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带我踏平仙界》 第1章 夫君系统 第2章 神秘的落水人 第3章 黑色鱼群中间 第4章 水中求救声 第5章 我是一朵奇怪的花 第6章 谁比谁更讨厌？ 第7章 妖红眼珠 第8章 得天独厚的优势 第9章 你是谁？ 第10章 贫瘠？ 第11章 还是冷漠？ 第12章 局势靠盲猜 第13章 引导的究竟是什么？ 第14章 信息？看我空手套白狼 第15章 因缘感召 第16章 无法出去的门？ 第17章 鹰还是狗？ 第18章 一展风骚的灵屏 第19章 垂死的灵兽 第20章 惨叫声，中断了！ 第21章 不药而愈？ 第21章 不药而愈？ 第22章 她来了 第22章 她来了 第23章 与你，不可为友 第24章 诚服于我 第25章 书中自有一世界 第26章 集体玩失踪 第27章 无窥灵境 第28章 山间石壁一个洞 第29章 目的：庇护？ 第30章 系统之灵 第31章 取个霸气的名字 第32章 惺惺相惜 第33章 让人消失的洞穴 第34章 听到哭声吗？ 第35章 谁看到我姐姐？ 第36章 都押韵了 第37章 如果后脑戳了只眼睛 第38章 缺口处的吸力 第39章 谢谢你，替我留下 第40章 此人非人 第41章 才出死地，又入死地？ 第42章 雪玉还是血玉？ 第43章 情缘是只狗？ 第44章 灵堂？ 第43章 情缘是只狗？ 第45章 闭塞视听 第44章 灵堂？ 第46章 没人住的茅屋 第45章 闭塞视听 第47章 首次听学 第46章 没人住的茅屋 第48章 深渊之中 第47章 首次听学 第49章 青天白日出来丢人 第48章 深渊之中 第50章 去看看哪个傻子 第49章 青天白日出来丢人 第50章 去看看哪个傻子 第51章 错过，是最好的结局 第52章 一线牵与天之缘 第51章 错过，是最好的结局 第52章 一线牵与天之缘 第53章 心口：爆破 第53章 心口：爆破 第54章 元灵异兽 第54章 元灵异兽 第55章 珠光宝气霁宝阁 第55章 珠光宝气霁宝阁 第56章 人穷志短 第56章 人穷志短 第57章 底层者的生存之法 第57章 底层者的生存之法 第58章 为弱者发声 第58章 为弱者发声 第59章 你什么时候成熟？ 第59章 你什么时候成熟？ 第60章 海纳百川的八道灵门 第60章 海纳百川的八道灵门 第61章 无恨学舍最里间 第61章 无恨学舍最里间 第62章 逃不掉的红线 第62章 逃不掉的红线 第63章 美梦？噩梦？ 第63章 美梦？噩梦？ 第64章 原来我这么有名 第64章 原来我这么有名 第65章 意外的温暖 第65章 意外的温暖 第66章 带最好的朋友回家 第66章 带最好的朋友回家 第67章 催熟的赚钱方式 第67章 催熟的赚钱方式 第68章 各怀鬼胎 第68章 各怀鬼胎 第69章 第一次吸血 第69章 第一次吸血 第70章 岂能空手入宝山？ 第70章 岂能空手入宝山？ 第71章 再次消失的尸体 第71章 再次消失的尸体 第72章 开启一线牵 第72章 开启一线牵 第73章 突破：灵修六阶 第73章 突破：灵修六阶 第74章 试试就逝世 第74章 试试就逝世 第75章 梦境之外 第76章 赖账！ 第75章 梦境之外 第77章 你到底把我怎么了？ 第76章 赖账！ 第78章 这生意好像亏了 第77章 你到底把我怎么了？ 第78章 这生意好像亏了 第79章 以念御狮 第79章 以念御狮 第80章 智商开光的灵兽 第80章 智商开光的灵兽 第81章 被眼热了 第82章 谁威胁得了谁？ 第83章 分一分赃 第84章 虚妄之间是真实 第85章 一念三技 第86章 好事：接了个九死一生的任务 第87章 十二花 第88章 追得你似马奔腾 第89章 负债累累去寻宝 第90章 独特的感知 第91章 谁也没见过的宝物？ 第92章 惨死的案发者 第93章 消失的黑气 第94章 他不是！ 第95章 来自十二花的攻击 第96章 无意识绕行 第97 跑了一晚上？ 第98章 麻木的身躯 第99章 全遭了你们毒手 第100章 是你们残杀了我们 第101章 鬼？ 第102章 十二神明灵兽 第103章 灵力被吞噬 第104章 爆体遁逃 第105章 好一对神仙眷侣 第106章 黄蜂过境的八卦 第107章 以身偿债 第108章 廖娘子来寻仇了？ 第109章 这个奖励还是卖了吧！ 第110章 安眠石壁 第111章 红雾泣血 第112章 历练室被炸坏了 第113章 我有了千丈园林 第114章 欧阳家的失踪者 第115章 因何自伤？ 第116章 来做任务的竟是个骗子？ 第117章 你可能被全家背叛了？ 第118章 烧成骨灰也带你回去 第119章 来砸场子的？ 第120章 芸芸尘埃 第121章 脑袋可能坏掉了 第122章 大闹了不死居 第123章 就是来骗各种奖励的 第124章 难怪没被跟踪 第125章 升级三星家园 第126章 工具人跑了！ 第127章 没钱没家族，也想过考评？ 第128章 这可能是个假师执 第129章 学院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家园？ 第130章 富贵险中求！ 第131章 万年之前还是之后？ 第132章 篡改评分 第133章 这事儿谁能做主？ 第134章 心心念念的特殊之地 第135章 武院各大势力 第136章 奇怪的熟人见面会 第137章 本不该出现的人 第138章 “半瞎”的球技 第139章 硬要来还钱！ 第140章 碾压全场的是一只狗 第141章 天医房中的女子 第142章 提前看下考核题目 第143章 考不出也别破坏阵法啊！ 第144章 肉眼可见之外的答案 第145章 势力选择 第146章 此世界的由来 第147章 灭亡的宗族 第148章 迷迷糊糊的修习 第149章 数十万年弹指间 第150章 我可能在梦里疯了 第150章 我可能在梦里疯了 第151章 才出诡梦潭，又入妖孽窝 第151章 才出诡梦潭，又入妖孽窝 第152章 为什么动不了？ 第152章 为什么动不了？ 第153章 好烦啊！ 第153章 好烦啊！ 第154章 竟是宿仇！ 第154章 竟是宿仇！ 第155章 仅仅是找茬？ 第155章 仅仅是找茬？ 第156章 你为什么要抓着我？ 第156章 你为什么要抓着我？ 第157章 生死不论的那种切磋 第157章 生死不论的那种切磋 第158章 错失良机？ 第159章 元灵寂灭 第160章 一挑二，嚣张的宗族 第161章 被一树叶拍歪了 第161章 被一树叶拍歪了 第162章 血腥叶斩 第162章 血腥叶斩 第163章 更艰难的局面 第163章 更艰难的局面 第164章 敌我不分的攻击 第164章 敌我不分的攻击 第165章 险些被致盲了 第165章 险些被致盲了 第166章 流动的“液体” 第166章 流动的“液体” 第167章 不救，是为逼人离开？ 第167章 不救，是为逼人离开？ 第168章 信仰之力 第168章 信仰之力 第169章 采花贼 第169章 采花贼 第170章 嚣张可以，能不能不要丢人？ 第170章 嚣张可以，能不能不要丢人？ 第171章 要不我们再往回走走？ 第171章 要不我们再往回走走？ 第172章 都是背叛者 第172章 都是背叛者 第173章 魂不附体 第174章 信任，何其不易！ 第175章 烛日焰烧不灭林 第176章 敢与我作对，想死吗？ 第177章 无法看清的死法 第178章 战：玄神！ 第179章 仙与神之差 第180章 反派死于话多 第181章 我狠起来连自己的皮都扒 第182章 合则两利 第183章 不合两散 第184章 他们这么亲密吗？ 第185章 恨嫁？ 第186章 一梦远去 第187章 分裂后的合二为一 第188章 去不去找死？ 第189章 无止境的惩罚 第190章 快回神数数仇家 第191章 拉一群垫背的 第192章 信仰的威力 第193章 恐怖的剥夺 第194章 哪有不劳而获的施予？ 第195章 高度危险的任务 第196章 死绝的天贵区？ 第197章 拖上“长尾”破死局 第198章 请君入瓮 第199章 百密一疏的漏洞 第200章 自曝身份 第201章 想贿赂我吗？ 第202章 绝不独逃！ 第203章 金芒：吞噬！ 第204章 医者天性 第205章 尸体失踪之因 第206章 梦境截杀 第207章 似真亦假的身世 第208章 墨绿色的危机 第209章 分裂的自己 第210章 入梦的契机 第211章 空间锦囊xin 第212章 灵识化体xiNSHuHaiGe.CoM 第213章 草菅人命的残念 第212章 灵识化体 第211章 空间锦囊 第211章 空间锦囊 第212章 灵识化体 第214章 难逃一死的“幸存者” 第215章 醍醐灌顶的毛骨悚然 第216章 亡者因何归来？ 第217章 妄虚凡人 第215章 醍醐灌顶的毛骨悚然XinShuhaige.COM 第216章 亡者因何归来？xin 第217章 妄虚凡人 第218章 身灵合一 第219章 看不懂的暧昧 第220章 铃铛入魂 第221章 躯壳受辱！XiNShUHaiGe.CoM 第221章 躯壳受辱！ 第222章 虚假的幸福人生XinShuhaige.COM 第223章 你也入梦了？ 第222章 虚假的幸福人生 第223章 你也入梦了？ 第224章 放大万倍的可疑 第225章 梦境终点 第226章 没了！死光了？ 第227章 残忍的逻辑XinShuhaige.COM 第228章 吵起来了可还行xin 第229章 多智而近妖 第230章 不得不入应缘村 第231章 我来找你了！ 第232章 无人的黑色死村 第233章 从坑里出来的人 第234章 重逢 第235章 因我而死？ 第236章 相同的呜咽之声XinShuhaige.COM 第237章 预知中的吸力xiNShUHaiGe.COM 第238章 被门夹了脑袋 第239章 重生的血玉 第240章 荒诞的巧合 第241章 可以信任之人？ 第242章 尽头之谜 第243章 我是一个奇怪的人 第244章 互相解释解释 第245章 自证清白的方式 第246章 你已经死了！ 第247章 谁是同伴？ 闻言，花冰月顿时就想拒绝。 直觉上，这不是一个动听的秘密！ 对方的笑容更为诡异：“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的能力？我为什么可以化成那么多人，而那些被我化成之人又都去了哪里？” 花冰月对此早有猜测，根本不为所动：“如果我没料错，他们都被你杀了？” 对方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他们的确都死了，但你若觉得是被我杀的，那可就错了！他们中绝大部分，都不死在我的手里。” “也对，至少甄浑和吴墨，应该是我杀的，只是……你如何带走他们的尸体？看来……你果然还有同伙！”顺着对方之言，花冰月企图诱导出更多信息。 “哈哈哈哈哈！”风中尽是狂笑之声，花冰月都没想到自己的声线，竟能发出这种激发内心杀欲的笑声。 “同伙？也算是有？我从来都没带走过甄浑和吴墨，在扮作堂莲之前，我甚至没有来过你们的学院，你猜猜我是怎么知道他们，又扮成他们进来的？” 它分明在引导，这个“同伙”正是学院之人。 似乎怕花冰月依旧想不明白，它于疯癫的狂笑中继续提醒：“你不妨再想想，方才追击我时，是谁拦住的你，她说了什么，你又看到了什么？” 此言一出，花冰月顿觉心惊：“你是说……你的同伙，是离秋？” 这是挑拨，还是事实？ 刚刚离秋身上沾染的血迹，她以为是与乌光交手所致。 仓促间，她只担心自己是否会被离秋误解，却的确没有留意离秋说了什么。 如今想来，她当时说的是——“和你说了，伪装他人我不管，但你要伪装她却不行。” 什么情况下，会提到伪装？“她”又是指谁？ 刚刚，乌光是扮作自己的模样逃跑的，这个“她”难道指的是…… 隐隐地，花冰月似乎已经摸到了一团乱麻的线头： “会说这样的话，离秋必然知道乌光的秘密，他们很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共识，也许三年前乌光冒充我时，离秋就已经与它有过交涉。 尽管不知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在那之后，行凶的‘我’消失了。由此可见，他们的协议内容是否为：乌光不再扮成我，作为交换，离秋成了为它遮掩的同伴？” “可如果只是这样，他们的交涉从三年前才开始，又如何解释甄浑早在8年前，就从历练室消失？当时身在凡华的乌光，又是怎么知道甄浑被自己所杀，并扮成他回到学院的？除非……” 花冰月简直不敢深想，为什么想到最后，牵扯到的却是她身边之人？ 可是她无法否认，当年的初级历练室，在击杀吴墨之后，她看到了离秋！ 过去她未将很多线索联系在一起，可如今却不同——她可是刚刚火烧了一波黑雾怪，才从镜像应缘村回来的。 当这些隐秘在几乎相近的时间爆发开来，就像为她堪破了一道串联绝密的契机。 “甄浑消失时，我曾在洞府中，听到如哭泣般的呜咽；吴墨死时，我也曾看到与应缘村中相似的黑雾，听到呜咽之声；而在因缘村中，我初次在北山听到这样的哭泣……正是离秋首次追杀我之时。” 她曾想过，为何应缘村与学院会出现相似的黑气，是否除了信仰之力的作用外，还有人将这东西，从村中带往了学院？ 如果离秋与这一切都有关联，那似乎……完全能解释地通。 “历练室中，会不会是离秋见我杀了人，因此帮我处理了尸体？可是，身在凡华的乌光，怎么会知道这些？” 似是见她惊疑不定，生怕她仍不相信离秋有参与其中，乌光继续阴恻恻道： “我可以再提醒你一句，当我与人交手之际，我可以看到这些人，所做的……邪恶之事！” “交手？”花冰月刹那间完全通透！ “原来如此！是因为“寻找十二花”的任务，离秋与我都是在那时与你首次交手，想来你从我们身上看到了甄浑之死，并扮成他潜入学院！” “哈哈哈哈哈！”乌光笑得让人想切破它的咽喉，“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绝对想不到！” 笑声一收，这一次她更加阴冷：“花冰月，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扮成的，我……只能扮成……已死之人！” 这正是，花冰月最最不想听到的秘密。 可却关不住对方的嘴：“我为什么可以扮成你呢？我原本以为，你一定已经死了，可是没想到，失踪七年有余，你却又回来了！你……真的是活着回来的吗？” 对方森冷的语声，似乎在故意激起花冰月的惶恐。 若是心中坦荡自信，这种惶恐是激不起来的，只是前有宫穹铺垫的死意，后有镜像虚空中险些爆体而亡。 此时被对方一个诱导，花冰月自己都忍不住怀疑：“我……死了么？如果死了，是什么时候死的？” 即便面对如此诡异的陈述，她依旧保持着理性的分析。 “宫穹提及梦占中看到我死了，但从我揭穿他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只看到我进入了镜像虚空。而在镜像村落中的我，会死吗？” 生与死的界限在哪里？ 如果要她定论，她很确定，至少在自己险些爆体而亡前，自己还活着。 理由就是，镜像之村中看不见活人，而她在那里……看不见自己。 可在她强撑到浑身浴血，险些爆体而亡后，她就有些不确定了。 那一刻太过凶险，而这世上，存在已死之人，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但就算她死了，早早被她收回家园的关茹和青旋，必然是活着的。 这是她可以试验对方所言真假的……唯一突破口！ 思及此，她沉着道：“如果我死了，关茹和青旋也必然已经死了，如果你能变作他俩，我就相信你所言非虚。” 这是一句反话！ 事实上，对方若真能化为他俩，花冰月才能真的肯定—— 它在撒谎！自己根本没有死！这道乌光，是可以化成活人的！ 第248章 鬼常衣 不料闻听此言，乌光却是认真摇头：“我说了，我只能扮成已死之人，你们几人中，只有你……已经死了！” 它的一口咬定，看起来没有半点撒谎的痕迹，更动摇花冰月的信念。 “我是一个死人？这也太玄幻了？” 只是一个犹疑的瞬间，乌光已瞅准机会愤然暴起！ 它却没有攻击，似是对血玉极度忌惮，暴起的同时立即远遁，再次尝试逃脱困境。 可惜……血玉的戒心和速度，都比它想象中要强得多。 只在它刚刚冲天而起的刹那，一只血色大手，从上方遮天蔽日地拍落下来。 惊得远远的学员们都在惊叫：“快看天上！那是谁的手？有人在宿舍后方战斗！” 灵力的破空之声远远近近而来！ 花冰月微微蹙眉，不说满身血色的血玉和妖眼，不适宜在众人面前出现。 便是这个乌光的口不择言，也不能让它在学院中胡乱散播谣言。 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它一口咬定自己是个死人，那还不得在这八卦之地掀翻半边天？ 哪怕没有证据，但这些学员，越捕风捉影的事情，就传得越为兴奋。 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 在血色巨掌拍向乌光之时，那具伪装的躯体，已于闪躲间骤然炸开。 一道乌光凝为极小的一点，在尘烟中一闪而逝。 眼见它又要再次远遁，花冰月心中微急：“血玉！” 仿佛心有灵犀，血玉再次瞬移，截在乌光逃遁之路的前端，其出现之突然，让这只怪物险些无法避开！ 但此时乌光的体积太小了，速度也迅猛，在血玉攻击之前，它已微调方向，撞入血色长发之间。 双方这一接触，血玉的攻势，已无法向着自己的长发击出。 而一息之后，眼看乌光就要穿透发间，再次扬长而去…… 便在此时，花冰月脑中一念，适时传出！ “不知道这个对玄神都有效的念力，对非人妖物是否同样有效？”半带试验中，眼看即将越过血玉的乌光，却陡然在迷眼的烟尘中，无风旋转起来。 好似有一团强大的旋风，将它卷入进去。 待到远处学员靠近此地时，这片空间已经空空荡荡，只徒留地面一只巨大的血手印。 而在花冰月的家园之中，几道身影频频闪出，顿时热闹纷呈。 花冰月感叹一声：“若早知道家园可以连乌光一同拖入，也不会被它逍遥这么多年。” 不过据她推断，这次她与乌光的距离相隔甚远，若不是血玉与乌光有着接触，而她的念力又是同时将两位“非人”一同带回，只怕也抓不住这乌光。 窜进家园的乌墨怪物仿佛化为一只笼中之鸟，它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却感受到了无数危险的气息。 从眩晕中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它已如同“吃货掉进了肉堆”般，先冲向千丈庭中的无数灵植。 磅礴的吸纳之力，就连百米开外的花冰月都能感受到！ 它似乎想在受到袭击之前，先提升自身实力，将这里的全部灵力化为己用。 “你想得美！”花冰月冷笑一声，这些可都是她辛苦栽种的灵植，才收获没几次，岂能便宜了这只妖物？ 不需要她行动，无催阵法已经悄然运转。 乌光冲入灵植堆中，却仿佛被无形屏障拦截在外。 只见满庭灵植摇曳生资，“哗哗”作响地仿若嘲讽。 不知是这只怪物的滔天邪气较为特殊，还是满园灵植的嘲弄之声引人好奇，满家园的灵物，在此时竟然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花冰月明显感到，洞府之内的灵屏和暖玉温床，都有向外窥探之意。 而两本灵书更是直接扑棱着翅膀，飞入千丈庭一窥究竟。 最受不了的是那件芳华衣，终于舍得弃了灵屏，撒开四肢蹦蹦跳跳跑进庭中。 眼见满庭灵气飘逸，却一丝都吸收不到，乌光正在团团乱转勃然大怒。 不想一转眼，竟来了一堆看热闹的？ 尤其是那件跳着优雅舞步，明明没有脑袋，却比谁都兴高采烈的破衣服！ 华光一闪，它带着被嘲讽的暴怒感，猛然向这件灵衣冲去。 对于芳华衣，花冰月一直留有一个疑问。 它是完成“寻找十二花”任务的奖励，在得到这件奖励后，乌光的灵力吸纳能力被削弱了许多。 因此花冰月格外怀疑，廖娘子的吸纳之能，是否除了乌光外，也有这件灵衣的作用在内？ 如果这份猜测属实，这两件灵物，应当是认识的。 这一刻，她忽然升起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悠然自得。 仿佛洞悉她的思想，盈盈流转的无催阵法，竟然只将保护移到了四周，独独排除了那件正在嘚瑟的长袍。 看戏忽然变成了演戏，飘飘然而来的芳华衣豁然怔住。 神奇的是，脖子向上明明没有脑袋，更没有表情，但花冰月就是能感受到，它忽然懵圈和惊悚的情绪。 眼见乌光向自己冲来，空荡荡的袖袍和裤管，蓦然摆出一副奔跑的架势。 芳华衣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洞府回冲。 可惜，在懵圈上费时许久的它，还是慢了半拍。 当乌光撞上它后背之时，双方如被定身般纷纷僵住，两团灵光彼此拉扯！ 还没来得及分出个高低胜负，一旁的血玉和妖眼，以一种“生怕少分一杯羹”的姿态，同时冲了上去。 四个“非人”妖物，有的在吸乌光灵力，有的在抢黑色邪气。 可谓是各展神通，一个也不安生，把满腹疑虑的花冰月都逗乐了。 但这四位的阵营很明显，至少其中三个知道彼此是同伙，徒留剩下一个惨绝人寰中瞬间被榨干了！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随着一声愤怒的哀嚎震动家园，那害人无数的乌光，终于逐渐微弱。 灵海深识中，一行行字迹欢快跳跃： 【结缘任务“我是谁”已完成，恭喜夫人获得奖励：鬼常衣。 说明：让亡者回归于世，圆他所遗之憾，隐你欲藏身世！穿上我，从头到尾……你会成为另一个人！】 “这个说明……不就是乌光的能力吗？那这件衣服是？” 花冰月正在震惊，那团越来越淡薄的乌光已掉落在地。 而后，仿佛从一节指骨大小，慢慢膨胀起来—— 越来越长，越来越宽，最终成为一件成年人大小的乌墨背心。 第249章 惊现招财猫 乌色华光流转中，无论是它的色泽，还是其上隐隐的灵力吸纳之意，都与那杀人如麻的乌光一模一样。 “让亡者回归于世，变成另外一个人……这正是乌光的能力！难道乌光的本体，就是这件灵衣？从它不断吸收外界灵力来看，它应该同芳华衣一样，需要持续消耗穿戴者的灵力，才能使用！” 不过同样是灵力消耗，它的作用可比单纯让人变美的芳华衣靠谱多了。 尝试穿上它，花冰月立刻能感受到灵力小幅度的流逝。 对于神级修为者来说，这点消耗也许很少。 但以她仅灵修巅峰的修为，估计那点微薄灵力，支持不到一个日夜。 “也就是说，如果我要穿着它去办些隐藏身份之事，在不使用任何灵力的情况下，最多一个日夜，就会现出原形！” 在考虑能用它办什么事情之前，花冰月发现这件灵衣，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作用—— “既然它只能扮成已死之人，那等于是一种……能验证他人生死的绝妙方式！” 心念一晃，她已先后尝试化作薄蕴、子麟的模样，甚至没放过远在凡华的圣医千度。 毫无疑问，化身成为这些人都失败了！ 接着是关茹和青旋，正如乌光先前所说，她也无法变成这两个人，证明他们的确是活着的。 而即便是化成魅白和血玉，也同样失败！ “非人”与人似乎一样，也是一种活着的物种，不过是天下无数生灵中，与人类平起平坐的一种罢了。 兴之所起，也为了更好地了解灵物的能力，花冰月依次将所有应缘村出来之人，逐一尝试了一遍。 刁氏三人、离秋、北宫汐、珂荷都没有任何异常； 堂莲、谈璇、荆巧是她可以化为之人，证明她们都已经死了，这也在花冰月意料之中。 唯独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可以化成欧阳听。 这意味着，在当年的寻人任务之后，分明已经取出控制心神的碎片，并被圣医救治的欧阳听，最终还是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难道依然是自杀？即便没有了那块碎片，他还是逃不脱这番命运？” 这块碎片如今一直在花冰月家中，此时心念一动，立即飞入了她的掌心。 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碎片，却仿若活物般微微颤动。 花冰月正想试试以她如今的念力，能否在它身上感知到不同以往的信息。 不料灵衣上的乌光忽然暴涨，吞吐间化为一张硕大巨口。 “啊呜”一声！ 不知它是否贪图碎片上蕴含的灵气，竟然不管对方是何妖物，直接将之一口吞入腹中？ 花冰月真想暴跳如雷！ 穿了这件背心，化身为乌光所能化身之人，她仿佛和这道乌光融为了一体。 乌光吞噬碎片，就意味着是她在吞噬碎片。 随着吞没之声，她已明显感到，自己体内似乎被什么东西充填满了。 一股不祥之感刹那浮上心头：“欧阳况曾经特意交代，不要让这块碎片靠近伤口。可如今……它似乎随着乌光的吞噬，进入了我的身体？这不会是这件鬼常衣的刻意报复？ 而它进入了我的身体，是不是会让我变成另一个欧阳听？我会不会出现同样的自伤自杀行为？不会也要让圣医开个颅，才能将这玩意儿取出来？” 一向冷静自持的花冰月，在这一刻内心彻底崩溃了！ 有多少女子能忍受，自己被人从头顶开颅的？ 关键是，就算开颅了，取出碎片了，欧阳听依然没有活下来！ 自己体内一只妖物，就让她为之拼命奔波，至今也没成功取出。 不想转眼间，又多了一块更诡异的碎片。 一瞬间，花冰月心如死灰，只想把这鬼常衣剥下来，去凡华寻个暗无天日的茅坑，把它埋在里头。 冷静了许久，花冰月才从恐怖的沮丧中恢复了些思考： “按理说，系统有预测未来之能，那对于这件奖励造成我如今的局面，它是知晓还是不知晓？若是知晓，它是要故意害我吗？又或者……这一切另有一番结局？”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必忧虑过重！ 如此一想，她略微放下心来，穿过堂屋入内，她打算先把家园巡视一圈。 “七年多不曾回来，不知家中可有变化？宫氏两人如何？当年沉睡中的霸气黑又怎么样了？所有灵物都因乌光蠢蠢欲动时，为何她没有半点动静？” 疑惑中一步跨入中心庭的她，瞬间浑身一阵冷汗，简直想骂人。 中心庭的池塘两旁，残废的宫菲艺和疯了的宫穹，正很有仪式感地分左右而坐。 四只眼睛爆突而出，齐刷刷瞪向堂屋正门，四行鲜血从眼眶里汩汩下流，一部分已经干涸，一部分却仍新鲜。 他们脸上都僵着古怪的笑意，像是被人硬生生扯咧开嘴角，两人不约而同抬起了一只左手臂，如同招财猫似的对准了进屋之人。 很明显……他俩都被人摆弄过！ 可这番摆弄也太诡异了！ 本以为回到的是温馨之家，不想看到的却是这样惊悚一幕，任谁都会魂飞天外？ 哪怕是对妖眼的血腥见识多次的花冰月，下意识都想丢两个御火术过去。 “今天是我的倒霉日？这究竟谁干的？早知道应该在镜像村落时，就把他俩丢里头。”花冰月百思不得其解，按说能够进入她家园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关茹和青旋绝对不会做这么恶心之事，难道是系统之灵无聊七年，发明了新爱好？ 靠近两人查看一番，都是被攻击贯胸而过，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但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看起来死了并不久。 “难道就是今天之事？有人进入我的家里，杀了这两个人？”时间越近，花冰月就觉得危险越大，“此人会不会还藏在我的家中？” 查看之时，宫穹尚未完全僵硬的手臂缓缓垂落。 就像是——招财猫的手臂要掉下来了！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再缺钱的人也不会用尸体招财？ 可接下来一幕，却让花冰月极度震惊了！ 第250章 击杀的哀意 只间血玉一本正经地赶上前来，把宫穹手臂狠狠上抬，用灵术重新固定成“招财猫”的手势，又将他脸上吓死人的笑容凝了一凝。 退后左看右看，似乎自己很是满意了，这才对宫菲艺如法炮制地“补妆”一番。 “……”花冰月觉得内心更崩溃了，感情自己紧张半天，这俩玩儿是血玉搞出来的“门童”？ 从时间上完全说得通，刚回到学院时，因血玉的满身血色惹人非议，她直接将之收回家园。 家中只有它一个失智的活物及两个疯子，会发生的冲突可想而知。 “这两人明显没有死很久，很可能就是数个时辰前，被回来的血玉杀死的。”花冰月唏嘘不已，“没想到他们在我这里疯了近八年没死，最后竟是被一个失智的非人击杀的。” 而更让她感叹的是，自己的辅助灵物，似乎正在往奇怪的方向偏离。 “怎么觉得我周围的正常人……也就剩个关茹了？其他的……从自己把自己活埋的青旋开始，到魅白、血玉这样的‘非人’，简直就没有正常的，妖眼这样的家伙更不用说，出去能吓死个鬼！” “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系统有问题？”而后她忽然发现，她的确有问题！ 至少现在，她都疑惑自己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没有发现其它特殊情况后，她进入洞府之内。 让她意外的是，霸气黑居然不在洞府之中？难怪方才一直没有听到她的动静。 而洞府内除了炼体等几味丹药少了一些，似是被大黑狗服用了之外，就只多了一座一米来高的乌紫方台。 看起来像是一块灵气浓郁的巨石构建而成，其上还斑驳交错出无数铁锈般的沟壑。 奇异的是，每一道沟壑中，似乎都有人声！ 花冰月以念力感知，就会听到其内之语，声音都一样，像是一个分辨不清男女的孩童之声。 唯独不同的，是说出来的话： “听说花冰月化身为妖怪回来了，被学执带走后也不消停，差点杀了两名学执后落荒而逃，竟没人能追上！” “是和青旋牵扯不清的那个花冰月吗？” “怎么是青旋呢？不是天医神尊吗？” 才感受了一道沟壑信息，花冰月心中就一阵无语：“这什么八卦台？有毒？” 但转瞬间，她又忽然发现，有了这个东西，学院中各种对自己的评论，以及小道消息，她都尽在掌握了！ 再次感受其它沟壑信息，近期大部分是关于杀人妖物和她回来的消息，但也果然有些其它的。 比如谁谁鸡鸣狗盗，谁谁杀人越货，谁谁和谁谁恋爱分手小三插足，最终相爱相爱…… 总之好事不一定有人传扬，但坏事一定要人尽皆知！ 花冰月听着听着，忽然发现，这座岁暮八卦台要是流传到学院，估计得有一波人不舍昼夜，围着它挪不动步。 在感叹之时，灵海深识也同时收到了任务完成信息： 【家园任务“获得三件特殊衣服”已完成，恭喜夫人获得奖励：封心橱。 说明：至灵、至邪、至妖……我只收纳特殊之物！在我身中，万物无所逃！】 “封心橱？”转身之际，她果然看到身后，蓦然多出一个两米来高的暗黑橱柜。 其通体黝黑，与其他灵物最大的不同在于，看起来没有一丝灵气。 “这东西……是不是可以把芳华衣关进去？杜绝它一直吸纳灵屏灵气的同时，还能防止它乱跑？” 正自跃跃欲试中，灵海深识中还在浮现字迹： 【三星家园普通任务已全部达成，恭喜夫人触发三星家园特殊任务：“我是你的婴儿”。 任务信息：我此生最为遗憾之事，是不能成为你的婴儿；我此生最为悲哀之事，是根本不配成为婴儿！ 任务目标：击杀离秋！ 注：完成特殊家园任务后，家园自动升级为四星。】 目标中触目惊心的四个字，将花冰月升腾起的尝试之心一扫而空。 完成再多任务、获知再多八卦的好笑愉悦，也不能冲淡因这四个字涌起的一丝哀意。 系统任务从来不会发布如此直接的目标，但这一次却一反常态。 仿佛生怕换成婉转一点的提示，她就会以各种借口，故意曲解成另一个版本似的。 其实早在乌光向她披露离秋时，她就已知道，离秋怕是与众多杀人事件拖不了干系。 只是理智虽然清醒，但内心却仍有一分回避。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有过交集之人并不多，与离秋的交流也很少。 但离秋就是为数不多的……能让她因默契，而生出惺惺相惜之感的人。 就像离秋也会为她，保留学员身份和草屋，阻止乌光冒充一般。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谊！ 即便当初本应拉住魅白的她，错手拉住了离秋，她也从没后悔过。 可是现在……系统结合着现实，一鞭鞭地抽打她，告诉她： 你错了，你从应缘村里，拽出了一个魔鬼！而魔鬼与魔鬼的结合，造出了无数生离死别。 本来她可以当做不知道的，但是……系统不允许！ 再次叹息，她不得不正视眼前： “杀人者人恒杀之！应缘村里令人失踪的黑雾，历练室中让吴墨消失的黑光，那些同样的哭声，死去之人……是不是终结这场杀戮的唯一方式，只有以杀止杀？ 可是，这个任务信息又是什么意思？离秋是谁的婴儿？又为什么……她不配成为婴儿？” 这个信息实在太迷惑了，本着了解敌人的目的，花冰月消耗了100善缘值，兑换了离秋 的人物信息。 然而，她却惊异地看到： 【姓名：离秋】 【种族：非人（上仙级）】 【灵力：上仙】 【元神：无】 “离秋的种族，也是非人？”花冰月如坠迷雾。 可当初没能带出魅白之时，离秋分明说过——非人者，不可能离开应缘村的灵门。 魅白最终也的确没有从灵门离开，而是通过踏虚阵离开的。 可为什么同样是非人的离秋，当初却离开了？ 第251章 虚空之中有亡者 “难道是因为……当时我拉着她，将她带出来了？也因此，她虽嘴里说着不会感激我，但实际…… 从离开村子后，花冰月能感到，每次见到离秋，她都是透着一分善意的。 在面对“寻找十二花”任务时，她更是主动邀请自己共同完成，很明显有保护之意。 至少从村中被她追杀，到如今她为自己保留居所、阻拦乌光的伪装…… 都能从这孤僻之人身上，感受到极大的友善。 一分分细小的感动，让这一刻的花冰月都不禁扪心自问： “如果没有系统的任务要求，既便知道你是杀人如麻之辈，即便明知无论应缘村还是学院中的消失之人，都有你的参与……我，会决定杀你吗？” “击杀离秋”四个字，带着明晃晃的尖锐，刺痛了她的双目。 在她的内心中，无论身为应缘人还是学员中的一员，一直觉得自己代表弱势的一方。 因此，她格外厌恶那些，玩弄无辜者性命的宗族，包括九宫花、上水仙族，乃至乌光。 而如今这个任务，等于是系统明确告诉她：将人命视作儿戏的远不止此，离秋也是加害者之一。 即便没有这个任务，难道……她就可以视而不见？ “也许……无论是否完成这个任务，我都可以找她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但在这之前，面对一位非人的上仙，我更需要的是实力！” 在镜像村落中，她的修为理应已超出了灵修巅峰，只因没有伪仙丹，而一直无法突破。 “我已经成功使用一次踏虚阵，又完成了一个家园任务，按理来说，我应该还有2次使用踏虚阵的机会，而这个阵法中……有另一个可能让我实力大增，甚至取出妖物的特殊之地。” 过去她对于前往亡者拍卖所，也许还有些顾虑，但如今有了掩灵衣掩盖自己微末的修为，又有鬼常衣彻底变成另一个人，这份顾虑瞬间被打消了大半。 将掩灵衣一同穿上后，周身似有若无逸散的灵气，彻底消失不见。 只怕薄蕴站在她面前，也不一定能看出她的真实修为。 将自身消耗掉的灵力完全恢复后，她再次检查了一下自身有无纰漏。 方才变换的最后之人是欧阳听，反正只要不是自己，是谁都一样，伪装异性更不容易怀疑到她！ 此时也不准备再换做他人，她只略带迫切地站在踏虚阵前。 “现在没有什么比提升实力更为重要！我有两次使用踏虚阵的机会，如果这次拍卖所没有伪仙丹出售，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间隔一段时间，我还能再去一次！” 阵法之上，银色华光静谧流转！ 毫无犹豫地，一道灵力攻击准确无误击在“亡灵拍卖所”几个字上。 花冰月略有些紧张地，感受着熟悉的天地旋转。 这次传送的时间远没有进入应缘村那么长，但也不似前往凡华那么迅速。 约莫一个时辰后，她终于感受到双脚踏落实地。 而四周同时响起喧嚣，并亮起明灭光芒。 定睛望去，眼前是一座半明半昏的圆形建筑。 络绎不绝的人流，自建筑下方那两米来高的拱形灵门进入。 他们中高矮胖瘦，人或非人，灵植灵兽灵器……什么模样的都有。 很显然，其中也不乏有掩藏自己相貌身份的。 面前建筑的最上方，竖着篆刻两个硕大深沉的黑色字体——亡者！ 奇怪的是，明明是一家拍卖所，却没有任何文字标识出这项特性，仅写“亡者”俩字…… 要只是个路过的，谁能猜到这是什么地方？ 不过当花冰月审视四周时，发现这里好像也很难会有人路过。 建筑之上虽有光华明灭不定，但在建筑周围的百米开外，却完全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 所有来人，仿佛都从百米距离内凭空出现一般。 而更远处到底是否有其他建筑、住户，乃至是否有道路，都不得而知。 这个地方比她想象中更为诡异，她没有着急进入拍卖所内。 相反，她想先探个路，或者说……看看除了自己的家园之外，是否还有其他退路。 在别人都向拍卖所而去的同时，向外围缓速步行的她，显得尤为突兀。 好在此地像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般，所有人都很沉默，谁也不会同陌生人搭讪，自然也无人管她的方向是正是反。 畅通无阻地，在行至百米边缘时，花冰月脚步却猛然刹住！ 即便她的目力惊人，即便她已将触及眼前的黑暗，然而她竟发现，自己还是看不见前方的任何东西。 而这更可能的情况是……前方本就没有任何物体，可映入视野！ 隐隐地，只有一阵阵罡风从虚无中迎面吹拂，刮在她坚硬的皮肤上时，都能听到轻微的、如同金戈铁器般的击打之声。 她将“一道光”所能释放出的光线调弱，在尽量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照耀前方一丈之地。 却发现—— 这座拍卖所的周围……竟像是一片虚无空间？ 又或者说，这座拍卖所处在一片独立的虚空中，而所有来此之人，似乎都是从另一个虚空……慕名而来？ 花冰月忍不住深思： “结合先前子麟和关茹所言，‘亡者拍卖所’应该处在一个叫做‘杀域’的地方，那么这四周通往的，会不会是那片杀域？如果一步迈出，我会不会直接落入另一个虚空？” 关茹曾说云启执法者每年都要进入杀域，完成极度危险的任务，想来那里绝不是个怡情之地。 花冰月赶忙回退几步，生怕自己掉出去了。 好不容易来这地方一次，不说直接出去了有多浪费，就说以她如今的实力，能否在那杀域之地存活下来，都是未知。 这一次，她如同所有来此之人一样，向着圆形建筑中的灵门而去。 在进入灵门之时，她感到屏障将之隔绝在外的同时，有两条讯息传入她的灵识之中。 第一条来自家园：【无窥灵境检测到灵识查探，已隐藏家园气息！】 她心中一惊：“幸好伪装了，这道灵门，竟在窥探于我？” 而另一道讯息，竟直接来自这扇灵门！ 第252章 这算什么编号？ 【未检测到贵宾身份令，首次进入本所拍买物品，请缴纳1万灵币注册身份信息；若进入目的为拍卖物品，可免缴注册费！】 “什么意思？”花冰月愣神片刻，“进入拍卖所还要交1万灵币？这若是普通学员前来开开眼界，岂非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但这项规则中，拍卖物品和拍买物品有所不同！ “如果是将持有之物，在这里进行拍出的话，看来是可以规避这笔费用的？” 尽管如今的她已有千万资产，可需要的药物极多，且每样都非凡品，只怕价格绝对不低，在门口就浪费1万，实在不是精打细算之人该做的选择。 思来想去，她豁然开朗：“幸好我有一物，很早就想卖了它！” 以念向灵门传递自己的意识：“我前来拍卖物品！” 灵门之上光华流转，似乎隐有波纹向四周流动散开。 这一次，花冰月进入再未被拦截，只有一道讯息提醒着她： 【身份信息注册成功！贵宾身份编号：4444-4444！ 注意1：贵宾终身可修改身份编号一次，往后每次修改消耗十万灵币。 注意2：请将所拍物品交给前台拍卖员，贵宾可进入拍卖屋等待检测无误和拍卖结果。 特别警告：所拍物品若有虚假，贵宾将被终身剥夺身份资格，造成严重后果者将被同时剥夺……生命！】 “这是什么拍卖所？剥夺生命是认真的吗？莫非这就是‘亡者’两字的含义？而这两组四个四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今年是这拍卖所建成的第4444年，而她刚好是今年的第4444位注册者？ “有这么不吉利吗？”花冰月腹诽不已，当机立断，“请为我修改身份编号，现在这算什么编号？四你个头！” 刚刚吐糟一句，不料却见灵识**现新的讯息： 【贵宾4444-4444，身份编号修改已成功，新的身份编号“四你个头”已生效！请贵宾牢记自身编号，将在拍卖物品时，以此编号取代贵宾称呼。】 “……” 此时花冰月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临走时火烧拍卖所，会被人发现么？ 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你们这里……有没有类似“身份自杀”的功能？或者现在退出重进，来得及么？ 这究竟是什么玩人的拍卖所？ 有心想再改一改，可一想到要十万灵币，就又肉痛起来。她可是连一万都舍不得花的人啊！ 幸好唯一的安慰是，她用的是欧阳听的脸！别人再觉得这个编号傻帽，也联想不到她本尊身上。 如此一想，瞬间安慰了自己，不用再浪费十万灵币了。 拐到一层大厅的前台跟前，可不知为何，今日前台一个人都没有。 “讯息不是说，需要拍卖找拍卖员么？人在哪里？” 打量四周时，掌心无意搭在前台柜面之上，然而只是这轻轻一触，眼前景致蓦然变化。 恍惚之际，她已出现在一间昏暗小屋中。 谁能料到，这区区一间拍卖所，竟然连大厅的前台都另藏乾坤？ 抬眼之时，尚且来不及旁顾四周，注意力已被眼前一道虚幻之影吸引过去。 要不是虚影胡须飘飘，一看便是位耄耋老者，她都要以为系统之灵出现了。 眼见她似有诧异，虚影老者已先一步开口：“贵宾……额……四个你头……额……请不必惊慌！” 估计是没想到有人为了隐藏身份，竟会改这么个恶心自己的编号名称。 老者边说，边多打量了几眼生无可恋的花冰月，继续道： “此处是我拍卖所特有的独立拍卖屋，所有贵宾互不接触，在这里没人知道你买卖了什么，请贵宾可以放心在此交易，并取出所拍宝物。” 花冰月恍然大悟，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拍卖场所，看来这里比她想象中更为谨慎，他们自己先将所有能保障客人的想法考虑到了。 心中激起一丝赞赏之意，念中一动，她已将死活挣扎不休，仿佛意识到自己要被拉往“屠宰场”的芳华衣一把拖出， “麻烦尊者……我要拍卖这件衣服！” 芳华衣“四肢”并用，即便被拖出家园，依然死死缠绕着花冰月的身躯。 立刻，花冰月就感到自身的本就在不断流失的灵力，因为这件衣服，流失地更快了！ 她避如蛇蝎一般，将灵袍狠狠从身上扯下，甩向对面虚影老者。 “这衣服……”一见此物竟有如此高的灵智，老者浑身虚像都在波动，似乎极为激动。 与花冰月的态度截然不同，他竟是虔诚地伸出双手，如奉圣物一般接住芳华衣，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这……这莫不是……不是……” 似乎极怕自己会猜错，他在“是，不是”中辗转半天，愣是没憋出下半句话。 花冰月怕再听下去，自己也要犯口吃了，忙接道：“此物名为：一世芳华，物品种类：灵袍，作用：能使穿上之人变美！” “变美！我知道，我知道！”老者震颤不已，仿佛心中猜想终于得到了肯定，虚影上都涌起一阵潮红。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正在观赏大闸蟹从生到熟的过程！ 全身震颤了好一阵子，他才恢复一些平静，但仍然激动地道： “老夫活了无数万年，这件灵袍却只在传闻中听过，从未亲眼一见。虽然不合规矩，但这位贵客可愿告知，此物是从哪片虚空所得？” 似乎生怕被拒绝，老者格外强调：“贵客自是不用深言如何得到，只是可否大致说一下……此物最后所在的虚空方位？” 虽然知道系统给出的奖励均不是凡物，但花冰月的确没有想到，这件看起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灵袍，竟会让眼前老者动容至此？ 要知这座诡异拍卖所既然连接无数虚空，又有无数客人络绎不绝，其内经手过的珍宝必然无穷无尽。 而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耳濡目染，老者的见识也定然非凡，从他能识得系统给出的这件灵物，就可见一斑。 而这样一位见识广博之人，见到芳华衣时的情绪竟会有如此波动，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第253章 拍卖小黑屋 可无论如何，系统的秘密是不能告知于人的，她甚至不敢说出这些灵物的真实获得之地。 对于仙神而言，也许只是一点点信息的透露，就能锁定住她的身份。 左思右想，前思后想…… 就在老者心急如焚地，以为她在回忆宝物来历之时，却终于听到她发出冰冷的男声：“不愿不可！” “这是哪个虚空？”激动中的老者，瞬间连虚影都忘记颤了。 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感情这意思是：既不愿意说，也不可以说？ “咳咳！”老者干咳半天，不能说就不能说，你思来想去，整的人以为你终于想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且说一个词，表达一重意思就算了！有必要将两个词连起来，搞得像个新鲜名词般惹人多想么？ 他很少违反规矩问客人宝物的出处，但这也绝对是他听过的，最为令人不悦的拒绝了！ 虚影晃荡中，老者仿佛满头都在冒青烟，气哼哼道：“贵宾四你个头，这件灵物起拍价五百万，本所将从中拍卖成交价中，抽取千分之一的手续费，可有异议？” 似乎为了发泄心中不满，那个难听至极的编号，他读得格外刻意。 不过一听这个价格，花冰月内心已被兴奋充满，别的都顾不得了。 开玩笑，一件原本只能持续给她副作用的灵物，如今竟然至少能换到500万灵币？谁能不高兴？ 无视芳华衣张牙舞爪的拒绝，花冰月立时回答：“无异议！” 老者一指小屋西侧的通透的灵墙，又道： “所有拍卖过程会在这片灵墙进行展示，如果贵宾有看到心仪之物，可通过此墙参与竞拍，单品交易金额百万以下，手续费将提高至1%。 另外，本所实行钱货两清概不赊账，请贵宾于拍卖时量力而行！本次拍卖将于一刻钟后开始，老夫先去准备，贵宾如无其他疑问，可以先做休息。” 许是还生着气，他言谈之声很是僵化，连对客人正常的尊敬之意都收了起来。 花冰月也不在意，点头示意后，虚影在她身前缓缓淡化消失。 直觉上，这道虚影的背后，应该有一位真实的老者在操控着。 只是这里的顾客都未必以真面目示人，拍卖员自然也未必都是真面目相见了。 闲来无事，花冰月细细打量整座小屋。 屋子只有两个成年男子那么高，地面空间大概可以容纳五六人。 四周都是普通灵墙，唯有西侧那面墙上的灵气，犹如镜面般似能反射光华。 许是拍卖尚未开始，此时其上并没有拍卖物的影像，不过当花冰月触碰它时，却陆续出现今日所有拍品的介绍。 “有明细介绍就好办多了！”花冰月逐一扫过，目前已经罗列了三四十样物品，下方仍有新的品名不断增加。 其中大部分以高阶灵器、低阶神器，及十分稀有的灵植为主。 灵兽或是灵袍之类的物品几乎没有，丹药也有一些，且幸运的是，伪仙丹竟然有五颗之多，每颗起拍价都在300万。 花冰月心中顿时大定，她坐拥千万资产，虽然不知道拍卖中伪仙丹会飙到什么价格，但总不见得五颗里，她连一颗都拍不到？ 而除了伪仙丹外，她竟然还看到了九药之一的“败仙丹”，这是服食后立即毙命的毒丹，起拍价在500万。 花冰月心中一阵激荡：亡灵拍卖所果然非比寻常，没想到才第一次来此，直接就碰上了九药之一的成丹。 当下她又将全部拍卖之物从头到尾再扫视几遍，连下方不断新增的物品都不放过。 虽然没有发现新的九药成丹，但令她惊喜的是，却找到了五种叶尖骨。 这五种不同灵植的叶尖骨，正是兑换九药之一“尖骨散”的材料，想是有人同时得到了这几种灵植，但却无法炼制成丹，干脆直接打包卖了。 但对于花冰月来说，仅有材料和直接拍成丹，结果是一样的，反正是系统兑换，她不用考虑如何炼制，以及炼制失败率的问题。 如此算来，拍材料对她更为划算！ 这五种灵植起拍价格在150万，不过以她现在的资产，哪怕加上芳华衣的500万，想要同时拍下伪仙丹、败仙丹和叶尖骨，只怕也未必能够做到。 心中一番计较，当下将三种物品分了侧重！ 再留意下方不断更新的品名，“一世芳华”已经赫然在上，拍卖员动作还是很快的。 此外还有二十多种灵植，都是可以兑换“九烈丹”的材料，但没有一株起拍价低于5万的。 “这里可真是千金散尽极容易啊，这么烧钱之地，只怕世间找不到几处了。” 梦占四丹中的“共呓丹”，也突然出现在了下方，四丹中这味看似最最鸡肋的药物，竟然也高达600万价格起拍。 花冰月真是怀疑，那如果是“无灭丹”和“神梦丹”在此，会不会高达800万，甚至上千万？ 正看得不亦乐乎，灵墙光芒却徐徐流转，所有的物品明细并未消失，只是全部被移到了最左侧。 而居中却出现一道虚幻身影，依旧是先前那位耄耋老者。 不过在他周围，还环绕着数十件拍品。 老者激情澎湃地讲述着拍卖所的规则—— “诸位贵宾，欢迎诸位有缘参与今日竞拍。如诸位所见，今日全部拍品共计88件，在老夫发出开始指令后，诸位即可参与竞价。 在竞价过程中，诸位可以触碰所有物品，查看物品详情。不过请诸位贵宾注意，住何一件物品，半柱香内无人继续增价，即结束此物拍卖程序。请诸位切莫观看入神，而顾此失彼！” “物品还能查看？”这让花冰月很是意外，若像看某些灵书那样身临其境，的确很可能等回神之时，心仪之物都被拍完了。 “不过所有拍卖品同时竞价的规则倒很是公平，若是拍品竞价有先后顺序，可能会令人束手束脚，对先出来的物品不敢全力竞价，自然对这些物品的主人也是一番损害。” 思虑之中，已听虚影老者亢奋之声：“话不多说，诸位贵宾请注意！现在，本次拍卖，正式——开始！” 第254章 千金散尽之地 随着指令落下，老者虚影也从灵墙影像中完全消失。 画面居中只剩88件各异的宝物，以及每件物品上方，急速上飙的一串数字。 这么快的竞价速度，花冰月一下都有点恍惚：“这规则究竟是看谁竞价高？还是看谁先下手？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急？拍得快也不见得拍得到嘛！” 反观她是一点不着急，挨个触及影像中的一件件灵物查看详情。 果如老者所言，通过这种影像方式进行查看，不但物品说明更为详细，就连功效都能一览无遗。 比如“败仙丹”的使用效果，竟然呈现出真实服食此丹者的死亡情景，从服食后到毒性发作的时间、发作过程、死时状态全都历历在目。 要是换个没见过杀人的素子来看，恐怕能成为下半生的噩梦。 除了服食，还有不同部位沾染此毒的后果，甚至还有诸如“以毒攻毒”的药用效果。 而伪仙丹也有相应突破灵仙修为的影像，甚至附上了突破时的注意事项。 特殊灵植中，花冰月还意外发现了两株拾雾花，只是它们的灵气浓度全然不同。 一株比她家园中的要浓郁百倍，而另一株的浓度大约只有她家园那株的十分之一。 而这两株的价格差异也十分惊人，拍卖底价竟分别是20万和80万，相差四倍！ 可见虽是同一品种，但灵力高低会导致品阶不同、能够致幻的程度不同，售价自然也完全不同。 不过这却给花冰月开了一条财路：“如此看来，我家里那株要是拿来，至少也能拍个20万，我是不是可以多抽取一些灵植来卖？就是不知道，将善缘值浪费在这上面是否值得？” 事实上，自从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善缘值枯竭，她就很少动用该笔财富了。 毕竟善缘值可以直接兑换灵植，她打算将所有能凑齐的“九药”及其所需材料先集齐。 对于实在得不到的，才动用善缘值直接换取，这才是最事半功倍的做法。 暂且将出售灵植的念头搁下，她又欣赏了一番各种灵器、神器的攻击影像。 其中模样最为滑稽的，是一只小小盆栽，标注是低阶神器，如今已被竞到900万的高价，还在不断上升。 原本不理解一只盆栽有什么用，既不具有锋芒的小盆，又只是低阶品级，可当花冰月看到它轻易抹杀一位上仙的威能时，终于恍然大悟。 “神器，与灵器差距真是巨大！不过一般神器都具有极高的神智，他们几乎是一种和人类平起平坐的生物，很少能用于交易，大多为结盟，看来这间拍卖所果真不太简单。” 而事实上，花冰月她接触的学子不太多，因此真正见过使用灵器之人其实很少。 关茹与青训都没有灵器，除了系统给她的那些，不明品级的灵物，她有印象的就只是千度和薄蕴那一书、一扇、一琴，三件神器了。 “一件低阶神器就有如此威能，不知神尊级别的神器究竟有多恐怖。” 而此时在这间拍卖屋里，让她更有些恐怖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些非实物拍品。 比如有人拍卖自己的气运，影像中显示着卖主此生所有的天降鸿运，仿佛一生都踩在“狗屎”上过的。 而这项拍品还真的有人竞价，如今已经抢到46万的价格了。 要知这可是虚拟之物，且谁知这份鸿运还能持续多久？是不是被卖主的前半生全用光了？ 会花如此高价购买气运之人，莫不是此生已倒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了？ 而稀奇物也是无独有偶，那头竟然还有人竞拍复仇机会的，期限为一年，由卖主负责为买主报仇雪恨。 物品详情中有小注：在完成报仇之前，交易灵币暂由本拍卖所代为保管，期限内未能成功复仇，扣除手续费外的金额，全部退回买主。 意思就是，如果报仇失败，哪怕卖家因报仇身亡，买家也不用负任何责任，手续费外的全部价款都能得到退赔。 “卖家得多自信，或者说，得穷成什么样，才能做这种交易？” 而这项物品，也已经被竞价到99万的高价了！ 花冰月感觉自己被打开了赚钱的新世界，经常逛逛此地，也许眼界能翻三番。 这是什么拍卖所，有他们不能卖的东西吗？ 买凶杀人这种事也就算了，毕竟私下交易的也不是没有。 可交易“气运”这种虚无之物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所拍卖所中，也有人懂得以物易物的“易念”之术？ 在她一番打量之时，疯狂飙升的价格，开始逐渐缓慢，许多人已经没有实力竞价了。 此时，五颗伪仙丹的竞拍价在380万至480万之间，叶尖骨290万，芳华衣610万，而败仙丹已经高达810万了。 她如今的全部资产只有1200万左右，哪怕加上芳华衣的售价，想要同时拍下三件物品也是够呛，且就算勉强拍下，之后她就彻底没钱了。 再三犹豫，在一番缺钱的叹息中，眼见芳华衣的数字跳动缓慢起来，她先触摸了一下这件衣服，自己提了十万上去，变成了620万。 不过很快，这个价格就被630万取代，过了片刻，又变成640万，这次很快又提到650万…… 很明显，除她之外，还有两方势力一直在争夺此物，只是一方很是决绝，另一方却比较犹豫。 眼看数字渐渐停在680万又不动弹了，花冰月纠结一番，尝试提到690万。 其实她也很提心吊胆，万一没人接手，她自己把东西拍回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幸好，对方的意志比她想象中更为坚定，价格立刻又变成了700万。 这一次，花冰月不再出手了，这个价格已经超出她预期太多了。万一真的玩脱了，白搭手续费可真的欲哭无泪。 在她想来，哪怕只是100万她都愿意卖，毕竟这件灵袍虽然稀罕，但一不能攻击，二不能保命，还要整天倒贴灵力……简直是谁买谁赔钱！ 第255章 黑袍黑帽 “做人也不能太贪心，毕竟是个无本的买卖！”她美滋滋感叹着，仿佛已能看到即将把她淹没的大堆灵币。 可惜这拍卖屋彼此独立，看不见买卖对象，否则她真想瞻仰一下，究竟是哪位大气的“冤大头”，竟甘愿花钱为她解决麻烦！ “算了，看不见也好，将来觉得亏也找不到我！”眼见芳华衣终于成交，她立即去查看伪仙丹。 第一颗也已经以480万的价格成交了，另外四颗已飙到450万的价格持住不动。 花冰月赶忙触摸一颗，传入460万的数字，幸运的是，似乎各方都在犹豫，竟然一时没人争抢。 半炷香后，她所拍的这颗也达成交易，而另外三颗也慢慢稳定到了460万的价格，隔了很久，又以这个价格成交了一颗。 而其余的，过了片刻竟开始一万一万地增涨！ 与此同时，其它物品也在陆续达成最终价格，退出交易程序。 那五颗叶尖骨已被拍到370万，这可只是材料啊，炼丹是有失败率的，竟然都已经将拍卖底价翻了个倍？ 花冰月一边腹诽，一边毫不犹豫加入其中，干脆直接提价至400万。 而这一次再没有人跟她争抢，她甚至都能想到，有多少人会觉得她脑子开坑了，毕竟如果炼丹失败，那可是400万打水漂啊！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除此之外，她还以共计340万的价格，拍下了21株兑换九烈丹所需的灵植。 这项丹药共需99株不同的灵植，先前在历练室中，她先后已采集到20来种，再加上拍下的这些，就已经凑齐一半了。 “先前在历练室，我一直追随着妖眼路线，太多地方都没有逛到，等这些事情解决了，我可以再进去一次，也许能有更多收获，如果还能抓几只灵兽和霸气黑作伴，就更美了！” 唯一可惜的是，败仙丹的价格实在太高，最终成交在999万，她就算有钱，也不想投在上面。 在没有完成新的家园任务之前，她还剩下一次来此的机会：“买成丹实在太贵了！还是等下次来时，看看能否拍到丹药材料。” 整场拍卖持续地很快，不过一个时辰，所有物品全部成功售出。 灵墙中的影像渐渐消失，左侧的物品清单中，如今多出了每一件的最终成交价格。 那个盆栽神器最终以1500万灵币达成交易，而其他低阶神器也没有低于千万的价格。 伪仙丹中最高一颗，也拍出了510万的成交价。 而在左侧最下方，列出的都是与花冰月有关的交易物品： 芳华衣成交价700万，伪仙丹成交价460万，叶尖骨（五株）成交价400万，以及21株稀有灵植成交价340万。 而灵墙的右侧，已经开始出现新的拍品预告，下一场的拍卖时间是明日午时，其中物品正在持续增加。 花冰月找了找，伪仙丹在这里倒不是特别稀有，明日也有两颗，底价同样300万起拍，而其余之物倒没有她特别感兴趣的。 “看来拍卖大约是每日一次，以我目前的灵力，虽只能将鬼常衣维持一个日夜，但如果借助洞府和灵屏的恢复之力，也许可以多留些时日，隔三差五进来采购一波。 我甚至可以利用这次到手伪仙丹，直接在洞府将实力提升至灵仙，那时面对这个神秘之地，也能更安全些！” 盘算之时，左侧的交易结算一直在变化，最终买卖金额及手续费相抵扣后，花冰月感受到一道讯息： 【贵宾“四你个头”，经本拍卖所最终核算，本次交易您尚需支付拍卖款共计500.7万灵币。如无异议，请以存币戒进行确认和扣转交易金额。】 灵墙下方，出现一枚戒指的凹槽，花冰月将万通戒放入仅仅一息，便收到新的讯息： 【感谢贵宾“四你个头”惠顾本所，所拍物品将在稍后直接送达本拍卖屋，贵宾检查无误并确认后，将被直接传送至拍卖所外。 请注意：请贵宾务必在确认前仔细检查拍卖物，一旦离开，本所概不负责！】 果然在她读完讯息不多时，灵墙之上蓦然有灵气翻卷。 她所拍的丹药及灵植全部进入屋内，对照系统中的丹药兑换界面，花冰月细细检查一番，这才终于将所有物品收入家园，并向那道讯息确认了无误。 一念毕，如同进来时一样，她已于旋转中离开拍卖小屋。 回神时，竟已直接站在了圆形建筑的入口外。 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往来匆匆，而方才一切却如梦幻一场！ “这家拍卖所果然很神奇！明明进行交易了巨额交易，可此时站在外面，对面熙攘人流，竟是从谁身上都看不出交易过的痕迹。” 她刻意散开念力，感知一番芳华衣的气息，试图找到拍它的人，遗憾的是一无所获。 “看来此生是无缘再见了！”感叹之余，她正想寻个不引人注目的边缘处回到家园，前路却蓦然被人拦住。 抬眼便见一身黑袍黑帽，对方整张脸隐在帽檐的阴影之下，看不清楚面目，只能凭声音猜测是位男子。 只是他的嗓音被刻意压得极低，甚至有些嘶哑，以很轻的声音向花冰月道：“请问，阁下可是欧阳公子？” 花冰月一直都以欧阳听的容貌活动于此，可她断然没有料到，在这神秘的拍卖所里，竟会有人认识一位从应缘村出来，没什么灵力，甚至早已死亡的无名小卒？ 此人是谁？询问欧阳听干什么？和他之死有关吗？ 直觉上，欧阳听身上还有一些秘密未能解开，可那些本与她无关，她也没有替人解秘的兴趣。 然而此时，既然借着这个身份，仿佛有些事情，她就躲不过去。 同样压低声音，她以低沉的男音回问：“阁下何人？” 此言即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对方却并未爽快地露出容颜，甚至并未介绍自己，只从黑色袖袍中伸出两截色泽惨白的指骨。 第256章 你已经回不去了！ 其枯瘦的指缝中，竟是夹着……一封信件似的东西。 只听他继续以嘶哑之声道：“有人托我转交一封密信，不想在此遇见公子，请将此物……代为转给令尊！” 不要随意接受陌生人的东西，这是常识！ 但花冰月躯体变态，加上每年服食辨毒和避毒两丹，可谓“艺高人胆大”，寻常毒物她也不怕。 此时她伸出如欧阳听一模一样的大手来，在小心提防密信中是否含有攻击的同时，探手将之接过。 然她似乎小心过了头，对方松开指尖，仅仅道句“有劳”，便转身离开。 这让她心中略感奇怪，这年头谁传递消息还用密信，用神讯术不行吗？ 就算要以信件传言，去个凡华也不是很费力的事，为什么要这么鬼祟地……在这种地方让她代传？ 而且，会在如此诡秘的亡者拍卖所碰上，这真的是巧合吗？ 可若说对方是精心谋划也不见得，在今日之前，欧阳听已经死了，她的伪装又是兴之所至，连她自己都不知晓的事，谁又能提前知道，她会在今日出现于此？ 此事越想越不对，越不对就越觉得……掌心有些怪异之感。 似乎信件将她的皮肤，微微擦出……麻木之感？ “怎么会麻木？”顿时，她心中闪过惊涛骇浪般的两个字——完了！ 既然能够致麻，毫无疑问，此信上蕴含着剧毒，就连她变态的躯体，和普通避毒丹都扛不住……无论这是什么毒，只怕都极为恐怖！ 花冰月内心苦笑，她小心隐藏自己容颜，可千算万算，却怎么都算不到，变成别人还有这种风险？ 早知道就变成谈璇了，至少她是被乌光离秋害死的，不至于有别人来害她。 不过即便是系统之灵，此时可能都要佩服她。 在明知信件有毒的情况下，她居然还不是第一时间将之扔掉，反而一抖手直接展开。 “即便这毒能致死，也要看了其中内容再死，否则多亏啊！” 整张白色信笺上，别无所载，唯有正中硕大的一个黑色字体，透着阴邪的嘲讽——死！ “果然有仇！果然有诈！”御火术熊熊燃烧，顷刻间将整张纸页化为飞灰。 不及深想，她已豁然回身！ 在这种时候，她想到的依然不是回到家园，寻求系统之灵医治。 而是……她要看清那个害她之人！ 身后建筑的明灭光芒之下，施毒者果然还未走远，甚至根本没打算走，他只是隐在阴影之中，观察着花冰月的一举一动。 可能他根本没有想到，此人身中剧毒后，居然没有立即毒发身亡，也没有一丝惊惶之色，反倒是若无其事般地回头找他？ 一时间，他怔在原地，连回避都一时间忘了！ 帽檐之下，花冰月只感到对方直视而来的目光：“他没走，他在等待？是觉得我会立即毒发么？他不怕我逃出这片虚空，回到凡华向圣医求救吗？” 在对方观察她的同时，花冰月也在揣摩对方的心思： “我猜，他之所以躲在此处观望，想必正是为了防范我离开！既然如此，要揭开你的真面目……与其让我想法在毒发前抓住你，不如让你……想办法主动靠近我！” 一个方案在她心中缓缓成形，没有向着黑袍人追去。 相反，花冰月竟是运转浮空术，以并不快的踉跄速度，看似全力地冲向虚空边缘。 这番模样，就像她已经中毒甚深，只是垂死挣扎地赶往边缘传送之地，欲通过阵法离开此处。 这一举动，果然让身在暗处的黑袍人按捺不住。 耳中，是他嘶哑的笑声：“还想回去？你已经回不去了！” 身后，是灵力破空之声！ 很明显，黑袍人似乎怕她终能打开阵法传送，快速追击而来。 眼前一阵恍惚，花冰月只觉手心的麻木在逐渐蔓延，在她冲到黑暗边缘时，整条左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而此时对的她，与身后之人仅有不到十米之距，这是谁先出手，都可能杀死对方的距离。 而身后之人却没有着急攻击，只是冷眼瞧着花冰月越来越虚浮的脚步，似乎仅在防备着她离开，并等待着她毒发身亡！ 可惜预料之中的死亡还没等到，黑袍人却忽见中毒者一反踉跄之态，居然敏捷转身。 其视线分明已不能完全聚焦，但右手的灵诀却依然精准无误地……施展出一道御风之术。 刹那间，狂风骤起！ 黑袍人头上的黑色软帽一阵后掀，吓得他第一时间转身，压住帽子的同时，一道灵盾将自己完全包裹在内。 狂风噼啪作响地打在灵盾上，从他周围狂涌而过。 他心中突突直跳，没想到此人中了如此剧毒，非但能撑这么久不死，还能有这般心智使用计谋和灵术？ 过去没听说，欧阳听是这么胸有城府之人啊！ 在他惊疑不定时，花冰月心中却是重重一叹！ 唯一的机会就这么错失了，随着灵力的释放，麻木感蔓延更快，此时她的躯体已经完全麻痹，眼前一片模糊。 眼看再拖延片刻，若此毒连她的意识都麻痹了，她可能就真的无法回去，要活活作死在外面了！ 心思电转，她果断放弃在这片危险之地，暴露妖眼等灵物的打算。 这些灵物她在学院使用过多次，很可能已被有心人打上她的印记，现在对方可能只以为她是欧阳听，能不暴露还是不要多暴露为好！ 正当她果断准备先回家园，寻求系统之灵解毒时，不料眼前骤变陡生！ 已是极度模糊的视线中，她竟见到黑袍人周身的灵盾，正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而后蓦然有一只看不见手掌的袖袍，拍到了此人头顶，向后一掀，轻易扯掉了他的软帽！ 一张极为普通的青年男子容颜，带着满脸懵圈，呈现于花冰月眼前。 全部心神只留意着身前攻击的黑袍人，完全没料到会遭遇后方突袭。 且在方才，他甚至是在完全没有感到攻击之意时，就被破开了防御，掀掉了帽子？ 一阵莫名其妙的悚然之感浮上心头，他第一时间转头，想看偷袭者是谁。 不料一眼之下，却险些吓晕过去！ 第257章 千里送珍药！ 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件华丽丽的灵袍，正双臂环胸凭空悬浮。 一时之间，他居然也没能看出——这是有人穿着衣服，他却看不见人，还是……压根就没人，只有一件衣服？ 而破开他防御的，是这件衣服？ 怪异的是，这衣服明明没有头，也没有表情，却能从它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气定神闲。 而视线模糊的花冰月更是大为意外：“芳华衣！你怎么……” 没想到最终帮她看到施毒者容颜的，竟是这件被她卖掉的芳华衣？ 是谁说这件衣服没用的？ 可它已经被卖了，又是怎么跑出来的？买它之人又去了哪里？ 就算现在知道它不是一无是处也没用，毕竟明码标价售出了，连钱都花掉了，还怎么反悔？ 遗憾地看它最后一眼，花冰月一咬牙，全部念力只集中于身前黑袍人。 一念之间，两人一同自原地消失！ 只是在花冰月落入家园时，哪怕已经眼前漆黑、全身麻痹，却依然感到一种……被某物束缚之感？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抱住了？ 可惜她已经看不见了，在回到家园之时，耳畔只能听到系统之灵空旷朦胧的声音：“恭喜夫人，幸遇贵人千里送珍药！” 初闻此言，她险些以为是一句讽刺：什么珍药？有要人命的珍药吗？ 可再转念间一想，“九药”之中大部分都是毒药，莫非她所中之毒，是九药中的某种奇毒？ 要知那其中的每种毒，可都价值连城，谁这么大方，杀她都这么大手笔？ 然而已经被她吸纳入体的毒物，还能用来完成取出妖物的任务吗？ 疑惑之时，她感到自己似被移至暖玉温床上，一层层灵气将她完全包裹。 身体完全麻木，双目也不能视物，且灵与念也似被压制住了，无法散开查探情况。 但好在她的意识仍然清醒，且可以内视自身。 随着毒素侵入内附，如今体内灵气的流动都极为缓慢，而小腹中的妖物却开始蠢蠢欲动，似在挣扎着醒来。 就在花冰月担心“难道此妖物借着剧毒也能成长？”之时，却见那一点妖红，猛然向着她的右脚尖游窜过去，似在远远避开毒性侵蚀。 躲在脚趾里的它，甚至摆出了一副昂扬战斗之态，这场面简直千年难得一遇。 原来这妖物也有怕的东西？ 一瞬间，花冰月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系统之灵的恭喜必然不是无缘无故的，莫非我身中此毒，和我获得这种剧毒丹药，效果是一样的？ 此毒是否可以通过对妖物的克制，而将它逼出体外？ 可若此过程耗时太长，是否毒素也将一直保留在我体内，岂非对我本身也是一种损害？ 正惊疑不定，蓦然感觉眉心之间，突然被灌入一道玄金色气流。 乍然一惊之下，她又微微安心！ 无论她受的伤是大是小，系统之灵似乎从未缺席。 且花冰月直到此时才发现，从自己身中剧毒开始，她似乎就没有特别担心过。 又或者说，她之所以能如此托大地去接密信，很大一部分原因，正因心中对受伤的有恃无恐。 从什么时候起，她对系统之灵的品性以及医术，已经信任到如此境地了？ 那道玄金气流自她眉心缓缓逸散而开，似乎从头部开始，慢慢充填满她的躯体内部，并全力挤压体内毒素。 在玄金光芒的映照下，那无色无味之毒，渐渐化成点点黑粉，被从头部开始一点点向下逼退。 慢慢经过脖颈、心肺，连双臂都有玄金光芒探入，慢慢将黑色粉末挤压出来，继续向下。 眼看着方向，就是藏身于脚趾间上的妖物了。 不知为何，明明这番操作是在她体内进行，搞不好下一刻，又是以她躯体为战场的双方交战。 但看着妖物瑟瑟发抖地全力躲藏，都让她有种扬眉吐气之感，全然不顾这种伤敌一千死损八百的方式，有多不可取。 此时此刻，花冰月只恨这毒素没能增加几倍，好让这怪物当场升天。 黑粉渐渐被逼成极为细小的一点，如同一滴墨迹，已经慢慢滚过右腿膝弯，还在向下。 躯体的其他地方，感知已在渐渐恢复，尽管只恢复了一点，但已是剧毒退去的征兆。 唯有整条右腿，依然麻木到无知无觉。 妖物在脚趾间来回游窜，有一种团团乱窜求出无门之感。 看得花冰月很有种把自己脚趾戳个洞，好让它赶紧出来的冲动。 不过系统之灵显然并不这么想，随着墨点徐徐靠近，妖物似乎孤注一掷。 它不再随意窜动，反而向着毒素凝神戒备，蓦然间，它瞅准了冲击的方位，竟然向着剧毒猛然冲出，似有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然。 然而及到近前，它居然狡猾的一偏方向，眼看就要从墨点之旁擦身而过。 一只妖物竟有这般灵智，只将花冰月瞧得目瞪口呆。 然就在它即将逃离之时，这滴一直静谧前推的剧毒精华，却似早有准备，忽然横向移动，紧咬妖物而去。 两者转瞬撞击在一起，花冰月心跳微微加速，只担心自己的腿会不会被玩炸了。 而万一炸了，不知道系统之灵能不能再给她接一条？ 然这番忧虑明显多余，只听“啵”一声轻响！ 妖物上冲之速不变，但随着体内渗透的一点黑色，其妖红色泽也逐渐转为暗红。 与此同时，这妖物不知是瞎了还是疼的，冲进她躯腔后便开始左突右撞，高速移动中甚至带起一丝丝灼烧的烟气。 花冰月整条腿虽还没有恢复知觉，但躯腔之内却已有阵阵烧灼之感。 正担心自己会不会从内而外被火焚了？ 体内的全部玄金光芒，却在这刻逐渐向妖物收缩围拢。 半是安抚半像禁锢，竟渐渐将它重新锁在小腹位置。 内视之下，花冰月看得莫名所以：这个剧毒似乎在系统之灵的有意操控下，进入了妖物体内？ 这是不是说明，她接下来找到的所有毒丹，也都要用这种方式，自己先服食一次？ 这可真是别样的“以毒攻毒”，且她必须对系统之灵完全信任。 但凡有一丝不信，她都不敢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到他手中！ 第258章 又哭又骂的杀手 随着妖物再次沉寂，所有的玄金光芒，终于慢慢消失在这怪物体内。 花冰月整个躯体都已恢复平静，只是麻木之感仍未完全散去，眼前也依然漆黑不能视物。 四周静谧不已，系统之灵似乎已经离开了。 不知等了多久，她先听到洞府之外，传来有人走动和好奇自语之声：“我到了什么鬼地方？真是活见鬼！杀个人怎么杀到这儿来了？我还赶着回去呢！” 一听到这个声音，花冰月因不能动弹而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 先前回来时，她曾全神贯注运转念力，硬生生将黑袍人一起带了进来。 方才她还在奇怪，此人怎么没有动静？ 如今看来，莫非刚才系统之灵出现，让他晕了一会儿？ 此时才终于清醒过来，开始探索此地。 可惜现在花冰月还不能动弹，心中只期盼：你还有很多秘密未曾告知于我，可千万别自己作死，触发了轻幻阵。 一念未毕，就听此人已发出一串惊悚至极的尖叫，连嘶哑的声音都顾不得伪装了，他竟然叫出类似女人般的高亢音量。 不知道的，还以为正有人拿着八百把血气森然的屠刀，从八百个方位，马上要把他斩成八百段似的。 只听他叫着叫着，突然又自己哭了起来。 只听得花冰月莫名其妙：莫非我的祈愿已经晚了？他已经触发幻境，又疯了一个？ 却听此人呜呜咽咽，边哭边骂：“谁啊！呜……有病啊！呜呜……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明明自己精神不正常，居然还能骂别人不正常？ 正在花冰月怀疑“他到底碰到了多不正常的人”时，却听此人继续哭诉： “究竟哪个丧心病狂的畜牲，竟然用这么恐怖的死人当门童啊？呜呜呜！就算保养一下做成僵尸也比现在好啊！咳咳！都腐烂了，自己闻不到臭吗？” “……”她终于明白了，她的确一直忙于他事，在宫菲艺和宫穹活着的时候，她就没怎么搭理，如今死了，她依然没及时处理尸体。 然无催阵法毕竟只能防御，池塘之水虽有净化之能，却没有防腐之效。 她倒没想过，尸体是会腐坏的，万一再生出个变异就更恶心了！ “看来得找地方尽快处理，或者……一把火烧了？” 不过对于此时还不能动弹的她来说，就只能爱莫能助地为黑袍人默哀三息。 只是三息都没过，就听外头“噗通”一声！ 悲愤交加的黑袍人还没哭骂完，已变成一声惊呼：“谁暗算老子！” 旋即惊呼已变成尖叫：“你……你是谁？是人是鬼是畜牲？” 听起来像是骂人，但花冰月已从他的询问中，明白必是他的哭骂惊动了血玉，被踹进池中了。 血玉对除了花冰月之外的任何人，都天然怀抱着一丝敌意，尤其对方还在这里大哭大闹。 花冰月都能想见，一会儿之后，庭院中会不会再多一具“门童”？ 思索之中，已听外面水声哗然，其中之人似在极速后退，并惊惶恐吓：“你别过来，我身上含有剧毒，见血封喉的那种！” 可是他的恐吓丝毫无效，转眼开始结结巴巴：“你……老子告诉你……你要再敢过来……我就……就喊人了！” 言辞之弱智无力，都把花冰月逗乐了： 此人究竟是谁，无论脑力还是实力，看来都不像很厉害的样子？ 他与欧阳听又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杀他？ 最重要的是，他想杀的真的只是欧阳听吗？有没有可能……对方识破了自己的伪装，要杀的人是自己呢？ 一连串的疑问，花冰月还期待能从此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思及此，她赶紧向外递出一念，引导血玉手下留情，千万别把人弄死了。 刚刚安抚好这位非人，却听黑袍人又惊叫起来：“是你！你究竟是人，还是……一件灵袍？你为何与我作对？是你将我带来这里的？这是什么地方？” 很显然，这是芳华衣过来凑了个热闹！ 这番疑问让花冰月微觉好笑，不过下一刻，她却悚然一惊： 不对！芳华衣跟着我回来了？可是这袍子已经被卖了啊！别人可是花了整整700万呢！结果转眼袍子跑了，钱也没了…… 这这这……她还能藏得住？如果是她遇到这事儿，不得翻了天……也要把这杀千刀的虚假交易者给找出来？ 且这事信誉毁坏还在其次，主要拍卖所还扬言：若有虚假交易，重者取命！ 内心仿佛有一万只黄鼠狼奔腾而过，她感到了满满“给鸡拜年”的不安好心。 这件灵袍一回来，看似让她赚了一笔彻底无本的买卖，实则带给她极大的生命危险，简直将她架在进退两难的火坑之上！ “不知这拍卖所，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识别贵宾身份？如果是样貌，那我下次换一张脸，倒是能够规避被识破的风险！ 可若不是样貌的话，很可能下次前往，就是我的死期！而我还有许多东西，需要仰仗这神秘的拍卖所提供给我，又不能不去……” 一时间，对于是否还能再次进入，她竟有些踌躇不决，同时也有些痛恨： “究竟是谁拍的灵袍，连封印之法都没有吗？居然让它自己跑回来了？ 但看此人愿为“美貌”毫不犹豫一掷千金，只怕无论是她本人还是背后的宗族，实力都不容小觑。如今的我已是四面楚歌，要是再竖这么一个大敌……” 小心谨慎的特点，让花冰月在转瞬间，就开始一步步筹谋起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等恢复行动后，还是将衣服送回去，哪怕有风险，毕竟也是问心无愧之事，这么大的拍卖所总不该不讲道理？ 只是不知那位黑袍人，是否还有同伴埋伏在侧？若出去之时，还用欧阳听的脸，想必危险极大；可若变作别人，又等于暴露我会变换身份的底牌……” 她这边还在焦头烂额，却听外面“始作俑者”的芳华衣，倒是欢快地很！ 第259章 自然地不用伪装了 似乎一面高兴着自己终于又赖回来了，一面又委屈着自己险些被卖了，两种情绪同时发泄在一人身上。 只听外头“砰砰砰、嗙嗙嗙”不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反复抡起，砸向四周山石房屋。 其间还夹杂着黑袍人惊悚地尖叫：“别打了，别摔我！我……告诉你……我……真的有毒！啊——求放过！你特喵的，究竟是谁…啊——” 敢情先前的嘶哑阴森之声，还真是伪装出来的？ 这货简直就是双倍的二，根本不适合做杀手！ 虽然，他也只是递了封信而已…… 那头被狂砸的热闹还没完全落幕，庭院中居然又响起迅猛的破空之声。 显得花冰月越是动弹不得，家里就越为热闹似的！ “这么迅捷的速度，又是什么人？鬼常衣和掩灵衣都穿在身上，总不见得是妖眼又兴奋了？” 随着家中不受控的灵物越来越多，花冰月心中都有些忐忑。 片刻后，只听“轰”一声巨响，来者似乎含着冲天怒焰，连带下手都极重。 这声轰响就像是将某物，狠狠砸进了山坑一般。 花冰月心中默哀：希望无催阵法给力，不然家里就没有假山了。不过若砸的是黑袍人，这至少能砸个半死？ 猜测的当下，耳中只闻黑袍人，用已经喊破喉咙的嘶哑之声，吐出最后一句话：“哪来……的狗……” 这一次，他已不用再伪装嘶哑了，四个字后，就彻底无声，不知是否还健在。 而花冰月却因此言心中一喜：“狗？是霸气黑回来了？看起来她的实力又提高不少，到上仙之境指日可待！” 破空之声在轰鸣之后继续响起，由远及近、从外到内。 不多时，近旁已闻极轻的“呜呜”之声，似乎又是焦急，又是担忧，还有一丝责怪。 四只蹄子在青石地面上踩出“嗒嗒”的凌乱之声，彰显她内心焦躁。 她似不断在花冰月周围踱步来去，一只狗鼻凑过来嗅了好半天，不知是否因为花冰月毫不动弹，她像是又怒了，前爪狠狠在温床上一蹬！ 花冰月只闻破空之声又向外冲去，不多时，外头再次响起一阵“轰轰”爆砸之声。 看起来余怒未消的她，又出去冲着黑袍人“发泄”了一顿。 只是这却让花冰月有些怀疑：“她冲着黑袍人竟有这么大的怨气？莫非是知道我被此人暗算？可她才从外面回来，又是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在拍卖所看到她被暗算的只有芳华衣，可芳华衣并不会说话。 且从霸气黑一回来就猛砸黑袍人来看，她更像是在外面就得知花冰月重伤，这才火急火燎赶回亲自“手刃”仇敌。 “可这怎么可能？她要从哪里得知我受伤？”然接下来花冰月就发现，“也未必就不可能，她有太多的秘密我不知晓，也许她了解我，要比我了解她多得多。而我回到应缘村的这七年，她究竟去了哪里，又过得如何，我全然不知。” 当她在应缘村初次遇见这只灵兽时，她们更像是相依为命的可怜伙伴，那时她记忆全失，除了众人的冷漠一无所有，而霸气黑更是伤痕累累，险些死在鹰爪之下。 而当离开村子之后，她们更是独立的修炼个体，保有着独立的秘密和行动轨迹，她们很少参与彼此的活动，然在某些时候，霸气黑又已能成为她战场上的绝佳伙伴。 这种既亲密又独立的关系，其实也是大部分修炼者之间的常态，也让她们彼此都很自在舒适。 只是这一刻花冰月忽然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多关心了解一下她……在她愿意的范围内？” 自己体内的毒素虽然全被融进了妖物之中，麻木之感也在渐渐退却，但退却的过程却比花冰月想的更为缓慢。 直到三天后，她才终于行动自如地坐起身来，将鬼常衣脱下，开始恢复灵力。 虽然她一回家园，就已换回自己的模样，也不再使用灵衣的能力。但这三天来，她依然感到这件灵袍持续吸收着她的灵气。 这种吸纳比原先自是缓慢稀少许多，但也架不住吸了整整三天，几乎让她本就微薄的灵力频临透支。 再次花费一日，她才终于将灵力完全恢复。 睁开双目，她先看到的趴在她身旁，浓眉紧皱，一脸担忧和不高兴的霸气黑。 这四天里，她几乎每天都要出去狠揍一顿黑袍人，仿佛越想越不能消气。 花冰月伸手抚摸着她短促坚硬，却又光亮丝滑的皮毛，刚问了一句：“黑黑！这七年你……” 也不知是不是一张口的呼唤就又刺激了她，只见霸气黑“唰”地站起，“嗖”一下又出去了。 很快，洞府之外传来一阵轰砸之声，伴随着黑袍人嘶哑无力的求饶：“别打了，咳咳，要死了！” 花冰月乐了，这几天她原本还担心此人会被霸气黑弄死，但随即发现，霸气黑的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而此人的生命力也够顽强。 如今她的灵与念也已经恢复，此刻同时散开至中心庭。 霸气黑已经停止了发泄，任由黑袍人像一幅弯折的壁画一般滑落在地，于假山和地面各贴了半身。 他的脑袋已经肿成了猪头，鲜血伴着旧血糊了一脸，黑袍变成了破烂的黑红袍，全身都是斑斑血痕…… 如今他不用把脸藏起来，也看不出他本来面貌了。 芳华衣正抬起一管空落落的袖子，指着他仿佛一顿无声地责骂，这还不过瘾，甚至跳到人家身上猛踩一通，玩得那叫个不亦乐乎。 而黑袍人此时生机全无的双眼，只透着些惊恐地盯着缓缓向他靠近的血玉，好似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这一次，花冰月是亲眼所见，血玉如何把他那血淋淋的唇角，硬生生勾出一个……看起来略有些残酷的微笑弧度。 她好像对摆这个造型有很大的执念，强行固定好微笑后，又将黑袍人的左臂强行抬起，硬是生造一只“招财猫”。 估计那两具尸体门童从何而来，黑袍人早已从自己的遭遇上心知肚明了？ 第260章 去留不由己 花冰月强忍笑意，灵念合力又向家园外散出。 三天过去，拍卖所依旧人流匆忙，一如三天之前，甚至完全看不出有人在寻找芳华衣的样子。 这就很奇怪了，哪怕只是7个灵币买来之物，被人摆这样一道也该在意？更何况是七百万的巨额，没有理由息事宁人。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中，想搜寻一件东西的方法太多了，兴师动众是最愚蠢的，也许对方正在梦占也不一定。 “没想到恢复身体和灵力，会耽误我整整四天，要是四天前立即送回芳华衣，也许还好些，但如今……怕是更难以说清？只是无论如何，这是我卖出去的东西，总是要送走的！” 重新穿上鬼常衣，这次她直接化为谈璇样貌，一步进入中心庭，意念一动，就要将芳华衣抄在手中。 不料这件衣服似乎早有准备，在感受到花冰月出现的同时，它已四肢并用，一把抱住了身旁血玉。 其中三肢将血玉脖子和双腿全部缠得死紧，险些就让她站立不稳，摔在黑袍人身上。 而另一肢尚能分出余暇，颤抖着指向花冰月。 这衣服真是神了，明明没有声音，更加没有表情，可就能感受它满满皆是控诉。 花冰月仿佛听见来自它灵魂的指责：亏我帮你抓坏人、打坏人、骂坏人，你却要丢掉我，卖掉我，放弃我…… 一瞬间，她竟然生出一种，自己是个邪恶的长辈，且正要遗弃亲生子的错觉。 强行压下这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花冰月继续以念力召唤它。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它死死扒住血玉，而正沉迷摆弄新造型的血色非人，眼见自己被带着一步步后退，赶忙又向前一扑，死死扒住身前假山。 整座无根的山体颤抖不已，无催阵法莹莹流动中，竟也一时恍惚，不知此时到底应该压住假山，还是放任它腾飞而起？ 花冰月眼角抽搐，她大大低估了芳华衣的决心，只见这衣服忽然一钻，眼前这位非人，刹那间变得容颜艳丽起来。 可见芳华衣即便将自己穿到血人身上，也不愿被她卖掉。 一番动静，惊得家中其它灵物也纷纷探头。 妖眼最是活跃，瞪着硕大的血色独眼，忙不迭地瞅瞅花冰月，再瞅瞅芳华衣，竟然默默地拦在了两人之间。 两本灵书飞在周围瑟瑟发抖，仿佛从芳华衣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可能的命运，一时间遁在远处，生怕被卖似的不敢靠近。 就连一向安分守己的“一道光”都出现了，周身光芒极速明明灭灭，好像很着急在同花冰月说话，哪怕用头发丝想也知道，全是劝说之词。 就连洞府内的安眠石壁，都不受控地自己唱起了安眠曲。 然则歌词只有反反复复一个意思：“不要卖我我很乖，不要卖我我很听话，不要卖我我不吵不闹……” 花冰月都无语了：谁还没卖过点家里的东西了？可换成灵物怎么就那么难呢？关键是我已经收了别人的钱，而最开始你们也没阻拦啊！” 安眠石壁开始换词：“太突然，来不及阻拦，被抓出去的我，和留在家里的我们，也很无奈……” 见了鬼了！ 花冰月还来不及吐槽，就见还抱着假山的血玉，竟从背后诡异地探出两只看不见手掌的袖管，作出相击鼓掌之势，仿佛在说：“唱得好！” 分明没有声音，但花冰月仿佛就能听见“啪啪”掌声，仿若巴掌打脸！ 这些灵物平时交集也不是很多，但此时似有兔死狐悲之感，竟然一个个将芳华衣护得牢牢地。 无论家园内外，仿佛都只剩她是个“恶人”! 这让她怎么还能将芳华衣交得出去？ 再说外面的人，等待她的还不一定是什么态度呢！ 反复思忖中，她自语道：“要不还是先回去？下一次我准备双倍的赔偿返还给买主，不知是否可行？” 不料一语毕，她都没有向踏虚阵内注入灵力攻击，也没有选择其中“灵启学院”这个地点。 这道阵法居然自己运转了起来，似乎生怕她对“回去”有所反悔。 花冰月哭笑不得，这可真是赔大发了，双倍赔偿是她的诚意和态度，但那可是1400万，而经过这次交易，她大概还剩700来万，短时间要去哪里让资产翻倍？ 且还不知对方是个什么态度，是否愿意息事宁人？ 再则她原本为了节省往来次数，是想在此地直接突破到灵仙，好继续拍卖物品的，但如今这番打算也已泡了汤，她怎么也要筹够了钱再来？ 更惨的是，如今她已知道，这些灵物在面对某些事件时，感受是出奇一致的，这也意味着，今后她想靠出售灵物赚钱，是彻底不可能了。 叹息中，她被踏虚阵直接传回了武院任务碑前。 心中顿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竟连去留都操控在一干灵物手中。 不管想到满园宝物因她的决定而欢庆的模样，她又忍不住心中微暖。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系统奖励给她的每一件灵物，都是至深的陪伴，尽管它们可能不会说话，不懂表达，但它们却不是冰冷的器具。 它们有思想和感情，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既然它们愿意陪伴着她，她就再不能放弃它们！ 她的身形才在任务碑前站定，她就收到了数条神讯术。 不过此时她顶着的脸，是乌光最后伪装过，并攻击过学执的谈璇，无论是她本人，还是谈璇，如今出现只怕都会引发骚动。 不及停留，她直接闪身回了家园，把不断消耗灵力的鬼常衣脱了，才细细查看讯息。 大部分神讯都来自关茹，只有一条来自青旋，内容大同小异，均是因学执会一战，两人找不到她，而担心她的安危。 给两人分别回了讯息，言明需要静修突破一番，随后她再次进入中心庭。 黑袍人似乎被虐得惨了，不过他的意识依然清晰，且一点都没放过求生的机会。 尤其方才见到这座院落中，唯一有点“人”样的花冰月出来，他就一直在反复思索：此人是谁？是不是这里的主人？可我并不认识她，应该也没有得罪她才对？ 第261章 逻辑混乱 此时见她重新回来，被血玉摆弄地已经没有脾气的他，赶紧清清自己的破锣嗓，勉强开口：“请问……咳咳……仙子是谁？不知小人……咳咳……何时得罪的仙子？” 原本还担心他会不会被折腾到自闭，而不愿交流，没想到对方竟比自己更有沟通的欲望。 这就好办了！ 花冰月顿时心生欢喜，表面却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缓缓走到他对面。 在黑袍人忧心忡忡的眼神中，向着厢房门扉随意一靠，不答反问：“那欧阳听又是如何得罪的你？你为何要杀他？” 黑袍人顿时恍然大悟，他一半由于没有力气，一半是被血玉固定着，此时连转头都困难，只能把眼珠子尽力转到最大幅度。 想来是以为，既然眼前女子与欧阳听一伙，想必后者也藏身在这座宅院中。 搜寻一圈无果后，他才再次开口：“你是来为他……咳咳……复仇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全力清着嗓子，尽管吐字仍不那么清晰，但说话已是渐渐顺畅。 花冰月可不是来为他答疑解惑的，继续反问： “你和欧阳听又是什么关系？他对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让你如此痛下杀手？可我看不见得？你在拍卖所外见到他时，甚至都不能第一时间确认他的身份，又为何要下死手？你下了什么毒？” 这一连串问题下来，让黑袍人又懵了一下：“你……当时也在拍卖所外？” 不过旋即，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桀桀怪笑道：“小娘子，他是你的情郎？你是不是想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好替他解毒？” 他仿佛找到了威逼利诱的方式，当即有恃无恐起来。 振奋的精神瞬间战胜了躯体疾病，连破败的嗓子都像是好了大半： “老子告诉你，你如果老老实实放我走，尚且还可能让他有一条活路，但你若还将我留在这里，他很快就要死了。” 刚刚还自称“小人”呢，一会儿就变“老子”了？ 此人瞬息间的两副面孔，实在令人又好笑又生厌！ 花冰月不为所动，循循善诱，“是吗？可我看他中毒也没那么深！我已经给他服用了多种解毒丹，就算不知道那是什么毒，我也有把握将毒素一点点清除。” 这话说来很外行，世间哪有不知道中了什么毒，靠一堆乱七八糟的救命良药，歪打正着治好人的？ 若真有这样的救命良方，只怕也不是解毒丹给力，而是他买下了拍卖所里的那种“气运”之物？ 黑袍人自是不信：“这不可能！莫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此毒，无法对症下药，即便你们知道，此毒也根本无药可解。” 方才还信誓旦旦表示，只要放了他，就有可能得到解药，不过两三句话，就完全漏洞百出而不自知。 三言两语中，花冰月已瞧出，此人逻辑十分混乱，办事也不严谨，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缜密的杀手，相反他的胡搅蛮缠，更像是市井之流。 心中渐渐浮上逗弄之心，花冰月戏弄道： “哦？我倒是相信，这世上没有无药可解的毒，只有医术不佳的医者！且若你真的确信此毒无解，又为何连毒物之名都不敢提起？无非怕我了解毒性而顺利解毒，可见心虚地很！” 她虚张声势：“其实你大可不必有此顾虑，此毒早已解了大半，我也不过听个热闹，解个好奇，你但说无妨。” 花冰月身上的毒素，的确已被系统之灵，以另类的手法压制住。 她之所以千方百计询问究竟是何种毒药，无非为了确定，她究竟获得了“九药”中哪种毒丹。 而她表现地越是气定神闲，黑袍人就越是惊疑不定： 难道欧阳听的毒真的已被解开？可此毒理应无药可解，想来此女是为了故意诈我，可我即便告诉她又有何妨？让她知道此毒的厉害，也可以阻住她一番令人讨厌的装腔作势。 他认定花冰月根本无法解毒，方才所言不过为了套他的话。 此时他巴不得如实以告，让此女清楚知道情郎如何危在旦夕，以撕破她的伪装，让她惊慌失措。 他甚至已做好了嘲笑的准备，摆出了嘲讽的笑意： “告诉你也无妨，你有没有听过这世间有一种毒，要用十种含醉的剧毒灵植才能炼制，中毒者会全身麻痹，由外及里，直至全身机能因麻木而衰退。 死亡时间根据中毒者的体质有所不同，不过大部分灵修者都挨不过半刻，甚至有人挨不过三息。这种珍贵又稀有的毒，也有一个很洒脱的名字，叫做……” 不等他说完，花冰月已接口道：“醉吟丹？” 闻言，黑袍人嘲讽之色骤然一收，他哪能想到，花冰月居然能猜到此毒之名，而更可恨的是，猜到后居然还是一脸云淡风轻。 似乎怕此言一出彻底断绝自己生路，他忙为自己留有一线： “你知道就好，不过你也别担心，此毒虽然厉害，可世上也的确有解它之法，只是这唯一的解药，只有我背后之人才有。 你若放我回去，我可以为你寻得解药，否则的话……只怕你那一堆灵丹妙药，也只能延缓欧阳听的死期而已。” 其实对方之言，正吻合花冰月心中猜疑。 既然系统之灵道出恭喜，此毒必是“九药”中的六种毒物之一。 焚海丹的成丹，以及尖骨散的材料她都已经有了，系统没必要再恭喜她，而败仙丹的毒发效果，她也刚在拍卖所见过，此三种都可以排除。 剩下的霜色丹一定有霜色华光，而九烈丹她也凑齐了一半材料了，唯一一种毫无头绪的，就是黑袍人所说的醉吟丹。 而当黑袍人说出“十种含醉灵植炼成”之时，花冰月已能完全确信了，毕竟如果使用系统来兑换此丹，所需材料就是这十种奇怪的灵植。 能令灵修者三息之间麻木毙命的毒药，你们得是有多大的仇恨啊！ 而花冰月更相信，要不是自己的躯体格外变态，又有系统之灵随身在侧，只怕她已成了双方仇恨下的炮灰，死得不明不白。 第262章 上了贼船的市井杀手 不过此时毕竟无事，她对于对方的仇怨倒是没有那么大。 相反，再得一颗丹药的喜悦却弥散开来。 黑袍人绝想不到，自己一番又恐吓又哄骗，面前之人却既不恐慌，也不愤怒。 