《女帝重生：捡个帝君做娇夫》 第1章 孤被男人篡位了 第2章 孤换小号重来了 第3章 孤要虐菜了 第4章 没有男人配娶孤 第5章 孤的男人孤自己护 第6章 孤要重整夜家 第7章 孤的小奶狗真可爱 第8章 孤会护你疼你 第9章 孤的帝印回来了 第10章 你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第11章 孤的人你也敢碰？ 第12章 哪只手碰了我家扶玉？ 第13章 孤还以为有多经打呢 第14章 你把帝君当儿子养了？ 第15章 孤开始重新修炼了 第16章 渣男来给孤提亲了 第17章 渣男要孤给他做妾？ 第18章 暴打渣男 第19章 教教渣男什么是男规 第20章 荡夫就该游街示众 第21章 渣男痛哭流涕地认错了 第22章 我喜欢照顾你 第23章 孤给你，你就不准拒绝 第24章 孤要被你气死了 第25章 孤被小奶狗反撩了 第26章 胆敢伤孤的妖兽 第27章 一群废物 第28章 欺软怕硬的东西 第29章 修炼灵技 第30章 紫云苏醒 第31章 他被卖去醉花楼了 第32章 他的孤的人，不卖！ 第33章 解救美男 第34章 傲娇炸毛美男 第35章 美男被下了家主印 第36章 有人要栽赃孤 第37章 绿茶可真会演戏 第38章 这么想死，我满足你 第39章 狗咬狗，一嘴毛 第40章 吊打绿茶 第41章 老绿茶来护犊子了 第42章 下战帖 第43章 小奶狗会护她了 第44章 重伤 第45章 小奶狗切大号了 第46章 小奶狗变攻了 第47章 获得参赛资格 第48章 我杀的吗？ 第49章 叫我哥 第50章 带小奶狗去历练 第51章 她是猪吗？ 第52章 跳级 第53章 不相信你们的能力 第54章 跋扈的林莹莹 第55章 我怕他累着了 第56章 孤的小奶狗，就得宠着 第57章 以为我不敢打你？ 第58章 初次配合 第59章 蠢货猪队友 第60章 原来是在演戏 第61章 那就陪他们玩玩 第62章 深入虎穴 第63章 小奶狗受伤了 第64章 把命给我留下！ 第65章 夜染，你等死吧 第66章 扶玉舍不得你 第67章 凌霄花 第68章 把他坟给我掘了 第69章 搜刮 第70章 扮鬼吃猪 第71章 有人劫她的小奶狗 第72章 狱火峡 第73章 不管了，救人！ 第74章 凌辱 第75章 都得死！ 第76章 眼睛先挖了！ 第77章 石灵 第78章 反杀！ 第79章 本命火 第80章 初吻 第81章 帝君又来了？ 第82章 原来是个精神分裂 第83章 下次离他远点 第84章 她的命我非要不可 第85章 对阵先天境小成 第86章 染染还没开始发力 第87章 逆转 第88章 速战速决，才有胜算 第89章 都别想过去 第90章 认输 第91章 只能他抱，不给别人抱 第92章 借刀杀人 第93章 天阶灵器 第94章 有点感动 第95章 苏家不讲武德 第96章 那就演戏给他看 第97章 先天境小成 第98章 家族会试 第99章 被骗钱了 第100章 秦家少主 第101章 我只稀罕染染 第102章 四保一 第103章 亲自上阵 第104章 一会我第一个打你 第105章 染染，把手给我 第106章 他被卡住了 第107章 硬刚！ 第108章 小朋友要多鼓励 第109章 遭嫉妒 第110章 越来越默契了 第111章 曾经是她的迷弟 第112章 我亲自去会会她 第113章 清玄宗统领 第114章 慕青湮被抓 第115章 被拉仇恨了 第116章 她怎么不上天呢？ 第117章 拿你的命换他的命 第118章 戏看完了，都出来吧 第119章 把命留下！ 第120章 九宫阵 第121章 一打三 第122章 不杀，留着过年吗？ 第123章 是夜染，是她！ ;好！ ;不要，不要…… ;我们都交出魂因石了，也给你们磕头认错了，夜染你怎么如此狠心？ ;放了我们吧…… 她们都快哭了，但已灵力耗尽，连起身逃跑的力气都不剩了。 夜染充耳不闻，;刷的一声抽出凤鸾剑，冷冽一笑：;上次漏了你们这几只杂碎，这一次，正好清个干净。 ;不，不、不要…… ;去地底下陪阎王爷吧！ 刷！刷刷刷！ ;啊…… ;啊！ 手起剑落、血溅三尺，四人被割破喉咙，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可杀伐果断的模样，全然不像一个小女孩！ 不过……杀得好。 随即，夜染面不改色，将小寅身上的镇灵符撕了下来。 顿时，就连苏苑身上剩下的一些魂因石，也到了她手上来。 苏家的财产，全归她所有了！ 镇灵符被撕，那四具尸体化作一道道残影，被传送出秘境了。 秘境另一边，林家的队伍已被苏苑追杀到了绝路，林晚五人都受了重伤，跌倒在地。 眼看，无路可退了。 之前，他们无意间发现，苏家故意易容成夜染，处处作恶，故而想阻止，想为夜染正名。 因此惹怒了苏家，才被追杀至此。 苏苑居高临下打量着他们：;林家主，这就是你们多管闲事的下场！ ;敢帮夜染，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话落，狂暴的掌风轰出，正打算给他们五人致命一击，这时…… 刷！ 突然出现一股力量，将她卷入其中，传送出了秘境。 这、这怎么回事？ 林家五人都看呆了。 苏家难道是……出局了？ 刷—— 转瞬间，苏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出了秘境，回到了决斗场擂台上。 身旁，还躺着四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满身鲜血，不堪入目。 这、这是…… ;女儿，女儿！苏苑慌了神，急忙上前去，抱住苏雪，;女儿，你们怎么了？ 另外三人，已断了气，唯有苏雪还剩一口气。 她握着苏苑的手，惊恐地睁开双眼，断断续续开口道：;是、是夜染，夜染……是她！ 说完这句话，就口吐鲜血，彻底断了气，死在了苏苑怀里。 ;女儿，女儿！苏苑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又气又惊慌。 是夜染…… 是夜染杀的。 她苏家的长老，她的毒师，她的女儿，都是夜染杀的，都是她杀的！ 苏苑抱着苏雪的尸体，良久才回过神来，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夜染，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愤恨的嘶吼声，几乎划破天际。 …… 荒林。 结界被撤了去，九宫阵也撤下，苏雪四人死后，原地终于恢复了平静。 扶玉动用灵力，将慕青湮周身的寒冰融化。 咔嚓—— 最后一丝寒冰碎裂，身上的灵索也被震断，慕青湮终于得救。 终于能动了，他冲上前去，兴奋地拍了拍扶玉的肩头：;扶玉，你可真行啊，刚刚我被封在冰雕里，看着你教训那几个渣滓，都差点激动得跳出来给你鼓掌！ 平日里看不出，这小家伙如此厉害，对阵两个先天境小成，竟丝毫不弱。 除了惊诧、敬佩外，也受了不小的打击。 相比较之下，他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扶玉连忙否认：;我可没那么厉害，多亏了染染的九宫阵，和大家的功劳。 慕青湮：;行了，你就别谦虚了。 那九宫阵，也只将他灵力，提升到了先天境小成，刚刚的林莹莹和苏止，可也是先天境小成。 能轻松击败两个同等级对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时，夜染靠近过来，她瞥见扶玉手腕上的伤口上，还血流不断。 不由得心生担忧，抓住了他的手：;扶玉，你受伤了。 第124章 先清理一个杂碎 突如其来的触动，使得扶玉有些紧张：;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说罢，就慌乱得想抽开手。 ;别动！夜染抓得更紧了些，;我给你包扎一下。 至少得把血止住吧。 扶玉怔了怔，便没动了。 不知为何，染染的语气明明很强硬，却让他听出了一丝柔软。 他没再挣扎，一瞬不瞬注视着夜染。 她并不熟练，从衣袂上撕下一块布，动作生疏地给他包扎着。 见她一脸认真，扶玉不由得微微勾唇，眼底掠过一丝浅笑。 她温柔时候的样子，真好看。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许久，包扎好了，慕青湮忍不住吐槽：;这包扎的也太丑了，夜染，你是不是从没给人包扎过？ 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少说点话！夜染冷冷横了他一眼。 慕青湮只好闭嘴。 明明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 夜染回眸，对扶玉便温柔了许多：;我，的确是没给人包扎过，不熟练……也是正常的。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有点脑抽。 该死。 她跟扶玉解释这个干嘛？ ;我觉得挺好。扶玉倒是很满意。 夜染：;…… 这孩子，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不过没关系。夜染淡然一笑，;我回头学一学，下次就熟练了。 她的语气中，总透着一股淡淡的温柔。 如暖风，吹入扶玉心间。 他生来贱命一条，没人关心，没人怜爱，还是第一次有人，要专门为了他去学什么。 他受宠若惊。 ;咳咳，行了！慕青湮又来破坏气氛，;还想有下一次？你这是盼着扶玉受伤啊？ 夜染：;…… 她真想把这家伙嘴巴给缝上。 真是大煞风景！ 这时，那群人纷纷上前来，一个个跟他们道谢：;夜家主，多谢救命之恩。 ;夜家主，对不起，刚刚……是我们错怪你了。 ;多谢你，让我们看清了苏家的真面目！ 他们的语气，十分愧疚。 夜染挥了挥手，漫不经心道：;行了，不用谢了，你们过来分魂因石吧。 ;按照刚刚的约定，你们四，我六！ 听到这，众人眼前一亮。 ;不过。夜染又扫了他们一眼，声音沉了几分，;分魂因石之前，本家主要先清理一个杂碎！ ;什么？ ;谁？ 众人懵逼之下，夜染钻入人群，一把抓住其中一位女子的手臂，将她拽了出来。 这女子，就是刚刚九宫阵中，那个火属性的修炼者。 她险些害了扶玉性命！ ;你，啊…… 那女子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甩在地上：;夜家主，你这是干什么？ 然而，她眼神躲闪，略微有些心虚。 夜染俯视着她：;刚刚入阵前，我再三强调，九宫阵只需水、冰两种属性的修炼者，其它属性掺入，会让我弟弟走火入魔，乃至丧命。 ;你是火属性，却偏说自己说水属性，借此混入符阵，居心何在啊？ 质问的语气，带着几分震怒。 她现在灵力太弱，以她和师父的实力，肉眼也看不出这些人的属性。 所以刚刚入阵前，她再三强调，其它属性绝不能入阵，宁可少人，也不能掺杂其它属性。 每一个入阵者，她都至少会询问三遍，是不是水属性或冰属性。 她记的很清楚。 刚刚，这个女子亲口说，她自己说水属性！ 第125章 那你就一起死吧 ;我……那女子越发慌了，争辩道，;我帮你们，已经是你们的荣幸了，你还…… 啪！ ;啊…… 话没说完，就被夜染重重一耳光抡翻，脸颊瞬间肿了一半。 夜染的语气，带着震怒：;若非扶玉体内，恰好还有隐藏的火属性，这会，恐怕已经没命了。 ;那又如何？那女子不以为然。 夜染强压着怒火，在她跟前蹲了下来，捏着她的下巴，继续问：;你之前，就是为苏家卖命的吧？ 那女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她怎么知道？ 其实，她们家族本就听命于苏家，这次也是佯装成受害者，浑水摸鱼而来的。 对于九宫阵，她从古籍上了解过一些，知道若是混入其它属性，会导致阵主走火入魔，全身经脉逆流而死。 所以刚刚，为了帮苏家，她就混进来的！ 没想到啊…… 千算万算，她竟没能害死那小男宠。 是她失算了。 夜染冷笑：;猜的。 眼下，苏雪四人都死了，那女子极其慌乱，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是，我没有…… 见她如此心虚，夜染便知，八九不离十了。 夜染的笑意，僵在了唇角，眼底多了一丝冷然：;那你就去地狱，继续给她们卖命吧！ 刷—— ;不要，啊…… 那女子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剑割破喉咙，倒地身亡了。 众人再次吓出冷汗。 这小女孩，杀伐简直比成年女子还要果断！ 而那女子队伍的另外四人，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从人群中离开了。 苏家大势已去，她们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再倚靠苏家了，自然不敢再跟夜家对着干。 解决了苍蝇，夜染便与剩下的家族，分了苏家的魂因石。 分完后，夜家的魂因石已有两百多块。 加上之前撕了几张镇灵符，夜家积分猛增到了两千八百多分。 咔嚓—— 白玉令牌上的排名更新，之前排名第二的苏家，竟然直接消失。 而之前排名第三的夜家，积分超过秦家，一跃成了第一名。 最震惊的，是秦家。 秦家目前的积分，只有两千一百分，被夜家反超了七百多分，只能屈居第二了！ 看着自己的家族被挤下榜首，秦家五人都着急了，甚至不敢相信： ;夜家，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积分？ ;连我们都被反超了！ ;你们快看啊。秦晔观察得很仔细，;苏家刚出局，夜家的积分就暴涨了，想必……是夜家撕掉了苏家的镇灵符！ ;什么？ 苏家堂堂一个八等家族，强者如云，怎会栽在夜家手里？ 夜家，不过只有两个男宠啊！ 秦河的脸色，已经黑透了：;苏家这群废物，连两个男宠都搞不定！ 这下，害得她秦家也跟着受牵连。 往年的家族会试，无论团体赛还是挑战赛，她们秦家都是稳坐第一。 这还是第一次，被反超这么多。 而且，还是被一个九等家族反超！ 她堂堂七等家族的尊严，怎能挂得住？ 不。 她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126章 秦家绝不能输 ;母亲，怎么办啊？秦妍着急起来了，;还有不到六个时辰，团体赛就结束了。 另一位长老提议道：;时间不多了，秘境中所剩的、还没被找到的魂因石也不多了，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把剩下的那些家族都找出来，撕了她们的镇灵符！ 剩下的那些魂因石，就算全部找到了，也无法弥补他们跟夜家的差距。 现在，只有去为难别的家族了。 不管怎样，秦家绝不能输啊！ ;不。秦河却按捺不住了，沉声道，;我们直接去找夜家！ 超过夜家还不够，她要把夜染狠狠踩在脚下，给夜家一个沉重的教训。 让夜染知道，挑衅她七等家族的威严，是何下场！ …… 秘境外，观众席的众人，都被刚刚结束的那场战斗，惊得眼睛都移不开了。 ;我看错了吗？刚刚那小公子用的符阵，是……九宫阵？ ;没错，不过是压缩版的九宫阵！ ;有生之年，我竟能亲眼见到九宫阵，真是匪夷所思。 几年前，女帝用九宫阵退敌军十多万，一战成名，战功闻名整个南大陆。 在凤鸣国，更是大街小巷都传唱的神话、传说！ 为此，大学士还特地将此阵法编入古籍，加以解释，使得更多人了解女帝的实力。 可以说，;九宫阵这个大名，放在凤鸣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然，也会有很多人能认出。 连高台上的两位统领，也为之诧异。 莫千语叹息道：;九宫阵乃高阶阵法，女帝所传之人，不超过十个，他区区一个男宠，究竟是在哪学的这阵法？ 莫不是偷学的吧？ 不。 一个男宠，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偷学女帝的阵法？ 虽然只是压缩版，跟真正的九宫阵相差甚远，但这阵法，竟会出现在一个破落小县城！ 这三个人，的确有点意思。 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而上官澈，则一瞬不瞬地看着幻世镜。 那个叫夜染的丫头，身上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神秘得，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索。 别的他不知。 他只知道，他看中的人，绝不会差！ …… 分配好了魂因石后，夜染便跟那几个家族道别，各走各的路了。 分开之前，她还特地嘱咐那些家族，剩下的几个时辰，就别想着再去找魂因石了，找个地方藏起来，躲着秦家，保名次重要。 毕竟，只要团体赛得了名次，就会有奖励。 而以秦家的性子，绝不会甘心落于第二，一定会疯了般，到处掠夺其它家族。 对于那些弱小的九等家族，惹不起，也只能暂且躲着了。 之后几个时辰，和她料想的也差不多。 秦家跟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夜家的踪迹。 他们虽然有地图在手，但夜染有先见之明，为了躲避秦家，不断转移阵地。 两个家族玩了几个时辰的躲猫猫，每一次，秦家就差那么一步。 眼看着二十四个时辰所剩不多，秦河快气疯了。 于是，他们只好一边找夜染，一边掠夺九等家族。 那些九等家族，虽然受了夜染的提醒，已经小心翼翼到了极点。 奈何，秦家手段太高明，又有地图在手。 短短几个时辰，八个九等家族被撕了六个，秦家的积分，也追到了两千七百多分。 与夜家的差距，只剩一百多分了！ 第127章 这就是你的杀手锏？ 但秦家还是不甘心，终于，在团体赛即将结束的最后一炷香，他们找到了夜染三人。 五个人站成一排，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个个浑身都透着杀意。 慕青湮暗暗骂道：;都快结束了，这群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追了他们五六个时辰，就不累吗？ ;什么一群女人？这时，人群中的秦晔不满了，;我……我不是男人吗？ 明明是四个女人，一个男人！ 慕青湮嘴角抽搐了一下：;抱歉，我都把你给忽略了。 秦晔咬了咬下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秦晔指着慕青湮，控诉道：;家主，少主，就是他放毒蛇咬我！ ;闭嘴，没出息的东西！秦河冷呵道。 秦晔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秦河瞥着夜染：;可总算，让我找到你们了。 夜染不卑不亢一笑：;本家主可真荣幸，能让秦家如此大费周章，秦家主啊，辛苦了。 言语中，还带着几分调侃。 她早就料到秦家会来，也早想好了如何应对，自然不怕。 ;夜染，你们挺有本事啊，一个九等家族，竟能爬到这样的名次来。秦河冷冷一笑，高高在上的语气，像是恩惠，也像是命令： ;本家主很欣赏你们，不如，你们加入我们秦家，本家主绝不会亏待你们。 先说点好听的。 倘若夜染识相，肯加入秦家，她也不舍得杀了这么三个天才少年。 和平解决，是最好的。 ;别搞笑了！慕青湮只觉得可笑，;秦河，你弄清楚，现在我们夜家排名第一，你们第二，秦家已经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了，收我们，您配吗？ 一针见血。 微笑着，说着最嘲讽的话。 果然，此言一出，五个人都被气得变了脸色：;你…… ;慕青湮，你们别不知好歹！ ;母亲。秦妍气不过道，;既然他们不领情，咱们直接杀了就是！ 除了母亲外，他们剩下四个人，一个先天境巅峰，三个先天境大成高手，随便一个，都能秒杀他们三个贱奴。 说不通，那就直接动手好了！ ;嗯。秦河也没了耐心，点了点头，;拿下！ ;是！ 于是，秦晔一人守在秦河身旁。 剩下三人飞身而起，狂暴的灵力攀升、翻涌，将夜染三人团团围住，蓄势待发。 杀了他们！ 扶玉和慕青湮，下意识将夜染护住。 慕青湮低声道：;怎么办？ 一个先天境巅峰，两个先天境大成，这样的对手，就是十个他们也打不过啊！ ;别怕。夜染神色平静，在扶玉耳畔轻声道，;扶玉，装疯。 扶玉一愣：;嗯？ 慕青湮：;…… 所以，这就是她的办法？ 听起来，不太靠谱啊。 万一失败了，他们三个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没准，还会死得更惨。 ;快。夜染淡淡催促道。 这是最省力、省事的办法了。 ;嗯。 染染让他装疯，那他就装吧…… 看着三位强者逼近而来，他睁开眼，原本清澈、深邃的眸子里，笼罩上一层血红。 冰蓝色、赤红色的灵力，环绕周身，还在不断增长、暴涌。 霎时间，尘土飞扬，风沙乱舞。 那三人见扶玉变了脸色，急忙停下脚步，傻站在了原地。 他…… 他该不会，又失心疯了吧？ 第128章 头筹！ 上次，这小男宠失心疯，一掌秒杀了秦源长老，渣都不剩。 好几个家丁亲眼所见！ 这下……又来了？ 当他们提心吊胆，还不太确定时，扶玉压着嗓音，冷冷吐出两个字：;找死！ 连秦河都瞪大双眼，吓了一跳。 三人打了个激灵，相对视一眼，吓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真疯了？ 看着扶玉掌心的灵力，越来越盛，一半冰冷刺骨，一半灼热滚烫，仿佛能毁天灭地。 妈呀，真疯了！ ;他、他他疯了，快跑，快跑啊！ ;快跑啊—— 再不跑，就要死了！ 他们彻底吓破了胆，转身拔腿就跑，连带着秦河，也一并迅速撤离了原地。 秦晔体力较弱，跑得最慢，边跑边对她们的背影喊道：;家主，家主你们等等我！ ;等等我啊！ 看着他们逃之夭夭的背影，慕青湮笑了：;这……这就跑了？ 他都准备好，应对一场恶战了。 结果……堂堂七等家族的家主、长老，竟然这么不经吓。 真没劲啊！ 刷—— 扶玉周身的灵力收敛而起，眸色也恢复正常，深邃如星。 还好，有惊无险。 夜染赞叹道：;小扶玉，演技不错！ 扶玉的另一个人格，她只轻描淡写地跟他叙述过几次。 没想到，他竟能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甚至刚刚，她都以为，扶玉是真的又精神分裂了。 不得不说，小家伙演技真好。 ;我……平时失心疯的时候，真的这么凶吗？扶玉怀疑问道。 ;差不多吧。夜染点了点头。 扶玉顿时心生担忧：;那，下次我若再失心疯，你可千万离我远点。 他担心，自己误伤了染染。 ;嗯。 不用扶玉说，她也会的。 毕竟……那家伙脾气不好，上次的板砖之仇若还记得，下次再回来，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哧！ 三人聊天的工夫，二十四时辰已到，他们三人也被传送出了秘境。 家族会试的团体赛，终于结束。 主持上了擂台，宣布结果：;此次胜出的六支队伍，按照排名，依次是夜家、秦家、林家、吴家…… 听见这结果，台下一片唏嘘，大概还不太适应，今年这头筹易了主。 毕竟，这只是个不起眼的九等家族啊！ 秦家五人，纷纷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觉得无比丢人。 他们败了也就败了。 可是，败给一个九等家族，实在是尊严扫地。 听着一阵阵嘲讽声，秦河满目怒火、不甘心，恨不得冲过去杀了夜染。 主持也是秦家族人，宣布结果的时候，也是不情不愿的：;胜出的六只队伍，可以得到一卷玄阶高级卷轴，或一颗入灵丹。 ;两者，二选一！ 这奖励，不由得让众人都眼红了。 玄阶高级灵技，放在星月县，那就是稀罕之物，就连七等、八等家族，都没有几卷。 而入灵丹，则能让一位筑基十二层的修炼者，直接突破先天境小成！ 要从筑基十二层突破先天境，寻常修炼者，至少也得三五年。 可想而知，这入灵丹有多珍贵！ 第129章 挑战赛开启 然而，那两个得了名次的九等家族，整个家族都没有一个人，达到筑基十二层。 无奈，那两个家族只好选了卷轴。 秦河听了这奖励，冷哼一声：;都是垃圾！ 这点奖励，他秦家都不稀罕。 慕青湮眼前一亮：;入灵丹？太好了，扶玉刚好是筑基十二层，这下，我们夜家又能多一个先天境了。 除了为扶玉高兴外，他十分羡慕。 甚至，心里有些失落。 一丝落寞，划过眼底，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被夜染尽收眼底。 这孩子，有小心思了。 于是，她安慰道：;入灵丹罢了，等比完赛回去了，我也给你炼一颗。 这两个孩子，她都当弟弟疼，不想偏袒任何一个，让另一个心里不好受。 ;真的啊？他脸色一变。 ;嗯。 ;嘿嘿，夜染，你对我真好。顿时，慕青湮喜笑颜开，兴奋得无法言说。 如此，他得刻苦修炼，早日达到筑基十二层，才不辜负夜染对他的厚爱啊！ 三人聊得很开心，气氛一片融洽。 看着扶玉神色淡然的模样，秦河便知，这小子刚刚是在装疯。 他们，竟然让一个男宠给耍了！ 苏苑独自坐在台下，愤愤地瞪着擂台上的夜染，肺都快气炸了。 ;夜染，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字里行间，都是仇恨。 不仅要杀，她还要将夜染的尸体剁成一块一块的，拿去喂狗！ 须臾，奖励发完后，主持又继续道：;各位家族，接下来，挑战赛开启。 其实，一般来说，团体赛才是家族会试重点，决定家族的地位和名次。 挑战赛，只是给个人一个展示实力的机会，也给家族一个挑战、晋升的机会。 就比如，一个九等家族。 若累积挑战赢三个九等家族的守护者，或者挑战赢一个八等家族的守护者，便可得到对方家族的家主印，晋升为八等家族。 但往年，能越级挑战成功的不多，同等级之间，能赢三场的也不多，所以这挑战赛，比较鸡肋。 但今年不同。 现在，秦家和苏家都想干掉夜家，夜染也给苏苑下了战帖，以赢得苏家的家主印，救青湮。 对于他们来说，挑战赛都是个好机会！ 他们，都很看重。 接着，主持又简单说了挑战赛规则：;此次挑战赛，以下战帖的形式进行。 ;低等家族向高等家族挑战，高等家族不得拒绝，必须应战，高等家族向低等家族挑战，低等家族可以拒绝。 若一个高等家族，团体赛名次低于一个低等家族，挑战赛再输给这个低等家族，则会被降级。 其家主印，也归低等家族所有。 眼下，苏家连团队赛的名次都没拿到，倘若挑战赛再输给夜家，那就是一脚踏入地狱了。 所以此次，苏家是孤注一掷！ 苏苑坐在座上，气急败坏地吞了一把丹药，显然已快失去理智了。 ;家主……一旁的家丁担心道，;这续灵丹吃多了，会伤害您的身体。 苏苑眸子里全是杀意：;只要能杀了夜染，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女儿，等着，母亲马上就给你报仇了！ 第130章 咱们速战速决 主持说完了规则，刚退下，夜染让扶玉和慕青湮回了位子，便纵身跃上了擂台。 她对苏苑勾了勾手：;苏家主，上来吧，咱们速战速决！ 言简意赅，一个字也不磨叽。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纷纷佩服她的勇气。 这小丫头，可真嚣张，竟如此倨傲地跟一个八等家主叫嚣。 苏苑也在气头上，飞身上了擂台，指着夜染面门大骂：;夜染，你杀了我苏家长老，杀了我女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夜染不屑一顾一笑：;那得看看，苏家主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杀了你！ 苏苑不多废话，抽出长剑，雷属性灵力狂暴而出，逼向夜染面门。 凌厉，轻快。 夜染也召出凤鸾剑，迎了上去。 刷刷刷！ 兵刃交锋，发出清脆的声响，苏苑攻势极猛，夜染则一直处于防守状态。 看起来，略占下风。 毕竟苏苑是先天境巅峰，而夜染的实力，才刚好先天境小成，两人实力差距太大。 短短几个回合，苏苑便得了许多优势。 台下的观众，一个个都看得十分紧张： ;这小夜家主，好像不是苏家主的对手啊。 ;人家毕竟还不到十三岁，能有如此天赋，已经很不错了。 ;唉，可惜了，以夜染的天赋，以后的成长定能远远超过苏家主，可惜，她现在太年轻，就遇到了这样的对手。 ;苏家主赢定了，不用看了。 ;嗯，我觉得也是，不出十个回合，夜染就要被踹下来了，等着看吧！ ;这丫头真是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敢跟苏家主叫板。 ;没错！ 那些议论声，扶玉和慕青湮都顾不上听，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 两人都为夜染捏了把汗。 倒不是不相信，夜染会输。 只是担心她会受伤。 砰！ 擂台上，灵力碰撞，两人被分别震退几步，夜染手中的凤鸾剑倒插在地，稳住了脚步。 心里，传来了九尘的对话声：;染染，以你现在的实力，躲过她的一大半灵技，不成问题。 夜染：;我知道。 苏苑紧握着兵刃，冷嘲热讽道：;看不出，你有点本事，竟能在本家主手中扛过五个回合。 夜染轻轻挑唇：;过奖。 苏苑：;…… 她哪只耳朵听出，自己在夸她了？ ;接下来，本家主要认真了，你可就没那么好过了！苏苑话落，化作一道残影，闪掠而出，紫色的灵技劈头盖脸般丢了出去。 惊雷掌！ 砰砰—— 雷电落下，夜染掌心迅速凝出一朵红莲，迎了上去。 红莲咒！ 雷火碰撞，在半空爆裂开来，连地面都微微震荡了一下。 接着，夜染一边应付着苏苑，一边认真听着九尘说话：;这个女人是雷属性，攻击爆发强，但缺点也很明显。 九尘在与她战术分析：;她的灵技都很耗费灵力，放四五个玄阶灵技后，灵力差不多就耗尽了，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恢复。 ;所以啊，你躲她灵技时故意惊险点。 ;惊险点？夜染一知半解。 ;嗯。九尘解释道，;每次，你就让她差那么一点，差一点就能伤到你，恰好她现在在气头上，这样更容易冲动。 ;等她恼羞成怒，一心想杀你，三两下把灵力耗尽后，你的优势就来了！ 苏苑恢复灵力的期间，无法再使用灵技，对于夜染来说，当然是优势。 第131章 她嗑药！ ;知道了。夜染明白了师父的意思，马上开始转变战略。 ;咳咳。九尘补充道，;不过，这么做挺危险的，以你的实力，可不一定能拿捏好分寸，每一招都能躲开。 搞不好，就被伤了。 ;无妨。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夜染话落，身形微微一侧，躲避苏苑灵技的时候，故意迟疑了一瞬。 刷！ 砰—— 只差一毫，苏苑的灵技落空，在地面上震出一道裂痕来。 她十分不甘心，继续朝夜染砍去。 夜染开始佯装漫不经心，每一招都躲得很惊险，代价就是……也会时常受伤。 不一会，她身上、手臂上被划了许多道血痕，深深浅浅。 好在，都是些不致命的皮外伤，只是浑身血迹，看起来有些凄惨。 下面的人，也看得很惊险。 慕青湮心急如焚：;刚刚那个角度，明明可以躲开，她怎么不躲啊？ 夜染她在想什么？ 在这么下去，要被那个老女人砍死了！ 扶玉大概猜出，染染这么做是策略，但看见她那身漂亮的红裙，被划出一道道口子，鲜血直流，还是无比心疼。 为了让苏苑尽快耗尽灵力，染染她……当真是拼了。 而苏苑，每次灵技落下，都差一点命中夜染要害，又气又急。 她本就怀恨在心，变得越来越急躁，连招式都懒得出了，对着夜染，就是一顿灵技乱丢。 苏苑每丢一个灵技，夜染都会在心里默数着，计算着，她灵力大致还剩多少。 夜染思量过。 以苏苑的实力，大概用过五个玄阶灵技后，灵力就会耗尽了。 砰！砰砰！ 灵技、兵刃相碰，一招一式，夜染都在心里精准计算着，倒数着。 五。 四。 三、二，一…… 若不出意外，苏苑的灵力已经耗尽了。 就是现在！ 夜染眸色一沉，青白色灵力环绕剑刃，向苏苑狂砍而出。 落枫斩！ 本以为，苏苑无灵技可用，定会措手不及，被之一击重伤。 谁知…… 苏苑依旧不慌不忙，掌风再次出手，雷电闪烁而下。 惊雷掌！ 夜染骤然微惊。 她竟然……还有灵力！ 砰—— 灵力碰撞，在半空中爆裂，两人又分别被震退了几步。 不对！ 她的计算方式，不会有错。 苏苑她，一定嗑药了！ ;夜染，去死吧！苏苑冷笑一声，挥舞着长剑，攻势越发猛烈。 夜染马上调整状态，继续应付着。 苏苑服了丹药，灵力用之不尽，之前的策略是不能再用了！ 她身形恢复凌厉、轻快，顷刻之间，又跟苏苑过招了好几个回合。 十多个回合过去，夜染逐渐掌握了苏苑的出招节奏，躲闪得也越来越精准。 在台下的观众看来，夜染像是找回了状态，再没被苏苑的兵刃伤一分。 只是，苏苑的灵力竟然还没耗尽。 ;不对啊。九尘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女人的灵力，怎么用不完？ 这都多少个灵技了？ 夜染稳住脚步，暗暗道：;她服用了续灵丹。 而且，她定服了不止一颗！ 九尘一愣：;啊？续灵丹！ ;染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九尘追问道。 他说呢，这丫头怎么不听他指挥，又开始认真跟苏苑打了。 ;嗯。 果然…… 九尘：;这个老女人，也太卑鄙了吧！ 夜染一个空翻，又躲闪过对方的灵技：;我们得改变策略了。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 毕竟，她等级就不占优势，对方这下嗑了药，还变得灵力无限。 拖得时间越长，对她就越无益。 ;染染，小心背后！ 第132章 我不屑 九尘的提醒声落，夜染迅速转身，抄起凤鸾剑，截下了苏苑的蓄力一击。 砰—— 两股灵力再次碰撞，两人又分别被震退，继续缠斗了起来。 苏苑的灵力不减，反而越来越盛，台下的人，也开始看出端倪来了： ;苏家主的灵力，有点不对劲啊。 ;是啊，她的灵力，怎么好像用不完一样？ ;废话！慕青湮着急道，;那老女人肯定是嗑药了，才会如此。 他顿时坐不住，起身，对擂台边的主持大喊道：;喂，苏苑作弊，服用持续灵力的丹药，你们都不管管吗？ 再没人管，夜染就危险了。 绕是一个后天境强者，也打不过一个灵力无限的先天境巅峰吧！ 那主持是秦家的族人，对于夜家本就没什么好态度。 于是，懒得理会他：;别血口喷人，苏家主一向灵力深厚，怎么就是服用丹药了？ 慕青湮：;你眼瞎吧！ 台下那些普通修炼者都看出来了，他一个主持，竟然会看不出？ 无果，他只好向高台上的两位统领求助：;两位统领，你们不管管这事吗？ 这太欺负人了！ 闻声，上官澈微微动容。 他一眼就能看出，苏苑服用了续灵丹。 对于这种小人行径，他一向最看不惯，正打算出手，却被莫千语按住了。 ;这不关我们的事，别多管闲事！莫千语呵斥道。 男人就是男人，不该管的闲事也要管一大堆！ 上官澈蹙眉道：;这不公平！ 莫千语丝毫不为所动：;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轮不到我们来管，别给宗门招惹麻烦。 ;不行，我不能…… ;你给我坐下！莫千语没了耐心，一道灵力落在他身上，强行将他按在了座位上。 ;你…… 被她的灵力压着，上官澈动弹不得，挣扎了好几下，也都无果。 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别挣扎了。莫千语看着下面的擂台，;夜染那个丫头，的确有点意思，我也知道，你有意收她入麾下，才想出手救她。 ;但她倘若，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也不配入我们清玄宗了！ 所以，生死由天吧。 倘若夜染扛下来了，她自然也乐意将之收入宗门，若是抗不下来，只能怪那丫头命不好了。 擂台上的对决，越来越激烈。 一来二去，为了抵挡苏苑的灵技，夜染也不得不多用几个灵技。 苦苦支撑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夜染的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 此时，她精疲力竭，满身伤痕，微微喘着气，清冷的眸子，却依旧坚毅万分。 反观苏苑，依旧灵力充沛，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吃了好几颗续灵丹。 还嘲讽道：;夜染，我看你也快不行了，不如跪下来给我磕个头，认个输吧！ 心中，快感十足。 已经迫不及待，想将夜染踩在脚下，将她一刀刀剁碎了！ ;这太没天理了。九尘气不过道，;染染，你也服续灵丹吧！ 既然苏苑违规了，都没人管，那他们也不必在乎什么规矩了！ 染染她，凭什么这样受欺负？ ;不。夜染回绝道，;别人可以违反规则，但我不屑！ 她夜染，从来光明磊落，不屑于用这种不齿的手段，来得到胜利。 也不需要！ 第133章 背水一战 说罢，她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掌心灵力攀升，又跟苏苑过了好几招。 砰—— 倏地，两人再次被各自震退，夜染脚步虚晃了一下，四肢彻底脱力了。 她的灵力，已经消耗到极致了。 苏苑知道她已无力反抗，飞身而起，雷属性灵力疯涨到了极致。 结束吧。 玄阶高级灵技，雷火诀！ 霎时间，天色都昏暗了好几分，紫色的雷电轰然而出，凝出一道雷阵，四面八方向夜染袭击而去。 显然，是动了杀招。 台下的观众，纷纷看呆了： ;雷、雷火诀，苏家主竟然使出雷火诀了！ 这雷火诀，可是苏家主的杀招，秒杀三个先天境巅峰强者，都不在话下。 以夜染的实力，根本毫无挣扎之力！ ;苏家主这是，下了杀手啊！ ;死定了，夜染她死定了…… 他们开始为夜染默哀。 慕青湮：;夜染！ 扶玉：;染染！ 知道苏苑动了杀手，两人脸色惨白，双双起身，飞身上了擂台。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救人！ 染染，绝不能有事！ 雷火诀灼热滚烫，越来越盛，将夜染的退路一一阻断，一寸寸向她逼近。 夜染知道，倘若自己不反击，这灵技落下，她就是死路一条了。 那就背水一战吧！ 她捏紧指骨，;哐啷一声丢掉凤鸾剑，漠然的瞳孔中，多了一层阴鸷的杀意： ;杀我，你还不够格！ 璀璨的红莲，在她掌心绽放，她灵力已透支到了极点，却还拼命苦撑着，疯狂攀升着。 刷！ 刷刷！ 这时，掌心的红莲突然分裂，变成了两朵，且每一朵的力量，都比之前强盛了十倍不止。 红莲咒，二重天！ 砰—— 下一秒，两朵红莲破空而出，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瞬间破开雷阵。 突如其来的恐怖灵技，台下的众人都吓了一跳：;这……这又是什么变态灵技？ 只见，那两朵红莲越烧越盛，双双落下，重重砸在了苏苑身上。 砰！砰砰！ 一道穿过肩头，一道直接穿透胸膛，疯了一般，燃烧着她的内丹。 ;啊……啊…… 苏苑倒飞出去十多米，摔落在地，吐血，身上多了两个血窟窿，血流不止。 是被红莲烧的。 ;我的内丹，我的内丹！苏苑趴在地上，摸了摸自己胸膛。 她的内丹，已被红莲焚成了灰烬。 体内的灵力，尽数溃散。 她成废人了…… 她的灵力，被全废了！ 看着苏苑狼狈、惨烈的模样，台下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苏家主都使出杀手锏了，竟然……还敌不过一个先天境小成的夜染。 夜染那个小丫头，长得人畜无害，杀起人来，却是狠绝又果断。 苏家，是彻底栽在她手中了！ 扶玉和慕青湮落在擂台上，看见这有惊无险的一幕，才勉强松了口气。 还好…… 倏地，飘摇的红裙落地，扶玉急忙扶住了她：;染染，染染你受伤了！ 见她满身鲜血、灰尘，扶玉心如刀绞。 ;没事。 夜染的回答，十分轻松。 她挥了挥手，轻轻推开扶玉，莲步轻移，朝苏苑靠近过来。 此时，一步步向她走来的红衣少女，对于苏苑来说，如同修罗！ 第134章 你要脸吗？ 她吓傻了，像是疯了般，起也起不来，只能惊慌失措地往后爬了爬：;啊……啊……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认输，我……我认输还不行吗？ 她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夜染淡漠启唇：;家主印呢？ 明明是淡淡的四个字，在苏苑听来，却只觉毛骨悚然。 ;在、在这，在我这，我给你，我给你就是了。苏苑颤抖着手，将家主印取出，交给了夜染。 家主印刚交出，苏苑便又口吐鲜血，昏厥倒地，被抬下去了。 接过家主印，夜染在掌心掂了掂，还算满意。 苏家的家主印，她终于得到了。 ;青湮，你终于有救了。她仿佛在自言自语。 她的任务，算完成了吧。 说完这句话，她只觉脑袋晕乎乎的，脚步也打了一个颤。 该死！ 这具身体，还是太娇弱了，只透支了些灵力，竟就虚弱成了这样。 然后，双目一黑，她彻底撑不住，倒了下去。 ;夜染！ ;染染！ 扶玉迅速闪掠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将她搂在怀里，掌心凝聚出温和的、冰蓝色的灵力，一点点渡入她体内。 染染灵力透支太多了，刚刚，还硬撑着使出了红莲咒二重天。 真是不要命…… 这若换了别人，早就经脉全断了！ 台下懵逼了许久的观众，回过神来，纷纷钦佩： ;这个小夜家主，可真有种，在苏家主用丹药的情况下，还能越级挑战废了她！ ;真是太解气了…… ;是啊。 ;夜染，干得漂亮！ 苏家在星月县的名声，本就不太好，受苏家欺压的普通百姓，不计其数。 今日，终于有个人帮他们收拾了夜家，他们怎能不开心？ 简直大快人心！ 座下的秦家众人，越看越不爽。 ;哼。秦妍的语气，酸溜溜的，;这家族会试，真是让她夜家出尽了风头啊。 ;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旁的家丁也附和，;根本是故意抢我们秦家风头！ 往年的家族会试，他们秦家都是风头出尽。 今年，却被一个九等家族给压了。 他们怎么忍得了？ 秦河拳头紧紧攥着，心态已经彻底崩了，起身，亲自飞跃上了擂台。 ;母亲……见母亲上去了，秦妍顿时心生欢喜。 母亲终于要亲自出手了。 夜染，你等死吧！ 众人唏嘘之下，秦河上了擂台，扶玉依旧蹲在地上，抱着昏迷的夜染，给她渡着灵力。 见来了个不速之客，慕青湮面露警惕，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跟前：;你干什么？ 秦河笑了笑：;方才，见识了夜家主的逆天实力，本家主也按捺不住，想上来挑战一番。 她这是在给夜染下战帖！ 据说，此次家族会试的头筹奖励，是三个进入清玄宗的名额。 如果她杀了夜染，灭了夜家，秦家就顺理成章变成了头筹。 这样，秦家就可多几个名额进宗门了！ 闻声，慕青湮忍不住大骂：;秦河，你要脸吗？ ;我们家主才刚打完，灵力已耗尽了，还没回复，况且，她只是先天境小成实力，你一个后天境强者，怎么好意思恃强凌弱？ 这个老女人，真好意思说出口啊！ 第135章 不依不饶 慕青湮骂完，台下也跟着低声议论起来了： ;是啊，秦家主这是要欺负人吗？ ;八成是输了团体赛，不甘心，想在挑战赛上扳回一城。 ;要怪就怪夜家太弱了，秦家主只是下战帖，怎么就欺负人了？ ;就是…… 有人替她说话，秦河就越发不要脸了：;慕小公子，此言差矣，夜家主可不是等闲之辈，本家主一直很看好她，将她当对手呢。 ;我们不接！慕青湮果断拒绝。 反正挑战赛规定，高等家族的战帖，他们低等家族可以不接。 秦河黑了脸，有些不耐烦了：;你又不是夜家家主，接不接这战帖，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慕青湮：;你…… 夜染已经昏迷了，这老女人，究竟还想搞什么事情？ ;夜家主。秦河瞥了眼他身后的两人，;夜家主啊，你不说话，本家主就当你接了！ ;你…… 慕青湮还没来得及反驳，秦河已先发制人，掌风出手，一个箭步攻向夜染。 不好！ ;你给我住手。慕青湮急忙挡了上去。 砰—— ;啊…… 两股灵力对碰，慕青湮毕竟不是后天境强者的对手。 下一秒，便被秦河一掌掀翻，唇角溢出些许鲜血。 秦河恶狠狠剐了他一眼：;别碍事！ 说话间，火属性灵力已轰向扶玉和夜染，丝毫没打算留情。 火云掌！ 台下的众人捏了把汗。 秦家主这是恼羞成怒，要杀人不成吗？ 秦河攻速极快，慕青湮跌倒在一旁，来不及阻止，只能大喊：;扶玉，夜染，快闪开！ 后天境强者的蓄力一击，无论是落在他们两个谁身上，都得非死即残！ 而此时，扶玉正在给夜染渡灵力，正处关键，不得中断。 倘若现在现在中断，染染会经脉逆流，会重伤！ 火光漫天，翻涌而下，扶玉面不改色地抱着夜染，将她往怀里拢了拢，一动不动。 砰—— 倏地，狂暴的掌风砸在扶玉后背，瞬间砸出一道血窟窿，血流如注。 ;咳咳…… 扶玉脑袋轰鸣了一下，呛出一口鲜血，依旧没中断掌心的灵力。 ;扶玉！ 台下、台下的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了。 真动手啊！ ;碍事的东西，给我让开。秦河瞪着他后背，;再不让开，你就一起去死吧！ 刷—— 话落，她召出长刀，滚烫的灵力环绕刀刃，带着强悍的力量，朝扶玉后背捅了过去。 完了！ 秦河要杀人了！ 连高台上的上官澈，都坐不住了：;莫统领，你快放开我，要出人命了！ 他再不救，会死人的。 莫千语冷哼一声，依旧平静：;生死各有命，你急什么？ 死了，是她夜染没本事。 ;你…… 秦河双目已经血红，仿佛失去了理智，灵器周遭的灵力疯狂暴涌，逼向扶玉后背。 去死吧！ 两个，一起死！ ;完了。连凤鸾剑里的九尘都被惊动。 他得出手救人了！ 九尘正打算出手，只听见;刷的一声，秦河手中的长刀，从后背捅入扶玉胸膛。 鲜血四溅！ ;哈哈哈哈哈哈！身后，传来秦河疯癫的笑。 ;扶玉，扶玉！ ;扶玉公子！ 关切声、担忧声，不断响起。 扶玉口吐鲜血，身形晃了一下。 他骤然睁开眼，瞳仁中的清纯、温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鸷与杀戮。 整个人的气场，都冷了好几个度。 仿佛，变了个人！ 第136章 秒杀 ;我杀了你！秦河紧握着刀柄，怒目圆睁，正准备捅深一些。 谁知这时，扶玉周身，突然爆发出恐怖、强大的灵力。 嗖—— 下一秒，长刀从他体内震出，那强悍的劲力，连带着秦河也被一并震飞出去。 在空中倒飞了十多米，才重重摔在擂台上。 砰！ ;啊…… 不知为何，刚刚，那小男宠身上瞬间爆发的力量，让她无由恐惧。 秦河又气又不甘心：;你、你…… 九尘惊诧。 妈呀，帝君又来了！ 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扶玉垂眸，瞥了眼怀里昏迷的少女，狭长的美眸微微一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上次，他就是被这个女人的砸晕的。 想到这，他松开手，;啪的一声，将夜染丢在了地上。 慕青湮：;…… 扶玉你疯了，你把她丢地上！ 九尘：;…… 果然，帝君还记着。 ;小兔崽子！秦河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扶玉骂道，;你……啊！ 结果，话还未说完，扶玉拂袖转身的瞬间，一道强大的劲力将她狠狠掐住，禁锢在了半空。 耳畔，传来扶玉低沉、漠然的嗓音：;哪来的跳梁小丑？ 清冷，倨傲。 宛如睥睨万生的神，在跟一个蝼蚁说话。 ;啊……我、我……秦河吓得脸色铁青，像是受了什么威压，都不敢大声喘气。 原来，这小男宠疯起来，这么可怕！ 她今日全是亲眼见识到了。 她丝毫不怀疑，扶玉想杀她，只需动动手指，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她只好求饶：;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扶玉公子，你放过我吧…… 台下的秦妍，以及秦家几位长老见势不妙，纷纷冲上去： ;扶玉，放开我母亲！ ;放了我们家主！ 耳边的冗杂声，扶玉恍若未闻，阴沉的眸色闪烁了一下，掌心的灵力更盛。 杀！ 刷—— 灵力暴涌的瞬间，秦家众人还未靠近擂台，就被尽数掀翻下去。 ;啊…… ;啊—— 场面，极其好看。 那让人心生忌惮的灵力威压，几乎笼罩了整个决斗场，如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 霸道，而又强悍！ 就连莫千语和上官澈，都觉喘不过气，错愕连连。 他们二人，可是金丹境强者。 在那小公子的灵力威压下，竟然……连动都动不了！ 甚至，会心生恐惧。 ;啊啊…… 只听秦河惨叫一声，被扶玉一道掌风捏成一团灰烬，骨灰随风飘散。 须臾，扶玉周身的灵力收敛而起，整个决斗场才又恢复平静。 众人都被吓惨了。 刚刚那股灵力波动，实在太恐怖了，恐怖到，他们竟动都动不了。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望着秦河飘散的骨灰，再次栗栗危惧。 秦家主，死了！ 一个后天境强者，说没就没了？ 而且，还是顷刻间被挫骨扬灰，渣都不剩。 跟秦源的死法，一模一样！ 若说之前，他们对秦源的死还有所怀疑，觉得区区一个男宠，不可能有那本事。 今日，他们亲眼所见。 总算是……都不敢不信了。 第137章 帝君，说好的洁癖呢？ 这下，所有人都相信，扶玉是真的失心疯了。 而且一失心疯，就不是人！ 莫千语和上官澈深吸一口气，也差点惊呆在了原地。 刚刚，那小公子的灵力波动，连他们二人，都觉得恐惧、无措。 那小公子疯起来，灵力绝对在他们之上！ 小小星月县，竟会有这种强者？ 真是匪夷所思啊。 扶玉伫立在原地，皎白如雪的衣袂，不沾染一丝尘埃。 他冷眸扫过秦家几位长老。 秦妍几人见自己被盯上了，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低着头，不敢直视扶玉的眼睛。 这个疯子，他还想干什么？ 扶玉冰唇轻启，语气冰冷如霜：;秦河已死，你们秦家的家主印，该易主了。 命令的语气，毋庸置疑。 刚刚，他杀秦河的瞬间便已知，家主印此刻并不在秦河身上。 这、这是在跟他们要家主印？ 九尘也愣了愣。 帝君这是，在帮染染要吗？ 毕竟，帝君他老人家，自己肯定不稀罕一枚区区七等印。 秦妍他们都快被吓疯了：;是、是，我给你，我给你就是了。 只要别杀他们，一切好说。 保命重要。 说罢，秦妍战战兢兢地拿出了家主印。 还没呈上去，就被扶玉一道劲力取了过去。 众人小声议论着：;秦家的家主印，也归夜家了啊。 ;这下，只要夜染能将秦家的家主印炼化、融合，以后，夜家就是七等家族了。 ;咱们星月县，这是要改朝换代了啊？ ;是啊…… ;话也别说的太早了，想炼化一枚七等家主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夜染未必能做到。 ;没错，倘若她没本事炼化，没办法让自己的家主印升级，夜家也无法再晋升了。 ;嗯，有道理。 台上议论纷纷，扶玉都充耳不闻。 他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地上的夜染，内心挣扎了一下。 终于，还是面不改色地上前去，将夜染打横抱了起来。 九尘一惊：;…… 帝君，说好的洁癖呢？ 刚刚，染染可是您自己丢地上的，这打脸是不是太快了点？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扶玉抱着夜染，离开了决斗场。 ;喂，等等我啊！慕青湮也立马追了上去。 决斗场，只剩一片唏嘘。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今年的家族会试，如此戏剧性。 …… 夜家，内屋。 扶玉坐在床边，掌心的灵力浑厚、温和，一点点渡入夜染体内。 榻上的少女，脸色微惨白，身上的伤痕，被他的灵力一道道恢复。 直至痊愈、消失。 九尘藏在暗处，瑟瑟发抖，不敢有任何动静，只能默默地等着。 帝君他老人家，怎么还不走啊？ 刷—— 倏地，扶玉收起灵力，冷声道：;出来！ 命令的口吻。 九尘：;…… 帝君，是在叫他吗？ ;废话。扶玉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不是叫你，还能叫谁？ 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 九尘打了个哆嗦，再不敢磨叽，急忙从凤鸾剑中钻出来，呈魂魄状。 他跪下身，小心翼翼给扶玉行了个礼：;帝君。 第138章 九尘的身份 ;好久不见啊，九尘。明明是淡淡的语气，却莫名的，让人毛骨悚然。 九尘又打了个激灵。 其实说起来，他算是帝君抓的阶下囚，因犯了错，被打入了天牢。 而帝君，给了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去各个下位面，寻找能执掌神印的天选之人，并且辅佐其飞升。 北离染，则是九尘选中的那个人。 九尘的任务，就是辅佐北离染飞升。 本来，前世的北离染，实力已快足够飞升仙界眼看着即将大功告成，结果……北离染竟然被奸人害死了。 飞升任务，搞砸了。 九尘身为神印守护者，是要承担责任的！ 想到这，九尘急忙主动认错：;帝君，是、是罪臣没用。 ;还请帝君，给罪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一世，罪臣……一定会好好辅佐染染，助她早日飞升。 说话间，他紧张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扶玉修长白皙的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桌案，漫不经心听完了他的解释。 才应声：;这次若是再失败，你就给本君滚回天牢，待到地老天荒吧。 他不想看到，再出什么岔子了！ 九尘怔了怔。 帝君这话，是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还好，还好。 ;是，是。九尘连连答应，信誓旦旦道，;这一次，罪臣绝不会再出意外，也……也绝不会再让染染出意外！ ;嗯…… 这还差不多。 ;帝君。九尘偷偷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就知道，您老人家就是嘴硬心软，表面上铁石心肠，结果，还是亲自出手，帮了咱们家染染。 刚刚在决斗场，若非帝君出手，染染就得被秦河一掌拍死了。 扶玉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 是啊…… 他干嘛要帮这个女人？ 嘴上不愿承认：;本君不是帮她，是实在觉得，这个女人太弱，若不帮一把，让她死了，以后，谁来替本君执掌神印？ 说完，扶玉马上又后悔了。 他又不是心虚，干嘛解释这么多？ 九尘暗暗偷笑。 帝君还是一如既往地口是心非啊。 嘴上不承认，行动却很诚实！ 扶玉恢复正色，吩咐道：;行了，你退下吧。 ;我退下……九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榻上的少女，;那染染她…… 帝君不会趁他不在，报复染染吧？ 话没说完，就被扶玉冷冷横了一眼。 他立马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言：;罪臣告退！ 说罢，便化作一道残影，钻回凤鸾剑，藏匿起来了。 房间内，恢复安静。 扶玉垂首，视线落在夜染的睡颜上，扫过她娇俏、可人的小脸，朱红的樱唇，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回忆画面。 小扶玉与她相处的种种所有，他都知道。 或者说，他跟小扶玉本就是同一个人，那些经历，也是他的经历。 他记得，夜染处处照顾他，教他修炼，对他温柔细语，关切他、呵护他。 他们这段时日，一起经历了许多事，一桩桩，一件件，竟都能让他深刻记着。 挥散不去了。 心情，突然有点矛盾。 他本是至高无上的神灵。 竟然会因为一个下位面的女子，有点喜欢这烟火凡尘了。 神灵界，太冰冷。 而这里，是有温度的。 第139章 帝君笑了 九尘藏在凤鸾剑里，还时不时偷看一眼，见扶玉一直注视着夜染，不由得大惊失色。 帝君怎么一直盯着染染看。 该不会，喜欢上染染了吧？ 倏地，只见扶玉看着夜染，唇角微挑，挑起一抹淡淡的、若隐若现的浅笑。 九尘懵逼：;…… 妈呀！ 帝君他、他笑了！ 活阎王也会笑？ 真是夭寿了！ 那个千年冰块，也有融化的一日啊。 不得不说，他们家染染太厉害了。 这时，夜染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袖口中突然掉出一块什么物品。 哐啷—— 掉落在地。 是一块板砖。 扶玉瞬间变了脸色，笑意僵硬在了唇角。 板砖？ 这小丫头，竟然还随身带着板砖。 是打算好了，等他精神分裂的时候，就拿出来砸他吧？ 好大的胆子！ ;呵。他被气笑了，;小丫头，上次你用板砖冒犯本君的仇，本君还没跟你讨回来呢。 九尘慌了神。 完了，帝君动怒了。 帝君他老人家的脾气，一向不好，染染上次那样冒犯他，还随身带着板砖，还让他看见了。 完了…… 死定了啊！ 正当九尘打算冒死为夜染求情，便见扶玉掌心灵力召出，;刷的一声，在那块板砖上，施加了一道符咒。 口中，还暗暗道：;再砸本君，伤害反弹！ 语气，有些傲娇。 九尘：;…… 岂止是傲娇。 帝君，你这做法，是不是有点幼稚？ 刚刚看帝君那么生气，那架势，他还以为帝君要杀人。 结果，就这？ 再砸本君，伤害反弹？ 我还反弹无效呢！ ;噗嗤！九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 家族会试后，苏家倒了，就此解散。 扶玉和慕青湮抄了苏家的家底，搜刮了一堆卷轴、珍宝。 秦家家主印也没了，长老们大难临头各自飞，分了家产，各奔东西。 而秦妍这个少主，拦都拦不住。 她想留住秦家，但她实力不够，又没有家主印在手，自然留不住那些长老、家丁。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一个个，分走了秦家的家产，无可奈何。 她快被气疯了。 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夜染害的！ 好在，秦家在会试得了第二名，也得到了清玄宗一个名额。 她便决定自己入宗门，因为只有入了宗门，才能得到更好的资源，才能更快变强。 离开星月县之前，秦妍发誓，待她实力强大起来，一定要亲手杀了夜染，为母亲、为这个支离破碎的秦家报仇！ ;夜染，你等着，最多两年，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这个仇恨，她会永远记着。 而家族会试一战，夜家可谓是声名鹊起，在整个星月县出了名。 那些见风使舵的家族，纷纷去巴结夜家，一个个去登门送礼，姿态极其谄媚。 短短一两日，夜家那个破落小院，堆满了其它家族送来的贺礼。 两日后，夜染苏醒了。 醒来后，当她得知，是扶玉一掌秒杀了秦河，还夺了秦家的家主印，错愕万分。 扶玉又精神分裂了？ 夜染下意识摸了摸袖口里的板砖。 还好，板砖还藏在原来的位置，应该没被他发现。 她这才松了口气。 ;我也是听青湮说的。扶玉温声道，;秒杀秦河的那段记忆，我自己都没印象，可能是跟之前一样，又犯失心疯了吧。 第140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所有人都吓傻了，就连清玄宗那两个统领，都不敢动。慕青湮说的天花乱坠，;那可是两个金丹境强者啊！ 听到这，夜染也有些诧异。 天玄大陆的等级，炼体境、筑基境、先天境之后，便是后天境、金丹境、造化境、洞虚境、真元境、地元境、天机境。 每一阶，都分为小成、大成、巅峰三个境界。 金丹境强者，放在普通的城，也算是强者、统领级别的存在了。 而失心疯后的扶玉，能让两个金丹境动弹不得，那实力，至少已经到了造化境。 甚至，更高！ 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这小家伙的血脉了。 说罢，慕青湮又问扶玉道：;扶玉，实话告诉我们吧，你是不是哪个隐藏的大佬，藏着一个强大、不可告人的身份，一直瞒着我们？ 扶玉：;你想象力可真丰富。 ;扶玉。夜染好奇问道，;你被女皇收入皇宫前的记忆，还记得吗？ 扶玉思忖了一下，回答道：;我被女皇陛下收留那年，才八九岁，之前的记忆，也是零零碎碎的，只记得一些片段。 ;我只知，我爹娘早就身亡了，而我……被家奴卖给了另一户人家，做童养夫。 听扶玉叙述，那户人家并不太富裕，但很恶毒，所有脏活、累活都丢给他一个人做，还时常打骂他，稍不顺心，就不给他饭吃。 后来，那户人家因为一些事，也尽数被灭了，他就被卖到了其它地方，酒楼、赌坊、拍卖场，以及各种各样的黑市，都待过。 就这样，被卖来卖去。 他也不知，自己这些年，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之后，在那个大雪天遇到了女皇陛下，将他带回了皇宫，从此，他才有了个安定的家。 陛下，是他的救赎和光。 听完后，夜染微微叹息，眼底掠过一丝疼惜。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也难怪，他会有超出年龄的沉稳。 倘若当年，她能早些遇到这小家伙，早些让他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就好了。 九尘听了，也是冷汗连连。 文昌星君啊文昌星君，你敢把帝君的历劫命簿，写得这么凄惨，你是不想活了吗？ 慕青湮不由惊叹：;你也太惨了吧！ 再看他的人生，除了被卖到醉花楼以外，再没有别的挫折了。 相比较而言，他当真幸福多了。 夜染握住扶玉的手掌，柔声道：;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绝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每一个字，都很认真。 扶玉心生感动。 转而，轻轻摇了摇头。 夜染怔了怔：;怎么，你不愿意？ 扶玉注视着她道：;染染，你保护我太多次了，以后，我希望是换我保护你。 这是他一直都想的。 ;还有我。慕青湮马上附和。 ;你们，保护我？夜染不由得笑了笑，;我可是个女人，怎么能要你们两个男人保护呢？ 慕青湮没好气道：;夜染，你看不起我们？ ;不是那个意思。夜染否认。 在她看来，男人才是需要被疼爱、被保护的弱势群体。 她一个女人，若还要男人来保护，像什么样子？ ;那就是了。慕青湮接着道，;男女本无区别，重要的是，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要一起去面对。 这番话，说到夜染心坎里去了。 她欣然答应：;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句话，她记住了。 这时，堂外来了位家丁：;家主，清玄宗的两位统领，来登门造访了。 慕青湮：;什么？ 清玄宗的统领，来他们夜家做什么？ 第141章 给我一个理由 夜家，正堂。 莫千语和上官澈被请入正堂，皆入了上座。 瞥见坐在正座上，翘着二郎腿的夜染，莫千语冷哼一声。 心想，这丫头真不懂规矩。 在他们面前，也不知恭敬一些。 夜染让人给他们奉了茶，出言问道：;不知，两位统领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心里，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此次，夜家得了家族会试的头筹，按照我们之前约定的奖励，夜家，可得三个入清玄宗的名额。莫千语不情不愿地说了出口。 扫了他们一眼，接着道：;正好，夜家就三个族人，你们三人，就直接归入上官统领麾下，以后，由上官统领亲自教导你们。 她的姿态，很高傲。 命令的语气。 像是给了夜家多大的恩惠。 在清玄宗，统领的地位，仅次于宗主和长老，可谓是至高无上。 能被统领亲自教导，那是何等的荣幸！ 虽然上官澈是个男统领……但能入他麾下，也比当清玄宗外门弟子，要好上一百倍！ 所以，莫千语想，她给出如此恩惠，夜染恐怕要激动得落泪，对她感恩戴德吧。 ;宗门……慕青湮小声嘀咕着。 听起来，条件还不错。 只不过，这女人的姿态也太倨傲了，像是他们受了多大恩赐一样。 见他们半晌不回答，上官澈看了看夜染，主动问她：;夜家主，如何？ 他的声音，低沉得略带磁性，很好听。 上官澈，可是他们缥缈城第一美男，女人见了他，没有不心动的。 就算是美色，夜染也肯定抵御不住吧！ 谁知，她却对上官澈礼貌一笑：;多谢上官统领抬爱，但我自由惯了，不打算入任何宗门。 拒绝之言，言简意赅。 她，拒绝了？ 上官澈还未生气，莫千语就先黑了脸：;丫头，你大概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求着要入我们清玄宗吧？ 夜染不以为意：;这与我无关。 别人稀罕不稀罕，跟她没关系，她只知道，她不稀罕。 ;你……莫千语吃瘪，骂道，;不识抬举！ ;没什么识不识抬举的。慕青湮反驳了回去，;入宗门，本来也是你情我愿的事，现在你们情，我们不愿，可不就谈不拢吗？ 一番话，彻底激怒了莫千语。 ;你放肆！ 她抬起手掌，正要一掌扇过去，夜染迅速上前一步，挡在慕青湮跟前，抓住了莫千语的手臂。 刷—— 莫千语更生气了：;夜、染！ ;莫统领。夜染抓着她的手臂，依旧故作客气，;我这弟弟口无遮拦，我替他跟你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勿要跟他计较。 毕竟是清玄宗的人，以她现在的势力，还得罪不起，不能明着撕破脸。 她的语气，听起来温和，实则暗藏锋芒。 似是在告诉莫千语，我弟弟说错了话，我跟你道歉。 但我都道歉了，你若还要动我弟弟，得先问过我同不同意！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身为清玄宗统领，若还要跟一个蝼蚁计较，就有失风度了。 于是，莫千语冷哼一声，勉强松开了手。 上官澈还有些不甘，问夜染：;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他想知道，夜染为何不肯。 第142章 我打算自己创建宗门 ;理由？ ;嗯。上官澈认真了许多，;倘若是因为我的缘故，让夜家主哪里不满，夜家主可以尽管提出来，不必拘谨。 他是真心想招揽这三人的。 莫千语听了，脸色一黑。 这个上官澈，好歹也是清玄宗统领，有必要如此倒贴吗？ 夜染也很无奈。 理由，她刚刚都说过了。 上官澈这孩子，可真执着啊。 无奈之下，她只好解释道：;上官统领，不瞒您说，其实，我打算自己创建宗门。 自然，不会再加入别的宗门了。 ;什么？ ;呵。莫千语嗤之以鼻，;就凭你们，区区一个先天境低手，也敢说出创建宗门这种大话？ 能够开宗立派、创建宗门的，要么是一方强者，要么威望极盛。 她夜染，有什么资格？ 真是大言不惭！ ;喂。慕青湮反驳道，;你们要听理由，我们家主就说给你们听了，至于能不能创建宗门，那是我们自己的本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女人，嘴巴可真不饶人！ ;呵呵呵。莫千语越发想笑，;我只是觉得可笑罢了。 笑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好了，莫统领。闻见硝烟味越来越浓，上官澈便打圆场道，;不要咄咄逼人，夜家主也只是阐明理由罢了。 莫千语冷笑一声。 这理由，太荒唐可笑。 她冷嘲热讽道：;我看，就算是凤鸣国亡了，你们这宗门，也不可能建立起来！ 这句话，惹怒了慕青湮：;你会不会说话？倘若我们这宗门建立起来了，又如何？ 莫千语依旧不屑：;那本统领，就把头砍下来给你踢！ 大概是觉得，绝无可能了。 ;好，你等着！慕青湮赌上气了。 终有一日，他们非得让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脸被抽肿！ 气氛，越发尴尬了。 ;没关系。上官只好作罢，语气还算温和，;其实这位小兄弟说的也不错，入宗门，本也是你情我愿，家主不愿，本统领当然不强求。 接着，他话音一转：;但，本统领确实很喜欢你们，所以希望夜家主回去后，能再考虑一番。 此言一出，莫千语又震惊了。 这男人不仅不生气，还给夜染台阶下，还给他们考虑的机会。 苍天…… 夜染，她凭什么？ 夜染朱唇微勾：;不必了，我不会考虑，只能再说句抱歉了。 这孩子，可太执着了。 再挽留下去，她都要不好意思了。 莫千语：;…… 他们清玄宗都倒贴了，她竟然还拒绝！ 她怎么不上天呢？ ;行了！莫千语听不下去了，;上官澈，你别看见一个女人就往上贴，我清玄宗，可还犯不着求着别人入宗门。 这家伙，能不能有点尊严。 ;莫统领…… ;夜染，今日，是你们配不上我清玄宗。莫千语趾高气昂，;错过了这机会，他日反悔了，可别哭着喊着再来求本统领啊！ 错过了这一次机会，这三人若还想入清玄宗，那就门都没有了！ 夜染不卑不亢一笑：;不劳统领操心，本家主从不求人。 一句话，将莫千语噎了回去。 第143章 闭关修炼 她瞪了夜染一眼，将怒火咽了下去：;上官澈，我们走！ 夜染：;慢走，不送。 莫千语更是气得头昏脑涨，拉着上官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上官澈被她拉着，还不忘回过头，跟夜染友好打了个招呼：;夜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上官统领。夜染微微勾唇，算是回应他了。 这个男毒师还不错，懂规矩，够冷静理智，不小家子气。 倒是，比那个女统领更落落大方。 以后她创建了宗门，若能招揽这样一位毒师，就好了。 ;染染。扶玉问她道，;刚刚，你跟他们说你要创建宗门，应该不是开玩笑吧？ ;嗯。 她的确，一直都有这个想法： ;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把缴获来的家主印，都炼化了，与夜家的家主印融合。 只有炼化了秦家的七等印，将之与夜家家主印融合，夜家的家主印才能升级为七等。 这也就意味着，夜家，才能正式成为七等家族！ 若是无法将夜家的印升级，哪怕有秦家的印在手，夜家，也没资格成为七等家族。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主人，炼化家主印很难的。紫云蜷缩在她怀里，插话道。 ;难？夜染轻笑，;那就试试呗。 还没有什么难，能难得倒她夜染！ 而后，夜染便打算闭关炼制家主印，也顺便把入灵丹给炼了。 毕竟，之前答应过青湮了。 在闭关之前，夜染又问九尘要了些灵技卷轴，丢给了扶玉和慕青湮。 并叮嘱他们：;我炼制家主印，可能要很长时间，在这期间，你们好好修炼，每隔三日，我可是要考核的！ 两人欣然答应后，她便开始安心闭关了。 说是闭关，也不完全是不见人，只是每日大多数时间，都将自己关在房间内，炼制家主印。 刷—— 房间里，夜染盘坐在炼丹炉前，再次召唤出了那团本命火。 赤红色的火焰，在掌心跳跃，绚烂刺目。 ;染染。九尘搭话道，;为师突然想起来，你这本命火，还没有名字呢。 ;不如，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这团本命火，远比染染前世的三昧真火，还要强十倍不止，必须得有个好听、霸气的名字！ 夜染思忖片刻，道：;那就叫它，玄凰帝焰吧。 ;玄凰帝焰……九尘若有所思重复了一遍，连连称赞，;好，这个好，玄凰帝焰，不错！ 但愿，这玄凰帝焰可一路陪伴着染染，重新登上属于她的巅峰！ 闭关半个月后，女主成功炼出了入灵丹。 收到入灵丹后，慕青湮兴奋不已，激动得差点哭了，还信誓旦旦跟她保证，一定尽快达到筑基十二层。 接着，夜染继续闭关，没日没夜炼制着家主印，偶尔得了空闲，便检查下扶玉和青湮的修炼情况。 除了修炼外，扶玉每日都亲自下厨，每日都变着花样，给夜染送各种好吃的。 对比，她十分满足。 还暗暗感叹着，这孩子真贤惠，以后哪个女子若是娶了他，那真是三生有幸。 三人的日子，散漫、温馨、和谐。 而外面，整个星月县都炸开了锅，整日在议论着，夜染何时能炼制出七等印。 第144章 七等印出世 还特地开了个赌局，有人赌三年，有人赌五年，还有很多人觉得，以夜染的实力，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炼制出七等印。 就这样，星月县暂且安宁了一年半。 对于夜家的讨论声，也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抱希望。 他们大概觉得，夜家，兴许就只有九等家族的命！ 星月县，也难再出一个七等家族。 注定，要继续没落下去了。 一年半的岁月，如白驹过隙。 终于，有那么一日，一道金色的光芒闪烁，穿过星月县的夜空。 异象横空而出，惊动了整个县。 ;你们快看啊，这是、这是七等印炼成的异象。 ;是啊，当初，秦家家主印炼成的时候，也是此等异象！ ;咱们星月县，又一个七等家族诞生了？ ;快看，那异象是从夜家上空传来的！ ;夜染她……当真炼成七等印了？ 他们只觉得不可思议。 一年半了，就在所有人都快忘了这件事时，夜家，竟又突然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真是意想不到啊。 以后，他们又有新的高枝可攀了。 这一年半来，夜家大大小小的事，以及坊市，都是扶玉在打理，且井井有条。 短短一年半，夜家的坊市，已占据星月县的大半市场，年收入甚至远超过当年的秦家。 因而，虽然夜家还是名义上的;九等家族，但在星月县的地位，十分高。 坊市和家族有扶玉打理，夜染几乎不费心，也没过问太多。 想着，让两个孩子锻炼锻炼，也好。 当然……慕青湮的心思，大多都在修炼上，可谓是刻苦到了极致。 除此之外，他也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负责每天喂紫云。 这日，夜晚。 紫云卷着猫尾巴，坐在亭台里上，姿态惬意。 旁侧伫立着一位身形修长、高大的少年，鼻梁翘挺、唇红齿白。 今年的青湮，正好十八岁，远远看去，个子约摸已有一米八。 一袭红衣，如枫似火，眉眼之间，更多了几分妖孽勾人。 鲜衣怒马，宛若骄阳。 修长的手掌中，端着一碗鱼，眼底闪掠过笑意的样子，好似眉目都含着情：;来，再吃一口。 竟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紫云翻了他一个白眼：;都说了，本将军自己会吃，不要你喂。 ;放在这，退下就行了！ 这个小毛孩，把她当宠物养了吗？ ;不行。慕青湮摇了摇头，;你自己不好好吃饭，我就得盯着你。 ;你…… ;乖，来，再吃一块鱼。 紫云：;…… ;本将军是紫瞳云翼虎，不是猫，吃什么鱼？愤愤的语气。 她只是暂时变成猫罢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猫！ 慕青湮笑了笑：;在我心里，都一样。 紫云气不打一处来：;小子，你放肆！ 她气得炸毛，可是现在……顶着一副小猫的躯体，就算真的生气炸毛，也像是在卖萌。 有苦说不出啊。 她堂堂大将军，颜面何存？ 回头，一定要让陛下重新给她找副肉身，威武点的。 不能让这小屁孩给小看了！ 第145章 小屁孩要造反了 紫云黑着脸，勉强又吃了一口，接着抗拒道：;好了，我吃饱了。 ;不行。慕青湮还不满足，;再吃一口，你最近都瘦了。 紫云无语凝噎。 他还有完没完了？ ;再吃一口，就一口。慕青湮俯身，将鱼送到了她唇边。 无奈，紫云只好忍着不悦，将剩下的食物，都一口一口吃光了。 ;好了，这下我是真的吃饱了，你满意了吧？ ;嗯，今天表现不错。慕青湮勾唇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值得奖励。 紫云：;…… 反了，这个小屁孩还敢摸她头。 还奖励！ 她现在有气撒不出，只好喟叹道：;行了，你去找扶玉修炼吧，让我一只猫待会。 提到这里，慕青湮就没什么好心情：;不要。 ;什么？ ;你别提了，我才不要跟他一起修炼。 ;为何？ ;你看看，他整天在府邸里忙前忙后的，还顾着夜家那几间坊市的生意，都没什么时间修炼，结果，还是跟吃了药一样。慕青湮开始诉苦了： ;我天天勤奋苦修，上个月好不容易赶上了他，也到了先天境大成，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他昨天就先天境巅峰了，你说，他还是个人吗？ ;是个人跟他一起修炼，都要自闭了！ 夜染也才先天境巅峰，他看啊，再过一段时间，那个;变态的等级都要超过夜染了。 真是没天理啊。 听到这，紫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那是你自己笨。 ;是啊。慕青湮微微叹了口气，;跟他们二人比，我就是个废物。 哪怕他废寝忘食地修炼，也无法追赶上。 暴击…… ;咳咳。见他有些沮丧，紫云马上换了种语气，;我开玩笑的，你别难过。 慕青湮：;我当真了。 她这是玩笑话吗？她这明明是实话！ ;其实，你这样的天赋，哪怕放在帝城，也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了。紫云安慰道，;况且你这么上进，我相信，你日后会前途无量。 ;没准啊，还能跟你母亲一样，当上大将军，上阵杀敌。 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 毕竟，女皇陛下的天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这番话，说到了慕青湮的心坎里。 ;好。他答应道，;你这么说，我心里舒坦多了。 他的心愿，也是像母亲那样，完成母亲未完成的夙愿，保卫母亲未能守护下去的疆土。 他一定能做到的！ 刷！刷刷！ 这时，上空中金光闪烁，出现道道异象。 慕青湮眸色一亮：;是从偏院那边传来的，紫云，夜染的七等印炼成了！ 他们等这一天，等了一年半了。 紫云也十分兴奋：;走，我们去看看！ ;嗯。 …… 庭院中。 光芒渐渐收敛，原本只有一道铜纹的家主印，又生出两道铜纹来。 一道铜纹的铁印，表示九等印，是最低级的家主印。 而三道铜纹的铁印，为七等印！ 院落中，伫立着一位白衣飘飘、发带垂落的少年，略瘦削的身影，清冷如画。 十四岁的扶玉，个子高了一些，约摸一米七五左右，再看正脸，面如冠玉、剑眉星瞳，褪去几分稚嫩，五官的轮廓越发精致。 眸子里，依旧是化不开的澄澈，只是多了几分漠然、冷冽。 较一年半前了他，少了几分稚嫩、娇弱，多了几分矜贵、优雅。 与慕青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好看。 若说慕青湮是火，似妖孽，他便是高山之巅那一抹清雪，似神眷。 第146章 我帮你脱 看着那炼成的家主印，丰神如玉的脸庞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一抹窈窕身影落地，少女红裙招眼，樱唇朱红。 之前的她，只是个可爱的黄毛丫头，而现在，十四岁的夜染，已长成了一个小美人，五官长开了许多，身材，也长开了许多。 玲珑有致，亭亭玉立。 才十四岁，便有如此风华，可想而知，再过一些年头，该会长成怎样的大美人。 刷—— 光芒消散，家主印骤然坠落而下，失去控制，冷不丁掉入了池塘中。 ;噗通一声，水花溅起。 夜染怔了怔。 这家主印，有它自己的想法。 见铁印迅速沉了下去，夜染上前一步，正打算跳下去捞。 倏地，扶玉拉住了她的手臂：;水凉，我来。 苏苏的声线，十分好听。 ;不行，你…… 夜染还没说完，扶玉便已跳入了池塘，溅射起的水花，很轻很轻。 夜染：;…… 这孩子，怎么说跳就跳了？ 大冬天的，水这么冷，他一个男孩子，冻风寒了怎么办？ 须臾片刻，扶玉便将铁印捞起，浑身湿漉漉的上了岸。 一言不发，将家主印交还给了夜染。 ;你这孩子。见他衣袂被全然浸湿，夜染面露担忧，;也不怕着凉了。 ;染染。扶玉启唇纠正道，;我已经十四岁了，你不能……总把我当成孩子。 他想不明白。 明明染染也才十四岁，跟他同龄，却时常将他当小孩来看。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希望，染染将他当同龄人看待。 ;好了。夜染没太放在心上，;我先帮你把衣服烘干，来，把外衣脱了。 得先把里面的衣服烘干。 要不然，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容易风寒。 ;嗯。 ;我帮你脱。夜染说罢，还没等他拒绝，便将他外衣脱了下来。 接着，温热的火属性灵力，凝聚掌心，轻贴在了扶玉胸口。 隔着一层衣袂的触碰，酥酥麻麻的，莫名让他心里一阵紧张。 ;这样，干得快。夜染解释道。 不过，有一说一，这小家伙看起来清瘦，该有肉的地方，竟一点也不少。 浅浅的肌肉轮廓，不多不少，刚刚好。 想到这，夜染摇了摇头，马上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该死！ 他还是个少年啊。 自己刚刚，又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真是罪恶…… 这时，慕青湮抱着紫云，恰好赶过来，就看到了如此惊骇、香艳的一幕。 等等！ 慕青湮吓得挺住了脚步：;我天，他们这是在干嘛？ 只见扶玉外衣褪下，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隐约能看见锁骨，白皙而又性感。 而夜染的手，就放在他胸口上，时而，还轻轻抚摸一下。 这画面，很难让人不多想。 ;他们两个，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慕青湮低声喟叹道。 紫云忍不住惊呼：;小扶玉可真有本事啊。 当初，帝城的美男千千万，各种类型都有，却没能有一个虏获陛下的芳心。 没想到，小扶玉竟然做到了。 真有他的！ 第147章 他们发展这么快吗 慕青湮蹙眉，吐槽道：;再怎么恩爱，也不能这么明晃晃的吧？ 这府邸里，还有其他人呢。 也太不顾他们的感受了！ ;你们站在那干嘛？倏地，夜染的余光已经扫到了他们，;过来。 坦坦荡荡的语气，一点也不怕被误会。 反倒是扶玉，一看有人来了，心跳越发快，表面上却云淡风轻，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被发现了，慕青湮只好上前去：;我还不是，怕打扰了你们的兴致。 ;别乱说。夜染解释道，;扶玉他衣服湿了，我帮他烘干罢了。 青湮这孩子，脑子里整天光想些不干净的！ ;哦。慕青湮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扶玉自己没长手吗，还要你帮？ 调侃的腔调，故作阴阳怪气。 夜染不以为然：;我乐意！ 三个字，将慕青湮给堵了回去。 闻声，扶玉不由得勾唇轻笑，不知怎的，只觉得心情大好。 染染对他可真好。 ;好，好啊。看着他们;浓情蜜意的模样，慕青湮无可奈何一笑，;两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今日算是看清你们了！ 他，就是个多余的。 说话间，夜染已帮扶玉烘干了衣服，还亲手给他穿好的外衣。 慕青湮接着道：;对了，快给我看看家主印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升级后的家主印了。 ;嗯。 夜染便将家主印丢给了他。 接过铁印，看着上面明晃晃的三道铜纹，慕青湮兴奋不已：;果真是七等印，以后，我们就是七等家族了！ 这铁印，光是掂量着，就比之前重了许多。 以后，他们再也不是最底层的九等家族了！ 紫云提醒道：;别忘了，还有最后一步注册呢。 七等印已被她炼制出来。 夜家，已具备了成为七等家族的资格。 但有了印还不行，还得带着家主印，去县衙注册，才算正式生效。 星月县原本的县衙是秦河，现在秦家解散了，这两年，县衙归林家掌管。 但林家只是个八等家族，没权利批准七等家族注册。 所以，他们得去更大的城去注册！ 这也正好合了夜染的心意：;嗯，我们也差不多，该离开星月县了。 星月县的资源毕竟有限，已经无法满足现在的他们。 想要更快成长，更快提升实力，他们得出去看看。 只有去更广阔的天地历练，才能更快接近帝城，杀回皇宫。 ;好啊！慕青湮就等她这句话了，;正好，小爷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紫云也心生欢喜。 出了星月县，他们就离帝城更近一步了。 楚陌，北离月，还有那群狗贼，都等着吧！ …… 接下来几日，扶玉将夜家宅子，以及夜家所有坊市都拍卖了出去，卖了上百万玄灵石。 加上手中的一些资产，就算去了城，也足够买好几座大宅院了。 府邸中那些临时家丁，也都结算了玄灵石，一一遣散了。 他们和老朋友林家告别后，便雇好了马车，打算离开星月县。 第148章 又见秦晔 结果，刚出府邸大门，便看见那马车车夫，被一群女人围堵住了。 一个个，神采飞扬。 那男车夫身着麻布衣、灰头土脸，低着头，神情黯淡。 低声恳求她们道：;通融我三日吧，就三日，三日之后，我一定将房租交上。 那几个女人态度冷漠：;我们这，可没有通融二字！ ;拜托了。男车夫也很无奈，;我真的没有玄灵石了，你们等我、等我拉完今日这一单，肯定能把房租交上的！ 为首的女人，长得膀大腰圆，色眯眯地盯着车夫，垂首勾起他的下巴：;没关系，你姐姐我也并非是个不好说话的人。 ;没有玄灵石，拿你这张脸蛋来还债，也不错啊！ 虽然男车夫穿着朴素、满脸灰土，却依旧可见，五官十分清秀。 她很喜欢呢。 男车夫挣扎了一下：;不，不行！ 他也是要尊严的。 ;你快放开我，放手…… 女人冷哼一声：;我给你好脸色，你却屡屡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了！ ;你不是脸皮薄、贞烈的很吗？ 随即吩咐身边的随从：;来人，把这美人的衣服给我扒了，看看，他会不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是！ 几个女人听令，纷纷冲上去，开始拉扯男车夫的衣服。 男车夫捂着衣服，拼命挣扎着：;不要，不要，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扒了他！ ;给本小姐扒光，一件也不许剩！ 慕青湮看在眼里，顿时怒了：;当街扒人衣服，这几个女流氓，也太不是人了吧！ 这若是放在帝城，敢这般侮辱男子，按照女皇陛下制定的律法，是要被剁手、挖眼睛的！ ;染染。扶玉秀眉微蹙，似乎看出了什么，;那个男车夫，好生眼熟。 慕青湮又看了看，马上也认出来了：;哦，我想起来了，他不是……秦家那个男长老，秦晔吗？ 就是一年半前，在秘境里，被他用毒蛇吓哭的那个秦家男长老！ 不是吧？ 虽然秦家已经解散一年半了，但他以前，好歹也是七等家族的长老。 怎么混得这么凄惨了？ 夜染始终没说话，看着她们撕扯秦晔的衣服，眸色阴沉了一分。 她最见不得女人欺凌男人了！ 于是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凌厉一道劲力，将那一圈女人震开。 ;都给我住手！ 刷—— ;哎哟！ ;啊…… 那群女人突然被震开，险些没站稳。 夜染恼怒道：;光天化日，一群女人凌辱一个柔弱男子，算什么本事？ 她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恶狠狠地瞪着夜染：;你是谁？别多管闲事！老娘我……啊！ 砰！ 话还没说完，那女人便又被一掌震退，重重摔了出去，砸在剩下那几个女人身上。 砰—— 直接将那几个女人砸倒，一群人滚成一团，哀嚎连连。 啪！ 夜染丢出一袋玄灵石，扔在她们面前，冷冷吐出了一个字：;滚！ 这玄灵石，当是替秦晔付了房租。 她们摔得鼻青脸肿，气急败坏，但又敢怒不敢言，只好忍着怒火，拿着玄灵石，灰溜溜地跑了。 蜷缩在地上的秦晔，仓惶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说了声：;谢谢，谢谢你们。 他抬起头来，才看清夜染的脸，略微诧异：;夜家主，是你们啊。 第149章 不妨跟着我吧 他眼眶红红的，像是快哭了，又感激又意外。 秦家解散了一年半了，他们都走了，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 见到夜染他们，竟有种亲近的熟悉感。 慕青湮靠近过来，问他道：;秦家不是都解散了吗，你怎么还在这？ 秦家的人，不都分道扬镳，离开星月县了吗。 秦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去哪，更不知道跟着谁，就留在这了。 听起来，像是被迫无奈。 慕青湮越发不理解了：;你一年半前，就是先天境大成，实力又不弱，去注册个佣兵做个任务，都能混得风生水起，怎么会落魄成这个鬼样子？ 说他是秦家长老，都没人会信吧。 秦晔一脸委屈：;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又晕血，不适合去接任务，也没有别的谋生手段，就……只能当车夫了。 ;但是，我当车夫赚的玄灵石，连我自己都养不起，更别提离开星月县了。 扶玉：;…… 慕青湮：;…… 说白了，原来是因为胆子小，不敢打架。 夜染：;…… 一个没有谋生手段的柔弱男子，独自飘零在外，无依无靠，也的确是可怜。 慕青湮听不下去了：;这么胆小，那你以前当什么秦家长老？ ;那并非我愿。 ;并非你愿？ ;嗯。秦晔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母亲死的早，她曾是秦家的长老，我得继承她的衣钵，只好硬着头皮做了这个长老。 ;原来是子承母业啊。慕青湮听明白了。 他倒是羡慕秦晔。 至少还有母业可以继承。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 ;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好，不会打架，胆子又小，经常被家主嫌弃。秦晔的神情有些沮丧，;之前我就是个小厨子，只会管秦家的厨房，自然是做不好一个长老了。 说到这里，他越来越自卑了。 扶玉淡淡出言：;那看来，你还是喜欢做小厨子了？ ;嗯。秦晔没否认，;若非为了母亲，我自己，还是更喜欢过平淡的日子，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秦家没了。 就算还在，他也不可能做回小厨子了。 都回不去了。 夜染看了他一眼：;那不妨，你以后跟着我们吧。 ;什么？秦晔以为自己听错了。 夜染脱口而出道：;我们打算去缥缈城落足，正好缺个管家。 有个管家在府邸里处理琐事，这样，也能让扶玉轻松许多。 一举两得。 秦晔兴奋指了指自己：;我、我吗？ ;嗯。 ;可是，我从未做过管家。紧张中，明显夹杂着几分期待，;你当真放心，让我做这个管家吗？ ;我看好你。夜染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你行，你就肯定能行。 秦晔刚刚自己说，他以前是管厨房的。 一个府邸中，琐事最多的地方就是厨房，倘若厨房能管得有条不紊，做管家，定也会心思缜密，且十分有耐心。 她要挑的，正是这种管家。 见她如此信任自己，秦晔十分感动，;噗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夜家主，收留之恩大于天，今日我愿入夜家，烙印上夜家的家主印，往后只为家主一人效劳！ 第150章 小奶狗吃错药了？ 一般而言，肯主动烙印上家主印的，都是绝对的忠诚。 可见，秦晔的态度很诚恳了。 夜染平静道：;夜家不以家主印束缚家丁，你起来吧。 ;啊？秦晔错愕，;夜家主，你还是跟我见外吗？ 毕竟，对于一个家主来说，只有自己认可、真心当族人的人，她才愿给其下家主印。 ;不。 ;那你…… ;曾经我也觉得，只要下了家主印，所有族人都会忠心于我，永世不变。夜染叹息道，;可现在才发现，下家主印，也只能控制族人的身体，控制不了族人的心。 以前，被她下过凤印的大臣，最后还不是有好几个，都接连背叛她了。 倒是扶玉和青湮。 从未被她下过家主印，却死心塌地跟着她，对她一心一意。 所以她才渐渐明白，以武服人，非能服人，以德服人，方能服心。 真心待她的人，不会走，真正想走的人，无论如何也留不住。 这家主印下不下，没太大区别。 说到这，她看了看秦晔：;倘若你觉得我这个人值得跟，就一直跟着，倘若有哪一天，觉得不值得了，也可以随时走。 她，不强求。 只要不背叛她，一切都可好聚好散。 闻声，扶玉余光偷偷扫了她一眼。 染染明明才十四岁，可听她方才的语气，像是经历过许多人情世故一样。 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疼惜之意，顿生。 反正，他绝不会离开染染，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秦晔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一口答应了：;好，都听家主的。 ;起来吧。 ;嗯。 秦晔这才欣然起身，热情道：;家主，上车吧，我们这就出发！ ;等等。夜染叫住了他，;你衣服都破了，先上车，我跟你拿套新的吧。 接着又吩咐：;青湮，你先驾车。 ;好。 慕青湮便率先上了马车，坐在最前面，怀里还抱着紫云。 ;谢谢。秦晔十分感激。 ;男女授受不亲，我来吧。这时，扶玉开口对夜染道，;你也坐前面去。 不知怎的，一听染染要给秦晔拿衣服换，他就莫名心生波澜。 她怎么能……给一个陌生男子换衣服呢？ 不行！ 夜染：;…… 这小家伙，对她说话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还命令上了？ ;你…… 她话还没说出口，扶玉的手搭在她肩头上，将她转了个身，接着，双手将她肩头一搂，直接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嗯……是提了起来。 双脚悬空，夜染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反了！ 还没来得及说放肆，就被扶玉提着，放在了马车前的座位上。 耳畔，传来他淡淡的声音：;男子换衣服，你一个女孩子，得回避。 明明是很温柔的声音，却带着几分认真。 夜染被气笑了：;扶玉，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刷—— 扶玉却恍若未闻，拉上车帘，还不忘叮嘱她一句：;别偷看啊。 夜染：;…… 她对慕青湮道：;青湮，你说，扶玉他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 ;为何？ 第151章 她是铁树 夜染一头雾水：;前两日他落水，我帮他脱衣服时，他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这是不是有点双标？ 要么，就是他今日吃错药了。 难道，那小家伙今日心情不好？ 慕青湮轻笑出声：;那是因为，今日是别人，不是他。 扶玉那个小醋坛子的心思，他看得出来。 ;什么意思？她不太明白。 ;咳咳。慕青湮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简而言之，只有他可以，别人不行，因为在他眼里，除了你们二人彼此之外，其他人都是别人。 听到这，夜染越发懵了：;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慕青湮思忖片刻，才回答：;你……以后就懂了。 现在看来，夜染还是个未开窍的少女，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的。 然而，只有九尘和紫云知道，染染一直是这样，是真的不懂男女之情。 指望一个纯直女开窍，等于指望一棵铁树开花吧。 九尘微微叹了一口气。 心想，小帝君若真喜欢上了染染这个直女，想要让她的心融化，没个九九八十一难，都够呛！ …… 缥缈城，清玄宗。 