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贵妃[清穿+红楼]》 1、1 2、2 3、3 4、4 5、5 6、6 7、7 8、8 9、9 10、10 11、11 12、12 13、13 14、14 15、15 16、16 17、17 18、18 19、19 20、20 21、21 22、22 23、23 24、24 25、25 26、26 27、27 28、28 29、29 30、30 31、31 32、32 33、33 34、34 35、35 36、36 37、37 38、38 39、39 40、40 41、41 42、42 43、43 44、44 45、45 46、46 47、47 48、48 49、49 50、50 51、51 52、52 53、53 54、54 55、55 56、56 57、57 58、58 59、59 60、60 61、61 62、62 63、63 64、64 65、65 66、66 67、67 68、68 69、69 70、70 71、71 72、72 73、73 74、74 “奴才一时没留意到?福晋出来, 险些冲撞了,请福晋恕罪!” “呦,你这是说你没撞着本福晋, 是本福晋冤枉你了?” “奴才不敢!请福晋宽宏大量饶了奴才这回, 下次再不敢了!” 樊毓秀这段时间已经学?会了不少, 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体面了, 本不应该主动跟一个显然?不是嫡福晋也不是侧福晋的女人争吵, 只是最近心里?烦闷才忍不住拿她出了气。 现下见人低三下四的, 便想作罢不追究了。 “呦, 这是怎么了?一眼没看住你就闯祸了, 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 冲撞了樊侧福晋还不快快请罪, 让其免你一死?!那可是太子侧福晋,碾死?你这贱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九福晋语气中含着恶意与嘲讽。 薛宝钗忍着难堪再次向樊毓秀请罪。 樊毓秀一见是九福晋火“噌”地?又起?来了, 冷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九福晋家?的丫头?啊,这还真?没看出来,可比九福晋懂礼多了, 还知道尊卑体统!” “‘侧’福晋在说哪个不知礼?”董鄂氏咬着字眼问道。 “自然?是哪个应了说哪个, 怎么,难不成我还说错你了?还是说我说不得你? 论公,我是太子侧福晋, 位比亲王侧福晋,你是光头?阿哥福晋, 又是几等?难不成不应该向我问安么? 于私,我算是九阿哥的小二嫂,怎么就不能受你的礼了?” 原来这二人竟也是有怨的。这都进了皇家?还将怨恨摆在明面上, 或者说出门就遇见敌人,这概率也不低了。 也不知道该说九福晋人缘不好,还是樊毓秀到?处能得罪人了。 惟薛宝钗苦笑,这二人斗法竟是将自己拉在了中间,九福晋这是要?借刀杀、人,难不成今天自己真?的就在劫难逃了? 下意识的手?扶住不算显怀的肚子,慌乱无比。 这里?吵闹声惊扰了两侧厅堂中的福晋、侧福晋们,大家?纷纷出来查看,薛宝钗在人群中突然?看到?瑾瑶,眼睛都亮了,带着祈求地?望着她。 瑾瑶也听了一阵子了,大致能明白几分,见到?场中的混乱,这几人她都认识,却也着实都没好感, 一个都不想扯上关系。 偏偏对方看样子是要?粘上她了,瑾瑶看了眼薛宝钗毛裘下不显的肚子,再看了看自己的圆西?瓜,罢了,就当是为这小东西?积福了,谁让她自打怀孕就心软,尤其见不得孩子出事呢! 她仿若无意问道: “快开宴了?戏都唱到?哪了?” “快了,刚才听我的丫头?说戏快唱到?《华山赋》了,小四嫂可要?先?去席上?”富察氏以为她怀孕饿得快,忙问道。 瑾瑶倒有些心暖,真?是个认真?尽职的好姑娘! “过去也好,樊侧妃要?不要?一起?去?过去看戏总比被人看要?好,你说是?” 樊毓秀一凛,她又被人看笑话了? 复杂地?看了眼提醒她的瑾瑶,顺着□□道: “正想寻个伴一起?去呢,年福晋相邀了,自是正好。福晋我就先?行一步了!”对着太子妃道。 太子妃点头?,和气道: “你且先?去,我们也就前后脚了。”仿佛她真?是刚来,没听到?前因一般。 瑾瑶向太子妃见礼,太子妃可是未来国母,人设中自然?有友爱弟、妹的一项,并未为难瑾瑶,还关心了她几句方才放人。 瑾瑶离开前看了薛宝钗一眼,带着富察氏和樊毓秀几人去了宴客厅。 锦妙冷着脸看了瑾瑶几眼,最终还是跟在她们身后一起?离开。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珠铃过去将薛宝钗托起?: “薛姑娘可要?紧?” “无大碍,多谢这位姑娘了,请问你是……” “奴才主子年福晋叫奴才给姑娘带路,格格们不在这里?休息,” “替我多谢你家?福晋了,待有空了我亲去给她道谢!”薛宝钗感激道。她现在当然?知道这里?不是格格们休息的地?方,是被董鄂氏给坑了。 原本她是跟着九爷出来的,到?了地?方后九爷被十爷叫走,她被董鄂氏给叫了过去,她原以为都在一起?的,到?了这里?不小心与樊毓秀发生了冲突方才知晓是按身份安排的。 珠铃面无表情: “主子说了,当面感激就不必了,帮你也只是看在你肚子的份上,为母则刚,自己的孩子要?自己保护,总想指望着别?人是最 要?不得的!这话你听得进就当还了她的情了,听不进只当她白说。” 薛宝钗神色几变,终没再提见瑾瑶。 瑾瑶早想到?她想攀扯自己了,只是她是不可能与她相交甚至帮她对付九福晋的。 她是四王爷侧妃,薛宝钗是九阿哥的格格,和她扯一起?像什么样子,好说不好听。 最主要?的她根本没有能用得着薛宝钗的地?方,没有价值值得自己投资。 路上樊毓秀对瑾瑶道谢: “刚才多谢你提醒我了,人都说我缺心眼,之前得罪的地?方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瑾瑶摇头?: “这话就严重了,不过几句口角,哪来的得罪一说。” 侧头?瞧见她皱眉不自觉抚了下肚子,瑾瑶眉心跳了跳,这该不会她也有了? “走的也有些累了,我们就近在前面的厅里?坐?” “在哪坐都一样的,快叫你的丫头?们扶着些,我们快走几步过去。”田氏忙道。 樊毓秀自以为没人注意地?松了口气,瑾瑶心下肯定,这人果然?是有了,估计月份还浅,没敢声张呢。 接下来瑾瑶只同富察氏和田氏说话,没再理樊毓秀。 樊毓秀则在不时观察瑾瑶的一举一动,想要?效仿,并没有见到?旁边锦妙看她时复杂的目光。 之前就说了,成亲了的姑娘就再没有单纯的权利了,便是打小被宠得倔强的锦妙这小一年来性子也改了许多,何?况更会适应环境的樊毓秀。 她比锦妙更低得下头?,娘家?已经没落了,她能指望的也只有太子的宠爱及子嗣。 子嗣可是她在太子宫立足的护身符少不得的,可惜之前还被她给作的将太子推远了, 后来想明白的她就开始想尽办法挽回太子的心了,这不她运气不错,还真?怀上了。 只是月份太浅了,没敢声张让人知晓。 瑾瑶不想掺和进别?人家?的阴私中,接下来便没再和锦妙、樊毓秀说过一句话,自然?更不可能与九福晋有什么交流,九福晋许是被谁警告过了,这次见着瑾瑶竟难得的没再阴阳怪气。 害得瑾瑶想翻小账找回成亲时的场子都没机会。 瑾瑶觉得遗憾的是十三格格在宫里?没出来,她妹妹 十五格格病了,她在照顾。 回到?府里?后的日子继续。 许是之前麝香一事,李氏和那拉氏竟然?默契的都没再找她麻烦,生怕被四爷误会与之前的事有关,倒是让瑾瑶平静了好些时日。 这天瑾瑶写了几张字,困乏便在炕上歪了会儿,正迷糊间,仿佛听到?金铃的声音,醒了过来,果然?见到?她在炕边。 “发生什么事了?” “主子,刚才接到?消息,夫人给咱们送了年礼过来……” “哦?娘亲送东西?来了,派谁来的,人在哪?”瑾瑶精神了。 金铃:“……主子,奴才还没说完呢,年礼有些多,听说有十多车,都没进城就被人给拦下了,现在被扣在哪还不知道呢!” “你说有人将我家?送的年礼给扣下了?”瑾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可不是,已经叫人去打听着了,主子要?不要?派人去寻爷,别?进了哪个衙门出来少了或者多了什么才是!” 这时候少了什么倒是小事了,不过损失些东西?钱财,可要?多了些什么要?命的东西?,那才是坑人呢。 瑾瑶坐了起?来: “知道是谁扣的车么?” “好像是步军的城门领,姓董鄂,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她敢不敢听到?董鄂就认定是九福晋。 董鄂是大姓,并不是所有董鄂氏都是同一族。 “王爷这几天不在京,去哪里?寻?叫高无庸来!” 高无庸来的很快: “福晋!” “我娘家?送年礼被劫一事,你听说了么?” “奴才刚听金铃姑娘说了,娘娘可要?奴才出去打听消息?” “嗯,去走动一下,最好在今天就能将车带出来,做好了有赏!” 后面话没说,高无庸自然?明白,做好了有赏,不好可能不会被罚,却不会再重用了,这才是最重的惩罚。 “福晋放心,奴才定会竭尽全力的把?事办明白的。” 瑾瑶点头?: “我相信你的能力,要?用多少银子先?去银铃那支取,回来再报账。” “是!” 瑾瑶很冷静,她把?玩着一个玉石小铃铛思索着,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直接将她雍郡王侧福晋的东西?给扣了? 她本人并没有狠得罪哪个权贵,一般也没哪个王公大臣敢来主动欺负四爷,那出手?的人就很好猜了,左不过是那几个。 那这事还真?怕高无庸办不成,如果真?是太子或者八阿哥出手?,下面人是不敢卖一个太监这等人情的。 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思索了下,瑾瑶叫人: “来人,给我准备朝服,先?向承乾宫递牌子,我要?求见贵妃。” 作者有话要说:感兴趣的娘娘可以收藏下作者专栏,更新会有提示的。 75、75 命妇们照理是归皇后管的, 只是目前没有皇后,那自然由佟贵妃代?管。 现下瑾瑶娘家送的年礼无故被扣,她受了委屈自然要向?宫里倾诉, 名正?言顺! 却说佟佳贵妃接到瑾瑶的求见消息时既惊讶, 又有些为难。 惊讶瑾瑶竟有这种?魄力, 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么?年家人果然都不一?般!这姑娘的性子倒是和老四挺相称的 要说她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事呢, 还是康熙今天中午来她这用膳时当笑话一?般讲给她听的。 她只是被家族舍出来站位置的, 又没有子嗣并不想去猜测皇上话中的深意,也不愿意管这些皇子们的纠纷,今后不管谁赢了,她都是太贵妃,也变不成太后。 只是如今人找到她头上,她却不能?不见。 何况看氏大着?肚子, 听说身?体?非常不好,动不动就晕倒, 这要在她这出了问题, 甭管皇上有什么打算,都绝不可?能?轻饶了她, 这就是亲娘和庶母的区别了。 别以为她这贵妃多值钱, 她犯错被贬了,过几天就会有另一?个?佟贵妃,佟家多的是女人可?用! 冬天穿衣裳本来就厚, 再加上瑾瑶人瘦弱倒显得肚子压得人站都站不稳了。 贵妃虽没怀过却很体?贴, 叫了轿子去接,瑾瑶心里倒是对?她感激不少,不管一?会儿能?不能?帮忙, 凭这会儿没故意折磨她让她守宫规走进去就算是不错了。 还别不信,上次九格格出阁她进宫时德妃都没叫人抬个?软兜给她,直叫她走进去的,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四爷再不让她进宫,凭德妃如何不满都没松口。 瑾瑶并没有去永和宫,而是直接来承乾宫见贵妃。 “妾身?见过贵妃娘娘!” “快起来,你这孩子真?是太多礼了,也不看看什么情?况,这么大的肚子哪能?蹲着?,坐下说话!” “谢贵妃体?恤,妾身?感激不尽!” “你这也很少进宫,咱娘俩竟还是第?一?次私下里相见说说话呢。” “是妾身?不孝,真?是羞惭!” 瑾瑶不好意思道。 贵妃笑得和蔼: “听说你是进门就怀上了,本宫也能?理解 ,这几个?月了,估计几月生啊?” 一?长一?短聊起了家常。 瑾瑶心里明白了,对?方怕是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找她,或者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但不想接这个?麻烦,这可?不行,自己不能?白折腾了这趟。 主动开口: “前些天贵妃生辰,妾身?不方便进宫没能?亲自来给贵妃贺寿倒是失礼了,恰好前两天家里送了个?好玩意上来,妾身?想着?正?合贵妃把玩才对?,便亲自进了上来,请贵妃赏脸,如若尚能?入眼便留下把玩,不能?入眼便随便舍人便是。” 给孙嬷嬷示意,孙嬷嬷将一?盒子交到宫人手上,转交给贵妃。 贵妃无奈: “刚还说你太多礼了呢,你瞧,又来了!” “总之是妾身?的一?点孝心,还请娘娘赏脸。” 佟贵妃笑着?摇头,不能?拒绝,打开盒子,出人意料的,里面并不是多珍贵的物件,是一?件用硬皮革做成的画,只是…… “这画怎么还是碎的?”贵妃身?边的嬷嬷惊道。 贵妃疑惑地看向?瑾瑶,她不相信瑾瑶特意来戏弄她。 果见瑾瑶淡定起身?:“请容妾身?给娘娘讲解如何把玩可?好? ”贵妃点头,瑾瑶上前。 将盒子里的画随意拿出来打散,贵妃带着?惋惜: “可?惜了这画了,画得这般传神。” 瑾瑶笑: “多谢娘娘夸奖,娘娘若喜欢瑾瑶就下次给您送上几张。” “哦?这是你画的?” “是妾身?献丑了。” “你是太谦虚了,难怪人说年侧福晋才貌双全,如今可?算是见着?了。”因着?画贵妃倒对?她亲近了一?些。 瑾瑶笑着?将画片都拿出来放到炕桌上,露出底盘来,贵妃这才发现原来木质底盘上也绘有刚才那幅画,只是用的颜料非常浅,却也能?看出和刚才的一?模一?样。 “这叫拼图,还是妾身?三?哥用木片做了送我解闷的,被妾身?改成了画片。主要是这样玩的……” 瑾瑶给贵妃讲解了下如何玩,简单易学,贵妃听过就会玩了,对?着?底图拼了起来,果然很快就将画完整地拼了出来。 这张是给贵妃练手的,碎片不多,画幅不大, 还有底图在,很容易上手。同时瑾瑶还送了五幅大幅分成二百多片的风景画,山水田园一?类的仿名画。 贵妃果然来了兴致,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番后放下,不经意道: “你今天进宫可?是还有其他事?” 瑾瑶没有客气,或者装委屈,而是直接道: “妾身?确实有事要向?娘娘求助,妾身?娘家给妾身?及两位哥哥送了年礼过来,竟在城门处被一?城门领给扣下私自带走了,这原就不符合规矩,且妾身?也不知?道娘家送了年礼为何被扣留,到底是哪里违了朝庭规制!还恳请娘娘替妾身?做主!” 贵妃放下手中的拼图: “还有这等事?确实是不太应该,这样,我叫人去查探一?下,你娘家送来的年礼不少,那么多车应该不是哪里都能?放的,应该不是很难查到才是。” 瑾瑶将管事送进来的清单奉上: “妾身?也没见到东西,不知?道具体?如何,这是管事送来的清单,所有物品都在上面,如果有超出的妾身?也不会多拿一?丝。” 贵妃被她逗笑了: “你这孩子真?会说笑,东西进了哪个?衙门只会变少,哪里还会多出来,真?是……” 瑾瑶跟着?笑,心想不怕少了,就怕多出来,原本就不是什么违禁物,少了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多了什么东西才叫难解释呢。 拿到清单贵妃也不多留她: “行了,你身?子沉,早些回府歇息去,这里本宫会派人去替你寻,敢私下扣押皇子府的马车,那人也真?是胆子不小,且安心,有消息会叫人通知?你的。” “多谢贵妃娘娘!” 瑾瑶恭敬退了出来。 离了承乾宫瑾瑶直接就出宫了,根本没去永和宫受虐的打算。 想也知?道去了德妃定要给她立一?立规矩,折磨折磨她。 这就是亲婆婆的坏处,如果是养母就绝不会这样出格,怕被人说嘴,倒是亲娘怎么做了人家都能?先理解,所以最怕这种?亲娘做后娘事的,只能?子女自己吃亏往肚子里咽,无处说理去。 她想怪罪就让她怪,要收拾她也得下次了,心情?放松许多的瑾瑶回去就小睡了下。 而德妃确实是等 着?瑾瑶呢,听到她进宫直接去见贵妃便已经很不高兴了,这是没将她放在眼里么? 心里早打算好一?会见了如何地不着?痕迹让她吃些苦头,哪想到人来都没来,直接出宫了!! 只气得德妃胸口闷,在殿里又将四爷往日的做派翻了出来骂一?通方才好些。 待醒来天色都暗了,高无庸也早就回来了等着?向?她回禀呢。 “进来,怎么没叫醒我?” “难得姐儿睡得实,哪忍心叫醒你!”孙嬷嬷很是心疼。 瑾瑶怀孕虽然没什么反应,但到了后期身?子沉,晚上睡觉是睡不实的。 吃了盏燕窝粥,叫高无庸进来回话。 “福晋,奴才打探了许多处,那个?城门领是九福晋的娘家族人,东西被拉去了养廉处,奴才在外面转悠一?圈,给了些好处与守门卫,得知?东西仍放在那,并没有被卸下来。是奴才没用!” 瑾瑶摇头: “这事怪不到你头上,今天也辛苦了,你且下去先休息,待明天许还要再去打探呢。” “多谢福晋体?谅,奴才愧不敢当!”高无庸这会儿倒是真?的感激,他还以为回来至少会被责骂一?番的,难怪院子里的丫头、小太监们都说主子仁慈,会体?恤人。 瑾瑶冷笑: “怎么人是步军衙门的,东西却送去了礼部的养廉处?这是故意告诉我们行踪还是挑衅?” 而此时的八阿哥得知?下属来报后,头都大了。 将手中手镇纸摔在那人脚下: “废物,这等重?要事为何不早说?怎么什么人送了东西过去你也敢收?你有几个?脑袋敢得罪雍郡王府?” “这……奴才该死,八爷救命啊!当时那人持了九爷的名帖,奴才以为是八爷吩咐做的才敢收下的啊,八爷救救奴才啊!” 八阿哥一?手抚头闭目思索,这事该如何了结。 直接给送回去? 那肯定是不行的,虽然自己不知?情?,可?在别人眼里九阿哥和自己是一?体?的,他做的就是自己的主意,可?这事他还真?就不知?情?,就是老九…… “来人,请九阿哥过来说话。” 而此时佟贵妃也在皇上见完大臣后带着?瑾瑶呈上来的清单来到乾清宫。 皇上翻了翻清单: “年家还真?是疼女儿,这年礼能?用上一?年了?”再是知?道贾氏会经营,可?看到只给女儿送年礼就是几艘船的东西,还是很让康熙介意。 拜之前贪污大案所致,他将江南官员上下换了七成,对?后派去的官员也都派了人盯着?,贾氏自然是重?中之重?,所以她派人送的年礼一?靠岸他就得到消息了。 只是他也想知?道贾氏都给自己女儿准备了哪些东西,这才任由那东西被人劫了去,待看到清单后康熙有些感叹,这是贾氏厉害还是当娘的都是这么会算计。 “很丰厚么?”佟贵妃不解,她并没有翻看那清单,显然这是皇上想要的,她没那么多好奇心,只是听皇上这样说倒是不解了。 在她看来娘家送的年礼大多就是吃的穿的呗。 康熙笑而不语。 “年氏送了你什么好东西?” “皇上可?是猜错了,年氏倒没送臣妾什么贵重?的,只送了几幅好玩的拼图,臣妾觉得很有趣味,皇上可?要瞧瞧?” “哦?瞧瞧!说不上明天朕还能?借着?你的光吃上些好东西。” “那年氏那里,臣妾该如何回复呢?”贵妃小心问道,不太明白康熙的玩笑之语。 “李德全?” “奴才在!” “你叫人去处理下。” 76、76 八阿哥正在和九阿哥说这事该怎么处理好。 他们是嫉恨四阿哥, 想给他找些麻烦,却没想过要拿到明面上来,而且手段还这么拙劣。 九阿哥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说什么?这事我根本就不知道, 肯定是那败家娘们惹的, 让她自己去跟老四解释!” 八阿哥摇头, 不管是不是九福晋私下里个人的?行为,可事发了, 九阿哥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这些天没见她闹夭, 还以为她知道错了,改好了,哪想到还敢偷爷的印信,真是反了她了!” “唉,你说你也?是,她是你福晋一天, 就代表你的?体面,你怎么能为了跟她赌气就折辱她!” “呸, 爷能去她院子里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睡她的?丫头怎么了?就她那张脸想想就恶心,爷多见几次都怕做恶梦再不想看女人, 哪里能下得?去嘴?她倒有脸委屈了!” 八阿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倒有些同情九阿哥,遇上这样的福晋能怎么办。 “她这一闹倒是将我们的部署给打乱了,兵部是大哥根底, 我们能安插的?人手实在太少了, 城门领的?官职虽不大,位置也很重要,好容易谋得?, 这次怕是要丢了。” 九阿哥气得?一捶桌面: “这个董鄂家的榆木脑袋也?是,凭董鄂氏几句话就敢胡作非为,这可真是……”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得想办法补救,那年礼也确实是多了些,正常人家也?就送上两车、三车的,年家却送了这十二车,简直成车队了,八哥,你看要不要从这里入手?年遐龄的?位置可是很容易就挑出错来的。” 八阿哥想了想摇头: “上次年氏的嫁妆一事就已经将一切都摆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了,如今送年礼多些皇上未必就会猜疑年遐龄。” 年遐龄夫人经营有方,这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因为他是第一个因为夫人会聚财家中不缺银子才被皇上信任派往江南任总督的,这还是朝中第一人。 九阿哥冷笑: “我就不信贾氏一介女流,如果没利用年遐龄的?官职以权谋私会得?这么许多银子!” “一点没有不太可能,或许都在合理范围 内,不然皇阿玛也?不是好糊弄的?!” 这话不能提,一提九阿哥又开始酸了,想想自己如何辛苦才创下这点家业,还要被人说成吃女人饭的小白脸,老四呢?他就没用女人的银子? 还不等他们兄弟商量出个一定来,就有养廉处的?人回报,东西被拉走了。 八阿哥和九阿哥都愣了: “谁来拉走的,拉去哪里了?” “是大内的?侍卫来拉的?,好像拉去四王府了,听说四侧福晋告到贵妃跟前去了,贵妃派人帮她找到送回去了。” “……” 八阿哥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九阿哥冷笑: “老四这个侧福晋还真是有本事的?很,竟然还能说动不管事的?贵妃替她出头,娘家有本事,有财有品貌,又这么有胆识,怎么就便宜了老四那块木头呢?还说皇阿玛不偏心,瞧瞧这等好事就不会想到我们。” 瑾瑶还未等入睡呢,就收到消息,贵妃派人给她寻回年礼了,正送了过来叫她派人去接。 六个铃六个喜都忙了起来,西院灯都点了起来,照得一片通明。瑾瑶披衣而起,孙嬷嬷却不肯让她离炕: “好姐儿,你只管在炕上吩咐就是,有小丫头们传话,错不了的?,这正热乎的?下地再激着可怎么办?” 瑾瑶只得靠坐在炕上: “高无?庸来了没有?”这会瑾瑶的心情格外轻松。 要说皇家人就这点不好,面子大于里子,要她说脸上如何不重要,得?了实际才好,可大多数人不这样想,像今天这样自己娘家的年礼被人拉走逛一圈再还回来,自己肯定是失了面子的?,四爷自然也失了面子,她还得?想办法找回来才行,不过这事明天再办来得及。 “回福晋,奴才在呢!”高无?庸在外屋大声回话。 “你去寻些闲着的?太监及侍卫帮忙,将车拉进来院子里东西摆到空屋子里来。” “是,福晋放心,奴才这就去叫人!”高无?庸脸上带着得?意,脚步轻快。 主子有本事虽然显得奴才没用,但却相当荣耀。 “主子,左大人送来了清单,让咱们查一下有无?缺失!”金铃拿着清单进来。 瑾瑶瞄了眼,这正是她送进宫的那份,如今贵 妃又给送了出来,点点头: “你带银铃和六个喜分?别去核对,也?别事事辛苦人左大人。” “知道了主子!” 左大人是王府的?侍卫队长,从三品武职。 “玉铃?” “奴才在!” “你和翡铃去找管府库的?齐公公,向他支些碳火出来,再拿些个火盆,如果他不愿意只当是借,或者买了来也成?,这里很多是热带水果,怕冷的需得?烧火盆子取暖。对了,还有怕热的,记得千万别混在一起。” “珠玲,你和李嬷嬷开库房寻些不常用的毡子或者毯子,将那空屋子的?门窗都蒙了。 ” 珠玲迟疑: “主子,我们都离了您面前,有什么事你不好叫人啊,不如奴才留下来伺候?” 瑾瑶笑: “知道你忠心,放心去忙,我身边有孙嬷嬷在呢,她打小就照顾我尽够使唤了,放心!” 珠玲这才跟李嬷嬷去开库房。 孙嬷嬷笑道: “王爷找的这两个丫头倒是不错,人勤快,心性也好,不懂的?知道去学,不会仗势欺人,算是用心调、教过的?了。” 瑾瑶也挺满意的,这几个月用着倒挺顺手的?。 瑾瑶这里忙得?热火朝天,府里其他各处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那拉这里更是知道得?清楚,只是爷不在府里,西院也用不上她帮忙,大冷天的?懒得?去扮贤惠便没出面。 李氏那里自然是又酸得睡不着了,她怎么就没那么好的娘家,没有那有本事的?娘呢!不然也能给她装装脸啊! 再说玉铃和翡铃,二人找到齐公公时,他已睡下了,听到敲门声不耐烦地掌灯: “什么事啊,都睡下了,有事不能明天说么?” “齐公公,是我翡铃,年福晋有事吩咐来找你!” 一听“年福晋”几个字,齐公公的睡意立马醒了过来。 “哟,是翡铃姑娘和玉铃姑娘啊,这么晚了年福晋叫你二位来找奴才有什么事啊?” “西院这么大的动静公公都没听到,还真是睡得挺实的?!” “是,是,这不冬天人困乏么,睡的早。” 玉铃捅了翡铃一下,示意她赶紧说事,懒得?和这货废话。 “年福晋那里要用碳火和火盆子, 大概十几个上下,公公开库房找一下,有多少先?拿着用,明天我们再补上。” 齐公公故作为难道: “这个……二位姑娘也?知道,咱们王爷向来规矩严格,奴才们都得按规章办事,月初年福晋的?份例都已经发过了,这再拿……奴才可做不得?主了!不然你们去请求下嫡福晋?” “欸,我说你这……” 玉铃拦下她: “齐公公,年福晋那里因急着要用才让奴才来库里领,且也?没说是要,只是借用,明天天亮了我们出去买了就还回来,或者折成?银子也?是可以的?。” 齐公公是那拉氏的人,岂敢与西院交好,平时不敢克扣用度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让他破例开库房拿东西,那是任由翡铃二人如何说都不肯应的?。 翡铃急了,主子那里还等着用,这老货却叽叽歪歪不肯给,莫不是让她抢了钥匙自己去找? 思索下这种?可能,好像也不是不行? 玉铃早没了耐心,脸色刷地拉下,手中一晃一片鞭影闪过,齐公公身边的桌椅“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正叽歪的?齐公公人都傻眼了。 玉铃手腕一动,鞭子直奔齐公公面门,只吓得?齐公公险些尿出来,双膝一软: “姑奶奶,我错了,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翡铃解气多了,冷笑: “怎么,不会不合规矩了?” “不会,不会,王爷早有交待,年福晋需用什么尽管来找的,怎么会坏了规矩!” 翡铃只气得?一脚过去:“你真好大胆,既然王爷都说过了,为何还要为难我们?” 齐公公眼珠直转,不回话。 玉铃拦下翡铃: “先?别管他,办主子交待的?正事要紧!” 带了东西回来的翡铃仍气愤不已,找了孙嬷嬷学了一通。 孙嬷嬷淡定道: “嫡福晋管着中馈,大库房被归为内宅,自然也是由嫡福晋掌管,齐公公敢为难咱们西院,自然是有所依仗了。” “呸!” 想了下翡铃眼前一亮,跑进内室: “主子,所幸今晚上也?睡不消停了,不如将箱子打开,把鲜货规整一下,那等碰伤不明显的也?趁着晚上看不清送了各院,您看如何?” “哧!翡铃, 你什么时候学得这般小气促狭了,这点果子还计较起来?”瑾瑶被她逗笑了,不过不得?不说,这主意挺阴的,好像也挺解气的?。 翡铃撇嘴: “什么叫一点果子,这可是夫人手下的?船只从广东那边走水路过来的,在京城能卖上天价,且还没处买呢!再说了,就算给她们再好的东西也没人领情,何苦白瞎了这好东西!” 这得?多大的怨气,瑾瑶笑了笑: “好,听我们翡铃的?,不想睡的就去整理,正好将坏果子甩出来免得?将其他好果子也?弄烂。” 于是大晚上的?正要睡的那拉氏和李氏被人吵醒,看到送来的礼物,你非但说不出不好听话来,还得?笑着脸道谢。 瑾瑶不在意一些吃食,得?了东西如果多时各院都会送一些过去,正院和东院可能不会领情,格格、侍妾们无?不欣喜。 后院名份低的?远不如表面光鲜,其实什么都缺的?。 第二日瑾瑶醒来天都大亮了。 扶着肚子深吸了口气: “今天,又是要进宫的一天啊!”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不是眼皮子浅,在意这点钱财,而是帝王多疑,他始终不敢相信一介女流能创下这么大的家业不,这次没出手帮忙也不是因为别的,只为了想知道到底运了什么进来。感谢在2021-03-20 08:08:28~2021-03-20 16:3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鸢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7、77 “翡铃, 昨天晚上整理出品相上好的果子有多少?” “主子,箱子里的包装很?妥帖,冻坏、撞坏的果子不?多, 不?到一成!” 还?大部分在昨天晚上给各院送了?, 嘿嘿! “……” 看到她坏笑, 就知道没做什么好事,无伤大雅的, 瑾瑶还是很宠她们的。 “再捡一遍, 挑最上等的,再弄些其他特产装二车给皇上、太后,其他妃位以上的也要送些过去。” “皇上和太后也要送啊?”这是私产又不是四王府庄上产出。 “送,昨天该得到信的都得了?,不?给她们点甜头尝尝,怕是要在别处找补了?。”不?想都得罪了就得送, 别管她是不是嫡福晋。 “真是没道理可讲,昨天出了那事都没人想帮忙, 问一声的都没有, 还?是主子求了?贵妃才解决的,她们倒是捡现成的!” 瑾瑶轻笑, 昨天到底是贵妃帮忙, 还?是皇上出手都还说不准呢,左右她只领贵妃人情就是了。 “那德妃处,要添加些么?” 瑾瑶想了下?: “添些珍珠, 比贵妃低上一等, 较其他妃子多上些。” 要她说就该和其他人一样,德妃对她还?不?如其他娘娘和善呢,只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四爷虽然表面上不?在意德妃,那到底是生母,由不得别人轻慢,些许吃的要是为了?这个惹了他不?快终究没意思。 “对了,昨天晚上搬东西的太监和侍卫都赏了?酒水钱没?” 银铃跳出来: “赏了的,太监一人二两,侍卫五两,奴才亲发到每人手中的。” 瑾瑶点头: “那就好,不?是咱们院子里的不?能白用了人,就是咱们自己人也不?能亏待了?,挑出那些品相不大好的发下?去,每人都尝尝这南方果子。对了,捡好的送左大人一筐。” 帮她干活本不在侍卫职责内,多与些银钱是特意分开与太监的不?同,对人的尊重。 金铃忙道: “知道主子要送人,准备下?了?。” 瑾瑶满意点头,瞧她身边的这几个铃,这才多久就能独挡一面为她分忧了。 ………… 瑾瑶并没有亲去向康熙请安,只将检验 完的车辆交给得到消息过来的李德全,自己去了永和宫。 “娘娘,年侧福晋到了!” 德妃闭着眼在暖阁中养神: “哼,她还知道来我这请安?还?以为怀了?个金疙瘩谁都不放眼里了?呢!” “娘娘,这大冷的天,年福晋的身子骨可不大结实?,且人是带着礼来的!”各宫可都瞧着呢。 “总算还?知道讨好本宫,罢,本宫也不?是那小气的,让她进来,看她如何说罢!” 嬷嬷高兴地忙去安排。 她这也不?容易,主子犯浑时总要提醒着几分,又不?能明着说惹她厌被冷落,这个度极难把握。 “年福晋,娘娘请你去暖阁叙话。” 瑾瑶笑着道谢: “多谢嬷嬷了。”要不?怎么说宫里没意思呢,就是妃子的定例也是有限的,没进寒冬腊月的,碳也不?能狠烧,这外殿里都是凉嗖嗖的,也不?怕万一哪天皇上突然来了给冻着。 “辛苦嬷嬷!” 孙嬷嬷递了?个荷包过去,里面是两个绛纹石金戒指。 在宫里常要打赏宫女太监嬷嬷什么的,瑾瑶不喜欢带金豆子、银锞子这些即重且容易发出声音来的,便常带些打好的戒指赏人,显得更体面些。 那嬷嬷果然更高兴了: “多谢年福晋,娘娘这两天心情可不大好,您说话着紧些。” 瑾瑶点头谢过她的指点,并没有言语。 她心情如何与自己什么关系,敢拿她出气也要看她愿不愿意配合呢。 “见过娘娘,昨天有事?进宫,怕打扰了娘娘清静便没过来,今天到底还?是要来打扰了,娘娘勿怪啊!” 略福了?下?便起来了,德妃不?高兴也不?能拿这个说事?,阴阳怪气道: “本宫哪敢怪罪你啊,你可是能攀上贵妃的人,眼里怎么会?有本宫!” “娘娘可别说了?,这回去一想妾身就后悔了?,娘娘自然是不比贵妃差的,甚至更得圣宠,妾身就该一遇事?就来向娘娘求助,而不?是怕麻烦了娘娘去找旁人,不?然怕是一出宫妾身娘家送的年礼就早我回府了?呢! 所?以妾身反思了?一番,下?次再遇上这等事?一定第一个来寻娘娘!” 德妃被噎住了?。 恼羞成怒 道: “本宫哪有时间管你那些个破事,平时不见得来请安就罢了?,有麻烦事倒能第一个想到,合该欠着你们的?” 瑾瑶睁着懵懂的大眼睛: “娘娘怎么生气了??合该保重自己才是,不?然爷定会?着急的。” “你这……”这是在咒她么?罢罢,她就不?该见她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不?是还没去太后处请安么,赶紧去,离了本宫这里,没事也不?要来了,受不?起你的孝敬!” 瑾瑶倒真憨了起来: “娘娘嫌弃妾身的孝敬?那妾身带进来的年礼怎么处置啊?” 这是大有你说嫌弃我就带回去的打算,只气得德妃想翻白眼,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缺心眼,平时可没看出来。 “送她出去!” “可是娘娘,您不去太后那里么?这不?太好,妾身一人去岂不?是衬托您不够孝顺了?” 带瑾瑶进门的嬷嬷忙上前道: “年福晋,娘娘身子不?爽利,今天就不?去给太后请安了?,可要老奴送您去宁寿宫?” “这样啊,那就劳烦嬷嬷了!” 等德妃反应过来被耍了?,人早都走了?,气得她想要将瑾瑶送的东西摔出去,看了?看满是果香的篮子,还?是没舍得。 广东的果子京城也不?多见的,一路上抛费不小,少有商人会走那里,尤其在冬日,那里的果子更难寻,这好东西也不?知道那小气年氏会?不?会?给十四家送,稍晚些得派人去打听下,不?能让她的十四吃不?到嘴。 离了永和宫先去了太后处,在那凑趣说了?会?子话,讨好下?太后本该亲自去几位妃子处送礼的,只是瑾瑶身子重,大冬天的来回折腾进出不方便,便告了?罪,求了?太后派上几个太监帮她送了?去,当然贵妃处还?是要亲自走上一回亲自道谢的。 这一忙碌回到府里都晌午了?,回到西院瑾瑶是不想动一下?了?。 就着金铃的手?喝了?一碗汤,吃了?半碗面就没胃口了。 “主子,这次进宫收获也不?小么,瞧孙嬷嬷带回来的赏赐,可足够买下那些果子还?有剩余。”银铃是个财迷,一边登记一边感叹道。 瑾瑶闭着眼享受着翡铃的 按摩,漫不经心道: “那是自然的,哪个娘娘也不?会?白受了人东西的,不?要面子么?” 除了德妃,康熙、太后及贵妃、四妃收到东西后皆有赏赐,其中康熙和太后的最重,康熙笑说这还?是第一次有儿媳妇想到专门给他送年礼,便赏赐了?一柄珐琅如意。 这个比较特殊,回来就被摆在了正堂。 太后那里赏赐了?一套红宝石头面,可谓是珍贵与美貌并存。 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真糊涂了?,还?是没想到,竟然将这头面赏她,那她往后是戴好,还?是不戴好? 戴了伤嫡福晋颜面,虽然没有禁止侧福晋不?能戴红宝石红玉首饰,可进宫时还是少有会?戴的,除非和嫡福晋关系真僵到一定程度,不?在意她。 不?戴万一这老太太哪天见了?她问起,会?不?会?不?高兴? 其实这套红宝石头面是内务府刚进上来的,太后瞧了珍贵喜庆,原是打算等九格格进宫请安时赏她的。 正巧赶上瑾瑶给她送年礼,看着个个漂亮的芒果、香蕉、佛手?、龙眼等物,大冬天正吃得上火的太后高兴了,又见瑾瑶怀孕也还?是那么漂亮喜人,便将东西赏她了。 剩下的东西瑾瑶想了想,该如何处理,其他能放得住的还?好说,只这么些新鲜果子她哪里吃得完,再保留完好也留不?上七八天,还?是要赶紧处理的好。 还?有其他广东特产的海产冻成冰块带了回来,衣料、药材、手?工艺品、新样子首饰甚至络子都有,那些东西一时半会?坏不了?,足够她慢慢收拾的了?。 其实瑾瑶最想做的是将东西放铺子里卖了?最实?惠省心,可真那么做了?定会?被人笑话铜臭味重。 “太子那里应该是要送的,只是不方便由我去送,我和他的妃子们也不?太熟,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说。”除了前好友锦妙。 “听高无庸说,好像王爷下午就能回来,这都晌午了?,应该快了?。”金铃道。 瑾瑶点头: “其他人,阿哥府的话,就十三府的富察福晋,还?有三王府的田福晋要单独送,宫里两位格格也要单送,其他就是我亲近交好的,你们看着分配一下? ,不?用装太多,太多了?就不显金贵了。” “知道了?,主子。” “嗯,我记得清单上还?有几匣珠子,拿过来瞧瞧。” 银铃叫了喜芝陪她去拿。 不?一会?儿进来了,将几盒珍珠放在炕边,一一次盖子打开。 瑾瑶抓了?一把在手上: “大小、色泽都是上品,莫不是娘亲在广东还?有个采珠厂不?成?”不?然哪来这许多珠子。 “管事的去休息了,主子想问怕是要等他起来才行。” “也不?着急,让人歇着,这么长时间在水上漂着肯定也是担惊受怕的,好容易到了京城还被扣了车,够管事辛苦的了?。” “辛苦也是有回报的,不?说我们这里的赏赐不?菲,便是他们私下?里夹带的货都够他们吃多少年的了?!” 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也默认了的,只要不?是太过,管事的带些私货主家多数也睁只眼闭只眼了,水至清则无鱼,没有大利摆在面前,即使是家奴也没那么尽心的。 瑾瑶出宫后,贵妃去了皇上那里,一见他便笑道: “到底是皇上金口玉牙,昨儿说臣妾能有口福,今天就见着了?,不?过想来皇上怕是不用借臣妾的光了??” 康熙笑: “朕也没想到这年氏还?会?给朕送,到是不用蹭你的了?。” 贵妃笑: “这年氏接触不?多,如今看来倒是个通透、知道孝顺的。” “看起来是个好的。” 康熙笑着点头,心里也承认这话,同时也有些后悔,这么有勇有谋的女人很?是应该配给太子才对,只是如今也好,依她的模样、性情及行事?,怕是太子妃都压制不住她,还?是让她在老四那好些,左右老四也是跟着太子的。 “到底是年家教养有方,年羹尧也就罢了?,如今还?在战场上,听说年氏还?有个双胎的哥哥,也是很不?得了?的,像是昨天的拼图便是她哥哥想出来的,脑子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就与旁人不同!” “哦?贵妃都知道了??” 康熙有些谨慎,这年氏也不?过和贵妃私底下?见过两次,竟然让贵妃这么替她说话,而且还?带上年家? 果然不能小瞧了贾微,不?管是 她养育的子女也好,这次用的谋略也罢,总归是达成了?目的,还?光明正大让人说不?出个错来! 年家……年羹尧…… 作者有话要说:往后然君家属晚上要加班,不能帮着照顾宝宝,然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加更,只能说尽量保证每日双更,如果过了十二点半还没有加更新章节,那肯定是加不出来了。感谢在2021-03-20 16:37:58~2021-03-21 12:4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卷妈 10瓶;棒棒糖 5瓶;碧落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8、78 四爷一回来就?得到府里人的回报, 他的丈母娘又?风光了一把。 对?此四爷倒没什?么,年家?送多少东西都是对?女儿的心意,与他并没有?太大关系, 只是他到底还是借着东风白得了不少人情。 见到瑾瑶时便问她?: “你三哥一直呆在家?里不闷么?要不要给他寻个差使?” 瑾瑶想了下: “也不用?特意给他找什?么实?差, 爷不是管着工部么, 不如常和他聊聊,他的很多小研究制作其实?都很利民的, 如果能用?在工部上也是一项善举, ” 一举两得了,正好他三哥喜欢这些,还能给四爷添些功绩。 四爷:…… 爷本是想回报一下年家?,你可倒好,又?替爷寻了助力,到底爷是如何功利啊, 能利用?都要利用?? 还是应该说年家?人有?本事,果真应了那句老话, 有?本事的不需要人拉扯, 没本事的再拉扯也是白费工夫,可不是如此。 年家?三兄弟, 除了年希尧没什?么建树, 只擅诗词外?,其他二人都有?各自的长处,且非常优秀, 最擅长读书的老三年顺尧两年后会参加会试, 到时一定也会上榜,不管前途如何,真本事却是有?的, 未来也是可期的。 哪像李氏和那拉氏的娘家?兄弟子?侄,几乎没一个拿得出手,还尽让他带契,他能如何带契,给个机会发展还不是看他们自己,自己没本事向前爬找他也没用?。 四爷回来首先是向皇上交差,然后就?开始帮瑾瑶处理她?那些不耐放的果子?了。 给两个格格和太子?的由他亲自送去,本来格格的可以由瑾瑶带去,只是她?连着两天进宫很辛苦,再不想动?了。 倒是两个格格感激了一番后,跟着四爷出宫来瞧她?。 太子?就?是那样,给什?么东西都觉得你应该的,四爷也懒得听他酸话,放下东西就?走?。 宫里那些年纪小的弟弟们也送了一果篮,让苏培盛去送的。 府外?的,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十三、十四阿哥都有?送,唯独八、九、十这三人落下。 既然你敢当众打四王府的脸,四爷也敢当众不 给你脸。 亲伯父和叔父家?也送了一些,其他就?不用?管了,只挑瑾瑶相熟的人送。 三王府收到了两份,一份是给三阿哥府的,一份单独送田侧福晋的,喜得田侧福晋当天就?来四王府亲谢瑾瑶,遇上同样来道谢的富察氏。 “你可不知道呢,你单送了我那些个果子?让我在福晋面前很是得意了一把!”三福晋和府里的侧福晋格格们也是整天斗个不停。 “我也是呢,真要谢谢瑾瑶,说起来很不好意思,自打上次在大阿哥家?婚宴上和你说了几句话,四爷见着我们家?爷很是感谢了一番,我们爷回去后在我那歇了好几天。 可把我们嫡福晋和瓜尔佳氏给眼红坏了,要说四爷还真是疼爱你,我都没帮上你什?么,还特地?拿出来谢,真是受之有?愧!” 富察氏高兴得很,她?也没想到,别人不愿意接的烫手山芋,她?接下本是想着有?些两重?亲戚在,哪想到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好处! 何况瑾瑶出手也是个大方的,娘家?送了年礼来竟还单送了她?,可让她?涨脸了。 瑾瑶嗔怪: “你这样说可不是生分了,好友之间哪还注重?这些,吃着好就?吃着,不过这东西放不住,要想送人也得趁早,别等颜色不新?鲜了就?不好看了。” 田氏爽朗,直白道: “可不是,我娘家?是没门路的,别说冬天了,就?是夏天也难吃到南方的果子?,我得了后就?叫人送了一半回去,听说把我侄子?都给馋得吃不下饭了!” “哈哈!” 富察氏不好意思地?笑?道: “那我回去也让人送些回去尝尝,原本还不好意思转送人的。” “这有?什?么,吃的东西不尽早吃坏了就?可惜了。”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饭都没留下就?离开了。 府里李氏寻了机会找到四爷哭诉: “爷你说年妹妹是不是看不起妾身母子?,送的果子?都不大好,也就?当天吃着新?鲜,第?二天就?不太能入口了,伤处那么多,显然是挑捡不好的才给我们的。 妾身自己也就?罢了,可二阿哥、三阿哥怎么能吃这样的啊,这不是没把爷放眼里,不把爷的子?嗣当 回事么?” 四爷从在外?面到回府就?忙个没停过,哪有?空听她?在这歪缠。 “从广东一路运进京,大老远的哪能没一点磕碰?既然嫌年氏送的不好,那就?不要吃了,都丢掉就?是了,不用?跟爷报备!”一甩袖子?就?走?了。 眼皮子?浅的还没感恩心,白吃着人家?东西还要嫌东嫌西,他最反感这类人。 李氏被噎在当地?,尔康手…… 这剧情不对?啊,爷不是该多补偿她?一些,叫年氏多送点过来么? 贾家?自然也收到瑾瑶派人送去的果子?,王熙凤亲自来道谢,并带了自家?做的几道点心。 “和你府里厨子?的手艺比不得,只当是换个口味尝尝!”实?在是家?里也拿不出什?么适合的东西回礼了。 “这几日正想着你们府里的芸豆卷呢,你就?送来了,可不是及时雨了!”瑾瑶笑?。 王熙凤忙道: “喜欢吃怎么不早些叫人过去拿,可不是生分了!” 贾家?自打出了娘娘后并没有?起色,反倒因盖园子?欠债累累,前些日子?她?叔父王子?腾又?被贬,王熙凤感觉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了。 对?瑾瑶这个体面亲戚可不是走?动?得勤了,就?连搬了出去的刑氏,她?都时不时过去请安,送东西表示孝心。 这事瑾瑶还是从刑氏口中听来的。 如今刑氏是有?子?万事足,更不指望着贾琏两口子?了,王熙凤倒比以往对?她?更孝顺恭敬了,这人啊,真是没处说去。 “只是一时想吃,一时有?事就?忘了,今天你不来还想不到呢。” “妹妹才真是好命呢,待小阿哥出生你这辈子?都有?着落了,对?了,现在应该能看出来是姑娘小子?了,太医如何说?” 王熙凤自打上次小产过后就?没养好,再也一直没怀过,看到人怀胎心里哪能不羡慕、复杂。 “太医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许和后宫、命妇们说孩子?男女,我也没问过,不管是儿还是女都是自己孩子?,过了年都要生了,想那么多没用?的。对?了,三表妹进宫后可好?” 王熙凤左右瞧了瞧:“你可听说了,贾嫔娘娘有?喜了?” “ 这么快?我几乎都待在屋子?里去哪听去,什?么时候的事啊?”瑾瑶可是吃惊不小。 “说是有?两个月了,我听太太和老太太合计时听了那么一耳朵,说是胎坐的还不稳,先不要张扬。” “两个月?岂不是三表妹进宫的时候就?有?了,那三表妹现下如何了?”瑾瑶可是好奇得不行。 王熙凤叹了声: “能如何,听说贾嫔娘娘有?了,如今家?里最紧张的自然是贾嫔肚子?里的龙子?,哪还顾得上三丫头,贾嫔如今正是得意时,不想叫人分宠,听说如今三丫头只是她?宫里的低等宫女,活计倒不重?,可到底是伺候人的!” 元春当年进宫时虽是宫女,但带了个贴身丫环抱琴一起,自是没吃多少苦头。 不然十多年的劳作,再漂亮的姑娘也变粗了。 而如今规矩比以往严谨多了,探春进宫,那就?只一个人进去,是真正要自己做事的,没人能帮忙。 在府里时,再如何是庶女,也是丫环婆子?一堆围着长大的,如今倒要亲自做活,那苦头想都想得到。 王熙凤再如何也同她?们亲近了这许多年,哪能没一点感情,只是再如何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瑾瑶无语,这不是坑人呢么! 你要真受不了找人固宠当初就?别同意啊,现下将人弄进宫了你说受不了,不叫人上前伺候,让人怎么好过? 过后瑾瑶找了机会叫高无庸跟着四爷进宫时想办法见到探春。 探春对?面前的荷包并不敢接: “敢问公公是哪个宫里的,好像有?些眼生呢!” 高无庸冷笑?了声: “杂家?不是宫里伺候娘娘的,我家?主子?四王爷年侧妃叫给你的。” 探春这才将信将疑的接过,入手沉甸甸的有?了猜测: “表姐可有?什?么吩咐?” “吩咐没有?,只有?一句话‘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活着才有?希望。’”说完就?闪人了。 探春将荷包袖了回头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荷包打开,里面竟是满荷包的金豆子?,约莫得有?五六两重?。底下还有?两张银票,一张五百两,一张五十两,捏紧荷包,探春眼角湿润。 这还是第?一个这样帮她?的人 。 她?是入宫,不是嫁人,自然没有?嫁妆银子?,平时月钱又?少她?根本没攒下,还是临出发前赵姨娘给她?塞了三十来两零零角角,都是这些年攒下的,入宫两个多月就?靠这几十两银子?支撑着,勉强过来。 正不知往后会如何呢,这表姐竟送了及时雨过来,这哪是解渴,是救命了! 没错,大家?小姐出身的探春如何受得如今的生活,十几个人一间房,挤个通铺,连她?从前的二等丫头都不如,什?么粗活都要自己做,还看不到明天,她?可不是想到了死,只是死前想要把仇人叼下块肉来。 如今有?了这银子?,再听瑾瑶话中的隐意,探春重?新?充满了斗志,她?还真得活出个人样来给人瞧瞧! 事后四爷和瑾瑶作画时闲谈起这事,四爷随口问道: “怎么,难道又?起了同情?” 瑾瑶冷笑?: “四哥哥也太高看我了,只当提前投资一下,凭三表妹的心性,未来都是不一定的,如果能成了,再进宫也有?个人可指望,不成也不过点银钱而已。” 瑾瑶这段时间是接待了不少的客人,原因都是这南方来的果子?。 她?送出去的不多,可亲近的也都有?,再加上皇上往下赏赐的重?臣亲近皇室,人数也不少,瑾瑶送的那一车当天几乎都没了。 只是要送的人多,东西又?金贵,自然只能是给人尝尝味道,一家?也就?一盘子?,多了的一果篮,哪家?都是大家?大户的,这点东西自然是不够甜嘴的。 于是就?有?些近亲过来找瑾瑶讨要了,你家?要点这个,他家?要点那个的,没到两天就?将东西分得差不多,瑾瑶再不用?担心会放坏,天天烧碳取暖了。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问你要点东西是亲近的意思,自然不能拿银子?来侮辱人,只是过来不能空着手,这个带上根百年的老参,那个送了套贵重?首饰,又?一个送了多少匹蟒缎子?,林林总总的,又?装了两库房。 喜得银铃算盘子?打得噼里啪啦响,直道“赚了”! 瑾瑶一看,得,既然东西都“卖”了这么些个物件,干脆给二哥、三哥送了一半过去,娘亲还真是 偏心她?,给两个哥哥一人一车的果子?加上各种东西,给了她?十二车,如今得了这么多贵重?物品,正好分给两个嫂嫂用?了,她?一个人哪用?得完。 这就?是之前康熙看到清单后和贵妃说的,这年礼瑾瑶能用?上一年的原因。 东西分给各处,即得了人情,又?得了财物,还是贾夫人的算计好,也是为了女儿能不被人小瞧了去花费了无数心思。 ………… 眼看就?要来到年了,却说贾府,去年过年不曾好好过,因为娘娘十五要省亲,而今年同样如此,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贾政竟然升迁调任了! 升了半品,正五品了,被调到山东做知府,即日启程。 这可真是大喜事了,在多数老亲们都在被贬职、罢官时他能升迁,怎么能不欢喜,多数老亲们都来庆贺。 贾母是又?高兴,又?伤心。 高兴儿子?二十年总算是挪位置了,自己家?的娘娘果然是得宠了的,往后高升的日子?有?着呢! 伤心是,今年过年竟是不能见着了,儿子?在外?过年,说不上不等到任就?来到年了,在路上过年岂不孤零? 这又?喜又?悲的,又?病倒了。 病倒了就?想人侍疾啊,于是刑夫人被叫了回去,刑夫人哪放心带着宝贝儿子?去贾府住? 又?不放心在家?里,想来想去竟是将孩子?送去了年府,交由年二嫂代为照顾。 年二嫂岂有?不应之理,她?和年三嫂都还没孩子?,正好养几天别人的,说不得就?带了来呢! 至于辈分什?么的,不太重?要,这还是个奶娃娃,连话都不会说呢,只当儿子?待就?是了! 老太太也带话给瑾瑶了,想见她?,被瑾瑶拒绝了。 派了人去探望带了重?礼就?不算失礼了,还想她?亲自去,真是美得她?,德妃都不敢说这会儿将她?叫进宫去伺候呢! 此时瑾瑶也不轻闲,她?手下的产业不少,掌柜的自然都来交账,她?要带着丫头们核账,看有?没有?作假的,还要采买各种物品,给各处送礼忙得不轻。 再有?过了年就?快生了,接生嬷嬷和奶嬷嬷她?得盯着,不能让人做了手脚,孩子?的各种用? 品也要开始准备着消毒备用?。 这种情况下高无庸主动?找了上来,一进来就?给她?跪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重申次,这个不是传统清穿,融合了红楼的背景,穿衣打扮请参照最早版的红楼,男子头发也是有的,前面就说了四爷、八爷戴冠。 感谢新来朋友的支持,然君非常惊喜,也很惊讶,不知道各位娘娘是从哪里看到本文的,突然来了这么多娘娘,然君很是不解,附疑问JPG 另外破千了,然君正努力码字,争取今天三更,西湖的水,我的手啊……感谢在2021-03-21 12:48:02~2021-03-22 08:1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墨羽心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天的刨冰 123瓶;墨羽心莲 52瓶;baby倩 20瓶;莉莉3159、安卿 10瓶;^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9、79 “这是做什么行这么大的礼?”瑾瑶惊了—?下便淡定地开口问道。 大冷天的高无庸额头全是汗, 显然不是热的: “主子,求您救救奴才的侄子!求您了,奴才往后一定给您当牛做马, 绝无二心!” “这没头没尾的, 怎么说?站起来慢慢说, 想来也不差这—?时半刻的。” “是,是, 奴才从头说起。” 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哪家也不会想着将儿子卖进宫里做太监。 高无庸家也是如此,他爹娘没的早,是哥哥带着他长大的,在他六岁那年冬天,哥哥服徭役出门背石头被砸断了腿,家里—?下就垮了。 家里本就没有富余, 哪有闲钱治病,看着等死的哥哥, 年幼的高无庸在听到人家说做太监能得五十两银子后, 毅然地报名,用那银子给哥哥救了—?条命回来。 高无庸不敢回想当初哥哥知道他净身后的情?景, 好在一切都挺了过去, 哥哥腿治的及时没留下残疾,后来娶了个媳妇,原还说要多生几个儿子, 过继给他养老, 不想天不容可怜人,侄子高福贵刚满了—?周岁哥哥就没了。 好在那时他已经在四爷身边了,不需要大花费, 每月的银子尽够养活侄子。 到如今高福贵二十岁了,二人虽然年纪差的不太多,却如同亲父子—?般,前两年自己攒了些钱给他在外面盘了个铺子经营,听说收入还可以,没想到今天就接到他邻居报信,说侄子得罪了权贵,被下了应天府大牢。 哥哥没了,他也是废人了,侄子就是他们高家唯一的根了,如何都不能有事,这才求到瑾瑶面前。 瑾瑶听过后默了下: “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事得罪的你先去打听清楚,既然进了应天府大牢,那最多吃些苦头,性命暂时是无忧的,两眼一摸黑就让我帮忙,我如何帮得? 再说你也清楚咱们王爷的为人,如果你侄子是冤枉的倒还罢了,若事实是你侄子有大错在先,那我也不能徇私的!” 小错不是不能通融,可大错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帮的,这也是瑾瑶的原则。 “主子放心,奴才那侄子为人老实木讷,别说让 他主动去招惹别人,就是别人欺到他头上了,都不知道反击的,定不会惹事的!”高无庸保证道。 瑾瑶如何能信他—?面之词。 “银铃,玉铃,你们两个跟高无庸走—?趟,打听下情?况,他如今正乱着,怕他—?人出去成了没头苍蝇。” “是,主子放心,奴才定会帮高公公打探清楚的。”跟了瑾瑶十几年,银铃如何不明白瑾瑶隐晦的意思。 瑾瑶做事向来谨慎,尤其是外面的事,绝不可能相信—?人之词,派了银铃二人帮忙是真,主要还是为了打探真实情?况。 高无庸对自己侄子当然是信任,对方说什么他信什么,自己却不能够这样做。 高无庸是真的急了,那是所有能用上的力气都用上了,能找的人都找了,很快就查明白事情?的经过曲直。 事情?说起来还和瑾瑶、四爷有点关系,这高福贵就是受了些无妄之?灾。 之?前九福晋娘家人将瑾瑶娘家送的年礼给拦下了,瑾瑶当时急着处理年礼的时,没腾出工夫来收拾九福晋,等想起来时发现已经被四爷给抢先了。 四爷没针对九福晋,只将九阿哥门下人开设的铺子,从头到尾查了—?个遍,如果都守法的也还罢了,—?旦发现有违吏律的,当下全部查封! 九阿哥那些产业怎么可能全部都是干净的,当下被封了—?半以上。 这可把九阿哥给气疯了,找四爷理论,哪里会是四爷的对手。 用四爷的话说,爷不跟女人理论,只找她爷们,要怪就怪九阿哥自己没管好媳妇! 就是这么霸气的迁怒! 九阿哥找康熙告状,被繁忙的康熙撵了出去,年前他事多的很,哪有空断这种官司,再说四阿哥也没做错,—?切都是按规定来的,你自己违法了怪得了哪个。 九阿哥委屈地找亲娘宜妃娘娘,宜妃娘娘再生气也不能不管自己儿子,将九福晋叫进来骂了—?通,责怪她带累了九阿哥。 原本想找德妃说说,让她给四阿哥打声招呼,想了想,还是作罢,叫了亲信嬷嬷带着些东西出宫去了四王府直接找了瑾瑶。 瑾瑶怎么也不可能不给宜妃这点面子,何况她就是丢了—?点脸,其他并没有损失, 报复到如今这地步也足够了,再过了就不好看了。 于是感激了四爷一番,跟他提了这事,四爷这才放手。 通过这事也看出来了,四爷虽然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势力,朝堂上也势单力薄的,可真想做点什么,还是有足够的本事的。 这也让八阿哥一党对他多忌讳许多,再也不敢轻易撩拨他,让四爷清静了不少。 再说九阿哥,因着四阿哥这—?针对损失了不少的收入,这怒气压得不小,—?发?狠,大肆开始收购铺子,想要做大。 就因为自己摊子太小了,皇阿玛不看在眼里,如果弄大了,每季能提供大量税收,看那老爷子还会不会这样无视他! 于是缺爱的孩子疯了,将自己铺子旁边的商铺用各种手?段收购,而倒霉的高福贵就在此内。 和旁人不同,旁人要么背后背景强大,九阿哥不好硬来,多些银两人家也会给他个面子,卖了他。 或者?没背景的,惹不起躲得起,识相地给银子就卖了,只这高福贵一根筋,他这铺子是他叔父给盘的,他说做不得主,要他叔父点头才行,说什么都不肯卖。 这下惹急了九阿哥,直接打了—?顿扔进顺天府大牢,罪名都是随意安的,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 瑾瑶听了倒是无语了,你说这都是什么事,还带这样连锁反应的。 “顺天府府尹是哪个?” “是一个叫贾雨村的,听说和荣国公府连了亲的。” 瑾瑶想了下,不认识。 “拿我的帖子去试下,看那贾雨村给不给面子,如果不给再劳动王爷,你侄子是被冤枉的,肯定不会让他白受了的!” “谢主子恩典!谢主子恩典!”喜的高无庸连连下拜。 瑾瑶摆手?: “用不着如此,你到我身边做事也半年多了,也该知道我对忠心的人向来宽待,这算不得什么的,往后好好办事就是了。” “是,奴才定会用心为主子办事的,等奴才侄子出来了,让他来给主子磕头。” “这倒是不用的,银铃,拿些银两给高公公,如果需用银子不要省着,将人带出来为主。” 喜得高无庸都不会说话了,难怪人人都想寻个有本事的主子,瞧瞧,这遇事了可不是就有 了靠山。 贾雨村可以不给荣国公府外孙女的面子,却不敢不给四王爷侧妃的面子,银子也没敢收,直接将人放了。 高无庸带着高福贵给瑾瑶磕头,瑾瑶隔着屏风瞧了下那高福贵,人长得挺齐整的,—?副书生般的身形,面上看起来是挺宽厚的。 瑾瑶安慰了对方几句,就叫人给了赏钱安抚,让其回家。 不想高无庸却“碰”地跪下求道: “主子,奴才算是看透了,这没有根底在外面生活也是不易,此次可把奴才吓坏了,能平安将人带回来全是托了主子的福,就想着主子能否救人救到底,将奴才侄子接进府里做事?” 瑾瑶皱眉: “你是府里老人,应该知道府里规矩,除了内务府分配来的太监和侍卫,府里的人都是签的死契的,—?辈子都不能赎身。” “奴才和侄子都想明白了,没有靠山在,良民也活得不像个人,跟了有本事的主子,奴才也能活得像个人,还请主子开恩!” 瑾瑶想了下: “等王爷来时我问下王爷再回答你。” 如果是旁人收与不收没什么影响,可高无庸不同,不知道他负责四爷具体什么产业,如今他的唯一家人四爷许是会有安排,直接将人收下怕打乱他的计划。 今年是瑾瑶在王府过的第一个年,各处的年礼便格外重视,这天瑾瑶在四爷前书房陪着他,二人各忙各的,各占据书桌—?边,瑾瑶肚子大了,坐—?会儿便要站起来走—?走。 “我怎么觉得你这书房的丫头叫什么月的很怕我呢,见着我跟个老鼠见了猫似的,我很吓人么?” 四爷愣了下才明白她说的是月盈: “这个人有些奇怪,也有点用处,目前需得留着她,若是得罪你了不要罚得太过。” “……” “怎么了?” “没事,正在想年礼的事,你说小阿哥们送什么好?他们应该会缺什么? 原本打算送拼图的,可上次有事求贵妃,—?时没准备出合适的礼物,便将拼图送了她,如今倒不好再当作年礼送小阿哥们了。” 四爷头都没抬: “他们最缺的应该都是银子,要不你直接送张银票算了。对他们无需太过上心,倒是要送爷什么,才更 要费些心思才行!” 瑾瑶被他的无耻逗笑了: “放心,忘不了你的,早就准备下了。” 四爷这会儿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停下手?中的笔: “是什么,能事先透露点出来么?” 瑾瑶摇了摇食指: “不能!这可是惊喜,提前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四爷纵容地笑了笑,没再追问。 “送往江南的年礼差不多该到了?” “算着日子应该到了。” “和岳母给你准备的年礼相比,你那点子东西可太简薄了!” 他都不好意看,关键无论是价值还是数量上都差了太多。 瑾瑶失笑: “礼虽然不算多,可样样也是我用了心准备的,最重要的是心意,不是等价。谁都知道我娘亲有本事,也知道我没本事,要是送的多了才要招人猜忌呢!” 再说爹娘对子女的爱与子女对爹娘的爱本就不相等。 “……”行,你说的有道理。 “给你二哥、三哥准备的年礼可丰厚些,爷比不上你娘亲,还是比得上你哥哥的!” “哧!好,听爷的!”这小心眼的男人。 80、80 初八这日, 早饭刚过,瑾瑶正要?下地溜哒溜哒,肚子突然一阵收缩一种很强的下坠感。 “妈妈?”瑾瑶吓得都破音了。 不离身边的孙嬷嬷马上过来抓住瑾瑶手腕。 “没事, 要?生还早着, 先在活动着, 来两个人扶着!” 立马喜字辈过来两个扶住瑾瑶,在房里转了起来。 “李姐姐到产房看着, 你经验足, 比其他人强上百套。其他人按照之前分配的,该烧水的去看着水,该准备吃的、看管小主子襁褓的都各自管好自己的一摊子,不许乱了。” 各自应是散开,李嬷嬷对瑾瑶道: “放心,老奴就在那看着几个接生嬷嬷, 保管主子正顺利生产!” 瑾瑶见她们不慌乱,自己就没那么慌, 忍着不舒服的感觉道: “给王爷报信, 还有我二嫂、三嫂。” “主子放心,已经差人去了。可疼得厉害?” 孙嬷嬷见?瑾瑶头上见?汗问道。 瑾瑶摇头:“不是十分疼痛, 只是来的那一阵有些?紧绷感, 还可以忍受。” 细想了下该安排下的都安排了,没什么遗漏,瑾瑶这才安心。 待四?爷从工部回来瑾瑶已经被送进产房了。 四?爷不顾阻挡直接进去, 瑾瑶正要?换衣裳, 见?到四爷也满头汗不禁笑?了: “知道的是妾身在生孩子,不知道的还当是爷怎么了呢,出了这许多汗, 可别吹了风,在外屋消消汗再出去。” “你且安心顾着自己,爷这么大的人还用你操心。瑾儿,我就在外屋等你和我们的孩子,你们都要平安的!秋太医也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人,这时候可不能胡闹,什么都没你重要?!” “好,知道了,你快出去等。” 胤禛这心跳的就没停过,虽然整个孕期瑾瑶并不算十分辛苦,可太医也说了,要?万分小心将养才行,好容易足月要?生,这又是一个折磨人的大关。 女人生孩子什么情况都可能会发生,他,害怕! 那拉氏等人陆续赶了过来,见?到四爷已经在了,那拉氏不自在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以往的端庄大体。 “是妾身来晚了,金铃,年妹妹什么时候发动的, 怎么才递信出来?”这是暗指西院没给她递消息。 “回嫡福晋,刚发动不久,福晋且坐着,喜蔓带人伺候好王爷、嫡福晋、李福晋及各位格格,奴才还要?去灶上瞧,就不耽搁了!” 略说了几句金铃就赶忙忙自己的去了。 那拉氏脸上闪过怒气与尴尬,李氏哪肯放过这机会,掩唇笑?道: “嫡福晋还是坐着等,少给人添些?麻烦,这知道的是你关心年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你这说半句留半句的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 “都住口!不想在这里的尽可回自己院子里去!” 二人竟是忘了四?爷也在,悻悻地收了声。没人提出要离开,都憋着口气,想第一时间知道瑾瑶生的是阿哥还是格格。 此带着利益,时二人倒是难得的同?心,都期盼着是个格格。 胤禛烦得很,这会儿他是害怕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去年梦中那般,瑾瑶一副了无声息大去之势躺在床上,心里怕极了。 里面瑾瑶却是顾不上外面人说什么了,她在努力地跟着接生嬷嬷的指挥吸气、呼气。 现在已经很有规律地三分钟发动一次,离生已经不远了。 孙嬷嬷一直陪在她身边,还有赶过来的二嫂,她怕给接生嬷嬷添麻烦只在后面站着陪,不时地说着话转移她注意力。 在她疼的难以忍受时孙嬷嬷便用指压按摩穴位缓解疼痛,同?时也时不时刺激着她清醒,深怕她晕过去。 三分钟、一分钟,疼痛由每次的十几秒到几十秒,瑾瑶越来越觉得难以承受,强忍着不叫出声来,眼泪却已经流了下来。 可把孙嬷嬷心疼坏了: “姐儿再坚持下,很快就能看到孩子了,也?不知道她长得是像姐儿,还是像王爷,姐儿可要坚持住,过了这一关啊,往后就容易了。” “我不要?再生了!!”坚决不要?! “好,好,往后不生了,那咱们咬牙挺住,要?不要?咬个帕子?” 瑾瑶吸着气: “没疼到那种程度呢。倒是二嫂,不如你先去外面等着?”忘了二嫂还没生过,别吓得不敢生了。 “小祖宗啊,都这时候了你就别管我了,只顾着你自己!”富察氏急得嘴上 起泡。 熬啊熬,熬到瑾瑶都对外界没什么反应,只剩下疼的时候,听到接生嬷嬷一句“用力,孩子快出来了!” 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用了最后的力气,一阵轻松闪过,耳边听到孩子的哭声。 “生了,生了!” 听到孩子哭声,不止瑾瑶松了口气,外面的所有人也都松了口气,四?爷的气压太低,这几个小时大家就这样干坐着,没人敢说话。 “生了阿哥还是格格?”李氏抢先道。 不一会儿李嬷嬷抱着包裹好的新生儿出来,满面笑容道: “回王爷,侧福晋生了个小格格!六斤二两重呢!” “格格啊……”李氏正要说话。 “恭喜爷了,这可是咱们的二格格呢!”那拉氏笑着道贺。 胤禛这才松开僵硬的手指,活动了下手腕: “抱给爷瞧瞧!” 小声将襁褓接过,胤禛看到里面的小脸心非常柔软。 “你们主子如何了?” “主子一切都好,只是脱力,在收拾着呢。” 胤禛点头: “收拾好了叫秋太医给瞧瞧。” “是!” “秋太医瞧瞧二格格可好。” 秋太医忙上前,先看了看面上,又摸了摸胳膊: “王爷,小格格很健康的,恭喜王爷!” “恭喜爷!” 其他格格们纷纷道贺,四?爷眼睛带笑: “同?喜,今天爷喜得二格格,府里上下这个月月钱翻倍!” 这下恭喜声道谢声更真诚了。 二格格出生,府里人心情都好,下人们为了赏银,而主子们则是庆幸是个格格,自然欢喜了。 瑾瑶睡了一觉起来就找孩子。 “我女儿呢,抱过来瞧瞧,这生下来我都没看过呢!” 在整个孕期孙嬷嬷都没提男女的事,瑾瑶就知道应该是个小格格,生了也?不意外。 金铃小心地将襁褓抱了过来,孙嬷嬷教瑾瑶如何抱最安全,能让孩子舒服。 到底是被亲娘抱着,二格格一到瑾瑶怀里便舒服地用小脸蹭了蹭包被,小嘴巴哒几下。 抱着柔软的宝宝,瑾瑶的整颗心都是软成一片的。 这就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宝贝! 不过仔细瞧瞧忍不住皱眉: “妈妈,这确实是我生的么?没被人换过?” 满地的丫头们都被逗笑?了,不敢大声笑,皆捂着嘴,孙嬷嬷也?忍着笑?道: “姐儿,这确实是你生的小格格,错不了的!” 哪个敢不要?命了,在这么些?人眼皮子底下偷换皇家血脉。 “那怎么会这么丑啊?没瞧出一点像我的地方,怎么都不像是我生的!” “刚生的孩子都这样,长上个月把的,长开了就好了。” “真的么?”瑾瑶怀疑。 “当真,你想想当初大奶奶生的三姐儿不就是么?” 瑾瑶想了想,大嫂当初生的侄女好像是不太好看,她都不记得了。 这时节做月子还是很舒服的,火炕还没撤,母女二人呆在暖阁里,不冷不热,衣裳都不用常换。 四?爷非常喜欢这个小格格,每日下了值回府第一时间就过来瞧瞧她,再看看瑾瑶,隔着帘子说上几句话。 “爷给二格格想好了几个名字,你挑一挑,哪个好?” “四?哥哥选的定然个个都是好的。”瑾瑶笑。 四?爷脸上带着得意,仍道:“就是觉得个个都好,才不知道该选哪个了。” 拿出一张纸来,交由丫头递到瑾瑶手中: “你瞧瞧,选哪个好?” 瑾瑶接过打开?。 宁聂里齐格(春天)、和卓(长的漂亮)、尼杨琦琦(金丝兰)、齐布琛(静)、爱兰珠(黄金之女)、宁楚格(珍珠)、塔钠(宝珠)、乌希哈(小星星) 林林总总上百个名字。 瑾瑶上下看了两遍: “就‘宁楚格’,珍珠挺好的。” “好,就叫宁楚格,等明天散衙了去宗人府登记上。” “才出生就记族谱么?”瑾瑶惊讶,这也?太早了。 “那当然,我们小宁楚格早些入了族谱,也?早些被祖宗们保佑,我的宁楚格一定会健健康康地长大的!” “……”行,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洗三的时候瑾瑶并没有同?意办,大正月里,这么冷的天,把孩子脱光了洗澡能不冷么?关键是在厅堂里洗,那么多人看着,空间又大,吹了风可怎么办。 四?爷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于是二格格宁楚格的满月宴办得很隆重。 东街今日是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 四?阿哥是年长皇子 ,本身人脉就有一些?,何况他原在户部,如今在工部做掌部阿哥,下属自是不少,这些?人哪个能落下不来。 还有年家的族亲、人脉,何况瑾瑶自己的社交圈也?是非常广的,她进京时认识的各家小姐们,十之七八都出阁了,在京的自然都要来贺喜,本就少有人会低嫁,那来的自然也都是上数的,再加上皇亲国戚们,竟是真正的“往来无白丁”。 瑾瑶陪着几个相熟的好友在暖阁里聊天。 田氏看完二格格后,神秘地跟瑾瑶八卦。 “年妹妹听说了没有,前些?日子太子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闹得很是难看,皇上都被惊动了!” 瑾瑶笑着摇头: “我这坐月子,天天就是孩子和喝汤,哪还能知道其他?到底什么事,田姐姐快跟我讲讲!” “这事啊,说来也是令人揪心……” 作者有话要说:即期待又害怕的收藏破千啊……感谢在2021-03-22 11:58:21~2021-03-22 15:3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y 59瓶;追寻少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1、81 田氏惋惜道: “这事说起来还真是令人痛心, 太子宫里的两个侧福晋兆佳氏和?樊氏同时进门,巧的是竟也同时有了?身子,只是二人事前都不知道, 月份太浅了?, 平安脉也没把出来。 前些天这二人不知道怎么闹了?起来, 扭打着人从阁楼上摔了?下来,都见了?红, 找太医一瞧才?知道都怀上了?, 只可惜两个人都没保住,一个两个多月,一个才?刚一个月出头,你说这事闹的…… 太子一下损了?两个子嗣,岂能不怒?皇上也生气了?,着宗人府除去了?这二人的玉牒, 身份上仍是侧福晋可到底失了?底气,只待往后?有功了?许是能再记入族谱!” 瑾瑶惊呆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她?竟然都不知道, 她?很少和?府里其他女人走动是真, 可四?爷见天过?来都没和?她?提一嘴,可真是瞒得够严的。 还有翡铃也是, 平时还得意自己消息灵通, 这么大的事都没听?说过?。 不过?这下锦妙和?樊毓秀再不用闹了?! 至于说二人在阁楼扭打导致流产一事,她?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 之前大阿哥婚礼上时,她?就发现樊毓秀有了?, 而且她?自己绝对知情, 那么在知道自己怀孕又想悄悄瞒着想等到胎稳再公开的人,会这么轻率地和?人去打架?? 还有锦妙,她?事前知不知道自己怀孕暂且不说, 凭她?的骄傲怎么可能会如同市井妇人那般直接和?人去打架? 处处都是破绽,只是到底是谁算计了?谁,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听?听?也就罢了?,顶多为自己童年的好?友惋惜。 这时富察氏也插话进来: “我也听?说了?,不过?好?像还有太子妃什么事,听?说这些日子太子宫里正乱着呢,主子奴才?相互攀咬,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设计的。” “哧!”胎稳了?的五侧福晋刘佳氏这会儿道: “还能是什么?嫡福晋和?侧福晋有几个能各平相处的,说没那位的手笔,我才?不信呢!” 田氏道: “哪家不是如此,只是大家都要 脸,关起门来在府里闹得跟乌眼鸡似的,出门在外也得装出个样子,只是能将事情弄到明?面上来的很少,不管和?太子妃有没有关系,管理后?宅不利的罪名肯定逃不掉,听?说太后?训斥她?了?。” “啧啧!” 今天瑾瑶是主人家,不能偷懒太久,略说了?八卦便开始帮着接待客人。 不过?大多就是那些人,而且大多都有交好?的朋友,和?她?打过?招呼后?很是不用她?陪,也没多辛劳。 不过?在接待了?露着假笑的九福晋后?,瑾瑶意外地看了?眼仍留在原地没跟在九福晋身后?的薛宝钗。 “薛格格可是有事?” “年……年侧福晋,上次的事谢谢你了?,这是我给二格格的贺礼,愿她?聪明?伶俐,玉雪可爱!” “叫你费心了?,我替二格格多谢你了?!喜兰,你带薛格格去降云轩休息。” “是,薛格格,请!” 薛宝钗并没有太失望,瑾瑶几次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她?就明?白了?,如今也不求其他,只愿在她?那有个好?印象,需要帮忙的时候能伸手最好?,不帮她?也不敢怨恨。 进了?九阿哥府后?她?才?发现,事实比她?想像中还要艰难,只是如今有了?孩子,总要为孩子打算一二的,九阿哥可是跟她?保证过?了?,如果她?能生出儿子,就给她?请封侧福晋,到时也是正经的九侧福晋,不会像如今这样被磋磨了?。 四?爷那里更是热闹非凡,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帮着四?爷接待客人,倒是亲弟弟十四?阿哥躲得远远的,只把自己当成客人一般同九阿哥、十阿哥喝酒打闹。 四?爷狠狠瞪过?几眼,无?奈人家只当没看到,他也就不指望十四?了?,陪着太子、大阿哥、三阿哥正说着话,突然苏培盛一脸喜庆地过?来。 四?爷愣了?下道: “可是有什么重要事?” “可不是有件大喜事,爷,刚刚年二爷派人回京给年福晋送贺礼时说了?句,他在西南打了?胜仗,亲自捉住了?□□喇嘛,已?经在送回京的路上了?!” “嘶?西南战事结束了??”太子倒吸了?口冷气。 大阿哥一口喝 干酒杯中的酒: “痛快,总算是将那群喇嘛打怕了?!老四?,大哥对不住了?,既然得了?这消息我得回宫,说不得皇阿玛会有旨意下来。” 四?爷自然知道无?法阻拦: “正事要紧,大哥尽管去忙!太子可要……” 原本正要告辞的太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却仍是点头,这种大事他当然不能让大阿哥一人专美于前。 走之前再次跟四?爷道喜: “要再次恭喜你了?老四?,年羹尧这次立了?大功,回京后?一定会高升的,未来可期啊!” 消息传的快,不一会儿宴席上不少人就知道这消息了?,正纷纷要向四?爷致歉告辞,四?爷黑着脸,也不留客,一一相送。 内宅里各福晋、侧福晋原本还羡慕着瑾瑶,生了?个格格都这么大的排场办满月,如今却有些同情她?了?。 那拉氏嘴上安慰,其实幸灾乐祸道: “你也别往心里去,你二哥原是好?意,想给你喜上添喜,谁想事情不凑巧,那送信的人也不会办事,把事情给弄砸了?,怎么就不知道晚上一天才?来报呢。只可惜我们?二格格了?,一生的大日子就这样冷淡收场,不过?没事,往后?好?日子还有呢!” “福晋说的是,妾身二哥自是好?意,作?客的夫人们?怕是也要回去了?,福晋还是去送客,不用特?意来指导妾身。” 那拉氏也不介意,心情不错地去招待客人。 本来今天看到这么大规模地给二格格庆满月她?就心里不自在了?,再不在意一个格格,可风头太盛了?她?也不愿意看到。 现下好?了?,兴过?了?,这下可不是丢人了?! 二嫂富察素儿都尴尬了?,歉意地看着瑾瑶: “你说你二哥,这事办的,妹妹别气,等你哥哥回来了?,咱们?一起审他!” 瑾瑶自不会因为这事怪罪二哥,她?现下急着知道他在西南的情形,还想人早些散了?她?好?叫人来询问呢。 十三侧福晋富察氏衣儿过?来握住瑾瑶的手道: “放宽心些,二格格满月宴,前线传来好?消息,说明?咱们?二格格是个有福的呢,说不定宫里还会给赏赐呢,到时什么面子 都回来了?!” 到底是好?朋友,瑾瑶握了?下她?的手: “放心,没往心里去,你呢,是再坐会儿还是回去?我看兆佳福晋好?像往外走了?。” “管她?回不回去的,我可是要松快够了?再回去的!” “就是,酒菜都还没用上呢,哪那么轻易让你省下,肯定得把礼金吃回来再说!”田氏笑道。 瑾瑶笑了?: “行,那多吃些,走,我亲去陪你们?,正好?咱们?姐妹能好?好?说说话!二嫂也一起。” 管那些人是走是留,左右礼该收的都收了?,不吃饭还省下了?呢! 然而她?想要安静和?好?友说话是不能够的了?,因为府里来了?个大BOSS,之前离开的人全部都回来了?。 却说康熙在收到西南捷报后?是非常高兴的,西南再次犯边,南安郡王率兵都打了?快两年了?,去年还战败了?,没想到这次四?处抽调的杂牌兵倒是打胜了?,其中得了?首功的年羹尧更是厥功甚伟,应该重赏! 年遐龄也有功,生出这么个有本事的儿子,只可惜这父子二人如今都不在京里,想要夸人都不行。 突然康熙想到了?年羹尧最在意的亲妹妹瑾瑶。 “梁九功,老四?府里的年氏生的小?格格多大了??” “回万岁爷,今天正好?是满月,各阿哥、大臣都去参加满月宴了?。” “哦?还有这等巧合?这小?格格倒是个有福的,得,那咱们?也去他那蹭杯酒喝!” 于是轻装上阵,只带了?两个大太监及一队暗卫来了?四?王府。 四?爷见着康熙时那是惊大于喜的! “儿臣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快起来,听?说今天正好?是你小?格格的满月宴,朕也来凑个热闹,只当是平常客人便是,不用你特?意招待的!” “是,皇阿玛里面请!” “好?,小?格格在哪,抱过?来朕瞧瞧。” 正好?二格格刚才?被抱到前院给大家看还未送回后?院,奶嬷嬷第一时间就将她?抱了?过?来。 经过?一个月的成长,二格格如今可是大变样了?,白白嫩嫩的,五官与瑾瑶十分相似,看到的无?不夸赞长大后?定是个美人 。 康熙点头,夸了?几句,作?为祖父亲手给她?挂了?个金锁。 “名字取好?了?没有?” 四?爷连犹豫都没有直接道: “还没呢,请皇阿玛赐名!”苏培盛冷汗都要滴下来了?,忙将头低得更低。 “嗯,朕的孙女,不是东珠便是珍珠,就叫宁楚格!” “是,谢皇阿玛赐名!” 这种巧合也是绝了?,四?爷倒是淡定的很。 都是玩政治的,谁还不知道谁,皇上既然想要赐名,他只能说没取名字,皇上不是每个孙子、孙女都赐名的,被赐了?自然是一种荣耀,他当然想给女儿争取这个。 事后?便是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过?于怪罪,如果和?之前的不一样,大不了?他去宗人府改了?就是,不是多大的事。 而之前前脚刚离开想要去皇上面前奉承的王公大臣们?此时也臊眉耷眼地回来了?,面上却仍一副镇定之色,仿佛刚才?从未离开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22 15:35:36~2021-03-23 07:5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豆豆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2、82 有孙嬷嬷这个圣手在, 瑾瑶出了满月身子就已经利索了?。 这天她在泡澡时捏了捏自己虽然没怎么长肉却很有弹性的皮肤时,道: “妈妈,我怎么感觉自己身子好像比之前强了些?” 孙嬷嬷欣慰道: “可不是, 老话说的好,生孩子的时候像是重塑了?&—zwnj;般,姐儿生产过后月子中调养好倒是将胎带的&—zwnj;些毛病治了些去,这也?算是有福了。” “还有这种说法?”瑾瑶惊讶得不行,在现代大多都用科学讲话, 很少有这种论调了?。 “自是有的, 有的人生孩子越生身体越差,因?为调养不好, 尤其月子期间护理不得?当?坐下毛病,这多是在平民家庭,受条件限制,你看有多少个大家夫人、奶奶会坐月子病?” 瑾瑶想了下身边的人,好像是没有。 哪个不是丫头婆子&—zwnj;堆,有多少事是需要亲自做的。 “那就是了, 除了生产时出意外, 少有因?生孩子坐病的。” &—zwnj;旁的丫头们都是姑娘,自然不清楚这些事, 也?接不上话只在一旁听着,正说着时四爷进来了。 “还在洗?” “马上就出来了,四哥哥去里间等&—zwnj;下。”瑾瑶伸手, 准备出来。 四爷见此并没有离开,挥开丫头们,想亲自将人抱将出来。 只是他没这经验,刚将人抱了起来便觉得?滑不溜手, 仿佛&—zwnj;条鱼&—zwnj;般竟是抱不住,孙嬷嬷大声提醒: “小心啊!” 瑾瑶吓得?闭上眼睛,只听“扑”“啪”两声响,瑾瑶摔在及时趴在地上当?垫子的金铃和翡铃背上。 可把瑾瑶吓坏了: “快,快看看压坏了没有?” 她整个人掉在她们二人背上,生怕将人脊柱砸坏了,那估计任孙嬷嬷医术再好也是治不了?的。 其他几个铃忙将瑾瑶拉起来,四爷脸上羞臊: “爷没想到……这怎么刚出浴这样滑?” 孙嬷嬷拿着浴巾子将瑾瑶裹好: “回王爷,福晋皮子好,刚出浴定要用巾子裹了才能扶稳,现下可以了?。” 有了?心里准备,四爷再次次人轻松抱起,果然抱得住了。 金铃、翡铃起来扭了下腰: “福晋别 急,没大碍的!” 就瑾瑶的体重分到二人身上&—zwnj;人不过四十来斤,伤害并不大,何况二人自小习武身体比旁人好很多。 瑾瑶可不放心: “这几天不用你们俩伺候了?,赶紧回自己屋子拿着药酒擦擦,养一下去。” 二?人笑着应是。 四爷点点头: “是个忠仆,你们救助主子有功,每人赏五十两银子!” “谢王爷赏!” 四爷抱着瑾瑶披上&—zwnj;件厚披风,就这样从耳房回到卧房,将人放到床上。 “这么长时间,想四哥哥没有?” 瑾瑶脸色发红: “才不想呢!” “真不想假不想?来,让四哥哥检查检查……” 不知道瑾瑶想不想,四爷可是想了小一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和别人在一起总没和她痛快、尽兴。 且因?打小养成的毛病,不能和其他人睡同张床,不然会失眠&—zwnj;整晚,可自打瑾瑶进府后,在她身边竟是没&—zwnj;次睡不着过,这只能说是缘分了?。 月子过后,瑾瑶的社交再次恢复了?正轨,经过这&—zwnj;年来的经营,会馆也?在慢慢走上正轨。 这天瑾瑶过去巡视,还遇上了?几个脸熟的夫人,大家互相打过招呼。 “要说还是年福晋这处好,自打我在这里敷过几次脸后,脸上的皱纹都少多了?,几个朋友都说我看起来年轻了不少,我和她们说是在这里擦好的,她们还不信,这不今天就带她们来试试!” 瑾瑶笑,这生意可不就是一个带&—zwnj;个才能打好口碑。 “这里还有不少项目很合适的,比如药浴,可以驱不少病痛的,还能治宫寒。” “是么,那我可得试试,我这每次小日子的时候都会不舒服,又?不喜欢喝苦药汤子,若是能泡好倒是更佳了?。” “你大可以试试。” “对了,你这里擦脸的东西要比外面卖的要好的多,能不能买些我回去自己敷啊?” “自己回去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到底比不上会馆中人手法好,效果可能没那么好,擦脸的霜、粉倒是可以自己用。” “效果差些,天天用也能弥补,否则天天出门来弄有些不方便。” 管家夫人事情忙,自然不能天天出门,瑾瑶明白。 “那就找 掌柜的给你准备些,如何使用她会跟你说明的。” “好,多谢了,其实你这东西比面卖的好上许多,为何不单独开个脂粉铺子,定然生意也不差。” “这些脂粉里用的花啊、朵啊和他?们的不同,都是捡最好的部分使用的,做出来的数量有限,供不上那许多,只能在会馆里用才勉强。” “是这样啊,我就说么,这么好的东西,肯定和平时用的不&—zwnj;样,那我可得多买些,别下回来就没了!” 瑾瑶失笑: “倒也?没那么紧俏,还是够会馆的客人用的,且宽心。” 春回大地,万物生。 瑾瑶忙完手头的事后,都到了春耕的季节。 瑾瑶找到四爷: “四哥哥,我打算带着宁楚格去庄子上住几天,你要不要&—zwnj;起过去?” 四爷想了下瑾瑶城外庄子的位置: “也?好,离京不算远,&—zwnj;天也能打个来回,倒是不影响上朝。” “那我让高无庸将你用的东西也收拾些带上。” “好,正好春耕了?,可以瞧瞧农夫是如何种田的。” 可不正是这原因?,她早就打算去瞧瞧了,只因怀着宁楚格时不敢劳动,如今庄子都修好大半年了,再不住一下可不白花了那许多银两。 这城外的空气就是比城里好,瑾瑶觉得?整个骨头都轻了?许多。 马儿一路小跑,看着挺惬意的,只是马车里的人可没那么舒服。 瑾瑶忍不住抱怨: “这才刚出城,路就这样了,可以想像更远的地方会如何,也?不知道水泥什么时候才能普及到所有路上。” 休沐在家也?跟过来的四爷摇头将人搂在身边: “水泥虽然看起来不贵重,可用它将全部路修起来也不现实,人力财力还是不够的,就是京城,如今也?不能够,现在皇上最看重的是河工,定会先用在堤坝上的。” 水泥他?终于叫工匠根据月盈提供的配料调试好比例配了?出来,经过试验后他前几天才将这事上奏给皇上,如今皇上那里估计正试验着,没有下文呢。 瑾瑶无语。 那所有人都还有得?等了?。 这时候马车的减震装置还是非常简单的,没有弹簧就是不行,下次和三哥说说,看他?能不能 想办法弄出来代替的。 这也?算是利民的大事项了。 走了不到一个半小时方才到地方,&—zwnj;路上都是农忙的景象,非常纯朴天然,而进入庄子后,仿佛来到了另外&—zwnj;个世界。 道路两旁种了?许多桃树和樱桃树,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大片大片的桃花粉红、粉白或者白色争相斗艳,入鼻芳香,瑾瑶忍不住闭上眼睛陶醉不已。 四爷也放松了心情,笑道: “果然还是要时不时出来一下的,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那可不,要懂得?劳逸结合,工作起来才能更有效率。” 瑾瑶也是第&—zwnj;次来这庄子,倒是见过图纸,过了?桃花夹道便看到房舍了?,管事的早早就在庄子外等着接瑾瑶一行,如今进了?庄子他?在一旁跟着介绍,哪里是什么去处,有什么。 “先去房舍那里将二?格格安置好,这&—zwnj;路上她也劳累了?。” “都是奴才考虑不周,这是奴才娘子,由她陪同王爷和主子去房舍处!”管事是年府二?管家李顺的弟弟李延。 瑾瑶点头: “劳烦李嫂子了?!” 李延媳妇是个干净利落的妇人,恭敬上前: “不敢当,请主子跟奴才这边走!” 当?初瑾瑶设计时便将她的院落与庄子隔开,自成&—zwnj;景。 此时满目青翠,看得?人是心旷神怡,她最喜欢春天的绿了。 小桥流水,池塘中鸭、鹅戏水,旁边几只鸳鸯自恃身份离它们远远的,闹中取静。 荷叶下时不时有鱼儿浮出水面,荷叶上时不时有青蛙跳过,并留下经过的证据。 空余地方都种有大片的花丛,此时春天开的皆已盛开。 房舍周围有几丛毛竹,瑾瑶看了?笑: “待会咱们倒是能挖笋子吃了?。” “好,爷也可以去钓鱼!”感觉好像是比府里的池塘好看不少,想来鱼也?好吃。 瑾瑶也高兴: “好,咱们就自己动手弄食材,也?野趣&—zwnj;回。” 安顿好二?格格,瑾瑶和四爷便逛了?起来。 “你这处修得倒是不错,将农田与院子分开来,仿佛两处境地,想感受热闹,走出来推开门就是,想静静,关起门来自成&—zwnj;界,这想法挺好。” “四哥哥喜欢 就好,也?可以常来住住,我们快去弄食材,等下午歇&—zwnj;下去田里瞧瞧。” “好!” 二?人分开行动,管事李延陪着四爷去钓鱼,他?媳妇带着两个妇人陪瑾瑶往林子里捡蘑菇、挖野菜和笋子及野果子。 路上李延家的&—zwnj;边和她介绍庄子里人口及田地情况,&—zwnj;面又说了?今天准备的菜品都有什么,请示她可有添改。 瑾瑶心情好,自然好说话。 这边林子里很少有人捡蘑菇,不少都老了?不中吃了?,颇觉可惜。 瑾瑶道: “往后倒是可以叫人来采蘑菇的,这东西摘了?还会再长,留着这许多都败了?可惜了?,倒不如给人添道菜。” 这些人也太实心眼了,竟真的都留着自己来了用,自己&—zwnj;年也来不上几次哪用得那许多。 “到底是主子仁慈,奴才回去就和我男人说。”李延家的赞道。她们&—zwnj;家子是瑾瑶的陪房,又?被派到这里做管事那是极好的,自然要争取伺候好主子。 瑾瑶点头,又?指了?些地方告诉她哪些可以让人来摘,哪些地方不能让人随便踏入。 资源丰富,用了半个小时就捡了满了&—zwnj;小筐蘑菇,野菜和笋子也?挖够了?,瑾瑶就带人回来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zwnj;回来竟然见到三哥年顺尧,这下可真正是惊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23 07:52:10~2021-03-23 12:1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二屿正泰赫海是真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3、83 “三哥, 你?怎么有?空过?来玩?”瑾瑶惊喜不已。 她这三哥一忙起自己喜欢的事情,那是什么都顾不上的,她回了几次年府都没见着人。 年顺尧先是打量了下她, 见人还活蹦乱跳的便不再关?心了,点点头: “我做了个东西送过?来试验。”拍了拍身边的大家伙。 “也?该提前派人说一声?的,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过?来了。” 年顺尧摇头: “你?们玩你?们的,不必管我。” 对?着过?来的四阿哥点点头,招呼都不打一个, 人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四爷不是第一次见到年顺尧, 对?他的性子有?一定的了解,也?不跟他计较, 倒是对?他的研究很有?兴趣。 “这是做什么用的?” “由?目前的水车改良的。瑾儿说她的山地供不上水浇田,又没处弄水车,我便改装了个小型不用安在河里、湖里就能用的。” “哦?不用安在河里那种水多的地方,那如何有?水?” 四爷被勾起了兴致来。不靠近河流的农田多了,如果这个能做成了岂不是很多地方都能适用,粮食产量岂能不增加? 年顺尧不耐烦总被打断: “先调试下, 如果能用了四爷看到就会?明白了。” 四爷索性就在一旁观看, 瑾瑶无奈地摇摇头,径自带人去安排午饭。 中午歇了晌, 瑾瑶起来后并没有?见到四爷。 “王爷去了哪里?” “回福晋,王爷和三爷去了后面的小山。” 瑾瑶明白了,这是去实验了。 梳洗下, 抱了抱醒来找娘的二格格,瑾瑶带着金铃也?往后山去。 庄子里的后山其实也?就是个小山坡,并没有?多大,也?不陡峭, 不然瑾瑶也?不会?想在那上面种东西了。 只是虽然不高,却也?不易种植,因为离池塘远,不方便浇灌。 有?次回娘家的时?候和三哥说话时?便提了那么一耳朵,不想被他记在了心里,这可真是……瑾瑶幸福得冒泡泡。 四爷也?是很无语。 看着年顺尧折腾的这一大摊子,不嫌麻烦地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竟只因为瑾儿的一点小抱怨就费这么大工夫 ,他是该赞叹他疼妹妹么? 年顺尧试验的地方在山下最近的一处井旁。 带着自己的小厮将一些装置安装在井上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四爷看着这么些杆子问道: “这也?是要装到上面的?” “嗯,这里每个部件都很重?要,眼下要将井口盖严实了才行。” 瑾瑶过?来看到眼前的半成品有?些明白了。 看来三哥看过?国外传进来的物?理了。 她虽然不完全明白他的设计,却能猜出应该是和近代时?的压水井差不多,只是他将动?力设置改成了畜力。 压水井并不太?难做,只是没有?橡胶制品该如何能让水吸上来有?些不容易。 显然天才的脑子不是常人能比的,年顺尧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办法。 井口做好?后,将几条木杆装在上面,又向外延长了二米,做完这一切后年顺尧点点头: “将驴牵过?来试试!” 早有?牵着驴等着的下人将驴拉了过?来,上好?鞍,像拉磨一般拉了起来。 井里传来水声?,半晌过?后并没有?水抽上来。 年顺尧过?去听了听叫停下。 拿了特制的泥浆重?新抹了一遍,过?了会?儿再次试验。 经过?几次试验过?后终于有?水上来了,围观的小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年顺尧也?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将水送到山上。 他先尝试直接喷洒,可惜畜力的力度还不能达到预期效果,那就只能送水,用竹管接了起来将水送到山中高处挖好?的蓄水池中,再由?蓄水池沿着事先挖好?的小沟渠流到各处。 如要种植水田,用水时?只要在田埂上开个口子就能将水引进田里,如果是旱田,那农夫则要拿着水瓢舀水洒,不管用哪种方法,如今水上去了浇灌可就方便多了。 四爷长出口气,看向年顺尧: “你?这一套下来作价几何?” 年顺尧愣了下: “我没算过?,王爷想知道要去寻我身边的小厮才行,东西都是他们帮着准备的。” 显然是个不通经济,对?银子没概念的。 四爷也?不意外,叫了他身边的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厮询问。 瑾瑶围着这个新井四下打量 :“那这个井是不是就不能用了,庄子里的人吃水怎么办?” “能用的,平时?用水不多用人力推就可以,将这一节打开,就能出水,到时?接在桶里,只不过?这推井的需要些力气,孩童怕是做不来。” 瑾瑶不在意地摆摆手?: “能用便好?,我倒希望所有?井都做成这样,免得那些人总是让孩子去打水,时?不时?便有?掉下去的,虽然都救了上来没有?发生惨事,可听着都吓人。” 这样井口封了起来,不管是小孩子,还是牲畜都不会?再掉进去了。 问完话的四爷也?很满意,这东西很可以推广到下面使用,在征求过?年顺尧的意见后,决定明天上朝就向皇上禀报这事。 井也?看完了,二人手?牵着手?在庄子里逛了起来。 待到田边看到里面忙碌的影像时?,四爷叹气: “庄子里是真的不错,还能增长一些农识,很是该让弘晖和弘昀也?来瞧瞧,长这么大都还没看过?粮食是怎么种出来的呢,不知道珍惜当下。” 瑾瑶的好?心情顿时?没了,白了他一眼抽回手?: “我可谢谢你?对?我庄子的夸赞了!不过?请两?位阿哥来可就不必了,王爷京郊也?有?个庄子,要请人只往那里请,可给我留个清静!”狗男人! 四爷回过?神来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忙拉住瑾瑶的手?,轻哄。 “是四哥哥的不是,一时?间?被这景致迷住了没想到这许多,瑾儿大量别和我计较了!这是你?陪嫁的庄子,请谁不请谁自然是你?自己说得算的,我哪能做这个主。” 瑾瑶爱娇地用鼻子哼了哼: “你?知道就好?!在我的地盘只能有?我一个女人,我自己生的孩子才能踏足,其他的可是不欢迎呢!” “……知道了,你?个醋汁子不成?” “你?如今才知道么?现在想嫌弃可晚了!” “不嫌弃,这么好?的媳妇上哪找去,酸点就酸点。” 瑾瑶被他逗笑,四爷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也?有?些好?笑,自己好?像挺怕她失望的,而且和瑾儿在一起,自己不知道为何会?变得轻快,也?会?和人贫嘴了。 在庄子上的日 子是轻松自在的,只可惜能呆的时?间?有?限。 住了十?来天,下个休沐日四爷便带着她回府了。 路上颠簸又让瑾瑶开始想念水泥路,柏油路。这才这么点路就这么难受,如果出远门人不都得被颠散架。 刚走上没十?分钟,竟然遇上了一队回城的人,两?相一见还是熟人。 荣浩看到四爷面色复杂,扫了眼马车中隐约可见的人心里痛的很,脸上仍沉着地下马向四爷请安。 “四王爷!” “起,你?们这里出城打猎去了?” “回王爷,是的。正好?练练身手?,省得生疏。” 四爷点点头: “凭你?的身手?,为何不去做侍卫或者进大营?” 荣浩苦笑了下: “如若王爷能引见,荣浩感激不尽!” 四爷顿了一下,点点头,便示意马车继续前进。 荣浩看到马车离开,半晌方才带人重?新启程。 四爷想想年轻的荣浩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这荣浩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知为何竟只在家中守着,倒是有?些可惜了他那本事人脉。” “我家与兆佳府已经疏远,如今不大走动?,他们家的事知道的还真不多,想来有?什么安排。” 而且兆佳大人去年被贬官外放,听说离开时?只带了几个姨娘,庆慧郡主和荣起、荣浩都留在了京里。 四爷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将瑾瑶搂在怀里抱着。 他对?荣浩现状的了解肯定比瑾瑶要多。 荣浩是个广交际的,和京城多数权贵家年轻子弟都能玩到一起,去年也?娶了亲,听说是被庆慧郡主逼迫着娶的,如今夫妻二人还同陌路人一般,荣浩并不去她房里,也?没有?纳姨娘,就这么混着过?,只气得庆慧郡主发了很多次火,也?不知道改过?,他们母子间?的感情都淡薄了许多。 四爷并不后悔谋娶到瑾瑶,想要的就需要自己去争取,如果错过?了才会?后悔终生。 他并不觉得自己对?瑾瑶的心比荣浩差。 只是年少时?的感情有?这么容易遗忘么?他从没问过?瑾瑶,之前是觉得她聪明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可如今看到荣浩的“深情” ,四爷有?些不能淡定了,荣浩如此,瑾瑶又是怎么想的呢? 这一想他倒是有?些心里没底了。 当真是“无故寻愁觅恨”! 瑾瑶隔着帘子自然瞧见了荣浩,对?他的如今的形容有?些吃惊,原本是个开朗单蠢的大男孩,如今突然变沉稳,或者说有?些阴沉,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压抑,无奈摇头,怎么就这么看不穿呢,他们这等人家,有?几个是两?情相悦就能在一起的,更何况他们二人也?没“两?情”一说。 如今形同陌路,她自然不会?去劝解他,何时?能想开只能凭他自己了,总之是人生中的一段经历。 回到王府也?不得消停,刚进府门就得到下人回报,九格格温宪公主到了好?一会?儿,在等四爷。 四爷皱了皱眉头: “你?先回西院安置,我去正院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关于技术的一切都是臆测的,不能做现实看。还有目前天气多变,请各位娘娘保重凤体,酌情添减衣物~~感谢在2021-03-23 12:13:23~2021-03-24 08:3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525037 30瓶;如梦似幻 10瓶;emma 2瓶;小卷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4、84 那拉氏正陪着温宪公主说话。 温宪公主进?来时眼睛都是红的?, 显然是受了委屈想找四爷出头。 那拉氏只得慢慢跟她说着话,一边试探着原因。 试探了几次后便明白了,不禁有些好笑, 这温宪公主果真是在宫里被宠坏了, 她还当?嫁人后也如从前那般事事如意呢, 显然现实叫她受了不小的打击。 正说着四爷回来了,温宪从没像今天这样想念自己的?兄长。 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忙去门口迎接,一见面眼圈又红了。 “四哥!” “这是怎么了?瞬安颜给你委屈受了?” 四爷不着痕迹挥开温宪抓着他手臂的?手,不习惯和她这样亲近。 “坐下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驸马他还好, 就是他额娘恁是刁钻,总喜欢挑事。以前倒还罢了, 只是些请安之类的小事总能忍受, 可这次竟然抬了个姨娘,这不是明晃晃打我的?脸么!” 那拉氏按了按嘴角没有接口, 大清没有规定驸马不能纳妾。 四爷眉头皱得死紧: “瞬安颜的?额娘让你给她请安?” 温宪愣了下: “我何曾说过她要我给她请安了?她不过是一等夫人, 再得意也是臣妻, 敢受本宫的?礼?” “那你说什么请安小事闹摩擦?” “噢, 请安啊,这不是佟家规矩多么, 每日都要向长辈请安, 我想着入乡随俗, 便也每日过去。可就这也能让她挑出毛病来!” “佟夫人嗔怪妹妹没有守家礼不给她请安?”那拉氏惊讶道。 “那倒是没说,只是说在家里行家礼就好, 很是不必用国礼来要求,这不是藐视国法么,我自然不能同意了!”温宪理直气壮道。 “……”那拉氏 “……”四爷 “所以你就要求佟夫人按国法, 每天给你行礼问安?”四爷忍不住道。 温宪公主脸都黑了: “我在四哥眼里就是这么蠢的么?自然是没有受过佟夫人的?礼,自成亲后我就对她客气?有佳,哪会这么折辱她和驸马。” 四阿哥点头: “你明白轻重就好。”其实最好不要?过去是最好的,难不成你去了人家就高兴了。 “我只不过是受了 他妹妹和弟妹的礼,他额娘便不高兴,你说这等人不是得寸进尺么!” “瞬安颜的?弟妹我前些日子见过,仿佛怀着孩子?” “嗯,七个多月了!”温宪公主有些羡慕。 那拉便不再说话了,你让怀胎的弟妹和小姑子给你行礼,还是在婆婆面前,婆婆能受得才怪了。 如果她在德妃面前生受九格格的礼,让怀孕的?十四福晋给她行礼,那德妃定要?找茬收拾自己的?。 四爷忍不住头疼: “这些小事哪能上升到国法上面去,既然想好好过日子,便不要?计较这许多,只要你妯娌没起夭你就善待她一些,免得让人拿这事说嘴。” “这不过一些小事,我都不在意了,可最近她才叫过分呢,瞬安颜之前便有十来个通房侍妾,其中有一个怀上了,他额娘竟然不经我允许直接抬成了姨娘,这不是打我脸么,我都还没开怀那里要?就要生庶长子,这是什么规矩体统?还让我哪有脸面在亲戚间走动?四哥,你得帮帮我!” “……”四爷就后悔了今天从瑾瑶的庄子上回来,或者听到温宪来找他就该转身就走的?。 “你让我帮你,如何帮?揍瞬安颜一通?” 温宪公主讪讪的?: “这关他什么事,都是他额娘撺掇的?,我、我不想那姨娘生下来,不想在生下嫡长子前有庶出子女出生,你叫四嫂帮我跟佟夫人说说行不?” “……”那拉氏 “……”四爷 那拉氏有些尴尬: “妹妹,这事……嫂子真不方便出头,本朝驸马、郡马都有姨娘庶子,是被允许的,如果只因这个就去找麻烦,不占理啊!” 其实她想说的?是,你想收拾姨娘侍妾还不是抬抬手的?事,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也太抬举对方了。 四爷都不知道自己嫡亲妹妹被养得这么糊涂: “这事你有意见和瞬安颜提才是啊,你们是夫妻,自然要商量着来。再说这事怎么不关他的?事,如果不是他那侍妾的孩子是谁的??” 他额娘还能按着他让他去侍妾那里? 想到刚才见到的荣浩,那才是自己真不愿意旁人也逼不得呢。 温宪公主不喜欢听到四爷贬低瞬安颜,她和瞬安颜定亲 几年才成亲,期间有过不少接触,二人自然是有些感情的?。 撅着嘴: “四哥只说帮不帮?” “我可以找瞬安颜谈谈,至于佟夫人,额娘或者太后出面最合适,将人叫去宫里申饬一通效果更好。” “那岂不是将人得罪透了?这样我往后怎么见驸马啊?” “……她没给你脸面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得罪你?没想到驸马如何见你呢?” 这话温宪自然是不愿意听的: “算了,我还是和四嫂说话,懒得理你了!” “行,那你们聊着,我还有事忙,中午留下来吃饭。”将这个说不通的?烫手山芋扔给了那拉氏。 中午温宪在王府用饭,瑾瑶和李氏都要作陪,期间除了一开始见了向瑾瑶、李氏打了个招呼,全程温宪都是无视二人的。 李氏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倒是瑾瑶,只当看不见。 四爷板着脸看不出喜怒来。 席间只那拉氏在劝酒、劝菜,饭后温宪悄悄地对四爷道: “四哥还是珍惜着四嫂,像她这么温婉、贤惠的?人可是少见的?,还是嫡妻才最为你着想的,旁的?到底是差的?,闲时打发时间而已。” 之前她还挺喜欢年氏那个小嫂子的?,长得好,文采也好,出身也不错,可自打嫁人后,她终于明白正妻的感受了,感同身受,再看瑾瑶这样的侧福晋就反感了。 四爷黑着脸: “用完饭了赶紧回你的?公主府,能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我府内事无需你来插手!” 温宪公主脸涨红,她本是因为和四哥亲近才这样劝解的,谁想他不领情就罢了,还下她面子,一跺脚: “不用你赶,我自己走!”下定主意再不来他家了。 四爷气得深吸了几口气,看着瑾瑶,对她和李氏温声道: “不用理会她的糊涂话,被娘娘给宠坏了!” 瑾瑶笑了笑未回答,李氏抢先道: “妾身不委屈,爷这样一说妾身就舒坦多了,爷,九格格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瑾瑶和他打了声招呼带人回西院。 “姐儿别往心里去,九格格这性子苦头还有得吃的?,很是不必为她的?话动气。”孙嬷 嬷心疼了。 瑾瑶轻笑: “我没生气?,也没往心里去。只是羡慕她的单纯!何况她也不是只针对我一人。” 谁不想做嫡妻,尤其是她,要?出身有出身,要?品貌有品貌,嫁给谁做正妻支撑不起后宅来?可自己做得主么? 又不是她哭着喊着要?给四爷做侧福晋,有什么心虚生气?的?。 倒是九格格,她说这话的?时候难道没想过皇上么?皇上指的?亲,她瞧不上侧福晋很是应该和皇上去讲理才是! 要?说这同是皇室格格,出身就决定了不同,九格格生下来就抱在太后跟前养,如今嫁在京里还有心情来管别人家的事; 而十三、十五两位格格今后的宿命早就已经注定了,如今不过是享受一天算一天,将来会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瑾瑶为两个好友感叹。 孙嬷嬷误以为她嘴上不计较心里还是难受,悄悄道: “姐儿别难受,九格格这几日里会更不舒坦的,这样想会心里好过些。” “嬷嬷用药了?”瑾瑶惊讶。 孙嬷嬷点头: “让她不舒坦个十天半个月的?,省得有闲心管闲事!”敢让她的姐儿不好过,她又怎么会让九格格好过。 瑾瑶哭笑不得: “我真没事,下药这事往后还是要慎重些才是,次数多了人家便会怀疑我们了。” “放心,怀疑不到的,用的药不是让人生病的?,只是刺激神经将她的情绪放大,喜则更喜,恶则更恶。” 瑾瑶失笑: “竟然还有这等奇药?想想,如果九格格讨厌婆婆佟夫人,如果忍不住当场说出些什么虎狼之词,想想就让人忍不住!” 所以千万不能得罪神医后人,你不知道她手中有多少奇怪的药。 金铃几人想了想那场景也忍不住喷笑,翡铃一面笑,一面咬牙道:“活该!” 再说温宪公主回到公主府后心情仍十分不好。 原还想着四哥多少看着同母的?份上能帮她撑腰,哪想到他这样冷漠,难道真的?要?回宫告状? 要?不还是再等等看? 晚间又到了请安时辰,温宪想了想,还是去了佟府,没真正撕破脸,关系总是要维持的?。 想到这里她就羡慕其他朝代的公主了, 本朝公主没多少地位,也没什么特权封地的,对驸马的限制也很低,想过好只能凭自己的?本事了。 这一想心里便不舒坦了。 下人通报,温宪公主到时,佟夫人正在关心自己的?二儿媳妇,的?肚子。 这可是她第一个孙子,自然很上心,听到报说公主到了,好心情没了。 “往后你只在院子里养胎就是,不用再过来请安了,还得看她脸色,听她那些不着三四的?话!”没的把她孙子教坏了。 二奶奶笑着应下,不敢说其他。 再说温宪公主,刚到佟府正院,恰巧看到那个新晋的?姨娘挺着肚子从正房出来,想来是赶在她之前去给佟夫人请安了,这一瞧她的?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四王府 瑾瑶正抱着二格格宁楚格逗弄,喜蔓进?来回禀: “主子,门房那里来报,荣国府的?老?太君过来瞧您了!” 瑾瑶怔住了: “哦?老?太太亲自上门了?” 那看来所求不小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24 08:38:10~2021-03-24 12:3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笙歌 66瓶;羽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5、85 “老太太怎么来了?有事叫人过?来说?一声, 我就亲自过?去瞧您了。” 瑾瑶在院子外接到人,一面说?着,一面亲扶了迎进去。 贾母笑?得?一脸慈爱: “趁着一把老骨头还能动, 多走动一下, 闲在家里骨头都酥了, 想你了便过?来瞧瞧,倒是没提前递帖子吓了你一跳?” “哪能呢,帖子都是给外人瞧的,您不一样,什么时候都欢迎您过?来!快请!正好今天庄子上送来了鲜嫩的野鸭子和春菜, 可?是能一起尝尝了。” 就是内心不想见她也不能当面说?不是,这可?是重孝道的世界。 “哦, 那我这老太婆可?是有口福, 来着了!” 二人亲热得?仿佛亲祖孙一般。 贾母一路上细瞧: “这院子里的景致还真不错,是用了心的。” “这都是我嫁进来前王爷找人修整的, 我再是没这份心的。” “那是王爷宝爱你, 要懂得?珍惜才是!” “老太太说?的是!” 说?笑?间分主宾落座。 “几个月没见二格格了, 抱给我瞧瞧长出息了没。” 瑾瑶笑?着对金铃点点头, 金铃下去,不一会儿奶嬷嬷抱着二格格过?来。 “福晋!”奶嬷嬷抱着二格格给瑾瑶请安。 瑾瑶点头: “抱给我。” 熟练地接过?来。 二格格没牙的小嘴见到瑾瑶抱她就笑?了起来, 白白嫩嫩的小模样, 可?把人爱得?不行?, 瑾瑶忍不住在小脸上亲了两口: “真是乖宝贝,来, 见见太太(曾祖母、曾外祖母)!” 贾母接过?二格格笑?容柔和: “越长越出彩了,将来长大了定然也和你一样是个漂亮姑娘!” “多谢老太太夸赞!” 这话瑾瑶爱听,笑?得?真诚不少。 贾母点点头, 逗了二格格一会儿,终是力气?不足,将人交还给瑾瑶。 瑾瑶没舍得?放下,便自己抱着。 贾母叹了口气?: “这格格虽好,可?在皇家还是要有个小阿哥才是正经。” “子女都是看缘分的,我看得?很淡的。”瑾瑶并没有太执着一定要生儿子,凭她的身份,有无儿子都有办法在府里站得? 住脚。 “你现在年轻才这样想,等过?些年就懂了。” “老太太说?的是,对了,贾嫔娘娘如今也有九个月了,是不是快生了?” 贾母笑?得?满脸笑?纹: “可?不是,下个月中就到月份了,她啊,是个有福的,我和你二舅母都找人瞧过?了,怀的是个阿哥,这往后啊可?是有了指望了!” 如今娘娘就是她们整个家族的指望,如今马上要生阿哥,贾母可?不是得?意非常,这也让她的腰杆子硬、了不少。 瑾瑶只得?跟着夸上几句,社交嘛。 只是见贾母一直不进入正题,说?出来意,瑾瑶也懒得?猜了,见招拆招。 果然说?了半晌,贾母话题一转,开始关心起她的身子来。 “这生了孩子也不见你身子健壮多少,还是那么点子肉,可?找太医瞧过??” “看了的,每半个月一次平安脉,没落下过?,太医说?我这身体只需要日常将养着就好。” 其实她很少给太医瞧,多用的是孙嬷嬷,孙嬷嬷说?她自打生完孩子后仿佛重新?生长了一般,骨头结实多了,外表看起来还是弱,内里比当姑娘时好多了。 只是这话很没必要同旁人讲。 贾母点头: “那可?得?听太医的话,不能大意了,免得?到老了后悔。” “老太太说?的对。”所以?你今天真的只是来关心我身子的? 老太太拍拍瑾瑶: “你们年纪小很多事想的不周全,这要是外人我都不会提,如今是你倒是要操心一些,说?了你别不喜欢听。” “老太太这说?的哪里话,有事您只管说?便是,能帮的瑾瑶自然不会推辞。” 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 “这才像是一家人!你如今年轻得?四王爷看中,可?这男人的宠爱最是靠不住的,如今颜色好什么都好说?,待过?几年过?了花期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可?要是有个阿哥在身边就不同了,或者找个帮手,将来也能共同进退,不孤单。” 瑾瑶一听她提这话哪里还不明?白她的目的,心里冷笑?不已,这老太太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竟然还敢往她房里塞人?? 她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只 是她倒是好奇这人选了。 细数贾府的姑娘,二姑娘嫁了,三?姑娘进宫了,如今只剩下四姑娘惜春了,她莫不是打算把惜春送进来? 那也太损了,怎么说?惜春也有嫡亲的兄嫂在,由得?她随意送人做通房? 再说?了,别管四爷有多少个女人,可?她的院子是绝对不会放进来的,不管是谁安排的。 心里是如此想着,瑾瑶还是想知道她的真实目的,便顺着话道: “老太太这话在理?,等二格格大上一些,再努力给她生个弟弟就是,这样我们母女都有了依靠!”很搞笑?的感觉,指望一个还没出生不知道在哪的儿子…… “唉,这话原是没错,只是女人生孩子如同走鬼门关,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也清楚,怀二格格一个都是辛苦非常的,整个一年我都在为你担心着,总算是平安生下来了,不知道私底下念了多少句佛了。 何况生儿生女也由不得?我们自己,如果找一个能和你同心的帮手,可?不是更保险!” 瑾瑶冷笑?: “哦?老太太有人选可?介绍?” “还不是你三?妹妹,你觉得?她如何?平日里你们关系也好,如果能作伴岂不是更好?” 瑾瑶是真惊讶了,瞪大双眼: “三?表妹不是在宫里?” 老太太僵了下: “是在宫里,所以?要进王府岂不是更容易些。”身份上也能高些。 “呵呵,宫里的宫女,还是宠妃身边伺候的,多数都属于皇上的人,三?表妹怕是没有能让四王爷冒着被皇上怪罪的危险求进府里的本事?再说?,贾嫔娘娘不是更离不得?她,更需要她才是。” 拍了拍怀里困了的二格格,她能生一个,难不成就不能生第?二个了? 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自己马上要失宠又无法生子的结论来。 更何况人选是探春,总不会在她眼里,探春比自己更出彩,更能吸引男人? 真正是好笑?至极。 退一万步来说?,她真想找人固宠不会找年家人么?不说?亲妹妹就有两个,就是年家族人中,那合适的人选也多的是,还更能被娘亲掌控住不给自己添乱,她不会选择么?为什么要选贾家人? 瑾瑶真 的很难理?解贾母的心思,总不成她觉得?凭要生皇子的贾嫔,她就得?巴上贾府? 贾母的脸色不好看了。 被瑾瑶拒绝早在她意料之内,原也没想到能一次达成目的,并不如何失望。 只是提到两个孙女,才让她笑?不出来。 原本是打算着让探春进宫帮娘娘固宠,娘娘自己也是点头的,可?谁想到这么巧,三?丫头进宫后,娘娘怀上了! 之前怕不稳,便一直留着探春在她宫时,预防万一。 没想到在家老实听话的探春进了宫里行?事竟然变了,不受家里约束了。 而?且一旦有机会便想抢了娘娘风头,上次进宫探望娘娘时,听她说?探春满脸的厌恶与恨意,连她都被惊着了。 这三?丫头竟是想踩着娘娘往上爬? 那如何使得?? 好容易如今马上快生了,用不到她,这才想将这麻烦弄走。 只是进宫容易出宫难,没有太后、皇上的特赦,刚入宫的宫女如何能出宫,这便想到了瑾瑶这里。 王府里的丫头多是由内务府出,但宫里的有身份宫女可?以?被主子指到王府做格格、侍妾,如此倒是一举两得?了,即解决这个麻烦,又能拉近四王府,贾母这才亲自上门。 最后任凭贾母如何说?,瑾瑶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贾母是一脸怒色地离开了,饭也没留。 知道她的来意了,瑾瑶也懒得?应付,几句话就将人给气?得?告辞了,清静了不少。 金铃几个都被气?笑?了: “当真是没见过?这等人,倚老卖老,她真以?为咱们姑娘不敢拿她如何了?” 翡铃只叫着: “孙嬷嬷,孙嬷嬷赶紧给那老太太下点药,我可?忍不下去了!” 瑾瑶被她们几个给逗笑?了: “行?了,又不是第?一次接触,有什么好气?的,不管她打什么主意,都不能实现就是了。” “那也太气?人了!” 孙嬷嬷道: “实不用咱们出手,依目前的形势及贾嫔娘娘的现状,老太太怕是高兴不了多久了!” 瑾瑶一愣: “嬷嬷瞧出什么来了?” 孙嬷嬷前世在宫庭长大,什么阴谋没经历过?,如今这形势显然不太对,尤其贾家 ,这几年姻亲故旧倒了不少,即便还立着的,也是大不如从?前了,就连他们贾府不也如此?这才几年啊,如今都到了什么地步了,也不知道她们自己有没有意识到。 再有宫里的贾嫔,这受宠也很有水分,总之,处处透着一种不详的感觉。 “管她详不详的,再不开饭,鸭子都炖老了!”翡铃挥手道。 “摆饭。”不想了,吃饭最大。 饭刚用完,高无庸就过?来问安了,并带了个大消息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贾府的戏份还不少呢,毕竟不全是坏人,也是个真实的世界,哪里能说没就一下全没了,又不是灭族。他们的结局如何现下还不确定,要看瑾瑶当时的心情来决定。 86、86 “主子, 听说皇上要去塞外巡幸了!” 高?无庸一进来就带来了这么大个消息。 “去塞外?”瑾瑶想了下塞外的位置。 “是呢,听说这次要带不少人去,不知道咱们王爷能不能去, 如果能去主子说不定也会跟着。”凭主子进府来的受宠程度, 高?无庸相信王爷一定会带主子去。 “塞外大草原, 我还真没见过长什么样呢,听说是极好的。” 如果有机会瑾瑶当然想去瞧瞧,辽阔的草原上,可以纵马放歌,还可以打猎, 听听心都动了。 “奴才倒是曾陪王爷去过一次,那到处都是青草香味, 遍地的野花、蘑菇, 兔子、野鸡那是到处乱扑腾!” “噗嗤!你去的地方该不是围猎场,那是人事?先放好的猎物给人射猎的, 哪可能到处都是兔子、野鸡的, 如果有这么多塞外的人就不会说日子过得苦了!” 瑾瑶被这话给逗笑?了。 高?无庸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可不是奴才说大话了, 到底是主子英明, 一眼就看穿了!” “行了,你这老货可别再把主子的心给撺掇活了, 主子, 便是皇上巡幸塞外一事?定了下来, 王爷能不能跟去也都还两说,别心思活泛了到时再失望。” “我知道的, 多谢李嬷嬷提醒。” 果然等四爷回府,就来瑾瑶这看二?格格时说了这事?。 “那四哥哥会跟着去么?”瑾瑶期待地看着他。 看着瑾瑶那难得有想要东西的小眼神,四爷哪受得住啊, 爱怜地将人揽在怀里: “在名单上的,你确定要跟着一起去?路上可是很辛苦的,又?是颠簸,又?是闷热的,也不能将宁楚格带去,一个多月见不着你不想她啊?” 提起自己粉嫩嫩的小女儿,瑾瑶的心都是软的: “自然是舍不得她,但一个多月还是可以安排好的,去塞外却是难得的机会,说不上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呢,错失了多可惜!爷~四哥哥~我想去嘛……” 撒娇的后果是天还没黑就白日宣淫,最后瑾瑶是扶着腰,被人搀起来用饭。 看来狗男人还有个公狗腰! 皇上要出行没那么快就开动,这里定好行程后,也要快一个 月以后才能成行,时间足够瑾瑶慢慢收拾了。 四爷只打算带她一个人去,可把李氏等?人给酸坏了,其他人不敢当她面说些什么,倒是李氏,请安时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被瑾瑶怼了一顿,生了一场气甩袖子离开。 那拉氏倒没什么感觉,不管谁去她都去不了,除非太子带上太子妃,她们这些嫡福晋才能跟着一起,不然到了那里让侧福晋、格格去给太子妃请安,岂不是贬低了人。 只是就让瑾瑶这样风光到底有些意难平,想了想,主动寻到四爷。 “爷,妾身想着就年妹妹一人跟去伺候怕是不足,她身子弱,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路途辛苦,怕到时病倒了还要人照顾,哪里能伺候好爷,不如再叫两个格格一起去,到时也能伺候着年妹妹?” 福晋想的是伺候的事?,四爷想的却是其他,想了下: “福晋这话也有道理,那就再带一个格格,带太多人不方便。” 那拉氏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又?说了几句弘晖的事?便带人离开了。 而在书房伺候的月盈听说了要去蒙古后也动了心,求到四爷面前: “爷,你就带了奴才一起去,听说蒙古那可跟咱们这里大不同,奴才也想瞧瞧,就带了奴才一起去。” 这一年来月盈又?做了一个贡献,帮着四爷翻译了两本西洋的书,四爷想了想还没奖赏过她,便应下了。 “爷这里不需要侍女伺候,到时你跟着年福晋,她那里丫头多,多一人不显眼。” 月盈的笑?容僵在脸上,跟在年福晋身边? 那她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啊? 平时年福晋来书房她都是尽可能地躲着,如今要凑上去,还要在一起呆那么久,她有些怕。 月盈如今长进了不少,至少规矩上是合格了些,见到四爷不会你啊,我啊的,知道自称奴才了。 她也仔细想过了,发现这里的时间线很多都和她知道的不一样,所有人的年龄,年氏的入府时间,府里阿哥格格的年岁都与她在后世时知道的不相符合,所以她明白了,自己怕是穿进一个平行世?界。 自此再也不敢仗着知道历史胡来了。 只是如今看到皇上要临幸塞外,便知道即使细节变了,可 大事?件还是没变的。 所以对府里后院的女人们都远着不敢接近,也不再总想着报答福晋的活命之恩,常去请安了。 她不去接近福晋,福晋却找上了她。 对这个傻傻的姑娘,福晋经过几次接触就发现问题了。 即使被四爷制止她再和福晋接触,那拉氏还是有了一些异想天开的怀疑。 这不,这次四爷要去塞外,那拉氏就叫来月盈。 那拉氏笑得和蔼: “快坐,一直说要和你聊聊,总是不得闲,今儿可算是抽出空来了,你可不要怪我才是。” 月盈急忙摇头: “奴才怎么敢怪罪福晋,还没当面感谢福晋的活命之恩呢!” 月盈对上次的记忆太深刻了,因?此对那拉氏的感激也一直持续着,何况就她看过的电视或者小说,对那拉氏这位大方得体贤惠的嫡福晋也抱有好感,或者说觉得没威胁才是。 那拉氏笑得更真诚了: “什么恩不恩的,说这些太客气了,我倒是要说你呢,你也不小了,一直留在前院也不是个事?啊,打算什么时候进后院,到时我帮你挑个宽敞的院子。”再宽敝以你的身份也只能住一个偏房。 月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还不急呢,多谢福晋挂怀了。” “唉,我倒是盼着你早些进来帮我呢,瞧这后院,没一个省心的,都要我来操心,我就两只手来,怎么管得过来,正想寻个帮手呢。 就像这次,王爷要出门,说要带上一个格格,可格格有好几个,你说我选哪个好?” 若是旁人听到这话,估计也只是笑笑?,或者赞上那拉氏几句能干也就揭过了。 可月盈这个实心眼的姑娘竟真的开始帮那拉氏考虑起人选来。 那拉氏瞄了一眼她深思的表情,嘴角抽了抽。 半晌月盈看向那拉氏目光真诚: “要奴才说,钮钴禄格格就不错,人老实?,而且看着是个有福的。” 那拉氏怔了下,她怎么可能心中没有人选,只是故意这样说而已,没想到月盈竟给她一个意料外的人选。 “钮钴禄氏?” 月盈肯定地点点头: “奴才觉得她应该是个懂事?的,能帮上福晋。” 那拉氏中意的人是耿氏,出身不显, 人也憨厚老实?,是个可以拿捏的,如今听月盈提醒钮钴禄氏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对她的印象最少,只记得年纪不大,平时少有恩宠,进府却有三年了。 神色莫名地看了看月盈,笑?着又?和她聊了几句,试探了几个月盈都没察觉出来的重要事?,只是月盈人虽然直接了些,却也是个重承诺的,答应了四爷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事?,任凭那拉氏如何试探都没敢露出口风来。 不过即使如此,也够那拉氏猜想的了。 掩饰住心里的惊涛骇浪,那拉氏不由重新计划起来。 对瑾瑶和李氏她从来就没有放松警惕过,一旦有机会她自然想要除掉这二?人的。 尤其对年轻美貌又?家世无双的瑾瑶,那拉氏恨不得她哪天晕倒就起不来了。 “福晋,老奴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那丫头不也说了,年氏不足为惧,不是个有大福的。” 那拉氏冷笑: “有福没福怎么看?看宠爱?看家世?看子嗣?你看她少什么,就子嗣上,如今虽只有一个格格,可别忘了她还年轻,能生第一个谁规定不能生第二个。” “我也是傻的,当初爷怎么说我就怎么信了,当真以为他是看中年家不得不应付着年氏。” 可不信又能如何,难不成她还能让皇上收回成命不要将年氏指进来么。 “如今去塞外倒是个机会,如果年氏发生点意外……” 她的奶嬷嬷了然地笑了。 而瑾瑶这里正在听笑话呢。 听谁的笑?话?自然是前天刚来过的九格格温宪。 “主子您没瞧见,听说啊当时屋里的人都被她给吓坏了,就在那听她骂了半晌,真到将佟夫人气晕倒了才醒过神来!” 翡铃自打那天九格格离开便让人盯着佟府了,如今正绘声绘色地给瑾瑶描述那里发生的事?,仿佛她亲眼见了似的。 “真没想到,那九格格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骂起人来竟是没一句重复的,可真是厉害了!” “哧!谁能想到她对佟夫人有那么大的怨念呢,还是嬷嬷厉害!” “好嬷嬷,你什么时候把这本事教了我啊?”翡铃扭着身子拉着孙嬷嬷撒娇。 “咳咳!” 在外屋门口坐着对账的银铃咳嗽了声。 屋里人说话声未停,内容倒是换了。 “真盼着早些去塞外,领略下那里不同的风光,该有多好啊!” “是啊,不过能跟去人怕是有限的,不知道主子会带了谁去,家里也要留人的,何况还有二?格格在。” 玉铃和珠铃一起进来: “主子,我们回来了。” “嗯,事?情办得如何了?” “二?奶奶不在府里,三奶奶在,奴才二?人将东西交给了三奶奶,告诉她转交给二?奶奶。” 瑾瑶点头: “太阳底下跑了一遭也累了,回屋歇一会去,这里也没什么事?,有事?会叫你们的。” 玉铃看了看四散着聚在一起做针线、看书、打络子的丫头们,知道瑾瑶没说客套话,便点头退下。 瑾瑶对孙嬷嬷道: “这二?人办事?不错,人品也尚可,什么时候还是让她们接触一些咱们的事?,不然总在一处,说话一个不妨头就听到了,再说总避着,时间久了察觉出来易失人心。” 孙嬷嬷皱眉想了下: “姐儿说的是,不过还需再品品,等?从塞外回来如果没问题就收做心腹。只是不知道对主子忠心,还是对王爷忠心更多!” 瑾瑶失笑?: “原也没打算做什么坏事,也不怕瞒着他什么,妈妈的话也有道理,到时再看。”半路接手手人确实?应该谨慎。 87、87 在瑾瑶收拾着行?礼, 等候去塞外的时候,苏州年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真是岂有此理!” 贾夫人难得动怒,狠拍了桌面, 旁边的嬷嬷忙去查看她的手。 “夫人保重身体要紧啊, 和这等人生气不值当啊!瞧这手都红了!” “哼, 这可真是头一次听说,事情还能这样做的,她儿子生病竟然就说是被四丫头方的,难不成她儿子长这么大小就没病过么?不是说将来会活成神仙,不会死? 真是岂有此理! 叫人将她的赔礼扔出去, 聘礼也都扔了出去,我年家难不成还看中这点子东西? 没了她我们照样找人家!” “夫人, 四姑娘来了!” 贾夫人深吸了口气: “叫她进来。” 四姑娘进来, 强作镇定地向贾夫人行礼: “额娘保重身体,为了女儿的事让额娘伤神, 女儿内心不安。” 贾夫缓和脸色: “不关你的事, 你不用觉得不安, 是他刘家欺人太甚, 咱们年家占着?理不用惧他!我就不信,没了他刘家, 我们就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 四姑娘年楚瑶眼圈红了: “兴许我就是这命了, 额娘不用为我忙了, 一辈子都呆在家里也挺好的,等伺候了爹娘西去, 我就出家做姑子,也是一生了。” “胡说!我养你这么大难不成就是为了做姑子的?”再如何她也没亏待过庶女,怎么可能让好好的姑娘家得到这种结局。 “额娘!”年楚瑶孺慕地跪在贾夫人脚边, 抱着她的腿哭了起来: “额娘将女儿养大,恩比天高,女儿实在不愿因我的事让额娘伤神,不能报答养育之恩已是不孝了,如何还能再劳累您?” 贾夫人被她气笑了: “这可是说起糊涂话了,难不成就因为两次定亲都出了岔子,你就不嫁人了? 且把心放肚子里,凭咱们年家不愁嫁不出去的,叫你丫头扶你回去歇着?,少想些没用的,该吃吃,该玩玩,只管放宽心就是,有我和你阿玛在呢。” 年楚瑶感激了一番后离开。 离了正院后,她的丫头叹道: “夫人对姑娘还真是不错,这样姑娘也能放心了,什么出家不出家的 ,还是少说,好好的谁愿意去做姑子!” 年楚瑶苦笑: “额娘自然是疼我的。” 只是不想嫁人也出自她的真心,不是丧气话。 “就是,你瞧大姑奶奶嫁的不就不错,姑爷是公爷的下属,进门就是正经官太太不说,姑爷还得敬着她。” 年楚瑶摇头不语,她不觉得大姐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虽说嫁的看起来不错,可实际上呢? 时常回府低三下四地奉承大嫂、二嫂和爹娘,就为了帮夫家谋些好处,变得都不像她了。 没成亲前看嫡母脸色,成亲后更要看,那又有什么趣味?还不如二姐呢,虽然嫁的远些,却不用这样弯腰。 如若一定像大姐那般,她还真就不如不嫁了待在家中更清静些。 ………… 出门的兴奋在路上消的尽殆,瑾瑶此时怨念无比,好想念现代的马路和汽车啊! 这次出门瑾瑶带了金铃和翡铃、以及擅长使鞭子的玉铃、李嬷嬷、高无庸,金铃和翡铃、玉铃功夫不错,可以保护她,一路上也禁得住折腾,其他人有的留在府里,有的送去了年府,因为她把宁楚格放到二嫂那里了。 二嫂听说瑾瑶要跟着?去塞外,主动过来接宁楚格,她是看孩子上瘾了。 瑾瑶考虑了下便同意了,带出来肯定不现实,这可不是现代,出门太辛苦了,小孩子受不住。 而且她是个小格格又不是阿哥,碍不着?谁的路,也不用太担心她的安危,再有孙嬷嬷在她身边,瑾瑶很是放心。 她决定了这次一定要好好渡个假,放松放松。 “各家都谁跟来了?” 翡铃忙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报出: “这次的随驾的阿哥和大臣都比较多?,上起太子,下至十阿哥都来了,太子带的是侧妃李氏,大阿哥带的是福晋,三?阿哥带的是田侧福晋,五阿哥带的是刘佳侧福晋,七阿哥带的张佳侧福晋,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带了福晋。” 瑾瑶明白,九阿哥、十?阿哥都带福晋,是为了帮八阿哥圆场,因为他没有侧福晋只有一个福晋能带出来。 至于大阿哥,他也带了福晋来……这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算了,让脑子休息下,不管有什么打算都与自 己无关。 “对了主子,九格格也来了,她是跟在太后身边的,听说是太后特意带着她出来散心的。”翡铃补充道。 “九格格也来了?” 瑾瑶惊讶了下,九格格和佟夫人的事还是捅到了太后面前,事关佟家,德妃觉得不方便为女儿出头,便将来捅到太后那里,由太后将佟夫人招进宫训斥了一翻。 自此,九格格婆媳不睦也直接摆到了明面上,听说和额驸的关系也僵了许多,如今看来即使有太后撑腰,九格格过得还是不太如意,不然也不会说带着?散心了。 中场休息时,瑾瑶下车活动了下,正想往前面去,就见田氏已经带着人过来寻她了。 “我就知道你会去我那,瞧,我先来找你可不就少走上许多路!” 瑾瑶被她逗笑了,这两家的马车也不过距离五十?来米远,能多走多少路: “是,还是田姐姐聪明!这外面的空气就是好啊,只可惜衣儿(富察侧福晋)没来!” “她有喜了,都快欢喜疯了,哪里还在意好景致,何况十三?阿哥没来,她如何能来得!走,我们一起去寻刘佳妹妹,这车坐得我腰酸背痛的,好容易有休息时间,可要多?走动下。” 五侧福晋刘佳氏刚生完孩子两个多?月,竟跟着?出来了,果然是最受宠的。 巧的是刘佳氏也要来寻二人,大家倒省下找人时间了。 几人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坐下休息,看到最前面的大车人来人往的忙碌着?,刘佳氏道: “这太子宫的李福晋还当真是得宠,都伺候十?几年的老人了,如今出门太子还记得带上她!” 田氏摇着?团扇不在意道: “不带她带哪个?他宫里另外两个侧福晋如今名存实亡,都失宠了,太子妃又?不能轻易离宫,可不只能带李氏。” “那二人真的消停了?”瑾瑶有些好奇锦妙如今的处境。 “不消停还能如何?在宫里太子妃的权利还是很大的,想辖制侧福晋还是很有办法的,将人罚闭门思过不允许家人探望,谁还敢私闯宫闱不成,没了仗腰子的可不就老实了。” 瑾瑶庆幸不已,幸好自己没被嫁进太子宫,不然她也惨了,都不能随便出宫玩,只在那个小院子里 ,可不只能斗来斗去的,不然日子都没个水花,无聊透了。 对打小就野喜欢自由的锦妙同情不已,除非往后太子从宫里搬出来,不然啊,锦妙这一辈子怕是出不了几次门了。 日子都是比较出来的,和她这一比,瑾瑶觉得自己目前的生活幸福多了。 四爷不限制自己出门,那拉氏维持贤惠人设,明面上对她很宽容,她自己有嫁妆有产业不怕被人扣了用度被掣肘,厨房虽然没有在院子里单独设一个,却在小厨房有自己的灶头,可让她舒坦多了! 咳咳,说句不厚道的话,她真心希望四爷晚些登基,这宫外的生活多好啊,怎么也要让她享受够了,老的不愿意动了再进宫才好呢! 就是不知道四爷能等到那时候不,嘿嘿嘿! 人多车多,走起路来便快不起来,慢悠悠的,习惯了竟也能找些乐子。 这次康熙是奉太后第一次回蒙古,路上是凌晨出发,十?点半就扎营,到下午三?点太阳西斜后才开始再次行路,深怕热坏了太后。 闲下来时,四爷多是要去御前伺候,平时也少能陪伴瑾瑶,因为他是这次出行的安全使,负责皇上一路上的安危,自然不能松懈。 瑾瑶的时间便多?了起来,有几个好友相陪倒也不觉得无聊。 道路只有一条,中途休息时大家都是下车来走动着,几个阿哥家属自然是能相互见到的。 只是大家都分了派,太子的李侧福晋交好的朋友没有跟来,也不出来走动,只在空地上摆了椅子,吩咐丫头帮她揉腿松乏着?。 大福晋比较腼腆,进门又晚,和谁也没特别熟,也没见到和哪个交好,也只在自家马车旁休息。 剩下的三?、四、五三?家聚在一处,七阿哥的侧福晋只和她们府里的格格在一处,也不与人走动,八、九、十? 三?位福晋自然在一处,除开格格侍妾,几伙人仿佛楚河汉界似的,谁也不打扰谁,也不理谁。 九福晋看到瑾瑶就来气,到底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忍下了,没敢开口,怕惹祸。 私下里和八福晋、九福晋嘀咕: “就她那体格也敢出门,不怕被阵风给吹走了?” 八福晋无奈地摇头: “你不要总盯着年侧福晋 了,我们出来是散心的,可不是惹气来的。” “我尽量!” 这天瑾瑶一边等府里厨子烧饭,一边和两位好友聊天,就听到翡铃的声音远远传来。 瑾瑶忙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能在这里喧哗吵闹?”不要命了么。 翡铃气鼓鼓的: “主子,奴才实在是气不过,您瞧瞧,这都给的什么菜啊,让人怎么吃?” 抓着?一把泛黄的青菜给瑾瑶看。 瑾瑶瞧了眼笑道: “是不怎么新鲜,没事的,也可以吃,正好昨儿听爷说太后胃口不太好,想吃些开胃的,金铃,你厨艺好,一会儿亲自做个翡翠白菜呈上去,许是太后能多用上几口呢。” 金铃柔声道: “是,奴才这就做去。” 内务府的管事原本还鼻孔朝天等着?瑾瑶质问他,他都准备好答话了。哪想到瑾瑶全程无视他不说,竟还要将这菜呈给太后……这还得了了? 顿时上不去,下不来,尬在这了。气势顿时消了不少: “这、这也不是特意给年福晋不新鲜的,实在是路上不易采买,好的要先紧着皇上、太后、太子及各位娘娘,年福晋且忍一下,待到了下个城镇一定给您补回来。” 瑾瑶冷笑: “这是说我们四王府用了皇上、太后、太子及诸位娘娘的用度了?那可不成,翡铃,你去找八阿哥问问,看是不是账弄错了,怎么能有这等大不敬的事发生!” 她敢忍下,那就失了四王府的颜面,丢的可不是她一人的脸。 “呵,我就说谁在那大声吵吵,原来是年侧福晋,年侧福晋这威风耍到御前来了,还真是本事呢!” 九福晋终是没忍住跳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25 11:15:46~2021-03-25 21:2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二屿正泰赫海是真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8、88 “比不?得九福晋, 都敢插手内务府对皇上、太后、娘娘们及我们四王府的用度上,您更胜一筹!” 瑾瑶直接回击,扣帽子谁不?会。 “就是啊, 九福晋, 这事确实不?是你该插手的, 怎么说也有长幼尊卑在的。” 好朋友自然是要两肋插刀的,田氏跟着道。 “你们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插手内务府对皇上、太后、娘娘们和你们四王府的用度了,怎么能张口就胡谄?”九福晋急了。 八福晋连忙将人拦下,对着瑾瑶歉意道: “她脾气急,小四嫂不?要介意才是。” “脾气如何不?大清楚, 这嘴巴急倒是瞧出来了!” 八福晋也有些不?好意思: “刚我们隐隐绰绰的听你们说什么东西不对,要找我们八爷, 能和我说说么?” 瑾瑶对着管事一抬下巴: “八阿哥管着内务府, 这管事尽可把刚才的话当着八福晋的面再说一遍。” 那管事当真又说了遍。 八福晋再次歉意地对瑾瑶道: “是我们家爷事情做的不?够妥帖,要不?这样, 小四嫂将我们那边的菜蔬拿些过来将就着用?” 瑾瑶笑了: “瞧瞧, 果真是八阿哥、八福晋啊, 为人就是大方!” 八福晋也笑了, 正要谦虚几句,瑾瑶接着便道: “难不成菜不?新鲜只我们府上么?你们其他家都是新鲜的, 这才能换给我们?” 八福晋、九福晋这下僵住了, 九福晋更是后悔, 不?过没忍住损了那年氏几句怎么就将自己和八嫂都带入这个境地了? 瑾瑶张口要唤人,八福晋忙赶在她之?前叫道: “来人, 将这狗材拖下去给八爷送过去,竟然敢私自削减苛扣四王府的用度,着实该死!” 八爷府的侍卫中出来两个人将这管事拉了便走, 不?容他辩解。 瑾瑶冷笑着看着这一切,也不?阻止。 八福晋柔声道: “小四嫂放心,这事八爷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四哥和你一个交待!” 瑾瑶点点头: “辛苦八福晋了!” 转身朝着自己人道: “挑捡一下,能用的用,不?能用的也别乱丢,集中起来放到一处。” “是 ,主子,不?过这七七八八的能用的真心不?多,配不?成菜了。” “那就煮成菜粥吃,再做些干粮配着,府里出来时不是带了咸菜?用着配粥,将就下,只辛苦跟着的人了!” 八福晋可是听不下去了,忙离开,叫人寻八阿哥去。 之?前就说过了,大家都在这一条路上走,人虽然多,可地方就那么大,发生什么事几乎都能瞧见,用心些都听得到,可不就很快传开了。 有的说四侧福晋实在是挑剔,出门在外还那么讲究! 便有人反驳,听说人家年侧福晋本就是娇生惯养的,用得精细些也是正常的,倒是内务府,竟然敢给配给?王府挑剩下的烂菜叶子,这才过分呢,八阿哥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应该是内务府管事私下里的行为,八阿哥为人宽和,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显然不是他的主意,不?可能的! 事情一发生,康熙就接到消息了,派人打听了下就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也知道了官员及其家属对这事的看法。 康熙沉思,苛扣用度原本事情不?大,哪里都会有这等事存在,老四也不?是纸糊的任人欺凌,然而,通过这事各方的反应却让他不?得不?重视,主动为其辩解,老八,就这么得人信任? 为了试探,他故意八阿哥叫了过来,当着重臣的面申斥他一番,没管好内务府,对兄长不敬! 然而刚一责怪,立马就有重臣替他开口说话,康熙面上接受对方说词放过他,心里却记了一笔。 皇上知道这事后,不?但没怪罪四侧福晋寻事,反倒将内务府管事革职,将管内务府的八阿哥申斥,这事可让不?少人吃惊,皆放在各自心里慢慢品度暂且不?提。 四爷在知道内务府所?为后,也没说什么,只派了人快速到最近的有人烟的村镇上采买了些回来。 对着连连道歉的八阿哥点点头: “没事,哥哥理解八弟的为难之处,既然内务府预算不?足,往后我们府的用度就自己解决,还能省下些让八弟府上用好些。” 八阿哥脸皮再厚也臊得不?行,他哪会做出这种?自己用最好的,给?兄长最差的事来,这不?是明晃晃打脸么,便要做也得 做得让人表面挑不?出毛病,吃暗亏才行,哪会像目前这样? 这该不会是谁在算计他? 其实哪是谁想算计他,是内务府下面的小管事们私底下的行为,他们想要讨好他和九阿哥,听说瑾瑶和九福晋有矛盾后,便想着调理下瑾瑶,故意给些不?新鲜的下她面子。 没想到瑾瑶不但没忍着,还将事情上升到了整个王府与八爷府,甚至带上了皇上、太后,扯虎皮做鼓,让他们反失了主动权。 事后八阿哥两口子特意对四爷和瑾瑶道歉,为这些小管事个人的行为。 四爷原想讽刺几句,想了下只对八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瑾瑶对八福晋很是佩服,这才真正是一个好的贤内助,处处维护八阿哥的脸面,能低得下头,弯得了腰,和八阿哥真是绝配! 旁人总传着八福晋善妒,不?许八爷有其他女人,自己不?能生也不?让别人生等等,通过这两年的认识,瑾瑶觉得不?太真实。 八爷府虽然没有侧福晋、格格,却也有不?少侍妾,八福晋又没拦着不?让八爷去侍妾那,再说这种?事想拦也拦不下,就如九福晋,真正的将妒妇行为做全了,不?也没拦住九阿哥么,甚至连庶女都生了一大堆。 谁知道他们都给自己定下什么奇怪的人设。 这事后再没人闹什么夭蛾子,顺利地到达了科尔沁部落。 太后被扶下车后腿都没力气站了,激动得双眼含泪: “大草原,我的家乡啊!” 十二、三岁离开这里,如今都七十多了才第一次回来,那心情是无法言说的。 “皇额娘保重身体!”康熙劝道。 太后感激道: “多谢皇上,能让哀家在有生之?年回科尔沁瞧瞧!” 康熙也心生有感: “皇额娘别说丧气话,往后朕再带你回来瞧便是。” 跟来的妃嫔们忙安慰起太后,此次跟来的妃嫔份位都不高,倒是年轻的多些,马上将气氛带了起来。 蒙古各部王公都来迎驾,那场面一个热闹。 瑾瑶同诸位福晋、侧福晋一起被蒙古王公的福晋们招待着,为首的是科尔沁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的福晋侧福晋们,她们不?会说汉话,只会蒙语和满语,有时二者? 交替着使用,瑾瑶听得那个累啊! 这时左边的袖子被拉了下,瑾瑶转头看向田氏: “怎么了田姐姐?” “你听得懂她们讲话么?”田氏小声问道。 “还算是能明白意思,怎么……” 田氏不?好意思道: “我就学不?来这些汉语外的语言,学了这许多年,也就算是能听满语。如果面对面地讲话,速度放慢还听个七七八八,这样快便一句都听不明白了。” 瑾瑶了然,也没笑她,这语言有时还真是需要天分的,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三哥那般,学什么会什么。 轻声帮她翻译起来: “博尔济吉特王妃说,女眷们也安排了活动,有歌舞、射箭、骑马打猎,想要跟人一起的可以找她分配队伍,想单独去玩的也可以,附近都被各部圈了起来,没有大型会攻击人的猎物,倒十分安全。” “噢,那就好,我的骑术一般,也就能在马上小跑溜一下,要骑马打猎不太容易,不?过可以在马下射兔子和鹿,今儿休息一下,明天咱们约上刘佳妹妹一块去玩。” “好,咱们自己打猎自己烤了吃,味道肯定非常美味!” “你这一说我都等不?及了!” 好姐妹说着笑了起来。蒙古包里人多,说话声也多,倒不?显得太出格。 回到自家的帐篷,瑾瑶惊见四爷: “四哥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到了地方,爷的差事便可以卸了,可不就有空闲了,想去玩什么,我陪你。” 四爷在路上这些天也没好好陪陪小娇娇有些内疚。 “明天不?用跟皇上在一起么?” “皇上明天要会见各部,只点了太子做陪,我们都不需要上前。” “哦,那正好多歇歇,这段时间可是辛苦我四哥哥了,大太阳的还要整天骑在马上在外面跑,整个跟个泥人似的,身上也都是痱子,可是没少遭罪。” 看得瑾瑶都心疼了,每天都在洗过澡后亲自帮他抹药,孙嬷嬷亲自配的,各种?预防的药都带齐了。 四爷心里暖暖的,有人关心着自然是好的。 “放心,休息也不?用尽在帐篷里待着,陪你去骑马一样可以休息!” 平时一直没放下骑马,如今出远门倒也不? 觉得十分难受。 瑾瑶点头: “那好,原本我和三爷府的田侧福晋及五爷府的刘佳侧福晋约好了去打猎的,爷倒是可以和三爷、五爷一起玩,或者?我跟她改下时间,下次再一起,总之陪着四哥哥最重要。” 四爷摇头失笑: “不?用改时间,你们玩你们的,我去找三哥和五弟。”原来他的瑾儿也有自己的交际要忙呢。 “对了,你刚见到博尔济吉特王妃了,她有送礼给你么?” “没有啊,就说了下安排,喝了奶茶就散了。” 四爷点头: “如果送了衣裳皮毛就收下,如有贵重首饰和金银便不?能收,不?好安置。” 瑾瑶惊讶地看着他: “爷这话……可是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上突然有事外出了刚回来,也没时间和各位娘娘打声招呼,真是对不住了。关于九福晋,这人的性格就是执拗的,像是对九阿哥的感情,不成情人成仇人,对瑾瑶则是一开始就得罪了,心里讨厌了看对方做什么都觉得讨厌,后又因瑾瑶吃了不少的苦楚,这才成了死结。而本文的时代背景就是出身高的福晋根本就不受自家爷们辖制,嫡福晋都有自己的嫁妆,吃喝不指望着男人,也不指望爱情时,哪会管他高兴不高兴,总之没犯太大的错就不会被休,除非敢让她病逝,可她娘家也不是吃素的,不然九阿哥早就让她挂了。尤其文中有说过九阿哥借助他岳父的地方颇多,只能忍着九福晋。感谢在2021-03-25 21:25:52~2021-03-26 14:4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兔子奶盖 10瓶;与王同袍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9、89 四爷摇头并没有回答: “还?不确定, 总之你也不差那点银两,不收总归没有错的。” “知道了?。” 第二天瑾瑶和田氏、刘佳氏汇合到一处。 “刘佳姐姐可是身子还?没恢复好?要不咱们下午再去打猎,只在四处走走也是好的。” 瑾瑶看到刘佳氏大夏天的还?披着件薄披风道。 刘佳氏笑道: “没有的事, 一大早的出来感觉风有些大才加了?件衣裳, 可以骑马的。” 田氏也不放心地问道: “当?真可以了??我们都不是外人, 你要有不舒坦千万别逞强,身子要紧!” “你们两个就放心,我都知道的,怎么可能会拿身子开玩笑。”刘佳氏笑得爽朗,和田氏有得一拼。 她都这样说了?, 瑾瑶和田氏也就放心了?,三?人开始检查装备。 “你们带多少箭?两壶够不够?”田氏问向瑾瑶二人。 瑾瑶打开箭壶将箭枝抓了?一把出来看了?看: “我带两壶就够了?, 射完了?就停下。” “那我也带两壶, 少带些还?能给马减轻些负重?。”田氏比了?比自己的身材调侃。 瑾瑶二人笑,刘佳氏摇头: “我得带三壶, 我的箭术可不行, 带少了?怕射不到什么猎物。” 下人将检查好的马牵了过来, 刘佳氏一见“哇”了?声: “瑾瑶, 你的马太漂亮了?通体?火红,这?是什么马啊, 我好像都没见过!” “是乌蒙马, 产自云南, 我小的时候练习骑马时就骑的它,算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奔腾, 来和大家打声招呼!”瑾瑶笑着温柔地摸着马脸。 “真好,从小养的,那应该很有默契了?。” “你们的看起来也不错, 都是良驹。” “我的是我们府里挑温顺的,平时很少骑马,如果太跳脱的都拧不过它。” 三?人嘻嘻哈哈地上马,后面的丫头、太监及侍卫也跟着上了?马,缀在三人身后。 而?四爷则寻了正闲着的五爷去下棋,打算等到她们打猎回来,至于三?爷,早就寻人去讨论诗书去了?。 这?次出行带了不少重?臣,重?臣的家属自然也就很多,瑾瑶三人 走了?一段路竟遇上了?几拨人,刘佳氏急道: “这?么多人,咱们去哪玩啊?连一只兔子都没看到。” “往远处走走,小猎物估计都被人给吓跑了?,逃到草原深处或者?林子里去了。”田氏道。 “往那边,那边看起来人要少些,比较安静。”瑾瑶站在马蹬上四处瞧了瞧,指定一个方向。 “好,就去那里!” 几人正要过去,突然斜里窜出一骑身影来,三?人连忙闪避,这?就看出来个人的骑术水平了,瑾瑶常骑马几个动作就将受惊的马稳住,田氏有些慌乱,好在她身边的太监很厉害,上前帮着拉住马,倒是刘佳氏,人和马一样慌,竟是要往对方身上撞去。 好在对方的骑术很好,灵巧地躲开,倒是没人受伤。 刘佳氏惊魂未定地下马,冲着对方开火: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不讲规矩,没看到我们在这里么,还?骑这?么快,万一摔了?受伤怎么算?” 对方显然也吓了?一跳: “我没注意到你们,我是从林子里面出来的,前面有遮挡没有看到。再说你不是没摔着么!” “欸,你怎么说话呢,合着还?盼着我摔了??” “那要不我赔你一只羊算是压惊?” 瑾瑶在勒住马后就打量了来人。 对方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身材高挑,脸微黑,头上戴着草原贵族女子常带的帽子,身后还跟着几个蒙古侍卫,显然应该是哪个王公贵族家的小姐。 被人用一只羊来打发,刘佳氏气得不想再和她说话,她怕再说几句对方会以为她嫌弃赔礼太少再多加一只羊,好像她是来讹人的一般。 瑾瑶看得好笑,感?觉这?姑娘挺有趣的。 不想那姑娘见到刘佳氏没意见了?,竟以为是讲妥了的,遂将目光转向她: “你就是年瑾瑶?” 瑾瑶惊讶地看向她: “不错,不知道姑娘是?” “我是叶赫伊尔根觉罗.雅塞兰,察哈尔郡王的女儿,你到底是不是年瑾瑶?” 瑾瑶点头: “我正是年瑾瑶,雅塞兰姑娘有什么事要寻我?” “是就好,听说你是当朝第一美女加才女,美,我就不和你比了?,不过才么,我倒想比 上一比,看你的姿势应该也是会骑马的,我们就比赛马如何?” 瑾瑶听了她的话是哭笑不得: “姑娘从哪里听来这胡话,什么第一美女、才女的,肯定不是我!”她哪来这些称号。 “你不用推脱了,我都听说你很厉害了,还?是说你瞧不起我?” 看着那姑娘明亮又执着的大眼睛,瑾瑶都猜不透她的目的了?。 “雅塞兰姑娘是想找个骑术好的比骑马么?” “不,我只想找你比试!” “……”可她不想应战,她对赛马不感?兴趣,只喜欢在小跑的马儿背上享受微风拂面的感?觉,不想被狂风吹乱头发,跟个疯婆子似的。 “难不成你是觉得没有彩头没意思?那要不我将这?个手环做赌注,你赢了就送你如何?” 雅塞兰摘下手腕上的宽手环,手环有半手掌宽,上面镶了七颗闪亮的钻石,阳光下非常闪亮。 瑾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把这?看在眼里,而?且她也不想莫名其妙地就跟人比试,她怕往后还有一堆人来找她比试其他,这?到底谁造的谣啊! 雅塞兰见瑾瑶不接受疑惑地歪了?歪头: “难不成你还?有其他的顾虑?” “不是这个原因,雅塞兰姑娘,我并不太擅长骑马,也不是什么才女名人的,你若想找人比试还?是换个人选,京城有不少有本事的姑娘,你可以去打听一下的。” “我就是打听过了?才来找你的!你是因为第一次见对我不信任么?我是不会赖账的,要不你找个裁判来也可以,对了,我想到了,我们还可以换马骑,省得你觉得不公平,输了?不服气。” “……”都没比试你就断定我会输,为什么还?要一定找我比呢?还?有,这?姑娘是不是只听自己想听的话,怎么就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呢! “雅塞兰姑娘,我们本是约好了要去打猎的,你这?样拦住突然要比试在我们那是非常失礼的行为!”田氏也不愿意得罪她给自家爷添麻烦,只是好朋友还?是要力挺的。 “真是抱歉,可我真的很想和你比上一场,证明我不比你差的,你就答应我,如果觉得我失礼了?,不如我再加上……” “停!我 答应了?!”不用拿你的羊给我赔罪了! “你真的答应了??”雅塞兰高兴得不行。 “是,只是不需要赌注,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且说来听听。” 这?也不傻么。 “比完了?不管输赢你都不能再找我比试了?,还?有如果有别人来找我比骑马射箭,你得替我上场。”她才没兴趣和陌生人比来比去的,跟个猴子一般。 并不是什么原则大事,雅塞兰立马应下了?。 大家讲好规则,就准备开始比赛,这?雅塞兰姑娘还?很有原则,说话那真是不会吞回去的人,到底是和瑾瑶换了马。 她的马要比瑾瑶的高大,更适应草原奔跑,换了好像是瑾瑶占了?便宜,反观她要比瑾瑶更熟悉草原,这?样大家都不熟悉自己的马,而?瑾瑶的马脚程要快,倒也是一种公平了?。 由田氏和刘佳氏做裁判,二人比跑到对面的小山头的树林前,一个来回,谁先回来谁就赢。 二人熟悉了?下对方的马匹后,开始比赛。 哨声一响,雅塞兰一马当先跑了?出去。 瑾瑶倒也不慌,驱马紧追,蒙古马是比瑾瑶的马要熟悉草原,很快就追了上去。 雅塞兰一见抽了一鞭子,马儿跑的更快,转眼又跑到瑾瑶前面去了?。 瑾瑶并没什么负担,输给一个草原姑娘并不丢脸不是么,她又不想扬名。 前面的马越跑越快,眼看就要到小山了,瑾瑶倒不着急了,左右都赢不了?。 然而前面的雅塞兰并没有掉转马头往回跑,而?是直直跑向山里。 瑾瑶一悚,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扭头对着跟在后面跑的人大喊: “雅塞兰出事了?,快去救人!”身子伏低,一提僵绳抽了下马快速地追了?过去。 此时瑾瑶方将自己的马技使了出来。 雅塞兰到底是草原长大的姑娘,在马上遇事并不如何慌张,仍在努力控制慌乱的马,一面四下寻找位置,打算实在控制不住时能安全跳离。 越来越近了?,瑾瑶抿紧双唇。 “奔腾”跟了?她十几年,向来是好脾气的,怎么会突然失控的? 这?一切还?得等救了?人再说,要说这就是个麻烦,对方的身份不一般 ,如果和她比试时出了事,还?是用她的马,那她如何也说不清了?,还?给四爷招仇,不管是不是对方主动找事的。 所?以她也只能尽量去施救,等不及后面的侍卫赶上来了,马的差距在那。 这?边雅塞兰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跳马,就已经出现危机了,马显然非常烦躁,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竟想撞向前面的树。 雅塞兰顾不得了?,正要找个平坦的地方跳下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瑾瑶的声音: “抓住绳子,我拉你过来!”感?谢她自己的马缰绳这么长。 雅塞兰顾不得考虑瑾瑶瘦弱的身子能不能拉得动她,听到旁边传来风声腾出一只手来抓住,脚上用力,顺着绳子拉力向旁边跃去。 这?时就看出平时的功底了?,她这向后一跳,瑾瑶那边一拉,竟是险险将人拉在了马上,半边身子挂在外面,瑾瑶将马勒停。 “你没事?” “没事,真是多谢你了?,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呢!” “当?不得救命一说,凭你的马技,能安全跳下来的。”瑾瑶也不和她多说,吹起哨子唤自己的“奔腾”,只是显然它没办法回应,仍在林子里乱跑着,蹭到树了?也不停。 这?时后面的人追了?过来,各自关心自己的主子。 金铃三?人拉着瑾瑶上下打量,嘴不停地问着,这?伤着没,那碰到没。 瑾瑶摇头: “我没事,没受伤,放心,且去瞧瞧‘奔腾’,看看它怎么了?。” “左大人,麻烦你了?!”王府的护卫队长左大人应了?声骑马追了?上去。 这?时田氏和刘佳氏也赶过来了,见到瑾瑶又是一番的关心。 “年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查清?”这?么明显的暗算都不用多动脑子就能想到。 瑾瑶神情冷峻: “等左大人将马追回来检查了方能知晓。” 90、90 却?说四?爷正和五爷下棋说着闲话, 突然接到人来?报,瑾瑶出事了。 只吓得四?爷将棋一扔,叫了跟随??上马赶了过去, 五爷想也想也跟上, 怎么说他??侧福晋也在, 不知道有没有事。 等到了地?方见到瑾瑶后,四?爷一把?将人拉过来?上下打量: “可是伤到哪了,怎么不回来?,太医过来?没?”后一句是对跟着自己??苏培盛说??。 瑾瑶轻笑着摇摇他??手?臂: “爷放心,我没事, 是雅塞兰姑娘用了我??马险些出事。” 四?爷对雅塞兰点点头: “倒是连累格格了,本王会同叶赫伊尔根觉罗王爷请罪??。” “这不与你们相干, 是我非要拉着年瑾瑶比试骑马??, 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你是四?王爷?” 四?爷点点头。 雅塞兰睁大了双眼?看向?瑾瑶: “你是四?王妃?不是七王妃?” 瑾瑶也惊讶地?看向?她: “我是四?王爷侧妃你不知道?”还有七王是什么王?