反而露出一副“天降横财”的欢喜神情，要不是看她说话逻辑正常，他都怀疑她是否听不懂人话，搞不清所谓剧毒的危害。 他又哪能想到，自己竟千里送了一份价值数百万，且可能有钱也求不到的宝贝，换成谁能不兴奋？ 好半晌，花冰月才平复心情，循着他之前的话开始诱导： “你说你有背后之人，可我又怎么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此人又在哪里？一旦放你回去，我又该找谁去要解药？” 她敛尽方才的一丝笑意，一脸认真地摇头：“依我看，不说欧阳听现在状况稳定，看起来能够大好，即便真的死了，有人陪葬也是不错的选择！” 黑袍人城府不深，闻听此言果然大急：“仙子，你可要想清楚呀！敌人不差我这一个，可你的情郎就只有这么一个呀！万一死了，你岂非伤心欲绝，这……” 花冰月断然道：“其实情郎……才真的不差这一个呢！” “啥？”黑袍人本想动之以情，抓住她的痛点狠狠利用，不曾想……对方说了啥？ 情郎也可以有很多个吗？你竟然是这样一位仙子…… 一瞬间，绝望感完全袭来，他甚至想问：那介意再多加我一个吗？不用包吃住，只要求放过！ 不过上天似乎，还没打算让他如此卑微。 只听身前女子以一种居高临下之态、不容反驳之声，冷冷抛出一道生机： “不过你想活命也不太难，只要你如实告诉我，与欧阳听有何仇怨，究竟为何杀他？若判断你所言属实，自可饶你一命！” 黑袍人微微一怔，似是想不到自己真有活命的可能，不过转念又很纠结：“你……此言可能当真？” “你……可还有别的选择？”花冰月以相同的语气，回以质问。 反复思量之中，他终于咬牙道：“好！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耍赖！” 理了理头绪，他终于道：“不过其实说真的，我不认识欧阳听，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和他有仇、要杀他的也不是我。 我本来只是凡华中一名小有灵力的灵修，四处帮人跑个腿赚点修炼的费用，你知道嘛……生活不易，修炼可贵了！” 这一点，花冰月早已推测出来，可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话唠？ 眼见就要开始抒情，花冰月狠狠一瞪，才让他回归正题： “这事要从大概三四年前说起，那天阳光明媚百花盛开，我正在……额……你别急，这只鬼眼珠子是你的吗？怎么还往人嘴里钻，你让它别靠近我啊——我就要说到重点了！ 那天……那天忽然有人委托我一个任务，他给了我一张小像和一封剧毒信件，让我找到小像上这个叫欧阳听的，并将此信转交，他还特别嘱咐我一定要亲眼见到欧阳听毒发身亡，再将他的尸体带回来。” 说到这里，黑袍人心虚地缩缩脖子，小心瞥着花冰月，似乎自觉这个事情可能会触怒眼前之人，忙快速补充道： “我虽觉得这个事情，肯定是不太地道的！可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这种恩怨每天都能遇到十件八件的，我当时……这不就鬼迷心窍地…… 不不不！我当时也是没办法！他都把行凶方式说得那么透彻，我若不参与不得被灭口吗？于是我这不就……上了贼船……” 他越说越心虚，毕竟是他接了这个任务。 然则花冰月根本不在意这番解释，只好奇：“你收了多少钱？” 提到钱，黑袍人就来气：“只有定金1000灵币而已！” 要是能动弹，他简直想拍桌骂人： “那家伙耍老子玩呢！什么信息也不告诉我，当时我费了千辛万苦，终于打听到欧阳家的府邸，悄悄跑去找人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叫欧阳听的早就死了！你说这些人没事找事，让我给个死人送什么毒药？” 原来欧阳听竟这么早就死了？ 花冰月当即确认道：“你怎么知道他死了？你亲眼所见了？知道更准确的死亡时间吗？” 黑袍人没好气道：“当然不曾亲眼所见了！如今看到你们，我才知道原来当初他没死啊？只怪我那时候还太年轻！” 虽然他现在依然“年轻”到幼稚，可他自己却不知道，依然在痛心疾首： “可那个时候我哪知道还有‘装死’这一说？我跑去欧阳府邸找人，他们仆人亲口说公子死了，虽然没说死因，我也不疑有他呀！毕竟哪有奴仆咒自家主人的？” 花冰月再次确认：“时间？” “很久了，距离现在大概……死了约莫得有四年了？” 这番陈述中，花冰月习惯性捕捉着漏洞：“既然他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你的任务也不需要继续完成，又为何一直随身带着这封毒信，还在拍卖所中对欧阳听下手？” 黑袍人自认晦气地骂了一声：“我这白白被人耍了一通，但我毕竟也是收了定金，又辛苦跑了腿的，万一我回去告诉委托者欧阳听已死，他们觉得我没完成任务，把钱要回去怎么办？” 这个想法可谓很市井小人了，可花冰月却觉得，莫名与他很是相符。 黑袍人已气咻咻继续道： “所以这四年来，我再也没去找过委托人，还一直躲着他们，反正也没约定任务的完成时间，我只当还没找到欧阳听就得了，至少这样不用退回定金。 我之前还一直奇怪，照理说他们既然有仇，就应该关注着欧阳听的动向，这么几年过去，应该早就知道他已经死了，怎么也不来找我讨钱，直到几天前我去了亡者拍卖所，才发现原因。” 他一脸恍然大悟后知后觉之态：“原来欧阳听一直都没死啊，骗我的不是委托人，竟是欧阳家的奴仆？而当我看到欧阳听时，你猜我当时什么感觉？” 第263章 有钱就是爹 不等花冰月回答，他双目已兴奋起来：“那在我面前晃悠的，根本就不是个人啊！那简直就是一堆移动的尾款，十万灵币在向我嘚瑟啊！那我怎么能忍！我就啪地冲了上去……” 他声情并茂，跟说书似的，越说越激动。 花冰月却越听越无语：敢情你还是因为遭到了我这个“十万灵币”的挑衅，所以还的手？ 黑袍人说到这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太对，戛然而止后垂死挣扎： “后来之事，你要是就在当场的话，应该也看到了？我真的从头到尾都只是递了封信，没有动手啊！都是它们动的手！ 欧阳听打我就算了，这衣服是怎么回事？里面有人没人？它也对我动手了，说起来灵袍有这么高的灵智吗？” 对他的疑问一概忽略，花冰月继续追问：“如果你所说都是真的，那么你身藏这封剧毒之信整整四年，你是怎么规避沾染毒素的？” 他勉强动了动，从袖袍中露出一双正常男性的大手来，与花冰月在拍卖所中看他探出的那只完全不一样。 花冰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居然可以凝出一只如此逼真的假手！” “嘿嘿！人总得有一技防身嘛！”黑袍人十分得意，“比如偷东西的时候，用假手就比真手好，我就曾被切过三只手，可没那么心疼！” “……”花冰月顿时有种，两人明明聊着同一个话题，却突然聊劈叉的感觉。 思索片刻，她转而问：“既然你的委托人当初让你带回尸体，那想必有指定交付尸体的地点？且你既然一直躲着他们，想必也知道他们的来历，以及去哪里能找他们的？” “知道啊，不过他们指定的地方有些远，据说是在凡中城以北千万米，远是远了点，但如果真能拿到十万灵币的尾款，让我跑十个来回我也愿意啊！” 黑袍人正说的兴致勃勃，花冰月却陡然打断：“凡中城极北之地千万米？” 这不正是当初欧阳听跑去**的地方吗？ 如此看来，欧阳听当初的自杀行为，并非单纯被碎片控制，想必与这位处心积虑杀他之人，有着莫大关联！ 她第一时间问：“那委托者的身份来历呢？” “身份？”黑袍人思索片刻后斩钉截铁，“金主！有钱人！有钱就是爹！” “……”花冰月顿时想给这不争气的“孙子”来一脚，“名字和宗族呢？” “那我哪能知道？委托人也没问我的名字啊！再说干我们这行的，谁会通个真名，我再傻也不会告诉他我叫刁中二？”他脱口而出之后，忽然大惊失色，他是不是把名字说了？ 慌忙补救：“我刚说了啥？你没听见？” 然而眼前之人抛出的问题，顷刻间扑灭了他最后一丝期望：“你还是刁灵族的？” 此时花冰月也很无语，怎么也没想到，这市井小混混，竟和刁茗三人同一个宗族？ 且这个宗族是不是对自家子弟，或者自己有什么仇恨？为什么每一个名字，都像是取给仇人的？ 刁中二忙道：“在八十年前，我的确算半个他们宗族的人。不过自从宗族给的钱太少，又不允许我自力更生后……这不，我就变成自由之身了么！” 他这话说得轻巧，但花冰月稍微一想就知道，以他的做派，必然是钱不够用就去赚黑心钱，而后被一气之下的族中长老，赶出了宗族。 当即冷笑：“你可真能避重就轻！” 言罢指诀一捏，手中顿时起了一团火光。 把这原本奄奄一息的家伙，吓得忽然从地上窜到了池心亭中部。 仿若生出回光返照的力气一半，跟猴子似的死死抱住亭柱，一脸惊悚地看着越来越盛的火团，惊怒骂道：“你要干什么？你这个骗子！你说过我说实话就放了我的。” 花冰月冷冷一笑：“你已经没用了！” 在对方惊恐和绝望的眼神中，却根本不理他，只将手中火团，向着池塘旁的两具尸体直直挥去。 这两具尸体果如刁中二先前所述，不但已经开始腐烂，还透着一股深沉的腐臭味。 目前味道虽还不算强烈，但若还不处理，只怕她出去都要沾染这份尸臭了。 火光滋滋燃烧，听在刁中二耳中，就如同正在磨刀霍霍。 片刻后，御火术已将两具腐尸彻底化为灰烬。 本想将两人骨灰，全部洒进池塘任其净化，但想着将来池中还要饲养些灵兽，实在不想被这俩疯子污染，索性将之全部收拢，一闪身进入东十七院的草屋。 如今随着洞府移动距离的扩大，即便她是在任务碑前回的家园，也可以直接在东十七院**现。 而这次进入草屋，花冰月又再次听到大量的窸窣之声。 在离秋帮她支付了七年学费和住宿费的情况下，草屋依旧保留如初。 只是当初被石块堵住的地洞已再次被顶开，大量的黑色小虫涌在四面八方，大有一种趁主人不在鸠占鹊巢之感。 花冰月蹙了蹙眉，直接祭出“一道光”后，又再次靠近了那个地洞。 大量的黑色虫子，在刺目之光照射下，纷纷向洞中蠕动逃窜，有些则直接掉落在地，死了一般化作粉尘。 而那片地底世界，除了有轻扬的微风从中散出，花冰月依然什么都感觉不到。 待所有虫子全部遁逃入内，她想了想，直接将聚拢来的尸灰，细细撒入了洞中。 然那看似极小的洞口，就像无底一般，涌入那么多虫子，又添了两大把骨灰，依旧毫无变化。 所有进入之物，就像消失一般！ “这种情况，为何与应缘村湖底的镜像缺口有些相似？只是湖底缺口中，不断出现的是饮浊鱼，而这里出现的是却是黑色虫子。” 如今随着见识广博，花冰月已能确定，这其中必然也有另一个世界！ 她将手小心翼翼探入洞中尝试了一下，却没有任何进入的迹象：“若要说此处与湖底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个洞口没有任何吸力。 这其中，会不会藏着另一个……镜像的灵启学院？而如果想要进入，不会是要把自己缩成虫子大小，又或者……把这个洞凿成一人来宽？” 第264章 突破：伪灵仙 眼见所有骨灰撒入，此洞没有任何异常，花冰月再次寻来石块，将洞口牢牢封住，随后直接回到洞府之中。 此时的刁中二已惊魂未定地滑落地上，关于他毒杀欧阳听的前因后果，花冰月已经全部知晓，如今已不再理会他。 而若他说的完全属实，就说明他一直是单独行动，没有任何同伴，而此次拍卖所相遇，也只是一个偶然。 在刁中二的陈述中，其实某些方面他自己也很疑惑，比如他不知道委托人为何要他毒杀已经死了的欧阳听，而见到花冰月的伪装后，他更加混乱，甚至无法肯定欧阳听是否真的死了。 反倒是花冰月，听完他的陈述后，能激发出更大量的思考： 很明显，这位委托人，与一直以来使用碎片，控制欧阳听自杀的，应该是同一人，或者同一拨人。 最初他们应该只是以碎片控制欧阳听自杀，直到碎片被圣医取出，封入她的家园后，这个方式才从此作罢。 同时，他们想出了新的既能杀人，又不让自己暴露在阳光底下的新方法。 因而找到像刁中二这样的市井混混，来做最好的替死鬼。 如此看来，至少在委托之时，欧阳听是还没死的。 刁中二之所以感到被欺骗，并非是委托人撒谎，只是他自己动作慢了一步而已。 像他这样灵力不高的市井混混，凡华中太多了，任何逻辑正常之人，都不会把宝押在他一人身上。 这拨人必然同时委托了多人，为他们执行相同的任务。 欧阳听的确死了，只不过是被其他的受托者杀死的！ 在这种情况下，委托者自然也不会挨个讨要1000定金，所以刁中二其实根本不用躲着，甚至都不用再惦念着这件事。 而对于这些人非要致欧阳听于死地，花冰月也是好奇的。 欧阳听与她来自同一个村子，灵力又极其低微，按理说不可能得罪外面的人。 然从梦宗的那册梦占笔记来看，他的身上必然藏着一个奇怪的秘密。 加上她如今常用的万通戒，还是欧阳况赠与的。 这是除系统之灵外，唯一赠送过她灵物之人，她心中一直对此人存着一分好感，而在得知欧阳听根本不是他儿子时，又多了一分同情。 “也许等我再去凡华之时，少不得再拜访一回欧阳家。” 然而如今，已经获得“伪仙丹”的她，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修炼，提升实力！ 赚到足够的钱，前往拍卖所集齐“九药”，取出体内妖物！ “如今的我，就像一个被妖物绑架的傀儡，时不时要照顾它的情绪，担心它突然爆发，也必须依托系统之灵救命，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只有当它离开我的躯体时，才是我真正的自由！” 脱掉鬼常衣，花冰月盘膝闭目坐于温床之上，伪仙丹招入手中，一口吞入。 灵屏上的灵气仿若洞悉她的意图，不需要她刻意引导，已疯狂旋转起来，一边疯狂向洞府之外吸纳灵力，一边将转化后的纯净灵气灌入花冰月体内。 尽管灵屏吸纳的不是整座宅院的灵气，但身在亭子里的刁中二，依然感受到了极强的灵力波动。 脸上再次闪过骇然之色：这倒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量的灵气流通？ 可当他也想修炼之时，却发现自己吸收不了四周一丝灵气。 这一刻，灵屏显得敌我分明，很是吝啬！ 只有一脸茫然的血玉很“照顾”他，再次向他缓缓走去，好像很奇怪：天都聊完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当门童呢？ 在刁中二的惨叫和怒骂声中，他放弃挣扎地被倒拖着腿，定身在了池塘边。 原本的三具门童只剩他这一具，很是显得孤零零。 更惨的是，花冰月一直都不再出现，他仿佛干着一份既没期限，又没收入的工作。 …… 洞府之内的花冰月，随着伪仙丹入体，心口处的伪元灵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小小的异兽，如同苏醒的婴儿般张开小口，丝丝吸吮着丹药之力。 它周身的灵气在吮吸中越来越浓郁，成为浓稠的白浆色。 原本仅小指甲盖大小的身躯，似乎开始因装不下大量的灵气，而缓慢膨胀开来。 如果仔细去听，它就像体内，多出的一颗心脏般，不断地“扑通！扑通！扑通！” 跳得花冰月跟着紧张起来！ 而随着“噗”一下，仿若心脏爆裂之声。 那原本指甲盖大的小兽，忽然伸长了四肢，膨胀到一截小指来长，彻底固定在这个体型。 其体内的白浆色灵气疯狂旋转和浓缩，最终全部挤压进异兽的躯干之中。 一滴如同灵植汁液般的碧绿色泽，滴入白浆之中，使其向着极淡的碧色，渐渐转变。 这整个过程持续近90天！ 灵屏灌入花冰月体内的灵气，全部被小兽吸收，而后又被凝练浓缩，通通转为淡碧色。 涤荡之间，美得如同阳光下的碧波！ 碧色，属于灵仙的灵力色泽！ 这一刻，花冰月已经真正突破了灵修巅峰，借着丹药之力，成为了一名……伪灵仙。 已经化为伪元仙的异兽，已能更加收放自如地控制、吸纳和转化灵气。 只是天地间无论多么庞大的灵力，都只能为它增添一丝碧色而已。 似乎因它只是伪灵元，这份修炼极为缓慢。 而如果仔细去看，如今已全身淡碧色泽的异兽，却只有躯干部分充斥着灵气，四肢和脑袋却是空空如也。 这说明了，经历了应缘村中整整七年之久的修炼，她的实力，大约只提升到灵仙5阶。 缓缓退出修炼和内视，花冰月叹息一声：“尽管耗费七年，但那里毕竟灵力稀薄，正常的灵修者，实力只怕要远远超过我？” 取出学碟看了一眼，如今已是她来到学院的第十年，9月20日。 她并没有可以浪费的时间！ 重新查看一番系统上唯一一个结缘任务，“击杀离秋”四个字依然深沉到令人心痛： “聊一聊，如果你与这一切都无关，大不了我就卡在这个任务上，从此不再升级家园，但若是你的确错了许多……离秋，听说世间有因果，只愿你的来生，不再走错！” 然而正当她想要离开家园时，躯体却不受控地踉跄了一下。 第265章 碎片下的受控者 这一个踉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竟同时莫名感到有一股……挠痒的冲动？ 明明皮肤上没有任何瘙痒的感觉，但她就是忍不住抬手，在自己手臂上抓挠数下。 这股冲动很快淡化，就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让花冰月浑身密密麻麻生出一股战栗感。 她太清楚这不是自己的习惯，来到这个世界整整十年有余，她从没有出现这样抓挠的行为。 而这个行为，在她所见过的人中，只有一个人发生过！ 抓挠、抠挖、捅刺、乃至掐脖和火焚自己…… 欧阳听失控行为的最初，恰恰是和她如今相同的小动作。 “为什么我才刚刚被刁中二找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与我被他找到有没有关联？还是说……这种情况是因不久之前，鬼常衣将欧阳听脑中碎片，吞入我体内所致？” 如此诡异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花冰月首先想到的自是求医，可系统之灵却并未出现。 而除他外，还有一位身在凡华的圣医千度，对此事也尤为清楚。 “当初他将碎片给我时，曾说这东西对我有用，他为何这么说？而他说这话时又是否知道，我也会成为碎片下的受操控者？” 作为上一名受控者的欧阳听，即便取出了碎片，也没能逃过一死，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地方。 这些人手段繁多，而花冰月却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而碎片在自己体内之事，又是否已被这些人知晓？ 在拜访离秋，和立刻去一次凡华间犹豫片刻，花冰月还是果断选择了后者： “学员不能擅自离开学院，意味着前往凡华就需要接取任务，不如等下个月准备家园考核时再去，顺道再拜访一回欧阳况。 如此仅仅拖延一个月，想必这块碎片还不能让我完成自杀行为，时间上是足够的……” 主意已定，她不再犹豫，直接出现在东十七院内，直奔离秋房中。 东十七院内依旧一个人都没有，这本也在意料之内。 不过真正让花冰月奇怪的是，离秋原本陈设简单，或者说压根没有陈设的房间内，如今却被布置地花枝招展。 “总不见得七年过去，此人转性了？可从我上次见到她的模样，似乎依然极是阴冷？” 疑惑之时，花冰月已给刁浊打出一道神讯术：“刁仙子，可知道离秋去了哪里？她的房间似乎换了风格？” 本以为要是对方正忙于修炼或历练的话，可能要等上一阵子才有回复，刚准备给刁茗和刁呼呼也传讯一下。 不想立刻就收到了刁浊的回音：“花冰月，你在哪儿？你是真的花冰月吗？你先说说我在应缘村叫什么名字？” “……”花冰月一边腹诽鬼常衣给自己添了多大的信任危机，一边以神讯回道，“小傻瓜浊浊？” “呸呸呸！浊浊就浊浊，前面那个称呼是怎么回事？”刁浊回复地依然很快，“你真是花冰月啊？这几年你跑去哪儿了？” 她的消息一条接一条： “那些说你杀了人的是真的吗？你是不是还杀了谈璇？还是谈璇杀了素子还有学执？到底哪些说法是真的呀？”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们去找你，要不你来找我们？我们在任务碑这儿，有个天大的任务，奖励又翻倍了！我们刚才还说呢，要是你在的话，会不会又是你完成的？” “哦，对了，你问离秋的房间？她早就不住咱们院落啦，以她的实力和财力，足以单独租个小院了。” “咱们宿舍原先的人失踪了大半，如今都已换了一批，不过你的草屋离秋一直为你交费保存着，她说你一定会回来的。” 听到最后这句，花冰月不由得苦笑一下。 这是离秋对她的信任，原本是应该让她觉得温暖之事，可如今呢？ 这份温暖之上，却悬着屠刀！ 思忖片刻，似乎刁浊还是没有说离秋住在哪里，或者她现在身在何处。 想着自己也很久没见这三名女子了，收起神讯术，片刻后，她已站在铸火任务碑前。 不知是因为快接近年底还是其它原因，今天任务碑前的人却不多。 即便在此之人，也都忙着接取年底前的任务，一时倒没人认出她来，引发恐慌。 而任务碑前三名熟悉的女子，早已抛开了当年的不修边幅和青涩。 时间的流逝和修为的提升，让如今的她们更添了一份成熟女性的韵味。 原本就沉稳些的刁茗，如今更是具备了大族闺秀的气度风范。 刁呼呼更抛却了不修边幅的模样，只是在女子的婉约中，多了一分酷酷的洒脱。 即便是向来说话不过脑的刁浊，至少外型上也是玲珑可爱，极能吸引男仙的目光。 时光能令一切的人、事、物，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难能可贵的是，她们的本性却依然如初。 刁浊一见她出现就远远招手，防人之心一点都无。 花冰月忍不住逗她：“你怎知我就是本尊呢？既然有人可以假扮于我，知道你在应缘村名叫浊浊，又有什么奇怪的？” “啊？”刁浊一脸“好有道理”的模样，敏思苦想中一拍脑袋，“你说得对！你的一线牵呢？” 她顿时十分得意：“神尊给的东西，总不能假扮？你把一线牵弄出来给我看看，我才能相信你是真的！” 花冰月顿时懊悔至极，好好地她为何非得搬块石头砸自己呢？ 总不能为了证明身份，无辜招惹一回薄蕴？ 敷衍了半天，才假装愠怒：“快告诉我离秋在哪儿？或者住哪个院落？我这就去找她！” 刁茗笑得乐不可支：“她如今住在东院最西侧的那排独立院落中，好像是……东333院？记不清了，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花冰月连忙道谢，刚刚转身想“逃”！ 刁浊已眼疾手快一把拽着她：“着什么急！来都来了，你看看这个任务！你什么时候去完成，带上我们？要知在学院待得越久，宗族补贴就越少，修炼不易呀！” 在三人六目放光的注视下，花冰月在任务碑最上方的醒目位置，找到传讯术中提及的那个“奖励翻倍”的任务。 第266章 越成为不了，越是喜欢 花冰月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个任务，一瞬间说不出内心是欣喜还是哀痛。 任务信息只有寥寥数语，不明白的人根本不知该如何完成，也许整个学院，她就是最为清楚之人。 【任务发布者：灵启学院学执会，任务名称：除恶，任务目标：找出近期学院中杀人和失踪事件主谋，并将之击杀！任务奖励：500万灵币！】 这个任务，与她系统中的任务，简直如出一辙！ 刁浊三人望着其上的奖励，兴奋道： “这个任务挂了3年，从最早的十万灵币一直增涨，几天前还只有两百万，如今又翻倍了！这可是500万呐！哪个任务奖金能比它还高？花冰月你能完成吗？” 花冰月随口应着：“学执会挺有钱啊！” 刁呼呼大摇其头： “这可不是学执会出的钱！都是学员自发募集的资金，无论是那些死了子弟的宗族，还是尚且活着，又担心自己随时被杀的学员，都是大把大把往里投钱，只盼重赏出勇夫，能把这杀人之人给杀了！” 刁呼呼装得一脸惭愧：“我们三个没有钱，但我们想出力来着，就是实力不太允许！” 此言将满腹心事的花冰月都逗笑了，明明就是想挣钱，怎么突然就变高尚了？ 不过似是怕被人看轻，刁呼呼话锋一转，赶忙道： “不过虽然我们没有出钱，离秋却是出了很多钱，说是帮我们的，还有你的份一起出了，都不知道她明明没有宗族，哪来那么多钱！” “离秋出了钱，要抓这位行凶者？”闻言，花冰月却极度惊愕。 她讶异地自不是离秋有钱这一点，毕竟是杀了那么多人的帮凶，单单缴获的存币戒，不说让她富可倾城，至少在学院横着走应是没有问题。 真正让她惊讶的是，离秋为什么要花钱，激励人来杀她自己？ 是她与这些行凶事件没有关联吗？又或者……她是被逼的？ 只是，从杀人无数的鬼常衣成为她的灵物，而此任务却还未消失来看，必定还有凶手尚未落网。 莫非……身为凶手的离秋，也早有死志？ 内心默默思索之时，只听刁浊满怀遗憾之声：“是啊，离秋出了好多钱呢，我们本还期待，她能带上我们去完成这个任务，可整整三年过去，她却只出钱，一点接取任务的意思都没有。” 她很是期待地问：“花冰月，你有把握接吗？如果你觉得太危险，不想插手此事，也没有关系！” 一语毕，只见花冰月的掌心攻击，已袭上任务名称——除恶！ 地上一道阵法徐徐散开，刁氏三女大喜过望，纷纷踏进阵法之中。 不同于接取凡华任务，阵法运转片刻后，又再次消散。 似乎只为将他们捆绑成一队，而没有将她们传送到任何地点。 刁浊挠挠脑袋：“阵法没有带我们移动位置，是不是因为任务本就是学院发布的？那我们现在要去何处找凶手？” 六只眼睛毫无主意地，齐刷刷望向接取任务之人，好似在等着花冰月作出决定。 然而半晌她们却只等到一句：“你们随意，我先去办一件事！” “随意？什么意思？是鼓励她们见到可疑之人，就抓起来问问，或者打打吗？” 三人正想问个清楚，却只觉眼前一空，花冰月已失去踪迹。 …… 灵启学院东侧，是所有学员的住宿之地，统称东院，每一座宅院，都有自己的独立的编号。 东院的最东侧，是男性灵修者的独立院落，而最西侧的数排独立小院，则住的皆是有权有势的宗族女子。 离秋，一个毫无宗族背景之人，从应缘村来此不过短短十年，已经拥有了权势子弟才能拥有的住处。 她，凭借的是什么？ 花冰月沿着最西侧的独立小院依次走过，每一座都布置地极为精致娴雅，芬芳的香气从一座座院落中透出，沁入心脾之余，莫名压下一缕焦躁。 这条路十分僻静，几乎没有人烟。 而在她路过东330院时，隔了数十米远的一栋院落里，莫名亮起光芒。 此时已近黄昏，这道光明如同指引，似为客人遥遥指路。 心间蓦然一颤，花冰月迎着那道光，一步步踏去，在东333院门前，她停步驻足。 若隐若无地，她听到一声声似狂风的呜咽，又似婴儿般的啼哭。 一道淡漠的女子声音，在这些怪异之声中，轻柔安慰：“嘘！不要吵！再过一会儿就好，我们的痛苦，也将结束了！” 离秋，在和谁说话？ 暗绛色的小院，门扉大敞！ 从这敞开的大门一眼可以望见，整座小院似有铺天盖地的污浊之气，于空中、于地面……于居中女子身侧盘桓。 只是它们似都有些谨慎，没有超出院墙七分高度，让远处之人难以得见。 小院正中一口汩汩上涌的喷泉，其上还冒着轻烟。 只是与大部分喷泉不同的是，这泉中之水、泉上之烟，全部都是黑色。 又或者……也许泉水本是清澈的，只是水中之物，污染了色泽。 素来阴冷淡漠的离秋，此时却略有温和地蹲在泉水侧旁，探手温柔地抚摸流动的黑色水波。 直到走入大门，花冰月才发现，那口喷泉中的水波，实则却是一层层……如水般起伏流动的黑色烟雾。 就如同应缘村消失之地，那座洞穴中的黑烟一般。 院中靠里侧的角落栽着一种花树，此刻亮如引灯的，便是其上那一朵朵盛开的灼灼奇花。 像是早知她会来，离秋平静地目光注视着泉中黑“水”，说出之言却像是为她主动介绍： “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名为‘长明’，据说只要主人愿意，在它们盛开的每一日，都可以绽放出耀眼光华。” 一树“长明”，照不透满园黑雾，就像是愿望与现实的鸿沟。 而这……是否暗含着离秋之心中所愿？ 花冰月似有所悟地接口：“愿这位主人，如她所栽之花一般，能在盛开的每一日，都释放出如此华光。” 第267章 不同的种族天性 闻言，离秋却仅是自嘲般失笑摇头： “可惜人难免总会喜欢那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喜欢那些自己想成为，却成为不了的人。我想我的喜欢，也许只是因为终其一生，我都不能像它们那样……活在光亮之中。” 她终于抽回了探向黑雾喷泉的手，半侧身体看向立于门口的花冰月： “其实，我等一个人来终结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七年来我一直在想，你去了哪里？如果你还在，能不能找出我来？而当我看见你回来的那日，就知道……你终会踏进这道门。” 花冰月缓缓替她将暗绛色的灵木大门掩上，她并不想接下来的对话，让任何路过之人听见：“我来找你聊聊天，说起来我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却几乎从未一起聊过天。” 离秋仿若心知肚明地浅浅一笑：“我这人不太爱说话，不过既然是我们第一次聊天，也可能是最后一次，那我就多说点。” 在对面之人未知可否之时，她已自顾自说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太爱说话吗？因为我这个人和别人不太一样，太‘多嘴’的人容易闯祸，所以我只有把两张嘴一起闭拢。” 花冰月微微蹙眉，但也仅仅只是蹙了一下眉：“两张嘴？” 离秋并未回答，继续道： “三个月前你追击它后，它就不见了，我想应该是被你杀了？而它死前有没有告诉你，其实许多人都不是它杀的，而是……被我所杀？” 不用细问，这个“它”必然是指“乌光”。 花冰月于回忆中诚实道：“它只说你是帮手，并未说得太过详细。” “是吗？”离秋淡笑着，“那它真是太客气了！其实它所要的，不过是众人的灵力，而我要的，才是大家的生命！无论是应缘村，还是这所学院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我杀的！” 花冰月勃然变色，这个回答，比她想过最糟糕的结果，还更糟糕！ 离秋却仿佛看不见她的表情： “应缘村那些失踪之人去了哪儿？除了食用饮浊鱼自杀的那些，其余的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消失。珂荷无意中把他们带到我的面前，而我……则负责解决他们。” 花冰月心如明镜：“消失之地中的那个洞穴，一直都是你的另一个居所？” 尽管离秋称珂荷是“无意中”把人带入的，但花冰月已能想见，纵然无意一次两次，哪可能无意几十几百年？ 想来珂荷就算不知道杀人者为离秋，但她也一定知道，那里住着一个杀人魔。 而她为了自保，选择一次次将所有对她不利之人，带往了那个洞穴。 她俩甚至在无形中，达成一种变态的默契：你为我带来受害者，而我……不伤害你！ 只听离秋的淡漠之声，仍在继续： “而学院中那些失踪学子又去哪儿了？乌光只是扮作了被我杀死之人，引来他们的亲朋吸纳灵力而已，可在他们失去灵力之后，杀死他们的却还是我！ 你以为甄浑是你杀的？以为吴墨那几人又去了哪儿？他们都被我，带去了另一个世界。乌光不过是在与我的交手中，感应到我杀了哪些人，而后它选择沉默、利用和伪装而已。” 花冰月不敢置信：“包括堂莲和谈璇吗？” 离秋的眼神露出一丝惆怅： “住在集体的院落中，总是有些不便，堂莲是第一个发现我秘密的人，她听见了我孩子们的哭叫声，看见了这些黑色的雾气……她是我第一个在下手之前，犹豫过的人。 而谈璇……她本可以像刁氏三人一样，活的没心没肺，可她为何要去调查堂莲的死因，调查我呢？” 听她一件件述尽满手血腥，花冰月原本应该愤怒的，可是她的语气，仿若正在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一般丧失生气，又让人愤怒不起来。 只能听她继续道： “花冰月，这世上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的活法，以及将其它生物作为猎食对象的权利。我不是人类，人类于我可以是天敌，我们本就是两个不同的种族，我本以为自己没有错的！ 直到我看见……乌光伪装成了你，让大家误以为是你杀了人……我才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错了？因为我的阴暗，将原本可以立在阳光下的你，一同拖入了深渊。” 她看着长明树上耀眼的长明花，就像守护自己最为珍视之物一般，栽培守护着这道——自己永远成为不了的光。 “我并不后悔杀了那么多人，只是我很后悔，我险些毁掉了一个，让自己无比羡慕的人。所以……我向学执会提议，发布了这个‘除恶’任务，从发布之日起我就一直在等待，并且我很希望，等来的那个人是你！” 方才听说离秋花钱资助“除恶”任务时，花冰月已然震惊，然她更没想到，这个任务竟是她亲自提议发布的。 刁浊说过，这个任务发布于三年前，而鬼常衣假扮自己杀人，就在三年多前。 这意味着，从自己成为万众指责的凶手开始，离秋就已在布局，希望有人能除掉她，和鬼常衣。 可是为什么，她宁愿自己被杀死，也不愿停止杀人呢？ 若她早些停止，如今回来的花冰月，也根本不会发现她的秘密。 而对于她所说的“不同种族”和“自己无错”，花冰月发现，竟有些无言以对。 离秋的种族的确就是“非人”，虽然她隐藏自身，居住在人类的世界中，可她一直以“漠然”，彰显着对人类天然的敌意。 这种敌对的关系，让人对她虽有指责，却变得不那么堂而皇之。 只是有一点，花冰月完全找不到理由： “若说猛兽袭人，乃是生物为了活命的天性，我尚且可以理解！但你杀害这么多人，又是为了什么？即便你厌恶人类，可是这些人与你又有什么仇恨呢？” 闻言，离秋惨笑着从泉边站起身，缓缓扯开腹部衣袍，依旧以漠然之声道：“因为我……也会饿！” 第268章 不太动听的故事（加更感谢） 在她扯开衣袍时，花冰月才发现这件袍子是特制的，腹部中有一道内藏的口子，很方便打开。 而看见她腹部的这一刻，花冰月才终于明白，方才她为何会说“两张嘴一起闭拢”；以及数月前与她相遇时，又为何会看到她腹部，似有血迹。 在离秋身上，应是正常人类肚腹的位置，此时却曝出一张瘆人的巨口，以及满口森寒尖锐的獠牙。 一接触空气，这些外露的利齿就已迫不及待扣得“咔咔”作响，仿佛它们出现的唯一目的，就是等待进食。 数颗不断上下叩击的獠牙上，还残留着淡淡血色痕迹，彰显着它们曾做过的恐怖之事。 这副画面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在自己肚腹上，离秋却似习以为常： “都说这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只是我并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样的因果，让我成为这副模样。这张嘴中似乎还有一个肚子，比我自身要饿得多，它每天都想吃东西，并且它只吃……” 语声戛然而止，似乎并不愿在花冰月面前提起，自己吃的是什么。 并且就算她不提，相信眼前之人也能完全猜到。 修长的玉指点向满园黑雾： “这些叫做‘鮨鱼’的怪物，在任何一本灵兽录中都没有记载过。我每进食一次，被吞噬者就会化成一条鮨鱼，从这张嘴里吐出来。它们都是我的‘孩子’，会发出婴儿般的哭声，为我吸引并带回下一个……食物。” 花冰月恍然大悟：“所以我在历练室中，看到吴墨消失时的黑烟，就是这些鮨鱼！”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已经说了那么多的离秋，更不会否认：“它们通常为我将人带离，等待我回去进食。” 如果每吞噬一个人，就产生一条鮨鱼，那这满园……加上应缘村的整个洞穴…… 离秋活在这个世界中，究竟杀过多少人？ 这个数字庞大到，即便她以自己“不是人类”作为借口，也无法被原谅！ 虽然，她似乎也没想过要被谁原谅。 这些鮨鱼在空中飞旋，很偶尔才发出一声嘶鸣，没有任何攻击人的倾向，看起来与普通的灵兽没什么差别。 只是黑雾之中，似乎有些细细的水珠，不仔细看还以为它们刚刚从水中飞出。 只有当它们飞过近前，才能闻到那一丝丝血腥之气。 当初查探应缘村的洞穴时，花冰月只以为那洞中布满水渍，可直到此时她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水，那是一种……鮨鱼身上特殊的血！ 黑红色的血珠，融于黑雾之中的鮨鱼体表，远望之下看不出色泽，唯有到了近处才能窥见真相。 奇异的是，当它们停留过某处又离开时，那里留不下血痕，只有透明的水渍。 仿若是一种……最好的伪装！ 沉默许久，离秋忽然叹息自嘲道：“这个故事并不动听，我很少与人聊天，第一次说，说得也并不好，但是……总算说完了。” 她看向花冰月目光，依旧是带着死寂之色般的漠然： “过去我们，似乎不止没有聊过天，也从没有切磋过？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切磋一次？” 这一战是避无可避的，然此言却勾起了花冰月的重重回忆： “我们最早的相遇，应是你受雅静之托来追杀我？可惜当时的你，似乎对魅白更感兴趣，错过了我们首次的交手。” “的确！”离秋微微颔首，“非人对非人，总是更有吸引力一些的，她身上有我想要的气息，至于雅静要杀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便有兴致帮她杀人，也不过是因为……我想杀人而已！” 往事历历，十年前花冰月怎么能想到，自己会亲手带出一个杀人魔鬼，让整个学院沉入噩梦。 而此时，至少因果命运给了她机会，让她亲手终结自己的过失！ 千倍叠式施加于御火术上，她略有沉痛地望着眼前女子，最后道： “离秋，也许所有的美好都只是我自己的幻想，但我真的很喜欢，我们一起在凡华做任务的日子。如果来生我能找到你，定不让你……重蹈今生覆辙！” 一语声落，千倍叠式御火，向着离秋腹中那森然巨口，乍然轰出！ 无数黑雾仿佛预感到生死存亡，在这一刻于空中疯狂窜逃起来。 可院墙之上，似乎被封着一道枷锁，没有任何黑烟，能越过这道屏障。 离秋就站在距离花冰月十米远的对面，她身后数米，那棵长明不熄的长明花树，似在为她最后的人生，指引永不迷失的方向。 “轰”！ 没有躲闪，随着千倍御火轰入她的小腹，空中所有黑雾，连同整座喷泉，全部燃起熊熊烈焰。 一时间，空中嘶哑的啼哭哀叫声不绝于耳。 将其中唯一混杂的人语，掩盖地不是那么清晰。 花冰月隐约听到，于风中传来轻声呢喃，仿若回应她的最后一言： “与你所历的一切，都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幻想，那是我此生遇到的……所有美好！我其实一直很感激你，将我带来这个世界，如今我也感激你，结束我所有的痛苦！” 语声清幽，在被风增涨的火势中逐渐消散。 说是“切磋”，可离秋最终……没有闪躲，没有还手。 她明明有着上仙的实力，可正如花冰月所猜测的那样，从她发布这个任务起，就已满含死志。 也许……生物的本能，令她无法克制进食和杀人的欲望； 也许……命运让她错生成一种悲哀的种族。 但在今天，这一切终究结束了！ 离秋，将一切都准备地很彻底。 满园的鮨鱼，在无形的屏障之下，一条都没有跑掉。 它们在这座宅院中，随着它们的主人，整整燃烧了一夜，共同化为灰烬。 而整个火焚的过程中，这座以防火灵木制成的宅院，却毫发无损。 唯有上空的屏障，随着离秋的永远离去，渐渐消散。 一夜过去，冲天而起的滚滚烟尘，必会逐渐惊扰学院中的学员。 “这里也许很快就有人来查看，离秋已死，鬼常衣被收服，今后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多学员无辜失踪……而我，也许唯一可以为她所做的，就是保留她的声名，不将此事公布于众。” 感谢笨笨的月票，感谢凰慕白、步六一一的打赏，加更一章！还有感谢所有评论和每天追读的小可爱，因为你们的支持，才是我最大的动力，感谢有你们！ 第269章 你得先有一位夫君！ 将烟雾尽力驱散，她又清理了一下自身的烟火之气，刚刚准备离开。 然而，在离秋被燃烧一地的灰烬中，她却蓦然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是还残留一条鮨鱼没有烧死？ 然转目望去，花冰月却大吃一惊。 离秋那已被烧成小堆的骨灰，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入灰烬中的某样物品消失不见。 不过片刻，她原本所立之处，仅剩两件泛着光泽的东西静静躺着。 花冰月蓦然想起，妖物的“生与生情”任务中，有一味药引叫做“非人之心”。 过去她并不知道“非人”是一个种族，可如今才想到—— 离秋，不就是一位“非人”吗？ 会不会非人之心无法燃烧，她留下了自己的心？ 然靠近之后，花冰月却觉得失望又诧异：“这是……你要留给我的东西吗？” 收入手中一番查探，第一件物品她太熟悉了，是一枚流转着暗红光泽的存币戒，如今已是无主之物，其中竟还存有500多万灵币。 不得不感叹离秋的存款实在是够多的！ 而第二件物品更为古怪，大约半指来长，竟像是用灰烬凝固而成的……一个婴儿的玩偶？ 这玩偶有鼻子有眼、小胳膊小腿地栩栩如生，甚至眉眼间的弯弯笑意，都能让人一眼便生欢喜与亲近之感。 “刚刚的哭声是它发出来的？这是离秋随身携带的灵物吗？可它有什么作用？又为什么能够吸收离秋的全部骨灰？她俩之间，是有什么特殊联系吗？” 而巧合的是，系统发布的任务信息中，也提到过“婴儿”一词，这个信息至今看来都很莫名： 【我此生最为遗憾之事，是不能成为你的婴儿；我此生最为悲哀之事，是根本不配成为婴儿！】 “这到底想说明什么？” 将婴儿玩偶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掂量，那双弯弯笑眼似乎也在注视着花冰月，释放出喜悦之色。 而若是将它拿得远些，它的嘴角似乎就会下弯，产生些许委屈。 好像……还是一只有情绪的玩偶？ 正当花冰月玩得不亦乐乎时，灵海深识中开始出现新的提示： 【三星家园特殊任务：“我是你的婴儿”已完成，恭喜夫人获得……“一个婴儿”！ 说明：每一个孩子，都是你们之间莫大的因果。这是她最后留给你的东西，也许可以让你获得一个孩子，或者让别人获得一个孩子。 注意1：在使用它之前，你得先有一位夫君！ 注意2：即便拥有一位夫君，躯体不够强悍者使用，可能具有极大风险。】 “……”什么鬼？ 花冰月内心崩溃了，险些将玩偶脱手甩出！ “这系统的奖励越来越不着调了，眼看我活得越来越危险艰难，要说不给我些保命手段也就罢了，可这……弄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别人遇险丢灵宝，我嗖嗖往外丢孩子吗？还有，‘先有位夫君’又是什么意思？你是故意的？” 眼见这座宅院的屏障消失后，已陆续有灵气破空之声，似有许多人正在往此处赶来瞧热闹。 花冰月收起两件灵物，身形一闪，先回到洞府之中。 在她回来的同时，灵海深识中还有新的信息，在不断出现： 【家园：三星家园已符合升级条件，自动升级为：带后花园的豪宅（等级：四星家园），家园出入距离扩大至百万米。 获得家园奖励：门楣升级（等级：四阵门楣）。 说明：四阵门楣共可镶嵌四道阵法，升级家园可提升门楣等级。】 【恭喜夫人提升家园至四星，完成三个家园普通任务及一项特殊任务后，家园将自动提升至五星。 任务一：饲养10只家园灵兽。 任务信息：偌大的家园缺少生气，不用客气，去把中级历练室，搬来家园！ 任务二：取得家园考评第一。 任务信息：本来是没有这个任务的，可篡改评分之事实在太过耻辱！就不能堂堂正正拿个第一？ 任务三：进入一次“杀域”。 任务信息：这个地方充满危险，然对你来说，也可能是让别人充满危险！听说进入之后，至少杀死一人，方可离开！ 注1：特殊任务将在特定情境触发； 注2：当家园提升至5星，夫人将揭开……第一重身世之谜！】 洞府之外，花冰月能听见“隆隆”地家园扩建，及刁中二惊吓惨叫之声。 没急着冲去烟尘堆里观看扩建的过程，她反复将三个家园任务分析良久。 前两个任务信息，仿佛带上更多的……系统之灵那活灵活现的情绪。 想着当年篡改家园考核评分一事，花冰月不觉有些回味地好笑。 不过她更多注意力，却在第三个任务上： “亡者拍卖所就在杀域之中！没想到系统竟会发布这样的任务，那是不是意味着……踏虚阵中也会出现这个特殊地点，否则我该如何进入？ 而任务信息提到‘对我来说，此地会让别人充满危险’，似乎又是意有所指！为什么是对我来说，又是让别人充满危险？这句话究竟有什么深意？ 最可怕的是，这个地方只有通过杀人才能离开，若没有足够的实力，一旦进入，可能再也无法活着出来！” 将三条任务信息，包括提示中的隐藏含义全部牢记，花冰月才又关注下方的注意事项。 特别是第二条，预示着她终于可以解开身世之谜。 可为何上面又写着，第一重身世之谜？ “就一个身世，还要弄几重谜团？什么时候能是个头？”要不是系统不在眼前，她又想揍人了！ 一回头，凌厉的目光射向满洞府的灵物，以及一只正端坐温床上修炼的大黑狗。 似感受到她不悦的情绪，也不知是不是担心又要被卖了，这一刻所有灵物纷纷颤抖，能跑出去的全都跑出去了。 霸气黑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些灵器都跑什么？ 不过她反应极快，既然搞不明白，索性“呜”地惨叫一声，倒在床上不动了。 大概觉得……装死总是不会错的！ 不过还没装一会儿，她又忽然想到什么，猛然跳了起来。 第270章 此人必除！ 在温床迷雾般的灵气下翻找半天，终于翻出一只存币戒和一只空间囊，献宝般丢给花冰月，似是为了让她改善心情。 “这是……给我的？宫惜海的遗物吗？” 这两样东西，正是花冰月先前见过，却没碰过的九宫花上神之物。 那还是在进入关茹梦境之前，当时只觉此物来历不明，自是不敢轻易触碰。 但如今有了霸气黑的首肯，情形则完全不同！ 在霸气黑肯定的眼神中，花冰月终于期待起来，优先查看存币戒。 原本加上离秋留下的500多万，她也凑不齐1400万偿还芳华衣的债务。 不过想到这是上神的戒指，她的期待感就越来越盛。 要知离秋在这个世界才待了几年，就已存了500多万，虽然她靠的是杀人抢劫，但毕竟年限尚短。 而上神就不一样了，拥有元神的他们，哪怕陨落也会拥有前世的记忆，他们的财富，那可是生生世世的累加！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对钱财毫无兴趣，乃至散财型的上神…… 存个几亿，说不定几千亿，这都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们的寿命，可比这片虚空还长呢！ 一瞬间，花冰月突然心潮澎湃起来！ 她怕不是要被霸气黑，直接安一个顶流富豪的配置，转眼坐拥烧都烧不光的千亿资产？ 事实证明，最响亮的耳光，永远是现实给的！ 愿望虽美，可查探存币戒的花冰月却发现……怎么好像没比自己的余额多上几个0？ 数了数，竟然总共才400余万？ 虽然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然这可是位上神啊，怎么算都不该这么穷？ 不过再转念一想，所谓狡兔三窟，一位上神有多只存币戒，将全部财产分开放置实属正常，想来霸气黑所得到的，只是其中一只戒指而已。 将两枚新得戒指中的灵币，全部转入自己的万通戒，看着那至少能还清芳华衣欠债的数字，她的心情终于平复一些。 虽然这件事的解决方式，目前也只停留在她自己的臆想中。 抛开多余无用的戒指，任它们自嗨去！ 随后她才带着霸气黑一起，进入了那只空间囊。 原本她以为宫惜海的空间，会和她的家园大同小异，也是一处私密的居所。 但一进来才发现，这里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似乎原本的模样只是一片灵植园，但却没有灵屏一类的灵物，为这里持续提供灵气。 随着宫惜海陨落多年，这片灵植园已经荒废很久，其中九成九的灵植全部枯萎。 看得花冰月一阵肉疼，如果她当年就选择进来，不会暴殄天物至此。 如今满园灵植只剩三株还未完全枯死，不过也已耷拉着枝叶奄奄一息。 要说这三株灵植，虽然都是兑换九烈丹的材料，但也不是特别高阶，满园灵植枯死，何以它们却能独活？ 不过当花冰月见到它们周围，倾倒的大片枯萎植物时，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想来当此地灵力越来越稀薄后，灵植之间便开始互相吞噬灵气，撑到最后的，才能活得更久。 这一幕顿时有些触景生情：“这世间的生灵，又有谁不在为活下去而努力？即便不言不语的灵植，也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眼见当自己与霸气黑进入此处后，三株灵植于颤颤巍巍中，似感应着灵气，就要攻击。 花冰月忙向它们递出一念：“我来带你们离开这里，去往灵力更盛之地，可好？” 能活下去，哪有不好的？ 闻言，灵植们忽然浑身颤抖起来，仿若终于在绝境中，等到了生机！ 将它们全部收入家园后，她与霸气黑又了一遍这座园子。 空间不大，仅十多个平方米，眼见连土地都翻了一遍，再也找不出其它灵物或是存币戒了。 花冰月叹息一声，刚想离开。 却蓦然听见，不知从何方传出的人语：“你说那个离秋死了？确定吗？” 另一道女声答道：“刚刚传回的消息，非常确定！虽然没人见到她的尸体，但整座院落的邪气都已消失，她不可能还有活着的迹象。” 先开口的男子沉吟片刻：“知道是谁干的吗？” 女声恭敬回答：“铸火任务碑上的‘除恶’任务，刚刚开启了完成结算，完成者有四人，分别是花冰月、刁茗、刁浊、刁呼呼。” 停顿数息，她似思索片刻后才补充：“虽然看起来有四人，但后三者明显只是走个过场，获得的奖励极低，主要完成者其实仅有一人。” “哼！”男子从鼻孔里发出冷然不屑的出气声，“花冰月回来才多久？为我们掩护的两只邪物就先后死去，这个人……不得不除！” 这两人是谁？ 在听到离秋之名时，花冰月已觉心惊，却不想随后就出现自己的名字，以及要对自己暗中下手的决定。 女声再道：“长老，花冰月行踪十分诡秘，除非她主动出现，否则我们穷尽整个云启，都遍寻不得，一直都十分被动！ 况且，若说直接暗杀，她与那天医还有一线牵互通有无；而若说梦境暗杀，她又可以反杀控梦师，实在是很头疼！还请长老示下，究竟如何才能除她！” 要不是他们讨论的就是自己，单听内容就连花冰月都要好奇：什么人这么难杀？ 不过听到此处，她虽还不知道这两人具体姓名，但已能肯定，他们必是九宫花之人。 想来身为九宫花长老之一的宫惜海，当初定然将自己的空间，连通到了九宫花内部。 而从两人讨论的内容来看，这里只怕还是个机密的议事之地。 就如同花冰月在家园可以探听外面声音一样，想来宫惜海也是为了，身在空间的同时，也能顺利掌握议事情况？ 两道声音再次沉默片刻，男声终于道： “没关系，我已经联系了上水仙族相助，另外，她完成这个任务，所获任务分必然不少，理应符合加入学执会的条件。让会长通知她加入学执会，然后……去执行那个任务！” 花冰月思忖：既然是学执会，此处的会长是谁不言而喻，难道学执会的会长是九宫花的人？ 难怪此前她一直奇怪，为何调查“信仰之力”只有副会长参与，从来没听谈诗提及会长如何，难道……他们一直都是避开会长，进行的暗中调查？ 而他们提到的任务又是什么？ 第271章 岁岁暮暮心苍老 女声迟疑片刻，果然听她透着些微疑惑问：“那个任务的确十分危险，但是……有她参与，会不会反而坏事？” “无妨！坏也坏太和仙族之事，与我们何干！”男声“哈哈”一笑，“他们安逸太久，既然本是盟友，理应共同御敌！” 大笑声中，声音渐远，似乎离开了议事之处。 这最后一句，却很让花冰月疑惑：他们想用一个……与太和仙族有关的任务来杀我？ 又等了半日，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也没找到进入九宫花的方法，花冰月才带着霸气黑回到自己洞府。 而一回来，她尚来不及分析九宫花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就被同时收到的数条神讯分散了注意力。 不得不说，学院中这些人的消息，真是一个比一个灵通！ 不是应该好好修炼吗？怎么感觉大家都在好好聊八卦？ 先是刁氏三女，于惊叹中恭喜她完成了任务，又惊讶她究竟是怎么完成任务的，特别是最后的凶手到底是谁？ 言谈中大有一种看话本，但没看到结局的遗憾感！ 花冰月只敷衍着应了，要说当初共同出来的应缘人中，离秋与谁的关系最近，无非就是这三名女子。 她隐瞒了那么久的身份，不愿向她们公开，花冰月又怎么忍心违背她的心意？ 应付完她们三人，接着又收到了关茹和青旋的讯息，惊问她不是在修炼吗？怎么转首就去做了一个惊天的任务，还拿了480万的奖励，和50万的任务分？ 且三年都没人能完成的任务，她究竟是怎么一回来，就目标明确地完成的？最后也没忘了询问，那个杀人者究竟是谁？ 花冰月错过了自己的任务结算，要不是听关茹说起，她都不知自己有了这么多收益。 喋喋不休的疑问还没答完，子麟的讯息又来了： “花冰月，你太不够意思，失踪这么久，回来也不打个招呼！还一个人跑去做奖金这么丰厚……不不不！去做危险度这么高的任务，好歹带上几个小弟呀，比如我！关键时候也许能再帮你挡个上神呢？” 对于这个“财迷”的信息，花冰月倒是乐了：“都七年了，你还没凑够钱呢？要不要借你点儿？” “哼！瞧不起谁呢？我自己也能挣，且已经快要挣到了，你等着我梦占的那一天，一定告诉你！”之后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气咻咻地掐断了神讯术。 莞尔失笑中，花冰月的目光落在了八卦台上。 如今拥有这件灵物，对于各种小道消息的详尽掌握，她其实已无需依靠别人转述。 感知进入纵横交错的道道沟壑中，她在空间囊不过待了半日，不曾想学院中却已被各种传言炸翻了天！ 首当其冲的，自是“花冰月”三个字，在遭鬼常衣冒充，以“杀人狂魔”之名，震慑学院三年之后，再次以“惊世天才”等各种褒义词汇风靡全院。 各种揣测之声不断： “你们说花冰月到底是怎么完成的任务？任务碑也不可能统计错误？” “这次好像没有那个青叶宗的人帮忙呢，那三个姓刁的是谁？看起来好像也没出力？混任务分的？” “谁认识花冰月？求介绍！我也想噌任务分，进入学执会！” “听说她和天医神尊关系不错，是不是有神尊背后助力？不然怎么三年没见她，结果任务说完成就完成了呢？” “也许人家这三年憋大招呢？” 无数信息中，有人终于提到——花冰月希望有人提及的重点： “不管是不是她独立完成的任务，但任务完成至少证明了，当初杀人者不是她，她也是被人假扮的？” “那肯定不是，任务都要求杀掉凶手了，她总不能靠着自杀完成任务？哈哈！真要自杀，任务奖励也不能结算给她啊，任务碑可从不结算奖励给死人！” 这条讯息让花冰月若有所思，反复听了多遍： “鬼常衣一口咬定我已经死了，可学员却说，任务碑从不会结算奖励给死人，如今我明明白白收到了奖励，那我……究竟算死了还是活着？” 除了这个任务之外，大部分信息都在讨论东333院的大火。 虽然火烧之时离秋下了屏障，而花冰月也及时驱散浓烟，但毕竟都是灵修者，那么大的烟味不可能一无所觉。 尤其是附近院落之人到的最快，而后是八卦心最重者，仿佛看一出新戏般欢天喜地而来。 不少人纷纷猜测：“听说东333院居住之人，曾和花冰月一起完成过任务，现在却消失了，是被那个凶手杀了吗？” 故事仿佛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叫离秋的，先被凶手杀了，然后花冰月一怒为红颜，在离秋院中将凶手烧成灰烬，为她报仇雪恨？” 花冰月唇角抽搐，内心腹诽：我还一怒为红颜？然后红颜给我留了个婴儿？ 不过其他八卦声中，却有附和这个猜测的：“说得通！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三年不出现，一出现就能锁定凶手，因为好友被杀了？” “何止三年不出现啊，如果三年前出现的她是凶手假扮的，那她消失很久了？理应连学院之事都搞不清，怎么可能找到杀人者？” 不过也有人就爱开脑洞，脑洞往往还直击真相：“残酷点！会不会其实这个离秋就是凶手？直接被花冰月烧成了渣渣？想一想，好友反目，情侣劈腿……” 花冰月正觉得，这话风怎么听来有些不对？ 那头又听到新的八卦：“所以花冰月怒杀离秋，其实和除恶任务没什么关系？主要是离秋和天医神尊牵扯不清，她大怒除小三，顺便完成了个任务？” 眼前一黑！花冰月险些一怒把八卦台砸了。 “难怪这玩意儿叫做岁暮八卦台，感情每听一句八卦，心理就苍老一岁啊！” 不过既然提到薄蕴的八卦，她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情缘任务，需要散布薄蕴的秘密。 过去她不知道要如何散布秘密，但如今有了八卦台，这一步就变得十分容易。 第272章 人干事？ 如今这个时候，将这此秘密散布出去，还可以拯救离秋的声名，别让她陨落之后，还承受这些莫须有的污名 “只是……散布别人的秘密，这可不是什么高尚之事！况且，我也不能确定薄蕴与准妻关系不睦，究竟算不算个秘密？也许大家早已知晓，只是无人提起？” 触摸着八卦台上的条条沟壑，她能感到只要灌入念力，这个秘密就会以某种方式传播出去。 隐晦到，没人能知道是她传播的！可是—— “这不是人干的事啊！一个对别人无关痛痒的秘密，对当事者可能是雷霆一击？” 感叹一声，花冰月暂时选择离开洞府，去查看家园扩建后的状况。 而在她离开后不久，温床上的霸气黑却动了动耳朵，跳下床来。 琥珀色的的双眸瞪得滚圆，好似很想不通，这种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 只见她神清气爽走到八卦台前，一副“不是人干的事，那不是人就可以干”的模样。 前爪一抬，一道仿若念力般的讯息，直射入沟壑之中！ 事实证明，如果想要守住一个秘密，最好的方式，就是连狗都不能告诉，哪怕自言自语地告诉都不行！ 花冰月只怕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任务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完成。 她正在查看踏虚阵上的特殊地点，无比遗憾其中只剩一个“亡者拍卖所”，并没有出现叫做“杀域”的新地点。 “看来只有等我成为执法者后，才能进入杀域了，可不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而更让她失望的是，踏虚阵中的剩余次数，也没有因为完成“击杀离秋”任务而增加。 显然，特殊家园任务并不能增加踏虚阵的使用次数，她还是只剩一次进入拍卖所的机会。 “好在‘饲养灵兽’任务理应可以增加次数，目前离年底还有些时间，我可以先参加一次历练，如果顺利，到年底就可以完成两个家园任务。” 在她思索计划之时，灵海深识内的信息，便在此时出现了： 【情缘任务“天之缘上篇之我有一个秘密”已完成，恭喜夫人触发情缘任务“天之缘中篇之澄清”。 任务信息：越来越多的暧昧之言开始于人心中传播，然大部分时候，谣言带来的都不是便利，而是危机！ 任务目标：澄清我们的关系，或者接受无穷无尽地暗杀！ 注1：最好的澄清，是一刀两断！ 注2：情缘任务并非必须完成，完成后也不会获得特殊奖励，但任务本身极大影响夫人命运，请谨慎抉择！】 “天之缘”的中篇任务，让花冰月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之感。 情缘任务和其它任何任务都不相同，甚至与她想象中也全然不同。 最初她以为这项任务没有奖励，是因为涉及到她的姻缘，这也是注解中提及“极大影响命运”的原因。 可如今看到中篇的任务描述和目标，她才发现—— 系统已提前预知到，她先前所有行为，将导致的命运结果。 而情缘任务中的目标，恰恰成为替她化解不利结果的一种途径！ 比如因为“一线牵”的关系，原本她与薄蕴的清白，不可避免地被一堆八卦学员，描绘出各种故事版本。 而在这种时候，情缘任务看似引导她散布薄蕴的秘密，实则是在以新的谣言，转移大众的注意力。 “但这个任务早就有了，难道系统连我何时散布秘密，都能精准预知吗？又或者，如果早些散布，可能那些谣言不至于流传至此？” 至于中篇任务提及“无穷无尽”的暗杀是指什么，她也不是全无方向。 爱慕薄蕴之人这么多，无论是他的未婚妻水沐，还是其他学员乃至神官，只要有人相信她与薄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她就可能凭添来自嫉妒的仇恨。 澄清，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就是系统告诉她的——最好的自救方式！ 只是……一刀两断？ 看来这些情缘任务，真的和她的姻缘没什么关联，而更像是，发布任务者想要斩断她的情缘？ “除了薄蕴，霸气黑身上也有一个情缘任务，那个任务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她斩断与一条狗的缘分？” 百思不得其解下，花冰月毫不犹豫再次回到洞府之内。 霸气黑还一脸得意地趴在八卦台上，将八卦听了个喜笑颜开。 怎料花冰月突然杀个回马枪，吓得她一个瞬移，好像很忙碌地样子冲进中心庭，远远避开被“问责”的可能。 不一会儿，外头又响起刁中二即将惨死的嚎叫声。 花冰月轻抚额角，如果说方才她还不太确定，情缘任务是怎么完成的，那么此时她已百分百确信了！ “是我大意了，即便以自言自语的方式，将秘密散布给一条狗，这也是一种散布；而这只狗将此秘密公布于众，也算是我公布于众了？” 唯一让她不解的是，霸气黑为什么要帮她完成这个任务？ 联想到她一身不亚于自己的秘密，总觉得这只狗了解她，要比她了解对方多得多！ 重新立于岁暮八卦台前，再次感应其中的八卦信息，果见谣言风向已变： “天医神尊与花冰月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可为什么我听说，神尊是有未婚妻的？” 大部分人对此消息果然一无所知：“什么什么？天医神尊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她是谁？男的女的？呸！我是说……怎么从未听人提起？” 霸气黑替她散布的谣言效果，开始体现出来： “你们都不知道吗？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水沐神尊？想想他俩，强强联手天作之合，那可不是花冰月一界灵修能比的！” “又不是打仗，强强联手有什么用？我可听说他俩关系不怎么好，天医神尊根本不想承认她呢！怕不是水沐神尊单相思，自个儿传出的谣言？” 恍然中，花冰月只觉一句“天作之合”极为耳熟，似乎又与她不知真伪的梦境重重相叠。 那曾是别人议论她与薄蕴之言，如今却被用来议论薄蕴与她人。 只是她的内心……无波无澜！ 第273章 多找几个人！ 摇头让自己清醒些，把莫须有的念头全部抛开，她只轻笑自语： “你们竟然连神尊都敢背后议论！不过要是没有八卦台的存在，我也听不到这些言论，想必这只是好友间聚会的闲话谈资？” 以念力向八卦台中注入一丝澄清的讯息，不过却没有任何完成任务的迹象。 “也许八卦台只能用于传播八卦，不能用于澄清事实，又或者……这个任务根本不是一两句解释就能达成的，如何一刀两断，想必还要另寻他法！” 没浪费更多时间，花冰月再次回到中心庭，查看扩建后的家园变化。 这次她虽然是以本来面貌出现在刁中二跟前，不过此人已被霸气黑教训地鼻青眼肿，看起来都无法睁眼视物，就更别想看清花冰月的模样了。 在中心庭审视一圈后，花冰月发现整座家园的格局没有发生变化，但庭院中却多了许多幻化而出的植物。 既不是灵植，也没有生命，仿佛只是为了美化家园，又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一般，将家园隐藏在一整片美轮美奂的绿茵之中。 而这份掩盖，尤以西侧最为盛美，茂盛的植物下，那里的院墙似乎变通透了一些，隐约还传出百兽合鸣之声！ 家园升至四星，难道还赠送灵兽？ 顺应心中好奇，花冰月当即穿墙而过！ 西侧墙体竟已化为一道灵门，而花冰月绝没想到，门后竟会凭空多出一座生态林！ 稀奇古怪的灵兽与繁盛的灵植，展现出生机勃勃的同时，也让人根本意识不到这是一座宅院。 而花冰月同样一眼瞧出，这片林子根本没有活物。 所有的一切只是由一道道幻象，勾勒成一幅虚假美景，目的——似乎只为隐藏生态林内，最最居中的一条秘径？ 这条小径不知通往何处，可却是此地唯一真实的东西。 它隐匿在繁杂的幻象中，于生态林尽头被生生截断，好似那里还能通向另一个地方，只是暂时未能打开。 “是不是等成为五星家园，这条秘径连通之地就会彻底开放？而到那时，我也终能知晓身世？” 看了下时间，如今到家园考评虽然还有一个多月，但历练只剩10月1日最后一次报名机会。 休假前的半个月，学员都去准备家园考核，仙师自然也乐得清闲，通常不再组织历练。 通过学碟中的显示，花冰月感叹今年最后一次历练，竟然只有十多人报名。 她的目的是去抓灵兽，虽然仙师未必管得住她，但参与历练之人越少，擅自离开就越为明显，总是不太好看！ 想了一想，报名的同时，花冰月顺手给关茹传了条言简意赅的神讯术，内容总共只有两个意思： 一是未免好友担心自己行踪不明，表明自己参加历练的打算，顺便询问关茹是否一同参与。 二来，表达了人多热闹，如果认识其他银羽岛的学员，不妨一起拉来打个掩护！ 一听要“打掩护”，尽管猜不到真实用意，但关茹也能想到，这绝不是一次单纯的历练。 她的回讯也传得飞快：“没问题，你等我多叫点人！” 关茹在学院多年，想必人还是认识几个的，花冰月顿觉安心了！ 剩下的几天，她巩固了一下修为，随后又重新采集灵植，兑换了一波丹药。 原本还想亲手将新得的灵植全部种下，不过旋即发现，中阶以上灵植极具智慧，不用她动手，早已自己栽进了土里，倒是省去不少麻烦。 直至历练开启之日，她已迫不及待地早早等在历练室外。 完成这个家园任务，她距离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就又迈进一大步了，想想都有些兴奋。 只是这番高昂的情绪，在周围越来越多学员出现时，隐隐被不安取代。 “这好像不太对啊！让关茹给我多拉几人掩护，怎么好像来了几百人？一次历练的上限只有百人？这直接超上限了，莫非还有其他势力也在这个时间集合历练？ 可正常来说，这个时间大部分学员，应该都在凡华大采购才对，为什么突然来此历练？” 掏出学碟看了一眼报名人数，她愕然地发现，银羽岛一百个名额，竟然已经全都报满了。 “是巧合，还是……？”想到九宫花的虎视眈眈，花冰月心中的不安忽然强烈了几分。 直到“拖家带口”的关茹出现，才将她心中这番疑虑打消几分！ 青旋、谈湘影被关茹一手抓着一个，身后还施施然跟着个谈诗，一看到花冰月，她已喜笑颜开：“怎么样，我的成果还不错？掩护的人够不够？” 花冰月惊呆了，忍不住夸奖：“想不到你的人脉这么广！” 同时，她也不忘向谈诗打着招呼：“原来谈师姐竟也是银羽岛的。” 关茹哈哈笑着：“那是当然，要知当初的湘影，就是跟着谈师姐加入的银羽岛。” 谈诗也是微微一笑：“多亏你为我们解决一大难题，如今终于能稍稍偷个懒休个假，前来历练一番。” 是来为她打掩护？以谈诗的实力，哪里还需要历练！ 花冰月心中感动，不过望向四周还在不断增加的学员，在深深佩服关茹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怀疑。 此时天上地下挤着足有四五百的人流，互相打着招呼聊着天，只是眼神却于人群中搜寻不断。 花冰月瞬间腾起一种怪异之感，正想悄悄询问关茹：怎么喊了这么多人，若是超出历练上限，大家还能参加历练吗？ 不够尚未等她开口，耳边已闻一道兴奋之声：“终于逮着你了！” 熟悉的声音方落，斜方已冲出三人，瞬息已至眼前，正是刁氏三女！ 花冰月微微一愣：“你们也是被关茹叫来的？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势力应该是沧水界？” 当初这三人都加入了离秋所在的势力，既然大家势力都不同，又要如何混进银羽岛的历练队伍，为自己打掩护？ 正在腹诽，已见刁茗掩嘴直笑：“我们是加入的沧水界啊，所以我们可不是来历练的，而是专程来逮你的！” “……”这听着不像是来为她打掩护啊！ 同时，花冰月隐隐觉得，聚集起来的那么多人，似乎……也有别的目的？ 感谢幸福的香菱打赏~ 第274章 婴儿灰 见花冰月眉目深锁，刁浊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你紧张什么？我们也不是来同你为难的！主要平时太难找到你，这么听说你要来历练，我们才特意赶来闻听‘除恶’真相！” 所以这三人是……来听她讲故事的？ 花冰月恍然大悟——所以这三人，还真不是来为她打掩护的，甚至好像，连进入历练室的打算都没有？ 她不由得望向关茹：“她们也是你拉来的？” 关茹没瞧出这三人的用意，反而一脸得意： “拉个人还不简单？我就是把你历练的事儿告诉了谈湘影，她在学执会中稍稍透露了一下。你可得知道，我们学院那么多墙，就是没有不透风的那一种！这不……大家就都来了！” 刁呼呼抢着肯定：“对啊！就是珂荷从学执会回来时，带给我们的消息，你看她也来了，就是没过来呢！” 珂荷没有过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自己与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道无形的隔阂。 可经她们几人这一说，让花冰月更在意的，是一种隐隐的不妙之感。 这些到访的数百人，似乎没几个是真来历练的，莫非大家都是奔着了解任务的心思而来的？ 那她还怎么隐蔽地抓灵兽？这好像玩过头了呀！ 刁浊一点没看出她内心的懊恼，满脸喜笑颜开： “花冰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厉害坏了？居然有那么多人放着家园不布置，就为了跑来听你说那个任务的真相！ 我们可先说好，那些不相干的人，你不搭理也就罢了，可你若连我们都隐瞒，这就不合适了！” 刁呼呼也趁势加力：“好歹我们也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人，就算你不想说任务细节，怎么也要说说离秋究竟怎么回事？你前脚才问了她的住址，她的屋子后脚就起火，人也失踪了，就算你说和你无关，我们也是不信的！” 花冰月学着她的语气笑道：“就算你说你不信，和我也是没关系的！” 刁呼呼气得，差点呼出一口血来！ 刁茗适时动之以情： “你就告诉我们离秋怎么了！当初一同出来之人，如今就剩我们几个了，难道我们也不能知道吗？” 花冰月心中叹息，正因为她们与离秋关系最好，她才最不想告诉。 正犹豫如何将她们忽悠过去，却听刁呼呼突然炸呼呼喊道：“花冰月，趴在你肩上的是什么？” 这一问，把四周正在寻找花冰月的众人也都吓了一跳。 刹那间近处的一些学员已经目标明确，不动声色地围拢而来，个个伸长了耳朵，生怕听不到八卦重点。 花冰月也被惊得魂飞天外，正猜想：什么鬼魅邪物，居然让刁呼呼有这么大反应？ 然而垂首间，却只见一个飞灰化成的小小婴儿，静静趴在自己肩头，眉眼弯弯瞅着对面的刁氏三女。 就好似它正以离秋的双眼，想再看看这几位昔日好友。 虽不知它是如何离开家园的，然一瞬间，花冰月莫名有些动容！ 纵然种族非人，离秋的心中，也会有亲厚与不舍？ 尚且来不及解释这是何物，刁茗已欣喜道：“这个娃娃好可爱啊！可以给我看看吗？” 也许，这也是离秋的心愿？ 花冰月从肩头取下玩偶婴儿，无声地递给三人，听着三人如同怀抱真实婴儿般啧啧称奇： “你们看，它好像在冲我笑！” 刁呼呼抢过来就爱不释手：“它分明更加喜欢我，一离开我就像要哭了一样。” 刁浊抢了几次没抢着，气得跳脚：“给我也看看！它一定最喜欢我！” 引得一旁的关茹几人也围了上来，不解地问：“这到底是什么灵物？它好像随着我们的变化会产生不同的情绪？它会说话吗？会不会攻击或防御？” 分明都是几百岁的成年人，此刻却像一群看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 连花冰月都没想到，活着时总是阴冷森寒、让人退避三舍的离秋，死后吸收了她骨灰的玩偶婴儿，却会这般招人喜欢。 一众女子围着它如众星捧月，连带让四周学员都抓耳挠腮，恨不能冲过来一起传看。 唯有青旋双手环胸，一脸敬谢不敏的模样。 闻言将嗓音压至仅几人可闻的音量，嘲笑着解释： “让你们懂得少还不看书！来，哥哥教你们，这东西叫做‘婴儿灰’，是由死者骨灰制成的，据说调水服用，可以与之缔结生死因果。” 刁浊大惊失色：“死人？” 刁呼呼接口：“……的骨灰？” 不过关茹大大咧咧，对于死人和骨灰她都不怕，唯一存在的问题是，她没听懂！ 将手中婴儿翻来覆去，她决定不耻下问：“什么生死因果？能让它听命于我，为我而死吗？” “想得倒美！”青旋忍不住失笑，“这世间没有生何来死？简单来说就是——别碰它，会怀孕！” 一语出，花冰月只闻一声似有若无地啼哭，再看时，玩偶婴儿已从关茹手中脱手掉落。 且根据关茹满面震惊的程度，只怕她已浑然顾不得接住婴儿。 若是任由它砸在地上，不知道会不会碎成一坨粉渣渣？ 花冰月压下试试看的冲动，毕竟里头有着离秋骨灰，当即叹息一声，刚准备伸手去接。 默立在旁的谈诗却动作更快，探手已一把将玩偶抄在手中。 一入手，她的双目已倶是母性光辉，那感觉就好像在眼前的，真是一个婴孩，而她就是婴儿的母亲一般。 花冰月暗叹：“她应该很喜欢孩子，不知为何一直未能有孕。” 哀伤还来不及扩散，已被关茹的惊怒之声彻底打散：“青旋，好端端地你吓唬谁？这可差点被我摔坏了，你信不信我把它融于水，让你喝下去！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怀孕？” 怒骂早已不能表达她对此人的情绪，备好一通拳脚就准备追上来揍人。 青旋围着几人绕圈跑：“哥哥只是提醒你！免得你怀了谁的娃娃都不知道，你自己拿不稳也能怪我？” “你还说！”关茹羞得脸都红了！ 方才的气氛完全被两人冲淡，正闹哄哄一团，羽胜仙师恰在此时赶到，简单清点人数后，她果断开启历练室。 第275章 无法自控 花冰月终于不用绞尽脑汁编造离秋的去向，她甚至忽然觉得，也许婴儿的出现，本就为了转移众人探寻真相的注意力。 离秋，果然是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份与结局，告知刁氏三女？ 甩脱了本就不准备进入历练室的刁氏三女，天旋地转间，花冰月已随着羽胜进入历练室中。 只是除了本就属于银羽岛的百人外，仍有大批学员齐刷刷跟着他们而来，看这架势果断都是抛弃自己的仙师，纯粹来听八卦的。 让花冰月意外的是，连珂荷都进来了！ “她对八卦应该没有这么好奇才对，可属于无恨舍的她，却脱离了自己的历练队伍，莫非……只有她是真的来给自己打掩护的？” 尽管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然花冰月依旧有些感动。 只可惜如今这么多人，趁此时机悄悄离开，倒是不太容易被仙师发现，但叙旧却不是好时机了，等将来！ 没有什么误会，是一通真诚的交心不能解开的，如果有，那就多交心几回。 在仙师描述本次历练规划时，趁众人还没有围拢过来的迹象，花冰月给关茹打了个眼色，直接一念回了家园。 而当两人……不三人再次出现时，已在数万米外！ 关茹是她以神讯术邀请共同历练的，没理由不带上她自己跑掉。 不过回首间，当发现身后的另一条“尾巴”时，花冰月的感受可就不同了。 青旋轻巧地扯住她的袖袍，见她的目光扫来，顿时得意扬扬：“想跑？哥哥还能不知道你？从你说要热闹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 花冰月暗叹一声：整个学院，果然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对自己如此了解之人。 没理会他，花冰月仔细分辨着所处之地的环境！ 先前羽胜仙师介绍历练规划时，提及本次主要历练内容，是与灵兽间的战斗训练。 因此他们进入历练室的地点，也与八年前的西南山脚完全不同。 通过念力感知和方才仙师的介绍，他们如今处于历练室西北角的群兽窟中。 上次忙于追踪妖眼，花冰月由西南沿着东北方，探索过一条直线距离。 虽然并没有探索到头，就折向东部寻找邪气去了，但那条路径她记得清晰，并没有任何灵兽。 可此时他们落脚点，却是大量灵兽云集，似乎是历练室中，灵兽的栖息地。 尽管已远离仙师数万米，但放眼望去，花冰月认识的就有不少，诸如能放光的明明兔，能将草叶结成冰霜的小霜狮，喜欢倒着走路的倒走猿…… 空中往来徘徊的各种飞禽更是不计其数，不远处湖泊里，还有各种湖面生物，正与湖内生物厮杀打斗，吵架似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听得花冰月很有一种……把它们全都抓回去的欲望！ 这个地方与其说是历练室，不如说更像个饲养场。 连生长的灵植都与众不同，大部分都是灵兽爱吃的植物，就连其中伴生的剧毒灵植，也是许多剧毒灵兽的最爱美食。 花冰月早有耳闻灵兽并不好抓，否则也不会那么多学员，连打兽球都凑不齐灵兽。 尤其是那些高阶的，据说还有学员由于捕捉不成反丧命的。 不过家园任务只要求饲养10只灵兽，并不要求灵兽达到何种实力，这就简单了许多。 花冰月一边挑拣着灵兽爱吃的灵植，为它们准备充足食物的同时，也作出一副是只对植物感兴趣的模样。 然她的念与灵却全面散开，留意着所有灵兽的动向。 关茹是陪花冰月采集过灵植的，此时见她忙碌，不容多想便上前帮忙，嘴里还不忘确认：“这次要采哪种？我帮你一起！那是有毒的，小心！” “热心”这东西，哪怕不长脑，有时也很能温暖人心。 而青旋却全然不同，尽管他也见识过花冰月对灵植的执迷程度，不过却完全不打算帮忙。 相反，在发现花冰月格外缓慢的采摘行为时，他已有所觉似的更不动弹，甚至连出声打扰都避免了。 几人就像一道缓慢的风景，渐渐融于此地的大背景中，使那些被他们突然出现，而惊吓到的灵兽，渐渐放松了警惕。 一炷香后，几只胆大些的明明兔，开始向他们所在之地的丰美灵植聚拢过来。 蹦跳之间，距离花冰月最近的一只，仅有二十余米！ 它尽力熄灭身上莹光，微微颤动着两只毛绒长耳，很是谨慎地探听周围动静。 半晌不见危险，它才张开三瓣小口，正要咬向身前鲜美灵叶。 一道已备多时的定身之术，就在此时于花冰月指尖释放，同时她也做好了极速靠近明明兔的准备。 先前她已想好了一整套不伤害灵兽，又能迅速抓捕的方案。 只要将它们暂时定住，随后迅速接近，以念力直接将之移入洞府，任何灵兽都无法逃脱这样的连招。 当它们反应过来时，从此就是她的家园灵宠了。 这套设计在花冰月的预想中十分完美，对于这些灵力不高的小兽，这个办法理应万无一失。 可就在定身仙术打出的同时，花冰月却感到手臂不自觉地颤动一下，原本的攻击瞬间歪了90度，直接套在旁边的青旋身上。 纵然觉得花冰月定在谋划什么，青旋也没想过，自己会被突然下“黑手”。 一脸不可置信中，他都被气笑了：“花仙女，哥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放个定身术都能带90度斜眼拐弯的！莫非你修炼了新术法？默念哥哥名字，可以跟踪攻击的那种？” 近在咫尺的关茹，虽然也被吓了一大跳，但眼见攻击的是青旋，立即就把目光瞪了过去，一派了然道：“怎么了怎么了？他欺负你了是不是？” 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呢，评价已先到了：“打得好！” 要不是从小经历的磨难够多，心志还算坚定，青旋都能被两人气到想活埋自己！ 唯有花冰月一阵后怕，身边两人都不知道，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她却心知肚明，在刚刚那刻，自己释放仙术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弯向了自身。 第276章 集齐家园妆点物 也就是说，这个原本攻向兔子的定身仙术，在中途却被一种奇异之力操控着，险些释放给了自己。 只是她的指尖才转向90度，指诀已成，仙术便在这时释放出去，刚好套在青旋身上。 也亏得这只是个没有伤害力的定身术，若是一道攻击，而青旋又没能避开，结果会如何？ 撤去青旋身上的术法，看着受惊蹦远的明明兔，花冰月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好似是不满于自己的失手。 唯有听不到任何反驳之言的青旋，在望向花冰月微蹙的眉宇时，开始若有所思。 略微平顺呼吸和心态，花冰月换一个角度，对准一只百米开外的霜狮，再次尝试。 而这一次，浮空术刚刚运起，甚至尚未追到霜狮近前，她只觉脑中一声嗡鸣。 下一瞬，已完全失去知觉！ 身侧的关茹和青旋，只看到她一脸严肃地腾身而起。 明明是正要出手的模样，却又蓦然落到地上，而后一折方向，竟缓步往湖泊中心缓慢走去。 她没有使用任何仙术，且步履歪斜，慢到不似正常步伐。 就像有两股力量正在她脚下撕扯对抗，让她的步子显得十分诡异！ 关茹紧追到她身旁，却见她神情恍惚、似没有感知，忙一把将她拽停，惊声嚷道：“花冰月，你怎么了！” 青旋面色一变，正担心强行推醒无意识之人，可能会存在危险。 却见花冰月微微一颤，豁然转醒，看到近在眼前的两人，及他们的表情时，没人比她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关茹微松口气的同时，却仍满脸忧色：“花冰月你是不是中邪了？是在完成‘除恶’任务时，被那个凶手暗算了么？” 几人从应缘村回来分开不久，花冰月就出现这种异常，要说近期她经历的最大之事，无非就是“除恶”任务。 关茹会想到这一层，实属正常！ 花冰月安抚着：“不必担心，这个东西还杀不死我！等历练结束，我会去一次凡华求助圣医。你不是说过吗，只要进入不死居时不死，就绝对死不了！” “到时我陪你一起去！”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见花冰月仅是一笑，似乎不愿再多言，青旋也不多问，转而道：“你刚才是想抓这里的灵兽？还是仅为了试验攻击？” “只抓十只，年底热闹下我的家园，只是如今我不能使用仙术，还得劳烦你们帮忙把灵兽赶得近些。” “你都快不是你了，还抓灵兽干什么呀？不过这些灵兽虽然灵力太低没什么用，装扮家园确实是个不错的注意。”关茹嘴上担心吐槽，跑得却比谁都快！ 第一个字出口时，她在还花冰月身边，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已远在两百米外。 “轰轰轰轰……” 连续十道攻击由点及面，拉开一条拦截之路！ 灵兽们的外侧地面，突然间全被炸开，它们自是大为吃惊，拼了命地往内侧逃遁，与花冰月的距离刹那间便近了数十米。 不过毕竟是有灵智的灵兽，即便外侧之路全被截断，它们也不会慌不择路逃到人类跟前。 各色灵力光芒，纷纷在它们身上闪烁，所有灵兽都尽情施展各自保命手段。 比如明明兔以能够改变周身光芒而得名，自然在危险之中，它们也能将光芒尽皆熄灭，或者说……尽皆变成透明之色，使它隐匿在灵植丛中，完全看不出踪迹。 要不是花冰月拥有念力感知，根本无法发现它们，更谈不上捕捉。 而那一只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霜狮，也一刻没有闲着，灵光释放的同时，竟将关茹所有的攻击，冻结在原地。 要不是这些霜狮尚且弱小，单凭可以冻结攻击这一点，就能成为战场主力。 那些倒走猿更是惊叫连连，蹦跶地厉害，一只只倒飞着向最高处的灵植攀去。 脑后仿佛生了眼睛一般，动作敏捷迅速，看得人以为时间在逆流。 这些灵兽各有“绝技”，原本并不好抓，但当念术结合洞府瞬移，捕获就变成得心应手。 在关茹与青旋的全力驱赶下，不出片刻，花冰月终于收纳了第一只明明兔。 唯一让人头疼的是，在此处灵力轰鸣不多久，远处就开始传来“嗖嗖”地灵气破空之声。 似乎还裹挟着无数人声：“就是那个方向，肯定有人在打架，说不定就是花冰月，我们再快点！” 还有人呼朋引伴：“你们也快点，再慢又被她跑了！” 花冰月顿时头疼：这些人还真是不好好历练，竟然满历练室开启寻人模式？ 且他们怎么就能从打架联想到自己呢？这么大个学院，难道除了自己，就找不出个能打架的？无论怎么说，历练室这种地方，到处都是灵力轰鸣应该很正常？ 不过再一想，既然年底大家本就无心历练，进来的都是想听第一手八卦的，那么除了自己外，找不到其它灵力攻击声，似乎也……不那么异常？ 无语地与青旋二人相视一眼，花冰月连忙又再收了一只明明兔，采了几把作为食物的灵植，才果断放弃这刚刚形成“驱赶”规模的宝地。 以洞府瞬移再次退出七万米外，他们终于寻到了另外一处低阶灵兽栖息地。 一番故技重施，在新的地方驱赶了半天灵兽，刚刚抓上两只霜狮，四周好几处方向，居然再次响起人声。 “这些人还有完没完了？”关茹满面怒气，一副准备和人干架的模样。 然而却被花冰月扯住，三人再次转移阵地。 不说他们仅有三人，真打起来绝对吃亏，就说那些追踪者其实也没干什么，只不过花冰月不想泄露自身秘密，不愿被人围观所做之事罢了。 考虑到直接击打地面，会引发过大的声响，这次他们窝在灵植群中，瞪着空中守株待鸟！ 一对路过的吞风雕，在冲天而起的攻击下，凄惨地沦为家园吉祥物！ 可惜这种方式就仿若信号弹般惹人注目，也不能持续多久，四周嘈杂声已再次逼近。 更让花冰月想不到的是，连日追击中，这群学员非但不显疲倦，反而更为兴奋，七嘴八舌的言辞间，隐隐竟有一种……以找到花冰月为荣之感。 第277章 一起来玩捉迷藏 一连多日，相比单纯抓捕灵兽，逃跑和寻找灵兽地要费时得多。 期间还引起多株攻击性灵植的暗袭，使得情急之下数次动用灵力的花冰月，同样被反控数次。 且她逐渐发现，每被控制一次，持续的时间都会更久一些，伤到自己的可能性也会更大。 要不是这个过程中她还找到了十余种“九药”材料，估计都得郁闷到吐血。 在这样的情况下，最终他们放弃了陆地和空中的灵兽，把目光投注到湖中的一对燃烬鸭和正与之对战的毒刺鱼上。 灵力攻入水中的声响并没有那么扩散，不过若是掌握不好，冲天而起的水柱，依然很吸引人群。 所幸的是，在绕着湖水跑了几十万米，在将最后一只灵兽抛入家园时，花冰月终于看到了的系统提示： 【家园任务“饲养10只灵兽”已完成，恭喜夫人获得奖励：旋转陀螺。 说明：只要我以足够的高速旋转，世界就没有我不能突破的障碍，哪怕……是最无法逾越的屏障！】 从没完成哪个任务，能让花冰月像此刻这般欣喜，终于不用强行引人注目了。 而更欣喜的是这项奖励的说明—— 没有它不能突破的障碍……要是当初进入梦宗时有它在手，五层的典籍岂非任人取阅？ 这听起来实在是霸气！ 不过随着花冰月反复阅读说明，更多的注意力却被第一句的“限定”所吸引。 “足够的高速旋转，这是否说明陀螺能否突破屏障，是要取决于它的转速，而这个速度……是否要取决于旋转者的灵力？” 如果是这样，那以她如今的实力，这件灵物可发挥的作用就小太多了。 “而我若是真有实力，突破屏障还需要灵物辅助吗？如此看来，这项奖励有些鸡肋！不过实力，确实是我目前最缺的东西！” 她还尚在感叹之中，无数由远及近的兴奋之声已经再次放大： “听我的肯定没错，你们没发现花冰月一直绕着湖水打转么？她肯定对此湖什么图谋，刚刚的水柱一定就是她造成的，人肯定也在前面。” “仙师说了，找到她不能算赢，打赢了才算！我们找到她后先悄悄跟着，等别人磨掉了她的底牌，我们再出手。” 啥？ 花冰月猛然从灵海中震退出来，她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些人不是来听八卦的么？什么时候目标变成了……打赢她赢得比赛了？不知道奖励高么？高的话我也能参与一下么？ 心中颇为无奈的同时，只庆幸灵兽已经抓够数了，接下来不用绕着湖水跑，也不用发动攻击引人注目，安安静静找灵植就行，应该能消停许多！ 然当再次转移阵地后，花冰月很快发现——现实总是比现象骨感得多，差点让她骨感成了骷髅！ 她本以为不用再抓灵兽，就不太需要攻击，然而事实是，他们还处于灵兽居住之地，但凡中阶以上的灵兽，大多会主动偷袭人类。 而本以为安全的灵植，就更不安全了，不少中阶灵植一旦靠近，就能杀人个出其不意！ 想安安生生避人耳目地采集灵植，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比如关茹在险些被毒汁喷进眼中后，就吓得反手一把火，烧了整排“毒鬼木”，引得一众“追踪学员”从四面八方赶来围堵。 而这还不是他们接触的唯一毒物！ 花冰月这次最大的目标，除了抓捕灵兽，就是争取凑足兑换“九烈丹”的99种灵植。 在“九药”的几种药物中，就数“九烈丹”所需的灵植最为常见，虽然各不相同，但阶级普遍不高，加上这些年已集齐大半，因此她准备尽量找齐，实在找不大的再花钱购买。 而这些灵植有好几种，都生在毒植群中。 比如痒痒草、花纹茎都是有毒灵植，再比如“倒刺木蛇”，听着像一种蛇名，其实却是连同枝叶，都长满刚硬倒刺的毒植。 想要不动声色，悄无动静地进行采集，非他们能力所能及！ 因此接下来的六七天里，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去，就是他们带领大群学员，绕着大半座历练室，将攻击炸得轰动四方。 进入历练室的十多天里，花冰月三人觉得这些学员神烦，而学员们也觉得这三人够嚣张。 现在他们只要一看到青叶宗的仙术，叫嚣声就此起彼伏：“出现了！是青旋的一叶斩，快追！” “好你个花冰月，又开始向我们挑衅了，不信我还抓不到你了！” “哎妈，累死我了！抓到了我要把他们叠起来当凳子坐！” 有学员哭丧着脸：“我不就是在历练中偷跑出去，想听听八卦嘛，现在可倒好，我们仙师说了，截止历练结束还抓不到人的，全部扣十个任务分！” 还有人开始怀疑：“所以我们当初到底为什么不去凡华喝酒吃肉，要来这里练跑酷和……玩捉迷藏？” 有人一听更为生气：“我也只是想偷学几招‘任务完成术’，哪知道会这么累哦！等我找到她，非得把她关个三年，让她帮我完成三十个任务才能放了！” 一听这话，有人立即应道：“这你就觉得累了？难怪你的任务完不成，还需要偷学什么完成术！” “你说什么！”追击之人似乎出现了“互看不爽”现象。 花冰月真是欲哭无泪，内心憋屈地想原地爆炸：你们追人的人还委屈起来了？我还无处发泄呢！ 及至进入历练室的第十三日，花冰月渐渐发现，这些追踪之人不减反增。 仿佛由于她太能躲藏，激起了众人强烈的挑战欲，使得那些原本对她毫无兴趣的学员，也投入到这项挑战中。 到最后，连各个势力的仙师，都将剩余两天的历练内容进行了修改，所有人开启一场以“捕捉花月为目标”的角逐赛。 真是天道好轮回！ 花冰月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来捕捉灵兽的自己，竟会成为……被捕捉的对象！ 这十多天，在无法运用浮空、逾界等仙术的情况下，无论是赶路还是躲避各种人兽追击，她的念力都在高速消耗，简直入不敷出。 尤其最后几日，随着“打了鸡血”的追踪者越来越多，她以念术遁走的频率就越来越高。 且越到历练时间临近，学员就更无所不用其极！ 第278章 隐隐的扇动 追击中的学员们，不管有没有看到花冰月的影子，各种攻击先劈头盖脸砸来，有的就地打造屏障和陷阱，只为阻住他们的逃遁路线。 还别说，这种时候，那只新得的旋转陀螺真的大有作为。 至少用来破开学员设置的屏障绰绰有余！ 经过数次试验，花冰月发现这陀螺的使用，既可以消耗灵力，也可以消耗念力。 只是如今无论消耗哪样，对如今的她都是一种负担。 隐隐地，她甚至有些觉得，这场追逐是不是一场刻意的筹谋。 连青旋也觉察出了异常，忍不住问：“花仙女，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么？” “最近……没有！”花冰月踌躇着，能得罪的过去都得罪了，哪需要等到最近？ 关茹也是大大咧咧附和： “我们才刚回来，能得罪什么人？大概仙师以为，追我们可以同时考验弟子的追踪能力、灵力速度、仙术搭配、灵活度和反应力什么的……把我们当成训练物了？” 花冰月虽然口中说着“没有得罪”，心思却绝不会像关茹这般简单。 对于这番遭遇，最先让想到的，便是空间囊中九宫花长老之言。 她一直提防着九宫花暗下杀手，也一直等着学执会的任务通知，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在已有了学执任务的计划下，还会通过那么多学员制造混乱对她下手！ 不错，在她看来，这番混乱之中，必然隐含杀机！ 历练室是最佳的生死不论之地，从自己放出要来历练的消息开始，这些人就提前找到了最佳的动手时机。 为了防止自己神出鬼没，他们有意扇动学员围堵，成为自己无所遁形的利器。 也许大部分的学员的确只想找到她，但不排除有人混在其中，要取自己性命！ 这种谋划……要不是她有着洞府瞬移，只怕这次真的插翅难逃！ 只是很快，花冰月发现一个……不知在不在九宫花预料之内的意外—— 这么多学员并非万众一心，在如此高速和人流密集的追击下，首当其冲的状况不是花冰月无处可逃，而是他们彼此不可避免地撞击和辱骂。 越到后来，大家追得越为疲累，怒火也更大。 大呼小叫的咒骂开始接连不断，甚至有人放弃了追击，直接与身边的其他势力交上了手。 被人群惊动的群兽与群植也没闲着，整个历练室的局势越来越混乱，多处地方混战连连，让仙师们也跟着疲于奔命到处救场。 当越来越多的叫嚣变为咒骂，再变为惨嚎时，关茹震惊了：“他们是因为抓不到我们，内讧了吗？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她好奇心最重，不等花冰月回应，立刻几道指诀向外传递神讯术。 然而不消片刻，她原本想瞧热闹的脸上，已换上愤懑之色，忽然怒道：“出事了，我要回去找湘影！” “出什么事了？”花冰月内心暗惊，莫非九宫花想要对付的，根本不仅仅是自己？ 而诸如谈氏姐妹，她们先前就一直在调查“信仰之力”，必然早已是九宫花的眼中钉，之所以以前没有动手，也许是觉得她们两人还不成气候。 可如今在一番混乱中，顺带解决了她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关茹已气得脸色铁青： “这中级历练室原本很大，各个势力分散在不同区域，谁也碍不着谁！可现在倒好，这些学员也不知抽什么风，非要以找我们为乐，还通通撞在一起……” 她说到这里蓦然顿住，似在重新阅读谈湘影的讯息，寻找重点般。 眼见她好半晌不开口，青旋忍不住催促：“所以呢？谈湘影被撞成纸片了？” “你才成纸片了，还是凡人用的草纸片！”