一年半前，秦妍入了清玄宗，因为强大的天赋和精明的头脑，被清玄宗尊者——龙烟儿收为了首徒。 这龙烟儿，为清玄宗两大尊者之一，也是缥缈城三大家族之一，龙家家主的妹妹，不到三十岁，已经是造化境大成的实力，且精通幻术。 可以说，;龙烟儿的名字，哪怕放在整个缥缈城，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秦妍一来缥缈城，就得以拜了这么一个强者为师，身份地位也提升不少。 一年半的时间，她在清玄宗混得风生水起，在龙烟儿的帮助下，实力提升到了后天境小成。 刷—— 秦妍周身灵力敛去，轻盈落地，只觉得身体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后天境，小成！ 她终于达到这个境界了。 龙烟儿还算满意：;你这突破速度，倒是比为师想象中快许多。 龙烟儿看起来约摸三十岁，一袭广袖紫裙，气场高贵典雅。 秦妍低身笑了笑：;多亏了师父，这一年多的悉心栽培！ 倘若没有师父的教导和帮助，以及各种丹药的堆砌，她想要突破后天境，至少还得三五年。 顿了顿，秦妍接着道：;对了，师父，刚刚我安插在林家的眼线传信来了，说夜染要来缥缈城了，我终于等到了报仇这一天！ 她双目中，全是恨意。 这一年半，她勤奋修炼，卧薪尝胆，为的就是有一日，能将夜染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她母亲，为秦家报仇！ 秦家支离破碎，都是拜夜染所赐，若只是一死，实在太便宜了夜染。 所以，她要将夜染抓来，慢慢折磨，当着她的面，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杀死。 ;我要让她尝尝，失去至亲至爱是什么滋味，我要让她生不如死！秦妍激动到了极点。 龙烟儿点了点头：;为师可以帮你对付他们，但这是你个人的恩怨，不可带入宗门来，给宗门造成恶劣的影响。 ;师父，您的意思是…… ;你要报复她，可以，但得换个地方。龙烟儿索性直说了。 ;我知道了。秦妍阴狠一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夜染，等着吧。 你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 第152章 赤焰沙漠 缥缈城，是星月县附近最近的城，但从星月县到缥缈城，乘坐马车，也得三五日路程。 其中，必得经过一座荒漠，名为赤焰沙漠。 顾名思义，此地气候燥热，干涸到几乎无水源，不适合人居住。 但这赤焰沙漠，是许多小县通往缥缈城的必经之路，虽然没人居住，来往的人却不在少数。 荒漠中，还有不少驿站，供人休息。 路上，他们碰见了一些行人，许多都低着头，行色匆匆，不愿交流。 四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连拉扯的马匹都不堪重负了。 眼看着天黑了，夜染出言道：;我们先找个驿站，歇息一晚，明早再继续赶路吧。 这一路奔波，他们应该也饿了。 ;嗯……慕青湮点了点头，;只是不知，这荒漠有没有驿站。 ;家主，那边有群佣兵，看起来，像是经常经过赤焰沙漠做任务的。秦晔正驾着车，道，;要不，咱们追上去问问？ ;好。 得了夜染的应允，秦晔便扬起马鞭，追上了那群佣兵的镖车：;各位姐妹、兄台，请留步！ 那群佣兵一看有马车靠近，顿时提高警惕。 刷刷刷—— 纷纷抽出兵刃，挡在镖车前，盯着秦晔道：;你要干什么？ 劫他们镖车吗？ ;不不不。秦晔有些慌了，急忙解释，;我、我们不是劫匪，只是想…… 刷！ 这时，车帘掀开，夜染平静道：;我们途径此地，人生地不熟，想问下诸位，这赤焰沙漠，哪里有可落脚的驿站。 ;驿站？ 他们这才放松了些警惕。 为首的女佣兵冷冷一笑：;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赤焰沙漠吧？ ;是！ ;喏。女佣兵指了指前方，;你们要找驿站，前面就有，要多少有多少。 ;多谢…… 没想到，这地方真有驿站。 ;问完了？那我们告辞了。女佣兵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叫上佣兵，率先离开了。 那群佣兵走远了，还偷偷看夜染他们，见四人往那片驿站去，纷纷开始议论： ;唉，这赤焰沙漠，又要多四具尸体了。 ;他们第一次来，肯定不知道，去那些驿站落脚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尤其是从小县城来的修炼者，去一个死一个！ ;是他们自己要去的，怪得了谁？ 虽然他们并不知，驿站究竟藏着什么危险，能让那么多人丧命。 但至少知道，那地方很危险，路过时，也自然而然会避开了！ ;我们快走吧，不要在驿站附近多逗留！ ;是。 他们像是躲着瘟神一样，不敢靠近那片驿站，绕远路离开了。 …… 另一边，夜染四人又行了一段路程，只见不远处，坐落着一座座驿站，屋舍俨然、鳞次栉比。 阵阵吆喝声，沸反盈天。 慕青湮笑了笑：;驿站还扎堆，真热闹啊。 这条驿站街，少说也有二十几座驿站，热闹得一点也不像是荒漠。 他们穿梭进去，只见每家驿站门口，都站着拉客的店员，有男有女。 见他们来了，一个个满脸热情： ;客官，住店吗？ ;客官，进来瞧一瞧嘛！ ;咱们驿站今日住店就送饭菜和酒，快进来看一看吧！ ;我们这住店，两人同行，一人免费！又来了个更狠的。 ;我们这住店送美人，男女都可以了！ 慕青湮：;…… 连人都送？ 第153章 驿站还抢生意？ 那些驿站叫卖了起来，一浪高过一浪，甚至开始吵起来了。 ;送美人？可真有你们的。 ;你们这分明是恶意竞争行为！ ;怎么，都是凭本事拉来的客人，哪里叫恶意竞争了？ ;不行，反正这几个客人归我们。 ;明明是我先盯上的，怎么就归你们了？ ;都别说了，归我！ ;凭什么？ 街道乱成了一锅粥，几家驿站为了抢他们四个客人，吵得不可开交。 甚至动手打起来了。 一团乱麻…… 夜染无奈摇了摇头，只觉聒噪，便带着他们，绕开了那激烈的;战场，找了家较为冷清的驿站。 进去前，慕青湮脚下一滑，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哎哟！ 刷！ 定睛一看，是一道符咒模样的纸钱。 秦晔顿时吓得毛骨悚然：;这、这驿站外面，怎么会有纸钱啊？ 这不是死人才用的东西吗？ 真吓人。 ;别大惊小怪，快到中元节，家家户户都烧纸钱，实属正常。慕青湮面露嫌弃。 这人，也太胆小了。 ;原来如此。秦晔这才安心了些。 慕青湮抛出一道灵力，将那纸钱碾碎成渣，;好了，进去吧。 秦晔便没多想，一同跟进去了。 入了店，淡淡焚香环绕鼻尖，沁人心脾。 店内的几位伙计都迎了上来，十分热情：;几位客官，住店吗？ ;四间房间。夜染冷淡出言。 ;好嘞！一位伙计招呼了声楼上，;准备四间上好的客房。 ;是。 ;几位客官，一路风尘仆仆，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先用晚膳啊？ 被一堆伙计前呼后拥，夜染有种梦回女帝的错觉，竟觉得有些不适应。 慕青湮坐了下来，抱着紫云道：;先给我们上两条红烧鱼。 紫云最爱吃红烧鱼了。 其中一位伙计为难道：;客官，赤焰沙漠物资匮乏，没有鱼，您看，要不吃点别的？ 慕青湮只好作罢：;行吧，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全都上一份！ 只可怜他们家紫云，今天没有红烧鱼吃喽。 ;好嘞。 ;客官，你们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几盘热腾腾的包子被端了上来。 慕青湮大失所望：;怎么只有包子？就没有别的吗？ 那伙计也很无奈：;抱歉，客官，咱们这物资有限，只有这些了，你们就凑合着吃吧。 另一个伙计道：;咱们这包子可好吃了，不信您尝尝！ ;当真？ 慕青湮摸起一个包子，软软糯糯的，咬了一口，温热的肉汁瞬间溢出。 涌入舌尖的味道，却有些奇怪。 ;呸。他还没嚼，就条件反射般吐了出来，;这包子怎么是馊的？ 闻声，扶玉秀眉微蹙，垂眸，视线落在了面前那盘包子上。 这包子的气息，怎么有些古怪？ ;馊的？不可能啊。 ;绝对是馊的！慕青湮肯定道。 一位伙计接过他刚刚咬过的包子，淡定地吃了一口：;没馊啊。 ;客官，是你味觉出问题了吧？ 慕青湮：;…… 奇怪了，难道真是他味觉出问题了？ ;那，那我再尝尝。于是，慕青湮又拿起一个包子，正准备吃…… ;别吃了。扶玉帮忙阻止，;包子有毒！ 第154章 有毒 ;什么？ 慕青湮被;有毒二字吓得一激灵，下意识丢掉了手中的包子。 那几个伙计脸色一白，相对视一眼。 暴露了，赶快跑吧！ 下一秒，他们像是约好了般，掉头就跑。 ;都给我站住！ 刷—— 夜染眸色一冷，反手抛出一道赤红色灵力，灼热、霸道，将他们一个个禁锢住。 ;啊…… ;啊，你们…… 他们挣扎不得，开始慌了。 往常，有客人来他们店，他们会先判断客人的实力。 如果实力很弱，他们就直接动手。 但如果来的客人实力很强，他们应付不了，便会选择在包子里下毒。 把人毒倒了，再下手。 只是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一眼看出了包子里下了毒！ 他们只好争辩：;没、没有的事，我们没下毒，快放过我们吧！ ;是啊，包子里没毒啊，我们冤枉啊…… 哀嚎声，一片。 秦晔取出一根银针，扎入了包子里，许久，银针都没变色。 他开口道：;家主，或者我们真的弄错了，这包子里，我并未检查出任何毒。 几位伙计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对，我们是冤枉的。 ;我们没下毒，没下毒，只是……添加了一些香料，才会让包子的气息有所不同！ ;只是香料，那不是毒啊！ ;放了我们吧…… 他们只差跪下来了。 扶玉缓缓起身，瞥了他们一眼，淡漠道：;包子里的冰兰香，的确无毒，但冰兰香若跟紫藤香融合，会产生剧毒。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落在客栈角落那座焚香台上：;这店里的焚香，正是紫藤香。 ;你们下毒的手段，倒是高明。 一针见血！ 他唇角，还噙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 夜染侧目，对扶玉投去一个欣慰的眼神。 小家伙还挺聪明。 不错，不愧是她的人啊！ 几个伙计傻眼了。 他们自诩下毒手段很高，这么多年，从未被识破过一次。 今日，竟被一个少年识破了！ 这白衣少年，究竟什么来头？ ;原来如此。慕青湮黑了脸，;好啊，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家伙，还好小爷我刚刚吐了，要不然这会已经升天了！ 紫云也心生怒火：;你们下毒害人，意欲何为啊？ 给他们下毒，也总得有个原因吧？ ;我、我们……他们开始结巴了。 ;快说！慕青湮逼问道，;不然，小爷我就把你们脑袋砍下来！ ;我们说，我们说…… 伙计哭丧着脸，屈服道：;我们，只是想把你们毒倒，搜刮点钱财罢了，并不想害你们性命啊！ ;是啊。 其他伙计急忙点头附和：;放了我们吧。 ;说实话！夜染冷冷出言。 这几个人下毒手段如此高明，哪怕去给人炼制毒丹，都足以赚得钵盆满体了。 何必还要大费周章，下毒勒索他们几个从小县城来的人？ 所以这话，她不信。 果然，他们有些心虚，眼神开始躲闪了。 正纠结着要如何解释，突然，楼上传来了一阵凄厉惨叫声： ;啊……啊…… ;求求你，放了我吧…… 还夹杂着伙计的声音：;别挣扎了，你今天必须死！ ;啊—— 惨烈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楼上传来的？ 楼上，在干什么？ 几个伙计听见动静，一个个也大惊失色。 他们小声嘀咕道：;怎么回事，咱们驿站外，不都贴了消音符吗，怎么还能听见楼上的声音？ 他们定睛一看，门口那道像;纸钱的消音符，已被震碎成渣了。 是慕青湮刚刚进来时震碎的。 消音符碎了！ 难怪……上面的动静会暴露。 完了！ 第155章 食人族 楼上，有人在歇斯底里喊着：;救命，救命，救命啊……啊…… 像是嚎叫的女鬼。 秦晔吓得一个激灵，躲在慕青湮身后，颤颤巍巍攥着他的衣角：;这地方，不会有鬼吧？ ;别瞎说，哪来的鬼？慕青湮却不在意。 夜染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驿站里，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吩咐道：;你们在这等着，我上去看一眼。 扶玉马上跟在她身后，叮嘱慕青湮：;看好他们。 ;好。 那几个伙计见他们上去，都急坏了，却都不敢多说什么。 伴随着惨叫声，扶玉和夜染上了二楼，顺着声音推开了一间客房。 刷—— 房门推开，映入眼帘的一幕，触目惊心，使得夜染瞳孔一缩。 只见一位女子被灵索束缚着，躺在地上。 另一位伙计打扮的男人，嘴边沾满了鲜血，眸色也血红，像是失了人性般，趴在那女子身上，正在一口一口地啃咬着女子的身体。 那女子身上、手臂上，已被啃咬下了许多块肉，血肉模糊、满身殷红，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 她被灵索捆着，无力挣扎，只能拼命嚎叫：;啊……啊…… 而那男人，像是一只失去了心智的丧尸，一口咬断了女子的手臂。 咔嚓—— 鲜血淋漓，骨头在他口中嚼碎的声音，嘎嘣响，他的血盆大口十分狰狞。 原地，一摊鲜血。 后面还有几个被灵索捆绑的人，皆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人一口口啃咬、吃掉，吓得魂飞魄散。 胆子小一点的，直接吓晕了。 推开门，看见这一幕的瞬间，夜染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伸出手，正打算捂住扶玉的眼睛。 谁知扶玉先她一步，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这画面太血腥了。 不能让染染看！ 夜染：;…… 小屁孩，怎么还捂她眼睛了？ ;没事。她将扶玉的手拿了下来。 小场面罢了。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那女子像是看见了希望，在地上爬行着，哭喊着求助道：;救救我，快救救我，救救我吧！ 她全身上下已没有一块好肉，手臂断了一只，血流不止。 只能勉强在地上蠕动着，靠近夜染和扶玉。 所行之处，血迹斑斑。 那男伙计回过头，满嘴鲜血，怒目圆睁地盯着他们：;又来了两个猎物？ ;那就一起死吧！ 说罢，张开血红的嘴巴，朝两人扑了过来。 夜染上前一步，一脚踹在那男人胸口，将他踹翻在地。 砰—— ;啊…… 下一秒，那男人还未爬起来，就被凤鸾剑穿过肩头。 ;啊——男人吃痛出声，连连求饶，;饶命啊，饶命啊！ 他言语清晰，倒是一点不像是丧尸。 ;原来你还是个人啊。夜染紧握着凤鸾剑，;竟能对自己的同类下得去口。 他不会觉得恶心吗？ ;我也是被逼无奈啊。男人快哭了，;我也不想吃人，可是不吃人，我就会毒发身亡，我就会死啊！ 不吃人，就会毒发身亡？ 夜染正要问个究竟，适时，楼下又传来了一阵动静。 ;啊…… 楼下出事了？ 第156章 中毒了 听见声响，两人迅速下了楼。 只见紫云挡在了慕青湮跟前，被一团毒瘴击中。 ;紫云，紫云！ 慕青湮抱着紫云，担忧万分：;紫云，你没事吧？ 那下毒瘴的黑衣人，见有帮手下来了，刻不容缓，转身就跑。 谁知，他刚飞身而起，背后电光火石般砸来几根冰魄钉。 嗖嗖—— 不偏不倚，两根冰魄钉落下，刺穿黑衣人两块膝盖骨。 ;啊！ 他惨叫了一声，跪倒在地，一双膝盖鲜血直流，剧毒，顺着冰魄钉锋刃侵入他皮肉、骨髓。 顿时，那黑衣人只能跪在原地，动都动不了了。 夜染和扶玉这才下楼来：;紫云她怎么了？ ;她好像中毒了。慕青湮脸色煞白。 紫云，是为了救他才中毒的。 ;咳咳……紫云咳出一口血来。 紫黑色的毒血落在地板上，那块地板瞬间被腐蚀出一个窟窿。 好恐怖的剧毒！ 一个被束缚着的伙计见势，出言道：;她、她中了炼尸毒，要不了一会，就会变得跟我们一样了！ ;炼尸毒？扶玉错愕。 夜染冷冷扫过那黑衣人，命令道：;把解药给我交出来！ 黑衣人摇了摇头：;我没有解药，我…… ;没有？夜染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语气阴沉，逼迫道，;那你就去死吧！ 说罢，加重了手掌的力道。 ;啊…… 黑衣人被掐得喘不过气：;我、我真的没有解药，你就是把我扒光了，也没有，这炼尸毒的解药，你得去问我们长老要啊！ 他这已是保命的话了。 ;怎么办，扶玉？慕青湮心急如焚，;你不是懂医术吗？你快救救紫云吧。 扶玉无奈叹息：;青湮，你抱着她，我先把她体内的毒血逼出来。 至少，不能让这剧毒继续扩散！ ;好。慕青湮便抱着小白猫，又急又气，还得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安抚道，;紫云，乖，别动，你会没事的。 啪！ 夜染黑着脸，像丢垃圾一般，将黑衣人丢在地上：;你们长老是谁？ 黑衣人摔落在地：;我、我乃宋家暗卫。 ;宋家？ ;没错。黑衣人点了点头，;宋家，是缥缈城一个五等家族。 从黑衣人和那群伙计的口中，他们得知，其实，那群伙计本是个七等家族，他们，是被宋家抓来赤焰沙漠的。 他们这些俘虏身上，都被下了炼尸毒。 ;为何要给你们下炼尸毒？夜染追问，;炼尸毒，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毒蛊？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黑衣人和那群伙计，便接着阐述。 宋家，是一个擅长用毒的五等家族。 但在缥缈城，五等家族并不算强，宋家便迫切想要提升实力，让家族晋升。 宋家家主得一毒方，用人的内丹为药引，炼制出鬼灵丹，可大幅度提升实力。 但宋家身为五等家族，又不能明晃晃地杀人，便想到了借刀杀人的方法。 他们用炼尸毒，戕害了许多六等、七等家族，将他们下毒之后，丢在赤焰沙漠。 中了炼尸毒，那些人必须靠吃人肉，才能活下去。 ;吃人肉才能活下去。秦晔快吓傻了。 第157章 这是人干的事吗？ 一位伙计点了点头：;吃了人肉，我们才能抑制住体内的炼尸毒，不过这样，也能提升实力。 人肉…… 慕青湮扭过头，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所以，刚刚那盘肉包子，不会也是…… 一位伙计点了点头，承认了。 这沙漠里也没别的食材，平时，他们就包肉包子吃，可香了。 慕青湮惊呆了：;…… 真的是肉馅的？ 难怪，他刚刚就觉得，那肉包子味道怪怪的，肉质纤维，也跟平日里吃的肉不一样。 苍天…… 他差点吃了什么！ 虽然他刚刚没咽下去，但想起那个肉汁的味道，胸腔里传来一阵翻涌，恶心连连。 慕青湮将紫云交给了秦晔：;你先抱一会。 接着，他飞快跑出去，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一声声从门外传来：;呕……呕…… 听那声音，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秦晔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慕公子真可怜。 往后，怕是都不敢吃肉了。 听他们继续叙述，沙漠来往的人很多，他们便在饭菜里下毒，把客人迷晕。 然后，将客人的内丹挖出来，交给宋家。 宋家要的，就是这些内丹！ ;每个中了炼尸毒的人，只要交出十颗内丹，就可以得到解药，恢复正常。一位伙计补充道，;所以啊，有些急切想提升实力的小家族，甚至会主动要求被下炼尸毒。 反正最后能恢复正常，还能提升实力。 多好的事啊？ 不过，大多数家族还是被逼的。 毕竟吃人这种事，一般人还真干不出来！ 这时，慕青湮好不容易吐完，扶着墙从外面进来了，怒骂道：;你们做这种害人的勾当，就不怕遭报应吗？ 他们自己吃也就罢了，还给别人吃，还在包子里下毒！ 这是人干的事吗？ 简直丧心病狂！ 他们辩解道：;不吃人，我们就得毒发身亡，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夜染接着问道：;宋家，究竟操控了多少家族，给多少人下了炼尸毒？ 伙计如实回答：;这一整条街的驿站都是，每个驿站，就是一个家族的根据点，他们都得靠着吃人肉来续命，只不过，每座都贴了消音符，所以你们在外面，什么也听不到。 ;若是消音符撕下来，这整条街的叫声，会把你们吓死的！ 秦晔打了个哆嗦：;别说了，我已经快吓死了。 一想到，刚刚那些出来拉客的伙计，是要把他们拉进去，一口一口给生吃了，他就腿脚发软。 夜染眸色闪烁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愤怒。 真没想到，她泱泱国土上，还有这等丧尽天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 哪怕她现在已不是女帝，也想把那五等家族揪出来，一个个判处极刑，碎尸万段！ 况且现在，紫云还需要解药。 她势必是要跟宋家交手了！ 刷！ 这时，扶玉收回灵力：;紫云体内的炼尸毒，已暂压住了。 他合起手掌，掩盖住自己掌心那一抹血痕。 第158章 染染太直了，撩不动 见紫云缓缓睁开眼，慕青湮关切道：;紫云，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她声音很虚弱。 慕青湮眼眶一红，又内疚又难受：;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连你自己性命都不顾了？ 他宁愿中毒的是自己。 ;刚刚，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紫云接着道，;如果我真的变得六亲不认，要咬你们，你们就杀了我吧。 她曾是大杀四方、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从来，都是救人于水火之中。 从来，她都是惜民、爱民。 如果现在，她真的要靠吃人，吃她的子民、百姓来维持生命。 那她宁可一死！ 听到这，慕青湮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终于;吧嗒掉了下来。 心如刀割。 ;别说傻话，紫云。夜染打断道，;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的。 ;我们会救你的，我们一定会救你的。慕青湮边哭边附和道，;紫云，你绝不会有事的！ 紫云无奈笑了笑：;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 话落，小脑袋一歪，便缩成了毛茸茸一团，在慕青湮怀里熟睡了过去。 ;紫云，紫云！慕青湮泪如雨下，心如乱麻。 那黑衣人见他哭得这么伤心，提议道：;或者，你们帮她杀十个人，挖十颗内丹，就可以去长老那换解药了，啊…… ;闭嘴！ 啪！ 话没说完，就被夜染一耳光抡倒在地：;你还想让我们去杀无辜的人？ ;哎哟！黑衣人捂着脸，;我这不是，在给你们想办法吗？ 夜染看了看那群伙计，冷声问道：;若他们集齐十颗内丹，是不是得去宋家换解药？ ;不，不用。黑衣人摇了摇头，;这交易肮脏，家主也担心被城主府发现，所以从不在缥缈城内交易，每个月，家主会派人来一次赤焰沙漠，收取内丹，并给符合条件的人发解药。 ;按照日子推算，宋家下一次来发解药，应该就是三五日后了。 三五日后…… 扶玉有些担忧：;那这几日，须得每日炼药，给紫云压制剧毒。 以他的医术，压制三五日不成问题。 只是，紫云大人得受苦了。 ;要怎样才能压制？慕青湮问道，;需要什么药材吗？你说，我去找！ 扶玉轻轻摇了摇头：;炼尸毒特殊，想要压制，得以人血为药引。 ;人血？夜染心里;咯噔了一下。 所以刚刚…… 想到这，她急忙握住扶玉的手：;扶玉，你的手？ ;没事…… 扶玉还没来得及抽开手，手掌就被夜染摊开，露出那道还在淌血的伤口。 果然，他刚刚割了自己的血，才将紫云的炼尸毒暂压住。 他的手又细又长，白嫩如葱，这样一双如璧玉般的手，平白多一道伤口出来，越发让人疼惜。 夜染的心，瞬间纠成了一团：;傻瓜，这里一群大活人，你干嘛割自己的血？ ;我…… ;疼吗？她问。 ;不疼。扶玉勾唇浅笑。 ;都受伤了，你还笑？夜染翻了他一个白眼。 扶玉半开玩笑道：;要不，染染给我吹一吹，我就不疼了。 ;吹一下怎么能好？夜染忧心忡忡，;别动，我给你包扎。 九尘：;…… 染染，你这个钢铁直女，难道没听出来，小帝君在撩你吗？ 扶玉无奈笑了笑：;也好。 第159章 全杀了 夜染没再说话，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悉心给他包扎了起来。 这一次，她手法娴熟了许多。 扶玉看在眼里，心生感动。 染染一定是为了他，特地去学了包扎。 看来，是心里有他的。 ;扶玉，人血可做药引，那、那以后就用我的。慕青湮自告奋勇，;我的血多！ ;好了，你不必太过担心。扶玉安慰道，;有我在，紫云大人暂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们还是先想想办法，将解药抢来吧。 用人血镇压，不是什么长远之计。 解药，才是至关重要的！ 他又看了看夜染：;染染，等宋家派长老来了，我去抢解药。 ;不！ 夜染攥紧拳头，沉声道：;他们残害了我的人，光是抢解药，怎么够？ 宋家不仅残害了紫云，这些年，还不知残害了她多少子民！ 这口气，她岂能忍？ ;我没想到，凤鸣国，还会有如此肮脏的角落，既然今日让我碰到了，那宋家，就毁灭吧！阴鸷的语气，满是杀意。 她要让这个冷血残暴的家族，付出代价！ ;好。扶玉应声。 既然染染这么决定了，他也义无反顾。 ;这几日，我们暂且在这驿站住下吧。夜染心里已有了主意。 ;好。 ;家主。秦晔扫了一眼那群伙计，询问道，;这些伙计，要如何处置？ ;杀！ 冷冰冰的一个字，毋庸置疑。 这些人，吃人肉时面不红心不跳，残忍至极，丝毫没有愧疚。 他们已和宋家一样冷血残暴了。 不值得同情！ 让他们活下去，只会继续祸害人。 那些伙计听了，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不要，不要杀我们！ ;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不要啊…… ;放过我们吧！ 任凭他们怎样呼喊，喊得凄入肝脾、声嘶力竭，夜染都不为所动。 她知道，这些人不是因忏悔才流泪，而是因为自己要死了，才流下恐惧的泪。 ;是……秦晔颤巍巍地应了一个字。 家主要他杀人吗？ 可是，他从来没杀过人，也不敢杀人啊。 救命啊…… 扶玉温声道：;你们先上去，我来处置。 闻声，秦晔像看救星一样看着扶玉，对他投去一个万分感激的眼神：;好，好，扶玉，那……就交给你了，家主，我们走。 夜染：;跟在我后面。 心想，他这么胆小，一会看见二楼的血腥画面，还不得吓掉半条命？ ;好。 秦晔便乖乖跟在她身后。 果真，上了二楼，客房中刚刚那个女子，已经断气了。 瞥见一屋子血腥，果不其然，秦晔吓得腿都软了，急忙躲在了夜染身后：;啊……好多血，怎么这么多血？ 夜染吩咐道：;秦晔，你先去隔壁客房吧。 怕他晕血。 ;不，我一个人不敢去。秦晔抓着夜染的衣袂，摇了摇头，;我就在这，跟着你们好了。 夜染：;…… 真拿他没办法啊。 那间鲜血淋漓、横着尸体的房间里，还绑着十多个人，男女都有。 一见夜染他们，连忙求救：;大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求你们了，救救我吧！ 一片哀求连天，大概都不愿继续留下这个鬼地方。 夜染一言不发，抽出凤鸾剑，将他们身上的灵索;咔嚓劈断。 得了自由，他们感激不尽，纷纷磕头道谢。 夜染云淡风轻道：;道谢就不必了，我要你们帮我个忙。 想对付宋家，还需这些人配合。 第160章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夜晚。 客房里灯火通明，烛影摇曳。 紫云蜷缩在猫窝里，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妖孽的脸。 ;青湮…… ;紫云。慕青湮关切道，;你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紫云出言道，;你去歇息吧，不必一直守着我。 慕青湮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怎么了？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中毒。慕青湮的语气，十分内疚，;紫云，你这又是何必呢？ 如果可以选择，他绝不会让紫云救他。 紫云淡淡一笑：;你是我姐妹的孩子，我当然要替她照顾你了。 这是她一直所想的。 曾经，慕雨一直驻守边关，很少回将军府，青湮他父亲又不太在意他。 青湮这孩子，从小就独自留守在府邸，虽然锦衣玉食，内心却是空虚的。 没人在他身边疼他。 后来，娘亲陨落了，父亲也不要他了。 所以现在，她想替她的姐妹，好好照顾这孩子，多给他一些温情。 ;只是照顾吗？慕青湮幽幽问道。 不知怎的，竟有些不甘心。 ;嗯。 ;可我看见你受伤了，比我自己受伤了还难受。慕青湮心如针扎道，;紫云，以后，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说了这么一大堆，他才发现，自己的表达能力实在太有限了。 其实他只是想说，紫云对他是照顾，但他对紫云的感情，不是！ 见他眼眶红红的，紫云反而安慰他道：;那你就好好修炼，以后，我可就指着你来保护了。 半开玩笑的语气，满是鼓励。 ;好。慕青湮点了点头。 一定会的。 以后，他一定也能为紫云，为他所有想保护的人，遮风挡雨！ 哧—— 这时，房门被轻轻打开，慕青湮侧目：;谁？ ;我。 抬首只见，秦晔抱着一个枕头，怯生生地从外面进来了。 ;秦晔？慕青湮微微一愣。 他来做什么？ ;青湮。秦晔对他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这个地方太恐怖了，我不敢一个人睡，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啊？ 慕青湮：;…… 一个男人，要跟他睡？ 着实有点恶心了…… ;不行！他坚定拒绝了。 秦晔可怜兮兮道：;我就在这打个地铺，绝不出声，绝不打扰你们，你就行行好吧。 在这鬼地方，他一个人睡要吓死的！ 慕青湮不耐烦道：;你去找扶玉吧。 ;我刚刚去找过了。秦晔面露无奈，;可扶玉弟弟他有洁癖，把我轰出来了，我只能来找你了。 慕青湮：;…… 什么叫只能来找他了？他是收破烂的吗？在他这还很委屈吗？ 太气人了。 ;好了。这时，紫云发话了，;青湮，他胆子这么小，你就让他留下吧。 别把孩子给吓坏了。 秦晔连连点头：;紫云姐姐，你真好。 慕青湮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勉强答应了：;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收留你一晚。 于是，秦晔便在这房间留下了。 房间内，本来有两张榻，慕青湮一张，紫云一张，且隔着屏风。 而秦晔，则打了个地铺。 结果半夜，秦晔冷得直打哆嗦，慕青湮只好将自己的榻让给了他。 然后……紫云又不忍心让他睡地板，便主动开口道：;上来吧。 ;啊？ 第161章 给你换具肉身 ;睡地板容易着凉，你上来吧。紫云又淡淡重复了一遍。 慕青湮支吾了一下：;你不嫌弃我了？ 之前，自己碰她一下都要被嫌弃，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那时他还吐槽：;你是只猫，顶多算半个人，怎么就男女授受不亲了？ 今天，竟然破天荒，肯主动让他靠近了。 ;少废话。紫云懒得多言，;不乐意，那你就在地板上躺着吧！ 说罢，翻了个身，枕着猫尾巴，微微闭上了双目，假寐。 ;乐意，乐意！慕青湮便不再犹豫，上了床榻。 接着，将那团毛茸茸的小猫搂入怀中。 紫云怔了怔：;你…… ;这样暖和。慕青湮轻笑了笑。 不知怎的，被他这样抱着，紫云心里竟没太多抗拒，便窝在他怀里，很快入了梦。 …… 就这样，他们在驿站过了几天安定日子，也暗中做好了一切准备。 五日后，宋家长老宋泽来了。 除了几个蒙面暗卫外，随行的，还有一只冰睛白虎，约摸三米多高，高大威武，蓝瞳、獠牙锋锐，浑身透着危险的气场。 刷—— 一行人落在街道上，看着那一家家冷冷清清的驿站，不由得变了脸色。 ;奇怪了，今日怎么如此冷清？ ;是啊。 ;中邪了吗？ 平日里，这街道热闹的很，每家驿站都会派人站在外面，疯狂争抢客人。 若得知宋家的长老会来，更是会前赴后继地叩拜、迎接。 可今日，一大半驿站竟都关闭了。 这群贱奴，是要集体罢工了吗？ 宋泽冷哼一声，摸了摸身旁的冰睛白虎：;去，把驿站的门撞开，让那群贱奴都滚出来！ ;呜…… 冰睛白虎嘶吼了一声，似乎听懂了自家主人的话，便转身，蛮横撞向一家驿站。 砰—— 震天动地，驿站大门被瞬间破开，冰睛白虎从门内叼出一个活人。 ;啊……啊…… 那活人被叼出来的瞬间，腿骨被利齿咬断，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吐血，重伤。 那冰睛白虎极其残暴，将驿站屋顶掀翻，将里面的人一个个叼出来。 粗暴，而又残忍！ 原地，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夜染三人躲藏在暗处，望着那血腥的画面，神色波澜不惊。 驿站里被抓的人，这几日都被她放了，剩下那些，都是中了炼尸毒，吃了许多活人的人。 他们，不值得同情！ 夜染的注意力，倒是被那只冰睛白虎吸引了去。 她看了眼慕青湮怀里的紫云，道：;紫云，你看那冰睛白虎如何？ ;不如何。紫云摇了摇头，;看起来，也就凡等五阶左右的实力。 ;不过这等实力，放在缥缈城这种普通城的话，也不算很差。 凡等五阶，相当于人类金丹境的实力。 跟帝城皇宫那些神兽比，是远远比不了的，但放在缥缈城，还行吧。 夜染又问：;用它给你做新肉身，如何？ ;也行吧。紫云回答得有些勉强。 毕竟曾经的她，凡等九阶，相当于人类地元境的实力，是快要突破灵等的极品神兽。 用一具凡等五阶的肉身，着实有点委屈。 但，也总比当猫好！ 夜染点了点头，吩咐道：;青湮，你保护好紫云。 ;没问题。 ;扶玉，上！ ;嗯。 第162章 制服宋泽 话落，扶玉便化作一团白影，闪掠而出的瞬间，森白色的灵力出手。 凝霜掌！ 刷刷刷—— 突如其来的掌风，将宋泽身后那圈暗卫震退。 ;啊…… ;啊！ 还没反应过来，冰霜铺天盖地落下，迅速冻住那群暗卫的下半身。 连带着宋泽，也猝不及防，双腿结了冰，被冻在了原地。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 他们，像是被偷袭暗算了。 ;该死！宋泽怒火中烧，急忙凝聚掌风反攻。 这时，夜染凌空出现，凤鸾剑周遭，环绕着灼热滚烫的灵力。 剑影逼近宋泽面门，九尘也将灵力灌入其中，助了她一把。 对方是金丹境强者，他若不出手，染染和小帝君可搞不定。 砰！砰砰！ 强悍的剑影轰出，落在宋泽胸口上。 ;啊…… 他只觉胸腔里逆血翻滚，被震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接着，一道由灵力凝结而成的灵索，将他紧紧束缚在原地。 无论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开。 反而越来越紧，勒得他快窒息了。 怎么会这样？ 他可是宋家长老，已是金丹境小成的实力。 可刚刚，他丝毫不怀疑，那少女瞬间爆发的力量，可以将他秒杀成灰烬！ 恐惧、惊慌一涌而上。 这红裙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群人皆被制服，那只冰睛白虎才回过神来，看见主人被抓了，冰蓝色的瞳仁变为血红。 它呼啸一声，像是发了狂一样，灵力暴涌着，朝夜染冲撞了过去。 冒犯它主人者，杀！ ;染染，小心身后！ 扶玉边出言提醒，边在半空中画了道灵咒，推向冰睛白虎。 水龙吟，青灵！ 水龙吟，是他练了一年半的辅助灵技，同一种灵咒，可有增幅和减幅两种效果。 简而言之，可以给自己和队友攻击、速度、防御等增幅，也可以给对手减幅。 灵咒根据颜色划分，增幅、减幅效果不同。 他施放出的青灵咒，可造成速度减幅。 刷—— 下一秒，青灵咒落在冰睛白虎身上，果不其然，它行动迟缓了许多。 接着，扶玉又迅速画出一道金色的灵咒，笼罩在夜染周身。 水龙吟，金灵！ 金灵咒，为防御灵咒。 夜染冷眸扫过冰睛白虎，一个空翻躲过它的强攻，身形十分轻快。 她举起凤鸾剑，再次借了九尘的灵力，回过头，蓄力一击。 落枫斩！ 霎时间，风沙乱舞，尘土飞扬，神剑自她掌心凌空抛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刷的一声，穿透了冰睛白虎的胸膛。 ;呜…… 冰睛白虎挣扎了一声，倒在了血泊中，毙命了。 随即，绚烂的红裙落地，少女意气风发，衣袂上却未沾染一丝血迹。 ;冰睛白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兽被杀，宋泽又急又气，;我的灵兽，你们、你们胆敢杀我的灵兽！ 刷！ 这时，冰冷的凤鸾剑架在他脖子上，夜染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冷声道：;解药拿来！ 命令的语气。 ;解药？宋泽故作不懂，;什么解药？ 夜染懒得废话：;青湮，搜！ 第163章 解药 ;好。 慕青湮蹲下身，在他身上一阵乱摸，摸出一个瓷瓶，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颗丹药。 ;你们……这是要反了吗？宋泽黑了脸。 慕青湮将瓷瓶递给了扶玉：;扶玉，你看看。 扶玉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这是炼尸毒的解药，便微微点了点头：;快给紫云服下吧。 ;好。 慕青湮刻不容缓，马上给紫云服下丹药。 紫云吞下解药，闭了闭眼睛，明显感知，体内的剧毒消散了许多。 ;怎么样？夜染关心道。 紫云缓缓睁开眼：;染染，我好像……没事了。 一句话，让他们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没事就好。夜染松了口气。 宋泽没好气道：;解药都给你们了，这下，你们可以把我放了吧？ 这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竟然让他一个金丹境，都毫无还手之力。 金丹境强者虽然很多。 但十四五岁的金丹境，在缥缈城都不可多得啊！ 这几个人，他尚且惹不起。 夜染语气冷漠：;跟我去城主府揭发宋家的罪行，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毋庸置疑的语气，没打算跟他商量。 宋泽笑了笑：;我是宋家长老，你让我揭发宋家的罪行，不是让我自掘坟墓吗？ 傻子才干这种事！ 夜染没了耐心，眸色一沉，凤鸾剑直捅入了宋泽的胸膛。 ;啊…… 鲜血淋漓，宋泽惨叫出声，内丹被锋刃剖开，碎裂成渣：;我的内丹，我的内丹！ 他的内丹，废了！ 夜染抽出凤鸾剑，面不改色道：;你现在已是废人一个，就算想继续为宋家卖命，你们家主，怕也不会要你了。 ;你…… 夜染打断了他：;你别无选择！ 清冷的语气，好似下一秒就失去了耐心，一刀砍了他。 宋泽心慌恐慌，无奈之下，只好屈服了：;……好，好，我做，我做就是了。 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刷！刷刷！ 接着，那些驿站一个个大门打开，里面的人从来，纷纷在夜染跟前跪了下来： ;夜小姐，也救救我们吧！ ;我们也是受害者，求求你，也赐我们一颗解药吧。 ;救救我们…… 慕青湮不屑一顾道：;你们算什么受害者？那些被你们吃掉的无辜人，才是受害者！ 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扶玉温声问道：;染染，这些人如何处置？ ;你去挨家挨户地查。夜染早已想好了，;吃过人肉的全杀了，没吃过的，就给他们分解药。 前几日，她听扶玉说过，中了炼尸毒者，三个月不吃人肉就会身亡。 他们固然不幸，但也不该，让那些无辜的人赔上性命，来为他们的不幸付出代价。 他们拆散、残害了一个个无辜的家，双手沾满了血腥，身上背负了太多人命。 便也不是无辜！ 那些坚守底线，宁可自己毒发身亡，也不愿吃同类的中毒者，才是真的无辜。 有没有吃过人肉，以扶玉的医术可以精准看出，确保万无一失。 ;好。 扶玉领命，便马上去做了。 第164章 什么叫打情骂俏 慕青湮抱着紫云，瞥了眼地上冰睛白虎的尸体，出言道：;来，紫云，试试你的新肉身，看看合不合身吧。 ;好。 服下了解药，紫云的力气也恢复了许多，便从慕青湮怀里跳下去。 嗖！ 它化作一团残影，钻入冰睛白虎的肉身之中。 须臾，冰睛白虎睁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紫云只觉体内的力量，强大了百倍不止。 ;嗯。她满意道，;好久没这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了！ 之前她是只猫的时候，打架都舒展不开伸手，猫猫拳砸在别人身上，也跟挠痒痒一样。 但换了这具躯体，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算不用灵力，以她现在的体格，一脚踩死两三个人，也不成问题。 慕青湮夸赞道：;嗯，倒是有点你当年的风范了！ ;哼，那是。 紫云傲娇冷哼了一声，转而摇身一变，又变回小白猫，跳回慕青湮怀里去了。 而那具冰睛白虎肉身，也消失在原地，被她给收了。 ;怎么又变回来了？慕青湮抱着她，问道，;这肉身不够威武霸气吗？ ;嗯……紫云搪塞道，;本将军想低调点，这只小白猫的肉身，也留着吧。 慕青湮：;啊？ ;等打架的时候，本将军再变成冰睛白虎吧，平时这样也挺好的。紫云说罢，还往他臂弯里钻了钻。 其实，她是想说：平时，被这样抱着的感觉也挺好的。 ;嗯。慕青湮点了点头，;那以后，你还是在我怀里窝着吧。 说罢，还捏了捏她的脸。 ;慕青湮，你大胆！紫云顿时炸毛。 ;我怎么大胆了？看着紫云愠怒的模样，他反而觉得可爱，想继续撩拨。 ;把你的手给我拿开，别碰我！ ;不就捏一下脸吗，怎么了？他厚着脸皮，又捏了一下。 ;你……放开！ ;我就捏！ ;你找死！ 两人打来骂去，气氛倒是格外欢快。 夜染看在眼里，小声嘀咕道：;青湮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而且，这两人的相处方式，怎么有点不对劲？ 若是搁在以前，以紫云的暴脾气，早就把青湮这小子吊起来一顿抽了。 可她看起来，好像不太生气。 这是怎么了？ ;咳咳。九尘暗暗道，;染染，你不懂，人家那叫打情骂俏。 ;打情骂俏？她怔了怔。 紫云和青湮，他们两个，能有什么情？什么时候擦出来的情？ 她怎么不知道？ ;你又没跟人打情骂俏过，当然看不出来了。九尘不由得笑了笑。 夜染：;…… 师父这是在嘲讽她吗？ ;我不需要。她一副不在意的口吻。 ;嗯，也是。九尘点了点头。 小扶玉那么温柔，大概率也不会跟染染吵架。 等帝君出来了，兴许还有可能，让染染尝尝;打情骂俏的滋味。 ;什么也是？夜染追问道。 ;没……没什么。 ;把话给我说清楚。夜染只觉他怪怪的，便要刨根问到底。 ;我…… ;染染。恰巧不巧，这时扶玉回来了，;你跟九尘前辈，在说些什么呢？ ;没什么。夜染马上转移话题，;那些人，你可都清点完了？ ;嗯。 扶玉交代道：;还剩两人。 只有两人中了炼尸毒后，没吃过人肉。 其他人，都已经杀了！ 夜染抬眸，看了眼不远处那遍地尸体，微微叹了一口气。 转而，平静出言：;好，我们出发去缥缈城吧。 第165章 缥缈城 夜染给那两人分了解药，让他们二人，和前几天放的那几个被抓着，一并押着宋泽。 一行人，便往缥缈城进发了。 又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才进了城。 缥缈城的规模，显然比星月县大很多，街道、集市热闹繁华。 酒楼、客栈、拍卖场、赌坊，还有各种店铺，来样的人都是络绎不绝。 城中，一片热闹。 肉眼便可看出，缥缈城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很普及了。 街上出来谋事的，一半为男子一半为女子，巡逻的守卫也是男女对半。 毕竟，凤鸣国几千年来，都是个女尊男卑的国家，想万要彻底转换过来，没个十年八年，都不太可能的。 新帝继位短短两年，缥缈城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城内已经明文规定，以男人为尊，且所有男人，都不得在待在闺中，得出来谋事。 规定上，男人地位更高， 但女人大多数不服气。 在缥缈城，有能力、有实力的女人多不胜数，且对整个城的作用，都至关重要。 所以，局面一直是男女僵持。 男子和女子，各自都不愿服输！ 看见这一场景，夜染攥紧拳头，对楚陌的恨意又多了一分：;真是荒唐！ 她凤鸣国几千年来，都是女主外男主内。 楚陌那个狗贼，却要强行改变制度，强迫所有男子，都得自己出来谋事。 那些有谋生技能的男子还好。 但很多男子，都像秦晔这样，以前很少出门，没什么谋生技能，处世经验又少。 把他们丢在外面，相当于让他们等死！ 秦晔的余光，偷偷扫过街角，看见街角处蹲着、坐着要饭的那些乞丐，大多数都是男人。 他喟叹道：;我若是在缥缈城，恐怕也只能跟他们一样，在那要饭了。 还好，新帝那些制度，还没那么快普及到小县城。 得多亏了家主收留他。 ;不会的。夜染看了他一眼，;但看这架势，以后，我也得教你点谋生技能了。 现在，她的想法改变了一点。 无论男女，都得学些谋生技能，否则摊上楚陌那种倒霉皇帝，随时有饿死的可能。 ;好。秦晔也很乐意。 集市上，他们四人和宋泽一行人，是分开走的，隔着些距离，装作不认识。 毕竟，宋家是个五等家族，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若是明面上得罪了，很难收场。 他们一同去了城主府，交了些玄灵石，如愿注册了七等家族。 那群受害者押着宋泽，也去了城主府，将人证物证抛出，联合指证宋家。 这一切，他们不能再懦弱！ 证据俱全，城主得知后，大发雷霆，下令查封整个宋家。 宋家被满门查抄，所有的恶事都抖了出来，全家上下入狱，被判处死罪，无一幸免。 这个罪恶滔天的五等家族，终于得到的应有的报应！ 此等罪恶，连宋家上头的一个四等家族，都只能避着，不敢出面保。 不过，那四等家族记恨在心，打算过了这阵子风头，再好好去调查，究竟是谁，泄露了赤焰沙漠的秘密，害了整个宋家。 若让他们抓到了，绝不会放过！ 第166章 小奶狗叛逆期到了 缥缈城按照方位，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城区。 其中，东城区为尊，也是最大最繁华的，城主府、大家族几乎都在那边，西城区其次，也有一些大家族宗门。 南城区最高只有四等家族，北城区最没落，最高的，也只有一些五等家族。 因而，北城区的宅子也最便宜。 加上夜染喜清净，便在北城区城郊挑了座静谧、敞亮的大宅子，做了夜府。 那宅子之大，轩榭都有七八个，容纳一百多人都不成问题。 对此，四人都很满意。 连紫云看了，都连连称赞：;以后，本将军也有足够的猫窝了。 他们，也算正式在缥缈城落了脚。 宅子选完后，四人分头行动，夜染和扶玉去购置家用，慕青湮和秦晔去雇佣下人。 出门前，夜染换上一袭窄袖轻纱红裙，衣袂飘飘，露出性感纤细的小腿，葱白如玉，那盈盈一握的细腰，甚是勾人。 虽然眼前这少女才十四岁，但身材已颇有致。 清纯中，夹杂着几分妖孽。 很难想象，倘若这姑娘再长开一些，该是怎样蛊媚万生的祸水。 扶玉见了，先是微微一怔，视线全然被吸引了去。 转而，他马上变了脸色，淡淡道：;染染，这裙子太短了，去换一件。 夜染愣了愣：;不用这么麻烦吧？ ;不行。扶玉斩钉截铁，;去换！ 他家染染这么好看，不能让别人看见了，任何人都不行！ 夜染：;…… 这孩子，怎么连她穿什么都要管？ 真是反了！ 她还未说什么，就被某个小醋坛子拉了回去，被强迫着，换了一件极其保守的衣服。 从脖子以下，一寸肌肤都露不出来。 夜染也很憋屈。 倒不是因为别的。 好歹她也是堂堂女帝，行事一切由己，无论大事小事，都从不会有人干涉。 或者说，是无人敢干涉她。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小屁孩，连她衣服长短都要管，她怎能不纳闷？ 九尘只能暗暗安慰她：;染染，小孩子嘛，别跟他一般置气。 夜染摇了摇头：;不会。 她怎么会跟小孩子置气呢？ 只是觉得，扶玉这两年，好像叛逆了许多，没有之前那样听她的话了。 有时候，甚至还会忤逆她。 也许，是孩子青春期到了吧。 两人置办了些东西，回了夜府，慕青湮和秦晔还没回来。 倒是夜府大门前，围了一群人，男女都有，一个个凶神恶煞，姿态狂傲，一看就来者不善。 为首的男人扛着刀，居高临下地瞥了两人一眼，自我介绍道：;我乃六等家族孟家护法，孟江。 ;这一块我孟家最大，你们新来的七等家族，按照规矩，得交二十万玄灵石，作为保护费给我们，以后，由孟家罩着你们！ 不可一世的语气。 夜染听明白了。 原来，是来收保护费的。 在她当政时，家族、宗门胆敢欺凌低等家族，收取保护费，乃是重罪！ 但看孟江那娴熟的口吻，可以见得，在缥缈城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收保护费，应该是常有的事情了。 可惜，他们动土动到太岁头上来了！ 第167章 收保护费的来了 夜染挑眉问道：;保护费？ ;没错。孟江倨傲道，;这一圈的七等家族，都给我孟家交了保护费，谁都不例外！ 听这语气，果然是惯犯了。 ;好。夜染冷冷一笑，;你过来，本家主给你。 这爽快的态度，孟江还算满意，挥了挥手，吩咐一旁的家丁：;去收玄灵石。 ;是！ 一位家丁领命，便上前去：;二十万玄灵石，一个都不能少，啊…… 砰—— 刚走近过去，夜染便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将他踹飞数米，栽倒在地。 ;哎哟！ 哀嚎声，顿时传来。 孟江等人顿生怒火：;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伤我孟家的家丁，是要造反吗？ 这个丫头，真是胆大包天！ ;你不是要保护费吗？夜染拍了拍手，冷嘲热讽道，;本家主这别具一格的保护费，可还喜欢？ 孟江：;…… 她拿;拳脚当保护费？ 这根本是赤果果的挑衅！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孟江怒火攀升，;你知不知道，得罪我孟家是何下场？ 一个七等家族，也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 夜染不以为然，轻勾唇道：;要不，你让我见识见识？ 孟江气得血压直高。 还敢挑衅！ ;好。他怒火冲天地下令道，;来人啊，抓住这两个贱奴，先把他们舌头割了！ 之前，也有一些初来乍到的七等家族不服气，不愿交保护费。 但无一例外，都被他们给打服了。 这一次，也一样！ ;是。 一声令下，众家丁跟随孟江，一拥而上。 ;扶玉，助我。 夜染话落，飞身而起的瞬间，;刷的一声召出凤鸾剑，狂暴的剑气反手轰出。 轰！轰轰！ ;啊…… ;啊—— 霎时间，一排家丁被掀翻在地，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孟江不甘示弱，雷属性灵力翻涌而起，抄起大刀，跟夜染斗了起来。 砰—— 刀剑相接，两股强大的灵力时而碰撞，引得原地震荡连连。 扶玉也迅速跟上，掌心飞快画出三种不同颜色的灵咒。 水龙吟，赤灵！ 水龙吟，青灵！ 水龙吟，金灵！ 赤灵提升攻击，青灵提升速度，金灵提升防御力。 三种颜色的灵咒，笼罩在夜染周身，她力量瞬间强了许多。 咔嚓—— 下一秒，将孟江手中的长刀挑飞，灼热滚烫的劲力砸了下去。 红莲咒，一重天。 刷！ 一朵红莲窜出，落在孟江胸膛上，留下一道血窟窿。 ;啊…… 他惨叫一声，从半空摔落下来，狼狈地趴在地上，脖子上，架着冰凉的凤鸾剑。 那一排家丁，也皆被扶玉解决，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孟江双目瞪得浑圆，盯着夜染，只觉不可思议。 这丫头的实力，他刚刚一眼看出，知道是先天境巅峰，对他这个后天境小成来说，根本不堪一击。 先天境和后天境的差距，宛如云泥！ 可他没想到，这丫头力量如此强，还有个辅助少年在侧。 他竟五六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了！ 孟江心生些许惶恐：;你，你别杀我，得罪了孟家，你们夜家……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说话声音都有些打颤。 夜染只觉得可笑：;区区六等家族，本家主有什么不敢得罪的？ 第168章 玩一波阴的 孟江脸色骤黑：;你…… 夜染没再理会他，命令那群家丁道：;滚回去告诉你们家主，拿四十万玄灵石来，亲自跟我登门道歉，我就放了这条狗！ 她心知肚明，这种擅欺横霸凌的家族，一贯作风就是恃强凌弱。 如果她今日示弱，只会让孟家变本加厉，一步步骑到她头上来。 所以，她必须强硬！ 六等家族罢了，就算正面刚，她夜染也不是得罪不起的。 孟江气得不轻。 她竟然反讹诈孟家！ 哪有七等家族讹诈六等家族的？ ;你疯了吧，啊…… 砰—— 孟江话没说完，脑门又挨了一脚，头顶上，传来夜染清冷的声音：;你闭嘴！ 他只得闭上嘴巴，肺都快气炸了。 ;是。 ;你，你给我等着！ 那些孟家家丁不敢反抗，只得先应了下来，灰溜溜地跑了。 他们去喊家主来，再好好教训这个丫头！ 孟家，大堂。 孟家家主孟寻，听闻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真是放肆！ 砰—— 桌案被他一掌击碎，孟寻怒声道：;一个小小的七等家族，也敢挑衅本家主，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家主。家丁弱弱请示道，;咱们还要不要带四十万玄灵石，去救孟江护法啊？ ;废物！ 砰！ 说罢，孟寻一掌抛出，将那家丁震飞，吐血，冷言呵斥道：;我堂堂六等家族，怎能纡尊降贵，对一个七等家族妥协？ ;啊……家丁趴在地上，战战兢兢，;那您…… ;孟江护法要救，这四十万玄灵石，一颗也不能给！孟寻冷哼一声。 他的目的，是杀了夜染！ 家丁这才放心笑了笑：;家主英明。 他们家主，可是后天境巅峰强者，只要动动手指，就能灭了整个夜府。 还怕一个先天境废物不成？ 这一次，夜染死定了！ …… 而此时，夜染和扶玉正在府邸大门处，提前商量着应对措施。 扶玉不慌不忙道：;刚刚我拷问了下孟绛，他们家主是后天境巅峰，现在你我现在的实力，还解决不了，不如…… ;嗯。夜染心里已有了主意，;那我们就借助符阵，跟他们玩一波阴的。 扶玉清浅一笑。 他也正是此意呢。 正面打不过，那就玩阴的！ ;不过。夜染又看了看他，;我要用的缚魔阵，等级较高，凭我现在的实力，难以独自凝结出，需要你帮忙。 他们二人联合，应该能勉强驱使缚魔阵。 ;好。他很乐意。 夜染：;手摊开。 扶玉微微一愣，心里咯噔了一下：;啊？ ;我授你心法，你来结阵。她无奈一笑。 这孩子，是不是想歪了什么？ ;哦。 扶玉这才回过神，修长白皙的手掌摊开，夜染轻握住他的手，闭上双目。 一串串心法，由指尖涌入他心间。 须臾片刻，夜染睁开眼，松开手：;都记住了吗？ ;嗯。 ;那，你来吧。 ;嗯。 心法，在他脑海中流转而过，冰蓝色的灵力出手，将缚魔阵一片片凝结而出，布满整个府邸大门。 第169章 贴近 夜染不停指挥道：;那边，还有那边！ ;收尾，结阵心！ 一些符阵，启用时也需施阵者不断灌入灵力、操控，因而，需要结出阵心。 刷—— 扶玉手法仓促了些，但还是一气呵成，将阵心结成了。 他出言道：;不太熟络，所以结的不好，染染勿要见怪啊。 ;挺好的。夜染倒是很满意，仔细看了看那阵心，;就是……这个阵心结的有点小，一会容纳我们二人，怕是有些勉强。 缚魔阵需他们二人一同驱使，一会驱使符阵时，他们二人得一同入阵心。 可那阵心，着实有点小，怎么看，都只容纳得下一个人啊。 顶多一个半！ ;那我重结。扶玉主动道，;将阵心结大一些。 夜染正要答应，这时，外面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以及孟寻的叫嚣声：;夜染，给本家主滚出来！ ;滚出来受死，听见没？ ;再不出来，本家主就砸门了！ 孟家家主来了！ ;来不及了，就这样吧。夜染说话间，一把拉住了扶玉的手，轻盈一跃，将他拉入了房檐上的阵心。 刷—— 阵心方寸之地，两人落地的瞬间，夜染背对着扶玉，只能靠在他胸膛上。 少女淡淡的体香，流入鼻尖。 担心自己掉出阵心，夜染还嘱咐他道：;扶玉，抱着我。 她发誓，她这句话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更方便操控符阵。 ;好…… 扶玉却越发紧张了，冰凉的大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肩头，指尖不敢触碰她。 倒也不是不敢。 只是，染染在他心中，如同洁白无瑕的璧玉，他不忍心亵渎。 尽管隔着衣物，如此贴近的体温，也瞬间让扶玉心跳加速，六神无主。 一抹红晕，迅速蹿至耳根。 夜染矮他大半个头，恰好靠在他胸口，娇小玲珑的身子，还时不时在他怀里摩挲、动弹，撩拨得他心里痒痒的。 咔嚓—— 不知怎的，心尖突然刺痛了一下，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时，夜染轻轻握住他手掌，柔声道：;来，灵力传入我掌心。 ;嗯。 扶玉的思绪被打断，强忍着心口传来的绞痛，反扣住她的手指。 刷！ 温热的灵力，缓缓传入她体内。 两人就这样，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相拥着，十指紧扣，灵力相融。 气氛，都变得凝固了许多。 ;啧啧。九尘在暗处感叹道，;谁说我们家染染是直女了，这撩拨起帝君来，一套一套的。 让他都自叹不如啊。 小帝君他，该不会真的对染染动心了吧？ 要是帝君喜欢上的染染，没准会免除对他的责罚，提前还他自由。 想想，还不错呢！ 哐啷！ 倏地，孟寻带着一群侍从，一掌轰开了夜府大门，横冲直撞闯了进来。 推开大门，只见孟江被五花大绑在庭院中，嘴巴也被封着，模样十分狼狈。 连家主进来了，孟寻拼命摇头，嘴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家主，不要进来啊。 有陷阱！ 然而，他说不出一句话。 孟寻也在气头上：;孟江，本家主这就来救你！ 一群人冲了过去，刚踏入庭院，就触动了庭院中的缚魔阵。 嗖嗖嗖！ 第170章 这里，今后我说了算！ 万箭齐发，不同属性的灵力，从四面八方而来，猝不及防。 孟寻急忙躲闪、还击，却因措手不及，很快就乱了阵脚。 这，这里怎么会有符阵？ 该死！ 身后那些侍从，已被符阵抡倒了一地，一个个皆受了伤。 孟寻见越来越不妙，想抽身退出去，符阵内的攻势却越来越猛烈。 越来，越让他招架不住了。 刷！刷刷！ 孟寻一个空翻，躲过了迎面而来的箭支，身形却晃荡了一下，被背后一道劲力偷袭，砸落在地。 接着，万箭穿身而过。 ;啊……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孟寻还没爬起来，就被一道强悍的灵力按住，狠狠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夜染和扶玉才凌空而落，瞥着符阵中正死命挣扎的孟寻，面不改色。 ;你、你们…… 孟寻瞪大双眼，盯着他们：;你们敢阴我？知不知道我是谁？快，快放了我！啊…… 话落，又一口血喷出，呈紫黑色。 毒血？ ;你们，你们还敢给我下毒？快，快把解药给我！孟寻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快把解药给我，我可是六等家族的家主，你们、你们得罪不起我的！ 嗖！ 夜染召出凤鸾剑，锋锐的剑尖将他下巴挑起，嗤笑道：;六等家族的家主？ 现在，还不是跟狗一样，趴在她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不知为何，明明面对的是个少女，但孟寻和夜染四目相对的瞬间，便觉一阵阴寒，窜入骨子里，;你要干什么？你放了我，放了我…… ;听着。夜染恢复正色，语气冰冷，;今后这条街，我夜染说了算！ 浑身，透着强大、威慑般的气场，宛如帝临。 孟寻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却还是不甘心，拼命挣扎着：;你，你休想…… 他冷眸瞪着夜染，突然往前一扑，朝着夜染强攻而去。 杀了她！ 扶玉见势，眼疾手快地拉住夜染的手臂，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反手一掌而出。 砰—— ;啊…… 孟寻再次摔落在地，伤口处的剧毒突然爆发，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啊……啊…… 剧毒爆发，孟寻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边出言怒骂道：;小兔崽子，你快……快把解药给我！ ;快给我解药啊…… 一开始是谩骂，然后，逐渐变成了求饶：;快，快把解药给我。 ;求你了，快给我解药吧！ 孟寻勉强爬起来，匍匐在扶玉脚下，连连磕头：;把解药给我吧，求你了，求你了！ 他还不想死啊。 扶玉墨眸一冷：;谁说了算？ 每一个字，都冷若冰霜。 ;你们，你们说了算，你们说了算！孟寻脱口而出，不敢有半点迟疑。 扶玉又问：;四十万玄灵石带来没？ 孟寻：;…… 还想借机敲诈他一笔？ 太过分了！ 但现在，他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我、我这就派人回去拿。 ;来人啊，快，回去取四十万玄灵石来！ 等他先把解药骗到手，不仅要把这四十万玄灵石要回来，还要把夜家洗劫一空，把这两个小屁孩抓起来，让他们生不如死！ ;……是。 第171章 相思蛊 过了一会，四十万玄灵石取了过来。 看见一箱箱玄灵石，都落入夜府大门，孟寻的心都在滴血。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视线回到二人身上，满脸堆笑，讨好道：;大人，这下…… ;你体内剧毒，我不催动，便不会毒发。扶玉冷冷打断了他，;你若想活命，日后就给我安分点。 ;这…… ;滚吧！ 简短两个字，不带一丝温度。 孟寻不敢再招惹他们，只好将怒火咽了下去，在侍从的搀扶下，灰溜溜地离开了夜府。 走之前，他转过头，偷偷瞪了夜染一眼，小声嘀咕道：;给我等着！ 他绝不会让夜家好过的！ 庭院，终于又清净了下来。 夜染抬眸，看了扶玉一眼：;扶玉，你头发乱了，过来，我帮你整理一下。 ;嗯…… 扶玉上前一步，微微低下身子，任由她小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偶尔，会触碰到他的肌肤，酥酥麻麻的，使得他心里一阵阵翻涌。 贴近的距离，连她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动作，也十分温柔。 心绪杂乱，扶玉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心尖又传来一阵刺痛：;呃…… 耳畔传来一声闷哼，夜染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 扶玉马上恢复平静，阖了阖双眼，心尖那阵刺痛，伴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声，越来越甚。 怎么回事…… 他的心，怎么越来越疼了？ 夜染抬眸，见他面容覆上一层惨白，不由得伸手扶住了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知为何，她越贴近，扶玉心跳就越乱，心口像是压了块巨石。 窒息感，越来越浓烈。 ;没、没事……他只能强作镇定。 夜染秀眉微蹙。 他这样子，明明就像是有事！ ;先进去。她便没再说什么，将扶玉扶进了内屋，扶他在贵妃榻上坐了下来。 扶玉平静了许多，淡然道：;染染，没事了，我现在好多了。 只要他不想染染，不想入非非，就相安无事。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 ;你在这坐一会，我去给你倒杯水。夜染说罢，便先转身去倒水了。 扶玉垂眸，忐忑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脉象。 须臾，他脸色骤变。 果然。 是相思蛊！ 可是，怎么会…… 他体内的相思蛊，究竟哪来的？ 此蛊，他在医典上看过。 顾名思义，若中了相思蛊，心里牵挂着心上人，就会毒发。 牵挂越深，毒蛊就会扎根越深。 也就是说…… 他，喜欢上染染了。 不然，刚刚与染染肢体接触时，他怎么会毒发？ 一定是的。 其实，他早就心有悸动，只是之前还一直不确定，但今日，算确定了！ 他的心上人，就是染染啊。 想到这，竟还有些开心。 他此生牵挂的，其实只有两人。 一个是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救了他性命，给了他再生，给了他希冀和光，还有温暖，是他的恩人，是他……要报恩一辈子的人。 他牵挂、敬重陛下，仅此而已。 对于陛下，他从未生过男女之情，以前没有，现在和以后，也都不会有。 另一个人，就是染染。 对于染染，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那种感情，是跟对女皇陛下全然不同的。 这两个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 至于相思蛊。 其实，要解相思蛊很简单。 只要他记挂的心上人，也同样心悦于他，他就不会毒发。 如此看来，染染是不喜欢他的。 怅然失落之意，掠上心头。 第172章 小奶狗动心了 九尘待在凤鸾剑里，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相思蛊？ 帝君体内，怎么会有相思蛊？ 他想，这相思蛊应该是帝君历劫前，文昌星君给下的，怕他遇人不淑吧。 可这……有点损吧！ 万一帝君就一意孤行，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他的，岂不是要被毒死了？ 这个蠢货星君，蠢死了！ 这时，夜染倒了杯水过来，递给了扶玉，见他还在给自己掐脉，便问道：;你应该把得出，自己是怎么了吧？ ;嗯。 ;怎么了？ ;我……扶玉眼神躲闪着，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不是不想让染染知道，自己喜欢她。 是不敢。 毕竟，染染又不喜欢他，若是说出口了，会让染染尴尬，没准还会刻意疏远他。 他不想这样。 于是搪塞道：;并无大碍，可能是这两日奔波劳累，歇息一会就没事了。 ;嗯……见他脸色也恢复了粉白，夜染便没再多问，;那你歇息会吧。 随即让他躺下，顺手替他盖上了被子。 这两日，小家伙一直在打理宅院的事，定是疲于奔波了。 莫名的心疼，一涌而上。 ;染染。扶玉看着他的眼睛，温声问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扶玉藏在袖口中的拳头，已紧张出了冷汗，表面上还要故作镇定，问道：;我想知道，一直以来，在你心里，我……算是你的什么？ 简单一句话，他说得断断续续。 说完就心虚了。 夜染怔了怔：;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随口一问。扶玉眼神飘忽着，;你……可以告诉我吗？ 夜染挑唇一笑：;你是我弟弟啊，我一开始就说了，会疼你护你一辈子，就肯定会做到。 这是北离染的承诺，也是夜染的承诺。 弟弟…… 不痛不痒的两个字，却刺痛了他的心。 扶玉轻笑了笑：;弟弟吗？ 只是弟弟而已吗？ ;嗯。夜染以为他是开心的笑，便接着道，;你和青湮，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扶玉心跳乱了一拍。 原来在染染心里，他和青湮的位置是一样的啊。 他开心，也难受。 微微喘了一口气，心间又传来一阵钝痛，像是把刀，在一点点割着他的肉。 ;你没事吧？夜染关切道。 这孩子，怎么还是有点不对劲。 ;没事。扶玉还是一脸若无其事。 ;可你…… ;染染，我累了，你让我一个人歇息会就好了。他委婉下了逐客令。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但，竟让夜染听出了几分距离感。 怎么跟她生疏起来了？还是，在跟她赌气？ 赌什么气？ 不过，夜染知道他喜爱清净，便没继续问下去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煮点药和粥，一会再来叫你。 他没应声，眼神绕过夜染，垂着眸，没看她。 夜染：;…… 这孩子，性子真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罢了。 她去街上买点甜食，买点他爱吃的糖葫芦，回来一哄，铁定又好了！ 夜染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扶玉这才抬首，一瞬不瞬望着她的背影，出神了许久。 内心的情绪，五味杂陈。 该死。 自己在想些什么。 染染对你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也没关系。 他会让染染慢慢喜欢上他的。 扶玉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心口一直堵着，始终还是难以入梦。 脑海中，都是她的红裙，她的盈盈笑颜，以及她的声音。 挥散不去。 第173章 北城赌坊 到了傍晚，天色昏暗了下来，慕青湮和秦晔依旧没回来，传信也未回。 夜染和扶玉有些担忧，正打算出去找人，秦晔便回来了。 ;家、家主！ 秦晔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衣衫凌乱、破碎，风尘仆仆的模样，还有些着急。 夜染顿觉不妙，忙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青湮和紫云呢？ 看这情势，像是出事了。 秦晔哭丧着脸，;噗通一声，在她跟前跪了下来，还有些惊魂未定。 夜染安慰道：;别着急，慢慢说。 秦晔勉强平复了下心情，才开口：;今日，我们本去了自由交易市场，想雇佣些下人，可谁曾想，误入了一个赌坊。 ;赌坊…… 听见这两个字，夜染便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嗯。秦晔点了点头，;青湮被他们骗进去赌玄灵石，输了一百多万，现在人和猫都被扣押在那了，让我回来通知你，让你……拿玄灵石去赎人。 一百多万玄灵石…… 这个数字，虽然对夜染来说不算大，但放在缥缈城，也绝不算一个小数目。 短短几个时辰，就输了一百多万。 这赌坊，铁定是黑赌坊了！ 夜染冷静下来，斩钉截铁道：;带我们去吧。 人，还是要救的。 ;好。 于是，秦晔便带着他们，到了那家叫做;北城赌坊的黑赌坊。 那座赌坊，在自由交易市场最偏僻的角落，且位于地下，光线昏暗，十分隐蔽。 进去之后，虽然空间不小，气氛却很压抑。 几个五大三粗的守卫，提着狼牙棒、大刀守在门内。 此处，倒是像个土匪寨子。 夜染三人踏入北城赌坊，冷冷吐出了;来赎人三个字，便被带去了里面。 刷—— 赌室门打开，只见里面昏昏暗暗的，站着两排凶悍的打手，一排男人一排女人，皆持着兵刃，个个都是人高马大。 为首的掌柜，是个刀疤脸，翘着二郎腿坐在座椅上，姿态狂傲。 慕青湮被绑在刑架上，还被几把刀剑架着脖子，无法动弹。 旁边，放了只灵力环绕的铁笼子，紫云蜷缩成一团，被关在铁笼子里。 见他们来了，慕青湮心急如焚：;你们怎么来了？这，这是个黑赌坊，你们别管我，快走，快走啊，啊…… 啪！ ;闭嘴！ 话没说完，身上就挨了一鞭子。 夜染眉毛挑了挑，心生怒火。 敢打她的人！ 刷—— 他们三人刚踏入赌室，赌室门就被关上，光线越发黑暗了。 刀疤脸起身，打量了夜染一眼，又指了指慕青湮道：;你就是他的家主？ ;是。 ;这小白脸，刚欠了我们赌坊一百万玄灵石，你把玄灵石交一下，人就给你带走。刀疤脸的态度，十分嚣张。 慕青湮炸毛了：;明明是你们使诈，我才会输的，夜染，不要给他们玄灵石，不要给啊，他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你闭嘴！ 身旁的打手，将刀逼近了他的脖子，慕青湮这才安分了些许。 刀疤脸不耐烦道：;快把玄灵石给我交来，要不然，老子就砍了这小白脸！ 第174章 玩把大的 夜染冷冷道：;抱歉，没有。 刀疤脸顿时怒了：;那你跟我废话什么？来人啊，把这三个人绑起来，给我一起砍了！ 没玄灵石，那就去死吧！ ;是。 刷刷刷—— 一声令下，众打手抽出刀剑，对着他们三人面门。 秦晔吓得腿脚发软，悄悄往后挪了半步，躲在了两人后背，瑟瑟发抖。 扶玉墨眸一冷，将夜染护在身后，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面对一堆刀光剑影，夜染却毫无惧色，慢悠悠启唇道：;开赌桌，本家主陪你们继续玩！ 众人惊诧。 开赌桌？ 刀疤脸嘲弄道：;怎么，你这是不甘心，打算将这小白脸输的玄灵石赢回去？ 夜染：;有何不可？ 平白无故被讹诈了一百多万玄灵石，这口气，她夜染岂能咽下去？ 人，她要救，玄灵石，她也要赢！ ;呵，小丫头倒是有点魄力。 刀疤脸只觉她不自量力，语气轻蔑：;不过，咱们这玩的都很大，没几十万玄灵石都不够，你有这么多吗？ 言外之意是，没几十万玄灵石，你们根本不配在这玩！ 夜染取下一只储戒，放出几大箱玄灵石，整理摆放在地上。 众人看得两眼放光。 这么多箱，少说也有几十万玄灵石了吧！ 真看不出，这小丫头还挺有钱。 看着他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夜染又重复了一遍：;开赌桌！ ;好。这一次，刀疤脸答应得很爽快，语气也恭敬了许多，;不知这位家主如何称呼？ ;夜染。 ;夜家主。刀疤脸笑了笑，;不如咱们玩把大的，一局定胜负，如何？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将这几大箱玄灵石收入囊中了。 所以，想速速解决。 ;好。夜染应声。 在赌桌上，她夜染还从未输过。 过了须臾，打手搬来一只桌子，正对着慕青湮，放在夜染跟前，桌案上放了一把弓箭。 刀疤脸道：;咱们就赌夜家主的箭术，您看如何啊？ 扶玉变了脸色：;这规则，岂能全由你们说了算？ 他不记得，染染会箭术。 这么赌，很容易吃亏。 夜染却一口答应：;好，怎么个赌法？ 前世，她骑射之术可是凤鸣国数一数二的，这箭术，恰好就是她的强项之一呢。 ;染染，你…… ;信我。夜染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 ;好。扶玉点头。 染染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是万无一失。 ;夜家主，先别急着说好啊。刀疤脸接着道，;咱们这赌局风险很大。 ;如何？ ;来人啊。刀疤脸拍了拍手。 一位打手领命，便上前去，给慕青湮戴上了一只面具。 慕青湮脸色铁青：;你们……干嘛给我戴面具？ 夜染瞳仁一凝，猜到了些什么。 难道…… 刀疤脸不理会慕青湮，跟夜染解释道：;夜家主，咱们赌注的规则很简单，你要用箭，将人质脸上的面具击碎，且，人质必须分毫不伤！ ;啊？此言一出，慕青湮被吓到了，;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刀疤脸又补充道：;还得提醒夜家主一句，人质脸上戴的面具，可比人的头颅骨，还要坚硬许多。 也就是说，如果用正常力道放箭，箭能射穿这面具，就一定也能射穿青湮的头颅。 想要击碎面具，且不伤到青湮，需要精准掌握力道。 力道稍微大一点，青湮就会被射穿头颅，哪怕万幸之幸，没射穿头颅，只要出分毫的差池，就会划伤青湮的脸。 搞不好，这么漂亮的脸蛋就毁容了。 这赌注，是真的损啊！ 第175章 换我吧 秦晔倒吸一口凉气：;这，几乎不可能吧。 刀疤脸得意一笑：;夜家主，你刚刚已经答应了赌注，这一箭，是不赌也得赌了。 他们北城赌坊，在这开了五六年了。 五六年来，没有一个人能赢这赌箭，很多都是人财两空。 人射死了，玄灵石没了。 也有些临阵脱逃的，直接交了玄灵石。 总之，没人能在这赌注上讨得好处！ 慕青湮已经吓出冷汗了，大骂道：;我听懂了，你们这是想要我死啊！ 刀疤脸催促道：;要么拉开弓箭，要么把玄灵石留下走人，夜家主，你自己选！ 总之，他们想全身而退，是没门的！ 就在众人以为，夜染肯定会打退堂鼓，交了玄灵石走人时。 她却淡然自若地拿起了长弓，在掌心拉了几下，试了试手感。 ;家主，好魄力。刀疤脸夸赞道，;那，放箭吧！ ;嗯。 夜染拿起一支箭，拉开弓弦，对准了对面的慕青湮，一丝不苟。 秦晔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而慕青湮被绑在原地，虽然想努力让自己镇定，看见那箭支对准自己面门，还是忍不住，身子一直微微颤抖。 夜染微微蹙眉。 他在发抖。 不行…… 这样，会影响她箭支的精准度。 夜染柔声安慰道：;青湮，别怕，乖乖站在那别动，我一会就带你回去。 ;好，好。 慕青湮答应得好好的，却依旧有些腿软，还是忍不住在微微发抖。 亲娘啊！ 遇上这种事，死人才能稳住心态，镇定自若吧。 他心态快炸了。 见势，刀疤脸嘲讽一笑：;我看这人质状态不太好，夜家主，干脆第别赌了，交了玄灵石走人吧。 说罢，房间内一阵哄堂大笑。 慕青湮又气又怕，咬紧牙关，不管不顾道：;夜染，来吧！ 他不能让人看不起！ ;换我吧。这时，扶玉说话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扶玉身上：;你？ ;小白脸，你又凑什么热闹？ 扶玉冰唇轻动，对刀疤脸道：;反正，你们只是要一个人质，他是人质，我也可以是，你们把他放了，我来当靶子。 ;好。刀疤脸答应了。 省得他们在那磨磨唧唧，半天都不放箭。 ;扶玉，不行！夜染却一口拒绝。 这太危险了。 她怎么能让扶玉冒这个险？ 慕青湮哭了：;…… 扶玉不行，我就行吗？我也不行啊！ 不带这么重色轻友的。 ;染染。扶玉温声道，;我相信你，你也信我一次。 他的语气，温和而又坚定。 夜染深吸一口气：;好。 其实，她对自己的箭法，是百分百自信的。 只是，听见扶玉要当靶子，心脏突然沉了一下，竟比刚刚多了些压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扶玉这么信任她，她就绝不会让扶玉损伤分毫！ 顷刻间，慕青湮被松了绑，换扶玉被绑上了刑架，戴上了面具。 他淡然自若，一动不动，倒是让刀疤脸他们有些吃惊。 这小白脸，看起来不过少年模样。 身上，却有种超乎年龄的沉稳。 不行！ 不能让他们成功了。 于是，刀疤脸招了招手，示意手下去偷偷动些手脚。 第176章 砸！ 夜染再次拉开弓弦，对准面具之后，正准备放箭，却看见，扶玉身后闪掠过一道黑影，隐约，还有一把锋锐的匕首。 不好！ 定是刀疤脸下令，让人在背后偷袭扶玉，被迫扶玉动弹，让她射偏。 好啊。 那她偏偏不会如这些人所愿！ 夜染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啪的一声，凌厉的箭支飞了出去。 破风，而出！ 箭支出手的瞬间，扶玉也感知到，自己后背一把匕首捅来。 有人要偷袭他！ 不。 他现在不能动。 倘若一动，染染的箭支就会射偏，他们也就功亏一篑了。 想到这，扶玉选择岿然不动，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嗖—— 下一秒，箭支迎面飞来，让人意外的是，竟没有正中面具中心，而是擦过面具边缘。 咔嚓—— 清脆一声，箭支震碎了面具，灵力仍未散去，又;嗖嗖穿透了那偷袭者的手臂。 ;啊…… 那偷袭者手中的匕首，距扶玉后背只差分毫，手臂便正中一箭。 他丢掉手中的匕首，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哀嚎连连：;你、你们！ 神来一箭。 既击碎了面具，还重伤了偷袭者！ 秦晔和慕青湮这才发现，扶玉身后，竟然还藏着一个偷袭者：;真是卑鄙！ 倘若不是夜染那神来一箭，扶玉就死了。 刀疤脸，以及那些打手，纷纷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她竟然做到了！ 这、这怎么可能？ ;该死…… 那偷袭者气急败坏，黑着脸去扯扶玉的衣角。 夜染丢掉手中的长弓，迅速闪掠过去，护在扶玉跟前，一脚踹在偷袭者胸口上：;滚开！ 砰—— ;啊…… 偷袭者又被踢飞出去，吐血，重伤。 夜染召出凤鸾剑，将扶玉身上的灵索砍断，担心道：;有没有受伤？来，让我看看。 虽然刚刚那一箭，她计算的很精准，但还是担心，会不会误伤了扶玉。 见她如此关心自己，扶玉勾唇一笑：;染染的箭法很好，我并未受伤。 夜染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抬眸，与刀疤脸四目相对，震怒道：;你们胆敢出尔反尔！ 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好几个度。 倘若她只是输了玄灵石，绝不会如此动怒。 但，这群杂碎差点伤了她的扶玉！ 简直该死！ 心思被当面拆穿，刀疤脸一点也不心虚，反倒越发嚣张了：;那又如何？ ;实话告诉你们吧，夜家主，就算你今日赌赢了，也别想全身而退。 在他们的地盘上，区区一个七等家族，还敢撒野不成了？ 他们背后，可是有孟家这个六等家族撑腰！ 慕青湮骂道：;不要脸的东西！ 刀疤脸冷哼一声，下令道：;来人啊，把地上那几箱玄灵石收了，把这几个人绑起来砍了！ ;是。 打手得令，一个个面目贪婪，扑向那几大箱玄灵石。 夜染轻抬手，将几大箱玄灵石，又重新收回了储戒中。 砰！ 那些打手恰好扑了一空，七八个人摔成一团，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哎哟！ ;哎哟，别挤我啊…… 画面，狼狈而又滑稽。 刀疤脸怒气冲冲道：;玄灵石，我的玄灵石，你……你快把玄灵石给我交出来！ 今日，就算杀了这群人，他也一定要得到那些玄灵石。 ;那就拿你们的命来换。 夜染也不再客气，随即吩咐道：;扶玉，青湮，不必客气，砸！ 这黑赌坊，她今天砸定了！ 第177章 吃醋了 ;嗯。 ;好！ 慕青湮早就想动手了，撸起袖子，召唤出绝尘刀，和他们混战了起来。 ;主人！看他们打得热火朝天，紫云扒拉着铁笼子，急切道，;还有我，还有我！ 快把她放出去帮架啊。 咔嚓—— 夜染侧目，凤鸾剑瞬间将铁笼子劈开。 紫云从里面钻了出来，扬眉吐气，摇身变成了冰睛白虎，朝着那群打手扑了过去。 ;敢给老娘下药，老娘杀光你们！ 刷！刷刷！ 偌大的赌室，混战成了一团，那些打手，都是一群先天境低手，三下五除二就被解决。 四人一虎，将北城赌坊砸了个稀巴烂，赌坊里的两百多万玄灵石，也洗劫一空。 终于，满载而归。 …… 夜府。 夜染坐在床边，正给慕青湮嘴角的伤痕上药。 耳边，还不断传来他的嚎叫声：;疼疼疼！ ;啊，你轻点啊…… ;啊啊啊！ 扶玉对慕青湮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他靠近了些，接过夜染手中的止血散：;我来，你出去吧。 夜染愣了愣：;嗯？ 干嘛让她出去？ ;他肩头也有伤。扶玉小声解释道，;你是女子，非礼勿视。 夜染：;…… 你的上半身，都不知被我看过多少次了，这下换了青湮，怎么就不让她看了？ 还说什么，非礼勿视。 双标也不带这样的吧！ ;好吧。但她没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房间，顺便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听见脚步声走远了，扶玉才对慕青湮道：;还有你，也注意一点。 漫不经心的语气，酸溜溜的。 ;啊？ 慕青湮刚将衣服拉下来，露出肩头，突然被他说得一愣。 他有什么要注意的？ 扶玉语气认真：;你是男子，切记男女授受不亲，以后，要跟染染保持些距离。 听到这，慕青湮嗤笑出声。 他听明白了。 这小醋坛子，原来是吃醋了啊，难怪对他冷言冷语，冷嘲热讽的。 调戏之心顿生，慕青湮半开玩笑道：;我喜欢跟她亲近，又如何？ 看这小醋坛子怎么应。 啪！ 扶玉脸色一变，将止血散丢在了旁边。 慕青湮怔了怔：;你干嘛…… 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自己上药吧。他声音冷淡，夹杂着几分愠怒。 慕青湮：;？？ 要不要这么记仇啊？ ;我就随口一说！ ;喂，我开玩笑的，你回来，我自己怎么上药？扶玉，扶玉，你不能这么没人性啊！ 任凭慕青湮再怎么呼唤，扶玉还是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重色轻友、毫无人性的东西！慕青湮喟叹着，对着关上的房门，又一阵骂。 ;扶玉，我记住你了！ …… 另一边，孟寻灰溜溜地回了夜府，正在气头上，便又传来一个坏消息。 ;家主，不好了，咱们赌坊被人砸了！来报信的打手，鼻青脸肿、浑身伤痕。 ;什么？ 他跟着那打手，去了北城赌坊，所见一片狼藉，摆设、赌室被砸得七零八落。 还有十多个打手被绑着，在横梁上吊成一排。 惨不忍睹…… 孟寻怒目圆睁，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这、这都是谁干的，谁干的？ 第178章 下一个巅峰 ;启禀家主。一个鼻青脸肿的打手捂着脸，愤愤回答道，;是夜家！ ;夜家？ 打手连连点头：;那女家主，好像是叫、叫……叫什么，夜染！ 夜染！ 这两个刺耳的字眼，如霹雳般落在孟寻心头，怒火瞬间翻涌而上。 夜家，夜染。 他们真是冤家路窄啊。 竟然又碰上了。 ;夜染！ 咬牙切齿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孟寻怒意冲天：;又是她，又是那个丫头！ 从夜家搬来缥缈城起，就一直挑衅孟家，跟他们孟家对着干。 他才刚从夜家吃完瘪回来，转过头，他孟家赌坊竟被洗劫一空，砸得七零八落。 而这些，都是拜夜染所赐！ 他堂堂六等家族，被一个刚从县城搬来的，下九流的七等小家族欺辱成了这样。 身为家主，他怎能忍？ 他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了！ 孟寻恶狠狠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今后，孟家与夜家不共戴天，夜染，我要让你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恨意，几乎突破了天际。 而后，北荒赌坊破产，也就意味着，孟家失去了最大的经济支柱。 没了赌坊这一经济来源大头，孟家其它坊市也变得格外艰难，资金断裂，难以周转。 无奈之下，孟寻只好打算变卖坊市。 卖完，玄灵石拿到手之后，孟寻才知道，买家竟然是夜家。 他又差点气炸了。 孟家坊市，都位于繁华地段，且有一定的客户量，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开下去，要不了一年，便能将买铺子的本金赚回来。 若非没有玄灵石运转，他根本不会变卖。 而且，为了早些回笼资金，他还压低了一半的价格。 结果这下，便宜夜家了！ 心在滴血…… 孟寻只得自我安慰道：;呵，夜染未必就能占了便宜。 ;咱们孟家那四间坊市，规模可都不小，她区区一个七等小家主，恐怕也没本事经营好。 七等家族和六等家族的规模，差别很大，通常来说，七等家主和六等家主的管理能力，一样也是天差地别。 那个黄毛丫头野心虽大，一下子接手了四间大坊市，但她没那么经营、管理能力，最终，也只会赔得亲妈都不认！ ;哼，等着看吧。孟寻不甘心道，;要不了一年，夜家就得赔得饭都吃不上！ 有野心是好的。 只怕那丫头的实力，配不上她的野心！ …… 而夜家那边，夜染看了看刚收购的四间坊市，微微摇了摇头。 前世她为帝时，除了政武双全、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精通外，对于经营管理之术，也颇有些成就。 在登基帝位之前，闲暇时，她自己在帝城经营了一家灵器铺。 规模嘛，嗯……也就这四间小坊市加起来，再大上二十倍那么大。 对她来说，经营这四间坊市，差不多……也就跟过家家那样简单吧。 这四间坊市，她嫌小了。 甚至，都懒得自己去管，打算交给两个小家伙，让他们去历练历练。 嫌弃归嫌弃，不过…… 两间打铁铺，一间药铺，还有一间丝绸铺，这些，作为夜家在缥缈城的起家资本，足够了！ 夜家现在，也就一个普通七等家族，太好高骛远，也不现实啊。 慢慢来吧。 她会离下一个巅峰，越来越近的！ 第179章 又见上官澈 收购完了坊市，夜染亲自去雇佣了两批下人，一批留在府邸，一批经营坊市。 很快，四间坊市红红火火开了起来。 夜染将坊市的经营，都交给了扶玉。 她偶尔会指示、提点一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当甩手掌柜的。 或者说，是扶玉那孩子聪明，悟性高，大多数时候，都无需她提点。 夜染不由得感叹，扶玉这孩子的谋生技能，早已足够能养活他自己了。 今后就算是走丢了，流落他乡，她都不担心扶玉一个人会饿死。 慕青湮，则对坊市之事并不感兴趣，成天窝在后院修炼，要么就是逗猫玩。 他最痴迷的，是提升实力！ 而秦晔，当上了夜家的管家后，虽然细心，但毕竟头一次胜任这工作，许多事情都考虑不周全。 导致，出了一系列差错。 还一度，将夜府弄得鸡飞狗跳。 他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性情胆小。 如此，便没有一个作为管家的威严，许多时候，都不太敢发号施令。 好在夜染足够耐心，就算他将事情搞砸了，犯了错，也从未责怪他一句。 反而处处教他、鼓励他，锻炼他的胆量。 久而久之，秦晔做得越来越好。 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能将整个府邸都管理得井井有条。 整个人，也变得自信许多。 夜府，安定了下来。 扶玉接手后的四间坊市，第二月营业额就翻了一倍，且稳步增涨。 加上孟家没落，一时之间，夜家在这周围的名望超过孟家，无人敢得罪。 甚至，有些小家族会登门来巴结。 孟寻看着夜家越来越稳固，看着那四间坊市生意红火，快要气疯了。 孟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沦落至此，都是被夜染害的。 他恨不得灭了夜家！ 孟寻体内被扶玉下了剧毒，不敢明面上去招惹。 但心里，一直都记恨着！ 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报复回去。 …… 这日，夜幕。 房间里灯火昏暗，夜染盘坐在床榻上，睁开眼，周身的灵力收敛而起。 结束了一天一夜的修炼。 快了。 有了墨玄石血玉相助，以她现在的修炼速度，要不了几个月，就能突破后天境小成了。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门外传来了家丁的声音：;家主，夜府有贵客来了。 夜染微微一怔。 贵客？ 他夜家在这北城，没什么熟络的友人，难道，是清玄宗来的贵客？ …… 果不其然，来者是林晚和洛枫。 当年家族会试，林家是第三名，有一个入宗门的名额。 清玄宗喜欢林家，便破例，也让洛枫跟着林晚一起去了。 让夜染意外的是，除了林晚夫妻外，上官澈也一并来了。 一来，林晚便解释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师父，上官统领。 夜染微微错愕：;师父？ 一年半前，上官澈想收他们入清玄宗，她以要自己创建宗门为由，拒绝了。 那时，她还在感慨，这样一个好毒师，若能被她收入麾下就好了。 没想到，今日又见面了。 嗯……努力一把，没准这毒师动了心，就加入她夜家了呢。 ;嗯。 第180章 掩饰 ;上官澈，我认识你。慕青湮想了好一会，才记起他的名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上官澈唇角微扬：;怎么，不欢迎吗？ ;那倒不是。夜染回以淡淡一笑，;来者即是客，上官统领，坐吧。 ;多谢夜家主。上官礼貌道了谢，随即才入了座。 ;不知贵客今日登门，只有薄酒一份，望上官统领勿要见怪。夜染客套道。 ;夜家主客气了。上官澈唇角含着浅笑，;未跟家主打招呼，就突然登门拜访，本就是唐突，夜家主肯以招待，已然是给足了在下面子。 夜染笑而不语。 这孩子，还挺懂客套话。 林晚坐下后，对他们道：;夜染，其实我师父今日亲自来，是为了你呢。 ;哦？夜染看了看上官澈。 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 上官澈便也不掩饰：;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加入清玄宗，入我麾下，今日，便顺带来提一嘴，希望家主能思量思量。 这样三个奇才，他实在不愿错过。 扶玉和慕青湮相对视一眼。 原来，又是来挖人的！ 夜染喟叹道：;上官统领，都一年半了，您怎么还是不死心呢？ ;是啊。上官澈应道，;一年半过去了，你们又成长了许多，若是让别人收了去，我会觉得可惜。 这是他的心里话。 ;上官统领，不瞒你说，我觉得你也不错。夜染不由得笑了笑，;我马上就要创建宗门了，倘若你能加入，我会很开心。 她的语气，听似像在开玩笑。 实则，是认真的。 林晚怔了怔：;夜染，你就别开这种玩笑了。 谁知，上官不仅没生气，反而轻声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身不由己啊。 说到这里，他似是还有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又咽回去了。 夜染秀眉微蹙。 这个上官澈，给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他是经历过什么吗？ 大概意识到，自己刚刚话说多了，上官澈马上给自己打圆场：;我随口一说。 随即，转移了话题：;来，喝酒。 他举起酒盏，夜染却恰好看见，他手腕露出。 雪白的手臂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狰狞，不堪入目。 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袖口便垂落了下来。 夜染心里;咯噔了一下：;上官统领，你手臂怎么受伤了？ ;啊？ 听到这，上官澈下意识拢起袖口，遮住了那些伤痕，像是在捂遮羞布一样。 他解释道：;前几日跟其它统领切磋，不小心磕的，不碍事。 躲闪的眼神，掠过一丝慌乱。 像是在掩饰什么。 夜染见他脸色微变，越发觉得奇怪了。 林晚关心道：;师父，你切磋受伤了吗，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啊？ ;无大碍。上官澈还是一句话带过。 又继续转移话题，看着夜染道：;夜家主，你们是林晚的朋友，便也无需跟我客气，以后在缥缈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他的态度，很诚恳。 第181章 小奶狗一杯就倒 慕青湮故意打趣：;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会答应加入清玄宗。 上官澈顺藤摸瓜：;万一成了呢？ 慕青湮笑了。 ;对了。他转移话题，问道，;清玄宗不是在东城吗，你们怎么会在北城？ 缥缈城地界广阔，四个城区也相隔甚远。 慕青湮可不信，上官澈千里迢迢从东城跑来北城，只是为了挖人。 来探望夜家，应该只是顺路吧。 林晚解释道：;这些天，我和夫君跟随着师父，游历缥缈城，恰好路过北城，就来探望一下你们。 ;原来如此。 果然，只是路过。 慕青湮随口追问：;怎么样，缥缈城风光如何，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林晚笑了笑，;不过，我们此次游历的最终目的地，是南城的天策学院。 天策学院…… 这四个字眼，让夜染觉得熟悉。 ;天策学院？慕青湮秀眉微蹙，;那不是在帝城吗，缥缈城何时也有天策学院了？ 天策学院，是凤鸣国第一学院，位于帝城，其地位至高无上，几乎与那一宗一阁平起平坐。 当初，他太顽劣，女皇陛下身边的一位女将军，硬要把他送去那天策学院，说让他学点本事，也磨磨锐气。 他一听说可以学本事，开心不已，就去了。 结果学院规矩多的很，他第一天就惹了祸，挨了顿板子，屁股肿了半个月，哭着喊着要回皇宫。 女皇陛下心疼他，担心他受苦，第二天就亲自去把他接回了皇宫。 旁人都议论他，说他吃不了苦，就是个纨绔子弟，长大了也是个纨绔少爷，注定是个草包。 女皇陛下听见了这言论，大发雷霆，严惩了那些碎嘴了。 她道：;我们家青湮什么苦都能吃得，但，孤凭什么让他吃苦？ 这句话，让慕青湮感动了许久，也暗暗发誓，绝不会辜负女皇的信任和疼爱。 ;天策学院这四个字，也从此成了他的噩梦。 这个名字，他绝不会记错！ ;不不不。洛枫摇了摇头，;帝城的天策学院是总院，而缥缈城的，不过是一个分院罢了，可不敢与总院相提并论。 原来是分院啊…… ;怎么，你打算报名入天策学院？夜染随口问她道。 ;嗯，天策学院近日在招生。提到学院的事，林晚就十分感兴趣，;据说入院测试，还有奖励，测试第一名，可得一颗后天丹呢！ 后天丹！ 听到这，不仅慕青湮眼前一亮，就连凤鸾剑里的九尘，也蠢蠢欲动。 后天丹，顾名思义，只要让先天境巅峰的修炼者服下，就可以直接突破后天境小成。 这对普通修炼者来说，简直是一下子缩短了三五年，甚至七八年的修炼时间！ 可想而知，这丹药有多珍贵。 ;染染，染染！九尘迫不及待，暗中与她对话，;快去参加，这可是孝敬你师父的大好机会啊！ 那可是后天丹啊。 恰好，染染就是先天境巅峰实力，服下后天丹，就可以突破后天境了。 染染实力提升的越快，他的实力也就恢复越快啊。 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第182章 照顾好你的小郎君要紧 ;夜染。林晚看着夜染道，;学院的修炼资源很丰富，此次测试的奖励也很吸引人，不如，你们也一起去参加测试吧？ 就算得不到头筹，测试前十名者，也都可获得进内院的资格和神秘奖励。 争到就是赚到啊！ 九尘疯狂点头附和：;去，一定要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夜染对之没什么兴趣。 后天丹，她自己也能炼，只是找药材得费点时间和工夫。 况且，以她现在的修炼速度，就算没有后天丹，也能在三个月内突破后天境。 还要什么后天丹？ 不过…… 学院测试，倒也是个不一样的历练，带两个孩子去多见识见识，也可以。 于是，夜染扫了扶玉和慕青湮一眼，问他们：;想不想去玩玩？ 扶玉：;我都行。 ;去就去呗。慕青湮一口答应了。 当年他从学院回皇宫，一圈人骂他胆小鬼，这次，他要把当年那口气争回来。 他不是胆小鬼！ 见他们没意见，夜染微微点头：;那，就去吧。 ;太好了。他们答应了，林晚很兴奋，;明日，咱们一同上路吧！ 倘若他们能一同进天策学院，往后，就相互有个照应了。 ;嗯。 气氛融洽着，上官澈再次举起酒盏：;来，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都顺利考入天策学院。 他们几人也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唯独扶玉，一动不动。 饮完了杯中的酒水，上官澈注视着扶玉：;扶玉公子，你不喝吗？ ;我…… ;不是他不喝。慕青湮替他解释道，;因为他啊，一杯就倒了。 喝完这一杯，就得睡到明天早上了。 ;原来如此。上官澈便不再强求。 ;不过，扶玉。慕青湮出言道，;上官统领都亲自敬咱们了，你就喝了这一杯，也无伤大雅。 ;我…… ;喝了吧。慕青湮说罢，已将酒盏送到了他唇边。 ;青湮，别闹！夜染刚要阻止，扶玉已被迫一饮而尽。 完了！ 丰神如玉的脸庞，瞬间泛起一抹红晕，扶玉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然后，就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众人：;…… 果然是一杯就倒啊。 ;扶玉，扶玉？夜染拉住扶玉的手臂，轻声喊了他几声，却无反应。 好吧…… 是真的毫无意识了。 他现在这个模样，就是被人轻薄了，恐怕都没知觉。 看来，以后不能让他一人在外喝酒。 太危险了。 ;咳咳。上官澈尴尬咳嗽了两声，;抱歉，我不知扶玉公子如此不能喝。 竟然还有比他酒量更差的人。 今日，他真是大开眼界了！ 夜染无奈叹了口气，出言道：;青湮，替我继续招待贵客，一会晚些了，差人去准备两间客房。 ;好。 说完，她起身，将扶玉搀扶了起来，又对上官澈道：;上官统领，失陪一会了。 她得先将这小家伙安顿好了。 ;无妨。上官澈笑道，;照顾好你的小郎君要紧。 夜染：;…… 什么小郎君？ 她哪来的小郎君？ ;男孩子名声要紧，上官统领别乱说，他是我弟弟。夜染纠正道。 可不能再让人误会，扶玉是她的小郎君了。 不然以后，误会的人多了，小家伙嫁不出去怎么办？ 第183章 你怎么负责？ ;哦，弟弟。上官澈也急忙点头，改口，;照顾好你弟弟要紧。 夜染便不再说话，一手搂着扶玉的小蛮腰，一手拉着他手臂，将他扶稳了些，转身往厢房方向去了。 扶玉很轻，但再怎样也比夜染高出大半个头，她抱起来，多少有些费劲。 刷—— 入了房间，夜染将灯火点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扶玉挪上了床榻。 一把放了上去。 砰！ 结果，她脚下一虚浮，也跟着摔上了床榻，撞在扶玉身上。 唇与唇，轻轻碰在了一起。 甘甜，而又柔软。 夜染：;？！ 这就……又吻上了？ ;嗯…… 淡淡的、清甜的少女气息入唇，扶玉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 好甜啊…… 他恢复了些许意识，缓缓睁了睁眼睛，隐约看见一团模糊的红影。 夜染：;…… 完了，这么尴尬的场合，他睁眼了！ 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夜染，在这一刻，心跳竟慌乱了一拍。 她大脑一片空白，急忙松开唇，还没来得及起身…… 下一秒，半醉半醒的扶玉刚睁开眼，便伸手又将她揽了回去。 夜染错愕。 这个小屁孩，胆敢搂她的腰！ 反了，他反了！ 扶玉迷迷糊糊地开口道：;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 他说的，是刚刚那个吻？ ;呵。夜染被他这话逗笑了，;你一个小屁孩，要怎么对我负责？ 扶玉：;娶……娶你。 娶她？ 夜染心里咯噔了一下。 ;开什么玩笑？不知为何，她竟有些紧张，说话都开始不自然了，;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小兔崽子，我把你当弟弟，你、你竟然想占我便宜？还想娶我？呵，要娶也是我娶你！ 这孩子，果然是喝多了。 不仅说胡话，思想也有点不正常。 这种早恋的想法，很危险！ 不行…… 明日等扶玉醒了，自己得好好教育教育他，得将他那危险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为什么，刚刚，那小屁孩说出;娶你二字时，她竟然有点心慌。 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再看一眼榻上的少年，美词气，有凤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 他生得，真的很好看。 眉眼、唇鼻，抑或是脸颊轮廓，都很美。 美到让夜染觉得，她曾经见过的那些所谓;美男，都不过是皮美骨不美的庸脂俗粉。 与他，根本无法相比。 不对…… 她怎么越想越远了？ 呸呸呸！ 疯了，夜染，你一定是疯了！ 他还是个孩子，你这个畜生，怎么能生出这么;龌龊的念头？ 不行。 不能再想下去了。 夜染摇了摇头，强迫将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 别做梦了…… 她给扶玉盖好了被子，便转身出去了。 …… 翌日，清晨。 夜染独自坐在餐桌旁，百无聊赖地看着账簿，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抬眸，见扶玉入内殿而来，便叫道：;扶玉…… 夜染出声，扶玉才发现她在，而且……整个内殿还只有她一人。 于是，马上心虚地低着头，佯装没听见她的声音。 昨晚的事，太难为情了。 现在，内殿就染染一人，他要是进去了，跟染染独处着，多尴尬啊。 可是，他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 染染还喊了他。 这时装作没听见，再退出去，会不会更尴尬？ 简直进退两难…… 第184章 他怎么了？ 就在他尴尬到了极点时，恰好，旁边的厨房传来了慕青湮的声音：;扶玉，包子蒸好了，快过来帮忙端一下！ 他第一次觉得，青湮简直是他的救星。 便马上应声：;来了。 转身踏出内殿，去了厨房。 ;扶玉？夜染微微蹙眉。 这小家伙，是真没听见自己在喊他，还是装没听见？ 怎么都不搭理她一下？ 算了。 夜染放下手中的账簿，也起身去了厨房。 一笼热腾腾的包子刚出炉，冒着白烟，见扶玉要去端，夜染急忙上前去： ;当心烫手，我来！ 刷—— 她的两只小手，恰好握住了扶玉的双手。 肌肤触碰，扶玉耳根瞬间红了，心跳，快到几乎要跳出来了。 误碰了他的手，夜染又马上松开。 扶玉眼神躲闪着，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不用，我自己来。 说完，他端起那一笼包子，低着头，匆匆绕过夜染走开了。 夜染回过头，看了看他略慌张的背影。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感觉，扶玉在刻意躲着她？ 果然，过了片刻，用早膳时，扶玉也没有跟往常一样，坐在她旁边。 而是坐在了桌子最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埋头喝粥，一声不吭。 像是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见势，洛枫忍不住问了他一句：;扶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今天，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没事。 ;肯定是酒还没醒吧。慕青湮替他回答了一句。 扶玉：;嗯……可能。 夜染接话道：;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若是平时，她定是一言不发，就直接去煮醒酒汤了，今日特地先说一句，只是……想跟扶玉搭搭话。 这孩子，一早上都没跟她说话。 ;不、不用了。扶玉温声拒绝道，;我也没那么晕，一会就好了。 说话时，他始终没有直视夜染的眼睛。 或者说，是不敢。 ;你……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话落，扶玉便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内殿。 夜染唇微张，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直至他背影消失，才放弃了。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以前的她，不愠不喜，波澜不惊，而如今，竟会被一个少年牵动情绪。 她这是怎么了？ …… 从北城到南城，需渡过一条长河。 心不在焉地用过早膳后，夜染与秦晔交代了些府邸中的事宜，便带着扶玉、慕青湮，跟上官澈师徒三人一同出发了。 上了灵舟，夜染一直在找着机会，打算就昨晚的事，好好;教育下扶玉。 结果……扶玉一上灵舟，就躲她躲得远远的，独自静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夜染不由得纳闷了。 仔细反思了一番，她昨晚……好像也没做什么得罪扶玉的事吧？ 那他是怎么了。 怎的一大早开始，就跟他生闷气？ 难道，他又精神分裂，变成另一个人格了？ 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夜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袖口里的板砖。 第185章 亲上了？ 角落里，一袭白影空坐着，望着水面层层漾起的涟漪，有些出神。 倏地，后背响起慕青湮的声音：;扶玉。 闻声，扶玉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慕青湮怀里抱着白猫，顺势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一天到晚心不在焉的，也不理我们，吃错药了？ ;我没事。 扶玉平静答道，随即，又看了慕青湮一眼，顿了顿，才开口道：;青湮…… ;嗯？ ;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什么问题，你说？一听有人要请教他，慕青湮就来劲了。 扶玉怔了怔，没有马上说，而是迟疑地看了看他怀里的紫云。 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紫云：;…… 有被冒犯到！ ;咳咳。紫云很有眼力劲，主动道，;你们聊，本将军还不屑听呢。 说罢，轻盈从慕青湮怀里跳了出去，去找夜染玩了。 ;你说吧。慕青湮好奇起来了，;什么问题，这么神神秘秘的，连紫云都不让听？ 扶玉左顾右盼了一眼，确认周遭没人，才压低了些声音，问他：;倘若，紫云不喜欢你…… ;这怎么可能？ 才听这第一句，慕青湮就炸毛了：;紫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小爷我长得这么好看，天生丽质，谁见了不喜欢？ 扶玉：;…… 他这不是假如吗？ 这家伙，要不要如此激动？ ;我说倘若。扶玉正色，语气也认真了些。 慕青湮无奈摇了摇头：;罢了，倘若就倘若吧，然后呢？ 他就勉为其难听下去。 ;现在，紫云不喜欢你，只将你视为晚辈看待，然后这时，你……不小心亲了她一口。扶玉硬着头皮，说了出口，;这样的话，你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亲、亲了？慕青湮一惊。 亲娘啊。 他跟夜染，他们两个都亲上了吗？ 这发展也太迅速了吧。 所以，从早上到现在，扶玉不是在生闷气，而是心虚不知如何面对夜染，找不到跟她道歉的机会，只好暂且躲着。 原来如此啊…… 扶玉没说话，没承认也没否认。 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昨晚那一吻，他意识并不完全清醒，但也不是完全混沌、不知觉的。 虽然那一吻是意外碰上，但后来，是他主动搂上了染染的腰肢。 搂完他就后悔了。 他昨晚，好像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尽管记不太清了。 但现在，内心满是罪恶感。 慕青湮一脸认真，回答他的问题道：;这可就复杂了。 ;如何复杂？ ;得分两种情况。慕青湮伸出两根手指，;如果她真如你所说，对你并无男女之情，那你就完了，做什么都没用了，但如果她不讨厌你，甚至对你有些好感，那就没事，就算你再亲一口，她也不会生你气的。 说完，他勾唇露出风流一笑。 ;当、当真如此？扶玉顿时紧张了。 那他，岂不是无法挽回了？ 染染并不喜欢他…… ;扶玉，你也太杞人忧天了。说到这，慕青湮眼神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夜染，;你看她那样子，哪里像是生气了？倒是你，躲得远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被轻薄的人是你呢！ 扶玉：;…… 见他提到了自己和染染，扶玉急忙否认：;我没说染染，你别乱说！ 不是，刚刚不是在拿他跟紫云举例吗，怎么就扯到染染了？ 慕青湮嗤之以鼻，戏谑道：;我有点名道姓说染染了吗，你激动什么？ 还故意学着他温柔的腔调，将;染染二字咬得特别轻。 ;你…… 扶玉越发乱了，慌乱中抬眸，余光偷偷看了眼对面的夜染。 恰巧不巧……他看过去的同时，夜染的视线也刚好投过来。 四目相对，好似心有灵犀。 第186章 害羞了 扶玉：;…… 染染怎么这样看着他，是不是他今日待染染太冷淡，惹了她难过了？ 愧疚之意，顿生。 罢了，这样躲着也无济于事，他还是好好跟染染当面道个歉吧。 夜染：;…… 扶玉怎么这样看着她，该不会真的是另一个人格又蹦出来，报复她来了？ 见扶玉腾然起身，向自己走来，夜染冷眸一凝，捏紧了袖口中的板砖。 突然，这时—— 轰轰！ 耳畔一阵震荡轰鸣，浪花翻滚，整个灵舟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晃荡了起来。 猝不及防，扶玉脚步踉跄了一下，身体腾然失去重心，就要迎面摔下去。 ;小心！ 夜染眼疾手快，迅速起身，伸手接住了摔过来的扶玉。 然后……自己也没站稳，抱着扶玉一同栽倒在地，两人抱在一起，借着灵舟的摇晃，在地上滚了两圈半，才停下来。 刷—— 稳住身形，夜染不偏不倚，正好压在扶玉身上。 小手，撑在扶玉脑袋旁的地面上，刚好……是一个地咚的姿势。 肌肤相近，胸膛贴着胸膛，两人的距离，只隔着两层衣袂。 扶玉躺在地上，只觉胸膛处传来一阵温暖，不由得一惊。 这是…… 他瞬间面红耳赤。 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掠过鼻尖。 如此亲密的距离，连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迷乱，勾人。 这种感觉，快让他乱了心智。 仓惶不安的双手，始终悬浮在半空，不敢抱她，甚至不敢碰到他。 红晕，从他脸颊窜到了耳根。 体内的相思蛊，不由得开始蠢蠢欲动，心尖传来些许刺痛。 他乱了…… ;摔疼了吗？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劲，夜染担忧问道。 说罢，就伸手去拉他衣服，却丝毫……还没打算从他身上起来。 ;没、没事。 扶玉越发慌了神，急忙捂住自己袒露出的衣领，不敢看她的眼睛：;染染，你先起来。 再不起来，他真的要绷不住了。 夜染这才起身，继续关心道：;我看看，哪里摔伤了。 ;没有…… 扶玉捂住衣领，低着头，电光火石般后退了一步，心如乱麻。 他的脸色，红得滚烫。 夜染：;…… 还在跟她生闷气？ 不过，看他这娇羞的可爱样，应该还是小扶玉，没有精神分裂。 想到这，她才放心了些。 灵舟突然晃荡，灵舟上的人，摔得七零八落，后背的哀怨声不绝于耳。 晃荡结束后，灵舟却停滞在水面上，不动了。 发生了什么？ 议论声纷纷：;怎么回事？ ;灵舟怎么不动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怎的妖风阵阵，差点把我给吹下去了。 ;是啊…… 船头的船夫回过头来，不好意思一笑，解释道：;抱歉，各位客官，刚刚风浪太大，船头的启动机关被撞坏了，我正在修。 这种灵舟不以船桨划动，而是看着机关。 船头，安置着一个机关，只要船夫不断往机关里输送灵力，机关启动，灵舟也就会动。 靠着灵力驱使，这种灵舟的速度，自然也比普通小舟快上许多倍。 可……一旦启动机关坏了，就没辙了。 第187章 你退下，我来！ 果然，灵舟上的众人听了，也怨声连连： ;不是吧，好好的启动机关，怎么说坏就坏了，还靠不靠谱的？ ;那机关，岂是说修就能修好的？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要被一直困在这不成？ ;我还赶路呢。 ;喂，什么时候能修好，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确切的时间吧！ ;是啊，不能让我们干等着吧？ ;我、我……船夫急得满头大汗。 他蹲在地上，一脸茫然地摸索着眼前的机关，却不知从何下手。 他只是个船夫，哪里懂什么机关之术。 偏偏他运气不好，这原本固若金汤的机关，竟在半路上坏了。 这可怎么办啊？ 但为了安抚这些人的情绪，船夫只好道：;别急，我试试看，应该很快能将机关修好。 众人：;…… 好吧，看他那模样，应该是不会修了。 这下完了…… 见势，夜染微微叹了口气，对那船夫挥了挥手：;你退下，我来。 ;你、你来？船夫惊诧看了她一眼，;你行吗？ 这丫头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除了长得漂亮点，平平无奇。 她，能懂机关之术？ ;废话，我不行你行？夜染说话间，已莲步轻移至船头。 对那神色呆滞、一动不动的船夫道：;起开！ 命令的语气。 她可不想因此浪费时间。 船夫心里;咯噔了一下。 明明是个少女，可不知为何，这丫头的气场莫名很强，强大到让他喘不过气。 甚至，不敢轻易亵渎。 ;好，好。 船夫没多说什么，乖乖退下了。 夜染二话不说，蹲下身，从袖口中取出一把匕首，便开始驾熟就轻地拆着机关。 咔！咔嚓！ 那精密的机关零件，一块一块地被她拆卸下来。 木头、钢铁零件落地碰撞的声音，清脆好听。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他们看不懂，夜染在干什么，但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连上官澈，也对夜染投去一副好奇、惊喜的眼神。 这小丫头，懂的还真多。 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可惜，小丫头不愿意跟他啊。 真是可惜了…… 慕青湮忍不住围观过去，蹲在夜染身旁：;夜染，你还会修机关吗？ 夜染：;略懂一二。 九尘暗暗一笑，嘀咕道：;染染，你也太谦虚了吧？ 染染的机关遁甲符咒之术，放在帝城，也找不出几个对手。 这点小意思，算什么？ 慕青湮两眼放光，顿时钦佩：;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嗯…… ;我一直都想学这个，可惜以前没人教我。慕青湮拉了拉她的衣角，笑脸盈盈道，;夜染，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好。 夜染爽快答应，起身给他腾了点地方：;你来，我指导你。 ;嗯。慕青湮欣然点了点头，接过夜染手中的匕首。 夜染坐在船边，慢悠悠地指挥道： ;别动那块灵石，拆那边。 ;灵舟的启动机关，靠蓝玄石运转，机关突然不动了，七八成是蓝玄石受损或移位。 ;你把这两块玄铁拆开，再拆了下面的木盒，先看看里面的蓝玄石是否受损。 ;注意别碰坏玄铁丝。 慕青湮听着她的指挥，一步步拆着。 哪怕专心致志，也还会偶尔跟不上：;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说慢一点，再慢一点！ 两人的配合，其乐融融。 扶玉伫立在灵舟上，望着两人和谐、愉快的背影，眼底闪烁过一丝落寞。 心底，莫名酸酸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第188章 神武，炽绫！ 一个时辰后，在夜染的指挥下，慕青湮终于将最后一块机关重新装好。 哐啷！ 装好后，机关重新启动，涌出淡金色的光芒，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好了！ 修好了？ 船夫揉了揉眼睛，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这…… 这启动机关，十分复杂，哪怕是三阶段灵阵师，都至少需要十多个时辰，才能修复。 而她，竟然只用了一个时辰。 这丫头的灵阵术，恐怕已在四阶以上了！ ;还愣着干嘛？夜染催促道，;过来继续驾灵舟！ ;是、是。 这下，船夫对她恭敬了许多，连连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多谢姑娘！ 要是没这位姑娘，他们今日，少说也要在这被困一两日。 他简直感激不尽！ 夜染又回到了之前的座位，只见座位上，放了一块手帕。 浸了些水，半湿。 这手帕，看着有些眼熟。 她抬首，余光偷偷扫了一眼周遭，便发现……对面的扶玉也恰好在看她。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心虚般移开了眼睛。 夜染：;…… 这手帕，是扶玉放的？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因刚刚拆机关，弄得一手灰土，黑黝黝的。 这手帕，应该是扶玉放在这，提醒她擦手用的吧。 还挺贴心。 她拿起手帕，勾唇对着扶玉道：;谢了。 扶玉心生紧张，眼神闪躲，脑袋瞬间就低了下去，当做没听见。 染染为何要跟他说;谢了？ 她以前，可从来没对他这么客套过。 看来，她一定还有点生气，连说话都跟他生分了。 想到这，扶玉无奈叹了一口气，继续望着水面，苦恼万分。 他可该怎么办啊？ …… 风平浪静后，灵舟继续行驶了五六个时辰，终于，到了河对岸的南城。 已是第二日清晨。 一靠岸，下了灵舟，夜染竟隐隐感觉到，一股暗暗的灵力在附近。 这股力量，十分熟悉。 这是…… 是她前世的神武，炽绫！ ;染染，怎么了？九尘暗中问道。 ;师父，我感觉到炽绫的气息了。夜染在心底与他对话。 ;什么？ ;嗯，是炽绫！ 她不会记错的。 炽绫，陪伴了她将近十年，也是她前世第一把神武，后来她身死之前，用炽绫化作结界，护了自己身边一批属下。 也就……没有随身带在身上。 重生后，就没了。 没想到，她竟能在缥缈城，再次感觉到炽绫的气息！ 九尘在暗中道：;看来，炽绫就在缥缈城南城，不过具体在哪，还得仔细找找，染染，你这一路上记得多留意留意！ 夜染应声：;好。 既然让她遇上了，她就是翻遍整个南城，乃至整个缥缈城，也要将炽绫找到！ 南城，要比北城繁华许多，还是清晨，街巷上便已满是摊贩。 不过，听上官澈说，今日是天策学院报名的最后一天。 他们也就没工夫闲逛，直奔报名处去了。 天策学院的报名处，位于城郊天策阁，距天策学院，只有一片森林的距离。 往天策阁而去，夜染明显觉察到，炽绫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难道，炽绫在天策阁，或者天策学院？ 有这个可能。 然而，入了天策阁，炽绫的气息又弱了许多，她也并未感觉到炽绫的器灵在。 看来不在天策阁…… 那，炽绫十有八九是在天策学院附近，甚至是学院里了！ 好吧。 这次，不管是为了后天丹，还是为了炽绫，她都必须拿到入院测试的头筹！ 第189章 天策阁 今日是报名的最后一日，天策阁来往的人很多，但他们到时，已是傍晚。 大多数学员都已报好了名，去后山等待着入院测试了。 大殿中，只剩下零星几个学员。 大殿上座，坐着两位学员长老，两人跟前，摆放着三块测试石。 一块测试等级，一块测试属性，还有一块，测试天赋。 而天策学院的入院门槛，较高。 三个门槛，分别是：等级先天境小成以上，有属性，天赋在绿色以上。 等级、属性、天赋，三道门槛，只要有两项达标，或者其中一项特别突出，便可获得入院资格。 这对普通修炼者，还是很高的。 每年报名者千千万，可最后能达标入院的，还不到十之一二。 两位长老一男一女，皆头发花白，看上去德高望重，本是一副倨傲的姿态： ;结束了，你们…… 还没说完，他们看见了上官澈，连忙变为了笑脸：;上官统领，您怎么来了？ 在缥缈城，清玄宗的地位，跟天策学院是不相上下的。 对待清玄宗统领，他们还是要给面子的。 ;闲暇游历，顺便，给我徒儿和几位朋友引个路，来天策学院报名。上官澈淡然看了他们一眼，故意道，;怎么，今日这报名是结束了？ ;不不不。 男长老摇了摇头：;有学员来报名，学院欢迎都来不及，怎会拒绝呢？ 更何况，还是上官统领的徒儿和朋友。 知道都是客套、奉承的话，上官澈也客套一笑：;那就劳烦两位长老了。 ;不客气，不客气。两人满脸堆笑，;你们…… 正打算喊夜染他们过来测试，突然，一个高傲的女声响起：;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大殿中零星的那些人，纷纷往旁侧让路。 只见龙烟儿姿态傲慢，身着一袭广袖红裙，缓步而来，秦妍紧随其后。 两人的出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是清玄宗的尊者，龙烟儿吗？ ;她怎么亲自来了？ ;据说，是陪自己的爱徒来报名呢。 ;你们看，那就是她一年半前刚收的徒弟，秦妍小姐，据说天赋过人，才二十不到，就已是后天境小成了。 ;真的啊？ ;这样的天赋，还用报名？不该直接保送进内院了吗？ ;就是…… ;你懂什么？人家秦妍小姐不喜欢搞特殊，只想凭实力，跟咱们一概同仁呢。 ;不愧是龙烟儿尊者的徒弟，这眼界胸襟，可真不一般啊。 听着阵阵夸赞声，秦妍忍不住得意一笑，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这些赞美对她来说，都是实至名归！ 再看夜染一行人，在她和师父的光环下，变得黯淡无光，无人在意。 心里格外的爽。 上官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颔首行礼道：;见过尊者。 脸上，挂着一丝极力掩饰的慌乱。 不知为何，夜染看在眼里，莫名觉得，上官澈有点惧怕龙烟儿。 不是下属对上级的那种惧怕。 而是，深入骨子里的阴影。 两位长老见了龙烟儿，态度更加恭敬，纷纷起身，低头行礼：;尊者，您……您怎么也亲临咱们这天策阁了？ 在清玄宗，尊者的实力和地位，仅次于宗主，他们可半点都不敢得罪。 龙烟儿轻蔑斜视了上官澈一眼，只当没听见他的话，对那两位长老道：;带我徒儿来报名。 ;原来如此。女长老对秦妍谄媚一笑，;秦小姐，您这边先请！ 完全无视了上官澈他们。 毕竟，尊者的地位可比统领高，尊者带来的人，自然也比统领带来的人尊贵。 更何况，还是女尊者和男统领！ 虽然这两年，缥缈城一向贯彻男尊女卑，可男人因缺乏社会经验和锻炼，无论是能力、胆量，都是普遍不如女人的。 所以，他们还是打心底看不起男人。 哪怕，他自己也是男人。 第190章 秦妍的恨 见势，慕青湮黑了脸：;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让她插队？ 这女人，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吗？ 太气人了！ 秦妍心里美滋滋。 呵，这就是差距。 她师父是清玄宗女尊者，而夜染这群贱奴的靠山，不过是清玄宗一个男统领。 跟她争，夜染这个贱奴也配？ 只配靠边站！ 不过，有人看着，秦妍表面上还是笑盈盈，大度谦让道：;上官统领的徒儿和朋友，都在这等了许久了，既然是他们先来的，就让他们先测吧。 闻声，围观的人也不由得称赞：;秦小姐可真大度啊。 ;是啊，又温柔又懂事。 听见称赞声，秦妍又笑了。 她故意谦让，不仅能得一个;温柔大度的美名，实则，还有一个目的。 先让夜染他们测，他们实力、天赋平庸，一会她再测的时候，才会有更明显的对比。 她再借机，侮辱夜染和林晚一番。 不仅给师父长了脸，打了上官澈的脸，也给她自己出了口气啊！ 想想都觉得爽。 夜染冷冷一笑。 她怎会听不懂，秦妍的言外之意。 攀附上一个下九流的宗门尊者，就真以为自己变成凤凰，能飞上天了？ 真是可笑。 龙烟儿发话道：;上官澈，那就让你徒儿先来吧。 上官澈神色平静，丝毫不理会嘲讽：;林晚，尊者都这么说了，你去吧。 也不跟她客气。 ;是，师父。 林晚得令，便上前一步去，将手掌放在第一块测试石上，以测试灵力。 叮—— 测试石光芒闪烁，出现一行字：先天境小成。 众人轰然大笑： ;堂堂清玄宗统领的徒弟，实力竟然这么平庸，我没看错吧？ ;是啊…… 先天境小成，如果是对于普通学员来说，这样的实力，算是天赋不错的了。 但，林晚上清玄宗统领的徒儿。 先天境小成，实在有点拿不出手…… 面对一番讥讽，林晚羞愧地低下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资质的确一般，但入了清玄宗后，一直刻苦修炼，还是前不久，才刚突破先天境呢。 没想到，还是给师父丢脸了。 上官澈淡漠安慰道：;没事，林晚，你已经很好了。 ;师父……林晚紧握着拳头，更是内疚。 她知道，师父在安慰她。 ;继续吧。上官澈催促道。 ;嗯。 接着，林晚将手掌放在了第二块测试石上。 叮—— 测试石涌出青色光芒。 风属性！ 风属性，是比较常见的一种属性，实在也算不上什么。 林晚低着头，又伸手摸了摸最后一块测试石。 叮—— 测试石呈现出淡绿色的光芒：绿色天赋。 绿色天赋，也就比普通的白色天赋好一些，在修炼者之中，算是中下水平。 顿时，又引起一阵嘲笑： ;绿色天赋？这还不如我呢，清玄宗统领的徒弟，也不过如此嘛。 ;就这天赋，还是回星月县去吧，来缥缈城丢什么人啊？ ;就是…… ;我要是上官统领，我也觉得丢人，这徒弟实在太不争气了。 其实，林晚的等级、属性、天赋都已达到天策学院的招生要求。 奈何她身份不同。 她是清玄宗统领的徒弟，只有这样的实力，是肯定要被嘲笑的！ 秦妍脸上已挂上讥诮的笑容：;上官统领，看来，您选徒弟的眼光不太好啊！ 当初在星月县时，她屡次主动巴结上官澈，希望能入他麾下。 可上官澈始终不屑，一意孤行，要收夜染为徒。 对此，她一直记恨在心。 今天，她就要让上官澈后悔，让上官澈知道，错过她秦妍，他只能追悔莫及。 她要证明，她比夜染、比上官澈选中的人强一百倍、一千倍！ 第191章 测试 面对这样的嘲讽、打击，上官澈却始终平静，淡然回答道：;那证明，我徒儿进步空间很大。 听到这，林晚有些感动：;师父…… 她如此不争气，师父还帮她说话，处处维护她，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哈哈哈。龙烟儿只觉得这话可笑，;上官澈，你可真会安慰你自己。 进步空间很大？ 这话，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龙烟儿说完，殿内又是一阵哄笑。 ;我……林晚听不下去了，争辩道，;尊者，我会进步的！ ;别在意他们的话。上官澈温声打断，;入了学院，给为师好好争气。 ;是，师父。林晚咬牙答应了下来。 总有一天，她要打肿这师徒二人的脸，将师父的面子争回来！ 得了一波优越感，秦妍心情大好，视线落在夜染三人身上：;该你们了。 她皮笑肉不笑：;夜染，说来我们也算故人，我倒想看看，这一年半，你们三人与我的差距，究竟拉开了多少。 这一年半，她潜心修炼，吃了许多提升实力的丹药，才得以飞快晋升至后天境小成。 这个高度，夜染他们三个，恐怕五年都达不到。 她等着看这三人出丑。 出完丑，再杀了他们，给秦家报仇，给她母亲和族人报仇！ ;哟。慕青湮不屑地笑了笑，;入了清玄宗，就开始看不起我们这些星月县的同乡了？ ;那倒不是。秦妍否认道。 心想，谁跟你们是同乡了？ 你同乡灭了你整族？ 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好不好！ ;行，那小爷我这就来抽你的脸。慕青湮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我先来！ 都不用扶玉和夜染，他出马，就足以抽这女人的脸了！ 本来……慕青湮站在夜染和扶玉中间，这样，刚好避免了他们二人的尴尬， 结果这下，他走了。 夜染和扶玉之间，隔着一人的距离，空空如也，着实……有点尴尬。 两人同时往旁侧看了看，目光恰好对上，又不约而同地马上移开了。 九尘在凤鸾剑里，看的都着急了，嘀咕道：;这两个人，怎么如此别扭？ 小扶玉也就算了，小男孩嘛，脸皮薄一点，也是正常的。 可染染，不应该啊。 她以往的洒脱、果决跑哪去了？ 怎的一遇上小奶狗，就变得扭扭捏捏、欲言又止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 众人注视下，慕青湮将手放上了第一块测试石，一脸胸有成竹。 叮！ 测试石出现光芒：先天境，大成！ 不止是围观的众人，就连龙烟儿和秦妍，也略微惊异。 他的实力，竟然不弱。 至少，绝没有秦妍想象中那么弱。 秦妍还以为，一年半过去，以星月县那破烂资源，夜染顶多才能先天境大成，而这两个男宠，能到先天境小成就不错了。 结果，出乎她意料啊！ ;呵，这也没什么。龙烟儿轻蔑道，;跟你比，还是差得远呢。 ;嗯。秦妍点了点头。 虽然先天境大成不错，但跟她比，还差得远！ 尚且对她构成不了威胁。 叮！ 这时，第二块测试石动静，涌现除了紫色的光芒，甚是绚烂。 这是，雷属性！ 雷属性极致攻击，拥有雷属性修炼者，实力、力量都会远远高于同等级的人。 这可是个稀有属性啊。 他，竟然是稀有属性！ 一开始不屑、轻视的众人，现在开始觉得，这红衣美男有点本事了。 秦妍瞬间黑了脸。 稀有属性！ 她所拥有的风属性，只是个普通属性，这么一比，在属性上，她竟然输给了夜染的男宠！ 她不甘心！ 第192章 一群井底之蛙 众人唏嘘下，慕青湮将得意暗藏在心里，面不改色地，将手掌放上了第三块测试石。 叮！ 测试石有了反应，透出了……橙色的光芒！ 橙色！ ;快看啊，他，他竟然是橙色天赋？ ;整个凤鸣国，拥有橙色天赋的强者，都屈指可数，他怎么可能？ ;不会是测试石出了问题吧？ ;这……这可不像一个柔弱男宠啊！ ;是啊…… ;这是个天才啊！ 听着此起彼伏的争议声，夹杂着夸赞声，秦妍快按捺不住了。 怎么会是橙色天赋？ 她自己是紫色天赋，也是因此而被收入清玄宗，连宗主都十分器重她，正因为她这天赋，日后会前途无量。 一个紫色天赋，在缥缈城就十分稀有。 更何况，是紫色之上的橙色天赋！ 可以说，就算是先天境的普通天赋者，也比不上一个炼体境的橙色天赋者，要来的金贵。 秦妍隐隐有了压力。 不过没关系，她等级高、实力强，跟慕青湮相比倒不会逊色太多。 在众人的喟叹下，慕青湮洋洋自得地退下了，还对秦妍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好似在说：这只是个开始呢。 秦妍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没说话。 接着，到扶玉测试，众人一看，是个清秀绝尘的美少年，不少人动了心： ;啧啧，这小美人身段真好看，不当男宠真是可惜了啊。 ;别瞎说，你当还是以前的帝国呢？ ;我就随口一说嘛…… ;不过，这小公子长得真不错，看他这么瘦弱，也不适合天天打打杀杀啊。 ;嗯……这要是我夫君，我肯定天天养在家里。 ;就是…… 就在所有人都怜爱扶玉，觉得他就应该被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春水时…… 叮！ 第一块测试石亮了，上面出现几个醒目的大字： 先天境，巅峰！ 众人惊了。 ;这、这小美人，是先天境巅峰？ ;不是吧…… 明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这么一测，竟比他们这些，要收人家做男宠的女人等级都高。 脸都有疼…… 连秦妍也越发不安了。 先天境巅峰！ 她今年十八岁，才达到了后天境小成，而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小男宠才十四岁。 十四岁，就已是先天境巅峰。 这天赋，绝对能与她比肩了，甚至……隐隐都有点压过她了。 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 长老也傻眼了，甚是欢喜：;小公子，当真是色荏内厉啊！ ;是啊。另一个长老也跟着附和，;光凭这一项成绩，小公子已足够有资格，入咱们天策学院了。 入院测试规定。 三项测试，只要有两项合格，或者一项特别优秀，便能进入天策学院。 ;是吗？扶玉轻勾了勾唇，;那，剩下的两项就不必测试了。 ;这…… 两位长老还没来得及说话，扶玉便已退下，示意让夜染上了。 也罢…… 扶玉的测试成绩，已经合格了，剩下两项他自己不想测，也没什么。 只是，引来了许多闲言碎语： ;你看，这小公子心虚了。 ;嗯，我看他八成就是个花架子，等级也是靠着丹药堆砌上来的，其实根本不会打架。 ;这种富家公子，多了去了。 ;是啊，一定是这样。 听他们这样说，秦妍心里就舒坦多了。 ;嘁。九尘在暗中吐槽着，;帝君哪里是心虚了？他老人家是怕突然测出个全属性、红色天赋，吓死你们这群井底之蛙！ 听着他们对扶玉争议纷纷，夜染心有不悦。 她上前一步，抓住扶玉的手，靠近那第二块测试石。 手掌触碰，扶玉心里紧张了一下：;染染…… ;测完。她冷淡道。 第193章 不愧是她的人 测完…… 染染是要他，测试剩下两项。 ;对，扶玉。慕青湮也帮腔道，;你别这么没劲，测完给大家伙看看啊。 不然一身本事藏着掖着，不难受吗？ ;好。 扶玉说话时，看着慕青湮，实则，这个字是说给夜染的。 他本不想出风头的。 染染让他测完，那他就测完吧。 讥讽声，又开始响起了： ;你们看啊，看那小白脸紧张的样子，肯定是心虚了。 ;等着看吧，他的属性和天赋，肯定不合格！ ;呵，有属性就不错了。 ;就是…… 他们的冷嘲热讽，夜染置之不理，注意力全然都在扶玉身上。 她等着看，小家伙打这群人的脸。 扶玉的手掌放在第二块测试石上，测试属性。 叮！ 测试石闪掠过青色光芒。 ;切。秦妍不屑一顾，;不过是个普通的风属性罢了，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区区风属性，不足为惧。 夜染和慕青湮，却都略微诧异。 等等…… 扶玉不是冰、水双属性吗，他体内，何时还有风属性了？ 叮！ 秦妍刚说完话，测试石就亮起第二个颜色：红色。 火属性！ 火属性修炼者，可以成为天玄大陆的稀有职业，炼丹师。 加上此属性攻击、持续力强大，是一等一的稀有属性啊！ ;火属性，他还有火属性！ ;这，这是双属性吗？ 双属性修炼者，放在整个缥缈城，也是万里挑一的存在啊。 今日，竟让他们给碰上了。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了什么：;不对，你们快看，测试石又亮了！ ;测试石又亮了，你们快看啊！ 叮！ 测试石亮起第三个颜色：紫色。 雷属性！ 他竟然还有雷属性！ 三种属性？ ;不，不可能，缥缈城怎么会有三属性的修炼者存在？这不可能？连长老也觉得不可置信。 三属性修炼者！ 他们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一个。 这怎么可能？ 这下，夜染的注意力也被成功引起。 扶玉这孩子，不仅让这群人大开眼界，也让她出乎意料呢。 他的属性，到底有几个？ 该不会…… 叮！叮！叮！叮！ 在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味过来时，测试石又发出四声声响。 分别闪烁出绿色、白色、黄色、蓝色四种颜色。 代表着着木属性、冰属性、地属性和水属性！ 七种属性，七种颜色，被点满了！ 看着五彩斑斓的测试石，原地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傻了。 大概从未见过这样的盛景。 全、全属性！ 开什么玩笑？ 龙烟儿黑着脸，不可思议道：;你们这测试石，该不会是假的吧？ 长老立马解释道：;尊者，测试石如假包换，绝不可能是假的啊。 ;他，他当真是全属性天才！ 全属性。 放眼整个凤鸣帝国，他们所知道的全属性天才，也只有那已经作了古的先女帝——北离染！ 而且，对于先女帝的了解，也都是从古籍、史书之中得来的。 今日，是亲眼见到了，另一个全属性天才！ 怎能不诧异？ 他们这是，见到了活的绝顶天才啊！ 夜染在夜染身后，见他受尽膜拜，不由得勾起一抹欣慰的浅笑。 小家伙不错。 不愧是她夜染的人。 第194章 天之骄子 不仅秦妍，不仅那些围观的学员，就连两位长老，连龙烟儿，上官澈，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半晌，也没人能说出来一句话。 还是扶玉，率先打断了出神的两个长老：;长老，可以继续了吗？ 语调，格外平静。 丝毫不理会那些唏嘘惊叹。 ;啊？长老这才回过神来，态度都变了，;继续，咱们继续吧。 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或者说，还没敢相信，他跟前站着一位全属性天才！ 扶玉将手掌放上了第三块测试石。 这下，众人皆满目期待，期待着，全属性天才会是怎样的天赋。 一定不会低于紫色！ ;师父，怎么办啊？秦妍着急起来了，拉了拉龙烟儿的衣袖，小声嘀咕道，;风头都让他一个人给出光了，我一会接着他们后面测试，岂不是要丢人了？ 如果是她先测试，可能还好点。 毕竟她等级、属性和天赋都不差。 可是，她前面是扶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有了扶玉这个;变态珠玉在前，她的实力就不值得一提了。 甚至，还会受到嘲讽和奚落。 她怎能甘心输给夜染的小男宠？ ;行了，先别说话。龙烟儿蹙眉道，;还嫌不够丢人，想让别人听见吗？ ;师父…… 秦妍又气又委屈，欲言又止了。 果然，看了扶玉的实力后，连师父也觉得，她天赋一般了。 都是夜染害的！ 秦妍的拳头，捏得;咔嚓作响，站在后面，恶狠狠地瞪着扶玉。 恨不得将他后背瞪出一个窟窿来。 叮！ 第三块测试石发出声响，呈现出橙色！ ;橙色天赋！ ;他也是橙色天赋！ ;我没看错吧，我们天策学院，竟然来了两个橙色天赋的天才？ 九尘暗暗嘀咕道：;看来，是帝君在时不想太高调，将自己的天赋压在了橙色。 帝君的真正天赋，在红色之上！ 不过，就算是一个橙色天赋，也足够让这群蝼蚁颤抖膜拜了。 女长老笑盈盈地看着扶玉，态度比刚刚好了十倍不止：;扶玉小公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天赋竟如此过人，本长老甚是欣赏，正好，本长老最近在收徒，你直接入我麾下，做本长老的亲传弟子吧！ 男长老不甘示弱，开始拆台了：;你昨天不是才说，你不收徒了吗？ 女长老白了他一眼：;谁说的？我可没说过这种话。 转而，对夜染又是一脸笑意：;扶玉，只要你做我亲传弟子，本长老可将毕生所学都教与你！ ;别听她的，她没什么本事。男长老开始抢了，;不如做我的亲传弟子，我会些炼丹术，可以指点你一二呢。 ;怎么，你这是要跟我抢人不成？ ;哪敢，本长老也只是惜才罢了！ 两个长老为了扶玉，公然争得不可开交，都不想放过这个天之骄子。 甚至，男长老还拿出了丹药：;扶玉，这是本长老炼制的纳清丹，可助你修炼，算是你拜师的一点心意，你先收下吧。 先下手为强！ 慕青湮嗤之以鼻。 纳清丹？ 这种等级的丹药，平日里，夜染都是随便炼了给他们当糖吃。 这长老，怎么还当宝贝送人了？ 扶玉肯定不会稀罕啊。 第195章 我都听她的 女长老瞪着男长老，冷笑：;你可真厉害啊，这就开始讨好上了？ 男长老不以为然：;怎么能叫讨好呢？我这是跟我徒儿拉近关系。 ;人家还没答应呢，怎么就成你徒儿了？ ;反正也快了！ ;你闭嘴吧…… 又是争执不下，两人都不肯让步。 这样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任谁见了，也不会轻易错过吧。 秦妍在旁边看着，气得直跺脚。 能让学院两个长老争着抢着要，这待遇，真是没谁了。 而她，完全被忽视了，无人理会了。 甚至都没人记得，她还没测试。 太气人了！ 一个县城来的低贱男宠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全属性？橙色天赋？ 她看，八成是假的！ 面对两个热情无比的长老，扶玉岿然不动。 夜染上前一步，挡在扶玉跟前，替他回答道：;两位长老的好意，扶玉心领了。 两位长老怔住。 ;但扶玉跟着我惯了，暂无拜师的意愿，就不给两位长老添麻烦了。这语气，已委婉到了极点，给足了两位长老面子。 毕竟以后还要在缥缈城混的，和天策学院的长老撕破脸，不太好。 男长老有些不高兴：;我们问的是扶玉，你插什么话？ 翻了夜染一个白眼，转而，又满脸堆笑地对着扶玉：;扶玉，你说…… ;染染是我家主。扶玉回答道，;我都听她的。 啪啪！打脸！ ;这……女长老只觉得无比可惜。 男长老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收回了丹药，笑了笑，阴阳怪气道：;也罢，既然你自己不知好歹，本长老也不会强求。 ;扶玉，你也不必如此傲骨，天赋再好的修炼者，没有资源和教导，也很快泯然众人矣，你会后悔的。 虽然男长老的唇边，一直挂着笑意，说出来的却都是嘲讽扶玉的话。 他那样好声好气，说要收扶玉为亲传弟子，可扶玉，竟敢拒绝他！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要知道，偌大的天策学院，想当他弟子的人简直多了去了。 真是可笑！ ;好啊。夜染自然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回以冷淡一笑，;那长老就等着。 等着，她后悔的那一日。 不过，估计是等不到了。 说起来，那天策学院总院的院长，还算她夜染半个徒弟呢。 区区两个分院的长老，也配收她的人？ 给她打洗脚水都不配！ 夜染转移了话题：;该到我了吧？ 男长老皮笑肉不笑：;来，正好让本长老见识见识，夜家主究竟有何本事，能让一个全属性天才，对你这般甘之如饴。 他特地加重;夜家主三个字，嘲讽意味浓浓。 说罢，他拍案而起：;哦对了，夜家主，刚刚扶玉也说了，你是他家主，那你的能力至少要在他之上，才能算合格吧？ 明显的为难。 ;你这不是刁难人吗？慕青湮怒了。 全属性、橙色天赋、先天境巅峰，这三者，夜染恐怕也很难超越…… 这长老，根本是故意的！ 谁知，夜染面不改色，冷着脸，一掌直接拍在了第三块测试石上。 啪！ 测试石爆发出橙色的光芒，璀璨夺目。 橙色！ ;她竟然也是橙色天赋？ ;这…… ;等等，你们看，那测试石还有动静，怎么……怎么逐渐变红了？ ;变红了？ 难道，夜染不是橙色天赋，是凌驾于橙色天赋之上的红色天赋？ 第196章 炸了 红色天赋，就是凤鸣国也千百年难得一见啊！ 就连他们的先女帝，也只是橙色天赋而已。 怎么会有红色天赋？ 测试石笼罩上一层赤红，灵力在不断攀升，几乎要突破天际。 终于…… 砰！ 只听见一阵狂暴的声响，测试石变赤红的瞬间，爆炸开，碎片溅射得到处都是。 测试石炸了！ ;啊…… 就站在测试石前的男长老，被碎片溅射了一脸，脸都要被打肿了。 红色天赋！ 怎么可能呢？ ;染染！扶玉瞳仁一凝，急忙冲上前去，拉住夜染的手，;你没事吧？ 肌肤相碰，如触电。 夜染看了他一眼：;没事。 扶玉见她小手完好无伤，这才放心，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 急忙松开夜染的手，佯装若无其事，飘忽不定的视线，马上看向别处去了。 心跳加速。 明显，他心虚了。 夜染的余光，也偷偷看了他一眼。 小扶玉刚刚这是，在关心她？ 还知道关心她，那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可是，才刚关心完，怎么又不理她了？又重新开始生气了？ 这孩子的心思，真难琢磨。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回过头，只见两位长老已然傻得说不出话，怔在原地了。 大概还没相信，竟有人会是红色天赋。 他们学院的测试石，最多只能承载橙色天赋，承载不了红色天赋。 所以颜色快要变成红色的时候，就炸了。 足以证明，夜染是如假包换的红色天赋！ 比先女帝还强的天赋！ 夜染反唇相讥道：;不知我这天赋，配不配做扶玉的家主？ 两位长老回过神来：;配，当然配。 他们，被打脸了。 本来想刁难夜染一番，让她当众出丑，甚至连学院都进不了。 没想到…… 小丑竟是他自己。 ;夜染，好样的。慕青湮都看得激动万分，;你就从来没让小爷我失望过！ 话说完，就被夜染冷冷斜了一眼。 这小子，没大没小的，跟谁说话呢？ 男长老无话可说，却将这笔账记在心里。 今日，夜染两次让他当众下不了台，能入了学院，他要让夜染吃不了兜着走！ 夜染和扶玉的测试，出尽了风头，整个殿内的注意力，几乎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也就……没人再在意秦妍，甚至连龙烟儿，都没几个人在意了。 秦妍一想，没人在意也好，省得她再众目睽睽下测试，让夜染给比下去，丢了面子。 本就想这样浑水摸鱼。 谁知这时，好死不死，慕青湮故意来了一句：;两位长老，秦小姐还没测试呢！ ;你！ 秦妍狠狠瞪了他一眼。 此时此刻，恨不得把他嘴巴给撕烂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不能等人都走了，让她一个人，在这静静测试吗？ 这下好了。 慕青湮一说，所有人都注意到她了： ;上官统领的朋友，天赋都这么强了，龙烟儿尊者的徒弟，天赋一定更强！ ;是啊…… ;秦小姐的天赋，肯定不会比他们差，等着看吧！ 他们这吹嘘，吹得秦妍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丢人了……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 第197章 丢人现眼 ;哦。女长老回过神来，对秦妍的态度也挺好，;秦妍，你过来测试吧。 秦妍尴尬一笑：;好。 心里却早已骂了慕青湮一百次。 这是上赶着让她丢人啊！ 慕青湮环着胸，依旧是阴阳怪气：;秦妍小姐，你刚刚那般倨傲，想必啊，实力天赋一定在我们这几个乡下人之上，我可拭目以待哦！ 秦妍脸色已经漆黑如碳，尴尬到了极点，却又不知该如何给自己找台阶下。 于是，她偷偷给龙烟儿一个眼神示意，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师父，救救我啊！ 她可是清玄宗的天之骄女，若是输给这几个贱奴，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了？ 龙烟儿也觉得丢人，毕竟，这不仅关乎秦妍的颜面，更关乎到了她和清玄宗的颜面。 不行！ 那就干脆把测试石炸了，一了百了！ 想到这，龙烟儿轻抬手，正准备动手，却让慕青湮发现了她这个小动作。 ;行了，别耽搁我们的时间了，秦小姐你就快点吧！慕青湮抢先一步上前去，抓住秦妍两只手，分别放在了前两块测试石上。 ;你！ 秦妍瞪大双目，气得说不出话。 叮！叮！ 两块测试石同时闪烁，第一块上面显示：后天境，小成！ 第二块显示青色，意为风属性。 这样的天赋，放在一众学员中，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可惜，她的测试顺序，恰好在夜染和扶玉后面。 这样一对比，除了等级略强点外，属性和天赋是远远不及前面二人的！ 当然，秦妍的等级优势也并不大。 因为她已十八岁，而夜染和扶玉都才十四岁，以他们二人的天赋，十六岁之前突破后天境，绝对不成问题！ 这么一比较下来，秦妍显得黯淡无光。 周遭的议论声，也略显失望： ;我还以为这尊者的徒儿有多大能耐呢，原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啊。 ;咳咳，其实已经不错了，只是跟那两个妖孽比起来，还差的远。 ;真让人失望啊。 ;是啊…… ;清玄宗尊者的徒弟，也不过如此。 一系列嘲讽、奚落，听得秦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向他们三人的目光，越发恨了。 ;至少，本小姐的等级在你们之上！秦妍趾高气昂道，;等入了学院，别让本小姐碰到你们，否则，就是你们遭殃的时候！ 丢下这句话，她低着头，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龙烟儿也觉得面子过不去，方才的傲气全无，也灰溜溜地离开了。 罢了。 这口气，回头再挣回来就是！ ;呵，都丢人现眼了，还这么趾高气昂。望着两人的背影，慕青湮不屑一顾，;就算进了学院，也是你遭殃！ …… 测试结束后，获得入院资格的学员，次日将在这里进行入院测试。 于是，当晚，夜染一行人便在附近找了家暂且客栈落脚。 顺便，也看看这南城的风光。 夜晚，集市上沸反盈天、灯火阑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摊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行人的声音，交织错杂在一起。 倒是一种独特的风景线。 繁华盛世，不过如此。 准确来说……是夜染亲手创下繁华盛世，如今虽跟了别人姓，但看见此处的百姓依旧安居乐业，夜染也算欣慰。 第198章 我不生染染的气 ;没想到，缥缈城竟还有这么热闹的集市。慕青湮抱着紫云，喟叹道。 虽然跟帝城比起来，差远了。 但普通城能这般繁盛，已经不错了。 他抱着紫云，四处闲逛，对于外界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十分感兴趣。 紫云待在他怀里，无奈嘀咕道：;果然，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耐心陪着他。 集市上的人流很大，扶玉便始终跟在夜染身后，一言不发，好似怕她走丢了。 视线，几乎未从她身上移开一秒钟。 但也不敢靠她太近。 纠结，而又复杂。 倏地，夜染转过身，将一只刚买来的糖人递至他面门，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这个给你。 扶玉微微一怔，叹气道：;染染，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总是给我买这种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不知为何。 他不喜欢染染将他当做小孩子。 夜染笑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叛逆期，半大不大的，都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子。 罢了…… ;好好好。夜染无可奈何道，;我们家扶玉长大了，不是那个只喜欢吃糖的小奶娃了。 ;不是……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小奶娃。 他明明都十四岁了，明明与染染一样大。 可染染，还总将他当孩子。 夜染摸了摸他的脑袋，宠溺道：;走，我去给你买别的好吃的。 扶玉冰唇微勾。 他不喜欢被人摸头，但如果是染染的话，他倒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接着，还没等扶玉开口，夜染顺势拉着他的手腕，往另一边去了。 扶玉心生欣喜，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腕，注视着她，便已心满意足了。 夜染很宠他，只要是他多看一眼的东西，连价格都不问，便挥挥手全买了。 逛了一圈集市下来，买了许多东西，大半个储戒都快塞不下了。 但夜染乐意。 哪怕只是换他一笑，这钱也花的值得。 终于，扶玉有些受宠若惊了：;染染，不用买这么多，我吃不完的。 ;无妨，也没要你吃完。夜染却不在意，;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 ;那……夜染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生我的气了？ 扶玉：;生什么气？ 他有生过气吗？ ;你醉酒那夜之后，可不就不理我了？夜染直言解释道，;不是生气是什么？ 虽然她也不明白，扶玉为何会生气。 还偏偏，只生她一人的气。 明明她也没做什么。 ;没有。扶玉急忙否认，;我……我不是生气。 眼神略微有些躲闪。 看样子，染染像是误会了什么。 ;真的吗？可是你…… ;我永远也不会生染染的气。扶玉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的声音十分认真。 夜染知道，这孩子不会撒谎，至少不会在她面前撒谎。 听他亲口这么说，也就放宽心了：;那就好。 他没生气就好。 反倒是扶玉，心里忐忑了起来，担心她会在意那夜的事。 在意那个吻，还有他说过的话。 算了…… 染染也没计较这么多，他怎么反而……还诚惶诚恐起来了？ 不行。 这件事，还是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吧。 否则，就是个永远的心结。 不，死结！ 于是，扶玉支支吾吾道：;那你呢…… 第199章 我接受 谁知，夜染恰好没听见他这句话，注意力，恰好落在了对面的摊位上。 是一家卖首饰的摊位。 夜染走近了些，纤细的玉手拿起一支晶莹剔透的白玉发簪，在掌心掂了掂。 与皇宫那些珍品相比，是差了些，但与普通的玉石比，已是上品了。 ;咳咳。 摊贩一看是个小姑娘，提醒道：;这支要五千玄灵石，不买可别乱摸啊！ 这丫头，看着也不像是能随手拿出五千玄灵石。 结果，下一秒…… 啪！ 夜染丢给他一枚储戒，面不改色：;五千玄灵石，自己点。 摊贩接过储戒，打开一看，里面琳琅满目装的全是玄灵石，当场傻眼。 好多玄灵石！ 怎么……怎么这么多玄灵石？ ;是，客官。态度一下子变为了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果然，这缥缈城随便一个不起眼的人，都能一掷千金。 是他狗眼看人低了。 夜染没再理会摊贩，将白玉发簪递给了扶玉：;送给你。 扶玉顿时受宠若惊：;给我吗？ ;嗯。 ;不，不行。扶玉轻摇了摇头，;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心跳骤然加速。 夜染淡淡道：;五千玄灵石，还谈不上贵重。 ;不是…… 扶玉倒不是觉得价格贵重。 只是…… 在民间，是不能随意送人发簪的。 一般情况下，女子会送发簪给心爱的男子，表示想跟他结发为夫妻。 这其中的寓意，很贵重。 也不知染染懂不懂。 见他不接，夜染继续道：;这个就当做我们的和解礼物，如果你接受，就收下它。 接受…… ;我……扶玉越发紧张了。 染染这是在问自己，愿不愿意接受她吗？ 耳根的红晕，已窜到了脸颊上，既兴奋又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认真的吗？ 见他还是不说话，夜染开始不安了。 这小家伙，怎么了？ 难道不愿意接受她的道歉，还是……对她挑的这礼物不满意？ ;咳，我也不太会挑男子喜欢的款式。夜染只好又改了口，;你若是觉得不好看，那这个扔了，我再重新…… 说话间，她就要扔发簪。 ;不，不要！扶玉连忙抓住她的手腕，;我、我接受！ 他没有不喜欢。 只要是染染送的，他都喜欢。 况且，还是这种意义非凡的礼物。 他怎会不接受？ ;不用勉强。夜染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你要是不喜欢，我再重新买一个…… ;不，我喜欢。扶玉看着她的眼睛，;很喜欢。 这话，更像是对她说的。 他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她。 夜染这才面露笑意：;来，我给你戴上。 ;嗯…… 扶玉乖乖低下头，夜染还踮了垫脚，将白玉簪轻轻插入了他的发冠。 ;嗯。随即，她满意点了点头，;我们家扶玉的气质，衬得这发簪更好看了。 扶玉笑而不语，心里乐开了花。 ;好了。夜染半开玩笑道，;这下不准再跟我生气了？ 第200章 喜欢而不自知 ;嗯。 望着远处的灯火热闹，夜染转移了话题：;走，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好。 扶玉说完，鼓起勇气，主动牵住了夜染的小手：;我们走。 夜染：;…… 突如其来的触碰，她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牵她的手？ 她这才突然发现，平日里，她对扶玉竟然也没有太多的避讳。 她经常会牵扶玉的手腕，而且也没放在心上。 可这下，到了扶玉主动牵她，她竟然……心生些许悸动的波澜。 排斥，绝对没有。 莫名的，还很喜欢这种感觉。 该死！ 她这是中了什么蛊？ 在一个小屁孩面前，竟也能失态…… 九尘藏在凤鸾剑中，无意间，恰好看见了这一幕，百感交集。 染染，你就别不承认了。 其实，你已经喜欢这个;小屁孩了。 只是喜欢，而不自知。 但愿他这个直女徒儿，能早些看清自己的心思吧。 扶玉牵着夜染，又逛了许多店铺，心情大好，心里还边琢磨着什么。 这时，步入一家玉器店，扶玉的视线，被柜台上那对红玛瑙耳坠吸引了过去。 夜染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问道：;你喜欢这个？ 以前的凤鸣国，男子以柔为美，通常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无需做什么体力活。 因而，男子搽胭脂水粉，乃是常态，戴珠宝首饰，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扶玉否认道，;你送了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得回礼才行。 夜染略微诧异：;送我？ 原来，是要送给她的。 ;嗯。 ;跟我客气什么？还回礼？ ;也不算回礼。扶玉却很坚持，;你就当是我想送你。 没什么理由。 他想送…… 听到这，夜染心生触动。 前世她为女帝时，进贡给她的珠玉珍宝无数，她早已麻木了。 可从来没有哪个人，以个人的名义，真心实意为她挑选一件礼物。 不为给她贺寿或是别的。 只因为他想送。 这份心意，是她以前从未体会过的。 ;染染，你耳坠很衬你，你喜欢吗？扶玉温柔问了她这么一句。 ;嗯。夜染表示赞同，;你眼光还不错。 看见她满意点头，扶玉才开口道：;老板，我要这个。 ;好嘞。 店小二正要包起来，这时，一道嚣张的女声呵住了他：;这耳坠，本小姐要了！ 跋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转身，只见秦妍一袭紫裙，扬长而来，倨傲的神情似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店小二赔礼一笑：;抱歉，小姐，这对耳坠，刚刚已被这位小公子买下了。 秦妍不屑一顾瞥了扶玉一眼：;本小姐出双倍的价格，给本小姐包起来！ 一个男宠，也配跟她争？ 谁知，扶玉清冷出口：;三倍。 ;你……被当众打脸，秦妍惊诧地瞪着扶玉，;贱奴，本小姐都说了，这耳坠本小姐甚是喜欢，你还要跟本小姐抢？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话间，耳光就挥了过去。 第201章 秦妍的挑衅 夜染眸色一冷，上前一步将扶玉护在身后，一把抓住了秦妍伸过来的手。 敢动她夜染的人？ 找死！ 被紧紧扼住手腕，秦妍气不打一处来：;夜染，你……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夜染话落，松开秦妍手的同时，反手一个耳光抽了上去。 啪！ ;啊…… 秦妍被抽了一耳光，脚步趔趄，险些没站稳，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你…… ;怎么？夜染冷笑着打断了她，;白天测试时，被我们家扶玉压的毫无存在感，现在想花点钱来给自己挽尊？ 奚落、嘲讽的语气。 果然，秦妍瞬间炸了毛，捂着红肿的脸怒骂道：;你闭嘴！ 白天的丢人事，她都快忘了。 这个贱婢倒好，哪壶不开提哪壶！ ;哟。夜染继续冷嘲热讽，;嫉妒我们家扶玉天赋比你高，还比你有钱，恼羞成怒了？ ;你够了，夜染！ 秦妍快被气炸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压住怒火：;以本小姐今时今日的地位身份，根本不屑于搭理你们，但只要是本小姐看中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夜染，既然你们要跟我抢，那不如咱们就光明正大分个高下！ 秦妍倒是也很干脆。 她的目的很简单。 趁这个机会，好好揍夜染一顿！ ;哦？夜染漫不经心挑了挑眉，;说来听听，你要怎么光明正大分个高下？ ;在这闹市，本小姐也不想大打出手。秦妍冷着脸道，;这样吧，咱们来个痛快，一招定胜负，谁赢，这耳坠就归谁，如何？ 她是后天境小成，夜染是先天境巅峰，她等级占绝对优势。 先天境和后天境，可是天壤之别。 论爆发力，夜染绝对输她一头，根本不可能有一成胜算！ 今日，她就要当众羞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让夜染知道，她是得罪不起的！ 本以为夜染会拒绝，然而……她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 她红莲咒已是二重天，快要突破三重天。 以红莲咒的爆发力，不会输给一个靠丹药堆砌，灵力虚浮的秦妍。 ;呵，你果然不知死活。秦妍只觉得可笑，;今日，本小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她紧攥着拳头，风属性灵力蓄势待发。 店小二听了，战战兢兢地恳求道：;两、两位爷，小店狭窄，不够你们施展手脚，要不……要不你们出去打呗？ 砸坏了他们店里的东西，可怎么办啊？ ;无妨。夜染眼神瞥了下秦妍，;秦小姐阔绰，砸坏了什么她赔！ 秦妍：;…… 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正想骂人，店小二就对她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那、那就多谢秦小姐了！ 秦妍：;…… 她还没答应呢！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妍也在气头上，便对店小二吼道：;行了，给本小姐滚一边去！ ;是，是。 店小二很乐意地滚下去了。 反正砸坏了也有人陪，怕什么？ ;夜染，来吧！秦妍也不多废话，对夜染勾了勾手，已经迫不及待要打人了。 夜染冷呵一声，掌心的灵力刚凝聚而起，就被扶玉拉住的手臂。 ;扶玉…… 扶玉拉着夜染的手臂，上前一步，注视着对面的秦妍道：;这耳坠是我要买的，我来与你一招定胜负！ 夜染和秦妍都为之一惊。 他？ ;小孩子别凑热闹。夜染蹙眉道，;你先退一边去…… 扶玉却恍若未闻，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扶玉，你…… ;你先退一边去。扶玉的语气，温柔而又坚定。 第202章 脸都给她抽肿 夜染：;…… 小屁孩，都敢命令她了？ 她哭笑不得，索性也不争了，轻轻拍了拍扶玉的肩头：;好，小心点，别让自己受伤。 小家伙想动手，就让他活动活动筋骨吧。 赢不赢不要紧。 反正她夜染脸皮厚，不怕丢人。 只要扶玉别受伤就行。 输了，她一会再加倍打回来就是。 ;嗯。 扶玉应声，眼神又落在秦妍身上，原本的柔情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如铁。 ;你来？秦妍只觉得可笑，;也行，反正你们二人半斤八两，我教训完你，再教训她！ ;小畜生，受死吧！ 说完，她一个箭步朝扶玉面门袭击而来，蓄力已久的一掌轰然出手。 刷—— 不好！ 夜染眸色微微一凝。 扶玉擅暗器与刺杀，秦妍突然贴脸而来，对扶玉恐怕更不利。 不过。 她相信扶玉有应对之策！ 果然，扶玉面不改色，左手掌心迅速幻化出两道光影。 水龙吟，青灵！ 水龙吟，赤灵！ 青灵增加自身速度，赤灵增加攻击，两道光影几乎同时落下。 下一秒，扶玉恰好与秦妍的掌风擦过，反手一掌正面轰了出去。 砰—— 瞬间的爆发，几乎已突破他本身的力量！ ;啊…… 秦妍一招落空的同时，胸口中了一掌，猝不及防便被震退了出去。 几乎是瞬息之间，毫无反应的机会！ 砰！ 秦妍种种砸在身后的柜子上，砸翻了一排药材，摔了个四脚朝天：;哎哟！ 狼狈至极。 ;你……秦妍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人，喉咙里传来一阵甜腥，;咳咳！ 随即，吐了口血。 ;小畜生，你为什么不躲？秦妍恼怒至极。 方才，她计算好了扶玉必会躲闪的方位，且将其它的后路全部阻断。 结果，他竟然没有躲闪！ 这样一来，秦妍的计划和出手全乱了，加上她也没料到，扶玉的速度竟也如此快。 也就……在他手中吃了亏。 她不甘心。 她可是后天境小成啊！ 怎么能输给一个先天境低手，而且，还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宠。 她不甘心！ 夜染看在眼里，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意。 果然，扶玉一开始就战术清晰。 他知道自己和秦妍的等级差距，也知道，他不可能在躲避对方攻势的同时，反击。 这样不仅分心，而且风险大。 如此，索性不躲，选择硬接！ 秦妍就更可笑了。 她以为扶玉要躲，才习惯性预判出手，结果扶玉岿然不动，她灵技华丽丽地落空了。 说起来，还真有点滑稽。 若说扶玉只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想靠着投机取巧赌一把，也会有很大的风险。 搞不好，就重伤了。 但他还用了青灵！ 用青灵，增幅了自身的速度。 如此，就算秦妍没有预判出手，他借用青灵后，攻势会变快，出手也会比秦妍略快那么一点点，哪怕一动不动，他的灵力，还是会比秦妍的灵技先一点点落下。 结果，还是一样的。 不得不说，小家伙心思还真是缜密啊。 第203章 绣球 一招结束，扶玉懒得再理会秦妍，将那对红玛瑙耳坠买下，亲手给夜染戴上后，便和她一同离开了这店铺。 临走之前，夜染还回过头，嘱咐一句：;秦小姐，别忘了赔钱啊。 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秦妍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夜染，你给我等着。她恨恨瞪着两人的背影，;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这笔账，她记着了。 她与夜染，不共戴天！ 这次是她大意了。 下次认真起来，她绝不会让夜染好过！ 耳畔的嘲笑声，快让秦妍抬不起头来了。 无地自容…… 这一切耻辱，都是拜夜染所赐！ 她灰溜溜从地上爬起来，丢下一堆玄灵石，低着头落荒而逃了。 …… 出了店铺，扶玉侧目，忍不住偷偷看夜染几眼，看着她娇俏明媚的容颜，看着她朱红的樱唇，飘摇的裙摆，心绪荡漾。 一不留神，就入了迷。 ;扶玉，刚刚表现不错，没让我失望。夜染夸赞他道，;不过你这战术，与她周旋一两个回合还行，真动起手来，会很快被破解，下次可别再用了啊。 ;嗯。扶玉回过神，点了点头，;我也只会耍这些小聪明，上不了台面的。 ;下次遇到这种事，你就别掺和了，我来就好。夜染出言道。 ;嗯……扶玉没答应她，;对付秦妍这种级别的对手，用不着你来。 他也不想让染染脏了手。 ;瞧你这语气，又想保护我了？夜染笑了笑。 ;我们不是说过了吗，要相互保护。扶玉的语调认真了几分。 他当然想保护染染。 甚至希望，自己强大到可以做她的庇护，让她从此无所顾忌。 ;嗯，好。夜染应声，;相互保护。 扶玉清浅一笑，随即道：;染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客栈与他们会合吧？ ;好。 他们入住的客栈，位于集市那头，两人便再次从街道穿梭过去。 不知怎的，街道上越来越热闹，许多行人堵成一团，也不知在围观什么。 不知不觉，两人便被挤入了人群，水泄不通之下，想出都出不去。 夜染拉紧了扶玉的手，对他道：;跟紧我，别走丢了。 ;嗯。 这时，突然从头顶上飞来一个东西，逼近他们面门，速度极快。 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夜染眼疾手快：;扶玉，小心！ 她上前挡在扶玉面门，;刷的，一把接住了飞来的不明物体。 定睛一看，竟是一团刺金红绣球。 绣球？ 众人看见绣球有了着落，开始欢呼： ;大家快看啊，砸中了，砸中了！ ;是她！ ;哪家姑娘运气这么好？竟能被言家小公子选中做娘子，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啊！ 言家，可是缥缈城三大家族之一。 ;是啊…… ;就算入赘进了言家，下半辈子也不愁吃喝了。 一个个对夜染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夜染：;…… 从那些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里，夜染大致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这是，被言家公子的绣球砸中了？ 真是荒唐…… 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走来一位身形瘦弱的青衫少年，丰神如玉，精致的五官带着几分异域风，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 在夜染看来，扶玉已经足够清瘦了，可眼前这位少年，比扶玉还要消瘦几分。 弱柳扶风，弱不胜衣。 瘦弱到风一吹，就随时可能会倒下。 ;公子。少年身旁的家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夜染，笑笑道，;这位，就是你刚刚绣球抛中的姑娘。 第204章 言卿 夜染：;…… 闻声，少年抬眸打量了夜染一眼，看着眼前亭亭玉立、姿态飒爽的红裙少女，瞳孔一凝，像是见到了什么光亮。 惊鸿一瞥，便刻骨铭心。 他启唇道：;姑娘…… ;抱歉，小公子，我们只是恰好路过，被人群给挤进来了。夜染不卑不亢地解释道，;并非有意接了这绣球，所以……不能算数。 少年微微变了脸色：;原来如此…… 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抛绣球，是父亲为他安排的，为的也是草草将他嫁出去，或是招个上门娘子。 原本他也敷衍了事，没抱多大希望，想着完成任务就行。 没想到，一下子就抛中了让他瞬间心动的姑娘。 可惜啊…… 这姑娘并非有意要接。 阴差阳错啊。 扶玉接过夜染手中的绣球，丢给了少年，脸色铁青道：;还给你！ 眉宇间，全是警惕。 生怕还晚了，染染就被别的男人给纠缠上了。 还完了绣球，扶玉拉起夜染的小手，一刻也不想多留：;染染，我们走。 ;嗯。 少年望着她的背影，略微出神。 守卫似乎看出了公子的情绪，看得出，公子对那小姑娘很喜欢。 不行…… 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 于是，守卫对着夜染的背影道：;姑娘，咱们公子是缥缈城三大家族之一言家的小公子，言卿，地位极高，不妨你考虑考虑，嫁入言家！ 要知道，缥缈城想嫁入言家的人，不论男女，三条街都排不完呢！ 夜染转过头来：;刚刚我已经解释过了，这只是个误会，只能跟言小公子说声冒犯了。 ;没关系。言卿淡然一笑，;王伯，本公子是选妻，自然要两厢情愿。 虽然，他看见夜染的第一眼就十分喜欢。 但也深知两情所愿这个道理。 他不做强人所难的事。 ;今日我与姑娘也算有缘，可惜有缘无分，强扭的瓜也不甜。说到这，言卿看了夜染一眼，;给姑娘添麻烦了。 ;你客气了。夜染没放在心上。 这小公子，还算懂规矩。 她接着道：;不过，嫁娶乃是终身大事，草率不得，男子啊，无论嫁人还是娶人都需谨慎，公子这样抛绣球，无异于大海捞针，很难遇到心爱之人。 ;若你真心想寻一个两情相悦的有缘人，耐心等缘来就好。 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毕竟，男子若是嫁错了人，以后遇到的糟心事还多了去了。 这孩子，太草率了。 言卿愣了愣。 他虽生在名门家族，但一些因素，还是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身边没一个可信任的人。 所有的人，对他不是虚情假意，就是冷嘲热讽。 可今日，竟然会有人这样嘱咐他，说的，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真可笑。 他好不容易感知到的一点温情，竟是个陌生人给的。 言卿回以一笑：;受教了，多谢姑娘提点。 ;不谢，祝你早日遇到真心待你之人。夜染丢下这句话，回过头来对扶玉道，;我们走。 ;嗯。 ;姑……言卿还有问题想问，未问出口，那抹红色背影却已经走远了。 好似印刻在心尖的朱砂痣。 抹不掉，忘不了。 言卿怅然自语道：;我还没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但愿日后，有缘再见吧。 第205章 吃点苦头就乖了 翌日清晨，所有报名通过的学员，被带去了学院外临时搭建的一座决斗场。 进行入院测试。 通过测试石测试的学员，都已获得了进入天策学院的资格。 这入院测试，则是决定能入内院，还是留在外院。 毕竟，内院的资源，所接触到的人脉，都不是外院能比的。 所有学员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入内院。 然而，每年内院的名额都有限，便需要竞争！ 通过第一轮测试的学员，一共有两百多名，但内院名额只有十个，需入院测试前十名才能获得。 另外，入院测试头筹者，奖励后天丹一颗，可让先天境巅峰强者直接突破后天境。 这后天丹，才是夜染的主要目的！ 两百多名学员，被安排了简陋了位子，坐在了擂台四周的观看席。 擂台正中，放着一座巨大的玄铁牢笼，笼中关着一只足有三米多高，浑身坚硬如铁的巨石兽。 这是…… 石魔！ 夜染轻描淡写扫了一眼，便认出了笼子里那个大家伙。 她还记得，当年，石魔一族遭遇灭顶之灾，被敌国入侵，她曾派兵去支援过，化解了这种族的燃眉之急。 后来，石魔一族为表感谢，还帮她在边关效过力。 一来二去，他跟石魔一族关系还不错。 这一只巨石兽，像是被抓来的。 一会，想法将它放了吧。 人都到齐了，长老开始阐述比赛规则。 测试顺序，按抽签来定。 学员根据抽签顺序，对战巨石兽。 ;玄铁笼中的巨石兽，为凡等五阶，相当于金丹境的实力，在座的各位学员，想要战胜它是绝无可能的，所以此次入院测试，咱们按照坚持的回合数来排名。 ;前十名，且坚持三个回合以上者，便能得到进入内院的资格！ 规则，十分简单。 在巨石兽手中坚持的回合越多，就越有可能得到内院的名额。 不过，夜染一开始就只是冲着头筹来的。 除头筹外，第二名也不算什么！ 听完后，众学员不由得屏住呼吸： ;一来就给我们上金丹境级别的妖兽，这……这也太狠了吧？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的实力都在先天境左右，别说三个回合，就是在巨石兽手中撑一个回合，都很困难。 ;是啊，而且那巨石兽还是凶兽，血性十足，这是铁了心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啊！ ;唉……听天由命吧。 众学员心里，都开始没了底。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个个上去抽了签，虽然没什么信心，但为了内院名额，也要拼死一争！ ;第三。慕青湮摊开自己的签，笑道，;小爷我运气好，抽了个这么靠前的签，万一表现太好了，让后面的人情何以堪啊。 说罢，还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紫云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们如何？让我看看！他开始好奇夜染和扶玉的签，便凑过去一看，;扶玉，你第四，夜染，你……你第五！不是吧，我们三人的签，竟然是连着的，这也太凑巧了！ ;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而且，都这么靠前。 第206章 当然是故意的了 夜染勾唇冷然一笑。 如此凑巧的事，概率太小，当然是故意的了！ 巨石兽的体力，是不断在消耗的，一开始精力充沛，哪怕是后天境的强者，在其手中没准都撑不过几个回合。 而到了两百多号的时候，巨石兽精疲力尽，后面的学员再对战起来，就会容易很多。 哪怕是先天境小成，只要沉下心，接下三个回合不成问题。 一共两百多个学员，他们被安排这么靠前，巨石兽先虐了两个实力一般的学员，刚好热完身，状态正好的时候，就被他们三人给碰上了。 还真是妙啊！ 夜染的余光，瞥向高台上坐着的两位长老，果不其然，两位长老露出阴狠、讥讽的笑： ;让那三个小家伙吃点苦头，自然就乖了。 ;哈哈哈，别说吃什么苦头了，他们能在巨石兽口中活着下来，就不错了。 ;唉，也是三个资质不错的天才，若就这么死了，还真可惜。 ;可惜什么？资质再好，不愿入咱们麾下，也是白搭。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还是死了吧，死了好！ 既然他们得不到夜染。 那，死了更好！ 夜染不屑一顾，冷冷笑了笑。 可惜，这两个长老恐怕不会如愿，甚至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先上的吃亏，后上的捡便宜。慕青湮不悦道，;咱们这也太吃亏了。 连着三个号，说不是被恶意安排的，他都不信！ ;先上的学员，才是要拼真本事的。夜染淡然道，;我夜家人，何需占这种便宜？ ;我…… ;别未战先怯，看着吧。说话间，夜染洋洋洒洒拍了拍他的肩头。 似鼓励，似安慰。 ;你说的也对。慕青湮点了点头，;小爷我不要这个便宜，也能得这名额！ 他的语气，自信到了极点。 ;嗯，这还差不多。夜染欣慰一挑唇，;先看看前两个学员如何应对，再查漏补缺吧。 ;好。 慕青湮说罢，注意力转移到了擂台上。 第一个上的，是个先天境大成的男学员，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 他上了擂台后，玄铁笼;咔嚓打开。 眼看着庞然大物靠近过来，他越来越紧张，额头冒出冷汗，还下意识后退了一两步。 毕竟，他要面对的是一个金丹境级别的对手，很难一丝不乱。 ;夜染。慕青湮好奇问道，;你说他能坚持几个回合？ ;他跟你实力差不多。夜染云淡风轻地开口道，;这样的实力，只要心态稳定，在巨石兽手下坚持三五个回合，问题不大。 ;当真？慕青湮眼前一亮，;他跟我实力差不多，他能坚持三五个回合，也就是说，我也能坚持三五个回合了？ 三个回合便已及格了。 夜染这算是，在变相肯定他吗？ 沾沾自喜…… ;嗯。夜染没否认，边看着擂台上的战局，边解释道，;不过看来，他心态一般，有点悬…… 对战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心态很重要。 否则，只会输得更难看。 果不其然，夜染一语成谶，那男学员心态太乱，从巨石兽出笼就开始惶恐。 然后……不到两个回合，就被巨石兽一掌拍成重伤，浑身是血地被搀扶下去了。 众人看得连连倒吸凉气： ;这巨石兽也太凶猛了吧，先天境大成高手，竟然还撑不过它两个回合。 ;唉，我们恐怕是更悬了。 ;都不用比了…… 大多数人，都被吓到了。 第207章 顶多一个回合 慕青湮摇了摇头，却吐槽道：;她太紧张了，唯唯诺诺的又不敢出手，若是放手一搏，还是有胜算的，唉，真是笨！ ;要是小爷我，我肯定不会这般。 ;哟。夜染轻笑道，;不错嘛，还会在别人身上总结经验了。 真是孺子可教啊。 ;那是。慕青湮不置可否。 扶玉在旁边坐着，偶尔偷看他们一眼，也想插话，但看他们聊得如此开心，又插不上话。 只好一直沉默着。 看着第二位女学员上了擂台，夜染出言道：;青湮，那你猜猜，她能坚持几个回合。 ;她啊…… 慕青湮仔细盯着擂台，只见那女学员挥舞着长刀，目光凌厉，主动向巨石兽攻击过去。 便猜测道：;她还算勇猛，也是先天境大成的实力，三个回合总归没问题吧？ 说完，还看了夜染一眼：;你觉得呢？ 夜染摇了摇头。 ;你觉得她撑不过三个回合？ ;嗯。 ;那你…… ;一个回合。夜染脱口而出。 ;不可能吧。慕青湮不太相信，;这丫头比刚刚那个少年勇猛多了，实力也不弱，怎么可能才一个回合呢？ 夜染分析道：;她太过有勇无谋，只一股脑扑上去，压根没考虑自己跟对方的实力差距，不懂擅用巧力，不懂战术，自然……容易败的更快。 砰—— 夜染的话刚落，擂台上的少女便因躲闪不及，被巨石兽一尾巴扫下了擂台。 ;哎哟！ 重重落地，灰头土脸。 果然，刚好勉强撑了一个回合，不多不少！ 慕青湮不由得心生些许钦佩，对夜染道：;看不出，你还挺有眼力劲的。 这丫头，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技能？ ;那是。紫云暗暗接茬，;也不看看她是谁！ 第二个学员也以失败告终，众学员都不敢再懈怠，知道了这巨石兽的厉害。 台上的裁决者，叫到了慕青湮的名字：;第三位挑战者，慕青湮！ 慕青湮从座位上起了身。 夜染对他道：;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放心吧。慕青湮拍了拍胸脯，;小爷我可不是一般人，不撑他十个八个回合，绝不下来！ 刷—— 说罢，便纵身轻跃上了擂台。 一袭红衣，引人注目。 他正对着巨石兽，抽出绝尘刀，眸子里全是坚毅与认真。 巨石兽怒吼一声，朝他正面冲撞过来。 慕青湮握着绝尘刀，一个空翻躲过去。 砰—— 巨石兽一拳落空，将地面砸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青烟直冒。 这一次，慕青湮的打法跟之前有所不同。 他听了夜染的话，收敛了许多，没有一股脑横冲直撞，将重心放在如何能跟巨石兽周旋更久上。 不过……他打法一向激烈，尽管刻意收敛，还是会时不时着急上头。 不紧不慢下，撑过了三个回合，还在继续周旋着，台下的人却开始沸腾了： ;没想到，美人打架也这么猛啊。 ;嗯……这太不淑男了，跟个女人一样粗犷，我还是喜欢温柔可人一点的男子。 ;哼，我喜欢就行，这美人太别具一格了。 ;我也喜欢…… ;是啊，娶个又漂亮又能打架的美男回去，岂不是美哉？ ;没错。 听着那群少女的杂言碎语，夜染嗤之以鼻，淡漠吐槽道：;喜欢也轮不到你们。 一群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 第208章 口是心非的丫头 看着慕青湮的出手，虽也有许多瑕疵，但比之前收敛谨慎了许多，夜染露出欣慰一笑。 这孩子，成长了许多。 最终，慕青湮接下巨石兽六个回合，气喘吁吁地下了擂台，还有些不甘心。 他叹了口气，不好意思道：;是我大话说的太早，还是让你失望了。 他对自己，也有点失望。 ;你已经表现很好了，勿要妄自菲薄。夜染却是一阵夸赞。 得了夸赞，慕青湮满心欢喜。 ;来，我看看。夜染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刚刚对战的时候，手受伤了吧？ ;嗯。 ;止血散给你，接着。 ;谢了。 两人的对话，极其和谐，在扶玉听来，心里却觉得酸酸的。 这时，擂台上的裁决者继续喊道：;第四位挑战者，扶玉！ 被叫到了名字，扶玉起身。 上去之前，夜染叮嘱道：;小心点，别受伤。 简短几个字，却宛如清泉流入扶玉心底。 扶玉瞬间心情大好，应声道：;嗯。 染染在关心他呢。 随即，便转身上了擂台。 望着扶玉的背影，慕青湮顿时不满了：;夜染，你双标啊？跟我就说好好表现，别让你失望，怎么到扶玉这，你就跟他说了句小心？ ;怎么，扶玉的安危比我的安危重要啊？你刚刚怎么不让我小心呢？ 说完，便偷偷观察夜染的神情，唇角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 其实他倒也不是生气。 只是故意这般引导夜染，想让夜染早日看清她自己的内心。 不然，这个直女老不开窍，他看着都着急。 闻声，夜染没好气道：;你这么人高马大的，我自然不担心，可扶玉…… ;扶玉怎么了？慕青湮打断她道，;扶玉又比我矮不了多少，他实力还在我之上呢，怎么在你口中，他就这么特殊呢？ 还在竭力引导。 ;没有。夜染一口否认。 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确实有点前后不一。 以前，她虽是女帝，但也经常亲自率兵，驰骋沙场，对于自己手下、暗卫的要求极其高，最看重的就是人品和实力。 她十分要强，也始终觉得，自己的军队无论何时都只能是第一名。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可刚刚，看见扶玉上了擂台，她第一次觉得，输赢没那么重要，只要他相安无事就好。 倒不是不相信扶玉的实力。 只是纯粹的……不想他受伤。 若是小家伙受了伤，她会心疼。 夜染注视着扶玉的背影，看着那飘摇的一袭白影，心跳变得紊乱了几分。 不断在加速。 完了…… 她都在想些什么？ 夜染摇了摇头，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是个比试，她怎么越想越远，越想……注意力越只在扶玉的脸蛋和身子上了？ 罪过，罪过啊。 慕青湮偷看着夜染的神情变化，暗暗一笑。 染染，你都把关心写到脸上了，还说没有。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丫头！ 第209章 真是个小醋坛子 扶玉上了擂台，再次引起一众少女的关注： ;你们快看，又来了个小美男。 ;嗯……和刚刚那个小公子，还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呢，不过我都喜欢。 ;别小看他，听说这小美男可是个先天境巅峰，实力不容小觑啊！ ;也许只是空有等级呢。 ;是啊，那种靠着嗑药提升等级，但空有等级不会打架的美人多了去了，我见多了。 ;你看他那么清瘦，一巴掌下去就给拍骨折了，哪有什么力气跟妖兽对战。 ;哎哟，若是被巨石兽给伤了，我看着都觉得心疼呢。 ;是啊…… 擂台下的议论纷纷，扶玉充耳不闻，轻盈侧身避开了巨石兽两次强攻。 他没选择跟巨石兽正面对战，而是边躲闪，边找时机远程反攻。 有水龙吟这个辅助技能在，偶尔还能控制下巨石兽的行动，容错率更高。 即使偶尔失误，也能很快弥补回来。 夜染的注意力，始终在扶玉身上，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模样，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果然，扶玉不会让她失望。 台下的众人，一开始是不屑一顾，但后来，却被扶玉的身手惊得说不出话。 他们从未见过，一个柔弱少年能有如此矫健、轻快的身手。 就算是女子，也不一定能及啊！ 看来，不能以貌取人。 长得像小白花的小美人，不一定就是朵小白花，更可能是会刺人的娇艳玫瑰！ 众人注视下，很快，扶玉便在巨石兽手下，撑过了七个回合。 他毫发未伤。 明显可以继续下去的。 然而，撑过了第七个回合后，扶玉便收起冰魄钉，飞身掠下了擂台。 众人：;…… 前面几个学员，都是拼了命多接几招，想争取一个更好的成绩。 结果他倒好，打了一半自己懒得打，下去了。 这对那些心里压力极大，不停在分析战术的学员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 尤其是秦妍，看得都黑了脸。 如果她想艳压群雄，一会……至少得接下巨石兽八个回合才行。 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都怪那个死男宠！ 慕青湮瞥了扶玉一眼，嘀咕道：;至于吗？我接了六个回合，你还非得接七个回合才下来。 扶玉这行为，明显只是不想在夜染面前输给他。 要不然，以扶玉那不爱出风头的性子，肯定随便接三四个回合就下来了。 真是个小醋坛子！ 受伤的是他啊。 扶玉重新入了座后，偷偷看了夜染一眼，似是也在期盼着，染染对他的表现评价一番。 只要跟他说两句话就好…… 不然，慕青湮那个话痨，总是拉着染染说话，他都插不上嘴了。 抬眸，夜染恰好也在看他，再次四目相对，夜染率先移开了视线。 不知怎的，心跳竟有些不稳了。 ;扶玉。夜染问他，;你不舒服吗，怎么打一半就下来了，是不是受伤了？ 扶玉温声应道：;我没事，只是不想打了，便下来了。 慕青湮：;…… 好家伙，他还真任性啊！ 随随便便打了几下，成绩还压他一头。 再次被刺激到了，慕青湮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刻苦修炼，绝不能被他们甩太远。 擂台上再次传来裁决者的声音：;第五位挑战者，夜染！ 终于到她了。 夜染转身往擂台而去，刚走一步，就被扶玉叫住了。 ;染染。 第210章 女帝气场 听见他的声音，夜染停住脚步，回眸看了看他，不知怎的，就连要面对金丹境级别的对手，她都是毫无波澜。 可此时此刻，面对一个小屁孩，她竟然……有点紧张。 该死！ 这是什么心理？ ;小心点。扶玉柔声叮嘱了她一句。 夜染笑了。 这孩子还挺关心他。 ;知道。 欣然丢下两个字，夜染脚尖轻点地面，飞跃上了擂台。 擂台下的众人，也并不看好夜染。 ;她刚刚，好像就测了个天赋，结果啊那测试石都炸了。 ;也不知是真正的红色天赋，还是测试石出了故障。 ;还用问吗？肯定是测试石出故障了啊！ ;别说是缥缈城了，就咱们凤鸣国，也没有一个红色天赋的天才啊。 ;是啊…… ;这丫头看着瘦瘦弱弱的，等级估计也不怎么样，肯定又是一个回合结束了。 他们都等着看好戏。 坐在前排秦妍，偷偷打开一个玉瓶，扇了扇风，将玉瓶中的烟雾对准了巨石兽。 刷—— 烟雾气息，一点点被巨石兽吸入。 秦妍阴狠一笑。 吸了这毒烟，巨石兽会很快陷入狂暴，实力将会提升十倍不止，且一出手，就是杀戮。 她等着看，夜染被巨石兽一巴掌拍死！ 巨石兽伫立在夜染对面，吸入毒烟之后，它瞳仁血红，瞬间失控。 它怒吼了一声，露出狰狞的眼神，直朝夜染面门冲撞了过去。 那恐怖的架势，明显动了杀心。 夜染瞬间感知到不对劲，但依旧冷静，侧身轻盈躲闪了过去。 砰砰！ 巨石兽一击落空，直接将那白玉铸造的擂台击穿，发出巨响。 连擂台下的众人也唏嘘，也发现，巨石兽好像跟刚刚不一样了。 ;怎么回事？ ;巨石兽好像狂暴起来了。 刚刚跟前四个学员对战，巨石兽并未拼尽全力，下手也比较轻。 可这下，对上了夜染，怎么一下子失控了？ 高台上的两位长老，同样也发现了端倪，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他们反而想让这丫头吃点苦头，受点教训。 否则，便永远不知天高地厚！ 扶玉秀眉微蹙，腾然起身，一眼便看出，巨石兽被下了毒烟，才会突然兴奋，实力大涨。 染染有危险！ 他一秒钟也坐不住了，正打算上去救人。 谁知这时，夜染轻落在巨石兽跟前，;刷的一声，凤鸾剑出手，横在了自己面门。 那凌厉的眼神，好似在说：连孤的凤印都不认得了吗？ 凤鸾剑锋芒出，巨石兽举在她头顶上的拳头，突然停了下来。 悬浮在了半空中。 这气息…… 明明就是凤印的气息啊！ 见凤印，如见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可是他们石魔一族的恩人啊！ 莫名的威压、恐惧感溢上心头，巨石兽竟渐渐平静了下来。 接着，众目睽睽之下，;噗通一声，直接在夜染跟前跪了下来。 众人震惊。 巨石兽这是……给夜染跪下了！ 他们没看花眼吧？ 那可是堂堂五阶妖兽啊，怎么可能轻易对人臣服？ 况且，还是对一个黄毛丫头！ 像是被威慑住了，动都不敢动。 吃错药了吗？ 第211章 臣服 连秦妍都不由得起身，风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瓶。 是暴灵散，没错啊。 可巨石兽，怎的才狂暴了一会，虚张声势了一会，就平静下来了。 还给一个野丫头跪下磕头？ 疯了吧！ 众人再看了看夜染，明明只是一副少女模样，那一袭红裙迎风飞舞，更显身形纤细。 但周身，却环绕着清冷强大的气场，有种令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连与她对视，都觉得惶恐。 如同帝王！ 高台上的两位长老，也面面相觑，傻眼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看不出来么？慕青湮解释道，;巨石兽已臣服于我们家主了。 ;这…… ;我看啊，后面的也不用比了，今日啊，我们家主就是这测试的头筹了。慕青湮面带笑意。 真没想到啊。 刚刚巨石兽陷入狂暴时，他跟扶玉还担心着，夜染会不会受伤。 结果…… 是他们想多了。 果然，夜染从不需要他们担心。 两位长老又揉了揉眼睛，大概都觉得，巨石兽这举动只是巧合。 座位上的秦妍坐不住了，起身指着擂台：;夜染，你是不是给它下了什么蛊？ 不然，这妖兽怎么像吃错药了一样？ 夜染挑眉轻瞥了她一眼，没否认：;是啊，它好像是被下了什么药。 这语气，像是故意的。 听到这里，秦妍怔了怔。 越发怀疑，自己刚刚给巨石兽下错药了。 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瓶，一头雾水，半信半疑地飞身上了擂台，打算去看个清楚。 她刚刚……到底下了什么药？ ;师父，我懂些医术，我去一探究竟，便知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秦妍主动请缨。 她要当众拆穿这个阴毒的丫头！ ;嗯。 龙烟儿点了点头，默许了。 闻声，夜染唇角微勾，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意味深长。 好似在等着猎物上钩。 秦妍缓缓走近巨石兽，边嗅了嗅手中的玉瓶，疑惑地靠近过去。 谁知…… 当她刚行至巨石兽跟前，原本平静的巨石兽又突然发了疯，怒吼一声：;啊…… 啪！ 一个沉重的甩尾，直接扫在秦妍身上，将她凌空掀翻了出去。 砰—— ;啊！ 秦妍摔了个四脚朝天，重重落地，吐出一口鲜血，便双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衣裙上，沾满了血迹。 ;秦妍！龙烟儿急了眼，连忙飞身上了擂台，抱起浑身是血的秦妍，;秦妍，你怎么样了？ 两位长老相对视一眼，也怒了：;孽畜，胆敢伤人！ 话落，两人飞身落下擂台，欲出手制服那有些失控的巨石兽。 下一秒…… 巨石兽又一个甩尾，带着劲力，猝不及防朝两人轰了过去。 砰砰！ ;小心！ 两位长老无从防备，双双被震退数米，才稳住脚步，脸色却已漆黑如炭了。 众人唏嘘。 原来这巨石兽还疯着。 不是不伤人。 只是不伤夜染罢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巨石兽当真认夜染为主了？ ;孽畜，当死！ 女长老越发气愤，攥紧拳头，冲上前去。 夜染余光扫了她一眼，迅速上前一步，挡在了巨石兽跟前：;两位长老，以及在座诸位，稍安勿躁，它并不是在发疯，刚刚伤了秦小姐，也不过是自卫，给自己报个仇、出口气罢了！ 胸有成竹的语气，已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第212章 当众撕白莲花 话落，擂台下的众人议论纷纷： ;给自己报仇？ ;秦小姐……对它做过什么吗？ ;是啊，报什么仇？ ;没做什么。夜染漫不经心道，;也就在我刚刚上来时，给巨石兽下了点暴灵散。 暴灵散…… ;暴、暴灵散？ 就算不懂医术的许多人也知道，暴灵散可让人或妖兽变得狂暴、失控，从而战斗力大增。 若秦妍真给巨石兽下了暴灵散，还偏偏是在夜染与巨石兽对战时。 那，不明摆着要害夜染吗？ 要知道，巨石兽可是金丹境级别的实力，倘若一个金丹境强者下手没轻重，以夜染的实力和身板，是必死无疑的！ 秦妍这是打算，置夜染于死地啊？ 龙烟儿怒目圆睁：;你别胡说…… 倏地，夜染已在她面门蹲下，在众人注视之下，从秦妍手中抽出那只玉瓶。 装着暴灵散的玉瓶！ 晃了晃。 里面还有些没用完的呢。 龙烟儿黑了脸，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夜染，你…… ;口说无凭。夜染对着众人道，;哪个懂医术的上来确认一下，便知这暴灵散是真是假。 她今日就让秦妍尝尝，害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见势，扶玉起身，正按捺不住想上去，却被慕青湮一把拉住了。 ;喂，你上去干嘛？慕青湮劝阻道，;你上去，肯定会被当成咱们自己人。 ;我…… 他是关心则乱。 ;行了，看着吧。慕青湮把他拉了回来，;夜染一个人能搞定，无需我们操心。 也是奇怪。 以前的扶玉，遇事比他冷静多了，怎么一跟夜染有关的事，扶玉的冷静就全然不在了？ 真是奇妙啊。 ;嗯…… 扶玉这才惴惴不安地坐了下来，目光却始终移不开擂台上的红裙少女。 过了一会，上去了两三个懂医术的大夫，和熟知丹药的炼丹师。 他们从夜染手中接过玉瓶，仔细确认了一下，便都认出是暴灵散。 接着，又看了看巨石兽，看着妖兽凶悍的模样，皆诚惶诚恐不敢靠近。 夜染见势，摸了摸巨石兽的尾巴，安抚道：;别怕，他们是来帮你的。 夜染的话，像是有魔力。 原本凶恶警惕的巨石兽，眼神都突然柔和了下来，也没再一脸警备。 而是乖乖待在原地，任由他们检查。 几位大夫、炼丹师这才敢上前，便也一眼看出了端倪：;它、它当真被下了暴灵散啊！ ;是暴灵散，没错！ ;而且，据我推算，巨石兽中毒的时间，果真跟夜染上来的时间差不多。 ;是啊…… 一系列矛头，都指向秦妍。 她给巨石兽下了暴灵散，不仅不顾及妖兽的安危，还想借刀杀了夜染！ 细思极恐…… ;大家可都看清楚了。夜染扬声解释道，;巨石兽并未暴虐伤人，只是被下毒后突然失控，说来，秦小姐被伤，也是她作茧自缚！ 擂台下的众学员，也纷纷扰扰地议论着： ;真是秦小姐下的暴灵散啊！ ;没想到，秦小姐看起来温润尔雅，竟是个如此心肠歹毒之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是啊…… ;贱婢，你还真是伶牙俐齿！龙烟儿听不下去了，放下不省人事的秦妍，指着夜染面门，;可惜，本尊可不听你那巧舌如簧的诡辩，伤了本尊的徒儿，你们就得拿命来偿！ 第213章 打狗还得看主人 说罢，狂暴的灵力凝聚掌风，向巨石兽轰了过去。 都得死！ 夜染按住怒火中烧的巨石兽，面无惧色地挡在了巨石兽之前。 龙烟儿的攻势在她跟前顿了顿，怒骂道：;你想先死吗？给本尊滚开！ ;尊者，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夜染半步未移，;巨石兽已认我为主，你想伤它，是不是该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她的气场，清冷如霜。 就连龙烟儿，也莫名被震慑了一秒，转而马上恢复正色：;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以为你拦得住本尊吗？ 若换了别人，这样碍她的事，还出言挑衅，她早就一掌轰下去了。 可不知为何。 夜染周身，好像有种天生的王者气魄，靠近一些，便让人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 甚至，心生惶恐。 像是见了帝王！ 竟让她一时半会，不敢动手了。 夜染樱唇轻挑了挑，语气淡然：;尊者执意要动手，我自然是拦不住，但是非公道今日大家可都看着，是你徒儿下毒害我妖兽在先，我妖兽只为自卫，问心无愧。 ;尊者，难不成您要为了护您那宝贝徒弟，不惜不讲道理，与我一个小辈斤斤计较，还不惜滥杀无辜吗？ ;你…… ;这实在是有失您的风度啊。夜染始终是浅笑着，阴阳怪气，;说出去，可能会被人看笑话的呢。 龙烟儿气得脸色铁青：;够了，闭嘴！ 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夜染说完，也引起众人争议： ;是啊，明明是秦妍下毒在先，这尊者再不依不饶，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了？ ;嗯，我觉得也是。 ;继续动手，就太丢人了。 ;丢人二字，如同魔障般，一遍又一遍印刻在龙烟儿脑海中。 又气又恨。 她只觉得颜面无存，低着头：;你们……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喂，听到没？台下的慕青湮不耐烦了，催促她道，;你徒弟不要脸也就算了，你把她带回去好好教训一顿，还能给自己挽回点面子，怎么还偏偏要一根筋呢？ ;难不成，是尊者您教唆秦妍下的毒？您助纣为虐啊？ ;不是，别乱说！龙烟儿彻底急眼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她心态都快崩了。 虽然她恨不得灭了巨石兽，杀了夜染，但现在的舆论走向，的确对她不利。 算了…… 下次，还有的机会教训这个贱婢。 龙烟儿咬牙切齿，勉强将怒火咽了下去：;好，今日算本尊管教不严，让孽徒闹笑话了，不过，夜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给本尊等着，本尊不会让你好过的！ 丢下这句话，她抓起昏迷不醒的秦妍，灰溜溜地撤离了决斗场。 她好歹也是清玄宗尊者，位高权重，可这丫头，竟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这笔账，她记着了。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慕青湮嗤之以鼻。 不过，经历过今日的事后，秦妍以后在天策学院的名声，彻底该烂了吧。 第214章 还有这种人？ 就这样，巨石兽铁了心认了夜染，连长老也奈何不了。 只能默认，巨石兽是看中了有眼缘的主人。 如此，便算是夜染收服了巨石兽。 也就名正言顺，得到了此次入院测试的头筹，拿到了后天丹。 临走之前，夜染三人被通知，两个月内去天策学院报道即可。 之前的时间，可以自行安排。 夜染一开始就是冲着后天丹来的，并没有进学院的打算。 但她来南城时，感知到天策学院有她的神武气息，所以还是打算，到时候去一趟。 只为拿回她的神武——炽绫！ …… 入院测试结束已是傍晚，南城最晚的一行灵舟，也已停运了。 想要离开，得等第二日。 他们只好先回了客栈落脚。 夜染想着，明日，他们三人要早起赶路回北城，不如，现在去跟林晚他们提前道个别吧。 于是，夜染先去了林晚和洛枫的房间，相互道别之后，又去找上官澈。 上官澈的房间，在最上面的角落处，几乎是最不起眼的地方。 她刚靠近房门，还没来得及敲门，便发现门内的气息有些不对劲。 不对…… 感知着这动静，里面除了上官澈，应该还有好几个人。 可是，为何一点声音都没有？ 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夜染没有马上敲门，而是异常谨慎，在门上戳开一个小窟窿。 先看看情况吧！ 刷—— 窟窿打开，视线通明，只见门内明晃晃贴着一张消音符。 原来是有消音符。 难怪，气息都这么明显了，还一点声音也没有！ 有这消音符在，哪怕里面天大的动静，外面的人也一声都听不见。 夜染随手撕了那道消音符。 顿时，拉扯声、挣扎声，伴随着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混杂响起。 只见上官澈瘫倒在床上，被两个女人按着，衣衫凌乱，浑身是伤。 他平日里那优雅、淡漠疏离的气场，一下子被践踏入了泥土。 被踩碎，玷污。 上官澈衣衫被撕扯了大半，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单衣。 床边，还围了七八个女人。 为首的，正是龙烟儿！ ;龙烟儿。上官澈抬首看着她，恳求道，;这是在外面，你就不能给我留一点点尊严吗？ 想挣扎，却又挣扎不得。 手脚，都被捆上了灵索，手腕、脚踝处都勒出了鲜血，明显是拼命反抗过了的。 ;少废话。龙烟儿不耐烦道，;识相点，自己把衣服给我脱了，今儿的，本尊心情本来就不好，你若是伺候不好本尊，我要你好看！ 趾高气昂的语气，每个字都是凌辱。 ;你放开我…… 上官澈动了动手脚，想反抗，却又被几个女人按了回去。 死死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龙烟儿，你放开我，放过我吧……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啪！ ;闭嘴！ 龙烟儿恼怒，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你以为，你有跟本尊谈条件的资格？ 上官澈白皙的脸庞，霎时间肿了半边，唇角溢出些许鲜血来。 我见犹怜。 但眼神依旧倔强不屈。 龙烟儿俯身，玉手托起上官澈的下巴，露出阴狠垂涎的笑意：;上官澈，虽然你这人贱了点，但姿色还算不错，本尊可惦记许久了。 第215章 人，她救定了！ ;你……放开我！上官澈咬牙切齿吐出这几个字。 只觉得一阵恶心。 ;你若是乖乖听话，本尊自会好好疼你，绝不亏待，可是，你怎么就这么倔强呢？龙烟儿轻挑但。 ;呸！ 上官澈越发反胃，对着她吐了口口水。 ;啊……贱种！ 啪！ 龙烟儿恼怒万分，又一个耳光将他抡翻，怒火已升腾到了极致。 上官澈嘴角溢血，依旧冷冷瞪着龙烟儿，一个屈服的字也说不出来。 他就是死，也不会屈服于她！ ;上官澈，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本尊不客气了。龙烟儿挥了挥手，直接下令，;别跟他废话，把他衣服给本尊扒干净了！ ;是！ 那几个女人得令，便毫不留情，将上官澈的手脚按住，开始拉扯他的衣服。 ;不要，不要…… ;你们快住手，快住手！ 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绝望，仿佛坠入深渊。 如果注定，他要被这几个女人羞辱、玷污，那他宁可一死。 夜染在门外看着，心生怒火。 堂堂清玄宗统领，竟然做出这等霸凌、龌龊的事情，来欺辱男人。 她最见不得男人被欺辱了！ 不行。 今日这人，她救定了！ 想到这，夜染重新将门内的消音符贴好，迅速将门上的小窟窿填上。 将一切恢复原状后，她才佯装刚到，故作急匆匆，敲了敲房门：;上官统领，你睡了吗？上官统领……江湖救急啊！ 闻声，上官澈、龙烟儿皆惊慌，那些还在动手扒衣服的女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龙烟儿气急败坏，暗暗骂道：;该死，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打什么岔？ 简直坏她的兴致！ 龙烟儿捏着上官澈的下巴，命令道：;跟她说你已经歇息了，让她明天再来！ ;我…… ;快点！龙烟儿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谁知，还没等上官澈说话，夜染又道：;上官统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还没睡，那我进来了！ 龙烟儿：;…… 这个丫头，真是下贱，竟然不经过同意就随便进他人房间！ 她该不会发现了什么端倪吧？ 刷—— 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龙烟儿脸色骤黑，虽然怒火中烧，但也不愿，自己对上官澈做的事被他人知道。 于是，急忙吩咐那群人：;快躲起来。 刷刷刷！ 接着，她们纷纷翻跃上了头顶上的横梁。 ;最好别让任何人看出端倪，否则你就等死吧！龙烟儿警告完上官澈，也马上飞身上了横梁。 刷—— 下一秒，夜染恰好推门而入，上官澈已匆忙穿好了衣服，又披上一件外衣，从床上起身：;夜……夜家主。 夜染的余光，扫了眼横梁上藏着的那几个人，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随即，注意力放在了上官澈身上：;上官统领，你睡了啊？抱歉，我…… ;没关系。上官澈拢了拢自己的外衣，应道，;我正准备歇息，你有什么事吗？ 此刻，天知道他心里有多感谢夜染。 不管夜染是不是故意闯进来的，但也算是……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夜染眸色微凝。 龙烟儿她们就藏在身上，若是自己轻易走了，上官澈这孩子，怕是会继续落入虎口。 得想办法，把他拉走。 于是，夜染佯装一脸急切，冲过去拉住上官澈的衣袖：;上官统领，扶玉刚刚被人下毒了，危在旦夕，你精通毒术，快跟我去看看他吧！ 先找个借口，带他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 第216章 他又来了！ 上官澈秒懂了她的意思，知道她是来给自己解围的，便点了点头，配合道：;好，带我去看看吧。 ;上官统领，跟我来。 夜染刻不容缓，在前面带着路，上官澈跟在她身后，两人匆匆离开了房间。 横梁上的龙烟儿，脸色越发难看了：;夜染，你敢坏我好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就差一点。 差一点，她就如愿以偿，睡到了她梦寐以求的那个男人。 可惜…… 全让夜染那个晦气的丫头给破坏了！ 龙烟儿不甚甘心，轻盈跃下横梁，跟着那两人的背影出了房间。 夜染能感知到，后背一道威压的气息，在不断向他们二人逼近。 看来，这场戏得继续演下去了。 否则难以收场！ ;上官统领，快跟我进来！夜染拉住上官澈的衣袖，径直推门入了扶玉的房间。 哧—— 房间内烟雾缭绕，扶玉刚沐浴完，身上刚披上一件薄薄的单衣。 突然间，房门被推开，从外面闯进来两个人。 他错愕一秒钟，慌了神，捂住袒露而出的衣领，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恰巧不巧，脑袋撞上了身后的柱子：;啊…… 双目一黑，昏昏沉沉。 一进门，夜染便见他欲栽倒，连忙奔过去扶住了他：;扶玉，你没事吧？ 下一秒，扶玉又睁开眼，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多了几分冰冷的疏离感，漠然如铁，深邃如渊，好似多对视一秒钟，就会被拉进去。 沦陷。 永久沦陷，堕落…… 不对。 他又精神分裂，分裂出另一个人格来了！ 扶玉冰霜般的余光，扫过被夜染带进来的上官澈，发丝、衣衫凌乱，身上、脖子上、脸上全是伤痕、淤青，简直不堪入目。 再想想自己……刚出浴，只随意披了一袭单衣，墨发半散着，衣领袒露着，四舍五入等于衣服都没穿。 丢人…… 他何时丢过这种人？ 这个女人，大半夜带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未经允许就闯入另一个男子的房间，她到底想干什么？ 与夜染视线对上的瞬间，扶玉冷言命令道：;出去！ 刷—— 刚说完，夜染正对着他，迅速封住了他经脉。 ;你…… 顿时，他动都动不了了，阴沉的目光落在夜染身上，仿佛随时能将人冻死。 她好大的胆子！ 夜染知道他精神分裂了，便也马上换了种态度，低声道：;情况紧急，一会再跟你解释，现在要你帮个忙，冒犯了。 接着，她将扶玉扶上了床榻。 完全无视扶玉已漆黑如炭的脸色，转过身对上官澈道：;上官统领，你快过来看看吧，扶玉他情况不容乐观！ 故意扬起声调，是为了说给外面的人听。 她知道，龙烟儿就在门外。 既然是演戏，那就把戏给做足了！ 扶玉：;…… 不仅随便闯入他房间，还咒他快死了！ 好，很好。 这个女人，很有想法。 ;别急，我来看看。上官澈也配合着，上前去坐在了床边，一顿装模作样。 扶玉始终冷着脸，没什么好脸色。 见势，上官澈还低声问了一句：;夜家主，扶玉小公子看起来，怎么好像有点不开心？ 扶玉：;…… 废话，把你经脉封了按在床上你开心？ 第217章 把我当三岁小孩打发？ ;咳咳……夜染竟不知如何回答，;没事，一会再哄。 扶玉瞪了她一眼。 一会再哄？ 这个女人，把他当三岁小孩打发？ 简直是侮辱！ 夜染回瞪了他一眼。 瞪什么瞪？ 我哄的也是扶玉，不是你这个精神分裂的冰山脸。 ;夜染。扶玉躺在床上，冷冷警告她，;你不要太过分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夜染捂住了嘴巴，小声提醒道：;你别说话。 ;你…… ;别出声！见他不情不愿，夜染压低了声音，;再说话，我把你嗓子给毒哑了，让你永远安静！ 一会要是让龙烟儿听见，他这么中气十足，肯定会怀疑的。 扶玉：;…… 不知死活的丫头，敢这么跟他说话！ 快被她气昏头的情况下，扶玉还保持着一丝理智，觉察到门外有人影。 原来是有人盯着他们。 所以，他们才故意演戏？ 上官澈装模作样给扶玉把了把脉，叹息道：;他中毒太深，需要施针。 说完，就被扶玉瞪了一眼。 本君肯纡尊降贵，配合你们演这种无聊的戏也就算了，你还要扎本君？ 夜染：;施针？ ;嗯。上官澈点了点头，;夜家主，你在旁侧给我护法，今夜，我恐怕都得守在这了。 这话，也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那就拜托上官统领了。 夜染后退了几步，灵力凝聚掌心，在床榻周遭设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门外的龙烟儿，看见这一幕，听着他们的对话，气急败坏。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算了…… 今天是她倒霉，碰上了夜染这么一个晦气丫头，坏了她的事。 眼下情况复杂，若是为了睡一个男人，弄得沸沸扬扬，实在不划算。 罢了。 等下次吧。 反正以后，她有的是机会睡这个男人！ 龙烟儿冷哼一声，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拂袖转身离开了。 许久，确认外面没了动静，夜染才收起灵力。 暂且安全了。 上官澈也起身，随即，;噗通一声在夜染跟前跪了下来：;多谢夜家主救命之恩！ ;上官统领，客气了。夜染伸手将他扶起，;起来吧。 被搀扶起来，上官澈低眸淡然一笑，略微不好意思：;大晚上的，让你见笑了。 这事，说起来挺丢人的。 可以说，是他内心深处最难以启齿，最羞愤、最难以释怀的一件事。 今日，这块遮羞布被撕开。 他无地自容。 夜染平静问道：;你身上这些伤，也都是拜她们所赐？ 淡漠、小心的语气，只是试探一问。 若上官澈不愿说，她不会再继续问下去。 毕竟这种事，放在哪个男子身上，都是不愿说出口的。 但那不是什么耻辱。 明明受害者是他，被凌辱践踏的人是他，却还要被以;名声、;贞洁为威胁，让他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或者说，是羞于说出口。 以前不知道，不了解。 现在看来，这样的男子恐怕还有许多。 同样在外谋事，身为男子，的确都许多不便，许多容易吃亏的地方。 男子，都不容易啊。 上官澈颔首，没说话，默认了。 倔强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平日里难以见到的怅然，情绪，像是一直都在隐忍着，不敢爆发。 第218章 上官澈的身世 夜染微微叹息。 明明是天赋绝佳、鲜衣怒马的少年，却被一个肮脏龌龊的女人，毁了一生！ 自此，心里恐怕都留下了阴影。 像他这样的男子，世间恐怕还有很多。 感觉到他对自己并没有太多防备，夜染看着他，才继续出言：;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将你的经历说与我听。 ;我…… ;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夜染信誓旦旦。 上官澈看了看榻上的扶玉。 夜染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解释道：;扶玉也绝不是多嘴之人，你要是不放心，我先把他给打晕了！ 正好，把扶玉给拍回来。 扶玉：;你敢！ 她还得寸进尺了吗？ 上官澈无奈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不愿说的，这种事，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夜染瞳孔微微一缩。 不是第一次了！ 也就是说，上官澈以前就被他们玷污过？ 心痛之意，顿生。 ;她，不止一次这样对你？ ;嗯。上官澈没有否认，便开始与她阐述从前的事，;说来话长……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点说出了口。 原来，上官澈乃缥缈城三大家族之一，上官家族的少主。 但他，却从未享受过什么少主的待遇。 反被家族当作质子，放在了清玄宗。 上官家族依靠清玄宗的提携，才得以和龙家、言家并列，为缥缈城三大家族。 实则，上官家族的综合实力，根本比不上龙家和言家，是三大家族中最弱的。 而上官澈之所以有资格成为质子，也是因为他对清玄宗有价值。 得益于，他的特殊体质。 他的体质，百毒不侵，且鲜血做药引可以解大部分毒，直接饮下，还能提升人的修为。 这样的体质，才让他得到了清玄宗的青睐。 宗主要他每个月割血三碗，以提升修为。 此时，清玄宗统领以上的强者都知道，所以也都看不起他，觉得他下贱，觉得他不过是来卖血的。 靠着卖血、卖身，才能当上清玄宗统领。 没人认可过他的努力。 哪怕他刻苦修炼，实力已经达到了清玄宗统领的水平，也没一个人认可过他。 其它统领、长老、尊者都处处欺凌他。 龙烟儿很早就看上他的容貌，提出要娶他，他受宠若惊，直接拒绝了。 龙烟儿却不死心，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上官澈依旧不从。 被拒绝了几次，龙烟儿恼羞成怒，经常公报私仇，借口处罚了上官澈许多次。 但从始至终，上官澈没屈服过一次，哪怕被打得浑身是伤，也不愿脱一件衣服。 龙烟儿得不到，就变本加厉，稍有不顺心的时候，就拿他出气。 并且还警告他，敢将这件事说出去，就败坏他名声，让众人知道，他是个水性杨花，被许多女人睡过的男人。 虽然上官澈没做过。 但许多事，是禁不住流言蜚语的。 毕竟，三人成虎。 他惶恐，又忌惮龙烟儿背后的势力，只能一直隐忍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些年，我真的受够了！上官澈面露悲愤，悲愤中夹杂着几分绝望。 ;你来清玄宗，多久了？夜染问。 第219章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快不记得了……上官澈出神道，;我刚来清玄宗那年，才十一岁。 那时，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本以为是来拜师入宗门的。 结果一来……他就被关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手脚都被铁链锁着。 没有人。 除了每日给他送饭的弟子外，没有一个人。 后来，每个月会有弟子过来，暂且放他一会，他开心极了，以为自己得了自由。 谁知，放开他的手脚，也只是为了放血方便。 放完血后，他就又被锁了回去。 他独自度过了无数漆黑的夜晚，惶恐、害怕，无论怎么哭怎么闹，都没人理。 之后他学乖了，越来越愿意配合宗门，也表现出愿意为宗主付出的态度。 逆来顺受，像个傀儡。 但也正因为他收起了锋芒，磨平了棱角，也总算一点点恢复了自由。 也只是相对的自由。 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吧。 他被困在这个牢笼里，快十年了。 这种度日如年的日子，生不如死，他有过无数次的轻生念头。 却都一一打消了。 整个家族荣辱都在他身上，他若是死了，上官家族就没了依靠。 他不能死。 于是，就开始盼着每年，父亲和母亲来探望他的日子。 他期盼到了极点。 想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说给家人听。 可结果……家人来看过他几次，都是敷衍，脸上没了爱意，只有冷漠。 每次只是叮嘱他，让他好好表现，讨好宗主，为上官家族争光。 他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磨灭。 原来他在家人眼里，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一个工具罢了。 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连他认为最亲的人，也是一样，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筹码罢了。 他什么都不是。 没人在意他！ 听到这里，夜染喟叹：;清玄宗有这么一个残暴的宗主，变得乌烟瘴气，不稀奇，我只是没想到，上官家也真不是东西，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上官澈，你何必还要委屈自己给他们卖命，何不离开清玄宗，远走高飞？ 她都为上官澈不值。 这种家族，还有什么好护的？ ;呵呵呵。上官澈自嘲笑了笑，;因为我恨，我恨他们，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在我心间捅了最深、最冷的一把刀子！ ;你…… ;所以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变得更强大，强大到终有一日屠了清玄宗，灭了上官家族。上官澈的情绪，有些失控了，;我要让这些衣冠禽兽，统统付出代价！ 夜染秀眉微蹙，沉默了。 第一眼见上官澈，就觉得他气质沉郁、阴鸷，像是个有很多故事的人。 表面看起来不起眼，人畜无害，可他那深邃的眸子里，藏满了未知。 果真如此…… ;上官澈，我理解你的心情。夜染淡淡道，;可你也不必为了复仇，将自己深陷于此，你这么做，不值得！ ;我当然知道不值得了。上官澈心灰意冷，;可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觉得我还走的了吗？ 他也想远离这是是非非。 可他已经泥足深陷，身上牵扯了太多利益，谁又会放过他呢？ 无论是清玄宗还是上官家族，都不会放过他！ 他所能做的，只有在清玄宗卧薪尝胆，逐渐变强大，然后逆反。 除此之外，他没得选了！ ;为何不可？ 他摇了摇头：;不，我觉得我一辈子都被关在那了，我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除非我死！ ;那就死一次给他们看看！夜染脱口而出。 上官澈怔了怔，不明白她的意思：;你说什么？ 夜染是……要他死一次？ 第220章 那就死一次 ;你想出来吗？夜染认真问道。 ;想。 做梦都想。 ;我可以帮你全身而退，离开清玄宗，但你出来后，得留在夜家为我夜家效力。夜染开始跟他讲条件了，;我可给你不低于清玄宗的修炼、机缘，将你培养成顶级强者，今后你若想报仇，只要不牵连夜家，不牵连无辜，我也绝不会干涉你。 ;这样的交换条件，上官统领觉得如何？ 她是真心想收这个毒师。 条件嘛，好商量。 ;这…… 听完，上官澈脑海中一片空白，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当真？ ;信不信，自然由你。 上官澈挣扎了一下，激动万分地看着夜染，内心的情绪五味杂陈。 一个实力远远不如他的少女，说可以帮他从清玄宗全身而退，还许给他不低于清玄宗的修炼资源。 这样的话，若是放在一般情况下，他只当笑话，绝不会信的。 可不知为何。 眼前这个少女，给他一种独特的气场，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安全感。 一种……能让人无条件相信她的安全感。 于是，上官澈没再多问，一口答应了下来，低身对夜染作揖：;悉听尊便！ 只要能让他解脱，他什么都听夜染的。 扶玉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黑着脸，心里还揣着散不去的怒火。 这两个人聊的可真入迷。 完全把他给忘了！ ;好。见上官澈如此爽快，夜染也爽快起来了，;告诉我，你下次放血是几时？ ;半月之后。上官澈如实回答，;半月之内……我便不得不回清玄宗了。 黯淡的眼神，如同噩梦临身。 如果可以，他永远也不想再回那个地方。 ;半个月，足够了。夜染思忖片刻，道，;这样吧，你借故再跟林晚、洛枫他们在外历练几日，回清玄宗之日，假装被暗杀。 ;你要我假死？ ;嗯。夜染接着解释，;这半月，正好够我炼制出一具假的尸体，保管天衣无缝，保管他们也看不出真伪！ ;这…… ;然后我会给你易容，你换个身份继续在夜家待着，你看怎样？ 她的计划，很简单。 倘若上官澈是逃出清玄宗，一定会被无休止地追杀，麻烦只会接连不断。 但若让清玄宗知道，上官澈已经死了，只会觉得惋惜，会就此作罢。 一劳永逸，不会再有其他麻烦。 ;可……上官澈还是有所怀疑，;我身上还有上官家族的家主印，倘若假死，恐怕会露馅！ ;你身上的家主印，我可设法暂压。夜染早已想好了，;只是，你需吃点苦头。 以她现在的实力，可用凤印将他身上的家主印强行封印住。 这样……上官家族的人也会误以为，他死了。 只不过，这强行封印的法子，可不只是时不时刺一剑那么简单了。 上官澈一口答应：;只要能离开清玄宗，什么苦我都吃的！ 他已尝过人间百苦了。 还怕吃更多的苦吗？ 只要能将他拉出深渊，吃什么苦都是值得的。 ;好。 上官澈这孩子，还真有魄力。 不错，她欣赏！ ;夜家主，我都听你的安排！他表明了决心。 ;嗯，你先回房间去吧。夜染淡然道，;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嗯。 ;传音符收着。夜染给了他一块传音符，;一切听我指示行事。 ;知道了。将传音符收好，上官澈又露出一个感谢的眼神，便转身出去了。 但愿这一次，他能彻底解脱吧。 刷—— 房门被上官澈顺手带上，夜染才回过神。 耳畔，传来了某人极其不悦的声音：;聊够了？ 是扶玉…… 不对，是精神分裂版的扶玉。 夜染的视线回到榻上，扶玉又冷冷启唇：;把本君放了！ 命令的语气，带着怒火。 第221章 这个男人有病！ ;抱歉，差点把你忘了。夜染走近了些，解了他被封住的经脉。 ;你好大的胆子！ ;咳咳，仙君请息怒。夜染后退了些，;方才情况特殊，无意叨扰，实在抱歉，我在这跟你道歉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宽恕我这一次吧！ 扶玉的脸色依旧阴沉，悬浮在半空中那只手，却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冰唇轻启：;出去！ 见他怒火消散了些，夜染也不往火坑上撞：;我这就走，不扰您清净了…… 她起身刚走一步，背后又传来扶玉冷漠的声音：;站住！ 夜染：;…… 这人是不是有病？ 一会叫她滚，一会叫她站住。 但还是努力保持着一丝礼貌的微笑，转过身，对着扶玉：;仙君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 夜染嘴角抽搐了一下。 没事你叫我站住？ 有病！ ;只是好奇。扶玉垂眸，漫不经心道，;前几次也没见你这么听话，今日倒还乖，叫你出去你就出去了。 夜染听完，忍住想打人的冲动。 尬笑道：;这是您的房间，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合适，我还不是顾及您的名声，担心让他人误会。 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她怕什么？ 她只在乎他们家扶玉的名声罢了。 ;哦？ 这丫头，竟说要保全他的名声。 有点意思。 ;还有。夜染故意调侃他，;仙君，您今日的废话也格外多，莫不是与我相处了几次，看上了我，舍不得我走了？ 扶玉脸色骤黑：;本君最讨厌自作多情的女人。 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好似，被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心事。 ;那就好。夜染求之不得。 被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冰山看上，才有的她哭的了。 扶玉：;…… 这女人什么意思？ 被他看上，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不成？ 他还能吃了她？ ;你过来，给本君更衣。扶玉语气漠然。 夜染瞪了他一眼：;我？ 她？ 她堂堂女帝，从来只有别人给她更衣的份，这个冰山竟然命令自己给他更衣？ ;嗯。扶玉一只手慵懒撑着脑袋，点了点头，;你自己说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成体统，本君穿成这样与你聊天，实在不妥。 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语气。 却让夜染听出几分打趣…… 呵呵！ 这若是在前世，她早下令处死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了！ 但现在…… 看着自己刚刚欠他一个人情、以及他顶着扶玉的脸份上，就……不跟他计较。 ;行。 夜染强忍着不痛快，从柜子里取了套干净衣物出来，黑着脸走近床边：;起来！ 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突然被一把拉起，扶玉险些没站稳。 他脸色一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小姑娘处事待人不得太粗暴？ 这丫头，当真没一点淑女形象！ 夜染不以为然：;您来错地方了，我们这是女尊男卑的国家，女子就这么粗暴！ ;你…… ;抬手！ 夜染没好气将他手抬起，不情不愿地给他一件件穿上衣服。 扶玉冷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 被讥讽了，夜染不怒反笑：;过奖。 扶玉：;…… 脸皮真厚，谁夸她了？ ;你嘴上功夫如此了得，却犯蠢收留一个满身血雨腥风的人，就不怕引火上身，得罪清玄宗？扶玉佯装漠不关心，随口一问。 夜染愣了愣。 随即调侃问他：;仙君哥哥这是在关心我？ 第222章 他才不是嫉妒 她没听错吧。 冰山脸也会关心人？ 扶玉的脸色更黑了。 像是被一语命中心事，马上装作若无其事：;本君现在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死了不要紧，可别连累本君。 说完他就后悔了。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跟她解释吗？ 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跟一个凡人，有什么好废话的？ 真是中了邪了。 夜染嘲讽道：;行了，还是别解释了，越解释，越容易让我误会。 ;你是想试试外面的风有多大？ ;咳咳……夜染马上改了口，;放心吧，就是我死，也不会让我们家扶玉跟着受累的。 这冰山脸，真是阴晴不定，一言不合，就要把她丢出去。 行…… 好女不逞一时之勇。 惹不起，她躲得起！ 我们家扶玉…… 听见这个称呼，扶玉微微蹙眉，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不痛快。 扶玉面不改色道：;本君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别用这么肉麻的称呼带坏了本君！ 他就是扶玉，小扶玉的经历也是他的经历，所有的经历、感受，他都是感同身受的。 但这个女人，总是把他当做两个人看，待他，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凭什么他前世的记忆一回来，这女人对他就开始不耐烦了？ 他嫉妒了…… 夜染故意面露嫌弃：;我要护的是扶玉，又不是你，你自作多情什么？ ;你出去！他瞬间变了脸色。 夜染：;…… 说变脸就变脸。 还真是阴晴不定！ 夜染又多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把扶玉还给我？ 她不想看见这张冰山脸了。 还是他们家扶玉可爱。 ;我就是扶玉！扶玉再次纠正道。 她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不是他！ ;本君在，你很不满意？ ;嗯。 ;呵。扶玉被他气笑了，;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他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以后，他终究还是我。 闻声，夜染的态度马上变了，将剩下几件衣服往他身上一丢。 ;你…… ;你自己穿吧！ 说完，她就转身出了房间。 扶玉注视着她的背影，气得头晕。 这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 每次他恢复前世记忆时，夜染都会对他生疏许多，甚至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可，他明明就是扶玉。 他和小扶玉，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只是一个有前世记忆，一个没有前世记忆罢了。 今世的经历，都是他亲身体会过的，所有的感情，也是与小扶玉差不多的。 可她……为何是这种态度？ 想到这，扶玉摇了摇头，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该死。 他怎么能在意一个凡人的看法？ 在天玄大陆这一世，不过是他历劫一世的经历，与他活过的数万年相比，不过沧海一粟。 一个女人罢了。 有什么值得惦念的？ 他不应该对这个女人有任何感情。 不…… 他倒是可以控制心智，但他历劫这一世，尚且还是少年，禁不住诱惑。 没准哪天，就中了那个女人的邪！ 不，不行。 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扶玉掀开袖口，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一颗红豆模样的印记。 口中淡淡默念着：;相思蛊…… 这相思蛊，似乎还抑制不住小扶玉的心智。 呵！ 他拂袖，解除了相思蛊，又重新给自己种下了一株断情蛊。 这两种毒蛊，有所区别。 相思蛊，顾名思义，若他是单相思，会毒发，但若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毒就会不攻自破。 但这不是扶玉想要的！ 一旦哪天，小扶玉不再毒发，便必定会坚信，夜染喜欢他。 然后，两情相悦在一起…… 不行！ 这断情蛊则简单粗暴，只要他动情，无论对方喜不喜欢他，都会毒发。 但小扶玉会将只误认为相思蛊，毒发时，便会一直确定，夜染是不喜欢他的。 这样，他就不会被那个女人拐骗了！ 完美！ 他才不是嫉妒。 才不是嫉妒夜染对小扶玉的喜欢。 只是……不想少不经事的自己，被一个凡人给拐骗了。 种下断情蛊后，扶玉唇角微勾，呢喃自语道：;以后，你就乖乖走正道吧。 阖上双目，脑海中，却依旧是挥散不去的记忆片段。 第223章 是为他才去的 翌日，清晨。 按照原计划，上官澈带着林晚、洛枫，继续去其他地方游历了。 暗中，和夜染随时保持着联络。 夜染三人回了北城夜家。 回了夜家，夜染便将后天丹给了扶玉：;这个给你。 扶玉看着递过来的后天丹，错愕怔了怔，没接：;染染，你…… 温柔如水的眼神、语气，显然已恢复了正常。 ;我本已快突破后天境，这后天丹于我而言，用途不大。夜染淡淡解释道，;你比较需要它。 扶玉心里一暖。 原来，染染竟是为他才去参加入院测试。 他心生感动。 随即，立马拒绝道：;不用…… ;我给你你就收下，不准拒绝！夜染打断了他的话，强硬道。 扶玉淡然一笑，不想浪费了染染这一片好心，便接过了后天丹：;谢谢你。 表面上还算镇定，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她是为他而去的。 染染对他可真好啊…… 夜染又看了慕青湮一眼：;还是跟上次一样，在你先天境巅峰之前，我给你炼一颗后天丹来。 不能厚此薄彼了。 况且，以青湮的修炼速度和天赋，想要突破先天境巅峰，至少还得一年半载。 她还有充足的时间。 ;好啊。慕青湮也很开心，接着问道，;不过夜染，咱们不是只冲着后天丹，才去参加那入院测试吗？ ;嗯。 ;可为何昨日，长老让咱们两月之内去报道，你没拒绝他？慕青湮不解。 难不成，她真的想进天策学院？ ;嗯……夜染也没掩饰什么，;我还有一目的，须得去天策学院一趟，便默认了。 ;原来如此啊。慕青湮点了点头，;也好，反正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虽然他平时嘴上不承认。 心里，早已将夜染当做家主，偶尔……还会对她有些依赖之心。 他也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为何……会比一个小自己三四岁的丫头生出依赖感。 但只要有夜染在，他就会安全感十足。 ;不急。夜染看了他们一眼，;还有两月期限呢，这段时日，你们继续安心修炼，过些天我有个别的计划，还需你们帮我去实行。 ;别的计划……慕青湮眼前一亮，;又有什么好玩的吗？ ;到时候就知道了。夜染故意卖了个关子，;你们先去修炼吧，还是跟以前一样，我隔日会亲自考核你们的进度。 ;咳咳，好。 扶玉和慕青湮走了后，九尘才从凤鸾剑中钻出来，叹息道：;染染，你怎么给他了？我还以为…… ;我突破后天境，只差半步，而扶玉尚在瓶颈，这丹药给他，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何乐而不为？夜染不以为然，;况且，我也不需要这种丹药，来揠苗助长。 这种提升实力的丹药，她向来不用。 也不屑用。 九尘无奈笑了笑。 不得不说，染染还真有魄力，不愧是他的好徒儿。 夜染回过神，挥了挥衣袖，将巨石兽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刷—— 巨石兽落地，夜染淡漠问它：;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第224章 突破 方才回来时，她问扶玉讨了暴灵散的解药，给巨石兽服下了。 这会，它应该相安无事了。 巨石兽好似听懂了她的话，轻轻摇了摇头，一脸乖巧，在夜染跟前匍匐了下来。 圆溜溜的大眼睛转着，友好地看着夜染。 夜染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石魔一族远在帝城边陲，距此地太远，你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如果愿意的话，你就暂且留在我身边吧。 待她杀回帝城那日，再把巨石兽送回家去。 巨石兽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似乎十分乐意，还用脑袋蹭了蹭她。 虽然它也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女皇陛下。 但她有凤印在手，对自己也并无恶意，一定不是坏人的。 ;嗯，乖。夜染满意一笑。 这巨石兽憨态可掬，且实力强大，若加以调教，日后定也是七阶以上的高阶妖兽。 放在宅子里做个镇宅吉祥物，挺好。 …… 平静的日子，又过去了五六天，除了炼制尸体外，剩下的时间，夜染整日闭关。 终于，突破了后天境小成。 刷—— 突破瓶颈，夜染只觉体内的灵力，又充沛了几十上百倍不止。 睁开眼，只见放在一旁的凤鸾剑，也被一股强盛暴涌的灵力环绕着。 滋滋滋！ 发出躁动不安的声音。 接着，所有灵力被吸收入其中，凤鸾剑的光芒，似乎又凌厉了几分。 凤鸾剑，突破第一道封印了！ 刷—— 这时，九尘从凤鸾剑中钻出，夜染明显感觉到，他的力量也变强了许多。 ;师父…… ;染染，恭喜你，终于突破了后天境。九尘心情大好，;为师为沾了你的光，实力恢复至造化境小成了！ 他是凤印的守护者，而染染是凤印的主人。 他的灵力跟凤印息息相关，自然，也跟染染息息相关。 凤印，一共有九道封印。 之前的凤鸾剑，九道封印都还没解开，他的实力，到顶也只能恢复到金丹境小成。 一直卡在金丹境小成，无法再精进。 如今，凤印的第一道封印解开，他的灵力就恢复至了造化境小成。 倘若第二道封印解开，他灵力可恢复至洞虚境小成，第三道封印解开，他灵力可恢复至真元境小成。 以此类推…… 而这九道封印，需要夜染来解开。 夜染突破后天境，便可解开凤印第一道封印，夜染突破金丹境，便可解开凤印第二道封印。 也是以此类推。 简而言之，是因染染突破了后天境，凤鸾剑才得以解开第一道封印，而他的灵力，也进一步恢复到了造化境小成。 说起来，他也算是沾光了。 真好啊…… ;染染。九尘调侃着，;为师等着，沾你的光躺着升级，你可别让为师等太久啊。 ;不会太久的。夜染正色道。 要不了多久，她会恢复巅峰实力，杀回皇宫，亲手斩了那个乱臣贼子。 快了。 那一天，会越来越近的！ 轰！轰轰！ 这时，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苍穹之中闪现出一道道异象。 ;染染，你看啊！ 顺着九尘示意的方向，夜染看向窗外：;这是，神武出世的异象！ 当年她得到炽绫时，也是同样的场面。 又有什么神武要出现了？ 倏地，夜染只觉耳畔一片嘈杂，闭上眼睛，心底深处有一道声音，在不断呼唤着她。 心跳加速。 这声音，好熟悉。 ;染染。九尘看出了不对劲，;不是神武出世，是你的神武感知到了你的灵力，要重现于世了！ 第225章 炽绫，回来！ 夜染瞳仁一缩。 没错…… 这明明就是炽绫的力量！ 炽绫，要出现了？ 天雷闪烁、风雨交加，天际之上，一道刺目的极光闪过，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 砰—— 神武的力量刺破云层，划过长空，迎风直下。 刷刷刷！ 夜染只见，一道璀璨夺目的赤色光芒迎面而来，她起身，灼热滚烫的灵力凝聚掌心，正面迎了上去。 ;炽绫，回来！ 哧！ 赤红色的飘带，仿佛受了主人的召唤，原本的锋芒、戾气全然收敛，落入了夜染掌心。 还泛着淡淡的光芒。 平静着，却隐藏着能毁天灭地的力量。 ;炽绫……夜染眸色一亮。 她的炽绫，回来了！ 之前，她等级太低，哪怕升级了也不足以解开凤印的封印，所以，炽绫感觉不到她的力量。 刚刚，她突破了后天境。 这神武，应该也是趁着她突破后天境的气息，自己找过来的。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样，她倒是不用再去什么天策学院了。 她攥着炽绫，轻轻挥动，;刷的一声，带着劲力落在对面的铜鼎上。 试试，还好不好用！ 砰—— 炽绫落下，坚硬的铜鼎瞬间迸裂，炸成粉碎。 锋利如初！ ;炽绫的威力，还是与以前一样。九尘感叹道，;不过，天策学院那边，该乱套了吧。 炽绫藏匿在天策学院。 这下神武没了，天策学院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的。 ;染染，你可得低调些。九尘好意提醒道，;天策学院丢了炽绫，就怕他们哪一天，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来了。 虽然，炽绫本来就是染染的东西。 ;知道。夜染淡漠应声。 虽然她不怕事。 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至少在缥缈城，她不会轻易使用炽绫。 …… 果不其然，天策学院那边，已乱成了一锅粥。 炽绫，原本藏匿在学院修炼塔之下。 虽然没人知道这神武的存在，但正因为有神武，支撑着整个修炼塔。 在塔中修炼，事半功倍。 这修炼塔，可以说是学院最尊贵、最钟灵毓秀的地方，只有内院弟子才有资格进去。 可这下，炽绫没了，修炼塔的灵力一夜间全然消失，变成一座普通的废塔。 学院众长老聚集在一起，仔细查看才发现，修炼塔的核心力量被偷取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天策学院，本来有一座修炼塔的，在修炼塔里修炼也能提升修炼速度。 但自从两年多前，一道神秘的力量，落在修炼塔对面的废塔上后，他们发现，那座废塔的灵力，是之前修炼塔的几十上百倍不止。 于是，就重新修葺了废塔，做了新的修炼塔。 两年多了，一直没出什么岔子。 那道力量……怎么突然就没了？ 一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这事，直接惊动了院长。 院长大发雷霆，下令封锁了整个学院，却也没能找到那个偷取核心力量的人。 怒火中烧下，众长老愤愤发誓，一定要抓到这个偷他们核心力量的盗贼。 院长下令，通缉整个缥缈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个盗贼抓到！ 第226章 撮合 虽然夜染将后天丹给了扶玉，但扶玉收下后天丹后，如获珍宝，根本舍不得吃。 毕竟，这可是染染送他的。 吃了，就没了。 让人意外的是，扶玉并未服下后天丹，却也在十多日之后，破天荒突破了后天境小成！ 刷—— 慕青湮推开房门，看着扶玉周身萦绕的浑厚灵力，又看了眼桌案上放着的后天丹，不由得一惊。 后天境！ 可是，不对啊…… ;扶玉。慕青湮惊诧道，;你不是没吃后天丹吗，怎么就后天境小成了？ 没吃后天丹的情况下，竟然，跟夜染差不多时间突破了后天境！ 他是妖怪吗？ 扶玉睁开眼，不冷不热地看了看他：;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进别人房间之前要敲门。 言语中，带着几分嫌弃。 ;咳咳，咱们这关系，还需要如此客套吗？慕青湮满脸堆笑。 扶玉：;…… 谁跟他是咱们了？ 这家伙，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扶玉。慕青湮的注意力，全然在桌案上的丹药上，;既然你都突破后天境了，留着后天丹也没用了，不如给我吧？我需要…… ;不给！ 扶玉一口回绝，随即，将桌案上的后天丹小心收起。 这是染染赠他的东西。 他才不要给别人。 谁也不给！ ;你……慕青湮脸色一变，;你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扶玉秀眉微蹙：;这颗，不行，我可以给你炼一颗新的。 慕青湮眼珠子转了转。 原来不是舍不得给。 只是舍不得夜染送的东西啊。 啧啧啧…… 这小屁孩，心思还挺多。 于是，慕青湮故意道：;可你连炼丹术都不会，说要给我炼一颗新的，岂不是空口承诺？ ;我可以学。 ;嗯，我也正有此意。慕青湮点了点头，;你看，夜染的炼丹术炉火纯青，她是个现成的师父，你若真心要允诺后天丹给我，不如啊，去求夜染教你炼丹术呗。 不放过任何一个撮合他们的机会。 听到这，扶玉眸色微微一凝。 这倒是个好主意。 让染染教他炼丹术，这样，他就能多些时间跟染染待在一起了。 嗯……还不错。 …… 于是，翌日，扶玉就鼓起勇气，主动去找了夜染，厚着脸皮要她教自己炼丹术。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夜染道：;既然你已突破后天境，便将后天丹给他就是。 ;那颗，我……弄丢了。扶玉支支吾吾地搪塞道。 ;丢了？ ;嗯。扶玉点了点头，;我已答应了青湮，这颗后天丹是我欠他的，但丢都丢了，我也只能……炼一颗新的给他了。 ;一颗丹药罢了，你别自责。夜染抚慰道，;我给他炼就是，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扶玉：;…… 这话，让他不知道怎么接啊。 ;不行。 ;为何？ ;答应了他人的事，就要言而有信。扶玉故作一本正经，;既是我欠他的，一定要亲手炼制出来，才算诚心诚意。 不管怎么编，反正……死皮赖脸不走就是了。 第227章 不解风情的夜染 夜染微微一怔：;青湮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他不会怪你的，丹药我来炼，你回去安心修炼吧，别放在心上。 扶玉：;…… 九尘：;…… 帝君都这么暗示染染了，明显不是为了什么丹药，是想跟染染单独待着。 可惜，他的宝贝直女徒儿，有点不解风情。 ;染染…… 夜染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这孩子，从进来起就别别扭扭的，像是藏着什么心事，如鲠在喉，又说不出口。 扶玉叹了口气，索性也不绕弯子了，直言道：;你就教教我吧。 四目相对，夜染呆滞了一秒钟。 她走近了些：;我知道了，原来你…… ;我……没有。扶玉咬了咬下唇，以为被发现了心事，紧张的耳根都红了。 染染该不会，看出他故意找借口不想走了吧？ 就在扶玉手足无措，不知道怎样化解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时。 夜染却说：;你是想学炼丹术，对不对？ 九尘：;…… 染染，你真是直的没救了！ 扶玉这才松了口气。 便顺势点点头，默认了。 ;想学炼丹术早说嘛。夜染答应，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来，我教你。 肌肤相碰，冰凉如触电。 扶玉心里又紧张了一下，出神的片刻，就被夜染拉着在她身边坐下了。 ;炼制后天丹的药材，十分珍稀，需一段时间才能搜集完。夜染解释道，;不过没关系，在此之前，我先教你基本的炼丹术。 就算以扶玉的天赋，想炼制出后天丹这种级别的丹药，至少也需一两年。 让青湮等那么久，显然不太道义。 不过，既然扶玉想学炼丹术，她就愿意教。 不管是为了什么。 夜染从储戒中取出一尊炼丹炉，落在两人跟前，对扶玉道：;我先教你控火，来，把手掌摊开。 扶玉一言不发，乖乖摊开了手掌。 夜染继续指示他：;用火属性灵力，召唤灵火。 她想着，扶玉虽然是全属性，但之前却只激发了冰、水两种属性。 火属性，他从未用过。 第一次用，他应该也不知道如何召唤灵火吧。 想到这，夜染握住了他的手掌：;我帮你。 她柔软的小手握上来，看着她贴近过来的绝尘小脸，扶玉瞬间有点仓惶。 近的，连她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刷—— 须臾，夜染松开手掌，他的掌心中，多了一团缭绕的赤色火焰。 ;我们先从一阶凝血散开始炼制吧。夜染的话，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 扶玉回过神，似是恍惚了一下，手掌一颤抖，掌心倏地被火焰灼烧了一下：;呃…… 他隐忍吃痛出声。 ;小心！ 夜染拂袖熄灭了灵火，再看他掌心，多了道被灵火灼出的伤痕。 与白皙的肌肤相比，格格不入。 ;染染，没事，一点小伤。 ;别动。她心生疼惜，;这小伤搞不好会留疤的，我给你涂点药。 这么漂亮的一双手，若是留了疤，多可惜。 第228章 哪里出了问题？ 扶玉便没再反抗，乖乖让她给自己包扎伤口。 这次，夜染的手法和力道，明显比上一次娴熟了很多。 一看便知，她私底下练过许多次。 他静静注视着夜染，看着她认真的神态，娇艳可人的小脸，越看越移不开视线。 魂不守舍…… ;好了。 倏地，包扎好了，夜染温声道：;你这手伤了，过两日再学吧。 ;没关系，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他还不想走呢。 ;听话。夜染坚持道，;乖乖养伤，不准任性，今日你就先看着我炼吧。 ;好。他答应了。 只要染染不赶他走，怎么都行。 看着她也行。 看着她，就够了。 夜染转过身来，召出玄凰帝焰，对着旁边另一座炼丹炉，继续炼制了起来。 给上官澈炼制的替代尸体，今日就能收尾了。 眼看着，半个月期限快到。 她得加快进度了！ 夜染继续炼制尸体，扶玉也怕打扰她，只静静在旁边看着。 偶尔间，夜染会给他讲解，如何操控火焰，如何掌握火候。 扶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时常会失了神，不知她在说什么。 夜染就问他：;扶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扶玉回过神来。 ;刚刚教你的，都听清了没？ ;记住了。 ;好，明天炼给我看。她倒是丝毫不怀疑。 以扶玉的天赋，这种最基本的控火技巧，估计不用她教，自己摸两次就会了。 ;嗯。 ;扶玉，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嗯……没有。他语气有些傲娇。 ;没有？夜染摸了摸自己的脸，;该不是因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吧？ ;好了。扶玉笑了，;你专心致志炼制尸体吧，不要分心，教我呢，还有的是时间，炼制尸体的时间，可所剩不多了。 ;嗯。 夜染听了他的话，注意力回到了炼丹炉上，神色也认真了好几分。 扶玉依旧一言不发，坐在她身边，这样静静陪着她，便已经满足了。 有些话藏在心里。 始终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口。 突然间…… 心尖传来一阵刺痛，扶玉轻捂住胸口，便能感觉到，体内的相思蛊蠢蠢欲动。 不对…… 怎么回事？ 染染明明已经接受了他，已经喜欢他的，这相思蛊，应该不攻而破才对。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还是会发作？ 难道…… 不！ 兴许，兴许只是哪里出了问题。 听见一声隐忍的吃痛，夜染转过头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扶玉松开手，佯装一脸平静，;刚刚，不小心被浓烟呛了一下。 ;呛着了？ ;不要紧的，已经没事了。扶玉故作淡然，;不用管我，专心点。 ;好。 见他脸色并无异样，夜染便也没多想，继续专心炼制起了尸体。 扶玉眼睑低垂，闪过些许复杂的失落。 相思蛊在单相思时，才会毒发。 若他相思之人也喜欢他，他们彼此两情相悦，相思蛊也就不破而解了。 他本以为是这样的。 可是，并没有。 染染…… 你的心思，究竟是怎么样的？ 我越来越猜不到了。 藏在凤鸾剑中的九尘，目睹了这一幕，也觉得很奇怪。 不对啊。 染染明明已经喜欢帝君了，帝君体内的相思蛊，为何还是会发作？ 问题，可能出在相思蛊上了。 第229章 威胁 缥缈城北城，荒郊。 莫千语掐着林晚的脖子，居高临下打量着对面的上官澈，威胁道：;别过来！ ;林晚！ ;娘子！ 一时之间，上官澈和洛枫都不敢再上前去。 上官澈紧攥着指骨，强压着怒火道：;莫千语，你要干什么？ ;莫统领，别伤害我娘子！ 两个时辰前，为了锻炼林晚和洛枫，他们分头去猎杀妖兽。 可谁知，他就不在一会，林晚为了保护洛枫，就落入了莫千语手中。 莫千语与他一样，也是清玄宗的统领，但因师出龙烟儿门下，地位比他高。 宗门的弟子都默认，他，上官澈，是清玄宗地位最低的统领。 在任何统领面前，他都是没有人权的。 ;上官澈。莫千语不屑一顾道，;废话我也不跟你多说，你去杀了夜染，拿夜染的脑袋来换你徒儿的命！ 她只要夜染的命！ 上官澈冷言：;是龙烟儿让你来的吧？ ;是又如何？莫千语冷哼一声，;要么乖乖去杀人，要么就亲眼看你徒儿死吧！ ;师父，不要，咳咳！林晚着急了，;别管我，不要伤害夜染他们，别管我，咳咳…… ;闭嘴！莫千语加重的掌心的力道，;何时轮得到你来说话了？ ;咳…… 林晚被掐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有话好好说。上官澈只能忍着怒气，;别伤害无辜的人！ ;好啊。莫千语点了点头，;或许你现在给夜染传信，要她过来救你！ 夜染一旦来了，就是天罗地网等着她！ 这一点，上官澈心知肚明。 于是故作冷漠：;我跟他们根本不熟，她不可能来救我的！ ;得了吧，别开玩笑了。莫千语讥诮一笑，;我都听尊者说了，那天，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别血口喷人！ ;我怎么就血口喷人了？莫千语继续挑衅，;上官澈，你也别激动，反正你本来就已经不干净了，还在乎多被几个女人睡？ 羞辱意味十足。 ;你…… 上官澈的拳头，捏得;咔嚓作响，心头的盛怒已经快压不住了。 ;你别侮辱我师父！连洛枫都听不下去了。 ;侮辱？莫千语只觉得可笑，;他有多浪荡，你们这两个做徒弟的，还不知道吧？ ;你…… ;够了，别说了！上官澈打断了她。 ;那就快点吧。莫千语也没了耐心，;当着我的面，给夜染传信，让她来救你，最好利索点，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好。上官澈从袖口中取出一只传音符，;传音符在这，我传，你别杀她。 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师父，别管我…… ;别管我！ ;不要啊！ 林晚拼命摇头，十分不情愿。 ;丢过来让我看看！莫千语还心存怀疑。 不亲眼看看，她也无法确定，这是跟夜染联络的传音符。 ;好。上官澈点了点头，;那……你可接好了！ 刷—— 莫千语抬眸才看见，飞过来的不是传音符，是暗器。 不好！ 第230章 她不能不讲道义 突如其来的暗器，来势汹汹，猝不及防，莫千语一时之间来不及防备，只好被迫松开手，侧身躲闪了一下。 刷—— 暗器落空，上官澈化作一道残影，已闪掠逼近过去，一把拉过林晚的手臂。 ;你敢出尔反尔！莫千语眸色一沉，反手一掌轰了出去，;去死吧！ 莫千语这一掌，是在逼上官澈松手。 只要上官澈松开林晚，放弃救人，以他的实力，绝对可以轻盈躲开。 然而，他不愿！ 一旦他松手，林晚必死无疑。 他不能！ 于是，上官澈早已料想到了后果，将林晚往自己面门一拉，转身后背挡了上去。 砰—— 下一秒，莫千语的掌风落在他后背，将他震退数米，落地，险些没站稳，一口鲜血呛出。 ;师父！ ;师父，你没事吧？ ;无妨。上官澈松开林晚，吩咐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先走。 ;可是，你…… ;别管我。上官澈满是血迹的手，将传音符交给了林晚，;快走啊！ 这是夜染给他的传音符。 再不走，就一个也走不了了。 ;师父…… 刷—— ;快走！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上官澈一把推开。 接着，上官澈转过身，继续跟莫千语缠斗起来，不可开交。 莫千语是金丹境巅峰，上官澈是金丹境大成，方才还被一掌重伤。 交手起来，他显然有些吃不消，须臾片刻，便处处落了下风。 莫千语招招紧逼，上官澈节节败退，根本找不到一个反击的机会。 金丹境级别的圈子，林晚和洛枫更是连靠近都难，在原地看着，急切万分。 ;怎么办……师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林晚紧握着拳头，再也按捺不住了：;我去偷袭她。 ;娘子…… 林晚刚走一步，突然，掌心的传音符有了动静，透着微弱的光芒。 是夜染。 夜染传音过来了！ 传音符接通，夜染正打算告诉上官澈，替身尸体她已经炼好了。 谁知，却听见一阵嘈杂。 不对…… ;你那边打起来了？夜染问道，;怎么回事？ ;夜染……林晚和洛枫急得语无伦次，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而且，莫千语灵力强悍，并非夜染他们能对付的，若是将夜染叫来，岂不是陷她于危难之中？ 不行…… 夜染帮了他们许多次，她不能不讲道义。 林晚不说话，夜染心里，越发有种不详的预感。 便直接追问：;你们现在在哪？ ;快说！ ;林晚你听着，我跟你们，现在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上官澈也是我的人，你们若是说晚了，耽搁了我救人，这笔账，我也要算到你们头上来！ 认真的语气。 ;夜染你别生气，我说……那头不再纠结，急匆匆说了个地址。 ;先稳住阵脚，等我来。丢下这句话，夜染暂且挂断了传音符。 ;染染，出什么事了？见她脸色微变，扶玉便也能猜到，大致发生了些什么。 ;上官澈那边遇到了点麻烦。 ;那…… ;走，你跟我去一趟即可。 ;好！ 第231章 真不让人省心 两道白影，在荒林中斗了几个时辰。 上官澈已满身伤痕，精疲力竭，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撑不住了。 林晚和洛枫也负了伤，倒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劣势。 却无能为力…… 砰！ 又一掌落下，上官澈被掀翻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四肢已快脱了力，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上官澈，别负隅顽抗了。 莫千语陈胜追击，紫色的雷电凝聚掌心，劈头盖脸朝他轰了过来。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眼看着雷电逼近，势不可挡，上官澈却无力再躲，坚毅的眼神露出一丝不甘。 难道，他今日注定要死在此地？ 雷电自头顶而落，上官澈做好了必死无疑的准备，紧紧攥着拳头。 刷—— 结果，就在雷电距他头顶只差分毫时，一道金色屏障凌空而落。 这是……水龙吟？ 砰！ 雷电撞击在屏障上，两股力量相碰撞而上，恰好抵消，皆粉碎成渣。 与此同时，两朵灼热滚烫的红莲，迅速出现在莫千语后背，偷袭而去。 刷刷！ 两朵红莲同时飞出，自莫千语后背穿过她胸腔。 ;啊…… 莫千语惨叫出声。 谁？ 胆敢偷袭她！ 这两朵红莲，夜染故意偏了一分，没有正中要害，为的就是故意给莫千语留口气。 给她一点……回光返照的机会。 果然，莫千语怒目圆睁，疯了般回过头：;夜染，我杀了你！ 砰—— 她拼尽全力，雷电环绕的一掌破风抛出，正对夜染面门，下了杀手。 杀了她！ 夜染眉唇微微一挑。 来的正好！ 她不慌不忙，也没打算闪躲，从储戒中召出那具炼制好的尸体，挡了上去。 砰！ 掌风恰好穿透尸体要害。 夜染的目的达成，便也不再废话，凤鸾剑自掌心化出，轻抛出，;刷的一声穿透莫千语的心脏。 ;啊…… 又一阵惨烈的叫声，莫千语内丹碎裂，从上空摔落下去，吐血，身亡。 双目始终瞪大着，死不瞑目。 莫千语毙命，林晚和洛枫惊诧万分，愣了愣，连忙爬起来去扶上官澈。 ;师父！ ;师父…… 扶玉，则匆匆奔向夜染：;染染，你也受伤了。 方才，为了让尸体被莫千语击中，且正中要害，夜染不惜以身涉险。 那金丹境级别的掌风穿透尸体后，余力便落在了夜染手臂上。 看着她血流不止的手臂，扶玉满目都是心疼。 夜染强忍着筋骨断裂的剧痛，反安慰他道：;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扶玉拉住她：;别动，我先给你止血。 不管怎么样，得先把血止住！ 他掌心凝起水属性灵力，温温柔柔，顷刻便将她伤口处的血液凝固。 正准备仔细检查一番，夜染却推辞道：;一会回去再看。 眼下，办正事要紧。 ;夜染…… 扶玉担心万分，却被她轻轻推开。 看她云步轻移，向上官澈三人靠近而去，扶玉无奈叹了一口气。 真不让人省心！ 第232章 你还挺聪明 见夜染迎面走来，上官澈被洛枫搀扶着起身，颤颤巍巍跪了下来：;多谢……夜家主救命之恩。 今日，若非夜染和扶玉来的及时，他们师徒三人，恐怕都要交代在这了。 ;不必多礼。夜染直入正题，;今日之事虽然凶险，但现在尚在意料之中，正好，我们趁这个时机制造假死，还能顺便将这几个杂碎拉下水。 微微勾起的唇角，挂着一丝阴狠的浅笑。 若即若离。 上官澈怔了怔，似乎秒懂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将我的死，归咎到莫千语和龙烟儿头上？ ;你还挺聪明。夜染点了点头。 虽然清玄宗宗主并不待见上官澈，但好歹也依赖上官澈的血，来增加修为。 倘若……上官澈这么个宝贝被龙烟儿杀了。 可想而知。 宗主该如何降罪于龙烟儿。 她很期待看好戏呢。 ;夜家主，这倒是个好主意。上官澈也表示赞同，;不过，还不够！ 随即，他起身，在莫千语的尸体前蹲下来，从袖口中弹出一把匕首。 将莫千语身上，那被红莲咒灼伤的腐肉，一块块全割了下来。 如此血腥的画风，林晚急忙捂住洛枫的眼睛，担心他被吓着了。 夜染和扶玉相对视一眼，眼睛都没眨一下。 割完了腐肉，上官澈仇恨怒视了莫千语一眼，仿佛在自言自语：;这只是个开始，我要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砰—— 说罢，他掌风落下，在林晚的伤口处补上了一掌，造成了一道新的伤口。 连林晚都有些吓到了。 平日里，师父待人温和随性，就算被得罪了，也不会轻易发脾气。 没想到，师父动起真格来，像是换了个人格般，令人心生寒意。 夜染明白。 上官澈这么做，是不想让这件事牵扯到她，牵扯到夜家。 留下他的掌风，也是为了留下他临死之前，奋力反抗的证据。 这孩子话虽然少，但还挺讲道义。 ;好了。上官澈低声道，;今日，就当我与莫千语同归于尽了。 他松了口气，只觉得无比轻松。 夜染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上官澈，快，把衣服脱了，将你身上的家主印露出来！ 上官澈身上，还有上官家族的家主印。 只有人亡，家主印才会熄灭，上官家主才无法感应到上官澈的存在。 所以，她必须马上封印上官澈身上的家主印，让上官家主也相信，上官澈已经死了。 ;好。 上官澈也没犹豫，转过身，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肩头上那道烙印的家主印。 刷—— 夜染握紧凤鸾剑：;上官澈，我要暂封你身上的家主印，这痛苦非常人能忍受，你忍着点！ 当初，她为慕青湮压制家主印，只为压制，只需不深不浅刺一刀就行了。 可这次情况不同。 这次，她要封印家主印的气息，让上官家主也感应不到这印记的存在！ 就不只是刺一刀那样简单了。 上官澈苦涩一笑：;来吧。 再苦的日子他都度过了，还怕这一点皮肉之苦不成吗？ 第233章 一箭双雕 ;好。 夜染将凤鸾剑握紧了些，赤红色的灵力灌入其中，暴涌、肆虐。 刷—— 凤鸾剑刺入上官澈肩头，鲜血喷涌，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嚓作响。 上官澈身形颤了颤，没吭声，额头上已密密麻麻布满了冷汗。 家主印是埋在经脉之中的，想要暂封，便得先挑断他的经脉。 刷刷！ 血流如注，凤鸾剑的力量仿佛带着威慑力，将那印记覆上一层金光。 将印记暂且封印、凝固住了。 好了！ 夜染收起凤鸾剑，上官澈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终于，透支了身体最后一丝气力，两眼一黑，昏迷栽倒了过去。 ;师父…… ;师父！ ;先把他带回夜家疗伤吧。夜染吩咐道。 ;嗯。 他们匆匆离开，将那具假的尸体丢在原地，与莫千语的尸体放在一块。 为了能让清玄宗早些找来，回了夜家后，夜染马上匿名在佣兵工会发了任务。 任务很简单。 要雇佣兵，在缥缈城传开一个舆论：清玄宗尊者龙烟儿，对上官统领公报私仇不成，便派莫千语欲杀之，结果，二人同归于尽在北城荒林。 清玄宗本就是缥缈城唯二的一个三等宗门，威望、关注度极高。 此消息一传出，一夜之间就开始漫天飞，议论的人不计其数。 很快就传遍了缥缈城。 自然……也传到了清玄宗。 又过了一天，清玄宗找到了莫千语和上官澈的尸体，并从伤口确定，他们是同归于尽，两人身上没有其他人的灵技。 应该也没有其他人插手过。 舆论发酵的太快，龙烟儿根本来不及压，得知上官澈死了后，更是慌了神。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她没想要杀上官澈的。 她要杀的是夜染，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下上官澈。 上官澈可是宗主的血人。 她怎么敢杀上官澈呢？ ;师父。秦妍担心道，;莫统领是您麾下的人，现在外面的舆论又传，是您指示莫统领杀上官澈的，咱们可怎么办啊？ 这消息要是传到宗主耳朵里，她们该怎么解释？ 这没办法解释啊！ 龙烟儿恶狠狠道：;我明明叮嘱过莫千语，让她别对上官澈下杀手，这件事……为师一定是被人给阴了！ ;谁敢跟您玩阴的啊？秦妍不解。 龙烟儿冷哼一声：;为师此次要杀的是夜染，除了她，还能是谁？ ;夜染，又是她！听见这个名字，秦妍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师父派莫统领去教训上官澈，杀夜染，这计划该是万无一失的。 可谁知，她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这时，门外来了位弟子：;尊者，宗主要您去一趟大殿。 这话对龙烟儿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她脸色煞白。 完了…… 宗主这么快知道了此事，恐怕是，要把她叫去兴师问罪了。 龙烟儿深吸一口气：;知道了，本尊马上就过去。 心里却已经乱了套。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了。 第234章 我会心疼的 夜家，内殿。 扶玉站在夜染跟前，眉目低敛，正一丝不苟给她手臂上的伤口上药。 看着那一片血肉模糊，隐约露出森森白骨，清灵的瞳仁里全是疼惜。 染染为了让假尸体沾上莫千语的灵技，制造证据，不惜以身饲敌。 她这么做，就做好了必定会受伤的准备。 可莫千语毕竟是金丹境巅峰，比她快足足高两个大阶。 稍有不慎，染染可能就身亡了。 早知道这么危险，他宁愿是他来。 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夜染开口道：;好了，不用包扎这么仔细，再过两日就痊愈了。 ;别开玩笑了。扶玉却没心思，;你这伤没十天半个月，是痊愈不了的。 ;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否则我会担心，会……心疼。 ;哦？夜染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要怎么心疼我？ ;我……扶玉眼神躲闪了一下，有些紧张，;我不太会疼人，所以，你自己省心点，别总是让人提心吊胆。 傲娇，而又支支吾吾。 明明很在意，却还要故作无所无谓，像是生怕被看穿了他那点少男心事。 夜染不由得嗤笑出声。 他越发紧张了：;你、你笑什么？ 夜染摇了摇头：;我们家扶玉又温柔又体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说到这，她忍不住捏了捏扶玉的下巴：;你说，你要是都不算会疼人的话，还有谁会疼人？ 被捏了下巴，扶玉又慌乱又欣喜。 还要故作傲娇，将她的手拿了下来：;别动手动脚的，怪不正经的。 口是心非，不敢看她的眼睛。 心里，乐开了花。 夜染笑而不语。 怎么还突然娇羞上了？ 扶玉故意转移话题：;咳咳，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可记住了，这条手臂暂且不能沾水，还有……这些天都不要再拿剑了。 夜染漫不经心点了点头。 没说好，也没说不。 那态度，像受伤的不是她一样。 扶玉着急了：;染染！ ;我听着呢…… 他看着夜染的眼睛，;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若不在意这伤，万一到时候没恢复好落下什么病根，你就等着后悔去吧！ 他显然还有点生气。 夜染哭笑不得：;你在教育我？ ;我不是教育你。扶玉否认道，;我是大夫，你是病人，病人就得好好听大夫的话！ 夜染无奈笑了笑。 教育起她来，竟然还一板一眼的。 奶凶奶凶的，还挺可爱。 ;夜染，我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扶玉义正辞严道，;你能不能认真点？ ;好好好。 夜染马上妥协了：;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要我不修炼，我绝不再沾剑就是了！ 求生欲满满。 扶玉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家主。倏地，外面进来了一个家丁，禀报道，;偏殿那位苏公子醒了。 苏公子，苏凉，是夜染给上官澈取的化名。 为了掩人耳目，上官澈的存在，她只告诉了扶玉、青湮和紫云。 其他人都不知，苏凉就是上官澈。 ;知道了。夜染的回答很平静。 去看看他吧。 第235章 龙烟儿遭报应 清玄宗，大殿。 龙烟儿跪在殿下，低着头，捏着拳头，被训斥地狗血淋头。 眼眶，微微通红。 不仅委屈，也是不服！ 正座上的女人，约摸中年模样，一袭紫黑色长袍，面容挂满了怒火。 正是清玄宗宗主，夏侯云。 ;龙烟儿，你不仅败坏我清玄宗的名声，还残害同门，你简直就是个毒妇！ 啪！ 说罢，一掌将龙烟儿掀翻。 ;啊…… 龙烟儿又在地上滚了一圈，狼狈至极地爬起来：;宗主，属下没有啊！ ;宗主。秦妍奔上前去，扶起龙烟儿，跪在殿下求情道，;宗主手下留情，是上官澈挑衅在先，而且，上官澈是莫统领杀的，不是师父…… ;闭嘴！夏侯云一个字也听不下去。 ;宗主…… ;再求情，本宗主治你同罪！ 听到这，秦妍终于怕了，轻轻松开了龙烟儿，往后退了退，不敢再吱声。 ;莫千语是你的徒弟，不是受你唆使，还能如何？夏侯云冷呵道。 ;宗主，不是。龙烟儿连连否认，;属下什么都不知情，宗主，您不要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啊，属下……属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无风不起浪，你那点心思，本宗主还不知道？夏侯云打断了她。 ;宗主…… ;再者，连上官澈的两个徒儿都亲口承认，说莫千语是受你指示，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夏侯云怒不可遏。 ;林晚，洛枫……龙烟儿咬牙切齿。 这两个贱奴，也敢污蔑她！ 夏侯云冷哼一声，下令道：;龙烟儿残害同门，心狠手辣，现剥夺其尊者一职，禁闭三年！ 他能这般心慈手软，也是给足了龙家面子。 否则，若是换了别人，杀了他提升修为的血人，他必定要让其不得好死！ 龙烟儿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反抗，只好勉强叩首谢恩了。 …… 就这样，龙烟儿在众人注视之下，受尽了屈辱，被剥夺了一切权力，还被关了禁闭。 可以说，是颜面扫地。 秦妍去看望她时，师徒二人皆一口笃定，他们是被人陷害了。 一定是有人故意设局，陷害他们！ ;夜染一定帮他们了，可为何……莫千语的尸体上，没有夜染的灵技！龙烟儿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丫头的手段，还真高明！ 秦妍摇了摇头：;师父，之前，上官澈和夜染走的挺近，夜染和林晚也是老朋友，此局，怕是她故意泼脏水给您的！ ;呵。龙烟儿冷笑，;为了对付本尊，不惜牺牲上官澈，她可真心狠手辣！ 一定是夜染害的。 她沦落到今日的下场，都是夜染害的！ ;该死！ 啪—— 怒气冲天之下，龙烟儿砸碎了一排瓷器。 没想到，她竟然败在一个野丫头手上了！ ;师父息怒啊。秦妍劝慰道，;您放心，徒儿会帮你杀了夜染和林晚夫妻，替您报仇！只是……徒儿现在力量甚微，许多事情，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她这么说，是想从龙烟儿手中得到更多东西。 权力或是功法、灵器，都可以！ 果然，龙烟儿从储戒中取出一堆卷轴：;这些功法和灵技，你先拿去修炼，可快速提升你的实力！ 秦妍欣喜若狂：;多谢师父。 接着，龙烟儿又给了她一块令牌。 ;师父，这是…… ;这是龙家的令牌。龙烟儿解释道，;若有什么搞不定的事，去龙家搬救兵，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会帮衬你的！ ;那……那就多谢师父了！秦妍喜不胜收，急忙收起了令牌，生怕她后悔了。 龙家，可是缥缈城三大家族之首。 有了龙家这个靠山撑腰，杀一个小小的夜染，还不是轻而易举。 秦妍信誓旦旦：;师父，您放心，徒儿定不辱使命，杀了夜染，为您申冤！ 夜染，等着。 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第236章 收获毒师一个 夜家，偏殿。 听闻门外渐近的脚步声，上官澈随手披了件外衣，下了床。 为了隐瞒上官澈的存在，他还戴着面具，内殿中，只有夜染平日里最信任的一个贴身奴才在。 十分静谧。 见夜染入了殿，上官澈急忙上前去行礼。 ;不必行礼！夜染叫住了他，;你还有伤在身，快回床上歇着吧。 经上次一战，上官澈受了许多伤，不然，也不会昏迷好几日才苏醒。 不过，醒来后，他脸色恢复了许多，也觉自己的伤势恢复许多。 上官澈再次出言道谢：;夜家主，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在下孑然一身，只有贱命一条，但以后也任凭家主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的态度，十分坚定。 他所拥有的东西不多，只有这条命，还可以为她拼命，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好了。夜染都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你还是先把伤养好了，再为我赴汤蹈火吧。 ;扶玉，扶他起来吧。 ;嗯。扶玉便上前去，将上官澈搀扶了起来。 夜染出言道：;以后就把这当做自己的家，不必拘谨，也不用跟我太客气，叫我夜染即可。 ;好…… 上官澈心生感触。 家主不仅将他救出深渊，收留他，还愿将他当做自己人。 从没有人这样真心待过他。 如此，他这条命从今往后就属于夜染，属于夜家了！ ;对了，这是易容丹。夜染将刚炼好的易容丹递给他，;丹药会有些副作用，所以……等你伤势痊愈了再服下它。 ;好。 上官澈悉心收好了易容丹。 ;不打扰你休息了。夜染主动请离，;有什么事，随时让人告知于我。 ;嗯。 ;扶玉，我们走。 ;好。 上官澈停在原地，出神看着那抹红色的飒爽背影，莫名的心安。 嗯…… 今后，他会将此处当做自己的家，誓死守护。 至于清玄宗和上官家，这笔恩怨，他迟早有一天会都讨回来！ …… 夜染本打算留下林晚和洛枫，但上官澈毕竟刚死，他们又是上官澈的徒儿，难免……会跟这件事牵扯上关系。 如果他们留在夜家，会给夜家带来麻烦。 想到这，林晚和洛枫婉拒了夜染，并打算入学天策学院。 这样，他们既不用回清玄宗，也有个不错的落脚地，可继续提升修为。 也好有朝一日，助师父报仇。 夜染明白他们的心思，便没久留，只告诉他们，没事可以多来坐坐。 七八日后，上官澈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服下易容丹后，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易容之后的上官澈，五官虽然没了原来的精致，但也算清秀好看。 夜染对他道：;从今以后，你叫苏凉。 ;苏凉…… 上官澈重复了一遍，转而轻笑：;这个名字不错，我很喜欢。 只要是家主亲口取的名字，他都喜欢。 日后，缥缈城再无上官澈，他将改头换面，继续在这世间活下去。 夜染补充道：;以后，你就是我夜家的首席毒师。 第237章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首席毒师？苏凉受宠若惊，;这四个字，我恐怕担不起。 ;既是我亲封的，我自然觉得你担得起。夜染淡漠道，;勿要妄自菲薄。 ;好。 苏凉也就不再推脱：;既然家主对我寄予厚望，我便不能让家主失望了。 那他，就做好这个首席毒师。 ;我在毒术上没有什么太大领悟，懂的都是些皮毛外行，便将这个给你吧。夜染说罢，取出一卷卷轴，递到了他面前。 接过卷轴，苏凉摊开一看，惊诧：;毒，毒谱！ 再一看署名：容华。 苏凉眼睛都瞪直了。 容华，凤鸣国第一毒师，先女帝亲封的，并命其为皇宫首席毒师。 容华前辈的毒术，响彻凤鸣国五湖四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亲自攥写出的《毒谱》，更是汇集万千奇异毒术。 ;夜染，是我听说过的那个毒谱吗？苏凉略微激动，;当真是出自容华前辈之手？ 容华前辈，是他最钦佩的毒师，也一直在心底将之当作目标。 ;嗯，应该吧。