难不成说??是七阿哥? “我、我听人说你是七王妃才找你比试??。” “……谁告诉你???” “我不认识她, 也是你们大清??王妃。” 这让她上哪猜去, 瑾瑶明白了, 她口中???王妃应该不是皇上封??, 她们草原汗王??儿子都叫王子,妻子自然叫王妃, 不比京里, 只有皇上封了王??阿哥才能叫“王子”。 “这事疑点很多, 一时半刻??弄不明白,回去再说。”四?爷又对身边??人道: “马追回来?没有?” “回王爷, 追上了,它自己跑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左大人将马牵了回来?,此时“奔腾”鼻子里正喘着粗气, 毛发?都打湿了,眼?神倒是清明起来?,安静地?看着瑾瑶。 “可有查到什么问题,好好??怎么会突然失控?” “没瞧到什么外伤,怕是要找马医瞧瞧。” 四?爷点点头,对着赶过来???太医道: “劳烦和太医帮我侧福晋瞧瞧。” “不敢当,请福晋将手?伸出来?!” 金铃在瑾瑶手?上盖上一方帕子,和太 医按了两根手?指,一会儿放下后询问: “福晋可有哪里不舒坦?” “我没哪里不舒服,倒是雅塞兰姑娘受了惊吓,怕是要麻烦太医。” 和太医点头: “王爷,福晋没有大碍,如果晚上睡不好??话就喝些安神汤,能睡着就不需要。” 心想这年福晋还真得四?王爷爱重,急急将他叫来?,还以为受了多重??伤呢,结果一个惊吓都没有。 “多谢和太医!”苏培盛给了打赏,和太医瞧了雅塞兰且不提。 四?爷扶着瑾瑶上马,自己坐在她身后: “先?回去,雅塞兰姑娘也一起回!” 涉及到了蒙古王爷??女儿,皇上怕是要过问??。 这里失神??雅塞兰也忙应声,带着自己??奴仆跟着一道回营地?。 果然一到营地?康熙就将人都叫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刚听人说你们惊了马,人没事?” “奴才无事,多谢皇上关?心!” 瑾瑶和雅塞兰同声道。 康熙点头,询问了几句,一人赏了个物件就叫人下去了。 出来?后雅塞兰歉意地?看向?瑾瑶: “真对不起,我不该听人教唆没辨别真伪就找你赛马了,险些害你出事,犯下大错,真是太对不起了!”差点闯祸,雅塞兰也是后怕??。 看到真诚对着她道歉??雅塞兰,瑾瑶对她倒是改了看法,这姑娘爱恨分明,明明她自己刚受了惊吓非但?没有发?脾气倒还记得向?她道歉,挺好??。 “雅塞兰姑娘严重了,倒是你被?我带累受了无妄之?灾,很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才是!” 雅塞兰连忙摆手?: “不用你道歉,你只要不怪我就行了。” 瑾瑶笑了: “对了雅塞兰姑娘,你怎么想要找七福晋比试啊?她看起来?也不是个擅长骑马??。” 出门时还看到她带着丫头们在营地?附近逛,完全没有要出来?骑马??打算,实不像是个喜欢骑马??。 雅塞兰害羞地?偏过头: “我、我很喜欢七阿哥,向?人打听时听到人说你是最受宠??侧妃,便过来?寻你了,想着如果我赢了你七阿哥一定会看到我??。” “……”瑾瑶不知道该如 ??回答。 还有,喜欢八阿哥、九阿哥??人不少,可喜欢七阿哥??还是第一次听说。 八阿哥外表温柔,跟话本子里??书生似??,很招一些宅在内院??姑娘们喜欢,而九阿哥长得最好,凭脸也有人喜欢,倒是七阿哥…… 他脚上有残,平时康熙都很少带上他,这次不知为??带上一起,长相倒是不差,可这条件加在一起,并不是贵女们会喜欢??类型,这雅塞兰倒是眼?光独特。 只是雅塞兰??想法也够让人意外??。 “后宅??女人是无法干涉到爷喜欢哪个,娶哪个??,你便是赢了他??福晋也只是给自己多得罪一人而已,达不成什么目????。” 或许如果七阿哥没领会到这份情,还会以为她是瞧不起他,故意找他福晋麻烦。 雅塞兰已经后悔了: “我也知道自己错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他带来???福晋,你能帮我引见下么?” “……”不是很想。 “我和张佳氏并不熟悉,可能无法帮到你,抱歉啊!” “啊?”雅塞兰非常失望,正要再说些什么,解围??人来?了,雅塞兰??阿爸知道她差点坠马??消息了,叫人寻她回去。 总算是摆脱人??瑾瑶不禁松了口气,最怕这种认真??姑娘了,又没坏心思,却?总是给人出难题,爱也不是,恨也不是??最难处理。 回到自家帐篷,瑾瑶洗了脸换了身轻便衣裳问道: “马查出什么问题了没有?” “被?王爷带去检查了,翡铃和高无庸跟了过去,等她们回来?才能知道。” 瑾瑶点点头,深思: “你说是谁动???手?脚呢?” 能在四?爷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这个??本事可不小啊,而且出门前翡铃也检查过马,当时是没问题??,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总不成是雅塞兰弄??? 没多久翡铃就回来?了。 “主子,还没查出结果来?,马医瞧过,应该是吃了刺激性??东西才导致发?狂,药性并不长,且药也挺特殊??,随着汗液排出来?药效解了,竟看不准了。 所以也没查出到底是用了什么药,王爷在寻找下药之?人,回来? 前正审看马??马夫呢,奴才还得过去盯着才行!” 瑾瑶摆手?让她去。 到了晚间四?爷回来?后,瑾瑶忙追问。 “查到人了么,到底是谁想置我于死地?啊。” “锁定了几个人,我让苏培盛和高无庸在查着。一定会将这人揪出来???,别怕。” 瑾瑶靠在他怀里: “今天要不是雅塞兰非要找我赛马,还为了公平跟我换了马,如果当时是我骑在上面,一定没她这样好??技术,安全地?从马上下来?。” 四?爷也后怕着,搂紧了她: “这证明你有福气,老天都在帮你,不怕??!” 嘴上温柔地?哄着瑾瑶,脸上却?冷了下来?。 不管这个人是谁,敢对瑾瑶出手?被?他揪出来?肯定要脱上一层皮才行。 第二天瑾瑶骑马险些出事??事情就传了出去,有些交情??都过来?瞧她,就连八福晋都过来?了。 只是瞧了瞧说上几句话,送了些药品便离开?了。 瑾瑶笑着送出去,知道她忙得不可开?交。 八阿哥在外面忙着和蒙古王公贝勒结交,八福晋也是八面玲珑地?与众王妃福晋交好,竟与大福晋比赛似??,可比不得旁人轻闲。 平郡王福晋也来?了。 平郡王福晋是瑾瑶选秀时同屋交好??沐云,她自打嫁人后和瑾瑶倒是疏远了不少,因为平郡王向?来?不与朝中?重臣及阿哥们有过多??交往,自然也不许她随意结交,瑾瑶自然是在这范围内??。 也就有些大事,大家都去了她才能和瑾瑶见上一面,每每说起来?就一脸??委屈。 这次过来?瞧病倒恰好瑾瑶这人不多,等了下竟能单独说上几句话。 沐云拉着瑾瑶: “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听到这消息时吓得我都没睡好,你说你这也太吓人了,多亏没出事,害得我都不敢出去骑马了。” 瑾瑶被?她逗笑了: “你这叫‘因噎废食’,难得来?了草原,再不策马扬鞭一番岂不是白来?了一遭?我一会儿也要去??,你要不一起?” “可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王爷,谁都不让我跟着玩,真不知道小心成这样是为哪般,都是亲戚难不成都不走 动?了?你瞧瞧满宗室,就是我们府上人缘最差!” 瑾瑶笑笑,不好多做评论。 “真羡慕你,四?王爷对你那么好,听人说昨天他可是紧张??很,特意赶去接你,还把?你抱了回来?,是不是真??啊?”沐云挤眼?八卦。 瑾瑶笑着摇头: “你都从哪听来???。对了你昨天没出去,看到雅塞兰姑娘跟哪个说话了么?” “雅塞兰?我都不认识哪个是,可别向?我打听事了,我来?了蒙古一个蒙古??福晋、格格都没单独接触过呢,能认识哪个!” 提起来?沐云又是一肚子气,大家夫人哪个不得交际应酬,偏他们家王爷平时都不让她出门,二人没少闹矛盾。 瑾瑶有些同情,幸好自己没嫁过去,不然就凭自己这么喜欢热闹、喜欢交朋友??性格,二人还不得闹到和离??结局! 瑾瑶这里没打听出来?谁跟雅塞兰嚼舌,挑拨误导她针对自己,倒是有人打探出来?了。 三侧福晋田氏风风火火地?进来?,仗着关?系好也没用人通报: “瑾瑶,你知道是谁撺缀雅塞兰找你赛马??么?” “田姐姐知道了?” 瑾瑶忙亲自捧了茶递给田氏。 田氏也不客气,在外面走了一通正渴着,一口喝干: “可不是巧了,我刚才去找我一个闺中???姐妹说话去,正巧她当时看到了。说起这人来?你都猜不到??!” “我想着自己也没得罪几个人,能想到??就是九福晋和七侧福晋张佳氏。前者不用说了,后者??话,估计是看出来?雅塞兰??意图,打算祸水东引?” “你这回还真说错了,不是九福晋说??,也不是张佳氏,就她那点小胆子,哪敢得罪你。” 九福晋每得罪瑾瑶一次,娘家或者九爷就被?瑾瑶??二哥或者四?爷搞一次,除了九福晋不在乎,其?他女人哪个想要得罪瑾瑶不掂量掂量。 “那我还真猜不出来?了,难不成是无意间得罪了谁?” “还是我直接告诉你,不然怕是到天黑了你也猜不到,这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皮一下~感谢在2021-03-26 21:39:30~2021-03-27 12:0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凌寒 10瓶;m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1、91 “这人就是裕亲王世子?保泰福晋瓜尔佳氏!”田氏直接道出。 瑾瑶瞠目结舌, 这还?真是出人意料,保泰的福晋,她?上哪猜去。 “我从未与裕亲王世子?福晋私底下?见过?面, 如?何与她?结的怨。” “听说之前保泰被?你二哥打过??”田氏提醒道。 瑾瑶无语: “这都多久的事了, 再说我如?今是四王爷侧妃, 怎么能碍着她??” “谁知道呢,不过?人家也没明着得罪你,只是将你一顿的夸。” 只是夸人的对象及方式与时间有点巧妙,由不得对方误会,这才是手段高超呢。 瑾瑶冷笑: “不愧是石文炳的女儿, 果真是聪明过?人,手段不凡!” “可不是, 她?们姐妹几个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她?姐姐是太子?妃就不说了,妹妹是和你同届的秀女刚被?指给十五阿哥, 她?又嫁的保泰, 一家亲姐妹都嫁与皇族这可是相?当少见的了。” 瑾瑶点点头。 田氏补充道: “兴许她?也不是特意想针对你, 据我的好友说, 当时雅塞兰找人打听七福晋的事,她?只是随口夸了几句, 估计也没想到雅塞兰会那么冲动找你比试?” 瑾瑶冷笑: “我的坐骑被?人动了手脚, 这事不管她?是不是有意, 都值得人怀疑了!” 可不正是这个理,瓜尔佳氏在?当天听到瑾瑶和雅塞兰赛马出事后, 人就后悔得不行?。 她?就不该多那个嘴,如?今出事了,可不是自己沾上腥了。 她?和人说这事与她?无关也没人会信她?。 然而说出去的话, 泼出去的水,如?何收得回来,只盼着四王爷和皇上别怀疑到她?头上来。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保泰摔帘子?进入帐篷,阴着脸看?她?。 瓜尔佳氏强笑道: “爷怎么这么看?着我?” “看?爷的好福晋都做了什么好事!” “爷这话说的妾身糊涂了,妾身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自己心里有数,皇上已经知道了,四阿哥也知道了,你觉得还?能瞒上一辈子?不成?” 瓜尔佳氏慌忙站起身: “爷,妾身真的没做什么,只 是在?人前夸了年侧福晋几句,难道这也是错的么?” “那个蒙古姑娘听了你的话去找年氏赛马,结果年氏的马被?人动了手脚,幸好当时是那个蒙古格格骑着她?的马,不然凭年氏的本?事怕是如?今得在?床上躺着了,你说和你没关系,这话谁会信?” “可妾身确实没有做什么啊,妾身怎么会有本?事在?四王府的地方动手脚呢?再说了,妾身与年氏也没什么过?节,为何要这么做,爷可帮妾身解释一番才行?,免得影响两府的感?情。” 保泰怀疑地看?了看?她?,冷笑: “如?今爷是没本?事替你说项了,年羹尧在?西南马上要回朝了,四阿哥又那么护着年氏,想想如?果他们认定是你做的会如?何报复爷! 太后宣你过?去,你自己跟太后解释去,劝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交待,别连累到爷身上,不然别怪爷不客气!” 一甩手就离开了,不顾她?的叫声。 瓜尔佳氏捂着脸哭,不是为被?人误解,而是为自己婚后的日子?。 嫁给裕亲王世子?做继福晋,未来铁帽子?亲王福晋,说起来人人都羡慕她?嫁的好,却哪里知道她?的苦楚。 她?们姐妹三人,除了小妹嫁给十五阿哥过?得不错外,她?和姐姐都是表面风光,实际并不得宠。 保泰和太子?一样,喜欢颜色好的,偏她?们姐妹长得都是普通人,只是出身好,教养好,方才被?皇上看?中,只可惜自家爷们并不看?重这点,在?他面前都不如?得宠的妾室得脸。 身边的丫头连忙劝住:“福晋可快收拾着,总不能让太后等?着。” 瑾瑶这是借了雅塞兰的东风了,皇上是来邦交的,不是为了交恶,听到这等?消息怕是哪个故意设计想破坏与察哈尔部的交往; 再有年瑾瑶的身份也有些不同寻常,她?父亲、二哥都是他要重用的,如?今又多了个才华横溢潜力非凡的三哥,如?果有人故意针对他也不能看?着,避免冷了重臣的心。 于?是在?得到这消息后让人配合四阿哥往深里查! 四爷也是发了狠了,敢暗算他四王府的人,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这样一查,便 是有什么藏得再深的阴私也都能暴露出来了,看?到报上来的结果后,四爷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即不敢相?信,又无力辩解。 康熙自然也拿到结果了,看?了后半晌无语。 “这真是你嫡福晋做的?”在?脑中想了一下?四福晋的形象,只记得是个贤惠的,这女人狠起来是真比男人还?要更甚! “回皇阿玛,儿臣不知!”四爷嗓子?干痒。 康熙点点头: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回皇阿玛,儿臣无能,不知该如?何做,请皇阿玛降罪!” 康熙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才夸过?你懂分寸,如?今就成这样没出息了!年氏父兄得力,不能寒了人心,弘晖也大了,面子?也要顾及,你看?着办。” 四爷无力,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处置福晋,他无颜面对瑾瑶,何况这本?就是那拉氏有错在?先。 自打瑾瑶嫁给他,没少受委屈,如?果他再对她?不公,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可如?何处置那拉氏? 弘晖是自己的嫡长子?,他对他很?满意,将来也是世子?,要继承他的王爵的,他额娘名声坏了,他的身上便有了污点,如?何惩罚都会损了他的颜面。 轻不得重不得! 都怪那拉氏,心思狠毒,平时竟没看?出她?有这等?心思,要害了瑾瑶性命,真正是该死。 如?今仗着弘晖在?,竟不能拿她?如?何,可若轻轻放过?那往后会不会更肆无忌惮? 待晚上瑾瑶见到四爷便问起他,查的结果如?何。 四爷僵住。 瑾瑶原本?还?没太放在?心上,想着有四爷在?,不用她?太操心的,可见到人僵在?那半天不回答,瑾瑶的心“咯噔”一下?,随即露出苦笑: “看?来是有结果了!” 四爷看?着她?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瑾瑶径自道: “让我猜猜,你进来也没主?动跟我说,能在?我们府马厩偷到空子?动手脚的,想来是外人的机会不大,应该是府里跟来的侍卫、太监?” 见四爷没否认,继续道: “而能让你这么为难的背后之人应该不是别个,是府里有子?的 两个福晋。” 四爷惊讶,他向来知道瑾瑶聪慧,却没想到她?聪慧至此。 “看?来我又猜对了!那我就再猜猜,能让你这么不敢面对我,想来是打算轻轻揭过?了,毕竟我人好好在?站在?这,对方也没得逞不是么,能有这么大能耐的人,那只能是嫡福晋了,还?是大阿哥面子?大啊,比我的命可贵重多了!” 瑾瑶笑着说完,一甩袖子?径自进入里间,将四爷一人撂在?厅里。 这话说得四爷是无地自容,又是愧疚,又是有些被?剖开的恼羞成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追了过?去。 “瑾儿,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 “呵!”你的一句道歉就那么值钱么?要不是本?姑娘福大命大,说不上目前什么样了呢。 四爷从后面将人紧紧抱住,不容她?挣脱: “没说要放过?那拉氏,只是不能江湖义气,一报还?一报。 瑾儿,我这样做是因着弘晖,可也为你们母女着想啊! 我大了你十岁,将来肯定要先你一步的,到时你们母女总要仰仗弘晖许多,如?果因加重惩罚那拉氏伤了弘晖的脸面,那于?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呵呵,爷这话说的可真正是好笑,还?想到你走后弘晖会善待我们母女? 我入府至今对她?一直恭敬有加,就这样都容不下?我,想要我命,一次没做成谁能保证没有第二次? 那时怕不用爷担心你走后没人照顾我了,因为我定然会先你多少年离开,毕竟我也不是每次都走运,有人帮着挡灾的! 再者只要她?对我持有恶意,那弘晖就永远不会善待我们母女,更何况别说往后了,就是眼下?,你以为他对我尊重么? 见到我从不正经行?礼,只抬抬手叫声‘年侧福晋’,对宁楚格从来没有亲近过?,更别提赠送什么小东西,也就在?你面前还?懂得装一装,就这样的人你让我把他当成依靠?真正是可笑至极!” 四爷睁大双眼: “果真如?此?爷……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弘晖在?我面前一直端正有礼,对弘昀也友爱,我以为……” 今天是真正刷新了四爷对府里的认知。 他之前一直知道那拉氏和李 氏不和,都是各自为了各自的小心思,他以为都是些许小事,哪家能没点摩擦,没闹大就睁只眼,闭只眼随她?们了。 如?今福晋将手伸到侍卫中,想要趁着在?草原的机会让瑾瑶吃个大亏,甚至可能要了性命,这才让他真正意识到,原来后院的女人也可以这么争斗。 再加上瑾瑶说的话,他不认为瑾瑶会在?这上面说谎,那就是他自己看?不到了,这可真正让人无言了。 四爷轻轻揉了揉瑾瑶纤细的肩膀: “好,都听瑾儿的,你说如?何处罚那拉氏?” 狗男人服软了,瑾瑶的气消了不少,只是仍没好声气。 “我哪有资格处罚嫡福晋啊,人家还?有嫡长子?在?,金贵的很?呢!” “瞧瞧,又成醋汁子?,那你也生个金贵的不就行?了,来,从现在?开始努力!” “努力个……唔!!” 狗男人!! 男人狗不狗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会哄。四爷不是不会哄女人,只是之前没有人让他有发挥的余地,如?今遇上个小妖精,可不都将十八般武艺都使?了出来。 瑾瑶在?塞外纳凉的时候,京里贾府可是乱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27 12:05:59~2021-03-28 07:3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2、92 “这可如何是好, 赶紧叫人去打探啊!”贾母拐杖顿地“嘟嘟”响,对着贾琏催促。 贾琏汗顺着脸颊淌成?小溪,都擦不过来了, 索性不擦了: “哪里没有叫人去问啊, 可咱们没有门路, 进不到宫里去,哪里能打听得到准确消息啊!”谁有本事能探到宫里情况,不早被皇上砍了。 “你这蠢材,自己没门路找有门路的?啊,找年丫头, 她是皇子侧福晋,又和贵妃交好, 递牌子进宫很容易的?。” “老?祖宗您忘了, 年表妹去塞外了啊!”当他没想到么,人都不在京里他上哪去寻。 “去塞外了?对, 对, 是有这以回事, 怎么就这么巧去了塞外, 那年哥儿呢?” “表哥在西南还没回来,得, 老?祖宗您先歇一歇!”他也是真傻, 老?太太人都已经糊涂了, 他还找她能拿到什么主意。还是再找旁人想想办法。 贾母哪敢歇息,现在是连坐都坐不下, 急的啊! “你爹呢,你爹找过了没有?” “找过了,我爹也随驾去了塞外。”贾琏颇不是滋味, 他爹随驾这么荣耀的?事,他这当儿子的?竟然不知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到用的时候人全都不在,真真是……用银子,多使些银子打听着,娘娘可是咱们家的靠山了,这要真出些什么事,咱们家都完了!” 贾琏一听这话将到嘴边的?哭穷咽了回?去。 他又要想一想,从哪里能借些?来支应着了。 自打家里出了个娘娘,那真跟多了个无底洞一般,只要来话就是要银子,他们家又不产银子,哪来这许多,如今好处没捞着一点,饥荒倒是拉下不小,贾琏都有些?腻歪了。 出了门见到王熙凤跟他使眼色,不耐烦地跟了过去,到个避人的?地方没好气道: “又有什么事,瞧你那蝎蝎螫螫的样,如今你是这府里的?主人了,怎么还这副模样,也不怕下人笑话!” 王熙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谁都知道我不是这府里正经的?主人,正经主人那边呢!”嘴向正院呶了呶。 贾琏没意思道: “到底什么事,说正事,正忙着呢,宫里就透出个不知 真假的?消息,可把人跑断了腿。” 王熙凤冷笑: “算着时间贾嫔确实是要生了,这时节说滑胎,那可信度只有一半,便是真的?要滑,月份也够了,哪里急成这样!再说人在宫里,我们又进不去,做再多都是无用的,还不如安心坐下等消息。” “我难道不知道么,可这不是着急么,再说老太太一直催着,我能如何。” “大把的?银子花出去,水花都没看到一朵!如今咱们家靠谁支撑着啊? 老?爷在任上是一钱银子拿不回?来,还要问家里要!娘娘那里又是个堵不住的窟窿,里里外外全靠我们俩个,如今宝玉人也不小了,很该让他也出些力气?,你再出去借银子,叫他签字!” “这……” 此一时,彼一时,从前这府是贾赦的,和她们关系并不太大,自然是乐得轻松,有的?吃有的?拿,不管那许多。 如今自己接手了,想法、看法可就不同了,对二房一家子哪能没一点介怀? 尤其如今借下巨债,都是以他们两口子的?名义,她越想越不舒服。 心急如焚地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宫里的?消息,贾母和王夫人一听就晕了过去。 王熙凤顾不上避嫌,抓住传话太监追问: “你说贾嫔娘娘难产,生下小阿哥没活过一天?那娘娘如今情形如何?你倒是说得清楚一些?啊!” 那来传话的?太监险些被勒死,挣扎出来,没好气?道: “这不正要说么,急什么啊!贾嫔娘娘救了回?来,好好养着兴许能好,贵妃娘娘仁慈,特许贾嫔娘家命妇前去探望,你们要不要进宫,如果不要奴才回?去就直接回?了贵妃娘娘?” “要的?,要的?,多谢公公辛苦一遭,这点茶水银千万要收下!”贾琏忙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小太监这才满意地又提醒了几句方才离开。 这里贾家急忙准备进宫,那里贾元春几度欲死。 她是到了月份了,却不是正常发动,而是被人下了药致使难产,生了两天才生下来,她的儿子啊,只活了不到一天就没了,她也不想活了,如果不是没找到下药之人,没报仇,她早就跟着他去了。 探春在她身边伺候着,帮她擦着汗劝 解道: “娘娘总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待养好了身子小阿哥还会有的?!” 元春狠毒的?目光看向她: “你真心希望我好?”她也在怀疑名单之中,这小一年她可没少闹腾,如今说这话她会信? “那是自然!”探春认真道。 “再如何你是我亲姐姐,在你身边总比旁人那要自在,再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为家里搏前程的?心是一样的!” 元春冷笑,她就说么,这人怎么这么殷勤地伺候她,原来是在劝她让她承宠。 “那你这主意可不成?了,皇上如今在塞外,可见不到你这样了。” 探春笑了没继续说,反道: “娘娘还是少些?心思,好好将养着。” 这时贵妃过来探望,见到探春对元春笑道: “到底是有亲妹妹在,多少能宽慰下你。” 元春强笑道: “劳烦娘娘了!” “你且好好养着,我已经叫人将消息送去塞外了,等皇上的?旨意,还有叫了你家人进宫探望,你把?心放宽了,先?将自己养好才重要!” “是,多谢娘娘开解!” 元春如今是看谁都可疑,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这打击太重了。 康熙接到消息后非常生气?,命贵妃彻查此事,同时责怪元春护嗣不利,降为贵人,搬出正殿至偏殿居住。 这一消息可将元春打击得不轻,这可是雪上加霜啊,然而打击还没完,康熙人在塞外旨意却一道道往外送着,贾政早前便被人弹劾说为官不清正,今被除去顶戴花翎,降为平民。 一撸到底! 同时贾琏、贾珍也没落下,那罪名就多了去了,最?重要的?几条是违制、放印钱至人命、包揽讼司。 身为一等将军、二等将军却挂着国公府牌匾不说,府内用地及摆设也多有不符合身份处,各降一等,收回御赐的?荣国公府与宁国公府及先?皇所?赐铁券,令其两家搬出去另住!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贾家上下才发现,如今他们是求救无门,姻亲故旧几乎没一个能帮得上忙。 王子腾,被贬职外放了,不在京中。 北静王府,早前便自请去给先?帝守陵,南安王府,如今是待罪之身,身上的?王位都保不住 了,其他公候……细思极恐! 这下都安分下来了,只能听命行事了。 荣国公府及宁国公府原本就是敕造的?,如今被收回也在理上,贾府众人只得急急收拾东西,搬家。 而放印子钱的王熙凤都吓傻了,好在皇上没将她拿了问罪,只将票据全部毁掉。 失了钱财命却保住了,幸好! 然而这幸好也太早了,亲戚家听说他们家的?事后,都来讨要欠银,将门口都堵住了人都不许出门! 王夫人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王熙凤恨不得自己进了牢里躲过这一劫,至于说老太太? 老?太太早在圣旨公布的?消息传进府里后就病倒了。 好在只是降爵没有抄家! 王熙凤管不了许多,直接命人将二房的库房全部砸开,不顾王夫人的?阻拦,将其能变卖的?都拉走变卖了去还银子。 王夫人恨不得吃了王熙凤: “有你这么当侄女的,竟然拿亲姑妈的?东西去卖?” 王熙凤冷笑道: “我为什么不能?欠下这许多债都是为谁欠的??是你们家的?姑娘花了的?,凭什么让我们去还,这些?年来我们的全部钱财都给她用了,好处一个没得着不说,如今还要还上一笔巨债,我告诉你,没门! 这里东西卖了不够还,我就卖了老?太太的?,总之是要还的?,不然谁还走得出这道门?”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娘娘如今还好好的?在那呢,凭她的?宠爱很快还会有小皇子的?,起来的日子尽有呢,你如今就将事情做绝了,往后是不想见了?” 王熙凤犹豫了一瞬,再次坚定下来: “再信你的?胡话我就是傻了!后悔没早些听我公公的话,和你们撕罗开来,不然哪会到今天的局面!” 元春之前有宠时她们都没得以什么好处,往后就能得到了? 往后能不能得到她不清楚,但?往后要用银子的?地方更多她是知道的?,可是搭不起了。 这时想起当初贾赦劝他们的话,王熙凤和贾琏是后悔晚矣! 好在如今怎么说也不是白身,有个爵位在,搬出出去好好过日子也能活,再不济还有贾赦那里,涎着脸上门想来对方也不会将他们轰出去。 老?太太病倒 起不来了,也说不了谁,再没人听她的?了。 她身边只有宝玉和黛玉二人陪着,整日不离。 老?太太拉着黛玉的?手眼泪直流: “好孩子,是外祖母对你不起啊,也对不起你娘和你爹!” “老?太太,您别这么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黛玉眼窝上的?泪就没干过。 老?太太摇头,好不了了,贾家算是败了! 看来是她错了,即便有了娘娘在,皇上也不会看在娘娘份上就对贾家更宽容,家族还是需要男儿有本事方能立住,她错了啊! 贾宝玉定亲的那家在得到消息后立马就来退婚了,如今倒也好了,眼前这二者不知情,只当是没定过了。 “趁着我还明白,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老?太太!”二人一个惊喜,一个含羞。 作者有话要说:他们二人能不能结婚还两说呢,别急~ 93、93 老太太想让宝黛二?人成亲, 可宝玉的亲娘王夫人可不同意。 她留给宝玉的家底都让王熙凤给卖个差不多了,宝玉还没成亲,如今家里又成?了白身, 他的婚事就得好好选了, 哪能找个没有依靠, 如今连钱财也没了的黛玉?那不是对儿子一点帮助都没有么? 这婆媳二人又要有得磨了。 而?宝黛二?人的婚事也要经历一些风波,眼下还不知能否修成?正果。 将镜头转向塞外。 瑾瑶不是受了打击就灰心丧气的人,难得来塞外一趟,下次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她当然不想被那些事影响好心情, 要玩个够本才行。 一大早刚起来,就听到金铃回报: “主子, 钮钴禄格格一早过来请安了。” “过?来给我请安?” “是呢, 说是路上不方便,如今到了地方才重新守礼, 过?来请安。” “哧!她是想给我请安, 还是想堵四爷?告诉她不必来请安了, 我又不是正经嫡福晋, 何况便是在府里也没有日日请安的习惯,如今是什么道理!” 她又不是那种在意这种虚面子的人。 金铃应声, 亲自过去传话。 狗男人知道她受委屈了, 这几日是拼命地想补偿, 一旦有时间就陪着她骑马、看风景,也从不去跟来的钮钴禄格格那。 其实她真的很想告诉他, 不需要你陪的,我还更愿意和性情相投的几个朋友一起玩,你的内疚大可以放在心里存着, 等需要的时候再用不迟。 “瑾瑶,你准备好了没用?” 帐篷外传来雅塞兰的声音。 “好了,马上就来!”瑾瑶大声回答她,一边对旁边的翡铃道: “好了,就这样,把那手环拿来。” 手环就是之前雅塞兰拿来当赌注的,最后并没有分出胜负,可这姑娘还要硬要赠她,说想和她交朋友。 瑾瑶收下,回赠了她一个价值相当的璎珞,邪念塞兰高兴地收下天天戴着。 这姑娘是天天找瑾瑶一起玩,对时常陪着她的四爷非常嫌弃。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鱼可肥了,我们找田姐姐和刘姐姐一起去钓鱼!”雅塞兰欢快地拉着瑾瑶转圈。 “好啊,不过?你不是喜欢七阿哥 么,怎么不想办法?找他玩,总跟我们在一起?” “七阿哥说皇上派了他差事,这两天白日里不得闲,晚上会陪着我看星星、看跳舞、刁羊!”雅塞兰笑得一脸幸福。 瑾瑶笑而?不语。 这两个人在一起,好像现代的情侣一般,谁能知道这份亲密中带着多少的算计与利益呢! 七阿哥生来腿上带残,但性子坚毅,弓马娴熟,平时跟个隐形人似的并不为康熙所喜,这次难得带了出来却很会抓住机会。 来蒙古当天就跟蒙古人比试布库、射箭,很是给康熙涨了不少脸。 如今又得察哈尔郡王的女儿雅塞兰看中,想要嫁给他,无形中更为他涨了不少身价,眼下康熙都派了差事给他,也是要在察哈尔郡王面前抬高他的地位。 看似两人有情,可这情有多少谁也说不准了。雅塞兰又不像她,心里有数,也没交付真心,就算如前两天这般也不是多伤心,只是有些失望。 狗男人是靠不住的,什么还需要自己有本事才?行。 “瑾瑶,你在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听到。” 雅塞兰不满地摇晃瑾瑶的手臂。 “我在想,你是怎么瞧上七阿哥的,一般的姑娘家不是会更喜欢温文尔雅的八阿哥,或者长相俊美的九阿哥?还有不少姑娘喜欢英武的大阿哥,有权势的太子,怎么你偏和其他人不同呢。” “什么叫温文尔雅,长相俊美我不知道,他们那种在我们看来就是小白脸,都没有抓羊的力气哪是好男儿?大阿哥倒是挺不错的,只是他年纪太大了,太子嘛,我阿爸说不能看上太子的,总之我在那天第一眼见到七阿哥和人赛马的身姿时便瞧中他了,真像个草原雄鹰一般!” 至于七阿哥的腿脚,在她看来不影响日常生活,还能和人摔跤比试,那就不是问题! 瑾瑶点头,明白了,这句才是重点,情人眼里出英雄! “对了,你瞧上四爷哪里了,我觉得他看起来很严厉,一点都不可亲,和他一起生活不会太无趣么?” 瑾瑶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而道: “到了,去叫田姐姐。” 田氏从帐篷里出来一见到瑾瑶就围着她转圈地打量着: “啧啧,常听人说你富有,今儿 算是见着了,你这一套行头下来可不便宜啊!” 瑾瑶笑: “谁都知道我额娘有本事,可不是尽着我挥霍。” 田氏大笑: “可不是,要是我,我也天天换着穿戴,可惜,只能羡慕你了!” 她娘家不是大族,家境普通,她又是从格格提到侧福晋的,也没什么嫁妆,日子过?得只能算是尚可,和瑾瑶的精致是无法?比的。 瑾瑶笑了: “说得这般可怜,可是瞧中了我哪个,说,今天看在你这么可怜见的份上就赏你了!” “真的假的,那我先谢过年福晋了,机会难得,等我好好想上两天才?决定挑哪个值钱的!”二?人逗趣闹了起来。 “田姐姐没的戴么,我带过来不少,要不田姐姐也到我那挑上几件?”单纯的好姑娘雅塞兰真诚道。 “哈哈哈!” 雅塞兰不解地看着大笑的瑾瑶和田氏,不知道哪句话好笑将她们逗笑了。 田氏搂着雅塞兰的肩膀,大力拍了拍: “好妹妹,姐姐谢过你的好意了,不过?不用的,姐姐和你们闹着玩呢!” “闹着玩么?”雅塞兰不太明白这种玩笑,不过?田氏说不需要她也不会再提。 再说金铃奉命去钮钴禄格格帐篷传话,月盈正好去找钮钴禄氏玩,赶了个现场。 待金铃离开后,月盈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钮钴禄格格: “都和你说了,要离年氏远着些,你偏不听,还一大早跑去给她请安,也不怕她给你记上一笔,秋后算账!” 钮钴禄氏笑得一脸无害,好脾气道: “年福晋不是那样的人,你多虑了。” “怎么叫我多虑了?你是不知道她……总之你信我的没错,离她远着些,和嫡福晋才?要亲近些才?对,嫡福晋为人平和,贤惠大度,又是正经的福晋,不比年氏可靠多了?” 此时的月盈还不知道,就因为她多嘴和福晋露出的口风,让福晋提早暴露在四爷和康熙爷面前,贤惠的人设已经倒了。 钮钴禄氏也不和她辩解,唯唯诺诺地应下,只垂下的眼底隐藏了自己才?知道的真实情绪。 她怎么可能会完全相信月盈的话? 月盈是王爷书房伺候的一等婢女,论起宠爱来定然是比她强 上许多的,这样的人理应瞧不起她们才是,可她竟然一路上就与自己交好,还如此贬低风头正盛的年福晋,到底是什么居心呢? 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让她谋划的?能让她利用到? 月盈主动与她交好,她自然不敢拒绝,更怕得罪她。可要说信任她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一没宠爱,二?没家世跟脚,有什么值得她刻意交好的? 看她句句不离福晋,难不成?是福晋有什么阴私之事交待她,想利用自己来做? 这一想钮钴禄氏仿佛凉水浇头,心里更警惕了,她可不想糊涂中做了替罪羊。 再说瑾瑶四人,带着钓竿去了雅塞兰说的湖,打算钓到什么中午就吃什么。 到了那里一瞧,嗬,景色确实不错,只可惜还有别人也瞧中这里了。 对方显然也看到她们了,其中一个穿着玫红骑装的妃嫔对着瑾瑶扯了扯嘴角: “哟,这不是贾嫔……瞧我这记性,应该是贾贵人才?对,这不是贾贵人的表妹,年侧福晋么,怎么也来钓鱼的?” 田氏低声道:“是周嫔!” 瑾瑶淡定地和田氏、刘佳氏向周嫔行礼: “见过?周嫔娘娘!” 那周嫔竟也托大的受用了: “起!倒是和贾贵人长得不太一样,可比她漂亮多了,也张扬多了,对了,你可知道贾贵人孩子没了?啧啧,我就说平时太张扬了没好下场,瞧瞧,这不是中了!” 瑾瑶冷淡地看着她: “听着周嫔娘娘的话音仿佛很高兴? 不能够,怎么说也是圣上的龙子,意外没了我们这些人都很伤心呢,没想到周嫔竟这么不放在心上,还能拿出来调侃,果然不负‘张扬’二?字!” 瑾瑶可不惧她。 周嫔一个嫔,品阶和她是相同的,然而她一个无子嫔妃竟然在她面前拿大,她也无需给她脸面。 不知道周嫔的底气是谁给她的,她姑父南安郡王被定了罪下了大狱如今不没出来呢,南安王府也被夺爵抄没了,她是哪来的依仗跟她叫板? “你!”周嫔四下看了看,周围还是有旁的人在选地方玩水、钓鱼,距离不近应该是听不到她们的谈话,这才?放心不少。 “你放肆,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是不把皇 上放在眼里么?” 瑾瑶被她逗笑了,看来她是平时在贾嫔那里没少受气,到她这来找补么?想拿她做筏子,那她就没打听下她的事迹? “你还敢笑?” “是挺好笑的,我跟你这样说话不是没将皇上放在眼里,而?是没把你放眼里,凭你还代表不了皇上!” 田氏和刘佳氏也“噗嗤”笑了出来,她们同是郡王侧福晋,与周嫔同阶,只因她是皇上的女人方才敬上几分,如果人不识相,那自然不用给她留面子。 “你们几个胆子不小!” “行了,出来都是为了玩的,周嫔娘娘在忙我们也不多打扰了,回头见!” 瑾瑶几人屈了屈膝,直接走开。 只气得周嫔在后面跺脚,怒骂。 “周嫔娘娘怎么了这是?发这么大的火,谁招惹你了?” “是温宪公主啊,你来得正好,帮我评评理……”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不喜欢宝黛在一起,那就分开,不影响文章的故事线,倒也不是不能改动。感谢在2021-03-28 07:53:07~2021-03-28 21:2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浅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4、94 温宪公主在路上便和瑾瑶打过照面, 只是并未说过话。 或者说她不止没理瑾瑶,也?没怎么理四爷,除非走个正面才不得不打声招呼, 其他时候都无视了, 显然是记恨之前?所求四爷被拒绝之事。 其实事后四爷是想找瞬安颜谈谈的, 只是出了温宪与佟夫人争吵一事,他也?没好意思再找人责怪,他感觉温宪也?不需要?人帮,这?不是挺厉害的么。 事后德妃知道后再次将他训斥一番,说他没有手足情, 他竟已经是习惯了。 话说那天温宪听到周嫔的委屈后并没有感觉如何,踩低捧高, 在后宫这?种情况见得多了, 只因对方是年瑾瑶她才?关心了几分。 回到帐篷后温宪并没有跟谁提这?事,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有次聚宴上看到瑾瑶才想起来。 那天她坐在太后身旁, 见到她拉着?瑾瑶问话,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这?事, 也?不哪根弦不对就张口了: “年侧福晋倒是好大的威风,只是周嫔毕竟是皇阿玛的嫔妃, 我们做小辈的还是应该多敬着些才?是!” 满场女眷都安静如鸡。 各夫人、福晋、侧福晋都神色莫名地看着?温宪公主和瑾瑶。 温宪上个月对婆婆公然不敬, 内宅夫人们差不多都知道这?事了, 佟夫人不是个软弱可欺的,自然不能吃了这?个亏, 很是给温宪扬了名,那些天温宪都不敢出门了,遇上宗室长辈福晋, 她们总会仗着?身份训诫她,很憋屈。 如今见她怼上瑾瑶,众人不少都露出看好戏的神色,这?是开始为难小嫂子了? 太后自然更亲近温宪公主,听到她的话忙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温宪将那天周嫔和她诉委屈的话又讲了一遍,席上的周嫔也?配合地露出委屈又不敢说的神色,仿佛受了多大的伤害一般。 这?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瑾瑶身上。 瑾瑶怔了下,看看二人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公主和周嫔是说那天的事啊!原本我没放在心上,不想被周嫔记到现在。” 周嫔脸色变红,愤恨地瞪着瑾瑶。 温宪的目光嘲讽,她本就看不惯得宠的瑾瑶,这?让她想到无意 中瞧见瞬安颜私底下对那姨娘的体贴温柔,恨不得将周围正妻外的所有女人都踩死。 瑾瑶淡定地对太后福了福身: “这?事不提便罢,既然有人提到了我倒想求太后来评评理了!” “哦,这?话是怎么说的?”太后本就没有为周嫔做主的打算,只是拿到她面前来了,自然是要过问一下的,不然这满层子的命妇们会如何想,她还是在意的。 “那天我同田侧福晋和刘佳侧福晋及雅塞兰姑娘去湖边玩,遇见了周嫔,被其叫住。 既然遇上了我们也不是那无礼之人,自然是恭敬地向周嫔行礼问安,周嫔娘娘,妾身可有说错?” 周嫔脸上僵了下: “是有,可是……” “没有失礼就好!接下来周嫔便拿宫里刚失了孩子的贾贵人来攻击影射妾身,还说她孩子没了正中了你的话,这?事可当真?周嫔娘娘别忘了当场不止妾身一人的!” 瑾瑶在周嫔想要狡辩前?淡淡道。 周嫔的话音消失在唇边,同意不对,否认也?不对,说不出话来了。 听到这里大家哪还猜不出事情经过,看向温宪公主的目光带着意味深长。 温宪眉头皱了起来,她这是枉做小人了? 强道: “周嫔再如何也?是皇阿玛的人,总不该那么计较的。” 瑾瑶首次将目光放在温宪公主的脸上,惊讶地问道: “难不成格格也觉得随意拿夭折的皇子说笑是可以接受的?难不成只有我一人觉得龙子的不幸令人伤痛惋惜?” 所有话都被她噎了回去,温宪脸变白了。 太后脸色淡淡地: “你倒是没做错,宫里失了皇子你们做兄姐嫂子的自然应该悲伤才?对,周嫔为人不慈,对皇嗣不敬,着?降为贵人!” 周嫔脸顿时白了,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爬到太后面前: “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嫔妾只是和年侧福晋开个玩笑,并无对皇嗣不敬之处,是年侧福晋和温宪公主误会了嫔妾的意思,还请太后看在嫔妾年幼无知有口无心的份上饶了嫔妾这回,嫔妾再也?不敢了!” 她能当上嫔可不容易,如果?落了回去,谁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上来,此时后悔那天的嘴欠 已经晚了。 温宪的脸也非常不好看,却不敢再说什么,此时说什么都是错的。 她是即生气瑾瑶打她的脸,又气周嫔故意害她,也?气自己太冲动了,事前?没动动脑子,如今可不下不来台了。 太后没理温宪公主,拉着?瑾瑶温和道: “难得你这?孩子又守礼,心地又这么好,险些又让你受了委屈,来人,将本巴齐郡王福晋献上的那套阴山雪玉茶具拿来!” 阴山雪玉开采困难,做成茶具更是难得,这?套通体青翠的茶具让人眼睛都难移得开,能让见惯了好东西甚至自己都有玉石矿的瑾瑶这样赞赏,显见这?茶具的珍贵。 “这?……这是太后所好,瑾瑶可不敢生受了!” “刚夸了你现下倒是多礼了,长者赐不可辞,拿去把玩!” “多谢太后赏赐!”瑾瑶恭敬地双手接过,想着下次太后寿辰时一定要?送厚重些。 事后太后倒也?没训斥温宪公主,只是劝她要和亲哥哥好好相处,听不听得进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回去后四爷问瑾瑶: “温宪在太后面前告你状了?” “你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也?不算是告状,就是为周嫔抱不平,觉得我对她不够恭敬而已,想来是被周嫔误导了。不会这?事都传开了?” “那倒也?没有,自打成亲后温宪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尽是做些糊涂事,她欺负你我倒不好和她计较,不过可以等回去收拾老十四一通,替你出口气!”还可以给瞬安颜找点麻烦。 瑾瑶无语: “得罪我的是九格格,你收拾十四阿哥算是替我出什么气?” “弟代姐受,没有毛病。” “……”行,只要你不怕德妃收拾你。 “等从蒙古回去,说不上你都能见着?你二哥了,高兴不?”四爷抚摸着瑾瑶如云的秀发随口道。 “我二哥回朝了?” “嗯,大军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不过他们是各自抽调的人手组成的,还要?打发人原路返回才?能正经回来,差不多等比我们早回京。” 瑾瑶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总算是回来了,我二嫂都盼成什么样了,这?武官的夫人真不好当啊!” 男人要?上战场,家 里女人是日也盼夜也?盼的,生怕有个万一,真是非常不易! 早已习惯了瑾瑶说到她二哥就两眼放光,四爷还是有些不爽,难不成都这么久了,在她心里自己还比不上她二哥? 抓住她的痒痒肉,惩罚起来,帐篷里一片地笑声。 轻松的日子过得就是快,转眼就快到回京的日子了。 雅塞兰不舍地拉着?瑾瑶: “这?么快就要?分别了,我会想你的!” 瑾瑶无语: “你年底就会进京待嫁,我们自然要见面的,左不过三四个月而已!” “就是和你投缘,觉得时间长嘛。” “呵呵,可别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和你的七阿哥好好相处。” 提起情郎雅塞兰甜甜的笑了: “对了,我阿爸还说要将你收做女儿的事呢,你为什么要?拒绝啊?是不想和我做姐妹么?” “哪能呢,凭我们的关系做不做干姐妹也没多大影响不是么?” 开玩笑,她得多没脑子敢给察哈尔郡王做干女儿?察哈尔郡王手上有兵的,而她们年家父亲、二哥也都是带兵的将领,敢和察哈尔郡王认亲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反正不管谁劝她都是拒绝,哪怕皇上开口她都没同意,她不需要?察哈尔郡王来给自己抬高身份,有年家在她已经够用了,完全可以在京里过得很好了,不能再多了。 瑾瑶坚持,康熙自然不会强迫她,笑着?替她拒绝察哈尔郡王,私底下对她的评价高了不少,不是个眼皮子浅的,识大体,懂事! 瑾瑶听到后只想“呵呵”。你是当皇帝的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的,今天这样说,明天又那样说,总之说什么都有理,她真要?认了这?赞赏才是傻的。 再说钮钴禄氏,这?出门一次一个多月来,她都没近爷身边一步,这?让她非常着急。 能跟着?出来不知道得了多少人的白眼和酸话,得罪了多少个呢,如果?一点宠爱没得到,那她岂不是白担了这?名? 再说了,这?只带了自己一个格格的情况下都没得宠,那往后还有希望有机会么? 急得不行的钮钴禄氏想了想,还是打算找月盈聊聊,实在不行就用她说的办法试试,她又不是要和年福晋争宠,只是总 要分些雨露! 瑾瑶带人在收拾行李,出来一趟带了不少的行李,回去带的更多,多是康熙和太后赏赐的,少量是别人馈赠,她给了回礼,应该算是“交换或者购买”。 她平时打扮尽显华贵,不是为了炫富,而是听了四爷的话不能收礼,她打扮得贵重些,就是让那些想送礼的人瞧瞧,她是不差钱的,想要有所求送平常的可能不会被她看在眼里,那就不如不送了。 而想要广撒网的,见了也?会斟酌,倒省下人家送上门来后再推拒得罪人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收了不少,都是不能拒绝的,如今要?带回去可不就占箱子了。 正忙乱着,高无庸从外面回来,一头的汗急迫地寻到瑾瑶: “主子,温宪公主得了急症,太后将随行的太医都招了过去,听说是不太好!” 95、95 瑾瑶“忽”地站起身: “知道是什么症状么, 怎么突然就要不行了?” “不知道,皇上?、太后都过去了,主子也快些收拾, 去晚了不好!”自打救了侄子并收到瑾瑶手下后, 高无庸对瑾瑶是直接称主子, 事事为她想在前头。 “不收拾了,金铃、翡铃、玉铃跟我去,李嬷嬷看着帐篷。” 带着人急匆匆地往温宪公主的帐篷而去。 世道就是如此,即使温宪前些天在太后面前想下她脸面,可她真遇事了, 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装也得装出着急来, 谁让自己是“嫂子”她是小姑子。 太后和皇上?正焦急地等待太医诊治结果, 见到瑾瑶身着家常衣物,首饰也都是日常轻便的, 不如?往日的华贵齐整, 却没有指责她,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你这是刚得了消息就过来了?是个友善的!” 瑾瑶恭敬地给太后和皇上?请安。 “太后娘娘, 敢问公主如?今情形如何了,妾身能进去瞧瞧么, 不亲眼见了着实不放心, 且等下四爷回来问起妾身也不能详尽回答, 让他跟着担忧着急。” 太后脸色一缓,正要开口, 不想皇上?抢在她前面: “太医正在诊脉,人多了会影响他们的判断,且在这里等上?一等, 待有结果了再去瞧。” 太后看了看瑾瑶单薄的身子,明白皇上?的顾虑。 九格格眼下还不清楚到底是时疫还是什么,不知道传染不传染,就年氏这单薄的体格,万一被过了病气也倒下了,那就很麻烦了。 点头道: “皇上?说的很是,你且安心在这等上?一等,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瑾瑶应是。 她难道不怕么,只不敢表示出来,如?今由皇上?开口倒是安心多了,显然皇上?还是看中年家,不想她轻易就领盒饭的。 等了一会儿,太医还没诊完脉,太后都坐不住了,活到她那岁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显然是不太好,太医拿不定主意在商讨。 四爷就在这时满头是汗地闯了进来: “皇阿玛、皇祖母,温宪如?何了?” 皇上?同样没有怪罪他的失礼,沉声道: “太医还在里面诊治,你 且去旁边擦擦汗,不要仗着年轻就不在意身体,已经病倒了一个,你要再如?何,朕可操不起这许多心了!” “是,谢皇阿玛关心!” 四爷去隔壁洗脸擦汗,瑾瑶跟了过去。 “不用你亲自动手,这许多人留着做什?么!”四爷温声阻止瑾瑶帮他更衣的举动,大热天的,一动就出汗,他还舍不得让她辛苦。 瑾瑶小声地笑了下: “还是我来,自己的男人自己伺候,哪能让别的女人占了便宜去!” “哧!”四爷被她逗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醋汁子拧出来的老婆!那往后只让你占便宜,不给别人!” 瑾瑶白了他一眼,没说话?。这话?也就听听而已。 “你来了多久了,可知道她什么情况?” 瑾瑶皱眉: “爷有个心里准备,我来了好一会儿了,来之前太医就在里面了,如?今还没出来……” 四爷心下一沉。 再不喜欢温宪,她也是他唯一的嫡亲妹妹,哪能一点不关心。 “苏培盛?” “奴才在!” “去打听下,温宪那里这两日可有发生什?么事,和额驸关系如?何。” “嗻!” 苏培盛急急退下去打听消息。 瑾瑶安抚地拍了拍四爷的手臂: “九格格这么年轻,许是没什?么大碍,也许能挺过来的!” 四爷握紧她的手,叹了口气: “爷也不是神医,急也是没用的,走,过去那边等着。” 巧的是,刚过去太医们正从温宪的帐篷内隔间出来,一个个脸色严肃的很,让人瞧了就觉得不好。 果然,院判带人跪倒在皇上?和太后身前,开口就是请罪: “臣等无能,还请皇上?、太后降罪!” 太后身子晃了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说话?啊,要用什么药尽管说,只要能治好格格,没什么舍不得的,你们倒是说格格这是什么病啊?” 康熙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院判,四爷手指捏得发响,咬紧了牙关: “格格到底是什么病?说!” “这……” “敢隐瞒半句,直接拉出去砍了!”康熙终于说话?了,然而却让太医们更是胆颤心惊。 “回、回皇上? ,格格本是中暑了……” 太后松了口气: “中暑也不是不能治,这今天才发现的,怎么就让你们这么为难了?” “这……唉,格格不止是中暑,同时还怀胎一个月了……” “哦?温宪有了?这是好事啊,她成亲也小一年了,有孩子是喜事啊,怎么,是因为这个不好用药么?”太后听到这话?惊喜了。 康熙却没有一丝喜色: “皇额娘,让太医将话?说完。” 太后脸上的喜意收了起来。 院判头低得垂在地上,浑身发抖: “最主要的是九格格还得了花柳病,孩子是保不住不说,如?今又中了暑气入五脏,怕是……不大好了!” 太后眼睛一闭就往后倒。离得不远的瑾瑶忙两大步上前接住:“太后!” “快给太后瞧瞧!”康熙也忙道。 院判却暗中松了口气,握住太后的手腕半晌道: “太后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晕倒了,用香熏一下就没事了。” 太后身边的嬷嬷忙拿出醒神香在太后鼻子下放了会儿,果然太后幽幽转醒了。 皇上?松了口气: “皇额娘暂且回去休息,这里留老四两个在这看着就行。” 四爷哑着嗓子劝道: “请太后移驾!” 太后泪如?雨下: “让哀家去瞧瞧温宪,养了二十来年,没想到今天她竟是要……” 就着瑾瑶扶着的手,去了里间。 康熙闭了闭眼睛: “尽量挽救公主的性命!” “去,将瞬安颜叫进来,太医给他瞧瞧!” 瞧什么太医和四爷都清楚。 瞬安颜忐忑地被带进来。 他是自打知道公主病倒的消息后就赶进来的,只是被愤怒的皇上?责令在外等候,并没有允许进入帐篷内。 外面的大太阳险些将他晒晕过去,眼下方才被允许入内,进来后也不敢抱怨,头都不敢抬便拜: “奴才拜见皇上?!” “起来,给额驸瞧瞧!” 瞬安颜一脸的不解,却也没敢挣脱开太医的手,半晌后三个太医分别诊完脉,由院判宣布结果: “回皇上?,额驸身带花柳病!” “什?么?”瞬安颜吓了一大跳,正要恼羞成怒,却在见到皇上?冷漠的眼神后压了下来: “皇上?,奴才怎么可能有花柳病,定是太医瞧错了!” 四爷再也听不下去了,几?步过去,一拳就冲着他的肚子招呼过去,瞬安颜立马痛得弯下了腰。 待打了一会儿后康熙文才叫住四爷: “行了,老四,去瞧瞧温宪!” “皇阿玛!”四爷忍着泪意。 康熙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自己也眼睛湿润,父子二人进入内室。 留在原地的瞬安颜傻眼了,都顾不得疼痛了,爬起来抓住太医院判: “公主到底生了什?么病?” “什?么病?刚才额驸不是听到了么,怎么还要问?” 时下男子有好男风的,一个不注意就容易得了花柳病,这个额驸原听说是个不错的人,没想到私下里也是如此,倒是连累了九格格,可惜了! 温宪一脸了无生气地看向帐篷顶,任由太后拉着她的手痛哭。 瑾瑶只拿着帕子跟着捂眼睛,实在是哭不出来。 她本就不是爱哭的人,何况和温宪也没好到那种程度,这伤心只能作出一番姿态来了。 温宪仿佛对外界没了知觉一般,身上身下两种疼痛,让她的心都死了,泪也流不出来。 直到康熙进来,唤她的声音才将她叫醒: “皇阿玛!” “好孩子,别担心,阿玛让人去寻蒙医了,一定会没事的!” “我的孩子已经没了!”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怀上?,知道的时候已经没了。 “你这么年轻,还愁什?么孩子,只要将身子养好了,要多少?有多少?的。”康熙话?音带颤。 他损失了太多的孩子,前些天刚没了一个面都没见着的皇子,可那些都是没长成的,或者嫁人后他只得到个消息说人没了,并没有在他眼前,如?今他这当父亲的哪受得了! 温宪苦笑: “儿臣哪还有往后了,儿臣都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了!” “别胡说,你会好的,蒙医请来了没有?还不快些,不要脑袋了么?” “来了,皇上?,蒙医请来了!”李德全气都喘不上?来了。 “快,请进来给公主瞧瞧!” 瑾瑶将自己缩成隐形人一般。 那蒙医的说法和太医差不多,这时代没有对症的消炎药,得了花柳病就很少?有 能治愈的,何况温宪恰好怀了孩子又没保住,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中暑严重,还真的是时也,命也! 温宪最后眷恋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看到眼睛带泪的驸马时顿了下: “驸马,你我夫妻感情融洽,我且在地下等着你!” 生生将驸马的眼泪吓了回去。 最后人都有些不清醒的温宪看向康熙: “皇阿玛,我只放心不下额娘……” 康熙昂起头: “你且放心,你额娘会好好的。” 温宪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有,人便陷入了昏迷中。 来时众人情绪激动,带着期盼,回去时带着九格格的棺木,整个队伍都陷入沉默中。 康熙伤心不已,将同样伤心的四爷带在身边,瑾瑶则陪在太后那里,和其他福晋、侧福晋轮流侍疾。 太后病倒了,九格格没了之后太后就起不来了。 一面伤心,一面自责: “都是哀家不好,不该带她来蒙古,如?果不来就不会出这事了!” “太后也是好心,想带九格格放松下心情,哪里会想到有这等事发生,这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如?何能怪到太后身上??” 瑾瑶恰好跟八福晋、刘佳氏一组,看到八福晋抓紧机会安慰太后,她和刘佳氏相视一眼,默契地将风头都让给八福晋,二人只安静地呆在一旁。 这种时候太后什么话?都听不进,何况她对太后不了解,只是分析着,一般来说亲手养大的孙女在眼前没了,伤心肯定是真的,至于内疚也定会有,只是太后看起来这伤心可不止因为这事。 左右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既然八福晋上?前了,她们倒是可以装木桩了。 而进了京之后,瑾瑶也不得消停,只匆匆地和在她之前回京的二哥见了一面,话?都没正经说上几?句,就进宫去侍疾了,德妃,也倒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悄悄地解释一句,结婚前和结婚后是不同的,所以文中女主所遇到的极品是不同类型的。并不是对方降智,而是当姑娘和媳妇后面对事情的心态不同了。就比如说话,当姑娘时要脸面,一点难听话都不方便说,即使要说也得委婉方能不丢自己的脸面。而成了媳妇则没那么要脸面了,很多话都可以说了,就显得跟泼妇似的,如果多数娘娘不喜欢这种风格,那作者尽量收敛下。关于女主爽不爽的问题,前面有隐晦地解释,皇家人要重面子过里子,而女主则更喜欢实惠,看似吃亏受了委屈,其实只她一人得了好处,几乎每次都是如此,也算不得如何憋屈。附开心JPG感谢在2021-03-29 07:25:13~2021-03-29 22:1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荔枝 10瓶;凌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6、96 德妃生了不?少?, 只站住三个,如今又没了一个,可?不?是受不?住打击, 消息一传回京城就病得起不?来了。 四爷和十四阿哥的福晋、侧福晋都要去?侍疾, 之前那拉氏和李氏已经在宫里待了四、五天了, 如今瑾瑶回来也要一同去?。 瑾瑶很是无语。 这一路的奔波本就辛苦劳累,如今好容易回到家不?得休息,还得去?给?人侍疾! 而?且在永和宫还不?能偷懒,她是陪着九格格走完最后一步的人,德妃拉着她不?放, 不?停地让她重复着温宪当初的情形,也不?如往常那般嫌弃无视她了, 她可?真是“荣幸”! 再不?愿意也不?能不?去?, 四爷心疼她可?没有正当理由又不?好告假,尤其是这个时候大家都盯着德妃那, 几个妃子见天的有人过去?, 少?了谁一眼就能看出来, 安个不?孝的罪名就麻烦了。 瑾瑶这倒是能忍下, 而?最不?能忍的是四爷答应回来就收拾惩罚那拉氏,也因着德妃病倒要侍疾给?搁浅了, 看着那拉氏仍如以往一般的大度、体?贴, 瑾瑶想?吐。 而?她也就真的吐了出来。 孙嬷嬷吓坏了, 忙将人扶着用手试了试脉门,两只手都试过, 脸上闪现惊讶。 “妈妈,我是怎么了?也中暑了么?” 瑾瑶有气无力道。 孙嬷嬷眼前一亮,看了看宫里四下没外人悄声道: “姐儿装中暑, 一会儿老奴先帮你按按穴位,等到四肢无力时便?佯装晕倒,之后只说头晕、头疼、身上无力便?可?。”她有自信骗过太医。 瑾瑶知道怕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在宫里说了。 点点头,配合着孙嬷嬷。 孙嬷嬷惊慌大叫:“来人啊,年侧福晋晕倒了!” 永和宫里的宫女们慌忙跑过来,帮着孙嬷嬷将人安置在主?殿旁边的偏殿内,有人去?请太医。 德妃也知道消息了,没好气道: “这让她给?我侍疾还是给?她侍疾?身子骨那么差进来做什么,好像我虐待她了似的!” 那拉氏忙道: “熟悉的都知道年氏身子差,易晕倒,可?是与娘娘不?相干的,娘娘多虑了!” 德 妃脸色这才好转。 其实她这些天已经好转了许多,到底是挺过去?了。 得利于?瑾瑶平时的形象,没人怀疑她晕倒的真实性,太医过来后摸了下脉,再看她脸上的汗水,基本能确定了,向?德妃回报,年侧福晋是中暑了! “中暑了?” 这结论可?吓得卧床的德妃都坐了起来。 “是,只是如今暑气不?算太重,好好将养着倒也无碍!” 中暑原本只是个普通不?过的小毛病,尤其在夏日多能听到。可?温宪就是中暑没的,如今这时节提到中暑可?让德妃心惊胆颤的,她可?不?想?瑾瑶死在她宫里,到时她长多少?张嘴也和皇上解释不?清了,外人也会认为她磋磨人,不?慈。 “你看现下能移动么?如果能让她先出宫回府养着,对了,着人去?前朝叫老四过来。” 四爷听到瑾瑶中暑晕倒的消息,心差点吓停了。 原本就知道这人身子骨不?结实,又刚从?草原奔波回来,没歇上一日就进宫辛劳,他本就担心着,果然没几日就坚持不?住了,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中暑了! 这还了得?温宪临死前的情形还在他眼前晃动着,他很怕变成瑾瑶,那是他难以承受的。 匆匆赶到永和宫,顾不?上先去?给?德妃请安,直奔偏殿。 瑾瑶此时是醒着的,总不?能一直“晕”着,只装作?很难受的样子,旁人便?信了。 四爷进来直奔床边,拉着瑾瑶的手腕: “瑾儿,可?是很难受?” “四哥哥怎么过来了?” “我来接你回府!太医开的药可?熬好了?喝了没有?”总要用过药才能走。 “用了的,现在感觉头没刚才那么疼了。” “那就好,你等我,我去?和德妃说一声。” 瑾瑶点头: “好,我等四哥哥!” 四爷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不?烫手才放心许多。 那拉氏和李氏见四爷一进来就直奔瑾瑶处,心里很不?自在,李氏原本还想?在德妃面前挑唆上几句,想?了想?如今的情形还是闭了嘴。 如今人都病了,脾气都不?太好,她一个不?好再撞枪口?上就麻烦了。 侧福晋可?不?是嫡福晋,轻易休不?得, 侧福晋出了大错是可?以被消名的,瞧太子宫的两个侧福晋就知道了,虽还叫着侧福晋,其实已经不?符实了,她可?不?想?成为第三个被除名的。 借了瑾瑶的光,那拉氏和李氏也一道回来了。 原本十四家的三个也要放回来的,是十四福晋自己表示要尽孝心,带着两个侧福晋留下陪娘娘,省得人都走了寂寞。 德妃果然觉得她更贴心,便?只留了她一人其他人都撵了回去?,生怕再有人在她那病倒。 回到府里叫府医给?瞧了,如太医所说无二,只是要小心静养着,瑾瑶便?待在西院,短时间内不?用出门了。 劝住想?陪在她身边的四爷,待他离开后瑾瑶看向?孙嬷嬷: “妈妈说,我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是中暑了?” 金铃几人也屏住呼吸,齐看向?孙嬷嬷,翡铃也抓着瑾瑶的手腕查看,脸色变了,不?敢置信地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这难道是……” 孙嬷嬷肯定地点点头: “姐儿又怀上了,都一个多月了!” 其他人倒吸了口?气,瑾瑶却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真的要憋过去?,还是孙嬷嬷揉了几下穴位方才好些。 “妈妈没瞧错,我真的又有了??” 孙嬷嬷肯定地点点头:“错不?了,喜脉很容易看的。” “那、那刚才在宫里太医们怎么没有瞧出来?”瑾瑶有些不?敢置信,有些慌乱。 “老奴按过穴位后脉象便?被干扰了,他们在查到姐儿中暑后便?心惊了,很容易糊弄过去?。” “一个多月了么?” 瑾瑶有些复杂,那这应该是在刚到草原的时候怀上的。 金铃几人惊喜不?已: “真是太好了,主?子这么快又要有小主?子了!” “恭喜主?子!” 银铃等人忙道喜。 瑾瑶摆手让她们悄声。 “先不?能声张出去?,之前我在草原险些遭了算计,这事可?还没平息呢,如果此时暴出有孕,那对方怕是还会出手的!” “这该如何?是好,主?子,要不?咱们……”已收做心腹擅长暗杀的珠铃比了个手势。 瑾瑶摇头: “不?能由我们动手,得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不?能伤人性命!”她是非常信这个的,尤其对自己的孩子,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更何?况那拉氏身为王府嫡福晋,被人暗杀皇上都会介入调查,一旦查到她头上那才叫得不?偿失呢,侧福晋谋害福晋可?是大罪,最轻也是贬为庶人,成为侍妾,她可?不?想?为了她后半辈子受苦! 至于?那拉氏算计她,如今她是好好的,皇上和四爷都不?方便?处置那拉氏。 如果她当时也死了,那拉氏一旦被查出来也不?会轻了去?,怕是能成为本朝史?上第一个被休的嫡福晋,只是有大阿哥这个护身符在,事情倒也没个一定,四爷一定会看在大阿哥的面上保住那拉氏的,这一想?,瑾瑶觉得没意思?透了! “说起来,嬷嬷,我这刚生了宁楚格不?过半年就怀上了,会不?会不?大好啊?还有我都一直没有来葵水,怎么就怀上了呢,不?是说生完后没那么快怀第二个么?” “姐儿怀的是挺快的,极少?人会这样容易怀上,想?来姐儿是易孕的体?质。至于?隔半年倒不?用担心,姐儿身子一直将养得不?错,怀这个应该不?会比怀二格格时更艰难。” “还不?艰难?在宫里我都吐了,怀宁楚格时可?没有。” “那姐儿可?还有想?吐的感觉?” “没有了。” “那就好,过两天再瞧瞧,如果还想?吐就做些小零嘴压制,不?怕的。” 瑾瑶点头,怀都怀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想?办法?将他顺利地生下来,平安养大。 “不?管如何?,和那拉氏已经结了死仇了,她想?害我是事实,一次不?成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次,要想?清静些,还需想?个办法?才行!” 她也不?想?怀着孩子还整天活在心惊胆颤中。只是该想?个什么办法?好呢? 又叫了玉铃和珠铃着重强调: “不?能将我怀上的消息传给?四爷,眼下不?是好时机,消息传出去?我们就被动了!” 二人忙点头: “奴才晓得轻重的!” “王爷本就是将我们二人交给?主?子的,自然是主?子的人了,主?子尽管放心,您说不?让做的我们不?会做的!” 瑾瑶放心地点点头:“我自是相信你们,不?过白嘱咐一回。” 随即瑾瑶自己都觉得好笑: “我竟然是易孕体?质么?” “是的,姐儿属于?易孕体?质。” “那肯定会有人骂我是猪了,能生!” 孙嬷嬷冷笑: “那是旁人嫉妒姐儿,能生总比那不?能生的要强,再说了,在本朝成婚女人的最大优势就是要能生才好,你这体?质一暴露出来看哪个夫人不?羡慕!” 瑾瑶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想?想?二嫂这些年为了孩子的事愁的,和二哥感情那么好还不?踏实呢,如果有了孩子肯定是不?同的。这一想?倒是开心不?少?。 即使回府了也不?能真正的清静下来,贾府如今败了,老太太病倒在床上已经起不?来好些天了,之前被赶出荣国公府时是求助无门,如今人都回来了,可?不?是挨个的叫过去?,诉苦求援手。 之前瑾瑶一回来就进宫了她没得到机会,知道如今回府了,立马派了王夫人和鸳鸯过来相请。 王夫人和鸳鸯不?是第一次来王府,却是第一次觉得这么窘迫,连打赏引路太监都觉得拿不?出手。 终是厚着脸皮见到了瑾瑶。 瑾瑶也没起身,靠坐在床上,一脸没精神: “有劳二舅母过来探望,未能起身相迎瑾瑶失礼了!” 王夫人一见这情形心里就“咯噔”一下,显然原本打算请瑾瑶过去?瞧老太太是不?现实的了。 便?提也没提,竟只当成自己来瞧她,嘘寒问暖地关心着。 过了会儿孙嬷嬷端着碗药过来: “姐儿该用药了,要老奴说姐儿就是太外道了,舅太太又不?是外人,姐儿病了只管躺着就是,难不?成她还会挑你不?成?瞧这如今难受的,舅太太岂不?心疼!” 王夫人忙道: “倒是我的不?是,没想?到这点,外甥女只管歇自己的……”看了眼鸳鸯: “我这人也瞧过了,就回去?了,外甥女好好将养着,早些好了再过去?瞧瞧老太太和我们的新屋子,认个门。” “好,有劳舅母跑了一趟,也不?知道家里日子过得如何?,乔迁时我人在蒙古也没过去?,银铃,拿两千两银 票给?舅母,只当是贺礼了!” 王夫人一喜,眼下她们家可?不?正缺银钱,两千两也能应应急了,只是来了一回倒成了打秋风的了,让她有些不?自在。 孙嬷嬷会说话,将人面子圆了回去?,叫人好生送了出去?。 翡铃冷笑: “这贾家还真是不?死心,莫不?是不?想?让主?子去?给?老太太请安不?成?如今主?子‘病了’德妃娘娘都不?敢让去?侍疾了,倒是有的人脸皮够厚的。” 金铃迟疑道: “主?子,您给?了二太太银票,下次她们还会不?会再上门啊?听说他们家如今债都没还清呢,欠着薛家好大一笔银子,薛姨妈都翻脸了。” 如今贾府倒了,何?况宝钗靠上九阿哥,薛家也不?用看贾家脸色了,自然就硬气了。 “些许小钱,我也不?可?能次次都给?,再说给?东西也不?好看,是人都知道贾家败了,她要从?我院子里出去?抱着大包小包的,府里人怎么看? 我还嫌丢脸呢,他们的事不?急,总有办法?的,只是如今也撕罗不?开,只能慢慢来了。倒是说起薛宝钗我想?起来了,她是不?是也快生了?” 97、97 薛宝钗脸色腊黄地躺在床上。 身上、心里虽痛, 人却冷静无比。 到底还是不够谨慎,在以为都快生了?,很稳妥可以放心了?, 没想到竟还是着了?道。 这也是她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 原来皇子的后院这么危险、肮脏, 丫环放错了?药?这种笑话竟然也能拿出来说给她听,真真是可笑无比。 或者说平常人家的后宅也是如此,只因自己家人口简单她才没见识过。 这时薛宝钗想到了瑾瑶,想到她顺利产下的二格格,此时她才明白, 自己和瑾瑶的差距有多大,不止身份、家世的差距, 也有心计手段的差别。 就她那样的身子骨都能平安到足月生产, 而自己这么壮实却…… 她不敢想自己孩子的模样,她只见了?一眼, 浑身发黑, 眼睛紧闭, 哭都哭不出来的样子, 一想到这里她都想要发狂。 那丫头被活活打死了,盛怒的九爷眼睁睁看到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就这样被害了, 哪里会放过相关的人, 她这院子门口的血腥味都比她房间里重, 两个得宠侍妾,十几?个丫头、太监, 可这有什么用呢,他们的死换不回来自己的孩子! “姑娘,我回来了, 太太说明日过府来瞧你!”莺儿红着眼睛轻声道。 薛宝钗只点点头没有说话的欲望。 这时门外新调来的丫头通报: “九爷来了!” 九阿哥红肿着双眼大步进来,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握住薛宝钗的手: “别起来,好好养着,你是会生儿子的,没了这个,咱们再生下一个!” “爷~”薛宝钗这时方才依偎在九爷怀里哭了起来,两个真正伤心的人抱在一起舐伤。 宫里宜妃听说了?九爷好容易有了?个儿子被人算计没生下来,这愤怒是止不住的,也不用问了,敢在他府里作?妖的多,可真正敢做这等大事的除了董鄂氏再没人敢的,只将九福晋叫进宫,也不见她的面,懒得和她多说,让其跪在翊坤宫门口听训,派了嬷嬷监督并替她宣读《女诫》。 来往宫女太监都忍不住瞧上一瞧,九福晋臊得直想钻进地缝里。 这么大的事,宫里其他人自然都得到了消息。 躺在 床上养病的德妃听到后叹了句: “宜妃还真是舍得下脸面!”也不怕丢人,人家都是胳膊肘折了?往袖子里藏,她倒好,直接宣扬出来。 康熙知道后叹息地摇了?摇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前有四福晋,今有九福晋,这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呢,看来哪个嫡福晋也都不是表面上那么好相与的。 而终于不用进宫侍疾的四福晋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爷、爷在说什么?” “从今日起你不用管家里的事了?,只安心照顾好弘晖的饮食起居就好!” 那拉氏怒容闪过,随即又变得温婉,柔声道: “爷,是妾身管家哪里做的不够好么?是不是李妹妹又和爷抱怨妾身苛扣了她和二阿哥、三阿哥的用度了??还是年妹妹那里有什么不足的地方,爷说了?妾身也好知道错在哪了!” 四爷冷冷地看着她: “你当?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么?” 那拉氏心“咯噔”一下,这段时间太忙竟忘了?之前安排的许多事,不知道四爷说的是哪件。 “还请爷指教!” “行,那爷就给提个醒,冯侍卫!” 那拉氏脸上不自然了一瞬,即使只有一瞬间也被四爷捕捉到了,心里无不失望。 他何尝愿意相信发妻是这样狠毒,又?多面孔的人,问之前是心存侥幸的,可现实告诉他,其实是他将人想得太过良善了?。 那拉氏强作镇定道: “冯侍卫?是我们府里的那个么,他怎么了??” “他死了!” “啊?怎么死的啊,需要妾身发放抚慰银给他家属么?” 四爷看着那拉氏觉得分外?陌生,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还是说她原本就这性情,这些看来他一直没看出来过? “被爷下令乱棒打死的,敢谋害主子,万死难辞!至于他的家属,想来福晋之前给他的银两足够他一家老小生活了,无需再费银两了?。” “爷、爷这话说的妾身不明白了,怎么就是妾身给他银子了??” 看着到如今还镇定自如,极力否认的那拉氏,四爷突然想笑,自己也真是傻了,和她讲什么道理?呢。 转身抬脚便走: “这事不是你不承认就算完的,皇阿玛 第一时间就已经介入查探,早就知晓了?一切,苏培盛,将福晋那里的印信收回来,暂且放你那里。” “是,福晋……”苏培盛为难地看向那拉氏。 那拉氏慌了?,连忙追上去: “爷你听妾身解释,妾身真的不是有心想要年妹妹如何的,妾身只是不愤她总是压制妾身一头,便想给她点苦头尝尝得个教训,并没有想要她的命的! 而且那会儿给冯侍卫说完妾身便后悔了?,只是当时爷和年妹妹已经动身了?,想追回冯侍卫已经晚了?,爷不知道,看到年妹妹平安回来,妾身有多庆幸,爷,妾身只是一时的糊涂,请你看在大阿哥的份上饶过妾身这一回!” 四爷爷望天叹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现在想起弘晖来了,在做事之前为什么没想过他?没想到事情败露后他会如何自处?有你这样狠毒的亲娘,你让他往后如何抬得起头来? 还有,你考虑过爷和我们王府么? 年羹尧在西南屡立战功,年遐龄在江南守着皇上的钱袋子,今年江南运进京的税收比往年高了?三倍不止,这都是他的功绩! 还有年顺尧,他改良的几?项农具都用于农事上,为全天下的百姓贡献不小,被皇上褒奖了?几?次,虽没有官身却赏了?三等伯的世袭爵位! 而你在这个时候算计年氏,如果年氏遇到不幸你想过那三人会如何对付爷和王府么? 不要说什么爷是皇子,他是奴才,理?应受着、忍着,你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应该知道重臣的作?用有多大,如果不是年氏福大躲过一劫,仅凭这一项皇上就能将爷之前的全部功绩抹去,撸成光头阿哥!” 这话不完全是忽悠那拉氏,重臣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肯定比一般的皇子要强上许多的,尤其这父子二人都在重要位置上,且都在短时间内做出了成绩来,更得皇上重视。 康熙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感?慨兼自夸。 果然是屋里女人有本事不缺钱用,男人在外头就不会总想着捞钱,年遐龄不差钱,自然就不会和谁同流合污,税收一点没做假收上来直接就封箱派军押运回京了,看到这数额康熙都惊呆了?,这样算下来,往年那 些官员得贪了多少啊? 此时后悔没有全部抄家,只罢官免职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那拉氏再顾不得形象,哭得脸上的粉都冲开了?: “爷,妾身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往后再也不会这样小心眼了,妾身心里哪能没有爷,如果没有爷就不会嫉妒李妹妹和年妹妹了,爷就原谅妾身这一次!” 这次看起来是真心话,四爷神情软化了?不少: “只罚了?管家差事已经是看在弘晖的面上了?,不要再不知足了?,真有改过之心,往后看你的表现再说!” 说完人就离开去了西院瑾瑶那里。 四爷拥着瑾瑶把玩着她散开来的秀发,说着对那拉氏的处罚结果。 瑾瑶无所谓地听着,并没什么表示。 这世道就是如此,自己没伤着人也活着,那这事就不算大,能在过了?这么久还能给自己一个交待,已经是看在自己父兄的份上了?,她有什么好不平的。 四爷显然也明白这事对瑾瑶的不公,歉意地抱紧她: “瑾儿,有时我真的觉得后悔,尤其在你受了?委屈又?没办法帮你报仇的时候,不止一次地想过,兴许将你许给一个平常人家,会过得更舒心些!可是……” “瑾儿,我舍不得!一想到你属于别人,我的心里很不舒服,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可对你,我放不开……” 瑾瑶别过脸,没让他瞧见自己的表情,顾作淡然道:“说的这么感?性做什么?如今我就是你的侧福晋,说再多的‘兴许’都是无用的,人就该面对现实才对。” “还是我的瑾儿通透!这次将管家权利自那拉那里收了回来,交你保管如何?” 瑾瑶冷笑道: “爷又不是不知道我性子最是散漫,自己的事情也一大摊子,哪还想操劳这些?李侧福晋不是一直想要么,不如给她!” 她又不缺府里那口吃的,穿的,接这个做什么?好处没见着,麻烦事倒是不少,吃力不讨好,她才懒得管呢! 就算是不管家,府里哪个主子下人还敢轻慢她了?。 四爷没想到她这么利索地拒绝,连考虑都没有。 这下有些看不懂了?,李氏就为了?想接掌一部分管家权闹出一场大戏来,那 拉氏在自己收回权利时那份紧张可比对自己还要着紧,可怎么到了瑾儿这想都不想地就拒绝呢? 第二日得到瑾瑶中暑消息的几?个好友相约着过来瞧她。同时那拉氏也宣布人不大舒坦,她的知交们得到消息也过来瞧她。 一进府来见到的就是李氏春风得意,一副主人家的作?派招待客人。可惜今天来的人没有找她的,让她想炫耀都没机会。 十三福晋和五福晋与那拉氏交好,见面就问她: “昨天在宫里还好好的,怎么这时就不舒坦了,可瞧过太医?” 那拉氏一脸的温婉: “瞧了,没多大的事,可能天气变化大人就不太耐受,在屋子里养上一养也就好了?,倒是劳烦你们为我担心。” 还有就是可能得罪了德妃,从她那侍疾回来自己就称病了?,可不是在给她上眼药,只是得罪也没办法了?。 “那也不能将中馈交给李侧福晋啊,你瞧她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扶正了?,成了?福晋呢!” 五福晋很看不起侧福晋,她和府里的几?个侧福晋斗得厉害,她赢的地方只有抓在手里的管家权,所以她觉得如果失了管家权就完了?。 那拉仍一脸的理?解: “只暂时让李氏代管,毕竟我这身子需要静养,放心,不会翻起什么大浪花来。”说得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这是为了?维护她的脸面才这样对外?宣布的,既然管家权利已经丢了,那拉氏只能争取做她目前的事,好让四爷瞧见她的本事,再将权利交回她。 再说瑾瑶那 作者有话要说:满千加更!!别说极品太少,作者就遇见了,亲身遇见的,感觉比这个还要过分呢,没遇到过是好事,证明你的身边充满了祥和幸福,恭喜~附嫉妒JPG感谢在2021-03-30 07:04:52~2021-03-30 13:4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酿樱桃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8、98 “可不是!”田氏神秘道。 “你们知道……” “停!好姐姐, 你可别说了,我害怕!”富察衣儿可怜巴巴地看着田氏。 “倒是忘了你正怀着孩子,胆子还小, 行?, 不说这个了, 那说点什么?” 富察衣儿叹道: “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不利于子嗣似的,那么多人都没生下来,除了瑾儿家的宁楚格和刘佳姐姐家的四?阿哥,其他认识的人家竟都没孩子平安出生, 我这心里都惴惴的,一直没底。” 田氏无语, 你不让我说自己却说……不过知道这怀了孩子的人容易心思多, 也不和她计较。 “你这一说还真是,我细数了数, 可不是这样, 倒是咱们二格格有福气!”刘佳氏道。 瑾瑶轻笑: “你的四?阿哥不也是有福气的?衣儿是明年的月子, 又不是今年的, 怕什么?” 她也发觉了,今年怀上?的要生的真正不少, 宫里除了贾贵人还有另一个贵人也小产了, 只是月份浅, 不像贾贵人都足月了还没保住。 想到贾贵人的没保住,由不得不想到薛宝钗的, 她和贾贵人一样都是到了足月生,却难产孩子没保下,这难不成有什么共通点? 瑾瑶也只怀疑了一下便没深想。 是与不是都与自己无关, 自己也管不了那么远,在用药方面只要平时多注意些,身边有孙嬷嬷、翡铃在,倒也不惧。 待人都走了,瑾瑶对孙嬷嬷道: “这京城的是非就是多,想我们在湖南、云南那么多年也没遇上?这许多事,进京后倒是没个消停。” “那倒是,京城权贵多,有利益冲突的自然就多,是非就难免的了。” “今年确实?不怎么太平,我觉得还是少出门,关起门来养胎最好。” “姐儿想好什么时候告诉王爷这消息了么?” 瑾瑶犹豫了下: “再等等,我总有预感今年还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总是心里像长草了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关,可她担心,就如衣儿所说的,今年真的不利子嗣,何况有那拉氏在一旁看不得她好,哪能让她安心。 “要不去庄子上?养上一段时间?正好借着 中暑的借口。” 瑾瑶想了想,点点头: “倒也是个好主意,等王爷回来我和他提。” 避出去一段时间说不上?会好些,至少心情能放松下,也避开四?爷,把胎先养稳再说。 下午四?爷下值回来看她时,瑾瑶便提了出来。 四?爷犹豫了下: “之前出京去塞外,府里也积压了许多事要处理,怕是没办法陪你一起去。” “那四哥哥在府里住,我一人去便可以,眼下正是各种果子成熟的季节,可是少不得我吃的。” 四?爷有些不自在,他都习惯了回府先来瞧瞧瑾瑶和二格格,如果她们去庄子上?避暑,可不是瞧不着了,心有些空落落的。 看看瑾瑶白得没有血色的小脸,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去那住下也好,如今你中了暑气还没好,到了城外许是能好得快些,要不将府医带过去,万一有哪不舒服也能及时医治。” 何况还带着宁楚格,她还小虽然没闹过什么毛病,也不能疏忽了。 “那府里没个郎中坐镇不是很不方便?” “在京里想找郎中找太医还不容易么,倒是在庄子里才不方便呢。” 听了这话瑾瑶也不推辞,痛快地应了下来。 第二天东西一收,带着六个铃、六个喜、四?个嬷嬷、妈妈,及高无庸去了城外的庄子上?。 “这到底是出京了,连风都带着凉意!左大人,辛苦你亲自带人护送我们主子!”金铃趴在窗口对前面骑马的左大人道。 左大人看到金铃脸色和缓: “金铃姑娘严重了,护卫王府主子的安危本就在下官现职之内,说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金铃笑了笑,没有多说,看着远处发呆,自然也就没看到左大人看了她好几眼。 瑾瑶倒是瞧见了,抿着唇笑了笑,随即凝眉。 金铃几人自小跟在她身边一起长大,虽然身份上是奴仆,可实际教养得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都有余,被人瞧上也是正常的。 只是再好身份上终是个不足,想要高嫁的可能性不大,这左大人莫不是想纳了金铃做妾?那她是如何都不能同意的。 看来要暗示下金铃,离这左大人远些才行?。 “左大人,你这年纪应该已有妻 儿了?” “回年福晋的话,下官妻子去年夏天没了,并没有留下儿女。”左大人道。 “左大人节哀。” “多谢年福晋关心。” 瑾瑶摇头不语。 到了庄子上?仍是住之前的院子,瑾瑶到了便在铺好的床上?躺着养胎。 这一路颠簸的,即使没什么不舒服她也要养养,随金铃等人自去安排不提。 躺在床上?,瑾瑶从开着窗口往外望去,一眼瞧见的就是那几丛竹子,随着微风竹叶“沙沙”响着,清淡的竹香飘进房里,感觉整个人都跟着升华了。 “主子,咱们可算是来着了,外面的花开得真正好啊,玫瑰、月季、桂花、兰花、杜鹃、紫荆、葱兰、菊花、万寿菊、向日葵争相斗艳,可比在府里的好看多了!” 翡铃喳喳呼呼地跑了进来,跟瑾瑶连说带比划的。 “这时节可不正是大部分花开放的季节!别忘了吩咐管事的,该移到花房准备过冬的也该早些准备着才是。” “是,差点忘了正事,李延家的说了,玻璃暖棚的菜也种了起来,眼下只种了秋菜,先试着能不能过冬,每样只种了一些,到时有经验了来年才知道该如何种植照顾。” “可以的,他们两口子倒是心细,他们家有几口人?” “就四口,爹娘跟在他大哥李顺身边,在咱们年府,他们就一家四口,女儿十二,儿子八岁。” 瑾瑶点头: “问问李延家的有什么安排,要不将她女儿叫到院子里来帮忙。” “那她还不欢喜得疯了,哪里还需要问?”能在主子身边培养,哪个奴才不欢喜。 “去问问再说,有些人就不想要儿女离了自己身边的,哪能由己度人?” 瑾瑶嗔怪她,她身边从娘家带来的四?个铃六个喜都是打三?、四?岁上?就来到她身边,陪着她长大的。 对她们来说,瑾瑶就是她们童年到现今的全部,自然是与旁人想法不同。 翡铃自去安排暂且不提。 只说到了这庄子上?,瑾瑶心里的阴霾还真散去了许多,再没那种不安的感觉,看来出来就对了。 在庄子上?也不用事事小心了,这里是她的私产,里面伺候的人都是她签了死契的奴才,几乎一家子 都在她这或者年家,也不怕哪个敢叛主,可不是轻松自在。 因怀孕胃口不佳的毛病也改善了许多,就连二格格都分外活泼,胃口也变好了。 四?爷隔三?五天过来瞧一次,看到她们母女二人的轻松自在都嫉妒了,他也想住过来,可惜府里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到庄子上?不方便处理。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府里来了个管事给瑾瑶请安。 瑾瑶没见人,只让高无庸问了对方什么事。 对方不好意思地道出来意,原来是二阿哥又病了,李侧福晋叫请府医回去诊治,因为二阿哥习惯了他的用药,太医的没府医开的效果好。 瑾瑶不以为意,直接放人离开。 她身边有孙嬷嬷,还有差不多可以出师的翡铃在,哪里需要府医时刻守着,原还怕府医瞧出她怀孕来,既然李氏要人那正好顺势送回去。 李氏很是得意,瞧,她就说了,年氏再得宠又如何,还敢和阿哥争么,听说二阿哥要用府医,还不是乖乖地送了回来,这两个儿子就是她的底气,如今没多少宠爱了,可不就指望着儿子过好日子! 然而她这兴头也没两天就破灭了,四?爷知道后狠狠说了她一通,并将分到她手上?的管家权利收回了一多半。 和那拉氏的长妇风范及瑾瑶的贵女气势相比,李氏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四?爷很是失望,转而想起她养着的三?个孩子,看来不能让她太过接近,万一被她教养歪了也是不好纠正,出去了丢人丢的也是他四?王爷的脸! 既然府医被招了回来,四?爷便没打算再送去瑾瑶那,换了个另外一个新找来的,只是叮嘱瑾瑶和二格格勿要贪凉后,便又急急赶了回去。 这段时间朝堂上?发生了许多事,西南大捷,她二哥年羹尧回京被授与二等武职,正二品右冀前锋营统领,又到西山大营办公去了。 此次随军出征的多有封赏,便是二哥身边的小厮丰收都立了战功,除了奴籍被封为七品的城门吏,可是让一些家仆们心都活泛了。 金铃几人谈起时都羡慕丰收的好运道,瑾瑶笑: “只可惜咱们都是女儿身,不然也学了二哥上战场,到时带着你们也挣了功勋都能当官 了!” 翠铃不怀好意地笑道: “有些人不能当官,却可以当?官太太啊!” 金铃臊红了脸,咬着唇道: “莫要乱开玩笑了,被外人听到了笑话!” 瑾瑶看了她两眼心里叹气。 转而说起其他来: “这次皇上?回京又惩治了不少人,罪名也是各种各样的,可你们发现了没有,他们多是这次一起跟去塞外的?” “奴才知道!”翡铃抢答。 “他们不止去了塞外,他们的夫人还各有收获呢,很多和这次来的蒙古各部落王妃关系不错,收了不少的见面礼。” 瑾瑶也是无语了,你说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来的时候带着多少箱子,回去带了多少那么显眼,当?皇上?的眼线看不到么? 看来皇上?也应该是早有打算要整治一些和蒙古勾连的重臣了,难怪四爷刚到就提醒她不能收贵重之物,显然他也看出来了。 瑾瑶原本是打算住到胎儿满三?个月后再回府的,然而将将住了一个月府里的管事就带着侍卫来接她了。 瑾瑶吃了一惊,她事先并没有得到四爷的信说接她回府,何况四爷前两天刚走时提都没提,怎么突然就派了人来接? 看向高无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30 13:42:45~2021-03-30 21:52: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aurus 23瓶;雪、提刀催更新 20瓶;浮生若梦 10瓶;碧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9、99 “我们府里大阿哥没?了!” 大阿哥……没?了…… 众人?耳朵里两?直回绕着这句话, 却仿佛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人?都?傻在了那?。 “什么叫大阿哥没?了,你倒是说清楚两?点啊!”翡铃催促道。 “就是我们府上的大阿哥, 今天早上突然就没?了, 爷让奴才?过来接福晋回府, 别的奴才?就不知道了。” “行了翡铃,快收拾东西准备回府,这些他怕是也不清楚,等?回府再问王爷不迟!” 两?行人?都?动了起来,事发突然便有些慌乱。 孙嬷嬷神色严肃, 将屋子里伺候的其他人?挥退: “姐儿,这怕是对咱们不利!” 瑾瑶两?愣便明白过来了。 是啊, 那?拉氏两个月前在草原打算弄死她, 这才?过没?多久她的儿子就出事了,显然自己的嫌疑最?大。 瑾瑶冷笑: “难不成还要为了没?做过的事心?虚不成? 就这么大方地回去, 想要栽赃给我也没?那?么容易, 我们人?虽出来了, 可屋子却是上锁了的, 如果有人?想要弄鬼总会有痕迹的,想要证明清白应该不会太难, 总之事到如此只能?见招拆招了!” 这么麻烦, 早知道就不出府了。 既然知道大阿哥没?了, 瑾瑶两?行人?便身着浅色衣裳,刚到府门口, 四爷便得了消息过来接她。 见面先将二?格格宁楚格接了过去,仔细地瞧了瞧,二?格格已经认人?了, 嘴里“嗯嗯啊呃”地开始说话了,见到阿玛抱她将她逗得咯咯直笑,四爷见此方才?两?脸柔和地将她放回奶娘手?中。 两?手?挽了瑾瑶免了她行礼。 “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阿哥是得什么急症么?前几天爷过来时都?没?见你提,怎么这么突然说没?就没?了?什么时候没?的啊?” 见瑾瑶这么大方地问了出来,四爷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先进府再慢慢和你说,这事两?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说得清的。” 迈进府里,瑾瑶发现府时挂白了,想到那?个骄傲的孩子,瑾瑶的心?里也不是很舒坦。 “先去看?看?大阿哥 !” 四爷想了下,沉痛地点点头: “也好,那?拉氏伤心?过重,如果说了什么难听的你只做听不到就是。” 瑾瑶了然地点点头: “明白的。” 灵堂是刚搭起来的,里面放了两?个棺材,瑾瑶上前瞧了瞧,人?已经整理好了,没?什么难看?的,只脸色惨白,她是长辈不用点香,只捡了几张纸钱扔进火盆子里。 这时那?拉氏被人?扶了出来,两?见到瑾瑶整个人?突然有了精神,眼神似要杀、人?两?般向她扑了过来: “你个毒妇,你还我晖儿的性命!” 身边这么多人?自然不会让那?拉氏扑到瑾瑶面前,孙嬷嬷等?人?先将瑾瑶围成两?圈护好,四爷黑着脸: “还不将嫡福晋扶好?事情还没?查出结果来,你胡乱攀扯什么?念在弘晖刚走,你心?神失守的份上饶过你这次,还不下去歇着!” 那?拉氏伤痛又失望地看?着四爷,哽咽道: “爷,弘晖也是你的儿子啊,他可是你的嫡长子啊,你竟然为了维护年氏都?不顾他的惨死,我的弘晖他死的冤啊!” 四爷神情哀痛,他怎么会不伤心??那?是他抱以所有厚望的长子,突然遭遇不测他不心?疼? 可是他也相信瑾儿不是那?样的人?,不会是她做的手?脚,平时嘴里说得自己如何冷漠,其实最?是心?软不过,怎么可能?会伤害弘晖的性命! 那?拉氏坚强起来,推开扶着她的人?: “我要进宫,我要向皇上申冤,要皇上帮我做主,我的儿子可是皇孙,现在被人?害死了,我倒是要瞧瞧,他年家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随便毒害皇孙!” 瑾瑶这时才?抽到空子插话: “请你们先停两?停,谁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在庄子上到府里,没?两?个人?和我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大阿哥没?了,怎么,难不成还有我什么事?怎么听福晋的口音儿是我害了大阿哥?能?告诉我我是怎么害他的么?” “你装什么?不是你还能?有谁有这么大本事?你恨我买通侍卫害你我可以理解,可你现在不是没?事么,再说你恨我可以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对弘晖下 毒手?,他才?九岁,你怎么忍心?!” 瑾瑶冷笑: “先停停你的哭,别白白浪费了眼泪!你说是我害的大阿哥,有什么证据? 难不成我人?在庄子上,偷偷飞回来害的?还有,大阿哥到底是如何没?的,我都?不清楚,你要我认什么? 你说是我害的,可有拿到确凿证据?就像你说的,我堂堂年家的姑奶奶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泼脏水的!” “年氏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爷正要和她说,你如果想听就坐下冷静地听完,如果不想就先回房歇下,弘晖是爷的儿子,爷不会让她不明不白地就这么走!”看?向棺木中的弘晖,四爷心?如刀割。 “妾身不走,妾身要听听她是如何巧言令色地推卸责任的!” 二?人?不理她,坐好后,四爷开始说起。 原来弘晖这几日便有些不舒坦,和宫里请了假都?没?去读书,只在家里吃药。 弘晖身子骨不健壮,两?年中总要病上几次,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养养就好了,前几天病发大家也都?没?当回事,只当是老毛病犯了,谁能?想到就这两?疏忽,出事了! 昨天晚上用了药就睡下了,身边的丫头们以为他舒服些睡得熟便没?敢打扰他,怕吵醒了睡不着,直到今天两?早叫人?时才?发现人?早就凉了。 叫了太医来,太医只摇头,让叫仵作检验,他们不是专业的。 四爷哪愿意?让人?这样折辱弘晖的尸身,只得作罢,叫了太医查验到底是什么原因致死。 那?拉氏两?见弘晖死了人?便倒下了,嘴里只念叨着是瑾瑶害了她儿子。 瑾瑶追问: “那?太医可说是什么原因致死的?如果是相冲的药应该没?那?么快见效,何况也会有动静,下人?不会听不到?” 四爷点头: “只能?猜测被毒死,至于是什么毒……怕是要仵作才?能?弄明白了,我两?会儿就进宫上表皇上请人?查看?。” “不许,我不许人?死后还要扰了他安宁!爷还要查什么?这分明就是年氏动的手?,爷还是偏心?她到什么时候?” “铛”瑾瑶将茶盏放在桌上冷笑: “福晋难不成是草原上没?弄死我 ,打算借此机会栽赃陷害,再将我弄死?那?我不得不佩服福晋,你也够狠心?的,为了对付我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手?,真是好本事呢!” 空口白牙地扣盆子谁不会。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害晖儿?那?可是我的命啊,你这贱妇,我要撕了你的嘴!” 瑾瑶并没?有被疯了的那?拉氏吓到,镇定道: “不是你?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为什么不想着找出凶手?来,而只想往我身上栽赃呢? 弘晖还在这呢,他也想找到害他的凶手?为他报仇,可你瞧你做了什么?尽在这里和我歪缠! 需知查找证据是越快越容易些,时间久了对方就可以销毁了,而福晋事发至今不但自己不作为,还拦着爷不让他查,不是心?虚是什么?如何能?不让人?怀疑是你自己下的手?? 兴许你没?想让弘晖真的出事,而是巧合之下出了意?外呢?爷觉得这推测有没?有几分道理?” 那?拉氏被她说得两?时反驳不了,只哭得撕心?裂肺,让人?听了受不住。 四爷头疼,听了她们的话后更心?烦: “行了,这事我会禀明皇上,也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的,不是谁说什么便是什么的!” 瑾瑶没?理他,四下瞧了瞧,格格、侍妾们都?在外面站着装鹌鹑,却没?见李氏,不由问道: “怎么不见李侧福晋?” “弘昀被吓到了,人?不舒服,她在照顾着。你也早些回西院歇着,照顾好宁楚格。” 瑾瑶点点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苏培盛被打了十板子,四爷气他做事不周,之前还跟他保证府里过两?只老鼠都?能?知道,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到现在都?还没?查到准确消息,如今苏培盛忍着伤跟在四爷身后忙前忙后,他不敢休假养伤,怕养完后就彻底要养起来,主子再不用他了。 四爷发狠了: “将所有可疑的人?全部抓起来,不招就用极刑,爷看?是银子重要还是他们的命重要!” 再没?人?招就将所有相关人?全部给弘晖陪葬! 果然还是惜命的人?多,在极刑处置了两个人?,四爷从宫里回来后,马上就有几个人?招了。 看? 到他们的口供四爷冷笑: “你说是年福晋收买你的?什么时间、谁去收买你的,用什么收买的?” 被问话的那?个小太监浑身乱颤,结结巴巴道: “回王爷,是的,年福晋派的金铃姐姐,给了小的两?千两银票,叫小的、叫小的将药放到大阿哥的药里。” “什么时候给你的银票呢?” “是、是、是三天前!” “三天前?你确定?在哪里给你的,府内还是府外,当时金铃找你时旁边有谁瞧见了?” 越问那?小太监越是抖得厉害。 “王爷,奴才?害怕所以记得不太清楚了,可真的是年福晋派人?给奴才?送的银票,年福晋权势重,奴才?不敢得罪,她让奴才?做奴才?不敢不做啊!”从怀里掏出那?张千两的银票。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要征求下大家的意见,有的娘娘说想恶搞让小四乾隆重生回来做格格,大家觉得如何,原本的设定是不会再有人怀孕,如果让小四四回来也只能是跑个龙套打个酱油,用不了多久就得领盒饭的,如果大家有不同想法的尽快提,作者好安排他是否出场。感谢在2021-03-30 21:52:50~2021-03-31 12:0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风独自凉、蓝珀、提刀催更新 10瓶;林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0、100 瑾瑶自打回了西院也没歇着?, 她也在想办法调查真相。 此时翡铃正在向瑾瑶汇报她打听到的蛛丝马迹。 “主子,从下面得到的消息分析来看,这次大阿哥的药怕是从厨房那里出现的问题。” “厨房?不?能够?从厨房到大阿哥手里或许会经过几人手, 可到大阿哥面前时一定会有人验过毒再给他用的, 我觉得药上出问题的可能性并不?太大。”瑾瑶思索道。 “那就是经手人?” “会不?会是那天伺候的人被收买了?” “大阿哥身边伺候的都被王爷给拘了起来审了, 想要询问他们也不?方便,这倒是增加了不?少的难处。只是他身边的人都被收买的可能性并不?大,大阿哥身边伺候的都是四爷及那拉氏亲自挑选的,应该是他们的心腹才对,背叛的可能较小。” 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着?。 瑾瑶想了半晌: “你们忽略了王爷嘴里的一句重点, 他说‘下?人道昨天晚上弘晖睡得很沉,便没敢过去多做打扰’, 这药又不是新开的, 怎么会只昨天晚上突然就睡那么沉?” “这……” “这话也有道理,难不成真的是药的成分有问题, 有人换了药?” “主子的意思难不成是在大阿哥睡着后有人去下?的手?” 瑾瑶点头: “也或许原本就有人藏在屋子里头, 趁人没注意下的手。” “那这范围可就广了, 我们怎么查啊?” 瑾瑶烦躁地揉了揉头,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祸从天降, 还得自证清白! “不?行, 怀孕了人脑子都不够用了, 金铃、玉铃,你们两个回年府去找我三哥过来, 他脑子厉害,别闲着浪费!” 金铃、玉铃忙应下?一刻不敢耽搁地回年府。 这里刚说完,那拉氏便派人叫了瑾瑶过去对峙, 瑾瑶真想骂人。 她自己做没做不?清楚么?,还需要和人对峙? 瑾瑶刚进去,那拉氏便冷笑: “来了,瞧瞧,你不?是要证据么,如今人证和物证具在了,看你还怎么狡辩?” “我自己院子里的人手平时尽够使用,我是从不?用外面的人跑腿的,你随便拉了一个小太监出 来指证我倒真是可笑了! 既然你说有证据,证据一起拿上来!”瑾瑶看过供词后道。 “他说是金铃联系他的,金铃在何处?”四爷也很疲惫。 “刚叫她回年府传话去了。金铃从没离开过妾身眼前,妾身可以为她担保的,有什么?事问妾身是一样的。” “呵,把人支走了,难不成是怕人问她,怕自己瞒不?下?去了特意去找你娘家人来腰?问你?那行,这小太监说三天前金铃找的他,你如何?解释呢?” “我刚说过了,我身边的丫头们从没离开过我身边,需要如何?解释?我倒是要问问,大阿哥是哪天开始生病吃药的?” “前天开始的。” “哦,那我是能掐会算,提前预测到大阿哥会生病么?,只提前一天便准备好药叫人下?手?” “这……” “那这银票……”那拉氏理智回来许多。 瑾瑶没接过银票,就着苏培盛的手看了眼便摇头: “这银票不?是我的!” “你看都没看,怎么就能肯定不?是你的?” “怎么没看?这不?是看了么?,‘汇一钱庄’,只看这个就知道不?是我的,我的银票都统一是‘广安钱庄’的,我从不存外人的钱庄,自然不会是我的。 更何况,我们四王府大阿哥的一条命才只值一千两么? 谁都知道我有钱,想要做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只出区区一千两,一万都不多,做这个局的人怕是只拿得出一千两来!” 四爷眼前一亮,果然听瑾瑶分析能够给他一些新的思?路。 “你这话极有道理,难不成……是府里哪个格格,或者府外人?”他得罪的人可不少。 “爷,妾身脑子如今也很混乱,已经差金铃、玉铃二人去寻我三哥了,让他帮着分析分析许是能有新的进展。” 四爷眼前一亮: “倒是将他给忘了!”倒是忘了玉铃、珠铃二人,瑾瑶有没有派人或者这心思?问她们许就清楚了,倒不?是他不?相信瑾瑶,只是既然都指向她了,总要拿出个合理的说法来。 大阿哥没了,二阿哥如今也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倒只有三阿哥还活蹦乱跳的,再有两个格格,他都让人着重保护下了。 那 拉氏不服气: “谁能保证你就不能在别的钱庄存银子,既然拿出来用了,换个银号也没什么?奇怪的。” 瑾瑶懒得跟自打大阿哥没就没有理智的那拉氏辩解。 年顺尧来的很快,到了先给四爷和那拉氏请了安,然后便上下?打量起瑾瑶来,见她没委屈着?方才问起具体情况。 有三哥在场就不?需要瑾瑶做什么?了,留下?金铃、翡铃陪着,自己带人回了西院等结果。 年三哥果然不负瑾瑶的信任,到了晚间就找到蛛丝马迹,锁定了新的重大嫌疑人,竟是李氏身边的心腹大丫头春蝉! 又将另一侧福晋牵扯进来,四爷将幕后之人恨得不?行,这是一定要将他家搅得一团乱么?? 他不?相信是瑾瑶做的,同样也不?相信是李氏所为。 李氏胆子向来不大,怎么敢向弘晖出手? 更何况她也没那人手做这等大事。 只是既然查到人了,自然是要审问一番的。 和他相反,那拉氏是除了她自己,觉得谁都有动手的可能。如今得了新的消息自然是往死里查,她要让害她弘晖的人付出代价! 春蝉都怕了一整天了,今天府里处置几个人用了极刑,不?少下?人都去看了,她虽没去,却听了院子里其他人描述,听了都心惊胆战,深怕有人来找她问话。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见到四爷坐在那冷冷地盯着她,人顿时吓软了,委顿在地起不?来。 见此四爷的心“咯噔”了下?,脸上更冷肃: “知道叫你来做什么?么??” 春蝉更怕了,她平时也就仗着?小聪明给李氏出些小主意欺负欺负府里其他人,承受能力早在今天发生这些事后都消失了,如今见四爷这样问还以为已经拿实她了,吓得一面哭一面求活命。 真的是李氏? 那拉氏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不是不怀疑李氏,她的二阿哥和大阿哥只差了一岁,她的嫌疑自然最大,可想到她平时张扬的作派及浅显的性子,也认为她没那胆子和手段谋害大阿哥,倒是年氏,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又刚结了怨,最有可能下手。 没想到如今…… 春蝉早就后悔了,如今听说 只要照实说了便能活命,自然是将所知道的全部倒了出来,原来这事还真的是李氏动的手脚。 李氏之前是没权没人也没银两,做不?了什么?,可自打接管了一部分管家后,快速地收买了许多人,她终于接管了之前心心念念的大厨房,能拿捏的人多了不?说,油水也没少捞,只这一个来月就收了几千两,这样一来可把李氏的胆子养大了许多。 听到春蝉倒豆子似的供出的证词,四爷险些坐不?直,无力道: “将李氏请来!” 他是真心后悔不?该将管家权利分李氏,原想着接了管家权利她有事情忙,不?会总想着作东作西,也能有几分余钱,毕竟养着三个孩子,手头到底没其他人那么宽松,谁会想到她竟用贪的银子做这等事! 在听说春蝉被叫走,如今又叫了她过来,李氏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人也镇定不?起来。 “爷和福晋找妾身有事?怎么都在这里坐着?不?忙弘晖的大事?” “你还有脸提弘晖?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么??你可是看着?他长这么?大的,如今竟然下手害他,你还有心么??你给我弘晖还命来!” 那拉氏直接扑过去,狠狠掐住李氏的脖子。 李氏吓得人都慌了,拼命扳那拉氏的手,旁边的人自然不会让那拉氏将人掐死,忙分开二人。 四爷黑着?脸: “福晋在一旁等着?,便是要定罪也得问清楚才行。” 那拉氏大哭: “还需要问什么?,她的贴身丫头都招了,还需要听她狡辩么??” 李氏吓得不?轻,哆嗦着道: “爷别听福晋胡说,妾身一直在照顾二阿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春蝉怨恨妾身平时对她严苛,定然是在污蔑妾身谋害大阿哥,爷知道妾身哪敢做这事,妾身可是冤枉的!” 那拉氏哧笑:“说得你有多慈母一般,要说你对三阿哥这样着紧,紧紧守着?我还信上一些,二阿哥?你什么?时候对二阿哥这么?重视了?” 四爷又听到了则平时不知道的内幕,此时也顾不上这些,冷冷地看着?李氏: “你怎么知道春蝉说是你谋害的大阿哥?” “……”李氏 “这……妾身 是猜的,对,猜的!” 猜的,肯定是无法取信于人的。 苏培盛已经带人按照春蝉所招去拿人,待李氏见到人后再无法辩解一分,委顿在椅子上,哭着跪在地上爬到四爷脚边: “爷,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在今天早上就已经后悔了! 妾身、妾身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仿佛鬼上身了一般人都是糊涂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爷,你要相信妾身啊!” 四爷神色哀恸地看着?她,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31 12:09:30~2021-03-31 21:0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雅琳、啦啦啦 60瓶;星晴、来来 10瓶;冰儿 5瓶;百里凤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1、101 两个月前那拉氏害瑾瑶, 碍于大阿哥在,他无法重惩那拉氏。 如今李氏害了大阿哥,他也同那拉氏一般, 恨不得生撕了李氏, 可看看她生的三个孩子, 杀了李氏容易,三个孩子往后如何?在宗室立足? 李氏突然醒悟,一把将三阿哥抱进怀里: “对,对,我还有两个阿哥在, 爷你不能让他们没了亲娘啊!我的弘时,好儿子, 快求求你?阿玛别杀了额娘, 不然你就没娘了!” 弘时吓得哇哇大哭。 这?话?可是狠戳那拉氏的肺了,再次冲向李氏, 拔出手上的长簪往她脖子上、胸口刺去。 大格格忙抱住那拉氏: “嫡额娘, 您放过我额娘, 她只是一时糊涂才……啊!” 那拉氏一把将大格格扇到一边: “滚到一边去, 养不熟的畜生,你?只想到你额娘, 怎么就没想到弘晖也叫了你?九年的姐姐?再敢凑过来我让你和?你?额娘一起死给弘晖陪葬!” 年顺尧见到已经找出幕后主谋还了妹妹清白后, 便悄然地离开了, 没再参与后面的事。 兄妹俩坐在一处喝茶,瑾瑶不敢喝茶, 只喝了些蜜水,年顺尧难得心细了一回,仔细打量了她道: “好似清减了些, 人也没什么精神,可是被吓到了?要不要接你回家住上几日?” 瑾瑶心暖暖的: “有三哥的关心我就好多了,就我的心强大着呢,哪那么容易受到惊吓。 暂时也没法回家,这?府里乱糟糟的,如今闭门倒没什么,今天把凶手找出来了,明天怕是要开门办丧事,到时还得我张罗着,回家躲着会被人说嘴。”又不是往后不过了。 “可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暂时没有了,四爷也有人手的,可能外面有什么事派了出去,刚巧眼下人手不够才给人钻了空子,又受打击较大才糊涂了,这?会估计清醒了,也就用不上谁了。” 年顺尧点点头: “有什么不顺的或者要帮忙的就叫人回家寻我和?二哥,千万别自己憋着。” “好,谢谢三哥!” 年顺尧摇头: “这?是什么话?,你?我同胎所生,自然是无需客套。” 瑾瑶轻笑?,忍不住 上前抱了抱他,年顺尧也难得地耐心多了,任她撒娇。 兄妹俩温馨了会儿,年顺尧便告辞了,瑾瑶也没留他用饭。 亲兄妹相处自然随意,府里如今乱糟糟的哪里能吃消停饭,还是回家吃更舒服些。 下午府门开了,果然不少亲戚都上门来询问打探情况,年二嫂自然是早早就来了,如年三哥一般拉着瑾瑶上下打量,见人完好的方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可把我担心坏了,生怕你?被委屈着,金铃一走我就派人给你?二哥送信了,想来他一会儿也会来的。” “倒是把你?们都折腾起来了。”瑾瑶有些不好意思。 “说什么胡话呢,你?有事想到找我们,我们才能更放心此,不然让你?一人承担着,受了委屈我们不是更心疼? 像今天这样就对了,有事尽管第一时间叫人通知你哥哥们,别自己扛着,你?可是有哥哥的人!” 瑾瑶笑: “好,听二嫂的!” 姑嫂二人说了没两句,瑾瑶就要出去招待前来的各府福晋。 今天来的都是近亲,各皇阿哥及福晋、侧福晋,还有亲近宗室如裕亲王府、恭亲王府、庄亲王府、康亲王府等?等?都派了主子过来询问,真?正的吊信要等?发?帖子定时间的,原本弘晖是个孩子不用大办的,只是四爷不想让他走得太委屈,又是嫡长子。 那拉氏这次是真的倒下起不来了。 她就凭着一股劲支撑到现在,如今凶手找着了,却不能报仇,两相打击下她病得起不来了。 李氏,四爷没有马上处置她,只将人关了起来派人看守着。 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 他也想让李氏给弘晖陪葬,但?这?并不现实,如今他仅剩的四个孩子中,有三个是李氏所生,不能不顾他们的颜面。 想到李氏的怨恨,她说她之所以动手是因为恨那拉氏恨了许多年,她的弘盼,是四爷的第一个孩子,那才是正经的长子,刚生下来就被那拉氏给害了,她也是为儿子报仇,如果四爷公平的话?,应该让那拉氏先给自己的弘盼陪葬才对! 四爷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一遭。 他虽在宫里长大,却是自懂事起就在佟皇后处,佟皇后对他保护得 很周到,虽然听说后宫里女人恐怖,很多皇子、公主没活下来,可他一个阿哥自记事没多久就在上书房读书,整天都在忙于书本骑射,连玩的时间都不多,又怎么会去了解女人间的事? 女人争斗他向来都只是听说,没有直观的体会,哪怕在六弟和?七妹、十二妹走的时候,他也只是伤心弟妹的夭折根本没真?切体会到女人间斗争的残酷。 倒是在他近三十岁的时候终于感受了,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弘晖! 李氏说弘盼当初被那拉氏害了,如今这?了这?许多年也难查真伪,对那个只见了一面的孩子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反倒是弘晖养在身边九年,感情自然是不能比的,可你能怪她做为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么? 她们都没有错,也都有错,更都该死,因为她们都没想过他,没想过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儿子! 受此打击的四爷,也是挺不住了,好在这会年羹尧从西山大营回来直接过来府里,还有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十三阿哥,四爷嘱咐他们俩替他招待,自己去了前书房将门一关,倒在里面不想动了。 出了这?种事,其他阿哥们也都能理解,至少没有人会当面挑理,做没眼色的事,打听下情况后便散了。 待人散了,年羹尧、十三阿哥及邬思道坐在四爷床前,劝解他用些饭菜。 都是亲近的人,四爷也不用佯装坚强,人仿佛没了精气神一般,萎靡不振。 “大阿哥已经去了,王爷总要向前看的,如果你?再倒下,那王府不就没了主心骨?其他阿哥、格格可都指着您呢!” 邬思道也憔悴了不少,这?事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大变数,对未来的规划有一定的影响。 四爷动了动唇,露出苦笑。 他目前仅有的两个阿哥都是李氏所出,李氏做出这等?残虐之事定不能轻易的放过,二阿哥、三阿哥,往后怕是要难过许多了。 这?时苏培盛一脸忐忑地上进来回报: “爷,刚年福晋派了喜枝来报,说耿格格和钮钴禄格格刚才害喜,叫了府医看过二人同时有喜了,钮钴禄格格一个半月,耿格格刚一个月!” 这?个时候暴出喜脉来,苏培盛不 知道是喜是忧。 四爷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复杂,辨不出喜怒。 这?两个孩子来得倒也是及时,虽不被人多期待,但?也让四爷重新振作起来。 却说瑾瑶正在招待过来询问的各府福晋、侧福晋,福晋们接了进来都去了那拉氏那里安慰她,侧福晋来的则是和她交好的,自然和她坐在一处说话。 田氏同情道: “你?说弘晖都这么大了,说没就没了,那拉氏得多伤心啊,嫡福晋只有在有子的时候才能立得稳,这?往后啊,瑾瑶可能会轻松许多了!” 瑾瑶摇头: “这?可不好说,你?不了解那拉氏的性格,有大阿哥在时,她坐得稳,自然乐得摆出贤惠相来,如今大阿哥没了,谁也不知道她会如何?。” 刘佳氏好奇地问瑾瑶: “这?大阿哥是突然就没了的,是得了什么急症么?” 弘晖遇害的事还没公开,她们也不清楚才有此问。 瑾瑶摇头,往东边看了看: “我也不是太清楚,今天快中午了才回来,刚得知这事没多久呢。” 田氏和?刘佳氏惊讶得瞪大双眼,指向东边: “不是,她胆子怎么长的?” 瑾瑶冷笑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据她自己说是为了她第一个孩子报仇。” “果然后院没一处是干净的,哎,只可惜了弘晖,再过几年都要娶媳妇了!” 瑾瑶自然只能顺着说。 这?时金铃进来在瑾瑶耳边说了几句,瑾瑶皱眉: “有人晕倒了,我去瞧瞧。” “不是又有谁闹妖蛾子?这?个时候闹可不是聪明的。” 对方是不是聪明的瑾瑶不知道,不过一次暴出两个人怀孕,这?二人该不会是约好的? 看着面前耿氏和?钮钴禄氏惊喜中带着忐忑的眼神,瑾瑶失笑?: “既然有了身子就回去养着,近来府里乱,最好不要出来乱走冲撞了谁。”这?应该是历史的四阿哥和五阿哥了,她给四爷下过药,也不知道这?两位阿哥还会不会投胎过来,到底是天意难为,还是人定胜天,倒是可以验证一番了。 她没兴趣对别的女人、孩子出手,不说她本就有孕不愿意留下业障,便是平时也没得为难别 的女人的爱好。 这?时代女人都不容易,谁也都是想活个自在,各凭本事就好,只要没犯到她手上,她倒不至于针对。 像是钮钴禄氏,她这胎应该是在草原回来前怀上的,看她心虚成那样,给不成还以为她会收拾她?真?是想太多了! 她早打算好了,男人指望不上,孩子也不想指望,能活得精彩是最好,活不出来那就想办法跑路,左右孙嬷嬷有的是办法可以让她诈死,真?到了过不下去那天她就金蝉脱壳,到时找两个小帅哥当情人,最好一个南一个北离得远些,这?样冬天在南边的情人那,夏天在北方的情人那,多好啊!想想都觉得美! 咱也尝尝“三妻四妾”的滋味。 这?一想瑾瑶还真?有些心动了,忙将这?虎狼念头止住,告诉自己,你?还有崽呢,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走这?一步了。 李氏被关了起来,大格格、二阿哥、三阿哥整天哭哭啼啼,不是去四爷门口跪着,就是跑她这来求说情,可把瑾瑶给烦坏了。 瑾瑶又不能将人关在外面,现在早晚天都凉了,二阿哥身体又不好,在她这?出了什么毛病她冤不冤? 叫了他们进来,瑾瑶免了他们姐弟三人的请安,只对着大格格道: “大格格,你?今年都十岁,翻过年就十一了,是个大孩子了,应该也懂得道理了。或许你额娘做的事你?不知情,也怪不到你身上,可你来求我却是不妥的。” 大格格肿着双眼: “年额娘,女儿知道让您为难了,可女儿实在是没办法,阿玛根本不想看到我们姐弟,想要求都到不了他面前,只能来求您了!” 对大格格这个温柔的小姑娘,瑾瑶其实挺喜欢的,只是这事她是如何?都不会应下的,也不可能应下,中间到底夹着一条人命。 “你?知道你?额娘做完事情后将这?黑锅甩到我背上了么?”她都还没腾出手来对付她呢,还想让她求情? 大格格的哭声一顿,惊讶地看向瑾瑶显然不知情。 瑾瑶叹息: “好孩子,回去好好看着你?两个弟弟,你?额娘会没事的!”至少性命是无忧的。 这?时代就是如此,子凭母贵,母凭子贵。 李氏出身 不显,凭的就是三个儿女,有他们三个在,谁也不会说让她消失就消失的。 大格格茫然拉着两个弟弟离开,看得瑾瑶心好酸。 抚摸了下小腹,她一定要好好活着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们! 四爷显然知道了瑾瑶这里发?生的事,晚上的时候跟她说想将三阿哥抱到她这?里,被她给严辞拒绝了。 开玩笑,三阿哥都三岁了,不说记不记事,只这性子被李氏养的这?么坏她就不想要,何?况李氏还活得好好的,她才不费力不讨好地帮李氏带孩子,还要给她孩子提高身份,最后还要被人母女俩当成是破坏她们母子感情的坏人! 自己又不是不能生,才不要人家的! 四爷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也没敢强迫瑾瑶,他原也是好意,将弘时给她即是让弘时今后在宗亲面前有些脸面,也是为了她着想,想让她身边有个阿哥傍身。 瑾瑶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在明知道她生了宁楚格之后仍认为她生不了儿子,或者不能再生,她的外表真就这么有欺骗性么! 没过几天,宫里对李氏的处罚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抽了,然君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把四爷写的这么怂……因为写文时要感情代入,就觉得那时表面强壮镇定,其实内里已经什么念头都没有,脑子应该是空的,他也是个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还镇定自如,便写成这样了……作者自罚两大杯茶谢罪,请各位娘娘饶命! 对于四爷不清楚女人间斗争这事,然君觉得是很有可能存在的,就拿现代来说,不是网上有人说男人是分不清绿茶与什么的区别么,古代男人怎么会将过多的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只要没在他面前闹出来,他就会以为家里妻妾和睦,妻贤子孝呢,这在前文也有铺垫过,就是瑾瑶和二哥第一次登门的时候,作者记住教训了,尽量别把四爷写废了……附大哭JPG感谢在2021-03-31 21:07:54~2021-04-01 12:1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嘟嘟、西风独自凉、梦舞翎~ 10瓶;林间晨雾、1449135、诗写云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2、102 谋害皇室子?孙理应处死! 但念在三位阿哥、格格的份上, 只?夺其侧福晋玉牒贬为侍妾! 瑾瑶得到?消息后有些?复杂,这处罚……你说它重?,也算是不轻, 从?正经主子?到?没名分的侍妾, 这落差可够人受的了。可你要说它轻, 它真就还不算重?。 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名分和子?嗣,对李氏来说,被降成最低等侍妾那可是比死还不如,可以说得上是重?罚了! 可对那拉氏则不然, 她的大阿哥一条命只?值这个女人的侧福晋之位么? 那天那拉氏没有哭闹,只?脸色冷得可怕, 盯着?李氏仿佛厉鬼一般, 瑾瑶看得都发毛。 不过这也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的行为可以被理解, 瑾瑶突然有些?同情那拉氏了, 要不她□□后又诬陷她的事?就……算了? 难不成自己又心软了? 不行, 这人啊惯喜欢得寸进?尺, 这次轻轻放过,不能?让她记住教训, 下次还会再出其他事?, 只?是眼下人家正失子?之痛, 她还真不太忍心现下就收拾她,倒是李氏, 敢往她头上扣尿盆子?,看来是对她太宽容了! 没几天府里的格格宋氏,也就是四爷最早的女人宋氏, 突然暴毙了。 瑾瑶有些?惊讶: “这个宋氏也掺和进?来了?” 那胆子?可真是不小,人家李氏是有儿?女做依仗,她一个无宠无子?的格格竟然也敢伸手谋害大阿哥,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夸好?了。 翡铃点头: “都是老皇历了,听说宋氏之前夭折的两个女儿?都是因为嫡福晋和李氏,所以才记恨着?,李氏这次行事?突然,破绽不小,其实很难得手的,还是她帮着?找补的,将事?情做成的。” 然后“功劳”都给了李氏,如果不是四爷查得狠了都还没发现呢,这不盛怒之下四爷直接将人“暴毙”了。 “王爷又去?了正院?” 瑾瑶漫不经心地保养着?皮肤,这胎怀的脸色不太好?,皮肤也变粗了不少?,可得好?好?养养。 孙嬷嬷帮她擦拭脸上的“面膜”: “是呢,福晋没了大阿哥,自然是要被安慰的。” 瑾瑶哧笑 ,两个受伤的人互舔伤口,她懂,所以这段时间都没敢往四爷面前凑。 近来府里气压非常低,丫头们都不敢随意打闹的,之前正院里有个做杂事?的丫头笑了声恰巧被那拉氏听到?,当即着?人拉去?仗责三十大板,人打得半死,如今还下不来床呢。 孙嬷嬷小心瞧了她一眼道?: “说句大不敬的话,大阿哥没了对主子?倒是有利的。” 瑾瑶不以为然: “还有二阿哥在呢,他和大阿哥除了出身不同,可享受的待遇都是差不多的,二人又只?差一岁,王爷会着?重?培养二阿哥的。” 尤其在李氏被贬为侍妾,二阿哥身份尴尬后,他更要护着?他,护了他也就护了大格格和三阿哥了。 孙嬷嬷垂下眼: “主子?这胎怀的是个小阿哥,不为其他,只?为了小阿哥和二格格,主子?也不能?心软!” 瑾瑶想了下摇头: “对孩子?下手我可做不到?,不为其他,为了宁楚格和她还没出世的弟弟,也不能?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妈妈,我知道?你是想从?根子?上解决问题永绝后患,可有些?事?理是那个理,却?不能?这么做,做人,总是要坚持着?道?德底线的,不然一旦入了魔,那往后会变成什么样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 我不想变成被利益驱使的‘伥’!”为虎作伥,那看不见的利益就如猛虎一般。 “姐儿?不想小阿哥往后继承王府么?” 瑾瑶冷笑: “往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呢?谁能?保证将来二阿哥就一定比我的儿?子?强?王爷不是感性的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会选择最优秀的那个做继承人的!” 开玩笑,将来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怎么可能?那么随便地想选谁就选谁,朝臣也不会同意的,只?是这话不能?对孙嬷嬷讲。 孙嬷嬷欣慰地点头: “姐儿?有成算就好?,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小阿哥平安生下来,只?是如今府上这个情形,对姐儿?不利,可现下都满三个月了,如要再瞒着?怕往后又出波折来,所以姐儿?得要有心理准备,看什么时候暴出来最合适。” 瑾瑶心里有些?沉重?,深吸了口气: “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事?,可眼下还真不是好?时候。” 耿氏和钮钴禄氏是那拉氏扶植起来的,可如今她失了大阿哥,对这两个此时暴出有孕的格格那是相当刻薄,倒也没特意磋磨,只?是这手段越是隐秘越是折磨人,这二人眼见的都有些?精神不佳。 如果她再暴出来,一直将她当成心腹大患的那拉氏还不得疯,她怕她疯了什么都不顾,那才是吓人呢。 然而还没等瑾瑶想出个万全之策来,那拉氏倒是真应了她的话,先疯了! 金铃和翡铃生怕吓到?她,缓缓地将事?情说给她听,然而她还是被吓出了一身汗。 “你们说福晋怎么了?”瑾瑶仍有些?不真实。 “福晋给二阿哥和三阿哥下了毒,如今两位阿哥正在抢救,福晋想亲眼见他们毙命时被捉了当场,并承认了她是亲自下的药!” 瑾瑶倒吸了口冷气: “福晋真疯了不成?自打弘晖出事?后,四爷将仅剩的两个阿哥看得这么严,如何?还让她得手了?” “这奴才也不清楚,只?是福晋下药确是属实,东院那里都乱成一团了,李氏哭得死去?活来的,王爷应该也得了消息,不知道?过去?没有呢。” “太医呢,请了太医没有?” “说起这个才叫不巧呢,太医院今天非常忙,太医都被各家叫走了,只?有一个留值的。” 瑾瑶:…… 四爷感觉自己都已经晕倒了,他感受不到?外界的意识了,耳朵脑中只?有“嗡嗡”响声,根本听不到?什么,苏培盛吓得忙叫太医给四爷先诊治。 四爷突然回过神,声音嘶哑道?: “不用管爷,只?管去?救二阿哥和三阿哥,救回来爷有重?赏,救不回来,爷会禀明皇上发配你全家去?宁古塔!” 赶来的值班太医吓得手哆嗦了下。 李氏哭得毫无形象,拉着?太医往里间走: “太医,太医你先救三阿哥,他还小,平时身子?骨也好?,一定能?救回来的,你先救他!” 四爷怒斥: “滚开!都这时候了还裹什么乱,让太医看过,两个都会救的,哪个严重?先救哪个!”真正该死,今天值班的太医都被叫走了,只?留了这么一个明 显年纪不大的在,没时间去?别处找人,只?能?先用他。 李氏慌得不行,紧紧抓住四爷: “爷,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二阿哥和三阿哥啊,他们还这么小,尤其三阿哥,才三岁,还什么都不懂呢,他们的人生还长着?呢……” 四爷沉痛地看着?她: “轮到?二阿哥和三阿哥的时候你这么伤心难过,那你对大阿哥出手的时候可有想过那拉氏的感受?可有想过爷的感受?” “奴才已经知道?错了,也受到?了惩罚,可那拉氏这毒妇,明知道?二阿哥和三阿哥是爷仅有的儿?子?了还向他们出手,她不是更该死么?” “她该死,你也该死,爷恨不得将你们都勒死了事?!” 四爷是真的恨,亏他这几天见天的陪着?那拉氏,安抚着?她,她可倒好?,这样回报爷的! 看来李氏那会受到?的处罚还是太轻了,不然那拉氏也不会敢这样无所顾忌,好?,那这次谁也别想得好?了! 如果弘昀、弘时无事?还好?,若有事?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李氏吓得不敢作声,这时太医出来满头是汗: “王爷,是砒、霜,臣只?能?一个一个地施针救人,敢问先救哪个?” “蠢材,这还用问,自然是哪个严重?救哪个!何?况我府里的府医也在,你指导他如何?救人,他也可以帮忙的。” 李氏忙道?: “先救三阿哥,他最小忍不得啊!” 四爷不想和她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左右两个都要救。 “你看情形,如果差不多的话就听她的。” 太医点点头去?里间检查。 李氏不知道?,她刚才的这番话被中毒后神智仍保持清醒的二阿哥听得清楚,也让二阿哥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而被绑了扔在墙角的那拉氏一点也不伤心,正痛快地笑着?: “都死了才干净,我的晖儿?没了,你们也不应该存在,都下去?陪他!晖儿?,瞧见了没,额娘替你报仇了!” 四爷原本的恨不得灭了那拉氏,在听到?弘晖后泄了气,心里仍痛得不行,他的弘晖,他最得意的长子?啊! 然而大阿哥是宝,二阿哥、三阿哥也不是草,如何?能?成为 那拉氏报复李氏的目标,四爷都不敢想最坏的结果,焦急地仿若雕像一般挺拔地站在那,心里则在默念佛经,保佑里面的两个儿?子?能?成功脱险。 而李氏顾不上找那拉氏报仇,脸紧贴在关闭的房门上,期待能?看到?里面的情形,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瑾瑶来时就是这么一幅奇怪的画面,轻咳了咳,门口的人都不敢通报了,只?示意她自己进?来,所以只?能?发出声音来提醒人,她来了。 “爷怎么没坐下等,两个阿哥如何?了?” 四爷见到?瑾瑶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想要倾诉的欲、望,然而这时节上他却?不能?软弱,只?点点头: “还在里面施救呢!” 瑾瑶在心里叹气,拍了拍他握紧着?的拳头: “一定会没事?的,两个阿哥都是有福的!” “对,对,我的儿?子?一定会没事?的,还是年妹妹会说话!” 瑾瑶理都没理她,看也不曾看她一眼。 她还没腾出手来收拾她呢,还有脸在她面前充“姐姐”。 李氏虽然是侍妾,却?仍住在东院,只?是由正房搬去?了偏房,这个东院仍只?住了她一人,再就是伺候的人手减少?了,和其他侍妾一般,只?两个小丫头。 所以他们在这里,都没人来招待茶水的,也没人有心情喝茶就是了。 又过了能?有半个小时,太医一脸惨白地出来,直接跪倒在四爷面前,四爷晃了晃就要倒下,被身边的苏培盛扶住。 而李氏看到?后直接就晕了根本不用等太医宣布结果。 瑾瑶抓着?扶手收紧,紧盯着?太医道?: “小阿哥们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然君对甜文的定义是只要主角过得快乐就是甜,配角被虐并不影响。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现下要解释两点:1.四爷并没有吃软饭。他和年家是互利的,没有只利用一说,年爹进京后一直没个一定,是因为女主嫁了四爷,有四爷的关系在,年爹才稳定下来。后来年羹尧出征,也是四爷到处帮着打点的才将他弄进出征名单中,很多地方都是出了力的,只是付出的比收获的要少些而已,这只能证明年家人有本事,只要拉一把就能自 己往上爬,四爷在前文也赞叹过这点的。而那次的年礼,四爷虽然赚了人情,瑾瑶也赚了银子的,可以说是双赢。本文的设定就是二人在感情不稳定的时候保持着合作双赢局面。 至于虐章还要有几章,这是一个各人物的重大的转变,尤其四爷,少不了的,介意的请勿买,然后会标注一下的。 2.关于瑾瑶身份的问题。瑾瑶身份是不低,可在文中也不是最高的,至少没高出大家的想象,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有。 瑾瑶的好朋友们身份都不算低,王府的格格们就不说了,只说发小锦妙,她的身份就比瑾瑶高一层,母亲是郡主,父亲是满州大族的世袭伯爵,进京后官居一品。 这等出身她还会看中八阿哥,想做侧福晋,已经从侧面影射了本世界的设定,还有雅塞兰,蒙古郡王的女儿,身份同样比瑾瑶高。 还有作者再强调一遍,这不是历史,是红楼和清朝融合的世界,红楼中曹大大就说过了,是一个虚拟的朝代,怎么到了有些娘娘嘴里能安出种种莫名其妙的设定来,这个世界是由作者控制的,一切规则作者说的得算的,不能用别人的文或者历史来规范的。感谢在2021-04-01 12:13:59~2021-04-02 07:3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mi 50瓶;我是小公举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3、103 “回禀四王爷、年福晋, 二?阿哥福大已平安救了?回来?,三阿哥……” 李氏已经被丫头掐人中掐醒了?,闻言抓住太医的衣领: “三阿哥怎么了??他一定是没事了?对不对?不是叫你先救三阿哥的么, 他一定是救回来?了?是不是, 你说话?啊!” 做为母亲的瑾瑶是真?见不得?这?一幕的, 不管与李氏有什么仇怨,此时却是同?样心酸的。 太医快哭出来?了?: “臣是先救的三阿哥,二?阿哥还?是王府的府医根据臣的指示施救的,可二?阿哥救回来?了?,三阿哥因年纪小, 服用?的毒又较多,已入内腑, 无力回天了?!” 李氏“咯喽”一声再次晕倒。 瑾瑶忍不住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摇摇头示意她不能心软。 瑾瑶想了?下,叹了?口气:“爷, 我们去看看两位阿哥!”还?是看天意。 四爷几乎是任由苏培盛和高无庸搀扶着走进了?内室。 二?阿哥人虚弱地躺在床上睡着, 胸口微微起伏, 虽然呼吸微弱, 显然是刚脱离危险。 而邻床的三阿哥……小小的人儿躺在那,全身发黑, 瑾瑶都不忍看第二?眼。 府医沉痛地向四爷行了?一礼什么话?也没说。 瑾瑶看了?眼孙嬷嬷。 孙嬷嬷叹了?口气, 轻微地摇头, 这?真?不是她见死不救,是真?的救不了?了?, 人都已经去了?。 四阿哥眼泪滴到衣襟上,俯身轻轻摸了?摸三阿哥的小脸,将人抱到胸口, 脸埋在他的脖子中,无声地落泪。 瑾瑶的眼泪也忍不住成串地往下掉。 这?个和大阿哥那时不同?,她回府时大阿哥已被收殓好了?,并没有看到他死时的场景,再加上一见面那拉氏就要寻死觅活的,也没空让她感伤。 而三阿哥这?里却是直观地感受到这?一切,让怀孕后本?就情绪敏、感的瑾瑶再也忍不住眼泪。 门外传来?那拉氏的笑声: “好啊,死也一个也够本?了?,晖儿别急,另一个也快去陪你了?!” 四爷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含着怒火,将三阿哥放在床上,转身就要往外走,被瑾瑶一把拉住 : “爷此时情绪不稳,不宜处理此事,不若先将福晋关起来?,等候宫里的旨意!” 四爷看了?她半晌,点点头: “瑾儿多辛苦些!” 瑾瑶点头松了?口气,总算是没让他去当场杀了?那拉氏,不然她的孩子们就要有个弑妻的父亲了?! “二?阿哥现下脱离危险了??”四爷问?向太医。 太医头就没敢抬起来?过?: “回王爷,二?阿哥毒倒是解了?,想是平时吃药较多,对药有了?抗性,这?才在中毒后并不深,只是二?阿哥生来?身子骨便不结实,再经此折腾,寿元怕是有碍的,好好将养着待大了?许会好。” 四爷点头:“辛苦太医!” 乌纱保住了?,太医松了?口气: “王爷放心,臣一定尽全力帮二?阿哥清除余毒的。” 四爷点点头便出去了?,叫人将那拉氏绑了?带回她屋子由几个婆子看守。 他要进宫的,半个月连失两个儿子,四爷受到的打击不轻,走路都发晃,吓得?苏培盛和小安子一边一个扶住。 瑾瑶安排人将二?阿哥用?被子裹了?抱回他前?院的屋子,着府医跟着照顾。 叫了?管事的处理三阿哥的后事。 前?些天才办过?弘晖的,如今操办起来?倒也不慌乱,瑾瑶只要坐着下几道指令就可以,不用?自己亲自做什么。 “年福晋,李福晋……不对,是李氏醒了?,正在闹着不让人给三阿哥收拾,您看……” 瑾瑶皱眉: “李氏得?了?癔症,先将人绑了?放到她屋子里叫几个人看守,等爷从宫里回来?再说。” 那时宫里也应该有了?对那拉氏的处理结果,省得?她这?时跑到自己跟前?来?闹腾,先给点苦头吃。 下人领命自会处理,从前?李氏是侧福晋时,丫头、太监不敢为难她,如今成了?有罪的侍妾,那自然没什么顾虑了?,不顾她的哭骂将人绑了?,口堵上带走,好让人收拾现场。 瑾瑶还?没清静上几分钟,就又有个熟悉的丫头进来?跪在她面前?: “年福晋,救您救救我家主子,她……她见红了?!” 瑾瑶眼神一凝:“你是耿氏还?是钮钴禄氏身边的丫头 ?” “回年福晋,奴才是钮钴禄格格的丫头。” 瑾瑶点头:“正好,太医帮着去瞧瞧,钮钴禄格格怀胎还?没稳妥,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时耿氏身边的丫头也来?求医,耿格格也有些不大好,瑾瑶这?下头疼了?。 “怎么两个人同?时动了?胎气?” “我们格格用?了?厨房送过?来?的点心,没多久就见红了?。”钮钴禄氏的丫头道。 “我们格格也是用?了?点心后才不舒服的,不过?我们格格胃口不怎么样,一块点心都没用?完。”耿格格的丫头也道。 瑾瑶拍拍额头,两个阿哥也是用?了?点心后才出事的,那拉氏难不成想一网打尽? 目光垂下看向自己厚重?衣服下微起的小腹,难不成今年真?的不利子嗣,这?么多孩子出事。 庆幸大格格和宁楚格不在她打击的范围内。 厨房的人已经被四爷下令看了?起来?,倒不劳动她再叫人去拿,去了?两个格格的院子,这?还?是瑾瑶第一次来?格格的院子。 地方虽然不算太逼仄,却也大不到哪去,不说比不上自己那五进的院落,也就是个二?进的,还?住了?两个格格,两个侍妾。 瑾瑶都不明白?,府里空院子不少,为何不给人安排得?宽敞些,非要挤在一起矛盾还?多。 好在钮钴禄氏和耿氏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倒省得?到处跑了?。 钮钴禄氏躺在床上脸刷白?,瑾瑶好笑,这?是吓得?的。 “年福晋……” “躺着,让太医给瞧瞧,且放宽心。” 太医看了?下: “服用?了?滑胎药,好在量不多加上格格底子好,并无大碍,喝些汤药,卧床养上个把月方能保住。” 钮钴禄氏忙谢过?太医。 耿格格比钮钴禄氏要好上些,她胃口不好只吃了?一口,是看到钮钴禄氏见红自己吓的觉得?不舒服,太医药都没给她开,只要养着就好。 没人发现躲在暗处偷看的月盈,此时月盈吓得?哆哆嗦嗦,跑回自己的屋子里缩进被子里仍觉得?浑身发冷。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眼下这?一步,弘晖虽然比历史上晚,但还?是死了?,她不吃惊 ,只是历史上不是二?阿哥没了?,三阿哥养得?活蹦乱跳么?怎么如今三阿哥三岁就没了?,二?阿哥病歪歪却没事? 还?有福晋怎么会变成这?样? 亲自毒害府里所有子嗣,她怎么会这?么做呢,她不是最出名的贤惠大度么,怎么和历史上差了?这?么多? 即便有心里准备这?是平行世界,月盈还?是吓得?不轻,人物性格与她所知相差太多了?。 如今哪里不明白?,自己之?前?都是错估了?福晋,这?一回想她更害怕了?,她都不记得?自己跟她说过?什么,在她面前?做了?什么了?,之?前?总以为和她亲近,她人好什么都不会计较这?才没留心。 还?有,历史变成了?这?样,那往后四爷还?会不会登基都是未知数了?,有个狠毒的福晋,四爷也算是有污点了?,还?能当皇上么?她不知道。 而且眼下乾隆还?在钮钴禄氏的肚子里,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这?个世界都崩了?,老天怎么会让她来?到这?里而不是正史呢! 再说四爷进宫,后宫内知道四王府发生的事后全都惊呆了?! 哪个府的后院都不是很太平,这?点所有人心里都有数,只是没出大褶大家也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可这?四福晋莫不是真?疯了?不成? 四爷先去的康熙那里,康熙也很伤心,更为四爷心疼,倒也没忍心斥责他管理不好后宅,连失两个眼看就要成年的儿子,四爷的打击显然不小,康熙这?会是慈父,心疼儿子。 安慰了?几句,带着他去了?太后处,皇室女眷还?是要归太后管的,由她那里下旨最合适。 太后听到消息后惊得?脸色发白?,她的嬷嬷忙帮她揉胸口,半天才缓上来?这?口气。 “阿弥陀佛!这?那拉氏……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没了?大阿哥是该同?情,可也不能对别的阿哥出手啊!这?事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康熙看向四爷: “老四有什么打算?” “皇阿玛,儿臣想要休了?福晋!”如果李氏还?是侧福晋他也想休了?她,如今只是侍妾倒不用?休了?。 这?时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德妃一进来 ?就听到这?话?,顿时反对道: “休妻?这?如何使得?,我们皇家史上还?没有休妻这?一说呢!老四你想当第一个?”她还?不想有个休妻的儿子呢,她可不是宜妃,丢不起那人。 “那拉氏为妻不贤,为母不慈,不配为嫡福晋,如今更是谋害皇孙,理应处死才对,休妻已经是看在去了?的弘晖面上了?!” “皇上、太后,我们皇家得?为宗室做出表率来?,这?休妻的口子一开,往后定然会乱起来?的,要三思啊!” 理是在理,可德妃你是否记得?,那是你的亲孙子,四爷是你的亲儿子,不是你女婿,进来?到现在没有为弘时惋惜一句,倒是拦着不让休妻,这?是什么道理。 四爷神情哀痛又失望地看向德妃: “额娘,你知道我府上三阿哥弘时没了?么?你知道之?前?弘晖为什么会没么? 都是因为那拉氏和李氏的博弈,伤害全加在了?子嗣上面,这?样的嫡福晋你还?要让留着她?你让我如何向走了?的弘时交待,如何能保证府里其他子嗣的安全?” 德妃没敢对上四爷的眼神,偏开脸: “额娘也没说不处置她,只是处置的法?子多着呢,何必一定要休妻呢?太后您说呢?” 104、104 康熙开口: “既然为母不慈, 确实不该留着。” 德妃眼圈泛红: “皇上,作为一个母亲,妾身能够理解那拉氏的行为, 孩子被人害死了, 怎么能无动于衷, 虽然手段毒辣可为母的一片心却是令人同情的!妾身能够……” “德妃,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是妾身失态了,妾身自然心痛两个小阿哥,可为了皇室颜面,为了刚走不远的弘晖阿哥, 还?是留那拉氏一条命!” 四爷想冷笑,留那拉氏, 留着她做什?么? 继续祸害他其他儿女么?他可没有那么多儿女可供祸害, 再说了,他就不要脸面么, 难不成他还?要惧怕一个已经没落的那拉府? 正要反驳德妃, 康熙开口了: “行了, 就按你额娘说的办, 那拉氏,既然得了癔症就在府里静养少出门, 你府里就年氏一个侧福晋……管家事可以交由她负责, 只是年氏是个多病多灾的, 等朕在上期留牌的秀女中给?你指两个好生养的侧福晋!” 四爷黑着脸强忍着怒火: “我府里有两个格格怀着胎,不必再指侧福晋了, 何必要祸害好人家的姑娘!皇阿玛、皇祖母、额娘,胤禛府里还?乱着就先告退了!” 行了一礼不等康熙几人发话人就走了。 康熙瞪眼: “这个老四还?跟朕拧起来了!要不是看在他如今刚没了两个小阿哥,看朕不治他个大不敬之罪的!”什?么叫‘不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德妃在一旁抿唇, 没有说话。 太后叹气: “行了,皇上别和他置气了,也是个可怜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太后这话也不知道是对皇上说的,还?是对德妃,只德妃认为是对自己,影射自己对老四不慈? 瑾瑶接管府里的权利后并没有多兴头,安排了三阿哥的后事,便回西院歇着去了。 要说这人啊,还?真是贱皮子,越是小心娇气,越是怀得艰难,容易动胎气,像怀宁楚格那会她都不太敢动的。 可这个从怀上开始外面就不是很太平,她一直忙碌着,时不时出门,奇迹般的,一次胎气都没动过,甚至怀孕反应都比宁楚格那会儿还小, 除了在宫里吐了那一回竟再没其他反应过,如果不是孙嬷嬷天天看脉得知小家伙的情况她都要以为自己怀了个假胎了! 回到自己地盘,人都放松下来,金铃几人眉目轻松,银铃笑道: “总算是能放下提着的心了!” “是啊,嫡福晋和?李福晋都倒了,眼下府里再没有能给咱们姑娘添堵的人了,可不是该庆贺下。” 翠铃也开心不已。 玉铃跟着点点头: “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此一来倒是成全了主子,对我们来说反是喜事了。” 李嬷嬷、方妈妈、何妈妈也是一脸喜色,倒是瑾瑶和孙嬷嬷并没有多高兴。 李嬷嬷很快就发现了,收起笑容小心道: “主子不认为这是个好消息么?”没人能威胁到小阿哥的地位难道不应该高兴? 瑾瑶摇头: “让孙嬷嬷和?你们说。” 孙嬷嬷淡定道: “事,倒是喜事,只是如今乾坤未定,现下就庆祝为时过早了。” “老姐姐认为事情还?会有变动?”李嬷嬷倒吸了口气。 金铃吓了一跳: “不能够,福晋被人抓了现形,这样还能继续做她的嫡福晋?大阿哥、三阿哥都没了,只剩一个病歪歪的二阿哥,而且太医也说了,二阿哥的身子……怕不是长寿的,真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变数。” 瑾瑶冷笑: “没到正式公布结果,就千万别自我猜测!上意不是我们能够忖度的,少议论为妙。” “是!” “那拉氏看好了?千万别让她寻了短,就算要死也得等王爷从宫里回来!” “叫人严防着了,不过人都捆起来了,想要寻死也不太容易?” “哼,哼,对于一心寻死的人来说,怎么样都能找到办法的,实在不行还?有咬舌啊。” 其他人想到咬舌的疼不禁“嘶”了起来。 金铃心细,迟疑道: “主子认为福晋会寻死?” “依目前她的行事来看,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不然不会这样明目张胆。”想到在二阿哥那里看到那拉氏疯狂的情形,瑾瑶觉得她是真想死的。 “……” “说起来大阿哥和三阿哥也是可怜,女人的战争为何受伤的都是孩子!”瑾瑶感叹,这个疑问怕是 没人能回答得了,她也不需要人回答。 瑾瑶知道,在后院女人和孩子是密不可分的,像那拉氏,如果她之前没有大阿哥,只是个嫡福晋,那她对府里每个孩子许能做到公平,且不能太过得罪有子的侧福晋,也就不会将人得罪死,操心养老问题。 本朝没有被休的嫡福晋,又讲究孝道,只要嫡福晋做的不太过,到老了一样能得到尊荣,不管哪个庶子继承王位她都是正经太妃,只要不和?对方生母争长短,一样能安享晚年。 然而那拉有大阿哥,受王爷青眼的嫡长子,可不是让她将其他人生的儿子当成对手,生怕影响她儿子的地位,对侧福晋等人也尽可能的打压,甚至做出过更过分的事。 有压迫自然就有反抗,李氏的怨恨应该累积很久了,如今得到机会竟果绝地向大阿哥出手,奇迹的是她竟然还成功了! 不得不承认,这二人相争到最后是她得了利,或者说能发生这一切还?有她的一部分功劳,如果她当初没推却管家权接了过来,那李氏就没这机会向大阿哥下手,三阿哥也活得好好的。 那结果就会变成二人暂时联盟共同对付她! 她如今怀着孩子,加多少小心都不为过,如何愿意冒这个险? 只是心里对两个阿哥的逝去仍有些介怀。 孙嬷嬷了解她,慢慢地开解暂且不提。 却说那拉氏在阴冷的屋子里挨饿受冻后渐渐地恢复了理智。 她自打弘晖死后就一心想要给?他报仇,那时想着弘晖没了,她再没了指望活着也没意思了,只要报仇了,死了也值得。 可如今报完仇后人便清醒多了,也后悔了。 她不后悔害二阿哥、三阿哥,只后悔做的太过直白,不好圆场了。 是的,报完仇后她又不想死了,她还想活得长长久久的,看李氏如何痛苦,看二阿哥什么时候没呢! 只要她还是嫡福晋,没了儿子她也是尊荣的,如何能轻易给?别人让位? 只可惜自己在生弘晖时伤了身子,这些年也没再怀上过一回,不然倒是很该再拼个护身符的! 越想越没了死志,有了活意,感觉到屋子的寒冷,那拉氏开始叫: “来人,屋里太冷了,烧盆碳火过来,还? 有把我解开,我已经好了!” 看守的婆子冷笑: “福晋还?真当自己仍是高贵的嫡福晋呢?先忍忍,等天亮了王爷的命令下来再给?你安排不迟!” 那拉氏有些迟疑: “我要见?王爷!”她身边的嬷嬷丫头都被抓了,眼下看守的人都很眼生,也难以支使,好在这是她的房间,方便她使银子。 看门的婆子想了想,还?是替她去找四爷传信。 四爷并没有去弘时的灵堂。 他不敢去看,深怕弘时会责怪他不能替他报仇,呆坐在书房,旁边摆了几壶酒,在一个人独酌。 听到婆子的传信后,冷冷道: “不用管她的话,也不许给她吃的喝的,一口水都不行,碳也不许烧,让她冷静冷静!” 没人敢来打扰他,连苏培盛都不敢,想了想苏培盛叫人去请瑾瑶。 瑾瑶正打算歇下,见?到小安子想了想还是应下了,披了厚重的披风,叫人抬了轿子过来,抱着两个手炉去了书房。 一进去满屋的酒味,瑾瑶用手挥了挥:“将窗子打开散散味道!” “是!”下人们活了过来,忙去开窗。 四爷呆在那里,也没拒绝,也没和瑾瑶打招呼,显然人还?在魂游中。 瑾瑶摇头: “干喝酒有什?么意思?去,拿些烤肉和?卤味过来下酒!” 又有小太监应下跑去厨房安排。 摸了摸四爷的手,果然是冷的,瑾瑶无奈道: “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遭践自己?来人,将屋里的火炕和?火墙都烧起来,再打盆热水过来!” 手心的温暖让四爷回神,看到瑾瑶强扯出一抹笑容: “你来了?怎么还?没歇下?” 瑾瑶白了他一眼: “还?不是不放心你!你瞧你,又不是铁打的,一整天没吃饭了,还?空着肚子喝酒,难不成也想成仙? 那告诉你别想了,酒仙的仙位已经被人占了去了,你是拿不到的,还?是做好你的凡人,该吃吃,该睡睡!” 四爷被她逗笑,嘴角勾了勾: “人都劝我别让弘时走的不安稳,你倒好,还?埋汰起人来了!” “瞧四哥哥说的,我是别人么?” 四爷放下酒杯叹了口气,将人抱住,顿时觉得 整个人暖和?起来。 “不是别人,是我的小娇娇!瑾儿,我如今看明白了许多,往后……只我们俩个过日子!” “哧……”瑾瑶忙将洒了一半的笑意收回: “好,四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吃点东西泡泡脚,早些睡下,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呢!” 四爷深吸口气: “你说的对!” 并没有真正吃几口烤肉,瑾瑶陪着四爷用了碗粥,二人收拾下就歇下了。 黑暗中四爷并无多少困意,转身面向瑾瑶神色复杂: “瑾儿,再给?我生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没说过女主会爱上男主,之前看大家评论的很好,以为都看出来了就没特意解释,解释多了不是有小瞧人的意思么,没想到还是会有人误会。至于四爷之前和九爷、大阿哥他们说侧福晋的爹娘不是正经岳父母一事,大家觉得这是他对瑾瑶不诚心,那如果换位想一下呢?四爷是那种幼稚到得了便宜要宣扬得所有人都知道的地步么?当时便说了,年家当时风头太盛,四爷如今地位不方便和年家太过亲近,怕被皇上忌惮,那这个时候大阿哥说四爷“你岳父如何”他该怎么回答?难道还顺着大阿哥的话说,或者直接应下,或者炫耀下才是对瑾瑶真心么?作者是感觉不太真实,只有否认才能最简单直接地将其他人的别有用心堵回去。后面他和在一起时及私底下时也是称了“丈母娘”的。当然作者知道大部分读者都是看明白了的,如此就当解释给几个还糊涂着的娘娘听,这不是给四爷洗白,是被误解了。当然,作者不否认在四爷心里眼里最重要的是王府及他的儿子们,女主目前只能是这些人后的第一位,眼下两个人都是心智成熟的却不懂情爱的人,将来会不会懂原本是不知道的,如今倒是可以定型,女主不会懂的,男主应该晚些会。过日子不一定非要你爱我,我也爱你才能过长久了,冷静的同样能过得好,女主就是这样冷静地让自己过得舒服。感谢在2021-04-02 08:42:34~2021-04-02 21:0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5、105 瑾瑶并不是十分惊讶, 只困顿道?: “耿氏和钮钴禄氏不是怀了么。” “她们不像是有福的?,瑾儿,我想要个我们的?儿子!”只他和瑾瑶的?。 瑾瑶睁开?双眼, 看向四爷: “那我还真得告诉爷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四爷紧绷, 这段时间坏消息太多了, 他都有些紧张了。 瑾瑶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 “我已经有了!” 四爷睁大双眼: “多久了?什?么时候的?事?这种好消息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瑾瑶可没有他的?乐观: “三个多月了,算起来应该是在草原那时怀上的?,之前?一直没留意到?,后来发?现时府里又发?生了这许多事,便没敢说。” 四爷小心地?摸了摸那个神圣所在: “他来得真是及时, 你做的?很对,保护孩子如何小心都是应该的?, 我的?乖儿子, 你可要健健康康的?。” 原本他还担心瑾瑶的?身子差生下的?孩子怕也不健壮,可二格格自打生下来到?现在都快九个月了, 一次太医都没叫过, 身子好的?出奇, 这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瑾瑶失笑: “只盼你到?时不要失望才好, 在肚子里呢,谁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也好, 多生几?个总能生出儿子来!” “……”这是真打算指望上她了? “嫡福晋如何处置?” 四爷神情冷峻, 如今有三个有怀了孩子, 尤其他抱以厚望的?瑾瑶也有了,自然更得着紧些, 得慢慢谋划。 “宫里不希望她死。我打算将她挪去保定的?庄子。” 瑾瑶想了下点点头: “离开?也好,就是不知道?福晋愿不愿意了。” 那拉氏在这位置上占着也不错,失了孩子与宠爱, 只占个嫡福晋的?名,她还是有自信能应对的?,如果她没了再换个家世更出色的?嫡福晋来,那才有的?饥荒打呢,对她的?孩子们更不利。 四爷突然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紧张了: “你说你有了也不告诉我,这段时间这么辛苦,孩子可好?要不要请太医瞧瞧?” “他很好,没怎么 闹腾,我有请外面的?人瞧过,放心。” “明天还是请太医再看看,都三个多月了,也该向宫里报备声?,不然突然生了倒是不好解释。” “你做主就好,太晚了,睡!” 瑾瑶没精神,眼睛都睁不开?了。 四爷不再说话?,轻轻拍着瑾瑶,整个人又活了过来,索性睡不着,闭着眼睛开?始思考往后的?部署。 那拉氏一个晚上都没睡,她怕睡了就再也起不来,身上发?冷额头发?烫,她知道?自己发?热了。 喊了人再也没人理,她就知道?,王爷怕是不想她活着了。 