关茹赏他一个大白眼，旋即似乎也不是很清楚道， “具体发生什么，湘影也没细说，只说让我们不要回去，因为她们在历练时，被路过的九宫花与上水仙族偶然撞到了，我怀疑他们是故意找茬，跟我过不去。” 而在花冰月看来，这只怕不是找关茹的麻烦，有人要逼出自己的目的很明显。 关茹的个性十分纯粹，朋友有难，那是绝对不能坐视不理的，当初她对自己就是如此，如今换成谈湘影，亦是如此。 这个性格不是秘密，敌人自然也十分清楚。 且他们知道，纵然谈诗姐妹不够分量逼回自己，但只要逼回关茹，自己多半就会出现。 倒不是花冰月非要把自己往“义气”俩字身上揽，实在是……她原本也就不怕什么！ 不等关茹说完详情，洞府瞬移已裹挟三人，向银羽岛历练之地赶去。 关茹顿时目露感激之色，不过依然劝道： “花冰月，现在有那么多人都在找你，九宫花又必然不安好心，如今你还得了一种不能使用灵力的怪病，你还是别回去了，那里有羽胜仙师在，我看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她嘴上虽是这么说，可花冰月却知道，那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 若她心中也是这么想，就不会着急赶回去了。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并不解释混乱背后的阴谋，只淡淡抛下一句，旋即道，“我们到了！” 他们直接落于一棵古树之上，距离下方约有近千米的高度。 而此时下方硝烟弥漫，正有两拨人对峙当场。 其中一方自是银羽岛的历练学员，只是进入时近百人的历练队伍，如今不足三十人。 估计大部分都追着花冰月“玩游戏”去了，此时人数上呈明显劣势。 反观对面的势力却有一百余人，花冰月竟还在其中找到两位熟人。 第一位是初来学院时，让自己与关茹相识的因缘之引——上水向烟。 人与人的因缘说来也怪，当时与她动手明明为帮珂荷，理应促进两人感情。 但在那日之后，她与珂荷的关系却是莫名有了隔阂，反而交到关茹这样一位血性好友。 不得不感叹世事之微妙，心思太复杂的人，有时很难交往，反不如关茹这样的朋友，简单轻松许多！ 而另一位，双方更是算不得交过手！ 第279章 人性的屠杀 当年凡华霁宝阁一战中，那个会信誓旦旦承诺，又单纯到自爆身份的宫馨，如今站在九宫花的人群中，却显得世故了很多。 一别八年，当日被自己族人当中“打脸”的三观颠覆，如今一点瞧不出痕迹。 当初的幼稚与青涩，仿佛已被她完全抛却，而那些宗族的阴暗之事，她却适应得如鱼得水。 站在人群里的这两人，也象征着她们身后的两大势力—— 九宫花联合了上水仙族，正与花冰月在空间囊中听到一样，目的显然是要除掉自己！ 可怕的是，大部分学员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 此时两大势力封住所有退路的银羽岛学员，既无法离开，也无法历练，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断通知离开的队友回援。 而这一点……引诱的目的就更为明显！ “他们是想让我也得到消息，并主动出现在此？” 在一方的刻意挑衅下，此时下方两拨人已吵得不可开交！ 银羽岛吃亏在人少，完全被对方碾压着怒骂，只觉得对方盛气凌人，仿佛振振有词，却又压根听不清在说什么。 所有人只觉得，在这怒火蒸腾剑拔弩张的氛围中，热血直冲脑门，一个个撩起袖子就开始释放灵光。 而当谈湘影与人产生试探性灵力碰撞的第一时间，关茹已再也不顾得劝说花冰月离开。 千米高空中身形一闪，她向着下方极速冲去的同时，也已不惜消耗灵力，以仙术扩大嗓门一通反骂。 在她的认知里，哪怕打架打不过，吵架那也是绝不能输的！ 在被这样的认知塞满大脑的同时，她也完全来不及深思，这番动静是否可能暴露隐于上空之人？ 幸而花冰月对关茹的风格已足够了解，在她闪身而出的同时，已瞬移更改了藏身之地。 对于现在无法使用灵力的她来说，能隐在暗中就绝不要走到明处，否则她的危险可能成倍增加！ 而在关茹怒骂之时，她也果然看见下方有数人同时抬头，却不是应对关茹，反倒是在空中搜寻着什么。 片刻后随着搜寻无果，他们掌心的一堆光芒，才开始闪烁着袭向逐渐接近的关茹。 在这样的场合，任何攻击都如同一点就燃的引线，首先被激怒的，是所有银羽岛的学员。 两边的轰击，刹那间便从试探成为实质的轰杀！ 狂风暴雨般的灵光纷扬而至，比起霁宝阁那次，这场混战更是没有章法可言。 银羽岛吃亏在人少，战斗才一开始，差点就结束了！ 在对方超密集的攻势下，他们的攻击很快转为防守，甚至连守势都很艰难。 诸如谈诗等鲜有的几位上仙修为，才能在灵盾防御下偷空攻击。 照这个趋势，再过个盏茶时间，一旦灵力不足的弱势呈现出来，他们必然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花冰月原以为，造出这场闹剧之人，即便利用了所有历练学员，但想必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可如今她却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所有的学员都是一方势力，这个机会，不正是铲除年轻异己的好时机？ 这可怜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根本不知自己陷入一场设计的诡局中。 在有心与无心的重叠中，更多的学员从远处纷至沓来！ 这些原本分属各个势力的“追踪者”，本就是嗅着灵力攻击在寻人，如今更像是蝗虫望到田园般蜂拥而至。 要不是亲眼所见，花冰月都不敢相信—— 自己居然在无法使用灵力的情况下，于数百人的追踪中逃了十几日，至今还没被人找到。 要不是不敢动用灵力提供给鬼常衣，她真想把自己变作另一个样子，生怕暴露自己。 她隐匿地更为小心，幸而此处枝叶繁盛，这些学员基本不会到达千米高度，且注意力还被战斗引去大半，一时间倒还无人发现于她。 随着聚集者越来越多，四处都是各种惊异的询问：“是看到花冰月了吗？为什么这么多人打起来？” “虽然我也不太知道原因，但是我看到九宫花的熟人了，我可以去帮个架！” “银羽岛不是花冰月所在的势力吗？难道因为抓不到她，最新的历练任务已经变成……拿下她的势力了？” “管他呢，反正是上水仙族在和人打架，好歹去跟他们混个友谊天长地久！” 大部分学员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也管不了哪方是正义的，冲突是怎么发生的…… 在这种时候，一部分人是热血沸腾，反正冲上去揍人就对了；另一部分人则是刚好借机，解决平素看不顺眼之辈！ 而第三波人自是赶紧瞅着机会，巴结着大宗族，谁知道这个机缘，会不会就是自己一飞冲天的因果呢？ 众人各怀心思，阵营区分地自然很快，除了少数两不相帮者外，七成学员都站到了上水仙族的身后。 加之银羽岛中本就有一部分属于大宗族的子弟，在冲突面前，他们自是选择自己的宗族。 一时间，银羽岛的人数更为稀少，而随着战斗人数急剧增加，各种夹杂着私人恩怨，和自我表现的无眼攻击，却是越来越猛烈。 土地炸裂，灵植焦灰！ 漫天尘烟中几乎看不清灵力光华，只闻各种轰鸣嘶吼声不断。 战斗推进地非常快，银羽岛的学员在灵力极速消耗后，开始频频受伤。 一道道重伤的身影，如尸体般震飞出战场中心，触目惊心的鲜血洒落遍地，更有实力低微者，直接在震飞的同时断绝生机。 谁能料想，原本相对安全的历练，会演变成一场屠杀？ 羽胜仙师的脸色逐渐苍白，没有一位仙师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员，一个个受伤赴死。 可当她每每想出手施救、打开虚空之门将人送出时，却被两大势力的仙师将前后之路双双封死。 这片区域的空气似被冻结，历练时间未到，就没有一个人可以离开！ 所有的仙师都是玄神级别，以羽胜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同时抗击两位玄神。 可即便如此，苍茫的灵力之光于指尖旋转，她似乎仍打算为了学员孤注一掷。 便在此时，花冰月只见九宫花那名仙师，飞快地张口同她说了几句话。 第280章 阴暗的联手 虽然听不清声音，却只见那盛怒中心急如焚的羽胜，刹那冷静下来，好像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大部分人背水一战才能全情投入，但凡有一线生机，就不会选择拼命。 而显然，对方似也不愿意将羽胜逼急，与她交手，给了她另一个选择。 仅仅只是微一犹豫，羽胜便已点头同意！ “她们达成了什么协议？”花冰月正在好奇，忽见两大顶级势力的仙师，同时冲着己方弟子做了个古怪的手势。 随后再不阻拦，任由羽胜施救学员。 “住手了？”花冰月心中期待才刚刚升起，下一瞬面色却豁然一变。 要说一众银羽岛学员受袭，她虽对背后操控者十分不齿和恼火，但却并没有太大的愤怒，更没有负担。 毕竟她和这些人没有太深的感情，甚至根本不认识，学员的安危自然由仙师负责，与她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关系。 且她虽猜测这场战斗因她引起，但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不会将自己硬套到良心的谴责里去。 但在接到仙师指示后，这些学员却纷纷改变了攻击对象。 当原本散乱射向银羽岛众人的攻势，此时完全集中在三人身上时，花冰月感到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 “铲除异己只是顺便之事，这些人最终的目的，果然还是谈诗姐妹、关茹，以及……我！” 数十人都挡不住的攻击，三个人如何能够抵挡住？ 只是几息之间，灵力最低且被就强自支撑的关茹，身上已被洞穿了好几个血窟窿；谈诗姐妹在灵力极速消耗的同时，亦是接连挂彩。 羽胜的目中透着不忍，但望着所有的学员，她强压下了相救的欲望。 人命，当已经不等量时，又要如何衡量等价？ 如果两边只能救一边，她必须做出取舍！ 这一刻，花冰月已经明白了三位仙师的交易内容——放弃几人的性命，换所有学员的存活。 无法评价羽胜这么做的对错，只是身为被放弃那一方，无限愤怒！ 一直默立旁观的青旋，便在此时发出一声冷笑，冰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道：“花仙女，你自己小心。” 言罢，逾界之术已让他瞬移千米，刹那落在关茹三人身前。 此时此刻，尘烟朦胧中的他，却仿佛无限耀眼光芒！ 哪怕平时嘴坏，但在生死攸关之际，即便明知一人之力无法抵御，他依然选择捍卫朋友！ 关茹大把吞服着愈合外伤的渡生散及复灵丹，嘴里含糊不清：“青旋，你则莫……下来了？” 而在他下来之时，两大顶尖势力的仙师，已同时抬头上望。 她们的唇角挂起笑容，似乎已经十分肯定—— 青旋已经出现了，花冰月还能不来么？ “真是一群卑劣的人！” 要说花冰月对羽胜完全无怨，那并不完全现实。 只是理智告诉她，在这两位仙师面前，羽胜并没有战胜的自信，她几乎只能在全军覆没，还是放弃几位学员中进行选择。 如果没有一身灵物，换成自己处于她的立场，花冰月也并不敢说能做出更好的决定。 因此她并不怪羽胜，只将成倍的愤怒，加诸到对方身上。 “九宫花与上水仙族交好，那些阴暗之事，是否也有上水族的参与？无论过去之事他们是否参与，但这一次的参与度已经十分明显！” 看着下方两位高高在上、无视人命的仙师，她简直不敢相信—— 这样的人也能为人师表？ 这样的势力，也能站在虚空之巅？ 如果让她来选择，他们……将是第一个从此世界除名的宗族！ 盛怒在心中绽放！ 虽然此刻，她还无法除名两大宗族，但至少，她可以盘算，如何除名两个人。 “杀我……已成为他们势必达成的目标，这次不成功也会有下一次！那么……既然你们选择分批送死，那我就……分批笑纳了！” 锋锐的目光透过层层枝叶，直琐下方寻找两人破绽时，花冰月却蓦然发现，羽胜并没有完全放弃自己几人。 她在救助全部学员的同时，似乎一直在向对方仙师的背后移动。 这种移动十分微妙，若不是花冰月身在高处，又向来具备敏锐的洞察力，根本无法发现她的缓兵之计。 “她似乎在图谋救下关茹几人，只是动作太慢了，且以她一人之力偷袭，未必可以成功，我需要……助她一臂之力！” 下一瞬，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千米上空，一道身影突兀消失。 而在关茹身侧，鬼魅一般的残影，于灵力轰鸣中一闪即逝。 九宫花与上水族的学员们正打得兴起，眼看这就是单纯的虐 杀，再多一点点时间，就能完全攻破青旋与谈诗联手的防御，将他们几人毙命当下。 可眼前却忽然一花，残影消失的同时，关茹、青旋，包括谈诗姐妹，也一同不见了踪影。 无论是学员还是仙师，这一刻全部面面相觑，疑惑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全部散开自己的灵识，感受着四周灵力波动。 就算有人利用逾界之术瞬移，也不该消失地如此整齐划一。 且逾界之术严格来说，只是一种移动仙术，它并不能让人的气息完全不见，只要有灵力的使用，就会有灵气的残痕。 这种痕迹，哪怕修为过低者感受不到，但身为玄神的仙师不会全无感应。 可此时，所有的攻击都停止了，却完全感觉不到关茹几人的去向。 就在所有人四处观望、不明觉厉之时，那位九宫花仙师的背后—— 空气却无声无息，如湖水般微澜！ 一点莹润指尖，蓦然破空而出，穿透这位仙师的脑后乌发，点在她的后心。 花冰月在顷刻间形成的计划，十分简单粗暴： 既然洞府中的轻幻阵，大概率只能同时对付一位敌人，那么她必须先除掉两者其一。 在杀死一位的同时，将另一位带入家园，对方阵营就群龙无首。 到那时，以羽胜的实力，定可控住全场，阻止这场混乱的纷争。 而就算对方还留有后手，非要对银羽岛学员赶尽杀绝，至少……被带走关茹几人绝对安全！ 她不是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圣人，她能救下自己和重要之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要达成这个计划，第一击就极为重要。 她必须一击得手，因为她的念力，只够她施展这一击！ 第281章 一念之差…… 幸运的是，“元灵寂灭”这道念术下的神技，施展起来并不动用任何灵力。 即便身为玄神，也根本无知无觉，而当对方有所知觉时，花冰月也已同时感到，从对方心口传出的轻微震动。 就像对方的元仙，正发生轻微的破碎！ 然而，仅仅只是破碎！ 这一声，已让花冰月的心沉了下去，她还是错估了玄神的实力。 “元灵寂灭”纵然属于神技，但主要还是以克制灵修者的元灵为主，对付一位上仙的元仙都有些勉强，更何况是玄神？ 纵然大部分玄神，拥有的还是元仙而非元神，但他们元仙之力，远远高出上仙数倍！ 花冰月感受到这下震动，却未见对方流血爆体，便已经知道—— 这一击纵然可使对方的元仙产生裂隙，但也绝不能一击将之震碎。 思维电转，她毫不恋战，立刻退而求其次：“哪怕只有一丝裂隙，只要我带走另一位玄神，羽胜就足以应付了。” 念力的透支感正在急速传来，意识恍惚中，仿佛一切喧嚣都在飞快地离她而去。 狠狠咬牙，就在花冰月身处家园之中，运转全部念力感受上水仙师的位置时，她却惊恐地发现—— 自己尚未收回的那一点指尖，被人抓住了！ 与此同时，念力飞退之后的她，根本无法抗拒外来强大的拖拽感。 生平第一次，她身在家园之中，却被家园之外的敌人生生拽了出去。 这……就是玄神之力吗？ 宫穹、宫菲艺的失智，以及过去对抗上仙的游刃有余，让她有些低估了玄神的能力。 她甚至有些忘了，在家园中能拿下两位玄神的毕竟不是她，而只是轻幻阵而已。 至于她本人，仅仅只是一位灵仙！ 远低于玄神实力的她显然无法预估，一位玄神在遭遇偷袭时，不可能还不知道偷袭的来源。 意识抽离的最后，她只感到自己完全被拉出家园，在她的面前，九宫花那名仙师已经豁然回身，自己尚未收回的指尖，被对方牢牢握住。 这一刻，不只是这位仙师目眦欲裂，拼着元仙爆裂也要将她毙于掌下，就连身侧的上水玄神，亦是同时向她出手。 花冰月努力运转最后的念力，想将上水玄神拖入家园。 可惜……她的意识难以集中，目光渐渐涣散之下，她的双目终于缓缓闭合。 这一刻，在念力耗尽的同时，外界的一切、自己的生死，仿佛都与她无关！ 而在周围所有人的眼中，仅为灵仙境界的花冰月，同时遭遇两大玄神毒手，这几乎已是必死的之局。 有人冷笑，有人惊呼，有人不解和不忍……即便有人想要施救，也是有心无力！ 唯有远处默立的珂荷，正一脸苍白望着场心，目中闪烁着复杂。 所有人当中，唯一有所行动的，仅有羽胜仙师！ 她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病态容颜，毫不犹疑向着花冰月猛然瞬移。 仅仅一息，已近几人身前！ 然而，如同“元灵寂灭”杀人只要一息一样，此时的花冰月就在对方手中，被杀也只要区区一息！ 一息时间，只够她冲到敌人眼前，为弱者打上一道灵盾，要想在两名玄神手中将人夺下，又怎么可能？ 这一刻，仓促的无力感，让羽胜心中涌现一股苍凉的悲意。 她的实力太低了，根本来不及…… 就像当年，她根本来不及……救自己的族人一样！ 她已冲到三人跟前，可似乎只来得及近距离观看一场杀人表演。 两大玄神的攻击已然落下，她伸出的手、释放出的攻击，无论如何来不及将人抢回！ 然就在这股沉重的无力感，逐渐于她心中弥散时，四周狂风骤至，似有若无地……吹来一声极轻的鸟鸣！ 像极了无数岁月之前，她无数族人……曾发出过的声音！ 已经有不知多少岁月，她没再听到过这样清脆的鸣叫。 而在这一声之后，她更惊恐的发现，眼前景象在变换，她正在被某种奇异的阵法，带离这座历练室！ 天旋地转，待她脚踏实地之时，身前花冰月凭空消失，只有那两大势力的玄神互相一击，打在彼此身上。 那绝对都是下了死手的一击！ 近在咫尺的羽胜，刹那觉得体内灵气翻涌不绝，忙闪身退出数百米外。 清晰的骨骼断裂声，及脆如镜面破碎声乍然可闻。 怕是花冰月在此也不会料到，那颗只是被她震出裂隙的元仙，却在上水玄神的一击之下，彻底破碎！ 哪怕九宫花的仙师自己也无法预料，自己最终的宿命，竟是死于友方之手？ 明明，她想要杀的，只是一位灵仙啊，且在今日之前，那更不过只是个……灵修！ …… 花冰月的意识一片混沌，但人却依然清醒，仍能听到混乱的声音，好似有人在讨论什么，又好似伴着状若凄厉的惨叫。 所有声音糅杂一团，她却没有足够的意识进行信息处理。 而随着时间点滴过去，她的念力逐渐恢复时，周围反而没有声音了。 “怎么回事？我分明在最为危险时失去意识，却并未受伤……是谁救了我？又把我带到了何处？在我失去意识前，似乎还听到了一声鸟鸣，我在幻境中吗？” 意识到这个信息，让她有些焦虑，鸟鸣幻境会同时将她对敌人一同带入，这就意味着，处于无法还击状态的她，处境会很危险。 小半日后，不等念力完全恢复，在意识已足够清醒的状态下，花冰月已迫不及待撑身而起望向四周。 然而，她却赫然发现—— “这不是我的暖玉温床吗？我回了洞府？” 一瞬间，她已想得通透，能将她带回家园的只有系统之灵，此时唯一让她担心的是，关茹几人又去了哪里？为何听不到半点动静？ 迷糊中她直接出现于中心庭，却被一排整整齐齐绕湖而坐的修炼者，吓得险些失足摔进湖中。 中级历练室中的灵力比外界浓郁许多，而借助她家园的灵屏之力，这份浓郁又会提升数倍。 花冰月绝没想到，自己担心了半日的几人，此刻竟都抓住这天赐良机，在她家中并排来了个环湖修炼！ 第282章 尸骸遍野 几人身上的伤势，似乎被处理过了，此刻看不出虚弱的样子。 花冰月略微放心，因心中还寄挂历练室的惨状，她没有第一时间唤醒四人，只以念力向外感知。 奇怪的是，外面却没有任何人声，似乎只有……灵兽之声！ “我应该没有休息很久，也还没到本次历练结束的时间，外面却没人了，莫非是因为……” 心中隐有猜测萦绕的同时，她已一步跨出家园。 空间转换的眩晕之后，双脚才踏落实地，已有一物怼着她正脸猛然袭来。 “敌人竟能预判我离开家园的位置？”猜疑的同时，花冰月已不及深思，手中灵光迎上袭击！ “蓬”！ 伴随着爆开之声与血肉模糊的飞溅，花冰月只闻一股腥臭之味，如调料一般涂满全身。 血污之中，还有点点黑色油亮之物，蠕动在她绯红灵袍之上，恶臭盈入鼻端，令人几欲作呕。 愕然片刻，花冰月才意识到，那点点黑渍，是一只只从腐化尸体中滋生而出的尸虫！ 心中泛起滔天的恶心之感，她忙展开“清理术”，驱除一身污秽，恨不能把衣服全丢了。 同时，她开始惊异于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无论历练室还是鸟鸣幻境，都不该有这样恶心的腐尸才对。 然目光扫向四周的一瞬，她已完全愕然！ 难怪这里充斥如此浓郁的恶臭，周围腐烂的尸体，竟然并不在少数，方才朝她飞来的那具，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如果说非要找出一点值得庆幸的，便是这些腐烂之物中，没有人类的尸身，全是各种长羽的灵兽。 虽然它们已有不同程度的腐烂，且尸虫遍体，但可怕的是，其中竟还有许多，尚在挣扎扑腾。 既像是无意识腾飞，又好似活着一般，有着前行的目标。 而花冰月先前出现之地，似乎正拦住了那具腐尸的前进方向。 “这些究竟是已经死亡的灵兽，还是……是尚且存活着的……怪物？” 疑惑之余，对于四周的环境，她也是越看越眼熟，这片广袤森林不正是…… “果然我再次进入了鸟鸣幻境，可这里还能算是我当初来过的岛屿吗？” 当初与青旋同来时，这里还是一座美轮美奂的仙境，光彩绚烂，灵植繁茂，鸟兽祥和，美得根本不似人间。 可如今一眼望去，原本葱郁地貌，变成腐臭的集尸地。 不同色泽的血迹、各种组织、体液、腐烂尸块到处都是，其中有少许已变为白骨，但还有更多尸体看起来尚且新鲜，仿佛死了并不很久。 而当初光彩明净的仙境之地，此刻笼罩着一层灰黑的雾气，让此处的色泽都暗淡不少。 鲜有的一些活物，惊惧地聚在四周，发出如同啼哭般的鸣叫。 “这里究竟是不是幻境？为何两次进入，所见情境却有如此大的变化，是幻境之景随着时间发生了改变，还是……我两次进入的，并不是同一个地方？又或者说，不是同一个时间的岛屿？” 看得出来，她如今所立之地，依旧是上次进入之处，也就是青旋活埋自己的地方。 可此时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根据上次的情况，攻击我的人理应同我一起进入幻境，那么这里必然还有两位仙师，她们藏在哪里？” 一想到此地可能隐藏着两位玄神强敌，花冰月的心不觉又紧绷了一些。 留意四周的同时，她沿着上次走过的路径，向岛屿中心而去。 现在她只希望，当初这个唯一的出口，如今依然没变，至少可以让她顺利离开！ 一路查看遍地腐尸，她走得并不快，而她却惊讶地发现，那些仿佛有着明确目标，扑腾向前的腐尸，似乎也与她相同方向。 “它们要去哪里？”仅仅走出数千米，她的步伐豁然一顿，她找到了答案！ 前方一堆腐烂的尸体中，她竟看见半截新鲜的人尸！ 可怕的不是尸体本身，而是这具尸体，已被啃食地面目全非。 此人下半身已完全不见，仅剩的上半截也消失了一部分，其双目空洞，早已失去了明亮的眼珠，脸颊上的皮肉也被啃啄得坑洼不断。 然而，即便已是这副尊荣，花冰月依然从其仅剩的部分容颜，及衣袍判断出—— “是九宫花的那位玄神！吸引远近腐尸赶来的，竟然是一位人类的玄神？” 终于找到敌人之一，且还是一具尸体，这让花冰月略有放松，但同时她更奇怪： “此人因何致死？我的‘元灵寂灭’只能让她的元仙产生裂隙，不应致死才对，她是被其他人攻击了吗？而既然她在这里，上水仙族那位又去了何处？ 而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虚无的幻境灵兽，却可以真实地啃食她的躯体？难道我们死后的身躯，会成为这片虚幻之境的养分？又或者……还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仿佛为了解答她的部分疑惑，从岛屿中心方向，蓦然传出一声巨大的轰鸣，灰黑雾气缭绕的幻境之内，骤然产生强烈的灵力波动。 “有人在交手！” 洞府瞬移全面施展，几乎只是一次移动，花冰月已到达岛屿中心，隐没于万米高空的枝叶间。 岛心林中一片较为空旷之地，只见两条人影在一击狂暴的交手后，从空中分坠于地面两端。 两人似乎都灵力消耗过度，又受伤不轻，一手执住手中灵器的同时，另一只手都大把掏着各种灵丹。 同时虎视眈眈的目光，一刻不敢从对方身上离开！ 这其中一方自是上水仙师无疑，让花冰月意外的是，另一方竟然是羽胜。 “她应该不会攻击我，为何也会进入这片幻境？难道是她在我遇险时接近了我，而所有接近我的人，也会进入此地？” 正在惊疑不定时，超强的耳力已敏锐捕捉到遥遥传来的交谈之声。 “上水绒，这个地方，你们上水宗族应该不会陌生？” 回应她的，是上水绒一声冷笑：“这里是你们设计的陷阱，我凭什么会熟悉？既然你熟悉，奉劝你快点告诉我究竟怎么才能离开！” 仅仅只是第一句话，就让花冰月隐隐觉出怪异：“不陌生？难道她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第283章 哪来的自信？ 眼见羽胜并不作答，上水绒渐渐疾言厉色：“羽胜，别以为凭你能将我杀死在这里，纵然我先被九宫滴打伤，但你也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仿佛怕此言威吓不了对面之人，她再道： “退一万步来说，纵然我真的死在此地，那又如何？在我族，实力高于区区玄神者多达十位有余，我死不足惜！但你……对于银羽岛有多重要，想必无需我赘述！” 羽胜丝毫不为所动，似有令她含恨终生的场景于她脑中掠过，她陡然冷笑连连： “你所言不错，我银羽岛已频临覆灭，像我这样实力者死一个少一个，每一位族人都很珍惜生命。但正是因此，我们才更是深恨，将我们逼到这般境地之人。 这么多年，你们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当年所做之事永远不为人知？哪怕你们联合梦宗，以秘术干扰了梦占，击杀他族梦占师，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强。” 她深深喘息，似是某些回忆，令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极为艰难： “相比全族消失的真相，我的生死又有什么关系？这些年来，你们可以杀死每一个接近真相的羽族，但永远抹杀不掉那份真相。” 指着脚下这片土地，她义正言辞：“今天我们会站在这里，正代表着——真相从来不曾被磨灭！即使你们将它埋藏地再深，我们也能将之剖于阳光之下，将你们的肮脏公之于众！” 携带愤怒的语气掷地有声，让万米上空的花冰月，听得莫名所以。 原本她以为两人的交手，是因那上水绒，无辜袭杀大量银羽岛学员所致。 以花冰月所想，在这样一片陌生幻境中，只要心智成熟之人，必会暂且握手言和，共同协作找寻出口。 她可全没料到两人越聊越不投机，竟好像……有着灭族之仇？ 虽然过去也曾听闻银羽岛族人越来越少，但她绝没想到，这会与上水仙族有着莫大干系？ 可那么大个宗族，为何要排挤银羽族，两族之间有什么因果？ 羽胜坚定的磊落之声，将上水绒的怒气渐渐激起： “胡扯什么真相！我们现在聊的应该是如何离开这鬼地方！羽胜，我们本次行动针对之人不是你，你告诉我离开之法，我出去后必不追究你干扰行动之事，但是……”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你若执意与我为难，不但九宫滴之死归于你的头上，就连这次击杀花冰月失败，也全是你的责任。一旦让我找到出口离开，就是你全族的死期！” 高空的花冰月都被气乐了：“怎么好像……我只是她们谈判中微不足道的……一项筹码？可这难道不是我的地方，只有我知道如何离开吗？” 这一气，让原本还想聆听片刻的花冰月，忍不住出来刷个存在感。 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语声转为冰冷，如同九幽之下的亡灵，带着点儿空灵的死气，徐徐响彻在岛屿上空。 上水绒正志得意满目视对面，自认这番威胁应足以震慑对方！ 她相信此地既然能够进来，就一定可以出去，只要对方杀不死自己，那么离开不过早晚之事！ 她的一番威胁只是占个时间上的先机，不愿在此浪费太多光阴罢了。相信羽胜也能想通这点，以困住她去换一个灭族的危机，并不是明智之举。 而以羽胜对此地的熟悉程度，她毫不怀疑——将自己拖入此地之人必是羽胜，离开之法也只有她才知晓。 毕竟正常人也想不到，将自己弄到此处的，竟不是玄神，而是一位灵仙。 可就在她十分自信时，上空却蓦然传出一道空旷之声，竟以死亡的语气对她道： “上水绒，是哪里来的自信，竟让你以为……自己能活着离开？” 几乎在此同时，声音已从上方落到四面八方，又似乎落在她的身后。 一股与这声音同样冰凉的死意，瞬间遍及全身。 她对于危机的感知，在重伤之下被削弱大半，当她感受到这股死意时，才蓦然惊觉—— 这不正是，击伤九宫滴的那一招么？ 直到此刻，她才豁然回身，却只看到身后一团妖红雾气中，一只诡异的眼睛，如同幽冥之眼，死死凝视着她。 “这是……什么东西？”乍然出现的生死一击中，竟然蕴藏着这样一件诡异之物！ 一瞬间，上水绒已冷汗遍体。 这一次的花冰月，早已吸取了先前的教训，她不能总依赖好运相随。 第一次被敌人拖出家园，还能被鸟鸣所救，但这一次若还遭遇同样的风险，未必再有另一件灵物能救她了。 因此，当尚未恢复完全的念力，再次被抽空时，她必须确保自己的万无一失！ 莹润的指尖一出即收，不给对手任何抓住自己的机会，第一时间祭出妖眼。 她知道哪怕对手已经重伤，这一击也无法粉碎其元仙。 所以这一击仅仅是个开始，妖眼和羽胜，才是击杀对手的仰仗！ 在上水绒转身之际，正面的妖眼已一冲而出。 同一时间，羽胜掌心羽毛状的灵器，亦是悄无声息地飘出。 前后夹击，迅猛如电！ 身在家园的花冰月，在意识飞退之际，仅仅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和一声不甘的惨叫，而后四周如同她的意识一般，再次落入无边黑暗。 直至半日后，念力恢复大半的她，才再次出现在幻境内的岛屿中心。 上水绒的尸身，如同那九宫滴一样，已被吸引而来的大量腐尸逐渐啃食。 这些腐尸明明像是没有自主意识，但却能准确感受到人类尸身的位置，纷纷挣扎而来。 羽胜就守在尸身身旁，一脸淡漠地注视着，说不出是悲是喜。 每个人都有个无尽的秘密，尤其还是自己不太相熟之人，花冰月无意探寻对方隐秘，故作叹息地找话道： “说来也怪，这个岛屿明明只是个幻境，怎么其内的灵兽，会对两位仙师的尸身产生实质的吞噬呢？” 这句话，原本就是像是“今天天气不错”一般，只是个拉近双方距离的话头罢了。 不料一脸淡然的羽胜听闻，竟真的认真回答：“因为……这是死者的执念！” 第284章 消失的岛屿 “死者的执念？是什么东西？”一时间，倒让花冰月错愕不已。 进入这里，是她灵物造成的结果，可她总觉得，这位羽胜仙师，好似比她更了解这里？ 难道……仅仅因为仙师见多识广？ 羽胜以仿佛讲述他人之事般的淡漠语气，解释道： “这片场景虽然只是幻境，但此处所有死去的生灵，却是真实存在过的，它们有自己的情绪，也认得……自己的仇人。” 略带怜悯地望着地上数十腐尸，闻听着四周存活鸟兽的无尽哀鸣，她继续道： “无数生灵积攒起来的怨恨执念，甚至可以突破虚幻的屏障之隔，去生啖仇人的血肉，你能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深仇？” 花冰月已从她的叙述中，隐隐感受到了一丝因果羁绊：“这片幻境是否与银羽族有什么关联？” 羽胜漠然颔首，所出之言却让花冰月大吃一惊：“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我们会进入此地，想必与你有脱不开的关系，可你……为什么能带我们进入，这片生养我族人的故土幻境？” 花冰月愣了：“你族人……故土？” 在她无以复加的震惊中，羽胜再次肯定：“对！这座岛屿，就是同我无数族人一起，失踪了数千年之久的……银羽岛！我族故土！” 别说花冰月既不知道这座岛叫什么，又不知道银羽岛失踪之事，即便她知道这些，又怎么解释得清，自己是如何找到这里，并将羽胜带来的问题？ 不对！ 这一刻，她甚至有些怀疑，究竟是谁带谁进入此地？ 上次被青旋偷袭时，是她主动使用鸟鸣，才开启了这片幻境。 可这次遇袭，她根本没想起使用灵物，鸟鸣之声却自己出现了。 原本她只以为，这是系统赠送之物不同凡响，有护主之心的缘故，但在了解羽胜身世及此岛来历后，她才蓦然惊觉—— “也许，不是我带你们进入此地，而是你的血脉，唤醒了你族人的意志。” “我唤醒的？”这回轮到羽胜不解，“这不可能？我的族人在哪里？别说你指的是这些虚幻生灵残留的执念！我找寻族人这么多年，从未再见我的故土，只有这次靠近你，欲救你脱险时，我才……” 如果说，原本花冰月对鸟鸣幻境为何突然启动还有存疑，在听到这句话时，她已心如明镜。 与其说这声鸟鸣是在救助自己，如不说是它在羽胜靠近自己时，察觉到了同族血脉。 它发出的声音，也许不为救人，仅是本能地……对族人的呼唤，想将族人带入此地。 不！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即便上一次看似是她被鸟鸣所救，但这仅仅是基于她的立场判断的事实。 而结合岛屿目前的情况，只怕对于这件灵物本身来说，每一次启动，实际都是它在向外界发出求救之声。 上次是向着身为灵物主人的自己，而这次—— 因感受到熟悉的血脉，它在向自己的族人，发出救援之声！ 花冰月怎么也没想到，这件系统给予的，唯一没有实体的灵物，不但拥有着自我意识，更背负着一个宗族的生死存亡和血海深仇？ 在她想通透这一点时，灵海深识内，缓缓浮现新的任务提示： 【恭喜夫人触发结缘任务：消失的岛屿。 任务信息：我存在于虚幻，亦存在于真实！我愿渡你于危难，求你解我于水火！ 任务目标：救救我的族人！】 花冰月没想到一次遇袭，竟会触发一个新的结缘任务。 只是这个任务，比以往任何任务都让她茫然，消失了几千年的岛屿，连羽胜这样的玄神都没能找到，她又要去哪里寻找？ 况且，即便找到她又要如何解救整个银羽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系统不会发布过时的任务，这至少说明，银羽岛还可以被解救，银羽族还有存活的灵兽。 只是就眼前所见的岛屿情形来看，这些灵兽也正处于某种致死的危机中，它们在逐渐死去和腐烂，留给她救援的时间也许并不多。 深吸一口气，她没有回应羽胜的疑问，反而问：“不知仙师可愿同我讲讲岛屿消失的经过，也许……我们可以联手将它重新找回。” 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这个任务，若能有银羽族的协助，也许能事半功倍。 只是闻听此言，羽胜却极度惊愕。 她并不知道花冰月的目的，只知寻找族人是一件极其危险之事，否则数千年中，也不会有那么多族人，在调查此事中先后死亡或失踪。 对她而言，寻找族人是血脉中无法割舍的使命，但对于花冰月而言，完全没必要冒此风险。 因此沉默片刻，她没急着阐述过往，而是坦诚告诫：“与我们联手，可能会导致你就此殒命，即便这样，你也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让她意外的是，花冰月竟有些失笑： “如果你们的对手是上水族与九宫花，那我们是否联手，对于他们杀不杀我，有什么影响吗？我们如今会出现在此，难道不正因他们对我的袭击吗？” 言及此，花冰月站在与羽胜同等的地位上，将告诫郑重返还： “所以方才的话，也许我也可以还给你，你确定要让我与你联手寻找银羽岛吗？也许那只会加速你们的死亡！” 羽胜似乎怔愣半晌，表情微有松懈，终于缓缓阐述起那段尘封往事： “我们此刻所处幻境，其真实世界并不在伪仙神界，我们生活于‘银羽虚’中，那是所有银羽族人经历无数万年，共同建立的家园。 我们永远有一部分族人留守在那儿，自然也有大量的族人背井离乡，分布于无数虚空。正是因此，才让我们部分族人，躲过一劫。 发现银羽岛的消失，大约是在两千九百余年前，明明整个银羽虚空都在，可其内的岛屿却不翼而飞，连同其中所有族人一同失踪。 此后我们联络各地族人，用尽各种方法寻找、求助，也梦占过，可但凡有族人获得蛛丝马迹，就会忽然失踪或死亡，所有线索也会因此中断。” 无需她说这些族人死亡的原因，花冰月都知道必然有人从中作梗！ 第285章 邀请你加入我们 羽胜叹息着继续道： “只有一位族人以死亡为代价，向所有族人秘密传达出一丝讯息，只有四个字——上水仙族！可我们不解的是，银羽族虽说是灵兽之族，但向来与人族交好，上水这么大个宗族，为何要与我们为难？ 这不合常理，因此我们也不敢张扬，企图找到更多证据。其实在进入这里之前，我一直都没有确认信息的真假。 可当我在此地，感受到族人强烈的执念，以及他们对九宫花、上水族的仇视时，我才可以完全确定，这件事情，与这两族必然脱不了干系！ 最让我担心的是，我能从这些强烈怨念中感受到，眼见之事在真实的银羽岛中，也真实地发生过。我的族人已经陨落大半，剩下那些正在苦苦煎熬……” 先前的羽胜似乎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无悲无喜。 然在花冰月承诺联手之后，她渐渐释放出了真情实感。 此时，焦急、惶恐、愤怒……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令她的语声几次颤抖，又被她数次调匀： “很惭愧，这么多年来，我们即便通过梦占，也没能获得更多信息，这是我所能告诉你的全部，同时如果你知道些什么，我也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听到梦占，花冰月不自觉叹了口气：“梦宗，只怕早已与这两族同气连枝，甘为对方手中之剑，你的族人无论是加入梦宗学习，还是直接梦占，只怕都是送羊入虎口了。” 羽胜亦是感叹：“如今我们也已知道，过去所有梦占为何一无所获，甚至大部分族人直接死于梦中，梦宗的控梦师和梦占师，实在太擅于干扰。 而近千年来，我们已经彻底放弃此术，只可惜当初我们太过天真，用那么多血淋淋的生命，才换回醒悟。” 沉默片刻，在腐尸缓缓吞噬上水绒的过程中，花冰月斟酌着将关于鸟鸣的部分信息，以及自己的一些猜测进行了告知。 她依旧没有说出系统的存在和鸟鸣的来历，只说在一次遇险中无意中听到一声鸟鸣，随后她出现于一片美轮美奂的岛屿幻境，现在想来那是鼎盛期时的银羽岛。 结合羽胜所说的传达秘术，花冰月猜测那声鸟鸣，也许是银羽岛出事时，某位族人在临时前将自己的求救声传了出来。 只可惜历经数千年，这声求救都不曾被其族人所获，却莫名落到了系统手中，又转而赠与自己。 这世间的因果实在怪异，但既然是“结缘”任务，想必系统希望自己结下这份善缘。 思及此，花冰月心中却豁然一醒：说起来，系统一直在引导着“结缘”任务，其真正目的，自然不会是让她兑换些材料、取出体内妖物，这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和系统却没什么关系。 那么……系统之灵为何要引导自己，完成这些任务？ 莫名地，她想到善缘值下方的那行标注—— 当它到达触发点时，你将获得一次改变世界的选择！ 善缘值达到多少是触发点？改变世界的选择又是什么？难道这就是系统一直引导我的目的？ 他助我成长，护我周全！而他需要的……是让我为他改变一次世界？ 思虑的同时，花冰月已陪着羽胜，将整座岛屿逛了一圈，只可惜，未能找到更多银羽族人留下的线索。 羽胜心中还寄挂着一干学员，无法在此处久留，两人略作商议，决定先回学院，若这片幻境再发生变化，或彼此有新的消息，再互相告知。 其实，花冰月已无需从羽胜那里获得更多信息，银羽族无法进行的梦占，她却可以依靠梦魇云榻完成。 只是而未免羽胜空欢喜一场，在预知出准确结果前，花冰月暂未提及。 一日后，两人寻着高枝上的幻境出口，离开此地。 她们在幻境中待了不过两日，出来时历练还有半日才结束，与门口的历练登记员确认，大部分银羽岛学员尚未出来后，两人立即重返历练室。 花冰月本不用回去，但关茹等人是从历练室进入她的家园，担心他们无法从历练室外离开，因此她返回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去叫醒修炼中的四人，将他们带出。 此时历练室的一隅已经一片狼藉，灵植被毁损大半，灵兽也有死伤，大量学员不同程度受伤，小部分学员死亡。 幸而失去了挑起事端的两位仙师，又有赶来的各势力仙师全力约束，后续的战斗逐渐平息。 此时各位仙师都在统计己方学员，分批打开虚空之门，送出伤员，并组织未受伤者，搜寻失踪之人。 身为学执的谈诗面色铁青，尽管她也算是受害者之一，但在此时依然肩负起自己的责任，迅速组织在场两名学执清理战场，统计伤亡情况，总结事件起因和后续处理事宜。 原本的混乱已变得井然有序，眼见帮不上忙的花冰月，正准备提前离开赶去凡华。 不料眼尖地谈诗却忽然叫住她道： “花冰月，忘记恭喜你，基于你超高的任务分，学执会上层经过讨论，决定邀请你加入我们，请问你是否愿意加入灵启学院学执会？” 似乎怕被拒绝，她又刻意压低声音，接着道： “虽然我觉得，你不在乎成为学执，但经过这次事件，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是某些势力的眼中钉，能够抱团取暖总比孤军奋战好得多，所以，我真诚地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们！” 她的这句话，已在无意中突显出——学执会内部，至少也分为两拨势力。 谈诗一直在帮副会长做事，而会长却是九宫花的人，彼此相争绝不会少！ 不等花冰月回答，关茹已惊喜不已：“恭喜你达成夙愿呀！” 在最缺钱的时候，花冰月的确和关茹谈及过，自己成为学执和执法者的目标，那时有这样的决定，是为了拥有更多的权利和途径，去收集“九药”。 可此一时彼一时，在已经去过“亡者拍卖所”后，她对于成为学执已经没有兴趣，无论什么丹药，在拍卖所获得的概率和隐秘性，都要比利用执法身份获得高多了。 若是没在空间囊中，听到九宫花长老的谈话，她或许会直接拒绝这个提议。 只是那番对话，明确泄露出—— 这份邀请背后，埋藏着一个天大的陷阱！ 第286章 突飞猛进的实力 既然有人愿意把陷阱抛到她的面前，她就没有理由不去抓过来拆解掉。 毕竟，这是她唯一一个处于明面上，她看得见的陷阱； 毕竟，即便她想逃，逃得了这一个，也不逃不过下一个！ 且以她的性格，逃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迎难而上才是！ 既然对方要一个个攻击，那她刚好可以一个个击破！ 刚含笑点了个头，谈诗已一把抓住她： “恭喜你做了最明智的选择，而既然已经加入了我们，那就从‘处理伤员’这第一个任务开始，熟悉一下学执的工作！回头去学执会办一下学执令，等家园考核后，我们就要执行正式的第一次任务了。” 见花冰月一脸诧异，她立刻宽慰道：“放心！耽误不了多久，如果快的话，半天后你就能在凡华的闹市中逛铺子了。” 那如果不快呢？ 花冰月无奈叹气，不过她诧异的不是拽住她当劳力，既然决定加入学执会，那么义务总是会来的。 她只是诧异，九宫花的陷阱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第一次任务竟然紧随家园考核，而其中又会蕴藏着怎样的杀机？ “看来我得尽快寻找圣医，解决一下被控之症，否则在任务中，即便不被控制，不能使用灵力也会大大增加风险。” 心中正有决断之时，先一步审查一圈的谈湘影，已回来告知情况： “学执中伤了四人，无人死亡，学员的死伤情况各势力还在统计，但有件事情很奇怪，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见大家的目光都向她望来，谈湘影才斟酌着用词： “这一战中有部分学员的实力突飞猛进，这也是造成大量死伤的一大原因。” 谈诗微微蹙眉：“修炼如此困难，怎么会有人突飞猛进？有我们认识的人吗？” “有一个就是我们学执会的。”谈湘影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太可信，半带不确定道， “她原本刚刚突破到灵仙，进入学执会也是因为她加入了上水仙族，才被开了后门，没想到这一战中，她忽然达到上仙巅峰的修为……” 关茹惊愕地险些咬到自己舌头：“刚刚突破灵仙，突然就到了上仙巅峰？吞秘宝也没那么神速？” 一直苦苦在修为底层徘徊的花冰月，闻言更是内心凄苦，这世上难道还有速成的修炼方式？ 连谈诗也震惊不已：“学执会里还有这样的人，我却一直不知道？她是谁？” 谈湘影的目光，却直视花冰月，在后者忐忑怀疑“难道说的是我？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已经突破到了上仙巅峰？”时，她终于道：“与你一样，来自应缘的……珂荷！” 没什么比这个名字，更能令花冰月吃惊的！ 虽说初来学院之日，两人就莫名有了隔阂，但珂荷的情况，刁氏三女也一直有所透露。 她一直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应缘宗族，实力提升也十分缓慢。 在所有离开应缘村的人中，她怕是最为艰辛和默默无闻之人。 在这样的背景下，她会寻求捷径加入上水仙族，本不让人意外，可原本实力不济的她，突然实力大涨就很奇怪了。 若是上水仙族有什么秘术倒也说得过去，但若真有此术，无论是正是邪，这么多年不可能密不透风！ 谈诗试图从中寻找着规律：“出现实力暴涨之人，都是上水仙族的吗？” “不是！”谈诗肯定道，“上水族有2人，九宫花、银羽岛、太和仙族各1人，总共5人。” 若说真有什么秘术，隐藏于一个宗族内还好说，但分散于四个宗族就更奇怪了。 “他们在哪儿？有人去询问过情况吗？”谈诗目光遥遥望向陆续被送出的学员，脚步已往那个方向动了起来。 不过尚未走出两步，已被谈湘影拽住：“不用问了，一战之后他们全部晕倒，至今未醒。” “晕倒？灵力消耗过度还是受伤了？”谈诗刚问一句，忽然似想到什么似的，面色霎时一变，顿时住口不言。 与此同时，花冰月发现一直沉默不语的青旋，眉心亦是微不可查地一蹙，却不曾开口搭话。 更让人意外的是，谈诗对于此事的态度却豁然一变：“这件事情暂且放放，我们先配合仙师统计和搜救受伤之人。” 仿佛方才的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谈诗闭口不提。 不过果然如她所言，半日后，他们已找到了所有失踪学员，配合仙师将全部伤员送去无恨舍，完成了大致的统计。 随着历练时间的截止，花冰月离开了历练室。 将采集的灵植和抓捕的灵兽，在登记处进行了结算，老实支付了27万灵币后，她与关茹、青旋三人马不停蹄赶往铸火任务碑前，而谈诗姐妹却仍在处理后续的汇报事宜。 时间已经是15日傍晚了，今年前往凡华的时间已算得上较晚，有些学员已经返回了学院，开始布置家园。 任务碑上能前往凡华的任务几乎已被完成，仅剩一个不限制完成人数的简单任务： 【任务发布者：凡华饮怨楼，任务名称：新菜试吃，奖励：月底抽奖。】 花冰月都惊了，还能有“抽奖”这样射幸性的奖励？ 不过目前已经没有其它奖励稳定的任务了，本着捞个“传送”的想法，几人迫不及待接取任务，前往凡华。 …… 凡华饮怨楼就在含恨楼对面，两家酒楼仿佛天生就为了跟对方干上似的，就连名字都透着深切的哀怨。 一到凡华，花冰月三人就直奔此地。 以她如今的家园，寻常妆点已经不能锦上添花，毕竟没有任何凡物，能比得过她的灵植繁盛，及鲜活的灵兽。 因此在她的计划中，完成任务后，就立即拜访欧阳族与不死居，顺利的话，还能在不死居打个下手，再捞点善缘值。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饮怨楼竟还有熟人正等着她！ 几乎刚出现在饮怨楼下，二楼有三位女子，眼睛就亮了。 于此同时，三楼有位少年，已经窜上了凭栏，向着下方直接扬手：“花冰月，快来快来，这里有包间！” 第287章 是人吃的么？ 怎么试个菜还有包间？ 花冰月不明所以抬头一看，只见刁氏三女从二楼窗口挤出半个身子，不过不是看她，却是努力向上观望，口中极度不满： “谁啊？我们可是特意在这儿等着花冰月的，都等了好几天了，不带这么抢人的！” 三楼的少年却喜笑颜开：“几天算什么，我都等了好几个月了！不管怎么讲，三楼包间总比你们二楼大堂好！” 刁呼呼顿时不满：“这个任务发布都没几个月，你骗鬼呢！” 唯有楼下的花冰月却是乐了：“子麟，你的钱赚够了？居然有钱定包间了？” “那是！”子麟一脸洋洋得意，“要不是那丹药有钱没处买，我早就凑齐去梦占了，你哪能在这儿见到我！” 最终，在店主处进行试菜登记后，花冰月三人本着包间人少清净，且“价格高不要浪费”的穷神原则，还是上了三楼。 只不过刁氏三女毫不客气一同挤了进来，刁浊信誓旦旦：“我们不是来噌包间的，我们是来抢回属于我们的人！” 七人满满围了一大桌，旧菜撤下，新的菜式又被端上。 什么两头开花、无灵霉果、百味毛皮、吃不死算输…… 光看这些菜名，花冰月就明白为什么试菜任务要发布到学院去了，普通素子哪敢吃这些东西。 两头开花看起来血淋淋的，味道都极血腥；无灵霉果看着都发霉了，吃了估计也得倒霉一阵，尤其素子拉个肚子自不必说； 还有那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黑漆漆地贼硬，还扎舌，那一百种味道里，就没有一种是人能吃的；最可怕的是最后一道，花冰月怀疑那是直接上了毒。 子麟已经很熟练了，偷笑着道：“放开吃，后面还有很多的！吃完要填试菜报告，凭报告抽奖，快快！尝尝！” 花冰月瞥了一眼还在源源不断上桌的菜色，默默地夹起一颗“霉果”，入口之际直接丢入家园，看起来就像吞进肚子里一般。 与此同时，她毫不脸红地在报告单上灵笔一挥：“此乃神果，虽名为无灵，入口却如一道灵力喷涌入体，顿觉身轻如燕，百无病痛……” 她在心中默默补充一句：“大概就像……死后一样！” 子麟看得眼角抽搐，顿觉自己报告单上那“大大好吃”四个字，弱爆了。 刁浊可不在乎试菜，她们是专程来等人的，此时乐不可支道： “花冰月，你没想到？以为进了历练室就能躲过我们的盘问？我们早算准以你离开的时间，就只剩这个任务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 子麟一听，生怕错过一个亿般，立即瞪大了眼睛： “盘问什么？你们找到了新的赚钱方法？花冰月这就是你不厚道了，做任务宁愿带她们也不带我，好歹我们也合作愉快过！” 花冰月就怕被三人揪着询问离秋之事，有子麟从旁胡搅蛮缠正合心意，顿时接话道：“你不是都凑够钱了？” “那是我自己预估的，最后一味无灭丹还没买到，始终不踏实啊！再说难道钱这东西，真会有人嫌多么？对了，我听说最近历练室里发生恶性抢劫事件，你就在里面，有没有抢到？” “什么抢劫事件！那是屠杀！”看他双目放光，花冰月都有些无奈，学院中的八卦虽传得快，但不太准确啊，当即将大概的过程说了一遍。 为了提防几人小心，她连对“幕后黑手”的猜测都没有隐瞒，只是隐去了鸟鸣幻境那一段。 对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三位女子来说，最让她们疑惑的还是珂荷。 刁呼呼最先提出疑问：“我们认识那么久了，她的实力大家都知道，怎么会突然大增呢？这世上有什么邪术吗？” 不料子麟却嘻嘻一笑：“哪需要什么邪术？她本人异化，实力自然就能大增！” “异化？你是说，珂荷化妖了？”十年来，刁氏三女都有着刁灵族熏陶，知识面虽不如青旋广博，但也不是一无所知，此时被一点已经通透。 子麟不吝赐教着：“即便不是化妖，也已经中了妖毒！这世上只有妖毒，可以让实力突飞猛进，但她往后再也无法靠修行提升了，从另一方面来说，她即将脱离人类的范畴。” 被他一提，花冰月顿时想起在渊海藏识阅读过的记载： 化妖，是除了神、魔两族外，此虚空的第三大种族。 据说“化妖之祖”异释，在死前一念之差，竟将本该断绝的生命，以另一种形式延续了下去，并自封为“化妖”，由此开创了一个全新的种族。 所有化妖的躯体，都会带上一抹残缺，有传言异释本人就容貌半毁，他们不能修炼，寿命有限，但实力却会比为人是暴增数倍。 他们是仙神界最大的天敌，只有他们自化妖之日，体内就含有一种妖毒，所有被侵染者，要么死亡，要么化妖。 照理说，一个寿命短暂、数量稀少，又是被仙神打压着厮杀的种族不该长存。 但奇怪的是，寿命有限的只是九成九的化妖，而“化妖之祖”异释，寿命却无限绵长。 在他化妖之前，甚至与仙神界那位至高主宰，是同一个时期的……神！ 在子麟为大家科普之时，青旋只是再次蹙了下眉尖，却一语未发。 先前在历练室中，他与谈诗就已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他们都没有说出口。 如今花冰月已明白他们的沉默：妖毒绝不会无缘无故感染数名学员，很可能学院中就隐藏着一只化妖，此时一旦泄露，不但打草惊蛇，还会引发学员恐慌。 然青旋和谈诗顾忌的这一层，大大咧咧又实力强悍的子麟，却根本不在乎，说得可顺嘴了。 愕然良久，刁茗才感叹：“不知珂荷是已经化妖，还是仅中了妖毒？没想到短短十年，当初的十一人，竟只剩我们四个。不知再过十年，我们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 “一定可以！等珂荷痊愈、北宫汐醒来，就叫上她们再聚一次。”刁呼呼努力振奋人心，“再说等有新人的应缘人出来，我们又没离开学院的话，还能扩大我们的聚会呢！” 此言一出，花冰月心中更沉！ 第288章 一妄皆虚 “对对！”刁浊也努力配合驱散沉闷的气氛，“花冰月你知道吗？原来文院课室内的所有学长，都曾是应缘村人，可惜他们出来得太早，我原来都不认识，我还被几位学姐，询问过村子近况呢。” “唔……我听说过！”花冰月答得含糊其辞。 没人比她更清楚应缘村的近况了，可如果告知三人，应缘村已经没有活人，只会让她们更难过？还是让她们带着这份美好的希冀，等待好友重逢！ 与青旋相视一眼的同时，后者已适时转移话题：“你们既然和那些学长聊过天，有没有听他们说起，应缘前那些五花八门的虚空？” 刁浊立即好奇：“难道学长们应缘前的虚空很不一样吗？是不是有些虚空属于非人的存在？” “这世间的虚空多如坠雨，不一样的可多了去了！非人的居住之地那自不必说，但凡人居住的虚空，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青旋故意卖关子，活跃着气氛。 子麟已经插嘴道：“我在话本上看过，比如有个叫妄虚的凡间之地，就很奇特。” “怎么奇特？”刁浊更凑近了些，她们本就爱热闹，已被勾起了兴趣。 子麟笑嘻嘻道：“那里之所以被称为妄虚，是因为其中一个季节，叫做妄季。” “忘记？”刁呼呼一脸懵，“都忘记了，还能记得奇特？” 子麟向她飞出专赠无知者的“白眼刀”：“不是忘记的忘，是虚妄的妄。妄虚中一切都和寻常的凡间没有两样，唯独每三年一次的妄季来临时，所有的荒谬就会成为主打。” 见众人还是不解，他努力回忆着： “我给你们说一段，你们就能明白。其中有个故事是说，妄虚某一代帝王之女，因爱上了他们所供之神，从而不图金玉图修仙，整日妄想与神明双宿双 飞。 可凡间虚空没有灵气，哪可能修炼成仙？但诡异的是，当这年妄季到来，小公主凭着对心仪之神强烈的执念，竟然以凡人之躯凭空飞了起来。” 关茹日常泼冷水：“没觉得诡异，听起来很励志呀！” “后面更励志！”子麟瞪她一眼，“初尝飞行的她实在过于激动，控制地十分不好，居然从半空跌落，直接摔死了。” “摔死了？”关茹更是吐槽，“这算是什么故事？才开始就结束了？” “谁说结束了？的确才开始！”子麟得意道， “本来这位公主应该是摔死了的，但这就是妄季神奇的地方，只要她的执念足够强大，就可以改变某些状态。因着这份执念，她竟然歪着断了的脖子，又爬了起来，继续寻找她的之神明。 传说妄虚之所以供奉那位神明，是因此神曾亲身降临虚空，救治过无数凡人，相传只要找到他时不死，病人就绝不可能死亡。” 听到这里，花冰月微微一惊：这个特点，为何如此耳熟？ 子麟却似没有意识到，在大家兴致盎然地眼神中，继续道： “小公主找不到心上之神，于是想通过模仿神明的所作所为，将神明引出。于是她开始在王城中四处行医，她可根本不懂医术呀！可怕的事情就这么来了…… 经过她长期努力地‘药到命除’，王城中的病人果然少了大半，全成了尸体。然而此时，她仍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在妄季中，她的执念再次发挥了强大的作用，那些死去的尸体，纷纷‘活’了过来，王城成为了一座另类的……‘死城’。” “啊？”关茹与刁浊同时惊呼一声，后者不可思议道，“这世上的虚空果然古怪，我曾经听说一些焰夜季节，已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还有一个妄季，在这样的季节中，岂非人可以永远不死？” 子麟摇头：“这世上哪有永远不死的凡人？妄季中也会死人，只是拥有强大执念之人，可以暂时改变既定的规则，直到……妄季结束为止。 这当中还发生了许多故事，我就说说这年妄季结束的结果！没有了妄季，执念之力就不起作用，可想而知城中简直生灵涂炭，一片腐烂的尸臭，如同遭了瘟疫，而公主本人却失踪了。 只留下很多传言，其中有一个较为美满的是，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所爱之神，嫁给他并怀了身孕，只是不知何故，她与爱人最后互相残杀双双死亡，而那个孩子……也胎死腹中了。” 这次关茹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管这叫美满？你对美满是有多深的误解？” 子麟答得理所当然：“找到爱人，还能与他生死同穴，不是很美满吗？你不懂，凡人崇尚‘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跟我们不一样！” 关茹被气乐了：“是谁不懂？一看你就没在凡间生活过，那是用来形容情比金坚，或者至死不渝的情谊，不是用来指这种毫无人性的相残！” 子麟不服气：“谁说我没在凡间生活过？我也是生活过一天的，我能不了解凡间？” “你还生活过？哪一天？” 子麟义正言辞：“就是我出生那一天，不行吗？虽然只有一天就被神尊从凡间抱来了，那也算在凡间生活过！” “出生那天？”关茹乐了，“天医神尊还干‘捡孩子’事呢？现在我可算知道，你是怎么成为神尊义子的了。” “你这语气……是不是不服气？” 眼看两人即将开始斗嘴，刁茗赶忙拦住，好奇道： “故事很动听，只是我有些奇怪，既然妄季中的世界都是虚妄，公主又怎么会找到所爱之神呢？且神明会与她相爱相杀吗？你们不觉得这个故事有漏洞？” “没有漏洞那能叫故事嘛……”关茹刚接了一句。 子麟已经打断：“我看的话本里可没那么多漏洞，根据我多年的阅读经验，其中大部分事情都是真实的，至于剩下的小部分，只是我暂时没有办法验证真实性而已。 所以就这个故事来说，一方面这个结尾只是其中一个传说，另一方面嘛……你们不觉得这正透露出，公主可能根本没有找到神明吗？她自以为对方是神，难道就是真的神？” 第289章 母子因缘 环视在场众位女子的愕然，子麟很为自己的洞察力得意： “这是一个反讽，明明为了深爱之神而疯魔，却根本不识得爱神的样貌，依我看，当她发现对方根本不是自己期待之神时，才是促使他们相杀的原因！” “还能这样？可她既然有如此强大的执念，难道不足以支撑她找到真正的神明吗？” “不能！即便是妄季中的虚妄，依然有天地法则相随，所有人都有妄念，也有执念，当所有的执念相互碰撞，高者为胜！ 公主可以凭借执念及身份震慑，改变环境乃至他人状态，但她无法与妄季之外，真正的神力相抗衡。所以无论她的执念多强大，都不可能引动真正的仙神，除非神明自己愿意。” 关茹思来想去：“如果你看的话本是真实故事，那她爱慕的这位神明，会不会就是我们虚空的哪位仙神？别的虚空还有仙神吗？” “那谁知道，虚空多了去了。”子麟偏头思忖片刻，“故事中可未提及，这与我们虚空有关。” 但这个故事，既然莫名出现在了他们虚空，必然就有因果？ 花冰月心中暗忖一声，不曾开口，就当个故事一笑置之好了！ 思虑间，感觉手臂被人轻轻戳了戳，一旁的刁浊低声道：“说到身孕和孩子，你的那个婴儿还能给我看看吗？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她很讨喜，自从半月前见过后，一直念念不忘。” “对对！”耳尖的刁呼呼附和着，“我也总想到它乐呵呵的样子，再给我们看看。” “什么好东西？”子麟脖子都伸长了，不知为何，花冰月竟从他的仪态中，解读出一种“趁着值钱赶紧卖了”的劝说架势。 无奈一动意念，于家园中呼唤婴儿的同时，她却蓦然怔住，好半晌才疑惑道：“历练室门前，它回来了吗？” 刁氏三女全都怔住：“不会？丢了？还是自己跑掉了？” 除了子麟外的所有人都陷入回忆，关茹最先道：“我记得青旋吓唬我，我就给它掉地上了，但是也没摔着，谈诗学姐接去了。” “对对！”刁呼呼应声，“然后我们就没碰过了，当时仙师一来，你们全进了历练室，之后我们就来凡华吃喝玩乐，看不到历练里发生什么！” 关茹也想了起来：“我们一进入历练室，就和大家分开了，是不是还在谈师姐手中？问问她？” 花冰月眉目微蹙，隐约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当即给谈诗打了一道询问的神讯术。 直到众人试菜完毕，填完报告单，谈诗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进入历练室匆忙，我看它是自己趴在你肩上出现的，于是又将它放回你肩上，想着它有自主意识丢不了，是不见了吗？” 片刻后又飞来一条讯息：“如今历练室一片狼藉，无论是丢在历练室，还是传送中的虚空裂隙，只怕寻回都不容易，你能想起丢在何处吗？我在学院，可以去找找。” 看到这条讯息，花冰月心中更是一沉，看似热情的助人为乐，却已经深深铺垫了寻找的难度。 很显然，谈诗已在提前给自己进行心理建设—— 这个东西，找不回来了！ 东西也可能掉在历练室外，也可能被人捡去了，学执会可以通过发布简单的寻物任务来寻找，她为何这么早预设找不回来？ 除非……她知道东西在哪里，并且，不再愿意拿出来。 如果是谈诗藏起了这件灵物，花冰月一点不会奇怪。她虽然为人不错，但每个人都有弱点。 她想要个孩子太久了，可没有足够的母子因缘，她永远不可能拥有孩子。 当欲望成魔，大部分人难以坚持自己。 花冰月唯一害怕地，是她真的听信青旋所言，用“婴儿灰”造出一个孩子，系统明确提示过，这是风险极大的事情。 犹豫片刻，花冰月以提醒的目的，回复了一条神讯： “丢了就丢了，只是希望捡到之人不要误用，若是没有强悍的躯体，此物非但不能令人拥有一个孩子，反会存在极大的危险！” 只希望，她不会因一念之差而自误！ 在得知花冰月丢失重要灵物后，刁氏三女以为她着急要回去寻找，也不好意思再拉着她探听离秋之事，在反复确认无需帮忙后，她们自去逛凡华夜市。 关茹在确定花冰月真的不去寻找灵物，只是拜访一位故人后，连忙追着刁氏三人的步伐去了，只是相约采购完在不死居见。 而作为“资深财迷”的子麟，不愿放过任何获得报酬的机会，他赖在饮怨楼等待所谓的抽奖。 唯有青旋一派“无欲无求”的模样，跟着花冰月往欧阳家而去。 此时已是晚上，凡华中大部分素子都要休息，晚上是不适合拜访的。 然欧阳况却不是素子，灵修者即便夜间，也不会睡觉，并不影响花冰月的行程。 只是在即将抵达那座宅院时，花冰月却蓦然感到，一股不知从躯体何方传来的诡异力量，逐渐取代了她对躯体的控制权。 意识分明无比清醒，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每一步行动！ 她感受自己略带机械地，一步步走向欧阳家的大门，“砰”地沉重的撞击，她竟是以自己的脑袋，将那扇结识的门扉凿出一拳之洞。 幸而她的躯体足够变态，这要换成个普通人，只怕真的已一头撞死。 门内很安静，听说凡华素子休息地很早，不知是不是连仆从都已经睡了，倒是周围的邻人，纷纷将门开启一道缝隙，向外窥探。 原本花冰月不想惊动他人，只想偷偷见一见欧阳况，如今不自控下，她的到来惊天动地。 眼见无人答应，“砰”一声！ 她以无比清醒地认知，感受着自己的脑袋，再次硬生生砸在门上，力气比方才更大。 “轰”！ 那扇已被破开的大门直接向内飞去，而这一次，门内依然悄无声息。 “怎么回事？难道欧阳况不在家里？”正当花冰月疑惑之时，肩上已被人轻轻一推。 第290章 喷薄的怒气 顷刻间，所有控制之力似被完全卸去！ 花冰月能感到那股力量还在她的体内，只因外力作用才暂且蛰伏，等待下一个爆发的时机，但至少此刻，她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青旋担忧的声音就在耳边：“花仙女，你已经连不使用灵力时，都会出状况了吗？” 这一次被控制，她的确没有使用灵力，但同样的，她也没有失去意识。 那股力量似乎一直在寻求控制的突破，如今她被唤醒还尚且容易，若是无法被轻易唤醒…… 在她细思极恐，不敢深思之时，从院落 内侧，缓缓传出一个虚浮的脚步声，以及略带无力的苍老声音：“是何人欺我欧阳族无人？” 听到家里被砸，本应是愤怒质问，可此言却毫无气势！ 随着声音，一个苍老的身姿缓缓出现在两人眼前。 虽只有一面之缘，但花冰月可以肯定，当年在学院发布任务之人，绝不是现在这般颓丧的模样。 即便是凡华的素子，只要不受重伤，寿命也是绵长，可他们不过相别九年，此人就像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一度丧子，让容颜尚在青年的欧阳况，步入了中年，而二度丧子，他瞬间风烛残年。 心中该有多痛才会发生这种变化？ 花冰月无奈叹息，不忍心却又不得不提：“我听闻噩耗，想来吊唁令公子，不知是否方便？” 在欧阳况望着已经没有门扉的大门疑惑时，她自嘲道：“还记得那块碎片么？如今……在我的体内！” 闻言，欧阳况的脸色终于有了巨大的变化，在看花冰月时，甚至都有一种父爱般地慈祥。 颤抖的唇几次开合，他忽然仰天长叹： “终是我儿害了你！这扇门坏了也好，坏了，就能完全重新定制，把一切都焕然一新，把你……也焕然一新！” 他似有些语无伦次，但花冰月听得出，这“焕然一新”四字，是欧阳况希望她还能痊愈。 可他对于自己，已经没有了焕然一新的生机，他的浑身都透着深沉的死气。 斟酌片刻，花冰月更进一步道明来意：“除了吊唁之外，我也想来看看他因何而死，也许我们能找出杀他之人，为他复仇！” “不重要，不重要了！”欧阳况喃喃自语，“已经两次了，就该放过，我不再去找他，他不再来找我！等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相遇，相遇……” 他喃喃半天，忽然醒悟：“对，你是来吊唁，若你想吊唁，就跟我来。”转身向内的步伐苍老蹒跚，谁能相信这是一位身具灵力的灵修者？ 无论怎么看，此时的欧阳况，都像是一位等待死亡的老者，他没有复仇的斗志，甚至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要不是灵修者不用饮食，花冰月怀疑他可能早就绝食而死了。 一路跟随他穿过小院，整个宅院静悄悄的，即便以念力感知也十分空旷。 他竟然已经遣散所有的仆从，真的只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原本，如同隐瞒离秋的死亡一样，有些秘密她也想一直隐瞒着。 欧阳听的死亡必然有着不同寻常的隐情，而这背后的势力不是欧阳家可以应对的，若欧阳况能因其子之死而脱离斗争，她会选择将此秘密深埋致死。 可当她看到的是一位丧失生气的老父时，她愿意将所有真相的，交还给被欺瞒者。 犹豫数息，花冰月小心征询：“如果令公子没有回来，你也不曾再次失去，会不会让你好受一点？” “好受？也许……也许他能好受一点！是不是因为我，他才会惨死，是不是不回来，他就能活久一点……我不该找他，不该……” 呓语般的低喃，却蓦然一转： “但是……但是我很幸福，他陪我的最后一段时光，我觉得很好，我不难受，我很幸福……” 有多少挚爱，就会有多大的伤害。 花冰月不让自己受他的情绪影响，见他完全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解释道： “我是指……如果欧阳听本就不是你的独子，会不会让你觉得好受一些？” 欧阳况蹒跚的步伐刹那顿住，他虽因两次丧子之痛心灰意冷，但却不是未经世事的孩童。 在他回身之时，花冰月竟从他浑浊的眼神中，看见一丝精芒：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是我的儿子？你是想宽慰我，还是知道或者听到了什么消息？” 这一刻，他语言逻辑清晰，仿佛在一瞬就回到了九年之前。 他也生存了无尽岁月，见过不少险恶，只是一个疑问，他脑中已经闪过了很多念头，分明是质疑的语气，然目中却充斥着期待： “听儿的前世，就是我的独子，这是我的老友亲口所述，以梦宗的梦占，绝不可能有错！除非……有假！” 这一刻，他全身的死气尽去，目中重新焕发出生机。 欧阳听之死，他甚至规则于自己，以至心灰意懒根本不想报仇，可如果整个事情都是一个骗局，那性质就全然不同。 花冰月觉得，自己的选择正确了。 几人在欧阳听的灵位前祭拜过后，花冰月才将梦占一书中，关于欧阳听的记载，说了个原原本本。 当听到欧阳听的前生，竟不是生于欧阳一族时，老人浑身已掀起滔天怒意。 及至陈述之末，花冰月遗憾： “可惜我没能看到委托梦占之人究竟是谁，但我想那个‘和’字，指的也许是两个宗族，如果其中之一就是欧阳灵族，那么另一个宗族，阁下心中可有揣测？” 欧阳况微微思索片刻，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虽未看清委托者名字，但是否留意那些字迹，是长是短？” 此言一出，花冰月豁然开朗，哪怕字迹看不清，长短却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那个留空的确不长，如果是两个宗族，只怕名字都不会太长，又或者，如果只是一个宗族的话……” 欧阳况双目望着房梁，身上喷薄的怒气渐渐收敛，越是强大的敌人，他越要冷静！ 唯有唇齿间发出的声音，揭示着他的咬牙切齿：“太和仙族，我欧阳况与你们势不两立！” 第291章 被偷袭了？ 在所有已知的宗族里面，只有这一族名，带有一个“和”字。 当初看到梦占记录时，花冰月对所有宗族还没那么了解，更想不到太和一族会干这么恶心人的事儿，可如今回忆起来，所有宗族中，似乎的确只有它最有可能。 而这四个字，花冰月也不是首次听到！ 在空间囊时，她也曾听九宫花长老提及这个宗族，似乎她即将要完成的学执任务，正与此族有着莫大关联？ 欧阳听之死，意外进入我躯体的碎片，奇怪的控制……这些莫非，竟与太和一族有关？ 他们究竟为何，要以碎片控制他人行为？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解开一重答案时，更深的疑惑也接踵而来。 “也许，在预知银羽岛去向的同时，我也该预知一下，学执任务的危险性。” 在知道自己并没有将独子“得而复失”后，欧阳况整个状态真的“焕然一新”。 心态一旦改变，又有了明确的仇人和新的希望，他身上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对于欧阳听的死因，也更能冷静地阐述： “听儿是莫名其妙被毒死的，从不死居出来后数年，他的状况的确越来越好，也没有再发生自伤的行为，可就在我以为，过去那些都过去了时，却发现他莫名被毒死于修炼之中。 更可恨的是，没过多久连他的尸体也不见了！我曾经一度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不但千方百计要杀他，就连尸体都不能留下？如今听你所言，我才知道……” 他叹息一声：“尽管听儿不是我的孩子，但几年的相处，已让我们有了父子之情，只可怜这单纯的孩子，莫名被卷入大势力的争斗之中，这件事情……我不能这么算了！” “但你也别轻举妄动。”花冰月善意提醒。 “你放心，老朽也不是三岁稚儿，自有分寸！只是连累了你，为了完成我们的任务，却平白搭上了自己。如今你与听儿有着同样困扰，如有需要老朽西之处，请尽管开口！” 花冰月并不在意什么帮助，只是询问一些近年的凡华轶事，才知道当初涉及信仰之力的人家，全部家道中落，如今的天贵区，住户又再焕然一新，其中想必又有新的信仰之力供奉者。 至于那曾将寻宝任务，发布到人尽皆知的廖家，状况也不能算好。在廖祭过世后，几位新进门的夫人全跑光了，长子廖商带着一双弟妹，卖掉药材铺，遣散仆从，搬离了凡中城。 然在花冰月看来，经过圣医的妙手回春，想必廖家小姐已然痊愈，而他们若真能重新开始，不失为更好的结局。 离开欧阳家时夜色已深，虽然没有得到更多信息，但至少这次拜访故人之余，让花冰月对太和仙族有了更深的提防。 “希望圣医给我的收获更大！” 晚上的不死居属于半闭门谢客的状态，身为素子的学徒需要休息，仙医也要调配药剂，人手较少，因此只接待重病患者。 花冰月的病很是尴尬，说来是要命的，未发作时又半点看不出。 思来想去，她还是趁着夜色绕到不死居外看了一眼，不想竟还有不少素子连夜排队，一个个看起来都比自己病得沉重，却还不得其门而入。 照这架势别说今夜，在门口排上几天都未必进得去！ 想到上次拽着欧阳听来此时，将此地屏障突破地莫名其妙，如今多了一件专破屏障的灵物，也许能故技重施。 且根据上次的经验，她相信即便擅入，圣医不见得怪责，毕竟她这个病，有一半责任还得归功于圣医非把碎片交给她！ 让青旋回了家园，并给他随时离开的权利后，花冰月手持旋转，以念力将其催动于左手掌心，感受着它的转速越来越快。 未免引起排队素子的注意和嫉妒，她还特意挑了不死居后方人烟稀少之地，向着屏障一步冲去。 不出所料的是，穿越空间的天旋地转如期而至，可令她意外的是，竟然一连旋转了两次。 怎么回事？难道圣医接连设下了两道屏障？ 心中疑惑方起，她甚至来不及脚踏实地，便觉身体猛然一沉，好像有无声地一掌按在她头顶，直接将她按进一个地底孔洞。 被发现了！ 被偷袭了！ 但她就是来求个医，就算发现她也不用这样对待？ 花冰月刚想出声询问，却忽听一道极度熟悉的温和之声，似在与人对话： “我知你怀疑的是谁，这些年来我也反复测试过TA，甚至前往花灵族调查过，此人确实存在，相貌也一般无二，他们绝不可能是同一人。况且，你不也去看过，TA的尸身尚在，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在花冰月熟悉的人中，能有如此温和声音的，仅有一人！ 薄蕴？身为天医的他，为何也来了不死居？学术交流吗？可他与圣医千度不是不睦吗？ 而方才那段话，又是什么意思？他在和谁说话？将我打入地底的人是他吗？ 这一刻，越是搞不清楚状况，花冰月越不打算发声了。 随即她听到一个撕裂般阴恻恻的声音，仿若来自最为阴翳之地，从咽喉深处透着狠厉残忍。 这也是花冰月听到的第一个，反驳薄蕴之声： “我们与千度交手这么多年，何时赢过？你竟不担心，这次又被他摆上一道？依我看，那个破学院里，即便死再多人又有什么关系？学院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培养他们去战场上死亡和制造死亡，你何必独此一举，还找他回来？” 随着声音，此人似乎也在随意踱步。 花冰月仰头将一只眼珠，贴到上方地表极小的孔洞处，然当她看清此人全貌时，却只觉得此人声貌合一，竟让她生出一种密密麻麻的战栗感。 说话者没有一丝属于仙神该有的飘然气质，他甚至不着灵袍，裹着一身黑色无袖劲装，身姿纤薄，但每一缕线条，在花冰月眼中都似扭曲到看不清晰。 他的腰身如女子般纤细，其上还缠着一条墨绿刻纹的腰带，偶尔还在流动旋转。 第292章 TA是谁？ 最让人觉得可怖的，是狭长眼睛中，那对猩红的眼球，就好像来自地底深处的魔鬼，其十指枯瘦修长，怎么看都像长了十支枯骨。 这哪里是个人？索命冤魂的都比他长得面目和善！ 而不知为何，目光落在他墨绿腰带之时，花冰月战栗之中，隐约闪过一丝薄怒。 这份感觉甚至有些熟悉，好似回到了梦境截杀之中，自己再次被一分为二，一半的她心生惶恐，一半的她渐增怒意。 心中顿生警觉：梦境截杀中有我真实的过去，那么我与此人，难道有什么因缘牵连？ 可他究竟是谁？看着危险的敌人，却不认识他的感觉，真是太糟了！ 他提及曾与千度多次交手，那是不是说明……他也是千度的敌人？ 可他们又正处于千度的不死居中，敌人之间也可以如此坦然相见吗？ 满腹疑惑之时，只听少顿了片刻的薄蕴，又温和道： “幽洛，虽然我与你做着某些相同的事情，但本质不同！TA，我一定会杀，但我杀TA与我救那些人的目的，本就相同！所以我希望在这件事上，你不要干涉我的决定。” “幽洛”两字一出，花冰月只觉心中惊涛骇浪。 难怪此人可以与薄蕴站在平等地位交谈，甚至反驳地毫不客气。 幽洛！鬼蜮神尊！子麟传说中的师尊！ 在这片虚空，除开那位至高之神外，唯一与薄蕴并驾齐驱之人！ 可越是清楚他们的身份，花冰月同时就更加疑惑： 两位神尊，却从没有赢过一位凡华圣医？那千度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实力？ 而他们口口声声提及的TA又是谁？虽然通过他们的交谈，无法判断出此人是男是女，但显然他们要寻找并杀死这个TA! 为了寻找此人，薄蕴调查了花灵族，而这个宗族分明只剩我一个人，也就是说，他们曾经怀疑我是TA？并且这也是薄蕴曾经接近我的目的？ 这一刻，花冰月已惊出一声冷汗，竟发现不知不觉中，她已在鬼门关里绕了一圈。 对于没有记忆的她来说，一向温柔待人的薄蕴，从这一刻起变得极其危险。 虽然从薄蕴所述来看，自己与那个TA没有半点关系，也暂时没有危险，但谁会喜欢躲在暗处调查自己之人呢？ 思绪及此，只听幽洛阴恻恻地冷哼： “杀TA？你用什么杀？我们千方百计将有缘之人招来，可是三千余年，都还没能找到TA，现在你还要将千度请入云启，你难道还猜不出，这是他的刻意设计吗？ 若我所料不差，TA不是已经出现了，就是即将出现了，如果你现在还一头冲进他的圈套，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从今往后……” 言语中，他的脚步微微挪动，带起地上砂砾，“扑簌簌”地掉落进地面孔洞，险些落进花冰月瞪向外头的眼睛里。 吓得她猛然将头往下一缩，这个动作极其轻微，可地下泥石却随之噌动，尽管只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上方两位神尊的交谈，却于刹那间停住。 与此同时，花冰月听到自己的灵海深识内，突然有连续急切的铃铛“叮铃”之声，如夺命一般惶急响彻起来，声声催命！ 不好！ 这枚铃铛的提醒之意，她已领略过多次。 不急细想，花冰月已于一念之间进入家园！ 几乎是天旋地转之感刚刚开始，耳中已听一声惊动天地的轰鸣！ 她感到自己先前的藏身之处完全炸开，连同传送中的空间裂隙，都险些被强大的灵力攻击给掀翻。 神尊一击，似乎能穿越传送中的虚空裂隙！ 无催阵法隐隐亮起，护住了这一刻与不死居连通的整座家园，以及……刚刚进入家园之人。 尽管如此，受到强烈爆破波及的花冰月，在千丈庭中才一现身，就向前扑了个跟头，一颗心疯狂跳跃。 神尊的攻击根本无声无息，方才她只要再慢一点点，此刻就变成人体碎片了。 她最多只与玄神交过手，甚至也不算交手，只是偷袭过。对于神尊拥有的实力，她根本无法想象！ 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无法逾越的差距！ 明明只是一点点破绽，明明已经穿过虚空回来，竟还会被对方一击波及到，甚至在无催阵法之下，都能让她载个跟头。 如果面对面地实战，只怕她连利用家园逃跑，都做不到！ 后怕之余，她有些庆幸： “幸好有人救了我，若是方才傻傻地转着陀螺，一头冲到他们面前，我将会面临什么？打个招呼说‘晚安’吗？恐怕他们会回答我‘安息’！” “只是救我的人是谁？如今看来应该不是薄蕴，他能在两位神尊的眼皮底下将我隐藏起来之人，实力绝对不弱，还能在不死居做到这一点的，似乎只有……不死居的主人？” 就像薄蕴在天医殿可以做到无所不知一般，身为不死居主人的圣医，也必然会有各种方法，让自己在其中无所不能。 “我方才穿透的两重屏障，应该只有第一重属于不死居，而第二重，应是薄蕴或者幽洛设下的，他们他们这层屏障的作用，在不死居内被无限削弱。” “单从圣医可以救我来看，必然对他们讨论之事一清二楚，是他们轻敌，在敌人的领域也毫不设防，还是……他们本就不打算防备千度，屏障只为预防他人误入？ “而他们寻找并想要杀死的TA又是谁？薄蕴说他‘千方百计将有缘之人招来’，找了三千多年，难道……” 这一刻，梦宗五层那间密室中的吟唱声，反复出现在花冰月耳边： “难道因缘感召的幕后还有隐藏更深的势力？比如……天医与鬼蜮两位神尊？他们知道应缘村水深火热吗？还是说，连薄蕴也是那种，一边说着救人性命，一边却草菅人命之徒？” 有心想再听一听外面的动静，却发现到底是神尊设置的屏障，她在家园之内，竟然无法聆听到任何声音。 反倒是一个幽幽的鬼魅之声，近在耳畔：“谁草菅人命？” 第293章 昏冥预知 一扭头，就见青旋一手抱一只小霜狮，就站在她旁边听“壁根”，半截身子都被霜狮给冰冻住了，他居然忍了许久一声不吭。 此刻见她望来，竟故作夸张地松了口气： “花仙女，你犯病时已经够吓人了，没病时就不要装病好不好？这呆立半天还念念有词，我还以为控制你的人，已经进化出诅咒之力了呢！” 吐槽完毕，他忙不迭融化着一身冰霜，把方才忍着没报复的招数，全用在两只霜狮身上，顺便将远处一对吞风雕一齐卷了进来，大有一种虐兽狂魔的架势。 一边欺负灵兽，还一边评价： “这几只灵兽都不错，训练个几十年还能战斗！家园考核后，你要不要送哥哥一只霜狮？这冰冷能力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或者吞风雕也行，吞吐飓风的攻击也很不错……” 在他一片闹腾的攻击下，还有一对不知自己有无催阵法保护的明明兔，将自己暗淡在灵植间隐匿起来。 花冰月无奈地回他俩字：“不送！” 瞅了眼从历练室新采摘来的灵植，中阶以上的已寻着方寸之地，自己埋了进去，唯有作为灵兽食物的低阶灵植，却没有自己栽种的智慧。 在吝啬完后，花冰月又毫不客气地指挥：“顺便帮我把灵植种一下，再喂喂兔子什么的！” 在充分开发某人园丁和饲养员功能后，花冰月又去中心庭瞅了眼。 在历练室中，花冰月曾坐收“渔翁得利”，趁着一对燃烬鸭与两条毒刺鱼打得火热时，将之一网打尽。 如今在中心庭的池塘中，这四只曾为对手的灵兽，竟意外地联起了手，正千方百计将那刁中二打得满塘乱窜。 而血玉就坐在池边，阻止着他离开池塘，哪怕只离开片刻，也会将他重新打落回去。 花冰月从旁观望一会儿，不觉同情起来，这可怜的刁中二，想反击灵兽会挨打，想逃跑会挨打，想骂人……可竟被血玉噤了声，就连流出的泪，在池塘里都看不见痕迹！ “虽然很同情你，不过犯了错的人，总要经过改造才能新生的！且能帮助血玉开发出新的爱好，你也一定觉得很荣耀？” 决定不去打扰他们的“兴高采烈”，花冰月直接进入洞府。 霸气黑还在修炼，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上仙之境。 不死居她是暂且不敢回去了，只能等天亮人多后再浑水摸鱼。 但这个晚上也不能浪费，刚好让她进行一下关乎生死的梦占。 躺上梦魇云榻，将惊惧的情绪平复后，她首先想到的是那座消失的银羽岛。 那不止承载着羽胜的希望，也关乎着她的任务，这么大一座岛屿，究竟会去哪里？ 意识渐渐下沉，四周开始昏冥，逐渐什么都看不清了。 按照过去的惯例，在一片黑暗之后，理应逐渐触发预知中的画面，她会进入新的虚幻场景，看到新的人事物。 可这一次，昏冥却一直在持续！ 花冰月耐心地等了又等，尽管她如今提升到灵仙修为，能在预知中坚持的时间理应更久，但随着时间点滴过去，她的意识也在逐渐模糊。 “难道银羽岛所在之处，无法被找到？还是说……它们就处于十分昏冥之地？” 思维一变，花冰月不愿就此放弃，银羽岛虽然从原本的银羽虚消失了，但鸟鸣幻境中的一切告诉她，此岛还在某个地方存在着。 既然无法预知到它准确的位置，那么她要试试，能否预知出到达那里的路径，或者称为……方式！ 然这一次，就像是梦占受到梦宗干扰一般，又等了许久，四周仍然一片漆黑，好像没有任何途径可以通往此岛，而花冰月的意识已再也无法支撑更久。 “是不是应该试试其它预知的方向，或者可以从某些宗族的线索入手？”无论如何，这次预知她必须先行退出，休息恢复一番再行继续。 正在她慢慢回收意识时，竟忽然于黑暗中，听到一声声此起彼伏的鸟鸣，像极了银羽岛的鸟兽争鸣，只是十分杂乱无章。 “预知声音的来源！”不愿放过一丁点儿的机会，花冰月努力调动全部的意识，再次强行感知。 充斥四面八方的无数繁杂之声，似在她强行探寻中，渐渐归拢于一点，声音越来越小，却最终连成了一条声道，竟好像来自于—— 她右前方的……地底之中？ “消失的银羽岛，难道在地下？” 虽然这可以解释，为何自己只能看到一片昏暗，但地下如此广博，她此刻站在何处？ 别说是哪个城市，即便是哪片虚空的地下，她都无法确定，这要怎么寻找？ 意识于恍惚中溃散，花冰月短暂地晕眩片刻，又开始逐渐恢复。 “这个消息，只能算聊胜于无，不知羽胜能不能通过‘地下’两字，帮我缩小范围？” 半个时辰后，渐渐恢复的她重新躺在云榻之上，意识再次下沉。 这一次，她打算旁敲侧击。 银羽岛消失，与某些宗族脱不开干系，而她即将要执行的任务，似乎也与某些宗族有关。 尤其在听到薄蕴与幽洛的对话，知晓梦宗进行的因缘感召，有神尊的一份“功劳”后，她突然有种感觉： “有没有一种可能，所有的秘密追寻到最后，竟会连成一线？” 基于自己的能力有限，她先不强求一次又一次预知银羽岛，转而预知接下来的学执任务，有无危险！ 而这次四周终于不再一片黑暗，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却如流水一般从两侧划过。 她感到身体在前进，正飞快地一路向北而去，出了凡中城仍在继续赶往极北，所过之处甚至有点眼熟。 在经过一片熟悉的火烧之地时，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正是九年前，欧阳听的自焚之地！ 似乎与欧阳听有些关联的学执任务，又刚好经过了欧阳听的自焚之地，这只是巧合吗？ 只是这次她却未在此处停留，继续向北万米之处，渐渐出现一座居民极少的荒城。 第294章 不作不死 漫天尘沙之中，只有迷蒙的黑气与妖红，彰显着此处诡异。 这座看似素子安居的城市中，却显然并非只有素子居住！ 当花冰月一脚跨入城中，整段预知都似遭遇着强烈的干扰，变得不稳定起来。 令人恼火的是，这份烦扰并不来自预知之中，却来自花冰月自身。 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强行与她争夺着意识的控制权！ “是碎片在干扰我！它仿佛害怕我的窥探，这座城里，莫非有它的控制者？ 九宫花长老提过这个任务涉及太和仙族，欧阳听的来历似乎也与太和仙族有关，而完成任务正巧路过欧阳听的火焚之地，加上如今阻止预知的碎片……” 莫名有一种感觉，似有什么尚未捉摸透彻的东西，正要呼之欲出！ 在发自内里的两股力量，强烈的对抗中，花冰月只觉自己的意识成为一“线”，正被双方扯往两头。 一头想要进入城中探寻究竟，而另一头想控制意识归回现实！ “不行，我非要看一看，这与碎片相关之人，究竟是谁！” 预知中的画面在渐渐虚化与暗淡，但随着她强大的意志力，所有的画面慢慢转变成一幅小像—— 一幅模糊到看不清样貌的……画像！ 蓦然，一阵猛烈的眩晕及巨大耳鸣突兀爆发，仿佛某种生物破釜沉舟的一击，眼前画面如幕布般寸寸撕裂。 洋洋洒洒漫天飞舞的碎片中，每一片似都有一丁点儿清晰的容貌，可每一片都是残缺。 双方的对抗，竟会强烈至此！ 花冰月拼尽全力，最终也只凝成一幅小像，还被对方的干扰生生撕碎。 而在这一刻，全部的意识已经轰然崩塌，她已没有余力感知更多，意识如被切断一般，从预知中完全踢出。 她猛然睁眼，自云榻一翻而起，眼前只有金星绕圈，耳中仅剩嗡鸣不断，好半晌都没法思考。 小憩了半个时辰，她才渐渐恢复普通人的状态，心中莫名骇然： “明明在相隔甚远的极北之处，但只要有碎片在身，它的干扰就能如此强烈，那幅小像画的究竟是谁？” 闭上眼睛，花冰月开始于灵海中重新勾勒每一块碎片。 “只要能够提取记忆，即便你撕地再碎，也不过增加一些拼图的挑战性罢了。” 两炷香后，上千块碎片已被花冰月一一回忆出来，剩下的就是重组！ 而及至凡华的天色渐渐亮起，她已将这幅“巨作”还原出九成。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女孩，全身没有半点特色之处，皮肤带着点儿黝黑，半旧不新的衣裳有些脏乱，看起来属于扔在人堆里，除了人贩子，没谁想去抱一下的那种类型。 如果非要找出其特色和标志，就是她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中，充满的警觉和戒备。 就像一个贼，时刻防范被人识破和抓住之感！ “只是一个……看起来像个普通穷苦素子的小女孩？她有这么大的力量，操控并影响百万米外的我？她会成为这次任务中，我最大的危险？” 要不是亲自预知出这个结果，且过去云榻从未失误过，花冰月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看了下学碟中的时间，外头的天色理应破晓，但不死居还未到接待病人的时间。 “不知道两位神尊走了没有？”犹豫片刻，花冰月还是决定，等不死居人多后再出去，更好掩饰自己。 缓和自身状态后，她再次躺上云榻， 本着“不作不死”地至理原则，这一次她准备再切换一个角度，看看薄蕴与幽洛寻找三千年之久的TA，究竟是谁！ “能让诸多势力，乃至两位神尊无视人命，启动因缘感召的人，会是什么身份？” 由于此次预知可能触怒无法战胜的存在，以她现有的见识，甚至无法预料神尊能否通过预知，直接向她的意识发动攻击，让她出现意识空洞，从此沦为白痴。 因此即便有家园保护，花冰月也不得不更加小心。 在意识下沉时，她全身紧绷，随时留意着预知内的所有动静，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她就控制自己立即退出。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这次预知却不见任何干扰。 起初四周还是一片黑暗，然不久之后，眼前就出现了一片润玉般的光泽，周围也开始晃荡起往来行人。 不像是一个城市，甚至画面模糊到，看不清自己处于何地，更看不清周围所有人的面目。 就好像那些人全都长着一个模样，又好像他们都不重要，而唯一重要之人，在那片光泽之内。 “那里面，是神尊提及的TA吗？” 花冰月全神戒备，缓慢接近那片横向长形的光泽，其中似乎有一个隐约人影。 随着意识渐渐融入，在她眼前首先呈现而出的，是一身血红长袍——真的是鲜血欲滴的红！ 整件袍子被套在一副躯体上，然让花冰月感觉惊惧的是，这具躯体从心口向外，扩散至整个躯腔，是个边缘参差虚化的……巨大空洞。 换句话说，她的躯体只剩下最最两侧的皮骨，连接起从双肩到胯骨的上下半身，其它整个躯腔都被洞穿！ 而从洞穿的切口来看，又不像是被击穿，有些像是……凭空消失所致！ 干涸的鲜血就凝固在剩余的躯体周围，明明血迹已干，色泽却未暗淡半分。 可以肯定的是，TA是个女子。 也可以肯定，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个活人！ 这就是薄蕴所要寻找的TA？可为什么薄蕴在提及她时，是要杀而未杀的状态？ 莫非此人这副模样，却还能……活着藏身于某处？ 目光在被胸口大洞吸引的同时，花冰月不知是不是受到冲击太大，竟由于过度恐惧生起了躯体反应。 一向没有痛觉的她，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从整个躯腔散发出沉重的剧痛之感，像是有人以一把刀，沿着她心口向外，一分分剜去骨肉。 “这具尸体，难道拥有将自身痛苦，向所见者传达的能力？如果这样，她果然是一种活物！” 目光上移，花冰月正想牢牢记住此人的容颜。 第295章 来不及…… 然而胸口的剧痛，仿佛也随着她的目光，一同上移至大脑，她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头痛，让她甚至产生一种想把脑袋摘下来的冲动。 这感觉就像有一道灵击，直接轰进她的灵海，并直接在其中炸开一般。 预知之中，脑子炸了，结果会如何？ 一瞬间，她只觉得脑海中，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的血红之色，好似有千军万马，同时血染于她大脑一般。 巨大的反噬之力，伴着忽然的静谧，于一片黑暗虚无中悄然吞噬一切！ 于花冰月来说，她只感到眼前所有画面、声音，乃至痛觉，在一瞬间完全消失。没有痛苦、不用烦恼，她只是在一片祥和中安静睡去。 而从外界来看，虽然她躺在梦魇云榻上的身躯，不见半点动弹，脸上的表情一片安宁，只是微有潮红。 然不过须弥，她的唇角却开始溢出汩汩鲜血，止都止不住，而其本人却浑然未觉，没有丝毫痛苦和苏醒的迹象。 温床上修炼中的霸气黑，似有所感般猛然睁开琥珀色的双眸，两道眉宇人性化地狠狠皱起，“呜呜”不安地叫唤两声后，一步跃到云榻之旁，急得抓耳挠腮四足无措。 慌张的情绪顷刻间带动着洞府内所有灵物，同时紧张了起来。 暖玉温床与灵屏上的全部灵气，疯狂注入花冰月体内；妖眼在她上方团团乱转，恨不能替她睁开眼睛。 就连被关在“封心橱”中的两件特殊灵袍，都在焦急中“砰砰”撞门，好像放它们出来，它们有法子救人似的。 最绝的当属安眠石壁，原本散发着蓝紫光芒的石块，在这刻跟疯魔了似的明灭不断，越焦急闪烁频率越快，搞得“一道光”跟着一起闪。 