夜染点了点头。 容华嘛，算她半个手下，半个姐妹。 当初费了好大的工夫，她才将生性洒脱，不愿被拘束的容华请入宫里，做了首席毒师。 但也因此，许了容华很大的自由，容她不必上早朝，不必行礼，若倦了宫里的日子，也可时常回宅子休养一段时日。 她给予容华足够的尊重，后来，容华也誓死效忠于她，以真心回馈。 她与容华，也算是半个知己了。 听到这，苏凉倒吸一口凉气：;毒谱的抄本，整个凤鸣国都不超过十本，夜染，如此珍贵的东西，你是从何而来的？ 只有那千挑万选，能入皇宫毒医阁的毒师，经过容华前辈再筛选后，才能有幸学习《毒谱》上的毒术。 《毒谱》的抄本，整个凤鸣国都不到十本！ 就算不是真本，一册抄本，也是价值连城，随便放在一个城，就能引起城里所有强者的注意。 若能学会、参透《毒谱》上的所有内容，也至少能入帝城，做个一等一的毒师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本抄本，就足够买下整个北城了！ ;嗯……一次偶遇得来的。夜染也只能这么说了。 不过，这不是什么抄本。 而是容华亲手书的真本呢。 ;夜染，我此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成为像容华前辈那样的毒师。苏凉双目放光，;你能偶然得到她的毒谱抄本，真乃幸运。 夜染轻勾唇：;不要给自己设什么限，你就是你，以后也只会成为更好的你自己，而不是第二个谁。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是吗？ ;嗯。夜染语气诚恳，;你现在还年轻，前途无量，至少我也看好你，只要你苦下功夫，日后的造诣绝不会低于容华就是。 她看中的人，就绝不会有差的。 ;多谢家主。一句鼓励，使得苏凉又多了几分信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你将这毒谱拿去，好好钻研。夜染叮嘱道，;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也不懂的，你就暂且圈出来，先放着。 等他们哪天回了帝城，她再带着苏凉，亲自去请教容华就是。 ;好。苏凉应声。 家主这么信任他，看重他，甚至将《毒谱》抄本这么珍贵的东西，都给了他。 他一定要学好毒术，效忠家主。 第238章 挑事的秦妍 之后，苏凉就潜心闭了关，修炼毒术，夜染给了他一堆灵技。 因以往的经历，苏凉性情沉郁，不爱说话，但夜染看得出，有时候看见青湮他们打打闹闹的时候，苏凉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也渴望与人交好的。 为了让苏凉一点点打开心结，夜染便让苏凉跟青湮、扶玉一同修炼。 有时候指派任务，也让苏凉参与进去，给他一些与人交流的机会。 久而久之，苏凉的性子开朗了许多，也不会总是一个人待着。 看见这样的转变，夜染便心安了。 他，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而秦妍那边，眼看着夜家坊市，发展得越来越风生水起，她眼红无比。 但以她现在的实力，不敢跟夜染硬碰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也不能调动清玄宗、龙家的人去讨伐夜家。 不然，清玄宗和龙家，会落一个欺凌弱小的罪名。 但她还是不甘心！ 于是想到了，造谣污蔑。 她将夜家编纂成霸凌周边小家族、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霸主，将夜染刻画的冷血、残暴，并故意将这舆论，传去了天策学院。 秦妍的目的很明显。 她要让夜染带着一身污名，被天策学院除名！ 这对谁来说，都是天大的侮辱。 天策学院之前的两位长老，本来就对夜染心生不满。 便不管对错，不论真假，主观先信了这舆论，向院长奏请，将夜染三人从天策学院除名。 …… 果不其然。 又过了几日，那两位长老亲临夜家，趾高气昂地瞥了管家秦晔一眼：;我们乃天策学院长老，还不快快让你们家主出来迎接？ 秦晔翻了他们一个白眼。 天策学院的长老？ 好大的架子！ 秦晔虽然平日里胆子小，但看他们对家主如此不客气，便也没什么好脸色：;抱歉，咱们家主在闭关修炼，近日不见外人。 ;大胆！一位随行的弟子呵斥道，;你知不知道，咱们长老是什么身份？ 区区一个七等家族的管家，也敢对他们管家不敬？ 真是胆大包天！ ;你们长老是什么身份，恕我一个无知粗人，并不感兴趣。秦晔不卑不亢，;但此处是夜家，若是宾客登门，那也要对我们家主客客气气，否则，一律不接待。 对他们家主有恶意的，他还能有什么好脸色？ 这可是夜家的地盘！ 他们凭什么跑来耍横？ 两位长老相对视一眼，纷纷黑了脸：;呵，不愧是夜染手下的管家，当真跟你们家主一样嚣张。 秦晔变了脸色：;我们家主的态度，取决于别人对她的态度，若是长老们以礼相待，家主自然也不会失礼。 言外之意是，你们先反省反省自己吧！ ;行了。女长老听不下去了，;废话不多说，快让你们家主出来听命。 秦晔被这句话气到了。 家主又不是他们的奴婢，凭什么要用;听命二字，还用这种命令的语气？ 他们配吗？ 平时好脾气的秦晔，都变了脸：;抱歉，家主没空见你们，你们请回吧！啊…… 砰—— ;聒噪！ 话刚说完，就被女长老身旁的弟子掀翻，跌倒在地上，嘴角溢血。 弟子请示道：;长老，别跟这个磨磨唧唧的男人废话，咱们把门撞开，将院长的话带到就走，不跟他们浪费时间。 ;嗯。 两位长老点头，默许了。 于是，身后那一排弟子便抽出刀剑，冲上前去，欲将夜家大门直接破开。 第239章 有家主给你撑腰 秦晔见势，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挡在门前：;你们这是干什么？堂堂天策学院长老，要强闯民宅不成吗？ ;少废话！ ;给我让开！ 秦晔半步不让：;不让，又如何？ 砰—— ;啊……说完，又被长老一掌掀翻，秦晔吐血，眸子里全是坚毅。 ;不要……秦晔伸手，想去拉住他们的衣袂，想阻止，手却被一脚踩住，;啊！ 筋骨断裂的声音，;咔嚓作响。 ;不知好歹的晦气东西，滚一边去！ ;别碍眼…… ;你们，别乱来。秦晔摇了摇头，无力挣扎，只能恳求着。 然而，却没人理会他。 ;把门砸开了！ ;快！ 砰！砰砰！ 几次撞击，那坚硬的大门开始松动，几个弟子相对视一眼，打算一鼓作气。 砸了这门！ 砰—— 下一秒，大门破开，那些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强悍的剑气震退出去。 砰砰砰！ ;啊…… ;哎哟！ ;哎哟哟…… 顷刻间，十几个弟子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谁啊？ 两位长老脸一黑，抬眸只见，红色裙摆随风飘摇，少女蹲下身，扶起受伤的秦晔。 慕青湮跟在她身后，盯着那群始作俑者，没什么好心情。 柔声问道：;哪里受伤了？ ;家主，我没事…… 夜染看了眼他嘴角的血迹，血肉模糊的手，略微心疼：;难为你了。 秦晔那么胆小怕事，没想到，竟在这种情况下拼死护着家门。 他成长了不少。 ;谁打了你？她问。 ;这…… ;没事，你尽管指。夜染低声抚慰道，;有家主给你撑腰。 她的话，莫名给了秦晔安全感，便伸出手，指了指三四个弟子。 夜染侧目，冷冷扫过那群弟子，阴沉深邃的瞳仁里，霎时间覆了层冰霜。 她紧握着凤鸾剑，走近过去，那群弟子面露惊恐，像是见到了阎王爷，连连往后退。 那被指中了几个弟子，更是吓得六神无主了。 如此大的动静，引来了更多路人围观，人群中议论纷纷。 女长老上前一步：;夜染，你好大的胆子，连我天策学院的弟子也敢打！ 夜染停住脚步，似乎没打算动手，不冷不热道：;我管家都指人了，这事呢……本家主也不想闹大，毕竟是你们砸门闹事在先，不如，长老就自己动手，公事公办了吧？ 她的态度，不卑，也不亢。 若非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跟这两个长老硬碰硬，她根本不会废话。 定是直接打人了！ 两个长老愣了愣：;自己动手？ ;嗯。夜染淡漠点了点头，;咱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长老却派人砸我夜家大门，伤我管家，这笔账，长老不该给本家主一个说法？ ;这…… ;难道，就因你们天策学院势大力大，便可不用给我一个小家族人权？就算伤了人，也不用赔喽？夜染唇角挂着嘲讽的笑。 此言一出，引起围观群众许多争议： ;是天策学院的人先砸门打人的啊？ ;是啊，我来的早，我可亲眼看见了。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人吧，这……这没道理啊。 ;是啊…… 听着人群的议论，两个长老都觉得无地自容。 不行…… 他们恼羞成怒倒没什么。 但倘若因此败坏了学院的名声，将事情闹大了，他们二人回去了也得受罚。 女长老恶狠狠瞪了夜染一眼。 这个丫头，倒是挺会卖惨！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慕青湮扬声道，;你手下的弟子打了人，不该付出代价吗？ 一群仗势欺人的狗罢了。 见舆论风向过不去，女长老勉强赔了个笑：;夜家主别生气，刚刚是这群弟子不懂事，用错了方式，才误伤了你们管家。 夜染冷笑。 开始甩锅给弟子了？ 好一个德高望重、大义凛然的长老啊！ 第240章 道歉就完事了？ ;夜家主，本来也只是个误会，本长老替不懂事的弟子，给你们道个歉…… ;长老，我不是来听你们道歉的。夜染打断了她的话，;我的人受了伤，我要给他讨回公道，就这么简单。 这群人能是真心道歉？ 真是笑话！ 她今日，还非得在肉体上给秦晔讨回公道。 要不然，只会让这群杂碎觉得，他们夜家的人都是好欺负的。 两位长老涨红了脸：;那，夜家主想如何？ 夜染提起凤鸾剑，指了指秦晔刚刚点到的四个弟子：;让他们过来。 命令的语气。 ;这…… ;长老，不要啊。那几个弟子连连摇头，;我们，我们不是故意伤他的，我们不是故意的。 ;是啊，明明是他自己找死。 ;行了，闭嘴。男长老黑着脸，;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 那么多人看着呢。 他们怎么就，承认自己打人了？ 这不是给自己挖坑跳吗？ ;长老…… ;你们先过去。女长老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弟子上前去。 这件事，他们毕竟不占理。 不能在旁人面前，让他们天策学院落了话柄。 几个弟子哭丧着脸：;长老？ 这不是要他们过去送死吗？ ;快去给夜家主道歉！女长老不耐烦道，;怎么，本长老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是…… 他们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勉强迈着步子，上前去，低着头对夜染道：;对不起，夜家主。 眼睛都不肯直视她。 ;嘁。慕青湮不屑一顾，;装模作样都不会。 夜染眸色一冷，轻盈的身形闪掠过去，穿梭在四人之间。 砰！砰砰！ 凌厉几招，四个弟子发出哀嚎声的同时，一一跪在，正好面对着秦晔。 ;夜染，你…… ;教教你们，什么才是正确的道歉姿势。夜染声音清冷，;不用谢。 讥诮的一句话，气死人不偿命。 ;怎么，是哑巴了还是懵圈了。见他们煞白着脸，不说话，夜染又道，;不知道这声对不起，应该对着谁说？ 道歉，总得有个道歉的样子！ 四个弟子忍着怒火，抬起头来，皮笑肉不笑对着秦晔道：;对不起！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三个字。 秦晔冷哼一声。 虚情假意罢了！ 四个弟子跪得腿都酸了，却也不敢动。 他们都已经诚恳道歉了，这个夜染，怎么还不让他们起来呢？ 女长老紧攥着拳头，对夜染道：;夜染，他们已经为伤人的事道歉了，你看，要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 夜染只觉得这话很可笑：;我的人负了伤，受了皮肉之苦，需花玄灵石、需停工养伤，他又何辜？ ;你…… ;长老可真会替人大度。 ;那你还想怎么样？他们快没耐心了。 真是得寸进尺！ 夜染冷眸又扫了他们一眼：;我们家小管家的手，是谁踩伤的？ 四个弟子惊恐万分： ;不，不是我，不是我…… ;是他，是他！ 三个弟子求生欲满满，不约而同地指着剩下那个弟子。 被指着的弟子心虚了：;不是我，不是我！啊…… 咔嚓—— 说话间，夜染的脚已踩在他手上，;刷的一声，凤鸾剑手起剑落。 ;啊…… 鲜血溅射，那弟子的小拇指被一剑砍了下来，惨叫不断。 第241章 你们被逐出学院了 其它弟子和围观的群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丫头，可真狠啊！ 身后的夜家家丁，只觉得大快人心，暗暗骂着那弟子活该。 两位长老敢怒不敢言。 很好。 虽然他们有错在先，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竟然当着他们的面，伤他们弟子。 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笔账，他们今日记下了。 这个丫头，不管最后会不会入天策学院，他们都绝不会放过！ 夜染收起未沾染一丝血迹的兵刃，面不改色：;这件事就此了结。 她夜染向来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事说事，不会瞻前思后、磨磨唧唧。 事情解决了，便不再提了。 转而夜染抬眸，视线落在两位长老身上：;两位长老亲自登门造访，所为何事，说吧？ 终于，回归了正题。 夜染都转移话题了，倘若他们再计较，倒是显得他们太过小肚鸡肠。 女长老挥了挥手，示意将那个被砍了手指的弟子拉下去。 男长老瞪了夜染一眼：;学院收到多人举报，称你夜家霸凌弱小，作恶多端，天策学院不收无德之人，特下令，将你、扶玉、慕青湮三人逐出天策学院，且永不得再入！ 话落，众人震惊。 逐出天策学院？ 对于一个天策学院的学员来说，被冠上这样的污名，逐出学院，乃奇耻大辱。 被逐出学院的名单，会全城通报，到时候，他们三个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这样的处分，比死还难受！ 换了谁，就算不被舆论的唾沫星子淹死，也会蒙羞而死的。 可是……不对啊。 ;咱们就住在夜家附近，也没见过夜家主霸凌过谁啊？ ;而且，夜家还搭建了三个粥棚，每日给乞丐施舍粥菜，这可是咱们都知道的。 ;是啊，要是说夜家主霸凌，反正我是第一个不同意，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啊！ ;就是…… 自从孟家没落后，夜家就是这一块威望最盛的一个家族。 不仅没像以前的孟家那样，恃强凌弱，各种剥削，还时常会救助他们这些小家族。 这些，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怎么可能会有霸凌！ 开什么玩笑？ 眼看着群众的议论风向有点不对，女长老有些着急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们夜家若是没问题，为何会被那么多人举报？ ;一派胡言！慕青湮忍不住骂道，;举报？好啊，你们倒是说说，究竟是哪些人举报的夜家，倒是点名指姓说清楚啊？ ;既然是声张正义，为何连举报都要畏畏缩缩，见不得人？ ;你…… ;我看，你们根本就是信口雌黄，狗屁不通！慕青湮越说越生气。 女长老气得脸色通红：;我在跟你们家主说话，这没你说话的份，一边去！ ;怎么，这是我自家门口，你要污蔑、要除名的是我们三个人，小爷我怎么就不能说句话了？慕青湮不以为然，;难道不说话，任由你们泼脏水？ ;够了，你闭嘴！ ;就不闭嘴，又如何？ ;你…… 女长老气不过，便只好看了眼夜染：;夜染，管好你的狗腿子！ 这家伙，太没礼貌了！ ;本家主的人要如何管教，还轮不到长老您来教我。夜染冷冷一笑。 她的人，何时轮得到别人来说教？ 他们配吗？ ;好，夜染，反正你今日再怎么嘴硬，也一样改变不了事实。女长老快要气昏头了，;你们三人犯下恶行，现已被逐出天策学院，还不快跪下领命？ 居高临下，不可一世。 还带着几分凌辱之意。 今日，她就是要践踏这个丫头的尊严！ 第242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 ;跪？夜染挑眉道，;我夜染上不跪三尺神明，下不跪地狱阎王，我这一跪，你受得起吗？ ;你…… ;两位长老所称的霸凌之事，纯属空穴来风。夜染接着道，;我夜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愧于天地，自然……也无惧所谓造谣生事。 ;我本以为，天策学院作为缥缈城最有威望的学府，定会明事理，谁曾想，也是未调查清楚就随意抹黑学员的糊涂存在。 ;你在说什么？男长老瞪大双目，;你敢说学院的不是？ 哪怕是诸如清玄宗这样的大宗门，也不敢随意对天策学院指指点点。 她好大的胆子！ 夜染唇角微勾，冷嘲热讽一笑：;至于你们刚刚所说，要将我们三人逐出学院。 ;没错，我与扶玉、青湮是通过了入院测试，便不算你天策学院的学员，又何来被逐出学院一说？ 两位长老：;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家主想说。夜染看着他们的眼睛，正色，;我们还不是天策学院的学员，学院没资格逐我们，是我们看不上你那破烂学院，不屑再去！ 一针见血，毫无掩饰。 区区天策学院，还没资格来逐他们。 至于那些子虚乌有的造谣，不必太过在意，反正，这周边家族、住户，几乎没有一家未受过夜家的恩惠。 夜家是怎样的存在，大家心里清楚。 她根本无需浪费口舌解释。 就让这群跳梁小丑，自己去舞吧。 男长老吼道：;你放肆！ ;夜染，想入我天策学院的大有人在，你竟然说你不屑？女长老不信，;怕是不甘心被逐，在拼命给自己挽回面子吧？ ;长老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夜染懒得跟他们争论，;若是事情说完了，请便？ ;你…… ;来人，送客！ 冷冷吐出这四个字，夜染拂袖转身，叫上秦晔和慕青湮。 走之前，夜染回头补充道：;对了，别以为天策学院势力广大，便可随意踩在一个小家族头上，人都是会成长的，指不定多少年后，你天策学院给我夜家提鞋都不配了呢。 ;你…… ;走。 夜染没再搭理，头也不回地入了夜府。 砰—— 大门关上的声音，格外刺耳，仿佛在下逐客令。 配合着围观众人的议论声，指点声，议论着……他们为何要给夜家扣罪名： ;反正我不信，夜家处处施善，何时做过什么霸凌的事？ ;是啊，上个月我们家喂的鸡全被狼咬死了，一年收入全部泡汤，还是靠着夜家的救济呢。 ;前几日我夫君外出，遭遇打劫，还是夜家的慕公子出手相救。 ;我们家也受过夜家的恩惠。 ;是啊…… ;平白无故，天策学院凭什么逐夜家主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群众之中，甚至被激起了怒火。 两个长老越发觉得无地自容。 其实他们也知道，夜家的传言，可能是半真半假，但就是看不惯夜染，索性当真了！ 他们没想到…… 夜家在当地的威望，竟已如此之高。 高到，当地的人根本不相信这些谣言，甚至觉得可笑。 虽然他们今日达到了目的，将夜染三人从天策学院除名。 可这过程，不怎么爽啊。 他们不甘心！ ;呵，不过是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罢了。女长老气不过，;有什么了不起的？ 夜染能收买人心，他们也可以颠倒黑白，让舆论满天飞，让夜家身败名裂。 ;夜染，你等着。男长老盯着紧闭的大门，;不久之后，你就会声名狼藉了！ 第243章 她无愧于心 两位长老回学院后，称夜染不可一世，不愿认罪，被强行逐出了学院。 对此，院长和几位长老也大发雷霆，觉得这丫头冥顽不灵。 于是，将夜染记在了学院的黑名榜上，昭告全城，让所有学员引以为戒。 当然，对于那些毫无证据的流言，夜染丝毫没放在心上。 她是个怎样的人，了解她的人不用她解释，不了解她的人，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一切随意。 她无愧于心就行。 但这笔账，她会记着。 也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会让天策学院臣服在自己脚下，让那些诽谤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人，都匍匐在自己脚下。 那一日，不会太远！ …… 又平静了一阵子，秦妍和天策学院的人，并没有继续来找茬。 夜染知道，他们可能是在憋什么大招。 也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她要韬光养晦，让自己的势力越来越壮大，有朝一日，能与天策学院、与清玄宗抗衡！ 这日，大堂内，夜染正在与苏凉探讨《毒谱》，正痴迷着。 ;夜染，我回来了。 这时，慕青湮从殿外进来，看了看苏凉：;苏兄，你也在啊。 苏凉回以淡淡一笑，表示打过了招呼。 这些天，他们相处下来还算融洽。 多了这么个能陪他喝酒、修炼的新朋友，慕青湮求之不得。 ;我要的东西呢？夜染问他。 ;在这呢。慕青湮将买好的药材放在桌案上，;不过…… 夜染扫了一眼药材，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千萝草我要三百株，怎么才这么点？ 这么一小堆，怎么看也不像才三百株。 千萝草只是普通的二阶药材，满大街可见，总不至于买不到吧？ ;别提了，一提我就来气。 ;怎么？ ;你是不知道，最近啊，城里要饭的乞丐越来越多了。慕青湮解释道，;天天堵在那，水泄不通的，我脸皮又薄，实在不好意思视而不见，一人施舍了几块玄灵石，就……没多少玄灵石买药材了。 夜染：;…… 原来，是打发了乞丐。 嗯，不错，这孩子还挺有善心的。 不过…… ;乞丐能堵得路都走不通？这句话，她有点不相信，;那得有多少乞丐啊？ ;毫不夸张。慕青湮接茬道，;而且，大多数都是男子，被迫出来谋生，又没姿色，又没什么谋生技能，只能来讨饭了。 ;不信啊，你可以打开大门出去看看，保管随便一条街，都能看见十多个乞丐。 夜染：;…… 苏凉：;…… 真有这么夸张？ 夜染还真不信，便去开了夜家大门，谁知……门口竟就蹲着三五个乞丐。 刷—— 一见大门打开，几个乞丐像是见到了救世主，急忙捧着破碗围上来。 ;大人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大人，咱们家已经三天揭不开锅了…… ;大人，求求你了！ 夜染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还真如他所说…… 而且，三五个乞丐都是男子。 ;你们打算这样要一辈子饭吗？夜染扬声，对那些乞丐道，;不想办法自己谋生，这样下去，迟早还是饿死的下场。 ;说的容易，我们上哪去学啊？ ;大人，现在明令禁止，市场上给女子的职位，只能是男子的十分之一，咱们的妻主都丢了工作，我们又没什么谋生本事。 ;是啊，咱们家以前靠着娘子还能过，现在娘子也没有做工的资格了，眼看着……这个家就快要撑不下去了啊。 ;这可怎么办啊？ ;有点姿色的，还能去醉仙楼赚钱，咱们这种长相平庸的男人，醉仙楼也不要啊！ ;除了要饭，我们还能怎么办？ 一两个感性点的乞丐，甚至都哭起来了。 慕青湮：;…… 夜染：;…… 长得好看的男子，都跑去醉仙楼赚钱了，这不是在作践自己吗？ 这个楚陌，简直是在作孽！ 第244章 我打算创办一座学院 而这些长得普通的男人，以前都是养在家中，没做过什么重活。 就算让他们做苦力，也是有心无力。 他们……也只能要饭了。 ;什么都可以学。夜染还算耐心，;如果你们不想自暴自弃，一辈子如此，想学点谋生技能，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听到这，他们只觉不可思议：;真的吗？ ;我们……可以吗？ 他们甚至不太相信自己。 或者说，是自卑。 ;当然可以。夜染点了点头，;十日之后，你们来夜家，我教你们谋生技能！ 几个乞丐面面相觑，转而纷纷道谢：;多谢夜家主，多谢夜家主！ 他们都明白，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以渔。 若他们学会了谋生技能，以后，便能在这缥缈城生存下去了。 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夜染丢给他们一袋玄灵石：;这个拿着。 接过玄灵石，几个乞丐越发兴奋：;夜家主，多谢…… ;不必谢我，这玄灵石，不是本家主施舍给你们的。夜染依旧冷漠，;是要你们替我办件事。 ;家主请吩咐？ ;把这个消息，散播给其他乞丐。夜染脱口而出，;十日后，你们多带些人来夜家，事成的话，我会再给你们一袋玄灵石。 算是，报酬。 ;小事一桩，家主你客气了。 ;包在我们身上，没问题！ ;十天之内，我们一定让这个消息，传播至整个北城的要饭圈。 夜染：;…… 要饭还有圈子？ 她真是长见识了。 送走了那群乞丐，慕青湮不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夜家可不是做慈善的，哪里能收留那么多人？ ;你要是把缥缈城的乞丐都收留了，要不了一个月，咱们夜家就被吃垮了！ 这行为，不太符合她的作风啊。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不是白收留。夜染正色道，;教他们谋生技能，都是有偿的。 ;什么？ ;楚陌那昏君，脑子不太好使，苦了这一群黎民百姓。若不是心疼她的百姓，这破烂摊子，她根本懒得管！ 夜染接着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培养他们的谋生能力，所以，我打算创办一座学院！ ;创、创办学院！ 苏凉和慕青湮，都为之一惊：;你没开玩笑吧？ 学院岂是说开就能开的？ ;家主，是不是因为，咱们刚被天策学院逐出来，你受刺激了，才有这想法？苏凉问道。 ;跟他们无关，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夜染摇了摇头。 ;那行啊。慕青湮来劲了，;我早就看不惯那群长老的嘴脸了，咱们建个更厉害的学院，把天策学院给踩在脚下！ 想想都觉得带劲呢。 ;青湮。夜染严肃了一分，;我建立学院的初衷，是为了救济这些无业游民，助他们融入社会，而不是用来报复谁。 再者。 区区一个天策学院，也不配她花这么大代价，去报复。 她与天策学院、与清玄宗，都是些私人恩怨，就是要报仇，也是她自己来报，不会拉着无辜的人也卷入是非。 ;咳咳，知道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慕青湮笑了笑，;那你如何打算？ ;此事，需从长计议。 得把人都召集过来，商议商议。 夜染回过神，四周打量了一番，问他们：;对了，青湮，扶玉呢？ 今日一大早，她就没见到扶玉。 小家伙又跑哪去了？ ;这才几时啊？慕青湮轻笑，;估摸着得等午时，他才能醒。 ;什么？夜染脸色一变，;你们昨晚，拉着他喝酒了？ 见夜染面露愠怒，慕青湮秒怂，眼珠子转着：;就一小杯，不多的。 谁知道他那么不能喝。 连紫云这只猫，都比他能喝！ 苏凉只点了点头，也不太敢接茬。 夜染被他们气笑了：;你们两个酒逢知己也就算了，还非得灌灌别人？ ;我…… ;行了，下不为例，自己到正堂给我反省去，我一会再来跟你们算账！夜染懒得多言，瞥了慕青湮一眼后，匆匆往扶玉住处去了。 ;是…… 慕青湮撇了撇嘴，有苦说不出。 第245章 被她欺负了多丢人？ 刷—— 夜染推开房门，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连檀香的气息都被掩盖住了。 酒味这么大，这该是喝了多少？ 踏入房间，只见一袭白衣迷迷糊糊躺在贵妃榻上，脸颊微微泛粉。 长长的睫毛翕动着，配上那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朱红的冰唇，翘挺的鼻梁。 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让人忍不住，想在他软乎乎的小脸上轻轻咬上一口。 多看一眼，便连魂都会被勾去了。 不过，此刻，夜染却没什么心思欣赏他的容颜，俯下身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划过指尖。 好烫！ 这孩子，有点发烧。 ;家主……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位丫鬟，手中端着碗醒酒汤，侯在后面。 ;我来。夜染转身，接过她手中的醒酒汤，;你退下吧。 ;是。 丫鬟便不声不响退了出去。 夜染坐在贵妃榻边，汤匙搅动着碗里的汤，吹冷了一些，才喂到了扶玉唇边。 汤匙，轻轻撬开他的冰唇，将醒酒汤送了进去。 ;嗯…… 晕乎乎中，扶玉抿了抿唇，喉咙动了动，无意识将送入口的汤全咽了下去。 指骨动了一下。 意识，也在被一点点拉回来。 又一口汤汁入唇，扶玉秀眉微蹙，被呛了一下：;咳咳…… 下一秒，他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抹红色身影。 以及他所熟知的，淡淡的少女体香。 是……她？ 扶玉轻揉了揉眉心，意识半迷乱半清醒，脑袋还是沉沉的，像是灌了千斤铁，随时可能会爆炸。 该死！ 他从来是一杯就倒，在神灵界时，鬼神都不敢这么灌他。 昨天，他竟然被两个小兔崽子灌了！ 真是胆大包天。 这若是在神灵界，那两个小崽子，已经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扶玉。见他睁开眼，夜染放下手中碗，温声问他道，;扶玉，你怎么样了，头还疼吗？ 温柔的声音，宛如一泓清泉，淌入他心间。 使得扶玉原本震怒的心情，一瞬间平复许多，这才隐约看清面门那张小脸。 臻首娥眉、唇红齿白。 是她。 真的是她…… 以往他恢复前世记忆时，夜染对他始终是冷言冷语，没什么好脸色。 可这次，与往常不同的是，那一双狭长的美目温柔如水，眸子里全是柔情与关切。 扶玉心里;咯噔了一下。 虽然他没有前世记忆时，夜染一直都待他这么温柔，可现在，他带着前世记忆，突然被这么温柔对待，竟有些受宠若惊。 连心跳，都慢了一拍。 甚至……对这样的她有一点点心动。 夜染应该以为，此刻的他，应该是没有前世记忆的他吧。 要不然，态度铁定不是这样的。 只有他前世记忆不在，比较单纯的时候，夜染才是温柔的。 ;扶玉？见他不说话，夜染又追问。 扶玉回过神来，他现在昏昏沉沉的，多说一个字都费力，便索性……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好似无辜地与夜染对视着。 罢了…… 他现在酒还没醒，也没力气跟这个女人互怼，万一怼不过，被她欺负了多丢人？ 第246章 小场面，别慌啊 九尘藏在凤鸾剑里，隐隐感觉到，这个小帝君气息有点不对劲。 不对啊…… 看眼神看举止，像是小扶玉，可他身上的气息，明明就是帝君本君啊！ 帝君他……在演戏？ 不是吧。 这也太幼稚了。 ;把这个喝了，就会好很多。夜染端起一旁的汤碗，对他道。 ;嗯…… 扶玉淡淡应了一个字。 ;来，我喂你。夜染说罢，汤匙已经送到了他唇边。 突然被这么对待，扶玉心里都有点不安，但……竟还有些喜欢这感觉。 他没说话，乖乖张开了嘴。 余光偷偷注视着夜染，看着她悉心将醒酒汤吹冷了，才一口口喂给他。 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上扬弧度。 喜色，全藏于心底。 须臾，喂完了醒酒汤，夜染又摸了下他额头，面露些许担忧：;还是这么烫。 不行。 得想办法让他尽快退烧，不然这样下去，脑子烧坏了怎么办？ ;扶玉，我得给你降降温，来……夜染说话间，便伸手扶他起身。 刷—— 扶玉刚起身，四肢就脱了力，顺势正面倒在了夜染肩头上。 夜染怔了怔：;你……没力气了吗？ ;嗯。 他现在确实没几分力气，晕乎乎的，就连眼前的人影也是天旋地转。 只能软软靠在她身上。 鼻尖，传来少女的淡淡体香，一丝一缕，都在撩拨他的心弦。 夜染无奈叹了口气：;那你在我身上靠一会吧。 ;好。 他答应得云淡风轻。 九尘：;…… 帝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装傻白甜骗我们家染染吗？ 太过分了吧！ 夜染接着出言：;扶玉，我要把你衣服脱了，才好降温。 九尘愣住了。 染染，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别把自己往火坑里送，别玩火啊！ 扶玉：;嗯……不用。 在一个黄毛丫头面前衣冠不整的，成何体统？ 他不要面子的？ ;乖，别任性。夜染只当他在耍小孩子脾气，;我帮你脱，来。 说罢，便拉住了他的衣袖。 ;说了，不用……扶玉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捂住衣领。 眼底掠过一丝，前所未有的慌乱。 夜染：;别动。 ;你……给我住手！ ;夜染！ 扶玉在炸毛的边缘徘徊，却只剩下说话的力气，半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随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被脱下来，欲哭无泪。 作孽啊…… 他的身子何时给女人看过？ 而且，还是十四岁时的身子，毛都还没长齐！ 扶玉无奈叹气，低着头，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夜染的动作，有些生疏。 毕竟，她又没给男人脱过衣服。 如今贴近的距离，时不时的肌肤接触，扶玉心里多了些紧张。 不仅是夜染…… 他，也从未跟女人这样亲密接触过。 本以为他大场面见太多了，无论何时，就算天要塌下来了，他也波澜不惊、坐怀不乱。 可现在……只是脱个衣服。 这等;小场面，他竟然慌了。 脸颊越发滚烫。 该死，这是什么危险的想法？ 他的情绪……怎能随意被一个黄毛丫头挑动？ 第247章 抱着的时候是最乖的 刷—— 最后，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单衣，夜染轻抬手，冰蓝色灵力凝聚掌心。 用冰属性灵力给他降温，应该是最快的。 扶玉坐在榻上，一动不动靠在她肩头上，胸膛贴着胸膛，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给的温情，天上没有。 这种不近不远，又略微朦胧的距离，更让他……心生躁动。 越是躁动，便越是不安，心跳加速下，他越发想强行磨灭这个念头。 于是黑着脸：;你……把衣服给我穿上！ 命令的语气。 夜染：;…… 这小家伙，每次喝醉酒之后，跟她说话都没大没小的，这回，甚至都敢命令她了。 ;穿上？ ;快！ ;我在给你降温呢。 ;我冷！ 夜染握住他的手：;你的手也不冰啊？ 还是滚烫的呢。 怎么就冷了？ ;咳咳，冰。 ;不冰啊，挺烫的。 扶玉：;…… 这话，他没办法接下去了。 只好换了个口吻：;可是我……身体冷。 ;身体冷？ ;嗯。 轻轻点了点头，那明媚清澈的眼眸，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谁知，夜染却万般不解风情地来了一句：;身体冷就对了。 扶玉险些吐血：;…… 他只是想穿个衣服而已！ ;身体冷下来，就表示你要退烧了。夜染继续解释道，;你忍一忍吧。 扶玉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女人，是个木头吗？ 他叹了口气，心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本来已经放弃了，结果这时…… 夜染伸出小手，主动抱住了他，声音温柔道：;这样还冷吗？ 被突然这么一抱，扶玉心生悸动，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慌乱得没边了。 她……这是干什么？ 这小丫头，脑回路还挺清奇，他说他冷，不过是想把衣服要回来，可她…… 她给人取暖的方式，还真特别。 特别到，他以前从未见过。 心间宛如流淌过一泓清泉，温热，平静，仿佛能将他所有的不安尽数抚平。 只剩静水流深。 忍不住，想向她多汲取一点温暖。 他动了动，没再挣扎，也没什么力气挣扎。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淡淡吐出三个字：;好多了。 他没被人抱过的。 生于天地，无父无母，神灵界的人都对他万般恭敬，连靠近都不敢。 更何况，是这般亲密的肢体接触。 他也有洁癖，向来不喜被触碰。 没想到，被人抱的感觉是这样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留住这片刻的、稍纵即逝的温暖。 以及，予他温暖的人。 扶玉薄唇轻启，又问她：;不过，这样会不会影响你施法？ ;你不动就不会。 ;嗯……我不动。扶玉说罢，双目轻阖，任由她抱着，岿然不动地靠在她肩头。 如此，便心满意足了。 夜染笑了。 果然，抱着的时候是最乖的，平日里是，醉了酒也是一样。 扶玉俯在她肩头，鼻尖传来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只觉心旷神怡。 夜染她不爱焚香的，但身上却有一股独特的、沁人心脾的体香，且浓淡恰到好处。 浓一分太艳，淡一分太寡。 他前世记忆不在时，偶尔与这丫头靠近些，便能闻得见，且很熟悉、很喜欢这味道。 平静了片刻，突然…… 心间传来阵阵刺痛，仿佛剥开皮肉，直入他经脉、骨髓。 ;呃…… 猝不及防，他下意识吃痛闷哼了一声。 这是……断情蛊？ 第248章 帝君，你做个人吧 这断情蛊，他本是用来提醒历劫的自己，勿要沦陷入女色。 没想到，竟是恢复记忆的他先毒发。 说来还真可笑…… ;扶玉，你怎么了？觉察到他身形颤抖了一下，夜染问道。 ;没事，头疼。他冷然搪塞。 修长白皙的指骨，紧捂着胸口，强忍着一阵强过一阵的毒发，不吭声。 他的断情蛊一旦种下，三年之后才能解开，三年期限不到，连他自己也无法解开。 该死。 疼死了…… 一想到这种痛苦还要忍受三年，他恨不得一把掐死自己。 他真是个作茧自缚的蠢货！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罢了…… 自己挖的坑，还已经跳了，他还能怎么样？ 其实，他自己一直不承认。 没有前世记忆状态的自己，已经喜欢上夜染了，这一世记忆，本就是他的。 他的感觉，又怎会不一样呢？ 只是他不承认罢了。 九尘徘徊在凤鸾剑中，辗转反侧，坐立不安。 嘀咕着：;染染，你可别相信他，他就是个大尾巴狼啊！ 虽然染染也不是吃素的，可就她那二十多年的阅历，顶了天也斗不过帝君啊。 九尘提心吊胆着。 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宝贝徒儿被帝君给拐骗走了。 不，他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如何在不惊动帝君的情况下，提醒染染，小扶玉又精神分裂了？ 想到这，九尘挪动身体，试图从凤鸾剑出去。 反正现在帝君还醉着。 他偷偷钻出去，偷偷提醒染染一句，提醒完了马上回来。 帝君肯定不会发现的！ 九尘鼓起勇气，正准备出去，倏地！ 扶玉瞬间觉察到了什么，深邃阴沉的眼神，冷冷落在了桌案上的凤鸾剑上。 似乎在警告他。 九尘被这么一瞪，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接着，扶玉暗中一道劲力落在凤鸾剑上。 ;刷的一声，将九尘封印在了里面。 九尘：;…… 想出也出不去了。 帝君，你做个人吧。 放过我们家染染吧！ 放过我吧！ 他欲哭无泪…… ;怎么感觉有人在说话？夜染左顾右盼的一圈，却又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奇怪了。 是她幻听了吗？ ;没事，没人说话。扶玉一脸淡然，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九尘：;……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染染，快救我啊！ 因为封印的缘故，夜染感知不到凤鸾剑的异样，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回过神，继续用灵力给他降温。 扶玉阖上双目，一声不响，继续体会着这片刻的安宁与温存。 准确来说……痛，并快乐着。 九尘被迫待在凤鸾剑里，默默面壁，心里不知暗暗骂了扶玉多少次。 不知过了多久，慕青湮和苏凉来了，踏入房门，便看见这惊眼的一幕。 只见两人皆坐在榻上，扶玉只着一袭单衣，墨发半披散而下，脑袋靠在夜染肩头，夜染一只手搂住他的后背。 那姿态，极其亲密。 很难让人不想入非非…… 苍天啊。 就算他知道，夜染和扶玉关系不一般，但也没想到，他们进展竟然这么快。 已经到上床这一步了吗？ 听见脚步声，夜染转过头：;你们…… 第249章 睚眦必报的帝君 ;咳咳。慕青湮后退了半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们刚来，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你们……继续。 说完，他拉起苏凉的手就走：;我们走！ 不能坏了他们的好事啊。 夜染：;…… 叫他们继续，继续什么？ 本来是很纯洁的事，怎么被青湮这么一说，像是她在偷腥一样？ 于是她叫住了两人：;站住！ 闻声，两人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夜染收起灵力，边给扶玉披上一件外衣，边出言道：;青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进别人房间之前，要先敲门？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随意闯入别人的房间也就罢了，还要误会他们在偷腥。 这孩子，想法很危险。 回头得好好教育一顿！ ;记得，下次一定记得。慕青湮不好意思笑了笑，态度倒是极好，;我跟苏凉，是特地来跟扶玉道歉的！ 随即，他先入为主，目光看向扶玉：;扶玉，对不起，昨晚不该灌你那么多酒，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尽兴，糊涂了。 苏凉也接茬道：;我也有错，我该拦着青湮才是。 扶玉一脸大度：;我已无大碍，你们无需自责，进来坐吧。 酒醒了许多，他气力也恢复了许多。 慕青湮这才安心了些：;扶玉，我就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这么小肚鸡肠的。 他拉着苏凉踏入房间，顺势往椅子上坐下去。 见势，扶玉云淡风轻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狡黠，暗中抛出一道劲力。 哐啷—— 慕青湮坐下去的一瞬间，椅子碎裂肢解，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砰！ ;哎哟！ 屁股着地，摔得又肿又疼：;这什么破椅子？怎么突然就…… 扶玉淡淡道：;这椅子坏了，要不你换一把吧？ 不知怎的，扶玉明明唇角挂着浅笑。 这笑意……却莫名让慕青湮脊梁骨一阵阴寒。 ;不了。他一口拒绝，;我站着吧。 总觉得他笑里藏刀！ 换一把，继续摔吗？ 不要！ ;嗯。扶玉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委屈你站着了。 慕青湮：;……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苏凉也松了口气，暗暗在心里庆幸，庆幸着，还好自己刚刚没坐。 慕青湮和苏凉相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夜染。 大概觉得，今天的扶玉有点不对劲。 像是，又精神分裂了！ 所以在纠结着，要不要在这跟夜染继续议论学院的事。 毕竟，精神分裂的扶玉，也算是半个外人吧。 气氛，有些凝固。 ;染染。扶玉将身上的外衣拢了拢，起身，;他们好像还有话跟你说，我回避。 ;不用！ 夜染一把将他搂了回来：;这就是你的房间，你回避什么？ 又是一阵亲密的肢体接触，扶玉垂眸，眼神躲闪着，心里莫名又开始慌乱。 夜染接着道：;而且你也是我们夜家的一份子，这件事，本也是要让你听的。 ;好，那我就不走了。他顺势道。 小丫头，对他还挺好。 第250章 还远远不够 ;好了，言归正传。夜染也不多废话，;咱们说说创办学院的事。 ;创办学院？扶玉略微惊诧。 ;嗯。慕青湮替她回答道，;夜染打算创办学院，普渡缥缈城的穷人呢，咱们可是在干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呢！ 他的语调，带着些许调侃。 ;还没开始干呢，先别说这种大话。夜染打住了他，;先听听专业人士怎么说吧。 ;专业人士？ 还有专业人士？ 夜染不说话，轻拂袖，动了动桌案上的凤鸾剑，欲把九尘放出来。 刷—— 试了两次，竟没动静，夜染愣了愣：;师父？ 扶玉丢出一道灵力，偷偷解了凤鸾剑的封印，下一秒，九尘才从剑中钻了出来。 刷！ 呈魂魄状，出现在他们面前。 九尘扫了他们一眼，忌惮而又惶恐地看了看扶玉，尬笑道：;今日怎么这么热闹，你们都在呢。 下意识离扶玉远了些。 夜染出言道：;师父，我记得你说过，你曾帮人创建过学院，正好，也给我们传授些经验吧。 有师父在，他们能少走许多弯路。 ;咳咳，这。九尘有些为难，;染染啊，不是我说，能在缥缈城这种地方创建学院的，至少要是四等以上家族，才能这个能力。 ;就缥缈城的天策学院分院，那实力，也是跟三等家族平起平坐的，咱们夜家现在的实力，顶多跟一个六等家族差不多，你说，咱们拿什么跟他们比？ 他的言外之意很简单。 虽然他相信染染的能力，但夜染现在的状况，想要创建学院，根本是天方夜谭！ 各方面，都不可能。 ;我没打算跟任何人比。夜染态度坚决。 ;唉。九尘叹气道，;不说别的，创建一座学院，咱们需要买地皮，需要建修炼场、建藏书阁、藏宝阁，还需各种资源开销。 ;况且，就拿天策学院来说，他们是为学员提供免费食宿的，咱们这么穷，若是白养着一群学院，资金哪里够啊！ 他很认真在分析问题。 不说多的。 光资金这一项，夜家就远远不够！ ;天策学院能给的修炼、教学资源，我绝不会少给。夜染正色道。 ;那食宿呢？九尘追问，;你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一群难民，相比较什么教学资源，他们更在意的是衣食住行啊！ ;师父，咱们学院的宗旨，是教会他们独立生存，而不是做一个纯粹的慈善机构，来一个养一个。夜染语气认真道，;学院与学员应当相对互利，既入学院，就要交学费！ ;没错。苏凉接着她的话道，;天策学院招生尚有门槛，能进去的都是人中龙凤，就算提供食宿，能进去的那也是凤毛麟角，又有几人能成为这些凤毛麟角？ ;嗯。夜染点了点头，;咱们学院并无门槛，交了学费便能入院。 慕青湮蹙眉道：;不过，夜染，他们都穷到要饭了，哪里还付得起什么学费？ 况且，对于那些穷人来说，身上若还剩点钱，买两个肉包子它不香吗？ 还交什么学费？ 第251章 计划 ;那就是自由选择了。夜染又道，;有玄灵石则交学费，实在拿不出来的，那就签订短契，在夜家的坊市或府邸做小工，以偿学费。 这样的有偿模式，夜家能吃得消。 也不会担心那些不劳而获的人想浑水摸鱼，空手套白狼。 慕青湮和苏凉点了点头，九尘也没什么意见，都觉得这法子还不错。 唯独扶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漫不经心地撑着脑袋，双目微闭着，假寐。 头还是晕的。 ;至于学院的场地。夜染转入下一个问题，;买地皮和宅子，成本太高，我们目前承担不起，所以，我打算租个破旧的学堂，捯饬改造一下，就行了。 ;反正北城的地价不算很高，我大致算了下，租一座中型学堂，一年三五十万玄灵石的租金。 后期，等学院盈利了，他们再把地皮和学堂买下来，甚至还能扩建。 总之，一步步来嘛。 ;租地，倒也不是不可以。九尘点了点头，;染染，你想的已经很周全了，干嘛还要请教我？ 他的宝贝徒儿，真是太谦虚了。 ;不。夜染否认道，;我所考虑的都是最基本的问题，细枝末节，还得师父指教。 九尘笑了。 这丫头，嘴巴还真甜呢。 ;资金问题不愁的话，接下来，就看那么多学员该如何管理了。 ;一群学员还不好管吗？慕青湮道，;给他们吃饱喝足，他们自然乖乖听话。 九尘看着夜染，;不过染染，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没问题。 染染可是堂堂女帝。 百万大军都治理得井井有条，还管理不了一群学员吗？ ;嗯。夜染应声，;我尽量。 术业有专攻。 她管理过军队、大臣、杀手组织，但没管理过学员，所以不敢说什么大话。 九尘接着往下说：;再者，就是雇佣一些各行各业的强者，来给学员授课。 苏凉低声道：;若能在各行各业成为顶尖强者，他们的本职就收入很高，想要雇佣过来，恐怕要花大价钱。 而且，他们还不一定乐意呢。 ;嗯。夜染微微颔首，;那，我们就按照课时结算，授课时间自由，他们可以抽空来，这样也不耽搁本职。 相当于，多了份收入，而且不低。 至少一半人不会拒绝吧！ ;咳咳。慕青湮提醒道，;夜染，你忘了，咱们也有许多技能傍身呢，也不用雇那么多老师来，节省些开支啊。 他们的预算，可不太多。 ;好。提到这，夜染来了兴趣，;你们都说说，你们各自都会些什么？ 扶玉和青湮，她还比较了解，但也不知他们还有没有什么隐藏技能，没展示出来。 对于苏凉，她就了解更少了。 慕青湮率先开口了：;小爷我会的东西，那可多了去了，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哦？ 慕青湮摊开手指，一个个数着：;骑射，刀枪剑棍我都会使，铁匠、木匠的活，我也会，还有，还有…… ;嗯……不错，这些已经够了。夜染倒是很满意，;还有的你慢慢想吧。 慕青湮不好意思地咬了咬下唇，对夜染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知道，夜染这是在给他找台阶下。 第252章 我会做饭 到了苏凉，他不卑不亢：;我可教人识药、诊脉、炼毒，男工……也会一些。 说到男工，有点难为情。 在凤鸣国，男工便等同于其它帝国的;女工，叫法不同，性质是一样的。 只不过在凤鸣国，这些活都是男人在做，索性就改成男工了。 ;你竟还会男工。夜染眸色一亮。 ;略懂一二罢了…… 还不是以前在家中，被逼着学的。 ;真是秀外慧中啊。夜染不由得夸赞，;像你这样的男子，世间不可多得了！ 一般来说，修炼的男子都不屑于学男工的。 可他，既精通男工，修炼天赋又强于大多数女人，这男子，堪称完美啊。 有他在，简直都不给女人活路！ ;过奖。苏凉反倒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还有些惶恐的感动。 从未有人这样真心实意赏识、夸赞过他。 原本卑微到了尘埃里的自信，好似……又被她拉回来了一些。 原来，会男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呢。 最后，夜染的视线扫过扶玉：;扶玉，你呢？ ;嗯……扶玉晕乎乎睁开眼，随口答道，;做饭，算吗？ 在神灵界时，他有个死对头，整日斗生都死，皆不相上下。 他那死对头什么都好，唯独厨艺一团糟，而他恰好相反，厨艺堪比厨神。 这样一来，他终于找到了优越感。 什么战功、威名、神力，但凡赢不过他那死对头的，他都觉得没什么好吹嘘的。 于是，便习惯性逢人只吹，他厨艺好！ 夜染：;…… ;当然算。她顿了顿，;不过，你太谦虚了。 这小家伙，明明礼乐射御书样样精通，却只不痛不痒说了个做饭。 然而……这在比较了解他的慕青湮眼中，就是在无形抽他们脸啊。 了解了他们的技能后，夜染总结道：;你们呢，还是以自身修炼为主，偶尔学院人手不够的时候，去帮帮忙就行了。 他们几个，天赋都异于常人。 可不能因为学院乱七八糟的琐事，而耽误了他们的修炼进度。 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嗯。 ;都听染染的。扶玉勾唇。 他很喜欢这么叫她。 但夜染知道他恢复前世记忆时，他不会这样叫，现在假装没记忆时，才这样喊。 九尘：;…… 帝君，你别这种语气说话。 我害怕！ 你的高冷呢，你的架子呢，被狗吃了吗？ 夜染没太在意：;好了，该说的我都说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将我们的方案，一个个贯彻落实！ ;嗯？ ;首先，光几个乞丐，传播范围是远远不够的，咱们学院的招生，不能只局限于北城，是整个缥缈城。夜染语气认真道，;所以…… 她吩咐家丁，拿来了纸笔，写下了一份学院的招募告示。 看着那字迹工整的告示，慕青湮问：;这……能行吗？ ;嗯。夜染将告示递给慕青湮，;青湮，你去召集家丁，连夜将这告示抄写一千份。 ;一千份…… ;暂且一千份吧，不过明日再加。夜染还觉得不太够，;抄写完了后，你们替我雇佣些佣兵，在缥缈城各处张贴出去。 这只是第一步。 她现在力量甚微，也只能尽可能，让缥缈城所有没有谋生技能的人，都能吃上饭。 日后，她的学院会在凤鸣国各大城开设分院，以救济更多的人！ ;好。 第253章 装小奶狗会上瘾？ 对话刚结束，一位家丁在门外请示道：;家主，午膳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夜染看了他们一眼，;先吃饭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嗯。 随即，夜染柔声对扶玉道：;扶玉，你既还头晕，就别起来了，一会我给你端些清淡的食物来。 扶玉怔了怔。 这突然的温柔，在他没有前世记忆时，倒是习以为常了。 可现在，只觉得受宠若惊。 还……有些贪恋。 见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又不说话，夜染问道：;怎么，你想跟大家一起吃饭？ ;不。他收回目光，否认道，;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眼神微微躲闪着。 若不是故作没有前世记忆，这样的话，他定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有些话，竟只能借着小扶玉的嘴巴来说。 ;好。夜染宠溺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那我把午膳端过来，陪你一起吃。 那淡然一笑，眉眼弯弯的弧度，直勾他心魄。 扶玉：;…… 这女人胆敢摸他脑袋！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也不是很生气。 真是邪门…… ;嗯。扶玉点头。 九尘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连连叹气。 帝君，你还真是无师自通啊。 才一会工夫，装小奶狗就装的像模像样了，连被摸头都不炸毛了。 这还是帝君吗？ 夭寿了！ ;等我。 夜染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跟着另外两人一起出去了。 见势，九尘也追了上去：;染染，等等我，我也…… 话还没说完，就被扶玉一道劲力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九尘一惊。 他跟着染染出去，就是不想与帝君单独相处，可帝君偏偏要留他。 唉，这一劫是注定躲不过了。 夜染转过头来：;师父，你也要去？ 扶玉用来禁锢九尘的，是一道隐形灵力，夜染肉眼根本看不出。 九尘摇了摇头：;没事，你去吧，为师我也要回剑里睡觉了。 帝君不让他走，他哪敢走啊？ ;嗯。 夜染也不多说什么，离开了原地。 偌大的房间，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扶玉和九尘两个人。 不，是一人一魂。 身上的灵力被松开，九尘转过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帝君。 心里万般忐忑。 帝君把他留下，肯定没什么好事。 扶玉斜靠在贵妃榻上，一手撑着脑袋，姿态慵懒，语气也淡漠：;本君送你回一趟神灵界，你替本君去办件事。 ;啊？ 回……神灵界？ ;帝君。九尘面露为难，;我得留在天玄大陆守护着染染呢，哪能随意擅离职守？ 天玄大陆和神灵界，中间隔着好几个位面呢，且，神灵界一天，其它所有下位面一年。 帝君现在只有一成的灵力，送他一去一回，少说也得一两天。 也就是一两年…… 他这一去，就得一两年啊。 可不是开玩笑的！ 扶玉：;本君准你暂且擅离职守。 九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答应也不行吧。 只好假笑着：;帝君请吩咐？ ;本君前几日掐指一算，算到本君今世历劫的阳寿，只剩下三年。 ;三……三年？ ;嗯。扶玉语气淡淡，;你去替本君问问鬼神，历劫前，生死簿上写的一清二楚，本君的阳寿明明是一百年，又为何……本君十七岁就得死？ 唯一的解释。 有人篡改了他的生死簿！ 若不调查清楚，三年之后他就会死，归位后，他会忘掉在天玄大陆历劫的所有记忆，而且，还会因命数的改变，影响整个下神界的命数。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254章 只剩三年阳寿 ;这……九尘一头雾水，;没有鬼神的应允，谁敢动您的生死簿啊？ 帝君位高权重，别说是篡改，旁人就是想看一眼他的生死簿，都绝无可能！ 除了鬼神。 扶玉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否认道：;他没这么大胆子。 他与鬼神，虽然是死对头，但也是多年挚友，深知对方的秉性。 也深知，鬼神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这其中，一定有其它蹊跷！ ;那，帝君认为会是谁？九尘越发猜不透了。 扶玉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本君若是知道，还需你去问？ 这不是废话吗？ 九尘：;…… 说的好像也是。 ;咳咳。九尘马上言归正传，;帝君，罪臣自甘为您效力，不过神灵界甚远，罪臣这一来一去，至少需要需一两载，搞不好两三载…… 再搞不好，他还没回来，帝君就死在十七岁了！ 扶玉道：;你在本君死之前回来即可。 ;……是。 三年期限，按理来说是绰绰有余，但也不排除各种意外发生。 他只能说，尽量吧。 ;至于……夜染。扶玉故作无意，还要最后才提到这个名字，;你不在这段时日，本君可勉为其难替你照料她。 他在这下位面历劫，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像这样，时常恢复前世的记忆。 可他也不知为什么。 只要他自己或是夜染有危险时，他就会恢复前世记忆，以及前世一成的灵力。 这一成灵力，听起来少，但也足够在这下位面横行无阻了。 他会护着夜染。 无论九尘在不在，都会。 也不仅是为了神印…… ;那就劳烦帝君了。九尘低身谢过。 但他心知肚明，帝君嘴硬的很，嘴上说什么;勉为其难，心里估计乐意的很吧。 呵！ 他就不当面拆穿了。 九尘起身，又道：;帝君，罪臣此去甚久，还望帝君容罪臣跟染染道个别，再上路。 总不能不辞而别吧。 ;嗯。扶玉准了。 话音刚落，夜染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师父，你要去哪？ 不好…… 让染染听见了！ 只见夜染端着午膳，从门外进来，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她并非刻意偷听。 只是刚好走近，听到了一些内容。 扶玉和九尘前面的对话，她都没听到，只听见九尘要为扶玉去办事。 并且……称扶玉为帝君。 扶玉微微错愕。 他真是醉糊涂了，连一个凡人女子的脚步声，都未能觉察到。 九尘更是不知如何回答：;染染…… 神灵界的事，是不能随意透露给下位面的，且事情复杂，他也无法说给染染听啊。 这可如何是好？ 夜染云步轻移，步入房间，目光扫了扶玉一眼：;我师父刚刚叫你什么？帝君？ 扶玉：;…… ;抱歉。夜染淡然一笑，;虽然我知道，你精神分后的你身份不一般，却没想到，比我想象中更不一般。 帝君…… 他到底是谁？ 扶玉下意识想解释：;不是…… ;你不是帝君？ ;是。 夜染叹了一口气：;我师父只是一缕残魂，不宜奔波，他的使命任务，我替他去完成，恳请帝君应允！ 她微微颔首，态度还算诚恳。 第255章 师父，保重 简短一段话，扶玉却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疏离淡漠，以及些许警惕。 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 他情绪收敛，波澜不惊道：;你一具凡躯，还没资格替他。 夜染心里;咯噔了一下。 没资格？ 第一次觉得，自己竟这么没用。 她还不愿放弃：;帝君，你也知道，我师父是器灵，离开了凤鸾剑超过十二个时辰，他就会身亡，更何况是一两年，帝君……您就高抬贵手，饶过他一命吧！ 这是要她师父的命啊！ ;染染。九尘出言解释道，;帝君可用灵力护我无恙，暂且不受凤鸾剑限制，你不必担心。 ;师父……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凶险的任务，只是时间长了点。九尘开始安慰她了，;别担心，师父答应你，会安然无恙回来的。 ;你非去不可吗？她问。 ;这是师父的使命，师父当然要去，也必须要去啊。九尘语气坚定。 心想，他不去，帝君也不会答应啊。 夜染眉目低敛，瞳仁里满是无可奈何，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师父本就不是这个大陆的人，认识上位面的强者，也不足为奇。 他，也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 既然自己不能替他，不能帮他什么，再这样无意义的阻拦，不过是无理取闹。 说不定，还会让师父为难。 夜染注视着九尘：;那你答应你，不准受伤，好好照顾自己，没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好。 扶玉：;…… 他只是让九尘给他去传个信罢了，在这丫头口中，怎么他好像成了凶神恶煞？ 不过想想也是。 小丫头并不知，九尘要去干什么，也不知他的身份，心生担忧，也实属正常。 见气氛有些凝固，九尘笑了笑，试图将气氛活跃起来：;好了染染，我去去就回，不用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咳咳，为师不在，以后你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 ;至于那几个孩子，为师就不一一跟他们道别了。 不然，怪伤感的。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知道了。夜染点了点头，对他道，;师父……我等你回来。 ;嗯。 扶玉故作云淡风轻，一脸不在意，却将他们的对话，每一个字都认真听了进去。 他静默听着，耐着性子，没出声，也没打断他们。 跟夜染道别后，九尘看了座上的人一眼：;帝君，事不宜迟，罪……属下该上路了。 ;罪臣二字，并未出口。 是不想让染染听见，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是个阶下囚。 扶玉轻挑眉，自然也一眼看出九尘的心思。 呵。 在他的宝贝徒儿面前，还知道要面子。 若是以往，按照神灵界的规矩，九尘必须在他面前自称;罪臣。 胆敢言错，轻则杖刑，重则拔舌头！ 看来，九尘很在意自己在夜染心里的形象，宁可犯大忌，受刑罚，也不想让夜染听见，他那段耻辱的过往。 罢了…… 扶玉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将他那自称放心上，淡漠应了一个字：;嗯。 第256章 她这是生气了？ 他轻拂袖，掌心环绕着一层金光，;刷的落在九尘周身。 对着那光圈中心，逐渐消失的九尘，夜染轻启唇道：;师父，保重。 ;嗯。 应完，九尘的魂魄没入光圈，被淹没其中，最后一丝也不见踪迹了。 刷—— 送走了九尘，光圈一层层消散，殆尽。 夜染略出神，看着那逐渐消失不见的光圈，眼底掠过一丝怅然。 这一别，不知又是多久。 望着她略微失落的眼神，扶玉竟也有些不好受。 于是，想打破这一时的沉寂：;夜染。 夜染回过神，抬眸看了看他，没说话。 扶玉假意平静，以掩饰心里的波澜，好似想跟她解释什么：;刚刚，醉酒醒来的也是本君，其实本君…… ;别说了。 夜染淡淡打断了他：;您是帝君，自然不需要事事都与我一个凡人解释。 ;你…… 扶玉还没来得及接茬，她便转身出去了，只留下一个匆匆、渐行渐远的背影。 又看了眼桌案上留下的饭菜，还热腾腾的冒着白烟。 这丫头，明显是生气了。 连句解释的话都不听。 不对…… 呸呸呸！ 他跟一个凡人解释什么？ 可是，看着夜染刻意跟自己疏远，为何他心里会有点着急？ 真是中了邪了。 说起来，的确有许多事他并未跟夜染说清，若是想与那丫头交心的话，他是不是应该……将自己的来历都与她坦白？ 然后，再勉为其难给她道个歉？ …… 离开了扶玉的房间，夜染的心情还有些沉重。 一方面，记挂着师父，不知师父回了上位面，会不会有危险。 另一方面，她倒也不算是生扶玉的气。 只是，那个人身份太过神秘，又时常精神分裂，时不时就蹦出来。 对于他的身世、背景，来天玄大陆的目的，和师父之间的关系，乃至所有一切，她都不知道。 这样一个虚无缥缈、遥不可及的人，她又怎愿再与之接近？ 算了…… 暂且不想他了。 走在院落中，隔着院墙，听着墙外传来一阵阵哭泣、乞求的男声。 还带着接连不断的敲门声。 夜染秀眉微蹙，便问路过的家丁：;外面什么声音？ ;奴才也不知。家丁如实回答道，;可能是叫花子在外面喊，奴才这就出去看看。 最近这些天，叫花子越来越多了。 ;叫花子？ 之前那些讨饭的叫花子，也没这么大张旗鼓敲他们大门吧？ 想到这，夜染便亲自抛出去看了。 刷—— 夜府大门打开，只见门口跪着一位衣衫、发丝凌乱的瘦弱男人，脸上布满灰尘，眼眶含着泪，脖子上挂了个;卖身葬父的牌子。 一见有人出来，男人马上从地上爬过来，跪在夜染跟前，拉着她的衣角：;家主，行行好吧，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奴家也没什么本事，只好……卖身以葬我那亡父。 夜染：;…… 卖身葬父…… 这也能让她给碰见？ 夜染身旁的家丁蹙眉，眼看着家主的裙摆，都被那男人的手摸黑了，嫌弃道：;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们家主！ 正要一脚踹开，夜染抬起一只手，示意让他退下。 ;家主，家主！那男人见夜染没有拒绝，哭得更厉害了，;奴家很便宜的，你就买了奴家吧。 夜染冷冷扫了他一眼。 余光，却偷偷瞥了瞥角落处，便看见了角落暗藏的那几道身影。 有人在盯着。 果然。 这个所谓;卖身葬父的小白花，是有人派来监视她的卧底！ 第257章 当面拆穿 虽然她看不清，藏在暗处的人究竟是谁，但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那她，便将计就计吧。 夜染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并不走心的浅笑：;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贱命一条，没有大名，家主可以叫我小锦。 ;小锦……夜染若有所思重复了一遍，;嗯，看在你如此孝顺的份上，我就收下你了。 ;啊？ 小锦受宠若惊，连连磕头道谢：;多谢主人，多谢主人，大恩大德报之不尽！ 夜染没扶他，态度冷淡：;跟我进来吧。 说罢，便转身自顾自走在前面。 ;是！ 小锦从地上爬起来，还挂着那个牌子，屁颠屁颠跟在夜染身后，入了夜府。 刷！ 亲眼看见府邸大门关上，躲在暗处的秦妍，露出阴狠而又满意的笑容。 ;成了！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 果然，夜染就是个同情心泛滥的圣母，只要老弱病残摆在她面前，她就一定会救。 小锦是她身边的人，特地派去潜入夜府，获取一些夜家的信息。 然后，一举毒杀夜染！ ;夜染。秦妍冷笑道，;要不了多久，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中，你是斗不过我的，就等死吧！ 她拭目以待呢。 …… 夜染带着小锦，入了府邸，恰好，苏凉和慕青湮就从偏院迎了过来。 看见她身后多了个男人，双双愣住：;夜染，他是谁啊？ 他们家主，怎么带了个男人回来？ 夜染没说话，倒是家丁先替她解释了：;这位小公子要卖身葬父，家主便收留下他了。 卖身葬父？ 苏凉的视线，落在小锦身上，瞳孔一缩，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不对…… 这张脸他见过。 他，他是清玄宗的人！ 苏凉心跳加速，脸色骤变，急忙对夜染道：;夜染，他…… 话说到一半，被小锦打断了：;家主，奴才以后住在哪啊？ 还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 苏凉越发不淡定了。 扮猪吃虎、装模作样！ ;别急啊，本家主这就给你安排住处。夜染吩咐家丁道，;来人啊…… 小锦满脸期待。 苏凉急了：;家主！ 他正要说什么，谁知，夜染眼神一变，横了小锦一眼：;把他给我绑起来，丢去牢房！ 小锦腿脚软了软，脸色瞬间煞白。 ;这…… 家丁也懵逼了一下，但还是马上领命：;是！ 几个家丁上前去，左右押住小锦。 小锦挣扎着，眼眶里还闪烁着泪花：;家主，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家做错什么了吗，您……您为什么要绑奴家？ 下一秒，就被夜染捏住下巴。 她蔑视冷笑：;你演技还挺好，可惜，非要想不开去做秦妍的狗！ ;你…… 小锦瞪大双目，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竟然，看出来了！ 怎么可能？ 明明，自己已做好了所有的伪装，有关清玄宗的一切特征，都已经隐藏住了。 哪怕是清玄宗弟子在这，没见过他的脸，根本不可能觉得，他跟清玄宗有任何关系！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小锦企图解释，眼底的慌乱却掩饰不住。 第258章 要玩，她奉陪到底 ;行了，都露馅了就别继续演了，怪尴尬的。夜染只觉得可笑。 ;我没有…… 夜染也懒得再跟他废话，挥了挥手：;押下去！ ;是！ ;放开我，你们放手！小锦急眼了，灵力暴涌而出。 砰砰！ 两个家丁被震退出去。 小锦欲翻墙，刚转过身，就被苏凉一把扣住肩头，动弹不得。 ;啊，你……小锦瞪了苏凉一眼。 这人的灵力，好熟悉。 像是，他们本宗门的功法，且比自己的实力还浑厚许多倍。 这样的力量，至少应该是统领级别。 可他，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统领？ 苏凉掌心的灵力幻化成索，将小锦五花大绑，绑成了一只粽子。 砰！ 随手丢给了家丁：;押下去吧。 他特地压低自己的嗓音，为的，是不让小锦听出熟悉的感觉。 毕竟他只是易了容，声音没变。 ;是！ 于是，小锦被堵住嘴巴，在一阵挣扎中，被家丁押去了牢房。 ;夜染。苏凉好奇要饭问道，;你是如何看出了，他是秦妍的人？ 刚刚那个男人，身上的确没有清玄宗任何特征，若不是认脸，他都认不出来。 夜染淡淡启唇：;他身上的焚香。 ;焚香？苏凉越发百思不得其解，;清玄宗弟子的焚香，都是统一的，他身上焚香味道虽被刻意驱散了，淡了许多，但也不是清玄宗的焚香啊！ 以焚香辨认的话。 听起来，就更不靠谱了。 ;嗯。夜染轻轻勾了勾唇，;那是秦妍，两年前用过的焚香。 她生来有种特殊异能。 对于任何味道，都是过鼻不忘。 还是两年前在星月县时，她偶然与秦妍接近过一次，闻见了秦妍身上这道劣质的、胡乱调制出来的焚香。 加上平日里，秦妍就喜欢将自己以前不要的，但又舍不得丢的东西，赏赐给下属。 恰好，她偏偏就记住了，两年前那个嗅过一次的焚香味道。 狐疑之下，又看见了暗处的身影。 便基本确定了是谁！ ;两年前的焚香。苏凉怔了怔。 两年前的焚香，家主都记得？ 他不由得心生佩服。 家主身上，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惊喜和秘密，总之，远比他想象中还要神秘。 回想起之前在星月县，他还再三想收夜染入麾下，现在看来，是他让人见笑了。 虽然夜染现在实力不如他，但毕竟才十四岁，年龄还小。 等夜染到了他这个年龄，实力一定是远远超过他的。 至于其它方面……他更是愧不及之了。 ;夜染，你还有过香不忘的技能，我当真是小看你了。慕青湮也惊诧不已。 这丫头，还有多少技能是他不知道的？ ;雕虫小技罢了。夜染没放在心上。 ;秦妍那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慕青湮不悦道，;夜染，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你怎么不直接拆穿，何不杀了那个卧底？ 干嘛还要留着给自己添堵？ ;刚刚在外面，有人盯着。她说。 ;啊？ 原来是有人在暗处盯着：;所以，你故意收留，就是为了关上门再打狗？ ;也不全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慕青湮听得一头雾水。 ;秦妍毕竟还背靠清玄宗和龙家，明着得罪，我们讨不到好处。夜染解释道，;暂时让她认为，她的计划得逞了，至少能安生一阵子。 慕青湮这才恍然大悟。 也有些道理！ ;至于那个人质。夜染想了想，;现在还有点用，就容他多活几日吧。 秦妍，既然你都挑衅到我头上来了，我夜染，自然也会奉陪到底！ 第259章 我有急事 另一边，扶玉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想去找夜染解释清楚。 结果，找遍了整个夜府，都不见夜染踪影。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对他避而不见。 到了傍晚，才从秦晔口中得知，夜染和慕青湮一起出去租学堂了。 用来建学院的学堂。 ;具体去了哪，我也不清楚。秦晔开口道，;扶玉，你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就在家等着，他们一会就回来了。 扶玉：;有急事。 言语中透着几分不开心。 以往这种事，夜染都是叫他一起去，今日却叫了慕青湮一起去。 就算他现在暂且恢复了前世记忆，那……他好歹也是扶玉。 她怎么能带别的男人，不带他呢？ 而且，他想早些跟夜染解释清楚，早些了了她的心结，以免她越误会越深。 ;那……苏凉只好建议，;你去附近各个学堂转转，没准能找到他们。 听完，扶玉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望着他行色匆匆的背影，秦晔摇了摇头：;什么急事，能这么着急？ …… 对于小锦，夜染没太放在心上，将人押入牢房后，就先惦记着建立学院的事了。 她让苏凉去负责张贴告示，将学院建立的消息传遍整个缥缈城。 毕竟，苏凉比他们更熟悉缥缈城。 而她，则带着慕青湮，抱着紫云去租学堂。 由商贩带着他们，看了好几处学堂，不是地价太贵，就是位置太偏了。 不知不觉，已到了夜晚。 那个带他们租地的女商贩都没耐心了，最后，带他们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学堂。 放眼望去，那学堂布满了蜘蛛网，花草凋零枯萎，处处破落。 一看，便知肯定废弃已久了。 年代感十足…… 慕青湮抱着紫云，边打量边吐槽道：;这鬼地方，像是一百多年都没住过活人了。 不仅破，还阴森！ 紫云都冷得打了个哆嗦，点点头，表示赞同。 女商贩：;差不多吧。 夜染：;…… 慕青湮：;…… 当真一百多年没住过人了？ 苍天。 真是座古董啊！ 看他们不太满意，女商贩开始说好话了：;你们的预算有限，这座是性价比最高的了，一年只需二十万玄灵石的租金！ ;二十万？ 慕青湮被吓到了：;不是，就这么一个破宅子，也要二十万玄灵石？ ;嗯。 ;你自己看看，这地方跟个鬼屋一样，都没人敢住，修缮起来，少说也要上百万玄灵石。慕青湮指了指前面的荒凉之景，;不行，这不划算，家主，这太不划算了，我们走！ 说罢，就要拉着夜染走。 实则，是在等女商贩挽留他们。 果然，女商贩着急了：;别急着走啊，租金好商量，要不……十五万玄灵石一年，你看如何？ 急切的语气，生怕他们走了。 慕青湮停下脚步，眼珠子转了转。 她开始自己降价了。 不过，这还不够！ 慕青湮转过头，对那女商贩硬气道：;十五万玄灵石，两年！ 他和夜染，还是想要这个学堂的。 此地地理位置不错，学堂又宽敞，除了破旧点，其他方面还是挺不错的。 夜染：;…… 她以前买东西，从来不还价，没想到这小家伙还会讲价。 这若真讲成了，能给他们节省不少开支呢。 第260章 砍价小能手 ;十五万玄灵石，两年……女商贩犹豫了，;你这价格讲的有点过分了吧？ ;要不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十万玄灵石一年，愿意就行，不愿意你们就走吧！ 她那表情，似乎已是亏本跳楼价。 ;十五万玄灵石两年，不能再多了。慕青湮态度无比坚决。 ;那不行！女商贩拒绝了，;这样我就亏死了，不行不行！ ;不行算了。慕青湮也故作惋惜，;夜染，我们走。 夜染怔了怔。 其实，十万玄灵石一年的租金，还不错。 这个学堂她是想租的，就这么谈崩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于是，她倒是先沉不住气，拉住慕青湮，对那女商贩道：;那就…… ;十五万玄灵石两年！慕青湮急忙捂住她的嘴巴，抢道，;多一分都没有。 ;老板，能行就行，不能就算了！ 说完，还对夜染投去一个眼神示意。 你还真想十万玄灵石一年？ 是不是傻？ 夜染：;…… 再不答应，她不租了怎么办？ 谁知这下，女商贩;含泪妥协了：;行行行，别说了，十五万玄灵石两年，我租给你们就是了！ 夜染瞪大双目，错愕看了看女商贩，又看了看慕青湮，一脸诧异。 这……这就成了？ 四目相对，慕青湮得意洋洋一笑，夜染无奈笑了笑，对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们家青湮，真是个砍价小能手啊。 带他来，果然没错！ ;说定了，那咱们今日就签订租赁契约吧。女商贩将早准备好的契约拿了出来，递给慕青湮，;你过目一下，没问题的话咱们就签了。 慕青湮转手交给了夜染，强调道：;咳咳，她才是我们家主。 ;她？她才是家主？女商贩不可思议盯着夜染，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这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人畜无害。 若单单是外貌，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家主啊。 ;怎么，不像啊？慕青湮笑了笑。 这些天，夜染不管是跟他、跟扶玉还是跟苏凉，甚至跟秦晔一起出门，不认识的前提下，旁人都当另一人是家主，没人当她是家主过。 说来，也是滑稽。 怪她自己，长得楚楚可人，不凶人的时候毫无攻击性。 ;不。她摇了摇头，;只是，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家主。 转而，对夜染的态度也客气了起来：;小家主，是我眼拙，失敬了。 正认真看着租赁契约的夜染，听到这，才抬起头来，随口道：;不必讲这个礼。 说完，又继续认真看着契约。 她自己倒没在意过。 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家丁去检阅学院，查查有哪些问题。 ;家主，你慢慢看。慕青湮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也去看看。 ;嗯。 ;走，咱们也去……慕青湮抱着紫云，话还没说完，;喂？ 刷！ 紫云就从他怀里跳了下去，往那偌大的学堂欢快奔去了。 ;等等我，紫云，别乱跑啊！他马上追了上去。 夜染不动声色，仔细翻看着契约，每一个字都不漏下。 女商贩看在眼里，都有些不耐烦了：;小家主，这契约没什么太大问题，也只是租个地罢了，差不多就签了吧。 第261章 夜染，抓紧我 ;再等一会。夜染一点也不着急，;既是签订契约，总得让我先把这契约看完吧。 ;好，那你慢慢看。女商贩勉强笑了笑。 心里却没什么耐心了。 这小家主，长得像是一副好糊弄的模样，可交流起来，却不怎么好说话。 算了…… 谁让她是买家呢，就让她多看会吧。 ;赵成……看到了地契契主的名字，夜染微微蹙眉。 这听起来，像是个男名。 便问那女商贩：;这地契和房契，不是你的？ ;那是我夫君的名字。女商贩解释道，;地产和房产都在他名下。 夜染嗤笑：;你倒是个好女人。 愿意将财产都归到自己夫君名下，这女人，应该很疼她夫君。 ;算不上，算不上。女商贩连连否认。 夜染心里还存着些许疑问，正打算继续问，那边突然传来了惊叫声。 ;紫云！ 是青湮的声音！ 出事了？ ;青湮？夜染急忙丢下手中的东西，飞快朝着声音源头奔过去了。 ;小家主，怎么了？女商贩似乎不明所以，也马上追了上去。 夜染顺着声音源头，一路找了过去，脚步停在一口干枯的古井前。 那古井周遭，透着灵力波动，往下看去，像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古井旁掉落的，是绝尘刀。 是青湮的绝尘刀！ 拾起绝尘刀，夜染往古井下看了一眼，能感知到，青湮和紫云的气息就是从这消失的。 青湮一定是为了救紫云，跳下去了。 这学堂，有问题！ 救人！ 夜染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了扶玉的声音：;夜染，不要！ 刷—— 扶玉化作一道残影，迅速闪掠过去，趴在古井边上，恰好拉住夜染的手。 夜染一只手被他拉着，整个身子悬空在古井里，下面像是有一股强悍的力量，在拉扯、吸引着她，恨不得将她骨肉都撕扯碎了。 强大到，扶玉都有些拉不住她了。 夜染道：;扶玉，松手！ ;夜染。扶玉死死抓住她的手，;下面是幽冥间，你别乱来，抓紧我的手！ ;青湮和紫云掉下去了，我得下去救人。夜染出言解释着，;你松开我…… ;别松手！ 感知到她在推自己的手，扶玉脸色煞白，心急如焚：;你抓紧我的手，你上来，我下去救人！ 那可是幽冥间。 比无间地狱还恐怖的地方。 一旦掉下去，她就是九死一生！ 他又将夜染抓紧了些，拼尽全力，想将她拉上来，可她还在一点点松开自己的手。 ;夜染，别松手！ ;夜染…… ;谢谢你的好意。夜染知道他还精神分裂着，不是小扶玉，便依旧是客气的态度，;我自己的人我自己救，你别管！ 刷！ 说罢，她抽开了自己的手，掉了下去。 ;夜染！ 没能抓住她，扶玉心态彻底炸了。 大脑一片空白，平日里的理智和冷静，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救人！ 他只知道，夜染不能有事，便一秒钟也没犹豫，一并跳入了古井。 第262章 本君是怕你死了 掉入古井，夜染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坠，四肢轻飘飘的，全然不受控制。 漆黑，一片。 不断下坠，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终于恢复光亮时，周身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 甚至滚烫！ 她要落地了？ 四肢恢复了些许知觉，垂眸一看，下面是一座巨大的油锅，足有汤池那么大。 许多活人被直接丢入，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不一会便被炸熟，没了声音。 油锅中，漂浮着许多尸骨。 岸边站着几只小鬼，手中拿着铁叉，不断搅拌着那偌大的油锅。 滚烫的热油，来回翻涌。 油锅！ 小鬼？ 难不成，她掉入了地狱？ 眼看着自己快要掉入那油锅，夜染广袖轻拂，柔软的红色飘带从袖子里飞了出来。 炽绫，出！ 刷刷刷—— 夜染瞥了眼上空跟着掉下来的扶玉，炽绫出手，轻盈缠绕住了他的腰身。 飘带另一头，带着强悍的劲力，点了点脚下方那沸腾的热油。 借力，将两人都送上了岸。 安全落地，毫发未损。 可谓是有惊无险…… 突然有两个大活人落地，那些小鬼感应到了，一个个狰狞着面目，靠近过来。 扶玉见势，取出一颗丹药喂给夜染。 夜染微微蹙眉，没张嘴，扶玉便小声道：;闭灵丹！ 她知道，岸上那些小鬼，都是最低级的鬼，他们没有听觉，没有视觉，唯独嗅觉灵敏，凭借着气味分辨同类和敌人，或者猎物。 现在，他们闻到了生灵气息。 对他们来说，活人就是猎物！ 而服下闭灵丹后，就可以将身上的生灵气息隐藏住，这样，那些小鬼就找不过来了！ 夜染便没再犹豫，张口将闭灵丹吞了下去。 果不其然。 他们二人服下闭灵丹后，那群小鬼瞬间断了小群，像一堆无头苍蝇，在原地打转。 安全了…… 夜染的目光回到扶玉身上，不安道：;你跟下来做什么，不怕死吗？ ;本君是怕你死了！ 夜染：;…… ;那我可谢谢你了。笑着道谢罢，夜染也不多废话，松开炽绫，;既然来都来了，帮我一起找人吧，上去了我再好好答谢你。 ;嗯。扶玉故作无奈，;本君也是失足掉下来，既然你诚意求我，本君便尽举手之劳，勉为其难帮你救救人。 一副傲娇的姿态。 夜染无奈摇了摇头，自顾自先去找人了。 转过身，她发现自己掉入一个独立空间，处处是游荡的厉鬼，巡逻的鬼差，以及……少数任人宰割的活人。 剩下的，全是尸体。 此处，更像是座惨无人道的修罗地狱。 扶玉伫立在夜染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冷峻的脸庞上，多了一分压制不住的隐忍。 ;咳…… 他忍不住轻咳出声，修长葱白的玉手捂住胸口，喉咙里翻涌着浓烈的血腥味。 若非为了救夜染，他绝不会跳下幽冥间。 他虽是全属性，但所修炼的神力，皆是吸收天地日月之灵气而成，与这幽冥间里的阴邪之力，恰好相冲。 若他灵力全盛，自然可以无视这阴邪之力。 但现在，他只剩全盛时的一成灵力，一旦入了地府或是幽冥间这种地方，不仅会灵力大减，且会无时无刻被阴邪之力侵噬。 最后，化成一滩血水。 这幽冥间对他来说，多待一秒钟，都是裂魂碎骨的伤害。 第263章 幽冥间 夜染收起已经失灵了的传音符，看着那来来往往的鬼魂，迷离的远景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见，什么声音也听不清。 只觉得，气氛越来越诡异。 ;扶玉。夜染启唇问他，;刚刚在上面时，你说这地方叫什么来着？ 扶玉睁开眼，强忍着不适，淡漠应道：;幽冥间。 ;幽冥间？ ;嗯。 他便开始阐述幽冥间的过往。 幽冥间，是独立于阴阳两间的一个空间，划分成百上千个地界，每个地界，都由一两个鬼王统领。 与地府不同的是，幽冥间里的鬼魂，都是无法再轮回转世的厉鬼，且受尽剥削。 ;正常人身死后，魂魄会被鬼使收入地府，这幽冥间的厉鬼这么多，都是哪来的？夜染不太明白。 ;当然是活人所化。 ;废话！ 她当然知道，活人死了后才会化作厉鬼。 扶玉知道她想问什么：;你所见到的那些活人，大多数……都是被丢下来的。 ;被丢下来的？ ;嗯。 他又解释，幽冥间的鬼王，需要吸食活人的精气来提升修为。 幽冥间需要大量活人。 故而，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厉鬼在阳间的家属，可以对幽冥间投放活人，以换的厉鬼得到特殊照顾，丢的活人多了，甚至能让其厉鬼混得一官半职。 死了的人化作厉鬼，厉鬼的家属为了让厉鬼在幽冥间好过，继续投活人下来，以讨好鬼王，待厉鬼好一些。 如此往复，恶性循环。 这里的厉鬼，自然就越来越多了！ 听完，夜染倒吸一口凉气：;真是惨无人道！ 看着那些狰狞、无意识，无处可去，只能到处游荡的厉鬼，又气愤又心痛。 这些，都是她的子民啊！ 就算经历正常的生老病死后，魂归地狱，尚且还能投胎转世。 可入了这么一个地方，只能永生永世被桎梏在此，永世不得超生。 这简直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 夜染又问：;每天被丢下来的活人那么多，鬼王如何分辨，是哪个厉鬼的家属丢下来的？ ;编号。 ;编号？听到这，夜染才细心发现，几乎每个厉鬼的身上，都有一个编号。 ;厉鬼的家属，在活人身上贴标记，标记上厉鬼的编号，丢下来，便算是那位厉鬼孝敬鬼王的供奉。 ;原来如此…… 刷！刷刷！ 说话间，夜染拂袖拨开层层迷雾，视线清晰，她瞥见对面出现一条阴森的河流。 河流上，都是渡河的灵舟，只见一个个活人、死人被鬼差押上灵舟。 那些活人像是奴隶，一批接着一批被运走。 在那边！ 她刚刚检查过了，青湮和紫云的生灵石还亮着，证明他们还活着。 既然他们没掉入油锅，那一定是被押上了灵舟，送去孝敬鬼王了！ 扶玉道：;走，跟上去看看。 ;嗯。 两人一前一后，奔向了岸边，恰好一只灵舟停泊，鬼差在将一个个被绑着的活人往上送。 负责押送的鬼差，只有听觉和嗅觉，而指挥的鬼差，则是五感俱全。 两个大活人一接近，几个指挥的鬼差就警惕起来，拧眉转过头：;谁？ 第264章 使唤他还挺顺手 刷——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扶玉一道劲力全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啊…… ;该死的凡人……放开我们！ ;放开！ 群魔乱舞，疯狂挣扎着，越发挣扎，就被扶玉的灵力禁锢得越发紧。 哀嚎声连天，都不管用。 鬼差皆被制服，夜染冷冷质问：;这灵舟是往哪开的？ 一位鬼差回答道：;地宫，地牢。 ;地牢……夜染眼珠子转了转，又扬声道，;你们，有没有在地牢当值过的？ 一排鬼差面面相觑，最后，有两三个应了声。 ;我…… ;我也……当值过几次。 ;扶玉，把他们三个暂且松了。夜染对扶玉道，;两个驾驶灵舟出发，一个过来画地牢地图。 扶玉：;…… 在神灵界，敢这么使唤他的人不超过三个！ 这小丫头，使唤他使唤的还挺顺手。 真不客气呢。 ;咳咳。说完，夜染才想起他现在是帝君，;我自己松。 刷！ 下一秒，扶玉将那三个鬼差松开，重重摔在灵舟上，摔得哀嚎连天。 ;哎哟！ ;啊…… 头顶上，传来扶玉冰冷的命令声：;滚去照做！ 声线明明一样，但扶玉语调更温柔，;变成帝君时，他尾音会低沉一些。 浑身都透着不近人情的凉薄。 让人不敢靠近。 他们心知肚明，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虽然心里不爽，但也不敢反抗。 ;是。 两个被选中的鬼差，一声不响去了船头。 过了一会，灵舟划过水的声音，轻盈作响。 剩下的鬼差，都被桎梏在原地，大气不敢喘一个。 另一个被指中的鬼差，乖乖趴在地上，用灵力在空白羊皮卷上画着地图。 夜染注视着那一笔笔勾勒出的地图，出言道：;边画，边与我讲讲你们地宫的轮值规律。 在到地宫之前，她一定要清楚那边的所有情况，且做好准备。 ;是…… 鬼差不敢说不，只好硬着头皮，与她讲起了关于地宫的一些信息。 灵舟，暂且平静了下来。 扶玉坐在一旁，泛白的手掌节骨分明，紧抓着灵舟边的栏杆，略微在发颤，手臂青筋暴起，呼吸声也随之凝重了起来。 一道道阴冷的魂灵之力，刺入他体内，撕破他皮肉，直入经脉、骨髓。 出神注视着灵舟下流动的腐尸水，声响潺潺，一阵阵却有些刺耳。 须臾片刻，苍白的脸庞上覆上一层细碎的冷汗。 扶玉轻掀开袖口，手臂上多了几道狰狞的伤口，鲜血直流，还在不断腐蚀。 这幽冥间的阴邪之力太强，他现在这点神力，不知道能撑多久。 刷—— 挥手，将血液凝固住，扶玉一脸若无其事，继续看那浮骨千里的、流动的河水。 余光，时不时偷偷瞥一眼对面的夜染，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便忍不住想多驻目一会。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她过往的回忆。 准确来说，是没有帝君记忆时的他，与夜染的过往经历。 她耳垂那对红玛瑙耳坠，摇曳生辉，衬得少女越发清灵动人。 他送她的耳坠，她一直都戴着。 心头，微微悸动。 复杂、莫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也不知自己是中了邪，还是酒未醒。 第265章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地宫地牢很大，每个牢笼里都塞满了活人，或绝望惊恐，或哀嚎呼救。 ;救救我…… ;救命啊！ ;放过我吧…… 光线昏暗，气氛压抑，遍地都是白骨，处处充斥着杀戮的气息。 此处，承载着太多人命。 砰！ 慕青湮骑着冰睛白虎，从地牢深处冲了出来，像个无头苍蝇，拼命寻找着出口。 ;快，紫云，往那边！ ;那边看看！ 身后，马上追来了许多值守鬼使：;他们在那边！ ;别让他们跑了！ ;快追！ 慕青湮侧目，眼看着一排鬼使追来，紫色灵力刚凝聚掌心。 啪—— 紫云一个甩尾，震翻了一群鬼使，带着他继续往另一个方向跑。 一路上，闹得鸡飞鬼跳，他们击退了一波又一波鬼使。 然而……就是找不到出口！ 只能漫无目的地，一圈接着一圈瞎转悠。 终于，被逼到了角落，紫云一个趔趄没站稳，身形颤抖了一下。 砰！ ;哎哟！慕青湮从她背上摔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再抬眸，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一群鬼使围攻上来，一团团暗黑色的灵力暴涌而起。 直朝他头顶强攻而来。 完了…… 速度之快，慕青湮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 紫云见势，怒吼一声，迅速闪掠挡在了慕青湮跟前。 ;紫云，不要！ 砰—— 灵力落下的瞬间，震荡巨响，紫云和慕青湮都安然无恙。 反倒是那群鬼使，被一道从天而落的劲力震退。 瞥见飘摇的红裙落地，慕青湮既惊诧又惊喜：;夜染！ 是他们来了！ 夜染的灵力，与那群鬼使对峙着，回眸看了看他，淡淡道：;扶玉，带他们两个先从密道出去，我来拖住它们！ 它们都是鬼，很难杀死，生灵气息越多，吸引来的目标就会越多。 若是他们四个都留下，要不了片刻，就会吸引来千军万马的鬼军。 所以，得尽快分散出去！ 她跟扶玉进来时，挖了个逃生密道，先让他们出去再说吧。 ;嗯。 慕青湮：;不行，我不走……喂？ 他话没说完，就被扶玉的灵力禁锢住四肢，肩头被一抓，下一秒，双脚悬空。 