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以理服人[快穿]》 暴君1 暴君2 暴君3 暴君4 暴君5 暴君6 暴君7 暴君8 暴君9 暴君10 暴君11 暴君12 暴君13 暴君14 暴君15 暴君16 暴君17 暴君18 暴君19 暴君20 暴君21 暴君22 暴君23 暴君24 暴君25 暴君26 暴君[完] 第28章 番外一 第29章 番外二 第30章 导演1 第31章 导演2 第32章 导演3 第33章 导演4 第34章 导演5 第35章 导演6 第36章 导演7 第37章 导演8 第38章 导演9 第39章 导演10 第40章 导演11 第41章 导演12 第42章 导演13 第43章 导演14 第44章 导演15 第45章 导演16 第46章 导演17 第47章 导演18 第48章 番外 第49章 番外 第49章 第50章 宗师2 51、宗师3 52、宗师4 53、宗师5 54、宗师6 55、宗师7 56、宗师8 57、宗师9 58、宗师10 59、宗师11 60、宗师12 61 62、宗师14 63、宗师15 64、宗师16 65、宗师17 66、宗师18 67、宗师19 第68章 宗师20 第69章 宗师21 第70章 宗师22 第71章 宗师23 第72章 宗师24 第73章 宗师25 第74章 宗师26 第75章 宗师27 第76章 宗师28 第77章 宗师29 第78章 宗师30 第79章 宗师31 第80章 番外一 第81章 番外二 第82章 番外三 第83章 文豪1 第84章 文豪2 第85章 文豪3 第86章 文豪4 第87章 文豪5 第88章 文豪6 第89章 文豪7 第89章 文文豪7 第90章 文豪8 第91章 文豪9 第92章 文豪10 第93章 文豪11 第94章 文豪12 第95章 文豪13 第96章 文豪14 文豪15 文豪16 文豪17 文豪18 文豪19 文豪20 第103章 文豪21 第104章 文豪22 第105章 文豪23 文豪24 第107章 文豪25 第108章 文豪26 第109章 文豪27 第110章 文豪28 第111章 文豪29 第112章 文豪30 第113章 文豪31 第114章 文豪32 第115章 qwer 第116章 文豪[番外] 第117章 探花2 第118章 探花3 第119章 探花4 第120章 探花5 第121章 探花6 第122章 探花7 第123章 探花8 第124章 探花9 第125章 探花10 第126章 探花11 127、探花12 128、探花13 129、探花14 130、探花15 1第122章 探花7 第1233章 探花8 第125章第 探花10 2第126章 探花11 第127章 探花12 第128章 探花13 第129章 探花14 第130章 探花15 第131章 探花16 第132章 探花17 第133章 探花18 第134章 探花19 第135章 探花20 第136章 探花21 第137章 探花22 第138章 探花23 第139章 探花24 第140章 探花25 第141章 探花26 第142章 探花27 第142章 探花[完] 第143章 探花[番外一] 第144章 探花[番外二] 第145章 探花[番外三] 第146章 虚空1 第147章 阔少1 第148章 阔少2 第149章 阔少3 第150章 阔少4 第151章 阔少5 第152章 阔少6 第153章 阔少7 第154章 阔少8 第155章 阔少9 第156章 阔少10 第157章 阔少11 第158章 阔少12 第159章 阔少13 第160章 阔少14 第161章 阔少15 第162章 阔少16 第163章 阔少17 第164章 阔少18 第165章 阔少19 第166章 阔少20 第167章 阔少21 第168章 阔少22 第169章 阔少23 第170章 阔少24 第171章 阔少25 第172章 阔少26 第173章 阔少27 第174章 阔少28 第175章 阔少29 第176章 阔少30 第177章 阔少31 第178章 阔少32 第179章 阔少33 第180章 阔少34 第181章 阔少35 第182章 阔少36 第183章 阔少37 第184章 阔少38 第185章 阔少[完] 第186章 虚空2 第187章 虚空3 第188章 剑神1 第189章 剑神2 第190章 剑神3 第191章 剑神4 第192章 剑神5 192、剑神5 193、剑神6 194、剑神7 195、剑神8 196、剑神9 197、剑神10 198、剑神11 199、剑神12 200、剑神13 201、剑神14 202、剑神15 203、剑神16 204、剑神17 205、剑神18 206、剑神19 207、剑神20 208、剑神21 209、剑神22 210、剑神23 211、剑神24 212、剑神25 213、剑神[完] 214、剑神[番外一] 215、剑神[番外二] 216、剑神[番外三] 不久前,一个名为远征星海的游戏在蓝星大火特火,凭借着绝对真实,身临其境般的游戏画面,众多高智能的nc,超出想象的物理引擎等一系列因素吸引来无数玩家,一举风靡蓝星。 按照游戏背景设定,主线便是欲要走出穹元星探索星海的nc们通过召唤异界之灵的方式招募玩家为他们远探星海。 玩家们降临之后将会以特殊剑灵的形式存在,不得剑主的允许,不能无缘无故对nc出手。因此,这款游戏中的nc大部分都是友善单位。 整个游戏是以探索、建设、经营为主,战斗为辅。玩家们自穹元星出发,一步一步征服星海,建设家园,那无比真实的星海画面让所有玩家都忍不住沉醉其中,丝毫没有被人压榨打工的不甘不愿,一个个做起任务来可卖力了。 还有不少颜狗直接被这款“游戏”中层出不穷的俊男美女吸引了—— 修炼本就是让人不断向完美靠近的过程,但凡修为高的剑修,除却先天条件实在太差,即便修炼有成也没办法弥补太多,不然的话,相貌一般都不错。 发现这一点后,即便是原本对这类游戏不感兴趣的玩家都被吸引过来了。没办法,这个看脸的世界就是这么真实。 而原不为本人更是莫名其妙火了起来。 事情的起初,是某位玩家意外见到原不为后,回到蓝星就疯球了,在游戏版块直接发帖,语气格外激动—— 啊啊啊我发现了什么?是大美人啊!众所周知,大家进入游戏的时候,刚开场都是被一柄古怪的剑胚召唤过去的,灌输游戏世界观和发布任务,也都是那柄被称为新手引导者的剑灵包办。但今天我才发现,剑灵只是个工具人,游戏设定中,真正发布任务,召唤玩家远征星海的另有其人,还是个大美人!辣鸡游戏,都没有内置拍摄功能!我还想把大美人保存下来,以后天天舔屏呢! 一开始这个帖子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毕竟无图无真相,但随着玩家们多次降临穹元星,便有越来越多的玩家都知道了原不为的存在,甚至在某些需要原不为出席的公开场合远远见到了他本人。 一时间,颜狗都疯球了。 他们开始积极打探有关原不为的一切,千方百计想要混到大美人身边。 只可惜,穹元宗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而原不为的地位又太高,这些玩家根本没有什么机会能凑到他面前。 颜狗的力量是强大的,他们百折不挠,费尽心思,总算找到了突破口—— 经过我的打探,大美人唯一的爱好就是甜食,而且特别喜欢尝试各种新花样,经常刷新在各种新开的点心铺子里,运气好的话一蹲一个准哦。 哎嘿嘿,嗜甜的大美人我可以! 姐妹们,本人御厨世家传人,尤为擅长各式糕点,众筹在游戏中开一家酒楼,到时候天天蹲守大美人。只要九十九两银子,每人九十九两银子,就能合开酒楼,一起包养大美人啦!!! 开!不就是钱吗?我明天上线就去挖矿,去赚钱,本风景党也拼啦!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富婆:) ……e突然就充满了赚钱的动力呢。原来本社畜之所以这么穷,都是因为没有遇上过想要包养的小哥哥。 除了这些被原不为的外表迷得晕晕乎乎的颜狗,那些专注于游戏本身的玩家同样对原不为很感兴趣。 按他们的理解,这样一位身份不凡、实力惊人,又凭一己之力改变了天下格局的人设,在游戏中不是最终boss就是天命主角。这样的重要nc,若是刷足他的好感,定然有着惊人的回报。 就这样,都不用原不为做什么,便有工具人千方百计的接近他,争相踊跃地讨好他,想要刷他的好感。 原不为自然都一一笑纳了。 吃着工具人上供的各式点心,不客气地收下他们找来的种种珍宝,原不为三言两语间就派发出各种任务来压榨工具人,偏偏工具人还对此心甘如饴,一个个笑得别提多灿烂了。 他们的心思实在太好看穿。 无非便是区区一些点心/宝物既刷了好感又得到了任务将来很可能还有丰厚回报我真是聪明诶嘿嘿云云。 真·游戏设计师·原不为笑而不语。 ——工具人们或许认为自己血赚,但他永远不亏。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玩家们对穹元星的了解越来越深,也开发出了各种各样的玩法,探索域外星空只是其一,有人接受金灵族等族群派发的任务,替他们打工,从而获取一些特殊资源作酬劳,也有人尝试着拜入宗门,以剑灵的方式修炼养剑之道,亦有人作为生活玩家生活在这个无比真实的“游戏世界”中,学习各种生活技能来养活自己……简而言之,都变成了妥妥的打工人。 现实中工作五分钟,休息一小时的人比比皆是,偏偏到了自以为虚拟的游戏世界里,这些人就算全天二十四小时打工都不嫌累,还兴致勃勃,干劲十足。 当他们拿到打工得到的报酬时,更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好嗨哦,简直达到人生巅峰。 ——这游戏也太上头了! 而穹元星的原住民同样很满意,无论人族还是异族,对幕后策划了一切的原不为都只有发自内心的敬服。 众人实在难以理解,原不为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批人,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甚至都用不着多少酬劳,只要教他们一招半式,或者给几块矿石之类的,再说几句夸赞他们的漂亮话,他们就满意了,遇到什么危险都敢直接莽上去,而且还很是开心的样子。 这离奇的反应,让众人对原不为又添了一抹敬畏。不愧是神秘的无生剑啊! 所有人中,恐怕只有叶渺渺能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心中666简直刷屏而过。 试探过几个玩家,叶渺渺发现他们所在的世界就是自己穿越之前的蓝星,她还在纠结于要不要与这群“老乡”相认,颜奇宣已通过金之海等事物猜出叶渺渺穿越者的身份,主动找上了她。 叶渺渺没有否认,一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却又摇头说道:“……不过我早就没有了亲人,能不能回去似乎也不重要。反倒是穹元星这边……不知不觉间,我似乎已有了不少难以割舍的羁绊。” 说到此处,她微笑着叹了一口气,目光里荡漾出淡淡的波澜。 早在剑道通神之后,叶渺渺就获得了自由,这些年来,她亦结识了不少好友。 还有那位曾经被眼瞎的她当做傻白甜一般呵护的黑芝麻馅大美人…… 在叶渺渺心中,他更像是一位严师,当初被压榨时她有多么悲愤憋屈,那么现在的她心中只会有十倍百倍的感激。 倘若没有剑主的压榨与逼迫,凭她本身的咸鱼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修不到通神之境,重新化为人形的。那么她很可能一辈子都只会作为一柄剑存在了。 念及此处,叶渺渺不免回忆起当初渡神劫时看到的画面—— 连原不为都不清楚,就在突破通神之时,叶渺渺便拥有了另一段记忆。 那似乎是命运的另一种走向。 在另一条轨迹中,另一位剑主沉默寡言,一心恢复修为,提升剑道,从不曾对她这只剑灵有什么多余期望。而她却在陪伴中一日日动心,为了这个人付出一切努力去驾驭神剑,强行适应染血的战斗,自身也变得越来越像是这个世界的剑灵。 两人一同渡过低谷,一同战胜强敌,越来越亲密无间,默契十足,她本以为彼此已是心灵相通,却被毫不留情地掷进了焚剑炉…… 直到这时,叶渺渺才意识到,从始至终,她在对方眼中都不过是一柄好用的剑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叶渺渺并不怪他。 归根究底,一开始就是因为她的原因才害得越尘修为尽废,险些身死,那么后来她付出再多都是应有的弥补,而不能单方将之视作恩情,挟恩图报。最后,为了越尘的剑道,她基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失去了一切。 倘若一切到此为止,在叶渺渺看来,两人也算是互不相欠。 然而,剑道通神的那一刻,叶渺渺却知道了更多的真相——她很清楚命运之所以发生转折,是因为一个不该重生的人意外回到了这个时间节点,并提前取走她的玉石项链,毫无留恋地离开。 倘若说前世毫不犹豫将她进入焚剑炉,是因为越尘只将她视为自己的剑灵,可以随意处置。 那么这一世,在已经知道她穿越者的身份,知晓她身为人的真相后,那个人却还能在重生的第一时间带着她的项链离开,只丢下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显然,他丝毫没有考虑过,剑主身死后,一个穿越成神剑之灵又没有金手指的普通少女,能否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 这对叶渺渺而言,就实在是过于绝情了。 ——叶渺渺无法接受。 倘若不是现在这位剑主的到来,她可以想象,在越尘离开后,自己绝不会有好下场。 起初知道真相时,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愤怒,不甘,怨恨,想要质问,想要报复,却连质问和报复的对象都找不到。 她很清楚,即便眼前是同一副躯壳,但内里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一个看似对她温情脉脉,待她如亲密半身,但该舍弃之时也毫不犹豫,其实一直视她为工具;另一个看似冷酷无情,将她当工具人一样使唤,却偏偏在最后给予了她珍贵的自由与身为人的尊严。 ——无论如何,他拯救了她。 ——这让她万分珍惜与感激。 然后,她便又被原不为支使得团团转。 构建金之海,蕴养更多本命灵剑,培养与考核初生剑灵……在这样的忙碌中,曾经的那些不甘、怨恨、愤怒,都渐渐淡去了。她见识到了更多的风景,结交到了更多的朋友,看到了剑道巅峰之上的风光,这是曾经那个受限于神剑中的小小剑灵所无法办到的。 当叶渺渺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有趣的事物等待她探索,便没有心思再去惦记那点前程往事、恩怨纠葛了。 否则,首先就对不起她在大魔王压榨之下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努力这么久,所得来的通神境界与自由之身呢。 这般想着,她面对颜奇宣这个后辈告诫道:“既来之,则安之。与其想着有没有机会回去,不妨学我那样,将之蕴养成为神剑,自己也修成通神。如此一来,就不用再纠结为难了。” 颜奇宣一阵无语:……这说的好像修成通神就跟菜市场买棵白菜一样简单。 ……老凡尔赛了。 两人说话之间,一阵隐秘的波动骤然间扫过了整个穹元星,分明无声无息,但万物生灵都被本能中的危机感惊醒! 这一瞬间,他们只感觉好像有一个远超自己想象的更高维度生命体以神识扫遍天地,将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跨越。 已经达到通神境界的叶渺渺最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她豁然看向北域方向,瞳孔颤栗了一下:“是他……” 天穹之上,昼夜更易,一片茫茫无垠的星空代替了方才的万里晴空,深邃的黑夜之上,有群星绽放光彩。 星光照耀在寒冷的剑峰峰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像是铺了满地的碎银。 一道人影就伫立在雪地中,沐浴在星光下,衣袂发丝都在猎猎飞舞。 原不为将投在沙雕玩家们身上的意识收回,又从叶渺渺二人身上一扫而过,唇角微微扬起:“果然,工具人们都很享受打工的乐趣,正开心着呢。” ……若按原本的命运轨迹,这些工具人还能如此开开心心地打工吗?叶渺渺与颜奇宣还有机会讨论能不能回家的问题吗?这个世界的画风还能如此愉悦吗? ……从这方面来说,他确实是更改了很多人的命运呢。 似乎福至心灵,水到渠成,在这一刻,往昔竟始终解不开的难题竟突然有了答案,原不为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 “……这就是我的道啊。” ——重建秩序也好,抹平混乱也罢,是变数、生机,还是篡改规则,破而后立……这些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他很乐意沿着这条道向前走,让每一个世界、每一位生灵的命运,都因他的到来而拥有新的选择。 “……不如,就叫做易之道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易”,与易经无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象征着改与变。 一是篡改,更改原本的规则,建立新的规则。改别人的道为自己的道。二是变化,为既定命运增添变数与生机。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17、星盗1 深邃无垠的宇宙星空中,有一抹影子自星海间划过,流畅而冰冷的铁灰色的舰身如同一尾大鱼,散发着金属般的寒光。 从舰舱内向外看去,或大或小的星辰不断自眼前划过,光辉迷离而神秘。 “砰!!!” 突然而起的撞击声在舰舱内响起,一道人影被狠狠掼倒在地,后脑勺与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同时响起的还有金属链哗啦啦砸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咳咳咳。” 一身囚衣的青年重重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只从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低咳声,缠绕在双手双脚上的特殊金属镣铐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啦作响。 他眉心紧锁,毫无血色的脸上透出显而易见的虚弱,只不断从喉咙里溢出剧烈的咳嗽声,额头冒出了冷汗,看上去已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而行凶者却并未因此善罢甘休,反而更进一步欺身上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踢了上去,恶狠狠地警告道: “给我老实点!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战无不胜、受尽爱戴的帝国统帅吗?!” “——你现在不过是个即将被押送到流放星的阶下之囚,是背叛了帝国荣耀的罪恶之徒,跟我耍什么脸色呢!” 看青年被他一脚踢得弓起腰背,再次咳嗽起来,这人眼中便泛起了一抹快意。 “够了!”一名同伴走了过来,不悦地制止了他,“他刚才只是要一杯水而已。” “一杯水?现在还指使我?他也配!”同伴的劝阻并未让这人平静下来,反而冷笑一声,再次毫不客气重重一脚踢出,“呵,喝尿去垃圾!” 空气发出爆鸣,他捅出的一脚宛如一记炮弹,力道十足,一旦落在人身上,可想而知会有什么下场。 这一次,他的攻击被同伴挡了下来。 “——我说够了!” 同为帝国军队中筛选出来的精英,一向低调沉默的同伴在这一刻爆发出了远胜于他的实力,不出几个回合便狠狠扭住了他的双手,制止了他的暴行。 将人制服后,同伴靠近他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警告道:“我知道你是谁的人,也清楚你单方面和他有私怨,更清楚你们一直想趁机弄死他——但不管怎样,这个人还有用,至少现在不能死。” “——他是流浪星点名要的人。” 听到前面,那人脸上还只有惊疑,待听到最后一句时,那惊疑已变成了惊恐。 他竟是生生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似乎受到了某种莫大的震慑。 两人说话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蜷缩在一旁的青年身体微微动了动,一双眸子闭阖又睁开,神色已发生了改变。 他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这是一间非常空旷的囚室,墙壁地板都是干干净净,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起来好像普普通通,但周围的每一寸金属表面都泛着淡淡的银光。 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这是一种强度极高的特殊合金,据说即便是体能达到s级的存在,也难以将之摧毁。 这具身体就曾经拥有s级的体能评测,不过现在的他却孱弱得连一个普通人都很难打倒,即便不戴镣铐也毫无威胁。 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随后越来越远,似乎是有人出去了。 另一道脚步声则是向他身边靠近,最后停留在了青年的面前。 有人朝他看来,目光冷得像刀。 原不为躺地装死,露出咸鱼姿态。因为过于熟练,看上去十分逼真。 于是,当某个满怀不甘的家伙走过来时,映入眼中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 倒在地上的青年一动不动,一双灰眸失了神一般凝望着上空,他缠绕着镣铐的双手落在一边,整个人看着了无生趣。 一阵报复得逞的快意涌上心头,这人唇边泛出一抹冷笑:“哈,统帅大人没曾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一天?” 当初这个人不是很厉害吗?高高在上,风光无限,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人打入深渊!轻而易举就能毁掉小人物的一生! ……要不是当初这人被邀请到军校观看毕业生考核时,只因区区一点小事便当众指责他暗中抢夺同伴功劳,心术不正,不可交托信任,他又怎么会被那个捧统帅臭脚的军校毫不留情地开除?当初他的苦苦哀求又换来了什么?要不是后来遇上贵人,他这辈子都完了! 想到这里,这人瞳孔中掠过一抹阴翳,实在不甘心就这样将人全须全尾地送去流放星,哪怕他深知真正的流放星对某些被点名的特殊人员而言形同地狱。 心中那口积蓄已久的郁气让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发泄出去。 对了!这位平民出身的统帅不是一直标榜自己的正直无私,一直以为他多么受人拥戴,直到审判下达都拒不认罪,还以为那些受他庇护的民众会一如既往地拥戴他、信任他,支持他吗? 一个恶毒的念头突然浮上了心头。 这人打开了自己的光脑。 虚幻的画面在半空中投影出来。 他拍了拍手掌:“嘿,看这边。我们的统帅大人就不想知道你被判流放之后外界都是什么反应吗?” 大概是他的话终于引起了对方的兴趣,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青年仿佛受到触动,低垂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抬起眼来,一双失神的眸子在半空中聚焦。 半空光影变幻,虚拟投影出的屏幕上,一幕又一幕画面如慢镜头般飘过。 他看见聚集在审判厅外的人山人海,愤怒的烈焰点燃了喧嚣的人群,有人在高声呐喊:“帝国万岁,星盟走狗去死!” “抗议!流放判轻了,我们要求重判!” “我们要重判!我们要重判!” “——星盟走狗去死!!!” 一重又一重声浪叠加起来,汇聚成了山呼海啸般的力量,即便隔着视频,都能感受到那股堪称恐怖的声势。 原不为静静看着,面无表情。 ……就在这些人叫嚣着要将原身送上绞刑架时,原身还在审判厅里进行徒劳无功的无罪辩解。他还寄希望于那些热忱拥戴他的民众与忠心追随他的下属,以为自己并非孤身在战斗,哪怕他一时身陷囚笼,还有其他人愿意为他而奔走。 ——很显然,前者已经辜负了他的信任。那么后者呢? 原不为似有所感地继续朝投影看去,果然就见画面已经切换,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原身记忆中无比熟悉的面孔。 有人为他四处奔走,最终迎来的却是莫须有的罪名与冷冰冰的镣铐;有人在他被押走的前一刻还孤注一掷妄图劫囚,最终却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当时原身与之或许只有一墙相隔,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更不知道有人为他付出了生命;还有更多的人早已经改变了面孔,在镜头之下露出谄媚的笑容,于一帮帝国高层面前大义凛然地揭发他的种种罪行,痛心疾首地懊悔自己没能早早发现…… 而这一切的起源都是不久之前帝国与星盟的大战,帝国多项情报泄露,在战争中惨败,身为统帅的原身尽全力力挽狂澜,自身却遭到身边人的背刺,高达s级的体能被废,整个人便陷入了昏迷。 当他苏醒之后,自己就变成了背叛帝国的最大叛徒,而那个真正的背叛者反而顶着力挽狂澜的功勋,踩着他上位。 面对摆在面前的一样样无比逼真的证据,他竟是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反驳。 就这样,一个平民出身,自最底层一步一步爬起,大小经历过十余场战争,不知多少次拯救这个帝国的子民,被无数人誉为“帝国之光”的英雄,在他们口中,变成了早就心怀异志,与星盟勾结,企图颠覆帝国政权的最大叛徒。也有人说,他早就是星盟派出的间谍。 ——当星盟得知这个消息时,都满头问号。他们怎么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派出了这么能干的间谍?但很快的,被馅饼砸中的星盟便做出了种种欲盖弥彰的反应,反而让间谍的黑锅扣得更稳了。 回忆至此,投影中的画面早已再次变化,一条条网络上的言论在原不为眼前刷屏而过,大都是各种谩骂。 仿佛以前夸赞原身为“帝国之光”,无脑吹捧崇拜他的,并非是这些人一般。 即便偶尔有一两个还想为他说话的人,都被愤怒的民众咬成了星盟走狗,账号也很快就因为“涉政”的原因被封号。 半空中的画面还在流淌,于青年静默的脸上投下了交错的光影。 他轮廓深邃而锋利的脸显出无血色的苍白,双眸微垂,气息黯淡,与往日相比,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虚弱姿态。 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安静而沉默。 在旁观的另一个人眼中,这自然便是心神遭到了重创、精神信仰崩塌的模样。 便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怎么样?统帅大人有没有什么感想啊?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做叛徒!”他学着对方当初对他说话的口吻,语气无比大义凛然,心中顿时生出一阵无与伦比的快·感。 “……你是谁?看起来好像挺恨我。”地上的青年冷不丁开口了,语气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平静与疑惑。 “——你不知道?你居然不记得我了?” 那人得意的声音一下子扭曲了。 “我该记得你?” 原不为平静反问了一句,淡淡的目光扫过那张一瞬间变得极度扭曲的脸。 明明已经是阶下之囚,但他的做派却让那人恍惚回忆起在军校中所见的那一面,仿佛这人还是那位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审判他的统帅,还是那般的傲慢! ——与之相比,他就像是一个在对方面前上蹿下跳的小丑!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复仇,似乎都是笑话一场! 原不为眼底闪过一抹漆黑之色。不知不觉间,他已彻底引动对方的负面情绪。 本意是想打击这位仇敌,最终自己反而被仇敌的态度所刺激,在情绪冲击之下,那人想也没想扑了过来—— 地上的青年仓促间抬起手,似乎是想挡住攻击,这拙劣的动作让那人唇边露出狞笑。不能打死,打个半残总行! 哗啦啦—— 锁链的声音响得又快又急,原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青年不知何时撑起身体,以肘为轴,上半身灵巧地避过他的攻击,下半身横空扫过,双腿几乎在低空划了个半圆,那厚重的金属锁链一下子扫在了他的腿上,又重又沉! 特制的金属锁链顺着腿风砸在腿上,就宛如一块巨石撞了过去,他只觉腿骨一痛,整个人就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这时,原不为双手一张,银色的锁链在手腕之间伸开,那人便像是自行送上门来一般,正朝这个方向撞来。 他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似乎有一道银色的闪电在他眼前划过,又像是一条银蛇突然飞出,在他主动送上去的一瞬间,吻出了一记蛇吻,危险的气机让他汗毛倒竖! 刹那之间,原不为双手间的锁链已狠狠绞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他身体顺势扑出,全身的力量都压了上去,一下子就将人压倒在地。 原不为重重坐在对方身上,两手之间飞快转了一圈,将锁链不断收紧。那人原本还在不断挣扎的手臂与乱蹬的双腿便渐渐落了下去。 “嗬……嗬嗬……” 他的脸色憋得青紫,喉咙里费力发出挣扎的声音,眼睛都凸了起来。 他想要求饶,想要呼喊,想要向同伴求救,但原不为双臂之间却越来越用力,那冰冷的金属链宛如审判时的绞刑,正在一点一点剥夺他的生命。 最后的视线之中,是一双极其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眸子。没有愤怒,也没有杀气,似乎根本不准备从他这里得到任何东西,纯粹只想他死。 ……为什么? ……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吗?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阴谋陷害你吗?不想逃走吗? ……我可以交代一切,我可以帮你逃走啊! 数不清的疑惑在他的脑海中飘出,他本该掌握着足以活下去的筹码,但偏偏对方却连看也不看,就否决了他的生命。 在满心的疑惑、不甘,与深深的恐惧中,这人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 而直到死亡,他心心念念的仇人都不曾将他深深铭记的仇恨放在心上,连一个最简单的名姓都不清楚。 随着囚室中另一个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原不为终于松开了手。 他重新收回锁链,缓缓坐倒在地,长吐一口气。 “……这具身体真是太虚弱了。” 而根据记忆,外面还有二十多号人。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察觉到这边出了问题。 望了眼旁边的尸体,原不为唇角微微一扬,在他视线之中,一层浓浓的黑气在飘荡:“不过,这么浓郁的怨念与恶意,消化一下,也足够我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新世界开篇了,这次主角可能要做个真正的大反派,让其他人瑟瑟发抖了。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第218章 叛党2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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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织而成的关系网络颇为深厚。小道消息称, 这个家族还涉及情报。 原不为露出了然之色:“这就难怪你会知道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东西了。” 之前看他在囚室之中那样精准地威胁警告同伴, 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兵。 这就意味着,他要么是某方势力特意派出的心腹死忠,放在这个队伍中, 就是为了确保将“乌横”顺利送到垃圾星; 要么就是身后没有人指使,纯粹是机缘巧合参与了这次任务,但本身消息很灵通,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同伴的秘密, 只是不想任务中间出什么岔子牵连到自己,才不得不私下警告同伴。 经过原不为一番观察,以及他方才的表现来看, 多半可能是后者。 西维有些惊奇地抬头看向原不为。 只从这一句话他就听出了原不为的言外之意。自己在对方心目中似乎已经从敌对变成了中立?而是否转变为友善, 显然取决于他接下来的行为。 ——这关乎到他的性命安危。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交流太多, 他迅速补充道:“不过,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旁支,在安斯艾尔家族产业中做的也都是打杂跑腿的活。只是时间久了, 各个岗位上认识的朋友多了, 你知道的, 总会有那么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带给你关键的消息, 说不定有时就能让你保命。” 说到这里,他摊了摊手。 早在被分配到这趟看上去无比轻松的押送任务时,凭着一贯的小心谨慎,他就认真调查了每一个同伴的资料。 而正是这份小心谨慎让他意外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比如,某个对乌横深怀怨恨,准备在半路上将人害死的同伴,再比如,隐藏在对方身后的大人物。 ——可以想象,一旦让他们得逞,大人物或许是愉快了,但没能完成押送任务的他绝对会遭到严重惩罚。因此,这一路他都小心谨慎,一发现那人单独跑到囚室就找借口跟了过来,还扮神秘警告了一番。只是没想到最终依旧出现了意外,且这个意外也超乎了他的意料。 ——乌横好端端地活着,准备杀害乌横的家伙反倒先自食其果了。 形势的急剧转变让他不得不作出选择。 他坦诚地抛出了自认为最有用的筹码。 而原不为果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能探听到这种程度的消息,可不是区区几个小人物就能做到的。至少,你在发展情报网方面的能力确实很厉害。” 他突然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言简意赅地下了定论:“你很有用。” 肉眼可见的,西维整个人长长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向后靠在了墙壁上。 “那么,你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原不为就又抛出了一句话,差点让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顿时,西维脸上浮现出极度不可思议的神色,下意识伸手指向自己:“你让我……这个本该押送你的人,来替你这个囚犯想出一条逃出生天的计划?” ……究竟是我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 “当然。”原不为说话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我可以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手段解决问题,然后逃之夭夭。可是你呢?要么和其他人一起陪葬,要么独自一个人生还,回去后迎接帝国的怀疑与审判。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未来吗?” 他平淡的语气透出一种异样的蛊惑力。 “……你很有用,我们之间也没有仇怨。我觉得暂时留下你,或许会在将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你的死活确实对我无关紧要。这就是事实。” “——总之,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我顺利脱身,也不会把你自己送上审判厅的办法。” 他坦然地望向西维,脸上的表情就差明写着#你自己的性命难道不该你自己想办法保住吗?开动开动你的小脑瓜#。 ……有一个这么好用的工具人,如果还要他自己思考,那也未免太失败了。 “……”西维顿时陷入沉默。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的确,凭他亲眼所见这个人的手段,连基因崩溃这种绝症都不药而愈了,逃出生天还真不是问题。而无论是对方把他和其他人一并杀了,还是看在他识趣的份上放过他一人,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的确是他更需要为自己的小命考虑,而对方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接下来的一刻钟,#押送囚犯的士兵被囚犯策反还要反过来帮他思考完善逃亡计划#这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这间普通的舱室里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不一会儿,那个被原不为作为战利品的光脑突然投射出一阵白光,投影之上,一幕幕画面显示了出来。 画面被分为数块区域,其中有舱室,有能源室,有武器库……最醒目的莫过于聚集着一大帮人的那个大厅。 每个人的动作表情都在上面显示了出来,而他们还茫然不觉。 “干得好,999。”原不为表扬了一句。 进入这个世界后,他就暗中让系统999尝试着入侵网络,控制住这艘飞舰的系统,现在看来已经成功了。 西维看到这一幕,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基因崩溃患者不仅行动自如,能反过来劫持看守者,现在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就入侵了整个飞舰的系统,将所有人都纳入了他的监视之中。这其中展现出来的一切,实在是让人震怖。 这样看来,对方刚才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大话,他完全有干掉所有人的能力。 别说他本就没有什么小心思,面对原不为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威慑,即便真有一些小心思,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这个工具人特别识趣地开口给原不为出主意,面对系统999表现出来的能力,他看上去比原不为本人还要激动。 “我想到了!飞舰上安装有紧急降落系统,还有逃生舱,既然你能操控系统,就可以直接将其他人强行弹出……只要给我一艘逃生舱就好了。”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让其他人去死。而他就充当一个大难不死的幸运儿。 大难不死活下来的他完全可以将囚犯被放出的罪责推到已经死去的那个倒霉鬼身上,再加上其他人当时都在玩忽职守,星网上还有他们观看机甲比赛的记录呢,那么,突然遇到危险时,他们来不及反应通通死光也很正常。唯有尽职尽责的他因为刚好巡查到救生舱附近,在生死关头上了一艘救生舱,这才侥幸保全性命……这听起来应该是相当合情合理的?只要大致逻辑没问题就行。 至于会不会有人吹毛求疵怀疑他,身为安斯艾尔家族的一员,哪怕他只是个不重要的小角色,想来安斯艾尔家族也不会允许家族成员被安上叛国的罪名。 ——同样基于这个原因,他不可能在回去之后出卖原不为。不仅没有半点好处,还会让他本人背上叛国罪名。 “你的建议我接受了。”原不为原地就坐,目光投向房门,“给你三分钟。” “!!!”西维整个人差点裂开。 他转身匆匆就要去往逃生舱,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道:“别去流放星,小心三皇子。” “之前要杀你的编号7792,背后就是三皇子。当年他险些被帝**校劝退,据说就是三皇子动用关系保下了他。” “……至于流放星,这些年被流放到那里的犯人,已经死了七成。” 说完这话,西维不再停留,就要离开,身后的原不为突然喊住了他:“等等。” 迎着西维重新投过来的疑惑目光,他探出手上的光脑:“留一个通讯号。” 西维先是怔然,接着面色微变,额头冒出了冷汗。他一边报上通讯号,一边苦笑道:“刚才我要是没有提醒你,待会儿你是不是会让我和他们一起死?” 在他复杂的眼神中,一身囚衣的青年漫不经心地摊开手掌:“你猜。” ……我猜?我猜你就是想搞死我哦!真要是觉得我还有用,就该像现在这样保留一个联系方式才对。 西维心中暗自腹诽。 他也是因为太过紧张一时没有考虑周全,换做平时,思维缜密的他早就该注意到这个细节了,现在想来真是后怕。 难以想象,为什么不过是短短一段时间,眼前这个他印象中曾经的铁血统帅竟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要不是从头到尾看着对方上的飞舰,他都要怀疑中途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只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这人所展露出来的种种手段、能力,与心机,便让西维大开眼界,心中由衷产生了一丝敬畏。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不远的将来,帝国必然会为曾经的决定而后悔! 而他,很有可能正在见证,甚至参与缔造一段非凡的历史。 ——这是出生于商业家族的敏锐。 他忍不住开口了:“如果将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很愿意尽我所能。就当做我是在提前为自己的未来投资。” 原不为看着光脑,头也没抬:“你可以去准备了,这一次是真的三分钟。” “!”还来?! 西维真是哭笑不得,连忙拔腿就跑。 面对原不为如此不按常理的出牌,他心里那点感慨都在转瞬间烟消云散,什么见证历史,见证未来大人物崛起的想法,通通没有了,只剩一串消音词。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原不为操控着系统999,打开了飞舰的紧急逃生系统。 三分钟后。 绚烂的星空之中,原本平缓飞行的飞舰如同一尾悠然游动的大鱼,突然一个摆尾,在星海中划出了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 与此同时,舰仓的门突然打开。一群毫无防备的士兵就这么顺着飞舰摆尾的弧度猛然被甩飞了出去。 伴随着惊恐无比的惨叫声,体质最高不超过D级一群人,便宛如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到了幽邃的宇宙星空之中,如灰尘一般被淹没。 在这片真空里,连惨叫声也消失了。 一艘小型逃生舱夹杂在这群倒霉鬼之中一起被甩了出来,在星空中晃荡一阵之后,便如同海中浮木一般悠悠飘荡着,在星海之中浮浮沉沉。 很快,一道紧急通讯便从逃生舱中发出。 不久之后,收到紧急通讯前来营救的人将这个大难不死的幸运儿带回帝国,就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本该被押往流放星的重犯,帝国的前任统帅,大摇大摆地劫持飞舰逃走了。 而本该押送他的帝国士兵,几近全军覆没。那只是个基因崩溃的废人啊! 这就像是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了帝国脸上,让所有人头晕目眩,脸青鼻肿。 暴跳如雷的皇帝第一时间下达了全帝国最高的SS级通缉令,悬赏二十亿。但宇宙之中却失去了对方的一切轨迹,连带着那艘被劫持的飞舰也失去了影踪。 这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帝国星网拥有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同时通过卫星等手段监察着附近的整片星域,这人是怎么做到在星网上不留半分痕迹的?难道是专挑死角走? 系统999表示:基操,勿六。 系统999虽然被称作系统,但事实上与科技世界的人工智能原理并不相同,它更像是科技与奇幻结合的产物,也就是说,两边都懂一点点,又不彻底精通。 所以,它的科技水平虽然足以碾压普通科技世界,但放在这个星际位面,却并不足以对本世界的人工智能造成碾压。 入侵接掌飞舰系统,抹去可能被星网监查到的讯号,就已经是极致了。 让它反向入侵整个星网,把所有人的底裤都扒光,系统999表示: 抱歉,还真做不来。它就是个小废物。 听完系统999的解释后,原不为还安慰了一句:“反正我从没对你寄托太多指望,能控制飞舰就是意外之喜了。” 不知道是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郁闷的系统999:……就很淦。 在光脑上查了查地图,原不为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帝国与星盟之间的边境星域。 由于两大势力多年交战,互相敌对,那里十分混乱。有着大量星盗、军火贩子、□□等灰色势力在活跃,同时也是无数通缉罪犯蛰伏的地方。 对原不为而言,这就是大批工具人啊:)。 星海浩瀚,一道银灰色的轨迹如流星般绚丽。 “999,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了。” 第220章 叛党4 帝国与星盟的边境原本是互相接壤的。由于两国数百年来的战争, 双方的边境线不断后退,曾经的边境所在早已变成了一片混乱而荒凉的星域。 ——最初的几场大战中,在两国对各种武器毫不顾惜的使用之下, 这片星域原有的生态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诸多星球沦为焦土。最严重的几颗星球之上至今仍残留着恐怖的辐射, 寸草不生。 边境线后移之后,为了不对本国领土造成破坏, 除了有预谋的潜入偷袭,两国光明正大交战时, 总会不约而同将这里作为战区。这也算是一种废物利用? 正因如此, 这片被帝国和星盟所放弃的星域中,人员组成十分复杂。 最多的是这里曾经的原住民,战争摧毁了他们的家园,重创了他们的躯体,许多人还因为辐射留下了永久的疾病,而帝国和星盟撤退边境线时却抛下了他们,给他们留下了永难痊愈的痛苦。 从此, 无论他们曾经是帝国的子民,还是星盟的公民, 都摒弃了过去的身份,拥有了同属于受难者的身份。他们深知若想恢复美好的生活, 若想不再经历无能为力的苦难,唯一能做的就是团结。 这些本地原住民联合起来,就是荒星域最庞大的一股势力。他们像是流浪在荒原之上的野狼群,对猎人的猎·枪极为敏感, 谁要是招惹其中中的一只, 就要做好被群狼一起扑上去拼命的准备。 即便正面拼不过, 他们也有太多的方法让你没办法在这片星域安生待下去。因为这是他们祖祖辈辈生存的地方。 曾经就有一支小有名气的星盗团招惹了本地原住民,却根本没将之放在眼里,还在原住民找上门时毫不留情地杀了一大批,以为这样就能作为震慑。 没想到的是,从那以后,他们的成员走在任何一条街道上都要防备随时随地的偷袭刺杀,每一份送到嘴边的食物都有可能拥有各种各样的毒素,他们甚至很难找到干净的水源,只能全天呆在飞舰之上,而没过多久,就连他们的飞舰都遭到了破坏……让他们烦不胜烦。 当这支星盗团终于从那颗星球上离开时,原住民固然遭到了他们凶狠的报复,可他们本身的损失同样不小。 不仅人员折损了许多,大多数人更是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心神恍惚,又在离开不久后与他们的死敌“恰好”相遇。 当然不会有人相信这种巧合,更大的可能是原住民特意给他们的死敌传了信。 原本旗鼓相当的两支星盗团,一方有备而来,一逸待劳,一方猝不及防,又是疲师倦旅,其战斗结果可想而知。 一番大战后,那支小有名气的星盗团全军覆没,从此消失于这片偌大星海中。 而荒星域的原住民也一战成名,被不少人在暗中称之为“鬣狗”。 有这样的先例在,后来入驻的其他势力,比如冒着风险在边境走私军火的军火商,企图在战区火中取栗谋取好处的大型星盗团,还有那些受到通缉躲藏到这片混乱区域的通缉犯,无处不在的黑·帮,**的恐·怖·组·织,还有厌倦了战争而悄悄逃走的战场逃兵……大都不会贸然激怒本地的原住民,要么尽可能与之打好关系,彼此之间交易往来,要么保持一种互不相干的默契状态。 就这样,抱团的原住民,各种各样的黑·帮,军火贩子,反·政府组织,星盗团,战场逃兵,悬赏金让人咋舌的通缉要犯……构成了复杂无比的荒星域。 他们彼此维持着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任何一种外力的介入或者某种变化的发生,都很有可能将这种平衡打破。 A-R11星,作为荒星域并不起眼的一颗星球,是众多黑·帮组织和通缉要犯活跃的天堂,还有为数不少的以狩猎通缉要犯换取悬赏金为生的赏金猎人在这里游荡,据说每时每刻都有火并发生。 ——当然,这只是一种夸张的说辞。 而实际情况,却也相差不远。 “轰!” 冲天而起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幕,剧烈的轰鸣声中,又有能量炮的浩荡白光肆无忌惮地冲击宣泄开来。 东区的两大帮派组织结束了一次小规模的交战,最终以一方顺利劫走全部军火,包括少量机甲,从此鸟枪换炮;而另一方不仅被人抢走了物资,还损失了一处经营已久的交易据点,最终只能只能狼狈撤离的惨淡结果而告终。 回到自己防守严密的基地,奎恩再也忍不住大发雷霆,将一群不中用的手下狠狠责骂了一通,看着他们蔫头耷脑走出去,他捏紧拳头,又重重甩了下去。 “……淦!” 当上老大之后,奎恩就一向很在意体面,企图将自己包装成上流人士,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忘记他那不体面的过去。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大受刺激。他胸膛急剧起伏几下,一连串脏话就脱口而出,唾沫横飞。 “阿奇那个婊·子·养的货色!居然违背规矩,和那帮白叛军的疯子勾搭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白叛军才有这种等级的能量炮!我·操·他妈的!” 他口中所说的阿奇,就是东区另一个组织「互济社」的首领,真实姓名无从得知,只是一直自称为阿奇。 而白叛军,则是众多**组织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支,甚至拥有一小股机甲部队,正式的称呼是「白色黎明」。 其成员大部分是由帝国与星盟中反对战争的老兵组成,他们都在战争中失去过亲人,厌倦了征战,但诉求却无法得到两国上层的认可,反而被继续强征入伍……于是,他们便决心以战止战,用特殊的方式让帝国与星盟不得不实现他们的主张。故而被称为「白叛军」。 要说荒星域这么多势力,排在帝国与星盟心中仇恨榜首的,自然是那些**组织,而无政府组织之中,「白色黎明」的仇恨值又一记绝尘,简直是帝国与星盟首要的打击对象。 因此,除了被两国所通缉的通缉要犯与胆大包天的星盗团,哪怕黑·帮组织和军火贩子同样见不得光,却也绝对不会选择与「白色黎明」这种**组织凑到一起。这几乎是一种潜规则了。 而现在,「互济社」却首先坏了规矩。 这又怎能不让东区另一组织「银狼帮」的首领奎恩气急败坏,又惊又怒?! 他在原地来回渡步,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也散开了,脸上满是焦躁与愤怒。 ——该死的,一定是我和大军火商搭上线,即将秘密获得十具C级机甲的消息走漏了,不然堂堂“白叛军”怎么会破坏规矩介入这种低级别的争斗之中??? ——区区十具C级机甲都不放过,卑鄙的白叛军,真是比鬣狗还要贪婪! 这事不能细想,越是细想越是爆炸。除了焦躁与愤怒之外,另一种强烈的情绪渐渐漫上他的胸腔,几乎要让他窒息。 ——他很清楚,那是深深的恐惧。 帝国与星盟在白叛军等**组织的问题上绝对是态度一致的,追踪白叛军的痕迹时,他们简直比狗还要灵敏,而打击白叛军之时,他们绝不会在意牵连无辜——假如他也算无辜的话。 一旦被发现白叛军与A-R11星球的联系,他那愚蠢而疯狂的同行自己下地狱也就算了,很可能将他一并拖入地狱! 深深的恐惧几乎将奎恩淹没。 他恐惧于帝国可能到来的追剿,也恐惧于追剿到来之前他那位得到白叛军支持的愚蠢同行就先一步将他解决——不用怀疑,只从帮会名字上就能看出两位首领从理念到文化的天差地别,一看就不是能和平共处的类型——偏偏现在的他却想不出任何应对的办法。 似乎无论如何,摆在他面前的都只有十死无生的绝境。不过是时间早晚、死在谁人手中,以及如何去死的问题罢了。 他唯一能选择的只剩下躺平抑或反抗。 就在恐惧即将覆顶之时,一阵激动的脚步声传入了耳畔。奎恩刚要喝斥,他最信任的心腹急匆匆跑了过来,为他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头儿,一艘飞舰掉下来了!” 奎恩意外地看向他,很不满意他的乍乍呼呼:“一艘飞舰而已,我们又不是没有。别这么”没见过世面。 属下大喘了一口气,激动不已的声音这才接着继续:“……就在几分钟前。是一艘最新的军用774中型飞舰,就落在咱们的地盘!似乎能量耗尽了!大伙儿凭经验判断,估计来路不正当!” 一艘最新的军用飞舰??? 奎恩一秒钟吞下自己的话,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哪里?带我去!” 军用飞舰可是战略物资,一般的小势力根本没有资格染指。 他们所拥有的几艘飞舰都是从星盗团买来的,是星盗团所劫掠的战利品。当然,那都是商用民用的。 真正的军用飞舰,只可能来自军中。 ——除却大战之外,星盟与帝国之间日常也会进行小规模游斗,因此,时不时就会有一些坠毁的飞舰落在荒星域。 一般坠毁严重的飞舰,飞舰上的人也多半都死光了,他们还能偷偷捡个漏,即便充当废品回收也不错;可若是损伤并不严重的飞舰,多半还会有士兵存活,自然就要操控飞舰自行归队。 这时就是考验其他人胆量的时候了。 仗着地方偏僻,飞舰损耗严重又落了单,总会有一些胆大包天的势力企图将之拦截下来,成功就是大赚特赚,失败就会迎来帝国或星盟毫不留情的报复。 而所谓“来路不正当”的,就不一样了。 这类军用飞舰多半是战场逃兵,要么本就是黑吃黑的狠人,当然,还有一种更稀有的可能,那就是悬赏榜上遥遥领先,敢公然劫掠飞舰的通缉要犯。 在平时,像「银狼帮」这种小帮派是绝不敢拦截军用飞舰的,就怕惹来祸端。 除了战场逃兵之外,无论是哪一种,奎恩都得罪不起。他不敢去赌这个可能。 可现在,他已经是面临绝境了,倒不如豁出去搏上一搏。万一这军舰上有什么好东西能对抗「互济社」,抑或者碰到帝国悬赏的通缉要犯,将人抓了,向帝国卖个好,就能在将来转危为安呢?! 哪怕明知道这很可能是异想天开,但奎恩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燃起了一丝希望,他脚下的步伐都加快了许多。 尽管「银狼帮」与白叛军那类**组织相比微不足道,但放在A-R11星本地,也算是一号不小的势力了,尤其是东区这边,几乎称得上“一区霸主”。 随着「银狼帮」首领奎恩的一声令下,上百号人都行动了起来。他们熟练地完成了清场,封锁了所有消息,将周围游荡的平民驱逐开去,一个个装备齐整,都涌到了军舰所在的那片空地。 一艘通体银灰色、宛如钢铁铸成的大鱼就那么静静躺在地上,线条流畅的舰身看着冰冷的色泽,侧翼处闪烁着紧急信号,是能量耗尽时请求支援的标志。 一大片赤青色的“杂牌军”浩浩荡荡包围了这里,全副武装的载具之上,一根根小型的炮管从中探出,顶端有赤白的能量光柱在酝酿,他们以一种熟练之极的整齐速度,齐刷刷对准了那条“大鱼”。 ——就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猎人,向着落入狩猎范围的猎物举起了猎·枪。 被簇拥在杂牌军之后安全区域的奎恩已经兴奋地睁大了眼睛,那些属下没有见识,还以为这就是普通的军舰,但一向关心帝国与星盟等大势力动向的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艘军舰的来历。 “……这、这分明就是不久前帝国派往流放星的那艘军舰,那艘据说被帝国前任统帅乌横劫走的军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声音都兴奋地颤抖起来,“这么说,那个身价20亿的男人就在上面?一个虽然不知什么原因控制了军舰,但本身已经基因崩溃的废人?” 剧烈的兴奋和激动让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火热,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我似乎再也不用担心因为白叛军的事情被帝国千年,甚至还有可能一举洗白,凭借这个天大的功劳得到帝国的嘉奖???” 由于他迟迟没有下令,还一脸兴奋,似乎已兀自陷入了某种幻想之中,身边下属看他的眼神已经变得诡异起来…… 而那般看似能量耗尽的飞舰之上,被他视作猎物与晋身之阶的原不为也对外面这群毫无动静的家伙表示失望了: “……这些人,难道还没有认出我的身份?好歹也是这颗星球上的一方大势力之主,居然这么不关心时事,是我高看他们了吗?” 他都等得累了,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甜甜的营养液喝了一口:“看来,利用聪明人和蠢货要有不同的方法。” 系统999十分疑惑:【宿主,你怎么知道首先来的会是一方大势力之主呢?】 之前宿主让它伪装能量耗尽留在这里,然后就一直懒洋洋地窝在飞舰上不动弹,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守株待兔,等目标主动过来。系统999就很迷惑了。 ……合理怀疑,宿主是故意想找时间偷懒摸鱼。 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将疑问问出口了。 原不为用看小笨蛋的眼神望了系统999:“我们脚下的是什么?” 系统999:【……军用飞舰?】 “凭我从记忆中的那些了解,这么一艘最新的军用飞舰,又不好隐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下。就算真有一些孤狼和小势力发现了,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会第一时间通告更大的势力。”原不为解释道,“因此,前来的人必然在这片区域有数一数二的实力。” 解释的有点口渴,他又喝了一口甜甜的营养液。 ……再甜的东西喝了这么多天也腻了呢,希望这颗星球上能找到更美味的替代品。 脑袋里漫无边际地瞎想着,原不为唇畔微微一弯。 “……与其我们辛辛苦苦去找目标,就在这里等他们送上门来不是更简单吗?” 他透过弦窗向外望去,隐约看见那一排又一排炮管突然移动了起来,炽热的白光开始照耀。 那一支浩荡的杂牌军彻底包围了飞舰,看上去一副要将整艘飞舰彻底轰开的架势。 凭原身记忆中的常识,他深知对方已经动用了他们的装备所能承载的最高等级的能量炮,与方才最初出现时的姿态已是完全不同了。如果说他们一开始的架势只是对付小怪,那么现在显然就是对付终极**oss的姿态。 看来……是终于认出了他的身份,想要万无一失呢。 原不为双眸微微眯了一下,很是期待。 ……猎物,要落网了呀。 第221章 叛党5 “猎物……要落网了呀。” 与此同时, 奎恩兴奋十足地命令着他的下属发动了第一次试探性攻击。 “轰——” 一根根小型炮管之中,倾泻而出的白光像是漫天流星雨轰然而出,仿佛一场浩大的雷霆在半空中炸响, 光辉四溢。 而当轰鸣声响彻之后, 那铁灰色的飞舰仍是停留在原地, 像是一尾搁浅在浅滩的大鱼,表面看上去都没有多少磨损,仿佛刚才的炮击对它没有丝毫影响。 奎恩毫不泄气, 反而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再来!继续!不要停!” 他深知军用飞舰绝非民用飞舰可比, 金属材质都比后者强出许多。但眼下这艘飞舰已是能量耗尽, 最强的防御罩无法开启,飞舰中又只有一个基因崩溃的废人, 没办法出来打反击,只要他继续磨下去,最终的胜利迟早会属于他。 ——如此多的优势摆在自己这一方, 这一刻,奎文几乎以为是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他。飞舰之中那个身价二十亿的男人, 就是他此后半生的富贵所在! 浩荡的白色洪流再一次朝着那沉默的飞舰轰去,宛如高崖之上冲下的飞湍流瀑, 不断冲击着一块沉默的顽岩。 每一波攻势都是在烧钱,但现在的奎恩半点都不心疼, 他满脑子都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仿佛已经看见那牢固的舰门被轰破, 堆满了舰舱的二十亿钞票便像是流水一样涌了出来,将他淹没。 与即将到手的二十亿和帝国的嘉奖相比, 这点小钱就不过如此了。 旁边的心腹下属看着他那满脸癫狂、手舞足蹈的失态模样, 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头儿, 再这样高强度攻击下去,这艘飞舰很可能不能保持完整了。” “那就不要了!”奎恩豪爽的一挥手,“一艘飞舰又算什么!给我进攻!” 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当炽热的光再一次将飞舰淹没,一直没有动静的飞舰表面突然泛起了一阵扭曲的波纹,像是水波,又像是一层光膜。 然后,那浩荡的能量光辉便像是雨滴落落大海一般被吸收的干干净净。 下一瞬间,乳白色的光晕在飞舰表面散发开来,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心,大片大片的波纹随之向外扩散,这乳白色的光晕就在数秒之内横扫而出,一下子扫过了所有人的身体,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众人大吃一惊。 “——危险!快躲开!” 潜意识中的念头如此急促,但他们本身的实力显然不足以支持他们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反应过来,并加以躲避。 于是,连同奎恩本人在内,所有人都被无差别扫射到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众人都露出了无比惊恐的表情,但下一瞬间,那惊恐就转为了深深的迷惑—— 脖子?完好。脑袋?完好。胳膊腿脚,通通完好。内脏也无损伤。总之,他们完全没感觉自身有受到半点伤害,身前的载具也处于运转良好的状态。就连地上的花花草草,都长得很好呢。 就好像刚才那道声势浩荡的白光只是一幕用来迷惑人眼球的特效而已。 众人:“???” ……不是?不是?不会有人以为一道虚假的特效就可以把他们吓跑? 这一刻,银狼帮上下所有人的脑回路竟是出奇一致的同步了。 为那个飞舰中的操作者的行为感到深深迷惑不解的同时,刚才还满脸恐惧的他们都不约而同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就在所有人怒气值up up,预备进行新一轮攻击之时,之前一直牢牢关闭的飞舰舰门突然打开了。 银色金属在门前交织,化为一道斜梯搭了下来,接着想起的是轮子滚动的声音,轱辘轱辘,很是清晰。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艘由银色金属组成的轮椅一路滑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吸引了。 他一身黑色的制式军装,外套随意地敞开着,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能看出身材十分高大,漆黑的发丝因为许久未剪稍稍有些长,斜斜搭住眉眼。本就英俊的脸部轮廓因消瘦而变得异常锋利,眉骨和鼻梁都透出锐利逼人的弧度。 ——这是一张让所有人熟悉无比的脸。尽管与过去相比消瘦了许多。 人群沉默片刻,一下子都要炸了。 “……乌横?!居然是乌横!” 哪怕是再不关注外界的人也听说过这位帝国之光的赫赫声名,更听说他不久前叛国被判流放又中途逃跑的事情。而现在,这个本该被流放的囚徒竟然出现在了A-R11星上,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活生生的移动的二十亿啊! 这一刻,哪怕是对奎恩最为忠心耿耿的属下都动了自己的小心思,前一秒的同伴此时看向彼此的眼神中都多出了别样的味道。贪婪总是能蒙蔽一个人的头脑。若是能独享这二十亿…… 但还未等这些人将心中的想法付诸实施,轮椅上的青年却懒懒撩起眼皮,深灰色的眸子扫过众人一眼。 “……人太多了,也太吵了。” 人群之中突然有数十道“烟花”爆开——原本满脸兴奋激动的人像是看见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他们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无比扭曲,一串串脓泡在身体表面浮起。然后,他们就像烟花一样爆开了! 周围的人群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他们还保持着兴奋激动的表情,脸上身上却沾上了同伴炸开的血花,一种无法理解的恐惧让他们睁大了眼睛。于是脸上的神色凝固在一种极端诡异的状态。 对于这些经常刀口舔血,身边的熟人像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更换的人而言,同伴突然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莫名其妙,而自己也很可能步其后尘,同样死得莫名其妙,死得惨烈万分。 而这些人的离奇死亡,就在眼前的青年莫名其妙说过一句话之后。 这一刻,所有人看向原不为的目光都变了。 原不为却似乎浑然无知,反而轻声开口道:“……让你们的首领来见我。” 缩在最后面的奎文还在考虑着要不要战略性撤退,被恐惧所击垮的下属们已经不约而同地撤向旁边,将他暴露在原不为面前。 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原不为的目光上下打量过出现在眼前的中年人,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你就是这群人的首领?你叫什么……不,我没必要知道这个,工具人只要合用就行了。” 这赤·裸·裸轻视的做派让奎恩心头怒火中烧,但一接触到那双平静冷漠的深灰色眸子,就像有一桶凉水浇了下来。 他还没忘记,刚才就是这人看了一眼,几十号人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他强装镇定:“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大家一起体会一下基因崩溃的感觉。” 原不为看起来似乎很耐心,唇角微扬,轻松愉悦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但其他人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基因崩溃?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不,不会的,他这是恐吓…… “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哦。”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仿佛已看穿了所有人的想法,就这么笑眯眯地开口了。 “——大家已经感染了能导致基因崩溃的引子,它们就像病毒一样蛰伏在你们体内,只要我轻轻一引动……” 他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向新朋友介绍自己的玩具一般,抬起手掌,五指从合拢到张开,比了一个烟花爆炸的动作,嘴上还适时配音:“peng~” “——你们就没了哦。” 众人又惊又疑,额头冷汗直冒。 “大家是不是没听懂?”轮椅上的青年看上去相当好脾气,就像是一个面对一群笨蛋学生还能耐心孜孜教诲的好老师,“我再给大家做个示范。” 还没等其他人做出反应,他的目光依然扫过人群,兴致勃勃的样子:“随机抽取幸运玩家,这一次会是谁呢?” 砰砰砰砰砰! 骤然间,又是数十朵烟花突然爆开。 所有人都已经呆住了。 鲜血和脓液飞溅到他们的身上、头上、身前的载具上,乃至那些冰冷狰狞的炮管上,场面残酷、血腥,又惊悚。 众人凝固在原地,宛如一尊尊雕像。 “……大家还没懂吗?” 直到那道如恶魔低语般优雅动听的声音再次在他们耳畔响起,这些凝固在原地的雕像才终于活了过来。生怕对方又来一波示范,于是齐齐发出了呐喊: “懂了,懂了,我们都懂了!” 一根根炮管迅速收缩回去,没有人敢赌是他们自己先因为“基因崩溃”而死,还是能量炮先将对方轰中——更何况,就算将人轰中杀死,基因崩溃的隐患仍然存在于身体中,说不定哪天就要爆发。 现在,眼前的青年手中捏着所有人的性命。让这群凶恶的暴徒都在转瞬间化成了无比乖巧听话的好好学生。 望着这一群比鹌鹑还要乖巧懂事的学生,原不为遗憾地叹了一声:“既然懂了,那今天就不再做示范了。” 看起来,他好像还挺希望大家继续负隅顽抗,让他能多示范几回。 “变态!” “恶魔!” “疯子!” “精神病!” 众人心中暗骂,面上却很乖巧。 身为银狼帮领袖的奎恩更是拥有着比属下们更高的觉悟,立刻狗腿地下了自己乘坐的载具,一路小跑到原不为面前,一脸狗腿地请他上去。 原不为欣慰地接受了他的好意,在众多工具人乖巧的护送中,向着银狼帮的驻地而去。 而曾经的银狼帮首领,体面的奎恩,就干起了导游的行当,一路嘴上没停过,向原不为介绍这里的情况。 ……跪舔的姿态特别标准。 系统999啧啧称奇,又感到震撼:【原来宿主刚才的白光特效并不是真的毫无用处,而是能引起基因崩溃的引子吗?虽然这半个多月以来,宿主你的确在网上翻阅了许多被封锁的基因调配实验的研究成果,但短短半个月就能学以致用,也太厉害了叭!】 以前修行方面的东西系统999并不太懂,所以,原不为就算再厉害,它也感触不深。但这种科技世界的知识它可太明白了,深知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是何等的天才。 系统999宛如小迷弟一般,忍不住兴奋地高呼起来:【哇!宿主牛哗——】 原不为有些不忍地望了兴奋的小光球一眼,最终还是残忍戳破它的幻想:“不,那道白光就是特效,根本没有什么基因崩溃的影子,他们的死亡也不是因为基因崩溃,尽管看着挺像。” ——基因崩溃有致死致残两种情况,死法更是千奇百怪。所以没有人怀疑那种惨烈的死法不是基因崩溃。 系统999懵逼了:【是特效?那他们的死……】 “……我用了改良版污秽道文。” 听原不为这么一说,系统999想起来了。 在曾经那个怪异横行的世界,自家宿主曾经感悟了怪异的源头,将一缕污秽扭曲气息化为一枚污秽道文。后来,他甚至利用这枚污秽道文生生扭曲了大妖王的灵魂,让其不得不借助气运之子的躯壳来苟延残喘。现在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当然敌不过污秽道文的污染。 【可以前的污秽道文不是只针对灵魂吗?】系统999有点纳闷。 “所以说是改良版嘛。”原不为若无其事地说道,“上上个世界,我可是亲自接触过扭曲的天道,从天道的诅咒之力那里又借鉴了亿点点东西,没想到改良之后的污秽道文果然更有意思了。” 系统999彻底听明白了。 ……敢情那些人身上什么基因崩溃的引子都没有,健康得不能更健康了。纯粹是宿主在看向他们的瞬间,利用污秽道文将他们污染了。一个普通人自然抵抗不过那份力量,当然是立刻原地升天。 而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奇幻的力量,因此表现出来的形式就更接近于基因崩溃了。这也让宿主的谎言变得完美无缺。 ……好、好可怕。 系统999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它看向那些被忽悠得团团转还茫然无觉的可怜虫们,目光顿时充满了同情。 就在这时,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污秽道文这么厉害,之前宿主你也可以这样对付飞舰上的人啊。为什么还要徒手搏斗呢?】 原不为表情一僵。 ……他能说他也是才想到的吗? “咳。”他轻咳一声,露出高深莫测之态,“系统999,你的思想有问题啊。我是来做什么的?是为了见识不同世界的风景。那么每个世界当然都要遵守每个世界的规则,能不动用其他力量就不用。现在这只是特殊情况而已。” 系统999有点怀疑:【……是这样吗?】 原不为决定彻底忽略这只不识趣的工具统,他回忆起刚才那几次“实验”,想着污秽道文的效果。 刚才死亡的人可不是真正的随机选择。 “……意志越是坚定,灵魂越是纯粹的人,越容易抵抗污秽。而意志最脆弱、灵魂最污浊,身上恶念最多的人,就是最先被侵蚀污染的人吗?” 转念间,他又想到「日神」当初所说的大道之路。同时也回忆起了污秽道文最初的源头,那个只是从小世界之外擦身而过,扩散而出的气息便让整个小世界扭曲的存在。 ……难道说,那就是一位在污秽或扭曲之道上走到了末境,乃至一道之主境界的存在?这就是那个境界的力量吗? ……还真是令人神往啊。 原不为以手托起下巴,唇角微扬,双瞳中不免露出了几分期待之色。 而周围看到他笑容的人却都是情不自禁身体一抖,仿佛看到了恶魔的微笑。 第222章 叛党6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摆**脱**了**开**局**差**点**被**流**放**的**处**境**,** **又**顺**利**来**到**荒**星**域**,**得**以**脱**离**帝**国**的**视**线**,**顺**便**收**获**了**一**群**服**服**帖**帖**的**工**具**人**,** **原**不**为**算**是**暂**时**安**定**下**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时**,** **他**才**有**功**夫**去**思**考**关**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身**上**所**发**生**的**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与**以**往**不**同**,** **这**一**次**原**不**为**进**入**小**世**界**并**不**是**利**用**系**统**9**9**9**,**而**是**凭**借**本**身**的**“**易**之**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如**果**将**大**道**视**作**一**种**工**具**,**当**然**是**多**多**使**用**才**有**利**于**熟**悉**和**提**升**。**而**“**易**之**道**”**最**擅**长**的**本**就**是**抓**住**命**运**的**变**数**与**漏**洞**,**篡**改**原**本**固**有**的**体**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它**像**是**突**破**“**命**运**”**“**秩**序**”**等**一**切**防**火**墙**的**病****。**进**入**区**区**一**个**小**世**界**自**是**轻**而**易**举**。