闪得霸气黑与妖眼，险些“三眼”俱瞎！ 不甘示弱地还有石壁传出恐慌的歌声： “快来，来人，快来人！快看，吐血，看吐血！哎呀，断气，要断气！快点，救人，来不及……” 估计它都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而最后三个字，气得霸气黑将四只蹄子全踩它脸上，狗嘴一张，竟然被气到吐出人言：“闭嘴，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如果花冰月醒着，估计会极度吃惊—— 这条被她从小养大的母狗口中，居然吐出一名成年男子的声音。 只是如系统之灵般，这个声音也略显空旷，仿佛不在近处，却来自遥远之地。 不过她虽然听不见，但在洞府之外的青旋、血玉以及刁中二，却至少能听见石壁的歌声。 一瞬间，他们全都愣住：这歌在唱谁？谁要断气？还来不及救？ 血玉一闪身直接进了洞府，倒是让刁中二大大松了口气。 但青旋可就无门可入了，他本以为花冰月在某一间房中，可当他逛遍整座宅院，与刁中二大眼瞪小眼许久后才发现，花冰月竟然失踪了。 正当整座家园，似都处于一片焦虑之中时，却因一道虚影而完全平息。 一股安抚之力萦绕于家园的每个角落，中心庭中大眼瞪小眼的两个男人，仿佛累了一般沉沉睡去。 洞府之内的血玉及所有灵物，也几乎在虚影出现的同时，回归原位。 唯有霸气黑从石壁一跃而下，端坐于云榻之侧，熟练地瞪起琥珀双眸，以一种极为熟稔的吐槽模式，毫不避讳地向忙于救人的虚影开火： “我就说不要让她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你非要一个任务一个任务给她做，任务危险还不说，连预知都那么危险！你以为她还拥有过去的实力？她只是一个小灵仙，比一只蚂蚁渣渣好不到哪儿去，你懂不懂？” 虚影只管将指尖金丝，引向花冰月眉心，丝毫不为所动，答得云淡风轻： “依小神拙见，承接危险的任务，于她不过是一场游戏，而你这么评价她，想必让她更生气！” “你才更让她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敢让她一无所知、二无实力地在幽洛面蹦跶，我要是她……咬都咬死你！” 虚影的空旷之声隐隐传出笑意：“怎么？才做了十年的半狗，就只会咬人了？”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半狗”，虚影一语方落，从霸气黑身上猛地窜出一道虚幻身影。 可还不等他做些什么，下方的霸气黑竟似有另一道意识，控制着躯体于狂吠中，向这影子猛扑而来，吓得他赶忙又蹲回狗身，死死控制住这具“得来不易”的肉身！ 系统之灵似乎全不在意，边上有条狗正在左爪打右爪，一会儿飞到洞顶，一会儿以头抢地，闹腾好半天，才“呼哧呼哧”动弹不得，却还不忘怒骂： “这条龙越来越难压制了，会不会等它修到上仙，就把我给赶出去了？” 虚影笑得欢畅：“那你就回去呗，谁让你来的？杀一个上神都要修养那么久，还浪费我温养神魂之药，你在这儿也护不住她。” 霸气黑一翻身爬起来，似乎刚想反驳，却又蓦然顿住，想到什么似的悻悻趴了回去。 漂亮的大眼睛只专心致志看着虚影救人，直到黏连于花冰月眉心的金丝被收回，才有气无力地重新开口：“预知反噬，于她的神魂会有影响吗？会扩大她的伤势吗？” “有，但是相比……很小。”虚影吞没的几个字，仿佛对霸气黑而言并不陌生。 然随着金丝抽离，迷糊着略有意识的花冰月，却听得似懂非懂。 谁在说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死亡一般的安宁之后，所有感官随着眉心融入的一点金光逐渐回笼。 那光芒由点及面，在她体内扩散开来，疗愈全身。 只是这次预知，她觉得分外疲累，顾不上分辨听到的话语，许久不曾安睡的她，在云榻享受了一次充足地“补眠”。 迷糊着再醒来时，洞府内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有看到说话之人，霸气黑依然在温床上闭目修炼。 唯有过去的时间告诉她，此次遭遇并不一般！ 仅仅扫了复燃香一眼，她已从云榻一蹦而起： “糟了，我竟然睡了十天！还好没有再晚几天醒来，不然就连家园考核都要错过，而相比往年，今年考核绝不容有失！我能拜访圣医的时间不多了！” 第296章 你猜有仇没仇？ 对于往年的考核也就算了，今年可是有着系统任务，错过就得再等一年才能了解身世真相，而风险却不会等她一年。 急不可耐地，花冰月仔细感受着外头的动静，小心出现于不死居中。 细微的风在她耳旁吹佛，卷起砂砾阵阵。 花冰月有片刻愕然，才发现自己出现于一片残骸中，看起来像是一座院子，只是凌乱地仿若遭遇山崩。 整个地面下凹出一个巨大深坑，尤以东北角落位置更甚，原本院中的假山花卉灵植，全部被打得粉碎。 显然有人在此释放过巨大的灵力攻击，却一直没有将环境修复。 “这里，就是我无意中闯入之地？”花冰月暗暗咋舌，根据残骸判断，她先前进入时，可能刚好在东北侧一座假山后方。 幸而一进来就被拍入地底，免于暴露，否则这些残骸中，搞不好就有自己的身体碎块。 如今过去十日，此处已不见人，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 “幸好当时抓得紧，陀螺没有丢！” 取出旋转陀螺注入念力催动，她一边以念感知八方，一边小心翼翼穿出屏障，离开院子。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天地旋转的感觉并未到来，这座小院四周，已经没有屏障了。 手持陀螺，她仿佛举着一张通行证，在一座又一座景致相同的庭院中穿行而过，最终在一条熟悉的小径深处，看到梦中那座露天花园。 达到此处，她竟有一些莫名的安心。可同时也更加怀疑： “那些曾经的梦，究竟是不是梦？为何梦境中的地方，竟然真实存在，难道我还在沉睡之中，如今的一切，也不过是空梦一场？” 当梦境与现实重叠过多，花冰月发现自己竟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无论是梦还是现实，只要圣医能为我解开碎片控制就好！” 可让她失望的是，这一次圣医又不在花园中，她所能逗留的时间不多，隐隐担心会错过与圣医相遇。 但同时，花园中正有一人，让她险些惊掉脑袋：“子麟？”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 一个从凡间被抱来的孩童，竟能在与两位神尊有了巨大交集的同时，还能与凡华圣医有如此密切的关系，圣医竟容许他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私人花园中？ 在她愕然的同时，子麟也一眼望到了她，瞪大的眼睛同样彰显着看到她的惊讶。 不过仅仅一息，他已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花冰月悄悄过去。 要不是这“做贼心虚”的模样，花冰月都没反应过来，此刻的子麟，怀中正抱着一册书籍，躬身蹲在西北角的屏障之侧，耳朵牢牢贴在其上。 看模样，这家伙不但敢独自留在圣医的花园之内，居然还敢如此熟练地……听壁根？ 他在听谁说话？ 十日前险些将壁根听到丧命的花冰月，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疼，三两步跑过去。 说来也怪，在距离这侧屏障五步之遥，分明还什么都听不清楚，贴上却真能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隔着一道屏障，透着一丝朦胧的温和语声隐约传来，正是薄蕴： “千度，你之一生救人无数，我的提议理当正合你心，何故迟徊不决？” 听这称呼，与薄蕴对话之人正是圣医！ 看了子麟一眼，在深深佩服其胆量的同时，花冰月听得更仔细了。 随后是梦种领略多次的酥软之声，不疾不徐响彻于一屏之隔： “小神的要求，素来摆得明明白白，又何来迟徊一说？反倒是两位神尊纡尊降贵，特到这凡俗之地吵了半月，不知可吵出什么结果？” 幽洛那令人浑身不适的阴翳之声随之响起： “让他进入云启已是我最大的让步，想要带走所有病患，痴心妄想！薄蕴，我劝你别在那‘天医’的身份里陷得太深，白白被人利用！” 一声酥软的嗤笑后，千度毫不留恋：“既然两位已有定论，小神也不欲勉强，慢走不送，有空记得来捧场！” 听起来几人像是在谈什么交易，花冰月以眼神询问好似听了半天的子麟，可惜他对交易内容全无兴趣，反倒是对话中机锋特有见解，卷起书册支着下颚，皱着鼻子小声嘟囔： “让人来我们这儿捧场，不是咒人生病嘛，千度果然是够坏的！” 你竟还敢……躲在人家院子里说人坏话？ 看来这个小小少年，在高层中混得可不一般，花冰月立即同他咬耳朵：“他们三个之间有深仇大恨吗？” “唔……那你可问对人了，这个问题，我分别问过他们三位本人！”子麟得意非凡，“放观整片伪仙神界，能同时问到他们三人的，除了我估计也没别人了。” 能同时向他们本人，问出如此失礼问题的，除了你也是没有别人了。 暗自腹诽一句，花冰月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言非虚：“那他们是有多大仇？” 双方结有多大的仇怨，关乎着她能和其中一方，成为多好的朋友！ 从他们如今的对话来看，没有仇是不可能的，至于别人愿不愿意和她成为朋友，暂不考虑！ 子麟立刻乐了：“那我给你说说，你给我分析分析！” 花冰月正奇怪，你都问了，咋还要人分析呢？ 便听他掰着手指头道：“我师尊说那两人都是他的敌人，我父尊说那两位都是他的朋友，千度说‘他们都与我非亲非故，没什么交集’，问：你猜他们有仇没仇？” “……”脑筋急转弯呢？ 花冰月被堵住一口气，险些吐血！索性撇了子麟，专心偷听。 屏障那头，薄蕴似是拦住了打算离开的千度，再次温言道： “你未看到如今的学院，大量学员身具邪气，甚至有人已染妖毒，如果不能提前根治，这些人只能一死。甚至……为了防止继续感染他人，还必须将他们提前处死！ 以你之做派，我信你一直都有医者仁心，这种情况下又何必非要为难我们，附加一个‘带离病患’的条件？再则你带着那么多人，走到哪里我们都能找到，又何必多此一举？” 听起来似乎由于学院中病患太多，薄蕴想请同为医者的千度前去救人，而千度却要附带一个……带人跑路的条件？ 双方因此谈不拢，只是最后一句又是什么意思？ 第297章 无始无劫只容一人 几乎薄蕴的语声堪堪落下，千度已淡笑着接口： “莫非两位觉着，我以‘带离病患’作为‘诊治病患’的条件，有什么别样目的？我只问你们一句，偌大的天医殿中，可有治疗这两种病症的良药？” 千度语声一顿，似给几人回答的空间，但伴随而来的却是一片沉默。 他便接着道：“你们若是真有良方，想必也不会来此寻我，那我倒是好奇，你们一无良药，二不让把人带走，那准备用什么救人？又准备用什么方式防止扩散？ 说来小神有的是时间，倒是可以遍及虚空去慢慢寻找药物，只是不知天医神尊，能否代为将病症压制拖延个千八百年？又不知等小神回来后，采集到的药物，够不够医治扩散之人？” 此言一出，四周更寂静了，唯有千度的声音仍然漫不经心： “你们倒也不必给我扣什么仁义道德的帽子，又说什么治不了就要处死的废话，那是你们在收割生命，不必将责任归咎于我！ 毕竟我与天医你可不同，你永远心系旁人，装得下天下，却独独装不下一人，永远知道什么该割舍，什么该拾取。而我的心很小，无始无劫只容一人，恰是你装得进天下，也装不下那个人！” 听到这里，花冰月心中有莫名地触动，这两个人，一个以天下苍生为念，一个以心中之人为念吗？ 原本前者更令人钦佩，但听到这一句时，花冰月却莫名感动于后者。 甚至……有些好奇和羡慕，将千度心中填满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耳边还隐约听见酥软之声仍在持续： “既然我们本质就不相同，你的信念可难以加诸在我身上，因此，我只提我救人的而要求，至于接不接受，全在你们！” 不过花冰月却有些思绪跑偏，喃喃自语：“怎么听起来，这两位医者竟像是情敌？” 不想子麟耳尖，顿时否决道： “怎么可能呢？我就没见千度喜欢过谁，更没见他与水沐有什么交集，不过我父尊心里容不下水沐，我是早就看出来了。欸？说来也怪！” 子麟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兴奋道： “最近学院里也谣传他们感情不睦，把水沐给气得……我就奇怪，谁这么有真知灼见，连我父尊的感情之事都看得一清二楚。按理说知道这事的也没几个人，就属我最碎嘴，可我也没告诉过谁……” 花冰月顿觉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只盼八卦台传递的消息，神尊查不到她头上。 要不然……她估计得死的没法轮回！ 两人又趴在屏障上偷听好半天，再无人说话，仿佛声音被隔绝。 又等了好半晌无果后，花冰月与子麟的注意力都不由集中到了对方身上。 迟疑片刻，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你怎么会来这里？” 愕然之下，子麟先理直气壮：“千度的不死居就是我的不死居，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作为天医神尊的义子，还能和圣医扯上关系呢？小小年纪，路有点宽啊！” 子麟洋洋得意：“我虽然是天医的义子，但却是被千度从凡间抱回来的，在不死居生活了五年，才被带去云启认了个父尊和师尊，说起来也不是我的关系……” “这背景的确够深啊！一个凡间虚空的孩童，能有这样特殊的待遇……”花冰月不由斟酌着问，“你可拥有元神？知道自己的前尘往事吗？” 闻言，正自得意的子麟却蓦然眸光黯淡：“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前生必然不太寻常？” 这个世间有因有果，一个人既承受了果，必然会有前因！ 花冰月不置可否，子麟已自行接道：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这就是我非要梦占不可的原因！哪怕千度和我师、父二尊全不同意，不给我一枚灵币的支持，我也要想方设法自己赚钱，找回这段因果。” 花冰月如今才终于明白，为何这个少年对梦占如此执着，以至于显得格外爱财；又为何分明有着恐怖的背景，却好似穷困潦倒，连梦占丹药都只能一点一滴积攒。 没有元神，证明哪怕在前世，他与神尊也必不在一个层级；而没有前生的记忆，会让他更加好奇究竟什么原因，让本该平凡的他，变得如此不凡。 只是这段前尘，神尊必然知晓，若是可以曝于阳光之下，没有理由不告诉他。 是什么样的因果，让神尊既不愿告知于他，又以不支持的方式，阻止他去梦占？ “你有没有想过，神尊阻止你梦占的原因也许是……这段因果并不适合让你知晓？即便知道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可惜少年人总是叛逆的： “即使这样，我也要知道！你摸着良心说，换做是你，真的不好奇那些过去吗？对你好的人为什么对你好？他们是真心的、单纯的，还是带有某种原因和目的？ 说实话，我师尊虽然表面长得凶狠，但对我真的很好，各种天才地宝砸给我，不然我也不能有如今修为，可即便如此，我依然不能全然相信他，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没有一种因果会因为忽视而不存在！所以我和他们约定了，只要我能凑齐最后一味梦占丹，他们就不能阻拦我梦占！我必须知道那段因果，否则就无法相信他们的善意！” 若换个虚空听到这样的言论，花冰月会觉得“你怕是闲的”？ 可在这个被因果萦绕的世界，每一种怀疑背后，也许都深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就像……她因何来到这片虚空，所应之缘是谁一般，她也同样好奇！ 沉默之时，两人身侧屏障蓦然氤氲，从中穿出两件金色饰物。 其中一册书籍呼扇着小小“翅膀”，直扑花冰月面门，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便“啪叽”贴到她脸上，如同亲吻般亲昵。 若是换个寻常素子，估计会给她憋死，好不容易把它扒拉下来，便见另一把骨扇已无声绕旋于子麟头顶。 看起来两者极为熟悉，花冰月刚要感动于孤傲的骨扇，竟然会与子麟关系如此亲近，就见它忽然一扇子，就敲在子麟脑门上。 第298章 你竟有这番心思？ “啊！”一声短促呼痛后，子麟一蹦而起，“你又来！” 卷起手中书册，直接向对方劈去！ 一人一物灵光一现，已升至空中交手数招，看起来连打闹也分外熟练。 而在在子麟挥出书册之时，花冰月也忽然看见，那不是普通书籍，那是一册话本！ 子麟所看的那些号称无比真实的话本，竟然全都来自——不死居？ 梦境中她看不明白这些话本内容，但现在呢？ 正考虑要不要让子麟把话本丢下来时，却忽听屏障之外再次有了声音。 之前沉默良久，似乎只是薄蕴与幽洛在悄声商议，如今幽洛阴翳之声，忽然透着愠怒： “薄蕴，我已经说了我的底线，若你非要一意孤行往圈套里钻，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薄蕴的声音依然温和如棉：“若将来有任何责任，我愿一力承担，与你无关！” “很好！我且等着看，你能蠢到什么程度！”言罢，有轻微灵力波动之声，幽洛竟似独自离去。 即便是这样的盛怒，似乎也影响不了千度的情绪，酥软之声依旧不紧不慢地调笑道： “这性子可是一点没变，全天下怕也只有天医神尊这样的好脾气，才能一直包容他。” “可全天下怕是只有恣意神尊这样的才智，才能一次次胜过他？”薄蕴叹息一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他们走？” 听到“恣意神尊”四个字时，花冰月丝毫不觉惊愕。 拥有“无字医书”和“骷髅骨扇”两件神器，又能让幽洛、薄蕴二人承认从未赢过之人，必然也是一位神尊。 她只奇怪这般人物，为何不在云启担任神官，却隐于凡华治病行医？ 是只如他神尊封号一般“恣意”洒脱，还是……另有隐情？ 丝毫回忆不起哪本书上提过这位神尊名号，花冰月只得作罢，听着一屏之隔的酥软声音，带着一丝熟悉的空旷之感，徐徐回道： “天医神尊若是不担心云启安宁被毁，近日小神即可前往天医殿查看病情。” “既如此，我在天医殿等你！”顿了一顿，薄蕴才又道， “其实幽洛所担心之事，我并不担心，你带走的人有多少，就为我们缩小了多少的搜寻范围。所以千度，不会每一次的博弈，你都能赢到最后，哪怕困难一些，但最后赢的，终究是我们！你……救不了TA的！” 灵力波动中，薄蕴似乎也已离开。 独留千度动听的声音，依旧不为所动：“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 第一个字落下时，犹在屏障那头，最后一个字出口，其身影已穿越屏障而来。 花冰月顿时发现，此刻毕竟不是梦中，自己忽然出现在此，着实无法解释。 强烈的不安，让她决定盛气凛然地先发制人！ 几乎是千度堪堪进入花园，她已经以“受害者”之姿咄咄逼人：“堂堂圣医却草菅人命，不知今日可否给受害者一个合理地交代？” 原本有些忐忑，这位清冷孤高的圣医，是否会因她的言语无状而生气，不想对方非但不曾动怒，眼角眉梢竟还有隐隐笑意： “小神还以为救了姑娘一命，能换一个以……许呢？” “什么以身相许，莫要胡说！” 一句话呵斥之后，花冰月才发现，对方好像没说这四个字，只说了……首尾俩字？ 这分明就是故意看她笑话的？ 可真要认真计较，对方可以狡辩说，这当中可填的词句太多了，谁说非得是“许己之身”？ 花冰月脸上渐渐滚烫起来，明明觉得被摆一道，可又无处喊冤。 耳中只听千度戏谑之声：“不想姑娘竟有这番心思，着实令小神意外！” 这个人，果然如子麟所说——坏得很！ 花冰月都想把脑袋埋到地底去，又担心被子麟听见，忙心虚地抬眼上望，好在打得火热的少年，压根没听到她丢人之语。 不能被他带着节奏走！ 花冰月理了理思绪，正色道： “情急之下多有冒犯，圣医勿怪！只是九年前圣医所赠碎片，如今却侵入小仙体内，日日为其所控，眼看危在旦夕，还望圣医能像当年救治欧阳公子一般，仁心施救……” 然不等她说完，千度已微笑道：“姑娘的意思是，愿意像那欧阳小子一般，开颅取石？” “……”花冰月险些咬着了舌头，“不知圣医……还有其它方法吗？” “有道是有一个，而且还能不药而愈！不知姑娘可要尝试？” 这话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一个不靠谱的骗子，正在忽悠众生！ 可花冰月已经上了“贼船”不治也不行了，当下恭敬道：“圣医请讲，小仙洗耳恭听！” 千度一派神棍似的高深莫测：“小神这个方法不可言传，唯有等贵院开学之后，才是姑娘自行明悟的良机，届时无需旁人指引，这番困扰定可迎刃而解！” 什么鬼？ 这大夫治不了病，所以改行算命了？ 花冰月顿觉怒从心中起，这人怎么莫名和系统之灵一样地……欠揍？ 瞬间殴打两者的冲动，集于眼前人一身！ 四下看了看，在找不到趁手的武器后，她猛地抓下正趴在自己头顶看戏的金色医书，“啪叽”便往那张绝美容颜砸去。 可惜这医书反应太快，堪堪就要砸上之际，却“哎呀”一声，方向一转，便凝于对方乌墨长发间，闪耀如一件发饰。 伴着医书气哼哼指责的，还有圣医似笑非笑的目光。 冲动了冲动了！ 刚刚一瞬间，花冰月只觉自己打的是系统之灵，竟忘了面前这位……也是神尊呐！ 醒悟之际，她已急中生智，“哈哈”笑道：“那个……小仙以为……圣医所言甚妙，简直是——拍书叫绝！” 说罢，生怕圣医回她断绝生机的“一拍”，取出陀螺便往花园外冲。 直到她冲出之时才发现，子麟似乎对他们下方之事充耳不闻，就像是……下方场景被屏蔽隔绝了一般。 千度是什么时候屏蔽下方之事的？ 这也太危险了，刚刚岂非是……她被杀了，都没人看到是怎么回事？ 第299章 成了暴发户 心中一阵后怕的同时，又有些庆幸，至少没人听到她的尴尬之言，也看不到她冒犯神尊！ 一路往来时方向而去，花冰月原本的计划，是在圣医医治完后，继续在不死居救死扶伤，噌点善缘值。 但一觉睡去太长时间，又加上刚才那场尴尬，她哪还能在不死居待得下去？ 只是外面的院子几乎一模一样，她转了好半天，非但没能出去，反而有些迷路。 “是不是因为我打了他，所以被刁难了？总觉这不像是正常迷路！” 再穿进一座院子时，花冰月的脚步却豁然一顿。 此处与不死居内所有花园都不相同，竟美轮美奂地布满着迷雾般的拾雾花，淡淡如火云般的空间，仿若仙境。 在这片迷蒙的簇拥中，花冰月看见空间上方，正悬着一道色如碧空的天河，其中隐约载着两朵一模一样的蓝紫花卉，仿若双生，相依相偎。 天河漫长，双花稀疏，本该是件孤寂之事，可也正因有此一对，才让这份孤独中，多出一丝欣慰。 “这是什么花？从它们氤氲的灵光来看，应该也是特殊灵植，却不知特殊到何种境地，竟让整片空间，似都为它们而生？” 花冰月凌空而上想瞧个仔细，却发现似有屏障隔挡，并不能瞧得十分清楚。 “拾雾花有障眼之效，也不知道这天河栽花是否真实！” 穿过这座院子继续往前，开始出现一些修炼室、药室、丹房、草药园…… 花冰月都怀疑自己莫名其妙把不死居逛了个遍，最终才在怜镜愕然的目光中，穿过一棵纯白古树，出现于病院的接待之地。 这棵古树，正是花冰月第一次见到千度时，他出来的地方。 没想到如今换作自己出现，竟将怜镜惊得目眦欲裂，她几乎咬牙切齿问： “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从师尊居所出来？你是如何穿越不死居屏障的？弄坏什么东西了没？”说归说，这次她可不敢动手了。 花冰月极是不好意思地随口道：“东西坏没坏我不知道，不过感觉你师尊被弄坏了，你赶紧去看看，也许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反正千度不太正常，这么说不算骗人！ 恶狠狠报复完后，花冰月在怜镜高声尖叫“你杀了我师尊？你别走”中，提着袍角，转着陀螺冲出了不死居。 这一刻她内心莫名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在给关茹往来传讯后，两人于城东一家衣袍店会合。 今年的关茹终于如愿以偿，跟着刁氏三人一起，将凡华各种新鲜玩意儿大肆购买一通，还遍尝各种绝味菜品。 只是原本说好要陪花冰月共同求医的，如今人家都已问诊归来，自己却还在玩乐，关茹顿觉不好意思，叠声询问求诊情况。 花冰月将圣医之言说了，在关茹一脸懵圈中进入家园，把莫名睡着的青旋唤醒带出，同回学院。 只是在路过“饮怨楼”时，关茹和刁呼呼还不死心地拉着他们，特意跑去问抽奖结果。 店员翻了半天记录，喜滋滋地抬头看着六人： “恭喜各位抽中的均是‘单身果’一枚，此果是凡华难得的灵性之果，服食后保管孑然一身，从此不受姻缘所累！尤其配以本店独特的密制之法，风味独特，食用后若再填写一份食用报告，效果更佳……” 这……确定是抽奖？而不是骗试菜的？ 哪怕是关茹，都发现自己中计了，顿时气得吹头发瞪眼： “你们搁这儿耍猴呢？真是从菜品，到店‘品’都无敌了！难怪名叫‘饮怨楼’，不饮食都不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大怨气！” “嗐！”店员接得贼快，“要不您们再到对面含恨楼试试？没去过他们家，你们都不知道自己竟能——含恨九泉！” “……”关茹彻底炸毛了，“你还敢咒我？” 要不是花冰月拉得快，这店的招牌可能就砸了。 拉拉扯扯、轰轰烈烈，阔别九年再一次的凡华采购，终于落下帷幕。 对于关茹来说，这次凡华之行可谓是盆满钵满，可对花冰月来说收获极少，连凡华的试菜任务，都只有1个任务分的奖励，连学币都没有。 如果非要说收获，当属三段预知、神尊间不太能听明白的对话，以及对太和一族的戒备。 回到学院后，距离考核只有两三日，大家先各自回宿舍布置。 因有着系统任务，这次考核至关重要，花冰月打算利用“灵植抽取树”，再添一两株特殊灵植美化一下。 原本以为自己的善缘值并不多，还要留着兑换丹药，抽不了几次，可是如今一番查看，却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善缘值：21108/24808】 明明记得原本仅有一千多的善缘值，竟突然增加二十倍？ “我干了什么增加善缘的事情？”花冰月敏思苦想，“先前最后一次查看，还是在九年前从不死居出来之后……根据应缘村中的经历，如果想要数值飞速增加，必然是做了一些有利于许多人的大事。” “莫非……凡华霁宝阁和历练室中消灭信仰之力、击杀制造出邪物的九宫花子弟，以及除掉杀人无数的鬼常衣和离秋……都能帮我大量增涨善缘值？” “如果是这样，那先前中级历练室一战，我也算阻止了不少学员自相残杀，不知有没有计算善缘值？ 还有我接下来要去执行的学执任务、银羽岛任务……会不会都能收获一波善缘？” 一瞬间，花冰月感觉自己就像个暴发户，自苏醒之日就舍不得动用的这笔财富，如今终于可以不那么吝啬地使用一下。 “为了获得家园第一，先抽几次特殊灵植，大部分还得留给丹药兑换。” 回到洞府的灵植抽取树前，花冰月毫不犹豫，如“土财主”一般，挥手就花掉一千善缘值，直接抽取十次。 然而让她颇为失望的是，前九次抽中的竟都是，她已经拥有一株的“拾雾花”。 唯有最后一株，才不相同！ 第300章 改造家园 【恭喜夫人通过灵植抽取树，获得灵植：白偲花树。 说明：郎朗白日我是星火之花，风夜之中我为花中星火！都说我除了美，还懂得浪漫！】 抽取树上同时生长出十株灵植，自行脱落并向洞府之外飘散而去。 前九株都一个模样，唯有第十株，样子虽然不同，但花冰月却是越看越眼熟，且不久前还刚刚见过。 正是不死居中的那棵纯白古树！ 当初第一次见到圣医，他就是从这棵树中出现，半日前离开不死居时，自己也从这棵古树中出现过。 且梦境中，她也曾见到无字医书与骷髅骨扇对战时，有这种星火般的花粉，于长空飞扬。 “白偲花……”她隐约想起，这好像是爱情之花。 只要此花被打散，就会形成星火的模样飘散漫天，在夜晚格外迷人！ “如果今年前来考评的仙师是位女子，又有心仪之人，这株灵植可太加分了！但如今只有两种稀有灵植，还是少了一些！” 不着急查看已经抽出的灵植，兴奋之余的花冰月毫不犹豫再抽了十次！ 可惜这一次，她的运气更糟糕。 拾雾花是只抽到七株了，可取而代之的竟是两株普通低阶灵植，依然唯有第十株才特殊一些： 【恭喜夫人通过灵植抽取树，获得灵植：繁花似锦。 说明：我只点缀在……你认为最为需要之处！】 看着“刷刷”消耗的善缘值，再看看这个抽取结果，花冰月压下了上瘾式的无脑抽奖模式。 “这玩儿意容易上头，结果却不太美好！像拾雾花这样的灵植美则美矣，但以我的灵力还发挥不了其特殊作用，整得满园皆是实在浪费…… 等家园考核完毕，可以再去一次拍卖所，把芳华衣之债还清的同时，还能卖掉些拾雾花，以换购‘九药’的所需材料！” 前往洞府之外查看一番，如今的拾雾花已经不止笼罩在千丈庭中，整片湖心也被粉红花雾笼罩，迷蒙瑰丽中有些虚幻之美。 白偲花树就被栽在湖心亭边，心念过处，整座家园瞬间日落星稀，夜幕之中清风悠扬，几朵白色小花于风中散若星粉，透着莹亮的光芒。 极美，只是花冰月舍不得打散太多白偲花，以至于点星之光太少，在夜幕中略显单调。 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片片淡金花瓣，便如点睛之笔般，于迷蒙夜幕中飘起。 每一片的所处位置，正在花冰月心中认为最需要之处，刚好勾勒出一幕“繁花似锦”。 “特殊灵植的特殊作用，真是不同凡响！” 花冰月满意审视自己的家园，重新将千丈庭中的灵植栽种地更规整一些，又以念力将后花园那些虚幻的灵植灵兽，转移布置于中心庭中。 甚至将中心庭的池塘，引出虚幻流水，直通前方千丈庭，又在这流水灌溉的庭院中，移入后花园的虚幻之桥…… 在这片虚空中，任何凡俗的摆饰都不如灵物来得精贵，再加上这小桥流水的意境，花冰月相信，这一次的家园考核，她必能十拿九稳。 “如今只剩最后一件事，不能功亏一篑！” 席地坐于草屋之内，一如九年前，花冰月开始建立草屋与家园的链接。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两者联系地更为顺利。 隐约中，花冰月感到自己的意识被分为两股，似乎也有两个自己，一个坐于黑暗的草屋之内，而另一个，正在湖心亭顶端，俯瞰整座家园。 不同于九年前，她如今的感知更为清晰敏锐！ 家园中的她，能听到各种有灵生命，乃至灵物发出的声音，能够轻易分辨它们是真实与虚幻。 而草屋中的她，亦能感知此处躲藏的所有微小生命，甚至能感知到……草屋本身发出的呼吸。 没错！ 这一刻，花冰月只觉这座草屋，就像一个正在沉睡的生命体般，竟在均匀地呼吸着！ 而渐渐地，自己的呼吸正与它同步，两道轻微的呼吸声，慢慢合成一道，仿佛两个生命，彻底融为一体。 随着她的意念，东十七院的这座草屋，渐渐消失了。 一座绿茵环绕的庄园之门，仿若开在了西北角的院墙之上。 放观整个学院，大概没有哪个住处，竟从大门开始，就被如此彻底改造了的。 …… 两日时间飞逝而过，28至29日就是考核之期。 九年前，东十七院是在考核第二日才等来仙师，但今年，几乎考核才开始，仙师就已莅临，且一来就是两位。 想来自当年一场闹剧后，如今考核已改由两位仙师同步执行，互相监督。 效果的确不错，从两人进入东十七院开始，花冰月就感知着他们的所有动向—— 没有冷嘲热讽，没有敛财受贿，打分看似也极为公正，所有人都基本在6-7分，没有高分，但全部合格。 很快地，大部分房间被检查完毕，两人翻阅着名单，直接向西北角而来。 淡漠的脸上，在看到院墙间那绿植妆点的庄园之门时，惊讶就再未消失过。 而当他们一步跨入千丈庭，花冰月甚至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两人全部的情绪变化。 面对着上千灵植、拾雾花、小桥流水及其中虚虚实实、飞行蹦跶的灵兽，两位仙师全然呆住。 男仙师翻了翻名字，不由笑道：“这个花冰月可真是不同凡响，难怪失踪九年都没将她除名，这一手空间改造、化灵为物，于虚虚实实中却是用得极为高明。” “哼！”女仙师却冷哼一声，指着千丈庭的门楣，不悦道，“若只是虚幻的化灵为物，能做到这样灵气缭绕吗？这座宅院只怕身价连城！单就这门楣及其上阵法就不普通，镶嵌之物更是均为神器。 神器啊！若是毫无背景的普通学员，拥有几件灵器都已不可思议，何况是难以认人为主的神器，这世间还有几件神器？你我皆没有？难怪传言她与薄蕴关系亲厚，可怜我家水沐神尊，竟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和薄蕴有什么关系？花冰月顿觉无语！ 第301章 和诅咒一样吸收 虽然不满此人胡乱揣测，但其所言却第一次让她知道：原来自己以为的一屋子灵物，竟都是神器？ 在她了解中，神器与神级强者一样，都是拥有元神的生命，只不过外形并非人形，它们是否与人类合作，完全取决于自愿。 这样的生命在远古时期尚且多些，随着无尽地战争已经逐渐稀少，愿与人类打交道的就更少了。 尤其像她这座连神尊都不窥探的家园，以及家园中许多能够对抗上神、玄神的神器，绝不是低阶之物。 这么稀有的东西，系统之灵竟有这么多？送起来还毫不吝啬？ 花冰月震惊之中，却听男仙师忽而冷笑一声： “上水絮，你会不会替你家神尊担忧得太多？我们鬼蜮煞早调查过此人，花灵族即便灭族，但曾经的底蕴若是全落在一人身上的话，其家底丰厚也算不得奇怪。 你如果能得到上水族所有底蕴，只怕要远胜过这些，不过你们得先灭族，你还刚好得是唯一的幸存者，要不改天你们试试？” “你……”那名唤上水絮的女仙师愤怒不已，却不敢动手。 只是一句互怼，已经透出这两个宗族，或者至少是这两人之间，硝烟弥漫的气氛。 两人穿过厅堂进入中心庭，前头的天色明明旭日当空，然只是穿过一间屋子，见到的已是月明风清。 有风拂过身畔，无数花火纷纷扬扬，淡金花瓣点缀其间，仔细看去，湖心小亭还依偎着一对封蜡人偶的小情侣，像在这浪漫氛围中享受甜蜜。 男仙师赞叹一声：“这布局有心了，咱们快点检查完，我家夫人还在等我过节！” 上水絮又“哼”了一声：“现在的学员，一天天不好好修炼，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这算什么话！”男仙师再次驳斥，“就算我鬼蜮煞都是为战而生，也不能诋毁纯真的爱情，怕是只有没人爱的，才会嫉妒！” 感知着一切的花冰月不觉不觉失笑，她只想着这样的浪漫花树，能勾起仙师的浪漫情怀，却没想到还能勾起单身者的仇恨和嫉妒！ 幸好其中一位已有婚配，否则这次考核怕是要悬。 男仙师将整个院子逛了一圈，于啧啧称叹中，打上一个圆满的10分后就要离开。 上水絮却步伐一顿，道：“你先走，我在这里待一会儿，感悟感悟你说的纯真爱情。” “搞什么？现在是公干呢！”男仙师明显吃了一惊，随即冷下脸，“我只在外面等你三息，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自己去下一院落了，回头问起评分表为何只有我签字，别怪我不替你隐瞒。” “知道了！”上水絮不耐烦地顶了一句，直到院中只剩她一人时，充满贪念和仇视的目光，才包裹住整座院落。 “花灵族的遗物？全族的底蕴？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这种调查？一个被毁灭千年的宗族，靠什么保留那么多神器？靠你一个已无背景的花冰月？若是没有薄蕴，根本不可能！” 催动着全身灵力，上水絮目中有着一丝兴奋： “你这家园恐有阵法保护，若我直接攻击想必不能达到效果，但是……不知你的阵法，能不能抵御诅咒之力？只要这座家园生命枯竭，你这些贵重灵宝，我还不是手到擒来？” 诅咒？此时此刻，花冰月明显感到有源源不断的阴邪之气，正越来越多地充斥着家园。 这种气息无孔不入，寻着兽植灵物、木雕摆设，甚至山石空气中都无所不在。 更多的，似乎钻入了她的体内，又像是钻入了草屋本身。 这是……什么东西？会给我带来什么危害？ 然细细感知，它们似乎与草屋、与自身融为一体，像养分一般消失不见。 净化！ 这个念头才一出现，湖心中所有的净化之水席卷而起，泼洒漫天。 攻击！ 湖心小亭中那对蜂蜡人偶，瞬间融化开来，其中那名男子满脸惶恐，呐呐无言。 然那名女子却猛然向着上水絮冲出，如一道鲜血划破长空，瞬间打断其诅咒之力。 很明显，这对伪装情侣的人偶，竟是血玉和刁中二！ 诅咒的确没有触发阵法，但如今她的家园，并不是只有阵法一项攻击。 上水絮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她想通过诅咒毁掉这座院子，乃至其中的主人，可此处不但有净化之力，甚至还有袭击者！ 灵盾罩身，让花冰月始料未及的是，眼看上水絮的攻击就要迎上血玉，忽然间，她整个人却凭空消失。 跑了？不对！ 在花冰月的感知中，似乎在她不断释放诅咒之力的同时，其本人也像诅咒一般被吸收了。 而吸收她的，既像是自己，又像是草屋！ 自己是个人，怎么会吸收另一个人？ 又将她吸收去了哪里？ 而在上水絮消失的同时，花冰月竟于隐约中再次听见无数鸟鸣之声，就像还身在银羽岛中，又如那场预知中听到的声音！ 变故来得太快，不但让花冰月一头雾水，突兀失去对手的血玉也是一脸茫然。 直至所有诅咒，在一片洗涤中净化不见，上水絮也再没出现。 湖水逐渐回收，家园中有了一丝雨后般的清新之气。 在外头的男仙师果然说话算话，只等了三息，直接转身离去。 此时花冰月只但愿：少了一位仙师的评分单，不会被作废。 生怕有仙师前来复查，她一直不敢解除家园状态。 直至29日傍晚，感受到刁氏三女惊天动地的大喊“花冰月竟然是第一”，以及灵海深识中翻出的一行行字迹，她才确定自己胜了。 【家园任务“取得家园考评第一”已完成，恭喜夫人获得奖励：方间无画。 说明：世间万物我作画，画中万物归世间！】 这个说明极为模糊，根本表述不清灵物的作用，但在她如今的感知中，却能直观感应到这件灵物的功能。 心念一转，洞府中凭空飞出一卷空白画轴，看似什么图画都没有，然在花冰月的心念一转间，其上却有画像隐隐浮现，逐渐清晰。 反观整座千丈庭，却蓦然消失！ 第302章 再入拍卖所 画布之上，当美轮美奂的庭院栩栩如生呈现时，那座真实的前院，却像是被突然挖空。 这件灵物，可以将真实并可具现的物品收纳入画，并在需要的时候重新释放出来——最重要的是，它不限于细小、琐碎、可以活动之物。 在对新的奖励拥有足够的熟悉后，花冰月开始收回对家园及草屋的链接。 随着湖心亭上，她的虚幻之身缓缓消失，西北角上的绿茵之门也逐渐不见。 草屋重新显现人前，端坐其内的真实之躯，也慢慢睁开了双眼。 回神的第一件事，花冰月便将草屋上下里外检查一番。 上水絮就这么消失了，感觉是被草屋吸收，但却完全感觉不到吸去了哪里。 “莫非……”目光缓缓移到地面孔穴，“整座草屋只有此处最为古怪，会不会被吸收之人，会出现在孔穴中的另一个世界？” 如果她直接死了倒是省去诸多麻烦，就怕这个对自己怀抱敌意之人，在见识那么多灵物后，给自己制造无穷无尽的灾难。 “看来在解决手头之事后，我还得尽快想办法搞清楚，此地洞中到底是什么情况！” 忙了一晚上回到家园，天色已经大亮。 花冰月一刻都不想浪费，重新将鬼常衣和掩灵衣穿戴整齐，她再次化为欧阳听的模样。 使用鬼常衣需要消耗灵力，具有被碎片控制的风险，但不化形只会更危险，她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而按照其本意，原是不想再化为欧阳听的，可芳华衣之事尚待解决，若是化身成别人不但要多费解释的口舌，更会暴露化形的能力。 同样地，依然是两害相权…… 立于踏虚阵前，如今此阵使用次数已累计至三次，奇怪的是，随着应缘村这个特殊之地消失，如今阵中却又多出一个新的地点——“不死居”。 “难道这意味着，我还有前往不死居的任务？” 疑惑中，花冰月已熟练触发特殊地点“亡者拍卖所”，感受着虚空转换的眩晕，待到重新脚踏实地，她已再次看到那座半昏半明的圆形建筑。 甚至在进入拱形灵门时，还感受到灵门亲切的讯息招呼：尊敬的贵宾“四你个头”，欢迎您再次莅临本拍卖所！如有任何需要，请至前台联系拍卖员！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花冰月眼角抽搐，恨不能将这扇灵门砸了。 不过看在进门时，它并没有以“交易诈骗”拦截自己，花冰月心虚地决定——不同一扇没有智商的灵门计较！ 触摸前台后，她又一次进入独立的拍卖间，见到那位虚影老者。 令她安心的是，老者并没有一见面就怒目而视，或采取任何措施；而让她意外的是，对方分明还记得她，却显得太平静了。 几乎才一见面，虚影之内已传出一个笑呵呵的声音：“快半年不见，贵宾近来可好？” “挺好挺好！”花冰月心虚敷衍之余，心中已觉奇怪：莫非当初，买主未将芳华衣丢失之事，告知拍卖所？还是虽已告知，却没有怀疑到我头上？ 不过老者接下来所言，立即否定了她的猜想：“贵宾可真是好本事，实不相瞒，老朽不曾想到，还能在此再见贵宾。” 言下之意，怕是没想到自己能活到现在？ 看来对方不止知道整件事，还知道自己会被报复？ 花冰月很是惭愧：“此事的确是我之过，又因一些特殊情况，直至今日方能前来弥补过错，心中实在有愧，不知阁下可否代为联系芳华衣的买主，我愿意以双倍价格赔偿于她。” “哈哈！”虚影之中发出空旷的笑声，“贵宾多虑了，货物既由双方当场验收，钱货两讫，就不存在愧疚不愧疚、赔偿不赔偿的问题，至于购买之人守不住货物……那是另外一回事情。” 花冰月愕然：啥意思？听起来像是买主自认倒霉，不用她赔偿？这世上还有这么无本的买卖？ 尚未来得及高兴，虚影老者又道：“正如买主调查后，是刺杀、是暗杀、是毒杀……那也是另外一回事一样！” “……”自己来此除了觉得确实理亏外，以钱换个安生也是目的之一，可如今看来，竟是没得换了？ 花冰月根本不认为对方会放过她，虽然拍卖双方都会乔装自己，但拍卖所对客户必有几分了解，如果买家真的无所谓，老者也不会说出“没想到还会在这里看到你”这番话了。 如此看来，这个买家非但不会善罢甘休，只怕还实力极强。 花冰月表现出极大真诚：“真的没有与之一谈的可能性吗？无论成不成功，我都感激。” 虚影一笑：“以老朽在此地经营多年的见识，实在没有必要；又以老朽对此人的了解，若是阁下能将芳华衣归还，再辅以巨额赔偿，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不过……也仅是或许罢了。” 哪怕又还物又还钱，还不一定能被对方留条小命？ 花冰月无法相信：“此人如此决绝吗？” “贵宾若是不信，她今日确实在场，老朽可为你们安排一次相谈，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老朽建议贵宾以媒介沟通，若有万一……或许还能有个侥幸。” 这是生怕对方一见面，就将自己砍了？ 花冰月不由得深深一礼：“多谢阁下为我周全。” 老者似同时在与人沟通，片刻后，拍卖小屋中凭空亮出一道灵光，显出一个氤氲于雾气中的身影，只是样貌与声音都辨别不清，只怕自己在对方眼中亦是如此，算是对两者的保护。 灵光才一出现，对方已经气势逼人： “不要脸的小畜牲！别以为你能潜逃半年，就有资格来此谈判，要不了多久，老生必能查清你的底细，锁定你的方位！” 能自称“老生”的，似乎是位颇有年纪的女性？只是不知她是什么身份。 毕竟是自己理亏，花冰月也顾不上动气，和颜悦色道： “阁下息怒，我今日正是为此而来，当日之事虽是个意外，但也确实是我之过，我愿对阁下作出补偿，不知阁下可愿多一位朋友？” “朋友？”对方冷笑一声，显然不认为花冰月有资格与之交朋友，“朋友就不必了，但既然你想赔偿，老生就给你这个机会，把芳华衣交出来，并补上三千万灵币，这件事可以就此揭过！” 第303章 无法进行的和谈 芳华衣加三千万？ 这两个条件，花冰月一个都做不到，且即便她有错在先，这个条件也略有过分了。 斟酌片刻，她依然尝试说服对方： “这片世界处处充满因果，既然阁下与这件灵物有因无果，又何必非要强求？不若我将购买金额悉数返还，再辅以50%的赔偿，我们就当结个善缘如何？” “小畜牲！”对方一声怒骂，“就算你拿出芳华衣，能不能饶你贱命还不一定，想只以50%的赔偿就结束此事？痴人说梦！既然我与你的灵物有因无果，那便是与你有因有果！你且等着，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言罢，根本不给花冰月议价的机会，直接切断了联系。 原本花冰月只提50%的赔偿，是想彼此有个拉锯战，毕竟她最多也只能拿出双倍赔偿，可如今看来，对方的确没有和谈的意向。 相比息事宁人，此人明显更想杀了自己，夺回芳华衣、灵币，不仅如此，只怕她还想夺走自己拥有的全部灵物。 虚影老者仿佛早有预料，收起空中灵光宽慰道：“贵宾不必在意，既然双方达不成一致，不知此次贵宾可还有灵物需要拍卖？” “不了，你们敢收，我也不好意思卖！还是按份当个买家就好，至少灵币不会自己跑回来。” 原本花冰月的确打算出售一些拾雾花，但既然赔偿未能支付，她也就没那么缺钱，自不必多此一举。 老者“哈哈”一笑：“想不到贵宾还如此幽默，就当老朽多嘴，这位买主的实力深不可测，且与梦宗关系非比寻常，如今你们通过沟通，有了更深的因缘交集，可要千万小心。” 与梦宗关系非比寻常这人，倒让花冰月首先想到九宫花及上仙仙族。 难道偏就如此之巧，自己又惹上了他们？ 不过若是他们倒好办得多，反正都是仇人，也不在乎仇上加仇。 正想感激老者提醒，对方已经话锋一转：“只是……若老朽与贵宾还有再见之日，老朽有一事相求，还望贵宾莫要拒绝。” 神秘亡者拍卖所中拍卖员，竟会有事相求自己？ 她干了什么，怎么就能让对方觉得，可以委以重任了？ “如有再见之日”这话……莫非是看中她命硬？ 那他们所求之事，只怕也极其危险！ 提完这一请求，虚影老者才缓慢退出，将整个拍卖小屋留给花冰月独处。 距离拍卖开始还有小半个时辰，等待的同时，花冰月又将买主的每一个语言习惯、动作特点都仔细回忆了一遍。 既然对方今日就在拍卖所中，那么如能通过蛛丝马迹，抢先将之找到并提前提防，总是有利。 同样地，对方必然也在千方百计找寻自己，离开时还需格外小心。 大致将需要注意的地方都在脑中勾勒一遍后，花冰月才将注意力投注到今日的拍卖物中。 拍品还在陆续增加，今日以各种攻击型中阶灵兽居多，价格都在五百万上下，但也没有特别稀有的，其次就是一些灵植。 花冰月仔细找了找，九药中的丹药今日一味都没有，只有三种材料。 其一是炼制“白羽丸”所需的“豆蔻草”，第二种是“九烈丹”中的“古玄草”。 至于第三种，乃是“败仙丹”中的一味材料“雾化鬼脸”，起拍价50万。 半年前她曾因资产不足而错失此丹，如今却没这么好运了，只遇到炼制此丹的七种剧毒雾化灵植之一。 尽管若之后再次出现成丹，先前单独所拍的材料都会造成浪费，但如今坐拥2000万资产的她，还是可以稍微奢侈一点。 宁可浪费，也不要错过！ 这次的拍品只有三株灵植，也不用计算价格，因此花冰月十分轻松，甚至在等待拍卖开始及整个拍卖过程中，她还能仔细查看不同灵兽的能力、以及它们释放出的攻击， “可惜这里没有小霜狮和吞风雕这样低阶的灵兽，否则我也好参考下它们对的训练方向。” 待拍卖截止时，花冰月已分别以78万、71万、87万的价格，购得三株灵植。 付款和验货完毕后，花冰月退出拍卖屋，打算在拍卖所边缘的阵法传送处，不引人注目地回到家园。 她暂时不考虑回到学院，反正也在假期，准备待明日再来看看有没有新的拍品。 向边缘黑暗处行去的同时，她也一路在周围众多的行色匆匆者中留意，是否出现类似芳华衣的购买者，尤其对有气场、年纪偏大的女性格外留意。 可惜她所获得的买者信息实在太少，周围路人却又太多。 直到已行至边缘处，也未发现目标任务。 然而，就在她刚想进入家园之时，却蓦然发现，四周虚空像是被冻结一般无法传送。 换而言之，她与家园的联系尚在，只是根本回不去了。 与此同时，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突兀响起：“你可以隐匿修为，但却隐匿不了……它的气息！” 被人跟踪，并封锁了自身的瞬移之力，而她却完全不知道！ 只是一句话的瞬间，云泥之别的实力差距，已让花冰月心头惊惧。 这一刻她完全明白，对方为何声势逼人，且不肯和谈，即便其不是神尊，怕也有上神的实力！ 而反观花冰月，不但自身修为甚低，最糟糕的是，此刻她还回不去家园，更无法将对方拉进家园。 一个灵仙，要如何与神级强者抗衡？ 甚至来不及有更多念头，花冰月只觉脑后似有风至，像是某种攻击已将砸至后脑。 而她，却连躲避都做不到！ 强大的封锁之力，让周围的虚空有被冻结之感。 而灵力的使用，恰恰在最关键的时刻触发了碎片的控制，她整个躯体都无法动弹，唯有意识尚且清明。 那沙哑的声音犹在她身后： “小畜牲，就算你隐藏地再好，但长久接触着芳华衣，你又怎么可能将它的气息完全隐藏？你放心，我说过我定会让你身不如死，作为戏弄我的代价，你不会死得那么痛快！” 有什么物体已经触到了脑后皮肤，像是一截手指，正要戳进她的脑中。 第304章 灵海金光 无法躲避、无法反抗，甚至无法祭出灵物！ 然在如此危机的时刻，花冰月感叹却是—— 原来我是因为芳华衣上的气息才被发现的，这件灵袍，可真是我的死局！等我回去，一定要将它就地活埋！ 还有那个连碎片就解决不了的圣医，一定要把他和芳华衣一起埋了！ 哪怕……只有魂魄能回去！ 这一刻，仿佛死局已定！ 身边不会有人再推她一下，帮她解开碎片控制，也不会有人打开冻结的虚空，将她带走。 甚至在体内妖物的稳定中，连指尖的一线牵都格外安分，没有唤来薄蕴的迹象。 从没有哪个时候，花冰月这么期望妖物能闹腾一番。 可奇怪的是，在这样的死局中，她却莫名淡然下来，仿佛看着别人生死一样，感受着即将到来的死亡一击，甚至从内心深处，还莫名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战意！ 随着这股战意，她的灵海深识内，蓦然爆发出一团夺目的金色华光，将脑后攻击堪堪抵住。 灿烂光芒内蕴于皮肉之中，于外不见一丝逸散！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她的体内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攻击者，也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对抗之力，明明目标近在咫尺，指尖却只能顿在皮肤表层，无法向前推进一分。 而随着这道金光发生改变的，还有花冰月整个身躯，都似在逐渐柔软，并恢复自由。 那块碎片的控制之力正在被压制、被剥夺！ 此时再回想起圣医所言，她甚至怀疑： 莫非圣医早已知晓会发生这种情况？这块碎片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伤害到我，因此他才不急于治疗？ 随着双方的相持不下，周围冻结的虚空，也在渐渐松动，家园入口重新向她打开。 想要回去已变得轻而易举，然在这一刻，花冰月反而不急于离开：我一定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长什么模样！ 两股力量还在相持，攻击者半分都不敢移动，然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在如此惊险诡异的对抗中，花冰月竟还有余力，缓缓向后旋转身子，努力将自己纳入她的视线范围。 自己已是上神修为，在与自己的对抗中，尚有余力分心的，莫非……对方是位隐匿相貌的神尊？ 在攻击之人猜测不断时，她的身后有一道紫色光芒蓦然暴起，于幽暗中发出抢天夺地的炫目之光，向着花冰月狠狠劈去。 她们的交手本身动静不大，但此时却吸引了所有顾客的目光。 人群在刹那变得人心惶惶，有人高声叫道：“那是上神级的神器！快离远些！” 上神……神器？ 在听到这句话时，明明修为低微的花冰月，却只觉体内战意再次飙升，一股无可匹敌的自信与威压，自灵海金光向外传递。 她的身子已完成转向，终于面对上自己的敌人—— 她终于看清笼罩在黑袍底下，那拥有一脸褶皱的老妪；看到点向自己眉心的一指，如今差了半寸之距；自然也看到老妪身后那巨型长斧，已劈砍至自己头顶！ 灵海中的金光，终于不只是隐没于灵海。 一阵恍惚中，花冰月只觉金光冲体而出，在切断老妪指尖的同时，与那柄神器狠狠对撞在一起。 什么东西，可以硬抗上神神器一击？ 然而想象中的溃败并未袭来，反倒是那柄长斧，在狂暴的对撞中反向弹出数百米。 老妪吐出一口鲜血后，才终于将其收回，此时她的目中，已满是不可思议：“不可能！你的体内，为何有神尊之力？你究竟是何人？” 只可惜，莫说花冰月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即便知道，她此时的状态也极不好受，根本不容许她回答。 原本白皙中略透银灰的容貌，此刻更显灰败，分明没有受伤，但仿佛有种巨大的消耗，已令她透支。 而更让她眩晕的是，似有无数画面争先恐后涌入脑海，重重叠叠根本看不清晰。 一片混乱中，她只感到金光重新遁回灵海，将她带回千丈庭中，启动踏虚阵。 在重重阵法之光的环绕中，她被迫、却安然离开拍卖所。 …… 她的家园传送几乎刚刚完毕，尚在拍卖所中的老妪，已擦净唇边血迹，再次施展灵力封锁虚空。 拍卖所周围的所有传送阵法皆被冻结，老妪整整搜寻一日未果，气得又吐了两口鲜血，目中仇怨更深： “你究竟是谁？所有人类的神尊我全知晓，除非你不是人类，否则绝不可能凭空多出一位……” 在她翻天覆地之时，花冰月已悠闲地在温床修养整整一天，随着灵海中金光暗淡消隐，无数杂乱之念终于平息。 她也终于得以思考：“这道金光曾多次出现，初次结成元灵时，妖物在体内狂暴时，而今它甚至冲出肉身对抗敌人，这是系统之灵在助我，还是……别的东西？” 曾经她以为自己灵海内只有系统之灵，可当这道光芒能够影响自身情绪时，她忽然多了一分猜测：会不会，它根本不是系统之灵？ 翻身而起，她脱下鬼常衣关进封心橱，化为本来的模样后，才斟酌着： “关于金光之事，将来总能知道答案，但当务之急，是这件会给我留下气息的芳华衣该如何处理？在我实力强大之前，怕是暂且不能将它留在身边！ 可问题是，什么地方可以做到，既不受它气息影响，又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思来想去，似乎唯有一个地方最是靠谱： “能够对抗神级强者的，就只有神级强者！基于我的遇险也有你一份功劳，且踏虚阵中还忽然出现你的指引之地……你就是最合适的接盘侠？” 强大的求生欲，让花冰月立即重返踏虚阵前，毫不吝啬消耗一次传送，目标直指突然新增的特殊之地——不死居。 且这一次，她直接出现于不死居内部——圣医的露天花园之中。 几乎是她才出现，正与骨扇打闹得无字医书，已是“呀”地一声，惊喜道： “我方才正在与小可怜打赌，看谁能将接下来进来的第一位女子，游说成千度的夫人，谁知来的竟是月儿，月儿不是前几日刚走吗？莫非是听到了我们赌约，特意返回？” 第305章 “医”药不分家 “早知道，我就换个时间来了。”花冰月扯出芳华衣，将可怜兮兮抱住她的这件灵袍，恭敬递给正在花椅上翻阅话本的千度。 尚未开口，无字医书的讶然之声再次响起： “月儿可真是有备而来，居然连嫁衣都自带了，难怪话本上说什么‘女大不中留’……” 无人接过的芳华衣，被直接罩在医书脑袋上，使拖着长长下摆，绕着花冰月乱转的它，像个无头鬼魅！ 瞪了它一眼，花冰月才清了清嗓子，在圣医询问的目光中，恭声骗人道： “小仙近日幸得仙衣一件，能使人容颜艳丽、风姿绝代，因感念圣医救我性命，不敢独占，特来赠与圣医！” “哦？”千度眼底似笑非笑，酥软之声如猫爪挠心，“姑娘是觉得，小神还不够风姿绝代？” 看了看面前这张颠倒众生的容颜，花冰月忙否定道： “圣医自是天地间绝无仅有的好相貌，固然用不到它，但适才听闻圣医即将娶妻，如此灵物，赠予尊夫人最是合适，圣医莫要推辞！” 为了把这东西送出去，她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说来也怪，这件灵袍在其它地方，片刻不愿离开花冰月，在此处却毫不纠缠，格外安分乖巧。 像是见到圣医，很是拘谨害怕似的。 正想着莫非他们认识，耳畔已听医书“呀”了一声：“月儿可真是的……哪有人以送礼的名义，给自己赠礼物的呢？说是赠给夫人，可不就是赠给自己？” “……”在恼羞成怒之前，花冰月极力保持理智：不要紧，只要把衣服留下，怎么都无所谓！ 当即恭声道：“总之小仙的礼物，以及心意已经带到，这就告辞！” 拔腿正想开溜，不料圣医不紧不慢一语，却立时将其阻住：“姑娘这样离去，可清不掉那一身气息。” 气息？ 芳华衣的气息！ 他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哪怕是在神秘的亡者拍卖所中，发生的一切他居然也都知道？ 一时间，花冰月都不知该如何回应，可奇怪的是，伴随强烈的不安的，竟是内心深处强烈的安心。 两种矛盾到几乎无法同时出现的感受，竟然彼此交替着在心中呈现。 千度微微一笑，丢下手中话本站起：“小神有一法子，可助姑娘清除气息，只是尚缺几味药材，不知姑娘可愿同往采购？” 这可是保命之策，花冰月闻言大喜：“如此……多谢圣医！” 一道轻笑似有若无，随后便觉清风过处，眼前景致层层变幻，却没有虚空更迭的晕眩感。 原来实力足够强横，穿越虚空时，非但自己不会出现眩晕，连同行者的不适都能杜绝。 须弥之后，花冰月已稳稳落于一片云雾之中，浓雾散于身后，而眼前寡淡雾气中，却现出一座热闹易市。 入口的左侧以云雾化就四字：云启易市！ 正是关茹曾经提过，处于云启中的集市，因着学院门禁，花冰月不能随意出入，或在云启走动。 加之唯一经历的一次节日，又被薄蕴抓去当苦力，以至于进入学院十年，这还是花冰月首次前来云启易市。 与凡间不同的是，这片易市只有一条长道，两侧由上至下布满了五层仙铺，各种灵物的信息扑面而来，无论品相、价格、作用一目了然。 甚至有不少灵物会直接冲出，拦截有眼缘的顾客，进行自我推销。 相比亡者拍卖所，此处物品虽没有那么高贵，但胜在种类和数量齐全，甚至可以讨价还价，不用竞拍地头破血流。 几乎才出现于易市入口处，五花八门的商品信已让花冰月应接不暇，正自猜想千度需要的药材会是那种，却见他衣袂飘飘、仙姿灼灼地迈入一家灵袍店中。 刹那间，无数灵袍蠢蠢欲动！ 这些袍子并非寿命无限，其灵力效果的持续时间大多在百年到千年，万年以上都是天价。 效果作用也不一样，什么防水防火的、香气缭绕的、提升灵力浓度的、可作为灵盾增加防御的…… 乱七八糟的作用且先不说，在无数信息冲入花冰月脑中时，居然还能同时呈现试穿的模样。 一瞬间，已有穿着上千件不同款式灵袍的自己……与千度，在她脑中出现，令她更为眼花缭乱。 她努力地拨乱反正：“圣医，我们难道不是来买药材的吗？” “是买药材啊，不过……医药衣药，衣与药不分家嘛！” 有这么理解的吗？ 不待她反驳，脑中又被塞入几幅试衣小像：“姑娘觉得，小神穿这几件衣袍如何？” “挺好挺好！”花冰月急于购买药材，随意敷衍着，刚想说“还是去看看药材”，便见千度顺手取了十几件男袍丢给店员，“这些都要！” 随后看了一眼花冰月万年不变的绯红长袍：“既然姑娘赠我一件灵袍，我也不能来而不往，姑娘觉得这几件如何？” 这是要送她衣服？这么客气？ 十年来从未换过袍子的她，的确有些寒碜，要不是有着清理之术，又被神尊几次修复了破损衣物，她怕是要衣不蔽体。 的确不能连一件替换衣物都没有，尤其还是别人送的！ 花冰月当即欣然应道：“圣医眼光甚好！” 千度高兴地又将十几件女袍丢给店员，随后在店员一脸喜笑颜开之下，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什么。 花冰月一脸莫名，内心腹诽不已：你倒是付钱啊，付完我们赶紧走啊！ 可好半天，就是不见圣医动弹。 反倒是店员机灵地追随着圣医目光，斟酌着问：“这位仙子，要不……咱把钱付一下？” “我？”有种总五雷轰着了钱包之感，让花冰月内心顿时咆哮，“有没有搞错？又不是我要买的！” 而且，这不是圣医给她的回礼吗？有听说回礼是让收礼人自己掏钱的吗？ 可看着千度那笑意盈盈的眼神，以及两袖清风，好似没有一枚灵币的模样…… 花冰月觉得——有！ 这一刻，她终有明悟：难怪圣医把她带来一起买药材，原来是当存币戒带着的？ 她忽然就同情起子麟来，难怪这么穷，和这家伙待一起，不但得自力更生，怕还得被剥削？ 第306章 礼轻情意重 可惜人在矮檐下，命在人手中，她不得不妥协。 颤抖地抚摸着指尖隐匿的存币戒，花冰月听见自己的声音都不太利索：“那个……总共多少钱？” 店员眉开眼笑：“给姑娘打个折，就600万！” “什么？”这么几件……二十几件袍子要六百万？ 花冰月吓得，差点把存币戒抖进沟里，偷眼瞧着千度毫无所动的模样，小心问：“圣医乃绝世高人，想必不需要这些俗物……” 不料对方瞥她一眼，眼神依旧似笑似非，酥软之声与说出之语，却令人脸红：“姑娘的意思是，让小神将衣袍脱了？” “不不不！”花冰月只想跟着存币戒一同钻沟里，“我的意思是，即便圣医需要，也不需要那么多件？要不意思一下，就挑一件？” “她说让我再挑一件，我再看看！”冲着店员打了个招呼，千度再次环顾四周。 “别别别，够了够了！”花冰月咬牙切齿，这家伙什么耳朵！ 更可气的是，他挑自己的也就罢了，压住女袍也不让减少算怎么回事？ 女袍你又不能穿，我给自己买也不能少买两件？ 就算报复自己送女装，也不必这么绝？ 欲哭无泪中，花冰月肉痛地付了钱，这才被千度带往药材铺。 一路上竟还听到此人似在不满地嘟囔：“十几套还是少了，每个月竟有两三天，要穿同一件衣裳呢！” “……”见了鬼了，十几套还少？ 关键是以前也没看你换衣裳，每回都是那件宽大的白袍子。 而且你也不肯买差的不是？否则600万灵币，足以买个600万套，让你百万年不用穿重样的！ 然而腹诽归腹诽，表面上花冰月却只得强颜欢笑，以期早点“脱离苦海”。 可惜此刻的她完全没想到，这仅仅只是此行的开始！ “炼药，需要药炉，需要特殊火种，需要灵物相配，炼成后还需要特殊器皿养丹，小神现有那些……都不太好了，炼不了姑娘所需之药，姑娘觉得换新如何？” “哎呀这几件符文挂饰，布置于药室中可提升灵性，增加成丹率，用于解姑娘如今的燃眉之急刚好……” “这尊白羽骨鼎不错，可以镇压邪气，防止炼药中邪祟侵害，麻烦店家……” 花冰月一脸懵圈地往外掏着钱，只想问：你买这些，和帮我清除掩灵衣的气息，有一灵币的关系吗？ 整整一日，花冰月付出大量灵币，自己什么没捞着，只眼睁睁瞧着圣医满载而归。 至于清除气息，不过是在返还不死居后，千度从那白羽骨鼎上拔下几支羽毛，注入灵力在她周身轻扫两下。 换言之，清除气息根本什么药物都没用，只以神尊本身之力，便可完全为她净化。 在花冰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千度笑盈盈地多拔了十几支羽毛，全大方地塞给了她，且毫不脸红道： “感谢姑娘一日相伴，虽则姑娘是为了保命，但小神还是心存感激，这十几支白羽便当谢礼！以后姑娘若还有这般花钱的欲望，不用见外，请千万邀请小神同行。” “……”还真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呢！ 一口气死活发泄不出去的花冰月，于憋死自己之前，直接回了家园，在刁中二吃惊的眼神中，将所有白羽插了他满头！ 要不是她忽然反应过来，又将所有白羽全都夺了回去，只怕由此增添血玉大量灵感，从此开创其漫漫“羽毛造型”之路。 本已回到洞府，将死贵的十几套女袍锁进封心橱的花冰月，之所以又冲回来收走白羽，实在是因为，在看到橱里的鬼常衣时，她忽然想起于拍卖所获得的豆蔻草。 炼制白羽丸所需66种白羽，和一株豆蔻草，而白羽…… 在她收回仔细分辨后，竟发现这十三支白羽，竟全是白羽丸的炼制材料。 先前她分明留意过，尽管白羽骨鼎上有数百支羽毛，但按品种来说，只有十三种，也即是说，千度一定明知她需要此物，才给得不多不少。 “此人也未免太过恐怖，难道世间之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呼出一口气，花冰月取出一只空罐子，将白羽珍藏起来，心疼病也总算好了许多。 闹腾一整天，假期已经过去两日。 幸好她此行目的已完全达到，芳华衣总算被留在了不死居，想来以千度的能力，必可以藏住此物，哪怕被发现，对方也不能将他如何。 通过踏虚阵重回学院，花冰月正想利用这几天好好修炼一番。 如今她的修为实在太低，遇到的强者却越来越多，靠外物总非长久，自身实力才是保命关键。 然而刚刚于温床坐下，谈诗的神讯术却正抵达：“学执会假期已过，任务刻不容缓，辰时于学执会集合。” “学执会的假期只有两天？这也太惨了！” 看了眼学碟中的复燃香，距离辰时只有两个时辰，别说修炼了，能把先前使用鬼常衣消耗掉的灵力，恢复过来就不错了。 仅仅片刻，谈诗又来一条神讯：“鉴于你还需办理学执身份，建议提前一炷香的时间到达。” …… 恢复了一下自身灵力，花冰月换了一件能增加防御的束腰紫袍，直接出现在学执会。 不得不说，除了花钱的时候心疼，穿着新衣、享受别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还是很爽的。 任由学长忙碌地为她验证身份、进行登记、制作学执令……待办完所有手续时，谈诗姐妹终于出现了，不过身后还跟着一男二女。 “时间有限，你这边好了，我们就边走边说！” 通过手中学执令，他们一行六人顺利离开学院，抵达凡中城外的北仙阵后，一路向着极北之地赶去。 而这个方向，正如花冰月预知中一模一样。 一路上，谈诗向几人传递着任务信息： “这是学执会的特殊任务，也会根据任务贡献计算任务分，关系着大家将来的晋升，因此请大家不遗余力！在此之前，我先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 而后，花冰月果然听到一番，她遇到过的……最简短的介绍。 第307章 面罩黑气的游荡者 这番介绍简短到只有人名，没有任何赘述。 长得白皙高挑、却不太敢正眼看人的女子叫郝冰；另一位沉默寡言，略显孤僻的女子名莫喧哗；剩下唯一的男子名为景熙。 “这次我们的目标是极北荒原城，据一些逃难而来的素子所述，那座城市已被一种黑色雾气所侵占，城中之人脾气暴躁，时有斗殴，还伴随一些奇怪之事，比如明明已死之人，却被发现还活着……” 不知为何，最后一句让花冰月猛然想起，那至今昏迷未醒的北宫汐。 当年此人所受伤势，在花冰月眼中恰恰足以致死，可她却存活至今。 谈诗继续道：“也许你们也觉得奇怪，但暂时不要问我怎么回事，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些只是逃难而来的素子们的反馈。 而我们此行的目的，正是要搞明白，这座城市究竟怎么回事，如果能成功清除那些黑雾固然很好，但如果不能……” 她公布着后续方案：“就将你们所看到的景象，连同你们的猜测、建议、尝试过的方法，一起记录下来，我会呈交给上层，再确定之后的措施。” 也就是说，他们六人只是作为第一梯队，前去勘探情况，任务貌似不算艰难，听起来也不存在生命危险。 少顿片刻，似给大家消化任务的时间后，谈诗解释道： “我先前说过这个任务时间有限，是因为黑雾侵城已有数年时间，只是素子们最先没想到来凡中城求救，加之他们脚程又慢，达到城中也有很久求救无门，以至于拖延至今。 黑雾越为浓郁，能留给我们处理的时间就越少，这也是缩短假期的原因，大家由此作出的牺牲，会在结算任务分时一并考虑，还请诸位包涵。” 花冰月才知道，原来学执的假期短暂，属于特殊情况，不过她同时怀疑： 怎么会有一个任务，突然就如此急迫？这与九宫花的背后设计有关吗？ 谈诗分享完任务后，又悄悄给花冰月传递一道神讯术： “我们此次要格外小心，当初我听到黑雾之时，总会联想起信仰之力，不知两者有无关联。截至目前，我们连信仰之力如何产生都不知晓，也许运气好，能从这里寻找源头也不一定。” 她所提到的，花冰月自然早已想到，甚至她想到的还不止信仰之力，还有被毁灭的应缘村中，那四散的黑气。 她曾想过，学院中的黑气可能是有人离村时被带了出来，可如今看来，拥有黑雾之地远比她想象中要多。 而这些黑雾的来源又是哪里？ 除了花冰月之外的五人中，实力没有低于上仙的，哪怕是谈湘影都已达到上仙二阶，众人此行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但相比洞府瞬移，几人还是要慢上太多！ 当初花冰月从凡华赶至欧阳听**之处，大约用了七个时辰。 如今荒原城更要远上五百万米，众人赶路的速度却远不及洞府瞬移。 因此尽管大家不时也吞服些复灵丹，但中途还是不得不休息了一次。 出发时是10月2日清晨，到达荒原城外，已过去两日半，差不多是4日午后。 金色阳光遍洒之下，六人远远便能看到城中高升的黑色雾气，以及城市周围四处游荡的素子。 花冰月正想一鼓作气冲进城里，却见谈诗带着众人，落在城外一个破草棚中。 “先恢复灵力，明日我们进城！” 花冰月险些忘了，自己可以依靠洞府赶路，可大家消耗的却是自身灵力，且又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复灵丹一抓一大把，自然需要时间恢复灵力。 然而那么多人在场，她也不好直接遁回家园，要她在城外枯坐半日一夜，陪大家恢复，也实在有些浪费时间。 思来想去，花冰月索性提议： “既然我们时间有限，不如由我先进城瞧瞧状况，如有需要特别小心之处，也好提前告知大家，待你们明日入城，也能少些风险或探寻时间如何？” 见谈诗姐妹微微蹙眉，花冰月补充道： “不用担心我的安慰，即便我的修为不高，但至少跑得快，藏得住！” 毕竟她还能遁回家园，相比与不知底细之人在一起，担心着暴露自己的底牌，不如让她独自一人，更放得开手脚。 似乎也想到了她的家园，谈诗终于首肯道：“也好，那你多加小心，如果遇到危险不要逞强，退出来等我们一起面对。” “好！”仅仅一个瞬移，花冰月已到达荒原城南门外。 …… 午后的南城门向两侧大大敞开，四名守城之人分立于城门内外。 然让花冰月警觉的是，无论是这四名守城者，还是四周那群游手好闲的素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面罩一层黑邪之气四处晃荡。 只是周围素子游荡的范围大些，四名守城者只在小范围中行走。 他们像是不可自控，又像是无意识行走。 花冰月向前的每一步都在提防着他们的攻击，幸好四周的素子只是看她几眼，没有任何攻击的行为，反倒有人向她亲切招呼。 唯有四名守城者向她围拢而来，原本以为这些人可能没有清晰的自主意识，却听其中一人十分清明地开口了：“什么人？因何进城？有无通牒？” 花冰月一时怔住：进城需要通牒？她只有学碟好不好使？ 关于此事谈诗完全没有提及，不知是否觉得这个信息太过寻常，认为她理应知晓？ “请诸位稍等，我找找。” 趁着拖延的功夫，她赶紧给谈诗传讯：“我们有入城通牒吗？” 此时众人就在她身后数千米的草棚，以上仙的眼力，都还能看到她的背影，因此还没有一人开始打坐恢复灵力，询问也不用担心打扰谈诗。 回复来得很快：“没有通牒，我们没有收到需要通牒的讯息。” 这就很奇怪了，作为学院的学子，进入凡中城也从没见过什么入城通牒，难道这偏远之地的荒原城，自己发展出一套规矩？ 第308章 饕餮盛宴 关键是，还不知道入城通牒长什么模样，否则也好化灵为物一个。 装模作样在身上找了半天，花冰月目光却留意着四名守城者的动向。 仅仅等待片刻，当先一人的脸上已开始出现不悦，而随着这丝不悦的扩散，其两边脸颊如蛙一般鼓胀起来。 整张脸密密麻麻，出现一大片交错的黑色纹路，连同他双目中的黑瞳也忽然不见，只在两颗眼白中，疯狂涌现相同的黑色线条。 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花冰月也接触过一些受到邪气侵扰之人，但从没有哪个人会有如此症状。 “难道不同地区、甚至是不同之人，受到邪气污染所产生的症状也未必相同？” 她谨慎退开一步的同时，另外三人仿佛受到当先之人的刺激，三张脸亦是相同骤变。 黑线如同一条条黑色长虫，从他们的双目中钻出，向花冰月追逐而来，似要沿着她的双目进入体内。 在这四人八道黑线及至眼前时，一只血红眼珠，蓦然出现，横于当空！ 如同饕餮遇到了盛宴！ 四名守城者浑身一颤，不止他们八目中钻出的黑线，在这一刻，就连他们周身所有的黑气都在疯狂涌动，如同食物一般被眼前这只眼珠吞噬。 巨大的兴奋之情，透过妖眼传达到体内妖物，再影响至花冰月。 一股对黑气强烈的渴望之意，窜上她脑海的同时，吞噬似乎变得更为迅猛。 不过盏茶之际，四名守城者鼓起的脸颊，连同他们周身的皮肤，一齐干瘪下去，像四具干尸般纷纷倒地。 反观花冰月体内的妖物，却似吸收到重组养分般，正在渐渐复苏。 谈诗犹在身后观望她的动静，四名守城者忽然倒下令她大吃一惊，神讯术疾飞而至：“怎么回事？他们出了什么状况？” 怕妖眼持续吸收城中黑雾，花冰月先将其收回，才不紧不慢回道：“这四人，正是你听闻的怪事主角，他们本身早已死亡，是黑气让他们以‘活人’的假象生存与此。” 这样的人，除了北宫汐，花冰月还见过一个——廖宅中的仆从小棠。 当时她也因心口的一线黑丝，吊着口气半天不死，直至黑气消失，才生机断绝。 这种情况，与此城中人实在过于相像！ 这些源头，也会与九宫花有关吗？又或者，还涉及其它势力？ 丢下四具尸体，花冰月继续小心翼翼向城中迈进，每一步都提防着陷阱来临。 在预知中，这座城有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女孩，也许与她体内的碎片，与此次的危机有着极大关联。 相比入体的黑气，有着随身医者的她，更担心这个小女孩。 然而直到她迈过南城门，进入荒原城中，危机都没有来临。 甚至周围还有不少面罩寒霜的居民，善意地同她打着招呼，一时间，她竟连半点攻击与恶意都感受不到。 唯一的不适，是从跨进城门开始，这里浓郁的黑气，便在渐渐蚕食她的肌肤，侵入她的躯体。 尽管每次侵入的量非常微少，但假以时日，这种黑气必会对自身产生极大的危害。 “我们不能在此逗留太久，虽然对整座城市来说，我们就像一个天然的净化器，可对于我们自身，却像在时时饮毒。 也不知幸运还是不幸，我的体内正被唤醒的妖物，刚好是黑雾克星，由它吸走入体的微量黑气，可以让我躯体暂时免于伤害。 只是……若让它持续吸纳下去，无异于饮鸩止渴，怕是等不到我将它从体内弄出，它就能积累足够资本，自行破体而出了。” 从南门一路向北，花冰月寻着中心位置寻找异常的同时，心中也一直在盘算着。 荒原城本身就位置偏僻，人口数量极少，在死亡和逃难掉一批人后，目测如今剩下的居民不足千人，其中还包括大量四处游荡之人。 “如果所有居民都会被浓郁的黑气侵入身躯，那么这里每个人都是病患，且即便他们离开，也会将这种邪气带到其它地方。” “这座城市的黑气已有多年，信仰之力诞生了不知多久，以及近期越来越多的学员受邪气影响……这些事情是否有个先后影响，和因果关联？” 在重返应缘村时，花冰月曾猜测是不是离秋将这种邪气，从村子带入了云启，但如今看来，这东西完全不是应缘村的特产。 “黑雾的根源在哪里？又要如何清除？而在搞明白这些事情之前，是否先要搞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已知的清除之法中，花冰月仅见过“十二花”和“信仰之力”的消除，邪气之间可以互相吞并。 比如入邪的离秋、自身的妖眼和妖物，都可以通过吞噬其它邪气来壮大自身。 “可如今已经没有离秋了，妖物对我也有损伤……除此以外的清除方式呢？” 在城中逛到夜晚，期间还进入了好几户人家查看，花冰月逐渐确定，此城中大部分居民已经迁移，而剩下九成之人，面部全都笼罩黑气，他们已全部都是“活尸”。 只是这些人思维清晰、交流无碍，有些还保留着生前的习惯，特爱聚在一起攀谈，没事可以从他们打出生起跟你聊，聊一生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唯独聊不到自己已经死亡之事，似乎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发生过异常，只知道这个城市，曾因有人莫名死亡，而爆发过巨大的恐慌。 甚至有许多人就迁移还是留下的问题，发生过多次剧烈争执。 有人不让大家离开，认为这不但胆小怕事，还自私自利，认为大量人口的离开，将导致此处成为空城，生产物资匮乏，遗留之人将很凄惨。 而事实上，也总有许多人不适宜或不愿意长途跋涉，离开故居寻求新的谋生之地。 这番争执逐渐扩大成交手，甚至几次发展为群体性的斗殴，据说还打死了好几个带走想走的人。 然而最终，大部分人还是离开了，坚守故居者少之又少。 从下午聊到深夜，花冰月渐渐听明白了，这大概就是谈诗接到的讯息中，有关“脾气暴躁，时有斗殴”的详情？ 只是不知这个“暴躁”，是否由于受到黑雾影响所致？ 第309章 预知中的女孩 在城中居民——尤其在一位自称“老牛”的，中年男子的健谈叙述中，花冰月基本可以确定，几乎所有面有黑气之人，都曾参与过至少一次的斗殴，或其他危机事件。 也就是说，他们确实在危机中早已死亡，只是自己压根不知道。 如今的城市，仅有很小一部分人尚且活着，但只怕也已被不同程度的黑气侵体。 老牛讲起当年参与过的斗殴，简直当成英雄事件般炫耀： “姑娘，这件事情我一般不跟别人说，也就是见着你，觉得有眼缘，我才多说几句，你可想象不到……” 一听这话，花冰月就怀疑，想必是和别人说多了，本城已经无人想听，开始忽悠外乡人了。 “当时要不是我，城里得多死多少人！即便只是一个劝架的，我也挨了好多拳，还被人砍了两刀，就靠近后心……你说我命大不命大，勇敢不勇敢？这样都能活下来？不但活了，我下次还敢劝架！” 听他说得掷地有声，花冰月不由唏嘘，哪还忍心告知他“其实你已经死了”？便由着他畅想当年和未来。 在将城中大致情况听了个大概后，夜色也已深沉，眼见老牛尚且意犹未尽，从他身后的木屋中，走出一位中年妇人，略有不满道： “还有完没完？就这么点儿事也值得整天说？也不怕人家姑娘笑话你？夜也深了，别打扰人家休息，该回家了。” 看起来两人是一对夫妻，而这位妇人，是此处少有的，尚且活着的小部分人之一。 花冰月刚想张口套个近乎，蓦然，从妇人身后探出一张孩童容颜，怯生生看向外看了一眼。 似乎这个孩子很不习惯见到生人，在看到花冰月时，连忙把头缩了回去，“蹬蹬蹬”跑进了屋内。 而就是这一眼，花冰月豁然站起！ 这个小女孩，不正是她预知中见到的—— 那位相貌极其普通，且周身察觉不到半分灵力的……画像女孩么？ 花冰月曾想过她出现的方式，想过她可能以各种方式偷袭暗算，但就是没想到，她会像个普通孩子一般，怯怯地跑出来看上一眼。 微怔之后，花冰月已满面含笑： “这位想必是牛夫人？我很喜欢牛老哥说的故事，也很敬佩他的胆识。方才还想所谓‘英雄配美人’，不知什么样的貌美女子，才配得上这样胆识的英雄，如今一见夫人，方知古人才智。” 妇人愣了一愣，似乎一辈子没听过这样的夸赞，竟一时脸红了起来。 虽然如今的她已是中年，也虽然她的一生都被困于这座荒城，从未精心打扮过，但没有哪个女子不曾幻想：自己可以貌美如花，夫君可以英雄盖世。 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夸赞，不只是一场恭维，甚至是一场圆梦！ 一时间她双颊含羞，竟不知如何应对才能在夸奖者面前，不失自己的“美人”风范，不坠丈夫的“英雄”之名。 好半天，她才结巴道：“哎呀，这……这姑娘……太会说话，姑娘是……是城外来的吗？” “正是呢！”花冰月透着一丝希冀，热情道，“午后才入的城，本想找个酒楼落脚，谁知城中似乎没有酒楼，这才叨唠牛老哥，贪听了几段故事，夫人莫怪！” “哪里哪里！”牛夫人忙道，“我们这个小荒城，别说现在人口太少，根本没人经营酒楼，就是在鼎盛时期，也没那么多外乡人，不需要酒楼这种东西。真的有人路过，随便找户人家，凑合一晚就成。” 她看看已近子时的天色，像是忽然想了起来： “我瞧今日天色已晚，若姑娘还没找到落脚之处，那个……既然在我家门前遇见，也是我们有缘，如不嫌弃，就在我家将就一夜，明日再寻个好些的住处，姑娘你看如何？” 这正是花冰月的心中所想，忙道：“如此甚好，只是有劳夫人和老哥了。” “无妨无妨！”老牛也很是高兴，“难得有人愿意听我说说故事，我再给你多说几段……” 两人将花冰月让进屋内，屋子很小，内外隔成两间，外间作为厨房和杂物房，里间是卧房，没有床榻，席地铺着柔软棉絮和草叶，一家三口便躺在一起入睡。 此时那女孩缩在絮叶间，脸向着里侧，看不见她的表情。 花冰月引着话题：“我方才看到了这个孩子，很可爱，是你们的女儿吗？叫什么名字？” “她叫依依，刚满十岁。”老牛谈起自己英雄事迹时的津津乐道，仿佛传染给了妇人， “别看她年纪小，可聪明了！只可惜这座荒城埋没了她的天赋，如果她有修炼机缘，那必是惊天动地的……大仙人！” 妇人似乎想了半天，才憋出超俗的三个字，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瞧我，又让姑娘见笑了，自家孩子，总是怎么看都好的。” 她取出一条褥子和一些干草，在外间打上地铺：“咱们屋子小，我给姑娘铺上一层，姑娘便将就一夜如何？” “多谢！”虽然花冰月根本不用这些，但生怕与寻常素子难以解释不用的原因，便也接受了。 照顾完她，妇人才同女儿一起和衣躺下，老牛本还想来说几段故事，也被妇人一起拽着。 这一夜十分安宁，花冰月坐于外间，名为“依依”的小女孩躺在里间，就像彼此都不相识一般，谁也没和谁说话。 唯有散开的监视之念，彰显着花冰月的谨慎。 一夜过去，还不到卯时，妇人就起来生火做饭。 在给谈诗传讯，简单说了城中黑气对躯体的影响，以及城中那些斗殴致死的情况后，老牛也起身了，还是兴冲冲拉着花冰月聊天。 在见过小女孩后，话题有意无意开始绕到孩子身上，而老牛比昨日更得意了： “不怕你笑话，我昨天说的那些，跟这个孩子一比，可就不算什么了，我老牛这一生最最骄傲之事，就是生了这么个闺女。 你一定想不到，她可是个神童！打从出生那一日，就能开口说话，而且博闻广识，可比我夫妻二人厉害多了！” 出生就能开口？ 花冰月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她说什么了？” 祝小可爱们五一节快乐~ 第310章 涌动的黑雾 “那说的可多了，比如她的名字，就是她告诉我们的。她就叫依依，好像从上辈子开始，她就叫这个名字似的。</p> 还说这个世界远比这座城市丰饶得多，说了很多外面的、我们见都没见过的那些食物、植物、动物……</p> 对了，还有许多有趣的仙神之事，原本我们还以为她只是想象力丰富，没想到偶尔路过本城的仙人，居然能证实她所言非虚，你说神奇不神奇？”</p> 妇人在旁笑道：“也就我们什么都不懂，才会觉得神奇，以前不是有仙人说了，依依怕是轮回之人，而且她前生一定很厉害，才会拥有那些记忆。”</p> “是是！”老牛应着声，掩饰不住满脸骄傲，</p> “我们家依依的确厉害，虽然她不记得自己前生是谁，但却记住了名字，和许多趣事，可惜我夫妇二人拖累了她，若她生在能够修行之地，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p> 能够拥有前生记忆，普通仙人是做不到的，只有拥有元神的神祇，才能做到这一点。</p> 莫非……这个小女孩乃是神级强者？</p> 可典籍曾有记载，所有神祇的躯体，都可以凭借他们自身神力化就。</p> 如果她真是一位神祇，即便陨落后轮回而来，也不用将就在这副身躯中，完全可以恢复原本的容貌。</p> 而老牛所言，她“不记得自己生前是谁”，又是怎么回事？</p> 略有思索，花冰月试探着问：“若是有这个机缘，能让她去往凡华之地学习仙术，两位可能够舍得？”</p> “这……”老牛夫妇明显愣住，有种不知如何取舍之感。</p> 对望半晌，还是老牛道：“敢问姑娘，是从何处而来？”</p> “不瞒两位，我从灵启学院而来，不日便将回去。这所学院专门培养灵修者，如果依依当真有此天赋，想来不至于被埋没在哪儿。”</p> 此话一出，两人更是心动。</p> 里间缓缓响起脚步声，小女孩走到门口，偷眼向外瞧着，却看不出喜怒。</p> 老牛看看老伴，叹息道：“我们年岁已经不小，不适合远行，但我们的确不想让闺女跟我们一样，一辈子困守此城。只是……”</p> 他思来想去，仿佛拿不住主意，最终只问：“姑娘今日便要离开吗？”</p> “就这几日吧，也不会太久！”</p> “既然如此，可否容我二人与小女一起商量商量，待姑娘离开之时，是否能再拜访我们一次，让我们做个决断？”</p> “好，你们慢慢考虑！”</p> 花冰月相信，如果这个女孩真的非同一般，她一定不会留在这座荒城中。</p> 而若自己体内的碎片的确与之有关，哪怕自己不接近她，她也会想方设法暗算自己。</p> 与其让她隐于黑暗，不如曝于阳光。</p>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几乎是在一语方落，整个城市的黑雾，忽然缓缓流动起来，且速度越来越快。</p> 隐约中，竟还向着同一个方向而去，正是南城门！</p> “怎么回事？南城门有什么东西，正在清除满城邪气？”</p> 照理说，谈诗等人就在南城门外数千米处，如果有别人来此，不会逃过他们的注意。</p> 而自己方才还与谈诗交流过，也未见她提及有强者进入荒原城。</p> 既然没有别人，那莫非……如此大量的黑雾涌动，与这些学执有关？他们在清除满城黑雾吗？</p> 刚刚加入学执会的花冰月，对这些成员拥有的底牌并不了解，也许他们拥有一些清除邪物的杀手锏，也不是不可能。</p> 匆忙与老牛夫妇告辞，花冰月急切地往南城门而去，一个瞬移后，她已出现在城墙之上。</p> 此时城门处，除了昨日被她干掉的四名守城者外，又多了四具干瘪尸体。</p> 想是城门换防之后，新来的四名守城者，又被人吸尽体内黑气，直接从“活尸”变为了“死尸”。</p> 而击杀他们之人，正是学执——更正确地说，正是谈诗一人！</p> 花冰月绝想不到，满城蜂拥而至的黑气，竟是被一人引动，此时竟全向谈诗一人涌去。</p> 且看起来，她并不是被动地遭受邪气攻击，而是……主动将邪气吸纳入体！</p> 自己可以吸纳邪气，那是因为妖眼之故，那么谈诗呢？</p> 她是身怀什么绝世灵物，强行净化整座城市，还是……其身上就藏着惊天邪物，以整座城为养料？</p> 看了眼纷纷后退，与谈诗保持十米之距的四名学执——连同谈湘影在内，那表情简直比花冰月更为吃惊，似乎生怕她出现不可控的变故。</p> 这也难怪，花冰月至少知道邪气可以被吸纳入体，但这些学执，过去未必与邪气有过接触，根本不明就里。</p> 没等花冰月询问，发现她赶来的谈湘影，已将神讯术飞得贼快：“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怎么回事？这么多黑气攻击她，她会不会有事？我们怎么帮忙？”</p> 一连串地疑问，看起来谈湘影竟还以为，谈诗是被黑气攻击了？</p> 花冰月回以神讯术：“谈师姐可是身具净化灵器？”</p> 这个问题似将对方难住了，好半晌才收到她的回复：</p> “没听说啊，但如果有那东西，之前处理信仰之力时，我们也不会一筹莫展那么久啊！”</p> “有没有可能是学执会的灵物，不便告诉你？或者近期才获得的，时间仓促就没来得及说？”花冰月试图往好的方面想，做最后的努力。</p> 可惜谈湘影不太接受幻想：</p> “以我姐姐的性格，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真有这样的灵器，之前阐述任务时，她怎么也该更自信些，诸如‘如果解决不了……该怎么办’的话，想必是不会说的。</p> 等等！你为什么问净化灵物，你确定姐姐是在净化这些黑气，而不是遭受攻击？有没有可能是我姐姐凭借强大的修为，抵抗住了黑雾袭击？”</p> 这种可能……才真的几乎为零！</p> 至少在花冰月目前的认知里，还没有什么东西，能有效抵抗邪气。</p> 只有邪物，才能够吸收邪物！</p> 谈诗究竟是怎么回事？满城的邪物，就连自己都不敢放任妖眼吸纳，而她却能纵容自身，仿若一只巨大怪物般，永不满足地吞噬……</p> 如果她已入邪，这该有多可怕？</p> </p> </p> 第311章 除恶还是为恶？ 当然，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她跟自己一样，身上或者体内，居住着另一只邪物。</p> 随着无尽邪气的涌动，四处呐喊声渐进，被惊动的不只是黑雾和“活尸”，还有无数因“亲人”忽然跑出来，而受惊的活人。</p> 昨日一同闲聊的村民、刚刚才暂别的老牛……争先恐后，再次出现于花冰月的视线中。</p> 由于被激怒，所有“活尸”的面部，开始溢出纹路交错的黑线，他们的双目翻起白瞳，不断有黑丝从双瞳中延展而出。</p> 花冰月终于明白，九宫花想让自己参与这个任务的杀手锏在哪里，对于普通灵修者来说，这些黑丝都是最恐怖的武器，只要被侵入体内，只有两种结局。</p> 要么成为死尸，要么成为活尸！</p> 如果此处只有她一人身具邪物，只怕也有些捉襟见肘，毕竟少量黑气她尚不惧，过多则不敢让妖物消化。</p> 可谁知，竟会突然出现一个……谈诗？</p> 完全令人陌生的谈诗！</p> 花冰月曾想过，这次任务也许会碰到城中敌人攻击，碰到那小女孩偷袭……也许她修为极高，也许九宫花或某些宗族就埋伏在此。</p> 可她就是没想到，仅仅一个谈诗，好像能把整个任务完成了？</p> 而且一不靠战力，二不靠脑力，主要靠……食量？</p> 谁能把全部黑雾吞完，谁就算赢！这算什么任务？</p> 倒是让从来都站在任务中心的花冰月，都有些不习惯了。</p> 望着天地间如滚滚浓烟般的黑雾，除谈诗与花冰月外的三名女子，已全部退出了城外。</p> 她们也很想做些什么，但自景熙冲上去的第一时间，就被邪气侵入双目后，她们除了退走不添麻烦之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p> 整整一日，整座城市处于可怕的哀嚎与嘶吼中，这是一场没有鲜血的屠杀，一具具早已死亡的躯体，成为干尸纷纷倒下。</p> 可怕的是，虽然这些“活尸”已经不属于人类，不具备人类该有的生命体征，但这只是学执们的认知。</p> 而在这些“活尸”自己的意识中，是不记得曾经死亡过的，他们认为自己活得无比正常。</p> 哪怕是此时的攻击，也只是在大量黑雾被吸收时，感到自身遭受威胁，才奋起反抗罢了。</p> 看着那些昨日还一同聊过生死、聊过家长之人一个个倒下，花冰月心中五味杂陈。</p> 这其中，也正包括老牛那逐渐干瘪的躯体，他带着吃惊的目光最后投向花冰月，似乎至死不能明白，城中发生了什么。</p> 隐约呜咽的风声中，花冰月听到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本来……我还想在姑娘面前，再劝一次架，呈呈威风……原来，我竟然……”</p> 花冰月麻木的心口，终于溢出一丝疼痛。</p> 不知道他没说完的话中，是否想表达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死亡。</p> 但无论是否知晓，如今的结局都是惨烈的。</p> 这些人，原本都只是普通的城民，是谁让他们有此劫难？</p> 而最可怕的还不是“活尸”本身，清除活尸也算得上天经地义，让他们归于天地也算是一种解脱。</p> 可在他们亲人的眼中，这个画面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理解的这一幕更为可怕——</p> 当自己的亲人在眼前化为一具具干尸倒下时，谁能相信这是“除恶”，而非“作恶”？</p> 此时此刻，这外来的六人都不是城市的拯救者，而是没有人性的刽子手！</p> 哪怕告诉他们：你的亲人其实早就死了，你没日没夜面对的，就是这么一具不会腐烂的尸体……</p>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p> 别说他们不相信，即便相信了，这能让他们更好受、更容易接纳些吗？</p> 追在老牛身后的妇人，眼中尽是惊惧又不可置信，她原本只是好奇丈夫跑出来做什么，但如今，她只能无力地搂住怀中的女儿，仿佛那是她全部的依靠。</p> 理智渐渐不再，她所有的愤怒与委屈，在这一刻全化为歇斯底里的怒骂。</p> 花冰月只觉得，即便她骂的就是自己，觉得自己是杀人凶手，她也不会辩解一分。</p> 那个被搂紧的小女孩，依旧是一脸冷漠与戒备，在向花冰月望来的目光中，满是敌意。</p> 妇人的骂声渐渐停歇，抱住女儿的手也缓缓松开，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之下，她猛然以头抢地，倒在老牛的尸体身边。</p> 城中的黑雾在逐渐减少，但是悲哀却成倍递增。</p> 直至城中再见不到一具“活尸”时，谈诗才似完全清醒过来。</p> 看着本应没有鲜血的地面染上鲜红，她似乎怔忪半晌，才想起自己做过什么。</p> 幸好，她的指令依然清晰：</p> “这座城市，我已完全净化，所有活尸已经清除，但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再检查一下是否还有遗漏。如果找到漏网之鱼，不要自己动手，速来报我！湘影，你和我一起，安抚幸存者，处理尸体。”</p> 其实花冰月很想问一句：你是用什么方式，清除的邪气？</p> 可在此话就要出口之时，她忽然有些明白了。</p> 而这个原因，别说谈诗不会随意告知他们，即便她会告知全天下，自己也是最不可能被她如实相告之人！</p> 她不再准备开口，与郝冰、莫喧哗三人，分散到城中再次查探。</p> 城中本就不多的居民又少了九成，除满地干瘪尸体之外，还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死的、吓晕的数十人。</p> 这座荒原城名副其实，如今更荒凉了。</p> 逛到北城门时，南边已燃起熊熊大火，想来谈诗姐妹已将所有干尸全部收罗，正在焚烧。</p> 哭喊声震天，所有亲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p> 可这些幸存者自身也存在问题，体内邪气较少的，已随着谈诗的吸纳而恢复正常，在谈诗的建议下，准备离开这片伤心地，前往更繁华的城市生活。