被迫带走了…… ;扶玉！慕青湮一路拼命挣扎着，;你快放开我，你还有没有良心？那么多鬼，你忍心把夜染一个人丢在那吗？ ;你放开我啊！ 刷！ 话落，便被扶玉放了下来。 扶玉指了指前方那道透着光的出口：;你们先出去。 ;那你呢……啊！ 砰—— 慕青湮刚走一步，就被扶玉轻飘飘一掌推了出去，连带着紫云，也被推出了出口。 ;废话真多。 扶玉挥手的瞬间，顺便将出口封上了一层结界。 慕青湮再次爬起来，拼命拍打、攻击着那道结界，也无济于事。 顿时着急起来了：;扶玉，你这是干什么？ ;咱们说好的同生共死，现在你把我们丢在外面，一个人去赴死，有意思吗？ 扶玉：;…… 赴他个头的死？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一会出口见，如果等会我与夜染没出来，你们就找个地方先藏起来！扶玉匆匆叮嘱完，便头也不回，转身又入了地牢。 第266章 快跟我走 ;扶玉，你把话说清楚！慕青湮扒在结界外，;扶玉，你别走，你回来啊！ 喊了半天，嗓子都喊疼了，也无果。 叹了口气，慕青湮看了看冰睛白虎：;怎么办，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吧？ 紫云摇身一变，变回了小白猫。 慕青湮：;怎么又变回来了？刚刚那样……不是挺威风吗？ ;目标太大。 慕青湮：;…… 说的也有道理。 ;青湮。紫云冷静下来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你躲起来，我去找找看，这地牢有没有其它出口。 里面那么多鬼，主人和小扶玉不一定搞得定，她也不愿这么干坐着。 ;好。 …… 刷刷刷！ 凤鸾剑挥动，斩断了几道鬼魂后，他们却很快又凝聚起来。 杀不死，且源源不断。 夜染被震退，身上多了好几处伤，眼看着鬼使越来越多，被逼到了角落，退无可退。 不行…… 除了凤鸾剑和红莲咒外，她其它的灵技根本无法对这些鬼造成任何伤害。 可她凤鸾剑才觉醒了一次，威力远远不及巅峰之时，红莲咒也才二重天，就算全力出手，也造成不了什么致命伤害。 再这么下去，她必死无疑。 ;该死的人类，去死吧！ 铺天盖地的鬼使，从她四面八方攻击而来，鬼影重重，显然下了杀手。 夜染收起凤鸾剑，冰冷的瞳仁里燃烧起烈火，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火属性灵力攀升、肆虐，在她掌心绽放出了两朵红莲。 刷！ 接着，随着灵力不断疯涨，第三朵红莲也绽放出来，透着灼热滚烫的杀伤力。 周遭的温度，都随之升高。 厉鬼是最怕火的，感知到这刺目的温度越逼越近，一个个面露惊恐。 ;火，是火！ ;不好，危险，快跑啊！ ;快跑！ 刷刷刷！ 他们还没来得及撤退，就被滚滚烈火包围，红莲迸裂出强大的力量。 一道道钻入鬼魂体内。 ;啊…… 厉鬼的惨叫声，无比凄厉。 夜染冷冷勾唇：;杀我？就凭你们一群恶鬼，还不配！ 掌心的灵力更盛几分。 红莲咒，三重天！ 烈火席卷上空，整个空间都被扭曲，伴随着厉鬼的惨叫声、求饶声。 ;啊…… ;啊！ 跑的跑，来不及跑的，皆灰飞烟灭了。 良久，红莲消散，原地一片平静，因动静太大，整个地牢都开始震荡起来。 上方的横梁，皆开始松动。 ;夜染！这时，扶玉恰好赶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快跟我走！扶玉拉着她的手臂就走。 再不走，这个鬼地方会马上坍塌，他们都会被埋在里面。 ;你先走吧。夜染松开了他的手，;我要先把那些人都放了。 那些被关着的活人，都是她的子民啊。 她若是坐视不管，待这地牢坍塌，所有人都会被活埋在里面。 扶玉变了脸色：;你出去，我帮你救！ ;不用。 夜染没心思跟他多言，匆匆向牢房奔去，顺着一间间牢房，用凤鸾剑砍开一道道灵索。 里面的人像是见到了救世主，纷纷感谢： ;多谢姑娘。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多谢…… 扶玉无奈叹了口气，也马上去帮忙，用灵力轰开一排排灵索。 咔嚓！ 过了一会，所有牢房门被打开，里面的活人皆被放出来，人头攒动。 少说……也有上千人。 夜染秀眉微蹙，开始苦恼了。 地牢马上要坍塌了，密道狭窄，这么多人想跑出去，时间根本不够。 至少会伤亡一半。 当务之急，得马上找个地方让他们躲起来！ 第267章 被困 夜染正绞尽脑汁着。 扶玉却不动声色，双手结印，一道金色的灵力空间在半空中浮现。 夜染错愕，一眼认了出来：;空间之术…… 空间之术，是真元境以上强者才能用的，可徒手幻化空间。 大成者，甚至能承载万物。 前世的她已是地元境巅峰的实力，所凝结出的空间之术，也只能容纳百余人。 顶多，算个小成。 扶玉既有信心用空间之术藏这上千人，其空间之术，应是在大成以上了。 如此推算，他的实力，定已在天机境以上，甚至更高。 当然……夜染不知，这只是他一成神力的力量，且还是被阴邪之力压制下的一成神力。 看明白了，夜染便也召出灵力，在他旁侧给他护法。 扶玉一丝不苟地施着法，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 实则，在这幽冥间，他每动用一丝灵力，便只会让阴邪之力变本加厉，反噬他。 灵力，已经有些透支了。 若非还有夜染的灵力撑着，他这空间之术……恐怕随时会断掉。 轰！轰轰！ 地牢里震荡连连，无数横梁、石块从上空落下，许多地方已被砸成了废墟。 鬼魂四处乱窜。 毁灭。 终将全部毁灭！ 这时，上方掉落下来一块巨石，正对着扶玉头顶。 不好！ 夜染瞳孔一缩，眼疾手快地推开了他：;扶玉，快闪开！ 想都没想，只身挡了上去。 砰！ 下一秒，巨石不偏不倚砸落在夜染后背，她呛出一口鲜血，险些没站稳。 ;咳咳……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扶玉睁开眼，掌心的空间之术未断，见她受伤吐血，瞬间担忧：;你干嘛救我？ 急切中，夹杂着几分心疼。 不知怎的，看见这小丫头受伤，他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我不救你，谁救你？ ;你……扶玉心弦触动。 他曾是神灵界战无不胜、无坚不摧的战神，从来都是别人躲在他身后，倚仗他。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挡在他跟前，未将他当什么所谓的;战神，只将他当做一个有血有肉、会疼会受伤的正常人。 这种被在乎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或者说，只有他是小扶玉的时候，才会有，而现在，当他前世记忆也在时，更是百感交集。 受宠若惊…… 感动的片刻，扶玉也没闲着，凝结好了空间，将那些活人都收入了其中。 转而回过神来，拉住夜染的手臂：;我们走。 刚刚是他大意了。 从现在起，只要他在这，就绝不会再让这丫头伤着一根头发！ ;嗯。 夜染便任由他拉着自己，躲过重重落石，往密道出口方向去。 好不容易到了那出口，所见却一片黑暗。 没了吗？ 密道，已被堵成一堆废墟，不复存在了！ 砰砰砰！ 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上空传来一阵阵爆裂的坍塌，地动山摇。 要塌陷了！ ;小心！ 扶玉将夜染往怀里一护，化作一道残影，闪掠躲开了那一道道坍塌。 轰轰！ 顷刻之间，原地也化作废墟。 第268章 你又不是我夫君 再次恢复平静时，已过去许久，夜染指尖燃起一团火焰，只见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石壁。 看见扶玉还在，暂且安心了些。 他们……这是被埋在废墟洞穴里了？ ;帝君，我们得重新找出口了。 这地牢玄青石所铸，玄青石十分坚硬，且可注入灵力，用其堆砌出的墙壁，坚不可摧。 刚刚那个密道，是他们在地牢外，找了处灵力最薄弱的地方，才挖进来的。 现在密道被堵了，他们被困在这，要重新找个灵力薄弱的地方，才能出去。 扶玉开口：;你坐下。 ;干什么？ ;你后背的伤需要处理一下。扶玉薄唇轻启，;坐下，我闭目，你脱衣。 ;不用，我们还是先…… 夜染话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他义正辞严道：;你现在是病人，我是大夫，病人就该乖乖听大夫的话！ 说完，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番话，自己之前也跟她说过。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些许回忆片段，每一幕都刻在心头，磨灭不去。 连带着对她的情愫，也被牵动了起来。 夜染：;…… 明明是同样的声线，同样的话，扶玉说出口时，奶凶奶凶的，他说……就只剩凶了！ 也不太对。 除了凶，还有一丝与扶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或许是……温柔？ 不，不可能！ 她耳朵出问题了吧？ 这个冰山脸，怎么可能会温柔？ 一定是她听错了。 见夜染半晌不说话，扶玉黑着脸：;快！ 夜染便没再矫情，将衣服一件件解开，露出皎白如雪的后背，一片鲜血淋漓。 ;好了。 夜染解衣带时，扶玉便已履行承诺，闭上了双目。 待她发话，才轻抬手，掌心覆上一层温和的水属性灵力，拂过她伤口。 夜染乖乖待着不动。 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凝固，伤势也一点点好转了起来。 扶玉一边给她疗伤，边出言：;他们已经出去了，暂且是安全的。 大概是知道，她会担心慕青湮和紫云的安危，才故作随口一说。 夜染还是心有顾虑：;万一他们再碰见…… ;若再落入虎口，那就是他自己蠢了。扶玉淡漠打断，;蠢东西，不救也罢。 夜染嘴角抽搐了一下。 听听，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扶玉接着道：;虽然你教他们的东西很多，但，偶尔也要放手让他们自己历练，不能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难道他们能跟着你一辈子？万一有一天，他们必须离开你，难道还不活了？ 劈头盖脸，一顿教育。 夜染不以为然：;只要他们愿意跟，一辈子就一辈子，我又不是养不起？ 听到这，扶玉心里莫名泛酸。 好一个一辈子。 她这给别人的承诺，给的也太轻易了吧？ 扶玉没好气道：;你以后还要嫁人生子，要与你心爱之人共度余生，总不可能，只跟朋友过一辈子吧，就不怕，你夫君不乐意？ 说话间，他眼神竟有些躲闪。 故作只是随口一问。 夜染故意调侃：;你又不是我夫君，你怎么知道他不乐意？ ;要是我，我肯定不乐意！ 夜染：;那你放心吧，不会是你的。 扶玉：;…… 这丫头，说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不对。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真是中了邪了！ 第269章 扶玉的影子 ;呃…… 须臾，还是夜染的隐忍吃痛声，才打破了一时的沉寂气氛。 扶玉没睁眼，却下意识放轻了手中的动作：;疼吗？ 冷冰冰的语气，竟让她听出几分关怀。 ;没事…… ;快好了，忍着点。他声音较刚刚柔软了一些。 夜染受宠若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个冰山脸，也会如此温柔地跟人说话？ 那语调、尾音，一般无二，甚至让她错以为，是她的小扶玉又回来了。 夜染忍不住转过头，借着旁边微弱的火光，看着他精致绝尘的脸庞，一丝不苟的神情，清冷中夹杂着化不开的淡淡温柔。 仿佛，让她看到了扶玉的影子。 忍不住多看几眼。 扶玉始终闭着目，并不知夜染在看他。 他强忍着越来越甚的反噬力，手掌止不住有些颤抖，依旧小心翼翼地涂着药。 夜染定睛，突然才看清，殷红的鲜血，顺着他袖口不断滴落而下。 血！ 他什么时候也受伤了？ ;你受伤了？夜染拉住他的衣袖，关切问道。 扶玉将她衣服拢上，恍然才睁开眼：;没事，别动手动脚的，松开。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夜染却没有松手的意思，;过来，让我看看！ ;都说了，没事。扶玉后退了些许，;松手！咳咳…… 话落，舌尖的甜腥再也压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接着，双目一黑，手脚麻木，失去了意识。 ;扶玉！ 夜染急忙转身，接住他栽倒而下的身子，只见那袒露出的手腕上，有好几处伤口。 她掀开扶玉的袖口，只见他手臂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血痕。 深一些的，已腐噬成了血洞。 胸口处雪白的衣衫，也被鲜血浸染得片片殷红。 怎么这么多血？ 夜染掀开他衣衫，脖子上、肩头上、胸前全是一道道伤口，皆鲜血淋漓。 怎么会这样？ 这些伤口，像是被什么力量侵蚀出来的。 夜染心生不安，抓住扶玉的手腕，把了把他的脉象。 她是炼丹师，虽然医术不精通，但也懂些皮毛。 摸了摸扶玉的脉象，她一眼看出端倪。 果然…… 她不知，扶玉修炼的究竟是什么功法，但这幽冥间的灵力，恰好与他的灵力相克。 入幽冥间，他灵力会大大削减，且受阴邪之力侵蚀。 他身上伤口这么多，定是刚入幽冥间就开始受之反噬，只是未吭声罢了。 这个傻子。 明知这秘境会要他的命，还不怕死地跳下来！ 是为了她…… 夜染又愧疚又心急。 若不尽快出去，要不了多久，他会化作一摊血水！ 想到这，她没有马上去找突破口，而是握住扶玉的手掌。 温热的灵力，自指尖渡入他体内。 这个鬼地方密不透风，就算找到了突破口，想出去也至少得五六个时辰。 有这时间，扶玉早就化作血水了。 所以，她必须先救人！ 夜染垂眸，又探了探他的脉象，发现他脉象变得平稳了些，眼前一亮。 她的灵力，有用！ 虽然她也不太明白，自己的灵力为何能压制阴邪之力，但也来不及想那么多，闭上眼，继续给扶玉渡着灵力。 但愿，但愿他相安无事。 第270章 你是帝君还是扶玉？ 扶玉再次恢复意识时，是被耳畔;滋滋作响的火堆声吵醒的。 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火堆，他依旧躺在漆黑的洞穴里，身上覆着一件披风。 披风上，是熟悉的少女体香。 是……她。 扶玉抬手，自己发现手臂上、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好了。 体内流转着一股陌生而温热的灵力，反噬力减轻了七八成，整个身子都轻松了许多。 是她的灵力。 只见红裙少女蹲在不远处，背对着他，正施展灵力画着化石咒。 刷！刷刷！ 化石咒出，地上的两块石头暂且生出意识，听了她的召唤，纷纷行动起来，开始挖洞。 听见动静，夜染画完了化石咒，就转过头来：;你醒了？ ;嗯。扶玉平静应了一个字。 夜染对他道：;我刚刚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不过，还需要再挖几个时辰，咱们才能出去。 扶玉轻轻点了点头，不语。 顿了顿，才又说：;谢谢你的灵力。 若不是小丫头给他渡灵力，这会，他恐怕已经化作血水，交代在这了。 才短短几个时辰，夜染竟已经救了他两次。 除了感激外，还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夜染怔了怔，语气变了：;等等，你先告诉我，你现在是帝君还是扶玉？ 这温温柔柔的语气、态度，怎么像是扶玉？ 扶玉对她投去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本君说过多少次了？本君就是扶玉！ 夜染：;…… 都自称本君了，语气也正常回来了，那肯定还是帝君咯。 ;行吧，看样子你还分裂着。夜染失落叹了一口气，;不过，你这次精神分裂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了？ 从醉酒醒来到现在，都快两日了吧。 扶玉冷笑：;不乐意，你再拿板砖拍本君？ 夜染呆滞：;您记性可真好。 都两年多了，板砖这个仇他怎么还记着？他也太记仇了吧！ ;不。扶玉否认道，;本君记性向来很差，只是对与你有关的一切，记忆深刻。 说罢，还若有所思看了夜染一眼。 他唇角明明挂着笑，那让人不明所以的笑意，夜染只觉脊梁骨一阵阴寒。 ;您心眼可真小，只记得与我的仇了。她忍着不悦，;怎么不记我点好呢？ ;你对本君好过？ 哪次不是冷言冷语，就是板砖、点穴？ 夜染：;…… 这话，她没法接。 ;嗯……倒也不是一点都不好。扶玉悠悠看着她的眼睛，又改口，;刚刚你救本君，本君心里甚是感动，感动至深。 虽然他语气洋洋洒洒。 但也故作不经意，说出了心里话。 夜染没好气道：;你这像是感激人的态度？ ;你是要我如何报答你？ ;不用了。夜染拒绝道，;你以后少出来点就行，我还是比较想扶玉。 说来，她都快两天没见到扶玉了。 心中甚是想念呢。 扶玉：;…… 明明都是他自己，他还是被精准气到了。 夜染回过神，语气略微缓和了些：;你明知道掉入幽冥间会受反噬，为何还要跳下来？ ;本君……是不小心掉下来的。扶玉故作波澜不惊，;始料未及。 掉下来的？ 他一个天机境强者，会轻易失足掉入古井？ 打死她她也不信。 除非是蠢！ ;哦。夜染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调侃道，;原来是蠢，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救我才跳下来的，白感动了半天呢。 ;你…… ;是蠢的话，那我就没那么感动了。 ;夜染，你还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第271章 道歉 ;帝君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夜染不怒反笑，;我一直是这样。 扶玉又气又想笑。 这口才，不去说书真屈才了她！ ;行了。夜染懒得继续跟他斗嘴，;昏迷了这么久，饿了吧？ ;这地方也没什么吃的，刚刚抓了两只小动物，就随手烤了，给你尝尝！ 她拿起架在火堆上，用树枝穿着的、黑黢黢的;烤肉，在扶玉眼前晃了晃。 扶玉：;你抓的该不会是老鼠吧？ 这鬼地方，除了老鼠外，他可想不起还有什么别的小动物。 夜染勾唇笑了笑：;也有可能是烤蟑螂。 闻声，扶玉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见他被唬住了，夜染笑得越发开心了：;逗你的。 扶玉：;…… 有点想打人怎么回事？ ;这是我刚刚画化石咒时，从废墟里刨出来一个鱼缸，里面养着的小鱼。夜染解释道，;不知道能不能吃，好歹是肉，尚能果腹。 ;你自己吃吧。 ;那不行。夜染摇了摇头，;这第一口，我想给你吃。 扶玉心头顿生触动。 其实，她对自己还是挺温柔的。 看他不动声色，夜染又说：;怎么，是要我喂你？ ;行。 她主动喂了过去。 扶玉便不再扫她的面子，薄唇张开，轻咬了一口，咀嚼的动作十分优雅。 像是在嚼蕊饮泉。 夜染追问道：;好吃吗？ ;勉为其难能吃。他还是一脸傲娇。 ;嗯，那我就放心吃了。听他这么说，夜染才自己吃了一口。 扶玉脸色一黑。 原来，这丫头刚刚只是让她试个;毒，害他还感动了半天。 真是够了…… 夜染将另一只烤鱼递给他：;那您，也勉为其难地多吃几口吧。 扶玉无奈笑了笑。 方才堵在心头的怒火，消散了大半。 火堆;滋滋作响，气氛又安静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前所未有的和谐。 扶玉余光偷偷看了看夜染。 心里藏了许多话，到了她面前，却一个字也不会组织了。 心如乱麻。 还是夜染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你看着我做什么，还有话要跟我说？ ;嗯…… ;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扶玉便没再纠结，直言：;之前的事，本君有错在先，本君……跟你道个歉。 不管怎么样，先道个歉吧。 ;什么？夜染觉得不可思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愿意跟我道歉？ ;做错了事，自是要道歉。这是他的原则。 无论对谁。 夜染轻轻点了点头：;我以前还以为，帝君都是高高在上的，你这个帝君，倒是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对他的看法，莫名有了一些改观。 ;那你是喜欢想象，还是现实？扶玉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 四目相对，夜染无言以对。 这是什么鬼问题？ ;我不喜欢太虚无缥缈的东西，无论是人还物。她认真回答道。 ;为何？ ;因为，那些都离我太遥远了。 比起一些不着边际的幻想、眷念，她宁愿花更多心思，珍惜眼前的一切，过好当下，走好当下的每一步，就够了。 ;可本君明明就在你眼前！ ;你啊……夜染看着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深邃如星空，恰如其分的好看。 她轻描淡写道：;其实说实话，你是扶玉的时候，我觉得你很真实，你是帝君的时候，我又觉得，你是个虚幻的存在。 或许在她心里，扶玉和帝君最大的区别，就是如此吧。 听完，扶玉嗤笑出声。 他好像听明白了，又有点没听明白。 第272章 我就是他 他又说：;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你想说的，会自己告诉我。夜染是不愿意强人所难的。 扶玉喟叹，便主动说了：;其实，没有什么精神分裂，本君就是扶玉，扶玉就是本君，扶玉的经历也是本君的经历。 ;可是……你们前后性格那么不一致，还说不是精神分裂？ 说他们是同一个人，夜染信。 但若说他不是精神分裂，打死夜染也不信！ ;那是因为本君还小。扶玉没好气解释道，;还未看懂人情世故，为人处世自然青涩了些。 夜染听懂了：;你的意思是，等扶玉再长大一些了，就是你这样的性子？ ;嗯……差不多。 夜染：;…… 不要啊！ ;昨日醉酒醒来后，你将我错认为小扶玉，我没否认，虽然我就是扶玉，但也算骗了你。扶玉继续道歉，;抱歉…… 被他这么一说，夜染反而被绕晕了：;所以，你到底是谁？ 他们到底算不算一个人？ 扶玉恢复正色：;我乃神灵界临渊帝君。 ;临渊帝君…… 神灵界三个字，夜染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不知，但也能猜到，一定是她现在无法触及到的上位面。 ;嗯。扶玉点了点头，;十四年前，本君转生在这天玄大陆，转世历劫。 转世历劫！ 听到这，夜染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双目微瞪：;所以，扶玉是你转世历劫的一世，而扶玉的前世，是临渊帝君，也就是你！ 他，就是扶玉的前世。 ;对了一半。扶玉继续解释，;没有什么前世了，本君现在还是扶玉，是历劫转世之身，经年十四岁，只不过……会偶尔恢复前世的记忆，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我。 其实，都是他。 夜染眨了眨眼睛：;既然是历劫转世，为何你还会时常想起前世的记忆？连……前世的灵力，都能恢复？ 这是什么逆天设定？ 算是作弊吗？ ;我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总之，每当我遇到生命危险时，前世记忆和前世的一部分神力，就会恢复过来。 以及，染染有危险的时候，也会这样。 只不过，他没好意思说。 夜染倒吸一口凉气，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他说的话，惊呆了。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精神分裂，扶玉就是扶玉，只不过偶尔有前世记忆，大多数时候没有前世记忆。 都是同一个人。 都是他！ 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夜染还接受不了。 这也太玄乎了！ ;至于你师父。扶玉又提到了九尘，;他只是受我指派，替我给神灵界的老朋友传个信，并无任何危险，你不必担心他。 ;真的吗？ ;你不信？ ;不是不信。 扶玉却认真起来了：;他若有闪失，本君这条命赔给你便是。 ;好了。夜染打断了他，;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别诅咒我师父。 扶玉应声。 知道她口是心非，不想让他发这种毒誓。 ;夜染，以后你不必提防着我。终于，他这才说到了重点，;我与小扶玉的心思一般无二，他待你如何，我待你亦是如何，绝无二心！ 第273章 谁稀罕当你哥？ ;堂堂帝君，肯与我解释这么多。夜染故作无奈道，;我若是不信，岂不是不给你面子了？ 言外之意是，她信了。 扶玉松了口气，眉眼弯弯，笑了。 夜染的视线，凝固在他的笑容上，失神…… 这冰山脸不说话的时候，冷冰冰的，可笑起来，简直跟扶玉一模一样。 唇角的弧度，神态，以及眼眸中那不经意流转的柔情，如出一辙。 是她心里最记挂、最喜欢的样子。 ;我是个爽快人，既然话都说开了，咱们的心结也就解开了。夜染拍了拍他的肩头，;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她向扶玉伸出手。 扶玉心里紧张了一下，欲握上去，还在忐忑期待着，她会说些什么。 结果，她豪爽来了一句：;我夜染认你这个姐妹了，咱们今天就义结金兰吧！ 扶玉的笑容僵硬在唇角：;…… 他刚刚真心实意说了那么多心里话，就是为了跟她拜把子？ 拜个鬼个把子！ 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下意识收回手，脸上写满了抗拒和不悦。 见扶玉有些不愿，夜染爽快退了一步：;你是帝君，想来年岁应该比我大，也罢，大不了我让你做哥！ 扶玉：;不结！ ;你…… ;谁稀罕当你哥？ ;那你稀罕当我什么？夜染问。 ;我……扶玉语塞，被问到这，心绪莫名的又杂乱起来了。 只好闭口不答。 被无情拒绝，夜染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结就不结，你生什么气？ 果然，冰山就是冰山，总这么阴晴不定！ 她都退让肯当妹妹了，这冰山还是不愿意。 罢了…… 人家毕竟是帝君，看不起她一个凡人，也是情理之中的。 夜染也是一肚子怨气，坐下来，继续拨弄着面前的火堆。 这人，可真小气！ 小扶玉长大后，会不会也是这冰山模样？ 不行！ 趁着扶玉还小，得好好管教管教，不然再给惯出这幅臭脾气！ 扶玉也在生闷气。 这个女人的脑回路，实在太清奇，完全不能按照正常思维去理解。 简直就是根木头！ 算了。 跟木头有什么好计较的？到头来，只会把他自己给气着。 算了算了…… 扶玉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转移了注意力，看了看对面正在辛勤挖洞的两块石头。 被下了化石咒的石头，机械化重复着一个刨土的动作，看起来甚是滑稽。 只不过……挖的也太慢了点。 这速度，他们何年何月才能出去？ 扶玉看不下去了，随即起身欲去帮忙。 ;你坐下！夜染拦住了他。 ;为何？ 夜染神色严肃：;我给你渡的那点灵力，只够你撑两三个时辰不被反噬，你若再动用灵力，就破功了！ 她的声音，宛如一泓清泉流入扶玉心底。 ;我…… ;你在这坐着，别乱跑，我去帮它们。夜染给了他一个小暖炉，便转身去帮忙了。 握着那淡淡焚香的暖炉，扶玉一瞬不瞬看着夜染的背影，又生悸动。 以前不肯承认。 现在，竟觉得这抹红色的背影越看越好看，越看，越不愿移开视线。 他好像，真的快要中邪了。 第274章 会合 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时间本应当过得很慢，度秒如年的那般慢。 可不知怎的，几个时辰一瞬间就过去了。 夜染的密道，越挖越深，这时，她停下脚步，听见密道那道也传来声响。 这是…… 密道那头，竟也有人在挖。 这密道，快被挖断了！ 夜染后退半步，掌心的凤鸾剑捏紧了一些，瞳仁里掠过一丝警惕的杀意。 砰！ 下一秒，伴随着那头的声音，密道轰然被一掌炸开，透出光亮。 石块乱飞，视线迷乱之中，夜染的兵刃已架在了来者的脖子上。 刷—— ;是、是我！被冰冷的锋刃架住脖子，慕青湮举起手，连忙出声。 是青湮的声音！ 看清了那一抹红影，夜染收起凤鸾剑：;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他们两个，还真是不知危险。 ;本来想着挖进来找你们，没想到，咱们竟然挖了一条密道。青湮怀里的小白猫发话了，;主人，咱们真是心有灵犀。 夜染淡然一笑，没有否认。 ;你们都没受伤吧？慕青湮关切问道。 刚刚，整个地牢都坍塌了，还爆炸了好几声，他在外面看着都快急死了。 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还好，他们看起来还算安然无恙。 夜染摇了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 倏地，听见出口外传来动静，夜染眉目微凝，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有鬼来了，我们快走！ 密道已经通了，一会鬼使找过来，他们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嗯。 三人一猫便刻不容缓，离开了原地。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一群鬼使就追了过来。 那为首的鬼使统领，看着地上未燃尽的火堆，嗅着还未消散的生灵气息，气急败坏。 那些人，一定刚走不久！ 就差那么一点。 到头来，还是让那几个闯地牢的人给跑了！ 鬼使统领怒火中烧，冷言下令道：;追，翻遍整个地界，也要把那几个人给我抓回来，抽筋拔骨，丢入油锅炸他个上百遍！ ;还有那些被他们就走的凡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那可是他们王上的大餐。 ;是！ …… 夜染三人从密道出去，离开了地宫，却开始找不着方向了。 幽冥间之大，处处都是油锅、沼泽，处处都是枯萎之景，游荡的厉鬼无数。 终于，慕青湮停下脚步，四周环顾了一圈：;不对啊，我怎么感觉我们刚刚来过这？ ;不用感觉。紫云叹了口气，;我们的确又转回来了。 慕青湮不耐烦道：;这鬼地方根本找不到出口，我们该从哪出去啊？ 虽然他以前就是路痴。 到这个地方的路，他更是一星半点也看不懂。 夜染摇了摇头：;我看，幽冥间根本就没有出口。 ;嗯。扶玉应声。 ;嗯？慕青湮瞪大双眼盯着他，;嗯是什么意思？这……这地方真没出口？ ;嗯。 ;那怎么办？他着急起来了，;没有出口，我们岂不是永远也出不去，要被困在这一辈子？ 第275章 断头桥 扶玉淡淡启唇：;不过，我有一符阵，可将我们传送出去。 符阵…… ;扶玉，你有法子出去怎么不早说？慕青湮哭笑不得，;还非得让我们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找半天？ 他可真行。 扶玉：;你们，也没问过我。 慕青湮：;…… 好吧，是他输了，他无言以对。 ;那你还废话什么？慕青湮急切道，;还不快启动符阵，送我们出去！ 扶玉道：;我现在用不了灵力。 慕青湮：;…… ;那你说了不等于白说？ ;听我说完。扶玉淡漠扫了他一眼，;我可将符阵授与你们，但以你们几人的实力，动用这符阵有些困难，得选在阴邪之力最薄弱的地方，才有可能会成功。 他的话，言简意赅。 ;阴邪之力最薄弱的地方？慕青湮听得一头雾水，又看了扶玉一眼，;不是，扶玉，你今日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净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他中邪了么？ ;什么叫以你们的实力，你跟夜染不都是后天境小成吗？你…… ;咳咳，好了，这不重要。夜染出言打圆场了，转而又问扶玉，;那你知不知道，这幽冥间阴邪之力最薄弱的地方，在何处？ 她想，帝君一直在受阴邪之力的反噬，他一定能感觉到，哪里的阴邪之力最强，哪里的阴邪之力最弱。 扶玉的视线，落在了另一个方向：;那边。 于是，他们顺着扶玉指的方向，去往了幽冥间的另一头。 走过一段路程，一座恢宏的断头桥横在他们面前，桥下是一片幽暗的沼泽。 沼泽中，挤满了挣扎的厉鬼。 厉鬼们拼了命往桥上爬，越是挣扎，却被沼泽越卷越深。 只好踩着其它厉鬼的身子，才勉强能往上爬一些。 它们相互厮杀、啃咬着，拼了命将其它厉鬼作为垫脚石，只为一线生机。 哀嚎遍野。 简直不堪入目。 想要过去，他们必须得经过这断头桥！ 哪怕是从桥上过，听着那厉鬼相残的厮杀声、惨叫声，看着一堆堆森森白骨，也得心理素质过硬，才能波澜不惊。 更别说，还时不时会有厉鬼爬上来。 刷—— 上了断头桥，夜染抽出凤鸾剑，叮嘱他们道：;小心点，这些厉鬼食人！ ;嗯。 断头桥很长，寒气凛冽，上空弥漫着重重鬼影，一眼望不到尽头。 时不时会有厉鬼从下面爬上来，他们见到了活人，垂涎欲滴，像是看见了猎物般，张开獠牙，便扑了上去。 刷刷！ 接着，便被斩于夜染的凤鸾剑下。 慕青湮和紫云走在后面，应对着左右而来的厉鬼，相互配合着，天衣无缝。 夜染和扶玉走在前面，她的凤鸾剑快如风驰电掣，处处护着扶玉，还未等扶玉来得及动手，贴近他面门的厉鬼已被凤鸾剑斩杀。 她大概没注意，扶玉的唇角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这小丫头就不遗余力地喜欢保护他，好似已成了她的习惯。 哪怕他恢复灵力时，她也习惯如此。 以前都是他保护别人，如今……偶尔体会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甚至，想时间在这多停留一会，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也好。 第276章 那是人家的小娇夫 走在两人后面，这一幕，慕青湮是完完整整看在眼里，忍不住嘀咕道：;他又不是没手没脚，夜染真是要把他惯的没边了。 连架都不让他自己打了。 这样下去，还得了？ 慕青湮突然想起，当初自己历练时，被符阵伤得满身血痕，就这样……夜染还要他自己站起来，要他勇敢点。 怎么能这么双标呢？ 紫云提醒道：;醒醒，你是朋友，人家是童养夫，你一个朋友能跟人小娇夫比吗？ 慕青湮：;…… 这话，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他们的议论声不大，但偏偏都被扶玉听到了。 若是以前，听见旁人用;童养夫、;小娇夫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他，他定会震怒。 甚至拔了他们的舌头。 但现在，他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中了邪，听着这称呼，不仅不怒，反而还勾唇清浅一笑： ;童养夫……呵。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 刷刷！ 又击退了一波厉鬼，夜染发现，桥下那些厉鬼也在相互啃食、争斗。 一只被咬断腿的小女鬼，泪眼婆娑，在被拼命往下拽。 她哭喊着，对夜染投去求助的眼神：;姐姐，姐姐，救救我！ 略显稚嫩的声音，满是绝望。 夜染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模样，看那惶恐的眼神，应该是刚被吸食了精元，化作厉鬼，被丢入了这沼泽之中。 ;姐姐，姐姐救救我！ ;救救我…… 仓惶的奶音，撕心裂肺。 夜染突然想起，那年闹饥荒，她亲自南下赈灾，也是诸如此类的一个场景。 民不聊生，百姓疯了般争着最后一点粮食，甚至失去理智，相互啃咬了起来。 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而一些弱者，或是不愿残杀同类的百姓，便只能被宰割、被欺压。 她记得，也是相似的一个场景。 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女孩跪在地上，瘦骨嶙峋，拉着她的衣角恳求她：;姐姐，救救我吧。 ;救救我吧…… 记忆中的声音，与那小女鬼的哭喊声重叠，有那么一瞬间，夜染动了恻隐之心。 忍不住动了动身，轻抬手，欲将那小女鬼从;水深火热中抽身出来。 ;别救她！扶玉喝住了她。 夜染侧目，看了扶玉一眼，手掌悬浮在半空中，没动。 扶玉的语气，温和了几分：;你救不了她。 ;我…… ;除非，你能救这里所有厉鬼。 扶玉的话刚说完，看见夜染有救鬼的打算，桥下其它的厉鬼，瞬间沸腾开了： ;也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吧！ ;救我出去吧，这无间地狱，我真的待够了，真的不想再待了！ ;求求你，救救我们…… 一时之间，从桥下爬上来的厉鬼，也纷纷匍匐在夜染脚下，拉着她的衣角，恳求着。 突然多了这么多恳求声，夜染怔了怔。 不由得叹了口气：;我的确救不了这么多，但他们中，也有许多是可怜人。 夜染从不是什么圣母。 但她是帝王，对自己的子民有与生俱来的怜悯之心。 看见自己死去的子民，一个个身在无间地狱，她不可能丝毫不为所动。 第277章 我一定会回来的 扶玉问她：;那你觉得，被丢下来的活人可怜不可怜？ ;自然可怜。 这些厉鬼，也都是活人所化，说起来，他们也都是被丢下来的。 虽然有一部分是恶鬼，不值得同情，就算是永生永世被禁锢在此，也是罪有应得。 但，并非所有厉鬼都是恶。 人都有好坏之分，更何况是鬼？ 扶玉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又道：;那你可知，如何救一个厉鬼出幽冥间？ ;你说？ ;需将一个活人，自后颈沿着脊柱生剖开皮，抽掉灵魂，再将厉鬼安置在活人肉体上，厉鬼借尸还魂，便可安然出去。 ;这……听到这，夜染和慕青湮都惊呆了。 脑海中，甚至有了血淋淋的画面。 原来如此…… 这么说的话，想救多少鬼，就要杀多少活人。 可是，活人又凭什么要给鬼换命？ 这些厉鬼生前，也不一定都是善类，又凭什么要活人给他们换命？ 难怪扶玉那么说。 如果不能彻底端了这幽冥间，不能救所有厉鬼，那她……便一个也救不了！ 扶玉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接着出言道：;说就算你能踏平这地界，杀了鬼王，将所有厉鬼强行放出去，可他们已是厉鬼，有好有坏，你怎能保证，他们上去会不会为祸人间，会不会杀人？ ;我…… ;况且，就算此地界被踏平，不出三日，其它地界会涌来无数新的厉鬼，会产生新的鬼王，幽冥间……并不会有任何改变，而涌入大量厉鬼的人间，则会乱了套，会民不聊生。说到这，扶玉看了夜染一眼： ;夜染，这些因果关系，你可都深思熟虑过？ 夜染叹了一口气。 原来有时候，救人也是需要深思熟虑的。 这堆厉鬼，她无法分出好坏来，也没办法保证，他们被放出去后会不会害人。 就算他们都不害人，就这样被放出去，也会扰乱了人间的秩序。 总之，没有什么两全之策。 除非，她能强大到渡化整个幽冥间，将幽冥间所有厉鬼都渡化。 否则，怎么做都是错！ 突然觉得，以前的她眼界太小，想着只要治国安邦，人民就能安居乐业。 原来，世间还有这么多苦难的地方，是她倾尽全力也无能为力的。 想要渡一切苦厄，让她的子民永远无灾无难，唯有她自己变得强大。 她要变得比以前更强大，才能彻底终结了幽冥间，终结这一切苦难！ 但现在，还差得远。 夜染深吸一口气，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那群厉鬼道：;等我，终有一日，我会回来渡你们的！ 但不是现在。 现在她无能为力，便不该因意气用事，而将阳间的秩序也打破了。 扶玉看着夜染复杂、心痛的情绪，唇角微勾。 这丫头，应该是明白了。 ;我们走吧。夜染咬了咬下唇，狠下心来，不再去看一眼。 ;救救我们…… ;不要走，不要走啊！ ;我们等你回来！ 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她只能当做没听见，叫上他们，匆匆离开了原地。 她暗暗自语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到，就一定做到。 第278章 够大胆，他喜欢！ 片刻，他们终于度过了那压抑的断头桥。 到了桥对岸，果然，夜染也能明显感觉到，阴邪之力淡薄了不少。 扶玉叫了她一声：;夜染，你过来。 夜染走近过去。 他又说：;手摊开。 她没问什么，摊开葱白如玉的手掌，放在他跟前，他的大手随即覆了上来。 冰冰凉凉的，如触电。 闭上眼睛，一连串陌生的心法，传入她脑海之中。 破魂阵！ 可冲破幽冥间与阳间的结界，回归阳间。 夜染惊诧。 这符阵，绝不是天玄大陆能有的东西！ 不过，她没表现出过多诧异，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继续认真记着心法。 慕青湮站在一旁，不可思议：;他到底是不是扶玉？ 以往，都是夜染教扶玉心法。 还有扶玉教她的时候？ 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我也觉得不太像。紫云点了点头，;他该不会，又精神分裂了吧？ 精神分裂后的扶玉，跟平日里的扶玉可是判若两人，两年前就能秒杀一个后天境强者，能有教夜染的本事，倒也不算太稀奇。 ;什么？ 听到这，慕青湮按捺不住了：;那他会不会伤害夜染？ ;不知道。 ;不行，我得去…… ;你别过去啊。紫云咬住了他的衣袖。 ;万一他失心疯起来，伤害夜染怎么办？慕青湮心急如焚。 毕竟，扶玉每次精神分裂时，都六亲不认的，鬼知道会不会打人。 紫云倒是考虑周全：;人家在传心法呢，你去打断，染染会受伤的。 ;可是…… ;好了。紫云打断他道，;目前看起来，他好像没什么恶意，我们先看着，别着急动手。 万一误伤友军，后悔莫及啊！ ;好吧。 慕青湮便提高警惕，一瞬不瞬地盯着扶玉，随时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扶玉收手，夜染睁开眼。 他开口道：;一遍你可能记不住，我再…… ;不用。夜染正色道，;我已经记住了。 扶玉面露些许惊诧。 这丫头的悟性，倒是比他想象中还要高。 于是应声：;嗯，来吧。 破魂阵并不算简单，以夜染的实力和天赋，三次之内应该能成功。 夜染不多废话，掌心的灵力凝聚而起，边回忆着刚刚记下的心法，边施法画着符阵。 刷！刷刷！ 灵力一道道出手，在上空编织出光圈，闪烁着，光芒绚烂。 她神色认真，一丝也不敢走神。 符阵，结得并不快。 扶玉看在眼里，心生错愕。 寻常修炼者学了新的符阵，前三五次，一般都是走马观花地使出来，先熟悉一番，因为前几次大概率是会失败的。 而她，是想一次成功！ 虽然速度慢了些，但只要一次就成，自然要比多试探几次快得多。 扶玉深邃清冷的瞳仁里，多了一丝欣慰之色。 这丫头，够大胆！ 他喜欢。 这时，断头桥那边追来了一排排鬼使：;他们在那边，快追！ ;快，抓住他们！ 扶玉冷冽的余光扫过去，对慕青湮和紫云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靠近夜染！ 第279章 你们怎么上来的？ 刷刷！ 慕青湮抽出绝尘刀，紫云从他怀里跳出来，化作一只巨大的冰睛白虎。 一人一虎爆发出不同属性的灵力，拦截住了那迎面而来的鬼使。 缠斗了起来。 鬼使铺天盖地，越来越多，慕青湮只能勉强闪避着，找不到太多反攻的机会。 他转过头来，看了看岿然不动的扶玉，顿时不爽了：;喂，你不能光指挥啊，快过来帮忙！ 简直过分！ 扶玉面不改色：;刚刚都说了，我没灵力。 他听不懂人话吗？ ;我听懂了，扶玉，你没人性！ 慕青湮还是没太听懂，边骂骂咧咧，边继续应接不暇地跟鬼使周旋。 扶玉云淡风轻地看着，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打算，注意力都在夜染身上。 看夜染这架势，当真要一次成功不成？ 他以前只知这丫头天赋过人，为神印主人的不二选择，现在渐渐看来，这丫头的天赋，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 哪怕放在神灵界，都毫不逊色。 上空的光圈，越来越大，灵力越来越盛。 破魂阵，启！ 夜染睁开眼，三千青丝随风飘摇，望着上空那浑然成行的符阵，眼前一亮。 成了！ 她急忙对他们道：;走！ 慕青湮推开一排鬼使，叹气：;好。 苍天。 终于可以走了！ 紫云怒吼出声，以吞云吐雾之势，震退一圈鬼使，他们便顺势遁入了阵眼。 ;快走。夜染掩护在最后，见扶玉不动，一把拉住他的手，飞身跳入了阵眼。 鬼使见他们入阵后消失，纷纷着急了：;追！ ;快追！ 然而，他们接近破魂阵而去，那符阵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刷刷！ ;啊…… ;啊！ 没入符阵，那些鬼魂被天生克制，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化作血水。 ;不好。 ;别过去！ 还没追上去的鬼使急忙停住脚步，惊恐地看着破魂阵，不敢再往前去。 接着，符阵逐渐消散在半空，殆尽，不见踪迹。 像是从未出现过。 …… 刷！ 再次睁开眼，恢复视线，三人一猫从幽冥间出来，出现在了古井边上。 再往古井下方一看，依旧是诡谲阴森、深不见底的黑洞。 仿佛能将一切都吸进去。 那女商贩被五花大绑着，丢在他们对面，还在拼命挣扎。 夜染看了看那被绑着的人，又看了看扶玉。 还没问出口，他就心照不宣地答道：;嗯……我绑的。 ;这古井入口，跟她有关系？夜染问。 扶玉没否认，也没正面回答：;你自己去问问，便知道了。 夜染：;…… 还跟她卖起关子了？ 听见声响，女商贩抬首，见到他们三人，不由得瞪大眼睛。 他们竟然上来了。 这怎么可能？ 之前被她丢下幽冥间的十多人，没有一个能爬上来的啊。 是她眼花了吗？ ;你们……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们竟然还能上来，真让我大开眼界！ 满脸不可置信。 在她的认知里，一旦掉入幽冥间者，就没有一个上来的。 他们……怎么可能？ 夜染冷声问道：;是你？ 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吧？ ;我。女商贩吞吞吐吐，开始否认，;我没有，我什么也没做…… ;我什么都没说呢，你心虚什么？夜染打断了她的话。 越发相信，此事跟她有关了。 女商贩眼神躲闪着：;我…… ;所以。夜染恢复正色，;若不是昨日我们不小心掉下去，过些时日，等我学院招满了学生，掉下去的，就是成百上千人了？ ;是不是？ 言语中，都是无法压抑的怒火。 第280章 她疯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女商贩无可辩驳，只好冷冷一笑：;呵呵，可惜，我的大好计划就这么让你们给破坏了。 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我恨死你们了！啊…… 话没说完，就被夜染狠狠掐住脖颈，顿时喘不上气来：;咳咳…… ;你简直丧心病狂！夜染动怒了。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让他们早发现，就会有至少数百人在此丧命。 ;你还是人吗？慕青湮脸色铁青，;还打算拉多少人下去送死？ 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女商贩癫狂一笑，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 ;说！夜染质问道，;你，是为谁而献祭活人下去的？ 女商贩被掐得脸色痛苦，勉强挤出来几个字：;我、我夫君。 ;你夫君？他死了？ ;是。女商贩含恨解释道，;我夫君，他……也是被迫害，被无辜丢下去的，我只是……想让他好过点，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啊？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夫君啊！ ;这也不是你戕害无辜的理由！夜染不为所动，只觉得可笑，;你这么做，跟丢你夫君下去的恶魔，有什么区别？ 如此往复，不过是个恶性循环！ 女商贩吼道：;那又怎样？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痛失夫君，应当也深知，失去至亲至爱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夜染瞪着她，;你明知这痛苦生不如死，却还要拉上无数无辜，跟你承受一样的痛苦。 ;恕我直言，你跟幽冥间那些恶鬼，一样该永世不得轮回！ ;呵呵。 女商贩笑了笑：;旁人的性命，干我何事？我只是想要我夫君安好罢了，我有什么错？我没错！ 啪！ ;你疯了！ 夜染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地。 ;真是执迷不悟！慕青湮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疯了又如何，执迷不悟又如何？女商贩跌倒在地，缓缓爬起来，;自从我夫君死后，我也没别的活着的意义了，我只能想方设法，为他做点什么，你们不会懂的。 ;你们，是不会感同身受的！ 她的情绪，已接近疯狂。 夜染知道，再说什么她也听不下去了，便也不再浪费口舌。 叹气，挥了挥手道：;青湮，砍了吧。 这个人，满身都是怨气和报复，且身上已背负了无数人命。 这么一死，算便宜了她！ ;是！ 慕青湮抽出绝尘刀。 夜染转过身，背对着女商贩，欲离开。 那女商贩却失了控般，使出浑身解数，拼命从地上爬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杀我？ ;要死，也是你先死！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尽全力向夜染后背冲撞而去。 ;夜染！ ;小心！ 慕青湮和扶玉的提醒声落下的同时，夜染也要有警惕，迅速转身往旁侧一闪。 ;我杀了你！啊…… 女商贩扑空，径直一头栽入古井，整个身子都被黑洞吸了进去：;啊…… 惨烈的叫声，一点点消失在三人耳畔。 夜染瞥了眼古井，神色微变。 她想，或许对于那女商贩来说，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就让她留在幽冥间，赎罪吧！ ;快过来！扶玉一把将她拉住，拉着她远离了那危险的古井，眉宇间都是担心。 第281章 小奶狗回来了 扶玉松开她的手，上前一步，冰蓝色灵力凝聚掌心，暴涌而出。 这低阶大陆能掉入幽冥间的入口，他也不知还有多少。 但既然碰到了一个，封印上便是！ 夜染知道他要做什么，便后退了几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施法。 阴冷的光芒落下，在古井上方设了一道隐形的结界，将周遭的戾气也一并压住。 刷—— 半晌，封印了入口后，扶玉收回灵力，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的力量有些透支。 终于，他四肢脱力，双目一黑，意识逐渐游离，脚步也开始漂浮了。 快撑不住了…… ;扶玉！ 夜染连忙上前扶住他，扶玉顺势倒在她肩头上，不省人事昏迷了过去。 她摸了摸扶玉的脉象，除了灵力透支外，并无太多异常，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还好，他无大碍。 下次醒来，应该就是她的小扶玉了。 …… 离开了学堂，夜染将从幽冥间救出的一千多人，全放了。 他们大多数都是缥缈城的人，也有少数，是从凤鸣国其它地方来的。 夜染放人后，便让他们尽快回家。 回了夜家，已是第二日清晨。 偏殿，夜染守在床边，看着榻上还未苏醒的少年，出神许久。 他睡着的样子，也是极好看的，肤若凝脂，唇若樱桃、眉若剑刃。 扶玉五官精致，如刀刻，硬朗而又凌厉，本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 但他身上，偏偏又夹着几分温柔如玉。 这种复杂的气质，放在他身上一点也不矛盾，反而更令人沉醉。 多看一会，夜染都会忍不住感叹，怎么会有人这么会长？ 不笑时如高岭之花、山间清雪，笑起来时，又似冬日暖阳，毫无攻击性。 驻目，流连。 这时，外面来了位家丁，打破了一时的宁静：;家主，那群得救的人都在夜府门前叩谢您大恩呢。 夜染回过头：;不是让他们都走了吗？ ;他们说，要当面感谢您。家丁如实禀报着，;还给您带了许多谢礼过来。 不仅如此，外面还有许多路人围观。 皆知道，夜家家主夜染，将一千多人从鬼门关前给拉回来了。 外面，正议论纷纷着呢。 他们家主，这是要彻底名声大噪了啊！ 对于外面那些纷扰，夜染却毫不在意：;就说我不在，他们的心意我领了，至于谢礼……就让他们拿回去吧。 人是她自己要救的，便不会收什么谢礼。 ;是！ 家丁领命，便出去了。 ;嗯…… 家丁刚出去，榻上的人手指动了动，睫毛翕动，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扶玉，你醒了？嗯…… 她话刚说完，扶玉就起身抱住她，小脑袋扎入她怀里，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染染…… 那迷茫、单纯无害的眼神，配上软糯的声音，一看便知是扶玉。 ;你可醒了，可让我等了好久。夜染语气温和了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怎么啦，做噩梦了？怎么还突然黏起人来了？ 不动声色，任由他靠在自己怀里。 第282章 那不是什么梦 ;嗯。扶玉点了点头，;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怎么也醒不来，还以为……我再也醒不来，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的语气，有些惶恐。 ;你梦到了什么？夜染问。 ;嗯……扶玉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梦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与我掉入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那画面模模糊糊的，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有谁，我也记不清了。 总之，这个梦很长很长，也很真实，真实到，那些事好似真的经历过一遍。 只是他不记得罢了。 夜染瞳孔一缩。 扶玉说的那个;很长的梦，不就是帝君与她掉入幽冥间和的经历。 那不是什么梦。 若非还有顾虑，夜染一定会直接将实情告诉他。 但昨日，她与帝君一起被困在地牢时，帝君曾特地叮嘱她，等他前世记忆消失，变回小扶玉时，千万不要将前世记忆有关的一切告诉他。 因为，扶玉现在还在历劫。 若是前世记忆彻底恢复了，可能会改变一些行动轨迹，从而改变命数。 一旦命数改变，他会历劫失败，灰飞烟灭。 这都还不算什么。 他的命数一旦改变，整个神灵界的命数都会受影响，甚至，会引起神灵界动荡。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这两天的事情发生太多，想要完全隐瞒，在他面前只字不提，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夜染便只能避重就轻：;如果我告诉你，那些不是梦，是现实呢？ ;不是梦？扶玉怔了怔，;是……当真发生过的事情？ ;嗯。 ;染染，我究竟昏迷了多久？扶玉不安追问道。 他总感觉，自己沉睡了许久。 而沉睡的这几日，操控他身体的明明是他自己，又不像完全是他自己。 他凌乱了。 ;一夜吧。夜染如实相告，;只不过醒来后，你又像以前那样，精神分裂了。 精神分裂。 果然……他又精神分裂了！ ;你精神分裂醒来后，我们……夜染便将之后的事情，一一说给了他听。 唯独没提;帝君，没提所谓前世记忆。 她说话时，心里暗暗愧疚着。 对不起，扶玉，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你若知道了前世记忆的存在，这历劫就失败了。 等你历劫结束，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听完这几日的经历后，扶玉越发惴惴不安：;我，精神分裂了多久？ ;两三日。 ;两三日！扶玉震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上一次精神分裂，还是两年前。 而且，前几次精神分裂，顶多维持一两个时辰就恢复了。 这一次，他竟然足足分裂了两三日。 怎么会这样？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扶玉仿佛在自言自语。 ;扶玉，别乱想。夜染低声道，;你就是你，没有第二个人，只不过有时候……另一个人格会蹦出来，占据你的思想。 ;他想控制我……扶玉摇了摇头，;他能控制我，而我，控制不了他！ 以前是一两个时辰，这一次是两三日，那下一次，下下次，又会是多久？ 会不会再过几年，他的意识和思想会被完全控制，完全不属于自己。 他不敢往下想了。 夜染否认道：;或许，他没想控制你，只是想帮你呢？ 第283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 ;帮我？ ;嗯，你想想看，只有你每次遇到生命危险时，他才会出现。夜染耐心解释道，;或许那只是你的另一个人格，在默默守护着你罢了。 另一个人格。 在默默守护着他？ 可是，那个人格从未问过他想不想要，从未问过，他愿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他没有任何主动权。 只能被迫接受。 这样被支配的无力感，他惶恐。 ;染染。扶玉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 夜染被之一惊，下意识否决：;别开玩笑，干嘛突然跟我开这种玩笑？ ;如果不是喜欢，为何，你要帮他说话？扶玉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异样的情绪，;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他的。 以前，染染对那个冰山的印象并不好。 这才相处了两三日，怎么……都开始帮那个冰山说话了？ 他心里酸酸的。 ;我不是帮他说话。见扶玉有小情绪了，夜染马上改口，;是不想让我们家扶玉多想。 ;是吗？ ;你不相信我？ ;我信你…… 信是信。 就怕那个冰山出来太频繁，一来二去，将染染的魂给勾去了。 他会吃醋的！ 扶玉看着夜染的眼睛，认真道：;那以后，你不准跟他太亲密。 ;好好好。夜染一口答应，;我答应你。 这小家伙狠起来，连自己的醋都吃啊。 扶玉这才放宽心了些。 ;好了，扶玉。夜染温声抚慰道，;你才刚醒，别想太多，我们不想这些了。 ;嗯…… 她转移话题道：;正好，我刚煮了莲子羹，还是热的，给你端过来尝尝好不好？ 四目相对，扶玉应声：;好。 ;乖，等我。 夜染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出去了。 扶玉注视着夜染的背影，耳畔还回响着她的温柔细语，不由得摇了摇头。 试图将那些杂乱的思绪，全部清除。 该死，他在想什么？ 染染待他这么好，他怎么能怀疑染染的话？ 不会的。 染染绝不会骗他！ 扶玉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脑子里……却还是不受控制，总蹦出那些画面，还有夜染刚刚说过的那些话。 陌生，却又熟悉，让他分不清孰真孰假了。 离开了偏殿，夜染特地去提醒了慕青湮和紫云、秦晔，以及府邸所有下人。 让他们也别说漏嘴，就当扶玉喝醉了酒，昏迷醒来后精神分裂了。 并且……也别问为什么。 这事太复杂，她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就这样暂时瞒着好了。 傍晚，夜染只身去了牢房，打算亲审小锦。 小锦灰头土脸跌倒在地上，手脚都被铁链锁着，衣衫凌乱，落魄的很。 听见牢房打开的声音，他激动万分。 抬头一看是夜染，急忙爬起身跪下来：;家主，家主，奴家知道错了，求家主开开恩，饶过奴家一条性命吧！ 他眼眶含着泪水，苦苦哀求：;奴才也是为秦妍卖命，也只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啊。 ;哦？夜染挑眉。 见她有所回应，小锦越发来劲了：;其实，其实奴家是不愿伤害家主您的。 那态度，像是在说什么掏心窝子的话。 含情脉脉，眉眼对着夜染暗送秋波。 心想，这小家主再怎么厉害，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定力能有多好？ 夜染勾唇冷笑。 这种纯情少女才会上当的把戏，她八百年前就见识过无数次。 都八百年过去了，竟还有人用到她头上来。 真让人贻笑大方。 第284章 下九流的把戏 ;是吗？夜染似笑非笑，心里毫无波澜，却要故作配合着他，;那本家主要你为夜家卖命，你可愿意啊？ 鼻尖传来男子身上的体香，她只觉厌恶，也瞬间发现了端倪。 这男人的雕虫小技，还真不少。 可惜，他用错对象了。 ;愿意，当然愿意。小锦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能为家主效力，是奴家的荣幸。 ;你倒是挺懂事。 ;家主过奖…… 小锦笑了笑，以为夜染放松了警惕。 他便起身：;家主心地善良，若此大恩，小锦自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说话间，他的手并不老实，去摸夜染，笑得不知有多谄媚：;以后啊，奴家就是您的人了，家主要我做什么，我就……啊！ 刷—— 还未碰到夜染，那只不安分的手就被夜染紧紧扼住。 小锦咬唇娇嗔，声音软骨酥魂：;家主，你捏疼人家了。 夜染蹙眉。 眼底，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厌恶。 妖艳贱货！ 忍不住加重的手腕的力道。 ;哎哟，疼疼疼……小锦吃痛出声，;家主，您这是做什么？ ;迷春散？夜染似笑非笑，一语道破，;这种下九流的把戏，以后就别在我面前用了。 迷春散，是用来勾引女人的迷香。 坊间传闻，男人将迷春散涂在身上，能让女人欲罢不能。 这种低级迷香，以前宫里那些想上位勾引她的小美男，都不屑用。 小锦瞬间变了脸色：;你…… 她是如何认出迷春散的？ 砰！ 倏地，夜染甩开手，嫌弃地将他摔在地上。 ;哎哟！ 小锦又重重摔落在地，再抬起头，只见夜染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 他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怎么回事？ 眼前这小丫头，不过是个人畜无害的少女模样，可此时此刻，她的气场、举止和表现出来的冷静，全然不像才十四五岁！ 夜染的声音，冷冷从头顶上传来：;本家主最看不起你这种不知廉耻、不知洁身自爱的男人，你也只配给秦妍卖命了！ ;没有，我没有，没有…… 小锦拼命摇头否认，想再次爬起来去求他，胸膛里却一阵阵刺痛传来。 ;啊…… 一口毒血喷出，他捂着胸口，清秀的脸庞拧成了一团：;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好像中毒了。 是夜染给他下的毒！ ;断肠散。夜染轻飘飘解释道。 这毒药，是苏凉给她的。 ;啊？ ;没有本家主的解药，一个时辰之内，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夜染慢悠悠说着。 小锦吓坏了，;你给我下毒？你……你快把解药给我，快给我解药啊！ 吓得六神无主。 ;还想活命的话，那就乖乖帮我去办一件事。她终于转入了正题。 ;好，好。 小锦都快吓傻了，哪敢不答应：;家主，你别杀我，别杀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快哭出来了。 看他态度还不错，夜染上前去，将半颗丹药喂入他口中。 丹药入口，肝肠寸断的剧痛瞬间消散，小锦连忙起身感谢：;多谢…… ;别急着谢我，这只是半颗丹药，只能保你十二个时辰内无恙。夜染冷冷道。 ;啊？ 听到这，小锦又愁眉苦脸起来了。 这个丫头，是要整死他吗？ 但现在，他的小命都在夜染手中，也不得不低头了：;家主，你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只要奴家力所能及，一定…… ;先把你的自称改过来！夜染蹙眉。 ;奴家…… ;给我好好说话！夜染怒了。 她见不得男人在她面前这样搔首弄姿、娇言娇语的。 第285章 我不想要 ;那…… ;自称我就行了！ ;是。小锦低着头，只好将自称改了过来，;我什么都听家主的。 乖乖巧巧的，不敢乱动。 夜染心里早已想好了：;这段时间，你跟秦妍正常联络着，你们联络的一举一动，我都会派人盯着，她有任何计划，在清玄宗的任何行动，你须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是。 一个秦妍，不算什么，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她也无需太过忌惮。 但以后，她要面对的、敌对的可能是龙烟儿，乃至整个清玄宗。 与其现在就除了小锦和秦妍，倒不如留下他们，还能替她打探清玄宗的信息。 日后，她与清玄宗对峙起来，也能得心应手许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 偏殿。 扶玉放下手中的墨笔，丝毫没有抄书的心思，那些若即若离的片段，始终萦绕在他脑海记忆深处，挥散不去。 似真，似幻。 他像是从未来过，又像是一直都在。 扶玉轻启唇，仿佛在自说自语：;如果你还在，就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 比如，他到底是谁！ 这时，慕青湮恰好从房门外踏进来，听见他的声音，不由道：;你怎么了，怎么……还自言自语起来了？ 他环顾了一圈，也没看见这房间里有第二个人。 所以，扶玉刚刚在跟谁说话？ ;没事。 ;吓死我了。慕青湮走近了些，;我还以为，你又精神分裂了呢。 扶玉抬眸看着他，佯装随口一问：;我精神分裂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你不记得吗？他问。 扶玉摇了摇头：;告诉我。 他很想知道。 ;嗯……慕青湮仔细回想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变得特别不近人情，话特别少，特别气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每次精神分裂后，灵力就会变得特别强，还会许多连夜染都不会的东西！ 说话间，他露出惊诧、羡慕的眼神。 扶玉仔细听着他的描述，与此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扎根在脑海深处，仿佛本就属于他。 却无论如何也拼凑不起来。 欲抽丝剥茧，往深处探究，便恍然断片，头疼欲裂。 ;行了。慕青湮马上打断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看啊，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我还很羡慕你呢，一言不合就实力暴涨，秒天秒地，或许，这是上天赋予你与生俱来的能力，留在你体内也不会伤害你，你就让它留着吧，就当做是底牌。 他的话语，带着些许安慰。 扶玉神色没变：;这种来历不明的底牌，我不想要。 说罢，他起身离开了偏殿。 ;扶玉……盯着扶玉的背影，慕青湮百思不得其解，;他这两天怎么怪怪的？ 出了偏殿，扶玉还一直失神着。 他突然想到，染染说过，每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精神分裂。 另一个人格，就会出现 那…… 想到这里，转眼间，扶玉独身跃上了楼阁房檐，伫立在房檐边上，隔着高空，看着脚下的风景，毫无惧色。 倒是下面路过的几个家丁，看见他那样站着，都吓坏了。 ;公子，危险，您快下来！ ;扶、扶玉公子，人生苦短，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啊。 ;快，快去告诉家主！ 公子，这架势，是想不开要跳楼自尽啊？ 第286章 我就想荡个秋千 楼阁很高，下面那些人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扶玉也听不清。 闭上双目，踏空跳了下去。 刷—— 下面的人瞬间沸腾了：;公子，不要！ ;不要啊！ 与此同时，恰好路过此处的夜染，恰好看见这提心吊胆的一幕，变了脸色。 ;扶玉！ 她迅速化作一道残影，飞身而起，稳稳接住了上空掉落下来的人。 两人平稳落地。 家丁们才松了一口气，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扶玉，你干什么？夜染还惊魂未定，;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做这种傻事？ ;我不是…… ;不是？ ;我，就是想看看风景，谁知就失足掉下来了。怕她担心，扶玉也只能这么说，;纯属意外，染染，你别生气。 其实，他心里早有计划。 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在危急关头，将自己另一个人格召唤出来。 就算最后失败了，以他现在的实力，从楼阁上这样摔下来，倒也摔不死。 顶多……也就断七八根骨头。 若非太想弄清楚这件事了，他断然不会这样玩命的。 夜染信了一半，嘱咐道：;以后，不准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好。 跳楼失败，扶玉心里并未放弃这个念头。 傍晚，他系了一道白绫在房间横梁上，架着凳子，双手拉着白绫，脑袋放了上去。 欲试试，这法子行不行得通。 刷—— 这时，房门打开，奉命来送东西的秦晔，正好就看见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 ;扶玉，不要啊！ 他扯着嗓子冲进去，情急之下，却……一脚直接将扶玉脚下的凳子踢开了。 ;咳咳…… 双脚悬空，扶玉的脖子挂在白绫上，窒息感瞬间一涌而上。 无语凝噎…… 他没想真死，可是，这个秦晔，一进来就把他凳子踢了是几个意思？ 他没想踢凳子的，这个秦晔，究竟是来救他的还是来害他的？ ;扶玉。秦晔心如乱麻，扯着他的衣袂，;你别想不开，快下来，快下来啊！ 扶玉：;…… 还扯他，嫌他窒息得不够快吗？ 只好勉为其难张开唇，提醒他道：;你先把……白绫断了。 秦晔这才停止哀嚎，冷静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该先救人。 刷刷！ 他抬手一道劲力砍断白绫，扶玉从半空摔落下去，雪白的脖颈都被勒出了一条红痕。 如释重负。 ;扶玉。秦晔还没缓过神来，;有什么深仇苦恨你千万别藏在心里，千万别想不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没事，别多想。 扶玉松了口气，从袖口中取出一块手帕给他：;把眼泪擦擦。 刚刚差点归西的人是他，他都还没哭呢，怎么反倒把秦晔给吓哭了？ 接过手帕，秦晔还在抽泣：;怎么可能没事？没事的话，你刚刚为何…… ;我就想荡个秋千而已。 ;荡秋千？ 有用脖子荡秋千的吗？ ;好了，没事了。扶玉拍了拍他的肩膀，索性转移话题，;你忙你的去吧。 继续解释，也只会解释不清。 上吊计划，失败…… 第287章 我只要我们家扶玉开心 扶玉还没死心。 夜晚，他沐浴更衣完，刚坐下，从袖口中取出一柄锋锐的匕首。 这次，干脆来个直截了当的方式。 他紧握住匕首，刚架上脖子，突然，房门被一道劲力打开。 ;扶玉，住手！ ;哐啷一声，匕首被夜染的灵力击落在地，她从外面奔了进来。 ;染染…… ;扶玉，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夜染握住他的手，担忧道，;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可以告诉我，千万别伤害自己。 他的想法，很危险！ ;对不起，染染，是我让你担心了。扶玉的语气有些愧疚。 ;知道我会担心，你还……她欲言又止。 扶玉便没再掩饰，说了实话：;其实，我只是想把他召出来。 ;谁？夜染猜测道，;你是说，你的另一段记忆？ ;嗯。 扶玉点头：;我想跟他好好谈谈。 ;傻瓜。夜染无奈喟叹，;你跟他本就是一个人，你们是不可能对话的。 自己，如何能跟自己对话？ 这本就是一个悖论。 ;染染。扶玉眨着眼睛，;你知道他是谁，对不对？ ;他就是你啊。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扶玉的语气，认真了起来，;更好奇，他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和意义存在。 这些，都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那也要顺其自然。夜染一副劝慰的口吻，;总不能因此而伤害自己吧？ 他这么做，有点走极端了。 ;你说得对…… ;这样吧。夜染替他出了个主意，;你想问他什么问题，都告诉我，下次你再精神分裂的时候，我代为转达给他就是了。 这么说，是为了安慰扶玉。 但其实，帝君有小扶玉的记忆和感受，只要扶玉恢复前世记忆，不用他说，他自然就清楚……小扶玉要问些什么。 ;好。扶玉答应。 ;嗯，那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以后不准再剑走偏锋了，听到没？她想听一个准话。 ;我答应你。 ;乖。夜染马上露出笑容，;走，我带你去买好吃的！ 小家伙这几天，大概一直被所谓;前世记忆困扰着，纠缠着。 得带他出去散散心，忘掉这些不愉快。 扶玉怔了怔：;这都大半夜了，大家都睡了。 秦晔那个管家，鞠躬尽瘁，事事亲为，就连府邸里各种琐碎的小事，也要打理仔细。 就比如……亲自巡夜。 一来，确认府邸各处的安全，二来，也叮嘱大家早睡早起。 若是让秦晔看见他们大半夜未歇息，还到处跑，恐怕又是一顿唠叨了。 染染是家主，秦晔不好意思唠叨。 最后，肯定是他一个人被说教。 夜染知道他的顾虑，便附和着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那咱们不走正门，咱们偷偷翻墙出去，不会让他知道。 扶玉轻笑：;你堂堂一个家主，不仅纵容私心，还陪着我翻墙，是不是太没面子了点？ ;我要什么面子啊？夜染嗤笑，捏了捏他的小脸，;我只要我们家扶玉开心。 听着她的话，扶玉心生欢喜。 ;我们走。夜染话不多说，起身拉起他的手。 扶玉任由她拉着自己，视线一直都在她身上，满是难舍难分的宠溺爱意。 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纠结，自己所谓的第二人格，只是担心哪一日，自己的意识彻底被那第二人格侵占。 然后，再也不记得她了。 只要能陪在她身边，怎样都好。 第288章 真是什么人都有 翌日，之前跟那些乞丐约定的;十日期限，到了。 可她却没想到，慕名而来的乞丐，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很多。 整个夜府大门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 粗略看一眼，少说得有一千多人。 ;苍天啊。慕青湮惊呆了，;咱们就随便张贴了几张告示，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他也是没想到。 缥缈城，竟然能有这么多乞丐。 人群中，七八成都是男子，也有少部分女子，打扮得也是同样灰头土面： ;夜家主，我们来了。 ;我是看见告示，从南城那边来的。 ;我们是来自东城的。 ;还有我们……我们是从隔壁城来的！ 慕青湮嘴角抽搐了一下。 连隔壁城的乞丐，都来凑热闹了？ 可真热闹啊！ ;染染。扶玉低声道，;咱们昨日租的那学堂，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吧？ 夜染点点头：;嗯。 昨日，她特地去租了一座新的、更大的学堂，能同时容纳三百多人。 想着，怎么着也该够了。 毕竟，他们这学堂刚开设起，没什么名气，不会有什么人来。 结果……是她错了。 对于无家可归、饥一餐饱一顿的乞丐来说，有一个容身之所，等同于天堂，他们可不会挑剔，这学院有没有名气。 她更没想到的是，缥缈城竟然有这么多乞丐。 这一千多人，应该才只是冰山一角吧！ 苍天…… 人群中有人说话了： ;夜家主，咱们人都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安排，您倒是发个话啊。 ;是不是要先给咱们安排住宿？ ;是啊…… ;夜家主，只要夜家能教我一技之长傍身，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啊。 他们大多数人穷得家徒四壁，甚至为了换点粮食，把小破宅都给卖了，只能风餐露宿。 所以，他们极其渴求一个住处。 渴求，能谋生的一技之长。 夜染理了理思绪，扬声道：;诸位稍安勿躁，本家主既然允诺，就一定会实现，只是没想到，今日会来这么多人。 ;本家主租赁的那座学堂，可能是不够容纳了，不过没关系，你们若是愿意留下，我不收你们学费，咱们一起出力，先将学院建设起来。 ;建成之后，学院提供食宿，但待你们习得技能后，需在夜家坊市或学院做工半年，作为……对学院的回报。 ;学成之后，是去是留，你们可自行选择。 一番话，将学院的大致规则，说给了他们听。 听完之后，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数人觉得，这种模式不错。 这样，他们并非是接受嗟来之食，而是暂时接受学院的帮助，等有能力后，再回报回去。 大多数人是情愿的。 但，也有人开始有意见了： ;夜家主，你不是要做好事吗，怎么还要我们出劳力建设学院了？ ;是啊。 ;说好了教我们谋生技能，我还以为是夜家大发善心呢，原来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学院都还没建好，你叫我们来做什么，这学院不就是用来救济我们的吗？ ;就是啊！ 有人起哄后，一批人有了怨言，觉得跟他们想象中有所不同。 ;学费也不想给，劳力也不想付出，就想当大爷被学院白养着，你们这春秋大梦，做的还真是舒服啊。慕青湮听不下去了。 真是什么人都有。 第289章 我不收留废物 他们不觉羞愧，反而还理直气壮： ;你们夜家不一向乐善好施吗？夜家这么有钱，多养我们几个穷人怎么了？ ;是啊，那么多钱，你们自己也花不完，分我们一点怎么了？ ;就是…… 夜染的脸色，阴沉了一分：;倘若你们只一心来混吃等死，趁早走人，我要培养的，是将来能够独立生存的健全人，而不是有手有脚，却只会伸手要施舍的废物！ 此言一出，引起不少人赞同。 但那些刚刚提出异议的乞丐，却像是被戳到了肺管子，顿时炸了。 ;夜染，你怎么说话的呢？ ;你骂谁是废物呢？ 慕青湮翻了他们一个白眼：;谁听了最爱对号入座，谁就是呗。 他们阴阳怪气起来了：;呵，本来还以为夜家是做善事，现在看来，不过是想要我们这些可怜人，给你们做免费劳动力，被你们剥削价值罢了！ ;大家，不要上他们的当！ ;是啊…… ;我看，夜家根本就是虚情假意！ 一小撮人不满意，开始叫嚣了。 夜染越发觉得可笑：;你道我夜家是虚情假意，我夜染也不稀罕收你们这种废物，如此，滚吧！ 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她心知肚明，绝大多数乞丐是迫不得已，才流落至此。 但肯定有那么一部分人，哪怕身强力健，夜始终抱着靠人救济、混吃等死的心态。 这种人，无论生在何时何处，都是废物，注定只配要一辈子饭！ ;好，好啊。为首叫嚣的那个男人，被气得不轻，;夜染，你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救济我们。 ;大家都散了吧，这破学院没什么好待的。 ;走走走！ 跟着那男人骂骂咧咧离开的乞丐，约摸也有一百多人，阵仗倒是不小。 等那些人都走了，夜染又道：;学院的规则，刚刚我已说得很清楚了，诸位有任何异议，可以提出来，若不满意或是只想接受救济，现在走，还来得及！ 虽然他们学院无门槛，但这些乞丐，还是得口头上筛选一遍。 省得到时候入了学院，再有不必要的麻烦。 又走了二三十人后，剩下的人依旧不少，纷纷表明了决心： ;夜家主，我愿留下！ ;既受了学院的恩惠，以劳力回馈也是理所应当的，家主，我也愿留下！ ;还有我！ ;还有我…… 看着他们斗志昂扬，夜染面露欣慰：;好，现在愿意留下的，我就当你们接受了学院的规则约束，以后，便是我天鸾学院的一份子。 ;天鸾学院，这名字不错。慕青湮赞叹看了夜染一眼，;你想的？ ;嗯。 慕青湮笑了笑：;这名字，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嗯？ ;先女帝。他脱口而出。 虽然猜到了答案，但听见他说出;先女帝三个字，心里还是不由得泛起波澜。 ;我记得，先女帝的寝宫就叫赤鸾殿，修得可气派了。慕青湮阐述道，;只可惜守卫森严，我想进去玩玩，那些守卫都不让。 ;后来，我偷偷翻墙溜进去玩，女皇陛下非但没有降罪于我，还让人给我拿吃的。 自那以后，他便觉得，女皇陛下不似传闻中那样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也就更喜欢赤鸾殿了。 ;咳咳。听到这，紫云心里有些不悦，;女皇陛下是你长辈，你说话客气点，怎么能用故人二字来称呼她呢？ 语调，酸酸的。 ;故人怎么了？用故人不是更显亲切吗？慕青湮倒是觉得挺好。 ;你…… ;我对女皇陛下一直都很尊敬。慕青湮说着说着，叹息起来了，;可惜，她香消玉殒的太早，我也没机会再好好孝敬她了。 第290章 故人也在庇佑你们 他的话，瞬间也挑动了扶玉的情绪。 青湮难过，他又何尝不痛惜？ 女皇陛下对他的大恩，他无法回报。 唯有不断强大自己，终有一日斩了那乱臣贼子，为陛下报仇雪恨。 他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夜染不动声色地笑了。 这俩孩子，怎么又伤感起来了？ 也不知，以后他们知道她就是女帝，且还好好活着，会不会激动死？ ;夜染。见她露出笑意，慕青湮没好气道，;我们在缅怀故人，你怎么还笑？ 她也太没心没肺了吧？ ;没，没笑。夜染马上收敛起了笑容。 ;唉，也是。慕青湮叹了一口气，;女皇陛下是我们的故人，但不是你的，你无法感同身受，也是理所应当的。 能理解，能理解。 ;可以缅怀，但你们不必太过伤感。夜染安慰道，;或许，你们在缅怀故人的同时，故人也记挂着你们，且庇佑着你们。 ;真有这种事？慕青湮不太相信。 ;嗯。夜染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只要你信，就会有。 相信，就有有吗？ 扶玉看了眼望不到尽头的天际，出神。 那他选择相信。 相信……女皇陛下或许在另一个世界，或许就跟他在一个世界，活得好好的。 他不多求。 只愿陛下能安然喜乐一生。 …… 第二日起，夜染开始组织众人，扩建、修葺学堂，很快便安排好了分工。 夜染亲自动手画图纸，并挑选材料，组织学员、安排食宿的事，就交给了青湮他们。 刚开始看来，还挺和谐。 但才过去短短几日，就暴露出许多明显的问题，其中，最致命的就是——劳动力不足。 这种说法，还不太准确。 来报名的学员有一千多人，这么多人修建一座学院，按理来说是绰绰有余的。 但，他们大多数没做过苦力，没什么力气，效率相对来说就很低。 再加上，他们也只能出一些微薄的苦力，关于各方面的专业知识，一窍不通。 没几个专业人士来指导，就算有这么多劳动力，也注定是一盘散沙。 就在夜染打算去雇佣些人时，学院突然涌入许多自愿帮忙的专业人士。 而他们大多，都是夜染从幽冥间救出来的人，或者他们的亲属。 态度热情，十分乐意接受帮助。 夜染便也没矫情，欣然答应，并称学院建好后，一定要请他们都来做做客。 有了专业人士的帮助，修建学院的进度快了许多，约摸是夜染画出一张建筑图纸，要不了半个月，就完美完工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虽然夜染在附近人脉还算广，但也不是所有家族都买她的账。 天鸾学院，自然招惹来了不少异议。 这日，一行天策学院的学员在游历中，无意间看到了天鸾学院的招生告示。 纷纷嘲笑：;夜染？我没记错的话，这不是刚从咱们学院被逐出来的劣迹学员吗？ ;没错，就是她，上了咱们学院黑名榜，永生不得入天策学院呢！ ;她还是个家主呢。 ;嘁，一个七等家族的家主，还是咱们学院不要的学生，竟然自立门户，开起学院来了，她也配？ 话落，其他学员也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是啊…… ;反正咱们也快到北城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去一去这破烂学院，看看笑话，如何？ ;好啊！ 他们倒要看看，区区一个七等家主，能建出什么破烂玩意来。 也顺便教训教训夜染，给他们长老出口气！ 第291章 贴心的小奶狗 夜幕。 月明星稀，房间里烛影摇曳，夜染还拿着墨笔，画着图纸。 听着耳畔传来的低声研磨声，她抬起头来，对一旁的扶玉道：;很晚了，你先去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这孩子，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呢。 扶玉轻摇摇头：;你不睡，我也不睡。 她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怎么…… ;好了，染染。扶玉柔声打断了她的话，;你看看你自己，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可是…… 夜染话没说完，手中的墨笔就被他拿了下来。 他接着道：;你好好休息，养好精神了，明日才能继续。 染染已经好几日没合眼了，白天操劳着学院、坊市的时，晚上还要画图纸。 短短几日，就消瘦了不少。 再这样下去，他真担心染染身子吃不消。 毕竟小丫头也才十四五岁，也是正长身体的年纪呢。 ;不行。夜染认真道，;今日，我必须得把这张图纸画完。 ;我替你画。 夜染眼前一亮：;你什么时候会画图纸了？ 扶玉不置可否一笑：;天天看你画，照虎画猫也该会了。 ;我不信，除非你画一个让我看看？夜染说这句话时，其实已经相信了。 心里满是欣慰。 小家伙天赋还真是惊人，随便看几眼，竟然就轻轻松松学会了画图。 不愧是她的人。 ;好，我画给你看。扶玉答应，语气又一转道，;不过，你现在先去睡觉，明天早上才能给你看。 ;你…… ;乖，听话。 说罢，扶玉双手搂着她肩头，搂着她入了内殿，轻按着她她坐在了榻上。 ;睡觉。淡淡的两个字，温柔到了骨子里。 夜染：;…… 他真是越来越爱管着自己了。 也罢…… 小男孩嘛，也是一片苦心，若是辜负了，会让他伤心的。 夜染便妥协了：;那，今日就辛苦你了。 ;别跟我这么客气。扶玉倒不习惯她这语气了。 ;好好好。夜染改了口，;不跟你客气，不过，你也记得早些歇息，别累着自己。 不然，她也会心疼的。 ;嗯。 须臾，扶玉出了内殿，为了不让光线太晃眼，他只在外殿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 两人，只隔着一道门。 夜染躺在榻上，困乏得已经快睁不开眼了，但还是忍不住注视着外殿的火光。 内心的情感，有些复杂。 有种……说不上来，而又不自知的感觉。 …… 第二天清晨，夜染醒来，果然，桌案上放着一张画好的图纸。 还好热腾腾的粥和蟹粉包。 是扶玉给她准备的早膳，一如既往，每日如此。 只是不见他人。 夜染顺势坐下，仔细看了看那张精致的图纸，不由得暗生感叹。 扶玉不仅天赋过人，还与她心有灵犀。 就连画出来的图纸，也与她想法相似，相似到像是她自己画的。 这世间，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扶玉更懂她了吧。 见一个家丁进来焚香，夜染问道：;扶玉呢？ ;扶玉公子啊。那家丁回答道，;他一大早就去置办学院所需的物品了，走之前还特地叮嘱奴婢，要家主您多睡一会。 ;知道了。夜染笑了。 小奶狗年纪虽小，但还是挺贴心的呢。 ;家主，家主，不好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家丁从外面进来，神色慌张。 ;什么事？她问 ;学院……家丁边喘着气，边指着外面，;有人来咱们学院闹事了！ 第292章 挑事 还未建成的天鸾学院，位于北城郊区，以一座小学堂为基础，还在扩建、修葺中。 看上去，确实有些简陋。 学院里里外外，零散穿梭着相互协作的学员，以及自愿来帮忙的人。 今日人并不多。 但，格外热闹。 学院大门处，牌匾掉落在地，摔成两段，被一位青衫少女踩在脚下。 那少女气焰嚣张，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小跟班，皆是天策学院的学员。 她身旁的跟班，按着一个满身灰尘的乞丐，那乞丐挣扎着：;你们干什么？堂堂江家千金，天策学院学员，要做出登门撒野这种事吗？ 啪！ ;闭嘴！ 话落，就被青衫少女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那青衫少女正如他所说，乃北城第一五等家族，江家千金，江媛，也是天策学院的内院弟子。 论身份地位，论实力，都是天之骄女，一人踏平这破烂学院都不成问题。 她江媛，有狂傲的资本！ ;你、你怎么还打人？其他几个乞丐瞪着江媛，敢怒不敢言。 ;打你们这群叫花子，本小姐还嫌脏了手呢。 江媛不屑一顾，打量了下眼前的学院，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建筑、枯萎的花草、零零碎碎的地砖。 一个大写的;穷字！ ;呵。她忍不住嘲笑，;一个荒废的学堂也能改造成学院，现在建立学院的门槛这么低吗？ ;是啊，师姐。她身后的弟子附和道，;而且据说，这学院招生竟然还不需要测试，想进就进呢。 ;野鸡学院就是野鸡学院，收的，也都是些歪瓜裂枣的乞丐！ 讥讽声一片。 ;不是的！有人试图辩驳，;夜家主是为了帮助我们，教我们独立生存的能力，她…… ;夜家主？江媛冷笑，;就是被我们学院逐出去的那个夜染啊？ ;呵呵呵，天策学院不要的人，区区一个七等家主，竟自己开起学院来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呢！ ;不准侮辱我们院长！有人怒了。 当初，他们将院长逐出天策学院的借口，本就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的。 现在，院长不跟他们计较，自立门户，他们倒是自己贴上来嘲讽了。 真是欺人太甚！ 他们太过分了。 ;哈哈哈。江媛一行人又笑了，;你们口中所谓的院长，能力和实力，还不如咱们天策学院的普通学生呢。 ;而你们，都是一群只能在外面要饭的渣滓，你们也配？ ;哈哈哈。哄堂大笑罢了，他们又戏谑，;我看你们也别学什么谋生技能了，多费劲啊，不如去我们南城要饭，咱们那边有钱人多，你们在那边要饭，还能多要一点呢。 ;就是啊…… ;呸！ 终于，那个被按在地上乞丐，怒火攀升到了极点，吐了江媛一脸口水。 ;啊……你放肆！ 啪！ 江媛厌恶擦了擦脸，又一个响亮的耳光，将那乞丐抡倒在地：;臭叫花子，本小姐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竟敢冲着她吐口水。 那乞丐嘴角溢血，脸庞瞬间红肿起来，眼神依旧是倔强的：;虽然我们以前是靠女人养着的，但现在也想自力更生。 ;我们也可以自力更生，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只能要饭？ 江媛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们这下贱学院，天生就是低人一等，就算你们院长来了，也一样只能跪在我脚下当狗！ 第293章 滚起来受死吧 ;呵呵。那乞丐笑了笑，;我看，你给我们院长都狗都不配！ ;好，好啊！江媛被这话气得不轻，;来人，把这叫花子的嘴给我撕烂了，看他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是！ 命令出，几个弟子围上来，将那乞丐死死按在地上。 周遭那些乞丐心急如焚，但他们一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大多数连灵力都没有。 如果是平常，他们人多势众，来人挑衅了，还能凭借着人多唬唬人。 可今日，他们大多数人都被派遣去购置物品了，学院所剩不过三五十人。 还都是弱男子…… 尚且没有反抗的能力，在这个节骨眼，他们只能苦苦哀求着： ;江小姐，不要。 ;江小姐，放过我们吧，我们……从未想跟天策学院争过什么，只是想有个安身之所罢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天鸾学院吧！ 刷刷刷—— 他们靠近过去，想救人，却被江媛一掌震退，纷纷倒地，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啊…… ;啊！ ;别急啊，本小姐教训完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奴后，再来收拾你们。江媛说完，在那乞丐面前蹲下身来，指骨紧捏着他的下巴。 轻蔑一笑：;长得还算标志，可惜，是个冥顽不灵的废物！ ;呸！ 他又是一口口水吐过去。 ;啊……江媛彻底怒了，;贱奴！ 啪！ 以她的身份地位，就算夜染见了也要卑躬屈膝，他一个小叫花子，凭什么敢如此放肆？ 简直该死！ ;给我掌嘴，给本小姐打烂了他这张嘴，快！她已经快被气得失去理智了。 ;是！ 那乞丐被紧紧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看着一个个耳光接近，只能叹息。 