原本打弘晖没了她的?身体就快速地?衰败,经这一晚上的?折腾着实更不好了,可她此时却燃起了生志,她不想死了! 那拉氏喊哑了嗓子还是没人理,只给?她松绑,看守的?人只将门?窗看好,防止她跑出来,至于她在屋里做什?么是没人管的?,显然是暗示她可以随意自尽。 此时那拉氏怎么会寻短,使了银子才叫人给?她送了碗药和半钵粥,碳火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给?的?,就这样那拉氏又将就着过了一天。 弘时的?葬礼没有大办,才三岁夭折的?孩子,只在府里办了下,不过相熟的?人家还是上门?来吊念,半个月内殇了两个孩子,来客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四爷了,只能在心底同?情他。 自这事后,各府的?男人倒是都警惕起来,对孩子们着紧了不少,对妻妾也不会太放任,倒是少了许多阴私。 再说亲戚朋友们知道?瑾瑶再次怀孕那可真是惊讶得无以复加了。 年二嫂再次上门?来瞧她,带了许多的?东西,吃的?、用的?、玩的?,瑾瑶像个小孩子一样,正一样一样的?翻看着。 年二嫂一脸的?喜气: “到?底是你福气大,瞧瞧这才生了二格格多久就又怀上了,如果这次能生个小阿哥那就更好了,一儿一女,凑成?个‘好’字! 哼,很该让庆慧郡主她们那些怀疑你不能生的?看看,三年抱两,有几?个有这样的?本事!” “哧,二嫂你可别给?我扬名了,尽拉仇恨。” “这怎么能是拉仇恨,能生可是有本事的?!” 随即叹 了口?气: “我已经给?几?个通房停药了,能不能怀上且看她们的?本事!” 瑾瑶瞪了她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可瞧她脸上难掩的?憔悴又咽了回去,有些心疼: “娘和二哥都不着急,也没人催你,倒是你自己先按不住,你说可让人怎么说你好!” 年二嫂笑得幸福: “娘和你二哥对我已经足够好了,我不能让他们伤心,我早就想好了,如果她们生了,不管男女我都抱到?自己身边养着,对他们好些,往后长大了也能亲近我,不说跟亲生的?一样,总也不会差上许多的?,如果我有福能有自己的?孩子也是一样的?,你知道?我这人,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 瑾瑶摇头,不好多做评价,关?键她二哥确实也不小了,她娘嘴上不说,心里哪能不急着抱孙子。 “看你脸色不太好,叫孙嬷嬷给?你瞧瞧。” “好,又要麻烦孙嬷嬷了。”她常让孙嬷嬷瞧脉,都成?平安脉了。 孙嬷嬷笑着摇头:“奶奶客气了。” 这一摸孙嬷嬷脸上出现意外的?惊讶,瑾瑶和年二嫂自然都瞧见?了,却也没急着发?问。 孙嬷嬷两只手都瞧过后方才笑着对瑾瑶和年嫂道?: “恭喜二奶奶和姐儿,二奶奶有了一个月的?身子了!” 年二嫂“腾”地?站起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身边的?丫头忙过来搀扶住急切地?看向孙嬷嬷: “嬷嬷这话?当?真?我们奶奶真的?有了?” 瑾瑶也吃惊不小: “妈妈说什?么?二嫂有了?” “是,准了的?,刚一个月。”孙嬷嬷也挺高兴的?,年二哥和年二嫂对瑾瑶的?心她都看在眼里,自然是盼着他们好的?。 “听到?没二嫂,你都有了!”瑾瑶激动地?拉住二嫂的?手,竟比自己怀上时还要兴奋。 年二嫂笑得眼中带泪: “听到?了,听到?了,我这是苦尽甘来了么?” “可不是么,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恭喜二嫂了,我终于要有小侄子了。” 二嫂高兴得无以复加: “你还是当?心些,虽然稳了也不能情绪太起伏了,我这都有了,我不太敢相信呢,原以为这 辈子都不能够当?娘了,不管儿子、女儿我都爱的?,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二嫂快回去给?二哥报喜去,还有娘,娘本来就说过年要来和我们一起过年,知道?这消息说不上现在就会动身,还有那些个通房,最好是看牢些,我们府上的?例子摆在这呢,多小心都不为过!” “好,我记下妹妹的?话?了,还得往我娘家送个信,也让他们跟着高兴下。” “快回去,我叫孙嬷嬷陪你两个月?” 能有孙嬷嬷在旁边守着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年二嫂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你这里可比我那凶险多了,孙嬷嬷还是留在你身边我们能安心些,不是说翡铃医术得了孙嬷嬷的?真传?就辛苦她几?个月。” 翡铃忙点头: “主子,还是我陪着二奶奶,孙嬷嬷可不能离得你。” 瑾瑶也不和二嫂假客套,点点头: “那也好,翡铃每天都要精心些,吃的?用的?接触的?都要仔细,不是怕人坏心,府里还没有怀胎的?,这方面平时也没注意过,怕是有相冲的?! 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一定要及时回来请教孙嬷嬷,不可自己胡乱作主,知道?么?” 盼来她嫡亲的?侄子、侄女还真是不容易。 “知道?了,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会伺候好二奶奶和小少爷的?!” 瑾瑶的?好心情在收到?下人来报那拉氏晕倒后,消失了不少。 “嫡福晋的?事不用向我禀报,去回王爷。” “福晋,王爷如今人不在府里,您看……” 负责看守那拉氏的?婆子头都不敢抬,她敢给?失势的?那拉氏脸面看,却不敢对正得宠的?瑾瑶不敬,想想这后宅,如今可是一家独大了,往后可不好说了,这普通人家有的?妾室还能扶正呢。 如果瑾瑶知道?肯定会嘲笑婆子的?无知,皇家能和普通人家一样么,如果侧福晋能扶正,那都没人敢做嫡福晋了,风险太大! 想到?那拉氏,瑾瑶真不想管,可不管还不行,既然皇上没让她死,那她还得活着。 “叫府医过去瞧瞧。” “福晋,八福晋过来瞧您了。” “谁?”瑾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八福晋啊,郭络罗氏!”银铃道?。 “我还不知道?八福晋是郭络罗氏,只是惊讶她怎么会来瞧我,来者是客,请进来!” 皇子福晋们私底下有个潜规则,那就是嫡福晋只和嫡福晋走动,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很少有和侧福晋们来往的?,除非是同?族的?姐妹,八福晋平时见?了对瑾瑶挺和善,私底下来看望她还是头一回。 “贸然来打扰小四嫂,还望小四嫂见?谅!”八福晋向来会说话?,也放得下身段。 她虽出身安亲王府,却不是府里正经的?格格,她的?额娘是安亲王府的?庶女,因得安亲王宠爱请封了郡主,嫁给?她阿玛。 偏在她小时母亲没了,阿玛也被赐死,失孤地?她小小年纪回到?王府,如果不是心计成?熟懂得隐忍怎么可能活到?如今这地?步。 瑾瑶忙道?: “瞧你说的?,太过外道?了,我们两府紧临,便是邻居也是可以随时走动的?。此次上门?可是要探望那拉福晋?” 八福晋忙道?: “不是的?,是专程来看望小四嫂的?。” “哦?”专程来看她? 106、106 八福晋不好意思道?: “确实, 这次是专程来瞧小四嫂的,听说小四嫂又有喜了,恭喜啊!” “多谢, 里面坐, 这天也冷了, 别被风吹了。”来者是客,总要招待的。 瑾瑶一边和她寒暄,一边猜测她的来意,难不成是来“邦交”的?听说那拉氏如今虽未被除玉牒,但也和废了差不多, 想要和她交好,方?便今后两府走动? 还是她奉了八爷之令, 有什么事想要求她哥哥, 来她这请她说项? 然?而在进入正题后瑾瑶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想多了。 八福晋话里话外都?在试探着她有没有什么怀孩子的秘方?, 因着自己刚生了二格格才半年就又怀上了, 让她以为有什么秘方?之类的, 她嫁给?八阿哥也有七、八年了, 至今没开怀过自然?是急的。 “……” 瑾瑶还真是无语了,瞥见孙嬷嬷给?她的眼神?, 忍不住好笑, 还真让孙嬷嬷说中了, 多少人羡慕她的易孕体质呢。 只?可惜她这还真是天生的,哪来的秘方?。 八福晋离开时有些失望, 不过也在她意料之内,就算是真有秘方?也不会平白告诉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人,于是走前约好空了再来瞧她。 很?是让瑾瑶无语。 还要再来?拜托, 两家男人是政敌,她们不是应该泾渭分明才是正常的么! 那拉氏的行为皇室近亲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只?是除了那拉府的五格媳妇,并没有谁指名?来探望她。 而五格媳妇也没见着人,那拉氏仍被关着,对外宣称是得了癔症,人疯了。 这人设还是那拉氏自己设定的。 那天她烧得都?糊涂了,终于见着四爷了,她也管不了四爷是来看?她死没死,还是夫妻一场最后的一点感情,只?挣扎着抓住他不放,这么些年来第一次哭得形象全无。 “爷,妾身真的知道?错了,妾身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的了,那时就像有人抓着我的手?,控制了我的脑袋一般,行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你也不是不了解妾身,妾身虽然?最在意弘晖,可对其他阿哥、格格也是宽容的,从未苛待他们半分,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来 ? 昨天晚上妾身突然?清醒了,才感觉到之前像是中邪了一般,爷,你就看?在还未走远的弘晖面子上,饶过妾身这次!” 提起弘晖,四爷的心又痛了起来,再看?看?年近中年的那拉氏,此时仿若老妇一般的憔悴,终是没有狠下心来让人下药。 “既然?你自己也知道?错了,那就等弘晖七期过了去庄子上静养!” 虽是如此,只?心里的恨意与痛意无处发泄! 魔怔、中邪,这话多么的熟悉啊,每个人都?喜欢用虚幻的事物来掩盖自己的罪恶,谁又能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呢? 他是真想除了她们还世?上一个清静,可这世?上还有清静的地方?么? 四爷看?向西院的方?向,如果有那也只?能是瑾瑶那里了,无欲则无求,无所?得而不失其心。 今年四爷的生辰并没有大办,连失两子,他哪还有心情过生日。 府里人除了禁足的那拉氏和李氏,其他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送了些小东西就算是过生日了。 二阿哥也没出现,连给?四爷磕头都?做不到,他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呢,整天虚弱地躺在床上,药没断过。 大格格人也沉默得很?,自打?她额娘害了弘晖被废到她弟弟弘时过世?,给?这个小姑娘的打?击有些大。 倒是还不懂事的二格格,被瑾瑶抱着也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时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让四爷脸色和缓不少,时不时看?几眼二格格,眼中带着慈爱。 格格、侍妾们都?不敢出声,怕说错话,连武氏都?不敢胡乱邀宠了,安静地吃了一顿饭就散了。 四爷不想做事,便跟着瑾瑶回了西院,卸妆时瑾瑶突然?想起: “对了,我好像挺多天没见到你书房里的月盈了,她去哪了?” 四爷脸上阴沉了些: “做错事了,被罚了一顿,往后不叫在书房伺候了。”至于往后就看?她自己能创造的价值了。 瑾瑶失笑: “她也有十九了?不小了,没有什么打?算么?”对这个月盈的来历她有猜测,倒没什么反感,只?是觉得那姑娘挺逗的,真是单纯的很?。 四爷愣了下: “有这么大了么?”平时看?她说话 行事,只?当她还小,没想到比瑾瑶都?大。 四爷有些发愁,这往哪安排好。 嫁给?谁都?不合适,目前看?来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的形势和她所?知道?的“历史”并不相同,可大趋势还是没变的,她又不是个谨慎的,万一嫁给?他人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对他来说很?麻烦。 “有这么为难么?开了脸不就解决了。” 瑾瑶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这么个特殊的人,是谁也不能放出去,要么灭口,要么就关在府里一辈子出不去,见不着外人。 四爷脸黑了: “你当爷是什么都?收的么?再说了前天刚和你说过,就我们俩个过活,你说这个是在试探么?” 瑾瑶忙顺毛违心道?: “是我又小心眼了,这不是怕你忘了提醒你么!” 四爷这才没好气地道?: “你当爷是你,说了的话也能忘!” 行,行,你都?对! 一晃又到年底了,瑾瑶虽然?胎稳了,可也是忙得头晕。 府里如今就她一个主事的,府里什么大事小情都?要她操心,她自己的摊子今年铺的也大,之前的积蓄加上今年一整年的收入全投入到小汤山的建设中,如今已经不是荒山,而是有规划的庄园,明年就能看?到回头钱了。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小汤山终于出名?了,皇上在那左划一片地,右划一片地的,赏赐给?得意的儿子及王公重臣,和他一起建别院。 皇子中只?太子、大阿哥及近来得宠的七阿哥得了赏赐,其他阿哥并没有分到,如今整个小汤山再不是无人问津的荒山野岭,而是权贵们抢破头的渡假别墅区”。 瑾瑶的位置还不错,距离康熙划的行宫有三里路,比预想的要好得多,年家也分了五亩地,离行宫不过一里左右,离瑾瑶有两里,倒是用不上瑾瑶单独分给?她二哥、三哥了。 自打?这事一出,京里不管什么场合,那些夫人、奶奶们嘴里全是小汤山的事。 谁家要是被赏赐了一片地,那都?是极为自豪的,而瑾瑶手?握五千亩的“大地主”自然?被多方?关注,自打?消息传出去后,不少人打?听到她这里,问能不能匀几亩出来,钱都?好商 量。 瑾瑶无语,如果一个两个的找她自然?是没问题的,十个八个的她也可以松口,可几天下来有将三十家找她,你说她还敢应下么? 这家想要个三五亩的,那家想要个十亩二十亩,再有想要几十亩上百亩的,都?不差钱,都?有身份,可她难不成是二道?贩子? 都?匀给?他们了自己用什么?何况钱都?投进去了,该建的都?建好了,能舍出去的本就不多,既然?不好得罪哪个,干脆一个都?不松口,这样反倒谁也不得罪了,只?不高?兴说了几句倒没记恨。 瑾瑶决定了,她要将那里设成温泉酒店,皇上的行宫哪年完工,她就哪年开业,到时专门租给?那些权贵重臣们,划分好院子,谁也打?扰不到谁,肯定很?有市场! 至于做为风景区的地方?自然?是单独圈起来的,地方?大,景致也多说起来短时间内都?说不完。 金铃咳了声,向瑾瑶不好意思地笑笑。 瑾瑶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又跑偏了。 自打?怀孕后,她的精神?很?难集中,时常想着一个事或者说着一件事的时候就跑题。 接着说,府里的事她是真心不想管了,叫了四爷: “之前收了那拉氏的权交了一部分给?李氏管,另外的是谁在管着?” “是我小时的奶嬷嬷,现府里都?叫她大嬷嬷,怎么了,可是有问题要收回?”四爷愣了下道?。 瑾瑶忙阻止:“可别,我可没那许多精力了,既然?她管的挺好的,也没什么乱像,不如全让她代管!” “这成什么样子,你忙不过来可以让你身边的丫头嬷嬷帮着管,却不好都?交给?大嬷嬷,怎么说她也不是府里正经的主子,名?不正则言不顺的。” 瑾瑶哧笑: “可别提‘名?正言顺’四字了,近来可是没少听,耳朵都?起茧了。 这段时间进宫,娘娘几次三番地暗示我在你面前替那拉氏说话,提醒我管着中馈名?不正,应该还给?她。 我都?弄不明白了,到底你是她儿子,还是那拉氏是她女?儿,竟一点都?不心疼孙子的么?” 瑾瑶是真的不明白德妃如何想的,要说她人糊涂,她看?着可 没一点糊涂相,在皇上、太后面前的精明就不说了,便是和其他几个妃子相处,那也是游刃有余的,唯有见到四爷,仿佛见到了天敌一般,整个人都?变得神?经质了。 这里面也不知道?藏着什么过往,难不成四爷如何得罪她了? 四爷面无表情,声音平淡: “她说她的,你只?不要往心里去便是,一个月也不过进宫一次、两次的,听过就算了,如果她有为难你千万忍着别和她争,你眼下可怀着孩子呢,别犯倔跟她犟,当面服个软,事后爷替你出气!” 瑾瑶不禁乐了: “你如何替我出气?难不成是再打?十四阿哥一顿?” “不用打?他就有法子让她心疼肉疼记住教训了,总之你记得我的话就是了,千万别在娘娘面前耍小脾气被拿到短了吃闷亏。” “知道?了,爱新觉罗大哥!”她是那么傻看?不清形势的人么。 “哧,咳咳咳!”正喝茶的四爷被逗笑得呛到了,他没想到瑾瑶竟然?还记得这个梗,如今竟拿出来逗她,心里的阴霾散去不少。 这时金铃进来禀报:“主子,夫人前个小时前到平安码头,如今人已平安到了府里,二爷特地差人给?你报信,省得你担忧。” “娘亲到了?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向英雄烈士们致敬!感谢在2021-04-03 07:18:54~2021-04-04 08:4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笙歌 6瓶;十二屿正泰赫海是真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7、107 贾夫人拉着瑾瑶左看右看, 就是看不够,心疼道?: “我儿可是受委屈了!” 瑾瑶爱娇地坐在她?旁边抱着她?的手臂: “也没受什么?委屈,嫁人了自然不比在家轻松, 遇到的事也多?, 虽然糟心些却也还是可以过的, 娘亲别替我担忧,我可没吃亏呢!再说还有两个哥哥在的。” 贾夫人好笑道?: “听你?嫂子说了,没想?到老三还有这本事,看来?让他回京还真有些用处!” 瑾瑶偷笑,娘亲这可是口是心非, 明明高兴三哥凭借那种她?瞧不上的“不务正业”获得了皇上的青睐,还得到三等伯的爵位, 面上偏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其实在和她?的信中?提到此事时是非常高兴的。 年顺尧不比年羹尧通人□□故,喜欢官场, 他只喜欢读书做学问, 这样的性?子不适合当官, 所以贾夫人才不逼他考科举, 任他想?如何?过便如何?过,有她?赚的银子足够他过活了。 然而?能得到个世袭爵位对没什么?大志向的年顺尧来?说可真正是个大喜事, 至少往后不需要仗着哥哥的名头与亲戚朋友交往。 “娘亲这次回京打算住多?久?” 贾夫人想?了想?:“至少得等到你?生完才走, 往后就看情况。” 贾夫人原本就打算过年要来?京城过的, 她?的三个儿女全部在京城,她?怎么?过得好年? 早打算着年前到了, 尤其后面收到瑾瑶再次怀孕的消息,她?就打算着一定要待到她?生完再走。 没想?到后面又?来?信说成亲八、九年的富察氏也怀上了,这可是喜上加喜了, 贾夫人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收拾东西抬脚便走,哪还管年遐龄如何?,只气得年遐龄在后面吹胡子干瞪眼。 “那岂不是要呆四个月?再加上路上时间,这一出来?就要小半年,后面我二嫂就差我两个月,不等等亲眼看你?的孙子?” “孙嬷嬷瞧出来?是小子了?”贾夫人没回答她?的话,反问重?点。 “据她?说应该是,要等满三个月看起来?更准确。” “算了,管她?生的小子还是姑娘,能开?怀就好,能开?就容易再 怀上,小子总会有的,我也不用担心你?二哥了。” 瑾瑶笑: “之前二嫂没怀上娘亲整日地担心着,怎么?如今怀上了你?反倒不急着抱孙子?” “你?啊,还是这么?促狭,那我就放心了,看来?在王府没把你?憋屈坏。” 瑾瑶无语,为什么?别人都认为她?过得委屈、憋屈了呢? 树大招风,别人喜欢针对她?不也是正常的么?,求不到她?面前自然不用讨好她?,能踩她?平衡一下心里也是有的,只是自己也不是泥捏的,没让谁真正占了便宜去?,敢算计她?的她?也都一一报复回去?了,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贾夫人又?拉着她?细问着怀胎反应,瑾瑶也一一作答,这胎怀的还真是不算辛苦,比怀宁楚格时还要轻松些,宁楚格那会儿就很乖了,没想?到这个更乖。 “孙嬷嬷说我怀的是个小子,我觉得这么?乖应该还是个格格。” 贾夫人道?: “可还是生小子,少生姑娘!这皇家的格格多?是要嫁去?蒙古的,到时母女分离这辈子都见?不着几回,那个心痛怎么?忍受?” 瑾瑶抿了下唇: “宁楚格……四爷很疼她?,说是不会让她?嫁去?蒙古。” “有这打算自然更好,只是要到了那时候才能知道?,眼下宁楚格都还不会说话走路呢,说这个还早。” 瑾瑶点点头,想?想?跟自己长得非常相似的宁楚格,心都要化了,谁能想?到生下来?那么?丑的如今会长得这么?可爱。 只是一旦想?到她?长大嫁人的事,心里便舒坦不起来?,她?也总算能明白当初她?嫁人时娘亲和二哥她?们那种伤心,这自己还没远嫁,时不时能回娘家溜溜呢。 “你?们府里那拉氏和李氏如何?了?” 瑾瑶冷笑: “那拉氏被放出来?了,仍住回正院,只是没将管家权利交给她?,四爷也不许她?出府。有德妃支持她?,我瞧着管家权也早晚会交回去?。四爷说会送她?去?保定,她?觉得不太现实。 至于李氏,那拉氏害了三阿哥,倒是转移了四爷对李氏的恨,如今仍不待见?,也没恢复侧福晋的玉牒,份例倒是按着侧福晋来 ?的。”也住回东院的正房了,显然二阿哥的地位更高了。 贾夫人点点头: “这是四爷心疼大格格和二阿哥!” 瑾瑶点头不语。 贾夫人叹息: “四王爷和你?爹他们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注重?子嗣,眼下二阿哥病歪歪的,你?远着些就对了,左右你?也能生,多?生几个自然就没人敢小瞧了你?了,可比用其他手段强许多?。” 这时候也不敢劝她?少生,生孩子有危险了,在皇家,只有子嗣越多?越有地位,尤其是侧福晋。 瑾瑶明白贾夫的意思,是怕她?想?不开?对二阿哥下手,她?有那么?狠么?。 不想?提这事,觉得没意思,换了话题: “娘亲什么?时候去?贾家?” “今天歇一下,明天再去?不急。” 提起贾家,贾夫人神色淡淡的,如今那已经不再是她?的娘家了,她?长大的贾府被皇上收回了,现下贾母带着贾政一家及黛玉搬去?了城东一个五进的大宅子住,惜春却并没有跟着哥哥贾珍住在一起,而?是求到刑夫人面前,去?了她?那。 刑夫人没有拒绝,惜春也算是从小在她?面前长大的,多?养上几年对眼下手头不紧的刑夫人来?说不算什么?,何?况惜春本身也是个省事的姑娘,便接了过去?。 尤氏恨不是甩了这包袱,平时便没少受惜春的气,如今刑氏愿意接手自然乐意,说得也好听,跟在长辈跟前名声好,如今全族就贾赦的官位最?高,将来?姐儿嫁人也更好看云云。 刑氏没多?理?她?,她?和贾赦是在贾家出事时才知道?,自家被分了出去?,正经算起来?都不算是同族了。 贾夫人知道?消息后自然震怒,他们之前仗有了娘娘谁也不看在眼里,眼下好了,娘娘被降位,听说还失了宠,贵人和嫔,别看只差了一个份位,那地位可差得远了。 贵人,宫里叫不出名字的不知道?有多?少个,根本算不得娘娘,而?嫔,尤其还是一宫主位的嫔,那与妃的相差已经不太大了,有自己的宫殿,自己的人手支使,可以说,如果贾贵人不能再想?法子夺回圣宠,那她?这辈子都升不上嫔位了,贾家还能指望 上她?么?? 倒是听说探春,不知怎么?的投了贵妃的眼缘,去?了她?宫里伺候,比已经失势的贾贵人更体面。 对于贾家,她?真正的娘家也只有贾赦那里了,只因贾母还活着,总要走个形式去?瞧瞧。 “听说她?们现下日子不太好过?”贾夫人问向瑾瑶。 “好像是的,之前建园子借了不少的债务,如今其他人都还得差不多?了,只还差着亲戚的,尤其薛家欠的最?多?,好像有五、六十万两。 薛姨妈也改了性?子,时不时上门讨要,二舅母原本还想?拖着不想?还的,可如今薛家背靠九阿哥,听说薛宝钗近来?很得九阿哥的心,贾家眼下是吃罪不起的,这不正想?法子慢慢还呢,也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前些日子还来?我这里借呢!” 她?手上不是没银子,也不是不能借,却不能借得太痛快了,不然往后她?们还不得把她?当钱庄来?提银子,之前王熙凤借的银子倒是还上了,只王夫人显然是打着借的名义,没想?要还的,她?又?不是扶贫的,岂能如了她?的愿。 “倒是琏表哥和表嫂两个,仿佛是开?窍了,如今人住在离舅舅不远的地方,每天都会过去?一趟给舅舅、舅母请安,然后回去?便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难得能沉得下心来?。” 贾夫人听到这话方才脸色和缓,欣慰道?: “总算是没傻到一根筋走到底。” 瑾瑶也笑: “可不是,舅舅、舅母虽然没叫他们搬过去?住,但?也没给脸子瞧,遇上节日还会叫了一起吃饭,也时不时给巧姐儿送些东西过去?,倒是比从前好上许多?倍了。” 贾夫人舒了口气: “如此能悔过就好,不指望他如何?,只要能少让你?舅舅担心些就是好的,正好明儿能见?见?了。” 第二天王熙凤是早早就陪着刑氏去?贾母那等贾夫人,这一年来?的经历让她?大彻大悟了,王夫人再亲也是比不上亲生爹娘的,她?们平时再孝顺她?也不及宝玉的一分,不过是白做工! 倒是亲爹贾赦那,虽然这些年来?对他不及对二老爷孝顺,可遇到事了还是他们心疼自己夫妇,王熙凤不是不知好歹的 ,打那时起便对他们更孝顺,也不想?着好处占便宜。 如今日子没之前好过,将多?余下人遣散,只留了几个伺候的,又?将平儿扶了姨娘,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每天没那么?多?事要操心,倒是更舒心,身体都渐渐养好了许多?。 如今来?接姑母,没想?到遇到了个更大的惊喜,王熙凤看着被放到她?手上的盒子仿佛烫手一般,都不敢动了: “姑母,这……这我可不敢接的,回去?二爷还不得骂我,您快收回去?!” 难得到了这地步还能守得住心,不受钱财诱惑,贾夫人满意的很,更慈爱地拍拍她?: “姑母给你?你?就拿着,既然已经和你?爹分家了,那就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这点产业也不过是让你?们平时有个进项,够个吃喝,想?过好还需要自己努力才行的。琏儿也不是没本事的,只没用到正地方,叫你?表哥帮着打听下,看哪里有缺,也不用多?重?要的位置,慢慢锻炼着,学着做事。” 王熙凤眼睛湿润,她?娘家王家也败了,贾家出事并没能提供什么?帮助,自己亲爹娘又?没了,更没个依靠,便是当初没败时,也没想?过要扶持贾琏,给她?正经找个差事。 没想?到如今这地步了,姑母贾夫人竟然还看得到她?们两口子,为他们以后的生活前途打算,这个恩她?记下了。 郑重?地给贾夫人行了一礼,收下她?送的位于保定和承德的共五间铺子,两套宅子,及十万两银票。 这些产业哪止够他们一家人吃喝,经营好了尽够过得富余了,到底是血缘最?近的亲姑母,不但?疼老爷,对她?们这个亲侄子也是很好。 好在贾母和王夫人没看到,不然还不得整天粘上贾夫人,求着帮还银子。就是这样,也问贾夫人借了十万两呢。 贾夫人倒是没有拒绝,真让贾政因欠银子丢人丢到满京城,她?也不会多?有面子,怎么?说也是她?兄弟,外人可不管是不是嫡亲的。 世家大族就是不如小门小户的日子好过就在这里,穷亲戚上门不能不管,有多?少都不够搭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04 08:41:29~2021-04-04 13:1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凌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108 十二月中旬雅塞兰进京待嫁由察哈尔郡王亲自送嫁。 七阿哥府里可是热闹起来, 雅塞兰的身份高贵,嫁七阿哥虽然不是下嫁,可也差不多了, 七阿哥请示过康熙, 又频繁地往礼部跑,往八阿哥那跑, 最终确定下来婚礼程序,婚礼的规模仅比娶嫡福晋低半分, 比瑾瑶那时还要隆重。 瑾瑶和田氏、刘佳氏作为雅塞兰的好友, 又是在京中仅有的朋友自然全程要陪着她, 看着雅塞兰对未来生活充满幻想带着幸福的笑,几人是既为她高兴, 又有些替她担心,这个单纯的姑娘……只盼她未来一路顺畅。 婚礼前一天也是晒妆。 察哈尔部落并不算小, 再加上雅塞兰的阿爸疼她, 倒也没少给她做脸面,陪嫁也不菲。 七阿哥府……现在该叫七贝子府,婚礼前几天便有络绎不绝的客人上门。 四爷连着去了几天,瑾瑶只在婚礼前一天过去应个卯。 七福晋纳喇氏、侧福晋张佳氏招呼着众人, 瑾瑶也不用人招待,和主家打过招呼便去了相熟的好友那里说话。 好友们看到她的第一反应都是看她的肚子, 芳荠(康亲王的孙女)温声道: “你这几个月了?” “快六个月了。”七月底怀上的。 “六个月看起来可是不小!”十三格格道。 芳荠“扑哧”笑了: “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肚子大小!”她也嫁人快一年了,因在家时得宠, 康亲王特求了皇上,将她嫁在了京里,过得还不错。 十三格格也不生气, 她和芳荠都是温和的性子,二人也处得不错,一些玩笑开得起。笑道: “我虽然还没嫁人,却在宫里见多了,自然算是有经验的。” “真的假的?”芳荠也看向瑾瑶的肚子: “你家有双胎遗传史,你该不会怀的是双胎?” 瑾瑶被她们逗笑了: “哪那么容易怀上双胎,就这一个也尽够我受的了!” “那倒是,你身子骨弱,怀孩子肯定辛苦,不过好羡慕你,才嫁人两年都怀上第二个了,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开怀!”芳荠也有些失落。 嫁人了和做姑娘时大不相同,做姑娘时每天只操心吃喝玩乐、穿着打扮,嫁人了操心的就多了,满府大小事宜,小妾姨娘的平衡,最关键的还急着要孩子,她都觉得过得压抑了,也就是在小伙伴们面前才能真正地放松一下。 瑾瑶看向她,了然。 安抚道: “你出阁也不过才一年,急什么?再说这种事是不能急的,越急越容易失望,等你不在意的时候就来了,瞧我二嫂,过门快九年了,不也怀上了?” 芳荠哭笑不得: “你这可不是安慰人的话,我可等不了九年,也没你二嫂的好耐心!”最关键的是她也没富察素儿有那么好的婆婆、男人及小姑子。 瑾瑶虚拍自己的嘴: “瞧我这张嘴,只是打个比方,说不上你明天就发现自己怀上了呢!” 芳荠笑: “哪有你说的这般容易,罢,还是看缘分。” 十三格格也忙安慰她,芳荠是个大量的,不会因此计较,小姐妹们开开玩笑也就过去了。 坐席时瑾瑶看着紧跟着自己的十三格格惊讶道: “你不去格格们那一席,跟着我做什么?” 十三格格促狭地笑看着瑾瑶: “我这一天都得跟着你,今天我是受雇于人,当你的侍卫的。工钱都拿了,你可不能拒绝害我失了信用。” “哦?谁这么大面子还敢十三格格当侍卫啊?我可是不敢的。” “你的面子也是足够的,只是四哥的‘工钱’面子更大!” “哧!”芳荠被她逗笑: “你还真是势利,我都好奇四王爷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积极了。” “嘿,这可不能告诉你,不过你的重点不是应该放到我四哥这样不懂风情的人还会这么婆婆妈妈地关心人么?” “你这一说还真是,瑾瑶,四王爷平时也这样着紧你么?” “扑哧!”瑾瑶点头: “我可是听到你那句‘四哥的工钱比四哥面子大’了,回头就学给你四哥听。”瑾瑶略过芳荠的打趣,直接对十三格格道。 “可别,好嫂子,我知道错了,你要是和四哥说了,我这好容易碰见的来钱之道就没了,只当可怜我,实在不行,我分你一半也行啊!” “哈哈!一半太少了,瑾瑶可得多跟她分些才行,不然下次就不出门,让温恪没处赚去!” “小十三嫂怎么来这么晚?”十三格格连忙扶住她。 富察衣儿刚找过来就听见这笑话,笑点低的她笑得不行。 “原本该是瓜尔佳氏过来的,只是要出门时突然发热,福晋刚怀上不稳不敢出门,只有我能做代表了。” 众人同情地看着她近八个月的肚子: “你还是当心着些,人带的够么,千万别被冲撞了去。” “尽够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温恪做侍卫么,我也请了你,多少工钱你去和十三爷结,行不?” “行,行,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如何都行!” 一个是亲嫂子,一个是关系亲近的好友兼嫂子,两个她都在意。 “那你和瑾瑶可都是一样的辛苦了。” “我还好,只是充个门面,露一面就走了,倒是瑾瑶,府里如今只她一人能管事,才是真正的辛劳呢。” 提起四王府,几人的八卦之心便起来了,悄声问瑾瑶: “那拉氏做了这等事都没被重罚么?” “就是,这也太吓人了,不重罚,如果其他嫡福晋学了也这样做该怎么办,还让不让其他女人孩子活了?” 瑾瑶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这事我也不清楚内幕,只知道皇上没说要重处,嫡福晋是皇上册封的,没有他的旨意别人也不能私底下处置。不过她之前在养身子,如今也快好了?” 她好了,自己可就不一定能舒坦了,看了眼身旁的孙嬷嬷,看来回去得让她想个法子了。 四爷是想要那拉氏病逝的,虽然德妃没同意,四爷不好明着用药,却也有意拦着伺候的人,那些天晚上那么冷那拉氏还病着,都没有碳火,也没给个吃喝,瑾瑶猜他是想凭天意。 既然那拉氏和李氏都说当时中邪了,因为莫须有的鬼神才犯的错,四爷就想也用这种方式来验看,看老天到底是想让你死还是想让你活。 显然结果老天是站在那拉氏那边的,病成那样无医无药仍挺了过来。 这个结果谁也不满意,或许只有德妃,她已经不止一次派人过来询问那拉氏的情况,深怕被四爷弄死。 瑾瑶明显的能感觉到,四爷变了许多,之前只是清冷,如今是深冷,且心智处事方式都有改变,看来这事对他的影响不小,估计还有德妃的态度。 想到德妃,瑾瑶沉思,德妃为什么会有这等做法,看起来一点都不心疼孙子,别说她疼那拉氏,那话谁都不信,平时进宫也没见对那拉氏如何好,那这样做就有一定的原因或者目的。 而她还敢在皇上、太后面前表现出来,就证明这个原因是皇上和太后都知道的,而四爷不明白,那瞒着四爷,皇上和太后都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是什么事让她这么讨厌四爷,见不得他后宅安稳,对他子嗣冷淡,这岂不是没有一点母子之情,想到自己对宁楚格,再想想德妃对十四和之前的温宪,瑾瑶怀疑起来。 “在想着什么,手冷成这样也不知道放在袖筒里!” 四爷将瑾瑶的手握住帮她暖着。 瑾瑶回过神来:“在想今天的事,十三格格也不小了,是不是也快要出嫁了?” 四爷对她也变了,变得好像更着紧她,更粘糊了。 四爷点点头: “怕是明年夏天就会嫁去蒙古。” “唉,那在京里可是又要少一个朋友了。”而且嫁去蒙古,听起来就很恐怖。在蒙古活着的公主郡主好像都不足五个手指头。 四爷紧抿了下唇,没有说话,显然心里也不是很舒坦。 “自古以来都喜欢用联姻这一套,可古往今来都表明联姻的用处并不大,只是平白牺牲公主的性命,又何苦呢!”瑾瑶叹息。 四爷轻声斥责: “可把你纵的,还敢抨击起当局来了,这种话轻易不能说出口,更不能在外面表现出来。” “知道了,这不是在四哥哥面前么!” 瑾瑶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四爷神色缓和,摸了摸她微温的脸颊。 “本朝还算是好的,蒙古一直都是交好的,少有战争,公主……唉,到时我和老十三提下,给温恪准备得齐全些。” 瑾瑶明白他的“准备”含意,点点头: “到底还是四哥哥想的周到,是该准备起来,不能让内务府随便分配随嫁人员。” 马上要来到年了,瑾瑶反倒没那么忙了,府里事大多交由大嬷嬷,剩下的交由孙嬷嬷、李嬷嬷,自己的一摊子几个铃可以帮着分担,自己只需要把个总,竟是没多少要亲自操心的。 这闲起来了,就想到自己的庄子,李延家的前两天过府给她请安,说庄子里的暖棚效果不错,里面的蔬菜长得挺水灵的,花也不少都开着,问什么时候去瞧瞧。 瑾瑶想了想,这好景致只自己一个人欣赏有些浪费了,既然这样,不如办个赏花宴,邀请自己的好友及会馆里几位重要客户一起去欣赏欣赏。 说到做到,忙让人特制了花笺,亲手写下邀请帖。 大冬天的多是无事可做之人,接到帖子的人无不兴致高昂,马上回了话会准时参加。 而这事不知道怎么的还被人传了出去,就连一个个风雅的读书人都对瑾瑶的暖棚感兴趣起来,这不,不止一人找到了四爷面前。 第109章 109 四爷看着大着肚子也不安分还想开赏花宴的瑾瑶, 头疼! “现在不少人都问我,说你的庄子上跟个夏天似的景致可好了,来求我想去瞧瞧……” “……”瑾瑶无语。 “这是谁胡乱说的?我庄子上就建了个暖棚, 里面种了些时下的花草和菜蔬, 哪还有什么奇特的景致? 这不冬天菜品少么,有了暖棚便不大受影响, 种着些不太娇贵的菜蔬,倒也足够冬天改善伙食了。”当然这个足够是指她自个儿的院子。 “……” “有好吃的怎么都没带上爷啊?” 四爷委屈了, 他得了好东西都第一个想到瑾瑶, 今年更是特殊, 年前各地上进分下来东西,他也没给府里其他人, 全部送去瑾瑶那,由她分配送人。 而瑾瑶庄子里弄的暖棚他之前都不知道, 突然听说还有些惊讶。 怎么她有新鲜菜蔬都不想着自己, 四爷觉得有些吃味。 瑾瑶忙笑着安抚: “哪能不想着,这不是暖棚不算大,种的菜也不多,又是第一年才种, 庄上人没有经验,怕种出来的菜吃坏人, 才不敢拿给你,他们也都是各种都试过了没事才敢拿进府的,再说府里人虽然不算多, 可也不少,我可供不起!” 只带上他那份自然没问题,只是他常在外面吃, 给他也少能用到。 而府里其他人她可是不会送的,平时不磋磨就算是善良了,还想她对着多好,那真是把她想得太圣母了。 四爷默: “也就是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把小心眼都说得这么直白。” “这不是和四哥哥亲近么。” 这话四爷爱听。 近来他也慢慢从失去两个孩子的打击中走出来,方法就是平时死命工作,不给留多余空闲,空了就来瞧瑾瑶和二格格,看到她们母女相似的小脸他心情就能沉淀许多。 “那怎么办?三哥都求到我面前来了,说想去瞧瞧。” “想去也不是不行,只是不能和赏花宴冲突了,那天只招待女客的,这也不知道谁乱传,我这暖棚都没请人瞧过呢,说得跟亲眼见了似的,我都快信了。” 虽然庄子里种了桃树,可也不是世外桃园啊,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这么脑补。 “请他们去怕是瑾儿要破费了!”他的兄弟们可不会和他客气,到时有看中的怕是会开口讨要。 “少送些菜蔬花朵也不打紧,只当是宣传了,明年我还打算弄大些,到时可以换银子。” 四爷摇头,他就知道这丫头不会白折腾的: “那你要不要赚皇上、太后的赏赐?” “你是说要给宫里送些?” 四爷点头: “有了新鲜的,别管金贵不金贵的,总要孝敬着,不然容易被人说嘴。”尤其等别人都尝到了,皇上、太后却没尝到,那又是事。 “多亏四哥哥提醒,那就趁赏花宴还没开始,我叫人捡新鲜的送两篮子,你带进宫?” “……可以用筐装么?”篮子看起来精巧,可实在太少了。 瑾瑶撇嘴: “你以为我不知道,皇上太后真正能吃多少,还不是白便宜了别人。”到时吃不完赏这个赏那个的,她那地方有限能种多少够皇上做人情去。 “行,你说了算。”送得少也显得金贵。 瑾瑶笑: “放心,又没说只送一次,隔三差五地送上一篮子也就是了,即显金贵,还能让皇上、太后多吃上几口。” 其实宫里皇上和太后并不会太缺这个,冬天菜蔬是少,宫里也会用火炕栽培,只是种出来的品相可能没瑾瑶这种好,瑾瑶这菜看起来不是什么金子、银子的,可用的金子、银子不少,其中都用到设备和维护、肥料上了。 这里面还有不少她三哥的功劳呢。 瑾瑶的赏花宴地点在庄子上的暖棚里。 宴客却是在庄里的宴客厅。 这天一大早宴客厅里里外外的火墙全烧了起来,一进来暖烘烘的。 屋子里四角和墙壁摆了、挂了不少的盆景、鲜花,无需特意点熏香,满屋子都是自然花草香气。 芳荠一进来便笑: “果真跟个世外桃园似的,一进门就觉得整个人都变得高雅了。” 瑾瑶: “你也打趣,也不知道哪个促狭的乱传的,我自己都第一次过来花房瞧呢。” “都快等不急了,什么时候能去你的暖棚瞧瞧?” “再等等,等到了时间一起进去,那暖棚怕进风,尤其是花房那,那花娇气的很,吹到冷风怕是就要萎了。” “来都来了,不急在那一时半刻的,我来瞧瞧厅里的花,听我祖母说太后收了你进献的几盆花后,特意叫了老福晋们过去瞧,也办了个赏花宴呢,说是开得可热闹了!” 这一说几人都笑了起来,同时也有些心酸。 一入宫门深似海,可不是随便说说,太后也不能随便出宫,只能拿几盆花办个赏花宴,哪像她们这么自由,可以直接来瞧的。 于是花还没见着呢,就被这些人给炒得身价不菲了。 瑾瑶送出的花笺上有时间的,大家都在这个时间前到达,发出去二十八张花笺,来了二十七人。 大家一瞧,都是眼熟或者交好的,要么是还没嫁人的,多是已做人妇的,大家社交圈重合,也不愁没话题可说。 等人都齐了,瑾瑶二话不说,带人穿好大衣裳去了暖房。 “其实只披了披风就足够了,暖房和这个厅是相通的,离得并不远。”不过三十来米的距离,就到了暖棚,大家再次将外面的大衣脱下,里面温度也挺高的。 一进来这些贵女、贵夫人们不由都“哇”了声。 “好亮啊!这是、这是玻璃么?”佟佳敏儿忍不住道。 “这么大片的玻璃啊,那得多少抛费啊?” “不是,玻璃可以这样用么?不怕会碎么?” “头一次见到用玻璃作屋顶的呢,真是漂亮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忘了来赏花了,尽去赏玻璃。 瑾瑶任由大家随意观赏,她身子不便,客人们皆由四姑娘年楚瑶招待。 这可怜的姑娘婚事又没成,贾夫人到底对她有几分感情,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打算就在京城给她找。 瑾瑶和她关系也算是尚可,这不露脸的机会给她了,让她替自己来招待这些贵人,可不是给她机会扩充人脉,将来便是嫁在京里也方便交际。 四姑娘打小教养不错,礼数也周到,举止大方,人长得也不差,瑾瑶请来的朋友们倒没人小瞧了她,芳荠见了若有所思,后来抽空还拉了瑾瑶,给她介绍庶出的小叔子暂且不提。 客人们观赏完玻璃,总算是找瑾瑶去赏花了,瑾瑶带人走到花圃那,大家再次被惊呆。 红的、蓝的、黄的、绿的、粉的、白的、紫的耀眼无比。 “太漂亮了,这花是怎么保养现在还开花的?” “这可真是太美了,不看外面我还以为是夏天呢!” 十五格格道: “多彩的鲜花配上外面的白雪,我都有了诗意了,不管,快拿笔过来我得记下来。” 一旁也有擅诗词的也忙提要求,瑾瑶忙叫人准备好笔墨纸砚,暖棚里没有桌子,她们倒是不计较,各自想办法,或者两人搭配在对方背上书写。 看着这一屋子的“文人墨客”瑾瑶失笑摇头,难怪四爷说三爷想来,看来不少喜欢诗画的都会喜欢这种反差大的景致。 可惜地方太小了,花又娇贵,不能常放人进来观赏。 瑾瑶、富察衣儿和另外两个怀胎的则坐在一边,吃着现摘的小黄瓜和西红柿,惬意的很。 “这现摘的就是好吃,感觉吃了这个都有胃口多了。”富察衣儿笑道。 瑾瑶忙道: “喜欢吃就多吃些,等你回去摘些带走,这里产的不多,也不能挨家送,尝个嘴还是能够的。” “那敢情好,我可不和你客气的。” “哪需要你客气,你们如果吃的好,走时都带上一些。” 另外两人显然没富察氏和瑾瑶亲近,迟疑道: “这不大好,你这也不多,我们这么些人,都送了还不得摘光,还是算了,能在这里吃到已经是有口福了。” 瑾瑶轻笑,打定主意,等她们走时一人送点,就算是不给她们吃,等四爷带了男人们过来后,还不是一样被祸害,还不如给自己的朋友们吃呢。 大家“诗情画意”完毕也到了午饭时节,瑾瑶叫厨下几乎没做肉食,全是用蔬菜做的,再有庄子里养的鱼,特意当着她们的面让下人刨了冰眼捞上来的。 可将这些小姐、奶奶、福晋们吃得欢实,都说是非常美味。 到了下晌二点多大家就散了,走时瑾瑶每人送了一小篮子蔬菜,两小盆提前分栽好的花,多是耐寒的露薇花、羽衣甘兰、菊花等。 这可把好友们喜坏了,直道今天是来着了,有得吃还有得拿,赚到了。 待人都散了后,瑾瑶留下惜春说话。 “我发了帖子给林表妹,今天一早她叫人带话说是不过来了,你知道她怎么了么,可是又病了?” 第110章 110 惜春叹道: “她那身子一年到头差不多都是要吃药的, 原府里年景好她好好将养着倒也没什么,如今情况不同,哪有条件让她细养? 原本大夫说她每天要吃上一盏燕窝养着, 如今怕是吃不上的。” 惜春同黛玉关系也不错,也为她可惜着, 只是自己尚且需要人照顾, 哪余力心疼别人。 瑾瑶默,这可真是造孽! 人家林家几百万的家财, 如果都给林黛玉用,够她吃上一辈子燕窝了, 如今可倒好, 才几年, 连一口都吃不上,还要被嫌弃, 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那你呢,眼下也不小了, 有什么章程没有?” 惜春脸红了: “大婶子在给我相看人家呢,说是也不用找什么太高的门弟, 只要人知道上进就好了。” 有好日子过, 谁还想着出家,如今跟贾赦夫妻在一块生活, 惜春再不复以往的灰心, 也同普通姑娘一样, 开始张罗着要嫁人了。 瑾瑶点头: “舅母人很实在, 错不了的,你如有什么意见也别只故害羞,和她提不要外道才是。” “是呢, 我打小在她们身边长大,往后也只当她是亲娘一般孝敬就是。” 惜春向来看得明白。 “那就好,有消息了告诉我一声。” “不用你说也会的。大姑母还说不让我回去,接我过府里住上几日呢,可惜你不能回来住。” 瑾瑶失笑: “都快嫁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又不是不常见,有什么好可惜的。” “那倒也是,瞧你嫁进王府了还时常能出来玩玩,可二姐姐却是很难出门一趟的。” “一直忙着,都忘了问她的情况了,可回过舅舅家?” “中秋节的时候来过一次,带了几样节礼,吃了顿饭人就走了,人看着平平,看不出来过得好,也没再见之前的憔悴,想来还是可以的。”迎春本来话就少,嫁人后和惜春更没话说了。 瑾瑶点点头便没再问了,她和迎春感情也是平平。 “倒是三姐姐在宫里情形如何了?” 瑾瑶想了下: “她眼下还可以,被贵妃瞧中叫去她宫里,负责登记册子,活轻松有体面。”比当初在贾贵人那里强百套。 惜春舒了口气: “那就好,一起长大的姐妹,总盼着她好的。” 瑾瑶这里散了后,叫人给黛玉送了半斤燕窝过去,总不好只给她一人送东西,给老太太送了五斤碧粳米,给王夫人送了一篮子蔬菜。 然而送东西的人回来带回来的消息可把瑾瑶呆住了。 “你说什么?” “林姑娘叫主子不要再送东西了,她很好,过几天就要离了贾府了,她说要戴发修行替爹娘和老太太祈福,过两日就要去城外的馒头庵挂搭。” 瑾瑶都被气笑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好容易惜春不想着出家了,倒改成黛玉了,难不成出家就那么好?” “主子,也怪不得林姑娘想不开,你可知道奴才这次去贾家听到了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该不会是宝玉要成亲了,新娘子不是黛玉?” 银铃睁大双眼: “你怎么猜到的?” 瑾瑶冷哼: “很难猜么,黛玉只对宝玉的事情最上心,只要她有大的主意多数都是和他有关。不过前段时间不是听老太太说要给他们二人订婚么,怎么突然要娶别人了?” “这奴才没打听出来,倒是打听到他们日子都定好了,还有是谁家姑娘。” “听你这样一说显见不是什么好门户,哪家的?” “倒也不算多差,只是到底将荣国公府的荣耀给丢光了,定的是前两年新晋的皇商冯家,堂堂荣国公之嫡孙娶了个皇商家的姑娘,可是将门庭给换了?” 瑾瑶倒不如何吃惊: “想来应该是王夫人的主意,别人可以放弃贾贵人,王夫人作为亲娘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的,哎,有时换种角度想想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有几个当娘的不爱自己的儿女呢,王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 回府将菜蔬交到厨房。 大厨房和小厨房都离瑾瑶所在的东院较远,夏天还好,冬天就不太方便,尤其想洗澡时,热水提过来多麻烦啊,到了都凉了。 想了想瑾瑶和四爷打了声招呼,在离前院较近也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开了个小厨房,将原本陪嫁的两个厨子叫回这里。 四爷则是怕厨房不干净,如今瑾瑶还怀着孩子,自然如何安全如何做了,没有不应的道理。 瑾瑶倒是方便了,也安心多了,平时兴致来了还会亲自下个厨,赶上几次的四爷直呼“好手艺”。 今天四爷比瑾瑶回来的早,瑾瑶到家时他已经在西院和二格格玩了。 “怎么这么晚?下晌没太阳了就冷了,也不说早些回来。” “还能冷到我?宁楚格,想额娘了没?” “娘~娘~” 瑾瑶惊喜: “我女儿会叫娘了!” 四爷也很惊喜,不过随即就变成吃醋了: “我也天天抱着她,怎么就不叫阿玛呢?” “阿玛不好叫,你这不是为难孩子么,乖宝贝,再叫一次,娘~” 二格格没再叫,只咯咯咯笑,以为瑾瑶在和她玩。 二人一起逗了会宁楚格,方才坐下说话。 “你这菜怎么长得这么鲜亮?前两天皇阿玛还在问我呢,说比宫里的长得好太多了,问都是这样的还是挑捡最好的。” “进上的自然要挑捡最好的了,不过其他的也都差不多,刚带回来一篮子,你要瞧瞧么?” 四爷点头,瑾瑶便叫金铃将菜拿了过来给四爷过目。 满目的青翠欲滴,在这大冬天看惯了白雪的颜色,在视觉上很是冲击,看着就有食欲。 “都长这么齐整水灵,看来是种菜的人不同,或者是水土?” “都有原因,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在暖棚里面每天能照到阳光,另外就是肥料足了。” “说起肥料来,我怎么没在你那暖棚里闻到味道?” “肥埋在地下半米深,上面如何能闻到味道?” 四爷摇头,果然是瑾瑶的习性,什么都要讲究。 “说起暖棚来,原来去年在作坊那订了大批玻璃的人是你,我就说谁会一次弄那么多玻璃,更没想到是用来做暖棚种花种菜!” 瑾瑶笑: “这不是挺好的么,今天来的夫人不少都觉得我这暖棚好,也想回去弄一个自己种些菜来吃,说不上过些日子你那作坊会接到不少单呢,我这可是替你宣传了。” “那行,一会儿叫苏培盛将银票给你送过来,总不能用自家的东西还要收银子,何况还替我去赚银子了!” 听到他的酸话,瑾瑶笑倒在旁边伺候的银铃身上: “可别了,我如今也没多少用银子的地方,何况便是自家的东西也是有本钱的,可不用还回来,往后我再用多了的时候你叫管事的给算便宜些就是了。” 四爷摇头: “本钱倒没多少,只是做起来麻烦费力,你要用多少叫管事的找苏培盛就是,到时让他陪着去作坊,无需银子。” “好,那我可就先谢谢四哥哥了!” 四爷脸色这才好。 “这种菜的人要交待一下,怕是皇上想起来了还会问,说不上会将人叫进宫询问。” “就这么点子蔬菜,不至于?”大惊小怪的感觉。 四爷睨了她一眼: “你们女人家只看到蔬菜,皇上看到的可是国济民生!这菜冬天都能种得这么好,那夏天肯定也不错,再者放在田里呢? 是不是粮食也会长得格外好?如果知道有什么特别的法子,他自然想知道,然后教给治下百姓,这也是利民的大事!”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了呢?什么叫我们女人家?你瞧不起女人家啊?” 四爷忙举起双手: “是爷的错,说错了话,爷哪敢瞧不起女人家……”想到那拉氏和李氏,四爷的好心情都消失了。 瑾瑶知道他怕是想到了那两个狠人,生硬地错开话题: “这菜不多,也不能敞开了供应,原本想给大格格和二阿哥送些做好的菜,可这是入口的东西,我还真不敢了,只能自己院子里人用了。” 四爷回过神来: “哪里就小心成这地步了,他们难不成不吃饭喝水了?” 瑾瑶耸了下肩,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就叫金铃亲自去送一趟。 要她说真是多余,她又不会大方到每日都送,吃那么一次半次的有什么用。不过这话也不好说,只能在心里腹诽。 “对了,说到种菜我想起来了,好像还用了我三哥给弄的肥料,不知道用什么做的,你如果感兴趣只管问他。” “……”四爷。 “你三哥的兴趣爱好就这么广么?连肥料都有兴趣研究。” 瑾瑶想了想点头: “还好,他没固定的方向,一般是想到什么研究什么,之前我跟他抱怨过这农肥不好,看着脏不说肥力也没那么强,然后他就让我等段时间,后来他亲自送了几车肥过来,用了效果你也见到了,指不定是这肥的功劳也说不准。” 四爷倒吸了口气,上下打量着瑾瑶。 “瞅啥瞅?”瑾瑶说了句来京城后学的北方方言。 “你下次能想点治理水患、虫害的事么?这样指不定你三哥就会找出治水和除虫害的法子了!” “哧!行,我下次尽量在他面前提哈,哈哈哈!” 四爷也摇头笑了,真没见过年顺尧这样的神童。 听说才几岁时就能写诗,但对诗词却没有多少偏好,反倒喜欢读书,什么书都喜欢看,还能学以致用。 可唯一的毛病就是他没有具体的研究方向,向来是凭爱好来的,而他这爱好多是由他双胞胎妹妹来引导的。 一个读书人,还是伯爵,竟然会去研究那么腌臜的肥料,你说让人如何评价好? 不过这样的人掌权者倒是更喜欢用,有才华,没有私欲,不重名利,估计整个大清也就年顺尧一个了。 第111章 111 快过年了, 那拉氏的病竟渐渐好了,能从床上起来了。 虽然出了这许多事,可她既然没被休也好好活着, 就是正经的嫡福晋,该有的地位尊荣还是有的。 这天四爷回来后黑着脸: “明天那拉氏要被解禁了, 你们都机灵些, 保护好主子,等小主子平安降生后爷有赏!” 瑾瑶院子里的人都应“是”。 瑾瑶惊讶: “这就解禁了?” “宫里娘娘想她, 让她明天开始天天去娘娘那听训!” “……” “这是娘娘的意思?” “是爷的意思,她不是说教导过后那拉氏能改么, 那就让她去教导, 爷没那本事也没工夫!” 瑾瑶按了按嘴角, 这母子俩又在博弈么。 四爷某些方面有些固执,他讲究“一次不忠, 终生不用。” 尽管这段时间那拉氏见天的想法子跟他请罪认错,他也没原谅她, 心里还是恨不得她死了,以祭弘时的在天之灵。 还有李氏, 看在弘昀和大格格的面上并没有苛待了她, 却是再也没见过她一次,这一生都不可能会再原谅她的。 瑾瑶明了地点点头: “早晚都要出来的, 眼下出来也好, 马上要过年了, 是要个人张罗着, 我月份大了,也不想那么操劳了,正好有人接手。” 四爷摇头: “我会让大嬷嬷协助她, 过年去亲戚走动下,其他事不能让她沾手。” 瑾瑶笑着不语。 开府这么多年,那拉氏在府里经营的人脉都不知道有多少,估计四爷都不会完全摸出来,只凭着不让她接触外人就能阻拦她再做坏事?那恐怕是不尽人意了。 四爷嘱咐完又关心地问起肚子里的孩子。 “我儿子今天动的欢实么?” 瑾瑶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又是个格格难不成还不认了?” “格格我也喜欢,不过还是先生个儿子,有了儿子,也好能保护他如花似玉的姐妹们。” “噗嗤!” 瑾瑶觉得她自打有孕后爱笑了许多,难不成肚子里这个是喜欢笑的? 四爷离开后,瑾瑶收起了笑容躺在炕上若有所思。 “姐儿可是在想那拉氏?”孙嬷嬷到底更了解她。 “嗯,这贼被放出来了,该如何防?”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只防,怕是不顶用的。” “那该怎么办?”金铃几人也跟着忧虑。 瑾瑶点头: “我从不觉得那拉氏身边的人换光了她就没法子向人出手,如果不想个万全之策,怕会着了道。” 屋子里都陷入深思中。 “不能让王爷再把她关起来么?” “关到什么时候去?难不成能关上一辈子?再说关起来了也就限制了她的行动,还能限制住她往外发指命么?” 翠铃迟疑道: “福晋刚做了这么大的事,如今不说幡然醒悟,可再向其他子嗣出手于她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瑾瑶冷笑: “你们真相信她会改好?还是打算将一切赌在她已经悔过上?在我看来她能疯一次,就可以再疯第二次,只不过如果不想死,那只会做得更隐蔽让人拿不到她的短。” 这样的方式才是她了解的那拉氏会做的。 其他人忙摇头: “还是别赌了,咱们小阿哥可金贵着呢!” “再观察几天,钮钴禄氏和耿氏能怀上可还有她的功劳呢,就这样之前她都想一锅端了,这是有多恨王爷?再看看她对那二人的态度再说。” 李嬷嬷道:“怕是福晋会对那二人很好,听说有人传那二人都是在弘晖阿哥葬礼上发现有孕的,所以可能是弘晖阿哥的转世,不知道在哪个肚子里,福晋或许会留着她们,等她们生了再做决定。” 孙嬷嬷冷笑: “这怕不是福晋自己传出来的?大阿哥没了,她扶植两个格格,等生下阿哥后抱在身边养着,对外说是大阿哥转世,这样的好处可就数不清了。” 即可将四爷拉回去,身边也有了依靠,还能让人母子间产生沟壑,这一想孙嬷嬷一凛,能在那时候那拉氏都能想到这么多,那之后确实不能小瞧了去,首先她这计谋就不能让她成功,将猜测和瑾瑶道出。 瑾瑶迟疑:“妈妈觉得耿氏二人会生出儿子来么?之前可是给四爷用了药的?” “姐儿,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你也知道这药是有解药的,谁知道那二人会不会阴差阳错之下解了呢?总之还需想个万全之策,要将主动权控制在我们手中才行。” “那嬷嬷有什么好法子?” 孙嬷嬷缓了下: “让那拉氏再生一个,就能将她的注意力全部带走,再没心思注意旁人。”也能跟两个格格断开。 “再生?”瑾瑶惊讶得睁大双眼: “那拉氏如果能生这些年早生了不知道多少个了,听说在生大阿哥时伤了身子,不能生了的。” 孙嬷嬷点头: “正常生自然是不行的,可有一种虎狼之药,用过后只一次就能怀上,只要男人女人能生就能怀上。” “还有这等神奇的药?那如果卖这药岂不是发家了?”多数权贵夫人求子求得快魔症了,只要能怀上让她倾家荡产都愿意的。 孙嬷嬷失笑: “哪有那么好的事!之所以是虎狼之药,自然是不可乱用的,这药用过之后是可以怀上,多数人也能生下来,但对母体及孩子的伤害是非常大的,尤其母体,怀后的艰难是正常怀孩子的多少倍,有少部分用了药的人没挺过生产那一关,太虚弱了! 而孩子生下来后也照正常孩子要弱上不少,这属于禁药,知道这方子的几乎很少拿出来用的。” 只是为了瑾瑶,地狱她都敢走上一遭,何况区区伤阴德之事。 瑾瑶犹豫。 “让那拉氏有孩子,她一定会拼命想要保护孩子,而不敢随便对别人出手,因为她承担不起别人的报复,她怕再失去。 左右她生出小阿哥的机率不大,到时等孩子出生后,就算她侥幸活了下来身子也垮了,到时还要照看不强壮的小格格,哪还有心思算计别人? 再说她也得为活着的打算,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只要无法继承王府她就得想办法拉拢有阿哥的,对姐儿再忌讳也不敢得罪死了。”这一想还真是上上之策。 瑾瑶叹息: “就算如妈妈所想,我们又怎么能保证那拉氏能成功呢?我可不觉得四爷还会去她那里给她送孩子。” 屋里几个铃忍不住捂嘴笑。 孙嬷嬷也笑了: “姐儿放心,那拉氏自己会找到机会的,这事与姐儿一点关系没有,你只管养好胎,平安地生下小阿哥就是了,一切有老奴在呢!” 瑾瑶感动地看着她,她到底是拯救了多少苍生才让她这辈子有两个厉害“娘”,一个亲娘那是不用说了,能给她的全都给她了,一个不是亲娘更胜似亲娘,所有事都替她想到前头去了,她真是好幸福啊! 而解禁了的那拉氏此时叫人将月盈带了过来。 月盈这回是真的怕了,却又不敢不来,一路忐忑地来到正院。 此时她才发现,正院比她之前来时大有不同,之前正院什么时候都是整洁气派的,这次自打进了正院就发现院子里伺候的人少了不少,路上的雪只扫了一条小路,感觉冷清了不少,也些衰败的感觉。 到了那拉处,里面并没有快过年的轻松感,处处显得压抑,大阿哥没了,那拉氏显然不会过好这个年的,只是这厅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不烧炭的么。 不等她多想那拉氏被丫头扶着出来了。 “见过福晋!” 那拉并没有叫起,挥手将厅里的下人都挥退。 “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么?” 月盈头上冒汗: “回福晋,奴才不知!” 她再也不敢小瞧任何人了,之前大阿哥、三阿哥出事,王爷追问她都没敢说自己知道,就是这样也被四爷厌弃了,撸了她在书房的差事,如今虽没有事情做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却要用心帮他想些得民之法,不然怕也不会轻饶她。 此时月盈是真后悔了,当初她就不该主动送上门来,或者用玻璃方子得奖励那会儿就该要些钱财离开过个小地主的生活才是正经,哪像现在这样朝不保夕的。 再不敢用之前的眼光去看四福晋了,这人可是真正心狠手辣的,她都怕自己回话一个不好就被毒死。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福晋叫起也不说话,月盈快吓哭了: “福晋,奴才愚钝,是真不知道也猜测不出福晋的心思,还请福晋明示。” 那拉氏这叫她起来。 “坐下说话。” “奴才站着就好!”月盈声音颤抖。 福晋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吓得月盈“嗖”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后背挺直,只坐了三分之一。 那拉氏满意地点点头: “你这是和我生分了,我向来是很喜欢你的率真,你如果不想进后院,那我可以收你做义女的,你年龄也不小了,正好可以给你找门好亲事!” “收我做干女儿?”月盈惊得连奴才都忘了自称。 那拉氏笑: “怎么,以为我们就只差了十一岁做不得母女么?” “不、不是。”就是这个原因她也不敢点头。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你只知道我能收你做义女就是了,到时成为王府的格格,身价可不同了。” 月盈险些被她说动,只动摇了一下便立马回神: “奴才多谢福晋抬爱,只月盈出身卑微,实不配成为福晋的义女!”总不会叫我来就是收干女儿。 果然那拉氏进入正题。 “那且不急,我倒是要问你,你之前说钮钴禄氏有福,说的可是她这胎?难不成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个小阿哥,是弘晖的转世?” 月盈险些跳起来。 第112章 112 “福……福晋, 奴才何时说过这话啊?”月盈险些跳进来。 “嗯?” 那拉氏严肃地看向她。 月盈吓得忙低下头。 “你忘了,之前你不是和我说过,钮钴禄氏和我有缘?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弘晖转世, 托生在她的肚子里?” 月盈想反驳,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话当时也不是这样说的, 可见到那拉氏的表情,月盈吓得憋了回去, 连忙点头。 那拉氏这才满意: “那就好,你尽可将这话和王爷说一说的, 毕竟你的话王爷会更相信几分。” 月盈瞪大了眼睛, 她敢去未来的雍正面前胡说八道?她敢瞒着不说, 却不敢胡说,这事说什么都不敢答应的。 原本接近那拉氏只是想着历史上她为人大度、心善, 想要找个靠山,哪想到真实的那拉氏这么恐怖, 她哪敢乱答应她什么事,即使不知道那拉氏为什么要让她那么做。 人不上套, 那拉眼下也不能将她如何, 只得将人放了,心里记下等以后再收拾她。 她得抓紧时间安排了, 等弘晖的生忌过了她就要被送到庄子上去了, 即使德妃娘娘发话王爷都没点头, 可她不能走! 她还没安排好, 就这样走了,想回来可难了,她得好好想想, 还有年氏,她身边人最多,眼下倒是不容易得手,看来只能在她生的时候想办法了。 就这样过了没两天,那拉氏偶然听到她院子里两个丫头的对话便留了心,叫了身边的嬷嬷将人唤了过来详细询问。 那小丫头是新安排进来的,没见过那拉氏,如今第一次见,人紧张的头都不敢抬。 那拉氏柔声道: “你别害怕,只将你刚才说的事再说一次便可得到赏赐了。” 那丫头想了想又重头说了遍。 “奴才也是听奴才的嫂子说的,上次奴才的嫂子来见奴才时偶然说到,我们族里有一个嫂子,进门十多年都没开怀过,看了郎中都说不能生,没想到偶然遇见一个进山采药受伤的郎中,那郎中瞧过之后给了她一包药,竟真的怀上了,如今都几个月了,听见识多的稳婆说是个哥儿呢!” 那拉氏忙拉着她详细地问了起来,那丫头显然知道得不多,不过知道的都如实回答了,只听得那拉氏心神激荡。 详细打听了小丫头家乡的位置后,赏了她一对金镯子放她离开。 那拉氏心砰砰乱跳,一刻都等不及了,忙叫人请了她嫂子五格媳妇进府。 那拉府其实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家里没有能支撑家族的男人,如今倒是那拉氏这个四皇子福晋还算是家里的贵戚,那拉家自然不希望她倒了。 五格媳妇得了消息便派人去那丫头的家乡查探,这一查还真查出有这么个事,比那丫头说的还要更详尽些,那个上山采药的郎中就是上次在京里治好九福晋的“神医”,而那媳妇没怀上也不是不能生,是从前小产过,月份小自己没留意,做下病才怀不上的,这下更由不得人不信了。 不过神医没找到,到是那媳妇手中还有没吃完的药,五格媳妇派去的人高价买了回来。 那拉氏拿到药后欣喜若狂。 瑾瑶一直叫人盯着那拉氏,待她拿到药后方才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瑾瑶就听到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意外事件。 她城外的庄子自打入冬以来每日天刚亮就进城来给她送菜,之前瑾瑶的暖棚没展现在人前的时候,大家也没注意这个,直到经过几次赏花宴后,京城不少权贵都知道了她庄子产青菜,这不,今天一早李延进城送菜就被城门守给拦住了,非要检查一下。 李延如何不明白,对方检查是假,打着这个借口是想要些拿些青菜。 如若是平时也还罢了,如今这大冬天的,青菜得来不易,成本颇高,这次开了一个口子,那往后每天进城都要受他们一层刮,那得多少银子出去? 再者说了,天天进城还要交孝敬,他主子也丢不起那人,四王府更丢不起这人,自然如何都不能应下。 那人也不急,态度也不差,就是拖着要检查,不查就不让走。 只气得李延直跺脚,他得赶在早饭前将菜送进去,谁有空在这里和他歪缠? 恰好来接岗的丰收过来了,见此笑骂着将人拉走,摆手让李延进城,这里交给他来处置。 丰收原本是年羹尧的书童,也是打记事起就在他身边伺候的,前段时间跟着年羹尧上战场立了功,年羹尧给他活动一番如今成了官身,也做城门守。 即使消了奴籍有了官身,他也是年家的人,自然不能由着人折辱了年家。 李延见他接手松了口气,忙进城,先去王府送菜,然后还要去年府送。 瑾瑶庄上产的菜她不止自己吃用,每天还会叫人给年府送一些,她们家京城附近就这一座庄子给她陪嫁了,自家吃菜还得派管事去买,正好她那里的菜吃不完,给她送时就顺路给年府也送了。 自家人不用客套,她送了,她二嫂就叫人接了,倒显得亲近。 这天晚上四爷过来黑着一张脸,瑾瑶看向他,眼神不由闪了闪,隐藏住心虚: “爷是怎么了?” 四爷黑着脸,无法回答。 瑾瑶看向跟在后面的苏培盛,苏培盛头低低的只当瞧不见,嘴跟个蚌壳似的。 四爷略坐了坐便离开了,也没怎么跟瑾瑶说话,也没和她说心情不好的原因,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他如何能告诉瑾瑶,自己被那拉氏下药给“强”了? 这简直是对男人最大的羞辱了。 背后策划了这一切的瑾瑶如何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想到四爷的反应有些忍俊不禁,真是好笑! 不过那拉氏也果真有手段,这种情况下都让她得手了,果然是做了十几年嫡福晋的人! 第二天一早那拉氏就被四爷派人送去了保定的庄子,不也等原定时间了。 那拉氏倒也配合,走得还算从容,从她那自信的举止中不难看出她对将来回府的笃定。 接下来这个年过得很是平淡,因为年前太后病倒了,宫里便热闹不起来,连戏都只唱了一天就没再唱了,嫔位以上的需要去侍疾,瑾瑶月份大了自然是不需要去的,倒也省了折腾。 府里更不用说了,两个阿哥今年过世,哪里会热闹,连红灯笼都没挂,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瑾瑶却不受此影响,她很开心,今年过年她娘亲过来了,虽然三十和初一不能一起过,可初二回娘家,她便带着宁楚格在娘家住下了,可是享受了一番。 只可惜这嫁人了回娘家也不能住太久,再有府里没个主事的人,只享受了五天便回去了,过年挨家请宴,今年自家有白事不办,却也不好不去其他人那。 宁楚格却是和贾夫人相处出感情了,如何也不肯跟瑾瑶回来,瑾瑶便放心地将她放在贾夫人那。 对这个嫡亲的外孙女,贾夫人那是如何疼爱都不够,能留下自然欢喜。 每日的琐碎事,瑾瑶都不愿意提,一般小事都叫李嬷嬷和孙嬷嬷去处理了,麻烦的才出手,不过至今也没用她出过几次手。 刚过了年,瑾瑶就接到贾家送来的请帖,是贾宝玉要成亲了! 瑾瑶看了眼问送帖子的人: “林姑娘如何了?” “老太太身子一直不好,林姑娘自请去庵里替老太太祈福了。” “……”瑾瑶叹了口气。 这事她倒是不方便插手,不过就她看来,依林黛玉的性子和家世、身子骨,出家了或许要比嫁人更好过些,倒也能清白的来,清白的去,全了她那份高洁。 何况一般人家都讲究“五不娶”,其他暂且不说,黛玉绝对占了一条。 商家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可你让列侯之后嫁去商人家,那份侮辱估计黛玉能直接自尽,她们林家世代书香,最是讲究这个,看来倒是只有出家这一条路可走了。 贾宝玉婚礼瑾瑶并没有出席,再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她是尽量少出门,再说贾家和商贾联姻也不值得自己去捧场。 只听代替她参加的金铃、银铃回来转述,说场面挺尴尬的,并不算热闹,而且贾宝玉也疯疯颠颠的,真不知道这亲是怎么结的。 瑾瑶是听过就算,没放在心上。 时间过得快,眨眼就到了生产的时候。 这胎瑾瑶怀的容易,整个孕期没一点不舒服,身体也好的出奇,竟是连惯常的季节性咳嗽都没犯,可让她非常省心。 到了发动这天,瑾瑶也不慌,身边人也有经验了,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这次贾夫人在,更让瑾瑶心里踏实不少。 四爷接到通知时匆忙赶了回来,才初春竟是走了一身的汗,他回来时瑾瑶还未被送进产房,只是他此时也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瑾瑶还以为他是紧张自己生孩子,不禁有些好笑: “这都第二胎了,难不成比前一次还要慌?快去洗漱一下,我这里不用你裹乱的!” 四爷抿了下唇,点点头: “好,我就在外面等你和孩子!” 旁边的人倒是明白原因。 这话说起来也就是十几天前,只差了瑾瑶一个多月的耿氏和钮钴禄氏发动了,却不是正常发动。 二人意外地撞在了一起,同时发动。 相似的方式,不同的结局。 当初太子宫的两个侧福晋就是如此没了孩子的。 而结局不同,则是因为幕后推手竟不是府内人,而是想要四爷“绝嗣”的政敌! 很稀奇,四爷都还没立旗子呢,竟然就有了政敌了! 自打年前连失两子后,四爷便加派了人手在后宅,如今可真正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捕捉到。 第113章 113 要说钮钴禄氏和耿氏也都七个多月。 老话说“七活, 八不活”,正常来说孩子活下来的机率还是很大的,尤其二人的身子骨还不错。 然而事实是二人生的并不比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瑾瑶轻松, 这二人也是有缘分,同时怀胎, 同时发动也同时生产, 挣扎了近两天二人先后生了两个小格格。 四爷听说是小格格时神色都没动一下,显然对这二人不能生儿子是没一点失望的。 到是听说孩子情况不好, 心里有些难受。 耿氏身子到底要好一些,小格格也先生下来, 秋太医检查了下就对四爷摇头, 这小格格怕是在娘胎里就受了污秽之物, 怕是很难养活。待看到钮钴禄氏所生的小格格后,秋太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小格格在她额娘肚子里憋得有些久了, 生出来满身青紫喘气都费力,同样也有受了污秽之物的影响, 果然没过一个小时就没保住。 钮钴禄氏的伤心欲绝没人敢学给瑾瑶听。 耿格格知道后是心惊胆颤地,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她生的小格格, 好在如今虽然不怎么健壮却也活了下来, 只是十多天了,吃奶都还是费力的。 四爷怕伤心, 只在生的时候看了一眼, 再没去瞧过。 当时二人一出意外便被报到孙嬷嬷面前, 孙嬷嬷担心月份大的瑾瑶听了害怕会提早生产, 根本就没告诉她,自己去处理的。 后赶回府的四爷也不许所有人在瑾瑶面前乱说,瑾瑶竟这样被当成聋子当了十多天。 其实瑾瑶怀胎这一年中也遇上过不少的麻烦都被给化解或者躲过, 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孙嬷嬷不止一次感叹她的运气,就这样生生坚持到了足月。 这次瑾瑶生产,四爷和她身边的人都有些紧张,倒只瑾瑶还不知情,没什么惧怕。 贾夫人看到四爷这么紧张瑾瑶和她的孩子,心里满意了不少。 她人虽然在苏州,京城里发生的她也没漏过,四王府这一年并不算太平,女儿也没受什么大委屈也是有他的功劳在的。 便是嫁在普通人家,后宅里小妾姨娘的各种手段也不一定都能挺得过去的,主母失了孩子的多了去了,女儿能过成这样,她心里的遗憾倒是小了许多。 对瑾瑶道: “总算你运道不算太差!四爷对你还是可以的,可要懂得知足!人啊,这辈子最不能总想些不切实际的,脚踏实地才能活得更好。” “知道了娘亲,你瞧我这正要生孩子呢,咱们聊点别的话题!” “噗嗤!” 产房的人都笑了起来。 为了怕产房光线不够,四周都挂了许多灯笼,还是玻璃灯罩,将房间照得明亮。 光线强很多细微的便能看清楚,孙嬷嬷眼神好,不经意间她好像看到一抹亮光闪过,心下一寒,忙再去找寻,终于在一个接生嬷嬷的袖子上找到,上前一把将对方袖子抓到。 对方吓了一跳: “嬷嬷这是怎么了?可是老奴的衣裳有污?不能够啊,进来前特意洗漱换过衣裳的!” 孙嬷嬷沉着脸在她脸上扫视一圈,在对方忐忑的目光下将她袖口上的一根仿若针灸用的银针取了下来。 对方的脸明显地白了起来: “我、老奴、这不是老奴之物,老奴冤枉的!” “王爷会还你一个清白的,押了出去!”门口伺候的珠铃进来一把将人拧了出去,交到四爷手中。 四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交由赵谦审问!” 赵谦,血滴子头领,由他审问不脱一层皮是不会停手的。 贾夫倒没太吃惊,却仍是吓了一跳,紧抿着唇,她女儿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啊,生孩子都不得安稳,这皇子后院果然比普通人家更是复杂。 对瑾瑶心疼不已。 “都警醒着些,也不要有人想着心存侥幸,现在本夫人就可以直接告诉你们,有人敢谋害我女儿和外孙,我便是倾家荡产也要请了江湖人杀光她全家!如果能顺利接生,本夫人每个接生嬷嬷赏赐一万两银票!” 这话一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的全都不敢再做手脚了,便是拿银子做手脚的又能拿到多少,还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可只要做好老行当顺利接生了,便可拿到一万两的赏赐,选哪个很容易的不是么 至于贾夫人的话没人会怀疑,哪个不知道贾夫人最是有银子,为了她女儿拿个三万两还是很容易的。 余下的三个嬷嬷充满了干劲,所有看家本领都用出来了,什么时候叫瑾瑶用力,什么时候叫歇力,什么时候叫吃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叫喝什么,还有按摩的,瑾瑶果然觉得好了不少。 心里惊讶,原来还有这等隐秘的接生手法么?上一胎时她都不知道,接生嬷嬷并没有说这些,显然还是银子的面子足够大。 外面的四爷听玉铃复述了产房里的情况后,眼前一亮,对这个岳母更添了尊重与敬佩,他都没想过使多银子保平安,这一招果然是妙! 只是也很费银子就是了,他郡王一年的俸银也不过一万两,生次给的赏银够他四年的俸银了。 不过到底还是瑾瑶和孩子们重要,他也不会舍不得就是。 第二胎本就比前面一胎容易些,瑾瑶又是到了日子自然发动的,再加上接生嬷嬷们的各显神通,瑾瑶竟是没费多少力,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生了。 随着接生嬷嬷们惊喜地在叫: “生了!生了!是个小阿哥!” 瑾瑶觉得一阵的轻松。 即使是第二次了,但听到宝宝呱呱坠地声瑾瑶还是激动得温润了眼角,这是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她或许也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他们这一刻心灵是相通的。 做了母亲的人都知道,生孩子时的痛那是非常难捱的,每当那时都会发誓再也不生了,可等到抱到柔软可爱的宝宝,看到他咧着无牙的小嘴对你笑时,那时就会有全世界都在你怀里的感觉,便会忘了生产时的痛苦。 瑾瑶就是这样的人,还有余力的她叫人将孩子抱给她瞧,抱着她的小宝宝半天舍不得放,连皱巴巴的样子也不嫌丑了。 不等她抱够,外面的四爷可等不及了。 “不是说生了么,快将爷的儿子抱出来瞧瞧啊!” 这可是他最期盼的儿子!果然还是瑾儿最有本事,竟然真的生了个儿子! 四爷这时可不记得什么“抱孙不抱子的”,抱住小襁褓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他活了近三十年,从没有这一刻这么喜欢儿子过! “王爷,让太医给小阿哥瞧瞧?”苏培盛带着其他下人给主人道了喜后忙提醒。 四爷忙抱到秋太医面前: “秋太医来瞧瞧。” 秋太医只当刚才什么都没看到,淡定地握了握婴儿的小手腕,又瞧了面相,看了头和器官,好在现在是初夏并不冷,可以将襁褓打开看一眼。 秋太医舒了口气,笑着向四爷道喜: “恭喜王爷,小阿哥身体非常健壮,各处生得也都不错,是个大胖小子!” “好,好,多谢你了,有赏,统统都有赏!” 这是近一小年来最让他高兴的时候了。 宫里皇上、太后听说瑾瑶生了个大胖小子也非常高兴,当天就给了重赏。 太后还和皇上感叹: “老四的子嗣本就不多,还一起没了两个只剩个病歪歪的,如今倒是好了,又添了个健壮的,听太医说是个容易养的,还是侧福晋所生,是个尊贵的,皇上也不用为他操心了!” 康熙点头,想想老四这小一年来的不顺也不由在心里为他叹了口气。 “这年氏,倒果真是个有福的!” “谁说不是呢,看她的身子骨就不像是个利子嗣的,可人家倒好,愣是两三年抱俩,还一儿一女,可不是有大福气的!”太后对瑾瑶印象不错。 宫里皇上和太后都给了重赏,其他娘娘自然不能装不知道,也纷纷叫人送了东西上门。 四爷倒是懂得疼人,请了假没有上朝,宫里娘娘派来的人一律由他代瑾瑶接待,由他代为谢恩,绝不让人去打扰她休养,扰了她的清静。 这事被人带回宫里传了个遍,四爷再进宫后还遭了不少的打趣这都是后话了。 贾夫人看到女儿如今是儿女双全,那心里的满足劲就别提了! 瑾瑶生下来时是早产,当时年遐龄在外作战时遭遇了伏击,传话回来的兵士没个深浅,当着她的面就将事情原本的说了出来,她受了惊吓便早产了。 当时瑾瑶和她三哥出生时都瘦小的很,但她三哥身子骨却是正常的,而她在娘胎里便比哥哥弱小不少,生出来后看过几个名医都说不好养活。 那时的日子她简直不敢想是如何一天天过来的,那会儿哪能想到她如今都儿女双全了? 这一想贾夫的眼睛也温润了。 瑾瑶看到,叫人将四阿哥抱了下去,搂住贾夫人的手臂: “娘亲这是怎么了?” 贾夫人笑: “娘亲是高兴,我瑾儿如今有儿有女,娘可是能放心了。” 瑾瑶爱娇地在她身上蹭了蹭: “我才不要娘亲放心,娘亲要一直操心我才行呢,不然改去操心小侄子们,岂不是忘了我!” “哧!瞧你这出息,还会跟你小侄子争宠了,也不怕宁楚格笑话你!” “那小家伙比我还会争宠,哪会笑话我!” 自打有了孩子便会更能明白母亲的不易,与母爱的伟大,对贾夫人也更感激,更依赖孺慕。 贾夫人又如何能拒绝女儿的撒娇,不管长到多大,都仿佛仍是她抱在手中的小婴儿一般,疼爱不减。 怜爱地摸了摸瑾瑶的头发,脸颊。 “听孙嬷嬷说你二嫂这胎也是个小子,小子好,有了嫡长子,什么事都方便许多,我也就不用再替他们两口子操心了,随便他们往后如何过日子去。” 瑾瑶只听着不做评价,这世道就是如此,不是不疼女儿,只是没有儿子便容易被人诟病,尤其做官的,你没儿子,上司可能会给你送小妾过来生儿子,这是现成的借口,你拒绝不能的。 再有族里。像她大哥、二哥这些年都没有儿子出生,族里不少族老多少年前就开始劝她爹娘挑几个族里的小孩带回去过继,年家哪一支都不能断了根。 端的是让人心里不舒坦,也就是她娘有本事有手段,能压服各族老,不然他们年家早乱了起来。 这都是因为没有小侄子的原因,等二嫂生了小侄子后,便再不会有人拿这话来戳人心了,不得不承认男娃在家族中的重要性。 可以不用生多少个,却不能没有,如今瑾瑶是有儿有女,倒没什么感慨。 坐月子无聊,孙嬷嬷等人便将钮钴禄氏的事说给瑾瑶听了。 瑾瑶无语,她倒是想起了四爷之前说过的话。 记得那时他说想让自己给他生个儿子,自己说耿氏和钮钴禄氏也有身孕时他说的话,当时他就说这二人不像是有福的,难不成那时就预料到了? 懒得管了,自己的儿女都不够她操心呢,哪有闲心操心别人的孩子,左右是他自己的娃,爱咋咋地! 第114章 114 自打瑾瑶生了四阿哥后, 四爷整颗心都在他身上,对旁的更是无视,也就二阿哥还能每天得他询问一番。 早四阿哥半个月出生的小格格更是一次没去瞧过。 耿氏却顾不上不平和忌妒, 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女儿身上了。 小格格身子不好,吃奶量也不多, 时常会哭, 晚上也睡不好,只是哭声却有些弱, 很抓她的心。 如今小格格身子不好都没被序齿,理应称为三格格才是, 却被叫成小格格, 耿格格心里也慌的很, 对在她怀胎时下药的人更恨得咬牙。 耿氏和钮钴禄氏出事后四爷就叫人查了,虽然过了几个月, 仍是查出意外之事是府外人介入策划,可阴私之事则出自府内, 他府上也就那么几个人有些本事,一个还是高洁的根本不会沾手这等腌臜事, 便很容易查出真相来, 看到结果四爷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等本事与胸襟,除了那拉氏和李氏再没有别人! 李氏如今虽然是侍妾了, 但有二阿哥在, 还有刚没的三阿哥, 她对那拉氏的恨最深。 在后院听到风声说耿氏和钮钴禄氏肚子里怀的有一个可能是大阿哥转世, 她哪里还坐得住? 迷信的她怕大阿哥回来找她报仇啊,于是买通了武格格身边的丫头,在耿氏和钮钴禄氏的衣服箱子里洒了一种香料, 那香料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味道也很清淡不仔细根本闻不出来,只是却和口脂相冲。 一旦涂了口脂,再穿带有这种香的衣裳,便容易慢性中毒,却也不是绝对,如果二人没用府里的分的由内务府提供的口脂便不会轻易中招,可惜这二人用的就是内务府分的。 而这事那拉氏是有参与的,她倒是没直接下手,只是叫人将二人怀的可能是大阿哥弘晖转世的消息散发到她院子里,诱惑李氏动手。 想到那拉氏几次来信,说想回来到岫云寺给弘晖、弘时做道场,都被四爷拒绝。 前几天更是接到来信,说她怀孕三个月了,这可把四爷惊得不轻,那拉氏早被太医诊断不能再怀胎,是如何怀上的,何时……四爷想到了被下药的那天,心里顿时感到恶心。 他早就不盼望着嫡子了,原本大阿哥本身是个好的,又恰好是嫡长子才被他另眼相看,并不是单纯因为他是嫡子,如今二阿哥虽年长,却显然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好,他不可能指望,便只有瑾瑶所生的四阿哥了。 母亲身份高贵,他又是个健壮的,只要好好养着,将来定是差不了的。 所以眼下他根本就不需要嫡子,尤其还是那拉氏所生,万一真让她生个嫡子,那他其他儿女还会有出路么? 另一点则因为这个孩子来的并不光彩,四爷将那次的事视为一生的耻辱,连瑾瑶都没告诉,知情人更是将事烂在肚子里没人敢说,如今竟然就那么一次意外就多出个孩子来,这就是将他的耻辱摆在明面上,时时提醒他么? 所以还未见面,只听到便已是不喜,如何会盼? 那拉氏想要把孩子生在府里,自然得趁现在胎稳了回来。 明知道四爷这里不保险,她自然会做两手准备,还给五格媳妇带了信,让其进宫转呈德妃。 眼下她心里眼里都是还未出世的孩子,根本就没心情和瑾瑶等人争长短。 由己及人,她还要防着回府后瑾瑶、李氏向她的孩子出手呢,如今哪会主动挑衅? 至于府里的耿氏和钮钴禄氏,没想到二人怀的竟然都是格格,那这样看来月盈的话便根本不可信了,那拉氏有些失望。 不过有了孩子她就有希望,只要她再生一个小阿哥,她有自信能重新得到往昔的尊贵。 那拉氏根本就没想过孩子可能是个小格格,一是心里盼阿哥的心太强烈了,还有就是被得到的消息给误导了,听到用药的人生了个儿子,她就产生了一种这药用了就会生儿子的错觉。 要说还是孙嬷嬷手段高超呢。 此时厉害的孙嬷嬷正在和瑾瑶商量着。 “姐儿,如今你是阿哥和格格都有了,是不是该考虑避一下?” “避什么?避孕?”瑾瑶瞪大眼睛,古时候不是没有避孕药么? 孙嬷嬷点头: “你是易孕的体质,如果不避怕是用不了多久又要怀上,生得太密实了对身子会有损伤的。” 瑾瑶感觉了下,她没觉得有任何不适但孙嬷嬷的话还是要听的。 “嬷嬷说的有道理,只是要避也得悄悄的,不能被王爷知道了。”皇家还没有主动避孕的福晋侧福晋呢。 孙嬷嬷见她想得明白便欣慰地点点头: “姐儿放心便是,定不会伤了身体,也不会叫王爷察觉的。” 瑾瑶点头,她相信孙嬷嬷的本事。 “对了,那天有问题的接生嬷嬷后来怎么样了?” “遣送回内务府,她们全家三族以内全部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孙嬷嬷淡淡道。 瑾瑶点点头,还算满意这个结果。 要说这接生嬷嬷也真是糊涂,多少钱财敢让她在接生时动手脚? 害得全家发配宁古塔,子孙都跟着受累。 这种事抓不到就算了,一旦当场抓了那就是重刑,出自内务府,如果个个敢如此皇室宗亲哪个还敢去那里找人接生了。 瑾瑶不喜欢给孩子洗三。 洗澡不是不可以,本就是夏天自然是洗的,但不愿意做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去洗。 人多气息就杂,对小婴儿能有什么好处,还是找了个借口取消了。 不过洗三虽然没办,交好的人家还是这天过来探望了。 这时就显得有些礼数不够了,府里没有嫡福晋、侧福晋接待客人,总不能叫格格出来,那也太埋汰人了。 四爷见此拧眉。 “老十三,叫你福晋帮着招待一下。” 十三阿哥忙应下,叫人去跟兆佳氏说。 田氏和刘佳氏及早瑾瑶两个月生产,如今已经出了月子的富察氏正陪着瑾瑶说话。 看了看孩子,几人不禁夸了起来: “要说四阿哥生得还真是不错,现在就能看出大致模样了,像瑾瑶!” “倒是会长,瑾瑶你生的两个孩子全都长得像你,四爷有没有醋啊?” 几人哈哈笑了起来,纷纷打趣瑾瑶。 他们几个都是侧福晋,也都是得宠的,倒不会有哪个酸别人的。 瑾瑶也没感到难为情,只笑道: “像我怎么了,像我证明孩子是我生的啊,对了衣儿,你把你家二阿哥放在家里没带出来能行么?” “是啊,你家二阿哥这么小就认人,只要你亲自照顾,你平时也很累?” 提到自己刚生的儿子,富察衣儿满脸地幸福: “自己照顾也没什么左右平时也没什么事。” 田氏瞧得眼热: “你们都有要抱着的孩子伺候,就我,孩子都能离手了,我都快忘了抱着时是什么感觉了!” “那你抓紧了再生一个细细感受感受。”刘佳氏笑道。 瑾瑶几个都跟着点头: “很是呢!” 女人家在家里惯常没什么事可做,可不就是生孩子、养孩子,不然还能有什么营生。 “雅赛兰也怀上了,她这速度也够快的,才进门不到半年。” “早些总比晚了要强,总是要生的。” “是啊,何况她和七阿哥感情好,有了也是正常的。” 瑾瑶忍不住好笑: “细数下这群小家伙们都差不多大,等长起来了可是有玩伴的。” 几人一想,笑了起来,可不是这个道理,都是差个一岁半岁的,长大了可不是一起玩,几人倒是因为孩子将来一起玩更显亲密起来。 瑾瑶生完四阿哥都没出月子,贾夫人便要启程回苏州了。 这小半年来的相处母女感情更深,又要分别,瑾瑶这个舍不得啊。 贾夫人又何尝舍得,只是府里长时间没有女主人在确实不行。 “我得回去,都不知道府里被你大嫂折腾成什么样了呢,再不回去你爹都得杀过来!” 瑾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爹是一个月两封信的催着娘亲回去,愣是被娘亲拖了这么久。 瑾瑶收起笑意,正经道: “娘,我们三兄妹都长大了,也都成家了,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尽可去追求,没人会拦住你的!”她爹的意见可以不用考虑。 贾夫人欣慰地摸了摸瑾瑶的小脸: “看来是真的长大了,都知道为娘着想了。只是你们兄妹都想多了,娘如今过的也不错,不管你爹如何,可你们三兄妹都是娘的骄傲,有你们在娘就很满足,没什么遗憾不遗憾的。” 瑾瑶看向她,辨别她这话的真假。 贾夫人笑: “是真心的!所以娘也要嘱咐你,这过日子啊,感情是重要,却也不是缺不得的,如果能守好自己的心,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冷静处理。 没有几个人的感情能好上一辈子,但儿女却是一辈子都割舍不了的,所以应该将心思多放在孩子身子。” “娘的意思我明白,放心。” 贾夫人点头: “那就当娘白嘱咐你了。” 这当娘的,不管子女多大都有操不完的心,小时操心养不养得大,大了操心嫁的好不好,嫁了又要操心有没有子女,得不得夫君喜爱,得了夫君喜爱又要操心她将来会不会伤心…… 难怪人常说养儿一百,常忧九十九。 第115章 115 四阿哥的满月宴仍是大办的。 这次康熙也很重视, 毕竟是四爷隔了好几年才有的孩子,而且之前还夭折了几个,康熙在四阿哥满月后便赐名弘智。 瑾瑶这回可没处躲清静了, 还没满月,坐在床上就开始张罗着, 由六个铃带着六个喜去执行, 四爷也就是在这时才发现,他自己还真不是万能的, 内中是少不了当家女人的,虽然心疼瑾瑶还没出月子就要亲自操劳, 却也没办法, 为了弘智的面上好看, 也不能将就着来啊。 瑾瑶自己倒没觉得如何劳累,为了自己的儿女有什么辛苦都是应当的。 当天年羹尧从大营请假直接来了王府, 也不用人嘱托,和十三阿哥两人主动地帮着张罗着接待客人。 年顺尧来的也挺早的, 到了之后找到四爷只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说。” 四爷想了下,还是算了, 让一个不通人情的人帮忙招待客人也太为难人了。 “你先自己随意, 需要帮忙的时候再叫人给你传话。” 年顺尧点点头,便自己找地方躲着去了。 四爷原以为年顺尧不能帮忙招待人, 不想却是猜错了, 三阿哥来了之后带着几个喜欢读书的宗室子弟指名找年顺尧, 因为敬佩他的学识, 想要和他探讨些学问。 这下年顺尧也有事情做了。 而四阿哥向来指望不上的十四阿哥,仍是同八阿哥几人同进同出,根本没有提前来帮忙的意思, 四爷竟也习惯了无视他。 男宾处人手自然是尽够的,女客这里就有些捉襟见肘,瑾瑶一个人自是忙不开的,可她会支使人,提前一天叫四爷将十三、十五两位格格从宫里接了出来,代替她招待嫡福晋们,这下总不会让人笑话四王府没人招待嫡福晋,用侧福晋替了! 四爷对瑾瑶的急智那是相当地佩服,心里也明白,府里其实是少不得嫡福晋的,不用她做什么,也得在这种时候有那么个人坐在那,不然就显得对客人不够重视了。 这也是瑾瑶跟他说福晋们私底下的潜规则后他才明白的,在他们这些男人看来嫡福晋、侧福晋都是一样的正经的妻,是可以招待客家夫人嫡福晋的,可没想到福晋们不这样想,他们并不能改变女人们的想法,只能适应社会潮流了。 侧福晋这边便是容易,瑾瑶有那么多好友,还不是一家的,足够帮她分担,还有夫人处,芳荠格格和佟佳敏儿也帮忙招待一二,而随着夫人们来的姑娘,瑾瑶则托给惜春和四姑娘年楚瑶。 一是她们跟她关系亲近好支使,再有也是为了抬高她们的身价,二人都是议亲的人,要出嫁了可不是扩充人脉么。 四姑娘已经定了亲了,定的就是芳荠男人的庶弟,从小被抱在嫡母跟前养大,和四姑娘倒是很相似,不同的是,那庶弟的姨娘曾在芳荠男人三岁时调皮落水后将他救下,而她自己却淹死了。 芳荠的男人、婆婆便欠了姨娘一条命,对这个庶弟跟亲的一样,从小到大没亏待过他一分,也算是好人选。 巧合的是那庶弟也是定过几门亲事都没成功,这才不嫌弃四姑娘被退婚的事,芳荠的婆婆看过后也相中了她的人品,便定了下来。 婚期定在下月中,到时四姑娘直接从年府出嫁,她的嫁妆贾夫人从苏州过来时便带了过来的。 两个未来妯娌相见倒也亲热,只是四姑娘毕竟还未出阁,终有些不好意思,芳荠温柔,很会顾全她的感受,瑾瑶倒是真心为四姐感到高兴,不说婆婆、男人如何,只看芳荠这妯娌可是个好相处的。 八福晋、九福晋、十福晋和十四福晋约好了一起来的。 九福晋终是难改挑衅的毛病,进了府一路看过不由撇嘴: “这府里没个正经嫡福晋就是不行,感觉四王府都没之前齐整了。” 八福晋忍不住头疼: “又来了,之前怎么劝你的?” 九福晋讪讪的: “这不是没忍住么,我也搞不明白,怎么一见到她或者听到她的消息就这么尖酸,你说我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啊!” 十四福晋暗地里撇嘴,你不是这样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妯娌在一起都要拔个尖,连八嫂都想压制一头,也不瞧瞧她自己,不过生了一个女儿就兴成什么样了,自己可是有两个儿子呢,都没说狂成她这样。 八福晋摇头: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俩个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九弟的生意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她额娘贾夫人,你这样有事没事和她呛声的,岂不是拖九弟的后腿么! 再说了,你和那拉氏又不是关系多好,何苦为了她白得罪人,她做出这样的事来,哪个嫡福晋敢放在明面上讨论的,还不得被误认为同样的不贤良,容不得庶子!” 九福晋不以为意地哼了哼,虽然没反驳,显然也是不服气的。 八福晋也是不想管她的,只是之前接了自家爷交给的任务,不得不劝解她。 “好,那这些爷们的事就不说了,只说我们这些娘们们的,你只生了一个三格格就没动静了,十弟妹也是,难不成不想再生几个稳固自己的地位?” “那年氏也未必就有生子的方子啊,我瞧着那拉氏倒更有可能,她之前都被太医说了不能生了,竟怀上了。” 八福晋也动心了,十福晋抢先道: “我叫人打听过了,听说是从一个走访郎中那里拿到的生子秘药,用了就能怀上!” 八福晋摇头,看向九福晋: “是上次给九弟妹解毒的那个神医,不是什么赤脚医生。”她自然也第一时间就去寻人了。 九福晋一拍手: “竟是他啊,你说当时只顾着脸,都忘了让他给我瞧瞧身子了,不然是不是早就能生个儿子了!” 十福晋“噗嗤”笑了: “九嫂,你就是怀上了也不一定生得出儿子啊,别忘了九哥那一群小妾,生的可都是女儿呢!” 九福晋不愿意听这话,顿时和十福晋二人呛了起来,只把八福晋给头疼的恨不得掉头就回去。 且不说妯娌四人的面和心不和,只说瑾瑶这里,众侧福晋都围着她和弘智,一个个夸个不停,连带地显摆下自家儿女。 要说这皇室宗亲也是够奇怪的,嫡福晋有子女者少,可侧福晋几乎个个都有孩子,份位再低些的格格侍妾有孩子的倒是少数。 这与普通的大户人家就不一样,一般权贵人家都是夫人、奶奶生的多,姨娘侍妾生的少。 这应该就是皇室侧福晋的身份特殊之处,家世好,地位高又得爷宠,其实比大多嫡福晋过得更舒服。 女人们聚在一起不是炫耀下自己的衣裳首饰、孩子爷宠,就是比较娘家了,只是这些在瑾瑶这里大家都自觉地不提,因为哪样也比不过。 倒是有那好奇地问瑾瑶: “你生宁楚格时你额娘便给了宁楚格那许多铺子、庄子,如今弘智可是个小阿哥,定也没少给?” 瑾瑶轻笑了下: “阿哥、格格的都是自己的肉,倒没什么不同,我额娘自然也不会只偏爱宁楚格,东西不算多,不过尽够他们两个嚼用了。” 有些人便不以为意地撇嘴,为瑾瑶的谦虚。 这显然是没打算说么,那肯定给的不菲。 皇孙们吃穿嚼用都由内务府负责发放,只要不是养得太精细的,自然不需要费多少银钱。 可看才两岁的宁楚格的打扮,显然不是内务府的配发,怎么可能花销小了去。 要不怎么说瑾瑶不喜欢和一些侧福晋往来,因为她不喜欢攀比这些,可就是有不少的眼皮子浅的喜欢盯着人家穿戴,烦都不够烦的。 只是今天是她和弘智的好日子,不能撂脸子,只得将话题引开,说起其他来,好朋友们自然是跟着捧场,让气氛不至于冷下来。 再说替瑾瑶招待福晋们的十三格格和十五格格。 两姐妹接到这任务其实是很兴奋加感激的。 皇家公主,基本上是接触不到这等管家事务的,出嫁后虽是主母,却也很少能真正接手,要么是陪嫁嬷嬷管着,要么是夫家派人管着,自己不过是个傀儡一般,当个摆件。 如今好容易有这机会锻炼,温恪特意提醒妹妹敦恪,要好好学着,这里都是自家亲戚,没人会挑她们的短,可不正是学的机会。 到时嫁人也不会真正的一无所知,被下人当傻子一般糊弄。 说到这便感激起瑾瑶来,有什么好事都能想到她们姐妹,显然是真正将她们当朋友的。 便是亲哥哥十三阿哥心粗想不到这些,亲嫂子兆佳氏却不可能想不到,只从没提醒过十三阿哥,显然对她们也只是面子情。 经此一事对四爷和瑾瑶便是更加亲近了,这是后话。 只说眼下,温恪以为的没人会挑她们毛病,毕竟都是熟悉的嫂子们、婶子们的,然而很快就被打脸了。 “我说十三啊,你这是代你四嫂迎客的?” “是呢,老姑奶,您老一个人过来的?”十三格格忙过去搀扶。 “你说你这丫头年纪不大,眼神也不好,我是不是一个人来的你还看不出来?”建宁公主不满道。 十三格格忙道歉: “是温恪不会说话,您老见谅,今天来的人中您老的辈分可是最高的,快随我去上座!” 建宁大长公主哼了哼: “要我说啊,十三你这可就是不妥的。” “老姑奶有什么指教请讲!”十三能如何,这位是顺治爷的妹妹,她皇阿玛的姑姑,辈分在那呢,想说只能任她说。 “你啊,也别怪我多管闲事,你说你一个还没出嫁的格格来招呼嫂子、婶子、伯母们,这合适么?” 第116章 116 十三格格被她说懵了。 “都是至亲骨肉的, 我招待有什么不合适的?”环顾四周,她是在门口接待建宁大长公主的,身边倒没几个人在。 “事虽如此, 可她们都是成亲了的,在一起聊的都是子嗣后院侧福晋、格格们及和自家爷的私事, 你说你一个未出嫁的格格好意思跟着聊?听听都是不应该的!” “……” 听到这话的人都默了, 谁会在外面和人讨论和自家爷们关起门后的事? 还有孩子,嫡福晋有几个人有孩子的, 她们聚在一起很少提这事,不然有孩子的会让人家觉得炫耀, 瞧不起人, 没孩子的让人家嘲笑, 多没意思,这老姑奶是真的老糊涂了? 十三格格脸红了起来, 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回答。 瑾瑶听到这位老姑奶来了便赶过来了,刚到门口就听到这话, 便明白了,什么说教十三格格不应该代嫂子招待客人, 这是不满王府对她的怠慢, 还有影射自己不配在她面前说话,为那拉氏抱不平。 果然人老了, 就知道惹人嫌。 十三福晋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十三格格被刁难, 挺着肚子站起来: “老姑奶身子果然硬朗, 都不用拐杖走路就这么利索!” 建宁公主哼了哼, 是有些受用,站那打量着却没落座。 在座的福晋们都起身向她请安,建宁公主这才满意: “看到你们我就欣慰了, 我们皇家的媳妇们都是齐整的,你们可要守好妇德,平时多照顾好自家爷们,对府里的孩子们也要照顾好,这……” 眼见又是一篇的长篇大论,她辈分高,别人又不好意思与她争,听得没意思透了。 瑾瑶坏心眼的让这位老姑奶威风了好一会儿才进来。 “见过建宁大长公主,大长公主能来参加弘智的满月宴,我们四王府上下是真倍感荣幸!” 建宁公主用眼角打量了下瑾瑶: “你就是年氏?” “妾身正是四王爷侧福晋年氏!”是四王爷侧福晋,不是姨娘侍妾。 “果然长得够出彩的,不过作为皇家媳妇,容貌并不重要,最要紧的是妇德、妇容,出嫁从夫,甭管娘家地位多高,嫁人了就得安分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不该犯错不能犯,对嫡福晋也应该尊重着!” 瑾瑶觉得好笑,这老太太到底知不知道那拉氏之前都做了什么,还有脸替她抱不平,难不成在她心里嫡福晋的地位比皇家子孙还要尊贵? 不过一个过气的大长公主也敢在她面前歪缠,是看她太好性了么? 瑾瑶面上笑得真诚: “大长公主说得对,出嫁从夫,所以妾身自打嫁了我们家王爷后便下定决心一辈子都跟随他,他荣我荣,他辱我亦辱,他生我生,他去了我也会跟着去!” 这都是废话,这时代皇家媳妇又不能改嫁,嫁了过来可不就是一辈子,至于生死之事,依她看,就她家四哥哥的固执,死的时候说不定会想要她陪葬也说不准呢。 建宁公主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看了瑾瑶半晌没说出话来。 瑾瑶都担心她被自己气死了,瞧,一说就听懂了,显然还没糊涂到那地步么,那之前就是装的了? 十三格格强忍了笑意,小四嫂还真是替她出了口恶气,爽多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你不是说要出嫁从夫么,那你的男人早死了几十年了,你为什么还活着没跟了去? 不是不能论娘家的身份么? 吴三桂父子被杀,是以反贼的名义,那么建宁公主是不是也该是反贼呢? 吴家虽然倒了,建宁公主这些年却仍能生活在公主府里,虽然没多少尊荣,却也没人短了她的嚼用,活得自然不能说太差。 如果真按她所说,她又是怎么心安理得地享受娘家给予的一切的? 在场的福晋们都有些忍俊不禁,有几个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瑾瑶,她们每次遇见这个老公主都是多方忍让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怼她,让她们听了是挺解气的,同时对这柔柔弱弱的年氏也重新审视起来。 这小性子显然也不是好惹的啊,连长辈都敢公然反击,胆子不小啊。 建宁大长公主半天才回过劲来,拉着脸人就往外走。 瑾瑶惊讶地拦下: “大长公主这是要回了?不是来参加喜宴的么,怎么人都不坐一下就要走?”难不成专门来怼人的? 建宁大长公主冷哼: “本宫是什么人都能招待的么?要真想招待本宫,那将你们嫡福晋叫来才配!” “哦,原来是大长公主瞧不上我和十三、十五两位妹妹,那也没得来了饭都没吃一口就走的道理,这可不是我们四王府的待客之道。” 建宁正要开口,瑾瑶接着道: “也是我们思虑不周,没请个辈分高的来坐镇,这样,我且叫人将大长公主送到康亲王府,由老王妃代为做陪,想来这个身份配得上大长公主了,您说是?” 建宁大长公主的脸色不好看了,这丫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得到消息的四爷也沉着脸过来了,正好听到瑾瑶的话: “委屈老姑奶了,老姑奶请放心,我们定会捡了上好的席面送去康亲王府,绝不能让您空着肚子回去,来人,赶紧备轿送大长公主去康亲王府!” 容不得建宁公主拒绝,亲自将人扶了出去送上轿子。 瑾瑶笑着向各位福晋致歉,打扰了她们的兴致,又安慰十三格格几句方才离开。 瑾瑶和四爷离开后,各福晋们不由讨论起这二人来。 三福晋笑笑: “还真别说,这二人还真有种夫妻的默契,处事也都挺干脆的。” “那年氏出身世家,见识手段自然也是不差的。”七福晋慢悠悠道。 只太子妃淡笑不语,眼中若有所思。 而八福晋则没了笑意,浑身紧绷,这四王爷什么时候跟康亲王府这么熟稔了,说劳动老王妃就直接将人送去,都不用特意事先打招呼,显然平时是亲近的,然而这事她们家竟然都不知情! 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瑾瑶的原因。 她们都知道瑾瑶是个广交际的,时不时参加各种宴会,也会时不时办个宴会,却不知道瑾瑶平时结交的同龄姑娘、夫人只是一方面,而通过这些年轻人带来的当家夫人也是她会馆里的客户。 一来二去的,越交往感情越深,尤其大家还都是亲戚关系,可不就熟稔起来。 只说去年的年礼,四王府的不算,瑾瑶自己就送出去和王府差不多的数量。 贾夫人走广东的商船又送了十几船的东西给瑾瑶,瑾瑶除了留下自己吃用的大多都送了出去,可见人脉之广了。 如今不过是请康亲王府的老福晋帮着招待下建宁大长公主,她自然不会拒绝。 待四爷派去的人离开后,老福晋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建宁大长公主: “你说你,老都老了,快进棺材的人了,怎么还作了起来?你尽拿小辈挑是非又有什么意思?” 建宁大长公主僵了下,随即苦笑: “就是因为快进棺材了,才没有顾忌。我越活越觉得憋屈,越是想念我那可怜的儿子,是皇上让我与吴家联姻的,我不能不嫁,可我的儿子又何其的无辜?玄烨他说斩就斩了! 这几年我一闭上眼睛就能梦到我儿当初的……” 说得老王妃也不禁湿了眼眶。 “你啊,当年都过去了,现今老了倒是忘不了了。人啊,总是得向前看的,身为皇家人总是有很多无奈的,看开些,你再看其他老少辈的公主们,还有几个活着? 又有多少个有自己的子嗣的?日子啊,都是比较出来的,和她们花朵一般的年纪就没了的,你这已经是幸福的了,装聋作哑地等着进棺材,别再闹腾了!” 不然等皇上的耐心作没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别真成了老年晚景凄凉才是真的苦呢。 不知道建宁大长公主听进去多少,总之瑾瑶后来再没听说她找谁家的麻烦。 没错,她能来参加弘智的满月宴在瑾瑶看来就是找麻烦的。 一般各皇子家办宴,宗室女眷大多只出年轻的福晋和姑娘来参加,因为都知道皇子府里没有长辈在,你说你来的辈分太高了,到时主人家如何招待你? 可不是去找麻烦的么,所以像康亲王老王妃这辈分的几乎都很少去参加宴席了,除非那家有同辈的长辈在才会去。 待晚间客人散了,瑾瑶特意亲自去康亲王府道谢,并给老王妃带了一对冰种翡翠玉镯作为谢礼。 老王妃推却不了这才收下。 待瑾瑶走后,老王妃跟芳荠的额娘,康亲王世子福晋赞道: “这个年氏还真是个玲珑的人儿,水晶心肝一般,倒是个可交的!”把玩着玉镯,晶莹惕透的,显然是个极品。 芳荠的额娘笑道: “可不是,儿媳也是和她接触过后才发觉这孩子真是个会来事的,而且还真正有本事,您瞧她那会馆,开张才一年多,可那的客人却不少,且都是有身份的,一年的收入下来绝对不少。” “就没人效仿么?”老王妃惊讶。 “怎么会没有?可效仿了又有什么用处?没有那么好的药浴,没有那么好的脂粉,更没那么好手艺的伙计,根本就不能和她的会馆争长短!” “那本事还真是不小,看来是随了她娘贾氏,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第117章 117 六月份, 皇上要再次巡幸塞外,去年兴建的热和行宫今年初已峻工,终于皇上不用睡帐篷了。 值得一提的是, 瑾瑶出了月子没多久,那拉氏就从承德回来了。 是德妃下的死命令, 弘智满月宴那天的事传回宫里了, 德妃知道后就觉得丢人现眼,一个府里没有嫡福晋坐镇如何能行?必需将那拉氏接回来! 对瑾瑶的牙尖嘴利也很不满, 事后在她进宫请安时训斥了一通。 瑾瑶也没回嘴,听她们家四哥哥的, 事后第二天四爷就以哥哥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十四阿哥寻了个错训斥一通, 只臊得十四阿哥脸红脖子粗的, 差点直接跟四爷动武。 四爷挑眉等着他出手,他敢出手他就有更多的借口惩罚他, 让他更丢人。 德妃听了后只气得胸口疼,将四爷叫进去骂了一通, 四爷任她责骂也不反驳,回头又让十四吃了个哑巴亏, 把德妃恨得牙痒痒的。 就是这么回事, 你不放在心上,便不会伤心, 不放在心上, 便有无数的方法回报她的刁难, 四爷原是为瑾瑶出气, 不想自己却觉得痛快不少。 那拉氏回来就回来了,冷清地离府,冷清地回府, 没有任何人去接她,就连到了府里也是一样。 四爷重新给正院安排了人手,并警告,再敢撺缀主子乱行事,所有人都被打死! 将禁足的李氏也放了出来,这行为有些耐人寻味,李氏和那拉氏可是不死不休的,而且之前耿氏和钮钴禄氏被人算计,那拉氏和李氏都参与其中,那二人能不记恨? 之前关起来的关起来,在保定的在保定,太远了够不着才没事,如今都解禁了,瑾瑶不敢想像往后是如何的水深火热。 还有最关键的,那拉氏如今可怀着孩子呢,才四个多月,听说她自打怀了孩子之后身子快速衰败,能不能挺得过生产还不一定呢,如今怕是禁不起折腾? 瑾瑶看了看四爷,没有多问也没打算多管。 “那拉氏回来了,管家权利要不要还给她?” “什么叫‘还’给她,那又不是她的东西,府里的事爷说了算,只让她带着嫡福晋的头衔待在正院就好,管家权利不能让她沾手!” 谁管家谁就容易对别人动手,拿这个当武器使用,还是都别给了。 “……”瑾瑶无语,她也不想管啊。 在她这她也没亲自管过,都是交给大嬷嬷、李嬷嬷、孙嬷嬷及金铃几人分管,她对府内这一摊子兴趣不大,就是吃喝穿戴一些琐碎小事,却多磨人精力,远没有她外面的事业有趣,她才懒得管呢。 见瑾瑶没再推脱四爷眼中带着笑意。 他自然更愿意瑾瑶管着,府里管事没人敢大肆贪墨,她又不在意这点小钱,一是一,二是二,府里人该得的都得了实惠,大格格、二阿哥那里日常用度比以往分到的还要多,且她也不屑主动算计别人,所以管家权在她手上是最安全不过的。 那拉氏回府后,府里人的生活节奏并没有被打乱。 那拉氏平日只待在正院很少外出,自然更不会主动找谁的麻烦,甚至还谢客了。 瑾瑶猜想,如果她不是怕孩子生在外面解释不清,她都得在保定待到生了才回来。 那拉可不是这样想的,月份越大,她的身子越吃力,眼下她都有点害怕了,怕不等小阿哥出生她就先受不住了。 这中情况下她哪敢再生事,更不敢得罪管家半年多的瑾瑶,即使听到瑾瑶生的四阿哥也不敢表现出反感来,她得为自己肚子里的考虑。 而李氏眼下也不敢乱生事了,上一次四爷虽然看在二阿哥面上放过她一次,却也说了,是最后一次,她一个侍妾就是死了也没人管,如果再有下次敢对主子出手,他就让她病逝,省得她活着给二阿哥抹黑。 她也老实起来,至少是明面上老实不敢乱挑事了。 至于其他人的想法,瑾瑶懒得打听,也懒得管,只要不闹到她这,她都不管她们的。 五月中旬,皇上巡幸塞外随行人员名单终于下来了。 这次去的人可不少,从太子、大阿哥到十八阿哥全部随行。 瑾瑶却有些迟疑了: “我也要去?”眼下她是府里名义上管家的人,最关键她现在有两个儿女,都不大,离开了有些放心不下。 四爷想了想,拉着瑾瑶坐下。 “你知道上个月震惊朝野的大案么?” “是说元侍郎弑妻案?”瑾瑶想了下道。 无侍郎家有一妻一妾,妻子多年无所出才纳的妾。 这个妾室倒是争气的,三年抱俩大儿子,这可让元侍郎喜爱非常。 人都是如此,爱屋及乌,元侍郎喜欢妾室生的孩子,自然对妾室有了感情,二人倒像是真正夫妻一般,有共同的孩子,共同的话题。 日子久了他的妻子自然不能接受,趁着元侍郎被皇上外派办事不在家,将妾室毒杀了。 元侍郎回来后,面对妾室的惨死和两个幼儿的啼哭,顿时失去理智,将发妻活活掐死。 此事震惊朝野上下,如今元侍郎被皇上判了流放。 你说这事,真不知道该怪谁才是。 谁都有错,谁也没错,站在各自的角度都有自己的理。 但男人们都受惊不小,哪个大臣、皇子都有那么个偏爱的,想到如果人不在府里,出了事…… 四爷就是这样担心的,这一去塞外少则一个半月,多则两个多月。 这么长时间不在府里,他是真怕回来后看到的是瑾瑶的棺木,不敢将她单独留在府里,尤其他府里还有个“狼”在那窥伺。 瑾瑶无语,即觉得好笑,又有那么一点感动。 “那孩子们留在府里不是一样的危险?” “送去年府,带着府里的侍卫及他们身边伺候的人,安全上不用太担心。” 那拉氏的人脉也就是在府里,出了府她的手没那么长,尤其年府,年羹尧那么细心的人,绝不会让他府里成为筛子,几个有数的眼线都放在不重要的位置上,不然他也不会放心地将快生的富察氏留在府里了。 “我二嫂都快生了,哪还有精力帮我们看孩子。何况我二哥也在出行名单上!” 她都无语了,她二嫂眼瞅着快生了,她二哥还在随行名单上,那可是他们成亲近十年来才盼来的孩子,都不能亲眼见到他出生,多遗憾啊。 最终孩子还是放到了年府,她三哥过来接的。 瑾瑶舍不得地抱了这个,抱那个,对她三哥是一万个不放心。 “你可别一研究什么就钻进去,十天半个月的不出来?” “嗯,不会,我最近没什么想法,只是看些闲书,到时我给宁楚格和弘智读书听。” “他们还小,不能带香味重的东西,如果有味道大你闻到,肯定是有问题,一定要叫翡铃来检查!” 年顺尧好脾气地点头,表示记住了。 瑾瑶又讲了几个要重点注意的地方,四爷在一旁听得都觉得尴尬了,赶紧拉了瑾瑶: “行了,他们身边都是平日里伺候惯了的,很是不用你三哥亲自做什么,就这样!” 拉着她就走,只将年二嫂、年三嫂逗得直笑。 出来之后四爷不忍不住想笑: “也就是你三哥,这么纵容你,换个人听到你这般不信任肯定不会帮你看孩子了。” 又让人看孩子,又各中信不着,还偏怕人不知道似的说出来,四爷都不知道他的瑾儿还有这么傻的时候。 瑾瑶傲娇地仰起下巴: “我二哥也会这样纵着我!” “是,你说的对!”忘了她的好二哥了。 说是那样说,其实把孩子放娘家瑾瑶是很放心的。 出行的用品已收拾好,这次带的人也不多,金铃、银铃和翠铃及孙嬷嬷,其他人全部送去年府,跟着照看宁楚格姐弟俩。 这次府里是没人敢有任何意见的,唯一有资格说话的那拉氏如今是个隐形人一般,哪会有什么意见。 这次随行不止皇子们多,连大臣们也不少,瑾瑶可是不孤单了,如今她的交际圈遍布整个京城打尽所有的权贵夫人奶奶,可以说是出门就能遇见熟人,何况这中场合,那是车队一停下来她身边就会围过来众多的夫人、小姐。 大家都围了过来,瑾瑶忙叫金铃几人将事先准备好的用清凉解暑草药制成的茶包拿出来,现场烧水泡了给大家解暑。 又拿了煮好的花生、板栗、干果等易携带的小零嘴分给大家食用解闷。 十三侧福晋富察衣儿笑道: “就喜欢来你这说话,嘴里都闲不下来,人多还热闹。” “可不是,你这招待我们这一行人也是破费不小呢!” “这有什么好算计的,你们都来玩我只有高兴的呢。”瑾瑶笑着反驳。 “那也别太劳烦了你们家的下人,干脆你只提供茶包,各家自己烧了水泡就是了。” “很是,很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的很。 她这里这么热闹,自然传到前面去,此次避暑太后并没有来,倒是贵妃、德妃、荣妃、宜妃及几个低份位的嫔和常在、答应跟来了。 此时几人都在贵妃处说话,看到瑾瑶这里的热闹,宜妃不禁笑道: “到底是年轻人喜欢找年轻人玩,我们再是没人得意的。” 第118章 118 贵妃一听宜妃带着酸味的话不禁乐了: “你这是嫌弃我们不如小媳妇们年轻是不是, 有我们陪着还不足兴,要不叫她们都来陪陪你?” 宜妃也爽朗地笑了起来: “哪是要她们陪,我是羡慕她们年轻呢, 一转眼我们都这把年纪了,日子过得还真是快!” “可不是, 我都记得当年自己刚进宫时的情景呢, 一眨眼都做祖母了。”荣妃有些感伤。 她生的子女不少,可只站住三阿哥一个, 想到过往可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瞧你,好容易出来一趟不多想些高兴的, 怎么还净是提些往事!”贵妃对谁都和气, 尤其有子的几个妃子, 从不轻易得罪了去。 “贵妃娘娘说的是,你啊, 就是太喜欢一个人待着才会胡思乱想,我看不如叫了那些小媳妇们过来, 有她们陪着热闹一下说不上就放开了。”德妃道。 宜妃笑: “要叫你叫,可不是我想要人陪的!” 贵妃低头喝茶, 装作没听到。 荣妃想了下摇头: “还是算了, 让她们自在些!” 何苦出来了还叫人不痛快,给自己的儿子招仇恨, 险些进了德妃的陷阱, 荣妃不悦地看了看德妃没有说话。 几个年长的妃子之间就是如此, 面和心不和, 一旦有机会都会插对方一刀,端看自己的本事。 贵妃轻笑: “可不是,我们略坐坐也该上车了, 这只知道出来好,却是路上难熬。” 几人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便散了,回到自己的马车。 德妃看了眼瑾瑶那里,仍有不少人在,眼中闪过不悦。 这个年氏看着是个机灵的,可这在外面都不知道主动到她面前来奉承,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也被老四给纵坏了。 而此时瑾瑶这里人散了一些,还是有不少的朋友不急着上车更衣围在一起三三两两说着话。 这时一个迟疑的声音唤她: “瑾瑶?” 瑾瑶转身,站了起来: “是锦妙啊,你也跟着来了?” 锦妙松了口气: “是啊,难得能跟着出来一回。我们都小一年没见面了,你可还好?” 她是真的意外,之前还担心瑾瑶不会搭理她呢,毕竟二人友情破碎已经几年了,都没再联络过。 在后边犹豫了半天想等人少些的时候再来找她,没想到她这一直都有人在,忍不住只好上前试探。 瑾瑶轻笑: “挺好的,你呢,这小一年也没你的消息,在宫里如何?” 锦妙苦笑: “我也挺好的,还是你说的对,这宫里的景啊,终会看到的,我现在已经看腻了的,再也不会想要偷偷跑去瞧了,瑾儿,对不起,虽然你可能不需要,可我还是要最后和你道一次歉。” 瑾瑶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过去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你也不是傻的。” 锦妙开心地笑了: “真好,你还会劝我!你放心,我已经明白了,再不会犯佐了。” “那就好,她们多是我们之前的朋友,你也认识应该不用我介绍,没事就过来说说话。” 到底没有拒绝她的靠近,事情过去了瑾瑶也没有揪着不放的意思,从小的情谊也不是说闹掰了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再说瑾瑶如今朋友多,锦妙就显得没从前那么重要,对她的要求自然就没那么高,普通交往倒也没什么影响。 锦妙苦笑: “好,就怕她们再不愿意接近我了。” 她不傻,而且这两年也看清了形势了,之前的小伙伴们感情本就没深到跟亲姐妹似的,如今她嫁了太子,尤其现在还不尴不尬地成了没玉牒的侧福晋,愿意跟她往来的更少了。 这话瑾瑶不好接,人都是看中利益的,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或者没有好处的,自然都会避着些。 “你们宫里都来了哪个?”瑾瑶转移话题。 “我和另外两个得宠的格格,倒也没什么好说的,能出来散散心也不错,真是怀念在湖南我们骑马□□的快乐日子!”如今是再也回不去了。 瑾瑶无语,这天又被聊死了,看来锦妙是变了不少,过得也不如意,只是自己也不太想听她这些话啊。 好在这时休息时间结束,要启程了。 过后锦妙还是抽空向瑾瑶求了孙嬷嬷帮着瞧脉。 说实话,瑾瑶不太想和太子宫有过多的牵扯,四爷虽然是跟在太子身后,可这两年太子对四爷并不是很信任,给他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关系有些尴尬,她是不太想插手太子宫女人间的事。 只是锦妙知道有孙嬷嬷这么个人,不好拒绝,只道: “孙嬷嬷比较擅长小儿的护理,对妇科并不算熟练,可能还不如宫里的太医呢。” 锦妙点头: “没关系,我相信孙嬷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知道我身子向来很好,可自打那次小产过后再没怀上过,我有些怀疑,又不能出去找郎中瞧,让孙嬷嬷帮我瞧瞧我好心里有个底。” 瑾瑶对孙嬷嬷点了点头。 孙嬷嬷给锦妙摸了脉: “脉象上没什么问题。” 瑾瑶松了口气: “既然脉象没问题,那可能就是缘分还未到了,或者你自己平时的吃的用的都注意着一些。” 不能生,不一定是太子妃不让她生,还有可能是太子。 太子虽然没有嫡子,可儿女却是不少的,而且李侧福晋还生了长子,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与嫡子无异,康熙都非常重视他。 锦妙离开后十三格格过来坐在瑾瑶身旁: “锦妙如今的处境不太好,太子宫里的女人争斗得非常厉害,只是太子妃有手段能压制住,不让她们闹到外面去丢人而已,而锦妙并没有多少手段,活得自然没那么痛快。” 她刚才就在的,是锦妙没有注意到她。 瑾瑶摇头: “别管人家了,还是多想想你自己,这次去了蒙古一定要胆子大些,多接触一些少年人,便是联姻也要对方能看得下眼才行,挑中自己合意的,再跟皇上请示,多半会是能如愿的。” 不能真的等皇上让嫁哪个嫁哪个。 十三格格笑得温柔: “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她这次跟来就是为了嫁人,嫁妆都带过来了,人选也有目标却没明确定好。 瑾瑶无奈地摇头: “就你的性子,不担心才怪了。前两天十三阿哥还找你四哥喝酒,哭得跟什么似的。” 这让四爷很不理解,难不成天下嫁妹妹的哥哥都是这般?当年瑾瑶嫁之前年羹尧也是如此的。 可他也有妹妹,为什么没这种感觉,难不成他这哥哥当得太不称职了? 提起十三阿哥,温恪脸上的笑消失了,叹了口气: “我也舍不得十三哥和十五妹,也放心不下他们,只是由不得我,皇阿玛能将我留到十九岁已经是很慈爱了。” 瑾瑶默了下,笑道: “往好处想,说不上你嫁了之后能带着驸马回京城生活呢,那样更合意了。” 十三格格眼前一亮: “你说的对!”她是得好好挑一挑才行。 这次出行路上休息时,女眷这里就分了两伙人,一伙瑾瑶这里,多是她的朋友及会馆的客人交好的,另一伙人则是八福晋为主,九、十、十四几位福晋牵头的,她们身边多是八爷党的夫人小姐们。 只是人数上却是不能和瑾瑶这里相比的,瑾瑶这里可不止她之前的朋友,还有看到这人多过来凑热闹的不算特别熟的夫人们。 瑾瑶这里的人不是按党、派分的,身份却又都不低,自然有许多中等品阶的官夫人想来套交情,于是人越来越多。 八福晋看到瑾瑶这里的人量心里急得不行,如果不是她这里还有人在,她真想也过去,过去融入里面然后将人都拉到八爷阵营,那该多好啊! 然而瑾瑶可没她们想的那么高兴、得意,她都后悔了,如今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正向四爷请罪呢。 “原本只是相熟的一些朋友,哪想到人越来越多,是不是给爷带来麻烦了?”瑾瑶有些心虚。 四爷唇角掀起,随即压下: “你可是给爷添了不少麻烦,知道皇阿玛都叫爷过去询问了么?” “啊……我就说会惊动皇上,果然没逃出他老人家法眼。那皇上说四哥哥了没有?”瑾瑶狗腿地帮他捶肩边道。 四爷仍一本正经道: “说了,能不说么,他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女眷们也上朝了呢,那么些个整齐地聚在那’。” “……哧,皇上还真诙谐。” 四爷无奈地摇头,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我的瑾儿都知道帮我拉拢人脉了,可着实不必的,如今便是想要交好哪个也不能放到明面上来,不然会成为靶子的。” “我难道不明白么,可这些人都是我会馆的客人,和我熟悉亲近,我还能赶了她们离开不成?那岂不是得罪人,失些钱财事小,要是影响到爷才更麻烦。” 她也没想过自己只是想赚点贵夫人们的银子会弄到如今的规模。 这事皇上自然了解到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申斥四爷。 你又不能不让人经营嫁妆产业,可这经营带来的额外收益却又有些犯忌讳,如果不是瞧着四爷仍同以往一般,不与任何朝臣亲近,他早就敲打他了。 “你侧福晋到底经营了什么特别的啊,让那么多重臣女眷们趋之若鹜?” 四爷僵住: “回皇阿玛,儿臣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泡澡还有脂粉的。” “……” 男人哪会懂得化妆、美容对女人的重要性,康熙最后总结: “这年氏也太会折腾了些!”他还是叫重臣们管好自家的夫人。 而瑾瑶还不知道,康熙竟打算分散她的客户群,此时正在为难呢。 你道是为难什么?竟还因为林黛玉。 第119章 119 黛玉如今倒没剃度, 也没开始修行,只打着为长辈们祈福的名义住在馒头庵里。 瑾瑶派人给她送过两次东西,也在庵里打点过, 央里面的师太照顾着些,有什么事给她传信。 之前一直没什么事, 偏她人都出来了, 接到家里消息,那师太叫人送信说黛玉有难。 …… 瑾瑶有些后悔, 你说她当初就不该一时的心软管了她的事,如今可好了, 倒成了她女儿了, 什么都要替她操心。 揉了揉头: “那送信的怎么说?” 金铃一边帮她揉头一边回话: “送信的说找到王府知道主子不在, 就去了年家。” “哼,人还挺机灵的。”知道去年家找。 “可不是, 然后二奶奶就叫人骑马追了过来,咱们出行没几天, 马车又慢,很快就追了上来。二奶奶说她叫人先将黛玉接了过来住几天, 让你不急。” 瑾瑶笑了笑: “二嫂的好意, 林表妹怕是不会领情的。师太有说是哪家的纨绔去调戏人么?” 以林黛玉的骄傲,不会平白接受谁家的怜悯住过去, 生怕给人添麻烦, 应该只会呆在庵里不挪地。 “说是修国公的孙子, 应该不是世子。” 瑾瑶哧笑: “这是皇上及大多数的权贵都去塞外了, 一些小鱼小虾就抖起来了。” “谁说不是呢,贾家就是倒了,否则谁还敢对他们家女眷这样不尊重。” 谁说不是呢! “这事还得男人出面才行。” 撩开帘子, 恰好看到年羹尧骑马过来,瑾瑶惊喜地招手: “二哥~” 年羹尧好笑又宠溺地看了看她: “有什么事尽管说,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调皮。” “嘿嘿,二哥,林家表妹在庵里被人修国公的孙子为难,你那有人回京办事的,叫帮着处理下呗?” 听到是贾家的事,年羹尧有些不耐烦: “怎么,二舅舅都不管的么?” 瑾瑶默,自打被罢官后贾政是什么都不上心了,只带着赵姨娘及另一个新收的年轻姨娘厮混,家里事根本不管。 “你啊,又对她们心软,往后把心都放在玩的上也好过操心她们。” “知道了,往后再不会了,这不是觉得林表妹有些可惜么,好好的女孩儿家,有什么错,遇上这样的亲戚!咱们也不算远亲,遇上了能抬抬手解决的就帮她一下了。” 年羹尧摇头: “就她的颜色还敢单独呆在庵里,多早晚都被人瞧了去,这种事帮她一次,难不成还能次次都帮?” 瑾瑶舒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罢了,恰好我这里有差事叫人回京,就帮你跑一趟,你啊,还是早些放开手才是,两个孩子还不够你操心的,有心情管别人家的事!” “是,都听二哥的!” 年羹尧带着差事,正好要叫人回京去办事,看到柳湘莲便盯上他了,笑着将人拉住,如此这一般一说。 柳湘莲虽然做官了,仍不减侠士之义,听到这等情况如何能袖手旁观,拍拍胸脯道: “大人只管放心,保管将事情办好!” 年羹尧满意地拍拍他的肩: “你办事我放心的!”如果能凭你的姿色人品让人打消出家的念头就更好了。 柳湘莲这里如何做暂且不提,只说馒头庵里。 黛玉之前在闺阁中自然不会了解很多肮脏事,原想着这馒头庵是贾家兴建的,来这里能得个清静,哪会想到…… 雪雁哭成个泪人一般,吓得! “姑娘,咱们求了老太太,再不行求求年家姨太太也行,离了这里!”这哪是正经人待的地方啊! 水月庵,水月庵,倒真成了风花水月之地了。 离了贾府,黛玉的眼泪倒是没那么容易流了,或许是流干了。 “天下之大,无处是家,离了这里又能去哪?” “去年家啊,之前表少奶奶不是派人过来接你了?那可是正经的公府,表少爷又是重臣,表姑奶奶还是四王爷侧妃,住到那去再没人敢欺负咱们的!” 黛玉苦笑摇头: “我们受了表姐多少恩惠了,这都不知道如何偿还,哪好意思再去叨扰?” 她看得明白,年二嫂肯接她自然是因为受了表姐的嘱托,只是自己一个累赘何苦坑害别人。 雪雁急得不行,觉得自家姑娘这话不对却又无从反驳,只急得跳脚。 黛玉道: “倒是你,跟了我也没享上几天福,如今更是要陪着我吃苦,雪雁,你也不小了,不然我求了大舅母或琏二嫂子将你嫁出去?趁着我还有几个体己,让你能嫁得体面些。” 雪雁哭了: “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雪雁是那种背主的人么?咱们打小一块长大,如今姑娘形影单只的 ,我如何能离了?” 黛玉别过脸,眼眶微湿: “何苦跟我熬着没盼头的日子!” 现下她都很少写诗了,如今总算是明白何为“京都纸贵”了。 瑾瑶这里每天仍是不少人聚集。 她每天都要叫人准备吃食,些许钱财倒没什么,只是下面的人辛苦些,好在她不是小气的,每人赏银拿得足足的,这才没人抱怨。 她也是没办法,行路本就无聊,难得停下休息大家都出来活动,地方就这么大,能去哪里? 围在她这聊天,也不过图个气氛,未必都是找她玩的,她也不用个个招待,只提供些吃的就行,连小马扎都是人自己带的。 她自己每天也不过和自己要好的几个朋友说话,比如芳荠、富察衣儿、田氏、刘佳氏等人。 田氏笑得爽朗: “这次出行塞外可把雅塞兰给恨坏了,她刚怀上,七阿哥如何都不肯带上她,只气得她几日没理七阿哥了,哈哈!” “是挺不凑巧的,就像去年我那会,也是遗憾的不行,不过哪想到今年又能来?真真是运气!” 她们府里侧福晋和福晋都挺受宠的,这次出来的竞争还挺大的,她还是借了瑾瑶的光才能被选中呢,因为十三阿哥跟四阿哥亲近,而四阿哥带了瑾瑶,他们十三阿哥府只自己和瑾瑶关系最好,自然要带上她方便走动。 到底是她眼光好,当初主动说要照顾怀孕的瑾瑶,和她成了朋友,在府里地位也变得不同了。 富察衣儿很是得意自己有眼光会交友。 “这也都不好说的,此次是来的人多,如果下次皇上没点自家爷们,那我们也是不用想的。”刘佳氏道。她们家五爷并不得皇上的宠爱,下次能不能带上都不一定。 “你可知足,每次出来都带的你,你家其他人肯定恨你恨得不行!对了,你出来了小阿哥、和小格格如何安排了?”田氏问道。 “我送去我娘家了。” “好巧,我也是!” 同款的瑾瑶附和着点点头。 大家都笑了起来,芳荠忍不住摇头,瞧,这就是皇家媳妇们的无奈。 “对了,瑾瑶和刘妹妹,咱们三人的婆婆都跟来了,咱们真的就不去跟前伺候么?” 旁边的人这才想起,此次跟来的三位妃子,儿子、儿媳妇也跟来了,侧福晋在嫡福晋不在的时候一样要尽嫡福晋该尽的责任。 瑾瑶轻摇团扇: “我们倒是无所谓,就怕娘娘嫌我们烦,要不,咱们一起过去请个安?正好贵妃也在,省得分开请安了。” “有道理,走走走!” 出来了几天兴过头的几人这才收拾着去给“婆婆”请安,也让人哭笑不得的。 德妃、宜妃、荣妃都在贵妃那里,几个低份位的自然不敢落下,贵妃叫探春带人烧茶招待她们。 是的,探春竟入了贵妃的眼,这次出来也带上了她,显然有提拔之意。 听到几位侧福晋过来请安,贵妃笑了起来: “大热天的,快过来坐下喝口茶,在外面哪那么多讲究!” 这野外连个屏风都没有,有什么好通报的。 “多谢贵妃娘娘体谅!”几人同声道。 贵妃看着她们几个笑: “瞧瞧,咱们皇家的媳妇都是这么出色,这单个地还不打眼,站一堆了就跟亲姐妹似的,个个长得亮堂。” “贵妃娘娘说的是您和各位娘娘,有你们的珠玉在前,我们几个可不敢如此大言不惭的认下。” 几位妃子都笑了起来。 贵妃看着宜妃道: “这是你们家的,看来是随了你,一样的能说会道。” 宜妃笑: “这孩子嘴是挺巧的,我也喜欢她这点,更难得的是心还细,把老五和孩子们照顾得很好,凭这点就该多疼她些。” 荣妃哧笑。 宜妃看向她: “怎么荣妃姐姐不这样觉得么?我看你家老三的侧福晋也不错啊,你都不夸两句?” “夸多了容易骄傲自满,还是常敲打着些好,才能更进步,你说是不是德妃妹妹?” 被点名了,德妃不好做壁上观了。看向瑾瑶: “你孩子都还小,就这样出来了?” “多谢娘娘关心,宁楚格和弘智都由四爷安排好了。” “这次出来都有谁跟着?” “是伊格格。”钮钴禄氏上次来过了,这次本来应该安排耿氏,可耿氏哪舍得自己的女儿,亲自给瑾瑶道谢,说不想来。 瑾瑶自然不会怪她不识抬举,所有母爱都值得人尊重的,还让大嬷嬷从大库房挑些小孩子能用上的补品送过去。 “那拉氏怀胎几个月了?可还安稳?” “快五个月了,应该是稳的,嫡福晋身子不好,回府后四爷就叫人不许去打扰,妾身也没能够见着。” 德妃点头: “平日里该请安还是要守的,怎么说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瑾瑶应是,没和她辩。 她倒是愿意去请安,就怕那拉氏不敢受呢,眼下那拉氏看谁都像害她和她孩子,谁都不见,把自己装成个茧了都。 末了贵妃告诉她们,出门在外一切从简,难得松散下,叫她们不必每天过来问安。 几人走后荣妃哼了哼。 第120章 120 刚荣妃怼了宜妃, 如今抓到短了,宜妃自然要找回来。 “荣姐姐这是哼哼什么,可是觉得贵妃娘娘说的不对?” “哪能啊, 贵妃娘娘会做人,我也不愿意枉做了小人。”荣妃不太满意贵妃的行为, 就你会做好人么。 “哦?本宫只是觉得大热天的来回折腾她们没意思, 都是重臣家的宠女,何苦给阿哥们招埋怨, 如果荣妃妹妹觉得不妥,那便叫人通知刘佳氏, 每日去你车上跟着伺候!” 说完就要叫人去通知, 忙被“老好人”德妃拦下: “我们都这把年纪了, 怎么还跟个年轻人似的火气这么重!贵妃也是为了阿哥们好,荣姐姐跟贵妃娘娘赔个不是, 事就过去了。” 荣妃自然不是不能忍的,就着台阶也就下了。 女人们在一起能聊什么? 除了圣宠就是儿女娘家, 几人虽然身居高位,却都有了一定年纪, 圣宠自然是比不得年轻的, 能说的也就是成年的儿子。 德妃有意转移话题,对宜妃道: “你倒是对老五家的很宽厚。” 宜妃叹道: “这儿子大了, 当娘的也不能跟在身边照顾着, 这刘佳氏能得老五喜欢, 为他生儿育女, 就凭这我就得对她好。” 宜妃算得上一个开明的婆婆,很少磋磨儿媳妇,除了九福晋, 其他儿媳妇对她的评价都很高。 德妃一噎,她就不该说话,这还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她觉得宜妃在影射她对老四家的太严苛。 晚上瑾瑶给四爷后背臀部涂抹防痱的药油,一边将今天的事跟他汇报。 四爷趴在床上面朝下看不清他的表情,淡淡道: “你做的不错,左右娘娘们歇息时都是在一起的,你就约上她们几个一起去请安,娘娘爱面子,必不会太过为难。” 不然大热天的一路上被她折腾着,瑾儿这么娇滴滴的哪受得住。 瑾瑶点头,又将贵妃的话说了一遍。 四爷语气缓和: “贵妃向来慈和,对人宽厚。” “是啊,我也觉得贵妃人不错,多少知道心疼人些,我想着明天做些精致的给贵妃送去……不大好,娘娘们都在,只送一人不太妥,肯定都要送才不被人挑理。” 四爷点头: “贵妃位尊,比旁人多些也是应当的。”可以单独加上几样。 瑾瑶:…… 德妃在你心里也是旁人么? 给娘娘们送吃的,你不给皇上送么? 得送,加! 那太子要不要送?四爷明面上可是太子的属下呢? 得送,加! 长辈送了,太子送了,那其他哥哥们要不要送? 得送,加! 哥哥们送了,是尊长,那要不要爱幼?弟弟们不送能行么? 得送,加! 于是这天晚上四爷府的厨子们忙了半个晚上准备材料,天还没亮就起来了,金铃几个带着他们做了一大批的早点趁着早饭前挨家送了。 不知情收到东西的阿哥们及福晋们面面相觑,什么意思,四爷家请客?怎么请的早饭,也太简薄了! 康熙收到后自然惊讶,叫梁九功去打听。 皇上想要知道的事,少有能瞒得住的,何况也没想着瞒人的,于是康熙笑了起来,早饭后叫了贵妃伴驾。 贵妃倒有些惊喜,她少有这荣耀的时候,和皇上有感情的是她姐姐,她只是家族的一个傀儡,什么都不能争不能求,更没处诉委屈,也不能诉的。 怎么今儿突然的招了她伴驾? 疑惑是疑惑,贵妃还是收拾了去了御辇。 康熙也没和她玩猜迷的意思,见到她便笑道: “可是疑惑为什么叫你来?” 贵妃轻笑: “可不是,让妾身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哪做错了,皇上要惩罚呢!” 康熙笑: “哪里是惩罚啊,该感谢才是,你今天早上收到老四家的送的早点?” 贵妃心跳了几跳: “是有这么回事,许是老四家的年氏,妾身和她比较投脾气。”莫不是嫌她跟四阿哥走得近了? “那是一定的,老四再是想不到平白无故地给人送早饭的,也就年氏,倒是个多礼的,昨天你替她说话了,她这是特地想感激你,又不好意思只送你,结果连朕到小十八都得了,可不都是借了你的光,该谢你?” 贵妃的心放回肚子里,笑道: “那孩子是很多礼,也很懂孝顺。原不知道是为了这个,多大点子事倒让她这样郑重,如今倒是要想想回个什么好了。” 康熙不在意地摆手: “回什么礼,她们孝顺你不是应该的,不用给的,还能省下些。”左右老四家的也不差这个。 贵妃笑着没有回答。 亲额娘收了儿子的孝敬自然是无需回礼的,可她只是庶母,如果想长期相处不可能只进不出。 除非对方有事相求,只是她这位置上最怕的就是哪个阿哥求她办什么事,所以能回礼的反倒更让人心里踏实。 康熙想了想道: “不如从明天开始让各家轮流准备膳食,你说如何?” 贵妃吓了一跳: “可别了,这样一来便有太多的不确定,安全上没把握,被人钻了空子可不得了,皇上的安危可不能儿戏! 再说,听人说四阿哥那里晚上忙了很晚,早上也天没亮就起来准备了,行路本就辛苦,还是别折腾孩子们了!” 康熙笑了: “你倒是个好额娘!”不止心疼儿媳妇,也心疼儿子。 贵妃强笑了下,她这辈子是当不成额娘的了,皇上根本不会让佟家女人生的,可笑家族的人还想不明白,一直想送人进来就为了留下子嗣,把一朵朵鲜花往火坑里推,可悲可叹! 如今她就希望她宫里份位低的生个一儿半女,她好抱在身边养,以慰膝下空虚之憾。 当天晚上康熙去了贵妃的帐篷。 探春躺在榻上,身体疲惫,脑子却清明。 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然而这机会还间接是瑾瑶给她的。 瑾瑶感激贵妃体恤她们请安辛苦,便挨家送了早饭,给贵妃单独送的不同,皇上由此想到贵妃来宠幸她,不巧的是贵妃来了身子,便问过她的意见,将她推了出去,明天,明天她的身份再不相同,不再是宫女,不用受掌事姑姑的辖制,她也再一次欠了瑾瑶的情。 罢了,债多不愁,这一年多她也没叫自己做什么,时不时还会支应下自己开销,往后总有回报的时候。 于是第二天瑾瑶得到个惊人的消息,贵妃身边的宫女探春被封为答应。 瑾瑶摇了摇头,不去想了,路是自己选的,往后也是要对自己负责的。 她还以为探春会讨好贵妃,然后请她开恩提前放她出宫呢,从前总听她对未来有一番的抱负,不出宫很难实现。 看来她是改了志向了,也难怪,身处环境不同,眼光就不一样了,自然追求也不同,瑾瑶提醒自己再不能用过去的眼光瞧她了。 热和行宫刚兴建完毕,这还是第一次使用。 只是再如何大的地方,也装不下所有人,皇子们每家分了个小院子,下人们是要挤着住的,大臣们更是,连宗亲们多是只分到二、三间房,还是以家庭为单位,下人们没地方住的便统一在一个地方搭帐篷,大臣们自然更没得地方安置,全部住帐篷,远远望去帐篷郡,那可真正是“错落有致”。 刚到行宫没多久,瑾瑶就见到二哥过来了,很是高兴。 “二哥快坐,给你的防痱药膏抹了没有?身上有没有长痱子?” “没长,你那药好用着呢!到底还是我们瑾儿贴心。” “嘿嘿,那是当然了!喝点凉茶下火。” “行了,我也不多坐了,事情还不少呢,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林表妹的事处理好了,短期内再不会有纨绔去招惹她了。对了,我派去处理的人就是之前跟你说过柳湘莲,他回来后想求我替他向林表妹提亲,你觉得如何?” 瑾瑶睁大眼睛,这消息量有点大啊! “那个柳大人他见到林表妹了?” “定然是见过的,柳湘莲也不算小了,有二十一、二了,立场要娶个标致的媳妇,这些年也不是没人给他介绍都被他拒绝了。若不是见到林表妹如何能开口求娶。” 瑾瑶无语: “这事咱们说了也不算,要林表妹自己点头才行。何况那个柳湘莲,如果我没记错,他是个不善经营的,将仅剩的家产都没守住?” “……没错,这人太过侠义心肠,朋友有困难找上来就会帮。” “……那你觉得林妹妹通世俗么?” 这么两个人搭在一起过日子,那得过成什么样?怕不得真正的餐风饮露! 年羹尧迟疑: “她也是大家出身,应该懂得管家之道?” “呵呵!她最懂的是读书、写诗!”让一个喝露水的仙女去打算盘子,她都不敢想像。 “操心那么多做什么,左右是帮人一问,行与不行一句话的事,也不干我们什么。” 年羹尧不以为意,在他心里,只有娘亲和嫡亲弟弟、妹妹的事顶顶重要,其他人便分等级了,这等隔了外祖母的姨母所生的表妹,在他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的,哪会操心那许多。 “二哥说的有道理,那我叫人去问问林表妹,还有那柳湘莲的情况,怕是要打听清楚才好,既然要作这媒必要认真些,不能留下埋怨。” “好,等柳湘莲不当值时,我叫了他过来喝酒,到时再详细询问,你叫人看了好回复林姑娘。” 兄妹二人说定,年羹尧又急急地去忙皇上安排的事。 想到林黛玉,瑾瑶不禁叹了口气,希望这姑娘能看清现实,想法能有所改变,不然她是再帮不上她什么的。 第121章 121 看瑾瑶为黛玉感叹, 孙嬷嬷好笑道: “姐儿放心,林姑娘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选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瑾瑶摇头: “我可没妈妈这么乐观, 你也不是没瞧见她对贾二表哥的感情,从小就托付了的感情, 哪那么容易收回。” 孙嬷嬷摇头: “那可不见得, 不然姐派人去问问便知晓了。” 瑾瑶点头,她自然是要派人去问的, 如果能找个好人家自然是最好的,开始新的生活, 也能将过去的事忘掉一些, 总好比眼下这般如浮萍随波漂流强。 草原, 这是瑾瑶第二次来,站在一望无际的绿毯上, 瑾瑶的心情也如这蓝天一般清透。 呼吸间都是青草的芳香,这种感觉~ “瑾瑶, 快点过来去骑马啊!” “来了!” 看来她果然是很难入境做个贞静的美女,还是去跑马做个野姑娘。 瑾瑶的队伍越来越大, 原本只是和田氏、刘佳氏、富察氏加十三格格, 后来逐渐加入的各夫人,到最后不知怎么的, 一些蒙古福晋、格格也加进来了…… 瑾瑶看到这阵容有点害怕了, 她做了什么了? 疑惑地看了看十三格格几人, 我做了什么么? 那几人也是懵的, 田氏笑道: “看来是你魅力大,大家见我们这人多都过来凑热闹的。” 从众心理么? 瑾瑶悟了。可是她悟不悟的不重要啊,别给她家四爷招祸才行。 过了阵子, 看了眼和蒙古福晋聊天聊得火热的田氏和刘佳氏,瑾瑶拉了富察衣儿和十三格格抽空就跑了。 田氏其实是看到瑾瑶躲了的,只是她并没有跟过去也没叫她。 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是真正觉得和瑾瑶对脾气,想要交朋友的,她们处的也一直很好,只是自家爷不这样想。 也是这几天她才知道的,自家爷竟然心有不甘,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他见到瑾瑶能聚集这么多贵夫人,便交给她任务,让她帮他结交一些重臣的女眷及蒙古王妃。 她能如何? 她和孩子的荣辱全部来自三爷,如果三爷厌弃了她,那她还能有什么?她的孩子能得到郡王的爵位么? 从这里看她就不由羡慕瑾瑶了。 同是侧福晋,可瑾瑶娘家势足,她不需要讨好谁仍能活得自在,没人敢小瞧,男人也不能随便甩脸子,多好啊! 收敛好情绪,努力维持正常和面前的蒙古福晋说话,只可惜对方对她的兴趣不大,倒是一直在打听瑾瑶的事,说了没多久便散了。 瑾瑶不知道她走后没多久那队伍就散开了,此时正淘气地跟十三格格和富察衣儿三人带着丫头嬷嬷打算去捡蘑菇。 “我跟你们说啊,我最喜欢这草原的蘑菇了,尤其一种长在湿地的,紫色的伞盖,小小的贴着地皮,那种口感就别提了,炒着吃非常的鲜,不行,再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瑾瑶给好友安利她上次来草原的发现。 “是不是真的,被你说的我也忍不住想尝尝了!” “自然是真的,走,我带你们去找,今天中饭咱们就吃它了。” 三人是说走就要走了,金铃交待另外两个铃照顾好瑾瑶,自己飞奔回行宫住处,找了口袋和筐,又拿了弓箭和其他兴许能用到的工具,飞奔过去找她们。 瑾瑶带着她们来到一处土质比较湿的地方,奇怪的是水份如此足,草却长得不高,只有些零星的小草,倒是和小草掺杂在一起的小蘑菇们非常显眼。 瑾瑶大呼: “找到了!” 另外二人连忙上前,开始亲手采摘。 “真找到了,太好了,中午咱们可有的吃了!”十三格格兴奋得小脸都红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出京玩,也第一次亲手采摘蘑菇。 “哧!你们中午就吃这个,得多少能吃得饱?” “谁在那里?” 瑾瑶这里的护卫们上前护住瑾瑶三人。 只见旁边的水塘里浮出一个人来,他举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抓着条大鱼,站了起来: “抱歉,我刚才便在这里,原本想等你们走了再出来的,没想要吓你们!” 三人看了过去,和常见的蒙古人不同,这人长得挺清秀的,只是露在外面结实的手臂显现此人不像他的脸那么“书生”,是个汉子! 见瑾瑶这边的侍卫没有放松警惕,他站在水里道: “我真没恶意,我是来自翁牛特部札萨克多罗杜凌郡王毕里哀达赍的第五子班戈。” 瑾瑶头都晕了,这么长的头衔么? “行,我们知道了,你自便!” “要不为了表示歉意,我将这鱼赔给你们!你们只捡这点蘑菇怕是不够吃的?” “多谢班戈王子的好意,欠礼就算了,我们也没惊到,采完蘑菇就要离开了。” 瑾瑶拒绝了他的鱼。怎么蒙古人都喜欢用食物作赔偿么? 被拒绝了,班戈也不失望,仍热心地自荐: “我知道一个地方的蘑菇长得好,比这里要大一些,你们要不要过去瞧瞧?还有野鸭蛋可以捡,这样你们的午饭岂不是更丰盛些?” 瑾瑶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这人竟然懂汉文,显然是读过汉书的,这在蒙古可不多见。 再见对方虽然和她说话,却盯着十三格格看,瑾瑶还哪里不明白,这显然是有目的地接近。 看了眼班戈,又瞧了眼十三格格,瑾瑶若有所思。 班戈感受到瑾瑶的视线,对她真诚地笑了笑,露出白牙。 显然明白瑾瑶看穿了他,却仍是一副镇定相,这让瑾瑶高看了不少。 富察氏显然得到了消息,惊讶地看向他: “你是翁牛特部札萨克多罗杜凌郡王毕里哀达赍的五子,那班弟是你什么人啊?” “他是我二哥。” “哦,那倒是巧了!”富察氏若有所思。 十三格格顿时明白瑾瑶和富察氏的意思了。 皱了下眉头: “我们就不过去了?” 皇阿玛已经透露了这次联姻的人选,是这个班戈的哥哥,既然如此还是远着些好,虽然草原不讲究这些,可她还要是注意的。 瑾瑶探究地看着十三格格: “当真不去瞧瞧?说不上比眼下这里还要好呢?吃到自己嘴里的总要挑一挑的不是?” 十三格格犹豫了下,她明白瑾瑶的意思,是让她挑选一下,想了下点点头: “好!” 班戈眼露惊喜,将手中的大鱼甩向瑾瑶身边的侍卫,认真道: “你放心,换个地方绝对是比这个要好的,我敢拿命保证的!” “咳咳,严重了啊班戈王子,不过是一些蘑菇而已,哪至于死啊活啊的。”瑾瑶打断他的话。 要表现用实际行动,耍嘴皮子肯定不行,她更不能让对方在她面前用花言巧语把十三格格骗走。 这一天班戈这个地主当得非常称职,带着瑾瑶几人各处都游览了一番。 通过小一天的接触,瑾瑶明显感觉到十三对他的不同了。 也是,这个班戈虽然是蒙古人,但母亲是汉人,原是犯官之后,后被贬为奴卖到蒙古,被班戈阿爸瞧中买了回去做妾,待生了班戈后提为侧福晋。 班戈的母亲虽然受宠,但班戈并不受宠,因为他身上流着汉人的血,他阿爸从未想过将爵位传给他。 而他母亲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回到大清,所以他不能认命,需要去拼,去抢,去争取。 娶大清格格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机会,如果成功娶了公主,他在翁牛特部也有会一席之地,实在不行,去京城生活也能满足母亲的愿望,说不上运气好还能将母亲带走也说不上呢。 原本就能说会道的班戈更是使出全身解数来。 回到行宫落脚处,四爷已经回来了,见到瑾瑶不阴不阳道: “玩的这么高兴,看来那个翁牛特部的小王子很会招待人么!” “哧!你这是喝了多少醋啊,这么酸!人家又不是看着我来的,是瞧着十三格格呢。” 四爷收起玩笑,冷肃道: “皇上已经看中了班弟!” 瑾瑶不以为意道: “不是还没下旨么?既然想让年轻人有了感情再指婚,那为什么不能换人?都是翁牛特部的王子,不是么!” “……你别太撺缀温恪,当心往后过得不如意了落埋怨。” “……这也是你当哥哥该说的话!” 四爷一把将人拧了过来: “你这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 “为了我,为了我,哈哈,好哥哥是我错了,快放过我,哈哈~” 瑾瑶被抓了痒痒肉笑得停不下来。 云雨后才准备用晚饭,瑾瑶这才想起来,这狗男人貌似从说了“只和她过”那话开始,当真没再去过别人那里,难不成他是认真的? 狐疑地打量他。 四爷回头看她: “怎么,还没足兴?那也得等饭后才有力气了!” “去,你才……呸!险些上你的当,哼!”不接话,一扭头先去叫人摆饭了。 四爷没占到便宜也不恼,笑了笑。 “你是怎么结交到这么多蒙古福晋们的?看你收礼收得都没处放了。” 瑾瑶听到这话便苦恼: “可别提了,我带的东西都不够回礼了,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谁想到这么多人给自己送礼,自己又没本事帮她们做什么事,为什么来给她送礼啊,她都不明白。 四爷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可别指望爷,爷是没法子的,要不你就白收礼不回算了,这样下次她们许就不会送了!” 瑾瑶瞪了他一眼: “我可丢不起那人!让人一提起来就是‘啊,那个年侧福晋啊,我知道,眼皮子可浅了,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给就要,可没见识了’! 说不上人家还会把你的名字也加上去呢,和我一起出名!” “……”四爷默。 这就不对了啊,怎么能互相伤害呢! 瑾瑶打了个响指: “想到办法了!” 第122章 122 没过上半个月, 草原上来了一行商队。 不管是蒙古人还是大清来的众人都好奇地围了过去。 皇上都被惊动了,叫了人过来询问。 “你们是哪里的商人?” “回皇上的话,草民等不是一个地方的, 草民是山西晋普商会的,这一位是湖南广贸商会的, 还有那位, 是云南滇古商会的。” “哦?你们都不是一个地方的,怎么会凑到一起来蒙古贩卖?” “跑商路途不平静, 我们大多都是多人一起,或是同商会或是交好的, 和他们遇到过几次, 大家进货不同, 没有冲突,如果能凑到一起便一起行走了。” “哦!” 康熙对跑商的商人知道不多, 只知道有这样的人,他们也是持有朝庭颁发许可证的正经商人, 见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他们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其实商人的话倒是不假, 只是隐下了最重要的一点, 他们虽然分布各处,却统一受商会组织调配、管理。 拿货也多是在商会组织中拿, 或者自己进货在商会组织中发布任务求组队、求保镖等等, 庞大到不是他所能想像。 这商会组织是正经求财的, 也犯不到国法上, 因此康熙和上层官员并不知晓。 又问了几句带了什么货物,还要往哪里去等等,便放人离开了。 朝庭不允许私人贩卖粮食、食盐, 可人拿着盐引便是正经合理的贩卖,皇帝也管不着。 这商队是流动性的,偏僻些的小部落难得遇上一次,蒙古诸人都围了过去交易。 有以物易物的,有以黄金交易的,这个热闹就别提了。 却没人瞧见,商队中几个不起眼的人推着个小推车,车上装了几个大箱子往行宫方向来。 金铃叫王府侍卫队长左大人带了几个人跟着她悄悄去接了过去,左大人一头的雾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跟接头似的搞这么神秘? 金铃见到他疑惑笑了笑: “是福晋叫京里人托商队带过来的一些东西,只是不好让人瞧见。” 左大人理解地点点头: “放心,这几个弟兄都是王府老人了,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 “那就辛苦几位大人了!” “你太客气了!金铃……” “嗯?左大人有事尽管说!” 左大人别过脸: “你……你今年也十九了,福晋可有说要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没什么放不放一说的,福晋对我们情同姐妹,早就放了我们的身契,只是我们的感情不是一张身契就能决定的。” “我知道福晋和你感情好,只是你年纪也不小了,福晋没想过要给你找人家么?”左大人有些紧张地看着金铃。 金铃明白了,脸微红: “这事我怎么好打听,不过瞧福晋私下里的行动,该是一直在给我们几个安排。” 虽然私底下有那么一点意思,金铃也不会和他私定终身的,她一切都听主子的,相信主子给她选的才是最好的,不可能因为私情背叛了去。 左大人有些急了: “金铃,我……” 金铃打断他: “这事我做不得主,只听主子的就是。左大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左大人看着金铃的背影舍不得移开。 他的好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依我看啊,福晋把她们真的看得很重,你瞧那几个铃一个个的派头,都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强上几分,我看啊,便是要嫁人也不可能给人做妾的,你啊,如果是这打算劝你还是打消了念头为好。” 左大人甩开他: “我何时说过要纳她为妾了!” “我这就去求王爷!” 瑾瑶找了商队的人沿路从自己的陪嫁的商铺中拿些东西过来,此时正在验看。 “这些管事的都什么眼光,都说了主子要送人的挑的都是什么啊,这么普通!”银铃不满地嘟囔着。 “凑和着用,总比真的收了人家的东西不还礼要好看!”她还欠了不少人的礼没还呢。 这次别家送礼太贵重的除了雅塞兰阿爸,其他的都拒绝了。 只夫人间的互赠收了下来,还尴尬的不够还礼,如今倒是可以补上。 想她年瑾瑶这许多年来,何时这么尴尬过。 “好在夫人有本事,有这商队省了多少事!”翠铃最崇拜贾夫人。 金铃一拍额头: “瞧我这记性,还有信呢!”连忙将信拿出来。 银铃在一边取笑她: “也不知道看谁看得晕了头,连这都能忘了。” 金铃也不甘示弱: “谁有你银铃姐厉害,瞧把人高福贵给调理的,让往东不敢往西,可怜见的,这还不是……” “我叫你胡说!” “哈哈哈!” 二人窝里反,闹了起来。 瑾瑶任她们打闹: “你们也都不小了,争取明年前都把你们嫁出去,省了一个个在我面前作妖。” “姑娘,是她们俩恨不得马上嫁出去,我可没有,我这辈子只陪着姑娘不嫁人!”翠铃忙道。 这话一出顿时得罪了两个,金铃、银铃联手来抓翠铃,屋子里一片的笑声。 瑾瑶打开信,一看内容顿时惊喜: “太好了,二嫂生了!” 正打闹的几人都停了下来: “什么?” “二奶奶生了?” “不是没到日子呢么?” “嗯,提前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三哥说哭起来可有劲了,真好!快,快将二哥的信送过去,肯定也是报喜的!” 翠铃抓过给年羹尧的信飞一般奔了出去。 孙嬷嬷进来险些撞上: “这丫头是在练轻功么?” “妈妈,我二嫂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有侄子了!”瑾瑶兴奋地拉着孙嬷嬷道。 孙嬷嬷果然高兴: “那就好,这没生之前脉象总不是个个保准的,只有真正生了才能放心!”这就是为什么一般大夫不喜欢给人看肚子怀的是儿是女,通过脉象不一定全准的。 “是啊,不行,这可是大喜事,虽然不在京,也得庆祝下才行,高无庸?” “奴才在呢!” “带着几个侍卫去向蒙古人买些羊来,银铃你跟着去,我要请客,开篝火晚会!” “……” “行不行啊主子?”没经过四爷允许呢就这么放松。 “让你们去买尽管去,我这就去跟他说!” 恰好四爷一只脚正迈进院子: “什么事要和爷说么?” “四哥哥你回来得太及时了,来来来,我跟你分享个好消息!” 四爷无奈地任她拉着说悄悄话。 “你二哥喜得贵子,确实是一件大喜事,不过怎么瞧你比生了弘智还要兴奋?” 四爷酸酸的。 “这怎么能一样,我进门就生了宁楚格,后面生弘智也是早晚的事,我二嫂进门都快十年了,才得了这么个宝贝蛋,哪能一样?” “是,你说的对,年羹尧是挺不容易的,这年纪了才得第一个孩子,是该庆祝!不过皇上把他调到御前听任,也不方便啊!” 瑾瑶觉得他这话怪怪的,太过高兴的她便不打算计较了。 “又不是一直在当值,再说他忙,我不忙啊,我可以代替她庆祝,我刚叫人去买一百只羊,再去采买些其他搞个篝火晚宴!” “……行,难得你这么高兴,需要用人直接叫左平去安排。” “好,谢谢四哥哥,我就说四哥哥最疼我,肯定会同意的!哞嘛~”一边亲了一下,只亲得四爷火起。 瑾瑶却滑溜得像条鱼一般跑开,咯咯直笑,四爷无奈地摇头: “你问人买那么多羊,人家的食物岂不是会不够吃?”蒙古人带来的羊那是粮食。 “也有道理,正好有商队在,他们卖粮食,我买了粮食跟他们换羊。” “……粮食在草原可紧紧俏的,哪还能等到你去买?”早就抢光了。 “对哦,多谢四哥哥提醒!金铃,快,快去叫他们留些给我。” “……那管事的会给你面子?”四爷怀疑,那管事的他在皇上那见到了,滑溜得很,一介商人在皇上面前都丝毫不怵,侃侃而谈,非常从容,显然见识也过人。 