</p> 剩下一些人，即便是谈诗也无法救治，她可以吸纳“活尸”的全部邪气，但却无法从活人的躯体中，将过于浓郁的黑气完全清除。</p> 而这种黑气就像一种瘟疫，只要有人携带，终究会再次扩散开来。</p> </p> </p> 第312章 消失 包括被邪气侵入双目的景熙在内，谈诗清点了十余人，全部为他们设下屏障，准备带回学院交给薄蕴医治。</p> 一夜之后，众人忙碌已毕，在即将离开之时，却发现身后多了一个小女孩。</p> 原本，随着老牛夫妇的去世，花冰月是打算再次前往他们家中，将小女孩接走的。</p> 然而她故意没有去，因为直觉上，那个女孩越是不同寻常，就越会自己前来！</p> 此时女孩就跟在他们一行人身后，以冷漠的眼神望着他们所有人。</p> 在谈诗询问之前，花冰月已抢先一步表达歉意：</p> “依依，我很抱歉让你失去了父母，成为了孤儿，你可以不理解我们，也可以憎恨我们，但我希望有一天，你的眼睛能看得足够遥远，能正视到背后真正的敌人。”</p> 女孩一语不发，而对花冰月来说，这番歉意固然十分真诚，但仅仅是对一个普通女孩而言，若是她根本不在乎其父母的死亡，那么这番话，包括下面的话都仅仅是个试探。</p> “我曾经答应你的父母，可以带你前往灵启学院，虽然他们已经无法做出决断，但你今日来此，是否已经有了决定？”</p> 闻言，花冰月终于第一次听到了女孩的声音，声线十分稚嫩：“我跟你走！”</p> 她的目光虽然冰冷，却看不出仇恨，隐约中还透着一丝胆怯。</p> 似乎父母的死亡并没有给她造成多大的痛苦，又似乎是对外界人事的害怕，压抑住了她的仇恨与复仇之心。</p> 在向诸位学执简单介绍了小女孩的身世后，一行十余人启程返回学院。</p> 只是多了一群没有灵力的素子，返程的速度比来时更慢。</p> 花冰月带着依依，共同使用洞府瞬移，剩下的学执，除了被邪气感染的景熙之外，共同分担了剩余十来名素子。</p> 倒不是花冰月带不了更多人，实在是目前的她不能使用灵力，尤其碎片可能的控制者就在身边，她更不能使用逾界之术，带着素子移动。</p> 这种情况下，她唯一能用的就是洞府瞬移，然带着潜在的敌人，频频穿行于作为底牌的家园中，风险实在太大。</p> 要不是一个人都不带，实在说不过去，她都想把小女孩都丢给谈诗负责。 </p> 如此赶路，大家的灵力消耗又要多上不少，几乎大半日就要停下恢复灵力，待通过北仙阵回到学院时，已经过去近四天。</p> 这个任务堪称花冰月费力最少，但却费时最长的任务，时间几乎全用在赶路上——且还是等待别人的赶路上。</p> 好在她一路提防，终于有惊无险地回来，甚至让她微有诧异：九宫花所说的任务危机究竟在哪里？难道只有那些黑气，没有任何人为的攻击吗？</p> 那预知中见到这个女孩，又有什么意义？</p> 一头雾水中，众人已进入学院，最后一次瞬移，回到学执会。</p> 花冰月正想将小女孩带出，一同交给谈诗进行安排时，却愕然发现——</p> 就是这最后一次瞬移，从洞府内出来的却只有她一人，小女孩却没出来。</p> 心念过处，花冰月陡然发现，她对女孩的感知，甚至完全消失了。</p> “怎么回事？我明明带着她同进同出，为什么她会在我的家园里不见？无论是谁，理应都不可能越过我，从我家园里将人劫走，哪怕是她自己，也不可能跑得悄无声息吧？”</p> 花冰月立刻返回家中，里里外外将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可一瞬间，她都怀疑女孩的出现，就只是一个幻觉。</p> “人消失地太诡异了，这个任务也太诡异了，该来的危险没来，制造危险之人，却失踪了！过去似乎从没发生过这种事！”</p> 可蓦然间，她又觉得这番失踪并非首次，家园考核时释放诅咒的上水絮，不也是忽然消失的吗？</p> 只是上水絮似乎是随着自己的诅咒，一同被草屋吸收，那么这个女孩呢？</p> “难道方才，短暂的瞬移之中，她在我的家园里做了什么，以至于发生消失的后果？那么她会去哪里？难道也与草屋有关？这件传说中充满古怪的屋子，该不会发展出‘吃人’的能力吧？”</p> 怀揣着满满的疑问，花冰月来不及解释女孩的去向，向谈诗打了个离开的招呼，便赶紧返回草屋。</p> 然而千想万想，当进入草屋时，她怎么都没想到，这间屋子不但可以“吃人”，还能“吐人”。</p> 此时地洞中堵住的石块，已再次被推到一边，密密麻麻黑色小虫涌出的同时，花冰月竟然从中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p> 若非亲眼所见，她根本无法相信，那么一个大活人，竟会从手指粗细的孔穴中钻出。</p> 此人刚出现时，如同折叠起来的幻影一般，只是一个很小的人像残影，待到全身离开孔穴，立刻膨胀开来，变成正常人类的躯体。</p> 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奇异的力量，从另一个世界将之送出，又像是被无数涌动的黑虫推动，才让她来到此处。</p> 她蜷缩在草屋之内昏迷不醒，全身皆是伤痕累累，衣衫和肌肤均被划破了数十处，看起来像是灵力攻击留下的伤势，但她全身没有一丝鲜血。</p> 正如同十年前应缘村中，她被离秋洞穿心口时一样——她的伤口，似乎永不流血。</p> 花冰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魅白？当初一进入学院就离开的你，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落得满身是伤？这个孔穴中，究竟有什么恐怖的东西？”</p> 不知是不是一种巧合，当此时的花冰月，将目光落再右前方的地下孔穴中，只觉得这个方位无比熟悉。</p> “右前方地下，传出的鸟鸣……这不正是我在预知中，听到无数鸟鸣传来的方位，这只是一个巧合，还是……消失的银羽岛，根本就在这个地穴之中？”</p> 这个认知，让她前所未有地重视这个地洞：“即便知道里面不同寻常，但我要如何进入？”</p> 既然有人出来，必然就可以进去，只是进入之法是什么？</p> 将晕倒的魅白送回给系统之灵准备的药居，留给虚影照料后，花冰月重新在草屋盘膝坐下。</p> 如同家园考核一般，她整个人再次尝试与草屋融合。</p> </p> </p> 第313章 通缉榜！ 与考核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用建立洞府与草屋的链接，而是将自身，与草屋完全融为一体。</p> “虽然我不知道如何把自己，缩小折叠钻入地穴，但如果能与整间草屋完全相融，感知着它的感知，也许就能洞悉属于它的秘密！”</p> 在这个全新的尝试中，自身的感知也在变化。</p> 她似乎见到了草屋所见，感受到来自内部的黑暗，感受到无小虫爬过身躯……</p> 在这一瞬，仿佛她就是草屋，草屋就是她！</p> 随着时间推移，她听到了更多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又仿佛来自本身。</p> 这些驳杂的声音，不像是学院中学员们的闲谈，更多的……是一种城市的喧嚣，混合着浓郁的生活气息。</p> 自然，还有无数满含恶意与杀戮之声！</p> 当驳杂之声渐渐巨大成为轰鸣时，花冰月只觉漆黑的眼前一亮，自己仿佛穿越过什么物质，双目尚未睁开，灵海深识已翻出大量字迹：</p> 【家园任务“进入一次杀域”已完成，恭喜夫人获得奖励：封灵阵。</p> 说明：能够封印灵力的逆天阵法，但效果根据启动者灵力高低有所不同。</p> 注：此阵法已自动镶嵌于家园门楣！】</p> 【恭喜夫人完成四星家园所有普通任务，并触发特殊家园任务“消失的小女孩”。</p> 任务信息：无论我跟随还是消失，只为了一个目的——杀你！</p> 任务目标：在被杀死之前，找到她，并反杀！】</p> “连消失的小女孩，也是一个任务？这个特殊的家园任务，究竟是根据我的现状临时决定的，还是……系统一早就知道会发生目前的情况？”</p> 要知在几天之前，连花冰月自己都不知道，她会带回一个小女孩；而在几个时辰之前，她也不知道，这个小女孩还会消失！</p> 而这些……系统不但全部知道，甚至可以设计成任务？</p> 花冰月倒是不担心，天地那么大，她会找不到这个孩子。</p> 既然系统都发布了任务，说明这个女孩绝不一般，首先她一定不会在很远的方位，其次，她必然也想杀死自己，即便守株待兔，她也总会再次出现。</p> 这么一想，她便安了心，左右的注意力凝固在最终的两个字上——杀域！</p> “我竟然进入了杀域？怎么进入的？难道说，我进入了地穴之中，而那里面的世界，就是杀域？”</p> 双目猛然睁开的同时，她意外发现，此刻所在之处已经天翻地覆。</p> 学院、草屋、家园全都不翼而飞，唯有漫天黑色尘沙中，一栋造型古怪的红黑之城遥遥立在千米，如狰狞巨兽俯视世人。</p> 而在近处，她的面前，有着一块同样色泽的砂砾碑文，其上密密麻麻流动着诸多莹白字迹。</p> 花冰月匆匆扫视，碑文最上方是硕大的五个字——杀域通缉榜！</p> 五个字往下流动的莹亮字迹，像是无数个人名。</p> “什么意思？”花冰月完全迷糊了，“我在无意中进入了杀域，而所谓杀域，其实是一个……杀人，和接取杀人任务的地方？”</p> 关茹曾经说过，执法者每年要来杀域完成一个任务，而那些任务十分危险，是否就是这种杀人的任务？</p> 花冰月依次浏览通缉榜单，排在第一的名字就很奇怪，叫做“自杀”！</p> “这是某人的代号？还是一种令人自杀的暗示？”</p> 第二个名字更没好到哪里去，写着“未知”。</p> “是不知道被杀者的名字，还是连身份都不知道？是任务发布者不知道名字，还是整个杀域的负责人不知道？可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此人上了榜单，还能排在第二，这个榜单的排名依据是什么？”</p> 再看第三个名字，终于有一半像个人名了——上水无名。</p> 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是上水族一员，但究竟是此人的真名就叫“无名”，还是因为无法显示真名，才用“无名”两字代替，就不得而知了。</p> 如果要完成这个任务，除非对上水族人格外了解，否则根本没有机会，总不能将此族所有人一起杀掉吧？</p> 第四个名字才终于正常了些，至少是个花冰月听过的名字，只是这个人，绝不可能轻易被杀，因为此人叫做“异释”——</p> 正是化妖之祖，异释！</p> 存在于天地间无始无劫不死的化妖，祸害了无数仙神的鼻祖，可在这个通缉榜上只排第四。</p> 关键是……哪怕集所有仙神之力，也不容易将他杀死吧？</p> “这个通缉榜真是绝了，如果我是执法者，这怕是年年完不成任务！”</p> 但看到第五个名字时，花冰月心中却“突”地跳了一下，上面只有一个字，却有些熟悉——月！</p> “是刚巧和我重名了吗？此人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名字被记录其上，可叫月的人太多了，如何确定该杀者究竟是谁？还是说……这个字，就是某个人的特指？”</p> 无数名字在碑文流转更替，从十名之后，每一个名字还附带小像，确保不会弄错。</p> 至于十名之前为什么没有，花冰月只能猜测，是他们擅于隐匿，连碑文都无法精准确定容貌吧？</p> 后面的名字与图像上万，花冰月只是大致扫过，确保有个大概印象，毕竟会出现在通缉榜的人，通常具有危险性，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多收集一分信息，也许就能活久一点。</p> 但在扫到111名时，她又顿了一下。</p> 那里赫然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以及一张熟悉的脸，正是浑身伤痕累累的“魅白”！</p> “这是不是说明，魅白也曾在杀域出现过，且她如今的伤势，也许正与此地有关，她在被人追杀吗？”</p> 一颗心渐渐提起，将上万个姓名与画像全都浏览完后，她的目光才缓缓投注到不远处的红黑之城中。</p> 那座城市，如同一只留着暗红血液的漆黑活物，在她浏览名单之时，于色泽流动中，一直在张牙舞爪地变化。</p> “虽然还搞不清这如雷贯耳的杀域，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这里有亡者拍卖所就是个好事，如果能找到它，从此拍卖物品就不用受踏虚阵的次数限制了。”</p> </p> </p> 第314章 古怪的红黑之城 不过看到拍卖所，也就意味着，那追杀她的老妪可能也会出现。</p> “我必须格外小心，幸好我此时不是欧阳听的样貌，芳华衣的气息也已被清除，她理应没那么容易认出我来！”</p> 犹豫了一会儿是否要用鬼常衣化为别人的模样，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p> 鬼常衣需要持续消耗灵力，而使用灵力，比不使用更可能被控制，在身边没有任何朋友，只有未知风险时，她不能再给自己增添这样致命的危险。</p> 没有使用洞府瞬移，但千米之距，在她脚下也不过片刻之间。</p> 只是这座红黑之城，与花冰月过去所见的任何一城都不相同。它几乎没有固定的外观，整座城市都在微妙地变化着，即便是一个城市棱角，都时而圆润光洁，时而尖锐滴血。</p> 就连此处的天光和气候，也是风云莫测，从砂砾碑文行至城门口，天光却已从傍晚到清晨，再到了深夜，且开始还是微风，转眼已是狂风大作，黑沙暴戾。</p> 城门口没有守卫，似乎整座城市都没有统一的管理制度，但这并不妨碍其中的城民有着自己的作息。</p> 当深夜与狂暴的黑沙同至时，原本人流不多的街上，行人更是大幅度减少，能进屋的似乎全跑进屋里了。</p> 花冰月走了两条街，发现这里的屋子也很奇怪，有硬有软，有方有圆，几乎什么材质和形状的都有，像是以灵力构筑，不似以真材实料搭建。</p> 在她的了解中，“化灵为物”这个仙术，虽然可以物化出看似真实的物品，但却需要持续耗费施术者的灵力。</p> 灵力低微者，即便是化出极小的物品，都不可能长久维持，更别说要化出如此庞大的屋子。</p> 若这些幻化者不是灵力逆天，就一定是通过别的方式，构建起了此地住所。</p> 在她猜测和熟悉城市之时，黑色的尘沙已经变成了血红，打在脸上“铛铛”有声，时不时还能爆开一团血雾，像是鲜血般溅满一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伤者或者行凶者。</p> 纵然她的躯体极其变态，这些砂砾不能真的损伤到她半分，但这样的攻击之声，及恶心的血溅当场，也让她十分心烦。</p> 唯一好受些的是，在这个城市里，不必使用“清理术”，只需心念过处，那满身的血迹就能渐渐淡化，崭新的衣袍重新变得洁净。</p> “这个杀域，难道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来使用仙术？我对这个地方还是太陌生了，若有人讲解一番该有多好！”</p> 似乎想什么来什么，转过一个街角，她居然看到了一个酒馆，里面似乎还有几位客人正在闲聊。</p> 不假思索，花冰月立即选择进入。</p> 暂避风沙倒还在其次，有人的地方就有信息，酒馆这种人流最为混杂之地，正是她所需要的。</p> 此刻一楼大厅坐着六个人，距门口最近的靠窗位置，是一对兄弟模样的大汉，两人膀粗腰圆，脸上和手臂分别有着极深的疤痕，脸上一副写着“别惹我，我杀过很多人”的模样。</p> 而与他们相反，最向里靠近二楼扶梯的一桌，坐着一个身姿袅娜的女子，面容氤氲在雾气之中，看不清样貌，只能凭借身段，猜测是位年轻姑娘。</p> 反倒是居中一桌的三个青年，显得最为恣意，随意地喝着酒吃着菜，肆无忌惮谈论着外头的天色。</p> 花冰月走向门的另一侧，沿着靠窗位置坐了下来。</p> 她对杀域并不了解，从现有的环境来看，这里危机四伏，而一旦发生状况，她选择的这个位子就很微妙。</p> 往外可以直接冲出酒楼，向内可以暂时避入家园，且还能将外面和内部状况一览无遗，可谓绝佳宝地。</p> 虽然不准备吃这里的东西，不过既然进了店，她还是象征性点了两个菜，一壶茶。</p> 只是这里的菜式也极为古怪，堪比饮怨楼的试菜，端上来一碟以红沙制成的豆，和一盘不知是炒熟变红的，还是本身就红的“沙”虾。</p> 连那壶茶水中，都混合着极多的砂砾。</p> 方才没有仔细留意别人桌上的食物，此时一看，那些人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所有的吃食全部都是沙制品，可奇怪的是，酒馆里的其他人，却习以为常般，将沙子吃得津津有味。</p> 这确定能吃？这里的人难道与外面不一样？</p> 花冰月都怀疑他们眼神有问题，是不是除了自己，没人看得见他们在吃沙？</p> 幸好她本就没打算动筷，也免得担心会被人下毒，只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讨论。</p> 门对过的两兄弟，说话声音极低，好像在讨论什么任务，不知道是否涉及要杀某人，因此格外怕人听见。</p> 可惜外面砂砾声音太大，以花冰月变态的听力，在这么近的距离又支棱着耳朵，居然也只能听清零星几个短语，似乎是在猜测某人的行动路线，两兄弟意见颇为不和。</p> 角落那个女子一直默默吃着食物，不时看着外头天色，尽管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也能感到她的焦虑，似乎有什么急事很想离开，却又不敢出门。</p> 唯有居中三名青年最是悠闲，不断吐槽着巨大的沙尘：</p> 当先说话的是一名黄袍青年，面容清秀，像是宗族子弟，言辞中透着几分天真：</p> “也算是我倒霉，第一次来做任务吧，遇到粘稠的血天，点的食物也全是血块。我的妈呀，当时只要一想到我是来杀人的，再看那漫天和满桌的血，就恶心得我差点晕血。</p> 这一次吧，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会儿黑沙，一会儿红沙，等下会不会青黄蓝绿挨个吹一遍，直接成染色桶，还有这吃的……就不能不吃嘛！”</p> 闻听此言，花冰月不由暗自吃惊：怎么听起来，这里的天气十分古怪，不只有沙尘，还能下血？而这里的食物，也与天气有着极大的关联！</p> 更惨的是，这些人并非看不到食物古怪，只是非吃不可！</p> 如果不吃会怎样？花冰月慢慢拿起了筷子，但对着一堆沙子，还是有些难以下口。</p> </p> </p> 第315章 饮怨楼的试菜分店？ 另一位眉峰稍冷的乌衣男子笑道：</p> “沙和血算什么？我和景弟还碰到过下钢刀，下尸体残骸的！你就是缺乏锻炼，从你穿的衣服就看出来了，这个颜色，一不耐脏，二不藏伤……</p> 一看就是没有经验之人才会穿出来的颜色，就跟那桌的紫袍姑娘一样，质地先不说，都是出门就毁的服色。”</p> 紫袍？说的不就是自己吗？</p> 花冰月顿时一阵无语，怎么听个壁根，还要心情付费？她爱穿啥就穿啥，脏了自己清理，碍着别人什么事了？</p> 再说，此处也没规定得穿职业装吧？就算你们是来杀人的，也没统一穿成夜行衣啊！</p> 何况她也不是来杀人的，只是好奇中顺便找个人和拍卖所，怎么就不能穿紫色了？</p> 腹诽中，花冰月地把碟子里的沙豆全倒在桌上，权当作那名乌袍青年，用个筷子戳了个遍。</p> 黄袍男子不服气道：“戚师兄可别逗了，作为仙神，我们还怕袍子脏？学着清理术不用，难道要做摆设吗？再说要藏什么伤势，不受伤不就好了！”</p> 乌袍青年持着筷子便打在他脑门上：“让你嘴硬，教你的都不听，遇到事情只会嚷嚷，你得亏景弟时时护着你，不然血天那个任务，就能让你命丧当场。”</p> 一直不曾说话的玄衣男子，闻言微笑道：</p> “我们三人情同手足，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戚师兄提醒的也没错，这次的沙尘看似没有血天恶心，但是每一颗沙子的攻击性比血液更强。我们现在灵力充裕，没有伤口都要暂避锋芒，若是受伤了呢？”</p> 被叫做戚师兄的乌袍男子抢道：</p> “听到你景师兄提醒的没？好好学学！以后别穿这种扎眼的衣服来历练，沙子瞧了都想先揍你！”</p> 这是什么逻辑？黄袍青年万分不满地顶嘴。</p> 不过从几人你来我往的谈话中，花冰月大概能确定几人的身份，都是云启小宗族的子弟。</p> 乌袍男子年龄最大，名为戚晖，玄袍男子景玉琅居中，剩下那位黄袍男子，年龄和他的任务经验一样最小，叫梅镜非。</p> 他们虽然并非同一宗族的子弟，但从言谈举止便可看出，关系极为亲近。</p> 说是共同历练，但其实是年纪较长的两位，带着最小那位前来学习。</p> 根据他们闲聊中透露的信息，杀域中的的气候变幻莫测，每种天气持续的时间也不固定，恶劣气象之后，是否能迎来风和日丽也说不准，这像是一个随性的世界。</p> 最糟糕的是，不同的气候，带来的危害也会不同。</p> 梅镜非嚼着满口沙子，看着外头都快哭了：</p> “从昨天就开始刮黑沙，今天变红沙，两位师兄，不是说厉害的人可以改变此处的天气吗？你们也在杀域执行过好几次任务，还不能改变天气吗？哪怕是局部，只改一米范围也行呀，我们就能肆无忌惮出去了！”</p> 景玉琅苦笑道：“我们以前虽然杀过三名通缉榜上的人物，但排名都在1000开外，听说改变天气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我想至少也要杀几位百名以内的被通缉者吧？”</p> “百名以内，那谁杀得了？”梅镜非吐吐舌头，又吃了两口“沙”鱼。</p>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把沙子咽下去，头上又挨了戚晖一筷子：</p> “你小子就想着捡我们的现成便宜，你好好修炼，争取将来能杀百名以内的强者，让我们都仰仗你不成吗？”</p> “成成成！仰仗我，等我将来养你们！”</p> 花冰月听得兴起，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在渐渐成形：</p> 一个可以通过完成杀人任务，而自由改变天气的世界？有着如此独特规则的虚空，想必不在伪仙神界内！</p> 门口那对兄弟中，脸上有着疤痕、看起来年长些的那位，听到此处却忽然“啐”了一口，向三名青年嘲讽道：</p> “三个无知小子，你们以为杀几个百名以内的废物，就能改变杀域环境？”</p> 他说话极不客气，梅镜非瞬间就怒了，一拍桌子便嚷道：“你什么意思？找茬是吗？难道你能改变环境？”</p> 那人继续道：“我自然也不能，但好歹不像你们这么无知！实话告诉你们，在杀域，能够改变环境的只有一人，你们中谁要能杀死榜首，就可以成为环境的缔造者，从此这个世界你说了算。”</p> 榜首？</p> 花冰月刚刚回忆了通缉榜第一名上的两个字。</p> 梅镜非已怒骂道：“小人！榜首不就是‘自杀’吗？你们休要骗我自杀！你若有这胆识，你自杀一个我看看！”</p> 那“疤痕脸”再次冷哼：“就你这脑子，也只配自杀了。”</p> 这一骂，梅镜非哪里还忍耐得住？</p> 不止他，连戚晖都豁然起身，两人掌心灵光一放，双双现出两把双刃剑，眼看就要动手。</p> 花冰月眉心却微微一蹙，这三名青年她虽然不认识，但这两位大汉，她却想了起来。</p> 方才浏览通缉榜时，大约在两千多名，正挂着两人的小像，还标注着类似外号般的名字。</p> 脸上有疤痕的叫做“杀脸”，手臂有疤痕的叫“杀臂”，怎么听都有点骂人的意味？</p> 虽然不知道顶着这么个名字的两人，自己难受不难受，但能够排上通缉榜单的，他们的危险性却可想而知。</p> 景玉琅似乎也同时想起他们的身份，在两人发难前将他们阻住，向大汉笑道：</p> “我这两位朋友，天气不好就容易动怒，不过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和气生财总好过掀了唯一的避风处。”</p> 他强行按下两人，在大汉看不见的角度，似乎使了个眼色。</p> 虽然花冰月不太明白眼色的用意，但只要用脑想一想就会知道，这几名青年杀过通缉排名一千开外之人，对于排名两千多的，想必不会那么害怕。</p> 而叫阵双方，一方处于通缉排行榜内，另一方不在，在的那方自然更容易被当成猎物。</p> 如此一想，她十分怀疑，此时的三名青年，正在暗中传讯，商讨如何“狩猎”。</p>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规则！</p> </p> </p> 第316章 求医无门 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角逐，可是狩猎者可以获得的好处是什么？</p> 目前她只知道，云启执法者需要每年前来杀域完成任务，应该就是击杀一个榜单之人，可其他人的好处呢？</p> 莫非在学院之外，各大势力是以这种方式，来历练自家子弟？</p> 又或者，在这个世界杀恶人而夺宝，不会有心理负担？</p> 随着三名青年悄悄沟通，大堂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忙碌的店员为大家添酒加菜。</p> 而那两名大汉，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再互相聊天，反而时时望着外头的天色，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焦灼。</p> 过了盏茶功夫，从外面的血沙中，冲入一位蒙着半面的中年男子，他满身的鲜血中，似乎不完全是砂砾爆开的色泽，还有他本身的伤势。</p> 他一进来便已嚷嚷着：“可算是找到能躲沙的地方了。”随后忙扫视大厅，也不顾是否会暴露自己的弱势，急不可耐问，“请问这里可有医者救命？我会支付他足额的报酬！”</p> 花冰月与角落中的女子都没动弹，三名青年却中断了秘密沟通，视线全转向了此人，主要落在他面巾下方，衣领之内的脖颈处。</p> 顺着他们的目光，花冰月不难发现，此人的脖子已完全通透，这种状态她曾在千度身上见过，显然是灵力透支之故。</p> 他是在被人追杀，以至于耗尽了灵力逃到了此处？</p> 不约而同的，大厅内的人都向他身后敞开之门望了一眼，好像那里随时会有追杀者进入一般。</p> 男子尴尬地咳嗽一声：“那个……你们可以叫我‘万里’，不用慌张，后头没人在追我。”</p> 为了证明自己说言非虚，他取下了蒙面巾，虽然脸上也血污一片，还有好些伤口，但果然不是通缉榜上之人。</p> 梅镜非松了口气，不由笑了：“万兄，既然你没有被人追杀，那难道是在追杀什么人吗？怎么弄成这样？”</p> 见他们一桌比较好说话，万里忙凑上去坐了，满面愧色：</p> “说来惭愧，但实不相瞒，我这一身的伤，都是被那些砂砾打出来的！”</p> 梅镜非恍然大悟，将面前吃了一半的“沙”鱼，往他跟前推了推：</p> “万兄是不是没吃这里的食物？虽然这些看着难吃，吃着……额……也挺难吃，但不吃不行啊！只有你的身体里有沙，才能骗过那些沙子，不会被它伤害。”</p> 花冰月恍然大悟，筷子瞬间被丢在一边。</p> 原来这些食物，与天气的关联在这里！那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不吃这些玩意儿，以她的躯体，什么沙子能击出伤痕来？</p> 万里继续感叹：“是啊是啊，我这不是第一次来杀域，什么都不懂嘛！</p> 我以为有灵力就不用吃东西呢，谁知这些沙子起先爆我一身血，光清理术就耗光了我尽半灵力；后来干脆直接洞穿我的皮肤，灵盾又耗光了我另一半……哎！这东西可真难吃！”</p> 花冰月再次不解，她起先分明试过，洁净自身是不需要耗费灵力的，为何自己遭遇的状况，与这名男子不一致呢？</p> 不过这个问题，可没引起梅镜非几人的好奇，他们更关心的是：</p> “万兄，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会第一次来杀域呢？那你这次前来，可是为了追杀某个大人物？”</p> “什么大人物？”万里吃一两沙吐半两地道，“我要不是和宗族置气，谁想来杀域这种鬼地方呢？至于杀几个榜上大人物，在刚进来时，我倒是也有想过，不过现在嘛……”</p> 他指着自己一身的伤，和已经透支的灵力：“和你们说话我都犯困，我只想找个医者救命！”</p> 说到此处，他的目光又向四周望去：</p> “你们中真的没人是医者吗？我也不是坏人，且知恩图报，虽然现在……额……有些拮据，但所有诊费将来一定奉还！”</p> 顿了顿，又满脸希冀补充一句：“如果没有医者也无妨，有渡生散也行啊，就没有好心人日行一善？”</p> 很明显，他身上压根没钱，以后能不能还上钱也不一定。</p> 且这也不是钱的事情，渡生散可生血肉，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兴许可救自己一命，谁都不愿将生机白白让给他人。</p> 尽管他的语气就差乞讨了，但大堂内所有人都没搭腔！</p> 唯有杀脸忍不住又冷哼一声，似乎很瞧不起弱小之人：“这么点本事还敢来杀域逞能？不如早点回去喝奶，免得把小命交代在这里！”</p> 这话骂得……谁听谁愤怒。</p> 不过此时的万里已经没有愤怒的资本，将最后一口鱼吃完，他已经摇晃地坐不稳了，叠声喊着：“哎哟，头晕得很，我可能需要睡一觉恢复灵力！”</p> 眼见众人无动于衷，他叹了口气，往桌上一趴，还不忘不识时务道：“几位小哥，你们聊你们的，我睡一会儿，醒来就走。”</p> 虽然大堂的桌椅都是公用，但你一灵币没花地吃着人家食物，又趴在人家桌上睡觉，肆无忌惮影响别人聊天，就很不合适了。</p> 梅镜非眼角抽搐，想要发作的心思，还是被景玉琅压了下来，他们似乎又暗自沟通了一番，目光不时看向两位大汉。</p> 在一片静默之中又过了半日，酒馆没有新的客人进来，外面的风沙却渐渐停歇，不一会儿开始落下淅淅沥沥透明的小雨，天色也于暗夜转为灰蒙蒙的透亮。</p> 这种天气，比起沙子已经相当温和了。</p> 大汉兄弟的脸上顿时现出喜色，两人结了账出了酒馆，直接冲进雨幕中。</p> 三名青年相视一眼，也迅速结账，跟了上去。</p> 这是花冰月来到杀域，第一次见到追杀，顿了片刻，她也正想装作若无其事地结账追出，却见那万里缓缓转醒，活动了一下脖子。</p> 当看到桌边仅剩他一人时，似是诧异地“咦”了一声，而望向酒馆之外时，又恍然大悟：</p> “下雨了啊？难怪人都走了！灵力都没完全恢复，刚好借这雨水清洗血迹吧。”</p> 说着，也一头冲了出去，说是清洗血迹，花冰月却能感知他的方向，正是循着先前离开的五人。</p> 此人……不会是想扮猪吃老虎吧？</p> </p> </p> 第317章 变幻莫测的天气 又等了三息，见那仅剩的姑娘没有跟上的意思，花冰月也迅速结账离开。</p> 只是刚出大门，她忽然留了个心眼，在酒馆内部看不到的位置，尽量隐匿了自身气息，藏于门边等了一等。</p> 不过片刻，里面响起结账和脚步声，那姑娘竟然也出来了！</p> 她追到了门边四下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而看到花冰月时却蓦然一怔，装作若无其事地选了个方位而去。</p> “此人想追杀的，不会是我吧？可我并不是通缉榜上之人啊！”</p> 花冰月之所以有此警觉，只因刚入酒馆时，她分明感到这位女子，不时张望外头天色，似乎有些焦急离开。</p> 可在酒馆坐了半日，天气已经好转，她却反而不动身了，甚至所有人都走了，她还坐在原地。</p> 在这个杀戮之地，花冰月只能猜想，大半日的时间让她的目标变了，从急于离开变为了暗杀某人。</p> 而这个目标人物，很可能就在酒馆之内，她在等此人离开。</p> 原本花冰月想看看，女子追杀的是否也是那两个大汉，直到她舍弃大汉不追，在门口来回张望，花冰月才突觉不妙。</p> 大汉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如果真的想要追击他们，不会在门口停留。</p> 而从酒馆中出来的所有人，花冰月都能感受到他们，唯独自己隐匿了气息，那么女子在找谁，就变得显而易见！</p> “她只对我有兴趣！”这个认知让花冰月更为谨慎。</p> 在跟上女子还是继续看热闹的冲突里，她没有交战很久，便继续追着众人步伐而去，至于那名女子……既然要杀她，总会跟上来，如果只是一时兴起，那就当个插曲吧。</p> 而人生，绝不能错过成长学习的机会！</p> 凭借着对两名大汉、三名青年以及万里的感知，花冰月一路追踪而去。</p> 连她自己都有些奇怪，此时的念力竟然格外清晰，几人明明已先后跑出数万米，但她就是可以清晰感应到他们的方位。</p> 小雨淅淅沥沥没多久，开始逐渐加量，雨中多了一些尘沙，看起来新的一轮“下沙”又快要降临。</p> 新买的紫袍虽然可以增加防御，但可惜不防水，在雨中一走就全湿透了。</p> 然而花冰月依然没有动用灵力，仅仅一念之间，原本全湿的衣衫，乃至头发和肌肤，竟全都干了，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p> 心念再次过处，而这次更夸张——整片雨幕向四周挥洒开去，不一会以她为中心的五米距离，隔绝出了一片晴天。</p> 雨也好，沙也好，那仿佛都是别人世界的产物，而她明明处于世界之内，却又像不在世界之中。</p> “这不就是梅镜非所说的，可以控制气候的能力吗？我怎么会突然拥有这种能力？”</p> 根据杀脸所说，这种能力需要击杀通缉榜第一名才能获得，可她刚来此地，没说第一名，不管榜内榜外、人或非人，她什么都没杀过，怎么就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了？</p> “通缉榜单第一名叫做‘自杀’，莫非玄机在这两个字里？但怎么着，我也不可能自杀了，我却不知道吧？”</p> 任她如何聪明，此时发生的一切都难以理解！</p> “既然小范围的环境可以改变，不知道这种能力的极限会在哪里？若是在战斗中，可以改变别人身处的环境，那我岂非……”</p> 晴天的范围被无限延伸开去，在她肉眼可见之地，如今已是风和日丽、碧空万里。</p> 周围的城民从他们奇形怪状的屋子里纷纷走出，欢呼雀跃：</p> “有多少日子没有见到这么好的天气了？上一次有这样的晴空，怕是百多年前了吧？”</p> 有人惊惶地提醒：“也不要高兴地太早，那次晴空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随即而来的就是连着一年的毒浆，死了多少人你还记得不？”</p> “也不一定，我记得还要一次晴空过后，下的是白糖，我积攒了一屋子的糖，后来全搬去外面了。”</p> 从闲谈听起来，这里还有许多是长期居民，至少已在此城住了百余年。</p> 然而这就很奇怪了，既然此处的环境分明如此恶劣，为何还有人宁愿待在这里，也不离开？</p> 从他们所说来看，也不是找不到离开之法！</p> 一边向大汉等人的方向靠近，花冰月一边不断进行着新的尝试，晴空之后，阳光越来越烈，逐渐炙烤大地。</p> 刚刚雨落的潮湿，瞬间被蒸发干净，随着阳光过于炽烈，“嗖嗖”几声，附近几片草丛窜出火苗，将周围民众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灭火。</p> 更多的灵盾纷纷亮起，抵挡着逐渐难以承受的温度，四周哀怨声不断：“怎么越来越热了？不会要烤熟了吧？这鬼天气！以前也没这么热过啊。”</p> 疑惑中，花冰月心念再次变换，天气又渐渐寒冷，刹那间天寒地冻。</p> 与此同时，受到“下糖”的启发，天地间盛开出一小朵一小朵的花糖，惊愕声此起伏彼：“这天气……下花了？好像能吃，还是甜的！”</p> 半个时辰之内，花冰月几经变换，终于确定一件事：这整片虚空——至少是她肉眼可见的虚空内，她可以改变所有的环境。</p> 不只是天气、日夜，乃至一草一木、一物一屋的形状、质地，全在她的心念之间……</p> 整座杀域，仿佛一个巨大的、为她量身定做的玩具一般，随心所欲地揉捏。</p> “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中，有种万事任我操控之感？”</p> 没有使用洞府瞬移，也没消耗一丝灵、念之力，她已出现在大汉兄弟所在的位置。</p> 花冰月没想到，这三名看似斯文的青年，却雷厉风行地下手贼快，她不过就晚了两刻赶来，他们就已经下手完毕。</p> 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此时一片怪屋之后的僻静之地，躺在地上的却不是两人，而是三人——正是追击并偷袭的三名青年。</p> 点点黑色血迹从唇角滴落衣袍，戚晖简直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着——乌玄之色果然比较耐脏，又能藏伤，一点都看不见被血迹浸染的痕迹，反观梅镜非的黄袍就有些可怖。</p> </p> </p> 第318章 隐秘地“偷人” 直到此时，那一直尾随在后的万里，才施施然走出来。 谁能想到，这名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坏人”，到处哀求医治的中年人，竟然与杀脸兄弟，乃是一丘之貉。 戚晖根本不可置信：“你们……什么时候对我们下的毒？” 万里却一脸笑意：“当我们还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时候，毒已悄悄下了！此毒会在使用三次灵力后发作，发作后一旦使用灵力必遭反噬。如何？我们够仁慈？还能让你们交代个后事！” “一张桌子？”戚晖咬牙切齿，“当时我们并未动手，我们也非通缉榜上之人，你们为何要下黑手？” “这就奇怪了，难道只能你们杀被通缉者，不能被通缉者杀你们吗？”杀脸望向梅镜非“哈哈”大笑， “小子，你之前那个‘改变天气’的设想虽然不对，但对于被通缉者而言，也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只要排名越高，我们受到杀域的限制就会越小，虽然不能改变环境，但也算是能融入其中，不会为环境所累了。 这就是我们杀人的原因，也是我们在杀域追求的至高境界！你们以为狩猎者是单向的事情？错了！猎人与猎物从来都是双向的，如果我们只能被狩猎，又何必一直留在此地？” 此刻的杀脸得意极了：“所以我说你们只配自杀，真可怜你们活了那么久，如此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狩猎者反成猎物，这的确是最讽刺的事情。 花冰月本来想看看宗族子弟，究竟是如何执行任务，完成了又有什么收获，可完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场景。 这三名青年所在的宗族，她都有些印象，虽然都是小族，却不是九宫花、上水仙族之流的追随者。 若是可能的敌人，花冰月绝不愿多事，可既然不是……那在这个陌生之地，若能结交三两朋友，哪怕只是多告诉她一些诸如“拍卖所在哪里，如何才能进入”的信息，也好过她自己摸索。 而这些信息，若不是朋友告知，她还真不敢随意相信。 心中救人的主意已定，在杀脸两人缓缓逼近，正要痛下杀手之际。 空中雾气浮动，忽然铺天盖地遮住视线，于此同时，地上三人转瞬消失。 自然，基于彼此根本不熟，花冰月对他们不会那么信任，也不会将他们带入家园。 可在这片虚空救人，她也根本无需利用洞府，仅仅一个念头，三人便被转移至安全之地。 有了气候的辅助，花冰月将“偷人”之事，进行得更为隐秘，可她绝没想到，正当她想离开，追寻梅镜非三人之时，她竟然被发现了！ 万里的暴怒声，居然就响彻在她身后： “没想到你竟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将人救走，不过……你救走了他们，自己又要怎么办呢？” 花冰月回身，以看弱智的眼神看着万里：“这话说的就很可笑了，我既然连别人都能救，还会救不了自己？” 万里缓缓退后十米，似是提防着她忽然出手：“不然，我也给你一次机会，你也用三次灵力试试？” 此话一出，花冰月顿时愣住：难道在酒馆时，此人也给我下了毒？可他根本没有接近过我，是怎么做到的？又或者……这只是心理战术？ 尽管花冰月近来本就不能使用灵力，但在对方出此狂言后，她却是笑了：“甚好！那你可接好我的攻击！” 下一瞬，在万里全神戒备中，方圆三里的气候再次改变，漫天的红沙比先前更为狂暴，于乱风之中全部向着一人冲去。 如果说烈风狂沙骤起时，万里眼中是一丝迷惑，那么在所有红沙向他一人而来时，他的表情已经不是惊骇这么简单了。 四面八方的沙尘让他根本退无可退，尽管第一时间祭出灵盾，但本就没有完全恢复的灵力，在如此铺天盖地的攻击中，消耗地飞快。 他的声音慌张中透着震撼：“你怎么能控制杀域的天气？你是谁？” 连同原本一脸稳操胜券的杀脸兄弟，一时间也愣住了：“你是自杀？” “你才自杀！你们全家都自杀！” 见花冰月否定，他们更觉诧异： “这不可能，如果你杀了通缉榜上的第一名，那么你一定会成为现有的第一，如今第一名是‘自杀’，你既然不是他，又没有杀了他，怎么能控制天气？” “说得真绕！”花冰月本来就不清楚，如今更晕乎了。 她需要能为自己解惑之人，但可不需要不断提出疑惑之人！ 一念而过，大量红沙飞射进杀脸口中，爆开地鲜血连连，炸得他嘴唇外翻，瞬间再难说出一句话。 杀脸整个人都傻了，随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瞬间匍匐在地，连连磕头讨饶，嘴里虽呜呜咽咽说不清楚，但一旁不还站着个弟弟？立刻将他一拉，拜托求情的意味很明显了。 在他俩的狩猎中，杀臂似乎一直都处于被动的地位，不做决定也不开口，好像只服从安排，可此时，他不得不站出来： “仙人饶命，我们两兄弟也不过是为了活命，才于追杀和被杀中反击罢了。” 若只是反击，怎么会反上了通缉榜，花冰月根本不信：“那我呢？也是追杀你们之人？为何要对我下毒？” “万里他诈你的！” 不需要杀臂解释，万里已忙结结巴巴道：“骗骗骗……骗你的！没有下毒，我我我……当时连灵力都没了，哪哪哪……有能力隔空下毒？” 他的声音都快哭了：“主人，是我们有眼无珠，您您您……快把这些沙子撤了，我我……们活着也不容易呀！” 相比于他的求饶，花冰月更吃惊于他的称呼：“你叫我什么？” “主人！”万里一咬牙，叫得斩钉截铁，马屁一拍，连说话都利索了，“杀域有个规矩，排行榜第一之人，就是这片空间的主人，也是这里所有住民共同的主人，你能控制天气，那你就是我们的主人！” 这主人当得也太容易了？关键是，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的！ 然就在花冰月深觉好笑之余，蓦然从她的左后方，传来一丝异动。 满含杀意！ 第319章 随心所欲的王者领域 这道杀机像是找准了花冰月最放松的时机，如霹雳般划破薄雾中的尘沙，直劈她的颅脑。 这一击，是要将她的大脑，连同整个躯体一劈为二！ 是要她的命！ 她初来杀域，与谁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而与此同时，那熟悉的被控感再次降临。 有那么一个刹那，花冰月以无比清醒的意识，感受着自己体内强烈的冲动，似要控制着漫天沙尘，攻击自己。 然而，也仅仅只是那么一个刹那而已！ 刹那之后，借助着此地奇妙的能力，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回归。 沙尘飞扬而起，在半空卷成一只人头大小的“沙球”，感应着左后方危机来临之处，轰然砸去！ “噼啪噼啪噼啪……”一连串的炸开之声，如同闪电般噼啪作响。 花冰月回身目视那个方向—— 薄雾被血色染成触目惊心的瑰丽，而在那片丽色之下，缓缓现出一个女子身影，正是酒馆中那名女子。 她的面容还是氤氲在灵气之中看不清楚，但花冰月已知晓此人身份：“依依，是你吗？” 氤氲的灵气明显一僵，终于淡去，那纤细窈窕的身姿也缓缓缩短，化成一个十岁女孩的模样。 她的目光依然淡漠冰冷，只是多了一份疑惑：“我明明已经变作你不认识的样子，你是如何识破的？” 花冰月轻笑：“就算你可以改变模样，但却藏不住你的气息。” 冰凉的神色中添上更多的不信： “但我分明也掩藏了气息，就像你离开酒馆时隐藏的一样，我感应不到你的气息，为何你却能感应到我的？” “其实原本我也感应不到，所以在酒馆时，我根本没有发现你的身份，直到……”花冰月自己也有疑惑，“当我开始怀疑你，并想知道你的身份时，你的气息就自然流露了出来。” 依依那本想冲出的小小身躯，在得知这一讯息后却猛然爆退，她不可置信道： “你的意思是，你在这个世界，能做到随心所欲？” 似乎只是一瞬间，她就改变了策略，距离花冰月越来越远： “你可真是让我意外！原本想接近你，伺机杀你，却没想到你的家园能直通杀域；原本以为杀域是杀你的绝佳之地，却想不到这是你的王者领域……”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很明显透露出，依依不但通过洞府瞬移发现了杀域，且她对杀域还有一定了解，知道这是何处，又要怎么进入。 她和上水絮的最大的不同在于，她不是被草屋吸收的，她是自己主动进来的。 可疑惑就在这里，花冰月脱口而出： “你想在杀域杀我？可即便你能利用我的家园进入杀域，然而你又怎么知道，我也会跟你一起进来呢？” 要知道原本的她，可是连自己家园能通往杀域这件事，都不得而知的！ 依依已经退出了万米，声音也有些缥缈： “你的确不会主动进入，但这有什么困难的？身为学执的你，与进入杀域之间，不是只有一个任务的距离吗？而一旦你进入这个杀戮绵延之地，再也出不去，不也很平常吗？” 花冰月不得不感叹：“你果然像你父母说的那样，知道的可真多，远远超过普通人家的女孩。” 这一刻花冰月已十分确定，依依果然是个拥有元神的轮回之人，她拥有的记忆和能力，甚至远远超过自己。 而能够在这片自己几乎无所不能的虚空中，影响碎片对自己出现短暂控制之人，必然近在咫尺！ 如此看来……一直在操控自己，甚至导致欧阳听死亡的，就是眼前这个貌似弱不禁风、毫无灵力的女孩。 如果不是自己在杀域，突然拥有了某种特殊的能力，只怕自己真可能栽在她手里。 依依的细嫩的声音，已经越来越遥远： “就算这次被你侥幸逃脱，你也不用得意，你不是杀域的主人，我不相信你真能拥有抢天夺地的能力，但愿你能活到我们下一次再交锋。” 是谁侥幸逃脱？ 花冰月浅浅一笑：“想不到你竟还有这样‘放过对手’的‘仁慈’，如果是我，我会让你连侥幸逃脱的可能都没有！因为，我也有一个，必须要杀你的任务！” 明明已经远到，连花冰月的肉眼都难以看清她的身影，但很奇怪，她就是能感觉出—— 这一霎那间，依依的脸色骤变，以及更快速地遁逃。 杀域之中，杀人是天性！ 这是一个没有法度的世界，拥有的只有实力，和对这个世界中既定规则的利用。 依依原本以为，虽然自己的轮回记忆尚有残缺，但已对这片空间足够了解，任何一个新人，她都有足够把握轻易抹杀。 可万没想到，想杀之人，却好似成为了此处的天地法则！ 任她逃遁多远，都逃不过狂卷风声伴着爆裂的砂砾攻击，它们如茧一般将她的退路全数封死，四面八方无数把尖刃，切瓜一般切进茧内。 张开的灵盾，在某种奇妙的力量下变得格外脆弱，她有种感觉，无论此地的追杀还是被杀，似乎都是蝼蚁般地互搏，而再强大的实力，都强不过那股奇妙的法则。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法则，似乎……竟被控制在自己的敌人手中？ 在肉身被切开的瞬间，虽然想不通透，但她也并不恐惧。 对于拥有元神者而言，肉身不过是一具载体，死亡了就轮回换一具，只要元神不灭，她的灵力和记忆就在，就能变相地永远不死。 相比肉身死亡，她更害怕的是，自己的元神并不完整。 若非如此，这次轮回而来，她早可以破开肉身，化为原本属于元神的样貌，也不必辛苦追杀，从欧阳听到眼前之人，没完没了…… 在小小的肉身崩裂之后，一颗碎了一角的扁圆形物体，从破碎之身和沙茧内飞出。 只是让依依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打算远遁，找一具尸体暂避轮回之时，四周狂风更甚，砂石迷眼。 万千砂砾覆住她元神的同时，仿佛在其上凿出密密麻麻的小洞，沿着碎开的一角，她的元神在顷刻间，裂为数十块碎片。 第321章 不一样的秘密 原本并没有将一切联系起来的花冰月，却在读取到太和依的记忆时，将一切串联成一线。 “究竟什么任务，能让那么多人死亡，那么多宗族毁灭？又是谁发布的任务？为何要去执行？而更奇怪的是，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任务的内容……” 此时她方才觉得可惜： “早知道我会被踹回来，就该将梅镜非三人直接带回家，他们来自不同的宗族，总比我知道得多，能通过他们多解开一两个谜团也好。可如今…… 别说不知何时才能遇到，他们甚至不知道是被我救的，只希望他们能尽快离开杀域，把身上的毒解了，别让我的救助彻底白费！” 在她整理信息和思绪之时，同时收到了两条讯息。 一条来自谈诗，通知她有新的学执任务，因这次的目标地为杀域，十分危险，建议她充分准备丹药，于明日巳时在学执会集合。 “这就是太和依所说的，‘我与杀域之间，只差一个学执任务’？没想到她的效率如此之高，可见她与九宫花等势力的关系都很不错，幸好她已死了，否则这个任务只怕更为危险。” 想了一想，鉴于鸟鸣之声可能就来自杀域内部，花冰月给羽胜传了一条神讯术，告知了自己对银羽岛所在地的猜测，以及明日将前往杀域的打算。 很快羽胜回信便至，只有四个字：共同前往！ 以自己在杀域呼风唤雨的能力，不知要在其中寻找一座岛屿是否可行？但有这位玄神相助，想必总能顺利一些。 而另一条讯息来自灵海深识之内： 【特殊家园任务“消失的小女孩”已完成，恭喜夫人获得奖励：出墙阵法。 说明：我可让家园中所有能力，超越院墙之隔，作用于家园之外。时间：十息之内！ 注：此阵法将自动镶嵌于家园门楣。】 单看阵法的名字，总有种绿莹莹的感觉，不过这个说明却足够惊世骇俗。 “家园的能力，可以作用家园之外？尽管只有十息，但无论是无催阵法，还是轻幻阵，一息就足够释放完毕，那都是逆天的能力！” 花冰月掩饰不住心中的惊叹，但更让她狂喜的是随之而来的字迹： 【家园：四星家园已符合升级条件，自动升级为：宗族（等级：五星家园），家园出入距离扩大至：本虚空之内，无距离限制。 获得家园奖励：门楣升级（等级：五阵门楣）。 说明：五阵门楣共可镶嵌五道阵法，本等级已为顶级，夫人还可通过门楣题字扩大阵法威力。】 家园中的门楣还一直没有题过字，不过即便不题，如今家园表现出来的实力，也能让她在其中绝无危险，毕竟真正危险的敌人，她也不会带回家。 但如今能将家园能力运用于外，这就不一样了：“我得想想，题什么字好呢？不同的字，会对门楣作用产生不同的影响吗？” 这个念头仅仅出现片刻，已被她抛至脑后，因为她看到了下面这句话： 【恭喜夫人已经完成全部家园任务，打开了家园真实面目，并距离身世更近一步。夫人可随时查看家园全貌，也许你会发现不一样的秘密！】 洞府之外再次响起如同改建一般的轰鸣声，这一次她没有等待，直接进入后院之中。 …… 中心庭西侧，墙体化就的灵门之后，那座神秘生态林中，正有一条蜿蜒小径，直通幽静深处。 尽头原本的截断之地，如今好似有了全新的通道。 花冰月小心翼翼向前探寻，纵然是自己家园，但面对如此陌生之地，她也不敢有半分掉以轻心。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越过尽头的通道，展现在她面前的竟然又是一个全新的—— 不！正确地说，是一个完全陈旧的院落。 或许，也不该叫做院落！ 灵海深识中的升级提示里，管这个地方叫做——宗族？ 花冰月需要腾身百米，才能看清晰此处完整的格局。 她出现之地，在北方偏西的一角，原来她此前所居住的偌大宅院，竟然只是此地的冰山一角。 整个宗族的大门开在东侧，由此向内有着院落无数，某些还不在明面之上，作为此地、此时的主人，花冰月甚至能感到，那些隐于山石间的秘密空间。 “这里的鼎盛时期，必然山石林立，流水潺潺，百花竞放，鸟兽高歌！也许还有许多弟子，在修炼室内勤奋刻苦……” 然而如今，这些仅能是她的一丝幻想。 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宗族破败不堪，山石碎裂，房屋倾塌，所有的池塘水流干涸，所有植物全部枯萎，地上除了乱石，还有一些低阶灵兽白骨森森的尸体。 一股混杂着腐烂、霉变、烧灼过后颓败的复杂之气，充斥在空气中。 从被人折断过的枯萎植物残骸，以及一些失去宝物的空置器皿，可以猜想此地曾被人洗劫过。 “这是什么地方？”心中虽已有了猜测，花冰月还是出了东侧大门之外，予以确认。 三个硕大题字，如同一根尖锥，刺进她的心脏，让鲜有痛觉的她，在这刻出现一丝钝痛。 花灵族！ “这里就是我曾经的宗族吗？难道我的家园，其实一直都在花灵族中？只是它小到……只是花灵族忽略不计的一部分而已，那么整座花灵族又在何处？” 念力散开，细细感知周围浓郁的雾气，和远处偶尔经过的仙神，她无比确定： 这里，就是云启之内！ “原来我一直都在云启，我的宗族也一直都在云启，只是学院的限制和四周的大雾，将这一切全部遮掩。” 此时的她，随着心中触动，再次感到内心被一分为二。 一半的自己，以一种怀念之心，审视着眼前的一切，带着悲戚的心情，痛苦不堪。 而另一半却冷静沉着，似乎打定主意，要在这个全新的地方，找回更多自身的记忆。 “为什么我的体内，好似总有两个我？我发生过什么？” 怀揣着诸多疑问，她在倒塌的房间中，一个一个寻找遗留的线索。 第320章 元神之尸 依依不敢置信！ 哪怕是破碎的元神，也有元神之力。 可在这片虚空中——在某种强大而诡秘的力量下，她的脆弱到不堪一击！ 生命迅速地流逝中，她最后只感到，变为凌乱碎片的自己，如同受到某种引力般，向着花冰月飞卷而去。 “什么情况？”不说依依懵圈，花冰月也一头雾水。 毕竟是敌人留下的东西，她本不欲硬接，可在她躲闪之前，体内那块碎片却蓦然于她眉心现出行迹。 自从碎片入体，她从来也没在体内发现过其踪迹，只是第一次，它主动现身而出。 仿佛是受此巨大吸力的牵引，所有碎片于她眉间片片集结，磕磕绊绊形成一个布满裂纹的、完整的扁圆形物体。 它暗淡无光，失去了全部的控制力，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这是……” 分明不太认识这个东西，但在此时，却又好似有种哀伤之意自眉心弥漫，让花冰月瞬间辨识出了此物—— 天地间诞生的所有元神，其本体都是这样一个扁圆形的物体，它们可以幻化出不同的样貌，人、兽、植、器…… 这些生命的死亡，不代表元神死亡，只要元神不死，其主就拥有生生世世的记忆和灵力，相当于拥有永生。 可这不代表元神不会死亡，在它死亡之时，幻化的肉身消散，现出这没有生命的——“界灵石”，它几乎是一种全新的灵物！ “原来我体内的这块碎片，一直都是依依元神的一部分！原来她千方百计的设计与控制，是为了取回这块东西？” 随着它们的重新拼合，花冰月脑海中，慢慢展开一段并不完整的全新记忆。 …… 一名极为淡雅、极其冷静的青年女子样貌逐渐呈现，这就是太和一族上神——太和依的元神幻化之身，与小女孩的形象完全不符，但眼中的冰冷却如出一辙。 她原本无尽漫长的生命，终结在三千余年前的一场任务中，此前的记忆已无法呈现，唯有其临死前的一击，格外记忆犹新—— 一条墨绿色的影子，于飞窜的游动中，直几击她的心口。 太和依的躯体只在这一瞬间，就化为齑粉，其体内的元神亦被劈裂了一角，飞逃而去。 奇怪的是，这条影子明明撞击的是太和依本人，但花冰月却蓦然感到心口剧烈地疼痛，好像她才是受到袭击之人。 在心底同时触动并无限蔓延开的，还有一股无边恨意！ “这段记忆为何如此熟悉？就像……” 昏天黑地的画面纷至沓来，花冰月只觉重新回到了那场梦境截杀的最后，在看到控梦师一击的同时—— 有一半的她，掀起对死亡的极致恐惧，就如同太和依的前生遭遇一般； 而另一半的她，却腾起滔天恨意，就如同此时此刻的自己！ “明明是别人的回忆，我为什么会……” 混乱的思绪无法维持与草屋的融合，花冰月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从这个世界反向抽离。 如果此刻她还站在草屋之内，定会奇怪于自己的躯体，并不似魅白那般从地穴钻出。 进入杀域时，她是凭空从草屋消失的，而当她回来时，也是再次凭空出现。 本以为是从地穴进入的杀意，然此时那个地穴，却似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重新在草屋修养许久，思维才慢慢归于平静，心念动处，她先回到洞府温养了整整一日。 读取太和依的这一段记忆，好似耗光了她全身的能量，直至一日后，她才重新回神睁眼。 洞府之内，一枚破碎的、已经化为“界灵石”的死亡元神，正悬浮半空。 它已经不是碎片的模样，而是一个布满裂痕的扁圆形物体，但无论怎样，这个碎片毕竟是从自己身体内出来了。 “今日刚好是11日，学院开学之期，难道千度说的‘等开学之后……困扰定可迎刃而解’，是这个意思？” 惊愕于他的预知之力，花冰月再次整理着思绪。 记忆中，太和依元神碎裂之后，大部分轮回成小女孩依依，而被击碎的一小块，却进入了欧阳听的体内。 严格说来，欧阳听是独立的另一个人，并不是太和依的一部分。 可这块碎片，却让一位本可以平安度日的凡人，被迫受到因缘感召进入这片虚空，并在一个贫瘠之地待了多年，直至作为主元神载体的小女孩，于十年前出世，他才被带出了应缘村。 在洞悉这段记忆的同时，花冰月忍不住唏嘘： “你虽是为了取回属于自己的元神，但作为凡人的欧阳听又何其无辜？难道没有灵力之人，在强者面前就只能成为……被献祭的祭品吗？” “无论你的本意多么正当，或者多么委屈，都不足以支撑你剥夺一位凡人的生命，来取回自己所有物！” 可同时，花冰月依然奇怪：“圣医既然预知到了一切，按理说不可能不知道碎片的来历，既然如此，在取出碎片后，他为何要给我，而不是还给原主？” 将界灵石小心收起，已经化为灵物的这枚元神尸体，有一个最大的作用，便是储存灵力，存量视元神生前的修为而定。 一枚上神的界灵石，可储存的灵力比花冰月本身多好几倍，在其灵力不足时，相当于一份救命的补充。 可在花冰月眼中，这个东西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 它是兑换九药中“无尘丹”的唯一材料！ 其实但凡有更差一点界灵石，花冰月都想昧下这一颗，只可惜随着神级强者的陨落，如今的界灵石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能得这一颗都是天大的运气。 “可惜了！为了这只妖物，白白浪费一件灵宝！不过关于陨落……渊海藏识明确记载着三千余年前，似乎陨落了许多仙神。 而在这三千年中，也有许多宗族先后没落，甚至如花灵族一样灭亡。 梦宗的梦占记录中，北宫汐、刁茗均是在某次任务中死亡，包括梦境截杀中的我，也被引导去执行一项险死还生的任务…… 如果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这些任务和执行的时间，是否有着某种关联？” 第322章 格中立碑 这些房间有宗族高位者的居所、有弟子的卧房、有修炼室、训练室、陈列室、养殖室……五花八门各不相同的房间中，如今却同样地一无所有。 但凡值钱的都被抢空了，碎石之中，就连搭建房屋的灵木，都已经失去了灵力。 唯有三间隐于山石间的房屋，尚且完整地健在。 但所谓的“健在”也不过是指房屋尚未倒塌，并非没人进入过。 其中宗主居室和储藏室中，所有的宝物也都不翼而飞，尤其后者根本是空空如也，只有一本灵物册，记载着宗族曾经拥有过如何辉煌的神物。 而这一看，她才真正发现，原来如今已彻底消失的花“灵”族，当年也作为花“仙”族时，也曾有数件神器传承下来。 而自己所拥有的神器中，诸如家园门楣、无窥灵境、以及那展屏风、中心庭净化池塘，乃至奇异的洞府…… 曾经竟然全都是花灵族的神器，只不过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被后人以各种原因“遗失”，以至于宗族越来越没落。 花冰月忍不住感叹：“其实说起来，还是因为后人不具备守住至宝的实力，只是这些宝物，为何最终到了我的手里？不对，应该说……是到了系统之灵手中？” 迷惑之中，她进入最后一间房屋，也是整个宗族内，唯一保存完好的幸存之地—— 宗族祭祀堂内，万年长明烛尚在燃烧，点燃历届陨落的族长牌位。 花冰月一一扫过，同样地，内心一半激动，一半冷静。 祭祀堂两侧的墙体之上，布满了小小的凹陷方格。 右侧标着“花灵族贡献者”，而左侧却是“花灵族牺牲者”！ 看起来每一小格内，都陈列着一位对宗族影响重要之人，或者宗族想要祭奠之人。 想着也许这是已经灭亡的花灵族，遗留的最后一点东西，花冰月耐着性子一点点看去。 贡献之墙上的小格内，有宗族的高层，有天才子弟，虽然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却越看越觉得，有一半的自己正无比悲伤和怀念。 尽管那一半的自己，对这些名字也同样陌生，却仿佛看到了自己留恋的根源。 再看那牺牲之墙，除了上方一些记录地较为详细，后续有很多连名字都不一定有，只有昵称或外号，可想而知，这些人多半灵力低微，没有被宗族记住更多信息。 而花冰月发现，在最下方的数排中，记录着大量的牺牲者，全部死于三千余年前的一场任务。 在某些小格中，她终于看到了这个任务的名字——清剿叛徒！ 直到此时，她也终于想明白，为何这个任务会死这么多人。 “如果只是一两名叛徒，想必不会导致那么多仙神陨落，这个叛徒必然是一批人，难怪在三千年后的今天，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提及…… 没有哪个种族的高层，可以容忍如此丢脸的大肆反叛，被人肆意宣扬而非遗忘。上层的执行任务者刻意隐匿信息，而下层的执行者……已经死了？” 从如今相对和平的局势来看，这场反叛必然已被镇压，可是花冰月却十分好奇——能让如此众多仙神集体叛变的，究竟是因为什么？ 事实上，现在这个世界并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有着上水仙族、九宫花这样充满恶意的顶尖势力，这个世界称得上丑恶。 在这些宗族的控制下，花冰月甚至觉得，反叛没有半点奇怪。 只可惜这些明明实力不济，却被迫去镇压反叛的宗族子弟，才是其中最大的炮灰！ 蓦然，花冰月的眼神凝住不动，牺牲者之墙上，正有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名字，指代着一个……曾在梦境中，陪她共同长大的朋友。 “花语默，生于花开并蒂之年，卒于清剿叛徒之日，无父母亲友、无财产遗言，感念其为宗族贡献生命，特此格中立碑！” 这个名字，曾经出现在花冰月的梦境中——那个被控梦师铸造，号称还原一切真实的梦境截杀中，这个人是如此单纯美好地存在过，陪伴着她的童年。 在那场梦境中，花语默被杀死了。 曾经的花冰月有期待过，也许这不是真实的结局，也许世上未必有一个真正的花语默，也许真的有，而他仍幸福地生活在世界的某处。 可是今天，有人将残酷的真相，摊开在她面前。 这个人就是真实的存在过，并且，的的确确死在了曾经那次任务中。 整个宗族，甚至没有人关心他真实出生在哪一年，死亡在哪一日，也不知道他曾经，至少有一个叫做“花冰月”的朋友…… 只有草草的文字，记录着他简洁的生平，聊以安慰！ 在花语默周围，还有几个名字也很熟悉，都是梦境中同一个院落中一起长大的孩子。 然看到最后一个格子时，她却忽然愣住。 “花冰月，生于花开并蒂之年，卒于清剿叛徒之日，无父母亲友、无财产遗言，感念其为宗族贡献生命，特此格中立碑！” 与花语默一模一样的生平陈述，唯有姓名不同。 可是……她什么时候死了？她不是分明活得好好的吗？ 一瞬间，只能化为已死之人的鬼常衣，当初所言就在耳边—— 无法化成关茹、青旋的鬼常衣，当初究竟为何可以化为自己呢？ “莫非……我真的已经死了？可我明明有着心跳，有着呼吸……” 而当花冰月于此时，细细感知自己的躯体时，整个人却瞬间僵硬。 来到这个世界十年，可直至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仿佛都是一种习惯。 换句话说，这副变态到超越普通仙神的躯体，原来可以没有呼吸和心跳——她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也可以活动自如！ 这一认知，彻底摧毁了她对自己，是否具备生命的坚信！ “我……究竟还活着吗？” 恍惚中，似有遥远的记忆破开长空，从那诗情画意的云烟飞瀑之间，伴着嬉笑玩闹之声，轰然砸进她的半脑之中。 只有半脑！ 第323章 你不再是我的守护者 大脑此时被一分为二，一半大脑中有一幕幕影像，呈现出纷乱的光与影。 光影之中，是她曾经见过的俊秀远山，溪流潺潺，无数男女仙人腾挪恣意，她曾在那里，学到了无数仙术。 在那片世界中，她自信与张扬，站在山之顶端，被无数人艳羡和称颂。 而剩余那半大脑，回放的是花冰月凄然的一生，直至最后死亡的尽头。 在梦境截杀中，袭击她的是控梦师，她凭借自身之力反杀对方，破开此局，好似活了下来。 可在如今的半脑中，她和花语默一样，被一道墨绿色的残影，直接洞穿心口而亡，致死都没有看清，自己是被何人所杀。 “难怪当初的控梦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袭击我，也难怪当时有一半的我，会出现那样恐惧的情绪。我……就是被这样一道影子，杀死过一次！” 死亡的阴影，从来都没有离去片刻，可让花冰月不解的是，为何出现这样情绪和记忆的，仅仅是一半的她？ 此时在这一半的脑中，当初的恐惧，已被巨大的悲哀取代。 恍惚中，从这半脑隐约飞出一个近乎透明的影子，她的声音响彻在花冰月的内心，就好像有另一个她自己，正在同自己说话。 “曾经，我很不喜欢你！因为你……有那么多人死亡；因为你……占据了我的身体！可是如今想来，你又有什么错呢？明明是我要去杀你，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你呢？ 相反，现在的我要感谢你，在我恐惧时，是你告诉我，那份危险可以被战胜；在我留恋不去时，是你带我回到了这里，看到了我的格碑。让我知道，我的死亡尽管无人铭记，但终有人铭刻！ 虽然，许多记忆我还是舍不得，许多事情也还是不明白，但我决定离开了，我把这具躯体完整地交给你，我相信你会让它，站在至高的巅峰。 其实，我很羡慕你，如果曾经的我，也能拥有一个千度，这不会是我的结局。 再见，这个我曾经期待、恐惧，又绝望过、迷思过的世界！” 随着声音落下，花冰月只觉那充满哀意的半脑中，所有情绪全部抽空，好像有一半的自己，彻底消失了。 而剩下那半大脑中的思绪，开始渐渐充斥全脑！ 这一刻，那个被分裂开来的她，好似重新化为了完整的个体。 体内像被打开一个宝匣般，比原先多出几倍的灵力在汹涌，只在一瞬间，她的修为就达到了上仙初阶！ 但与此同时，一股几乎难以克制的暴戾之气，亦从她灵海深处渐渐滋生，慢慢扩大成难以抵抗的杀伐之意。 毁天灭地的欲望，刹那间直冲胸臆！甚至让小腹中的妖物，都发出战栗之感。 掌心灵光一闪，眼见一道攻击即将轰碎整个祭祀堂…… 一只全身漆黑的大狗突兀出现，从大狗身上飘出一个淡薄的虚影，在其出现的瞬间，一道封印之力，如同光罩一般，笼罩花冰月全身。 疯狂的攻击，砸进光罩之内，连同本该轰鸣的声音，一起被消化殆尽。 足足十余道攻击，耗尽了一身的灵力，花冰月才终于喘息着停歇，一股灵力耗尽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她仰头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下一瞬，一人一狗，已回到洞府之中。 云启内残破不堪的花灵族，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如过去近千年般，无人问津！ …… 洞府之内，霸气黑端正坐于温床之侧，凝眉快成为了她的习惯，好像全天下的烦心事，都得由她一条狗来操心一般。 大大的脑袋，无比温柔地搁在温床之上，黑色湿润的鼻端，蹭着昏睡之人的衣袖，目中尽是温柔。 她似乎在同花冰月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违和的是，从这只女性大狗身上，竟发出一名属于男性的声音： “封印解开了，戾气封不住了，你要怎么办呢？” 空中安静如斯，花冰月于隐约中听到了这句话，可直到她从一片凌乱到，不知属于记忆还是梦境的杂念中醒来时，都没听到有人回答。 “刚刚，谁在说话？” 响应她的，唯有灵海深识中，翻出的全新字迹： 【情缘任务“世世深情之上篇：我是你的守护者”已完成，恭喜夫人将守护者实力提升至上仙，并触发下篇：你不再是我的守护者。 任务目标：将自身实力提升至上仙，并离开守护者之守护！ 说明：拥有足够成长的你，已无需为人守护。 注：情缘任务并非必须完成，完成后也不会获得特殊奖励，但任务本身极大影响夫人命运，请谨慎抉择！】 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花冰月就被这个任务信息弄懵了。 本来霸气黑终于到达上仙修为，是个好事，可她来不及惊愕或者欣喜，怎么下篇任务就出现一个……离开守护者？ “这是什么意思？要把霸气黑遗弃了吗？” 虽然一直以来，除了给她准备一些丹药，花冰月也没怎么费心照顾她，但作为陪伴自己最久的生命，始终都有难以割舍的感情。 “遗弃是不可能的，那要如何完成任务？事实上，无论是薄蕴还是霸气黑的情缘任务，我都没太明白背后的用意是什么。” 花冰月细细思索着：直觉上，系统发布的情缘任务，并不同于传统理解中的“情缘”任务，包括散布秘密、澄清谣言，以及如今的离开守护。 无论怎么看，这更像是……“斩断情缘”任务！ “这一人一狗，和我……或者是我的过去，有什么关联，系统之灵又为何要我斩断情缘？” 看了下复燃香，还有五个时辰，就到了与谈诗的约定之时。 可她如今的状态很不好，脑子是晕乎乎的，根本没从先前的身世之谜中恢复过来。 那个从她脑海中，出来的身影是谁？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究竟是死是活？ “对了，她说，她要杀我，而我占据了她的躯体，这个话的意思是……我现在的这具……被认为已经死去的身体，其实是她的？她才是真正的花冰月，那么用她名字活着的我，又是谁？” 第324章 束手无策的救治？ 这么一想，她更茫然：“好像打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只记得自己叫做“花冰月”，可是难道……这甚至都不是我的记忆？而是身在躯体之内、那个离开魂魄，留在半脑中的记忆？”</p> 挠挠头，作为“冒名顶替”的花冰月，觉得自己更晕了。</p> 她仿佛理解了，为何系统任务中说——解开你的第一重身世！</p> “你确定这叫解开？这难道不是否定了我的第一重身世？并且让我彻底迷惑自己是谁！</p> 不过，那个离开之魂，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些信息，比如……她要杀我，再比如……拥有千度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拥有，是谁拥有了？我？”</p> “关于我的身世，系统之灵必然知晓，如果千度就是系统之灵本身，那么他也一定知晓，甚至参与其中，这就是那魂魄所说的‘拥有千度’？”</p> 唯一的问题是，千度哪里表现出被她拥有了？</p> “好在如今碎片已经取出，倒是不用担心使用灵力会再被控制。”</p> 且花冰月很快发现，不知是不是方才强大的刺激，又或者……是谁说的“封印解开”之故？她的修为在蓦然间突飞猛进，简直就像中了那传说中的妖毒一般。</p> “只是……那股暴戾之气是怎么回事？幸而当时没人，又幸而……”</p> 目光转向正望着她的霸气黑，温柔抚摸了一下她的后颈：“谢谢你，这是你第二次帮我了。”</p> 时间有限，花冰月来不及梳理更多，尽快地恢复着自身灵力，近五个时辰转眼即逝，灵力只恢复了九成，她便离开洞府，匆忙赶往药居。</p> 先前魅白出现时，情况极不乐观，但一方面她好奇地穴中的情况，另一方面，她也不是医者，救人无方，只得将其托给系统之灵照料。</p> 如今过了这么久，在前往杀域执行任务前，她很想确认一下魅白的情况。</p> 可令花冰月极端意外的是，此时站在药居外向内看去，其中竟像是燃着一道明亮华光。</p> 隐隐卓卓的霜白色，透过朦胧的窗影，映照出软塌上一抹婉约身姿。</p> 莫名地，花冰月心中“咯噔”一下，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多了，她此时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p> “不就是救个人吗？怎么还发上光了？魅白不会也变灵物了吧？这到底是虚影在发光，还是魅白在发光？而霜白色……”</p> 依稀中，花冰月记得作为非人的魅白十分特殊，她的灵力色泽，似乎就是霜白色！</p> “治愈之中，她为何会发出灵力之光？” </p> 生怕打扰虚影救人，或者影响魅白修养，花冰月悄悄透过敞开一线的房门窥视。</p> 魅白正闭目躺在屋内唯一的软塌上，其苍白的面色，更胜满身丧服，而虚影就立于软塌之前。</p> 与花冰月此前所见截然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救治似乎很不顺利。</p> 本以为救治已经结束，可如今看来，根本尚未开始。</p> 虚影的指尖灵线，数次想要探入魅白眉心，但其周身泛出的莹亮光泽，却隔绝出最为强大的防御，不愿让任何异物靠近。</p> 这个场面一度让花冰月觉得怪异：如果系统之灵和千度是同一人，那么他就是神尊修为，魅白纵然是个非人，其自身灵力也不可能与神尊抗衡吧？</p> 她的防御灵光，能让虚影这般束手无策吗？</p> 可要说系统之灵，是故意拖延对魅白的医治，也不可能，根本找不到他这么做的理由。</p> “也许……是因为担心让她再度受伤，才如此踌躇吧？”</p> 除了这个原因，花冰月实在找不到更适合的解释，总不能以为，魅白的灵光，是被系统之灵故意激发出来的？</p> 虽然她总有这样一种感觉！</p> “若让他们这样僵持下去，魅白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也不知她的灵力何时才会耗尽？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制她灵力的同时，让虚影先行救人？”</p> 把自己现已掌握的仙术，以及家园中所有灵物，全部回忆了一遍，花冰月蓦然心中一喜。</p> 有一样东西，她从未使用过，不知在这样的状况下，是否可行？</p> 心念一动，一卷空白的画轴落入掌心，正是“方间无画”。</p> 小小的画卷展开的一瞬，已钻入屋内，于魅白头顶拉开成巨大的白色画布，照准了榻上之人……周身的霜白光华。</p> 须弥，其周身的所有灵气，像受到招引的水流一般，向上直涌而入。</p> 原本空置的画布上，如水般潋滟开圈圈纹路，大盛的光芒，从魅白周身进入画卷之内。</p> 不过片刻，魅白的灵力就似被完全抽空，所有的防御被卸下，而虚影的金色灵线，终于进入了她的眉心。</p> 花冰月松了口气，画卷重入手中时，她心中也隐隐奇怪。</p> 这层灵力防御远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强大，甚至于……根本没有抵抗，就被完全吸收。</p> “这件灵物虽然奇异，但不可能如此无敌。如果实战中，可以无视对方抵抗，轻易吸收对方灵力，我岂非在无尽虚空再无敌手？这怎么可能？”</p> 虽然心中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灵物的确非同凡响，它不但能装入物体，甚至可以装入灵气，理论上说，它应该也能装入攻击。</p> 如果是某位神尊借给自己的一击，在最关键的时候，很可能保她一命。</p> “若能找到一位神尊借我一击，或可一试！”</p> 只是花冰月暂时想不到这样的人选，这个人必然是友非敌，愿意配合她，否则一击可能直接送她上天！</p> 对于薄蕴，自从不死居的偷听之后，更加不可信任；而对于千度……</p> 一想到送了件芳华衣，就被其敲诈掉几百万，如果要换他的神尊一击，自己岂非要卖身？</p> 在收到谈诗的催促讯息后，她终于结束了自己胡思乱想。</p> 巳时已至，她迟到了！</p> 匆忙回了的讯息，花冰月正打算将魅白的灵气就地处理后，便赶往学执会。</p> 画卷是需要空出来的，这些灵气早晚要释放，与其释放到家园之外，还不如放到千丈庭供灵植吸收。</p> 肥水怎么流，都不如留自家田里！</p> 不过下一瞬，她抖开画卷的手却蓦然一顿，脑中似闪过一道光，让她通透了一件事：“霜色灵气……霜色华光……这不是……？”</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25章 不省心的队伍及任务 这一刻，花冰月望向药居中忙碌救人的虚影，目光变得格外复杂：</p> “难怪从刚刚就一直觉得奇怪，以此前系统之灵表现出来的能力，怎么会被魅白的防御灵光所阻住，原来……你就是要让我收起这道霜色华光，以换取……”</p> 画卷投射向自己眉心，花冰月感受着其上所有的光芒，蜂拥入自己的灵海深识，于系统丹药兑换界面中，换取那一颗以霜色华光炼就的……霜色丹！</p> 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想过，霜色丹所需那一定浓度的材料，竟会是魅白灵气——非人的灵气，竟是炼丹药材？</p> 那魅白的心呢？</p> “非人之心”，是不是“三引”中的一味药引？</p> 灵气可以取，心若取了，魅白还能活吗？</p> 战栗之余，耳中似乎还听到虚影百忙中的轻笑：“特赠夫人一件重宝，以表相思之意！”</p> 这系统之灵，方才果然是故意的！</p> 与其说他是被魅白的防御之光阻挡医治，不如说他早已知道魅白的灵光特殊，故而特以自身之力，刺激逼迫出这些灵光，化为自己的药材。</p> 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沉重，花冰月默默返回洞府，收起了霜色丹。</p> 截止目前，取出体内妖物的“生与生情”任务，所需的“九药三引”已凑齐了“五药一引”。</p> 而剩余的几味丹药中，“九烈丹”也即将集齐兑换材料，“白羽丸”和“败仙丹”也在陆续收集，唯一没有一点头绪的就是“流焰丹”，及……“非人之心”与“骨虫之血”两位药引。</p> “看来这次再去杀域，我得找到亡者拍卖所的准确位置！”</p> 能够多跑几次拍卖所，必然可以提高凑齐全部丹药的几率。</p> ……</p> 毗邻云启的仙都正中，一座云雾缭绕的殿宇之内，此刻面对上首一道金色人形光晕而立的，是一蓝一黑两道身影。</p> 蓝袍之人满面和风，温暖和絮，而那黑色劲装者恰恰相反，仿佛满脸都写着“我想杀你”！</p> 从两人隔开三个人的站位，便能一眼瞧出他们间的亲厚疏离。</p> 难能可贵的是，这世上竟有一个人，能让他们均恭敬以待。</p> 上首那团光晕之内，隐约传出低沉人语，似确定似审问：“能够改变杀域之人，你们确定了吗？”</p> 幽洛以阴恻恻的声音，简短的词句，答得极快：“花冰月无疑！”</p> 而薄蕴却微微一顿，很是谨慎：</p> “我不是没有查过她，甚至以‘一线牵’感知着她的行踪。但她……确为花灵族后人，身上不具备任何……她的气息，即便她有些常人难及的异常，又岂知不是千度的障眼之法？她不是没有疑点，只是现在定论未免太早。”</p> 阴鸷之声从旁冷哼，却没有反驳。</p> 那团光晕犹豫片刻：</p> “此事十分重要，我需要你俩亲自前往杀域查探，我不但要知道是何人能够改变杀域，还要知道改变背后的原因。我会让烟儿辅助你们，即便是神尊，在杀域遇到这样的状况，也不得掉以轻心！”</p> “是！”在两人恭敬而退的同时，一道灰黑色的影子从上首光晕中一闪而出，窜入云雾，迅速消失不见。 </p> ……</p> 花冰月赶到学执会时，巳时早已过了，所有人只等她一个。她不好意思地连声抱歉，旋即发现，到的人也太多了点吧？</p> 谈诗姐妹参与学执任务，她已经司空见惯了，羽胜也是早就约好的，可是关茹与青旋怎么也来了？还一脸自己不讲义气，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也不告诉他们的模样。</p> 这便也罢了，怎么子麟也在这里？</p> 花冰月一时都有些恍惚，不确定自己进入杀域是去干啥，不由得将目光转向谈诗：“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去赚钱的？”</p> 子麟不乐意了，傻子都能听出，这句话就是冲他说的，立即回道：“小看人是不是？我早就说了，我已经赚够钱了！”</p> 花冰月尝试理解：“所以你……做个任务庆祝一下？”</p> “那我也是没这么无聊！”果然，子麟还是那个子麟，只听他不答反问，“你们不是要去杀域吗？”</p> “是啊！”花冰月表示肯定。</p> “杀域不是有拍卖所吗？”</p> “所以……”花冰月恍然大悟，“你是想……”</p> 子麟理直气壮：“没错，一直买不到的‘无灭丹’，想必拍卖所可能有，这不听说你们要去杀域，又听说那里很危险，顺便可以保护你们一程！”</p> 关茹嘲笑道：“你确定不是自己害怕？或者……压根路盲，找不到拍卖所？”</p> “你一个灵仙，竟好意思觉得我这个玄神会害怕？”子麟立刻反唇相讥。</p> “谁说我是灵仙？”在修为一事上，关茹终于得以扬眉吐气一回，“你关茹姑奶奶也终于跨入了上仙境界，以后你们可不准觉得我掉队太多了。”</p> 关茹竟然修到上仙了？</p> 没想到短短数日不见，大家竟都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花冰月顿时觉得自己的修为提升，不算什么诡异之事了。</p> 众人一通哄闹，就这子麟能不能找到拍卖所的问题，差点就地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险些让谈诗压不住场！</p> 说来谈诗也是倒霉，这支队伍里，往上有仙师羽胜，有玄神子麟，往下……就没有往下了，全是和她同样修为的上仙不说，真正的学执只有花冰月一个，其他全是友情相助。</p> 而花冰月的性格、实力，乃至在学院的声名……</p> 这种任务队，要她怎么带嘛！</p> 硬着头皮，强压下众人激烈的“探讨”，她终于得以陈述任务情况：</p> “你们现在应该都知道杀域了吧？这个地方很危险，原本不是我们学执应该前往的任务之地，不知为何却被分配给了我们。”</p> 仅仅开场白，就让花冰月内心冷笑一声，暗赞太和一族的能力和人脉。</p> 谈诗继续道：“不过大家也别太担心，这次我们不是单独完成任务，也不是完成任务的主力，事实上，已经有执法者进入杀域执行这个任务，而我们，只是作为辅助。”</p> “执法者去了还不够吗？什么任务这么难，还需要学执会配合完成？”关茹好奇插嘴。</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26章 我可能……要对不住大家 谈诗解释着：“其实过去也有学执会配合执法者，完成各种任务的情况发生，这一方面基于人手不够，另一方面，也是执法会想提前培养某些学员，使他们将来一离开学院，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神官。”</p>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花冰月一眼：“听明白了吗？只有特别优秀的学执，才会有此殊荣，这意味着前途无量。”</p> 谈湘影已经笑了：“花冰月，我可要提前恭喜你，我帮姐姐打了这么久的下手，到现在还是个‘下手’，没成为正式学执呢。”</p> 花冰月却只是无所谓地淡淡一笑，执法者希不希望她成为神官不一定，希望她死却是一定的！</p> 她挑选着重点理解：“听明白了，就是说……因为之前某些事件，牺牲了大量学执，以至于人手奇缺，需要我们配合任务，是这个意思吧？所以任务是什么？”</p> 所有都惊了一下，她是怎么能把一件这么“荣耀”的事情，扯得和荣耀完全沾不上边的？</p> 不过这种完全宠辱不惊的态度，无论是谈诗，还是默不作声的羽胜，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p> 谈诗继续陈述：“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要配合执法者杀一个人，此人曾将数个虚空中的生灵屠戮殆尽，可见其不但心狠手辣，而且修为强悍。”</p> “听起来是一个很困难的任务。”关茹的参与感极强，已经白了脸色。</p> 谈诗适时安慰：“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别被她的实力吓唬住，如果是她全盛时期，执法者必不会让我们去送死。此前她已被执法者重伤，只是执法者自己也有损伤，才需要我们协助配合。</p> 我们也不用以除掉她为己任，主要的目标在于找到潜藏的她，不要单打独斗，及时通知执法者赶来，就是功劳一件！”</p> “总结起来就是——找人，喊人，群殴呗！”青旋不削地从旁总结，引来谈湘影恶狠狠地瞪他一眼。</p> 花冰月敏锐捕捉着其中的漏洞：“寻找的范围是哪里？此人难道不会已经离开杀域了吗？”</p> “不会！”谈诗十分笃定，“杀域有一个特别之处，但凡出现在通缉榜上之人，要么别进入杀域，一旦进入再想离开，将极为困难。”</p> 从没进入过杀域的关茹很是好奇：“那里有限制他人进出的屏障吗？”</p> “那倒没有，这种困难不是别人施加的限制，而是其自己加诸给自己的。”谈诗思索着解释的方法，</p> “通缉榜单越靠前者，他们在外界就越为人诟病与追杀，也就是说，相比于杀域，外界的天罗地网会然让他们生存得更艰难。而只有在杀域这个古怪之地，才是例外！</p> 杀域通缉榜排名越靠前，他们使用自己的能力就越为肆意，受到杀域环境的影响也越小。换句话说，他们在杀域反杀敌人，并存活下来的概率就会越大。而这种心态，会慢慢限制住他们离开的脚步，再也不敢跨出杀域一步。”</p> 花冰月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作茧自缚。</p> 难怪先前进入杀域时，看到那么多城民明明饱受恶劣天气的影响，甚至可能在那种气候中死亡，却宁可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也不愿离开。</p> 想必这些人，都是榜上有名吧？</p> 灵力光芒自谈诗的掌心，闪入大家灵海之内，她的声音犹在继续：</p> “我现在将此人的样貌传达给你们，大家可以提前消化，进入杀域后多留心找寻，避免单独冲突。”</p> 随后她又给从未进入过杀域的众人，大致讲解一些杀域的注意事项，尤其提到了天气与食物的影响，并告诫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落单行动等。</p> 直到她再也想不起来什么重要之事，最后才道：</p> “现在我们要出发了，进入杀域的阵法只有一处，因此我们此次传送先抵达仙都，诸位注意别跑散了，那是高位神官及仙神君者居住之地，一旦乱跑可能被当做偷袭者，就地格杀！”</p> 在她说话之时，属于她的学执令飞出，触发学执会的传送之阵。</p> 光芒笼罩众人的同时，大家只觉仿佛穿越过一层特殊的屏障，再回神时，已站在一丛宽约半米，高1米，向南北两侧无尽绵延绽放的绚烂花丛之上。</p> 见大家好奇，谈诗顺便科普：</p> “这是仙都西侧的‘禁舍灵花丛’，你们脚下这些都不是普通灵植，而是灵物，每一朵灵花之内，都有一片独立的虚空。而我们刚才传送的阵法，就蕴藏在这其中一朵花内！”</p> 除了脚下这片花丛，放眼望去，仙都似乎都被迷雾笼罩，以花冰月的眼力，也只能看清千米以内的景致，再往外就只有缭绕云雾，以及云雾之中，一座巨大的云宫。</p> 谈诗提醒着：“那是仙君居住的云雾宫殿，我们不要乱看，跟着我走！”</p> 众人又收回目光，此地几乎没有任何景色，唯有地面比较特殊。</p> 那是由一片片白色如云朵般的云石构成，其上布满大小长短不一的裂纹，裂纹中交错着冰与火的颜色。</p> 正常人在上面每踏一步，都能感受到冰火煎熬。</p> 谈诗好笑地看着关茹等人一落地，就又纷纷飞入半空，宁可消耗灵力也不肯再下去，鼓励道：</p> “这地面有刺激体内灵力的作用，长时间行走，不但有助于提升修为，还能掌握对灵力微妙的控制，你们学学花冰月，她走得就气定神闲！”</p> 所有人中，连早有所料的羽胜和子麟，甚至谈诗自己都没有落地，唯有毫无痛觉的花冰月，行走地仿若自家庭院。</p> 笑闹中，众人一路飞跃向前，在某一朵禁舍灵花上停下，谈诗熟练地取出学执令，阵法再次被开启。</p> 众人明白，这次传送之后，就是充满危险的杀域了，一时间，气氛竟有些紧张起来。</p> 可等了半晌，阵法却迟迟未启，关茹不觉奇怪：“怎么了？阵法坏了？不会延迟这么厉害吧？”</p> 谈诗却沉默不语！</p> 又等了片刻，眼见猜测加剧，她才终于迟疑着道：</p> “我可能……要对不住大家，不能与你们一同前往杀域了。我把带队的任务交给湘影，由她和你们同去。各位，实在因为家中有突发情况，很抱歉！”</p> 还没出发，就退缩一人？</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27章 窝藏犯？ 本来就知这是个陷阱的花冰月，不由多看了谈诗一眼，却见她满面羞惭，似乎说出这样的退缩之语十分艰难。 看起来并不是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与设计，方才的那段沉默，也更像是遭遇突发状况后，她立即考虑了全局，并与谈湘影进行了一段隐秘的沟通。 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大家的反应基本相同，子麟极轻地“咦”了一声，好像也很意外。 这一声“咦”配合谈诗的说辞，实在不算突兀，然而却引起了花冰月的疑惑。 子麟本就不在乎杀域任务，无论谁带队，都不会让他多几分参与感，更不会产生这种惊愕之情。 这一声若是关茹发出的，她不会有任何疑惑，可换做子麟…… 花冰月转头，向那少年微微一瞥，却正瞧见远处云雾之内，一道灰黑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霹雳而至，瞬间隐没于他身后，再也看不见。 唯有那行动自若的子麟，变得有些不一样，就像是……于举手投足中，带着一道极淡的残影。 要不是花冰月有着足够的眼力，又是看着影子没入其背后，根本察觉不出一丝异样。 她的第一反应：这会不会是一种……攻击，或者是不祥的东西？ 可很明显，子麟那一声“咦”，就是冲着此物而发！证明他不但已经注意到，且很可能知道或认识此物，想必安危是不用担心的。 而这道影子更让花冰月心头存疑的是——为何如此熟悉？就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一般？ 这头还没疑惑明白，谈湘影已开始替姐姐解围： “很对不起大家，我姐姐确实有些临时状况需要处理，但大家不用担心，我也去过几次杀域，较为熟悉那里的情况，也会努力让大家不陷入危险。” 似乎觉得这个条件仍然不够说服大家，她再次抛出一个讯息： “而且实不相瞒，这次我们辅助之人，正是我的姐夫——也就是姐姐谈诗的夫君北宫语，他是非常有经验的执法者了，有他在我们定能安然完成任务！” 任凭她解释地再多，可大家此时更关心的，绝不是任务本身。 关茹第一个看向谈诗： “谈师姐，你出什么状况了？需不需要我们帮忙？要不我们先陪你解决完状况，再去杀域？” 谈诗不由失笑：“我这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等你们陪我处理完，这个任务怕已经失败了。别担心，我没事！” 她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学执令交给了谈湘影： “这枚学执令可以开启杀域的传送阵法，湘影知道使用之法，你们记着千万不要逞强，保护好自己，如果完不成任务，就跟着湘影全身而返。” 花冰月细细观察这对姐妹，谈诗脸上的确不见太多焦虑之色，只有羞愧之情，而谈湘影更是透出些微的……喜色？ 想来无论出了什么事，至少都不是充满危机的大状况，也看不出有设计陷阱坑害众人的迹象，便拉了关茹一把，众人不再询问。 待谈诗退后百米，避开了阵法之光笼罩的范围后，谈湘影重新启动阵法。 这一次没再停顿很久，静谧的天旋地转即时降临。 通过阵法传送进入杀域，自然与草屋融合之法十分不同，但这一次的传送，花冰月却没有感到熟悉的眩晕，只有一种……仿佛进入了自己领域的自由畅快。 几乎是刚刚离开仙都，耳畔已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好像又回到两日前，她从酒馆追出的那一刻。 不过关茹旋即响起的声音，立刻将她从错觉拉回现实：“哎呀！这什么呀？疼死我了！” “刷刷刷”！ 所有人都比花冰月反应更快，才一脚踏实地，众人灵盾已纷纷开启，全场只有花冰月是个例外。 