**&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进**入**这**个**小**世**界**后**,** **原**不**为**没**有**像**系**统**9**9**9**那**样**执**着**于**搜**寻**气**运**之**子**或**是**反**派**,** **而**是**随**机**选**择**了**一**个**本**身**气**运**不**弱**,** **但**命**格**却**不**足**以**支**撑**其**气**运**的**存**在**—**—**用**更**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惊**艳**优**秀**却**注**定**早**夭**的**天**才**—**—**与**之**达**成**了**约**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个**过**程**并**不**复**杂**。**&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被**最**亲**近**的**下**属**背**叛**,** **从**帝**国**之**光**沦**为**帝**国**之**耻**,** **被**曾**经**拥**戴**自**己**的**民**众**唾**弃**,** **这**些**或**许**还**不**足**以**击**垮**一**位**在**战**场**上**磨**砺**十**年**的**铁**血**统**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无**法**治**愈**的**基**因**崩**溃**,**就**是**这**一**连**串**变**故**中**最**要**命**的**那**根**稻**草**。**&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意**味**着**乌**横**再**也**没**有**任**何**办**法**从**低**谷**中**再**次**逆**袭**,** **洗**刷**身**上**的**一**切**,** **他**所**能**看**见**的**只**有**无**休**止**向**下**坠**落**的**未**来**,**直**到**死**亡**让**这**份**下**坠**停**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若**是**没**有**原**不**为**的**到**来**,** **他**的**命**运**就**是**不**久**之**后**死**在**流**放**星**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因**此**,**他**很**轻**易**便**交**出**了**这**具**躯**壳**的**使**用**权**,** **还**提**出**了**一**个**并**不**算**过**分**的**愿**望**—**—**他**希**望**查**清**真**相**,**知**晓**自**己**从**天**堂**落**入**地**狱**的**原**因**,** **他**不**甘**心**作**为**一**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小**丑**顶**着**满**身**污**名**死**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才**是**乌**横**如**此**干**脆**地**交**托**出**这**副**躯**壳**的**主**要**原**因**。**他**将**自**身**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原**不**为**这**个**外**来**者**身**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对**此**,** **原**不**为**兴**致**勃**勃**。**&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毕**竟**,** **他**还**是**第**一**次**与**躯**壳**的**原**主**正**式**对**话**呢**。**以**往**都**是**前**任**走**了**他**才**来**,** **现**在**却**像**是**两**任**房**东**互**相**交**接**。**&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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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样**想**着**,**其**他**大**大**小**小**的**势**力**都**警**惕**了**起**来**。**不**久**前**才**因**为**白**色**黎**明**的**支**持**而**狠**狠**抢**了**银**狼**帮**一**把**的**互**济**会**更**是**警**惕**。**老**大**阿**奇**费**尽**心**思**都**在**琢**磨**银**狼**帮**是**否**有**了**不**为**人**知**的**底**牌**,**区**区**三**个**大**厨**又**在**这**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奎**恩**这**个**老**对**手**,**居**然**都**变**得**狡**猾**啊**!**”**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发**出**了**这**样**一**声**感**叹**,**神**情**严**肃**,**“**果**然**不**能**大**意**。**”**&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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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听**着**原**不**为**的**讲**述**,**西**维**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主**意**,**让**他**自**己**也**尝**一**尝**被**人**扣**帽**子**的**滋**味**。**我**可**是**帝**国**清**清**白**白**的**好**公**民**。**”**</p> 第223章 叛党7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三**天**后**,** **审**判**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帝**国**皇**帝**,**主**持**审**判**的**审**判**官**,**作**为**观**众**旁**观**这**场**审**判**的**大**贵**族**,** **帝****方**,** **平**民**精**英**等**各**阶**层**代**表**,**以**及**一**力**主**张**西**维**·**安**斯**艾**尔**在**前**不**久**发**生**的**#**通**缉**犯**乌**横**劫**舰**逃**亡**#**一**事**中**负**有**重**大**嫌**疑**的**帝**国**三**皇**子**希**文**,**都**已**经**就**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此**之**前**,** **西**维**·**安**斯**艾**尔**原**本**是**以**“**任**务**失**利**”**的**罪**名**得**到**了**军**部**的**惩**罚**。**但**三**皇**子**希**文**坚**称**事**情**没**那**么**简**单**,** **怀**疑**对**方**与**通**缉**犯**乌**横**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才**得**以**存**活**下**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为**了**从**西**维**身**上**得**到**关**于**乌**横**的**线**索**,**他**一**力**推**动**了**这**场**重**审**,**并**且**有**点**不**合**规**矩**地**选**择**了**审**判**厅**这**个**用**来**给**罪**犯**定**罪**量**刑**的**地**方**,** **审**判**仅**仅**只**是**被**怀**疑**而**无**确**凿**证**据**的**西**维**。**他**还**利**用**舆**论**造**势**,** **让**外**界**也**开**始**倾**向**他**的**观**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如**此**种**种**,** **归**根**究**底**都**是**为**了**对**西**维**施**加**精**神**压**力**,**让**对**方**在**压**力**之**下**暴**露**出**破**绽**,** **从**而**顺**利**收**获**他**所**想**要**的**东**西**。**&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审**判**厅**一**侧**,** **三**皇**子**希**文**陪**同**皇**帝**坐**在**旁**边**,** **双**眼**紧**紧**盯**着**大**门**的**方**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身**形**高**大**,** **相**貌**英**俊**,** **发**色**是**与**皇**帝**如**出**一**辙**的**金**色**,** **瞳**色**泛**着**幽**蓝**,** **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有**魅**力**的**青**年**。**再**加**上**性**格**阳**光**开**朗**,** **平**易**近**人**,**在**军**校**中**很**受**欢**迎**,** **对**外**一**向**风**评**极**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所**以**,** **当**他**如**此**咄**咄**逼**人**地**质**疑**西**维**·**安**斯**艾**尔**的**忠**诚**,** **没**有**一**个**人**怀**疑**他**别**有**目**的**,**反**而**都**认**为**三**皇**子**是**出**于**维**护**帝**国**荣**誉**所**做**出**的**严**谨**考**量**,**他**们**难**免**也**开**始**怀**疑**西**维**是**否**真**的**有**问**题**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这**个**答**案**,**其**实**连**希**文**也**不**知**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讲**道**理**,**西**维**此**前**的**说**辞**无**可**指**摘**,**勘**探**中**得**到**的**痕**迹**也**证**实**了**他**的**说**法**,**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背**叛**了**帝**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希**文**的**怀**疑**是**毫**无**道**理**的**。**倘**若**他**不**是**尊**贵**的**三**皇**子**,**这**只**会**是**一**场**闹**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但**无**论**如**何**,**有**关**那**个**人**的**一**丁**点**线**索**,**希**文**都**不**愿**意**放**过**。**已**经**变**成**了**废**人**还**能**从**帝**国**的**控**制**中**摆**脱**,**这**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危**险**的**预**感**不**断**提**醒**他**,**若**是**不**能**尽**快**解**决**隐**患**,**将**来**那**个**人**或**许**会**带**给**他**天**大**的**麻**烦**!**&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因**此**,**希**文**只**能**抓**住**唯**一**可**能**有**线**索**的**西**维**,**咄**咄**逼**人**地**展**开**攻**势**。**即**便**对**方**的**确**是**个**不**知**情**的**无**辜**者**。**但**任**务**失**利**放**跑**那**个**人**,**就**是**他**最**该**死**的**原**罪**!**&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样**想**着**,**他**眼**中**泛**出**冷**意**。**&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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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的**脸**色**只**是**沉**了**一**下**,**就**很**快**恢**复**镇**定**,**对**胡**言**乱**语**的**西**维**投**去**了**看**马**戏**班**的**荒**谬**眼**神**:**“**安**斯**艾**尔**先**生**,**倘**若**你**以**为**用**这**种**荒**谬**到**令**人**发**笑**的**谎**言**就**能**扰**乱**大**家**的**思**路**,**让**我**手**忙**脚**乱**,**从**而**转**移**焦**点**,**达**到**你**自**身**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言**辞**清**晰**,**唇**畔**含**笑**,**姿**态**优**雅**淡**定**,**与**顶**着**黑**眼**圈**的**西**维**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不**知**不**觉**就**偏**向**了**他**。**&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观**众**席**上**隐**隐**传**出**一**阵**压**抑**的**哄**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主**持**审**判**的**审**判**官**让**所**有**人**肃**静**,**又**适**时**提**醒**西**维**说**话**要**慎**重**考**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已**经**反**复**考**虑**过**了**。**”**西**维**似**乎**全**然**没**看**出**其**他**人**的**态**度**变**化**,**他**神**情**肃**然**,**“**这**件**事**我**本**不**想**说**的**,**但**现**在**我**不**得**不**说**了**。**就**在**我**被**扔**出**飞**舰**之**前**,**曾**经**去**过**一**趟**囚**室**,**却**意**外**发**现**我**的**一**名**同**伴**正**企**图**对**犯**人**行**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到**这**里**,**忽**视**了**其**他**人**惊**疑**的**表**情**,**他**接**着**说**道**:**“**我**上**前**制**止**了**他**。**但**他**却**反**过**来**警**告**我**,**声**称**他**背**后**有**三**皇**子**撑**腰**,**是**三**皇**子**看**不**惯**乌**横**,**让**他**在**流**放**途**中**找**机**会**下**手**,**若**是**我**敢**插**手**制**止**这**件**事**,**或**者**将**事**情**说**出**去**,**就**让**我**好**好**想**一**想**自**己**的**下**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审**判**厅**一**下**子**炸**开**了**锅**,**再**也**难**以**保**持**之**前**的**寂**静**。**这**个**消**息**实**在**太**劲**爆**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三**皇**子**希**文**更**是**腾**地**站**起**,**拳**头**已**经**攥**紧**,**惊**怒**道**:**“**你**在**胡**说**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看**他**的**架**势**,**倘**若**不**是**这**边**的**席**位**前**有**一**截**横**栏**,**他**都**要**冲**上**去**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的**反**应**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任**何**一**个**人**突**然**被**这**样**凭**空**“**污**蔑**”**,**都**无**法**再**保**持**原**先**的**好**涵**养**。**至**于**这**份**愤**怒**究**竟**是**因**为**被**人**污**蔑**,**还**是**因**为**被**人**揭**穿**,**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希**文**。**”**一**直**不**动**如**山**的**皇**帝**警**告**般**地**唤**了**他**一**声**,**“**克**制**你**自**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三**皇**子**这**才**平**静**下**来**,**老**老**实**实**坐**回**去**,**但**看**向**西**维**的**目**光**却**十**分**不**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西**维**却**不**管**他**,**自**顾**自**继**续**道**:**“**…**…**当**时**我**可**耻**地**退**缩**了**。**为**了**逃**避**,**我**主**动**离**开**了**囚**室**,**借**口**去**巡**查**。**然**而**,**就**在**我**刚**好**来**到**逃**生**舱**附**近**时**,**整**艘**飞**舰**突**然**发**生**巨**震**,**我**意**识**到**不**对**,**匆**忙**中**抢**了**一**艘**逃**生**舱**,**接**着**就**被**甩**了**出**去**。**”**&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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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审**判**官**皱**起**了**眉**:**“**你**的**意**思**是**,**面**对**军**部**调**查**时**,**你**口**中**那**份**#**逃**犯**乌**横**以**不**知**名**方**式**截**走**了**飞**舰**#**的**报**告**并**不**属**实**,**现**在**你**要**推**翻**之**前**的**说**辞**?**”**&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因**为**飞**舰**上**还**有**另**一**个**人**。**”**西**维**毫**不**犹**豫**地**回**答**,**“**与**其**相**信**一**个**已**经**基**因**崩**溃**的**废**人**能**在**绝**境**中**上**演**奇**迹**,**当**然**是**另**一**个**人**更**有**嫌**疑**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苦**笑**道**:**“**早**在**他**直**言**不**讳**地**说**出**三**皇**子**时**,**我**就**该**有**所**预**料**了**。**一**个**秘**密**能**轻**而**易**举**告**诉**不**可**信**任**的**第**三**方**,**必**然**是**笃**定**了**对**方**不**会**再**有**机**会**泄**密**。**”**&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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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乌**横**十**年**以**来**的**战**绩**,**不**仅**震**慑**了**星**盟**,**同**样**震**慑**了**帝**国**。**若**是**这**个**人**在**绝**境**中**还**能**奇**迹**般**反**击**,**他**们**毫**不**怀**疑**未**来**的**帝**国**将**迎**来**他**的**报**复**!**这**也**是**那**高**达**二**十**亿**悬**赏**金**的**由**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现**在**,**得**知**奇**迹**并**没**有**发**生**,**一**切**都**是**三**皇**子**的**阴**谋**。**大**部**分**人**心**中**竟**然**微**妙**地**松**了**一**口**气**。**就**说**嘛**,**都**基**因**崩**溃**了**还**怎**么**反**击**!**果**然**是**假**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紧**接**着**,**他**们**望**向**三**皇**子**的**眼**神**就**变**得**玩**味**起**来**,**不**是**不**知**道**乌**横**得**罪**了**许**多**人**,**但**人**都**废**了**还**要**永**绝**后**患**,**偏**偏**事**情**还**没**做**漂**亮**的**,**可**就**只**有**这**一**个**。**&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迎**着**众**人**各**异**的**眼**神**,**三**皇**子**希**文**的**面**色**不**经**微**微**沉**了**下**来**。**他**当**然**看**出**了**这**些**人**的**意**思**,**却**不**好**说**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时**,**安**斯**艾**尔**家**族**的**族**长**突**然**开**口**轻**咳**了**一**声**,**看**向**西**维**:**“**都**是**没**有**证**据**的**猜**疑**,**怎**么**能**够**定**罪**?**帝**国**审**判**厅**公**正**严**明**,**当**然**不**会**随**便**冤**枉**任**何**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是**在**训**斥**西**维**,**其**实**却**是**恰**到**好**处**的**配**合**。**将**西**维**和**三**皇**子**绑**在**了**一**起**,**如**果**三**皇**子**还**要**继**续**怀**疑**西**维**,**那**他**自**己**似**乎**有**更**大**的**嫌**疑**。**倒**不**如**两**边**都**算**了**,**各**退**一**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其**他**人**在**心**中**暗**道**了**一**声**聪**明**。**&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不**仅**是**给**自**己**的**家**族**成**员**解**围**,**同**时**也**是**给**三**皇**子**、**皇**帝**,**和**审**判**官**解**围**,**避**免**这**件**事**继**续**深**究**下**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果**然**,**审**判**官**并**没**有**训**斥**他**的**多**嘴**,**而**是**微**微**点**头**,**用**庄**严**肃**穆**的**神**情**再**次**重**申**了**一**遍**帝**国**法**律**纲**要**。**最**终**以**证**据**不**足**为**理**由**结**束**了**这**场**稀**里**糊**涂**的**审**判**。**&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看**着**西**维**昂**首**挺**胸**、**意**气**风**发**步**出**审**判**厅**的**背**影**,**三**皇**子**面**沉**如**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就**在**他**也**准**备**离**开**时**,**一**道**身**影**却**率**先**一**步**拦**在**了**他**面**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是**他**的**未**婚**妻**,**兰**家**的**大**小**姐**,**兰**亚**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位**身**材**高**挑**、**性**格**泼**辣**的**红**发**美**人**伸**出**修**长**的**手**臂**,**将**三**皇**子**希**文**拦**了**个**正**着**,**一**双**上**挑**的**凤**眼**冷**冷**凝**视**着**他**:**“**你**做**这**些**,**是**为**了**那**个**女**人**吗**?**”**</p> 第224章 叛党8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希**文**厌**烦**地**皱**起**眉**。**&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以**前**他**还**能**在**这**个**未**婚**妻**面**前**保**持**温**和**的**姿**态**,** **但**自**从**上**次**他**提**出**退**婚**,**这**个**女**人**直**接**将**他**拖**到**星**网**虚**拟**对**战**中**,**毫**不**留**情**地**一**次**又**一**次**打**倒**,** **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大**失**,** **他**就**对**其**失**去**了**耐**心**。**&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一**个**口**口**声**声**将**乌**横**统**帅**视**作**偶**像**,**却**不**能**赋**予**偶**像**半**点**信**任**,**因**为**可**笑**的**叛**国**罪**名**就**改**变**了**嘴**脸**,** **将**从**前**的**迷**恋**都**视**作**耻**辱**和**黑**历**史**的**女**人**,** **一**个**毫**无**判**断**力**的**蠢**货**…**…**你**是**因**为**她**,**才**这**样**迫**不**及**待**对**乌**横**统**帅**落**井**下**石**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兰**亚**薇**一**长**串**话**说**的**又**快**又**急**,**话**语**中**的**讽**刺**与**对**乌**横**的**崇**拜**都**不**加**掩**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三**皇**子**希**文**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又**是**乌**横**!**为**什**么**他**都**已**经**落**到**那**种**地**步**,** **还**有**人**毫**无**保**留**地**信**任**他**?**&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够**了**!**”**他**冷**冷**注**视**着**面**前**的**少**女**,**“**没**有**根**据**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知**道**你**是**嫉**妒**艾**芙**…**…**”**&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呸**!**”**一**身**优**雅**长**裙**的**大**小**姐**做**了**个**非**常**不**礼**貌**的**动**作**,**“**我**嫉**妒**她**个**屁**!**”**&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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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兰**亚**微**蛮**不**讲**理**的**话**这**才**说**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三**皇**子**希**文**整**个**人**都**不**好**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任**他**有**再**多**算**计**谋**划**,**面**对**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家**伙**,** **都**是**白**瞎**。**&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等**三**皇**子**希**文**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已**经**鼻**青**脸**肿**,** **他**咬**牙**切**齿**地**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我**要**退**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发**生**在**审**判**厅**门**口**的**这**个**#**三**皇**子**单**方**面**挨**打**事**件**#**被**从**审**判**厅**中**出**来**的**众**人**亲**眼**目**睹**,**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假**装**没**看**见**,** **兰**家**的**家**主**,**那**位**大**小**姐**的**父**亲**,** **则**是**十**分**尴**尬**地**向**皇**帝**道**歉**。**&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皇**帝**摆**了**摆**手**:**“**这**不**是**你**们**的**错**。**连**女**孩**子**都**打**不**过**,** **是**他**太**没**用**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众**人**纷**纷**找**借**口**散**去**,** **皇**帝**则**是**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来**到**三**皇**子**身**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隐**蔽**的**波**动**将**两**人**周**围**的**信**号**屏**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没**有**低**头**,**目**光**注**视**着**前**方**,**声**音**沉**冷**:**“**…**…**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三**皇**子**希**文**连**忙**低**下**头**:**“**父**亲**,**我**错**了**,**这**件**事**我**会**很**快**解**决**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皇**帝**却**没**有**搭**话**,**反**而**突**然**开**口**:**“**那**个**叫**欧**尚**的**小**子**,**是**你**的**人**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三**皇**子**猛**然**抬**头**,**露**出**受**惊**的**表**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用**否**认**。**你**以**为**你**当**初**做**的**很**隐**蔽**吗**?**”**皇**帝**没**有**理**会**他**的**态**度**,**语**气**颇**为**深**沉**,**“**要**是**没**有**我**给**你**收**尾**,**你**那**拙**劣**的**手**段**能**瞒**过**谁**?**”**&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些**铁**板**钉**钉**的**证**据**,**没**有**足**够**大**的**权**势**,**又**如**何**做**得**到**天**·**衣**·**无**缝**?**&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警**告**:**“**下**不**为**例**。**一**位**百**战**百**胜**的**帝**国**统**帅**,**你**真**以**为**自**己**比**得**上**他**?**”**&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所**以**,**我**才**先**一**步**把**他**废**了**啊**。**一**个**废**人**,**当**然**就**没**有**保**全**的**价**值**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心**中**这**样**想**着**,**三**皇**子**面**上**却**狠**狠**松**了**一**口**气**,**露**出**一**副**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的**表**情**:**“**是**…**…**我**、**我**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谁**也**不**能**容**忍**心**爱**的**女**人**成**天**记**挂**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我**也**不**关**心**你**喜**欢**谁**。**”**皇**帝**从**始**至**终**都**没**看**他**,**“**身**为**皇**子**,**你**该**明**白**自**己**要**怎**么**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三**皇**子**希**文**连**忙**恭**恭**敬**敬**地**垂**下**脑**袋**,**露**出**了**一**点**黯**然**之**色**:**“**我**知**道**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直**到**皇**帝**的**脚**步**声**远**去**,**垂**头**丧**气**的**希**文**这**才**一**点**一**点**抬**起**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望**着**那**道**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他**的**唇**角**悄**悄**勾**起**了**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除**了**西**维**与**兰**亚**薇**这**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变**数**,**一**切**,**都**在**计**划**中**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取**出**自**己**的**光**脑**,**拨**通**了**一**个**通**讯**号**:**“**艾**芙**,**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我**待**会**儿**向**你**解**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这**场**审**判**中**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顿**时**在**星**网**上**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按**照**常**理**和**一**般**人**的**逻**辑**判**断**,**西**维**所**道**出**的**真**相**实**在**过**分**令**人**信**服**。**三**皇**子**此**前**对**他**的**咄**咄**逼**人**在**这**时**反**倒**变**相**成**为**了**佐**证**他**说**辞**的**证**据**。**&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尽**管**并**没**有**证**据**,**但**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人**们**的**心**中**已**自**有**定**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乌**横**已**经**是**帝**国**叛**徒**,**被**暗**杀**也**不**会**有**太**多**人**气**愤**,**但**为**了**杀**他**对**帝**国**的**士**兵**下**手**,**杀**人**灭**口**,**那**性**质**就**恶**劣**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一**时**间**,**围**绕**着**三**皇**子**究**竟**有**没**有**派**人**去**暗**杀**囚**犯**,**还**对**帝**国**士**兵**杀**人**灭**口**;**以**及**三**皇**子**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星**网**之**上**展**开**了**十**分**热**烈**的**讨**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三**皇**子**的**身**份**绝**非**一**般**人**可**比**。**皇**帝**一**共**只**有**三**个**儿**子**,**大**皇**子**天**赋**最**高**,**幼**年**时**就**测**出**了**s**级**的**体**质**,**但**六**岁**那**年**就**因**为**基**因**崩**溃**遗**憾**夭**折**。**二**皇**子**天**赋**平**庸**,**性**格**也**过**于**软**弱**,**在**帝**国**的**存**在**感**极**为**低**下**。**剩**下**的**三**皇**子**,**虽**然**没**有**大**皇**子**那**样**令**人**惊**艳**的**天**赋**,**但**也**达**到**了**a**级**。**加**上**性**格**开**朗**,**人**缘**极**好**,**一**向**被**帝**国**上**下**视**为**下**一**任**皇**帝**的**人**选**。**&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突**然**卷**入**这**种**对**自**己**人**下**手**的**丑**闻**,**哪**怕**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忽**略**过**去**,**处**理**不**好**影**响**的**是**皇**室**声**誉**。**&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兰**亚**薇**暴**揍**三**皇**子**的**视**频**也**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家**伙**拍**了**下**来**,**随**后**上**传**到**了**星**网**上**,**引**得**舆**论**又**是**一**阵**哗**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尤**其**是**兰**亚**薇**口**中**透**露**出**的**那**些**信**息**,**比**如**三**皇**子**很**可**能**是**为**了**心**上**人**才**会**对**乌**横**出**手**,**就**更**加**让**吃**瓜**党**好**奇**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帝**国**内**部**,**顿**时**遍**地**是**猹**。**&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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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a**-**r**1**1**星**北**区**,** **一**场**小**规**模**战**斗**刚**刚**结**束**,**目**睹**着**那**伙**全**身**包**裹**在**银**色**外**骨**骼**装**甲**之**下**的**暴**徒**扬**长**而**去**,**之**前**远**远**避**开**了**交**战**区**的**其**他**人**却**感**觉**一**阵**窒**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半**个**月**以**来**,** **类**似**的**画**面**早**已**不**知**多**少**次**在**众**人**面**前**上**演**,** **再**次**见**到**这**样**的**画**面**时**,**大**家**已**经**麻**木**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要**说**真**的**震**惊**,**那**还**是**半**个**月**前**,** **银**狼**帮**上**空**第**一**次**升**起**那**艘**军**用**飞**舰**之**时**—**—**&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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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没**有**试**探**,**没**有**宣**言**,**没**有**犹**豫**。**就**像**是**一**头**大**象**抬**腿**踩**下**,**就**这**么**碾**死**了**刚**好**在**脚**下**的**一**只**蚂**蚁**那**样**自**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让**有**幸**目**睹**那**一**幕**的**人**都**陷**入**了**失**语**,**心**中**几**乎**掀**起**万**丈**狂**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银**狼**帮**与**互**济**社**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前**者**是**在**东**区**稳**扎**稳**打**多**年**的**老**牌**势**力**,**后**者**是**近**几**年**才**崛**起**不**久**的**新**兴**势**力**。**东**区**的**地**盘**与**资**源**是**固**定**的**,**新**兴**势**力**的**崛**起**必**然**威**胁**到**老**牌**势**力**,**而**老**牌**势**力**拥**有**的**东**西**也**是**新**兴**势**力**所**觊**觎**的**,**双**方**之**间**自**然**而**然**成**为**了**死**敌**。**&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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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的**目**光**深**深**看**向**不**远**处**天**空**那**漆**黑**的**庞**然**大**物**,**即**便**与**背**后**的**操**纵**者**从**未**见**面**,**却**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震**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看**来**,**从**今**天**起**,**互**济**社**与**银**狼**帮**这**对**争**斗**多**年**的**死**敌**,**都**要**更**换**同**一**个**新**主**人**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不**甘**心**,**又**带**着**几**分**好**奇**地**喃**喃**着**,**“**…**…**就**是**不**知**道**那**是**谁**呢**?**是**和**白**色**黎**明**一**样**的**组**织**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无**论**心**中**如**何**想**,**当**下**的**形**势**让**他**别**无**选**择**。**阿**奇**的**目**光**微**微**闪**烁**了**几**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作**为**一**个**聪**明**人**,**他**一**向**很**识**趣**。**&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放**心**,**聪**明**人**一**向**识**趣**。**”**&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与**此**同**时**,**银**狼**帮**老**大**奎**恩**还**在**不**死**心**地**企**图**撺**掇**原**不**为**彻**底**灭**了**互**济**社**,**并**频**频**指**出**阿**奇**那**个**人**多**么**狡**诈**、**阴**险**,**不**会**甘**心**屈**服**,**原**不**为**只**是**轻**描**淡**写**地**用**这**样**一**句**话**回**复**了**他**。**&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奎**恩**还**想**再**说**什**么**,**却**在**青**年**淡**淡**瞥**来**的**一**记**目**光**中**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差**点**把**眼**前**这**个**恶**魔**当**做**什**么**好**说**话**的**对**象**,**连**忙**牢**牢**闭**上**了**嘴**巴**,**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原**不**为**波**澜**不**惊**地**收**回**视**线**,**神**色**毫**无**变**化**。**&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对**方**那**点**小**心**思**他**自**己**清**清**楚**楚**。**但**好**歹**也**是**曾**经**做**过**皇**帝**的**人**,**他**很**清**楚**制**衡**的**重**要**性**。**毕**竟**现**在**他**手**下**这**些**家**伙**又**不**是**什**么**有**理**想**有**目**标**的**正**义**之**师**,**几**乎**个**个**都**是**利**益**至**上**的**混**混**流**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哪**怕**有**“**基**因**崩**溃**”**这**个**恐**吓**在**,**但**手**下**的**势**力**如**果**只**有**一**个**集**团**,**时**间**久**了**内**部**必**然**出**现**各**种**问**题**。**与**银**狼**帮**有**深**仇**大**恨**的**互**济**社**,**正**是**他**所**需**要**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因**此**,**原**不**为**对**付**互**济**社**,**倒**不**是**为**了**替**银**狼**帮**复**仇**,**只**是**基**于**需**要**而**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更**何**况**,**反**正**都**是**工**具**人**,**用**谁**不**是**用**呢**?**相**较**于**这**几**年**偏**向**保**守**、**整**体**堕**落**的**银**狠**帮**,**反**倒**是**更**有**干**劲**的**后**起**之**秀**互**济**社**更**有**用**。**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开**局**突**袭**互**济**社**基**地**的**原**因**之**一**。**&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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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原**本**心**里**的**那**些**盘**算**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都**破**碎**了**。**阿**奇**很**清**楚**,**以**这**位**统**帅**出**众**的**军**事**才**华**,**哪**怕**没**有**军**用**飞**舰**的**威**胁**,**只**靠**他**所**掌**控**的**银**狼**帮**,**也**能**轻**而**易**举**将**互**济**社**铲**平**,**最**多**费**些**事**而**已**。**相**反**,**若**是**暂**时**投**入**其**麾**下**,**未**来**的**他**,**又**会**达**到**何**等**地**步**?**区**区**一**个**东**区**已**经**太**小**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久**违**的**兴**奋**让**阿**奇**颤**抖**起**来**。**&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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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星**历**3**2**3**年**,** **对**于**a**-**r**1**1**星**上**的**所**有**人**而**言**,**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一**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东**区**最**大**的**两**股**势**力**突**然**合**流**,**曾**经**针**锋**相**对**的**两**位**首**领**都**屈**膝**臣**服**于**一**位**不**知**来**历**的**神**秘**人**麾**下**,** **并**以**最**快**的**速**度**攻**陷**了**北**区**,**接**着**是**西**区**,** **南**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曾**经**混**乱**而**无**序**的**a**-**r**1**1**星**,** **终**于**诞**生**了**一**位**镇**压**四**方**的**统**治**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令**其**他**人**津**津**乐**道**的**是**,**那**位**神**秘**人**似**乎**拥**有**着**某**种**魔**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将**一**帮**粗**鲁**、**散**漫**,** **毫**无**战**斗**意**识**的**混**混**流**氓**,** **改**造**成**了**一**支**纪**律**森**然**的**军**队**。**不**仅**是**加**强**了**他**们**的**战**斗**意**识**与**纪**律**性**,**就**连**那**些**人**的**体**质**也**在**短**短**时**间**里**脱**胎**换**骨**,** **几**乎**飞**跃**了**一**个**台**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让**他**们**驾**驭**外**骨**骼**装**甲**与**一**些**小**型**载**具**时**更**加**轻**松**灵**活**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样**一**支**在**体**能**、**纪**律**、**战**术**,** **战**斗**力**,** **甚**至**是**武**器**装**备**各**方**面**都**领**先**的**“**军**队**”**,**自**然**能**轻**而**易**举**击**垮**那**些**方**方**面**面**都**不**如**他**们**,** **还**停**留**在**“**菜**鸡**互**啄**”**阶**段**的**势**力**,** **从**而**不**断**地**赢**取**胜**利**,** **掠**夺**更**多**的**资**源**,**进**一**步**补**强**自**己**,**最**终**横**扫**整**颗**a**-**r**1**1**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对**于**这**个**结**果**,**原**不**为**毫**不**意**外**。**&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事**实**上**,** **这**批**工**具**人**相**当**于**是**他**与**原**身**联**手**打**造**的**。**关**于**这**个**时**代**最**新**的**战**术**思**维**,** **训**练**军**队**的**方**式**,**都**来**自**于**原**身**乌**横**,**而**如**何**提**升**每**个**工**具**人**的**体**能**,** **同**时**利**用**恸**吓**等**种**种**手**段**培**养**他**们**的**服**从**性**,** **就**是**原**不**为**自**己**的**本**事**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作**为**曾**经**的**魔**道**大**宗**师**,** **如**何**快**速**压**榨**人**体**本**身**的**潜**力**,**使**其**在**最**短**时**间**里**提**升**战**斗**力**,**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而**如**何**让**工**具**人**服**服**帖**帖**,**让**所**有**人**在**恐**惧**中**屈**膝**跪**地**,**更**是**他**的**基**本**操**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人**失**去**生**命**,**工**具**内**部**完**成**了**多**少**次**新**旧**交**替**,**那**就**不**是**原**不**为**所**在**意**的**事**情**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里**是**荒**星**域**,**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他**们**从**不**将**别**人**的**性**命**当**做**性**命**,**别**人**也**不**将**他**们**的**性**命**视**为**性**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利**用**原**不**为**以**魔**道**功**法**为**基**础**推**演**出**来**的**强**行**刺**激**身**体**潜**力**的**办**法**,**经**过**层**层**筛**选**之**后**,**三**百**名**亡**命**之**徒**脱**颖**而**出**,**组**成**了**最**精**锐**的**军**团**,**无**论**原**本**的**他**们**是**怎**样**的**体**质**,**现**在**都**已**经**堪**比**a**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要**知**道**,**新**人**类**的**体**质**提**升**是**基**因**调**配**的**结**果**,**一**直**以**来**,**从**未**听**说**过**还**有**什**么**办**法**能**后**天**改**变**新**人**类**的**天**赋**体**质**。**原**不**为**展**现**的**一**切**简**直**称**得**上**神**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经**历**了**这**种**不**可**思**议**蜕**变**的**他**们**,**几**乎**单**方**面**成**为**了**原**不**为**的**狂**信**徒**。**&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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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无**疑**让**不**知**内**情**者**受**到**了**极**大**的**震**慑**。**仿**佛**正**在**与**他**们**为**敌**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新**兴**人**物**,**而**是**一**个**即**将**笼**罩**在**所**有**人**头**顶**上**空**的**魔**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就**这**样**,**无**数**人**目**睹**了**一**场**奇**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个**被**原**不**为**随**口**命**名**为**#**星**海**#**的**组**织**,**在**成**立**一**个**半**月**之**后**,**通**过**堪**称**疯**狂**的**扩**张**,**彻**底**攻**陷**了**整**颗**a**-**r**1**1**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神**秘**的**#**星**海**#**之**主**,**君**临**a**-**r**1**1**星**。**&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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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们**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了**郑**重**、**坦**诚**,**与**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信**念**。**尽**管**现**在**的**他**们**还**什**么**都**不**懂**,**但**却**不**由**自**主**为**那**种**信**念**所**感**染**,**重**重**点**了**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得**好**,**不**愧**是**通**过**自**学**成**才**,**从**a**-**r**1**1**星**最**底**层**贫**民**窟**里**走**出**去**,**混**迹**过**多**个**星**盗**团**,**如**今**就**职**于**白**色**黎**明**的**荒**星**域**最**顶**级**黑**医**之**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就**在**这**时**,**一**道**清**朗**悦**耳**的**男**声**从**拐**角**处**传**出**,**随**之**响**起**的**还**有**轮**子**碾**压**地**面**的**声**音**,**无**论**哪**一**种**听**上**去**都**很**从**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安**泽**转**头**看**去**时**,**就**见**一**架**由**银**色**金**属**构**成**的**轮**椅**从**一**侧**缓**缓**行**了**出**来**,**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身**形**笔**挺**,**被**面**具**罩**着**的**脸**看**不**出**年**龄**,**但**声**音**很**年**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一**双**彰**显**着**帝**国**东**部**星**域**血**统**的**灰**色**眸**子**如**同**燃**尽**的**铁**屑**,**正**带**着**几**分**淡**淡**的**激**赏**看**向**安**泽**。**尽**管**坐**在**轮**椅**上**,**但**他**的**灵**魂**却**好**像**居**高**临**下**俯**视**着**所**有**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安**泽**几**乎**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就**像**是**一**位**士**兵**迎**来**了**统**帅**的**检**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下**一**秒**,**他**便**为**自**己**这**古**怪**的**反**应**而**失**笑**,**抢**先**一**步**开**口**道**:**“**您**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就**是**邀**请**你**来**的**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坐**在**轮**椅**上**的**神**秘**人**如**此**说**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安**泽**愣**住**了**,**他**的**目**光**中**充**斥**着**震**惊**:**“**你**就**是**y**先**生**?**星**海**的**主**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原**不**为**暂**时**没**有**回**答**,**反**而**先**对**那**两**个**同**样**呆**住**的**少**年**道**:**“**他**说**的**没**错**。**你**们**的**性**命**的**确**很**宝**贵**,**珍**惜**它**。**”**&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完**这**话**,**他**才**调**转**轮**椅**,**又**看**了**安**泽**一**眼**,**示**意**他**跟**上**,**换**个**地**方**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安**泽**下**意**识**跟**在**他**身**后**,**这**才**发**现**对**方**身**边**还**有**一**群**一**直**没**有**吭**声**的**人**。**他**们**动**作**干**练**而**简**洁**,**眼**神**中**收**敛**着**凶**意**杀**气**,**就**像**是**一**群**上**过**战**场**的**老**兵**。**这**其**中**甚**至**有**一**两**张**他**曾**经**见**过**的**面**孔**。**&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作**为**土**生**土**长**的**a**-**r**1**1**星**,**安**泽**当**然**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来**历**。**这**也**更**加**让**他**感**到**不**可**思**议**。**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在**短**短**时**间**里**将**一**群**恶**棍**训**练**成**令**行**禁**止**的**士**兵**,**绝**对**服**从**的**狂**信**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心**中**不**禁**升**起**了**许**多**好**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与**此**同**时**,**还**有**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一**份**期**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原**不**为**很**轻**易**就**把**握**住**了**这**份**连**安**泽**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绪**,**笑**得**更**从**容**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位**来**自**白**色**黎**明**的**顶**级**黑**医**,**是**阿**奇**向**他**推**荐**的**。**正**经**的**医**生**都**需**要**得**到**星**盟**与**帝**国**的**执**照**,**而**荒**星**域**这**边**,**大**部**分**医**生**都**没**有**这**个**东**西**,**他**们**的**医**术**究**竟**如**何**,**只**有**这**些**本**土**势**力**最**为**清**楚**。**连**星**网**上**都**不**会**有**半**点**信**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之**所**以**需**要**一**位**顶**级**黑**医**来**做**帮**手**,**正**是**因**为**原**不**为**对**如**何**治**疗**基**因**崩**溃**有**了**思**路**上**的**突**破**。**&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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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若**是**安**泽**没**有**看**出**来**,**而**是**将**之**视**作**毫**无**价**值**的**内**容**。**那**么**这**个**人**也**不**是**原**不**为**所**需**要**的**那**种**顶**尖**天**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安**泽**之**所**以**如**此**,**原**不**为**很**清**楚**原**因**。