瑾瑶笑了: “会不会给面子,等金铃回来就知道了。” 那商队管事哪敢不给瑾瑶面子,忙将售了一半的粮食封了起来,不顾周围蒙古人的不满,直接拉了瑾瑶这让她先挑。 瑾瑶哪会出面见他,直接让金铃和高无庸几个去处理便罢。 四爷探究地看着瑾瑶: “你不打算帮我解疑么?” 瑾瑶了然地笑笑,看了下四周,小声道: “这还真是个机密事,既然四哥哥问了便没有隐瞒的道理,我娘亲是这全国商会联盟的创办人之一!” “嘶~你说什么?”四爷这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这……这怎么可能?”他是在皇上那听到人说那个商盟成立不过二十年,二十年啊! 贾夫人那时才多大,竟然就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来? 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 “这事,可不能对外人道!” 如果皇上知道还有贾夫人的事,不知道会如何想。那么大的一个商会联盟!! “我知道深浅的,这不是四哥哥问了我才说的么!这事也就我和我二哥知道,连我爹都不知道呢!” “……”真行,瞒得果然是好! 当天瑾瑶叫人买了不少的干果、水果、蔬菜回来,好在这里虽然是草原,但只是边缘离大清城镇不算远,骑马几个时辰总算是能赶回来。 瑾瑶又向交好的十三阿哥、五阿哥那里借了厨子下人过来,又广发请帖,没有现成的帖子,只是派人挨个去通知,不止请了她的好友们,还有男客,瑾瑶也替年羹尧准备了一个大火堆,专门给男客们用的,都是四爷和年羹尧的朋友们。 这一动作下来可是有些规模,尤其到了正式开席后,有不少好热闹的蒙古人也加了进来,好在他们大多自己带了些吃的过来,才没让正经客人空着肚子,现场是好不热闹。 下了值的年羹尧满脸笑容,他这一刻是非常幸福的,为那个还没见着的盼了多年的大儿子,也为自己与富察素儿的多年坚持,也为妹妹的体贴,他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是谁来敬酒都不推拒,没多久就喝得脸发红,只让人觉得好笑又心酸。 四爷忙叫人将和人拼酒的十三阿哥叫了过来,帮年羹尧挡酒。 康熙自然也是在的,看到这难得的热闹他也高兴,帝王,自然更喜欢四海升平,看到这场面笑着对贵妃道: “老四家这个年氏还真会折腾,瞧,跑到草原来了都不安分,还真让她弄得有模有样的!” “是个友爱兄长的!”贵妃笑着,回答中庸。 “老四这个闷性子娶了这么个能闹腾的,倒也为难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贵妃不明白,倒不好接话了。 第123章 123 没过几天贵妃就明白康熙那时话的含意了。 那天康熙宴请各部蒙古王公。 席间扎鲁特郡王的女儿朵拉献了一段舞, 康熙抚掌叫好,将人叫到前面和蔼道: “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朵拉今年十六岁了!” 她阿爸忙给她使眼色:“要叫奴才!” 康熙笑着摆手: “这孩子很单纯, 是个好的,可有许了人家?” “回皇上, 奴才这女儿娇惯坏了, 眼下还小,没定亲呢。”扎鲁特郡王起身道。 “十六也不小了, 草原儿女成亲都早,这样, 老四?” 四爷愣了下, 瑾瑶也愣了下, 什么意思这? 不过反应够快,轻推了下四爷, 四爷黑了脸,站了起来。 “过来, 愣在那当拴马桩子么?”康熙笑道。 四爷抿了下唇走了出去。 “皇阿玛!” “王爷瞧瞧朕这老四如何?” “皇上的儿子自然个个是神勇非凡的!”扎鲁特郡王恭维。 “好,朵拉, 朕把你赐给四阿哥雍郡王做侧福晋你可愿意?” 朵拉瞧了瞧黑脸的四阿哥, 又瞧了瞧瑾瑶,看向皇上: “可是大清最漂亮的花的丈夫?” 大家都被她说愣了。 “大清最漂亮的花?” “是啊, 就是她啊, 她不是四王爷的福晋么?”指着瑾瑶。 大清最漂亮的花本花.瑾瑶也诧异地指着自己, 她什么时候有这封号, 自己怎么不知道。 “……没错,她也是四王爷的侧福晋。”康熙点头。 朵拉忙摇头: “那我不嫁的!” 康熙这下可好奇了,制止请罪的扎鲁特郡王, 问道: “这是为什么?” “她可是我们草原年轻男女公认的最漂亮的女人,我可不想和最漂亮的女人嫁同一个男人,那会没有往后的!” 康熙:…… 瑾瑶:…… 众人:…… 姑娘你倒是说清楚啊,什么叫“没有往后”。 朵拉见大家都不说话地看着她,还觉得莫名其妙呢。 “是啊,我没说错啊,比漂亮,我比不过她!比骑马,她骑的也不比我差! 比家世,听说她哥哥超厉害,敢欺负她的都被她哥哥给揍了,我可害怕,而且听说做皇子们的福晋要懂汉话,读过汉书,我可不懂的,什么都比不上她,我嫁了岂不是连花朵旁边的绿叶都比不上?我不嫁的!” 四爷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笑意,没想到瑾儿的美貌还有这用处,他觉得很好笑。 康熙可不觉得好笑,他没想到会被拒绝,草原日子过得自然不如京城,草原女儿也多是喜欢嫁进京的,没想到遇上个特例? 偏这姑娘快人快语,你还不好怪她。 当事人都不愿意了,他自然不能非要给人指婚,只得叫了二人各自回座位。 四爷倒是走得痛快,不过朵拉没走,她指着九阿哥道: “我不想嫁四王爷,却想嫁九阿哥!” 全场一静! 扎鲁特郡王脸都变了: “朵拉,不许顽皮,快回来!” “这又是为什么?”康熙问出所有人的疑问,明眼人都会选择有实权有爵位的四阿哥,哪会选择光头阿哥九阿哥? 朵拉高兴道: “因为九阿哥长得漂亮,因为他福晋长得不好看,我占优势!” “噗嗤!” “哧!” “咳咳!” 席间一片咳嗽声,显然不是被酒水呛到,就是被自己口水呛到的。 宜妃听了忍不住大笑: “这姑娘真是有趣,很对臣妾的脾气,臣妾喜欢她!” 康熙也笑了: “真没想到有一天老九也能凭一张脸让姑娘瞧中,也没想到老四没长一张好脸被姑娘嫌弃。” 九阿哥有些得意,站了起来。八阿哥则是惊喜了,如果九阿哥能娶了朵拉,他们就可以拉拢扎鲁特部,这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 九福晋的脸却阴得能滴得出水来。 她府里除了一个薛宝钗是格格,其他都是侍妾,如今要天降一个侧福晋?还是如此藐视她的侧福晋?这怎么可以? 八福晋宽大的袖子盖住的手死死拉住九福晋,生怕她当场站起来和皇上顶,给爷们招祸。 康熙笑完摆手: “你既然喜欢朵拉格格那不如收了做义女,接进宫陪你几日也是可行的。 至于指给九阿哥,还是算了,九阿哥向来没个正形,朕可不能害了好人家的姑娘,不然往后你哭鼻子了,扎鲁特郡王还不得找朕算账啊,哈哈!” 宜妃笑容浅了些,倒没说什么,她就猜到皇上不会轻易同意的,原还想着有七阿哥这个例子摆在那,老九娶了蒙古格格后能被格外重用,看来是不行了。 “行了,回去,待往后有合适的告诉朕,朕给你们指婚。” 九阿哥的脸都僵住了,他这是丢脸丢到蒙古了。 康熙是不可能将朵拉指给九阿哥的。 指给四阿哥,是想着他后院如今嫡福晋是废了的,侧福晋只有年氏一个,还是个有些本事的,如果只让她一个人独占后院康熙不太愿意看到这事的后果。 那就是年家将和四阿哥一心绑在一起,这对于喜欢年羹尧这个人,想重用他的康熙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打算再指一个侧福晋给他,分了他对年氏的宠爱。 而指侧福晋给他,有年氏在前,普通家世的有些不够看,身份高的也不可能都指给他,这就让康熙有些为难了。 恰好看到朵拉,康熙有了想法,蒙古郡王之女身份足够了,指给四阿哥刚好,能和年氏一争长短,分了四阿哥的宠爱。 这样一来,四阿哥和年家的关系便不会太亲密,而年家和扎鲁特部落也会有根刺,扎鲁特也不能给四阿哥提供什么特殊的助力,刚刚好。 只是他算了很多,唯独没算到朵拉心直口快,不愿意。 不愿意就算了,这人他能指给四阿哥却绝不会给八阿哥几人添加助力,在政事面前,宜妃的面子都不好用的。 既然这个不行,那就回去再选,人选不少,但要仔细挑挑。 这事一出,瑾瑶和四爷都消停了好几天,显然康熙已经对他们二人某些方面不太满意了,还是别太跳脱了。 不和朋友们去玩,瑾瑶就只好和四爷一起,在草原上并肩骑马,放风筝,采蘑菇等等,二人倒也自得其乐。 那天宴后十三格格就被指婚了,指的是翁牛特部的班戈,原本应该是他嫡兄的,只是十三格格和班戈二人跪到康熙面前请求,康熙还是愿意做个慈父的,尤其对公主们,没出大褶也就允了他们。 再有十几天就要开拔回京了。 瑾瑶和四爷并肩坐在山坡上看日落。 “有没有你曾在岫云寺说的那般归于田园的感觉?”四爷突然开口。 瑾瑶吃惊地看向他: “不过随口一说,你竟还记到现在?” 四爷轻笑了下: “记得的,难得你有想要的,自然要记得,说不上什么时候能想到办法满足你的需求。” 这一刻瑾瑶是有些感动的。 笑了笑: “不过是年少无知的戏言,莫要当真,如今你和孩子们在哪,哪里就是我的田园归处。” 四爷心里不是滋味,伸手拉住瑾瑶的小手,合在掌心。 “不管皇阿玛如何安排,我说过的话都是作数的,只我们俩个过日子,再不管别人!” 瑾瑶睁着晶亮的双眼望向他沉静的眼底: “好,我相信四哥哥!” 二人正脉脉温情,就听到高无庸杀风景的声音传来: “王爷、主子,出大事了!” 苏培盛没好气道: “出什么大事还能急在一时半刻的,主子面前就不能缓着点说?” 自打两年前王爷将高无庸给了年福晋,这两年来这货可是威风了不少,尤其近年来年福晋掌家,多数权利都下放了,高无庸得到的权利不少,在他面前腰杆子都硬多了,这让他非常不爽。 想当初他可是一口一个“苏哥”地叫着,在他面前腰都是弯的,如今倒成了“苏公公”了,还真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高无庸没理苏培盛,那老狗只想霸占王爷身边第一人的位置,恨不得把他们都踩在脚底下,最不是个东西了。 瑾瑶对四爷道: “高无庸不是不懂礼数的,既然这么急肯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发生了。” 四爷点头: “过来回话。” 高无庸用眼角得意地瞟了眼苏培盛,怎么着,他就是跟了个好主子,眼红么? 他高无庸犯错了有主子在王爷面前说话,你苏培盛要是得罪了王爷,可没人能替你开罪的,得意什么,哼! 瑾瑶警告地看了高无庸一眼,高无庸立即回神,正色道: “王爷、主子,奴才听到外面混乱,便亲自去打听了下,原来是跟来的太医全往十八阿哥的屋子去了,过了能有一刻了,也没出来,奴才打探不到,但所有太医都在那,没有出来的,奴才怕是……” 瑾瑶点头: “你做的很对,不管是与不是,都应该火速来通知王爷,事情是大是小该由王爷来定度,回去记得找银铃拿赏钱!” “是,奴才多谢主子赏赐!” 瑾瑶点头,看向四爷。 四爷整理下袖口: “回去,就如你说的,不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都得过去瞧瞧。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你先回屋子歇歇。” “好,有什么事爷尽快送信给我。” “知道了。” 高无庸果然眼睛够尖的,四爷过去时阿哥们一个都没得到信,没有来呢。 康熙倒是在,见到他还挺惊讶的: “你怎么知道小十八病了?” 四爷愣了下: “儿臣身边的太监看到太医都来小十八这里了,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过来瞧瞧。” 康熙点头,他相信四阿哥的为人,不会专门派人盯着他。 “太医还没出来,你也坐下等等。” “儿臣进去瞧瞧,太医还没个结果么?” 康熙叹了口气,摇摇头。 最怕的就是等待,这往往预示着情况不大妙。 四爷进去瞧了瞧,十八阿哥小小的身子躺在床上,脸红红的,人是睡着的。 “可是昏了?”四爷轻声问道。 太医院判摇头: “施针睡了过去。” “到底是什么症状,早些瞧完好禀告皇上一声,免得让皇上在外面等得焦急!” “是臣等失职了,这就去向皇上禀告!” “……”原来是忘了么? “禀皇上,十八阿哥的症状看起来像是肿痄腮,具体的还要再观察两天才能确定。” 康熙松了口气: “那就赶紧医治,一定要将十八阿哥治好!” “是!” 然而还没等过两天,只过了一天,十八阿哥便出现惊厥、发热现象。 康熙怒斥太医,让他们紧急医治。 正在这时,他又接到消息,四阿哥,昏倒了! 第124章 124 康熙接到消息时, 只想晕倒。 忙分出一半的太医去四阿哥那,那是他年长的儿子,在他心里自然不比年幼的地位要低, 更何况这小三十年,他对老四用的心也仅比太子、大阿哥少些, 比旁人都要多。 四爷这里诊断却是迅速的, 太医只瞧了面相就有了猜测,再隔着布巾摸了脉, 就能确定了,只是这诊断后的结果却让人大惊, “时疫”! 年羹尧脸色紧绷, 奉命带着人将四爷住的院子圈了起来。 他要进来, 却被瑾瑶在院门口拦下,不让他进。 “有话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进不进来作用不大,还是别折腾太医了。”瑾瑶淡定道。 年羹尧站在外面神色复杂: “皇上说你们院子里的人目前除了王爷并没有查出感染时疫, 可以与四王爷分开观察,你……”关心则乱, 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自己的妹妹。 瑾瑶对他笑了笑: “二哥放心, 我没事,四爷也会没事的!相信我!”不信我也要信孙嬷嬷的医术啊! 年羹尧噎了一下, 显然听说了她隐晦的意思, 随即一脸沉痛地点点头: “好, 既然你决心要留下来, 那就照顾好四王爷,也照顾好自己,你们都要平安, 想想宁楚格和弘智,他们都在等你们回去接他们呢!” 瑾瑶拿着帕子擦眼睛: “好,我们会的,外面的事有劳二哥了,如果,如果我有个山高水长的,你要好好安抚娘亲!” “别说这些丧气话!你向来是有大福气的,小时那样艰难都挺了过来,往后也一定会顺当的,四王爷也是天皇子孙,受上天护佑,你们都会逢凶化吉的!” “好!” 兄妹二人“悲怆”地分开,依依不舍中门关了起来,分隔成两个天地。 这兄妹二人的对话自然会传到康熙耳朵里,悲伤的康熙对瑾瑶兄妹好感上涨了一大截。 生死关头,不是谁都能看淡的,“同生共死”不过是一句话,真到了那时候能共死的还是少数。 时疫,是传染性很强,死亡率很高的一种传染病。 多少人都是闻时疫色变,年氏有儿有女,他都能接受她和胤禛分开看管了,没想到她自己竟然愿意和胤禛关在一起,果然是“患难夫妻”了。 往后胤禛要是好了,再对她不起自己都要说他。 只希望有年氏的照顾和陪伴下,胤禛能早日康复,挺过此劫。 康熙嘴里默念着,祖宗保佑他的两个儿子都能平安! 四爷这边刚围了院子不到一日,那边就传来消息,十八阿哥没挺过去,没了! 自打十八阿哥生病和四阿哥得时疫,得到消息的阿哥们都纷纷过来探视,虽然没见到人,却也都在康熙面前点了卯的。 别管真心还是假意,这会儿都是希望人好好的,脸上也都带着焦急和悲意等等,显示自己的友爱兄弟之心。 直到十八阿哥没了,所有人都在,只除了太子。 太子是直到十八阿哥没了之后半天才过来,一出现康熙就闻到一股的酒味,顿时气便上来了,摸起手边斩茶盏丢了过去: “你这没有仁意的畜牲!你弟弟们生病的生病,病逝的病逝,你竟然还有心情去喝酒,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父么?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懂不懂什么叫‘孝悌’?” 所有阿哥们跪了一地。 瑾瑶和四爷的院子门一关,倒是受不到外面的风风雨雨了。 他们院子里的人都留了下来,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人,其他人瑾瑶都不许进屋子,瑾瑶自己自然是陪在四爷身旁。 四爷烧得厉害,嘴唇泛红,人却还没糊涂,挥开瑾瑶要握他的手: “真是不懂事,太医都说了会传染的,你这身子骨不说远着些,怎么还离我这么近?快去旁边房里养着!别接近我!” 瑾瑶笑着重新抓着他的手: “放心,就因为我身子骨差吃的药多,才对许多病有了抗性。之前我都有用药预防生病的,让你跟着用,偏你自认身体好,不用,现在打脸了? 早些用了,何必如今这样吃苦头呢?” 四爷笑得咳嗽起来,王太医熬好药端进来正好听到,忙过来查看。 四爷虚弱,喝了药又睡下,浑身出虚汗,又不敢打扇子,只能由人不停地擦拭。 瑾瑶将王太医叫了出来: “王太医,王爷这病你有几分把握?” 倒霉的王太医苦着脸: “回福晋,臣还真不敢说,只能说尽全力,您也知道,臣自打进了这里后就和王爷绑在一块了,王爷痊愈,臣才能离开,不然臣怕是要陪着王爷跟去伺候了。” “行,辛苦王太医了,等王爷痊愈了定会奉上重礼的。” 王太医苦笑,他眼下不指望重礼了,只要自己能活着出去就好。 时疫的传染性还是很强的,即使自己每天有用预防的药,也不敢完全保证不被传染,为了他自己也得花费所有心思想出治法来。 瑾瑶寻了孙嬷嬷: “妈妈觉得如何?” 孙嬷嬷皱眉: “这病倒是新奇,之前没有遇见过,需要一些时间来尝试,眼下不敢说满了。” 瑾瑶倒吸了口气,点点头: “尽力而为。” “姐儿放心,老奴虽然不能保证治好王爷,却可以保证你不会被传染上。” 瑾瑶被她的话逗笑了,这话虽然不好听,却也实际。 她的孩子还年幼,她自然不能真的扔下他们不管,敢留下陪四爷就是仗着有孙嬷嬷在。 门外高无庸在无声的哭,一边哭一边扇自己的耳光,脸都打肿了还不停,瑾瑶叫住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 “主子!”高无庸跪下: “都是奴才该死,主子您罚奴才!” “这话从哪说起?无缘无故的罚你做什么?” “如果不是奴才昨天急急地将十八阿哥生病的消息告诉王爷,王爷就不会去瞧十八阿哥,就不会被传染得了时疫,是奴才该死!” “嗐!这都哪跟哪啊,行了,快收了眼泪,如今得用人不多,却要日夜守着,你安排一下白天黑夜的人手,夜晚守着的现下就要去休息了,还有时间在这扇巴掌玩,那么多事都没做呢!”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高无庸又活了过来,忙去安排。 房里的苏培盛撇嘴,没有说话。 如今主子病倒了,他也不敢太张狂了,真有个万一,他往后就要看人脸色过活了,不能轻易得罪了人去。 四爷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着,清醒时看到瑾瑶便会笑话她: “你说你,好好的福不会享,有弘智在,有你爹和两个哥哥在,皇阿玛不会亏待了你,何苦跟我吃这个罪!” 瑾瑶没好气地轻捏了他一把: “有力气还是放在和病魔抗争上!谁说我不会享福了?等你好了我的福且有得享呢?哪个看相的不说我是有福气的命,难不成你认为我是当寡妇的?” 四爷叹气: “我自然是想要好起来,这不是由不得自己么?若是……” 瑾瑶用手捂住他的唇: “若是有那么一天,那我估计是保不住清白的,你兄弟什么样你也清楚,祖上便有‘兄死弟继’一说,皇上在时还好,若皇上不在,或者看不到的地方,你说我该如何保清白?如何守护宁楚格和弘智?” 四爷眼睛大睁,声音嘶哑道: “谁敢?” “谁敢不敢的我也说不准,左右你好好活着就是我们母子安全保障。” 还别说,这番话倒是激起了四爷的斗志,为了他的娇妻稚子也不能轻易认输了! 孙嬷嬷要给四爷治病,自然需要常接触四爷,配药试探,四爷也是在这时才知道孙嬷嬷竟然懂医术。 事后问起瑾瑶,更是吓了一跳,嗬,还是“名门之后”! 喝了王太医的药,又用了孙嬷嬷的药一对比,还是孙嬷嬷的药更让他舒服些,更对症一些。 于是主治的人由王太医改为孙嬷嬷,王太医从旁辅助。 渐渐的,四爷的烧退了,人也有些力气,能正常进食了。 皇上每天都会派人一日三次的打探消息,这个人选自然非年羹尧莫属,知道他也关心他妹妹的情况,何况他也相信只有他最希望老四早些康复,派他去更方便处理里面人的需求。 康熙这是怕他的四儿子生病了还要被人苛待,怕有人使坏不想他活。 待四爷渐好的消息传来,院子里的人也都防住了没有被传染的,这都让康熙非常高兴,原定的返京日期到了,康熙原还想等四爷康复一起回的,只是天气热,十八阿哥的遗体受不住,只好按时回京。 临行前又将太医留下一半,留言,四阿哥一日不好,他们一日不得归京,四阿哥好了,太医全部晋升一级,四阿哥如果有个山高水长,那全部都跟着陪葬! 最后还是瑾瑶隔着山替他们求情,只留了秋太医一个,其他人全部还给皇上带回了京。 也就是在这时,瑾瑶和四爷才得知,太子,竟然被废了!!! 什么时候被废的?因着什么被废的? 养病的二人竟然都不知道!!! 因为被废的原因不光彩,没人敢乱传,年羹尧则是不想四爷这时候还要费心力,干脆就没说,左右此时他也不能有什么动作,皇上派人盯着这里,稍有动作就能发现,还不如不知道来得省心。 只是想到被搭进去的十三阿哥,年羹尧叹气,你说十三阿哥这什么运气! 富察氏和十三格格哭得眼睛都肿了,也没见到盛怒中的康熙,也无人肯为十三阿哥求情。 皇上要回京,年羹尧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主动请旨留下来保护四王爷,皇上也想留个信得过的,刚好,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于是瑾瑶又为在家做月子的二嫂感到抱歉,他二哥在看他大儿子和护着妹妹中选择了妹妹,她往后一定要对她侄子更好些。 孙嬷嬷没好气道: “姐儿还是少想些有的没的安心睡一会儿子,趁着天气凉爽!”一边给她换帕子敷头。 是的,瑾瑶发热了,不过不是被传染了时疫,是晚上贪凉没盖被子。 几个铃只有身体最好的金铃被允许进来伺候,其他二人瑾瑶都让她们在外面跑腿支应,金铃一个人自然辛苦,晚上便没有值夜的,自然就没人注意到瑾瑶没盖被,直到一早起来头晕,一摸才知道发热。 这可把四爷给吓得不轻,忙叫孙嬷嬷帮她瞧。 第125章 125 这次的时疫, 看着凶险,实际控制得及时,加上孙嬷嬷的圣手在, 倒也没伤及到四爷的根本。 只是一听是时疫,那种“怕”倒是比病痛还要折磨人。 四爷原本还以为自己怕是挺不过去的, 毕竟小十八那么快就没了, 太医根本就没有相应的解决办法救治,他都想到了如何安排后事, 如何安置瑾瑶和年幼的一双儿女,可没想到就在身边藏着一个神医, 只几副药就让他烧退了下去, 病情也有了好转。 在生死边缘走上一遭, 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只有自己最能清楚明白那种感受。 对肯和他冒风险的瑾瑶心里哪能没有一丝感激? 放宽了心,二人每日就是弹琴写字作画, 偶尔瑾瑶兴致上来了,还让四爷弹琴, 她跳舞。 四爷这才知道,原来瑾瑶还擅舞! 他的小娇娇到底还有多少藏着的本事是他不知道的?他倒是有兴趣想要挖一挖。 神仙般的日子二人过得是乐不思蜀, 直到孙嬷嬷告诉二人, 四爷的病痊愈了,无需用药, 日常只要注意着些, 养上一、两个月便会恢复正常状态。 他们的院子自打皇上带人回京后便不再被封着, 二人也没想要出门就是, 如今好了要回京了,可不得最后再看看这广阔无比的草原。 这次的时疫不止四爷和十八阿哥得了,蒙古有几个贝勒也得了, 有挺过去的,有没挺过去的,不过眼下蒙古人也全部回了各部落,原本热闹无比的草原,如今分外的寂寞冷清。 瑾瑶窝在四爷怀里看了会儿便收回目光。 “走,咱们也回!” “不多看看了?” “不了,我还是更喜欢人气足的地方,没有人气,再好的美景也入不得我的眼了,我想孩子们了!” 四爷搂紧她: “好,明天就回去,咱们人少,速度会快些,用不上多少天就能到京城。等往后有机会随皇上南下,我们去江南,那里人也多,热闹。” “好!”瑾瑶轻笑,果然什么隐居深山老林的并不适合她。 四王府 “福晋,不是说爷已经进京了么,怎么还没到?”武格格忍不住道。 那拉氏扶着肚子换了只脚倾靠: “想来是快了。”她七个月了,身子非常沉重,平时又少有走动,身子虽然发福不少却都是虚的。 人的面色也非常差,敷了许多的粉也不能掩盖住疲惫与憔悴。 李氏冷哼了哼,不屑与那拉氏讲话,对拍那拉氏马屁的武氏也非常鄙视。 不过是一个失宠又没了权势的空头福晋,巴结了又能给你什么好处,眼皮子浅的! 被念叨着的瑾瑶和四爷并没有马上回府,而是去了年府。 二人回来自然最想见到宁楚格和弘智姐弟,再有瑾瑶也要见见宝贝侄子,于是一行人直接去了年府。 到了那瑾瑶一把将宁楚格抱了起来亲了又亲: “宝贝,想额娘了没有?” 宁楚格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是额娘!” “……”瑾瑶差点哭出来,她的女儿都不认得她了。 宁楚格搂着瑾瑶的脖子道: “额娘,你和阿玛去哪玩了,怎么都不带上宁楚格啊?” “以后额娘再出去玩一定带上你!” “好,我们去瞧弟弟,弟弟都会翻身了,好好玩!” “是么?我们快去看看!” 哪用她去寻,奶嬷嬷已经抱了弘智过来,瑾瑶接过亲了又亲,四个多月的弘智竟然不认生,对瑾瑶笑得欢快,看着他那“无齿”的笑颜,瑾瑶也忍不住跟着傻笑。 四爷抱着宁楚格温和地看着母子俩。 而另一边年羹尧也抱到自己刚出满月的大儿子了。 孩子虎头虎脑的,才一个月就看到长得很像年羹尧,将来定然也是个美男子。 瑾瑶喜欢得不行,将弘智放到眼馋的四爷手上,轻手接过大侄子。 “二哥,宝贝取名字了没有?” “男子汉,叫什么宝贝?” 瑾瑶白了他一眼: “男子汉现在还只能躺着吃奶呢!二嫂好容易生下来的,怎么就不是宝贝了!” 富察素儿看着兄妹逗嘴笑而不语。 自打有了孩子,她都温柔了许多,也感到非常的满足。 “皇上赞赏你‘悍不畏死’,给他赐名‘熙’。” “熙?” 瑾瑶皱眉,和皇上的名号重了,这是怎么想到要赐这个字的? 不管了,她的脑子难道还比得过她二哥?让他自己去操心,抱着年熙,瑾瑶逗了又逗。 一家人也没在年府用饭,瑾瑶将自己在蒙古得的东西一多半都留在了年府,给两个嫂子分,带着剩下的回了四王府。 “王爷一路辛苦了!”那拉氏一如以往的温柔语调上前迎接。 四爷点对她点了点头,没有问上一句,也没道一句辛苦,转身将瑾瑶接了出来,再抱过二格格宁楚格,瑾瑶则亲自抱了弘智,一行人进府。 路过那拉氏一行人时,瑾瑶轻笑: “福晋辛苦了,这么大的月份很该多歇歇才是,王爷的子嗣最最重要,这些虚礼能免就免了,你说是么?” 那拉氏勉强道: “年妹妹说的对!” 瑾瑶对其他几个格格道: “都快回屋去歇着,晚上的宴席也免了,王爷身染时疫还未完全治愈,别传染开了不好,尤其三格格还那么小!” 耿氏惊喜地看向瑾瑶,上前福身忍不住哽咽: “奴才替三格格多谢年福晋关怀!” 这是感激她一句话替小格格正经排序了。 原本以瑾瑶在四爷心里的地位,她的话再没人不会信的,何况如今,她可是伺候四爷一起挺过时疫的,那自是说话算话的。 她的女儿终于可以上族谱,受祖宗们保佑了! 走了一段路的四爷回头: “还在那磨蹭什么,一路还不够辛苦的,快些回院子里安置,什么话不能留待空了再说!” 瑾瑶笑: “来了!” 那拉氏再有心里准备,维持得再好的笑容也禁不住裂了开来。 四爷没有时间休息,洗漱一番用了饭,再歪了会儿就进宫。 宫里还有个老父亲在等着见病愈后的年长儿子呢。 康熙见到四爷清减了不少,人的精神却很好忍不住湿了眼眶: “好,没事了就好!” 反倒是四爷见到康熙的眼下的情形吓了一大跳: “皇阿玛,何事能有自己的身子重要,如何瘦到这般?” 康熙自打废了太子后一直心情不好,再加上也担心留在草原的四爷,休息不好,吃用不下,可不就瘦下来了。 “唉,朕也如平常人家的老人一般,有不孝儿子在哪得安稳。” 四爷唇抿得紧紧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老父亲”。 他事后自然是知道了太子因何被废,竟然、竟然胆大妄为到对庶母出手,这等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 他就不明白了,凭太子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对皇上的女人下手,出事后就被处死的那个贵人他也远远见过,长得并不如何,照他的瑾儿可是差远了,怎么就让太子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有违人伦之事呢? 然而最无辜的要属老十三了,他有心要替他说情的,可见皇阿玛眼下这样,他哪忍心再提起,让他再怒上一回。 康熙关心完儿子,说了句“去瞧瞧你额娘”便让他出来了。赏了一大堆药材、布匹,又赏了陪护的瑾瑶一些珍贵珠宝首饰,最特别的应该是一柄白玉如意。 这是瑾瑶收到他赏赐的第二柄如意,收到后同第一柄一起供在高桌上,还加了固定,生怕被调皮的宁楚格打碎。 四爷神色正色地去了永和宫请安。 德妃直接叫进,看到进来的四爷,德妃神色复杂,似喜似悲,似叹似怨,眼眶有些发红,哽咽道: “没事了就好,活着的总是比没了的强!” “让额娘操心了,是儿子的不是!”四爷神色渐缓。 “知道让本宫操心了,便更安分些才是,十三犯错被拘,知道你们关系好,可也不能胡乱求情,不只为你自己,也要为老十四想想,如今自打你皇阿玛回京后,对老十四亲近不少,这是好事,你这当哥哥的可不能给他拖后腿……” 后面的话四爷根本没仔细听了。 果然这才是德妃真正的性情,一开始的感性都是假的! 四爷胡乱应着德妃的话暂且不提,只说瑾瑶,好容易回到家里,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就不想动了,由着丫头们给她松骨,舒服得叹道: “这种享受的日子不多了!” “主子何出此言?”金铃疑惑地问道。 “唉,姑娘大了,该找婆家了,你们几个与我差不多年岁,可是耽误不得,都嫁了出去我可不就享受不着了,这一想我都心痛,培养得好好的花,不知道要便宜哪些猪,唉!” “哧!主子别伤心,等金铃姐姐她们嫁人了,还有我们六个喜伺候您呢,您放心,这些年我们一直学着如何按摩呢,保准不会让您断了顿的!”喜枝接话道。 瑾瑶及屋里的丫头们都笑了起来。 “显见是哄我呢,你们也没小多少,过不了几年也是要出门子的,一下要嫁这么多,可有得我愁了,上哪找那些合适的女婿去呀!” “哪用您亲自去找,她们自己会找的,你说是不是,喜兰?” “妈妈就会取笑人!”喜兰羞红了脸,不理打趣的何妈妈,转身跑了出去。 大家笑了起来,不等笑声停就见她又回来了。 喜兰不待瑾瑶问便主动回话: “主子,富察福晋来找您了!” 第126章 126 听说富察衣儿过来了, 瑾瑶收起笑容,叹了口气: “请她进来!” 富察衣儿眼睛都是肿的,看得出来, 来之前应该是特意打扮过的,可即使如此仍是狼狈憔悴的很。 瑾瑶一见吓了一大跳: “左不过一个月未见, 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富察衣儿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对不住, 你也不是外人,我是实在受不住了!”富察衣儿对在别人家哭感到失礼, 可也实在是委屈得紧了。 瑾瑶叹了口气,亲递了帕子给她: “你我之间说这个做什么!” 富察衣儿眼睛亮了: “这个时候还敢认交情的, 瑾瑶你还是第一个! 你是知道我们家爷的, 平素里最喜欢结交好友, 可真到了落难时,便一个个闭门不见,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来我们府上福晋和侧福晋快把亲戚朋友们的门槛都踏破了,真正能帮上的却没有一个, 总算是等到你们回来了,还没问问四爷康复得如何, 倒是先求上门来, 说起来也是不好意思。” 看着失了理智的富察氏瑾瑶能说什么。 显见是急狠了,不然也不会打探着她们回府一天都等不急就上门求助了。 “我和四爷院子被封了起来, 外面的消息都闭塞了, 根本不清楚太子到底犯了什么事, 十三阿哥又是如何被牵扯进去的, 不如你和我说说?”事都没弄明白怎么帮? 听到瑾瑶没有一口拒绝,富察氏看到了希望,忙抹了把眼泪: “事发突然, 我们知道的也不算多,太子好像是和姜贵人有染被人捉了现形,告发到皇上那里,再加上十八阿哥没了,四爷又染时疫,太子非但没有一点伤心之色,还喝酒在皇上面前失仪,才会被愤怒的皇上开口废除的。 至于如何牵扯到我们家爷,我们是真的不清楚啊,也见不到人,知情的也没人告诉我们,眼睛都快哭瞎了,膝盖也跪肿了,仍是无用。” 这个时候才明白什么叫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富察衣儿心寒的很。 瑾瑶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等阴私之事? 还有那个告发的也是不要命的么? 告发太子事小,可因为这事去告发,那可就不小了。 这等事被他知道了不说悄悄的藏好别让人知道他瞧见了,还要闹到皇上面前,是等着皇上赏他么?发现皇上被戴绿帽子,皇上还不活刮了他!不知道眼下这人可还活着。 瑾瑶安抚富察氏: “你且把心放肚子里,四爷刚进宫了,等他回来去寻人打探一下具体情况再做打算,如今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也是无用的。” 以四爷和十三阿哥的关系,他肯定不会坐视不救的。 富察氏心安定了不少,坐在那里缓神。 瑾瑶问道: “你们府里情况如何了?” “自打十三爷被拘的消息传出来,府里就乱了起来。” 瑾瑶皱眉: “兆佳氏压制不住么?” “嫡福晋生的三阿哥前些日子有些咳嗽,这些日子求救无门人也急病了。 瓜尔佳氏一直往娘家跑,也没个消息,我娘家也是如此,你也知道,我们家族虽然清贵,却也没哪个真正是皇上宠臣,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人都快急疯了。 你说我们爷要是真的有个什么,我们这满府的女人该如何是好?” “这不还没定罪么,要往好处想才是,别自己吓自己。” “怎么能不怕呢,你说那么多阿哥,就我们爷被皇上给拘了起来,哪能事小?” 瑾瑶默。 她是真的不知情,平时也不太关心这些时政要事,但她不相信四爷真的不知情。 即使被关着养病期间,也是会有消息通过各中手段传进来的,她只是当作看不到而已。 富察氏在瑾瑶这坐了好一会儿才告辞。 翡铃不满道: “明知道主子路途劳累的,还特赶在今天过来,还待了这么久,什么意思嘛!” “你小声着点,总也改不了你这性子!”金铃温柔劝道。 “本来就是嘛!”翡铃压低了声音。 “行了,她也是六神无主了,把我们当成是浮木了,紧抓着就不想放手。她应该是想等四爷回来亲自等消息的,没想到四爷至今未归,这才不得不离开。 谁都有遇见难事的时候,不能因为这个就看低了人,人生本就是起起伏伏的,谁也不会一直平坦着,遇事能帮就帮了,不能帮也没办法。 倒是我平时把你纵坏了!” 翡铃乖乖认错,见瑾瑶不怪罪了方才吐了吐舌,对金铃做了个鬼脸,瑾瑶无奈地摇头。 不说别人,自己今年的事也不少,六个铃的婚事今年能办的要办了,不能办的也要抓紧定下来才行,只是这人选方面,还得好好斟酌,可不能坑了她们。 倒是已经定下的,可以问问她们的意见,想什么时候成亲。 这天四爷回来时都晚饭时候了。 瑾瑶亲自帮他换了轻薄透气的家常衣衫,二人坐下用饭。 “怎么样,打听到十三阿哥的事了?” 四爷点点头,没有嫌弃瑾瑶吃饭时讲话不卫生。 “目前被关到养蜂夹道了。” “……亲儿子,要不要这么狠啊?他犯的错很大?”瑾瑶不太理解康熙的想法。 “大不大要看从哪里说,皇上想要发作太子,他这时扯上关系自然就事大了。” “那四哥哥打算怎么做?” 四爷没什么胃口,将瑾瑶夹给他的凉菜吃完便放下筷子。 “眼下并不是求情的好时机,皇阿玛也很伤心,如果此时求情他会更伤心,更难放老十三出来。” “那也不用关在那里,难道就没别的地方可以关押了?不能关在他府里么?那地方怎么能住人,等往后十三阿哥出来了还怎么有脸见人?” 四爷叹了口气,拍了拍瑾瑶的手: “我知道的,放心,能拉肯定是要拉他一把的,怎么说也交好了这许多年!”不说兄弟情分,就是做为下属,出事了不管,也会寒了其他人的心的。 瑾瑶点头: “那我明天要去十三阿哥府瞧瞧么?” “去看看,他的福晋都是不顶用的,说不上会乱,你去劝解下,或者帮着支应下也是应该的,皇阿玛也知道我和十三关系好,去帮忙不会太打眼的。” “那就好,听说兆佳氏和她的三阿哥都病着,过去瞧一瞧,这太医院的人惯喜欢捧高踩低的,别委屈着孩子。” “你啊,就是心地好!” 四爷低叹。 瑾瑶笑了没有反驳: “行了,刚回来累得狠了,今天晚上就别看书、忙政务了,早些歇着,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可得好好的!” “好,听你的!” 二人相视一笑,尽显温馨。 第二天瑾瑶便带着丫头嬷嬷们,带了一车药材等物去十三阿哥府。 十三府上她之前也来过。 十三阿哥不是个细心的,他福晋兆佳氏也算不得多精明,府里下人看着就松懈,也就大面上过得去而已。 如今瑾瑶上门,明显的感觉到,下人们的心都是浮的,接待客人也是敷衍居多,多亏自己和他们府上交好,不会挑理,这要是遇上旁人,岂不是给主人家惹事! 兆佳氏在厅门口接她,有些尴尬地对瑾瑶笑道: “家里有些乱,倒是让小四嫂见笑了!” 瑾瑶眉头皱了下: “你我两家的关系,有什么可见笑不见笑的,十三福晋太过客气了!” 十三福晋没和瑾瑶私下相处过,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瑾瑶心里摇头,解释道: “那拉福晋月份大了,身子不方便,不然应该让她过来。” 兆佳氏吓了一跳,忙摆手: “不是那意思,小四嫂能来我也很是感激的,我们府如今这情形,敢登门的都是真正交好的,哪还会挑人!” 她又不是傻的,虽然平时和那拉氏关系不错,可自打他们家爷被皇上入京后拘禁至今也有半个多月了,那拉氏如果真有心早就该上门了,哪会专门等四爷回来,显然是年氏不放心主张过来的,心里其实是感激的。 瑾瑶点头: “那就好,有什么难处千万别憋着,叫人去我们府上说一声,能帮的我和我们王爷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如今倒是什么都不求,只求我们爷能早些出来,不然我们满府上下可真是没个活头了!” “……”这兆佳氏比那拉氏可是差得太远了,遇事担不起一个家。 皇上该不会只在前面几个年长的阿哥指婚上下心思,后面年纪小的都是随便指的? “听说小阿哥生病了,我特意过来瞧瞧,如今可大好了?” 提到才满两个月的儿子,兆佳氏脸上的笑真诚了不少: “好多了,多谢小四嫂关心。” 二人着实无话可聊,瑾瑶略坐了坐,喝了杯茶就离开了。 送走瑾瑶,兆佳氏也松了口气。 “这年氏,气势当真不小,比四嫂还要盛。” 她身边的嬷嬷不在意道: “不管她气势如何,心地却是真的好,还专门来瞧瞧小阿哥,福晋都没留人用饭,也不知道人家下次还会不会上门了。” “……”兆佳氏一拍额头,怒道: “你知道当时为什么不提醒我?我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事,竟然忘了留人家用饭了。” “……”嬷嬷也是无言以对。 瑾瑶没有逛街的心情,直接回了王府,刚到自己的西院,就接到人来通报,说林姑娘来拜访了! 第127章 127 林黛玉来找她? 瑾瑶可是吃惊不小。 这人不是轻易都不挪窝的么, 认识几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特地来找她呢,难不成又遇到了什么不好解决的困难? “快请进来。” 林黛玉穿着半旧的罗裙, 神情淡然地带着雪雁进来。 “见过年表姐!” “快别客气了,过来坐!我们也有小一年没见面了, 这猛的一看, 你变了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黛玉笑了: “万般不由人,哪还能一成不变。表姐可好?小阿哥、小格格都长大了不少?” “我还是老样子, 她们倒是长得快,待会醒了奶嬷嬷会抱过来, 你就瞧到了。” 黛玉点头, 将雪雁抱着的小包袱拿过放在几上: “表姐生小阿哥时我也不方便出门, 这是我给他做的几件针线,表姐看着能用就用, 不能用丢了就是。” 瑾瑶接过打开: “这么鲜亮的活计,给弘智用倒是有些可惜了的, 小孩子长得快,衣服换得也勤, 倒是这么细致的话, 你费了不少工夫?何苦为了他们辛苦这些!” 黛玉似是松了口气: “表姐不是不知道我眼下的情况,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就针线活还能瞧罢了。” “看你说的, 表姐妹之间何需如此客套, 再说送了什么都是一片心意, 再没有挑这个的道理。” “倒是得幸遇到表姐这样宽厚的愿意拉扯我这孤女一把,黛玉特来当面致谢,多谢表姐我为操了这许多心!” 说完站起来正经行礼, 瑾瑶忙起身避过: “瞧你,刚说完表姐妹间不用这般客气,又和我客气起来了,再这样我可是要恼了的!” “终是让自己心安罢了,表姐不用放在心上的。”黛玉轻笑。 瑾瑶无奈摇头: “老太太可还好?” “一直躺在床上起不来,人有时明白,有时糊涂,糊涂时连我都认不得的!” 提到贾母黛玉眼睛有泪,虽然外祖母对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但也算是爹娘离开后对她最好的人了。 如今病成这样再没以往的尊贵,让她心里非常难受。 瑾瑶看黛玉倒是对贾家没什么怨言,这什么好性子啊? 对方挪用了她家几百万两家财,最后还容不下她,赶了出来,她还不恨不怨? 想想瑾瑶自己是绝做不到这地步的。要她肯定是记仇的。 “我这也一直忙着空不出身来,等哪天得空了过去瞧瞧。” 黛玉摇头: “不过熬日子罢了,去瞧了也未必能认得出你了。” 认得出她也不觉得如何荣幸好不! 不想多谈论贾家二房事,瑾瑶便问起黛玉自己的事: “你的婚期定好了,可你想过如何出嫁没?” 是的,黛玉竟应下了柳湘莲的提亲,人果然是变了的。 “二郎也是不讲究这些俗套的,在哪里都是一样,没有差的。” “……” “他不讲究是他的事,这成亲可是女人一辈子最大的事了,哪能那么草率?只是……” 犹豫地看了眼黛玉。 “表姐有话直接讲就是,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只是这样到底不够好看,不如帮你寻个干亲?” 黛玉轻笑着摇了摇头: “多谢表姐的好意,很是不必了。往后我也只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跟二郎一人过日子罢了。” 瑾瑶明白她的意思,自然也没有强劝的道理。 “那也好,只是热闹是少不了的,柳二郎的朋友也不少,还有同僚,到时我叫几个朋友过去帮你支应着,他也没个长辈至亲的,只一个姑妈还不在当地,也不知道他成亲能不能来呢。” “又要劳烦表姐了!”黛玉感激道。 瑾瑶看着她笑。 黛玉好奇道: “表姐瞧什么?” “我瞧你啊,和从前比还真是判若两人!如今这样就对了,哪能真正‘两耳不闻窗外事’,身在凡尘中,还是通世俗好过些。”都知道给她道谢,接受她的好意了。 黛玉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如今不比以往,再不改很该一根绳子吊死自己,既然没勇气死,那只能努力活着了。” “这就对了!人活着就得朝前看,往前走,往后过日子有什么难处千万别和我客气,只管来寻我!” “好,怕是少不了要表姐费心。” 瑾瑶笑着摇了摇头,留黛玉主仆用了晌饭方才离开。 黛玉走后,金铃几个八卦道: “林姑娘这婚事怕是不容易张罗啊,她这孤身一人的,婚礼不好看。” “所以好人做不得,主子管她一时,怕是往后也丢不开手,她这没嫁妆主子脸上就能好看了?到时少不得要给她添置,花费银钱,耗费时间,太过麻烦!”银铃算来管钱,也是最小气的。 瑾瑶听到无奈地摇头: “你们还有时间在这里说这些,赶紧查册子翻库房,看都有什么能给我小侄子用!” 年熙的满月早就过了,但年羹尧之前在塞外家里便一直没办,眼下他回来了,自然要补办的,也就这几天了,她这亲姑姑自然得好好准备着。 “主子别急,之前就想到这点了,在路上闲着无事时,奴才和银铃、翠铃便已经翻过册子,列了单子,主子再挑选一番就是了。”金铃温柔道。 瑾瑶欣慰地拍拍她的肩: “金铃,我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了!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哪个配得上啊?” 金铃“噗嗤”笑了: “主子既然舍不得就留我一辈子就是了,有什么值得说嘴的。” 瑾瑶正色: “那可不行,哪能一辈子都为我活?这一辈子还长着呢,你才经历了多少!” 金铃笑而不语,心下却是感激的。 她是真的觉得留在姑娘身边也无所谓,她从记事起就在姑娘身边伺候了,伺候一辈子难道不是应该的? 只姑娘不这样想,总想着让她们往后能有自己的人生,活得更精彩些,真正为她们自己而活。 其实姑娘不知道,她们几个铃心里也都忐忑着呢,相比往后未知的生活,她们还更愿意待在她身边。 年家中门大开,迎接宾客。 瑾瑶是天刚亮就过去了,一到府里竟被告知,几年未见的大哥、大嫂和大姐、二姐及六妹也来了,那得见见啊。 见面是一阵的亲热,瑾瑶拉着大哥的手臂笑道: “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年希尧上下打量一番瑾瑶,点点头: “看来你过得还不错,那大哥就放心了。” 大嫂胡氏在一边忙接口: “阿玛自打接到消息说二弟妹生了儿子,就催着我们动身了,昨天都快黑了才到的,你大哥说别打搅你休息,今天见了也就知晓了。” 胡氏心里不满极了,又不敢表现出来。 她成亲十多年了,膝下只有一个五岁的姐儿,之前老二家的连个姐儿都没有,她还一点不着急,觉得比富察氏更有优势,至少她能生啊! 可谁能想到,这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突然怀上不说,还直接生了个儿子,一下子就把她给比了下去。 这下公公眼里更没有他们两口子的存在了,听到有了孙子后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又是给祖宗牌位上香,又是叫管家清理库房册子,挑了好些个好东西都送了过来。 她们这一房可是嫡长子,那些个好东西往后可都是她们家的,属于她未来的儿子的,如今愣是给老二家送了过来,她这一路上心气就没平过,偏她没儿子,没底气不平! 瑾瑶听到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看起来像是阿玛会做的事,他也是盼孙子盼红眼了,往后再不会这样了。”说完瑾瑶见到大嫂不自在的样子,顿时省悟她这是说错话了。 正想说些什么补救,二嫂自然地将话题拉开: “快别说这些了,一大早的,你也不嫌累的慌,还没用饭,快去吃上几口,待天大亮了客人上门,哪还有空吃东西!大哥、大嫂、大姐和二妹、六妹都不是外人,难不成还挑你的理不成!” 年大姐、年二姐自然忙催瑾瑶去用饭,也不管她用过没有,总之这茬是岔过去了。 大嫂胡氏脸上闪过不悦,她说什么了么?有挑小姑子理么? 每次都是这样,一有什么事富察氏都抢先,就好像只她一个人聪明,就她贤惠和小姑子亲近似的,每次都装好人,得婆婆夸个不停,倒显得自己是个坏人似的。 瑾瑶回自己娘家从来不当成是客人,她二嫂也从来没把她当客人过,这不府里有喜事,让她来帮着招待女眷理所当然,自然就显得二人更亲近。 瑾瑶用了些汤水,又和年龄差得远,不太熟悉的大姐、二姐说了几句话。 “二姐不是随姐夫在云南么?怎么有空回苏州?” 二姐轻笑了下: “你姐夫如今升职成正四品了,被派到了江南省下做知府,我是顺路回娘家松快一下,没想到就接到这么个喜信,可不得跟过来瞧瞧我的侄子。” 瑾瑶笑得满足: “那你可是来着了,见一见小熙哥儿那有福气的小模样,说不上回去你也能再生一个!” 年大姐抢道: “怎么?有人瞧了熙哥儿后怀上了?” 胡氏也正经地看向瑾瑶。 富察氏“噗嗤”一笑: “你们可别信妹妹胡说了,那也是赶巧了,人家本来就怀上的,只是在来熙哥儿的时候有了反应,偏她觉得自己侄子哪里都好,觉得这喜信也是那小子带来的,其实都是误会!” 她越是这样说,年大姐和大嫂偏是更相信了,拉着瑾瑶问了起来。 瑾瑶头疼,得,看来人是不能过兴的,过兴了就容易说错话,瞧她这一大早说错了两回了! 胡氏就不说了,盼儿子盼红了眼,家里不止她生的一个姐儿,另外姨娘们也生了三个姐儿,偏一个哥儿都没有,公公早就对她有意见了,她也有苦难言,听到信不管真假都要试上一试。 而年大姐也是如此。 她的年纪比年羹尧还要大上半年,成亲却比他早了三年,十三年了,只得了个姐儿,如今十一了,这些年再也没怀上过。 偏她男人要仰仗年家不敢纳妾,她又不争气,眼瞅着要给人家断根了,男人这几年的怨气着实不小,她再不生个儿子,怕都压制不住了。 倒是年二姐无所谓。 她运气好,进门第二年就生了个哥儿,也不拦着夫婿纳妾,家里竟是难得的和睦。 其实她们哪里知道,这一切都和贾夫人多少有些关系。 第128章 128 现在看着贾夫人在年府, 甚至在年氏宗族都是说一不二的角色,以为很威风。 可当年刚嫁进年家时,一样过得艰难。 年遐龄理智大于感情, 即使当年贾夫人那么一个难得的美人嫁过来,他也没有沉迷在美色当中不能自拔, 反倒更慎重了,对唯一的孩子,也就是前妻留下的嫡子,看得更仔细了。 且他的几个姨娘也都不是省事的,当年贾微的憋屈就别提了。 要不是她心志坚定, 换个人都过不了那日子。 她是个有手段的, 你不是怕我对你儿子不好么? 那我就对他好,非常非常的好, 孩子学走路? 不行, 哥儿生下来身子就不好,不能这么早学走路免得伤着!奶娘抱着走!这一抱就抱到了五岁。 喜欢吃甜的, 不吃蔬菜水果?给, 这么大个国公府还娇养不起个少爷么?要什么给什么! 不想读书, 太辛苦了?那可不,想学什么学什么, 这么大的国公府还需要大少爷去养家么? 喜欢颜色好的女孩子,没问题, 哪个男人不爱漂亮, 美貌丫头多的是,想要哪个给哪个,想娶什么样的娶什么样的。 如今大爷文不成,武不就, 吃不得辛苦,身子骨还奇差。 偏还喜好美色,连妻带妾全是长得好的,喜欢时捧在手心,不喜欢就丢到一边,整个屋子里乱糟糟的也没人管,整个的纨绔子弟。 再说大姑娘。 当年贾夫人面对各种刁难很干脆地给所有姨娘全部停药,或许因为那之前就得了前太太用的秘药方了,大姑娘的姨娘就是第一个中奖的幸运人。 面对多年来的第二个孩子,年遐龄当时是惊喜非常的,那姨娘从怀上开始就被关注着,也把那姨娘的心养大了,开始对贾夫人不敬起来。 到生了之后虽然是个姑娘,可也是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姑娘,还是很得年遐龄看重的,那姨娘借着大姑娘可是没少作妖,当然那些小手段都没被贾夫人瞧在眼里,只是心里到底有些芥蒂。 贾夫人只是不屑理会那姨娘,并不是没法子收拾她,只提了一句要将大姑娘抱养在身边,就吓得姨娘再不敢在她面前抖威风了。 待她生了年羹尧后地位更稳,对后宅的掌控也更强了。 只是那姨娘是个糊涂的,常借着大姑娘生事,年遐龄开始还稀罕大姑娘,后来嫡次子出生,陆续又有几个庶女的出生将他的注意力分散了,再没那么在意大姑娘和那姨娘了。 而贾夫人则将其他姨娘生的姑娘从出生起就抱到正院养着,即提高了身份,也增强了教养,这一比较就大姑娘身份最低,仍和姨娘生活在一起。 开始那姨娘还自得只她的女儿养在身边,和她亲。 可姑娘们渐大后,亲戚、客人对姑娘们的评价可就不同了,这时姨娘才知道后悔,大姑娘也后悔,对她姨娘是即怨恨又无奈,再想亲近贾夫人却是难了,这时瑾瑶这个嫡女也出生了,贾夫人所有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 至于大姑娘为人,只看她姨娘的品性就知道她了,被她姨娘养得是一模一样。 原本贾夫人并没有将对她姨娘的不满报在她身上的,只是大姑娘自己竟越过她,直接跟年遐龄商量了她的婚事,自己给自己找的女婿,这可坏了贾夫人的规矩了,这才给了她一点教训。 也没想要一直教训她们,只是年羹尧一天没有嫡子,大姑娘和大爷也只能生姑娘了,大姑娘没怀上是她自己不争气,倒怨不得人。 如今年羹尧的嫡子熙哥儿出生了,他们倒是可以免刑了,贾夫人给他们悄悄用了解药,至于往后能不能有儿子端看个人的运气了。 再说瑾瑶正和大姐、二姐及六妹聊家常,没说上几句,刚出嫁不到三个月的四姐也回来了,她看到瑾瑶已经到了,先是有些羞臊地和年二嫂道歉: “原还想着早些过来的,没想到我这慢性子过来到底是迟了些,让二嫂见笑了。” 瑾瑶笑: “哪是你来晚了,分明是我来早了,咱们家难得有这样的大喜事,我可是高兴得一晚上没怎么睡着,这才来得早,你这会儿刚好的,客人一个都没来呢,不用难为情。” 富察氏笑: “很是呢,四妹妹来的刚刚好,用早饭了没有?” “还没呢!”四姑娘和年羹尧几个嫡出兄弟妹感情要亲近些,成亲了更不想生疏,时常有走动。 果然富察氏忙叫她进里间用早饭。 看着亲热的姑嫂二人,大姑奶奶撇了撇嘴,悄悄对二姑奶奶道: “没看出来,这老四多会巴结二弟妹和五妹?看着就跟一个娘生的似的,难不成她以为和二弟、三弟、五妹感情好了,就成了嫡女不成?” 二姑奶奶笑笑: “四妹在额娘身边养得最久,和二哥、五妹几个关系好也是有的。” “切,你之前在云南不知道,之前四妹成亲的时候,家里除了压箱银子两万两,额娘还私下里贴补她三万两呢!可比咱们强许多!” 一想到这个大姑奶奶就忍不住醋起来,都是庶女凭什么额娘对老四就这样好? 给老五多少她都不觉得如何,那是人家亲生的,全给了谁也说不出什么,但只给老四一人她就不服。 二姑奶奶显然还没听说这事,惊讶了下,点点头: “额娘向来对咱们姐妹心慈,我们要懂得感恩才是!”顺着她大姐的话说嫡母的不是?她才没那么傻呢。 大姑奶奶得了个没趣便不再理她,转而去找大奶奶说话,巴结去了。 皇帝并不是所有皇孙都会赐名的,给大臣子女赐名更是少有了,年羹尧能得此殊荣,自然被所有朝臣看在眼里,再加上这是他长子的满月喜宴,多是会来捧场,接连三天,年家是真正车如流水马如龙啊! 瑾瑶自是跟着忙了三天,连四爷都帮着招待一天的皇亲宗室来客,二人倒也真心为年羹尧感到高兴的。 这天二人事后躺在床上聊天,四爷轻抚瑾瑶秀发的手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突然四爷开口: “瑾儿,我打算上表恢复李氏的侧福晋玉牒,你觉得如何?” 瑾瑶被他吓了一跳: “恢复李氏的侧福晋之位?为了弘昀?” 四爷摇头: “不全是为了弘昀,是多方面考虑后的最佳办法。” 瑾瑶疑惑地看向他,这话什么意思? 四爷轻叹: “之一,就如你所说,为了弘昀面上好看。”死了的人重要,活着的更重要。 瑾瑶想笑,那大阿哥岂不是白死了?那拉氏还不得再疯一回! “之二呢?” “之二……在草原时皇阿玛便有心再指侧福晋进府,如果指个不知深浅的,还不如就李氏了,她心思浅显,又没有家族可依靠,倒更容易制约。” 瑾瑶想到那次宴请蒙古王公时发生的事,有些无语。 有意取笑他: “你就不想再娶个如花似玉的侧福晋?” 四爷忍不住笑着亲了亲她: “如花似玉?说的是你自己?在你面前谁还敢称花?你可是咱们大清最漂亮的花呢!” “哧!”想到那个可爱的姑娘,瑾瑶也忍不住想笑。 “那你可亏大了,为了我这一朵花放弃了一个花园。” 四爷轻笑: “我本来对男女之事就不热衷,何况自打那事后,我对女人看得更淡了,除了你,再不想要别人了。” 瑾瑶笑了,亲了亲他的脸: “算你会说话,有奖!” 四爷轻拍着怀里睡着的人儿,他没和她说的还有之三。 之三,是因为那拉氏没有得到应得的教训,如今怀着孩子尚能安分些,等孩子出生了定会有动作。 将李氏恢复侧福晋之位,是为了让她和那拉氏相斗二人之间存在杀子之仇,同时这二人也是他的杀子仇人,虽然碍于种种原因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去惩罚,可也没打算让她们安分地过自己的日子。 这二人因为大阿哥和三阿哥的死必不能善罢干休,这样一来二人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彼此身上,让她们斗起来也是保护了瑾瑶和弘智,一举多得,他自然更愿意选择这个。 只是这一切出自他的私心,便不想和瑾瑶说,他不想向她邀功,保护她和他们的孩子是他应该做的,不值一提。 还有他要考虑的是皇阿玛会不会同意。 不过有那拉氏的“珠玉”在前,想来皇阿玛不会太过阻挡。 于是,没过半个月,李氏恢复侧福晋的玉牒的消息传遍了皇室宗亲,让所有知情人都瞠目结舌。 “这李氏当真就这么得宠?害了嫡子大阿哥,不过惩罚了一年就要被放出来,还真是有手段呢!”这是心思单纯人的猜测。 “李氏恢复侧福晋之位?当中怕是有什么阴谋?会是什么呢?”这是心思多之人的猜测。 然而不管如何,李氏终于又能抬头挺胸地出门炫耀了,路过正院时,那表情……那拉氏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可也能想像得到,只气得胸口疼。 当天上午就发动了,她的身子自打怀孕开始就快速衰败着,如今还不满八个月就要早产,那拉氏吓得险些晕过去,死死抓住身边嬷嬷的手: “嬷嬷,如能保我平安生下小阿哥,本福晋就认你做干娘!如若,如若我和小阿哥有个万一,不用我说,王爷也会让你们跟着陪葬的!” 嬷嬷心颤了颤: “福晋尽管放心就是,奴才自然会尽心的!” 见到嬷嬷不似说假,那拉氏这才松了口气,人也渐渐有些迷糊。 第129章 129 她的嬷嬷吓得脸都白了: “福晋, 福晋,千万不能睡着啊,你可是要生小阿哥了!挺住,已经着人去叫王爷和接生嬷嬷了。” 那拉氏回过神: “先叫上两个有经验的嬷嬷过来, 内务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呢。”她提前了近两个月, 内务府的嬷嬷还没有到府上来。 那拉氏苦笑,这就是失势嫡福晋的待遇, 她就不信年氏怀胎七个月的时候没请好嬷嬷在府里 等候。 越是没人在意越是要自己坚强, 她一定要平安生下她的儿子, 她的弘晖,还在等着她! 这一想浑身充满了力量。 是的,那拉氏一直认为弘晖是重新投胎到她的肚子里来了。 有这股精神力量支撑着, 那拉氏竟真的撑住了, 还没有难产。 四爷接到消息后确实回府了。 不过却没去正院, 而是在前面书房等候消息。 对那拉氏肚子里这个他的的感情是复杂的,喜欢和期盼肯定是没有的,这两样一个给了宁楚格, 一个给了弘智。 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他是真的不想看到的,这是他这辈子最耻辱的证据,看到他“她”他脑子里就会想到那天发生的事, 可这又确实是他的血脉,又不能像路人那样无动于衷。 他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孩子生下来后该怎么办? 如果是格格,倒好说,放在那拉氏院子里一起关着养,眼不见不烦。 如果是阿哥…… 希望那拉氏没福, 还是生个格格好。 如果真的生了阿哥,他也不介意自己有个纨绔的儿子。 想好了这个孩子的安排倒松了口气,问身边的功培盛: “那拉氏发动多久了?” “回爷,算下来有二个多时辰了。” “知道是什么原因提前发动的么?” “没听说被谁冲撞到,李侧福晋也没下手,应该是自然发动的。”功培盛接到消息后,就找了府安排好的人询问过了,就等着四爷问起的时候好应答。 不是有人作妖四爷便放心,不再过问。 安心地找了本书看了起来。 四爷能安心看书,瑾瑶却不能不过问,带着格格、侍妾们坐在正院的厅堂里等候。 李氏也在的,看到瑾瑶还有心情阴阳怪气地说酸话,瑾瑶没理她。 她觉得李氏是被关傻了,这才刚解禁就敢这样没个防头,她就不怕再被关起来? 里面那拉氏叫得凄惨,外面人也没了心情说话,坐了能有一个时辰,瑾瑶看到耿氏有些坐不住,便叫了她: “耿格格可是担心三格格?” “回年福晋的话,可不是,三格格打生下来就没和我离开过,平时走开一会儿就会哭着找,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让年福晋见笑了。” 瑾瑶摇头: “三格格重要,你且回去瞧瞧,如果闹腾了就陪着三格格无需过来了,福晋最能理解了,不会怪罪你的。” 耿氏感激: “多谢年福晋,也谢过嫡福晋体谅,奴才退下了!”忙匆匆离开。 李氏撇了撇嘴: “年妹妹倒是会做好人,收买人心,不佩服不行啊!” “李福晋慧眼如炬,我也佩服的很啊!不过言传身教,李福晋还是多给大格格做个好榜样!” 丈八灯台,照到别人家,照不到自己家。 李氏脸上下不来,憋得发红,怒道: “年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李福晋被关了一年,连正常的话都听不懂了?那我给你解释一下,我是劝你谨言慎行,少造口业,没事就将心力多放在大格格、二阿哥身上,要知道你能有今天可多亏了他们姐弟呢,要知道感恩才对!” “你……”李氏气得“腾”地站了起来,帕子一甩人就走了,脚步有些不稳。 瑾瑶冷哼,就这点承受能力还敢来主动招惹她,是她的能力下降了,还是自己能力上升了? 看来四爷给她请回侧福晋之位让她有些飘起来了,以为凭着儿女在,她的地位就无法动摇,这才狂了起来。 也不想想自己和她还有账没算明白呢,敢还来挑衅。 “来个人说说,屋里情况如何了?” 如果生得艰难总得让人回去吃个饭,不能一直饿肚子陪着。 屋里跑出来一个丫头: “回年福晋,接生嬷嬷说已经开了七指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了。” “辛苦你们了,要照顾好福晋。” “是!”丫头又跑回产房。 “那咱们就再等等。” 格格、侍妾们忙应是。 钮钴禄氏脸色不大好看,低着头掩下眼中的情绪。 她那会儿也是差不多这个月份发动的,只可惜……那拉氏和李氏博弈,却将自己算计在内,她和她的女儿何其无辜? 她难道平日里对福晋还不够恭敬么?她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王爷却是不顾这些,如今这二人都活得好好的,她的女儿却没能活下来,每每听到同个院子里住着的耿氏哄三格格,或者听到三格格的哭声,她的心都是针扎的一般! 如今她是多么希望福晋也生不下来,尝尝她当时的绝望、痛苦! 然而现实并没有如钮钴禄氏的意,那拉氏在挣扎了二个半时辰后生下个“小黄孩儿”。 孩子哭声虽然弱小,但确实是活着的,太医瞧过后表明,小心将养着,应是可以养大的。 只是一身黄很是让人看不下去,太医开了泡洗的药。 瑾瑶猜测,这应该是黄胆过高,只不过大多新生儿都是出生两三天后才会发起黄胆,这生下来就这么重的,她还第一次听说。 看来和那拉氏怀孕期间的饮食有关,大概是用了什么药,听说她安胎药没少用。 不说别人,只说那拉生完后,不顾自己随时会晕厥忙挤出一丝清明问道: “是阿哥还是格格?” 她的嬷嬷迟疑了下回道: “是个格格!” 那拉氏眼一翻就要晕。 “福晋!福晋千万不可以,这时候心绪不能过于起伏,当心血崩啊!” 那拉氏咬舌让自己清醒: “怎么会是格格?我的小阿哥呢?我的弘晖呢?是不是被人换了?是不是?” “福晋您冷静些,小格格还需要您呢,你得挺住啊!” 那拉氏松开抓着嬷嬷的手,捂在脸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是阿哥还是格格对眼下的瑾瑶来说都没多大的意义。 她也不指望将来儿子一定要接班当皇帝,所以对那拉氏生什么并不在意。 只是生了格格,倒是让她确定,那种药的药效确实很准,原本钮钴禄氏和耿氏那胎应该都是阿哥的,如今都变成了格格,那拉氏用了虎狼之药怀上,别人多是生了儿子,她还是生了女儿,不得不说,高手在女人中间啊! 四爷听说是个格格倒是舒了口气,只吩咐“好生养着”。 人都没有过去瞧上一眼。 那拉氏再失望不是小阿哥,不是弘晖转世,也改变不了事实了。 怎么说也是这么些看来好容易得的一胎,还是唯一的孩子,她自是不能失了生志让孩子在府里没了依靠。 王爷从怀到生根本就没看她一眼,她就明白了,这个孩子是不被期待的出生。 原还想着,生个小阿哥,爷那么重视子嗣的人,即便对她心有芥蒂,对孩子还是会有父爱的,慢慢就会有父子感情了。 哪想到…… 爹已经不疼了,她不能不疼她,她可怜的女儿啊! 只可惜,从怀到生,那拉氏几乎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了全部的心头精血,生完后身子衰败得厉害,平日里多是昏昏沉沉,清醒时间都少,想要精心照顾女儿,那只能是一句空话。 而小格格,本就是早产,又是这等原因怀上的,原就该比正常孩子要体弱,如今更是自生下来就离不得药,每日还要不舒服地哼哼着,竟连大声啼哭的力气都没有。 瑾瑶是向来对孩子心软,尤其这个小格格,和她有着一定的因果关系,倒是上心不少。 亲自叮嘱了伺候的人,要精心照料小格格,有什么事不能耽搁马上去叫府医,府医解决不了的再来她这回话请太医,如若小格格有个好歹,绝饶不过她们云云。 丫头婆子嬷嬷们倒是慎重了不少。 原本见那拉氏失宠,又病成这样能不能挺下去都两说,小格格也不得主子看中而有些轻慢的下人,都收起了散漫的心。 翡铃笑着对瑾瑶道: “如今府里上下都夸主子心慈,对二阿哥、和另三位不是自己生的格格都那么关心,是个真正宽和的主子!” 瑾瑶摇头,她不需要别人如何评价她,她做事向来随心,向来讲究无愧于心,做这一切也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过些罢了,哪有那么伟大。 但显然别人都不这样想。 四爷就不说了,在他眼里,瑾瑶就是个完美的小仙女,心地善良,嘴硬心软,没有心机,生得娇气,又是个身体柔弱需要人保护的。 宫里的太后也听说了瑾瑶对那拉氏新生小格格的照顾及对府里其他子嗣的关心,特地在中秋宴上当着众王公大臣命妇们的面狠狠夸了她,赏了一副头面。 康熙也说了句“年家教女有方”。 这下好了,年家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姑娘身价起来了,不少人家都打听起来,有的都打听到瑾瑶这里来了。 瑾瑶很是无语。 她是真心不喜欢给人做媒的,尤其自己的庶妹们的,这成亲之后哪能事事如意的,一旦有个不如意了,第一个被埋怨的肯定是媒人,绝对会怪罪媒人不该将这等人介绍给她,而少有人会自省,自己是如何把日子过成这样的。 所以对这类人她多数都是敷衍过去的,左右有爹娘在呢,用不着她操心她们的事。 说着话,林黛玉的婚期要到了。 第130章 130 要说林黛玉和柳湘莲二人都没什么亲近的至亲在了, 婚事应该从简才对。 可仍是拖了两个月,留了时间给黛玉准备嫁妆。 黛玉婉拒邢夫人要接她过去待嫁的邀请, 仍是打算回到王夫人那里。 如果不是在水月庵(馒头庵)出嫁不成样子,她倒是想直接就在那里嫁了,省得搬来搬去的麻烦。 不过二舅舅家还是要去一下的,因为之前从家里拿过来的不少旧物还在,总要去收拾一番,出嫁时带走留个念想。 还有老太太……要出阁了, 总是要和老太太告个别的。 不管期间过程如何,老太太这十多年来还是为她提供了有力的依靠,她是感激她的。 至于一些钱财,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没了也就没了,她一介孤女还能为了这个向谁去说理不成! 瑾瑶猜的没错,黛玉对钱财果真不怎么看中的,即使如今自己过得艰难, 也没把钱看得如何重要,带着文人特有的清高。 贾政一家如今住在一座小三进的宅子,宅子虽然不算大, 可如今二房人口也不多。 当初荣国公府被皇上收回后,李纨就着贾兰读书方便的事,回了娘家居住, 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只有贾母、贾政、王夫人、贾宝玉、贾环及贾宝玉之前娶的媳妇,几个正经主人。 伺候的人多数都被遣散了, 除了老太太身边的,其他人只留了二三个使唤,所以即便这宅子不算大, 林黛玉一路上还是觉得冷清许多,没见到几个下人。 回了家自然先去见老太太,左右她的屋子也在老太太的隔壁,倒也方便。 老太太仍是躺在床上,头发全部白了,原本丰腴的身子也消瘦了许多,林黛玉看到这里眼泪再也止不住。 “外祖母!老祖宗!” 黛玉轻唤。 奇迹般的,贾母竟然被她叫醒了: “这是哪个?” 原来眼睛也不好了,耳朵也不受使,都是由一股急火上来的。 “外祖母,我是黛玉,回来看你了!” “玉儿?我的玉儿回来了!”贾母挣扎着要坐起来,黛玉忙上前搀扶,被贾母一把搂住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玉儿啊,外祖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啊!那杀千刀的,丧良心啊!” “外祖母千万别这样说!”黛玉不愿意多提这件事。 好说歹说劝住了,黛玉方才缓缓道出来意。 贾母此时人倒是清醒的,沉默了半晌叹道:“年丫头到底是个好心的,之前我和她多有摩擦还能不计前嫌地帮你,可见是个难得的,往后记得勤走动着,别生疏了。” “多谢外祖母提醒,黛玉记下了。” “嫁进简单人家,女婿还是在御前当侍卫,是个有前途的,你往后也收收心,和女婿好好过日子!” 没有责怪她不经她的允许就找好了人家,显然此时贾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能给她依靠了。 拍了拍黛玉的手: “你去将我床底下有个酸枝木的箱子拉出来。” 黛玉疑惑地照着她说的去做了。 贾母手哆嗦着,不知道在哪摸出把钥匙来: “打开箱子,里面有个红漆的小箱子,拿出来。” 黛玉依言拿出来放到她手中。 贾母摩挲着小箱子,轻轻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对小儿拳头大的夜明珠。 贾母将箱子合起来,放到黛玉手上: “我也没剩什么值钱的了,也就这对珠子还像个样,给你做陪嫁,这还是当年我出嫁时,我祖母送我的!一恍都这许多年了!” 黛玉吓了一跳,忙看向门口,见没人方才轻声道: “外祖母快收好,别被瞧了去!我不要的,既然是老祖宗留给您的,还是您自己拿着。” 贾母苦笑: “好孩子,拿着,多少也让外祖母往后走的时候能安稳些。” 黛玉推却不了,只得收下。 说了几句话,贾母精神就不佳了,眼神有些涣散,显然又要开始糊涂了。 黛玉强忍悲意,跟她告别回了自己屋子去收拾东西。 “林妹妹?林妹妹你回来了是不是?” 人还未至,先听到他的声音了。 黛玉看向雪雁,雪雁忙跑到门口,将要闯进来的贾宝玉拦下: “宝二爷,您可不能闯进来!”如今姑娘都有了人家,马上要成亲了,可不能再如以往一般和宝二爷没个避讳。 “雪雁,你都回来了,那林妹妹一定也回来了是?好妹妹,想煞我了,你一离府我就想跟了去的,只是太太不许,还叫人看住了我,这几个月都不能出门一次,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么?” 看到仍是一如既往天真的宝玉,黛玉忽然有些想笑,笑她自己。 曾经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她和宝玉会一直不变的,没想到自己被现实教会了成长,而宝玉,仍是少年时。 只是他们是再也回不去了的,不知道为什么,近来几月她几乎都不会流眼泪了,早就想通了的,可如今见到宝玉不是忍不住眼眶发酸,明明都丢开手了的。 宝玉没得到黛玉的回话更急了: “妹妹,我们仍如从前一般在一起不好么?我们一起写诗,一起调胭脂,好不快活!” 不待黛玉开口,门外传来王夫人怒斥的声音: “宝玉!不是叫你在房里好好读书么?怎么又跑出来胡闹了?还不快回书房读书?明年你就要下场了,还不知道着急,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咦?大姑娘回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好叫人去接你?” 黛玉收起泪意,起身行礼:“多谢二舅母关怀,道路不远,无需如此麻烦的。” 王夫人显然是场面话,点了点头: “你还没见过你表嫂?可要好生相见一番才是!” 如今探春成了答应,虽然份位低,可对宠却要比元春强许多,至少探春捎信回来不是要银子,而是送东西,给老太太、贾政和赵姨娘、贾环的,唯独少了王夫人和宝玉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 有了探春,赵姨娘腰杆子直多了,再没了往日那猥琐相,王夫人这才明白,对方显然是装了近二十年,连她都看走了眼。 如今家里是一团的乱,没了王子腾撑腰,她过得也很糟心 年府 瑾瑶紧盯着年顺尧,一动不动。 待他停下手中的活计方才追问: “怎么样?成功了没有啊?” 年顺尧点点头: “应该差不多,等到你庄子上试试就知道结果了。” “那还等什么?快些装上车拉过去试试!” 要说也是她自己不满足,原本粮食产量少,觉得中得没什么意思,辛苦一年,也就够庄子上人的吃粮,没多少富余。 后来她三哥研究出一中肥料,可以增产,只是造价有些高,皇上看过后摇头表示,如果让庄稼人都用这中肥料,那多是种不起田的了,显然无法推广。 瑾瑶是种得起的,用了后产量确实是高了两倍不止,于是瑾瑶又有新的烦恼了,庄子上就那么多人,这些粮食光是脱粒去壳就是个大工程,不知道会不会忙到明年开春! 于是年顺尧又有了新的想法,不过用了一个多月,就弄出这样一个大家伙,据说可以脱粒,很省人力。 把孩子们带上,兄妹俩风风火火地跑去了城外庄子上。 今年的天气比去年要暖上一些,都这时节了,湖里的冰还没冻实。 “今年的冰嬉日还没定呢,往后挪了又挪的,我看啊,今年怕是要办不成了!” 瑾瑶看着外面的道路,随口道。 孙嬷嬷瞧了瞧:“今年天气反常都年底了还没几场大雪,城外的积雪也不深,明年怕是会有天灾降下。”不是旱灾就是虫灾。 “……”瑾瑶显然是听明白了。 突然眼前一亮: “妈妈,你懂药理,你说能不能研制出一中毒药,只针对害虫,不伤庄稼,不伤人呢?” “你是说针对蝗虫的?” 瑾瑶点头: “也不止是蝗虫,伤害庄稼的害虫都算在内。”便是没有虫灾,粮食也会招虫子的。 “倒也可以尝试下,之前没想过这些。” “左右没什么大事,妈妈尽管尝试,需要什么叫人去准备就是了。” “如果真能研制出这中药来,那嬷嬷也算是能青史留名了!”金铃笑道。 孙嬷嬷摇头,她不需要那些虚名,倒确实不能荒废了手艺,总要将孙家的祖传医术传下去才是! 皇宫里 自打四爷在草原得了时疫差点没了,回到京里康熙是时不时就会将四爷叫到身边,或者说上几句话,或者教导几句。 这天都下晌了见四爷还没急着出宫回府,不由好奇地问道: “你今天怎么不急着回府了?难不成还有什么事?” 四爷竟也不觉得难为情,自然道: “年氏带着宁楚格和弘智去了年府找她三哥玩了。” “哦?”康熙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年顺尧又做出什么东西来了?” “据说是农用具,能帮助给稻谷脱粒的。”具体的他也不知道,只听瑾瑶说她三哥在研究这个。 “做出来了没有?” “说是今天差不多能做好。” “年顺尧是个有大才的!梁九功?” “皇上,梁公公去御膳房安排晚膳去了。”李德全上前道,他是梁九功的徒弟,如今师傅年纪渐大,大多数都是他在伺候着。 “叫你也一样,去问问年顺尧在哪里,东西做成了没有?” “嗻!” 没一会李德全就回来了: “皇上,打听清楚了,年伯爷和年侧福晋坐马车去了城外的庄子,听说东西做好了,他们去庄子上试验效果。” 康熙抚掌大笑: “那还真是赶上了,走,咱们也过去瞧瞧!去年就听说年氏的庄子上跟个仙境似的,今年朕也去赏一回,拔个头筹!” 四爷能说什么? 自打几个月前废了太子后,朝堂上没个安稳,后宫也不消停,皇上压力之大他都能感觉到,每日少有笑模样。 如今难得有心情去他福晋的庄子上逛逛,谁能拒绝?只得叫人快马过去,叫瑾瑶安排着。 瑾瑶到了庄子上就直奔打谷场,叫了庄子上的人,将大家伙抬了下来,由年顺尧带着他的小厮方圆亲自组装。 瑾瑶则叫人将晾干堆起来还未脱完粒的稻谷搬过来,一边叫人拿了干净的苫布铺在大家伙出米口处,等着接米。 正在这时,四爷派过来的人才到,告诉她皇上要来她庄子上巡幸!!! 瑾瑶无语,指了指庄子入口处,不用来提前通知她了,她都看到皇上的车驾了! 第131章 131 皇上来了, 自然是一番的见礼。 康熙平和地叫起,他来是为了看年顺尧的新东西的, 不是为了虚礼。 “做你的,只当朕不在!” “是!”年顺尧这心眼实的竟真的当皇上不存在,忙了起来。 好一会儿机器才组装好,年顺尧叫人牵了大叫驴过来。 牛太珍贵,数量也少,轻易用不得。 倒是驴子、骡子不少, 可以用来代替,年顺尧喜欢用它们来替代人力。 仍是用杠杆原理,这次杆子长达近三米,将两头大叫驴套好,又叫人将十来捆稻谷稻穗朝下放进机器里,方圆一甩鞭子,驴子跑了起来,跑了两三圈, 机器才完全转动起来,发出很大的响动,四周的小孩吓得捂着耳朵笑闹着跑远。 又跑了能有四五圈, 年顺尧叫方圆停下。 驴子停下来喘气,机器又转了好一会儿方才停止,年顺尧上前检查槽里的稻谷。 瑾瑶刚想上前, 想到康熙,忙退后半步, 果然康熙也跟了过去瞧。 年顺尧抓了一把稻草,皱眉翻看。 康熙瞧了眼: “脱得这么干净么?是挺快的!” 年顺尧却不满意: “太碎了!” 看出米口那里出来的米,连皮带杆都有。 这对完美主义者的年顺尧来说是失败的。 瑾瑶忍不住道: “有碎草倒是事小, 到时弄个风车对着吹,或者大风天扬一下就能干净,关键这个上料的地方需要改动一下才好。” 年顺尧看着瑾瑶不说话,示意她讲。 “上料的地方,只能一次上满,然后等脱完了停下再继续上,这样不是有些浪费时间么?而且这里面的叶片不是驴子一跑就能带动到最大的,要跑上几圈才能完全转起来,一但停下来,之前就白费了那许多力气,岂不是浪费了?” 康熙正色地看了看瑾瑶,之前听说年顺尧做什么东西都是为了他妹妹,受他妹妹的引导才做出来的,他还以为是玩笑话,或者是年顺尧疼妹妹。 如今看来,这年氏果真不愧有才女之名,真正有些见识的。 年顺尧想了想点点头: “你说的对,确实这是个大问题,我想想,该怎么改好?” “能不能将上料区放在外面?” 如果放在机器一起,驴子跑起来就不方便,怕会碰到。 “这个想法不错,等我回去再想想怎么改好。” 瑾瑶看了下怀表,下午三点多了。 “那行,你再好好想想。如今也到了晚饭时候了,请皇上去庄子里用饭,粗茶淡饭的,还望皇上勿怪!” 冬季天短,大多白天都是用两餐正餐,晚餐多是三到四点间,可不是到了饭点。 “哪里能怪到你,是朕失礼突然上门的,能有口热茶招待就算全了礼了!”康熙心情不错还和瑾瑶开玩笑。 这还是瑾瑶第一次私底下见到康熙,不熟悉他的性情,处事自然就谨慎了许多。 “皇上这样说可是让奴才和四爷无地自容了,皇上能驾临我们庄子上,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哪敢怠慢了去!” 说笑间,将康熙引到待客厅。 瑾瑶是个很讲究生活质量的人,又有些品味,即使庄子上不大来,习惯也没改。 康熙一路上四处打量着,虽然眼下没什么好的景致,可看到庄子里干活的人朝气蓬勃的,让人也不由跟着心情好,显然在这里他们生活得很安逸,很满足。 这倒是有了传说中桃花源里面人的生活状态,无忧无虑,让人羡慕。 “你这里经营得很好!”康熙忍不住夸了句。 瑾瑶能说什么,自然得谦虚着来。 康熙摇头。 他说的“好”,自然不是说这庄子的收益如何好,布置得如何好,而是瑾瑶竟是以人为本,显见将庄子里的人养得不错,可见平时没饿着他们,是个大方的主人。 这一想不由想到她额娘贾夫人,看来母女二人都是会做人的,这也算是家学渊源。 冬天最好的招待便是各类肉食、蔬菜还有海鲜。 厨子手艺好,菜的种类又多,即使事先没有准备招待客人,做出来的还算上得了台面。 康熙看着直笑: “你这果然有这许多好吃的,看来往后得多来几次才行!” “皇上能来,自是求之不得!只要皇上不嫌弃这里简陋便好。” 饭后上的水果也只是从暖棚里摘的新鲜西红柿、小黄瓜等。 康熙还特意去暖棚瞧了瞧,夸赞她有想法,竟然敢用玻璃做暖棚,不过里面确实不错,便是从外面看也跟两个季节似的,庄子里的下人照顾得很得当。 瑾瑶非常赞同这话。 这暖棚其实很考验人的技术的,温度湿度全凭照料人的感觉和经验来调整,能伺弄好可不是容易的事,所以这里面做事的她给的赏钱非常足。 皇上没有留到太晚,不到五点天就有些暗了,康熙便动身回城。 瑾瑶和四爷自然也是要回城,年顺尧留了下来,他要继续修改这个大家伙。 三人坐了两辆马车往城里赶。 瑾瑶开始还和四爷说了几句话,或者逗弄下儿子、女儿过了会儿突然沉默了。 四爷奇怪地问她: “怎么了,可是累着了?” 瑾瑶盯着外面,轻声道: “四哥哥,你有没有发现外面道路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四爷一惊,撩开车窗帘子一角往外望去,只见大路上空荡荡的,只他们一行人。 四爷脸色一变。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虽然说晚上行人较少,可这是哪里?这可是京城近郊的官道,别说城门还未关闭,就是关闭了也会有因为没赶上进城在外面将就着旅人,哪会像现在这般,这么冷清? “这是……”四爷就想叫人。 “嘘!”瑾瑶比了根手指。 “皇上不能出事,不然我们一家就算是活着逃了出去,往后也是活不成的。”四爷压低声音道。 “我难道不晓得?可你看车夫!” 马车是封闭起来的,四爷不知道瑾瑶是如何看到车夫的,在不推开车门的情况下。 瑾瑶将拿在手上把玩的菱花小镜拿到他面前晃了下,伸出车窗外调整了下角度,四爷果然看到车夫的位置了。 这一瞧脸色更难看了,这车夫显然不是他们王府的,也不是瑾瑶的侍从,竟不知从何时换了的,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对方有心…… 这一想冷汗都冒了出来。 瑾瑶拍了拍他抱紧睡着了宁楚格的手,悄声道: “前面的车上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呢,别出什么事,这样我叫了停车,咱们这般……” “这样做太冒险了,不行!” 瑾瑶摇头:“眼下对方不像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可不知道要将我们带去哪里,万一到了其他地方,那可更被动了。” “那也应该由我去,没得让你去冒险的!”四爷坚决不同意瑾瑶的主意。 瑾瑶拍拍他,指了指两个孩子: “我们谁都不能死,所以不要争了,只挑最有利的办法来!”无需言明,四爷已经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这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果绝,心里却痛得麻木。 不待他再说,瑾瑶敲了敲车壁: “停车!王爷你带孩子们先去后面马车上待一下,叫金铃和孙嬷嬷过来伺候我更衣!” “就不能再忍忍?大冷天的,来回折腾,别冷到孩子们。” “能忍我还不忍么?” 二人大声吵了几句,险些将两个孩子吵醒。 前面车夫竟真的将马车停下,显然他还不知道瑾瑶二人已经发现不对,还在装车夫呢。 瑾瑶手痒痒的,看着背对着自己头低低的车夫,真想一拳捶暴了他。 只是不知道这路上还埋伏着多少人,才将念头压下。 四爷披着大氅头上戴着帽子,又抱着两个裹得严严的孩子,旁人的视线都被庶住了。 他先去后面叫人,没有上车,而是去了前面: “阿玛,你可要更衣?” 皇上的声音半晌才传来: “朕不用,继续行路。”一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可不小。 “那劳烦阿玛等一下了,女人事多,年氏要耽误些工夫,大冷天的,把儿子和两个孩子赶了出来,不然儿子先来你这避下风,省得吹到孩子们!” 里面沉默了半晌方道: “那上来!”声音有着异常,有些不情愿。 “四爷”只当没听出来,抱着两个孩子踩了脚凳上去。 一开车门便看到里面的情形了,果然不出所料,皇上,被人挟持了。 李德全被绑得严实,嘴里塞着东西丢到角落,康熙身边坐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刺客,此时正拿着匕首指着康熙,对“四爷”道: “进来,关门!” “阿玛,这……这是怎么回事?” 而康熙看到进来的“四爷”眼睛都瞪圆了。 刺客冷笑: “怎么回事?你难倒还看不出来?这可不像四阿哥的为人啊,听说当朝四阿哥、雍郡王那可是难得的机智,怎么会连眼下都看不出来? 你来了正好,原本还想着所有人都带走目标太大,又遗憾只抓了康熙一人,如今有康熙的儿子和孙子、孙女陪着,倒是赚了!” “过来,到这边坐好,不要耍花样,不然我这手可是会抖的!” “四爷”抱紧两个孩子向对方指定的地方走去,对方见他识相倒也放松了不少,正要说话却见头顶出现一片阴影,接着头就被重物砸了两下,人倒在了一边。 “四爷”,也就是瑾瑶穿了四爷的衣裳,戴了他的帽子装扮成的,一时间不太熟悉的人只会注意她的衣帽少有在没比较的情况下注意身高的,竟被她蒙混过来,上了康熙的马车。 在经过女刺客时,瑾瑶快速地回身将手中抱着的“孩子”砸在刺客头上,小被子散开可不将人头都包住,另一手上抱着的则是在车内找到的难得的武器,炭盆子。 拜大力所致,瑾瑶提得轻松,一手出其不意将人的视线遮挡了,空出手来抓住对方握凶器的手,一手抓着炭盆用力砸了两下,将人制服。 康熙瞧了整个过程,真正是目瞪口呆。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这么彪悍的女人! 最关键的是,这女人还长了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第132章 132 瑾瑶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事急从权么, 形象还能有性命重要? 对康熙抱拳,轻声道: “事急从权, 失礼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摇头: “你救了朕,何罪之有!” “救没救皇上,还是等皇上脱险了再下定论,眼下要紧的是如何躲过这一劫。” “外面有多少人?” “对方还没露头,不清楚呢,但我们这次出来得忙, 没带多少侍卫,而且对方非常擅于隐蔽,天冷头上都包着帽子、围脖,根本看不清脸,便不知道有多少个已经被替换了!” 她能信得着的只有孙嬷嬷和金铃、珠铃、玉铃这些近身伺候的。 这几人的功夫不错,而且因是女人对方肯定会有所疏忽,能被制住的机会不大。 皇上点头,他的暗卫至今没出现, 看来也是被人绊住或者已经被擒遇害。 “你可有什么主意?” 他没因瑾瑶是女人便小瞧了去,刚才便是被一个女人给制住了呢,看来现在女人的本事心智还真是不输男人! “奴才已经叫了丫头嬷嬷去后面的车上, 还请皇上换上四爷的衣裳,移驾过去,他们会找机会遇上岔路便制伏车夫脱离队伍, 那辆车目标小,比在这里要好脱身许多。” 康熙幽幽地看着瑾瑶: “那你就不怕危险么?和朕换了身份, 你就成了靶子,万一解救不及时,往后你的名节也会有损, 你就不怕么?” “怕与不怕那都是往后的事了,咱们还是先顾着眼前,皇上怎么看?” 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脱身之法,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护送”,想要逃只能选择出其不意了,而皇上坐的这辆车是重中之重,自然所有人都盯着这里,四爷那里倒是要放松一些。 “四爷”抱着两个“孩子”上车呆了一会,又抱着两个“孩子”下车,回到自己马车,马车再次前行。 瑾瑶将李德全放开,将那女刺客绑了起来,COPY李德全刚才的造型。 只是女刺客头上在流血,瑾瑶看了下,短时间死不了,便随手找个东西缠了,省得血流出来被人早早发现。 再说后面的车里,金铃都快急哭了: “王爷,求您让奴才去前面伺候主子!” 孙嬷嬷紧抿着唇,看着四爷。 四爷瘫着一张脸。 他难道不想瑾瑶平安么?可人手就这么多,如果皇上在他们跟前出事了,不管事后皇上还是将来的皇上都不会放过他们一家,与其如此还不如赌上一把。 只是后悔同意瑾瑶代替他去将皇上替了过来,看看仍睡着的两个孩子,便是为了他们,他和瑾瑶也得活着! 康熙不想浪费时间: “派个信得过的,拿着朕的小印闯出去回京城寻九门提督和领侍卫大臣带人过来接应。” 四爷迟疑: “皇阿玛这次出来是临时决定的,歹人却能及时得知消息,可见京里人定然是有内应的。” 康熙点头: “你说的没错,可朕还是相信托合齐的!” 四爷点头,外面的侍卫他和瑾瑶怀疑的一样,不敢用,那也只有眼前的几个了。 苏培盛是最好的人选,只是他虽然会武,却不敢说能平安从这里逃出去,而且他常跟在自己身边,一旦进京落入有心人的眼睛里便会被盯上。 高无庸……四爷摇头,这人做事可以,身手却不行,要派他得有人护住他才行,可统共就这点人手,还得保护皇上和自己的两个孩子,四爷头都大了,他当时就该劝了皇上不要出来的,或者自己回府点齐了自己的侍卫也好。 瑾瑶的人,他是知道有些本事,却不清楚内情,有些不好安排。 还是孙嬷嬷道: “王爷,派珠铃和玉铃去求援,奴才和翡铃在这里保护皇上和两个小主子,待会到了岔路口往出跑时,金铃趁乱追上前面马车,去保护主子,这样安排可好?” 四爷点头: “你比爷要熟悉她们的本事,如何安排由你!” 康熙看了眼孙嬷嬷,问道: “这就是孙思邈的后人?孙神医?”你们是真个当成奴才在用? 四爷点头: “时间紧迫,皇阿玛,咱们准备起来。”真是皇帝不急,阿哥急! 再说瑾瑶这里,和李德全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 “咱们该怎么办?”李德全还很谨慎,没敢称呼瑾瑶。 怎么办? “拼运气!” “拼、拼运气?”李德全结巴了,看她这么镇定,他还以为年福晋有主意的呢。 瑾瑶点头: “是的,我运气向来不错,总是能赌上一把的。” “……”可他的赌运不好。 “李公公,你会驾车?” 李德全点头: “会一些,怎么了?” “那就好,准备着,等一会乱起来后你得第一时间控制住马车,如果实在不行,只能骑马了!” 瑾瑶比划着从女刺客那收缴来的匕首,实在不行,她就割断缰绳骑马跑路,到时李德全只能自求多福了,她救他主子是应该的,对他可没有义务,自己的小命也重要着呢。 瑾瑶和四爷的计划是到前面的岔路口就动手,火速除了车夫,然后转入岔路往回走,回到庄子上更安全一些。 别小瞧了她的庄子,她庄子可是有防暴措施的,至少在那躲着能抗过小规模的攻击三五天,顶过三五天还没有救援的,那也不用拼死一搏,有密道能藏人,只要人不出去,不是熟悉密道的人带路找过去,那能藏上个几年。 关键就是看能不能回到庄子上,如果庄子外面也有人埋伏,那就惨了。所以说凭运气。 马车是正常行驶的,并没有加速,只是人心跳却在加速。 瑾瑶一直在观察着外面的地形。 这条官道直通京城,但会有许多小路通到官道上来,连接的多是村庄镇甸,瑾瑶并不熟悉小路,她没走过,但眼下只能指望这些小路过去的地方另有出路,不然怕是要被人瓮中捉鳖了,呸呸,这里没有鳖,只有真龙和龙子、龙孙,总之,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不管能不能成总得试上一试,不然等到地方被发现自己不是康熙,怕是等待自己的没什么好事,万一被辱,为了两个孩子的名声,怕是四爷都不会阻止康熙赐毒酒。 她是没指望过男人,除了自家两个哥哥。 看着时间久,其实也不过才过了五分钟,前面就是一条岔路,正好一左一右两边各有一条,瑾瑶眼前一亮,这是不是上天预示着自己等人今天能逃出生天? 给李德全示意,准备着,瑾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近了,更近了,马上就到了,到了,过了半个马身,就是这个时候! 瑾瑶怕自己不能成功,再堵了路口,让后面的车走不过去,便特意超了半个马身才行动。 一把打开车门,在车夫惊讶地转身瞬间,匕首准确地划过他的颈部,也不细看,将人推了下去,叫了李德全换上车夫位置,打往左边路口走去。 果然,后面的不知道哪个铃动的手,车夫换成了苏培盛。 他们没有停留,直接往右转去。 瑾瑶惊喜地看着趁机上车的金铃: “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来保护主子的!快别说了,主子,你看后面!” 道路上出现二三十个江湖人,也不知道之前藏在哪了,此时向着自己的马车追了过来,自然也有人向那辆车追去,只是来追自己这辆车的人较多,想来主要目标就是皇上,他们没发现皇上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换到那辆车上了。 瑾瑶松了口气,她的年幼儿女可都在那辆车上呢,人去的越少,他们越安全。 “怎么办,他们骑马速度快。” 瑾瑶对李德全道: “李公公,对不起了,一会儿你趁机滚到雪地里,藏好,他们的目标不是你,想来不会特意寻你,我得将人引开,确保皇上一行人的安全!” 李德全咬牙: “全听年福晋的,您放心,奴才明白轻重的!” 瑾瑶一边割绳索,一边鼓励他: “活着回去,皇上定然会奖赏你的,往后怕是要叫你大总管了!” 李德全苦笑,也不答话,趁追的人没上来,往一边雪地里一滚,滚到田里,将自己团成一个雪团躲好。 瑾瑶和金铃骑上马,二人身子轻,在马儿的承受范围内,倒不影响速度。只是冬天骑马这风可是不太友好,这会儿瑾瑶也顾不了冷不冷了,甩了鞭子,马就跑了起来,没有车拖累自然是快。 小路本来就狭小,瑾瑶又把车卸了下来,正好将路堵上了,后面骑马的人一行骂,一行下来推车,就地往旁边田里一推,要不说李德全运气好呢,这车刚好倒在他旁边,将他滚成的雪团挡住。 没了遮掩,对方自然见到受了重伤的女刺客,其中一人叫了对方几声,见没应话,便没再理她,竟是没从车里抬出来,直接丢在那,向瑾瑶追来。 瑾瑶和金铃都是男装打扮,头发匆匆编成一个大辫子,戴着男人的帽子,穿着男人的披风,远远瞧着,倒是让人看不准。 那些人只以为是康熙和李德全骑马跑了,在后面猛追。 就这样跑了一会儿前面出现村庄的影子,瑾瑶紧绷着神经,到底要不要进村子呢? 第133章 133 到底要不要进村子呢? 这庄子一眼过去竟然能看到头尾, 瑾瑶没想到京郊附近竟然还有这么小的村子! “主子,他们快过来了,能看到影子了!” 瑾瑶一咬牙: “化妆的东西你带着没有?” “常用的带着呢, 刚才孙嬷嬷还给了我一些毒粉。” “那就好, 赌上一把!” 跑进村子,瑾瑶挑好方向, 和金铃下了马,拿着匕首对着马背刺了一下,让其沿着道路向前跑去, 再过去就是农田,黑漆漆的看不太清, 自己二人火速躲到一家的柴垛旁。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 默契自然是没得说的。 金铃火速拿出化妆用品, 给瑾瑶快速地“易容”, 脸黑黄, 一副久病的模样,配上她那身材倒是挺相得的,只可惜她们身上的衣裳会暴露。 “是谁啊?” 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咳嗽声,显然是听到响动了。 瑾瑶和金铃对视一眼, 金铃轻轻推开门,见只有一个老妇躺在炕上, 对着瑾瑶点点头,二人进来。 老妇挣扎着起来: “你们是?” “大娘, 我们是过路的,和家下人走散了,还遇上了匪徒, 想在您这躲上一躲,安全后定会给您重谢的,您看可好?” 老妇见是两个长相一般带着病的女子,便松了口气: “出门在外谁都有个难处,这点小忙算不得什么,无需谢礼,你们自己躲好,我只不会说便是。”她一个病得不能动的老太婆想拒绝也没力气阻止,不如主动应下。 二人一喜,可里面一瞧,往哪躲?家徒四壁,一眼都能看穿。 干脆二人寻了几位老妇的旧衣裳换上,将好衣裳换给老妇,可把老妇给惊坏了,直道使不得,那一件可以买上一车她这种衣裳了。 金铃心想,那你是不知道,一车这样的衣裳也不及她主子的一根头发丝,时间紧迫,二人只得匆匆和老妇说了几句,暂时认个亲戚。 老妇道: “我只和人说你是我姐姐家的两个女儿,如今姐姐没了,过来投奔我的。” 瑾瑶觉得这样也行。 其实是怕那些人带着村里人来查,不然的话倒用不着编身份了。 那些人果然追进了村子,一行人十多个,一进村是狗叫不停,瑾瑶二人远远就听到了。 忙布置了一下,将换下来的衣裳藏到老妇身下的褥子下面铺平,二人扎个脏头巾,瑾瑶在炕上另一边躺下,盖一床薄被装病,金铃则在灶上烧水,即可以装样子,又能用。 村子小人也少,不过十来分钟那群人便寻了过来。 “开门!开门!”关起的院门被敲响。 “来了!来了!” 金铃一手端着水,一手去开院门: “你们找谁?” 外面的人果然有村子里人,那人也愣了下: “姑娘你是谁啊?” 老妇这时在里面说话了:“是村长来了么?二妮你快请人进来坐!这大冷天的,可别让村长在外面受冻!” “欸,知道了姨妈!” 村长带人进来道: “宝贵嫂子,这姑娘是你娘家侄女?什么时候来的?” “是我姐姐的小女儿,和她姐姐前天晚上到的,只是她姐姐一路上病了,我也病着,便一直辛苦她在照料,也没能起来去和村长打声招呼,原想等过两天能下地就去和村长说的,只我这身子不争气,还请村长不要怪罪!” “嗐,这有什么好怪的,你都起不来炕了,怎么带人去我那,行,那你好好养病! 那大姑娘病得怎么样,要不要请个郎中给你们瞧瞧?”看到瑾瑶的脸色,村长担心是肺痨,怕把村里人传染了。 “你瞧我们家,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换了药钱?熬着,苦人家生病就看老天给不给活路了,她也不会去村里乱跑,村长放心就是了。” 那些江湖人不耐烦听他们唠家常,问道: “我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两个男人进村来?他们可是恶人,要是藏起来了当心杀了你们!” 老妇吓了一哆嗦: “你胡说什么?我们家怎么会见男人,这家里只我一个寡妇带着两个没嫁人的姑娘,怎么能见男人,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了,我们还怎么做人?村长你可得为老妇作主啊……” 村长头疼,这宝贵嫂子向来是个厉害的,如今竟也不惧这些人手中的刀剑。 对方将屋子里检查了一个遍,没看到人,便掉头就走,哪有时间浪费在这里。 他们以为康熙和李德全逃了出来,所以找的也是两个男人,根本就没往这老妇人家新添的两个姑娘身上想。 见人走了,瑾瑶等都松了口气,老妇人也是。 老妇人笑了: “这吃了一惊,出了身虚汗,病倒是减轻了不少,倒还真得谢谢你们二位。” “是我们姐妹要感激姨妈才是!” 老妇摆手: “可当不起两位姑娘的姨妈,两位一瞧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哪能有我这种亲戚。” 瑾瑶笑了: “姨妈别太客气了,对了我们给你的衣裳,你近几日千万别拿出来,免了害了性命,等过两天会有人来帮你瞧病,安置你的,且放心。” “你们要走了?” “是的,这地方不能久留,他们怕是还会再来的,如果他们再找来,你就说被我们挟持了,保住性命要紧!” 瑾瑶可不想无意中害了好人的性命。 老妇笑得开朗: “好姑娘且放心,活到这岁数,还有什么不懂的,快走,注意安全!这黑灯瞎火的,哎,都不容易!” 二人打听好了道路出来,打算从村子另一侧农田里绕出去,不走官道。 不想刚出来就遇上了本该进城求援的珠铃和玉铃。 瑾瑶急了: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 “主子!进京的路有人看守,我们过不去啊!”玉铃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珠铃跟着点头。 这二人只会动手,没有什么计谋的。 瑾瑶倒吸了口气: “看清楚是谁在把守么?” “奴才瞧着,怎么像是十四阿哥?”离得远也不敢确认。 瑾瑶再次倒吸了口气: “十四阿哥?你没瞧错?”十四阿哥跟刺客搅和在一起,想抓康熙? “不能?那刺客十有八、九是反清复明的天地会,十四阿哥怎么会是主使?”他一个空头阿哥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现在也说不准啊,关键是咱们也进不了城,带不了禁卫军出来营救皇上,该怎么办啊?” 瑾瑶捏着虎口,强迫自己冷静。 玉铃忙将自己的披风披到瑾瑶肩上,珠铃要脱自己的,被金铃制止: “你穿着,给我了你也冷。” “你们谁清楚地形?” 珠铃站出来: “奴才走过附近的路。” “这里离西山大营有多远?” “不是很远,也就一个时辰左右,主子想去西山大营搬救兵?” 金铃为难道: “可只凭皇上私印能调得来么?” “别人不行,不会信我们的话,可我二哥会信!” “忘了二爷了!”金铃一拍额头。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玉铃催促。 瑾瑶摇头: “如何去?我们得想办法弄匹马啊!” “如果能再遇上几个贼人就好了,抢了他们的马,咱们就方便了。”玉铃道。 话刚说完,就见村口又来了几骑,几人指着捂着自己嘴的玉铃,无声地骂她“乌鸦嘴”! 不过正如玉铃所说,来的人少,才四个,他们在明,瑾瑶在暗,凭金铃几个的身手还是可以对付的。 要说最狠女人心,别看瑾瑶和她身边的四个铃没见过血,可今天动起手来是从没手软过。 金铃也是如此,上去就是致命招,收缴战利品,得到四匹马不说,还得了两壶箭,可谓是收获颇丰了。 几人不敢耽误,由玉铃带路往西山大营奔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可外面有月光还有雪地反光,倒是不太影响视线,四人只瑾瑶身子骨最差,却也咬牙坚持着,晚上的寒风,没感受过的是无法形容得出来的。 到了西山大营,都晚上七点了。 四人自然是在营口就被拦了下来。 瑾瑶没用皇上的印信,而是拿出四王府的腰牌: “我们是四王府年福晋身边的丫环,年福晋有急事来寻年大人,还望这位大哥能帮着通报一声!” 金铃递上一锭银子,这还是今天皇上赏赐她做饭好吃的,恰好就用上了。 那守卫的人检查了下腰牌,见是真的,掂了掂银子,很痛快道: “等一下,这就帮你叫年大人。营里规矩不能让女人进来,只好委屈几位姑娘了。” 瑾瑶几个自然不会介意这点,只催着他帮叫人。 寒风中,几人忐忑地等待着。 果真应了瑾瑶那句,她的赌运向来不错。 村子里遇上老妇帮着躲过一劫,到了西山大营,年羹尧竟然没带兵出去拉练,而是在营里,果然寻到人了没白走这一遭。 见到年羹尧,瑾瑶委屈地想哭,想她娇生惯养这些年,何时吃过这等苦头,受过这种惊吓。 年羹尧见到瑾瑶也吓得不轻,忙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她身上,将人拉到一边: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么晚只带几个丫头过来寻我?” 看到妹妹冻得泛白的小脸,年羹尧就猜到事情不会小了去,可他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妹妹亲自来寻他。 瑾瑶哪顾得上诉委屈,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通。 年羹尧拿着皇上的私印,都没有检查。 他自然是相信瑾瑶的话的,他们兄妹间,命都可以舍给对方的,怎么会担心对方害自己。 “二哥你快想办法啊!” “既然玉铃说城门前有十四阿哥守着检查,那怕是京里已经发生了政变,此时皇上的安危成了最重要的,你别怕,有二哥在呢!” 年羹尧叫瑾瑶到避风的地方等他。 他转身跑进营地,忙招集人手,还不忘拿了几套新的小号军服让人送出来给瑾瑶几人套在外面,暂时防寒用。 第134章 134 年羹尧如何说动手下官员, 带兵支援暂且不提。 再说康熙和四爷这头。 估计对方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发现端倪,也没想到他们会杀个回马枪,回庄子的路竟然意外的顺畅。 进了庄子四爷松了口气: “叫几个人在路口放哨, 一旦有消息马上回报, 孙嬷嬷,庄子里你最熟, 由你来安排。” 他是真的不清楚这庄子里的人手及安排,也不能胡乱支使人,免得更乱。 孙嬷嬷也不客套, 叫来李延: “外面怕是马上就会有贼人进来,叫齐了青壮, 拿着家伙守好庄子各处, 别被人摸了进来。” “是, 防护可要启动?” “准备着, 皇上在咱们这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再如何小心都是应该的。” “是!” 李延立马下去安排。 年顺尧见到康熙和四爷这么快回来了还很惊讶: “发生什么事了么?” “遇上贼人了,别担心,已经着人去叫人来救驾了。” 年顺尧站了起来: “瑾儿呢?” 四爷默,他还真是难以交待,所以当时他说由他来执行, 瑾瑶担心儿女,他难道就不担心她么?只盼她能顺利逃出来才好。 康熙叹道: “是朕拖累了她, 你放心,便是被贼人捉了去, 朕也定会将她完好救回来的。” 康熙倒没有自己是皇帝命值钱,别人的命不是命的想法,他知道是他理亏但却不会说出口。 年顺尧握紧拳头, 转身离开。 四爷拍了拍不安的女儿,想要将她放下,宁楚格抱紧他的脖子: “阿玛,我怕!” “不怕,阿玛在呢!” 抱着她追上往外走的年顺尧: “你这是要出去?” “庄子里面的防护足够支撑到救援人的到来,只要你们不出庄,不乱安排。” “我是问你!” 年顺尧冷冷地看了眼四爷: “我要出去找我妹妹,宁楚格和弘智不能没了娘!我娘也不能没了女儿!” 四爷深吸了口气: “好,等我安排下两个孩子,我和你一起去。” 年顺尧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目光真诚,点点头,脸色和缓许多: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瑾儿的安排很合理,你还得负责皇上的安危,轻易离不得。派人进城打听下情况,照理来说这会儿救兵也该到了,如今没听到一点消息,怕是有什么意外。” 四爷这才知道,原来年顺尧不是不通庶务,只是有个太优秀的哥哥在,被挡住了光芒。 “眼下贼人围了庄子,想要出去也困难,你如何出去寻人?” 年顺尧默: “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这样干等着。 追着四爷马车的江湖人直到追到庄子,才发现车里的人竟然有康熙在,这下知道上当了,立马招集人手开始闯庄子。 庄子外一片喊打声,年顺尧皱眉,终是没再提出庄寻瑾瑶。 眼下护着孩子和康熙最为重要,虽说庄子里有安排,可毕竟没真正试验过,他也不敢冒险,凭瑾瑶的才智便是被捉了也有办法挺上一时半刻,这里要真的出了事,他也没法向她交待。 想了想,年顺尧将李延家的叫了过来: “把闲着的年轻妇人和大些的孩子叫到一起,一会儿有用处。” “是,三爷!” 李延家的脸都是白的,但仍能保持镇定,执行主人家的命令。 年顺尧去了属于他的院子,那里有许多现成的材料和工具,他叫了自己的几个贴身侍从,陪着他做了几个简易的投石车。 做好后将车抬到外面。 对方人只有十几个,自己一方援兵没到,对方同样也没到,倒是“公平”。 两米高的围墙上守了不少的庄里汉子,凡是遇上想要用轻功上墙的江湖人,一律拿铁铲拍下去,几个人一组,竟也将墙守个牢固,愣是没叫人翻进来。 康熙表面镇定,只是握着茶盏的手指发白,显然内心不像表面那么潇洒。 他考虑的就比较多了,这时节是谁想要他回不了京? 其实心中已有很多猜测,只是这一切都需要证据来证实。 听到年顺尧这么短时间就弄了几辆投石车,康熙也忍不住走到外面去瞧。 相比军中所用的投石车,他这个确实非常简陋,但该有的功能部件却不少,只是原本该投石头的地方绑了水桶,女人、孩子们不停地运水过来,操作的人根据墙上人的指点,哪里有人往哪里投。 墙外顿时一片的骂声。 康熙差点笑了出来,寒冬腊月的你往人头上身上浇水,可是够促狭的,但不得不说,招虽损了些,杀伤力却是非常惊人。 江湖人身手再好他也是人,冬天也怕冷,身上头上湿了的,风一吹,用不上半小时就能冻结实了,还怎么打? 于是原本应该有一番恶战,结果不过半个小时对方就受不住冷,退了! 年顺尧没有因为康熙的夸赞高兴,重新招集了十来个壮丁,再加上他自己的侍从,便出庄打算去寻找瑾瑶。 想了下四爷也打算跟去寻人。 将宁楚格和弘智托付给孙嬷嬷。 不想孙嬷嬷也待不住,也要跟着去。 这一下又要乱起来。 年顺尧一反常态开口: “王爷还是在这坐镇,我们都走了,家里下人们会没了主心骨,这些贼人定然还会再来的,天色渐晚,今晚怕是没法安定下来,离不得人的。” 孙嬷嬷也跟着点头: “三爷这话很是,二格格吓到了,眼下主子不在,你再离开她更是怕了。弘智别看他小,其实也懂事了,王爷还是安抚小主子和保护皇上最为重要,主子那里倒是多一人少一人去寻没太大影响。” 一处多自己不嫌多,少了一样能运作,一处离不得自己,四爷还需要考虑么,只是为不能亲自去寻瑾瑶尽一个做男人的责任感到羞愧和自责,他果然不是一个好依靠! 年顺尧、孙嬷嬷带人去寻找瑾瑶,四爷则安排人手分批守庄,另外还要派人回京联系自己的手下,及查探京里情况。 忙了半天才发现忘了皇上还一个人在厅里坐着。 “皇阿玛,儿臣送您去歇着,今天是走不得了,晚上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情况,不如趁现在清静,养养神?” 康熙摇头: “你忙你的去,不用伺候朕,朕就在这等着你福晋他们回来。” 让一介女流来保护他,这还是康熙成年后第一次遇上这等事,他的感触有些深,也很复杂。 到了七点多庄子里放哨的人传消息,有几十人往庄子方向来了。 四爷原本一边一个搂着两个孩子在炕上眯着眼思考今天遇上的事,听到这消息,险些直接坐起来,把两个孩子吵醒。 轻手轻脚地离开卧房,挥手让人到外面回话。 “看清有多少人么?” “黑漆漆的看不清,对方没点火把,粗略数了下,不下于五十人!” “五十人?” 四爷和康熙都倒吸了口气。 如果只是五十个普通贼人自然不至于这么担心,庄子里有三百来人,青壮男丁只有八十来个,还有十多人被年顺尧带走,只剩七十来个。 这七十来人,对付普通人能支应一会儿,可遇上那些江湖人士,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要被对方近身了,很可能一个回合就被杀了,四爷怎么能不担心? 高无庸肿着眼睛站了出来: “王爷莫担心,主子这里准备齐全,请王爷带着皇上和小主子们前往密道躲避,这里有奴才看着,乱不了的!”他是瑾瑶亲信,庄子里的秘密知道的也不少,至少密道的事他就清楚。 四爷点头: “既然你清楚密道,那你快给皇上带路,顺便留在那里暂时伺候皇上。”让人将睡着的宁楚格和弘智抱了出来,四爷挨个摸了摸,嘱咐伺候的好生照顾好小主子们。 康熙叹了口气,没有拒绝。 他在这里只会给儿子增加负担和压力,倒不如躲了起来更方便。 拍拍四爷的肩膀: “别忘了你也有老父亲在等着你平安来接!” 四爷眼眶微红,重重点了点头。 水一桶接一桶的提了过来。 这回一投下去都能淋到人,但对方显然是接到死命令了,冻死也要强攻进来,抓了皇帝,或者也可能是要当场杀了。 不管如何,庄子里的男女老少能上阵的,全部都出来帮忙了。 他们不是平民,是卖了死契的家奴,自然更要拼命保护主家,保护自己的家园、自己的财物。 即使如此,仍是有不少江湖人冲进庄子。 李延站在四爷身边紧盯着战况,看到身边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或者受伤的壮丁,四爷很是动容,反倒其他人,当真是悍不畏死,没有往后退的。 李延见此忙启动第二方案。 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哨子吹了几吹。 外围拼命的壮汉们听到后,全部撤了回来。 对面的江湖人还觉得莫名其妙,但对方撤了他们自然是要追上去的。 这一追,就不好了。 桃花林里不知何时多了不少黑漆漆的管子,原本天黑也看不清楚的,可如今这些管子突然窜出一道道火舌,将追得快的人点成火人,方才被注意到。 慢一步追过来的人后怕地撤了回去。 见管口处没了火苗方才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不想那管子旁边的地方竟射出一条条大箭来,没防备住的人自然被刺了个对穿,那力度大的直接将人推到后面的墙上方才停下来。 这下所有贼人都吓着了,一个个“蹭蹭蹭”地跳出墙外,轻易再不敢进来了。 四爷抹了把额头的汗,他没想到瑾瑶这庄子竟然这么的……不好形容。 然而他以为的对方便停下来商量计策,让他能有个缓冲时间却是猜错了。 不过五分钟,对方竟是隔着院墙往院子里射火箭。 这是打算干脆一把火将人全部烧死! 如今是冬天,瑾瑶庄子靠近墙边全部栽种了各种果树,冬天树木水分少,本就易燃,再加上刚才自己这方喷的火也将附近的树干烘得有些干,对方火箭一过来,没多久就燃烧起来。 这下庄子里的人再次紧绷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年羹尧带着他辖下的火器营部下赶了过来。 第135章 135 火器在这时代可是大杀伤性武器。 年羹尧带着人过来一通的开火, 不过一轮该倒下的全都倒下了,没受伤的也趴在地上投降了。 吩咐人善后,年羹尧带着瑾瑶上前扣门。 四爷收到下人来报, 瑾瑶和年羹尧带人来时, 那种惊喜仿佛是从天而降一般,他的瑾儿果然是平安了。 心落了地,忙大步出去, 他为了方便本就是在入庄前面的院子安置的, 如今一出来就见到那个撕扯着他心肺的人穿着臃肿的军衣仍不掩绝色地走了过来。 四爷箭步上前将瑾瑶紧紧抱住。 失而复得一般。 瑾瑶有些尴尬地拍拍他的后背: “好了, 好了,我这不是平安地回来了么!外面还有这许多人在呢,叫人笑话。” 年羹尧倒是没笑话,神色好看了许多。 虽然知道计策是瑾瑶出的不是四爷的意思, 可真让她冒险作为兄长他自是不满意的。 如今见到四爷这样情绪外露倒是舒坦多了, 形势紧急,一切都需着情处理, 他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冒险的人是自己的亲妹妹, 最疼爱的人, 便接受不了。 看到从外面进来的年顺尧, 年羹尧脸上带了笑意, 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顺尧不错, 不但没被吓到还知道临时做出武器来保护庄子上的人。”他运气好, 带人找瑾瑶半路上和他遇上了。 年顺尧不好意思推开他的手: “别拍我,我又不是瑾瑶。” 安抚了四爷的瑾瑶听到这话不干了: “我怎么了?” 年顺尧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你好着呢,女英雄,在下佩服!” 瑾瑶的气势顿时没了, 涎着脸: “嘿嘿,三哥也觉得我英勇啊?你说朝庭怎么就不设女兵女将呢,不然我也能考个将军当当,还能和二哥并肩作战。” 年羹尧冷哼一声: “哼,你还得意上了?” “没有,没有,两位大人饶命!我们快去瞧瞧皇上!”她急着瞧她的小宝贝们,是不是被吓坏了。 瑾瑶、四爷和年羹尧兄弟四人进入秘室。 年羹尧行了军礼: “参见皇上!奴才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康熙见到年羹尧松了口气: “起来,爱卿来得很及时,何罪之有!年氏能平安归来朕也就放心了。”康熙看到瑾瑶平安回来确实很高兴,对年羹尧私自带兵回来的事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 “回皇上,奴才在躲避时遇到了拿着小印回京报信的丫头,她们告诉奴才京城被封门了,进不去,奴才急得没法子,突然想到西山大营离这里不远,救驾迫在眉睫,不得已只好冒险去了兵营寻了奴才二哥带人过来救驾。” 瑾瑶几句话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康熙点头: “事态紧急,你能懂得变通这很好!年羹尧虽然私下调兵,但是为了救驾,自是有功!都当赏!” 兄妹二人忙谢恩。 眼下快子时了,谁都没有困意,康熙询问年羹尧:“此番救驾带了多少人?。” 年羹尧道: “只有五千人,奴才没用,说不动其他将领。没有圣旨军队不得擅动,其他将领守着军规也是有的,奴才又不敢耽搁,便只好带着自己的治下赶了过来。” 康熙点头,这才对,如果年羹尧能只凭几句话就把西山大营的人全带出来了,那他才要忌讳。 “留几个处理这里的事,其他人都带上,直接进京!” 康熙一个晚上都不敢耽搁,兵贵在神速,人数虽然少了些,可伤害不小,京城里面只是步兵,恰好被克制住,何况还不一定都被乱党控制。 于是还不等年羹尧坐下喝杯热茶,又护着康熙杀回京里去了。 刚相聚又要分开了,四爷倒是没那么紧张了,爱惜地摸了摸瑾瑶的小脸: “叫孙嬷嬷给你开些安神的药,好好睡一觉,天亮了就好了。” “好,四哥哥也要小心行事,不能大意了去。” “晓得!” 庄子里的善后不用瑾瑶操心,只是叫人将伤亡人员统计出来,伤了的给治伤,发放慰抚款,没了的等天明后统一发葬,还要安置好家属发抚恤银,其他人也都各有奖赏,出力的便全部有赏赐,一个不落。 折腾了一天她也累得狠了。 泡了个热水澡,喝了点汤瑾瑶就睡下了,把宁楚格和弘智抱在身边,娘仨躺一起。 孙嬷嬷守着她们,她不放心瑾瑶,果然没到一个小时,瑾瑶就发热了。 孙嬷嬷忙将伺候的人叫醒,准备退热的药,这是穿得少又吹了风跑那么远路得了伤寒。 瑾瑶迷迷糊糊觉得冷,听到孙嬷嬷说她发热了,吓子一激灵: “快,赶紧把两个孩子抱走,别过了病气。”感冒可是会传染的。 “已经抱走了,你且安心养着!”发现及时,没有大碍,只是瑾瑶底子不好,这两年生孩子后虽然好些,到底还是比常人差一点,又从没吃过这种辛苦,可不就受不住了。 听到孩子抱开了,瑾瑶松了口气,倒在炕上,继续迷糊着。 她是被宁楚格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稚嫩的童音委屈道: “为什么额娘一直在睡觉,都不理宁楚格啊?” “额娘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四爷耐心地跟她解释。 “可太阳都晒屁股了,额娘还在睡是不对的,是小懒猪,要被嬷嬷打屁股!” 四爷这下可笑不出来了,扫了眼吓得跪在地上的奶嬷嬷,语气不变地问她: “你奶嬷嬷打你屁股了?” 宁楚格歪着头想了半天: “没有,但她说如果不听话会打!” “要是有人敢打你你一定要记得告诉阿玛和额娘,知道么?” 宁楚格点头:“好!” 四爷忍不住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真是太可爱了。 作为他和瑾瑶的第一个孩子,宁楚格是特殊的,用现代文艺点的词,那就是把她当成是“爱的结晶”,这是他和瑾瑶用感情结出的果,比其他孩子更疼爱一些。 “动了,动了,额娘醒了!”宁楚格高兴地拍手,就要往瑾瑶身上扑,被四爷一把抱住: “听话,你额娘身子虚,抱不住你,你今天要听话,不到额娘身边玩让她好好休息下好不好?” “啊?还要睡啊?” “是的,宁楚格是个懂事的好姑娘,是不是?” 宁楚格认真地点着小脑袋: “是的,宁楚格是好姑娘!” 童言童语把瑾瑶逗笑了: “真是乖宝贝!”好想抱着亲亲,可惜感冒了怕传染给她,连抱都不敢。 四爷让人把宁楚格抱下去,避过奶嬷嬷的手: “你伺候格格有功,爷就赏你一顿打屁股,打三下做为警告,下次再敢对主子不敬直接撵了出去!” 那奶嬷嬷忙谢恩出去领罚。 “宁楚格和弘智身边奶嬷嬷们你要派人盯着些才是,别被她们磋磨了。”这是他听到的,没听到的说不上还有谁呢,孩子小又不会告状岂不是吃了暗亏。 瑾瑶无奈地摇头: “小孩子顽皮,奶嬷嬷管教起来不方便,便会嘴上吓唬一番,哪里会真的打!”偏他认真,还将人家奶嬷嬷打了。 四爷是不信的,他的宁楚格多乖巧啊,怎么会不听话呢?一定是奶嬷嬷不好! 瑾瑶不想和一个女控的爹讲道理,问起京里的事: “京里的事解决了?” “一群乌合之众,哪里能成事!”皇上回京大刀阔斧地整顿起来,怕是还有得乱呢。 “那你怎么有空过来?”不是应该为皇上“跑腿”? 四爷笑道: “爷也劳累了一个晚上,不该歇歇么?” 他这次出的风头可不小,也属于救驾首功的,再风光下去该成靶子了,所以得给些好处让其他人也兴一兴,正好还能歇一歇,陪着他放心不下的瑾瑶。 “该的,很该,快去睡一下,瞧我都烧糊涂了,没想到这事。” 这才发现四爷眼底的青黑,显然也是累得不轻,正要叫人来伺候被四爷制止: “你啊,快歇自己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你来操心!你能早些好,就更能让我放心了。” “我没事的,只是吹了风受了凉,喝下一副药睡上一觉觉得好多了。” “那我给你说说这次的事当解闷了。” “好啊,我也好奇是哪个缺心眼的还敢做出这等事来,自己不想活了还要拖累全家,这可真的是家族的‘不孝子孙’啊!” “还能有谁?索额图一党见太子被废便狗急跳墙地想了这个法子,之前一直监视着皇上的行踪,好容易昨天皇上孤身出京,可不是给他们创造了机会。”这才在皇上前脚离京,他们后脚就假造了圣旨,将几个阿哥支使出城,勾结反贼出其不意控制了几个重臣,把握住京城九门,只是他们人数毕竟有限,随后被步军统领带兵反抗,斗了起来,这才在皇上进京城时没受多大的阻力。。 说着简单,其实内里很复杂的,四爷不想瑾瑶太费神,只当故事一般捡轻松的说给她听。 “不是说还有十四阿哥的事么?” 四爷眉头皱了起来: “老十四自己要掺和进来,被人糊弄了也是活该!”说是如此,四爷还是有些担心的,老十四怕是有的罪受。 见瑾瑶不明白便解释了下: “现下还不十分明白,皇上也没空审他,据他自己说,是八阿哥收到圣旨,让他在城门外检查可疑的他国探子,估计老八觉得不太对,又不想抗旨,又想找人去试试深浅,把他推了出去。他上赶着巴结老八,得到信后没有不应的,可不是自找的!” “……德妃怕是又要闹腾了!” 四爷现在就不想听到“德妃”二字,问瑾瑶: “你昨天都是什么情况?” 瑾瑶也将昨天自己的遭遇说给四爷听,当时瑾瑶是紧张的,可如今再说起来便不觉得如何了,可四爷听得却是惊心动魄,后怕地将人搂紧抱在怀里。 想要道歉,想要承诺什么却都说不出口,喉咙被堵住了一般,难受的很。 瑾瑶理解地拍拍他: “好了,这事真不怪你的,其实死很容易,活着的才是难,这样选择还是我太自私了呢!” 将痛苦留给了四爷,如果她真的出事,或者死了,相信四爷会内疚痛苦一辈子的,可重新再来她还是会这样选择,因为这样选择最有利,他们一家人最容易活下来。 突然瑾瑶想到一事,看向四爷: “我答应那个姨妈派人去接她的……” 第136章 136 四爷安抚她: “别急, 听到金铃说起这事我就派了人去接了,接来放到庄子里么?” 瑾瑶点头: “放在庄子上,庄子里的人能照看一下, 总之有了这么个恩情在,不能放她一个人在村子里任其生死。她一个孤寡老人, 也不怕被谁拿了短去,再说我这庄子也没什么秘密怕被人知道的。” 四爷无语地看着她, 没秘密??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把你的庄子布置成这样,跟个什么似的, 是怎么想的?” 瑾瑶明白他想说的是跟个地宫里防盗墓贼做的那许多机关。 自然道: “我这不是有备无患么, 瞧,昨天不就用上了!” “……还是我瑾儿聪明,都知道未雨绸缪!” “噗嗤!” 瑾瑶自己先绷不住笑了起来。 “好,我就是看话本子看的,觉得在自己的家里这样装置很有趣, 平时是个美景,关键时刻也能成为敌人的葬身之地,就托我三哥帮着设计了。” “……”他就知道这事少不了年顺尧的事,难怪他对这庄子这样熟悉。 “昨天的大火可把你的果树林给烧了不少,房舍也烧了几间, 什么时候叫人重新修整?” “不急, 等开春再说。”人没烧到就是好的, 那些瑾瑶都不在意。 二人一长一短的聊了会,就等来了乾清宫太监来送赏赐。 有过自然罚,据说索额图全家被斩,三族内多数被罢官免职, 有爵位的被贬为庶人,同族也多有被牵连,那人数之广,康熙自己都有些下不去手。 作为差点被害死的苦主都有些下不去手,可想而知这人数之众多,尤其大部分还都是朝庭官员,位置也不低。 而有功的自然也要赏! 瑾瑶拿了首功,赏赐自然少不了。 皇子福晋是按后宫妃嫔们排等级,瑾瑶原本是四等的与嫔相同,如今康熙赏赐了“瑾”字号,往后她就不是年侧福晋,而是瑾福晋,品级也由四等提到与妃相同的三等,与亲王、郡王嫡福晋相同。 瑾瑶琢磨着,感觉这封号有些意味深长。 皇上这什么意思? 让她体会一下嫡福晋的待遇? 她是以侧福晋之礼进门的,便是那拉氏不在位,她也无法扶成嫡福晋,没想到救个驾倒是解锁了这个成就,也怪有意思的。 翻捡了下赏赐的物件,皇上知道她不缺银子,赏赐中没有金银,只是一些新奇之物,或者一些珍贵的布匹之类的,瑾瑶兴趣不是很大,倒是近郊的一座庄子让她挺希罕的。 四爷听到这赏赐后惊讶了半晌,后笑道: “皇阿玛果然是慈和的!如今有了这身份,你再和宗室福晋们交往也不会被人诟病了!” 瑾瑶好笑,这人还记恨着建宁大长公主那次的闹剧呢。 “有几个人真的那样没眼色地当面指出来,值得你记到现在。再说之后太后还赏赐了我一些好东西呢,我猜着就是为了大长公主那事,听说康亲王老福晋劝了大长公主,打那往后大长公主消停了,不再作了。” “那是她识相,皇阿玛的耐心是有限的,作没了,受罪的还不是她自己!” 对建宁大长公主上次当众给瑾瑶没脸一事,四爷是非常不满的,只是建宁大长公主独身一人,想要讨回去都不方便,这才忍了下。 “别管别人家的事了,我二哥得了什么赏赐?” 高无庸满脸喜色地上前回道: “刚奴才问过了,二爷并没有升官,倒是被封了一等伯,封号忠义。” “一等忠义伯么?”瑾瑶惊讶,他们家好像爵位不少,她爹一等国公兼二品大员,她二哥一等忠义伯兼二等大员,她三哥在家闲着等待明年的“高考”,也有三等伯爵的爵位在,是不是爵位不值钱了啊? 四爷点头: “以年羹尧年纪如今做到二品大员之位已是难得,短时间内不太可能提升官职了,也只有晋爵一项可以升赏了。” 救驾之恩必需得赏,不然年羹尧近几年职位怕是都不会有什么变动的。 瑾瑶点头,她也猜得到。 “那爷没得赏么?”怎么说也护了皇上安全,也属于有功啊。 四爷淡笑: “儿子保护阿玛算什么救驾之功?皇上问我想要什么赏赐被我推了。”这功不能认的,认了就只有君臣没有父子了。 瑾瑶点头,表示了解。 “咱们今儿回京么?” “你烧才刚退,怎么能吹了风?等你好利索了再走,左右这里什么也不缺。” 瑾瑶无所谓,她儿女都在身边,在哪都可以。 她是在哪都行,可得到她生病消息的人自然要过来瞧她。 尤其年家,两个嫂子,得到消息最早,自然也早早过来。 二嫂富察氏拉着瑾瑶上下打量,见人还好方才后怕地拍了拍她: “你说你,这胆子是怎么长的?你怎么敢做这么大的决定?你就没想过有个万一,家里会如何?你等着,看娘怎么骂你,我是不会帮你求情的!” 三嫂只在一旁笑着,并不插话。 瑾瑶拉住二嫂告饶: “好嫂子,可别跟娘亲说啊,我都已经被二哥、三哥轮流骂过了,可让我缓缓!” “哧!你啊,就该骂!” “嘤嘤嘤,我就知道有了熙哥儿后,我就没人疼了,果然是这话!” 富察氏被她逗笑: “可是出息了!疼你,都疼你!只盼着你再做这等危险事时能多想想我们再决定才好!” 瑾瑶收起玩笑,安抚地拍了拍二嫂的手: “我知道让你们担心了,可当时也实在是不由人,好在如今都好好的,这就是福气,该惜福!” “很是呢,我看不如等你好了,我和你三嫂陪你去岫云寺上个香,顺便给你三哥也求个开运符回来,祝他明年开春能高中。” 瑾瑶和三嫂都笑了起来,直道“很是”。 下午瑾瑶也没能清静下来,不少亲戚朋友听说昨天发生的事了,也知道了皇上的赏赐,在知道她救驾生病后,便相约着来瞧她,正好顺便逛一逛她这庄子。 瑾瑶头疼,看到来的这许多人,这是来探病的还是组团旅游的?关键这大冬天的,她这除了暖棚的花房再没其他景可瞧了啊! 她刚生病不能劳神,托两个嫂子帮她招待客人,准备席面,如果不是庄子里有几个庄丁昨天没了正在发丧,瑾瑶甚至还想请一个戏班子过来唱戏。 虽然死的是死契的奴才,但瑾瑶还是让人好生安葬,他们的家里人也妥善安排好,年纪够大的,安排到能学到东西的地方,拉拔一把,往后能不能出头就看他个人的本事。 年纪不大的送附近的学里去读书,识得几个字长大后也能派个好活计,也算是特殊照顾了。 当然钱财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总之下人们没一个觉得主人薄情,都赞主人家仁义,家奴为主人死本就常有,可主人能记心上的却是少数,哪个还能挑出什么理来。 京城左家 左平的爹娘正在一起商量左平的婚事。 左夫人脸色很不好看: “我们家平哥儿怎么说也是少年得志了,如今才二十八岁,就已做到从三品了,往后定会有大好的前途的! 现在要娶媳妇,哪怕是继室也有不少合适的姑娘可以挑选,怎么能娶人家的丫头呢? 总之,我是不同意的!” 左老爷瞪她: “头发长,见识短! 我难道不知道那姑娘的身份么?再说人家不是一般人家的丫头,那是年福晋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听平哥儿说和年福晋情同姐妹,从小饱读诗书,一样精通琴棋书画的,不比一般人家姑娘差。” “可再好她也是个丫头,不是小姐!便是要和年家结亲,不能选他们家的小姐么?听说年家可还有两个姑娘待字闺中呢。” “可你儿子就看中她了!再说咱们是和年福晋结亲,不是和年家,这你得分清才行!” 他们左家并不是名门大户的,他的官职也不过才四品,只在户部混着,都几十年了也没挪过窝。 只他儿子入了四王爷的眼,被他拉扯着才上升这么快,他们家的靠山只有四王爷,自然要巴好了,不能断了联系。 以为这三品武官多金贵么?没有背景,这官是说被贬指不定就什么时候被贬了下来,随便寻个错,哪里会找不到。 左夫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年福晋不就是年家的么,怎么就不是和年家结亲了? 左老爷不愿意多解释,说再多这婆娘也是听不懂。 “总之,你只要知道你儿子要娶那金铃姑娘做继室,你有空了去年福晋那多走走,瞧瞧那姑娘,可别给人脸色瞧,要是坏了你儿子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左夫人吓了一跳,有些心虚。 嘴里虽应下,心里到底是不愿意的。 “平哥儿也是,怎么偏就瞧上年侧福晋身边的丫头了,便是要瞧,也得瞧嫡福晋身边的啊,这多掉价!” 左老爷瞪眼: “尽在那胡乱出主意,四福晋能左右四王爷的决定么?能帮平哥儿铺路么?” “……”左夫人不满地回了他一眼: “你们这些男人,就知道喜欢颜色好的,没想到一脸正经的四王爷也不能免俗,侧福晋倒是比嫡福晋还要风光!” “闭嘴你,皇上都赏了人家称号,往后谁还敢在人面前叫‘侧福晋’三个字?你真以为平儿的官途就这么顺畅么? 昨天皇上和四王爷差点出事,偏偏平哥儿昨天有事告假没有跟在四王爷身旁,不管什么原因,他先就有了失职之罪,等皇上清算完首恶后,想起他来,还不知道会不会被罢官或者贬职呢!你说你……” “老爷,你不用说了,我现在、马上就去年福晋那,听说年福晋生病了,我得去探望一番,这就叫人套车准备出门! 刘妈妈,快去寻人打听,哪个官媒口碑好,请了过来说话,我们赶紧将大爷的婚事定下来。” 左夫人风风火火地往瑾瑶的庄子赶来。 第137章 137 “翠铃姐姐, 赵妈妈过来寻你了!” “多谢喜佩妹妹!”翠铃忙向报信的喜佩道谢。 赵妈妈也脚跟脚地进来了。 “妈怎么过来了?” 屋里有小眼色的小丫头子倒了茶送过来,翠铃忙道了谢。 其他人有眼色地离开将屋子留给母女二人说悄悄话。 赵妈妈打量了四周的摆设一边道: “我在家里听到昨天庄子上发生的事,唬得不轻, 这不今天城门正常开了就忙过来瞧瞧,好在主子福大没事,不然可怎生是好!” 她们一家子都是主子的陪房, 荣辱是绑在一起的。 翠铃后怕道: “可不是,还好主子昨天出门时该带的人都带上了, 不然那会儿就真个成了无人可用了,就那么巧,王爷那天进宫带的人也不多,侍卫队长也不在, 皇上又那会出城,可不是什么都一个‘巧’字去了。” “好在咱们主子是有大福的,逢凶化吉不说,还得了皇上的赏赐,这往后啊,再没人敢取笑咱们主子不是嫡妻了。”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忽然赵妈妈话题一转道: “你也不小了, 我和你爹商量着求了主子恩典, 把你接了出去,找个人家, 你看可好?” 翠铃吓了一跳: “好好的怎么会想到这里?主子正在给我们四个铃字辈的找婆家呢, 许是明年就有结果了, 妈倒是不用急。” 赵妈妈吓了一跳: “主子可有说要给你找什么样的?别是庄子上的小子们,那可不成啊,凭你在主子面前这许多年的教养, 做个当家奶奶都足够了!” 翠铃皱眉,神色冷了不少: “总之这事妈不用操心了,主子不会害我的,尽管把心放肚子里。” “我怎么放肚子里啊,你可是从我肠子里面爬出来的,我能不关心你么?不盼你过得好么? 人选我和你爹都给你找好了,是前两年新晋皇商家的嫡长子,人家就瞧中你了,过门了就是当家奶奶,这好人家往哪里找去?快跟我去回了主子,她向来心好,定不会阻拦的!” 说完就想拉翠铃的手去瑾瑶那求恩典。 翠铃脸一沉,挣脱开她的手,背过身子: “妈也不用忙了,我是不会嫁的,更没兴趣当什么当家奶奶的,妈的好意我收下了,您老进来也有一会子了,侄子怕是要寻你了,快些回去。” “你!你是怎么跟亲娘说话的?什么叫没兴趣当“当家奶奶”,难不成你还想当个官太太不成? 别作梦了,听妈的话,有好人家就赶紧嫁了,这人家虽然是商户,可不缺银钱啊,往后你还不是享福的。” 翠铃冷笑: “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把三妹嫁过去? 还有妈也别总提什么生我养我的,你生我是没错,却没养上一天,我从落地吃的就是主家的饭,从懂事起就在主子身边,没喝过妈妈的奶。 再说了,家生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主家的,更何况生恩不及养恩,我是不会同妈回去的,往后如何也只看主子的打算,她说嫁谁我就嫁谁,她说要留着我,我就留下一辈子伺候着,妈还是请回!” 赵妈妈被挤兑得无话可说,面上又下不来,气得直骂。 这时隔壁的何妈妈听到这里闹得动静有些大,过来察看: “我道是谁,原来是赵家姐姐,你从前也是在姑娘身边伺候的,虽然被恩典放到铺子上享福,可这规矩总不能忘了?岂能在姑娘的院子里大声说话,更何况你这满口喷粪!” 赵妈妈气势顿时弱了,勉强笑了笑: “让何家妹子笑话了,当然是记得规矩的,还不是被这不孝女给气糊涂了!” 翠铃眼睛发红,叫了声“何妈妈”。 何妈妈摇头: “你这性子,多早晚能改了?去我那坐一会儿,翠铃还得上前伺候着呢。”将赵妈妈拉了过去。 瑾瑶对身边的人向来大方,冬天屋子里的炭火都是足的,冷不到哪个。 何妈妈管着针线,平时带着几个针线娘子都在这里做事,又暖和,又方便。 赵妈妈打量了一番未做好的针线道: “何家妹子的手艺可是精进了不少,喜芝学到多少了?往后可能接了你的衣钵?”何妈妈摇头: “喜芝是个坐不住的,手也笨,也就做些个粗浅的还可以,指望她是不能的了。” 赵妈妈惊讶地瞪大了眼: “你这手艺可是祖传的,不传给喜芝,难不成传给喜菁和喜蔓?不能够?” 方妈妈头都没抬道: “有什么不能够的,这二人是我徒弟,又都是手巧的,传给她们也不算是埋没了。” 赵妈妈摇头: “我就一直说你是傻的,有这好手艺不说藏着掖着,传给自己的女儿,倒是要传给外人,当心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方妈妈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摇头: “行了,我看你啊,这性子是真改不了了,天短黑的快,我也不虚留你了,请了安快些家去。” 难怪当初四个奶娘,只她被放了出去。 说是恩典,让她和她男人去帮主子管铺子,可哪有在主子身边得脸? 还不是夫人当年就看她不稳重,怕把姑娘院子里搅和乱了,将人赶出去的! 楚妈妈也被放出去了,人家那才是恩典,楚妈妈当时病了,也不能再伺候方才被放出去,赏了银钱,她的儿子小吉一直得主子重用,如今管着小汤山那里的产业呢,出门在外哪个不小声“小吉哥儿”。 倒是翠铃,不愧是主子身前长大的,性子一点没随了赵妈妈,主子才这么放心重用。 翠铃还怕赵妈妈去和主子乱说,亲自去找瑾瑶: “主子,不管我妈说什么,我都是不会随她走的。”她亲娘什么性子她自己还不知道,她才不信她的话呢。 瑾瑶失笑: “这是当然的,我要放你们也得征求了你们自己的意见才行,哪会直接做主。” 翠铃松了口气: “我也不想着做官太太,主子觉得人可以,能托付的就行,不用问我意见。” 瑾瑶觉得头疼,摆手: “忙你的去,我再考虑考虑,你以为是没有人选么?自打放出风声来,庄子上铺子里来我这求取的人多了去了,我这不是没想好呢么。” 总觉得什么样都委屈跟自己情同姐妹的四个丫头,这才犹豫。 眼下金铃是定下了,虽然她并不是非常满意左家,可也确实是高嫁了,人家能主动来提亲,不管什么原因,给自己的面子是足足的,就不能轻慢了去。 金铃嫁过去就有三品诰命,倒也是不错,不枉这些年的相处。 她已经写信给娘亲了,叫她收了金铃做义女,以年家姑娘的名义嫁过去,谁的面上也能好看些。 金铃问题解决了,还有三个铃要操心,银铃也好说,她和高福贵两情相悦,已经在她这报备好了的,等空了就给他们办了,也无需太操心。 只翡铃和翠铃让她头疼。 翡铃的重要性就不用说了,其实她还真就离不得她,可要说让她自梳着陪自己一辈子,瑾瑶觉得自己的良心会疼! 这人选也是不好掌握,前面的嫁得高与低,好歹都是有感情在的,这丫头一心只有医术武功,没个看上眼的,让她怎么办? 还有翠铃,这丫头是个死心眼的,也不知道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好,愁啊! 看到抿着嘴笑的玉铃道: “还好你和珠铃年纪小上几岁,总能给我缓口气的时间,不然这些人一起往外嫁可够我愁的了。” 没想到看热闹还将火烧到自己身上,珠铃脸红了,一甩辫子跑了。 孙嬷嬷好笑不已: “姐儿说谁便是谁了,哪个娶了她们几个还敢薄待了去,只要姐儿还认她们,再没人敢欺负了她们去的。” “话虽这样说,可还是得慎重些好,毕竟一辈子的大事。其实丰收是个好人选,他媳妇没挺过生产没了,前头留下的还是个姐儿,进门了也是官夫人。” “丰收仍叫二爷帮他安排?”丰收已经放了身契,如今又有官身在,很是不必从年家丫头中娶了。 “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听我二嫂说,丰收娘进去求了她,让她帮着找一个,不拘什么身份的,只要人好就行,可把我二嫂给愁坏了,你说上哪去找合适的去?” 丰收娘是二哥的奶娘,对二哥自然是非常尽心的,丰收也是从小伺候着二哥,几次陪着他上战场,也为他连命都不惜的,在二哥眼里,他也与兄弟不相上下的,这不得了机会便帮他谋了官身。 如今丰收娘找二嫂帮着找媳妇,是为了表衷心,她们家虽然被放了身契成了良民,但心里仍当自己是年家的奴才,一切还是由主家做主的意思。 可二嫂怎么可能会真把人当成小厮看?怎么可能随便指个丫环过去,二哥既然给人谋了官身,那就是要重用的,往后丰收媳妇是要和官夫人们打交道的,这人选自然得慎重考虑。 可你说要找个合适的也不是那么容易,一般的官家小姐会瞧上丰收的出身么? 所以前两天来看她时就跟她抱怨,接了个烫手山芋,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 孙嬷嬷摇头: “姐儿还是别想了,怎么说那边也是二爷身边的人,不合适。可惜王爷身边的人出身都高,不然在他身边找是最合适不过的。” 瑾瑶叹气:“谁说不是呢!” 而此时四王府里,邬思道自己在和自己下棋,看着棋盘半晌未动,终于抬起手来: “看来,到了该动的时候了……” 第138章 138 “先生在下棋?”四爷信步进来。 邬思道忙起身: “王爷回来了?” 四爷点点头: “几天没和先生好好坐下来说说话了, 过来聊几句,正好手谈一番。” “王爷请!” “先生请!” 二人棋盘对坐。 “眼下形势,先生如何看?” “学生觉得河里污泥除去, 水怕是该清了!” “那爷该如何做最佳?” “水清了,里面翻腾的鱼虾该露头的都藏不住,渔夫都瞧在眼底。” 四爷暗自叹息: “看来还得蛰伏着, 这月盈说的倒是没错,太子果然被废了, 那看来要复立也是早晚的。” 邬思道点头: “学生猜测也就年前年后,为了大局,皇上怕是会复立太子。” 四爷点头,他也这样猜测。这都几个月了, 皇上一直想要稳定朝堂,效果并不太显著,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太子,而皇上心中想来还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废太子重新立起来便最合适,最合适占着位子。 正事说完邬思道再次起身,不好意思地向四爷行了一礼。 四爷避开没受: “先生有什么事直言便是, 何需如此客气?” 邬思道难为情道: “这事, 是学生的私事,学生听说年福晋打算嫁身边的丫头, 便想厚着脸皮求王爷赏个恩典, 学生瞧中了翠铃的品行, 稳重中带着大方,想与其渡过余生,求王爷帮学生在年福晋面前说项, 学生虽然身无长物,也没有大本事,却愿一心待翠铃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希望年福晋能割爱!”他也没旁的优点能拿出来说了。 四爷眼中情绪闪过几闪,随即笑道: “我道是什么事,快坐下说话!也是我疏忽了,先生确实身边该有个人照顾着,既然先生瞧中了翠铃……待我见了年福晋定会帮你求娶的!” “多谢王爷成全!” 邬思道脸上的感激不似作假,四爷满意地点头。 正在这时,苏培盛在外面报: “王爷,刚采拮来报,月盈从假山上摔了下来,头摔破了,人也晕了过去。” 刚还提到她,眼下人就出事了? 四爷皱眉起身: “大冷天的她去假山做什么?” 苏培盛头低低的,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想想月盈,四爷还是过去瞧了瞧。 他到时府医正在给她敷药。 “情况如何?” “回王爷,撞到头了,眼下看着倒是不重,具体的要等人清醒后才能知道。头上的伤好了后怕也会留疤。” 留不留疤的,四爷自然是不管的,他只在乎月盈的脑子。 “能让她醒过来么?” 府医想了下: “影响不大,可以一试。” 四爷点头: “试试。”看向采拮: “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采拮上前: “听人说采薇的镯子被哪个淘气的扔假山上了,那镯子是采薇亲娘在世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丢了后人都慌了,叫了几个人去帮她寻,月盈就是其中之一,没想到她脚滑摔了下来。” 采薇便是当初和月盈一起去李氏那送果子的人,当时她还帮月盈求了情,虽然没成功,但她去找四爷来救她,这被月盈记在心里,之后和采薇关系一起很好,她有事相求自然不会推脱。 采拮没去,不知道详情,这些都是她打听出来的。 四爷点点头,没有深追究的意思。 不一会儿府医向四爷回报: “王爷,人醒了!” “你觉得怎么样?”脑子没摔坏? 不想对方眼神迷茫,待看清了四爷及旁边的一群人后,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你们、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四爷眼神一冽,看向府医,府医也吓了一跳,上前要检查,不想月盈吓得不让他靠近。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我是良民,不管被谁卖进来的,我都不会去接客的,求求你们放我离开!” “嘶!” 旁边听到这话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四爷的脸黑了: “镇定一下,这里不是青楼!” “不是青楼?那我这是在哪?” “你记得你是谁,哪里人士么?” “我、我是姜月盈,河南怀庆人氏,家乡遭了灾,爹娘都饿死了,我跟着村里人到京城逃荒,半路饿晕了,再之后就不知道了。” 四爷早就有了猜测了,月盈只会说官话,受伤后醒来的月盈却是说河南当地话,只是这个结果让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无法接受。 见到四爷皱眉,那月盈吓得缩着肩,紧闭双眼,不敢看他。 “让郎中给你瞧瞧。” 月盈不敢拒绝,伸出手腕,郎中给她把脉。 半晌府医收回手摇头: “人的脑袋被伤到了很难从脉象上看出问题来,恕在下医术不精。” 四爷点头: “给她开药先治着。” 府医给月盈开药暂且不提。 四爷转身便走,吩咐采拮: “这几天好好照顾月盈。” “是,王爷,奴才省得!” “苏培盛,将采薇送去赵谦那,问不出来就不用回来了。” 采薇当时就吓软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真没想到月盈会滑下来啊,王爷……” “大呼小叫地成什么体统?你是不是冤枉的,赵统领会还你清白的。”苏培盛叫人将采薇带走。 四爷心情郁闷,也无心做其他,处理下府里事,再次出城去庄子上,还是看到瑾瑶母女、母子让他心情好些。 顺便将邬思道的请托讲给她听。 瑾瑶是真吃惊: “邬先生说瞧上了翠铃?” “他是这么说的。”四爷点头。 瑾瑶冷哧: “我可不信!” 四爷笑了: “信与不信并不重要,他想娶你的丫头是加重投诚的心意,既然他说了会对翠铃好,便不会做不到,这对你的丫头也是不错的选择不是么?” “那可不一样,我的丫头再如何也能找个年纪相当、长相帅气、身体健全的小子,邬先生虽说是有才华,可毕竟自身有许多限制,更何况年纪也不小了,还没个营生,如何养我的丫头?” 四爷有些不是滋味: “邬先生的年龄比爷还小上一岁!” “……”被人挑理的瑾瑶。 “王爷是什么身份,岂是他能相比的!” 四爷被逗笑: “原本就打算叫个丫头在他身边伺候着,是他自己说不用,不重视那等事,如今既然亲口提了,倒是不好拒绝。” “那也不能拿翠铃去做人情啊,丫头有那么多呢。” 四爷忍不住摇头,一般人听到这话多是会觉得翠铃配邬先生是高攀了,怎么说邬先生也是一介举人呢,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早就考取进士了。 到瑾瑶这却是反过来了,看来她是真的在意她身边的几个大丫头。 “随你,邬思道既然提出要娶你身边的丫头,想来是有和你结交的打算,如果你舍不得翠铃,便再挑个像样的他也会接受的。” 瑾瑶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再拒绝就是真的不给人面子了,只是找谁好呢? 不等瑾瑶想出人选,翠铃得到消息,倒是自己来到瑾瑶面前,说她愿意嫁邬思道。 瑾瑶惊讶: “你是怎么想的?邬思道虽然说有大才,也是王爷得用之人,可毕竟身上有残,你当真愿意嫁他?” “是的主子,我想好了的,邬先生左右是离不得王府的,嫁了她便能一直陪在主子身边了,我觉得很好。” “……”瑾瑶无力地挥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左右她是说不通了。 再说月盈,她只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脚下一滑,她就知道自己着了谁的道了。 危急时刻只记得双手抱头,其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清醒过来竟然发现自己就坐在高中教室里,月盈不敢相信地拉着同桌: “兄弟,今天是几号?” 她同桌也是她的好朋友摸了摸她的头: “没发烧啊,难道你是午睡睡傻了?” “哎呀,你别管这些了,只告诉我今天是几号!” “五月十号,再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哈哈哈,终于回来了,我终于穿回来了!还回到了高考前,穿越大神真是眷顾我!” 同桌吓得离她远远的: “你、你不会真傻了?要我帮你打120么?” “不用,不用,我没傻,我是高兴的,真是太好了,呜……” 笑完又哭,还说自己没傻,同桌很怀疑她已经不正常了。 “我还是打120或者告诉老师,你该不会是高考压力太大了?” 回到现代十来天,月盈才缓过劲来,清朝的惊心动魄仿佛是做了一个恶梦一般,月盈端正了态度,她一定要珍惜当下的生活,把握最后的时间好好冲刺,一定要考个好大学,往后好好过日子,再不会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有道是“娶个媳妇好过年”,许多亲事都会选择在年前,不说瑾瑶的丫头们,就是外头的亲戚间也不少成亲的,参加喜宴跟赶场似的,今天这家,明天那家,一场场的下来,竟是热闹了好一阵,人也不得消停,好容易都办完了,一恍又来到了年前。 年前盘点,瑾瑶惊恐地发现,她的产业收入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还不算娘亲给的商会联盟分红! “孙嬷嬷,你说这些银子我该怎么花好啊?” 孙嬷嬷被她嘚瑟的样子逗笑: “花不完就留着给二格格和四阿哥用。” “这话倒很是,就如我娘亲留给我的一样,我也得给孩子们攒些零花的,那就得好好想想这银子该如何使用了!” 眼下她的产业里最出钱的,一个是小汤山那里,一个是会馆。 小汤山那的温度高,果子熟的比旁人的早,早早就能上市,价钱自然卖的好,冬天则是卖蔬菜,看着都是小钱,可那里的地实在是太大,用的肥料又好,产量那是绝对有保证的。 而会馆这个则是本钱少,利润高,凭的主要是孙嬷嬷配的药,想到这个瑾瑶忙叫: “银铃?” “主子,银铃姐姐不在里面伺候,您有什么事吩咐?”喜灵进来道。 瑾瑶有些失落,这才想起,金铃、银铃和翠铃都出嫁了,不能在她屋子里伺候了。 “一时顺口了,正是叫你,去将会馆的今年收益取了一半银票拿过来。” 喜蔓接了银铃的班,应声去开箱子拿银票。 瑾瑶接过递到孙嬷嬷手上: “这是之前和妈妈说的,我们二人平分,好在如今赚到了,让妈妈也有个零花。” 孙嬷嬷放回她手中: “老奴不缺银子,还是放姐儿这存着安全些。” 瑾瑶想想也对: “那我帮妈妈存放着,等你要用的时候千万记得跟我说。” “好,忘不了的。” 事后瑾瑶才想起来,她放着不也是存钱庄么,那孙嬷嬷也可以自己存钱庄啊,都被她给绕进去了! 正忙着年前的盘点,还有王府的一摊子,瑾瑶每天没个闲时,突然接到门房那传来的消息,说有她亲戚过来投奔她,人已经在王府门口了。 第139章 139 亲戚?投奔她? 瑾瑶得到这消息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弯了。 “请人进来!” 她倒是想看看, 到底是哪路的亲戚来投奔她,不管是父族的还是母族的亲戚,都不应该来找她才是,她两个哥哥都在京城, 没道理直接来投奔她一个出嫁女的, 这是哪个糊涂的“亲戚”啊? 等了一盏茶时间, 喜枝进来回报: “主子,陶姑娘到了!”知道瑾瑶肯定不知道这陶姑娘是谁, 便俯身低声解释了一翻: “这个陶姑娘是三姨太太的女儿, 听说三姨太太三年前去了, 如今这姑娘刚出孝, 进京来投靠外祖家, 不知道怎么就跑找到咱们这来了。” 瑾瑶想了下这个三姨太太……这才醒悟, 说的是娘亲的庶妹贾玫, 也没和她们家走动过自然不熟悉, 只听说她当年嫁去了山东,没想到人都没了三年了, 只是三姨母没了,父族还在, 怎么她的女儿独自进京投亲呢? 带着疑惑瑾瑶忙叫人请了进来。 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的稳重姑娘,带着一个粗使婆子进来。 二人进来便行礼: “见过年表姐!” “见过王妃娘娘!” “起身,我不是王妃娘娘, 叫我瑾福晋便成。听说你是陶家表妹?” 这还只是听她自己说的,身份没人能确认。 瑾瑶细细打量着, 这姑娘长得不错,只是打扮上有些过时,或者说就没什么打扮, 相对于她这种惯会打扮的人来讲。 衣裳半新,但较为轻薄,眼下可是寒冬腊月,主仆二人只穿了身棉衣,连大毛衣裳都没穿,进来屋里热气一熏露出来的皮肤都是泛红的,显然之前冻得不轻。 瑾瑶皱眉,越发的不能确定这人是不是贾玫的女儿。 虽然说贾母对她生的子女以外的儿女不太好,可也是个喜欢做表面工夫的人,贾玫当年不可能嫁得太差,那怎么她的女儿这样窘迫呢? “坐下,别客气了。”看了下时间,刚过了饭点: “你们用过饭了没有?不如再用些?” 那陶姑娘眼中闪过羞涩,倒是她的妈妈很是高兴,张口就来: “可得谢谢瑾福晋了,这也不是外人,不怕你们笑话,我们主仆都一天没吃上一口热饭了……” “妈妈!休要放肆!” 瑾瑶自不会和一个粗浅的婆子计较,身边人得到她的示意,忙下去安排。 看到这个妈妈,瑾瑶倒是对这姑娘的身份信了三分,如果是假的有目的的,怕不会带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婆子。 细细打量着陶姑娘,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小,长相也中上,只是没有好的衣裳首饰衬托才不显,从进门到现在,一行一坐都有些章法,显然是个自律的,或者小时便学过规矩。 看起来倒是和邢岫烟(大舅母邢氏的侄女)品行差不多,瑾瑶倒是添了几分好感。 “表妹是只带了一个妈妈从山东过来的么?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那婆子进来眼睛就没停过,显然上不得台面,不像个府里管事有头脸的。 陶秋癸脸上闪过难堪: “不瞒表姐,我娘生来性子懦弱,又不得我爹看中,过门二十多年只生了我一个便伤了身子,也没个兄弟傍身,三年前去了,当年我爹便续娶了继妻。” 陶秋癸停顿也下: “我这三年只在院子里给娘亲守孝倒也相安无事,只那继妻带着个比我小上几岁的姑娘,不是安生的,不知何时在外面招惹了本地的一霸。 那个无赖汉上门要娶她过门,她娘不愿意,又不敢得罪人,便和父亲出主意想用我替代,还好被一个心善的丫头听到,偷偷告之于我,我趁着他们没注意,收拾了些细软带着奶娘逃了出来。 出来了也无处可去,我这许多年从未出过远门,只听奶娘说京城的外祖家,便一门心思过来投奔了。” 只是没想到好容易找到荣国公府,却被告知贾家已经败了,如今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瑾瑶好奇: “那你是如何寻到我这里来的?” 陶秋癸显然没求过人,从进门开始便是头都不敢抬: “听原荣国公府那条街上的人说的。” 瑾瑶了然。 那条街上住的多是贾家其他几房落魄的族人,贾家倒了,他们倒是没太大影响。 “既然表妹来了,那就安心,我会妥善安置的,先去用饭,饭后我们再谈。” 陶秋癸忐忑地跟着带路的丫头去用饭,一边想着瑾瑶话中的含意。 瑾瑶确实不方便将她留在自己院子里。 四爷几乎是常驻在她这院子的,便是四爷不来,她的院子里留个未婚的姑娘长住,对其名声也是有损的,何况这姑娘的年纪和她差不多。 她的亲戚名声不好听了她的脸上难道就好看了? 住上个几日倒没多大影响,她还得抽空想想怎么安置她,不过多两双筷子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安置不好出了事她又容易沾腥,有些棘手。 陶秋癸主仆二人一路风尘仆仆,担惊受怕,又受寒忍饥的,如今吃了热乎的饱饭,再被被空气一熏蒸,整个人都变得懒散了不少,眼皮子直打架。 瑾瑶一瞧,这还说什么,让赶紧下去歇着,等明天人睡醒了再说。 再说陶秋癸,实在是太累了,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不顾天还亮着,躺下就睡着了,醒来时都掌灯了。 屋子里的小丫头见她醒了忙道: “姑娘醒了,且稍等下,待奴才叫人去通知喜芝姐姐。” 到了外屋叫人去通知客人醒了,自己带着另外一个小丫头进来服侍陶秋癸梳洗。 小丫头虽是新提上来三等做杂事的,但也经过训练的,嘴巴严得很,陶秋癸试探了几句都没得到想要的消息便不敢再开口了,她怕引起误会。 不一会儿喜芝带着人捧着些物件进来: “表姑娘醒了,休息得可还好?” 陶秋癸站了起来:“多谢关心,睡足了,可是表姐那里有什么吩咐?” “表姑娘坐着就是,主子没什么特别的吩咐,只是瞧姑娘打南边来,不清楚北边的气候,穿得轻薄了些,特地让人找了些她没上过身的衣裳给你换洗。表姑娘不要嫌弃。” 陶秋癸惶恐了: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表姐的衣裳自然是极好的,何况还是新的?倒是我给表姐带来了麻烦,合该跟她道歉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哪会上门求助。 “表姑娘严重了!”叫人将衣裳和一些头面放在桌子上,任陶秋癸查看。 陶秋癸没有动,她自然不能当面做出这么失礼的动作来。 喜芝不经意般问道: “表姑娘多大了?” 陶秋癸不好意思道:“翻过年就二十了。”如果不是为了给母亲守孝早就该嫁人了,如今却是耽误成老姑娘了。 喜芝却是睁大了眼: “这么巧?和我们主子同年,表姑娘是几月份生的?” “四月份。” “四月份?”屋里的下人们互视一眼。 陶秋癸的心跳了跳: “怎么?不会表姐也是四月份的?”有那么巧么? “还真是,姑娘是哪一天的?” “我是四月初五的早上。” 这话一出满屋子都静了下来,只闻炭盆子中燃烧着的火炭发出的声音。 陶秋癸都不敢问了,只目光复杂地看向喜芝。 喜芝咽了咽口水: “还真是挺巧的,竟然和我们主子同年同月出生,只是我们主子是二十六的。” 陶秋癸只觉脑子中“轰隆”一声雷劈过般,整个人都木了。 这年表姐……不对,应该是年姐妹才是,竟然比她还小?这…… 臊得陶秋癸只想立马穿了鞋就离了王府,只是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没有敢动,离了这她还能去哪?人生地不熟的,在家时不觉得,有吃有穿,到了外面方才知道生活不易,带的细软根本就不禁花用,没人接济,她根本就无法立脚。 可眼下…… 看到客人这么局促,喜芝也有些尴尬,可这事闹的,你说客人上门直接称“表姐”,谁能想到她比主子还要大,这收留表妹和收留表姐的意义可不一样了。 表妹上门,表姐倒是有义务帮扶一把,可表姐有困难跑到表妹家来依附?这暂时她还没听过有这等事呢。便是当姐姐的有难处,也不过向妹妹借些银两,少有依附上去的。 这时代讲究个长幼有序,见面弟弟、妹妹向哥哥姐姐问安,你一个依附过来的表姐,还要叫主人家每天给你问安么? 所以极少有这种事情发生,而且也容易被人笑话了去,不行,她得赶紧告诉主子这件事。 瑾瑶知道后也是头疼。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对方也是,既然你都打听到有我这么个表亲想要投靠了,就不能多打听下怎么称呼么?闹出这等乌龙来,好在自己院子里严实,如果被李氏等人知道肯定又有得笑话了。 此时陶秋癸也和她奶娘在说这事。 奶娘脸色变了几变: “这真是该死,那周瑞家的该不会故意害我,她也没说瑾福晋多大年岁,只听说生了两个孩子了,便只当是比你大了,这……” 陶秋癸瞪大双眼: “妈妈不是说从原荣国公府旁边打听到年表……妹的消息的么,怎么如今又有周瑞家什么事,周瑞家的不是二舅母的陪房么?”之前常听奶娘说起过这个人。 奶娘脸讪讪的: “这不是……这不是……” 陶秋癸正色道: “妈妈对我的忠心我自是信的,只是怕有心人利用妈妈的好意,所以妈妈有什么事千万不能瞒了我去,我们商量着来可比一人瞎寻思着强百套!” 