雨幕中的她，显得特别惬意，在别人身上已经绽开血花，不得不防御时，她却在“嘣嘣”被弹开的脆响中，很有闲情逸致地抬头上望。 漫天雨幕，落下的却不是透明的甘霖，而是一层黄蒙蒙的腐蚀恶水。 滴在身上，瞬间便将防御力不够的衣物，穿出无数个孔洞，甚至连肌肤都会随之腐化。 将全身裹在灵盾里的关茹，一边大口吞着“渡生散”治疗皮肉伤势、修复衣物，一边瞪着眼前唯一无需灵盾之人，很是嫉妒： “我本来想说这天气真够变态的，但看了花冰月才发现，这诡异的天气远没有这诡异的人变态！花冰月你可能就不是个人？” 青旋被她逗乐了：“仙神自然都是人！如果比你强的就不算个人，那可能我们学院只有你一个是人！” “你胡说！我都是上仙了，怎么可能是全学院最弱的！” 谈湘影忙替关茹解围：“青旋你别总欺负她！” “明明是她常常欺负我们！”子麟加入了战团。 四个人顿时吵吵闹闹，活像每人长了一千张鸭嘴！ 花冰月有些头疼，总觉得这支队伍，想完成任务的可能性无限递减。 与羽胜无奈对视一眼，两人当作没听见地打量起四周。 仙都连接杀域的传送之物，依然是一朵灵花，设置在城市内门墙角的野花丛中，没有任何灵物隐蔽，仿佛露天的野生花丛，就是最好的遮掩。 虽然已经入城，但因着今日的天气，周围几乎没有行人。 在谈湘影尝试联系北宫语时，花冰月也调取谈诗传来的敌人资料。 对她来说，若是在杀域之外，想找个人也许还得靠预知、推测和猜想，但在杀域之内，就能容易许多。 只要谈诗提供的资料中，有对方清晰的样貌，她就能通过感知尝试搜寻。 本着这种想法，几乎只是一眼，花冰月就看到了对方的小像。 不过下一瞬，她整个人却完全呆住。 “怎么是她？” 在此之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被谈诗描绘得十恶不赦、能力非凡，又为执法者重伤的罪大恶极之人…… 此时，就躺在自己家园的药居里。 人找到了，所以……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顺便……自己还当了一回窝藏犯？ 第328章 荒唐的任务！ 一瞬间，一股荒谬之感铺天盖地！ 花冰月只觉一定是谈诗弄错了，他们千辛万苦赶到这么危险的地方，要杀的人，怎么会是魅白？ 她离开应缘村都没多久，怎么会跑好几个虚空去杀人？ 无论实力，还是时间，她都完不成这件事！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她的受伤，以及上了杀域通缉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里没什么外人，且青旋和关茹都见过魅白，就在花冰月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的时候，却见青旋忽然向着某个方向疾走几步。 他似乎散开念力，正感知着什么，数息后忽然道：“既然是找人，分开找的概率更大，我去那个方向看看，你们自己小心，神讯术联系！” 他已然完全不顾此地的危险，言罢不等众人回答，便飞快地向左前方疾飞而去。 这一走，花冰月就知他说的完全是谎话—— 如果真要找人，他必会先浏览被寻者的资料，那么他必然能认出魅白，知道事有蹊跷，相比于单独离开，先询问自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且青旋跟随自己，也从来不是为了帮自己完成任务，他有他的秘密要去探询，无论怎么看，都不会真的把任务当回事。 现在他单独离开，可想而知，他根本连谈诗传来的资料都没看。 那么他干什么去了？ 难道和应缘村湖底一样，他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越思索，花冰月越发现，这个任务变得可笑了！ 原先的带队者，直接不参与任务，跑了；现在的带队者，嗯……很活泼，刚还忙着和大家斗嘴；队员们……除了自己之外都不关心任务，还会私自离队。 而仅剩下的，貌似唯一关心任务的自己…… 好家伙！直接窝藏了任务目标！ 花冰月只庆幸自己不是带队者，否则知道真相时估计想自杀！ 关茹愣了片刻，似乎也反应过来青旋言辞中的不合理，怒道：“谁真的会相信他是去找人的？杀域这么危险，他就这么一个人跑了？这也也太危……太不合群了？” 看似吐槽，担心之情却溢于言表。 花冰月感知着青旋的方向和状态，要不是能控制这片虚空，她可能也会担心青旋的处境，不过如今，只要留一丝意识在其身上，无论他遇到什么危险，自己都能及时救援。 心念动处，漫天的腐化之水渐渐散去，一阵清澈透明的雨露从天而降，将一切污秽洗涤。 没有了这鬼天气作乱，青旋至少能节省灵盾的灵力消耗。 在大家还来不及欢呼这番变化时，谈湘影忽然一脸煞白地转向众人，为这个任务继续雪上加霜：“我姐夫，联系不上了！” 好嘛！现在连需要被辅助之人都失联了，还有比这个更绝的任务吗？ 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经验欠缺的谈湘影明显方寸大乱，她已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似乎就差给姐姐传个讯息询问怎么办了。 这一变化，让花冰月本想出口的实话鲠在喉间，她犹豫了！ 如果谈诗的状况是巧合，那么北宫语的失联又是怎么回事？ 越是看不透阴谋的真面目，她想暴露出来的信息就越少。 子麟反应最快，眼见谈湘影六神无主，不等其他人接口，他已有了方案： “你别着急，事已至此，我们找队友也是找，找敌人也是找，找……额……拍卖所也是找，我们就一路找过去，找到一个算一个。” “漫无目的地找？”谈湘影似乎愣了一下，不过她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案。 关茹眼珠子一转，尽管觉得人家姐夫都失联了，这么说不太好，但又觉得自己思考地很有道理，便脱口道： “或者这里有没有闹市之类的？那里人多，找到的概率更大！” 子麟立刻不满：“你是找人还是想玩？都失联了，怎么可能在闹市？”不过随即一拍脑袋，“但是拍卖所还是可能在闹市的，我们……都逛逛……都去逛逛！” 可以看出，谈诗传来的信息，他俩也根本没看。 子麟自不必说，以关茹的性格如果看到敌人是魅白，早就大呼小叫了。 可能在她的意识里，自己毕竟只是个助拳的，找人这种费眼神还费脑的事儿，不是她的强项，别人看资料就好了，自己不必多此一举。 如此一来，他俩已经一拍即合，羽胜更不会有意见，反正找银羽岛也是找，没有差别。 唯一可能有意见的就是花冰月，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她，毕竟她才是这里唯一的正式学执、任务执行者。 大家想过她可能同意或者反对，但就是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说出：“你们先找着，我回一次家，然后在城北等你们。” 唯一的任务执行者，要回家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好在大家都不太在乎任务，除了羽胜之外，也都见识过她的家园，便不再询问原因，甚至没有问为什么要在城北碰面。 对于他们来说，逛到哪里都一样，反正暂时没方向。 只有花冰月知道，方才短暂的片刻，她已运用强大的感知，去洞察拍卖所和银羽岛的方位。 虽然不能清晰地一窥全貌，但对于拍卖所，她还是能觉察其大致方向，只是在大家眼中，她毕竟是第一次进入杀域的“新人”，不好明说知道拍卖所在何处。 城北碰面，是她隐晦提点子麟的方式。 而她之所以决定回去一次，一是因为魅白之事与这个任务诸多蹊跷，她急需一场预知；二来，她发现以自己对杀域的控制力，竟然无论如何感应不到银羽岛的位置。 在先前的预知中，她明明听鸟鸣之声，也通过之后一系列状况，推断出声音就来自杀域之内，为何她却找不到那么大一座岛屿？ 她想尝试旁敲侧击，利用这个任务中的危机，再试试能否获得新的线索。 在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她直接返回了家园。 药居中的魅白尚未转醒，很明显无法从她身上获取答案。 躺上梦魇云榻，感受着熟悉的意识下沉，全部意念集中于魅白和整个任务之上，并暗示预知其中的阴谋。 第329章 预知中的真相 画面于漆黑中渐渐光亮起来，所有白色光影于空气中，汇聚成一道丧白的身影——正是魅白！ 这是第一次，花冰月自己不是主角，而在预知中以另一个人的视角，探寻周围。 她感到成为魅白的自己，似乎被一种十分熟悉而亲切的感觉牵引着，不断寻觅着什么。 花冰月从来没想过，一向淡漠的魅白身上，会出现一种如此强烈的情感——浓烈到几乎令人恐惧的焦虑感！ 似乎她要找寻的东西就在身边，可就是怎么都找不到，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可她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甚至不知道自己拼命寻找的，究竟是什么！ 画面一转，她进入了一间粉白中透着微蓝的闺房，里面坐着一位看不清面目的女子。 一股异常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既激动又急切地想要靠近。 可是忽然，房中那层层漫纱之内，出现一双幽深的眼睛，下一瞬成为魅白的花冰月，被生生震出房中。 无数飞刃从天而至，她来不及闪躲，或者是那份熟悉的亲切，根本没让她意识到要闪躲，便已被割出满身伤痕。 信任碎裂，一种被人背叛后，莫大的心死感油然而生。 她拼命逃出那个房间，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要告诉花冰月……我不能死！ 可是在此刻，明明有着魅白思维和情感的花冰月，却读不到她究竟想告诉自己什么。 她只知道拼命逃跑——跑出那个房间、那座宏伟的殿宇……最终在一排禁舍灵花前，她进入了杀域之内！ 画面戛然而止，在中断时一片黑暗，却没有将花冰月踢出预知，好像只是预知中的景象正在转换。 黑暗中，花冰月甚至来得及好好思索： 魅白是通过禁舍灵花进入的杀域，也就是说，她先前所在之地，就在仙都？ 她是怎么跑去仙都的？又是被谁打成了重伤？ 仙都居住的都是高阶神官，无论她悄悄潜入谁的居室，被重伤都不算意外。 可她为何满脑子想着告诉我？甚至这个念头，在一股强烈的死意中，成为她拼命活下去的希望。 她想告诉我的是什么？是不是她在仙都，发现了什么？ 正在梳理这些思绪的同时，画面已再次变化，是重伤之后的魅白，在杀域东躲西藏。 无论是此地之人还是气候，都能要她的性命，也似乎都想取她的性命。 而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追杀之人不减反增，其中兴许有着执法者，也有看到通缉榜后的自由“猎人”。 从头至尾，魅白一直在慌乱地躲避，她的灵力有限，重伤之下还要不时使用灵盾防御恶劣的天气，根本没有多余的还手之力，更谈不上将任何学执重伤。 终于……在包围圈中，她变得奄奄一息。 这一刻，化身为魅白的花冰月，能读到唯一的念头就是——花冰月，我要找到你！ 几乎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形成之时，不断缩小的包围圈中，那个丧白的身躯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幻。 随后，她仿佛嵌进了地底，又仿佛升至了高空，整个感觉就像是与整片天地融为了一体。 明明周围都是猎杀之人，在这刻却无能为力，所有攻击如同穿透空气，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魅白如同泡沫一般，渐渐溶解于虚空之中。 她的躯体好像就这么诡异地虚化开，又慢慢诡异地穿过一个地洞，重新组合为完整的自己。 花冰月回神，脱离出魅白的意识时，已发现，她就在自己的草屋中。 “原来她竟是这样，从我草屋的地穴中出现的，不但和我的出现完全不一样，和任何进出杀域之人也不一样，这种虚化自身的方式，她是怎么做到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段预知明确展示出魅白受伤的整个过程，她是在仙都先受到重创，后在杀域加重了伤势。 而这一切，和毁灭虚空生灵，没有半点关系！ “是因为她进入仙都，冒犯了高位神官，才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并被通缉到了杀域？那么这项榜单是谁发布的？此人有什么权利，如此扭曲事实？” 花冰月并不清楚杀域通缉榜单的形成之因，它是人为发布，还是自然变动，是否存在榜上之人，根本没做过恶事的可能性？ “既然魅白根本没做过如此残忍之事，那么所谓‘残忍杀害数个虚空生灵’，又是怎么回事？” 从魅白进入草屋之后的事情，花冰月已完全知晓，这段预知再次陷入黑暗。 又等了片刻，没有等来新的画面，预知却出现了强烈的不稳定。 要是以她过去的修为，连先前那段预知，她恐怕都支撑不到，如今显然已到了她预知的极限。 带着十万分地不甘心，花冰月暂且退出调息一番，顺便整理收获到的讯息。 方才所看到的画面，与她设想中没有太大的差异，魅白的实力，在她系统的人物界面中，记录地明明白白。 她绝对不具备灭掉整个虚空生灵的能耐，更别提灭掉数个。 “背后冤枉她的人，是否就是那淡蓝房间的主人？魅白为什么会到仙都去找她？那熟悉的亲切感和背叛感又是怎么回事？” 作为从其它虚空应缘而来之人，魅白理应不会与仙都神官有所牵连，除非……那就是她的所应之缘！ “魅白是应谁的缘？” 那双幽深的眼睛轮廓，让花冰月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整整过去半日，她迫不及待将自身状态重新恢复到最佳，再次沉浸于预知之中。 先前的一切只能确定魅白的无辜，并不能找出幕后黑手，她需要了解更多阴谋的真相。 这一次，画面长久地沉浸于黑暗中，但花冰月却能感觉并非停滞，好似她想要观察的人或事，还在前方，自己一直在向前移动。 蓦然间，穿越虚空的晕眩感突如其来，眼前的黑暗被一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取代。 周围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人形生物，他们没有五官，没有衣裳，似乎只是一群发光的灵体，却有着自己的意识，会自发地攻击和抵御外来者。 第330章 微妙的因缘 “这是什么地方？那些是什么生物？”</p> 这个念头浮现的同时，随着与之对抗的耀眼紫光频频亮起，花冰月已明白——这些生物，正是某一虚空中的某种生灵。</p> 而她此时预知到的，是这些生灵被毁灭的瞬间。</p> 云榻预知不会出现无关之事，也就是说，虽然魅白是被冤枉的，但让她饱受污名，险些被追杀致死的毁灭生灵之事，却是真实存在的！</p> 有人杀了这些生灵，却将锅甩给了替死鬼……</p> “我倒要看看这个卑劣者是谁！”</p> 花冰月费力想看到紫光下的容颜，可惜黑暗中，除了那些发光的虚空生灵，和闪烁的灵力紫芒，什么都看不清楚。</p> 唯一可以确定的——</p> 紫芒，是上神的灵力色泽！</p> 不难想象，若非有着如此修为，谁又能任意穿梭在虚空之间，行此凶煞之事？</p> 可此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p> 这片虚空中的生灵，很快被完全抹杀，此人再次前往下一个虚空，进行同样的屠戮。</p> 预知中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此人接连屠杀了四个虚空生灵，其中有人类生命，也有非人类，但具有人类形体的生命体。</p> 在将最后一个虚空中的生命全部屠杀后，其在原地等待了很久。</p> 蓦然，诡异之事开始发生，那些分明已经死亡的生命，仿佛活过来一般，纷纷站了起来。</p> 花冰月这才发现，此人先前所有的屠杀，都避免毁坏这些生命的躯体。</p> “这是让这些生命，如复活一般重新焕发出生机的原因？那么这些生命体，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如果屠杀根本就不存在，那就不是背锅，而是诬陷了吧？”</p> 看着重新活跃起来，且不再随意攻击的生命体，此人缓缓从虚空中退出，回到了云雾缭绕的云启。</p> 预知即将结束，画面似乎就要散去，可花冰月还没看到此人的样貌！</p> 似乎她现有的能力，不足以让她预知出上神的身份。</p> “不！让我看一眼！云启中虽然仙神众多，但有上神修为的并没那么多，只要能洞悉其长相，即便此前从未见过，也总能将之找出来！”</p> 念力疯狂地运转，花冰月感觉思维逐渐混乱，意识似被抽离而去，但她仍未放弃。</p> 如今的她，在进入上仙境界后，意念更为强大，在近乎疯狂的透支中，终于……缭绕云雾徐徐散开，她看见对方缓缓转过脸来。</p> 一张极度苍白的容颜，伴着一种荒谬之感，轰然砸上她脑门：“这不可能！”</p> 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那张脸——正是魅白无疑！</p> 心中产生巨大震动的同时，整段预知轰然崩塌，花冰月的意识似被一种强大的干扰震退出来。</p> 对方，有着干扰预知之能！</p> “我不信！”在即将退出预知之时，花冰月的灵与念完全散开，她瞪大眼睛，誓要在其中找出一丝破绽。</p> 魅白那张逐渐消散的容颜，在她强烈的意念之下，渐渐发生变化。</p> 她不再那么苍白，渐渐出现黄褐色泽；皮肤也不那么光滑，浮上无数褶皱和些微斑痕……</p> 随后，所有的画面终于消散不见！</p> 花冰月只觉一阵晕眩，气血翻涌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晕厥过去好一阵子，才又逐渐恢复意识。</p> 先前消散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可惜的是，她拼尽全力始终无法看到上神真实的样貌。</p> 从那张酷似魅白的容颜，出现的褶皱和斑纹，她已能确定，这人必然不是魅白。</p> 一名上神想要伪装成另外一人，简直太容易了！</p> 花冰月无比遗憾：如果自己修为再强一点，就可以破除干扰，一窥真相，可如今……</p> 她只能一遍遍回忆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哪怕是任何细小胎记，或者轻微的特征，都可能帮我缩小搜寻范围，再看一遍！”</p> 六、七遍后，花冰月终于确定，这张脸看不出任何异样，尽管皮肤有所变化，但五官依然还是魅白的，没有露出半点破绽。</p> 但是……在她一遍遍地仔细留意下，却蓦然发现——</p> 此人在干扰预知时，身后有一片奇异的光芒在浮动，一个淡紫色的虚幻图案逐渐被勾勒。</p> 虽然在云雾漂浮遮掩下，图案被割裂淡化，但一遍遍地回忆查看，这个形状却让花冰月越来越眼熟。</p> 似乎……像一件灵物？</p> 似乎……这件灵物还攻击过她？</p> 蓦然，被暗杀的一幕——一张苍老的容颜，一片紫色灵光，以及云雾割裂下的一把巨型长斧……挣脱了干扰，重重叠叠汇聚在她脑海！</p> 预知中魅白的容颜，终于在她的脑海完成了蜕变，与当日亡者拍卖所中的那位老妪，重叠在了一起。</p> 缘分的微妙，因缘的牵连……</p> 在这一刻，花冰月从没觉得如此奇异过！</p> “竟然是她？陷害魅白，和要杀我的，竟然是同一个人？这是巧合吗？魅白又是否知道她的身份？”</p> 在花冰月原本的认知中，她与这位老妪的仇恨，是一场意外，毕竟她不是故意让芳华衣跑回来，老妪也不可能白送自己几百万。</p> 可如今看来，因缘似乎有另一种牵连，也许她们之间的敌对，本就注定？</p> 又花了一日恢复自身，花冰月毫不死心地打算再预知一次。</p> 幸好随着修为的提升，她对抗预知的反噬之力也越来越强，若她只是个灵修，刚刚这样的反噬，如果系统之灵不出手，她就要与世长辞了，可如今不过昏迷半晌，不但能自己醒来，还能自行调息。</p> 一日后，虚弱不再，这次她不打算继续预知老妪的身份，所有的预知她只进行一次。</p> 既然这位上神对自己的身份有着强大的隐藏之力，那么必然不是身为上仙初阶的自己可以轻易突破的。</p> 因此她曲向达成目标，这次的目的是——找到老妪目前身在何处。</p> 只要找到了人，还怕不能知道你是谁？</p> 黑暗的预知画面，逐渐被淅淅沥沥的小雨所替代，雨幕中有鲜血四溢，有嘈杂惊呼，有人仰马翻和奔逃的城民，以及被掀翻了一片的古怪房屋。</p> 而这所有人当中，正有一位中年女子，祭着一件看不清形状的灵器，正疯狂追杀着四人，甚至不顾波及旁人。</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31章 这个队友，祭天了吧 那中年女子花冰月并不认识，但周围几人她却熟悉地不能再熟悉。 “子麟、关茹、羽胜、谈湘影！两日不见，他们怎么与人交上了手？” 初时，花冰月只以为，那是预知在提醒她朋友面临的危机，但当看到中年女子身上暴起的紫芒，她已醒悟—— “这个老妪，竟然再次改变了容貌，与子麟等人交上了手？这两日中发生了什么？” 忽然，她福至心灵：“这个老妪对他人的气息格外敏感，她既然能嫁祸魅白，必然熟悉魅白的气息，而关茹与魅白见过……这家伙，难道比霸气黑还狗么？” 哪里还顾得上继续预知，花冰月立即退出虚幻的云榻画面，一跳而起直接冲出家园。 既然老妪就与子麟在一起，那都免去找人，子麟就在杀域，而杀域就是她的天下！ …… 城中偏北，一片狼藉的、扭曲的、倾倒的怪异房屋中，化身中年妇女的老妪目光冷然地看着周围四人。 子麟、关茹、羽胜、谈湘影形成四方包围圈，看似将居中之人的退路完全封死。 但事实上，四人都在暗暗叫苦，他们只觉得自己四个，却被当中那一个人包围了。 此人不但灵力高于他们，且对他们所有人运用的仙术都极为熟悉，轻易就能找到破绽。 如果能走，他们不但愿意放她走，甚至自己也愿意掉头就走。 可问题是，他们就像被黏住一样，逃不出百米范围。 羽胜搜肠刮肚，作为学院中的仙师，她对各宗族的上神，也是有所了解的，可仙神界只有受过重伤之人，容貌才会逐渐衰老，她此刻怎么都想不起来，有哪位上神是个中年女子。 反倒是子麟看着看着，忽然一语道破：“你是九宫花哪位上神？乌婆婆吗？” 被围在正中的女子冷眼看他：“什么乌婆婆，红婆婆，鬼婆婆，我有这么老吗？一个靠背景存活的小娃娃，最好有点自知之明，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死了别怪别人！” “嘿嘿！你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说我靠背景活着的人？能对我有这么大敌意，还敢说出来的，除了九宫花那几位，也没别人了！”子麟冷笑着， “乌婆婆，你的聚力战斧已经出卖了你的身份，就算你隐藏了它的形状，也骗不过我！” 中年妇人依然不予承认：“既然你连形状都看不到，凭什么说这是战斧？” 子麟将她层层解剖：“即便没有这柄战斧，我也能知道是你！因为能如此熟悉仙术破解之法的，就只有梦宗！这是他们在无数万年的梦占里，渐渐获得的丰富宝藏。” “可你刚才说我是九宫花的……”女人才说了一句，便被子麟得意洋洋地打断。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但如果是梦宗的长老想要杀人，从来都不会亲自出手，一个控梦能解决的事情，何必搞这么累？所以你一定不是梦宗之人！ 而剩余能知道仙术破绽的，就只有与梦宗交好的那几族高层，那范围可就小多了，相比较而言，唯一酷爱变化容颜的，就属你乌婆婆了，毕竟你早年受过伤，容貌已不复年轻。” 经他一提醒，羽胜亦是冷笑一声：“难怪一见面就想要杀我，原来是宫乌！怎么，你觉得在杀域就能胡乱杀人吗？” 眼见身份被识破，宫乌仰天长笑一声，也不气急败坏： “我胡乱杀人？我看你们几个才是可疑，身上不但有我敌人的气息，更有着执法会被通缉者的气息，我不过想拿下你们一问究竟，你们便极力反抗，究竟谁官谁匪，是不是胡乱杀人还不好说呢！” 羽胜怒极反笑：“你敌人如此之多，难道谁有你敌人的气息谁就是匪了？能说出这话的人，我看倒不像什么好人，若真的明辨事理，也不会一见面便下杀手！” “就是！”面对上神，关茹固然很害怕，但一见吵架，她还是忍不住插嘴， “我们可都是学院的师生，学院每日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谁知道哪个是你的敌人，你因为我们沾了点儿气息就要杀人？我看你才是该死的那个！” 说完最后一句，她自己先缩了脖子，虽然摆出的姿势和言辞一样具有攻击性，但从其僵硬的线条，便能看出她有多“嘴硬”！ 宫乌凌厉的眼神投射向关茹，很是区别对待地与她搭了话： “若说他们几个倒也罢了，身上只有一种的气息，但你的身上却有两种，又是怎么回事？你在学院交友不少啊！” “什么两种气息？”眼见自己被上神格外注意，关茹更紧张了，主要对方的陈述，超出她的理解范围，都不知该从哪个角度反驳，最终只吐出一句，“我人缘好你嫉妒？” 空中有气流波动，在下方气氛略有紧张，却完全无人意识到的情况下，花冰月无声无息出现在半空之中。 她此刻的状态十分诡异，不使用一丝灵力竟能凭空悬浮，好像她就是那空中的气流，又像是被气流具象出她的身躯。 原本从家园火急火燎赶来的她，生怕子麟几人在上神处吃亏，想利用对杀域的掌控，第一时间制住那名老妪。 可在见到几人的安然，以及听到这番对话时，她却不着急了，反倒结合方才的预知，对宫乌提到的两种气息，有了隐隐猜测！ 听着宫乌以死人似的冰冷语声，证实她心中所想：“我仇人的气息，与那被通缉者魅白的气息，为何都集中于你一人身上？你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什么美白？等等，魅白？”关茹眨了眨瞬间瞪得溜圆的眼睛，心无城府问道，“哪个魅白？” 下一瞬，她似乎已意识到什么，仿佛偏头思忖了片刻，忽然“哇”地惊叫一声：“怎么可能！” 花冰月心中正腾起一股不妙之感，便听她以灌注了灵力的高昂之声，惊叫道：“花冰月，你在哪儿？你知不知道这个任务——你要做的这个任务，和你那个朋友有关？” 第332章 头皮发麻 很显然，宫乌关于“被通缉者”的一番言辞，终于让关茹联想到正在进行的执法者任务，也终于让她看了一眼谈诗传来的讯息。 然而，刻意被放大的声音遥遥传出，她却完全不顾自己所言，会向眼前的敌人泄露什么，也不顾这会令多少人知道，他们与通缉犯乃是朋友。 花冰月险些震惊地，直接从空中震落下来！ 这队友……好想送给对手！ 至少藏着点，不要叫她的名字嘛！ 幸好！ 意识一层层散开，所有向四方传递的音量，在顷刻间全被冻结、消散。 这个变化并不隐晦，只是下方对峙的五人，都以为是对方出的手，谁也没想到，空中还会隐藏着一人。 即便是敏锐度极高的宫乌，在杀域之内，也完全感知不到花冰月的气息。 但这一变化，还是让她升起一种隐隐的不安，不能久拖的意识清晰浮现的同时，她的灵光已经蓦然暴起，不止她的，还有她身后那柄聚力战斧！ 即便在发难之时，她还不忘撇开强敌： “子麟，看在你父尊的面子上，你若现在立即离开，当什么都没看到，我可以不与你为难，否则，今日之后，你可能什么都看不见了。” 恐吓意味十分明显！ 子麟却只是带一惯的，少年般孩子气的笑容： “好像每次看到乌婆婆杀人，都格外关照我！你是怕如果杀了我，我父尊会生水沐的气？而水沐一生气，帮她做事的你们，也定然遭殃？” 疑问的语句，肯定的语气，威胁的含义！ 花冰月发现，无论在当年的凡华霁宝阁，还是如今的杀域，子麟似乎都把威胁运用到了极致。 他毫不避讳用两位神尊可能产生的关系恶化，来让对方投鼠忌器。 身在半空的花冰月忍不住莞尔，但即便有子麟搅局，其他人恐也挡不住上神的猛烈攻势。 以宫乌为中心的所有天地灵力，在此时全部运转起来，疯狂被其吸纳而去，在她掌心酝酿成一团逐渐扩大的旋涡。 其身后的巨型战斧，随着旋涡同时膨胀，越来越清晰，再也无需隐于云雾。 众人甚至能听到从巨斧之上传出嗜血的渴望之意，这是一件真正的神器，它有着自己嗜杀的意识！ 这一刻，下方有三人深切意识到，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位上神，而是两位！ 即便把他们每个人的实力翻个倍，在两名上神手中，也几乎没有生还于地。 暂避锋芒的念头几乎三个脑袋里轮流闪过，可是他们全都发现，自己无法逃跑，甚至无法调动天地灵力。 唯一的例外便是子麟，只有他没有被限制任何行动，也只有他——根本不想逃跑！ 小小的少年，站在那方寸之地，却气定神闲，举手投足间，身后仿佛有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残影，与之同步。 他甚至有心思聊天：“小魔魔，你说几下，能打趴她？” 关茹三人以为他傻了，刚想问“你在和谁说话”？ 却见子麟偏头似在倾听什么，旋即，他的目光微微亮起，抬头望向了上空。 整片天色，忽然暗沉下来。 因宫乌疯狂涌动的灵力，蓦然间迟缓！ 下方四人围住的居中位置，空气发生着小范围的改变，原本聚向宫乌掌心的灵气，似在顷刻间逆向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撕裂的破口，在其四面八方浮现。 每一道裂口中，都伸出一条粉嫩的，布满凸起黑点的长舌。 “这是什么东西？” 周围四人，无论是见多识广的羽胜、子麟，还是“不知者无畏”的另两名女子，在此时全部汗毛倒立，一股恶寒之感直颤心扉。 他们第一反应是——这是宫乌的攻击！ 灵盾第一时间纷纷包裹住自身，四人全部全神戒备，直到那些舌头旁若无人地向着中间倒舔而去，他们才于紧张中，又透出一丝庆幸。 四人难以描绘这种复杂的感觉，甚至描绘不出，在这一刻，他们究竟希望谁赢！ 原本以为，凭借上神的防御之力，以及神器相辅，宫乌灭掉这些舌头只是顷刻之事。 他们唯一的希望，是这些舌头能坚强一点，能无限削弱宫乌的灵力和实力。 因此四人全部的防备，还是冲着对面一人一器，自然也随时戒备舌头反向攻击。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长蛇太过坚强！ 它们出现地太快，距离目标又太近，以至于自以为对杀域极为了解的宫乌，甚至没想要提前张开灵盾，更没想到危机会来自咫尺之距。 当她发现异常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有着上神修为的宫乌，若撇开灵力单论躯体的强悍，她甚至不如素子时期的花冰月。 一声尖锐短促的厉叫声刺痛耳膜！ 周围四人只望着空中有三条舌头，同时舔中宫乌左手小臂、后腰、以及左侧小腿。 三条舌头上各有一点黑色凸起物，随着粘稠的液体，一起黏连至她身躯。 即便有着灵袍包裹，这三个黑点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下渗透，撕裂衣物烙印进肌肤之内，就像嵌入了三个圆型的小小按钮。 如果只是多了三个圆钮，四人还不会如此紧张，只要没毒，立即抠出来就好。 但旋即，在宫乌还没来得及采取下一步动作时，立即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爆裂声—— “啪！啪！啪！” 每一个黑色的凸起，在肌肤之内彻底炸开，如病毒一般向四周又炸出一圈同样的黑色凸起物。 来不及反应的下一瞬，一连串地“啪啪”声接踵而至，新的凸起继续炸出新的一圈凸起的怪物。 仅仅片刻之间，最先的三处黑点，已扩展为密密麻麻、巴掌大小的三大片黑点，“啪啪”声根本不断，还在继续外扩。 更可怕的是，那些舌头还在周围，宫乌自身伤势分心地越多，被舌头舔中的地方就越多。 “啊”一声惨叫，一点舌尖贴到了她的左侧颧骨。 瞬间一个难看而恐怖的凸起物，嵌入她的脸颊之中。 随后—— “啪”！ 第333章 梦境之外的真实之物 周围无论是三位女子，还是大大咧咧的子麟，这一刻全部头皮发麻，他们甚至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这攻击……痛不痛且不论，但光是看画面都有些双腿发软，他们都是年轻貌美的青年男女，谁要是脸上来这么一下，不需要黑点动手，自己就想自杀。 不约而同地，他们全部向后退出千米。 随后惊讶地发现，原本被上神以特殊之力施加的禁锢，随着其自顾不暇而消失了。 但此刻，他们谁都没有选择离开，这一条条舌头太诡异了，哪怕恐惧和恶心，但对于哪位高人援手的好奇、以及对敌人下场的期待，依然让他们驻足观望。 只是他们可能想不到，那位暗中援手的“高人”本人，自己都不敢置信！ 花冰月虽弄出了这些舌头，可原意只想变化出具有攻击性的天气，哪能想到这片虚空竟会有如此“特产”？ 在她对这里的诡谲之处，有了全新拔高的认识时，下方的宫乌已经完全受不了了。 “谁？是谁——？”撕裂的怒吼中，她终于想到张开灵盾，隔绝所有攻击的同时，极为干脆地手起斧落，直接剜去所有被黑点嵌入的肌肤。 一瞬间，手臂、腰腹、后背、大腿，乃至脸上……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红洒出之际，立刻又被那些黑色圆点霎时吸收，看得一圈观众更是目瞪口呆。 确实，这个方式有效阻止了黑点在肌肤上扩散，但这份魄力，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一蓬火焰燃起，宫乌直接烧掉了紧咬自己血肉的所有突起物，烧向周围所有的长舌。 她一边大口吞服“渡生散”，一边状若疯狂地斧劈八方：“谁？是谁偷袭老生？畜牲，给我滚出来！” 看着下方被鲜血渐渐侵染衣袍的女人，花冰月把自己苟得更稳妥些。 明明可以躺赢，何必下去犯险？那可是一位上神，与她这个上仙，差了两个不可逾越的大境界。 不止她一个人苟，子麟四人也已苟到了数千米外，似乎还觉得不太安全，正要继续倒退。 半空中的子麟却豁然一顿，花冰月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现出一丝惊喜之色，随即浮空术全开，居然又重新飞了回来。 “你要去哪儿？”关茹刚刚询问一句，子麟已窜出千米之遥，下一瞬，从他身后蓦然窜出一道灰黑色、状如闪电的虚长影子，直冲宫乌而去。 “嗤！” 闪电尖端如针，轻巧地穿透宫乌本已重伤的左肩，似乎目的并不在于击杀她。 方才面对那么多的长舌，都只是展现出凌厉和愤怒的宫乌，在面对这道看起来远没有那么恐怖的灰黑闪电时，却猛然拔高了嗓音，悚然道： “焚魔烟，你……你为什么……” “焚魔烟？这不是我在梦中，看到的那件……神器？”半空中的花冰月，因这三个字，蓦然产生一阵恍惚。 于旷古朦胧之中，于一场成神的幻梦之内，似有一个遥远的名字同步乍响在她脑中。 那位教会她无数仙术的男子背后，一直隐藏着一道不爱说话的神器，它也就叫这个名字，正是眼前这个形状。 现实与梦境的交织，令花冰月一头雾水： “为什么梦境中的神器，出现在了现实里，它与子麟有何关系？与我又有何关系？” 下方的宫乌，仅仅受其一击，似已心胆俱裂，她顾不得焚毁四周残余的长舌，甚至顾不得找子麟四人的麻烦，猛然向北抱头鼠窜！ 战斧不用于开道，只用于挡住身后，似乎她完全清楚自己与对方，在实力上的天壤之别。 子麟面上一喜，居然遥遥向关茹几人招呼道：“快快，跟上她！她会去亡者拍卖所！” 这是……要拿敌人当路标？ 可关茹更奇怪的是：“你怎么知道？” 子麟已经不及回答，立刻紧追而去。 焚魔烟在他路过之时，再次隐没于其身后，一如花冰月在禁舍灵花前，看到的一样。 “原来进入杀域前，我与子麟所察觉的，就是这件神器！它为何要跟随我们进入杀域？为了保护子麟？” 很明显，子麟认识它，甚至某些莫名的对话，就是在和这道神器交流。 若没有那场梦境，花冰月可能会以为，这就是子麟的神器，可如今，直觉上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子麟的带领之下，不管是空中的花冰月，还是地面三位女子，也同时追逐而去。 亡者拍卖所的位置花冰月是知晓的，她也知道在拍卖所虚空内有着各种阵法，通向不同的外界。 此时她已明白，不认识拍卖所的子麟，必然是听了焚魔烟的建议，想让宫乌在惊吓中，产生借阵法逃遁的念头，好为他引路。 然而，子麟对宫乌没有那么大的杀心，但了解魅白一事的花冰月却有！ 拍卖所内人满为患，一旦被宫乌逃遁进去，再想杀她将极为困难，且根据过去的经验，身在拍卖所内的自己，不具有这种随心所欲的能力。 “她在关茹身上感受到了我和魅白的气息，一旦等她回过神来，必会将许多事情联想到我身上……所以，她必须死！” 鬼常衣被取出披在了身上，花冰月重新化为欧阳听的模样。 以梦宗的能力，即便是在杀域杀人，也有可能被梦占出来，化成别人的模样，始终能多一重保护。 就像这名老妪，即便自己通过预知，看到她屠戮虚空时化为魅白的模样，也看不见她真实的面目，要不是刚巧她们交过手，只怕自己根本想不到她是何人。 身随意动，下一瞬，她已抢在所有人之前，提前感知拍卖所的位置，堵在一颗鸟巢大小、半明半灭的圆形光球前方。 空中逐渐被抽离的灵气，限制住了拍卖所周围所有的传送阵法。 杀域之内，她是王者，凭借强大的意念，她封锁住所有人的进出，连同四周正在进出的人群，都在这一刹那，被她抛到远方。 宫乌只怕致死也想不到，当初险些绝杀花冰月的一招，会成为断绝自己逃亡之路的杀招！ 第334章 构陷之人 仅仅做完这一切，远处一前一后的两道紫色灵光已经临近。 花冰月面带微笑，看着那张伪造出来的中年容颜，在看清自己时逐渐露出的震惊与嫌恶，听到她一如既往不客气的话语：“小畜牲，你居然敢来这里找死！” 紫色巨斧从她身后劈斩而出，许是先前两人交手的惨况历历在目，宫乌这一击没有半点掉以轻心，她催动巨斧本身的灵力，狠狠向眼前之人劈斩而下。 然而攻击方到半空，却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易地拿捏住，空中圈圈灵气激荡，巨斧却落不下分毫。 不止如此，宫乌霎时感觉到，这片区域所有的灵力，都在以自己为中心，反向抽离。 她的面色瞬息大变，脑中已转过无数念头： 能够如此轻易抵挡上神攻击的只有神尊，伪仙神界的神尊仅有那么几位，即便不说认识，我至少全能辨别相貌，但此人我全然陌生，这是为何？ 疑问脱口而出的同时，她不自觉带上些许客气，只是基于习惯，仍有一丝威胁之意：“阁下是何人？与我九宫花作对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花冰月内心冷笑，她不欲在子麟几人面前暴露太多，眼看几人追击将至，她很想直接一念击杀此人，可想到这也许是魅白含冤的唯一线索，念头便有了转变。 下一瞬，两人同时消失于原地。 三息之后，花冰月才于千丈庭中，听见子麟的声音：“人呢？怎么突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似乎在倾听什么声音，停顿片刻忽然惊喜道：“这个圆球就是拍卖所的入口？可你说的传送阵法被冻结是怎么回事，我还能进去吗？” 花冰月顿觉心虚，她进入家园匆忙，来不及解开传送之阵，而这点伎俩，想来逃不过那焚魔烟的见多识广。 心念过处，她再次将所有阵法还原。 不多时，便听子麟于欢呼中，连同晚一步赶来的三名女子，共同进入亡者拍卖所。 再过片刻，先前被她刻意弄走的路人，也在各种疑惑声中，从四面八方重新赶回。 直至外界逐渐恢复正常的热闹秩序，没有引起太多骚乱，花冰月才松了口气，将注意力投注到被她带回之人。 一双与那张平凡容颜极不相称的锐利双眸，正戒备地打量着整座庭院，见花冰月望了过来，她先发制人： “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给我的感觉并不强，即便是现在，以你本身灵力让我产生的威胁感，也还不如……” 她的目光扫过庭院中无数灵植、以及门楣上的灵物与数道阵法，吞了半句话，接着道： “我能觉察出你没有刻意压制修为，既然你本身的修为并不高，那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释放出神尊之力，又如何能在杀域呼风唤雨的？” 此人深谙辱人之道啊！ 花冰月忍不住暗自腹诽，对方明显在侮辱她的实力太弱，甚至还不如满家园的灵力更有威胁性，可这半吐不吐的话语，却令人无法反驳。 干咳一声，她告诫自己不要在意这些，重要的是对方愿意交流，那她就可能获得想要的信息，再多侮辱也比一只锯嘴的葫芦要强！ 故作神秘地轻声一笑，花冰月惯常以问代答： “你好奇之事，也涉及我好奇之事，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毁灭那么多虚空，又嫁祸给我朋友是为了什么？在此之前，你认识魅白吗？与她有什么仇怨？” 闻言，宫乌那种虚假的脸上，终于第一次出现骇然之色，她的内心因震撼而生惊惧： “你知道我做过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魅白……难怪你这里不但有‘一世芳华’的气息，还有她的气息，是她和你说了什么？不对，这不可能，她应该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原本的她，似乎从不担心自己所做之“恶”会被人发现，可真当出现一人，开口就能点破她的隐秘时，内心一瞬间的惶恐霎时掀翻了该有的谨慎和理智。 她甚至在一瞬间陷入焦灼的自言自语中： “你到底是谁？连她本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是薄蕴的人？或者是幽洛……你在帮谁调查我，为什么会调查我？” 这番喃喃自语，已暴露了一切的真实，不过这些都是预知早已呈现之事，即便她不承认，花冰月也不在乎。 她在乎的不是这些事情本身，而是其背后的原因与阴谋，趁着对方心神大乱，她尝试揣测：“所以你……或者说你们，是在为上水仙族做事？” 会如此猜测并非空穴来风，她料想宫乌绝不会无缘无故，便大费周章地跑去屠戮四个虚空，这么做极有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宗族。 而宫穹曾经说过，整个九宫花都是被人利用的，也就是说九宫花所做的全部事情，均有人授意，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利用一个这么庞大的宗族？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另一个比之更庞大的宗族，在背后操控一切！ 那个宗族，必然有一位神尊。 这也解释了袭击魅白之人，为什么可以在仙都拥有住所，这可不是普通仙神可以具备的待遇。 当她跳过这些分析的过程，直击最终结论时，给宫乌的感觉就更为震撼，仿佛眼前之人无所不知。 下意识地，她强行否定：“上水族？没有！我只为我自己做事，只杀我想杀之人！” 尽管仓促之间，她连如何否定都设想不好，说出的话大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但这个问题依然唤回了她的警觉，令她停止了容易暴露自己的自语。 事实上，想要从她这位上神嘴里套话，本没有那么简单。 要不是方才的杀域长舌及此处的家园灵物，让她太过震撼，而敌人直击真相的陈述，又让她觉得对方太过神秘和深不可测，她也不会出现那么大的疏忽。 花冰月暗自凝眉，她其实已经能够猜出大致的事实，只是需要对方予以确认，可既然对方如此不配合，她只能尝试换一种提问方式。 第335章 你根本不是仙神？ 斟酌片刻，花冰月换了一个角度：</p> “你不愿意泄露幕后者的身份，我也不勉强，那或者你愿意聊聊，水沐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我很想知道，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你们，是否知道这背后的原因？”</p> 假设问题分一层和二层，“你为谁做事”是一层，那么“你为什么要为此人做事”就是更深入的二层提问。</p> 如果对方不愿意直接回答“一层问题”，那么就将一层答案营造成已知信息，以此迷惑对方的同时，通过二层旁敲侧击，也不失为一个可以尝试的方法。</p> 果然，宫乌刚刚拉回的警戒之心，在这个问题面前又轰然崩塌，她难以揣测眼前之人究竟掌握了多少：“你还知道些什么？”</p> 花冰月将早已准备好的猜想，以无比自信地语气托盘而出：</p> “水沐希望你屠戮虚空，同时又希望除掉魅白，这两件事刚好可以合二为一，保全自己的同时除掉敌人，想必这就是你毁灭虚空，又嫁祸魅白的原因吧？作为她的傀儡，你可算得上称职！”</p> 宫乌唇角抽了抽，不知是不是因为将她比为“傀儡”，打击了她的自尊。</p> 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出言不逊，很长时间都只是抿紧了唇，仿佛强行压住脱口而出的骂人之语，最终只问：“你怎么会想到水沐？她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p> 如此弱势的否定，就是变相的肯定！</p> 花冰月透出一丝神秘的笑意：“如果她没有在仙都出手袭击魅白，也许我还不能那么快确定是她。”</p> 能在仙都拥有居室的女子极少，且此人还会将闺房布置为淡蓝之色，很可能对薄蕴有着几分特殊的情感……</p> 如此一来，再联想到上水仙族，这个答案基本昭然若揭！</p> 更何况，在回忆起水沐之时，花冰月也终于想起，那双攻击魅白时杀机森然的幽深眼睛，她分明在天医殿见过。</p> 似是没想到最终的破绽，竟在水沐本人身上，宫乌终于放弃反驳，转而道：</p> “能够知道那么多事，你是幽洛的人吧？又或者你根本不是仙神，而是魔弥虚空中叛逃的余孽！你假借仙神之名回来偷偷调查水沐，调查所有人……怕是还不死心，想再次颠覆神界吧？”</p> “……”她在说什么？</p> 花冰月顿时觉得，宫乌学到了自己诈人的精髓，只是没诈准事实真相。</p> 从另一方面来说，对方其实是将自己，抬到与其信息对称的平等地位进行交流，可惜的是，自己有大量的信息缺失，以至于根本听不懂对方所言。</p> 费了好大的力气回忆过去接触过的所有常识，她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p> 伪仙神界最大的三个种族——神、魔与化妖，在远古时期的真神界，其实都是同源，全部都是仙神。</p> 化妖的诞生来自于本该死亡的仙神，诡异地异化，这自不必提。</p> 而现世所称的“魔”，最早也曾是一方阵营的仙神，只是战败后退居于“魔弥虚空”，自封为“魔”，专与如今的神族对立。</p> 至于宫乌所说的叛逃，让花冰月不由得想起花灵族中，那满墙的格碑……</p> 那里正记录着三千余年前，一场由许多人参与围剿，并陨落的背叛！</p> 见她沉吟不语，宫乌将一切事实，沿着自己所想来了个前后贯通：</p> “你知道水沐极为注重相貌，因此故意拿‘一世芳华’作为诱饵，引我们出手来暴露更多马脚，对不对？</p> 难怪我一直疑惑，谁有这么大胆子骗我七百万灵币，又穷尽天地怎么都找不到人……如果是魔弥虚空就能解释这一切，而你背后之人又是谁？昀策吗？还是……千度？”</p> “……”花冰月很想说，那真的是个意外，但估计对方也不会信。</p> 更重要的是，昀策是谁她不认识，可为什么会从背叛神界之人中，听到千度的名字？</p> 这位像极了系统之灵的凡华圣医，难道还有另外一重身份？</p> 从先前偷听到他与薄蕴、幽洛的交谈来看，他的确像是站在神界的对立面，莫非他是神界的背叛者？</p> 而自己，一直在为背叛者做事？</p> 一种仿佛洞悉到一点真相，又摸不透彻的感觉贯穿脑海，让花冰月很是难受。</p> 好半晌，她才将思绪转回来：不管怎么说，至少我知道了当初宫乌购买芳华衣，是想讨好水沐，知道他们两族的关系果然不一般，而我先前的猜测也没有太大的偏差。</p> 唯一暂时无法通过分析得知的，就是他们屠戮虚空，又嫁祸给魅白的原因。</p> 但自己既然猜不出原因，想要套出宫乌的陈述几乎是不可能的，幸好背后之人都知道了，原因早晚也会知晓，且就算不知道，也没有那么重要。</p> 如此，留着这个宫乌就没什么用了！</p> 花冰月不是没想过，将宫乌像当初的宫穹一样只关不杀，只是此刻的她身上还背负着一个执法者任务。</p> 她还不知道那所谓的杀域通缉榜上的排名，究竟是人为干预还是自然排序，因此她决定试一试。</p> 杀死这位屠戮虚空真正的罪魁祸首后，如果魅白的名字从通缉榜中消失，那说明榜单多半是自然产生，只是会被人为的面貌改变所欺骗；</p> 但如果魅白的通缉没有消失，那说明整个通缉榜，可能与善恶无关，那只是某个神秘人的杀人工具。</p> 后者无疑更加可怕！</p> 思虑之时，她眼中的杀机不自觉地一闪而过——</p> 即便只是隐约透露出一丝的杀机，却完全逃不过对方敏锐的观察。</p> 庞大的正紫色灵力，裹挟着淡紫光芒的巨大战斧临空而至，却不是劈向花冰月，而是斩向她后方上空的灵壁。</p> 这不是花冰月第一次在自己家园遇袭，她根本毫不惧怕，只是对方攻击的位置，却让她有些意外。</p> “轰”！</p> 被击中的无形灵障出现一阵波纹扭曲，甚至隐隐出现裂缝，显然以无催阵法之力都有些招架不住。</p> 更令人意外的在于一击之后，宫乌竟能冷静地飘身而退！</p> 她的周身有电光噼啪作响，甚至燃起一股焦灼之味，连同她的发丝都有些焦臭卷曲，但也仅仅如此而已。</p> 她竟能飞退，而不是当场疯狂！</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36章 自相残杀 轻幻阵似乎并没有将她带入幻境，又或者说，她以一种雷电般的仙术抗力，阻住了轻幻阵带来的伤害。</p> 同是上神修为的人与器，合力之后竟会强悍至此！</p> 这是轻幻阵第一次出现失效的情形，也让花冰月第一次发现，家园对她的保护，竟会不如杀域？</p> 幸而这一击威力虽大，却并不持久，片刻后一切重归于宁静。</p> 在她对这一状况惊疑不定时，宫乌的心中更是惊涛骇浪。</p> 从她进入这片庭院起，就一直在观察四周，无论是灵物还是阵法，给她危机感都极为强烈。</p> 以聊天拖延的同时，她不但一直在套取对方的身份，也从未放弃寻求破局之法。</p> 眼前之人太过神秘，如果直接攻击，后果难以预料，因此她选择以必杀之力，为自己打开一条通道。</p> 亡者拍卖所的入口就在外面，只要能离开这座庭院、离开杀域，无论眼前之人有多神秘古怪，她都可以回到宗族，再联合几族之力，将之除去！</p> 而以她上神的灵力，加上上神修为的神器，将此地生生“造”出一条路来，她还是很有把握的。</p> 可她全然不曾料到，全力攻击之后，换来的仅仅是灵障的片刻裂隙，以及因触动此间阵法，而生的电击火灼之感！</p> 在方才，她清晰感受到一股诡谲的力量，在侵入她大脑的一瞬，便让她产生强烈的恍惚。</p> 一段旷古朦胧的呢喃呓语和杀伐之声，响彻在灵海深处。</p> 要不是她惯常对自己也够狠，在一瞬间以雷电之力生生劈醒自己，只怕此时已迷失自我。</p> 这一刻，她的内心涌起极为复杂的恐惧感，不可置信之声脱口而出：“你怎么做到让此处的阵法，能抵挡住两位上神的合力一击，并有余暇还手的？”</p> 花冰月淡淡而笑，将自己的诧异隐藏地很好：“你不必知道，不过若你要离开，我可以帮你！”</p> “你肯让我离开？”愕然之余，宫乌眼底涌上强烈的怀疑。</p> 然而下一瞬，当天地变换，她发现自己果然回到杀域，象征亡者拍卖所的那颗光球就在附近时，疑惑尽去，转为狂喜之意。</p> 虽然周围诡异地一个人都没有，但她已顾不了那么多，她能感到杀域也是对方的领地，必须尽快离开！</p> 第一时间冲向拍卖所，在撞上那颗光球的同时，想象中的阵法传送却并未降临。</p> 宫乌只觉得眉心处一阵灼热，随后才有剧烈的疼痛向外蔓延……</p> “是陷阱，那是幻境！”宫乌不假思索，运转起体内全部灵力，向着眼前化为拍卖所光球的“敌人”轰击而去！</p> 巨大的爆破声中，银色的阵法之光与薄淡的红色灵盾交相辉映，于流转中将一切破坏之力限制在百米范围内，将周围所有灵植及房屋隔绝保护。</p> 宫乌最终的视线，停留在一把散发着淡淡紫辉的裂纹巨斧上——</p> 这位她陪伴她无数万年，让她曾经无比熟悉的老友，刚刚却将自己尖锐的一角，刺入她的眉心，将磅礴之力疯狂注入她的大脑，似要驱散她的意识，引爆她对的头颅。</p> 而自己，为了将之震出，也亲手让它布上裂隙！</p> 随着攻击落幕，眼前的虚幻终于一片片破碎，宫乌也终于看清自己所处之地。</p> 哪有什么杀域，哪有拍卖所？</p> 她依然还在那座神秘的庭院之中，所不同的是，她感到大脑仿佛被一分为二，感受到生命大量的流逝。</p> 自己一头撞上的，从来都不是拍卖所的传送阵法，而是那柄陪伴自己多年的聚力战斧！</p> 敌人以“让自己离开”作为这段幻境的起始，使自己相信换了一片虚空，以至于她在紧张的抢占先机中，不够谨慎地冲向了陷阱。</p> 可怕的是，在这场设计中，对方不但麻痹了自己，更同时麻痹了自己的神器。</p> 此人竟然同时麻痹了两位上神，让他们自相残杀，最终——人与器，谁都没有避开这致命的一击！</p> 看着同样醒悟过来的战斧，发出悲鸣的呜咽，宫乌却只想说：这一局，我输了！我竟然输了！</p> 中年女子的样貌，逐渐变换为满脸沟壑的老妪，似乎如今的她已经无法维持幻化的模样。</p> 而后，她整个头颅自眉心开始向左右一分为二，在鲜血四溅和浆液横流之前，连同整副躯体，全部消散于天地。</p> 空中只剩一颗孤零零的扁圆形物体，暗淡着光芒于摇曳中，陨落于轮回。</p> “这就是神级强者的元神？可惜我没有办法让它彻底陨命，成为储存灵力的界灵石……” </p> 元神不同于普通灵物，更不是寻常仙神的肉体凡胎可比，它们极难被毁灭，这世间只有罕见的几件神器，才可以做到击杀元神的地步。</p> 花冰月纵有满屋子的神器灵物，却没有任何一件，拥有如此特性。</p> “只要元神不灭，宫乌早晚能带着记忆与相同的实力，轮回前来复仇……不过我也无需太过担心，轮回需要的年限通常极长，等她回来之时，我早已不是如今的我了。”</p> 在宫乌的元神终于从千丈庭消散时，空中响起一阵金属相交的震颤嗡鸣，好似含着无尽哀泣之意。</p> 旋即，那柄承受了宫乌重击，本已处在崩裂边缘的战斧，于顷刻间彻底崩碎开来，从中飘出一颗与宫乌同样的元神，殉情般散于虚空。</p> 上神级别的神器，可遇而不可求，它们与人类都是伙伴而非主仆情谊。</p> 花冰月自知没有能力在杀死宫乌后，将之收为己用，但也不曾想到它会如此决绝。</p> 它仿佛早已洞悉，想要不经过敌人同意，便离开此地之法，唯有凭借冥冥中的轮回之力，因此它选择用死亡换取自由。</p> 叹息之余，花冰月也亲眼见证了，神器与神人之间，除了凭借本能幻化而出的外形之外，其实真的没有太大的差别。</p> 当躯体消失，所有的元神一致无二！</p> 正在唏嘘，子麟的神讯术却蓦然闯入：“花冰月你在哪儿？我们已经找到了亡者拍卖所，要不要带你过来？”</p> 语气中有些嘚瑟，又有一丝急切。</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37章 投资？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如何找到的拍卖所，不知还能不能用这么嘚瑟的语气说话？不过他为什么突然想起我来，是拍卖所里发生什么事了？”</p> 既然此间事了，她刚好打算再去一次拍卖所，“九药”已经渐渐集齐，但剩下两味药引尚无头绪。</p> 除此之外，她要再去查看下魅白的名字，有没有随着宫乌陨落而从通缉榜上消失，更重要的是，银羽岛的下落！</p> 给子麟回复的同时，她已离开家园进入熟悉的拍卖所中。</p> 这一次她穿了掩灵衣隐藏起自身修为，却并没有用鬼常衣化为欧阳听的模样，然而当穿过那栋明灭建筑的灵门时，她还是听到熟悉的问候，以及“贵宾：四你个头”的称呼。</p> 唇角抽搐中，她第一时间见到子麟说要等她的位置上，正站着一名……中年男子？</p> 二话不说，那男子先将“啪”地给她脸上糊了一团东西，而后才将她拖入意见拍卖屋，抱怨道：“你也忒不小心了，进这种地方也不乔装打扮一下自己，还得靠我吧？”</p> 花冰月顿时腹诽：你要是不说，也没人知道这才是我的真实容貌呀！</p> 毫无疑问，这名化为中年样貌的男子，正是子麟乔装打扮的，看来他为进入拍卖所做了充分准备，竟还随身带着易容之物。</p>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他的学艺不精，竟然没有掌握可以改变容貌的仙术。</p> 不止是他，房间内只有羽胜隐藏了自己的面貌，让人看不清晰，剩下的关茹和谈湘影，也已变为了中年女子。</p> 花冰月隐隐有种不妙之感，果然不过片刻，在子麟简单的一番捯饬下，她的表面年龄也噌噌上窜。</p> 要不是明知不管变成什么样，拍卖所都能清晰识别她的身份，或许她还能接受甚至惊喜，然而此刻……</p> 正想吐槽几句，子麟却已经急不可耐将她拖到巨大的墙幕前，长长松了口气道：“还好来得及！”</p> 听到这句话，花冰月已经知道，他找自己果然没这么简单。</p> 那里，一场拍卖会已经了拉开序幕。</p> 花冰月一边审视今日有哪些拍品，一边听子麟如神棍般的声音忽悠道：</p> “这个投资的机会千载难逢，你想呀，进入拍卖所需要通过仙都的传送阵法，有多少人能够随意进出仙都？这就意味着此处的高阶物品，在云启也是稀有的！</p> 虽然学院中穷鬼遍，但打入云启就不一样了，你投资我一点，我敢保证我们只赚不亏，如果亏了，我加一成赔给你！</p> 今日的拍品只有四十余件，其中只有一株用于兑换“九烈丹”的灵植，以及三种白羽，是花冰月需要的。</p> 扫视后失望之余，她随口问：“你的意思是，需要我投资？”</p> 子麟兴冲冲点头，几乎趴到了墙幕上：</p> “你看些灵兽和灵植，还这么弱小，还没人培养，若是我们拍一两样下来，稍微培养一下去云启转卖，一定能大赚一笔，到时的利润你七我三，你觉得怎么样？”</p> “我觉得……”花冰月的目光在所有拍品中流转，最终停在一味丹药上，其竞价已经高达800万，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怕不是你还没凑够‘无灭丹’的钱吧？”</p> 子麟曾说过，所有丹药里他独缺“无灭丹”，结合如今丹药在这里，他却不尽快拍下，反而又出去等自己，又拼命拉“投资”来看，他是一见此丹的竞拍低价，就预估到自己可能资金不足。</p> 分明是想借款，说什么投资？</p> 估计他说的利润，怕是得回头想尽办法补给自己了。</p> 两人对话之间，这枚丹药又变动了两次竞价，变动速度虽然极慢，但涨幅却不小，转眼就破了千万灵币。</p> 可见此丹的确稀有，想要得到它的人几乎孤注一掷。</p> 看着子麟被点破的尴尬模样，花冰月不由沉吟数息，这枚丹药几乎是子麟毕生追求之物，没道理近在眼前却让它错失。</p> 只是自己也很需要钱，九药尚未买齐，两味药引更是不知何等天价，想来想去，她先确定一事：“你现在有多少钱？”</p> 闻言，子麟一喜：“千万，我本以为足够了呢！你放心，这个投资利润，我一定会尽快给你的。”</p> 照目前的趋势，“无灭丹”的竞价怕是还能上浮几百万，而在场几人中，关茹和谈湘影都拿不出那么多钱，子麟更不可能向身为仙师且没什么交道的羽胜要钱。</p> 在他眼中，自己赚钱就意味着不能向父辈们要钱，父辈自然包括师尊及学院的仙师，而花冰月这样的“同辈”就不同了，所以这是他唯一可以攻略之人。</p> 眼见他巴望的眼神，花冰月不由一笑，在“无灭丹”以及自己所需的一株灵植、三件白羽上先后竞价。</p> 后三件物品很快就以98万收入囊中，唯有“无灭丹”的争夺极为激烈，在子麟一脸坚定的神色中，大半个时辰后，他们最终以1377万的高价强行拍下。</p> 花冰月出借了300万巨款，让子麟感动连连，信誓旦旦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还你，额……加三成还给你！”</p> 不料却听花冰月笑眯眯道：“如果没有钱，也可以用其他物品来偿还，比如白羽丸、流焰丹、败仙丹、九烈丹，或者炼制它们的灵植也可以……”</p> “啊？”子麟懵了，“这些不是致毒之药，就是解毒良方，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p> 刚刚诧异一句，眼珠一转忙又道：</p> “但是要这些的成丹比较困难，可要灵植就没这么难，我父尊的药园里就有很多九烈丹的灵植，我都可以给你找来，至于其它的嘛……找到我就给你！”</p> 九烈丹的材料最为驳杂，其中罕见的部分，花冰月倒是都买齐了，反而是没那么精贵的几株，历练室中没有见到，拍卖所也无人交易，找起来费时费力。</p> 而这正是花冰月的如意算盘，反正到哪里买灵植不是买？</p> 与其漫无目的一次次跑拍卖所，不如充分利用天医和圣医的药园子不是？</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38章 亡者之“死” 拍卖落幕后，很快钱货两讫！</p> 看着子麟捧着“无灭丹”喜不自胜的模样，花冰月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准备什么时候进入梦占？”</p> 子麟炯炯有神直视手中丹药，好像怕它会突然飞了，头也不抬地道：“你放心，我会把欠你的都还上再去的，那应该要不了很久。”</p> 花冰月顿了顿，再问：“多久能结束梦占？”</p> 欣喜的笑容顿了顿，这几乎是所有梦占之人都不想直面的问题，子麟最终还是回道：“不会很久，就算我进入梦占时没还清欠你的钱，也会让别人帮我偿还。”</p> 顾左右而言他，任谁都能听出，尽管已花费多年做了大量准备，可子麟对梦占依旧没有十足把握。</p> 这是一件生死难料的事情，多少梦占师在这项他们引以为傲的事业上，最终撒手人寰。</p> 就连关茹也听出他的不自信，再次劝道：“就不能不去吗？或者让别人帮你梦占不行？”</p> “当周围阻止你知道真相的人越多，你往往就越不信任任何人，除非亲眼所见，否则无法被说服！所以……”子麟重重摇头，“没有人可以代替我，但你们也别担心，如果真的出事，千度一定会来救我！”</p> 他没有提父尊和师尊，反而提及这位将他从凡华抱来，给了他一切身份和荣耀之人，看来千度对于他来说，格外地不一般。</p> 见众人情绪低落，谈湘影掩嘴笑道：</p> “也许可以往好处想，说不定以子麟的修为，不但很快就能回来，还在梦中找到了命中注定之人，我们与其担心他的安危，不如忧愁万一明年这时候，他连娃娃都有了，我们该送什么礼物？”</p> “什么娃娃？你整天都在想啥？”子麟羞得暴跳如雷。</p> 关茹也瞬间被逗乐了，哈哈大笑道：“湘影，你羞不羞人？哎呀，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p> 一通反问倒是让谈湘影又羞又怒，顿时小小的屋子里笑闹一团。</p> 唯有花冰月微微凝眉，总觉得谈湘影这话有点突兀，她怎么突然跳到了什么娃娃？</p> 但她尚且来不及仔细思考，便看到小屋内灵气波纹无声晃动，凭空浮现一道虚幻身影，正是与自己有着两面之缘的虚影老者。</p> 他的目光穿透所有人，轻易锁定住花冰月，明明对方已经改了容貌，却丝毫阻止不了他的辨认：</p> “老朽再次得见‘四你个头’贵宾，真是可喜可贺！不知贵宾可否借一步说话？”</p> 语声响起的同时，让众人闭嘴之余又大为惊愕。</p> “什么玩意儿？”子麟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头？你的头？”</p> 关茹回忆了一下听到的：“他说‘是你的头’，你是不是掉了个头？”</p> “你才掉了个头！你还掉了四肢和尾巴！”</p> 在场所有人，除了冷眼旁观的羽胜外，唯有花冰月不曾参与讨论，反而是尴尬地咳嗽一声。</p> 而这一声，也中让大家看清老者的目光所指，只是对其目的依旧不明所以。</p> 关茹诧异问：“怎么还要借一步说话？我们违规了？是不是交易不能借款？”</p> “投资怎么能叫借呢？”子麟拔高的声音中充满心虚，“再说借款是两个人的事情，就算违规，怎么只找她不找我？”</p> 花冰月无奈安抚众人：“我认识他，别担心，我去去就来！”</p> “认识？你怎么的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不是我带进来的吗？怎么就忽然认识了此地的内部人员？”</p> 显然，花冰月那话的安抚之力，绝没有惊吓之力来得强烈。</p> 没理会那一通喋喋不休的询问，她直接随老者出了拍卖小屋。</p> 本以为老者会带她随便进入一间无人房间，以便于交流，没想到入眼的竟是一处流水潺潺的精致小院，其中还亭亭玉立着一位熟人：“死小柔？”</p> “花冰月！”对于她的出现，死小柔却似乎并不惊异。</p> 相隔十年，小柔的外貌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气质却迥然不同，早已不是当年为了一点学费而委屈求全的愁苦模样。</p> 仅仅瞬息之间，花冰月心中已转过数个念头：</p> 这处别院必在拍卖所内部，理应不是随便什么买者都能进来，且依据小柔当年陈述的背景来看，除非这些年来她另有奇遇，否则应该没有人脉与财力，供她直入拍卖所内部。</p> 但她如今不但能够出现于此，还对自己的到来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结合拍卖所的“亡者”之名，以及小柔独特的姓氏，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p> “你们莫非是……”</p> 话才起了个头，老者已“哈哈”大笑：</p> “小柔第一次和我提起你，是在十年之前，那时的我只是有些好奇，究竟什么人能让她既担忧又赞叹，并且说出‘百年后若此人能混得风生水起，许能解我宗族困境’之言。”</p> 随着语声，花冰月看到的不再是一道虚幻影子，而是一副真实的血肉之躯。</p> 老者鹤发童颜，飘飘若仙，周身不外泄一丝灵力，以至于花冰月根本瞧不出他的修为，只是按照过去的经验，此人若非灵力极高，就是拍卖所有屏蔽修为的灵物。</p> 在这种时候露出真实面容，可见老者率先表达了自己“以诚待人”之心，同时他所言之语，也肯定了花冰月的猜想。</p> 死小柔与亡者拍卖所必有极大关联，或者说——</p> 她极为谦逊道：“是我眼拙，当年怎么能够想到，那个看来柔弱的女孩背后，竟有一个这么庞大的宗族？若我早些知道，也不必说一些现在想来很是无谓的劝解之语。”</p> 能够在杀域经营这么一间传说中的拍卖所，底蕴绝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反观当时几乎是“一无所有”——至少是在众人眼中一无所有的自己，哪有资格劝戒别人？</p> 不料老者却没有半点嘲弄之意，忽然重重一礼：</p> “还要感谢贵宾当日所言，点醒我族这位后辈，让她看到了另外一条生路。”</p> 花冰月侧身避开一礼，有点茫然中，任由小柔将她带至曲水小亭落座，才听对方耐心解释：</p> “可还记得当年我同你说过，我的身后背负着一个家族，而我……是这一族唯一的希望？”</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39章 你是我族唯一的希望 “自然！”花冰月还记得眼前这名柔弱又坚强的女子，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留在学院，努力提升自己。</p> 哪怕这个过程不太美好！</p> 当时她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很小的宗族，小到在典籍里都没有“死灵族”这个记载，可如今她才不解，这么大一家拍卖所，怎么会连一点学费都缴纳不出？</p> 旋即，便听死小柔继续道：</p> “当年听你一席话，其实我最初是不服气的，我一直在想你能说得那么轻松，不过是因为你并不是我，若一年后你交不出学费，又没有地方可以去时，还能不能说出同样的话来？</p> 说来惭愧，因为这个原因，在最初的一年，我一直好奇你的结局，虽然有些期待你能创造奇迹，但我更相信我才是对的，直到……”</p> 她有些羞惭地顿了片刻，让花冰月也有余暇回忆当年：“直到我违规卖灵兽，赚了很多钱？”</p> 小柔笑着颔首：</p> “在此之前若有人和我说，一个刚进学院、灵力低微又毫无背景之人，能做到这一步，我是根本不会信的，可你却把‘例外’两字生生拍在大家眼前。那天我就相信，你和所有人不太一样！所以……”</p> 她郑重也很抱歉道：“我把你的情况，回禀给了我的宗族长老。”</p> 花冰月蹙起眉尖，听起来这场相遇变得不那么偶然，她尝试着问：“所以那个时候，你是真的没钱吗？”</p> “真的！”出乎意料地，小柔的脸色极其认真，“你不用怀疑我们的相遇是我的设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你主动跑进我的隔间，而我却避之不及。”</p> 事实似乎的确如此！</p> 花冰月松了口气，听对方继续解惑：</p> “你一定奇怪我的家族，为何拿不出区区一千灵币的学费吧？然而你所看到辉煌的拍卖所，都只是表象。</p> 实际上我的家族不但十分穷困，且后辈的灵力也越来越低，不止如此，我们的寿命也逐渐短暂，更难繁衍后代，如今整个宗族只剩下我，与两位长老，且我们也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死去。”</p> 来这世间十年，花冰月已知万事之中皆有因果，只是亡者拍卖所的这段因果却让她极为意外，不觉问道：“这又是为何？”</p> “皆因我族的诅咒！”</p> 小柔沉默片刻，似乎不知从何说起，老者已从旁接道： </p> “不知贵宾可还记得老朽曾说，如果还能再次相见，有一事需劳烦贵宾出手相助。”</p> 花冰月顿时谦逊推辞：“我实力低微，自顾尚且不暇，何谈出手相助？”</p> 老者却含笑否定：“若是十年前，老朽的确不信有人能助我族脱离困境，但现在老朽却深信，此世间若还有一人能助、且愿助我族，必是贵宾您无疑！”</p> “此话何解？”此言让花冰月好奇的，不只是对方如何判断她有助人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对方如何得知，她有助人之心？</p> 尤其是老者最后那句“能助且愿助”，说明若单论实力，自己并非这世间唯一可以帮助他们之人，但加上“愿不愿意”，自己就成为“唯一”了。</p> 可这结论又从何而来？</p> “我想我知道贵宾疑惑在何处，先说说在老朽眼中，贵宾所拥有的能力吧！”老者捻须含笑，毫不隐瞒，</p> “我亡者拍卖所虽然已是没落，但对于周围千米内发生之事，还是多少能够感知。方才贵宾与那‘一世芳华’的买者，同时出现在我拍卖所外，又同时消失，如今却只有贵宾您一人进入，我想结局已经不言而喻了……”</p> 花冰月恍然大悟，这间拍卖所远比她想象中更深不可测，不知当年创造出它来的，究竟是什么人？</p> 老者再道：“如果仅是此事，也许老朽还不敢判定贵宾有着绝对的实力，但加上之前的‘一世芳华’衣，及动不动好几百万地拍买灵植，便能深知贵宾必然不凡。”</p> 花冰月不免苦笑，她所有的行为，都是基于能隐藏起自己的身份，在别人琢磨不透下进行的，若是有人明知她就是那个无权无势、灵力低微的学院学子，她所做的一切就太张扬了。</p> 如此想来，拍卖所能够识别身份的能力实在可怕，她由衷赞叹：</p> “亡者拍卖所果然非同凡响，只是我有一点不明，阁下是从我第一次进入时，就知道我的身份吗？”</p> 老者呵呵而笑：“贵宾不必在意，我们本无意冒犯，其实若您与小柔不曾相识，我们也不会特意调查贵宾的身份。</p> 只是说巧不巧，老朽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了贵宾，而每一个人的样貌虽然可以改变，但其自身独有的灵气特征，却是不能轻易变化的，所以……”</p> “所以从我第一次进来，你们不但知道我是花冰月，也知道我得罪的人是谁？”</p> 老者不曾否认：“其实最初见到‘一世芳华’认主逃回，老朽就觉得十分古怪，要知这件灵袍虽有强大的灵识，但通常不至于认定一位主人不放，尤其还是一位准备放弃它的主人；</p> 到第二次相见时，则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测，也确定了您的不凡！要知九宫花三大长老之一的宫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那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p> 可是这么久过去，贵宾不但再次出现于本所，看起来还完全不受影响地要与购买者谈判，可见即便是以其上神之力，也根本遍寻不得您的踪迹，老朽当时就想，如您第三次出现在此，必是唯一能救我族之人。”</p> 结合当日发生之事，花冰月也终于了解：“所以这也是阁下当日特别维护我，不让我直接与宫乌接触的原因？”</p> 老者微微点头：“老朽虽不知贵宾有什么手段躲避灾祸，但却深知上神修为极为恐怖，因此特意不让您二人见面，可惜以宫乌之力，哪怕只借着那么短暂的虚空交流，她还是找到了您。</p> 而直到这一次她的偷袭，才让老朽更加确定贵宾的实力，能让一位上神吐血败退，绝不是普通仙神可以做到的。很显然，贵宾身上不但有秘法躲避九宫花的追查，甚至连正面攻击都在所不惧……”</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40章 与“生”无缘 花冰月无声苦笑，她那天的确是九死一生，至于究竟是怎么逃脱的，至今连她本人都说不清楚。</p> “以上这些，就是老朽据以分析，贵宾在实力上可以解救我族的原因。”</p> 少顿片刻，老者才十分郑重地再次深深一礼：</p> “至于贵宾是否愿意相助，实在是老朽根据您的一颗善心来揣摩的。从您当年相助小柔，以及如今会为‘一世芳华’的出逃进行补偿，便可见您的为人。而老朽之所以敢向贵宾求助，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p> 他似乎很纠结，要不要把接下来这句话说出口，不过最终还是道：</p> “如果没有更深的因缘，您不会与我族产生一次又一次交集。所以老朽认为，无论是实力、善心还是因果三者而言，您都是可以帮助我们的不二人选。”</p> 因果之事，花冰月不太明白，但当年小柔的任务中，系统提示总给她一种感觉，这个任务还会有后续。</p> 虽然没想过会与这么大一家拍卖所有关，但能与这里搞好关系，理应也能得到很多便利，本着仁善和私欲，花冰月最终选择——不妨一听。</p> 斟酌片刻，她不下任何承诺地谨慎询问：“你们所说的这个相助，究竟希望我做什么？”</p> 对方两人同时一喜，生怕她反悔一般，老者连忙道：“此事还要从我族的诅咒说起……”</p> 从他的叙述中，花冰月逐渐了解到：</p> 死灵族最早的时候并不姓“死”，亡者拍卖所也不叫“亡者”，这曾是一个有神尊坐镇、属于真正仙神界的大宗族，在一方也可谓是呼风唤雨的存在。</p> 然而从数万年前开始，此族就不明原因地意外频发，尤其是外出历练的族人，经常一去不归，直至两千余年前，连坐镇宗族的神尊也彻底失踪，宗族先辈才真的慌了。</p>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虽然古怪，但好歹只是有人失踪，跟现在的完全凋零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p> 可处于当时的先辈们绝不会这么想，他们着急坏了，四处遍访能人异士，想找出这些诡异的根源。</p> 幸运又悲哀的是，他们还真找到了一位，连面貌都没有透露的古怪之人，告诉他们宗族悲惨的原因，皆源于那神尊得罪了一位“大人物”，唯一可以解救之法是——离开大人物的视线。</p> 按照古怪能人的指示，先辈们设置了诡异而庞大的阵法仪式，将整个宗族改姓为“死”，将经营多年的拍卖所更名“亡者”，企图以整个家族已经“死亡”，来蒙骗那位“大人物”，从而逃脱被其注视。</p> 那时谁也没料到，这个仪式，才是宗族“死亡”的开始。</p> 从阵法设立之后，所有族人更为频繁地发生灾祸，好像所有人都与死亡结下了不解之缘，所有与“生”有关的东西，都难以在宗族留存。</p> 无论是灵植、灵兽，乃至灵物都难逃一劫，一旦归于死灵族所有，都会很快死去；奇怪的是，连宗族“生”出的钱财也会匪夷所思地消失，即便赚再多的钱都留不住……</p> 而最可怕的，是族人修为难以提升，以及随着死亡率的拔高，和几乎为零的出生率，族人数量成倍递减。</p> 老者在言谈时，将自己身上的遮掩灵障移开，花冰月终于感受到，其不过一名灵仙的修为。</p> 一族长老，竟然只是一名灵仙！这在任何一个小族，几乎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p> 不过同时她也确定，这间拍卖所必然十分强大，否则无法在杀域这样的混乱之地，庇护住如此弱小的族人。</p> 听到这里，她不由苦笑：“你们都被那位古怪之人给骗了吧，他的阵法绝对有害无益。”</p> 老者叹息：“这一事实，大约在千年前，也终于被我们的先辈发现了，他们猜测本族得罪的那个‘大人物’，即便不是那古怪之人，怕也与他有关。”</p> 可是即便知道这些，也应迟了。</p> 之后的千年，族人一直在做两件事情，第一是找到失踪的神尊，祈求他能为宗族力挽狂澜；第二则是想办法解除诅咒阵法之力。</p> 为此，族人曾想过各种方式破除阵法，比如进行仪式，重新更改自己的姓氏，又比如请人梦占，找到事件根源或破解之法，然而都没有成功。</p> 那些参与更名仪式的族人，均在三日内离奇死亡；而所有愿意相助的梦占师，也无一幸存。</p> 这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噩梦，直到如今宗族仅剩三人，也没有破解半分。</p> 听着老者心灰意冷的陈述，花冰月梳理着所有的已知信息，发现这个事情远远超出她的能力范围。</p> 老者是因为对她不够了解，所以盲目乐观自信了吧？整个宗族乃至所有亲友，包括神尊都无力抵抗的“大人物”，她能怎么办？</p> 原本她还觉得老者对自己实力的分析很是在理，可如今她严重怀疑对方在急病乱投医。</p> 但才听完陈述，立刻就严词拒绝的话，未免太不近人情了。</p> 思来想去，花冰月决定迂回地表达自己无能为力，就从关心族人开始——</p> 她以并不失礼的目光，向四周略作打量后，问：“阁下方才多次提及宗族还剩三人，但我一直只看到两人，不知还有一位长老身在何处？”</p> 老者一脸黯然：“为了破解奇诡之事，他潜心转眼梦占术多年，并于千年前陷于梦占，至今也未醒转，不过也亏他尚未醒来，否则是否能够存活至今，还不一定。”</p> 花冰月恍然大悟，在最初前来相助的好友相继死亡后，必然渐渐再没有人肯为死灵族卖命，族人希望通过占卜寻求破解之法，自然只能自己钻研上阵，可惜……</p> 花冰月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这种情况下，死灵族向谁求助，就等于在给谁下发死亡通知吧？</p> 这是对我特别有信心，还是……想以另类的方式坑杀于我？</p> 仿佛洞悉她内心担忧，老者轻咳两声，转而道：</p> “纵然此事分外危险，但相信贵宾会是个例外，倒不是老朽对贵宾盲目信任，而是……说来老朽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似乎是这座拍卖所传递给我的感觉，您对于它而言虽然陌生，但好像……又有一丝熟悉。”</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41章 你就在局势之中！ “……”为了忽悠人送死，老者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么悬乎的话都说出口了？ 不过此言也透露出更深一层信息——这亡者拍卖所，竟然拥有自主意识？ 不知最初的死灵族先辈是如何建造的，但这显然说明，它已不是一个简单的交易场所，而是一件灵物！ 老者特别解释：“贵宾不要小看这间拍卖所，它具有的攻击以及防御之力，能够超越大部分上神，在无数年前，我族神尊就为它嵌入数道极为恐怖的阵法，诸如无催阵法、轻幻阵法、踏虚阵法、封灵阵法、出墙阵法……” “什么？”这些阵法，为何与她家园中镶嵌的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的花冰月豁然站起，即便一贯冷静如她，此时身上都冒出无数密密、战栗的小疙瘩。 老者似乎被她的反应惊了一下，而后强行自我合理化： “贵宾也听过这五道阵法的威力？不瞒您说，此地之所以可以连通不同虚空，正是因为踏虚阵之故；而之所以能感受本所之外的动静，却是源于那出墙阵法；还有那攻防大阵，正是因为有了它们，贵宾们才卖我们几分薄面，不敢随意闹事。 只可惜随着一日日过去，这座拍卖所的阵法威力也在逐渐削弱，也许再过个数千年，它就真的只能算是一个普通交易所了。” 老者之后的解释，花冰月都听得有些恍惚，她只记得要问：“这些阵法都是从何而来的？” “都是我族神尊独创的阵法。”虽然诧异她有此一问，但老者依然有问必答，“传说在当年的仙神界，他因对阵法有独到创举，而被赐封‘千阵神尊’，只因失踪多年，如今已没多少人知道他了。” 从老者所述中，花冰月逐渐了解到，这座拍卖所里里外外镶嵌着十多个阵法，可谓防御地无懈可击。而自己拥有的五道阵法，不过是千阵神尊创造出来的一小部分。 只是别人的独创阵法，却出现在自己家园中，让花冰月不得不深思，她与死灵族的因缘牵连。 至少……是系统之灵与此族，必然有着莫大的牵连！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猜测，灵海深识突然浮现出一段字迹： 【恭喜夫人触发结缘任务：“失踪的千阵神尊”。 任务信息：我不信一种宿命，因此我选择了另一种宿命！结果，会是因一人而亡我一族，还是倾我一族，去亡其一人？ 任务目标：救出神尊！ 额外提示：我所在之地，埋藏着另一个惊天秘密！】 单看最后一句话，让花冰月有些无力吐槽：什么惊天秘密？找不到人什么秘密都白搭，直接说人在哪儿不行吗？ 而这个任务让她陷入短暂的沉默，原以为自己的能力绝不足以多管闲事，但系统之灵通过这个任务明白地告诉她—— 你就在局势之中，哪怕此行充满危险！ 将信息反复阅读数遍，花冰月才以询问的语气，向老者确认：“你们希望我所做之事，是为你们找回神尊吗？” 老者迟疑片刻，似乎这并不是他原本的打算，但还是道： “我族倾尽所有，只为我上面说的这两件事，无论贵宾能为我们完成其中哪一件，我们都万分感激，当然，即便完不成，贵宾愿意出手相助，也是我族莫大的恩人，我们愿奉您为客卿长老，您……” “不不不……不必了！”花冰月把头摇得险些飞起。 开玩笑，哪个嫌命长的，敢做这样一个宗族的长老？别说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上仙，哪怕是薄蕴在此，也未必敢膨胀到这个地步。 老者苦笑叹息：“一切都依贵宾，不知贵宾接下来……有何打算？” 花冰月听得出，人家其实想问的是，你打算从哪个方向入手，帮我族破除灾难，只是没好意思问得这么直白。 思索片刻，她直接让两人带自己将小院逛了一圈，增进些对死灵族的了解。 整个拍卖所居住宅院，共有四百余个大小不一的院落构成，想来原是给宗族子弟居住的，只是如今大部分都已荒废，只有这处最为精致的小院被保留下来，供如今仅剩的三位族人居住。 其中一间房中，还躺着一位陷入长眠的中年人。 据说此人原本也是青年模样，是在梦占的过程中逐渐衰老的，不知他在梦中遇到何种危险，但看起来已是难以醒来。 花冰月想要搜寻有关千阵神尊遗留的蛛丝马迹，但因年限确实过于久远，难有所获。 “看来我还得去梦魇云榻占卜一次！” 暂别两人后，她迅速进入洞府，第一时间躺上云榻。 其实除了预知，她还有另一种方式寻找线索，就是使用魂梦含蝉，进入那名梦占长老的梦境中，但相比起来，云榻要安全得多。 自己如今对抗的不知是哪种力量，连神尊都不能幸免于难，她不得不小心至上。 只是这次预知，并没有比银羽岛那次顺利多少，其中似隔着重重阻力，根本什么画面都看不清晰。 唯一不同的是，她居然听到了一段含糊的人语，好似这位千阵神尊，知道早晚会有人预知他的境况，而排除万难，给后人留下一丝警示之声： “我的所有族人，你们切忌：小心那个至高无上之人，不要接近他，不要相信他，如果遇到危险，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别将任何人拖入困局，去找那位无所不知的无冕神尊，他叫……千度！” 如果说前半段是向族人发出告诫，那么后半段，简直就是指明了他认为可行的唯一方向。 听起来他知道自己的遭遇将会极为凶险，因此特意提及不要牵扯无辜，只可惜…… 而最后两个字，更让花冰月尤为震惊： “千阵神尊竟然认为千度是唯一可以信任，并且不会因他的凶险而‘陷入困局’之人？这位凡华的圣医到底有什么底牌？而‘无所不知’这样的称呼，不也恰好证明了我对他的猜测？” “还有那‘至高无上’之人，说的又是谁？最重要的是，这位神尊的声音来自哪里，我要如何找到他？” 第342章 任务取消 强大的感知力向着四周疯狂散出，花冰月只想找到警示的来源。 然而，无形的阻隔之力更为强大，以她被强化过的变态耳力，也只能隐约辨认声音的大致方向—— 好像，来自地底！ 预知幻境层层散去，花冰月如同与人激烈交战后一般疲累，喘息着从云榻翻身坐起。 “既然有声音的来源，那是不是意味着千阵神尊尚且活着，还是说他其实已经死了，只是尸体处于地下？这世间的虚空那么多，他又是处于哪个虚空的地下？” 蓦然间，念头似有贯通： “银羽岛此起彼伏的鸟鸣声，似乎也传自地下，当时我以为草屋中的地洞，就代表着地下，因此进入地洞连通的杀域后，就没再向下寻找…… 如今想来，我遍寻杀域不得的银羽岛，会不会就在杀域的地底？而这位神尊的失踪，会不会也与银羽岛的消失有关？ 任务提示说，神尊所在之地，埋藏着另一个惊天秘密，这个秘密，是否指向的就是银羽岛？” 豁然开朗中，花冰月只觉找到了新的方向。 回到拍卖所，她一方面给老者传讯，询问宗族出事后有没有向圣医千度求助过；一方面联系子麟，询问他们目前所在的方位。 很快两边都有了回音，老者告知当年千阵神尊失踪时，先辈们曾找过真神界各位仙神，但那时千度却不在真神界，也不在伪仙神界。 那段时间，他也像失踪了一般，直到近数百年他出现于凡华，忙于为素子治病救人之时，已经时过境迁，他们这些后辈与千度神尊没什么交情，因此便也没敢去麻烦他。 这条讯息只让花冰月觉得可惜，那么多人梦占千阵神尊，竟没有人占到他的一语提示，或者梦占到了，却没能活着将信息传出，以至于白白浪费这么多年，却错过了也许唯一可以帮助他们之人。 花冰月暗自打定主意，如果接下来翻找杀域地底没有收获，她是一定要跑一次不死居，找千度问一问的。 随后她又看向子麟的传讯，不过却大为意外，其中提到他正与关茹、羽胜，在拍卖所门口等自己，而谈湘影却率先离开了。 “离开了杀域？发生了什么事？”匆匆回到杀域，与三人会合的花冰月极为错愕。 在关茹迷糊的陈述中，她得到一个极其意外的信息，就在她跟随老者离开不久后，谈湘影也接到了谈诗的神讯术，告知任务被取消，让他们尽快返回。 本来谈湘影想等花冰月出来后，一起回去的，但羽胜告知她们后续还有别的事情，暂时不会离开杀域，子麟和关茹一听还有后续，也不肯走了。 无奈中，着急了解事情原委的谈湘影，只得一个人先回学执会，并约定等她了解情况、等花冰月几人办完自己的事情，她会再次前来杀域，将几人通过阵法接回。 毕竟他们谁都不知道，花冰月拥有自由往来杀域的能力，在他们看来，唯一开启杀域传送之物，就是谈诗那枚高级的学执令。 任务的突然取消，让花冰月倍感疑惑： 直觉上，这与宫乌之死有关，可宫乌死了，其实并不影响对魅白的嫁祸和追杀，为何要取消任务？ 除非……因宫乌之死，通缉榜上魅白的名字也随之消失，水沐找不到追杀魅白的理由？ 如果是这样，至少说明通缉榜不是人为操纵——至少不能那么轻易地被人为操纵。 在关茹陈述时，子麟还兴冲冲插嘴：“怎么样，我够仗义？一听你们还有别的事，还可能存在危险，绝不独自逃跑！” 关茹嘲笑道：“你这算仗义？顶多是不好意思把刚刚晋升的债主抛弃了，我才叫仗义，任务不任务都不重要，反正花冰月不走我不走！” 子麟顿时不服：“想当初花冰月入梦救你时多么危险，你不抛下她纯属正常，抛下她才叫混蛋！” “你不要道德绑架！” 眼看两人又活蹦乱跳地就差动手，花冰月颇为无奈沉吟片刻，看向唯一保有理性的羽胜：“我想我已经有了一些寻找的方向，只是这个过程……会比较麻烦。” 吵闹中的两人同时转回注意力：“找什么？有多麻烦？” “嗯……”花冰月思忖片刻，“也许……足以让你们的攻击性发泄出来。” …… 轰轰轰！ 接下来的十来天里，杀域中四处可以听见病态的灵力轰击声，有疯狂的四人组正不断穿梭于大街小巷，险些将这片虚空翻个底朝天，连他们所过之处的房屋都遭殃了好几栋。 可气的是，但凡有人想找他们理论，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被送出数十万米之遥，有时还会遭遇恶劣的气候攻击，或被埋在地下。 其实按照花冰月原本的打算，她更倾向于直接使用对杀域特殊的控制力，迅速大范围地掀起所有土地，但这势必会对居民造成巨大的影响，说不定连同所有古怪的房屋，以及其内的物品一起给掀没了。 考虑到虽然搞破坏很容易，真要百分百将所有物件逐一复原就困难了，而既然这个世间有因果，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任务，背负那么大的因果债。 因此前思后想，她只能在尽量不影响周围居民的情况下，小范围使用这种能力，还得避免被子麟三人看出破绽，伪装得像是正在以仙术攻击一般。 事实上，在她当日说出需要在地底找寻一个岛屿时，子麟和关茹远比她和羽胜来得兴奋，两人二话不说，照着地面就一通“轰轰”，好像那里躺着他们的仇人。 唯一让花冰月失望的是，尽管如此费力和扰民，但想在地下搜寻物品，还是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凭借她在杀域独有的感知，即便地面被轰裂，她却依然感知不到千阵神尊的任何气息，也不曾听到鸟鸣之声，更别提是否看到岛屿的冰山一角了。 由于不确定这种感知在多少范围内可以生效，因此这十几日，四人只能不断加剧打击的深度和广度。 在将杀域北方偏东部和中部都松土万米深后，他们逐渐向西部推进…… 第343章 腐败的甬道 再次打出一个万米深坑后，关茹索性躺在了里面，哀怨道：“不行了，没有灵力了，我得睡一会儿，你们继续！” 子麟得意地在她几百米外的深坑中“哈哈”大笑：“还说修为提升了呢，这么些天就属你睡得最多！” “那是因为我出力多，你连恢复灵力都不用，显然没出力！” 团体行动中，怎么能让别人认为自己没出力呢？就算真的没出力，也不能让人看出来，更何况他可是费力不少的，子麟顿时反驳：“谁说的，我只是吃了很多复灵丹！” “哈！”关茹立即像是抓住了把柄，“看来你的灵力也没有很强嘛，还不是靠你父尊的复灵丹吊着，没有丹药你也就跟我差不多……” “胡说八道……” 在关茹灵力彻底耗光，陷入睡梦前，两人又吵吵闹闹好一阵。 花冰月无奈叹了口气，继续沿着被挖出的一个个深坑，感知地底的世界。 要说这十几天里的收获，也不是完全没有，他们从地下刨出了各种灵虫，遭遇了好几拨攻击，要不是花冰月能直接将灵虫全部转移走，他们为此消耗的时间和灵力更多。 除此之外，在这个过程中，花冰月还能偶然听到从地下传出的某种奇怪声音—— 咯嗒嗒！ 咯嗒嗒！ 像是两颗石子碰撞摩擦在一起，产生的撞击。 这个声音在几人“掘地数万米”后的第十五天里，变得更为清晰。 花冰月正在努力感知中，蓦然，一阵扑簌簌的碎石滚动声由远及近，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几人脚下更深之处呼啸而过，瞬息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由近及远。 “什么情况？”退出感知的花冰月，迷惑地向还在挖坑的子麟询问，“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声音？”子麟倾耳听了片刻，“是说咱们闹得烟尘太大，千米外的居民都在骂我们的声音吗？” “……”花冰月不再浪费时间询问，继续感知片刻，发现那个声音似乎已经远去，便暂时放到一边，装模作样也挖了几个坑。 半日后，几人放弃此地的探索，打算继续向西部移动，却听子麟忽然奇怪地问：“你们谁看到那个贪睡的家伙？” “贪睡？关茹？”花冰月向着关茹安睡的深坑望去，此时万米大坑被泥沙滚石填了一半，又被子麟重新挖开大半，显然子麟为了叫关茹离开，已经翻找过此坑，没见到关茹才有此一问。 “关茹……失踪了？”花冰月心中隐隐升起不妙之感，“你们最后留意到她是什么时候？” 羽胜最先道：“就在她说要睡一觉之后，她和子麟闹完，就没再听到动静。” 子麟却偏头想了一会儿，语气不太确定：“你先前问我们声音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醒来了？” “醒来？”花冰月顿觉一惊，“关茹闲不住，醒来却没听到她说话吗？” “我也没太留意，好像是醒来了，还是睡得不舒服换了个位置？我也没太留意，之后没有声音，我以为她又睡着了。” 