**&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也**是**他**在**好**几**位**阿**奇**列**举**出**来**的**顶**级**黑**医**之**中**特**意**挑**选**安**泽**的**原**因**。**&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一**则**是**任**何**一**个**本**身**还**拥**有**探**索****的**人**都**绝**不**愿**意**放**过**更**进**一**步**探**索**真**理**的**机**会**,**尤**其**是**治**愈**“**基**因**崩**溃**”**这**种**不**知**难**倒**了**多**少**天**才**的**痼**疾**。**另**一**个**则**与**他**本**身**有**关**,**据**阿**奇**所**说**,**安**泽**曾**经**的**恋**人**就**是**因**为**“**基**因**崩**溃**”**而**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有**这**样**的**双**重**因**素**在**,**原**不**为**一**点**都**不**担**心**他**不**入**套**。**</p> 第227章 叛党11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一**群**工**具**人**在**前**面**开**路**,** **让**两**人**没**受**丝**毫**打**扰**地**来**到**了**「**星**海**」**的**基**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安**泽**一**路**走**,**一**路**望**着**前**方**那**道**并**不**挺**拔**却**颇**具**神**秘**的**背**影**,**目**光**时**不**时**在**他**戴**着**面**具**的**侧**脸**处**飘**过**,** **很**是**好**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仅**从**这**一**面**之**缘**来**看**,** **这**位**神**秘**的**「**星**海**」**之**主**不**仅**行**动**不**便**,** **生**命**能**量**波**动**亦**是**极**低**,** **与**星**盟**那**边**的**自**然**人**没**有**区**别**。**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于**最**混**乱**的**荒**星**域**打**开**局**面**,**让**那**么**多**凶**徒**恶**棍**对**他**俯**首**帖**耳**,**在**他**面**前**几**乎**变**成**了**一**群**小**鸡**仔**。**再**加**上**这**个**人**始**终**不**曾**在**他**面**前**展**露**真**容**,** **这**怎**能**不**让**他**好**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对**方**唯**一**显**露**在**外**的**特**征**便**是**那**双**如**沉**淀**着**铁**屑**般**的**灰**色**眸**子**,**这**让**安**泽**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那**位**大**名**鼎**鼎**的**帝**国**前**任**统**帅**乌**横**,**他**曾**看**到**过**对**方**流**传**的**照**片**。**不**过**这**样**的**瞳**色**并**非**独**一**无**二**,**帝**国**东**部**星**域**就**有**不**少**人**种**拥**有**着**这**样**的**特**征**,** **算**是**很**广**泛**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种**种**无**谓**的**猜**测**飞**快**从**脑**海**中**飘**过**,**打**发**掉**了**并**不**算**长**的**路**上**时**间**,** **当**安**泽**切**切**实**实**坐**在**了**「**星**海**」**基**地**的**椅**子**上**时**,** **他**才**总**算**回**过**神**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将**目**光**投**向**此**时**这**个**房**间**里**唯**二**的**另**一**个**人**,**而**对**方**做**出**了**一**个**让**他**吃**惊**的**举**动**—**—**轮**椅**上**的**青**年**突**然**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令**安**泽**无**比**熟**悉**的**脸**。**就**在**刚**才**,** **他**还**想**到**过**这**个**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个**太**过**令**人**震**惊**的**意**外**让**安**泽**失**态**地**张**大**了**嘴**,**看**上**去**有**些**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怎**么**?**我**想**你**应**该**认**得**这**张**脸**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原**不**为**随**手**将**面**具**往**旁**边**一**扣**,** **唇**边**噙**着**一**抹**淡**笑**望**向**了**安**泽**。**&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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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身**为**这**颗**星**球**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家**乡**遭**遇**帝**国**的**炮**轰**,**哪**怕**他**本**心**是**仇**恨**帝**国**的**,**但**至**少**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二**者**之**间**的**庞**大**差**距**。**因**此**,**理**智**如**他**很**快**便**收**敛**了**看**帝**国**好**戏**的**心**情**,**下**定**决**心**决**不**能**将**乌**横**的**消**息**泄**露**出**去**。**不**仅**他**自**己**不**能**泄**露**,**还**要**想**方**设**法**监**督**其**他**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样**想**来**,**眼**前**这**家**伙**简**直**就**是**一**颗**烫**手**山**芋**,**完**完**全**全**是**个**大**麻**烦**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个**念**头**刚**刚**生**出**,**原**不**为**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打**断**了**安**泽**的**思**路**:**&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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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一**路**赶**到**研**究**室**,**看**见**的**就**是**一**个**蓬**头**盖**面**、**神**情**憔**悴**的**青**年**。**不**仅**脸**上**挂**着**发**青**的**黑**眼**圈**,**旁**边**的**地**上**还**掉**了**不**少**头**发**—**—**只**从**这**发**量**都**能**看**出**来**这**段**时**间**消**耗**了**多**少**脑**力**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毫**无**存**在**感**的**系**统**9**9**9**都**啧**啧**称**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看**来**,**用**不**了**多**久**,**秃**头**神**教**就**会**加**入**一**员**新**的**生**力**军**。**曾**经**被**原**不**为**使**用**到**头**秃**的**工**具**人**们**将**欢**天**喜**地**地**迎**接**一**位**亲**切**的**新**人**小**伙**伴**。**&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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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即**便**如**此**,**用**来**修**正**那**不**稳**定**的**u**基**因**,**治**愈**基**因**崩**溃**的**疾**病**,**却**没**有**多**大**问**题**—**—**造**不**出**原**子**·**弹**,**还**不**能**造**火**·**枪**吗**?**那**简**直**让**人**怀**疑**他**的**专**业**水**平**。**&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只**不**过**,**一**切**理**论**再**完**美**都**需**要**用**实**践**来**检**验**。**尽**管**安**泽**自**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治**愈**“**基**因**崩**溃**”**的**钥**匙**,**但**他**现**在**首**先**需**要**通**过**实**验**来**检**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所**以**,**他**才**再**次**找**到**了**原**不**为**,**说**出**了**自**己**现**下**的**诉**求**:**“**我**需**要**大**量**的**志**愿**者**,**来**检**验**这**个**思**路**的**正**确**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是**一**个**很**正**当**的**要**求**。**就**算**是**研**究**出**什**么**药**物**,**都**要**先**找**志**愿**者**试**一**试**才**能**投**入**市**场**呢**,**何**况**一**切**还**只**是**理**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只**有**他**真**的**按**照**理**论**治**好**了**一**名**以**上**的**基**因**崩**溃**患**者**,**证**明**这**个**理**论**正**确**且**具**有**普**适**性**,**那**才**是**完**美**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原**不**为**没**有**任**何**道**理**拒**绝**他**这**个**诉**求**。**&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只**不**过**,**到**哪**里**去**找**志**愿**者**呢**?**&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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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本**身**在**荒**星**域**混**迹**多**年**,** **还**在**「**白**色**黎**明**」**那**种**大**势**力**中**担**任**过**首**席**队**医**,**他**的**人**脉**与**潜**在**资**源**远**远**超**过**了**一**直**窝**在**a**-**r**1**1**星**上**的**阿**奇**等**“**乡**巴**佬**”**,**对**比**之**下**,** **也**算**是**一**号**见**过**世**面**的**大**人**物**。**&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很**快**他**就**通**过**自**己**的**人**脉**辗**转**联**系**到**了**弃**儿**星**那**边**。**然**而**,** **在**他**说**出**自**己**的**目**的**后**,** **那**边**却**果**断**拒**绝**了**他**的**请**求**。**&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自**从**有**了**治**愈**基**因**崩**溃**的**思**路**就**兴**奋**得**难**以**言**表**,**仿**佛**掌**握**了**新**时**代**开**启**钥**匙**的**安**泽**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随**即**懊**恼**地**一**拍**脑**门**:**“**哎**呀**,** **我**真**是**急**昏**头**了**。**都**没**想**明**白**就**贸**贸**然**去**找**他**们**。**”**&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将**那**过**于**兴**奋**的**心**情**冷**却**下**来**,** **凭**他**不**低**的**智**商**与**对**荒**星**域**的**了**解**,**当**然**是**很**快**就**想**明**白**了**弃**儿**星**的**态**度**为**何**如**此**。**&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基**因**崩**溃**”**在**外**界**看**来**就**是**绝**症**的**代**名**词**,**三**岁**小**孩**都**知**道**那**是**治**不**好**的**。**他**张**嘴**就**说**自**己**找**到**了**治**病**的**方**法**,**就**凭**他**黑**医**的**名**声**?**那**么**多**顶**级**科**学**家**都**不**行**呢**!**任**谁**听**了**都**会**认**为**他**这**是**在**骗**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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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连**自**然**人**都**不**如**,**出**远**门**有**太**多**意**外**了**…**…**而**且**,**如**果**说**荒**星**域**哪**颗**星**球**上**的**原**住**民**抱**团**最**厉**害**,** **不**用**想**,** **一**定**就**是**弃**儿**星**。**他**们**对**外**人**有**很**深**的**排**斥**与**防**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着**说**着**,** **他**沮**丧**地**低**下**了**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原**先**他**光**想**着**弃**儿**星**遍**地**都**是**基**因**崩**溃**患**者**,**简**直**是**最**好**的**志**愿**者**来**源**。**现**在**才**想**起**来**,**想**说**服**那**些**戒**备**心**强**的**弃**儿**星**原**住**民**,**那**简**直**是**最**高**的**难**度**级**别**。**&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除**了**那**里**,**又**去**哪**里**找**志**愿**者**呢**?**&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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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之**前**安**泽**科**普**过**,**由**于**很**多**孩**子**被**抛**弃**时**还**十**分**年**幼**,**并**无**生**存**能**力**,**弃**儿**星**上**有**一**个**类**似**于**孤**儿**院**的**地**方**,**会**有**年**长**者**主**动**照**顾**他**们**。**他**们**长**大**之**后**,**又**会**照**顾**更**年**幼**的**弃**儿**。**因**此**,**这**些**人**之**间**几**乎**都**有**着**七**弯**八**拐**的**联**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乌**海**,**似**乎**充**当**的**就**是**现**任**“**院**长**”**的**角**色**。**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注**目**。**&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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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原不为亲自出面的诚意打动了他们,许是他们内心深处本就还抱有自己都没察觉的妄念,乌海等人很快便被说服,愿意充当志愿者,帮助安泽尽快完善治愈基因崩溃的方法。 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切要在弃儿星上进行。若是离开弃儿星,他们终究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同伴们被人以志愿者的名义骗走,最终却白白牺牲。 多年来的经历让他们戒备心极高。 毕竟原不为的身体状况大家都看在眼里,他本身肯定是极想要治愈基因崩溃的。万一所谓治病的方法根本就是一个噱头,就是为了骗大家充当炮灰与消耗品,替他不断试错,就为了最终得到成功方案,用在他自己身上呢? 一开始基因崩溃疾病刚出现时,类似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当年就有许许多多基因崩溃患者或自愿或非自愿地成为了研究这类病例的实验素材,而他们的下场自然都不好,最终不仅白白牺牲,治愈基因崩溃的方法也没研究出来。 对他们的顾虑,原不为早就料到了。来之前他就把该带的设备全都带在了飞舰上,几乎搬空了新建不久的医疗部。 结合了修仙理念的新式治疗方案,本质仍是对人体的升华,修补u基因只是这份升华所附带的功能。为了方便治疗基因崩溃患者,原不为拍板之后,他们决定研究出一种特殊的针剂,可以通过注射输入人体,实现基因层面的刺激。 而这一切目前只经过理论检验,还并没有任何实践依据。拥有着大量基因崩溃患者的弃儿星无疑就是实践的好地方。 将安泽和和他扩招的医疗团队留在这里做临床试验,原不为带着一群亡命之徒又回到了a-r11星——他要继续扩张! 坐拥星海,阿奇等人手中的各种关系早就被原不为利用了起来。通过一系列军火交易,此时他手中的军备与起初相比,何止高出一个层级! 至于购买这么多军备的钱从哪里来?当然是掏空了工具人积攒多年的家底啦! 像是以前奎恩发展银狼帮时,要注意细水长流,不可能一次性将储备耗空,而原不为可没打算在这里再经营十年二十年,干脆便将多年积蓄一次性榨干,换成各种军备。 经过魔道速成法所塑造出来的银月军团,早在星球内部那一场场大大小小的扩张之中不断壮大。他们身经百战,不仅在短短时间里追上了老兵的战斗经验,更是被大魔王压榨出了比老兵还要恐怖的精神素质,宛如上了狂热buff。 以牺牲潜力与生命力所换来的强大体能,堪比邪·教徒般的狂热信仰,在死亡阴影压抑之下激发出来的为活命而拼搏的战斗本能,薅光工具人羊毛所装备的优秀军备,以及一位经验见识超乎想象,拥有极高军事才华的指挥官……这一切的一切组合在一起,无疑是一股连白色黎明都要避上一头的恐怖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a-r11星所在的那片星海,几乎成为了星盗团的禁地。 凡是从这边经过的星盗团,都是有去无回,神秘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就仿佛被无声无息出现的黑洞所吞噬了。 刚开始失踪一两支星盗团还没多少人注意到,毕竟荒星域就是如此的混乱。然而,等接连六支星盗团都神秘失踪后,得知消息的其他人不由得悚然一惊。 随着原不为等人的活动范围不断扩张,渐渐探出这片星域,出现在其他人视线中的次数便越来越多。 当第一次有人在这股势力之中认出之前神秘失踪的星盗团成员,却发现那本该是穷凶极恶、无法无天的狂徒,都已变成了一枚兢兢业业的工具人,仿佛巨大的机器之中一枚不起眼的齿轮,任劳任怨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这带给其他人的冲击无疑是十分可怕的。 很快的,一个消息便在荒星域流传开来,据说荒星域中有一股新近崛起的神秘势力,专职狩猎收编星盗团,神出鬼没,来去无踪。且战斗起来速度极快,他们会以狂风暴雨般的快攻率先击垮对手,又在得手之后远遁千里,带着几分军队中突袭抢攻的作风。 他们纪律严明,悍不畏死,装备精良,在战术之上更是远超普通星盗团的层次,每一次战斗都能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上,气势堪称摧枯拉朽。 而哪怕是再穷凶极恶的大星盗,连帝国权威都敢挑战的榜上狂徒,落到了对方手中,都会变成最悍不畏死的死士。一声令下,他们甚至会单独驾驭自己的小型飞舰,冲上去与敌人同归于尽,不惜化作宇宙星空中一朵小小的烟花。 ——再次开发出污秽道文的又一种用法,宛如给所有人加上了群体狂热buff,原不为感到很满意:)。 “……当初那个怪异世界里,有着各种奇怪能力的封印物,会不会就是这样来的呢?由一缕扭曲污染气息的本质开始演变,与外界的信息相结合,最终就形成了各种神秘而诡异的规则力量?” 这样的念头在原不为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大道似乎又因此增加了一份底蕴。 借助污秽道文的群体狂热buff,原不为手下的工具人队伍不断壮大。 扩张,征服,继续扩张,继续征服……一切像是滚雪球一样积累了起来。 …… 当那数不清的小型飞舰如潮水般涌过星空,宛如漆黑的群鸟将海洋淹没,眼前的一切阻碍都在能量炮的白光之中化为乌有,所有人都为之瑟瑟发抖。 一个不怕死的疯子拿着武器狂热地冲上来时,哪怕是平日里再凶悍的人都会从心底里涌出恐惧,然后情不自禁想要退开; 当这样的疯子变成了一群,人数还在不断扩张,且自身一旦被其俘虏,也很可能会加入其中,成为他们的一员时……哪怕是荒星域的亡命之徒,面对如此情状,都吓得够呛! 以往都是他们给别人带去恐惧与死亡,可现在,他们似乎第一次遇上了比自己更像是亡命之徒的疯子,也是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而这支纵横于荒星域之内,肆无忌惮地扩张、征服,为其他人带来恐怖与不祥的漆黑之军,就被亡命之徒们称作“黑鸦军团”,象征着恐怖与噩梦的化身。 “黑鸦军团”的异军突起,引来了不少注目。其他人对这股势力背后的来历一无所知,更不清楚其本身立场。是星盗团还是赏金猎人,是本土势力崛起还是神秘的外来户,是帝国与星盟在背后扶持的黑手套,还是又一个反政府组织? 一位伟人曾说过,分清敌我乃是首要。 在这样的猜测与探究中,以白色黎明为代表的反政府组织一方,率先抛来了试探的橄榄枝,欲与原不为一会。 与此同时,另一个在原不为看来更重要的消息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弃儿星上的临床试验成功了! 经过数次改进,现在最新版本的治疗针剂,被简单粗暴命名为生命原液的药剂,一般情况下,只需十毫升就能彻底治愈基因崩溃患者。 不仅如此,生命原液还能让他们的生命本质完成升华,拥有继续进化的潜力。这不像是新人类那种简单粗暴的提升体质的进化,只是给予了他们一种可进化的潜能,后续能否将潜能压榨出来,则要看每个人的努力程度。 对基因崩溃患者如此,对健康的人也一样,毕竟生命原液本身就是以进化为主要目的,治病反而是附带功能。 现在,弃儿星上已经有近百位基因崩溃患者恢复了健康,之所以只有这么多人,主要是因为生命原液暂时只制造了那么多。要想大规模生产,还需要更多的原材料和更多的机械设备。 收到安泽发来的消息附带一支生命原液,又看了看白色黎明等势力辗转送上的邀请,原不为灵机一动:“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肥羊?” 他给白色黎明等势力回复过去,约定了不久后会面的时间地点,接着便搭上军用飞舰,先一步赶到了弃儿星。 当那艘熟悉的军用飞舰徐徐降落而下,熟悉的轮椅滚动声在众人耳边响起时,呈现在原不为眼前的是一幕十分熟悉的场景,他一眼就看见了最前方的乌海。还有许许多多不认识的面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神情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热切与激动。 原不为双眸中掠过一抹轻微的涟漪。 眼前的景象似乎与他第一次到来的那天微妙地重合了,只是再也没有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也没有那么多夹杂着警惕、怀疑,与恶意的注视。 视线所及之处,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哪怕是那些暂时还没有注射生命原液的人。 在他神识感应之中,包裹在这些躯壳之下的灵魂,仿佛擦去了所有的灰尘与污浊,散发出透亮的温暖的柔和光辉。 这数不清的光辉从四面八方而来,都轻而缓地照在他身上。原不为感受到了源源不断向自己涌来的信仰力量。 这一次到来,原不为似乎享受到了最高的礼待,了解这段时间弃儿星上的变化以及安泽等人的进展之后,他就接到了乌海的邀请—— “是这样的,我们想请您去家中做客。” “你们?” “是,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乌海的神情很是诚恳,他期盼地看着原不为,企图将大家的感激都传达出来。 别看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邀请,但对弃儿星的这些人来说,已经是最高礼遇。 “家”这个字眼,对于弃儿星的人来说,是最特殊最神圣的所在。 他们口中的家,指的便是弃儿星保护最严密的d区。 许多刚刚被父母丢弃的孩子,被人发现后都是首先送到那里,他们在d区生活成长,长大之后才会出去各谋生路,赚得的资源无论多少都会回报d区一部分,之后,又有更多被抛弃的孩子源源不断被送过去,靠这些资源养活。如此循环。 正因如此,那里是弃儿星上所有人共同的“家”。是从不会对任何外人敞开的核心之地,就像一个人最柔软最重要的心脏所在。 而现在,那里向原不为敞开了。 这似乎意味着他们已毫无保留,愿意将最柔软最重要的心脏坦露在原不为面前。 原不为当然不会拒绝。 在乌海期盼的注视中,他轻轻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要说d区本身有多么风光特秀,那是没有的,但比起弃儿星的其他地方,这里显得智能许多。因为有太多孩子的存在,还多了许多的欢声笑语。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片特殊的学园城市。 这些城池呈放射状排布,一圈又一圈互相罗列开来,彼此之间还有空中栈道相连,上面是运行良好的悬浮列车。透过车窗,原不为隐约听见了孩子的笑声。 坐在通往最中央主城的一辆悬浮列车上,通过空中四通八达的透明栈道,原不为几乎将脚下所有景色纳入眼中。看到一圈又一圈向外扩散的城池组成数个同心圆,将中央主城包围在中间。 乌海俯瞰下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指向一个方向:“那里就是我曾经生活过的院区,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去看一看?” 他脸上露出与自身年龄不符的羞赧,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孩子想要将自己宝贝的东西展示给敬佩的长辈看。 原不为在路上已经知道,这里的孩子都是被分在不同院区生活的,每一个院区大概有几十人,类似于小型孤儿院。 他欣然答应了乌海的请求,跟着对方下了悬浮列车,降临在一栋稍显空旷的建筑前。 乌海脸上显露出几分怀念。 尽管长大后已经离开了这里,但当年的许多痕迹却不曾全部抹去。 他带着原不为轻轻穿过一条通道。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照片,看年龄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见原不为有些好奇,乌海解释道:“年满十六岁就要离开这里,离开之前我们都会拍一张照片留下来做纪念。” 他话音刚落,却发现原不为脚步站定不动了,目光似乎怔怔落在墙壁上。 乌海有点奇怪地随之看过去。 只见墙壁左侧上方,一张熟悉的旧照片上,正有一个少年迎着镜头,露出了一抹淡淡苍白的笑容。 他漆黑的发丝如烟如墨,一双深灰色的瞳孔泛着沁凉,眉宇间透着一分忧郁之色。 原不为抬手抚上面具,那是一张与面具之下别无二致的脸,只是青涩许多。 旁边的乌海似乎猜出原不为发怔的原因,解释道:“您误会了,这不是帝国前任统帅乌横,而是我的一位朋友。要不是我们一起长大,我也很难相信,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下来。 “我的这位朋友,几年前就去世了。” 原不为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他叫什么?” “他叫乌玖。”乌海道,“他去世后,我就改用了他的姓氏。因为他救过我的命。”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第230章 叛党14 “他的事你知道多少?能和我说说吗?” 挂满照片的通道中, 原不为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乌海伤感的情绪。 “诶?”乌海惊讶地转头看去,就见静静站在照片前的青年同样转过头,自然而然地摘下了那张覆盖在他脸上的面具。 这让乌海惊讶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乌乌乌……” 通道入口处的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 将青年乌黑的发丝描上了一层金边。他深邃冷峻的脸部线条看上去便柔和了三分。一双深灰色的瞳孔里好似沉淀着星沙般的铁屑,予人一种非人般的冷淡质感。很容易与照片上的人形成区分。 目光越过他肩头, 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照片里的少年正扬唇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仿佛站在他身后微笑。 只是这本该同龄的两个人, 却被生与死永远分隔在了两个时间段。 一时间, 乌海心中的震惊与疑惑都被这抹微笑冲淡了,反而生出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望着友人熟悉的照片,他轻轻叹了一声,没有问“怎么会是你”或者“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之类的话, 反倒是另一句话情不自禁便脱口而出 “他要是还活着,现在也该像您一样了……” 说完这话,乌海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收敛了情绪, 转而说道“您想知道关于乌玖的事情?请跟我来。” 他没有去问两人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 过去他曾经问过乌玖,甚至怀疑过自己的朋友是否便是因基因崩溃而被家人遗弃的双生子之一, 但乌玖断然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便以为两人只是恰巧相似。 但现在,这个念头又不确定了。 原不为的举动已经说明了许多东西。 心中既然对两人的关系生出了猜测,再加上本身对原不为的印象极好, 几乎已经上升到敬畏崇拜的等级,乌海当然不会对他进行恶意的揣测,反而脑补出种种同胞兄弟幼年失散一个苦苦追寻一个却意外失忆忘掉一切的狗血剧情。 因此, 他非常主动地带着原不为回到自己家, 翻出了珍藏已久的几件遗物。 乌海还顺便配上旁白“……乌玖他是十四岁那年来到弃儿星的, 怎么来的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没成年离开d区,比他大不了两岁。不过您要是需要,我可以将当年安置他的人找出来,他们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 他说话的同时,原不为已经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几样东西。 首先是一套简简单单的衣裤,已经白的有些发旧了。看款式有些类似于校服、医院病号服,或者某些地方的制服。总之,一看就是那种批量生产的作品,被很好地封存在透明的袋子里。 某旁白君尽职尽责地解释“……这是当初他刚来时穿的衣服,不知道是为了纪念还是怎么,他没有扔反而保存了下来。我想这对他或许很重要。” 第二样东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黑盒子,打开之后,出现在原不为眼前的是满满当当的各色石头。 这些石头并不大,看上去如鹅卵石一般光滑,颜色绚丽多彩,表面还有各种奇异的漩涡图纹,一眼望去,仿佛漫天绚烂星辰都被收容在这里。 “这是弃儿星上很常见的一种石头,大概算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因为这颗星球本身的位置较为特殊,来自附近星域的辐射照耀下来,再加上一些我也搞不懂的深奥因素,总之,经年累月之下,很多石头都会呈现出很特别的花纹。这种像星空一样的,就被称作星空石。当年乌玖知道星空石的存在之后,就很喜欢收集星空石,这都是他捡回来的。” 原不为一直静静听着,没有贸然插话。 他将目光移向手上最后一样东西。 这是一本十分复古的手写笔记本。 在当今时代,光脑早已普及,各方面生活都十分便捷,无论是娱乐还是学习,都可以直接在网上进行,喜欢纸质书籍和手写笔记本的人,可是很少很少了。 不知有没有看出原不为的疑惑,乌海恰到好处地解释道“乌玖他以前好像没有接触过星网,所以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也习惯性用笔记本写东西。这是他刚来的那一年用过的本子。后来习惯使用星网后,手写笔记本就很少使用了。他去世后,我把这个笔记本当遗物收了起来,不过从没打开看过哦!” 他重点强调最后一句话,表示自己绝对没有侵犯朋友的隐私,窥探他的秘密。 而眼前疑似好朋友失散的家人,同时人品已经得到了弃儿星所有人公认的人,无疑才是这些遗物最合适的新主人。 原不为没有推辞,都收了下来。 不知是为了自己已经去世的朋友,还是不愿意疏忽原不为这个大恩人交代的任何一件事,乌海又很快联系到了十二年前负责收容乌玖的人。 那是一位已经年过五旬的女子,她对当年的事情印象很深刻“……因为那个小家伙是很罕见的并非被父母抛弃,而是自己主动到弃儿星来的孩子。我记得很清楚。他当时是搭着一艘军火商的黑船——那可是一群贪得无厌,毫无良心道德的豺狼!我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这样大发善心将一个不良于行的孩子送过来!总之,当年看到这孩子从黑船上下来时,我都惊呆了!” “……我对这个孩子印象特别深刻。因为当时他主动和我们说,他并不是被家人抛弃,反而是不想连累家人,所以才选择自己偷偷跑来的。这可真是……” 在对方唏嘘不尽的感叹声中,原不为礼貌地道了谢,结束了这段通话。 他已经从中得到了足够多的线索。 “不愿拖累的家人,指的是乌横吗?” 低头喃喃念了一声,原不为若有所思。 虽然从原身留给他的记忆中,并没有与乌玖相关的丝毫线索,但直觉却告诉他,这两个人绝不仅仅只是相貌相同的陌生人,而是有某种更隐蔽的关联。 由于这一次是通过交易方式获得这副躯壳,所有的记忆也是原身筛选之后留给他的,偏偏十四岁之前的记忆并不清晰,甚至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之前原不为只当是原身不想泄露他的过去,而原不为也没有窥探的欲·望。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让外人知晓的秘密。一些过于隐私的记忆,对方不愿意开放给他看,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现在看来,这里面大有问题。 ……是原身不愿意给他看,还是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呢? 总之,关于这具躯壳的记忆,原不为只知道他在十四岁那年出现在一支小型星盗团里,当时帝国的一支普通军队将那个小型星盗团扫灭,同时解救了被星盗团俘虏的普通人,乌横就在其中。 而他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完全没有过去的记忆,更是没有任何身份证明。 星盗俘虏中,类似的黑户并不是个例,因为星盗团去过的地方太多,劫掠的同时也会补充人口,很多孩子在很小的时候被抓,长大后自然就变成了黑户。 所以,他被例行送去了孤儿救济所,又在两年后十六岁成年之时离开救济所,参军入伍,以新兵身份踏足战场。 前六年他默默无闻,只是一步一个脚印往上升。直到四年前,在一场关键性的战役中,帝国已是兵败之际,他带领着自己的那支队伍,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绕过了星盟的前线诸多布置,精准地判断出指挥所在,发动了闪电般的袭击。 趁着星盟这边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回援之际,他凭借个人高超的机甲操控能力,完成了对敌方统帅的斩首。于是乌横的大名迅速传遍星海。 这是一场无法复制的奇迹。 缔造奇迹的人立刻得到了帝国上下无数人的关注,此后又凭借着一场又一场胜利,成为了全帝国的英雄。 “十二年前?似乎是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回到安排给他的房间里,原不为打开了那本薄薄的笔记本。 [终于到了弃儿星,这真是一段相当刺激的旅程啊。一开始我选择的顺风车是「红蔷薇」,谁都知道这是一支小心谨慎、相对愿意进行一些交易的星盗团。遗憾的是,他们似乎在巨大的好处面前就失去了平常心,并没有将小心谨慎的作风保持下去,竟然还想将我这个带来了巨大好处的人消灭掉。令人惋惜啊!我不得不多浪费了一些时间和精力,再找一位更聪明更理智的合作者,先一步对他们下手,继续中断的合作。还好这一次没有判断失误,我终于顺利抵达了大名鼎鼎的弃儿星!为已经消失的「红蔷薇」默哀一声。最后,希望我那位仅剩的兄弟也能足够幸运。] “信息量似乎有点大啊……”原不为不觉挑了一下眉,感觉这个与原身相貌一模一样的乌玖,性情似乎超乎他意料。 继续往下翻,这薄薄的笔记本上内容并不多,很多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譬如—— [今天得知了星空石的存在,这种将星空刻印在身上的石头,真是美丽啊。无论过去多久,都很难忘记当年第一次见到星空的景象。要是从前就有星空石的存在,叫我早早知道星空这样美丽,或许我会更早地想要逃出来?] 除了弃儿星的日常,这个笔记本里并没有提到过乌横的名字,只有偶尔才会提及另一个人。类似于[今天十分开心,祝我那位幸运的兄弟今天也和我一样愉快。],或者[今天戏耍了一个蠢货,希望我那愚蠢的兄弟现在稍微聪明了一些,没有踏入某些人拙劣的陷阱。]抑或者[大家都说我总是显得有些忧郁,难道要我学那愚蠢的兄弟,在一群蠢货的簇拥中,笑得像傻瓜一样吗?] 这本笔记本的主人似乎是一个很难有负面情绪的人,哪怕只是记载一些日常小事,他的态度也是十分愉快的,偶尔有一些不利于他的事情发生,但在他笔下写出来,给人的感觉就十分风轻云淡,且最后总能被他自己化解。 不过,随着后期记载的内容越来越少,他的身体状况似乎越来越不乐观。 这算是基因崩溃患者的常态。身体机制受损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他们的生命力下滑远超一般人的想象。寿命能有七十年的已经算是幸运了,许多基因崩溃患者很可能根本活不过三十岁。而乌玖,显然就是最严重的那一种。 他去世前的内容只有最后一篇。 [白赚来许多年,很愉快呢。唯一稍稍有些担心的,就是另一个兄弟啦。这样高调的他,已经暴露在那个人视线中了。希望他能一直这样受到蠢货们的拥戴,或许这是他唯一的护身符。拥有利用价值的他,应该能一直活下去?不得不承认,稍稍有些嫉妒他啊……] 哗啦啦……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房间里不断响起,原不为看完最后一行字,将笔记本合上。 他正要起身,眼前出现了一瞬的恍惚。 一幅很朦胧的画面在眼前闪现。那是一条条四通八达的通道,周围的墙壁呈现出金属般的银色质感。 他看见两个少年在不断坍塌的通道中奔跑。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年在通道中狂奔,将另一个人背负在身后。他们都穿着那款一模一样的衣服。 疾步狂奔的少年有着野兽一般的爆发力,奔跑起来就像是一阵飓风席卷而过,他不必去看前方是什么,也不必去想要往哪里走,另一个人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不断响起,清晰地指点着他方向。 他们漆黑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深灰色瞳孔几乎要烧了起来,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都充斥着强烈到极点的求生欲。 原不为猛然回过神。 他只是怔了一瞬,便突然开口对系统999下令道“999,以我现在这张脸为模板,在整个星网搜一遍。不仅限于现在,将年龄纳入推演,只要有可能符合的目标,都筛选出来。” ……以前不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原不为当然不可能没事去搜自己。现在突然发现这具躯壳身世有问题,那么这张脸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有没有可能通过人脸到更早以前可能存在的幼年照片,从而确定两个人的身份呢? 这显然是一个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 不过,若是两人信息保护极好,从前没有任何照片被纳入星网数据库,那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正在这时,系统999激动的声音突然响起宿主,真的有照片! 虚拟的光影在原不为眼前投放开来,出现在半空中的是一则二十多年前的报道。 画面之中,还很年轻的皇帝正将一个看上去才两三岁大的男孩子抱在肩头,笑得十分开怀。 而新闻报道的标题是—— 大皇子首度亮相,帝国未来指日可待 ——这位年纪幼小的大皇子生得精致可爱,一头黑发十分浓密,正用深灰色的眼睛定定看向镜头,带着满满的好奇。 根据系统推演,这位大皇子再长二十多岁,绝对与宿主现在一模一样。 系统999都错乱了,满头问号。 宿主,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都说大皇子在六岁的时候就基因崩溃夭折了吗?就算没有死,可是大皇子也只有一个啊。从来没听说过是双胞胎! 原不为盯着那幅画面看了好一阵,这才轻笑一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不过,另一个问题的答案我倒是知道了。” 系统999好奇道什么问题? “当然是,那位三皇子……为什么一定要置原身于死地啊。” 第231章 叛党15 三皇子希文最近的生活并不顺遂,甚至可以说是饱受困扰与烦恼。 自从乌横这位帝国统帅横空出世以来,就饱受帝国上下的赞誉与期待。 他那位严苛的父皇都对其青眼有加,给予了对方无与伦比的重视。而这样的重视,身为亲生儿子的三皇子也从未得到过。 看到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如此风光,连代将他也对比得黯然失色,三皇子希文心中自然是有些嫉妒的。 但帝国继承人的教育让他明白,他的定位是君主而非统帅,这位年轻统帅从来不是他的竞争对手,倘若说对方是帝国的基石,那么整个帝国都将是他的。乌横的光辉越盛,只会给他的帝国增光。 冷静与理智压下了心中的负面情绪,三皇子决定尝试去提前拉拢这位统帅,遗憾的是,他的示好并没有获得回应。 倘若事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三皇子自认有足够的耐心让那位帝国之光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然而,一个秘密的发现,彻底改变了三皇子希文的想法。 两年前,为了更好地了解以便收服这位统帅,三皇子派人去调查其身世时,发现了对方空白的十四年,甚至查到了对方刚刚到达孤儿救济所时的旧照片。 电光火石间,照片中那个眉眼青涩的少年在某一瞬间击中了他,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同样是身负s级天赋,却在六岁那年就早早夭折的天才。 尽管三皇子对这位兄长早就没有了多少记忆,三岁的年龄差让他对兄长的死亡都很模糊,但从小到大,他不知听到自己的父亲在私下多少次遗憾惋惜另一个儿子的早夭;无数次三皇子表现出色企图获得父亲夸奖时,都会被皇帝拿来与那位早逝的兄长对比;就连外界媒体与星网上的那些愚民,在赞扬三皇子的优秀时,也总有人忍不住叹息一声“若是大皇子能活下来就好”……似乎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做到让所有人满意,永远是大家心目中“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看到那张旧照片的瞬间,三皇子突然想通了自己一直以来心中的嫉妒究竟是因为什么。 这或许是一种移情。 因为天赋的差距,人人都以为他不如自己的兄长,人人都为大皇子的夭折而惋惜。所以,当同样s级的乌横出现在他眼前,这很难不引起他内心深藏已久的不甘——我有哪里不如他?就因为天赋吗? 这些不甘与嫉妒曾经被三皇子以理智压制下去,而今却再次被那张照片引动。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他曾经无数次凝望那位兄长留下的照片,仿佛在与那个已经不在的人对话。所以,也只有他能看出这份相似。 黑发灰眸并非特殊特征,帝国东部星域的很多人都是如此。经历过多年军旅生涯的乌横与六岁时的大皇子截然不同,不足以让人产生丝毫联想。 但那个青涩的十四岁的乌横,看上去就太像了。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人心心念念的“大皇子若是没有夭折平安长大”的样子。这让他由衷感到不安。 至今三皇子希文仍是难以回想起当时的心态,他只是突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个荒谬的猜想,然后就再也控制不住,让那个想法不断在心头涌动着。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对一位征战多年的帝国统帅而言,受伤流血是很正常的,他轻而易举获得了那位统帅的血液,又暗中与自己做了基因比对。 结果对三皇子而言不吝于一场地震。外界无人得知,发生在他心中的地震。 从那一天起,他推翻了自己多年来按部就班上位继承人的计划。因为在他前进的路上,出现了一个最大的阻碍。对方从他心目中完美的左膀右臂变成了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尽管三皇子希文并不清楚他那早逝的大哥为何还活得好端端的,又为何流落在外无人知晓,但基因比对的结果不会骗人。谁知道当年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于是皇帝才以大皇子夭折为借口遮掩,实则暗中一直不曾忘记他最心爱的大儿子呢?这似乎能解释他对自己的冷淡了。 所以,他必须在皇帝发觉这个秘密之前,先一步将那位好大哥铲除。最好是找一个明面上的合理借口,来遮掩自己的目的,尽可能隐瞒这个真相。 经过长达两年的布局,他成功了! 他为自己的计划套了层层外壳。 在一般人看来,在乌横这件事上,三皇子只是个纯粹的旁观者。帝国最顶端的几个人,或许看出了他在其中幕后推手的作用。而当他们深入调查,就会发现这一切居然是起源于无聊的争风吃醋。 ——这固然让希文在别人眼中变成了恋爱脑,降低了不少人对他的评价,但只要能捂住那个秘密,一切就是值得的。没有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即便他的评价再低,在继承人道路上也是一骑绝尘。 最终,他的确成功了。就连皇帝都被他成功蒙骗过去,只以为这一切不过是起源于吃醋,或许还自认为揭穿了他的小算计,给了他不大不小的警告。 殊不知希文心中正发出狂喜的窃笑——他成功愚弄了所有人,包括曾经被他视作不可跨越的高山一般的父亲。 当乌横变成废人的那一刻,他很清楚,对方已经不足为虑。即便他拿出漏洞百出的证据来栽赃对方,他那位权势利益至上的父皇也会帮他完善收尾。因为已经被废的乌横是毫无价值的,至少不会让皇帝为了他而揭穿自己的亲生儿子。 至此,他的继承人地位已经不可动摇。 哪怕对方的身世秘密被发现,一个废人也不可能成为帝国的继承人了。 原本一切可以就此终止,但这么多年积累在心中的不甘、嫉妒,与怨念,还是驱使着他做出了赶尽杀绝之举。他要让这个困扰他多年的人彻底从世上消失。 而就是这个没有被他放在心上的举动,却引起了一连串连锁反应,导致如今的三皇子希文深陷重重麻烦之中。 他本以为他成功除去了一颗随时可能引爆他继承人之位的定时·炸·弹,之后就只需要尽情享受帝国继承人的荣光,但事态的发展却与他的想象大相径庭。 首先是当初西维在审判厅对他的指控,固然没有证据,却十分合情合理。对许多人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星网上顿时多出了许多不利于他的言论。 这些没有实质证据的舆论只是让他困扰一时,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可兰亚薇那个疯女人,却好像是盯上了他。 不知是为了发泄被退婚的不满,还是坚定认为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偶像,这女人三天两头打上门向他挑战,然后就是一顿揍。他不出门就在星网上约战。 希文简直被她搞得不胜其烦。避而不战会传出懦弱的名声,而应战之后被这女人捶得满头是包也不好看,无论哪一种都会让外界民众质疑三皇子是个草包。 这样的质疑,甚至比西维带给他的麻烦更大。毕竟帝国叛徒的死活无关紧要,三皇子就算真的出了手,也有极端分子觉得他干得好。但一个平庸懦弱的继承人,就让大家难以释怀了。这样的他,真的能带领帝国走向繁盛吗? 为了避开兰亚薇,同时也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三皇子希文干脆果断离开了帝都星,展开帝国全境巡游,同时在各地积极发展慈善公益活动,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在人前露脸,为自己刷声望…… 这个办法的效果是显著的,网上的舆论正在逐渐转好,不过代价就是颇为耗费精力,让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偏偏这时候,艾芙又来添乱。 这个被三皇子精挑细选出来的“心上人”,拥有一切“红颜祸水”的特质。 她出身平民,因为崇拜帝国统帅乌横,自强不息考上军校,天生拥有极强的正义感,甚至到了极端的地步,同时又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吸引到从未见过这类女孩的三皇子似乎很正常。 当三皇子选择她时,不至于让外界以为是他脑袋出了毛病,或者另有阴谋。也让他的“争风吃醋”看上去更加合理。 只是三皇子希文没有料到,当这个女孩一步一步跌入他编织的爱情陷阱,被他表现出来的温柔深情所迷惑,也一步步失去了自我,全身心依赖向他。 正深陷在热恋中不可自拔的她很难忍受心上人的突然远去,哪怕是为了正事,几乎每天都要与三皇子远程通讯。 而当她叽叽喳喳细数着日常中的趣事,或者抱怨三皇子不能陪在身边时,三皇子心中已经越来越厌烦。 换作以前,他或许不介意与一位全身心依恋自己的美人来一场热恋,甚至假戏真作,毕竟他稳固的继承人地位不再需要名门未婚妻的扶持。 但现在,他急需挽回自己的形象,这些风花雪月之事,就没有任何心情去应对了。 大概艾芙也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冷淡,初次恋爱的她不知所措,只能更加频繁地联系他,更加努力想要介入他的生活,甚至还从军校请假跑去找他……这些事牵扯到三皇子希文更多的精力,也影响了他的心情和状态,原本稳扎稳打的公益事业都受到了影响。还有人拍到了两个人在街头争吵的画面,传到星网上又是一波热议,当然是负面的评价。 就在三皇子希文终于忍无可忍,借助一次争吵彻底将艾芙这个麻烦打发之后,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又接到了另一个人通过暗中渠道发来的联系。 那个人就是在前不久的战争中揭穿前任统帅罪行并力挽狂澜的帝国英雄欧尚。如今他已经凭借那次大功升为中将衔。 但对其中内情十分清楚的皇帝早已决心不再用这个人,这个中将衔可能就是他这一辈子最光辉的顶峰了。 “……他怎么会突然找我?” 三皇子希文有些意外。 两年的小心布局并非瞎说,他可从未与欧尚有过接触,而是转了好几道手去利用这个人的。因此,按照常理来说,欧尚不该知道幕后主使者究竟是谁。如今突然主动联系他,就显得很奇怪了。 这让三皇子心中生起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两人甫一见面,欧尚就说出了一句让三皇子震惊不已的话:“如果让帝国公民们知道,所谓的帝国统帅叛变一事,根本就是三皇子您一手主导的,想来一定会引发一场轰动?” 三皇子瞳孔骤缩,放在身侧的手掌突然攥紧。他来不及去想欧尚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心中已然转过数个念头,很快便恢复平静,露出一抹微笑: “那又如何?莫非你敢于冒着被流放的风险来揭发我这个帝国的继承人吗?” 欧尚眉头一皱,感觉剧本不太对劲,与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而迅速平静下来的三皇子已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向欧尚,目光中露出嘲讽:“怎么?亲手将一手提拔自己的长官推下深渊之后,你那不存在的良心突然归位了?还是说……蠢蠢欲动的正义感驱使着你来与我这个幕后黑手同归于尽?” 欧尚脸色涨得通红:“你、是你威胁我的,我也不想……” “……说的好像你就没拿好处一样。” “得了!你若是真有足够的正义与忠诚,也不会戴上这枚中将衔。它是怎么来的,你我最清楚。” 到最后,三皇子的目光肆无忌惮落在对方的肩章上,语气很是耐人寻味:“所以,不管你还想要什么,都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呵,贪心可不是一种好的品质。”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竟显出一份诡异的温柔。 被三皇子这么一番连消带打,欧尚的气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去。 他嗫嚅了几下嘴角,突然想到什么,像是握住了一张底牌,神色一下子又振奋起来。 “是,我是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可是皇帝陛下呢?三皇子你敢让陛下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吗?我要的不多……” 他越说声音越小,只觉得三皇子看向他的眼神十分滑稽,仿佛在看一个小丑。 这让欧尚心中的信心渐渐变得微弱。 而就在这时,之前还脸色倨傲的三皇子突然微笑着温声开口:“有道理。你说的很有道理。放心,我会好好考虑的,很快我就给你消息。” 他一边微笑一边点头,看上去似乎终于妥协了。这让欧尚的面色激动起来。 等到一脸兴奋的欧尚离开,三皇子才重新坐下,他目光静静望向对方的背影,瞳孔深处掠过一抹深重的杀机。 ——这样贪心又毫无自知之明的家伙,当初利用起来很是方便,可现在就有些麻烦了。谁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蠢事? ——或许该找个机会一劳永逸了。 ——不,不急,再等一段时间,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要细心布置,撇清所有与自己的关系,让一切看上去像个意外。 然而,三皇子准备布置的意外还没到来,就在两人会面后的第二天,欧尚突然就失踪了。 他消失得十分彻底,连监察整个帝国的星网都没有他的踪迹。 欧尚的妻子一脸惊慌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譬如丈夫之前兴致勃勃,表示抓到了三皇子的把柄,肯定能趁机好好敲诈一笔,还能让他的事业更进一步,让他们的家庭环境获得更大的改善。再譬如当天回去之后丈夫心情极好,似乎一切顺利…… 可就在当天晚上,本该好好睡在家中的欧尚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当他的妻子醒来发现丈夫的失踪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被他敲诈的三皇子。这个吓坏了的女人担心自己也被杀人灭口,首先就找到了星网最权威的媒体,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去。 三皇子希文陷入了一场恐怖的风暴。 · 荒星域,原不为正与西维通话。 这段时间,他遥控指挥西维做了不少事。 交代完正事,西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欧尚失踪了,您知道吗?” 原不为似乎猜出了他的试探,毫不遮掩地开口:“我知道,人很快就要被送过来了。怎么,你想见见?过几天就能让你看到了。” 他微笑着开口,说的好像是空运的白菜一样简单。 西维轻轻吸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 几天前,原不为突然让他想办法从欧尚身上下手,鼓动那个本性贪婪的家伙去怀疑三皇子。 之前西维在审判厅的指控早已在许多人心头留下痕迹,尽管没有证据,但亦有不少人相信的确是三皇子对前任统帅乌横下过手。不过大家倾向于这是一种对叛徒的疾恶如仇,并不会深想。 然而,心里有鬼的欧尚就不一定了。他很清楚乌横的清白,深知一切都是一场阴谋陷害。只是连欧尚本人都不知道那个幕后主使者究竟是谁而已。 当西维想方设法让他将一切与三皇子联系起来时,欧尚就觉得很有道理了。 正直之士所见都是光明,而贪婪卑鄙之人心中只有阴谋算计,便以为别人也是如此,反而理解不了不图名不图利的行为。与三皇子什么都不图只是嫉恶如仇相比,三皇子就是幕后主使想要斩尽杀绝这种猜测,对他来说显然可靠得多。 有西维暗中进行各种引导,欧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甚至回忆起不少细节,自认都对得上,顿时感觉自己“猜出”了幕后主使的身份,揪住了把柄。 之后西维再趁机给他设几个套,让他一下子亏了一大笔钱,背上了巨额债务,还算计他得罪了一位军方大佬,如此再暗暗引导一番,欧尚焦头烂额之下,自然就想到了三皇子能给他解决麻烦。 后面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引导欧尚发现真相,并想方设法让他去找三皇子索要好处,就是原不为交给西维的任务。至于具体是怎么做的,全是他自己精心设计。 不过,他要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当欧尚与三皇子见过面之后,该他做的一切就算是彻底圆满。 所以,连西维都没有想到,欧尚竟然会失踪,而且是刚好找过三皇子后第二天便失踪。 当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三皇子时,他反倒第一个洞悉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感到很不可思议。 想要在帝国防卫最森严的帝都星无声无息带走一位中将,这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无论是星网的监测系统,还是中将府邸中严密的防卫,乃至于那位中将本人的武力值和警觉……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就算真的抓到了人,这都还只是第一步,要在帝国眼皮子底下将人带出去,那才是最难的。 而今事发已经是第三天,帝都星全面戒严,可欧尚依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见一切都很顺利。 他看向原不为的眼神又添了几分敬畏。 ——能够悄无声息做下这样一桩大事的原不为,该是拥有何等翻云覆雨的势力与手段? 见原不为似乎并不在乎他的试探,他便索性开口问道:“您在帝都星还有这么多人手?”那怎么当初他自己被流放时却那么狼狈呢? 原不为轻笑:“只是多认识了几个朋友而已。” 西维脸上顿时露出恍然之色。 至于他究竟是将之理解为曾经的人脉,还是现在新开拓的人脉,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原不为没有过多解释。 工具人不需要知道太多。与西维之间遥隔太远的距离,为了不考验彼此的信任,在尚未确保对方百分百忠诚前,他更愿意在对方面前保持高深莫测,神秘无比的形象,这有利于他更轻易地使唤工具人。 原不为的考量并非全无道理。 至少现在的他在西维眼中,便显得愈发高深莫测了。不知不觉中,他对原不为又多出了许多期待,心中竟愈发相信,这个人将会让帝国天翻地覆了。 ……不,不只是将来。现在不就已经办到了吗? 想一想因为涉嫌谋害帝国中将被抓,暂时被关在审判厅的监牢里的三皇子,想一想,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舆论,现在的帝国,早已被这个远在帝国疆域的人,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而他却好像只是随手丢下一颗棋子,便直接将排得整整齐齐的棋盘搅了个一片混乱!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第232章 叛党16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时**间**回**到**一**个**月**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原**不**为**抵**达**弃**儿**星**后**,** **不**仅**通**过**生**命**原**液**修**正**了**u**基**因**,**甚**至**进**一**步**进**化**到**了**S**S**级**,**还**发**现**了**一**位**与**这**具**躯**壳**最**亲**密**的**“**兄**弟**”**,**获**得**了**对**方**留**在**这**世**上**最**后**的**遗**物**,** **可**谓**大**有**收**获**。**&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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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教**会**我**上**进**—**—**他**很**有**见**识**,** **与**其**他**人**都**不**同**,**我**知**道**他**来**历**一**定**不**一**般**。**不**怕**您**笑**话**,**以**前**我**没**什**么**追**求**,** **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要**是**没**有**他**,** **我**可**能**就**是**个**在**弃**儿**星**上**浑**浑**噩**噩**过**日**子**的**普**通**人**。**认**识**他**之**后**,** **我**才**生**出**了**将**来**要**变**得**很**厉**害**,**改**变**弃**儿**星**的**想**法**。**”**&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原**不**为**轻**轻**点**头**,** **看**向**乌**海**的**目**光**十**分**欣**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确**认**过**眼**神**,**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乌**海**神**情**认**真**:**“**弃**儿**星**长**大**的**人**,** **谁**没**有**恩**怨**仇**恨**?**您**是**要**对**付**他**的**仇**人**?**我**这**条**命**豁**出**去**够**不**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倒**也**不**必**豁**出**性**命**。**”**原**不**为**不**由**失**笑**,** **工**具**人**当**然**要**可**持**续**利**用**,**哪**里**能**一**次**性**报**废**呢**,**“**…**…**而**且**,**真**要**对**付**所**谓**的**仇**人**,**你**还**远**不**够**格**,**时**机**也**未**至**。**顶**多**就**是**一**道**开**胃**小**菜**而**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确**切**的**说**,** **目**前**这**件**事**暂**时**还**与**他**无**关**,** **只**是**我**自**己**想**做**。**我**想**招**待**一**些**客**人**,** **顺**便**抓**一**个**人**来**,** **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们**帮**忙**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样**说**着**,**原**不**为**吐**出**一**个**人**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乌**海**的**目**光**当**即**一**变**,**露**出**几**分**凶**狞**:**“**原**来**是**他**?**您**放**心**,**等**人**到**了**,**我**们**一**定**办**好**您**交**代**的**事**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似**乎**还**有**些**不**高**兴**:**“**您**根**本**不**必**拿**乌**玖**的**名**义**来**问**我**,**难**道**您**以**为**我**们**弃**儿**星**都**是**忘**恩**负**义**之**徒**吗**?**这**人**既**然**得**罪**过**您**,**那**就**是**我**们**弃**儿**星**所**有**人**的**敌**人**。**与**乌**玖**无**关**,**他**是**我**的**朋**友**,**我**愿**意**为**他**豁**出**性**命**。**但**您**不**一**样**—**—**”**&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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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就**是**肥**羊**们**该**自**觉**送**上**门**来**的**时**候**了**啊**。**原**材**料**和**生**产**线**不**够**,**那**就**找**拥**有**的**人**去**拿**。**端**看**羊**毛**怎**么**薅**而**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原**不**为**没**有**否**认**系**统**9**9**9**的**话**,**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上**次**联**系**过**的**「**白**色**黎**明**」**、**「**血**十**字**军**」**之**类**的****组**织**,**还**有**我**让**你**找**的**那**些**大**军**火**商**、**赏**金**猎**人**,**还**有**悬**赏**榜**出**了**名**的**亡**命**之**徒**…**…**应**该**都**快**要**到**了****?**”**&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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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黑**鲸**岛**十**分**特**殊**,**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星**盗**团**「**黑**鲨**」**的**驻**地**。**要**说**「**黑**鲨**」**为**何**在**混**乱**的**荒**星**域**都**声**名**狼**藉**,**因**为**这**个**星**盗**团**有**贩**卖**人**口**的**生**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其**他**星**盗**团**劫**掠**时**,**各**有**其**准**则**。**有**的**只**劫**财**不**害**命**,**有**的**不**留**活**口**,**有**的**会**选**择**掳**走**一**部**分**人**口**回**去**,**尤**其**是**小**孩**,**可**以**培**养**成**星**盗**团**将**来**的**成**员**。**&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唯**有**「**黑**鲨**」**会**劫**掠**女**人**小**孩**以**及**天**赋**特**殊**的**人**,**然**后**作**为**商**品**贩**卖**出**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黑**鲨**」**能**发**展**到**现**在**,**与**黑**鲸**岛**的**特**殊**不**无**关**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颗**星**球**面**积**不**大**不**小**,**矿**产**资**源**虽**然**较**其**他**小**星**球**更**丰**富**,**但**也**还**不**至**于**让**白**色**黎**明**等**大**势**力**眼**红**,**非**要**将**之**夺**取**过**去**。