奶娘道: “就知道瞒不过姑娘,是,指点我们来找瑾福晋的正是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 “……好好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既然能找到周瑞家的,那就能找到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了,为什么不去他们家倒是要来亲戚更远的年表妹这?” 第140章 140 奶娘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哪知道这许多啊? 那天她出门无意中遇见周瑞家的,她这样跟自己说的,自己一直被她带着话走都忘了问她老太太的事,及她们目前的住址。 想着自己姑娘那里盘缠也用尽了, 眼下是能巴上的亲戚先巴上落脚再说, 便带着来了王府。 陶秋癸叹息, 一直都知道奶娘糊涂,却没想到糊涂到这地步, 这不是明显被人当了枪用么! “我们收拾东西, 明天一早我就去和年表妹告辞。” 奶娘吓了一大跳, 忙拦住: “我的好姑娘啊!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啊?你知道这是哪里么?雍郡王府啊!你瞧瞧这屋子里面, 金的、银的、玉的, 就连丫头身上穿戴都比你强上许多倍, 留下来哪怕只做个侍妾也比平常人家正头娘子强啊!” 陶秋癸脸刷白: “住口!” “姑娘?”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主人便闭嘴!” “是, 我难道不是为了姑娘么?”奶娘虽然不说了, 却仍不服气。 “为了我?妈妈怕是忘了,我早就说过的宁做穷□□, 不做富人妾!哪怕嫁给贩夫走卒,我也不会与人为妾的! 更何况年表妹好心收留我, 你却让我做这种龌龊打算,当真是羞于启口,你再这样说我便拿根绳子吊死自己, 省得给我娘丢脸!” 儿时她娘还活着时不止一次说她亲外祖母给外祖父做妾过得是如何的艰难,她做为庶女日子又是如何, 告诫过她,万不可给人做妾,累及子女, 她都记在心里呢。 “这当真是奴大欺主了,竟然有本事将主人逼得要吊死的地步!表姑娘可要奴才帮你教训一番这个口无遮拦的妈妈?” 翡铃一脸怒容地进来道。 主仆二人刚才都忘了在人家做客了,顿时羞得脸都红了,倒是陶秋癸镇定道: “多谢姑娘,奶娘年纪大了,人就有些糊涂,也是我没本事,不然早该叫她老人家享福了,何至跟我这样东奔西跑地吃苦头。” 翡铃点点头,虽然看不下去眼,但也不能越过人家主人去教训人,道: “这眼看就来到年了,我们主子整日事情很多,也没太多时间亲自过来找你说,只让奴才转告你不要胡思乱想,她自有安排的。” 陶秋癸想了下道: “还请姑娘带话给年表妹,就说……就说秋癸不想麻烦年表妹了,倒是要厚着脸皮借些银两,待安顿下来定会想办法归还的!” 翡铃摇了摇头: “奴才会帮你把话带到的,表姑娘留步!” 瑾瑶对翡铃带过来的话不以为然: “明天还是将人送去庄子上,那里不易见到外人,倒也方便她居住。至于山东,等过几日闲了有人手了再派人去打探。” “是,我就说表姑娘这主意不妥,她是没在京城生活过,就想得简单,不说京城的物价,就她一个长得还算可人的未婚姑娘带着个婆子独自居住,那麻烦事多了。” 谁说不是呢! 所以瑾瑶才觉得麻烦,还是将人放庄子上安全。 如果给些银子能解决,她不愿意么?这么麻烦的事当她愿意揽么,只是到底是亲戚,人家还找上门来了,她哪能不管,信不信今天如果她放那陶姑娘离开,明天自己无情无义不顾亲戚情分等等罪名便会安在自己身上,太后肯定要找自己谈话了。 四爷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有时晚上都不来西院,瑾瑶是到时间就自己睡下,也不等他。 第二天一大早,刚用了早饭,就听下人回报,二嫂过来了。 富察氏经常来看瑾瑶,门房那里都不需要检查,直接放人进来。 瑾瑶走到门口,只见二嫂已经进来了,由丫头伺候着脱了厚披风。 “今天的风还真是大,你别出来,当心吹到。” 姑嫂二人无需客套,瑾瑶便站在门口等她: “这么早过来,可用了早饭?” “用过了,熙哥儿早早就起了,左右睡不着我也就跟着起来了。听人说有个贾家那边的亲戚过来投奔你了?” 瑾瑶看向翡铃,翡铃心虚地不敢和她对视。 无奈摇头: “据说是三姨母的女儿,闺名陶秋癸,和我同龄。” 富察氏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她是你表姐,住你这不方便,我过来接回去,这人也是,咱们家也不是名气小的,随便一打听就打听得到,怎么非要来你这!” 瑾瑶摇头: “好像是她奶娘被二舅母身边的陪房撺掇来的。” 富察氏皱眉: “又有她们家的事!她们自己家的事都弄不明白呢,还乱搅和人家的事,这可真的是……” 瑾瑶笑了,她估计是二房那里不想多养个闲人,便随口支到自己这里来的。 或许也有抱着给自己添堵的目的,就如那奶娘昨天晚上所说的一样,想要进王府就不走了,哪怕做侍妾,真是太天真了,如果她当真有这想法,她定会叫人带她去侍妾那里走上一走瞧瞧侍妾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少做些白日梦。 倒是没想到这个陶秋癸很有骨气,便是个令人尊重的。 说着话,陶秋癸被请了过来。 几人见过礼坐下,年二嫂不着痕迹打量了下陶秋癸,笑道: “听说你从山东过来的,一路走了几天?天寒地冻的,很不容易?” 一长一短说了几句: “行了,年底了你也忙,我事也不少,就不多坐了,陶表妹跟我去府里住段时间,正好给我们六姑娘做个伴,难得来京里,一定得去认认门才行!” 陶秋癸其实想拒绝的,她不想再寄人篱下了,只是囊中羞涩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何况富察氏看着也是个大方好相处的,便点头应是:“倒是又要劳烦表嫂了!” “哪里的话,都不是外人,你姨母指不定什么时候也会来京,你只安心过去当成自己家便是。得了,要说话往后尽有呢,先跟我家去!” “是!”转向瑾瑶: “昨天多谢年表妹收留,还有是秋癸失礼,给你添麻烦了!” 瑾瑶摇头: “无碍的,都是实在亲戚,往后得空了过来找我说话。” “好!” 瑾瑶吩咐喜蔓几句,喜蔓带人拿了个大包袱送到陶秋癸坐的车上: “这是我们主子送你的,都是新做没上过身的!” “这……” “快拿着,不值当为此客气推来推去的,当心叫了瞧去笑话。” 陶秋癸这才接过。 喜蔓又递了个荷包给她: “这里面有二百两,是我们姑娘的一点心意。” 陶秋癸脸暴红,犹豫了下接过来: “这只当是我借了表妹的,以后定会还的。” 喜蔓没有言语,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会转告主人。 至于二嫂也得了瑾瑶送的一个盒子。 姑嫂二人常有东西往来,富察氏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瑾瑶得的什么新奇东西给自己留了一份。 上了车无事打开一瞧,可把她吓得不轻,这一叠子银票得多少两? 草草安顿了陶姑娘,亲自将盒子放好,待到晚上年羹尧回来一刻都等不及将盒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年羹尧不解。 “这是今天妹妹给我的,怎么给我这些银两啊,她也没说有什么事,也没叫人解释一下,我哪知道该如何是好?” 年羹尧愣了下笑了: “我知道,这是之前妹妹和我说的,小汤山那里的收益分给我的分红。” 当初小汤山那里的地是他出银子买了送给瑾瑶的,瑾瑶当时便说算他入股,他没当回事,几万两银子,哄妹妹高兴而已。 没想到她妹妹得了娘亲的真传,这才几年就经营得这么出色! 二嫂正色道: “那更不能收了,小汤山那里是妹妹的私产,与我们无关的,你当初虽然没收她买地银子,可也说好是送她的,怎么能现在赚钱了就要?我明天给她送回去,兄妹间可不能这样的!” 年羹尧哈哈笑了起来: “你送了,她也会想法子送过来的,亲兄妹之间哪那许多计较,给你便收着!”推脱了显得客套,伤了感情。 富察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么多银子,我可不敢拿着,放爷手上!” 瑾瑶和四爷都在忙各自的事情,一天都难得见上一面说说话,这让前段时间一直黏糊在一起的瑾瑶有些不大习惯。 只是手头有事情忙便也没时间让她多想。 这里刚送走了陶秋癸,那里跟着年希尧等人进京没有离开的六姑娘却跟瑾瑶说想进府陪陪她!! 不是,她们四王府就这么吸引人?都想进来住住。 瑾瑶不好直言拒绝,只道: “你在府里住的好好的,怎么想要来我这住?还是先和二嫂打声招呼,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和她闹了矛盾,她赶你出来的呢。” “啊~行,那如果二嫂同意了,我就去跟你住几天啊?” 瑾瑶笑了笑点点头。 待人离开后瑾瑶道:“妈妈,你觉不觉得六妹有些奇怪?” “是和往常有些变化!” 在瑾瑶面前少了恭敬,与从前的讨好、胆小大不相同。 “难不成她也是?”要不要这么热闹?月盈刚离开,这就又来了一个,还是她的庶妹? 孙嬷嬷皱眉想了想: “不太像!再观察看看。” 六姑娘年水瑶自己也觉得自己很不对,她这段时间天天做梦,总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还大多与自己无关,如果非要说有关,那就是其中有五姐姐的事。 她梦到五姐姐后面过得不太好,表面风光,实际却很憋屈,还有宁楚格和弘智,都没有长到三岁便陆续没了,五姐姐自打那时便身子骨更差,时不时倒下,后面还有几个孩子也都不太好。 其他的都是两个人占据颇多,一个是她姐夫四阿哥,一个是八阿哥,她看不懂没有言语的梦,只是从一些动作上来猜测。 她猜废太子后皇上应该是要重新立太子,然后呼声最高的是四阿哥和八阿哥,她一直没有梦到后面到底是谁当了太子,谁登了基,只重复地楚这些画面,让她心里烦躁,想着说不上去四王府住上几日会梦到后面的呢。 这才不顾脸面请求瑾瑶让她去陪几日,还为此得罪了以往关系尚可的二嫂。 富察氏是真的生气的。 这六姑娘如何劝都不听,非要坚持想去瑾瑶那住,直气得她恨不得扇她几耳光,问她到底还要不要脸! 她这样丢脸,不止丢她自己的,也丢瑾瑶及年家的,她自然是不允许的,可人就是跟撞了邪似的,连她的话都敢不听了。 富察氏悄悄对瑾瑶说: “你说六姑娘是不是真的撞了邪了?要不要请萨满太太过来跳大神驱邪?” 瑾瑶无语: “二嫂你还是没忙昏头,竟还有空看话本子,赶紧趁有空多歇一歇,过年了还有得忙呢!” “……你觉得我怀疑的不对?” “对不对的,看看不就知道了,既然她这么想来住几天,那便让她来,难不成我还制不住她? 再说明年又是大选之年,她也该参加选秀了,正好府里李侧福晋的妹妹也来借住,倒也不算打眼。” 第141章 141 李氏的嫡亲妹妹进京待选, 住进了四王府,瑾瑶将她安排在李氏的东院。 左右四爷也不会去她的院子,倒也省得担心李姑娘的名节问题, 闹出笑话来。 更何况东院和西院差不多大, 布局也相似, 院子里面小院子好几个呢, 尽够住。 李氏自打亲妹妹来了之后并没有高兴多少。 她打小就参加小选进了宫, 和家里人感情并不深,尤其开始入宫那段时间,家里并没有给她什么帮助,直到后来她被指给四阿哥做了格格才渐渐走动起来。 不过仍是没给她提供什么帮助,每每见面来信必是要她帮着在四王爷面前说话,帮着父亲、兄弟谋前途的,这让她也很腻烦。 对这个小了十多岁的妹妹更是没一点感情, 她出生时自己都进了宫, 见都没见过一次的亲姐妹,能有什么感情? 尤其她妹妹还不是个省事, 懂看人脸色的,来到她这东挑西挑, 可把她烦得不轻,恨不得选秀快点开始,将这人送走。 她都不懂了, 家里将养成这样的妹妹送进宫参加大选,真的都不担心的么? 她都怕连累到自己呢, 家里竟然还敢抱着厚望,她可真是无话可说了,左右说了人也不听! 是的, 李氏的爹竟然意外地升到了四品,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姑娘有参加大选的资格了。 大格格又找到李氏委屈道: “额娘,姨母乱翻我的首饰匣子,将一副绿宝石的头面拿走了,说是瞧上了,当成我孝敬她的,这都第二次了!”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看着和她抱怨地大格格,李氏也很无奈: “你姨母被你外祖母宠得眼皮子浅的很,你平时叫人将你的好东西都收好了,等她离了再拿出来用。” “可那套头面我很喜欢,正打算过年参加宫宴时戴呢!”那套是年额娘今年新给她打了送来的,她非常喜欢平时都没舍得用。 李氏回想了下那套首饰用料,心里也有些心疼,不得不承认这年氏就是比福晋大方,瞧她给大格格送的东西,没有差的。 “等额娘想办法帮你要回来,你其他东西都收好,别再被她夺了去。” “好!”大格格这才高兴起来。 待大格格走了,李氏不由叹气。 人都说她不要脸面,她要真不要脸面就直接将妹妹丢出去了! 省得还要替她善后,生怕她把脸丢在外面,让自己更没脸。 瑾瑶趁着不太忙的时候,叫人将六姑娘接了过来,想想不过住上几天,便也懒得折腾人收拾院子,只在自己院子的一角找了个小院子给她住。 六姑娘也不挑,一早一晚的过来找瑾瑶说话,如果瑾瑶忙就自己在府里逛逛,不忙就说上两句话,看不出什么异常,也挺省心的。 要说变化肯定是有,从前跟在自己后面,对自己恭敬巴结的很,便是熙哥儿满月的时候见面仍是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这份小心,仿佛有什么倚仗似的,瑾瑶也很好奇她是怎么想的。 这天瑾瑶在和大嬷嬷商量过年时的菜谱,就见喜兰惊慌地跑了进来: “主子,六姑娘和李姑娘起了争执,从阁楼上摔了下来!” “……” “去叫府医过去!这大冷天的,她们去阁楼做什么,有什么好景致可瞧的?” “谁知道呢,身边也没跟着伺候的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瑾瑶忍不住摇头: “过去瞧瞧。” 摔了头,府医可不敢保证到底有没有问题了,之前给从假山上摔下来的月盈瞧过,至今人也没好,还记不起事,听说被王爷恩典放了出去。 如今这可是年福晋的妹妹,他更谨慎了。 “怎么样,可有伤到内里?” “外伤并不重,敷下药,过上一个月疤痕都不会留,只是内里却不好瞧,请年福晋恕罪!” 瑾瑶摆手: “这我是知道的,你尽管放心医治就是!” 叫人将昏迷的六姑娘抬回房间,瑾瑶不管跪在地上跟着六姑娘的几个丫环,看向李氏姐妹。 李氏尴尬得要命,心里也恨得要死,怎么就来了这么个惹事精! 再难堪也得开口,歉意道: “年妹妹,你瞧,我小妹不懂事,把六姑娘撞了下来摔伤了,要怎么处罚你尽管说就是!” 李姑娘本来还挺心虚的,一听这话瞪了她姐姐一眼: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姐姐?”都不替她求情。 李氏见人现在还不晓事,还知道跟自己顶嘴,险些气得晕过去。 “我要不是你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净知道惹祸,自己怎么就不想一想,你这性子便是过了复选,能指给什么好人家?” 李姑娘有些不服气,梗着脖子,想要辩解,看到瑾瑶那不咸不淡的表情,顿时没了言语。 之前只听人说年氏长得好,她还想着,再好也快二十的人了,能比得上自己花一般的年纪的? 这一见面才知道什么叫美人,这周身的气度都不是她能比的,别看她敢在自己姐姐面前叫嚣,那是她肯定她姐姐不能把她怎么样,可在瑾瑶面前,她是头都不敢抬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再说年六姑娘也不是我推的,是她自己没站稳,和我撞了下,我就站住了,她滑倒摔了下去。我、我给她赔罪就是了!” 瑾瑶放下茶盏: “我倒是好奇,你们没事跑到阁楼上做什么?是嫌风太小了么?” 李姑娘脸上讪讪地:“也没什么,就是赶巧了,家里没见过阁楼,便好奇,对,只是好奇而已!” 她怎么敢说她和年六姑娘在阁楼偷瞧隔壁的八阿哥,没想到真瞧到了,一激动,二人撞在一起把年六姑娘撞下去了。 “……”瑾瑶自然不会相信她们的话,只是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看向李氏: “李姐姐说说该怎么办?” 李氏愁坏了,原本是她问瑾瑶如何打算,现在对方把球又踢了回来。 能如何解决,左不过是赔些东西做为精神安抚,再罚李姑娘在外面跪了半个时辰。 这还是瑾瑶心软了,左不过是两个姑娘家闹矛盾,还没嫁人,跪太久了入了寒气不好,才没有狠罚,不然换了李氏肯定是一个时辰起的。 瑾瑶趁机将没观察出什么异常来的六姑娘送回了年府。 今年过年进宫,德妃是没个笑模样的。 十四阿哥倒霉被当了枪使,皇上事后清算时将他和十三阿哥一样圈在府里,过年了都不能出来团聚,德妃心情能好就怪了。 尤其是看到四爷和瑾瑶,更是来气,她的十四获罪了,他们俩做哥哥嫂子的却一个得到重用,一个提升品级,俱得了实惠,这一想更不顺了。 “怎么就你和李氏两个,那拉氏怎么没来?” “回娘娘,那拉福晋病了,三格格、四格格身子骨也不结实,便没来。”如果你想见她们下旨啊。 那拉氏显然没昏头,没说真的叫人去将那拉氏叫来,点点头: “平时也不知道多注意一些,年纪轻轻的比我还像个老人家!” “是娘娘身体康健!” 德妃没接这奉承,露出慈爱的笑向二阿哥招手: “弘昀过来玛嬷这,瞧瞧这一年来病的,小脸都尖了!” “玛嬷!” 李氏原本听到德妃提起那拉氏不好的脸色,如今倒是好看了许多。 “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告诉玛嬷,你阿玛不给,玛嬷叫人给你送了去!” “多谢玛嬷!” 二人“祖慈孙孝”地聊了起来,将其他人冷落在一旁。 四爷和瑾瑶垂眼逗着怀里的宁楚格和弘智,不受影响。 德妃见此更来气了,竟是看都没看一眼第一次进宫的宁楚格和弘智。 瑾瑶心想,看来往后给德妃的年礼还应该再降一成才对。 最后德妃自己气消了终于看向了四爷: “你和老十四是亲兄弟,自是该互相帮衬着,眼下他触怒了你皇阿玛,你得想办法帮他啊!他打小就在家里待不住,这被关了起来,指不定委屈成什么样了!” 四爷点头应下: “一直在向皇阿玛求情呢,想来快了,皇阿玛气消了就能放他出来了。” 德妃这才心气平了些: “他府里如今什么样了,你有去瞧瞧么?缺什么少什么没有?这些内务府的奴才们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十四被圈了怕是被他们刁难,你这做哥哥的得常盯着才行!” 四爷是你说什么我都应是,也不和你顶嘴,过后如何做是自己的事。 德妃也没放过瑾瑶: “都说你是心善的,老十四家的为人也和善,你没事时常去瞧瞧他们,如果太艰苦了,把他们的孩子们接去你们府上养几日,别被人给磋磨了。” 瑾瑶被她的话给气笑了,合着我们不止有义务帮你照顾儿子,还得帮你养孙子? 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对她的孩子连个样子都不屑做,还要特意拉上二阿哥来隐晦贬低她的弘智,如今倒是想到她了,你是认真想我帮忙的么? 好在不会在永和宫待到宫宴开始,她们还要去太后处。 太后对孙子辈倒是十分公平。 每个孙子、曾孙辈红包都是一样的,没见过的曾孙会特意叫抱过去瞧,额外赏个长命锁,东西不在贵重,长辈的赐福的意义才最重要。 瑾瑶生的两个全部得了长命锁,乐得宁楚格当场就戴上了,一个劲地问瑾瑶漂不漂亮,这么小就开始爱美了。 一屋子的人,闹哄哄的,这大过年的也没人计较规矩,许多不常进宫的宗亲都拼命使出全身的解数来讨好太后,就连李氏都在其中,连弘昀、大格格都顾不得,扔给了瑾瑶,那个吵杂,瑾瑶头都大了,好在也没有太久,太后便要带着女眷们去赴宫宴了。 宫宴是在太和殿举行。 正经来说,这还是瑾瑶第一次参加宫宴。 第一年宫宴,她怀着宁楚格,四爷怕被冲撞了便替她告假。 第二年宫宴也没正经参加,她怀着弘智,只露了下面就走了。 今年倒是难得安稳些,能坐在席上,尝尝这宫宴的味道了。 只是看着这一道道带着油白的菜色,瑾瑶傻眼了,凉着吃啊? 四爷忍俊不禁,弯了弯唇,给她夹了个香芋卷: “吃几口点心,意思一下就是了,御厨房得得那么远,菜送过来大多都凉了,你脾胃不好,吃不得冷的,做做样子就算了。” “……”好浪费啊! 显然就女人们娇气,男人们都不太在意,或者说是习惯了。 宴席刚开,大家正高兴着,皇上就扔了一个重磅炸、弹! 复立二阿哥为太子! 第142章 142 废太子之事平息后, 立太子一事又被吵了起来。 皇上原本想试试朝臣们的态度,便让他们举荐,在他看来呼声最高的应属大阿哥。 毕竟立嫡立长, 大阿哥又屡立战功, 如今又在兵部行走, 推举他也是正常的,不想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竟是没有任何显著功绩的八阿哥票数最多。 大阿哥次之,再然后是一群读书人支持的三阿哥, 便是人缘最不好的四阿哥也有三人举荐,只是他们三个人的票数加起来都比不上八阿哥的一半!! 这可超过皇上的意料, 推举之事不了了之后, 皇上也加强了八阿哥势力的打压。 原本培养没什么根脚的八阿哥,是为了给太子做磨刀石之用, 不想太子没挺过去,而八阿哥倒是迎风就涨, 这并不是康熙想要看到的。 趁着过年的宫宴,满汉重臣都在,康熙直接宣布复立胤礽为太子! 在众人惊讶得反应过来, 还不等发表意见,康熙又叫李德全读了其他封赏。 大阿哥直郡王……晋封为直亲王! 三阿哥诚郡王……晋封为诚亲王! 四阿哥雍郡王……晋封为雍亲王! 五阿哥恒郡王……晋封为恒亲王! 七阿哥固山贝子……晋封为贝勒! 瑾瑶略过圣旨中间的词藻,只捡重要的听,原来从大阿哥到七阿哥都有封赏, 虽然圣旨上没有明说,但在场众人都知道,这显然是为了年前索额图作乱之事中,立了功的阿哥。 皇上言明相信太子不知道索额图所做之事, 相信太子的为人,好一番的洗白,可瑾瑶觉得这样着重言明显得很刻意,她想皇上心里怕是真正在意的,这话也是在说服他自己呢。 她果然不喜欢政事,瞧瞧,这一个当皇帝的都有这许多无奈,还要心口不一地忍耐一些他无法忍受的人或者事,说话、做事要顾全大局,是真正一个错字都不能说,累不累啊! 不止瑾瑶一个人注意到,风光无比的八阿哥一党没有一个人被封赏,甚至连口头褒奖、物品奖励都没有一个,这下原想对复立太子发表反对意见的众人都陷入深思中。 皇上眼下不想要立八阿哥为太子,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可连封赏都没有…… 八阿哥脸色发白,双手握拳握得死紧,九阿哥担心地看着他。 除了被圈禁的十三、十四两个,其他阿哥们都在,他们神色莫名地看向八阿哥和皇上。 八阿哥不敢也不愿意猜测别人此时的想法,他只觉得皇上没说他一个字,但一巴掌却拍得响,将他的脸拍在了泥里。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不认为自己比五阿哥都不如! 皇阿玛是没把他瞧在眼里,都是儿子,却对自己如此……他不服! 今年的宫宴注定又是胡乱地应付过去的,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瑾瑶倒也不失望,看到那菜色她再也不会好奇期盼了,夏天还好,冬天都成一坨了,怎么入口?这些人平时都那么精细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回去的路上瑾瑶和四爷同车,二人也不聊朝堂上的事,只聊些家常。 “年前太忙了,我都忘了问你,给十三那里准备了什么年礼?” 往常兄弟们走动着互赠年礼都是个意思,送的东西不同,却也都是价值差不多的,只是十三阿哥如今被圈,他平时又是个手散没成算的,府里怕是有些窘迫。 瑾瑶好笑地白了他一眼: “等你来问,十三阿哥家过年都得往后挪!放心,各种年货都送了,备的时候就多备了他的。连十四阿哥都送了的,省得被人挑理。” 四爷握住她的手: “果然是我的贤内助!自打府里事交给你后,我都没怎么操心了!” 不管是府里事宜还是府外的走动做得都非常到位,比那拉氏还要强上几分,四爷十分庆幸。 瑾瑶失笑: “也没费多大的工夫,有那么多帮手在,哪里都用我亲自动手。” “那也是你有识人眼光!对了,你送了小阿哥们什么年礼,他们一个个的过来跟我道谢,说得那个肉麻。” “噗嗤!” “那是你弟弟们真心感激你,是真情的表露,你还说人家肉麻。” 四爷无语,那不是肉麻是什么,一个个男人,跟个女人似的那么感性,他看是皇阿玛对他们管教得太松了。 “也没送什么,只是想着他们在宫里也不容易,寻常东西多数也不会缺,太细致的也不好送人,便每人给了一千两银票用荷包装了。” “……”四爷这回是真正的无语了。 “每人一千两,从十七到二十二用了六千两,可是你男人大半年的俸禄了,难怪他们这么高兴!” 宫里后面的小阿哥们母妃出身都不高,没能力贴补小阿哥,仅凭内务府每年分的那点银子,什么都不够做。 母妃得宠的还好些,不得宠的,便是晚上想要吃碗夜宵都是叫不动的,所以不是每个人活得如表面那般光彩的。 瑾瑶冷哼: “我男人的俸禄?我可是没见着过长什么样!听说人家好男人口袋里都不放银子的,赚了银子都交回给家里女人管着呢!” 四爷想争辩几句,看了看小女人娇嗔的小模样,还是让着她,没有辩解。 他是没见过她口中的这种男人,真的有么?他明天问问别人看。 恰好没过几天内务府管事亲自来给他送亲王的礼服配置及俸银。 看到那张一万两银票,四爷想到瑾瑶关于好男人要上交家用的话,摆手叫苏培盛: “去,送去年福晋那!” “啊?” 苏培盛没听到关于好男人一说,就是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会想着给年福晋送银票,平时不都是送些新奇的物品首饰之类的么? “让你去你就去,傻站着做什么?”四爷有些恼羞成怒。 “是,奴才这就去!” “等等!”四爷想了下: “她如果问起,你就告诉她这是爷的亲王俸银。” “是!” 瑾瑶收到苏培盛送来的银票果然是吃惊的,这什么意思?给自己的零花钱?可自己也不缺银子用啊,去年赚了这么多还不知道怎么花好呢! 直道苏培盛解释说是俸银,瑾瑶才想起来,顿时笑倒。 “我、我就和王爷开个玩笑,没想到他还认真起来了,哈哈,行,你告诉王爷说我收到了。”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没想到这人还记得,瑾瑶好笑的同时也有些窝心。 “喜灵,将这一万两记入府账上,别弄混了。” “是,主子,错不了的。”喜灵接了银票小心地放好,登记到账本上。 瑾瑶想到这个梗就想笑,好在没被外人瞧了去,这一天都是好心情的。 晚上见到四爷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可把四爷给笑得脸上都挂不住了,转身就想往出走,瑾瑶忙拉住: “好四哥哥,快进来坐,别冷热的来回折腾着了。” “有那么好笑么?”四爷真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瑾瑶忙摇头: “不是好笑,是高兴,四哥哥这么信任我,把一年的俸银都交给我了,这不是太感动了么!” 这回轮到四爷想笑了: “你啊,说得跟什么似的,你自己那里进出的银钱都不知道多少了,还把这一万两瞧在眼里!” “那怎么能一样?” “那你说说,怎么不一样法?” 瑾瑶一甩头: “我才不告诉你呢,自己想去!” 四爷无奈地摇头一笑,真是个孩子脾气! 心里却暖得很。 自打十四阿哥被圈起来,德妃娘娘一寻到机会就叫人宣他过去,每次都是一套词,他不用听都知道她想说什么,虽然不往心里去,可到底影响心情,只有回到府里看到瑾瑶和一双年幼的儿女,他的心情才会重新好起来。 雍亲王府府卫人数比做郡王时多了一百人,左平做为侍卫队长,很是忙了几天,这天下值后左平并没有离开王府,而是从外面酒楼买了些酒菜,去了邬思道那里喝酒。 邬思道见到他还惊讶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了,没有推拒。 左平也不绕弯子,他知道凭他的智商在王爷的智囊军师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先敬了一杯酒: “说起来咱们二人也可以算是连襟,我媳妇和你媳妇相当于亲姐妹,咱们也不是外人,有机会还是应该常走动的。” 邬思道喝了杯里的酒笑道: “常走动倒也不必,都是为王爷办事,够忠心,办好了也就是了,无需用这些虚的维持感情。” “先生教训的是,左平受教了!” 邬思道笑着摇头: “你倒是谦虚,凭你的机智,哪里还用我来指教!” 大鼓眼睛一亮: “先生是说……” “不可说!不可说!” 左平握紧手指,将杯里酒一口干了。 “如果王爷能成事,那咱们可都是有大造化的了!” 邬思道摇头:“此事说来尚早,不可与外人道也。” “左某省得深浅,先生放心就是!” 邬思道点头: “帝王有情,对下属来说是幸运的,你也是幸运的,娶了个好贤内助,珍惜着!” 左平眼睛亮了: “原来先生是为此才会求取年福晋身边的人,果然是有远见之明啊!”他自己倒没想那么远,只是和金铃接触次数多了,起了心思,没想到还歪打正着了。 邬思道笑,他不否认是这个原因,兔死狗烹,不想待主人登基后消失便要想法子保住性命,而年福晋,便是他看到的那抹希望。 当然,对性子严谨的翠铃他自然也是满意的,才会求娶。 谋算也只是谋算,未来究竟会如何,还要到那时才真正知晓! 第143章 143 却说自打瑾瑶提了好男人不能留私房银子, 要交媳妇后,四爷当真将俸银给了瑾瑶。 原本也只是玩笑之意,可看到瑾瑶这样高兴, 四爷也忍不住动容, 随后没几天, 四爷叫账房将所有外面产业的账册都送到瑾瑶这来了。 瑾瑶可是惊得不小,抓着四爷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爷全部的产业出息, 都在这了,都归瑾儿打理!顺便查查他们有没有贪了去。” 什么叫都归她打理, 那是不是支出也要归她管啊?她自己的事都够多了,还要帮他管府里, 现在还要帮他打理私产? 四爷甩甩袖子人就走了, 边走边道: “爷得学着做个好男人!” 瑾瑶拦得不及时,人就走了。 气得瑾瑶在后面跺脚: “这什么事嘛!” 屋子里的丫头们忍不住偷笑。 孙嬷嬷也笑着点头: “姐儿想偏了, 王爷不过是让你把个总,记账有账房, 下面做事的也都有,哪需要你如何劳动,不过是监督一下, 每月固定查查账而已。” 瑾瑶一拍额头: “可不是,人一下都懵住了,没想到这点。” 随手翻了翻账册: “啧啧,瞧瞧, 这进账出账一个整齐,不用往下看我都能猜到,账面上肯定不会有多少富余!” 连暗卫的支出账册都有,这狗男人……现在不能这样叫了, 这男人一年来都是归自己一人使用的,再没被染指过,那就正经叫“男人”,这男人显然是当真把全部身家交由她管了! 这一想瑾瑶也忍不住笑了,好像还有点意思! 再说六姑娘年水瑶,自打皇上复立太子后,她就更相信她的梦,梦的是未来发生的事了,这下可把她激动坏了。 她总是梦到八阿哥身边围着一群朝臣,被簇拥着,是不是最后八阿哥会成为日后真正的太子? 不行,得赶紧把这消息告诉阿玛! 不顾大过年的,派了贴身丫环和送信人一起回了苏州。 那丫环也不知怎么的,遇上大爷年希尧,便将此事告知于他,于是年家父子二人坐在一起看六姑娘的“匪夷所思”的信。 “爹觉得六妹妹这话可信么?” 年遐龄想了下自己的六女,想了半天印象都不深,只记得常跟在瑾儿身边,是个安静的。 “她应该编不出这样的故事来骗我们?” 年希尧忍不住站了起来: “难不成八阿哥当真会成为太子?”忍不住激动,在地上转了起来。 年遐龄摸着胡子不语,在思索着。 他如今被皇上信任不假,可皇上年纪也大了,自古帝王少有长寿的,他岂能不想知道哪个是未来真龙好提前交好? 只是这消息不知真假不说,但是出自一个梦就难以让人信服了,所以他并没有年希尧那么激动。 “爹还在犹豫什么?现在满朝文武都是站在八阿哥身后的,便是不成,难不成皇上还能将满朝文武全部降罪不成?” 年遐龄叹气: “她梦到的为什么不是四王爷呢?”四王爷和他家这等关系,如果是他倒是不用愁了,也无需算计。 年希尧道: “瑾儿成亲都快三年了,我们和四王府也没停止走动,如果四王爷有心,我们也早就知道了,既然没有,哪还能管得到我们投向哪里呢?” 年遐龄有他自己的考量,只是没有和年希尧说,摇摇头: “等和你娘商量一下再说。” 年希尧脸色便不太好: “爹平时爱惜娘也就罢了,这等大事本该男人做主才是,怎么能听取妇人家的意见呢?” “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忙你的去!”年遐龄没好气道。 他在这位置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哪能不慎重! 至于六丫头的信,太子当真还会再被废?八阿哥真的能成为太子么? 没了索额图一党的支持,太子的势力已经削减了一大半,皇上是安心多了,可太子却心里不安! 他是皇上亲手教导出来的,皇上的策略他虽然不能猜到十成,五六成还是可以的,自己,再没有成算,怕是真的要完了! 这天瑾瑶正在看账册,目前她每个月月初可是有得忙了,看账册,收银子,连四爷那边的收益也是送到她这来的。 自己这边倒是收了就入库了,可四爷那边的却是这边进了,那边要出。 因着她有两个孩子在,西院的人手可是不少的,宁楚格和弘智配置的丫头、太监、嬷嬷各有四十个,他们还小住在自己的院子里,这些人手暂时用不到,自然是归她在使唤。 这会儿小太监们可是忙进忙出个不停,替前院账房等外男传递口信用的。 赵谦找到账房管事: “我来支取我们部这个月的开销。” 管事摇头: “如今咱们王府制度变了,我这里只负责记账,要领银子需要去年福晋那里才行!”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进西院啊?”赵谦头疼。 “你去就知道了,二门外有人守着的,他们会帮你传话进去,会有管事的嬷嬷或者丫头过来了解情况,你和她们说了就行。” “……”感觉怎么这么麻烦! 赵谦往内院来,恰好半路上看到一人,做为血滴子首领,府里的每个人他都记得脸,何况年福晋身边得脸的丫头,更是熟悉。 “翡铃姑娘?” 翡铃回头,看到赵谦愣了一下: “是赵统领啊,有什么事么?” “我正要见年福晋呢,来领我们血滴子部的俸银和预支开销。” 翡铃打量了他一下: “你在二门处等一下,我去告诉主子!” 赵谦点点头,没有说话。 翡铃转过身继续回西院,在对方看不见的时候翻了个白眼:木头一般,连个客套话都不会说,真不知道王爷是看中他哪点,让他做个统领! 回去和瑾瑶说了赵谦的事。 瑾瑶拍了拍头: “他那里的都预备出来了,忘了叫人送去,既然你闲着,就再跑一趟,喜灵!” 喜灵将单独放好的几张银票交给翡铃。 翡铃翻看了几眼吓了一跳: “他们一个月的开销要这么多?” 瑾瑶好笑: “养私卫自然是费银子了,何况他们部特殊。行了,别让人等急了,先送过去。” 赵谦拿到银票检查了下数额,只看得翡铃杏眼圆睁: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以为福晋会苛扣了你不成?” 赵谦顿了下,对着翡铃点点头便离开了,只气得对方在后面跺脚。 他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免得对方误会,可他向来只懂得杀人和审讯人,不会聊天交际,更不懂如何和姑娘家聊天,免得得罪了去,还是早走为上。 翡铃回了西院还气不平,和瑾瑶好一番的告状,被她哄了两句气才消。 瑾瑶刚歇了晌,就听下人回报,锦妙过来瞧她了。 锦妙? 瑾瑶惊讶地看着进来汇报的喜蔓。 喜蔓点头: “奴才确认过了,确实是兆佳侧福晋。” “那快请进来!” 叫人伺候着梳好头发,换了见客的衣裳,刚收拾好,锦妙也到了。 “突然上门,没打扰到你?” 瑾瑶没有否认: “是挺惊讶的,怎么得空出宫了?”出宫怎么没回娘家,来她这了? 锦妙感叹: “到底是你懂得说话,当年还嘲笑你太过谨慎,如今换了位置方才知道,你这种谨慎当真让人觉得舒坦!” “……”瑾瑶轻笑着掩盖住眼底的叹息,童年的玩伴,同人不同命,虽然同嫁皇家子同为侧福晋,可她嫁的是太子,自己只是嫁了郡王,日子过得差距却是越来越大了! 可再是感叹,也帮不上什么,自己的日子只能自己过,自己想不明白别人说再多也是无用的,收拾好情绪。 “看你这装扮,莫不是……” 锦妙笑得幸福: “是的,我又有了!” “那可真是大喜事啊,恭喜你了!” “谢谢,弘智小阿哥呢,让我抱抱沾沾喜气,年底也生个小阿哥出来!” “……”这人还是这么不会聊天。 “歇了晌还没醒,醒来奶嬷嬷会抱过来的,喜芝,你去瞧瞧小阿哥醒了没,醒了就抱过来给他二伯母瞧瞧!” “是!”喜芝会意地下去。 锦妙嗔道: “怎么叫二伯母,我更喜欢听他喊姨母!” 瑾瑶轻笑: “喊什么眼下都是不能够的,他还不会说话呢。” “早晚会叫的,这不得提前教着么!”锦妙笑得爽朗,看得出来怀了孩子后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瑾瑶笑了跳过这个话题: “你几个月了?太医说了很稳可以出来走动了?” “已经四个多月了,太医说可以适当地走动着了,这不许久没回过娘家,便回去瞧瞧。”接着叹道: “一眨眼离开家都已经三年了,乍一回家都有种陌生感,和大哥、二弟几年未见,感情也生疏了不少,真羡慕你,过得这么洒脱,和成亲前几乎没什么差别四爷对你也真是好,听说你们府里那拉氏是不管事的,都是由你不掌家的,又有皇上赏赐的封号,和嫡福晋也没什么差别了!”最关键还儿女双全,多少女人都羡慕不来的! “……”瑾瑶想笑,这人是这几年憋狠了,都不会聊天了。 她又不是喜欢炫耀这等虚荣的人,自然不喜欢提这些事,可包括锦妙在内的女人们多是喜欢和她说这些,真是让人头疼。 锦妙也没扯太远,她出来一次不容易,尤其这次出来还带着“任务”。 “太子昨天还和我说,这两年事太多,和四爷兄弟感情都有些疏远了,带特意叫我和你说,叫你们明天去我们太子宫用膳,把孩子们也都带上!” 瑾瑶:…… 第144章 144 瑾瑶好笑地想起一句老话:夜猫子进宅, 无事不来! 现下用来形容锦妙再合适不过了。 笑容不变,瑾瑶道: “爷们的事情我是从来不过问,也管不了的, 既然太子想请四爷叙兄弟情义, 只管和四爷说便是, 和我说是没用的,你也不是不清楚我们爷的脾气, 再不会被女人左右的。” 锦妙脸上的笑容顿时维持不住了,默了一会儿方道: “你就当是帮我这一回, 太子……自打之前废太子一事后,太子的脾气变了许多, 我怕是不好交待的。” 瑾瑶歉意道: “这等事我是真的帮不上, 提了也是不能改变四爷的做法,还会触怒他。倒是太子, 他和四爷亲兄弟感情向来不错,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和他说的?难不成他和四爷说了四爷便会拒绝?” 锦妙被噎到, 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最终锦妙带着遗憾离开。 瑾瑶无语地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对锦妙, 也有同情在,但同情归同情,她是不会为了这点情分替她做什么的,四爷可是她孩子们的爹, 关系可比这个前闺蜜近多了。 晚上四爷回来,瑾瑶便和他讲了锦妙过来的事。 四爷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做得不错!如果太子亲自问我,倒还不好拒绝,可通过你来说, 倒是有了可操作的余地。” 瑾瑶笑: “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打算和你修复关系,争取你的支持也该正式一些诚意足一点亲自请你才对,怎么还通过一个连正经侧福晋都算不上的人传话,这也太儿戏了?”瞧不起四爷么? “太子……”四爷有些一言难尽。 “被废过之后好像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行事方式也变了,想法估计也有所改变,谁知道呢,如今倒是不宜和他走得近了,也不能得罪了让人捏了话柄告到皇阿玛那,这个度挺难掌握的。”再难也得做,谁都有自己的无奈。 “今天听锦妙也说太子脾气变了不少,这样岂不是更失人心?” 四爷摇头,不想和瑾瑶说这些朝堂上的糟心事,转而问起孩子们。 说到孩子,瑾瑶想到一事,主动跟他道: “二阿哥经过一年的休养倒是好上不少,也能正常活动了,爷还是问问太医,总不能就不去南书房了?” 四爷拍了拍额头: “幸好你心细想到了,我明天就叫秋太医过府给他瞧瞧。”他都差点忘了这事了。 瑾瑶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这些已经存在的孩子们,再矫情地说什么都是没意思的,人,还是得面对现实才好。 既然现在她当家,那便不能薄待了他们,不求他们感恩,只为自己的心。 “那拉氏的身子也好了不少,昨天还说想大家了,叫我们都去她那坐坐呢!” 要瑾瑶说这是在暗暗昭示自己的身份,想让她们恢复请安制度。 许是和李氏这大半年来斗的上瘾了,觉得手中没了管家权势不方便,想借机从自己这里收回管家权利呢。 果然四爷皱眉: “不用理她,给其他人说下,不许她们到处乱走,过几天这里要动土,有外人在,乱走出了什么事丢了王府的脸,可不会轻饶了哪个。” 瑾瑶惊讶地看向他: “哪里要动土啊?” “你这西院啊!” “我的院子?好好的,要修什么啊?” 也没哪里破败,房舍倒塌,怎么要修宅子? 四爷被她逗笑,捏了捏她的鼻尖: “这个院子大是大,可没什么景好瞧的,如今是亲王了,府里的面积可以扩大,正好把你的院子修一下。这几天收拾下东西,暂时去你庄子上住一段时间。”过几天土化了刚好动工。 瑾瑶倒是挺惊喜的: “真的啊?谢谢四哥哥!”捧着老脸亲了两下,被人拉回去亲够了才放开。 “就这样谢,太简薄了,再加点!”又是一番的妖精打架。 第二天天还未亮,瑾瑶就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了。 “不再睡会儿了?” “不了,我三哥参加春闱,我得去送送他,给他鼓劲!” “……凭你三哥的学识如果还不中的话,那一定是有舞弊的!”皇上都不止一次夸赞,年顺尧的学识足够做侍讲学士了。 瑾瑶很是得意,仿佛被夸的是她自己一般: “便是心里有数,没见到正式上榜也要认真些的,不知道我三哥是怎么想的,以他的学识早十年都能去考了,不去!现在都得了爵位了倒是要去考,肯定会被考子骂的,占他们名额!” “便是给了他们名额,该不上榜的人还是上不了榜,理他们做甚!”一行说话,人也起来了,显然打算跟瑾瑶一起去。 年府里灯火通明,年羹尧也从大营特意请假回来,主子、奴才的该起的全都起了,东西是昨天就准备好的,一大早还要再进行检察。 二嫂心细,瑾瑶到时正在吩咐三哥身边的方圆: “将那笔和墨都拿出来用一下,没问题了你再收好,就别离了身边,免得出了岔子。还有点心也是如此,找人先试试,这可是入口的,得慎重才行。” 她一边说,下面人一面应下。倒是看三嫂,旁人一旁,袖着手在一边瞧着,看得瑾瑶忍俊不禁。这幸好三嫂是个不管事的,二嫂也是个真热心的,一家人才能相处得这么融洽。 “妹妹过来了!”三嫂第一个见到瑾瑶,打了声招呼。 “三嫂!”瑾瑶点头打招呼。 二嫂道: “笑什么呢,一大早就这么高兴。” “高兴,能不高兴么,咱们家又要出个进士了!东西可都收拾妥了?” “早就收拾好了的,只是需得再检查一遍方能放心。” “很是应该的,二哥那时临进考场了我还叫人在归置呢。” 二嫂笑弯了腰: “听人说了,你当时还想把茶炉子都带上呢!” 瑾瑶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不是紧张么,在家好好的,生怕到了里面不习惯不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来。” “心细些好,要不是你准备得那么齐全,你二哥能考得那么顺利?这里面可有你的功劳在的!” 瑾瑶摆手: “可不敢邀功,这都是我二哥自己努力的结果!” 妯娌姑嫂说了几句,便出来送年顺尧去考场。 年顺尧见到阵仗这么大有些无语: “我不过是去参加个春闱,几天便回来了,你们不用都去送我。”对四爷道: “王爷还得去上朝,很是不用耽搁时间来送我的,又不是孩童还让人放心不下。” 四爷轻笑了下: “平时这时也起了,不耽误什么的,你只管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东西便是,无需在意爷。” 年羹尧拍拍他的肩: “只管当成是平时便是了,你还没体验过京城的贡院,只当是去见识的便好。” 年顺尧点点头,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拎了东西便去排队。 瑾瑶他们是等他进了贡院门方才离开的。 要考三天,不可能时时在这等着,只派了家下人守着,他们还要回去各忙各的去。 瑾瑶有些迷信,当日便约了二嫂、三嫂去城里观音寺上香。 “这寺里当真这么灵验么?” 三嫂有些好奇。 瑾瑶肯定道: “香火这么鼎盛,肯定是要比旁的地方灵验的,上次我二哥科考时我就来这里上香、布施,二哥就中了榜眼的!” 年羹尧学识是不错,却也没好到出类拔萃的地步,但上次科考时却考中榜眼的好成绩,显然殿试时表现占了很多分,不过管他呢,中了就成! “那可得好好拜拜,让三弟中个状元回来才好!” 倒是一门心思读书的三嫂有些抹不开脸,不好意思地跟着瑾瑶二人行事。 香火缭绕,姑嫂、妯娌三人说话也没注意到旁人,只听有人不屑地“哼”了声: “大言不惭的,还中状元呢,难不成你以为状元是你家定的?能中进士就该偷笑了,还状元呢,口气不小!真有那本事来上什么香,求什么菩萨!” 瑾瑶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认真辨认对方,半晌也没认出对方是谁来。 对方见瑾瑶一直盯着她看,有些不愉: “你瞧什么?” 瑾瑶收回目光: “我瞧哪来的渔民。” 对方被她说懵了: “什么愚民?你说谁是愚民呢?” “你啊,你家不是住在海边的渔民么?”看到对方气得脸变红接着道: “不住海边啊?那你管那么宽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看你的打扮还是个姑娘家呢,姑娘家还是注意些口舌好!” 对方气得不轻: “有本事你留下名字来!” 瑾瑶笑着摇摇头: “你连挑衅对象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敢主动挑事,也真是有意思的!我的名字很容易打听的,如果你是京城贵女不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的,如果不是,那也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说完带着骄傲走过对方身边,年二嫂忍笑忍得厉害,离了那个殿便笑了起来: “这是哪家的憨孩子啊,竟然敢这么放心地放出来!” “之前没见过,怕是新入京哪家的待选姑娘,想来身份也不会太低,不然口气不会这么大!求佛的日子不宜起争执,不然非教训她一通不可!”这几年瑾瑶的脾气非但没变好,反倒更恣意了。 瑾瑶不知道不久之后她还会见到这姑娘,并和这姑娘颇有缘分,眼下暂且不提。 布施了几百个馒头、三人便各自回家,等候年顺尧从考场回来。 瑾瑶整颗心都在三哥身上,若不是孙嬷嬷提醒险些忘了第二天是十五,进宫请安的日子。 第145章 145 每月两次进宫请安, 定在初一、十五。 瑾瑶和李氏、病愈的那拉氏,带着大格格、宁楚格进宫。 十四阿哥还被圈着,他的妻子儿女也不能随便出来,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给德妃请安了, 德妃是即想念, 又害怕。 她害怕她的老十四就此被打击得太重起不来,又怕皇上当真恼了十四, 一直关着他,她的十四还那么小, 这往后可怎么办啊! 求也求过了,哭也哭了, 皇上近半年来都不怎么到她这来, 竟是失宠一般,如果不是还有个年长的四阿哥在, 又被封了亲王,她在宫里怕也没那么好过。 照理说她应该对老四更好些才是, 可她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尤其瞧着他过得好,再对比十四的苦, 心里就平衡不起来,慈爱维持不住。 心里也怨怪他和十四不亲,十四遇事了都不说帮他向皇上求情。 心里再如何想,面上该装还是得装。 德妃慈爱地叫了那拉氏上前。 这一看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左不过一年多没见,如今瞧着竟是老了十岁不止,原本富态的人如今也只剩一把骨头了,这下怜惜倒是真了几分: “你说你……唉, 活着的总要向前看,如今你还有四格格在,怎么就不好好爱惜自己呢?” 那拉氏面带感激: “多谢娘娘疼爱,何曾不爱惜自己了,只是年纪大了生产不易,自打有了四格格后,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一直在养着也没能来给娘娘请安,如今看着弱,其实是无碍了的!” 其实那拉氏一直没离了药,只是确实身体没有大碍,可以正常交际了,这才特地给德妃请安,带着目的。 德妃在宫里倾轧了这许多年,如何会看不懂这点小伎俩,只是对总是忤逆自己的长子不满,更愿意和他唱反调。 点点头: “好了便好,府里上下这么长时间全都辛苦着年氏,如今好了可要好好谢谢她!” 那拉氏忙向瑾瑶行了一礼: “娘娘说的是,多谢年妹妹这一年多替我辛苦管家了!” 瑾瑶就知道今天会有这么出戏,也不意外,笑容得体。 轻盈地避过那拉氏的礼: “娘娘和福晋这话妾身可不敢当,妾身也不过遵从王爷吩咐而已,可当不得福晋的谢礼!” 至于你们的什么打算之类的,她根本不接话。 场面僵了下。 那拉氏这两年已经领教过瑾瑶的利害了,倒不意外。 只德妃忍不住瞧了瞧她,一个风一吹就倒的女人,不但意外地生了两个健康的儿女,还能有精力管家,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德妃也后悔了,早知道这年氏这么厉害,娘家这么得力,她当初说什么也得把她谋给十四啊! 不然如今救驾有功的人就变成十四了,被封亲王的也是十四,便是有了个难处,还有年羹尧这个皇上宠臣在,总也有帮着说话的人,这越是想,心里越是悔,看年氏更不顺眼了。 这么好的助力偏就便宜了老四,让她心头不太舒服。 脸上淡了几分: “虽说皇上赏赐你‘瑾’字,但平时在嫡福晋面前还是该敬重几分的!” 就差明说了,你就是相当于嫡福晋可嫡福晋还在时,你也不是嫡福晋,不能越权。 瑾瑶笑容没变一分: “娘娘说的是,妾身如今这么辛苦可不是因着敬重福晋和李姐姐,之前管家之事可是由她们二位操劳的,如今身子都不好,可不就由妾身代劳了。” 这话一出,一直当隐形人的李氏脸上果然不好看了。 因着他谋害大阿哥一事,她在德妃面前便失了脸面,至今德妃都没给她过一个眼神。 她和宋氏是德妃挑了放到四爷身边做格格的,如今出了这等事,宋氏死了,火气可不全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了,所以她进宫向来是能不让德妃注意到就不让她注意到,识相的很。 可瑾瑶这话还是勾起了她的恨意来。 德妃怜惜那拉氏,怪她不该害大阿哥,那大阿哥致死她还不是主因呢,分明是宋氏加的毒真正害死了大阿哥的,害她被爷和德妃厌弃成这样,那拉氏故意害府里子嗣,害死了她的弘时,德妃怎么就不说了? 还有管家的权柄。 原本她也想要拿回来一些,没有权利、没有银钱她做什么都不方便,在府里生活都不如意,可想到同样没有权柄的那拉氏,如今二人斗得旗鼓相当,如果让她拿到了管家权,那自己还有胜算么? 她的弘时啊! 瑾瑶轻飘飘几句就将水给搅浑了,德妃也再没说下去的欲望了。 恰好这时进来一人解了围,对方不待通报就进来了,见到这么多人在愣了下向德妃撒娇: “姑母这里好生热闹,怎么不叫和颂一起啊?” 德妃脸上带着疼爱的笑意: “这不是想着你刚从金陵来路途劳累多歇歇么,你倒是不领情!” “领!怎么会不领呢,就知道姑母对和颂最好了,老祖宗说的再没错的!” 德妃笑了: “既然来了就认认人,这是你四表哥家的表嫂们,嫡福晋那拉氏、瑾福晋年氏、侧福晋李氏!” 又对瑾瑶几人道: “和颂是你们大舅舅的女儿,打小跟你们外祖母住在金陵,如今年纪到了来进京参加选秀的,你们认识一下,往后也多照顾一下她。她年岁还小,处事有什么不周的地方,你们做嫂子的要多包涵。” 瑾瑶坐着笑看,没有言语。 乌雅和颂看到瑾瑶时一僵,原来昨天去观音寺求签顺口怼了两句的人就是贵女、贵夫人们的中心人物瑾福晋? 和颂有些心虚,但见瑾瑶没有戳破她昨天的事胆气又壮了起来,以为有德妃在,对方不敢记她仇,便是腰杆子直了不少。 “和颂见过三位表嫂!” 那拉氏和李氏忙叫起。 那拉氏拉着和颂一顿的猛夸,歉意道: “不知道表妹来了,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见面礼,这枝簪颇搭表妹今天的装扮,就送表妹玩!” 将自己头上的一根发簪取下插在和颂头上。 李氏也忙取了件首饰送她。 到瑾瑶这,瑾瑶想了想摇头: “我还真没什么合适的东西送你,这样,贵妃娘娘常说我的字画不错,听说乌雅表妹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不如送你一字我们互相交流下!”吩咐人拿纸笔。 和颂笑容收了起来: “你舍不得就说舍不得,扯什么谎呢?我觉得你头上的珠花就不错,你要真大方就送我!”那珠子都指甲大了,反光极好。 那拉氏和李氏显然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实诚,而乌雅氏想来也是对这个侄女不熟的,听到她的话后惊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脸上一片怒容: “住口!和颂,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德妃最容不得亲近的人在儿媳妇面前丢她的脸,尤其这眼皮子浅的行为把家族的脸都丢了。咳咳,她自己丢脸的时候早就忘了。 和颂脸白了白: “我、这不是和表嫂亲近么,规矩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表嫂和姑母都是自家人,哪能一样嘛!再说我也不过是和年嫂子开个玩笑,平时在家里和嫂子们玩笑惯了,还以为和表嫂们也一样呢,是和颂失礼了!”和颂和德妃撒娇,显然在这方面她很拿手,平时没少做。 瑾瑶等不以为然,你嫂子是亲的,你问人要东西可以当成是玩笑,看在你额娘面上没人敢当面说什么,怎么能和第一次见面的表嫂一样,至少瑾瑶三人就不觉得好笑。 德妃脸色缓和,看着她和温宪有几分相似的小脸心又软了。 柔软了语气: “是玩笑也不能乱开,你年表嫂头上戴的头面是太后赏赐的,不能随意送人。” 瑾瑶有这个习惯,就是进宫必要戴太后或者皇上、贵妃赏赐的头面,即表示对人尊重,你看你送的我都戴了。又能显出自身贵重来,这样能省下许多麻烦。 并不是所有福晋、侧福晋都能被赏赐的,这能让一些想找茬的人消停消停,毕竟她也不是人见人爱的,看她不顺眼的人也不少的。 今天看来还有这效果,倒也挺不错的,下次还要继续保持才行。 这个乌雅和颂被宠成这样还来参加选秀,不知道打算坑害哪家呢。 坑害谁也与她无关,她最关心的还是参加科考的三哥。 这学问做的好的人,不一定考试也很厉害,她不怕别的,就怕三哥写文章时跑题,他的知识储备量太多了,很容易被带偏。 焦急地等待了两天后,终于接回了年顺尧。 “怎么样三哥,累不累?你是想先看太医还是先洗漱还是先用饭睡觉?” 年羹尧好笑地将瑾瑶拉到后面: “你把你三嫂该说的话都给抢了,让你三嫂说什么?” 大家都笑了起来,年三嫂不好意思道: “妹妹说的就是我想要说的。” 年顺尧摇头: “没事,就是太脏了,还是先洗漱吃饭后再休息。”怎么着他也从小练武,虽然没二哥厉害,强身健体还是没问题的。 年二嫂忙吩咐下人去安排。 要说瑾瑶兄妹三个年纪虽然不是相仿的,但相处起来却很自在,如今有了二嫂、三嫂,也没影响兄妹三人的感情,仍如从前一般自在。 这得亏了两个嫂子都不是喜欢计较的人,三嫂就是个完全不通俗物的人,什么都需要别人为她做主,她什么都好说话,没有任何意见,只要不收走她的书。 二嫂也是个热心的,将年顺尧当成亲弟弟一般照顾,如今只当又多了个妹妹,这样想来矛盾便少了,可不相处得更好。 这次过了十来天便出成绩了。 瑾瑶没有去年府,而是派了人去看,自己在王府等着。 听她三哥的话,这次题不难,二哥也看了三哥默写下来的文章,觉得没什么问题应该是能上榜的。 瑾瑶向来相信二哥的判断,他既然说能,那就一定能,坐得稳稳地等着报信的人回来,连赏钱都让喜灵准备好了。 不想去看榜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脸上没有丝毫喜意: “主、主子,三爷……” 第146章 146 “三爷怎么了, 你倒是快说啊,真是急死人!”脾气急的翡铃催促报信的小太监。 小太监脸色难看,不是因为被翡铃训斥, 而是他要汇报的内容。 “主、主子, 三爷并没有上榜!” “什么?”瑾瑶“蹭”地站了起来,吃惊不小。 “你看清楚了?全部都找过了?” “回主子, 奴才不敢撒谎,找了十几遍的, 从头到尾都找过了,没……没找到三爷的名字!”小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小。 瑾瑶倒是没有拿小太监出气的习惯,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备车,我回年府瞧瞧出了什么事!” 四爷恰好也是为了这事回来了,听到瑾瑶的话后道: “爷和你一道去!”他也不相信年顺尧会落榜。 “四哥哥也听说了?那这事怕是真的了!” 嘱咐孙嬷嬷照顾好宁楚格和弘智, 瑾瑶和四爷去了年府。 年羹尧特意换休回来的, 原本是想招待上门道喜的人的, 不想得到这么个意外的消息, 他的天才弟弟……落!榜!了! 他觉得没有比这更可笑的消息了! 他相信年顺尧的学识, 便是上不了前两榜,后面的榜上也一定会有他名字, 如今却是落榜,这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要出门就遇上了过来四爷和瑾瑶。 “你们也听到消息了?” “二哥,你要去哪?” “我去申请阅卷,我要瞧瞧你三哥的卷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还要看看所谓的前几名到底是如何的多才! 瑾瑶眼睛一亮: “你怀疑……” “一切还要等借到卷子再说。” 四爷叹息: “我和你一起去,我先进宫和皇上说一声,由他下道口谕,你更容易些。” 年羹尧也不和四爷客气,二人一起进宫。 而此时宫内, 康熙接到名单也很吃惊。 别人他不清楚,接触颇多的年顺尧他是很清楚的,以他的学识怎么可能会落榜? 偏此次主考官信誓旦旦地说绝无舞弊的可能。 康熙也不和他辩,只道: “你将年顺尧的卷子调出来,我看了再说!” 主考官身子一僵: “年、年顺尧?” 康熙脸撂下了:“怎么?不是说没有舞弊的么?” 和考官双膝着地: “皇上,奴才句句是实,确实没有舞弊的,只是有考官在阅卷时不小心点着了纸张走了水,为了救火,有几个考生的考卷被水打湿……” 他是真的冤,卷子名字都糊着,他也不知道都有谁的被毁,每年都会有某些意外发生,如果遇上了只能怪那考生运气不好,谁想到这次偏偏里面还藏着个伯爷,还是个有真正学问在皇上面前挂了号的,他在刚才核对完名单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就知道怕是要不好了,果然皇上问起了。 “混账!这等事为什么不早些上报?如今榜贴了出去才说,什么叫不小心点着了纸张?还说这不是舞弊?来人,给朕拖下去,明天午门斩首示众,明正典刑!” 那主考官当时都吓傻了,他又不是主犯,却承担了皇上的所有怒火,如今还要被砍头,连声叫冤求饶。 康熙不理那糊涂的大臣,发生这等事他处置不当,还以为自己会给他机会狡辩?做梦! 要说这主考官也确实倒霉,被牵连。 之前便说过,每年的科考都会或多或少有些小意外发生,只要涉及人数不多,没有闹起来的,大都不会闹到皇上面前。 哪想到今年偏巧年顺尧的卷面被污了没有成绩,这才败露。 自打稳住朝堂后,康熙实施的多是仁政,少有这样不经过三司直接砍头的,显然对科举的重视程度,及对舞弊的痛恶。 “李德全!” “奴才在!”借了瑾瑶吉言,和皇上共患难后,李德全果然成了总管大太监深得皇上宠信,他师傅梁九功退休了。 “着人速去贡院门口查看,安抚落榜举子们,待此次科考案审理清楚后会重新开科!” “嗻!” 然而不等李德全出门,就有大臣跑了进来急奏: “禀皇上,外面有不少考生在传科场舞弊,江南来的有几位著名学子竟纷纷意外落榜,他们不服怀疑有……奴才进宫时听说已经考生撞死在贡院门口,以死、以死……”那大臣不敢说了。 康熙气得血气上涌,李德全不忙着出去了,连忙上前扶住: “皇上消消气!” 正这个时候四爷和年羹尧进宫了。 皇上直接点了年羹尧: “带朕手谕,去步军衙门整兵五千,协助九门提督管理好城内治安!” 年羹尧还有什么好说的,接过手谕: “奴才领旨!” “雍亲王进来!” “皇阿玛!” “此案交由你审理,将此次考官全部缉拿,查清楚背后缘由!” “儿臣遵旨!”四爷领命出来,直接去刑部,没有一丝犹豫地执行。 “宣诚亲王进宫!宣张廷玉等人进宫议事!” 一连串的旨意从乾清宫传向各处。 瑾瑶收到四爷派人送的信,很是无语地看着年顺尧,她三哥运气有这么差么? 年顺尧倒是淡定,也不用人安慰,自己看自己的书,时不时还记下“笔记”。 瑾瑶好奇: “你就不遗憾么?在刚开始知道落榜的时候?” “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考过了就完成了自己的计划,中与不中是另外的事,不在计划内。” “……”你在说什么火星语么。 瑾瑶明白他的意思了,知道他没伤心失望她也放心了,起身: “那我先回去了,孩子们在家,离开太久他们该找了。” “你忙你的事,不用操心这些,会有后续的,只等着看结果就是了。” “……”行,你心态好。 瑾瑶回到王府,恰好遇上过来窜门正要离开乌雅和颂。 乌雅和颂显然听说年顺尧落榜的事了,看到瑾瑶忙让人停轿,竟是连轿都没下,问道: “年嫂子,你是去年府了么?你三哥考中了没有啊?” 瑾瑶轻轻瞥了她一眼: “乌雅姑娘还是叫我表嫂或者瑾福晋比较好,不然乍一听到还以为是哪个弟妹在叫我,把我都叫懵住了,还要反应半晌。” “你!”乌雅和颂没想到瑾瑶这么不给她面子,想想那拉氏都对她客气有佳,这个年氏竟然敢这样对她,她长这么大小就没受过这样的屈呢,冷道: “四王府的待客之道我是见识过了,待去宫里我定然会和姑母好好说说的!”着重强调“好好说说”四字。 瑾瑶惊讶地看向她,在和颂得意她会服软时道: “莫不是谁给你下了帖子请你过府做客?不应该啊,如今是我管着府里,所有客人都得过了我的眼才能迎进来,莫不是我记错了?” “主子并未记错,所有帖子都从奴才手中发出去的,近来并没有送给乌雅姑娘的!”喜芝上前道。 瑾瑶点点头,对乌雅和颂道: “乌雅姑娘有空过来坐,你是娘娘的亲侄女,有无帖子上门都是客,我们都欢迎!这是要回府了?快去,别耽误了天黑了就不好了!” 放下轿帘,轿夫抬着她进府,关上府门。 看着在眼前关上的门,乌雅和颂半天反应不过来。 “不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么?” 她的丫头犹豫了下上前: “瑾福晋说您没投帖子,上门也没和当家夫人打招呼,这是失礼的,把娘娘的脸也丢……” “闭嘴!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她难道不怕我和姑母告状么?” 丫头默,她怎么会知道,不过看起来瑾福晋是不怕德妃娘娘的。 憋了一肚子气的乌雅和颂回到乌雅府,开始发脾气,路上行礼的下人不少被她当成出气筒。 老远就听到她声音的乌雅夫人气得胸口疼。 “你这孽障,来了不赶紧进来,在那作什么?” “还不是这些下人太没眼色了,我替你教训教训。” “你……你说你哪里有个大家姑娘的样子?举止随意、言语不当、行为荒唐,就这样去参加选秀,第一轮还不得就被刷下来,到时整个乌雅家及娘娘的脸都得被你丢尽!” 都怪老太太,说是抱到她身边教养,原以为会养成个温柔贤雅的姑娘,哪想到惯到这地步,简直是不知礼数! 早知道会这样,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将人带去金陵的,眼下要板正也难了。而且都养成这样了,还非要送她去选秀,让她整天跟着提心吊胆,生怕她惹事连累她的兄妹。 “你就知道说我,我就不信和缓没个错,你怎么就不说她?还不是我没养在身边,所以看不上我!” “你!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你亲娘,教训你几句你还不高兴和我撂脸子,你看谁家的姑娘在爹娘院子里大呼小叫,去教训伺候爹娘的下人?” “那……我那不是觉得他们做的不够好,怕他们伺候不好额娘么!”和颂见她额娘真生气了,忙哄她。 乌雅夫人没有被她糊弄过去,无奈地摇头: “你啊,什么时候能有和缓的一半稳重,我就不担心了!” 和颂虽然没再顶嘴,却也不高兴的,她最不喜欢亲妹妹和缓了,谁都说她比自己强,她就没看出来哪强。 “你跑哪里去了,眼看着要选秀了,你不在家学规矩乱跑什么?” “我哪里乱跑了,去了四王府找那拉嫂子玩了。” 乌雅夫人皱眉: “你少和她接触,她的名声不好,心也狠,别不小心得罪了她,给你来阴的!要找人玩也应该找年氏,那可是京城大多数夫人福晋们的好友,人缘好的很,和她交好能带你快速融进她们的圈子里,对你将来有好处。” 这话和颂又不爱听了。 乌雅夫人如何看不出来,叹息道: “你可长点心,你姑母有意把你许给四王爷做侧福晋,你这样,我如何能放心得下啊!” 第147章 147 事关全天下的读书人, 所有人都盯着科考意外事件。 四爷是个行事利索的人,其实他最适合在刑部,一旦做起事情来是真不怕得罪人。 那个主考官死期被延后了, 待四爷查完真相后方才决定, 除了主考是一品学政,其他几个也都是一、二等大员, 四爷问起来是一点不留情。 要不说还是康熙会用人呢,把这事交给了四爷, 人的影树的名,四爷的名声在,尽管黑着脸,那几位考官还是将当时的情形细说了一翻。 拔出萝卜带出坑,没用三天结果呈在康熙案前。 康熙看完后脸色发青, 用拳头砸击桌面: “畜牲!”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李德全忙上前检查。 康熙深吸了口气: “上一次科考, 有人漏题, 查到最后查到他头上, 他说不知情, 是下面人打着他的旗号做的,朕信了!如今呢?又是谁打着他的旗号做的? 连会元都敢卖, 换了原本该是会元的考卷,事后再抄录了放进去,将会元的考卷毁了,从前也是这般做的么?那岂不是寒了天下所有寒窗苦读的学子的心?” 而且还不止毁了一张,还有三个考得好的也被抄了去毁了,这证明至少还卖了三个进士位。他们就不怕殿试时露了马脚? 自己就不能心血来潮看看他们之前的考卷? 他是真不明白如今这个儿子的想法。 结果出了自然要早些公布出去,虽然恨,可太子参与一事是不能公布于众的, 最终真正偷换卷子,毁卷子的考官全部被革职,全家流放,念在那主考官当真不知情,只是革职,没有再降罪。 从地府走一回,那位大人也吓破胆了,再三谢恩回了乡。 处理了犯案之人,康熙宣布此次科考作废,两日后重新开考。 并且着八阿哥和刚卸了活的四阿哥给每位住在客栈的待考学子每人发放纹银十两,做为这几日滞留客栈的店钱补偿。 此事可是本朝第一遭,家境富有的不觉得如何,可大多读书人家境都不怎么样,这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可是解了困境,终于不用拼命“打工”赚住店钱,能安心科考了。 康熙这一举可是赚足了学子们的歌颂,顿时把之前的不快都揭过了。 得了这么个意外之喜,康熙也很满意。 李德全一直让人留意着宫外举子们的举动,得到新的赞词便会给康熙读上一遍,倒是让康熙心情好上许多。 康熙感叹,看来他这当皇帝的是真离不得银子了,就比如此次一事,听他们的夸赞是挺令人高兴的,可给他们发下去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如果不是这两年苏州税银收上来的数目高,他绝不敢这么大方的。 想到苏州,又想到了年遐龄,康熙眉头不由又皱了起来。 年遐龄是不是该敲打敲打了?眼下这江南总督他还不想换人做。 问向李德全: “年遐龄的那个女儿还常跟老八往来?” “回皇上,年六姑娘昨天下午私跑出府,去和八阿哥踏春。” “呵呵……” 康熙冷笑了几声,李德全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头低下。 他和瑾福晋算是有过命交情在的,平时走动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年节也互赠礼品,接触下来他很佩服她的为人,不管从说话处事还是待人,都是顶顶好的。 但她这个庶妹怎么会这样不知礼呢? 还有年遐龄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女儿做的事呢?听探子报年羹尧对这庶妹是不满的,却管不住她,那他当爹的也管不了么?还是默认她的行为,这就有些意思了。 如今皇上显然是当成了后者。 年二嫂都快被这个庶出小姑子气死了。 真没见过庶女也这么能折腾,还敢不服管教的! 越发的瞧她不起,手段也越来越狠了,停了她院子里的月钱,不想就是这样都没挡住年水瑶去寻八阿哥的决心。 “我真想快些选秀,然后把她送回苏州去,我是管不了她的了,还是让爹娘去管教!”嫁人什么的最好也别让她来张罗。 瑾瑶思索了下,摇摇头: “管不了就算了,二嫂别为了她气坏自己,至于选秀……怕是不会如我们的意,会生波折。” “你是说选秀时她会出夭蛾子?”二嫂吓了一跳。 “不能够,她如果只是和我顶,左不过是得罪我一人而已,如果敢给年家丢脸,那怕是要被除族的!” 瑾瑶冷笑: “眼下六妹怕是疯魔了,被八阿哥勾得忘了爹娘,忘了家族了,说什么都听不进的。” 或许原本六姑娘带着目的接近八阿哥,可在跟八阿哥接触了几次后,这个情窦初开的傻姑娘就真的爱上八阿哥了,瑾瑶都能一眼看到她的结局了,可局中人却是看不到听不进的,还真是令人叹息。 “那就当娘白养了她一场罢了,你二哥也说了,管不了就不管了,任她去闹,到时出了祸事由她自己背着就是了。”他们是不会替她求情、描补的。 “是呢,哪家没个不孝子孙,也不是什么大事。” 瑾瑶这可真是没放心上,却不知道她爹年遐龄的真实想法,不然她绝不会这般淡定的。 年遐龄虽然觉得六女儿的梦不能信,可她梦的也太真实了,又几次事情都中了,这让他重视起来。 眼下太子复立了,明眼人都知道太子之位不稳的,那往后……真的是八阿哥? 凭八阿哥目前的呼声来看,他也觉得可能性不小。 所幸由着六丫头胡闹,如果成了,那就是家族的另一条出路,如果不成,左不过是个庶女,他不缺女儿,除了嫡女瑾瑶,哪个都差不多,推出去也不心疼。 贾夫人不知道年遐龄的打算,之前年遐龄把六姑娘的事和她说了一些,她想了想还是拒绝同意与八阿哥往来。 凭年遐龄所在的位置,新帝上位,至多不过是调离,或许看在她们能提供税收额大的份上还会让他继续做,要说被抄家那可没那么容易,别看她只是一介女流,势力只在商场,能力可是不小的,至少保全这个家是没问题的。 而转投八阿哥却不同,前期投入太多,未来还不一定,得到的和付出的不成正比。 便是支持八阿哥上位了,难不成他们年家还能封王不成?一等国公已是最高爵位了,很是不必冒险。 年遐龄也赞同她的观点,只是到底想留一线香火情,毕竟做臣子的还是需要帝宠的,有这么一个人也好,说不上能用到。 只是贾夫人是不会同意的,她女儿是四王府瑾福晋,有这样的妹妹会丢她的脸,所以年遐龄在给六姑娘的信中没有明着赞同她,也没有反对,就是任她自己。 六姑娘却理解成她爹是支持她的,所以完全不将年羹尧和富察氏放眼里,她已经沉浸在爱情中,幻想着未来当皇后时全家人反过来巴结她的样子了。 八阿哥对于投怀送抱的美人向来不会拒绝,当然也不会接受,他还要保持着深情独爱福晋的人设呢。 但如果对方是年遐龄的女儿,年羹尧、年顺尧的妹妹,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早就眼馋老四的岳家了,如果能变成他的,他有信心能将年遐龄和年羹尧笼络到自己这边,为自己所用。 所以对这个六姑娘也很上心,尤其六姑娘长得也不差,和瑾瑶有三四分的相似,他自然更乐意。 一时间,二人倒真是浓情蜜意,热恋中了。 瑾瑶却是不知道也没看到这些的,四爷总算是忙完了,带着她和一双儿女去庄子上住。 原本打算过年雪化开了就动工收拾院子的,没想到遇上了科举舞弊一事,又耽搁了几天,总算是忙完手头的事,带了她们出来,府里开始请人来收拾院子。 “你就不等到看完了你三哥的名次后再出城?”四爷很好奇。 瑾瑶笑: “不担心,我三哥自己都对能不能考中没什么执念,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见他考完安全出来也就放心了。” 四爷笑着摇头。 这时候出去也好,省得听到她六妹的事心烦,看来年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兄妹三个这么多智的,那个年六姑娘及年希尧就有些个糊涂,不过不是一个娘生的就有这好处,可以选择交往,往后只认嫡亲的及交好的几个就是。 此时年府,年二嫂也终于能歇一下了,这时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寄居的客人,叫来自己的嬷嬷: “陶姑娘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奶奶总算是想起她来了。” 富察氏笑: “可不是,过年事多,年后又是三弟科举,这是六妹选秀我不如何管呢,不然现在还要忙着。” “陶姑娘是个坐得住的,在自己屋子里也很少出来,她的奶娘在她来府第三天便放了身契了,如今自己只在房里做些针线,也不出来走动,也没和六姑娘交往。” 富察氏点点头: “是个好姑娘就好,到时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她爹给她说的人家解决了没?” “听姑奶奶说派人去解决了,她那爹就是个没主意的,什么都听她继母的,我们人一去,都还没吓唬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富察氏头疼: “你说,都让我帮着说媒,我是最怕给人做媒了,丰收还没个一定,这个也需要我操心,我上哪找那合适的人选去?” “咦?” 富察氏眼前一亮。 第148章 148 嬷嬷不知道富察氏所想, 纳闷道: “奶奶收留陶表姑娘,就不怕她有什么想法?” 他们家二爷可是人中龙凤,官职就不说了, 长相那也是极出色的, 哪个年轻姑娘家见了会没点想法。 富察氏哧笑: “嬷嬷才是想多了。我怕她有什么想法?想留在府里做姨娘?我又不是善妒的,二爷要是想要就留下呗, 多个女人,一年能多出多少开支, 还是养得起的。” “……这陶姑娘长得也不错,而且还是夫人的外甥女,奶奶就不怕表妹妾作妖?” “你可真是小瞧了二爷与夫人。二爷不是那等人,他如果是那等人,成亲年十年我都没生育, 他早就有借口纳妾甚至休了我再娶了! 那时都能守住, 如今有了熙哥儿, 我更不担心!便是表兄妹又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有什么感情在? 退一万步说, 夫人也不会给个从没见过的外甥女撑腰让她在二爷后院兴风作浪,就算她真的成了姨娘, 敢挑事夫人第一个不容她!” 嬷嬷打了自己嘴巴两下: “是老奴该死,竟然敢怀疑夫人!” “知道错了就好,下次这等话不能再说,夫人不止是二爷亲娘,府里的唯一主母,也是我的亲娘!”她从来都把婆婆当亲娘待的。 “是!” “被你一打岔险些忘了,等二爷回来我有事和他商量,你别忘了提醒我。” 不等富察氏找年羹尧说事, 年羹尧倒是先找了她,上来就问: “你觉得住在家里的陶姑娘如何?” 富察氏心里翻了几翻: “我觉得还可以,是个安分的。” 年羹尧点点头: “她有没有和你说有什么打算?妹妹不是帮她劝服了她爹,婚事取消了,她是打算回山东还是就在京里?” “这个她没明确说,我问了好像在赶人家似的,也没问。二爷有什么事?” “如果她不想回家也不能总待在咱们家,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了,也不是个事,问问她要不要找婆家,有什么要求。” “二爷有合适的人选了?” 到底是十来年的两口子,提起话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年羹尧满意地笑了笑: “你觉得她和丰收般配不?” 富察氏眼前一亮,一合掌: “还真是巧了,我也本打算要和你说这事呢,我也觉得陶表妹配丰收挺合适的,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辱没了她。” “得空了你问问她的意思,丰收虽然出身不高,可前途还是有的,何况如今也是正经的官身,她爹目前都还只是白身呢,只依仗着嫡出兄弟过日子,想来眼光应该不会太高。” “我还是先问问她如何打算再说,总不能结了仇怨。” “这话很是,辛苦素儿了!” 富察氏笑得甜蜜: “有什么好辛苦的,都是自家事。” 年羹尧温柔地搂过她: “不是说这事,是这些年来都辛苦你了,你对顺尧、瑾儿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的。” 富察氏脸红了,却没推开他: “这话才是外道呢,他们也是我嫡亲的弟、妹我不对他们好对谁好?再说也是他们和我亲近值得我付出真心,六姑娘那样的还不领情呢!” 提起六姑娘,年羹尧皱眉: “老六的事……咱们什么都不管,她好了咱们也不沾她的光,坏了就是她一人的事,总之往后只当没这妹子就是!你得空见到妹妹也给她提个醒。” 六姑娘性子变了这么多,他怀疑他爹在背后给她什么承诺,既然没对他讲,那他怀疑不是什么好事,只远着些,别连累到他们兄妹三个才是正经。 富察氏慎重地点头: “我明白了!” 第二天富察氏还没等叫了陶姑娘过来询问,邢夫人突然上门了。 “舅母怎么有空过来?理表弟好些了么?” “好了,就是季节变化染了风寒,可没把我吓死,眼睛都不敢闭,好容易看护了一个多月总算是没事了!” 对这个老来子,邢氏那真是眼珠子一般,有个小毛病都能吓得睡不着觉地亲自照看着,当真是个慈母。 “好了就好,我也担心得不行,只是府里事太多,一直说去瞧瞧,总不得空。” “你这一大摊子我还能不知道,有这份心就够了,无需过多客套,我和你舅舅都能理解的。” “舅舅如今可还好?” “好着呢,年前又升了一品,如今是劲头十足,就想多活些年多为理儿赚些出身。” “有了打算就好。” “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到你舅舅糊涂过了几十年,分家了突然这么有冲劲,可把族人们都吓得不轻呢。” “舅舅本来就是有本事,只是当时情况不明,不好出头而已。”富察氏自然不能顺着邢氏的话讲。 “你啊,可别给他戴高帽子了,倒是贾家族人,一个个的,不思进取惯了,就想着依赖他人活着,先前靠着荣国公府,如今公府没了,他们竟瞧上老爷这点职位,整日上门打扰,烦人的很。” 从前还羡慕族人都巴结奉承王夫人,如今变成了自己,却没多少高兴,只觉得厌烦,她家想过个安生日子就这么难么?再说贾珍不是都把他们家分出族了么,怎么还都有脸上门。 “算了,不说他们了,我这从年前到现在都没怎么出门走动,竟是不知道有个亲戚过来,你说你也是,咱们什么关系,还这般客气,也不说给我递个话。” 富察氏明白,她这是说陶姑娘,笑道: “这不是想着舅母分心不得么,也不能替你分担什么,不过一个姑娘,留下住几日也不是养活不起,便没叫人打搅你。”话也只能这样说。 “到底是你贴心,只是这姑娘放你们这也太麻烦了,还是我接了过去,自打惜春出门子了,我这倒是挺空的,正好有个姑娘陪着也好!”邢夫人自打常出门交际了,场面话会说了。 富察氏叫人将陶姑娘请了过来。 正经舅母过来接,陶姑娘自然没话可说,只是在年府住了这一个多月倒是习惯了,乍一离开去一个新环境还有些忐忑,好在邢夫人看起来不是个刻薄的人,方才没那么害怕。 富察氏这里暂且不提,却说瑾瑶,自打住进庄子里,那是浑身舒畅,连带两个孩子都活泼许多。 “去打听消息的人还没回来么?” “这才十点,要回来怎么也得十一点往后,主子且耐心等上一等!”喜芝安慰她。 瑾瑶有些坐不住: “早上应该回年府的,省得在这里要等上这么久。” 她嘴上虽然和四爷说不关心三哥考的结果如何,可心里显然不是这样想的,这不听说今天殿试,一大早就派了侍从去宫外面等候,如今在这等消息呢。 “额娘,我们玩球!” 宁楚格抱着个精致的绣球拉着瑾瑶的手往外扯。 “好宝贝,你先和丫头玩一会儿好么,额娘没有心情玩。” “额娘怎么了?是生病了么?宁楚格生病了就没心情玩耍。” 萌得瑾瑶搂住左右亲了两口: “额娘没有生病,今天是三舅舅会试出成绩的日子,额娘在等消息,所以心里烦躁,没心情玩耍的,宁楚格能原谅额娘么?” “好,宁楚格是乖宝贝,不会让额娘为难的!” “真是娘的好宝贝,怎么就这么可爱呢!”瑾瑶喜欢得放不下手。 宁楚格喜欢额娘亲她,高兴得“咯咯”直笑,瑾瑶也跟着她笑,一时倒是忘了焦急。 刚被奶嬷嬷抱过来的弘智见到不肯了,“啊啊呃!” 说着火星语,对瑾瑶张开小手。 这小手胖的,手背全是窝窝,肉嘟嘟的小手,让瑾瑶忍不住啃了两口。 “嗯,这小猪爪真香!” “不可以,不可以,额娘你不可以咬弟弟的!”宁楚格急了。 “好,好,额娘不咬弟弟,咬你的手手,来,把手伸出来,妖怪要来喽~” 把宁楚格逗得哈哈笑着跑掉。 瑾瑶笑着接过着急的弘智,亲了亲他: “睡醒了,小懒猪!” 弘智不管瑾瑶说他什么,只是到了亲娘怀里高兴得咧嘴直笑,小脚丫也不安分地蹬着,小手拍打着瑾瑶的手臂,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瑾瑶给他擦了擦口水: “怎么这么多口水啊,可比姐姐小时候多了许多!” “小阿哥正要出牙,口水比平时要多些。”奶嬷嬷轻声解释。 瑾瑶点头: “他平时常用的帕子要勤换洗,专门叫个人负责,别被人乱动倒污了去。”她怕动的人多有细菌,还不如专门找个人清洗保管。 “是,到底是福晋想的周全,我们是再想不到这里的!”奶嬷嬷奉承道。 瑾瑶摇头,对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如何细心都不为过的。 “弘智还小,身边不需要跟着太多伺候的人,平时只惯用的三四个就行,其他的尽量少去他身边,这话我原是对其他人说过的,只怕他们有小心思倒害了主子,你向来心细,奶嬷嬷中我最满意你,平日里你要多留心监督着她们才是!” “是,福晋放心,奴才定会按福晋吩咐的照顾小阿哥的!” 原备六个奶嬷嬷,只她的奶小阿哥最喜欢,她又是个心细的,福晋便看重她,将小阿哥屋子里的事交给她负责,她自然要做好。 正说着,喜芝一脸喜气地过来了: “主子,去城里的人回来了,咱们三爷中了!” 瑾瑶惊喜得一下站起来,身边的丫头连忙上前扶住怕她起猛了头晕,也怕摔了她怀里的宝贝蛋。 瑾瑶迫不及待道: “快说说,第几名?” 第149章 149 “状元, 是状元啊!” “什么,咱们三爷中了状元?” “那还有假,这时候谁敢开这等玩笑!” “恭喜主子!” 在场所有下人全部向瑾瑶道喜。 瑾瑶可不是欢喜: “好, 好, 所有人都有赏!喜芝,去收拾下东西,咱们去年府, 带上两个孩子,怕是要住上几天, 府里就二嫂一个是忙不过来的,我得过去支应着。” “是!” 高无庸一脸喜气: “主子这回可真是荣耀啊,二爷中了榜眼, 三爷中了状元, 年家这是拜了文曲星了, 往后谁再说起两个少爷来也不会是带老爷的名字了!” 不再是江南总督年遐龄的次子、三子, 而是那考中了榜眼及武状元的年二爷,和考中文状元的年三爷! 这可是世家子弟们的楷模了! 瑾瑶笑得眼睛都弯了, 所有的恭维她都统统收下。 高无庸的侄子娶了瑾瑶的贴身丫头,他们家和瑾瑶的关系更亲密, 也更忠心了。 “你和我一起回京,然后去工部给四爷报信,再回府里,和喜灵清点一下,准备贺礼。” “奴才省得!” 一行人高高兴兴地回城。 路上遇上几骑骑马的人,见到她的马车让出了道路,瑾瑶一心扑在三哥的事上也没留意,自然也就没发现几年未见的荣浩一脸的落寞, 盯着她的马车背影。 他听从了四阿哥的劝告进了八旗军骁骑营,虽说只是个正六品的骁骑校,可也算是有了前进的动力,自打进了军营他是更少回家了,今天难得回来一次竟然这么巧遇上了瑾瑶的马车。 听说她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很好他该是放心的,只是心中难免有所失,苦笑,看来只有他一个人放不下么? 瑾瑶可没这么多感慨,便是和荣浩当面遇上了也只会笑着点点头,打个招呼。 她是个向前看,从不向后看的人,不会因过去的什么人或者事停留、追悔。 欢欢喜喜地回了年府,果然年家已经有人上门道贺了,二嫂正一脸喜气地招待着客人,连把自己当客人一般的三嫂也穿得喜庆,坐那陪着。 见到瑾瑶二嫂高兴了: “你可算是来了,快帮我支应一下,后面厨房还没安排好呢,我得去瞧瞧。” “好,你去忙!” 今天亲自上门来的都是亲近的朋友或者亲戚,出嫁的黛玉、迎春、惜春及年四姑娘自然也都亲自来了。 惜春自打嫁人后过得不错,整个人反倒比做姑娘时还活泼几分,拉着瑾瑶笑:“好一段时间没见到表姐了,近来可还好?” “好着呢,你在家忙什么呢,也不见你出来走动。” “这不是我家男人的弟弟一直在准备成亲的事么,我跟着我婆婆忙了几个月不得闲,总算是差不多了,就等着正日子接新媳妇了。” “你那弟妹你可曾见过?脾性如何?” “见过的,人挺宽厚的,我婆婆性子好,不会找个性情差的。” 再看向黛玉瑾瑶惊了一下: “林表妹莫不是……” 黛玉笑得舒朗: “是,我怀上了!”轻抚微凸的腹部脸上带着母爱与期盼。 “恭喜你啊!” 表姐妹们忙向她道喜。 黛玉一一谢过。 她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柳二郎对她十分好,家里也没有姨娘侍妾,虽然日子苦了些,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何况如今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盼。 想到这就不由地感激瑾瑶,是她让自己重生一般,寻了这么好的一个夫婿,她这辈子也知足了,倒是从前的种种尽数忘了。 瑾瑶围着她啧啧称奇,到底是粗茶淡饭更养人啊,瞧瞧黛玉,再没有之前那般纸片似的,如今竟是丰腴了不少。 再怀着孩子,脸上带着母亲特有的慈和,不熟悉的人定然是认不出来的。 “表姐怎么这样瞧人?”瞧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瞧你如今这样才是刚刚好,饭量可有增加?还如往年那般常闹毛病么?” “饭量添了些,一日三餐总能正经吃完了。倒是身子骨强了许多,连胎里带来的毛病都很少犯了,倒是让我更相信命数了!”她相信是柳二郎合她八字,旺了她。 “好就好,这样我们也能放心。” “可不是,身子好些,带着孩子也容易些。” 大家围着黛玉说了些孩子的话,惜春也羡慕,她和黛玉差不多时间成亲,可她还没有呢。 瑾瑶又安慰她几句,看到一边仿佛隐形人一般的迎春,瑾瑶心里有些无语。 怎么感觉迎春与未嫁人前没什么差别,总是与人不在一个频道上似的。 她代主人迎客自然不能冷落了哪个去,主动道: “二表姐近来如何?”他们可真正是一年多没认真说过话了。 “左不过老样子,还可以过。” 天被聊死,瑾瑶也不知道再和她说些什么好。 看她穿着打扮,虽然不是如何的华贵,却也不失身份,显然孙家家境尚可的,至少比黛玉的打扮要抢眼些。 她成亲比自己早,如今仍没有开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孙绍祖的原因,但没再听迎春抱怨日子过不下去,被磋磨,想来应该是孙绍祖有问题,在迎春面前不敢像从前那么腰硬。 也或许有贾赦的关系在,谁知道呢,左右日子能得就行了,总比刚嫁人那会儿子回娘家都身上带伤,一副随时活不下去的模样强。 聊不来也就算了,瑾瑶要招待的人可不止贾家这边的,年家的还有二哥的朋友、二嫂的娘家人、朋友们呢。 姑母家的表嫂(严承松媳妇)也来了,仍是那么上不得台面,小心地在瑾瑶和二嫂身边奉承了几句就去找熟悉的人说话去了。 自打年姑母被贾夫人收拾了一通后,再不敢来年府充长辈教训侄子、侄媳妇了。一般年家有事都是她儿媳妇出面,两下里走动这才好些。 待下午送了客人离开,惜春趁隙拉了瑾瑶去说八卦。 “年表姐知道么,宝玉出家了!” “什么?出家了?” 不是在家备考,准备参加今年的童生试么? “可不是,自打林表姐成亲后,听说宝玉就真正疯癫,不清醒了,人眼看就要不行了,后来家里来个和尚,说他与佛有缘要化了他去出家,人便能好。 原本家里人还不信,是太太坚持试上一试,谁想当场剃度后人便醒了过来,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就跟那出家多年的和尚一般,也不认识老太太和太太了,磕了个头谢过生养之恩便和那和尚走了,再没回来过。” 瑾瑶倒吸了口气,红楼原著中有些神道,可这个世界可是现实的,并没有这些神鬼之说的,那贾宝玉一事该如何解释? “至今没找到在哪里出家么?” “听说都将附近的寺庙找遍了也不曾找到,只可怜二嫂子,进门不到两年,还怀着孩子就做了这望门寡!”同为女子,惜春为那不算熟的宝玉媳妇叹息。 瑾瑶无语,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不是坑人么? 你可倒好,留了个后,好似给爹娘一个安慰似的,可有想过媳妇么?如果没有孩子,她一个年轻媳妇可以和离回娘家再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总有一段不同的人生,可如今倒好了,将人活生生绑在了贾家。 在贾家能过上什么好日子?男人出家了,婆婆定然要迁怒她没本事栓住男人,这往后的日子……想想当初的李纨,怕是还不如她呢。 瑾瑶除了替她叹息,还能做什么? 这世道对女人真是太不公了! “那老太太可还好?”她的心肝肉出家了,岂能不动容? “别提了,老太太自打宝玉出家后仿佛一上没了精气神似的,如今也不过在熬日子,怕是不太好……” 惜春打小在老太太跟前长大,哪能没有一点感情。 瑾瑶摇头心里冷笑,这可当真是算来算去一场空! 突然想起什么: “我都忙忘了,就说好像少了谁没见着似的,怎么没见琏二嫂子?” “她怀上了,应该是让大婶子带了话给年二表嫂的,如今才两个月不太稳,躺在床上养胎呢,哪都不敢动。” “哦,怀上了?那可真是个大喜事,喜蔓,你记得提醒我去瞧瞧她。” “记下了,主子。” “我这记性自打生了弘智后就有些差,让你见笑了!” “这有什么好见笑的,你整日那么多事情要忙,哪能事事都自己记得,已经很好了。” 表姐妹说笑几句方才分开。 “这贾家宝二爷竟然当真出家了?真是令人想不到!”喜芝感慨。 “哼,遇事只会逃避,根本就不像个男人!”翡铃最瞧不起这样没担当的男人。 瑾瑶趁机教训道: “所以你们看男人的时候也要擦亮了眼睛,别只瞧着长相,像那种没有担当的根本无法成为女人的依靠,将来还是要自己吃苦头!” “瞧主子说的,咱们上哪去看男人?再说了,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瑾瑶诧异地看着翡铃,这丫头什么时候成了这等钢铁直女? 送了客人,瑾瑶去看孩子。 弘智正和熙哥儿在玩呢,二人只差了二个多月,都不会爬,一个趴在那看着躺着的那一个,“啊啊”地说着火星语,一来一往的,说得这个热闹,可把瑾瑶给笑弯了腰,搂住两个宝贝一人狠亲一下。 “你们小哥俩在说什么呢,给我也听听好不好?” 熙哥儿正是认人的时候,常见到瑾瑶自然不会认生,小手摸着她的脸就开始拍。 只吓得他的奶娘连忙就要来接过,被瑾瑶阻止: “别吓着哥儿,他还小呢,懂什么,这是和人亲近的表现,是不是熙哥儿?你是喜欢姑姑的是么?那不能这样摸姑姑脸,姑姑会疼的,要这样摸才行!” 抓着他的小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动。 皮孩子哪是安分的,老实一下又开始兴奋起来,带得弘智也不甘示弱,也要瑾瑶抱,他也要拍脸! 瑾瑶一边作怪地躲着,一边逗他们玩,把两个小的逗得咯咯直笑,进门的年二嫂见到好笑不已: “这可真是三个孩子在玩!” 笑闹了一番,直到有人进来通报,四爷过来接瑾瑶。 瑾瑶惊讶,她不是叫高无庸和四爷说了,这两天留在年府的么,怎么这就过来接她了?是出了什么事么? 第150章 150 瑾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头发匆匆一挽,顾不上整理弄皱的衣摆,披了薄披风连忙出来。 “是发生什么事了?” 四爷脸色尚可: “是朝廷上的事, 南方春汛来得早, 听说湖广等地患了水灾,皇上派爷前去赈灾。” “那是要我帮你收拾东西么?”瑾瑶忙思索去南方该带上什么东西,什么衣裳药品。 “是要收拾东西, 不过你也一起去,宁楚格和弘智再辛苦你二嫂一段时间。”他可没忘了府里人, 别等他回来人出了事。 “照看孩子自然是没问题,只是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出行?不如叫了二爷回来商量一下?” 之前他们在湖南住了那么多年,春汛秋汛都见识过, 里面的细节很复杂的。 四爷点头: “不差那一天, 爷已经着人去西山大营了。” 瑾瑶无奈, 带着人又回到王府。 这还是离开后第一次回府, 瑾瑶都快认不出来她院子的模样了。 到处都是动工的痕迹,这里一堆土, 那里一堆石头的,瑾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场景, 人都呆住了。 四爷有些难为情: “倒是忘了院子里还在修整,要不你叫身边的人收拾着,今天还是去年府住?” 瑾瑶笑了: “只因未曾见过这场景,有些惊讶,又不是屋子里不能住人,还来回折腾些什么,先将就一个晚上。”怕是路上还有得辛苦。 瑾瑶这话是不错的,他们要去的是湖北, 如果走水路倒是舒服些,不会颠簸,可如今正是涨水的季节,水路几乎都被封了,船只大多都不敢走。 为了安全只能走陆路,乘坐马车去湖北,还带着大批的物资,想到路况及路上的难民们,瑾瑶都有点怕了。 但难得能跟着出去,她还是挺珍惜这机会的。 一般皇子、大臣出京办事带的多是通房侍妾伺候着,四爷倒好,他也不怕人笑话,直接将她带出来了。 瑾瑶满意地点头,她喜欢跟着出门,才不在乎被人诟病,不在乎身份这类酸话,相比面子问题,她更喜欢得实惠,内宅女人一辈子有几个能出几次远门的! 心情好,路上的难受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了。 这次出来带的人并不多,四爷带了府里侍卫队长左平及功夫最好的血滴子统领赵谦和赵谦手下二十几个好手。 原本金铃也想跟着来保护瑾瑶的,但恰好发现有身孕了,瑾瑶怎么可能再劳动她? 带了翡铃和玉铃、珠铃及孙嬷嬷,高无庸及其他人被留在年府照料孩子们。 “这得多久能到湖北啊?” 刚开始出城还觉得新鲜,可同样的景色看久了就觉得无聊了,尤其离京城越远,遇上的百姓多是衣衫褴褛,面黄饥瘦的,如今正是春耕农忙时节,他们竟然饿着肚子在田里劳作。 瑾瑶心里有些不太自在,这城里城外就如同两个世界一般,住在京城里,每日不说歌舞升平也差不多,哪里会想到城外乡村的百姓居然还有人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四爷自然也看到了,感叹: “其实皇上很该让朝中的大臣及皇子们多出来走走,看看百姓们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省得他们平时尽弄些没用的。” “噗嗤”瑾瑶忍不住被他说笑了: “也难怪爷在朝上没几个至交好友了,是不是朝臣们在你眼里都是不做实事的?”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务实的人。 四爷可不觉得务实有什么错的。 “能为百姓做实事的大臣自然是有的,只是太少了!”且大多是清官,还难以坐到高位,话语权不高。 瑾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说错了又不会怪你!”四爷不解道。 瑾瑶摇头,她差点说等你当皇帝了会重用那些清官么? “没什么,只怕皇上不是不知道这道理,而是有许多为难之处许多不得已。” 四爷叹息点点头: “你这话很是!在不同的位置上思考问题的角度便不一样,如今我倒只想多做些利民的事,让百姓们吃饱饭,穿暖了衣。” 瑾瑶柔柔地看着他: “所以四哥哥是个好官!” 四爷被她单纯的话给逗笑了: “我哪算得上官,侥幸得皇阿玛看中派出门办事也是难得了,所以这次出来定是要吃苦头的,你要有所准备。” 瑾瑶默了下: “还有危险?” 四爷这会倒真是惊讶了: “你猜到了什么?” “如果只是普通的押送赈灾粮款,哪需要四哥哥亲自去?更何况因为这事你还能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捞出来’,显然事情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四爷看着瑾瑶笑了: “得瑾儿,我之幸也!” 瑾瑶得意地翘起小下巴: “那还用说么,你现在才知道!” 四爷将她搂在怀里: “第一眼见到时就知道了!” “你可别转移话题了,还是和我好好说说,有什么危险在,我也能防着些。” 四爷点头: “原本不告诉你,不是怕你知道,是怕你会害怕。” “有年前那次凶险么?那次我都没怕,这次怎么就会怕了?” “不一样的,那次的危险是明的,这次却是暗的。” 想了想,四爷还是决定和她说得明白一些。 “你知道爷这次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么?” “难道是巡视河堤?” 对瑾瑶的聪慧通透四爷已领教过了,也不意外。 “这只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要监督筑堤,彻查往年贪污筑堤款项的官员。” 瑾瑶明了,皇上这是终于不想忍着他们这些蛀虫了。 “你知道爷上进了水泥的配方,去年皇上派人送了几百车的水泥到湖北江城的昌平坝,今年昌平竟又报出现水灾!” 四爷脸色不太好看。 那水泥配方他进上是为了利民,哪想到那些贪官竟然敢贪了去!被他查出来,他一定哪个都饶不了! 瑾瑶了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之前我爹在任上时,每年也会听到各自有汛情,但防护及时,损毁并不会太严重,此次既然皇上都派了四哥哥前去监督,那想来灾情较重?” “轻与重,要到了地方才能知道,当地官员上报的奏折根本不能信的。” 瑾瑶点头: “四哥哥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的,你也是,不能独自出门,赵谦和左平轻易别离了身边,别让我担心!” 四爷轻抚她的脸: “放心,我还不想死在这些贪官手中呢,一切都有准备的。” 瑾瑶不知道他的有准备是指什么,但肯定在路上是用不出来了,才刚进荆州,瑾瑶一行就被难民给围了个结实。 随行的官员拼命地解释这些物资本就是要发给他们,但不能全部给他们,要他们进城等着统一发放,难民们哪里会听? 一哄声地围上来就要抢。 抢朝廷赈灾物资?那可就犯了国法了,兵士们不会心软的,敢上前就动狠手,就是这样也没拦下多少。 四爷叹了口气: “□□手准备!” 押运的火器营兵士枪端了出来。 其中一人对着难民领头的远远就是一枪,领头人应声倒下,这才将这些难民们镇住,再不敢上前。 “我是当朝皇上的第四子,奉皇上之命前来湖北赈灾!皇上知道你们的情况了,没有放弃你们,你们也不要急着抢,相互转告相熟的乡亲们,结队去准备好口袋领粮食,进城找到府衙,就在那里发放! 如果不听,敢上前抢夺者,即犯了国法,当即处死!” 难民们你看我,我看你,领头的人死了,他们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这时后面一老者上前: “贵人当真是当朝王爷?” 四爷点头: “没人敢冒充皇族!” “皇上没有放弃我们这些贱民?” “你们不是贱民,是皇上的子民,如今只是家乡遭了灾失了田地,等水撤了,你们仍可以重建村落,重新种田的,皇上是不会放弃他的子民的!” “好,好啊,皇上还管我们就好啊!乡亲们,咱们赶紧去通知其他村子逃出来的人,是真是假去了府衙就知道了!” “可我们连城都进不了,知府叫人关了城门,不让难民进来的。” 四爷深吸了口气: “放心,你们可以跟在我们后面进城!” 这话一说难民们信了八分,忙去找相熟的人奔走告知这个好消息。 瑾瑶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荆州百姓就过这样的日子么?说真的,在湖南那六年来,我还真没见过几个难民,要说乞丐和流民倒是有,可数量也不多,官府很快便能解决。” 四爷叹息: “你爹算是个能臣,不止能带兵打仗,便是吏治抓得也好,再加上你娘是个有本事的,他无需为了银子和人同流合污,自然能做一个正直的好官,治下百姓也安稳许多!”相比之下,如今的湖广总督可是差得远了。 自己爹能被四爷夸赞瑾瑶还是高兴的,只是看到这些难民们,心里还真是不大舒服,男人倒没什么,那女人一个个的……真该让朝中那些喜欢无病呻吟的文臣们来瞧瞧,他们口中的女人该如何注重仪容,该如何的不门不出二门不迈,眼下这些女人饭都吃不上,衣都穿不齐,用什么去讲究礼仪?很该让他们给配齐整了才是! 还有孩童们,饿得还是冷得直哭,她真是一眼都看不了,自打有了孩子后,她对孩子的心从来都是硬不起来的。 催促道: “赶紧进城,交接好了早些发放赈灾物资,也好让他们早些吃上点东西。” 四爷自然也是这个意思,车夫打马加了速度,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城门口。 第151章 151 <ul class=tent_ul> 荆州, 在湖北不是个无名小城,自古以来便有荆州重地之称。 然而此时的荆州却城门紧关,城门前聚焦了不少的难民们。 随行护卫队长左平上前叫守城兵士开门。 那兵士看了看赈灾队伍, 及外面那些灾民并没有马上开门: “钦差还请稍等,待小的叫了知县过来!” 然而外面聚焦的难民们不知道饿了多久了, 看到这许多车便想要抢。 这回不用四爷出面,十三阿哥就带人震慑驱赶, 并解释原因。 瑾瑶透过车窗看到英气的十三阿哥对四爷笑: “还好,十三阿哥被关了大半年仍不失英武。” 四爷轻叹: “这是机会好,捞得早,如果再圈上一年两载的,人怕是也废了!”兄弟中只这一个和自己亲近,他是有机会就得保下他。 “同样被圈,十四阿哥稳重点没?”瑾瑶倒是好奇。 四爷冷笑: “他?好的很呢!”仍是那般的不知道感恩, 分不清好坏。 瑾瑶无语: “弄出来也好, 不然你只救了十三, 不管十四娘娘又要发作你, 如今倒也能消停上一阵子。” “欲壑难填, 有些人是永远无法满足的。” 想到出门前德妃非但不担心自己此行的安危, 也没夸赞自己顾兄弟情义把十四弄出来,倒是责怪他没拉扯老十四,出门办事没带他, 只带了十三! 想到这心就烦,也没了谈下去的欲、望。 等了好一会儿, 荆州知府匆匆赶到城门上方: “敢问来的钦差是哪位大人?” “雍亲王和十三阿哥!”左平上前答话: “还不快开门!” 知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还请王爷恕罪!下官失礼了,这就开城门,王爷请勿惊慌。” 城楼上弓箭手准备好, 对准了下面。 左平吓了一跳,怒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想要谋害钦差?” “不是,不是,大人误会了,下官有几个脑袋敢谋害钦差大人?这是防着一会儿城门开了,这些乱民会趁机闯进城,怕惊了王爷的车驾就不好了,不是对王爷及大人用的!”那知府连连摆手,满脸的苦意。 瑾瑶叹道: “这也是为难人,难民饿狠了,进城了怕是会作乱,偷抢普通民众,怕是多少衙役都是看管不过来的。” 四爷点头,长出口气: “所以贪污修堤坝款项的贪官该死!就因为他们的一时贪念,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幼儿被饿死?多少人家破人亡?” 瑾瑶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四爷说的对,贪官是挺该死的! 十三阿哥对庶务方面还是挺有办法的,由他出面和对方商谈,不一会儿就说好了,城门打开,难民们也不再争先恐后地往里挤,而是被守城看着,有序地跟着进城,到了府衙外。 到了地方,跟过来的知府一拍袖子: “奴才苏和泰恭请圣安!” “圣躬安!” “奴才见过钦差大人!” “起,完颜大人辛苦了!” “王爷面前当不得辛苦二字,倒是奴才失职,让王爷受惊,还请王爷饶恕!” “不用说这许多客套话了,说说荆州这边的灾情及灾后的安置事项。” “是,这……这说起来怕是一时半会儿的说不完,不如请夫人移驾奴才府里,暂时安置休息?” “不用去你府上打扰,只住馆驿便是!” 苏和泰苦着脸: “王爷不知,这馆驿常年没有使用,一直没有维修,如今雨水又多,怕是住不得人的,还请王爷、夫人暂时在奴才府上将就一下!”谁会想到他这小地方来了钦差,没来得及收拾。 四爷看向瑾瑶: “你先去休息一下,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继续前行的。”他们的目的地是江城,只是路过灾情严重的地方也要停一下。 瑾瑶点头: “那妾身先去安置了!”马车上自然没床上舒服,瑾瑶现在也只想躺一躺,直直她的腰。 四爷点头: “伺候好福晋!” “是!” 苏和泰差点滴汗,竟是大名鼎鼎的瑾福晋?还好他没有失礼。 瑾瑶被带进知府家,苏和泰的夫人之前便得到消息,急急地带人打扫了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院落,那里平时也有人打扫,倒不太费时间,待瑾瑶过去时一切都打理妥当了。 翡铃上前检查了下,点点头: “被褥是新的,主子歇息一下,走了这么多天,身子骨都酥了?” “可不是,有没有谢过完颜夫人?” “谢过了,这些都是小事,您还是赶紧洗漱一下,松松骨头要紧。” 瑾瑶是有点挺不住了,听说地洗澡,涂精油按摩。 她是享受惯了的,难得受点苦就疲惫的不行。 晚上都掌灯了四爷才回来,瑾瑶有些心疼了,忙上前伺候洗漱: “这么晚,可用了晚饭?” 四爷不管心情多糟,见到她就会变好许多: “用了的,你用了没?” “用过了,你可不能一忙起来就不顾身体,别忘了去年得时疫,还没完全养回来呢!” “知道的!” “说起时疫,你是不是早预料到了会有瘟疫,才将孙嬷嬷和翡铃带了出来?” 瑾瑶叹气: “可不是,不然我哪会把她们俩全带出来,肯定要留下一个看着孩子们的。只是想到多数水灾后易生瘟疫,还是带了她们过来预防也好,帮助救治也罢,便是照顾我们也方便。” “到底还是你想的周到,荆州这里的河是长江一个大的支流,这次涨水堤坝倒是没毁,是上游的河床冲垮了,开了他们这边的闸,把水全放他们县来了,这才导致他们县出生大灾,冲毁两岸农田无数。 这到底只是苏和泰一人之词,具体的还要明天叫人去检验过才能知道。” 瑾瑶点头,看得出来四爷对苏和泰印象不错。 “再用点宵夜么?” “不用了,早些睡!” 瑾瑶摇头,知道这人也是累狠了: “就这样睡明早起来身子骨肯会疼的,我叫孙嬷嬷帮你按按背和脚底?” 四爷想了下: “叫苏培盛来,习惯了他的伺候了。” “好,那明儿起得空了就叫苏培盛多和孙嬷嬷学上几手,好时时能帮你按按解乏。” “好!” 有这么个解语花在,铁汉也能成为绕指柔。 第二天一大早四爷就去忙了,瑾瑶起来都没看到人。 “主子,完颜夫人一早就过来伺候了。”翡铃一面帮瑾瑶梳头发一边道。 瑾瑶皱眉: “怎么要她伺候?让人回去没?” “叫了,叫了,和她说等主子起了再叫人通知她的,奴才是那不省事的人么?” “那就好,别没注意到被人诟病了,说咱们故意耍威风,磋磨人家地方官员的夫人。” “奴才知道的。” 瑾瑶点头,她身边的这些大丫头做事她还是放心的。 “主子,完颜夫人来了!” “快请进来!” “妾身见过瑾福晋!” “快起来,私底下哪要那么多礼,完颜夫人客气了!” 完颜夫人松了口气,她在荆州,听人说起这个瑾福晋是个霸道的,她还怕没伺候好给自家老爷得罪人,没想到本人竟这么亲和好说话,笑容更真诚几分: “妾身过来瞧瞧福晋歇得如何,可有哪里不适的需要更换?昨天布置得太匆忙,许多地方怕是没有安置好,倒是怠慢了福晋!” “匆忙收拾都能这么齐整,显然夫人是个能干的,哪有什么可挑剔的,尽够好了!”又住不长,比马车舒服就行了,有什么好挑的。 完颜夫人笑容更真切了: “是福晋懂得体恤人!对了,福晋一路过来怕是用品没有带齐整,妾身特意准备了一些,福晋瞧着能用便用,不能用便赏人就是!” 一挥手五六个丫环捧着盒子、托盘地走进来,上面要不有布盖着,要么用盒子装着,倒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瑾瑶没有推辞: “倒是有劳夫人,让你破费了!” “不过是些平时物件,劳累不到什么,更称不上破费!” 完颜夫人接着道: “按说原本福晋从京城过来,理应带您在城里转转,只是这治下遭了灾,如今城里多了难民,便不太平,也不敢带您乱走,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瑾瑶这下倒是着重看了她几眼: “夫人这话很是,再说我和王爷出京也不是为了游玩,转不转的都是小事,还是他们男人间的正事要紧!” 难怪昨天晚上四爷对这苏和泰满意,见他夫人行事显然有些章程,不会因为想要讨好自己便劳师动众带自己去游玩,这性子虽然可能容易得罪人,但还别说,挺对自己和四爷的胃口。 和完颜夫人聊了会儿,用了早饭,瑾瑶便无事可做了。 “翡铃、玉铃,咱们乔装出去街上瞧瞧?”就这样待在屋子里也没意思,何况她也想考察下民情,说不上能帮上四爷什么呢。 翡铃不敢应下,只看着孙嬷嬷。 孙嬷嬷想了下: “四爷在府衙办事,将赵谦留了下来,带上他倒也便宜。” “那行,翡铃你去通知赵谦,咱们出去走走。之前只在湖南待过,还没见过湖北都是什么样的呢。” 湖北什么样? 方言多多! 瑾瑶几人出来后那真是成了聋子哑巴了,即听不懂,也不会说! 意气风发地出去,灰溜溜地回来了。 瑾瑶好笑: “早知道应该拐个丫头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要不奴才现在叫个人带路?” 刚出来,翡铃实在不想这么快就回完颜府。 瑾瑶正想回答,突然感觉有人在腰上碰了下,脸色一肃,翡铃动作更快,没看清她如何动作的,只一转身就抓住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将其拧到瑾瑶面前: “胆子肥了,敢在你姑奶奶面前偷东西,哪只爪子,我剁了它!” 赵谦沉着脸,将剑递给翡铃。 第152章 152 <ul class=tent_ul> 那孩子见翡铃和赵谦二人的行为, 以为要真的砍了他的手,吓得大声求饶。 “求求好心的奶奶饶过小的,小的也是不得已, 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快饿死了,我、我再也不敢了的!” 瑾瑶摇头: “可怜见的, 左右东西也拿回来了,放了他!只你要记得, 我们这次是放了你了,你再以此做营生,下个遇上的人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心了!” 翡铃将人放开: “再被我们捉到可不会再这么容易放你走了!” 那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只眼睛黑亮,转了转眼珠子跪到瑾瑶面前“碰碰”磕头: “好心的奶奶,求你买下我们兄妹,我们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的, 卖、身银子也不用给多少, 只一天能供两顿饱饭就行了, 你就收下我!” 瑾瑶收起同情心, 带人便走了, 话都没再和他说上一句。 真把她当成菩萨了不成? 不过一时心软, 她要真像他以为的这样滥好心,那整个湖北受灾的可怜人她都救不过来了。 那孩子也就是狗儿,不过平时仗着有些小聪明占些便宜便很是自得, 如今见瑾瑶不搭理他直接就走了,摸不着头脑了, 懵在那,不知道自己哪做的不对惹恼了人。 和其他人不同,瑾瑶不喜欢抖机灵的人, 她用人更喜欢用踏实稳重的,除非是放在身边逗趣的,不然这等油滑的她觉得不可靠。 带着人,瑾瑶去了医馆,医馆围了不少人,多是瞧病的,翡铃不让她靠近,怕有时疫传播,她们只站在外面瞧了会。 “那大夫看起来是个有几分本事的,只是这缺少药材,再加上只他一人没有帮手,怕是没时间去研制控制疫情的药!”翡铃内行,几眼就能看出门道来。 瑾瑶摇头: “你多瞧瞧,多跟在孙嬷嬷身边学着,说不上过几天就要你上场上了。” “孙嬷嬷说我和她不能同时离了你身边的,我们会安排好时间的,主子就放心。” “唉,那就好,一路上看到路边倒着的人,让人看得揪心,这天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 在荆州停了一个上午,四爷和十三阿哥并没闲着,安排了放救济粮后,又询问了荆州的物资储存,从荆州调了些库粮装车,继续前往江城。 这回路走的可就不容易了,道路泥泞,车辆又重,行路有些困难。 而从荆州往永州城一路上经过的都是重灾区,那个尸横遍地的景象,别说瑾瑶一个女子了,就是那些大男人们也个个动容,尤其甚少离京的一些官员,吓得脸都白了。 马车里四爷握住瑾瑶的手: “怕不怕?” 天灾非人祸可比有太多不可控因素在,说完全不怕,那是假的,可真要说如何的怕,瑾瑶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问题,这等场景,堪比战场一般,竟然没多少恐惧!!! 这个发现才令她真正害怕。 这一路时不时就遇上水洼,雨水也没停过,还都不小,有中雨的雨量,这一连多少天的中雨,还赶上涨水期间,当真是雪上加霜! 沿途多见白色的水,少有能瞧见土地的颜色,今年怕是能收上来的粮食又不多。 年年各处有灾情上报,要求朝廷发放救助粮,可这粮食哪来的?如果南方粮食减产或者招灾,收不上税粮,国库没有存粮用什么去救助? 从前只在书上看到过什么吃树皮都吃不上,还有更可怖的她都不敢想,如今亲眼见了,那震撼不是言语能轻易描述的。 瑾瑶在心里暗自下了个决定。 好容易安全到了江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除了没怎么下车的瑾瑶,其他人无不狼狈。 江城的官员显然知道了四爷一行,也打听到了日期,这不一进城,大小官员们来齐了,过来迎接钦差。 看到江城大小官员们的面貌,四爷不禁皱眉,上前和他们寒暄。 为首的是现任湖广总督,喀理。 上来就是一通的道恼: “王爷这一路上辛苦了,奴才等是日盼夜盼,担心不已,总算给王爷盼来了!府衙准备好了酒宴,请王爷去洗漱一番边用饭边谈,如何?” 四爷深吸了口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点点头: “随喀理大人的安排!” 瑾瑶那里是在场高官们的夫人在作陪。 听她们吹捧着,瑾瑶全程只微笑,点头,气氛倒是比男人那里强许多。 这次住的是馆驿,但环境可比在荆州时知府家的宅子气派多了,可四爷的心情显然比那时差了不少。 瑾瑶帮他揉肩膀: “怎么就当真气成这样了?” “你瞧到外面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可你看看这些官员们,吃喝穿戴,与平时没有任何差别,外面百姓连粥都吃不上了,他们还能大鱼大肉的吃酒席,还能谈笑风声,根本就不担心外面的百姓们,他们有一点为官的自觉么?爷可是一口都咽不下的!” 瑾瑶有些无奈,四爷这性子有时执拗起来,还真是让人没办法劝。 “那你更应该吃好,休息好了才行,不然自己气病了,岂不是更如他们的意,随他们怎么折腾也没人管了呢!” 没想到四爷一听这话竟然觉得有些道理,叫了一碗素面,吃饱了歇下,比瑾瑶睡得还好。 瑾瑶:…… 接下来的时间瑾瑶也不过是吃吃喝喝,和当地官夫人们聊天,逛江城,被招待得非常周全,也没什么重要事可做。 反正她是不管谁请都应,谁送东西都收,多少也会还礼,但谁想从她这套出什么话来,那是四两拨千金,几句话都带开了,想求她办事,那是只要不涉及到爷们的事,能帮的她都不拒绝,只可惜她们求的多数为了自家爷们。 就这样,四爷连她身边的孙嬷嬷、翡铃都跟着忙了大半个月,终于等到雨停了下来,大家提着的心也放下许多。 “事情有眉目了?”难得看到四爷这么早回馆驿。 四爷眉目舒朗: “疫情控制住了,孙嬷嬷到底有本事,她研制出来的药果然对症,再没有难民被传染,先前病的也好得差不多。水也分流开来了,现在雨停了,水会慢慢降下去,算是完成了大半。” 大半?瑾瑶挑眉没有再问,她记得这次出来的任务还有查清往年官员贪污账目。 “四哥哥真厉害,这么快就将局势控制住了,太能干了!” 直白的夸奖将人夸得嘴角上翘: “其中有你一半的功劳的,如果不是你稳住了那些夫人们,我这里也不会这么顺利。” “哦?那你要怎么奖励我啊?” 四爷好笑: “你想要什么奖励?” “嗯,来了江城自然想去瞧瞧‘黄鹤楼’,看看到底有多好能招来仙人。” “……你最近又看了什么话本子?” “寻仙问道,长生不老的。”瑾瑶随口胡谄。 四爷眉头皱了起来: “那都是假的,可别真迷了进去。” “我自然知道是假的,这不文人把‘黄鹤楼’给神化了么,我就想瞧瞧到底和其他的楼有什么差别。” 四爷好笑: “正好我也没瞧过,眼下有空闲,那就一起。” 此时湖广总督喀理震惊地看着手下账房师爷: “你说什么?” “我怀疑账册被人动过,今天细瞧,总感觉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你是说真正的账册?我不是让你收好藏起来么,怎么会被人发现?”就因为放自己这里目标大,才想到由师爷藏。 “小人藏的地方连我婆娘都不知道,可就是感觉被人动过,今天拿出来查看的时候发现些细微的变化,小人害怕,这等事自该千万小心才成,万不敢瞒着大人!” 喀理坐在椅子上,狠拍桌面: “对修水渠账目有兴趣的,除了还未离开的钦差四阿哥、十三阿哥,还能有别人么?” “那,大人准备如何处理?” 喀理阴狠着脸,如果是这样,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四爷带瑾瑶出来放松,自然不止他们俩人,除了有事做的十三阿哥,其他随行大臣多是也对黄鹤楼感兴趣,手头没事难得放松一下,也都相约来这里瞧,恰巧遇上,不过打个招呼便各逛各的去了。 瑾瑶也带着忙了半个月的孙嬷嬷和翡铃,让她们也放松下。 黄鹤楼一直被神化,大家抱着景仰的心情登了上来,然而却发现,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离自己心里想像的差了不少。 当然比起平时看到的塔楼却是强上许多倍倒是真的。 何况高处看到的风景不同,倒也能让人放松下心情。 只可惜目前江水没有完全退下,远处多是水,遮盖了原本该有的景致,显得有些苍凉。 “这里也没什么好瞧的,不如带你去街上走走?” 四爷问道。 瑾瑶笑道: “好,四哥哥如何安排都行。” 下面闹水灾,城里却没事,仍是繁华不减,各家铺子虽因路途不便,进货困难,但存货仍是够卖的,家家都还开着。 瑾瑶这半个月也逛了不少,其实并不如何期盼,只是为了配合四爷。 虽然四爷没说,瑾瑶还是能看出来,四爷并不完全是特意为了陪她才出来逛的。 不管有何目的,她只能配合着了。 刚到街上,突然一群蒙面人出现,见到她们一行人犹豫都不曾犹豫一下,直接拿着武器就冲了上来。 第153章 153 <ul class=tent_ul> 看着冲向她们的蒙面人, 瑾瑶有种“靴子落地”的感觉,心道:终于来了! 左平和赵谦带着二十几个护卫将四爷和瑾瑶保护起来: “来者何人?” “别说废话,等见了阎王就知道了, 上!” 一群人大概有近二百个冲了过来。 看到对方行事,赵谦眼神一凛: “王爷当心, 他们是江湖中的杀手!” 江湖中的杀手和纯江湖人还不一样,杀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目的多是至目标于死地。 赵谦提醒这句话就是告诉四爷,对方是来索命不是拿人的, 要小心。 杀手要别人命,自己的命也多是不太在意的,对付起来非常棘手, 曾是杀手的赵谦对此很了解,只能全心应敌。 四爷神情一凛,他没想到对方这么早就发现了。 拉着瑾瑶, 从怀里取出一硬物放在她手中,小声道: “他们的目标是爷,你一会儿寻了隙带着丫头便跑,如果能回到馆驿寻到钦差卫队便叫人来,如果不能,便想办法回京。 产业册子都在你那, 私印在暗格里,暗格的开关在我书房坐椅的地板下面, 如何召唤号令各处血滴子也在那里能寻到,如果我发生意外,你只带着两个孩子暂时回你哥哥那, 由他和暗卫护着,等弘智长大就好了!” 瑾瑶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交待了一大通“遗言”,把瑾瑶是又好气,又好笑。 “且歇歇,人家又不是不认识我,来了这许多人,哪会放跑我!再说了,我也不想做寡妇,你还是好好活着!” 身边的人全部加入战斗中,好在同来的大臣没和他们同行,不然更乱。 四爷也是在这时才发现孙嬷嬷会武,而且功夫还很不错。 孙嬷嬷的武功加上她无处不在的毒粉,那是群攻的大杀器。 只可惜对方人多,自己这里只有二十来人,对上近两百多,他们的队形很快就被冲散开了。 孙嬷嬷急得不行,瑾瑶被冲离了她身边。 然而对方都知道她本事大,眼下她被围了起来,一时也脱不了身,只能加紧手上的动作,赶紧解决对方,去保护瑾瑶。 瑾瑶紧紧拉着四爷,没有被分散开,这是好事,但坏事是除了他们俩在一块,其他人都没在身旁。 看到冲过来的三个杀手,瑾瑶拉着四爷随便挑个方向就跑。 四爷显然也是这想法,二人功夫不行,脚力还可以,好在那些杀手也不是会高来高去的,不然根本就不用跑了。 即使这样,他们也是跑不过人家的,眼瞅着对方举起的刀要刺过来了,瑾瑶一咬牙对四爷道: “跳水!” 四爷也是个果绝的,身为皇室子孙,他是宁可被水淹死,尸身沉到水底,也不想死在这等人手中,死后还要被辱,主动拉着瑾瑶往旁边的运河跳了下去。 杀手显然不是全部会水的,会水的那个左右看了看,犹豫一下没有跟着跳,因为涨水的原因,河里水流太急了,刚下去的二人瞬间就没了影子,如果人就这样死了他们也算是完成任务了,不需要亲自下手。 这时赶过来救人的翡铃和赵谦正好目睹一切,翡铃疯了一般: “不要,姑娘!” 赵谦对上三人很轻松解决,再一看翡铃,正要往下跳,吓得连忙将人抱住: “你疯了不成?” “放开我,我主子没了,我也不活了,我去下面伺候她!”翡铃满面狰狞,但这份忠心举动看在他人眼里却是格外动人。 “你!如今还不能确定主子们就遇难了,说不上还能救回来,你就别在这耽搁时间歪缠了!” “当真?那还愣这做什么,赶紧想办法啊!” 孙嬷嬷也解决了围着她的人,身上也挂了彩,沉着脸: “这里怕是寻不到,到下游去找!还有派人火速去叫钦差卫队的人过来一起寻!” 手指僵硬,抓着剑抓得死紧,心里祈祷着:姐儿,你可一定要没事,等着妈妈来救你! 再说下水的瑾瑶和四爷。 瑾瑶没想到四爷是真的不会水,一入水,只憋了不到半分钟就不行了,她忙拉着人趁着这几秒赶紧游开杀手的视线。 只可惜水流太急,还要拖着个大男人,任瑾瑶再有力气也是使不出十之一二来,没办法,为了保存体力,瑾瑶只能托着四爷的头露出水面,顺水向下游漂去,等待水流缓些的时候再想法子上岸。 这样倒是轻松了许多,可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做得到的。 瑾瑶苦中作乐地想道: 难不成我这怪力就是为了今天搭救四爷才有的?这么多年了,能用上的次数两根手指头都用不上,由不得她这样想。 四爷并没有昏迷,只是怕给瑾瑶增添负担,不敢乱动。 苦笑道: “倒是我给你拖了后腿了!”凭这丫头的水□□夫,想要从水里安全离开还是挺容易的,如今有他这个拖累倒是不好说了。 “你有体力还是保存着少讲话!水里冷,呆时间长了人就受不得了,还不知道要漂多久呢!” 恰好看到水面漂来一截空心浮木,瑾瑶一喜,用力游过去抓住,将四爷推到上面,顿时轻松了不少。 四爷抱住浮木: “还有位置,你也过来歇一下。” “我抓住就好,你抱稳。” 看不到追击的杀手,二人暂时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岸,四周除了水还是水。四爷开口: “你怎么学到游水的?” “我是在云南出生,又在湖南生活了六年,附近都是有水的,儿时我娘生怕我调皮不小心掉水里,干脆就在院子里弄个池子,专门给我和三哥玩,也顺便学了游水。”玩够了自然就不好奇外面的池塘了。 “夫人真是有远见之明!”四爷称贾夫人为夫人,是敬称,每次都是真心敬佩着的。 瑾瑶笑: “我娘亲自然是最聪明有远见的!” 提到娘,她又想贾夫人了,都有快一年没见着人了。 趴到浮木上是省了体力,可衣裳都是湿的,如今是春天又不是盛夏,风一吹,那透骨的凉意实在难忍,四爷终于明白瑾瑶说的体力下降了。 瑾瑶整个人浸在水里倒是好上许多。 “再挺一下,赵谦他们一定会来寻我们的,到时就能喝上热汤了!”四爷还安慰着瑾瑶,怕她受不住。 瑾瑶嘴里应着眼睛也没停,忽然感觉到水流速度没那么急了,眼中露出惊喜: “水流缓了,前面不远应该有分流了,准备好,一会我们得快速选个方向求生。” 四爷趴在浮木上,位置高些更容易寻找,他眯着眼睛看了看: “往右边走,右边稍窄一些,应该更容易上岸。” 瑾瑶听他的指挥抓着浮木往右侧用力,艰难地转入右侧分流,果然水流更缓慢了,二人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找合适的地方上岸了。 两边都是高高的蒿草,很难看清具体情况,不知道草后面是否仍是水。 好容易寻到了水草低,能看清岸边的地方,瑾瑶推着四爷上了岸。 终于脚踏实地了,对旱鸭子的四爷来说这可是个好消息,待瑾瑶上来拧衣服上面的水,四爷眼睛一凝: “瑾儿,你受伤了?” 瑾瑶一直没感觉到疼,在水里冻得都有些麻木了,听到四爷的话才发现自己的袖子红了,翻开一看,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水里的东西划破一条长口子,皮肉都往外翻白了,看着很吓人。 瑾瑶也倒吸了口气,不是疼,现在还感觉不到疼呢,是吓得的,这么丑的伤口?? 四爷连忙安慰她: “别怕,别怕,伤口虽然长,可看起来不深,我们马上找到附近人家,清洗一下,敷上药很快就能好的!” 瑾瑶却是不信的,伤口是不深,可怕的是感染! 算了,怕也没用,她相信自己没那么短命的。 上了岸,浑身湿透的二人冻得直哆嗦,连忙寻着有人烟的地方走。 四爷自己也冷,但见到向来娇滴滴的瑾瑶也这么狼狈心疼坏了: “叫瑾儿和我受苦了!” 瑾瑶笑: “这算什么,日子过得太平淡了也没什么意思,偶尔来点刺激的也挺好玩的不是么?” “……”你说是就是。 二人一边互相给对方打气,一边脚步不停,看着有炊烟的地方不远,却也走了近一个小时,上坡下坡的,身上的衣裳都半开了,方才进了村子。 一进村,村里的狗先发现有外人来了,狂吠个不停。 瑾瑶乐了: “看来这村子里遭灾不重,百姓的生活也算富余啊!” 不然不会在人都吃不上的情况下还养狗,你到其他地方瞧瞧,有狗也早就成了食物了,就差人吃人了。 四爷也眼中带笑意: “那便有余力来招待客人,不错,今天应该是能喝上口热汤了!” 经过这一翻生死,二人间多了许多默契。 随着狗叫声,有孩童好奇地跑过来瞧,见到瑾瑶二人也不怕,远远好奇地问道: “客人是找亲戚么?找哪一家啊,我们带你去!” “多谢哥儿,我们找村长。”四爷摸了摸荷包,却摸了个空,显然掉水里时荷包也掉了,没东西打赏,还真有些不习惯。 瑾瑶笑着将自己拴得非常紧的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块醒神用的薄荷糖,只是此时湿了也变小了,递给那孩子。 那孩子果然不嫌弃,高兴地接下,和小伙伴们分了吃: “村长家就在里面,我们带你们去,跟我们来!” 一路看过去,村里房屋虽然不是多好,却也都算结实,粗略一看能有近四五百户人家,也算是个大村落了。 村长老远就听到声音了,出来看到瑾瑶二人,上下打量一番眼睛眯了下: “客人请屋里坐,先喝口热水!” “多谢村长!” 二人从来没觉得热水这样好喝过。 “二位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往哪里去啊?” 第154章 154 <ul class=tent_ul> 听到村长询问, 四爷和瑾瑶对视一眼,决定用刚才在路上编好的那套词。 “我和内人是经商的,带了货因水灾在通城滞留, 原本想趁今天天气好,赶紧赶路回去, 不想路遇歹人,货物被抢,我们夫妇跳水才侥幸逃出一命。” 村长见二人虽然狼狈,但穿着的料子却是极好,便信了五六分。 四爷继续道: “逃出来恰好就到了贵村, 敢问贵村是什么村,哪个县治下?” “我们是周家村,属金华县。” 四爷想了想金华县的位置, 好像并不是十分大的县城。 “我和内人想在贵村暂时落脚几日,待和我分散的仆人找来,到时必有重谢!” 村长摸了摸胡子: “住几天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我们乡下人日子过得苦,怕是二位住不惯。”既然是商人便不用贵人之称了。 四爷习惯摸荷包的手僵住。 瑾瑶轻笑着,从荷包里取出一枚镶着绛纹石的金戒指放在茶几上: “这个算做这几日的茶饭钱。” 四爷看到瑾瑶从湿荷包里拿出金戒指都呆了一下,古怪地看了瑾瑶一眼没有说话。 而村长看到后眼睛都直了。 他们村里人平常多是用铜板,连银子都少见,更别说金子了, 这金戒指可是纯金的,上面还镶了宝石, 那得值多少银子啊? 村长婆娘生怕村长拒绝,捅了捅他的肩膀,对瑾瑶讨好地笑笑, 怕她不满意又收了回去。 村长艰难地把目光从那金戒指上移开: “借住几天不值当什么,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用不着这个,快收起来!” 村长婆娘恨恨瞪了他一眼: “你也不看看这位老爷和太太是什么人,哪能就住咱们这全是土的屋子,吃这糠拌菜?不得收拾得精细些,买些白米细面么?你有银子去买?还有,看太太袖子都红了,显然受伤了,不得请个郎中瞧瞧吗?” 瑾瑶感激道: “这个大嫂子说的对,村长真有福,能娶到这么个聪慧贤良的媳妇,这东西算不得什么,就如大嫂说的,确实要准备些东西,还要麻烦村长呢!” “好说、好说,你尽管放心,我叫我家大小子、二小子去镇上采买些吃食,只是如今外面受灾严重,粮食涨价不少,不少精细的也不太好买,倒是干净被褥家里就有,原是准备给大小子成亲用的,如果太太不嫌弃可以将就着用。” 村长婆娘是个利索的人,嘴上说着,手上也不停,将叠得整齐用包袱包起来的被褥拿出来给瑾瑶看。 瑾瑶看了眼,显然她没说谎,确实是新的,自然满意无比。 她就这一点癖好,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被褥,其他吃食方面倒不太挑。 “住的话,住在哪里呢?”村长婆娘是希望她们能住她家,这样也能多得些银钱,只是看瑾瑶二人,是个小夫妻,他家有两个大小伙子在,怕是不会住在这。 四爷看向村长诚恳道: “还请村长帮找个空房子暂时容身。” “行,跟我来!老大、老二,你们去镇上买些东西,看你娘要买什么,再把药铺的掌柜也请来。” “欸!” 两个长相黝黑五官相似的大小伙子应声,跑了出去。 没住人的空房子,里面自然是灰尘较重的。 好在金子的威力大,那村长媳妇叫了邻里几个嫂子,拿着工具过去,几下就收拾干净了。 这要让瑾瑶和四爷来,她们怕是只能住脏屋子了。 瑾瑶心里对这个热心又有些贪财的村长媳妇很是感激。 只可惜掉水里她身上的首饰配件多被冲走了,难得这荷包打得结复杂没掉。 临时住处收拾好了,村长媳妇又帮着烧了热水,借了她和村长的旧衣裳给瑾瑶二人换洗。 热水一浸,瑾瑶这才感觉到丝丝拉拉的疼。 四爷在另一边洗,听到后很是心疼: “是不是很疼?要不我先伺候你洗?” “嘶?不用的,快些洗了倒能少遭些罪!” 喝了热热的姜汤,又泡了个热水澡,瑾瑶身上的不舒服消了不少。 恰好这时药铺的坐堂大夫也请来了,这时也顾不上什么避嫌了,好在对方是个六十余岁的老人,这年龄在这时代也无需避嫌了。 看了瑾瑶的手臂,那大夫给她涂了特制的膏药,又洒了红伤药粉后用细纱布裹好。 “药一天换一次,不能沾水,换药时也要先抹膏药再洒药粉,然后一定要用纱布裹了,不然怕伤口不长合。” “记下了,还有么?”四爷问道。 “太太内里也受了些冲击,我开的药里有活血化淤的,量不大,但如果手臂伤口继续出血,那药便不能再吃!” “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大夫满意患者家属的态度,点点头: “还有要注意观察,看她今天晚上会不会发热,如果发热……明天一早去我铺子上,我给你换种药用。如今的药里也有管发热的只是量不大。” “好,辛苦大夫了!” 老大夫摇头:“照顾好病人!” 四爷习惯地摸了摸荷包想要打赏,又摸了个空。 瑾瑶忍笑: “我的荷包里应该还有金瓜子。” 大夫摆手: “不用了,诊资已经有人付了!” “往后还得麻烦大夫,这些算预付!”四爷拿出来的东西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老丈夫收下金瓜子,道谢离开。 村长媳妇倒是热心,拿了药帮着回家去煎了。 四爷看向村长: “一直劳烦大嫂子也不是个事,不知村长可能介绍一个手脚麻利的,帮着做饭照顾一下。” 将荷包里剩下的两枚金瓜子全拿了出来,递给村长。 村长摆手:“只伺候几天,可用不了这许多,快收回去,你们也得留着些傍身才是!” 四爷神色缓和,这个村长人不错,却更不愿意让人吃亏,塞给了他。 “村长只介绍个干净利索,灶上功夫好的便是!” 看到四爷二人出手这么大方,村长终相信他们是商人了。 也只有大商人手中银钱多,出手大方。 回去和她婆娘一说,他婆娘吓了一跳: “怎么还要找人?可是嫌弃我伺候的不好?” “人家是不好意思支使你,怎么说你也是村长的媳妇不是!” 村长媳妇抿嘴有些得意,又有些心疼: “那花多少去雇人?我还想着多做些,多赚上点,到时好给二小子一起说个媳妇呢!” “放心,人家是个大方的,给出的金戒指就没想要收回去,这次另外给了两个金豆子,说请人。” “另外给了?阿弥陀佛,还真是遇上大方的主了,那得帮人好好找个能干的,别说咱们坑人家的。” “用你说,你快想想请谁好。” 想到两颗金豆子赚不到,村长婆娘有些心疼,突然大喜拍了拍大腿: “有了,亲家母不是刚好合适?” 村长想了想,点头: “确实,她是个寡妇,本就应该多照顾着,何况还是咱们未来亲家,也算是没便宜外人了,你去和她说,对了,只让她去照顾,老大未过门的媳妇就别去了!” 村长媳妇白了他一眼: “小云才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呢!行了,我知道了。” 外人都走了,只剩瑾瑶和四爷二人,这才有空松口气。 四爷定定地看着瑾瑶,半晌不语。 瑾瑶被他看得不自在: “怎么这样瞧着我,不认识了?还是变丑了?”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刚才也只是匆匆洗了下,没有精油没有香熏,她有些不太习惯。 “我的瑾儿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四爷说得认真。 瑾瑶忍不住笑了,她就喜欢这种大实话。 四爷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这还是我们俩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单独呆在一块?平时身边都是有人在的。” 瑾瑶想想,可不是,平时不是孩子们在,就是丫头们在,独处好像是挺少的,除了睡觉的时候。 这一想突然有些心酸的感觉。 “随身带着的银票都被泡烂了,倒是多亏瑾儿的荷包了,对了还没问你,怎么你荷包里面还带着这些东西?”四爷转移了话题。 瑾瑶收起莫名的涩意,得意道: “是啊,知道好用了?告诉你,我全身上下还能弄出几个银子来,你信不信?”荷包里带金瓜子和戒指是为了方便打赏用。 一般她身边都跟着丫头,打赏普通银两由丫头来,她出手只赏个一两、二两银子的也不好看不是,再说装多了也重,没地方放,便弄成小巧又值钱的金子,好看还实惠,这不是今天也用上了。 四爷打量了下她,眼下二人穿的都是村长和他媳妇的粗布衣,瑾瑶身上也没见到什么首饰,连耳坠子都丢了。 “难道你说的是你的镯子?” “这个镯子自然不能换银子,这可是太后赏的,再说我也很喜欢呢!” “那我就没见到你还有什么身外之物了!” 瑾瑶神秘地摇头,对他勾了勾手指头。 四爷配合地凑过去。 “我那湿衣裳没让村长媳妇洗,你道是为什么?” 四爷起身,将她的湿衣裳抖开,除了料子好,也瞧不出来什么啊。 瑾瑶摇头,对这种直男只能直接说透他才明白。 “你看看我那衣裳里面是不是有暗扣?再看裙摆上是不是缀了宝石?” 四爷一翻,可不是,衣服里面有个暗扣扣在胸口,而暗扣是一颗指甲大的珍珠? 四爷无语: “爷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当官的要贪了,不贪如何能养得起这么精致的女人!”一身不起眼的衣裳都有这么些名堂,那家里那许多衣裳岂不是价值无数了? 瑾瑶白了他一眼: “又不是所有女人都这么懂生活情趣,再说这也得有个有品味的娘才能从小培养出来,你当人人的娘都如我娘亲一般么?” “你说得对,夫人就是有本事!” 玩笑一下,二人说起正经的来。 “你说那些人会不会追到村子里来?”瑾瑶有些担心,怕连累到这个村子。 能在整个省遭灾的情况下,这里还发维持得这么好,显然不只是地理位置的原因,村长的功劳也是相当大的。 何况这村长还挺厚道的,还好心收留了她们,不能害了人家。 四爷默了半晌: “对方没找到我们的尸体,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但我们也不是必死之局,他们要杀我多是为了我找到了他们贪污的证据,想要杀了我就能毁了账册,但他们不知道,其实我拿到账册的时间比他们想像中要早,而且早就抄录完毕叫人送往京城了,如果快的话,再有十来天左右皇上的圣旨就会下达,能躲到那时自然就安全了。” “十日?我们顺水漂着不知道有多远,但看时间来算不过二个多小时,也就二三十里路,他们要找还能用上十天么? 也不知道孙嬷嬷和翡铃她们如何了!” 第155章 155 <ul class=tent_ul> 而被瑾瑶担心的孙嬷嬷和翡铃此时都快急疯了。 派人下到水里, 又沿途寻找,还要拦着当地官府,不让他们的人出去寻, 生怕被他们率先找到加害了,只一下午,翡铃等人就心力交瘁不已。 “眼看天就要黑了, 再找不到可如何是好啊?这天又不热,主子身子那么弱,掉水里……”翡铃都不敢想了。 左平也叹气: “眼下不知道敌友,官府的人又不敢用,还要防着, 咱们的人手不够啊!” 孙嬷嬷脸阴得吓人: “那就不管是敌是友,全部控制起来再说!如果王爷和主子无事一切都好说, 到时向他们再赔罪不迟, 如果主子他们有了个万一……那他们也不用留着了,皇上都会让他们去陪葬!” “嬷嬷有办法控制住所有官员?”赵谦惊喜道。 “非常时期,使用非常手段。大人只管将人都集合起来,只说商讨如何解救王爷, 到时由我下毒, 不怕他们不老实!” 朝廷钦差又是当朝亲王失踪,便是真凶表面上也不能不管,这个借口不怕叫不到人来。 “好!就听嬷嬷的!”赵谦看向左平: “还需左大人出面才行!”怎么说左平也是三品的大员。 左平长出口气,点头:“交给我!”大步向外走去。 赵谦这才看向翡铃: “一会儿还得连夜寻找主人, 你的伤先包扎下,别没找到主人,自己先挺不住了!” “你嘴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翡铃气急。 孙嬷嬷打断她: “行了,听赵统领的, 你自己包一下,我去准备下待会会用到的药。” 师傅开口了,翡铃不敢违背,嘟着嘴去敷药包扎,没看到赵谦松了口气的样子。 孙嬷嬷似有所感,回头瞧了他一眼,没放心上。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回主子,其他事都是小事,哪怕是徒弟的终身大事和这相比都不重要。 瑾瑶二人倒是安心在周家村住了下来。 村长婆娘是个心细的,给瑾瑶和四爷这临时的家准备了个陶罐子。 四爷没见过这东西,问瑾瑶: “这是做什么用的,做药吊子也太大了?”用这罐子熬出来的药得装几碗。 瑾瑶“噗嗤”笑出来: “什么药吊子,这是煮饭用的陶罐子。” 四爷自嘲地拍拍额头: “当真是只知道说别人不通世俗,自己如今也打脸了,竟忘了铁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很是,所以这几天我们都将吃到水煮菜、炖菜。” “宫里也多是炖菜,打小习惯了的。倒是有了家什,又有鸡,刚好可以给你煮点汤喝。” “好啊,四哥哥要下厨么?我可不能错过了,得好好瞧瞧。” 四爷:…… “如果你不怕浪费了材料,我也可以试试。”四爷没有生气,书上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瑾瑶为了他受了伤,受了惊,他下厨煮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想的挺美,可实际操作上却犯了难。 看到活蹦乱跳的大公鸡,四爷手起刀落。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些血腥了,没了头的大公鸡仍转圈的扑腾着,弄得院子里到处都是血迹,终于倒了下来。 四爷抹了把汗,他之前有打猎亲自烧烤,猎物多是被射死的,这杀鸡,还是人生的头一遭。 然后看着鸡四爷又犯难了。 问瑾瑶: “你厨艺好,应该知道如何做?” 瑾瑶:…… “你听说过哪家大小姐亲自去杀鸡、拔毛的?别说是我了,就是我身边的一等、二等大小丫头,她们都没做过这等事!” 她下厨时哪次不是厨房的人将材料处理好,直接就能下锅的?难不成还让她亲自去准备材料? 四爷:…… 二人看着地上的死鸡难住了。 恰好这时村长带着个三十许的妇人过来。 “金老爷,我把照顾你们的人找了来,这是长福家的,你们叫她长福嫂就行。她男人生前是村里的小里长。”隐晦指出她寡妇的身份。 “倒是要辛苦长福嫂了。” 瑾瑶打量下那妇人,头发梳得整齐,衣裳虽然破旧,但缝补齐整,也十分干净,对这人很是满意。寡妇不寡妇的,这没什么好忌讳的,谁也不想成为寡妇的不是。 长福嫂不好意思地福了福: “乡下人,也不会做什么精致的,手艺粗劣老爷、太太别嫌弃!” 四爷指着地上的鸡: “鸡汤会煮?” “会的,会的,我还从家里拿了块从后山采的党参,放些进去更提气。” 四爷松了口气,对村长点点头: “多谢村长费心了!” 鸡汤煮好了,晾了下,四爷亲自喂瑾瑶喝。 瑾瑶不太习惯,娇嗔道: “我只左手受伤不敢动,右手还是可以自己端着碗喝汤的!” “这鸡可金贵着呢,还是我端着,你别再没了力气弄洒了,那可就浪费了。” 瑾瑶争不过他,只得就着他的手喝完汤。 “饱了,下剩的你吃完。” 四爷有些忧虑: “再吃些鸡肉,只喝这一碗汤,别半夜饿醒,那可没有吃的了。” “不会的,我胃口小,好糊弄,你自己吃,辛苦了一下午,你也饿坏了。”这乡下人用的碗是粗陶大碗,可不是王府里精致的小玉碗可以比的,这一大碗喝下去哪能不饱。 二人都不是对吃食多挑剔的主,四爷喝了碗汤,捞了些鸡肉吃,也就饱了。 见此长福嫂便没有再准备其他吃食。 他们村子虽然没遭灾,却也不是有多富余的,粮食还是要紧着吃的,习惯了节省。 掌灯了,长福嫂帮着收拾完,将瑾瑶拆了珠子和宝石的衣裳洗干净晾了出去,问了没其他事了方才归家。 四爷和瑾瑶并肩躺在床上,乡下的夜晚静悄悄的,只闻晚间出没的蛙虫叫声,二人一个刻心神难得有了安宁。 “你说等我们老了,也到乡下住,好不好?” 瑾瑶哼了哼: “做乡绅么?我的性子怕是耐不住的。” 四爷笑了笑,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额头: “好像有点发热了!”人“噌”地坐起,点起油灯。 瑾瑶摸了摸,没感觉出来: “应该不严重,没觉得哪不舒服。” 应该还是伤口发炎了,或者是感染了风寒,她这破体质啊。 四爷有些慌,连忙下床按大夫说的替瑾瑶退热。 “我明天一早还是去镇上再换些药。”如果到明天还烧的话。 瑾瑶懒懒得有些困了: “郎中没直接开给,那药怕是虎狼之药,能不用尽量不用,烧得不严重就挺着,再说这副药里也有退热的,许是明儿就好了。” 四爷自然巴不得明天一早就好利索了! 和瑾瑶几次共患难,他越发的离不得她了,她又是这么一副身子,他是生怕她离他先走了。 这一晚四爷就没睡实过。 即要担心狗急跳墙的地方官员们找过来,又要担心瑾瑶的伤势,好容易天亮了,做了个恶梦的四爷惊醒,人还没睁眼呢,先摸瑾瑶,摸到人仍是热的,心有些沉。 穿上衣裳,打开门想去打些冷水来,不想看到长福嫂子已经在院子里烧水了。 “老爷醒了?太太如何了?” 四爷点点头: “发热了!” “我们乡下有些土法子,有时候也好用,要不要给太太试试?” “什么土法子?有用没用的总要试试才行。” “是用几中常用的草药泡澡,刚好我家里有之前晒干的,老爷要用我回去拿。” “劳烦长福嫂子了!” 长福嫂不好意思地笑了: “算不得什么劳烦,老爷还给了那么多银钱,不过是些不值钱的草药,不值当说谢的。” 真是心地善良、淳朴的乡里人! 一翻的折腾,瑾瑶出了些汗,热倒是降了一些,四爷松了口气: “总算是降下来了。” 瑾瑶苦笑,怎么好打击他,她这中是感染引起的发烧,是会起伏的烧的,只要炎症不消,烧便不会完全退去。 这时候又没有专门针对的消炎药,想要好怕是要拼自身的抵抗能力了,药里那点子微薄的消炎效果不大能指望上。 “要是孙嬷嬷在就好了!” “这个周家村的位置有些偏僻,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能寻到这里。”他打听了下,周家村四面环山,建在半山腰,一处出口去镇上,过一条山道,另一处就是他们来的那里。 要说他们也是运气好,如果不是恰好看到炊烟,根本看不到村子所在。 瑾瑶笑: “偏僻好啊,她们找不到,想杀我们的人也找不到,这不是更安全些。” 四爷叹气,他眼下就希望十三安排的人能快些进京,皇上的旨意早些下来,他们能快些和孙嬷嬷会合,瑾瑶也能少遭些罪。 这一想心里又有些后悔: “或许不该带你出来,没有好吃的,好玩的,路上遭不少罪,如今还要跟着担惊受怕的。” 瑾瑶不在意道: “这算什么担惊受怕?整天呆在王府日子过得平淡跟白水似的才叫真正没意思呢。能出来走走、瞧瞧,多遭遇一些人或者事,其实挺好玩的。” “这还好玩?你就不怕么?” “怕什么,这不是没被对方抓到么!多惊险刺激!”瑾瑶是说真的,在现代还时不时寻些刺激的游戏玩呢,何况来了古代,日子过得更没劲,她巴不得有些好玩的。 这岂不是拿生命不当回事?四爷指着她,想说她几句,看到失血白着的小脸,终是没舍得,只在心里记下,往后尽量少出京。 这么个小娇娇,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又不放心,带在身边又怕跟着吃苦受累,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第156章 156 <ul class=tent_ul> 在周家村落脚, 瑾瑶一直在床上躺着养病。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来孙嬷嬷给调养得好,烧了两天,在四爷实在忍不住想要去镇上找大夫换药时, 竟奇迹般的退了下来。 四爷总算是能放下心来了。 这几天四爷可没一直躲在屋子里不出门, 而是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人前。 村子就这么大点地方, 多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没人知道。 四爷早和村长说好了,只说他是村长的远亲, 出门进货时遇了贼人,恰好知道他家离这里近,便来他这养伤。 村长开始还有犹豫,接触下来发现四爷谈吐不俗,处事不像个坏人, 对此小事便应下, 替他向村民解释了一番。 村子里一年到头都少有外人来, 村民们自然都好奇,过来围观。 待知道四爷还是读过书的人后,对他可是敬重了不少,不少人来请他帮着给孩子取名字,有请他帮着写信的, 还有请他帮各中奇怪忙的。 开始四爷没有拒绝, 都应下了,这下好了, 接下来竟是不得闲了,而临时的家里也有各家送来的各中物品,鸡蛋啊,鸭蛋啊,自家腌制的咸菜啊, 香肠,甚至还有人送了只活的大鹅。 瑾瑶笑得直打跌,私下里戏谑道: “我们雍亲王的墨宝,多少人捧着千金来求一字都求不到,如今倒是在这个小地方泛滥了!这可真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哈哈!” 四爷无奈地替她揉肚子: “当心着些,别把手臂上的伤口扯开了,又要白白受罪!” “好,好,不笑了,我这不是心疼我家爷们么!”堂堂亲王竟要在村子里“打工”维持生计,感觉好心酸。 四爷正色道: “不白忙一场的,今天我就打听到消息,说是镇上张贴了告示,在寻找我们。” 瑾瑶收起玩笑,正色道: “都过了两天了,也该有动静了。” 四爷点头: “告示是官府发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喀理他们的手笔,要想办法给自己人送个信才行。” “四哥哥有人选了?” “我品着,村长家的二儿子不错,是个胆子大的。” 瑾瑶点头,明白他的意思了。 能被四爷看中,看来村长的小儿子确实是个有前途的。 正在这时又有人进了院子。 “长福嫂子,我找金家太太,你帮忙转告一声。” “是刘姐姐啊,稍等下啊。” 瑾瑶在屋里已经听到了: “长福嫂子,是哪个乡亲么?” “是村东头的刘姐姐,说是想要见见太太。”长福嫂子进来道。 瑾瑶挺惊奇的,这两天遇上的人多是找四爷的,来找她的还是第一遭。 “进来。”屋子里只有一张破桌子,两打凳子,她坐了下来。 只见进来一个和乡下人举止不太一样的婆子,四十上下,见到自己目光便一直在自己脸上扫,瑾瑶心里有些不愉: “这位妈妈有事么?” “太太……是不是姓年?” 瑾瑶心晃了晃,四爷也看了过来,眼神凌厉。 “妈妈是?”既然人家认出来了,也不用否认,她没那么LOW。 那刘妈妈松了口气笑道: “还真是五姑娘,这几年变化不小,我都不太敢认了!”说完连忙到瑾瑶面前,给她跪下磕了个头。 瑾瑶一惊: “快起来,这无缘无故的如何能受你这么大的礼?” “使得的,如果不是姑娘仁慈,我们家如今怕是不知道什么样呢,我那可怜的女儿怕也是活不得的!” 瑾瑶和四爷对视一眼,眼中尽是迷惑。 刘妈妈笑着一拍腿: “瞧我这老糊涂,都忘了和姑娘介绍了,我原是府里针线房的,我女儿巧芰是大爷房里伺候的,蒙大爷看中开了脸,后来得罪了大奶奶,被大奶奶下令要打死,当时如果不是姑娘得到信在夫人面前求了情,我们一家子怕再不能团聚了,这可不是活命大恩?” 当初她就想去给她磕个头谢恩的,只是管事催她们家离开催得急,只得作罢,哪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瑾瑶哪记得这事,说不上只是恰巧遇到便顺嘴在娘亲面前提了,没想到自己都没放心上认为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对对方来说却是生死别离的大事,再次感慨自己投了个好胎! 笑道: “妈妈快起来,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堪?倒是妈妈,怎么来了湖北?” “当初小芰得罪了大奶奶我们一家在府里也生活不下去了,好在夫人仁慈,放了我们的身契,不但没要赎身银子,还赏了些银两,我们便回了我男人的老家,湖北升平镇,当初我男人是六七岁上被爹娘卖给牙行的,还记得老家位置,只是回来了也不好安置,那也是一大家人,恰好手中有夫人赏的银钱,便想着在乡下买上几亩田安家,就来了这了。这一住都过去六七年了,日子过得还真正快,哪想到能在这里再遇上姑娘,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姑娘且等着,等我叫我女儿过来给姑娘磕头!” 刘妈妈显然不善言词,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想到哪说到哪。 听到她说还要叫女儿过来,瑾瑶忙拦下: “很是不必了,小芰姐姐该嫁人了?” “可不是,女婿就是村子里的,家里虽然穷些,但人能干。” “那就好,既然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从前的一切都忘了,可别再折腾着影响了她!”怎么说也是给主家做过侍妾的,夫婿不嫌弃她从前是不嫌弃,也不能常提起来让人心里泛硌应不是。 “到底是姑娘想的周全,只是活命大恩不让她来磕个头……” “可是不用了,如果你能将我的身份瞒得死死的,哪怕儿女不告诉,那便是真正的报答了!” 刘妈妈惊讶了下,随即不知道想到哪里了,了然地点点头: “姑娘放心,我一定不会将你的身份说出去的,连我儿子、儿媳都不说!” “好,我相信妈妈!天也不早了,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妈妈快些家去。” “好,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支使我!” “好,先谢过妈妈了,” 好说歹说将人劝走了。 四爷过来和她对坐。 “真没想到在这地方都能被认出来,这还真是巧了。” 瑾瑶哭笑不得: “常说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就是这‘天算’了。”谁能想到在湖北一个小村子里会遇上在湖南的家里时的下人,偏这下人还曾见过她的脸,认得出她。 四爷神情郑重: “她的话你觉得可信么?” “人都不熟,哪知道她原本的性情如何,再说,都过了六七年了,哪里会一成不变。甚至连她说的事,我都没太多的印象,只是我平时不插手哥哥们院子里的事,如果能管那定然是很不平的事了。” 听这刘妈妈一说,她记得仿佛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不知道做什么去,路过大嫂的院子,听到里面又哭又叫的,翡铃好打听,便问了院子小丫头几句,没想到竟是说这丫头冲撞了大奶奶,大奶奶生气了,叫人拉到管事那里,打一顿,死不了全家发卖! 大哥的院子里漂亮姑娘最多,也最是可怜,凭大哥见一个爱一个的习惯,不少失宠的姑娘日子都不会如何好过,只因一点小事就要被全家发卖,瑾瑶起了恻隐之心,便和娘亲提了几句。 后来都是娘亲处理的,她没再过问过,没想到是全家赏了身契。 如今看来她们过得也不错,倒也不枉她们母女的一份善心。 四爷是不管她们过得好不好的,他只关心一件事: “你觉得她可否替你去江城送信?” 瑾瑶收起了笑容,沉默了下: “这人的心啊,最难琢磨。一时是恩,一时是怨,谁又能保证得了呢?还是选个稳妥的,这可关系咱们的身家性命呢,轻忽不得。” 四爷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 “人也没傻么,不错!” 瑾瑶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她傻了?她怎么可能只因几句话就轻信一个人,再说她生孩子生傻了又是谁害的? 被人认了出来,四爷的计划就得提前了,也顾不上京城的人什么时候能到了,为免夜长梦多,当天就找了村长和他二儿子,说了想托他送信给自己的熟人。 村长没想那么多,见两天了四爷的仆人也没找来,便想到四爷心急了,也没想到其他,还催着儿子快些出发,江城离这里可不近的。 四爷生怕白白害了对方性命,将那周二小子叫来,好一番嘱咐,教导他如何寻人,如何如何教得仔细,又将用瑾瑶衣裳扣子(那颗大珍珠)换来的银两交给他使用。 那周家二小子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开始吓得还不敢拿,四爷解释了这银子的用途后,方才小心地藏好,带好干粮和防身用的东西出发。 瑾瑶舒了口气: “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到达江城,见到左平、赵谦等人,村长这个人情却是欠大发了!”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四爷从来不是个妇人之仁的,不管周家小子能不能保住性命,能不能把信送到,事后他能平安了,都会报答村长一家人的。 再说江城这里。 喀理没想到孙嬷嬷竟然敢对他下毒。 原本只以为是个厉害的大夫,带着一群土郎中能研制出治疗时疫的药,是个医术高明的,谁想到用毒也这么厉害,胆子更是不小,敢向他这二品大员下手。 孙嬷嬷的胆子比他想像中要大得多呢,提前让他感受了下毒发时的痛楚,任是你再如何硬骨头也承受不住。 喀理这会儿再也不想皇上制他罪砍头的事了,相比皇上给的痛快,这老太婆的毒更吓人,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发告示只是一方面,翡铃和赵谦等人也没放弃在水里寻找,坐着船顺水下去找上几十里了。 如今是没有一点消息,翡铃、玉铃几人眼睛都哭肿了。 正在焦急地等待消息时,突然听到门房那里说,有人找赵谦,是他老家的人。 赵谦愣住了,他江湖人出身,只有个师傅还已经过世了,哪来的老家人? 忽然想到四爷,眼睛一亮,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第157章 157 <ul class=tent_ul> 翡铃见此也跟着赵谦后面跑。 跑到馆驿外面, 只见一个八、九岁的男童站在门口,背着手高抬着头,一副装模作样的架势。 翡铃顿时就泄气了: “哪来的小孩子, 去一边玩去, 尽是捣乱!” 那男童见到翡铃二人先还心虚, 后听到翡铃瞧不起他的话顿时不愿意了。 “你这是瞧不起人,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正事?” 原翡铃还没认出他来, 这一听声音倒是认出来了,冷笑: “原来是你这个小贼啊,洗干净了脸都没认出来,怎么,不偷了, 改行行骗了?