花冰月关注着线索：“那你看到她醒来后干了什么？” “其实我也没看到她，好像只是在两三米的空中释放攻击时，余光瞥见她换了个位置？”子麟左思右想，越说越茫然，最终自我放弃道，“哎呀，反正好像看到她的身影动了。” “身影？”花冰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察觉到一种可能性，“关茹可能被什么东西带走了。” 子麟大吃一惊：“她是睡着了，又不是昏迷，不会傻到被灵虫拖走也没惊醒？” 花冰月跳入坑中仔细查看，最终在万米深处布满的裂隙里，指向其中极为细小的一条，道： “是不是灵虫拖走她的我不知道，但不排除与我先前听到的古怪之声有所关联，我猜那个东西，就是从这条裂隙，将人带走的。” 这条裂隙与周围所有裂隙都不一样，其中隐隐透出一股腐败的气息，但不是靠近几乎察觉不到。 羽胜和子麟一同下来查看一番后，前者凭借巧劲向裂隙中灌注灵力，随着一声闷响和土石飞扬，裂隙后方竟然出现一条狭长幽深的甬道。 尘埃飘扬中，一股莫名的死气扑鼻而来。 诡异的是，他们造了这么多大坑，先前居然都没感受到这股死亡气息。 羽胜默默看了花冰月一眼：“你说这幕后之人，会不会比我们……更希望我们能找到他？” 这话虽然听着有些绕，但却是此刻同样萦绕在花冰月心中的感受。 借着这条已被打通的甬道，花冰月再次感知关茹的去向。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这份感知依然十分模糊，别说她感知不到关茹被带往哪个方向，就连甬道近处有些什么，她也不能清晰察觉。 联想到先前自己明明就在此地，也明明听到了怪异之声，却任由关茹被人带走而不自知…… 花冰月陡然意识到，似乎有某种未知的能力，干扰了她对杀域随心所欲的掌控。 她接到死灵族的委托不过是十几日前的事情，难道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那位“大人物”的警觉，让他对己方先下了手？ 无论事实如何，现在都已无法逃避！ 既然无法感知到关茹的去向，他们就只能跟着甬道走一遭了。 谨慎地以灵盾包裹住全身，衡量须弥，他们又在灵盾之外镀上一层燃烧中的火焰。 虽然一般而言，灵盾已足够抵挡普通灵虫的攻击，但若借助火势，既可以让这些生物连攻击都不敢就疲于逃命，也可以直接烧毁缠绕而来的灵植灵根，避免被拖延进程。 随后三人在除花冰月之外的某些人的共同坚持下，以“灵力最低的花冰月居中，羽胜为首，子麟断后”的阵型，窜入了甬道之内。 两位上神的飞窜速度自然是极快，然花冰月凭借着洞府瞬移，亦是跟随地极为轻松。 三人在曲折蜿蜒的甬道中，一路气势汹汹横冲直撞，比起受害者，倒更像是来找茬的。 不过气势虽足，随着甬道一路七拐八绕地向下，又各种旋转地向上，他们在地底很快就被绕得失去了方向。 第344章 找到银羽岛 三人仅能从深度上进行判断，估计下到的最深处能达四十万米，而常规保持在二十万米左右。 如此深的地底已经没有泥石，从进来后不久，他们就看到了大量腐烂的植兽尸体，以及不知是不是尸体上腐化出来的庞大液体。 在三人的火光之下，这些液体于大量蒸发中，合着无数全腐、半腐的尸身，一齐“嘭嘭”攻击着灵盾。 令人作呕的气味，透过这层火焰屏障钻入三人鼻端，子麟在最后哀嚎连连，却因半闭着气，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花冰月尝试转变这里的气味，试图以狂风驱散恶臭，再撒上一点花卉的芬芳，然而如同先前一样，这条甬道中的隔绝之力也十分强悍，她根本无法改变此处的半点环境，也无法将这些腐尸转移至别处。 这种感觉令人不安，原本对杀域的掌控，是花冰月最大的杀手锏，但如今她被曝于阳光下的同时，这个能力忽然失效，可能意味着成倍的凶险。 然对于完全不知道这些的羽胜来说，她此刻只关心着一件事，并以神讯术传递给花冰月：“你有没有觉得，这些腐尸的状态和气味都非常熟悉？” 花冰月的全部注意力，正因特殊能力的丧失而转移，羽胜若不提，她并未注意到这些尸体有何不同——至少没那么快注意到。 但此时被她提醒，花冰月才越看越觉得——似乎真是如此！ 这些不同程度腐烂，且在腐烂后还能自行活动的尸体，和她们曾在银羽岛看到的腐尸，简直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些生物中并没有鸟兽，多是一些大小不一的虫尸，以及许多腐烂的植物，它们联合起来，形成了对“外来侵入者”的疯狂攻击，却又在庞大的火焰中，灰飞烟灭。 它们像是没有足够的灵智，连趋利避害的道理都不太通透，完全只有进攻的本能！ “如果这些腐尸所产生的根源，与银羽岛上我们看到的尸体一致，那么也许……我们距离想找的目标不太远了。” 羽胜没有再回复，但从她陡然加剧的速度上，花冰月能感受到她复杂和急切的心情。 在地底上上下下、左拐右绕地窜行了好几日，花冰月只觉得似乎被人刻意带着“环游地心”。 在这样持续的行进中，即便是靠着洞府瞬移的她，也被灵盾和御火术消耗了大量灵力，只能靠着复灵丹维持速度，更遑论另外两人。 “这不会是消耗战术？我对杀域没有了控制力，如果再被消耗掉大量的灵力，那即便找到了关茹，找到了银羽岛或千阵神尊，后果会如何？” 尽管晚一些找到关茹，她的危机就可能更多一分，但直觉上，对方似乎更想用关茹作为一个诱饵，不断消耗他们的实力。 而在他们彻底踏入陷阱之前，只怕关茹反而不会那么快遇险。 犹豫片刻，花冰月分别询问了两人剩余复灵丹的数量，在发现都不足五十颗后，正想向上突破，回到地面恢复一次灵力。 便在这时，从地底更下方，隐隐传来一声如悲哭般的鸣叫。 “鸟鸣？” 在她和羽胜尚且来不及以神讯术沟通状况时，崩塌般地巨响紧随而至，甬道下方尸泥混合的地面忽然完全塌陷，像一只巨兽张开了巨口。 身在其中的三人猝不及防，在一堆乱七八糟、兜头砸落的恶心物体中，瞬息掉落数千米。 旋即，三道浮空术同时运转，三人勉强在落雨般的地下世界控制住身形，待上方的“尸雨”渐渐停下，花冰月才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明明在数十万米的地底，但此时的感觉却像身在高空。 上方有尚未完全脱落的泥石，成为穹顶般的存在，而下方却成了一望无垠地空旷之地。 隐约中，一股腐败的气息依旧遥遥传来，但同时，让花冰月与羽胜同时惊愕的，是阵阵熟悉的鸟兽合鸣。 “银羽岛？”相视一眼的两人，在子麟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愕然中，迅速向下飞遁。 仅仅数息，有着洞府瞬移的花冰月，比羽胜更快接近这片地心的地面。 四处盲目攻击的腐尸、大量枯萎的灵植，是映入眼帘的第一个景象，就和第二次进入的鸟鸣幻境时，看到的一般无二。 远远还差万米之遥，羽胜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她此刻的内心，与其说是终于得见族人的兴奋，不如说有着奔溃般的恐惧。 自从银羽岛消失，找到它似乎就成了剩下的银羽族人，唯一且终生的目标。 她根本想不到，在拜托花冰月之后，她会真的这么快找到这片岛屿。 而今这个毕生所愿就实现在眼前，可这腐败的气息，却让她的心频频滴血。 没有见到这些腐尸之前，她尚且还能保有一丝幻想，也许先前幻境所见只是预警，并非现实，如果找到岛屿还能挽救所有的族人。 可是如今，随着希冀破灭之后，更有一股无力自责感，以及对未来失去目标的颓败感，一齐袭来。 落到地面之前，她先选择连连打出数道神讯术，通知杀域外的族人。 花冰月此刻的情绪却没有那么多干扰，加之眼力又好，俯冲而下第一时间扫过遍地尸体后，她最先找到的，是一片倾倒枯木中，激战的两人。 整个地下的坍塌，似乎正是源于这两人的交手。 让她极度意外的：“那是……青旋？” “怎么回事？”几乎只是一息之间，她已落在青旋身后，一片较为干净的空地上，问题出口的同时，她已经看到旁侧散乱的枯木中，斜躺着一位沉睡的女子。 她虽然灰头土脸，脏得像从垃圾场刨出来似的，但浑身没有血迹，看起来没有受伤，只是陷入了昏睡。 正是失踪的关茹！ 看到花冰月出现的瞬间，青旋也是松了口气，仓促解释道： “我来到这里不久，就看到此人鬼鬼祟祟带着关茹游走，还以为你们都出了意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茹为何会在他手上？” 青旋难道也是被某人或某事引来的？ 第345章 人心骚动的圈阵 花冰月的心念刚刚转过，已意识到此时不是聊天的好时机，青旋所说的他，此刻正站在对面，正是与他交手之人。 此人完全笼罩在一团迷雾中，根本看不清晰全貌，更别提看出身份。 然而诡异的是，花冰月却在那片浓雾之中，听到了熟悉的石头撞击声—— 咯嗒嗒， 咯嗒嗒！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一边吞服着复灵丹，花冰月向一贯常识极为丰富的青旋求教：“我们没事，但此人趁我们不备时偷了关茹，你能从和他的交手中，看出他的来历吗？” “偷？”青旋似是愣了愣，大概没想到一个大活人，竟会沦为被人偷走的地步，旋即才注意到花冰月的提问，当即摇头，“从交战开始就没说过话，用的仙术也很古怪，看不出宗族背景。” 话音刚落，似乎为了阻断两人的交谈，对面的浓雾忽然暴涨开来，一阵“咯嗒嗒”之声更为迅速急躁，只听得人心烦意乱。 与此同时，浓雾之中有光芒一闪而过，裹挟在层层雾气之中，向着青旋弥漫而来。 “滑步”灵活交错，只是几个闪身，青旋已飞退开数千米。 “一叶斩”向着浓雾飞旋而去的同时，青旋正要再退千米，避开灵力撞击可能产生的伤害，耳中却听花冰月急声制止：“站住！” “怎么？”青旋微微一愣的同时，脚下步伐不自觉微顿，旋即只觉从侧方传来一股轻柔推力，似要将他推离身后之地。 于此同时，他的一叶斩已经劈砍在前方不断蔓延的浓雾之上，巨大的反震之力向四周波及。 不可避免地，青旋身子不可控地再次向后飞去，只是因着方才的斜推之力，他有些偏离方向，避开了原本的身后方位。 朦胧迷雾之中，他看到原本飞退的轨迹之中，似是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圆圈，花冰月此刻就站在圆圈之内。 “让我站住，你自己却进去了，是发现了什么怕被我破坏了？” 内心刚刚升腾起一个念头，他却蓦然惊觉不对——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圆圈，他又是怎么感知到地上被划分出一个圆圈的？ 念力充分散开，青旋发现自己如今所处之地，应该是在整片岛屿的中心，然而这片空旷之处给人的感觉却很奇怪，好像有某种力量，形成了整个吸引圈。 正是这种吸引之力，让他在方才的激战中，无意识地选择向此圈方向退避。 但如今似是因为花冰月的影响，这份引力之外又多出一层灵气屏障，使得这个圈子明明在吸引生灵，可周围的灵气却又在阻止他人进入。 这看来十分违和，甚至让人的内心，在是否入圈之间有种骚动！ 很显然，这种吸引之力必然对人有负面影响，花冰月应是发现了这一点，因此建立了一道排斥灵障，防止他人误入。 这个屏障只有排斥之力，并不是强行隔绝进出，以青旋的实力想要进去并不困难。 不过怕给花冰月添乱，他还是在圈外停住了脚步，好奇问：“你在里面干什么？” 圈子之内，花冰月正一寸寸查看此处的异常，须弥回道：“这里好像是一个阵法，你了解阵法吗？” “阵……法？”青旋挠了挠头，他虽然了解很多常识，却不精通各种奇怪的能力，对于阵法也只是有着常识性的了解。 在他眼中，面前的圈子虽然透着古怪，却看不出任何阵法的痕迹，如果这里有个阵法，想必布阵者实力极高，且很会隐藏阵法形迹。 思来想去，他答不了，索性再加几个问题： “如果这里有个阵法，那现在是启动还是关闭着的？你进入没有触发阵法攻击吗？或者它的作用就不是攻击，能知道它的作用吗？” 谁才是提问者？ 花冰月很有冲动，直接把青旋拍进阵法里去试试，忍了忍终于道：“我研究下！你小心那个人，他还没有死！” 在青旋观察圈阵之时，那团与“一叶斩”重重撞击的迷雾，却并没有就此溃散，只是向后败退了一些距离，此刻又再层层叠叠延伸过来。 “一叶斩”飞回手中，青旋紧守住花冰月与关茹，正准备给他再来一击。 羽胜和子麟便在这时，同时降落下来，两道攻击亦是不分先后射入迷雾之中。 “咯嗒嗒，咯——嗒嗒！” 一阵令人茫然的石子磕碰声传出，伴随着灵力巨大的轰鸣声，雾气忽然烟消云散。然在那雾气之中，却没有留下任何人的尸体，甚至看不出其中有人存在过。 “这是什么怪物？”两位男子面面相觑，看向身边唯一的“仙师”企图寻求解答时，却发现羽胜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对手身上。 她的目光有些痴醉地望着花冰月，更准确地说，是望着花冰月所在的圈阵之中。 一步一步，她如同魔怔一般无视那层排斥灵障，缓缓向着圈内步行而去，很快便站到了花冰月身侧。 就在青旋几人担心她是否出现异常时，却听她以极轻之声淡淡道：“我能感觉到，这里的死气更强过外面的那些腐尸。” 她的声音有些朦胧悠远，似乎刻意克制着，像是生怕惊动什么人。 花冰月的注意力却不在羽胜身上，她仍在一分分感知着此阵的破绽，随口回道：“但这里透露的生机，也远远强过整座岛屿。” 从注意到这个圈阵开始，她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吸纳之力，似乎是由于对生命的渴望，让此圈向路过的生命，散发着邀请。 她感受到这份邀请带着不怀好意，带着未知的危险，可当她只身站在圈阵之中，以为会触发一点什么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发生。 哪怕她的感知一遍遍此阵，寻找触发阵眼，或者想找出此阵的破绽，却都一无所获。 羽胜缓缓蹲下身子，将双手紧贴地面，侧头似在倾耳静听。 须弥，她一寸寸在地上摸索着蹲行，姿势极为古怪，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不知道的以为她中了邪。 蓦然，她的所有动作瞬息而止，抬头看向花冰月，说出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我已经将找到银羽岛之事，通知了我的族人，他们也许无法进入杀域，但他们可以进入学院，所以我让他们去找你……” 第346章 中止的代价 “我？”花冰月隐隐觉得此言中透露着不详。 羽胜却自顾自继续道：“如果这座岛屿中，还有任何我族存活的生命，请你务必想办法护住他们，将他们交给我的族人。” 这话太像托孤，连青旋和子麟也同时蹙眉。 花冰月为她打气：“这不是还有你吗？这些事情，你明明可以自行完成……” “我不行了！”羽胜缓缓摇头，在花冰月怀疑她是不是受了什么重伤，怎么叫“不行了”之时，却见她忽然瞪目咬舌，尖利的左手指尖直接刺入自己的心口，右掌临空一击，拍向身下的地面。 “你干什么？”就站在她面前的花冰月，将这一幕看得格外清晰，可是即便如此近的距离，即便她抢上前的速度够快，却只觉一股罡风袭来，将她远远推开。 漫天飞沙走石，奇怪的是，他们所在的圈阵，在羽胜自伤和一击之后，竟然开始旋转起来，速度虽然不快，但随着旋转，这个圈阵似乎正与周围陆地割裂分离。 灵海之中，在此时收到一条神讯术，是羽胜传来此阵的信息。 她此时目眦欲裂，口中和心口同时流血，模样极为骇人，在咬舌以后，她已经无法说话，唯有通过神讯告知一切。 她的血在其强大的控制下远远抛洒，以她为中心散成带棱角的一圈，似乎就是这个圈，带动整个阵法旋转。 四周逐渐变高，当中地面降低，她们所在的圈阵逐渐向下沉降。 这杀域的地底，还有地下？ 在向下降落的同时，花冰月查看着羽胜的讯息中，关于此阵的说明—— 信仰之阵：特殊阵法，拥有吸纳世间生灵之生命与信仰，进而转化为阵主能力之效。 下面写着羽胜对于此阵自己的注解： 此阵是以无数活生生的生灵，作为祭品被强行献上自己的信仰或生命。 简单来说，当“祭品”信仰阵主之时，被吸食的是他们的“信仰之力”，他们暂时得以存活于世，直至信仰消失的那天，他们将和那些从未信仰过的生灵一样，奉献出自己的生机。 而随着生机的丧失，“祭品”会逐渐走向死亡并可能导致异化，这就是腐尸“半死不活”的来源。 在羽胜的理解中，这些“祭品”的信仰或者生机，会被转换为一种特殊的能力，源源不断提供给此阵之主。 至于谁会在这里布下此阵，谁又是此阵之主，羽胜并没有提及，她甚至没有提到无尽虚空中，有谁懂得这种阵法。 但了解阵法信息的瞬间，花冰月想到了“十二花”与“信仰之力”的任务，直到此时，她终于知道九宫花制造那种邪恶之物，并索取信仰的用途—— 他们在收集信仰和生命，来温养一位阵主！ 且在她的猜测中，这种消耗必然极大，所以他们应该温养不出两位以上的阵主。 也就是说，他们在为某个强大的存在提供能量，而这位强大的存在，就是此地阵法的主人！ 最好的养分，应该是素子持续不断且心甘情愿供奉的“信仰”，为此，他们以凡俗之物予以交换，对于仙神来说，提供一些凡俗物品给素子，也并不是困难之事。 可这样的过程难免有些疏漏，加上大部分素子总是心性不定，今天遇事信奉你，明天一帆风顺可能就忘了你。 这种“信仰”的提供十分有限和难以稳定，此时，此阵就会收割“祭品”的性命。 也就是说，从接受信仰之力开始，那些素子就默认了—— 自己，就是此阵中的一道祭品，如同餐桌上的猪牛羊！ 天下果然没有之食！ 在看到此阵说明后，花冰月心中只觉一阵恶寒。 而中止此阵之法只有一个，以百名上仙或者一位神级强者凄惨的死亡，加之他对此阵的怨毒之意，以其心头之血遍洒阵眼周围，可以短暂中止此阵的效力。 时间只有——一个时辰。 即是说，羽胜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只能给大家争取一个时辰的时间。 而她在无法言语之后，将此阵的信息传递给花冰月，正是希望她不要浪费时间，救出其中尚且存活着的……自己的族人。 在圈阵下降的同时，子麟与青旋毫不犹豫地带着关茹紧跟着跳下，显然他们同时接到了羽胜的传讯，此时他们的目中有震惊，有悲恸。 但对于那位处在阵法破坏中的队友，他们却连扶一扶她都做不到！ 圈阵在下降，鲜血在流淌，每当下降即将停顿之时，羽胜都会再次狠狠扩大心窝伤势，激散出更多鲜血，让地面的血圈彻底连接成圆。 周围三人全都转移了目光，连一向没有痛觉的花冰月，都只觉心口疼痛无比。 然而此刻，他们谁都无法破坏这份悲壮，那不但无法救回羽胜，甚至会让她的一切付出前功尽弃。 地面的鲜血渐渐被磨去了棱角，形成一个逐渐规则的正圆，当圆形完全首尾相连，成为浑圆之时，蓦然，深红的血迹光芒如同曙光一般，向四周照射而出。 与此同时，圈阵似乎终于降到了地底。 这是一片极其空旷的腹穴之地，四面八方立着八支石柱，顶端各有一颗深红圆球，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在羽胜的血迹之光中，它们似乎被比下去一般，同时暗淡下去。 直至它们完全熄灭的同时，圈阵降落的周围地面，忽然轰隆作响，似有千军万马，从地面奔腾而来。 不过片刻间，一阵阵鸟兽鸣叫变得无比清晰。 花冰月的眼睛亮了起来，就连阵眼之中，已经低着头，垂垂将死的羽胜，都忍不住抬起无力的目光，向四周看去。 四周无数宽广的地面，像是一片片被翻转过来，每一片背后，都有一只被限制了行动的银羽灵兽。 阵法对生机的吸纳暂时停止，它们大部分奄奄一息，但是却没有一只真正死亡。 这些，都是真正活着的银羽族，都是羽胜的亲人，都是宗族的希望！ 只是一眼之间，羽胜的目光已经盈上泪水，被咬断的无法说话的舌头，半挂在唇外，然而她的生机依然没有完全断绝。 抽搐的痛苦中，她看向族人的目光，也跟着升起了希望之光！ 第347章 阵眼中的祭品 花冰月散开的念，感受着羽胜最后的安慰之意，她狰狞的脸上，在这刻甚至扬起了一抹痛苦又艰难的笑意。 花冰月收到了，她此生传出的最后一道神讯术：“救救……我的族人们！” 她尚且来不及回应一个“好”字，蓦然，从她的正下方，土地龟裂出一个圆形缺口，还留恋在四周族人上的羽胜，就这么突兀地从缺口中掉落下去。 在周围三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之时，一道快如闪电的灰黑影子，从缺口蓦然高窜而起，狠狠撞在羽胜身上。 灰黑色的雾气直灌入羽胜体内…… 从缺口飞出的，是那道影子，以及无数断肢残骸。 破坏了阵法仪式的羽胜，甚至连一副完成的尸身都没有留下，且这些残骸中，并没有元神的踪迹。 所有的神尊必然都拥有元神，但神尊以下，则并不是所有神级都有元神，也并不是所有仙级，都不具备元神。 显然，羽胜的修为虽然达到了上神，但靠得是修炼，而不是元神的本身之力。 这也意味着，今生的一切于她都是结束，即便她再轮回而来，也无法携带今生的记忆与灵力，她将成为……完全另一个自己。 一抹哀意令花冰月浑身颤抖的同时，掌心灵力已经酝酿，她要手刃这窜出的“凶手”，青旋和子麟亦是同样想法！ 可当花冰月抬头向那灰黑身影看去时，却慌忙阻住正欲攻击的两人。 窜出之人并没有飞离圈阵，他悬浮于五米的上空，整个人被灰黑之气缭绕。 他低垂着无力的头和手臂，其额头、心口、四肢上，各扎着一枚灰黑色的雾气长钉，看起来与那信仰之力的黑雾极为相似。 因着花冰月就在他的下方，因此毫无困难地看清了此人的样貌。 那原本应该是一个容貌清隽的青年，只是如今显得十分颓败，满脸均是灰色的死气，看起来只比活人多那么一口气。 但花冰月还能感受到其念力的波动，痛苦、迷惑，甚至因突然的升空，还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兴奋。 原本，花冰月并不认识此人，但在十多天前的“死灵族一游”中，她却在那里见到了此人的影像。 “千阵神尊！你竟然会是信仰之阵的阵眼！” 花冰月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失踪两千多年的千阵神尊。 在羽胜传来的讯息中，此阵需要一名“祭品”作为阵眼，阵眼祭品的实力越为强大，能量向阵主的转化就越为强大和迅速。 可是……这可是神尊啊！ 连神尊都被抓到杀域的地底，成为一道阵法中的祭品之眼？ 那这阵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似是感受到花冰月的疑惑，五米上空的神尊，居然渐渐抬起头来：“你……们，是谁？” 他的生机十分微弱，与其说是他坚持着不让自己死亡，不如说是作为阵眼的特殊之力，硬生生吊着他的一口气，不让他陨落入轮回。 花冰月张了张口，却发现根本不知如何回答，最终只道：“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人。” 时间非常有限，她不知道此地还有什么玄机，既然阵法暂时失效，她必须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做些什么。 如果换成别人，想必对于如何在一个时辰之内，救出这么多银羽族人会很头疼。 但对于花冰月来说，这太不成问题了！ 念力游走一圈，她将所有生机未断的生命，包括昏睡的关茹在内，全部收入家园之中。 如今她的家园，移动距离是本虚空之内，也就是说，只要离开此阵范围，她完全可以在杀域中的任何安全之地，将这些生命逐一带出，再慢慢让他们离开杀域。 而现在，她只需让他们脱离阵法范围，就足够了。 只是随着阵法被暂时中断，敌人得到的感知也十分敏锐，在花冰月试图将千阵神尊一同移入家园时，整片大地开始不断震颤，八支石柱上暗淡的圆球重新在试图点燃光芒。 羽胜以性命换来的时间，其实完全无法支撑一个时辰这么久，按照此处震颤的频率，花冰月严重怀疑，可能坚持不到一炷香。 必须要快一点！ 如果阵法重新启动，不仅是剩下的这位“阵眼神尊”，连同自己三人，也会轮为此地的祭品之一。 可是越着急，越难成功。 当花冰月想将这位千阵神尊一同带入家园时，却遭遇了极大的阻抗。 这种阻抗不来自于神尊本身，而来自于他身上六枚长钉，和那片朦胧黑雾。 家园之力在召唤，灰黑雾气在阻止。 似是感受到两重力量的相抗，神尊浑浊的目光徐徐聚焦于花冰月，却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够得救，反而问：“你是否受我族人所托而来？我的族人，他们怎么样了？” 此时哪有心情讨论你的族人，离开这里后，你亲眼去看不好吗？ 花冰月沉默一瞬，还是没忍心告知他死灵族的近况，只道：“他们极为需要你，我要如何带走你？” “你带不走我，这个阵法会以我的血脉、神力为媒介，不断谗食他人的性命，如果我所料不差，也许我的族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竟然知道族人的下场？ 而直到此时，花冰月才知晓死灵族所说的“诅咒”，他们在阵法之外，又以整个宗族的性命，建立了一个与此“信仰之阵”遥相呼应的辅助阵法。 他们以为将姓氏改为“死”字，可以规避某人的注视，殊不知，正是这个“死”，让他们将全族的性命，献祭给了阵法。 不知道最早下次决定的死灵族先辈，知道这段因果后，会作何感想。 但此时，花冰月只为千阵神尊悲哀，相比知道这个结果，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待在这里成为阵眼，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更能少些痛苦。 她试图寻找安慰之词：“你的族人都在坚持，坚持振兴宗族，坚持寻找你，你也要撑下去！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此阵的阵主又是谁？还有，你给出的警示，又是什么意思？” 第348章 破阵之法 闻言，这位神尊浑浊的双目陡然星亮起来，不可思议地问： “你……竟然收到了我的警示？你能收到警示，却逃过了他的注视而没有死？你是谁？是千度让你来的吗？” 为什么在得知警示被人获悉之后，他想到之人却是千度呢？ 他传出警示，不就是为了让人的得知的吗？有人知道了又有什么奇怪的？ 他定定望着花冰月疑惑的眼神片刻，忽而自己笑了起来： “一定是千度让你来的，一定是千度将我的警示传递了出去，除了他，谁又能在这样的阵法之下，听到我的声音？” 花冰月微微蹙眉，时间如此紧迫，可此人却似乎毫不着急，说的话都不在重点。 四周的震颤更为剧烈，八颗深红圆球，已有了重新点亮的迹象。 如果阵法再次恢复，他再次成为阵眼，总不能让身为上神的子麟，也死一次来救他？ 花冰月不得不引导话题的方向：“你为何说是千度帮你传递的？那千度是否告诉了你，什么方式可以得救？”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没有回到花冰月的这个问题，却好像回答了上一个： “此阵之主，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它也许是神尊，也许……只是一种气息！” 花冰月瞧了一眼同样没有听懂的青旋和子麟：“此阵主人是一道气息？这是什么意思？” 蓦然，她想起所有的信仰之力，确实都是一道邪气，如同应缘村中漫天黑雾一样，似乎也全是一道道气息。 可是，这些气息纵然诡异，却并不具备那么高的灵智，理应不可能成为……一种非人的高智慧生命体？ 难道是它们共同组成了……此阵之主？ 这个荒诞的想法，在花冰月脑中一闪即逝，只听神尊呓语般的声音继续道： “你们要小心！不要信任他，不要靠近他……去找千度，除他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 死灵族的先辈确实是因为信错了人，才落得如此下场！ 这段类似的警示，花冰月在预知中已经听过一遍，可如今听来依然十分疑惑：“你说的‘他’是谁？” 千阵神尊张了张口，蓦然全身颤抖起来，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影响，他无法说出更多信息。 花冰月进一步追问：“是你警示中提及的那位‘至高无上’之人吗？” 神尊的颤抖更加剧烈，灰黑雾气在他周身疯狂流窜，六枚长钉又往他躯体内更扎入了一分。 随之颤动的，还有腹穴之中的整片土地。 四周的八支石柱一起疯狂摇晃，与顶在其上的八颗圆球，不断发出碰撞之声。 一次又一次地撞击，让血色光芒从球体上渐渐莹亮起来。 花冰月脸色微变，再次企图以念力将神尊移入家园，却依然没有成功，不由急切道：“没有时间了，快告诉我如何才能救你？” 身为神尊，又是阵法中的佼佼者，花冰月相信他必然知道，当阵法中止时如何才能脱离险境。 哪怕再困难的方法，她都会尽力试一试，将他带走！ 然而，她的急躁半点没能感染上空之人，颤抖中的千阵神尊仿佛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发出一连窜含糊不清的声音，即便以花冰月的念力，都无法清晰捕捉。 随后，他浑浊的双目陡然瞪得滚圆，口中呢喃之声越来越响亮，花冰月这才发现，不是含糊，而是她压根听不懂。 那仿佛不是正常的语言，却又有它的韵律与规则，不像是胡言乱语。 “他在说什么？你们能听懂吗？”自然而然地，花冰月将希望投注到，常识最为渊博的青旋身上。 倾听中思索片刻，青旋果然不负众望地为两人普及： “我虽然听不懂他说的内容，但我猜这不是普通的语言，而是这个阵法的导词！我对阵法研究不深，不过听说许多高深阵法，会配合因缘引导之词来开启或者终结。” 为了节省灵力，他没有采取浮空，努力地在晃动中稳住身形，于观察中补充道： “现在阵法中止，他必然不会想要将之重新开启，所以他念的应该是终结之词。他居然知道这个阵法的导词，还被困成阵眼找不到机会逃脱，看来对手的实力高出他许多啊！子麟你能不能看出他的修为？” 子麟果断摇头：“看不出，若不是因为他的灵力已经枯竭，无法显现出来，那就是因为……他该是一名神尊！”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青旋太过惊愕，似乎他已有所料。 而花冰月亦是早就知道，相比千阵神尊的实力，她现在更惊讶于那个“大人物”是谁？ 从当初听到薄蕴与幽洛对话时，她就已经知道，即便神尊之中，实力也有高下之分，然而能够轻易将一名神尊，乃至他的整个宗族逼到如此境地，此人将何其强大？ 不知这位“大人物”，比起薄蕴、千度这样的存在，又会如何？ 在花冰月思虑之时，千阵神尊最后那嘹亮高亢，如吟唱般的声音已经落下。 整个圈阵在整段导词圆满之后，出现寸寸龟裂！ 不止地面，阵中的所有事物，包括此地的空中灵障，都在顷刻间出现一道道裂隙。 花冰月神色骤变的同时，脑中传来一念：“走！” 传出这两字的，竟然是原本悬浮于五米上空的千阵神尊，此时裸露在灵袍之外的所有肌肤，也都出现龟裂的迹象。 此阵明显极为邪恶霸道，即便只是短暂的中止，也需要神级强者的凄惨死亡来做献祭，而破坏的代价，竟然需要牺牲作为阵眼的神尊。 来不及细想，花冰月已唤上青旋与子麟，一同向上飞升。 经过千阵神尊时，花冰月最后一次尝试将他带入家园，可惜这一次，连他自身都在抗拒被救助。 他身上的裂隙如同整片空间一般，已经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看来他先前不曾回答如何被救，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要得救。 他早已知道此阵的破除之法，也许等的就是能吟诵导词的这一刻。 花冰月终于不再留恋，只是即将回到银羽岛时，她蓦然感到神尊激动的念力波动：“千度，果然是你！我就是知道是你引导他们而来，这世上唯一能让我解脱的，只有你……” 千度？在哪里？ 第349章 神级截杀！ 花冰月向腹穴望去，隐约中，神尊的身前，好像浮着一道十分模糊的身影，在那龟裂的世界里，被折射成千奇百怪的形状。</p> 她没有感受到任何回答，但旋即是神尊平复下情绪，似乎在回答对方的问题：</p> “不必救我，这就是我的选择！反正按照你当初的设想，我的元神早晚都会破裂，不如破在更有用的地方。”</p> 为了破除这个阵法，他果然已经放弃自己的生机，即便千度出手，他也不愿意被救吗？</p> 可是他说的“元神早晚都会破裂”，又是什么意思？</p> 花冰月已经回到上方的银羽岛中，当初下沉的圈阵并没有跟着回升，如今的银羽岛上，有一个巨大的深坑，她低头向坑内看去，却只感受到更莫名的传念：</p> “千度，你的设想是对的，无尽虚空不需要元神，按照你的设想去做吧，没有了生生世世的记忆，没有了强大的破坏力，因缘依然会让该遇到的人遇到，该守护的人守护，至于该仇视的人……至少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给无辜者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p> 他又顿了片刻，似乎在倾听什么，蓦然笑了起来：</p> “我不用看到你为我手刃仇人的那一刻，因为我能想象得到，这世上没有你做不成的事情，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去毁掉这万恶之源！</p> 不用为我可惜，我此生已没有遗憾，也许我对不起我的族人，但我所有的选择——必然问心无愧！”</p> 千阵神尊传出之念，连同他自己的躯体，和身前朦胧的虚影，一同渐渐消散。</p> 腹穴中的一切，如同一面破碎之镜般，全部四分五裂地向四周和上方崩裂开来！</p> 花冰月刚想躲闪，却忽觉自己体内似乎也有一股汹涌之力，随着下方的世界四分五裂。</p> 轰隆隆！</p> 整个腹穴之中爆起一阵碎块，灰黑色的雾气从内部弥漫而开，从中还有片片发光的物体升腾而起。</p> 它们原本，是一枚完整的、扁圆形的灵物；原本，是一名神尊引以为傲的元神；原本……即便身死，它也可以落入轮回，从头来过。</p> 然而现在，它于千阵神尊决绝的意志下，以自爆为代价，以导词做牵引，生生被毁掉了，唯有一缕残魂，缓缓显现在虚空之中，遥遥向着拍卖所的方向望了一眼，消失于轮回。</p> 神与魂，幸好，虽然失去了元神，他还有魂魄得入轮回。</p> 只是从今往后，他将不是原来的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素子。</p> 如此巨大的动静，以及信仰之阵的毁灭，终于引起幕后者的注意。</p> 四周灵气氤氲波动，银羽岛周围同时开出三道虚空裂隙，从中走出六位强者——</p> 神级强者！</p> 他们的灵袍之上，各有一朵宫花标志。</p> 这六人，以花冰月的修为，只能隐约感知出其中两人是玄神，而从子麟的传来的神讯术中，她才发现，另外有三人均是上神修为。</p> 而最后出来的一名青黑长袍的青年，则是九宫花唯一的神尊——宫陌！</p> 就算只有两位玄神，以他们三人之力，应对起来都极其勉强，更何况还有四个玄神之上的存在？</p> 花冰月只觉信仰之阵的破灭，就像是在她体内发生一般，给她造成四分五裂重创的同时，又像将她打开了一个缺口，某种暴戾的战意，在此时更为疯狂。</p> 随着这份战意，一股在杀域独有的“随心所欲”之感，渐渐回归！</p> 心念过处，天地间的滚滚烟尘，都似在她的心意间浮沉翻滚。</p> 六名九宫花强者似乎并没有感知到环境的异常，宫陌扬着一抹赞叹的笑意，抚掌道：</p> “如果在十年前问我，我绝对不可能想到，一个从应缘村走出来的无灵素子，竟能毁掉我们数千年的经营，养虎为患，我真是应该在你初露锋芒之时，就直接除掉你！”</p> 说得好像当初你们没有动过手一样！</p> 花冰月张口刚想反驳，但体内的崩裂感更为剧烈，一股仿佛不属于她的暴虐之气，仿佛生生压住她的理智，压住了她想要出口反驳之词。</p> 双手微微颤抖，这一刻她只感到强烈的战意，以及……令她自己都有些害怕的嗜血之意！</p> 在外人看来，她就像被突然出现的神尊吓傻了一般，不但双目失神，甚至浑身颤抖，双唇微分似乎想要开口，又畏惧地紧紧闭合，丝毫不敢冒犯眼前之人。</p> 宫陌露出一丝轻蔑之笑，唯有对她极为了解的青旋，慌忙以念询问：“花冰月，你没事吧？现在可不是分神的时候！”</p> 而见她不予作答的子麟，已经笑嘻嘻接过对方的话：“宫宗主，你们做的这些事情，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如果我父尊知道，恐怕不会高兴的。”</p> 虽然他面上含笑，言语也颇为客气，但言辞中的威胁之意，已十分明显。</p> 他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只可怜自己明明修为也不算低，但怎么老碰上比自己强许多的敌人，不得不日日搬出后台来保命。</p> 可惜这一次却不是很成功，宫陌愠怒道：</p> “即便你父尊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威胁我！怎么？你以为在这伪仙神界，以你父尊掌文事，以你师尊掌武事，他们就能左右一切了？”</p> 在子麟沉吟之时，他语气转为轻蔑：“他们可并不是这片虚空真正的掌控者，你该知道吧？连他们都不能左右之事，我劝你还是夹住尾巴滚远点，别惹祸上身！”</p> 子麟勃然变色，正想动手，青旋却压住他，拖延时间道：</p> “你的意思是，你们在为这片虚空真正的掌控者做事吗？要知道你们可没干什么好事，这样诬陷他，确定他不会生气？”</p> 他一边与宫陌周旋，一边不断给花冰月传念：“花仙女，快醒醒，你家能躲过神尊的查探吗？能回去吗？”</p> 然而，所有的呼唤如同石沉大海！</p> 此时的花冰月，思维已逐渐散乱，尽管可以听到三人的对话，尽管也能分析思考，可想的却不是己方的安危，也接受不到青旋关于“回到家园”的提示。</p> 她此刻凌乱的思绪不断跳跃——</p> 薄蕴与幽洛只是神官……他们授命于人……九宫花在帮掌控者做事……千阵神尊说“不要相信那位至高之人”……</p> 好像有一线谜底将要揭开，她却连不成一线！</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50章 突然中招？ 那被破坏的阵法，以及阵法中无数的黑雾，就像是纷涌进入了花冰月的脑中。</p> 无数气息在体内横冲直撞，全身膨胀到要爆开，连同她的视线，都因蒙上一层灰黑雾气而变得朦胧。</p> 那份压制她掌控杀域的力量，早在信仰之阵瓦解时，彻底烟消云散，此刻整片天地都因她浑浑噩噩的思绪，而躁动起来。</p> 天空蓦然暗淡，四周狂风大作，每一道风刃中都蕴含着电闪雷鸣，耳畔到处都是剧烈地“噼啪”作响声。</p> 雷电击上枯萎的草木、击上砂石，甚至击在空中无形的灵气之上，全部窜出星星点点的火花。</p> 灰黑色的火花，如同死亡之色！</p> 正在剑拔弩张中的青旋与子麟，同时露出紧张之色。</p>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杀域，不了解此处诡谲的天气，只知晓自己的实力，绝不允许轻视这里任何的变化。</p> 灵盾裹住全身的同时，他们不得不互相靠近，将无动于衷的花冰月一起罩入灵盾之内。</p> 青旋的焦急之声不断：“花仙女，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在这种时候犯病啊！好歹把我们带去你家再说！”</p> “是不是中了对手的招？”子麟目光闪动，神色焦灼，他很怀疑花冰月的状况，以及突然的天气变化，都是对手使用了什么伎俩。</p> 无奈之下，他忽然向着空气询问：“小焚焚，你能帮我拖延住几人吗？”</p> 要不是他语序清晰，青旋都要怀疑，继花冰月之后，子麟也出了状况，他微有愕然，却并未开口询问。</p> 只见子麟似乎偏头倾听着什么，须弥之后向青旋低声道：“你知道亡者拍卖所的方向吗？我们有……”</p> 他似乎计算了一下：“大概小半刻的时间，若我们能在这段时间中逃入拍卖所内，也许能逃过此劫！”</p> 其实拍卖所防御普通仙神还行，能不能挡住杀心决然的六位神级强者，还真不一定。</p> 不过，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机会了。</p> “我找找！”在青旋散出念力，根据子麟的描述寻找拍卖所时，后者已经手诀连连，同时向外传递了三道讯息。</p> ……</p> 在子麟看不见的角度，空中灵气破开，他传出的讯息中有两道，同时飞向此处的同一个方位。</p> 因着两道神讯术，此地空中徐徐勾勒出一蓝一黑两道朦胧幻影，两人似乎同步查看，而后黑影冷冷一笑，以极其阴鸷之声，向身旁人道：“你认下的儿子，你要去救吗？”</p> 他的声音极有辨识度，正是如同来自幽冥的幽洛！</p> 薄蕴从旁微微沉吟：“我想……有人比我更不希望他死，还轮不到我去救。”</p> 幽洛好整以暇反问：“若这个人选择不救呢？”</p> “若是连他都不救，那必然有着极大的深意，我会好奇不救之后的结果！”</p> 阴测测的声音冷冷而笑：“真可惜，这孩子若知道他的父尊如此铁石心肠，想必会很伤心，不过他没有元神，若是真的死了，想必也不会知道此事。”</p> 温和之声没再回答，那仿佛世间最柔软的声音，却漠然宣判了生命的凋零！</p> ……</p> 这两道神讯术传出，仿佛石沉大海一般。</p> 而唯有第三道，传得最远，离开了杀域，离开了云启，直入凡华不死居中。</p> 很快，子麟收到了唯一的一条回讯——</p> “是谁说梦占的过程，即便再危机四伏也不害怕的？既然不怕就不要求救！”</p> “这跟梦占有什么关系？”子麟内心崩溃，回讯也传得飞快。</p> 不过对方回复更快：“为梦占准备的过程，也是梦占的过程！谁说危险一定是从入梦开始的？你没有因为身怀宝丹而被人追杀，本神深表遗憾！”</p> “……”子麟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如果讯息有实物，他此刻一定将这东西摔在地上狠狠践踏！</p> 总之对方意思很明显——</p> 自己选的路，是死路也得走完呗，反正他千度绝不来救人！</p> 讯息往来中，天地间的狂风逐渐形成灰黑之色，变得更为肆虐，星星点点的黑色火光越来越烈，以焚烧一切之势向天地蔓延。</p> “走！”随着子麟一声呵斥，从他身后蓦然飞出一道闪电般的灰黑影子，在这片天地之间显得毫无违和，甚至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是此地环境之外的神物。</p> 与此同时，青旋已经拉上花冰月，和子麟一同继续飞身而上。</p> 这时候，他们只能庆幸那些救出来的银羽族，以及昏迷的关茹，都被藏到了家园之中，否则以两人之力，必然救不了那么多生命。</p> 如电如火的邪风，无论是敌人的攻击手段，还是杀域中诡谲的天气，理应都不会放过逃遁中的他们。</p> 可让青旋意外的是，他们退避过处的所有风刃，竟然自动打开一条通道，反而那些追击者的身前，连刃如墙！</p> 青旋忍不住向子麟赞叹：“厉害啊！这是你的手段？”</p> “怎么可能！”两人来不及表达更多的惊愕，身后无数黑火与风刃连成之墙，向着四周蓦然爆裂炸开。</p> 以宫陌为首的六位神级强者，从火光中一步踏出，紧咬三人的行迹而来。</p> 想仅凭此地的天气阻拦神尊，根本不可能！</p> 一道闪电般的黑影，窜梭于漫天黑雾和火光之中，不动声色地追上最后两人。</p> 那唯二的两名玄神在飞行之中，只觉四周雾气忽然出现强烈的颤动与麻痹之感，正自两人速度稍缓之时，一道闪电状的灰黑色烟丝，以其尖锐的两端，分别扎入两人后心。</p> 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烟丝从中一折为二，瞬息钻入两人躯体。</p> 作为玄神，根本无惧普通灵物的攻击，只要不是致命部位，即便是神器也不能让他们轻易陨落。</p> 可惜，攻击他们的绝不是普通灵物，甚至不是普通的神器！</p> 无数灰黑烟气在他们体内灵巧地搅动，片刻间搅碎两颗元神。</p> 而元神的主人却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他们的躯体还在惯性中向前飞行，只是从他们的心口位置，肉身无声无息地逐渐消失了。</p> 从遭遇袭击到死亡，仅有三息时间，两名玄神便只剩下……一堆正在掉落的元神碎片。</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51章 疯狂的暴戾 世间鲜有能毁灭元神的神器，如果花冰月尚且清醒，必然会极为震撼，当初击杀宫乌时没能实现之事，没想到却在这里，被这样一件古怪的神器实现了。</p> 然而尽管两位玄神的死亡，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追在最先的宫陌还是察觉到了。</p> 他回头的一瞬，眼中竟然罕见地现出骇然，旋即已咬牙切齿地厉声喝道：“焚魔烟，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是神君的神器，不是子麟的走狗！”</p> 重新显现出来的闪电状黑雾，在空中折转窜行，它充耳不闻对方的怒斥，以行动充分表明了自己的立场。</p> 在追上落在最末那名上神时，它一头的尖端忽然分了个岔，如同蛇信般一口咬向对方。</p> 在听到“焚魔烟”三个字时，剩余的三名上神本已浑身起栗，他们已顾不得追击逃离的子麟，第一时间张开灵盾，回身向着那雾气疯狂攻击。</p> 可惜速度还是太慢，尤其被追到的那名上神，只是堪堪回身，甚至都还未释放攻击，便听到自己灵盾破碎之声，随后便是胸口一痛……</p> 蛇信如电般在他体内搅动，他似乎听到“噗噗”地器官爆裂声，最终直窜向他的灵海，撞向自己扁圆的元神。</p> 这一刻，这名上神什么都顾不得，躯体炸开，元神急飞而出，向远处逃遁。</p> 他选择以放弃生命为代价，只保元神能顺利落入轮回。</p> 焚魔烟刚要追击，另外两道上神攻击已经到达，终究将它阻拦了一下，眼睁睁看着那枚元神在空中闪了一闪，缓缓消失。</p> 肉体死亡，元神陨落，即便只差了一点点的时间，焚魔烟也错过了剿灭它的最好时机。</p> 不过它并未停留，就像浑不在意一般，转而又向另两名上神追去。</p> “你们拖住他！”宫陌的命令淡淡响起，与此同时，四周空间撕裂，再次走出四位九宫花的上神。</p>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即使有子麟存在，即使花冰月的手段通天，但凭借自身的上神修为，加上五名神级强者，要杀她应该轻而易举。</p> 可没想到他们会在杀域碰到焚魔烟——他并不是子麟的神器，为什么会出现在子麟的身边？</p> 神尊与神尊的周旋费时费力，他只能忍痛令族人拖住这名强者，自己尽快去解决花冰月。</p> ……</p> 在后方交战悄然进行时，被青训带着飞速逃遁的花冰月却依旧浑浑噩噩。</p> 她对一切的感知完全模糊，只觉得体内有股狂躁之意不断升腾，有某种声音在她耳边呼唤——</p> 像是无尽的哀泣，还有万恶的杀伐！</p> 她的身躯犹在颤抖，因体内无数狂暴气息的不断游窜，她的皮肤表层不时出现各种浮凸。</p> 这一刻，一股凶残的暴戾之气，直冲脑门。</p> 曾经如星辰般璀璨的双目，在此时被灰黑的朦胧完全遮掩。</p> 没有眼球，没有眼白，她的眼中只有灰雾缭绕！</p> 朦胧灰暗的目光直锁那个唯一向她追击之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为什么要逃？我要反击，要杀死他！”</p> 疯狂的暴戾，于她胸臆中扩散的同时，青旋的“浮空术”与“滑步”，同时因她的猛然发力而失去作用。</p> 花冰月挣脱了队友的带动，于空中迎着雷电花火的风刃而立。</p> 肆虐的疾风，在她周围炫舞，好似成为她的背书，成为她张扬的一种姿态。</p> 她第一次以上仙修为，气定神闲地……等待着身为神尊的强敌降临。</p> 感受着躯体内磅礴的杀伐之意，感受着对此地无所不能的掌控之力……她的脸上没有畏惧、没有彷徨，只有一丝迷惑般的嗜血残笑。</p> 在看到她的眼睛和这个笑容时，青旋想拉她的手便不可遏制地顿在了半空，相比于惊骇和担忧，他感到更为强烈的，是蓦然滋生的一股直指生死的危机。</p> 不假思索，他探出去的手转而拉住身旁子麟，飘退万米！</p> “她怎么回事？”焚魔烟不在身侧，看不到花冰月的异常，无法为子麟解惑，他心中有强烈的不安，可却什么都来不及做。</p> 他们刚刚退开，宫陌已经到了！</p> 浓雾好像也蒙蔽了这位神尊的眼睛，面对着如此诡异的花冰月，他仿佛视而不见，居然还有闲暇扫过躲得远远的子麟两人，语带讥嘲：</p> “装得好像有多义气，知道逃不了，不也只是远远躲开？”</p> 自己族人能拖住焚魔烟的时间并不多，他不欲再多废话，掌心祭出一把金色短剑，竟是另一件神尊级别的神器。</p> 他更没有浪费时间，一个个低阶仙术地试探对手，一人与一剑直接合二为一，他希望一击制敌！</p> 花冰月双目朦胧，在她此时的眼中，敌人就是一团黑色的雾气，她用心感受，从那里传爱的呼吸，传出的杀意。</p> 神器与神人，不过是形态的不同，它原该是有自己的呼吸的，可此时，她感到原本两个呼吸，两股杀气，渐渐合成了一股。</p> 人形的雾气，和剑的雾气，仿佛彻底相融！</p> 最后，连那极轻的呼吸，仿佛都感知不到了。</p> 凌乱的杀伐之意，让花冰月根本无法理智思考，混乱的思维，逐渐被新的意识所取代——</p> 为什么没了？没有呼吸，看不见人，找不到生命……</p> 他们，都死了？都被杀死了？</p> 他们……都可杀，都该杀！</p> 混乱之中，她理不清逻辑，却只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欲！</p> 漫天雷电与黑色花火，不止将仙神的视线割裂成碎片，也将众人的感知切割出偏差。</p> 宫陌绝想不到，在自己与神器合为一体，攻出强大必杀一击的同时，面前的花冰月会忽然消散于天地之中。</p> 一名上仙的肉身，怎么可能随意消散？</p> 这一点，只有拥有元神的神级才能办到，他们的躯体本身就是元神化出，自然也可在未受伤的状态下暂时收回，以元神的本来面目出现。</p> 但，应该也有本来面目！</p> 可花冰月的情况全然不同，她似乎真的消失了。</p> 无数的黑雾弥漫流淌，宫陌明明有着神尊修为，可就是无法捕捉到花冰月的半点气息，就好像她也化成了此处的黑雾一般。</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52章 该杀！ 浑噩之中，花冰月只觉得……她好像已不再身为自己，对方与神器合二为一，而她却好像与整片杀域合二为一。 她像是身在杀域的高空，又好像处于杀域的地底，她看到了杀域的每一个角落，看到了通缉榜的排名—— 混乱之中，她完全找不到“魅白”两字，只找到排在第六的那个名字——宫陌！ 宫陌，好熟悉，他要杀我！ 无数混乱的杂念无意识扩散，意识席卷整个杀域，她感受到了此地的居民，感受到了植兽的灵力波动，她找到了薄蕴与幽洛的气息，而最终……她好似停留在自己的草屋之内！ 体内暴戾之气的窜动更为猛烈，狂躁的杀伐之意越来越浓，她感受着自己的，也感受着对方的杀气！ 居高临下的俯瞰中，有一股霸道的意识在她灵海滋生—— 这片虚空，我为王者！ 随着这一念，想象仿佛打开一个缺口，无数黑色的火焰随着她的意识，遍及阵法腹穴，吞没银羽岛族。 一念之间，它烧尽了所有的枯木，烧尽了全部的腐尸！ 朵朵黑焰攀爬上了神级强者的灵盾，腐蚀着他们的防御…… 杀域之中，随心所欲！ “呯”！ 那些灵盾全部碎裂，除了宫陌之外所有的神级强者，在失去防御的一瞬间，被这些无法熄灭的诡异烈焰完全吞没和侵入。 随着黑焰入体，他们的肌肤上开始析出丝丝的黑色细线，在皮肤表层游动。 须弥—— “噗”！ 血肉之躯爆开，唯有布满灰黑气息的六颗元神四散奔逃，被守候的焚魔烟逐一溃杀。 那双被灰黑色完全充填的眼睛，毫无聚焦地看向了唯一对自己充满杀意之人。 “通缉榜排名第六——宫陌，该杀！” 好似一句审判，无数火焰妖娆而上，宫陌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将自己一身的灵力完全压制。 就像是——面对那位至高的主宰一般! “怎么可能，我是神尊，而她只是上仙！为什么她的身上这么多古怪，为什么她的实力完全不能用常理衡量？” 宫陌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在他的记忆中，这种情形低阶逆袭高阶的事情，只有被拖入梦境截杀之中，才有极低的概率发生。 他开始怀疑眼见的真实：“我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千阵神尊尚且活着，也许能体会他的感受，这份如同两千余年前一样恐怖的力量——让他沦为阵眼的力量，他毕生难忘！ 可此时，宫陌只能孤独地享受这份恐惧！ 无数火焰从他的肌肤钻入，焚烧内在，人剑分明已经合一，但在一种诡异的力量限制下，他就是无法攻出一击。 而即便他想攻击，也完全失去了花冰月的踪迹。 渐渐地，他的肌肤出现密密麻麻、游动的黑色细线，它们将皮肤与血肉一块块割裂，如同凌迟一般，他感受着一寸寸蔓延的痛苦。 身为神尊的自己，竟会在一名上仙面前，遭遇如此巨大的危机，只是宫陌从未想过的，他的声音带着莫大的仇恨，仰天咆哮：“花冰月，你终将不得好死！” “死！” 这最后一个字，无限在花冰月的灵海中，回荡成一道指令。 “蓬！” 宫陌连自爆都不能做到的躯体，终于在这一个字下彻底爆开。 可惜这种在杀域中强大的掌控力，仅能毁灭肉身，却无法灭掉元神。 一件散发着光芒的扁圆形灵物，早有准备般一窜而出，遁向远方，借助着轮回之力缓缓消失。 “死！” 杀伐之意并没有因此终结，灰黑的双目望向了四周，寻找着残存的杀气。 她看到了青旋，看到了子麟，这些人变得遥远而陌生！ 她也看到了刚刚灭掉神级元神的焚魔烟，只有一个念头：“它的身上，有杀气！它也该……死！” 无数“滋滋”燃烧的声响，合着无数来自九幽的哀鸣，仿若生灵最后的呢喃……奔向空中的焚魔烟而去！ 弥漫的黑雾纠缠上闪电状的黑烟，更加滋生了花冰月胸中的快意！ 然而蓦然间，她听到传进念中的一声呼唤：“月儿，醒醒！” “谁在说话？谁在叫我？” “月儿！”远处，那道黑色的烟丝渐渐靠拢，它的杀意尽敛，带着无比温和与心痛。 “没有杀气！”灰色目光游移，“谁还该杀？” 找不到该杀之人，花冰月心中只觉空落落的难受。 “月儿！”闪电烟丝缠上了她的手臂，原本尖锐的两端变得圆润，仿佛怕伤到她一般，一改先前的攻击之态，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醒一醒，我是……焚魔烟！” 随着这一语，有一个久远的世界似被打开。 叮铃！ 花冰月的灵海之内，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铃音，好像将她混乱的思绪拉回来一些。 眼中灰暗在这一声中稍有退却，她有些清醒地看向自己所在之地—— 她不在草屋，不在杀域的角角落落，此刻的她就在银羽岛的上空。 方才感觉到与杀域的“合二为一”，似乎只是一场梦境，她并没有离开原位片刻！ 下方，是那片曾经无比茂盛繁荣，宛若仙境的土地；也是那片曾经遍布尸骸，充满怨念的土地…… 然而此刻，无论它承载的是怨毒、悲伤、还是希冀，都在一把黑色的火焰中，灰飞烟灭。 从今往后，世间将再无银羽岛！ 从今往后，世间将重现银羽族！ 这一刻，体内的暴戾被哀伤压制，她似乎又多了一丝清明。 “你……为什么叫我月儿？” 焚魔烟不曾开口，如同当初梦境中一样沉默，只是静静缠绕陪伴。 许久，它终是再次传出一念：“千度，终于舍得让你……重返世间了！” …… 距离此处百万米之遥，一片没有人迹的空气之中，一道阴测测的声音鬼魅回荡： “如今你总该相信了，你试探了半天并否定之人，恰恰是我们找寻三千年之人，我说过的，千度比你想象中更为强大和狡猾！” 身侧一片沉默，似乎仍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那阴测测之声再次道：“如果你还是不信，那不妨我们再试一次，如果她看到了TA，结果会如何？” 静谧的空气忽然氤氲，有一道幽暗中带着赤色的光芒一窜而出，窜入百万米外，窜入那尚未熄灭的黑色火焰之中…… 第353章 相同模样的“人影” 花冰月已渐渐清醒，胸中的暴戾之气，在焚魔烟的柔和抚慰，以及一阵又一阵的铃铛摇曳中，逐渐平息！</p> 她有些不确定方才发生了什么，回想起来只觉得那股杀意，让她自己都害怕。</p> 可为什么她会变成那个样子？</p> 而她在杀域中掌天控地的能力，又是如何而来的？</p> 她在一片疑惑中变得沉默寡言，只听着灵海中的银铃之声，还时不时响彻一下，抚慰着她的情绪。</p>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绪尚未完全稳定，按理说她已经完成了银羽族和死灵族的任务，可却一直没有收到系统提示。</p> 直到此时，青旋与子麟才敢一脸后怕的靠近，两人似乎都因她方才的表现被惊吓到，但看着她此时的模样，都没有开口询问。</p> 青旋故作轻松地转移着大家的注意力：“花仙女，银羽族已经找到了，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回学院吗？”</p> “晚一些吧！”提到接下来的安排，花冰月才像复活一般，“离开之前，我想再去一次拍卖所，看看有没有可购之物。等回到学院，我会联系银羽族，将他们的族人交还……”</p> 一边思虑着接下来的打算，她一边将千阵神尊的结果，以及阵法破除之事总结了一下，以神讯术先行传给死灵族长老，好让他见到自己前有个心理准备。</p> 此族穷尽毕生心血，都无法完成的两件事，没想到在自己手中，不过半个月就全都达成。</p> 虽然这个结果不太完美，但至少诅咒已破，他们若能找到轮回而来的族人，继续繁衍后嗣，又有拍卖所强大阵法的防御，再加上小柔对事的韧劲，想必逐渐恢复成一个小宗族，也是指日可待。</p> 而她并没有同青旋说剩下之事——</p> 九宫花一下子损失了两名玄神、七名上神，以及唯一的神尊，已经彻底动摇了宗族根本，从此之后，世间已经没有“仙级”宗族九宫花，他们充其量只能降为“灵级”。</p> 可是这一切并没有结束，他们只是跑得比较快的走狗，主人动一根手指，他们就张口咬人。</p> 即便他们死绝，可身后庞大的上水仙族，却没有多出一个细小的伤口。</p> 她真正要面对的敌人更为强大，这一次她是依靠焚魔烟的拖延，凭借杀域的掌控，以及一种莫名其妙，连她自己都有些害怕的状态，而得手驱敌。</p> 可是下一次呢？</p> 有了今天的教训，水沐不可能再把战场建在杀域之中，那时她要靠什么力量自保？</p> 而水沐纵然与薄蕴的关系并不亲密，可如果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薄蕴会不会帮她？</p> 方才，她在杀域中感受到了薄蕴与幽洛的气息，可即便子麟最为危急的时刻，他们也没有出手。</p> 自己届时要对抗的，究竟是几位神尊？</p> 而千阵神尊提及要小心的存在，又是谁？自己是不是已经得罪于他，随时将面临他的报复？</p> 这所有一切的深思，她都没有说出口，方才的状态中，她看向青旋与子麟时的感受非常奇怪，她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当时再晚些清醒，可能会连他们一起杀了。</p> 她不想再连累朋友，尤其当危机可能来自她自身。</p> 想了想，她将依旧昏迷的关茹带出，交给了两人：</p> “我还要去一次拍卖所，你们一个没东西想买，一个没有钱可花，就别跟着去了，联系湘影，早些带关茹去天医殿吧，她这样昏迷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p> 子麟当即否认：“你瞧不起穷人吗？我虽然没钱，但也可以去看看有没有能够投资的灵物啊，再说了，我家小焚焚喜欢跟着你，我既然将它带来，也总要将它带出去，但又不能强迫它，只好等你一起走！”</p> 青旋沉默一息，也道：“我还有事，也暂时不准备离开。”</p> 这两人……</p> 花冰月撇撇嘴，有些心累地想将关茹再次拉进家园。</p> 蓦然，一蓬始终不曾燃尽的黑色火焰，陡然在几人附近炸裂开来，狂暴的冲击力，顿时将四人掀飞数百米。</p> 一朵黑色花火仿若成了精的灵蛇，在晃眼的黑雾中敏锐辨别方位，贴着地面向远方直窜而去。</p> “什么东西？”子麟正在大呼小叫。</p> 花冰月已在抛飞中稳住了身形，不容置疑地丢下一句：“就这么定了，你们带关茹离开！”</p> 言罢，她已第一时间追随黑焰而去。</p> 在她身后，一道闪电状的黑色烟气如影随形，仿若重影！</p> 子麟一跺脚，回身向青旋急道：“你带关茹走，我至少得去把焚魔烟追回来。”</p> 在青旋还没答话之前，他也紧追而去。</p> 唯有那个痞痞的青年微一犹豫，但却不是因为晕倒的关茹……他那带着渴望的目光，遥遥望向杀域中的另一个方向。</p> 片刻后，他提起关茹，选择给谈湘影传讯！</p> ……</p> 黑色火焰在不同地势中跳跃前行，带出花冰月心中欢快的、复杂的、迷惑的……各种情绪。</p> “它好像在带路，这是一个陷阱！但如果是陷阱，没有什么比杀域中的陷阱更让我安全！”</p> 没有停下追踪，她只是散开自己的感知，追查火焰的前方埋伏着什么，以及……这团火焰的来源。</p> “它被人注入了跳动的灵力，引导着我的方向，而这丝灵力的来源……充满了凶煞之气！等等！流动的不灭火焰，这会不会是……”</p> 待到火焰停顿，花冰月将之小心收入家园，这不是普通的火焰，她心中隐有一种猜测。</p> 与此同时，在层层散开的感知中，她看到了一幕极为熟悉的场景。</p> 雾霭重重之中，无数晃动的人影来而往复，与杀域中常规居民不同的是，这些人好似漫无目的到处晃悠，来来往往，循环不断。</p> 迷雾遮掩了他们的样貌，可花冰月依据强大的感知和心中莫名的熟悉，竟隐隐生出一种认知——</p> 他们，全都长得一个模样！</p> 心念过处，最近的几处浓雾消散，她看到了最近的那几个人影。</p> 可以说，那根本不是人影，他们没有血肉之躯，衣服裹住的只是一团，缝合得并不完美的兽皮，隐约露出其内裹挟的草石木灰，以及腐烂的脏器。</p> 而那本该长着脑袋的地方，同样以兽皮裹成了一个圆球形状，没有五官，无论正面还是反面，都是满满的短硬皮毛！</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54章 共入深渊 明明不是人，可它们向外传递的感知却是——我们是人类；明明连五官和容貌都没有，可它们却还要伪装成……只是长得极为相似而已。</p> 好像伪装成人，它们就能拥有人类的智慧一般！</p> “这些……都是什么怪物？”</p> 看到这些东西的同时，花冰月有些后悔没让青旋一起过来，至少以青旋庞大的常识，也许可以为她解答一二。</p> 不过这个想法刚起，她脑中已收到焚魔烟的传念：“它们都是以傀儡术，炼制出来的傀儡！”</p> “傀儡？”杀域之中，为何要炼制这么多傀儡？又是谁炼制的？</p> 疑惑尚未出口，蓦然，她的心中无法自控地产生一股战栗感。</p> 这个场景有些眼熟——这些晃动的人影，相同模样的容颜……</p> 这与她曾经的某个预知，不谋而合！</p> 那个预知……曾令她重伤！</p> 而当时她预知的目的，是想知道薄蕴提及的那个TA，究竟是谁！</p> 既然看到了这些晃动之“人”，那是不是也意味着，预知中见过、却并没有看清容颜的那个“她”——</p> 也在这里！</p> 最后的猜测已变为肯定，因为散开的感知已经捕捉到一片，如预知中一样的莹亮长形光泽。</p> 花冰月没有想到，当初一时好奇偷偷摸索之事，如今竟会让她亲身经历。</p> “是谁在引导我？是那朵黑色火焰中，灵力的主人吗？”</p> 既然来了，她要亲眼看一看，薄蕴一直在寻找之人，究竟长什么模样！</p> 由于不确定光泽内的女子是否会醒来，也不确定四周有何陷阱，花冰月的每一步靠近都格外小心翼翼。</p> 光泽之内，依旧是那个鲜艳欲滴的红袍女子，她胸口的位置，有着如预知中一样，边缘参差虚化的……巨大空洞。</p> 然而如今的花冰月已然明白，这是一个拥有元神的女子！</p> 这副躯体必然是元神所化，即便死亡也不会腐烂，只会消散于天地之间。</p> 此时她的肉身并未完全消失，也没有传出元神波动，可见其元神并未死亡，也未入轮回。</p> “薄蕴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原来是此人的元神！她是谁？为何要费尽心思找她？”</p> 而这一次，花冰月终于看清了女子的容颜。</p> 那张平静的容颜极美，如同伪仙神界所有强者一般，拥有惊天夺地的姿容。</p> 可让花冰月忽觉异样的不是这份美艳，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p> 太熟悉了！</p> 她好像熟悉这张脸上的一颦一笑，每一分细微的表情，每一个俏皮的动作。</p> 恍惚间，有遥远的画面与声音，隆隆响彻在她灵海之内。</p> 花冰月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女子身上，慌得她忙往后退开数步，脚下踏入之地，隐隐传来一丝灼热。</p> “陷阱！”两个字闪过脑海之际，脚下土地豁然消失，她整个凭空坠落。</p> 而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暗渊！</p> “花冰月！”子麟的声音适时从后方响起，他急扑而来，掌心灵光连闪，想要将她捞起。</p> “想坑害我？在杀域之中，绝不可能！”</p> 花冰月连灵力都不用，庞大的意念散开，控制着自己离开这座暗渊。</p> 然而，她很快发现，无论是自己随心所欲的控制力，还是子麟玄神修为的仙术，在这个陷阱面前，统统失效！</p> 这里似乎有某种奇异的力量，禁锢住了所有外来之力的干预。</p> 她无法使用念力离开，无法浮空，无法瞬移，甚至都无法回到家园之内！</p> 而下落的速度却越来越快，更恐怖的是，上方的土地正在逐渐合拢！</p> 她会落进哪里？会不会与这个世界诀别？</p> 下方是无尽的黑暗，即便是花冰月的目力，也什么都看不清晰。</p> “一道光”被她直接取出向下抛入，然而，她似乎依然什么都没看到。</p> 下方万米之内，黑暗变成光亮的同时，除了那支悬浮的光源灵物之外，一无所有！</p> 蓦然，她心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我出不去，那你们就进来陪我吧，看谁熬得过谁！” </p> 令她意外的是，这一次念力竟能成功！</p> 庞大的意念沿着那朵灵巧黑焰层层追击，直至百万米外一片静谧的空气之中，一蓝一黑两道身影从虚无中被生生拽出，在莫名力量的牵引之下，穿越层层阻力而来……</p> 花冰月的上空，那片土地即将合拢之时，几道身影共入深渊！</p> ……</p> 地面彻底合拢，除了“一道光”的照明范围，四周全是黑暗。</p> 花冰月已经停止掉落，她发现自从这片空间封闭之后，她的灵力又回来了，似乎受到影响最大的，只是掉落的入口处。</p> 这让她不免有些遗憾：方才下落一段距离后，也许她该再次尝试以念力离开，而不是将敌人拉入。</p> 机会只有一次，如今才想到已经晚了！</p> 让她更不安的是，这片空间让她对家园的感知变得极其微弱，想取出里面的物品都极为耗费念力，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瞬移回去。</p> 这让她的保障又少了许多，不过看着面前被强拉进来的两人，她无论如何不准备轻易动用家园的能力，以免暴露自己更多的底牌。</p> 此时，一片沉默的光明中，花冰月面前正有六只眼睛，与她大眼瞪着小眼！</p> 幽洛猩红骇人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动，仿佛有些气急败坏，但又是“自作孽”使坏坑人，于是生憋着没有开口。</p> 薄蕴倒是不曾生气，只是望过来的温和眼眸中，挂着一丝复杂和无奈。</p> 唯一心思比较单纯的最后一人，说话最是毫无顾忌：“父尊，师尊，哈哈！原来你们都在杀域啊？你们是收到我的神讯术，来救我的吗？”</p> 果然是单纯无烦恼！</p> 花冰月忍不住腹诽：他们在你最危机的时候就来了，却并没有出手啊！</p> 薄蕴无奈叹了口气，没有认可也并不否认，只是半带心疼地道：“杀域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何必非要跑来，又触发了哪里的虚空通道？”</p> 一向温和仁善的天医神尊，自从在不死居被花冰月听到谈话之后，在她心中的形象慢慢发生了变化。</p> 虽然她原本也会莫名其妙对此人有所戒心，但都不如现在那么地……</p> 觉得他，心存伪善！</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55章 没有出口之地 见子麟挠挠头，似乎对拖累长辈很是羞愧，一脸歉意的模样，花冰月截断他的情绪问：“你为什么要跳下来？万一这里很危险呢？”</p> 薄蕴与幽洛是被她的念力，强行拖入这片空间，可是她并没有捎上子麟，这个小小的少年，是在最后救不了自己那刻，自行跳下来的。</p> “怕什么！”此时，这名小小的青年一脸得意，“父尊、师尊、小焚焚，这里五个人里有三个神尊，难道还愁我会遇险？”</p> “……”这理由，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与那两大神尊微妙的关系，以及他们背后的手脚，花冰月可能真就信了。</p> 薄蕴转头向四周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想在救不救子麟的问题上过多纠缠，转而道：“不如我们先弄清楚这是哪里如何？你们掉落的时候，可有触发什么东西？”</p> 此言令花冰月有些意外，她以为将自己引到傀儡中心的是这两位神尊，那么陷阱必然也是他俩设计的，可如今听来，他们竟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p> 犹豫一下，她将当时踏到一物，脚下升起的灼热感略作描述，同时也仔细观察着两人的反应。</p> 薄蕴只是凝眉不语，似乎这样普通的陷阱，并不能令他立即对应到哪个虚空。</p> 而幽洛那双猩红的眼珠却在向四周游移，看起来他在熟悉这里，他对这里同样是陌生的。</p> 须弥，还是薄蕴最先道：“不如我们先向上看看，能否重回地面？”</p> 若是闯入了另一个虚空，离开之门大概率不会是进入之门，然他会这么提议，想必是没有找到离开的出口。</p> 子麟意外地张了张嘴，便听身旁阴测测的声音难得附和：“我上去看看。”</p> 花冰月虽有些怀疑两大神尊会不会是装的？但想到他们要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没必要一起演戏。</p> 而且以幽洛的性格，想要与人合作演戏，也难以不砸！</p> 看来即便是神尊，无论是在杀域之中或是其它地方，依然可能有各种的局限，他们并非无所不能的。</p> 当某些神秘的力量，超越神尊级的灵力修为时，他们也将脆弱无比！</p> 这也是她可以轻易击杀宫陌，并在一念之下，将薄蕴与幽洛拉来“患难”的原因吧！</p> 也许也是……千阵神尊会落得如此下场的原因。</p> 与薄蕴两人对视一眼，三人一同上浮，追上了幽洛的身影。</p> 掉落之时花冰月虽然稍有留意下方，但并未仔细查看周围，匆忙之中也没留意下落了多少距离，但想来不会超过百万米。</p> 然此刻一路上行，她才更觉此处诡异。</p> “一道光”释放出千米范围的光泽，让他们清晰看到——</p> 这片没有天空与土地，没有光明与色彩，甚至没有生命以及任何标识物的……虚无之地。</p> 在这里，无论是否使用灵力，他们都可以在悬浮于空中，只是失去灵力的控制，他们会因某种牵引之力，而向着不同方向飘动。</p> 多次试验后，他们发现飘动的方向可能是随机的，有时几人同向，有时则完全不同。</p> 被困在这里的多日里，四人在有意识的控制下，向着上方探寻上千万米，远远超出他们掉落的距离。</p> 然而他们的上方，依然是一望无际的虚无。</p> 努力失败后，他们又先后选定了两个不为反向的侧方，沿着直线再次探寻数千万米，可惜除了大量消耗灵力之外，依旧一无所获。</p> 子麟险些累趴在地，一边吞着薄蕴递出的复灵丹，一边疑惑道：“我们不会是进入了没有开发过的虚无空间吧？这种情况要怎么找到虚空之门？”</p> 关于虚空之门的恐怖，花冰月也曾在古籍中看到过一二则传说，一般不知道虚空之门方位的虚空，是不太可能进去的。</p> 但有些“有缘人”就是那样“好运”，莫名其妙进入其中，只是想要出来，就不一定有同样的好运了。</p> 两位神尊都没有回答子麟的疑惑，见花冰月灵力过低，薄蕴索性祭出自己的“清心琴”，化为两米宽、八米长的“板床”模样，直接承载着四人，继续探索。</p> 如此一来，花冰月只需任由琴弦将自己拖拽，毫不费力便也不用担心掉队。</p> 自然，这个方式也让她有些隐隐不安，如果薄蕴藏着害人的心思，被拽住的她可能连逃跑都做不到。</p> 不过这种可能性，随着时间过去越久，就越低。</p> 被困在同一个地方，又暂时没有利益竞争，大部分人都希望能多个助手，哪怕只是聊天或分担焦虑和恐惧。</p> 时间在这样的游荡中一日日过去，事实上对于到底过了多久，他们也只能依据经验，观察灵力的消耗程度，及恢复速度来预估。</p> 倒不是他们没想到查看“复燃香”，只是子麟掏出学碟的第一时间便发现，学碟内的复燃香，在这片虚空中竟是熄灭的状态。</p> 记录时间的“复燃香”并非普通之物，而是被蕴藏在学碟中的一道仙术，理应不会轻易熄灭。</p> 薄蕴与幽洛也几乎同时运转灵力，期望凭空祭出此香，然而他们的指尖，也只是隐约拉伸出一道细长的光线，还未凝成长香便忽然消散。</p> 很显然，这片虚空，无法查看复燃香！</p> 在察觉到这个事实时，薄蕴那张仿佛永远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居然罕见地变了颜色，居然第一次出现惶惑与不安这样的神情！</p> 他与幽洛对视一眼，后者忽然以阴鸷的声音道：“是不是……我们到处晃晃就能知道！”</p> 这是什么哑谜？他们猜到这是哪片虚空了？</p> 花冰月与子麟同时精神一振，但看两位神尊的情绪反而更不好。</p> 眼见幽洛看谁都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子麟选择向薄蕴探头探脑低声询问：“父尊，你们是不是猜到这是哪里？也告诉我们啊，也许我们听过传说，能帮忙也不一定！”</p> 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地叹息：“其实……我更愿意自己猜错了，否则，我们可能在这里千千万万年，都无法出去！”</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356章 喜得话本 “啥？”子麟一蹦而起，将“清心琴”蹋得“铮铮”有声，“什么地方千千万万年也出不去？那如果灵力耗尽该怎么办？我刚才试了，这里好像不能恢复灵力。我和花冰月都没有元神，一旦失去灵力，又没有食物的话……” “死了刚好！”阴鸷的声音仿佛评论着一个，与他有着深仇大恨之人！ 子麟脸色微微一白，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的师尊。 后者语声微微一顿，减弱声音补充道：“不是说你！” 那就是说我！ 花冰月微眯双眼，毫不示弱地与幽洛对视，却没有逞口舌之力。 此人纵然性格恶劣，但从方才的表现来看，他对子麟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心疼在意的，不然也不必特意照顾这少年的情绪。 只是因他那句针对之言，花冰月的心口还是出现一种莫名的不适，一股仇恨之意悄然滋生，好像堵在了她的胸口一般。 这股恨意，在她的目光落到幽洛腰间之时，更为强烈。 那里乍看之下，是一截墨绿色的绵软腰带，但若细细看去，却如同活物一般旋转流动。 好像注意到花冰月的目光，那腰带忽然停止流转，须弥，从幽洛的腰后位置探出两只脑袋。 那是两个蛇头，右侧那只高高昂起，很有一股蔑视众生之态，然左侧那只却萎靡不振，好似遭受过重击。 这不是腰带！ 这是一条蛇的……双头！ 这条看似软绵绵的腰带，竟是…… “鬼蜮神尊”幽洛神尊级别的神器——“双蛇鬼蜮鞭”！ 鬼蜮鞭以双头上的四只眼睛，同时盯住花冰月，加上幽洛那两团猩红的注视，瞬间就将她盯出了弱势。 哪怕加上妖眼，她也就三只眼睛啊！ 没想到别人是“双拳难敌四手”，她是“三眼难抵六珠”？ 强行压下胸口莫名的仇恨，她选择远离这不太友善的一人一器。 说起来，现在也不是挑事的时机，她更没有挑事的实力。 不过如此一来，即便是大大咧咧如子麟，也终于看出了一丝微妙的气氛。 他也不再开口，拉着花冰月跑到琴尾坐着，远远将她与幽洛隔开。 四周一时格外静谧，唯有“清心琴”在虚无中游荡，验证着某种可能性的存在。 这样的环境更是难熬，子麟坐着坐着，就掏出了三颗丹药轮流把玩，似乎很是犹疑不定。 花冰月一眼瞧出，那正是梦占中三味最关键的丹药，想必他一听要在这里等上许久，当即便有些按捺不住，想直接进入梦占。 在如此未知的情形下，这个举动必然陡增风险，花冰月正想劝他再等一等。 蓦然，灵海深识内终于出现了全新的字迹： 【结缘任务“消失的岛屿”已完成，恭喜夫人获得奖励：追寻之羽。 说明：我不是翅膀，不能飞翔；我不是眼睛，不能视物，然而，我却能跨越崇山峻岭，穿过无尽虚空，为你追逐上……逃遁之人！ 注：本物不可用于寻找，只可附着于某人身上，用于追踪！】 “寻找和追踪的区别是……对于我没有见过的人或物，这支羽毛无法帮我找到，唯有对方在我面前逃跑，我才能运用此物粘附在他身上，从而实现天南地北追踪！” 在理清灵物用途的时候，花冰月发现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恭喜夫人获得闲暇读物：《银羽族》话本，夫人可于无聊时，随意翻阅！】 花冰月忍不住嘴角抽搐，系统之灵这是知道自己被困了，怕自己无聊死，所以特意送上任务完成福利，让她聊以慰藉？ 跳过这玩意儿，她继续查看下一条信息： 【结缘任务“失踪的千阵神尊”已完成，恭喜夫人获得奖励：一个巴掌拍得响。 说明：有人骂我的时候，我拍他；有人打我的时候，我拍他；有人杀我的时候，我狠狠拍他！只要他敢来，我就能拍出……死亡的声响！ 注：千阵神尊以自身灵力炼化的虚空之手，其中蕴藏一道反杀之阵！】 阵法？ 花冰月忍不住暗自感叹：千阵神尊真是阵法上的奇才，而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得到他最后的遗物！ 同时，她忍不住深深怀疑，奖励毕竟不是神尊亲手交给她的，真正给她这件灵物的乃是系统之灵，而他又是如何得到这件遗物的？ 想到千阵神尊临死前与千度的对话，以及当时那道非实体的虚影身影…… 如果千度就是系统之灵，一切都可以解释，而他与千阵神尊的关系，想必也不错，否则不能让对方如此信任于他。 在这条讯息的下方，同样多出一行令人哭笑不得的字迹： 【恭喜夫人获得闲暇读物：《不死族》话本，夫人可于无聊时，随意翻阅！】 只是这个话本看起来，却与“死灵族”没有什么关系，难道“死灵族”在改姓之前，其实姓“不”，或者“不死”？ 那也没比姓“死”好到哪里去！ 无尽虚空中越是古老的宗族，姓氏往往越为古怪，而更远古的仙神，甚至没有固定的姓氏，他们只有一个名字，通常还是自己随意取的。 比如薄蕴、幽洛，水沐，以及千度…… 这些名字的第一个字从来都不是姓氏，他们生存于太久远以前的时代，而那时没有家族，也没有姓氏！ 如今伪仙神界中以姓氏相传的宗族，要么是诞生得较晚，要么是在历史变迁中，顺应了潮流，尤其是无数应缘而来的应缘者，为这片虚空丰富了很多的色彩。 思忖着伪仙神界的话本，似乎都要不一样的含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花冰月尝试以意识进行翻阅。 与身在不死居的梦境不同，这两册话本都没有实物，她正在忐忑不知能否看到故事内容时，眼前场景却陡然一变。 “一道光”释放出来的光明，与远处重重叠叠浓郁的黑暗，一同在蓦然绽开的鲜明色彩中消失殆尽。 花冰月感到一股清新的空气于鼻端浮动，耳中有鸟兽合鸣成悦耳的篇章。 她以旁观者的视角，却身临其境地……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第357章 五位神尊 这个世界，于熟悉中透着陌生，正是花冰月最初进入鸟鸣幻境时，见过的银羽岛。 只是这里的时间，似乎比幻境中还要久远，却更加真实与鲜活。 其实银羽一族在无数年的发展中，已经不再是单一的暗银色泽，此时整座岛屿上空，飞旋着各色羽毛的灵兽，那飞旋的舞姿、高昂的歌声，像在进行一场喧闹的欢庆。 一场歌舞终结，部分族群铺天盖地飞落岛上，有一群羽族竞相而起，热闹非凡。 仅观察片刻，花冰月的一颗心，就跟着欢快地跳跃起来。 这是银羽族的乔迁之喜，是它们第一次举族搬迁入这片岛屿！ 心中涌起一抹哀伤的同时，她正想沿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小岛一寸寸逛过，却受到话本故事的牵引，蓦然进入一间小小的树屋空间。 以精致柔软的长羽布置的小屋里，此时正或躺或坐着五个人。 收到故事的影响，她轻易辨析出几人的身份！ 上首处一名头戴羽冠的貌美女子，正是银羽一族的掌舵人——羽凰神尊！ 在她右侧的一张银羽斜椅上，端端正正坐着一名容颜俊逸洒脱的青年，竟是青叶宗的创始人——青叶神尊！ 而剩下三人，花冰月更是全都见过，坐在青叶旁边的，恰是不久前陨落的千阵神尊。 最后一对俊美男女，男子慵懒，女子调皮，两人都颇为不修边幅地，半靠在席地的柔软羽靠上。 正是“圣医”千度，以及…… 花冰月落入陷阱之前，见过的那道长形光泽中的女子！ 这五人无一例外，竟然全是神尊！ 他们中气氛融融，看起来关系极好，青叶清朗笑道：“今日恭贺羽凰乔迁之喜，明日你这位阵皇可也要把宗族改个位置？” 千阵神尊哈哈大笑：“我们阵灵族可不比银羽大族，不过等我将千阵拍卖所建立起来，在其中布上千道阵法，到时一定请你们前来观摩试验。” 他的笑容十分自傲，故意提醒道：“既是试验，到时你们可别手下留情！打坏了我不生气，刚好改进！” 酥软的声音从羽靠上笑盈盈传来：“如此甚好！” 引得千阵神尊立刻着急：“不行，千度除外，月尊也不能打！” 千度身边的女子一脸无辜：“他不能打就算了，为什么我也不能？” “哼！”千阵一脸痛惜，“他一定会找出我阵法中的破绽，也一定会告诉于你，所以你们两个都不能打！就……就羽凰和青叶能打” “就这点自信？瞬间去了一半对手！”千度不无遗憾。 千阵却一脸认真：“激将法也没用，反正你俩不能打！” 上首的羽凰掩唇而笑，向着除千阵之外的三人建议：“何时你们三个也各自建立一个宗族，我定也去给你们贺喜！” “我倒是有这个想法！”青叶托腮沉思，思着思着，坐姿就不规矩起来，说话也开始不太端庄，于形象毫无顾忌， “我如果创立一个宗族 ，就叫他‘青叶宗’，专门招收被人欺负的子弟，教他们横行霸道地张扬于天下！”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什么，重重咳嗽两声，重新规矩坐好，颇为烦恼道：“我的意思是说，为所有低灵的孩子们创造一片净土……” 顿了顿，他有些懊恼地嘀咕：“早晚有一天，把这家伙修理了！” 虽然不知他在说哪个敌人，但他对于灵力低微者的一片心意，居然是他建立宗门的初衷，这倒是让花冰月极为意外。 想到如今青叶宗，他也算是将理想执行地十分圆满了。 只是不知这位失踪的神尊，如今却在何处。 羽凰已是笑得前仰后合，那另一名女子也笑道：“那我陪你，我要是建个宗族，也必然招收低灵的弟子，教他们修习念术，拥有自保之力！” “你这哪里叫陪？应该是要跟我抢弟子吧？”青叶忽然又坐得有些无状，一边撇嘴一边吐糟，片刻后，又挠挠头坐端正了。 即便他直接躺倒，花冰月其实都不太在意。 她更加吃惊的是那句——念术？ 千度身边这个女子，她懂得念术，还要以此教人？ 她为何有“教授”的资格？除非……这是她所创之术？ 还有……千阵神尊对她的称呼是——月尊！ 月尊，不是自己梦境之中，别人对自己的称呼吗？ “是我于梦境化身为了别人，还是说……”花冰月忽然察觉一种，令她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千阵神尊“哈 哈”大笑：“月尊不用创建宗族，一样已经教导许多低灵者了，人家的行动力可比你强多了！” “我听说这些人还自己创建了一个宗族，可有此事？”羽凰倾身，半带好奇地插嘴。 “确有这么回事，听闻神君还因此赞扬过月尊能够怜悯众生。”青叶神色微正，坐姿也跟着端正起来，与方才的指责仿佛判若两人。 但在场之人都十分习惯他的变化，月尊微微而笑：“那无非是大家闹着玩儿的，和银羽族、千阵宗都差远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的宗族现在虽然还极小，但却是第一个由宗族子弟自发组建起来的，况且这念术的确神奇，竟能让低灵者释放出堪比高灵的神技。”顿了顿，千阵忍不住感叹， “论神术第一人，你可真算是当之无愧！当初你究竟是怎么想到，要创出这样的仙术？” 念术的创造，花冰月于梦境之中亲身体验过一回，当时，她似乎只是为了一个小男孩，而那个孩子，像极了千度的小时候。 此时听到千阵神尊问及这位月尊创造的由来，她不免多加留意，却只见月尊含笑地望了一眼身边那位，顶着绝世皮囊的恣意男子，含笑不语。 然这一眼已肯定了某种猜想——她是为了千度，才创出此术的吧？ 好一会儿，才听月尊故意扯开话题：“夸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想学学我的念术？” “可……可以吗？”千阵顿时激 动起来，“虽然你说过，它是为低灵者特意所创，高灵者不必学习，但如此神奇之术，难免令人心痒难耐。”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119407.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14707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147074","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r/535258704/55215490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14707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154909 第358章 污染 月尊调皮地眨了眨眼：“我可以教你如何以念术与人沟通，至于其它的……自悟吧！” “自悟？”刚想说“我也要学”的青叶，与千阵神尊同时怒视于她。 已经彻底掌握此术的花冰月自是知道，念术下的各种神技固然极为古怪，但念术本身的沟通和控制之力也很稀奇。 若是与不懂得念术之人沟通，对方无法直接向她传念，只能被动地散发念力，被其捕捉。 唯有习得此术之人，才能根据意识，固定地向某个特定的人，传送特定的内容。 而此时的花冰月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为何在杀域的腹穴中，她会听到千阵神尊对话的的声音，却听不到千度的。 当时她以为，是千度以某种秘术屏蔽第三者偷听，此时她却想到另一种可能—— 当时的千阵神尊似乎已经无法开口，因此他们一直都在以念力沟通，区别在于，千阵神尊将想要表达的内容同步传递给了自己，而千度却只传递给了对方。 “可是千阵神尊为何要这么做？他希望我听到对话中的某部分内容吗？” 之后的时间中，月尊果然将念术教给了在场所有人，唯有千度除外，他似乎早已掌握此术。 可见他与月尊的关系，绝非一般！ 意识到这一点时，花冰月的内心莫名有隐隐的不是滋味，又似乎……带着一抹喜悦与期待？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她看着几人热热闹闹聚了好几日，直至这场 欢庆的尾声。 诸位神尊纷纷散去，银羽岛回归正常的劳作。 所有的族人开始忙于生活和修炼，这片岛屿年复一年变得更加生机勃勃，让人流连忘返。 直到——整个宗族收到一场战事的号令！ 几乎是号令到达的同一日，羽凰同时收到来自千度的传讯：“神魔之战，莫要参与！” 可惜，来自神君的指令，不是谁都可以违抗的。 羽凰带着大部分族人参与了战斗，一次又一次！ 神魔交战一直都在持续，每隔数十万年，就会有一次大战的爆发，有些银羽族人离开数年后又回来了，有些却再也没能回来。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又一次战争平息，幸存的族人渐渐回归，这个岛屿却变得不那么清澈。 空气中像是充斥着一层灰色的朦胧，仿佛被污染了一般，无论什么仙术都无法将之清除。 诡异之事，就从某一天清晨开始，数名族人同时发病，他们六亲不认地肆意杀害同伴，在十多名族人忍痛的合力之下，才将之生生击杀！ 悲哀的是，这种让人心痛的时刻，仅仅是个开始。 如果说这个话本的前半段，洋溢着幸福、积极、阳光和美满，那么后半段简直就是一场让人崩溃的噩梦。 发病的族人越来越多，最初的死者还得以掩埋尸体，之后的族人，却渐渐尸骸遍地。 不过，无论是否被掩埋，这些尸体在逐渐腐烂之后，都会从掩埋处自己钻出，跌 跌撞撞飞翔于半空。 即便成为腐尸，它们仍然记得不要攻击活着的族人，只是尸体之间却会互相攻击。 花冰月原本期待羽凰能做些什么，好让银羽族力挽狂澜。 可她很快发现，即使身为神尊，羽凰都未能幸免于难，她的思维经常不太清晰，死在她手上的族人越来越多，却无人能够亲手杀了她。 且随着时间越久，杀得族人越多，羽凰越不敢联系自己的昔日好友，似乎害怕现在的这番模样会被好友们看见，又或者……会连好友一起杀了。 由于不知道岛上有多少族人已受到污染，她将岛屿完全封闭，不许任何人进来，也不许任何人出去。 直到某一天，整座岛屿凭空响起一串奇异的导词，像是千阵神尊吟诵过的……一道阵法的开启或者终结之词！ 从羽凰苍白恐惧的容颜中，以及银羽岛后来的下场，花冰月不难猜出，这就是信仰之阵的开始。 从这一天起，银羽岛从这片虚空中消失了，可是羽凰却没有跟着消失。 在自己最为清醒的时候，她以死亡为献祭，将自己分为了三部分。 一只鸟喙叼着一支银羽，在阵法彻底完成之前，闯出了岛屿；一双眼睛留在了，已经没有银羽岛的银羽虚空之中；而身体的其它部分，随着大部分的族人一同化为腐尸，陷入了信仰之阵。 元神之力让羽凰的感知连通了这三个部分： 腐烂的躯体，能让她时刻洞察 着银羽岛的状况；那双眼睛，让她能将原本与现在的岛屿，以幻境的形式向外人呈现； 而那逃出去的鸟喙，却叼着长羽东闯西撞，凭借微弱的感应，终于在不知多少年后，穿越过无数的黑暗，落入一双修长漂亮的手中。 一道酥软的声音发出迟来的叹息：“当年，你为何不听我的劝诫，又为何……不早来找我呢？而今，又让我怎样救你的族人？” 千度向来似笑非笑的容颜一片苍白，他似乎也受了很重的伤，裂开的胸口有着隐隐的血迹，而里面似有一道金色的光芒，笼在绿意莹然之中，微微闪动。 他低头轻抚那片伤口，目中柔情似水：“是吗？你要去救她的族人吗？可是我们说好了封印的，你要怎么救呢？” 金色光华又闪了一闪，引得千度微微失笑，终是叹道：“月儿，你放心，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好，我都会护着你，这次，一定会护住你！” 一滴晶莹的泪滴，顺着花冰月的眼角莫名滴落。 不知为何，千度胸口的伤势，仿佛转移到了她的心口，明明身在故事之外，钝痛却越来越烈。 这个故事太过凄惨！ 从话本里抽出自己的意识之时，她只觉整个人都消沉了很多。 “这是真实的故事吗？至少从银羽岛的发展来看，似乎是真实的。” 回神望向此刻的黑暗虚无，“清心琴”已经仍在缓慢移动，薄蕴与幽洛放弃了一般，都在琴头打坐 ，“一道光”也暗淡了许多，将自己收敛为五米范围，静静立在琴身中央。 花冰月正想问问子麟时间大概过了多久，却见他平躺在琴尾，竟像是沉沉睡去。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147074.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15490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154909","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359章 没人要的姓氏 从他的周身蕴含的灵力来看，子麟并不是灵力耗尽而陷入沉睡，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花冰月心中“咯噔”一下：这家伙，还是选择在这种时候进入梦占了？他也不怕梦里的灵与魂没事，外面的肉身却完蛋了！ 无奈摇了摇头，她的意识又去翻动另一个话本。 银羽族的故事里，也有出现千阵神尊，不知这个宗族的故事，可有什么不同？ 这一次，花冰月直接出现在一栋简陋的小屋之外，她看见千道恢弘的阵法，以有形之体在小屋四周笼罩。 而四周还是原来的五位神尊！ 千阵得意的大笑声如雷贯耳：“怎么样，这就是我建造的拍卖所，有千道阵法相护，神尊都不敢肆意乱来，不信？你们打打看！” 身旁的青叶目光一亮，率先出手，但无论他以如何高阶的仙术攻击，均会被重重防御抵挡在外。 花冰月看得出来，此时的拍卖所与后世相比，虽然规模只有一间简单的小屋，但阵法威力却强悍到可怕。 