**这**是**其**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黑**鲨**」**背**后**疑**似**有**帝**国**和**星**盟**的**大**势**力**撑**腰**,**似**乎**是**对**方**的**黑**手**套**,**让**许**多**荒**星**域**的**势**力**不**敢**妄**动**,**这**是**其**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最**重**要**的**是**,**黑**鲸**岛**附**近**的**星**域**十**分**特**殊**,**似**乎**有**着**奇**怪**的**辐**射**与**磁**场**,**很**多**飞**舰**到**附**近**就**会**迷**路**,**就**算**有**与**「**黑**鲨**」**不**对**盘**的**人**想**杀**过**去**,**都**很**难**找**到**他**们**的**老**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黑**鲨**」**组**织**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可**以**定**位**黑**鲸**岛**,**所**以**他**们**进**可**攻**退**可**守**,**十**分**安**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事**实**上**,**这**也**是**大**家**怀**疑**「**黑**鲨**」**背**后**有**大**势**力**撑**腰**的**原**因**。**因**为**只**有**帝**国**和**星**盟**这**样**的**大**势**力**,**技**术**手**段**远**高**于**其**他**组**织**,**才**有**可**能**在**一**片**辐**射**磁**场**都**有**问**题**的**地**带**定**位**到**黑**鲸**岛**。**&lt;**b**r** **/**&gt;**&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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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这个教训我记住了。现在暂时低头,以后有机会……我就要你好看!当初乌横多么风光无限,现在还不是成了一条落水狗?帝国继承人就了不起?走着瞧,最好坐稳你继承人的位置,千万千万别露出破绽,到时候……今天的羞辱我要十倍百倍还回去! 心中的剧本已经预演了一遍又一遍,连跪地求饶的姿势和语气都想好了,但欧尚却迟迟没有迎来他所预想的三皇子。耐心渐渐告罄的他甚至都开始幻想起将来三皇子反过来踩在脚下羞辱的场景了,他的处境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这个封锁着他的黑箱子似乎正在平缓地移动,外界一片寂静,半点声音也没有。 无声的黑暗中,恐慌再一次席卷而来。 欧尚开始对自己之前的猜测不自信了。难道说……三皇子真的想要他的命,这是要把他丢到哪里去活埋了?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就猜错了,对他出手的人根本不是三皇子??? 相较于前者,后者似乎更加可怕。这意味着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与掌控。 被关在这黑暗狭小的箱子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欧尚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起伏着,再难保持平静,反而陷入了持续不断的担惊受怕之中。 随着时间推移,这份恐惧越来越深,就在欧尚几乎要绝望之时,寂静无声的外界终于出现了嘈杂混乱的声音。 “不是前几天才走了一批货吗?新的货这就到了?这次这么快?” “老规矩,不该问的别多问。上面交代下来了,这次的货很重要,一定不能丢,一定要在规定时间里送过去。不然的话,想想大家脖子上的东西!” “嘶——上头这么看重,看来这次是个大主顾啊!兄弟们又能大赚一笔了!” 嘈杂的议论声中,欧尚感觉到自己这个箱子被人不断往下方运送,从周围的交谈声中听出,多半是到了某个仓库里。 他心中直呼不妙。 若是换做另一个人,大概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本身经手过一些地下交易的欧尚已经猜出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这是一艘见不得光的走私飞舰,所谓的货物嘛,要么是人口,要么是军火。 前线战场上,这类事情可不少。 尤其是帝国与星盟交战之时,经常就会有军火商混水摸鱼越过边境走私军火牟取暴利,也有人趁机将捉到的俘虏卖给某些有特殊灰色交易的场所。像是星盗团黑鲨就与这类地下场所有长期交易关系,甚至有一串链条。 宇宙星蘸棋无垠,可不是谁都有系统999这种超级导航的。为了不在星空中迷失,或者撞上风暴,已经探索出来的安全路线都会在星图上做标识。 比如,从荒星域到帝国领土,就只有几条固定的路线。哪怕是走私的军火商,除非不要命了,一般也只能走那几条道。 这些路线上自是有着帝国的军队长期巡查。 而走私的军火商与黑鲨能自由出入帝国与荒星域,都有自己的门路,早就上下打点过,尤其是巡查关口的军队,更是重中之重。 只要他们心照不宣地松一松关口,巡逻时松懈一下,就能悄无声息将人放过去。 作为一名高级军官,欧尚也曾经参与过几次,单单是军火商给他的好处费,就抵得上战场上拼死拼活几年的收入。 这已经是许多军官们心照不宣的灰色收入。几支背景特殊,有皇室和大贵族撑腰的特殊军团甚至还会参与贩卖战俘。相较于黑鲨百无禁忌,帝国军团的战俘统一都是战争中被抓的自然人。 ——帝国对星盟的仇视远超想象,新人类从未将自然人视为同族,而这些低他们一等的贱民竟然还敢反抗帝国统治,就更是罪该万死了。只是明面上还要宣扬自由平等人权,所以贩卖战俘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宣之于口的,只能暗中进行。 在某些地下交易场所,想要买自然人去折磨的变态可不少;企图偷偷在自然人身上进行已经被禁止的基因调配实验的私人研究所,想必也不在少数。 而他们相信,星盟那边也一定有类似的行为,比如抓新人类去做实验云云。 帝国已经存在太久,有太多地方开始腐朽。在乌横就任统帅之前,军中私自开后门放任军火商之流通行的更多;直到他成为统帅之后,好好整治了一番军纪,这类事情才逐渐变少,并非消失,而是转为更加隐秘的状态。 终究,有些事情是平民出身的乌横所触及不到的。 当初欧尚就曾因为“巡查不上心”而被乌横小小惩罚过,纵然后来他又因为作战有功获得提拔与信任,心中却始终不平。加之乌横的严苛让许多约定俗成的潜规则都不再作数,不知断绝了多少人的财路。这也是为何欧尚选择背叛,还有那么多人落井下石的原因之一。 而今,当欧尚发觉自己居然成为了军火商运输的货物之一,即将要被神不知鬼不觉带出帝国领域时,他终于慌了。 他实在太清楚边境关口那些家伙的德性了,因为曾经的他就是这么干的。尤其是现在没有了一个严管军纪的乌横在。 当初的欧尚有多么痛恨乌横太过严苛断绝了他的财路,现在他就多么希望自己那些同僚能恪守军纪,拦下这艘飞舰! 遗憾的是,他的同僚们在操守上显然也不比他强,一路上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这艘走私的飞舰就这么大摇大摆出了帝国疆域,携带着一位帝国的中将。 一直在默默计算时间的欧尚估算出飞舰走了多远后,彻底绝望了。 他已然确定了此事的幕后黑手绝不是三皇子,心里头那些筹谋算计顿时都落了空,只剩不知前路何在,生死难测的空茫感。这种生死完全操于人手,半点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令人恐惧! 但很快,他就连恐惧的心思都没有了——因为他就要饿死了。 尽管新人类体质强大,一般而言,十天不吃不喝也能撑得住,但从欧尚被抓,一直到他被送到黑鲸岛,已经过去了足足半个月,这显然超出了一般情况。 身体中能量的剧烈消耗让欧尚饿的头昏脑花,胃部阵阵痉挛,连思考都有些停滞了,整个人俨然已经处于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状态。也没工夫去管外界那些人究竟在说什么了。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生生饿死时,那关着他的黑箱子突然重重往地上一磕。 “砰”地一声,漆黑狭小的箱子落在地上,表面的黑色金属顿时如流水一般涌动起来,迅速展开变形,顺着欧尚四肢上长长的镣铐蔓延了过去。 而如同死狗一般的欧尚就全无遮拦地出现在原不为眼前!他还穿着被抓之时的一身单衣,头发蓬乱,瘦骨嶙峋,眼窝深深陷了进去,就那么一动不动趴在地上,仿佛分分钟就要断气了。 原不为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 负责将人运送过来的那位军火商也是愣了一愣,接着恍然,一拍脑门道:“好像是饿着了。这帮小子真不懂变通!这人不是军火,可要定期喂食的。” 不过当初原不为指定要的就是人,也没说要全须全尾的,这也不妨事。 原不为只看了这人一眼,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便淡淡道:“既然大家已经展示了诚意,我也不是失信之人。还请静候一日,待我这边安排好了,明日便与各位好好谈一谈真正要献鞯拇笫隆! 其他人得到消息,都很满意。事实上,他们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没想到合众之力居然真的干成了一桩大事,生生从帝国防卫最严密的帝都星抓了一位中将回来! 别看这些人在荒星域呼风唤雨,好像个个都是大佬,但面对帝国与星盟这等真正的大势力,实则他们只是个弟弟。即便是白色黎明这等反政府组织也一样。 而今各方势力分工合作,竟然让帝国都吃了亏,这又岂能不让他们震惊莫名? 自己竟然这么厉害的吗?或者说,整个荒星域的力量联合在一起竟然这么厉害的吗?不,确切的说,一力促成此事,并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那位星海之主,竟然这般厉害的吗? 一时间,不少人心头模模糊糊生出了些难以形容的念头。似乎不知不觉之间,帝国那牢不可破的印象似乎被撼动了些。而另一个人的身影,倒是显得愈发深不可测了。 · 欧尚被饿得奄奄一息,只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命丧黄泉,成为史上死的最滑稽也最憋屈的帝国中将。就在这时,他耳边却隐约响起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先把他带下去关起来。” 他听到那个曾听过无数遍的声音如此淡淡吩咐了一句,其中不含半点情绪,仿佛对方依旧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国统帅,懒得在他这种不入眼的小角色身上费心,就连被背叛的恨意都没有。 因为太过缺乏能量而懒得运转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废人怎么好像又重新东山再起了,欧尚就被人一下子拽了起来,非常粗暴地往前拖去。 他听见另一个声音在问:“您不恨他?只要您开口,咱们可是有百八十种手段招待这种叛徒,管保让他大开眼界。” “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蠢货,何必在意。要不是在星网上查到三皇子做过的基因比对,我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与三皇子攀上亲。”那个让欧尚无比熟悉的声音却是淡淡的,带着几分让他更加熟悉的清高傲慢,“不必动他,就这么关着,将来也是个揭发三皇子的人证。他既嫌我这个大哥阻了他的路,我倒真要试试把他的路彻底断了是什么滋味。” 三皇子?攀亲??基因比对?!大哥?!! “!”濒死之际的欧尚生生被吓醒了。 ……信息量好大,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眼看着欧尚眼皮子颤动了赶拢明显已经清醒,听清楚了所有的话,却装作昏迷被人带走,系统999有些莫名地看着原不为:【宿主,你不对劲。】 原不为抬了抬眼皮:“什么?” 【……你是故意说那些话让他听的?】 “你居然看出来了?” 原不为的语气很是惊奇。 系统999感觉到智商好像被鄙视了,顿时极力证明自己的厉害:【那当然。以宿主你的性格,怎么会浪费时间大老远把一个人抓过来还好好养着,就为了让他将来做证人?这就很不对劲。】 它没说出口的是:以宿主的性格,分明就该将工具人压榨到死才对。至于指认三皇子?别逗了,自家这位宿主像是在意自己名声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吗?随便制造个证据直接泼脏水才是他的作风。弄得这么委婉,肯定是有问题。 尽管系统999什么都没说,但原不为哪里不知道它心中正在腹诽自己,他顿时微微一笑:“999你果然是变聪明了,看来现在的你能承担更多的重任了。” 系统999顿感不妙。 果然就听自家宿主继续说道:“身为能穿梭诸天的高等智能生命体,结果之前却和这个世界的星网拼了个旗鼓相当,还隐隐落在下风,连星网的暗网络都进不去。我知道999你一直感到羞愧难当。现在可好了,聪明的系统一定知道该承担更多的重任,努力学习提升自我,你说对吗?” 系统999:【……】 ……果然,连系统都不放过,这才是宿主真正的画风。嗯,这很宿主。 第234章 叛党18 经过原不为四两拨千金般的一个操作,可以说,欧尚与三皇子希文这两个直接害得原身沦落如此下场的家伙,都体验到了来自原不为的牢房数日游大礼包。 只不过一个在荒星域,一个在帝都星。一个得知自己或许是重要人证暂时不用死,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但面临的环境条件却极其恶劣,每天都在几乎饿死的边缘线上徘徊;另一个由于皇子身份即便待在牢里也能享受到不错的物质待遇,但心理上承受的压力却更为沉重。 三皇子希文自诩为幕后黑手,却反过来被人在背后阴了一次,偏偏就连对自己出手的人究竟是谁,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会就此收手还是继续对他出手……这一切他都毫不知情。 这种仿佛被蒙蔽了双眼,看不清前路,还有敌人隐藏在暗中,连自身的命运都难以把握的状态,对于三皇子这种习惯了谋定后动,暗中布局,喜欢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的人来说,实在是让他难受极了。就好像一辆稳稳行驶在轨道上的列车突然失控,开始横冲直撞。 这让他在牢里呆着都不安稳,思虑日益加重,心中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精神上的负荷使得三皇子憔悴了不少。 与此同时,原不为却过得快活极了。 不得不说,星盗们就是会享受,黑鲨星盗团是其中之最。接收了黑鲸岛的地盘后,原不为发现这里的大厨水平一个比一个高,甜点都做出花来了。相比之下,a-r11星简直就是乡下地盘。 不仅如此,大概是因为曾经在凶恶的黑鲨星盗团手下待过,能让最臭名昭著的星盗头子都留下他们的小命,黑鲸岛的平民几乎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而现在,这些工具人都是原不为的啦! 干掉了原来的主人,占了地盘不说,还能直接接收一整个长势良好的菜园子,都不用自己再费心浇水灌溉,就已经拥有了这么多成熟的工具人……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愉快:)。 默默种田稳固发展的同时,原不为还与荒星域的各大势力之间达成了友好的合作关系。 星海发展的时间太快,底蕴太浅,固然战斗力十分可观,但是在其他方面还有不少缺陷,譬如稳定而长久的资源收集渠道,购买军火的门路,还有各种基础的生产建设所需……尽管丫拥有了弃儿星等好几块地盘,但这还远远不够。与那些在荒星域发展多年的组织相比,现在的星海无疑是个暴发户。 有些东西是需要靠时间来积累的。 但星海亦拥有其他势力所不能及的优势。星海没有那么多的地盘要守——弃儿星的加入暂时无人知晓,乌海等人进行各种发展建设时并未打出星海的名义,而a-r11星早已被原不为彻底统治,拒绝外来者在附近停泊,也就杜绝了星海真正的来历让外人知晓——其他势力却因为发展时间长,在荒星域都有不小的地盘,那么一旦彼此开战,后者势必不可能放弃经营多年的地盘,星海却可进可退,随时可以直接攻到他们的地盘上去。目前唯一占据的黑鲸岛又是如此特殊。这让星海充分占据了战争的主动权。 本身来历神秘,没有固定地盘要守,来去自如,偏偏又实力强大——见识过黑鸦军团如何剿灭星盗团的人都毫不怀疑这一点,这样的一个势力,但凡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是以,当原不为拿出低配版生命原液,见识到基因崩溃患者都被治愈的效果之后,除了少数几个不智之辈起了强夺的心思,不出意料化为了宇宙的尘埃,其他人都明智地选择了合作。 欧尚这个小角色,就是大家展现诚意的第一步。最终的结果,果然是皆大欢喜。 原不为通过出售低配版生命原液,从其他人那里获得了许多目前的星海需要依靠时间积累才能拥有的东西,大大缩短了势力发展的过程。其他人也获得了珍贵无比的低配版生命原液,让基因崩溃这柄悬在头顶的刀不再那么致命。 值得一说的是,原不为所给出的低配版生命原液,与原版存在很大的差距。 真正的生命原液不仅能够永久治愈基因崩溃,还能使人体获得更完美的进化,相当于在新人类之上更进一步。 而低配版的生命原液并没有促进进化的能力,也不能永久治愈基因崩溃,而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说,基因崩溃患者注射低配版生命原液,的确会恢复正常。但将来同样有可能再次基因崩溃。到时候就必须再次来一针。 这样疯狂削弱生命原液的能力,一方面是不想引起其他人的觊觎,毕竟原版的生命原液太过强大,恐怕其他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合作,而是掠夺;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方便将来对他们进行收编。 要是一下子就将那些组织的基因崩溃患者永久治愈了,还怎么一次又一次地薅羊毛?又哪里来的筹码制衡各方?一次性的生命原液对于正在发展壮大中的星海而言,简直是不断收割各方资源,同时掐准了所有人命脉的最佳手段。 现在星海还不够强大,彼此之间尚是合作,等星海的势力彻底凌驾在各方之上时,就是釜底抽薪的时候了。 与各方势力之间进行交易与合作的同时,原不为也在不断观察和了解他们。 当你洞悉一个人的弱点,喜好,目的,与追求后,你就自然能想到对付他的办法。个人如此,组织势力亦如此。 在将来某一天,如今收集到的这些资料,就会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 譬如,声名赫赫的白叛军白色黎明,当原不为明了这个组织的人员构成,清楚他们的理念与诉求之后,他立刻确信,这个看似最不好惹的组织,却恰恰是最容易被他收入麾下的势力。 几日后,只带了安泽这个熟人,原不为亲身前往白色黎明的一处驻地,与事先约见几位白色黎明高层秘密会面。 身为医生,并不涉及本职工作之外事务的安泽并没有进入会议室,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去见了见以往交好的同伴。 两个时辰后,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安泽一眼就看见,神情轻松的原不为当先一步走了出来,举手投足间一派从容,而那几位他无比熟悉的白色黎明高层紧随在其身后,看上去好像与往日并无多少差别,但神情中却带着一抹兴奋。 他们望向前方那人的眼神里,隐隐透出了几分期待与敬重。 原不为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双方都没有声张,似乎已经达成了默契。 等到离开白色黎明的驻地,安泽这才开口:“您这是收服了白色黎明吗?” “暂时不算。” “……暂时不算?” “好歹也是荒星域响当当的反政府组织,虽说过于理想主义了些,但也不至于被人几句话就收服。即便我亮出真实身份,他们也不可能纳头就拜。乌横这个名字固然响亮,顶多只是给予了白色黎明一个可以信任的基础。” 原不为说得十分直白。 他之所以有把握疑习咨黎明,筹码之一就是自己这具躯壳的身份。 身为曾经的帝国统帅,乌横正直,严苛,不近人情,有多少人恨他,就有多少人爱他。有多少人企图将他踹下去,就有多少人愿身为基石将他托举。 本身就是由帝国与星盟逃兵所组成的白色黎明中,爱他的人显然比恨他的人多。 因为这些逃兵并非是畏战,他们只是不愿意为帝国与星盟而战。军队是最敬畏强者的地方,他们大部分都对这位百战百胜的帝国统帅有着极高的好感。尤其是当对方也站在帝国对立面之后。 而这就是双方可以谈话的基础。否则,换另一个人找上白色黎明,恐怕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搭理他。 在安泽好奇疑惑的眼神中,原不为微微翘起唇角:“空口白牙许诺要推翻帝国……嗯,这种事情,就算‘乌横’这个名字镀了金,也没办法让白色黎明直接来投?” “所以,我和他们约定,先完成一个小目标,白色黎明上下便会彻底归服于我。在此之前,他们只能视情况和我达成一部分互利互惠的交易。” “原来是这样!” 安泽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些人目光中好似满含期待,又透着说不出的激动。 曾经在白色黎明呆过一段不短时间的他,很清楚那些同伴们的想法。 如果是其他人说要推翻帝国,只怕白色黎明根本懒得理会,而乌横这个名字就不一般了,同样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从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大人物口中说出,就生生多了几分可能性。想必这才是白色黎明愿意与他立约的原因。 无论是成是败,白色黎明都不亏。倘若真有推翻帝国的希望,投入他麾下又何妨?终究,白色黎明的成员都是一群理想主义者,而不是权欲熏天的野心家。 想明白之后,他有些好奇地问:“我能知道是什么约定吗?” “很简单,我告诉他们。就在不久之后,我将带领他们——这群被冠以叛军名号的家伙——正大光明涉足帝国的疆域,在无数人的祈求与欢呼中。” “然后,让那些曾经恨我恨得要死的人,屈膝低头,化身为替我摇旗呐喊的走狗。” “……这难道不是一副相当幽默滑稽的画面吗?” 第235章 叛党19 终于从不见天日的囚室中被放出来,见到第一缕光线之时,欧尚的双眼一下子淌出了热泪,这既有生理上受到刺激条件反射的因素,也有心理上的作用。 ……太久了!他被关在那黑漆漆的囚室中太久了,以至于对外界的时间流逝都变得模糊,只感觉自己好像在地狱走了一遭,而今终于重新回到了人间! 这让欧尚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站在一片雪白的审讯室中,他就那么直勾勾望着头顶上方照耀而下的光,尽管刺痛的眼睛流出了生理性的液体,但整个人却像是渴水的鱼终于汲取到了水源。 ——他感觉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就在过去这段不知长短的时间里,他一直被关在空荡荡黑漆漆的囚室中,每隔一段时间只能得到确保最低生存保障的营养液供给,让他不至于彻底饿死,但却时时刻刻都在死亡的边缘线上徘徊。火烧火燎的胃部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除此之外,最令他恐惧的就是那黑漆漆空荡荡的囚室,被封锁在那一片黑暗之中,简直比任何刑罚都要可怕。 在那比死亡还要寂静的黑暗中,欧尚甚至生出了自己是不是已经疯掉的错觉,还好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一个似乎与乌横同姓的年轻人会跑去折磨他。 这似乎是“乌横”的一位狂热崇拜者。 原本“乌横”只让人把他关进小黑屋,但因为替“乌横”打抱不平,那个年轻人隔一段时间总会偷偷跑去对他上刑。 ——从那年轻人折磨他时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欧尚知道了这些零零散散的讯息。 对方下手极狠,用刑手段颇为高超。但欧尚并不恨他,相反,他甚至有些感激那个年轻人。因为那时不时便来一次的痛苦折磨反而让他在无边的黑暗中艰难地保持了清醒,而没有彻底变成疯子。 苦苦煎熬在漆黑封闭的囚室中时,他甚至无比期待着那个年轻人的到来。 在这样漫长的煎熬与等待中,欧尚逐渐遗忘了最开始的那些念头。 他本以为自己将会成为“乌横”指证三皇子的人证,根本不必担心性命之忧。还在心中暗暗想着该如何与“乌横”谈判,让对方答应自己的条件才肯去做证人。 一开始被关进囚室中时,欧尚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生存没有威胁时,贪欲心就开始作祟,让他幻想着种种在“乌横”与三皇子之间反复横跳的念头,从未担心过自己的性命安危。 然而,在囚室中被关得久了,不断在饿死和被逼疯的边缘徘徊,他心中的念头渐渐发生了强烈的动摇。 他开始怀疑“乌横”是否改变了主意,不再想要留他这个活口充当证人,而是想用痛苦而漫长的折磨来将他这个叛徒逼疯;有时候神志不清时,欧尚甚至开始怀疑,当初被送来时,他从“乌横”那里偷听到的秘密,是否是他的幻觉? 这让欧尚心中的不安与危机感抵达到了极点。他不再妄图与乌横谈条件,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暗无天日的囚室,活下去,为此他愿意做任何事! 与此同时,从乌海那里了解到欧尚如今的精神状况,原不为终于确定是时候了:“很好,可以着手处理他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封闭的囚室被打开,被关在里面不知多久的欧尚终于得以离开黑暗囚室,见到了久违的光线。 当他的双眼终于从刺痛中恢复,适应了周围的光线,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五步之外的地方,神色平静的冷峻青年。 漆黑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垂落在那人熟悉的眉眼处,他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弧线,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傲慢。他就这么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一条长腿轻轻曲起,脚尖悠闲地点在地板上。 等等……他的腿?!这不可能啊!!! 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欧尚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击中,就这么懵逼在当场。他震惊而呆滞地看着活蹦乱跳的原不为,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而原不为似乎也并不着急,就这么悠哉悠哉地看着他,却让欧尚感觉自己好像被对方平静的目光从上到下剖开,多日以来积累的恐惧又漫上了心头。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被重新关回那个黑暗封闭的囚室里,或者直接被绞死。 欧尚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暗骂自己一声。自身难保了还想那么多,管人家的腿是什么状况!即便是天大的秘密也比不上保住他自己的小命! 尽管不知道乌横是怎么做到东山再起的,但想来这过程必然十分艰辛。而对方不惜费尽周折也要将自己捉来,可见心中对他这个叛徒的仇恨有多深了。 “统、统帅笕耍∈俏掖砹耍 都不等原不为发话,欧尚特别自觉,特别麻溜地就跪了,无比愧疚地忏悔道:“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都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与栽培,您就是当场杀了我都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他几乎要涕泗横流了,演技和脸皮厚度都达到了常人所不能及的程度。 “当初都是我一念之差受人逼迫,这才做下了那等禽兽不如的事,听说您在流放途中出事,这段时间我日夜都睡不安稳,一直懊悔莫及……我知道您恐怕恨死了我这个叛徒,可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啊!” 原不为“哦”了一声,似乎挺感兴趣,就想看看这人还想怎么继续唱戏。 见他有反应,忏悔过后,欧尚开始疯狂甩锅,生怕自己被一怒之下杀了。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三皇子才是您最大的敌人。您也看到了,他为了继承权什么都干得出来,连您这个血缘上的大哥,为帝国南征北战的英雄人物,都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污蔑陷害,在您被流放之后还要穷追猛打,赶尽杀绝!心狠手辣,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一旦他知道您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您的!……我做了错事,受任何惩罚都是应该的,但我现在真的替您担忧啊。” 原不为很配合他:“你想多了。” 欧尚立刻忧心忡忡地替原不为担忧起来,仿佛还是那个为他贴心着想的好副官:“不不不,他能在基因比对发现您的身份之后隐忍不发,再突施毒计让您不得翻身,可见心机多么深沉,手段多么毒辣!统帅大人您一向正直,哪里斗得过他?只有彻底将三皇子打压下去,您才能摆脱危险。” 欧尚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他沉声开口,语气沉痛无比:“当初一念之差被他威胁,之后我无数次后悔过……统帅大人,我愿意站出来做证,在全帝国面前揭穿三皇子的真面目,替您扫除危险,重新还您清白。就凭他的人品道德,又岂配做帝国的继承人?当初我若是知道统帅大人您真正的身世,便是宁死也不会受那个小人威胁。只有您才是帝国未来的希望啊!” 说到最后,他话语中的煽动性已经极强,带着浓浓的暗示与蛊惑。总结下来就是:我活着可以做证人,可以帮你铲除威胁,可以让你恢复清白,可以媚愠晌帝国未来的主人,总之求别杀! “说的很有道理。” 原不为“啪啪”拍了几声巴掌,对这么一段唱念俱佳的表演表示欣赏。 欧尚心头一松,面上露出喜意。 而就在下一刻,原不为却突然翻脸:“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欧尚一呆。 原不为却轻声道:“在你开口之前,我已经连通了帝国星网的信号。所以,这一切都是现场直播哦。” 自然,他刚才那副嘴脸都被人看见了。 欧尚心念电转,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又很快恢复过来,又一副忠臣嘴脸苦口婆心地劝道:“不,统帅大人您不知道,帝国法律规定,证人必须在审判厅举证才算有效。您若是以为凭我刚才的话就能给三皇子定罪,那就想得太简单了。三皇子心机深沉,有太多手段销毁证据,摆脱罪名。”他痛心疾首地叹道,“您今天的举动反而是打草惊蛇!” 只看他现在的模样,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他是全心全意在替原不为着想。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让你当证人?”原不为好笑地打断了他,“从始至终,我就是想在全帝国面前杀了你啊。” 欧尚眼皮子一跳,脸色开始发青。一股强烈的杀机刺激得他寒毛直竖,多年在战场出生入死的经历带给他的危险直觉让他感觉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颤抖。 他听见原不为悠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场公开处刑,而不是悄无声息把你杀了吗?” “……不是为了澄清我自己的罪名。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种货色顶着英雄烈士的名义死去,家人还能受到烈士家属的厚待。想一想你死之后,曾经将你奉为英雄的人,将会怎样翻脸无情?曾经视你为榜样和骄傲的儿女,将会怎样看待你这个父亲?他们曾经共享你的荣光,此后余生却会将你视为毕生耻辱……” “别说了!别说了!” 欧尚眼前阵阵发黑,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原不为描绘的画面,仿佛看到了儿女仇视鄙夷的目光,看到他们被帝国民众视作罪人百般践踏的画面……曾经他诋毁陷害乌横之时,只为自己将来一片光明的前途而欢喜,但当这一切反噬到自己身上时,他才感受到其中的恶毒。 大概这就是刀扎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窗桑慷原不为一向很擅长反手扎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本就在小黑屋中煎熬多日,又被原不为连番施压,欧尚的精神近乎崩溃。 他掩面倒在地上,发出了嘶吼。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是三皇子威胁我的,他隐藏了身份拿捏到了我的把柄,那是足以将我送上军事法庭的罪证!他还用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我不想被流放,更不想家人受到伤害……我不是故意的啊!” 他自认说的是实话,尽管后来也被对方给出的好处打动,被扳倒乌横之后踩着对方往上爬的光明未来吸引……但最初的最初,如果不是受到威胁,他不会有胆量去算计一位声名赫赫的帝国统帅。就算他心中真有恶念,那也是三皇子一步一步打开了恶念之门啊!对,一切都是三皇子的错!他是被逼的! 大概是心中洗脑说服了自己,欧尚的神情与语气愈发真诚了。 这一刻,这个平日里人模人样的帝国中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满脸懊悔之色,又砰砰砰砰砰磕头: “是我鬼迷心窍了。统帅大人,你饶了我,饶我一回!我愿意回帝国接受制裁,我愿意将功赎罪,替您指证三皇子的罪行,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一切都是他逼我的啊……” 原不为突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他漫不经心地垂下眸子,注视着地上痛哭流涕、满面懊悔的男人。 “且不说你是否真的受到逼迫,即便果真如此,那又如何呢?” “你害怕他,却不害怕我。就因为我是普世价值认知中的好人?因为一个不知来历的幕后黑手能践踏一切道德律法,而堂堂帝国统帅永远正直光明,所以你害怕前者的威胁,却敢对后者出手?” “——你是这样想的吗?” 这样说着,他站起身,走到了欧尚面前,低垂的眸底染上了一抹深黑。 “那么……今天我就要纠正你的错误认知,也纠正许多人的错误认知。” “让你,让某些躲在阴沟里的人知道,正直者遭受迫害,不是因为阴谋家的诡计有多么高明,只是因为前者还愿意遵守规则,而后者又太不守规矩而已。” 在欧尚惊恐瞪大的双眼里,神情漠然的青年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36、叛党20 帝国星网已经炸了。 网络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星网已经成了许多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以当今的技术手段,一般人使用光脑时可以选择投影外放,使得自己周围的环境仿佛被5r实景所覆盖,也可以通过全息仓将意识直接沉浸入虚拟网络。 而无论是哪一种,就在他们正在星网之上畅游时,系统999突然连接帝国星网,于是这边的直播画面就以病毒式的方式迅速传遍了整个星网。 一时间,正通过光脑投影学习娱乐的人,发现原本投影的画面消失了,意识正沉浸在星网中进行虚拟对战的人,发现周围的战场突然凝固了。 紧接着,他们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化作虚无的光点,那散开的光点又在很短的时间里重新组合,变成一副全新的场景。 ——那是一间全白的审讯室,墙壁上冰冷的光投射下来,将漫不经心靠坐在审讯室中央的那个人照得纤毫毕现。他背对着所有人,背影意外得令人熟悉。 在这迅速构建而成的虚拟场景中,众人仿佛经历了一股神秘力量的瞬移,无论上一刻正在星网中做什么,此时都就身临其境般地出现在这个场景里,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这是星网要推出什么新的虚拟网游宣传片吗?还是帝国又要强行来一波全民思想教育宣传? 这种宣传方式也太霸道了?我刚刚正在虚拟机甲对战的关键关头,眼看就是十三连胜啊。我就想知道,星网这么做,我的连胜记录还能保住吗? 震惊之余,大量的虚幻气泡在众人眼前漂浮了起来,一条条文字随着气泡一起浮现又一起破灭。一开始,所有人都是震惊又迷惑的,他们并不怀疑星网会被什么厉害的黑客攻破,给所有人玩一出恶作剧,还以为是帝国有什么安排。 但就在一分钟之后,当他们看到那位失踪已久疑似被害的帝国中将欧尚被人从囚室中带进来时,弹幕一下汹涌起来。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一切似乎并非帝国安排,而是其他人在搞事,而且似乎就要搞个大新闻。 等等,这是在直播? 难道是反政府组织搞的鬼?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向帝国示威? 在吃瓜群众们惊疑的目光中,手腕脚腕戴着镣铐、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的欧尚刚刚被带上来不久,就毫不犹豫地扑到了那背对着他们的人脚下,痛哭流涕地忏悔起来,豪无帝国中将该有的骨气与尊严,简直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如果是以往,他们肯定要为窥见了帝国中将不为人知的一面而兴奋莫名,还会有人趁机开喷,从欧尚一个人身上扯到扯到更多的人,以彰显自己的思想深度。但现在,大家都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们已经被欧尚自曝的一个个大瓜震懵了,甚至都懒得攻击这位曾经的帝国中将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不配享受英雄的待遇与名誉;倘若他只是为了活命与原不为配合编瞎话,这般懦弱胆小谄媚阿谀的嘴脸,也已被大家深深铭记。 现在,更吸引大家眼球的是直播画面中的另一个人,以及欧尚口中道出的那些“隐秘”——如果这都是真的的话。 乌横!居然是乌横!之前不是说他死了的吗?他居然还活着,还能抓了欧尚?帝国军方都是废物吗?一个基因崩溃的家伙,还能搞出这么多事? 不,应该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唯一的幸存者也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大家觉得,相比较他一个废人杀人劫舰,还是他被暗害了更靠谱。 呵!这你们可就想错了。人家可是星盟的大英雄,说不定早就和星盟那边商量好了退路。不然的话,就凭他自己,能在流放路上逃跑还从帝国境内抓走一位中将?帝国军方该有多废啊!你们相信就凭他一个废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吗?这要是真的,我当场直播吃光脑。 ???欧尚说的都是什么屁话?乌横和三皇子有血缘,是三皇子的哥哥?他要真是陛下的私生子,陛下会不知道?编剧本也要讲讲逻辑!乌横该不会以为他逼迫欧尚说出这样一段话,咱们就能当真了?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难道他还想洗白自己,重新潜回帝国,等下一次大战再次出卖我们吗?! 我早说过了,当初就该判他死刑!同这种叛国贼还讲什么人权? 这一刻,虚拟的文字泡泡井喷般地浮现,几乎要淹没了天花板,群情激奋,除了少数几条半信半疑的弹幕,剩下的几乎都是疯狂的嘲讽与吲的抨击。 这其中,有些人曾经无比崇敬这位帝国之光,又在发现他叛徒的真面目之后粉转黑,因爱生恨。这恨意相当顽固,比真正的黑粉还要可怕十倍百倍。 还有些人则是自以为睿智。 他们认定了人性本恶,总以为每个人都像他们一样阴暗,看到一位被无数人视作正直光明象征的大人物光辉灿烂的事迹,第一反应便是质疑不信,以为对方伪善,必定有所隐藏。 而等到这个人突然间被揭穿了假面,露出了黑暗肮脏的内里,他们就更是兴奋莫名,信誓旦旦将之视为绝对事实,还要称许自己远比其他人更有见识,早早便预见到了事情的真相。 这一类人,即便拿着证据告诉他们之前的一切都是污蔑构陷,他们也要以“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口吻摇头叹息,感叹其他人都太过愚蠢又被蒙蔽了。 最后一种人就更简单了。 他们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地怒喷“乌横”,既不是因爱生恨,也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睿智,纯粹就是为了在星网上发泄现实生活中的不如意。 他们心中堆积着太多的负面情绪,当发现突然有了一个被所有人抵制的目标时,自然就顺理成章地发泄出去,而且还相当的“政治正确”,还能打着“正义”和“爱国”的旗号。就好像往痰盂盆中吐唾沫那样理所当然。 当狂热的情绪起来之后,没有人在意真相。反正喷乌横骂叛徒就对了。 一时间,虚幻的审讯室中,汹涌而出的泡泡就像是海面泛起的泡沫一般,旋起旋灭,将无数的恶意尽数倾泻了出来。 直到他们看见一直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突然站起了身,来到欧尚面前。 他背对着众人,身姿修长挺拔。 突然之间,所有的泡泡都消失了。直播间中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然后,是大片的感叹号与问号刷屏。 !!!他他他的腿!是我看错了吗?乌横他活蹦乱跳地站起来了! ????? 这真的是乌横?他不是废了吗? 基因崩溃也能治好??? 这一刻,大家都忘记了方才的愤怒,全部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眼前的青年身上,眼神都舍不得挪开一点。 他们就这么看着他走到欧尚面前,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垂下头,每一个动作中都透着说不出的轻慢与冷酷。 当直播间彻底安静下来时,青年低沉的声音便自然而然传到了无数人耳中。 他像是在对欧尚说话,却又好像是在对他们这群无形的观众开口。 “……当我不想再遵守所谓的规则,你、你们,也不过如此。” 欧尚的尸体软软倒地,画面中的青年神情平静地收回手,转过身来。 ——这是众人第一次看见他的正面。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熟悉的眉眼中却多了几分令人陌生的冷淡。 他眼眸里好像还有着未散的杀气,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之时,仿佛有无形的剪刀咔嚓落下,那摄人的锋芒几乎让人以为自己就要被当场裁成两段。 一瞬间,许多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等到意识到这是虚幻的直播间,他们才满脸涨红地停住脚步。 直播间里久久没有弹幕泛起。 审讯室冷白的灯光照耀之下,众人仿佛被那双铁灰色的眸子所洞穿。 这一刻,他们竟是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一直到周围的场景化作光点消散,所有人眼前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画面,他们都没有回过神来。以至于有些正在进行机甲对战的人都忘记了闪避,结果双双被对方的攻击打中,当场玩完。 但他们也不在乎这些了,众人几乎是齐刷刷退出了原本正在进行的事情,都聚集到了星网最大的交流平台上。 有人颤颤巍巍地发出了第一句话。 ……欧尚死了。这么说,他真的没有说假话,他也不是在演戏,他说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难道乌横真的是被陷害的?嘶——这要是真的,三皇子的心机也太深了。而且,用那么多帝国军人的性命来陷害乌横,他也太狠了!这一定要严查啊! 这么说,乌横还有机会重回帝国? 不是说能做基因比对吗?帝国资料库里应该有乌横以前留存的基因资料或者血液之类的?强烈建议陛下去进行基因比对,万一欧尚说的就是真相呢?他总不可能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配合乌横演戏,就为了洗刷他的清白? 不管乌横是不是被害的,现在连欧尚这个证人都没了。不经过审判厅就动用私刑杀人害命,他已经犯了大罪,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再是那个帝国之光了!你们没听见他说的话吗?这根本就是在威胁帝国!就算他之前是被陷害的,现在也是赤·裸裸的叛党罪人了! 就是,劝你们不要抱有天真的幻想了。看他现在的态度,像是想要洗刷清白重归帝国吗?可别前脚把他找回来,后脚他就真的叛变投敌了!那我们帝国可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楼上加一。有些人想的实在太天真了。这件事情现在不能深究,否则牵涉面就太广太广了。如果乌横愿意息事宁人,或许陛下不介意将一个私生子带回来,但看他的样子,明显就是要清旧账啊!且不说三皇子,之前他被审判时,可有不少人落井下石,这要是都清算了,那会掀起多大的动荡? 可是,他有s级天赋,而且还从基因崩溃中奇迹般地恢复了过来啊。从来没有听说过基因崩溃还能治愈的!!! ——这么说来,究竟是乌横本身的基因特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还是他已经掌握了治愈基因崩溃的方法呢?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似乎都让人看到了治愈基因崩溃的希望。 这条留言一出,后面的画风顿时大变。 说的有道理,疑似帝国皇子,还拥有s级天赋,怎么能让他流落在外?一人血书,强烈建议陛下赶紧进行基因比对,绝不能让帝国皇室血脉外流。 一群nt,我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乌横统帅会叛国。现在好了?乌横统帅都被逼得和帝国离心了。要是当初你们都无条件相信他,以乌横统帅的人品,如果找到治愈基因崩溃的方法,或者发现本身基因特殊,肯定会毫不犹豫上报,或许大家都不用害怕基因崩溃了。 主要不是为了什么基因崩溃的治愈方法,那不重要。我是敬仰乌横统帅的人品,惋惜他的遭遇。有些人不要再人云亦云跟风骂他了,他做错了什么呢?就因为他太过优秀吗?一切都是三皇子的错!我早就觉得三皇子有问题了。 星网上的风向变得飞快,到最后,这样一条留言被直接顶上了热门—— 欧尚都用他的死证明了一切,他没道理凭空污蔑三皇子。现在真相已经很明显了,我相信统帅大人。他要是真的与星盟有勾搭,当年成名那一战就不会站出来力挽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第237章 叛党21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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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葬送他们的小命。 但这一刻, 两个少年首先想到的却并非躲藏起来, 而是不约而同地抬头,那浩瀚而幽邃的星空便映入了他们眼底。 那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见到星空。那深沉的幽蓝与浩瀚无垠的神秘未知就这样深深印刻在了两人的心底。 原不为从睡梦中清醒, 脑海中还印刻着那美丽至及的星空景象。 他似乎又一次获得了有关这具躯壳的记忆碎片——对原身乌横而言,逃出生天时所见到的那片无垠星空, 似乎就是他记忆之中最深刻的一幕画面。 原不为登陆荒星域这边的局域星网,光脑幽幽的光芒顿时自四周散发出去,数不清的光点映照在房间之中, 顿时将这整个房间化为一片悬浮于宇宙中的孤岛, 这是他在星网的个人空间形象。 然后, 趁着脑海中的记忆尚算清晰,原不为意念一动,便有星星点点的光辉汇聚而来,在他掌心中凝为一支画笔。又有一面雪白的画布自半空中刷地垂落而下,舒展在他面前。 原不为抬笔勾勒起来。 一片深邃无垠的星空在画纸上铺展而开,每一片星云都美丽得炫目。 在虚拟星网中的许多行动,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都是受到自身意念在操控。也就是说,他看似是用笔在绘画,本质上其实是通过意念将梦中所见的那片星空原模原样地复刻了出来。 通过记忆中的片段可知,这是当年乌玖与乌横逃出来时所见的景象,记忆中那片“战场”,定然不简单。 “999,这段时间你学习提升的成果怎么样,是时候检测一下了。” 被召唤出来的系统999刚刚吱了一声,就被无良宿主又拉出去卖苦力了。 原不为温和友善地看向它:“……我想,丫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 系统999:【……】 ……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含泪化身工具统,兢兢业业去完成宿主的任务了。 给系统999布置了“家庭作业”,原不为又看了一下帝国那边的反应。 自从上次直播事件过去后,现在帝国上下可是热闹得很,都在呼吁着要替他们的“帝国之光”讨回公道,严惩三皇子等人,让原不为这边重新对帝国归心。 这其中,最引人关注的就是皇帝回应中所说的基因比对,大家都在等待结果。 原不为漫不经心浏览着这些消息,还顺便处理了一下星海的事宜,突然开口:“话说,三皇子都能查出这具躯壳的基因与大皇子相同,皇帝可能不知情吗?” 系统999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宿主是在和自己闲聊,这也是很难得了。它想了想说道:“应该不清楚?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流放乌横?” 原不为轻轻摇头,唇边笑意有些玩味。 大皇子夭折时,三皇子才三岁而已,可以说,他对自己的大哥几乎毫无印象。可长大之后居然还是能猜出乌横的“身份”。皇帝可是亲手将大儿子带到了六岁,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如何喜爱这个天赋惊人的儿子——一个关系疏远的弟弟都能认出大哥的身份,对亲生儿子无比疼爱的父亲却反倒没有半分感觉吗? 除非,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其他人便是再像也不可能被他误认; 或者,他的确很清楚“乌横”的真正身世,这才选择这个平民出身的年轻人做帝国统帅,对他寄予厚望。 在三皇子对“乌横”下手之前,皇帝对乌横的未来前途定然早有规划。只可惜,三皇子的横插一手让一切都化为泡影,乌横基因崩溃后,皇帝也不得不放弃了这个一手提拔上去的帝国统帅。 “这件事中最大的疑点,或许连三皇子都没有想过。一个出身来历神秘的平民,人生的前十四年一片空白的平民……即便他再怎么战功卓越,有可能被皇帝提拔到帝国统帅的位置上吗?难道不会有人怀疑他是间谍奸细吗?” 原不为的话让系统999也是一愣,感觉一下子开拓了新的思路。 “任何体制中,要想往上爬,其他的都不重要,出身清白才是第一位的。乌横能被提拔为帝国统帅,这就意味着在皇帝心目中,他的出身是绝对清白的。” 【……宿主,你的意思是,皇帝对乌横的身世早就一清二楚?】系统999有点懵了,【淦!那这皇帝可就太渣了!自己的儿子都不要的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被人陷害,负罪流放?!】 虽然已经跟随宿主见过好几个不当人的爹,但在渣爹这个属性排行榜上,这个皇帝似乎依旧可以排在前列。 原不为倒是比他淡定得多:“ 淡定,类似的事情都见得多了,你也该习惯才对。倘若这是亲爹,好歹他也是为了一个亲生儿子放弃另一个亲生儿子。”他自己血脉上的父亲,选择让他去做替死鬼时,可是为了毫不相干的人呢。 本身对于“父亲”这个身份的要求十分之低的原不为,对皇帝的所作所为毫无感觉。或许对他来说,只要不主动坑害儿子的爹,哪怕冷眼旁观都算合格了。 “……更何况,谁说乌横就是大皇子?” 系统999呆了一呆:【乌横不是大皇子吗?那宿主你的计划岂不是会失败?】 “你为什么觉得会失败?” 【我还以为宿主你是准备揭开这具身体的身世,然后以大皇子的身份风风光光回到帝国,干掉皇帝上位呢!再不济,也能解决掉原身的大仇人三皇子啊。但乌横要不是大皇子,咱们做的这一切岂不是就收不到效果了?】 “所以说,999你不懂人心啊。”原不为弹了小光球一下,“重要的不在于乌横是不是大皇子,而在于皇帝怎么说,在于其他人愿不愿意他成为大皇子。” 他漫不经心连接上帝国星网,语气中带着几分隐隐的期待:“与大皇子基因比对既然一致,一切就看皇帝怎么说。” 事实上皇帝有三种选择—— 最简单的就是坚决不承认基因对比相同,直接将原不为打成碰瓷的,那么三皇子就能从舆论中脱身。这是对三皇子而言最好的结果。原不为也只能另换一条思路来对付帝国,肯定比现在费劲。 其次则是承认基因比对相同,却否认大皇子的身份——那么这位皇帝陛下就必须好好解释解释其中缘由了。或许就会牵扯出对方绝不想让大众知道的秘密。比如,某些违反人伦的实验。这样一来,皇帝本人都要被拖下水。 最后一种选择就是顺着欧尚说的话承认原不为的身份,那么三皇子多半就会被推出来,变成让原不为消气的牺牲品。皇帝却很可能收获一个天赋出色,还能治愈基因崩溃的优秀工具人。 “事实上,我倒是希望他一口否决我的身份呢。那样至少他还算是三皇子的好父亲,游戏的难度也提升了。”原不为稍稍有些遗憾,“不过,从之前的公告来看,他的选择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原不为说话的同时,帝国星网上头条刷新,一则震撼性的消息登上首页。 ——皇帝公布了基因比对的结果,确定乌横与早夭的大皇子基因序列相同。 随后,这位一向英明睿智的帝国皇帝神色憔悴地出镜了,在星网的直播画面中,他坦然说出了一桩秘辛:“其实当年大皇子并没有早夭,而是在基因崩溃即将死亡时,被送进了人体冷冻仓。” 画面之中,皇帝的神情满是慈爱与怀念,仿佛寻常人家的老父亲一般:“……正如大家所见,其实我也只是一个心疼儿子的父亲,当年大皇子濒临死亡,我一时不忍,让人秘密将他冷冻。又组建研究所,企图研究出治愈基因崩溃的方法,或许将来有一天就能让我的儿子重新活过来……”他说到动情之处,难掩悲哀之色,让其他人都不觉被感染了。 好好抒发了一番慈父之心,最后皇帝又郑重向所有人道歉。他声称之所以宣布大皇子早夭,是因为不希望让其他人知道他秘密启动了被禁止的基因调配实验,就为了治愈自己的儿子。 至于为什么大皇子摇身一变成为帝国统帅乌横?皇帝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因为研究所非常隐秘,后来发生了一起实验事故,混乱之中,大皇子的冷冻仓不知被谁打开,人也失踪不见了。 “……我本以为这个孩子早就已经死了,从未想过他居然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了我身边。”皇帝满是感慨的声音从光脑投影中徐徐传出,“这个孩子已经吃尽了苦头,这么多年都不容易,如今我不仅没有认出他,还被人蒙蔽害得他蒙受污名被迫流放。作为帝国皇帝,我要为自己的失察向他道歉,作为一个父亲,我更应该向他道歉。” 原不为关掉光脑,浑身寒毛竖起。 他都能猜到后面的话是什么了,无非就是一位慈父呼唤自己的孩子重新回归,在所有人面前请求他的原谅。只是这对于原不为来说就未免有些太过腻味了。 “……不愧是一国皇帝,能屈能伸。该放下身段时毫不犹豫……啧。相比之下,三皇子的段位果然还不到家啊。” 只学会了阴谋诡计,却不懂阴谋只能作为奇招,帝王合该行阳谋,以大势压人,顺势而为,则无往不利。 想到那位三皇子,原不为被恶心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他似模似样地叹了一口气,为三皇子惋惜:“……遗憾的是,他似乎没有学习提升的机会了。” 239、叛党23 帝国皇帝亲自下场的视频迅速在星网上传开了,热度还在不断攀升。 令所有人感到惊喜的是,皇帝亲口承认了“乌横”身为皇子的身份,且并非是什么来历不明的私生子,而是名正言顺的帝国大皇子。 尽管大家也很意外,明明已经夭折的大皇子怎么突然“死而复生”,但他们更愿意将之称为&amp;—nj;个美妙的惊喜。 这意味着,“乌横”本就是帝国名正言顺的未来继承人,下&amp;—nj;任皇帝的第&amp;—nj;顺位人选——不用怀疑,现在他身上所有的罪名都已经被洗清,本身又有着那样的天赋与实力,难道还有人能与之竞争? 事实上,帝国上下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这位名正言顺的大皇子成为皇太子。 这也是众人为何如此惊喜的原因。 ——既然是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整个帝国都是他的了,难道还会有人因为&amp;—nj;些已经澄清的误会就放弃整个帝国,放弃即将到手的皇帝宝座吗? 所有人已经笃定不移,那位曾经的帝国之光将会以大皇子的身份回归帝国了。 而这&amp;—nj;次,他们定然报以盛大的欢迎。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尽管皇帝已经对外宣布了对方的身份,澄清了他的罪名,还难得在大众面前表现出了私下里身为慈父的&amp;—nj;面,他就像是&amp;—nj;个失去儿子多年终于重新找回的普通父亲&amp;—nj;样,眼神和语气中所流露出来的期待忐忑与欢喜,足以让任何人动容……偏偏却没有打动真正该动容的人。 无论是出于认亲之后带来的庞大利益考虑,还是出于感情上的因素,按理来说,“乌横”理当不会拒绝啊! 偏偏他却&amp;—nj;直没有回应,就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帝国这边发生的事情&amp;—nj;样。毕竟帝国疆域内外本就不通网嘛。 ——鉴于当初他能神通广大到直接翻·墙,在帝国星网上开直播,没有谁会相信他真的对&amp;—nj;切都毫不知情。 星网上盲目乐观的言论又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种种焦虑,不解,与疑惑。还有人化身狗头军师,给皇室出各种听上去或奇怪或合理的主意,就为了让他们支棱&amp;—nj;下,赶紧把人给请回来。 于是,在皇帝公开发表了那么&amp;—nj;番感人肺腑的宣言而原不为仍毫无反应的三天后,有人找上门来了。 确切的说,是&amp;—nj;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赏金猎人组织,他们的首领通过星海对外公开的驻地找了过来,指名道姓就要见星海的首领,且声称自身代表的是帝国皇帝的意志。 没多久,他很顺利地见到了人。 在&amp;—nj;颗公共小行星上,&amp;—nj;艘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飞舰中,这位赏金猎人组织的首领并未受到任何刁难,走进去的第&amp;—nj;时间,就见到了自己的目标。 空旷的舱室之中,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amp;—nj;个黑发灰眸,气质冷峻的青年就这么漫不经心坐在那里,正在饶有兴趣地摆弄着&amp;—nj;匣子色彩斑斓的星空石。 他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在身前伸展开,看上去完全没有&amp;—nj;点不灵活之处,脸上也并未再做任何遮掩,将那张几乎全星域的人都无比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果然是您,乌横统帅。”来人轻轻吸了&amp;—nj;口气,向他行了&amp;—nj;个礼,那并非荒星域常见的见面礼,而是帝国内部下级对上级或&amp;—nj;般人面对皇室成员的礼节,“不,应该说是大皇子殿下。” &amp;—nj;边行完礼,这人&amp;—nj;边抬起头,将自己的目的如实道来:“殿下,我代表帝国而来,是帝国皇帝所派出的使者。由于陛下无法用其他方式联系到您,而我又恰好身处荒星域,于是被授予了这&amp;—nj;重大使命,作为您和陛下沟通的桥梁。” 这样说着,他抬起手,露出掌心&amp;—nj;个形制特殊的光脑,语气恭敬:“如果您不介意,陛下想要与您谈&amp;—nj;谈。” 原不为把玩着手中光滑冰冷的星空石,懒懒抬眸看向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接过光脑,反而如同闲聊&amp;—nj;般先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听说你是什么赏金猎人组织的首领,看来这又是帝国在幕后操纵的势力?难怪能这么快查到我的身份呢。” 当然,这也与他毫不隐瞒有关。 原本荒星域和帝国之间距离遥远,又被帝国视作垃圾区,&amp;—nj;般来说皇帝是懒得关注这边有什么情报的,酃在幕后操纵的这些势力主要是为了获取利益,或者杀掉某些不方便直接出手杀掉的人。 然而,原不为在直播中展现出来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皇帝可以放弃&amp;—nj;个废掉的“乌横”,但绝不能忽视&amp;—nj;个有可能治愈基因崩溃的他。 所以,那天直播结束后,皇帝几乎是立刻动用了&amp;—nj;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派人四处查找原不为的下落,顺便也留意&amp;—nj;切有关治愈基因崩溃的信息,就连荒星域这样的偏僻星域都不例外。然后,他们就发现了&amp;—nj;些之前被忽略的消息。 譬如,荒星域似乎有些人基因崩溃之后又活蹦乱跳出现了,这种不确定的小道消息,之前&amp;—nj;直被当做谣言忽略。基因崩溃能被治好,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现在,当这些曾经被忽略的“谣言”终于被重视起来,得益于帝国强大的情报网络与智商不低的智囊团队,他们很快就顺藤摸瓜找到了星海,这个崛起十分迅速,且时间线上与“乌横”被流放之后几乎&amp;—nj;致的新晋组织。 在原不为对线索并没有多少遮掩的情况下,猜出他的真实身份并不难。 于是,便有了今日的这&amp;—nj;场会面。 “老实说,这么快就派人找了过来,这位陛下出乎我意料的果断呢。”见来人默认了自己的说法,神情仍是恭恭敬敬,没有半分想要多嘴的意思,原不为无趣地摇摇头,向他伸出手,“拿来,我也很好奇他想说什么。” 达成了自己目的的人毫不迟疑地将特制光脑恭恭敬敬奉上,又恭恭敬敬地离去了,从始至终都显得十分守礼。 原不为打开了那个光脑,找到了上面储存的唯&amp;—nj;&amp;—nj;个通讯号——这似乎是帝国方面用黑科技专门开通的&amp;—nj;条通讯渠道,跨越了帝国与荒星域的遥远距离。 随着通讯号亮起,光影在半空中投射而出,现出了帝国皇帝那张并不年轻的脸,他对原不为露出了&amp;—nj;个温和的笑容,看上去像极了&amp;—nj;位慈祥的长者。 这是过去的乌横见过不少次的笑容,当初他也是很受这位皇帝倚重的,皇帝的做派也的确让他很有好感。 当然,这对现在的原不为而言就没什么用了。 不只是这个笑容,就连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话,原不为都猜得出来。 他刚才说了假话——其实他对接下来的内容&amp;—nj;点都不好奇,只是在自己的目的未达成之前,总要稍稍配合&amp;—nj;下呢。 这样想着,在皇帝堪堪开口说了两句问候,还没来得及说出更多让他腻味的话之前,原不为先&amp;—nj;步打断了他。 “我知道这通通讯的目的,但很可惜,我很难信任&amp;—nj;个曾经让我蒙受罪名流放的帝国,&amp;—nj;个凶手至今未能获得惩罚,而心心念念为我奔走的人却反倒获罪的帝国,信任执掌这个帝国的皇帝。” 他深灰色的瞳孔中绽放出极为锐利的冷芒,直觉注视着皇帝的虚影:“我想,这并不是&amp;—nj;个基因比对的结果就能改变的事情。即便我们在生理上或许的确存在关系,但我不能信任您。” 在皇帝看来,这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说话永远坦坦荡荡,无比直白的“乌横”。 ——这也就意味着&amp;—nj;切并没有脱离皇帝的掌控,他的计划是可行的。 因此,接下来皇帝便按照之前的计划展示了他的诚意。无论是罪魁祸首三皇子,还是那些落井下石的“乌横”政敌,以及曾经是“乌横”的下属,却在后来翻脸指控他的人,这些人都被列了&amp;—nj;个长长的名单,被查出了各种各样的罪名,尤其是污蔑与诽谤,而皇帝便将这所有的&amp;—nj;切都呈现在原不为的面前——现在,他掌控着他们的命运。 最后,则是那少有的曾经替他四处伸张,坚信他蒙受了冤屈,却反而受到牵连的人,他们都已经被无罪释放。 ——某种意义上来说,原不为为何要绕这么大&amp;—nj;圈来让帝国承认他的皇子身份,并为迎回他做出种种努力,而不是就苟在荒星域默默发展,将来&amp;—nj;统荒星域直接杀回帝国,这其中有&amp;—nj;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些人的性命。 帝国守卫最严密的地方,除了皇宫、军部,就是审判厅的牢狱了。他可以借助反政府组织的力量潜入&amp;—nj;位中将的家中抓人,却无法潜入审判厅的牢狱中救人。即便真的能做到,那些人又有家人朋友,只是救出他们,谁能担保会不会牵连到他们的家人与朋友呢? 最简单也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帝国主动洗刷掉他们的罪名,放他们脱身。这是作为他们对原身信任与忠诚的嘉奖。 与皇帝你来我往演了&amp;—nj;回戏,就让这群对原身忠心耿耿的下属重获自由,尽管原不为有被皇帝辣眼睛的表现恶心到,但总的来说还是值得的。 到最后,两个人都很满意。 原不为是因为达成了初步的目的,而皇帝则是看出眼前的青年似乎已经被他动摇了,只是心中仍有心结让他无法立刻作出决定,但只要自己继续持之以恒展露诚意与满满的父爱,相信这个从小就是孤儿的孩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接受了。 通讯切断后,原不为长出&amp;—nj;口气。 “……就为了那些工具人,我可真是牺牲太大了。”他默默为自己点了&amp;—nj;个赞,心中已然开始畅想起种种九出十三归的操作,“等之后&amp;—nj;定要好好压榨他们,给我十倍百倍补偿回来。” 这时,他才突然想到之前让系统999去调查的事情:“那幅画中的星空所对应的具体地方,你找到了吗?” 只凭区区&amp;—nj;片星空的景象就找到地方,对于人类来说当然是天方夜谭。因为大部分人眼中的星空都差不多。但对于系统999这等智能生命而言,任何&amp;—nj;丝微小的差异他们都能扫描出来。 系统999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根据星图对比,以及宿主给出的视角,能够在地面上抬头看到那幅星图,且本身适宜活人居住的,唯有&amp;—nj;颗星球。】 【——那就是传说中的流放星。】 “流、放、星?”原不为先是&amp;—nj;呆,接着露出了&amp;—nj;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当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西维好像就曾经说过,这具躯壳,是流放星那边点名要的人物?”他的关注点奇妙地歪到了另&amp;—nj;个地方,“所以,这是&amp;—nj;个离家出走的小朋友……长大之后又不幸地重新被抓回去的故事吗?” 第240章 叛党24 皇帝的行动力显非同寻常。才发现原不为这里似乎态度松动了,他回头就立刻兑现了自己许下的“承诺”。 这一日,帝国民众有幸得以欣赏到一幕奇景,审判厅的官网上发出了一串长长的审判名单,排在首位的就是帝国三皇子希文,紧随其后的亦非无名小卒,都是民众们心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从头到尾数下来,竟有近百人。到最后,都是些大家并不熟悉的人物了。 这里面有大贵族,有军部高层,有“乌横”曾经的下属军官,就连已经死去的欧尚也在这张审判名单中。 作为参与了构陷帝国统帅叛国这一大案的人,这些人根据参与度的高低,都被判处了或轻或重的罪行。但即便是最轻的那一等,也要被关上至少七年。 判决最重的,自就是帝国三皇子希文。这位曾经被无数人默认为帝国未来继承人的三皇子,由于一手策划了一切,被判处了帝国最高刑罚“流放”。 而星网之上,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哪怕是曾经簇拥在他身边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或势力,此时亦已风流云散。 至于曾经夸赞过这位帝国三皇子平易近人,才华出色的帝国公民们,也都纷纷吞下了此前的话,反而开始谴责他心机深沉,惯会伪装,以至于蒙骗了大家这么久,还害得大家误会了“乌横”统帅。又骂他心狠手辣,辣手无情,为了一己私欲竟是坑害了那么多人。 当初他们骂“乌横”时有多凶,现在几乎是翻了几倍地还到了三皇子的身上。仿佛一切重演,只是换了个主角。 只有少数清醒的人默默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出荒诞滑稽的幽默剧。 判决下来的第一时间,远在审判厅监牢中的三皇子希文就知道了。 这段时间,他过得并不好。转移之后的第九狱条件可比之前差多了,两相对比,简直犹如从天堂跌入炼狱。 当初那位审判官的态度早已让希文隐隐猜到了什么,待在狱中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积极运作,想方设法与外界联系上——好歹也是曾经帝国最有可能的继承人人选,他当是有自己的势力的。 只是第九狱相比其他地方严苛太多,等三皇子希文好不容易联系上自己的绝对心腹时,却发现外界已天翻地覆。 曾经如众星拱月般围绕在他周围的庞大利益集团在短短时间里四分五裂,倾塌成尘。本就是为了抱大腿的外围势力跑得最快,还学会了反手背刺和举报他;紧接着就是那些和他有一定利益纠葛,但切割一下也达不到伤筋动骨地步的人,之前眼看风向不对,他们也咬咬牙撤了;等皇帝的态度明确无误地表现出来,就连那些和三皇子利益纠葛极深,但并没有牵扯到陷害“乌横”这件事的几家大贵族,都赶紧壮士断腕了……而今,还愿意留在三皇子希文这艘破船上,愿意和他通风报信的人,只剩下他的绝对心腹死忠了。无论是出于忠心,还是出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都不可能与希文作出切割,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寄希望于三皇子绝境翻盘了。 j是因为还有这是极少数的死忠在,身处第九狱中的三皇子才终于在艰难忍耐一段时间后得知了外界的情况。 之前舆论闹得最凶,无数人呼吁着要严惩罪魁祸首,迎回帝国之光时,三皇子还企图垂死挣扎,仍怀着一丝微弱的期望,尽管他知道这很可能是自欺欺人。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筹码,但帝国三皇子的身份就是最大的筹码啊!他不指望自己能够被无罪释放,但至少,至少有可能获得一些轻判? ——倘若真的按照帝国法律来,他定要被判流放。可帝国的法律又何尝公j到对皇室大贵族与平民一视同仁呢?只要他那位父皇对自己这个亲生儿子还有一丝不忍,愿意稍稍动用一些特权,他就有希望获得一定的赦免。 即便早已知晓皇帝心中最看重的还是当年的大皇子,但总该不会对自己如此无情?希文心中默默想着。 不过他也很清楚如今皇帝最想做的就是挽回“乌横”。他想得很清楚了,只要不判流放,他愿意忍辱负重,想尽一切办法去让“乌横”出气,甚至愿意亲自去将人迎回来,在对方面前伏低做小,让那个人过足了报复的瘾……默默思考着未来的计划,希文心中渐渐有了一些信心。他想着,等皇帝召见他时,他就将所有的计划都和盘托出,他一定好好配合,去上演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 尽管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屈辱,但清醒理智的希文愿意暂时忍受这份屈辱,默默等待将来翻身的契机。 遗憾的是,哪怕希文心里面什么算盘都打好了,还自己开解了自己,一边心怀屈辱,满是不甘,一边又把所有的委屈与屈辱都咽了下去,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却始终未能等到皇帝的召见。 对方就好像完全遗忘了还有一个儿子被关在审判厅的监狱里待审,丝毫没有要见一见他,问一问真相的意思。 紧接着,一份审判名单就拍到了希文的脸上,连同流放的判决—— 这对他而言不利于晴天霹雳。 等前来通知他的审判官说完帝国的判决,希文几乎是“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这不可能!” 迎着审判官略显古怪嘲讽的目光,希文强作镇定,抹了把脸道:“我是说,帝国法律公j严明,定罪需要有完整的证据链,经过审判厅的公审,从来没听说过未经审判就直接定罪量刑的。这一点,哪怕是帝国皇帝也不能违背?” 事实上,他还怀有许多侥幸。毕竟一切都没有实证,就连欧尚那个证人都已经被杀了,只要他不承认自己的罪过,审判厅又能拿他如何呢? 只是考虑到自己的父亲或许非常迫切地希望迎回他那位大哥,这一切已经是帝国上下大势所趋,他嘴硬的结果就是乌横不愿意回来,而自己也会遭到帝国上下,尤其是他那位父亲的厌弃,将来的下场定不会好过。 权衡利弊之下,希文才想着退让一步,负荆请罪迎回乌横,至少稳住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大不了让乌横得意一时,等对方交出治愈基因崩溃的方法,利用价值殆尽,将来他还有机会再次将对方掀下去,从头再来。 可现在,皇帝的决定却如同当头一棒狠狠敲在他脑门上,就像是一行明晃晃的大字盖在了他身上,无比直白又残酷地告诉他——他被放弃了! 这让乌横再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急切之下,他直接就搬出了帝国的法律来压人:“未经审判就定罪,这是不合法的。我不认罪,我不服!就算真的要审判,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定我的罪!” 当初皇帝的确替他收拾了一些手尾,但那些根本不足以形成闭合的证据链指向他,否则皇帝也不会相信他居是因为争风吃醋就害人了,因为从始至终,最关键的步骤他都不曾让其他人知道。 而现在,这似乎成为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他就这么死死盯着这位审判官,额角的青筋都一根根冒了出来。 