就在他以为，今日注定难逃此劫。 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砰—— 伴随着一道清冷的女声，那几个弟子被强悍的掌风凌空掀翻。 倒飞出去数米，重重落地。 ;啊…… ;啊…… 一个个摔得四仰八叉，极其狼狈。 红裙飘摇落地，将地上那乞丐扶了起来，乞丐们见了夜染，激动万分，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 ;院长。 ;夜家主，你来了…… 不知怎的，只要夜染来了，他们就会觉得，所有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根本不值得一提！ ;夜染？ 江媛站在夜染对面，开始嘲讽：;哟，这不是我们天策学院被赶走的丧门犬吗？本小姐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原来……啊！ 话没说完，冰冷锋锐的凤鸾剑已逼面门砍来，毫不废话。 猝不及防，江媛被剑气震了一个激灵。 急忙后退两步，风属性灵力凝聚掌心，仓促迎了上去。 砰—— 剑气与掌风碰撞，对峙在半空，江媛略占下风，显然快撑不住了。 夜染则一脸云淡风轻，冷言道：;天策学院出来的学生，只会欺凌手无寸铁的弱男子？ ;你……啊！ 砰！ 江媛来不及还嘴，就再次被震退出去，摔倒在地，喉咙里传来一丝甜腥。 头顶上，传来夜染轻挑的挑衅声：;不过，有这个狗胆来我的地盘上撒野，我欣赏你。 ;行，你滚起来，我给你一个挑战本家主的机会。 轻狂，蔑视。 还不如说：你滚起来受死吧！ 第294章 学两声狗叫听听 江媛擦了擦嘴角的血：;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还要恃强凌弱吗？ ;你我都是后天境小成，谈何恃强凌弱？夜染只觉得可笑，;莫非，你一个上乘学院出来的后天境小成，还不如我一个野鸡学院的后天境小成？ 字里行间，都像是在反讽。 教出来的学生，还不如一个野鸡学院的同等级修炼者，这样的天策学院，岂不是连野鸡都不如？ 江媛的脸色，漆黑如炭：;你闭嘴！ 她从地上跳起来，带着怒火，长鞭出手，;刷的划破长空向夜染挥去。 ;夜染，那你就去死吧！ 她怎么可能会怕？ 她要杀了这个贱婢！ 夜染身形轻快，侧身闪掠过那带着劲力的灵鞭，斩灵刀趁虚而入，刺了过去。 刷！刷刷！ 招招紧逼，江媛陷入被动，节节败退，找不到一丝反击的机会。 几个回合下来，身上全是被剑划伤的血痕，或深或浅。 砰—— 胸口牢牢实实被踹了一脚，江媛口吐鲜血，再次倒地，那凌乱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大家千金的气质。 众人看在眼里，只觉得大快人心，忍不住为夜染唏嘘欢呼。 虽然他们院长与江媛同等级，但真正动起手来，身形、力量、预判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们丝毫不怀疑，以夜染的力量，就算碰到一个后天境大成强者，也未必会输。 而江媛的表现，单看看不出什么问题，一与夜染对比，便能让人一眼看出，她实力虚浮。 等级，也八成是拿丹药堆上去的。 ;师姐！ ;师姐！ 天策学院的弟子连忙去扶，还未靠近，夜染便已一脚踩在了江媛背上。 ;啊，你……江媛怒目圆睁，瞪着夜染。 ;跪着学两声狗叫，给我们大家乐乐。夜染轻飘飘的声音，嘲讽至极。 江媛气得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夜染，士可杀不可辱！ 想起刚刚她夸下海口，说就算夜染来了也只能跪下给她当狗。 现在看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搞不定一个贱婢！ 是她低估夜染了。 ;哦，这么有骨气啊？夜染轻声一笑，;那本家主成全你。 刷—— 凤鸾剑架在了她脖子上。 那就杀吧！ ;别、别杀我！江媛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仓皇失措，;别杀我，别杀我！ 众人都被逗乐了。 刚刚还说着;士可杀，不可辱，没想到随便一吓，骨头都软了。 夜染：;叫来听听。 阴沉的声音，似乎随时会失去耐心。 ;夜染。江媛十分难为情，;我好歹也是五等家族的千金，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总得给我点…… 刷—— ;少废话！ 夜染没了耐心，凤鸾剑逼近，在她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直流。 ;啊，不要不要！江媛吓得脸色煞白，;别杀我，我叫，我叫就是了！ 保命比较重要。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她也懒得在乎的。 夜染横了她一眼，似是在催促。 江媛不敢再耽搁，匍匐在地上，低着头，将所有的尊严都抛到了脑后：;汪…… ;听不见，大点声！ 第295章 不惹事，也不怕事 江媛捏着拳头，但迫于威压，只好将声音放大了些：;汪，汪汪…… ;再大点声！ ;汪，汪汪…… ;再大点！ ;汪汪…… 连那几个天策学院的弟子，听见这滑稽的叫声，也不由得纷纷憋笑。 ;汪汪…… 江媛只觉得屈辱万分，边乖乖叫着，边愤愤瞪着夜染，恨不得将她皮扒了。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她！ 杀了夜染！ 趁着夜染分神，江媛双目中闪过一丝阴狠，突然对她抛出一排暗器：;我杀了你！ ;院长，小心！ ;当心啊！ 夜染倒是不慌不乱，往后退了半步，蓄力已久的一掌迎了上去。 砰—— 掌风拦截下所有暗器，灵力驱使，反向江媛面门刺了回去。 嗖嗖嗖！ ;啊……啊…… 一根根暗器入肉、入骨，江媛的惨叫声划破天际，如杀猪。 口吐鲜血，一头昏死了过去，那漂亮的青衫上，沾满血迹。 皆是暗器留下的刺伤。 不堪入目。 围观的众人，乃至天策学院的弟子，皆倒吸一口凉气。 夜染冷冽的目光扫过他们：;带着你们的天之骄女师姐滚吧。 满目都是不屑一顾。 他们敢怒不敢言，一言不发，拖起不省人事的江媛，只想快点逃之夭夭。 这个少女，他们几个还得罪不起。 ;哦对了。夜染又叫住了他们。 他们惊慌失措地停下脚步，不敢回头，吓得冷汗直冒。 夜染淡漠出言：;我们学院没权没势，但不代表就好欺负，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子，奉劝你们天策学院，若还要名声，最好别将事情闹大！ 不管怎么说，是天策学院欺凌在先。 若为了一个野鸡学院，再让他们落得一个恃强凌弱的罪名，实在不怎么光荣。 ;下次再敢来撒野，就不是戳几个血窟窿那么简单了。警告完了，夜染语气一沉，;滚！ 他们冷哼一声，将怒火都记在心里，灰溜溜地逃了。 ;院长。一位乞丐担忧道，;他们虽不便明着欺压我们，但万一……他们故意不将事情闹大，只来阴的，以后，咱们的日子也不好受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夜染不以为意：;他们不将事情闹大，但我可以。 众人：;……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夜染接着道：;你们记着，天鸾学院的学生不得主动招惹事端，但遇事也不必怕，先避其锋芒，不要硬碰硬，天塌下来，有我给大家撑着！ 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这是她的原则！ ;是。 众人应声，仿佛多了几分不卑不亢的底气。 有院长在，天塌下来他们也不怕。 …… 夜染也不愿将事情闹大，天策学院的学生来挑衅的事，便要目睹者都只字不提。 但，那些被夜染从幽冥间救出、主动来天鸾学院帮忙的人，还是零零碎碎听说了。 听说之后，他们愤愤不平，要求自主组建一支队伍，维系天鸾学院的安全。 家中有权有势的一些人，甚至恳请家族，每一家都派了一两个后天境实力以上的强者，称是作为学院守护者。 盛情难却，夜染并未推脱，留了二十位强者，作为学院的授课长老，负责教学修炼，并付给他们高于市场上双倍的报酬。 第296章 男人终究是男人 从江媛带人挑衅那次起，夜染更加意识到实力的重要性。 天鸾学院想在缥缈城扎根，必须得有实力！ 于是，她打算让每个学生都修炼灵力，特别有天赋或者对修炼有兴趣的，重点培养。 剩下的那些学生，就算没有修炼天赋，或是没有修炼兴趣，也能当锻炼身体。 对此，大多数学生是愿意的。 夜染又去雇佣了一些老师，开设了许多技能课程，诸如纺织、木工、铁匠、炼丹、医术、经营等等，一共三十多个技能课程。 学生都可自行选择。 上到学院的建设、资源，下到学生的吃穿用度、零零碎碎，夜染几乎事事亲为，相处之中，也让众人看到了她的诚心。 学院建好后，一切都安定下来，一切，都在正常运行着。 …… 缥缈城，江家。 江家家主坐在正座上，愁容满面：;区区夜家，真有那个能耐，能让二十多个家族都派出强者，加入他们学院？ ;是啊。侍从点了点头，;这其中，还有两个从南城来的五等家族呢！ ;什么？ 连南城的五等家族，都愿卖夜家的面子。 夜染她何德何能？ ;父亲。江媛对着家主道，;据说是因为前段时间，夜染无意间遁入一个秘境，救出了许多被困在秘境里的人，他们出来后，感恩戴德，连带着自己的家族也一并帮衬夜家。 ;现在，夜家在北城的威望可高了！ 一直以来，他们江家是北城第一大五等家族，也是声名、威望最高的。 这毋庸置疑。 可现在，凭空冒出来一个夜家，一个天鸾学院，处处收留乞丐，搭粥棚扶贫，将威望都争了去，风头无二，直压他们江家。 现在，他们江家倒没多少存在感了。 江家主冷哼一声：;一个县城来的小家族，为了笼络人心的谄媚把戏罢了，也配跟我们江家比？ ;父亲。 江媛摇了摇头：;那夜染手段可高明了，也不知给那些人下了什么蛊，无论是乞丐还是家族，都乐意追随于她呢。 ;再这样下去，咱们江家还能有立足之地吗？ ;放心吧。江家主根本没放在心上，;天鸾学院那种慈善模式，注定弊端连连，他们走不长远的，等着看，要不了半年，别说是学院，就连她夜家也得亏得老本都不剩了！ 夜家，还不足以让他忌惮。 他只管看好戏就是！ 江媛却心急如焚：;父亲…… ;好了，别说了。江家主打断了她，;有这个工夫，不如去多关注下咱们江家的坊市。 他才不屑，将时间浪费在一个七等家族身上。 夜家，连当他们江家的对手都不配！ 江媛无奈叹了一口气，气得说不出来。 若是放任夜家这么发展，终有一日，他们江家的风头会被盖过。 罢了…… 男人终究是男人，眼光短浅！ 父亲不肯花精力对付夜家，那接下来，她只能撺掇撺掇，让天策学院来对付夜家了。 第297章 我们说了算 平静了几日后，果不其然，天策学院的长老，又登门来找茬了。 正是与夜染有两次过节的那个女长老，倨傲地看着头顶上那;天鸾学院的牌匾，轻蔑一笑。 转而，瞥了眼对面的夜染：;我乃天策学院，空息长老，今日来，并非为了挑事，只是告知你们一声，你们这学院不合规定，须马上关停！ 江媛跟在空息长老身后，笑得洋洋得意。 此言一出，引起周遭的学生唏嘘： ;怎么会这样？ ;不合规定，需要马上关停？ ;咱们，哪里不合规定了？ 见到江媛也在，大多数人便猜到，他们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夜染面不改色道：;我早已向城主府申请了注册学院，这两日就会…… ;不好意思。空息长老打断了她的话，;申请失败了。 慕青湮：;你说什么？ 只见空息长老拿出那张申请书，白纸黑字，落款写着：申请不予通过。 江媛轻笑：;缥缈城学院开设和规范，都由咱们天策学院说了算，天策学院不点头，你们这申请自然是通过不了了。 慕青湮顿时怒了：;原来是你们搞的鬼！ 江媛没有否认，继续嘲讽着：;所以啊，现在你们这学院就是个笑话，是不合规的，趁早原地解散了吧，省得让人笑掉大牙！ 解散…… 听见;解散这两个字，众人沸腾起来了： ;好端端的，凭什么要我们解散？ ;是啊，好不容易有个安身之所，我可不想继续流落在外了。 ;反正我不走。 ;我也不走！ 虽然才短短一个多月，但这些天，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风餐露宿，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也十分融洽，多了许多朋友。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们自己堆砌起来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们自己栽种的。 他们的技能还没学会，怎么甘心就这么走了？ 而且，院长待他们不薄，事事亲力亲为，还时常亲自指导他们的修炼，关心他们的衣食住行。 最重要的是，院长尊重他们，不会一副施舍的姿态，而让他们用劳动换取一切报酬。 在这里，他们不再是只能伸手乞讨的乞丐，他们是有尊严的。 在这里，所有人都尊重他们。 甚至……他们有些人独身流落，无可归宿，学院对他们来说，是唯一的家。 他们还能上哪去？ ;院长，我们不走。 ;若是学院一定要被强制解散，那我们也跟着你，大不了追随你入夜家，做个普通的家丁！ ;我也是！ ;院长，我们愿追随着你！ 一个个都表明了决心，宁可被烙印上家主印，被牵制着，也不愿就这样解散。 这是他们一起、亲手建起来的学员。 他们，都热爱这地方。 听着众学生议论纷纷，夜染心生感动。 不会的。 有她在，就绝不会让天鸾学院解散。 空息长老和江媛越听越气，越听越着急，忍不住骂道：;一群井底之蛙！ 这群叫花子，受了点小恩小惠，就甘愿为人做牛做马了，真是肤浅、庸俗！ 夜染冷冷一笑：;堂堂天策学院，处处针对一个刚冒头的小学院，这点心眼，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听啊。 他们，也不怕丢人现眼！ 第298章 天策学院的战帖 空息长老态度傲慢：;咱们院长也发过话了，可以给你们一个生存的机会，不过，一方土地一方文化，不宜割裂，这缥缈城只能有一座学院。 夜染瞳仁一闪：;你的意思是，天鸾学院想开下去，唯有取而代之你们？ 众人震惊。 将天策学院取而代之？ 随便一个人听了，都会觉得可笑。 天策学院底蕴深厚，其综合实力，可与三等家族相媲美。 哪怕他们学院潜力无限，哪怕再有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百年时间，都不可能追赶上天策学院十之一二。 更别提……取而代之了。 这根本就是在为难他们！ ;好大的口气，取而代之这种话也敢说出口。空息长老变相承认了，;就凭你们，也配？ 夜染也不多废话：;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缥缈城的家族会试，三年一度，不如，我们也来个学院会试，就定在两年之后，与下一届家族会试只相差半年时间。空息长老直言道： ;如果你们学生的综合实力，能赢过天策的学生，天策学院解散，认你天鸾学院为缥缈城第一学院，反之，你们解散，也得认我天策学院为缥缈城第一学院！ ;夜染，你敢不敢打这个赌？ 她言语中，都是胸有成竹。 大概是觉得，哪怕天策学院闭着眼睛，也能秒杀这群臭要饭的！ 夜染不悦道：;学生，不是用来追名逐利的工具！ 什么缥缈城第一学院？ 这种虚名，她不在乎，也不屑！ 她只求无愧于心，一心一意将自己的学院治理好，将所有学生，都培养成材。 而不是指着他们去打架、去为学院争抢一些所谓的威名。 她不需要！ 空息长老嘲笑道：;不敢就不敢，现在乖乖认个输，乖乖把学院解散了，也就没事了，何必要死鸭子嘴硬呢？ 夜染正要说换一种比试方式，身后的学生却开始鼓舞她了： ;院长，你应吧。 夜染错愕：;你们…… ;是你说的，不惹事但不能怕事，他们都挑衅到头上来了，我们岂有做缩头乌龟的道理？ ;是啊，院长，我们愿为学院争取荣耀！ ;院长，你就应了吧！ 见他们一个个斗志昂扬，夜染万分欣慰：;好，既然你们这么有魄力，我身为院长，岂能退缩？ 说罢，冷眸瞥了空息长老一眼，问道：;我的学生赢了，天鸾学院便能继续开下去，是吗？ 她要一个准话。 ;没错。空息长老解释道，;不仅能继续开下去，还是这缥缈城唯一的、第一学院！ 江媛跟着讥讽：;不过，你们应该没那个本事。 所谓的两年之后的战帖，不过是天策学院仁慈，给他们一个两年的缓刑罢了。 省得让外人觉得，他们天策学院欺凌弱小。 ;好。夜染爽快答应，;这个战帖我应了。 ;不过，既然我已答应比试，这两年内，天策学院不得再无故欺凌我天鸾学院，咱们和平共处，各自发展。 两年后，再好好打个翻身仗！ ;好。空息长老应声，;一言为定！ 两年后，来围观比试的人会数不胜数，到时候，他们要让夜染，让这下九流的学院当众出丑！天策学院的战帖 第299章 三成是天命 片刻，空息长老和江媛走了。 临走之前，还趾高气昂道：;珍惜你们最后的好日子吧，两年之后，你们就等着无家可归吧，夜染，你也等着声名狼藉！ 笑盈盈说完，扬长而去。 夜染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不语。 谁无家可归，谁声名狼藉，还不一定呢！ 原地恢复平静后，慕青湮着急起来了：;夜染，你刚刚应下战帖，是不是冲动了点？ 虽然他相信夜染的能力。 可天策学院数百年的底蕴在那，他们收的都是天赋过人的学子，学院里的老师、长老，也都是各大家族的强者。 不管硬实力还是软实力，他们天鸾学院，明显都比不过啊。 别说两年了，二十年也追不上的！ 夜染她刚刚，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青湮。扶玉倒是格外冷静，;你何时见染染冲动过？ 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染染是绝不会做的。 ;也对啊。 慕青湮眼前一亮，好奇问道：;夜染，那你有几成把握，让咱们的学生在两年后的比试中，赢过天策学院的学生？ 难道，她藏了什么必杀技？ ;三成。 ;啊？才三成啊？慕青湮忧心忡忡道，;那你干嘛答应那么爽快？ 这么说，他们还有七成把握会输。 输了，就得解散学院。 而且还是两年后。 天策学院之所以选在两年后才比试，一来，不愿让人觉得他们欺凌弱小。 二来，两年后，天鸾学院肯定有了一定规模，他们也对学院、对彼此之间有了更深厚的感情，投入了更多的心血。 那个时候，再强迫他们解散，远比现在解散还要残忍千百倍。 先给他们一点希望，让他们拼命抓住，结果……又看见希望一点点磨灭。 这样的折磨，比一开始就没希望还要来的痛苦。 天策学院这一出，真够狠！ ;三成是天命。夜染点了点头，;而我，可以再尽七成人事！ 教一群经过千挑万选、天赋过人的学生成为强者，可远不如教一群天赋平庸的普通人成为强者，而来的有挑战性。 偏偏，她夜染就喜欢有挑战的事情！ 慕青湮摇了摇头：;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既然你意已决，我们自然是全力支持。 而且，他们也没得选了。 夜染看了看众人：;两年时间很长，你们也不是孤军奋战，你们还有朋友，有同窗，还有各位长老和老师，还有我……只要你们愿意，我可悉心栽培，将你们都培养成德才双全的强者！ 她有信心。 不知怎的，听了这话，众学生的信心也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我愿意…… ;院长，我们相信你！ ;我们愿一直跟随于院长！ 只要有院长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今日天策学院看不起他们，待他日，他们定要打肿天策学院的脸，为自己，也为院长争光！ 夜染笑了。 他们如此信任她，她也绝不辜负众望。 两年。 两年，她要天鸾学院成为这缥缈城第一学府。 说到，便会做到！ 第300章 磨合 之后，夜染开始投入更多资源，给天鸾学院。 九尘临走之前给了她一些卷轴、功法，她一一投入了藏书阁。 此外，她脑海中记着的，前世有过印象的灵技功法，也全部默写下来，作为资源。 之前掘江瑞年坟地得来的一些珍宝，也终于都能派上用场。 这些资源，让各大家族派来的强者都震惊万分。 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极品灵器，地阶、天阶功法。 这种级别的资源，天策学院都不一定有！ 那些强者纷纷开始怀疑，夜染背后，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 不过夜染说了，低调行事，苟且发育。 虽然带有前世记忆的她，能给学生们提供远强于天策学院的资源。 但他们其它的硬条件，还是差了些。 那些学生，大多数都从未修炼过，有的连凝聚灵力都不会，学起灵技来，更是一头雾水。 对此，不少长老无奈头疼。 夜染便两边安慰，一边安慰学生，说他们的进度已经很快了，不用着急。 一边安慰长老们，说学生们毕竟没修炼过，对他们有点耐心，循序渐进就行。 这样一来，两边相互磨合，久而久之，竟然真的见到了成效。 进步虽不明显，但终归是在进步的。 有时看见学生们态度消极，不自信，她便认真安慰道： ;咱们学院大多数是男子，到时候要面对的对手是女子，不要因此而怯懦，或有心理压力，男女都一样，男子未必就不如女子，只要你们相信自己，就不会比他们差。 说完这话，夜染才想起来，她身边所收的人，除了紫云外，竟然全都是男子。 不细想没注意，一细想吓一跳。 扶玉、青湮、苏凉、秦晔，他们都很棒，一点也不必她前世手下那些女子差。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想法开始转变了。 以前总觉得，男子就应该是被保护的对象，养在家中勤俭持家就好了。 可现在看来，她错了。 一个人的能力，不是由性别来下定论的，无论男女，都有佼佼者在，也都有人渣在。 没什么区别。 她前世的一些理论，现在……倒是要被她自己给推翻了。 不管在天鸾学院还是夜家，夜染不再看性别，只要是能者，皆会重点培养。 那些以前受尽奚落的男学生，在这终于得到了平等对待，不知有多感激夜染。 是夜染，给了他们尊严和新生。 偶尔，夜染会亲自去学院授课。 她会的东西很多，几乎没有不会的，每次去都收获一大堆迷弟迷妹。 夜染知道他们很多人缺乏自信，所以经常鼓励，以各种方法，帮他们建立自信。 一来二去，也颇有成效。 天鸾学院，在有条不紊地发展着，虽然偶有挑事的找上门，但有夜家和学院的强者在，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至于家族那边，夜染也没落下。 毕竟夜家还只是个七等家族，放在缥缈城这种地方，毫不起眼。 想要接触到更多强者，跻身上流，夜家也必须晋升上去！ 第301章 被抢风头了 冬去春来，花谢花又开。 缥缈城的岁月，很快又过了一年半，北城那座原本寒酸、破败的学院，在不起眼中，变得越来越像座真正的学院了。 在一众家族眼里，天鸾学院不知从何时起，像是一夜之间就冒了头。 只是这一年半的努力，他们都没看到罢了。 世人，往往都是只看结果的。 缥缈城，江家。 江媛匆匆跑入内堂，像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父亲，父亲，你听说了没？ ;城主府，将夜家晋升为五等家族了！ ;什么？闻声，江秋石傻眼，;夜家不是前段时间，刚晋升了六等家族吗，这才没几个月，怎么……又晋升了？ 在缥缈城，家族晋升的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通过三年一度的家族会试，挑战过其它家族的守护者，炼制出相对等级的家主印，便能晋升。 还有一种方式，则是表现特别突出，或是立了大功，便可被城主府提携。 但后者的几率，十分渺茫。 历练来，他们就没见过，有几个家族能被城主府破格提携。 而夜家，短短三个月内，竟然被提携了两次！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 夜家凭什么？ 江媛坐了下来，纷纷道：;据说，是夜家的医师治好了城主女儿的怪症，城主一时欢喜，就破格提携了夜家！ 江秋石冷哼一声：;如果是这样，那城主府就是以公谋私了，夜家，也不过是吃软饭罢了！ ;小人得志！江媛气得咬牙切齿。 这一年半，她眼看着天鸾学院，眼看着夜家发展得越来越好，眼看着……夜家风头越来越盛，隐隐都快压过他们了。 之前，江家好歹在家族等级上，盖过夜家一头。 可闹这么一出，夜家也跻身成了五等家族，直接跟他们江家平起平坐了！ 这还得了？ 江秋石也忍不下去了：;是我之前小看了这只苍蝇，看来，夜家的确需要提防了！ 江家本是北城威名最盛的家族，可这一两年，风头几乎都被夜家抢去了。 他不能再忍了！ 江秋石又问：;近日，夜家都在做些什么？ 江媛黑着脸，回答道：;他们也在准备，明日去歧月秘境！ ;歧月秘境……江秋石笑了笑，;那千载难逢的神武秘境，肯定是缥缈城三大家族、两大宗门争夺的天下，没准，连帝城的强者都会慕名而来，哪里轮得到它区区一个七等家族？ 据说，歧月秘境是多年之前，先女帝南下赈灾时途径此地，恰好碰见凶兽作乱。 于是，先女帝留下她一把神武，镇压了所有凶兽，也顺手救了缥缈城所有子民。 神武力量强大，三五年后，神武之力凝结出的结界，便足以镇压凶兽。 到那个时候，秘境便会打开，哪怕神武被取出，凶兽也一样出不来。 而根据占星师预测，歧月秘境就在这两日开启。 神武现世，谁人不垂涎？ 虽然缥缈城封锁了消息，没让秘境开启的消息传出城外。 但就算城内的势力争夺，也是一场血雨腥风。 明日去歧月秘境的强者，肯定数不胜数！ ;父亲，那就让女儿去吧。江媛主动请命。 ;你？ ;就算得神武无望，但女儿也能借机，好好教训一下夜染！江媛眼神里露出仇恨。 她是天策学院的天才学生，所认识的强者、大家族不在少数。 对付一个夜染，绰绰有余了！ ;嗯。 江秋石点了点头，准了：;必要的话，杀了也行！ ;是，女儿尽力！ 第302章 十六岁的扶玉 夜府，试炼场。 擂台上，两抹身影正轻快缠斗着，刀剑碰撞的声音，清脆作响。 砰！砰砰！ 终于，慕青湮被一道剑气震退，勉强稳住脚步，略微不甘心地看了眼对面的少女： ;夜染，你也太不手下留情了！ 下面那么多人看着呢，三两下就把他给搞定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对面的红裙少女，身姿婀娜修长，玲珑有致，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十六岁的夜染，五官长开了许多，越来越精致分明，吊梢眉浓淡恰好，一双勾魂勾魄的眸子，顾盼生辉，灵动而优雅。 轻挑唇一笑的弧度，便能将人迷得七荤八素。 可谓夭桃浓李、艳世绝色。 她启唇，声音盈盈动听：;你第一刀出手太慢了，导致后面的节奏，都跟着乱套，在想什么呢，出神了？ 她看得出来。 今日的青湮，有点不在状态。 ;没有。慕青湮一口否认，;跟你比试我可不得谨慎点，哪敢出神？方才，在想策略呢。 只是想着想着，就乱套了。 ;策略？夜染轻笑。 ;嗯。慕青湮无比认真地回答道，;你等级在我之上，若不用策略，我如何能赢你？ 现在倒好，策略没想到，他自己先乱了阵脚，输得更惨了。 ;要什么策略？ 夜染摇了摇头：;你的优势在于力量，从不在于策略，畏手畏脚，反而容易吃亏。 为了策略，把他自身的优势都给丢了，这么做，得不偿失啊。 ;嗯，我知道了。慕青湮叹气道，;下次一定记住。 ;不过，五个回合也算你合格了。夜染紧接着安慰了一句，;你下去吧。 她如今是金丹境巅峰，青湮是金丹境小成，等级差距放在这。 能在他手中撑五个回合，已经很不容易了。 慕青湮无奈一笑：;还不够，等着吧，下次我一定在你手中撑十个回合以上！ 海口就不夸了。 这点小目标，还是要有的。 夜染：;好，我等着。 丢下那句话，慕青湮带着不甘心，还是纵身跃下了擂台。 夜染又道：;扶玉，到你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擂台下，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位白衣少年。 少年低垂的一双眸子，深邃如星，又璀璨似锦，狭长的睫毛遮掩了一半情绪，喜怒不形于色。 他唇瓣朱红，鼻梁翘挺，精致的下颌线越发棱角分明。 配上那一拢不染纤尘的白衣，更添几分遗世独立的清冷。 高岭之花的气质，越发明显。 但抬眸对夜染勾唇一笑，又像是冰雪消融，瞬间暖去心扉。 他拂袖起身，立如芝兰玉树，广袖随风摇曳间，便轻跃上了擂台。 十六岁的扶玉，褪去几分少年的稚嫩气息，多了些沉稳淡然，风轻云淡。 个头也高了不少，隐隐还要高过青湮小半头。 ;咳咳。还是擂台下的慕青湮先出声，打破了一时的宁静，;你刚刚对我和秦晔可一点也没手下留情，对扶玉也得一视同仁，可别怜香惜玉啊！ 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 说完，就被扶玉斜瞥了一眼：;就你话多。 他声音低沉了些许，冷冷淡淡的、苏苏的，十分好听。 第303章 还真有默契 慕青湮笑着闭上了嘴巴。 明明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呢。 ;放心吧。夜染出言道，;既是测试，当然是一视同仁。 说罢，看了扶玉一眼：;来吧。 ;嗯。 话音落，直至看见对面的冰魄钉出手，一根根悬浮于半空，夜染才不慌不忙抽出凤鸾剑。 对峙了上去。 哐啷！ 顷刻眨眼之间，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已过数招，灵技出手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不静心看，都看不清。 夜染和扶玉都是金丹境巅峰，因而，十几个回合下来，竟还分不出胜负。 招招紧扣的对战，挑人心弦，擂台下的众家丁看得热血沸腾。 慕青湮和秦晔，也都移不开视线。 他们刚刚都是在小打小闹，这一茬，才是势均力敌的强者对决啊。 慕青湮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差得太远了。 刷—— 终于，擂台上的战局定格，凤鸾剑架在扶玉脖子上，没砍下去。 与此同时，扶玉的掌风，停落在夜染面门，也未落下。 这算是，平局吗？ ;算你赢。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口。 转而，相对视一笑，收起了兵刃与灵力。 夜染有些惊诧。 没想到，扶玉的天赋竟如此逆天，不仅等级，就连灵技和身法、力量，也能与她不相上下。 照着这个发展速度，倘若她不刻苦修炼，分分钟就被扶玉给赶超了。 前世今生，能让她受这种刺激的，也只有扶玉一人。 他……不愧是帝君。 看来，她得继续努力了。 看着那两人皆笑脸盈盈，慕青湮瞬间不爽了：;咳咳咳，你们打架就好好打架行不行？怎么弄得跟打情骂俏一样，还谦让起来了？ ;闭嘴！ 两人又是同时出言。 慕青湮：;…… 还真有默契。 好吧，他一个人说不过人家小两口，他闭嘴，行了吧？ 他低眸，看了眼怀里的小白猫，低声吐槽着：;一座，你看啊，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孤家寡人。 紫云摇了摇头：;行了，人家小两口的事，你就不要随便掺和了。 慕青湮欲哭无泪。 他记住这个教训了。 ;染染。扶玉看了夜染一眼，淡淡道，;青湮说我们打假架，要不……我们重来一个回合？ ;不用了。夜染拒绝道。 再打一百个回合，也很难分出胜负的。 扶玉：;好吧。 ;行了，别来了，再来我要饿死了。慕青湮扯着嗓子对他们喊着，;赶快下来，都测试完了，咱们该开饭了！ 过了一会，夜染和扶玉下了擂台。 慕青湮又道：;正好，咱们家族刚晋升五等，今日咱们得好好庆祝一番！ ;苏凉呢？夜染视线扫了一圈，却没看见苏凉的影子。 她还打算趁着这家族测试的机会，与苏凉切磋一二呢。 ;苏统领啊。秦晔解释道，;他又带亲卫出任务历练去了，也不知明日之前能不能回来。 苏凉入夜家大门时，实力就是他们中最强的，如今亦是，前不久，已破了造化境小成。 加上苏凉做过清玄宗统领，有统领与组织能力，夜染便命他做了夜家大统领，还在他麾下培养了一队亲卫。 亲卫人数不多，但也从一年半前的十几人，发展到了现在的两百多人。 每个亲卫，都是经过了精挑细选，无论天赋还是实力，都不弱。 这两百多个亲卫，则是夜家现在的势力。 人不多，但对抗一个同等级的五等家族，是绰绰有余了。 夜染点了点头：;苏统领他，辛苦了。 第304章 醋精 为了培养这些亲卫，苏凉时常带他们去做任务，四处历练，也是因此，那队亲卫才能才短短一年多内，就成长得如此快。 慕青湮打趣道：;我跟扶玉也很辛苦呢，你怎么不心疼下我们？ 如今的夜家，有了一定规模，府邸上上下下也有一百多个家丁了。 所以，分工也极其明确。 秦晔负责操劳府邸上下的事务，扶玉负责打理夜家现有的十五家坊市，而慕青湮，则主要负责天鸾学院的事务。 除此之外，每一块还有各种细致的分工、职位。 夜家能欣欣向荣地发展着，离不开他们每个人的付出。 ;是是是，一样心疼。夜染点了点头，手顺势往他肩头上一搭，;走，咱们去吃饭。 虽然只是个随手的、不经意的动作，却瞬间扎了扶玉的眼。 扶玉脸色骤然一变，看着慕青湮肩头上那只刺眼的小手，心里就格外不舒服。 甚至，想把那只手扒拉下来。 夜染没注意，慕青湮却偷偷看到了扶玉的眼神，还故作调戏，对他投去一个洋洋得意的笑容。 扶玉的脸色更黑了。 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染染，你身为一家之主，要有点家主的架子，这样与下属勾肩搭背，不成体统！ 慕青湮;噗嗤笑出了声。 这是……一本正经地在吃醋？ ;你说谁是下属？他故意反驳道，;我跟染染，咱们是挚友，是高山流水的知己，没那么多规矩。 还不忘看了看夜染：;对吧，染染？ 染染…… 这个称呼，越发让扶玉不悦了。 接着，夜染点了点头，表示承认了。 扶玉：;…… 她竟然还点头？ ;我只是提议。扶玉移开视线，;随你。 傲娇、愠怒地丢下这句话，扶玉头也不回，自顾自走在前面去了。 夜染松开慕青湮，看着扶玉的背影，一头雾水：;他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这态度，这语气，清冷淡漠、阴晴不定的，怎么……越来越像帝君了？ 呸呸呸！ 想到这，夜染摇了摇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把自己给打醒了。 不可能，不存在的。 扶玉那么可爱，怎么可能变得越来越像帝君？错觉，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 内堂。 餐桌上，夜染时不时偷看一眼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只埋头吃饭的扶玉。 气氛，有点沉闷。 扶玉他，怎么看起来还是闷闷不乐的？ 夜染想跟他搭搭话，于是夹了块红烧肉，放入了他碗中。 扶玉略错愕，抬首看了她一眼。 夜染道：;你太瘦了，别光吃青菜，多吃点肉。 扶玉暗生欣喜，正要笑着说声;谢谢，却又突然想起…… 染染刚刚给青湮夹了两块肉，为什么只给他夹一块？ 想到这，便又傲娇了起来，故作一脸冷淡：;我不爱吃红烧肉。 夜染：;…… 是她记错了吗，她怎么记得，以前扶玉最爱吃这个了，怎么突然又说不爱吃了？ 男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慕青湮插话了：;你不爱吃给我，我爱吃。 随即，筷子就伸进他碗里去夹。 下一秒，;咔嚓一声，他的筷子被扶玉的筷子给夹住了。 慕青湮不悦道：;喂，你不吃也不让别人吃么？ 第305章 染染不可能喜欢他 ;谁说我不吃了？ 这是染染给他夹的，就算他不吃，也不给别人。 谁都不给！ 扶玉面不改色，夹起碗里那块险些被抢走的肉，吃了。 慕青湮瞪着他，干瞪着眼看完了，哭笑不得。 口是心非的家伙！ 转眼间，扶玉又不动声色，将一只剥好的虾放入夜染碗中。 夜染正想说声;谢谢，但一想，自己刚刚给扶玉夹菜，扶玉也没跟她说谢谢，要是自己说了，会不会显得太生分？ 内心，陷入了无限循环的纠结。 最后，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略尴尬的气氛中，慕青湮和秦晔对视一眼，又跟紫云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也太别扭了点。 用过午膳后，内堂只剩下慕青湮和紫云，两人便开始对话起来。 ;紫云，你有没有觉得，夜染和扶玉的相处方式，实在太别扭了。 ;扶玉喜欢染染，我看得出来。紫云不太愿意相信，;你的意思是，难不成，染染也喜欢他？ ;这不是很明显吗？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相互喜欢，只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之前他们还小，感情都是朦朦胧胧的，眼下夜染和扶玉都十六岁了，也不必藏着掖着，总将心思埋在心底了。 ;不行！紫云变了脸色，;不可能的。 在她心里，没人能配得上染染，染染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尤其，还是比她小的男人。 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不可能？他不理解。 ;染染他……紫云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她喜欢成熟的男人。 至少，不会喜欢年龄比她小的。 ;夜染不也才十六岁吗，她喜欢多成熟的男人？大她十岁那种？慕青湮更是一头雾水。 他琢磨着，夜染也不是很大啊。 ;跟你说不清。紫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之，这两个人绝无可能，就算染染知道了扶玉的心意，也十有八九不会接受的！ 她了解陛下的性子。 陛下肯定不会接受的，平日里，也只是将扶玉当做弟弟照顾罢了。 反正，肯定不是男女之情！ ;行不行的，也不是你说了算。慕青湮却不以为意，;我看啊，他们两个挺配的，若是心意相通，也算是皆大欢喜。 ;别乱说，不会的！紫云坚决反对。 在她心里，染染是万众仰视的存在，是无欲则刚的冷漠帝王。 她实在想象不出，染染花前月下，与男人谈情说爱的样子。 这完全不符合陛下的形象啊！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慕青湮问。 ;我，就这么肯定！ ;那要不然，咱们打个赌？慕青湮较真上了。 ;赌什么？ 慕青湮出言道：;就赌夜染和扶玉。 ;我赌一年，一年之内，要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反之，我就任意答应你一个条件，你看如何？ ;那肯定是我行。紫云胸有成竹。 别说一年了。 就算一百年，染染也不可能喜欢扶玉。 ;好，那我们就走着看吧。慕青湮也十分有自信。 这个赌注，他非赢不可！ 第306章 扶玉的小迷妹 离开了内堂，扶玉欲去趟坊市，便碰到一个家丁来报：;扶玉公子，外面有人求见家主。 ;男的女的？他问。 平日里，慕名来拜访染染的人就多不胜数，其中，也有许多上门求爱的男子。 因而，他得时刻提防着。 要不然，万一哪次疏忽，让染染被别人拐跑了，可怎么办？ 家丁汗颜，回答道：;来者是城主府三小姐，宫若离。 城主府，三小姐…… 扶玉平静道：;知道了，你先去汇报于家主。 ;是！ 说完，扶玉转身离开，打算先去府邸外见见这个城主府千金。 虽然宫若离也是女的，但身份不太一般，他得知道，宫若离找染染究竟所为何事。 哧—— 夜府大门打开。 看着迎面出来的少年，站在门外的紫裙少女先是一愣，转而马上变了脸色：;扶、扶玉公子，怎么是你啊？ 面带笑意，语气欣喜。 ;嗯。扶玉淡漠问道，;三小姐登门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特地来登门道谢的。宫若离笑脸盈盈，;扶玉公子，上次你们走的匆忙，我还没当面好好感谢一下你的救命之恩呢！ 她从小患有怪症，每日一半时间都处于沉睡之中，寻遍缥缈城名医也不得而解。 直至前几日，夜染几人途径城主府，偶然听父亲说起她的怪症。 谁知，扶玉公子竟妙手回春，治好了她。 这恩情，她一直都记着。 宫若离说话间，欢喜、沉溺的眼神，就没从扶玉身上移开过。 上次，扶玉公子他们走的匆忙，她也没多看几眼。 今日仔细一看，公子不仅医术高明，生的也十分好看呢。 扶玉礼貌回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宫若离摇摇头：;不，怎么能叫举手之劳呢，这可是救命之恩，是我永生难忘的。 宫若离今年十五岁，她自小体弱多病，故而被母亲和父亲娇生惯养着。 她十岁出头时，新帝就登了基，整个凤鸣国变成了男尊女卑的局势，所以……母亲和父亲干脆也按照新局势，将她当做娇弱女子养。 她外貌看起来，便是一副娇俏、柔弱的小女子模样。 与街上那些豪迈、飒爽的女子，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感觉。 扶玉依旧客气，语调不冷不热：;您言重了，救小姐也是奉家主之命，若小姐盛情要谢，便去谢我们家主吧。 一如既往的疏离淡漠。 ;你和夜姐姐都于我有恩。宫若离倒是分得清，;所以啊，我都要好好谢过。 ;扶玉公子，现在我身子好多了，可以到处活动，只是偶尔还会有些不适。宫若离看着他，;不知公子是否方便，能再为我把个脉？ 瞳孔里满是期盼。 扶玉淡淡道：;你把手伸过来。 ;好。 宫若离掀起袖口，露出雪白瘦弱的手腕，放在了扶玉跟前。 扶玉垂眸，修长如玉的指骨轻探着她的脉象，神色认真，不言语。 宫若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偷看他，看着他精致绝尘的脸庞、认真的模样，视线停滞，好似沦陷泥潭，难以自拔。 时间，仿佛凝固。 正此时，刚赶来门前的夜染，就看见了这一幕，只见扶玉和宫若离相对而立着，他握着小姑娘的手腕，看起来格外亲密。 心头;咯噔了一下。 虽然一秒钟之后，夜染马上冷静下来，猜到这应该是在把脉。 但还是打心底觉得，莫名扎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第307章 收留 听见了脚步声，扶玉看见了对面而来的红裙，下意识急忙松开了宫若离。 虽然不是心虚。 但这样的场景，也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染染误会了什么。 接着，他佯装淡然对宫若离道：;你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积疾深久，根基脆弱，日后需静心调养。 这话，也是变相在跟夜染解释，他在把脉，没干别的。 夜染松了口气。 ;知道了。宫若离对他笑了笑。 这时，她也看到了夜染，热情靠近过去：;夜姐姐，你来了！ ;宫小姐，你…… ;我是特地来登门感谢你们的。宫若离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丫鬟呈上厚礼，;一点薄礼，，不仅是我的心意，也是那一百多人的心意，所以，夜姐姐你一定要收下！ 其实，夜家之所以晋封为五等家族，并不是因为扶玉救了宫若离的性命。 若只有这层因果在，夜家还不配。 夜染他们离开城主府后，恰好在附近荒郊，看见一百多人被抓，欲被丢入一个黑洞。 那黑洞，也是幽冥间的入口！ 于是，他们便出手救下了那些被抓的人，还将黑洞封印上了。 一百多人，免于一死，其中也有十多个城主府的弟子，所以此事，很快传入了城主耳中。 城主知道后，才下令晋封夜家！ ;夜家已得晋升，若再收厚礼，岂不是本家主不仁不义了？夜染轻笑。 ;这…… ;罢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城主的厚礼，我就不收了。夜染语气温和道，;劳烦宫小姐，回去了也代我与城主问声好。 ;夜姐姐，你客气了。宫若离笑了笑，;而且这话，一时半会我可能没办法帮你带到了。 ;为何？ ;明日，城主府也要派人去歧月秘境，可我跟我那哥哥向来合不来，不想跟他一起去，就借故先走了。宫若离也没隐瞒什么。 说到这，她看着夜染，恳求道：;夜姐姐，现在我也无处可去，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然后，让我明日跟着你们一同去歧月秘境啊？ 歧月秘境，她还是想去的。 虽然她柔弱，实力天赋也一般，但还是一直想证明给父亲看，她不比哥哥差。 所以，她不仅要去，还要自己去。 她要比哥哥拿到更多珍宝，甚至拿到神武，这样，就能改变父亲对她的看法了。 ;这…… 夜染和扶玉相对视一眼，扶玉面无波澜，好似在说：你拿主意就好。 ;若离，你这样不回家，一个人在外面跑，你父亲不会担心吗？夜染还是有顾虑的。 这可是城主府千金，身份尊贵。 若是跟着他们，在秘境里磕磕碰碰，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可负不起责任。 毕竟，他们是去闯秘境，不是去游玩。 宫若离似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信誓旦旦道：;夜姐姐，我保证乖乖听你们的话，保证不拖你们的后腿，你们就留下我吧。 ;要不然，我今晚只能露宿街头了！ 接着，又将希望寄托在扶玉身上，对扶玉投去的恳求的眼神：;扶玉公子…… 夜染急忙上前一步，挡在扶玉跟前：;好，你留下吧。 这一两年，她与城主府有过一些交集，城主还为天鸾学院提供过资源。 说来，城主对夜家是有恩的。 现在，恩人的女儿求收留，而且也只是暂且的收留，她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谢谢夜姐姐！宫若离欣喜若狂。 能跟夜姐姐，跟扶玉公子待在一起，哪怕只是短短几日，她也是开心的。 第308章 你是不是喜欢扶玉？ 夜家，内堂。 夜染坐在一旁，看着狼吞虎咽吃着东西的宫若离，不由得提醒道：;慢点吃，当心噎着。 这孩子，是多久没吃饭了？ ;唔，好…… 宫若离咽了口汤下去，才缓过神来：;夜姐姐，你们府邸里的饭菜也太好吃了。 ;那就多吃点，慢慢吃。 ;嗯…… 慕青湮坐在对面，看了看夜染，小声嘀咕道：;你怎么把这个千金小姐给请来了？ 夜染摇了摇头。 千金小姐自己要留下的，她不好推脱啊。 ;咳咳，若离。慕青湮便试着跟宫若离搭话，;明日我们要去歧月秘境。 ;我知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那个地方很危险。慕青湮好心劝道，;要不你就留在这府邸里，我让厨娘明日多给你做点吃的，怎么样？ ;嗯……宫若离不愿，;我想跟着你们。 主要，是想跟着扶玉公子。 ;那……你学过几个灵技，实战经验如何？慕青湮继续问道。 他一眼能看出，宫若离的灵力在后天境巅峰，还未到金丹境，也就是说，连内丹都未凝出。 而且，她灵力虚浮，一看就没怎么修炼，就算有后天境的实力，恐怕也不会用。 宫若离回答道：;我没学过灵技，灵力嘛……都是吃丹药堆上来的。 果然…… ;那你…… ;我只会使暗器。宫若离抬起头来，;你们看。 嗖！ 她抬手，带着劲力的一枚暗器破风而出，;哐啷一声，对面的瓷器碎裂了一地。 慕青湮瞪大双目，惊呆。 就连夜染也有些吃惊。 宫若离固然灵力虚浮，不会灵技，但一手暗器，竟能使得出神入化。 这穿透的力道，简直比扶玉的冰魄钉还要强！ ;你、你这暗器跟谁学的，这么厉害？慕青湮说话都打结巴了。 宫若离淡定道：;没怎么学，天生就这样。 她天生修炼天赋若，但观察敏锐，对于暗器的操控天赋，也远远异于常人。 不过，暗器终究是暗器，遇到实力悬殊的对手，依旧是无能为力。 所以，她不怎么打架，生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也不怎么需要打架。 慕青湮：;…… 瞬间感觉受到了打击。 ;虽然我打人不行，但也有一些傍身的自保技能，不用你们刻意保护的。宫若离也不想给人添麻烦，;青湮公子，夜姐姐，你们就让我一起去吧，也好让我见见世面吧！ 看她如此迫切，夜染也不好拒绝。 便勉强妥协了下来：;我们可以带你，但你既然跟着我去，明日不可擅自行动，一切听我安排，你可能做到？ ;嗯嗯嗯。宫若离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我什么都听你的！ 只要夜姐姐让她去，怎么都行。 夜染又吩咐道：;青湮，去让人给若离准备一间厢房吧。 ;好。 慕青湮应声。 他出去后，整个内堂只剩下宫若离和夜染二人，显得格外安静。 宫若离边吃饭，边问道：;对了，扶玉公子呢？ 怎么一会就不见扶玉他人了？ ;他去坊市了。 ;坊市？夜家的坊市吗？ ;嗯。 ;那我能不能去找他玩啊？宫若离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不可以！夜染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何？ 夜染搪塞道：;因为……他还有正事要做，没空陪你玩，你想去坊市，改天我陪你去。 说这么多，其实，她只是不想宫若离去单独找扶玉。 也不知为什么。 可能，就是私心吧。 ;这样啊。宫若离面露失落，;那真是太可惜了。 看着她的神色变化，夜染鼓起勇气，假装随口一问：;若离，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扶玉？ 表面上看着不在意，其实，她心里很想听听宫若离的答案。 第309章 你不能喜欢他 ;是啊。 本以为宫若离会含蓄一下，没想到，她竟爽朗地一口承认了。 夜染一惊：;啊？你真的…… ;扶玉公子救了我的性命，人又好，长得也好看，我怎能不喜欢呢？说到扶玉，宫若离面若桃花，笑意盈满。 眉目之间，都是爱意。 夜染瞬间着急起来了：;你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 ;因为，因为……夜染突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道，;他那个人冷冰冰的，不好相处。 宫若离否认：;我觉得公子他挺温柔啊。 夜染：;……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不知怎的，她想马上断了宫若离这个念头，于是接着道：;那只是对身边的人。 ;我跟他熟了，不就好了吗？ ;但，他跟你想象中的，可能不太一样。夜染铁了心要继续解释，;你看到的，都是他美好的一面，其实他也有许多缺点，所以，你……还是慎重考虑，千万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缺点？ ;嗯，可多了。 ;比如呢？ ;比如，他脾气不太好，时常阴晴不定，而且他不爱说话，跟他相处起来，时间久了，你会觉得无趣。夜染故作一本正经。 宫若离一只手撑着下巴，也一本正经地听着：;还有呢？ 像是个好奇的小男生，在期盼着听着八卦，两眼放光。 ;还有，还有……夜染快说不上来了，只好开始胡编乱造，;他、他长得太好看了，容易招蜂引蝶，放在家里不安全！ 宫若离嘴角抽搐了一下：;长得好看，也算是缺点吗？ ;算，当然算了。夜染胡诌道，;自古蓝颜多祸水，你放这么个宝贝祸水在家里，吃饭没心思，做工没心思，干什么都没心思，光顾着盯着他看了，可不是误你自己吗？ 编着编着，她自己都快觉得有道理了。 听完，宫若离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 夜染以为她;开窍了，松了口气。 谁知，宫若离来了一句：;这样醉生梦死，也挺好的。 夜染：;…… 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这丫头看起来，好像更沉醉了。 完了…… ;夜姐姐，你说的扶玉公子这些缺点，我都喜欢。宫若离笑道，;我连他的缺点都喜欢，看来，我对他一定是真爱了。 夜染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不是…… 这不是她的本意啊！ ;我这么喜欢扶玉公子，是不是也应该尽快让他知道？宫若离越说越兴奋。 ;不是…… ;我这就去亲口告诉他！宫若离乐不可支，沉醉在自己的爱河里，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说完，她丢下半只未啃完的鸡腿，兴高采烈地跑出去了。 ;若离，站住，你回来！夜染还来不及阻止，那人已经跑远了。 作孽啊…… 不知为何，一想到宫若离要跟扶玉表白，她就坐立不安，一秒钟也按捺不住。 不行！ 夜染二话不说，马上追了出去。 第310章 扶玉受伤 外面天色已昏暗、漆黑。 坊市街头空旷，秋风萧瑟，吹洒凋零的落叶，平添几分凉意。 夜染只见，一拢飘飘若仙的白衣迎面而来，来者身形修长，葱白如玉的指骨，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 扶玉…… 扶玉身后，横七竖八倒了一排江家家丁，哀嚎声还在此起彼伏。 唯独他，面无一丝情绪。 他这是，受伤了？ ;扶玉！ 夜染心尖颤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急忙迈开步子奔了过去：;扶玉，你受伤了？ 鲜血，顺着他指缝淌流而出，雪白的衣袂也沾染上了一片殷红。 ;没事。扶玉声音淡淡。 这种小打小闹的摩擦，他不会惊动染染，通常是解决后才让人通知染染，让她知情即可。 方才他才派家丁去府邸报信，这才转瞬间，染染就匆匆赶来了。 原来……染染这么记挂他。 想到这，他忍不住心生欢喜。 随之跟过来的宫若离，也一脸担忧：;扶玉公子，你没事吧？ 满目鲜血，让她头皮发麻。 夜染的余光，落在扶玉身后那群模样狼狈的家丁身上，眸子里多了一丝狠厉的杀意。 一看穿着便知，是江家的人。 她冷声下令：;把他们都绑起来，让江秋石来登门道歉！ 伤了她的人。 这笔账，她跟江家没完！ ;是！ 吩咐完，夜染无心再想其他，一心惦念着扶玉的伤势，拉着他的手腕：;我们走。 ;嗯。 …… 回了夜府，夜染借口让宫若离早些休息，将她给遣走了。 内殿中，烛火跳动，光线微暗。 扶玉褪下衣袂，皎白无暇的肌肤袒露在外，瘦削但不瘦弱。 恰到好处的肌肉轮廓，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够完美。 他整只右臂都被兵刃刺穿，一片鲜血淋漓，甚至能看到些白骨。 夜染小心翼翼给他处理着伤口，他略煞白的脸庞覆上些冷汗，但始终一声不吭。 夜染柔声问他：;疼不疼？ ;不疼的。 夜染无奈叹了一口气：;下次可别这样不要命了，若是碰到你一个人应付不了的，先拖着，让人来夜府搬救兵，可不要再硬碰硬了。 不然，她会心疼的。 ;知道了。扶玉答应。 今日是江家挑衅在先，得寸进尺，他忍无可忍才直接出手。 然而……他还是让自己受伤了。 他并不想的。 不想让染染觉得，他连这点小事都搞定不了，还事事让她担心。 下一次，嗯……不会再有下次了。 扶玉佯装不经意一问：;染染，你今日来的如此着急，是在担心我？ 心里，很期盼她的回答。 ;我……夜染顿时愧疚了。 她出门时，来禀报消息的家丁还未到夜府，所以这件事，她是不知情了。 去找扶玉，也只是因为宫若离，怕宫若离在扶玉面前乱说话。 但看见扶玉受伤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什么都不想管了。 夜染迟疑了一下，才道：;算是吧。 扶玉轻声嗤笑，心里像是抹了蜜。 果然，染染是在意他的。 第311章 她的心意 ;好了。 包扎好了伤口，夜染嘱咐道：;你这伤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这只手臂也暂且动用不了灵力，明日…… ;染染是嫌我跟着会拖后腿了？扶玉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不是。夜染纠正道，;我是担心你。 歧月秘境危险，他现在受了伤，就应当好好在家养伤，这样去涉险，只会加重伤势。 她不忍心。 扶玉轻轻勾唇：;我知道。 ;知道就好。 扶玉看着她的眼睛，温声道：;我伤的只有一只手臂，还有另一只手能用。 夜染：;…… 这是铁了心要跟他们去吧？ 扶玉性子虽然温和，但他决定了的事，旁人也很难改变。 于是夜染没再拒绝：;好吧，去也可以，明日…… ;都听你的。扶玉猜到了她的话。 说完，两人又是相对视一笑。 相处久了后，有时觉得，自己想说什么话、想做什么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知他者，非扶玉莫属了。 夜染起身，道：;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还有;正事要做呢！ ;嗯。 扶玉看着夜染离开的背影，恍然失神，脑海中的思绪又不止飘向何处了。 刷—— 倏地，心尖处传来一阵刺痛，扶玉下意识捂住胸口，胸前里满是不安。 是相思蛊？ 其实他知道，他对染染的情意越来越深了，已扎根在心底，再难以磨灭。 相思蛊还发作，那是不是证明，他和染染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可是，不对啊。 他明明能感觉到，染染是在乎他的。 为何相思蛊还是会发作？ 不…… 这样度秒如年、思前想后的日子，他不想再继续了，他等不了了。 明日，他要去问问染染。 就算是毒发身亡，他也要知道染染的心意如何。 他不信什么相思蛊，只相信染染，只要是染染说的，他都信！ 月冷，风凉。 又是一夜无眠。 …… 也是夜半，江家府邸突遭偷袭，能抢的全被砸了个遍，还被燃了把火。 ;着火了，着火了…… ;快、快救火啊！ ;江府有刺客，快抓刺客！ ;别让他们跑了！ 一时之间，逃窜的逃窜，救火的救火，嚎叫的嚎叫，整个江府乱成了一锅粥。 红裙少女坐在墙头上，看着那漫天的火光，绚烂刺目，凤眸微挑，唇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 这火，烧得可真好看啊！ 待江秋石和江媛从梦里醒来，匆匆穿好衣服，所见已是一片狼藉。 库房被烧了，书房被烧了。 连他藏匿了许多珍宝、卷轴的藏宝阁，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我的藏宝阁，我的藏宝阁啊！江秋石俯在藏宝阁前，哭天抢地，心都在滴血。 ;是谁？究竟是谁？ 父女二人气急败坏，追到府邸大门时，只见一抹红影坐在墙头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夜、夜染！江媛咬牙切齿。 是她！ 夜染轻挑出言道：;老东西，今日这把火不过小惩大诫，待本家主空下来，再好好找你们仔细算算账！ 如今，夜家也是五等家族，江家奈何不了夜家，夜家也不能将江家如何。 但，既伤了她的人，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这还远远不够。 迟早，她要亲手端了这家族！ 江秋石怒火中烧：;你给我站住…… ;告辞！ 夜染却懒得纠缠，轻飘飘丢下这两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扬长而去了。 砰！ 下一秒，江秋石一掌落空，强悍的劲力生生将墙壁击穿。 烟雾与动静散去，再不见夜染人影。 ;夜染！江秋石咬牙切齿，快被气疯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这笔账，他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了。 第312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翌日。 苏凉清晨就带亲卫回了夜家，但夜染念其奔波，就让他留在夜府了。 她带着扶玉、慕青湮、紫云，以及宫若离，一并上了路。 歧月秘境，位于缥缈城中部，距他们所住的北城不近不远，约摸五六个时辰的路程。 路上，宫若离找着机会，便开始关心起了扶玉：;扶玉公子，你的伤势没事了吗？ 她记得，昨日公子伤的不轻。 ;无大碍。扶玉言语冷淡。 ;怎么会无大碍呢？宫若离却放心不下，;你手臂肯定伤得很重，一会就跟在…… ;若离。夜染马上挡在了扶玉跟前，;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又对扶玉道：;扶玉，跟紧我。 不知怎的，只是看宫若离跟扶玉搭话，她就会莫名紧张起来。 莫名，不想让宫若离接近扶玉。 不对…… 准确来说的话，任何人接近扶玉，她都会心生波澜。 她这是怎么了？ 只是该死的占有欲在作怪吗？ ;嗯。 扶玉应声了。 慕青湮摇了摇头，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情敌出现了，铁树也开始有危机感了吗？ 真有意思啊。 …… 接近歧月秘境境外，江媛和秦妍同行着，恰好看见了前面那堆人。 他们二人，都是天策学院的学生，两人的师父和清玄宗、学院的强者一起先进秘境了。 那些强者是冲着神武去的，才让他们这些小辈在外面逛逛，搜罗其它珍宝。 如此，分工明确。 夜染！ 看见夜染，江媛气得脸色通红，强压着怒火，指了指前方：;秦妍姐姐，你看，那不是夜染吗？她身边那个少女…… ;那不是城主府千金，宫若离小姐吗？秦妍也瞪大了双目。 ;是啊。江媛黑着脸，;堂堂城主府千金，怎么跟夜染那个贱婢混在一起了？ 昨日，她在北城街头碰到了宫若离，笑脸相迎、一顿巴结。 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 江媛灰头土脸碰了壁，不知有多尴尬。 不过她安慰自己，城主府千金嘛，人家位高权重，倨傲一点也是正常的。 可现在，看见宫若离跟夜染有说有笑，热情洋溢，她恨不得抠瞎自己的双眼！ 这真的是她，碰到的那个高冷千金吗？ 难怪昨夜，夜染敢那般嚣张，直接在她江府纵火，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她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秦妍也不甘心：;肯定是夜染给宫小姐下蛊了，要不然，宫小姐怎么会看得起他们？ 城主府的势力，绝不低于三等家族。 阶级不同的人，怎么可能玩到一块去？ 肯定是夜染倒贴的！ ;秦妍姐姐。江媛按捺不住了，;我们上去看看情况就知道了。 城主府千金，是他们两个做梦都想巴结的。 可不能让夜染捷足先登了。 ;嗯。 两人便随后跟了上去，笑盈盈在后面打招呼：;夜家主。 ;夜染。 夜染回过头来，看着满脸堆笑的两人，一脸冷漠。 这两个人，吃错药了？ 明明之前还是不共戴天，一见面就咬牙切齿、分外眼红。 甚至，昨日还刚结了大仇。 可这一次，秦妍和江媛像是见到了故人一样，热情地跟夜染打招呼：;夜染，这么巧，咱们竟然在这碰上了。 ;是啊，我们真是有缘分。江媛面带笑意，故意提起昨夜的事，;夜染，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可你昨夜……为何突然纵火烧我江家后院呢？我们江家哪里得罪你了吗？ 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 这话，是说给宫若离听的。 她就要让宫若离知道，夜染是个残暴、虚伪的小人，根本不值得结交！ 第313章 白莲花真会演戏 知情昨夜之事的秦妍，还故作一唱一和：;什么，江媛，你们家后院昨夜出事了？ ;是啊……江媛一脸难过，;连藏宝阁都被烧了，丢失了许多灵器珍宝，这倒也没什么，可是，我们还有很多弟子受了伤。 听完，慕青湮对夜染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小声道：;干得漂亮啊！ 不愧是他们家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来大的！ ;啊？听完了江媛的话，秦妍佯装惊诧，;夜染，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夜家主。江媛接着附和，;如果你对我，对江家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说，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们呢？ 拼命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余光，还偷偷观察着宫若离的神色。 夜染面不改色，静静看她们继续演戏。 ;怎么回事？终于，宫若离问话了。 江媛马上顺藤摸瓜，跟她打招呼：;宫小姐，你也在这啊？ ;你是谁？宫若离蹙眉。 她最讨厌自来熟了。 ;我们昨日见过一面的，小姐你忘了吗？江媛两眼放光。 宫若离依然冷漠：;不记得了。 她每天见过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记得？ ;不记得也没关系。江媛态度极好，;我们是夜家主的朋友。 慕青湮：;……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两个女人，为了跟城主府套近乎，都开始认贼作父了吗？ 咳咳咳…… 不是说夜染是贼的意思。 ;说正事。宫若离懒得跟他们掰扯，;你们刚刚说的纵火，是怎么回事？ 夜姐姐昨夜去做什么了，竟然不带她一起？ 她好奇，想知道。 江媛顿时又愁容满面：;宫小姐，我们江家并未招惹夜家，可昨夜，夜染平白无故带着一队亲卫，闯入我们江家，打砸烧抢，毁了我们的库房和藏宝阁。 ;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话间，还伸手去擦眼泪，一副委屈的样子：;夜家主，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这太过分了。秦妍也跟着谴责，;夜家主，就算是有深仇大恨，你也不能如此不道义吧！ ;是啊…… 宫若离听明白了：;原来如此。 ;宫小姐，今日你在这，您是城主府千金，可要为我江家主持一个公道啊。江媛拉了拉宫若离的衣袖，恳求道。 慕青湮：;…… 又开始不要脸了。 被陌生人拉扯，宫若离面露厌恶，推开了江媛：;别碰我！ 她最讨厌自来熟了。 ;宫小姐。江媛满目期望，;夜家主夜闯民宅，伤人放火，这已触犯了缥缈城的律法，您是城主府千金，可一定要为我们江家讨个说法啊！ 开始道德绑架。 慕青湮冷哼一声：;江媛，为什么偷袭你江家，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江媛还在装无辜：;为什么啊？ 宫若离也问：;对啊，夜姐姐，你昨日为何要去江家放火？ 肯定是被什么事给气着了。 慕青湮：;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 ;你说？ 他看了扶玉一眼，直言道：;因为，江家家丁昨日伤了扶玉。 内心暗暗窃喜。 他看得出，宫若离喜欢扶玉，听了这个，还不得瞬间炸毛？ 果然，宫若离炸毛了：;什么？ 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宫若离：;昨夜，夜家坊市那群人，是你们江家的？ ;我…… ;是你们的人伤了扶玉公子？ ;我也……啊！ 啪！ 江媛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宫若离呼了一耳光，怒骂道：;贱人！ 第314章 塑料姐妹 连秦妍都为之震惊，诧异看了扶玉一眼。 这个小狐媚男宠，肯定又用他这张脸勾引宫小姐了！ 竟能让宫小姐为了他打人。 真是好手段啊！ 见风向不对，秦妍开始倒戈了：;江媛，是你先伤的人啊？ ;我……江媛瞪了她一眼。 这个秦妍，变脸速度还真快。 塑料姐妹吗？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啊。秦妍开始帮扶玉说话，;还不快给扶玉公子道歉啊！ ;宫小姐……江媛捂着红肿的脸，很气，却敢怒不敢言，;家族之间偶有摩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江家家丁只是一时失手，不小心伤了扶玉公子，可他们…… ;闭嘴！宫若离打断了她的话，;你听着，扶玉公子是本小姐的救命恩人，你们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本小姐过不去！ ;不不不。江媛摇了摇头，连忙改口，;我们，我们不是故意伤他的。 接着，视线落在扶玉身上，道歉：;扶玉公子，对不起，江家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 ;滚开！ 夜染挡在扶玉跟前，推开了江媛想拉扶玉的那只脏手，连人一同推了出去：;离他远点！ 砰！ ;哎哟。江媛被一把推倒在地，气得头晕，;夜染，你不要得寸进尺！ 要不是看在宫若离的面子上，她根本不用对夜染赔笑，更不用给一个男宠道歉。 夜染这个贱婢，还给脸不要脸了吗？ ;江媛。宫若离瞪着她，;本小姐不想再看到你，给我滚远点，下一次，你再敢招惹扶玉公子，招惹我夜姐姐，别怪我要你夜家好看！ 警告的语气。 ;好了，江媛。秦妍也开始打圆场，;这件事是你有错在先，你就…… ;还有你，也一样！宫若离瞥了瞥秦妍，;跟她一起滚吧！ 秦妍：;…… 她可是学院的天之骄女，是清玄宗尊者的徒弟，竟被这样凌辱。 哪怕是城主府千金，她心里也不舒服。 然而，她不敢回怼城主府千金，只好勉强笑道：;你们慢慢逛，我先走了。 说完，她撇下江媛，一个人先走了。 ;秦妍，你什么意思，你等等我？江媛又气又觉得可笑，追了上去。 ;扶玉公子。宫若离看着扶玉，;对不起，如果我知道是江家的人伤了你，刚刚就不会搭理他们。 ;宫小姐，你言重了。扶玉很客气。 ;扶玉公子，你别怕。宫若离靠近了些许，;如果下次，江家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口恶气！ ;夜家和江家的纷争，也不是什么大事。扶玉婉言拒绝，;就不劳宫小姐插手了。 宫若离叹了口气。 扶玉公子可真温柔啊。 他自己都受了欺负，却还在考虑着，不想让别人跟着蹚浑水。 心里的喜欢之意，更甚。 虽然扶玉对宫若离态度冷淡，但宫若离的热切态度，还是让夜染心生波澜。 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太关心扶玉了点？ 她停住脚步，阴沉的目光剐了眼江媛的背影，怒意更盛：;你们先行一步，我还有事。 ;什么事？慕青湮怔了怔。 扶玉道：;我陪你。 ;都走。夜染轻轻推了推他，;这件事，我需一个人解决。 ;那好吧……扶玉不再勉强，;你自己小心！ ;嗯。 扶玉他们走了后，夜染紧捏住手中的凤鸾剑，跟着江媛的背影，追了上去。 过了一会，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一声惨叫。 江媛手臂被砍断了一只，捂着血流不止的肩头，跌倒在地，哀嚎连连： ;夜染，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红影早已潇洒转身离开，无论刀剑还是衣袂，都未沾染上一丝血迹。 第315章 谄媚的秦妍 江媛那个苍蝇解决了。 而秦妍早已跟江媛分开，且撇清关系，偷偷跟在夜染一行人身后。 怒火冲冲，不甘心到了极点。 夜染知道她跟在不远处，懒得搭理。 刷—— 紫云从慕青湮跳下来，跳入夜染怀中，小声跟她对话着：;染染，你记不记得，当年把浮生鼎封印在这秘境什么地方了？ 当年，染染留在此处的神武，名为浮生鼎，有吞云吐雾之力量。 虽然多年过去了，但她应该还有点印象吧。 夜染点头：;当然了。 她自己的神武，她怎会不记得？ ;那我们…… ;不急。夜染不慌不忙道，;以缥缈城这些强者的实力，就算找到了浮生鼎，也接近不了，我们先在秘境别处转转，搜罗下别的珍宝。 至于浮生鼎。 该是她的，跑也跑不掉。 ;嗯……你说的有道理。紫云赞成道，;那咱们先去找找别的珍宝。 ;好。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慕青湮靠近过来，;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能听吗？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多问。紫云翻了他一个白眼。 慕青湮：;…… 还把他当小孩子呢？ ;我都已弱冠之年了，不是什么小孩子，请注意你的措辞！他没好气地纠正道。 紫云小声嘀咕：;还不是小屁孩一个。 在她眼里，有什么区别？ ;你……慕青湮被气得不轻。 他最不喜欢被当做小孩子了，尤其这话，还是从紫云口中说出来的。 ;好了。夜染出言打圆场，;打住，咱们已经入秘境了，小心些，可别光顾着拌嘴！ 慕青湮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紫云感应到了什么：;染染，我好像闻到了仙草的气息？ ;在何处？ 小白猫甩了甩尾巴，指着一个方向：;那边！ 夜染：;我们过去看看。 ;嗯。 而江媛和秦妍，一听说有仙草，便也迫不及待地跟在他们后面。 穿过几片灌木丛，顺着越来越近的气息，听见了人声鼎沸。 只见不远处，是一片五彩斑斓的花海，花海尽头，则是仙草园，生长着各种各样的仙草。 刚入秘境的一些人，像是疯了般，疯狂往花海那边穿梭。 那可是仙草啊。 随便摘几株，都是价值连城的存在，他们下半辈子都可以吃穿不愁了。 仙草园…… ;果然有仙草！慕青湮双目一亮，;我们快…… ;等等！ 刚迈出一步，扶玉就伸手拦住了他。 ;怎么？ ;花海，种的是迷幻花。扶玉声音淡然，;一旦接触，会迷失心智！ 迷幻花？ 果然，扶玉的话刚说完，已有零星几人还没穿过花海、抵达仙草园，就已经神志不清地倒地，口吐白沫了。 只是倒地的人并不多，没有引起太大注意，所有人还是朝着仙草园蜂蛹奔去。 像是着了魔！ 这时，秦妍走近过来，拿着她刚刚在路上摘的灵草，对夜染讨好一笑： ;夜染，我们知道你是炼丹师，应该很缺灵草，这些灵草是我刚刚摘的。 她们一脸乖巧，主要是想在宫若离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316章 二傻子一个 夜染嗤之以鼻。 这种级别的破烂灵草，她通常都是喂马，竟还有人当宝贝赠给她，还指望她感激涕零？ 真是丢人！ 夜染没接，慕青湮眼神示意了下对面的仙草园，道：;这些灵草没什么用，那边有仙草，不如你多摘点来，给我也分几株？ 仙草？ 秦妍抬眸一看，虽然不认识对面那郁郁葱葱的一片，但看见那么多人奔过去，便笃定，一定是好东西。 抢！ 秦妍愣了愣，二话不说就冲进去了。 ;呵，二傻子一个。慕青湮讥讽一笑。 越来越多的人跨过花海，想靠近那仙草园，可几乎没几个人注意到迷幻花。 须臾，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有了症状。 头晕、目眩、错乱，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在原地打转，甚至互殴了起来。 秦妍没入花海，也很快吸入了迷幻花的气息，和其他人相互扯着头发，在地上翻滚、撕扯着。 ;你干嘛扯我衣服？放手！ ;又不是我想的？你先松手…… ;你先！ ;放开我啊！ 秦妍意识半迷幻，半清醒，也意识到自己被坑了，嘴里还在反复骂骂咧咧： ;慕、青、湮！ ;夜染，我……杀了你！ ;啊…… 不一会，秦妍脸上、肩头上被抓的满是血痕，画面一度惨烈。 不忍直视，不堪入目。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慕青湮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扶玉将解毒丹分给他们，四人服下后，才顺利穿过花海，往仙草园去。 路上，全是中了毒，意识不清、倒地厮打的修炼者，甚是壮观。 穿过花海，扑面而来的清香沁人心脾。 夜染看了看这些熟悉的草药，几乎都是她以前在帝城才见过的。 果真，都是极品仙草！ 这样级别的仙草，随便一株放在缥缈城，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他们便开始采摘，仙草，就连紫云也不忍不住扑向草地，帮他们摘。 整个缥缈城，恐怕都没这么多仙草。 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摘了几株后，夜染突然感觉到一丝熟悉的草木香味，注意力被挑起。 这是……仙灵花的气息？ 仙灵花，是一种恢复力极强的仙草，服用之，再重的外伤也可瞬间医治好。 惦记着扶玉手臂的伤，夜染对这平日里并不感兴趣的仙灵花，来了兴趣！ 她起身，丢下一句话：;你们先摘着。 ;夜染，你去哪？ ;我去那边看看！说罢，夜染顺着仙灵花的气息，一路往深处去。 扶玉不甚安心，一言不发地跟了过去。 仙灵花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漆黑、烟雾缭绕的山洞。 透着诡谲、冷然的气息。 刷！ 夜染指尖燃起一团火，照亮了视线，才一步步踏入了山洞，始终警惕着。 借着微弱的光亮，对面绽开着一朵紫色的花蕾，泛着灵力波动。 是仙灵花！ 夜染抽出凤鸾剑，闪掠上前，;咔嚓一声便将仙灵花砍下，落入掌心。 这个地方有迷烟。 她转过身，瞬间一道迷烟障目，脑袋晕乎乎的，意识好似也被抽离了一半。 不好…… 仙灵花像是迷烟的开关，一被摘下，这迷烟越来越浓烈，刚刚扶玉给的解毒丹，已经不管用了。 得尽快出去！ 第317章 幻梦 ;染染…… 随后踏入洞穴的扶玉，用灵力拨开层层迷烟，感知到了不对劲。 里面的迷烟，怎么越来越浓烈了？ 染染有危险！ 他冲入洞穴，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扶玉…… 是染染的声音！ 下一秒，视线昏暗下，迎面扑来的少女往他身上一倒。 ;染染！ 扶玉顺势搂住她，熟悉的清香掠过鼻尖，少女软软地倒在了他怀里。 刷—— 他指尖燃起火团，点亮了些许视线，抱着不省人事的少女，有些着急：;染染，醒醒，快醒醒！ 夜染像是熟睡过去了，眉头紧锁，额边还冒着冷汗。 她这是中了迷烟，陷入幻境了！ 扶玉也来不及思考，为何这洞穴内的迷烟对他没用，一心想着，要如何将她唤醒。 要不然，她会死在幻梦之中！ 对了…… 突然想起，曾经染染给他的一册功法中，记载着可遁入他人幻梦的禁术。 出于好奇，他偷学了一二。 现在，这禁术可以派上用场了！ 扶玉一手抱着夜染，阖上双目，脑海中回想着那略显陌生的心法。 一点一滴，回想起来。 刷！ 禁术启，扶玉只觉身子越来越轻，像是遁入了一层又一层幻境。 再次睁开眼时，是一片冰天雪地之景，空中飘着鹅毛大雪。 辇车停靠在路边，下来一位戴着凤冠、衣着华丽的女子，姿态优雅。 那背影，很熟悉。 是…… 是女皇陛下？ ;陛下！ 扶玉顿时激动，朝着北离染奔了过去，所触碰却一空，触摸不到她。 他像是在局外人，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而他，只能旁观着。 扶玉瞳孔一缩，待北离染转过身来，看见她那绝世容颜，才肯定。 ;陛下…… 是陛下，没错！ 他现在，不是身处染染的幻梦吗？ 染染的幻梦，应该都是她亲身经历，或者所想的一些事，总之，是该与染染有关的。 怎么会出现女皇陛下？ 再定睛一看，路边墙角里，蜷缩着一个快要冻僵了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模样。 那是他！ 这个场景，那辆辇车，那顶凤冠，还有她的声音，他记得，他全都记得。 果真……与记忆中一样，女帝问随从要了条毯子，俯下身来，将地上那冷冰冰、脏兮兮的小孩一把抱了起来。 她轻叹：;谁家孩子，无依无靠的真可怜。 怀里的小孩听见声音，恢复了一丝意识，勉强睁了睁眼睛，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声音。 稚嫩的声音问道：;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 女帝收敛起平日杀伐果断的冰冷，眉宇间多了几分柔情：;孤是来带你回家的。 有人要带他回家？ 可他，根本就没有家啊。 ;真的吗？ ;嗯。女帝应声，;以后，皇宫就是你的家，孤会护你、疼你一辈子。 这一诺，便是永久。 女帝抱着小孩，背影渐行渐远，扶玉伫立在原地，恍然傻眼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一年，他才九岁。 这是……七年前的场景。 一点也没变。 这是他的亲身经历啊。 可是这些画面，为什么会出现在染染的幻梦中？染染和女帝，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其中，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难道…… 第318章 染染，就是女帝？ 接着，画面跳转。 幻梦还在继续着，扶玉看见了许多皇宫里的画面，且都很熟悉。 因为，都是他经历过的。 他看见女帝手把手教男孩写字，虽然神情冷漠，却十分有耐心。 他看见男孩受了欺负，女帝知道后大发雷霆，杖刑了所有始作俑者。 并托人买了些宫外的糕点和零食，安抚他。 还告诉他：;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孤，别怕，孤说了会护你，就会护你一辈子的！ 以前他年龄小，性格内向。 而女帝气场太强大，还总是不苟言笑，看起来冷冰冰的。 所以以前，除了崇拜外，他还有点怕陛下。 但现在看来，陛下是面冷心热，表面上不近人情，实则对他处处温柔。 刷！ 画面再一转，到了昏暗的地牢，北离染被绑在刑架上，浑身是血，虽然模样有些狼狈，那倨傲的眼神依旧不带半点屈服。 这是…… 扶玉心尖刺痛了一下。 又亲眼目睹，陛下被楚陌和北离月联合篡位，最后含恨而终。 一颗热泪，也从他眼角滑落。 当初陛下被设计陷害，沦为阶下囚，被羞辱、被践踏尊严，而他那时，却什么也帮不上。 他恨自己，太没用，没能将这第一个予他温情的人，留在这世上。 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 刷！ 画面接着跳转，竟跳转到了星月县街头，那个轻狂飒爽的女帝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瘦弱的少女之躯。 染……染染！ 怎么又变成染染了？ 夜染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形，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眼神，那表现，像是对这幅身躯很陌生。 夜染教训完柳萱萱后，将小扶玉拉回了夜家。 一切，都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每一幕他都刻骨铭心，未曾忘却。 扶玉看着那走马观花般的剧情发展，似乎越来越看明白了什么。 这剧情，和前面那些是连上的。 时间线是顺势的。 所以…… 前面的女帝和后面的染染，就是同一个人！ 女帝就是染染，染染就是女帝！ 是这样的…… 难怪……难怪他们明明是同龄人，可染染总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难怪第一次见面，染染就那样护着她。 原来，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陛下没有食言，说了会护他疼他一辈子，换了个身份，依然还是在他身边。 一直都是她。 她，一直都在。 又突然想起，染染第一次将他拉回夜家，把他按在床上，跟他说：;我帮你赎身，你做我的帮手，今后我会护你、疼你。 同样的话，同样的语气。 原来，都是她一个人说的。 都是她…… 原来陛下没死，一直都在他身边，处处护着他，疼着他。 只是他从未发现过。 陛下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竟然从没发现过！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欣喜，有激动，有不可置信，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他对陛下和对染染的感情，是不同的。 陛下对他有再生之恩。 以前在宫闱，能与陛下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他敬她、爱她，将她奉之为信仰，奉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那时他们太遥远了，他只能瞻仰之。 故而，他对陛下的感情，是尊敬和崇拜，纯粹的尊敬和崇拜！ 而重生一次的染染，失去所有身份地位，变成了一个跟他一样的普通人。 她身上突然多了许多烟火气息。 她偶尔也有小性子，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也会受伤，也会疼 她是人，是一个真实的人，有血有肉，敢爱敢恨。 也是……他爱的人。 他爱这样一个既坚韧，又温柔，这样一个他朝夕相处过的染染。 如今，这两种情愫重叠在一起，百感交集，他只想越发珍惜她。 第319章 我们成亲吧，扶玉 突然翻转的画面，打破了扶玉的思绪。 刷—— 画风再次跳转，冷风凄凉，夜染匍匐在一具冰冷的尸体前，哭得撕心裂肺： ;扶玉，你醒醒，扶玉，扶玉…… 扶玉…… 染染是在叫他吗？ 她怀里那一具尸体，雪白的衣袂已被鲜血染得通红，干了，凝固了。 他的体温，也消失不见了。 他……死了？ 这一场景，扶玉是陌生的，也确定，是他们未曾经历过的！ 再仔细看一看染染怀里的人，容颜冷绝，较他现在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 约摸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难道，这是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遁入幻梦者，不仅，会完全忘了自己经历到什么时候，忘了自己的一生，过到了哪一步。 所以，才会重复过往之事，提前经历即将发生的事，也是有可能的！ 这是他从古籍上看来的。 但，眼前这画面，他也只是猜测。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将染染唤醒，否则她将永远沉沦于这幻梦，直至精元衰竭而亡！ 可他，触碰不到这幻梦中的任何人、任何景。 扶玉闭上眼睛，继续努力回想着，自己曾在功法上见过的内容。 他身在染染的幻梦，想要切身参与，可试试将灵魂与肉体暂且剥离！ 想到这，扶玉睁开眼，也顾不上想这么做会不会有风险，掌心的灵力已凝聚而起。 刷刷！ 他感觉身子越来越轻，灵魂从肉体抽离而出，轻飘飘的。 抬手，微风拂过指尖。 他能感知到了！ 夜染抱着已僵冷的尸体，通红的眼眶里，只剩下空寂与绝望。 低声呢喃道：;扶玉，既不能与你同生，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刷！ 她抽出凤鸾剑，视死如归地向自己脖子擦了上去。 ;不要！ 咔嚓—— 扶玉匆匆奔过来，一道劲力轰出，震落了她掌心的兵刃：;染染，我在这！ 闻声，夜染怅然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仓惶、惊诧：;扶、扶玉？ 扶玉在她眼前，毫发无伤地站着。 那……那她怀里抱的又是谁？ 不对！ 怎么会有两个扶玉？ ;染染，是我。扶玉拉着她的小手，;你看看我，不要做傻事，不要被幻象迷惑了！ ;幻象？ 一语，宛如醍醐灌顶。 幻象，是什么意思？ 她错愕看了眼怀里的尸体，冰冷的温度，多了一丝陌生气息。 这是，幻象？ ;我不要你陪我死，我要你好好活着。扶玉紧握着她的手，;染染，别做傻事，跟我走，我带你离开！ 温柔的声音，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是她的扶玉，没错。 是她的人…… 夜染起身，一把抱住他。 ;染染……扶玉受宠若惊，无处安放的双手悬浮在半空中，始终没敢抱下去。 染染，竟然主动抱他。 虽然只是在幻梦之中，但……他宁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宁可沉沦到谷底，万劫不复。 夜染喜极而泣，紧紧抱着他：;扶玉，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人往往是这样，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后，才更加懂得珍惜的意义。 失而复得，何其珍贵。 她再也不想跟扶玉分开了。 一分一秒，都不想。 扶玉正要应一个;好字，谁知，夜染又平静补充道：;我们，成亲吧。 第320章 你娶我也行 扶玉心里;咯噔了一下，险些被吓到。 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了：;你、你说什么？ 夜染抬起头来，面带浅笑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说，要娶你。 ;嗯……或者你娶我也行。 顿了顿，她见扶玉呆滞在原地，又道：;你还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我…… ;那我就再说一次。夜染说完，抬首直接吻上了她的冰唇。 扶玉傻了。 大脑一片空白。 她，疯了吗？ 她吻得极其炙热、霸道，温热直达唇齿，搂着他的脖子，顺势将他扑倒在地。 热烈、躁动。 扶玉内心极其不安：;染染，我们…… 话还没说出口，她的食指就搭在扶玉唇上：;你愿意当我的人吗？ ;不用回答，点头或者摇头。 扶玉微微一怔，转而点了点头。 夜染轻笑，一吻落在了他雪白的脖颈上，温柔应道：;我也愿意。 每一个字，都在瓦解他的意志。 他骤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相思蛊，这次竟然没再作动了。 所以…… 染染的心意，是真的！ 染染是喜欢他的。 想到这，扶玉激动万分，无处安放的手终于鼓起勇气，却只伸手轻轻抱了下她。 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唔…… 还没说话，少女又是热烈一吻落下，堵住他的唇。 这一次，扶玉没再抗拒，将所有顾虑、不安都抛在脑后，也主动吻了吻她。 痴缠…… 半晌，一吻作罢，扶玉将她搂入怀中：;染染，我们先出去。 这幻梦之境，不能久留！ ;嗯。 夜染点了点头，牵住他的手，拂袖一挥，赤红色的灵力将幻梦之境撕扯开。 刷！ 顷刻，两人回到山洞内，夜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扶玉绝尘的脸庞。 ;扶玉！下意识拉住他的手，;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她知道，自己刚刚陷入了幻梦。 幻梦中具体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些什么，她都不记得，没有什么印象。 唯一只记得，扶玉为了唤醒她，用禁术遁入她梦中去了。 她现在已被唤醒，应该是相安无事了。 扶玉轻笑：;你说呢？ 略微躲闪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夜染听的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她摸了摸扶玉的额头，担心道：;发烧了？ 扶玉将她的手拿了下来：;没有。 ;没有？ ;我没事。扶玉眼睑低垂着，;只是刚刚在幻梦中，你……太突然了些，我还，有些不适应。 ;啊？ 夜染愣了愣。 什么太突然了些？ 幻梦，通常会在幻境中，经历一些曾经，或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她现在是夜染，按理来说，入了幻梦，也只会经历夜染曾经和将来的事。 难道刚刚在幻梦中，自己欺负他了？ 夜染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些，下次我温柔点。 扶玉越发乱了心弦：;好…… 心跳加速。 她，都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呢？ 第321章 因为你好看 夜染没太在意，注意力，又回到自己手中的仙灵花上。 还好，它还在！ 她将仙灵花递给扶玉：;对了，你快把这个服下，服下这个，你的伤就好了。 这是……仙灵花？ 扶玉心生感动：;所以，你是为了摘这给我疗伤的仙草，才不惜涉险？ ;也算不上涉险。夜染没有否认，;我们这不是好好地出来了吗？ 她笑的时候，小梨涡浅浅，眉眼弯弯，看一眼，便足以沦陷至万劫不复。 他的染染，长得可真好看。 须臾，夜染倒是被他盯得不自在了：;咳咳，我让你吃药呢，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扶玉这才回过神来：;自然是因为，你好看。 两种不同的、复杂的情绪交汇在心底，皆浓烈而深刻。 夜染：;…… 这孩子，嘴巴怎么突然就甜起来了？ ;看在你夸我好看的份上，我喂你吃。夜染嘴角依旧噙着笑意，;来，张嘴。 温温柔柔的语气，如清泉。 扶玉冰唇微张，压抑着心中的欢喜情绪，乖乖服下了仙草。 脑海中，始终回想起方才在幻梦中的经历。 回想着，关于他们的七年。 嗯，是七年。 服下仙灵花，果然，他手臂处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直至痊愈。 连血痕，都消失不见了。 ;扶玉，你…… ;我没事了。 见他伤势恢复，夜染也总算安心。 没事就好。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混混乱乱，像是打起来了。 想起青湮他们还在外面，夜染顿时恢复正色：;我们先出去。 ;嗯。 …… 仙草园上空，出现一只长两米多的暗羽鹰，眸色幽暗阴鸷，周身黑雾环绕，充满戾气。 暗羽鹰掠过地面上的人群，失控，疯狂伤人。 中了迷幻花的众人，许多都清醒过来，但四肢还麻木着，灵力用不了，跑也跑不远。 只能惊慌失措、四处乱窜着。 ;快跑，快跑…… ;救命啊！ ;啊…… 惨叫声、逃窜声，还有与暗羽鹰负隅顽抗的动静，混杂在一起。 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凌乱成一锅粥。 暗羽鹰悬浮于半空，口中叼着一只身材娇小的青衫少女。 正是宫若离。 她扑腾着双手，拼命挣扎着，小脸吓得惨白：;放开我，放开我！ 偶然从高空看着下面的景致，简直能吓破胆。 地面上，慕青湮已祭出绝尘刀，紫云化身冰睛白虎，一左一右，围攻向上空的暗羽鹰。 ;把她放了！ 慕青湮话落，绝尘刀带着紫色的雷电，朝暗羽鹰面门轰去。 砰—— 雷电闪烁，划破长空，暗羽鹰轻盈闪过，沉重的翅膀一挥，恰好抵消了后背偷袭而来的冰睛白虎。 刷刷！ 那余力之强大，连带慕青湮一并被掀翻出去，摔落在地。 ;哎哟！