毕竟现在的亡者拍卖所中只剩下十来道阵法，而当年却有百倍之多。 眼看千阵得意洋洋，青叶揉揉了因动手弄乱的头发，忍不住吐槽： “阵法厉害有什么用，看这么个小破屋子，谁能相信这里能拍出珍品宝物？再说了，你的买主和卖主，又在哪里？” 吐槽完，不等千阵回嘴，他自己先在自己的嘴上拍了一下，不悦道：“嘴贱！” 这场面怎么看都有些诡异，其他几人却习以为常，千阵哈哈大笑： “你们别看不起我这小屋啊，现在是试验，将来我会在一个虚空中，开辟出多个隔间，每个买主一间，绝对不重复！” 他兴冲冲地说着自己的设想： “你们看这墙上的‘现影阵法’，直接就能让里面的买家看到拍卖之物，甚至可以直接完成竞拍和付款交易，我还可以用‘残影之阵’同时投注多道虚影，进入不同的小屋内，去同时招待不同的顾客……” 根据他的描述，花冰月默默回忆起亡者拍卖所的样子，心中渐渐涌起一股钦佩之情。 也许看一见完美的成品，并不一定能让自己产生如此大的敬意，但是当看到它最初诞生时的渺小样子，再想到它的将来…… 这种感觉便完全不同！ 刚刚矫正了自己言行的青叶，又不觉嬉笑道：“口说无凭，你倒是弄个拍卖品，让我们见识见识交易的过程啊！” “拍品？”千阵神尊一拍脑袋，“好东西当属千度最多，你拿个东西出来让我们竞拍，谁拍到归谁如何？” 众人顿时将有些兴奋的目光，全部望向那张倾世容颜，然而容颜的主人却是高深莫测地一笑：“那就拍个姓氏，谁拍到归谁？” “什么姓氏？拍姓氏有什么用？”此话把大家都弄愣了！ 酥软的声音极其自信，好像大家一定都会喜欢：“姓氏就叫‘不死’！” “不死？”千阵神尊第一个摇头，“你也太没诚意了，不就是让你拿件宝物吗？弄个姓氏算怎么回事？还是这么难听的姓氏，谁拍谁姓‘傻’！” “你不要？”千度表现得十分意外，但又像在意料之中。 “不要不要！”千阵神尊抱住自己的小屋，像是生怕千度偷偷把这个“不吉利”的东西，硬塞进去一般。 优雅的目光又望向羽凰与青叶：“你们也不要？可别小看这个姓氏，也许能救命呢？” 羽凰掩嘴而笑，看来即便不喜欢，也并不忍直接拒绝。 倒是那位主张张扬的青叶神尊直接多了：“什么死不死的，这东西卖给谁能要啊？反正我是宁可死，也不要姓‘不死’！” 听到这里，花冰月的心头悚然一惊。 千度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若干年后的银羽族与死灵族，可能会有生命危机？ 银羽族出事之前，他曾经提醒羽凰，不要参与神魔之战，想必知道此战是厄运的开始！ 如今又在这么久远之前，就提出拍卖“不死”的姓氏，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 他知道死灵族将会改姓的未来，如果在这个时间，千阵能直接改姓“不死”，是不是会有某种力量，帮助他的宗族抵抗住之后的厄难？ 而在这个提及拍卖的过程中，花冰月发现千度的建议并不只向千阵神尊一人提出，还有羽凰和青叶，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姓氏同样会给他们带来某种“避险”的效果？ 银羽族的结果，她已经了解，那么青叶宗呢？ 如今的青叶宗，似乎比起另外两族要好上太多，他们的子弟依然可以嚣张跋扈，依然十分地内部团结。 只是……宗族中唯一的神尊青叶，据说已经失踪多年。 他去了哪里？是否已经遇险？而在这之后，是否会对整个宗族造成影响？ 而除了这些以外，更让花冰月担忧的是，千度的无所不知和企图逆天改命，对他本人会有什么危险吗？这是他后来受伤的原因吗？ 即便他知晓一切结果，但如果不能更改，想必他会更难受？ 这个话本故事名叫“不死族”，也许就是千度内心，对好友们的期盼！ 之后的故事完全围绕着如今的“死灵族”——当年的“千阵族”展开。 此族以阵法之高而闻名遐迩，千阵拍卖所开在神界，后来逐渐壮大，不再满足于单一的虚空，转而面向无尽虚空开放。 由于不在仙神界中，他们倒是没有参与神魔之战，可是随着银羽族对外封闭、失去联系，千阵神尊好像发现了什么。 某一天他似乎刚刚与人发生争执，回到拍卖所后他便以数道阵法，不断地研制各种灵物。 数年后，他只身前往杀域，与一团朦胧的灰雾过了招！ 即便身在话本，洞悉着整个故事，花冰月也不知道他究竟要杀谁，只知道对方凭借对杀域强大的掌控，将之狠狠挫败。 并且从此以后，千阵一族受到了强烈的报复。 之后的事情，便如花冰月了解的历史一样，千阵采取了第二次暗杀行动，彻底被困于信仰之阵，沦为一道阵眼。 一位朦胧灰雾裹挟的神秘人，以拯救之名前来拍卖所，将此族彻底拖入了黑暗。 第360章 活着的骸骨 这同样不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只是记录着一段残酷的过往，而最让花冰月恐惧的是，迎战千阵神尊的那股力量，她太过熟悉。 那种对杀域随心所欲的操控，与她曾有过的体验一模一样，让她险些以为千阵要杀的，以及俘获千阵的就是自己。 “子麟曾说，他看的话本都不是寻常的故事，那么这些也都是曾经真实的历史？可是……系统之灵特意让我了解它们的用意是什么？这些事情与现在某些事情、与我……有何关联？” 意识渐渐从话本中退出，花冰月正想细细品味背后蕴藏的深意，忽觉琴身微颤，似乎是“清心琴” 传出一丝激动之意。 她忙向四周看去，“一道光”的照明范围已经极其微弱，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在持续的消耗之下，这件灵物的灵力已经捉襟见肘。 但是此刻借着微弱的光芒，以及优秀的视力，花冰月还是透过异常浓郁的黑暗，隐约见到千米之外，正横向悬浮着一件物体，与他们越来越近。 薄蕴与幽洛同时从打坐中清醒，两人遥遥望向多日来唯一所见之物，脸上却无喜无悲。 两人目力显然更佳，须弥，只听薄蕴竟然重重叹了口气。 这让花冰月立刻升起不妙之感，不自觉扬声问：“神尊可是看出了那是什么？也已确认这是何处？” 薄蕴回头，面容是难得一见的苦笑，遥指前方：“你亲眼看一看！” 随着他的一指，清心琴已经加速向那件物品迎了上去。 花冰月跳上琴头，直至近处才彻底看清，那不是物体，而是一具打横的尸身。 严格说来，那也不能称为“尸体”，此人身上的灵袍不知是不是灵力所化，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完全消失，其肉身肌肤也全都不见，只余一副没有灵力的骨架。 倒是脸面部分，被一张干枯褶皱的皮囊包裹得较为完整，虽然容颜干枯，看不清原本的样子，但至少能看出，他本该是个人类男性。 而之所以说它不能称之为“尸体”，主要倒不在于他失去肉身，而是他胸腔处的骨骼还在开合起伏，好似那里还有一颗滚烫的心脏，正维持着他的全部生机，让他还能呼吸。 一路飘来，这副骨架一直在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能散架，却又奇迹般地凝结未散，白骨森森上有着无数刻痕鲜明的刀伤，新旧不一，有许多应是失去肉身后才被刻上的痕迹。 花冰月不禁略感骇然，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谁对一具骨骸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千刀万剐才肯罢休？ 他狰狞中带着极度扭曲的面容，以及空洞死寂、无法视物的双眼，都呈现出他正忍受着超越常人的痛苦。 然而……这一切都恰恰说明了，他还是活着的。 看着此人，花冰月竟然第一次意识到，有一种存活几乎找不到任何正面的意义，这未免太痛苦了！ 满心的疑惑，正想求教薄蕴，不料这具骸骨却先开口了——他居然还能够开口！ 只是嗓音喑哑模糊，似乎已经太久没说过话，花冰月甚至找不到声音是从哪个部位传出：“是谁？” 除了沉睡中的子麟，在场三人像是都愣住一般静谧，谁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知他能不能听到回答。 片刻后，骸骨自己桀桀干笑，如同自语般哀求：“不管是谁，杀了我！” 花冰月愣神片刻，既觉得悲哀，又觉得这个要求很在情理之中。 她瞬间已猜测到，此人应该是受了某种必死的伤，可因为某种原因，痛苦持续着，可却无法真正死亡！ 比直接杀死一个人更残忍的事情，莫过于不断折磨，却不让其死去！ 是谁这么残忍？ 事实上，这片空间看起来根本没有人的样子，谁会在这里做这种事情？ 正在疑惑，却听薄蕴以无比温和的声音，说着令骸骨分外奔溃的话语： “我们杀不了你，只要身在这片虚空，你就永远不会死亡！死亡只会在你离开的那一瞬间，才有资格降临。” “死亡？死亡！死亡……”不知用哪个部位在倾听，但明显是听见了薄蕴的答复，骸骨不断喃喃自语，旋即发出一阵阵令人心痛的怪笑，笑声如哭声！ 他的全身骨骼都在剧烈大笑中颤抖，那“咔咔”之声，总让人担心下一刻便会分崩离析。 好半晌，他却忽然语声一顿，仿佛才意识到什么，忽然问：“你的声音很耳熟，你是谁……你是？你是……” 他似乎还有脑子来思考，蓦然，他放大数倍的惊呼于虚无中回荡： “你是薄蕴？是薄蕴！哈哈哈哈，是你，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你！你是来杀我的吗？你一定有办法杀我？快杀我！杀了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他笑得状若癫狂，既有面对敌人的咬牙切齿，又有寻到救星般地解脱释然。 花冰月凝眉观察：他们两个好像认识，但似乎不是好友，更像是有着某种过节。 薄蕴柔和之声依旧波澜不惊，半点不受对方的情绪波及：“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我想你应该比我们更有体会——‘一日囚’中，永远无法死亡！” 得到了最不想听的答案，骸骨模糊的声音蓦然暴躁： “为什么……你们这些畜牲！为什么建造出如此泯灭人性之地？你们应该自己尝尝这种滋味，幽洛呢？应该让他也来体会一下……我要诅咒他，诅咒你们……诅咒所有人……” 眼看他越来越癫狂，可话到中途，却似发现了极其怪异之事： “不对，你为什么……来了？你是进来看我们的？不可能！你是被人关进来到底？是谁……谁把大名鼎鼎的天医神尊关到了这里？是不是仙君，是不是幽洛，是不是……哈哈哈哈！我可真要好好谢谢他！” 仿佛见到了人世间最好笑的事情，骸骨不断仰天狂笑，仿佛压抑的愁闷都一扫而空。 然而，乐极生悲！ “轰隆”一声巨响，在他上方的虚无高空忽然裂出一道缝隙，无数短促的光影临空劈落。 第361章 被人摆了一道 花冰月顿时浑身戒备，可还没等她采取行动，几乎是这道声响才一出现，一直不曾开口的幽洛，其腰间蓦然窜起一道墨绿色的长影，狠狠撞在骨骸身上，将之远远抛飞。 与此同时，清心琴也疯狂反向移动，与那具骸骨保持千米之距。 上方迅捷劈落地，是无数把光影绚烂的利刀，它们似乎被那狂笑吸引而来，锋芒毕现地斩砍在没有血肉的白骨之上。 断骨之声伴着充满死欲的哀嚎声声入耳，可是没有一小片骨头飞溅出去，也没有生命终结的迹象。 花冰月内心凛凛发颤，从方才简短的对话中，她已逐渐了解此地—— 这是一处无法死亡之地，名为“一日囚”！他们努力这么久，不是找不到虚空之门，而是这本就是一座人为建造的囚室，他们出不去！ 唯一让她心存希冀的是，这里的建造，似乎与薄蕴有关？ 如果建造者就在这里，那么出去想必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想必这个方式也不太容易，否他们岂会被困如此之久？ 半带试探地，花冰月在一片心惊胆战的惨呼中，低声询问：“既然知道这是哪里，神尊可知离开之法？” 沉默中，薄蕴回视她片刻，似乎思索着怎么回答。 拖延的时间越久，花冰月的心就越为下沉，最终果然听到不怎么美好的解释： “这里建立的初衷，是为了关押伪仙神界的重犯，尤其是拥有元神的重犯，不让他们进入轮回。既然是囚室，在建造时就没有设计能从内部打开的虚空之门，因此……” 温和的语声说着很是残忍之言：“根本没有人能从里面出去，离开的唯一方法，只有等人从外部将门打开。” 见花冰月眼神微微亮起，薄蕴及时扑灭了她无谓的希望： “为了能让重犯感受到痛苦，我们对这里做了一系列设计，首先是此处空无一物，让人寂寞到发疯，当然，这包括无法与外界联系，因此我们不可能通知外面的人开门救援； 其次，即便再重的伤势，在这里都会永生不死，此处的时间是静止的，这也是复燃香会熄灭的原因，永远重复相同的一天，这是‘一日囚’得名的原因； 至于第三，这里消耗掉的灵力很难恢复，而一旦灵力耗尽，就会不定时触发各种攻击，比如刚刚出现的‘空刃’，所以，你要谨慎使用灵力……” 还没有听完，花冰月觉得快要疯了：“谁想出来这么残忍的囚室？你……不是天医吗？” 薄蕴苦笑：“这里不是我一个人建造的，最初提出设想的是幽洛，而建造者却有六人，每人只负责其中一小部分。现在回想起来，这是一个极大的弊端。” 幽洛从鼻子里出着气，附和道：“只怕我们是被人摆了一道。” “摆了一道？”这几个字已让花冰月敏锐察觉，想必幽洛觉得，一定有一人，对整件事情都十分了解。 此人不但知道“一日囚”的整体构造，甚至知道这两位神尊不了解“一日囚”全貌，进来就不可能自行出去！ 如果没有意外，这个人必然属于六位建造者之一！ 花冰月试探着问：“不知建造此地是哪六人，各自又负责哪个部分？” 薄蕴配合她回忆当年：“尘消找到了这片虚空，并负责清理掉其内的所有物体；我负责让落入之人永生不死…… 幽洛设计出此地的所有攻击，比如方才的天降空刃；千阵为此处设下了万千阵法，比如我们难以遇到另一个人，并不是此处没有比人，而是由于‘迷雾之阵’，让我们看不见近在眼前之人； 还有昀策，他在此处压下了三万界灵石，稳固着虚空之力……这就是我们即便以神尊修为，以元神之力，都无法轻易离开，和打破阵法的原因。” 尽管震惊千阵神尊竟然也参与此事，但花冰月此时更关心的却是—— 三万界灵石，这是三万颗死亡的元神，三万条人命！ 她极度震惊：“你们为了建造这件囚室，杀了三万人？” “怎么可能？”薄蕴依旧苦笑，“这三万界灵石，都是最后那一人提供的，我也不知道他从何处弄来那么多灵物，不过……虚空之门的开启之处，却是他负责建造的。” 虚空之门，是一个虚空中最不起眼的东西，每个虚空都有门，没有门的虚空没有价值，因为无法进入。 可有时，它也是最最关键的东西！ 最后这个人，很关键，可能就是这场遭遇的设计者，花冰月问得自然而然：“他是谁？” 薄蕴以满含深意的目光回望过来，沉吟道：“我也很奇怪，按理说，他不会让你也受到如此对待，可你又为何出现在此？” “什么意思？”这个设计之人，与自己还有不浅的关系？ 花冰月认识的神尊极其有限，蓦然，一个名字划过她的脑海，与薄蕴的声音同时乍响在耳边，证实着她的猜测：“你应该不陌生，他叫做——千度！ 我们只知道‘一日囚’在仙都之中，有一扇可以从外打开的虚空之门，但却从不知道，杀域之内竟然会有隐藏的开门玄机。知道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也只可能是这个人！” 花冰月只觉哭笑不得：“你们的心可真大，每人只负责一小部分，难道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在此吗？” 薄蕴摇头：“既然这是一间囚室，关押谁都有可能，虽然的确没想过自己会进入这里，但在建造之时，我们却都想过其余五人可能会……所以，不让任何人有离开的可能，也包括所有的建造者在内。” 但你们明显漏了一人，他比你们聪明多了！ 也许你们觉得门的位置不重要，只要内部无法打开都一样，但他却知道，怎么能将你们关进来。 可如此一来，有一定令花冰月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你们不知道杀域中存在陷阱，为何又要将我引入那片傀儡之地？还是说，其实原本给我安排着另一番‘惊喜’？” 第362章 你就是她！ “哪有什么惊喜？”薄蕴干咳一声，替幽洛尴尬道，“原本，他只是想让你看到那具……躯体……” “为什么？” 这一次却不再有人回答，远处的空刃已经暂且停歇，等待着下一次被召唤，那哀嚎声也跟着削弱许多。 那具骸骨无意识地在虚空中漂浮，有时距他们近些，有时离他们远些。 就在花冰月以为薄蕴不会回答时，没想到却听那阴鸷之声，缓缓吐出：“因为……你就是她！” “我？是谁？”诧异还未弥漫，已经渐渐消散。 其实她自己也有猜测的，只是一直都缺一人替她证实罢了。 她现在拥有的这具躯体，是花冰月的，可是她见过花冰月的碑文，也遇到过花冰月本人的魂魄，再依据鬼常衣所言，作为花灵族后人的那个“花冰月”，应该早就已经死了。 自己一直都是另一个人，寄居在这具躯壳之内，盗用着别人的名义。 在她最初醒来时，应该连自己名字的记忆都没有，“花冰月”这个名字，严格说来不是她的记忆，是那尊魂魄的残留给她的记忆。 一用……十年！ 而那个被人尊称为“月尊”的遥远梦境，也从来都不是真的梦境，那也许，才她心底深处，最真实的回忆。 再加上自己对光泽之内的那具躯体如此熟悉，加上焚魔烟也好，无字医书也好，都会称她“月儿”。 花冰月早有怀疑：“月儿”，从来都不是指“花冰月” ！ 而是月尊，她是月尊！ 可是，作为神尊的月，究竟为何会沦落至此？她的躯体为何会有那么大的伤势？她的元神又去了哪里？ 蓦然，她想到一个可能——我如今的躯体里，会有月尊的元神吗？ 元神的光芒是金色的，一直在我灵海中出现的，除了系统之灵，会不会还有一枚……我不知道的，月尊的元神？ 我的记忆又去了哪里？当年的我发生了什么？ 灵海中一阵隐隐的天翻地覆刚刚传开，似乎又被某种力量生生压下。 这片空间奇异的不死之力，应该只能让人永生，为何连她体内，即将掀起的痛苦也能压制？ 一个疑惑解开的同时，一堆问题又同时出现，花冰月有心想问一问自己的过去，可蓦然之间，琴尾处传来一声急促低哑的嘶吼，如同那里蹲着一只受伤的野兽。 回头的瞬间，花冰月面色却骤然大变！ 发出声音的竟是子麟！ 他此时双目紧闭，双拳紧握，好像死死拽住了什么东西，脸上一半黑色，一半青色，各种经络浮凸，让他变得极为恐怖。 全身颤抖中，他整个人从平躺改为了垂直悬立，要不是有一根琴弦牢牢拽住他的足踝，只怕他已消失在虚空之中。 “子麟！”花冰月正想靠近，薄蕴却眼疾手快将她拽住，“不要碰他，想来他在梦中必然遭遇极为凶险之事，此时他的躯体和魂魄都极为脆弱，稍有不慎可能就会……” 不知 为何，花冰月顿时有一种心急如焚之感，子麟这一梦究竟去怎样的世界？为何服用了三种梦占丹药，都不能保他平安？ 尽量调整着情绪，她试图平静询问：“如果放任他不管，那会有什么结果？” “这……”薄蕴迟疑片刻，如实道，“只要在这片虚空中，肉身就不会死亡，因此最坏的结果，应该是灵魂死于梦境，而肉身逐渐化为方才那样的骸骨，保有一丝生机未断，但没有意识。” 幽洛插嘴：“没有意识就没有痛苦，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这是人话？ 这和死了有半点区别吗？ 原本就对此人蕴含怒意的花冰月，顿时怒目而视：“作为尚武的战神，你的一生就一直在收割生命，只怕从没想过要关心别人的生死吧？哪怕那人是你的弟子！” 猩红的双目豁然一睁，花冰月正以为他要发难，耳畔却忽闻子麟凄厉的惨叫，将幽洛所有暴怒的情绪完全击溃。 “子麟！”三人同时围到琴尾，却见这小小的少年，仿佛耗光全身力气般软软倒下，颤动看似平和，脸色却如银纸。 薄蕴给他喂入一颗丹药，眉目紧锁：“不知道他在梦中遭遇了什么，不过看这种情况，他应该无法靠自己回来了……” 顿了顿，他试图乐观：“不过千度应该不会放任他出事，我们可能不会被关很久，等到出去，也许还来得及想办法救他。” “你觉得他能在梦中支撑多 久？千度就一定能够控制梦中之事吗？”强烈的不满充斥胸腔，花冰月也不知为何有如此强烈的愤懑，令她的指责脱口而出， “这便是名扬云启的天医吗？当初无数学员困于梦境截杀，你思不施救，认为梦境之外的病人更加重要；如今你的义子困于梦占，你也无动于衷，将希望建立在莫须有的猜想之上……” 花冰月重重冷笑，目视四周的黑暗之地：“作为医者，舍命救人之事不敢尽力，一个夺命的牢笼倒是建造地颇为漂亮，这就是你的仁心，你的医德吗？” 其实这番指责并非完全合理，薄蕴还是有救人的时候，甚至大部分时候，他都忙于救治云启的各个病人。 可偏偏，自己两位好友梦占遇险时，他却均是束手无策。 即便梦境再危险，可作为神尊级的医者，他便如此胆小吗？ 关茹那次，他还能说是因为放不下更多的病人，可如今呢…… 此地没有其他病人，在灵力没有耗尽之前，攻击不会降落，他们不但相对安全，而且无事可干。 即便如此，他也只会冷眼旁观，加上轻飘飘说一句“等到出去，也许还来得及想办法救他”？ 作为医者，作为义父，在子麟遇险时，他却宁愿将希望寄托于设计自己的千度，而不是努力救人？ 眼前的两人，是多么冷漠地面对生命的消逝！ 莫名地，花冰月气到浑身发抖：“你们身为神尊，身为他的长 辈，竟让我……觉得有些可耻！” 幽洛张了张口，却意外地没有反驳。 他表情阴沉，猩红的目光缓缓在子麟与花冰月身上来而往复，最终竟然只说出一句：“你果然是她！”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249628.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314142.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314142","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363章 入梦杀局 在花冰月说了这么多指责之后，幽洛竟然只是无动于衷地坐回到琴头处，阴冷道： “我想你弄错了一点，我没有救他的义务！你若想救他，就自己去救，我在这里守着你们的躯体，也算是仁至义尽！” 义务？花冰月愕然。 也对！和这样的人说仁心，说师徒情谊，根本没有用！ 不杀你，就是他最大的仁慈！ “我……没有仁心吗？”倒是薄蕴仿佛深有触动，隐现茫然之色，好半晌他才发出自省般的低语，又忽而自嘲地一笑，“为了苍生，舍弃些什么，不是应该的吗？”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苍生’是什么，如果让我来说，苍生就是人，可你连面前本该可以施救的‘苍生’都不愿垂手相救，又谈什么远方无穷的‘苍生’，那不过都是你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子麟的状况非常不好，越是不知道梦中情况，花冰月就担心拖得越久，魂魄创伤就会越大，不再同这两位神尊废话，意念艰难地转动，她尝试联系家园灵物。 这片空间有着隔绝外界的力量，让她对家园的联系也极其微弱，好在系统给她的灵物非同寻常，消耗大量念力之后，她终于将“魂梦含蝉”取到了手中。 回过头，她最后看了一眼尚在愣神的薄蕴，以及明明已经坐远，却不时以余光瞥视的幽洛： “其实，拥有至高的修为又能如何？你们有着同样的自私，你们可以选择继 续自私下去，我只希望……在这片无法死亡的空间里，在别人救人之时，你们别更补上一刀！” 如果说之前的指责大部分是真实情感的宣泄，那么小部分，就是为了这句谨小慎微的警告。 花冰月始终感到自己对薄蕴怀抱的戒心，对幽洛怀有的仇恨，同样地，她也能从两人身上感受到相同的情绪。 选择这个时候进入子麟的梦占，对两位神尊而言，外在的风险并没不大，可对她而言，梦境内外可能都是一场“杀局”。 一旦入梦， 她的躯体将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因此她不得不使用激将之法，将两人对大义和尊严的渴求，拔高到一定程度，以期他们能守住自己的肉身，至少不要伤害。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能迅速达成的一种自保方式，尽管可能十分无力！ 与此同时，她也给一直隐于子麟身后的焚魔烟暗中传念，让其护住两人躯体。 随后，掌心含蝉已同时拍入自己与子麟口中，意识层层远去，她看到因为自己的举动，薄蕴微变的脸色。 看到他一步向自己冲来，身躯软倒之中，他好像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心底隐约滋生一种感觉：相比担心自己的义子，他似乎更担心的是……我？ 对了，遥远的记忆中，他们曾说月尊与薄蕴，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什么最终，他们之间会充满戒心？ 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在银羽岛、不死族的话 本中，月尊的身边没有薄蕴，站着的却是千度？ 恍惚中，花冰月只觉自己被人猛烈摇晃，就像是薄蕴并不希望她进入危险的梦占。 万千疑惑最终化为一念：别晃了，含蝉要掉了！ 晃动逐渐变为地动山摇，花冰月与头晕眼花中，渐渐听到人群的奔跑与呼喊之声。 她于浑浑噩噩中凝神看向四周，不再是浓郁的黑暗，而是一片灰蒙蒙的飞天走石，伴着阴雨绵绵。 这就是子麟进入的梦中？ 伪仙神界几乎从不下雨，他的前世出生于什么世界？ 摇晃之感并没有因为她看到四周环境而停止，她发现让她产生剧烈晃动的其实并不是薄蕴，而是这里的整片大地。 地动？ 外头连绵细雨之下，一对年轻男女奔跑着冲进了她所在之地。 男子一边为女子拍打着滚珠般的雨水，一边忧心忡忡望着恶劣的天气抱怨：“这雨下得也太突然，怎么还地震了？先前分明还好好的！” 女子温和道：“我听说这片地方特别诡异，没人路过时风平浪静，一旦有人靠近可就不好说了……” 一位靠门而坐的中年人，自顾自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似乎心情很好，让两人蹙了蹙眉尖，绕过他进入里面，但并未远离门口。 花冰月这才审视起目前所在之处，似乎是一间破败的神庙，最里侧有一座蒙尘的神像，其上已有多处残缺，半倾倒地靠在后方墙体上。 前方石质的供台从中裂 成了两半砸倒在地，其上包括墙体四周，皆是新旧不一的伤痕累累，看起来经常有人在这里动手。 整个庙宇中此刻有四个活人，和三具尸体，其中一具已成枯骨，一具大半腐烂，还有一具女尸倒在神像脚下，似乎死了没有多久，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像是一位孕妇。 四个活人除了刚刚进来的一对年轻男女，就是靠在门边的中年男子，以及悄无声息出现的花冰月，背对她而坐的中年人似乎没有发现她。 在花冰月打量周围时，外头又先后冲进来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及一位风尘仆仆的粗衣少妇。 两人的反应都是先将整个庙宇环视一圈，在看到几具尸体时，都皱了皱眉，但并没有退出去，而是分别寻了两个并不靠近的角落坐了，似乎对任何人都很戒备。 才坐下没多久，少妇又瑟瑟发抖地站了起来，一边拍打雨水，一边小心避开尸体，在破庙内不停跑动，似乎冷极了。 地面的震动不断持续，少妇跑得跌跌撞撞，就在花冰月担心破庙会不会坍塌之时，震动开始逐渐减弱。 外面的风沙变小，雨水稀疏。 靠着门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看起来没有其他行人，会进来避雨避震了。” 语气中竟然不无遗憾，花冰月很是奇怪，不止因为他的语气，更重要的是——躲入此地避雨尚且可以理解，但避震的话…… 初来乍到，她充分发挥勤学好问的本 质：“庙宇中分明也在震动，先生为何以为大家是进来避震的？”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314142.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37126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371261","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364章 古怪的人与尸 后进来的年轻男女，以及壮汉、少妇，都是看到花冰月存在的，唯独这位靠门而坐的中年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脸来看了许久，才奇怪地不答反问： “我一直坐在门口，这位姑娘是何时、从何处进来的？” 这些人身上都不具备灵力，长相也是十分普通，要知伪仙神界的素子虽然没有灵力，但常年吸收天地灵气，非但容貌俊逸秀美，寿命更是绵延无尽。 然而这些人应该不是素子，他们只是最为寻常的凡人，此处应是某个凡界虚空。 花冰月一边剖析着对方的身份，一边思考着用词。 刁氏三女都是从凡界虚空进入伪仙神界的，她对凡界也有些了解，对于大部分凡人都无法描述关于“虚空”、“灵力”、“仙术”之类的辞藻，他们不懂得这些事物，容易受到惊扰。 思来想去，她随意指着一处的窗子道：“风沙迷眼，没找着门，我翻了个窗。先生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中年人眯眼看了她半晌，似乎觉得她说的并非实话，但也并未戳破，转回脸去漫不经心道： “无论外头怎么震动，这座神庙也不会坍塌，地面也不会裂开，最多有些震感罢了，自然是避震的最好之地，这个谣传大家都知道。” 花冰月很是稀奇，她感受不到这里有灵力防御，但的确感受到一股诡谲莫测的力量笼罩，没想到凡界有如此奇妙之力，便继续 求教：“这是为何？” 那年轻男子笑道：“没看到你身后那座神像吗？虽然已经残破倒塌，无人供奉，但传言他依然能够保护着路过之人。” “神像？”隐隐地，花冰月觉得这其中的关联很是违和。 如果神像庇佑是真实之时，凡人们理应对它十分看重才是，为何任由它残破至此，别说修缮神庙，连倾斜都不管不顾？ 而这里出现的多具尸体更是说明，神像没有这么大的力量，保护不了进入此地的生命。 那么众人信奉的传说又从何而来？是什么让他们天真地相信，这么残破的庙宇不会在如此剧烈的震动中倒塌，甚至压死他们？ 向着神像多打量了几眼，自己的伪仙神界也算是神界，她很好奇这供奉的究竟是哪位神祇。 可惜这模糊的雕刻技巧，加上她空空如也的记忆，和薄弱的知识面……压根认不出来。 “听说许多地方的人们，是不允许自己供奉之神受到半点亵渎的，我来此的重点是找到子麟的魂魄，将他带离凶险之境，还是不要多话节外生枝。” 她没再进一步表达自己的疑惑，只将念力徐徐向外散开，透过魂梦含蝉去感知子麟的方位。 然而花冰月很快发现，这座庙宇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阻碍着感知之力，让她连大概的方位都察觉不出。 这种情况出现在仙神界，她都可以理解，出现在凡界可就奇怪了。 “莫非……这里并非普通 的凡界？” 庙宇中六人，只有她独自坐在神像脚下，此刻目光落在靠近门口的五人身上，在独自离开或是先留下探听消息中，她暂时选择后者。 此时室内十分安静，唯有那对频频眺望外面的年轻男女，才偶尔发出交谈。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花冰月超强的耳力，竟然听见了间断的呼吸声，让她心中霎时一惊。 “五个大活人都离自己有一段距离，这个呼吸声却就来自附近，是谁在我身边呼吸？” 不自觉地，她先转目去看身边的神像，神像复活尽管不可思议，但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之事。 只是这座石质的巨大雕像做得粗陋无比，身上也没有半点神辉和灵力波动，不像拥有灵识和生命的样子。 目光再一转，她的后侧方素面朝天躺着一具女尸，除了神像复活之外，就是尸变最为可能。 “莫非，她还活着？”花冰月侧耳倾听，目光紧紧锁住女尸的胸膛、咽喉部位。 等待片刻，没有看到任何起伏的迹象，正要移开。 蓦然，女尸的肚子极其轻微地弹跳了一下，就好像有风吹动，砂石在那个地方撩动一下衣裳一般。 花冰月的心也跟着“突”地一跳，她已察觉这不是普通的风沙撩动，这位女子的确是死了，可是她的肚子里，怕是有某种东西正在蠕动。 是尸虫，还是其它？ 微微犹疑，掌心运起一股温和的灵力，在前面五人都没察觉时，轻 轻以安抚之力，抚摸上女子的肚子。 一下一下，犹如母亲在拍打昏昏欲睡的婴儿。 那一点一点的弹跳之力，在这样的安抚之下逐渐微弱，如同外面的风沙和绵密细雨一样，渐渐停歇。 当地面的震动完全消失，门口除了那名中年人外，其余四人同时起身，离开庙宇继续赶路。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四人个先后跨出门去，仅仅一息，又从门外走了进来。 四人皆是一愣，明显这不是他们的本意，如此往复多次，那名少妇终于忍不住惊恐道：“我们是遭遇鬼打墙了吗？为什么出不去了？” 花冰月停止了安抚的灵力，若有所思看了女尸的肚子一眼，再看了看那唯一没动弹的中年人，起身也向门外走去。 直至跨出时都无比正常，外面一条大道贯通东西，但跨出之后却仿佛看到了一座镜像的庙宇，门外连着门，一步迈出的同时，相当于一步迈进。 她又回来了！ 这是一种什么能力？仙术？阵法？ 这个时候，她忽然有点怀念能为她答疑解惑的青旋： “不知身在杀域的他，和身在一日囚的……我们的躯体，怎么样了！梦占中，果然危机重重，看着都是凡人，却处处藏着不凡。” 刀疤男十分暴躁地骂骂咧咧，少妇却是要吓哭了，年轻男女低声讨论着对策，唯独那名中年男子，既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也丝毫没有着急的情绪。 花冰月忍不住揭 破：“先生看起来，似乎并不担心？也是相信这座神像定能保佑我们安全离开吗？”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37126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44862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44862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365章 爬窗出去？ 中年人呵呵一笑：“神像能不能保佑我不知道，反正我又不着急离开。” “不知先生做何营生？为何独处庙中，不思离开？” “反正外面的世道乱得很，离开有什么用？不如待在这座神庙，日日与神像为伴多好？你看，这神像生得多俊，听说早年迷倒了不少年轻女子。”男子脸上，有一种悠然而又痛苦地追忆往昔之色。 花冰月顺着他的话语，再次打量那块破烂的巨石，语带不解：“一座石头打造的雕像，也能风靡女子吗？他可是有什么故事？” “故事？多了去了！不然能被人供奉吗？听说这可是位救了很多人命的神祇，呵呵……人命！”男子脸上浮现向往，“多好啊，能受世人爱戴，能得女子青睐，多么好啊！” 他的情绪中隐藏着矛盾，花冰月竟一时分辨不出，他说的“好”，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听起来，至少他向往的绝不是救人，顶多是受人爱戴和为女子喜欢。 从言谈至今，此人的举止逻辑都很奇怪，明明外表像是一个凡人，却显现出不同于凡人的思维模式，和这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刀疤男本就暴躁，听他们聊起神话本故事就更觉不耐，此时他再次一步跨出，回来后发泄般地怒声呵斥： “你们要聊就滚远点去聊，不然就先想想怎么出去，出去了老子可不管你们怎么聊！” 说着又怒视那对年轻男女：“你俩叽叽 歪歪已经半天了，想出来办法没有？看看这里的尸体，要是出不去，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到时再卿卿我我也不迟！” 旋即又踹向那名少妇：“哭什么哭，你男人死了？你爹妈死了？你家孩子全死光了吗？脑子只会用来哭，不会想办法？” 他把在场的人全都骂了，最后只能向几具尸体干瞪眼，好半晌竟然也能憋出一句：“晦气！” 连尸体都不放过的骂人，可也算是开眼界了！ 花冰月唇角抽搐，并不理他，只向着中年人再问了一句：“先生喜欢待在庙里，不知在此地待了多久，从前可有见过这样的状况？” “多久啊！”中年人眼神迷离，“好像……记不清了，每隔几年我就会回来住一段时间，想她一想，打她一顿……” 想她还能理解，打她是什么意思？ “至于这个情况嘛，一直都有，都有……你们看那具枯骨，那是好几年前的了，我觉得那具比较好看，就没舍得丢！还有那摊腐烂的尸体，那是前几天的……哦对，里面那具女尸，她好像刚死，好像还没死……” 男子脸上洋溢着笑意，说出这段话时，周围的人全部愣住了。 这话像是正常人说的吗？ “觉……觉得比较好看？没……舍得丢？”年轻女子结结巴巴，顶住惊吓又问， “他们……都是遇到这种情况……出不去，所以死了吗？那你……你几年前就遇到过同样的情况，却… …却没死？” 年轻男子一边安抚她，一边激动道：“老哥，你一定知道怎么出去吧？快教教我们，回头我夫妻二人一定重金答谢！” 明明已经觉得他不太对劲，还谈什么重金答谢？ 花冰月正自腹诽，便听见中年男人自顾自笑了起来：“重金？有什么用？能买到爱情吗？能买到救人的能力吗？能买到成神吗？甚至……都不一定能买到自由……” “你……你在说什么？”两位年轻人都惊呆了，此人的语声时而癫狂，时而低落，看似在回答别人的问题，好像又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自言自语。 不过他这个状态，倒让年轻女子恢复了清醒，悄声道： “怕不是疯的吧？刚刚他说几年前来过，丢掉枯骨什么的，可能也是假的，我们还是不要相信了！你说爬窗能出去吗？那个姑娘不是说她爬窗进来的吗？” 她说的“那个姑娘”，指的自然是撒谎的花冰月。 不过对于她的提议，却令人茅塞顿开！ 刀疤男一拍脑袋，生怕爬窗会有名额限制似的，猛然冲了过去，从窗棂直扑向外。 大家还没来得及跟上查看情况，忽然，高高的穹顶“轰隆”一声，竟像是被人砸出一个大洞，一个魁梧的身影从顶部空洞中猛然砸落，正摔在破裂的供台之上。 一声惨叫伴着血肉横飞，竟然正是刚刚从窗子翻出去的刀疤男子。 他还在微弱地哼哼唧唧，尚未死绝，但脑袋在 石台上磕得血肉模糊，眼看也是活不成了。 这座庙宇分明处在一层，窗棂距离地面只有一米来高，翻出去怎么可能摔死？更不可能连通顶部，又掉落回来。 一瞬间，除花冰月与中年人外的三人，皆是面面相觑，脸色发白。 中年男子却仿佛开心地笑了起来： “可惜，大好年华，却非要爬窗，可惜啊……可惜！你是觉得自己能飞吗？觉得自己成神了吗？你若有本事，就像她一样爬起来，去折磨人，去折磨我……哈哈哈哈！” 他笑中带着哭音，说出来的话句句莫名其妙。 刀疤男不过想要自救罢了，和能不能飞、成不成神有什么关系？ 可恍惚中，花冰月似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像她听过的一个故事…… 目光转过整座庙宇，看着那鲜明的破坏痕迹，她似乎有了新的明悟，虽然不知中年人与她听过的故事有何关联，但她似乎知道了，这是哪个虚空。 略微斟酌，她小心挑选着疑问：“不知先生对此地供奉的神明，是怎样的看法？你也觉得他能够庇佑此地的众生吗？” “众生？哈哈哈哈！”中年男子犹在狂笑，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不过不等他回答，花冰月已经自问自答：“我却觉得他力有不逮，不但庇护不了他人，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否则他的庙宇，怎么会破败成这个样子，先生以为呢？” 似乎鲜少听到有人胆敢侮辱神祇，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没察觉出花冰月的用意，下意识道： “可他们都说他的医术极为高明，他救了无数的人，他是最善心的神祇，就连她……连她……”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44862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50458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50458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366章 一妄无季！ 激动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压抑的爱意，以及莫名的憎恨，这一刻的情绪，似乎才符合这里满满的斑驳伤痕。 花冰月感觉真相在逐渐接近，进一步刺激：“你嫉妒他的医术？” “谁会嫉妒他的医术！”此言深深刺痛了中年男子，他勃然大怒，“什么神祇？什么神医？有谁真的见过他吗？就算有，那也已经死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那只是一个故事，一个笑话！喜欢他就是天大的傻子！” 他一直在提到一个女子，一直在表达对神明的恨意…… 花冰月竟然莫名地从一团混乱中听明白了：“你心爱之人，爱上了这位神祇？” 中年男子彻底怔住，旋即猛然从门口站了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说什么？谁心爱之人？她怎么会是我的心爱之人？她只是一个魔鬼！她不配！” 如同拼尽全力遮掩的秘密被人揭开，他于羞怒之中愤然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过问我的事情？不对，你的感觉不对……” 能察觉出自己的不同，更说明他不是一个凡人，哪怕他的周身看不见半点灵力。 从这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此人疯乱的言语中，花冰月已经推测出，这里不是普通的凡界——至少不完全是。 这个世界中曾经存在一位被凡人爱戴和供奉的神明，此人的心爱之人，或许也爱上了这位神明。 虽然并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但想必男 子度过了一段很不愉快的时光，以至于……他怀抱浓郁的嫉妒与仇恨，选择用杀人的方式，来玷污这位因“救人”而被信仰的神明。 所以，此地的密雨风沙和剧烈地动，都不是偶然，而是此人的非常手段—— 他故意将活人引来，而后又生生弄死！ 再联想治病救人的神祇、飞翔、成神……所有的一切，像极了子麟给她说过的一个话本故事！ 现在回想起来，子麟所看的全是千度的话本，那些话本记录之事似乎并非虚假，那么子麟会看到这个故事，或许也并非偶然。 千度想必知道无法阻止他进入梦占，也一定知道他的前生是在哪个虚空，因此特意用话本的形式提示危险。 只可惜即便如此，又有着梦占丹的保护，子麟依然出了极大的状况，甚至直接影响到他的肉身。 “知道了我们处在哪里，就更多了几分把握，现在只希望‘无灭丹’名副其实，能护住灵识与魂魄不灭，直到我找到他！而现在更重要的是……我要找出破绽，离开这里！” 心中微有几分松弛之时，花冰月注意到中年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分外古怪，也不全然在看自己，还看向自己的身后。 “我身后，有什么？女尸？”蓦然间，花冰月只觉心中发寒，她竟然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任何异常的气息。 虽然方才几次进出庙宇，她距离女尸没有那么近了，但刚刚观察刀疤男翻窗，和 查看尸体，依然让她背对女尸所立，位置也依然较为靠后。 如果女尸或者她肚子里的怪物背后偷袭，自己很可能一时大意而中招。 没有懈怠提防身前的中年人，花冰月向侧方迈出几步，以余光向身后望去。 旋即，她却当场呆愣住，好半晌才不可思议道：“薄蕴？” 身后缓缓现出一道宛如广袤天空般的蔚蓝身影，不是薄蕴又是何人？ “会不会……是某种幻境？或者如当年的梦境截杀一样，又是他人伪装？” 一瞬间，花冰月想了许多，甚至想到了是不是梦宗贼心不死，再次入梦追杀于她？ 然而那道碧空如洗的身姿，却只是以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随后视线才落到整座残破庙宇，落到那座倒塌的神像。 这里的气氛分明很古怪，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都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可薄蕴却只是将目光停留在一动不动的神像之上，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让花冰月极度吃惊的话：“这是……千度的神像！” “什么？”尽管她也曾猜测这片虚空中供奉之神，就是伪仙神界中自己认识的某一位，但当这个名字真的出现时，花冰月依旧极度吃惊。 但转而一想，千度的话本故事中出现他自己，不是很正常吗？ 只是不知他在这个故事里，究竟充当着怎样的角色？ 随后薄蕴的目光，又从推开的窗子望向外面大道，出口之语依旧莫名其妙：“可惜当初，我 没有陪你来！” 怎么连眼前之人都不太正常？ 疯症会传染？ 薄蕴的状态的确有些迷离，似乎并不像他本人，花冰月正在想该如何确认他的身份，门口的中年男子已蓦然疯狂大叫起来：“你们是谁？” 他高举双臂猛烈挥舞，好像要将眼前的某种东西推开，将庙宇中另外三人吓得纷纷躲到角落。 中年男子的声音歇斯底里，好似被激起了内心的绝望和恐惧： “你们根本不是这里的人，你们根本不是人……你们认识他，你们和他是一个地方的！你们也是神……不！你们是魔鬼，都是毁掉我的魔鬼！” 薄蕴目光如炬，忽然道：“他是化妖，并非只中妖毒，而是一只……完整的化妖！你小心这片虚空……”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花冰月忽然感觉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强压下来，直接压入她的灵海深处。 眼前一片模糊，耳畔是疯狂的呢喃低语：“你们才是化妖……你们都是丑陋的魔鬼！你们哪里知道我的痛苦？你们有谁看到我的痛苦……” “不好！”虽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能力，但这种压力仿佛带着粉碎一切的力量，将她近期的、遥远的、各种纷乱的回忆，逐渐化为齑粉。 这是花冰月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化妖，还是在这片诡谲莫测的虚空中。 她如今已经分外确定，这片空间不以灵力论高低，在修为之外，有一样更为恐怖的东西，是人心底最 深的执念，化就的“妄念”。 一妄无季！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魔鬼，那就是——人心！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50458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56310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563100","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362章 你就是她！ “哪有什么惊喜？”薄蕴干咳一声，替幽洛尴尬道，“原本，他只是想让你看到那具……躯体……” “为什么？” 这一次却不再有人回答，远处的空刃已经暂且停歇，等待着下一次被召唤，那哀嚎声也跟着削弱许多。 那具骸骨无意识地在虚空中漂浮，有时距他们近些，有时离他们远些。 就在花冰月以为薄蕴不会回答时，没想到却听那阴鸷之声，缓缓吐出：“因为……你就是她！” “我？是谁？”诧异还未弥漫，已经渐渐消散。 其实她自己也有猜测的，只是一直都缺一人替她证实罢了。 她现在拥有的这具躯体，是花冰月的，可是她见过花冰月的碑文，也遇到过花冰月本人的魂魄，再依据鬼常衣所言，作为花灵族后人的那个“花冰月”，应该早就已经死了。 自己一直都是另一个人，寄居在这具躯壳之内，盗用着别人的名义。 在她最初醒来时，应该连自己名字的记忆都没有，“花冰月”这个名字，严格说来不是她的记忆，是那尊魂魄的残留给她的记忆。 一用……十年！ 而那个被人尊称为“月尊”的遥远梦境，也从来都不是真的梦境，那也许，才她心底深处，最真实的回忆。 再加上自己对光泽之内的那具躯体如此熟悉，加上焚魔烟也好，无字医书也好，都会称她“月儿”。 花冰月早有怀疑：“月儿”，从来都不是指“花冰月” ！ 而是月尊，她是月尊！ 可是，作为神尊的月，究竟为何会沦落至此？她的躯体为何会有那么大的伤势？她的元神又去了哪里？ 蓦然，她想到一个可能——我如今的躯体里，会有月尊的元神吗？ 元神的光芒是金色的，一直在我灵海中出现的，除了系统之灵，会不会还有一枚……我不知道的，月尊的元神？ 我的记忆又去了哪里？当年的我发生了什么？ 灵海中一阵隐隐的天翻地覆刚刚传开，似乎又被某种力量生生压下。 这片空间奇异的不死之力，应该只能让人永生，为何连她体内，即将掀起的痛苦也能压制？ 一个疑惑解开的同时，一堆问题又同时出现，花冰月有心想问一问自己的过去，可蓦然之间，琴尾处传来一声急促低哑的嘶吼，如同那里蹲着一只受伤的野兽。 回头的瞬间，花冰月面色却骤然大变！ 发出声音的竟是子麟！ 他此时双目紧闭，双拳紧握，好像死死拽住了什么东西，脸上一半黑色，一半青色，各种经络浮凸，让他变得极为恐怖。 全身颤抖中，他整个人从平躺改为了垂直悬立，要不是有一根琴弦牢牢拽住他的足踝，只怕他已消失在虚空之中。 “子麟！”花冰月正想靠近，薄蕴却眼疾手快将她拽住，“不要碰他，想来他在梦中必然遭遇极为凶险之事，此时他的躯体和魂魄都极为脆弱，稍有不慎可能就会……” 不知 为何，花冰月顿时有一种心急如焚之感，子麟这一梦究竟去怎样的世界？为何服用了三种梦占丹药，都不能保他平安？ 尽量调整着情绪，她试图平静询问：“如果放任他不管，那会有什么结果？” “这……”薄蕴迟疑片刻，如实道，“只要在这片虚空中，肉身就不会死亡，因此最坏的结果，应该是灵魂死于梦境，而肉身逐渐化为方才那样的骸骨，保有一丝生机未断，但没有意识。” 幽洛插嘴：“没有意识就没有痛苦，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这是人话？ 这和死了有半点区别吗？ 原本就对此人蕴含怒意的花冰月，顿时怒目而视：“作为尚武的战神，你的一生就一直在收割生命，只怕从没想过要关心别人的生死吧？哪怕那人是你的弟子！” 猩红的双目豁然一睁，花冰月正以为他要发难，耳畔却忽闻子麟凄厉的惨叫，将幽洛所有暴怒的情绪完全击溃。 “子麟！”三人同时围到琴尾，却见这小小的少年，仿佛耗光全身力气般软软倒下，颤动看似平和，脸色却如银纸。 薄蕴给他喂入一颗丹药，眉目紧锁：“不知道他在梦中遭遇了什么，不过看这种情况，他应该无法靠自己回来了……” 顿了顿，他试图乐观：“不过千度应该不会放任他出事，我们可能不会被关很久，等到出去，也许还来得及想办法救他。” “你觉得他能在梦中支撑多 久？千度就一定能够控制梦中之事吗？”强烈的不满充斥胸腔，花冰月也不知为何有如此强烈的愤懑，令她的指责脱口而出， “这便是名扬云启的天医吗？当初无数学员困于梦境截杀，你思不施救，认为梦境之外的病人更加重要；如今你的义子困于梦占，你也无动于衷，将希望建立在莫须有的猜想之上……” 花冰月重重冷笑，目视四周的黑暗之地：“作为医者，舍命救人之事不敢尽力，一个夺命的牢笼倒是建造地颇为漂亮，这就是你的仁心，你的医德吗？” 其实这番指责并非完全合理，薄蕴还是有救人的时候，甚至大部分时候，他都忙于救治云启的各个病人。 可偏偏，自己两位好友梦占遇险时，他却均是束手无策。 即便梦境再危险，可作为神尊级的医者，他便如此胆小吗？ 关茹那次，他还能说是因为放不下更多的病人，可如今呢…… 此地没有其他病人，在灵力没有耗尽之前，攻击不会降落，他们不但相对安全，而且无事可干。 即便如此，他也只会冷眼旁观，加上轻飘飘说一句“等到出去，也许还来得及想办法救他”？ 作为医者，作为义父，在子麟遇险时，他却宁愿将希望寄托于设计自己的千度，而不是努力救人？ 眼前的两人，是多么冷漠地面对生命的消逝！ 莫名地，花冰月气到浑身发抖：“你们身为神尊，身为他的长 辈，竟让我……觉得有些可耻！” 幽洛张了张口，却意外地没有反驳。 他表情阴沉，猩红的目光缓缓在子麟与花冰月身上来而往复，最终竟然只说出一句：“你果然是她！”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249628.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314142.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314142","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r/535258704/55237126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314142.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371261 第363章 入梦杀局 在花冰月说了这么多指责之后，幽洛竟然只是无动于衷地坐回到琴头处，阴冷道： “我想你弄错了一点，我没有救他的义务！你若想救他，就自己去救，我在这里守着你们的躯体，也算是仁至义尽！” 义务？花冰月愕然。 也对！和这样的人说仁心，说师徒情谊，根本没有用！ 不杀你，就是他最大的仁慈！ “我……没有仁心吗？”倒是薄蕴仿佛深有触动，隐现茫然之色，好半晌他才发出自省般的低语，又忽而自嘲地一笑，“为了苍生，舍弃些什么，不是应该的吗？”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苍生’是什么，如果让我来说，苍生就是人，可你连面前本该可以施救的‘苍生’都不愿垂手相救，又谈什么远方无穷的‘苍生’，那不过都是你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子麟的状况非常不好，越是不知道梦中情况，花冰月就担心拖得越久，魂魄创伤就会越大，不再同这两位神尊废话，意念艰难地转动，她尝试联系家园灵物。 这片空间有着隔绝外界的力量，让她对家园的联系也极其微弱，好在系统给她的灵物非同寻常，消耗大量念力之后，她终于将“魂梦含蝉”取到了手中。 回过头，她最后看了一眼尚在愣神的薄蕴，以及明明已经坐远，却不时以余光瞥视的幽洛： “其实，拥有至高的修为又能如何？你们有着同样的自私，你们可以选择继 续自私下去，我只希望……在这片无法死亡的空间里，在别人救人之时，你们别更补上一刀！” 如果说之前的指责大部分是真实情感的宣泄，那么小部分，就是为了这句谨小慎微的警告。 花冰月始终感到自己对薄蕴怀抱的戒心，对幽洛怀有的仇恨，同样地，她也能从两人身上感受到相同的情绪。 选择这个时候进入子麟的梦占，对两位神尊而言，外在的风险并没不大，可对她而言，梦境内外可能都是一场“杀局”。 一旦入梦， 她的躯体将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因此她不得不使用激将之法，将两人对大义和尊严的渴求，拔高到一定程度，以期他们能守住自己的肉身，至少不要伤害。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能迅速达成的一种自保方式，尽管可能十分无力！ 与此同时，她也给一直隐于子麟身后的焚魔烟暗中传念，让其护住两人躯体。 随后，掌心含蝉已同时拍入自己与子麟口中，意识层层远去，她看到因为自己的举动，薄蕴微变的脸色。 看到他一步向自己冲来，身躯软倒之中，他好像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心底隐约滋生一种感觉：相比担心自己的义子，他似乎更担心的是……我？ 对了，遥远的记忆中，他们曾说月尊与薄蕴，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什么最终，他们之间会充满戒心？ 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在银羽岛、不死族的话 本中，月尊的身边没有薄蕴，站着的却是千度？ 恍惚中，花冰月只觉自己被人猛烈摇晃，就像是薄蕴并不希望她进入危险的梦占。 万千疑惑最终化为一念：别晃了，含蝉要掉了！ 晃动逐渐变为地动山摇，花冰月与头晕眼花中，渐渐听到人群的奔跑与呼喊之声。 她于浑浑噩噩中凝神看向四周，不再是浓郁的黑暗，而是一片灰蒙蒙的飞天走石，伴着阴雨绵绵。 这就是子麟进入的梦中？ 伪仙神界几乎从不下雨，他的前世出生于什么世界？ 摇晃之感并没有因为她看到四周环境而停止，她发现让她产生剧烈晃动的其实并不是薄蕴，而是这里的整片大地。 地动？ 外头连绵细雨之下，一对年轻男女奔跑着冲进了她所在之地。 男子一边为女子拍打着滚珠般的雨水，一边忧心忡忡望着恶劣的天气抱怨：“这雨下得也太突然，怎么还地震了？先前分明还好好的！” 女子温和道：“我听说这片地方特别诡异，没人路过时风平浪静，一旦有人靠近可就不好说了……” 一位靠门而坐的中年人，自顾自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似乎心情很好，让两人蹙了蹙眉尖，绕过他进入里面，但并未远离门口。 花冰月这才审视起目前所在之处，似乎是一间破败的神庙，最里侧有一座蒙尘的神像，其上已有多处残缺，半倾倒地靠在后方墙体上。 前方石质的供台从中裂 成了两半砸倒在地，其上包括墙体四周，皆是新旧不一的伤痕累累，看起来经常有人在这里动手。 整个庙宇中此刻有四个活人，和三具尸体，其中一具已成枯骨，一具大半腐烂，还有一具女尸倒在神像脚下，似乎死了没有多久，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像是一位孕妇。 四个活人除了刚刚进来的一对年轻男女，就是靠在门边的中年男子，以及悄无声息出现的花冰月，背对她而坐的中年人似乎没有发现她。 在花冰月打量周围时，外头又先后冲进来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及一位风尘仆仆的粗衣少妇。 两人的反应都是先将整个庙宇环视一圈，在看到几具尸体时，都皱了皱眉，但并没有退出去，而是分别寻了两个并不靠近的角落坐了，似乎对任何人都很戒备。 才坐下没多久，少妇又瑟瑟发抖地站了起来，一边拍打雨水，一边小心避开尸体，在破庙内不停跑动，似乎冷极了。 地面的震动不断持续，少妇跑得跌跌撞撞，就在花冰月担心破庙会不会坍塌之时，震动开始逐渐减弱。 外面的风沙变小，雨水稀疏。 靠着门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看起来没有其他行人，会进来避雨避震了。” 语气中竟然不无遗憾，花冰月很是奇怪，不止因为他的语气，更重要的是——躲入此地避雨尚且可以理解，但避震的话…… 初来乍到，她充分发挥勤学好问的本 质：“庙宇中分明也在震动，先生为何以为大家是进来避震的？”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314142.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37126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371261","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r/535258704/55244862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37126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448623 第364章 古怪的人与尸 后进来的年轻男女，以及壮汉、少妇，都是看到花冰月存在的，唯独这位靠门而坐的中年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脸来看了许久，才奇怪地不答反问： “我一直坐在门口，这位姑娘是何时、从何处进来的？” 这些人身上都不具备灵力，长相也是十分普通，要知伪仙神界的素子虽然没有灵力，但常年吸收天地灵气，非但容貌俊逸秀美，寿命更是绵延无尽。 然而这些人应该不是素子，他们只是最为寻常的凡人，此处应是某个凡界虚空。 花冰月一边剖析着对方的身份，一边思考着用词。 刁氏三女都是从凡界虚空进入伪仙神界的，她对凡界也有些了解，对于大部分凡人都无法描述关于“虚空”、“灵力”、“仙术”之类的辞藻，他们不懂得这些事物，容易受到惊扰。 思来想去，她随意指着一处的窗子道：“风沙迷眼，没找着门，我翻了个窗。先生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中年人眯眼看了她半晌，似乎觉得她说的并非实话，但也并未戳破，转回脸去漫不经心道： “无论外头怎么震动，这座神庙也不会坍塌，地面也不会裂开，最多有些震感罢了，自然是避震的最好之地，这个谣传大家都知道。” 花冰月很是稀奇，她感受不到这里有灵力防御，但的确感受到一股诡谲莫测的力量笼罩，没想到凡界有如此奇妙之力，便继续 求教：“这是为何？” 那年轻男子笑道：“没看到你身后那座神像吗？虽然已经残破倒塌，无人供奉，但传言他依然能够保护着路过之人。” “神像？”隐隐地，花冰月觉得这其中的关联很是违和。 如果神像庇佑是真实之时，凡人们理应对它十分看重才是，为何任由它残破至此，别说修缮神庙，连倾斜都不管不顾？ 而这里出现的多具尸体更是说明，神像没有这么大的力量，保护不了进入此地的生命。 那么众人信奉的传说又从何而来？是什么让他们天真地相信，这么残破的庙宇不会在如此剧烈的震动中倒塌，甚至压死他们？ 向着神像多打量了几眼，自己的伪仙神界也算是神界，她很好奇这供奉的究竟是哪位神祇。 可惜这模糊的雕刻技巧，加上她空空如也的记忆，和薄弱的知识面……压根认不出来。 “听说许多地方的人们，是不允许自己供奉之神受到半点亵渎的，我来此的重点是找到子麟的魂魄，将他带离凶险之境，还是不要多话节外生枝。” 她没再进一步表达自己的疑惑，只将念力徐徐向外散开，透过魂梦含蝉去感知子麟的方位。 然而花冰月很快发现，这座庙宇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阻碍着感知之力，让她连大概的方位都察觉不出。 这种情况出现在仙神界，她都可以理解，出现在凡界可就奇怪了。 “莫非……这里并非普通 的凡界？” 庙宇中六人，只有她独自坐在神像脚下，此刻目光落在靠近门口的五人身上，在独自离开或是先留下探听消息中，她暂时选择后者。 此时室内十分安静，唯有那对频频眺望外面的年轻男女，才偶尔发出交谈。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花冰月超强的耳力，竟然听见了间断的呼吸声，让她心中霎时一惊。 “五个大活人都离自己有一段距离，这个呼吸声却就来自附近，是谁在我身边呼吸？” 不自觉地，她先转目去看身边的神像，神像复活尽管不可思议，但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之事。 只是这座石质的巨大雕像做得粗陋无比，身上也没有半点神辉和灵力波动，不像拥有灵识和生命的样子。 目光再一转，她的后侧方素面朝天躺着一具女尸，除了神像复活之外，就是尸变最为可能。 “莫非，她还活着？”花冰月侧耳倾听，目光紧紧锁住女尸的胸膛、咽喉部位。 等待片刻，没有看到任何起伏的迹象，正要移开。 蓦然，女尸的肚子极其轻微地弹跳了一下，就好像有风吹动，砂石在那个地方撩动一下衣裳一般。 花冰月的心也跟着“突”地一跳，她已察觉这不是普通的风沙撩动，这位女子的确是死了，可是她的肚子里，怕是有某种东西正在蠕动。 是尸虫，还是其它？ 微微犹疑，掌心运起一股温和的灵力，在前面五人都没察觉时，轻 轻以安抚之力，抚摸上女子的肚子。 一下一下，犹如母亲在拍打昏昏欲睡的婴儿。 那一点一点的弹跳之力，在这样的安抚之下逐渐微弱，如同外面的风沙和绵密细雨一样，渐渐停歇。 当地面的震动完全消失，门口除了那名中年人外，其余四人同时起身，离开庙宇继续赶路。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四人个先后跨出门去，仅仅一息，又从门外走了进来。 四人皆是一愣，明显这不是他们的本意，如此往复多次，那名少妇终于忍不住惊恐道：“我们是遭遇鬼打墙了吗？为什么出不去了？” 花冰月停止了安抚的灵力，若有所思看了女尸的肚子一眼，再看了看那唯一没动弹的中年人，起身也向门外走去。 直至跨出时都无比正常，外面一条大道贯通东西，但跨出之后却仿佛看到了一座镜像的庙宇，门外连着门，一步迈出的同时，相当于一步迈进。 她又回来了！ 这是一种什么能力？仙术？阵法？ 这个时候，她忽然有点怀念能为她答疑解惑的青旋： “不知身在杀域的他，和身在一日囚的……我们的躯体，怎么样了！梦占中，果然危机重重，看着都是凡人，却处处藏着不凡。” 刀疤男十分暴躁地骂骂咧咧，少妇却是要吓哭了，年轻男女低声讨论着对策，唯独那名中年男子，既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也丝毫没有着急的情绪。 花冰月忍不住揭 破：“先生看起来，似乎并不担心？也是相信这座神像定能保佑我们安全离开吗？”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37126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44862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44862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r/535258704/55250458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44862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504583 第365章 爬窗出去？ 中年人呵呵一笑：“神像能不能保佑我不知道，反正我又不着急离开。” “不知先生做何营生？为何独处庙中，不思离开？” “反正外面的世道乱得很，离开有什么用？不如待在这座神庙，日日与神像为伴多好？你看，这神像生得多俊，听说早年迷倒了不少年轻女子。”男子脸上，有一种悠然而又痛苦地追忆往昔之色。 花冰月顺着他的话语，再次打量那块破烂的巨石，语带不解：“一座石头打造的雕像，也能风靡女子吗？他可是有什么故事？” “故事？多了去了！不然能被人供奉吗？听说这可是位救了很多人命的神祇，呵呵……人命！”男子脸上浮现向往，“多好啊，能受世人爱戴，能得女子青睐，多么好啊！” 他的情绪中隐藏着矛盾，花冰月竟一时分辨不出，他说的“好”，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听起来，至少他向往的绝不是救人，顶多是受人爱戴和为女子喜欢。 从言谈至今，此人的举止逻辑都很奇怪，明明外表像是一个凡人，却显现出不同于凡人的思维模式，和这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刀疤男本就暴躁，听他们聊起神话本故事就更觉不耐，此时他再次一步跨出，回来后发泄般地怒声呵斥： “你们要聊就滚远点去聊，不然就先想想怎么出去，出去了老子可不管你们怎么聊！” 说着又怒视那对年轻男女：“你俩叽叽 歪歪已经半天了，想出来办法没有？看看这里的尸体，要是出不去，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到时再卿卿我我也不迟！” 旋即又踹向那名少妇：“哭什么哭，你男人死了？你爹妈死了？你家孩子全死光了吗？脑子只会用来哭，不会想办法？” 他把在场的人全都骂了，最后只能向几具尸体干瞪眼，好半晌竟然也能憋出一句：“晦气！” 连尸体都不放过的骂人，可也算是开眼界了！ 花冰月唇角抽搐，并不理他，只向着中年人再问了一句：“先生喜欢待在庙里，不知在此地待了多久，从前可有见过这样的状况？” “多久啊！”中年人眼神迷离，“好像……记不清了，每隔几年我就会回来住一段时间，想她一想，打她一顿……” 想她还能理解，打她是什么意思？ “至于这个情况嘛，一直都有，都有……你们看那具枯骨，那是好几年前的了，我觉得那具比较好看，就没舍得丢！还有那摊腐烂的尸体，那是前几天的……哦对，里面那具女尸，她好像刚死，好像还没死……” 男子脸上洋溢着笑意，说出这段话时，周围的人全部愣住了。 这话像是正常人说的吗？ “觉……觉得比较好看？没……舍得丢？”年轻女子结结巴巴，顶住惊吓又问， “他们……都是遇到这种情况……出不去，所以死了吗？那你……你几年前就遇到过同样的情况，却… …却没死？” 年轻男子一边安抚她，一边激动道：“老哥，你一定知道怎么出去吧？快教教我们，回头我夫妻二人一定重金答谢！” 明明已经觉得他不太对劲，还谈什么重金答谢？ 花冰月正自腹诽，便听见中年男人自顾自笑了起来：“重金？有什么用？能买到爱情吗？能买到救人的能力吗？能买到成神吗？甚至……都不一定能买到自由……” “你……你在说什么？”两位年轻人都惊呆了，此人的语声时而癫狂，时而低落，看似在回答别人的问题，好像又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自言自语。 不过他这个状态，倒让年轻女子恢复了清醒，悄声道： “怕不是疯的吧？刚刚他说几年前来过，丢掉枯骨什么的，可能也是假的，我们还是不要相信了！你说爬窗能出去吗？那个姑娘不是说她爬窗进来的吗？” 她说的“那个姑娘”，指的自然是撒谎的花冰月。 不过对于她的提议，却令人茅塞顿开！ 刀疤男一拍脑袋，生怕爬窗会有名额限制似的，猛然冲了过去，从窗棂直扑向外。 大家还没来得及跟上查看情况，忽然，高高的穹顶“轰隆”一声，竟像是被人砸出一个大洞，一个魁梧的身影从顶部空洞中猛然砸落，正摔在破裂的供台之上。 一声惨叫伴着血肉横飞，竟然正是刚刚从窗子翻出去的刀疤男子。 他还在微弱地哼哼唧唧，尚未死绝，但脑袋在 石台上磕得血肉模糊，眼看也是活不成了。 这座庙宇分明处在一层，窗棂距离地面只有一米来高，翻出去怎么可能摔死？更不可能连通顶部，又掉落回来。 一瞬间，除花冰月与中年人外的三人，皆是面面相觑，脸色发白。 中年男子却仿佛开心地笑了起来： “可惜，大好年华，却非要爬窗，可惜啊……可惜！你是觉得自己能飞吗？觉得自己成神了吗？你若有本事，就像她一样爬起来，去折磨人，去折磨我……哈哈哈哈！” 他笑中带着哭音，说出来的话句句莫名其妙。 刀疤男不过想要自救罢了，和能不能飞、成不成神有什么关系？ 可恍惚中，花冰月似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像她听过的一个故事…… 目光转过整座庙宇，看着那鲜明的破坏痕迹，她似乎有了新的明悟，虽然不知中年人与她听过的故事有何关联，但她似乎知道了，这是哪个虚空。 略微斟酌，她小心挑选着疑问：“不知先生对此地供奉的神明，是怎样的看法？你也觉得他能够庇佑此地的众生吗？” “众生？哈哈哈哈！”中年男子犹在狂笑，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不过不等他回答，花冰月已经自问自答：“我却觉得他力有不逮，不但庇护不了他人，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否则他的庙宇，怎么会破败成这个样子，先生以为呢？” 似乎鲜少听到有人胆敢侮辱神祇，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没察觉出花冰月的用意，下意识道： “可他们都说他的医术极为高明，他救了无数的人，他是最善心的神祇，就连她……连她……”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44862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50458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50458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r/535258704/55256310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50458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563100 第366章 一妄妄无季！ 激动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压抑的爱意，以及莫名的憎恨，这一刻的情绪，似乎才符合这里满满的斑驳伤痕。 花冰月感觉真相在逐渐接近，进一步刺激：“你嫉妒他的医术？” “谁会嫉妒他的医术！”此言深深刺痛了中年男子，他勃然大怒，“什么神祇？什么神医？有谁真的见过他吗？就算有，那也已经死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那只是一个故事，一个笑话！喜欢他就是天大的傻子！” 他一直在提到一个女子，一直在表达对神明的恨意…… 花冰月竟然莫名地从一团混乱中听明白了：“你心爱之人，爱上了这位神祇？” 中年男子彻底怔住，旋即猛然从门口站了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说什么？谁心爱之人？她怎么会是我的心爱之人？她只是一个魔鬼！她不配！” 如同拼尽全力遮掩的秘密被人揭开，他于羞怒之中愤然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过问我的事情？不对，你的感觉不对……” 能察觉出自己的不同，更说明他不是一个凡人，哪怕他的周身看不见半点灵力。 从这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此人疯乱的言语中，花冰月已经推测出，这里不是普通的凡界——至少不完全是。 这个世界中曾经存在一位被凡人爱戴和供奉的神明，此人的心爱之人，或许也爱上了这位神明。 虽然并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但想必男 子度过了一段很不愉快的时光，以至于……他怀抱浓郁的嫉妒与仇恨，选择用杀人的方式，来玷污这位因“救人”而被信仰的神明。 所以，此地的密雨风沙和剧烈地动，都不是偶然，而是此人的非常手段—— 他故意将活人引来，而后又生生弄死！ 再联想治病救人的神祇、飞翔、成神……所有的一切，像极了子麟给她说过的一个话本故事！ 现在回想起来，子麟所看的全是千度的话本，那些话本记录之事似乎并非虚假，那么子麟会看到这个故事，或许也并非偶然。 千度想必知道无法阻止他进入梦占，也一定知道他的前生是在哪个虚空，因此特意用话本的形式提示危险。 只可惜即便如此，又有着梦占丹的保护，子麟依然出了极大的状况，甚至直接影响到他的肉身。 “知道了我们处在哪里，就更多了几分把握，现在只希望‘无灭丹’名副其实，能护住灵识与魂魄不灭，直到我找到他！而现在更重要的是……我要找出破绽，离开这里！” 心中微有几分松弛之时，花冰月注意到中年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分外古怪，也不全然在看自己，还看向自己的身后。 “我身后，有什么？女尸？”蓦然间，花冰月只觉心中发寒，她竟然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任何异常的气息。 虽然方才几次进出庙宇，她距离女尸没有那么近了，但刚刚观察刀疤男翻窗，和 查看尸体，依然让她背对女尸所立，位置也依然较为靠后。 如果女尸或者她肚子里的怪物背后偷袭，自己很可能一时大意而中招。 没有懈怠提防身前的中年人，花冰月向侧方迈出几步，以余光向身后望去。 旋即，她却当场呆愣住，好半晌才不可思议道：“薄蕴？” 身后缓缓现出一道宛如广袤天空般的蔚蓝身影，不是薄蕴又是何人？ “会不会……是某种幻境？或者如当年的梦境截杀一样，又是他人伪装？” 一瞬间，花冰月想了许多，甚至想到了是不是梦宗贼心不死，再次入梦追杀于她？ 然而那道碧空如洗的身姿，却只是以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随后视线才落到整座残破庙宇，落到那座倒塌的神像。 这里的气氛分明很古怪，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都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可薄蕴却只是将目光停留在一动不动的神像之上，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让花冰月极度吃惊的话：“这是……千度的神像！” “什么？”尽管她也曾猜测这片虚空中供奉之神，就是伪仙神界中自己认识的某一位，但当这个名字真的出现时，花冰月依旧极度吃惊。 但转而一想，千度的话本故事中出现他自己，不是很正常吗？ 只是不知他在这个故事里，究竟充当着怎样的角色？ 随后薄蕴的目光，又从推开的窗子望向外面大道，出口之语依旧莫名其妙：“可惜当初，我 没有陪你来！” 怎么连眼前之人都不太正常？ 疯症会传染？ 薄蕴的状态的确有些迷离，似乎并不像他本人，花冰月正在想该如何确认他的身份，门口的中年男子已蓦然疯狂大叫起来：“你们是谁？” 他高举双臂猛烈挥舞，好像要将眼前的某种东西推开，将庙宇中另外三人吓得纷纷躲到角落。 中年男子的声音歇斯底里，好似被激起了内心的绝望和恐惧： “你们根本不是这里的人，你们根本不是人……你们认识他，你们和他是一个地方的！你们也是神……不！你们是魔鬼，都是毁掉我的魔鬼！” 薄蕴目光如炬，忽然道：“他是化妖，并非只中妖毒，而是一只……完整的化妖！你小心这片虚空……”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花冰月忽然感觉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强压下来，直接压入她的灵海深处。 眼前一片模糊，耳畔是疯狂的呢喃低语：“你们才是化妖……你们都是丑陋的魔鬼！你们哪里知道我的痛苦？你们有谁看到我的痛苦……” “不好！”虽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能力，但这种压力仿佛带着粉碎一切的力量，将她近期的、遥远的、各种纷乱的回忆，逐渐化为齑粉。 这是花冰月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化妖，还是在这片诡谲莫测的虚空中。 她如今已经分外确定，这片空间不以灵力论高低，在修为之外，有一样更为恐怖的东西，是人心底最 深的执念，化就的“妄念”。 一妄无季！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魔鬼，那就是——人心！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50458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56310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563100","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r/535258704/55257731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56310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2577319 第367章 虚妄织交织的真实 越是奋力想反抗压入灵海的重力，花冰月便越是感到记忆中的模糊，一段崭新的故事悄然植入她的灵海，覆盖了她此前所有的记忆。 那是一段发生于妄虚的故事—— 依稀中，她只记得：我好像爱上了一位神明，为了他……我想，我渴望——成神！ 花冰月没有看到，在她的记忆被彻底覆盖，连同她的身影也像是从庙宇中消失时，女尸的腹部像被某物撕咬一般，从中慢慢破开。 一道小小的身影血淋淋地爬出，左右分辨了一下方位，寻着某个方向飞遁而去。 …… 花冰月此时意识中，没有了子麟，不记得薄蕴，她只迷糊地记得，自己站在高台之上，张开双臂想要向上飞行。 她的确飞了起来，可很快又坠落在地。 “咔”一声脆响！ 如同话本中记录地一样，伴随钻心疼痛地……是记忆中的她，从此看向世界的角度——有些歪斜。 “我的脖子好像出了点状况？好像正不过来了？”记忆中看不见自己满身的鲜血、狰狞的模样，她只一遍遍提醒自己， “我不能躺在地上，我得起来，我要去找心爱的人，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跌跌撞撞、浑浑噩噩，她歪着即将掉落的脑袋，从摔落的染血之地重新爬起：“他喜欢治病救人，我也该去救人，也许我们就会在某一天相遇了！” 她扶着歪了的脖子，在城市里到处寻找即将死去的病人，“妙手”所过 之处，生命竞相凋零。 城中渐渐遍及死尸，可是她不相信这是真实的：“他们怎么会死呢？明明我救了他们，他们是不会死的，我的医术如此高明，若非这样，我必然配不上他！” 浑噩的意识中，花冰月感受着近乎扭曲的思想，以强大的妄念，重新给一具具死尸，赋予另类的“生命”。 那些尸体一具具站了起来，在城市里晃悠，好像从来都没有死去过一般。 可是她却感到了强烈的内疚与不安，无法继续待在这座城市，面对这些她亲手制造的、全新的“生命”，她自我安慰： “一定是因为……我感到他不在城里，也许他就在城外等我吧？” 迷迷糊糊，她好像往南出了城门，一路扶着脖子，避着人流，走过各种荒芜之地，似乎只要一直走，总能遇到心上之人。 离开王城的半个月后，她果然在城外的南山断崖之下，看到了……他！ “是他，如传说中一样地俊逸优雅，一样地年轻朝气，可他好像很怕我，是因为我总是歪着头看他吗？我得把头扶正了！” 断崖之下，花冰月记得自己拦住了那名男子，心中只有一股汹涌的爱意，全然不顾对方厌恶、恐惧和畏缩的眼神。 她以强大的妄念将之关在一处山腹中，不让他与人接触，不让他行医救人，反复提醒他毕生能做之事，就只剩与她成就一段绝世姻缘。 妄念一层层加诸于对方身上：“ 你必须爱我，你会爱上我的，你是我的……” 记忆疯狂流转，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对方的态度在逐渐转变，看她的眼神变得炽烈，他们结为夫妻，孕育子嗣。 她以为这是她与神明之子！ 却根本没有注意，那是一道经历千山万水而来的小小影子，融入她体内的结果。 从孕育这个子嗣起，她仿佛在渐渐回神，越来越发现这个男子不太对劲。 “他很像我深爱的神明，却好像并不懂得医术？这怎么可能？他应该会救人的吧？即便不救别人，自己的孩子……他总是会救的吧？” 在如此的希冀中，花冰月记得自己的双手变成了利爪，插进了自己的肚子。 潜意识中，这个婴儿让她看清了一些事实，可是湮灭的理智，却让她企图将之除去！ 她果然还是失望了，这个男人根本不懂医术，他不是她曾经心心念念的神祇，她好像被骗了！ “我的性命，我的孩子，我的心……” 狂乱的内心瞬间变得歇斯底里，花冰月感觉有一股滔天的怒火，充斥于她胸臆，遮蔽了她的视线。 她看着眼前朝夕相处，她曾经无比深爱的男人，越看越是陌生。 “你是谁？你不是神明，你为什么骗我？” “当初是你强行留下的我！”男子的解释很是无力，眼中的哀伤在看到女人流血肚腹时，变得死一般冷寂。 那里，十根手指洞穿出十个血窟，那里应该不会再有一个活着 的婴儿了。 “你真是天底下最残忍的女人！”冰冷的指责，终于让花冰月彻底疯狂，尖利的指爪向前疯狂抓刺，狠狠戳入男子的血肉，一下又一下。 当初的爱有多深，被欺骗的怨恨就有多深，疯狂让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半点可笑与过错，只有一次次的攻击，让她能减轻一丝痛苦。 一对昔日诡异相爱的恋人，在这一刻，变成了绝望的死敌。 最后一下，她要刺入他的心脏，她要这个男人死亡：“即便你死一百回，也不能抵消欺骗我的罪恶！” “叮铃”！ 蓦然，不知从哪个方向，响起一声铃声。 仿佛缥缈在遥远之地，瞬息中又响彻在她耳畔。 “叮铃……叮铃！” 一声响过一声，声声急促！ 铃声，千度！ 混乱的思维豁然变得清醒，花冰月发现自己仍在那座庙宇之内，四周红色雾霭重重。 薄蕴就在她的眼前，可此时，对方身上布满细小伤口，倶是被她生生抓出。 就连自己的肚腹之上，也有十个浅浅的伤痕，那段记忆虽然没有真实发生在他们身上，可是情绪的感染是真的，引诱他们自伤也是真的。 花冰月内心震惊，在这妄虚之中，以化妖之力加上妄念的操控，即便是仙神都难逃一劫？ 此刻，听不见铃声的薄蕴，似乎仍处于混乱之中，眼中是花冰月从未见过的深深爱恋，冲淡了他一贯的温和。 他从来都是那样冷静，可心中，是否也有 一个深爱之人？ 为了她，也能任由伤口在身上一道道落下，充满绝望，却绝不反抗。 只是……他的眼神中，为何有着更深的自责？ 在这诡异的力量下，他将自己代入到什么样的故事中？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5258704/55256310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5258704%2F55257731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2577319","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35258704","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3情68章 其情可悯，其心可诛！ 虽然猜不透薄蕴的遭遇，但此刻花冰月已经猜到了中年男子的身份。 她冰冷的语声带着怜悯，以诱导的方式，向着看不透彻的门口道：“你就是当年那个明明不懂医术，却被她误认为神医的……凡人？” 庙宇中弥散着浓郁的妖红雾气，在花冰月的一语**现强烈的颤动，中年男子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你的意识居然……还能够清醒地回来？” “真是一种可怕的能力，听说化妖的修为无法靠修炼提升，但是他们会随着年龄的增涨，自行增加实力，我很想知道，你段故事究竟发生在多少年前？你应该是在最终被她杀死之时，成为化妖的？” 中年男子持续地呵呵低笑，依然是近乎癫狂的状态：“多少年？多少年了啊！我也想知道多少年了！她又在哪里呢？我们的孩子又在哪里呢？” 他看向花冰月和尚未清醒的薄蕴，又再笑道： “你应该再晚点醒来啊，再晚一点，你就会看到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了，你会看到你最终死在了他的手里…… 哈哈哈哈！我以为我足够爱你，我不在乎你是人是鬼，不在乎你摔断了脖子，毁损了面容……我也以为你足够爱我，爱我？哈哈哈哈！可你要杀我的时候，我却杀了你，我亲手杀了你……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狂大笑：“你应该看看，我没有掩埋你的尸体，我们的孩子咬开了你的肚腹，从其中爬了出来，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儿，浑身都和这里的颜色一样血红，她一定很恨你！哈哈哈哈哈哈……” 其情可悯，其心可诛！ 花冰月心中只闪过这八个字，铃声还在她的灵海一遍遍循环，她的内心从幻觉中的癫狂，逐渐波澜不惊，她以极其冷静之声纠正道： “你的女儿，只会恨你们，而不是恨我！” 她已经停止攻击薄蕴，相反为他送去一股清明的安抚之力，语气平和地点出： “你放不下这段过去，怀抱着爱与恨，痛苦与嫉妒，一遍遍地守着这尊神像折磨自己，是不是也因为……你一直后悔，自己亲手杀了她？” 红色妖雾之中，虽然看不清男子的面容，但雾气颤动却泄露了他的浓烈情绪。 花冰月继续道：“其实你本无需自责，当年妄季开始时，她就已经摔死了。她以强大的执念，强行存活于虚妄之中，并不会长久。 你们原本就只有这一个季节的缘分，即便你不杀她，一旦妄季过去，她依然会死。而你，不过是在这一季节下、在她执念下的受害者罢了。” “妄季？什么是妄季？”身在妄季之人，不会知道什么是妄季，即便他已成为化妖多年，似乎依然稀里糊涂， “那是一个秋天，好漫长……我杀了她，我冷得浑身都在发抖！我好想离开那个秋天，也许到了冬天……冬天就没有这么冷！可是……我怎么走不出来……哈哈哈哈！” 语声带着颤抖的哭音，可是他却在笑：“我走不出来，我只能让更多的人来陪我，也许……她也会来，也许……我们的女儿也会来。” 在她说这句话时，花冰月蓦然感觉，神像脚下的那具女尸，忽然动了一下。 红雾笼罩住她的全身，看不清她的样貌，却显得她浑身泣血。 在一片红雾中，花冰月隐约见到，那原本高高隆起的肚腹干瘪下去，破开下的衣裳下一片翻卷的血肉，其中的东西，已经离开！ “这是……什么？”一种微妙因缘牵连之感萦上心头，她忽然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们的确来找你了，只可惜，你又一次杀死了她们？”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浓雾强烈波动，如同愤怒的海浪。 花冰月蹲在女尸身边，近距离观察片刻，她其实没有那么确定，只是试探道：“难道你在这具尸体身上，没有感受到因果之力？” “因果？”中年男子喃喃着，“我没有杀她，哪来的因果？她来的时候就快要死了，她一路奔波，已经很累，我只是没让她出去，我提供地方给她好好休息，永远休息，哈哈哈……” 他疯狂的大笑，可越笑就越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大喝：“你是说……她就是她的轮回？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们曾经的女儿？她们……又死了？” 花冰月沉默无言，也许那位女子曾经铸就过那么多的因果，以医治为名杀死过那么多人，终究是要偿还的。 她不知道这个故事发生在多少年前，而她此刻进入的世界，又是在多少年前的时代，但是无论相隔多久，因缘牵引始终是……虽迟但到！ 沉吟片刻，她只是道：“虽然我不知道，但也许你知道！” “不！这不可能！她们回来了，她们又走了？”男子疯狂大吼，原本触摸不到的雾气升腾出尖尖棱角，全部指向了花冰月与薄蕴。 “你骗我，你也是个骗子，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全都是骗子！” 铺天盖地尖锐的红雾，带着妖异的肃杀之气，迎面向着花冰月刺来。 在这无法离开的庙宇里，这种填满空间的攻击简直避无可避。 花冰月的大脑飞快旋转，正在思索对策，蓦然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卷起，从敞开的窗子里抛飞出去。 薄蕴温暖之声透着一丝疲累：“你去找子麟，小心一些！我来对付他。” “薄蕴？”在对方强烈的情绪波动下，他终于回神了。 身子被从庙宇中轻柔地抛出，她终于闯出了那层怪异的力量，没再重回神庙。 这一刻，花冰月终于能够确定，此人就是薄蕴，在被自己指责一通后，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舍弃安危，进入了梦占？ 眼前的庙宇在逐渐缩小，追出的红雾被一道金光紧紧缠绕，那疯狂之声言犹在耳： “不要走，你不能走！我们一起……就不冷了，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寒冷的秋天，你回来……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把我的离秋……还给我……” 最后这一句，仿若一个晴天霹雳，乍响在花冰月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