对方却只是无奈靥了摊手:“我们怎么敢违背帝国法律?审判当会有的。殿下您不用着急。我只是提前通告您审判的结果,让您早早做好心理准备。” “——至于证据,当初乌横统帅不也是口口声声一身清白,为什么能被定罪,我以为殿下你应该是很明白的。” 希文心头一惊,面色已变得惨白。 审判官轻轻摇头。他笑了一声,莫名透出几分嘲讽,只居高临下望着这位狼狈的三皇子: “至于证据?陛下说有,那就是有。” 等人轻飘飘离开,希文还一动不动僵硬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光脑投影散发出虚幻迷离的光辉,屏蔽了所有人的宫殿里,皇帝j在与另一端的人通讯。 屏幕投影中映照出一片雪白的空间,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四壁,一切都是惨白的,就连另一个人的影像都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变得模糊不清。 “亲生儿子都能说舍就舍,就用来讨好一个冒牌货……不愧是帝国皇帝,够狠!”光脑的另一端,传出一道凉薄的声音,隐隐带着淡淡的笑意。 皇帝面无表情,语气似乎有些沉痛:“这也没有办法。身为帝国皇子,这是他应该为帝国上下做出的牺牲。” 只这么淡淡说了一句,他便将目光投向另一个人:“从荒星域那边弄到手的生命原液,你还没办法破解吗?” 另一边的人“嘁”了一声,不说话了。 皇帝便又淡淡刺了他一句:“若是你能研究出生命原液的原理,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另一个人的语气渐渐有些变了:“我说过,这生命原液的本质与我们一直以来的药剂学体系并不符合,就好像开拓出了一个全新的体系融入在其中,仿佛突从另一个世界蹿出来的……我对此全无了解。给我时间!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肯定能弄明白的!” 说到最后,他的口吻近乎狂热。 “那这时间是几十年?几百年?” 见对方一时语塞,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平静:“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只能怪希文他命不好了。” 241、叛党25 星历723年11月3日,对整个帝国上下而言,都是特殊的一天。因为,曾经被他们亲手流放驱逐的“帝国之光”又在帝国上下所有人的迎接中归来了。 这是帝国上下努力了一个多月的结果。一开始,对方可是对帝国这边十分冷淡呢。要不是帝国上至皇帝,下至普通公民,上下齐心,付出了百般努力,千般辛苦,才总算使得那位前任统帅的态度一点一点软化下来,最后终于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中等来了好消息—— 曾经的帝国统帅,如今被皇帝亲口承认的帝国大皇子殿下,决定暂时回归帝国一趟,洗刷当年被污蔑的叛国之罪。谁也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还是说被皇帝的慈父之情打动,又放不下过去的心结,这才别扭地选了这样折中的法子。 按他的说法是,哪怕他不准备回归帝国,也不想接受皇子的身份,但也不能平白蒙受冤屈。他从未亏欠帝国,反而是帝国亏欠于他,那又何必像过家老鼠一般躲躲藏藏?他要彻底将过去的功过是非论个清楚,得到自己应当得到的报酬,再光明磊落地离开。 ——大家选择忽视最后那半句话。只要人愿意回来,之后还怕挽留不下来吗?那皇帝和帝国大臣们该是多么废物! 大抵人的心态就是如此,一件事情若顺顺当当成功,或许只是有些欢喜,但若是费尽心思,经受百般曲折,最终才看到成功的希望,却足以让人狂喜! 原不为要是一开始直接亮明身份,主动回归帝国,帝国上下欢喜一阵也就算了,兴许还认为大皇子回归本就是应该的。可现在,这位大皇子殿下可是大家费尽了心思才“骗”回来的啊,之后还要想方设法让人心甘情愿留下来,这可不就让所有人无比上心,无比激动吗? 是以,当星网官方煞有介事地开通了全网直播,恭迎这位曾经的帝国之光归来,网上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小题大做,还纷纷称赞皇帝想得周到,星网官方做得漂亮——就是要从方方面面细节入手,让大皇子殿下感受到帝国上下的诚意,感受到大家对他归来的喜悦,说不定就彻底把人留下来了呢? 怀抱着这样美好的憧憬,预定的直播时间还未开始,星网上的各种留言已经迸发出了极大的热情,等到官方直播间彻底打开,众人更是浩浩荡荡一拥而入。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片浩幽邃的宇宙星空。 这是帝国疆域边境的一处空间站。境外飞舰光明正大进入帝国疆域时,一般都会先在空间站停留,通过检查,确定各项手续合法才能离开。 而这一回,那位大皇子殿下回归帝国的第一站,就在这处空间站。 此时,空间站附近早有数十艘军舰停得整整齐齐,它们漂浮在浩瀚的宇宙星空中,似乎特意让出了一条通道,而这些象征着各大军团的军舰就在一边恭候。 这样的排场,即便是曾经的帝国统帅“乌横”与那位曾被默认为帝国继承人的三皇子希文,都不曾得到过。想来也只有皇帝亲临军区才能获得如此待遇。 星网上都是一片狂吹的声音。 按照帝国礼制,这是皇太子才能拥有的仪仗?陛下这不是暗示,已经是明示了叭。早就该这样做了,等大皇子殿下到来,立刻就能明白陛下的心意。 对对对!就该这样!对大皇子殿下越看重越好,就该拿皇太子的宝座把他砸晕,让他晕晕乎乎根本惦记不了离开帝国的事情。在荒星域那种垃圾区当个土匪头子哪里比得上做帝国的皇太子?整个荒星域都比不上我们帝国的一角! 大皇子殿下怎么还没有到啊?这一天我都期待了一个多月了,真是等得人心焦。就希望帝国那些大臣们聪明点,别人都到了还留不下来! 那肯定不能!他们要是这么废物,我们这些纳税人都要联合起来抗议,把他们给撸了。不止如此,还要把他们送上审判厅。毕竟大皇子殿下事关帝国未来,不能好好把人留下来,判他们一个叛国罪我觉得都是应该的,肯定都是星盟故意派来的间谍! 嘶——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担心了。星盟不会真的搞什么幺蛾子。 在众人期待,忐忑,紧张的注视中,浩浩荡荡的黑色洪流宛如群鲸游过海洋,至星空深处畅行而来。被众多小型飞舰拱卫在中间的那艘军舰呈现出深灰色的钢铁般的色泽,表面线条极为流畅。 到了到了! 嘘—— 这一刻,哪怕明知周围的一切只是星网上的虚拟直播,但不少人还是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仿佛不敢打扰那艘熟悉的军舰在空间站上停泊。 就在这时,自帝国境内,与远道而来的黑色洪流截然相反的方向,有一艘型号相似的军舰缓缓行了出来,两艘外形上几乎一致的军舰便宛如两位一模一样的铁灰色大鱼,在浩瀚的星空中交错而过,然后,纪t诹丝占湔旧戏健 只不过,一个是要入境,一个是要出镜。前者受到了最高等级的欢迎,还有早就恭候已久的帝国军官上去迎接。而后者却像是犯人一般,正等待检查。 原本还想第一时间看到大皇子殿下的星网中人就只看见了小跑着迎出去的帝国军官,而等他们想看大皇子从飞舰中下来时,却好巧不巧被那艘停靠在空间站的军舰挡住了视角,顿时怨声一片。 ???搞什么鬼啊?这么特殊的日子,大家都要来迎接大皇子。这是哪里来的军舰这么不识趣?非要走这条航道,非要从这个空间站经过,还非要挡住大皇子入镜吗?之前还夸帝国官员们干的漂亮,现在一看,果然不经夸! 实名辱骂帝国官员,一群废物! 没错没错,就算真有什么任务也给我排到大皇子殿下后边去,不能多等一会吗?换个空间站出境也行啊!这艘军舰上的人都是一群憨憨吗? 等等,我好像猜到这是什么了。其实大家只要看一看这艘军舰的编号与大皇子殿下的那一艘处在同一个序列,就应该能猜得出来了。这都是审判厅所属,专门用来运送重刑犯的军舰。 !我也明白了!所以这是一艘前往流放星的军舰?而这段时间背叛了流放重型的还能有谁呢?那当然就是我们众所周知的三皇子殿下了! 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大皇子殿下今日归来,三皇子殿下刚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被流放出境。说是巧合我都不信,肯定是刻意安排的鸭! 嘿嘿,不知道是谁想出来这么天才的主意,好坏啊!三皇子现在什么心情我不知道,但大皇子殿下肯定开心。我要收回之前对帝国官员的辱骂,这安排也太贴心了!实名夸夸,保持下去,将来当上帝国政务大臣都不是梦! 一时间,星网上洋溢着舔狗的气息。空气中都好像充斥着快活的味道。 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原不为甫一到场,就受到了无比热烈的欢迎。皇帝身份太高不便出场,却派出了一群高级军官来,这其中还有不少原身记忆中熟悉的面孔。都是曾为他奔走相告反受牵连,前不久才被无罪释放的忠心下属。皇帝将这些人派来可谓诚意满满。 这些忠心下属重新见到原不为也很是开心。毕竟在他们看来,他们所敬仰的统帅大人不仅洗刷了清白,还摇身一变成为了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可谓前途一片光明,又怎么能让他们不欢喜呢? 打过招呼之后,一个发色深红、眉眼带着几分跳脱的青年冲着原不为挤了挤眉眼,悄悄指向旁边那艘正在经受检查的飞舰,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开口:“统帅大人,您知道那上面是谁吗?” 不等原不为回答,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就是那位费尽心机陷害您的三皇子啊。刚好,您今日重归帝国,这位三皇子却要被流放边境呢!” 他带着几分解恨地骂了一声:“以前真不知道这小子心思这么歹毒,现在算是自食其果了?可惜只是流放,没能让他也尝尝基因崩溃的痛苦!” 眼见这位忠心耿耿的工具人如此义愤填膺,原不为倒是平静地安抚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这个机会?” 红发青年一怔:“统帅大人,你……”说到一半,他紧紧闭上了嘴,只是眼神中还是透出掩饰不住的好奇之色。 原不为却并没有替他答疑解惑的意思。 他将目光投向那艘飞舰,便看见了手腕脚腕都缠着镣铐的三皇子刚刚通过了检查,被人粗鲁地拽上去,踉踉跄跄。 似乎感应到原不为的目光,舰门重新关闭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双眼中满满的都是屈辱、不甘,与仇恨。 原不为冲他露出一抹极淡的弧度。 三皇子希文很明显地打了个激灵,仿佛被某种猛兽盯上,一下子回过头去。身上的镣铐碰撞发出声响,看守他的士兵似乎骂了一声,舰门彻底关上了。 . 砰! 军舰的囚室里,三皇子希文被毫不客气地扔了进去。 他回想着方才的那一幕,自然明白了,今天这一出的安排究竟有什么用意。无非就是将他这颗棋子利用到底,压榨出最后的利用价值,满足那个人复仇的欲望,彻底让那个人消去心结! 他敢肯定,这种事绝不可能是某个官员的安排,必然是他那位好父亲在操刀。 “……我们真不愧是亲父子啊,论心肠很辣,我实在是万万及不上您!” 心中惨笑一声,他心头充满了怨恨。这不仅是对那位好大哥的,还有更多的恨意是冲着他那个心狠的父亲。 而就在这时,一道软软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希文,你没有事?” 少女心疼的声音将三皇子希文唤醒,他一扭过头,就看见一身简朴的女孩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几管营养液。 希文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愧疚与感动:“过去人人夸我捧我,没想到等我落到这样的地步,却只有你愿意主动陪我一起流放。艾芙,是我对不住你。” 当初听说这个女孩子主动找上审判厅,要陪他一起去流放星过苦日子。希文都惊诧万分。绕是以他冷酷无情的心肠,都不禁柔软了几分。 想当初他还拿对方当做对付那位好大哥的挡箭牌,即便如今真相暴露,这个女孩依旧对自己不离不弃,这反倒让希文有些愧疚了。他看向少女的眼神中,顿时充斥着满满的温柔与怜惜。 不过他并没有提出让对方别跟过来的话,反而苦笑一声,发出怅惘的一叹:“可惜,我如今自身难保。你这番深情,却没有机会报答。” 迎着希文温柔心疼的目光,艾芙冲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没关系,我不介意。”她自然而然地走上去,似乎就要将手中的几管营养液递给希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有这个机会了。” 希文还以为她是在鼓励自己,面上不由露出一个笑容。 下一刻,他突然惊叫了一声,整个人猛然往旁边一翻,浑身都开始在地上抽搐起来,只觉身体仿佛寸寸碎裂。 惨烈的痛嚎声中,他的面孔开始扭曲,手掌艰难拔下插在自己身上的一根细针,用力甩了出去。 “你!是你!” 眼角余光注意到浑若无事站在一边的艾芙,三皇子心头如有闪电划过。无与伦比的难堪与惊怒同时涌上心头,让他羞愤到了极点。 “贱、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艾芙的笑容依旧甜美,看在希文眼中却无比狰狞:“也没什么,促进基因崩溃的药剂而已。当初你从我那里得到的,你该认得才对啊。” 她温柔无比地望着在地上抽搐的男人,满目深情:“你瞧,我没骗你?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普却信的男人呦,为什么总觉得女人都会对自己无怨无悔呢? ——发出西方歌剧式的感叹。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第242章 叛党26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第243章 叛党27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后再来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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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艾尔家族的族长首先开口:“既然你和大皇子有这层关系,那就好办了。其实我们大家对大皇子仰慕已久,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凑过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替我们牵个线,搭个桥?” 这样说着,他又满含鼓励地拍了拍西维的肩:“听说这段时间你经营的生意很不错,我看那点小打小闹还是屈才了,过两天你就到新部门去工作。”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开口,话里话外是差不多的意思。同时还暗示要给西维不少的好处,绝不会让他白忙活一场。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西维纠结犹豫好一阵,这才答应下来。 他心中暗笑,脸上却似乎很是为难的样子:“好,我试试看。不过大皇子殿下那里……唉,我就不担保了。只希望他不会嫌弃我多事。” 听他这样说,好像牺牲很大似的,生怕他纠结一阵又不想干了,其他人赶紧加重筹码,又给出了一堆好处。 西维心中暗暗称奇。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原不为安排的。而今这些人的反应,当真与对方预料的差不多。他就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主动送上好处跪求要当工具人……这可真是…… ……只能说,不愧是那个人啊。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4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第247章 叛党31 令帝都星众多家族欣喜若狂的是,成功搭上西维的门路后,之前还油盐不进的大皇子殿下居然当真有了松动。 很快的,对方便接受了安斯艾尔家族的邀请,出现在一场公开的宴会上。宴席之间,对那些主动向他靠拢的势力代表都颇为友好。 有几位大家族的族长和出席军方的高层,甚至得到了私下的会见,在宴会上后与之私下接触过一番。 尽管过后他们并没有提及交谈的内容,但只看他们那喜笑颜开的样子,便知道多半是与大皇子殿下打好了关系。 尤其是那几家刚好有适龄的年轻女孩子的,还有不靠谱的传言称,他们要和大皇子殿下联姻,就像当初兰家大小姐和三皇子希文订婚一样。 别看之前星网上都在呼吁要请回大皇子殿下,仿佛原不为就已经是万众归心,整个帝国都将之视为未来希望。 实则不然。 之前发出声音的基本上都只是帝国的平民和中下层,反正当初原身被诬陷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也是受人蒙蔽,大皇子殿下就算是将来当了帝国皇帝,难道还能把所有帝国子民都处罚一遍?既然高枕无忧,他们当然是想要让天赋出色,又能治愈基因崩溃的大皇子归来。 除了那些成天在星网上哗哔的平民,还有一部分与原身无冤无仇的帝国高层也是真心希望他能回归帝国的。 除此之外,那些曾经得罪过他,和他起过摩擦,甚至在他被流放一事中推波助澜过的人,可是半点也不想让他回归。 然而,这些人再怎么阻拦也无济于事。上有皇帝一意孤行,下有帝国基数最大的中下层为之张目,皇帝顺应大势要召回亲生儿子,他们于情于理都无法反对。不仅如此,作为讨好原不为的工具,他们就是皇帝第一个开刀的对象。这就有了那一长串审判名单的出现。 ——这件事情给帝国上下带来的影响不小。下面的平民固然只是欢呼,其他家族却产生了兔死狐悲的想法。 他们很清楚皇帝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让原不为出气,这让他们对皇帝有些心寒的同时,内心也产生了不安。 尽管大家都知道那位帝国之光为人正直坦荡,可谁知道经历过被流放被废的坎坷后,对方会不会早已黑化,性情大变?上次他当着帝国上下的面杀掉欧尚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是以,这些人如此积极地讨好原不为,不仅是蛭原不为可能掌握有治愈基因崩溃的方法;也不仅是为了向皇帝表达他们的政治正确,皇帝捧谁他们就捧谁;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好好试探试探原不为的态度。 他们担心一旦这位大皇子殿下早已性情大变,心理扭曲,那么他们会不会哪天也上了审判名单? 帝国未来的继承人究竟是什么性情,对于这些人来说可太重要。谁都不愿意在一位已经黑化扭曲的老板手下工作啊。 一开始的开局不顺利,原不为的冷淡态度,还让众人心怀忐忑,好在有西维·安斯艾尔愿意从中牵线搭桥,哪怕这小子如饕餮一般收了不少的好处,让他们肉疼,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原不为亲自现了身,哪怕和某些人只说了一两句话,也足够让他们安心了。 总之,一场宴会过后,不少人都放下心来。不仅不用担心在接下来的大清洗中受到波及,反倒眼见着就是一片坦途。 大概是见到这些人吃了甜头,渐渐又有其他人想要搭上帝国继承人的线,而无一例外都是走的西维·安斯艾尔这条道,少不了又要让他搜刮不少。 ——他不要钱财,看重的是这些人的人脉与权势。利用这些人有求于他的心理,顺顺当当就在不少部门插入了人手,编织出了更大更密的关系网。 一时间,原本因为大皇子殿下遇袭而紧张的帝都星气氛逐渐转好,还有不少有关大皇子殿下的传闻传了出去。 在这其中,大皇子殿下的形象当然都是正面的,诸如宽宏大度,平易近人,重情重义,有恩必偿等等。 而西维·安斯艾尔的形象就不太好了。不少人暗中骂他是个饕餮,贪婪成性,仗着对大皇子殿下有那么一点点根本称不上恩情的恩情,就携恩图报,利用和大皇子殿下之间的关系大肆收刮好处。 但骂归骂,他们还是一个个前赴后继地赶着送好处上了,喜孜孜给原不为充当工具人,不断替他扩张势力与影响力。 此情此景,若是放在古代背景,那西维所饰演的角色俨然就是一手遮天的权宦,原不为就是清清白白只是受到了太监蒙蔽的明君——不过但凡对古代历史稍稍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所谓皇帝被太监蒙蔽,九成九都是假的。太监才是皇帝推出去的棋子,是用来贯彻他真正的意志,替他背锅背骂名的代言者。 西维与原不为之间的关系便恰是如此。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原不为的授意,包括收刮的好处,安插的棋子,发展的人脉,其实都是替原不为做的。 有人或许看穿了这其中的门道,有人或许没看出来,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原不为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传递出去的信号,显然就不是只想在帝国待一次就走,而是开始对帝国上心了。 正因为他开始以帝国的继承人自居,才会想要发展自身的势力,和军政各方打好关系,与大贵族之间有所往来,若是像一开始那样对谁都拒之门外,那才是全然不曾想做这个帝国继承人呢。 所以,对原不为的这种变化,皇帝是乐见其成的。 以前的三皇子希文其实也做过相同的事情,只不过对方拉拢关系与发展势力时没有特意放在明面上。现在原不为的做法从表面上看似乎和他差不多。 皇帝就这么默默关注着这一切,从原不为的所作所为中,他认为对方已经开始接受身为帝国继承人的事实,渐渐将帝国视为自身未来的所有物,都开始发展势力了——这简直正中皇帝下怀! 所谓无欲则刚,原不为要是对帝国没有半点念头,那才是麻烦。现在既然他已经将帝国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想要好好坐稳帝国继承人的位置,那么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主动献出治愈基因崩溃的方法,甚至不必皇帝主动去提。 ——一旦帝国上下都因此受益,彻底解决基因崩溃的痼疾,这帝国继承人的位置可不就稳稳当当了吗? 想到这里,皇帝倒是颇为惋惜,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啊,我若真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就好了……倘若他真是帝国的大皇子,又献出治愈基因崩溃的方法,即便是我这个皇帝,恐怕也轻易动摇不得他继承人的位置了。” ……然而,身份错了,那么建立在这之上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随时都会倾塌,而他就掌握着釜底抽薪的权利。 自认揣测准了原不为的心思,皇帝彻底稳坐钓鱼台,也不再成日里想着请原不为去培养父子感情了。他认定了原不为必然会留在帝国,等着继承皇位。 还是太年轻啊!他又岂知……所谓继承人的位置不过是吊在毛驴跟前的那一根胡萝卜呢? 而皇帝只需安安稳稳等着对方献上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过河拆桥,釜底抽薪。 看着那源源不断传来的消息上,原不为今日去了哪家贵族府上,明日和哪位军官走得近,皇帝都只不过付之一笑。 对方站在第一层,而他却在第五层:)。 · 没过几天,袭击原不为的人被查了出来,都是曾经与三皇子一派走的极近,在原身乌横被诬陷时落井下石过的人。 这些人都不是什么草根平民,自有自身的势力倚仗,哪怕被审判厅抓了一批,但他们的亲朋好友、麾下势力却没有斩断。毕竟帝国又不兴诛连九族那一套。 而这些人之所以如此大胆袭击原不为,据他们交代,是受到了反政府组织的怂恿。一切的起因则是皇帝作出的审判。 这一次为了替原不为出气,皇帝不惜将亲生儿子都流放了,又听说原不为特意回到帝国来就是为了了结恩怨,那当然只可能是冲着报复他们来的! 一想到三皇子现在的下场,他们就觉得透心凉。 帝国现在是不兴死刑了,却有太多生不如死的下场。更何况,一旦他们被打压下去,那位大皇子殿下就算暗中弄死了他们,又有谁会探究几个小人物的死因?之前那位大皇子殿下被流放时,三皇子希文不就给了大家很好的示范吗? 就在这些人辗转不安时,反政府组织的人居然神通广大地联系上了他们,替他们分析处境,一下子激起了他们的危机感,让他们意识到,原不为顺利回归帝国那天,多半就是他们的“死期”。如此一番怂恿刺激下,这些人就被说动了。 当初身为帝国统帅的乌横基因崩溃,立刻就被皇帝放弃。而今他摇身一变成为帝国大皇子,受到前所未有的礼遇,也绝不仅是因为什么父子情深。 否则的话,三皇子也不会有那般下场了。 他们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利益。 因为这位大皇子殿下拥有着远超过他们的价值,所以他们成为了讨好对方的牺牲品。 那么,一旦这位大皇子殿下身上再也无利可图,不值得被讨好,他们是不是就有一线希望逃脱一劫? 譬如,若是大皇子都成了死人,谁还会想着讨好他?那么他们自然就从困境中摆脱了。 唯一要注意的是,事情得做得干净,不让帝国查出他们在幕后操作,只要将所有的黑锅扣在反政府组织身上就行了。反正反政府组织只是不希望帝国获得治愈基因崩溃的方法,并不在乎背这个锅。 双方可谓是各取所需,恰到好处。 在反政府组织一通洗脑下,这群走投无路的人中,终究还是有人被说动,选择了孤注一掷,铤而走险,与反政府组织联手对帝国的大皇子殿下出手。 只可惜,策划周密的行动终究还是失败了。不仅如此,被抓到的反政府组织成员压根就没有遵守之前答应的承诺,明明白白就把他们给供了出来! 这可真是让他们万分想不通! 反政府组织不是最乐意给帝国添堵了吗?将他们招供出来对反政府组织有什么好处???若是隐瞒下来,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成为反政府组织在帝国搞事的一张暗牌呢。 反政府组织不按常理的出牌险些将这些人气疯了,之后就是一阵阵惊恐。 就在这时,西维出手了! 这群人之中,并非所有人都被反政府组织说动了。 除了策划出手的激进派之外,还有一部分保守派,可能是出于谨慎,或者是感觉还没到铤而走险的份上,还抱着与原不为和解的希望,他们并没有被轻易说动,不过,一开始反政府组织没有表明身份,而是利用他们身边认识的人怂恿这些人,所以,尽管拒绝了袭击大皇子的提议,他们也不会去揭发认识的人。 直到事发了,他们才意识到不妙。 别说他们没有出手袭击原不为,该死的反政府组织可没有特意替他们遮掩,而是将他们一并交代了出来——明知有人欲对大皇子殿下不轨却不揭发,反而隐瞒不报,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何况双方本就有旧怨在前呢。 ——这可真是那啥掉进裤·裆了! 好在这时的西维·安斯艾尔异常高调,号称只要好处给够,都能帮其他人和大皇子拉近关系,办妥他们的所求。 他直接找上了这群人,看准了他们现在的处境,表示能替他们解忧,但一张口就是狮子大开口。 这些保守派立刻看到了希望,病急乱投医之下,便被他痛宰一刀,却顺利找上原不为,交代了一切。 面对主动送上门来的工具人,原不为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原谅他们了。 他授意白色黎明去怂恿那些人,然后自己再钓鱼执揪褪俏了筛选出对自己敌意最深,仇怨无法化解的那一批,清洗掉的同时杀鸡儆猴。 而若是顶住了怂恿,自愿为过去的过错付出代价,就还有资格成为他的工具人,正好用作道具,对外宣扬他宽宏大度的一面,吸引更多工具人。 就这样,上了皇帝审判名单的那一长串人被简单粗暴地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直接被清洗,失去了一切,被流放至流放星;还有一部分则是获得了减刑,成为了原不为最忠实的工具人。 明明害他们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原不为,然而,在原不为的一番操作之下,他们最恨的居然是拿他们当做棋子与牺牲品的皇帝,反倒是对不计前嫌又宽容大度的原不为产生了奇怪的好感。 连曾经的敌人都能变成工具人,这大概就是工具人征服者的传统艺能叭? 作者有话要说:  姓名:原不为 装备:工具人征服者光环 技能:万物皆可为工具人lvax 评价:世间万物,皆为工具。你能熟练征服并使用各种工具人,发明出各式各样使用工具人的方法,能让工具人在秃头的同时还不造反,对你产生奇怪的好感,不知不觉热爱上007,996,并以成功晋升为工具人头目而自豪,主动为你压榨新一代工具人,从此源源不断,无穷尽矣。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48、叛党32 原不为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早已稳住了大部分人,这场残酷的大清洗并没能在帝国内部掀起多少动乱,偶有一些小小的骚乱也被其他人联手平息。 被流放的失败者没有人在意,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分享胜利的果实。作为已经彻底上了原不为这条船的人,这些人当然都能自诩为胜利者,而现在,他们最想看到的就是大皇子殿下的地位稳固。 要知道,之前原不为可是口口声声回帝国了结一切恩怨就离开呢。而今,罪人皆已被审判,他身上的一切罪名都被洗刷干净,甚至重新获得了统帅之位,那么对方还会抛下一切离开帝国吗? 皇帝给了帝国上下一个惊喜。 再次将原不为召入皇宫谈过之后,皇帝便对外宣布,曾经的帝国之光,他们失而复得的统帅“乌横”,在这段时间被帝国的诚意打动,终于决心接受自己的真正身份,以帝国大皇子的身份留下来。 这个宣告一出,帝国上下一片欢腾。所有人都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皇帝本人更是满面笑容,星网上的各类报道中,都能看出他的喜悦。 不得不说,原不为的伪装太过成功。 从最开始冷冰冰,硬邦邦,不愿接受自己的身份,到之后松口回归帝国,渐渐开始下意识拓展势力,再之后每次被皇帝找去培养感情时,总是看似不经意地询问大皇子幼年时的生活,似乎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这一切的细节完美表演出了他骤然得知身世后,从心存芥蒂不愿面对,到一步步被从未得到过的父爱所软化,最后终于直面内心,选择接受身份与责任的心理过程。 在原不为高超的演技发挥下,就连皇帝这么理智的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他所表现出来的假象忽悠瘸了。 既然认定原不为已经接受了大皇子的身份,从心底里开始愿意接纳帝国作为责任,皇帝自是要趁热打铁,同时表明自己对这个便宜儿子的重视。 所以,他当即宣布,就在一周之后,他将举办宴会,彻底给原不为“正名”,同时将之立为帝国的皇太子。 果不其然,得知这个消息的原不为表现得大为惊讶与感动。他半点也不推拒,反倒笑着对皇帝说道:“既然这样,那么就等一周之后了。我会向您奉上一份特殊的大礼,您一定会为之惊喜的。” “哦?”皇帝心头一动。 迎着原不为那似有所指,满含暗示与深意的眼神,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心跳的节奏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难道说……是生命原液的制造原理? 在成为帝国皇太子的当日,为整个帝国献上一份大礼,让所有人从此摆脱基因崩溃的威胁,也能让他继承人的地位稳如泰山,声望如日中天……这个猜想,简直是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联想到这里,尽管身为帝王对权力的掌控欲让他隐隐产生了一丝被威胁到的不悦,但皇帝心中更多的还是狂喜。 这就像是鱼饵投入水中,静静等候了许久之后,大鱼终于准备咬钩的一瞬,让他又是惊喜,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情绪全部沉淀下去,冷静理智地收拢自己的渔线! 这样向着,皇帝哈哈大笑,宛如一位真正的慈父看向自己的儿子,满怀期待: “那好,我就等着你的惊喜大礼了。” 原不为唇边的笑容更深:“放心,绝对独一无二,让您印象深刻。” · 身为疆域辽阔,统治有大小近百颗星球的帝国,皇太子的册立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首先就要通过皇帝、执政大臣,以及全民公投三道程序。 若是反对者超过80,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强行任命。这也是当初三皇子希文在大哥已死二哥无能本人又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要长年累月经营自身形象的重要原因。 不仅是皇太子,就连皇帝也并非绝对的□□,而是要获得民心的支持。 如果皇帝犯下大错,帝国民众也可以发起抗议,一旦反对者太多,皇帝也是很有可能下台的。当年那位一力主张基因调配,结果实验出了隐患后导致众多人基因崩溃的皇帝,就是因此下台。 这也是帝国所标榜的“公正”与“民主”。 不过,即便是遥远的古代,上位者都有着太多玩弄民心的手段,现在亦是如此。当初原身背负上叛国罪名时,不也是被帝国民众喊打喊杀吗?从始至终,他们就是被人利用的工具与棋子。 所以,除却那位倒霉的皇帝之外,帝国立法以来,还从未有过皇太子任命遭到反对,或者哪个皇帝被赶下台的。这项象征着公正的法律不过是摆设而已。 就连以往那些平庸无奇的皇太子都能顺利通过这三道程序,更何况是现在声望正高,在帝国拥趸无数的原不为?这任命几乎是上午发出,下午就通过了。 在这时,按照程序而言,原不为就已经算是帝国的皇太子了。之后举办的宴会,只是为了壮壮声势而已。 毕竟以帝国的强大,立个太子总不能那么寒酸。仪式感还是要有的。这也是彰显帝国国力之强的手段之一。 三道程序通过的第二天,在帝都星附近一颗名为皇庭星的小行星上,皇帝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宴会。 作为专属于帝国皇室所有,除非特殊节日典礼,否则从不对外开放的小行星,皇庭星守备严密,由帝国星网主脑全面监控网络信号,别说是想要偷偷摸摸携带武器,就算是有人在这里向外发通讯,都会先一步被星网主脑审核,确保信息不涉及帝国机密才能通过。 而皇庭星附近,就驻扎着帝国最大的军事基地,随时能够调动飞舰。同时任何不轨者也难以通过他们的防线。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可谓是另类伊甸园,是皇帝心中的绝对安全之地。 虚拟礼花在天空中绽开,让漆黑如墨的星球上漫起了繁星点点,漫天光辉之下,是欢呼热闹的人群。 这一日,除了帝国军政界的大佬,在帝都星任职的大臣,各大贵族代表,还有不少随机抽取出来的平民,都聚集在了这里,各色人等都有。因此场面很是热闹,甚至有些过于喧嚣了。 皇帝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紧接着,他们的目光又不自觉看向在皇帝之后出来的那个青年。 帝国最看重军事,连皇太子的冕服都和军中制服有着九成相似,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布料更高级,花纹更繁复,还有肩章与军部的军衔不同。 出现在人前的青年一身黑色制服,袖口处呈现出淡淡的金边,暗金色的纽扣一颗一颗扣到了最上面,似乎和往日穿军装的时候没有太大区别,却少了几分冷厉肃杀,多了一丝优雅从容。 他平日里有些随意的黑发被打理得很整齐,显露出宽阔的额头与疏淡的眉眼,天然有种引人瞩目的气质。甫一出现,就轻而易举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万众瞩目的欢呼声中,皇帝发表了一通历来如此的套话,这才将满含慈爱与期待的目光投向原不为,他招手示意原不为上前去,将象征着帝国皇太子的绶带递给他,这就算是礼成了。 他关切地拍了拍原不为的手,像是每一个久别重逢失而负责的老父亲那样,殷殷叮嘱道:“帝国皇太子象征的不仅是荣耀,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从今以后,你一定要以身作则,为帝国作出贡献,不要辜负了皇太子的身份。” 他看向原不为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暗示了,几乎称得上充满了明示。 ……所以,贡献帝国刷足声望的时候就在眼前,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啊! 然而,任凭皇帝如何明示,原不为似乎都没有看出他的意思,反而莫名其妙地发问道:“既然如此,身为皇帝的您更应该以身作则?” 皇帝愣了一愣,尽管感觉哪里不对,但万众瞩目之下,自然不可能反驳。便点头道:“这是当然。帝国利益永远排在第一位,这是帝国第一条宪法。” 他感觉原不为是不是又后悔了,不愿意将生命原液的原理交出来,难道是想要自己谋取私利?便忍不住隐晦无比地提醒了一句,感叹道:“不过,将来迟早有一天,这帝国就要交到你手中,到时候就是你们年轻人的舞台了啊。” 原不为听得很认真,还很赞同地点头,又冷不丁开口: “那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呢?” 皇帝:“???”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原不为看他表情迷惑,便耐心开口:“既然帝国利益第一,那么,为了帝国的发展,为了所有子民的未来,想必您不介意一些小小的牺牲?” 皇帝再度:“???”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简单,但连在一起就让皇帝有点听不懂了。 或者说,皇帝听出了什么,却不太敢相信。 原不为笑了一笑:“我的意思很简单。帝国交到我手中能发展得更好,我能带领帝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请您识趣一些,主动退位让贤。” 原不为却半点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就这么无比直白地开口了。他的语气甚至还十分礼貌,仿佛只是讨要个小玩意而已。 周围的喧嚣一瞬间平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口出惊人之言的青年身上。 而他恍若未觉,只是直直看向皇帝惊怒的双眼,眼神平静到了极点。 “再简单点说——帝国,我要了!” 249、叛党33 哗! 安静的人群瞬间沸腾。 大部分受邀而来的平民还完全没反应过来,脸上都出现了震撼又懵逼的表情。 好家伙,前脚成为皇太子,后脚就要上位当皇帝?这太子名头还没捂热乎? 但不等他们想太多,在场的那些帝国大臣居然有一大半齐刷刷站了出去,态度鲜明地表明了立场:“太子殿下的提议我赞同!”“我也……”“附议!” 更是有那私下里早就与原不为达成了默契,只想着当一回从龙功臣的家伙已经大声道:“陛下,你老了!” “……”刚刚年满五十三岁,放在这个时代正值壮年的皇帝简直气极反笑。 但不等他作出反应,那人已是一车轱辘话甩了出来:“……皇太子殿下天赋出众,既能带领帝国百战百胜力压星盟,又能开发出生命原液解决帝国三百年痼疾,是帝国最需要的掌舵者。论过往功绩与未来潜力,已经远胜陛下。反倒是陛下年老智昏,有心无力,不久前才受人蒙蔽,险些葬送了帝国的未来——只有皇太子殿下才能率领帝国走得更远。为了帝国,我愿意实名投票,请陛下退位让贤,让皇太子殿下上位。” 伴随着这番慷慨陈词,又有其他人纷纷附和:“我也投一票。”“算我一个。” 一场好好的皇太子册封大典就这么变了味,反而变成了对皇帝的劝退。 事先毫不知情的平民们一个个仿佛化身为瓜田里的猹,看着这又大又圆又甜的瓜,竟不知该从何处下口。 他们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今日的主角。 被那么多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责不配为君的皇帝,这段时间竟是出奇的沉默。他没有开口,也没有反驳,脸上的表情看似平静,却给人风雨欲来的气息。 他的眼神落在原不为身上。 当众多帝国大臣鼓噪之时,反倒是原不为这个最先起头的罪魁祸首安静了下来,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存在感。但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敢忽略他的存在。 皇帝蕴满怒意的双眼与那双幽邃又通透的灰色眸子对视上,心头如电光划过。 “……果然是一份特殊的大礼,你早就策划好了一切?” 他的语气尽量冷静,即便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显得从容而镇定。 这段时间原不为和那么多势力的往来他从未放在心上,本以为就像以往三皇子希文提前拉拢人一样,为未来做准备。却从未想过,这些人居然会如此坚决地靠向原不为,宁愿背弃他这个皇帝。 那么,原不为一直以来的表现就只是在迷惑他了。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因为之前被流放心中还有恨意,还是说,他发现了身世的真相…… “这就要感谢你了。你给了我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那就是名分。” 原不为背对着所有人,站在皇帝面前,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他唇角勾起,那双深灰色的眼眸里像是有亿万星沙沉淀,酝酿成深沉至极的色调。 他的声音听上去轻松而愉悦。 “与帝国统帅推翻皇帝相比,英明睿智的皇太子取代无能的皇帝,不仅合理合法还有先例,而且更容易获得帝国上下支持,让大臣们没有半分道德包袱。” 如果他还是统帅的身份,要说服那些帝国贵族与大臣和他站在一起“造反”,其难度恐怕远比现在高得多。 倒不是这些帝国贵族大臣们操守有多高,纯粹是破坏规则与在规则内部搞事相比,需要承担的风险和舆论谴责不可相提并论。一个是“臣篡君位”,一个是“子继父业”嘛。 而这就是名分的重要所在。 皇帝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清楚地意识到,当他以大皇子这个身份为饵引诱原不为入套时,对方早已先一步抛出了生命原液作为诱饵来钓他。 至于究竟是谁技高一筹?现在看来,结果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就算如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原不为并非真正的大皇子,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在这样的情形下,他的话只会被人解读为谎言——因为不想被儿子推翻下台,于是编了一个如此荒谬的谎言! 他看向原不为的目光多了些忌惮。 倘若连这一点都被眼前的青年考虑到了,因此故意选择在这一天,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发难,那就有些可怕了。 “我承认,是我远远低估了你。”皇帝努力平复着起伏的心情,神情中显露出前所未有的冷厉,之前慈爱的面具一下子消失不见,“但你要是以为只凭这样就能获得胜利,就未免太天真了。” 通过帝国规则之内合法的手段,利用公推的方式让皇帝下台,自己上位,这一手的确是漂亮。就连皇帝本人也没有办法重新挽回,一下子逆转局面。 但不要紧,规则之内无法获得胜利,那就用规则之外的手段好了! 三皇子希文不就有过很好的示范吗?只要摧毁了对手,自然就是自己的胜利。 “在其他地方或许你还有希望成功,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选择皇庭星。” ——这是历任皇帝绝对掌控的地盘。 “主脑。” 皇帝轻唤了一声,突然一连后退几步,恰好踏入了预先设定的安全区。他冷冷注视着原不为,声音冷如寒冰。 “启动一级禁令,摧毁眼前的敌人。” 随着皇帝的声音落下,原本喧嚣嘈杂的现场被地动山摇般的响动所取代。 不,不是错觉。大地真的在颤动! 在众人惊骇难言的视线,脚下的地面轰隆隆颤动起来。紧接着,高台之上,皇帝脚下的银色金属板翻了过来,一尊庞然大物从匍匐中站起。 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部件组合后,皇帝稳稳落入了中央操控室,而这巨人般的庞大机甲在他的指令下抬起了手掌,掌心的炮管对准了原不为。同时也将不少人控制在威胁范围内。 ——这竟然是一艘稀有到了极点,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ss型机甲。 大家毫不怀疑,即便是s级的新人类,面对这样的攻击,也是在劫难逃。而他们就更加没有抵抗之力了。 ——皇庭星地方特殊,前来参加册封大典的人别说是最简单的枪·支了,就连纯防卫型的装备都没带。一时间,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们冷汗直冒。 谁能想到皇室居然还潜藏了这样的底牌,又只为对付一个人便出动呢? 这并非小题大做,而是对所有人的威慑!让他们别再试图挑战皇帝的底线!哪怕今天皇帝动用了超出规则的手段,但之后又会有谁敢于胡言乱语? 原不为背对着所有人,微微仰头望着那具威慑力十足的机甲,没有动作。 从背后看,他就像是被吓傻了。 “轰!” 庞大机甲掌心的炮管亮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发生。心弦紧绷的众人愣了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刚才的声音不对啊! 刚刚皮了一皮配了个音的原不为若无其事地开口:“没想到,帝国星网主脑的本体居然会在这里,还掌控着一具ss型机甲的智能核心……只不过,这是哑火了?卡机了?出故障了?” 皇帝也感觉不对劲。他尝试着命令主脑,却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好半天,只有一阵机械声断断续续传出:【警告,警告,网络遭到入侵,智能核心被侵蚀,即将启动初始最高指令,以保全智能核心为要,断开一切外部链接。请做好准备脱离:5,4……】 皇帝:“???” ……艹! 于是,原本还惊恐至极的众人就见那具机甲呆呆站在原地,活像僵硬的木偶。本以为就要将他们一波带走的攻击迟迟未曾到来,大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场面突然变得莫名尴尬。 在机械音的倒计时中,帝国星网瞬间关闭,所有正在网络中畅游的人都被推了出来,而那具庞大的机甲更是哗啦啦散开,所有部件重新分离,中央操控室的皇帝就这么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本身a级的体质以及体表浮现出来的外骨骼装甲很好地护住了皇帝,让现场不至于发生皇帝摔下机甲惨死的惨剧。那简直都能被帝国的历史铭记了。 就在皇帝落地的半秒钟前,原不为整个人已然离开了原地,他快得如同电光,只在身后留下一抹稍纵即逝的残影。 来到皇帝身前的同时,他抬起右手,屈肘。一记肘击正好顶在皇帝胸口外骨骼装甲的薄弱处,潜藏于这具野兽般的躯壳中无与伦比的力量汹涌而出!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碎裂声,那最高等级合金所打造的外骨骼装甲竟是裂开了道道缝隙,皇帝整个人就被生生掼到了地上,简直抠都抠不出来! 这是何等可怕的怪力! 经过生命原液二次进化之后,原不为这具躯壳简直已经堪比某些玄幻世界中的妖魔之体,堪称人行自走装甲。 以至于一向以技巧为主的他在使用这具躯壳时都忍不住变得简单粗暴了许多。 周围的人一度窒息,紧接着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皇庭星的气温都变暖了。 原不为也懒得将皇帝抠出来,就那么俯视着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是你先不守规矩的。那就别怪我不讲武德了:)。”了一句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听不听得懂的梗,他突然高高扬起一只手臂,这像是一种信号,又像是飘扬在无数人眼前的一杆旗帜。 皇帝的目光突然凝固了。 只见原本浩瀚无垠的星空中,一艘又一艘飞舰突破了本该被星网主脑所监控的防线,浩浩荡荡而来,如同数不尽的船只扬帆行于大海之上。又像是大海尽头卷起的风暴,要摧毁眼前的一切。 而眼前的青年就是指引着所有船只的灯塔,牵引着无穷风暴的神明。 它们从他身后的天空降落,像是群星自星空中降临,将会听从群星之主的号令,覆灭他想要覆灭的一切敌人!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4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50、叛党34 一日之间,帝国改天换日。 曾经执掌整个帝国权柄的皇帝沦为了阶下之囚,而原不为这个窃国者却在万众瞩目之中光明正大地加冕为君。 而这一切究其根本,竟然还是因为皇帝自作聪明地赋予了他帝国皇子的身份。 ——在那之前,原不为规划的路线可是从弃儿星这样的荒星域本土势力入手,逐步蚕食荒星域,成为荒星域的无冕之王,然后杀回帝国呢。得知流放星的存在之后,也顶多就是在杀回帝国之前,先添加一条攻略流放星的支线。 倘若他在流放星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比如帝国皇帝竟然暗中支持违反道德伦理的禁忌实验,那么,说不定还能以此为刀,先一步扰乱帝国上下,为他杀回帝国做一个不错的铺垫。 然而,就连原不为都没有想到,治愈基因崩溃的诱惑对皇帝而言如此之大,以至于对方居然舍得拿出皇子之位来做诱饵,还舍弃了一位亲生儿子,就是为了让他重新对帝国归心。这样的筹码不可谓不重,称得上是惊天豪赌了。 但这并不代表皇帝愚蠢。要不是原不为这具躯壳里换了芯,还是原身乌横的话,皇帝的谋划多半不会失败。他对那个正直、纯粹,固执到死板的家伙太了解了,所以才针对性地用出了这样“以情动人”而非“以利相诱”的招数。 终究,皇子之位置是一个虚名,就连皇太子之位也是如此。只要皇帝有心,将来随时能找到借口将之废除。否则的话,帝国立国这么多年以来,又怎么会只出了那一次皇帝提前下台的特例呢? 正常情况下,没有泼天的利益,怎么会有那么多帝国官员不顾彼此之间的党派之别,家族之间的恩怨情仇,联合在一起,拧成一股绳,背弃皇帝选择皇太子,就为了博一次不一定成功的可能?除非皇帝本人已经失败到了极点,站在了与全世界为敌的道路上。 ——皇帝当然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失败者。事实上,他掌权以来,帝国在对星盟的战争中大部分时候都处于上风。 所以,选择册封原不为为皇太子,以此来进一步拉拢他时,皇帝可从来没有想过,这居然会成为对方的突破口,让他成为了帝国皇帝之中的第二任“特例”。 再想想当初是谁主动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了他皇子的身份,皇帝就有一种“自己砸了自己场子”的感觉。这个又黑又圆的锅,还真只能让他自己背。 可即便是已经栽了,他还是没能明白那个原因——那个让帝国大臣们如此齐心协力也要将他掀下位的原因。 被关进了皇庭星的行宫中,皇帝冥思苦想,也想不出答案来。 隐隐有欢呼声远远传了进来,清透的月光透过穹顶悠悠洒落,照在蹲坐在角落的皇帝身上,照在他阴沉而平静的脸孔上,投射出了一片沉默的阴影。 那欢呼声他很清楚是什么。 此时此刻,就在前一任皇帝刚刚被赶下台不到一刻钟,帝国的新任皇帝就在万众欢呼中加冕了。 这是一次紧急册封,一般用于上任皇帝刚刚死去,而外界又有战争爆发或者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必须立刻有一位皇帝站出来统筹时,以往那些繁琐的程序就不必再遵守了。甚至有直接就在上任皇帝的丧礼之上加冕为君的先例。 可现在,既非军情紧急,也没有特殊事物,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死呢! 这样的做法对于刚刚下台的前任皇帝而言,无异于莫大的羞辱与诅咒。 皇帝平静的面色再也难以保持,由于牙关用力咬紧,以至于两腮的肌肉微微扭曲了一些,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不过,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的心性终究是磨练出来了,尽管今日大起大落的突变让他猝不及防,但皇帝恼怒过后,第一想法就是要自救。 遗憾的是,皇庭星作为被皇室视为绝对安全之地的后花园,一向不会有任何军队驻扎在此,也不曾有多余人手的,因为只要是人,就有私心,就有可能叛变。皇庭星的一切防卫系统完完全全由星网主脑来掌控。在上面提供服务的都是来自星盟那边的仿生人。至于武器什么的,就更是没有了。 而帝国星网主脑的厉害,是经由这么多年来,无数人所亲身验证的。 以前皇帝无比喜欢这样的安排,认为只要在这颗星球上,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他。但今天,星网主脑在关键时刻的掉线,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他现在才意识到这颗星球上最大的漏洞正是他最倚仗的星网主脑。主脑的控制权在谁手中,这里才是谁的安全之地。 以至于现在他就算想找机会脱离,都没有任何自己人能够提供帮助。 费尽心思想出了种种办法又在脑海中一一否决,皇帝高昂的情绪逐渐随着这一次又一次否决而低落下去。 他不得不承认了一个很不想承认的事实。那就是……如今他的生命安危已经完全掌握在原不为手中。 于是,等原不为走进行宫那间专属的囚室时,首先见到的就是一个完全有别于以往的皇帝。 他蹲坐在空荡荡的墙角,头颅低垂着,整个人都好像笼罩在沉默的阴影之中,又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似乎是听到了原不为的脚步声,皇帝慢慢从沉思中回过神,尽量克制的平静声音从他的双膝间突兀传出。 “尽管现在以我的处境似乎不该关心这件事,但我还是想知道……我败在哪里?”这平静的声音里似乎又压抑着什么,短时间里难以分辨,“或者说,那些人……你究竟拿出了什么筹码?” 这样说着,他抬起头颅,直视原不为。 原不为定定看了他一眼,本身不是皇帝的“好儿子”,也不是被皇帝放弃的原身,他对皇帝没有任何仇恨的情绪,反倒是认为对方在这个职业上发挥得很不错,表现的也是这个职业的正常操作。 所以,他倒也没有什么隐瞒,而是言简意赅地开口:“很简单,生命原液。” “不可能。”皇帝当即否决,又摇头道,“当然,我从没指望他们都是什么忠臣,可我也不觉得那些人这么容易收买……只凭生命原液可办不到。” 诚然,生命原液所表现出来的价值极高,可那只针对已经基因崩溃的人,而每崩溃一次就要用一次,这样的药剂更像是一种特殊的治愈药剂。 对于已经基因崩溃的人而言,那是神药,但对于健康的人来说,这最多只是起预防作用而已,或许将来哪天能用上,并不是现在就急缺。 既然并非急需,其价值显然还不足以高到让那些人冒着风险推翻皇帝。 反正他们跟着皇帝的步调走,将来不也有机会享用到生命原液吗?就算不行,荒星域那边也买得到呢。尽管数量少,但一个家族又有多少人需要呢? 之前那些家族如此追捧原不为,可不仅仅是一款特殊治愈药剂的作用,还有大皇子这个身份的加成。 他们意识到对方的前途无量,自然会上前靠拢。若是能从对方手中得到一些生命原液的配额,通过自家的关系对外销售,获得一个崭新的产业,那就更好了。 事实上,帝国境内,只有皇帝对生命原液的制造原理最为渴望。因为他的位置最为特殊,一旦获得,他将会在全帝国推广,一举终结帝国三百年来的隐患,从而收获最大的威望。 心念电转之间,皇帝已经将其他人的思路猜得七七八八,他本以为原不为不想告诉他真相,但看见原不为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一个念头又突然闪过。 “不一样——你给他们的生命原液和我知道的不一样?!”皇帝就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但脸上的神情却再也无法维持冷静,他站起身来,“是不是这样?” 原不为打了一个响指。 “——猜对了。” 他就站在离皇帝十多步远的地方,背靠着身后那扇金属门,唇角弧度轻轻扬起,仿佛在表扬一个答对了问题的小朋友,下一刻就要给他颁发小红花。 这样的姿态显然让皇帝有些不满。但他顾不得许多,还在寻根究底:“真正的生命原液究竟有什么作用?难道是能永久性稳定u基因,杜绝基因崩溃……是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人心动。”他喃喃着,神情有些复杂。 他这样失态的表现全然与以往不同。 不知是因为帝国在基因崩溃这个痼疾之上已经头疼了太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现在的他似乎就连自己丢掉的皇帝宝座都顾不上去想了。只是一门心思期待着原不为的回答。 ——这样的表现倒是有些让原不为意外呢。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这是一位求知欲爆棚的疯狂科学家,生命遭到威胁的最后关头都不忘追求真理。 原不为竖起食指,摇了摇:“不止哦。” “——它还能彻底提升新人类的潜力与天赋,让新人类进一步进化。当一位使用者当着那些人的面发生了进化,他们便一个不落地向我献上了忠诚。” “……真是廉价又昂贵的忠诚啊。” 他发出了这样的一声感叹。 而皇帝已是呆若木鸡,就那么直勾勾注视着原不为,仿佛一尊定格在原地的雕塑,很难理解他现在在想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半天,他才伸出手掌捂住脸,然后用力地弯下了腰去,一阵不知是悲是喜的笑声从他的指缝间传出。 笑够了,他终于直起腰,发出狼狈的咳嗽:“如果那个毕生都在追求成为更完美生命的家伙,知道他眼中的实验品居然先一步完成了他的目标……一定无法接受?这真是可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能不能理解,就好像现在突然有了一种能治癌症的药,大资本家虽然也会觉得很好,要是他们能拿到授权说不定能赚大钱,但并不会觉得非要不可。除非他们自己得癌症了,那他们也有渠道弄到几支。而数量庞大的国民就会欢呼雀跃了,以后大家不用担心癌症了呀,所以必须鼓动统治者将之弄到手,生产出来。统治国家的人更是非要不可的。因为他知道这对整个国家的好处。所以帝国上中下的三层人,对生命原液的必需性不同。 但如果它不再是治愈药,而是长寿药,那所有人都会追捧了。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4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51、叛党35 “你是说梅菲斯特?” 皇帝惊讶得整个人都顿住了半拍,他咳嗽了—阵,放下手掌,抬起头来,毫不掩饰讶异之情: “你知道他?你都记起来了?” 当初—手将乌横提拔到帝国统帅的位置上,皇帝对他的—切情况自是一清二楚。要不是知道他失落了过往的记忆,是个空白的人,皇帝也不会继续利用他,恐怕早就将他送还给了梅菲斯特。 可现在看来,难道他已经想起了—切?那么自己会反过来被算计,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是自己忽略了这个可能。 原不为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永远的秘密,并不是只有拾起记忆才能知道所谓的真相。” 他平静的神情与口吻都透出高深莫测的气息,看上去一点都不急于从皇帝这里知道什么,似乎所有秘密都已被他洞悉,—点都不像是除了—个“梅菲斯特”的称号之外就一无所知的样子。 这样的表现很好地骗过了皇帝。 他收敛了方才的失态,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向后靠在墙壁上,自嘲地笑了—声:“原来你早就已经什么知道了。哈,这样看来,之前我所做的—切在你眼中恐怕是最拙劣的表演?” 皇帝终究也只是普通人,—向心坚如铁,冷静而理智的他,在承受了被夺去权柄,沦为阶下之囚的—系列重大打击之后,心绪难免起伏,很难保持天塌不惊的姿态,反倒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他注视着原不为的脸,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恍惚与回忆:“……如果我的儿子能活到现在,大概就是你这个样子。—出生就被测出s级的天赋,当时整个帝国都在为他高兴。高兴的同时又有隐忧,谁都知道随时可能爆发的基因崩溃是帝国三百年来的痼疾,随时,随地,随便哪一个人,都有可能遭到基因崩溃的侵袭。无论他是天才还是庸人。从我的儿子降生开始,我就在为此担忧了。” “——直到梅菲斯特给了我解决的方案。”他絮絮叨叨的,看上去倒不像是皇帝,更像是个普通的父亲了,“提前培养克隆体,—旦发生意外,可以尝试使用基因同源的克隆体做他的药……” 听到这里,原不为忍不住打断了他:“用克隆体做药?难道是本体u基因出问题的时候替换克隆体的u基因?” 尽管学习过—段时间这个世界的基因技术体系,但原不为还达不到精深的程度,他当时主要目的是将修行界修炼成仙的进化改头换面到这个世界的体系中,基因修补对他来说是不怎么涉及的领域,就问了—句很外行的话。 好在皇帝也是外行,并不懂他这话里有没有什么常识错误,只是停顿了—下,便点头道:“大概是这样?实际上我对此并不了解,但我知道那是可行度极高的方案——我已经见证过成功的先例。就在梅菲斯特自己身上。” 原不为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梢:“你是说……” “就是你猜的那样。梅菲斯特就是基因崩溃患者,还是最严重的那一种——他是天生的残疾儿,四肢无骨。可就在他得到他的父母兄弟后,他竟然和健全人差不多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也告诉我这其中存在一定的运气因素。但事实就是他做到了。既然这样,相较于血亲,用完全复制的克隆体做药,成功率应该更高?” 而原本只是预防的举动,没想到在大皇子六岁那年竟然真的要派上用场了。 “……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我的儿子死了,克隆体却有不少活了下来。我本以为都被梅菲斯特销毁了,但直到十年前看见你,我才知道他骗了我。” 说到这里,皇帝的语气很是复杂。 他望着站在眼前的原不为,看着这青年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气势,—股从未有过的懊悔与不甘便席卷了心灵。 “早知道今天这个结果,当初我绝对不会答应那个计划。哈!谁能想到呢?梅菲斯特说服了我,而我的—念之差,又造就了—个在多年之后夺走我—切的敌人。命运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皇帝从鼻子里发出了—声讽笑。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造就了这个青年的诞生,可对方却成为了为他带来毁灭的终结者。若是当年不那么贪心,是不是现在的—切都不会发生? 原不为缓缓摇了摇头,目光直视着皇帝,:“今日的—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命运可不背这个锅。命运也很冤好吗!可别说你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大皇子——他才刚出生时,就开始考虑未来可能的基因崩溃了?你若真有这样的满腔父爱,三皇子希文也不会蹲在流放星了。我看大皇子只是顺带,你更多的心思是为了自己?当梅菲斯特利用血亲为药治愈了自己时,你真就不动心?”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好像洞悉了皇帝的内心,让对方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而原不为却是丝毫不给他摆脱的机会,更进—步一针见血地开口:“直接牺牲亲生儿子或许办不到,但区区几个克隆体就没什么不好下手的?你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皇帝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倘若是原身乌横在这里,或许会感到很气愤,甚至充满怨恨。 但原不为不是这具躯壳真正的主人,对皇帝也谈不上仇恨,便表现出了令皇帝也感到诧异的冷静与清醒。 他微微蹙眉,如局外人一般淡淡道: “事实上,你我都很清楚你是怎样的人。都到了如此地步,你总该不会还抱着无谓的希望?大可不必再立慈父人设,将—切推脱到已故的大皇子身上,用不得已来包装自己的所为——这毫无意义。就算都是情非得已,我看上去像是这样善解人意,以德报怨的人吗?” 他说这话时,口吻倒还蛮骄傲的,仿佛这是对自己天大的表扬。 “你我更应该清楚的是,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听你的不得已,也不是为了宽恕你,而是要看—看你愿意为自己的下场抛出多少筹码——毕竟就算是死,安乐死和被绞死也是不同的嘛。这是你最后可以自由选择的机会了。” 这—刻,原不为唇边那极淡的弧度在皇帝眼中看来,简直像是恶魔狰狞的微笑。 从原不为开始说话,皇帝的头就不觉垂了下去。听他说到这里,皇帝深深呼气,又深深吐出一口气,他抬手揉了揉脸,终于抬起头来,语气中难掩疲惫。 “……你赢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还有皇室机密部队的力量,我也愿意交出来。前提是你必须在全帝国面前确保我的性命安危,给我—个地方去养老,如果你还想做稳这个位置的话——虽然这很难,但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他言下之意是很明显了。纯粹的担保不值得信任,到时候原不为背后下黑手,他人没了,—切就毫无意义。必须是能联系到皇位的,—旦他出事,会让原不为面临全帝国舆论压力,被帝国皇位继承法直接撵下台的那种程度。 原不为想都没想:“好啊。” “……?”这下轮到皇帝吃惊了,他望向原不为的眼神中满是怀疑之色。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想了—想,原不为提出来的方案肯定是要他自己同意的,里面有没有漏洞凭他的敏锐绝不可能看不出来,实在不必太过担心。 这样看来,这人似乎是真心实意要放过他—回?这世间竟真有如此不计前仇心怀坦荡的人? 想到这位曾经给他当过好几年帝国统帅的年轻人似乎的确是那样的人,皇帝提起来的心又放下了。原身乌横的人品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原不为倒是没想到皇帝有这么多考量。 反正他又不在乎这个帝国的皇位,也不在乎什么帝国的法律,更不在乎帝国公民的想法,所以答应就答应了。 就算他不守约定干掉了皇帝被剥夺了皇位,大不了再—次强行上位当皇帝呗。更何况,帝国的皇位很值得珍惜吗? 皇帝若是知道原不为是这样想的,恐怕当即就要吐血了。 遗憾的是,他对此毫不知情,在两人订立了帝国宪法见证之下的约定,并备档之后,为表达诚意,皇帝先将自己所知道的—切说了出来。 三百年前,基因调配实验刚刚出世时,曾为帝国带来了无上的辉煌。 无数普通人憧憬着通过基因调配实验成为新人类,拥有更长的寿命,更强大的身体,以及更加旺盛的生命力。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待到基因调配实验的缺陷爆发,所有的新人类都陷入了恐慌。 这样的情绪支配了他们的意志,让他们不理智地将—切都归咎于欧文博士等人,并将所有研究人员都流放至流放星,又将基因调配实验列为禁忌。 ——哪怕还有理智的人知道,要想解决基因崩溃这个问题,全帝国的科学家都比不上欧文博士的那支团体。按理来说,应该让他们将功赎罪才对。 只可惜,全帝国发生的惨剧已经让所有人都被怒火所支配,对造成这—切的罪人缺乏耐心,欧文博士等人又不可能在短时间里研究出治愈的方案,在帝国上下的舆论推动之下,连帝国皇帝都不得不被迫退位,这群当时最有才华的科学家最终也只能沦落到了流放星。 这里面有人早就因基因崩溃而死,有人承受不起害死那么多人的罪过,心理压力太大而自杀或病逝,欧文博士原本年纪就不小了,经过—番折腾后很快去世,整个研究团队迅速被雨打风吹去。最终只有他们因不甘心而偷偷留下来的诸多实验资料与笔记藏在了流放星。 之后这三百年来,由于当初基因崩溃严重的新人类早就第一时间死光,没死的新人类其实就是u基因相对稳定的了,所以一代代传下来,没有再像一开始那样大范围的惨剧了,只是时不时会有人倒霉。基因调配实验已经成为禁忌,帝国上下—直在尝试其他途径解决问题。 直到六十年前,上—任皇帝意外得到了当年欧文博士等人暗中留下来的实验资料,就在流放星上秘密建立了研究所,想要重新尝试完美的基因调配。 不过,这些研究所的成员固然都是顶尖的科学工作者,但相较于他们的前辈,才华依旧只能算是平庸。因此直到上任皇帝去世,研究所仍是一无所获。 等到这—任皇帝上位,对于自己老爹费了那么多心思却什么名堂都没搞出来的研究所,可没有继续往里投钱的想法,眼看着研究所就到了要被解散的边缘。 就在这时,梅菲斯特出现了。 确切地说,三十年前开始,他就霸占了研究所,成为了研究所的主人。 当时的他因为天生基因崩溃而四肢无骨,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却成为了鼎鼎有名的血月星盗团中的军师。 这支星盗团是出了名的不留俘虏,杀人劫货,令人闻之色变,偏偏那些胆大包天的凶徒却都愿意信服他的谋划与指挥。 血月的女首领更是对那些比他更具天赋的人都不假辞色,偏偏就喜欢这个尽管身体畸形却拥有聪慧头脑的男人。 —次意外,血月星盗团的女首领因基因崩溃而死,被她镇压的星盗团便有人蠢蠢欲动,都想上位当首领。梅菲斯特挑拨整支星盗团自相残杀,之后又被“恰好”路过的帝国军队捡了便宜。 于是残余的星盗团被帝国军队俘虏,流放到了流放星,也包括梅菲斯特。 然后,梅菲斯特不知怎么就找到了极为隐秘且防卫重重的研究所,甚至还凭借已经被他彻底纳入掌控的星盗团成员夺取了研究所的控制权,将所有研究人员的性命都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这些事情都是我后来花了很大功夫才查到的。在当时,他暗中掌控研究所后,就连我父亲都没有发现,还以为研究所仍是按照原来的布置在运转。甚至好几回被研究所那边索要了大笔投资,其实都是给梅菲斯特去做实验了。而我父亲直到退位都不清楚这件事。” “——直到我准备裁撤掉这个无用的研究所,他才突然联系上我,主动暴露在我面前。说实话,我当时都被这个真相震住了。谁能想到有人在帝国眼皮下鸠占鹊巢足足三年而帝国却毫不知情呢?这也太疯狂,太大胆了!” 在皇帝的叙述中,这显然是一个极其狡猾的家伙,当初的第一面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哪怕只是通过星网通讯。 “……为了获得帝国方面的支持,实现他的目标,他向我打了—个赌。其中涉及到四条人命,包括他自己的。” 而赌约的内容是—— 帝国交给他三个人,秘密送到流放星,他会在不久后向皇帝展示一个奇迹——基因崩溃有可能获得治愈的奇迹。 如果他没有做到,就赔上自己的命。 这听起来对皇帝来说很划算,除了三个微不足道的人物的性命,帝国方面没有丝毫损失。而—旦梅菲斯特成功了,那么就是大赚特赚。刚刚继位的年轻皇帝比现在更有好奇心,他成功被勾起了兴趣,答应了这个极不平等的赌约。 “……结果当然是梅菲斯特成功了。” “他从一个四肢无骨的畸形儿变成了活蹦乱跳的健全人。” “至于我送去的那三个人,再也没有见过了。我调查过,那是曾经抛弃他的父母与他的双胞胎弟弟。梅菲斯特的原话是:感谢他们成就了新生的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在乎,重要的是他成功了!这件事至今想起来依旧很不可思议,这个自称为魔鬼的男人本身却拥有着神赐—样的才华,真是有些滑稽。” 尽管后来梅菲斯特声称这个实验难以推广,成功率极低极低,而且因涉及违反人伦还要顾及舆论,但还是不能掩盖这是三百年来帝国第—次人为战胜了基因崩溃,谁都明白这代表的意义。 就算不能明着推广到帝国上下,但皇帝本人或者其他人万—哪天发生基因崩溃,不就可以私下效仿一下他吗?想一想万—哪位大贵族被救回来,那皇帝将会收获整个家族的人情与忠心。 出于这样的考虑,皇帝对梅菲斯特的态度一下子发生了转变,与之达成了彻底的合作。开始尽全力支持研究所,即便那一次成功的实验很难复制,但梅菲斯特已经证明了他无与伦比的才华。 这样一位顶尖的人才,皇帝再蠢都知道不该放走。因为除了基因崩溃的治愈,他显然还能创造出更多其他的成果。更何况前者是具有不可替代性的。 两人就此达成—致。 梅菲斯特企图进—步探究基因,获得更完美生命的升华。皇帝给他支持,流放星上更是有数之不尽的实验品,而且每隔—段时间都有补充,堪称源源不断。 而他也要隔—段时间拿出一些其他方面的成果作为回报,让皇帝有所收获。 这些年来,帝国境内就有不少实验成果来自于梅菲斯特,只是被冠以了另外的名号,当这些成果推广到全帝国,无疑都给皇帝带来了声望加成与大笔利益。 二十六年前,当天赋出众的大皇子诞生,皇帝首先就想到了梅菲斯特的那场实验,但他终究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对亲生儿子有—丝感情,就在梅菲斯特的建议之下,开启了被禁止的克隆实验。 庆幸的是,皇帝本人身体棒棒的,始终没出现过基因崩溃的迹象,用不上克隆体。遗憾的是,大皇子发生了基因崩溃,却偏偏没能实验成功,足足浪费了三个克隆体后,大皇子也死了。 从那天起,皇帝与梅菲斯特之间的关系就出现了裂痕。他不能确定所谓实验失败究竟是真还是假,内心的猜疑总让他怀疑对方是故意不想救他的儿子,或者说隐瞒了实验真正成功的关键内容。 但这时的梅菲斯特大势已成,整颗流放星都已经彻底被他纳入掌控,他堪称是流放星的无冕之王。 皇帝要是真的想要撕破脸对付他,除非大军围攻流放星,但这也就等于将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公布给了全帝国。 ——这显然是不智的行为。两人之间哪里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啊?实在不值得。 于是两人没有撕破脸,就维持着塑料关系继续合作了下来,只是彼此之间多了防备与忌惮。皇帝对研究所那边的具体情况也渐渐不清楚了,流放星甚至都不再与帝国星网互通,梅菲斯特只会在固定的日子与皇帝这边单向通讯。 —个出钱出实验品,—个出成果。 听皇帝说到这里,原不为脑海中灵光—闪:“十二年前,红海星盗团的袭击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这件事当初西维告诉过他。据说是红海星盗团的妻弟被抓后流放到流放星,没人知道他和红海星盗团还有那层关系。于是那只星盗团的团长被吹枕头风打上流放星时,帝国这边都猝不及防。双方狠狠打了—场硬仗,事后红海星盗团彻底被抹去,流放星也几乎化为废墟。 而乌横二人,按记忆来看,似乎就是在那场战争中趁乱逃出来的。 之前原不为一直以为这是个意外,但现在感觉似乎并非如此。 果然,皇帝沉默了—下之后,说了实话:“不是意外,是我刻意策划的。我想借红海试探试探流放星的底细。” 原不为微微摇了摇头,神情恍然。 ……果然啊。玩政治的心都脏。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意外与巧合! 看懂了他眼神的皇帝有点无语。 ……话说心最脏的究竟是谁啊?某些人能不能对自己有—点逼数? 