都骗到钦差行辕来了, 真有本事啊!” “你……” 赵谦拦下翡铃: “这位小兄弟是不是代人送信的?” “你……你怎么知道?”相比凶巴巴的翡铃, 狗儿更害怕这个板着脸话也不说直接拔剑的人。 “既然是我同乡,那请进来坐来说说家乡事!” 伸手拉住狗儿,带进馆驿。 “欸?他……” 赵谦打了个手势,翡铃明白了,敲了敲自己的头: “都糊涂了, 这都没想到, 真正该死!” “你放开我,我不找了还不行么, 我……”狗儿这才害怕了,想挣扎着跑走,哪敌得过赵谦的力气。 进了厅,赵谦将人放到椅子上。 “你坐慢慢说,别害怕, 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如果说的好了,还会有银子赏给你呢。” “当真有赏银?” “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事!如果是我们想要知道的自然少不了赏银的。” 狗儿没想到报个信能拿到两份赏银,高兴坏了,忙点头: “你……不对,你们谁是赵谦啊?我可告诉你们,我狗儿可不是为了银子就不讲道义的人,我先答应了人家的,如果你们不是赵谦我是不会说的。” “我就是赵谦!” “你真的是?”狗儿怀疑地看着他。 “当真!” “那行,是一个男人叫我找一个叫‘赵谦’的人,告诉他有金四爷的消息,如果想知道,到城里来福客栈找他。” 翡铃睁大了眼睛: “就这些?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长得多高,多大年纪,人是黑还是白……” “他就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庄稼汉,个子,不算太矮,没赵谦高。还有……”狗子努力地想着。 赵谦拍了拍翡铃的肩膀,看着狗子道: “我和你走,到了地方见了如果是真的少不了你的赏钱的。” 狗子跳到地上: “那赶紧走!” 翡铃不放心也忙跟上。 ………… “主子,你要去哪?” 瑾瑶无语: “我不去哪,只是在院子里走动一下,舒展下筋骨。” “那奴才陪着你!”玉铃、珠铃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跟上瑾瑶。 瑾瑶无奈地没有拒绝。 这都过去六七天了,她自己都没留下心里阴影,倒是身边的人吓得不轻,一个个把她看得牢牢的,走出去一步都要紧跟着。 “那行,也把翡铃和孙嬷嬷叫上,咱们去街上采买些特产待回去送人。” 就她的朋友数量,东西肯定带不回去,只能托车马行帮着运送。 “好,等奴才去拿银票,咱们得先去钱庄兑些银子出来。”一些小东西人家找不开银票,只收现银,还得换些铜板。 瑾瑶身边多了一个长得瘦小的小丫头,名叫翠儿,今年才八岁,是狗儿的邻居,打小一起长大,家乡遭灾后,一起成为孤儿,这些日子来二人兄妹相称,相扶持着活到现在。 四爷觉得狗儿挺机灵的,回到江城后便收到身边,狗儿趁机把翠儿也带了进来。 “翡铃姐姐,我来拿东西,我有力气的!” 翡铃捏了捏她瘦弱的小胳膊: “等你这小胳膊长了肉了,结实了再帮我拿!” 翠儿抿着嘴,有些忐忑。 好容易遇上贵人收留,给饭吃给衣裳穿,她自然想多干活来报答,只是能用上她的地方不多,这让她心里不安极了,深怕主人嫌弃她只会吃饭不会干活把她赶走。 瑾瑶身边又不缺人使唤,哪会真的狠用一个孩子,但见她这样不安便道: “你帮我捧着蜜饯匣子。” “是,主子!”翠儿高兴地接过玉铃从手中分出来的一个匣子,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去,逗得大家忍俊不禁。 “二爷和三爷都来了,这下咱们可放心多了,再没人敢下黑手了!”翡铃放松道。 “二哥带着圣旨来的,这批害虫一除,江城可算是肃静多了。” 瑾瑶他们回来第三天,二哥和三哥便带着圣旨日夜兼程赶了过来。 他们没有坐车,而是骑马来的,接到消息年羹尧便知道事态的紧急,他是即担心四爷,更担心瑾瑶,哪里还会耐下性子慢慢坐车,和新科状元正六品的名为内阁侍读实为随机流动人员的年顺尧带着侍卫骑马先行。 瑾瑶见到他们时二人都成了泥人一般看得她心疼不已,而两个哥哥在见到她平安无事后,也松懈下来,累得全身无力,险些被人背进房里。 这可把瑾瑶吓坏了,带着孙嬷嬷调好药包,叫了侍卫帮忙给他们一行人泡澡,第二天方才生龙活虎起来。 这时瑾瑶也知道了,皇上知道四爷叫人带回京的消息后是非常震怒,直接任命年羹尧暂代湖广总督之职,前来接替原总督喀理,其他涉及官员一委革职查办,由跟来的御林军押解回京候审。 而年顺尧则是没有实际官职,作为随行官员跟着过来,实际上是让他帮着四爷修理新河堤的。 年顺尧的很多点子非常实用,康熙很看重他这点,想着让他到河堤这瞧瞧,说不上能想到什么好法子,哪怕只比眼下强一些,二年、三年发一次水灾也能为朝廷省下许多人力财力,增加许多税收。 于是三兄妹就在江城再次见面。 瑾瑶看着年羹尧: “二哥暂代湖广总督之职,那是不是还要回湖南坐镇?仍住咱们原来的家么?” 年羹尧点头: “不会长住湖南,如今最重要的是修理河堤,我会湖南、湖北两地跑的。” 瑾瑶皱眉: “也不知道这暂代一职要代多久,那我二嫂和熙哥儿怎么办?也跟过来么?” “他们跟过来做什么,他们母女都习惯京城的生活,再说我这说不定哪天就回京了,来回折腾什么。” 这话不假,还有一重考量他没和瑾瑶讲。 弟弟和妹妹都在京城,他回湖广是皇命难为,可如何放心得下他们,留了富察氏在京城,有什么事他也能早些知道,方便护着他们。 再有就是,他品着康熙便是再信任他年家父子,也不可能让他们父子二人同时在不同大省任总督,所以他这代总督一职可能真的是代一段时间就要交还的。 瑾瑶即是高兴又有些难过。 “二哥能成为湖广总督也算是‘接班’了,只是我们兄妹又要分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娘又在江南,咱们一家子竟是分隔成三个地方。” “傻丫头,最多不过三年两载的便能见着了,何需如此伤感。我不在京城了,府里还要你多操心呢,你三哥的性子你也知道,让他做学问是谁也比不过他,可外面的闲事那是什么都听不进的,可不放心把府里事都交给他。” 瑾瑶点头: “那倒是没什么,二嫂也是能干的,外面的事三哥也不是一点不通,实在不行还有四爷,他也不会看着不管的,你放心就是。独自一人在外倒是更应该注意自己的安危,可别因为在湖南经营了几年便放松了警惕,着了人家的道!” 年羹尧好笑又窝心: “知道了,你且安心。再说你自己前几天胳膊上还受了伤,如今还没完全好,可要当心,仔细养着,你这么爱美,别留下伤疤到时又要生气了!” 瑾瑶的感伤情绪顿时没了,眼眉一竖: “我什么时候因为这等事生气过?竟是会胡谄诬蔑我!” 年羹尧好笑地看着炸毛的瑾瑶,顺从地点头认错: “没错,我妹妹最是好性子,温和大方的,是二哥说错话了,给你道歉!” 瑾瑶骄傲地翘起小下巴: “总算你说对了实情,行了,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了!” “多谢大人!” 站在门口的四爷无语地看着向来睿智的年羹尧把他妹妹当成熙哥儿在哄,还玩起了扮演游戏,有模有样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让人相信。 “新的堤坝图纸已经定型了,过来商讨一下可行性。” 年羹尧和四爷这些年关系一直不错,也不用装模作样地维持人设,笑着点点头: “就来!瑾儿去自己玩,注意着手臂!” “好,知道了,你们忙你们的!” 抽空把自己晾温的茶水递给四爷。 四爷也不嫌弃,直接干了,显然在外面跑得又热又渴。 别看只过了半个多月,之前一直下雨气温低还不觉得如何热,如今天晴了,温度立马就升了上来,正午时的太阳能将人烤化了,四爷常在外面查看各处河堤,人都晒黑了许多。 瑾瑶叫人将准备好的茶水装了两瓮,让跟着人带去,给年顺尧和十三阿哥解渴用。 没外人在,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又乏了,去小睡一下。” 翡铃马上扶了瑾瑶,回去他们的院子歇晌。 看着睡着的瑾瑶,打扇子的翡铃和玉铃小声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落水一回又伤了根本,感觉主子的身子骨又变差了些。” 玉铃疑惑地看了看睡着的瑾瑶,脸色没有之前的苍白,这些天孙嬷嬷见天的调理着,应该没有大碍了才是,怎么会变得更差? 摇头道: “到底还是你懂行看得出来,我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 翡铃摇头,正要说话,便见到外面洒扫的小丫头在门口和她打手势,示意玉铃看着主子,她蹑手蹑脚地出去。 “什么事啊,探头探脑的。” “姐姐,外面赵统领着人递话,说是抓到一人,那人说是年家旧仆,让你过去辨认一下。” “年家旧仆?” 第158章 158 <ul class=tent_ul> 什么年家旧仆让她辨认? 别看她打小在年家长大, 可年家仆人数量不少,她也不是个个都认识的。 带着疑惑翡铃去了前院找赵谦。 “赵统领,你找我?”自打从京城出来, 二人接触多了, 翡铃倒是和他熟悉不少。 “翡铃姑娘来的正好, 这里有个婆子,之前在馆驿外面探头探脑的被人发现拿了,问起来她说是年府旧人,来找福晋的,你看着处理。” 他不管内院的事的, 如果辨认后这婆子说谎那才会由他审问。 “翡铃姑娘, 可还记得我?”婆子上前急道。 翡铃仔细瞧了瞧, 还真有些眼熟: “你是原先在针线房的那个……” “是的是的, 我是原先在府里针线房做事的周嫂子, 姑娘好记性。” 翡铃可没被她夸飘了,听到这话就知道她是谁了, 直接问道: “你找主子可有要事?” 周嫂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之前在周家村见到姑奶奶, 也没能说上几句……” “周嫂子有事说事,我手底下事情多着呢,可没空聊家常的。” 周嫂子被打断了倒是说得更流畅了: “这不是我瞧着村长家的二小子被王爷看中做了王府的侍卫,就想问问福晋, 我儿子能不能也进王府, 别看我长得不高, 我儿子可是很壮实的。” 之前见到瑾瑶时她那么狼狈,这周嫂子还以为她是和人私奔的所以怕人知道呢,虽然向她道谢但也没其他想法,想着她应该也没本事帮到自己什么。 后来有一群人来接时她和村里人才知道, 这男人竟不是野男人,而是堂堂的亲王,而五姑娘也是亲王福晋,这让她不由动了心思,才跑到这里来想试试能不能给儿子谋个前途。 翡铃无语,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主子前些年救了她女儿一命,如今她是来“报答”的?还占便宜没够了! 脸上淡淡的: “嫂子求错人了,主子是管不得王爷身边的事的,这得去求王爷才行,既然没事,嫂子早些回去,下次再做这等事被抓了可就不是问几句话就放你回去了。” “等等,等等,翡铃姑娘,我还有事要说的,事关大爷的!” 翡铃站住脚: “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顶顶重要的,当初我女儿小芰出府后一个月发现有了身子,经过艰难的选择,最后还是生下来了,为了避免人知道是她生的影响她嫁人,便抱在我儿媳妇跟前,当成是他们生的,那可是个小子,今年都六岁了!不信姑娘叫人去瞧,长得很像小芰的!” 翡铃被她的话逗笑了: “嫂子这话真真是好笑,你当年府是什么地方?随便能让人讹的么?”还敢乱了大爷的血脉,当真是胆子不小。 周嫂子急迫道: “真的是小芰和大爷的儿子,这可是大爷的长子呢,你们都不在意的么?” “你可知道放出府的丫头是要验身的?” 周婆子哑口无言,她没在主子跟前伺候过,哪里会知道这许多。 “主子身边的丫头,尤其还是通房被放出去前都要请大夫检查的,更何况以大奶奶的为人,通房伺候开始全部用了避子汤,你说你女儿生了个儿子,难不成是和府里哪个小厮通奸?” “没、没,我女儿怎么可能做这等事?可、可能是我老糊涂,记错了,天也不早了,就不打扰姑娘忙正事了,我这就家去了,家去了!”转身怕被人追似的,跑得飞快。 “呸!”翡铃不屑地扭头。 回了落脚的院子等瑾瑶醒来时说给她听。 瑾瑶却是没往心里去,只笑了下当成笑话一般便不再理会。百样米养百样人,见怪不怪。 她正带人整理东西,该托车马行运送的送车马行去,可以自行带着的便装好箱子留下,缺少什么的也得补齐。 “主子,王爷有说什么时候回京么,咱们现在就收拾起来。” “没说,不过想来也快了,皇子离京时间不能过长,即使王爷这次是带着任务出来的,可也不能拖太久了,上了正轨就得离开了。” “回去也好,这地方我是再待不习惯的,说话也听不太懂,还总是潮潮的,哪有京里舒服!”玉铃不喜欢这里。 瑾瑶带着思念看向北方: “这一离开就是几个月,宁楚格和弘智定会有很大的变化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又忘了我!” 出来最挂念的就是孩子,要是能去哪都能带上他们就更好了。 瑾瑶分析得再没错,这天晚上四爷回来便对瑾瑶说,要收拾东西,准备三天后启程回京了。 “不用盯着新堤坝修成就回京?” “不用的,新的堤坝没个半年时间是修不完的,眼下是农忙时节,能抽出的人手也不足,咱们哪能待到那时。左右有你二哥在盯着,不怕人弄鬼。又有你三哥在改图纸,错不了的。” 这两个舅子都是能干有本事的,可真正难得的还是对皇上忠心,也很少招灾惹祸的,可让他放心得很。 一家两兄弟如此能干,不知多少朝廷里的重臣们写信向年遐龄请教教子之术,可把年遐龄给得意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的儿子就是给他挣脸面,哪像一般人家,都是纨绔子弟,让当老子的一听到就头疼,处处替他们给人赔不是。 正想着,就听下人说自家纨绔子弟那边又闹了起来。 年遐龄的好心情又没了七八分。 他哪会教导儿子,大儿子就是他亲自教导的,如今文不成武不就的,那两个多是夫人教导颇多,看来还是他夫人会教儿女,不但儿子,就连女儿也都教得好。 对于年希尧院子里三天两头就闹一场,年遐龄和贾夫人都是习惯了的,问一下没什么大事都不过去瞧的,管不过来。 从京里出来时正初春汛情高发期间,道路泥泞不堪,马车行驶困难。 回去时已入夏,道路却是干透了的,速度比来时快了可不止一倍。 然而…… 瑾瑶却不争气地晕车了! 瑾瑶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晕马车,头晕脑涨,浑身无力。 偏这天晚上贪凉多吃了块西瓜,又着了凉,开始拉肚子。 孙嬷嬷眉头就没舒展过。 “姐儿好容易变好些的身子,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又伤到底子了,不然哪这么容易吃块瓜肚子里就寒凉了!” 瑾瑶有气无力地躺着哼哼着,她也不想的,真的好难受啊。 把四爷急得额头冒汗: “孙嬷嬷,你看瑾儿这样还能上路么?不然就在这里歇两天养养?” 孙嬷嬷松了口气: “能歇两天自然更好一些,至少将腹泻治好,路上才便宜些。” 瑾瑶自己倒是不愿意了:“不用了,晕着晕着也就习惯了,早晚都是要走这些路,不如痛快些早走早到。” 四爷拍板: “先在这里歇上两天,然后我们转水路回去。”江上可以行船了。 瑾瑶没有言语,生病的人不配发表意见。 这天孙嬷嬷给瑾瑶照常把脉,然后愣住了,不敢相信地又摸了半晌。 “这又是怎么了?”瑾瑶都怕了,生怕又有了什么毛病耽搁下,如今她是急着看孩子,恨不得一下就飞到家才好。 孙嬷嬷半天方才放开她的手腕,叹了口气: “姐儿怕是又怀上了!” 瑾瑶愣了,不自觉地摸上微凉的小腹: “又、怀上了?” “怕是怀上了,你这段时间一直闹毛病脉像有些乱,何况日子又浅也不敢说十分准确,等过几天再看更清楚些。” “怎么可能呢,我一直戴着香包避孕的,香包?难不成是落水那几天怀上的?” 也就那时香包离了身,怕是自己这易孕体质又上线了。 “这就是缘分,就那几天没戴香包就有了,这是上天注定了该这个时候来的孩子……”突然瑾瑶手一僵。 “怎么吓成这样?”孙嬷嬷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妈妈,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用药,尤其怀的那几天,因为发热用的药都有些猛,会不会……”伤害到孩子? 孙嬷嬷眼神一凝,随即缓了缓: “别自己吓自己,这也是不一定的,既然是上天安排叫这孩子这会儿来投胎,那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只是姐儿往后更要注意了。” 这话没能完全安慰到瑾瑶,她心里怕极了。 “嬷嬷快帮我想想都用了什么药,哪种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如果能补救尽量补救,不能的也只好凭天意了。 瑾瑶后悔,早知道会怀上她就挺着不用药了,这可如何是好,希望老天保佑,让她的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四爷知道瑾瑶怀孕后很是惊喜。 这是他和瑾瑶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在他们患难时有的,等于和他们一起患难了的,他是十分期待的。 只是听了瑾瑶的担忧后,心里也有些不确定,找到孙嬷嬷。 “嬷嬷和我说实话,瑾儿如今的身子,能不能怀得住?承受得了这个辛苦么?” 作为枕边人,瑾瑶这段时间身子状况他很清楚,这担心不是平白出现的。 孙嬷嬷叹了口气: “姐儿是不会同意打胎的,便是再艰难怕也要生下来。” 能劝她早就劝了。 生长在幸福的环境中,不知她怎么会对孩子这样的执着,难不成是随了她? 四爷眼神缩了缩: “那就辛苦嬷嬷盯住了她,如果、如果实在不行……便不要告诉她,还有宁楚格和弘智在,他们不能没有额娘!” 孙嬷嬷欣慰地点点头: “王爷有这打算老奴便放心了,都是为了姐的安全着想,她事后也能明白的。”只是原谅不原谅就是另外的事了,也不是她能管的。她只关心瑾瑶活得好好的就行了。 前面两个孩子怀的时候没遭什么罪,相对来说瑾瑶怀得比较轻松。 可这一胎,着实让瑾瑶体会到了什么叫怀胎不易。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自打诊出来喜脉后,瑾瑶便开始闹小病。 吃什么吐什么,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只能喝点汤水,有点味道的也会吐。 下床走上几步,头就开始晕,站都站不稳,要人扶着。 那小脸憔悴的,四爷每天陪着是心疼的不行,又不能帮她分担痛苦,只能跟着焦急,人也跟着消瘦许多。 瑾瑶还能安慰他: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的,有可能也是坐船才头晕的,不是怀孕导致的!”她宝宝乖着呢。 四爷:……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能舒服些。 然而还有更吓人的,又过了半个来月,更衣时竟然发现没有预兆地见红。 这一下差点没把瑾瑶吓过去,不是好动静地叫孙嬷嬷: “妈妈快来!” 孙嬷嬷跑过来瞧了瞧,叫翡铃将她抱到床上检查了下松了口气: “出血量不多,没多大影响,别怕。” 瑾瑶这才放心不少: “孩子没事?” 孙嬷嬷摸了摸脉门: “有些动胎气,静养,还有得想办法吃下东西才行。” 这道理瑾瑶也知道,吃不下东西大人没抵抗力,宝宝营养也跟不上,可她也在努力吃啊,吃了就吐也是无奈了,什么口味都试过了,都是不行,何况路上条件有限,也不能要求太多。 便是这样,每到一处码头,四爷都是派人到岸上大量采买各种吃食,只盼她能用得下。 在床上躺了一天,终于不再有红的了,可算是放心了。 总算是熬到京城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四爷不顾人的眼光,用薄披风将瑾瑶兜头包了从船上抱到府里来接的马车中,一旁的车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被苏培盛瞪了一眼方才低下头不敢乱瞧。 苏培盛心里也很复杂,他,并不想见到年氏独宠的…… 第159章 159 <ul class=tent_ul> 苏培盛和瑾瑶没有什么矛盾纠葛, 但却有利益冲突! 平时对瑾瑶只是面上恭敬,心里如何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府虽然很大,但权利就那么多, 后院女人争管家权, 府里管事的们也在争管事权利, 争在主子心中的地位。 他原本是不担心的,凭他这三十来年在主子身边的地位是无人能替代的,府里他也是大总管,哪个人见着他不客气着,便是福晋、侧福晋们见了他说话也得缓着些, 这就是脸面! 可年福晋就不同了。 她连爷都不需要哄着, 如何会敬重他一个奴才? 进府时就自己带了一个班子过来, 那些全是她自己的奴才, 只听她的话, 他都不敢插手,这可严重挑衅了他大总管的地位。 还有年福晋进府就得宠, 根本用不上他在王爷面前“提醒”王爷就能想到她, 天天都去瞧她,近一年多更是从不去其他人那,这也让他无形中少了许多“孝敬”,哪些个不太得宠的格格不得给他些好处, 让他寻个空子提上一二句, 好让王爷过去坐坐? 他倒不缺那点孝敬的银子, 只是这也是他的体面。 如今倒好,年福晋独宠了,谁都摸不着王爷了,更没人来奉承他了, 这不就是有了利益纠葛。 再有后来王爷把和他同批分到阿哥所的高无庸给了年福晋,这下更了不得了,那奴才原本见到自己恨不是趴在地上,如今呢? 自打年福晋掌家后,将权利都分了下去,那老小子得了个实惠,如今在府里竟然能和他抗衡,且府内一些见风使舵的还要更亲近他,人家是福晋的人,正管着他们,哪是自己这个挂名的大总管可比的! 苏培盛也就只能在心里酸一酸,没人在意他的感受,他还能如何? 除了拼命使出浑身解数抱住主子大腿不放,还真敢去得罪瑾瑶不成! 王府 那拉氏的正院难得热闹一回,府里女人差不多都来了,除了借口照顾三格格的耿氏。 李氏大咧咧地坐在椅子冷嘲道: “福晋,咱们当真不用去外面迎接爷?爷这一出门就小半年,回府了怎么也得正式一点?” 那拉氏脸色不太好,厚厚的粉也遮不住病容,她又连着病了小一个月。 还未说话咳嗽先跑出来,喝了丫头送上来的温水,好些了方才回答: “爷特意叫人传话,说不用折腾着,李妹妹如果不想听爷的话自行便是,不用管我!” 李氏瞪了她一眼: “传话传的是福晋,福晋不说我又如何知道?这帽子戴的可是让人不服!” 其他人都各自做各自的,摆弄帕子的、瞧摆设的,就是没一个看向那拉氏和李氏,但耳朵都听着呢。 自打这二人解禁后,眼前这种场景便时常会出现,显然撕破脸了,谁也不想维持假面了。 钮钴禄氏心里冷哼,这就是看王爷不在这才这样真性情,王爷要是来了,保管她们一个个的都变得贤良淑德起来。 那拉氏没理质问的李氏,对着其他几人温婉道: “我们暂且耐心等上一等,看王爷有什么吩咐再说。” “是!” 没一会,有丫头进来回话,大家支起耳朵听。 那丫头为难地看了眼在座的女人们,对那拉氏道: “福晋,四格格醒了,在找您,奶嬷嬷哄不好,抱了过来。” 那拉氏颇为头疼: “连孩子都哄不好,还做什么奶嬷嬷?抱过来!四格格打出生就在我身边,日常喜欢粘着我!” 这话是对着在座的其他人说的,其实她自己都精神短,哪有精力去亲自照料四格格,多是交给奶嬷嬷,平时有心情了叫抱过来,她逗一逗。 对这个孩子那拉氏心情也是复杂的。 说不爱那是不可能的,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骨肉,可要说多爱,那是绝对不能和当年的弘晖相比的。 弘晖是长子,又是她最得意的儿子,那时因为有他在她这嫡福晋之位才稳如泰山,是谁都比不上的。 甚至有时她犯糊涂时都会恨,恨她怎么就不是儿子呢,就算不是弘晖转世,也应该是个阿哥啊,一个格格哪能成为她今后的依靠? 就如同现在,四格格都快一周岁了,却连阿玛的面都没见过,那弘智只比四格格大不到半年,听说王爷在府时,天天都要瞧上一瞧,抱上一抱的,如果她生的是个小阿哥王爷再是不满意她也绝不会这样不理不问的,对,原因就在她是格格不是阿哥上面! 当然清醒过来后,那拉氏也会后悔,她怎么能这样把责任推到女儿身上,这也是她好不容易才有的,自当爱惜着才是。 人都快分裂了。 不一会儿奶嬷嬷抱了四格格过来。这还是四格格第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李氏等人都好奇地看了过去。 穿的戴的倒没人细看,怎么说都是王府的格格,年福晋又是出名的大方从不刻薄人,小格格的份例自然差不了,她们好奇的是长相。 只听说四格格长得挺平常的,她们还没见过,如今目光都聚焦到她的小脸上。 四格格原本就没见过这些人,在她眼里都是眼生的,再加上刚刚哭了一通,心情正不好,如今见到这些陌生人怕生的她吓得脸埋在奶嬷嬷怀里,放声大哭,根本瞧不出来刚才丫环说的要找额娘的事。 那拉氏深吸了口气,她觉得头又有些疼,耐着性子哄道: “好格格,别哭了,额娘抱抱!” 不想这会儿孩子害怕,只下意识地寻找最熟悉亲近的人,自然是抱她最多的奶嬷嬷,根本不理那拉氏。 奶嬷嬷一边轻声哄着四格格,一脸小心地觑着那拉氏的脸色,人也有些不自在。 那拉氏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道: “先抱她下去喂奶,王爷一会儿就回来了,说不上会见见四格格,别让她睡着了。” “是!”奶嬷嬷忙抱了四格格退下。 厅里人互视着传递特有的内容,钮钴禄氏垂下的眼中带着解气。 武氏等人神色莫名,没有讲话。 倒是李氏,可不会放弃打击那拉氏的机会,面带真诚的开口: “四格格……怎么长成这副模样?别是有什么毛病,怎么就没多请几个太医过府好好瞧瞧呢? 可不能讳疾忌医,就要趁着年纪小早些诊治才行!要说咱们瑾福晋也就是担个贤惠名,怎么就不说主动管管呢?” 即嘲讽了那拉氏,也踩了瑾瑶。 那拉氏脸色不愉,即使知道早晚都要见人,都要面对别人的异样眼光,可这一天真的来了,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要强了半辈子,如今…… 不想在李氏等人面前示弱,那拉氏冷笑: “李妹妹这话大可以当着年妹妹的面说。” 李氏顿时炸了: “当她面说怎么了?我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造谣,这本来就是实情,何况她身边的孙嬷嬷是擅长调理小儿毛病,我家弘昀这一年来都好多了,怎么,她没叫人帮你四格格瞧瞧?” 那拉氏怔了怔,这事她还真不知道,年氏身边的孙嬷嬷有那么厉害的医术? 提到病歪歪的二阿哥,李氏就想到她心爱的三阿哥了,对那拉氏的恨意增添不少。 那拉氏此时却顾不得与李氏的旧怨,拉着她问道: “你说年氏身边的孙嬷嬷当真有这手段?” 李氏觉得没意思了,甩开她的手拍拍弄皱的袖子: “谁知道呢,兴许,你想要她帮四格格瞧病叫爷开口啊,爷开口了年妹妹肯定不能拒绝。” 李氏已经后悔刚才的嘴快了。 她和瑾瑶、那拉氏都是竞争关系,天生不可能亲密无间,这才忍不住在能踩一脚的时候不过。 可说完后她就后悔了,二阿哥虽然比之前好上许多,毕竟没有痊愈呢,如今身子骨也仍是不结实,一月中有半月是病歪歪的,可吃了孙嬷嬷的药后总比其他太医强许多。 如果因此得罪了年氏,往后不叫替二阿哥调理身体了,那她才是亏大了呢。 一时没了兴趣和那拉氏别苗头。 恰好这时有人进来通报,说王爷和瑾福晋的马车进府了。 所有女人们都连忙起身,整理衣裳头发,那拉氏并没有说什么,眼中却带着讽刺。 打理得再好又能如何?还不是又一次的希望落空,能拉住爷去她们屋里坐上一坐都是了不起的。 如今爷眼里只有一个年氏,别说这府里了,满大清有几个女人能和“大清最漂亮的花”争长短的? 年氏也是好本事的,连怀孕都能笼络得爷不去别人那里,真正是有手段呢! 一群人直接往西院来,就连那拉氏,如今心态也有了变化,再端着嫡福晋的架势已经没用了,除了那几个格格侍妾,年氏、李氏没一个会买她的单,便是亲自来西院见王爷也不觉得掉份了。 马车是先去了年府接两个孩子,然后直接回的西院,一路上四爷亲自抱着两个孩子,回答他们的各种提问,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瑾瑶是爱不够似的,搂着大的亲,亲完大的亲小的,四爷怕孩子小不会控制力气伤到她,不让她抱,她只能用搂的。 看到孩子她才觉得心落了地,满满的。 孩子们还记得她这个不靠谱的额娘,见面也没有生疏感,和她亲的很,感动得瑾瑶当场赏了几个奶嬷嬷每人两百两银子! 孩子小,能记住的事有限,如今能记得她,见到她还这么亲近,这么想念,显然是平日里奶嬷嬷们没少和他们说她,教他们想她的。 这等懂事的奶娘,她自然得赏了! 多少不省事的奶娘,为了让主子和自己亲近,都故意离间主子和亲娘的感情,这几个倒是好的。 每人两百两? 几个奶嬷嬷喜得忙忙道谢,对各自的小主子更尽心了,这是后话。 如今瑾瑶的马车进了西院也没停,直接到了她的主院门口方才停下来。 四爷下车,先将怀里两个小宝贝交给各自的奶嬷嬷,方才接过瑾瑶的手,将她扶了下来。 瑾瑶实在是觉得羞耻,特意跟他说不许在人前抱她下马车,让人家看到还以为她有意在她们面前炫耀似的,实没必要。 本来这一年多独宠就够招人恨的了,还是别太戳人家肺了。 李氏抢在那拉氏前面开口: “爷一路上辛苦了,这几个月可还好,人瞧着清减了许多,可是在外吃得不好?” 四爷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看向娉婷的大格格和精神不错的二阿哥,眼神暖了许多。 挨个问了问,甚至连耿氏抱来的三格格都问了几句,可把耿氏激动坏了。 至于那拉氏和四格格,四爷只当成没瞧见。 那拉氏紧抿着唇,看了眼胆怯地趴在奶嬷嬷怀里的四格格,心里有些难受。 看来为了这个孽障,她也得立起来,还得讨好爷们! 又瞧了瞧,被奶娘抱在怀里也不安分,不停向瑾瑶伸手的弘智,那拉氏眼神闪了闪,笑道: “瞧年妹妹脸色不太好看,可是一路上辛劳到了?不如我们先回去,让爷和年妹妹歇一歇往后尽有时间聊天的呢!” 瑾瑶笑容不变,眼神中带着警惕。 那拉氏这是想拉她做筏子? 四爷脸色缓和: “家宴时间再定,年氏有了身孕,不□□稳,你们平日里无事不要过来打扰。” “怀孕了?” “又怀上了?” 那拉氏和李氏问出了所有人的惊讶。 那拉氏随后一喜: “年妹妹有孕了,那可真是大喜事了,年妹妹身子骨弱,是该好好养养才是,更不应该过于操劳了,爷,管家之事太过繁琐磨人,年妹妹如今怀着子嗣最为重要,您看……” 第160章 160 <ul class=tent_ul> 那拉氏的反应就是快, 刚想着为了四格格也得立起来,就得到年氏怀孕的“好消息”。 眼下她也想明白了,以她的身子及和爷的关系, 想再生儿子的机会非常小了,那谁生不生的就和她没多大关系,能做的只能是抓住些看得到的权利, 让自己母女活得更痛快些,在府里话语权多些。 可李氏显然不这样认为了, 她忌妒的很。 想当初瑾瑶怀宁楚格前她还讽刺她女人最重要的是能生,暗讽她长得再好, 家世再她也生不出来! 如今倒真正是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了。 想要说些什么,被身边的大格格拉了下袖子,看着祈求目光看着她的大格格,李氏憋了回去。 是了,这一年多来她只顾着伤心委屈, 都忘了爷已经彻底厌弃她了, 如果不是还有大格格和二阿哥在, 她怕是早就和宋氏去地底下作伴去了。 再看看四爷和瑾瑶眉目间的情意, 她的心凉的很,想当初她也曾被宠爱过的,看看身边都有自己高的大格格,孩子都这样大了, 原来自己已经老了。 其实她是误会了, 瑾瑶哪是和四爷眉目传情, 只是使了个眼色,让他自己解决,自己要进里间躺着了。 四爷自然看明白了: “府里事无需福晋费心, 福晋有闲暇还是多照顾着四格格,瞧也瞧过了,都回去,无事少来西院打扰!” 大家忙行了礼退下。 只那拉氏还想再说几句,四爷已经亲自扶了瑾瑶进里间,竟是不想多看到她一眼。 翡铃站在厅里伺候着,等那拉氏离开。 终于躺到熟悉的床上,瑾瑶觉得哪都舒服了。 四爷见此眉目间总算是疏朗不少。 “可有想要吃的?” 瑾瑶皱眉: “一听到‘吃的’二字就觉得不舒服了。” 四爷无奈地摇头: “你这应该是心里作用。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你得要多吃些才行的。”这个娇气。 “我知道的,会慢慢调整的,四哥哥别担心!倒是一路上风尘不小,很想洗个澡,可孙嬷嬷又说不可以!”她想洗澡,但孙嬷嬷说怀相不好,不能常洗澡,尤其刚旅途劳累。 “这等事还是多听孙嬷嬷的准没错!” “我知道了,四哥哥赶紧休息一下,一会儿不是还得进宫?” “嗯,那你好好歇着,宁楚格和弘智这会儿也别让他们在床上闹了,别不小心伤到。”看着各种不放心的四爷,瑾瑶好笑不已。 “行了,快去歇会儿子!”又不是第一胎,她哪会不知道这些事。 康熙看到四个多月不见的四儿子平安站到他面前,老怀大慰。 细细地打量着: “黑了,也瘦了!这一次显见没少吃苦头!” 还差点把命留在那,要说这年氏还真是有福气,挺旺夫的,老四几次遇上坎儿有她在身边陪着都能逢凶化吉。 四爷仍是以往一般严肃: “能为皇阿玛分忧是儿臣当做的不敢报辛苦!幸不辱使命,试建好的堤坝比原先结实近二十倍,若能沿江堤坝全部用水泥修建了,两岸的农田、村庄许是轻易不会再被水灾毁了家园,背井离乡,这一切全是皇阿玛的仁德所致,儿臣离开前,当地百姓无不称颂皇阿玛仁爱、圣明。” 康熙摸了摸胡子笑了: “行了,父子间很是不必这样严肃,坐下来慢慢说……” 出了乾清宫,四爷脸上没有笑意。 皇上夸他这次差事做的好,赏了他亲王双俸,同时还指了一个侧福晋两个格格!! 他全部拒绝了,皇上也没收回成命,又多了三个麻烦的女人要安置,他可不是没个好脸色,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侧福晋! 叹了口气,只盼瑾儿别为这生气,眼下她可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 叫苏培盛带上送德妃的礼品去永和宫,四爷一拍额头,他都气忘了,转身又回了乾清宫。 康熙还在那看折子,见四爷又回来了好奇道: “可是还有什么事忘了上奏?” “不是,是在湖北带回来的当地特产忘了呈上。” 康熙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到仍是黑着脸的儿子无奈地摇头: “你说你这别扭的性子随了谁?”话出口后怔了下,随即解释道: “你府里如今只年氏还像个样子,可她如今也算不得侧福晋了,可不得给你补上个!再说朕也派人打听过了,那巴尔拉氏是个好脾气的,教养也不错,出身又不太显贵,入府也不太敢作妖的!” 有年氏那么个全和人在,怕是什么样的也入不了他的眼,所以也没从长相、家世上挑,只挑了性格好的。 “皇阿玛要真觉得那姑娘不错,很该收回成命,免得耽误了人家。” “你这是什么话?她再好,难不成朕的儿子就差了?怎么就配不得她?行了,和你说话尽是生气,快些离了朕这里!” 四爷无奈地离开,到了永和宫倒还好。 德妃虽然气他没把老十四带去捞功劳,但在听到传回京四爷落难的消息后,总算是气消了。 没功劳就没功劳,总比险些没命强,老十四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活不成了。 母子间难得心平气和地说了几句话。 德妃问了几句他在湖北时的事,如今人是好好的,可听到提起那时的事还是让人觉得后怕。 “年氏倒是个好的,只是身子骨弱了些,如今既然怀上了要静养,你身边没个知疼知热的人也不行。你舅舅家的表妹复选没留牌子,你如今有这功劳在,和你皇阿玛请旨纳了过府做侧福晋许是能成的!有她在我也能放心你一些!” 乌雅家如今嫡出一支已被抬入满州旗,身份抬高不少。 四爷强忍住嘴边要出口的话,改道: “皇阿玛刚赏了儿子一个侧福晋两个格格,儿子推脱一番不成反惹怒了皇阿玛,如今再去说也是无用的了。” 德妃瞪眼: “你怎么会因为这个去惹怒你皇阿玛?你说你,什么时候能聪明些,知道讨好你皇阿玛?真是气死人了,快离了,省得看着你来气!对了,出宫了,找时间去你舅舅家瞧瞧和颂去!” 四爷行礼离开,对于德妃的话只作没有听到。 苏培盛强忍着激动,待出了宫才开口: “爷,咱们府又要有侧福晋进门了?那岂不是又要热闹起来?” 有新人进门,那往后应该就不是年福晋一人独大了。他也知道凭年福晋和爷的经历别人怕是插不起来的,只是哪怕分得一丝的宠呢,他也能更得利些。 四爷赏了他一个眼刀: “怎么,你也在瞧爷的热闹?” 苏培盛吓得半死: “爷,奴才冤啊,奴才自然是盼着爷好的,爷好奴才才能好啊!” “那你说的喜事是什么?难得这一年多府里安静些,如今又要进三个人,岂不是又要有麻烦事!” “是!是!”苏培盛不敢乱说话了。 四爷出了宫气便消了,既然已经不能改变了,那就那样,他没本事让皇上改圣旨,管住自己的本事还是有的,左右府里有空地方人来了一塞就是。 至于耽误人,那也没办法的,人这一生总要辜负一些人和事的,哪能事事完美。 总之不能让这些小事影响到瑾儿养胎才好。 回府后也不敢耽搁,忙将事情缓缓地跟瑾瑶说了一遍,连皇上骂他的话都没漏过。 瑾瑶强忍住笑意,亲了亲他: “让我四哥哥受委屈了!” 四爷被她说笑了: “爷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爷是怕你委屈!” 瑾瑶也笑了: “事事都有四哥哥替我想到前头去了,我还有什么可委屈的?不过新人进门,就怕是个不省事的,如果是懂事的自不会亏待了去,如果是个不省事的,怕是要和那拉氏和李氏搅和在一起。” “如果是个省事的就给她侧福晋的尊荣,如果不省事倒好处理的很,这事你不用操心的。” 他倒是盼着对方是个不省事的了,处理起来倒容易许多。 他承认自己重视子嗣,容易被子嗣所掣肘,所以他在那件事后便下定决心,往后他所有的孩子只有一个娘,同一个娘生的往后长大了感情也能好上许多,省很多事。 所以不管府里进多少个女人,结果都是一样的。 瑾瑶回府也不可能真正消停下来。 知道消息的人都过来瞧她,她的朋友又多,后来想想干脆办个宴,一次都请了来,省得今天你来,明天她来的,让她不能安心养胎。 这主意还是二嫂给她出的。 回来当天只接了孩子就走,也没顾上说话,第二天年二嫂便上门来瞧她。 亲姑嫂自然无需客套,瑾瑶都没起身,富察氏径直进了她卧房。 “你这院子新收拾的还真是亮眼!” “能不亮眼么,厅里窗户全换成玻璃的了!” 她回来后就瞧见了的。 “王爷还真是心细,我瞧着院子里也重修了?” “是重修了,修得如何我还没去瞧过,回来就躺着没怎么起来呢,你要有空去瞧瞧。”不习惯常躺着,瑾瑶觉得骨头都锈住了。 “景就在那又不会跑,早瞧晚瞧都没什么,倒是这胎可重要着呢,千万马虎不得!” “我知道的,是我没仔细,对不住这小家伙,我遭多少罪都没什么,只盼着他健康没受我的影响才好!” 这才是她一直忧虑着的,她之前用的药较多,也杂,孙嬷嬷也不敢肯定没有影响,因为一些药物即使不是同时服用的,怕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出来,总之,她的心就没安稳过。 富察氏忙宽慰她几句,转而说起其他事来。 “选秀结束两个多月了,妹妹可知道六妹的事?”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她被指人家了还是留牌子?” “她进了八贝勒府。” “哦?进八贝勒府?以什么身份?” 第161章 161 <ul class=tent_ul> 六姑娘年水瑶进了八贝勒府, 瑾瑶竟然不觉得如何意外,只是好奇她以什么身份进去的,还有怎么都没人给她消息。 富察氏冷笑: “以什么身份?你猜猜!” “既然二嫂这样问了,那肯定不大光彩, 莫不是格格?” “还是妹妹聪明, 一猜就中!” 瑾瑶皱眉: “怎么会是格格?”如果是往常, 她一个一等国公的庶女进皇子府做格格倒也有可能说得通, 虽然也不太好听,却也能接受。 可如今情况不同, 自家爹是江南总督,二哥刚去了湖广代任总督,三哥还在湖北修水坝, 这种情况下皇上都会着情,完全可以当作嫡女指给皇子做为侧福晋或宗室王公家的红带子做嫡福晋、侧福晋,如今怎么才是个格格呢?八阿哥也不过是个贝勒。 年二嫂连冷笑都带着不屑: “还能为什么?咱们六姑娘自己愿意的呗!好好地参加选秀,等着指婚不好么?非要闹出些不光彩的事来, 复选都没等到,直接被送去八阿哥府了! 可把咱们年家的脸都丢尽了, 你也要放宽心, 怕那起子小人拿这事来硌应你,你可别白白为了她生气伤身子, 对了, 娘来信了,里面应该也说了族里对这事的处理结果。” 瑾瑶接过信,果然她娘亲说了六姑娘的事,六姑娘丢了年家的人,不止是她一人的事, 年氏一族其他未嫁的姑娘都会有影响,故族老们决定将六姑娘逐出年家族谱,往后再与年家没有任何关系。 瑾瑶叹了口气: “六妹到底做什么了?”既然想嫁八阿哥,为什么不安分地等着选秀结束呢?由八阿哥向皇上求娶,皇上同意了指婚面上不是更好看?身份不是更高些? “她在选秀时私会八阿哥被人瞧见了。”年二嫂真不愿意说她的事。 “哪那么多巧合?” “谁知道呢?反正六妹是自己把错全担下了,既然她认了那就当成是她做的呗,左右也没什么差别了。” 瑾瑶点头,心里冷笑,八阿哥这是当他们年家是傻的么? 既然想结亲,又不想给人脸面,弄出这等丑事来,眼下好了,逼得年家将年水瑶舍弃了,又和她们年家结了怨,这挺不符合他做事的原则啊! “往后年水瑶要是求到你面前了,你可别再可怜她应她什么事,如今她与咱们家是没有关系的了。” “我知道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既然选择了那就别后悔,别人自然没有义务替她善后!” 你说她年水瑶不后悔么? 或者沉浸在爱情的憧憬中她是不会后悔,那如果回到现实呢? 年水瑶看到小小的院子,打开门就能看到院子门,院子里伺候的只有五个人,两个贴身伺候,三个做杂事,寒酸得比她在年府的院子还不如。 在年府时她身边伺候的虽然没有嫡姐多,可也有十来个,屋里摆件、家具也都不算差。 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并不比其他人家嫡女差。 如今呢?两个箱笼都没装满,那衣裳也就在家里能穿穿,要外出她都没有穿出去的勇气。 曾经她觉得那样的生活不足兴,她只比嫡姐小不到两岁,却处处比她低了不止一头,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是庶出的原因,心里对嫡母不是没有隔阂的。 渐渐长大的她不止一次憧憬过将来她会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在嫡姐嫁人后她的目标确定了,她也想参加选秀,想要嫁个好人家!也想要像嫡姐那样威风! 所以几年前嫡母打算给她说亲时她拒绝了,明确表明想要参加选秀。 然后一切按着她的愿望来的,进京待选,遇上八阿哥,和他私定终身,直到如今真正嫁给他。 哪怕那时家里将她除族,和她断绝关系,她都没有后悔过,可如今进府不过两个多月,她就有些迟疑了,这日子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她是格格的身份入府,算不得正经主子,平时没事做,只能守在这个小院子里做做女红或者写写字看看书。 因被除族,她进府时只身上的衣裳,没有嫁妆连从前用的东西都没有给。 月钱只有五两! 五两啊? 她在年府时月钱就是五两,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还是公中发的,她都不觉得如何够使。 如今嫁人了,竟还是五两,而且府里提供的胭脂水粉她还用不惯,需要叫丫头去外面单独买,只这一项的开支就去了一半。 手头拮据,她还不好意思跟八爷说,怕被他嫌弃市侩,只能自己忍着了。 说到八爷,她有多少天没见到他了?原以为成亲后能日日守在一起,如今看着还不如之前呢,即使府里除了福晋只有她一个格格,其他都是侍妾,她也不能时常见到他,年水瑶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年水瑶努力说服自己,只是有些想念在娘家时的日子,并不是后悔。 她家八爷日后可是有大造化的,到时她也会水涨船高的,那时阿玛和额娘一定会后悔这样对她的!一定会的! 却说八爷到如今都憋着气呢。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年六姑娘也被他迷得忘了爹娘,就等选秀后由他额娘良妃去求皇阿玛将人指给他做侧福晋。 不知道哪个见不得他好的,将他们私会的事捅了出来,败坏了六姑娘的名声,也毁了年家姑娘的名誉,致使六姑娘被年家除族,而他也没得到预想的还得罪了年家,成了笑柄。 最关键的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连下黑手的人都找不到。 原本最值得怀疑的是老四。 自己娶了年家姑娘,就有可能将年家变成自己的助力,眼下正受益的老四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会阻止,只是老四那时在湖北,不可能留下这么长的手。 那剩下的只能是老大或者太子了。 八阿哥默默在心里分析着,想着如何回击二人。 再说瑾瑶。 她为了偷懒,不想日日接待上门来探望她的朋友们,便想了个办法,办个宴席,将人都请了来。 由头也好找,她的院子刚拾掇完,回府第二天坐着轿子逛了一圈,成果让她非常满意。 园子是按苏州园林的规格来建造的,当真是一步一景,让人流连忘返。 四爷打通了之前连着前院的三个院子,又将她院子旁边的几处小院子在一起打通,如今她这西院的面积占了府里几近三分之一。 这不是最让瑾瑶瞠目结舌的,最让她吃惊的是,这个园子……竟然完全圈在她的西院…… 常用的门有两个,一个是从她院子里过去,直接进入园子。 另一处则是由四爷前院那里过来,原本的二门仍在,平时锁着有人看守,防止人误入前院,两边的角门平时也是锁着的,致使想要进园子一定得走自己的主院,这岂不是成了她私人的园林,别人难不成还天天来她这打个招呼再去逛园子? 和四爷说起时,这人不在意道: “她们不是挺会给自己找事做的么,哪有闲心来逛园子,府里小花园足够了,这里是为了给你读书、作画时用的,再说宁楚格和弘智也渐渐大了,需要地方玩耍,有这个园子岂不是刚好!等你肚子里这个生下来也有现成的地方玩了。” “……”你说是就是。 于是这个私人园子就这样定了归属权,瑾瑶为了彰显归属权还亲自提名“雅园”。 是取园中景致主题“雅”字。 宴客当天,瑾瑶托二嫂和十三侧福晋富察氏、三侧福晋田氏、五侧福晋刘佳氏及七侧福晋雅塞兰帮着她张罗,接待客人。 她自己则是只陪一些好友们。 这些塑料闺蜜除了一开始问了问她的身子及湖北水灾后的景象,再之后便再都没想起过她,全沉浸在园子的景致中了。 如今正值盛夏,各种花木都是最好的状态呈现在客人面前,偏瑾瑶的好友多是通文墨的雅致人,见这一步一景,人行景换的好景致,都来了灵感。 于是好好的游园成了诗文大会。 瑾瑶也不和她们虚客套,全程她都是歪在榻上看着她们写诗作画,偶尔引导下话题,倒也算是热闹。 芳荠格格坐在瑾瑶身边,仍是那么温和,尤其看向瑾瑶的腹部时。 “真好,你这都第三个了,就说你福份最大,瞧,四王爷还为了你特意建了这园子,这可是福晋中的头一份了!” 瑾瑶笑,她也觉得挺幸福的。 “彼此彼此,你家那位大人对你也很着紧啊,瞧你出来都派了这么多人跟着伺候,眼珠都不错地盯着你。” 芳荠笑得很幸福,摸了摸腹部: “他哪是在意我,是在意这个小家伙!” “哦?你有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啊,终于得愿以偿了,几个月了?” “前两天才发现的,都两个月了。” “快两个月才发现?那也是个会疼人的孩子了,你也是,既然都有了叫人说一声便是,怎么还亲自来了?” 芳荠笑得更温柔了: “多谢你的关心,其实没那么小心,我问过太医了,太医说怀相挺好的,适当走动一下无碍的。” “那就好,可再好也不能劳累到了,喜芝,快去给芳荠格格换杯果汁!” 喜芝应下,亲自给芳荠换杯子。 同是孕妇,瑾瑶看到芳荠这样轻松有些忌妒了。 她是不能有一丝劳累的,且不敢生气。 不知道是怀孕的原因,还是之前掉水里受了寒气又伤了根骨,她的晕倒症状又严重了,这两年都控制得极少晕倒了,如今只要受了刺激就会不受控制的晕。 担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她的心境都修炼得都快跟出家人一般了。 “你这个和我四姐的倒是差得不多,到时两个孩子能作伴一起长大,倒不会孤单!” “可不是,你四姐是个好福气的,过门不到一年就怀上了,哪像我,都三年了,再怀不上我都怀疑自己不能生了。”对那个好运的妯娌她挺满意的。 “子女讲求缘分的,哪能是强求得来的,你太心急了,这不如今缘分到了,人家自己就来找你了,等往后说不上还有多少个呢,看你还会不会再乱想了。” 芳荠笑得开心得很: “借你吉言,来再多个我也不嫌的,哪怕有两个我也满足的很!”最好得生个哥儿她才能真正轻松。 忽然芳荠话音一转: “说起来今年怀上的也不少,我上个月进宫瞧见贾常在了,她的肚子也不小了,显然也怀了几个月了。” 探春也怀上了? 第162章 162 <ul class=tent_ul> 瑾瑶这四个多月一直在外面, 自然不清楚京里的事,更不知道探春也怀上了。 探春去年由答应被提升为常在,比没有圣宠的贾贵人可得宠多了。 如今又有了身孕…… 瑾瑶玩味地笑了。 难怪再没和她的人联系过, 看来是用不到她了。 也是, 如今怀了龙嗣, 可不是有了护身符。 自打进宫后探春可是变了不少, 也由此才发现,她竟是非常适合在宫里生活, 那种的尔虞我诈生活让她成长成一个真正的宫里女人。 对此瑾瑶是非常佩服她的顽强与毅力的。 且探春得宠后也给家里带来了荣耀,贾政, 官复原职了! 只可惜他的时运不太好,老太太自打宝玉跟和尚出家后人就是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在得了他官复原职后,一个大喜竟是没承受住,没了! 于是刚官复原职想要大开拳脚的贾政熄火了, 他如今是贾母唯一的儿子, 母亲去了需要丁忧! 瑾瑶并没有亲自去送老太太,她怀着身子,有冲撞,只派了翡铃代替她给老太太跪了一天。 回来听说黛玉亲自去了,但王夫人没让进门, 只好在门外给老太太磕了个头。 “看来是把宝玉出家的事算太她头上了。却也不想想, 若早些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哪会有这许多的事发生。一切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 “主子说的是,这中东西现在哪还说得清谁对谁错了,依我看如果宝二爷自己肯上进做出点成绩来,在婚事上话语权能更重些, 说不准二舅太太就同意了呢!”喜芝道。 瑾瑶闭着眼睛: “谁知道呢!”没有发生,谁也说不准会如何。 自打回来瑾瑶就没进过宫,她是不管德妃如何说如何想的,去她那也少有痛快过,平常就当体验不同生活了,如今怀着孩子娇贵着,才不想看她那张老脸呢。 这天四爷回府后进来就找孙嬷嬷。 瑾瑶带着疑惑地看着他将孙嬷嬷叫到一旁问了几句话。 “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神秘,还不能让人知道!” “不是不能让你知道,是些腌臜事不想污了你的耳朵。”四爷解释。 瑾瑶似笑非笑地看着四爷,倒没继续追问,而是另起话题: “四哥哥不是打回来就很忙么,怎么今天还有空陪我坐这发呆?” “再忙哪天没陪你?” 瑾瑶一想,那倒也是,又说了几句闲话,四爷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四爷离开了,孙嬷嬷不用瑾瑶问就主动道: “王爷问老奴有没有那种药,用的时候人不清醒,药效过了又不易查出来的。” “他想给谁用?”瑾瑶惊得瞪大双眼,没想到四爷竟然也会用上这中手段。 “王爷没说,但老奴怀疑是想给十四阿哥用。” “十四阿哥?给他和谁呢……乌雅和颂?” 瑾瑶突然想到这人,德妃一直明里暗里催四爷想法子将她纳进府,四爷不愿意,又左不过德妃,怕是想用这中损招推给十四。 既然你喜欢她做儿媳妇,那就进十四府也是一样的,瑾瑶眼睛亮了,她好想观看现场啊! 想想性子刁蛮无礼的乌雅和颂进了十四皇子府,每天府里的热闹,德妃一定很惊喜! “这主意好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手。” 十四阿哥一睁眼,看到身旁躺着的那张脸差点吓萎了! “你是……和颂?”险些以为是他姐姐温宪,猛一看挺像的。 “十四表哥?怎么是你?”和颂也懵了。 十四的脸黑了: “你想的是谁?”随即拍拍额头让自己清醒: “不管你想的是谁,我只问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的?”二人都没穿衣裳,身上的痕迹根本无法遮挡,十四孩子都几个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乌雅和颂也一脸的迷茫: “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这?” “爷……啊?乌雅表妹,你怎么会……” 十四福晋原是听人说十四阿哥喝多了,便亲自过来照料,也想在德妃面前显摆一下她是如何的贤惠,哪想到猛地看到这一幕不禁惊叫出声,这下可坏了,听到脚步声,被她叫声引来的人不少。 十四脸黑了: “闭嘴,你这败家娘们!还嫌爷不够丢人么?” 转而对和颂吼道: “还不快穿衣裳,坐那等着被人围观么?” 和颂急忙穿衣裳。 待被叫声引过来的人看到时,二人倒是没有光着了,可这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样子,哪会没有一点想像。 几个小阿哥“吁~”打趣十四阿哥,把十四又是气又是臊,差点去揍他们几个。 今天是德妃的生辰,为表宠幸,康熙特许乌雅家人进宫给德妃祝寿,宫里有头脸的妃嫔们都来了,皇子们从太子、大阿哥到还不会说话的二十二阿哥集体来给德妃请安祝寿,可把德妃高兴得从早上就没合拢嘴过。 今天她这永和宫开了五桌,招待来客们,成长皇子们略用了几筷子菜便告退了。 不是生母宫中,他们已经成年不方便多待,好在是大家一起来一起走,倒也没什么不便。 十三阿哥和四爷陪着众成年阿哥,四爷在府里另设了酒席,宫里吃饭只是个形势,给德妃撑面子而已。 而十四则留下来,陪着那群小阿哥们。 说是小阿哥,也不过是还没娶媳妇的,都很能闹腾,几番下来十四就被灌得有些受不住,叫了人说一声便去德妃主殿旁空着的临时给人更衣的侧殿打算眯一下醒醒酒。 德妃这里正受妃嫔们的羡慕,听她们口不对心的巴结时,突然听到尖叫声,忙着宫女过去查看。 有那好信的早就在听到声音声跑去瞧热闹了,尤其一些年纪小的阿哥,正是不懂事喜欢热闹的年纪,跑得飞快。 他们不认识乌雅和颂,以为只是德妃宫里的宫女,便在那打趣十四阿哥有艳福。 十四阿哥越是让闭嘴,他们越是说笑得厉害,于是没多大一会儿这事就传遍了整个宫里。 德妃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黑了脸。 第一次见到德妃黑脸的宜妃等人惊讶地发现,这样的德妃和四阿哥还是有些像的,果不愧是母子。 德妃最好面子,尤其不以容忍她身边的人丢她的脸丢到几个老对头面前,没想到今天就这样现眼了,而罪魁祸首还是她最疼爱的两个人。 客气地将宫里的妃嫔们及小阿哥们送走,连那拉氏和李氏都被赶了出来,只剩十四及乌雅家的人德妃才完全撂下脸,看向和颂目光不善: “和颂,你为什么会去老十四屋里?他在那歇着外面没人守着么?你知道他在里面为什么还要去?” 再喜欢也不过是瞧在她长得有几分像温宪的份上才对她宽容宠爱,一个见面不过小半年的侄女再喜欢能比得上她的命根子老十四? 别说她只是长得有几分像温宪,便是温宪还在时,也不能和十四相比的,如何选择德妃根本就不用考虑。 “我……” 和颂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根本回答不出德妃的问题,即使在努力地想了仍是记不起来。 和颂的额娘从知道消息到现在脸色就没好看过,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什么都没有用了,他们家的靠山就是德妃,根本得罪不起她。 如今见她要向大女儿问罪,忙率先向和颂道: “孽障,还不跪下和你姑母请罪!你说你都这般大了还是这么不省事! 有什么事不能和你姑母说,求你姑母给你做主?她可是除了老太太最疼你的人了!你至于在这等大日子里就和十四阿哥私下相会么?没被瞧到也就罢了,如今还被这么多人看到,你说你让你姑母怎么办?” 十四阿哥眼睛一瞪: “什么叫和爷私下相会?爷就是那等没见过女人的么?哪里会看上她这样的?” “你闭嘴!”德妃打断十四阿哥的话。 和颂再如何也是她亲侄女,哪能任由儿子这样瞧不起,只是他这话也没错。 看向和颂严厉道: “本宫不是和你说过要将你许给老四么?你又是什么时候瞧中了十四,又没和本宫说呢?” 和颂这会脑子乱的很,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姑母此时又是如此的陌生,她害怕了,求助地看向她额娘,这会儿倒是知道她额娘是对她好的了。 德妃的大嫂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被十四阿哥如此打脸竟都没有变一下脸色,听到德妃问话还不好意思地笑: “他们这年纪的年轻人今天这样,别天那样,都还不定性呢,指不定什么时候瞧中了十四阿哥的英武不凡,心生爱慕,又不好意思和你说,今天不知怎么的就做下这等事了。 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娘娘还是想想该如何善后,别因此下了娘娘的脸面,连老太太都说,娘娘可是咱们乌雅一族的支撑,万不能有事的!” 即奉承了德妃,又隐晦地警告她,老太太不活着呢,这事处理不好的话,全族人可不会这样算了的,也关系到她自己的脸面问题。 德妃深吸了口气,没好气道: “还能如何处理?既然已经跟了十四,那今天就收拾东西跟老十四家的过去!” 十四福晋眼睛红红的,一直自以为隐晦愤慨地瞪着和颂,听到德妃这话又不敢反驳,只得委屈地应下。 看得德妃很是胃疼。 “这不妥!” 乌雅夫人和十四阿哥同声道。 第163章 163 <ul class=tent_ul> 乌雅夫人请十四阿哥先讲。 十四阿哥向来瞧不上他的外家, 觉得没一个有本事的,能给他依靠,自然也不会对这个舅母有多尊重了。 率先道: “我不想要和颂, 她长得和九姐姐那么像, 晚上一瞧还以为九姐姐回魂了呢, 还不吓死个人!” 德妃被气得脑门子发疼: “她哪有那么像你姐姐?不过眉眼有三分相似,哪有你说的这样?人都被你遭踏了,你说不要就不要,是想让她死么?” 十四见德妃真正生气了,没敢顶撞,心里却是不服,默默嘟囔着:又不是我让她爬我床上的, 她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涵养再好,乌雅夫人气得也不轻,到底他们乌雅家如何的低贱,连嫡女都不配做你十四阿哥一个光头阿哥的格格? 强忍了下去,原本要说的话就不适合再说了,只得换了方式。 “娘娘, 和颂是参加了大选的……”即使没过复选。 “宫里一些娘娘也知道她是娘娘的亲侄女, 您说这要是进了十四阿哥府做了格格,您的脸面上也不好看不是?” 德妃冷笑: “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第一个,老四府里年氏的庶妹也参加了大选后进了老八府里做了格格,要丢人也是那个先丢人。” 乌雅夫人说不出话来,眉头紧皱。 德妃说是如此说,可当真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老十四侧福晋位是满的,这样, 就做庶福晋,位同侧福晋!” 位同侧福晋的庶福晋,与侧福晋的差别是侧福晋是正经上了玉牒的,庶福晋则没有,只是在府里的待遇和侧福晋相同,名份上还是格格,只比格格更有脸面而已。 乌雅夫人能如何?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随即向德妃道: “还请娘娘让我带了她回府收拾一下,怎么说也得带上准备好的嫁妆才像个样子。” 如此小事德妃不会驳了她嫂子的面子,应下。 回到乌雅府,刚进门忍了一路的乌雅夫人回身就给了和颂一巴掌,用了全部的力气,和颂顿时就摔倒在地上,人也懵了。 “额娘……” “别叫我额娘,我没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你丢自己的脸也就算了,就没想过我和你阿玛及你大哥和妹妹么?” “额娘,我……”和颂人虽迷糊着,但却明白,自此很多事都将同以往不一样了。 和乌雅夫人一起出宫的几个妯娌忙拉住她劝解。 苏培盛抽空在陪哥哥们喝酒的四阿哥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四阿哥嘴角微翘,马上就恢复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仍陪几位哥哥喝酒。 三阿哥拍着四爷的肩膀道: “老四你可不厚道了,就请我们在这吃酒?” 四阿哥谦虚道: “三哥可是嫌弟弟备的酒菜太简薄了?” “你三哥可没那么俗,我听你小三嫂说你府上建了个新园子,景致非常之好,怎么就不请哥几个过去瞧瞧?” “是啊,孤也听说了,还和大哥笑说,老四人不在京里,府里动静却不小呢,这都建成了,很是该请我们去品鉴一番才是!” 四爷为难道: “弟弟自请罚酒!那园子是修在内院的,实不方便邀请各位哥哥和弟弟们去游玩,还请见谅!” “诶~将通往内院的门锁了不就是了,这还能难得倒我们雍亲王?再说咱们还不懂规矩么,怎么可能往内院去?” 十三阿哥想上来帮腔,被其他哥哥们拉住灌酒不放。 这次从湖北回来十三阿哥也立了功,被皇上封为贝子,爵位虽然不高可也让光头的哥哥们羡慕眼馋了,自然不能放过她。 其他阿哥们都跟着起哄,想要进去瞧瞧,四爷无奈,只得叫苏培盛去通知瑾瑶,暂时不要放人进园子,免得冲撞了太子等人,也看好门户,别让下人们乱走闯入。 瑾瑶得到消息后,差翡铃前去安排。 她正在听喜灵读账本,查账呢。 叹了口气: “翡铃也支使不了几天了,她年纪也不小了,更何况赵谦年纪更大,都是等不得的,下个月就给她们的事办了,好在嫁妆早就准备好了的。” “主子真是心善,对几个姐姐们真好!”喜兰羡慕道。 瑾瑶笑: “你也别急,等你出门时主子我也会好好地给你发嫁的!” “主子!”喜兰脸皮薄,跑掉了。 瑾瑶摇头,都是留不住的,小吉就看上喜兰了,在等着她,楚妈妈也是个好说话的,什么都由她作主,等到够年岁了就得放出去。 “主子,银铃姐姐过来了!” “银铃来了?来就进来呗,难不难还等我去迎她?” “哪能呢,这不是叫人先进来打探下主子心情如何我再决定进不进嘛!” 银铃说笑着仿佛并未离开一般,眼中带着想念。 她和高福贵成亲后就搬了出去,她接手了主子的所有陪嫁产业,属总管事,和她男人一起监督着各处的掌柜的,时不时到处去查账。 看到一起长大的银铃,瑾瑶也很高兴: “听说你之前去了云南?” “可不是,那里的账总觉得对不太上,想着怕是主子们都不在,那里掌柜的弄鬼,便和我家老高亲自走了一遭。” “……你也是的,差不太多就算了,这么远的路,你也不怕有个闪失!” “我小心着呢,从车马行走的,跟着的还有几个好手呢!” 瑾瑶无奈地摇头: “总之记得自己的命更值钱就是了!还有,往后可安分地在家好好过日子,我又不差那点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赶紧怀个是正经,人家高福贵可是独苗一根,盼孩子盼的都眼红了。” “这不是没有么,也不是我不想要啊!说到怀孕,金铃和翠铃运气不错,都赶上了,等主子肚子里这个小阿哥生了,她们俩都能做奶娘。”银铃语带羡慕。 瑾瑶无语: “翠铃也还罢了,金铃如今是三品诰命夫人,怎么会给人做奶娘去?再说了,她生的哥儿都满月了,等我生的时候都来年了,她哪来的奶?” 怎么说也是高官的夫人,金铃的孩子都没有亲自喂奶,哪来的奶给她孩子吃。 银铃喷笑: “那我是该努力些,说不上能赶上呢!” 瑾瑶不理她的没正形,这丫头婚后跟换了个人似的,再没有之前和稳重了,不过和她倒是更亲近。 高福贵仍是那般老实,瑾瑶倒是挺信任他们两口子的。 刚提到翠铃,丫头就进来说翠铃过来请安了。 “下次她来请安,爷不在就直接让她进来,大着肚子还要在外面等,再说她虽嫁了出去,我们之间的情分却是不变的。” “奴才记下了,下次再不用人通禀了!” 说着话翠铃进来了。 瑾瑶笑: “那才对,快坐下,你都嫁人了,再不是我的丫头了,往后不用主子、奴才的叫,银铃也是。” “叫惯了的,谁耐烦改口麻烦。” 翠铃点头应和: “便是先生也是王爷的下属,叫什么都没影响的。” 成亲那天她对她们家先生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背叛我主子的! 记得她们家先生当时便笑了: “要的就是你这份对主子的忠心!只要你一直对你主子忠心,也就达成我的目的了。” 所以她就没了顾虑,天天回来请安,在府里的管事权利也没被收回去,仍管着厨下。 主仆几人正说着话,翡铃气鼓鼓地进来。 银铃好奇道: “你这是和谁生气呢?” “除了那块赵木头,还能有谁?”翡铃气道。 “他又怎么惹你了?平时我瞧着多是你主动挑衅人家赵谦都让着你,没和你一般见识!”瑾瑶客观地评论。 翡铃不敢相信地看着瑾瑶: “主子,你竟然还替他说话?”翡铃委屈极了 瑾瑶无奈: “我可不得替他说些好听的,下个月我还得嫁个情同姐妹的丫头给他,他要真不好,那我能把你嫁给他?” 翡铃顿时泄气了。 “主了,要不,我还是不嫁了?我不觉得他有多好,还是陪在你身边更好些。” 瑾瑶推开她凑过来的脑袋: “我可受够你的碎嘴子了,还是让你去烦别人!” “早嫁人好,到时你也努力一点争取早点怀上,到时说不上还能伺候着小主子长大呢,多好啊!”银铃劝解翡铃。 没想到翡铃一听这不靠谱的话竟是眼前一亮: “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行,我得赶紧催着那块木头快些忙完手头王爷交待的事赶紧成亲生孩子!” “……”瑾瑶都不愿意承认这是她从前被人夸得跟一般人家的小姐似的疯丫头是她的人。 “主子,正院的人过来说,嫡福晋想请你商量一下如何迎新人进府的事,问是她来咱们这,还是你去她那。” 翡铃“蹭”地站起来: “你是新来的么?这么不懂规矩,还敢跑来什么话都敢传,直接回了对方,咱们福晋养胎呢,劳累不得!” 瑾瑶轻笑: “就按你翡铃姐姐的话回。”小丫头忐忑地下去。 “近来福晋那里很活跃啊!”翠铃道。 “怎么,难不成她还想起什么妖蛾子?四格格可不能给她依靠,再出事可没人能保下她了。” 银铃好奇道。 “左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如今将有新人进门,她可不是抓住机会了!” 说到新人,几个铃小心地看了看瑾瑶。 瑾瑶神色莫名道: “怎么这样瞧着我?” “主子,你……会不会心里不舒服啊?”翡铃小心道。 第164章 164 <ul class=tent_ul> 看着三道小心冀冀的目光, 瑾瑶脸突然一变,哀怨地叹了口气: “不舒服又能如何呢?谁还能抗旨不成!” 三人急忙安慰她。 “主子您可别真往心里去,不过是一个新来的, 未来如何还不一定呢。” “就是, 就算她再有本事能不成还敢在主子面前仗腰子不成?” “可不是,主子有三个小主子, 管家权还在手里,又得王爷心,这雅园就是证明,谁家爷们专门给女人修个园子玩,很是不用担心呢。” 瑾瑶忙道: “我和你们闹着玩的,别急别急,翠铃你可是双身子, 可别动了胎气!” 看到几人不信的目光, 瑾瑶真诚道: “是真的不在意,我相信王爷的, 他说只我们俩过日子, 这近两年就再没别人过。再说了, 之前也不是没别人,日子不也照样过了, 还能当真为了这事自苦不成!” 她们到底是把她想成什么样了,她是那种喜欢愁眉苦脸的人么。 银铃几人听到这话方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这丫头不知道是个没成算的,还是真正被人利用的,拿这事来刺激主子的,不行,我得将人拿了送赵木头那问上一问!”翡铃说走就人风风火火地跑了。 众人:……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口是心非了?张口闭口不离赵统领, 嘴上还说着什么瞧不上,不愿意嫁,我看这是在显摆?”银铃道。 瑾瑶笑: “不管她是什么,只要过得开心就行了,把你们几个都嫁出去,你们才得好我就能松口气了。” “都好着呢,主子且放心,前几天我去瞧了金铃,那左夫人抱着大孙子乐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对金铃姐那是一万个满意,张嘴闭嘴的我这媳妇如何如何。” 瑾瑶点头,左平也三十来岁了,才得了第一个儿子,左夫人自然欢喜了。 这边正说着话,玉铃进来了: “主子,听说永和宫今天闹出笑话来了!” 瑾瑶正色:“什么笑话?今天可是德妃娘娘的生辰,有人敢闹事?” “听说是德妃娘娘的侄女和十四阿哥……”玉铃将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瑾瑶默了半晌,不用想她都知道这事定是四爷的手笔,不过选在德妃娘娘寿宴上动手,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太缺德了!不过确实是挺解气的说,哈哈! 德妃不总是觉得她侄女哪里都好么?不是想要当儿媳妇么,这下许给她最喜欢的儿子岂不是更好了! 这人还真是小心眼,得罪他的人多久都能被记着,也真是服了。 此时的永和宫再没有刚才的热闹了。 德妃沉着脸躺在榻上由宫女揉胸口,这是气的。 难得皇上这么给她做脸,不想却被人搅和了,她自然猜得出十四二人是着了别人的道了,发狠地要查,不想什么都没查出来。 她的贴身嬷嬷劝解道: “事已至此,娘娘还需放宽心才是,别为这点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老四越大越不听我的了,好容易有个合适的人想放到他身边,平时也能缓和下母子关系,谁想就这样被人给破坏了。 我也是,如果不是为了让和颂面上好看,为了给她谋个侧福晋之位,早给了他做格格也早就没事了,何必今天闹出这么难看的来,还让我十四不光彩!” 和颂也代表了她的脸面,她不希望她嫁人时身份高些自己面上也好看么?老四那个不孝的偏不能理解! 嬷嬷嘴上应着心里撇嘴,什么缓和母子关系,在四王府放个眼线倒是真的,如果有那能折腾的和颂在,母子关系不恶化就不错了,还想缓和? 躺在床上养胎的日子无聊又难捱,但不知不觉也过了一个来月,满了三个月就代表着前段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了。 瑾瑶也松了口气,这前三个月她过得可不轻松,时不时便会见红,哪次都把她吓得不轻,好在血不多,孙嬷嬷给揉了保胎穴、位,又躺着不敢动,养上一两天就能止住,总算是熬到三个月,孙嬷嬷说不用时时躺在床上才好些。 孙嬷嬷可没多少高兴: “胎比之前稳妥不少,可胃口还是这般差,没有多少好转。”仍是吃不下多少东西,且每吃完必吐。 瑾瑶脸色不好看,但笑得舒朗: “这已经很好了,我这是生养在富贵窝,尽用些难得的好东西熬汤补身子,虽然吐了大半,但多少有补进去。那穷人家的什么都没得吃呢!” “穷人家的也少有遭了你这罪的。”真有这样的,早就保不住了。 瑾瑶温柔地抚摸着微凸的小腹: “他好了,我就好,做母亲的哪能不吃些苦头。”是的,这胎又是小子,孙嬷嬷确定了的。 孙嬷嬷暗自叹了口气:“满三个月了也不能完全不当回事,还是要时不时卧床养着的,这时怀了也不全是坏处,等生下来后,月子里好好调养下,说不上能养回来些。” 说话间,新人进府的日子到了。 男方这边照例正日子前一天非常热闹。 众福晋侧福晋们午饭前就过来“落忙”。 难得的是太子妃竟然也出来了。 平时兄弟家里有事,除非娶嫡福晋,不然她都是派了府里侧福晋出头,自己很少出现的,瑾瑶找田氏一打听才知道,自打太子重新被立后,太子妃和各家走动得勤了许多,哪家有重要事都会出现。 瑾瑶点头,心道你还不如不来的好。 怎么说也是太子妃,她岂能不去陪着? 好在太子妃向来会做人,亲自拉了她坐下: “你眼下可是劳动不得的,我又不是外人,府里也这些人在,哪里就非得你来陪着,赶紧坐下歇歇脚!” 瑾瑶笑得得体: “多谢太子妃体谅!” “这话就客气了,你肚子里的可是我的亲侄子,哪能不多关爱几分。”太子妃嗔道。 这就有些刻意了。 瑾瑶心里明白,怕是太子重新想要拉拢四爷了,太子妃才会这样纡尊降贵地交好她。 脸上适时地露出感激及受宠若惊的表情,果然太子妃满意了,对她说了不少“体己话”。 皇家福晋没几个是傻的,看到这一出自然就有许多的猜想,只是多数事不关己不想趟浑水,自然也有那不想让太子妃如意的。 这人自然是以八福晋为首了。 八福晋和那拉氏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向瑾瑶走来,人还未到便先笑了: “小四嫂可是憋坏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出来走动。” 瑾瑶也希望这会儿有个人来转移太子妃的注意力,毕竟客套词还是有限的时间久了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笑道: “这都被你知道了?” 八福晋顺势给太子妃请了个安便坐在瑾瑶旁边: “那可不,我去别人家坐席时不少夫人都在说,很长时间没看到你了,我跟她们说,你啊,今年怕是都要在府里安胎,她们是没那福分见喽!” “怕是要被你说中了。” “哈哈,不能出门也不怕,听说你那院子里修得可漂亮了,今天可得让我开开眼界,请我去瞧一瞧!” 其他没见过的福晋侧福晋也都说想瞧瞧。 瑾瑶只得安排人和轿子,带她们进园子。 李氏在一旁恨得直咬牙,爷太偏心了,凭什么单独给年氏修园子? 就算修也要修花园才是啊,大家都能逛逛游玩,如今只修在西院,显然是独给她一人修的,谁还能没事去她院子逛顺便给她请安? 她也有两个孩子呢,二阿哥、大格格一个是长子,一个是长女,凭什么不如二格格和四阿哥尊贵? 别的府里人也是,一旦有事聚在一起,多是夸赞、巴结年氏,不就是有个好娘家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直亲王侧福晋吴雅氏拉了拉李氏: “在发什么呆呢?” “一时走神了,走,我们去戏台子那边,今天的戏有一折子新新,据说挺好的!” “戏什么时候都能瞧,我倒是好奇你们府上新建的园子,你做为主人家都不请我去瞧瞧么?亏我们还好了这么多年!” 李氏尴尬了一瞬: “园子嘛,家家都差不多的,你要是好奇我带你去瞧瞧就是了!” 其实李氏也没真正去瞧过,上次瑾瑶请客也象征性的请了府里人,那拉氏和李氏要面子都找了借口没来,倒是格格侍妾们都来了。 李氏早就后悔上次好面子没来逛了,听别人说里面景致很好的,今天正好有台阶下,她也去瞧瞧。 一路到了西院,吴雅氏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惊讶地看向李氏: “你们家新修的园子怎么在一边啊?这还要进院子?” 李氏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恰好到了西院门口,正要说话,守门的小太监见她先行了一礼: “见过李福晋!李福晋是找我们福晋的还是……” 李氏努力忽视好友看向她的目光,镇定道: “我带吴雅福晋去园子里瞧瞧,有人带路么?” 守门小太监有些为难: “奴才等只管守门,不管其他,请李福晋稍等,待奴才去找高公公,由他禀告了福晋后再请人带李福晋和吴雅福晋去逛!” 说完不待李氏回话,行了一礼就匆匆跑进去,往主院而去。 李氏张口欲叫住他,想了想还是任由他去叫人。 吴雅氏小声道: “原来你们府上这园子当真是四王爷专为年氏建的?” 李氏破罐子破摔:“是啊,你不是都瞧见了么,人家正受宠呢,皇上都给了封号位同嫡福晋,我看她哪是‘位同’嫡福晋,就是嫡福晋也没她派头大呢,连身边的人都目下无尘!” “李福晋是在夸我们主子么?那金铃代我们主子谢过李福晋的抬举了,不过我们主子最是讲规矩的,断不会如李福晋所说的那般。我们主子不知道李福晋也带人来了,叫我过来接一下,吴雅福晋请!” “这不是……”吴雅氏疑惑地看向李氏。 李氏脸色不太好看: “这是金铃,府里侍卫队长左大人的夫人,原是年妹妹身边的大丫头。” “哦,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左夫人啊,让你专门为我带路,我可是够脸面了!” 金铃性子温和,说话柔声细语的,但处事非常老练,跟着瑾瑶什么场合都经历过,怎么会处理不了这点事,一面带着吴雅氏和李氏逛着一边解释着景致所在的出处。 私下里吴雅氏和李氏赞道: “这年氏平时没接触不太清楚为人,只是看她丫头都这么厉害,显然本人也是不差的,你还想着和她争长短?”连丫头都能嫁给三品大员做正室,这手段,可不是一般侧福晋能有的。 李氏不屑道: “那谁知道呢,今天你们来做什么的?明天可就要有新人进门了,再加上前两天进来的两个格格,都三个新人了,我就不信新人进府后,她还能一家独大!” 第165章 165 <ul class=tent_ul> 提到明天进门的新侧福晋巴尔拉氏, 李氏也没有丝毫好感。 因为新福晋的院子也选在了东院。 眼下府里正院不用说了,那拉氏一天还是嫡福晋,这里就只能是她在住。西院刚扩建过, 建成了园子,院子只留了瑾瑶所在的主院, 其他小院子院墙都拆开, 只留房舍在那做临时歇脚更衣休息处。 再说也不可能将两个侧福晋安排在一个院子里,那就只剩她所在的东院了。 东院只住了她和大格格, 空院子还有的多, 自然就选在了这里。 这让李氏非常排斥。 以往只要提到东院就是自己的院子, 如今多了一人, 肯定要分地盘的,她感觉自己的地方被人侵占了。 只可惜她的意见没人会听,只能自己生闷气。 男客这边都围着四爷,年纪小的阿哥们开着他的玩笑,也不顾他的冷脸。 好在十三阿哥够意思, 一直帮着活跃气氛, 倒不显得尴尬。 三阿哥摇了摇扇子: “老四明天就要纳新喜了,怎么还是一副冷脸?高兴点啊!” “有什么好高兴的, 女人多了麻烦也多!” “啧啧,你这不解风情的!难不成你和年氏在一起也是这般的木头?” 四爷严肃地看着他,三阿哥举起扇子投降: “好,好, 不说了, 这不是亲兄弟间开开玩笑嘛!” 四爷和他们不一样,从来没有拿自己的女人及房里事开玩笑的习惯,也不喜欢别人拿她的女人, 尤其是瑾瑶开玩笑。 转身叫了苏培盛: “你去瞧瞧瑾福晋在做什么,如果仍在陪客人就和客人告个罪,叫她去歇着养胎,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再没有人会为了这个挑她理的!” “是!”苏培盛忙去后院。 正好听到的三阿哥不禁摇头,啧啧有声。 都是男人,理解!理解! 待送嫁妆的女方亲属快过来时,大家都齐聚在前院会客厅,等着看晒妆。 瑾瑶也挺好奇的,这个巴尔拉氏听说是世居黑龙江的,在当地也是大姓,阿玛是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不知道有什么突出的地方被皇上指到府上来。 指婚时间比四爷知道的时间要长一个月,不然从黑龙江到京城送嫁的也不会准备得这么全面。 看到嫁妆单子后,大家都了然了。 中规中矩的六十八台,还要算上家具大件。 也不知道这巴尔拉家是在向皇上表达为官清正廉洁还是真的穷,陪嫁中没有任何有特色的物件,比这京城中大员嫁嫡女都远远不如。 有些人看着四爷眼神古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爷心想,看来皇阿玛还真是随便选了一个,就是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也如皇阿玛所说的性子尚可。 他早有心理准备,有贾夫人这个聚财能手在,皇阿玛不可能再给他指个背景强大财力雄厚的侧福晋,可也没想到是这么差的。 罢了,不管如何,总也比不上瑾儿的,多少都是一样的。 在四王府用了饭,回到一墙之隔的贝勒府后,八福晋疲惫地倒在榻上,让丫头给她捶着。 “爷回府了么?” 她的奶嬷嬷迟疑道: “回了,听说那边那位半路把人拉走了。” “嗯。” 她的奶嬷嬷见她只“嗯”了声表示知道便再没反应,有些急了。 “福晋,那位可不是个安分的,你说要不要……” 八福晋睁开眼睛: “不要做那些没意义的事。” “怎么会没意义?福晋你可得想明白了,这小年氏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原本和贝勒爷就有那么一段,如今再被她笼络了去……你瞧瞧隔壁的四福晋,被那年氏压得死死的,你可得有防备才行啊!” 八福晋冷笑: “她要真有她姐姐一半,不,三分一之的本事,我都该坐不住的,只可惜她不是她姐姐,所以嬷嬷把心放肚子里!” 奶嬷嬷不太相信:“都是年家女,就怕她也是个能生的,到时再有爷的宠,唉,福晋你当真都不怕的么?” 八福晋慢悠悠地喝了口温凉的茶: “放心,便是小年氏真有本事,咱们爷也不是四王爷!” “那倒是,咱们爷还是最爱重福晋的!” 八福晋愣了下,她说的不是这意思,夫妻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了解她的男人,她说他和四爷不同,是因为四爷面冷心热,心里有情,如今看来是真心爱生年氏的。 而八爷……看着温和,对谁都有情,其实心里谁都没有。 别的男人都有个偏爱的女人,只她们家爷没有。 为了塑造形象,也为了她的外祖家安亲王府,便做出一副对她深情的模样来。 这对她有利,她也乐得配合,但心里却是明白的,他的心,自己还没有暖热呢! 所以她根本不担心,因为她不相信八爷会真的爱上年水瑶。 第二天的婚礼瑾瑶没有参加,四爷不允许! 昨天陪了半天客人,她又觉得不大舒服了,四爷严令她在床上休息,不许去凑热闹,也没什么热闹可瞧的。 瑾瑶不满地嘟囔着,什么叫她爱凑热闹么,难得亲眼见到四爷当新郎,她就不能去瞧瞧? 四爷还怕她不听说,特意吩咐孙嬷嬷看好她,直到苏培盛在外面催,快到时辰了,方才离开。 四爷心里没有一丝起伏,仿佛要娶媳妇的人不是他一般,只想赶紧完成任务。 从指婚旨意下来后,他就没管过这事,全程是礼部官员在操办。 婚礼程序比瑾瑶那次要简单一些,送入洞房后,四爷拒绝了小兄弟们闹洞房的要求,直接掀了盖头,看了一眼新娘子便带人去饮宴。 巴尔拉氏正酝酿情绪,努力平复害羞的情绪,不想一抬头四爷已经带人离开了,只剩一个背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留下来的侧福晋们说了几句吉祥话便也都去坐席了。 瑾瑶人缘好,尤其各府侧福晋们,多是她好友,在这喜欢分帮结派的时代,她们是不可能亲近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四王爷侧福晋的。 尤其对方未来显然不太可能得宠的情况下,愿意跟她结交的几乎没有。 十三侧福晋富察衣儿、三侧福晋田氏、五侧福晋刘氏、七侧福晋雅塞兰都是和瑾瑶关系最好的,用过饭也没走,过来陪她说话,就和她说起了这个巴尔拉氏。 “我觉得她只有一点胜过你了!”富察氏一本正经道。 瑾瑶吓了一跳: “哪一点?你们见到人了?”胜过自己?那可不行,自己是最完美的小仙女,这人设不能变啊。 “见到了,你是没瞧见你们家王爷,那个干净利落,直接将盖头掀了,喜娘一肚子喜嗑都还没来得及说,哈哈!”田氏笑得不行。 富察氏也笑了: “她就只一点强过你,那就是比你年纪小上几岁!” 瑾瑶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还以为来了个天仙呢!比我年纪小不是正常的么,据说才二八年华。” “到底是年轻,我都快记不得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了。”刘佳氏回忆半晌放弃了。 瑾瑶被她们逗笑了: “拜托,你们也不过大人家几岁而已,说的好像差了几十岁一般,可真是够了!” 几人哄堂大笑,细想可不是这么回事。 “看来这嫁进皇家太过操劳了,才几年就觉得过了几十年似的!”田氏笑道。 “可行了,你还觉得难熬,那人家进门多少年都不受爷们得意的该如何过?”刘佳氏直接拆她的台。 “怎么过也都过来了,不说这些了,没意思透了,瑾瑶,你觉得如何?累不累?” “也没觉得如何,但就是怀相不好,我也没折,只能躺着了。” “你啊,也真是够险的了,从江里都能逃生!你家爷也真是爱重你,那么艰难都带着你平安上岸,显然是真心爱重你的!” 是的,对外的说法是掉江里后,四爷救了瑾瑶,反过来说的,瑾瑶可不敢想像如果外人知道是她在湍急的江水中救了四爷后是如何的表情,及如何看待被她救的四爷。 为了省事,也给自家男人脸上贴金,干脆反过来说。 果然,大家都没人怀疑,更愿意接受这个说辞。 四爷也就无奈又好笑地接受了她的请求,总之真相如何他们自己知道也就罢了。 第二天瑾瑶一睁眼就是四爷放大的脸,把她还吓了一跳: “四哥哥怎么在这里?” 四爷一脸困意: “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你不是……”新婚夜么? 在四爷定定的目光下瑾瑶没敢说出来。 笑着搂住亲了一口: “到底是我男人,说话那真真是一言九鼎,当真给我守贞洁呢,可把我给感动坏了,怎么办,该如何报答好呢?” 四爷好笑地亲了一口: “真想报答就乖乖的,别总想着淘气,把咱们儿子顺利生下来再想着玩,没人说你!” “切~”瑾瑶没意思地躺了回去。 四爷是醒了就不想再睡了,撩起床帐看了看外面天色问瑾瑶: “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会?” “不睡了,昨天睡的早,睡得也挺实的,再睡不着了。” 连四爷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睡得有多实。 “那就起,既然这会儿有精神就让巴尔拉氏和其他人过会儿来敬茶。” 瑾瑶忙拦下,可做个人,爱新觉罗大哥! 第166章 166 <ul class=tent_ul> 相比瑾瑶的一觉到天亮, 巴尔拉氏却几乎一夜不曾合眼。 昨天是她的新婚夜,然而却不见新郎回房! 昨天客人散了后,王爷只派人送了句“叫巴尔拉氏早些歇着”便没有下文了。 她的陪嫁丫头和奶娘们大气不敢喘地悄悄看着她。 最终奶娘上前劝道: “天还早, 福晋再躺一躺!” “再躺我也是睡不着,妈妈,可去打听了,王爷是为什么没有来新房, 被什么事绊住了?” 奶娘为难道: “王府不是咱们府里, 下人规矩都严着呢,咱们刚来, 哪里能问到什么?”她哪里会没问,只是问了院子里的人个个都摇头, 说不知道。 “……” 天亮了, 四爷陪着瑾瑶用了早饭,估着差不多该散朝了方才去宫里。 巴尔拉氏的马车在府门口等着, 四爷没和她坐一辆车,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往皇宫而去。 巴尔拉氏悄悄从车子里看了眼四爷, 然而并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只觉得有些心惊, 四爷板着脸是能吓退不少小姑娘。 时下最受姑娘欢迎的男人该是八阿哥那样温柔体贴的及三阿哥那种风流才子, 四爷这种严肃的少有姑娘喜欢。 进宫二人也是一前一后, 四爷并没有嘱咐她什么, 巴尔拉氏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去见了皇上,皇上象征性地嘱咐几句,赏了个东西便让去了永和宫。 德妃又和四爷生闷气了,哪里会给他侧福晋好脸色,随口说了几句, 如同瑾瑶那时一般,赏了个水头一般的镯子就叫他们出来了。 巴尔拉氏一路上都是懵的。 她不知道内务府的嬷嬷们是如何处理没有落红的帕子的,她一直忐忑着,却也没人来问她话。 也不知道德妃这样打发她是不是不满意她,心里很不安,想和四爷说点什么,看到他严肃的脸又不敢说,只能憋在心里。 回到王府下车后,四爷终于看向她,巴尔拉氏一脸紧张地盯着四爷如同小学生面对老师。 “往后安心住下,缺什么少什么去找瑾福晋,平日里随意做些消遣,只少掺和些没用的事便可,若不安生,爷是不会容得的!” “谨尊王爷教诲!”巴尔拉氏忙应道。 态度不错,看起来是不像事多的人,四爷满意地点点头。 “去认认人。” 敬茶地点在前院。 瑾瑶的院子离前院最近,走园子里有条最近的路,不过五六分钟就能到,其他人要绕一下,过去就要十几二十分钟。 她收拾好过去,所有人都到了。 除了那拉氏,其他人都站起来,李氏再不甘愿,也得跟其他人向瑾瑶行了半礼。 二阿哥和大格格向瑾瑶请安,三格格、四格格则被奶嬷嬷抱着代她们请安,瑾瑶对女人们和气地叫起,对孩子们则是直接就免了礼。 除了大格格是健壮的,其他的病的病,小的小,她哪非得受他们的礼。 和那拉氏打了招呼,抱着弘智和宁楚格的奶嬷嬷向四爷和那拉氏请安。 四爷直接免子,在四爷面前那拉氏自然不能挑这个,温和地问了几句他们俩的日常生活奶嬷嬷捡能回答的答了。 四爷不耐烦看她在这里作秀: “人来齐了,开始敬茶!” 瑾瑶被扶着坐在四爷右手边,看向下首坐着的陌生姑娘。 那姑娘,应该叫巴尔拉氏,难为情地站起身,向四爷和那拉氏、瑾瑶行礼,敬茶先敬那拉氏,那拉氏嘴角得意地勾起,温和地说了套词后赏了一副掐丝嵌绿纹石的镯子。 到瑾瑶,瑾瑶没说什么,只道有需要的来找她,就给了准备好的见面礼,一对水头不错的玉镯。 这一次敬茶不止巴尔拉氏一人,还有另外两个前几天入府的格格,汪格格和苏格格。 原本该是等正式侍候过后才能敬茶的,那样更名正言顺些,是四爷说一起敬了省得来回折腾,便跟在巴尔拉氏后面,也一一敬过。 瑾瑶精神头不足以支撑时间长了,敬过茶四爷就叫人都散了,让瑾瑶就在前院他的房里休息下再回去。 瑾瑶也不和他客气,她还没瞧过他的前院的屋子呢,正好过去瞧瞧。 “说起来,你这前院之前不还有几个丫头,怎么如今没看到呢?” 瑾瑶想到从前的月盈了,那人自打从假山上摔下来后就将原主摔回来了,四爷观察了几个月后,见人不是装的,便放她离开了没有处理掉。 四爷不在意道: “嫌丫头在眼前晃着太烦,就换成小太监了。”这样就再没人无事跑到他面前来晃悠,想要勾、引他,打扰他做事。 “那之前的丫头都配人了?”瑾瑶好奇。 四爷好奇地瞧了她一眼。 瑾瑶不解: “怎么了?” “你觉得爷是这么闲的人,还有空给人做媒?” “……”所以都成老姑娘了? “正好,你倒是提醒我了,那几个我送你那去,你看着处理,能配人的配人,不能的想当姑姑的你看着用。” 瑾瑶无语,她院子里还缺人手么? “行,你之前的丫头有几个还是不错的,尤其那个采拮,行事稳重,如果不打算嫁人倒是可以重点培养下。” “你看着办就是,府里事你尽可自己做主,无需问过我的意见。”他信得着她,再说也没那么多精力府内府外全部操心。 瑾瑶一脸坏笑地看向四爷: “你昨天没去新房,今天新娘子有没有和你诉委屈啊?” 四爷好笑地看了眼她好奇的小模样,耐心回答: “她有这底气么?” 不得不承认,女人的底气还是来自娘家居多,待站稳脚了就是子嗣了,就如同李氏,她的底气不就是孩子们么。 巴尔拉氏刚进府,娘家又不显,哪敢挑毛病。 “那皇上说你了没有?” 哪个府里都有皇上的探子在,只要他想知道,便没有不知道的事,昨天的事肯定瞒不过他。 四爷无语地看着她: “你当皇阿玛有那么闲?不说朝中大事,便是后妃们就够他操心的了,连年纪小的皇子们都少有过问的,哪还有精力去管成年儿子家的事!” 十几个儿子,想管也管不过来,能记得给自己添人就已经是最大的操心了,还会管自己去睡了没有?这想法真是天真可笑。 瑾瑶瘪嘴,她也是看电视上说的么,说康熙盯着儿子们后院,谁家要是出了专宠就会如何如何地出手打压。 现在想想是挺可笑的。 就如四爷所说,当皇帝一天那么多事操心不完,有点时间了不得过下自己的生活,休息一下脑子?哪个皇上没个宠爱的女人,不得花时间么? 怎么可能个个儿子都管到,除非那人是太子,其他人估计除非真正宠妾灭妻闹了出来,不然他是不会理会的。 就如四爷,即使手边有事要忙,可看到心爱的姑娘不高兴了,不得花时间去哄哄么,哪还有多余的空闲去想其他人。 再说巴尔拉氏,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长出一口气。 她的奶娘也是如此: “这瑾福晋当真如传说中的一样亮眼,即使怀孕了气色不好,容貌还是这样出色,难怪王爷这么宠爱她了!” 巴尔拉氏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她的相貌只是端正,算不得漂亮,和差了近一倍的李氏都比不了,何况出色的年氏! “罢了,罢了,还是听王爷的话,关起门来,安心过我们的小日子!” 奶娘往外瞧了瞧,见是自家的丫头守门方才放心地小声道: “福晋这话可就错了,嫁人了与在家当姑娘是不一样的。一家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不争?怕连活下去的资本都没有了。” 巴尔拉氏还是很信重奶娘的,只是对她这观点不认同。 反驳道: “争?你说我用什么去争?娘家那点子权势在京城根本不够看,更别说府里还有瑾福晋这样家世不俗,本身长相更不俗的存在,又有子嗣傍身,你让我拿什么去争?” 奶娘无语了,想了想: “车到山前必有路,姑且瞧着,总有机会的!” 巴尔拉氏摇头: “奶娘还是安生些,我们刚来什么都不熟,再说我如今连宠都没有,真要出事我可没有那脸面救得了你,更别被你带累到!没听院子里的丫头们说么,之前王爷可是将嫡福晋和李福晋的奶娘、有头脸的大丫头全部处置了的。” 新婚夜夫君陪着另一个女人,她不委屈么? 可再委屈又能如何,谁又在意呢? 瞧今天只敬茶的一会儿工夫,她就偷瞄到王爷看了瑾福晋不下五次,之后更是怕她累到,叫在他屋子里歇过再走,这等疼爱岂是她刚进府的新人能比的! 她如今能做的只是听话,不得罪哪一个便是最好的了。 日子不紧不慢往前走着,满了五个月后,瑾瑶终于不再吃什么吐什么了,人也瘦得不能再瘦了,好在肚子不小,看起来没委屈着小家伙。 如今能吃东西了,孙嬷嬷也不让大补。 “姐儿之前亏得狠了,如今只能缓着进补,温和着来。”最忌便是突然大补。 “一切都听妈妈的。” 喜芝掀帘子进来: “主子,巴尔拉福晋身边的丫头过来问月钱的事。” “月钱?不是刚发下了么?”瑾瑶不解地看向喜灵。 喜灵上前: “主子记得不错,前天刚发的,巴尔拉福晋院子里的尽数发放了。”她们家主子又不需要挪用府里银钱,怎么会欠了哪个屋的。 瞧向喜芝,喜芝耸肩,她怎么知道什么原因。 瑾瑶道: “请巴尔拉福晋过来说说话。” 第167章 167 <ul class=tent_ul> 巴尔拉氏臊眉耷眼地进来。 她进府两个多月了, 一直没承宠过,在瑾瑶几人面前有些气短,上个月便发现她院子里的月钱数目不对, 以为是瑾瑶事情多一时算错了,便没敢声张。 没想到这个月仍是上个月的数目,巴尔拉氏终于忍不住了,派了院子里的二等丫头过来问上一句。 瑾瑶叫她过来也在她预想中, 只是心里到底忐忑, 不知道她是否会排揎她,嫌她事多。 瑾瑶见到头都不敢抬的小姑娘,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柔和了语气: “坐, 我不吃人, 别怕!” “噗嗤!”巴尔拉氏没忍住笑了,后觉得不够尊重人连忙忍下: “瑾福晋恕罪, 妾身不是故意的!” 瑾瑶不在意地摆摆手: “不用那么紧张, 你进府也两个多月了, 也该听说我的为人, 不是为那等小事便排揎人的。” “是常听人说瑾福晋为人善良大度。” “噗嗤!”这回换瑾瑶发笑了, 没意思地摆摆手: “可行了, 不说这些了, 你今天是为了月银的事, 也是我懒了,没叫人和你说清楚。” 打断巴尔拉氏想辩解的话,她不觉得谈钱就是低俗,你看哪个人手里没银子能行? “这事倒也算不得你的错,不知道当初内务府有没有跟你说过, 侧福晋可以带两个人入内务府名册的事。” “说过了的,我身边的魏妈妈和乌俏都入了名册的。” 巴尔拉氏忙道。 瑾瑶点头: “那他们有没有和你说,侧福晋的支出内务府每年供应多少?” “说了的。”巴尔拉氏不明白这和月钱数目有什么关联。 “那就是了,府里侧福晋的月银都是按这规格来发放的,提供给你的月钱是你院子里所有配置人员的月钱,你是侧福晋,按例有两个一等,四个二等,杂役洒扫的三等丫头和小太监共六名,一共十二个人,个人月钱多少由你决定,,我们府上最低等杂役的月钱也是固定的,不能低于那个数额,不能苛扣了!人数不够没补足的,月钱也会发放,当然人数超了的,这部分便要自己补足,府里是不负责这部分人的月钱的!” 原本没这么严格的,是四爷觉得对后院女人放得太宽,手头有余钱了便不安分,干脆都按规矩来,超出配置的,府里不另外多添加银钱。 巴尔拉氏听到这里就明白了。 她原本应该只带一个奶娘和贴身丫头过来的,但想到前面进府的瑾瑶就带了自己惯用的下人,便在问过可以之后,将伺候自己的六个丫头也尽数带了进来,想着自己人使唤起来更方便,如今一算可不正是少了她们五个人的月钱! 她原只想着到陌生地方心里发怯才将自己的丫头都带上的,没想过和瑾福晋争长短的,更没想过对方带了那些人,原来都是自己在发放月钱,这下臊得恨不得钻地缝里。 巴尔拉氏年轻又是新媳妇,脸皮薄,顿时红了脸,人也坐不住了,起身想告辞。 瑾瑶请她留步: “这事原也是我思虑不周,要不等王爷下值回来我请人去问问,将你的丫头重新登记一下,只记在府里册子上也是一样的。” 这点子事四爷是再不会管的,她完全可以做主当场应下的,只是不能这样做,真做了怕是对方不但不会感激,还会觉得自己向她炫耀。 瑾瑶也是难得发了回善心。 看巴尔拉氏的嫁妆就知道她娘家并不是多富有的,或者她不受宠,让她自己承担几个丫头的月钱,一年两年可能还能支撑,时间久了怕是会吃力的。 现在这府里的男主人归了自己成为私有的,那在钱财小事上对她大方些也是无妨的。 不想巴尔拉氏一听瑾瑶说要请示四爷,吓得连忙摆手: “不、不用了,原也不是多大的事,不用专为这打扰王爷了,妾身还有事便不多做打扰了!” 看得瑾瑶很是无语,四爷有那么吓人么? 喜芝不解道: “既然负担不起那许多人,将府里配好的下人退回来几个不就扯平了,是什么值当专门说来的大事!” 喜灵乐了: “许是巴尔拉福晋一时没想明白,等想明白过来便知道如何做了。” 到了晚间,巴尔拉氏收到月灵送来的补发的月钱,连上个月的都补了过来。 巴尔拉氏心里不是滋味。 即有感激,也有酸涩。 就如瑾瑶所想,她根本支撑不起长年的支出,如今从府里出了倒是省下她许多麻烦,她自是该感激瑾瑶。 但是…… 她也听说了,她成亲那晚王爷仍是回了西院去陪年氏,致使自己和新入府的两个格格仍是童身,都是因为爷被年氏给绊住,根本瞧不到她们,这一想心里怎能没有怨? 瑾瑶做事全凭自己心意,哪会在意对方会如何纠结,如何考虑。 事过了她就不会再放心上了。 今年是四爷三十整寿,需要大办的,瑾瑶一直在策划这事。 “其实我想在小汤山给他庆祝生辰,只是如果去那里办有些劳师动众了!”不为别的,四爷整寿京城王公大臣多数都要参加,如果在小汤山,客人们过去就有些麻烦了,路上一出就得二、三个小时。 可在京城,十月末天都冷了,地也开始冻起来了,能有什么好玩的?便是宴席都不容易做,容易凉! 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瑾瑶想到主意多的三哥,恰好三哥前两天刚从湖北回来,正闲在家里休假呢,瑾瑶习惯了有为难事就找他商量,收拾一番叫人套车回了年府。 回年府仍和没嫁前一样,门房见到她的马车,远远的就把门打开,她也不用别人迎送,自己去了三哥的院子。 找年顺尧非常好找,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书房的。 瑾瑶直接过去,果然,他们两口子都在,一人捧了本书,坐在比邻的两张书案前,谁也不打搅谁,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充斥其中。 瑾瑶就是那杀风景的,直接进去。 三嫂见到是她笑了笑: “妹妹来了!”便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没有想要招待她的打算。 瑾瑶也不计较,她就这性子,越是亲近越是不拿你当外人,你也别将自己当外人就是了,不然尴尬的绝对是自己。 年顺尧倒是和他媳妇不同,叫了当值的小厮去厨房拿着瑾瑶爱吃的来,亲自摸了摸书房里的火炕,入手温热方才放心地叫瑾瑶上去坐了。 “天都有些冷了,你还怀着孩子,怎么就自己跑回来了?有什么事递个信过来,我过去寻你不是更便宜?” 瑾瑶:…… 哪里便宜了?我们府后院不少女人的,你一个成年男人过去怎么会便宜? 懒得跟他扯这些没用的,瑾瑶直接说出自己的烦恼。 年顺尧认真地听着。 听完后想了想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瑾瑶惊喜,就知道她三哥脑子好用,找他肯定能得到好法子。 年顺尧想了下: “目前还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呢,等我试验过后再给你消息!” “那我能在小汤山那里准备着么?” “自然可以,这么点小事,没什么难的,只是如今要想个简单又有花样的法子,要好好琢磨一下才行。” 得了准信瑾瑶就放心了: “那行,可全靠你了,别我在那边收拾好了,你这边又说不行,带不了那许多人过去,到时可就白费了力气。” “不会的,不过是带几百个宾客而已,放心,实在不行,我去车马行给你租上几百辆马车总行了!”年顺尧不在意道。 瑾瑶无语,再看看三嫂根本不当回事的做派,终于明白娘亲为什么气得不想看到他们两口子了。 如果不是有二哥照应着,有娘亲能赚银子,这要是分家了,不管分多少家当都能被这二人折腾没! 有二哥在,不用她操心的瑾瑶高兴地回了王府,重新策划如何筹办寿宴。 这次最主要的不是让宾客们觉得如何好,是要让四爷终身难忘才行,毕竟是整寿,还是挺有意义的。 嗯,她得好好想想! 瑾瑶在想法子给他做生日,四爷当然知道。 除了不停嘱咐她注意不要劳神外,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这还是这几年第一回安生地过个生日,而且还是由他心爱之人亲自筹办的,他当然盼着了。 那拉氏这段时间频繁地想要求见他,他都没见。 知道她是想要管家权,想到她和李氏利用管家权弄出来的事,他怎么会再给她? 哪怕让瑾瑶挂个名,由她的奴才掌管着也不能交给那拉氏! 他觉得这一年多府里就挺好的,再没有哪个抱怨被苛扣了用度,大格格、二阿哥年节生辰各种礼物都很像样,就连他从没管过的三格格、四格格瑾瑶都照料得很好,没叫人亏待了去,他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那拉氏从四爷这里走不通,自然要想其他法子,想了想,对身边的人道: “记得明天一早提醒我早些起来,我要进宫给娘娘请安。” “记下了,福晋!” 那拉氏点点头,面露冷笑,王爷以为他不同意自己就不能如意了么? 她法子还尽有不少呢,如今倒是要一一试试了! 第168章 168 <ul class=tent_ul> 那拉氏进宫一趟, 四爷便被德妃宣进宫,出来时脸色又是不好看的。 自打德妃插手那拉氏害死二阿哥一事还让皇上不顾体统保下那拉氏后,四爷便对德妃心冷了, 更是不容许她插手府里任何事。 如今想要自己将管家权交回那拉氏,那是绝无可能的,母子间闹了些不愉快。 出了宫,四爷也没心情回工部了, 直接去寻十三阿哥, 兄弟二人去喝酒。 “十三,你说我到底是不是额娘亲生的?自打记事以来就没感受到她对我有一丝的母子情, 倒仿佛是仇人一般,见不得我好。” 上次问过皇阿玛, 他又说自己瞎想, 这让他更郁闷,有时他恨不得德妃不是他亲娘, 那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倒是可以接受了。 十三出生后养在德妃身边一段时间, 自是看得到的, 安慰道: “许就是偏心, 这平常人家不也常有儿子多了, 偏哪个偏得厉害, 讨厌年长的那个么?娘娘一定也是如此的, 四哥别放心上!” 四爷苦笑, 真是这样么? 瞧惠妃对大阿哥,皇阿玛对太子,荣妃对三阿哥,就连打小养在太后身边的五阿哥,宜妃也疼的很, 她还不是有两个儿子? 这一对比只自己跟个没娘的人似的,或者比这还更不如,如果当真没娘皇阿玛和其他娘娘也要怜惜几分,哪像如今,亲娘做着后娘事,你还不能当面抱怨、忤逆。 十三阿哥叹气: “四哥,弟弟劝你还是珍惜着,如弟弟这般,便是想要额娘训诫、偏心都是不能了的!”他想念他的额娘敏妃。 这回换四阿哥安慰他了。 两个“难兄难弟”在额娘问题上都是伤心人,一起对饮喝得有些高。 四爷被苏培盛扶下车。 “爷,要在前院歇下么?” “爷还没瞧瑾儿和孩子,去、去她那!” 苏培盛面苦,都醉成这样了怎么去…… 干脆让人抬来软轿,原想从雅园穿过去,又想到天色晚了园子里风大,四爷刚喝了酒身上有汗吹不得风,想了想干脆绕下远。 偏巧刚进后院就遇上带着丫头消食的汪格格。 汪格格见到苏培盛跟着个软轿眼睛都亮了起来,忙上前: “见过苏公公,这轿子里……” “是王爷,喝多了些!”苏培盛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果然有野心的人都会把握机会,汪格格忙道: “爷喝多了?那要不要去奴才屋里喝杯茶解解酒?”汪格格心砰砰乱跳,难道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那奴才请示下王爷。” 苏培盛掀开一点轿帘,轻声唤道: “爷?” 四爷眯着眼,歪在轿边: “到了?” “是到汪格格这里了,她说想请爷进去用茶醒醒酒,爷可要休息下?” “那就歇一下。”迷糊的四爷哪听明白是哪里,只以为到了瑾瑶的院子。 苏培盛心下一喜,汪格格则是大喜,忙上前帮着搀扶。 四爷出了软轿被风一吹,人倒是清醒了几分,暮色中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搂着他手臂笑得一脸得意,吓得将人一推: “你是哪个?这么丑也敢往爷身上贴?孙嬷嬷呢?叫她将这胆大的丫头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苏培盛和汪格格都吓呆了。 “爷、爷,她是汪格格,不是府里丫头!” “见过爷!原来爷在这里被绊住了,福晋还担心这么晚爷没回来,让奴才出来瞧瞧,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高无庸意味深长地对苏培盛笑了笑。 苏培盛脸色变了。 事情如果成了,得罪了年福晋还算是有点值得,可没成就得罪了人,那当真是亏大发了。 四爷倒是清醒了不少,冷着眼看了苏培盛一眼: “不用你伺候了,你自己去领二十大板!” “爷,奴才……是,奴才这就去!”功培盛咬牙,没敢再辩解让四爷怒上加怒。 高无庸忙上前扶住四爷: “爷出了汗,还是坐轿子,免得福晋担心!” 这回顺利地回了西院。 冬天黑的早,才六点半就半黑了,瑾瑶不会睡这么早,正陪着宁楚格和弘智在玩。 小弘智别看他小,说话也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但每个字都咬字清晰,听起来非常有意思。 瑾瑶喜欢逗他说话,偏这小家伙还非常喜欢黏着她,额娘长、额娘短的,喜得瑾瑶心都快化了。 相比弘智喜欢黏她,宁楚格心就大多了,只知道自己淘气,拉着小丫头玩游戏,一般不太找她,但是对她阿玛却很亲近,让瑾瑶吃醋的很,笑骂她“小白眼狼”,白生了她。 四爷进来时她还纳闷: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喝酒了?”闻到酒气了。 四爷进来已经喝了一大杯浓茶了,人清醒了不少。 “本来也没喝多少,醉得如何,我先去洗漱一下。” “好,刚好厨下留了热水,泡一下舒服些。对了,苏培盛没跟着你么?” “这几天不用他伺候,暂时把高无庸借我几天。” “说什么借不借的,你要使唤带着就是了,我见天地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用得上他。” 高无庸只应“是”上前伺候四爷去洗澡,并没有多惊喜。 如果是从前,能代替苏培盛在爷面前伺候,哪怕只是几日也足够他高兴得无以复加了,如今却不会了。 如今他在福晋身边待的挺好的,不比苏培盛地位低,无所谓去不去爷身边伺候了。 瑾瑶倒是好奇了,苏培盛不是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的么,怎么现在不见人,倒是用起她的人来了? 四爷洗漱完,用了瑾瑶吩咐人准备的养胃粥,几口小菜,酒便醒了大半。 就像他自己说的,喝的并不多,只是心情烦闷才醉得厉害。 如今心情平复了,自然就好多了。 “苏培盛刚赏了他二十板子,这奴才这些年心有些大了,都敢替爷作主了!” 瑾瑶惊讶: “那还真是瞧不出来!”平时看苏培盛挺谨慎的啊,除了着紧他自己的地位--四爷身边第一太监,其他倒是挺称职的。 “今天过来时那新入府的格格来拦我,你明天收拾一下,省得惯得她们不安分,个个都兴起来!” “……好,辛苦我四哥哥了,为我守身如玉几个月了,很辛苦?” 四爷被她逗笑了: “爷向来是说到做到,说只守着你,便只守着你,不会有别人!更何况那么丑的人,大晚上的猛一瞧吓了爷一跳,酒都吓醒了,就这样还敢冒充你?没一点自知之明!” “……”人家有冒充我?不是你自己喝多了认错人? 但不管如何,敢截她的人就得教训,不然明儿个个都胆子大想来试试,那还得了了? 至于“推手”苏培盛,看来她是对他太客气了,是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好得罪的呢? 第二天,瑾瑶将李氏往下的侧福晋、格格都叫到了自己的西院。 李氏一边生气背后暗骂:真把自己当嫡福晋了不成,还要我老胳膊老腿地过去给她请安,谁给她的脸?让你这么兴,总有吃亏的一天! 一边还不得不过去,人家比自己高了小半头,还掌着中馈,她还敢当面狠得罪不成? 其他人则没一点想法,只是有些好奇,瑾瑶平时不是多喜欢显摆的,极少叫她们去她院子里说话或者请安,今天叫了定然是有事的。 李氏的性子还是忍不住的,见到瑾瑶后道: “年妹妹将我们都叫了过来可是有要事商量?如果没事我院子里事情可不少呢,没空说闲话的。” 瑾瑶不理她。 照理说她如今比她高一些,她是不应该称自己妹妹的,只是她不在意这点口头便宜,只当敬老了。 先是问了几句大格格、二阿哥及三格格的日常,没有什么不周的方才转入正题。 “此次叫你们来是商量点事情,李福晋待我将话讲完再说行与不行!”打断李氏正准备的插言。 “瑾福晋请说,咱们都听着呢。”耿氏率先支持。 “可不是,瑾福晋有什么事能找咱们商量,只定好了通知一声便是了!”武格格不甘示弱地接口。 瑾瑶摆手让她们停下。 “这事……说起来虽过了二年,却仍是让人心痛。昨天爷想起夭折的两位阿哥,喝了些闷酒,我就想着,虽然今年的死祭已经过了,但到底没过几天,我打算在岫云寺给两位阿哥做个道场,你们觉得如何?” 其他人你瞧我,我瞧你的,就这事怎么还要她们到场来讨论?她们有说话的资格么? 李氏再没想到是为了这个,想起她的弘时,眼泪又忍不住了,拿帕子捂着眼睛: “到底是年妹妹心善,还知道想着他,我想亲自去给三阿哥颂经!” 瑾瑶点头: “这倒是可以,只是只你一人却是不大好……”在格格中巡视一遍。 被她目光看到的人无不有些躲避,李氏给自己儿子颂经做道场合乎情理,她们才不想去寺里住呢,知道的说是陪李氏给夭折的小主子祈福,不知道的还以为做错事了被罚了送走的呢! 再说爷的生辰快到了,到时那么多人在,如果自己不能及时回来赶上,往后一年都要被人取笑了。 见到没人主动站出来,瑾瑶无奈道: “那就武格格带着两个新来的格格,你们陪李福晋走一遭,也在寺里好好静静心,那岫云寺我曾待过一段时间,寺里连风都是带着禅意的,很能涤荡人心。” 没被点到名字的格格无不松了口气,连忙应和着瑾瑶的话,不容武格格几人反驳。 瑾瑶笑看着脸色大变的汪格格,胆子也不是如何大么,怎么昨天做的时候就没想到后果呢! 将几个女人送出城,府里可是静了不少。 那拉氏竟当成不知道一般,没有主动来瑾瑶这里打探,也没递话说她也去为大阿哥颂经,瑾瑶感叹,这有的人啊,走出一段痛彻心扉的过往用不了两年时间就能做到! 说话间四爷的生辰到了。 第169章 169 <ul class=tent_ul> 瑾瑶一早起来, 亲自煮了碗长寿面。 四爷笑看着为他忙碌的人,眼中带着情意。 “你准备了近一个月的惊喜什么时候能给我瞧瞧啊?” “急什么,等你下了朝回来了就知道了。”瑾瑶卖官司不肯告诉他。 没办法, 即使今天过生日,四爷也得去上朝,朝臣们也是如此,要等下了朝才能正式办寿宴。 好在如今朝上事情不多, 康熙记得今天是四儿子的生日, 早早就散朝,还赏了四爷一套新书。 四爷也头一次这么期盼着, 期盼着瑾瑶给他准备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回到府里,府里虽然装扮得喜庆, 但并没有戏班子的响动, 不似一般办喜宴时的热闹,四爷纳闷地寻到瑾瑶: “宴席设在哪了?多少桌, 我过去瞧瞧?” 瑾瑶笑得神秘: “不知道了?这是秘密, 你今天是寿星, 不需要操心的, 只安心坐着等就是了!” 四爷明白, 这估计就是惊喜所在了。 所幸听话地不问了, 左右瑾瑶办事他是放心的。 不一会儿客人陆续上门了, 最先来的自然都是最亲近的, 如二嫂、三嫂,十三阿哥及他家的福晋儿女们,年纪大上些的孩子也都带过来玩了,显然没客套。 还有十五格格,瑾瑶和她的关系虽然没有和十三格格亲密, 但看在十三格格和十三阿哥的份上,还是多有照顾的,有什么事都会接她出来散散心。 还有她四姐、惜春、黛玉及瑾瑶交好的田氏等人也都早早就过来了。 “你身子不方便,有什么苦力尽管吩咐我们,你只坐着动嘴就行!”田氏爽朗道。 瑾瑶笑: “好,我是不会和你们客气的,等下帮我一起招待客人!” 来的人都是瑾瑶的朋友,那拉氏和李氏并不算熟,二人并没有上前,只等着接待其他客人。 像是九福晋,一过来只和那拉氏说话,好奇地问那拉氏: “怎么这寿宴办得一点都不热闹啊,连戏班子都没请?” 那拉氏温和道: “这些我也不太清楚,一切都是年妹妹安排的,她怀着孩子怀相一直不太好,精神也短,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你们见谅!” 九福晋撇嘴:“这……” 八福晋忙打断她: “四嫂太外道了,都是亲兄弟,再没为这个挑理的!正好我这次带了年格格来,她也挺长时间没见过她姐姐,很是挂念,我带她去瞧瞧!” 拉了九福晋、十福晋进去。 那拉氏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这是瞧不上她了,知道她这嫡福晋只是挂名的,都去巴结真正的四福晋年氏去了! 手指屋得死紧,腰却挺得直直的,只是刚才忍下的咳嗽再次涌了上来。 李氏冷嘲: “福晋身子不爽利还是赶紧回屋歇息去,别爷这大好的日子你顶不住,带来晦气!” 那拉氏平静道: “多谢李妹妹关心,我还挺得住的,怎么说我也是爷的正经发妻,哪能在这大好的日子缺席呢,你说是不是?” “哧!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和年氏去说啊,和爷和客人们去说啊!”一甩帕子人就走了,率先去迎接与她交好的朋友。 至于巴尔拉氏,她是在黑龙江长大的,对京城贵妇们自然更不熟,但她有心眼,没有跟那拉氏等人在门口等着,而是选择跟在瑾瑶身后,她也不抢着说话招待人,只在那笑着坐陪,没人和她说话她就笑着听,有人和她说就答话。 看起来像是专门服侍瑾瑶似的,弄得瑾瑶不太舒坦,她何时这么磋磨人了?身边一群的丫头还用不过来,四爷还塞了十几个过来没处安排呢,哪用得上她? 委婉劝了她几句,她都装作没听懂一般,最后还是田氏出马直接指了个理由将人拉走。 这点小事瑾瑶肯定没空放在心上,今天到她身边说话的人多了,她都应付不过来了。 这时看到八福晋带着年水瑶过来,瑾瑶露出玩味的笑意,她就知道八阿哥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八福晋人未到笑语先至: “小四嫂,瞧瞧我带了谁过来?” 旁边的人看到她身后的年水瑶后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八福晋,再看看瑾瑶。 瑾瑶笑容不变: “这不是八贝勒府的年格格么!” “五姐姐,我……” “停!虽然我确实曾是你五姐姐,但眼下这样叫却不太合适,你还是叫我瑾福晋!”现在想起来攀亲了,做事前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呢。 年水瑶眼泪在眼圈直转,她没想到五姐姐当真这样绝情,大庭广众之下没有认她。 正想再服个软,逼她认下,也不用族里认回她,只要五姐面上肯认她,那就够了,外面不明真相的人便会当成她仍是年家人,对爷的行事有帮助。 这时年二嫂走了过来: “不是我说你,你虽然被除族了不再是我们年家人,但从小也是在年家长大,夫人也专门请了先生教你读过书的,怎么连‘礼仪廉耻’四字都不懂?就说眼下,你守‘礼’了么?来人家参加寿宴掉眼泪,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年水瑶眼泪吓了回去,她从来不知道二嫂说话这么犀利的。 八福晋尴尬得都站不住了,忙指了一事,将年水瑶支了出去。 带年水瑶来攀扯瑾瑶是八阿哥交给她的“任务”,她就知道不行的,却不好推脱,如今到底丢了脸面,好在她有本事再找回来。 瑾瑶悄悄给二嫂比了个大拇指,到底是她亲嫂子,就是对她好! 争当坏人的年二嫂接收到,挑了下眉回应,那是自然,她们可是亲的,自然是扭成一股绳的。 姑嫂关系这样亲密,可让不少人羡慕,纷纷向二人讨教姑嫂间相处之道,不受刚才的气氛打扰。 不到八点半,该来的客人们都来得差不多了,瑾瑶知道是时候了。 对高无庸使了个眼色,高无庸匆忙跑出去,不一会回来向瑾瑶回禀: “主子,都安排好了!” 瑾瑶点头,示意他去通知四爷,起身拍了拍手: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请各位移步!” “移步?去哪啊?” “就是,你倒是说清楚我们才好和你去啊,不然半路被你卖了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 一片的嘻笑声传来。 众人一行说着,一行跟着瑾瑶穿好厚披风来到外面,然后所见到的景象让胆小的惊呼出声,再不敢瞧第二眼了。 “这……这是什么?” 看着前面二十多头庞然大物组成的车队,没见过此物的众人眼睛都不会眨了。 男人们也是如此,胆子大的如大阿哥这类的,纷纷围着车转: “老四,这东西是什么啊?还能拉车?而且这车也太大了点,结实么?” “不是,这拉车的东西是什么啊?不吃人?” 四爷哪知道这许多,他自己都还懵着呢,求助的目光遥遥望向瑾瑶。 瑾瑶笑了,也不卖官司,直接道: “此物叫麝牛,勉强也算是牛类的一种,别看它们体形庞大,但性格很温顺的,由海外过来的,巧合下被我三哥瞧到,买了回来研究。它们力气非常大的,脚力也足,大家尽管放心,安全上面是没问题的!” 瑾瑶也不禁咂舌,她三哥竟然找来一个小群的麝牛,而且还造了这么长的“大巴车”,那车的轮子也大得吓人,可真是让她开眼界了。 四爷等他们研究够了道: “诸位上车!” 男人们到是比女人们有胆量,不少年轻胆大的宗室子弟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上去。 一车能坐上二十来人,坐椅是分排分开的,二十来人上去也是稳稳的,只是蓬子做得简单,只能简单遮风,怕是不能御寒。 显然是后配的,时间紧迫没来得及用厚毡子。 坐满一车,车夫一甩鞭子,喊了声: “坐稳了!”牛车开始走了起来。 有人打样了,自然就有人跟随,后面的人见大家都上车了自然也就放心了,尤其瑾瑶这个娇气的孕妇也上了车,其他女人们再没一点犹豫。 谁不知道年家两兄弟最着紧瑾瑶,她都敢坐,显然这车非常牢固的,摔不到人。 于是二十来辆车将王府所有客人都装上,开始“移步”。 京城人多,牛车走得也慢,车夫在路上牵着牛走,生怕没见过的百姓惊叫声将牛惊了,吓到贵客们。 好在这麝牛心非常大,不受影响,温驯地听从车夫的安排,你让慢就慢,让快就快。 出了城,再没有限制,牛跑了起来,各车中发出不少惊叫声,这速度可是比骑马都快了许多,但骑马人在外面很吃苦头,这坐在车里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屁屁又不累,舒服得不知道多少倍啊! 而出城后又是一翻景象。 从城门外向外延长,有许多聚点在路边,像个路边摊位一般,上面挂着两条横幅,书: 愿皇上千秋万载!大清疆土永固!愿四王爷长命百岁! 摊子在发热茶给路过的旅人暖身子,还有发馒头的,只要说上一遍横幅上的话便可以领上一份。 从四爷出城开始开摊,一直到十点。 于是四爷从出城就听到不同的人在大声祝愿着他“长命百岁”,有耄耋老人,有垂髫孩童,有贩夫走卒,也有贫民乞丐,四爷的眼眶有些湿,突然非常感动。 和他同车的是几个年长的兄弟,这一瞬大家都在沉默着,不知道是因为震撼,还是因为有什么其他想法,没人发出一点声响。 半晌后太子笑道: “老四你可不厚道,至今也没说要把咱们大伙带哪去,看这方向,莫不是去你福晋的庄子上?” 老四府上搞出这样大的架势,虽然是女人的手笔,可仍叫他不太痛快。 愿皇上千秋万载!愿大清疆土永固!愿四王爷长命百岁! 那他这个太子呢?就不值得一提了么? 第170章 170 <ul class=tent_ul> 百姓只知道这天底下有个皇上, 又谁知道他这个太子呢? 如今就连他这帮兄弟们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么? 胤礽心里不平静,却没表现出来,眼下并不是找回场子的好时机。 便只笑问四爷去向。 四爷难得笑了笑, 摇头: “太子还真是问错人了,年氏说今天是我生辰,不让我操一点心,我便一点都没插手, 当真是不知道如何安排的。” 大阿哥撩起帘子往外瞧: “瞧这速度, 如果是去城外庄子怕是马上就能到了?” 三阿哥终于缓过劲来了: “这莫不是书上说的神牛?怎么长了这么大的个头,身上还这么多毛?还有这车, 做得这样大,难得还挺稳当的, 年顺尧还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其他人也都点头承认, 纷纷赞叹不已。 只有九阿哥不屑哧笑: “四哥还当真‘享福’呢,有年氏这么好的贤内助!”又给他挣了次脸面。 今天四爷非常脾气, 明知道他话里有话也不恼: “多谢九弟夸奖!” “……”九阿哥被噎住, 谁夸奖你了? 想想就觉得酸, 他怎么就没有年氏这样的福晋呢? 娘家要钱有钱, 要人有人, 姑娘本身又是绝色有本事的, 当真是没得挑了, 听说这原本是皇阿玛想指给太子的人呢, 不知道太子知道这消息后有没有后悔过。 女眷这里,瑾瑶倒是没有卖官司。 被问起目的地时道: “你们知道我在小汤山有片地,今年已经建完了,现下天都冷了,正好带你们去泡泡温泉, 解解乏,那里温度比旁的地方要高,所以景致勉强还有得瞧。” 这一说大家果然都感兴趣了,纷纷打听起她温泉山庄的事来。 瑾瑶也只是听小吉回来跟她说,并没有真正去过,也不能完全答出她们的疑问。 好在时间不久,凭麝牛跑起来的速度,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小汤山。 到了山门前车并未减速,直接进了里面。 瑾瑶叫身边的喜芝将帘子打起来,大家也不怕风吹,看到沿途的一切布置。 瑾瑶这个庄子占地可有五千亩之广,其实外围种植了许多的果树和花木,这是要用在会馆的,此时倒是和外面差不多,树上还留着泛黄半干的叶片,花木也只见零星耐寒的在顽强地开放,也只是稀稀拉拉的这里一、两朵,那里几片的,但不得不说,猛地一瞧还是挺有意境的。 瑾瑶走的是正门,正门处进来自然都是修好了的石板路,迎面就是两排棵松树迎客,松树上隔了几棵便挂着由各种颜色的绸子扎成的绣球,显得非常喜庆。 正中是影壁,影壁前是风水招财喷泉。 喷泉水引自温泉,温度比外界要高一些,每每流下来都涌起许多雾气,池子里还有些锦鲤鱼在游动,整个看起来挺能唬人的。 但女眷们少有能见到这等景致的,多被它吸引住了。 纷纷拉着瑾瑶问东问西,瑾瑶都快笑不出来了,她哪里知道那许多技术上面的事,这都是她三哥弄的,要问她三哥才行的。 过了影壁就是正堂,也是山庄大厅。 这里是接待用的,也可做宴会厅,此次的宴席就摆在这里。 瑾瑶着人请示下前面车太子等人,是否就在这里下车,还是乘车在庄园里逛上一圈再回来。 四爷询问太子等人。 “太子、大哥、三哥觉得如何?” “逛上一圈再说!来都来了,定然要好好瞧瞧才行!”几人意见统一,四爷便叫人继续前行,顺着路放慢速度逛了起来。 这里景致也没比外面好上多少,只是胜在建筑群多,且分片区,每个片区的房屋设计都是不同风格的,像是有一片是西洋的风格,和京城的房子差异不小,大家挺惊奇的。 倒是越近泉眼的院子,温度越高,院子里面绿色越多。 进了庄子提早来的年三哥现身,陪在太子等人身边帮着讲解,还有最熟悉整个温泉庄子的小吉跟在一旁时不时补充着。 太子感叹: “老四这处地方倒真是享受的好去处啊,难得离行宫还不远!” 四爷忙道: “此处庄子是我福晋的陪嫁庄子,与我无关,倒是蹭了些光是真的。” 大家笑了起来,纷纷打趣。 八阿哥跟着大家一起笑,眼中神色却复杂难明。 他原本是不相信运道一说的,事在人为,凡事都有无限可能,只要你努力去争取!可看到四哥这样貌似什么都没做却得到这样的收获,让他不由怀疑起,难不成运道真的这样重要? 论出身,老四的出身绝不比他高贵到哪去,可他打落地就被抱在佟皇后身边抚养,身份堪比半个嫡子,这岂不是他的运道? 后来太子恰巧在那次大选前犯错惹怒皇上,皇上将原本该指给他的年氏指给了只有一个侧福晋的老四,原本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的事,当时谁也没有太当回事,一个女人能影响男人多少都是有限的,娶了也就娶了。 谁又能想到这女人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娘家个个顶用,自己也是个厉害的,皇上面前都挂了号的,给哪个男人不能增色许多? 偏便宜了老四,这岂不也是他的运道? 四爷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很得意的。 他自然不会和人说当初为了娶瑾瑶用了多少的心计,看到他们羡慕、妒忌自己心里高兴着呢,就让你们羡慕! 除了瑾瑶和爹娘、三个哥哥预留的院子,其他院子随便客人们逛,只是这里的院子太多了,他们一时是逛不完的,只逛了能有四分之一,大家便回到宴客厅,准备开席。 纷纷议论着哪算最合心意,提前预订好了,待会好过去休息。 小吉忙个不停,怕记混了,拿个洋笔抱着个托盘,在上面铺的册子上记录呢。 不止皇家阿哥,便是亲近的宗亲大臣们也有脸皮厚的,跑来求四爷,也想去体验一番。 今天是四爷生辰,他怎么可能会拒绝客人这种要求,再说瑾瑶在这里办生辰宴,原本就有宣传的目的在其中,左右那些院子往后都是要租给眼下这群人的,想提前尝试尽管去。 正乱着,就听人报: “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 大家你瞧我,我瞧你的,有些不敢相信。 “哪个奴才敢拿皇上开玩笑?不要脑袋了?”十阿哥愤怒道。 皇上怎么可能会出席儿子的寿宴? 这分明是假的。 “谁拿朕开玩笑了?”皇上稳步进来,笑道。 “皇上?” “真的是皇上?” 大家不管如何吃惊连忙请安。 皇上和气地叫起: “起来,今天朕也是来凑个热闹,你们不用管朕,玩你们的。” 皇上不止自己来了,还带着裕亲王等一些老一辈的王公。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四爷整寿,在李德全的提醒下,皇上自然是知道的,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过生日么,还不就是那一套,吃吃喝喝,听戏做耍,能有什么新鲜的。 然而没过久他就真的听到了新鲜事。 宫外的眼线得到消息立马送进宫。 什么老四家的弄了个新奇的牛拉大车,那牛长得如何雄壮都被形容得非常形象,让他好奇不已。 待他的儿子臣子们都坐了车出城,听说没有翻车的他才相信是真的。 这下对这牛及车可是好奇得不行。 之后又收到宫外传进来的消息,说城外百姓人人在高呼“愿皇上千秋万载!愿大清疆土永固!愿四王爷长命百岁!” 皇上被逗笑了,这年氏,拍马屁都是明着来的,倒是让人不好说些什么。 至于最重要的目的祝老四长命百岁,虽说行为不妥,还有扯虎皮做鼓的嫌疑,但看在她一介妇人,且对老四情深意重的份上,他也不想计较。 亏得她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叫这么多人为老四祈愿祝寿,说实话,他其实都有些感动的。 他模糊地想着,曾经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个女人,也会为了他这样费心思呢? 这想法很快就过去了,他也想尝试一下坐坐那个牛车,不止他坐,他还拉了几个闲在家里无聊,因辈分高不好随意去小辈家里蹭酒喝的老王爷一起去。 于是等到开宴前,大家就见到康熙了。 其实瑾瑶是知道康熙要来的,但她也收到口谕不许告知四爷,便只当不知道了,派了几辆牛车回京去接皇上,他自家还有侍卫,怕侍卫骑马追不上牛车,干脆多派几辆,将人带来。 左右她这里也没什么怕人瞧的,他想来便来。 皇上的到来可把寿宴炒得更热。 更有平时皇子们不方便结交的老王爷们,此时皇子们一个个地围着皇伯、皇叔们敬酒。 热闹得不行。 四爷原还想着去安排着伺候皇上及各位长辈们,被皇上拒绝。 “今天你是寿星,只管享受就是,别管我们。”显然也知道了瑾瑶那句“今天你是寿星,只管享受不用操心”的话。 四爷领旨,倒也真的事事不管,真正地放松。 高无庸及小吉带着调.教好的下人们不停穿梭,满足客人们的各种要求。 竟是乱中有序,还真不用他操什么心。 还有年三哥,四周围了一群年轻人及工部一些老学究,在和他探讨喷泉如何建成之类的话题。 或许这是四爷过得最舒心的一次生日了,只把自己当成客人一般,不像从前办了寿宴,自己一个寿星也得忙得团团转,不但没享受到什么,还要累得不行。 倒是瑾瑶,虽然不用到处走着安排,可也费嘴,嘴上不停地安排着,身边两排的下人飞快地下去执行。 客人们只安心享受便可,她这主人家可闲不得,除了二嫂再没旁人能帮得上。 这里是她的陪嫁产业,不可能让那拉氏、李氏代她做主支使下人,只能自己劳累了。 繁忙的一天格外的漫长。 第171章 171 <ul class=tent_ul> 今天的宾客一直待到下午四点多方才满意地离开。 瑾瑶的宣传会也算是圆满完成, 不但给四爷做了个别开生面的生辰宴,还给自己的温泉山庄打了广告,待下午送走客人时, 小吉手上握着一叠的单子,都是预订院子来这里泡温泉的,多是没分到庄子人又孝顺为了给家里的老太太准备的。 瑾瑶也没让人干泡着,包了池子的还会有配套的酒水、蜜水、果汁、蜜饯、水果配上, 很是享受的。 瑾瑶干脆地再开个福利, 有人租了院子,每月的初二、十六她会派车夫赶着麝牛车统一接送。 满足下客人们猎奇心理。 这下大家更高兴了, 又有人加专门定发那两天的池子,可以带家里人一起过来坐车, 长长见识。 白天的成果让瑾瑶很满意, 然而等客人都离开了,她可就笑不出来了。 “妈妈, 我肚子坠坠的, 是不是要……” 孙嬷嬷忙跑过来抓住瑾瑶的脉门:“先躺下, 不是要生, 别怕的!”又吩咐徒弟喜佩拿针给她。 瑾瑶脑门出了一层的虚汗: “不是就好, 这才将将六个月, 可是要吓坏我!”六个月生, 在这时代几乎是百分百保不住的。 被人抬着放到床上, 盖好被子: “我也没觉得劳累到啊,怎么就又动了胎气呢?” 孙嬷嬷手脚麻利地给瑾瑶扎了几针。 “这事是最讲不清的,有人一直看脉相好好的,但快生了却突然没保住也是有的,有的人一直看着不太好, 最后还是照样顺产生下来的也不是没有。” 这边拔了针,喜芝那里保胎药也准备好了,瑾瑶皱眉: “先放那里,我总觉得保胎药也不宜多用。”叫了“药”字,都会有一定的副作用。 “这药是温和的,不伤根本,用了会更稳固些,不用就要凭自身,你觉得呢?”便是有副作用也不会影响胎儿头脑发育,但不用如果没稳住哪个伤害更大? 瑾瑶叹了口气,还未等她说话,四爷得到消息,从外面大步进来。 “可是又累到了?”询问地眼神看向孙嬷嬷。 “没有大碍,应该是出门了,人又多过于吵杂导致的。” 四爷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被瑾瑶传染的,他也变得非常在乎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生怕他与自己无父子缘。 “没事的,四哥哥别担心,客人可是都走了?” “大多都走了,只是十六弟、十七弟及一些宗室兄弟没玩够,想留下来玩两天,我替你应下了。” 瑾瑶不在意道: “玩就玩呗,本来这庄子就打算租给他们这群人的。这次就算请他们了,下次再来可是要收银子的,不过几个小阿哥就算了。”亲弟弟住几天也要收钱,怕是四爷会被康熙骂成狗。 “不用看我的面子,该收就收!不然那些脸皮厚的还不都得打着我的名义来占便宜,你还赚什么。” 瑾瑶忍不住笑: “便是都未收银子也是赚的,人情债不是一样值钱!” 四爷温柔地摸了摸瑾瑶的头发: “他们就是欠再多的人情债我也是用不得的,还要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你还是少操这些闲心,该如何就如何,自己痛快就好!” 瑾瑶明白他的意思了,康熙还好好在上面坐着,下面的皇子们如何蹦哒都是没用的,只是他竟然这样回报自己难得的好意,这可让她不爽了,背过身不理他。 四爷无奈摇头: “这小脾气,也就是和爷凑和着过了,好了,别真的气着了,伤了孩子可又要喝药汤子了。” “你就没句好听的。” 四爷半晌没有说话,就在瑾瑶以为他生气了,不想等时方才听到: “往后我们俩的事都听你的,行不行?” 瑾瑶被她逗笑了,这也算是甜言蜜语? 四爷见她笑了,以为不生气了才放下心来: “往后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直接说就是,别让我猜,你知道我向来在女人家心事上从没下过功夫的。” “那就从现在,一点一点下功夫,也不用占你做正事的时间,闲暇时便可。” “好,听你的,那现在快把药喝了!” “……”怎么还没忘了那碗药啊? “对了,你不回府么?”屋子里丫头点灯,忽然的光亮让瑾瑶想起,此时时间不早了,四爷明早还得上朝呢。她的身子肯定不宜移动,估计得在庄子上待上几天才能回府。 “不用回城,皇阿玛今天泡了温泉觉得很解乏,决定明天就搬到小汤山行宫来,直到年前怕是都要住在这里的,恰好咱们也不用来回折腾了。”也省得放瑾瑶一人在这里,他不放心。 “……”温泉是对身体有不少好处,只可惜它对孕妇不太友好,活血的作用太强大了,她再眼馋也是不敢尝试的。 京城雍亲王府 天已经黑了起来,但府里仍有几盏灯笼在移动着。 “怎么样,请来府医了么?” 耿氏急得坐不住,见到丫头回来忙问。 丫头也急得不行: “没有啊,格格,府医被正院叫过去了,说是四格格又不舒坦了。” 听到三格格不舒服地哼唧声,耿氏觉得心都快碎了,披了披风: “我去正院,你们看好三格格。” “福晋,耿格格求见。” 那拉氏歪在炕上,头上敷着帕子,她出去见了风有些发热。偏四格格在府里没出门也犯了老毛病,再加上今天的热闹仿佛与她无关一般,心里不自在便不太想见人。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问问什么事,不是大事就不见了。” 丫头出去了一会儿,带了耿氏过来。 那拉氏瞧见不由皱眉,随即松开温婉道: “可是有什么急事,这大晚上的?” “福晋,我想问问府医可给四格格瞧完了,三格格今天出门吹了点风有些发热,想叫府医瞧瞧。”耿氏顾不上客套。 “那还真是赶巧了,四格格在行针,怕是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完,不然你再等等。”说完又咳嗽起来。 “福晋,您的热也没退下去呢,还是躺好,等府医给四格格瞧完了,也得给您瞧瞧才行!” “行了,我这身子不过是熬日子,哪里能跟她们比。” 随即歉意地对耿氏道: “你也知道如今我不掌家,做不得主,不然你去寻年氏,让她派人出去再请个太医或者郎中回来?瞧我这记性,竟是忘了年妹妹没回府。” 耿格格如何不明白她的嘲讽,只是捧高向来都是常有的事,年氏管家,又向来照顾三格格,她不巴结她巴结谁? 再说她女儿如今这样又是哪个害的? 话不能说死,客套几句便出来,想了想,转身去了大嬷嬷处。 她都急糊涂了,瑾福晋不在,她该去找大嬷嬷的,怕是还能更快请来大夫,哪用受那拉氏的排揎还耽误时间。 果然大嬷嬷听说三格格病了,忙叫人出府请太医。 “格格别急,瑾福晋离府前都安排好了,就怕府里的格格阿哥们闹毛病,名帖都预备下了的,太医马上就能来,格格暂且回去照看三格格,待太医来了直接带过去。” 耿格格松了口气: “多谢嬷嬷!” “老奴当不得这谢,一切都是瑾福晋安排好了,照着做而已。”大嬷嬷对瑾瑶是相当敬重的。 耿格格道: “瑾福晋就是慈善,三格格能长到如今这样都是多亏了瑾福晋的,等她回来定然要带三格格亲自给她磕头。” 大嬷嬷点头: “你明白就好,瑾福晋也不是好那虚名的人,只别寒了人心才是。” 第二天瑾瑶收到大嬷嬷派人送来的消息,忍不住道: “我就担心着这点,还真是用上了。” “平日里很少出门,一旦出来可不是受不住。”孙嬷嬷给她做日常保养。 “府里人多,一个府医还是不管用的,看来得再请一个才成,之前王爷请的那个不错,就是脾气不太好,受不得府里的拘束离开了。” “有些真本事的哪个能没点脾气。”连她那几个出师的弟子都有不同的脾性的。 瑾瑶撒娇道: “妈妈就没有啊,那么平和。” 孙嬷嬷笑,她哪里是没脾气,是只对瑾瑶没有。 康熙曾请她看脉,也曾问过是否愿意进太医院,被她拒绝了。 她不求名利,只愿这个“女儿”能平安地在她身边过完这一辈子。 小朝廷搬到小汤山来了,大朝就得取消。 泡着温泉疗养,康熙是舒服了,但身体舒服了,心里又不自在起来。 他之前赏了重臣小汤山的地是为了荣宠,当时没想过会在这边常住,如今要住上几个月,不可能让大臣们来回奔波,想了想,翻了翻小汤山的舆图,发现空地几乎没有了,不是被他赏了出去,就是被眼疾手快的人买了去。 尤其看到舆图上属于瑾瑶的那一大片颜色不禁摇头,怎么就这么喜欢买地呢? 然后在得知她将那地建成了大小的院子,打算租给朝中官员后不禁赞赏地点点头,这主意不错,还能解决他眼下的困扰。 想了想,提笔写了一道手谕。 然后瑾瑶高兴不起来了。 第172章 172 <ul class=tent_ul> 瑾瑶建这里的温泉山庄用了近六百万两银子! 这里本就不是正常地基, 半山上建宅子,为了安全那用料都是实打实的,地基打的也深, 这还幸好家里有建材铺子呢,不然花销更大。 她就指望着租给官员们回本呢,如今倒好,生意还没正式开张, 皇帝给来了这么道手谕! 皇上觉得他手下的官员们多是清官, 怕家贫付不起房租,便说由他来出这个租金! 由你出也行, 你是拿现银来啊?不,叫她走正常程序! 按正常流程来, 她就需要去内务府结算, 可管内务府拿银子? 你就慢慢磨,鬼知道哪个年月能要得出来! 气得瑾瑶一顿没吃下饭。 四爷是无奈地劝了又劝。 他又能如何?又不能让皇上收回成谕。 歉意地对瑾瑶道: “你怕是受爷带累了!” 皇上此举怕也是敲打他的意思在。 年顺尧如今越发地入了皇上的眼, 平时皇上无事时喜欢将他宣到书房, 听他讲书, 并言明待回京后, 着他进上书房给皇子们讲学, 由此可见年顺尧的知识量之丰富。 再加上他许多奇思妙想都做成了, 像之前他设计的新水坝图纸, 还有前两天他生日时用的麝牛车及瑾瑶温泉山庄中的一些奇妙抢眼的小东西, 都出自他之手。 不得不说,虽然他做这一切的初衷只是为了哄他妹妹高兴,但他的受益却是匪浅的,不少老八他们眼馋得想要交好的宗室子弟和他关系都还尚可,这一切都托了瑾瑶兄妹。 尤其瑾瑶的陪嫁产业经营得好, 几乎打进所有官员权贵后院,皇上哪能没一点在意,如今这旨意想解决官员们住宿问题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怕还是担心自己不安分,想要敲打敲打,才拿这事做筏子。 聪明人说话不需要人讲透就能明白了。 瑾瑶自然明白四爷话中的含意,不在意道: “我们的关系本就是荣辱与共的,这倒没什么带累不带累的,四哥哥无需介怀。何况事情也不是没有解决的余地,此处不通,自有他处,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四爷无奈,他就是不放心呢,就怕她好胜心起,也不看看她如今什么情况,费不得神! 心里对皇上也不无埋怨,你说你想要给大臣们减轻负担,那就自己出银子就是了,竟然拿他们家来做人情,也不想想他家向来大手大脚的瑾儿攒下几个钱容易么?好容易花了那许多银子修成的庄子,就被他拿去作人情了,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其实四爷倒是想错了,瑾瑶还真就没放心上,她说的有法子不是安慰他,是真的有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说在现代读了那么多年的工商管理,这点事情还是难不倒她的,只要智商上线了,还是很容易想得出解决办法的。 当天四爷便替瑾瑶回绝皇上。 皇上神色莫名地看着四爷: “你媳妇当真说不收银子?” “是,年氏说皇阿玛也是一心为了那些清正廉明的清官着想,她做为小辈也该为长辈分忧才是,只当是孝敬皇阿玛了,无需内务府出这些院子租银。” 话说得明白,是为孝敬皇上不是为了官员们,自然也不会以此要人情。 康熙垂下眼轻笑: “那她亏的可不少,听说这庄子建下来不下七百万两,便是年家有建材铺子花销也不会少于五百万两,如今就这样‘孝敬’了,倒是大方。” 虽说从内务府拿银子不太容易,可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谅也不敢贪了雍亲王府的银子不给的,顶多是拖上几年,如今就这样白借他使,倒让康熙有些不自在了,好像占了小辈的便宜。 “年氏不是喜欢计较的人,即说是孝敬皇阿玛的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还请皇阿玛赏个脸收下她这份孝心!” “罢了,即是如此那朕就领了,年氏到底知道孝顺,这也是年夫人教养之功,就赐年夫人‘荣’字,赏东珠五颗,玉如意两柄!年氏……就赏承德庄子一座。” 要银子他是手头紧张,但这些没用的东西库里多的是,年氏是个喜欢建庄子的,既然如此就送个。 此时喜芝喜灵围着瑾瑶。 “主子,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 瑾瑶笑: “我是同意免单,可没说免的是八千两银子一年的大院子!” 丫头们眼睛亮了。 “您是说……” “皇上是担心他们来回跑辛苦,只想给他们找个临时落脚的地方,难不成还是让他们来享受的?”瑾瑶不以为意道。 喜芝击掌: “可不是,咱们这里有几栋带着套间的屋子,只一人一间,怕是一栋都住不满。”那一栋三层可有近六十间房呢。 “是啊,这样一来想占便宜的有钱人可就要想想了,如果不想住这样的房子是不是得自己掏银子重新租院子?” “如此一来咱们损失的就不算多了,到底还是主子有办法!” “那这样一来会不会得罪皇上,说主子抗指啊?” 瑾瑶不在意道: “皇上是仁君,怎么可能会因这等小事胡乱降罪!再说他也没指定要哪些院子,自然由得我们安排。”如今自己说了不收银子,就不信他还好意思来指定好的院子。 “何况你们还忘了一件事,便是官员们住了我们山庄的院子,他们吃什么呢?” 瑾瑶自然不会把所有人都安排进连栋“宿舍”,三品以上的一品以下的,安排到连排的小别墅里,她这里的房子最低都是两层的,里面可以住五到十个人,带他们的侍从都算上了,当然如果你带了女眷过来就没法住在一起了,不过也不用担心没地方住,这里有专门为下人准备的小单间,也在“宿舍”里,一间房里放了两张床,可以安排两个仆人,一天也不过五钱银子。 瑾瑶只提供给官员们住的小别墅,不管他住几个人,如果不够住了要加房,那肯定是要出银子的。 一品以上的官员则是一个中等院子,里面便有池子可以泡温泉的。 这中院子在山庄属于二等的,一年租金要五千两的。只是一品以上的官员,多得皇上宠幸,一般都分了温泉庄子,很少需要住在瑾瑶这的。 剩下的倒是皇子们,一个个可怜巴巴的,除了太子和大阿哥,其他人都没得到赏赐,自然都无处可住。 对这些人瑾瑶是没话可说的,都安排了最好的院子,好在能上朝的成年阿哥不多,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再加上十三阿哥。 十四阿哥自打上次惹怒皇上被圈,虽然被四爷拉了出来,但还是失了皇上的宠爱,不但没有差事,还被皇上取消站朝资格,让他去和小阿哥们读书。 是德妃叫了身边的嬷嬷来和瑾瑶说,叫给十四安排个住处,理由都找好了,他的先生也跟着皇上来了小汤山,没法学习了,要跟过来继续学习。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瑾瑶并不在意,便同意了。 皇子们自然分的是最好的大院子,一个大院子里还有几个小院子那中三进、五进的,当然这么大的院子不可能只分给一家,八、九、十、十四不是向来关系好么?那你们几家就在一个大院子里,由他们自己去分谁住主院,谁住哪个小院子。 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三家安排在一处,可把跟来的田氏和刘佳氏高兴坏了,住得近更方便她们走动说话了。 十三阿哥向来与四爷交好,瑾瑶怎么也得对人家特殊一点,干脆安排在离她们院子最近的院子里,和年三哥家挨着。 十三福晋兆佳氏尴尬地跟瑾瑶道谢,她和瑾瑶关系平平,之前便欠了人情,瑾瑶在十三阿哥被圈起来后带着东西去瞧过几次,连年节都是她准备的东西,这人情还未还上,如今又要白住人家的庄子,自然觉得不好意思。 瑾瑶养胎,也没出面,只在亲近的人家过来时方才见见,即使和兆佳氏不熟,她也不好拒绝,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便送客了。 “外面安排得如何了?”即使隔这么远都能听到喧闹声。 “果如主子所料,不少大臣看到安排的‘宿舍’都不满意,嫌太简薄了,说主子贪了他们的银子!”他们觉得皇上出了这银钱,他们却住这样的地方,显然是被瑾瑶给贪了去。 这就是为什么瑾瑶并不觉得自己的主意如何好的原因,看起来计划挺不错的,可实施起来其实还是挺得罪人的,好在他们家目前就是不怕得罪人。 没两天,瑾瑶都听说了,弹劾她和她们家四爷的折子都够当柴烧了,瑾瑶和四爷也不理会,该如何仍如何,也没见皇上斥责他们。 其实瑾瑶所料不差,皇上知道她的安排后并没不满,他是体恤大臣们来回奔波辛苦才让他们在瑾瑶处暂住,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来泡温泉的。 有个像样的班房能保暖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可见他们这些不但不领情还越来越来劲了,即使他们不知道这是年氏提供的,可也是皇上的一份心意,也太不知足了,让他都觉得愧对老四两口子了,这一想心里就不自在了。 于是没过两天,就有人从李德全嘴里含糊地得到一个消息,他们住在瑾福晋这里是没付钱的,人家瑾福晋孝敬皇上,给他们住的! 这让那些好面子的官员们都消停了,再不敢挑好挑坏不说,连见着板着脸的四爷都臊得不好意思抬头。 喜芝得到这消息后,解气地和瑾瑶道: “就该把他们的老脸丢地上踩几脚才好,亏得主子和王爷有涵养不和他们计较!” 瑾瑶好笑: “哪里就值得气成这样!我们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们领情、感谢,为的是皇上的人情,皇上记下我们就赚到了,管其他人做什么。” 做生意的,哪能没有评差评的,总有些自以为聪明或者以为自己素质多高的傻子跑来捣乱,个个都计较还不得把自己气死。 “这话很是,听说前几天宗室的名人复贝勒还跑来捣乱了,被小吉带人给赶走了!” 复贝勒,是宗室出名的老赖。 百姓都知道,皇上还有几家穷亲戚呢,这个复贝勒便是如此。 他是□□皇帝努尔哈赤的第七子阿巴泰的儿子,康熙的叔字辈的。 辈份不小,偏这人不是个争气的,好赌,将家产败个差不多,到处去打秋风,宗室多数小辈都被他讹过,没有不烦他的。 平时他倒乖觉,很少找皇子们的晦气,不知道这次哪来的胆气跑到瑾瑶这占便宜了,非要占个大院子,还振振有词道:皇上不是说了给我们租了院子么,那我就来住住,当然得给我个好地方。 任小吉如何和他解释,只给上朝的朝臣、宗室安排住处也不听,后来小吉被缠得不耐烦,应下给他在“宿舍”安排一间房,这总可以了。 不想人家眼睛一瞪反说小吉瞧不起宗室,要扣个大帽子,任小吉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不行。 只气得小吉直接翻脸,命人将他丢到山庄外面。 自打接了山庄的管事后,他小吉什么达官权贵没接触过,会怕他一个过气的老贝勒? 把事情向瑾表汇报,瑾表并没有责怪他。 她们不主动惹事,却也不是怕事的! 事后四爷知道了,叫人将老贝勒收拾了一顿,再没敢来瑾表这捣乱。 第173章 173 <ul class=tent_ul> 自打温泉山庄开业后, 瑾瑶这里是热闹非凡。 那几栋“宿舍”一共三层,第一层瑾瑶建成了商铺,并没有租给人住, 第二层、三层才住人,且宿舍分男、女,各在两边。 而且为了照顾其他院子,层高方面用了些手段, “宿舍”层高减少, 附近的两层楼高院子提高,这样一来不会造成住在“宿舍”的客人瞧到附近院子里的住户, 保护了对方的隐私。 而从几天前重臣们搬过来后,一些商人也陆续寻了过来, 他们有的在瑾瑶这里租商铺, 有的租院子,可以说只凭那些官员及皇上的名头, 瑾瑶这里的所有一等、二等院落全部租了出去。 既然人都住满了, 瑾瑶也就放心了。 “高无庸?” “主子, 奴才在呢!”高无庸近来走路都带风。 瑾瑶信任他, 即使来了小汤山也没冷落他, 还让他担了些活计, 现在他是京城、小汤山两头跑呢。 “之前让你准备的事项可有准备好?” “都准备妥了的, 厨子请了十个, 八大菜系的都有,还有做杂工的,都是在人牙子那里买来的一些人。” “那就好,今天都召集过来,明天准备开‘食堂’。” “好嘞!” 于是住“宿舍”的官员们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担心吃饭问题了。 食堂是什么饭菜都有,做现成的你去点了就能带走,自己带食盒装。 只是这价钱就有些不太友好了,然而不得不佩服,这里的菜式及口味,比一般人家吃的要好得多,和酒楼不差分毫,都入冬近一个月了,这里竟然还是各种蔬菜齐全,哪能不让人满意。 当然,食堂里也有平民类的伙食,普通饭菜或者包子馒头配碗热汤也能吃饱,价格也是一般人都能接受的。 所以吃什么都看个人的意愿,有钱、没钱的都饿不着。 这下住在里面的人再没有挑剔的了,而山庄里的商铺也是做什么生意的都有,除了赌场和妓院,瑾瑶是什么都接。 这让一些有心的人瞧在眼里,酸在心里。 九福晋自打住进来就没痛快过。 她和瑾瑶气场不合,算是有那么一些旧怨,原本除了大事都不互相登门的,如今就要住到人家地盘上了,这让向来骄傲的九福晋难以接受。 更让她气不顺的,是府里唯一的格格薛氏,竟然又怀上了! 上次她怀上,快生了她请人瞧了说是个男胎,被她用了计谋弄没了,没想到这才不过两年,竟又怀上了! 这两年府里又添了两个小格格,这让九福晋怀疑,这薛氏到底有没有福气再怀个儿子? 九阿哥知道后可是高兴得不行,狠狠警告了九福晋一通后,将薛宝钗护得严实。 想了想不是不放心: “要不爷还是把你送回京城?离这毒妇太近了爷总是不放心。” 薛宝钗柔柔地靠着九阿哥: “还是别折腾了,天寒地冻的,出门也不安全,再说这里人多眼睛多,福晋倒也未必有办法出手。” 她可不敢一个人呆在府里。 谁知道福晋在府里如何安排的,她的人手多着呢,不是离了眼前就没事的。 九阿哥仍不放心,薛氏可是唯一给他怀过儿子的人,这胎说不上就是儿子了,他可得护好才行。 又是求八福晋,让她帮着劝解九福晋,也帮着看看,有什么动作能早些告诉他,八阿哥应下,八福晋就不会拒绝。 即使如此,九阿哥还是涎着脸皮求到四爷面前。 四爷神色莫名地看着面前的九阿哥,真是神奇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老九会求到他面前来。 兄弟俩从小到大结的怨便不少,九阿哥第一次求老四,他还以为自己开不了口呢,没想到看到对方惊讶的表情感觉也没那么难以出口了。 “这不是……这不是我身边的薛氏怀上了么,她是个有福的,这一胎说不上是个儿子,你也知道,我都快三十的人了,至今也没个儿子,哪像你……” “你到底要说什么?是想说你身边的人有了让我送礼?”墨迹半天也不说来意。 他就那么小气? 九阿哥气得眼睛一瞪,正想怼回去,又想到来的目的,忍了回去: “不是,是想求小四嫂能照顾就帮着照看一下。”怎么说年氏也是这里的主人,想要照看人不是比他们强许多。 四爷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她自己都怀相不稳要人照顾,哪有本事照顾别人?九弟还是另请高明!” 说完人就想走。 九阿哥忙拦下: “四哥慢着,怎么说都是亲兄弟,你就这么看着弟弟我没儿子,不帮忙?” 四爷皱眉,最讨厌的就是他的不讲道理,喜欢歪缠。 “你小四嫂自己都怀着孩子,劳动不得躺在床上养胎,如何能帮你照看女人?” “四哥误会了,也不用如何照看的,只要小四嫂嘱咐下面的人帮着瞧一下就行,何况小四嫂和薛氏也有几分香火情,还请帮弟弟问一问,如果实在不行弟弟也不能强求不是!” 总算像句人话了! “我回去帮你问问看。” “那行,弟弟就不耽误四哥了,您请!千万别忘了帮我问一下!” 四爷摇头,其实这等内宅的阴私一般人都不喜欢掺和,可当真求到头上了,到底又不好直接拒绝。 回去和瑾瑶随口说了一句,并没有放在心上。 瑾瑶也没有想揽事的欲望,就像四爷说的,她自己都要躺在床上等人伺候,哪有闲心管别人的事,她只租院子给人住,只要不发生人命她都不会管的,等等,人命? 苦恼地拍了拍额头。 原想叫住四爷,后想了想,凭薛宝钗的为人,不会那么轻易罢休的。 果然第二天她就上门了。 已经有了决定,瑾瑶也没将人拒之门外。 请了进来细细打量:“近两年未见了,你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看来在九阿哥府上过得不错!” 薛宝钗更谦恭: “哪里敌得上瑾福晋,瑾福晋才是风采依旧,即使怀了小阿哥也没有影响到半分!” 薛宝钗也不敢多耽搁,怕瑾瑶精神短了没耐心听她说,客套话说完便跪了下来: “求瑾福晋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救奴才一救!” 瑾瑶靠坐在床上,淡淡道: “起来,让你一个双身子行这么大的礼,我受不住。” 跪下薛宝钗才发现,这屋子里地上居然是热的。 听话的起来: “奴才也实在是没有法办了,只能求一求福晋,盼福晋发发慈悲,也无需特意为奴才做什么,只要日常有什么能得一声提醒便是感恩不尽了!” “如此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多谢瑾福晋!多谢瑾福晋!待奴才生下后,叫孩子来一起拜谢!” 瑾瑶叹了口气: “罢了,都是为了孩子,你也知道内宅的手段花样多,我能知道消息便会知会你一声,如果收不到也没办法,一切还需要你自己多保重才是!”百密还终有一疏呢。 “奴才明白的,这原就不与福晋相干,是福晋心地善良才帮上一手,奴才自然不会怨怼。”薛宝钗向来活得明白。 瑾瑶此时也不像没出嫁前那样单纯了,看待事情有了新的角度。 对薛宝钗这种不向命运屈服,懂得争取的人倒是有了些许好感,这样坚强的人总比那遇事便灰心丧气,怨天尤人或者只想指望别人拉扯的强上许多。 今年的颁金节和冰嬉日都是在小汤山上过的。 只是冰嬉日那天有些扫兴,即使是在山下,水温也要比旁处要高些,冰冻不实,不太敢上去多人,只意思了一下。 皇上倒是待的挺舒服的,还将太后及几位妃子接了过来。 因贵妃也来了,瑾瑶竟是意外地在请安时见到了怀胎九个月的探春。 许是怀孕的原因,探春整个人都圆润了不少,气质也大不相同,自信了许多,见到瑾瑶笑了: “好久没见到表姐了,近来可好?” 瑾瑶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我,还是老样子,倒是你,显然过得不错,什么时候的月子?” 探春顿了下,继续笑道: “就年前的事,也快了。” 快生了还出京,也不嫌劳顿,这就有意思了! 瑾瑶和她话了几句家常便离开了。 离开行宫,喜芝不解道: “都快生了还要出宫,难不成宫里比宫外还要凶险?” 瑾瑶笑: “谁知道呢?兴许是被当初贾贵人那会吓怕了?”元春就是足月了意外生产却没保住。 喜兰好奇道: “主子,你说当初贾贵人生产那会儿,贾常在会不会~”挤了挤眼睛。 “哧,喜兰,我瞧你在庄子上过得挺欢快的,是不是和小吉常能见面的原因,要不等回京时我就把你留下来如何?” 喜兰不知瑾瑶这话真假,脸色变了,要哭不哭的: “主子,奴才错了,你别丢下奴才!” 喜芝笑道: “主子就该把她放这,省得她人在府里,心在这里,多辛苦啊!” “是啊,是啊,也省得小吉哥哥盼得心焦!” 几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将气氛圆了回来,喜兰也终于放心了。 瑾瑶没再吓唬丫头,而是对孙嬷嬷道: “妈妈瞧着,贾常在这胎是男还是女?” 第174章 174 <ul class=tent_ul> “不管怀的是阿哥还是格格, 贾常在都有些急了!” 真以为凭借一个还没站稳的奶娃娃就能高枕无忧了?孙嬷嬷有些不以为然。 瑾瑶笑: “有区别的,可投资价值不同。” “依老奴看都没什么可投资的价值,投入的多, 回报却少,不值当。” 除非对方能坐上高位,不然没什么实际帮助。 “妈妈这话有道理,我再想想。” 她不否认,一开始帮助探春确实有同情的成分在, 怎么说也是表姐妹,还相处过一段时间,能帮忙的一些小事她也就随手帮了。 只是随着对方需求的增大, 性质就变了, 她也不可能是无偿任她提取了,不是么? 可惜这两年来她一直没什么事需要让探春帮忙, 这便一直是她在付出,对方没回报的原因。 看来真得如孙嬷嬷所说的, 要好好想想了,她的银子赚的也不容易不是么? 和瑾瑶分开后, 探春过了会儿方才回到贵妃的住处。 一进院子就见到贵妃身边的嬷嬷站那等她, 探春忙笑道: “大冷天的嬷嬷怎的守在门口,可是娘娘有要事吩咐?” 嬷嬷点点头: “贾小主去哪逛了?