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暗羽鹰已长驱直下，狠厉向他冲撞过来。 速度之快，如飞火流星。 不好！ 意识到来不及躲闪，慕青湮急忙起身，雷属性灵力疯狂凝聚。 躲不过，那就拼死一搏吧！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红影从眼前闪现而过：;快闪开！ 第322章 把它引开 夜染拉着他，往旁侧一闪，另一只手已凝聚出三朵红莲，正面迎上了暗羽鹰。 砰—— 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消散于半空，夜染被震退了几步。 这妖兽的力量，好强悍！ 暗羽鹰也被震退了些许，怒目圆睁，正打算追击夜染而去，这时。 扶玉自它身后出现，带着寒森劲力的冰魄钉出手。 嗖嗖嗖！ 突然被偷袭，暗羽鹰身形晃荡了一下，翅膀被冰魄钉擦出血痕。 吃痛怒吼一声，失控震怒挥动翅膀，周身震荡出一层强大的灵力波动。 被迫，松了口。 下一秒，宫若离从上空掉了下去。 ;啊…… 惨叫声，几乎划破天际。 夜染迅速飞身而起，一把揽住宫若离，抱着她从空中稳稳落地。 落了地，宫若离还惊魂未定。 吓死了吓死了！ 差一点，她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刷！ 扶玉距暗羽鹰太近，被他周身的灵力波动震退些许，很快稳住身形，也随之落地。 夜染松开宫若离，问他道：;受伤没？ ;没事。 上空中，暗羽鹰越发躁动，彻底被激怒，吞吐着气息，向地面冲撞而去。 血红的瞳仁，满是杀意。 杀光他们！ 看着来势汹汹的暗羽鹰，夜染拉着宫若离，地面上的几人皆反应极快，四散开来。 砰！ 暗羽鹰一击落空，强大的劲力砸在地上，将地面震出一道深坑来。 强攻扑空，暗羽鹰不依不饶，追着夜染继续攻击。 它疯了！ 见势，扶玉掌心快速凝结成印。 水龙吟，青灵！ 刷—— 青色的灵力落在暗羽鹰身上，它行动突然迟缓了几分。 夜染趁势躲闪而过，掠至暗羽鹰后背，飞身而起，环绕着烈火的凤鸾剑，直捅入它后背。 咔嚓—— 鲜血直流，暗羽鹰越发失控，一个甩翅震退后背偷袭而来的慕青湮和扶玉，又直逼夜染而去。 夜染连连后退，应付着暗羽鹰一道接一道强攻。 边冷静观察着对方的出手，边指挥道：;扶玉，水龙吟！ 刷刷刷！ 三道不同颜色的灵力落下，瞬间减幅了暗羽鹰的速度、攻击和防御。 ;青湮，后退！ ;紫云，跟上！ ;别跟它硬碰硬，快躲开！ ;扶玉，把它往那边引！ 几个回合过招下来，夜染大致猜测，这妖兽是凡等六阶妖兽。 相当于人类造化境巅峰的实力！ 他们一群金丹境，相差整整一个大阶，实力悬殊太大，硬碰硬，根本毫无胜算。 仙草园这边人多、密集，且都是实力一般的修炼者，放任暗羽鹰继续在这，只会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他们……也别想脱身。 峡谷深处那边，封印着浮生鼎，进去的都是缥缈城的强者。 那些强者等级都不低，不会怕这妖兽。 等她入峡谷取了浮生鼎，再亲手杀了这妖兽！ ;对，峡谷那边！ ;快！ ;若离，让路…… 听着夜染的命令，他们纷纷配合，吸引暗羽鹰的注意，将其往峡谷那边引。 暗羽鹰眼里只剩杀戮，只想杀了这几个坏它好事的人，便一路追入了峡谷。 第323章 浮生鼎 峡谷深处，钟灵毓秀，一行瀑布飞流直下，迷雾环绕，颇有几分朦胧仙气。 隔着瀑布，密洞里光芒闪烁、灵力环绕。 此处封印着神武——浮生鼎！ 砰—— ;啊…… 又一位强者从瀑布中被弹出，重重摔落在地，口吐鲜血。 第八个了…… 另一位强者挽起袖口，盯着那金光萦绕的密洞，摩拳擦掌：;我来！ 他就不信了。 区区一道密洞，能有多强的结界。 连他们这一群造化、洞虚境强者，都进不去。 不可能的！ 那强者化作一道残影，闪掠而上，正准备遁入密洞。 众人瞩目之下，突然横空飞来一只巨大的暗羽鹰，横在了瀑布前。 暗羽鹰来的太突然，强者的灵力与暗羽鹰碰撞了一下，被震退出去。 砰！ ;哎哟！谁？ 那强者落地，气急败坏地瞪着暗羽鹰：;哪来的畜生，也胆敢坏本长老好事？ 暗羽鹰怒吼一声，也被他惹怒了，朝着对面那群强者攻击而去了。 慕青湮：;…… 这妖兽，注意力也太容易被转移了吧，这就不打他们了？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青湮，你们先出去，或找个地方躲起来！夜染对他们道。 好不容易，暗羽鹰才不追着他们了。 是个脱身的好机会。 ;那你呢？ 见夜染的视线落在密洞上，慕青湮着急了，一把拉住她手臂：;没看到刚刚那群强者都进不去受伤了吗？你别进去！ 她进得去才怪了！ ;青湮，我…… ;我不能让你涉险，你不准去，跟我们走。慕青湮却极其坚持。 虽然知道慕青湮是为了她好，但他拉着夜染的那只手，在扶玉看来，还是有些扎眼。 扶玉将夜染拉了过来：;染染，我掩护你。 浮生鼎本就是陛下的神武，是染染的。 染染拿回自己的东西，她自己设的结界，还敢阻她不成？ 慕青湮变了脸色：;扶玉，她胡闹也就算了，你怎么还纵容她胡闹？ ;你们先躲起来！ ;我不…… ;好了，青湮。紫云打圆场道，;我们一群人在这，一会会被注意到的，我们先躲起来，让他们去取神武就是了。 紫云知道那是染染的东西，瀑布外面的结界，也是染染当年设下的。 她不担心。 ;你怎么也…… ;好了，在外面等我。夜染正色道，;我答应你们，肯定完好无损地出来。 慕青湮叹了口气。 虽然不甚放心，但也知道，夜染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只好被紫云叼着，先躲一边去了。 浮生鼎是神武，一旦落入谁手中，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引万人争抢。 所以，扶玉在主动护法在外，以灵力掩饰着夜染的身形。 对面那群强者，正在与暗羽鹰缠斗着，也就没注意到，有人已神不知鬼不觉入了密洞。 密洞外，凝结着一层浑厚的结界，透着能毁天灭地的力量。 仿佛靠近过去，就会顷刻灰飞烟灭。 夜染眸色清冷，将手中的凤鸾剑抛了出去：;孤在此，还不速速让路？ 刷！ 第324章 楚陌养的畜生啊 凤鸾剑爆发出强大的威慑力，少女的声音如冰霜，覆着一层毋庸置疑的帝王气场。 震慑，威压！ 那结界感知到了熟悉的力量，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瞬间臣服、瓦解。 ;破！ 哐啷—— 凤鸾剑刺穿那洞虚境强者都无法破的结界，结界碎裂成渣，不复存在。 夜染步入密洞，密洞中尘封已久的那股力量，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存在。 刷刷！ 金光越来越盛，迷乱人眼，夜染也能感应到，浮生鼎越来越近了。 那是她的第二把神武！ 浮生鼎，出！ 金光璀璨，浮生鼎受了夜染的灵力召唤，破开封印，横空而出。 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原本的归宿，光芒开始消散，坠落，坠落。 轻落入夜染掌心。 光芒，彻底收敛了去。 却蕴藏着，能毁灭整个歧月秘境的力量！ 那鼎巴掌大小，呈青铜色，三足、云雷纹，鼎中不断有灵力翻滚着。 深邃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 浮生鼎。 她的神武，终于又物归原主了！ 收起浮生鼎，夜染一刻也没耽搁，借着扶玉掩饰身形的灵力，又神不知鬼不觉出了密洞。 刷！ 夜染落地，与他们会合，慕青湮关心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事。夜染摇了摇头，又瞥了一眼对面那边的战局。 暗羽鹰已处劣势，被几个强者围攻着，浑身是伤，到了穷途末路。 她随即道：;我们走。 既然已有人收拾暗羽鹰，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嗯。 ;等等……宫若离却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慕青湮问她。 宫若离满目不安：;夜姐姐，那是当今圣上饲养的暗羽鹰，爆发力强悍，我父亲还在人堆里，我怕……我怕父亲会受伤。 听完，夜染和扶玉瞳孔一缩。 这是……当今圣上饲养的妖兽？ ;楚陌？慕青湮随口骂道，;是楚陌那个狗贼养的畜生？ 紫云冷哼一声：;那就更该死了！ 听见这个名字，仇恨的回忆瞬间被拉回，夜染追问宫若离：;你怎么知道？ 迫切想知道，那妖兽的来路，以及跟楚陌的具体关系。 ;我在城主府上空看到过。宫若离解释道，;就是这种暗羽鹰，陛下养了很多只，用来巡逻凤鸣国各地，经常会有一两只在城主府上空巡逻，所以我能看见，不过……它怎么会出现在歧月秘境？ 夜染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澜。 除了慕青湮外，夜染、扶玉、紫云心里皆已有了答案。 暗羽鹰，应该是被浮生鼎引过来的！ 紫云请示道：;染染，那只妖兽，我们…… ;留！夜染启唇。 那是跟楚陌联络传信的妖兽，若留在身边为她所用，哪怕她遥在缥缈城，也能通过暗羽鹰，知道有关楚陌和皇宫的消息。 这暗羽鹰用处大着，必须得留！ 再看对面的战局，暗羽鹰满身血迹，已被逼得走投无路，奄奄一息了。 救它！ 夜染一言不发，化作一道残影逼近战圈而去，用一道灵力掩饰着，启用袖口中的浮生鼎。 第325章 神武没了 赤红色的广袖飘摇，那英姿飒爽的背影，在扶玉脑海中，与记忆深处那道身影重合。 姿态、气场，并无半分变化。 是她，没错！ 浮生鼎的光辉从天而降，抢先一步挡在暗羽鹰周遭。 刷—— 震天动地的声响落下，暗羽鹰痛苦哀嚎一声，在金色的光圈中，在众人注视之下，魂飞魄散。 实则……是被偷偷救入了浮生鼎。 谁？ 最后一击被截了胡，众强者皆不甚甘心，转过头，所见却是一位红裙飘动的小姑娘。 这是……谁啊？ 大多数强者连印象都没有，只有几个天策学院的长老，和几个清玄宗、城主府的人认了出来。 ;这不是，夜家那个小家主吗？ ;就那个区区五等家族，却还要学人家创建学院的小家主？ ;没错，就是她。 ;呵，这小姑娘，能耐不大，倒是挺会抢风头的！ 几个大家族的强者，都对夜染投去了不同程度的仇视眼神。 能一击击杀一只造化境妖兽，这小姑娘不简单，日后，恐怕前途无量。 除了仇视外，还有些许忌惮。 夜染降落在地，无视他们仇恨的眼神，客气地打了个招呼：;露拙，让各位前辈见笑了。 他们没发现浮生鼎，没发现端倪，看出暗羽鹰还活着，就足够了。 众人心里皆不爽，疯狂翻白眼。 风头都抢了，还来这一出！ 不过，夜染只是帮他们杀了只妖兽，也没触碰到他们的利益。 表面上，也只能客套着： ;夜家主，入这峡谷来的，基本上都是四等家族以上的家主，你胆子可真大啊！ ;呵，看你这话说的，胆子不大能想着自己创建学院吗？ ;也是啊…… ;年轻气盛就是好，无所畏惧。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看似在平和地聊天，实则每一句都是冷嘲热讽。 夜染一笑而过，丝毫没放在心上：;诸位前辈慢慢聊，晚辈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转过身，对扶玉几人投去一个眼神示意，轻声言道：;走。 反正浮生鼎都到手了。 让这几个傻叉慢慢聊，聊着聊着，就痛哭去吧！ 几人走了一会后，那些强者才不再议论，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神武上。 ;你们看，密洞里的光芒，怎么没了？ ;难道结界破了？ ;神武……神武该不会被人取走了吧？ 他们着急起来了，纷纷飞身而起，掠过瀑布进了密洞，才发现…… 果然，结界破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都是造化、洞虚境强者，方才联手行动了许多次，都没能破开这结界。 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能耐？ ;神、神武……神武没了！率先入密洞的人发出惊呼。 神武没了？ 他们不敢相信，一股脑全冲了进去，只见那封印后一片空，什么也没有了。 神武的气息，也一丝不剩了。 众人傻眼。 浮生鼎，已经被取走了？ 他们刚刚打了个暗羽鹰的功夫，这神武……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是谁？是谁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方才我们都在对付妖兽，除了我们，只有夜家那几个小崽子入了峡谷！ 难道，是他们？ 第326章 坦白 ;不可能。一人出言反驳，;夜染区区一个金丹境低手，不可能有本事闯入这结界！ 他们都无法闯入结界，凭夜染，怎么可能？ 可不是夜染，还能是鬼？ ;会不会，是哪位隐世强者出现，神不知鬼不觉拿走了神武？ ;有可能…… ;管他的呢，就算不是夜染，夜染他们肯定也亲眼目睹了神武是谁取走的，我们去夜家问问便知。 ;嗯，去问问她！ …… 夜府。 扶玉给暗羽鹰疗完伤后，喂它服下了摄魂蛊，夜染便将暗羽鹰放走了。 看着空中渐行渐远的暗羽鹰，夜染神色漠然。 今后，这只暗羽鹰变成了她的眼线，会替她盯着皇宫里的一举一动，盯着楚陌。 处理完了暗羽鹰，夜染看了看宫若离：;若离，我派人送你回城主府吧。 虽然没人看见她取浮生鼎，但峡谷里人少，难免那些强者不会怀疑过来。 她不想让城主府的人，也跟着受牵连。 ;嗯……宫若离摇了摇头，;我还不想回去呢，夜姐姐，你就让我在这多留几日吧，我可以帮你烧火做饭，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夜染，充满了恳求。 她是真心不想回城主府啊。 回去了，又要被条条框框束缚着，又要见她那个讨厌的哥哥。 想想都觉得头疼。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夜染也不好再拒绝：;好吧，不过……倘若你父亲找上门来，要你回去，你可不准再乱跑了。 ;嗯嗯嗯。宫若离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只要能继续留下，她什么都答应。 …… 傍晚。 内殿中，只有夜染和扶玉二人，相对而坐，正一起给仙草分类。 都是从歧月秘境得来的仙草。 分类之后，她打算分一些给学院去，再分一部分到坊市药铺去卖。 明明只是傍晚时分，夜染就这样平静坐着，却莫名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似乎回想起了一些片段。 一些……在幻梦中经历的片段。 寻常人的话，刚出幻梦就能记清自己在幻梦中所见、所经历的一切。 可她从幻梦出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到现在，才开始想起一点点。 不对…… 她竟然经历了些前世的事。 而扶玉就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他、他看到了！ 想到这，夜染抬起头来，惊诧望着对面的扶玉，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扶玉也望着她：;你看我做什么？ 倏地，夜染的记忆更深刻了些。 没错。 扶玉都看见了。 看见了她身为女帝时的经历，看见了……她的真正身份。 天，这也太尴尬了。 一开始没有坦诚自己的身份，是为了避免麻烦，为了更好保护他们。 可现在，扶玉既然已经知道了，她再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不太合适了。 于是，夜染开了口：;我有话跟你说。 ;嗯？ 夜染叹了一口气，直入正题：;之前……对你们隐瞒身份，并非故意，只是想着，我已千金散尽、一无所有，尚且没有护你们周全的本事，所以……不如将这秘密先藏在心底。 毕竟女帝这一身份，便是腥风血雨本身。 扶玉错愕：;你…… 第327章 你还是叫我染染吧 虽然他从幻梦中知道了染染的真正身份，但他想着，染染这么多年一直不告诉他们，肯定有她的考虑和苦衷。 所以，没打算捅破她。 没想到，染染竟主动跟他坦白了。 ;扶玉，你会因此生我的气吗？夜染比较担心这一点。 不管什么原因，是她隐瞒在先。 扶玉摇了摇头，眼眸中的情愫很复杂：;陛下……你还好好活着，扶玉很开心。 这是真心话。 陛下还活着，还好好地在他身边，让他每日都能看见，真好。 夜染也注视着他的眸子，清澈如水，配上温柔动听的嗓音，与那日在大雪中第一次见面的模样，毫无差别。 依旧纯情、温暖。 他还是他的扶玉，只是长大了，别的，一点也没变过。 夜染应道：;能再见遇到你，我也很开心。 扶玉笑了。 转而他起身，径自在夜染跟前跪了下来。 夜染突然不适应：;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扶玉认真道：;这一拜，是拜给陛下的，感谢陛下当年的救命之恩，以及……憾于四年前不能与陛下共患难。 言语中，满满都是愧疚自责。 他恨自己，没能在染染在艰难、最绝望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夜染反而不好意思了：;别这么严肃，女帝那也是曾经的事了，现在我是夜染。 ;陛下…… ;你还是叫我染染吧。夜染打断了他。 如果是以前，这样直呼她名字的，她早就下令处斩了。 倒是现在……扶玉一口一个陛下，才让她觉得心里不痛快。 似乎，将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拉远了。 她不喜欢扶玉那样叫她！ ;好。 ;地上凉，你先起来说话。夜染说着，便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说来，我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嗯？ 夜染也面露内疚：;说了要护着你，却把你、把整个帝城，把我的子民都抛弃下了。 平静的语气，却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她有愧…… 愧对她的臣子、子民，也愧对扶玉。 ;没有人会怨你怪你，他们都记着你的功勋、记着你的恩惠。扶玉柔声否认道，;况且，你也一定会回去的，不是吗？ 肯定句。 他相信，染染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只是为拿回她的帝位，也为回到她的子民身边。 那是她作为一个帝王的责任。 夜染轻笑，默认了。 是。 她一定会回去的！ ;那你呢？她又问。 ;我？扶玉怔了怔，道，;染染你知道吗，自你将我从雪地里抱回去那一日，我见你第一眼起，就特别喜欢你。 见夜染略微诧异，他补充道：;不是那种喜欢。 ;哦？夜染的好奇心被勾起，;那是什么样的喜欢？ ;是仰慕。 仰慕…… 这两个字，轻飘飘从他口中说出，分量却很重、很重。 扶玉缓缓道来：;你离我太遥远了，我只能仰视你，想要拼命与你接近，哪怕偶尔你跟我说句话，我也会开心好几天。 ;后来我就学琴棋书画，想要变得更好，才能离你更近，或许，还能帮到你。 ;在我心里，陛下是信仰的存在。 字字情真意切。 她，是他的信仰。 夜染惊诧。 从前的她位高权重，性情薄凉，且不近人情，所有人都是敬她、怕她。 没想到，竟会有人喜欢她。 原来，扶玉那么多年前，就已经注意着她，默默喜欢着她了。 她受宠若惊。 第328章 是想占为己有的喜欢 夜染不由得问：;你，不怕我？ ;怕。扶玉垂眸，声音低柔，;但太喜欢了，就不怕了。 太喜欢了，就不怕了。 他太喜欢她了。 曾经，现在，都是。 ;真的吗？ ;嗯。 扶玉点了点头，接着道：;但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夜染半开玩笑道，;难道我现在不是女帝了，便不是你的信仰了？ ;不。扶玉纠正了她的话，;信仰还是信仰，只不过现在的我，妄念更多。 ;妄念与我仰慕的人两心所向、白首不渝。 两心所向，白首不渝！ 听到这八个字，夜染下意识往后退了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扶玉，你是不是晚上又喝酒了，才说这种胡话？ 她刚刚，都听到了些什么？ ;我清醒着，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越发认真了，;染染，我是认真的。 不知怎的，向来遇事冷静的夜染，竟开始心慌了起来。 说话都开始支支吾吾了：;你是认真的，是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一定是听错了。 一定是她刚刚听错了！ ;我喜欢染染！他脱口而出。 ;你…… ;不是对姐姐的那种喜欢，不是对家人的那种喜欢，也不是对陛下仰慕的那种喜欢。扶玉鼓起了勇气，;是想把你占为己有的喜欢！ ;你别开玩笑了！夜染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他的话。 ;我没有开玩笑！ 夜染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还接受不过来。 他竟然说，喜欢她。 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他疯了吗？ 他可是她弟弟啊！ 夜染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还小…… ;若以前世年龄来算，我的确小于你，但我也过了婚娶年纪，想娶染染的心也是认真的，染染，你为何还总将我当小孩子看待？他不明白。 ;可你是我弟弟。夜染还是没缓过神来，;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照顾，你却生出这样的心思来，扶玉，你这想法很放肆！ 在她心里，始终是将扶玉当小辈、当弟弟看待，照顾着他，疼爱着他。 也以为，扶玉对她是同样的依赖之情。 今天才发现，她想错了。 都错了！ 他的心思，根本不是那样的，他对她的喜欢，也不是她想象中那种喜欢。 她想错了！ 扶玉不愿相信：;只是弟弟吗？ ;是！夜染慌了神，解释道，;在我心里，你跟青湮都是我最亲的人，你现在还小，不懂什么男女之情，我不想你误入歧途！ 尤其，这个歧途竟然是她。 苍天……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扶玉心里;咯噔了一下，失落一笑：;原来在你心里，我跟青湮是一样的。 ;扶玉，你在想什么？ ;你骗我！ ;我……我怎么骗你了？她一头雾水。 ;你明明对我和对青湮不同的。扶玉摇摇头，不甘心，;我上擂台时，你会跟我说让我小心，这些话，你都不会跟青湮说，我受伤了，你也会亲手给我包扎，可是你不会亲手给青湮包扎的。 他的嗓音，带着一丝哽咽：;你对他和对我明明不一样，为什么… ;扶玉！ 夜染耐心解释着：;我是很疼你，那是因为你年纪小，以前又吃了许多苦，我疼惜你，可我不喜欢你的，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决绝的话，化作一根根利刃，剖开扶玉的心脏，一根根刺进去。 没有男女之情…… 不。 不是这样的。 那天，她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第329章 我没说过这些话 夜染也乱了。 脑海中一团乱麻，麻木着，根本也不清楚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这是她下意识的想法。 可能下意识觉得……她绝不可能喜欢上扶玉这么个，比她年龄还小的少年。 不可能的！ 可是为什么，心会有点疼？ 扶玉眼眶泛上一抹通红，淡淡勾唇，强压着痛心疾首的情绪，平静问她：;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 夜染的;是字说出口，扶玉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下来。 ;那……那天在幻梦里，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不作数的吗？他的心态，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什么幻梦？夜染蹙眉。 在幻梦里，她对扶玉说过什么很过分的话，做过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她只记得，她经历了一遍前世。 这还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至于剩下的，都没有印象了。 扶玉以为她在装傻，越发难过，声音也越发哽咽了：;明明是你说的，你说你喜欢我，你说要我不离开你，是你说的要娶我，你还…… ;等等！夜染打住了他，;你在说什么？这些话，都是我在幻梦中对你说过的？ 为何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亲口说过的话，也可以不承认吗？扶玉怅然一笑。 ;不，我没有印象了。夜染摇了摇头，脑海中一片混乱，下意识否决，;扶玉，那只是幻梦，肯定……肯定是你记错了，我、我没跟你说过这些话！ 毫无印象的事，她不能随随便便承认。 她的话，再次刺痛了扶玉的心。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从头到尾，不过是他一个人在痴心妄想罢了。 幻梦而已，不做数的。 她也可以不承认，不当真。 她也没说过……喜欢他，她没做错什么。 错的是他。 是他执妄了。 见扶玉泪眼婆娑，一双眼睛红肿着，夜染心生疼惜：;好了，你先别哭…… 她伸手，欲去替扶玉擦眼泪。 扶玉却往后躲闪了些，垂眸，眼神也躲闪着：;没事…… 他修长的指骨紧蜷着，强压着早已溃不成军的情绪，还在佯装淡定。 淡然苦涩一笑：;是我闹笑话了。 明明是笑着的，温热的泪水，却还是止不住从他眼眶落下。 ;染染。扶玉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那我……以后不会再与你提喜欢二字，也不会再做什么僭越之举。 ;扶玉，你…… ;今日我说的话，你就全当笑话，忘了吧。扶玉始终没看她的眼睛。 说完，他转身离开。 ;扶玉…… 不知为何，看见他的眼泪，看着他落寞、失魂的样子，她很难受很难受。 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扶玉转身，泪水决堤，体内的断情蛊霎时间爆发，疯狂肆虐，强压也压不住。 心脏好痛。 如万箭穿过，万虫啃过。 如凌迟，如剥皮、抽骨。 痛的快没知觉了。 是啊。 连相思蛊都在告诉他事实，只是他一直不愿相信罢了。 终于，在胸膛里翻滚的逆血一口喷出：;咳…… 他双目一黑，意识和四肢一并麻木，下一秒，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扶玉，扶玉！ 第330章 什么是喜欢 夜染奔向前，一把搂住了扶玉栽倒的身子，轻飘飘如纸。 他已不省人事，唇角还挂着血迹，脉象，紊乱成了一团。 ;扶玉…… 这是怎么了？ 他的脉象，怎么会这么乱，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吐血？ 夜染大脑一片空白，着急了：;来人啊，来人，快叫大夫！ …… 过了一会，慕青湮和苏凉赶来，踏入内殿，便见两三个大夫正在为榻上的人把脉，看起来焦头烂额，一头雾水。 苏凉对大夫道：;退下，我来。 ;是！ 那几个大夫像是见到了救星，纷纷四散退下，为苏凉让路。 苏凉顺势坐在床边，探上了扶玉的脉象，一言不发。 ;苏凉，他怎么样了？夜染有些惊慌。 ;稍等片刻。 他还需看过脉象后，才能下定论。 夜染紧张地握着拳头，心跳加速、坐立难安，视线一秒钟也没从扶玉身上移开过。 扶玉，你一定不能有事。 望着榻上脸色惨淡、呼吸微弱的人，慕青湮微微蹙眉，问夜染道：;这是怎么了？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怎么好端端的就…… 夜染摇了摇头：;他刚与我说完话，便吐血昏迷了。 莫非，是被她哪句话给气的？ ;啊？慕青湮不太相信，;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把他刺激成这样？ 扶玉性子淡漠，喜怒皆平静，平日里他再怎么说骚话，也没见扶玉真正动怒过。 能挑动一个小冰块的情绪，夜染还真厉害。 该不会…… 果然，夜染出言道：;他刚刚，与我表明心意，说心悦于我。 慕青湮瞪大眼。 扶玉他，竟然真的很夜染表明心意了。 不错，真有胆啊！ ;所以，你拒绝了他？他问。 ;嗯。 慕青湮：;…… 这结果，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不是，你怎么就……拒绝他了？ 夜染深吸了一口气，将刚刚所发生的事，完完整整讲了一遍。 当然……除了女帝的身份那一部分。 听完后，慕青湮傻眼。 这个丫头，明明就是喜欢而不自知，傻乎乎把自己的爱人给拒绝了。 他看不下去了…… 不行！ 再让夜染这么迷糊下去，她跟扶玉就没戏了！ 慕青湮叹气道：;夜染，你平时不是很聪明的，怎么一到自己的感情上，就开始犯糊涂了？ 夜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慕青湮无奈笑了笑，;你该问问你自己，为何要拒绝扶玉。 ;我不喜欢他，为何要答应他？夜染蒙了。 ;当真没一点喜欢？ ;当真…… 回答这两个字时，不知怎的，夜染心里竟慌乱了一下。 慕青湮：;…… 他竟无言以对。 他便问道：;夜染，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夜染唇微张，想回答，却又答不上来。 是啊。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从小到大，她便是糙过来的，不懂男女之事，在感情懵懂时，中意过楚陌。 因为楚陌会讨他欢心，会关心她，和他投机、聊得来。 可后来才发现，楚陌与她的投机、聊得来都是装出来的，为了博取她的信任罢了。 那算是她的第一段感情。 懵懵懂懂，没有同床共枕、没有接吻，甚至连牵手都不超过三次，就那样不明不白地开始，不明不白地结束了。 她对楚陌恨之入骨。 那个男人，不值得她喜欢！ 自此，她对男女之情越发无感，只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提升自己的实力上。 久而久之，对于感情二字，她也逐渐麻木，越发不知道是何物了。 或许，她从来都不知道。 一个从未得到过爱的人，又怎能分辨，自己究竟爱不爱。 她不明白啊…… ;那我只问你。慕青湮看着她的眼睛，;你对扶玉和我，是一样的感觉吗？ ;我…… 第331章 他是独一无二的 ;扶玉受伤，你会亲手给他包扎伤口，而我受伤，你只会把疗伤药丢给我。慕青湮开口解释道，;因为你喜欢接近他、照顾他，因为你喜欢他！ 夜染怔了怔：;你、你开什么玩笑？ 她，喜欢扶玉？ 怎么可能！ 但不知为何，她心跳开始加速。 像是内心深处埋葬的声音，得到了召唤，一并被挖了出来。 该死，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在想什么？ ;你会关注扶玉的所有情绪，而我，或是苏凉、秦晔，你并不会那样细致入微，把我们放在一旁，你最记挂的也只有他。慕青湮接着道，;因为在你心里，他已经是那个独一无二了。 因为在你心里，他，扶玉……扶玉早已经是那个独一无二了。 一番话，宛如醍醐灌顶。 ;我…… ;夜染，你先别着急回答我。慕青湮打断了她，;这是你该回答自己的问题，你想清楚，想清楚了，再给自己一个答案！ 她，得看清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否则，永远是死结。 夜染紧攥着指骨，杂乱的思绪打开，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她与扶玉的相处画面。 她给扶玉买过糖人，也只给扶玉买过，她会拉扶玉的手臂，也只牵过扶玉的手，他们一同逛集市、看花灯，互赠礼物。 这一切的一切，美好而又温馨。 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 若是换了青湮、苏凉，乃至紫云，都不会那样美好了。 是啊…… 扶玉，他是独一无二的。 有些事，只能跟独一无二的人一起做，有些话，也只愿跟他说。 原来，她早就对扶玉有所不同了。 她偏袒扶玉。 从始至终，只偏袒扶玉一人。 只是她一直没发现。 这……是喜欢的感觉吗？ 原来，喜欢一个人不是索取，不是因为谁和她聊得来，谁会讨她欢心，她就喜欢了。 那不是真正的喜欢。 真正的喜欢不是想索取，而是想付出，想掏心掏肺为他付出一切。 她究竟喜不喜欢扶玉，有多喜欢，她现在还不太明白，只知道，倘若扶玉有个三长两短，她会比死还难过。 不…… 她不要扶玉有事！ 想到这，夜染恍惚回神，靠近床榻，惴惴不安地问苏凉：;他怎么样了？ 苏凉松开扶玉的手腕：;是断情蛊。 ;断情蛊？ ;嗯。苏凉解释，;断情蛊在，只要他动情，就会全身经脉逆流，且每次毒发都会比上一次更严重，直至经脉全断，身亡…… 夜染错愕。 怎么会这样。 他、他什么时候中毒的？ 为何她不知道？ ;你有没有办法救他？慕青湮问。 苏凉的脸色，不太好看：;扶玉体内的断情蛊，已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 ;很长一段时间，是多久？夜染想知道具体数字。 ;至少，也有两三年了。苏凉蹙着眉，;而且依据他的脉象来看，这两三年来，断情蛊至少已发作过十多次，才会越扎根越深。 ;两三年……夜染捏紧拳头，十分愧疚。 原来，早在两三年前，扶玉已对她心生情愫了。 只是他一直没说，或许是不敢说，独自忍受了两三年毒发的痛苦，甚至……宁可冒着毒发身亡的危险，也要跟她表明心意。 就像飞蛾扑火。 明知死路一条，却还义无反顾。 她急忙追问：;这毒要怎么解？ 第332章 是她伤了扶玉的心 苏凉摇了摇头：;这毒蛊，我只在毒谱上见介绍过，并无记载的解法，况且现在去找解药，也无法解燃眉之急。 扶玉的断情蛊，必须马上压制住。 否则，他会死的！ ;那…… ;家主，我的血可解百毒，虽然断情蛊凶险，但以我的鲜血做药引，可暂压他体内的毒。苏凉心里早已有了主意。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若非迫不得已，夜染是不愿让他割血的。 ;没有。苏凉倒没什么意见，;家主，我来夜家这些年，你和扶玉对我都照拂颇多，我割点血救他罢了，没什么，不会伤及身体的，你放心。 救人要紧，夜染便没再推脱，低身作揖：;那就拜托你了。 毕竟，扶玉是因她才会毒发的。 她什么也做不了，还要苏凉割血来救，她心里怎能过意得去？ ;不用跟我客气。苏凉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来救人就好。 ;嗯。 虽然放心不下扶玉，但夜染更怕耽搁了苏凉救人，只好最后看了扶玉一眼，依依不舍地跟着慕青湮出去了。 出了内殿，她失魂落魄地伫立在门前，双目失焦，还在回忆着扶玉跟她说过的话。 脑海中，满是他通红的泪眼。 心如刀割。 她好像，真的伤了小家伙的心。 ;夜染。见他出神，慕青湮出言道，;这里有苏凉在，不必担心，很晚了，你…… 夜染摇了摇头：;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已经没有别的心思了。 慕青湮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罢了，她现在八成还乱着，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自己想清楚。 他就别打扰了。 慕青湮便没再说话，一声不响地先走了。 微风拂面，夜染神情依旧呆滞，回忆着她与扶玉的种种往事，以及……他说的的话。 ;染染，我喜欢你，是想把你占为己有的那种喜欢！ ;只是弟弟吗？ ;可你……明明之前不是那样说的。 ;是你说你喜欢我的，是你说的，你要娶我……亲口说过的话，也可以不承认了吗？ 亲口说过的话…… 这些话，都是她亲口说过的？ 倏地，脑海中突然闪回一些记忆画面。 是昨日在幻梦中，她尚未想起的后半段。 后来，扶玉入了她的幻梦，试图将她唤醒，将她从幻梦中拉回去。 然后……她，吻了扶玉！ 还说了一堆虎狼之词，搂着他，柔声道：;扶玉，出去了我们就成亲吧。 这？ 夜染恍然睁开眼，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她想起来了。 出幻梦后，她记忆迷迷糊糊的，并不记得幻梦中发生了什么。 到现在，终于完完整整都想起来了。 原来扶玉没有骗她。 那些话，都是她亲口说的。 她亲口说了喜欢他、要娶他，要他一辈子都别再离开她。 是她说的，没错。 她的心不是钢铁，也是肉做的，她能感觉到的，它在疼…… 她喜欢他，没错！ 只是太后知后觉了。 可她刚刚……竟然那么果决地拒绝了扶玉。 扶玉一定伤心了。 是她，伤了扶玉的心！ 夜染又内疚又心急，转身推开了内殿门，直冲了进去：;扶玉！ 第333章 不会再有下次了 刷！ 内殿门推开，苏凉刚救完人，正给自己手掌的刀口包扎着，便见她冲进来：;家主…… 夜染坐在床边，握着扶玉冰凉修长的大手，注视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庞，眼眶一酸。 一颗热泪滴落下来。 自责，疼惜。 还有……心动。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患得患失，又割舍不掉。 可她，太后知后觉了。 如果她能早些知道，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会让扶玉伤心至此。 她太愚钝了…… 苏凉说话了：;他已无大碍，明早，应该就能安然醒来了。 夜染回过头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平静道：;辛苦你了。 ;家主客气了。 她从储戒中取出一颗恢复气血的丹药，递给苏凉：;你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 ;好。 走之前，苏凉不忘叮嘱道：;对了，家主，扶玉他体内的断情蛊已入心脉，若再毒发一次，恐会有性命之忧，所以…… 听到这里，夜染下意识松开了扶玉的手。 毒蛊已入心脉。 意味着，危在旦夕，断情蛊留在他体内，是个随时会要他性命的不可控因素。 怪她…… 一定是因为她太愚钝了，所以上天才惩罚她，让她好不容易……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却不能再与他接近了。 这种触手可及，却又不得不失去的感觉，比凌迟还痛苦。 夜染淡漠应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绝不会再让扶玉毒发。 苏凉没说话，半信半疑地退了出去。 刷！ 房门阖上，内殿恢复平静。 借着幽暗的烛光，夜染看着扶玉精致的睡颜，启唇道：;扶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管再难，她也要解了这断情蛊！ 夜染起身，提起桌案上的墨笔，开始认认真真写起了书信。 信封上提着六个大字：容华太师，亲启。 她没有署名，也故意变换了笔迹，书信末尾，用了个以前只跟容华用过的暗号。 然后，将书信附在了灵鸽身上。 没错。 她这求救信，是写给容华的。 帝城第一毒师，她当年的手下，如今当朝太师，容华。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不会求助容华。 毕竟，这书信不一定能到容华手里，搞不好，还会暴露她的行踪和身份，甚至连累容华。 但现在，扶玉随时可能毒发身亡，放眼整个凤鸣国，唯有毒谱记载着断情蛊。 苏凉的毒术和扶玉的医术，放在缥缈城已是数一数二，连他们二人都无法解断情蛊，缥缈城也绝无他人能解。 除了容华，没人能救扶玉了。 她只能孤注一掷…… 附好了书信，夜染摸了摸灵鸽的小脑袋：;小家伙，扶玉的生死就看你了。 刷！ 随即，将灵鸽放飞了出去。 这灵鸽是她灵力所化，一旦身死或者行程停滞，她会第一时间感应到。 所以，信有没有传到，她心里能有数。 只是……以她现在的实力，灵鸽去帝城，少说也要一两个月。 祈祷，扶玉能安然度过这一两个月吧。 ;染染，染染…… 这时，耳畔传来了扶玉的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还有些虚弱。 第334章 我也喜欢你 夜染回到床边，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少年，心尖刺痛了一下。 ;这份感情尘封在心里如此之久，你一定很难受吧？夜染像是在跟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是我的错。 ;一直以为你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到头来……不懂的原来是我。她自嘲笑了笑，又道： ;对不起，扶玉，是我迟钝，被你喜欢了这么多年，却从未感知过。 他的喜欢，细致入微，润物细无声，可惜，她从未好好体会过。 ;现在，我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我也喜欢你，像你喜欢我那样的喜欢，是想把你占为己有的喜欢，是非你不可的那种喜欢！ 说到这，她叹息道：;扶玉，我明白的太晚了，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如果上天能再给她一次机会，给她一次道歉的机会，给他们一次相守的机会，往后，她会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但如果，不能太贪心的话。 那她别无所求，只希望扶玉能好好活着。 就算再也不原谅她，甚至对她心灰意冷，与她形同陌路，甚至恨她也好。 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够了。 …… 担心扶玉会再因动情毒发，到了清晨，夜染就不声不响地先走了。 她走后不久，扶玉就醒了。 醒来，整个身子轻松了许多，鼻尖，传来淡淡的檀香味。 他还活着呢？ 昨日剧毒攻心，经脉逆流，他还以为他要死了。 在鬼门关踏了一遭的滋味，原来，也没那么可怕。 随手摸了摸自己的脉象，扶玉便一眼看出，他体内的相思蛊已入心脉。 若不出意外，再毒发一次，他就没命了。 刷！ 房门打开，家丁端来一碗汤碗，低声道：;公子，你醒了？把这药喝了吧。 这药，是家主亲手煎的。 只不过，家主吩咐过，别说是她煎的，更不要提她昨夜在这。 扶玉视线在房间里流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她的身影，略微失落。 ;家主她…… ;昨日，家主将苏统领叫来后，就匆匆赶去学院忙别的事了。家丁回答道，;公子的伤，已被苏统领医好了，不必担心。 是家主让他这么说的。 扶玉怔了怔，不甘心地继续问道：;那，家主还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没有…… 什么也没有。 之前，扶玉一直不敢捅破窗户纸，不敢表明心意，也是怕染染拒绝他后，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会变得比以前还要生疏。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染染现在，连句关心的话都不愿留给他了。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可他又不是染染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失落，又要什么资格，要求她一定要为自己担心？ 他不该期盼什么的。 染染，又不欠他。 况且他还记得，那日染染幻梦中最后一个场景，应该是未来发生的事情。 如果按照幻梦里的剧情，未来不久，他会死。 极有可能，是毒发身亡。 如此，他已是个命不久矣之人，又怎能耽误染染呢？ 扶玉苦涩一笑，淡淡道：;知道了。 第335章 城主的怀疑 夜府。 缥缈城城主宫成亲自造访，被夜染请入正堂，看了上座。 宫成一袭黑袍，中年模样，看起来还算友善、好相处：;夜家主不必这么客套，本城主此行，只为接回小女。 宫若离坐在宫成对面，低着头，自顾自玩着衣角，不说话。 她不想回去。 ;叨扰多日，小女给夜府添了不少麻烦吧？宫成有些不好意思。 ;不。夜染也客气道，;若离性格开朗，在夜府也十分玩得开，还会时常帮我做事，麻烦嘛，但是真没添过。 宫若离附和着点了点头。 是啊是啊，她可听话着呢。 ;父亲。她对宫成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在女儿这么听话的份上，您就……让女儿在这多玩几日吧。 她舍不得离开扶玉公子。 ;不行。宫成一口否决了，;你堂堂城主府千金，还没嫁人，不乖乖在家里待着，到处乱跑，成何体统啊？ ;父亲！宫若离不乐意了。 自从男尊女卑的礼法推崇之后，她的人生好像就只剩下一件事——嫁人生子。 她不甘心如此啊！ 如果是放在五年前，放在女尊男卑的时代，她完全不用被这样限制自由。 ;好了，听话。宫成也退了一步，;只要你跟父亲回去，父亲可以答应你，不着急给你定婚事，让你自己慢慢选，选个上门夫婿也无妨。 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毕竟，他也舍不得这女儿嫁出去啊。 登时，宫若离眼前一亮：;真的吗？我可以自己选择夫君？ 那她，岂不是能让父亲给她和扶玉赐婚，让扶玉入赘城主府了？ ;嗯。 ;好，那我…… ;回去再说！宫成正色道。 ;好。宫若离马上答应了下来，;我回去，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慕青湮：;…… 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 看来，女人本质是无法抗拒男色的。 夜染：;…… 只要不是看上她家扶玉，娶谁都行。 好不容易说服了宫若离，宫成松了口气，又接着道：;对了，夜家主，本城主府此行，还有一事要跟你请教。 夜染心头;咯噔了一下。 大概猜到了，他要问什么。 面带微笑：;城主，请讲？ ;昨日在歧月秘境中，除了我们一行强者，只有你夜家几个小辈入了峡谷。宫成转入了正题，;恰巧不巧的是，神武刚好是在你们走之后，被取走了，所以本城主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是谁取走的神武？ 他的语气，不怎么委婉。 就只差问，是不是你们拿走了神武？ 夜染自然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故作惊诧：;什么？你们没有得到神武？ ;是。宫成点了点头，;你们走后，那密洞结界就被破，我们一行人进去后，发现神武已经被取走了！ 余光，偷偷观察着夜染的神情变化？ ;这…… 夜染十分平静：;连你们几位都无法破开，那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破结界、取神武，想必一定是位绝世强者！ 慕青湮强忍着，没笑。 夜染还真会夸她自己啊。 演技还挺好。 宫成追问道：;这么说，夜家主没看清那位强者的身影？ 夜染摇了摇头：;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虽然夜家和城主府欢喜不错，但神武的利益牵扯太多，宫成一番试探逼问，也无法确定是否善意。 浮生鼎的存在，她绝不能说！ ;当真？ 第336章 真生气了？ ;实不相瞒，我们也是为了躲避暗羽鹰的追杀，迫不得已才入峡谷。夜染心平气和的解释着，;刚从险境脱身，尚惊魂未定，别的……就更没心思去注意了。 宫成仔细想想，也有可能。 他们入峡谷后，夜染亲手斩杀了暗羽鹰后，他们几人就刻不容缓，马上又出去了。 年轻人嘛，爱出风头是正常的。 或许，是真没看见。 但也只是或许。 罢了…… 看清玄宗和朗星阁那边的调查情况后，再做决定吧。 不过，这个夜染不简单！ 若是能收为己用，就好了。 宫成笑了笑：;夜家主，你别紧张，本城主只是随便一问，并无逼问之意。 慕青湮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你就差刨根问到底了，问完了，还说什么并无逼问之意？ 得了吧！ ;既然你们并不知情，那本城主就不多问了。宫成起身，礼貌道，;实在唐突，本城主就带着小女，先行告退了。 夜染挽留道：;城主，干嘛这么着急，我已让人备酒菜，城主不妨用过午膳再走？ 浮生鼎的事不能说，但夜家和城主府的欢喜，还是要继续维持的。 宫成没推脱：;那，本城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午时，宴厅。 午膳前，夜染叫来一位家丁，低声吩咐：;给扶玉公子送些午膳去，叮嘱他将中午的药也喝了，必须盯着他喝下去，知道吗？ ;是。 想了想，她补充道：;还有，别说是我吩咐的。 ;是！ 家丁刚转过身，还未出去，一拢白衣便自殿外而来，风姿绝秀。 只是神态漠然，眉宇间都是化不开的冰霜。 扶玉…… 他来了？ 夜染心生牵挂，却假装不在意，移开视线，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这一举动，被扶玉尽收眼底。 果然，她在刻意躲着自己，连眼神都躲着，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就。 扶玉收回视线，淡淡跟宫成打了个招呼：;见过宫城主。 ;扶玉公子，不必客气。宫成笑了笑。 这个小公子，救了他女儿性命，他言语中还是比较客气的。 ;扶玉公子，你来了。 ;扶玉。慕青湮担忧道，;你还没好全，怎么自己来宴厅了？我还打算…… ;我没事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寻常，第一个关心他的人肯定是染染，可今日……染染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把他当空气般，一句话也没说。 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是故意的吧。 这样也好…… 话都说明白了，染染不喜欢他，趁早保持距离，对他们都好。 ;扶玉公子。宫若离指着自己身旁的空位，笑脸盈盈道，;过来坐吧。 餐桌上，只有夜染和宫若离身旁还有空位。 ;扶玉。慕青湮便指了指夜染身边的位置，;要不你坐这吧。 ;不用，我这就有空位。宫若离挽留道，;扶玉公子，你就坐这吧。 慕青湮看了夜染一眼：;夜染，你说呢？ ;啊？ 夜染慌乱无比，还要故作不在意：;一个位子罢了，他想坐哪就坐哪吧。 心里却无比期待，扶玉能坐过来。 扶玉微微叹息。 平常，他都是坐在夜染旁边，两人也习惯性的，每次都会给对方留空位。 可今日…… 扶玉偷偷看了眼夜染，夜染并未看他，若无其事地埋头吃着东西，一脸冷然。 看来，染染应该是不希望他坐她旁边。 扶玉也不会自讨没趣，便顺势在宫若离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 见势，夜染心生波澜，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怎么坐对面去了？ 看来他是真生气了，都不愿跟她坐一起了。 也罢…… 他们保持些距离也好。 在没有断情蛊的解药之前，扶玉对她，最好是心灰意冷。 这样，才能避免断情蛊发作！ 宫若离心里则乐开了花，主动给扶玉夹菜：;扶玉公子，你多吃点。 第337章 这就是吃醋的感觉吗 扶玉淡淡道了声谢，盘子里宫若离夹来的菜，却没动一筷子。 夜染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见别的女子给扶玉夹菜，心里便难以平静。 甚至，会有些不舒服。 这就是……吃醋的感觉吗？ 酸酸涩涩的，恨不得将他拉过来，只坐在自己身边，只吃自己夹的菜。 于是，夜染端起她面门的那盘年糕，对着所有人道：;要不要尝尝我亲手炸的年糕？ ;你亲手做的东西，能吃吗？慕青湮小声吐槽。 确定不会把人毒死？ 说完，就被夜染斜了一眼。 他只好换了种语气：;咳咳，既是家主亲手做的，我当然想尝尝了。 家主的面子，可不能不给吗？ ;夜姐姐。宫若离欣然道，;我也想尝尝。 ;还有我。 夜染便给他们一人夹了一块，最后，盘子端至扶玉面门，佯装随口一问：;你吃吗？ 终于，又紧张了起来。 扶玉抬了抬眸，掌心也紧张出了冷汗，不好意思与她对视。 便故作冷淡：;我不爱吃年糕。 夜染：;…… 她记得，扶玉以前最爱吃年糕了，否则，也不会亲手下厨做这个。 怎么突然又不爱吃了？ 男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好吧。夜染不再勉强。 扶玉也没再说话。 苏凉和慕青湮相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怎么比以前还别扭？ 不过，苏凉理解夜染。 扶玉的断情蛊已入心脉，一旦她表明心意，让扶玉再次心动，他随时会毒发身亡。 倒不如，先不给他希望。 她这么做，是在保护扶玉。 他们二人，明明相互喜欢，却又不能表达爱意，只能相互假装着不在意。 真是命途多舛啊…… 但愿，他们能很快苦尽甘来吧。 席间，宫成出言道：;夜家主，还有两个多月，你们与天策学院的两年之约就到了，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随时托人捎信给本城主。 虽然这一年多，天鸾学院发展迅速，出类拔萃的学生也不计其数。 但毕竟才一年多，根基尚且不稳。 想跟背景雄厚的天策学院比，还差得远。 至少，他是不放心的。 ;多谢城主抬爱。夜染轻笑道，;只要您到时候能亲临，作为我们天鸾学院胜利的见证者，我已感激不尽了。 ;哈哈哈。宫成忍不住笑了笑，;夜染啊，本城主就喜欢你这不可一世的轻狂模样。 这丫头年纪轻轻，倒还挺会说话。 ;哦，是吗？夜染接茬道，;那我可得敬城主一杯才行。 ;你客气了。 她举起酒盏，对着宫成：;城主，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宫成又是爽朗一笑，也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从一年前跟夜家交涉开始，他就十分喜欢这个丫头，又能干又懂事，还会持家。 还一直想着，若她能入宫家，嫁给他长子为妻，该有多好。 不过，现在说这话太早了。 这小家主，与他长子毕竟没见过几面，还是等熟悉之后，再提起这件事吧。 第338章 碰瓷的来了 午膳过后，夜染刚送走宫成父女二人，又有找茬的上门来了。 来者，是龙烟儿和秦妍师徒。 气焰嚣张地在府邸前，扯着嗓子：;我师父的东西在你们这丢了，快交出来！ 慕青湮伫立在门前，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她们，冷笑道：;今天，又打算来唱哪一出？ 而苏凉面露憎恨，紧握着拳头，阴鸷的眼神盯着龙烟儿。 曾经他在清玄宗时，受尽了这个女人的凌辱、虐待。 他恨不得杀了她，挫骨扬灰！ 秦妍又重复了一遍：;刚刚都说了，我师父东西丢了，就在你们门前丢的，不是你们偷的，还能是谁偷的？ 慕青湮：;……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也能碰上瓷？ 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让他大开眼界啊！ ;呵，龙烟儿，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着你这脑子不好使的徒儿来碰瓷，要不要脸了？慕青湮满脸嫌恶。 ;你骂谁？龙烟儿黑了脸。 她才三十出头罢了，怎么就一大把年纪了？ ;骂的就是你！ ;你……龙烟儿冷哼一声，;随你怎么说，反正今日，若不将本尊者的东西还来，本尊者就跟你们不死不休了！ 做出一副不打算走的架势。 慕青湮怒骂：;不要脸！ 始终没说话的夜染，还是一脸淡然，挥了挥手，示意家丁将府邸大门关上。 刷—— 大门关上，慕青湮不理解：;夜染，你不应该先把她们轰出去吗？ 怎么把龙烟儿和秦妍，也给关进来了。 夜染声音慵懒：;关门，才好打狗。 慕青湮怔了怔。 原来如此。 看来，家主有她自己的主意！ 慕青湮和苏凉站在夜染身后，没再说话，静观其变。 夜染瞥了龙烟儿一眼：;好，你们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东西丢在了我夜府？ 心里似乎已经猜到了，她们要碰瓷什么。 果然，秦妍脱口而出：;神武！ ;神武？ ;没错。秦妍义愤填膺道，;昨日在歧月秘境，我师父和几位长老配合，得到了神武，师父奉命将神武护送回清玄宗，可谁知路过夜家，神武就丢了，不是你们作祟还能是谁？ 她们只是猜测，夜染可能取走了神武，就算没取走，也一定知道些信息。 所以故意上门挑事。 若能因此拿到神武，那就太值得了！ 就算拿不到，也能在夜家搅和一番，让夜家不得安宁，她们也同样很开心。 慕青湮忍不住笑出了声：;龙烟儿，秦妍，就算要碰瓷，你们能不能也专业点？ ;还有，你们能不能统一下口径，刚刚城主还说，你们一行强者都没碰到神武的边，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变成神武是你们取走的了？ ;你们这么扯，朗星阁答应吗，城主府答应吗，三大家族和学院答应吗？ 一顿炮轰，轰得两人面红耳赤！ ;少废话。龙烟儿呵斥道，;快把神武给本尊交出来，否则，本尊今日就踏平了你夜府！ 说不过，就直接威胁吧。 第339章 拿起来就归你 慕青湮急了：;你…… 刚上前一步，就被夜染伸手拦住。 夜染不怒反笑：;这世上的神武也不止一把，你们要东西之前，至少先描述下，你们丢的神武大致长什么样子吧？ ;这……如何描述？ 夜染开始故意引导，比划着：;比如，那神武有多长，有多锋利，呈什么光泽…… 龙烟儿：;是把刀！ 秦妍：;是把剑！ 两人几乎同时出口，相对视一眼，意识到口径不一致，又双双改口。 龙烟儿：;是把剑！ 秦妍：;是把刀！ 慕青湮：;…… 果然，满口胡言乱语。 ;反正是刀是剑也差不多。龙烟儿解释道，;就是把锋锐的长神武。 她们之所以这么肯定，不是刀就是剑，一来是根据在歧月秘境时，诸位强者的推断，二来，是夜染刚刚的引导。 要是实在猜错了，就说她们记错了呗。 总之，赖着不走就是。 大不了明抢！ 夜染冷冷一笑：;那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 ;刷的一声，凤鸾剑召唤而出，强大、内敛的灵力波动环绕着。 未出鞘，便能一眼看出是极品！ 哪怕不是神武，也定是把极品灵器。 凤鸾剑出手时，夜染故意用灵力，改变了些凤鸾剑的外观。 毕竟，秦妍见过她的凤鸾剑。 若是穿帮，可就不好玩了。 秦妍露出了垂涎的眼神：;对，就是这个，快，你快把神武还给我们！ 说话间就要去抢。 夜染往旁侧躲闪了一下，攥紧凤鸾剑，让秦妍扑了一空。 ;夜染，你…… ;我只有这一把神武，你们说是你们的也行。夜染漫不经心掂量着凤鸾剑，;只要你们能制服它，神武便归你们。 咔嚓—— 凤鸾剑出鞘，被夜染一掌倒插在地上，就在龙烟儿和秦妍跟前。 龙烟儿微微蹙眉，担心是圈套，便吩咐道：;秦妍，你去试试！ ;是，师父。 秦妍只好上前去，握住剑柄，打算将凤鸾剑抽出来，结果…… 那剑好似被赋予了千斤之力，她使出浑身解数，用尽灵力，也拔不出来。 ;师父，我……不行啊！ ;废物，让开我来！见她并未受伤，龙烟儿推开秦妍，自己上了。 她掌心覆上一层灵力，紧握着剑柄，带着灵力的手掌拼命往外拔。 凤鸾剑，依旧纹丝不动。 无论她怎么使力，都没用。 ;这…… 怎么回事？ 她可是造化境大成，哪怕碰上天阶灵器，也不可能连拿都拿不动。 难道，这把剑真的是神武？ 想到这，龙烟儿更兴奋了，对秦妍招了招手：;快过来，帮我一起拔。 ;师父，我来了。 秦妍再次上前去，攥着龙烟儿的衣服，死命扯着，脸色都涨得通红。 看着那两人卖力的滑稽模样，慕青湮掩着唇，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个蠢货！ ;用点力。 ;快点，快点…… ;啊！ 终于，师徒二人双双脱力，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很狼狈。 刷！ 下一秒，凤鸾剑受了夜染的召唤，突然从地上飞起，划过秦妍面门。 ;啊……别过来！ 第340章 自作孽，不可活 猝不及防，秦妍肩头被划了一刀，待她反应过来起身时，又被夜染一掌轰翻在地。 口吐鲜血，肩头的衣袂都被划破了。 鲜血直流，肩头的皮肉上，已被凤鸾剑烙印上了凤印。 她自己还未觉察，只觉得手脚失控，突然握住半空中飞来的凤鸾剑。 秦妍瞪大双目：;我抓住它了，师父你看，我、我能操控这神武了！ 不、不对。 这神武，好像不太受她操控。 反而，在控制她啊！ 刷—— 秦妍挥动凤鸾剑，面向龙烟儿面门：;师父，我这就……把神武呈给你。 不对…… 怎么连说话也不受控了？ 她刚刚那句话，像是被这把剑操控着，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龙烟儿下意识后退半步：;你能控制住它吗？快，把它给我。 大概也觉得，她没能完全控制这神武。 ;好。秦妍点头，;师父，你过来，这神武力量太强了，我动不了了，你自己过来拿吧。 龙烟儿便上前一步。 突然，秦妍失控，将手中的凤鸾剑握紧了一些，直捅入龙烟儿的胸膛。 刷！ ;啊…… 龙烟儿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背后就被苏凉凌空一掌掀翻。 砰！ ;你、你…… 重重摔落在地，龙烟儿捂着血流如注的胸膛，气急败坏。 她是造化境大成，足以在夜府畅行无阻，哪怕夜府所有强者联合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从一进来就肆无忌惮。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这种手段阴了一招。 呵，夜染。 ;你给我，给我等着…… 最后，一句完整的话刚说出来，龙烟儿又吐了口血，昏死了过去。 ;师父，师父！秦妍也傻眼了，;怎么回事，你们、你们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蛊，为何、为何我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夜染，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夜染轻挑勾唇：;你自作孽，不可活，可怪不得别人。 ;你…… ;时候到了，去死吧！ 夜染话落同时，眸色一冷，灵力操控着凤鸾剑。 ;啊，不要……秦妍顿时又失控，握着凤鸾剑，径直捅入了自己的心脏，;啊—— 血溅三尺。 秦妍倒地，颤颤巍巍地瞪了夜染一眼，满脸惊恐与不可思议。 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被何物控制，便断气了。 慕青湮兴奋不已：;夜染，干得漂亮！ 一年半前，小锦被关入牢房后，夜染其实就能借助小锦，杀了秦妍，甚至杀了龙烟儿。 但夜染深知，清玄宗也不是什么善茬，还时常对夜家有敌意。 于是不动声色，将小锦留下来，通过小锦与秦妍师徒的交流，得知清玄宗的情况。 如今，清玄宗的内部构造、情况，已被夜染摸得差不多了。 这两条狗，也该宰了！ 众家丁倒吸一口凉气。 家主不愧是家主，一旦出手，就绝不会给人留后路。 夜染看了眼秦妍的尸体，面露厌恶：;处理了。 关门杀狗，无人目睹。 就算清玄宗也不一定能找来，哪怕找来了，也没证据证明，人是他们杀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秦妍死在他们夜府，晦气！ ;是。 接着，夜染又看了看半死不活的龙烟儿，对苏凉道：;她就交给你处置了，不过……先给她留口气，兴许还有用。 龙烟儿毕竟是清玄宗尊者，龙家千金，留着，以后总还有其它用途。 苏凉感激不已：;多谢家主！ 他的屈辱、仇恨，终于可以亲手还回去了！ 第341章 惩治龙烟儿 龙烟儿再次醒来时，手脚都被铁锁禁锢着，发现自己身处幽暗、潮湿的牢房。 浑身无力，灵力也使不出几分。 她这是，成了阶下囚？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苏凉冷漠的脸庞，他正烧着烙铁，神色平静。 ;你…… 龙烟儿挣扎了一下，反而被铁锁桎梏得更紧，气昏了头：;你胆敢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来对付本尊，快放了本尊，否则…… ;否则如何？苏凉只觉得可笑。 ;你…… ;你都是个阶下囚了，还有什么资格与我叫嚣？苏凉倨傲地看着她，;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清玄宗尊者？ 龙烟儿花容失色：;奉劝你一句，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最好不要跟本尊作对，否则，就是得罪清玄宗，小子，你不怕死吗？ 依旧是威胁的口吻。 ;无冤无仇？ 苏凉冷嘲热讽一笑，随即，拂袖撤去了易容术，露出原本那张清冷的容颜。 变得更清秀、俊美了。 ;你、你…… 龙烟儿吓得瞪大了眼，语无伦次了：;上官澈，怎么……会是你？ ;你很意外？ 龙烟儿摇了摇头：;你竟然没死！ 非但没死，还一直在夜家卧薪尝胆，给夜染当了这么多年的狗。 夜染可真有本事啊！ 他原来，可是堂堂清玄宗统领啊。 ;龙烟儿。苏凉面露恨意，;你们所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屈辱，我都记着，这一年多，从未忘过，就等着有朝一日，讨回来！ 他隐忍着身份，连出门都小心翼翼，他拼命修炼，为的就是等这一天。 他恨不得将龙烟儿抽筋拔骨，将清玄宗屠尽，将你们倒挂在城墙上，鲜血放尽。 他要让龙烟儿，让夏侯云，让清玄宗所有人，都尝尝他所经历过的所有痛苦！ ;龙烟儿，这一天终于让我等来了！ 此刻，龙烟儿四肢被束缚，身受重伤，灵力也使不上，看着苏凉憎恨，甚至略微偏执、癫狂的眼神，有些怕了。 ;你、你别杀我。她知道怕了，开始求饶，;上官澈，以前，是我对不起你，看在我们也算同门一场的份上，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话没说完，就被苏凉掐住下巴：;龙烟儿，你那般羞辱我，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了？我以前也这样苦苦求过你，而你，可曾放过我一次，怜悯过我一回？ ;不、不是。 ;放心，我不会杀你。苏凉冷言道，;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将烙铁从炭盆中取出，滚烫的烙铁，烙在了龙烟儿胸膛上。 ;啊…… 烙铁灼烧皮肉，发出;滋滋滋的声音，鲜血淋漓，伴随着划破天际的惨叫声、求饶声。 ;不要，不要…… ;上官澈，你放过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不要，啊…… 刷！ 烙铁再次落下，又在她胸膛上留下一道血窟窿，龙烟儿面目狰狞。 而苏凉，面不改色。 若不是答应家主，要留她一口气，今日，他一定会一刀一刀凌迟了这女人。 既然不能杀她，那就慢慢玩吧！ 第342章 扶玉阳寿已尽 夜晚，月明星稀。 夜染站在扶玉房门外，问家丁道：;中午，他有没有好好喝药？ ;家主，公子都喝了，你放心吧。 ;嗯。她这才安心了些，将煎好的药递给家丁，;记得盯着他喝下去。 ;是。 ;还有这些。夜染又给了家丁一包桂花糖，;就说，是青湮买了分给大家的。 这是扶玉最爱吃的桂花糖。 是她刚刚从集市买来的。 ;家主。那家丁忍不住问道，;你如此关心扶玉公子，何不告诉他呢？ 不仅经过他们之手，还不说是自己送的。 家主这做法，他实在难以理解。 ;咳咳，勿要多问。夜染也不知如何解释，;你只管照做就是。 ;……是。 家丁便进去了。 夜染站在门外，隔着窗子，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子里的人影。 亲眼看着他喝了药，才舒眉淡然一笑。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可以亲口叮嘱他喝药，早上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也是他，朝朝暮暮，都是他。 可惜，她现在只能遥遥相望。 心如针扎。 多看了一会，只觉夜风都萧瑟了一些，终而苦涩一笑，转身欲离开。 这时，耳畔传来一道慵懒妖孽的男声：;啧啧啧，你在这感动你自己呢？倒是进去让他看见啊。 似调侃，似戏谑。 ;谁？ 夜染眸光一冷，回首。 对面满目绽放的梨花树上，斜坐着一袭红衣美男，姿态随意，面如冠玉、绝尘俊美，一双灵动的桃花眼微勾着。 风流韵致，蛊人心魄。 怎一个;妖孽了得？ 此人的五官，比慕青湮还要精致许多，唇角明明微勾着，却给人一种疏离淡漠的距离感。 与青湮的气质，截然不同！ 夜染没什么心思欣赏美男，眉目一横，警惕心顿时拉满。 不请自来，神不知鬼不觉遁入她夜府，多半来者不善！ ;下来说话！ 夜染出言的同时，凌厉如刀锋的炽绫从袖口飞出，电光火石般朝男子面门袭去。 炽绫飘摇，欲凝结成一团将他绑下来，谁知，落下的瞬间，男子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砰—— 炽绫一击落空，伴随着消音符一并落下，粗壮的梨花树拦腰倒下，并无动静。 反应还真快！ 夜染也迅速回过神，只见那一抹红影斜靠在对面亭台中，一手撑着脑袋。 慢悠悠道：;小姑娘家的，别整日打打杀杀，伤着你自己怎么办？ 目光冷不丁落在她身上，定格。 北离染。 说来，也算他半个故人了吧。 夜染冷眼相对，;刷的一声收起炽绫，语气冷淡而又平静：;何方神圣？ 不知是气息熟悉还是怎的，她总觉得，这男人对她并无敌意。 但，他到底是谁？ ;鬼神。他应道。 ;鬼神……夜染呢喃重复了一遍。 她在古籍中听说过，掌管阴间的帝王，玄冥帝尊，简称鬼神。 莫非…… ;阎王爷？她问。 男人轻笑不语，默认了。 果然…… 夜染冷静下来，接着问道：;鬼神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本座来，取他性命。男子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房间上。 取他性命？ 扶玉？ 夜染下意识挡住他的视线，变了脸色：;鬼神也不能乱取人性命吧？ 她在这，绝不会让任何人动扶玉。 阎王爷来了也不行！ 鬼神轻启唇：;扶玉阳寿已尽。 第343章 我更不想他死 扶玉，阳寿已尽？ 夜染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他才十六岁，好端端的，阳寿怎么可能已到了尽头？ ;自己看。鬼神话落，掌心幻化出一册生死簿，凌空丢了过去。 刷—— 接过生死簿，摊开了那一页还有折痕，白纸黑字记载着扶玉的阳寿，只至十七岁！ 字迹清晰。 夜染小手颤抖了一下，又仔细浏览了一遍，再三确认，还是不愿接受。 扶玉的阳寿，只有十七年。 怎么会这样？ 她突然想起昨日的幻梦，最后一场画面，之前没有经历过，应该是未来要发生的事。 在那场画面中，扶玉死在了她怀里。 真真切切。 难道…… 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 她不要扶玉死！ 无论是十六岁，还是十七岁。 夜染轻摇了摇头：;就算按照生死簿上的记载，他阳寿还有一年之久，如今他才十六岁，鬼神大人今日还不能取他性命！ 她眼神坚毅，半步不让。 鬼神不紧不慢道：;本座今日恰好路过此地，就顺便收了，省得下次再跑一趟。 ;你…… 这是什么鬼理由？ ;鬼神大人。夜染语调客气了些，求情道，;扶玉从未作过恶，一向行善积德，劳烦鬼神大人高抬贵手，放过他一命吧！ ;哦？他眉目轻挑，似是试探问道，;你这么了解扶玉，扶玉是你什么人啊？ ;他……夜染怔了怔，毫不掩饰，;是我爱人。 ;爱人？ ;是。夜染正色道，;若他功德尚未满，我可替他补过，大人可尽管吩咐。 鬼神喟叹：;可惜这生死簿，不是本座想改就能改的，一切都是命数。 命数…… 他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了吗？ 停顿了一下，鬼神接着道：;不过你也知道，他身份不一般，倒也不是半点没救。 一听说扶玉还有救，夜染眼前一亮：;鬼神大人请指点，只要你能救扶玉，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对那小屁孩，当真是一片真心？ ;是。 鬼神漫不经心问道：;那用你的阳寿换他的阳寿，你可愿意？ 用她的阳寿，换扶玉的阳寿？ 夜染犹豫了一秒钟，答应了：;好。 ;何故犹豫？ ;我这条命倒无所谓，只是想着，身上还背负着重任，不敢轻易去死。夜染如实回答。 她还有大业，还有她的子民，还有她未完成的仇恨，以及亲人、朋友。 不愿轻易丢下他们。 ;那何故又答应？ ;因为，我更不想他死。 闻声，鬼神静默了一下，又道：;你可想好了，置换了阳寿之后，他可以恢复七十年阳寿，而你，只能再活三年。 三年…… 她，还能再活三年吗？ 夜染眼前一亮：;想好了。 三年时间，足够她完成大业，报仇雪恨，安顿好这一切了！ 还能救扶玉，她求之不得。 他答应：;好，本座成全你。 ;来吧。夜染闭上了眼睛。 见她视死如归，鬼神微微叹息。 临渊啊临渊，遇上这么一个真心待你的女子，往后，你就好好珍惜吧。 他轻拂袖，一道阴冷森寒的灵力从天而落，落在夜染周身。 其实刚刚那话，是吓唬她的。 第344章 以命换命？ 或者说，半真半假。 扶玉的确只剩下一年阳寿，且迫在眉睫。 他也的确打算借夜染的阳寿，置换给扶玉救急，只不过……他只抽夜染一年阳寿。 夜染的阳寿，一共还剩七十年。 若不出意外，按照夜染的命格，她二十五岁前就会飞升上位面，得以永生。 所以，现在她少一年阳寿，根本无伤大雅。 但这一年对扶玉来说，可解燃眉之急！ 动用灵力前，鬼神最后对她道：;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 ;别磨叽！她只想赶快救扶玉。 鬼神：;…… 他便没再说话，森冷的灵力刺入夜染体内。 刷—— 如利刃划开皮肉，锥心刺骨。 夜染阖着双目，强忍着痛苦，一声不吭，额头上已渗出一层细碎的冷汗。 这就是……阳寿流逝的感觉吗？ 刷！ 终于，周遭的灵力收敛而去，夜染骤然睁开眼，险些没站稳，喉咙里传来一丝甜腥。 她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皮肤依旧皎白细嫩，如凝脂。 奇怪了。 倘若失去了所有阳寿，她该变得苍老许多，可为何，一点变化也没有？ 来不及细想，只觉四肢脱力，脑袋昏昏沉沉的。 夜染勉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拉着鬼神的衣袂，恳求道：;鬼神大人…… ;好了。 ;那就劳烦大人……一定要救扶玉。 ;放心，他会没事的。 听见鬼神的回答，夜染才安心，登时双目一黑，彻底不省人事倒了下去。 ;染染！ 刷—— 这时，一道黑影飞来，九尘呈魂魄状落地，凝出一道灵力接住了夜染的身子。 看着她苍白惨淡的小脸，心生疼惜。 染染，好久不见了…… 没想到再次见面，竟会是这样的光景。 九尘叹了口气，看了看鬼神道：;鬼神大人，染染她…… ;好着呢。 ;那就好。九尘这才松了口气。 鬼神深邃如星的眸子，冷不丁扫了夜染一眼：;这小姑娘很有意思，配临渊那么个无趣的老东西，倒是委屈她了。 九尘：;…… 这天上地下，敢如此称呼帝君的，除了染染，也就鬼神大人了吧。 ;行了。鬼神回过神来，;你去把她安顿了吧。 ;那您…… ;这里交给本座。 ;是。 九尘将夜染抱走后，鬼神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似在自言自语：;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 外面被夜染贴了消音符，故而，刚刚传来的一些打斗动静，扶玉并未听见。 他正打算熄灭烛火，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逼近而来。 有人来了？ 哧—— 房门被轻轻打开，夜风吹动飘摇的广袖，一抹红影出现在他跟前。 ;你…… 扶玉顿时警惕，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鬼神一道劲力拍晕过去。 迷迷糊糊，浑浑噩噩。 待他再次晕乎乎睁开眼，眸子瞬间变得清冷、阴沉，好似换了个人。 他揉了揉自己还晕着的脑袋，注视着对面的红衣男子，冷言：;墨辞，你好大的胆子！ 一来就对他下手，还打这么重。 他什么意思？ ;咳咳……墨辞后退了半步，解释道，;帝君请息怒，我下手可轻了，是您老人家现在细皮嫩肉的，不经打。 扶玉黑着脸，转移了话题：;说正事！ 一定是他的命数出问题了。 否则，墨辞不会亲自跑一趟。 第345章 是她自己情愿的 ;什么正事？墨辞故作不懂。 他只好出言：;本君这一世的阳寿，为何突然出现异常？ ;异常？墨辞怔了怔，;你本就处于异常状态，突然只能活一年，也没什么奇怪的。 扶玉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他接着道：;帝君，您想想看啊，你现在正历劫着，理应抛却前世所有，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与前世更不可能牵扯上任何瓜葛。 ;可你现在……时不时恢复前世的记忆与灵力，这还不算异常吗？ 扶玉似乎听懂了：;你的意思是…… ;没错。墨辞恢复正色，;有人动了你的命格星盘，你这一世的命数被改，生死簿上的阳寿才自动更改，变成了现在这样。 言外之意是，不是他干的。 ;是谁？他问。 ;对方来路深不可测，我还在调查。 ;本君只剩下一年阳寿。扶玉心生些许不安，;你所能调查的时间，可不多！ 天玄大陆一年，等于上神界一天。 也就意味着，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来调查清楚这件事，并且解决。 否则，一旦他提前历劫结束，提前归位，相当于历劫失败。 他的命数牵连甚多，若历劫失败，会给整个下神界带来灾难。 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小事！ ;知道。墨辞轻点了点头，;本座会尽快调查清楚，你就继续安心历劫，陪你的小美人吧。 说完，就被扶玉横了一眼：;你大老远跑来，应该不是只为跟本君说一句，安心历劫吧？ 这种废话，还用得着他亲自来说？ ;当然不是。 ;嗯？ ;这个给你。墨辞交给他一只锦盒，;你把这个服下，以备不时之需。 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 ;玄阳丹…… 扶玉一眼认出，是玄阳丹！ 玄阳丹，需取人阳寿炼制，吃下丹药，可延长他的阳寿。 不过，必须要一个真心与他相爱之人的阳寿来炼制，他服下后，才能延长阳寿。 这丹药周遭的气息，好生熟悉。 是……她？ 扶玉瞳孔一缩，心情一下子惴惴不安起来，瞬间动怒：;墨辞，你敢动她！ ;别生气，帝君。墨辞无奈无辜一笑，;只有那丫头的阳寿能救你，要不然，本座的阳寿给你，你也不敢要啊。 ;别说了。扶玉已经心乱如麻，打断道，;你把她的阳寿给我还回去。 ;还回去？还回去你就死了！ ;本君，还无需一个凡人女子的阳寿来续命！ 况且……他也不舍得。 这可是夜染的阳寿。 她现在还是个凡人，凡人的阳寿，至多不过百年，弹指而过。 他怎能忍心？ ;还不了了。 玄阳丹既成，便没有倒退、反悔的余地。 ;你…… ;放心吧。墨辞温声解释道，;我只取了夜染一年阳寿，按命簿来算，她二十五岁就会得以永生，现在少一年阳寿，没什么事。 扶玉依旧难以平静，愠怒：;墨辞，本君没让你自作主张！ 尤其，还是以伤害夜染为代价。 这跟永生不永生没关系。 他不愿！ 这些年的经历，他也一并体会着，与夜染朝夕相处着，对那个女人的情愫，早就不一般了。 那是他，想用命来疼的女人。 又怎么忍心伤害她？ 哪怕他死，也不愿。 墨辞喟叹道：;帝君，这是她自己情愿的。 扶玉怔了怔。 这是她，自己情愿的？ 简短几个字，触动了扶玉的心弦，心疼和受宠若惊的情绪，一并涌上心头。 这丫头可真傻。 明知是以命换命，却还义无反顾。 这尘世间，竟还有这样一个，愿意为他豁出性命的女子。 除了夜染，再不会有第二个人那样待他了。 感动，还有心疼。 第346章 用余生来慢慢还吧 ;帝君啊，我知道您高风亮节，但也要为上神界考虑考虑。墨辞面露难色。 ;一日时间，不够？扶玉蹙眉问道。 鬼神办事效率向来极高，他一日都无法查清的事，肯定非同一般。 难道，真的出大事了？ ;此事关系重大，且棘手，一日根本不够用，帝君，你多通融我一日，我定替你调查清楚。墨辞的语气也认真了起来，;至于这玄阳丹，既已成，你就收下吧，勿要辜负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 ;她…… ;她可在你门外站了大半个时辰呢。 听到这，扶玉又生悸动。 那丫头，嘴上拒绝着他，好像决绝无情，可行动却一点也不诚实。 她，一直都关心着他吧。 之所以刻意拉开距离，难道……担心引得他断情蛊发作？ 若如此，倒是夜染良苦用心了。 扶玉强忍着怒火，瞪着他：;两日之内，你最好给我一个结果。 ;是，帝君。 ;还有。他冷冷嘱咐道，;再敢动她，我杀了你！ 若非他的命数牵挂着苍生安危，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接受这玄阳丹。 但眼下情况危急。 若不延长些寿命，到头来，没准连同整个天玄大陆，都会一并毁灭。 罢了…… 那他，就欠夜染一个人情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墨辞小声嘀咕道，;那丫头是你命根子么？看把你给心疼的。 扶玉面色冷峻，不说话。 ;有空啊，你还不如多心疼下自己，先想办法，把你身上那作茧自缚的断情蛊给解了！ 墨辞的言语中，都在忍着笑意：;或者帝君你求我，我让我娘子来给你解毒也行啊。 扶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说够了？ ;咳咳……没够。 ;没够也给我闭嘴！ 墨辞：;…… 这个冰山脸，怎么能这么凶呢？ ;滚回去，干你的正事！扶玉的脸色，已经漆黑如炭，还死要面子。 ;呵，本座还懒得跟你掰扯呢，走了。走之前，墨辞还不忘加一句，;对了，那丫头不错，你可好好疼着她啊。 刷—— 丢下这句话，他便化作残影，消散不见。 房间内恢复平静，扶玉注视着掌心那颗玄阳丹，出神。 她是在乎他的。 他能感觉到。 就像他也…… 不，不对。 他又在想什么？ 扶玉摇了摇头，将玄阳丹服下，阖上双目，丹药的灵力竟与他的灵力，没有半分相斥。 契合了。 只有两心相悦的二人，才能炼制玄阳丹，为对方置换阳寿，且不产生任何相斥。 这玄阳丹，悄无声息融入他灵力之中，并无任何异样。 没有相斥。 这也就意味着…… 不知怎的，他心里竟慌乱起来了。 罢了，承认吧。 其实他骗不过他自己。 他的心思，从来都和夜染是一样的。 ;夜染…… 无论如何，这一年阳寿是他亏欠于夜染的，那……就用余生的温柔岁月，一点点补偿给她吧。 …… 翌日清晨。 扶玉再次醒来时，有关帝君的记忆消失，前夜跟墨辞的对话，也几乎都忘干净了。 唯独还记得两件事。 一，他服了玄阳丹，二，他还剩下两年阳寿。 这是帝君有意让他自己记着的。 第347章 染染昨夜夜来过？ 只剩下两年阳寿，他倒并不意外，大概是之前在染染的幻梦中，就提前预知过。 所以，早有了心理预期。 至于玄阳丹，他未曾在医书上见过，也从未听说过，更不知道这丹药有什么用。 只隐约记得，是染染给他的。 染染…… 难道，染染昨夜来过？ 想到这，扶玉腾然起身，一刻也按捺不住，想去找夜染问个清楚。 须臾，他出了房门，只见庭院中那棵参天大树倒落在地，周遭还有零星的打斗痕迹。 怎么会有打斗气息。 昨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再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大多数他都没了记忆，甚至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了。 难道？ 扶玉越发担心，匆匆往夜染的住处去了。 …… 夜染苏醒时，已是清晨，四肢终于恢复了气力，只是脑袋还有些晕。 她这是……还相安无事？ 睁开眼，便见九尘守在床边，夜染瞬间清醒了许多：;师父？ ;是我…… 听见了真真切切的回答，她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恍然起身，上下打量了九尘一眼：;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样子，九尘并无太大变化和异样。 他没事就好。 ;昨夜。九尘回答道。 ;昨夜……提到昨夜，夜染眼瞳转了转，思绪又回到了前一天夜晚。 那个从天而降，声称要取扶玉性命的鬼神。 后来，她虽然答应以阳寿换阳寿，但换完后，就彻底不省人事了。 至于后面发生了些什么，她不得而知。 所以，扶玉他现在……是生是死？ ;染染。九尘看着她，;一两年不见，师父可十分想念你，有许多话…… ;师父，我一会再回来跟你叙旧。夜染满脑子想的都是扶玉，起身，连外衣都来不及披，就急匆匆往门外去了。 她得先去看看扶玉。 九尘愣了愣：;染染，你去哪呢？ 夜染恍若未闻，心慌意乱地往外面去，刚踏出房门，恰好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照面。 刷！ 扶玉？ 她停下脚步，抬眸与扶玉四目相对，心跳加速。 ;你没事吧？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言。 转而，又同时应声道：;没事。 夜染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看扶玉的脸庞已恢复了血色，应该是无大碍了。 扶玉垂眸，见她发丝披散着，只着一袭单衣，衬得身形越发瘦削。 平日里朱红如枫的唇，今日有些惨白。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较往日少了几分凌厉、薄凉，多了几分温柔缱绻。 总之，也是好看极了。 但扶玉的心思，并不在她的容颜上，将外衣脱下披在她身上，满目都是疼惜与柔情。 外面风冷，她怎么穿这么少？ 夜染没拒绝，感知到了他的温度，和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心中暗喜。 扶玉想握住她僵冷的小手，握在掌心替她暖暖，但一想到他们关系如此，便只能强压住关切，还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与她保持了些距离。 佯装不在意一问：;昨夜，夜府来了刺客？ 语气，还刻意的疏离淡漠。 第348章 你们分分手了吗 ;算是吧。夜染回答道，;不过已经解决了。 他有许多话想问，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最后吐出苍白无力的几个字：;那就好。 气氛，越发凝固。 连九尘都觉得尴尬，插话道：;咳咳，怎么一两年没见，你们两个反而越来越生疏了？ 是他耳朵出问题了吗。 这两个人说话，是不是太客气了点？ 闻声，扶玉才注意到了房间里的九尘，问候道：;九尘前辈，你何时回来的？ ;刚刚吧。 ;这一路，可否顺遂？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九尘走近了些，打量着已高出自家徒儿半个头的半大少年，笑了笑，;小扶玉，一年多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跟我们家染染站在一起，更般配了呢。 听到这，扶玉的浅浅笑意僵硬在唇角，眸子里掠过一丝失落。 仿佛，还没愈合的伤口又被揭开了一次。 夜染心里;咯噔了一下，也急忙打断：;师父，别乱说！ 真是哪茬不行提哪茬啊。 ;我……九尘一头雾水。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怎么感觉他的话一说完，气氛更尴尬了？ 夜染无奈叹息，偷偷看了眼扶玉的神色。 扶玉眼神躲闪着，隐忍着情绪：;你们师徒二人许久不见，应该还有许多话要说。 ;扶玉…… ;如此，你们慢慢说，我先不打扰你们了。丢下这句话，扶玉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夜染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唇微张，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扶玉，对不起。 伤你的心，亏欠你的，日后，我会加倍补偿给你的。 ;这、这是怎么了？九尘越发看不懂了，;你们这是闹别扭，分手了吗？ 夜染缓缓回过神来，怅然若失道：;我们都没在一起过，何谈分手？ 他们，连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那，小扶玉怎么一脸黯然神伤，像是被欺负了一样。九尘看着门外，半开玩笑对她道，;你也不去哄哄人家。 ;不。夜染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搭理他。 ;为何？ ;因为，断情蛊……夜染看了九尘一眼，便将事情的经过，大致都说了一遍给他听。 听完后，九尘才回神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等等…… ;不对啊。九尘疑惑道，;小扶玉中的明明是相思蛊，什么时候变成断情蛊了？ 夜染略微惊诧：;所以，扶玉中毒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咳咳…… 他无言以对，只好用咳嗽来掩饰尴尬。 ;相思蛊，又是什么？夜染接着问道，;和断情蛊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九尘认真解释了起来，;若只是相思蛊，只要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毒蛊便不会发作，但若是断情蛊，只要他动情，不管他心爱之人喜不喜欢他，毒蛊都会发作！ 夜染叹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宁可扶玉中的是相思蛊。 可惜，扶玉中的是断情蛊，而且，已经到了毒入心脉的棘手阶段。 ;这相思蛊，大概率是帝君历劫前，文昌星君给他下的。九尘继续道，;至于为何会变成断情蛊，我看，你得去问问帝君。 ;帝君？ 第349章 没有下次了章，帝君 ;嗯。九尘便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帝君他人家，自己就是上神界第一神医，这种毒蛊对他来说，应该轻而易举就能化解。 帝君自己下的毒。 可不得他自己解吗？ 他自己要是都解不了，那就放弃了，多半是没救了…… 就算毒发身亡，那也是帝君作茧自缚。 作的！ 帝君…… 一听说断情蛊有解，夜染瞬间坐不住了：;好，我这就去问问他。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试试看！ 说完，转身就跑出去了。 ;喂，染染。九尘在后面喊着，;你倒是多穿两件衣服再跑出去啊。 ;染染，别急着走啊。 ;倒是先跟为师讲讲，为师不在的这一两年，都发生了什么吗？ ;唉，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啊。 …… 夜染追去了扶玉的房间，扶玉正背对着她，亲手焚香。 她气喘吁吁地走近过去，对着扶玉的背影喊道：;扶玉！ 是……染染的声音？ 扶玉转过头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她，就被夜染凌空一掌拍在额头上。 ;染染…… 双目一黑，便昏迷了过去。 夜染闪掠上前去，抱住扶玉倒下的身子。 肌肤相近，看着扶玉的绝尘容颜，她心里反而一阵踏实。 最可怜的是，当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也只能在这个时候抱抱他。 若能定格瞬间，就好了。 苦涩一笑，夜染将扶玉抱上了榻，须臾，扶玉狭长的睫毛翕动着。 他要醒了！ 夜染松开手，若无其事地坐在旁边。 但愿，但愿醒过来的是帝君。 扶玉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缓缓睁开眼，余光扫了扫旁边的少女。 夜染正要开口，问他是扶玉还是帝君。 他却先说话了，半阖着双眼，语气慵慵懒懒：;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将本君唤醒。 强压着怒火。 也就这丫头，敢这么对她。 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被他处死一百次了。 听这语气，应该是帝君了！ 夜染接茬道：;那帝君有没有更温柔的方式，教我一个？ ;没有。 夜染：;…… ;抱歉，帝君。她只好赔着笑，;这次是紧急情况，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 ;不不不，没有下次了！ 求生欲满满。 ;你说？扶玉也懒得再计较。 夜染马上转入了正题：;关于，你体内的断情蛊。 断情蛊…… 提到这三个字，扶玉有些心虚。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断情蛊的存在。 那她刚刚急匆匆跑过来，把他拍晕，原来……也是关心他。 想到这，扶玉心里好受多了。 但表面上，还要波澜不惊地装傻：;怎么了？ ;断情蛊，到底是谁给你下的？夜染追问他，;你可知何解？ 扶玉怔了怔。 原来，她还不知道断情蛊是他自己下的。 嗯……那还好。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一年之后会自动解开。 ;一定要等一年吗？夜染不甘心道，;你不是神医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