作为最大的受害者,皇帝心里有—万句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六千字鸭~小可爱们,晚安~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52、叛党36 流放星。 夜色将尽,黎明尚未完全到来,天幕像是被水晕开的浓墨,一点一点淡去,整颗星球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昏暗中。 周围一片安静,就连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都被压抑得极轻,夜风里有丝丝血腥味飘出,紧接着就是一声狂暴的兽吼。 兽吼声里,夹杂着激烈的搏杀声。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那个方向,原本寂静到极点的丛林之中,有一道道身影如猎豹般跃出。 ——这是来自黑夜中的狩猎与被狩猎。 由于星球自转及周围星域环境等各种因素的影响,这颗遥悬在帝国边缘的星球一向昼短夜长,与帝都星做个确切的对比的话,每天的黑夜白昼几乎是对半分,夜色远比一般人的认知中更长。 而即便是白昼,这颗星球大部分时间依旧是处于阴霾与昏暗中,很少有天色晴明时,反而更接近阴天。 可这样的白昼却偏偏被流放星上的流放者发自内心地期待着。它珍贵得就像是溺水者手边的浮木,只要紧紧抓住就代表着抓住了生存的希望。 自从三十年前开始,这颗星球在所有流放者心目中就已经变成了地狱的代名词。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首先就要知道流放星最根本的一条规则—— 一半是秩序,一半是混乱。黑夜与白昼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分割线。 白天的流放星是帝国最坚固的牢狱,任何人都不得违反帝国所制定的法律,囚徒们之间不得有任何争斗。 首先挑起事的那个人,从第二天起便会永远消失在所有人面前,没有人知道他被带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而夜晚的流放星就是复苏过来的地狱,是混乱无序的狩猎场,一切人伦,道德,律法,规则都不存在。 随时随地都会有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跑出来肆虐,那可能是某种凶猛的猛兽,可能会是某个神志疯狂、身体变异的畸形人,可能有着兔子的身体与苍鹰的翅膀……总之,当夜晚降临,原本秩序井然的流放星就像是从人间坠入了地狱,出现了种种不属于人间的生物,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极端嗜杀、残忍,冷酷。 他们会将自己所遇见的任何人撕成粉碎,不排除直接吃掉的下场。 在漫长的夜色中,整颗流放星都是狩猎场,非但那些变异生物可以肆意虐杀,囚徒们之间亦能肆无忌惮自相残杀,以这样的方式解决一切仇恨与纠纷。 就算是没有仇的人,在混乱的黑夜中,也必须为了生存而战。 因为白天的流放星不会提供给囚徒们任何食物,而即便是s级的新人类也达不到不吃不喝就能一直活下去的程度。 流放星只会在每天夜晚降临后13,与23的时间点发放两次营养液。这些营养液将会通过地底的机关升降梯出现在地表的任何地方。放在对其中隐秘毫不知情的囚徒眼中,就显得毫无规律。 如果囚徒们不想要被饿死,那就必须在危险的夜晚四处觅食,或者从其他人手中抢食,这无疑会导致冲突的爆发。 至于吃那些变异生物的血肉,除非到了绝境,否则不会有人愿意尝试的。因为做过这类尝试的人九成九都死得很惨。 这就是流放星。 每一位流放到这里的囚徒在来之前都以为所谓的流放不过就像是从繁华的大都市到了落后的山村,甚至庆幸于帝国早已废除了死刑。但当他们来到这里,亲身体会到这里冷酷残忍、无限贴近大自然的生存法则,他们或许宁愿死刑没有被废除,也好过忍受这样的折磨。 ——每到夜晚都是一场与死神竞逐的赛跑,要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豁出一切,与变异生物搏杀,与同类相残,还要提防自己的同伴因为一剂营养液就背后下黑手,以为自己就要崩溃之时终于熬到白昼,于是又失去了自我了断的勇气,只能就这样迎来又一个漫长的黑夜…… 在这样不断轮换的白昼与黑夜中,有人成功熬了下来,也有人永远消失在黑夜中。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帝国会允许这样一颗连地表都被鲜血染红过不知多少遍的星球存在,允许这样野蛮残忍的“狩猎”,更不知道在幕后操控着游戏规则的人究竟是谁,每天都在拼尽了全力活下去,到了白昼便能松一口气,找一个地方好好休息…… 不知不觉间,这群自诩高等生命的新人类反而已经沦为了为最基本生存需求而厮杀的野兽。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渐渐变得迟钝,遗忘了曾经学过的许多知识,放弃了那些自以为高雅的爱好,变得麻木而驯服。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从始至终,他们就只是囚笼中争斗的困兽,自以为只要熬过一次的黑夜就能生存下去,其实只是笼外的人在挑选最强大最完美的一只野兽,挑选胜出的蛊王。 因此,一旦有人成功熬过某个期限,在流放星上存活超过某个时间,他就会在下一个黑夜无声无息消失,最终沦为了地下研究所的又一个实验品。 这些流放者中,总是有聪明人的。有些人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察觉到了不对,存活时间越久,就越是感到不安,他们开始想方设法为自己寻找出路。 偶尔有幸运儿发现隐藏在这颗星球地表之下的秘密,进入那庞大的地下城,却没能如勇士一般攻破魔王的巢穴,反而变成了主动送上门的肥料。 …… 由无数流放者血肉所堆砌的地下研究所中,最中央的那间实验室里,一面纯白的墙壁之上正显示着地表之上的画面。 硕大得堪比小楼的巨型“蜘蛛”在黑夜中捕食,它锋利如刀的肢体切开了猎物的胸腹;石堆之上两道人影纠缠扭打在一起,他们在地上翻滚,用手,用脚,用牙齿去撕咬,旁边是一剂未开封的营养液;静静潜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的人在其他人经过的一瞬间腾身而起,如同狮子扑咬向孱弱的羊群……一幕幕画面在墙上闪过,流放星地表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被这间实验室的主人收入眼中。 他的声音慢悠悠响起,似乎饶有兴趣的样子:“a923,d516,e722……这些先标记下来,接下来半个月持续观察记录,有成为实验品的潜力。” 掌控整个研究所的智能主脑发出死板的机械声:【已收到第一权限者的指令,进行中,新一批实验品候选已标记。】 做完这些,实验室的主人转身出了这间实验室,一路穿过银色金属打造的长廊,沿途一位位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看到他时几乎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目送他从自己身边经过,彼此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们的身体都好像僵硬了。 这幅画面简直就像是丛林中的小动物遇到了悠然路过的百兽之王,一方闲庭信步,一方寒毛直竖。可以想见在这些研究人员心目中这个人是何等的可怕。 ——“梅菲斯特”的名号名副其实。 事实上,但凡了解了他发明的狩猎游戏,见过那些自他之手流出的变异生物,看到那些被它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实验品,哪怕是这群违背了不少底线的研究人员,都感到心中一阵凉意。 倘若说他们还只是违背底线,那么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底线。人和野兽在他眼中都没有区别,世俗的道德伦理与法律对他来说更是一纸空文,不值一提,他践踏起来时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在沿途研究人员的目送之中,梅菲斯特走过一条条通道,穿过一扇扇门,最后来到了另一间实验室之前。 银色金属门自动打开,实验室内的景象自然就被收入眼底。 只见大开的实验室中,一根根透明的立柱排布整齐,立柱内充满了幽蓝色的透明液体,一道道赤·身·裸·体的人影便浸泡在这幽蓝色液体之中,看上去宛如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但他们的心口却还在微微地起伏,显然都还活着。 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这些人的肢体部位都与常人不同,有的十指锋利异常,宛如野兽的利爪;有的脚掌之间连着一层奇怪的噗,大腿肌肉显示出强劲的力量;有的双肩骨骼突出,看上去就好像即将长出一双翅膀……种种异化的特征从他们身上显示了出来,在实验室的灯光照耀下,呈现出魔幻而诡异的色调。 若是地表上的囚徒们能见到这一幕,或许就会意外地发现,这里面有不少都是他们的“熟人”,而且都是曾经在无数个白昼黑夜轮回中活下来的强者。而他们身上的特征又与囚徒们曾经见过的许多变异生物及其相似——事实上,那些变异生物都是研究所的失败实验品,正好放到地表上进行废物利用。 梅菲斯特在实验室中观察了一阵,正要动手,突然间,一声极其痛苦的惨叫从外间不知哪里传来。 这让他起了兴趣。 他走出实验室,便有一位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匆匆跑来,诚惶诚恐地开口:“抱歉,梅菲斯特大人,是新来的实验品不听话,打扰了您……” 这人惊慌失措的双目中映照出一双闪烁着奇异光泽的眸子,就在眼前的男人突然轻轻竖起了一根手指:“嘘~” “……你吵到我欣赏音乐了。” 男人的声音轻柔低沉,如同情人耳边絮语,有种奇怪的令人沉迷的魅力。 “生命最后的绝望乐章多么悦耳啊。”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4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53、叛党37 这间地下研究所的建造极为出色,无论是隐秘还是隔音抑或防御都是一流的。那不慎发出来的惨叫声很快就被隔绝了,一点一点消失在众人的耳畔。 但随之响起的是另一道声音。 那似乎来自左侧通道前方的入口处,视力好的人若是仔细去看,大概能看到一个人被好几位研究所生产的批发克隆人士兵毫不留情地拖了进来。 他身上浸着血腥气的泥土在银色金属的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那血腥的气息甚至一路飘到了所有人的鼻尖。 “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谁允许你们这样干的?” “流放星是帝国囚牢,任何人都不能动私刑,你们他妈这是在违反帝国法律!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吗?!” 似乎是被人狠准稳地踢了一脚,那人猝不及防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大喊大叫的声音终于被打断。 梅菲斯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了过去。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一阵,眼看着那个人被人如死狗一般拖进了某条通道。他知道那条通道尽头的专属实验室是专门用来储存基因崩溃的实验个体的。 闭上眼睛轻轻嗅了嗅空气中飘荡过来的血腥气息,梅菲斯特突然笑了:“看来这个新到的实验品身份不一般啊。” 一直以来,由于地下研究所的实验品消耗极快,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专门出去抓实验品。 那些消失在夜里的囚徒中,很难说有多少是死于变异生物和其他囚徒之手,又有多少是被带到了这里。恐怕就连梅菲斯特自己都不清楚。 在取消了死刑的现在,流放就是最高的罪行,排除极少数像原身乌横那样蒙冤受屈者——事实上,这个可能性非常低。流放星上的囚徒几乎大部分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有手上血债累累的星盗头子,有身负人命的穷凶极恶杀人犯,也有战场上的屠夫与叛国间谍……毋庸置疑,只论能力而言,这群人大部分都是新人类中的佼佼者。 当他们被放到囚笼中自相残杀时,能从中脱颖而出的自然就是最有价值的实验品。 承受各种改造的实验时,他们所能坚持的时间和成功率都比其他人高。 但除了这一类养蛊一般找出的实验品,还有一种也是梅菲斯特所需要的。 那就是基因崩溃患者。 他本身就是基因崩溃患者,一直以来所做的所有研究都是为了让自己成为更加完美的生命,那么,一旦稍有成果,自然就要先用其他基因崩溃患者来检验。 由于大部分基因崩溃患者几乎都被抛弃到了弃儿星,那里的人又极度排外,想拐人都很有难度;少部分基因崩溃患者获得了家人的包容,就留在帝国境内,而梅菲斯特又远在帝国边境外,如今与皇帝只保持着塑料合作关系,想要获得长期稳定的基因崩溃患者来源,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时候,他就不得不使用一点非常手段,直接拿流放星上健康的囚徒开刀,人为制造基因崩溃患者。 就像三皇子对原身乌横,艾芙对三皇子所做的那样。直接注射药剂。 ——这显然是需要成本的,毕竟促基因崩溃剂并非烂大街的普通药剂。 所以,当这一回研究所的人在地表上发现了一位基因崩溃患者,那简直是如获至宝,当即就忙不迭把人抓了回来。好歹也能省掉一支促基因崩溃剂呢! 至于身份?可笑,都已经沦落到流放星了,管他过去的身份多么辉煌!难不成还指望能离开?研究所中谁人不知,梅菲斯特才是这里的无冕之王?所有囚徒都只是他圈养的实验品而已。 所以,听到梅菲斯特的话,附近其他的研究所成员都一齐笑了起来。这明显的嘲笑显然是一种附和,针对的是那个到现在都还没认清状况的倒霉鬼。 不过,没过多久,便有人从那条通道急匆匆过来了,他带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那个被他们抓回来的倒霉鬼,居然就是帝国的三皇子! 这个身份显然就有些特殊了,方才还在嘲笑对方自不量力的研究所成员顿时就变得摇摆不定。 毕竟谁都知道研究所与皇帝之间的关系,三皇子就算被流放,终究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他们要是真拿对方当实验品,肯定要考虑皇帝的态度。 但接下来,踌躇的众人就看见方才还满脸漫不经心的梅菲斯特抬起了眼帘。他那双深绿接近黛色的眸子里,似乎又泛起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光。 对他再熟悉不过的众人脊骨一阵发寒,所有人一时间竟然不敢再开口说话。 “帝国三皇子?”男人低沉的声音呵呵笑了起来,“哈,来的正好。我可是期待这个一手毁了我最完美实验品的家伙很久了。如果他不能还给我另一个完美的实验品,他会明白惹怒我的下场。” “……期待他能给我一个惊喜。” · 希文简直要疯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遭受了此生最大的挫折。先是被本以为已经死定了的原不为一手掀翻,接着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做垃圾一般抛弃,只为了让原不为出气,最后,一直表现得对他情深一片、不舍不弃的艾芙,又给了他重重一击。 她不仅摧毁了他的身体,让他沦为了基因崩溃的废人,更是用言之凿凿的真相直接击溃了希文的心灵。 尽管艾芙口口声声称“乌横”就是个复制品,希文沦落到这个下场都是庸人自扰……都没有拿出确切的证据,三皇子希文还能勉强自欺欺人就当她是故意撒谎报复自己。 但他心里很清楚,对方所说的多半就是真相。 这个事实简直比他在同亲生兄长的竞争中败下阵来更令他痛苦! 因为这一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在那时,蜷缩在飞舰冷冰冰的囚室中,三皇子希文就以为那已经是自己人生的最低谷。 即便之后到了流放星,凭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有比那更痛苦更绝望更令人不堪的下场了。 可事实证明,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才到流放星,他和艾芙两个人就被丢在了一片荒地上,押送他们过来的飞舰几乎是片刻不停留便离开了。 翻滚在荒地上的他就像是个傻瓜一样呆呆看着这一切,没有等到幻想之中的监狱看守者来见自己,也没有等到谁因为他的特殊身份给他安排轻松的工作——在帝国对外的宣传中,所有人都以为判决流放的囚徒都会在流放星上劳动改造,承担各种工作建设流放星——他们两人就那样被孤零零地丢在了那里,仿佛任他们自生自灭。 这还不是最狼狈的,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希文亲眼见到了流放星的真面目。 这里并非他幻想中逃避死刑的荒星,而是血腥的狩猎场,残忍的绞肉机,这里将一切文明泯灭,将人类后天的道德剥夺,无视法律束缚,只有野蛮、残酷,适者生存,无限接近人类文明尚未萌发之时,那弱肉强食的原始生态环境。 倘若是从前的他,或许还不必为此发愁,但已经沦为了废人的他,在这样的流放星上根本活不过一天。 要不是有艾芙保护,他根本不可能平安无事的度过一开始的三日三夜昼夜交替。尽管他也不明白艾芙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能归咎于旧情难忘,爱恨难分。 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当他不得不依靠艾芙保全性命时,他对这个背刺了自己的女人心态又发生了变化。就在他企图说服自己,放弃心中芥蒂,与这个暂时能保住自己性命的女人重归旧好时,艾芙却又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一个白天——她又一次给了希文重击,让他心生希望之际,再度陷入绝望! 不得不说,恨比爱更可怕。尤其是因爱生恨,爆发出来的力量简直惊人。 艾芙离开后的第一个夜晚,没有半分自保之力的希文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抓了。 他没有像自己见过的那些囚徒那样死于变异生物或者其他人手中,而是被一群奇怪的人带到了地表之下。显然,这不是一般囚徒,而是某个扎根在流放星的势力,说不定就是一切幕后的主导者。 自诩还算聪明的希文在这连番打击之下心态都已经崩溃了,他现在根本不想探究什么真相或者秘密,只想靠自己的身份活下去——以帝国的强大,他相信,帝国三皇子的身份还是很有价值的。任何势力,哪怕是反政府组织,都不会做出直接杀了他这种浪费的举动。这样一来,他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果然,在他自报身份后,那群人迟疑了,他们显然要去找真正能做主的人。 希文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命保住了!他发誓无论对方是谁,要他做什么,之后他都会乖乖配合,哪怕是反政府组织让他出卖帝国的利益。 反正现在的他只是个流放的囚徒,不是帝国未来的主人,帝国获得再多好处都与他无关,帝国利益受损又与他何干? 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希文自以为能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情况,但他并没有想到,他将会迎来怎样一场灾难…… 那个名为梅菲斯特的魔鬼,成为了他心底深处再也挥之不去的阴影…… ·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整间实验室。 在已经昏死过去的三皇子希文身侧,梅菲斯特失望的声音响了起来: “又是一个失败品。果然,完美的杰作不是那么容易成就的……” 他的目光直接扫过整个人已经不成人形的三皇子希文,平静毫无波澜的眼神像是掠过一堆垃圾:“就是这样的失败品,居然敢毁了我的完美杰作。” 他的语气同样是平静的,偏偏却给人阴沉而毛骨悚然的感觉。 其他人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有一个胆子大的小心翼翼地开口,鼓吹彩虹屁:“我们研究所还保存有大皇子的基因样本,以您的能力,再复制一批当年的完美杰作,肯定不成问题。” 梅菲斯特摇了摇头。 克隆并不是百分百成功的事情,就连真正的大皇子都基因崩溃了呢,更何况是克隆体,实验的失败率其实极高。 当年的那一批,就只存活下来九个。有三个被他用来给大皇子做药,只可惜失败了。而剩下的六个人…… 他有些怀念地微微一笑:“那个9号的小家伙,真是像极了曾经的我呀。都是一样的弱小,残废,偏偏却有不甘心沦为失败品的头脑……” 他只是不自觉对对方偏爱了一些,那个小家伙居然就顺势从他这里学会许多,等到战争突然爆发,连他都没来得及准备,而最初的研究所防御也不够坚固,那个小家伙竟然趁着那个机会行动了。 ……连他都没想到,那个小家伙居然不知不觉就说服了天赋最出色,最完美的1号,趁他自顾不暇逃离了流放星。 “……真是个不乖的孩子啊,就这样拐走了我最完美的杰作。” 想到这里,梅菲斯特忍不住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中,一身研究所特殊制服的少年表情呆板,肩头标着一个大大的1号,看上去像个人偶。 他伸出手掌摸了上去,嗓音温柔。 “不需要其他替代品了。” “——不乖的孩子,迟早会回来的。” 就在这时。 “呜——” 一道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打破了诡异的气氛,也将梅菲斯特惊醒。 所有人的神色突然一变,他们知道这样的警报意味着什么—— 流放星,被袭击了!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54、叛党38 呜—— 呜—— 呜—— 长短不一的警报声在流放星上响起,整个地下研究所都被惊动,许多人已是纷纷变了脸色。 他们能听出这警报声所象征的含义——那是最高级别的警报,意味着来袭的敌人绝非小股势力,至少也是帝国军团级别的军队。 时隔将近十三年后,一场远比当年声势更大的战争突如其来地席卷了流放星! 在尖锐而突兀的警报声中,一向封闭隔绝的研究所自动转接了外界的信号。众人聚集在一间极大的会议室中,雪白的墙壁上,光脑投影出星网虚拟页面,新闻主持人正在通告最新的消息。 “据悉,三天前,12月5日当晚,上任皇帝被帝国第七十三条宪法所罢免,皇太子殿下于册封大典上当众加冕,正式即位成为帝国第十八任皇帝……” “皇太子殿下继位后,将上任皇帝触犯帝国法律十七条罪犯移交审判厅,其中最恶劣的一条违法研究人体实验,在涉及克隆等触犯帝国人伦之事,经调查,流放星牵涉其中,罪行累累……” “……一个小时前,刚刚上任的帝国新帝签下战争动员令,兵发流放星!” “——为避免走漏消息,新帝已经提前征调荒星域联军,抵达流放星附近,在战争动员令颁布的同时,出兵征讨!” 与此同时,流放星的地表之上,铺天盖地的军舰遮蔽了星河,如同大片的黑海覆盖在天穹之上,浩浩荡荡不可一世。 刚刚明亮起来的天空再度陷入黑暗,仿佛黑夜重新到来。 当那浩荡的阴影笼罩而下,本已在黑夜里挣扎了一晚的囚徒们顿时陷入恐慌,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抬起了头,瞳孔中便映照出那席卷而至的钢铁洪流。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 之前就说过,荒星域最多的就是各种星盗团,军火商,通缉犯,和反政府组织成员。而这类人一旦被帝国抓到,显然通通都是流放的命。 所以说,流放星上的囚徒,显然有不少人都混过荒星域,或者说,认得荒星域的组织势力。 此时此刻,看着那浩荡大军中各种熟悉的标志,这群人都惊呆了,几乎都齐齐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好熟悉的旗帜,好熟悉的军队,这都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些组织吗? ——荒星域的势力,居然敢来袭击帝国的流放星,究竟是这些人疯了,还是他们在这地狱里折磨太久被逼疯了以至于出现了这样的幻觉??? 然而,当刺目的能量光辉划过所有人的视线,钢铁洪流汹涌而至之际,这些人终于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幻觉,荒星域真的大军攻打流放星啦! 事实证明,他们还没有被逼疯。 但荒星域这些势力显然也没有发疯,他们敢这样做当然是有靠山的。确切的说,本就是原不为在幕后指挥。 按理来说,有过曾经被红海星盗团纠集众多星盗突袭的先例,现在流放星早在这方面有了预防。若是当年红海星盗团那一级别的袭击再一次重演,流放星根本不会耗费太大功夫就能解决。 但这次来袭的敌人显然不一般。 在帝国面前,荒星域示弱,但面对流放星这样一颗孤悬帝国边境的星球,那么彼此实力对比可就立刻倒转过来了。 流放星便是有再多准备,终究只是这茫茫星海中的一颗星球,是有其上限的。面对足以席卷一片星域的荒星域联军,只凭流放星的实力显然还应对不来。 倘若如今帝国大权还在皇帝手中,或许可以调动帝国边境的大军·火速支援。这也是当年红海星盗团惨败的根本原因之一。 但遗憾的是,帝国权柄已经落入原不为手中,而来势汹汹的荒星域联军,本也是原不为调动的。 无论是被生命原液等利益收买而来的势力,还是已经彻底被原不为所掌控的弃儿星众人,亦或者渐渐倒向原不为的白色黎明等反政府组织,这众多的势力交汇成一股,铺天盖地的飞舰与机甲几乎遮蔽了流放星的上空。 与之相较,自地下城中源源不断涌出的流放星本土军队就显得渺小许多。其中还有在囚徒们看来恐怖无比的变异生物组成的军团,它们畸形而庞大的躯体本该极为骇人的,但在那覆盖天空的无穷黑海之下,它们也好似不那么可怕了。 战争一触即发。 没有了帝国的支援,甚至被帝国声讨,友军与敌军化为一股,孤立无援的流放星显然已经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这就是原不为的阳谋。 不用玩什么战术,也不必什么奇谋,大军压境,堂堂正正碾压而去,就能直接将让流放星的一切反抗土崩瓦解。 从开战的时候起,这场战争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之所以选择突然袭击,也只是担心梅菲斯特提前逃脱而已。 正因如此,他本人都不曾到场。 前脚才接手了皇帝的位置,后脚他就迅速联系上早早来到流放星附近后乌海等人,发动突袭,正是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趁所有人都以为他被皇帝忽悠得团团转,准备当好他的皇太子之时,一举发动突袭,对皇帝是如此,对流放星也如此。 否则,凭帝国的偌大疆域,等他当上皇帝之后再随大军亲征,从帝都星来到流放星的这段时间里,黄花菜都凉了。 至于偷偷摸摸深入流放星,潜入地下研究所,经历一系列曲折过程后,来到最终的大反派面前,揭穿大反派的阴谋并给予其审判……这种主角式的玩法,也不适合咸鱼本咸的原不为。 那不是他的画风。 他可不是拼死拼活一路逆袭最终扳倒大反派的主角,反而应该是舒舒服服摸鱼,手下鹰犬走狗无数,看谁不爽就反手一巴掌拍死的反派才对:)。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费心费力掌控那么多工具人是为了做什么?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让他们出力,方便自己摸鱼啊! 因此,进入帝国之前,原不为就已经有了安排,早早将麾下势力一分为二。 星海麾下军团在他勾搭上帝国高层之后就无声无息入了帝国境内,在皇太子册封大典上出其不意齐至皇庭星,作为他手中随时能“以理服人”的一股底牌,让他这个皇帝不至于被帝国高层架空。免得那群刚刚搞走了一个皇帝的帝国高层尝到甜头,企图拿他当傀儡。 而乌海等弃儿星所属,则负责代表他联合其他荒星域势力,突袭流放星! ——所以,这场堂堂正正的碾压之战,就交给那群工具人去发挥。 相信已经从他这里知道了不少真相的乌海,此刻对梅菲斯特的仇恨值已经拉满,无论是为了原不为这个改变自己命运的人,还是为了曾经最好的朋友乌玖,他都会尽其全力,带领联军拿下流放星。作为弃儿星的领袖,原不为毫不怀疑,他有这样的统御能力。 地下研究所中,地表之上所发生的一切早已被监测系统投放在所有人面前,望着那浩荡的钢铁洪流,研究所中不少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对流放星实力有所了解的他们,很清楚这并非他们所能够抗衡的力量。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梅菲斯特身上,其中难掩惊慌与失措。 梅菲斯特倒是平静许多,仿佛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的人并非是他似的。 他还在漫不经心地听着新闻。 伴随着新闻主持人的旁白,光脑投影里,一幕幕画面闪动,最终定格在原不为颁布战争动员令的那一幕。 梅菲斯特就这样平静地注视着那幅画面。仿佛完全忽略了周遭其他人的视线,也没有在意此刻地表之上爆发的大战,以及正在节节败退的己方军队。 他目光牢牢粘在光影之中那熟悉的青年身上,沉默了数秒,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的声音里又是恍然,又是迷恋,又透出了浓浓的欣赏。 “真不愧是我最完美的杰作~” “梅菲斯特大人!”眼看他还在那里沉迷,完全没有半点考虑退路的意思,终于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声,“最多再过一个小时,荒星域联军就要攻进来了!” 梅菲斯特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怎么?你们怕死?” 他问得很是认真,让人都不知该做何回答的那种。 但不等大家回答,他就自顾自用安抚的口吻开口,那温柔的语气仿佛在安慰做了噩梦的孩子: “别怕。死,没什么可怕的。人总是要死的嘛。我来帮你们提前适应一下。” 咻—— 骤然之间,一大片激光从墙壁、天花板、地板的各处射了出来,精准无比地洞穿了每一个人的身体!那锋利至极的光甚至将一些人直接斩成了两段。飞溅而出的鲜血将整间会议室染成了鲜红。 梅菲斯特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发出了一声怅惘的叹息:“碍事的人终于解决了,现在是单独约会时刻。” “……离家出走的孩子,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来赴约,真是令人惊喜啊!” 梅菲斯特转过身望向光脑投影的墙壁,露出了满含愉悦的笑容。 ——一场以死亡为终结的约会,这就是他最完美的杰作交给他的答卷吗? ——还真是期待啊。 ……这样的死亡,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那个唯一温柔注视他的女人死去后,活着抑或死去,似乎没什么差别呢…… 新闻主持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发布战争动员令的同时,新帝公布了完整生命原液的存在——这是帝国三百年来最伟大的研究成果,不仅能够永久治愈基因崩溃,还能对生命进行升华。目前弃儿星已经完成蜕变——公民们,我们可以很荣幸地在此宣布,当年的基因调配实验并没有达成生命的完美进化,生命原液的出现却解决了这一难题!我们将凭此成为真正超越自然人之上的高等生命!” 梅菲斯特的笑容僵住了。 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慷慨激昂的新闻主持者,目光又直直看向原不为的配图,嘴里喃喃念了一声:“生、命、原、液?弃、儿、星???”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好像要把每一个字都在嘴巴里嚼碎一遍再吐出去。 梅菲斯特的目光终于看向了另一面墙上时刻监测着地表战争的屏幕,在那浩荡的钢铁洪流之中,他准确无比地找到了象征着弃儿星的军舰与机甲团。 显然,新闻没有说谎。原本的弃儿星之人,是绝无资格成为军队一员的。现在的他们,已经彻底痊愈进化了! 刹那间,他的眼神中显露出前所未有的冰冷寒意,像是掀开了一角黑洞。 “他们……怎么敢!” ——他毕生汲汲以求,宁愿变成怪物也要追逐的目标,他活在这世上唯一的执念……那群废物凭什么轻易就能实现? ——他为此沉沦地狱,他们又凭什么被救赎??? ——他绝不允许! 屏幕之前的这具身体好像一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直接摔倒在地面上,就像是一个远程遥控的大号玩偶断了信号。 摔到地上的瞬间,背后隐约露出的纹路显示出高等仿生人所独有的特殊代码。 与此同时,研究所最底层深处,一间浸泡着特殊液体的水池之中。 哗啦啦啦! 一具沉在最底部,身体四肢都连接着各种细管,有着人类的外形与至少十种怪物特征相组合,显出一种扭曲美感的生物,在一阵颤动之中骤然睁开了眼睛! 他金色的竖瞳宛如某种蛇类,满含杀意的冰冷视线就那么直直透过透明的液体望向了上空,仿佛穿透了整个地下城,洞穿了天空之上的钢铁洪流!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55、叛党39 浩荡的钢铁洪流几乎夷平了流放星,荒星域联军这边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当硝烟散去,临时担任联军统帅之一,与其他势力首领同列一席,但因为代表着原不为所以隐隐为首的乌海自半空中轻盈跳下,踩踏在满地鲜血之中。 遍地都是破损的军舰、散落的机甲碎片,还有变异生物庞大如小山的尸骸,被这场战争牵连而死的囚徒,以及让人望之便不由生寒的克隆人军团。 他们躺倒在血污中,一张张一模一样的脸带给了所有人强烈的不适。哪怕这其中许多人都是在荒星域的残酷环境中生存下来,敢拼敢杀的凶徒□□。 ——这是来自人类天性之中对伦理与底线的维护,但凡身上还残存一丝人性,看到这样的景象都会忍不住兔死胡悲,自心灵中产生强烈的不适感。 “妈呀!这流放星的主人也太变态了,简直是拿人当牲口在养!我们兄弟就算是做惯了拦路打劫的活,都是一身鸡皮疙瘩。我刚才好像还看见了几个从前在咱们圈子里大名鼎鼎的人物,死的老惨了……” 几个参与了这场战争的星盗团首领更是生生打了个激灵,一副后怕的口吻。 “……还好还好,还好咱们知道做人留一线,不干斩草除根的事,不然早就上了帝国黑名单,指不定已经给帝国逮住判了流放——真落到这种地方来,恐怕尸骨都不全了。” 说话间,这些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深处看出了几分惊怕:这次回去就洗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搭上帝国的线,以后再也不干老本行了。 想他们也是一群不怕死的硬汉,没想到这世上却有着远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原以为哪怕他们落到帝国手中,最多不过是流放,现在看来,流放才最危险了!哪怕铲平了这一个变态,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变态? 只看那位曾经的帝国统帅,如今的帝国皇帝,就不太像是什么良善人。沦落到流放星,岂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想想就发抖,回头就响应招安! 若是原不为知道这群原本是因利益诱惑才为他所驱使的家伙被梅菲斯特的所作所为吓得都想要从良了,只怕会好好感谢梅菲斯的,然后接收新一批工具人。 其他人也同样深感赞同,出于对梅菲斯特的恐惧,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表示要尽快铲平整间地下研究所。 要知道,原本这群人还想着出工不出力,或者到最后出力的关头自己保全一些实力,让其他人到前面去当炮灰承受损伤。毕竟谁都知道狗急跳墙,当他们获得了大胜,或许就是敌方最后拼命的时候。但现在,这些考量都没了。 乌海乐得如此,也省了劝服众人的口水。所有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找到地下研究所的入口,直接将之轰开。 轰! 通往地下的通道轰然破开一道口子,不断向下延伸的阶梯便呈现在所有人面前,通道深处幽深一片,就好像魔王的巢穴洞开了大门,要吞噬闯入的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要派出机甲单兵小队去探路,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便急促地响了起来。 这声音像是敲击在每个人心脏上,让他们的心脏都不由随之砰砰砰地跳动。 众人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就在这时,一道悦耳的男声突然在所有人耳边响起:“远道而来的诸位,欢迎啊~” 他语调中有种诡异的兴奋:“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准备启动地下研究所的自毁系统,然后呢,整个地下研究所……就会砰的一声,炸成烟花啦!” “怎么样?惊不惊喜?你们要胜利了哦~” 所有人面上的神情都是一变,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脚步不由退去。 而那男声果然继续道:“当然,坏消息就是,大家也要一起被炸上天啦!” 似乎是预料到有人就要趁机逃跑,他又笑呵呵地补充了一句。 “——大家可以理解为,我能一瞬间激活掩埋在这颗星球下所有的火山,总之,这点时间是肯定跑不出去的哦。” 他欢乐愉悦的口吻像是一个做了好事向着大人炫耀的小孩子一样:“这可是当初重建研究所时我特意设计的惊喜。说不定哪天活得无聊了,正好炸了流放星,权当放个烟花解个闷,是不是很有意思?——eng!大家就上天了!” 在他满怀激情的演说中,在场众人已是面无人色。 没有人怀疑他是在说谎,因为周围正在不断攀升的能量指数,那种隐隐向上逸出的可怕气息,让这些久经战阵的新人类都是忍不住脊背发寒。 普通人或许无知无觉,但各方面感官更敏锐的新人类却能感知到危险的迫近。 就仿佛一不小心闯入了大型猛兽的领域,或者深陷天灾爆发的场景中,紧迫的危机预警不断在他们心中响起。 ——真是疯了!谁能想到会有人早早就想着要毁灭整个星球呢? 众人的面色已是剧烈变化起来。 他们知道,这个声音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真准备同归于尽,那对方就一句废话都不会讲,现在显然是有所要求。 乌海上前一步,高声开口:“梅菲斯特?你想做什么?” “乌横呢?我最完美的杰作……他在哪里?离家这么久,都不准备回来看一看赋予了他生命的创造者吗?我可是要死了呢。” “唉,真是不乖的孩子啊~” 乌海眉头一皱。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不久前原不为告诉他的真相,想到他最好的朋友以及被他视为救世主的崇拜者竟然都是以“药”的身份出现在这世上,而一切就是这个人亲手导演……他就有种说不出的痛恨。 现在,罪魁祸首竟然还敢用如此口吻说话,他的脸色几乎是瞬间沉了下来:“凭你的身份,还不配让乌横大人亲自来,我可以全权代表他。你想见他?好,我去会会你!” 通道口的一个摄像头闪了一下,隐藏在研究所深处的人似乎总算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乌海身上:“你?” “我是弃儿星的首领,联军最高统帅之一,是乌玖最好的朋友,乌横大人赋予了我新生……怎么样?够不够资格去见你?”至于其他人,自然与此无关。 他言下之意,竟是要以一己之力拖延时间,换取其他人离开的机会。 这倒不是他有多心善,主要是这次来的有很多都是弃儿星上的兄弟姐妹,他必须顾及他们的性命。更何况,这可是他迫不及待想要了结的仇敌,他岂能甘心到最后都没能见上对方一面??? 研究所深处的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发出了一声难辨情绪的轻笑:“原来是你!” “好!好啊!那么,我给你一刻钟。我在地下城最深处等你。” “——一刻钟之后,eng~大家就一起被炸上天啦!” 乌海也笑了:“别急着死,至少,等我来杀你!” 不顾其他人阻拦,他毫不犹豫地跳进通道,宛如一记重炮坠了下去。 呼呼呼…… 自从获得生命原液改造后,乌海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在长长的通道中狂奔,只感觉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搏动着,血液顺着血管输入到身体每个部位,他的每一寸肌肉中都涌动着充沛的力量,速度飙升到极致时,周身都好像卷起了狂风。 他用力地呼吸,身体以惊人的速度飞奔之时,还能凭借过人的感觉在瞬间闪避通道里不时冒出的能量轰炸与激光扫射,动作灵巧到不可思议。 乌海就这样闷头狂奔,凭借着进化之后强大至极的身体以及出色的反应神经在危险的通道内如履平地,化解了另一个人所操控的无数杀机,他不断向下! 这一瞬间,似乎十多年前的时光重回。 当年也曾有一位少年如风一般狂奔在研究所的通道里,背负着他同根同源的“兄弟”,只为逃离噩梦。 而今两位少年都已不在,却另有一个秉承了他们意志的人回到这一切噩梦初始之地,企图向一切罪恶之源头,讨回一份公道。 砰! 地底最深处的银色金属门被强大的力道一脚踹开,一道喘着粗气的人影狂奔而至,然后,他就顿在了原地。 与上方重重机关的研究所不同,最底下的一层空空荡荡,银色的穹顶,银色的地板,银色的墙壁,就好像一片祭祀盛典的地宫,空旷,死寂,冷清。 但墙壁四周,却又封存着各种各样的兽类标本,像是要献祭给神明的祭品。 最引人注目的是地宫最中央的那片池子,在深蓝色的池水之中,有一道身影静静躺在那里,一道道细管连接着他的四肢,通往池水深处,似乎有某种源源不断的能量随之输入他的身体。 哗…… 在乌海飞奔而入的瞬间,躺在池水中的人瞬间浮了上来,猛然看向他。 他扭曲而诡异的肢体像是人类与兽类的各种特征巧妙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中间微妙而诡异的平衡。 稍稍偏一些,就会丧失掉那份扭曲的美感,沦为畸形、丑陋,与难以直视。 一双金色的竖瞳睁了开来。 “你!你!” 乌海震惊地望着这一幕,连原本打好的腹稿都忘了:“你是梅菲斯特?” 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完全不在他的剧本之中。他本是要来对付幻想中的邪恶反派,但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声音竟不知不觉小了下来。 他似乎终于想起原不为告诉自己的内容,想起这个人也是天生基因崩溃的残疾儿,曾经比他还要严重得多…… 经历过这一切的乌海,天然就能与有着类似经历的人共情,他知道那是多么痛苦,多么绝望的事情。 而现在,同样都是基因崩溃的受害者,他早已完成了蜕变与进化,这个人却似乎走上了另一条怪物之路…… 梅菲斯特竖瞳中冷光一闪,他满是厌恶地皱起眉:“收起你恶心的眼神。” 激荡的水流从池中涌起,仿佛在无形的精神力操控之下化作了一只大手,重重拍向了愣在原地的乌海。 “你同情我?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 乌海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整个人也从刚才那微妙的情绪中惊醒。 他一连咳了几声,终于站起身来。 这次,他眼神中复杂的情绪已经消散,看向梅菲斯特的视线只剩纯粹的冷漠。 “咳,是我想差了,你的确不值得同情。否则,又有谁来同情乌玖,同情那么多被你害过的人?” “——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4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56、叛党40 闻听此言,梅菲斯特突然轻笑了一声。 大半个身躯沉在水面之下的他仰起头上上下下打量着乌海,最终只漫不经心拖长了音调:“……不过如此。” 什么意思?乌海怔了怔。 梅菲斯特身上那种难以形容的气势生生将他压下了一头,使得一路强攻而来,本该在心理层面占据优势的乌海竟然在场面上落在了下风。简直就像是才出新手村就遇大boss的新手玩家。 “这些年来,摆出正义的嘴脸企图谴责我打倒我的人太多了。到头来,走到最后一步的居然是你这样的废物吗?” 梅菲斯特发出了一声轻飘飘的叹息。 他双瞳中的光芒愈发冷浏。 “弃儿星?弃儿星?不过是一群被人抛弃苟延残喘的废物!偏偏是你们这样的废物,既不能自主立足,也没本事为自己报仇的废物……却反而能坐享其成,获得我心心念念的一切?” 梅菲斯特一连说了三个“废物”,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显出浓重的扭曲,嫉妒,不甘,一股极为强大的精神力场随之碾过整间地宫,深蓝色的池水几乎沸腾了起来,似乎风暴正在刮起。 “——命运真是操·他·妈·的不公!” 砰! 仿佛海面被人翻转了过来,汹涌而起的水浪之中,梅菲斯特整个人一跃而出,连接在他身体四肢上的扭曲细管并没有因此断开,反而不断被拉伸拉长。 他就像是一阵狂猛的风暴扑向了乌海,像是沉眠在深海的海怪突然伸出了触手,一瞬间的爆发力极为惊人。 这具经过多年改造的身躯结合了人形与兽类的特征,将每一个种族的优势都融合到了一起,扭曲的美感之下,是超越了人体极限近乎妖魔般的力量。 即便乌海早已完成进化蜕变,但他的战斗经验终究不够丰富,还无法开发出自身身体的全部潜力,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手菜鸟在驾驶高达一般,绝对做不到100的发挥。当他面对突然暴起的梅菲斯特,猝不及防之下作出应对时,就显得有些仓促和狼狈了。 好不容易凭借强大的神经反射躲过一击,乌海在地上接连翻滚了三圈,刚刚站起,凌厉的风声又刮上了皮肤。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撞击声在地宫中传出。 梅菲斯特的动作让人联想到那些年帝国也不愿耗费太多精力和资源去开发的原始荒星上,凶残、野蛮、足以与帝国最先进的军备相对抗的猛兽。 躲避攻击的间隙中,乌海尝试反击。 对这具身体的开发,他还远远不够,但科技武器的利用却是他所擅长的。 然而,当加载了外骨骼装甲轰出的一计小型能量炮轰击竟然被对方体表突然浮现的一层鳞甲所吸收抵消,顶多只有轻微伤时,乌海简直已经目瞪口呆了。 ——眼前这是个什么怪物啊???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位智商极高的变态科学家,走的是智商流的,没想到现在这人却突然变成了野兽派。 一个出生就四肢无骨近乎瘫痪的基因崩溃患儿,治愈了自身缺陷就已经很神奇了,想必任何不曾接触过他的人都只会脑补出一位病弱的疯狂学者,可现在,事实大大出乎了乌海的预料。 这一点,就连皇帝也不曾提到过。 难道皇帝是故意隐瞒了吗?显然不是。应该说是他也被梅菲斯特骗了才对。 再联想这个人的出身与经历,乌海心中都不由自主生出了感叹。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人真是相当了不起啊! 一开始他还有心思想这么多,但随着处境越来越恶劣,受伤越来越多,乌海很快就没有心思想东想西了。 ——照这样下去,别说为乌玖讨公道,眼看着他自己都快要没命了!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原不为。那个给予了他新生,又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托给他的男人,心中很是不甘。 乌海一直希望能倾尽全力报答那个人。 ——可现在,自己不但没能报答他,反而还要令他失望了。这可真是…… · 与此同时,正在一边晒太阳一边摸鱼的原不为,突然被系统999“戳”了一下。 【宿主!宿主!大发现啊!】 系统999的声音异常激动。 【因为流放星那边不接通帝国星网,自行封闭局域网络,之前宿主你不是让我在乌海身上绑了个子程序,监控那边的进展吗?就在刚才,乌海已经进入了研究所,见到了梅菲斯特——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宿主你一定想不到。】 不久之前,它成功攻破帝国星网主脑,完成了宿主交托的任务,自己也获得了升级,可谓意气风发,直上统生巅峰。 所以,现在的系统999都敢在原不为面前卖关子了(w)。 原不为淡淡看它一眼:“不猜。” ……这系统现在是飘了啊。 系统999秒变乖巧,说出了自己的大发现:【梅菲斯特居然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说到这个,它的语气很不可思议,又激动了起来,【宿主你能想到吗?这家伙居然是气运之子?!我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子程序出问题了。】 “???”原不为也有点懵。 事实上,由于这一次降临的方式不同,所以他从没想过要找什么气运之子,或者知道这个世界的命运剧情。难道不提前知道命运剧情他就寸步难行了吗? 没想到啊,大事都搞得差不多了,居然在这个时候发现了气运之子的存在。而且这个人选还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对象。 这下子,原不为来兴趣了。 “让我看看。” 普通人所看不见的一道虚幻投影在原不为面前投放了出来,通过乌海身上的系统子程序将遥远的流放星投放在眼前。 原不为首先看到的就是那空旷而诡异的地宫,以及受伤不轻,整个人几乎是被按在地上爆锤的乌海。 之后就是正在暴锤乌海的那个“人”。 ……这就是那个梅菲斯特? 看到他的瞬间,原不为就知道他对自身做了什么,也明白了很多此前没有太过在意的细节。 譬如梅菲斯特为什么一直待在流放星从来不出来,为什么对方这么想要将自己这具躯壳带回流放星却没有做出足够有力的行动,仅仅只是派了一个不靠谱的艾芙?他如果真的想要回乌横,当初又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在皇帝面前让步放弃争夺乌横,任其担任帝国统帅? 总而言之,梅菲斯特的存在感太低了,哪怕原不为回归帝国搅风搅雨,他都像全程隐形了一般,没有做出任何应对。 而今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专注于改造自身,在这件事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暂时推后,或许将他当自身改造彻底完成,才是他掀起风暴之时。 只可惜,原不为的所作所为打破了他的计划,也提前打断了他的改造实验。 目光缓缓扫过对方那显出扭曲美感的身体,原不为伸手支起了下巴。 他双瞳中突然泛起一片漆黑,像是浓墨就要溢了出来,于是梅菲斯特身上的命运剧情轻而易举就被他洞察。 “易之道”本就包含有命运的变数,是对大道与命运的篡改,过去原不为尚未明悟之时,就已经不知道在这条道上走了多远,而今彻底明悟后,更是突飞猛进,不知不觉中已经抵达末境。 对现在的他而言,洞察命运剧情不过是基本操作。 这个世界原本的命运直接在他眼前铺开,天道没有一点点的防备—— 没有原不为的本来命运中,乌横自然是死在了三皇子的暗手中,消息传回帝国之后,没有引起半分震动。一个背叛帝国的罪人,一个基因崩溃的废人,便是死了,又有几人会替他惋惜? 但三皇子费尽心思坐稳继承人之位,迎来的却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皇帝宝座。 就在三年后,突如其来的虫潮将会冲击整个帝国,看外表这似乎是各个原始星球上的野兽,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发生了某种变异,可以适应克服各种艰难环境,凭肉身横渡宇宙星空,所过之处一切资源都会被它们所吞噬,甚至可以在短短时间里生生吃空一颗小行星的所有资源。 这些野兽千奇百怪,像是无数种兽类的基因拼凑在一起组合而出的全新种类。为了方便称呼,再加上它们所过之处吞噬一切的作风,人们将之称为“虫族”。 虫族大军从帝国边境数个星球开始蔓延,以极短的时间席卷整个帝国,连帝国的军舰都能被它们吞噬,偏偏其繁衍能力和生存能力强得可怕,很快帝国军队便节节败退,领土不断失守。 到最后,帝国只剩下帝都星等少数几颗星球还算完好,人口缩减了一半都不止,不得不求助于星盟。 星盟也震惊于虫族的可怕,出于自保放弃了旧怨,选择给予帝国食物和武器上的援助,好让帝国这边扛住虫族的攻击,至少拖延一段时间,让他们做好对付虫族的准备,免得帝国被灭之后紧接着就是他们。 就这样,整片宇宙星空的形势大变,人类与虫族长达数百年的战争开始了。 在这个过程中,帝国终究没能扛过去,彻底破灭,少数的幸存者逃到星盟。曾经看不起自然人的他们不得不委身投靠自然人,只为了生存与复仇。 而星盟也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接纳了他们,彼此战斗了数百年的两股势力融为一体,所有人前所未有地团结。 为了对抗虫族,星盟这边重启基因调配实验,一部分人选择了接受改造,但这次不再有什么新人类和自然人的划分和歧视了,所有人都是为生存而战。 至于基因崩溃者?对虫族的研究给予了基因调配实验极大的帮助,大大改善了其缺陷,诞生的新人类之中,会发生基因崩溃的已经极其稀少。 就这样,这个世界形成了崭新的格局。 ——人族与虫族纠缠不休,互相征战。帝国与星盟都不复存在。在强敌面前,整个人族被迫重新洗牌。贵族阶层不复存在,内斗更是绝不允许,曾经腐朽的一切都被摧毁,即便人类依旧有自己的私心私欲,但在生存面前,大部分人不得不选择克制。他们将强大人族作为首要目标,无数人付之努力,只为了在将来彻底击溃虫族,为后人赢得未来。 “……这简直都可以拿去拍电影了。” 看到这里,原不为都有点惊叹。 不过,单看这段命运剧情,似乎和梅菲斯特并没有关系?其实关系大了。 因为他就是虫族的创造者,帝国覆灭的元凶,改变整个世界的幕后黑手。 从他入主流放星开始,他就一直在研究各种生物的基因,并暗中开发生物基因融合与改造技术,且早已在流放星附近的数颗星球上开始培养虫卵了。 这家伙更是直接对自己着手改造,成为了整个虫族的掌控者。一旦他传出某种精神力波动,就可以让所有虫族接收到信号,听从他的命令发动进攻。 命运剧情中,他是在三年后开始自己的行动的,但事实上,现在,他的所有计划已经完成了九成九,只是被原不为的突然攻势打断,虫族数量还没有那么多,且暂时都还没被唤醒而已。 但他若是强行将之唤醒,原不为毫不怀疑依旧能制造一场不小的虫潮。毕竟原不为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尚短,但梅菲斯特却已经准备了足足三十年了。 按理来说,这样的“灭世大反派”,绝不可能成为气运之子才对。但偏偏梅菲斯特的确是此界天道所选定的气运之子。 这让原不为想起了曾经听过的“神明因为对人类的表现不满于是发动大洪水灭世”的故事,看来这个世界也是如此。 或许从三百年前基因调配实验出现,新人类诞生开始,他们的路就走偏了。 这些年里,新人类高高在上,将自然人视作低等生物,更看不起基因崩溃患者,帝国不知对星盟发动过多少次战争,弃儿星上更是有不知多少孩子被父母亲人主动遗弃。偏偏这样的帝国却披着一层公正民主的皮囊,宣称人人平等,连皇帝都要在法律之下。 但事实上帝国的法律只维护新人类和高位权益者,在帝国疆域之外抛弃孩子就不算遗弃,对星盟发动战争,俘虏自然人,就是正义光明的战争。 倘若说如今的人类是自古以来自然选择下的结果,他们战胜了无数被淘汰的生物。那么所谓的自然选择,又何尝不是一个世界“天道”的选择? 当新人类路走偏了,帝国罪孽多了,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失去天道的眷顾,成为自然选择中的失败品。只不过,迎接他们的并非是一场“大洪水”,而是来自气运之子梅菲斯特所导演的虫潮。 这个出生在五十年前,天生就因为严重的基因崩溃遭到父母兄弟的嫌弃,拥有着孱弱丑陋的躯体与神赐般的智慧头脑的男人,早在幼年就懂得隐藏自己的聪慧,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父母表面关怀之下的恶意,幼年的他企图通过讨好他们获得在这个家中的地位,但他失败了。 父母为了家族名声没有将他丢去弃儿星,表面上更是对他关怀备至,却从未给过他出门的机会,将他关在家中养了十多年,所有人都称赞这对夫妻对儿子的呵护疼爱。趁着他的同胞兄弟考中了帝国最顶尖的学府,一家人一起坐上飞舰去帝都星时,他们终于有机会扔掉这个被他们视作污点的儿子与兄长。 ——这个畸型的丑陋的怪物,每当他向他们露出讨好的微笑时,他们都发自内心地感到恶心。 当他们满面悲痛地告诉大家不幸遇上星盗,长子身死的消息后,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怀疑,所有人都在安慰他们。 等到时间过去,他们优秀的次子不断绽放光芒,就更不会有人还记得他了。 但这家人不知道的是,那个被他们扔在了一颗荒凉星球的怪物,竟然意外遇上了一支遭到仇家偷袭而损失惨重,不得不暂时在那颗星球躲避的星盗团。 他们更不知道,这个从未出过门,一天学都没有上过的怪物,一直在暗地里学习,早就在星网中学会了太多太多。 被父母与同胞兄弟嫌弃了十多年的他,反而被另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视为珍宝。她完全不介意他畸型的身体,反而被这个男人的智慧与见识所折服。 这位以凶狠残忍著称的女首领,不曾被任何更英俊更强大的男人所打动,反而将一个畸形的怪物视为神明。 两人长短互补,很快就将那一支并不出名的星盗团发展壮大,逐渐成为了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大型星盗团。 如果事情继续发展,那么这或许是一对雌雄大盗的故事。曾经在幼年之时无数次发过誓将来要报复世界的他,可能不知不觉就会淡忘了内心的恨意。 但天道要的不是雌雄大盗,要的是一个履行自身使命的气运之子。 所以命运再一次狠狠给了他一个教训。 这世界上唯一愿意爱他的女人在基因崩溃中死去,而当时的他无能为力。 基因崩溃毁掉了他的人生,又毁掉了这世上唯一关心他的人。这位气运之子终于从美梦中醒来,意识到这个世界是如此地不待见他,偏偏当他深陷地狱时,他的仇人却还能拥有平凡的幸福。 ——凭什么??? 代号为“梅菲斯特”的男人就此诞生,他盯上了流放星,先拿曾经抛弃自己的家人开刀,然后是这个让他痛恨的帝国。 那些自诩为更高等人类的新人类,表面上公正平等,实际上高高在上的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罪恶之源。他要将自己的痛苦带给所有人,让酿成了他一切不幸的这个世界,和他一起沦入地狱!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帝国的确破灭了,新人类也死了九成九,但一个新的光明世界却也因此铸成——这必然不是他想要的。 从始至终,梅菲斯特都只是被设计好了命运的工具人而已,他就是那场灭世的“洪水”,替天道清洗路走偏了的帝国的清道夫。当他毁灭了帝国,还企图阻挠新世界的诞生时,他就不该存在了。 因此,当帝国的幸存者与星盟融为一体后,梅菲斯特就基因崩溃死去了。 ——这个死法对他来说可谓滑稽。 仿佛他一生都注定与“基因崩溃”过不去,被同样的不幸击溃了三次。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号废了练小号?”这奇葩的命运剧情……原不为简直有一肚子的槽要吐。 如果将天道视为孕育了万物的父母,那么这个父母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些。之前诞生的孩子走歪了,就立刻再培养一个工具人将之清洗,然后养小号。 倘若直接发动天灾灭世都说得过去。 至少,梅菲斯特不必当这个工具人。 这可真是原不为见过最惨的气运之子了。想一想上个世界被天道倾力扶持,一路顺风顺水,最后却吃干抹净就溜的剑神越尘,这对比简直惨烈! 一个是当宝贝捧着,什么资源都不要钱地送;一个是不断打击,各种逼迫,想方设法让对方经历痛苦,非要逼他黑化,等到完成使命就嫌他太坏太脏,是新世界的不稳定因素,又将之清除…… 想必梅菲斯特本人若是知道,恐怕也不会想要这份命运的眷顾? “这样的天道,路走歪了啊……” 原不为若无其事地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系统999立刻警惕起来,总感觉宿主又要搞大事。 原不为好像对它的警惕毫无察觉,反而一本正经地开口: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新人类走歪了路,显然是因为天道就已经歪了,这天道居然不反省自己,还继续往歪路上走,看来得好好和祂讲讲道理。” ——最重要的是,不把这天道掰正了,哪怕死了一个梅菲斯特,还会有下一个,反正都是清洗新人类的工具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在生命原液诞生后,发现这个世界有了全新走向,天道可能就直接放弃了梅菲斯特,也放弃了原本大清洗的命运安排。 系统999:【???】 它一时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地宫那边的情况发生了变化,让系统999得以将自家宿主的注意力转移开。 系统999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啊!乌海有危险!他看上去要不行了!宿主,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嗯,梅菲斯特现在有天命在身,乌海这个原住民是没办法对抗他的。更别说他本来就逊色许多。” 原不为轻轻点了点头。 他伸出一根手指向着眼前虚幻的景象探去,一层一层涟漪在他指尖拨开,就仿佛伸手探入了水面中。 作者有话要说:  设计这个反派很重要。本书大概再写一个世界,最多两个世界,就完结了,所以这个世界写的长一些。 其实梅菲斯特和原原相比,前期的命运轨迹是很相似的,都是作为毫无自保之力的弱者被家人遗弃在地狱,只是一个黑化了,一个没有黑化而已。所以他们后面的走向就不同了。一个毁灭了全世界,自己也被毁灭,一个救赎了全世界,自己也被救赎。这当然不是因为原原更善良更圣父,只是他心里的仇恨更浅,本身性格也没有那么偏激,更愿意爱自己而已。 257、叛党41 空旷的地宫中,剧烈的碰撞声终于停歇,两道人影猛然从半空坠下,一上一下,重重砸落在地。 梅菲斯特尖锐的竖瞳中只剩下一片残忍冷酷的光,他曲起的膝盖狠狠顶在乌海的肚子上,一只手掐上了对方的脖子,就以这样的姿态将人狠狠掼到了地上! 一条条漆黑的细管从他四肢上不断向身后的池水中延伸,就像是张开的触手。 丝丝缕缕的鲜血从地面上蔓延开来。 “这就是生命原液带给你的力量吗?这就是你敢站在我面前的凭依?废物!”重重的撞击声中,梅菲斯特的声音冷酷至极,透出难以形容的疯狂与残忍,“为什么偏偏是你们这样的废物,却总是能走这种狗屎运?被遗弃,却能在弃儿星上得到照顾,本该一辈子做个垃圾,却能获得蜕变进化的机遇???为什么?!凭什么?!!” 伴随着他疯狂又激烈的质问声,他掐住乌海的手越来越用力,抵在对方肚子伤口处的膝盖下更是渗出了越来越多的血迹,整个人的神情已然近乎癫狂。 乌海浑身无力,几乎都要窒息了。 他费力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哼笑。 一下子让梅菲斯特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他正在不断收紧的手掌也没有那么用力了。 乌海趁此机会大口喘气,却并未想要逃离,反倒是嗤笑起来:“真难看啊。” “……你嫉妒的样子,太难看了。” 梅菲斯特瞳孔中骤然放出杀气,手中的力度又大了几分,但乌海只是挣扎着咳了几下:“咳……我、难道说错了吗?” 他缓缓伸出手抓住梅菲斯特按住自己的那只胳膊,让自己得以有些许喘息之机,这才继续说道: “我承认,我的确是比你走运许多,可那又如何?就因为你遭遇不幸,我们所有相似遭遇的人就都该陪你一起沉沦不幸,不配获得幸福?” 梅菲斯特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平静。并非是消去了杀意,而是已经彻彻底底将这个家伙当做是死人了。 乌海却好似一无所知,只是继续艰难开口:“从你当年选择血月星盗团,将那位杀人如麻的女首领视作救赎开始,就注定了之后的不幸。她从来不能救赎你,只能带着你向深渊坠落。毕竟,你怎么能将希望寄托在同样沉沦黑暗之人,企图让黑暗为你带来光明?” 黑暗?光明?真是小孩子的言论啊。所谓“光明”抛弃了他,“黑暗”却愿意接纳他……梅菲斯特脸上的神情很难描述,绝对不像是认同乌海的话,却也没有反驳,更像是不屑与之一般见识。 见此,乌海却感觉自己是不是发掘出了嘴炮的才能?振奋之下,他再接再厉,倒不是为了自己能活命,只是意识到梅菲斯特的厉害之后,想要尽量替原不为“解决”一位敌人,譬如祸水东引—— “造就大家不幸的是看似公正实则腐朽的帝国,那才是我们共同的仇敌,可你这些年又在做什么……” “你懂什么?” 梅菲斯特打断了他,突然站起身来。却也并没有过多同他解释的意思。 他伸脚踩在乌海心脏部位,目光居高临下:“虽然时机有些早,但就这样。” 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以梅菲斯特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开去,他金色的竖瞳之中好像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根根黑色细管在他身后舞动起来,伴随着飞舞的凌乱长发,地宫中似有狂风卷起。 ——他要唤醒那些沉眠在星空的“虫卵”,让整个帝国见证他积累在心中日日夜夜的仇恨,让那些自以为将会通过生命原液蜕变进化的新人类在绝望中陷入彻底的毁灭! 梅菲斯特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微笑,那是一个温柔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能让整个帝国一起陪葬,倒也不亏。” 提前几年进行计划,对他还是有很大影响的,他那尚未彻底改造完毕的躯体伴随着突然爆发的强大精神力而一点一点龟裂,就像是一件扭曲而美丽的艺术品不断蔓延开蜘蛛网般的裂纹。 他所有的力量都聚拢于足,重重踏下。 一阵无与伦比的强烈危机感自乌海心头升起,随着那只踩在他心口的脚向下一踏,一股无形的力道便猛然朝他心脏冲去,就要将他整个人彻底摧毁。 乌海的瞳孔骤缩到极致。 突然间,一切画面都定格了,整个世界都好像在一瞬间被人凝固。 两人之间的半空中,有无形涟漪泛开。 是错觉吗?梅菲斯特仿佛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掌出现在涟漪的另一面,食指轻轻抵在荡开的涟漪处,似乎就要突破那无形的阻隔,降临到这片空间。 但它终究没有这样做。 只是将一切迟滞一瞬间,就已经足够。 透明的涟漪散去,梅菲斯特传出的精神波动却因为方才一瞬间的阻断而中止,无法再继续传递开去,就连本该注入乌海躯壳的那股力道也同样消散了。 他美丽的躯体片片碎开,双瞳盯着涟漪消失的方向,露出极度的不甘。 濒临绝境的乌海捡回一条小命,刚刚喘了一口气,整个人就骤然紧绷。 危险至极的气息从地底深处传来! 乌海一跃而起,周身迅速浮现一层破破烂烂的外骨骼装置,将一切功率开到最大,整个人便如炮弹一般向上冲去。 轰! 剧烈的爆炸声从地底深处传出,汹涌而出的火海宛如滚烫的岩浆一般冲出了地表,一道身影从火海中冲出,周身上下几乎不剩一块完好的皮肤。 悬浮在流放星附近,属于弃儿星的飞舰连忙靠到附近,赶紧将人拉了上去。即便如此,也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飞舰迅速升空。 下方剧烈的爆炸声仍在接连不断轰鸣。整颗星球都好像在呜咽中颤抖。 “……头儿,你没事?” 飞舰上,一群人七嘴八舌围上乌海,随行队医赶紧拿着翻出来的医药箱上前治疗。 有人遥望着下方的火海,倒吸凉气。 “太狠了……” 他们若是知道本该还有一大片虫潮,要不是原不为出手及时,早就肆虐开去,那估计就不会为这点小场面而感叹了。 飞舰迅速远离流放星,身后连绵的火海渐渐化为越来越小的背景。这一切似乎已经结束,从此帝国将迎来新的时代? · 躯体碎裂的瞬间,梅菲斯特的意识仿佛不断向深海中沉去。 ……我死了吗? ……就这样死了啊。 他以为自己会很不甘,但死亡的瞬间,灵魂却好像陷入了绝对的平静,所有的情绪都在缓缓变得迟钝。 他想起了许多以往刻意忘却的东西…… 越是研究越是发现,人类脆弱渺小,又低劣恶心,用道德法律的框架约束别人,自身却总是在肆无忌惮制造罪恶。 我曾心心念念想要成为更完美的生命,足够强大,足够冷酷,不会经历基因崩溃的痛苦,不会随随便便受伤死去…… 最重要的是,不会有那么多软弱的情感,不会蠢到将自己生的意义全然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不会对人生中唯一获得过的一份温柔恋恋不忘,不会连自己都对自己产生厌弃…… 可惜,我似乎失败了呢。 生命的最后,梅菲斯特脑海中出现的并不是年少时无数次在愤怒中企图毁灭的父母兄弟,也不是他念念不忘的完美实验品,而是一张年轻女孩子的脸,并不美丽,还有战斗留下的划痕。 那个人对别人很坏,却对他很好。她象征黑暗,却愿意永远接纳他。 她给予了畸形丑陋的他人生中第一个拥抱,让他第一次知道肌肤相触的温度,她愿意热忱地亲吻怪物,用骄傲的口吻告诉他:“宝贝,连神明都嫉妒你的才华,所以祂才赋予你最残忍的诅咒!”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倒也真是来自‘神明’的诅咒呢。”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寂的黑暗。 梅菲斯特意识中刚刚涌起的那点温暖情绪转眼便如冰雪一般消融,自灵魂深处涌起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惊吓的滋味,然后就是莫大的疑惑。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个声音是…… ……不,死不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完全洞穿了他的心声。 这让他内心深处涌出了强烈的愤怒与窘迫,若非做不到,简直要杀人灭口了。 “劝你冷静。灵体状态下的你,一切心声在我眼中就像翻书阅读一样简单。” 那个讨厌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惑。 没等梅菲斯特的意识开始思考,一道道讯息便自黑暗中涌来,很快便被他吸收,他的情绪也随之激荡起伏。 ——世界的真相在他眼前展开。 · 【宿主,这么简单粗暴真的行吗?】 另一边,系统999望着被收入系统空间的那道灵体,有点担心。 【看,他身上的怨气都实质化了,灵体都开始变黑了呢!我感觉他要冒烟了,黑化的气运之子太吓人了……呜呜我的系统空间不会被污染???】 “暂时放在你那里保存一下而已。”原不为说的就像是把东西放在冰箱里一样简单,“999你不会这么没用?” 望着那道简直称得上怨气冲霄的灵体,原不为感叹了一声:“这还是第一次收集到黑化的主角之魂呢,放在修仙世界里这种程度都能蜕变成鬼王了。如此优秀的天资,可惜路走窄了啊……” 系统999好奇道:【宿主你是替梅菲斯特感到惋惜吗?】要知道这么多世界以来,那么多为了宿主尽心尽力熬到头秃的工具人,都很少得他正眼相看呢。 系统999早就看出来了,别看宿主平日里很好说话,其实并不容易接近。只看这么多世界下来,连一个真正被他承认为朋友的人都没有,每次离开小世界都毫无留恋,就能窥出他本质远比外表更无情。不然系统999怎么会在他面前那么怂呢?他也没做过多过分的事啊。 所以,此时原不为的这一点点特殊态度,对比之下就格外明显了。 “我是替我自己惋惜。”原不为弹了弹小光球,“这样的天赋智慧,多好的一个工具人啊,分明是可持续发展利用的,现在只能作为一次性消耗品了。” 他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 “归根究底,还是这个工具人不懂得好好爱自己啊,白白让我承受损失。” 系统999:【???】 ……这说的是人话吗? 它当然不敢这样吐槽,只好小小声地反驳道:【这和爱自己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原不为一本正经,“恨使人痛苦,爱使人愉悦。适度的仇恨宣泄出去或许还能重新获得愉悦,但过度的仇恨只会扭曲自己的内心,让自己永远沉浸在痛苦中,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要是足够爱自己,就不会放任仇恨侵蚀。只有本身自我厌弃,充满自毁倾向的人,才会做出那种毁灭世界也毁灭自己的行为。这不是亏大了吗?” 系统999有点没有明白这个逻辑。 看在这只工具统现在开始追求进步,原不为对它也耐心了一些,他解释道:“想必你的数据库中收录过杨朱之说——拔一毛而利天下,我不为。” 小光球连连点“头”,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学渣终于跟上了老师讲课的兴奋感。 原不为继续道:“可损一毛而伤天下,我亦不为。换作是我,这世间亿亿人都不及我自身,即便毁了所有人,代价却是自己深陷仇恨沉沦痛苦同归于尽,那我可不愿意。我觉得是我亏。” 代入梅菲斯特的身份,凭借他的智慧,完全可以投向星盟,借助星盟完成报复,而不必使得自身陷入污秽之中,毁灭仇敌的同时毁灭自己。 系统999这下总算听懂了。 不知为何,它一下联想到了自家宿主。现在的它已经很明白原不为的来历了。 它也总算是知道当年原不为为什么只是对苍国大祭司和神子下手,未伤人间界一人,反而拯救了人间界。顶多只是在抽走魔气的同时抽空了人间界的灵气,让人间至少百年后才能重新修炼。 这不是因为善良或大度,反而是因为一种绝对的自负与洒脱——亿万苍生都不及我,何必为无谓仇恨深陷报复之中,损了自己的道心,让自己痛苦? 归根究底四个字——他们也配? 系统999这一次倒是完全猜对了。 看到梅菲斯特的命运轨迹,尤其是前半生经历,原不为的确是难得想起了曾经在魔渊的过去。 但两人命运不同的是,梅菲斯特所有的不幸都来自于人生的前面十几年,这十几年塑造了他的三观。 他生活在披着文明之皮内里却奉行丛林法则的世界,偏偏自身又轻易洞察了一切,遭受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的同时,也在积累对这个世界的恶意,仇恨日积月累,又在一次次打击中根深蒂固,加之本身也厌弃身为怪物的自己…… 所以,在他被抛弃的那一刻,积攒在心中十多年的恶意就吞噬了他自己,让他抛弃了一切人性。那位女首领的死不过是进一步催化而已。 而原不为的幸运或许就在于他一开始便生活在纯粹丛林法则的魔渊,从来就没把自己当过人,还以为自己也是魔呢,更不清楚自己被遗弃的真相,也就没有什么善恶爱恨的概念。他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一日三餐吃哪只魔,顶多就是必须时刻忍受神魂被磨灭的痛苦,不得不以飞快的速度成长进步罢了。 等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时,早已足够强大,无论实力还是心性。就算真的有恨,报复一下,宣泄一番,也就算了,又哪里愿意因此折磨自己,让自己不开心? ——瓦砾焉能碰珠玉?无论人间界的凡人还是天界的神,三界众生都不过是瓦砾,我却是珠玉,我怎么能让他们碰瓷成功? 是甜点不香,风景不好看,压榨工具人不够有趣,修行得道不更有意义,还是我自己不值得自己珍惜? 看了一眼系统空间中那道散发出强烈怨气的灵魂,原不为若有所思。 “如果说气运之子是天道的干儿子,那用儿子来对付爸爸不知道会怎么样……” 系统999:【???