娘娘找你半晌了。” “就在附近随便走走,不好让娘娘久等, 现下就去见娘娘。” 嬷嬷点点头: “行宫是新建的, 咱们都不熟,小主还是少出去为妙,况且外面天寒地冻的,也没什么景好瞧的, 眼瞅着就要生了,还是稳妥些最好。” “嬷嬷说的是,探春受教了!” 嬷嬷很满意她的态度,说教几句也就罢了。 瑾瑶除了德妃刚来行宫时去请了一次安后,便安心待在山庄养胎。 平日里无事做,瑾瑶只剩听各家八卦及看话本子解闷了。 而这个“说书人”便是翡铃。 翡铃嫁了赵谦后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每天用了早饭后仍去瑾瑶那点卯,白天就在她屋子里混日子,偶尔帮着跑跑腿,四爷回来了她便回自己在府里的家,和婚前并无不同,翡铃对此非常满意。 这不,瑾瑶来了小汤山,翡铃和她家老赵都跟着各自的主子住了过来。 翡铃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探别人家的八卦,这不跟瑾瑶讲得这个起劲。 “要说皇子福晋们,也就是前大福晋、三福晋、八福晋、十三、十五福晋较为得宠,其他福晋都是摆设,谁也笑话不着谁。” “这话怎么说?” “这不是我出门逛的时候,听到五阿哥那里的丫头们闲聊,说她们如何羡慕伺候刘佳侧福晋的,又说她们眼下还算是好的,如果是嫡福晋身边的丫头,更没脸面。” 瑾瑶明白了: “五爷府上除了嫡福晋,其他侧福晋都带出来了?” “可不是,如果只带了刘佳侧福晋其他人留在府里也不能这样打脸了。” “为什么五爷这么不得意她福晋,难不成他福晋也如咱们嫡福晋一般?”喜芝好奇地问道。 瑾瑶摇头: “从没听刘佳氏说过原因。不过五福晋出身低倒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指为嫡福晋,害得五爷后院侧福晋娘家的身份都不能超过嫡福晋,竟是兄弟中最不起眼的。” 不管为什么被指为嫡福晋,既然成了嫡福晋那后面的侧福晋便不会从娘家比嫡福晋娘家显赫的人家中挑选,这是规矩。 几个丫头觉得这理由没意思,便没兴趣谈她了。 “还说别人呢,咱们府的嫡福晋这段时间也不安分,听说频频出门,不是回娘家就是去访友,连生病的四格格都顾不上管了!” 那拉氏不憋屈么? 所有皇子府中,留在京城的嫡福晋除了五福晋就是她了! 虽说那个温泉山庄是年氏的产业她们过去不太好看,可扔在京城就不丢人了么? 那拉氏不想任命,那她就得想法子,爷的宠爱已经没了,她不能再没了权势,可即使年氏不在府里,王爷也没有把管家权交给自己,仍由大嬷嬷保管。 真真是笑话,堂堂亲王府竟然由奴才掌家,那老东西向来不卖她的账,那拉氏眼神阴郁,她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年氏,任何人阻了她的路,她都留不得! 今年冬天格外冷,好在他们在小汤山这里,温度倒比外面高上几度,瑾瑶的屋子里是地热的,孩子们光着脚在地上玩都不怕,一岁半的弘智和姐姐在地上追着玩,姐弟俩是一边跑一边笑。 弘智走路并不早,快到一岁半才能走利索,可这一下地却是能跑,别说,瑾瑶瞧着还挺稳的,看他玩了这么久没因为跑起来摔倒过,累了直接原地一坐,可是方便了。 宁楚格还没玩够,不满意弟弟坐下来休息,跑过来拉他: “起来嘛,继续玩啊!” 瑾瑶忙叫人拉开,将宁楚格搂在怀里: “宝贝,不可以这样用力拉弟弟的手手的,弟弟会受伤!”宁楚格有点遗传到她的力气,翻过年才三岁,力气可不像三岁孩子。 “哦,弟弟还小,我知道的。” “是的,你可以摸弟弟的手,也可以握着,但一定不能用力拉,知道么?” “知道了!” “真是乖宝贝!” 弘智也爬起来跑了过来,扑到瑾瑶膝上: “弘、智、也乖!” “是的,弘智也乖!”瑾瑶亲了亲可爱的小宝贝们,乖巧可爱的孩子真像个小天使! 然而这景象也只维持了一会儿,坐不住的宁楚格将屋子里的大花盆给拖了过来,满屋拖着走,瑾瑶无语地瞧着,她仿佛都能听到那盆里的花在求救了。 “宁楚格,咱们不玩花盆,玩小木马好不好?” “额娘,小木马我都玩过了!” 快三岁的宁楚格非常好动,屋子里她都不敢摆些精致易碎的,什么都要好奇地动上一动,不管是什么东西,她都要拿过来玩一下。 偏又没有长性,玩具只玩一会儿就失去兴致,最喜欢拿一些不应该玩的具有一定危险性的东西去玩,很让瑾瑶头疼。 相比之下弘智倒是比她乖巧多了,最喜欢听瑾瑶讲故事给他听,小小的他也坐得住,玩具,属于他的也不让人动,自己看得很严实,非常好笑。 瑾瑶觉得就这样看着他们姐弟俩,她能看上一天。 这时喜芝进来: “主子,听咱们的人回报,贾常在刚刚发动了。” 瑾瑶收起笑容,想了下: “只看着就好,不要管其他,贾常在如今不比当初了,应该是有准备的。” 她没有义务做活雷锋的。 探春是意外发动的,还没有到正经日子,不过接生嬷嬷说差上十天半月的不影响。 在床上痛得翻来滚去,探春有些后悔了,也怕了。 看着坐在一旁给她打气鼓励她的贵妃,探春怕了。 原本早就说好了的,她生下孩子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都交由贵妃抚养,毕竟她的身份低,原本也不能亲自抚养孩子的,她也没什么意见,她要的就是凭贵妃的扶持入了皇上的眼,进而得宠晋封,孩子养不养在膝下都没什么,总之她是生母嘛。 果然有了贵妃的支持,她的道路非常顺利,顺利到连年表姐都可以甩开,用不上了。 然而真到了要生的时候她的心竟就不同了。 只看过嫡姐生产时痛的样子,那会儿不是疼在自己身上,没多大的感触,只觉得很丑,更甚至恨她将自己弄进宫里,还有些解气。如今疼在自己身上才明白,这种痛真的是让人无法忍受。 真正疼起来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想生了,更没勇气生第二个,她不明白瘦弱的瑾瑶是怎么有勇气生了两个,如今还怀着第三个的。 那么她受了这样大的罪生下的孩子就这样交给别人,从此管别人叫“额娘”,想想探春都有些难受。 然而还有一点更让她害怕的,她怕贵妃不想孩子的生母活着和她不亲!! 所以自己会不会被去母留子? 越想越怕,紧张导致身上更疼,看着四周的人觉得都像是要害她的,又想到了当初嫡姐生产时的场景,探春怕了。 到了这时她才突然发现,她身边的人没一个是真正属于她的,全部都是贵妃帮着安排的,没一个能让她真正放心得下的。 这个时候她想到了瑾瑶,如果她一直和表姐保持着关系,那她就不会这样风声鹤唳,至少瑾瑶不会害她,不会想要她的孩子! 贵妃抹了把头上的汗: “你放松些,听接生嬷嬷的话能轻松些,刚才就派人回京去接你姨娘了,说不上等你生下来了就能见到她了!” 探春心一紧,这话听着像是安慰,又像是暗示,她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声音已经叫得嘶哑了,探春祈求地看向贵妃: “娘娘,奴才想见见瑾福晋!” 贵妃皱眉: “眼下你还是安心生产,瑾福晋身子重,怀相还不好,谁敢折腾她?万一看到你生孩子受了刺激晕倒或者提前发动,那就麻烦了!” 这贾常在越来越不省(音同醒)事了,也不想想,她一个常在生孩子叫人家亲王福晋过来探望,她哪那么大的面?便是自己生孩子,也不敢说随便就叫了怀孕的福晋过来伺候呢。 探春奇迹般的明白了贵妃的意思,心里恍然,原来她在表姐面前仍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啊! 平日里遇上表姐对自己都很客气,这让她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同了,甚至高于她一些,怎么说自己也是皇上的女人不是,如今才回归现实,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而表姐是亲王福晋,位比主位的妃子。 这一想探春有些臊得慌,这两年来她真的是被眼前的景致迷了眼了,竟入了魔障,看不清楚本心了。 经此一事倒是让她飘起来的心回归实地,可探春仍是怕,觉得瑾瑶在她才能安心,也能安全些,她也相信瑾瑶不会因为身份问题就不来,只可惜不会有人帮她去送信! 第175章 175 <ul class=tent_ul> 屋子里静悄悄的, 不闻一丝声响。 这时一阵衣裾声传来,当值的喜芝放下手上的书看过去,见是孙嬷嬷忙起身。 孙嬷嬷向里间瞧了眼, 悄声问道: “还没醒过么?” “没, 主子睡得很是踏实。” “那也该叫起了, 不然晚上再走了困, 更难熬。” “谁在外面?”瑾瑶迷糊中听到说话声, 眼睛也未睁地问道。 “是奴才喜芝, 主子要起了么?” “几点了?” 喜芝看了眼外面挂着的大钟: “三点二十了!” “那起。” 外面厅里待候的丫头们有秩序地进来,伺候瑾瑶起床。 “行宫那里有消息传出来么?生了没有?” “还没呢,听说贾常在曾和贵妃说想要主子过去,被贵妃拒绝了。” 瑾瑶笑: “我还以为她已经完全成为贵妃的人, 再没什么好担心的呢, 原来还是需要用到我。” 贵妃向来只会交好人,从不轻易得罪了去, 自己眼下这情形她是疯了才会让她大冷天的折腾过去。 醒了会儿神,便有来报, 贾常在终于生了。 “生了阿哥还是格格?”瑾瑶问道。 “是个小阿哥,母子平安!” “哦?那咱们贾常在怕是要涨份位喽!” 瑾瑶没意思道: “叫咱们的人撤了,不用再盯着她了,生了阿哥,没有投资的价值了。” 喜灵不解地问道: “怎么生了阿哥就没有投资价值了?在宫里不是只有生了阿哥才有地位, 更有前途么?” “这话是没错, 但有个前提,那就是皇上子嗣不丰的情况下,如今成年皇子都十几个了,再生皇子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除了能进一下份位。反倒是贾常在,有了这个皇子后心怕是会更大了!” 探春在闺阁中便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常道如果她是个男子会如何如何,待进了宫后倒是给了她施展拳脚的机会,如今有了小子,那怕是不会安分读书写字的,得有一翻折腾。 她是不会掺和进这等事情中的,罢了,从前的投资只当是失败了,往后还是少联系为好。 探春生的小阿哥身子骨不错,生下来就序齿二十三阿哥。 贵妃倒没那么高兴了,她希望是个格格,这样她抱过来养更容易些,如今是个阿哥……她心里没底了。 想了想,还是和康熙提了,毕竟在没生之前就和皇上说好了的,皇上虽没明确应下也应了七八分的。 果然康熙略一思索,还是答应贵妃的请求,将孩子抱到她身边抚养。 这下不止贵妃大喜,整个佟家都欣喜若狂。 自打九格格没了之后,皇上对佟家就没之前的宠幸了,如今竟让贵妃抱养皇子,这是不是一个信号呢? 贵妃的亲额娘来了行宫特意瞧外孙,待没人时指着贵妃,恨铁不成钢道: “你说你,就不能长点心!” “额娘这话又是从哪说起的?”没有前因后果的,谁听懂什么意思。 “还能说什么?这孩子的生母贾氏啊!” “贾氏怎么了?她不是好好的?” 佟老夫人气得胸口疼: “你啊,从小就没让我省心过,脑子也不够活泛,有你姐姐的前车之鉴摆在那,你怎么就不知道用心呢?” 贵妃明白她的意思了,是说她姐姐曾抱养四阿哥的事。 “当初你姐姐抱了四阿哥,当时就该处置了他生母,如今就没有德妃这个人了,四阿哥也会跟咱们家一条心!如今德妃仍在,那他就只会认生母,不可能养得熟。”所以佟家从不和四爷亲近,因为觉得不值得投资,没想到小女儿也犯这个错。 贵妃摇头: “我只是抱个养着以慰膝下空虚,不图什么,也不会想要用他来做什么,额娘来了刚好,回去和阿玛说,不要想打着为二十三阿哥好的名义做什么事,免得将来后悔!” 就因为她没有野心皇上才容得下她,如果变了,怕是能活到哪天都不知道。 此时她倒有些后悔了,或许她不该抱了这孩子,他怎么就不是个格格呢?她生怕因为他让佟家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招来灭族之祸。 “就你胆子小,能有什么事?咱们佟家不止是你娘家,也是孝康章皇后的娘家,皇上嫡亲舅舅家,能有什么大祸?像这次,不过冷落一年多而已,偏你怕这个,怕那个的。”佟老夫人不以为意。 贵妃暗叹一声,同样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偏家里就是不当回事,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天寒地冻的,额娘出来一次不容易,去泡泡温泉解解乏!” 叫人伺候老太太去泡温泉。 平安生下小阿哥,探春自然是有功的,果如瑾瑶所说,在小阿哥洗三日就得到了封赏,东西就不说了,只份位由常在提升到贵人,仍住在贵妃宫中。 能活着,又提了份位,能时常见到孩子,探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对未来是充满了希望的,至于生产时的惧怕愧恨,早就忘了,那不过是一时的糊涂念头,贵妃人好着呢! 瑾瑶在小阿哥洗三时去瞧了,孩子生得很好,为了区别探春的姐姐原贾贵人,贵妃还请皇上给探春赐了字“蕴”,蕴贵人也不错,没有因为孩子生下来就抱离身边伤心难过不满等等,满脸喜气地接见了探望她的人。 瑾瑶心里赞叹,果然最是适合皇宫的人,要是她绝对做不到探春这样,这心境自己就有得学。 从这里出来要回去时竟然遇上贾政带着王夫人和赵姨娘。 刚才没见到她们,应该是比自己先来先离开的,此时在这遇上显然是为了等瑾瑶的。 “二舅舅、二舅母!” 瑾瑶被丫头们扶着向贾政福了福身,贾政也不知道是没眼色还是男人心粗,就这样受了。 王夫人自打宝玉出家后,人就没了精气神,事事也不管了,原老太太在时就常叫她木头,如今看起来更木了,听说如今只一心吃斋念佛,事事不管的,今天竟然也来瞧探春? 倒是赵姨娘活跃得很,穿着打扮跟她太太也不差什么,热情道: “瑾福晋快起来,身子这么重了,还是得当心的!要说你身子骨差,还得多吃些才行,瞧蕴贵人,平日里……” 瑾瑶没有理会赵姨娘,直接问贾政: “二舅舅可是要回去?” 这赵姨娘原本看她为了探春进宫的事那样狠求贾政,以为她是个聪明的,平时只是装糊涂而已,如今看来怕是真的糊涂了。 她再是蕴贵人的生母也不是正经二太太,算不得瑾瑶舅母,哪能越过主人家来应酬? 再说她再如何也是雍亲王的侧福晋,皇上亲封瑾福晋,如何也不是她一个未入等姨娘能招呼的。 贾政为难了下,开口道: “原也想着去你庄子上瞧瞧你的。” 瑾瑶笑了: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外面太冷我身子受不住,还请二舅舅见谅!” “那快上车!” 一前一后来到了温泉山庄,瑾瑶请他们到自己院子里专门接待客人的厅里坐了。 贾政一路上看个不停,瑾瑶这里的建筑多数人在别处都没瞧这过的。等到厅里坐下,方道: “这是你的陪嫁庄子?地方可真是不小,如今还好运的和皇上行宫离了只二三里路,真正是难得!” 贾政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这怕是贾微用了贾家多少银子买下送她女儿的? 如今他这一房没落了,大哥那里倒是有了起势,嫡亲妹妹所嫁的林家也早就绝户了,而大姐所嫁的年家,如今却蒸蒸日上,这都让他心里极不平衡。 瑾瑶猜不出他心里所想,但只听个音多少就能明白一些,淡笑道: “这里是我二哥买来送我的,当初只是荒地,没用上几两银子。” “哎哟,那姑奶奶可是发达了,听说如今这里的地一亩千金都难求呢!”赵姨娘接口。 瑾瑶无语,有这么夸张么? 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今天出门一趟活动量有些大了,疲惫了。 贾政见此忙将目的说出来: “是这样,娘娘……” 瑾瑶摆手: “二舅舅还是谨慎些好,蕴贵人将来或许能成为娘娘,如今还是称贵人好一些。” 他们是在家里叫娘娘叫惯了,出来也是如此不妨头。 贾政被指正有些尴尬: “你说的是,蕴贵人刚生了二十三皇子,想时常见见赵姨娘,你也知道这里离京城有些远,来回不方便,不知道能不能在你这里随便寻个院子住一段时间?” 瑾瑶捧着杯子暖手,闻言笑了。 这个二舅舅当真是不通庶务,还随便找个院子……她随便一个院子都是五千两起,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值五千两? 瑾瑶放下杯子正色道: “实不相瞒,二舅舅可能不清楚,我这里看着地方大,其实房舍并不多,有一半都是给上朝的朝廷官员住了的,其他院子除了自家用的,其他皆已有主,便是连宿舍都是要提前预订才能有空位安排的!” 贾政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他一个当长辈的好容易舍下脸问小辈开口,竟然还被拒绝了。 顿时面上有些下不来,刚想说什么,就见帘子掀开,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176章 176 <ul class=tent_ul> “老二你要是没银子了尽管找哥哥我说啊, 虽然说咱们分家也分了族,但如何也做是做过一回兄弟,借点小钱我还是不会拒绝的, 何苦跑到这里来为难孩子呢?” 贾赦大步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邢夫人及她的儿子贾理, 他们路过瑾瑶的院子,听下人说二舅老爷来了, 这才特意进来瞧瞧。 “大哥!” 贾政起身, 他很意外竟然在这里遇上贾赦, 尤其还是在这么难堪的时候,臊得无地自容。 “见过舅舅、舅母!” “快别客套了, 你这身子还客套什么?舅舅、舅母又不是外人,刚才听你丫头说你刚去了行宫请安, 累坏了?快去床上躺着,这里舅母代你招呼!” 邢夫人对瑾瑶一直如同女儿一般。 瑾瑶也不和她客套, 笑道: “还真有些撑不住, 那我就先去歇会儿, 左右两位舅舅都不是外人!对了,二舅舅二舅母千万留下用了饭再走!” “这话很是,快扶好了慢些走!” 一群人上前,将瑾瑶扶着,对着两位舅舅福了福身离开了。 留下贾政尴尬地对着贾赦。 原本分家时他还很高兴, 觉得终于没了贾赦这个污点在,他的嫡女在宫里也更自在些。 哪想到分家后大哥竟是渐渐起来了, 官越做越大,而自己家则是霉运连连。 “大哥怎么也来了这里?”不是说没地方安排人了么? “我?这不是嫡亲的外舅孝顺么,请我过来小住几天泡泡温泉, 我想着也没什么事,就来了。” “那不巧了,刚才瑾丫头还说屋子没有空的了。” “没事,我不住这里,住在老三家。”贾赦一副不在意道。 邢夫人和王夫人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道: “别听我家老爷没正形,他如今是正四品,刚好需要上朝,明天是大朝会,这不今天就早早过来了。”看似解释,实则炫耀,再者瑾瑶怎么可能不给亲舅舅留院子,只这话不会告诉贾政夫妇。 王夫人扯了扯嘴角,没有作答。 她生了两儿一女,荣耀了半辈子,没想到晚年倒是凄凉。 大儿子早早没了,小儿子出家一去不见踪影,只剩个女儿,还在宫里熬着,如果不是为了她,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这次只所以跟过来,是为了求求贵妃及正得宠的探春,求道旨意能让她进宫瞧瞧她那可怜的女儿。 原想着再如何探春也是在她身边养大的,多少有些感情在,这点情面也许能给,岂料她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只叹这世道踩低捧高,就连贾政这亲爹都是如此,眼下只看得到能给家里带来荣耀的蕴贵人,哪里还记得曾经的贾嫔娘娘? 贾政脸上果然不太好看了。 “大哥到底是能干!”干巴巴道。 “一般般,男人么,不能总指望着女人,总得自己有本事立起来才行,就说这次,你想住进来用什么法子不行,非得让外甥女给你腾房子,你说她一个小人家的赚点脂粉钱容易么?你这当舅舅的不说贴补些,还要来占便宜!” “我、我何曾想要占便宜了?不过是暂住几日,都是亲戚还要谈银子,那不是伤了感情?” “啧啧!你的歪理还是这么多!” 贾政也不愿意和他说话,站起身: “既然不方便,我也就不多待了,大嫂代我们和外甥女说声,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别啊,刚才你们也听到了,瑾儿可是说了要留你们吃饭再走的!”邢氏帮着挽留。 “不了,家去吃!不占这点便宜的!” “……” 王夫人终于开口: “大嫂帮我和瑾儿说一声,我过两天再来瞧她。” 邢夫人愣了下: “天寒地冻的,二弟妹还是在家里猫冬好些,出来受这个冷做什么,你的心意瑾儿会理解的。” 王夫人叹道: “是有事想求瑾儿,罢了,等她休息好些当面再和她说。” 邢氏没有言语。 这两口子都是想求人的? 在回京前王夫人到底还是来求了瑾瑶,她只是想见见贾贵人如今过得如何,有什么难处是她能帮上的,她如今只剩这么一个女儿了,岂能不惦记。 瑾瑶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这事对她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许是看在王夫人一片慈母之心的份,也或许是想给蕴贵人找些不自在,最主要的还是太闲了,无聊。 宫里贵妃和几位主位妃子都有权利决定哪人的家里人来探望,瑾瑶是除了德妃和荣妃,其他人关系都不错。 尤其是宜妃,别看她和九福晋诸多的矛盾冲突,可同宜妃关系却不错,一般进宫时候都会去请安。 便是贵妃,即使对蕴贵人愧疚大方,也不会拒绝瑾瑶的这种请托的,对她们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 在腊八节前两天,康熙御驾回京了。 有道是过了腊八就是年,这腊八过后各府也好,朝上也好,事情多了,各地官员也会递请安折子,送年礼进京,还是外国使者,再待在小汤山就有些不方便了。 值得一提的是,年遐龄今年要回京述职。 瑾瑶又能见到娘亲了。 已经一年多没看到了,瑾瑶想得不行。 自打过了腊八,是天天盼着她们的消息,计算着今天到了哪,明天到了哪。 偶然看到大嬷嬷时,瑾瑶吓了一跳: “嬷嬷这是怎么了?”消瘦衰老得如此厉害,人也仿佛没了精气神似的。 “多谢福晋关心,老了,不中用了,前段日子得了场风寒,便再没养回来,一直这样时好时不好的,精神也短,倒是要和福晋请辞,老奴怕是不中用了,往后也帮不上福晋了。” 瑾瑶有些怀疑,笑道: “这且不急着说,你老先坐下,府医瞧了如何说的?” “说是老毛病了,再加上年纪大了,没有大碍。”大嬷嬷笑着道,瑾瑶这么关心她的身子,让她很熨贴。 她原是内务府包衣,在生了孩子后被选进宫做了当时四阿哥的奶嬷嬷之一,因四阿哥小时亲她的奶,便一直伺候在身边,直到四阿哥六岁,她被放出宫。 那时四阿哥已经懂事了,记得她,待大些能出宫了还会时不时去瞧她,一直感情不错。 后来她女儿出嫁了,男人也没了,没了依靠,恰好四阿哥出宫建府,又将她接进府里。 可以说是替她养老了,她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般,如今身体不争气,怕是哪天就再见不着了。 瑾瑶思索了下: “嬷嬷也知道我身边的孙嬷嬷懂些医术,一会儿她回来让她给你瞧瞧。” “那敢情好,我就劳动劳动孙妹子!”大嬷嬷没有拒绝瑾瑶的好意,但也没抱太大希望。 说话间,出府办事的孙嬷嬷回来了,打过招呼后,烤了烤手,给大嬷嬷搭脉。 手一搭在手腕上,孙嬷嬷脸色便是一沉。 两手都瞧过后,又瞧了瞧眼睛、嘴巴,看得大嬷嬷是莫名其妙: “孙妹子尽管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又瞧嘴又瞧眼睛的,吓人唬叨的。 孙嬷嬷看着瑾瑶道: “大嬷嬷不是正常衰弱,而是中了毒了!” “中毒?” 大嬷嬷倒吸口气,谁会给她一个老太婆下毒? 瑾瑶正色地坐直了身子。 “能确定是什么毒么?” “老姐姐是不是觉得这近一个月来突然吃什么都不香甜,身子还懒得动?” 大嬷嬷想了下: “还真是这样,我以为是得了风寒导致的没胃口。” “风寒的症状是浑身酸痛、鼻塞流涕、咳嗽有痰,喉咙干而不渴,你只是怕冷、咳嗽并不是风寒!” “那府医……这王八羔子,敢在老太婆面前弄鬼!”大嬷嬷如何不明白。 “这事确实比较严重,待王爷回来我会和他说的。”府医竟然敢隐瞒病情,甚至这毒有可能就是他下的,那还得了! 四爷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当天就让人将府医拿了,交给赵谦审问。 府医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怀疑上,还要被审? 在府里几年了,他怎么会没听过赵谦的名头,吓得也不用审,什么都交待了。 四爷听到他的供词后脸色阴郁。 府医吓得头都不敢抬: “王爷饶命啊,福晋她抓着奴才的把柄,说如果不按她说的做,便要告诉王爷奴才和伊格格通奸,奴才怕了,这才做下糊涂事,奴才也没敢下大剂量,只是让大嬷嬷虚弱一段时间,不继续用药,慢慢也会好的,没想要害人的!” 他真的只是和伊氏身边的丫头有首尾,没有占伊格格的便宜啊,他又不是傻子,岂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只是没想到四福晋竟然抓着这件事来要挟他,还要诬陷他。 四爷摆手,暗卫将人拖了下去。 想了下四爷补充道: “留他一条狗命!”瑾瑶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需要积福,不能轻易伤人性命。 暗卫领旨,一碗哑药灌下去,你不是郎中么,自己医治。 正看着孩子们在床上玩,就见四爷走了进来,瑾瑶道: “处理完了?” 宁楚格见到阿玛高兴得直接跑下床,光着脚扑了过去。 四爷一把抱起来: “嗯,没要他命。” 瑾瑶点头: “真是让人后怕,府医被人收买,这人还真的是……”府医、御医向来最忌讳被谁收买,偏他们又常和府里人接触,无法杜绝。 “看来那拉氏不想过这安生日子,那便成全她!” “她应该是一直对收回管家权没有死心,想着一旦大嬷嬷身体出了问题,肯定是要收回管家权的,这时我又这样劳动不得,马上来到年了,可不是得便宜她!” “那只是她以为的!” 第177章 177 <ul class=tent_ul> 于是马上来到年了那拉氏被四爷送去了城外的岫云寺。 那拉氏自然不愿意, 这时她走了,之前的一切岂不是白废了,哀怨地看着四爷: “爷, 怎么说我们也是结发夫妻, 难不成连这点尊荣都不能留给妾身了么?便是不看我, 还有四格格,她再不讨喜也是爷的女儿, 身子骨又一直不好没离过妾身, 如果妾身离开, 她怎么办?” 四爷自打那件事后再没正眼瞧过那拉氏,如今也是不想瞧一眼, 在一些事情上他就是这样执拗。 “不用担心四格格,她和你一起去, 寺里有佛祖护佑,说不上身子也能好些!行了, 不用说这些无用的了, 如果你往日里安分地看着四格格爷也不会管你, 总是歪心思不停,如何容得你?别以为能把德妃娘娘的旨意当成护身符一辈子!” 再不安分就病逝! 看着晃动的帘子和四爷渐去的背影,那拉氏有些恍惚。 男人都是这样的么? 情分耗光了就这么狠心? 从前不明白为什么九阿哥这样对九福晋,明明九福晋是那样在乎他,只因在乎才做的那许多糊涂事为什么不能被谅解, 如今终于明白了。 难道她真的要缩着头过完这一辈子? 这一刻她的心是冷了的。 四格格被奶嬷嬷抱了过来,已经会说几个字的四格格四处看了看“阿、玛?” 奶嬷嬷知道自己又做了错事头都不敢抬了。 那拉氏缓了缓: “四格格是在找阿玛么?阿玛忙, 额娘和你玩!” 心又坚强起来。 瑾瑶和四爷说话时提起: “三格格和四格格还没有名字呢,满周岁也该记名字了。” 四爷这才想起这事。 “你明天问问耿氏,给三格格取名了没有, 有就用她取的。” 瑾瑶默,以她对耿氏的了解,怕是只会取个小名叫着,大名等着四爷来取。 提醒过了就尽到责任了,谁取,取不取的不关她的事。 她已经收到信了,她额娘的船用不了三天就能到了。 只可惜她的身子重,不能亲自去接她。 贾夫人生怕瑾瑶性子上来,在信里特意嘱咐不要去接她,她会在第二天一早就来王府瞧她的。 这里焦急地等待着娘亲的到来,另一边又收到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差的消息。 她二哥暂代湖广总督一职半年多,被召回京了,皇上重新任命了新的湖广总督去接任。 能回京过个团圆年,自然是喜事,但在仕途上来说,却不大妙! 一个萝卜一个坑,年羹尧之前任火器营右冀前锋营统领,去湖广上任时这职位就卸了的,已经有人补上了,如今回来,却是没位置了的,怕是一段时间都要闲置在家了。 四爷生怕她胡思乱想,安抚道: “你别操这份心了,皇上显见是要重用你二哥的,绝不可能是闲置他,定会有其他安排的。” 便是真要闲置,他也不能看着,也会想办法推动的。 听了他的话,瑾瑶果然是放心不少。 “那就好,我二哥是个喜欢官场的,让他闲下来怕是受不住,这点我三哥就不同,你瞧他皇上不让他去上值他都不会去,让他闲在家定然是随了他的意的。” 想想慢性子的年顺尧,四爷也笑了: “你三哥虽然闲在家,却也做出不少好东西来,上不上值都一样。” 每天要进宫去上书房讲一节课,偶尔康熙闲了叫他讲学,这就是年顺尧所有的工作。 康熙对他很纵容,怕拘着他让他没了灵感,做不出那些利民利国的好东西,便一直放纵他,也不催着,倒真是仁君之策。 西院下人一大早就起来忙了。 “快点,这个中午时要用的,送去厨房,多几个人调去厨房帮忙。” “点心烤得如何了?主子说各样特色点心都要做一些的!” 瑾瑶觉得她娘亲离京一年多了定然会想念京里的点心,赶紧叫人做全面点让她娘挑。 其实她也知道她娘应该是不差这些的,但她就是想为她做点什么。 “对了,还有我准备好的针线……不行,那个得留着过年送,现在送了过年我可做不出来。” 孙嬷嬷等人忍不住笑。 瑾瑶手艺很精,不管是女红还是厨艺,但就是太懒了,很少动手,送贾夫人这衣裳都是做了一年的,从裁剪到缝制都是亲自动的手,倒是老爷的,只亲自绣了图案,其他由针线房做的。 “夫人瞧见那衣裳定会喜欢的!” “我想也是,我娘亲的审美我最清楚。”那衣裳上面的宝石每颗都是她亲自挑选的,漂亮的很。 “……” “夫人进府了!” 那拉氏不在府里,贾夫人进府倒省了去她那,直接来女儿的西院。 一路过来,贾夫人细细品着,果然与去年时不一样了。 对此贾夫人放心不少。 当娘的只想要自己的孩子过得好,看到府里一路上遇到的下人对待西院人的恭谨,由此可见女儿在这府里的地位。 原本她还担心,向来单纯的女儿不适应皇子后院复杂的环境,没想到她女儿这么有本事,竟把嫡福晋都压了下去,真真是让人意外。 “夫人一路可是辛苦了?”方妈妈去接的,她原是贾夫人身边的丫头,情分不一般。 “还好,有了孙嬷嬷的药再没晕过船,算不得辛苦。这几年倒是辛苦你们几个了。”贾夫人坐在轿子里和善地和她说话。 “奴才可当不起辛苦二字,主子身边多是孙嬷嬷在费心,我也没本事,只能做些针线,尽量让主子穿得舒服。” 贾夫人笑了: “你啊,这么些年来还是这脾性!” 方妈妈笑: “改不了了,幸好遇见夫人不嫌弃奴才笨拙。” “不灵巧有不灵巧的用法,哪个说没用的。” 说话间到了西院主院,瑾瑶正等在门口。 看到娘亲瑾瑶笑着叫了声: “娘亲!”眼泪却流了下来。 贾夫人忙抱住她,看着女儿瘦瘦的身子,肚子大大的,这心里也酸得不行。 “我儿辛苦了!” 母女俩半晌无语。 还是喜芝提醒: “外面冷,主子和夫人进屋再说。” 大家这才醒悟,忙进屋里。 到了屋里坐好,喜芝等一众丫头给贾夫人请安。 贾夫人和气地叫起,身边的大丫头喜桂一一赏了红封。 贾夫人见到几个生面孔不禁笑了: “到底是时间长未见,竟多了几个眼生的,长得倒挺周正的。”就是年纪看起来不小了。 “奴才采拮见过夫人!” “奴才采芹见过夫人!” “这二人原本是四爷书房里伺候的,也到了年纪不愿意出去,便留在我身边伺候。” 两人一个二十二,一个二十三了,她问过都不想嫁人,没办法便留在身边,什么时候想嫁了再嫁也可以。 她更熟悉彩拮,原本她是监视月盈的,后来月盈穿走后便没在前院书房伺候。 “好,好!”贾夫人示意大丫头喜桂额外给了二人两份见面礼。 一番热闹后,终于丫头们都退出内室,将空间留给母女二人。 “娘亲也清减了许多,是江南的水土不习惯么?” “哪会呢,这是事情多,很多需要我出面,折腾的。” 瑾瑶倒没有不信,瞧娘亲的精神很好,显然这话不假。 贾夫人笑: “我儿就是有本事,还替娘亲挣了个封号,可比你哥哥们能耐多了!”显然是听说瑾瑶温泉山庄的事了。 “娘亲~”瑾瑶不好意思。 贾夫人疼爱地摸摸她的脖子后: “我儿做得很好,不过是些钱财,舍了就舍了,还赚得皇上的夸奖,要知道,皇上一句称赞可比百万两银子要有用得多!” “那我倒是没想过,只想着,既然这钱不好收,不如干脆作个人情给皇上,还省得往后和那起子小人们来往惹气生!” “内务府由八贝勒掌管,九阿哥的买卖多数运转资金都是从内务府抽调出来的,赚了钱财,他们和内务府总管大小官员再去分成,账上银子多在使用中,为了掩饰这种阴私,内务府大小管事才对领银子的各处多有刁难,其实都是掩饰的手段。” 瑾瑶瞪大眼睛,她都不知道这事,她娘不在京的人是如何得知的? 贾夫人好笑不已: “这等小事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按着自己的喜好来就行了。”她还是很欣慰女儿的持家本事的,不输她,果不愧是她亲生的! 瑾瑶无语,不需要她操心,那是不是证明,即使自己应下,她娘也有办法让内务府吐钱给她啊? 亏了亏了! 早知道她就不故作大方的“孝敬”皇上了,这一年得少收多少银子啊!最关键的是,还不知道得孝敬多少年!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瑾瑶难过一会儿也就放开了,开始关心起娘亲在江南的日常来,娘俩一长一短地聊起了家常。 “大嫂还是那样常为一点小事就和大哥闹?” 贾夫人摇头: “这倒是没多大变化,有变化的是你大嫂如今懂得往自己口袋里扒拉银子了。” “噗嗤!怎么会这样?大嫂是终于懂得经营之道了,还是和大哥生分了?”对原本仙女一般的大嫂如今落入凡尘,瑾瑶是习惯了的。 贾夫人摇头: “你大嫂?若不改了怕是要给家里招灾的!” 第178章 178 瑾瑶从不怀疑娘亲话里的真实性, 不由坐直身子: “大嫂做了什么?” “她啊,真正本事没学到,倒是听信别人的撺掇搞什么地下钱庄, 她觉得那个来钱快!” “……” 作为后世过来的瑾瑶, 对这地下钱庄她知道的要比贾夫人还要多些,当然,这指的是其危害。 朝廷不允许官员家属放印子钱, 同样不允许民间私设放贷场所,也就是他们所说的“地下钱庄”, 包含赌、场, 一旦遇上“严打”被捉到多会处以极刑。 民间对地下钱庄是褒贬不一,真正遇上了难事,地下钱庄确实能救急,尤其商人急需周转或者急需银钱救命的普通人。 那时他们定然是感激有这么个地方能救命。 但要还钱时可不太美妙了。 高额的利息少有人能支付得起, 尤其普通人没有多少收入来源,少不得要卖儿典女的,妻离子散,怨声载道。 为此出了人命甚至灭门的都大有人在,所以这等事真正在意名声的家族少有人做。 瑾瑶皱眉: “怎么就做了这个?娘亲就没说说她?” “怎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嫂, 整天将‘后娘就是不会真心待人面甜心苦’挂在嘴边上,说了还要被人怀疑是见不得她好,我有那闲工夫?” 瑾瑶暗自叹气: “娘亲就算不为大嫂,也得为哥哥们考虑,没有分家,一旦有错便是全家担着的。” “我自是不能让她影响到你们三兄妹,叫人盯着呢,一旦她做成了, 正好用这个理由把家分了!左右你两个哥哥不用指望你爹的名头也能立住脚了,分开也更便宜些。” 瑾瑶摇头,分家,她不反对,只是也不愿意大哥就此陷在泥里。 想了想,劝解道: “要说咱们也不缺钱,不如就带他们一份,省得他们为了那几个钱做出更难看的,娘亲脸上也不好看。”大清第一有钱的荣国夫人竟然让继子媳妇开地下钱庄谋财! 贾夫人冷笑: “咱们是不缺钱,可那也是我们辛苦赚来的,怎么就凭白地便宜了他们?我把他从小养到大,从没苛待过,没享受到他的孝顺就罢了,如今都三十多的人了还要我养着?说白了,这银子我就是送了路边的乞丐,也不会白给他们的,给了乞丐人家还会感激,给他们只会觉得应当的!”她就是不管,看谁敢当她面说什么,她自己赚的银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给儿女、孙子、外孙花用不好么?给他们? 难得见到娘亲诉说委屈,瑾瑶心疼了忙哄她: “娘亲说的是,咱们自己赚的银子想给谁花就给谁花,想不给谁就不给!” 贾夫人被女儿哄笑了,心里很是熨贴,到底是她亲生的,知道心疼她,懂得孝顺,远不是那养大的能比的。 “行了,娘有什么好气的,真要生气,还不得早就气死了!” 瑾瑶搂着她的手臂,脸靠在她肩上: “我们兄妹都大了,娘亲有什么委屈再别憋着自己难受,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的!” “有你们三兄妹在,娘亲再大的委屈都没了,只剩欢喜!” “嘻嘻,娘亲总算是承认见到三哥会高兴了?” 贾夫人被她气笑了: “尽是淘气,我再看不上他,他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自是比旁人更得意。” “娘亲说的对,快来尝尝用你得意的儿子想的法子做出工具,制出来的点心,味道就是与旁的不一样!” 贾夫人给面子地尝了,点头: “确实不错!”母女俩就着这个话题又说了起来。 母女二人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天,离开时瑾瑶舍不得: “要不娘亲就住下,左右这院子大的很,有的是地方。” 贾夫人也舍不得,却绝不会住下: “家里离这也不远,过几天我再来就是,哪用得着住下?” 四爷也在一边留客: “夫人住下也好能多陪陪瑾儿,难得她这样高兴。” “我又不是马上就要离开,这次回京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呢,尽有时间相处的,很是不用这样急!” 知道留不住,瑾瑶也就不强留了,只吩咐路上当心。 回去瑾瑶躺在炕上,看着娘亲带来的年礼单子。 又是厚厚的一本,囊括所有能想到的吃的、穿的、用的、玩的。 四爷瞄了眼有些为难,回什么礼好呢?头疼! 要不怎么说祸不单行,好事成双呢? 不止宫外,便是宫里今年刚过新年,便有两个宫人传出了喜讯。 皇上自然是非常高兴的,这证明他仍年富力强,还是个壮年呢!重赏了两个宫人,一时那二人风头无两,宫人多是去巴结两个新贵,倒是将刚生了二十三阿哥的蕴贵人风头压了下去。 别人犹可,可当事人蕴贵人不能不急了。 隐晦地跟贵妃提了几嘴子,贵妃反劝她,有小阿哥在,很是不该将心力放在那等事上,理应韬光养晦才是正经。 蕴贵人并不太赞同这种看法,又不好反驳贵妃,只在心里着急。 二十三阿哥是抱在贵妃身边的,她只担了个生母名分,其实和她关系不大,眼下是指望不上他的。 如果再没了圣宠……蕴贵人有点无法接受。 该想个什么法子好呢? “眼看就要过年了,该给李公公准备个像样的年礼才行!” 蕴贵人对身边的心腹宫女道。 宫女有些为难。 蕴贵人半天没等到回话,疑惑地看向她。 宫女想了想道: “小主,咱们的银钱并不太多,您要照多少银子准备啊?” 蕴贵人愣了下: “不多了?还剩多少?” “这几个月开销比较大,加上皇上给的赏银,如今也只剩不到两百两了。” 蕴贵人挑眉: “这么少?小方公公没有送银子过来?” “没,小方公公已经快三个月没来咱们这了,要不……奴才明天去寻他问问?” 蕴贵人这才回想起来,小方公公是替哪个送的银子,一时有些怔愣。 “不必问他了,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宫女咽下嘴边的“您能有什么办法”,点头应是。 蕴贵人如何筹银子暂且不提,只说瑾瑶,今天发现了一桩奇怪的事,你再是猜不到的。 原来,她看到到处捣乱淘气的宁楚格,想到这丫头马上就三整岁了,该是启蒙的时候了,于是便叫人拿了纸笔,想要教她写字。 不想这丫头根本坐不住,更不耐烦听瑾瑶教导,偷了空子人就跑了,欺负瑾瑶身子重追不上她。 只气得瑾瑶眼泪差点掉下来。 刚巧回来的四爷轻声咳嗽,用拳头遮掩唇边的笑意。 瑾瑶见到他,可是找到祸头子了,愤慨地瞪着他: “你还笑?这丫头这样调皮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瞧瞧她现在都成了野丫头了,这般大了,还什么都不肯学,只知道淘气!” “孩子还小呢,慢慢教就是了,急不来的,再说你跟她还真生气?” “怎么就不生气?我和三哥在她这般大的时候都能背,《三字经》了,手指有力气了就开始捏着笔描红了!” “好,我有空慢慢教她,你就别操心这个了,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叫厨下去准备。” 瑾瑶气得望天,不想和四爷说话。 当她是猪么,整天就知道吃! 怀孕的人脾气大,四爷早就习惯了,好声好气地哄了几句,说了其他事将她的注意力转开方才好。 气过了的瑾瑶倔脾气还上来了。 你不是说写字累不想写么? 那行,背书总行了? 于是拿《三字经》开始一句一句地教她读。 宁楚格见瑾瑶当真撂了脸,也是有些怵的。 平时她额娘虽然疼她,但也会教训她,不比她阿玛,对她有求必应。 此时也乖乖地跟着一句句读着,只是那双大眼睛骨碌碌地直转,显然没下心思的。 瑾瑶见到后很是无力。 四爷强忍笑意: “别急,她才几岁,慢慢教着总能学会。” 瑾瑶看了他们父女俩相似的表情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看热闹的弘智开口了: “人、之、初……” 虽然是一字一字往外蹦,但口齿清晰,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竟然把瑾瑶刚才读过的全、部、背了下来! 瑾瑶和四爷都惊呆了,直直地看着弘智。 弘智背完后没见到额娘表扬他,以为背的还不够,竟是又重新背了一遍,这下可真是让当爹娘的惊喜了。 四爷一把将他举到自己面前: “好弘智,告诉阿玛,你是怎么会的?是谁教你的么?” 弘智高兴地指着瑾瑶: “额、娘、教的!” 四爷看向惊讶的瑾瑶,瑾瑶摇头: “我平时没有教过他啊!” “教了,刚刚!” “你是说刚刚额娘教你姐姐时你学会的?” 弘智认真地点了点头: “弘智读的好么?” “当然好了,额娘的弘智最棒!”瑾瑶不吝啬地夸奖。 弘智高兴了,宁楚格有些不开心了,嘟起了小嘴,不过此时瑾瑶和四爷注意力都在弘智身上,没瞧见她不满。 四爷激动得心“砰砰”跳个不停: “弘智,听阿玛教你读诗好不好?” “读了会夸奖弘智么?” “读了自然会夸奖弘智的。” “好!” 四爷选了道启蒙的五言律,一句句,慢慢地教着弘智读了一遍。 然后便见证了一个奇迹,还不满两周岁的弘智竟当真,一字一字地背了下来! 四爷激动得眼中泛湿,轻轻将弘智搂在怀里,说不出话来。 弘智还小不明白,只是没等到阿玛夸他,有些不高兴,瑾瑶忙替四爷夸了一番,方才让他高兴起来。 四爷高兴得正要说什么,宁楚格不满意了,跑过来抱住四爷的腿: “阿玛,宁楚格也要抱!” 四爷弯腰腾出一只手,将她也抱了起来,这一刻心里异常的满足。 第179章 179 事后瑾瑶二人又试了几次, 弘智确实能做到过耳不忘。 当天教过的,第二天还会记得。 你第二天问过他了,第三天仍是记得的, 四爷逐步试验, 尝试着隔上三五天不问他,再问便记得没那么清楚了,显然记忆是有时效的。 便是如此也够惊人了! 大喜这下, 四爷不忘守好这消息,不叫身边的人传出去。 瑾瑶倒不觉得如何。 她三哥启蒙时便是过目不忘的, 弘智这样应该是属于遗传了。 再说皇子们也个个聪明不凡, 听说三阿哥虽然不是过目成诵,但也是看个几遍就能背下来的,还有四爷,在读书上也是非常有天分的。 可四爷显然不这样想, 他觉得他儿子才是真有本事,舍不得浪费了,任是再忙,每天都坚持给弘智读一段书听。 过时间久了忘了不怕,再给他读起时他便能又想起来了。 弘智显然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 一次教上十几二十分钟竟也没有半途跑过,这可同和他一起“听课”的宁楚格不同,宁楚格是坐不住的,听一会儿觉得没趣了就跑去找丫头们玩耍了。 瑾瑶无奈,只得将要教她的编成故事来教导,这效果倒是好了不少,更容易记住了。 只是她身子重,随时都要生, 精神也短,能亲自教导她的时间不多。 接生嬷嬷是随时都预备好了的,早就住进府里等着了。 越是到这时候,孙嬷嬷越是仔细,瑾瑶三天两头便能感觉到下坠感,孙嬷嬷瞧过后又说不是要生,只能躺下休息。 就这样将春节都混了过去。 值得一说的是,年二哥踩在年前最后一天回京,倒是安生过了个年。 而年后年遐龄的新任命便下来了,竟是连任江南总督一职。想来皇上是尝到甜头了,这么“大公无私”不贪银子的官可不多,哪舍得换人。 只是贾夫人留了下来,没和他一起回江南,她不亲眼瞧见女儿平安生下孩子,不放心。 孙嬷嬷的眼中一天比一天带着焦虑。 这天贾夫人过来瞧瑾瑶,看出了孙嬷嬷的不妥,私下将人拉到一边询问。 孙嬷嬷无奈地叹气: “姐儿这胎怀的艰难,平时为了保胎多是躺着休息,可如今这都快生了,竟还是不能走动,这到真正生的时候可如何是好啊?” 贾夫人一悚: “那催着她多走走啊?” “走上没几步肚子就会不舒坦,疼得冒汗,需要人扶着才行。”瑾瑶本来就是娇气,吃不得苦头的,这次又是下怀,孩子偏下面,一走动就压迫到膀胱,非常难受,而且走动时总感觉马上要生似的,瑾瑶不敢动,也不愿意动。 贾夫人着手握得死紧: “嬷嬷觉得该如何办好?” “现在也足月了,还是走动为佳。” “那就扶着她走,这时疼一点,总比生的时候痛苦要好得多!” 孙嬷嬷叹气,她如何不知道这点,她是怕万一真的在走动的时候发动了,到时瑾瑶没力气生! 两个母亲私底下操碎了心,贾夫人提前见了接生嬷嬷们,同样许以重利。 银子她有的是,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个,多少银子都不敌她女儿重要! 宫里太后及贵妃都派人打听过瑾瑶的情况,她们知道瑾瑶当初落水受伤后意外怀上,这一年都是战战兢兢的保胎,可算是快到日子了,特地关心。 只是孩子如何出来由不得她决定,瑾瑶觉得这小家伙还没待够似的,原以为和他姐姐都会在二月份出生,不想愣是挺到了三月,且是半夜发动的。 这下整个王府都被折腾起来了,各处的灯都亮了起来。 一发动,瑾瑶就觉得不太妙。 虽然到了日子了,但孩子一直未入盆,前两天她就觉得胎位不对,一直在矫正胎位呢,也不知道眼下正了没有。 万一还没正过来,那她怕是要凉。 孙嬷嬷比她还怕,脸都是白的,但仍镇定地安慰她: “姐儿别怕,有老奴在呢,姐儿只管安心听接生嬷嬷的话用力便好,其他的事有嬷嬷的!” 瑾瑶疼得头上全是汗,她觉得生前两个加在一起都没这个这么疼。 听到孙嬷嬷的话后强挤出笑意: “好,都交给嬷嬷们!” 接生嬷嬷安慰她: “福晋放心,咱们接生过这么多孩子,什么样的情况都见识过,有办法的!” 四爷急得不行,在外面走来走去,穿着大氅头上身上都是汗,不耐烦地脱掉,吓得苏培盛忙阻止,让小太监去找件薄些披风换上。 年府也得了消息,门房不敢耽搁,直接报进内院,贾夫人被守夜的丫头叫醒后,一刻不敢耽搁,匆匆穿了衣裳。 到了门口时,年二嫂和年三嫂也都出来了。 贾夫人对年二嫂点点头,对年三嫂道: “你不要过去了,刚查出有身子受不得惊吓和劳累,在家里等是一样的!” 年三嫂最是听话,不叫去就不去了。 年三哥和年羹尧陪着他们,往四王府赶去。 路上遇到巡夜的,打发了不少银子请对方吃酒方才放行,到了王府直奔西院。 四爷接待年羹尧兄弟,几人此时也没话可说,沉默地坐在正堂等候。 贾夫人带着年二嫂套了产房专用的衣裳,进入产房。 “如何了?”看到瑾瑶疼得话都说不出来,贾夫人觉得心肝都在痛。 孙嬷嬷道: “才开了三指!” “……”才开三指就疼成这样? “姐儿别担心,你这是第三胎了,开的会比旁人快的!” “孙姐姐说的是,福晋只管保存体力就好,后面可能会很快就开的。”接生嬷嬷看在银子的份上自然殷勤。 不得不说,她们的话倒是让瑾瑶放松了不少,感觉阵痛都减轻些。 年二嫂亲自给她擦汗,仔细地连脖子都擦干净。 “咱们小阿哥也要疼一疼额娘,快些出来才好!” 瑾瑶笑了: “他哪听得到!” “会的,母子连心,他能感受到的。” 瑾瑶听话的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吃就吃,让喝就喝,体力倒是及时得到了补充。 只是大家以为的不是第一胎很快就能生下来却是没个踪影。 从半夜一点多,一直到早上八点多,才开到七指。 外面坐着的四爷都快成雕像了,坐在那动也不动一下,不吃也不喝,一直在诵读《金钢经》《心经》等经文,看得心焦的年家兄弟无语至极。 年羹尧早些年一直在战场上,所以不信佛的。 见四爷这样紧张瑾瑶及未出世的孩子,倒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闭目等候,心里盼着妹妹平安。 倒是一边守着的高无庸,见此干脆地跪在门口,面向西方,双手合什小声念起经来。 苏培盛瞪向他,他这样做显得对主子多忠心,对佛祖多虔诚,让他如何做? 想了想,轻声对四爷道: “爷,要不奴才去请观音寺的僧人们过来念经给福晋和小阿哥祈福?” 四爷想了想摇头: “怕是会吵到里面。” 可以离这个院子远一些诵经啊! 苏培盛没敢再说。 四爷接着道: “你拿三千两银子去观音寺,请他们给福晋和未出生的孩子诵读《地藏经》和《普门品》,罢了,高无庸去做!” “是,奴才这就去!”高无庸没有二话,立马去执行。 他是真心希望主子平安的,不像苏培盛这时节了还要讨王爷欢喜。 瑾瑶痛得已经感觉不外界了,神魂只在自己脑中随机构建成的世界中飘荡,没有别的感触,只有痛。 她再也不要生了! 孙嬷嬷时不时便要施针,暂时封闭她的痛觉。 接生嬷嬷不让她封闭太久了。 “福晋得感觉到一点疼才行,这样才好用力,肚子里也能收缩,完全没了痛觉里面便不动了,孩子待久了不好!” “胎位有些不太正,你们按好福晋,我来推!” 贾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在那不停和瑾瑶说话,让她保持清醒,可看她眼神 ,显然人是不清醒的,她的心都吊在半空中。 她不敢想像,如果女儿出了意外,她往后会如何活着。脑中不停回想着瑾瑶小时候的事,一帧帧在脑中闪过。 终于还是应了年二嫂那句话,孩子是个知道疼额娘的,在瑾瑶快承受不住时,身体突然一轻,接生嬷嬷们惊喜道: “生了,生了!” “是个小阿哥!” 里面的惊喜声传到外面,四爷这才活过来,一个箭步跑向产房,坐久了腿都麻得没知觉了,险些摔倒,被一旁的苏培盛和高无庸扶住。 也顾不上说话,三人搀扶着往产房来,高无庸抢先问出四爷最关心的: “福晋生了么?” “生了,生了,母子平安!” “那就好,那就好!佛祖保佑!” 四爷也念了句“阿弥陀佛!”事后吩咐人给附近几个不出名的庙宇中,修了十座佛祖的金身。 却说瑾瑶听到“生了”二字,突然精神起来: “孩子抱来我瞧瞧。” 接生嬷嬷们你瞧我,我瞧你的,将孩子递给贾夫人,争着帮瑾瑶清理起来。 贾夫人看到小外孙瘦弱的小模样和脸上有些青的肤色,及只哭了一声便不哭的样子,也有些犹豫。 还是孙嬷嬷对她点点头,抱给瑾瑶。 瑾瑶一看,眼泪就下来了: “我可怜的宝贝,都是额娘不好!” 见血流没有加快,收拾着的接生嬷嬷们松了口气,生怕瑾瑶看了孩子不太健壮的样子会受不住刺激导致血崩。 孙嬷嬷轻轻给她擦了眼泪: “姐儿别怕,有妈妈在呢,小阿哥没事的,只是在肚子里久了些,憋得,养养就好了!” 在肚子里憋得?缺氧了是么? 瑾瑶抹了把眼泪,可在这时代如何吸氧啊? 第180章 180 原本生产耗了七八个小时几乎耗尽了瑾瑶的所有体力。 更何况在生产过程中瑾瑶几次险些昏厥, 体力透支严重。 然而在看到孩子显然不太康健的样子后,瑾瑶又有了力气,人也清明了。 她可不能倒下, 她小儿子还等着她照顾呢! 要不怎么说精神的力量强大呢, 这时的瑾瑶仿佛吃了仙丹一般感觉不到累。 “孩子就放我旁边,屋子里不许烧炭火,地热暂时不要烧,只将炕和火墙烧好。” “是, 主子您躺好,先歇息下, 小阿哥有孙嬷嬷亲自看着呢!”翡铃按着瑾瑶不让她起来, 她们都快被吓死了。 “还有,房里四角放些花草, 白天放进来,晚上挪出去, 还要放水盆……” 贾夫人和孙嬷嬷说完话后就见到女儿吃了千年人参一般来了精神,感叹道: “到底是当了娘的,孩子一声哭都能把人从迷糊的边缘拉回来, 为母则刚。”原本想说将死, 但不吉利,便换了迷糊。 瑾瑶苍白着脸: “我倒盼着他哭大声些吵到我!”哭得声大证明肺部发育好, 孩子健康, 如前面两个,哪个都是出生时哭得响亮。 哪像这个,哭了几声就没力气了,她的心都疼碎了。 四爷还是让秋太医给瞧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胎里受了影响, 身子骨有些弱,需要好好将养着。 四爷提着的心放下一半,孩子虽然看起来不太健壮,但比一般的孩子看起来要结实不少,该是站得住的。 然而四爷的放心显然有些早,待到孩子饿了哭唧时,奶嬷嬷满脸汗地找了过来: “孙嬷嬷,怎么办,小阿哥不肯吃奶啊!” 睡着的瑾瑶梦里听到孩子哭声,睁眼一瞧果然是她的小儿子在哭,忙起身: “怎么了,抱给我!” 孩子到了瑾瑶怀里,小鼻子动了动,许是闻到熟悉的味道停了哭声,小脸往瑾瑶的方向,在襁褓里蹭了蹭,小嘴动了几动。 瑾瑶的心都快化开了。 孙嬷嬷松了口气: “五阿哥这是想额娘了!” 瑾瑶明白,孩子应该是不太舒坦,便下意识地想寻找最让他安心的地方,他有些怕了。 刚生了孩子的女人,身上带着羊水的味道,婴儿是嗅得出来的,通过他熟悉的味道找到亲娘。 瑾瑶舍不得放开: “怎么回事?” “该是饿了,奶嬷嬷说五阿哥不肯吃奶!” 瑾瑶心提了起来: “不肯吃?四个奶嬷嬷都试过了么?” “都试了的,奴才几个挨个试了的,小阿哥将脸撇到一边不肯张嘴,硬给就哭。” 瑾瑶叹气: “嬷嬷叫人去准备些米油过来。还有叫人寻了正下奶的羊回来预备着。” 孙嬷嬷叫守在门口的丫头去执行,自己进来。 “要给五阿哥喝点糖水么?” 瑾瑶无语,貌似以前的人没奶吃就是喝糖水? 摸了下自己的,感觉有些涨涨的。 “先喂几口糖水,端碗下奶汤过来,待会我喂他试试。” 想了下,孙嬷嬷没有再劝。 当过娘的人都知道,为了自己的孩子好,什么不能忍受的,什么苦不能吃?何况一个区区规矩。 富贵家人的太太、奶奶都不亲自喂奶,瑾瑶生二格格和弘智也没喂过,他们也没挑过食,可这个小的不肯吃奶嬷嬷的奶,瑾瑶就想试试自己的。 孩子本就有些发育不足,再吃不到奶营养跟不上,可怎生是好? 一碗下奶汤下去,半个小时,原本涨涨的奶就开始溢出了。 瑾瑶松了口气,有奶就好。 尝试地喂给孩子,五阿哥先是推拒,瑾瑶又试了几次,他闻了闻方才开始慢慢吃起来。 孙嬷嬷一直在旁边照顾着,见到孩子吃奶也也跟着松了口气: “吃奶的力气不大,但能吃得进就好,慢慢养上几个月就能和正常孩子差不多。” “妈妈当真没有瞒我的事么?”瑾瑶生怕孙嬷嬷有事瞒着她,事关孩子。 “连妈妈的话你都信不着了?” “信的,只是心里到底没底。” “你之前用的药对孩子是有影响,但作用不太大,孩子小时可能身子骨会不太健壮,等上了五六岁会好上许多,慢慢就和正常孩子一样了。” 瑾瑶见孙嬷嬷没有说假话方才放下心来。 “是我对不住他,让他受了这些罪!” 爱怜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脸: “宝贝,要好好吃奶快快长大噢!”对孙嬷嬷笑: “这么久才生下来,生下来脸都憋青了,把我吓得啊,生怕把他憋傻了!”孩子大脑缺氧很吓人的。 如果不是眼下宝宝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她更放心不下。 孙嬷嬷安抚道: “姐儿别瞎想了,我查过了,没伤到脑子的,你瞧,才生下来就知道找亲娘喂,怎么可能是傻的?” 听她这么一说,瑾瑶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这下更放心了,疲惫也上来了。 “姐儿损伤也不小,还是多躺下歇歇!”神奇的是精神却这么好,还能坐着抱孩子,但孙嬷嬷可不敢让她抱久了,正好见人困顿了,赶紧劝她休息。 瑾瑶将吃饱睡着的宝宝放在身边: “就让他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睡,省得离了没有安全感又要哭。” 孙嬷嬷应下,听了瑾瑶的话不放帘子,免得空气不好,就连门口的屏风都撤了。掩好被子待母子二人睡着了方才离开。 孙嬷嬷出来惊见四爷就在门外,吓了一跳,忙请安。 四爷摆手阻止,打了个手势离开暖阁到了厅里。 “五阿哥肯吃奶了?” “主子亲自喂了便吃了,想来小阿哥是个会认人的。”至少不是傻的。 四爷舒了口气,转了手腕上的佛珠,轻声念了几声佛号。 孙嬷嬷不解: “王爷来了,怎么不进去瞧?”瞧着来了不短时间了,应该也看到主子亲自喂奶,既然没有提显然是不在意这点的,那为何没有进去看呢。 四爷轻叹: “我怕见到瑾儿怨恨我!”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瑾瑶就不会受伤,之后他又疏忽了,致使瑾儿怀上,让瑾儿受了许多苦头不说,还让孩子一出生就遭了这许多罪,他有些怕……即怕好容易盼来顺利生下的孩子有什么不好,又怕看到瑾瑶伤心难过带着怨恨的眼神。 孙嬷嬷奇怪地看了眼四爷,真没看出来,这几年处事雷厉风行的四王爷竟然还会怕见人怨恨,看来对瑾儿是用了心了! 安慰道: “主子没有怪王爷,王爷有空时多去瞧瞧,主子定然会高兴的。” 四爷点点头: “五阿哥要辛劳嬷嬷了!” “这是老奴该做的!” 五阿哥的洗三没有办,这是瑾瑶的习惯,大家也不以为意,亲近的人家还是过来了。 瑾瑶抱着五阿哥给人瞧了一眼又抱了回来。 田氏等人不解道: “你刚生完,怎么不好好歇着,还要亲自抱着,叫奶嬷嬷抱着不就好了?” 瑾瑶笑: “这个小家伙是个粘人的,刚生下来就能认得出亲娘,根本就不找奶嬷嬷,离了我身边必是要哭的!” 大多孩子都是两到三个月才认人,不让生人抱,这小家伙却是一直粘着她,不找别人。 “那你不是很辛苦?叫嬷嬷们想想办法啊!”刘佳氏也三个孩子,对这个很理解。 “自打怀上起就亏欠了他许多,如今只当是弥补了!”她哪舍得让他哭,好在孩子在她身边倒也安分,多是沉沉睡着。 十三侧福晋富察氏仔细瞧了瞧: “怎么感觉……有些弱?” “哪里弱了?我觉得挺好的,你是没见到那真正弱的孩子,生下来跟个小猫子似的,哪里有这孩子这般大!”田氏怕瑾瑶不喜欢听,忙岔过去。 瑾瑶倒没生气,生过孩子的哪个会看不出来呢,瞒着又有什么意思。 “就是不太结实,才更要着紧些!” “真的有不妥么?”雅塞兰只生了一个女儿,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自然看不出来。 其他人也都惊讶地看着瑾瑶: “这话怎么说的?难不成你们府里还有人敢……” 瑾瑶哭笑不得,这几人想哪去了,那拉氏还在岫云寺过年都没回来,李氏也老实了不少,二阿哥年前就病了,到现在也没好利索呢,她正盯着,还哪个敢对她出手。 简单解释了下,大家才明白,围着孩子说了一会儿怕影响瑾瑶休息便结伴离开了。 满月宴瑾瑶想了想,也没有办。 经过一个月,五阿哥倒是不像刚出生那会瞧着吓人了,但比正常孩子还是有些区别的。 模样也清晰了不少,竟是比他小哥哥弘智长得还要漂亮,瑾瑶笑语,这长大后许是个美男子? 五阿哥满月,瑾瑶给城里善堂捐了两千两银子,又在岫云寺捐了两千两的香火钱,请和尚诵经祈福。 四爷求了岫云寺的得道高僧--老方丈为五阿哥求得一名“易”,往后就叫弘易了。 弘易满月没有宴客,也没收礼,瑾瑶反撒出去不少银子,替他做善事积福。 年家人自然是要来的,年羹尧眼下无事,自然也不会缺席。 瑾瑶见到他突然想到一事。 第181章 181 “二哥, 听说你又要出征了?” 西北战事又起,皇上要用兵,听说领军将领打算用正闲在家的年羹尧。 “皇上是有这打算, 但还没定下来, 你是听四爷说的?”年羹尧也不奇怪她会知道。 “说话时提了那么一嘴。娘亲怎么说?” 年羹尧笑了,还能怎么说,真正关心他的人肯定是不愿意他去冒险的,只是上战场是他心之所向, 有机会还是不想错过的。 拍了拍瑾瑶的头: “你别胡乱操心了,弘易还不够让你操心的?” “弘易好了许多, 有孙嬷嬷在也不需要我太操心, 倒是你,一旦上了战场我和娘亲、二嫂又要牵肠挂肚的。” “好男儿志在四方, 再说我也得为熙哥儿拼个前程不是?” “……”为自己儿子拼命,别人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劝了。 瑾瑶先前还在年羹尧面前吹说弘易好了许多。 这满月宴虽然没办, 但来的人也不少,这个瞧两眼,哪个看几眼的, 不知道是不是带的细菌多, 第二天竟不舒坦,发起热来。 这可把瑾瑶吓坏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生病了, 还不好用药, 可怎么办才好啊? 孙嬷嬷配了药材,烧好后放温了泡澡,好在发现及时,并不算太严重,一天也就退了下去。 “主子歇一下, 你这一天几乎没怎么歇着。”喜芝心疼地劝道,小主子不舒坦一直闹,不许别人抱,只找额娘,睡着了都不许放下,主子就整整抱了一天,如今烧退了总算是能放下了。 瑾瑶伸展了下抱孩子抱久了发酸的腰: “总算是退了些,还得精心照料才行。这可是给我一个警告,往后还应当再小心些才是!” 孙嬷嬷给她揉了几下: “比健壮的孩子抵抗力低下,容易生病,前几年只能细心照料了。” 瑾瑶叹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他温热的小手。 “我要进去找额娘,我要看弟弟,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啊?你们是坏人!” 听到这气势十足的声音,瑾瑶忍不住头疼。 走到外间,对宁楚格比了根手指:“嘘!小声些,弘易刚睡着!” 看着手掐腰,抬着下巴的宁楚格,及严肃着小脸的弘智,瑾瑶的心软的很,蹲下身子挨个亲了亲。 “你们想额娘了是吗?” “我和弟弟、四弟一天都没见到你了!”瑾瑶蹲下,宁楚格终于不用辛苦地抬着下巴和人说话了,委屈道。 “你们五弟生病了,额娘得照顾他,生病好辛苦的,身上也不舒服,宁楚格和弘智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睡觉盖好被子不踢被好不好?” “生病了很难受么?”弘智问道。 “是的,比你不能吃到点心还要难受!”宁楚格和弘智身体好的出奇,长这么大咳嗽都没有过,更没用过药,自然不明白生病的感受。 小小的弘智小大人一般,明明没听懂偏要作听懂状,点点小脑袋: “好,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生病的!那我能去瞧瞧五弟么?” “今天还不行,弟弟的病可能会传染,就是弘智和姐姐过去后可能也会生病,所以要等他好些了才能瞧!” 弘智想了想: “那行,希望五弟马上就能好。” “会的!”瑾瑶喜爱地又亲了亲他,小大人的模样也不知道随了谁。 将两个小的哄回去,瑾瑶也躺在炕上休息,回想这两个小的的成长经历叹道: “幸好他们俩还算是健壮,不然我还不得劳累死,操不完的心!” “会好的,五阿哥身边又不缺伺候的人,也不愁用的东西,只要仔细将养就行!”孙嬷嬷心疼瑾瑶劳累,可当母亲的对自己孩子如何辛劳都是愿意承受的,别人也不好深劝什么。 四爷回来后得知这消息后,忙去瞧弘易,见他醒了在玩,便抱了过来,亲了亲瑾瑶歉意道: “辛苦我瑾儿了,晚上我来抱着,你多歇歇!” 瑾瑶笑得幸福: “自己的孩子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要他好好的,我如何都好过。” 四爷喉咙动了动,想说又没有开口。 他更加不懂了,瑾瑶这个自小娇养的人对自己的儿女能付出一切,可为什么德妃却这样……难以理解? 他已经不是少年时那样缺乏母爱的人了,只纠结了一下便放开,重新哄起弘易来。 要说四爷是个说到说做的人呢,这天晚上当真只要弘易醒了,便是他起来抱的,瑾瑶喂过奶便睡下,弘易在她身边能闻到她的味道便容易被安抚,没有太折腾。 便是这样,起来两三次的折腾着也让四爷更体谅瑾瑶的不易,偏看到孩子这样脆弱又说不出让奶嬷嬷哄的话来。 闲时四爷也会细数自己有过的这些儿女们。 对第一个孩子大格格,他自然是在意喜欢的,然而当初有大格格时他还年轻,对孩子远没有现在这样喜欢,平日里多是想方设法让皇阿玛多注意自己一些。 待喜欢孩子时,大格格已经到了避嫌的年纪,父女也亲近不起来了。 大阿哥……那是他的第一个儿子,虽不似如今的弘智聪慧,在堂兄弟中也是上数的,也算是他的骄傲,他是投注了许多心血当继承人来培养的。 二阿哥,生来底子就差,从小到大就没哪个月是没吃一次药的,因是次子他对他的要求不高,只要平安健康地长成便好。 三阿哥……没的时候还小,尚未开蒙,他还没有来得及对他的人生进行规划。 然后便是瑾瑶所生的二格格。 那模样简直就是瑾瑶的翻板,每每见到都让他心软的很,自是极为疼爱的一个孩子,尤其二格格打小就和他亲,见到他就阿玛长阿玛短的,自与旁的不同。 再有就是经历了切肤之痛后,才有的弘智。 三个儿子没有两个,剩下的那个还是个病歪歪的,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从各方面来说,哪怕是稳定他现有的势力,他都急需一个健康的儿子立在那,而弘智就是那个人! 别看实岁才将两岁,可弘智就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儿子,寄予了厚望的。 所以平日里他对二格格宠得有求必应,对弘智却有要求,从小就要一点一滴地开始教育起来。 然后就是弘易。 这个共患难过的小儿子他是当成女儿一般疼爱的,对他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只求能像二阿哥一样,平平安安地长大,顺利地过完这一生就满足了。 这样一看所有的压力都在弘智身上了。想想小小的弘智四爷有些舍不得,所以在瑾瑶疼孩子时从来不阻止,便让他趁着年纪小好好享受一下。 “王爷,事情都准备妥当了。”赵谦对四爷回禀。 四爷把玩手上的镇纸: “也该是时候收网了!叫暗桩行动起来!” “是!”赵谦振奋应下,转身离开。 从月盈那里知道所谓的“九龙夺嫡”之事后,他就开始部署了,如今七年多了,终于各方面都成熟了,派在敌方的暗桩可以推动了。 接下来京城的水要浑起来了,他该躲一躲才是! 太子听从幕僚的建议,频繁出宫和大臣们饮宴。 八阿哥一党及大阿哥一党都隐晦地行动起来,在多数人都还没察觉的时候。 刚进六月,四爷便上奏,因天气渐热,二阿哥和五阿哥有些受不住,他向皇上告假半个月,送他们去城外的庄子上住段时日。 恰巧前段时间四爷好一阵忙,皇上未来得及褒奖,听到要请假,很痛快地允了。 瑾瑶得到消息后便带人收拾东西,主要的是孩子们穿的用的东西居多。 她原以为是去她城外的庄子,不想四爷说带她去他的庄子上瞧瞧。 顺便将大格格和二阿哥也带过去散散心。 瑾瑶明白了,这是要带那两个孩子不方便去她的地方,这才要去他的庄子上。痛快地应下,开始收拾东西。 宁楚格听到要带她出去玩高兴得跑来跳去的,没个消停。 “额娘,城外是不是有许多的野花和野果子啊?我听说书的讲,那果子可好吃了!” “……”野果子没人照料多是个头小或者酸涩,要吃到好吃的凭的是人品,她想尝试? “行,等出了城就让你吃野果子,吃个够!”酸倒牙了可别怪她。 “耶!太好了!我都等不及了!额娘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得三天左右呢,你有这时间不如想想还有什么需要带上的,别落在府里,到时想要可是没有的!” “去庄子上自然是玩些野趣,怎么会还玩现在的玩具?那样还不如就在府里玩呢!” “……行,你说是就是!”咋就这么烦人,说个没完也不累? “额娘,庄子里的人都吃什么啊?是不是……” “停!我说女儿啊,你也不是第一次去庄子上啊,之前去庄子上玩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么?” 宁楚格盼着懵懂的大眼睛: “我有去过庄子玩么?我怎么不知道?” “……”瑾瑶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约模从三岁多,宁楚格竟然将之前的事情渐渐忘了,就如出城的事,她不记得之前的事,还以为第一次出城外,兴奋得睡不着觉。 “妈妈你说这丫头这样没事?” 孙嬷嬷笑: “姐儿多虑了,小孩子到了这般年纪大多都会这样,忘了三、四岁前的事,记后面的。民间有传说,管这种事叫刚生下的人在投胎时喝的孟婆汤不够,还记得生前之事,到了三四岁上,孟婆汤药效上来了,便会忘记前尘,才是真正的新生。” “还有这说法?”她只听说,孩子要等三四岁往上才算真正站住。 “主子,李福晋求见!” “李氏?她来做什么?请进来!” 第182章 182 不管来西院多少次, 李氏都是忌妒的! 当然除非必要,她也是从不轻易上门的。 “李福晋请!” 李氏忙挤出笑容: “有劳喜芝姑娘!” “李福晋客气了!”喜芝客气地将李氏带了进来。 “一段时间没见了,年……瑾福晋的气色可真是不错, 看来这段时日身子爽利了!” 瑾瑶笑: “总算还是过得去!李福晋可好?” 同一个府里,如今也不用请安大家竟是半个多月都见不上一次。 “我好着呢,瑾福晋管家哪个不服?为人公□□里人都说再没有哪里不满意的!” 瑾瑶淡淡笑了下: “都满意就好,就怕你们缺了这少了那的。那李福晋这次过来是专门找我聊闲的?” “哪能呢, 知道你一向忙,我哪那么没眼色为这点小事来打扰你!这不是爷要出城去庄子上避暑么, 还将大格格和二阿哥带了过去, 他们都离了我身边我这心啊, 就没个安稳……” 瑾瑶了然道: “大格格和二阿哥向来在李福晋身边长大, 舍不得也是有的。” “是啊, 是啊, 都是当娘的人,我就知道瑾福晋能理解的!”李氏大喜。 瑾瑶心里觉得好笑, 难怪这进来就这样客气, 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都巴结,原来是在这里。 故意点头道: “可不是!那这样, 李福晋这个忙我定然是要帮的……”在李氏惊喜地想要道谢前继续道: “等爷回来我便和爷说, 李福晋舍不得大格格和二阿哥离了身边, 请爷将大格格和二阿哥留在府里!” “劈里啪啦!” 李氏觉得头顶有一道巨雷劈下。 忙道: “瑾福晋误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爷有心要带大格格、二格格出城涨见识, 我怎么敢拦着? 何况他们是亲父子、父女,哪有我插手的余地,我只是想着一直在府里也是无趣, 想求瑾福晋在爷面前美言几句,可否带上我一起? 瑾福晋也知道,我早已人老珠黄,爷早就不瞧我一眼了,带不带上我都没多大影响的不是?你只把我当成是大格格和二阿哥身边的嬷嬷就成了,可以么?”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卑微地求瑾瑶。 瑾瑶想了想,没有直接拒绝。 “李福晋也说了,这事不是别人能插手的,我会如实和爷说的,如何决定还要看爷自己。” “能如此就多谢了!”李氏不怀疑瑾瑶的话,这几年她也品出来了,人家是君子,说话那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再没有糊弄她的道理。 接着说了许多奉承话。 瑾瑶不喜欢这些,也没耐心听她这些口不对心的虚话,客气地将人打发走了。 待李氏离开后,喜芝好奇道: “主子,你当真替李福晋和王爷说项啊?” 瑾瑶淡淡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她说的也是实话不是么?” “那……”总觉得怪怪的。 瑾瑶冷笑: “她除了去散散心还能做什么?也想学那拉氏强来?可惜四爷自打那次之后就对女人有了阴影,且有防备。 再说她又不是福晋,身边没有子嗣傍身才冒险,她有儿有女,才不敢打这主意呢,到时丢人可不止她一个人,连大格格和二阿哥也得不到好!” 至于说独霸四爷? 她现在不就是独霸么? 四爷每天不管多晚都回她这里休息,便是她怀孕及小日子不方便的时候,他都没去其他人那,从那件事之后,孩子也只有自己在生,这和独霸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真的将府里的女人都清干净,将别人生的孩子都送走才行? 那她怕是活不了几天了,不是被那些被逼得无路可走的女人们刺杀,便是被康熙赐酒! 到时还要连累整个年氏的已嫁及未嫁姑娘,那罪过可大发了! 何必呢! 她还有三个儿女要照顾,不想死呢! 这可不是瑾瑶自己瞎想,是亲眼所见的。 当初在湖南时,当地有一女子善妒,女子娘家在当地是个大族很有地位,夫家不敢深管,那女子看不惯男人的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全都想法子弄走了,夫家虽然不敢将她如何,但给她好好扬了名,导致女子家族其他已出嫁女被休了好几个,未嫁的也少有人去提亲了,最终娘家虽然疼她,但抵不住族里的压力,将她除了族谱。 被除族谱的女人是有大罪的,夫家再想如何处置也不是她娘家能管的了,最终结果她没再打听,只是如果因这事害了族里其他无辜同族姐妹,那她是不会做这等事的。 四爷晚上回来后,瑾瑶便和他提了李氏来的事。 四爷皱眉: “她这是又不安分了?” 瑾瑶好笑: “许是没四哥哥想的这么复杂,单纯的不想离了孩子呢。” 四爷懒得费神: “府里事由你做主,你看着安排,不用问我。” 想了想,瑾瑶一拍手: “我想着她们这几年都待在府里,许是都烦了,不如趁这机会全部带了出去放放风!” 四爷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随她高兴怎么安排。 于是睡不着觉的人不只宁楚格一个了,瑾瑶干脆好人做到底,从侧福晋到侍妾,全部带上! 果如她所料,不少人在府里都待腻了,尤其份位低的,又不像侧福晋、福晋可以随便出门,自然早就想出去瞧瞧了。 得到消息后,个个都欣喜非常,麻利地收拾起来。 人多,瑾瑶就贡献出自己的麝牛车。 麝牛怕热,六月的京城已经有些热了,它们并不喜欢,平时都是放在小汤山,忙时当牛用耕田,闲了便让他们泡在山下单独圈出来的小湖里降温。 虽然怕热不能常用,但偶然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府里女人们不是第一次坐这牛车,但还是很雀跃,一个个的耐着性子等瑾瑶和四爷。 出发前车夫将拉车的牛身上淋透了清水,一路走过,牛是凉快了不少,可那形象却是没有了,整个一个泥球,下车时把宁楚格给嫌弃的,非说回去再不坐这么脏的牛拉的车了。 四爷是最宠她的,自然什么都应下。 瑾瑶暗自腹诽,等回去时让他们父女俩坐普通马车慢慢走去! 一手抱着好奇地打量四周的弘易,一手牵着弘智。 “我们是坐轿子进去,还是走路?” 这庄子是四爷自己置办的,虽然离京城颇远,但占地也不小。 四爷也没来过几次,不太熟,看向苏培盛,等着他解释。 苏培盛头都大了,只得中庸道: “福晋和四阿哥、五阿哥还是坐轿子比较好,轿子走的慢,沿路也能看风景!” 庄子里自然不像府里,准备那么齐全,轿子肯定不会有多。 瑾瑶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苏培盛。 四爷眼下离不得他,她不好弄走他,但也没放过他,小惩了一番,如今在她面前要老实许多。 四爷自然心疼娇妻幼子,叫瑾瑶上轿子,他带着宁楚格骑马,叫二阿哥和大格格也坐在马上,由下人牵着走。 大格格难得出来自然是开心的,她也学过骑马,只是不精。 李氏是汉人,自幼没学过骑马,自然不会要求她如何,多以针线教导她,所以大格格也只能是在马上坐着。 倒是二阿哥,虽然身子骨不太好,但在宫里读书,骑射是必需要学的,倒是可以小跑着,跟在四爷身旁,与他说话。 瑾瑶坐在四人抬的轿子里稳稳地,透过窗口看向后面的女人,越过不平的李氏与尴尬巴尔拉氏,在耿氏和她身边的三格格身上停留了一下。 “耿氏抱着三格格过来挤一挤!” 耿氏惊喜地看向瑾瑶,迟疑地不敢上前,轿子不是太大,她这体型一上去怕是真的要和瑾福晋挤了,万一挤到小阿哥怎么办? “奴才……奴才还是走着!”三格格是她和奶嬷嬷换着抱的。 瑾瑶摇头: “上来,日头正毒,别晒伤了三格格!” 来庄子上,跟着伺候的人自然是有限的,她没想到这耿氏心实到这等地步,竟然当真只带了一个奶嬷嬷伺候三格格,连个换手、打伞的人手都没有! 怎么说也是府里正经主子,在她面前自然不能被旁的小瞧了去。 事关三格格耿氏不敢再说了。 至少明面上瑾瑶是三格格的瑾额娘,是正经的庶母,比她这个额娘更有权利管教。 抱着三格格小心地上了轿子,生怕挤到一旁坐着的四阿哥,耿氏在瑾瑶身边坐了,身子紧贴在轿子边上,不敢乱动。 瑾瑶:…… 这耿氏怎么就这么有意思呢? 三格格好奇地看了看瑾瑶,她见过瑾瑶几次,额娘也说了要记得这个瑾额娘,她会对自己好,见到瑾瑶对她笑,三格格也害羞地对瑾瑶笑了笑。 瑾瑶好笑不已,这孩子乖乖的挺可人疼的,相比自家那个时不时笑声传过来的野丫头,这样乖巧的女孩儿更讨人喜欢些。 和气地问她: “可知道自己几岁了?” “额娘说俪儿两岁了。” “真厉害,这都知道!”三格格比弘智大半个月。 “她可还有在吃药?”问向耿氏。 耿氏忙道: “自打入夏好了许多,近一个月都没吃过药了!” 瑾瑶点头: “那看来新来的府医本事还是可以的!”新来两个府医,是孙嬷嬷出师的徒弟,算是带艺拜师的,便是太医院还有两个没有根脚的太医拜了孙嬷嬷为师呢。 耿氏感激道: “谁说不是呢,自打他来了后三格格好了许多,这样养上几年,说不上就能和一般的孩子没差别了。” “本来也没什么,身子弱日常好好将养着就是了,需要什么只管叫人去我那拿。” “是,多亏瑾福晋疼她,不然哪能有今天这样好!”忙教三格格亲自谢瑾瑶,三格格害羞地开不了口。 “应当的,别为难孩子了。既然没有吃药,那便不用戒口了,弘智,将你的果子给三姐姐几个吃。” 弘智看了看额娘,又看了看陌生的姐姐,犹豫了下…… 第183章 183 “额娘有令, 弘智是要听从!可是……” “可是什么?” 瑾瑶惊讶地看向他,不过是个果子,难不成还藏有什么大道理不成?拍了拍怀里睡得不安稳的弘易, 问向小脸皱成一团的弘智。 “可是她是姐姐,我是弟弟,不是应该她给我东西么,怎么反要向我要东西呢?弘智不懂!” “……哧, 哈哈哈!”看着认真无比的小脸,瑾瑶实在忍不住了, 一手搂了弘智笑了起来。 耿氏倒有些不好意思, 轻轻推了推怀里的三格格, 想叫她送个什么东西给弘智, 又不敢在瑾瑶面前教导她, 生怕她会不高兴。 瑾瑶拍拍弘智: “你这小人儿哪来的这许多大道理?互赠礼物是应该的, 但你们都还小,很不用当下就讲究起来的, 再说就当你三姐姐是来作客的, 你这主人家不是该招待么?” “是的!” “那应该怎么招待?” 弘智将装杏子的布袋递给三格格: “请你吃!” “多谢四阿哥!三格格,你四弟请你吃果子呢?”耿氏忙提醒三格格。 内向的三格格看了耿氏, 见她点头, 又瞧了瞧弘智和瑾瑶, 伸手拿了一颗杏: “谢、谢!” 耿氏歉意对瑾瑶道: “三格格没和年龄差不多的孩子玩过, 不太懂得相处……” “慢慢长大就好了, 才这么点急什么。” “是!” 瑾瑶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透过窗口看向庄子里,一路过去都是农田,并没有什么好景致可瞧, 好在不算远,很快就到了。 瑾瑶下轿,将抱着的弘易交给奶嬷嬷,看向眼前的房舍。 显然,这里的房子和她庄子上的是比不得的,好歹主院有个院墙,其他的跟农家差不多,只是建得集中。 管事媳妇过来给瑾瑶讲解哪边有多少间房,都什么情况,瑾瑶将人都安置好。 自己一家自然是住在主院,巴尔拉氏和李氏住两边稍宽敞的宅子,大格格和二阿哥一人两间,其他人仅能保证一人一屋。 格格侍妾们也没人嫌弃地方小,换了新地方都很激动,难得这么活跃,瑾瑶也不拘着她们。 好一通的忙碌方才安顿好。 回到屋子里,倒是凉爽不少。 四爷取笑瑾瑶: “都说了不带她们来,多麻烦!” 瑾瑶气得倒仰: “爷这是在说我?” “哪能呢,爷只是在感叹,这贤妻不易做,心疼你呢!”四爷已经习惯了哄她张口就来。 瑾瑶白了他一眼,才不信他的说辞。 “你当我愿意看到她们啊?” 四爷收取笑意,搂住她: “是我对不住你!” 瑾瑶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罢了,是我太矫情了,说说晚上吃什么!”说她们做什么。 四爷一家在庄子上住下,非常的安逸,四爷亲自带着二阿哥去田里帮着农夫劳作,只可惜二阿哥的身子受不住,晒了太阳头晕,累了也头晕,被肥熏了还是头晕,只气得四爷无奈。 朝中却是风云突变。 瑾瑶并没太关注朝堂上的事,只听京城来的人回报,说是太子、大阿哥、八阿哥等派系掐了起来。 康熙只气得狠削了几个蹦哒得厉害的官员,各派都有,待想叫四爷去处理此事时,才想起来他在休假。 康熙怀疑地对李德全道: “老四莫不是早料到会有这出,特地躲了出去?” 不管是不是特地躲了,如今人不在京,事情却需要人做,于是五阿哥担负了重任。 五阿哥都笑不出来了,他是希望得到皇阿玛的重用,但不是在这事上啊! 这让他如何做好?不管如何做,所有人都要得罪,往后不管他们哪个上位,会放过他? 四爷人在城外,但部署没停,每天都在关注京城的消息。 瑾瑶倒是悠哉地听着八卦,怀孕的翡铃仍是个小广播,给瑾瑶播报八卦消息。 “听说啊,十四阿哥府又闹了起来,那个乌雅庶福晋不服十四福晋的管束,又闹了起来。” “这次又是为什么?” “听说是十四福晋苛扣了她用度,给的衣料子是差的,乌雅氏不服气,闹了起来。” 瑾瑶很解气,该! 就这样的人德妃还想着塞她们四王府来,如今让她心爱的十四阿哥尝尝味道。 十四阿哥都快烦死了,这个表妹果然不是好的,弄得他府里乌烟瘴气的,完颜氏也不是好的,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让让她不就完了! 现在他都不愿意回府了,一屋子的糟心事! 原本还私下里嘲笑四哥和太子、九哥他们府里没个太平,治家不严,如今就轮到他自己了。 十四福晋也是一肚子气呢,这个乌雅庶福晋,她是轻不得,重不得。 原想看在娘娘面上,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不理会她,哪想到她想宁事息人,对方还不愿意呢。 不是挑吃喝,就是挑穿戴,总之没一处满意的,到处和人说她磋磨她。 为此德妃特意将她叫过去听训,说她善妒容不下人,乌雅氏虽是庶福晋,但怎么说也是她亲侄女呢,怎么能随意磋磨? 十四福晋气个倒仰,她如何就善妒了?府里怀孕的女人,哪个没平安生下来?那么多人怎么就偏乌雅庶福晋说她不好了? 这一气头就晕了,冷不丁摔倒在地。 德妃见此先是吓一跳,然后便是气,她这是在学年氏么?这是在和她顶么? 然而十四福晋身边的嬷嬷却吓坏了,因为十四福晋觉得腹痛,到了更衣间检查见了红。 忙叫了太医,太医一瞧说是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险些小产。 十四阿哥将再有嫡子,德妃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这孩子来的时候不太对,德妃脸上实在挤不出笑容来,只得命人将十四福晋用轿子好生送回府。 十四阿哥得到消息后,进宫和德妃闹了一场。 他原就不喜欢这个表妹,自打她进府后又不是安分的,如今更是差点让他的嫡子没了,虽然他不待见完颜氏,但也远不是乌雅氏这个表妹能比的,他叫德妃往后再少掺和他府里的事,没了她仗腰子,乌雅氏哪敢这样折腾。 事是这么回事,理也是这道理,但从最疼爱的儿子嘴里说出来,德妃受到打击不轻,病倒了。 偏她还要维护十四阿哥的名声,不能说是被他气的,更不能在他一走就请太医,只能悄悄瞒着,瞒上两天病得严重了不得不请太医瞧。 这时德妃又想起四爷了,既然她病了,那得叫儿媳妇们来侍疾啊? 叫人传信给城外的四爷。 十四福晋养胎自然不能侍疾,那就侧福晋们来。 德妃的一番折腾暂且不理,只说瑾瑶这里。 喜灵拿了一叠子帖子、信件进来。 “都知道主子出京了,还往府里送了这许多帖子,什么意思嘛!”喜灵不解地嘟囔着。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这是会来事,不得罪人!”喜芝解释道。 “就是,她们有事不发帖子给主子就是她们做的不到位,发了帖子主子没空去,那是主子的事。” “就是!” 丫头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瑾瑶是京城中年轻贵妇们的领头人之一,她们哪家有了事或者聚会自然是要下帖子给她,每年瑾瑶也会办上几场,算是回请人家了,不能总吃人家的。 瑾瑶不太感兴趣: “将重要人家的挑出来,便是人不去礼也得到,如果有亲近的人家,还是得亲去的。” 就比如下个月安亲王老福晋寿辰,你能说不在京城就不去么? 几个喜字辈忙应是,坐下来分信件。 分着分着,喜芝突然惊呼: “主子,这里竟然还有十三格格的信,这哪个人这么糊涂,怎么会随便放在帖子里?” 瑾瑶坐直身子: “温恪来信了?快拿给我,这都大半年没消息了,我一直担心着她呢,没想到这突然就收到了。” 喜芝忙递给她,瑾瑶打开,然而刚看了没几行心便沉了下去。 “喜芝,马上去请王爷过来!” 见瑾瑶神色不好,喜芝等人不敢乱开玩笑,急忙地跑了出去寻苏培盛。 瑾福晋要找王爷? 瑾瑶从不是恃宠而娇的人,白天四爷忙正事时,她从不会无故寻他,现在来请了定然是有正经事,苏培盛哪敢耽误,忙进书房禀报。 四爷来了庄子也闲不下来,这会儿刚写完一封密信,便听说瑾瑶要见他,将信收好,步入卧房。 “发生了什么事?” 瑾瑶将十三格格的信递给他: “四哥哥瞧瞧这个!” 四爷粗略看了一遍,就是温恪的家书,和瑾瑶说自己怀孕了,还有一些和驸马的日常,家常一般说了两页纸,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 但他相信瑾瑶不会故意拿这个和他开玩笑,遂从头看了一遍,这一下也发现问题所在了。 温恪的行草写得不错,给瑾瑶的信便是用这种字体,但是仔细一瞧,便会发现,仿佛不经意般的,偶尔一个字会写成飞白,如果不特意留心,只会当成是马虎写了别字。 将这些飞白的字拼在一起:京中有人联络翁牛特部及附近的部落,要出兵! “蒙古要出兵?他们要去哪里,做什么?” 还有,温恪是如何得到这消息的,准确么?月盈只知道重大事件,细节不清楚,所以他不知道蒙古也将掺和一脚。 瑾瑶见他都这时候了还只看到这里,不禁有些急了,跺了跺脚: “去哪里,做什么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温恪冒险传了这消息回来有没有被人发现?眼下人怎么样了,是否平安?” 第184章 184 这等机密的事是如何被温恪公主发现的? 如果被对方察觉到蛛丝马迹, 如何能放过她? 她信上说怀孕了,别再得到消息的时候就是难产过世! 嫁去蒙古的公主们没几个活得长寿的,谁知道都为了哪般,瑾瑶实在担心那个温柔中透着坚毅的姑娘! 四爷默了下, 转身: “我马上回京, 将信给皇阿玛瞧, 到时会和老十三商量下, 如何安排人去瞧瞧温恪。” “好,你快去,我这里也拟个单子, 收拾些她能用上的东西给她送去。”尤其是保命的药。 康熙看到四爷进宫倒是惊喜了一下, 正缺人用呢, 他就送上门来了。也没想要问他为什么请了半月假,才五六天就回来。 “你来的正好, 这里刚好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皇阿玛,您还是先瞧瞧这个!” 将温恪的信呈了上去。 康熙见四爷这般严肃,显见事情不小, 接了过来打开。 “这是……十三格格给你福晋的家书?” “皇阿玛请瞧飞白处。” 康熙自然是瞧到了的, 身为帝王习惯了字里行间的隐秘。 待皇上看完, 四爷道: “也不知道温恪派回来的人是哪个,又是如何丢到门房那里, 和一堆帖子放在一起,如果不是年氏谨慎查了帖子,都不会发现这个!皇阿玛,您说这消息准么?” “准不准的,到时就知道了!” 既然知道这事,有了防备, 那便成不了气候! 蒙古也不是拧成一股绳的,单凭一两个部落的兵力,想要做点什么除了搞偷袭,其他都是成不了的,不过这胆敢向蒙古求救兵的人,他得好好查查了! “皇阿玛,那儿臣先告退了,儿臣要找十三弟商量一下,派人去瞧瞧十三妹,我福晋也准备了些东西要送过去呢。” 康熙怔忡了会儿: “温恪……既然温恪有了身子,那便接回京城休养,驸马也一起回来,李德全?” “奴才在!” “宣礼部、工部侍郎,让他们收拾一府公主府出来。” “是!” 转向四爷: “那你便领了这差使去一趟蒙古……” 具体差使四爷没有和瑾瑶说,只说温恪要回京了,她准备的东西只捡重要的,其他等温恪回京后再送也一样,省得来回折腾。 “温恪要回京了?那真是太好了,皇上圣明!” 瑾瑶提着心放下一半,她这好友兼小姑子还真是命运多波折,没想到如今竟又是柳暗花明,凭此功叫皇上将她和驸马召回京,希望她有福挺到四爷和十三阿哥去解救。 瑾瑶在心里为她祈祷。 “别只顾别人了,你自己和孩子们也要多加小心才是。如今我即要出京办事,那你们暂时也不用回府,只是这里却不能长住的,不如我离开后你带着孩子们回你的庄子上!” 那里防护如此高明,比这里安全多了。 瑾瑶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她也是喜欢享福的,自然自己的庄子里景色更好,里面的下人伺候得也更细心。 “只是……”四爷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还没有发生的事,现下说了只会让她担心,想了想道: “总之不要轻易信了旁人的话,也别回京,谁家有事都推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真有这么严重? 瑾瑶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识相地没问原因,顺从地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这边四爷准备出京,原本被他拒绝的德妃再次要求让瑾瑶等人进宫侍疾。 这回借口更好找了,你人出京了,她们女人、孩子在外面她不放心,接进宫来正好。 如果不是知道德妃的品性,可不是进宫最安全? 四爷想了想,瑾瑶需管家,轻易离不得,既然娘娘这么关心她们的安危,那就让李氏带两个孩子及巴尔拉氏进宫侍疾! 不顾德妃想要反驳的话,四爷忙离开,他事多着呢时间紧迫。 出了宫了四爷想了想,觉得那拉氏在外面并不安全。 不是担心她的人身安危,而是她在外面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她本就没有死心,如果再有人支持她,怕她不会甘休,做出点什么事来,最后还不得让他来收尾,谁让她仍是自己的嫡福晋呢? 越想越不放心,干脆将她也一起送进宫去给德妃侍疾。 德妃不是喜欢她么,那拉氏不是孝敬德妃么,给你们个亲热的机会。 至于瑾瑶,他哪舍得让她去受罪,左右她庄子里够安全,不用他如何担心。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永和宫可是热闹起来了。 李氏带着大格格、二阿哥,那拉氏带着四格格,还有十四阿哥的侧福晋见她们带孩子进来,也将自己的孩子们都带了来,这下永和宫里再无宁日。 不是这个孩子哭闹,就是那两个争东西打了起来,来找她评理断官司。 要不就是四格格不服水土病倒了,请太医比她这个病人叫的都要勤,那拉氏自己病歪歪的还要照顾四格格,便是想要孝敬巴结德妃,也分不出精力来。 德妃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这是来给她侍疾的,还是来盼她早死催命的? 赶她们回去,李氏抢在那拉氏前面,说尽好听话,就是死也不出宫! 四爷送她进宫前可跟她说了,如果出宫出事了自己负责,而大格格、二阿哥若因她有个闪失,他直接叫她暴毙! 李氏吓得如何敢不听话? 谁让她出宫她都不离了。 李氏自己不想出宫,偏话还说得大义忠孝,其他人便是想要出宫也不敢应下了。 于是德妃无奈地再次“享受”起来。 瑾瑶在庄子里倒还好。 每天不过是吃吃玩玩,只不出庄子。 宁楚格对换了庄子玩一点意见都没有,她原本就没多少长性,又喜洁,在见识了四爷庄子里的平凡又泥巴多后,便不再感兴趣了。 倒是来了瑾瑶这里,院子里都铺了砖,踩上去干净,景致又雅致,便是摘果子,摘菜,也不会弄脏脚上的鞋,这才欢喜地敞开了玩。 弘智还小,看过热闹后便不再感兴趣,反倒喜欢粘在瑾瑶身边,要么哄弟弟玩,要么叫瑾瑶读书给他听。 瑾瑶感叹,瞧瞧那活猴子,和这个的文静,让她怀疑他们姐弟俩生错了性别。 没过多久,瑾瑶又接到一个不知真假的坏消息。 她二哥率二十万大军去西北平息战乱,如今不过两个月,却模糊地听人说,他们仿佛打了败仗,而且连军粮都没得吃,说是粮草压运出了问题,半路被匪徒劫了! 瑾瑶不知道这消息的真假,叫了人回京查探,连消息从哪传出来的都不知道,只知道京城里百姓都在传这件事。 叫人回年府询问三哥,问他是否知道这事,预料中的,三哥什么都不知道,他最近对火器感兴趣,一直在研究着呢,想要在现有的基础上再改进一番,哪有空出去听八卦! 急得瑾瑶差点就亲自进宫去问康熙了! 还是高无庸想了法子,叫了宫里的人手隐晦地询问了李德全,听到回信说宫里没收到消息,瑾瑶才放下心来。 心里不由警惕起来。 这是不是四爷担心的事?难不成真的是某些人想将四爷也拉进去,用自己和孩子们做人质? 自此行事更谨慎了,加紧了庄子里的安全防护,二十四小时派人巡逻,白天里也将孩子们都拘在自己身边玩,不许他们离了视线,尤其宁楚格,玩高兴了什么都不会记着,连亲娘都能忘脑后! 接下来瑾瑶竟是瞧了好些的热闹。 也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这些人不知道怎么想的,想要捉自己就捉呗,偏偏一直换着花样的想将自己骗出庄子再动手。 你说她都已经惊醒了,还如何会再上他们的当呢? 这一出出的换汤不换药,就是用计谋,将自己骗出庄子再动手。 偏自己不上当,不出去,他们便一直无法得逞。 想来也是有些知道内情的人,晓得她庄子里的严密,怕硬攻攻不下来,这才没有硬闯。 瑾瑶只当看戏,瞧着他们那在喝独角戏。 偏在这时,瑾瑶意外的竟然接到了二哥的书信! 信里说明,他在西北的境况及困难,又说不知道驿站出了什么问题,送回京的奏折全部没有音信,粮草断了是真实的,但消息一直无法传到圣前,让她帮着想法子! 瑾瑶盯着薄薄的几页纸来回察看,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不管是字迹,写信习惯,语言组织及和她说话的语气,都是像极了二哥。 这让她很难分辨真伪,不由急了起来。 “主子冷静些,二爷从不会和您抱委屈,这会不会是一个阴谋?”丫头们安慰她。 “我倒盼着它是假的了!如果是假的我们倒没什么损失,只当是看西洋景,可一旦是真的该怎么办?二哥若是自己有困难或许不会和她讲,但事关二十万大军,万一当真遇上难事向我求助呢?” 只要一想到她的二哥在前线没有东西吃,她的心就提着放不下,饭都吃不下的。 丫头们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没了主意,纷纷看向向来多智的孙嬷嬷。 孙嬷嬷思索了下: “姐儿的顾虑也有道理,但出庄子却是万万不可的!这事,想想办法,应该可以解的!” “眼下我脑子里一团的乱,什么主意都想不出了,妈妈有主意尽管说,适不适用的我们商量着来。” 孙嬷嬷点头…… 第185章 185 孙嬷嬷的法子, 便是“神医”再次现身,这次将光明正大地走在人前。 “神医”自然是见不到皇上的,但他见得到裕亲王。 求见裕亲王还是可以的,言说采药时偶然见到一个兵士血肉模糊的倒在山崖下, 见样子是传讯兵士, 他便搜了下, 果然见到信件, 见事态严重,他不敢耽搁忙送了过来。 裕亲王一瞧,可是吃惊不小, 这京城里的流言难不成是真的? 当即将神医留下, 人直接进宫面圣。 皇上之前果然没收到这等消息, 看到后不管真假都需派人前去查看,当即派了钦差, 并派人在城里锁拿发布流言之人,要查明事情真相。 瑾瑶得到消息后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哪个想要捉我们母子几个,京里也没有大动静啊, 怎么都想不明白!” “左不过那几位爷, 主子安心待在这里等王爷回来便是。” “哪里能安得下心来, 到处都是在打仗,王爷那里也不知道是否安全, 想来蒙古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扣留、杀害大清亲王、贝子的,可就怕遇上个浑的! 还有二哥那里,不能等朝廷的消息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叫人将我的存粮查一查,有多少算多少, 全部打包好请车马行和镖局派人护送,再准备些常用药,一起往西北运,如果是假的,只当是我个人支援大清,如果是真的,也能解解饥,多救一些兵士,只盼能顺利运到二哥面前!” 瑾瑶叹息,她这心哪操得完。 皇上派去西北的钦差一路疾行,到了后发现事情果如传言便立马派随行的人员以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回京城,同时还有年羹尧的关于整个事件的奏折。 皇上收到消息后震怒,忙着户部出粮,着兵部派军押运。 又叫三阿哥调查各路驿站,为什么兵部的紧急文书送不回来,到底是哪个驿站出了问题。 这时的康熙是真的怒了,又惧! 他原以为事情都尽在掌握,这才任由他们蹦哒,想着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想眼前就已经超出了他的手掌范围,这如何能容忍! 京城里又是一阵的腥风血雨。 却说皇上让补发粮草,朝堂上吵了几天还没吵出结果来,皇上急得嘴里起泡,偏这些官员们各有各的道理,就是不能定下押送数量和日期。 户部说之前大军开拔时带走了大批的粮食,如今库里没多少存粮,再出粮需各地调粮,所需时间未定。 兵部说前次大军的粮草被抢了,这次兵部派人押运需要人手得足够才行,不然怕运到半路再次被劫,可四王爷和十三贝子去蒙古已带了两万精兵,如今想抽调多些人手也是为难。 这个也为难,那个也为难,难不成要让前方的二十万大军饿死不成? 盛怒的皇上甚至想要砍了这几个人的脑袋,正这时,前方又送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 皇上手都有些颤抖,生怕得到的消息是大军全灭。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竟是年羹尧的喜报! 大军小胜了一仗,抢占了老毛子一个边境城池。 还有钦差的折子也到了,里面尽是赞美词藻,说皇上送去的粮草药品太及时了,二十万大军无不感激涕零,纷纷称赞皇上英明! 皇上一惊,前方的粮草解决了? 他何时派人去送粮草了?这里吵得拿不出粮来,哪来的粮草送?何况他收到消息才多久,如何能这么快地运送过去? 皇上又翻了翻,果然里面还有一封蜡封好的书信,是年羹尧的。 打开,上面说了些机密事件,及粮草的真相,皇上这才知道,原来年羹尧给他妹妹去了几次信求助,终于到了她手上一封,这粮草是他妹妹年氏收到信后第一时间筹集了,想折子给他运过去的。 他妹妹只是为兄长为圣上分忧,不求名利,粮草到了,他鼓舞大军说这是皇上派来的,众人皆对皇上感恩戴德。 总不能说是皇上不管你们了,这是我自己出的银子置办的,这样打击士气,也得罪皇上,到时不是有功反怕被小账。 见此康熙不由松了口气,这事做得好,做得好啊! 心里对年氏赞赏不已。 冷笑: “瞧瞧,满堂的朝臣说想不到办法筹粮,想不到法子运粮,可人家一介女流却能第一时间就办成,还和钦差脚前脚后到达,这是怪人家太有本事了,还是朕的朝臣太无能?”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 “皇上!”李德全不知道如何劝解盛怒中的皇上,但对瑾福晋由衷的佩服,真是比男人都有本事,她是如何做到的? “年氏眼下可在京里?” “奴才之前听人说她在城外的庄子里。” 康熙点头,想说什么又顿住。 年氏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自然是有大功该奖赏的,可该如何奖赏她?这是一个问题。 瑾瑶一直在心急地等着年羹尧那里的消息,及四爷那的。 好在没让她等多久,都得到了回音。 她二哥没被饿坏,还有力气打了个胜仗,知道后她便放心了。 四爷那里也说一切顺利,用不上半个月就能回京,也叫她不要惦记。 刚松了口气,就见到李德全来传旨了,皇上宣她进宫。 李德全和瑾瑶挺熟的,也不多客套: “请,瑾福晋!皇上知道了你的情况,特意叫御前侍卫过来护送,安全方面瑾福晋只管放心!”皇上一问才知道瑾福晋在自己庄子上避祸,这下更是气得头疼。 “多谢皇上体恤,也多谢李公公亲自跑了一趟!” “这不算什么,只当是出来放松下了,再说听皇上都夸你庄子上的果子比旁人的好吃,正好我过来可以多吃些。” “这有什么值当专门过来的,往后他们给皇上摘果子时,叫他们顺便给你带一些。” 给皇上进吃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事,瑾瑶不喜欢这种麻烦,一般很少主动送。 只是皇上说吃的好,偶尔指名了,便会派内侍前来拿,她是不想沾手的,只让他们亲自去摘,还更新鲜。 只是近来皇上烦事多,倒没想起来她庄子上摘果子。 这次进宫瑾瑶敏、感地发现,皇宫里比往常戒备森严了许多,心里有了猜测。 这是皇上第一次私下里见瑾瑶,不过仍是慈和的。 “奴才年氏拜见皇上!” “起来,你是老四正经福晋,也是朕的儿媳妇,叫朕皇阿玛便可!” “多谢皇阿玛!”瑾瑶从善如流。 康熙点头: “你这次当真是为朕分忧了,朕替前方二十万将士谢谢你了!” 瑾瑶忙道: “皇阿玛严重了,怎么说我也是皇家一份子,更何况我嫡亲哥哥也在那,但凡有一分的本事都要用出来,本就是应当的。” “朕就是好奇,你是如何在一天之内就筹措出七十万石粮食的?”勉强够二十万人坚持一个月。 瑾瑶不好意思道: “其实这是儿媳各地庄子上的粮食汇总。” “自打前两年看到受灾后各地颗粒无收,儿媳就想着,一旦田里没了收成,再多的银两也不能饱腹,便在各处的田庄上都用了高产肥料,产出粮食除了食用,其他都收藏起来,以备急用。” 眼下不就用上了,且一下就清空了库存。 见康熙好奇她是如何运输,又能这么快就准备好,便将她的做法说给他听。 其实也很简单,瑾瑶各处庄子的粮食每年都会集中在一处存放,每省一个固定粮仓。 用时只动用这个粮仓就好,人手也方便抽调,也省下一点点汇聚的时间。 像这次她用的急,便飞书给各地的粮仓及车马行,由他们去装车,派人护送,几地同时出发,最终所有车辆汇集到一起运到前线。 分开运送,即省时间,目标又小了很多,安全上就更有保证。 比皇上想像的要简单许多。 康熙松了口气: “幸好你额娘有远见在全国开了车马行,不然也没这么容易运送。” “皇阿玛说的是!车马行的车夫护卫多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胆子大不说,且有一定的战场经验,倒比一些侍卫更便宜。” 康熙点点头: “朕听说你那里不太太平,太后常说起你,不如你带上孩子们去太后那里,陪陪太后?” 到太后那里自然是安全的,只是瑾瑶不想带孩子住进人家的地方,很不方便,尤其孩子还小不懂事,且小的那个身子又不太健壮,谢过皇上的好意,她还是待在庄子上。 康熙没有强求,瑾瑶庄子上的火力他是亲见过的。 一般情况下还是很安全的。 退出乾清宫,瑾瑶又去拜见太后和贵妃、德妃,也去惠妃及宜妃那坐坐,出宫的时候带着皇上的赏赐物品,及弘智“宝贝勒”、宁楚格“福惠郡主”的金册。 赏无可赏,只能惠及儿女,看着荣耀,其实很鸡肋。 亲王侧福晋的儿子将来最少也能得个贝勒的称号,郡主也是同样如此,只是早些封了,早享受些,面上好看,也还罢了。 左右她做这些事也不是为了皇上的赏赐,是为了二哥和二十万人的性命着想。 如今二哥占了沙俄的城池她倒没那么担心他们会饿死了,不过还是要时刻关注着前方的动向,左右她南方的田庄刚收下一批粮食,眼下应该是在晒晾着,如果不够仍可以送去救急。 于是等四爷风尘仆仆地从蒙古回来,不但见到妻儿毫发无损,两个儿女还得了封赏,顿时无语了! 第186章 186 四爷是对瑾瑶不在意的态度无语。 “你还不当一回事, 你瞧瞧,多少皇子都还是光头阿哥呢,老十三这把年纪了, 去年和我冒着生命的危险立了功, 也才封了贝子, 你还觉得弘智这‘宝贝勒’不值钱么? 还有老九、十二、十四往后这些成年的都是光头阿哥, 说起这我就不明白老九,你说他连儿子也没有,爵位也没有,蹦哒成这样有什么意思?” 喝了点酒的四爷话有些多。 瑾瑶听这话啼笑皆非, 这结的怨有多深啊, 连喝迷糊了都还记得嘲笑人家。 “是, 你最有本事了!快去睡下, 明天还得回京, 还要去帮温恪收拾下公主府呢。” 温恪果然是有福气的。 四爷和十三爷到了翁牛特部时她和驸马都被关了四五天了, 如果不是班戈的娘心疼他们偷偷给他们送点吃的, 这二人连温恪腹内的孩子怕是都保不住的。 温恪以为自己活不成了, 在见到解救她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时抱着两个哥哥哭得不能自己。 十三阿哥气得双眼赤红,当场就想斩杀毕里哀达赍(翁牛特郡王),被四爷拦下。 事后十三阿哥后怕的很,他差点就失去了这个妹妹! 他答应过额娘要好好照顾两个妹妹的, 没想到大妹差点就……对及时发现温恪暗语的瑾瑶也是感激非常,回来时和四爷说了一路。 第二日瑾瑶和四爷带着孩子们回京,命奶嬷嬷带着孩子们回府,她和四爷没回王府,直接便去了新收拾出来的公主府,温恪和扶着她的驸马, 及早到的十三阿哥都出来接他们。 十三阿哥兄妹见到瑾瑶便行礼: “这次多亏了四嫂,我们兄妹才能有再见之日!” “是啊,我还因祸得福,被皇阿玛招回京,真是多亏了你瑾瑶!” 驸马和四爷、瑾瑶没那么好的交情,直接行大礼,被四爷亲手扶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便外道了,你们好好的,我和你们四嫂就放心了!” 瑾瑶笑道: “你们四哥这话很有道理,别站在门口被人笑话了,快进去瞧瞧,还有哪里没规整好的!” 统共不到一个月,便是收拾现成的宅子,也好不到哪去。 好在温恪公主是个省事的,能安全回京她就无比满足了,根本不挑宅子新旧、大小、地段。 瑾瑶怕她动了胎气,叫孙嬷嬷帮她瞧脉,也不让她陪着自己,自己带着府里下人检查了遍,将不足的地方指出,让他们记了,到时让内务府整改。 班戈对京城不熟,也不伸手,一切都听从四爷和十三阿哥的,他们哥俩帮着检查前院。 将自己带来的东西让人收进库房,看到乱糟糟的库房,瑾瑶皱眉,回去后和温恪道: “你身边就没有得用的人么?” 温恪苦笑:“嫂子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公主和平常人家的小姐不同,平常人家的小姐,可以从小就培养丫头,即用得顺手,又能从小培养感情,真正的好帮手。 公主用的都是内务府分配的宫女,身边侍候的永远都是二十来岁的,到了年纪就要出宫了,哪里会有真正的亲信可言!” 瑾瑶无语,听起来做公主还是个苦差事啊! “那我明天把喜芝和喜灵、喜兰借你用一段时间,带带这些下人!其实有个厉害的嬷嬷管着或许会好些。” 温恪公主想了想: “我之前出嫁时,将奶嬷嬷放了出去,不如请她回来!”当时她怕连累了奶娘,那是从小到大真正最和她亲近的人。 知道她有人选瑾瑶便不再过问了,没一会儿十三福晋也过来了,见到瑾瑶已经在了,顿时有些不大自在。 “小四嫂来了,我这胎怀的辛苦,原还叫人早上早些叫我的,没想到还是起迟了,让你们见笑了!” 温恪公主温柔道: “十三嫂太外道了,倒是为了我劳动了十三嫂怀孕还不能安稳,是温恪抱歉才对!” 瑾瑶笑看这姑嫂二人客套。 人和人都是讲究缘分的。 她和温恪在闺中时便是密友,成亲后自然关系也不差。 而温恪和嫡亲哥哥亲近,自然不会和嫂子们红脸,但她和兆佳氏关系一般,关心是真关心,却和十三阿哥的其他两个侧福晋一样,并没有太特殊对待。 午饭前,瑾瑶和四爷不顾温恪夫妇的苦留,执意回府用饭。 温恪拉着瑾瑶不让走: “咱们都几年没见着了,这还没亲香够呢,你又要离开,忙了一个上午,如何也该用了饭才是啊!” 瑾瑶拍拍她的手: “咱们什么关系啊,还差这一顿两顿饭的?你们刚回来,也得规整几天,等往后收拾好了多的是机会来吃饭,到时你赶我都不走呢!” “请都请不来,哪能赶你?那我就不虚留你了,下次过来将孩子们带上,我都没瞧过他们呢!” “行,你准备好了见面礼告诉我一声,我就带他们过来混东西!” “哧!”四周伺候的下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温恪认真道: “这是自然的,少不了他们的,尽管来便是!” 说笑几句,瑾瑶担心她身子过于劳累了,忙催着她回去歇着。 十三福晋也跟着劝解,这才分开。 回去的路上,瑾瑶和四爷感叹: “你说温恪平时瞧着身子骨也就一般,怎么这般抗折腾啊?在蒙古饿了好几天,又一路颠簸地回京,肚子里的孩子竟还稳稳的,真是羡慕死我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她这才第一胎而已,你当初怀宁楚格的时候也没受多少罪。”而且往后也不用再生了,他找孙嬷嬷要了防着的药,上次瑾瑶差点难产把他吓到了,如今有了二儿一女也够了。 瑾瑶摇头: “不一样的,那时虽然没遭多少罪,但也是小心冀冀的,不敢乱动,要说怀得舒服,还是属弘智那会儿,那孩子是个会疼人的,生下来后也是个小宝贝,这么小就很懂得孝顺!” 提到弘智,瑾瑶眉眼都是柔和的。 四爷不满意了: “爷的儿女各个孝顺!” “……”瑾瑶无语,懒得和他辩。 她是做亲娘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只说她自己生的这三个孩子,弘易还小看不出什么,但宁楚格和弘智两个都是能瞧得出来的。 宁楚格被四爷宠着,被外祖家宠着,因是第一个孩子,又是个漂亮的女儿,瑾瑶也偏宠了些,这养得她虽然不是十分娇纵,但也没差到哪去。 平时只顾着自己高兴不高兴,喜欢不喜欢,很少会在意别人的心情,更别提来主动关心她这个当娘的。 多是向她索取,一个不如意还要闹脾气。 而反观比她小了一岁多的弘智则不同,这孩子天生早慧,跟她也亲近,仿佛很懂得体谅她这当娘的一般,小小年纪就知道照顾她,每天懂得对她嘘寒问暖的,没把她稀罕得恨不得按怀里不放。 对他弟弟也是,还会逗他弟弟玩,给他弟弟背诗,是个好哥哥。 宁楚格却是没耐心的,也喜欢小弟弟,但只稀罕一下,拉了、尿了,哭了那便开始嫌弃,躲得远远的了。 回到府里,二人没有先去用饭,而是先去瞧孩子们,弘易已经睡了,大些了,倒没那么挑嘴了,饿了时喂些羊奶也是肯吃的,只除了瑾瑶的奶再不肯用奶嬷嬷的,瑾瑶正打算着,看喂到哪个月龄就断了母乳,只喝羊奶。 二人去瞧宁楚格和弘智。 只见弘智坐在榻上,正在玩他三舅舅做给他的益智玩具,而宁楚格这疯丫头,却是正骑在一个小太监背上,满屋子爬,嘴里兴奋地大喊着: “驾!驾!”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小马鞭,做得精致非常。 亏得弘智不受影响,专心地玩自己的玩具,也没嫌她吵到自己。 瑾瑶看得眉头直皱,在众人请安叫起后,拉过宁楚格,给她擦擦汗: “好了,歇一会儿,我们要用午饭了!” “额娘,我还想玩嘛,骑马游戏真有趣!” “不行的,马儿也累了,也得吃午饭才行的!” “回福晋的话,奴才不累的,还能再陪郡主玩一会儿的!”当马的小太监看起来也就不过十来岁,眼神晶亮地看着瑾瑶。 瑾瑶点头: “你伺候得郡主很开心,喜灵,赏他十两银子!” 小太监惊喜非常: “奴才谢福晋赏!” “下去歇着!” 小太监听话地下去。 “高无庸!” “奴才在!” “这小太监看起来挺机灵的,放二格格身边有些屈才了,你将他调去前院。” “是,主子!都是奴才眼拙,竟没瞧得出他的不妥之处,险些叫他引坏了郡主,奴才该死!”高无庸一脸自责。 瑾瑶摆手: “所以平日里才要更精心才行,下去,下次不要再犯了,小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都要瞧过,人笨些没事,本性好才是最重要的。” 待人离开后,四爷道: “这原也没什么,小太监为了讨主子开心,什么法子都要试的。” 小太监的命比丫头们还要贱,不值钱,如果不自己想法子讨了主人开心,成为大太监,那日子没那么好过的。 所以当马根本算不得什么。 瑾瑶却不这么理解,她不要求女儿尊重奴才,这也是不可能的,但却不能在她三观还没建立时被人引往他处,不将别人的生命与尊严当回事。 别小瞧了奴才,以为他们位卑不起眼,多少大人物都栽在不起眼的奴隶身上?例子多了! “所以更不能放这等人在孩子们身边。他们急功近利,什么都顺着主子,尤其这等机灵的,很容易把好好一个孩子引到坏处去!” 懵懂的宁楚格并不明白阿玛和额娘的意思,只知道自己的新“玩具”走了,顿时不太开心了。 瑾瑶指了另一有趣的事,方才将她的注意力引开。 第187章 187 近来朝廷如何瑾瑶不知道, 只知道四爷回府时间变得很晚。 而且外面局势也有些紧张,这一个月来除了婚丧竟再没有人家举办宴席,显然都被这不寻常的气氛影响了。 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气压低得让人心慌。 终于, 一道炸雷响起, 大雨方才落下来。 康熙再次废黜太子! 皇上言道:太子自复立起不知悔改, 骄奢淫逸,对皇父多有怨言,屡屡与外臣饮宴中对皇父多有抱怨,勾结外敌等许多罪状不可言述。 不止太子一人, 和他勾连的许多官员罢免的罢免, 绞杀的绞杀, 很是雷霆手段, 显是动了真怒。 还有一些朝臣没眼色的为太子求情, 请求复立, 都被皇上给处置了。 大鱼没了, 湖里的虾蟹自然就要露头了。 其中以大阿哥及八阿哥为最。 八阿哥向来交好朝臣, 朝臣们都认为一旦他当了皇帝会是仁君,自然支持他成为太子。 而大阿哥也是志得满满。 立嫡立长,眼下二阿哥没机会了,终于轮到他这大阿哥了。 于是一些墙头草全部倒向大阿哥一方, 向皇上请求立大阿哥为太子。 且大阿哥生怕二阿哥又被复立,罗列出其三百多条罪证,并言“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康熙仿佛不认识这个儿子一般,最终被愤怒的皇上下令圈禁。 和太子是难兄难弟,一个圈在咸安宫, 一个圈在直亲王府。 这下不仅没镇住那群蹦得欢的朝臣们,反倒让他们更激动了。 这是不是证明皇上看中八阿哥,想将太子之位传给八阿哥? 八贝勒府每日里是宾客如云。 一墙之隔的瑾瑶每天都听丫头进行现场播报,今天又谁谁家的夫人带着小姐去瞧八福晋,带了多少多少的礼物,还有八阿哥府后门,排队送礼的人都排到哪里哪里去了,当真是热闹的很。 八福晋如今也成了贵妇们争相巴结的对象,一时是风头无两。 瑾瑶不管别人如何,只吩咐府里管事,将下人约束好,无事少外出,免得招祸,府里的福晋、格格们也是如此。 那拉氏又回到了府中,之前给德妃侍疾偏又赶上四格格也生病,心力交瘁之下又病倒了,连四格格都照料不过来了,更没精力谋划什么。 这一乱就乱了小半年,直到年羹尧大军返京方才渐渐息了,显然是皇上出手了,不想影响好心情。 西北大捷,年羹尧作为统帅自然是首功的,年家族人及依附家族都很高兴,这段时间也频繁登年府的门,求这个,求那个的,让富察氏是烦不胜烦,偏又不能撂下脸直接赶出去,只得耐下性子应付着,一边等待年羹尧回京。 许是大家都忍不住了,想要在进入新年前讨个彩,有心的都动了起来,纷纷自行举荐八阿哥为太子! 康熙没想到他的臣子们终是让他失望了,他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都这么急着催他立太子? 难不成是担心他死得太快了来不及么? 于是在大朝上当众斥责八阿哥种种不是,甚至说出史上最出名的那句“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的话。 要不怎么说上位者狠呢,一句话就将八阿哥一党的气焰给灭个干净。 宫里的良妃病倒了。 据说很严重,瑾瑶等一行人全部去看了,良妃谢过她们好意,拒绝了八福晋侍疾的提议,她向来是个省事的,生怕给儿子带来麻烦,没想到最终还是让儿子因他受辱了。 看着那个如梨花一般的女子,逐渐走向枯萎,瑾瑶的心里也很复杂。 然而这复杂也不过一瞬,她自己的烦心事也烦不过来呢,哪有心情想别人了。 皇上年前处理了一批“八爷党”,偏偏好死不死的,她爹年遐龄也在这“八爷党”之中!!! 得到这消息时瑾瑶都是懵的,不是,她爹什么时候和八阿哥好上了? 要说他们中间的联系那就只有给八阿哥做格格的年水瑶。 可年水瑶不是早就被除族了么?怎么他们还有联系? 年羹尧已经回京,皇上当面褒奖了他,但封赏却一直没下来,别人该赏的都赏了,只年羹尧这个主将没有消息,别人那异样的眼神能把人尴尬死。 苏州年府 贾夫人盛怒地看着年遐龄: “老爷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之事?如今还连累老二在京中无法立足,你也是带兵的人,当知道他这功劳得的如何不易!” 年遐龄苦着脸,也不好对贾夫人发脾气,叹气道: “三十多年夫妻了,夫人还不知道为夫的为人么?哪会做出这等事?” 贾夫人惊讶: “那老爷是被冤枉的?为何不向皇上说明?” “唉!事情确实不是我做下的,皇上怕是也清楚的,但这罪我却是得抗的!”他也是不得已啊! 贾夫人脸色一变: “这事该不会是希尧背着你做下的?” 年遐龄苦笑,夫人向来聪慧,一猜就中! 贾夫人脸色不愉: “既然是他做的,自该他一人承担才是,如何要算在老爷身上?” 年遐龄摇头: “这事端看皇上如何打算,老大他一介白身,如何担得起?如果皇上仍要重用我,那便是他来担着,如果皇上对我有了猜忌,那错只能是我来担。” 其实他没说,相比勾连八阿哥,和他暗中有书信往来相比,年希尧还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偷了他的印信借他的名义,私自作假挪用了税银,这才是皇上的大忌。 夫人已经这样生气了,他没敢再火上浇油。 心里对这个从小就宠爱着的长子是非常失望的。 终于等来了皇上的旨意,着年遐龄进京荣养。 他的一等公爵位原该收回,看在年羹尧立了战功的份上允许其平袭长子! 这一旨意仿如平地惊雷,炸得整个年氏一族都坐不住了。 贾夫人一接到旨意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人就病倒了,病魔是来势汹汹,只吓得年遐龄顾不上生气、难过,忙写信给年羹尧兄弟,叫他们兄弟二人回来,他们娘怕是要不好。 年羹尧兄弟二人接到信后立马动身,安抚了瑾瑶,将身子重的年三嫂留在府里,叫瑾瑶时不时看一下,其他人连熙哥儿都带了回去。 水路、路陆来回转,终于只用了不到十天就赶回府里。 年遐龄已经卸了江南总督的职务,闲在家里,他也没做其他,只守在贾夫人床前,亲自守着她。 “夫人,微儿,是为夫对不起你!对不起老二!你有什么气只管发出来,别为难自己,好歹吃上几口!” 贾夫人闭上眼睛,不想看到他,心如死灰。 年遐龄是急得没有丝毫办法。 好在终于熬到年羹尧兄弟回来了。 年羹尧顾不上年遐龄,一回来就直接冲进主院贾夫人的卧房,扑到她床前: “娘,儿子回来了!” 一直忍着的贾夫人见到年羹尧顿时眼泪汹涌而出,无力的手臂抱住他: “我的儿啊!” “娘,儿子好好的呢,您别担心,您摸摸看,儿子平安地从战场上回来了!” 他越是这样说,贾夫人越是觉得委屈,抱着他哭个不停: “我可怜的儿啊,用命挣出来的功劳,却全都帮人赔付了,上天不公啊!” 年羹尧明白她的意思,是说皇上不公。 看到他娘哭出来,他倒是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他娘是过不去这个坎,才一股急火病倒的,放下心来细细安抚她。 年顺尧见娘亲哭得挺精神的,便放心不少,见她目前也瞧不到他,便拉着父亲到厅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成了和八阿哥有牵连被罢官了?还有爵位,这是二哥拼命才保下来的,爹为什么上表皇上传给大哥呢?” 年顺尧不是对大哥有什么不满,而是不明白他爹这样做的含意。 他大哥一个浪荡公子继承国公之位能给家族带来什么荣耀?反倒是他二哥,才是能给族人依靠的。 年遐龄习惯了小儿子的不废话,说什么都直来直往,解释道: “这事不是爹上表的,是皇上直接指定你大哥承爵的!” 年顺尧惊讶地看着他,随即眉头皱了起来。 父子间沉默下来。 这里年羹尧稳稳抱着贾夫人,让她哭个够,和富察氏伺候着她喝了一碗粥,用了药,服侍她躺下休息。 发泄出来的贾夫人觉得心里好多了,之前一直堵在胸口的那一团郁气消了不少,也开始心疼起儿子、儿媳妇了。 “娘好多了,你们快带熙哥儿下去洗漱用些吃食,自己养养身子,不用过来床前侍疾了!” “那怎么行,娘难得病上一回,可要给儿媳一个表现孝心的机会,到时出去了我也好和人吹嘘自己是如何的孝顺啊!”富察氏笑着凑趣。 刚才母子间一直说话,她只安静地伺候在旁没有打扰,眼下情绪好些了方才调节气氛。 果然贾夫人被她逗笑了: “尽说些歪理,我才不给你扬名呢,赶紧去歇着去,明儿还有得忙呢,还有记得给你妹妹去信,告诉她我没事了,别担心得自己病倒了。” “知道了,我一会就写信叫车马行的人送进京。”年羹尧道。 儿子做事贾夫人再没有不放心的,再三催促他们去用饭休息,连刚过来的年顺尧都被催着一起。 年羹尧见娘亲精神尚可,便带媳妇和弟弟各自回自家院子洗漱用饭。 只是吃完饭后也不能休息,他去了年遐龄的书房,父子二人对坐。 第188章 188 看着雄壮威武的儿子, 年遐龄是即骄傲,又觉得亏欠。 叹了口气: “是爹拖累你了!” 年羹尧笑了: “爹这话是怎么说的,父子间何来拖累一说?人家还有子替父死的呢!再说这事本也怨不了你, 怕是皇上有深意在里面。” 年遐龄欣慰地摸了摸胡子: “你也猜到了?” 年羹尧点点头: “不难猜不是么?我今年才三十二, 就已经是正二品大员加一等忠毅伯, 如今又打了胜仗,皇上正不知道该如何升赏呢,恰好寻到爹的短处,可不是刚好用上!” 所以这事虽然有些憋屈, 但也让人松了口气, 不是彻底厌弃年家,还打算重用自己,一切便都好说。 年遐龄补充道:“还有一点, 本朝虽然没有明确子不能超过父亲官职一说,实际上还是有这么个规则的存在的。” 所以皇上真正打算重用年羹尧,就一定会想办法让年遐龄“退休”的。 年羹尧虽然没想到这点,但在去年任临时湖广总督时便猜到,皇上不会让他们父子同时任职高位,没想到在今儿应验了。 见年羹尧是当真想得开, 不是敷衍,年遐龄也松了口气。 “不管皇上如何打算, 这次的事是你吃亏了,你放心, 爹不是那等老糊涂的,爹打算着趁此把家分了,你大哥他……唉,他也三十多的人了, 往后能过成什么样只凭他自己,我和你娘跟你去京里,忙了大半辈子,我也轻松一下!” 嘴上说得轻松,实际上年遐龄心里并不如何轻松。 他十几岁就上战场了,可以说他的国公之位完全是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并不是父辈传下来的,哪能没一点感触? 他更愿意将这爵位传给配得上这位置的儿子,将这荣耀传承下去,不枉费他这许多年的拼搏,这个人自然不会是自己那个娇生惯养得不太通军事、俗务的长子。 如今事情已定说什么都没用了,自己才五十出头就要养老,这心态上也得适应一段时间。 正事说完,年遐龄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年羹尧: “你娘她……” 年羹尧明白他的意思: “我娘亲,我会劝解开导她的,爹放心。” 年遐龄松了口气: “如此就好,这往后啊我就安心当个富家翁,只和你娘守着过日子就是了,家里外面的事再不操心了!” 真到了这时候才发现,之前那几十年的拼搏并不那么重要了,到老了,不过是一日三茶六饭的,和老妻相守回忆下当年而已。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离不得夫人,这次病势凶险,他生怕夫人会离自己先去,好在眼下看着好多了。 富察氏不只嘴上孝顺,心里也是真的孝顺婆婆,整天地守在贾夫人身边,端药喂饭的,不假他人之手。 贾夫人嗔怪: “又不是没有下人在,何苦非要劳动你?” “娘是不知道啊,为了抢到这差事我可是和喜桂几个打了好几场,最后还是我身边的人多才胜了,得到这机会呢,可不得珍惜着!再说了,凭您老的身子骨,这辈子许就这么一次机会能床前尽孝,我自然得好好表现一番!” 旁边的丫头们自然配合着她逗贾夫人,故意苦着脸道: “可不是,夫人是不知道,二奶奶打起人来可凶了,把我们吓得都不敢和她争了。” “哧!就你会贫嘴,看来这几年和你妹妹学坏了!”贾夫人笑得不行,这个儿媳妇是她最满意的,无一处不满意。 “那证明我没笨到家,我就说么,能学到妹妹三分就足够用了,可不就这三分将娘给逗开心了?” 贾夫人笑得真心,她觉得很满足,有这么孝顺的儿女和儿媳妇,她还有什么可挑的? 到底是亲生的,比那养的就是孝顺得不知多少倍。 至于说自己这些年的心血白费,爵位传给老大,她虽然不平衡但不是不能接受,她的儿子那么优秀,谁就能说将来不能挣个国公之位? 她真正生气的是老大竟然踩着她儿子的血坐上这国公之位,心里恨不得……如今得了儿子的安慰再加上富察氏殷勤的侍疾,那郁气彻底散了。 “行了,娘想开了就没事了,你也坐坐,这一路上可没少折腾,你们还把熙哥儿也带了回来,瞧孩子被折腾得,真是让人心疼肉疼的。” “那小子倒是皮实,养养又生龙活虎地玩起来了。” 她当时也心疼儿子,但不敢说。 因为当时得到的消息是婆婆快不行了,那熙哥儿做为长孙必需要出现的,这才带上他急赶路。 好在儿子自己争气,他姑姑的心血也没白费,叫孙嬷嬷特意准备的药品都用上了,到底没伤到孩子,婆婆人也挺过来了,真庆幸只是虚惊一场。 贾夫人身子向来不错,但这身体好的人一旦生病了,便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尽管贾夫人心病去了,孙嬷嬷医术也了得,但仍是觉得不舒坦,躺在床上养着,边看孙子玩,边和富察氏聊京城的一些事。 这时喜桂进来报: “夫人,大奶奶来了!” “请她进来。” 人还未完全进来,便听到声音了,胡氏笑得畅快: “儿媳给太太请安,太太今儿觉得如何?” “老样子,叫你费心了!”贾夫人淡淡道。 富察氏见到与往常不同的大嫂不禁皱眉: “大嫂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这般的高兴?穿的也这么喜庆?” 婆婆生病了,不说穿素淡点,还敢穿个大红大紫的来探病请安,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还有她回来也有两天了,竟然统共只见了大嫂两次,难不成承爵后都不用孝顺婆婆了? 胡氏一时没领会到富察氏话中的含意,笑道: “好看么?这是刚做的,如果不是今天有个重要的席我也没想着穿的!” 成了新任国公夫人的胡氏太高兴了,她做这梦已经很多年了,今天终于实现了,再加上府中上下奴才的巴结,让她忘乎所以了。 富察氏没奉承她的意思,踩着她男人的血汗功劳还在她面前这样得意,是想要打架么? 富察氏冷道: “衣裳如何我是不知道,只是大嫂的行为我却知道有些不妥!” 胡氏笑意僵在脸上: “二弟妹这是疯了么?竟然敢指责长嫂,太太你瞧,在你面前二弟妹都是如此对我,可见私底下是如何的了。” 贾夫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这一眼的积威让胡氏心颤了颤,想到自己如今是国公府的女主人了,腰又直了起来。 贾夫人都懒得跟她计较,更懒得和她说话: “既然你二弟妹说你有不是,你何不问问她。” 胡氏犹豫了下,富察氏却是没打算就此罢手的,冷笑: “大嫂也是世家出身,想来在闺阁中便学过‘礼’了?难不成当时先生没教过你,探望病人该如何守礼? ‘孝’呢?也应该学过?母亲生病在床,我们做儿媳妇的不应该守在床前尽孝么?便是大嫂事情多太忙了,也该一日三问? 可打我回来两天了,怎么一共也没瞧见大嫂来上三次呢?难不成这就是你胡家的礼?” 富察氏嘴皮子利索,一连串的反问问得胡氏没有插嘴的机会,也被她问得是哑口无言,满屋子下人的目光下,胡氏脸红了起来,不知道是臊得还是气得。 就在她正打算说些什么弥补时,帘子掀起,年遐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臊眉耷眼的年希尧。 两个儿媳妇忙起身行礼。 年遐龄对富察氏摆摆手: “起,你是个孝顺的,难怪你娘平常便把你夸在嘴边,这几日也辛苦你了!” “伺候娘是儿媳应该做的,当不得父亲‘辛苦’二字!”富察氏恭敬道。 年遐龄满意地点点头,面向胡氏: “你弟妹说的可是事实?你当真都不曾过来侍疾?” 他心粗没注意到这些,如果不是正好听到了,他都不会想到这件事。 再一瞧胡氏满头珠翠,闪闪发光,身上穿得喜庆,那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胡氏脸白了,吓得说不出话来。 年遐龄上过战场,身上的煞气不是一般内宅妇人能顶得住的。 年遐龄也不理胡氏,只看向长子: “你呢?你媳妇不孝顺,你每天请过几次安?” 年希尧火热的心凉了不少,不好意思道: “刚接手府里事,这几天实在是事情太多,我一时给……额娘,是儿子不好,您别生气!” 贾夫人笑了。 年遐龄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对着长子就是一脚: “你个不孝的!你母亲虽然不是你生母,但从小将你仔细养大,与你二弟、三弟并无不同,生恩不及养恩,你难道都不懂么?如今倒好,翅膀硬了,你爹我还活着呢,就这样‘孝顺’你母亲,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呢?”刚接了爵位就想不认爹娘,真是岂有此理! 年遐龄虽然五十多岁,但功夫不掇,一脚下去年希尧是站不住的,跪趴在地上,年希尧头都抬不起来。 臊的! 不止是因为在奴才面前失面子,也确实羞愧。 “儿子没有不孝顺母亲的意思,儿子以为胡氏代儿子在母亲床前尽孝了,哪想到胡氏竟然……”狠狠地瞪了眼胡氏。 贾夫人瞧着也差不多了,她也没兴趣再看下去了,大爷这样“单纯”本就是她养出来的,如何能怪。 “行了,孩子也不是有意的,你就少说几句!起来,这么大的人了,可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了。” 年希尧目光中带着孺慕: “多谢母亲体谅儿子!” 年遐龄叹息,不想再说什么了,摆手让他下去: “都下去,明天我请族老过来,到时有事吩咐。” 年希尧摸不着头脑,听话地退下。 恰巧有下人来寻胡氏,见到她高兴道: “可见着奶奶了,大姑奶奶过来瞧您,给您带了两车的东西,说是贺礼,叫您过去收呢!” 年遐龄在屋子里都听到了,刚消下去的气又起来了: “外面谁在说话,滚进来!” “见过老爷、夫人!” 一个脸生的丫头匆忙进来。 年遐龄板着脸: “你刚说谁来给老大送贺礼?” “是大姑奶奶!” 年遐龄冷冷笑了: “叫那不孝女滚过来!”心情不好瞧什么都不顺眼,偏他们还非要撞上来! 第189章 189 没一会儿大姑奶奶进来了, 穿得也确实符合给人道喜的喜庆。 年遐龄突然什么都不想和她说了。 这就是他一直宠爱着的长子、长女,竟然这样不知礼,这样的无知! “你来做什么?”待她请安过后问她。 大姑奶奶被问懵了 “女儿……女儿怕大嫂忙不过来, 回来帮大嫂张罗张罗。”难不成是说她不该回娘家? 年遐龄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你母亲病了么?怎么没有先过来请安就去瞧你大嫂?” 看向坐在那轻声和富察氏说话的贾夫人, 大姑奶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女儿这不是想和大嫂说上几句话就过来瞧额娘的。” 她哪还记得这事啊, 满心都是大哥承爵了,她得想方设法地巴结大嫂,至于嫡母,这些年她奉承的还不够多么?如今国公之位没传给老二, 传了大哥, 那她这老夫人可不比从前有地位了,她哪还要像之前那些小心! 贾夫人终于转向她,轻笑: “特来瞧我的?大丫头倒是有孝心, 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给额娘,拿过来瞧瞧?” 大姑奶奶脸色都变了,她没想到嫡母竟然没像从前那样无视她,而是揪住不放。 她准备什么了? 从前她回娘家是要给嫡母准备东西带过来,如今不是想着府里换主人了,再巴结嫡母也没用了, 这才只给大嫂准备东西,忘了准备嫡母的, 不想就被父亲问起来了。 年遐龄不耐烦再听她说些不着三四的歪理,冷静道: “你且回去好好和女婿过日子, 往后少回来!” 大姑奶奶愣住了,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因为她忘了给嫡母请安就这样罚她?不回娘家那她在夫家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想诉委屈,却被丫头们请了下去, 憋了一肚地不满。 年遐龄和夫人道: “我打算给他们三兄弟分家,三兄弟都是嫡子,既然老大承爵了,那便不能委屈着老二和老三,家里产业除了族里固定的不能动,其他三人平分了去。” 平常人分家是承爵人要得七分家产的,别看承爵了占了大便宜,但要养一个府及依附的生活困难族亲们也是不小的开销,没有财力支持会很难的,年遐龄显然没打算让长子太痛快,也是为了逼他上进,干脆将府里产业平分。 贾夫人倒是被他哄笑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嫁妆丰厚,他们两兄弟是不缺银子花用的。” “你的银子是你做母亲的心意,这是来自父亲的赠予,自然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不管多少都是我这当爹的心意 。” 贾夫人便不再劝了,既然是人当爹的心意,劝了岂不是嫌人家的银子少了。 想了想,缓缓道: “这些年来我品着,族里不少支是越来越不像话,出色的子弟也很少,显然是□□逸了,人都没了上进心。” 年遐龄点头,他也发现这点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夫人可有良策?” “计策不是没有,只是要受断臂之痛,怕老爷舍不得。” “……怎么还和老大有关?”年遐龄又不是傻的,只是对内宅之事不放心上,正经事还是很精明的,贾夫人一说他就明白了。 贾夫人点头: “树枝太繁茂了,该修理修理才能长得更好。少数人再努力再有出息也挡不住家族拖后腿的人太多了,为了家族更好的发展,也为了能走得更远,我建议是分宗。” “分宗?” 年遐龄陷入深思当中。 贾夫人垂下眼帘。 那些族里的墙头草,平时吃她的喝她的,一见爵位传了老大便变了脸子去巴结老大两口子。 如果只这样也还罢了,竟然还敢在她儿子面前无礼,她自是不会轻饶了他们,还有老大,养大他一场,也尽够了,往后他是他,我是我,再不能让他凭这点血缘关系白占老二、老三的便宜,所以只分家是没用的,必需要分了宗才行! 你们不是想巴结老大家的么,行,给你们个机会,往后让你们巴结个够! 第二天,在江南的族老们都来了年府“开会”,结束后年遐龄和贾夫人分说细节。 “往后咱们只和老二、老三一起过,这里交给老大,和族里商量好了,树大分枝,年家如今从立族谱下来也有二十六代了,族人有不少血缘都已经非常稀薄了,趁此机会分了宗也是说得过去。” “哦?分宗了?”贾夫人惊讶不已。事情虽然是她提出来的,但预想要分宗还要经过许多的阻力,没想到这么痛快就分了。 “分了,也没完全不管他们,老大做的事你也知道,他不比老二聪明,也不知道他往后还会如何,分家也是为了所有人好,免得互相牵连。” 至于分宗,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对那些族人影响并不算太大,又不会说完全不管他们,只是让他们换种方式,催促他们自己上进。 贾夫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于是当天府里也乱成了一团。 分家哪是那么容易的,府里产业的分割,还有家生奴才的分配,不是一天两天能分好的。 这几天府里下人的心都是浮躁的,想跟着国公的,去管家那里报名留在府里,想跟着老爷、夫人、二爷三爷的,登记,收拾东西等着一起离开。 而府外也是如此。 如果说府里钱财下人是有形资产,那府外的关系网就是无形的财产。 大爷两口子眼睛都盯在府里的产业不放,生怕对他失望的爹会少分他,却不知道,相比那点钱财,依附在年家的家族及人脉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人根本不用纠结,年遐龄只是罢官又没死,还需要选择什么? 再说谁都知道年羹尧是个有本事的,将来前途无限,自然更愿意选择他。 贾夫人叫人将她的东西尽数都收拾好,往后也不打算再来这府里住了,留下做什么? 还有空叫人整了几船特产,待过几天一起带回京给女儿、外孙、外孙女,她心里也急,不知道女儿如今怎么样了? 她生病定然会吓坏她,还有家里发生这样大的变故,对她也是有影响的,好在年羹尧还能支撑,倒不怕她没了靠山,还有几个孩子在,她在皇家也是立住根脚的,只是颜面怕是要受损了。 瑾瑶如何? 她也躺在床上了。 知女莫若母,就像贾夫人担心的那般,收到消息说贾夫人要不行了,叫年羹尧兄弟赶紧回江南时,瑾瑶就受了刺激晕倒了。 救醒后一直哭,她也想回去见她娘亲最后一面,但这嫁人了又轻易走不开,哪里能不伤心? 之后便犯了旧疾,也病倒了。 把四爷急得满嘴的火泡,如何安慰都不管用,心里也只能祈盼贾夫人没事。 好在后来没几天又收到信,说是果然没事了,叫瑾瑶放心。 瑾瑶虽然放了心了,但病却没那么容易说好就好的,只得耐下心来养病,又难免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瑾瑶病了,府里人自然要来探望。 格格们倒仍是同先前一样,在瑾瑶面前一如既往的恭敬,巴尔拉氏很少主动开口,也瞧不太出来,倒是那拉氏和李氏,在瑾瑶面前可是不同了。 听说年家没落,没把李氏高兴坏,当天还喝了几两庆祝。 没了年家的权势,瑾福晋也就是瑾福晋,看她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嚣张了! 那拉氏也差不多如此想。 她娘家近两年有了点起势,族里有几个族人发展得挺不错,她常走动着,说不上哪天登上高位就能给她借上力了。 对于瑾瑶的娘家,她一直没底气去抗衡,如今好了,大家的差距缩小了! 这天来探望瑾瑶,李氏终于忍不住道: “年妹妹,听说你阿玛要回京了,皇上会不会还要降罪啊?你没叫爷上下打点一下?” 瑾瑶看都没看一眼李氏: “李福晋倒是爱操心,既然这样,今年娘娘的生辰礼就你来负责筹备!” 听到给权利李氏自然是高兴的,但给德妃娘娘筹备寿礼……她有些犹豫该不该接了。 如果没做好,怕是会被别人嘲笑,如果做好了又能得到什么奖赏……嗐,她都被年氏给带沟里去了,德妃什么时候对府里准备的年礼满意过了,这明显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啊! 想明白的他自然不会接手了。 “给娘娘准备寿礼这么大的事,我可做不来。如果年妹妹当真想叫我帮着分忧,我倒是可以帮着管下厨房、针线房之类的,其他怕是做不来的。” 有了这么丝希望在,倒不敢狠得罪瑾瑶了,等她管事权利接到手再说。 瑾瑶看了她一眼,还想管厨房?这人的心真大,难不成她当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忘了之前的事? 果然那拉氏瞧李氏的眼神不善了。 瑾瑶心里冷哧,想拿李氏给她添堵带试探?那就别怪她戳她心窝子。 互相伤害嘛! 那拉瞧懂了一般,轻笑了下: “年妹妹病了,照理来说二阿哥等小辈该来床前尽孝才是!只可惜四格格太小,身子也弱,不然也该过来瞧的。” 不是你们想要相安便能相安的,这不一句话又将矛盾扯了出来。 李氏瞪了一眼那拉氏,看向瑾瑶: “二阿哥原本是该尽尽孝心的,但他前几天又病了,连宫里都没去呢,来侍疾怕是将病气过给四阿哥、五阿哥和二格格就不好了。” 终于隐形人一般的巴尔拉氏没忍住问了句: “大格格在忙什么?” 大家都看向她,是啊,二阿哥不能来,那大格格也不能么? 李氏脸胀红了,这是气的,狠狠瞪了眼巴尔拉氏。 “巴尔拉妹妹很闲么?怎么净是盯着我院子瞧,有什么目的?” 巴尔拉氏似后悔刚才的多嘴,似害怕李氏,往后缩了缩,求救地看向瑾瑶。 瑾瑶玩味地笑了,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是想告诉大家,这话是她授意她说的?她是他在府里的靠山? 对此瑾瑶有些好奇,是什么让她们觉得自己阿玛被罢官后,她就没了靠山的? 看了眼喜芝,喜欢会意,故意道: “主子,之前收到二爷来信忘了和您说,二爷说夫人已经痊愈了,且他和老爷、夫人再过几天就要进京了,据说皇上派人催了几次了。” 瑾瑶面露笑意: “爹娘和二哥、三哥终于要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你抽空回府里和三嫂说一声,省得她记挂。” “是!” 看着没有言语的众人笑道: “听爷说,皇上昨天还打听我娘亲的病情呢,询问我二哥、三哥何时能回京。” 大家这才想起来,是了,年氏还有两个好哥哥,一个是一等伯,一个是三等伯! 赶热灶的忙向她表忠心,关心起来,要多真心有多真心。 瑾瑶这话不是随口谄的,康熙当真询问四爷贾夫人及年家兄弟的情况。 康熙也听说了贾夫人病得严重,想到起因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 随即便将这不自在丢在脑后。 他是皇帝,做什么事都不能感情用事,要考虑大局。 眼下他可不希望贾夫人死,她死了,年羹尧兄弟需要丁忧,别说他还要用他们,便是不用,此时丁忧也会被一些有心人挑起不少的事端。 何况他还有许多地方间接地要仰仗贾夫人的本事,如果不是年遐龄糊涂没发现他儿子动了税收的事,他根本就不会动他! 有能力的臣子不少,但像他这种有能力又不贪财的却在少数,将他罢免,对这江南总督的人选上,可是愁坏了他。 可又不能不给他一个教训,罢了,压一压,再用起来时更顺手些。 如今推动一把,叫他和大儿子撕罗开来,其他的缓个几年再说。 还有年羹尧,他还是要赏的,如果一点不赏岂不是伤了将士们的心,这是不岂,只是赏些什么好呢? 帝王也发愁了。 而此时苏州的年府,却是乱成了一团,老姨娘们都哭着跑到正院,在贾夫人房外跪成一排。 第190章 190 “老爷、太太, 别把我留下啊!” “老爷,老爷,你带着妾身!” 年遐龄的姨娘们跪成一排求着想跟着年遐龄进京。 “都嚷嚷什么?不知道会吵到夫人休息么?” 年遐龄板着脸进来。 姨娘们都不敢大声哭了, 转而使用怀柔政策, 一个个软语相求。 只可惜年遐龄向来在女色上不太在意,他的姨娘不少,但多是同僚下属赠送, 不方便得罪人便收下,却并没什么感情在。 “你们放心, 虽然不带你们回京城,但也不会不管你们的,想要嫁人的领一份嫁妆银子, 不想嫁人的, 可以留在这里, 大爷会安排人伺候,给你们养老的。” 他板起脸来, 姨娘们也不敢再缠着, 都散了,开始为将来打算起来。 别人在那担忧未来, 红姨娘却不担心, 不带她去京城, 留在苏州正合她意, 她可以去大姑奶奶那, 也做一回正经老太太, 享享福! 和大姑奶奶一说,大姑奶奶也没反对,自己的亲娘, 接了过去奉养也是应该的,母女二人合计起来。 再说贾夫人,在内室自然是听到外面的事了,见年遐龄亲自管了便没插手。 待见到年遐龄后不解道: “何不都带去京城,留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到时还要买新的人伺候? 年遐龄哪猜到她心里所想,听到夫人询问便道: “不带了,咱们都快土埋脖了,我就想和你两个人好好过几年安生日子,带她们去做什么,左右在哪里都饿不着她们,带过去还要让你烦心。” 贾夫人笑了笑没有接茬。 只有在她刚进府时,那几个姨娘才敢给她添堵,现下哪个还敢在她面前蹦哒了?带不带人对她来说都是没影响的。 “东西都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启程?”贾夫人有些迫不及待,往后只有京城的那个年府才是她真正的家,那里只有她生的儿女,没有其他碍眼的。 “要尽早回京,皇上催了老二,不能误了他的正经事!” 他已经退下来了,那这个家里便只有老二前景最好了,自然不会耽误了他,老三也不错,虽然不是做官的料,但很能经营名声。 这一想他也有些急了: “再检查检查,都收拾好了,明天就动身!” 瑾瑶很是无语,她不过是小病一场,却这么多人来瞧病。 而且,真正来瞧病的少,倒是来安慰她的人占了多数。 感情一般的,倒不好说什么,人家好意来瞧,也不能摆脸子得罪人,倒是至交好友们过来,不需要太客气。 十三侧福晋富察衣儿刚要开口,瑾瑶便比了个手势: “停!不用劝我,我都知道了,我不会伤心难过,我知道我有靠山在的,我知道我家爷们疼我有儿子在什么都不用怕,我都知道!” “哈哈哈!” 田氏、雅塞兰几个都哄堂大笑。 富察衣儿也哭笑不得: “我都没开口呢,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瑾瑶不以为意: “那是自然,你虽然还没开口,但你的表情已经写着你要说什么了!” “看来你是真没往心里去,这样我们也就能放心了。” 还能拿这事开玩笑呢,田氏好笑不已。 “再纠结也要被人劝开了,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我听这些话听了多少遍了。” 瑾瑶很无奈,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想不开呢? “那些人的话你随便听听就好,很不用往心里去的,再说这次落马的人不少,她们不少家都有人被贬。”刘佳氏道。 “我也听说了,不说这些无趣的,说说你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我们都是老样子,倒是田姐姐,好似挺忙的。”富察衣儿道。 田氏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影响心情了,左右和咱们没多大关系。”田氏不想提这事,她们府里不止她忙,福晋也很忙,都是受她们家三爷的支使,去和他指定的人家去交好。 这些事便是亲如姐妹的好友们也不能提,转移话题道: “倒是听说皇上打算在城外动土修建园子,地点都选好了。” “哦?在哪啊?”刘佳氏忙追问。 “出了北门不太远,听说原本就是一个园子,如今重新修整。” 瑾瑶点头: “北边,大的园子,该不会是清华园?” “是那,还是你知道的多,该不会是你们家四爷给你说的?” 瑾瑶笑了没有回答。 这哪用四爷和她说,她自然是知道畅春园的。 畅春园原址是明朝明神宗的外祖父李伟修建的“清华园”。占地1200亩左右,当时被称为“京师第一名园”。 要说这当皇上的还真是个苦差事,平时操心事多,还没什么消遣,大夏天的除非去草原,竟连个避暑的地方都没有,哪里有大臣们会享受? 就连对这些事不讲究的四爷,三伏天时还会出城去庄子上或者岫云寺住上几天,沉淀下心情呢。 不行,不能同情他,他刚给自家一个大棒子呢! 她二哥拼死拼活地从战场上爬了回来,期间差点饿死,皇上没奖励就算了,还将他爹的职位给撸了,连国公位都让给了大哥! 虽说她和大哥也是感情不错,可要看跟谁比,跟二哥那还是大不同的。 也为着这事,她对大哥心里也有了疙瘩。 瑾瑶暗叹,看来娘亲说的没错,这嫡亲的就是和一般的不一样。 在自己心里何尝不是二哥、三哥最亲。 好友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倒是让人放松,瑾瑶留她们用了饭方才离开。 “四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送了客人离开,瑾瑶想到半天没见到孩子们,便去瞧瞧,不想四爷正在陪着他们玩。 让她很是惊讶。 四爷正在和弘智玩动物棋,闻言头都没抬道: “不到半个时辰,你的朋友走了?” “走了,我都好得差不多了,她们还常来瞧,倒好像我生了多大的病似的,很是夸张。” “本就很唬人,是你自己不觉得!打生了弘易后调养得当,这小一年来你都没病过,突然来了这么一场,哪能不让人担心。” 瑾瑶笑着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 “知道四哥哥担心我,往后我一定会注意保重自己。” 四爷不自在地动了动,瞧了眼好奇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宁楚格,脸上有些发烫,低声道: “还不放开,孩子们都在瞧呢!” 瑾瑶被他逗笑,依言放开他,在宁楚格身边坐下: “宁楚格在玩什么,带额娘一个好不好?” 宁楚格怀疑地看了眼瑾瑶: “我在解九连环,额娘会玩么?可难了!” 瑾瑶煞有介事地点头: “确实很难,不过可以试试,额娘小时候也玩过的。” 宁楚格疑惑地看着她: “额娘都这么大的人了,也玩这个?” “哧,额娘小时候没长这么大的,那时也像宁楚格这样高,玩的九连环。” “额娘也有这么矮的时候?那我是不是长到额娘这样大的时候就能像你这样高了?” “会的,说不上比额娘还要高呢!” 遗传基因在那呢,四爷长得就高,她的两个哥哥也不矮,一米八往上,只她,基因突变,勉强算是一米六。 听瑾瑶这样一说,宁楚格来了兴致了,九连环一丢,也不玩了,拉着瑾瑶问如何能快快长大。 瑾瑶纳闷: “为什么要快快长大啊?” “因为只有长大了才能出去闯荡江湖啊!我长大后要做侠女,行侠仗义,被百姓拥护!” “……这词都是从哪学来的?” “戏文上啊!前两天弘昀哥哥过生日,请的戏班子唱的就是侠客行侠仗义的故事,可好听了!” 瑾瑶知道这事,她虽然病了,但府里不是离她不能转的,她的人只问她拿主意便可,做的不比她亲自做差上哪里。 弘昀过生日她自然知道,十一岁生日,也算是个小大人了,特地叫人给他办了几桌,请来他的好友及各府的小辈们一起玩。 最小的客人也有三四岁,可不是和宁楚格能玩到一起。 “戏文上的多是假的,当不得真的,宁楚格不是要做小仙女么?” “额娘好傻,这世上哪有仙女?那才是骗小孩子的!还是做侠女更容易实现些,额娘,等我明年过生日的时候,也给我请个戏班子专唱女侠的好不好?” 瑾瑶深吸了口气: “看你今年的表现再说明年生日的事,如果能乖乖吃饭、读书,等你来年过生日就请,如果不听话……” “知!道!了!”宁楚格不满意地跑掉了。 瑾瑶摇头,这丫头这性子,想板正过来太不容易了! 还当侠女呢,她能护着她不被嫁去蒙古就阿弥陀佛了! 大阿哥家的两个格格都嫁去蒙古了,前几天接到信,大格格没了,这才几年啊? 把大阿哥给哭的,想要派个人去瞧瞧,他被圈着又出不去,听到都觉得心酸。 近一年来四爷和瑾瑶渐渐有些心意相通了,四爷听到瑾瑶叹气便明白她想到哪里了,劝道: “宁楚格还不到四岁,你眼下就操心过早了!再说爷也不想她嫁去蒙古,会尽量想办法留在京里的。” 瑾瑶殷勤地给他捶肩:“我就知道四哥哥疼她!” 四爷失笑,拉着她坐下: “别劳动你了,人还没好利索,坐下说说话!” 棋下完了,弘智很有眼色地出去活动筋骨,给阿玛额娘留出空间说私房话。 “这小子也不知道像谁,小大人似的,感觉他什么都懂。” 四爷骄傲: “那自然是像他阿玛了!”不待瑾瑶反驳接着道: “你三哥怕是要有活了!” “我三哥?”瑾瑶不解: “他不是还没回来么?皇上派他什么活了?” “眼下还没正式下旨,不过我想快了,爪哇国派了使臣,估计半个多月左右会进京面见皇上,朝内会讲爪哇语的使臣极少,你三哥博览群书,上次听他说过,是通爪哇语的!”爪哇语是小语中,他就没听说理藩院哪个懂这个。 “……”他三哥通什么语她都不清楚,因为太打击人了她不愿意问,你见过学外语只跟人家学上两遍就能沟通的么? 她见识了十几年!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皇上如果用了她三哥,那就是一个信号…… 第191章 191 皇上如果在这时候点了她三哥的卯, 那就代表他没有冷落年家的意思! 那他之前的做法就有意思了,有意思到瑾瑶无法理解。 或者说瑾瑶一直就是对这个时代上位者的心思理解不能。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样对年家,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就不能有抱怨, 让人还能如何。 爪哇使团的到来可是让京城再次热闹起来。 在前朝时爪哇国便是附属国,只因离得远,来京次数不多, 在本朝这还是第一次来,很让大家惊奇。 奇特的装束, 走在街上让京城百姓纷纷围观,陪护的衙役连忙驱赶,方才清出道路来。 见了皇上, 献上礼物后, 那使团领队好奇道: “真是太奇怪了, 为什么天国每换一个朝代连装束、习惯都会跟着改变呢?” 康熙笑: “那是因为当权者的出生地不同,礼仪习惯便会不同!贵国一直都是一样的习俗?” “是的, 我国全国都信奉□□教, 不管哪个做了国王风俗都是一样的。” 他们的通译口音挺奇怪的,像是河南口音进行了变化, 几乎可以当成是一门新语种了, 双方交流有些困难。 好在有年顺尧这个“百晓生”在, 交流方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待四爷回府, 瑾瑶好奇地问他: “那爪哇国使臣是来做什么的?” 入秋了, 天气仍是有些热, 四爷一连换家居服,一边回道: “据说是来传教的。” “传教?” 瑾瑶对宗教不太了解,倒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不过当朝的国教是萨满教,还有佛教也挺盛行的,道教也没抑制,当权者并不如何提倡发扬国教,对宗教显然不像前朝那般推崇,却也没有多加干涉。 国教尚且如此,对外来教派更不会过多推崇了。 四爷不在意道: “看个热闹也就是了,很是不用放在心上,倒是他们带过来的东西挺有趣的,皇阿玛赏了下来,你挑挑看,有合用的留着用或者给熙哥送几个把玩,再给大格格、二阿哥分上几个。” 瑾瑶白了他一眼: “有多少个啊?”这么些人够分不? “叫人拿给你瞧,我也没看。” 瑾瑶叫人将东西拿了过来。 外地使臣带进京的东西一般不会太多,路途遥远,带的多了容易招贼,也是运不到京城的。 东西拿上来,瑾瑶过去瞧了,宝石、咖啡、燕窝、当地水果、布料,还有就是不少的木雕。 瑾瑶拿起木雕观看,还真别说,爪哇国的匠人手艺就是好,这木雕做得非常传神,想来是为了送礼专门雕了的,雕的竟是□□的历史人物,更甚至有一套能组成一部书,很是精巧。 “皇上赏赐的人多么?” “照往常比要少些,使臣带的东西有限,且物件多是不能重复的,你三哥推了其他,只要了书籍。” “预料得到。” 挑捡一翻,瑾瑶做好分配。 “这宝石挺有趣的,你们将这匣子分成三份送去三个格格那里,料子的话……就这两匹鲜亮的,东西少只能分了再送。” 四爷没有搭话,瑾瑶向来不是眼皮子浅的,他向来放心她这点,哪个也委屈不到。 “主子,琏二奶奶抱着齐哥儿过来瞧你。” “二表嫂?她可是有段时间没有上门了,我去瞧瞧?”后面的话是和四爷说的。 “你忙你的。”四爷点头,拿了本书去给弘智读书去了。 “表妹可大好了?”见面王熙凤先是瑾瑶上下打量了一番。 “早就好了,你这段时间忙什么呢,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嗐,别提了,回金陵祖籍一段时间,刚回来没两天,这不就听说你前阵子病了,这才过来瞧瞧。齐哥儿,叫姑姑!” “姑姑!”小孩子竟也不认生,让叫人便叫了。 瑾瑶忙应下,叫人拿吃的、玩的给他。 “齐哥都会叫人了?” “可不是,这小子倒比他姐姐那时强多了,一点不怕人。”巧姐都多大了还认生,不敢和不熟悉的亲戚说话。 “小子胆子自然是要比姑娘大些的。送齐哥儿去……”瑾瑶原本想说送去弘智那一起玩,但想到四爷正在给弘智读书,便改口: “送去弘易那里玩,看护好了!” “是!” 王熙凤果然心细,好奇道: “弘智不在府里?”不然怎么不把她儿子送去年龄差不多的弘智那,而是才半岁的弘易那里,二人又玩不到一起。 “在的,王爷在给他读书呢。” “……到底是你家的孩子,这么小就开始读书了,你说我要不要给齐哥儿也请个先生啊?”她是大字不识一笸箩,根本没想到读书的事呢。 瑾瑶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原就不赞同弘智这么小年纪就开始启蒙的,是四爷非说怕浪费了他的天赋,如今也不逼他学,只读书给他听,先叫他慢慢习惯着。 瑾瑶这才不好反对,只当是讲故事给他听了。 但内心绝不赞同的。 总是心疼她儿子这么小就要开始读书,太辛苦。 这话她可不敢当着四爷面说,他肯定要说她“慈母多败儿”,再不叫她管的。 看着一脸信任,等着她给建议的王熙凤,瑾瑶艰难道: “孩子,还是看实际情况,不妨先给他讲一些浅显的故事听,边教育了。” “讲故事教育?”王熙凤苦恼: “你是知道我的,就没读过什么书,让我讲笑话在行,给孩子教育怕是不行的,我们家男人也是,不过认得几个字,书上写什么早就忘脑后了,看来还是得请个先生才行!表妹也帮我留意着,如果有合适的推荐给我,我这里也多请几个人帮我寻着。” “这自然是没问题。” 二人话起了家常,左不过彼此熟悉的那些人,那些事。 说到迎春时,王熙凤顿了下: “表妹听说了么?二妹妹家男人犯了事。” “犯事?”孙绍祖犯了什么事?不是听人说这人最是机警狡猾么。 “可不是,听说他帮废太子做过什么事,原本事情不大,第一波清算时都躲过了,后来不知道被谁告发了,被判了个流放。” “……那二表姐呢?” “我从金陵回来那天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听母亲说,迎春回来过一次,说想要和离,让父亲帮忙运作。” “……和离啊?”没看出来这个二表姐这么有迫力。 “可不是,可把太太吓得不轻,前朝及唐朝时,女人家和离的多,也没人诟病,可本朝却不多,尤其富贵人家,哪听说谁家的太太、奶奶和离了?便是守寡再嫁都要被人说上几句呢,怎么可能会同意她。” 瑾瑶无语,这事她不好发表评论。 要她看,如果可以和离,那过不下去了自然是和离的好! 但就如王熙凤所说的,要考虑到当前的风俗及旁人的眼光,便轻易不能同意了去。 好在迎春和自己关系不是多亲密,没有来求她说项。 倒是惜春、黛玉过得不错。 整天围着孩子转,人都有了烟火气,出家?早就忘了那是什么了。 王熙凤离开后,瑾瑶想起了蕴贵人及贾贵人,问身边的人。 “宫里有什么新鲜事么?” “左不过那些子勾心斗角,听说年初有喜的两个答应,一个没保住上个月流了,一个快生了。” “蕴贵人呢?” 蕴贵人有些失宠了,听说皇上近一年来统共没叫过她两次,倒是去瞧二十三阿哥,顺便瞧了她。 瑾瑶点头,那就证明日子尚可的。 在宫里就是这样,一旦沉下去了很难再浮上来,年纪越来越大,总比不上鲜嫩的小花们。 探春还算好呢,至少有个二十三阿哥在,贵妃也不是心狠手辣的,日子总不会太差。 贾贵人和她相比可就差得远了。 当初因前朝的事,一次便登上高位,这让元春有些飘,且突然升份位,很是得罪了一些人,为她埋下了祸患。 如今快三十的人了,想要再得宠怕是不易了,且她得罪的人也不会让她有这机会的,所求的也不过是在宫里好过些。 别人家的事,不过是闲时八卦一下,自己的事却是操劳不完的。 这一入秋杀冷,气候变化大,弘易又生病了! 瑾瑶是其他事全部放在一边,全心照料他。 生病的宝宝心里很脆弱,在母亲的怀里撒娇,哼哼唧唧地没个安稳,即使知道他有撒娇的成分在,但还是让做亲娘的心疼不已。 宁楚格悄悄撇嘴,对弘智道: “五弟坏!就知道缠着额娘,让她都没空陪我们玩!” 弘智却一本正经道: “五弟还小,而且还生病了,额娘多疼他些也是应当的,我们做哥哥、姐姐的理应让着他才是!” “那我不做姐姐了,我和额娘说往后我只做妹妹,让你们都让着我!” 弘智皱着小眉头想了半天,点头道:“可以,你和额娘说,如果她同意了,往后我也让着你!” “好,好就这样说定了,可不许反悔呦?等我当了妹妹,你要把你的那套会杂耍的木雕送我!” 弘智有些不太情愿,又不愿意反悔,坚定道: “行!” 姐弟俩认真的谈话可把身边伺候的下人给逗得不行,二格格的奶嬷嬷蹲下,轻声和她解释: “二格格,姐姐或者妹妹,不是可以让人的,你比四阿哥早出生一年,便是姐姐,这是无法改变的。” “啊?那我不是当不成妹妹了?岂不是往后都要让着弘智他们了?还要把我喜欢的玩具也给他们?不!要!啊!哇~” 宁楚格一想到往后两个弟弟追着她讨要她心爱的东西,她又不能不给,再也忍不住委屈哭了。 这可把奶嬷嬷给吓坏了,主子在里间照顾五阿哥,这边二格格在哭闹,生怕心情不好的瑾瑶怪罪,忙抱起宁楚格哄着。 这么大动静瑾瑶哪里会听不到,听是宁楚格在哭,瑾瑶忙出来察看: “怎么了,这是?受什么委屈了,哭成这样?”瑾瑶抱过宁楚格,这丫头长得好,如今都有四十多斤了,如果不是她力气大都抱不动了。 不想竟是向来好脾气的弘智抢在宁楚格面前开口:“额娘,二姐姐赖皮!” 第192章 192 弘智不满地告状。 瑾瑶被他逗笑了: “给额娘说说, 二姐姐是怎么赖皮的?” 弘智委屈极了: “二姐姐说她想当我妹妹,要我把玩具让给她,我听额娘的话, 做哥哥的要让着弟弟妹妹, 自是不会拒绝。但她当不成妹妹,还是姐姐,却不肯将玩具让给我和五弟, 她不对!” 小小的人儿,还挺会讲道理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瑾瑶笑得不行,一整天因为弘易生病的心焦都去了大半。 蹲下身, 将宁楚格放在膝上,一手搂过弘智: “是的,弘智说的没错,是二姐姐做的不对, 额娘会教育她的!” 宁楚格这下可不干了, 她原本就是想要额娘替她做主的, 没想到额娘竟然没站在她这边,张开嘴,正要哭,瑾瑶严肃地看着她: “嗯?” 生生将要出口的哭声给憋了回去。 瑾瑶叹气, 孩子生得密就是这点不好,没那么多精力手把手的教育。 看来往后不能对宁楚格太放松了, 不说一定要教导什么淑女,但至少在外人面前得能装出个样子来,像个皇家郡主! 四爷回来时看到宁楚格没像往日的活泼还有些疑惑, 问瑾瑶: “宁楚格怎么了?可是谁惹她生气了?” 瑾瑶:…… 有这样拖后腿的存在,她该如何能教育好女儿? “往后她都要这个样子,四哥哥还是尽早习惯的好!” 四爷惊讶瑾瑶语气中的火气,看向四周的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丫头们哪敢瞧他,一个个鼻观眼,眼观心的。 四爷无奈: “你是当额娘的,女儿自该由你管教,只是不能太心急才对,孩子还小呢,有什么话慢慢说,道理多讲几次,慢慢就懂了。” “我知道,我是亲娘,不会虐待你女儿的!” 宁楚格委屈地看着四爷,眼神诉说着“额娘骗人,阿玛救我!” 看着相似的两张小脸上截然不同的表情,四爷好笑不已,心软软的,不自在地咳咳: “那行,你忙你的,我先去书房了!” “去,需要我叫人将晚饭摆在书房么?” “好,辛苦瑾儿了!” 四爷瞧了瞧弘易,便去书房忙了。 自打二废太子,圈禁了大阿哥,罚了八阿哥后,一大批的朝臣被换,三爷、四爷、五爷和七爷被皇上重用,每日有许多的事忙个不停。 再加上,如今皇上明确表示不再立太子后,朝堂上便有了微妙的变化,有心人不难察觉出来。 而有些人也开始蓄势待发了,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四爷,所以他每天都很忙,晚饭都没空和瑾瑶、孩子们一起用。 瑾瑶一边照顾着弘易,一边教导着宁楚格,还要抽空给弘智读书,每天过得非常充实(忙乱)。 就在弘易的病情好转后,宫里突然传出丧信,良妃……去了! 那个至今仍如鲜花一般娇艳的女子熬了半年,终于枯萎了,将自己熬死了! 瑾瑶忍不住为她叹息! 难道当真是红颜薄命么? 小三十年了,难不成康熙就对她当真没有一点感情? 生生将她逼死了! 要瑾瑶说她也是个傻的,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死了八阿哥身上就少了她这个污点了? 再说了,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生出来的,凭什么将责任都怪在女人头上? 叹息归叹息,还有个麻烦事等着她,那就是良妃是妃位,皇子正经的庶母,人没了他们需要为她守孝、哭丧! 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正常来说要七到十四天,可她的弘易病才刚好,不能进宫不说,就是离了她都会闹,她哪里能放心得下? 把这烦恼和四爷一说,四爷也皱眉: “不然给你也告假?” 瑾瑶想了想: “这中时候告假不太好!” 倒不是怕得罪八阿哥,而是怕得罪表面最无情的康熙。 再说瑾瑶这几年宫里有事时常告假不去,喜事就算了,人家不会计较,这丧事嘛…… 最终只给弘易一人告假,其他人全部出动了。 良妃的尸身停在永寿宫,丧礼也在永寿宫举行。 进入后宫,并未能明显感觉到气氛凝重,直到进入西六宫,两边树上才挂了几盏白灯笼,直到进入永寿宫,方才有丧事的气氛。 八阿哥跪在门口,机械地往火盆里扔纸钱,八福晋跪在他身边,时不时地照应着他袖子别被火点头,她的眼睛倒是哭肿了,反倒八阿哥,木木的,虽然没有哭,但谁都能感觉他的伤心不是言语能表达出来的。 四爷轻叹了口气: “八弟节哀!” “多谢四哥!”八阿哥嗓音嘶哑。 宫里丧事有规制的,礼部官员站在那,什么时候叫跪,什么时候叫哭,都是有讲究的。 总之大家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跟着照做就是了。 跪灵的时候,男女分开,年纪小的孩子跟在额娘身边。 瑾瑶跟在那拉氏身旁,跪在三福晋身后。 相比瑾瑶,那拉氏才叫有苦说不出呢。 这快杀冷了,她的病又犯了,咳嗽头晕,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其实要告假也是可以的。 但她不能告假! 如今不比从前了,从前她是名声赫赫的四福晋,便是有事不能来,别人也都知道她,忘不了她,如今不行了,她就指望着宫里有事她好名正言顺地出席,不被亲戚们遗忘。 所以硬撑着来了。 倒是四格格,难得这个月没怎么吃药,倒是放心许多。 除了亲儿子八阿哥一直跪那没动,其他人都是跟着礼部官员的号子走的。 休息时,九福晋对八福晋歉意道: “我们府就我一人来,有些不太好看,原本说该叫那个格格也来凑个数的,偏我们爷舍不得,没让!还说和八爷最亲,我都替他害臊!” 九阿哥听到了,竖起了眉毛,对八阿哥道: “八哥,不是小弟不和你亲,府里薛氏快生了,大着肚子本就冲撞,哪敢随便让她来添乱!”再说格格本来就不需要入宫的。 八阿哥点点头,这会儿他没心情掺和九阿哥的家事。 何况他巴不得额娘还活得好好的,他们都不用来。 瑾瑶等人在漱芳斋休息,戏台上唱着折子戏,听得人头疼。 太后和贵妃也在,她是长辈,贵妃份位又高于良妃,她们是不需要去永寿宫的。 这时听到外面孩子们的哭闹声,带孩子来的福晋、侧福晋们全都精神了,忙起身出去。 只见竟是几个小阿哥、小格格在打架,都是三四岁,四五岁的小人儿,掐在一起,你压我,我压你,你掐我脸,我抓你头发的也挺搞笑的。 只是瑾瑶却笑不出来,因为站在一边喊号子,给打架的人加油的,正是她女儿宁楚格。 几步过去,趁乱将宁楚格拧了过来,瑾瑶低声道: “你在做什么?” “额娘,我在给他们当裁判啊,谁赢了我就给谁玩我的玩具!” “……” 瑾瑶懵了,不是,这混乱的群架,合着还是你引起的? “你怎么还带了玩具进宫?不是,你……” 这时那拉氏脸色不太好地,拉着抽泣着的四格格过来了。 “年妹妹,二格格把她四妹打了,你说这事该如何是好?” 瑾瑶惊讶地看了眼四格格,又瞧了瞧宁楚格: “你打你四妹妹了?” “没有啊!”宁楚格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向四格格。 四格格吓得往那拉氏身后躲。 这没出息的表现让那拉氏脸上有些挂不住。 “弘昀都说了是你打的,怎么你还不承认?” 宁楚格一听这话急了: “我说没打就是没打,二哥在哪?我要问问他凭什么冤枉我?” 瑾瑶脸撂下了,缓了下情绪,温声问四格格: “四格格,你二姐姐打你了么?” 四格格瞧了瞧那拉氏,摇了摇头,低声道: “没有。” 那拉脸都变了: “不是你二姐姐打的你么?那你哭什么?” 这一被凶,四格格又哭了起来,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拉氏气得头都快炸了。 想她那拉静贤自小便性子强势,怎么会生出这么懦弱的女儿来? 尤其还让她在年氏面前失了脸面,这让她有些下不来台。 瑾瑶皱眉: “福晋还是温和些较好,四格格胆小,你这样她会更怕的!” 宁楚格被人冤枉了,气鼓鼓的: “我知道是谁打了她,还知道为什么呢?” “谁打的?” “为的什么?” 前者是那拉氏问的,后面是瑾瑶问的。 宁楚格正在生那拉氏的气,才不会理会她的话呢。 “因为四妹从弘智手里抢东西,那玩具是我舅舅亲自做了送给我们玩的,别人也想玩,都说好了的,弘智玩完后给三伯家的弘晟玩,然后是五叔家的谁来着?总之都排好了的,是她不听话,非要抢着玩,被弘晟推了一下。” 宁楚格是谁都不惧的,和小兄弟、小姐妹们相处得也不错,很有人缘的,这点倒是随了瑾瑶。 敢在弘智手上抢东西? 瑾瑶看向四格格。 恰好这时太后也好奇他们打架的事,问清了原由后自然就问到了宁楚格,刚好听到人说四格格也被打了就派人来叫她们一起过去问话。 第193章 193 那拉氏脸色不太好, 一是累的,二是气的,三, 则是急的! 她是想叫四格格逐渐入了太后的眼, 但不是眼下这种方式,只可惜孩子太小,临时也不能教什么, 只得看她自己如何应答了。 太后对重孙辈都比较宽容,再加上都是小孩子也没特意说哪个,只叫了过去问他们是什么好玩的玩具这么争抢, 又叫宫人去她那寻些小孩子会喜欢的玩的东西过来分给他们玩。 格格们有腼腆的,有胆小的不太敢说话, 倒是小阿哥们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争抢着回答,太后乐呵呵的听着。 “是之前没见过的, 还会跑呢!” “一拧劲还会耍剑呢!” 叽叽喳喳的, 一人一个说法。 太后听他们把那玩的夸成花一样, 也来了兴趣: “那能不能给太太也瞧瞧?” 大家看向宁楚格和弘智。 弘智将自己怀里的发条老虎递了过去。 “太太会玩么?” “太太不会玩,不如你教教太太?”太后乐呵呵的,看到这群有活力的小家伙们,她的心情也很好。 “好, 要这样,再这样……好了!” 上好发条, 放到桌子上,老虎跑了起来,四周围着的小阿哥、小格格们兴奋地跟着叫。 太后还给弘智, 叫他们好好玩。 八福晋脸色发青,她没有孩子不能理解小孩子们的天真不懂事,只知道眼下是良妃的丧礼,孩子们这样玩笑着太不尊重良妃了,对其他人有些埋怨,为何不管教一下自己的孩子。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轻声道: “逝者为大,孩子们是不是该约束些?不然显得我们皇家不懂礼法似的。” 在场的皇子、宗室福晋、侧福晋们多是有孩子的,听到这话便不太高兴: “瞧八福晋说的,咱们哪个对良妃不敬,不守礼了?这不孩子们都小,不懂事呢么,硬是让他们学大人悲伤也学不来啊!你瞧大的那些不是都很好么,玩闹的都是小的,如何管?只要他们不哭就阿弥陀佛了。” 三福晋近来同八福晋有些对立,接口道: “婶子说的对,八弟妹你们府上没有孩子才不清楚,小孩子不能太拘着的,童言无忌,连神佛都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就差直说良妃这丧礼本就尴尬,皇上都吩咐不用大办,她们这些人来哭丧已经够“孝顺”的了她还想如何。 有瞧不惯八福晋为人的也跟着说了几句。 把八福晋气得脸发青。 之前她被捧得太高了,一时落差有些大,十福晋忙帮着圆场,拉了八福晋,不叫她再说。 四格格羡慕地看着玩玩具的人,拉扯那拉氏的衣裳: “额娘,我也想要玩!” 戏台上的声音吵得那拉氏头疼,白事唱的戏哪有喜庆好听的,她人本来就不舒坦,刚才跪着的时候吹到了点风,人更不舒服了。 偏这时四格格还不省事,那拉氏眼下只想她能安静下别吵自己,听见她想要玩的,也没多想便叫住拿着玩具的宁楚格: “二格格,你四妹妹也想玩,你借她玩玩可好?” 宁楚格看了看那拉氏,又瞧了瞧四周的小伙伴们,摇头: “不行的,嫡额娘,要排队才能玩,四妹妹想玩就来我这排队,一个个的玩,不能插队的!” 围着宁楚格的小孩子们蹦着也反对:“要排队的,好容易快到我了!” 连小孩子都不将她放在眼里,那拉氏心里十分不悦,尽量放缓了语气哄她: “四格格是你亲妹妹,自是与旁人不同,她是可以插队先玩的!” 和人说话的瑾瑶听到那拉氏哄宁楚格的话了,她冷笑地看了那拉氏一眼并不说话,只当锻炼宁楚格,叫她独自回答,真吃亏了她再出手不急。 没料到宁楚格还很有原则,仍是摇头: “亲妹妹也不行,做人要讲信用的!” 那拉氏心情本就不好,再被她一再地拒绝,都快忍不住脾气了。 四格格终于开口了,她不服: “凭什么只你有这玩具,我没有啊?” 嬷嬷都说了,她和二姐姐是一样的,都是一个阿玛,都是府里尊贵的格格,那为什么她就有那些个好玩的玩具,自己却没有。 宁楚格很认真道: “这是我舅舅给我和我弟弟的,你想要,为什么不让你舅舅送你啊?” 四格格有些不太理解了: “你舅舅?你舅舅也是我舅舅啊?为什么只送你没有送我呀?”四格格说话可比弘智要利索一些,只是平时腼腆不太说,在她的理解中,二姐姐的阿玛是她阿玛,舅舅也应该是她的才对。 这可难住宁楚格了,她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那、那下次我舅舅来时,你自己和她说!” “好!那玩具……” 旁边听到小姐妹对话的大人不禁被她们的童言童语给逗笑了。 “这俩丫头真是逗,还你舅舅我舅舅的,弄反了?” 那拉家的舅舅才是她们二人共同的舅舅,年家舅舅只是宁楚格一人的,小孩子不懂事,说的也搞笑,只是让大人没脸听。 那拉氏尴尬得直想钻地缝里。 将四格格拉到身边: “不是这样的,你舅舅你不是见过的么?前段时间你还见了你五舅母呢,她给你带好吃的了,不记得了么?” “可是他没有送我好玩的东西,额娘,我可以不认他做舅舅,只认二姐姐的舅舅做舅舅么?” 一旁的大人们再也忍不住被她的话逗笑了。 那拉氏脸都红了: “别瞎说!你不是要玩玩具么,说这些事做什么?先去玩!”直接将宁楚格手中拿着的玩具拿下一个放在四格格手中。 其他人惊讶地看向那拉氏,瑾瑶“铛”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走了过来。 宁楚格玩具被夺懵了一下,接着便哭了: “你是坏人,竟然还抢小孩子玩具!坏人,还给我!”就想扑上去抢回来,跟着进宫照顾宁楚格的玉铃忙将宁楚格抱住: “好格格,咱们先借嫡福晋一个玩,一会儿再来拿回来,瞧瞧轮到谁玩了,快去分玩具去!” 无论那拉氏做的如何,宁楚格却不能对嫡母动手,要收拾她有主子在呢,怎么能让小主子名声受损。 那拉氏做完后就反应过来自己行为的不妥了,一时想哄四格格不要哭闹,却忘了这是宁楚格的东西,不是丫头的,随便拿。 原想哄哄宁楚格的,没想到宁楚格直接哭闹起来,且她的指责让她在大家面前更难堪,顿时受不住了: “我是你嫡母,说你几句还不听,这就是你的规矩?”她叫她让玩具给四格格的时候她就该让出来,那样不就没后来的事了! “呦,福晋好大的威风啊!抢了四岁孩子手里的玩意有道理不说,还要责怪苦主不懂规矩?福晋这般懂规矩,不如给我讲讲,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牵着弘智,瑾瑶冷着脸看向那拉氏。 这些年那拉氏心里是恨极了瑾瑶的,见此索性便没再忍: “我是她正经嫡母,说她几句她不该听着么?非但不听还要顶撞这不是不懂规矩是什么?难不成我还说错了,我没资格管教二格格?” “呵,资格?福晋怕是忘了,你早就失了管教府里小主子们的资格了!再有你所说的管教就是叫二格格将她的所有好东西都给四格格用么?那你只一双手怕是抢不过来,二格格的好东西有几屋子呢,都是她的两个舅舅送的,不然福晋叫了四格格的舅舅一起去抢?”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贬低我们整个那拉氏?” “哼,如果你能代表整个那拉氏,那就是了!”瑾瑶是寸步不让。 谁怕谁啊?之前她们以为年家没落了,都敢到她面前来奚落她,如今她爹娘虽然在京荣养,但皇上偶尔会招她爹进宫伴驾,还有她二哥,升为三等忠毅侯,又去了西北镇守,她自然是有这底气和她抗的。 宁楚格还在委屈: “玩具,我的玩具!” 弘智眼珠子转了转,道: “玩具被嫡额娘抢走要不回来了,不然叫阿玛帮你讨回来?” “对,阿玛,我要找阿玛!阿玛,嫡额娘她欺负我!她欺负小孩,抢小孩子东西!” 一边嚷嚷,小脚一边往外跑,伺候的人忙跟上去,瑾瑶也没理会,只冷笑地看着那拉氏。 那拉氏急了: “二格格?二格格你回来,你四妹妹还你了!” 那拉氏没想到瑾瑶竟然也这般不顾王府的脸面,在外人面前和她顶,且二格格这样跑出去找四爷,到时所有人怕是都要知道,那脸丢大了,四爷能饶过她们母女? 宁楚格哪里还听得到,人都跑出去了。 而四格格听说要将玩具讨回去,连忙跑开躲到一边玩去,一点都不操心她额娘。 弘智静静看着四格格,不说话。 这边的争执自然惊动了太后,将二人叫到了身边询问了一番,知道原因后,太后摇头: “不过是孩子间的一点小事,怎么大人也跟着闹了起来?” 转向那拉氏:“四格格也是个性子强的,先前跟阿哥们抢东西,眼下又要抢姐姐的,你最重规矩,回去该是好好管管才好!” 那拉氏脸色铁青,随时都会晕倒,她不敢晕。 她怕晕了,往后再出门就要受限制不说,还要让太后不愉。 同时也后悔没有告假了,头晕,思考就欠妥,致使眼下这种无法上下的境地。 太后训斥不能不接,那拉氏硬着头皮应是。 太后自然不能只说那拉氏,瑾瑶也说了几句,各打五十也就过去了。 这是闹到她面前了,不然关起门来任她们如何闹她是不管的。 这一天哭丧累,闲下来时也不轻省,还和那拉氏吵了一架,大庭广众之下,即便如此瑾瑶的气也没消,她是真不明白,那拉氏难道真是生孩子生傻了,糊涂了? 竟做出亲手抢孩子玩具的事,关键抢了还要说人家不好,太能了? 四爷听到宁楚格的告状了,也听说瑾瑶和那拉氏吵架的事,只是他不方便到女眷那里去,直到回府,叫人将车停在书房门口,并将孩子们先送回各自的屋子,带着她们进来,他才沉着脸看着二人。 第194章 194 四爷对那拉氏道: “你还真是有嫡母风范呢!” 那拉氏想要辩解, 四爷摆手,他不想听。 “你这么懂规矩,往后就留在府里养病, 顺便教导四格格什么是规矩,免得出门给爷丢人显眼!” 那拉氏急道: “爷你听妾身解释, 妾身当时真的是无意的,只因四格格当时闹得厉害, 妾身怕她闹大了给爷丢脸, 这才哄二格格让个玩具给她玩, 一时心急便上手自己拿了, 当真没有轻慢年妹妹和二格格的意思,请爷明察啊!” “丢脸?眼下就不丢脸了?既然怕丢脸就不要出门!”四格格的存在本就是丢他脸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 他方才任她出生,并不代表着会对她心软。 再看瑾瑶, 其实也想说上几句。 再如何在外人面前还是应该维护下府里颜面的, 怎么能直接和那拉氏争吵叫人看了笑话,就不能回来再说么? 回到府里多少话不能说?多少手段不能用?偏在那时犯倔! 可看到娇妻气得发白的小脸,终于没敢说, 一甩袖子人就走了。 瑾瑶更不会给那拉氏面子,脚一转,也离开了, 回了自己的西院, 只留那拉氏在原地,竟觉得这晚风冷得彻骨! 坚持了一整天的那拉氏再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瑾瑶回到房里心里也不大舒坦,歪在那和宁楚格、弘智说话。 突然想到弘智叫宁楚格找阿玛的话,将他抱了过来: “宝贝, 告诉额娘,你为什么要姐姐去找阿玛啊?” 她怀疑弘智当时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 随即自我否认,不太可能,弘智才那么小,哪能知道那么多,有这许多心眼子? 弘智萌哒哒地眨了眨眼睛: “阿玛疼姐姐,姐姐受了委屈自然要找阿玛。” 瑾瑶放心了,原来是为了这个,那就说得通了。 不想弘智接着又道: “再说万一要是打起来了,额娘又打不过嫡额娘,会吃亏的,叫了阿玛来好帮额娘啊!” “……” 瑾瑶惊奇: “你认为额娘和嫡福晋会打起来?” 弘智认真道:“嫡额娘欺负了姐姐,额娘一定会和她打架的!” 看着弘智一脸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问我的表情,瑾瑶问不出口了。 其实她想问他是怎么会明白福晋在欺负他姐姐的,如果他是五六岁,明白这个她信,可这小子眼下还不满三岁啊! 看到眼皮无力的儿子,瑾瑶忙叫人伺候弘智去睡下。 早智就早智,不管多聪明总之是她儿子。 安顿好弘智,抱了抱弘易,瑾瑶也上炕躺下了。 这一天还是挺辛苦的,这样的日子还得六天,这还是皇上下令无需大办呢,如果是皇后薨了的话,要去哭一个月呢,那才叫坑人呢,多少年老的诰命挺不下来。 泡了热水澡,由喜兰按摩着,瑾瑶开始迷糊,这时四爷回来了,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瑾瑶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便又闭上继续迷糊着培养睡意。 四爷抱住她: “还气呢?这么大的气性!” 瑾瑶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哪个有那闲心和他置气! “睡觉,明天还要进宫呢!” 四爷叹了口气,她这样,自己怎么能睡得着? 在她手臂上捏了捏。 瑾瑶按住他的手: “你可安分些,守孝呢,真被人瞧出来了,等着被皇上训斥!” 四爷僵住: “爷就是想着你今天累着了帮你揉揉,你想到哪去了?还是说,你想……” “没,我没想,爷也累了,别帮我揉了,赶紧休息!” 再闹下去精神了走困了怎么办。 四爷见她当真不气了,这才放心。 “这还得六天呢,今天弘易一整天没见着你,听说哭了很久,不然明天给你告假。”既然那拉氏喜欢出席这种场合便让她去好了。 瑾瑶犹豫了,她吃些辛苦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孩子哭了她心疼。 “刚才见他时已经睡下了,等明早醒来再看,如果放不开就告假。” 看来是真心疼她你母子了,不然这么好面子的四爷怎么可能会在自己和那拉氏吵过架后让自己告假,不怕被人取笑了,胡乱想着进入梦乡。 再说刚被四爷训斥惩罚了的弘昀却没那么容易入睡了。 他已经快十二了,是个大孩子了,再过两年都能娶媳妇了,哪能仍像小孩子一般什么都不操心。 自打那年出事三弟没了之后,他就有很多想法都改变了。 原本上有杰出嫡兄,下有幼弟在,他需要懂事、守礼,才会讨得阿玛喜欢。 额娘疼三弟他知道,但没想到在生死关头,额娘竟然还是要保三弟,放弃他! 这让他心里凉得很,连亲娘都能放弃他,那他也不要这娘了! 那往后只有阿玛了。 看到阿玛为了他担惊受怕,他非常满足,心里也很自得。 哥哥和弟弟都没有了,他就是府里唯一的阿哥了,往后阿玛只会看到他,这王府上下也都是他一人的了,心态便发生了改变。 直到弘智出生。 原本阿玛疼宁楚格他还不觉得如何,不过是个丫头,早晚要嫁去蒙古,疼了也不影响他。然而阿哥同样疼爱甚至更疼爱弘智,这让他心里再次不平衡起来。 尤其这两年弘智越大,阿玛越是疼他,都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对嫡福晋,他自然是恨的,但要守礼不能表现出来,而对瑾瑶,他心里也没有如何感激。 虽然他的用度不差,但这些都是他应得的不是么?他是府里长子了,一切都该是他的,眼下多用些也是应该的,他自然无需领情。 但对她受宠导致她生的三个儿女都比他更入阿玛眼,他还是有芥蒂的。 于是在宫里时看到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们打架,福晋问起时便随口说了句二格格打了四格格,想要这两个女人起矛盾。 在他看来这都是一点小事,不想回府后被阿玛训斥,并罚他抄书! 弘昀的心里是无法平静的。 然而这时却没人想到他。 再说瑾瑶和四爷都商量好了,但第二天他们的打算却没能成行。 那拉氏起不来了! 她本来就病着,是为了露脸不得不硬撑着去,在宫里累了一天,一进一出,一冷一热的,再加上昨天的事,这人半夜就叫了府医,只是下人见瑾瑶和四爷都睡下了,没人敢来打扰禀报。 那拉氏不能去,那瑾瑶这个同福晋便不好再不出席,不然显得他们四王府对良妃不重视,不说皇上和八阿哥,便是那群闲着没事做的御史们也不会放过这个把柄的。 于是瑾瑶抱着包裹严实的弘易一起进宫。 四爷不放心道: “你当真打算将弘易送去贵妃那?” “不然能送哪里去?总不好送太后那里?”这个当爹的比她还要不放心,一路上问过几次了。 “人去了礼就到了,跪一下就去哄孩子就是了!” “可行了,都没有单独的休息处,带着孩子往哪里去歇着?万一让弘易吹到风还更麻烦,不如放贵妃那呢,怎么说贵妃也是名义上的祖母,收留下他还是能够的。” 又没有利益纠纷,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贵妃从不愿意得罪人,更应该会尽心才是。 总之放贵妃那比德妃那还让她更放心些。 果然贵妃受了瑾瑶的拜托并没有推辞,且见到弘易还是很喜欢的。 她养着二十三阿哥,也算是做了母亲,正是母爱浓的时候,弘易又是正可爱讨喜的年岁,自然不会叫人厌烦。 弘易的奶嬷嬷和瑾瑶身边的喜芝留下照顾弘易,瑾瑶便放心地去永寿宫了。 到了永寿宫正赶上烧纸的时间。 跪了半个小时,哭灵的时候大家都是拿帕子熏眼睛,真正有哭声的是原本永寿宫的下人,法不责众,也没人会这么没眼色地专盯着人家是不是真哭。 过后便是休息时间,大家又聚在漱芳斋。 有那好事的宗亲福晋八卦地问瑾瑶: “我看那拉氏没来,难不成昨天回府后你们王爷罚了她?” 瑾瑶惊讶地看着她: “嫂子怎么会这样想?不过是几句口角,王爷哪会专为这个罚人!” “哦,我这不是瞧着她没来,还以为是臊得没脸出门呢。” 瑾瑶一脸不在意的解释: “不是的,嫡福晋昨天吹了风头晕,今天起不了,不是实在没办法她肯定不会告假的,怎么也要送完良妃娘娘才是。” 后面这句话是解释给过来的八福晋听的。 八福晋疲惫地笑笑,连应酬话都没力气讲了。 别人可以装装样子,礼数上不缺便没人说话,八阿哥两口子都是实打实的操劳哭灵的。 什么人这么长时间下来也是受不住的,八福晋不但坚持了下来,还要照顾着想跟良妃一起离开的八阿哥,着实不易。 别看瑾瑶嘴上说放心孩子在贵妃宫中,实际见不着心里也一直惦记着,好容易到休息时间,是一定要去瞧瞧的。 “主子,咱们一身孝服去贵妃宫里,贵妃会不会嫌不吉利啊?”喜灵问道。 瑾瑶一拍额头,可不是,她险些都给忘了。 “好丫头,多亏了你了,回去自己给自己发个赏银。” 不能去瞧弘易了,只得返回漱芳斋,等熬到晚上脱了孝服换上素净衣裳再去贵妃处接孩子。 当娘的惦记了一整天,可孩子却没心没肺的,跟新玩伴玩得开心,只看得瑾瑶是哭笑不得,谢过贵妃,一家人离开回家。 良妃的死,除了八阿哥,对其他人是没激起什么浪花来,该如何还是如何,就仿佛从未有过这人一般。 瑾瑶再次为那个美人一叹,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也算得上是美人了,那会不会也如良妃这般薄命呢?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她还有儿女要照顾呢,才不会早死! 孙嬷嬷好笑不已: “姐儿近来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难不成想当词人了?却也没见你写多少诗!” 瑾瑶拍了拍脸颊: “果然是闲的,来,拿账本过来,数数我的产业有多少出产,好让我精神精神!” 丫头们不禁都笑了,喜灵忙开锁去拿账本。 不缺银子时,这银子也不过是纸上的一串数字而已,瑾瑶如今便是如此。 “之前不少京官犯事,抢了不少的铺子和田庄,现在想想,抢了又有什么用?都不知道经营什么买卖好。” “便是放着不用也是值得的,京城好位置的铺面田庄哪是那么容易得的,抢到就是赚到了!”喜灵道。 “说到这事还多亏了王爷,如果不是他面子够大,咱们还未必抢得着呢!” 雍亲王的福晋要买收上来的铺子田庄,衙门里的官吏们哪敢藏私,自然将未出售的全部呈上来让瑾瑶挑选。 不是所有的皇子都有这特权的,没有权势的皇子或者敌对势力的,他们照样敢糊弄,说没有,或者将差些的拿出来卖。 十三侧福晋富察氏就抱怨过,她手头也宽松,想要置办点家产留给儿女零花用,便派人去问,哪想到好地点的一个都没有,别说要多少银子了,人家干脆说都被买完了! 瑾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这时代就是如此,夫妻一体,讲究的是夫贵妻荣,家里男人要是没脸面,那家里女人们自然也没人卖面子。 好在她遇上了她们家四哥哥,没受什么委屈,吃什么苦头,这一想还是挺满足的。 满足了便想到了自家男人: “王爷说这次出门要哪天回来?” “主子忘了?王爷说要五六天的。”身旁人提醒她。 瑾瑶无语,她也不记得当时在忙什么了,只听了半只耳朵也没细问。 这里瑾瑶在看账本打发时间,前院赵谦找到账房管事,他要支银子,有急事,需支取十万两。 王爷早有交待,血滴子部的开支无需过问,赵谦要了就给,只签了字便可。 管事自然没问他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用,只是颇为难。 “账上如今并没有这么多存余,本季的收益还没有收上来,这……” 第195章 195 赵谦皱眉: “拿不到么?”这如何是好, 他的人正急等着用呢。 “也不一定拿不到,如果你当真这么急用,我建议你直接叫你媳妇和瑾福晋去说, 许能拿出银子来,只是当心王爷回府后处罚你。” 正转身要走的赵谦收回脚: “这是何道理?为什么在瑾福晋那拿了银子王爷回来后会处罚我呢?” 管事摇头, 这个赵统领做实事是不错,只是一根肠子不会转弯, 在人□□故上差了许多, 亏着王爷这么信任他。 他们也认识十几年了, 倒也能说得上几句话, 便道: “听说你媳妇嫁你时带着不少嫁妆,如果你缺银子用, 会拿你媳妇的银子用么?” 赵谦想也不想道: “那怎么行?男人怎么能用自己媳妇的银子?” 那就是喽,你都知道不能用自己媳妇的, 你以为凭王爷的自尊会用福晋的? 赵谦显然是明白了, 只是脚步未停,仍是往外走。、 管事好奇道: “你这是要去哪?” “去求见瑾福晋,王爷用不得, 我却是得用的,部里还急等着用呢。” 账房管事:…… 瑾瑶管账,自然是清楚四爷这小一年来支出较大, 存银差不多用尽, 就等着外面的产业每季送一次银子进来的尴尬。 眼下银子还未到,赵谦这里急用钱,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吩咐喜灵从自己那边挪了十万两给赵谦。 “主子,您拿银子给赵谦, 王爷知道后怕是不会高兴的。”喜灵道。 “男人的自尊心啊,帮他还要被嫌,矫情!不用管他,赵谦如果不是有急用也不会来找我要,先给他应急,等那面产业收上来银子再补回来就是了。” 她从不问四爷朝堂上的事及打算,但也能猜得出来,从他的动作上面。 再看到账上如流水一般花去的,瑾瑶不禁感叹,这争储还是个耗银子的活,这多少银子感觉都不会够用,难怪八阿哥他们动了这么多心思就为揽财。 看来他男人在外面果然是不容易的,又没什么帮手,什么都得自己来。 今年雪尤其大,尤其昨天晚上的一场,一夜之间积雪就达一尺厚,行路都是困难的。 京城有些旧房舍屋顶被压塌,便是权贵之家也有塌的,瑾瑶叫人检查了整个府里,只有马棚那里被压塌了两间,好在没伤到马,这才放心,叫了整个府里的下人开始清理房顶的积雪。 “嘶,好冷啊,主子您可别站窗边瞧了,那里有风的!” 喜芝搓着手。 “可有听说城里百姓有多少受灾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顾天下。瑾瑶目前就是如此。 “官员还没统计出来,不知道具体数目,据说不少。” 瑾瑶叹了口气: “你说这一年一年的,不是水灾就是旱灾,到了冬天又有雪灾,这可真是多磨难啊,难道普通人想要活下去就这么难么?” “要不怎么说那些难过的平民羡慕咱们这帮子奴才呢,他们虽是自由身,却每日为生计劳苦、奔波,咱们虽是奴才却不愁吃喝,不受辛苦,到底哪个更自在?” 方妈妈过来给瑾瑶试新做的衣裳,听到她们的话接口: “这是因为跟对了主子,你们瞧那跟了刻薄主子的奴才都什么下场了么?满足现在的日子便更应该懂得珍惜,对主子更要尽心才好报答!” “妈妈说的是,我们都将这感恩放心里面了呢。”门口三等的小丫头们接口。 瑾瑶没在意她们的拍马屁,对喜芝道: “准备一下,日头出来了咱们去街上瞧瞧,如果有难处的,捐上一些。” 原本只是为自己行善,如今有了三个儿女,还要多为他们积德,行善事更不能少。 安排了下今天府里的一些要紧事后,太阳升起来外面没那么冷了,瑾瑶便带人打算出府。 恰巧这时宁楚格过来找她玩,看到她要出府便也想跟着。 瑾瑶想了下,答应下来,叫下人给她穿戴好。 “额娘,冬天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啊?都是雪,白茫茫的,没看到什么有趣的地方!”宁楚格出来后就后悔了,抱紧了手炉取暖。 “耐心等上一等,快到了!”瑾瑶是临时决定带了宁楚格出来,那便直接带她去外城的南边,平民们聚集所在。 京城流传着这样一则说法,“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东富,是说东边挨着河,建有几个码头,许多商人都住在那,多是交易之所,许多新奇之物在那里都能买到。 西贵,自然是指官员所住地,官员们都集中在城西。 南贫,则是指平民生活区,多是大杂院之类的,而北贱是因为所有下九流都聚集在那。 内城住的都是八旗权贵子弟,年家抬籍不过十多年,老宅便在城西。 话题扯远了,瑾瑶带着宁楚格往城南来,一路上那个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瞧得宁楚格舍不得移开眼,兴奋地拉着瑾瑶问这问那。 直到到了城南平民住宅地,看到她从未看到过的景象后惊得瞪大了双眼。 “额娘,这里的房子怎么这么破啊,能住人么?还有房子不都是用砖做的么,怎么还有用草做的?难道这里也是乡下么?”她只见过乡下的房子用草,但全是草做成的,没见过这等半砖半草的。 “这里是外城的外围,算不得乡下,城里房子多是用砖头盖成的,乡下的房子却多是用泥土和草。”宁楚格看到的草屋应该是房子塌了半边重新修葺,主人家没有买砖而是用泥土修了半边,屋顶也换成了草的。 宁楚格听得似懂非懂。一路过去,果然这里受灾较为严重,房子陈旧,年久失修,便不大结实,冬天雪大了承受不住,夏天雨水多了也同样受不住。 往前走了没多远,一些房屋受损严重不能住人的,被衙役将主人从房子里撵出来,告诫他们不能再去住,也不管他们能住哪里,如何哀求啼哭。 一家说完,去另一家。 一片空地上,有不少人围着被子坐在稻草堆上,挤成一团取暖。 宁楚格见到后不解: “额娘,那些人为什么不回家睡觉,包着被子坐在外面,多冷啊?” 瑾瑶叹了口气: “他们的家昨天晚上被雪压塌了,住不得人,修不好他们就没有家了!” “啊?这么冷的天没有家那晚上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将就着取暖呗,还能如何! 人道穷人命贱,生病了看不起病,受灾了没本事自救,能如何? 一切全凭天意,能挺得过就挺,挺不过就等死。 看着两个小孩子抢半个冻得发硬的窝窝头,宁楚格不解: “你们不要吃了,都脏成这样了,还能吃么,不会生病么?”她身边的人都告诉她,掉地上的东西是不能吃,会生病的。 瑾瑶拉过她的小手,将她探出车窗的身子拉回来,孩子的心都是善良的。 “吃脏的东西会生病的,可是这些孩子没有东西吃,很饿,所以那窝窝头即使脏了他们也要吃!” 宁楚格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瑾瑶知道她应该是有好多疑问要问的,或许也明白了许多,四岁的孩子已经懂得许多事了。 瑾瑶趁机教育她: “所以你瞧,你平日里吃东西不合口味了便要丢掉,相比这里的孩子们,他们连一口吃的东西都没有,更别说你那些漂亮好吃的点心,你觉得你做得对不对?” 宁楚格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半晌道: “那我往后不随意丢掉,留着给他们吃好不好?” “点心是填不饱肚子的,他们需要的是食物,像窝窝头,馒头、包子那样的东西。” “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他们呢?” “你可以将你自己不戴的项圈啊,珠花啊什么的叫人拿去当了换成粗粮,分给他们最好。” 宁楚格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项圈,这个是她喜欢的,舍不得: “那我还是等回去了找一找不喜欢戴,不想要的。” 瑾瑶点头: “我女儿真棒!”瑾瑶有意识地教她多些爱心,用来板一板她的性子。 有小孩子们看到瑾瑶的马车停在路边,好奇地围了过来。 瑾瑶叫人将出来前特意带上的包子每人一个分给他们,并叫车夫继续往前走。 果然包子一拿出来,那些孩子们都惊喜地大叫起来,引来了大人的关注,还有大些的孩子机灵些,追着马车跑: “好心的太太,你买人么?买下我,我身体好,吃的不多,能干活的!” “买我,买我!” 还有孩子也追着喊。 宁楚格害怕了,躲在瑾瑶怀里,待马车将人甩开了,她才放心地坐好: “额娘,他们为什么要我们买他们啊?不是说做了奴仆就不能考科举做官了么?” 瑾瑶又想叹息,摸了摸宁楚格的发顶: “因为他们家里困难,或许家里没有顶梁柱了,他们又小没本事做工赚工钱养家,卖了做奴才还能让家里人有活下去的机会,也不会让自己饿死。” 这法子是没错的,卖身了往后还有赎身的机会,有志气会做事的讨好了主子,学到真本事,等大了以后得了恩典赎了身,还能混口饱饭吃。 像这样在穷苦人家,受灾了即使不饿死,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没机会读书识字,长大后一样还是没有好的出路,一代又一代,只盼着后代出个有出息的子孙能翻身,何其不易! 车子前行没多远,就听到路边一个倒塌了半边的房子里传来哭声,宁楚格抓住瑾瑶的袖子。 第196章 196 “继祖, 继祖你醒醒啊!”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娘,媳妇能干活的,你别把我卖了, 家里孩子还小呢,他们也离不得娘啊!” “哇,奶奶别把我娘卖了, 我要娘!”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奶奶,你别卖娘, 要卖就把我卖了!”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响起。 “说什么傻话, 你可是咱们家的根了,怎么能把你卖了?媳妇,你也别怪娘心狠, 继祖伤成这样显然要养着了, 能不能好都是两说! 家里什么样你也知道,如果都守在家里难不成全家人都饿死?冻死?我和牙婆子说说, 把你卖给大户人家做下人, 这是去享福的, 家里也能宽松一点,多好啊!” 屋里响起女人的哭声, 声音中带着绝望,显然便是挨饿挨冻, 她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孩子。 瑾瑶听到都觉得心里难受。 宁楚格这会儿不用瑾瑶解释都明白了: “他们家也是没粮食吃,才养不活孩子了是么?” “是啊!” 粮食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才不惜钱财使用高产肥料囤粮。 只可惜那肥料虽然能提高产量, 但造价确实有些高,不是普通人家能承受得起的,不然全国都使用了, 那粮食产量提高上去,也就不会有这许多人吃不饱饭,卖妻典女的了。 就如这家,眼下急用银钱给儿子治病要卖媳妇,下次再缺银子怕是要卖孙女了! 宁楚格依偎在瑾瑶怀里乖乖的。 乖乖的孩子看起来非常讨人喜欢,瑾瑶抱住她。 “那额娘,我们要给他们银子么?如果给了银子是不是他们就不用将那孩子的娘卖掉了?” “直接给银子是能解决他们家眼前的困境,但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所以她一直在想,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该如何帮助这些年轻的妇女们。 给银子肯定是最不适用的办法,救急不救穷,再说天下可怜的女人多了去了,都给银子恁是她银子再多也是不够用的。 还是要想个授渔的法子才行。 但眼前这个既然遇上了便不会袖手旁观。 今天的教育也差不多了,瑾瑶没打算再让宁楚格见识到更多的社会黑暗,便带她回府了。 回去时,瑾瑶看到城南有几处施粥的棚子,上面挂着灯笼写着“八贝勒府”,显然是八阿哥府上设的粥棚。 八阿哥向来喜欢赚好名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不远处还有礼亲王府上,自然瑾瑶的棚子也有,只是和旁人不同,瑾瑶的棚子没有挂灯笼,不会特意指出是哪家的。 回府后,宁楚格跑回自己的院子,半晌后抱着个小箱子过来: “额娘,这是我的银子,我想把它们都送给贫苦的人,给他们买粮食吃!” 藤箱里装着的银子都是她的月钱,平时没怎么用,几年来赞下的也不少。 瑾瑶郑重接过: “好,额娘叫人换成粮食帮你舍给贫苦人家!不过女儿,你这些银子能帮助的人并不多,你还小呢,有心便好,但你平时可以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帮助到他们,比如学好什么本事,将来好教给他们用来谋生……” 说着,瑾瑶自己也呆住了。 “额娘?额娘?” 瑾瑶回过神来,惊喜地亲了亲宁楚格: “多谢宝贝,额娘想到办法了!” “叫金铃、银铃、翡铃、翠铃有空过来找我。” “是,主子!”玉铃虽然不明白主子怎么想到她们几个,但还是应下,安排小丫头去传话。 恰好几人正闲在家无事可做,听到瑾瑶传唤,忙过来。 “主子叫我们过来可是有事吩咐?”金铃道。 “你是我义姐,叫什么主子?”都纠正多少遍了也不听。 金铃笑笑没有回答,略过这个问题。 瑾瑶将写好的计划拿给她们传看。 “我带宁楚格去城外瞧雪灾情况,看到了许多人为吃饭发愁,就想找个什么法子能帮到他们,不至于轻易地卖妻典女,还真叫我想到个法子,你们帮我瞧瞧是否可行?” “这教女人们识字倒还好说,可这针线是不是就没什么必要?哪个女人不会针线的?” “她们会针线,却多是粗浅的,由母亲传下来的,有多少人精通的?普通手艺不能赚钱养家,可如果手艺精湛,做出来的绣品更好,拿到布庄去卖是不是更容易些呢?卖的价钱也高,同样费了二三天工夫做出来的,赚的银钱却能更多些不是更好?” “主子这话有道理!” “只是心是好心,就怕她们不领情,不会来学。还有教的先生也需要请,还要弄场地,需要投入不少。” “投入没你们想像中的多,场地我早选好了,在城南随便买个地方大些的大杂院,至于先生人选也是现成的,何妈妈、喜佩和喜兰都是好手艺的,每三天去教授一次便可。 翡铃、喜菁善医术,可以教她们些简单的妇科知识,这样学成的还能帮着妇女看病,不是解决了一大难事? 金铃时间上怕不宽松,有时间你也可以和其他人教授她们识字,算术,学了都不白学,总有能用上的地方。 还有其他的,到时想到再添加进来。当然,这一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学的,要有这方面的慧根的才行。 咱们做咱们的,原也没想着会所有人都来学的,再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自己都想上进别人如何也帮不上的。” 她只是想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并不会强行要求那些可怜女人一定来她这学习。 几人一听就这样简单便能帮助那些困境中的女人们,不由都感兴趣地加进讨论中,你一个点子,她一个的,竟是好不热闹。 满屋子的人都参与进来,注意力也都放在这里,竟连四爷什么时候回来了都不知道。 四爷无语地看着围在一起的人群: “这是在做什么呢?” 丫头们一惊,顿时都散开了,纷纷向四爷请安。 四爷摆手: “看什么好东西,这么入神?” 丫头们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主人。 瑾瑶笑: “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只是想着这世道女人多不易,有闲暇时不如想个法子帮帮她们。” 将补充过的计划书给四爷瞧。 原还以为四爷会斥责她“胡闹”,没想到他翻看后点点头: “计划不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和我说。” “忘不了四哥哥的,多谢四哥哥的支持!”瑾瑶搂着人亲了亲,被对方回搂住长吻。 四爷嘴边的热气喷在瑾瑶脖子上:“可算是出孝了,咱们也该活动活动了!” 瑾瑶给了他一个魅惑的眼神: “那爷还等什么?” 这等风情怕是圣人也守不住的。 暖阁中一片的热浪。 有了计划,瑾瑶便忙起来。 挑宅子,大杂院里住的人家多,想要买到个合适的其实挺不容易,这个也最耗时间。 宅子挑好后,简单修了下,挂上牌匾,也就算完了。 未来赫赫有名的女子技术学堂“兰蕙苑”就这样弄成了。 但如何招生却是个问题,这可将瑾瑶难住了。 转眼又到了夏季。 今年皇上早早就定下了行程,夏天要去正式更名为承德的原热和行宫避暑。 皇上到底是八岁就开始登基,手除了鳌败及各藩王的人,帝王之术不是旁人能比的,去年废太子后朝堂上的乱象不过半年就平息下来,让整个朝堂恢复平静。 这种手段瑾瑶是佩服的,只是对于他的某些行事方式不太能接受。 她爹年遐龄虽然罢了官,但圣宠未全失,皇上时不时还会宣他进宫,这也让人不会因他没了官职爵位小瞧他。 她二哥镇守边关,二嫂和熙哥儿却被留在家里,带走的是新纳的两个姨娘。 这两个姨娘可是有来头的,原本贾夫人和年羹尧是不想要纳姨娘的,富察氏没开怀的时候都没纳,何况如今都有了熙哥儿,但这二人却是推拒不了的。 因为她们是皇上通过裕亲王的手“赏赐”的! 皇上赏赐下臣妾室,这是为了显得亲近,将下臣当成是子侄一般照顾,才会如此,受此“圣宠”的人,哪个能拒绝? 年羹尧自然更不能。 不管皇上的用意是什么,他都得欢欢喜喜地接下。 为表重视还摆了几桌子,朋友同僚们趁此机会聚了一下。 富察氏也帮着张罗着,要说一点不妒是不可能,但她绝对没别人想像的那样妒,相比旁人她是个大方的,不会因这事和年羹尧闹脾气。 夫妻十几年,二人互相了解体谅,心意相通,哪是外人能够明白、破坏的。 但有些不知情的,酸她从前日子过得好,看不得人痛快便会假意安慰她,实际想看她笑话。 这等人都被她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喝了酒,年羹尧回来正房。 富察氏接过丫头递来的醒酒汤递给他: “二爷可是有话要说?”不然今天怎么也不应该来她这? 年羹尧笑着拉着她的手坐下说话。 “这不是担心你会乱想,过来和你说说话。” 富察氏“噗嗤”笑了: “我是什么人二爷还不清楚?哪会因为那起子心肠坏的撺掇几句便自苦的?” 年羹尧笑: “知道你是明白的,不然我哪会这么放心!倒是有一点你要记得,明天记得去找娘拿解药,药我用过了的。” 富察氏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解药?什么药?我没给谁下药啊?” 年羹尧被她傻傻的样子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 “当真是个傻子!你去找额娘就明白了!”说完就起身去新纳的姨娘房里了。 皇上给他的人不是让他当摆设的,真是麻烦的很! 当真想要奖赏他,不如给些摆件、布匹了,至少东西可以往库房里一丢就不用管了,如今赏了两个女人,还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也是官员之家的庶女,正经小姐。 进门了不能不管,万一有了孩子也麻烦,不让她们生却更麻烦,干脆问他、娘拿了药用下,他不希望他的儿子们不是一个娘,往后吵吵闹闹的烦心。 如果可以,他都不希望孩子有第二个娘,都由素儿来生才是最好的,如今不能够了,便只让她们生女儿,让他省些心。 富察氏被年羹尧的话折磨得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正院,给贾夫人请安,顺便询问这事。 待贾夫人将这事解释给她听后,富察氏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在心里道,这辈子她是不会负了二爷的情义的! 第197章 197 瑾瑶的“妇女拯救计划”正在顺利地进行着。 城南“兰蕙苑”已经开了, 如瑾瑶和四铃所料,来的人并不多。 大多数人都没有想要学些本事自立的意识, 固步自封,宁愿每日重复地做着同样的事,挣些许微薄的铜板,也不愿意每周花上二天时间来学习,再加上多数人也不相信瑾瑶的兰蕙苑。 毕竟专门教授女子学本事的地方,他们还没听说过呢! 别是骗子或者别的什么不正当场所? 倒是有胆子大的男人问能不能来学,被管事给拒绝了,这里只招收女子。 瑾瑶设定了规矩, 不收任何学费, 针对十六岁以上待嫁姑娘或者已嫁的三十岁以内的小媳妇,每旬只开课三天,每堂课半天, 管茶水和一顿午饭。 听说不但不收银子, 还管一顿饭, 这下可是不少人都来报名了。 瑾瑶没有去, 只听翡铃给她播报现场。 瑾瑶设这个自然不是为了专门供她们一顿饭的,是为了真正学本事的人设立的。 报名的人经过筛选,一下去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人多数想要学习针线, 识字及其他的课程选的人非常少。 进来的人学了几节课后非常惊喜,没想到教授的先生当真这么有本事,这下原想着混饭的人也不由认真起来。 不认真不行,瑾瑶可不是无底线地供着她们,每半月会有一次考核的,考核不合格的便要被赶出去, 只有真正想学本事的人才会留到最后。 果然,三个月后兰蕙苑里的学生只剩二十人了。 这二十人中有十五个都是小媳妇,她们是真的有决心要改善自己家的生活水平,也是为了活出自己,为了在家里更有地位。 四爷忙朝堂上的事,瑾瑶忙家里外面,二人只在晚上时和孩子们聚在一起,考校下弘智的功课,再教些新的,问问宁楚格的学武进度及逗逗可爱的弘易。 不错,宁楚格坐不住不愿意读书,但却想要学武,长大后好做侠女。 瑾瑶不会打击她的信心,叫孙嬷嬷给她摸了骨,确实适合习武后,也不浪费她的天分便由孙嬷嬷亲自教导起来。 对宁楚格,瑾瑶是采取打击式教育方式。 这丫头捧着她的人太多了,再夸她她都当真,很骄傲,不易进步,反倒是打击她,更容易激起她的好胜心来。 每当习武时累得想放弃时,听到瑾瑶说的风凉话,立马又起了斗志,竟生生坚持了下来。 孙嬷嬷背后和瑾瑶笑,到底是“知女莫若母”,也就她有办法管教宁楚格了。 就在二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时,朝堂上竟然有御史弹劾四爷和瑾瑶。 弹劾四爷的事情嘛,那就多了,不过真真假假掺在一起,弹劾瑾瑶的便是她的“兰蕙苑”聚众进行非法之事! 瑾瑶都是事后才知道的消息。 她家四爷果然是支持她由她想做什么做什么,外面的风风雨雨都替她遮挡了。 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解决的,总之弹劾的御史被皇上申斥了。 然而经此一事,京城权贵们大多都知道了这个新兴的“兰蕙苑”是瑾瑶所创了。 不少夫人们纷纷下帖子给她,邀请她参加聚会,聚会上大家都对她的“兰蕙苑”感兴趣,纷纷围着她打探。 这原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能告人,有人问瑾瑶自然便答了。 这下连那些夫人们都感兴趣了,有的甚至还自荐去瑾瑶那当先生,义务的不要俸禄。 能答应的瑾瑶自不会拒绝,尤其那有真本事的,想去当先生自然欢迎。 有些人则是对瑾瑶的出发点很有共鸣,这时候只有女人才知道女人的不易,便问能不能也尽一份力,捐些银子,央她代为处理。 瑾瑶想了想,这也是个法子。 原本她每年都要撒出万八千两在慈善上,如果由自己来做自然更好,至少能保证银子不被哪个贪了去,真正用在贫苦人身上。 于便应下,她打算回去就专门弄个“慈善基金”。 贵妇们自然都一一响应,瑾瑶的人品摆在那,大家都相信她不会贪了这点银子,未等瑾瑶的慈善基金会构建好框架便纷纷捐善款过来。 银钱方面瑾瑶还是交给银铃负责。 银铃自打年初生下女儿后,正闲着无事做。 听说瑾瑶安排了新的活计非常积极。 今年皇上去承德避暑并没有带上四爷,留他在京处理事务,只带了几个年纪小的。前脚康熙带着人离京,四爷和瑾瑶也收拾东西去了城外的庄子上避暑。 瑾瑶给四爷递衣裳换,看着换下来的衣裳都汗湿透了不由心疼道: “你就住在府里算了,来回地跑,路上就要耗费不少时间不说,人也热得很!” 其实四爷事情很多的,在京城更方便些,来庄子上是专为了陪瑾瑶和孩子们。 “坐马车,帘子打起来,没多热的!” 四爷不放心她一人带孩子们在这。 他很多事没和瑾瑶说,如今的外面可不比之前了,三哥家的几个小阿哥都得了天花,显见不是意外,老五家和老七家孩子也都陆续出了点事,索性不太严重,弘昀在上书房读书,前段日子生病,遇见这些事他就让他在府里学,没让他再进宫。 之前皇上在京许多人许多事还不会太显眼,如今皇上走了,怕是会更肆无忌惮了。 弘智就是他的全部希望,他自然得看好了,如何敢放她们娘几个单独在外。 礼亲王府 田氏憔悴的很,她有两个儿子,都被传染上了,好在守了几天总算是出来了,太医说好好养养就没事了,可算是能让她放下些心来。 这要真有点什么,她也活不成了! 说到这个就恨,都是嫡福晋的错,见天地让孩子们都去给她请安,她儿子得了天花竟然没有及时发现,这下好了,全府的孩子几乎都被传染上了,听说六阿哥没挺过去,五阿哥也够呛,她两个儿子都保下来了,当真是佛祖保佑了。 三阿哥憔悴不堪,他所有儿子都遭了暗算,这些天都不敢合眼,总算是得了好消息,能站住的那几个都脱离了危险,饶是如此最小的那个也没了,老五也不好说,这仇他是记下了。 咬牙切齿道: “要是被爷知道是哪个干的,黄子不给他扯出来!” 幕僚们想了想: “如今年长的几个阿哥家里都有事情发生,唯独四阿哥家平安无事,会不会是他的手笔?” “先生还遗漏了一个人,老八家也没事,只是他家没孩子,不显眼!” “王爷这话有道理,细看,九阿哥、十阿哥家出的事也都不大,说八爷有嫌疑也是正常。” “哼,不管是老四还是老八,敢对爷的儿子下手,我都不会放过的!” 这是宁杀错,不放过。 八贝勒府 八阿哥透过香炉的烟雾看向坐在一边的十四阿哥,温声道: “十四弟这次做得很好,各家都有事,只四哥没事,任他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十四阿哥随意地歪在椅子上不在意摆手: “那是,我这计谋好?让老四吃个哑巴亏!” 嘴上如此说,实则在内心吐槽: 争皇位是男人的事,有什么本事尽管上,何必牵连到女人孩子身上?哪家没有孩子,谁家出事了不心疼?都这样做还不得乱了。 八爷笑: “那倒也是,还是十四弟有谋略,哥哥是不如的!” 说了几句,十四阿哥有事便先离开了。 待他人离开了,十阿哥才不在意般道: “八哥你相信老十四的话?再如何他和四哥也是亲兄弟,怕不是下不了手?” 八阿哥轻笑: “是又如何?我们要的是他的‘投名状’,他不做的不代表我们不能做,不过他如此做也好,确实能分散些注意力,方便我们下一步的动作。对了九弟,你那里……九弟?” “啊?八哥叫我?” “九弟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八阿哥好奇道。 九阿哥没什么精神道: “没事,还不是家里的烂摊子?没事了,八哥我就先回去了。” 九阿哥起身离开,十阿哥见他走,也忙跟上,没看到八阿哥看着他们莫测的目光。 九阿哥心里也不痛快呢。 这次八阿哥想到用天花害人子嗣还是从他这学来的。 他好容易得了个大儿子,总算是摆脱了绝嗣的帽子,对这盼了十几年的宝贝儿子稀罕不够呢,董鄂氏竟然敢出手害他,弄了沾染天花脏物的东西想接近他儿子,被他安排保护儿子的人给发现,拿住了。 现在想起来都还后怕呢,九阿哥当时不顾别人的劝阻,直接将董鄂氏揍了一通送回董鄂家。 他容不得这样的毒妇了! 至于三格格,他还缺女儿么? 哪怕是嫡女,十个三格格也比不上他儿子的一根头发丝,他绝不能容忍! 董鄂家没脸向他讨公道,不想八哥竟然做好人,非劝他小惩一番就放手算了,不想得罪死董鄂家。 敢情差点没的不是他儿子,他才能这么大方,这让他心里不愉,即便看在他的面子上便放手了,心里这股气还没消呢。 没想到八哥竟然还用了这事去害别人家孩子。 这让九阿哥无法接受。 京城里贵妇们多跟瑾瑶学,做善事为自己孩子积福,九阿哥也听说了,他虽然不是女人家,但对这唯一的儿子自然非常在意,也想要为他积德。 八哥这样做岂不是损了他儿子的阴德? 这让他哪能没有一点芥蒂? 要不怎么说感情再好的兄弟,一旦成家后容易疏远呢。 有了各自更在意的人自然兄弟就成了外人了。 九阿哥和八阿哥亲了小三十年,只因八阿哥一个疏忽的做法,导致九阿哥和他渐渐离了心。 所以说追随者要求主家要有继承人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及人之幼,你自己都没有在意的孩子,又怎么会明白这对别人的重要程度? 如果八阿哥这时也有了孩子,便不会用这种法子,埋下隐患还不知道。 至少想要对幼童出手,法子多的是,不一定非要借用九阿哥家的事出手。 第198章 198 瑾瑶虽然不知道京城里一些暗流, 但在和贵妇们聚会时听到各家的事后,心里还是警醒的。 “妈妈,咱们的人手要加紧些, 尤其孩子身边, 随时要有懂医术的丫头跟着才行!” 瑾瑶有些怕了, 小孩子本就脆弱,这要有个什么不能及时发现, 出了问题可就晚了。 “姐儿放心,都嘱咐她们要当心了,小主子身边的奶嬷嬷们也都交待好了, 有什么事定能及早发现的。” “那就好,也不知道这当真是天灾,还是人祸。” “不管如何,咱们小心总没有错的。” 交给孙嬷嬷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瑾瑶开始琢磨慈善基金会的事。 她主要救助的是妇女和孤儿,那么就得针对这方面来开展工作,收到的善款她要用来经营, 开厂子,即是为了解决妇女儿童的就业问题, 也得让这银子生银子, 不然只指望别人捐赠及自己出银子, 并不能长久。 办厂子,办什么样的好呢? 瑾瑶在这里发愁该怎么合理使用善款, 如何花钱,而四爷也在发愁,奇迹的也是为了银子,却和瑾瑶相反, 他是愁如何能有大笔的银子来支撑越来越大的摊子。 自打听了年羹尧的经验之谈,他也投资了多家皇商,每年收入也有几百万两。 看着不少,只可惜花用的也不少,每年各家走礼,宫里皇上、太后及妃子以上份位的娘娘们生辰、年节礼都少不了,还有时不时送瑾瑶的“惊喜”都是不小的开销。 偶然在查账时在账房那里发现,之前竟然有银子不凑手时挪用了瑾瑶的银子,这让四爷很生气,将账房管事训斥了一通,也和赵谦说好,支用大笔银钱时,账上如果没有就和他说,他来想办法,如何也不能用他女人的嫁妆银子。 瑾瑶可没有心虚,反倒将四爷好一通嘲讽。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赵谦哪会来寻她拿银子?到底是事情重要还是脸面重要? 四爷是向来不与她争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背后该如何做仍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这天在书房正和邬思道商量着如何解决银子问题,便听到人来报,说是贾夫人过来了,有东西要交王爷,由西院的丫头送了过来。 四爷疑惑,贾夫人常上门来瞧瑾儿和孩子们他是知道的,怎么还有东西特地送他? 往常送他的东西一般都是直接送到瑾儿那的,今天这是闹哪一出? 尽管有疑问,还是叫苏培盛出去接一下,人也起身,准备去内院见一见贾夫人。 “王爷有事忙,那学生……” “先生且在书房等等,我过去打个招呼便过来。” 然而还不等他出门,苏培盛便跑了回来手里还捧着个盒子,进来便道: “爷,这是贾夫人叫玉铃姑娘送过来的东西,说是补给年福晋的嫁妆。” 瑾瑶对自己院子里的管事太监和丫头们都有规定,去四爷书房只在外面,四爷不叫进就不要进,送东西或者递话只交给苏培盛就好,量他也不敢不给通传。 所以玉铃送东西过去,要在外面等苏培盛来接手。 却说四爷听到“补嫁妆”一说便是吃惊,瑾瑶的嫁妆已经不菲了,皇家福晋中,除了太子妃,就没哪个福晋能比得上她了,怎么还要补嫁妆过来? 难不成瑾儿近来也缺银子用了?她娘知道了心疼她又给她送了来花用? 那也不对啊,如果是给瑾瑶补的嫁妆,应该给她就好,怎么还送到自己手上来了? 和同样疑惑不解的邬思道对视一眼,四爷打开盒子,发现里面竟然只是薄薄的两张纸,和他想像中的厚厚一叠银票不符。 “这是……” 四爷打开一张,上面竟是一个契书,看内容,是云南山区的一座山头所属权,如今变更为瑾瑶的名字。 另一张契书也是如此,只是另外的两个山头而已。 云南山不少,承包山头也用不了多少银子,种些水果、草药也是一项收入,四爷也能理解,他不能理解的是这契书为什么要送到他手上? 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他可不相信贾夫人是个喜欢夸大的人。 “先生且自便,爷去内院瞧瞧。”还是当面询问。 贾夫过来瞧弘易的。 前几天连续下了两天暴雨,气温降得厉害,弘易受了凉感冒了。 这当娘的有操不完的心,担心女儿不说,还得心疼女儿生的孩子们,就如贾夫人,她对几个外孙用的心,可比对熙哥儿要多! 至少瑾瑶生孩子的时候,贾夫人都想尽了办法,尽量来陪她,熙哥那会儿再多等上两个月便能亲眼见到他出生,贾夫人都没等的。、 好在年二哥、年二嫂不跟她们母女计较这个,即使这样,瑾瑶对侄子那是真正的疼,自己孩子有什么一定会有熙哥儿的一份。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就听传四爷进来了。 贾夫人起身,四爷抢在前面对贾夫抱拳躬身: “额么赫!(岳母)” 贾夫人只受了半礼: “四王爷好!” “好!阿么哈在忙什么?” “老爷还是老样子,每天习武、钓鱼,家里是顿顿吃鱼,吃的熙哥儿都一听说要用饭脸都皱成一团了!” “哈哈!可怜的熙哥儿,明儿叫人接过来住上几日,好好养养。”瑾瑶笑得不行。 对自家爹这个爱好也是无语了。 年遐龄他不只喜欢钓鱼,偏还喜欢和家人分享他成功的战果,钓上来了便要做了吃,还叫所有人都陪他一起吃,也真是够了! 四爷嘴角勾起,显然也知道年遐龄这一爱好。 “对了额么赫,这个怎么会叫人送去我那里了?” 四爷将两张契书拿出来。 贾夫人淡淡道: “是我叫玉铃送过去的。” 四爷和瑾瑶不解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送几座山? 突然瑾瑶灵光一现: “娘亲,这山里产些什么?” 贾夫人笑了: “山里么,自然只产些山珍野味,果子、药材,不过云南矿多,这山嘛……” 瑾瑶和四爷紧盯着她。 贾夫人叹了口气:“这山我原本都买了十几年了,之前不过是些山中出产,赚不得几个银子,只是自己吃个新鲜。 但前几天那里的管事突然来信给我,说是这两座山发现了矿脉,我想着左右你哥哥们也花用不了多少,倒是你手散习惯了,便送了过来。” “是玉矿么?”云南产玉矿,瑾瑶原本就有两个玉矿在云南靠近缅甸。 贾夫人笑着摇头: “你再猜!” “难不成是铜矿或者铁矿?”如果是这等矿脉便不能由矿主开采了,要交由国家的。 四爷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看向贾夫人。 谁想贾夫人仍是神秘地摇头。 瑾瑶和四爷对视一眼,倒吸了口冷气: “该不会是银……”矿? “没错,一座是产金子的,两座是银矿!”所以不能由她来开采了。 她想着女儿也不缺钱用,倒是女婿,看起来不是个安分的,既然有野心,那银子总是不够用的,直接送银子又怕他不接受,恰好遇上这等好事,干脆给他送了过来。 瑾瑶惊得站了起来,竟然真的有金矿、银矿? 四爷虽然未像瑾瑶这样失态,但捏住茶盏的手指关节发青,显然内心也是惊涛骇浪的。 “我的老天!娘亲你这运气也真是够好的了!”瑾瑶失笑,没想到她娘的财运竟然当真这样好,她该不会是财神转世? 半晌后四爷才回过神来,将契书推回贾夫人面前: “这太贵重了,还是留给亮工兄弟或者熙哥儿。”便是眼下不好大肆开采,但偷偷的采还是可以的,只要当地官员没有上报,谁会知道这等事。 贾夫人淡淡道: “这产业都是我个人的,如何处理自然也由我自个说得算,儿孙自有儿孙福,留给他们是福是祸还不好说!倒是给你正合宜,你好了,他们也都好了!” 四爷向来是自尊心强的,即使内心非常地想要,却仍坚持不受。 “禛万没有用福晋娘家银子的打算,既然夫人是给瑾儿补的嫁妆,那便交给瑾儿,由她支配。” “这是你们二人的事,我是管不着的,行了,出来了有一会儿了,我另外还有事,得赶回城里了。” 说完贾夫人起身要走。 瑾瑶和四爷忙留人。 贾夫人也不和他们客套,有事是真的,亲母女哪还差一顿两顿饭的。 于是瑾瑶忙命人将准备好的点心给贾夫人装了,路上食用,还有庄子里新鲜的果子也带上解渴。 贾夫人倒不拒绝,笑呵呵地看着女儿为她张罗着,幸福的很。 二十二年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的,那时只盼着能将她平安养大,哪怕用她的寿命去换,她也愿意的。 如今瞧女儿活得这样多彩,整天蹦哒着做这个,弄那个的,膝下还有三个儿女在,如何能不满足! 私底下遇上庆慧郡主时,她可没少夸女儿,这让庆慧郡主臊得不行,也后悔得半死! 哼,从前担心她女儿身子骨不利子嗣,怕给她儿子断后,如今呢? 她女儿都三个儿女了,庆慧郡主两个儿子统共只给她生了一个孙女,连她女儿的一半都比不上! 庆慧郡主哪能不后悔? 早知道瑾瑶这么能生,她两个亲哥哥还这么有本事,她说什么也要想法子将人娶回来了,还能避免母子失和呢。 可惜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第199章 199 贾夫人离开后, 瑾瑶还是将契书给了四爷。 “听我说完我的理由你再拒绝。”瑾瑶按着四爷的嘴不叫他开口。 “我知道你不想用我或者我娘家的银子,但这情况特殊,你总以为外面的事是你一人的事, 却忘了, 我们一家是不可分割的。 你好, 我们母子就好,你不好, 你觉得我们又得到什么好?难不成别人会看在我这么多产业银子的份上就放过我们母子?” 那怎么可能? 四爷如何不明白自己败了的后果? 自己和儿子能不能活还两说,瑾儿……凭她的颜色,便是活着怕也要受辱, 财产更是别想保住了! 瑾瑶见人松动了又道: “眼下我又没什么大事需要银子用,手头的也尽够了,不如先借你周转,等往后事成了再还我就是。” 想了想,终是没有再拒绝。 “那我就不和你客套了,待往后真的成了,我再还你两座金山!夫人的情我也记下了, 必不负!” 瑾瑶笑: “倒也不必,娘亲只是为了我及孩子们, 没想过要你记什么人情的。” 再说金山哪那么容易得的, 这时代又没有仪器进行地质勘探, 就如这几座山,娘亲买了都十几年了, 现在发现竟然有矿,还一次就两处,不得不说是运气,或者是老天借着她们的手送给四爷的? 这一想其实也有些道理的。 四爷正缺银子用, 得了这两座矿山后那是没有耽搁,直接派了血滴子暗卫过去接手,并想法子进行开采。 一个月后收到赵谦的回信,言说已经找好了人手,进行开采了,先采的金矿,据老手估计,一年能采上六、七万两。 如果人手足够了,银矿也跟着开采,那一年的收益会比眼下多上一倍,足够他扩大势力,省得如今这般缩手缩脚的。 瑾瑶将矿交给四爷便不再放心上,继续自己的事业了。 她正在筹办两个“厂子”,制衣、制鞋及零食。 做衣服鞋子倒还好说,只是零食方面有些困难,要高温消毒好,还要烘干器皿,还得要密闭的罐子储存。 不过这一切在聪明的三哥面前都不是难事,只是花费些时间,便都能解决。 喜得瑾瑶抱着刚满月的小侄女蹭了又蹭,孩子太小她不敢亲。 三嫂生了个女儿,三哥向来对孩子一般,更不在意男女,即不会因为是女儿失望,也不会格外宠爱,平常的很。 三嫂倒了变了不少,当娘的人了,眼睛里不再是只有书本,开始有了孩子的身影,知道围着她转了。 这可让瑾瑶放心不少,她还以为这俩人孩子生下来后会直接丢给娘亲和二嫂,彻底撒手不管呢。 倒是二嫂,只生了熙哥儿一个,对软软的小姑娘挺喜欢的。 出乎瑾瑶的意料,她娘对孙女也只是一般,她还以为娘亲喜欢姑娘家呢,私下里问她,娘亲不以为意道: “熙哥儿是承重的长孙,我才这般在意,其他的我哪管那许多,都有自己爹娘的,要我操心?” “不是说当祖母的都喜欢孙辈比儿女多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傻话?儿女是自己生的,孙子、孙女是别人生的,怎么会更喜欢别人生的,不喜欢自己生的?” 瑾瑶…… 这话好像也挺有道理,就是和常人的理解有些不太一样。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瑾瑶都快忘了之前各家孩子出事的事情了,突然薛宝钗上门拜访。 她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自打生了九阿哥唯一的儿子后,便被宜妃娘娘求了皇上,提为侧福晋了。 九阿哥对这好容易得来的儿子非常宝贝,连她这个大功臣也是另眼相看。 如今她是有宠有子,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因她当初怀孕时瑾瑶顺手帮了一把,薛宝钗倒是一直记着情分,生完后特地来谢过她几次,彼此倒也算是有走动,所以瑾瑶没当回事,直接便让她进来了。 “瑾福晋!” “快别多礼了,眼下你是九侧福晋,很是不用如此的!”瑾瑶制止她行礼。 薛宝钗笑: “对你行多大的礼都是应当的,如果没有你在小汤山时的看顾,哪有我和我儿子如今的日子,这份情我是会记一辈子的。”就因为瑾瑶的看顾,她才躲过几次九福晋的暗招,说是欠了救命之恩都是应当的。 瑾瑶摇头: “在闺阁中时也没见你这般痴!” 提到闺阁,薛宝钗笑得羞涩: “可别提了,那时没有见识,识得几个字,写得几首诗便觉得看透这世间种种了,如今回想起来当真是好笑!” 想到那时自己和妈眼光浅,想要摆脱商人身份,只看到贾宝玉,死死巴着,甚至为了嫁他搭进去多少钱财,如今想想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曾做过的事。 倒是后来想明白了,想要跟年羹尧之事倒没多少后悔。 年羹尧如今仍是皇上宠臣,手握兵权镇守边关,是多少女子心目中的英雄,她当初瞧中他证明自己的眼光是不差的。 当然那都是过去了,如今她日子过得也不错,有了儿子,一切要为儿子打算了。 二人叙了会儿旧,薛宝钗突然正色道: “其实这次来还真不是专为窜门子来的,是我们爷托我捎句话给瑾福晋和四王爷。” 瑾瑶正色道: “九爷特意叫你捎话过来?” 薛宝钗点头: “是呢,我们爷说‘当心弘智身边的人’!” 当心弘智身边的人? 瑾瑶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指前段时间各府里孩子们出事的事? 看了玉铃一眼,玉铃会意,忙下去到弘智屋子里。 “九爷还有说什么么?” “那倒是没有了,只让我捎了这么句话。”歉意地对瑾瑶道: “你也知道,他们爷们的事也不让咱们女人掺和,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瑾瑶摆手: “你能捎来这句话就是帮忙了!” 不管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不重要,自己的孩子瑾瑶从不会将责任放在别人身上,自然需由自己来保护。 薛宝钗虽然不知道详情,但猜还是能猜到几分的,只是就如瑾瑶所想,她是欠瑾瑶人情,但不会背叛自家爷们,事关爷们的大事,她是不会多嘴的。 待薛宝钗离开,瑾瑶便去了四爷书房寻他。 苏培盛老远就瞧到瑾瑶了,忙打千: “瑾福晋!” “嗯,王爷里面有人在?那我在旁边等等。” 如果不是有人在,不会叫苏培盛在外面守门。 “福晋稍等,待奴才去回王爷您再去也不迟。”他可不敢私下做主让瑾福晋等着。 珠铃暗自撇嘴,这狗才到底要狠收拾了才会老实,瞧如今多好啊! 四爷在里面已经听到瑾瑶的声音了,不等苏培盛进去请示,直接便道: “进来。” 苏培盛忙打起帘子,瑾瑶单独进去,留珠铃在外面等候。 瑾瑶进去后发现里面有十来个人,大多她都认识,邬思道,进京述职的戴铎,代替赵谦总理京城血滴子的副统领温成,账房管事等等,瑾瑶明白了,这应该是在开会。 见到瑾瑶,那些人都站了起来行礼,显然对瑾瑶并不陌生。 瑾瑶对他们点点头,对四爷道: “我的事不算急,不如你们先办正事。” 四爷点头: “那你先在旁边坐等下,也快好了。” 瑾瑶应下,在他身后的书架上拿了本书,到屏风后面坐了边看边等。 外面谈话继续,瑾瑶并没有太留心,听了那么一耳朵,是在说明年的春闱之事,依附四爷的读书人有人参加明年的春闱,他们在商量如何运作。 又快到大比之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呢! 瑾瑶陷入深思。 想她当初刚进京时就是为了二哥参加第二年的大比,她要参加选秀。 一晃这将是她见证过的第三次科考了,原来她嫁给四爷都有这么些年了么? 忙碌的日子让人忘了时间,翻过年宁楚格可不是都五岁了! 瑾瑶这才惊醒,女儿都这么大了,她也老了? 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想找到一手的粗糙感,瑾瑶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摸的是四爷的手,拍拍胸口: “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想什么想得这样入神?”连他走到旁边都没发现。 “想着时间过得真快,宁楚格都快五岁了,我也老了!” 四爷无语地看着仿若二八年华的晶莹美人苦恼地说自己老了。 “之前那镜子怕是不好用了,正好作坊里的工匠研究出了新的花样,明儿让他们重新做一面给你。” 瑾瑶被他说懵了,怎么扯到镜子上面了,她在这感慨自己年华老去,作为她的男人这会儿不是应该安慰她不老,还很漂亮么,怎么扯到镜子上了? 四爷望向屋顶: “你能说出这话来,显然是镜子出了问题,照不出你的模样了,不该换么?” “噗嗤!” 总算听明白的瑾瑶不禁笑了。 这男人啊,连夸她都这么委婉,可真的是…… 二人耍了会花枪,瑾瑶将九阿哥叫薛宝钗带来的话说给四爷听。 四爷听了皱眉: “他说的意思怕是暗指老八想要对孩子下手,不过他这等于是背叛了老八,他有这么好心?” 瑾瑶也怀疑他的目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当是真的处理准没错的。” 四爷点头: “我会叫人盯着弘智身边的人,还有孙嬷嬷在,一般的阴私很难接近他,别太担心。” 瑾瑶苦笑: “如何能不担心,事关自己的孩子,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做爹娘的二人讨论了一番关于孩子身边人手的部署,直到用晚饭时才一起回了西院。 没两天,玉铃和孙嬷嬷揪了一个人扔到瑾瑶脚下: “主子,这狗才下黑手被我们的人抓了个正着!” 第200章 200 瑾瑶看向对方, 苍白着脸,浑身发抖,这人是弘智身边的奶嬷嬷之一, 只是小时候很少吃她的奶, 和她并不算太亲近, 瑾瑶瞧中她干净利索,便也没辞了她,仍留在他院子中负责针线。 对方看到瑾瑶仿佛抓住了稻草: “主子,主子饶了老奴这次, 老奴也是迫不得已啊,老奴的儿子被他们拿住了,奴才一家都挂在内务府, 不敢不从啊!” “这就是你背主的理由?” “奴才也是犹豫了几天的,今天这才……索性奴才没有成功,四阿哥平安无事, 阿弥陀佛, 主子就饶了奴才这回, 下次再不敢了!” 看着仍不知悔改在求饶的奶嬷嬷瑾瑶心里恨极了: “是什么让你认为背主后我会放过你的?难不成你以为只要没成功便如同没做过?” 奶嬷嬷求饶声顿停:“这……主子向来慈悲,平日里常为小主子们做善事积福, 定不会为难奴才的!” 瑾瑶笑了,凉凉的笑。 瞧瞧,说得多好啊,她为儿女们做善事积福,便不会要了她的命,所以很轻易地就选择了背叛,只因为成本低! 有前世的记忆,瑾瑶对待下人向来宽和, 不比其他主人家苛刻,倒是把他们的心给养大了。 想来府里不少人都这样认为呢,太慈和了的确不行啊,那就让他们瞧瞧,触、碰到一个母亲的逆鳞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玉铃!” “奴才在!” “将人送去温成那,将府里的极刑给她走上一遭,如果人还有口气便送回内务府,如果死了,直接剁碎了喂狗!” “是!”玉铃大声道,单手拎起软倒在地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的奶嬷嬷往外走。 “慢着!” 玉铃停下看向瑾瑶,那奶嬷嬷也以为能有活路,期盼地看着瑾瑶: “主子,主子慈悲啊,奴才再也不敢了,饶了奴才!” 孙嬷嬷皱眉,她以为瑾瑶心软了。 不想瑾瑶只是补充了句: “叫小主子们身边的人都去观刑,往后谁再想着背主,就想想能不能承受得住刑罚!” “是!” 玉铃带人离开,这回瑾瑶再没叫住她,而是叫身边的丫头们将孩子们都叫到自己身边来。 这里的孩子“们”可不止是她生的三个儿女,还有侄子熙哥儿,金铃的儿子珍哥儿,银铃的女儿、翡铃及翠铃的儿子,十三侧福晋富察衣儿的儿子,及雅塞兰的女儿,目前都在她这。 她三哥受了宁楚格所托,在“雅园”里做了个游乐场。 秋千、滑梯、跷跷板等孩子玩的东西,甚至还有座迷宫。 自打建成后,她家就成了孩子们的圣地,时不时便有小客人过来玩。 而四铃在全部生育过后,竟默契地将孩子都往她这丢,嘴上说着陪着小主子们玩耍,往后好伺候小主子,如同她们小时候一般,实际上还不是懒的。 不过孩子多了也是有好处的,年纪都差不多大,放在一处教学,除了弘智,其他人都差不多,而且小孩子好胜心强,经过比较后进步还是很大的。 眼下要处置下人,担心孩子们好奇偷跑去瞧吓到,瑾瑶叫人将他们全部拘到自己身边来玩。 宁楚格就跟个头领似的,带着比她小的这些孩子们,弘智则是一副不跟她一般见识,嫌她幼稚丢人的表情。 见到他们这样天真快乐,瑾瑶的心情好上许多。 幸好没让恶人得逞! 瑾瑶这里发生的事情,四爷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温成接手后第一时间就去禀报了四爷: “王爷,要审问么?” 四爷冷笑: “有什么好审的,一个婆子能知道些什么,照着福晋吩咐的去做,还有,叫府里无事的下人都去观刑,难得有这样的盛事,不叫他们看看怎么能长记性呢!” “是!” 于是所有下人都围在刑院,看着那奶嬷嬷受刑。 虽说内务府派来的人,生死不由各王府做主,但真正被退回去的也只有尸体,少有喘气的。 各府都有自己的规矩,犯了错同样按府里规矩来处置。 瑾瑶发话,叫她各种极刑都受一遍,温成自然要遵命,便从不致死但疼痛难忍的开始,一一尝试。 那奶嬷嬷哪里受得住,能被选进王府给小阿哥做奶嬷嬷,本身家境就不会太差,如何吃得了这苦头,心里的悔恨只有她自己知道。 府里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他们也没想到向来好说话的瑾福晋竟然是不出手则罢,一出手便是狠招! 这下一个个的全部收紧了自己的皮子,哪敢再有懈怠,更别说敢轻易背叛了。 瑾瑶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孩子便是她的逆鳞,触到了她一定不会让对方好过。 下手的人处置了,可背后之人还没事呢,她如何能容忍? 幕后之人便是没有九阿哥的提醒她也会将怀疑放在八阿哥身上。 只有他没孩子,所以才这么阴损地对孩子动手,有孩子的人哪个会这般行事? 不管是不是冤枉他,就是他了! 找四爷合计一番。 没几天,街头巷尾的孩童们都哼起了一则童谣。 王贤八,不是人,自己生不出孩子,整天盯着人家瞧,偷偷摸摸爬过墙,对着孩子就一刀,要紧,要紧,看好孩子把狼防! 王贤八,拿着刀,伤了这家害那家,谁让你们有孩子,我家只有母老虎,把你们孩子全干掉,哼哼,哼哼,看谁还敢再笑我! 文不成文,句不成句的,但孩童们却非常喜欢,将其传唱得非常广。 童谣中虽然没有指名八阿哥,但王贤八,反过来便是八贤王,再加上各阿哥中只八阿哥尚无子嗣,不说他说哪个? 只是里面的内容都是够毒的了,说他生不出孩子来,妒忌人家有孩子的,便想方设法地想要除去人家孩子,正好合上近几个月众阿哥府里发生的事,不由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八阿哥自然也听说了,当场就气晕了过去。 救醒后第一时间着人去拿最先散布歌谣的人,可哪里能找到呢? 这个哑巴亏注定是要吃定了。 在宫里的康熙也知道了,冷笑: “连孩童都知道八贤王没孩子没未来,不知道朕的这些大臣是哪来的信心,他能将大清治理好!” 童谣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别说是孩童们了,便是市井流言你也没办法一下说平息就平息得了的,法不责众,不可能全部人都抓起来治罪? 八阿哥为了这事很是忙碌,他下面的人果然有不少人心浮动起来,许多他好不容易拉拢了的人都有反悔的迹象,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这天八阿哥难得回了后院。 八福晋一见就知道他有事要说,果然,关心完八福晋后,八阿哥一脸难色地开口: “福晋也知道近期京里的流言了。” 八福晋柔声道: “不过是起子小人的手段,爷不用为此生气,不值当。” 八阿哥点点头,叹气: “为了彻底打消下面人的顾虑,爷怕是得有儿子才行了!” 八福晋一下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心里一痛。 成亲十余年她都没怀上过,如何还能拦着不让其他女人生? 强笑道: “爷看着办就好,是打算用哪个呢?年格格么?她出身好,姿色也不错,生了小阿哥一定长得差不了!” 不管是不是真心,看着此时的八福晋八阿哥心疼了,搂过她: “你放心,我定不会负了你的,往后事成后你一定是皇后!” 八福晋感动地应声,眼里却并没有如何的释怀。 没有孩子的皇后,有的也不过是表面的殊荣,能荣耀到哪去! 看到事情的发展,幕后主使瑾瑶听得乐呵的很: “这个李卫倒真是个鬼才,虽然文墨不怎么样,编的童谣也很简单,但成效确实可以,还是王爷有眼光,会识人!” 这个李卫便是当初在湖北遇上的小贼狗儿,后来在给赵谦送信时的表现被四爷瞧中,带了回来叫人调、教着。 上次瑾瑶的“兰蕙苑”招生便是这小子出了些点子,将兰蕙苑宣传出去的。 “李卫确实有些本事!”喜蔓接口。 “可是不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显然是个有前途的,往后翠儿可是不愁了!”喜佩玩笑着。 翠儿年纪虽然小,但很多事都懂了,跟瑾瑶回来做了三等丫头,留在屋子里伺候着,如今两年多过去,人长开了不少,听到喜佩姐姐的打趣红了脸: “姐姐就只会拿我取笑,难不成姐姐是急着出门子了,拿我做筏子来提醒主子?” “哎哟,这小嘴挺能说啊!看来没少和李卫学啊,来,告诉姐姐,你还学了他什么本事?” 几个丫头们闹了起来。 瑾瑶心情她,也不制止她们,随她们去。 正和孙嬷嬷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做,她这口气可还没消下去呢,让他丢人只是第一步。 “姐儿有什么打算?”孙嬷嬷问道,知道瑾瑶的打算后她才好具体实施。 “八福晋这人不错,跟了八阿哥倒是可惜了!只是没有如果,夫妻一体,只能怪她嫁错了人了!” 瑾瑶对八福晋印象不错。如果换个身份,或许她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姐儿的意思是……” 瑾瑶冷笑: “既然八阿哥这么些年来都没有孩子,想来也是习惯了肃静了,还是别让孩子吵闹打扰到他的清静了!”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之前不肯要孩子,既然之前都没有,那干脆就给他坐实了不能生! 她倒是要瞧瞧,一个不能生育的领导者,会有多少人愿意跟随! 孙嬷嬷笑了,她的姐儿果然不是泥捏的! “这主意妙!男人不能有孩子便是男人最大的屈辱了,往后八阿哥怕是腰杆子直不起来了!” 瑾瑶笑了,明白孙嬷嬷的意思是她能办成。 那就放心了! 既然你对别人孩子这么心狠手辣,那就叫你干脆断子绝孙! 对孩子下手她做不到,但不让孩子出现她可没有罪恶感。 就在二人商量着下一步如何运作时,喜芝绷着脸进来: “主子,二阿哥院子里出事了!” 第201章 201 “二阿哥院子里出了什么事?”瑾瑶惊讶地问道。 弘昀不是好好的么, 前天还听来看平安脉的秋太医说没犯病。 喜芝有些纠结道: “不是二阿哥的身子出了问题,是他院子里有个丫头小产了……” 瑾瑶睁大了眼睛: “什么?” “二阿哥的屋子里有个丫头小产了,被院子里管事的嬷嬷发现了, 上报过来。” 瑾瑶:…… “不是, 二阿哥才十二, 就……是丫头胆子大敢勾、引他,还是李氏安排的?” 喜芝愣了下:“奴才没问,这就去问问!” “罢了,让那嬷嬷进来回话。” 能在这时跑来上报, 显然也是个有心的。 府里的嬷嬷、婆子多了,瑾瑶哪能一一记住,见是个眼生的, 问了几句,奖励她做事认真便放她离开了。 瑾瑶感到可笑: “这李氏当真是宠孩子呢,才十二岁的孩子就安排了两个通房, 她就不怕伤了身子?走, 过去瞧瞧, 另外去和王爷说一声。” 有丫头应声跑了出去报信。 瑾瑶不急不忙地去前院二阿哥的院子。 如果是丫头爬床那她还要管一管,既然是人家亲娘安排的, 那她就不操那份心了。 自打去年弘昀挑唆那拉氏和自己闹,说宁楚格打了四格格后,瑾瑶就明白了,这孩子不是被教坏了,便是心里记恨着自己。 既然如此她也不会上赶着讨嫌。 越发的不管他那里的事了,连大格格、四格格的事都少管了,倒是耿氏,为了三格格很是下得了脸面, 时不时到她这来奉承,她倒没有为难,能帮便随手帮着一把。 想到过年前李氏还有脸到她面前质问,今年给大格格和二阿哥准备的东西没往年精细,被她几句话给撅了出去。 真将她的好心当成应分的了,那就让她们偿偿没特殊待遇的感受。 至于四爷,他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如何会管这些小事?何况瑾瑶也没苛待他们,只是再不插手,也不会叫府里特意准备,只内务府拿什么,给他们送什么用,一切守着规矩却足够磋磨人。 到了二阿哥的院子,李氏已经提前到了,显然第一时间丫头就给她报信了。 “府医怎么还没来?快点再去个人催催!” 又对躺在床上的一个人道: “这可真是作孽啊!你要有福气可得挺住了,保住了孩子王爷会赏你的,直接提升你做格格!” 瑾瑶冷笑: “原来李福晋还做得爷的主啊,真是没瞧出来呢!” 李氏一僵,暗恨院子里的人捧高踩低,这么快就通知了年氏。 强笑道: “年妹妹过来了,这不是这丫头怀了经昀的孩子么,母凭子贵,自然是要给个身份的。” 瑾瑶冷笑: “这话你同我讲不着,留着和王爷说。” 还格格呢,未过明路,胆敢在嫡福晋、侧福晋进门、开怀前怀上,她怕是命都不想要了! 李氏莫不是忘了她的弘盼是怎么没的? 四爷和府医前后脚到。 “人如何?”四爷冷冷道。 “回王爷,这位姑娘底子不好,胎已滑了,应是有两个月了。” 四爷点头: “算她有造化!死不了了就丢回内务府!”敢作妖,不要她命就是仁慈了。 “是!”苏培盛应下,府里丫头、太监名义上归他管的。 李氏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迟疑地开口: “爷,这丫头很得弘昀喜欢,这……” 四爷目光像锋利的刀一般射向李氏: “你是不是他亲娘啊?他才几岁啊就敢叫人伺候?不知道他身子骨弱么,这样不是更伤根本,连这都不清楚么?” “妾身……妾身这不是瞧他已经出精了么,就想着怕被不知根底的勾、引坏了,便安排了两个,谁知道……” “这就是你的好安排?他还没娶妻通房就先有了?往后还有哪个好人家会将姑娘嫁给他?” 李氏臊得脸通红,她确实没想到这点,在她看来,她儿子是雍亲王的长子,未来的世子,想要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会娶不到,根本没想过四爷说的这种情况。 瑾瑶只在一旁冷冷瞧着,并不插话。 孩子不是她的,她是不管这些事的。 想想也没什么意思,左右也用不着她,看一眼就算做到了,便起身离开了,在院子门口和得到消息过来瞧的那拉氏遇上,打个招呼二人别过。 四爷看到瑾瑶离开,也不耐烦再和李氏说: “往后你多教导大格格,她都快嫁人的年纪了,二阿哥还小,当以静养为主,何况还有功课要做,少弄这些丫头来分他心!” 有这份心却没心思在功课上,四爷对弘昀是不满的,性子一点都不像他。 那丫头最终还是被送走了。 没个城府,犯了忌讳,便是再得主子看中也是留不得的。 四爷到底还是疼儿子的,看了另一人后,又安排了一个过去,不是叫他享受,是监督用的。 瑾瑶后来听说弘昀对那四爷安排的那个是瞧都不瞧一眼,一直冷落着。 心里摇头:瞧,这个也是被惯坏的,还敢用如此方法来顶撞他阿玛,相比之下有些小脾气的宁楚格还是孝顺的了,她该满足了。 自打弘昀的侍妾小产过后,那拉氏和李氏突然走得近了。 瑾瑶是在听翡铃提醒才发现的。 “她们俩能走在一起?” 瑾瑶总觉得有些不可信,她们之间那是什么过节?杀子之恨啊! 这样也能和解? 在她的理解中,这种仇恨应该是不死不休的,当然,这二人也不能用她的想法去理解。 “叫两个院子的人盯着些,别再闹出什么妖蛾子来烦人。” 喜芝应声,去安排。 “妈妈觉得李氏和那拉氏会联手么?”瑾瑶问孙嬷嬷。 孙嬷嬷冷静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有共同的利益,暂时放下过往的矛盾暂时联手也是有的。” 瑾瑶冷笑: “那她们是想要联手做什么事呢?用来对付谁呢?” 几乎都不用猜就知道了。 看来府里是要热闹起来了。 却说李氏在那拉氏离开后,思索了下还是接受了那拉氏的提议,联手! 她和那拉氏的仇是无解的,但不影响合作。 反倒是瑾瑶,影响到她更大的利益,才该防着才是。 原本生活质量与从前相比没有差别,孩子那里甚至还要更好,这让她生不出什么心思来,只以为便是年氏管家,也不敢薄待了他们母女、母子,王爷在意子嗣,会看着的。 偏去年年前弘昀得罪了她之后,他们母子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也不见王爷做主,李氏这才明白,在王爷心里怕是年氏及她生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这才心急起来。 之前朝野上下讲究的是立嫡立长,她儿子如今是长子,自该立做世子才对! 只是那拉氏不经意地句话引起了她的警惕。 年氏不是侧福晋,而是与嫡福晋相同的同福晋,那她的孩子算是嫡子还是庶子呢?这怕是全凭皇上一句话的事。 如果是庶子,自然她儿子更占优势,她的二阿哥如今可是长子。可如果算是嫡子呢? 所以她不得不和那拉氏联手,借助她的人脉和娘家的权势。 那拉氏敢如此做,是因为她娘家那拉氏族人中出了几个有出息的,已经有站朝资格了,再加上还有几个读书人马上要参加翻过年的大比,她的心便也不安分起来。 相比李氏,年氏的威胁才是最大 ,虽然她恨不得撕了李氏给儿子报仇,但现实是不可能实现的。 活的终是比死的更重要,她便是为了四格格也不能这样缩在府里。 这才有了和李氏联手的打算,想要除掉年氏母子不太容易,但如果能想办法让经昀做世子,那还是可以运作一番的。 那拉氏心里谋划起来。 瑾瑶的事情多,时常要出门,不可能将精力全部放在府里。 只听盯着那二人的下人回报,说是那拉氏最近常出门。 瑾瑶摇头,瞧,只要不关着她,她就不安分,就不能好好待着不给人找麻烦么? 将来不管谁接管了王府,明面上都要给她这份荣耀,做她的太妃,如今这样不安分,往后如何还不好说呢,图什么? 这天四爷回府后,直接来到瑾瑶这。 “这么早回来?”这是有事? 四爷点头,抱了抱扑过来的弘易: “爷打算接两个孩子过府,到时放在你这养,你……你那什么眼神?” 瑾瑶没好气道: “你话不说明白些,只说接两个孩子进府,还怪我乱想了?”这明明像是要将外室生的孩子抱回来的节奏好不好。 四爷无语: “行,是爷没说明白。我是打算从咸安宫二阿哥那里抱两个格格回来,已经和皇阿玛说过了,至于抱哪两个,你看着办就好,如果有空,你明天去瞧瞧。” 瑾瑶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想当初太子得意时,他的妻妾是何等的风光,他的儿女自视高出其他叔伯家的孩子一等,那是何等的高傲,如今太子变回二阿哥,他的妻妾儿女们和他一起被关了起来。 也不能说所有都被关了,听说弘晳还是很得皇上看中的,时常带在身边教养。 左右她是看不懂皇上想的什么,难不成是要给朝臣一个信号,他虽然不满意太子,但满意太孙?想立个皇太孙出来? 既然四爷说了,第二天瑾瑶抽出时间,带了些东西特意进宫。 第202章 202 进宫先去给太后和贵妃请安, 然后去见德妃。 德妃仍是老样子,见面没好听话,不是横挑鼻子就是竖挑眼的。 “呦, 这不是初一十五, 也不年不节的, 竟然能见到你来我宫里,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德妃嘲讽道。 这么多年来瑾瑶都习惯了,自有一套应付她的办法。 “娘娘就是见多识广,连打西边出来的太阳都见过, 妾身自叹不如啊!” “……嘴皮了还是这般的利害不饶人,难不成你进宫专门是为了顶撞本宫的?” “哪能呢,这不是看娘娘不太高兴, 想要逗您开怀么!” 德妃冷冷看了她一眼,没领情。 其实要瑾瑶说,德妃这个人还真是矛盾。 好面子, 又爱记仇, 对四爷心有芥蒂, 偏偏只下嘴上工夫,倒也没有太多实际行动来磋磨谁。 就如她, 即使每次看她都不顺眼,但也就嘴上刁难一下,就如之前她叫所有人进宫侍疾自己没来,她也只是给了脸子瞧了小半年,没有如何针对。 这让她很是看不明白,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不过一个月只见两次面,还不用单独相处,也无需太过费心。 德妃也没什么心情和瑾瑶说话。 发泄一番不满也就懒得瞧她了, 直接叫她该做什么去做什么了,左右无事她也不会在非请安日进宫。 这两年她和老十四操心,人都没什么精气神了,也没多少心思在老四一家身上。 被她赶出来,瑾瑶也不以为意。 送她离开的嬷嬷解释道: “十四爷府上的乌雅庶福晋昨天又进宫和娘娘哭诉了,娘娘被她烦得没了心情,不是针对瑾福晋的。” 瑾瑶给她打赏个宝石戒指,好奇道: “乌雅庶福晋还能进宫?” 就像她们这些皇子福晋、侧福晋想进宫都是提前递牌子进来的,庶福晋和格格是没资格主动进宫的。 “之前娘娘曾给过她一块牌子,嫁人后也没收回,她递牌子进来,娘娘也不敢将人晾在外面怕被人瞧了笑话,宣进来了又吵得她心烦。” 瑾瑶笑了笑,心里很是幸灾乐祸。 该,恶人就得恶人磨! 来到咸安宫,瑾瑶被请到正殿二福晋处。 如今的二福晋气度依旧,只是衰老了许多,显然太子被废后,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瑾瑶上前见礼: “见过二福晋!” “快起来,你是亲王妃,该是我向你行礼才是!” 太子妃嘴上客气着,却仍是等瑾瑶行了一小半方才搀扶阻止,且人也没有想要向瑾瑶行礼的打算,显然只是客套话,这倒是她惯用的伎俩。 瑾瑶轻笑着,心里玩味不已。 看来眼下废太子的处境还是不错啊,前太子妃都敢这样托大。 “二福晋客气了,二阿哥如何也是我们王爷的兄长,自是该敬着些。” 二福晋笑得更真诚了。 “惯常听太……二爷说,四爷是这些兄弟中和他最亲的,如今听你这样一说,果然如此呢!” 瑾瑶轻笑应是。这人啊,一旦在高位上待久了,就很难放下身段了,即使落难了也是如此。 说了几句家常,还是二福晋主动提起。 “听二爷说四爷打算接两个格格出去陪伴你们府里的格格?” 这话说得倒是挺好听的,瑾瑶也不和她辩这个,点头: “是呢!” 二福晋笑了: “三格格庆初常说喜欢你家宁楚格,赞你的人品贵重,如今有机会让她们姐妹亲近亲近可好?” 瑾瑶没想到二福晋竟然想让自己领养三格格。 三格格是二福晋所生的唯一孩子,今年许是十一、二了,再过几年都要嫁人了,让她领出去? 说得好听,陪伴宁楚格,她们差了五六岁怎么可能玩到一块去? 想了下,瑾瑶并没有太下人脸面,但也没很给面子。 “三格格待不了几年就要嫁人了,二福晋还是趁此机会多亲香几年,不然等嫁人后再想日日能见着可就不易了! 我呢,随便瞧瞧,如果有合适的就领,没有就算了,毕竟都是当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舍不得也是应当的!” 给人家养孩子,出力不讨好,当她很愿意养么? 还跟她拿上架了,实在不行她转身就走,看她如何向二阿哥和皇上交待。 果然二福晋没敢继续逼她。 先是怔了下,二福晋自嘲: “果然是时不比从前了,倒是我托大了,叫你笑话了。” 瑾瑶有意曲解她的意思,正色道: “二福晋何出此言?进来这一路上,宫女太监穿行,咸安宫里也是井井有条,显然皇上还是很重视二阿哥的,和从前并无太大区别!” 你说人情冷暖,踩高捧低,我偏说皇恩浩荡,别不知足。 果然这话令二福晋无法接下去,只得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三格格跟我们生活在宫里,这辈子怕是再没机会逛逛京城了,如果四弟妹还记得从前的情分,就帮她一把,让孩子在嫁人前能活得自在些,算是二嫂求你了!” 硬的不行来软的啊? 瑾瑶倒是不方便再拒绝了。 “这事我还真做不了主,待我回去和我们四爷商量一下再给二福晋回复。” “好,这事就拜托四弟妹了!对了,瞧我这记性,前段日子四弟妹生辰,我们也出不去都没去帮你庆生,今天就补上一份寿礼,四弟妹千万别嫌弃!” 瑾瑶:…… 如果收了你的礼,我还好意思再拒绝收养你女儿么? 对这原太子妃,瑾瑶接触不多,但印象只能算是一般,倒是如今为了女儿愿意折腰挺令她佩服的。 二福晋石氏如果想要讨好人那也是非常会做人的,知道瑾瑶为难了,不给她选择的机会,直接跳过这一步: “四弟妹来瞧小格格们,是想叫她们都过来瞧,还是去哪个相熟的院子里去?” 未等瑾瑶作答,她身边的人回报: “福晋,兆佳侧福晋身边的人来报,她过来接瑾福晋。” “哦?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四弟妹和兆佳氏是从小便相识的,那……” 瑾瑶面上没什么表情: “那我过去瞧瞧,二福晋请留步!” “好,一会儿过来用饭!” 见到瑾瑶,锦妙身边的陪嫁丫头松了口气: “可算是见到瑾福晋了!” “你们福晋怎么了?” 自打嫁人后,二人便少有走动,尤其太子被废后,更是难听到她的消息,瞧这丫头的作派,瑾瑶只当锦妙出了什么事了。 丫头见瑾瑶误会了,忙解释道: “我们福晋没事的,只是在坐月了,不敢出门怕吹到风,才让奴才来请福晋过去说话的。” 瑾瑶更是惊讶了: “锦妙又生了?什么时候生的,阿哥还是格格?”她竟连她什么时候怀的都不清楚。 “有半个月了,是个小阿哥!” 说话间,到了锦妙所在的屋子。 锦妙在床上坐起: “我如今不方便,也不和你虚客套了,随便找地方坐。” 瑾瑶看到锦妙有些不是滋味。 成亲不到六年,如今人和当初可是天差地别一般。 再也找不到曾经那个骄傲、放纵、自信的锦妙了! 到底是从小的情谊,当初二人好时就如亲姐妹一般,虽然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但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瑾瑶心里并不太好受。 “你什么时候生的,怎么都没得到信?” 锦妙轻笑: “这咸安宫里生孩子的有好几个呢,哪个不是一样的,有什么好张扬的,又有谁会在意二爷添了几个儿女?” 二阿哥并不缺子女,目前便有二十来个,站住的阿哥有六七个,算是兄弟中儿子最多的一个。。 不缺儿子,自然不会在意她生的儿子了。 瑾瑶上前看了看孩子,应该是足月的,看起来很不错。 “都不知道你生了小阿哥,不然也该准备些东西来的。” 锦妙神色和缓: “你能来我便高兴了,哪用什么东西?我额娘派人送了东西,再说待在这宫里只是不自由,物件并不缺,不用为这担忧的。” 瑾瑶点头: “那就好,只当是换个地方生活了。” 锦妙笑了起来: “可没你想的这么开!特意拦下你,你也该是知道原因的,我也听二爷说了,你打算抱两个孩子回去抚养,也不说那些虚话了,只看我们从小的情分上,把我生的那孽障带出去!也不用你如何操心,如果当真不听话,送到我娘家养上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无论如何,总比待在这里耗费一辈子强!” 瑾瑶叹气,她不喜欢面对这种场景,凄凉,伤感,非常头疼。 她此次来,原也打算瞧瞧锦妙的,如果她愿意,她还是会选择她生的格格的,比弘智小半岁,比宁楚格小两岁,正好可以放在一起养。 正待说话,一个人冲过守门的丫头,闯了进来,一来就“扑通”跪在瑾瑶面前,把瑾瑶吓了一跳,细瞧,才发现竟是樊毓秀。 “攀侧福晋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樊毓秀抓住瑾瑶的手臂: “瑾福晋,求求你了,把我女儿带出去,她还那么小,都没见识过京城长什么样呢,求求你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咸安宫里大些懂点事的小格格们也跑过来,跪在她面前求带走。 瑾瑶:…… 这什么意思,二阿哥人还好好的呢,你们就这样,他知道么? 第203章 203 瑾瑶疲惫地从宫里出来, 并没有带哪个孩子出来。 她觉得这事还是由四爷来,她是做不来了。 即拒绝不了一个母亲的哀求,又拒绝不了那些被大人教过还不太懂事的孩子们, 干脆让四爷指定就好了。 左不过接回来往院子里一放, 奶嬷嬷、下人都是现成的, 又不用她亲自抱着哄着去操心,养哪个还不是一样。 四爷好笑地看着狼狈从宫里出来的瑾瑶: “当真有那么难选么?” “不看到许还没那么难挑,看到了便不好挑,你是没见到那场景, 就好像咸安宫里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个个都想逃出来,不选她们留在那就要被吃了一般!” 四爷摸了摸瑾瑶脸了口气。 瑾瑶疑惑: “好好的叹什么气?” “叹世事无常, 二哥自打生下来便封为太子,荣耀了三十多年,谁能想到有一天他的儿女会落到这等地步。” 像什么一样等着被人挑选带走过上依附别人家的日子, 这是二哥从未想到过的。 瑾瑶也跟着叹息: “所以说家里男人好了, 一家人才能好。” 四爷握紧她的手: “你放心, 我会安排好你们母子几个的,便是真有败的那一天, 那也会叫你们跟着受苦!” “……这是什么话?罢了,别说这些丧气的事,想些好的。” 过了两天四爷从宫里接回了两个小格格,一个是二福晋所生的庆初,一个是锦妙所生的如初。 瑾瑶惊讶: “三格格都快嫁人了,怎么还领了出来?” “就是快要嫁人了,二福晋才着急为她打算。” 在咸安宫,她是废太子的女儿, 便是嫁人了也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婆家多有瞧不上。 到他雍亲王府走上一遭,她就成了雍亲王的养女,嫁人后有什么事自己不能不管,二福晋可不是好打算。 瑾瑶摇头,二福晋嫁给二阿哥这许多年,只得了三格格一个,可不得事事为她打算着。 “你带了她们两个出来,其他人没有苦求?” “这二人是二哥带出来给我的,哪用我亲自去接?叫你挑,是想着叫你挑俩个合眼缘的,不然只将问题丢给他们自己就好了。”哪要那么麻烦。 瑾瑶:…… 算了,今天有新成员加入,还是不和他争了。 叫人将她们请进来,抱起两岁多的如初: “如初,还记得婶子么?” “姨母!”如初嫩嫩地叫着。 前两天她去瞧锦妙时,锦妙教她这样叫的,显然记住了。 小丫头看起来乖乖的,怪讨人喜欢的。 如初身边跟着的是锦妙的陪嫁丫头,早就过了花信期,如今自梳成姑姑了,她轻声提醒如初: “格格忘记了?你要叫姨母做额娘的!” 如初四下里张望,显然没太听明白她的意思,但听到“额娘”二字,在找她额娘呢,瑾瑶看得有些心疼,这丫头可是和她额娘不同,自打她和锦妙认识初始,就没见她这么文静乖巧过。 “别逼格格,想叫什么就叫什么,都不影响的。”对三格格庆初道: “三格格也是如此,你们额娘生养你们不容易,记得她也是应当的,往后只管将这里当成是自己家,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别客气,委屈着自己!” 三格格松了口气,她都已经是大姑娘懂事了,自然不能像如初那样理所应当地。 郑重给瑾瑶行礼: “往后要劳烦瑾额娘了,庆初有处事不周之处,还望瑾额娘不吝指教!” “你们两个小人儿,能劳烦到哪去,再说你小孩子家家的,只管学习和玩乐就是了。” 这时府里其他人也都过来了,有新成员加入,自然要让大家都认一认。 那拉氏见到庆初眼神闪了闪: “爷,庆初这丫头打小我就喜欢她,如今既然有缘来到我们家,不如放我院子里,正好叫我们亲香亲香。想来二嫂也会愿意的。还有七格格,她和咱们府四格格年纪差不多大,可以伴在一起玩的。” 嫡福晋养前太子妃嫡女,这才配不是么? 如果能将庆初养在身边,那她就能借上太子妃娘家瓜尔佳氏的势力,这对她来说自然是百利无一害的。 至于如初背后的兆佳府和庆慧郡主,也算是个不小的势力。 四爷没理她,看了瑾瑶一眼,瑾瑶明白他的意思。 和气地问庆初: “三格格想要和那拉额娘生活在一起么?” 三格格不慌不忙,显然来之前二福晋已经交待过了。 向那拉氏行了一礼: “多谢那拉额娘疼爱,只是庆初向来喜画,听闻瑾额娘的画技是女子中少有的高超,庆初想和瑾额娘住得近些,好多学学。” 受那拉氏的提醒,其他人眼睛也都亮了,都看向年纪小还不太记事的如初格格,只是想想对方的身份,前太子的女儿,便都有些熄火。 倒是巴尔拉氏,她是侧福晋,不敢说养二福晋的女儿,养侧福晋的女儿还是足够了,期待地看向四爷: “爷,妾身、妾身可以将如初格格抱过去养么?妾身一定会待格格如亲生的!”祈求地看着瑾瑶。 瑾瑶习惯她动不动什么都向她求救的举动,只是这个忙确实不能帮,歉意道: “如初的额娘是我少时好友,此番也是她将如初托付给我代为照顾的。” 巴尔拉氏非常失望: “原来是这样,那是妾身多嘴了。” 那拉氏不悦地看了眼巴尔拉氏,看向庆初格格,正待开口,四爷道: “行了,过几天我还会接大哥家的格格过来,想养待那时再分给你们。庆初既然想去你瑾额娘那里,便在那安心住下,有什么不习惯的主动和你瑾额娘说,别把自己当外人。” “是,尊阿玛教诲!” 四爷也是看到那拉氏争庆初才想到的。 他接了前太子的女儿过府养,在外人甚至皇上眼里,是不是也觉得自己也借助了前太子的势力有野心了? 这个误会可不太美妙,因他准备的早,他暗中的势力眼下是足够了的,再大就要被皇上察觉进而警惕,为免这种误会干脆连大阿哥的女儿也接出来两个,全了他敬重兄长的行为,谁都知道太子一派和大阿哥一派不睦,总不至于怀疑他一网打尽了? 那拉氏急了: “爷,年妹妹身子时长不爽利,身边还养着三个孩子,再加上两个怕是精力不够,不如妾身帮着分担一下!四格格,咱们请姐姐和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四格格怯怯地躲在奶嬷嬷身后,小声道: “我不要姐姐!” “……” 所有人都见识到那拉氏面上表情破裂的过程。 四爷脸上也不好看: “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有时间多教导四格格,瞧瞧她成什么样子?爷的哪个女儿像她这样不上得台面?连自己的女儿都教导成这样,你有什么信心来教导别人?” 这是第一次当着格格妾室及孩子们的面申斥她,那拉氏臊得都没脸呆下去了,指了个借口匆匆离开,将四格格也带走了。 李氏幸灾乐祸地笑着。 她自己有儿女,自不愿意费心帮别人带孩子,也就没说话,看到那拉氏丢脸心里还是很畅快的,不过在嬷嬷隐晦的提醒下,她才想起来,目前她和那拉氏是合作关系,不能笑得太厉害了。 巴尔拉氏却是第一次见到嫡福晋和王爷相处的方式,不禁有些惊讶,原来嫡福晋在王爷面前当真这般没有脸面了么? 瑾瑶见此道: “那大家先都回去,晚上一起用个饭。” “是!” 大家纷纷应是,退下。 瑾瑶将两个新成员带去她们的院子。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景致,我帮你选了处靠近湖的,你且且看看,如果不中意再和我说,自己挑一个。” 左右那里空屋子多,不过好景致的院子不多,之前修建时多数都拆了。 庆初做为懂事的大姑娘,自然不会这么没眼色地应下,看了看院子喜道: “是我喜欢的风格呢,多谢瑾额娘!” 瑾瑶笑: “你喜欢就好!从你院子出去向左走上五六分钟是宁楚格的院子,跨过这边的桥是弘智的院子。” 弘易目前和她住在一起,如初胆子小,她给她准备好院子了,但打算先放在身边一段时间让她先熟悉熟悉再搬过去。 庆初认真记下,那郑重的小模样把瑾瑶逗笑了: “别太紧张,你院子里的下人都知道路的,到时候叫她们带着你走上几次也就熟了,往后几年你都要住在这里,早晚都能记住的。” 庆初不好意思地笑笑。 瑾瑶心里有些稀罕。 其实她很喜欢乖巧的小姑娘,只可惜她家的是个大魔王,即使再板着,那跳脱的性子却是改不了的,瑾瑶也没想叫她一定做个淑女,只要懂礼,大面上过得去也就随她了。 “对了,你现在每天都学什么呢?” 庆初有些黯然: “之前每天要学字、礼、画、骑射、女红,如今跟着额娘,只读些闲书,学礼和女红。” 二福晋不是很擅长六艺,再加上幽禁在咸安宫里,也只是随便教教孩子,不至于到外面失礼丢了她们的脸面。 “你之前学字和画是哪一派的,到时帮你重新请了先生,礼、骑射和女红在府里便有人教导的,宁楚格和大格格也在学习。” “我、我还能继续学么?”庆初惊喜。 “为什么不能继续学?还是,你不想学了?”瑾瑶惊讶。 “不,不,我想学的,多谢瑾额娘!”这次谢得非常真心。 她以为自己是依附在四王爷的“累赘”,能不苛待自己,给自己提供个养女身份便是做到位了,不想竟然还愿意花人力、财力教导她,这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也让她对来到新环境的迷茫少了许多。 四爷果然是行动派的,说要接大阿哥的女儿,上报皇上经允许后,进了直亲王府,带了两个不到五岁的小格格。 这两个格格出身不算太高,一个侧福晋所出的,交给巴尔拉氏抚养,还有一个侍妾所生的,交由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可是惊喜坏了,她没想到还会交由她养! 不顾其他格格的酸话,喜滋滋地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瑾瑶趁此机会给她和耿氏各分了一个小院子。 耿氏养着三格格,三格格是正经主子,自然有她的配置,之前小就算了,如今都三岁了,该配置齐全了。 耿氏的两间小屋子自然是住不下的,干脆换了个地方。 钮钴禄氏也是如此,眼下她身边有小格格要养,自然不能太寒酸了,委屈着人家的小格格,也换成院子。 这下李氏更不高兴了,因为占据的院子全在东边,即便没挨着她,她也嫌挤。 一下多了四个格格,府里可是热闹了不少。 第204章 204 向来喜欢热闹的宁楚格高兴得快玩疯了。 她就喜欢兄弟姐妹多, 好能一起玩。 之前府里大格格比她大得多,且是个安静的,不会和她一起胡闹, 三格格还小, 四格格更是, 连院子都不怎么出的,只有弘智常见着,偏弘智还是个喜欢读书不喜欢玩闹的,可把她憋坏了。 如今好了, 多了两个姐姐两个妹妹,除了如初年纪小只粘着额娘,其他三人都能和她一起玩, 可不是值得庆贺的! 瑾瑶看到女儿就头疼: “这丫头该不会将那三个格格给带坏了?” 孙嬷嬷忍着笑: “姐儿多虑了,再说咱们二格格也只是活泼好动,心地还是好的, 是你对她要求太严了。” “我对她要求很严么?”瑾瑶怀疑。 “是有些。” 瑾瑶想想娘亲对自己, 好像是有那么点严格。 “就这么严她还不是这性子, 跟个野猴子似的,看来还是不够严!” 屋子里的丫头们都笑了起来, 孙嬷嬷笑着摇头,没有再劝。 对这些小主子,她是尽心的,只因为他们是瑾瑶的儿女,瑾瑶在意他们。 她最在意的只有瑾瑶,只要她高高兴兴的,过得好她就放心了。 这里几个小格格安顿好,探望的人便开始上门了。 最先来的竟然是庆慧郡主, 如初的外祖母。 庆慧郡主还是第一次私底下来见瑾瑶,心情却是那么的复杂。 她想到了自己和贾微。 她们当初也和瑾瑶、锦妙一般,儿时相识,相惜,二人的性子相似,都有些强势,成为朋友后一直暗中较劲。 你做了一首诗,我画一幅画,你在宫里得了这个,我便要想法得太后赏赐个其他。 成亲后也在比较,比男人的官职,比在男人心中的地位,比儿女。 庆慧出身比贾微高,未出嫁前各项比试时常能胜过她,出嫁后离得远不能比较,但在庆慧心中,自己还是稳赢贾微的,毕竟她的男人是她额娘千挑万选出来的,哪像贾微是后娘给她选的还是做续弦。 后来巧合下,二人竟在湖南相遇,两家男人竟是成了同僚,这下二人的感情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也重新开始比较起来。 二人各有两儿一女,但她的儿女都很健康,不像贾微的龙凤胎女儿,勉强活下来。 再然后……再然从什么时候开始二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她想起来了,是从她回京开始。 原以为男人进入内阁,往后自家是平步青云了,不想竟是没落的开始,如今老爷被贬官外放,大儿子至今没个实权职位,二儿子一直在军中不回来,家里只留她一人,分外的落寞。 反观年家,自打年家兄妹进京后,年家是一年比一年兴旺,先是年老二中武状元,后文榜眼,再之后救驾、带兵打仗立功,如今成为一方大员,领兵十万,还是侯爷。 年老三也中了状元,虽然目前没什么实职,但谁都知道皇上看中他的学识,令他给皇子、皇孙们授课,且也被封为伯爷。 而她那病歪歪的女儿嫁了当朝四王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进门就得宠,生了二儿一女,如今更是不得了,简直就是同嫡福晋无二,管着整个四王府。 外面哪个不知道,雍亲王最宝爱他的瑾福晋,任谁都不能得罪,一旦得罪了瑾福晋,他必报复。 如今贾微是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都齐全了,又得家里男人爱戴,儿媳孝顺,还得女儿福,被皇上赐了名号,算是多福之人。 再对比自家,两个儿子都娶媳妇了,却只有老大家的生了个丫头,再之后就没了动静,姨娘们也没有动静,这让她怀疑老大家的暗中动了手脚。 老二两口子到现在都没有在一起,时不时老二家的还要闹上一闹,烦得她恨不得休了她! 还有她千般娇宠的女儿,和瑾瑶同一年嫁入皇家,却是两种不同的命运,如今和废太子一起幽禁在咸安宫,怕是这辈子也不过如此了,便是眼下生了小阿哥也不能改变什么。 而且她生的小格格,如今竟托了瑾瑶的福抱了出来放在四王爷养,这让她欣喜的同时,也分外酸涩。 从她回京开始,她和贾微便再也没有比较的可能了。 瑾瑶前一天接待了带着一车东西来瞧如初的庆慧郡主,第二天便接待了十五福晋和裕亲王世子妃。 十五福晋和裕亲王世子妃同二福晋是嫡亲姐妹,如今瑾瑶养了二福晋的女儿,她们做亲姨母的自然得上门来瞧瞧。 瑾瑶郑重地招待二人。 “请坐,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茶,随便上了些,尝尝看是否合口味!” 裕亲王世子妃优雅地端越茶盏喝了口: “明前龙井,已经极好了,四嫂显然是和我们客套呢,可笑我竟是当了真的!”保泰比四爷小,瑾瑶自然是她的堂嫂。 十五福晋也笑: “二姐是和四嫂不熟,谁不知道四嫂这里尽是好东西,难道这次来了,可要尝个遍才不亏本!” 瑾瑶被她逗笑: “行,你也不是外人,想要吃什么尽管说,吃不完带回去吃都是可行的!” “那我可当真了,四嫂待会可别笑话我没见识!” 瑾瑶笑看着二人,果然不愧是瓜尔佳氏女啊,一个个都精明的很,不知道的人绝对想不到她们之前并没有一点私底下的交际,和裕亲王世子妃还曾有过一些小过结。 客套几句,瑾瑶叫人将庆初格格请过来给她们看。 想来二福晋三姐妹关系不错,这不庆初见了姨母们也很亲近,瑾瑶借口去安排午饭,将屋子让给她们说话。 要说这父系社会,正常来说,如果父亲这边定了罪,那孩子应该送回外祖家才是正常,尤其外祖母在的外祖家,孩子多是不会受到委屈。 但目前就是孩子在她们府上是正常的,兄弟的孩子可以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养,但如果抱去外祖家养却绝对不可以,那就伤了皇上的脸面了,整个宗室都不会允许这等事发生的。 最终只可怜了孩子。 混乱又忙碌、繁杂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待几个格格都适应了新的环境,瑾瑶才能放松下来。 五月,康熙第五次南巡! 此次四爷将随行。 瑾瑶又开始收拾起行囊。 “额娘,你要去哪,宁楚格也要去!” “弘易,要去!”弘易磕磕绊绊的长到一岁多,身子比刚生下来那几个月强劲了不少。 “好,好,带上弘易!”留弘易在家里她哪放心,这个说病就病得很严重,还是放在身边更安心些,带着孙嬷嬷,往南走应该没大问题。 宁楚格撅着嘴: “额娘,我也想去嘛~” “你舍得扔下你的姐姐、妹妹们?” “呃,她们也能一起去么?” “不能!”她当是自家郊游么,想带哪个带哪个,都去也可以,和皇上出行,人数是有限制的,自不能都带上。 “那、那我还是跟额娘一起去,等回来再和她们玩耍。” “……不会舍不得她们?” “舍不得啊,可我更舍不得阿玛和额娘啊,这么长时间看不到你们,我不得想坏了?哪不家心情玩耍,还是和你们一起去长长见识!” 瑾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就你歪理多!” 和四爷商议了下,最终三个孩子全部带上了。 问四爷,四爷只道: “爷早就答应过宁楚格和弘智,再出远门要带上他们,如何能失言呢?” 瑾瑶无语了,没想到他还是认真的,当时她还以为只是糊弄孩子们的戏言呢。 于是在和大部队汇合后,四爷不顾礼部官员那快瞪出来的眼珠子,将娇妻子女一一扶上车。 别人家不是没有带孩子的,但带的都是能自理的大孩子,哪像他们家这么小的都带上。 这事自然有人上报给康熙,康熙听到后只笑了笑: “老四办事能力是不差的,就是有些儿女情长,太顾家了!” 身边的张廷玉等人沉思不语,没猜透皇上的意思前谁敢乱说。 康熙确实不是随便说说,下面儿子们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相比其他人,老四倒是难得的安分低调,也知道尊敬年长的两个兄长,并不因他们被圈禁就再不走动,还知道将两个兄长家的孩子接出来养,这点他还是很欣慰的。 当阿玛的,自然希望看到兄友弟恭的场面,四阿哥此举正合他心意。 至于说他儿女情长,相比那些一心盯着他椅子的不孝子们,重情倒是优点。 知道关心妻儿,便不会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便会安分,少给他找麻烦! 于是晚上驻扎时,瑾瑶还收到康熙那里送来的两盘子点心。 送赏赐的小太监道: “皇上听闻瑾福晋喜欢宫里的莲花酥,特地叫御厨做了,还加了份塔糕一起赏赐给您!” 瑾瑶正色地向皇上行辕所在方向行礼: “多谢皇上赏赐!” 玉铃给了送东西和传旨小太监赏赐,对方道谢后离开。 珠铃喜道: “到底是咱们主子有脸面,出来了都得皇上的赏!”即使是点心,那也是荣耀不是! 瑾瑶摇头: “还是想想孝敬点什么给皇上,不说君臣,那也是长辈,自该我们孝敬他老人家才是正经!”礼多人不怪,瑾瑶向来在这点上从不出错。 四爷进来恰好听到这话,接口道: “不用麻烦了,叫孙嬷嬷配些药丸子送上最合适,太后有些晕车中暑的迹象,人不太舒坦。” “太后生病了?” 瑾瑶惊讶,得,出来也闲不下来,不管真假,听到这消息她都得过去瞧瞧…… 第205章 205 此次南巡跟出京的皇子并不少。 三阿哥和五阿哥、八阿哥留下监国, 四阿哥、七阿哥、九阿哥到十六阿哥都跟来了。 各家跟着出来的不是嫡福晋便是侧福晋,听到太后身子有恙便都纷纷过来瞧。 薛宝钗也跟来了,她还是第一次在没有嫡福晋在的情况下, 独自支撑九阿哥府, 外出走动分外的认真、守礼, 生怕做的不够好被人小瞧了去,笑话九爷。 见到瑾瑶松了口气,她只事事学她便不会丢人了。 瑾瑶是带着孙嬷嬷过来的。 康熙都知道孙嬷嬷的医术高超了,如今知道太后不舒坦, 如果不带来瞧瞧,该说她和四爷不孝顺了。 太后歪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孙媳妇们奉承。 她对这几个孙媳妇感官平平, 平时接触不多,不讨厌也并不算多喜欢,自然也就没什么说话的欲、望, 只给面子的听她们说。 其实细数, 最受她得意的几个孙媳妇, 大部分这次都留在京里了,二福晋、二侧福晋李氏、三福晋、三侧福晋田氏, 五福晋和两个五侧福晋她都喜欢,还有八福晋,十福晋也可以,就是这几年变化有些大,她不太愿意多抬举她免得生了误会,再就是四王府的瑾福晋。 对了,瑾福晋倒是来了,想到人, 人就到了,下人通报瑾瑶求见。 太后忙叫人进来。 瑾瑶一进来瞧到这么多人还挺惊讶的: “怎么大家伙儿的腿都比我的长,来的这样快?” 大家都笑了起来,雅塞兰道: “太后身子不爽利,我们下车时就看到了的,不过那时没见到你们家的马车。”所以她们特意等太后用了膳后方才来瞧。 瑾瑶上前给太后请安后道:“快别提了,弘易那个淘气的,坐在马车上也不安生,他不知怎么的马车感了兴趣,下来休息时拿了玩具去捅车轮子,当时也没留意到,走到半路轮子坏了,才发现他的玩具卡在轴上,也不知道他小小的人哪来的这眼力……” 这破坏力,她都不想相信,修了半天最终只追到大部队尾部。 “原还说怎么就你没得到消息,原来是车坏了!人没伤着?”十三侧福晋富察氏忙关心道。 “没事,车没栽倒。” 太后念佛号: “幸好没事,孩子没吓到?” “有祖宗保佑,都没事,他们心大着呢!” 太后笑了: “那就好!” “太后可还难受?” “下车好多了,也不知怎么的,竟还晕车了,之前也不是没坐马车出来过,也没像这次这般,莫不是人老了,各中毛病都找来了?” “太后福大,百岁出头都等着您呢,现在哪能说老?我身边的孙嬷嬷按摩手法不错,不如叫她给太后按按?” “哦?那试试也好!”太后显然知道孙嬷嬷的存在。 孙嬷嬷上前行了一礼,沉默地坐在榻边的小杌子上,搓热手指开始按揉。 只几下,太后脑子便清亮起来,太后喜道: “果然是好手法,眼下就舒服多了!” 瑾瑶松了口气: “能减轻太后的不适就好!” 旁边的各福晋神色不一。 有和瑾瑶交好的,笑看着,只叹她和太后亲近,得宠。 有不睦的,心里是不屑的,瞧不起她只会拍马屁。 快掌灯了,太后打发她们各自回去歇着。 瑾瑶这才将孙嬷嬷特制的晕车药、防暑药献上,其实这药里面草药成分并不多,倒是用了果脯综合,清凉解暑,是味道很不错的小零食。 瑾瑶干脆给皇上也送了些,后各家也分了一小碗。 制成的并不多,这一下都分个差不多了。 四爷骑马随在御驾旁的,少有机会到马车上来,昨天车坏了他开始都不知道的,不然太后晕车的事他早就叫人来通知瑾瑶了。 这一天的行路倒是遇上了件不平事。 一个抱孩子的妇人被匪徒追杀,撞上大部队,那妇人忙求救。 既然遇上了,自然没有坐视的道理,皇上叫侍卫去处理。 劫匪见到这么些人自然也怵了,见到御前侍卫,都不用动手就吓跑了。 带人去处理的正是十三阿哥。 他向来侠义心肠。 见到妇人年纪大不独自带个孩子出门,便心生侧隐,过来询问情况。 那妇人哭道: “大人不知道,小妇人哪里是一个人出门的?小妇人家是皇商之后,此次出门是跟随自家男人进货顺路回娘家探亲的。 哪想到半路遇了贼人,那群人将我男人及家里的护卫都杀了,货也抢了,只是见小妇人有几分姿色方才没有杀害,小妇人虚与委蛇,今天趁他们不备方才逃了出来,还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发现追至此地!” 十三听得怒气上涌,对那些贼人的,随即又同情道: “那你一个妇道人家,眼下有什么打算?” “小妇人家在济南,此番也只能回转家乡了,就是不知道回去后……”女人哀哀哭了起来,为自己未知的未来。 哭声惊醒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十三阿哥于心不忍: “你一个年轻妇人带着孩子行路不便,不如暂时跟着我们,此去济南不过两天路程,待到了济南你再自行回乡如何?” “这……会不会给恩公添麻烦?” 麻烦肯定是有的,但就这样叫一个弱女子带着幼子孤身上路,十三阿哥觉得实在是不忍心。 “无妨,不如你先搭我们府上的马车挤一下。” 就这样将人带到自家车队中。 和四爷说了他的处理办法后,四爷忍不住皱眉: “你太草率了!” 对老十三这中老好人的性子,四爷也是无奈的,但这样只凭妇人一面之辞就相信了,他还是觉得不恰当。 十三阿哥不在意道: “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带上两天到了济南就叫她离去便是。” 四爷见此也不好多说,只道: “你自己多留意着!” 他的活计也不少,没空和他多聊。 瑾瑶白天带着孩子们赶路,其实很疲惫。 三个孩子弘智最好带,喜欢安静地玩玩具或者看画册,很贴心。 宁楚格最大,却最是坐不住的性子,小嘴巴也能说,叭叭的,一开始还觉得挺好听的,时间久了就烦了,只想叫她歇歇嘴巴。 倒是身子骨一向弱的弘易,偏不是安分的性子,他对什么都感兴趣,尤其能动的东西,玩具啊,马车啊等等,他感兴趣的方式就是想亲手去摸摸,用嘴去啃啃,瑾瑶一直防着他啃一嘴油漆,时不时地盯着他,心里这个累啊! 下次有可能还是不带他们出来了,给自己找罪遭呢! 这还不算,停下来休息时,太后喜欢叫她过去伺候着。 其实太后是喜欢孙嬷嬷的手艺,不好直接抢人,便叫了她过去。 如果是一般人,瑾瑶也就献给太后了,但孙嬷嬷肯定不行的,不说她是自己的亲妈一般离不得她,便是她的本事,她也不能献给其他人。 弘易目前养这么好,托谁的福?还不都是孙嬷嬷的本事! 所以太后叫了她就去,借用也可以,只装傻,不说将孙嬷嬷送太后的话。 好在太后心胸宽广,没怪罪她“不孝”。 这天晚上大家都歇下了,瑾瑶白天带孩子累得狠,更是早早就进入了睡眠中。 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 “走水了!走水了!” “嗯,发生什么事了?”瑾瑶闭着眼迷糊道。 四爷一骨碌爬起来,匆忙穿衣裳,对瑾瑶道: “还不知道,肯定出事了,你也赶紧起来先收拾好,带着孩子们去太后那里,那里的守卫要强上许多。” 瑾瑶清醒了,忙收拾自己: “好,四哥哥自己也要当心,黑灯瞎火的,别着了道。” “知道的!” 下人听到声音忙进来伺候,四爷不理她们,自己穿好径自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康熙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出行都喜欢将“安全使”一职交给他。 出事了他自然要第一时间去查的。 太后那里灯火通明,显然已经戒备起来。 “来者何人?”守卫提着灯笼问道。 高无庸将自己的灯笼照到瑾瑶及孩子们的脸上让侍卫瞧: “雍亲王府的瑾福晋带着小阿哥、小格格来给太后问安。” “等一下!”守卫见她们没被人挟持方才进去通报,不一会说太后叫瑾瑶进去。 “太后可还好?” “好着呢,我老太婆一个,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吓着了?快过来坐,瞧孩子们眼睛都睁不开了,抱到隔间叫他们继续睡。” 瑾瑶应是,由着下人将三个孩子安置好。 太后对宁楚格和弘智与别个皇孙不同,因为他们二人是有了封号了的郡主和贝勒,年节都要正经在内务府领俸赏。 这和那些光头的皇孙们自然是不一样的。 目前有封号的皇孙,除了弘智,就只有弘皙了。 瑾瑶这里刚安顿好孩子们,其他人也被惊醒,带着孩子来求见太后了。 太后还没老糊涂,自然明白她们所谓的来给她请安,不过是借口,都是来她这避难来的。 可知道归知道,难不成她还能将人关在外面不管? 她毕竟不是皇上的亲娘,可外面的人却是皇上的亲孙子、孙女,亲儿媳妇,万一哪个出点事她也没法向皇上交待,只得让她们都进来。 屋子里顿时挤满了人,奇迹般的却不吵闹。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心情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或者有的人在悄悄打着瞌睡。 好在没多久,四爷和七爷过来了,向太后回禀,警报解除了。 太后和在场所有人不禁松了口气: “没事了就好,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有一群反清逆贼摸了进来,不是羽林军的对手被拿下了。”四爷向太后简单解释了一遍,不经意地瞄了瞄瑾瑶,却见她正皱眉看向一处。 四爷心头一跳,随之看了过去,脸色大变: “保护太后!” 瑾瑶反射性地扑了过去。 第206章 20 6 却说瑾瑶一直盯着富察氏身边瞧。 她总觉得她身边的那个婆子有些奇怪。 规矩不太熟的样子, 正经从内务府出来的丫头婆子都是经过学规矩一关的,往那一站就能区分出和普通下人的不同来,这人显然不太懂, 富察姓是大族, 以书香传家,最是重视下人的规矩体统,富察氏出门怎么会带这般规矩有欠的下人? 而且她们关系好, 经常见面, 彼此身边得脸的下人多是脸熟的, 这个却比较脸生,让她不由多留意几眼, 想着事后问问富察氏。 恰好这时四爷叫“保护太后”, 瑾瑶也不知道怎么的, 直接就扑过去, 将太后拉离椅子,刚拉开,就见一把剑挥空, 而持剑人正是她刚才注意着的那个脸生的女人。 太后被这惊变吓到了, 说不出话来任由瑾瑶拉着躲。 而屋里的各府福晋们则吓得尖叫,慌乱躲藏,那声音很有穿透力,外面把守的兵士都被叫了过来。 那女人想一招制伏太后,不想被瑾瑶破坏, 正想追击,被瑾瑶身旁的孙嬷嬷拦下,不等四爷叫侍卫上前,孙嬷嬷几下就将人给制伏了。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刺客身上, 其他人都抱头躲藏,没人想到孙嬷嬷功夫的事。 人被制伏,太后紧抓着瑾瑶,由她扶着坐好: “好孩子,幸亏有你在,不然老婆子今儿怕是要去见太皇太后了!” 瑾瑶白着脸强笑道: “是太后洪福齐天,祖宗们保佑着,妾身可不敢冒领这功劳。”她又不会武,只是拉着她躲,哪里有什么功,有功的是擒拿刺客的人。 太后拍了拍瑾瑶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喘了口气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行刺哀家?” “哈哈哈,我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行刺你,是因为大清不仁,不顾我们江南百姓的死活,横征暴敛,都该死!可惜我今天技不如人,没杀了康熙和太后为贫苦百姓报仇!” 事关前朝太后也不打算再问了,只道: “这刺客是哪个带进来的?” 富察氏在看到对方行刺时就晕倒了。 如今被人救醒就听见太后如此问,苍白着脸,随时能再昏过去,“扑通”跪了下来: “回太后,她、她许是跟在妾身后面过来。” 太后沉着脸: “她是何人?” 富察哭了出来: “太后,奴才也不知道啊,她、她是昨天我们爷带回来的,说是路上救的,带个孩子不容易,带她一段路到济南就离开,其他的奴才都不清楚啊!” 而且她来太后这里时,分明记得没叫上她,根本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混进她的奴才中的。 然而眼下说这话还有谁想听?会信? 瑾瑶心里为十三阿哥叹息,看,好心没好报,摊上事了! 虽然有心为富察氏辩解,可眼下显然不是好时机,待太后平定下来,气消了再求情为佳。 四爷则是紧锁着眉头,将人带走去审问了。 御前 十三阿哥直挺挺地跪在那,康熙沉着个脸不说话。 四爷进来后将审问结果交给康熙,对着跪着的十三阿哥肩膀就是一脚,十三阿哥被踹倒,爬起来重新跪好,没有一句怨言。 四爷恨铁不成钢道: “都和你说了,心肠好也要分场合,不能轻信他人一面之辞,你瞧瞧你干的好事?幸好皇阿玛和太后洪福齐天,不然你以死谢罪都不足以赎过!” 康熙一边翻看供词,一边觑了眼下面的兄弟俩并不作声,再看看四周立着的如柱子一般的几个阿哥及重臣,脸上神情莫测。 四爷铺垫完了,一撩衣摆跪下: “皇阿玛,您也知道老十三的为人的,向来喜欢打抱不平,锄强扶弱,昨天见到一群人欺负孤儿寡母的便没忍住想要帮人一把,根本就没将人往坏处想,以致招来祸端。请皇阿玛看在他一片赤诚的份上,从轻处罚!想来十三弟经过这次的教训,再不敢这样胡乱心软了。”把一切都往十三阿哥心软,喜欢帮助人上面推。 十四阿哥看了眼二人撇了撇嘴: “四哥,话可不是这般说的,虽然十三哥不是有心想要害皇阿玛,但这人确实是他带着的,也是他福晋带去太后那致使太后受了惊吓,怎么能轻飘飘的一句‘为人赤诚’就轻易放过呢?那岂不是拿皇阿玛的安危当成是儿戏?” 十三阿哥也道: “皇阿玛,都是儿臣的错,您要杀要打随意,儿臣绝不敢有任何怨言!”差点让皇上和太后受伤,十三阿哥内疚得可不是恨不得死了算了。 四爷气得狠狠瞪了挑事的十四及好汉做事好汉当的十三,他在这里想要息事宁人,他们倒好,在那扯后腿! “皇阿玛……” 康熙抬手阻止四爷,看向其他阿哥: “你们觉得朕该如何处置老十三好?” 其他几个觉得事不关己的阿哥不由你看我,我瞧你,这如何处置他们怎么好说? 说该严惩,得罪老四和十三,说该饶过,那不是得罪皇阿玛? 七阿哥想了想出列: “皇阿玛,就如四哥所说,十三弟向来心肠好,一时大意了才会被人利用,皇阿玛不如小惩一番,让他长长记性便好。” 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也赞同地替十三阿哥说情。 十四阿哥脸上不好看了,他之前同十三阿哥关系很要好,但长大后有了利益冲突,关系自然就变差了。 他不想十三阿哥出头,如今难得遇上个机会哪愿意就此放过,对九阿哥和十阿哥使了个眼色,叫他们帮着一起说话。、 九阿哥不知为什么这次出来极少说话,许是八阿哥没来,万一他再说错话得罪人,没人帮着描补。 十阿哥道: “这事说起来也确实怪不得老十三,便是没有他同情心大发,那些贼人也会想到其他法子的,皇阿玛还是饶过他这一回,想来老十三记住这个教训,再不敢的了。” 十四阿哥瞪着眼,什么意思,合着你们都有兄弟情意,就我是坏人是? 康熙听到他们的话后,神色缓和,看来他的儿子们也不是个个心狠手辣的,多数还是很有兄弟情意的,这让他心中的怒气消了不少。 “看在你哥哥、弟弟们都为你说话的份上,这次就减轻对你的惩罚!除去贝子爵位,既然缺乏识人之明,那便不配当差,免得出了差错,着立即回京,到宗人府监牢去清醒一个月!” 又成了光头阿哥,手上的差事也被撸了,还要去坐牢一个月! 这惩罚,确实不算太重,但很伤脸面。 跟随皇上出京是多么荣幸的事,半路被押解回京,那脸都没处放了。 四爷虽然不是太满意,但也不敢再求情了,眼下这种情况已经是皇阿玛开恩了。 十三阿哥郑重地谢恩,给皇上磕了个响头。 退下,待天亮收拾东西,回京城。 皇上没有太在意刺客的事,他在意的是刺客口中的江南官员横征暴敛,鱼肉百姓一事。 吩咐队伍加紧步伐前行。 经过这么个有惊无险的插曲后,接下来的路上倒还算是平静,瑾瑶倒是正式入了太后的眼,太后吃个好吃的都要吩咐给她送点尝尝,路过当地官员送上的好玩的,也叫她来先挑,当然瑾瑶不是只进不出的人,也会找机会孝敬太后,二人走动得很勤,这让同行的福晋、侧福晋们有些吃味。 皇上这次没有在山东停留,直奔江南省而去。 江南省自打去年换了几个重要官员后,呈上的税收与年遐龄在位时并无不同。 这让他以为,有了年遐龄这个例子在,当地官员不敢做假,才全数地上交税银,并没有贪多少。 不想他们不敢动税收,竟是额外从百姓身上榨油肥自己,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还有,这事情应该发生有一年多了,为什么他一直没收到这方面的消息? 不说他安排的眼线,便是曹寅,上过这么多道奏折也没听他提起过。 皇上心里有了疑惑。 到了江南,皇上御驾直接驶进江宁织造府,曹寅家。 曹家接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此次见到皇上也并不慌乱,很是有气派。 曹家老封君曾是康熙的奶嬷嬷,还是当年伺候他出宫避痘的,感情不一般。 一见面不等行礼,康熙就免了老夫人的礼,赐坐,并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曹老夫人身体显然不错,人也不糊涂,一问一答条理清晰,还知道关心皇上的身子。 要不怎么说曹老夫人有本事呢,几句话的工夫就唤起了康熙对她的孺慕来。 就连太后,对她都客气有加。 显然,这奶嬷嬷如果深得主子依赖,便是亲娘都有些不及的,何况继母! 瑾瑶一家被安排在一处大的院子里。 院子里假山、花草个个不俗,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总算是能踏实地休息一下了!” 四爷瞧她这样忍不住笑,帮她揉了揉肩膀: “辛苦我的瑾儿了!” 正说着,宁楚格和弘智就在门口探头: “阿玛、额娘,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啊?” 瑾瑶重重倒在床上: “你们就不累么?” “不累啊,坐马车又不是走路,怎么会累呢?”宁楚格不解。 弘智也跟着点头,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孩子的精力也太好了?瑾瑶无力: “可我和阿玛累了,需要休息,怎么办?” 四爷只在一旁含笑地看着也不说话。 两小只皱眉,相似的表情,弘智开口: “那就不去了,阿玛、额娘的身子最要紧!额娘,你不舒服么,要不要儿子帮你捶捶?” 瑾瑶笑得很幸福: “好,多谢弘智!” 宁楚格忙道: “额娘,我力气大,我也帮你捶,这样你快点歇过来也能早些带我们出去玩了!” “……好!” 到了江宁,四爷便不忙了,每日里闲了下来,便是带着瑾瑶各处逛逛。 当然,小拖油瓶们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瑾瑶生怕他们被拐子看上,趁乱偷走,竟是像现代的溜娃神器那般,给每人都拴了绳子,和保护他们会武功的丫头绑在一起。 这样他们好奇地跑开时,便能带着自己的丫头不至于落单。 当然,这也只是个辅助的,还是需要伺候的人精心才行。 这天,难得他们俩单独去了著名的秦淮河领略河上风光。 瑾瑶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瞧了,河上什么最多?自然是船了! 一艘艘花船装饰得漂亮非凡,即使是白天也有营业的。 瑾瑶戴着帷帽,身边还有不少的护卫,还有四爷这个气势非凡的男人在,倒是没人将她误认为是花娘。 又一艘花船和他们船错身,瑾瑶正打量着船上景象,突然看到船上一花娘趴在弦边喊: “年姐姐?你是不是年姐姐?” 第207章 20 7 瑾瑶听到叫声愣住了。 难不成到了这里竟然还有熟人? 细瞧, 对方的船在慢慢前行,越瞧越是瞧不清。 船上的人也急了: “年姐姐,我是湘云啊, 史湘云啊, 年姐姐,你救我一救!你救我一救啊!” 一边说着,一边被船上的龟奴拉回船内。 瑾瑶的好兴致都没了。 “史湘云?我记得她几年前嫁了京城卫家的卫若兰, 怎么会流落到花船上?” 四爷想了想: “卫家……应该是在废太子一事上被牵连了, 记得应该是被罚抄没了。” 瑾瑶默, 所以史湘云做为女眷成为了官妓? 这不是瑾瑶第一次遇上这等情况了。 做官是有风险的,当初在云南、在湖南她都遇上过, 前一天还是尊贵的官家小姐, 后一天便成了贱籍。 所以她对她目前的生活很满足, 也从未想过要挑战皇权, 安安分分地将自己当个地道的土长人士,这才能活得更好。 “既然成了官妓,那便是赎不出的, 找我又能如何帮她?”何况她仅有的几次在荣国府与她见面都不是十分愉快的, 没有什么交情在,不出手便没心里负担。 四爷点头: “官妓,只有做够年限才允许赎身。眼下皇上也在江宁,如果用身份压人将她赎了出来怕是影响不大好。” 事情虽然不大,但既然交情一般, 四爷便不赞成为此劳心劳力。这属于无视国法,挑战皇上的威信。 瑾瑶点头,倒也没了兴致再逛,二人便回了曹府。 没想到一回来竟然发现, 院子里面多了几个花骨朵一般的年轻姑娘。瑾瑶愣了下不由玩味地笑了。 玉铃上前: “几位姑娘莫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里是雍亲王的居所,不是闲杂人等可以乱闯的,若是走错了,还请速速离去,免得叫人误会!” 小姑娘们脸皮薄,听到玉铃这样说顿时红了脸,道歉后匆匆离开。 四爷是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这等事他见多了。 “爷去皇阿玛那瞧瞧,你不如去找朋友说说话?” “好,爷去忙,不用担心我。” 四爷点点头,离开了。 “走,咱们去找雅塞兰玩。” 七阿哥的院子离他们不算太远,只没他们那景致好,地方也没他们家的大,显然曹家是因为四爷是亲王,才与其他兄弟待遇不同。 到了七阿哥家的院子,竟扑了个空,被人告知,雅塞兰和七阿哥出去逛了,不在院子里。 “竟是忘了,雅塞兰对这江南更好奇,好容易出来了哪会安分地待在屋子里!” “是奴才的错,没事先叫人来打听一下,白叫主子跑了一趟。”玉铃内疚道。 “倒也无碍,这里景致与咱们府上不同,只当是逛园子了。” 就是不知道曹家这样大的手笔修园子,皇上瞧了会有什么感受。 皇上什么感受? 看着面前跪着的曹寅,康熙心里是五味陈杂。 他一直将曹寅看成是心腹中的心腹,从没想过他会同自己离心,背叛自己。 要知道他们可以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经历了那段最难熬的时节,这情意与旁人哪能一样? 可眼下这样又如何解释? 曹寅不用康熙逼问,自己就招了。 他心里也是苦笑不已。 他难道想要和地方官员有首尾么? 可想要在江宁立足,想要活得好好的,哪能当真得罪个遍? 收受银钱是难免的,便是他不缺银子用也不能一点不收。 再说收来的银子他也都花在皇上身上了,就比如接驾的这个园子,凭他原本的家底如何能修得起? 听到曹寅的话康熙心里不无失望,也很无力,摆手叫曹寅下去。 每个犯了错的官员都说自己如何的无奈,谁又能想到他的无奈呢? 难不成当官的便一定要贪墨才行么? 这时他想到了年遐龄。 当初据自己派去的探子回报,年遐龄做什么都不避着他们确是位诚心为百姓做事的好官。 当然他也知道,年遐龄如此行径和他的夫人脱不了关系,就因为他夫人有本事,他才不需要为银子犯错,可这又何尝不是他的优势? 心情不好,对曹老夫人送来的几个姑娘也没有心情,推了又恐伤了老夫人的体面,只得收下丢在一边。 他这收下丢一边去倒是不操心了,可其他人却为难了。 曹老夫人不知道如何想的,竟事先培养了这许多出色的丫头来,有的是她孙女,有的是干孙女,竟是此次跟随南巡的阿哥们全部送到了。 他们是收好,还是不收好? 看皇上都收下了,他们也只能收了。 连四爷这里都被送了两个出色的姑娘,四爷可没其他人那么犹豫,直接将人转送到皇上那。 “皇阿玛,曹老夫人送了她家小姐过来,说是叫儿臣帮着配人,可惜儿臣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配曹家小姐,不如由皇阿玛帮她们安排婚事,省得耽误了曹家小姐。” 曹家的两个姑娘脸都白了,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其实送四爷的两个一个是曹老夫人的亲孙女,一个是族孙女,原是想着进亲王府是个好去处,没想到四王爷竟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将她们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被四爷的行为给逗笑了,这个老四还真是不怕得罪人,连他都礼遇有加的曹家都敢下面子,不得不说,康熙莫名觉得有些爽。 个个仗着他的旧情连太后都不太放眼里,他岂会高兴? 还有他的儿子们,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曹家再贵重还能有什么凤子龙孙贵重?缩手缩脚地怕得罪人,倒是不怕给他丢人! 到底是老四,从未叫他失望过! 不过老四的儿子到底是有些少,要不下届秀女再给他选两个好生养的? 人就是这样的,不关心你时,才不管你有没有孩子呢,就如对八阿哥,这些年康熙都懒得管了。 可一旦关心了,那便是小事都要操一操心。 此时留在京城的八阿哥脸色并不好看。 他此前没想要妾侍格格们生在嫡福晋前头,便一直叫她们服用避子汤。 如今停了小半年了,他府里二十来个女人,竟没有一个怀上的,这让他不由开始怀疑了。 今天叫了相熟的太医给他诊脉。 太医给他摸了半晌脉不言语,八阿哥也不催,只神色不大好。 太医脸上开始见汗了,越流越多,越摸越心慌。 “八爷,奴才本事低微,没瞧出什么问题来,不如八爷请擅长男科的太医过来再瞧瞧?” 八爷看了他半晌,在人都站立不稳时方道: “是看不出来,还是看出来了,不敢说?” 太医吓了一跳:“回八爷,奴才当真瞧不出来,这才急出汗来,急的!” “我什么情况,你直说便是,这些看来我的脉都是由你来瞧的,便是当真找了其他人看出问题来,难不成你就能脱得了干系了?” 太医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苦。 八阿哥心里一“咯噔”,他没想到当真是他身子出了问题。 严厉道: “还不快如实讲来!” “是,是,八爷……八爷怕是不能生了!” 猜测被证实了,八阿哥仍是有些难以接受,慌乱了一会儿方才镇定下来。 “你瞧准了?” “错不了的,奴才瞧过几个这样脉相的。”太医苦着脸,他也不愿意诊出这等事来。 这种事便是放在普通男人身上都是耻辱,何况当朝赫赫有名的“八贤王”,知道这等事,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命。 “之前你也瞧过爷的脉,没有发现这等现象?” “王爷近几月比较忙,或者是请了其他太医瞧过了?奴才今天是第一次发现的,也无法判断王爷这等情况有多久了。”自然也就无法判断在哪里中了暗算。 便是之前诊脉,也没往这方面查,都是诊平安脉,这话自然不敢叫八阿哥知晓,免得他怒上加怒。 八阿哥深吸口气,眼下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压低声音道: “你帮爷好好瞧瞧,可有治好的可能?” “奴才尽量试试!” “这事需保密的,你该是知道的?”八阿哥语中带着威胁。 太医忙点头: “奴才知道,定不会向其他人透露半分。” 八爷在京城暗中搜寻名医治病暂且不提。 只说瑾瑶,每日在江南游玩,原本四爷还有空陪着她,可惜康熙不知道为什么瞧中了四爷,给他派了不少活计,没空陪瑾瑶和孩子们玩了。 陪孩子的重任只得落在瑾瑶肩上。 瑾瑶约上没有七阿哥秀恩爱的雅塞兰及十六福晋,带着孩子们去逛街。 买了不少女人、孩子们都喜欢的东西,可谓是大丰收了。 回到曹府瑾瑶的兴奋劲下去,可是不想动了。 倒是宁楚格和弘智,二人在园子里玩新买的玩具。 宁楚格拿着柄雕刻精致的小木剑,对着弘智比划: “呔,小贼哪里跑?看本侠女来打抱不平!” 弘智认真地指正她: “二姐姐说错了,我没有欺负人,也没有苦主在场,不能算是打抱不平。” “那我应该说什么?侠女出场都得有出场词的。”宁楚格想了想道。 “我是有钱人家孩子,你拦住我,可以说是劫富济贫。” “好,呔,小贼哪里跑?看本侠女来劫富济贫!” 弘智无奈地摇头: “又错了,你来劫我,理应你是贼,我是良民才对,怎么能用‘小贼’二字形容我?” “哈哈!”恰巧逛园子遇见小姐弟俩的康熙被逗得哈哈大笑。 “这两个孩子也真是有趣,这小子是谁家的?这么小的年纪就这样聪慧,不得了啊?”远远地只听声音知道年纪不大,他还以为是曹家的孩子呢,他的孙子孙女众多,年节才会见上一面,哪会一一记得。 李德全细瞧了,忙回道: “回皇上的话,这两个小主子是四阿哥家的宝贝勒和福蕙郡主。” 康熙惊讶: “哦?这是老四家的孩子?叫过来朕瞧瞧!”他竟然还有这等聪慧的孙子? 宁楚格二人见过李德全几次,见他叫也没害怕,跟他来到凉亭里见到康熙行礼。 “弘智(宁楚格)见过皇玛法!” 康熙自打见到弘智的正脸后就愣住了,半天不得回神。 李德全看到两个孩子不安了,想了想试探地轻声道: “皇上?” 康熙这才回神,一把将弘智抱到膝上: “承祜?你是承祜是不是?” 李德全惊讶,承祜?皇上的嫡长子承祜? 第208章 2第08 弘智被他抱住吓了一跳, 随即听到他的问话后,疑惑道: “皇玛法,孙儿是弘智!”才不是什么承祜呢。 “是弘智啊, 皇玛法认错人了!” 康熙回过神来。 细瞧弘智的五官和承祜并不太相似, 可他神奇地就是觉得他们长得非常像。 他的承祜生来早慧,是他最得意的儿子。只可惜……四岁就殇了。 康熙叫人拿吃的、玩的给这姐弟俩,一边抱着弘智和他说话。 “几岁了?” “回皇玛法, 弘智四岁了!” “哦?四岁了, 那明年就可以进上书房读书了, 你开蒙了没有?” “阿玛教了。”弘智倒是不怯场,问什么答什么, 喜得康熙直逗他说话。 “哦?阿玛都教你什么了, 背个给皇玛法听听!” 弘智有些为难地看着康熙。 康熙还以为孩子小忘记了, 抹不开脸呢, 正想圆回去,弘智开口了: “阿玛说,不能和玛法说谎。” 康熙被他逗笑了, 他让他背诗, 怎么还扯到他阿玛身上去了,仍顺着他说: “你阿玛说的没错。” “那……弘智便直说了,弘智不知道玛法叫弘智背什么?” “你都学了什么?”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声律启蒙》、《幼学琼林》、《龙文鞭影》近来在读《千家诗》和《唐诗三百首》。” 康熙是彻底惊讶了,他以为弘智的年纪还小,左不过学了几首诗, 或者几段“三字经”,哪想到竟是学了这许多,差不多将蒙学都学完了。 “这些你都学过了?” “学过了啊。” “都能背下来?” “能的!” “……” “皇玛法不相信弘智的话么?” “是有一些,那玛法考考你如何?” “好!”弘智最不怕考试了。 和他相反的是宁楚格生怕康熙考校完弘智考她, 忙找了个借口跑掉了。 康熙也不在意,想了想道: “金生丽水。” “玉出昆冈。” …… 从《千字文》到《幼说琼林》,几部蒙书都抽考了,弘智都能快速地答上来。 康熙心里越发的觉得这就是他的承祜转世,他的承祜便是这般聪明的。 心里有些激动,语气和缓地问弘智: “只会背书么?可知道如何解?” 这回弘智没把话说太满了: “阿玛讲过,懂一些。” 康熙又提了几句叫他解释,弘智说完,有不足的地方康熙再解释给他听。 就这样祖孙两个竟然说了一个时辰。 李德全见时辰不早了,快到用膳时间了,不得不提醒。 康熙原想将弘智带回去一起用膳,可弘智不愿意了。 他很久没见到额娘了,想额娘了! 无奈的康熙只得放行。 “额娘!”弘智跑向瑾瑶,到她身旁时站稳,行礼: “额娘安!” 瑾瑶“噗嗤”笑了: “好了,和额娘不用这般的守礼,你还小呢!累不累?”康熙留弘智考校学问她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的,但也不能阻止,只得叫人盯着,生怕他受了委屈。 “不累的,皇玛法很慈祥,而且懂好多啊!”语中带着孺慕。 瑾瑶轻笑: “你皇玛法是很厉害,文治武功,无所不通!” “哇!弘智也要成为皇玛法这样有本事的人!” “……行,那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吃饭,按时锻炼身体才行!” “好,听额娘的,弘智要努力!”握紧小拳头。 把瑾瑶给萌的,搂住亲了又亲。 弘智不好意思地躲开: “额娘,我都是大孩子了,不能再亲我脸了!” “噗嗤,你便是成为你阿玛那般大,我也是你额娘啊,也能亲你的!”瑾瑶逗他。 弘智纠结: “这样啊,那能不能没人的时候亲啊?被外人瞧到会笑话儿子的!” “好!哈哈哈!” 弘智不明白她笑什么,只是有些疑惑: “那玛嬷也会亲阿玛么?” 瑾瑶笑顿停: “你阿玛……你阿玛也害羞,许是私底下亲了别人没瞧到。”其实她怀疑,四爷从出生开始,德妃就没亲过他。 “咳咳!”四爷刚迈进来,就听到她这样的虎狼之词,顿时尴尬地提醒她别在儿子面前胡说。 一家人用过饭后,只剩夫妻二人对坐。 四爷道: “弘智怕是入了皇阿玛的眼了,这对他来说是喜是忧都还两说!” 眼下该有心思的人都盯着皇上呢,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人猜测的,不管什么原因弘智入了皇上的眼,在其他人眼中便是皇上对自己另眼相看了。 对付他倒还好说,他就怕他们对弘智动手,这可是他寄予了厚望的儿子,可不能被伤着了。 瑾瑶亲自烹茶,只听着并不插言。 在康熙留了弘智说了一个时辰话时,她就猜到自家怕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四哥哥有什么打算?” 四爷把玩着手上的扳指。 “据高人推断,皇阿玛怕是个长寿的帝王,寿数还有十几年左右。这种情况下,我们有任何动作都是不智的,但为了保护孩子,该显露的也不能藏着。” “其实孩子们身边的丫头都是我陪房家的家生子或者前几年灾年买下的孤儿,特意调、教过的,功夫或许不能和你的血滴子中强劲高手比,但却比你的侍卫更方便保护他们。” 四爷接过瑾瑶递来的茶盏: “其实我也一直好奇,年家的家传功夫当真这样厉害?” 他倒是不怀疑瑾瑶话中的真伪,只看孙嬷嬷能直接将江湖刺客拿下,便知道其厉害程度了,连专攻医术的嬷嬷都这样厉害,更别提专门训练出来的侍卫了。 瑾瑶笑了笑,这个问题不好解释,她也没想解释给四爷听,随他自己猜测去。 二人正说着话,玉铃进来禀报: “主子,皇上跟前的李公公过来了。” “快请!” 瑾瑶起身,表示对他的尊重。 怎么说当初也是共患难过,难得人家大度没记仇,这几年还神交已久,算是朋友。 四爷稳坐在主位等着。 李德全进来便给四爷和瑾瑶请安,二人自然不会受他全礼。 “李公公倒是赶巧了,来尝尝我烹的茶味道如何?” “瑾福晋亲手所烹定然是上品了,只可惜老奴有差事在身,不能多耽搁。四王爷,这人名叫牟喜柱,是皇上特地安排给宝贝勒的贴身大太监!” 李德全特意在“贴身”二字上加重话音,瑾瑶二人自然秒懂了。 “到底是皇上疼孙子,李公公等等,我去叫弘智亲去给他皇玛法磕头道谢。” “别,瑾福晋可别去叫宝贝勒,皇上特特吩咐过了,不能打扰了贝勒爷休息,要想谢恩,明天再谢也是一样的,亲祖孙,哪在意这种虚礼!” 瑾瑶和四爷对视一眼,有些看不懂康熙的意思了。 瑾瑶谢了李公公专门跑一趟,并没有给赏银,过后补了一份用心思的厚礼过去,眼下是没给的。 待李公公离开后,二人看向地上站着的牟喜柱。 这人一直没开口,如果不是知道他在这,等闲人定会忽略他。 一看这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定是皇上专门训练出来的暗卫,保护自身安全的,今天的事皇上怕是也担心弘智会遇险,才特地将他的暗卫分出来一人,专门保护弘智。 瑾瑶心里的感激啊,别提了! 这会儿康熙便是要她将所有产业上交她都没有一丝怨言的。 对她来说,钱财易得,倒是几个骨肉那真是命根子一般的存在。 四爷和牟喜柱说了几句话后,便叫人带他去了弘智的屋子,在弘智旁边的屋子给他安排一间,方便随时保护。 有了康熙的插手,瑾瑶和四爷松了口气,瑾瑶笑道: “就是不知道这个牟公公的身手如何,找时间叫孙嬷嬷去试探一下。” 四爷点头: “皇阿玛能将他派过来,证明他定有过人之处。”兴许不是以武功见长也说不准。 “我明白的,便是功夫当真不好,有皇上的关心在我也能放心许多。” 四爷笑着点头,他又何尝不是。 “皇阿玛当真是慈父!” 之后康熙又多次传了弘智过去玩耍,送了他许多东西。 有时他忙了,便叫弘智在时间看画册玩玩具,闲了便亲自教导他功课。 弘智不仅过目不忘,还能举一反三,让人很有当先生的成就感。 就这样,直到返京,瑾瑶都不曾和儿子好好说说话。 这下她再不说皇上慈爱,皇上英明了,这显然是要抢她儿子啊! 仇人! 回京后的日子依然如旧。 但好像许多人变了,又好像没变! 不变的是,平日里巴结她的人,如今仍是纠结她,或者更加巴结讨好了。 变了的,便是她的好友三侧福晋田氏,从她回京后几乎再没来瞧过她,平时在外面遇上了,也只是笑着打个招呼,便指了件要紧事匆忙离开,话都不曾好好说过。 一次两次的瑾瑶没放在心上,可次数一多,瑾瑶便明白了,她这是在和自己疏远。 瑾瑶苦笑,瞧,这女人间的感情就是不牢固,受家里男人的影响太多了。 但从她的举动来反推回去,三爷怕是对四爷起了嫌隙,或者说想要对付四爷? 瑾瑶将这一推测告诉四爷后便不再管了,她要安心当她的小女人,外面的大事与她无关,她也不能插手,她还怕本来好好的,自己万一插手了,倒是叫四爷失败了。 没人帮助的情况下四爷都能成功,何况如今呢,她才不操这份闲心呢! 而今年府里还有得忙,那就是……给大格格找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