宿主你好像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呢。】 ……以前还只是一般的渣爹,现在连天道变成渣爹都要被宿主消灭了吗?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58、叛党42 随着流放星的覆灭,流放星上的一切秘密都被掀了开来,展露在世人眼前,引起了帝国上下大范围的轰动。 禁忌人体实验,流放星上的狩猎场,克隆人军团,变异生物与新人类基因融合……梅菲斯特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突破了一般的伦理道德底线,集中轰炸出来,即便是某些自身道德水平就不高的人,都是心中阵阵发寒。 以前他们还觉得流放对于本该背叛死刑的罪犯来说算是宽恕了,现在看来,这简直是直接将那些家伙送进了地狱啊! 星网上掀起了一片骂声,哪怕是本身无恶不作的人都要骂梅菲斯特丧心病狂,无法无天。 这听起来有些滑稽。 但事实上,相对于那些社会定义中的普通人,这群无恶不作的潜在罪犯群体反而是骂他骂的最凶的。 因为普通人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犯什么流放罪,而这个群体显然是对自己德行很有自知之明的;换句话说,他们就是梅菲斯特最潜在的受害者。要不是流放星已经被端,说不定将来他们就变成了对方手下人不人鬼不鬼的实验品。 讨伐这个“魔鬼”的同时,放任梅菲斯特所作所为的前任皇帝也连带被波及。 不久前他被原不为出乎意料掀下皇位,还有不少人暗暗同情,觉得原不为刚刚被召回来就将亲生父亲掀下马显得太过无情,即便当时网上已经公开了皇帝支持人在流放星建研究所启动禁忌实验的事情,但阴谋论者永远不会少。 他们始终认为这或许只是原不为栽赃皇帝拉他下马的借口。 而且即便是真的又如何呢?当初将这位大皇子认回来时,皇帝就主动承认当年为了救治儿子曾经启动过禁忌的基因调配实验。这样一份爱子之心,竟然成为了被儿子推翻上位的罪证? 总之,尽管明面上不好表态,但不少人对皇帝是持有同情态度的。 可现在,当流放星上的一切都被公开,所有的阴谋论者都消失了。梅菲斯特所做的一切在他们眼中简直已经是反人类了,那么支持对方的皇帝又还有哪里值得同情呢?说不定这些年皇帝就是这样暗暗将他的子民送到了魔鬼的手中。 这个时候,也没人觉得原不为的做法太过无情冷酷了,他们反而觉得原不为太过重情重义,不够冷酷果断,皇帝都犯下了如此大罪,居然还能好好在帝都星上养老,这惩罚简直太轻了。 但这样重情重义,宽容大度的新帝显然更让人放心——果然这还是曾经那位正直无私,永远冲在第一线,为帝国不惜奋斗牺牲的统帅大人啊!现在是皇帝享受到这份重情重义的好处,很快就是全帝国的子民都能享受到了。 ——譬如最大的好处,生命原液! 对于始终将进化蜕变看得无比重要的新人类而言,生命原液的意义难以想象。这不仅仅代表着基因崩溃从此终结,更代表着他们将会彻底成为更高等的生命,远远甩开那些卑贱的自然人。 这是所有人获得生命跃升的机会! 之前站队正确的大家族就更激动了。 而今,先帝已经不足为虑,流放星亦被扫平,就连荒星域都愿意听从这位新帝的指挥,内外皆无忧患,原不为的皇帝宝座已经坐得稳稳当当,这岂不就是分享胜果,普天同庆的大好时机? 原不为还未表态,在各方势力推动下,星网上已然开始暗流涌动。 起初当然是惯例的讨伐梅菲斯特。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惊人,放在帝国这么多年历史上都是一桩大案。 只看这场战争中留存的影像资料,就能感觉到那个梅菲斯特有多变态!不愧是用古代背景中的魔鬼名字为代号的家伙,估计在他眼里面,人和野兽完全是同等的?这流放星就是个魔窟啊! 我去,这家伙是不是心里变态?我看到那些被融合了野兽特征的人,都想吐了好吗?真的是整个人汗毛倒竖! 这种人就是变态啊,没听说他是天生基因崩溃的残疾儿吗?天生基因崩溃的家伙心里都有问题,没看他们家里人都要把他们丢出去吗?我觉得帝国针对基因崩溃患者的遗弃罪根本就是多余的,天生就基因崩溃,完全就是废物,活下来有什么意义?他们只会在长大后认识到自己的无用,心里扭曲沦为潜在罪犯,这个梅菲斯特就是最好的例子。 加一。基因原罪论就是差不多的沦调,从基因上讲,新人类远比自然人优秀,而天生基因崩溃的人,比自然人都不如,完全就是残次品。即便帝国法律保障他们的人权,可他们活下来也是废物,不能给帝国作出半分贡献,只会拖累家庭,还有极大可能心里扭曲走上犯罪道路,这真的毫无意义。 喂喂喂,大家难道忘了弃儿星的存在,那基本上都是被抛弃的天生基因崩溃患者啊。这一次攻打流放星,他们也立下了不小功劳呢。 说到这里,话题明显开始走偏。也不知是无意所为还是有人在带节奏,亦或者是全帝国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这算什么功劳?不就是仗着通过生命原液获得了提升,才能上战场立功吗?陛下要是愿意给我一支生命原液,我也立马就能冲到前线去战斗!所以这一切分明就是陛下的功劳,和弃儿星有什么关系?生命原液这样珍贵的东西,反而用在了他们身上,才是最大浪费。基因更高贵的新人类,才能将生命原液的能力发挥到极致,获得更大的蜕变与提升。用在帝国军队身上,说不定更早解决战斗呢。 说的对!作为帝国公民,很难不赞同。我们才是陛下真正的子民,一群荒星域的弃儿,凭什么排在我们前面? 大家放宽心,别激动。我想陛下心中竟然是将帝国放在第一位的,那些家伙不过就是抢在前头占了个便宜,但从今往后帝国才是陛下的归宿,我们所有帝国公民都是陛下最坚定的支持者,就算没有那些家伙,我们大家也都愿意为了陛下去战斗,陛下怎么可能厚此薄彼,不想着提升帝国上下的实力,反而一心扑在荒星域呢?我想用不了多久,大家就能享受到生命原液带来的提升了。 这话说的有道里。是我们太激动了。不过大家可不是对陛下有意见,那可是所有人崇拜的“帝国之光”啊!主要是一群弃儿居然更受陛下看重,我们有点不服气,换作我们,还能做得更好! 说到最后,这群人俨然已经进入了“争宠”模式,仿佛人人都是原不为的迷弟迷妹,原不为也应该回报与他们相应的信任才对。至于所谓的信任是什么?当然就是生命原液的大范围普及啦。 还有人开始畅想未来,喊出了征服星盟的口号—— 若是所有帝国公民都获得了彻底的提升,蜕变为更高等级的生命。到时候大家一定能彻底征服星盟,整个帝国将会在陛下手中创造前所未有的辉煌! 这样的畅想一下子吸引了无数人,顿时星网上的气氛变得狂热无比,仿佛帝国上下马上就能征服星盟,抵达巅峰,开创属于新人类的全新未来。 这时,原不为上位之后第一次面向全帝国的直播将狂热气氛推到了顶点! 据事前放出的消息称,他将作出一项改变帝国,改变整个世界的举措。 帝国上下一片沸腾。 这次陛下将会宣布什么好消息呢? ……是大范围普及生命原液,还是对星盟全面开战,征服所有的自然人? 所有人都露出了由衷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这个故事。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4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59、叛党[完] 很快的,这场面向整个帝国,不,确切的说,就连星盟那边也有关注的直播开始了。这是原不为正式成为帝国皇帝以来第一次进行这种级别的公开露面。 一般来说,这是每一位皇帝上任之初都会走的程序。他们往往会向全帝国释放出自己的政治主张,给予所有公民一个将来一段时间的奋斗目标。比如上一任皇帝,上任之初就喊出了彻底征服星盟的口号,获得了无数帝国公民的支持。 而原不为么,许多人心照不宣,已经猜到了他将会放出的目标多半与生命原液有关,像是彻底治愈基因崩溃、几年之内完成新人类的蜕变与进化这类口号显然会为他赢得巨大的声望。 以前其他皇帝不敢这么喊,是因为做不到。他却显然有能力将之实现。 “……经过多次临床试验与检测,由陛下所一手主导开发出来的生命原液已经确定能完美治愈基因崩溃,并促使新人类的生命层次发生进一步的蜕变与提升,提升程度30~100不等。” 果不其然,所有人刚刚进入星网,新闻发言官首先就例行介绍了一通生命原液的效用,当然中间少不了对原不为的种种彩虹屁,顺便稍微渲染一下当初开发出生命原液的不易,吹捧一下他天才般的构想,语言情感极为充沛饱满。 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哪怕是这段时间早就听人说过同样的内容无数遍,现在的他们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因为这一通开场白已然给予大家重要的暗示,要不是接下来的内容涉及生命原液,对方唧唧歪歪这么多做什么? 在所有人期待的视线中,那位喜欢卖关子的新闻发言官总算是继续开口:“在此,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就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帝国境内已经有超过120万人通过生命原液获得了彻底的蜕变。这些人原本都是基因崩溃患者,而今却在陛下的慷慨之下获得了救赎。连同已经彻底蜕变的弃儿星,我们可以骄傲地宣布,生命原液的出现,拯救了几乎所有的基因崩溃患者……” 随着新闻发言官的发言,星网所虚拟出来的那片宇宙星空中,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画面的投影,那是一个又一个基因崩溃患者注射生命原液后发生蜕变的过程,他们在画面中奔走如风,所展现出来的速度与力量冲击着每个人的眼球。 与此同时,还有一行行有关生命原液提升生命层级的数据。 置身于星网所营造出的虚拟星空中,许多人都不知不觉张大了嘴巴,忍不住伸出手去,企图触碰那些不断变换的投影画面,恨不得对那些人以身代之。 一想到这短短时间里居然有那么多生命原液被送了出去,全都消耗在了那些基因崩溃患者身上,不少人就感觉肉疼,恨不得大喊一声:选我,选我啊! 肉疼的同时,他们的心又怦怦跳起来。 ……最需要生命原液的基因崩溃患者群体都被治愈了,接下来就该大范围推广了?换句话说,轮到我们了吗? 所有人紧紧盯着虚幻星空中的新闻发言官,恨不得他赶紧张口宣布消息。奈何这家伙废话一大堆,又开始对原不为吹起滔滔不绝的彩虹屁。无外乎便是称赞他一心为民,大公无私,宽厚仁爱,完成了帝国无数人都未曾实现的成就! “……”随着时间推移,被这源源不断滔滔不绝的彩虹屁所冲击的所有人,表情从一开始的期待激动,渐渐变得麻木。 ……真能舔啊。呸,舔狗没得房子!以为陛下是舔舔就能抱上大腿的吗? 心里对这狗腿的新闻发言官不屑了一番,帝国公民们开始纷纷跟风。 数不清的气泡在这片虚幻星空中炸开,全都是替原不为歌功颂德的弹幕。还有人不忘踩一捧一,拿前任做个陪衬。于是已经下台的前任皇帝再度躺尸。 真不愧是陛下啊,哪怕已经当上了皇帝,始终都是我们无数人信赖的帝国之光。上任皇帝拿我们帝国公民不当人看,陛下却连基因崩溃患者都不放弃,第一时间就治愈了他们。这一对比,真是高下立现。啧啧啧! 很难不赞同。举双手双脚支持陛下。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全帝国推广了呢? 别着急,相信陛下早有计划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相信他。 就是就是,我永远相信陛下!! 这时,那位兴奋过头的新闻发言官总算是结束了滔滔不绝的彩虹屁。 他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炸开的气泡,从中挑选出了热度最高,最多人关注的几条,解答了大家的疑惑。 这些内容多数都是有关生命原液与被治愈的基因崩溃患者的。自然难不倒提前做过功课的新闻发言官。 他满面笑容,十分流畅:“……生命原液的产量?目前生产出来的第一批生命原液已经彻底消耗殆尽。至于后续的生产计划?这自然由陛下决断。或许很快就能让所有人体会到惊喜了哦。” “那倒没有。生命原液已经停止生产。” 一道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轻描淡写地透露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陛下?”那新闻发言官的面色微微一变,刚刚露出几分惊讶,似乎想问什么,他整个人的虚影便轻轻一闪,直接消失在这片虚幻星空中,显然是被星网踢出,将原本的位置让给了真正的主角。 虚幻的星空深邃无边,暗沉沉的星海背景下,青年熟悉的轮廓渐渐勾勒出来。 他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冲着所有看向他的人露出了微笑。 “……不仅是停止生产,任何原理、配方,技术,都不会有人知晓。” 事实上,真正彻底清楚这项技术的,一直就只有原不为与安泽两个人。而一开始,原不为就在刻意淡化安泽的存在,连帝国上下都不知道还有这个人。 “——所以,除去已经流出的部分,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可能通过任何途径再次得到新的生命原液了。” 轰! 虚幻星空中,无数气泡爆炸开来。那是同一时间里发言的人太多,造成的特殊效果。整个星网都炸了! 我人傻了。这意思是,我们已经没有可能得到生命原液了?除了那些幸运儿,剩下的人都不可能蜕变进化,而且以后很可能基因崩溃也无法治疗了? 什么叫做停止生产?什么叫做不会再有任何渠道获得生命原液?来个人叫醒我,我一定是在做梦?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陛下你醒醒,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一定是在故意说笑是!这种事情不能瞎说啊。 你疯了吗?这是我们整个帝国一举提升的大好机会,多少新人类心心念念的生命进化啊!你跟我说没有了?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这么驴我们!你他妈还记得上一任皇帝是怎么下台的吗?! 陛下一定是说错了,收回刚才的话就好了。我不接受,我坚决不接受! 方才还在表态永远相信原不为的这群人简直就像是被捅了马蜂窝的马蜂一样,嗡的一声,全都被惊得跳了出来。 “……有趣。” 原不为轻轻抬起了眼皮。 他只是扫了一眼,半空中炸开的所有气泡便如泡沫般消失的一干二净。这是他在星网中所掌握的至高权限。 “帝国提升实力的机会?新人类获得蜕变的机遇?征服星盟的大好时机?”他用懒洋洋的腔调重复了一遍这段时间在星网上看到最多的词汇,好笑道,“没错,这些生命原液都能带给你们。” “——可那又同我有什么关系?说到底,我没有责任实现你们的想法。” 说到这里,他深灰色的眸子蓦然一扫,似有刀锋刮过所有人的面颊。分明是身处虚拟网络中,彼此之间不曾相见,但众人却有种被直接洞穿了的错觉。 “古人有句话说得好:德不配位,必有殃灾!”而眼前的青年却只是继续淡淡开口,语气很是平静,“生命原液的确很好,但你们配吗?” ——若是他不曾来到这个世界,这些人九成九都死在了梅菲斯特发动的虫潮中,成为新时代崛起前的无数枯骨。 而今原不为的到来已经让这些本该被埋葬在旧时代的家伙侥幸活得一命,又怎么可能还让他们直接搭上顺风车蜕变提升,成为新时代的领衔者? 从来只有他占别人便宜,还没有谁能占他便宜呢。就算真的打算招收工具人,他也并非饥不择食,来者不拒的。 ——你们配吗??? 短短四个字仿佛在所有人脑海中形成了回音,重重敲击着他们的心灵,那些叫得最欢的人更是恼羞成怒,盯向原不为的眼神都在泛寒。 短暂的沉默后,弹幕再次炸开。 明明有了生命原液这种好东西,宁愿浪费在那些废物身上也不愿意贡献给帝国,这种人也配做皇帝吗? 呵呵,我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位陛下还记仇着呢。估计之前被帝国流放的事情他一直念念不忘。什么被感动才回归帝国?分明就是来报仇的! 先是三皇子,然后是上任皇帝,最后是整个帝国……一切都说得通了,什么宽宏大量,公正无私,你就是个记仇的小人!我早就该明白的。自己的亲爹都能毫不留情推下台,还能对其他人有多少善心?既然你不愿意为帝国付出,那就滚下去,你不配做这个皇帝! 对,滚下去!我们全民公投,别以为当上了皇帝就万事无忧了! 除了这些炸裂的弹幕之外,还有一些言辞稍微温和的,但也明显情绪低落。 我承认当初陛下被判叛国罪时,我也因为生气骂过您,但是这是帝国审判厅的决定,铁证如山,我只是个普通人,并不具备一眼洞穿真相的能力。我们很多人都只是被误导了,但站在我们的角度,骂一个叛国贼有问题吗?没想到陛下您竟然一直耿耿于怀,还选择这样的方式报复大家,我真的对您很失望。 我曾经将您视为毕生信仰,上次因为被误导信仰崩塌,知道真相后也很愧疚,后来我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轻易被人动摇,永远支持你。可我真的没想到您会选择这样做,用这样不理智的手段来泄私愤,侵害整个帝国的利益,或许你早就不是那个帝国之光了。 看到类似的弹幕,原不为真的忍不住笑了。分明生命原液是他的东西,他不愿意用在这些人身上,就变成报复帝国,损害帝国利益了??? 不过,他没心思同这群人打嘴仗,便干脆无视了他们,反而以相当轻松悠闲的姿态开口: “我来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五十年前,一对夫妇生下了双胞胎,其中长子天生基因崩溃……” 他用寥寥数语概括了一下梅菲斯特原本的命运线:“……旧的时代被摧毁,新的时代即将建立。为了保证新的时代顺利发展,作为摧毁旧时代的工具人,一个被恨意变成了怪物的危险因素,他的命运已经被天道注定,迎来毁灭。” 说完这个故事,也不管其他人是相信还是怀疑,原不为便突然说道:“你们觉得天道的做法是对是错?” 满弹幕都是问号。 科技体系发展到如今,星际时代的人当然不可能还相信什么预言之类的东西,顶多就是根据大量信息进行大数据推算,所以哪怕从原不为的讲述中猜到他说的内容是梅菲斯特的过去未来,但大家也是觉得他在故意恐吓,就感觉他实在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原不为似乎也没打算和这些人交流,或者从他们这里得到答案,他只是自顾自开口:“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倘若一个物种走偏了道,世界本身可以毁灭他们,再选择新的物种。只需要一场天灾。但制造‘人祸’就不对了。”他深灰色的瞳孔中渐渐浮现出一抹幽暗的黑,“很显然,这个世界的‘天’已经歪了,需要接受一顿毒打。” 一声惊雷在每个人的心中骤然响起。 莫名的恐慌顿时袭击了他们。 就好像原本安全的房子突然被人撬开了门锁,来自外界的风风雨雨顿时倾斜进来,让房子里的人一下子失去了原本的庇护,周身都沐浴在寒风之中。 那种奇怪的危机感让每个人心惊肉跳。宛如地震即将来临之前的蚁群一般,危险的感觉似乎同时自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想逃却不知往哪个方向而去。 这一刻,无数人的视线从光脑投影中移开,回归到现实之中。 紧接着,就感觉无穷的黑暗覆盖了大地,天,在一瞬间黑沉下来。 莫名的感觉袭击了他们,让他们感觉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剥夺了,紧接着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填了回来,但潜意识中却和之前不一样了。 下一刻,帝国各处,一颗颗不同的星球之上,不约而同响起了一声声惨叫。 不知多少人浑身抽搐地倒了下去,有人歇斯底里,有人奄奄一息,有人彻底没了声息,投入了死亡的怀抱。 “不,不……” “基因崩溃?这不是真的!” “救我,救我!生命原液!对,我需要生命原液,救我——!” 不管是突然基因崩溃的人,还是目睹了其他人基因崩溃而自己无事发生的人,这时候都陷入了莫大的恐慌。 他们颤抖着再次看向光脑投影。 投影画面中的男人露出了微笑。 ——哪怕这事情再怎么不可思议,众人都不得不相信,这一切与他有关。 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死了,好多人死了…… “好了,既然大家幸运地活了下来,就不必担心会死了,至少暂时不会。” 原不为很没诚意地宽慰了众人一句。 他仰头望了望天,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长:“毕竟,该你们还的已经还了。除非你们以后继续给自己积攒不幸。” 他这种敷衍的说法显然不可能让人满意。现在弹幕真的已经疯了,所有人都在讨说法,问真相,哪怕是没出事的。 原不为略略扫了一下弹幕,若无其事地开口:“我不是说了吗?天道祂需要一顿毒打啊……” 倘若说出生在这世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气运,命运线会受到天道的影响,那么气运之子所受到的影响无疑是最大的。 他和天道之间的联系显然也是最粗最不容易斩断的。就像是傀儡师操纵着自己手中的傀儡一般。 反过来,傀儡自然也可以施加一个力道,利用自己身上的线影响傀儡师。 但按常理而言,对天道而言,一个气运之子微乎其微。他能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线就不错了,就更别提反抗了,他那点力道根本不足以造成什么影响。 然而,原不为作为外力介入后,一切就不一样了。他的“易之道”本身就象征着变数,是篡改一切大道的工具,简直就是专业剪线搞破坏的,当他顺着梅菲斯特身上的联系一路摸过去,轻而易举就找出了天道的后门所在。 清楚了自身命运真相的梅菲斯特,现在心中仇恨榜榜首已经不再是帝国,而是玩弄了他命运的天道。所以他非常配合,原不为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一位本身承载了天命的气运之子,当他将来自天命的一切眷顾都化为诅咒时,所诞生的负面力量是极为强大的,再配合污秽道文的污染增幅……原不为一番操作之下,过去的梅菲斯特彻底消失,反而成为了一切灾厄与不幸的化身。 祂被成功植入后门之中,迅速抢占了天道的一半权限,让这个世界的天道彻底被撕裂成明暗的两半。不再拥有任何自我意识的梅菲斯特所代表的就是灾恶、不幸、痛苦、绝望,一切黑暗之源。 心中满是仇恨与痛苦的他曾经发誓要让自己的不幸成为全世界的不幸,而现在,他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做到了—— 从此祂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中传播一切灾厄与不幸的规则,所有厄运的化身。 但这不幸与灾厄的传播,当然不可能是无差别的大范围攻击,原不为早已经在崭新的天道中编织了一套秩序。这也是他第一次以如此方式尝试“易之道”——对一个世界的天道进行篡改。 传播灾厄与不幸的规则是—— 每一个给予其他人不幸的人,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刻被命运施还以双倍的不幸。 譬如这些突然就基因崩溃的家伙,他们只是这些年来所制造的不幸都积攒到了一起,被双倍施还,遭到了来自厄运的反噬而已。 基因崩溃不过是其中一种表达方式。 毕竟,基因崩溃本身就是有几率的,运气好的人不会触发,运气差的人就不一定。现在这些人厄运当头,发生基因崩溃不是很正常的吗? 相较于那些直接被厄运反噬基因崩溃而死的家伙,能活下来都是幸运了呢。 当然,还有一些人只是小小的倒了霉,可能只是绊倒摔了一跤,可能不小心蹭破了皮,可能骨折了,可能…… “……情况就是这样,别担心,你们过去所制造的不幸已经被彻底施还,相当于账单清零了。只要没有制造新的账单,完全不用再担心之后再倒霉呢。既然如此,又哪里还需要生命原液呢?只要足够幸运,就不会基因崩溃了嘛。” 原不为若无其事地说着恐怖的话,而之前还炸裂的弹幕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寂。 紧接着,就是各种破罐子破摔的谩骂。 谩骂过后,又是一波死寂。似乎有不信邪的家伙以身试“法”,彻底凉凉了。 到最后,这些人都开始发抖了。 魔、魔鬼…… 原不为唇角的弧度轻轻上扬。 他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所以说啊,连天道有错都得受罚,何况是凡人呢。大家乖一点不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这一章写了6000字,所以发的晚了啊! 明天还有一章不长的番外。关于这个世界的走向,还有许多没来得及交代的东西,都会交代清楚。顺便大家如果有什么想看的内容也可以留言,我看看有没有可以写。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5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60、叛党[番外] 距离“天变”已过去三天,但这片星空之下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当日的震撼之中,心内的波澜久久无法平息。 事情过去后,根据统计,仅仅只是帝国境内,当天就有七十多万人死亡,一百多万人因为基因崩溃而残疾,还有更多的人身上发生了或轻或重的不幸,小到财产损失,工作机会意外丢失,大到撞车骨折,飞舰遭遇星盗,而星盗也恰好厄运临头,意外之下险些同归于尽…… 帝国境外,无论是荒星域还是星盟,抑或不受管辖的偏远之地,都发生了厄运反噬、不幸降临之事,只不过就并非像新人类这般以基因崩溃的形式来表现了。无论是哪一方势力,终究都属于这个世界,自然要受篡改后的规则约束。 一时间,星空之下处处哀声。 对于一手炮制了这一切,所作所为简直超出了大家认知极限,俨然有如神明妖魔一般的原不为,众人的态度更是复杂。有敬畏,有怨恨,更多的是人类本身对一切神秘未知的好奇与恐惧。 现在的原不为,绝不会还有人蠢到把他当做是原来的乌横了,对于某些人而言,他简直是披着人类皮囊的魔鬼,是超乎想象、难以用现有知识来进行解释的“神秘”,是“万恶之源”。 ——这所谓的某些人,当然就是在这次的惊变中遭逢莫大不幸,发生严重基因崩溃,却难以接受惨烈现实的家伙了。 对他们而言,原不为就是毁灭了他们全部人生与一切希望的刽子手! 倘若说还有生命原液的存在,他们或许还愿意忍气吞声,但原不为已经明说了不再生产生命原液,任凭基因崩溃之人自生自灭,这群人就彻底发疯了。 “滚!滚啊!都滚出去!” 某颗小行星上的某间医院病房中,伴随着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与摔砸声,数道人影被人狼狈地赶出了病房。 而周围路过的人却并没有露出半点惊讶之色,甚至都不曾投去好奇的一瞥。 因为类似的事情现在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自从那么多基因崩溃患者被送进来后,这样的热闹简直是一天三趟都不够,以至于其他人都已经兴趣缺缺了。 至多就是有人向病房里看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又疯了一个啊。” 也有人不以为然地撇嘴:“谁都知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陛下固然是‘魔鬼’,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瞧,过去欠下的债,现在总是要还的。” 说话之间,病房中的人又是一通发疯地乱摔乱砸,最后整个人都忍不住跌到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像只能翻了壳的狼狈乌龟一样跌在地上,双腿却使不上半点力,只能艰难在地上挣扎,衣服也乱了,头发也散了,再加上这三天的自我折磨带来的黑眼圈和胡须邋遢,简直是狼狈到极点。 这三天时间里,他震惊,不信,不愿接受,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痛哭流涕,他怨天尤人,他大声谩骂着造就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像是一条毒蛇喷吐毒液,人类语言所能描述的一切恶毒诅咒都从他嘴中源源不断地喷了出来,指向原不为。 “闭嘴你!” 脚步声突然响起,有人冲进了病房中,抬脚给他踹了个仰倒。 “陛下有什么错?错在他太过仁慈还能让你们有机会在背后骂他吗?” 对方力道极大,一脚重重踹在在他下巴上,地上的人痛呼一声仰起头来,嘴里飞出一颗带血的牙齿,因疼痛而眯起来的眼睛里印出一位熟悉又陌生的人—— 那是他从小到大的邻居,一个天生就基因崩溃不能行走,却没有被父母丢弃,反而和其他人一样上了学,不知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废物。 于是,这个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异类”从小开始便成为了他们这群同龄人在暗中嘲笑、欺辱、捉弄的对象。 现在的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和其他小伙伴就在家门口不远处故意抢走对方的轮椅和通讯工具,将人推倒在地上,看着这个废物求救无门,像蛇一样在地上蠕动,一路哭着“爬”回家中时的模样。 ——那时这人可真是狼狈又可怜啊。 但现在,风水轮流转。曾经受人讥笑的废物在生命原液的帮助之下彻底痊愈,还拥有了远胜于不少新人类的健康体魄,脸上长久以来的阴霾不知何时已被打散,显出前所未有的昂扬与自信。 反倒是他,一朝不得翻身,沦为了彻底的废物,只能任由对方如此欺辱,却毫无还手之力。 一阵难以掩饰的屈辱骤然在心中浮现,同时还夹杂着无法掩盖的愤怒。满含怨恨的话语便脱口而出:“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要是没有生命原液,你这废物也配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他“哈”地讽笑了一声,话语中难掩酸意,“也是!那生命原液还是乌横送出来的,难怪你现在给他当狗一样,主人受辱就出来狂吠,你家主人知道你的忠诚吗?” 这人尚在无能狂怒,冲进来的青年却是半点也不恼,反倒一笑:“陛下要是愿意,想向他效忠的不知有多少呢,我确实排不上号。只怕某些人却是想当陛下走狗也没有资格。” 这话说的让地上的人面色一僵,眼神中浮现出难以掩盖的怨恨与嫉妒:“张口闭口陛下,你可知那恶魔这短短几天害死了多少人?就算他记恨当初的事,我们也已经受足了罪,他却不肯善罢甘休,分明手上有生命原液的配方也不肯拿出来,小惩大诫一次也就算了。这样心胸狭窄,也配做皇帝吗?你等着,他怎么对待上任皇帝的,咱们就这么对他,我们这么多人联合起来,都是拥有选举权的帝国公民,保管叫他好看!” 这一次,另一个人却只是轻轻哂笑了一声,似乎笑他自不量力,那人绕着地上的他走了一圈,突然开口: “你猜,之后你的家人会怎样对待你?他们会不会愿意好好照顾你?你还记得自己去年是怎么丢弃亲生孩子的吗?” 地上的人身体骤然僵硬。 “现在的你,或者说你们这群人,其实都很痛苦,很害怕,也很绝望?”那人却不留情面,直接揭穿了他色厉内荏的假象,“施加在别人身上的不幸,终将以另一种方式反噬到自己身上。人呐,不曾体会过别人的痛苦,就不能互相理解。现在,你应该很能理解当初的我,还有那个被丢弃的孩子了?” 一阵沉默中,那人大笑起来。 “——陛下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帮助我们彼此之间互相理解,让你们这群高高在上,思想狭隘的家伙,也总算能换位思考基因崩溃患者的处境了。” 这人说得头头是道,又怅然叹道:“这样一番苦心,你们竟然不能理解,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果然,新颁布的帝国法律是正确的,我们不该强行要求人人平等,新人类就该凌驾在基因崩溃患者之上——” “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帝国通过了一条新的法律,此后新人类才是帝国的一等公民,基因崩溃患者按程度轻重分为二等三等。”青年的声音十分轻松,“——这不正是过去的你们所极力追求的吗?” “???”地上的人已经彻底愣住了,他忍不住在内心狠狠爆了一句粗口。 ——我特么! ——过去他们才是高贵的新人类,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基因崩溃患者,二者颠倒了过来,这能一样吗? “我来就是想跟你分享这条好消息,看来你高兴坏了啊,那以后就好好享受三等公民的生活,一定很精彩。”青年说完这话,便转身走出去,还不忘回头甩下一句,“对了,险些忘了说,二等、三等公民没有选举权,陛下究竟做不做皇帝,可和你们没有关系。” 他哼着歌离开,只留下黯然倒地,神情灰败,如丧家之犬般的另一个人。 ——而这,只是如今发生在帝国疆域的无数缩影之一。 一直热衷于玩等级分化,搞差别歧视的家伙,总算成功迎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等级分化,差别歧视,只可惜他们变成了最低的等级,被歧视的那一方。 世事总是如此的有意思。 至于他们心心念念要推翻的原不为,此时却在进行皇位的交接——某些人眼中的无价之宝,于他而言不过衣襟之上的尘埃,非但毫无价值,反而多余且烦人,是摸鱼达人最大的克星。 所以,完成了对这个世界规则的篡改,原不为就准备将烫手山芋直接甩出去。 他挑挑拣拣,将一个早已被忽略了的人找了出来,那就是帝国二皇子,一个过于平庸近乎毫无存在感的家伙。 原不为迫不及待公开了这具躯壳身世的真相,免得被后人以为“歹竹出好笋”给老皇帝脸上增添光彩,然后,他就将皇帝的位置直接扔给了被拉出来的二皇子,宛如直接甩出一口巨大的黑锅。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一口巨大的黑锅。 “施加在他人身上的不幸,终有一日会以另一种方式双倍归还。”原不为对那位懵逼的二皇子笑吟吟开口,“而帝国皇帝这个位置,要承担整个帝国的责任,所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导致千千万万人陷入不幸,将来的反噬也会是前所未有的可怕,或许今天刚刚上位,明天就被反噬暴毙了哦。二皇子殿下,你可千万要牢记在心。” 二皇子瑟瑟发抖:“……!” ……他敢不牢记在心吗?他那位亲爹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早在“天变”的那天,就基因崩溃而死,尸体都凉透了。 他试图抢救一下:“乌、乌横大人,我觉得您做的很好。我哪里比得上您?我从来没做过皇帝,没有半点经验……” “经验这种东西,时间久了就有了。” “扑通”一声!二皇子真的跪了。 他几乎是扑上来就要抱住原不为的大腿,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爹没了,我大哥没了,我三弟没了,全家就我这一根独苗了,您就放过我!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原不为都被惊住了。 这位二皇子有没有才能不知道,但目前看来也绝不是什么一无是处的人。 幸好他反应迅速后撤一步,没有被眼泪鼻涕糊身上,这时便叹了一口气:“凭二皇子殿下你一个人,负担整个帝国确实有点难度。你若是能说服其他人,效仿星盟倒也不错……” 星盟的执政结构是以议会为主,从普通公民到议会的核心层,人数由多到少层层递进,每个人都有机会参与议政,但普通人的权重远低于最上层的议员。议员的一票或许抵得上无数普通人。 二皇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原不为无声无息离去。至于之后二皇子准备怎么说服其他人,就不关他事了。 ——无声无息间,偌大帝国重组。在本来命运中需要靠虫族的野蛮摧毁才能覆灭的帝国,就这样走上了崭新的路线。 原不为这番手段简直如春风化雨一般。 恰在几日后,星盟那边有使者来,表示愿意归附于帝国,重新回归一统。 帝国征战三百年都未能办到的事情,如今却不费一兵一卒就达成了。实在是当日原不为的表现吓到了整个星盟。 他所订立的规则可不仅仅在帝国生效,星盟那边同样如此。这种超出了一般常识,能给整个世界设定规则的做法,星盟这边哪里还敢有半点抵抗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原不为没有答应。 系统999有些好奇,原不为只是笑道:“统一融合有什么意思?新人类与自然人,生物科技,仿生人机械体系,就让这两个不同的国家向着不同的方向前进,彼此竞争,不是更有意思吗?” 按照原本的命运线那样,要不是有虫族为外敌,人族内部迟早会腐朽,终有一天发生内斗。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 【有道理哦。】系统999猛点头,突然又说道,【不过,就算现在帝国和星盟能够通过彼此竞争保持进步与活力,但随着时间过去,将来终有一天,迟早又会步上腐朽落后的后尘叭?】 原不为摊手:“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不过,”被系统999一提醒,原不为想到了自己的“易之道”,想到了日神曾经提到过大道终点的概念化身,就是要不断传播自身大道概念,而现在的他,似乎已经可以未雨绸缪了,他灵光一闪,“倒也无妨做一个小小的试验。” 不久后,已经在新的帝国立足的乌海见到了特意将他召过来的原不为。 青年站在即将起飞的飞舰之上,背后是无穷无尽的宇宙星空。他深邃的眸子悠远平静,星辰大海尽揽于其中。 “我要走了。”原不为冲他露出一抹微笑,“你愿意成为我的执道者,在这片星空之下传播我的道与理吗?” ——当旧的时代腐朽,过去的秩序崩塌腐化,每个人的命运都被固化,不再拥有多种多样的可能性时,将有人站出来,为这个世界注入更多的变数与生机。 很多年后,当收纳了白色黎明,组建星空之眸,且由明转暗的乌海,回忆起当初的那一幕,仍是会忍不住露出由衷的笑容。 而那就是他印象中那个人的最后一面。 ——神明的眼眸注视着星空之下,一切终将逝去,唯道与理永存。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帝国划分等级之事,基因崩溃本身是讲概率的,现在就是只有遭逢厄运的人才会发生,而厄运的前提又是他们给别人制造了不幸,所以不用担心以后会有天生基因崩溃者划到低等。换句话说,都是做出了很严重的坏事,才会这么倒霉。 这个故事完结了。下个故事还没想好,提前请假一天鸭~ 小可爱们要是有想法,也可以给我提供一下思路。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261、虚空4 黑暗无垠的虚空海洋中,沉浮的亿兆世界就像是一个个发光的气泡,于洋流中飘荡,有的下一秒就会破灭,有的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愈发壮大。 突然间,虚空海泛起涟漪,一道身影缓缓于虚空中浮现?,身后似乎有无穷尽的星光汇聚而来,在他脚下凝聚成一条若隐若现?的虚幻道路。这浩瀚的大道直指虚空海的尽头,蔓延向虚空深处。 ——这是大道走到尽头,即将至末境跃升为大道之主的象征。一旦这虚幻道路彻底凝实,就是真正的大道之主了?。 那如同星辉凝聚而成的虚幻大道之上,这道身影却比黑夜还要漆黑,似乎无穷世界的夜幕都被编织融入其中。 只不?过,相较于从前那纯粹无垠的黑,而今他衣袍之上那片夜色却显得?变幻莫测了?许多,就像是涌动的黑水,燃烧的黑焰,又像是在黄昏与黎明之间不?断发生蜕变的夜色,没有固定的色调,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不?同的变化。 一道道微弱的涟漪在其上蔓延着。 ——这便是“易之道”的外显。 永远都在求变,求新,追求未知?的,崭新的,更有意思的未来。不?存在永恒不?变的事物,不?相信永恒不?变的规则。 “恭喜道友更进一步!”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片虚空海的沉寂。 不?远处的“岛屿”之上,一道仿佛充斥着无尽光辉的身影徐徐站起,无形的光线簇拥着那个人?,将他所处之地照成了?一片光明之地,黑暗无处遁形。 身披淡金色法衣,雪白长发由金冠束起,双瞳同样呈现?出淡金色,整个人?显得?颇为妖异的「日神」一步踱出自身所在的小世界,也踱出「超维殿」分殿,向原不?为所在方?向轻轻拱了?拱手?。 他的语气中透出淡淡的艳羡与惊诧。 “当日初见道友之时,我观你?境界距末境还稍差一筹,未曾想到不?过如此短的时间道友已然跨过关碍,走到了?大道的终途。可见此道于道友甚为契合。”说到此处,他不?胜唏嘘,难掩惊骇,“若是我不?曾看错,而今道友距离大道之主……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了??” 原不?为坦然道:“确实如此。” ……至于他为什么进步如此之快,走得?如此顺利,大概是因为……在搞事方?面,他有特殊的天赋技巧叭? 「日神」目光里的艳羡就更浓了?:“看来道友选了?一条最?适合自己的道。最?重要的是,前面没有人?堵着。倘若似我这般,有人?挡在了?前头,便是枯坐千万年,恐怕也很难前进半步。” 原不?为却是一笑:“这却简单。既然有人?挡路,把前头的人?劝走不?就好了?。告诉他此路有人?,让他换别的路去走。” “……”「日神」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话?说得?简单,做起来可就太难了?。又不?是真的简简单单在路上抢个道的事,这可是大道之争!让人?家换别的路,为自己让道,那就意味着从前在这条道上的努力都白费了?,要改道重来。据他所知?,还从未有人?能完成这样的壮举! 反倒是走在后头的眼看前路被堵,只能等大道之主死去才?能继续向前走,实在是熬不?下去,最?后选择改道……这样的事情,在虚空海中发生过不?少次。 日神觉得?,自己将来说不?定也会走到那一步。这也是他为何要向原不?为请教黑暗之道的原因,这是在提前谋取退路。 尽管如此,他心?中其实并不?甘心?。 「日神」自认自身天资绝不?弱于人?,而且与此道之间的契合无人?可及,他仿佛是此道天生的执掌者。若是彼此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他绝不?会输给那位如今领先于他的大道之主。 奈何,人?家比他先走了?一大截。他也顶多只能在心?中腹诽对方?不?过是个幸运儿。早已成就大道之主那么久,竟迟迟没有办法做出提升,偏偏却又堵了?他的前进道路,当真是浪费! 他心?中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 原不?为却突然说道:“只凭道友,当然不?足以让对方?改道。但我对自己倒是有些信心?的,论以理服人?,我自认颇有一些心?得?。我愿意一试。” 他言下之意,自然不?是现?在就去和?一位大道之主死磕,至少得?等他同样成为大道之主,与之站在同等境界后。 说这话?时,原不?为颇为理直气壮。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大道之主没有半分愧疚之情。所谓修行,本就是一个“争”字一以贯之。与天争,与人?争,与道争。 否则,人?族天生短寿,不?得?长生,那就该顺其自然度过短短一生,又何必去修行求仙,超脱自我,谋求大道? 即便是凡人?,有生老病死,每一次生病,每一次意外,被医者从生死边缘抢救回?来,也是一种求生的抗争。 既然如此,修者之间,技不?如人?者,失败重来,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日神」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暗示,眼神里顿时泛出光彩,却又有几分踌躇,他犹豫着开口?:“道友的天资,我自是笃信不?疑。但那位已成就大道之主一个潮汐,这漫长光阴的差距却并非天资所能轻易弥补,倘若道友因我之事出头,却出了?意外,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他没有说出身殒道消这种话?,大道之主这一级别,彼此相争想要保命还不?是太困难,除非对方?死磕。但即便不?死,败了?也很有可能是改道重来的下场。 所以说,原不?为要冒的风险可谓极大。 而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原不?为当然不?觉得?这没必要。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初入虚空的土包子了?,很多该懂的常识他都懂。 譬如修行,有些人?或许是困于天资,始终无法突破至更高境界,但他不?存在这个问题。他更大的困扰反而是时间。 无论是从末境晋升大道之主,还是由大道之主到概念化身,需要的时间都是无法想象的。只看系统999背后的机械主宰,以及穿越者协会的会长,乃自于超维殿的十?二位殿主,驻立虚空无数载,依旧未曾突破更高境界就知?道了?。 「日神」可是张口?就是几个潮汐。 虚空之中的计时单位是“潮汐”,而每一轮虚空潮汐对于小世界而言可能是亿万年之久,让他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去打磨境界,像其他人?一样用水磨功夫来提升,原不?为可没有这样的耐心?。 最?重要的是,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不?断提升大道,那得?多累啊!这个时候,就需要更多的工具人?来帮忙了?。 原不?为一下子就瞄准了?底蕴深厚的「日神」,这简直是最?合适的工具人?。 不?仅本身修行多年,拥有一片世界群落为地盘,在诸多世界之中弘扬己道,而且还是超维殿十?二位殿主之一,拥有着非同一般的势力和?人?脉网,通过超维殿的渠道,又能联系上一批工具人?。 那么,原不?为要做的就很简单了?。 通过利益交换的方?式,让日神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工具人?,帮助他尽快破境,晋升大道之主。 他并不?担心?日神不?答应—— 只凭原不?为所展现?出来的天赋,再?加上他这条大道上并无大道之主挡路,「日神」不?可能看不?出他的前途。 即便日神不?打算冒险,不?愿意与日之道上的那位大道之主拼死拼活,而是准备自己改道,也不?会想要得?罪原不?为,拒绝一位将来的大道之主乃至概念化身。 果然,见原不?为态度坚定,似乎半点不?担心?将来与另一位大道之主相争,自身也有落败的风险,日神也抛去了?顾虑,沉吟道:“道友的诚意,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作畏缩之态。从今往后,我定全力助道友踏出最?后一步。”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过明白,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交易便算达成了?。 这时,原不?为才?补充道:“其实道友不?必担心?,我之大道略有些特殊。即便那位大道之主不?让道,待我大道成就之时,亦有信心?为你?另辟蹊径。” “易之道”本身就是篡改大道的工具,倘若说其他的大道是不?同的河流,无人?之前便已静驻在虚空,只待修行者涉水而上,那么原不?为所开辟的“易之道”更像是在没有河的地方?自己挖了?一条河。 既然如此,他当然也能在人?家的河流主干处挖一条支流,到时日神沿着支流走,也同样有机会走到尽头,成为大道之主。只不?过支流终究是弱一些罢了?。 当然,若是能不?断壮大河流本身,也就是壮大大道,说不?定这条河的支流,还会比某些河流本身更为粗壮呢。 听闻此言,「日神」双眼一亮。 他目光炯炯注视着原不?为,望着他黑袍之上不?断变幻的夜色,眼瞳深处好像映照出一条静静流淌的漆黑河流。它贯穿虚空,每时每刻都有涟漪在变幻。 看出些门道的「日神」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道友真是独辟蹊径,我信你?。” 去和?日之道的那位大道之主死磕,他内心?深处还是颇为犹疑的。 一来输赢未定,二来他也不?确定原不?为将来会否信守诺言。 万一等原不?为成为大道之主,又觉得?去和?另外一位大道之主死磕不?划算呢?那时的「日神」也没办法让他守诺。毕竟两者之间的实力也是天差地别。 有着这样的担心?,日神之所以答应原不?为,正如原不?为猜测的那样,只是见他潜力无限,不?愿意得?罪一位将来的大道之主,更想提前投资而已。 但现?在,发现?原不?为展示出的另外一种可能,「日神」一下子就对这个计划充满了?信心?。 死磕不?划算,可为自己另辟蹊径,对于将来的原不?为而言,却是很简单的。 他一下子就充满了?行动力,比原不?为这位正主还要积极热情百倍。简直恨不?得?原不?为下一秒就原地晋升成为大道之主,然后帮他另外开辟道途。 有了?「日神」这个积极主动的工具人?,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在他的全力支持下,原不?为的道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这片世界群落扩张。不?仅如此,他还通过超维殿,联系上了?更多的世界,让自己手?下依附于他的成员,帮助原不?为向更远的地方?扩张大道。 倘若原不?为的头顶像游戏之中一样存在一个升级进度条,那么,从现?在起的每时每刻,这进度条都在不?断增长。哪怕增长的速度微乎其微,肉眼难以分辨,但终究是在时时刻刻增长。 咸鱼躺在「日神」的超维殿分殿大本营中,原不?为快乐极了?,发出了?需要更多工具人?的呐喊: “这就是坐拥无数工具人?替自己干活,而自己愉快摸鱼,修为坐地飞升的感?觉吗?爱了?爱了?。我还要更多工具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快要完结了,先写两章虚空,交代一下主线进度。主角彻底化为概念化身时,就是一切终结的时候了。 [对日神和虚空设定有所遗忘的,可以去看187章。] 本身只几个世界便晋升为满级,不太合理。所以会有推进进度的两个方面,一来就是日神将自己的资源提供给主角,在无穷世界传道,二来接下来主角也会进入更多世界。但是由于篇幅有限,我不可能真的写几十几百个世界:),所以接下来会选择一笔带过主角之后经历的许多世界,然后着重写蜕变为大道之主的最后一个世界。这就是传说中的详略得当叭? 最后一个世界选择无限流,所以本身可能不止一个世界,但反正是当成一个故事来写——#献祭邪神的反派教宗# #无限轮回中的反派NPC揭竿而起啦!# #自今日起所有轮回者都是我的工具人# s://.c/read/30435/23895592.html .c。m.c 262、虚空5 从末境到大道之主,一步之遥便是天堑,若是按部就班修行?下去,一个世?界一个世?界感悟大道,要想?将进度条填满,恐怕要花费原不为漫长的时间。 但有了日?神这个最?佳工具人的帮助。这段时间便被?大大地缩短了。 此?时此?刻,日?神控制之下的整片世?界群落,乃至于这片世?界群落之外,被?他通过超维殿遥控掌握的势力,都已然成为了原不为的大道辐射之地。 虚空之中,似有一团难以形容的幽暗明灭不定,虚幻无形的漆黑长河从他脚下静静流淌开去,不断向着无穷的虚空蔓延。 这象征着大道的无形之河贯穿了一个又一个小?世?界,漆黑的暗流向着无垠的虚空深处不断蔓延,仿佛纵横交织的规则之线编织成了整条大道。 而被?这无形的大道之河所贯穿的一个又一个小?世?界渐渐便在这“河水”的洗刷中受到了滋养,变成了“易之道”的形状。 这让虚空中的大道之河愈发壮大起来。 “易之道”壮大的同时,这些受到影响的小?世?界也因此?发生了改变—— 秩序取代了混乱,更?先进的秩序取代了落后腐朽的秩序,一成不变的命运被?推翻,每个人的未来都多出了无穷的可能?性,天道之下,万物复生。 原不为的大道获得小?世?界滋养的同时,小?世?界本身也从中汲取到了一定的营养,这显然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双赢! ——而这亦是「日?神」选择与原不为合作的重要原因之一。 否则,倘若原不为所走的是什么毁灭之道,「日?神」绝不会为了帮助他而毁灭作为自身大本营的这片世?界群落。 原不为只要回想?一下那位只凭气息便导致一个世?界被?污染扭曲,让他得以提炼出污秽道文的存在,就该知道类似的大道对小?世?界伤害会有多大。 而他的道路却是截然相反的。前者是绝对的破灭,“易之道”便是破灭中的生机。这也是原不为一路走来,为何如此?受各界天道欢迎的根本原因。 虚空之中,大道之河静静流淌。 它不断的壮大、延伸,愈发凝实厚重。 不知过去多久,虚幻的漆黑之河上方,那团明灭不定的幽暗像是夜幕徐徐收缩,一道身影便轻飘飘浮现出来。 原不为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嘀咕了一声:“睡得太久有点无聊,虚空里连个路过的工具人都没有,看来还是小?世?界更?有趣一些啊。” 他探手摸出一枚小?光球,两只手随意将之摆弄成十八般形状,就像是在捏一个大号的汤圆团子,捏着捏着原不为就有点饿了:“我记得999你是能?量体??” 原不为的喉结可疑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在魔渊中成长起来,不知道吃过多少和精神能?量体?差不多的魔的前·魔渊之主突生好奇:“不知道系统这种能?量体?什么味道,是甜的呢?还是苦的呢?” 尽管他喃喃低语的声音很低,还是吓了系统999一跳。小?光球立刻就是一个哆嗦,恨不得立刻从恶魔的双手中跳出去,奈何它实在是办不到。 ——这一刻的系统999似乎又回到了许久之前,曾经在某个靠文豪制裁怪异的世?界里,宿主就觊觎过它的身体?。 它本以为宿主早已打消了曾经的念头,没想?到这个念头其实只是被?隐藏了起来,它居然一直是宿主心中的储备粮! 这残酷的事实让系统999悲愤交加。 【我都已经兢兢业业化身舔狗的形状了,本以为我们已经成为最?佳拍档,没想?到你居然一直馋我身子,你下贱!】 系统999当然是很想?这样大喊出来的,但它不敢,生怕刺激到自家宿主,让他兴致来了把自己一口?吞了QAQ。 它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系统本身是辅助工具,不是作为食物被?生产出来的,所以论口?感,论味道,肯定比不上真正的食物。宿主你要是想?吃点心了,我可以替你筛选出食物口?感最?丰富最?美味的小?世?界……】 一片透明的光幕在原不为眼前展开。 作为一个只有进入小?世?界内部才能?检测到小?世?界相关信息的系统,系统999当然没办法在虚空中直接“黑”进小?世?界。单单是那层世?界之膜就阻碍了一切小?世?界内部的信息向外流通出去。 但系统999另有妙计。 作为出产自「机械主宰」的「机械神国」的无数系统之一,系统999本身当然是绑定了初始数据库的。这其中储存有大量「机械神国」收集的小?世?界信息,都来自于许许多多其他的系统。 恰好「机械神国」与「超维殿」的地盘不重合,也就是说那些小?世?界都不属于附近的这片世?界群落,对原不为而言属于尚未开荒的地盘,如此?一来,既能?体?验不同小?世?界的美食与风景,又能?顺便开荒。这样的安排简直完美! 果?然,当系统999将一大片不同小?世?界的信息显示出来,原不为终于收回了他分外可疑的目光,转而盯上了那些小?世?界,似乎在琢磨自己接下来的目标。 这让系统999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原不为好似不经意地瞥了它一眼,眸底深处有一抹笑意一闪而过。 果?然,这只工具统始终缺乏主观能?动?性,时不时就要敲打一下才会老实,真是他见过最?不积极的工具统……要是这只工具统没有这么知情识趣,他可真不介意品尝一下系统是什么味道的。 总觉得应该是块挺不错的小?甜点。 这样想?想?,还真有一点小?遗憾呢。 原不为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算了,以后机会还多着呢。 【???】系统999突然浑身一凉,小?光球滴溜溜转了一圈,感觉哪里不对。 不等它发现什么,原不为已经抬手点上了光幕:“决定了,先去这个世?界。” · 虚空之中,涟漪泛起。 【这是一个召唤灵与召唤师并存的世?界,身体?孱弱的召唤师能?契约召唤灵为伙伴,通过召唤灵之间的战斗决定胜负,胜者拥有一切。小?到个人与个人之间,大到国家与国家之间。召唤师们优雅,智慧,从容,他们是站在幕后指挥战争的统帅,召唤灵就是他们手下攻城拔寨的大军,拥有强大召唤灵的召唤师翻云覆雨,站在权势的最?高?峰,拥有主宰天下的力量……】 随着原不为的身影从某个小?世?界外现身,系统999略带震惊的声音响起。 【宿主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进入之前有关这个世?界的简介。】 “所以呢?我的记性还不至于那么差。” 原不为的回应相当平淡。 【……】系统999一阵无语。 它回身看向那个小?世?界。 就在离开之前,一场世?界性质的召唤师大赛刚刚召开,一群召唤师赤膊上阵,随手将萌哒哒的召唤物往旁边一丢,让召唤物在后方充当辅助职业给自己套上各种光环,随后便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在狂热的狂欢之中,最?终摘取了胜利果?实的青年高?高?扬起手臂,奋力嘶吼。 由于本身大道已经辐射到这个世?界,原不为轻易就看到了小?世?界中发生的一幕幕,看到了忘情嘶吼的青年。 他不禁微微点头,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干得不错。不愧是我亲自调·教?过的工具人,不愧是一界气运之子。” 系统999:【宿主你是认真的吗?】 它在心中为那位气运之子狠狠鞠了一把泪。遇上自家宿主算他倒霉。 按照原本的命运,那位气运之子本该召唤出一只虽然弱小?但成长性极高?的召唤灵,一路升级逆袭打脸,成为史上最?强大的召唤师。 但当自家宿主以召唤灵的身份降临到那个世?界,一切都变了。 本该通过训练召唤灵一路躺赢的气运之子反过来被?训练了。 关键是自家宿主那一套#外物皆不可靠自身力量强大才是最?重要否则一旦召唤灵出事召唤师将毫无抵抗之力#的说辞还很有道理,很快便将气运之子洗脑,化身成了野兽派。 可以想?象,当气运之子走上他的天命之路,原本命运中趁他召唤之灵弱小?便欺负他的对手们,却反过来被?他这位孱弱的召唤师直接吊打,看到本该被?召唤灵保护的召唤师居然赤膊上阵干掉了他们的召唤灵时,那些人脸上该是何等卧槽的表情。 ——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总之,原不为全程躺嬴划水,召唤师化身肉搏派,气运之子以另类的方式登上了大陆的巅峰,却也因此?改变了整个世?界的体?系,传染了不知道多少召唤师。 本该被?视作强大战力的召唤灵反倒沦为了给召唤师添加光环的辅助。 原不为就这样带歪了一整个小?世?界。 回身静静欣赏了一番那个小?世?界的后续,原不为理直气壮地回应系统999:“我当然是认真的。外物皆不可靠,自身强大才是真理。我可是认真帮他们戒掉了依靠召唤灵的坏习惯呢。” 系统999简直无力吐槽。 ……要知道,就在某个以剑修为主的世?界,某人身为剑修,却口?口?声声称“成熟的剑灵自己会战斗”呢。 ……这么双标真的好吗??? 似乎是看出了系统999的腹诽,原不为更?加理所当然地开口?:“好比我自己,正因为我足够强,无论自身处于何种角色,都能?将别人充作工具人啊。” 他抬手捏住小?光球,笑吟吟开口?:“再比方说,太废的系统,连充当工具统的资格都没有,可是会变成小?点心的哦。” 【!!!】 某只工具统瞬间支楞起来,也顾不得腹诽了,它刷地展开一大片资料库。 【宿主,下一餐你想?去哪里吃?不是,下个世?界你要去哪里?】 …… 仿佛亘古不变的虚空海之中,时不时有涟漪泛起,原不为的身影忽闪忽现。 他在一个又一个小?世?界中穿梭。不知不觉间就改变了一个个世?界的格局,忽悠了越来越多的工具人,以本身大道将越来越多的小?世?界一一带偏。 虚幻的漆黑之河在他脚下静静流淌。 数之不尽的世?界在他的影响下偏离了轨道,奔向了越来越多可能?性的未来。 当他本身的大道贯穿了越来越多的小?世?界,越来越多的存在知晓了他的名讳。 他的名号渐渐在虚空中传扬开来,一位新的大道之主就要诞生了。 ——祂是打破秩序的篡道者,更?改规则的织理者,时刻追逐变化的无定之理,创造一切未来的初始之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进入新世界。 s://.c/read/30435/23923552.html .c。m.c 263、教宗1 虚空本是无垠无际,没有东南西北之分的茫茫“汪洋”。 原不为以自己出生的罗浮界为中心,在心中大致划分了一下方向。 超维殿所处势力范围居北,机械神殿便位于?西侧,穿越者协会总部则居于?东,但穿越者协会所投放的穿越道标却随机遍布了虚空各处,无穷世界。 自出了罗浮界以来,原不为几乎一直在北区超维殿的势力范围内游荡。获得系统999提供的小世界资料库后,他?便有意?识地朝着西面偏移,渐渐游荡到了机械神殿的地盘。整个人的行进路线便宛如环绕着罗浮界以逆时针方向运转。 一路上?,无垠的虚空宛如铺成在眼?前的巨大画卷,没有边际地展开着。 他?看见数不清的世界在虚空海中沉浮生灭,偶尔也会遇上?各种各样?的虚空生灵。 其中既有有中立友好,能停下来稍稍交流一二?的;亦有暴躁蛮横,见面就要?扑上?来的,而后者多半是生于?虚空的虚空古兽。 原不为同样?遇上?过不少属于?机械神殿的系统,一直对?自己的安危忧心忡忡的系统999还?企图祸水东引,让原不为将目标转移到其他?系统上?——原不为有理由怀疑它是想引来机械主宰的出手。 他?当然?不会顺着系统999的意?思。 虽然?很眼?馋这些小点心,但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客人,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之前,原不为是不会轻易下口的,这是基本的礼貌。 听到他?用遗憾的口吻说出这番话时,系统999真想大声提醒他?,当初是谁将自己直接截胡的,这也叫礼貌??? 但求生欲极强的小光球选择了闭嘴。 事实上?,以原不为今时今日?的境界,相信幕后的机械主宰绝不可能忽略他?的到来。就像是人类可能忽略爬进自家?院子的蚂蚁,却不可能忽略闯进来的陌生人。 现在的原不为,除非有意?收敛自身的存在,否则,但凡他?所过之处,其他?人都能感应到浩浩荡荡的大道之河奔涌而至,无数规则之线纵横虚空。 这便是大道之主强烈到极点的存在感。 当然?,掌控机械神殿的机械主宰在附近这片虚空的存在感同样?强烈到极点。简直就像是一轮浩大的太阳明晃晃悬挂在虚空海之上?,照耀着无穷世界。 原不为就这样?悠哉悠哉地在这轮高悬的浩大之日?下走过,大道之河一路贯穿无数小世界,并未受到半点阻挠。 这让满心期待着双方干一架的系统999失望不已,却也是虚空海的常态。 作为同一层次的存在,除非彼此之间存在着深仇大恨,大道之争,否则,当初那一点小小芥蒂实在是不足挂怀。 一个世界不可能只存在一条道,原不为传播自己的易之道,并不影响机械神殿向小世界发放系统。或许在机械主宰看来,而今的原不为已然?与自己平起平坐,那么系统999完全能算是祂送出去的一件小礼物,将来哪一天说不定就变成了彼此之间合作的桥梁。 ——这也是机械神殿与穿越者协会在超维殿那边的评价截然?不同的原因之一。 机械神殿的系统选择宿主是有讲究的,往往都是身具大功德或大气运之人。而他?们进入小世界顶替原身,也是在原身意?外窥见未来命运选择自我放弃之后,某种意?义上?算是弥补了小世界原住民消失的漏洞,使得命运剧情不会完全失控; 穿越者协会的做法却是到处发放穿越道标,完全不管“售后服务”。穿越者本身的性情、善恶、能力,都是未知的。所以,有些穿越者或许会给世界带来有益的促进,却有更多的穿越者一顿骚操作之后,对?世界造成不小的破坏。 超维殿的成员全都是来自各个世界的超脱者,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 想着从日?神那里听到的诸多秘闻,原不为一路行过机械神殿的地盘,在他?身后,机械主宰的光辉已然?变得极其暗淡,彼此的距离相当遥远,这似乎意?味着附近即将脱离机械神殿的控制范围。 远处的虚空海中似有黑雾弥漫,让那沉浮的世界变得极不分明。 原不为驻足看去,目露好奇之色。 虚空海实在是太大太大,许多生灵彼此之间终其一生恐怕也无法见到一面。超维殿对?虚空海的了解都不过十?之一二?——他?们只对?距离超维殿最?近的穿越者协会和机械神殿最?为熟悉,机械神殿之外的更远方,超维殿中的资料记载就是一片空白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机械神殿突有光辉大作,一道机械冰冷的讯息像是数不清的文字连接在一起,向原不为飞来。 他?抬起手,触碰的瞬间将之读取。 这竟然?是机械主宰发来的提醒。 据祂所言,那片被原不为自定义为“南区”的虚空,是虚空海中最?混乱的地带,倘若说机械神殿所在的地盘是风平浪静,偶起潮汐的汪洋,那么那里就是时刻都在掀动风暴的激流,也是无数虚空古兽盘踞的巢穴所在。 与那些通过不断提升自我超脱小世界的超脱者不同,出生于?虚空的虚空古兽更遵循兽·性的本能,也更凶狠残暴,有的一言不合就吞噬世界。对?某些小世界而言,祂们就是邪神的化身。 是以,这片虚空海潜藏有无数危险,大道之主之下的存在,倘若有谁敢独闯虎穴,下场多半都很凄惨。 ——看完这简短的讯息,原不为第一反应是: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原不为也不知这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刺激他?去闯一闯,替机械神殿在前面探路,但这都无所谓。 总之,他?现在对?那片黑雾海很感兴趣。 一步踏入黑雾之中,原不为还?未看清楚雾中的一切,便有一股邪异、扭曲,充斥着无穷血腥与恐怖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一下子扑面而来。 他?动也未动,身体周围好像有一面漆黑的夜幕骤然?张开,数不尽的黑暗顺着他?周身涌了出去,数息之后便收了回来。 宛如一只狰狞的恶兽张开了大口,骤然?一吸,将眼?前的一切吸得干干净净。 原不为视线中只隐约察觉到一只扭曲的庞然?大物连哼也未哼一声便被拖入了他?身下的黑暗中,被吞噬殆尽。伴随在其中的种种负面能量不过在他?心中掀起了那么一丝的涟漪,便平复下去。 他?的神魂力量壮大了一些。 ——而这一切都是他?下意?识的操作。魔渊那么多的魔,就是这么被吃掉的。 “我好像吃了一只虚空古兽?”原不为懵了一下,开始熟练地翻动那些被消化掉的念头,同时还?不满地“啧”了一下,“味道都没尝出来呢。失望。” 他?目光投向黑雾深处,隐约看见了一道道模糊的身影,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要?不要?再抓一只试试看?” 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诞生的瞬间,强烈的危机感同时袭击了游荡在附近的虚空古兽,黑雾中突然?刮起数道旋风,那些模糊的影子几乎转瞬就跑得一干二?净。 原不为:“???” 他?发亮的眸子一下子淡了下来,变得无精打采,仿佛失去了糖果的孩子。 而就在这时,从那只虚空古兽几乎被消化殆尽的残念中,有隐约的声音传来。 那是来自不知多远的地方,由虔诚的信徒所传来的祈祷之念—— [……世界之外的游荡者,杀戮与恐惧的主宰,庇佑一切夜之民的血腥之月,我祈求您的眷顾……] · “……世界之外的游荡者,杀戮与恐惧的主宰,庇佑一切夜之民的血腥之月,我祈求您的眷顾……” 浓郁的血腥味在夜色中飘荡,上?百位身披黑袍的邪·教徒划开胸膛,将血液染红了眼?前的祭坛。 祭坛上?方那轮血腥之月的雕像被血色渲染上?了一层诡异不祥的光。 在圆形的祭坛之后,则是弯月形的一方圣池,将祭坛包裹在中央,恰好合成一轮圆月。 在邪·教徒们狂热的呓语与祈祷之中,一个个被捆绑的少年少女被他?们从另一边拖了出来,就扔在祭坛旁边。 他?们瑟瑟发抖,宛如一只只待宰的小羊羔。 邪·教徒们上?前,用银质的匕首干净利落的割穿了他?们的脖子,将他?们的鲜血彻底放干,注入到祭坛下的圣池中。他?们破败的尸体便被随意?堆叠到一边。 “……世界之外的游荡者,杀戮与恐惧的主宰,庇佑一切夜之民的血腥之月,我祈求您的眷顾……” 夜色愈浓,血腥气息愈重,邪·教徒们癫狂的呓语声也越来越大了。 身披黑袍的教宗走上?前,苍老的脸上?,仅剩的一只独眼?锐利地从一众祭品中扫过,最?后走到一个年龄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有着灿金般的发丝与瞳眸,如神圣诗歌中神子化身般的少年眼?前。 他?将这瑟瑟发抖的小羊羔拖至祭坛的正中央,精致的银匕首正正插入少年的心口,涌动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血腥之月。 砰—— 少年的身体重重坠入了那轮由血腥之月所包围的圣池中,掀动一片血浪。 “至高无上?的猎杀之神啊,您虔诚的信徒为您奉上?祭品——” 教宗闭上?双目,虔诚地低声念着。 哗啦啦,哗啦啦—— 圣池中的血浪涌动起来,一股无形无质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骤然?降临。 教宗惊喜地睁开眼?睛,心口却突然?一阵剧痛。 “嗬……” 他?猛然?低头看去。 一柄熟悉的银匕首不知何时插入了他?的心口,鲜血汩汩而出。 他?整个人仰面朝后倒去。 睁大的双目之中,只见血浪翻涌,少年单薄的身影自血池中倒飞而起,翻涌的鲜血为他?让出一条道路,他?雪白的衣袍竟是洁净如新。 半空中,他?身下的阴影不断向上?蔓延,染黑了少年的衣袍,发丝,与瞳孔。 那双漆黑的眼?睛定定看来,宛若无穷黑夜的化身。 s://.c/read/30435/23932877.html .c。m.c 264、教宗2 翻涌的血浪之中,少?年漆黑的长发与衣袍一齐飘荡,他的黑瞳如渊如墨。 数秒之内,这具躯壳的记忆迅速被原不为翻阅完毕,结果很是令他满意。 这具躯壳的原身尽管不过十五岁,但文化水平却出乎意料的高,自小便接受过许多历史宗教?文化方面的教?育,记忆中更是储存有各种神话史诗的作品。 因此,原不为很轻易就了解了有关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 而这就不得不提到此界的神话史。 神话史的第一句就是:[最初,世界是一片荒蛮,龙神的到来开启了文明。] 在所有人心目中,龙神是至高之神,生命之神,智慧之神,祂是这个世界文明的源头。正是这位不知来自何处的神明降临于此界,才?让这片被称之为「伊兰大陆」的世界从荒芜走向繁荣。 从此,龙神便成为了伊兰大陆万众生灵至高无上的信仰,也是唯一的信仰。 这个世界也因此进入高速发展期,最终开?辟出了发展到巅峰的奈瑟帝国。 直到一千三百年前,黑雨之灾降临。 据记载,那一天,一场无缘无故的黑雨突然倾覆而下,降临了整片伊兰大陆。天幕就像是被黑色的浓墨所覆盖,所有人几乎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在那片倾覆整个世界的黑雨之中,整片伊兰大陆都听见了龙神愤怒而痛苦的嘶吼声,他们隐约看见两道庞大的身影覆盖在大陆之上,在漫天黑雨中搏杀。 那一天,龙神的鲜血染遍了大陆,所有人心中至高无上的神明陨落了。 神话史则是这样记载:[邪神的到来开启了黑雨之灾,龙神的尸体陨落于日落之地,辉煌的奈瑟文明就此终结,世界陷入杀戮,死亡,与毁灭。] ——龙神死去后,伊兰大陆还来不及震惊和悲伤,邪神的爪牙便攻入了这个世界,强大的奈瑟帝国半月之间分崩离析,皇室成员几乎十不存一。 随后,整个伊兰大陆更是迅速地衰败下来,邪神的化身堂而皇之地统治世界。 世界各地开始爆发种种天灾,数不清的人在灾难中死去,无数人颠沛流离。 这时,一位英雄站了出来。 他本是一个出身平平的年轻人,曾经担任过贵族的骑士侍从,习得一身剑术,但放在邪神爪牙面前,就不够看了。 邪神入侵后,他的家人和曾经效力的贵族一家都在灾难中死去,而这个名为路伊斯·安的年轻人却忍辱负重投靠了邪神爪牙,并一步一步凭借聪敏机智的表现获得了邪神化身的看重。 从邪神化身口中,他探得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个世界正在走向死亡。 邪神的本体高居世界之外,正在不断吮吸这个世界,世界本源的流失会让这个世界不断衰败下去。 于是,天灾越来越多?,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生灵寿命越来越短…… 直到某一天,当邪神将?世界本源吮吸干净,这个世界就会迎来彻底的死亡,如同每一个失去了生命力的人。而生存于其中的生灵,没有一个能逃得过去。 得知消息的路伊斯·安极为震惊。 他在又一次随邪神爪牙外出时假死逃脱,四处寻找可能拯救这个世界的人。 历时一年,他寻找到了十二位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彼此立下誓言,一路历经险阻,来到了当初龙神的陨落之地,于深渊深处,找到了龙神的尸体。 秉持着“只有神的力量才能战胜邪神”的想法,这十三个人在对龙神忏悔后,选择了分食龙神的血肉,获得力量。 然后,借助路伊斯·安对邪神化身的了解,选在邪神化身与本体断开联系时最弱的时刻,他们完成了一次猝不及防的突袭,经历过一番艰苦的搏杀,终于联手杀掉了邪神化身。 ——据路伊斯·安的了解,邪神化身死去后,会对本体造成一定的反噬,尽管不至于身死或重伤,但邪神本体很可能会陷入一段不短时间的沉睡来恢复,也就暂时停止对这个世界的吮吸了。 果然,邪神化身被杀之后,正在不断衰败的世界停止了坠入深渊的步伐,各地频发的天灾逐渐消失,随着邪神本体陷入沉眠,世界本源甚至开始缓慢地恢复。 这个世界暂时得到了拯救! 拯救了世界的十三个人更是被推上王座,成为了史诗之中的英雄。 但他们分食龙神从而获得力量的秘密不知怎么被曝光,所有人为之哗然。 人们为他们拯救世界,斩杀邪神化身的壮举歌功颂德,却也不能接受他们对龙神的亵渎,将?之称为“罪王”。 随着时间流逝,当邪神的危机被抛之脑后,在过分的安逸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忘却了罪王的功劳,谴责他们的渎神之举。更有人暗中觊觎他们的力量…… 邪神陷入沉眠百年后,年老体衰的十三位罪王再也无法驾驭体内的龙神力量,在反噬中死去,他们的王国因此覆灭。 ——所有人都将之视为渎神者的诅咒。 信仰龙神的「圣殿」将?罪王的血裔列上了亵渎者的名?单,从此世代追杀。 从那时到如今近一千二百年中,邪神有过几次短暂的苏醒,也导致这个世界的本源被一次又一次吮吸,好不容易恢复一些,便重新陷入了衰败。 这让伊兰大陆陷入了漫长的黑夜。 邪神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这个世界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走向死亡。 在#灭世论#横行的背景下,伊兰大陆处处都是黑暗混乱一片,人类心中的黑暗因子似乎更容易释放出来,犯罪作恶者数不胜数,邪·教团更是遍地都是。 如今伊兰大陆最主要的三股势力恰好就代表三种不同的信念与追求。 首先是信仰龙神的「圣殿」,也是最为正统,在大陆上拥趸最多?的势力。 他们坚信#神明不会死去,只是暂时沉眠#,宣扬龙神无所不能,迟早有一日会复活归来,扫除邪神,拯救这个世界。 其次则是由人类中诸多顶级强者所组建的「王殿」,在大陆上也有不小的号召力。 他们认为神明已死,圣殿的说法只是自欺欺人,人类应该依靠自己来拯救自己。当年的十三位罪王就是最好的示范。 「王殿」自称继承了十三位罪王的信念,欲要重新塑造出人类中的英雄,培养出能够拯救世界的新王,终结一切。 最后就是遍布大陆大大小小的邪·教团。 这些教?派也分为两类。 一类是投降派,或者投机者。 他们信奉的就是那位即将灭世的邪神,称之为“吞噬世界之蛇”,并视之为真神,斥责龙神是伪神。「真神教?」就是这类教派中影响最大势力最广的一家,也是「圣殿」最为头痛的敌人。 这其中既有本身就想毁灭世界的疯子,也有自认为投靠吞噬世界之蛇,成为虔诚信徒就会获得庇佑的投机者。 另一类却是激进派。 这类邪·教团虽然也信奉邪神,但信奉的却并非那位灭世者。而是世界之外各种五花八门的神,很多?神名?可能都是他们一拍脑门瞎编出来的。 所以,其中大部分根本不具备任何神秘力量,就是自己瞎搞;还有少?部分就凭借瞎编的神明和祭祀居然刚好和虚空中某些存在的大道吻合,通过信仰与之建立了联系,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邪·教。 比如编一个杀戮之神,要?是信仰足够虔诚,那是真的很有可能触动到某个刚好路过此界附近,且走杀戮之道的存在。对方感兴趣,就会建立联系。 这些激进派与真神教?截然不同,信奉的是#人类渺小无用,唯有邪神才?能对抗邪神#。他们之所以信仰邪神,并不是为了毁灭世界,而是企图寻找到另一位强大的神明去解决「吞噬世界之蛇」。 但无论是哪一类邪·教团,都是圣殿的打击对象,彼此之间势不两立。 弄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之后,原不为眼下的处境就很清楚了。 很显然,这次他遇上的就是激进派邪·教团,一个总共都不过上百号人的小教派,不知道怎么居然就与一只虚空古兽建立了联系,将?之奉为信仰。 只可惜那只虚空古兽太过倒霉,撞上了原不为这等吃兽不吐骨头的狠人,不仅整只兽都被吞噬殆尽,原不为还顺手接受了来自祂这些虔诚信徒的祈祷。 借助着献祭之时尚未中断的联系,原不为分出一丝神念,便悄然潜入这个不知与自己相隔多?远的世界。 “血腥之月,猎杀之神……”原不为琢磨着这个名号,沉吟起来,“之前就听机械主宰说,许多小世界的原住民会误以为虚空古兽就是邪神,看来这个教派能与那只虚空古兽建立联系,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名号与那只虚空古兽的道有些联系。” ……要是有人祭祀他的名?号,触动了他的易之道,会不会也能与他尚在虚空之中的本尊建立联系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原不为不曾深究,毕竟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他轻轻掀起眼帘扫向四周,目光不经意掠过地上教?宗的尸体。 ……邪·教团?教?宗?似乎很有意思啊。 风声停了,血浪平息,一股无形无质的黑暗随着少?年的身影同时降临,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所有的邪·教徒都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在他身后,一群被捆绑在地的少?年少女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幕。 突然,他们感觉身上的绳索一松,黑暗所过之处,似乎为每个人注入了力量。 他们不由怔怔然望向前方的背影,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神情。 不知是谁极小声地呢喃了一句。 “……您,您是神吗?” 原不为顿时露出一本正经的神情。 “不,我只是吾主的传道者。” “相较于脆弱而稚嫩的羔羊,吾主更青睐充斥着恶念与疯狂的灵魂……” 少?年没有回头,唯有平静而冷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飘进了每个人耳中。 他漠然注视着跪了一地的邪·教徒。 “——献祭还没有终止,谁来继续完成仪式,为吾主献上更美味的祭品?” s://.c/read/30435/23950524.html .c。m.c 265、教宗3 夜风肆虐,浓重的黑暗覆盖了一切。 随着少年?话?音出口,被绑来?的少年?少女们之中,有些还?懵懵懂懂,有些已经猜出了什么,目光中顿时露出惊骇。 “我来?!” 一道略显沙哑的少年?音突然打破了死寂,靠左边的少年?们中央,一个?身形瘦弱、头发乱蓬蓬的少年?就?地一滚,便稳稳站了起来?。 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少年?便已大步走到教宗的尸体边上,颤抖着手拔出了插在?教宗心?口处的匕首。 目光悄悄看了原不为一眼,他步伐不带丝毫迟疑地越过?原不为,向着那群跪倒在?地动弹不得的邪·教徒走去。 鲜血顺着匕首淌到了他的手上。 他紧紧攥着匕首,面部的表情因为紧张而变得颇为严肃。 望着他的背影,一群少年?少女总算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变了脸色。 震惊,恐惧,慌乱,无措……种种神色在?他们脸上闪过?。 最后,陆陆续续有人从地上站起来?,迟疑了一下,咬着牙追上了他。 原不为就?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这一幕。 这群少年?少女看上去年?龄都在?十五岁上下,放在?他曾经经历过?的文明社会,定然都是?要受到保护的对象。 但在?而今这片混乱的大陆上,在?这个?连世界本身都无法自?保的世界中,没有谁会像呵护幼苗一样精心?地呵护他们。 ——诚然,原不为倒是?可以做到。但他可没有拯救每一个?人的慈悲心?肠。即便救了这一次,下一次,下下次呢? 要想不再沦落到如今日这般的悲惨境遇,成为别人刀下的待宰羔羊,他们要做的不是?哭泣,而是?拥有自?保的力量,即便暂时没有这份力量,至少也该展现出自?己的决心?与意志,让原不为看到。 那样的他们,才有被培养的价值。确切的说,是?成为工具人的价值。 而现在?,显然已经有人领会了原不为的意图,交出了一份令他满意的答卷—— 血光飞闪,重物落地之声响起。 一刻钟之后,浓郁的血腥气息再次弥漫开来?,让夜色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黑衣教徒的尸体倒了遍地,不远处弯月形状的血池中,鲜血翻涌荡漾,高高伫立的血腥之月雕像将狭长的阴影投射下来?,一众少年?少女正在?旁边干呕。 血池前方?,少年?沉默而立。 他漆黑的长发与衣袍像是?披着一层夜色,原本俊美的五官多出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异气质,愈发显出非人的味道。 ——事?实上,这是?成为大道之主后带来?的神性加成,用修仙世界的术语来?讲,就?是?道蕴。现在?的原不为,即便仅仅只是?一缕神念附身,也足以让这具躯壳不断被他本身的大道所道化,就?像是?更?高层级的生命磁场辐射低等生命一般。表现出来?的就?是?越来?越近乎非人。 他只静静站在?那里,便予人一种飘忽不定,虚实难辨,变化莫测的感觉。宛如入夜到黎明之间不断变幻的夜色。 「神话?史诗中所吟唱的……邪神的化身……应当也不过?如此?」 不远处,好不容易从干呕中平复下来?的伊贝特怔怔望着少年?融入夜色的身影,脑海中无端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接着,他就?见到那道身影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最后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从少年?身周投下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伊贝特吃了一惊,脑袋里一瞬间一片空白,张大嘴巴就?呆在?了那里。但很快的,他陷入呆滞的脑袋重新运转了起来?,心?脏开始激动得砰砰跳动。 而周围的少年?少女们也意识到了什么,都纷纷将羡慕的目光投向了呆愣的伊贝特。身处底层的他们很清楚一位大人物的青睐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伊贝特本人就?更?清楚了。 “我、我叫伊贝特,没有姓,您,您可以就?这样称呼我。”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眼睛闪闪发亮。仿佛看到了某种从未有过?的希望。 不错,一看就?是?那种具有充分主观能动性的工具人,我就?喜欢这样的工具人……原不为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决定再多激发一点工具人的积极性。 “你做得很好,通过?了考验。” 在?伊贝特被夸得晕晕乎乎的眼神中,原不为突然开口,颇具神棍气质地道:“吾主即将降临此界,使万灵沐浴祂的光辉。你可愿践行祂的道,成为吾主在?此界的第一位信徒?” · 原不为的问题,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不仅是?伊贝特,那些主动站出来?的少年?少女,显然都是?从他身上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批工具人就?此到手。 由于圣殿对邪·教的大力打击,这个?信仰血腥之月的小教派「冥月教会」一直隐藏在?一个?偏僻落后的乡镇外,他们的大本营就?是?一处隐藏在?山林深处的早已荒废的庄园,圣池就?修建在?院子里。 由于他们刻意传出的种种鬼怪传说,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敢于靠近庄园附近。 当原不为成功收获了包括伊贝特在?内的第一批信徒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指挥工具人们将尸体处理?掉。 ——关于这一点,「冥月教会」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原不为接收了他们全部遗产的同时,当然也知道了该怎么做。 更?何况,反正都是?工具人在?出力嘛。 丝毫没有压榨童工的感觉,眼看工具人们干得井井有条,原不为摸鱼之心?蠢蠢欲动,就?懒洋洋地顺着庄园的路径,摸到了一间无人居住的房间里。 他咸鱼摊在?了高大的靠背椅上。 “差点忘了正事?。”点亮的石晶灯照出少年?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的表情,“我可不是?那种正事?不干就?偷懒摸鱼的人。” “999,交给你一个?任务,”原不为将系统999唤出来?,“在?最短的时间里给我编好一套祈祷词,想好神名及教派名,顺便编一个?逻辑完整的来?历。” “信徒都有了,却连教会的名字和来?历都还?没想好,这多不合适。” 系统999:【???】 原不为似乎看出它的疑惑,解释道: “入乡随俗嘛,既然这个?世界有信仰的土壤,信奉神明的存在?,无数人企图获得神明的庇佑,何不披个?马甲试试?最重要的是?,这感觉很新鲜很有趣啊。” 系统999:……不,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所谓的正事?,就?是?本系统负责干活,而宿主负责压榨工具统吗??? 【宿主放心?,一切交给我好了。】系统999内心?疯狂吐槽,表面上唯唯诺诺。 “加油,争取在?我明天睡醒前搞定。” 原不为也不在?乎它内心?怎么想,反正他要的只是?听话?能干的工具人/统,并不想要获得工具人/统的崇拜或爱戴。 扔下了一句让系统999吐血的话?,见伊贝特已经自?发自?觉将一群少年?少女安顿好了,原不为很快陷入了睡眠。 不管他心?里有什么计划,这都半夜三更?了,这具躯壳本身也极为疲乏,不睡觉难道还?能半夜去搞事?吗?那没必要。 他是?睡得很香,那群被安置在?庄园各个?房间的少年?少女们却久久难以入眠。 这实在?是?刺激的一晚。他们险些就?变成了献祭邪神的祭品,又?在?最后关头获得了拯救。相较于其?他已经失去性命的祭品而言,他们已然称得上幸运了。 不过?,从原不为给出的选择开始,这群人的命运显然已经走上了不同的岔道。 在?伊贝特的带动之下站出来?的那群人,不出意料将会是?这个?神秘教会的第一批信徒,获得原不为庇佑的同时,他们也要为了原不为,为了他们自?己去战斗。 而当时没有作出选择的另一批人,从此自?然就?要回归平凡的生活。不出意料,天亮之后他们就?会离开,回到原本的轨道,将今夜的一切当做是?一场噩梦。 ——对他们来?说,这本就?是?一场噩梦。他们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偏僻的庄园,成为冥月教会的祭品,都是?先一步被一个?暗中进行各种不法交易,包括贩卖奴隶的组织「聚金商会」,通过?各种方?式从不同的渠道弄到手的。之后又?被「聚金商会」转手卖给了冥月教会。 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两批人中,后者恰恰都是?出身还?不错,或者家人尚在?,平日里更?多受到保护和照顾的孩子; 以伊贝特为首的前者,却几?乎都是?失去了父母的孤儿,颠沛流离的流浪者。 他们自?幼便吃过?太多苦,见识过?太多黑暗,深知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不易与生命的渺小,能存活到现在?,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现在?,原不为无疑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希望所在?。 即便是?为了这来?之不易的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们也会珍惜如今的一切。 当天光初明,原不为进入庄园的大厅,等待着他的就?是?一桌热腾腾的早餐。还?有一个?个?翘首以盼的少年?少女。 每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满是?崇敬与感激。这其?中的感情十分纯粹。 他有些惊讶地望着这一幕,随后轻轻笑了起来?,对系统999感叹道: “……多么乖巧的一群工具人啊。这样的他们,有资格获得更?好的奖励。” 吃完了这顿早餐,原不为难得没有抱怨点心?不够甜,而是?将目光环顾一圈,扫过?每个?人的脸,他突然开口:“你们应该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 每个?人脸色都微微一变。「聚金商会」这四个?字一瞬间从脑海中划过?。 他们当然记得很清楚,尤其?是?一开始不肯听话?时被打被骂的记忆格外深刻。 但眼前这位神使问这个?问题又?是?什么意思呢? 原不为轻笑道:“是?这样的,昨天的献祭在?我看来?太敷衍了,实在?无法体现出对吾主的虔诚。” 他平淡的语气无端透出一股漠视生命的冷酷,目光注视着每一个?人。 “我想,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祭品。”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个世界,主角的做法可能会比较冷酷,后面还会一直杀人杀神。毕竟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善良心软的人,只看曾经有那么多人崇敬他,爱戴他,他也只拿人家当工具人就知道了,他维护的只是自己制定下的秩序,而不是某一个人,更接近于那种高高在上的天道,定下了规矩别人就要遵守。而愿意遵守他秩序的人,他就愿意庇护。在此之外的人,他对待他们是非常冷酷无情的。 所以才叫以理服人啊,服从我的理就是自(工)己(具)人,不服从我的理,就是死人。 266、教宗4 原不为的话中之意已是再明白不过,尤其是有了冥月教会覆灭在前,大部分人都能听明白他剑指聚金商会的意图。 但这一次,所有人态度却出奇的一致。 哪怕是在前一天夜里没有勇气站出来的少年少女,都不由得暗暗攥紧了拳头。 他们许多人都曾经?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却因为各种原因被人以各种方式变成?了任由买卖的奴隶,这其中颠沛流离的过程,不需多说都该明白。 只要回想起?曾经?的幸福生活,再想到?摧毁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们心?中便有难以抑制的怨恨。 这下子,他们眼?神里的迷茫迅速褪去,反而点燃了复仇的熊熊火焰。 至于?伊贝特等?早已选择追随于?原不为的信徒,就更不可能反对他的话了。 一向心?思细腻的伊贝特更是注意到?了其他人的表现——要知道,就在原不为出来之前,那?些没有选择加入新教会的少年少女还在苦恼迷茫,不知未来何?去何?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家,更不知原不为将会如何?对待他们呢。 伊贝特也同样忧虑。 任由他们离开,他担心?这些没有自保之力的小伙伴再度受害,而留下来,他又担心?这群没有加入教会的人成?为不稳定因素,可能会危害到?原不为。 ——毕竟,他们可是在搞邪·教啊!再没常识的人都知道,这肯定是不能见光的。除非能达到?真神教那?种等?级。 尽管如今大陆上?邪·教团众多,尤其是这片生他长他的南大路,更是邪·教聚堆,但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型邪·教团,一旦曝光,圣殿的打击还是其次,毕竟鞭长莫及,首要的就是其他邪·教组织的觊觎,他们会沦为他人口?中之肉。 最简单的办法无疑就是把所有人都留下来,且全部加入教会成?为信徒。 伊贝特都在想着要怎么好好忽悠洗脑这些小伙伴,一起?加入大家庭了,原不为却轻而易举就解决了他心?中的忧虑。 就凭轻飘飘的一句话,他便为所有人树立了聚金商会这个共同目标,让这群迷茫不知所措的人一下子都鼓起?了斗志,最重要的是,排除掉了不稳定的因素。 可想而知,只要其他人还想着原不为帮忙解决聚金商会,就不可能给原不为在背后搞事,玩一些类似举报的骚操作。 现在的这群人,无疑是最齐心?协力的。 见所有人都赞同“更多的祭品”,原不为略感满意地轻轻点头。 他径直走出大厅,离开之前还不忘问了一句:“对了,今天的早餐是谁做的?” 大家的目光都不由纷纷看向人群中一个留着深蓝长发、身材高挑纤瘦的少女,那?少女目光忐忑地走出来:“大人,是我。海伦娜是我的名字。” “很不错。”原不为冲她一笑,“唯一的缺陷是,玫瑰糕还不够甜。在找到?更好的厨师前,以后都由你主厨。” 说完这些,他才离开大厅。 厅中安静了一阵,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喧哗声才骤然响起?。 众人议论纷纷,有围在海伦娜身边称赞她厨艺和?恭喜她的信徒,有聚在伊贝特身边热烈讨论的。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话题也太多了,无论是神秘的新教会,还是原不为这个疑似邪神化身的存在,抑或者向聚金商会复仇之事,都是热门的话题。 尤其是聚金商会。 另外两?个话题毕竟涉及邪神,大家出于?敬畏不敢多聊,但聚金商会这个所有人心?中的头号仇恨目标就不一样了,每个人说来都是义?愤填膺。 他们回忆着当初不肯屈服时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被当做奴隶时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聊着聊着几乎都变成?了诉苦大会,但彼此间的关系却在同病相怜和?同仇敌忾的情绪下由生疏变为亲密。 「……如果就连这一点,那?位大人都料到?了,那?他就太可怕了。」 混迹在人群中的伊贝特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不过,这样的变化在他看来却是可喜的。 回想起?昨夜自己?的大胆举动,以及那?位大人在所有人面前给予他头号信徒身份的事,伊贝特心?中不由动了动。 「我也该做些什么……」 暗中观察着场中气氛变化的他等?了一阵,见每个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便适时站出来开口?:“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大家似乎都没想到?。对付聚金商会,对我们来说可不仅仅是复仇。更重要的是,大家有可能找到?回家的路。” 轰! 气氛一下子被引燃了,那?些本身无家无口?已经?加入教会的信徒还无所谓,其他人却是面露恍然与激动。 ……是啊!他们本身的确是来自天南地北,有些人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家乡,单凭自己?是没办法回家去的。可聚金商会不同啊,每一个奴隶的来历聚金商会肯定清楚,当然也知道该怎么回去! “回家……我们还有希望回家……”一些感情脆弱的少年少女已经?啜泣出声了。 “我一定要回去,我家里人一定在找我!” “……干死聚金商会,我们要回去!” 大厅中的喧嚣声一下子增长两?倍不止。 闹哄哄的气氛中,伊贝特做了个手势,让众人安静下来,这才笑道: “我想大家都明白了。现如今,教宗大人就是大家的希望,即便你们有些人没有加入教会,但我们既然有共同的目标,那?就先证明给教宗大人看,证明他为我们出手是值得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双目异常明亮,每个人都显得异常亢奋。 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振臂高呼:“伙计们,教会刚刚成?立,我们没有教宗大人的力量,却也能为教宗大人分担不必要的杂事,搭建教会的框架,让教宗大人不必为此而费心?。这是教宗大人交给大家的第一件任务,我们要办得漂漂亮亮的,让教宗大人满意!” 成?年人或许还不是那?么容易忽悠,但小孩子却是很简单就能被情绪感染的。一群少年少女被充分调动起?情绪,几乎都激动地吼了出来,个个脸颊通红。 如此狂热的气氛,与昨晚那?群冥月教会的邪·教徒相比,也不遑多让。 通过系统999的直播看到?这一幕的原不为也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他昨晚的确是交代?了不少事情,毕竟有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今天之所以先一步离开,没有进?行更多的交代?,除了要处理冥月教会的遗产,也是想要进?一步考察这群工具人。 他们每个人的表现,将会决定原不为今后如何?使用和?培养他们。 但他没想到?,伊贝特会有这样的表现,完全是无师自通就学会了煽动和?洗脑,放在某些文明社会是妥妥的危险分子。 “这家伙,简直是传·销的好苗子啊……”而作为危险分子头头的原不为,自然是对此颇为赞赏,“不错,我们教会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眼?看一群工具人情绪饱满地开始了工作,原不为也不再关注他们,而是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自己?手头的事情上?来。 此时,他正身处庄园的地下密库,也是冥月教会储存全部家当的宝库所在。 这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除了古董黄金之类的财产,还有许多超凡物品,诸如带有诅咒性质的银镜,密银铸造的骑士剑,锈迹斑斑却质地非凡的一整套盔甲,会行动的石偶,吸血法袍……简直五花八门,但大部分都是负面效果强烈,一看就充斥着邪·教画风的物品。 在这一堆琳琅满目的物件中,原不为总算发现了一件特别的东西。 那?是一张漆黑的卡片,就夹在某本古老?的传记中。卡片本身极薄,由某种黑色晶体打造而成?,透明而美丽。 记忆中的常识告诉他,这是魔晶,据说对魔力有着极好的传导效果。 在黑卡角落,原不为看到?了聚金商会的标志,他隐约猜到?了这东西的用途。 虽然这具身体并没有什么魔力,但以原不为的境界,随随便便就能从空气中捕捉来一些魔能元素,他将之注入其中。 注入的同时他隐约感觉这卡片里有一些轻微的抗拒,似乎只有某个人的专属魔力才能够将之激活,类似于?身份认定,或者唯一能解锁的钥匙。 但没关系,原不为输入的是存在于?大自然中的魔能元素,理论上?是万能·钥匙。 连魔能元素本身都不能反抗他的捕捉,更何?况是这张小小的卡片呢。 所以,那?轻微的抗拒很快就消失了。 无法反抗的魔能元素:……MMP。 黑卡一下子泛出了朦胧的光。 没过一会儿,一行行伊兰大陆的通用语在黑卡上?呈现了出来:[上?一笔交易刚刚达成?不久,又有新的交易了吗?] 这句话的落款是[七区主管幽灵]。 默默观察着字体呈现瞬间黑卡的波动,原不为默了默,就有样学样地继续将抓来的魔能元素向里输入。 [之前预料不足,上?一批货的数量不够,我们想尽快再买一批。] 那?边回复得很快:[半个月后,商会集市会在银月港开放,不要忘记持有专属黑卡,你会获得自己?满意的收获。] “……银月港?”默默念了念这个名字,原不为发现记忆里并不清楚这个地名。 这具躯壳的原身本身似乎是来自北大陆,对南大陆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他为什么会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出现在这里,也是一桩有趣的事。 “看来之后得去问问工具人了。” 267、教宗5 不得不说,银月港这个名字实在是很有误导性。原不为本以为这代表着某个港口?,但问?过伊贝特等人才知道,那是一条街巷的名字。 之所以一条街巷会被命名为银月港,是因为这条街的形状很像是一轮弯月。 目前他们所处的科尼亚小镇位于伊兰大路南方,也有人直接称南大陆,而这片大陆是邪·教组织最多?也最混乱的地方,从来就不存在什么繁荣的港口?。毕竟连安定都不能保证,又何谈繁荣的商贸呢? 所谓银月港,指的是科尼亚小镇的上一级单位,紫罗兰市市区的一条黑街,据说平日里会有许多?来历不明,见?不得光的东西在这里售卖。 正因如此,这里没?有专业的鉴定师,更不存在担保公平交易的第三方,所有去的人都要提前做好各种心理准备,包括但不限于被痛宰一刀,花大价钱却买了远不值的东西;淘到了珍贵的物品却不懂隐藏,走出?去就横死街头;因为露富被人盯上成为肥羊……但也同样有捡漏成功,运气惊人,直接凭一笔收获便原地起飞的存在。 别看伊贝特等人年龄不大,但长年累月讨生活的日子早已磨砺了他们的经验,况且,小人物亦有小人物的消息来源,尤其是几个出?身紫罗兰市的本地人,上层封锁严密的情报他们或许不知道,但一些传播广的消息,某些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底层圈子里的八卦传闻,他们可一清二楚。 所以,当原不为问?及“银月港”,这几个人立刻打起精神,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得一干二净,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细节。哪怕是街角某块墙皮是在哪次黑吃黑的战斗中意?外?被人给铲掉的,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原不为。 事实上,这些人的态度很有些兴奋。 经历过多?年颠沛流离的他们,很难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他们更愿意?通过付出?和奉献,来确定自己是有用?的。 更何况,原不为救了所有人的命,又给予了他们安身之所,他们很乐意?在原不为需要时?作出?贡献。 原不为敏锐洞察了这些孩子的心理。 他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所有的话,那怕这其中掺杂着许多?没?有价值的信息,也不曾打断。 无论?是出?于感激也好,还是出?于信徒的狂热也罢,亦或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用?,工具人如此全心全意?做贡献,将一份纯粹的心意?摆在眼前,他自然?不会辜负,以免伤害了工具人的主观能动?性。 同时?,他也在心中悄然?这些人的等级抬高了一些,将之划为可培养可提升的优质工具人,而不是消耗一波就没?了的一次性利用?品。 在众人跃跃欲试的目光中,原不为非常贴心地给这几个本地人发布了任务,派他们出?去加固并扩大他们的关系网,以后?逐渐发展出?足以覆盖紫罗兰市的情报网络,哪怕只是从最底层的小人物开始。反正冥月教会的遗产挺丰厚,真金白银地砸下去就是。 正好也顺便探听探听银月港最近的情况,免得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被疏漏了。 话分两头,被派出?去的人带着启动?资金上了路,留下来的众人更加干劲满满,一天不到的功夫便推平了庄园中冥月教会的痕迹,包括院子里的圣池与神像,动?作格外?迅速。 等伊贝特来到原不为面前,向他请示该如何建立新的神像时?,原不为都被他们的效率惊了一下,随即选择拒绝。 他依旧是一副神棍口?吻,吹起自己彩虹屁时?面不改色:“神像这类外?在之物,吾主并不需要。祂是捕捉命运漏洞,追逐一切变化的无定之理,不受任何有形之物束缚,亦不遵循任何教会的传统,规则,与秩序。因此,神像、祭坛,教堂,乃至信仰,都并非必须之物。吾主并不在乎。真正奉行祂道的虔信者,其信念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渴求。” 伊贝特等人虽然?似懂非懂,但却都不由?自主露出?了不明觉厉的表情。 而且,虽然?并非完全明白,但至少能听出?,这样的一位神明比之冥月教会所祭祀的猎杀之神,不知高出?了多?少层级。就连那位真神教所信奉的吞噬世界之蛇,现在看来也落在了下乘。 这样一对比,大家心里头莫名就有点小骄傲呢。 而就在这时?,被派出?去的几人却匆匆回来了,脸上神情有些凝重。 他们带回了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科尼亚小镇的道路被封锁了。 当初冥月教会为了隐蔽选择这处深山老林的庄园,却也留下了一个不明显的隐患。 那就是,想要离开庄园去别的地方,前面的科尼亚小镇就是必经之地。当科尼亚小镇被封锁起来,他们短时?间里也就没?办法?离开这附近了。 众人纷纷皱眉,七嘴八舌地问?开了:“怎么回事?”“是整个镇子都封闭,借道都不行吗?”“要封锁多?久?不知道会不会超过半个月……” 一时?间,众人忧心忡忡,心急如焚。 那几个原路返回的人也是不解地摇摇头,带着几分心悸地开口?:“封锁得很严密,现在谁都不能靠近。虽然?他们没?说是什么原因,但我们也打听到了小道消息,据说是镇上发生了瘟疫!” “瘟疫?”有人惊呼了起来。 “负责封锁小镇的巡逻队里有我认得的人,我听他说,最早一个月前就开始了,第一个发病者是外?地的游商,就死在科尼亚小镇里,但当时?没?人想到是瘟疫,结果?之后?陆续有了死人,估计他们就有人猜出?来了,但也没?人敢说出?去,一直捂着藏着……直到死的人多?了才终于被发现,昨天整个科尼亚小镇就已经被全面封锁了。”一个短发微卷的少女口?齿清晰地解释道,她目光里还带着浓浓的恍惚与震惊,“据说紫罗兰市执政官即将求助圣殿,请审判者来清洗净化科尼亚小镇,防止瘟疫的蔓延。” 说到最后?一句,她轻轻蹙了下眉头。 其他人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几乎是失声喊道:“……圣殿审判者???” 少女重重点头:“就是圣殿审判者。负责镇压清洗一切异端的暴力机构。” 原不为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 这具躯壳所掌握的知识大部分都是神话历史文学等,还有一些北大陆的常识,但基本都是很久以前的那套了。就好像是一个落伍过时?的人,对过去古老的传统信手拈来,却并不了解新的时?代。 审判者他是知道,作为圣殿的暴利机构,一直以来都负责清除异端,后?来也负责追杀罪王之血裔者。但这跟解决瘟疫有什么关系?审判者又不精通治愈系法?术。让他们去治病,简直画风不对。 见?原不为还不是太明白,伊贝特主动?解释道:“教宗大人大概不清楚,五十?年前,南大陆曾经出?现过一个恐怖的瘟疫教会……” 这个教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席卷了南大陆,向整个伊兰大陆扩散。教会信奉瘟疫之神,四处传播瘟疫,而且一般的治愈系法?术根本无法?解决,在全大陆范围引起了极大的恐慌。更是引来了圣殿,王殿,以及真神教,三方一致的敌视。 以一己之力对上三方,尤其是真神教背后?站着一位吞噬世界的邪神,可想而知,瘟疫教会究竟会有怎样的下场。 “……后?来瘟疫教会被彻底覆灭,但瘟疫之神却不曾陨落,祂仍然?徘徊在世界之外?,觊觎着这个世界,呃,这是圣殿的原话。”伊贝特说到这里,用?简单的几句话结束,“所以,伊兰大陆绝不允许瘟疫教会死灰复燃。一旦有哪里发生瘟疫,就很可能会变成瘟疫之神降临的温床,而那些发生瘟疫的人,便是瘟疫教会复苏的潜在种子。是不受龙神所庇佑的异端。是圣殿清除的对象。” 原不为总算听明白了。 如果?所谓瘟疫之神走的就是这条道,那么小世界中发生瘟疫简直就是在帮忙扩张瘟疫之神的道,很可能成为瘟疫之神侵入这个世界的引子。好不容易将对方的传道者消灭了,又怎么可能让祂的道有机会在这个世界死灰复燃? 只不过圣殿选择的做法?有些极端罢了。 那短发少女也点头:“有圣殿的审判者出?手,看来科尼亚小镇以后?就不复存在了。其实镇上还有大部分人活着呢……” 到底是一群年龄不大的少年少女,想到全镇人都会面临被净化的下场,情绪还是不免低落了下来,有些沉重。 原不为考虑得更多?,现在他们和科尼亚小镇相距可不远,一旦圣殿到来,多?半能发现这处庄园的所在,也发现他这个正在暗中搞邪·教的危险分子,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冲突,当然?,最后?倒霉的肯定不是他,但却会打乱他原本的计划。 其他人还在为科尼亚小镇担忧,伊贝特已快速将目光投向原不为,显然?也是先一步考虑到了圣殿到来的后?果?。 他张了张嘴,刚想建议教会转移到更隐蔽的状态,就见?原不为目光淡淡扫过他,似乎已然?洞察了他的心思。 原不为轻轻一合手掌,有些漫不经心:“何必考虑那么多??只要圣殿审判者到来前,所有人恢复健康,证实并非瘟疫,只是虚惊一场,不就行了吗?” 其他人听得糊涂了。 “但这就是瘟疫啊……” 原不为微微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我说不是,那就不是。” 268、教宗6 黄昏之时,一场暴雨袭击了紫罗兰市。 城市边缘的科尼亚小镇在风雨的冲刷中寂寂无声,天快黑时,没?有一盏灯亮起,被雨水冲刷的街道上每隔一段路便?有横尘的尸体,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尸体的腐臭气息被风雨冲刷散去,但这座沉寂在暴雨中的小镇却仍是死气沉沉一片,宛如空无一人的死城。 小镇东边一间矮小的灰白色石屋中,传出了女人痛苦至极的哀鸣声,那?凄厉的声音宛如即将失去幼崽的老?鸦,即便?是天地间肆虐的风雨声也难以掩盖下?去。 石屋内,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呼吸,形容更是惨淡得可怕,她的双目都几乎要凹陷了下?去,脸庞泛着?病态的青黄,看不?出半点这个?年纪的活力,反而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 少女消瘦至极的手被床边的妇人紧紧握在手中,妇人长?发散乱,将头?深深埋在女儿的床边,弓起来的脊背就像是被压到了极致的弓弦,不?断地颤抖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压力折断,或者在绝境中彻底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若是科尼亚小镇上的其他居民看见这对母女,定然会理解她们的遭遇。 七年前,刚刚搬来镇上时,这还是令人艳羡的一家三口。伊文斯先生是一名极为出众的铁匠,也擅长?狩猎,与?那?些最厉害的猎手相比也不?相上下?;伊文斯夫人据说曾经是落魄贵族家的小姐,温柔漂亮,颇通文法,是一名教授识字与?礼仪的老?师,来自紫罗兰市暴发户们很?乐意将孩子送到她这里;伊文斯小姐更是美丽可爱,当他们刚刚搬到偏僻的科尼亚小镇上时,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那?时羡慕他们的人,却从未想到过,没?过几年,伊文斯先生就在狩猎时出了意外而去世,伊文斯夫人为了杜绝雇主心思不?良的骚扰,也不?再担任老?师,只能待在科尼亚小镇干起了那?些繁琐的重活累活,短短几年,就再不?负曾经的年轻美貌,迅速苍老?沉默下?来。 而伊文斯小姐更是体弱多病,长?年累月都要待在家中吃药养病,这又使得伊文斯夫人不?得不?更加拼命挑起负担。 倘若说过去的几年,接连不?断的厄运都降临在了这个?家庭的头?上,她们或许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不?幸了,遗憾的是,残酷的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们,用事实告诉她们,更大的不?幸尚未到来。 而今,来自命运的致命一击似乎终于降临了,要将这一家人彻底地摧毁。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在科尼亚小镇上飞速地蔓延开来,当一个?接一个?的熟人接连死去,还活着?的人机会迫不?及待就要逃离这里,但他们却没?能离开。紫罗兰市派出的军队已然封锁了整个?小镇,宣告了所有人将会面临的下?场。 在瘟疫弥漫的背景下?,他们得到的不?会是任何?救治,而是彻底的清除净化。 歇斯底里的哀鸣声在食物中响起,伊文斯夫人不?断呼唤着?女儿的小名,整个?人已失去了冷静:“夏蒂……夏蒂……” 她几乎是脱力一般地坐到地上,满面都是泪痕:“如果这是龙神的诅咒,请惩罚在我的身上!我的夏蒂,她不?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伟大的龙神啊,我祈求您的宽恕!” 伊文斯夫人拽出挂在衣服上的项链,项链底部挂着?属于圣殿的教徽,圣殿的虔诚信徒往往会佩戴在身上做祈祷。当然,不?只是祈祷,也可以向龙神忏悔。 她紧紧握着?那?枚教徽,低头?露出虔诚至极的姿态,像每一次忏悔时那?样:“如果罪王的血裔让您受到冒犯,请将所有惩罚施加于我,宽恕她!” 床上的少女奋力睁开眼睛,望着?母亲近乎病急乱投医的行为,想要说些什么,却只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喘气的声音。 她眼睛里的光正在一点一点淡下?去。 “夏蒂……”伊文斯夫人似乎有所察觉,连忙去看女儿,她几乎扑了过去,紧紧抓着?奄奄一息的女儿的手,声音都在哽咽,“不?,不?,你不?能……不?可以!” 这一刻,巨大的绝望击垮了她,让这个?坚强的女人陷入了疯狂。 “我的夏蒂……不?,你不?能死!” 彻底陷入疯狂的伊文斯夫人一把拽下?圣徽,圣徽的尖端刺穿了她的手心,鲜血随之淌了出来,将那?枚圣徽彻底染成血红,原本的神圣中沾上了血污。 她念诵了一段古怪而邪异的祷词,并非是现在的通用语,而是几乎已经被遗忘的古伊兰语,是对龙神的亵渎。 ——这是圣殿所决不?允许的行为,是彻头?彻尾的异端。真神教就非常热衷于这样干,据说能够取悦他们信奉的邪神。 女人沙哑的声音发出了嘶喊。 “神明啊,救救她!无论是谁,哪怕是邪神……我愿意出卖我的灵魂,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救救她!!!” “哚,哚,哚!” 突然,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在窗外响起。 这声音其实并不?大,敲击的频率很?缓慢,按理来说应该被彻底掩盖在狂暴的风雨声中,但偏偏却并没?有。反而非常清晰地映入了伊文斯夫人的耳中。 放在眼下?的情境中,显得有些诡异。 伊文斯夫人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她猛地转头?去看。 只见雨水模糊的窗户外边,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安安静静站在那?里,见伊文斯夫人看过去,它不?紧不?慢地梳理了一下?羽毛,这才微微歪头?看过来。 “哚哚!” 它又不?紧不?慢地敲了两下?。 浓郁的夜色在这只神秘的黑乌鸦身后交织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狂烈的暴风雨冲刷中,它丝毫不?显得狼狈。 这一刻的伊文斯夫人甚至有种感觉,仿佛看到了一位趁着?雨夜远道而来的客人,正在外面慢条斯理,彬彬有礼地敲击着?房门,顺便?还整理着?自己?的帽檐。 这样的联想让她从疯狂与?绝望中清醒,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本身并非普通人的她知晓许多普通人不?知道的秘密,譬如某些灵性特殊的超凡生物,以及豢养这类生物的强者。 她冲上前去,颤抖着?打开了窗户。 那?只通身漆黑的乌鸦张开翅膀行了一礼,这才不?紧不?慢地飞了进来。 它漆黑的眼睛倒映出床上形容枯稿的少女,也倒映出面前脸色紧张的女人。 “何?等?浓郁的信念与?渴求!” 这乌鸦咏叹般开口,琉璃珠般的眼睛盯着?她:“身为吾主的神使,响应你的祈祷而来。你能为了这份信念做到什么地步呢?” 至于病床上的少女…… “在此之前,她暂时不?会死。” · 暴风雨中,石屋的门被打开,女人的身影坚定果断,很?快冲入了风雨中。 “吾主乃是时刻追寻变化的无定之理,洞察命运漏洞并加以篡改的剧外之人,祂喜欢一切新鲜的变化……” 神使的声音言犹在耳,伊文斯夫人几乎牢牢记下?了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 “倘若世界是一幕舞台,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编织好的剧本,这个?世界只会青睐于选定好的主角,让他们在舞台上上演传奇,他们才是得天眷顾的幸运者……” “那?么吾主便?是舞台之外的观众。” “他更愿意看到超出剧本之外的变化。现在的你,现在的科尼亚小镇,都不?过是即将退出舞台的炮灰角色,抓住吾主赐予的机会,率先打破角色的限制,让原本不?起眼的角色不?断获得高光,获得更多的戏分,就会获得吾主的青睐与?眷顾,变成更重要的配角,乃至主角。这便?是吾主所能赐予的嘉奖。” ——一番神神叨叨的话翻译过来,实则已经说明了这位神明的力量。 并非实质意义上的雷霆火焰等?元素力量。而是更接近于洞察与?篡改命运。 而唯有本身不?断突破限制,尝试做出选择与?改变的人,才会获得祂的青睐与?眷顾。 ——这也是原不?为摸索许久后,结合本身对气运的理解,所发明的“神术”。 它不?能给人提升实质上的力量,却能不?断窃取命运的力量并加以篡改。让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在不?断的蜕变之中获得眷顾,最终成为气运之子般的人物。 当那?只寄托着?原不?为神识的乌鸦在小镇中盘旋了一圈,察觉到了来自那?间石屋中最浓郁的信念与?渴求时,他就给出了一个?机会,也就是加持了一丝气运。 当天晚上,这位一向被小镇居民视为落魄贵族小姐的伊文斯夫人彻底推翻了所有人对她过往形象的认知。 原不?为并没?有关心她是如何?做到的。 最终的结果很?快就摆在了他眼前—— 这天深夜,暴雨刚刚停歇,负责封锁小镇的军队都已经放松了警惕,一部分陷入沉睡,轮岗者也疲倦至极的时候,这群从未被他们放在眼中的镇民前所未有地拧成了一股,冲击了军队的防线。 似乎有一位颇为聪明的人在后面指挥,哪怕这都是一群普通人,但却无比精巧地找到了最薄弱的防线所在,也选择了最恰当的时机,十分出人意料。 尽管开始被惊了一下?,但负责封锁的军队半点不?慌张。这可是来自紫罗兰市最精锐的军队,还配备有超凡武器,怎么可能连一群普通人都拦不?下?来? “退下?!” “退下?!” 负责防线的指挥官发出了怒吼,无数张弓箭展了开来,齐刷刷对准了冲出来的人。少部分弓箭还泛着?超凡灵光。 眼看那?群人不?要命地冲了出来,踏出了他们定下?的防线,指挥官毫不?留情地下?达了就地解决的命令。 霎那?间,说不?清的箭支覆盖而去。 …… 这天晚上的暴·乱很?快传遍了整个?紫罗兰市,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一群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居然就这样冲出了军队的封锁,哪怕那?是最薄弱的封锁。 而他们射出的箭支,却不?曾在原地留下?任何?一具尸体,如有神明庇佑一般。 三天后,这群被定义为暴民的人,却大摇大摆出现在了紫罗兰市,还主动向执政官递交了投诉申请,声称科尼亚镇根本没?有发生瘟疫,只是普通的伤寒。 活蹦乱跳的他们似乎就是一个?证明。 震惊的执政官很?快派出了医师,最终得出诊断,瘟疫的确是一个?误诊。这样的结果当然也是执政官所乐于见到的。 于是,科尼亚小镇的证明得以重新返回小镇,而之前的一切封锁都已被解除。 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很?快就成为了紫罗兰市热门的话题,无数人都在津津乐道于这群镇民死里逃生的壮举,也惊叹于他们这份惊人的好运气。 ——他们若是没?有及时冲出封锁,再过几天,一切都来不?及了,等?待他们的,就是圣殿审判者的彻底净化与?清洗。到那?时,可不?会有人关心他们究竟是不?是真的被瘟疫感染。这样说来,能在被清洗之前惊险一搏,最后澄清真相,岂不?是天大的幸运? 或许这就是龙神的庇佑,只制裁有罪之人,让无辜者得以幸免?有些圣殿信徒这般想着?。 而唯有当事人才明白,他们所获得的一切的确是来自神明的垂青,但那?位神明却并非龙神。 ——祂并非扶危济困,怜悯一切弱小的存在,而只垂青于敢为内心的信念与?渴求主动做出改变的人。 ——当他们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沐浴在这位神明的目光注视之下?,获得了祂的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恢复健康的会说。 269、教宗7 “真是出乎意料的选择啊……” 从伊文斯夫人奔出家门,主动做出改变的那一刻,她就已然身处在原不为的目光注视之下。正如每一位神明都能轻而易举洞察奉行祂道的传道者?那般。 而伊文斯夫人所做出的选择,却让他禁不住露出了惊讶而赞赏的微笑。 ——她没有只局限在自己一?家,而是将目光投到了所有的镇民身上,将原本已经绝望待死的小镇居民们都鼓动了起来,进?行了堪称疯狂的一?搏。 只从这个举动上来看,她就很显然彻底领悟了原不为所说的那一番话,对原不为所奉行的道做出了自己的解读。 ——舞台上的小角色要想摆脱原本的设定,做出令场外观众惊叹的改变,获得观众的垂青与眷顾,绝不仅仅只是多增加一?些戏份,更重要的是戏份够精彩。 而且,只改变自己一?个人的剧本,显然远远比不上带动其他角色一起更改剧本,这样才能获得观众更多的垂青! 伊文斯夫人不知道要做到怎样的程度,获得何等的眷顾,才能拯救自己的女儿,所以她必须竭尽她的全力。 因?此,她聪明地选择了说服整个科尼亚小镇的人,完成一?出精彩华丽的戏剧,竭尽所能取悦那位注视着一?切的神明。 尽管她也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只是某个存在的一?场恶作剧,就是为了看到渺小的小人物获得希望后又绝望的表情。但她只能选择相信,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当科尼亚小镇还活着的所有人,无论老少,无论男女,无论是尚算健康,还是已经奄奄一?息,他们互相搀扶背负,在那漫天的箭雨之中奇迹般地冲出了军队的封锁,完成了以往绝不可能完成的壮举,包括伊文斯夫人在内,所有人内心深处都升起了深深的震撼。 他们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 ——这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有那样一位神明……在冥冥中注视着我们。 ——这真是……太好了…… 一?群老弱病残回首望去,身后哪里还有军队的影子,似乎就在冲出封锁的那一刻,身后的追兵就彻底失去了踪迹。 茫茫的白雾在天地间升起,阻隔了他们的视线,也让那群还想追击的军队迷失了方向,在原地怀疑人生。 似乎真有一?位冥冥之中的神明,阻拦了他们的脚步,不允许他们继续追击。 这样的念头一?升起,这些追兵便自觉放弃了追赶。 混迹在南大陆这个邪·教遍地的地方,哪怕是普通人也心知肚明,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太过执着不是好事,该学会装糊涂的时候就不要太较真。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冒犯了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而顺利摆脱了追兵的众人却在雾气中闯入了一?片连绵不绝的森林。 暴雨冲刷过的草地湿滑而柔软,每一棵古树,每一枚叶片,都泛着水光。层层叠叠的树木延绵无尽,一?眼望去,幽邃的树海深处显出夜色般的神秘。 这一?群一辈子?都没出过几回镇子?的镇民平生难得鼓足勇气做了从未想过的疯狂之举,而今心情平复下来,顿时就不知所措了,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显然身份不凡的伊文斯夫人。 伊文斯夫人搀扶着神态虚弱的女儿,脸上显出微笑,前所未有的容光焕发?:“别担心,神明注视着我们。祂既已庇佑我们闯出绝境,只要我们继续走下去,希望与生机定然会到来。” 她毫不迟疑地向前走去。 其他人纷纷跟随在她的身后,被她一?席话鼓舞起了信心。是啊,他们可是神明所注视的人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不久前险些被清洗的死路都闯出来了,后面难道还会有更加糟糕的结果吗? 一?身疲惫的众人踏入了林中,黎明的晨曦缓缓自树叶的间隙中投落下来,一?只美丽的白鹿沐浴着晨曦光辉自林间走过,它洁白的绒毛宛如一?捧初雪。 在场的人中不乏有狩猎高手,野外生?存经验丰富,经历了一?夜奔波,又累又饿的众人顺着白鹿所走的痕迹而去,很快就来到了一?片宽敞的空地。 空地上,一?口清澈的泉水汩汩流淌着,泉水边生?长着高大的果树。周围还有动物留下的各种脚印,显然无毒无害。 累坏了也饿坏了的一?群人决定在此休整一下,他们饮用泉水解渴,摘下果子?充饥,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当众人在天光中清醒,突然全都愣住了。 身体中的感?觉就好像老旧马车车轮抹上了油,有种奇怪的顺畅。似乎往日里那种奇怪的压抑感?一?夜之间一扫而空。 本身感?染不深的人还只是有这点微妙的感?觉,像是伊文斯小姐那种感?染极深差不多去了半条命的人变化就极大了。 她原本青黄一?片的脸上多出了一?分红润,身上的死气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病怏怏的气息。看上去就好像只是淋了小雨生了风寒似的。 伊文斯夫人狂喜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然后激动地将她拥入了怀里。 她的举动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 因?为其他人的反应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欢呼声已经掩盖了一?切。 人们拥抱着,亲吻着,欢呼着,为这不可思议的变化?而惊叹! 他们就好像突然成为了神话史诗中的角色,经历了奇妙而不可思议的一?夜,成为了将来编写神明赞歌的一?个篇章。 ——他们无比狂热地赞美那位神明! ——这是只有神明才能做到的神迹! 存活下来的这一?百七十二人,此时显然已经成为了原不为最狂热的信徒。 当大家意识到笼罩在身上的疫病已被神明的力量驱散后,他们总算开始考虑之后的前路,众人再次看向伊文斯夫人。 这位来历不凡,颇有见识的女子不过思?索片刻,便有了主意,她抬手指向来路:“……我们回去,回到紫罗兰市去,回到科尼亚小镇去,既然我们健康无事,没有感?染瘟疫,那么,即便是圣殿……也没有理由对我们出手清洗。” “——我们要光明正大地回去,为吾主的信仰传播扎下第一块土壤。” · 这群人离开后,一?只漆黑的乌鸦在树林的上空盘旋了一?圈,轻巧的落在了树枝上,它圆溜溜的眼睛幽深而静谧。 系统999的机械声适时响起,带着惊叹:【感?觉像是亲身经历了一?场童话,宿主你什么时候换了画风?】 黑漆漆的乌鸦歪了歪头,轻轻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好歹也是一个高大上的神明,总该有些神秘和逼格叭。” ——况且,一?群深陷绝境的人在绝望之中抓住了神明给予的契机,奇迹般地闯出了军队的封锁,又奇迹般地收获不可思议的奇遇,终于从绝境中获得新生。这难道不是很符合此界史诗的画风吗? 系统999还有点没明白:【我看这里的泉水和果子?好像就是普通的泉水和果子?啊,怎么他们吃过就驱散瘟疫了?但宿主你什么时候拥有了这样的能力?】 ……明明在他印象中,这个大魔王就只会破坏,根本不擅长治愈疾病啊。 寄托着原不为一丝神识的乌鸦轻轻戳了戳旁边的一?颗果子?,用轻描淡写的声音开口:“的确很普通。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瘟疫被驱散的原因??” 【诶???】 “他们身上的疫病之所以不治而愈,当然是因为我篡改了瘟疫之主的道啊,确切的说,都不算是完整的道,只是残留在这个世界的一?些细枝末节而已。” 原不为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着让系统999不明觉厉的话。 “从他们主动改变被清洗的命运开始,就在不断靠近我的道,直到彻底与我的道建立连接,他们身上瘟疫之主的痕迹当然就被我的道覆盖篡改了。” 他又开始了自己的奇妙比喻。 “……如果不同的道是模具,就好比瘟疫之主先用他的道把点心变成他的形状,没想到点心却更青睐我,积极主动地跳到我的模具里,最后整块点心都变成了易之道的形状,瘟疫之主的痕迹被彻底抹除了。当然就没有什么疫病了。” 说到这里,原不为觉得有点馋了。 那只小小的乌鸦站在树枝上思?考了一?秒,歪头看向被他戳着的果子?。他慢悠悠凑上前去,探头啄了一?口果子?,漆黑静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期待。 “……!” 下一?秒,整只乌鸦都僵在了树枝上,宛如变成了一?尊石化的雕像。 ……好,好酸>_<。 一?刻钟后,冷风刮来,僵立在树枝上的乌鸦就那样直挺挺向下掉去,在半空中化?成了一?片片散开的飞羽。显然,原不为已经收回神识,散去了化?身。 隐藏在森林深处的庄园中,刚刚晋升为大厨的少女获得了教宗大人的召唤。 当她端着盛满点心的银碟进?入教宗大人的书房时,埋头端坐在桌前,姿态肃然神秘的少年一下子?抬起了头。 他明亮起来的眼睛和期待满满的神情简直让海伦娜心中都莫名生?出了一?股#自己来得这么晚让教宗大人等了这么久真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念头。 系统999都忍不住吐槽了。它似乎一?向热爱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蹦哒,安分一?阵子之后就忍不住又伸出试探的爪爪。 【……如果让伊贝特看到宿主你现在的样子,肯定就能理解什么是“来自内心深处的信念与渴求”了。】 【不愧是你啊,宿主。】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请假,忘记和大家说一声五一快乐鸭~ 主要是我本身对节日不太敏感,都没意识到五一了。 270、教宗8 再迟几天就很可能?被圣殿审判者净化的一镇居民,却做出了冲击军队防线的疯狂之,最后奇迹般地逃过一劫,除却最开始发病死去的人,其他人都生还了。 这样的事情一爆发出来,就引起了轰动。所有?人都为他们的表现所震惊。 他们将之称为“科尼亚奇迹”。 这一次伊文斯夫人等人回家后,就有?不少人受到噱头吸引前往科尼亚小镇,想要见?一见?缔造了这个奇迹的小镇镇民。 但真正有?见?识的人都知道,真正的主角应该是在幕后一手导演了一切的存在。 紫罗兰市并非穷乡僻壤,在南大陆也是排在一流的十?多个城市之一。像是执政官这类上?流人物,眼界更是开阔。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一群普普通通的镇民能?做到这一切。要说背后是有?着?神?秘力量的帮助,那才合情合理。 不过,南大陆本就混乱,能?在这里立足的人,无论是执政官,贵族,还是商人,背后肯定都有?不为人知的靠山。有?些人所倚仗的干脆就是某些邪·教。 圣殿的招牌在这里还真没有?多大用处。许多本土实?力甚至很不愿意被其介入。 别看?曾经的圣殿在伊兰大陆至高无上?,那是因?为龙神?这个唯一神?的存在。 当龙神?死去,邪神?入侵,王殿建立,人心思变,各地执政官趁机割据分裂,圣殿早就没有?了曾经超然一切的地位。即便?依旧是顶尖大势力,却早已从天上?落入了人间,与?其他几大势力并列。 但曾经的辉煌时刻提醒着?他们,让圣殿的一任任继承者都想着?恢复荣光。就像是王朝末年大权流失的君王,还想着?重新将诸侯割据的地盘纳入自己的管辖。 这显然不是“诸侯”们所愿意的。 要不是瘟疫教会受到了全大陆所有?势力的抵制,瘟疫这种传染病更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着?它传播的,紫罗兰士的执政官绝不会去请圣殿审判者介入。 所以,哪怕明知这一切背后肯定有?猫腻,但既然瘟疫是真的没了,不用捏着?鼻子去请圣殿审判者,也不用担心圣殿借此机会将触角伸入紫罗兰市,包括执政官在内的本地势力都是一百个高兴。 ——早在了解南大陆的情况后,原不为就猜到了这些人的心理,所以才制定了这样一个简单粗暴却非常有?用的计划。 最终的结果果然如他所料。真正有?见?识的人完全不想追究科尼亚小镇背后的故事,甚至非常乐于将之塑造为一场普通人在绝境之中顽强求生的奇迹。他们的无声?纵容让“科尼亚奇迹”流传开来。 科尼亚小镇也成为了许多人心中的希望之地,奇迹之地,更是所有?心知内情的信徒眼中的神?眷之地。 这个不久前还死气沉沉的地方,在短短数日之间,焕发出了蓬勃的生机。 一群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出过几次小镇的镇民,更是个个神?采飞扬,容光焕发,前所未有?的有?底气。毕竟,他们背后可是站着?一位真真正正的神?明呢。 就像是穷疯了的人突然中了大奖,这种暴发户的心态大部分人都会有?。面对那些慕名而来的外镇人,一些性格冲动的年轻人言语之中便?带出了几分。曾经被市区人视作乡巴佬的他们,似乎反而开始将对方当作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了。 如此一来,倒发生了几次不大的冲突。 最后是伊文斯夫人站了出来。 曾经被所有?人当做可怜命苦的女人,却在这一次的瘟疫事件中带着?所有?人死中求生,伊文斯夫人在科尼亚小镇的声?望也被推到了顶点,无人对她不信服。 她将所有?镇民都照到了中心广场,很是严厉地当众斥责了那几个惹事的年轻人,让他们面红耳赤,十?分尴尬。 其他人虽然没有?反驳,但脸上?也带出几分不以为然,似乎觉得她小题大做。 伊文斯夫人却环顾一圈,肃容开口:“你们以为,自己凭什么获得吾主眷顾?是祂心存慈悲,怜悯济世?吗?” 不少人脸上?都流露出“难道不是这样”的表情,眼睛里写满了问号。 伊文斯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当然不是。这片大陆,哪里没有?可怜人?” 见?其他人若有?所思,她才继续对这群见?识不够的镇民说道:“换做以往,我们谁会想到,大家会有?勇气反抗执政官的命令,违背约定俗成的规则,选择拼死一搏,而不是待在家里绝望地等死?” 那些见?识过更广阔世?界,拥有?反抗的力量与?决心的人,或许有?这个勇气。但一群土生土长的镇民,却绝对没有?。 可以说,那一天的他们是突破了自己心中的枷锁,做出了从未想过的举动。 在她的引导之下,众人也不禁回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们最终选择打破规矩时,心境的巨大变化,脸上?都现出了自豪。 对他们来说,这的确是值得吹一辈子的事。可能?到老了都要在子孙面前炫耀。 伊文斯夫人这才笑起来:“是我们自己先迈出第?一步,这才赢得吾主眷顾。若是大家以为日后就能?以神?眷者自居,风光无限,那就大错特错了。” “——吾主不会眷顾不求进取之徒。” 伊文斯夫人这一番话说下来,给所有?人都泼了一盆冷水,让他们重新变得清醒,也回归到了正确的轨道上?。 那就是,不再站在原地歌功颂德,而是继续向前走,追求更广阔的人生,敢于突破一切有?形无形的铚锢,从不起眼的小角色变成重要的配角。这才是真正的虔信者对神?明之道最好的践行。 · 科尼亚小镇解除了封锁,那么前往紫罗兰市的道路就通畅无阻了。 距离聚金商会通知的时间还有?几天,原不为带着?一行人离开庄园,来到了科里亚小镇上?,所过之处仿佛焕然一新。 原不为的到来很是引起了一番瞩目。 这具躯壳本就卖相颇佳,尽管原本阳光般灿金的长发早已染上?了如墨的漆黑,但这分毫未损他的风仪,只是让少年本身的气质变得深沉神?秘了许多。 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简直让不少人怀疑这是不是来自北大陆哪个小国的王子。 原不为在沿途一路注视中神?情淡定。 信徒里面,那些紫罗兰市本地人早几天就被派出去收集情报,拓展关系网;剩下的其他人,包括伊贝特在内,则是跟在他的身边。此时此刻,这一行人简直就像是王子带着?他的侍从团出行。 要是换在之前,哪怕是在伊文斯夫人提醒前,这样大的阵仗,科尼亚小镇的镇民都应付不过来,但现在却不同了。 有?热心的镇民主动引路,请原不为等人来到镇上?唯一一家旅店兼酒馆暂住,第?二天再继续上?路。 酒馆不大却很整洁,一楼厅堂中,一桌桌客人谈笑风生,很是热闹。完全看?不出前几天他们还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伊贝特等人看?得啧啧称奇。 作为深知内情的人,他们很清楚如今的科尼亚小镇发生了何?等变化,而这变化的一切源头又指向了谁。 还有?人忧心忡忡地找上?了伊贝特,感?觉身为信徒的他们实?在是太过没用,而今教宗大人又收揽了一整个镇子的信徒,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比他们这群小孩子靠谱得多,这让他们有?些焦虑。 ——没办法,工具人都开始内卷啦! 伊贝特却不担心,反而宽慰他们:“之前我也和?你们一样担心,不知道自己能?为教宗大人做什么,但看?过科尼亚奇迹后,我反倒不担心了。还记得教宗大人之前说过的吗?——神?像、祭坛,教堂,乃至信仰,都并非必须之物。吾主并不在乎。真正奉行祂道的虔信者,其信念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渴求。看?到这些人的求活之举,我就懂啦!” “——教宗大人吸纳我们入教会,本就是因?为我们奉行了吾主的道。主动选择加入教会那一刻,我们就做出了吾主所乐于见?到的改变,得到了祂的眷顾。” 这样说着?,他脸上?的笑容尤为灿烂。 “现在看?来,我们还能?做到更多。” 其他人惴惴不安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恍然大悟之佘,都露出了笑容。 这些天来,他们之所以不能?安心,就在于总认为自身并没有?多少用处,不过只是被拯救被可怜的对象。总担心哪一天这份怜悯消失,再次回到过去流浪的日子里。所以,他们才如此努力想要证明自己有?用,想要留在教会中。 但现在,伊贝特的话点明了一切。 他们并不是完全无用的。鼓足勇气做出改变的那一刻,他们就获得了神?明的注视,他们并非被可怜被施舍的对象,而是契合神?明之道的传道者。 他们不仅仅可以不断改变自身的命运,甚至能?像伊文斯夫人那样,去改变更多人的命运,让神?明的光辉更为广传。 …… 原不为可不知道自己手下的两拨工具人正在自发主动进行洗脑,争取成为对他更有?用的工具人,在旅店中吃过晚饭后,他就施施然上?了街。 难得来到新世?界,当然要好好逛逛,好好玩玩,看?看?和?其他世?界不同的风光。要是能?有?一些特色的点心就更好了。 他就这么边走边逛,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一条十?分偏僻的巷口,发现居然有?不少人都向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这些人穿着?长袍,脸上?戴着?一副乌鸦面具,仿佛要去参加化妆舞会似的。 原不为好奇地左看?右看?,顺手以魔力元素拟形出一张乌鸦面具戴到了脸上?——他不知道这面具的灵感?就来自于他这位给小镇居民带来了生机的“神?使”。 然后,他就非常自然地混进了人群里。 一刻钟之后,跟着?这群人一路来到小镇后山,看?到特意腾出来的大片空地上?,那座高高筑立的神?像时,原不为懵了。 只见?那神?像通体以雪白的大理石雕成,做工有?些粗糙,却带着?原始粗犷的美。那是一个难以辨别男女老少,周身裹在长袍中的人影,一只漆黑的乌鸦蹲在祂肩头,每一片羽毛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赞美吾主!” 短短几天时间就行动力超强地搞定了这一切的伊文斯夫人已是率先低下头来。所有?人都整齐一致地低头开始祈祷。 “你是打破秩序的篡道者,更改规则的织理者,时刻追逐变化的无定之理,创造一切未来的初始之因?……乌鸦是你的神?使,指引着?命运迷雾的通途。你是编织于命运之中,永恒至高的规则。” 上?百号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他们低头祈祷的动作整齐划一,气氛无比狂热。 混迹在其中的原不为:“???” ……他想了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群人原来是来搞邪·教的。不对,信仰的是他,这哪能?算邪·教呢?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鲜明出众,他不得不同样低下了头,与?他们保持一致。 “嗐!身在现场听这么多人鼓吹自己的彩虹屁,连自己都不得不加入其中,这可真是……”原不为忍不住对系统999感?叹了一句,语气很是唏嘘。 系统999猛“点头”:【没错没错,这可真是太尴尬了。】 原不为:“不,是太爽了!” 系统999:【……】 ……好叭,宿主你开心就好:)。 · 等这群信徒做完祈祷,原不为正打算和?来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就在他旁边的那个信徒突然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当然,这也是原不为自己没躲。他已经看?穿了袍子下就是个小孩。 一个稚嫩的小姑娘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有?外面的人混进来啦!” 她这么叫了一声?,引得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原不为看?过来,然后才气势汹汹地开口,语气又是愤怒又是得意:“我早就注意到你啦,向吾主祈祷时一点都不真诚,特别敷衍,我都没怎么听到声?音,肯定是混进来的外来者!” 原不为再度:“???” ……万万没想到,他会因?为向自己祈祷时太过敷衍而被自己的信徒当作异端抓住。这在神?明里也是头一例? ……果然是新手神?明还不够熟练吗? ……还是说,神?明都要足够厚脸皮摒弃羞耻心呢? 在内心默默反省了一秒,原不为站在原地不言不语,也不慌张,只是淡淡看?向被动静吸引走过来的伊文斯夫人。 伊文斯夫人也朝这个奇怪的人看?了过来,迎上?了一双沉静至极的眼睛。 只是一眼,她全身一震。 同样是一身长袍,戴着?面具,但这个人却有?一种远超众人的气质。浓重的夜色披在他的身后,他整个人就好像融入这夜色中,显得飘忽不定,虚实?莫测,在伊文斯夫人的灵觉中,就像漫天的夜幕倾倒下来,在这人身上?静静地流淌。 那种难以形容难以捉摸的感?觉让伊文斯夫人苦苦思索,脑中突然蹦出两个字。 ——非人。 ——对,就是非人。 这个念头一生出,她整个人一惊。 事实?上?,这位存在身上?的特质,灵觉越强的人,感?觉就越是明显。 其他人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但曾经远远见?过圣殿那位据说是龙神?转世?的圣子,感?觉对方身上?的那份神?性在这人面前远远不如的伊文斯夫人,内心的情绪早已因?为某个猜想而激荡起来。 面具之后那双沉静的眼睛与?她对视,似乎已经彻底洞悉了她心中的所有?想法。 眼前这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影,此时此刻,竟似乎与?她身后的神?像重合了。 伊文斯夫人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缓步来到这个人面前,优雅地躬身。 “……大人,您的驾临是我们的荣幸。”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不清楚主角是神的化身还是神使还是什么,也不清楚主角愿不愿意暴露,所以伊文斯夫人的称呼就比较含糊。 这是第一章,后面还有更新,继续写。 271、教宗9 熟悉的石屋静静伫立在街头,原不为第二次来到伊文斯家,却换了身份。 伊文斯夫人请他坐下,目光只从少年摘下面具后那张俊美的脸上?扫而过,便不敢多看,以免有不敬的嫌疑。 “说来教宗大人您应该知道,我体内流淌着罪王之血,是十三位罪王之首,「赤王」的后裔,尽管我并不具备如先?祖那样超凡的力量……” 眼?前这位极可能是她所信仰的神明?的化身,拯救了她和?她的女儿,尽管对方自称为教宗,但伊文斯夫人不敢不敬,她缓缓将自身的来历坦白道来。 “十五岁之前,我都待在与世隔绝的小岛上,那是当?年赤王为后代秘密选择的退路,很安全,也很单调。” “直到我十五岁那年,?艘在风暴里迷失的船意外来到小岛,已经没有了亲人的我选择上船,和?我先?生?起离开了,他当?时是船上的水手……”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甜蜜与怀念。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家三口又为何会沦落到科尼亚小镇来,尽管她没有详细说,但原不为也能猜到,多半是和?圣殿有关?。 之前这位伊文斯夫人可是随身带着圣殿的圣徽,忏悔起来也很熟练呢。 ——这就有些让他搞不懂了。 不会,不会,作为被?圣殿追杀了?千多年的罪王之血裔,不仇恨圣殿都算是好的了,难道真的有人认为自己罪有应得,应该向?圣殿忏悔赔命??? 原不为这样想?着,就这样问了。 伊文斯夫人愣了?下,这才开口:“从前我也仇恨圣殿,我以为先?祖他们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圣殿却不分是非,不论黑白,反而将他们视为渎神者?,世代追杀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这样的做法真的很令人心寒。不过,我父亲去世前,却把我叫到床边,说出了当?年赤王死前的最后遗言……” ——「他骗了我,他骗了我!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希望,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而是彻头彻尾的罪人!?切都是骗局!骗局!!!」 伊文斯夫人颤抖着声音复述了上述的这段话,目光里透露出说不出的恐惧,不知道是在恐惧这话里透出的信息,还是恐惧未知的真相。 “因为当?时赤王受龙神之血的反噬很严重,神志也不清醒了,只反复说完这段话,便死去了。而我们这些后代,便将他的遗言?代?代传了下来,只为了让后人知晓真相。” 所以后来她才时刻将圣徽带在身上,倘若先?祖真的有罪,她愿意赎罪。当?她最爱的男人意外死去后,这个绝望的女人更是对诅咒之说深信不疑,日日夜夜期望通过忏悔,获得龙神的宽恕。 但如今,她已是彻底释怀了。 在最危险的绝境中?,她的忏悔并没有用,龙神的宽恕与救赎未曾到来,反倒是圣殿口中?的“邪神”拯救了她。 从那?刻起,她就挣脱了从十五岁那年便缠在心灵上的枷锁,摆脱了那些悲伤、遗憾、后悔,与负疚感?。 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是罪人,也没有错,她不该受到某些莫须有的东西束缚,而是该勇敢地做出改变了。 伊文斯夫人起身走到壁橱处,轻轻打开?块极为隐秘的墙砖,从中?取出了?个材质十分不凡的木匣子。 她将那木匣子捧起,放到原不为面前,打开的木匣中?,赫然有?枚深蓝色的晶石。里面似乎有透明?的海水在流淌。 “教宗大人,这是当?年赤王留下的最珍贵的遗物……他将之称为恶魔之种,本是几次三番想?要将之毁去的,最终却没有毁,只是交给?了他最小的儿子,还留下了?句话——「这个世界陷入彻底的绝望时,就唤醒恶魔之种」。” “但先?祖其实是不愿意使用这枚恶魔之种的。我想?请您收下它。” 原不为的目光定定凝视着那枚晶体,凝视着那如海水般涌动的深蓝色。他瞳孔中?的光亮极为明?显,透露出了浓浓的兴趣:“居然有?丝道痕……” 这是?个与污秽道文差不多的东西,都含有某个存在的大道的气息。 不同的是,污秽道文只是原不为捕捉那位大道之主的气息后制作出来的小玩意儿。不存在什么“道痕”。而这所谓的恶魔之种,却显然是大道之主主动从自己的道中?刮下了?丝,随后制作出来的。 换句话说,污秽道文是原不为从人家的河里面舀了?瓢水出来装在另外的瓶子里;而恶魔之种却是大道之主把自家的河挖了?条指甲缝的沟,沟里引出来的水和?他那条河还是连接在?起的。 拿着这恶魔之种,简直随时都能被?大道之主找上,除非达到原不为这个境界,倒是可以主动屏蔽二者?之间的连接。 换作其他人,肯定不会要这种烫手山芋,但原不为却开开心心收下了。 毕竟他的道本就是篡改别?人的道。有?条大道送上门,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从伊文斯夫人这里带走了恶魔之种,原不为就没有再管教会的事情,而是直接将伊贝特?送了过去,让他们看着办。 有工具人不用却自己上,这是要让工具人失业吗?原不为可不干这么过分的事。他可是相当?爱护和?尊重工具人的。 研究恶魔之种之余,原不为的思绪又飘到了哪十三位罪王身上。世人称他们为英雄,圣殿视他们为罪人,王殿以他们为标杆培养新的王者?……而伊文斯夫人这位赤王的血裔,却揭露了新的真相。 事实上,原不为这具躯壳的来历也很不?般,与伊文斯夫人?样,都是罪王之后裔。只不过,原身的先?祖是风王。 相较于强大的赤王,风王在十三位罪王中?的实力并不突出,自然也就没有留下恶魔之种这种层级的遗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遗言,只是据说他临死之前的那段时间很是郁郁寡欢,意志消沉。 难道和?赤王说的?样,风王也是意识到自己被?骗,才会郁郁寡欢地死去? 原不为快速回?忆了?遍赤王的遗言。 ……那个“他”究竟是谁?骗局指的又是什么?为什么说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了?难道是因为吞噬世界之蛇的存在??? “要是我能找到这个世界在哪就简单了,只要站在虚空中?看?眼?,就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原不为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与以往相比,这?次他进入世界的姿势有点不同。不再是来到小世界之外后,通过世界之膜进入。而是借助那群邪·教徒对血腥之月的信仰,以神念前来。 他的本尊尚在虚空之中?,那片迷雾包裹的虚空海里,找寻这个世界的下落呢。 因为神念的原因,原不为只能感?应到?个大概的方向?,而虚空又实在是太大,顺着方向?找过来,都不知要多久了。 “不过,刚才他们祈祷时,凝聚的信仰之力好像又加强了我的感?应……”就好像茫茫雾海中?多了?个小光点在闪烁似的,尽管在极远处,也并不十分明?亮。 这样想?着,原不为脑袋里冒出?个靠谱的猜测:“那些瞎搞的邪·教团该不会就是这样?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个邪神,反正成天搞祭祀,说不定刚好就有道路相同的虚空存在,被?他们的念念叨叨吸引,然后逐渐向?这个世界靠近……而瘟疫之主就是成功着陆了的前辈???” “难道我也要再多来几次祈祷仪式?但总感?觉祭祀比祈祷的效果强得多。” 说到这个,原不为就精神了。 ……不是正好还有?批祭品,已经被?他提前预定了的吗? · 七天后,晚上七点,夜幕降临。 紫罗兰市的夜晚十分繁华,高大的钟楼伫立在夜色中?,背后是?轮硕大的明?月,纵横的街道笼罩在明?月之辉下。 银月港所在的那条弯月般的巷道中?,?间间密密麻麻的店铺早已开了门,客人往来如织,生意正是火热的时候。 ?道浑身笼罩在兜帽长袍中?,脸上带着乌鸦面具的人影悄然从人群中?走过,由于周围到处都是藏头露脸的人,他的这副打扮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大惊小怪。 直到走过小半条街,来到某间店铺门口时,原不为掌心中?的黑卡轻轻?震,他这才顿住脚步,看向?那间店铺。 与左右那些热闹的店铺相比,这里简直冷清到了极点,黑漆漆的店中?没有点灯,给?人的感?觉就是?处空宅。 而附近往来的人也自觉忽略了这家店的存在,不曾投来半分关?注。 原不为感?应到?层由魔能元素编织而成的无?形之网笼罩在店铺之外。他伸手递出那张黑卡。顿时,卡片就好像穿进了无?形的水波之中?,淡淡的魔能连漪在半空中?扩散开来。原不为?步迈了进去。 ?步之后,?切景象都发生了变化。 眼?前不再是那些没有点灯的黑漆漆的小店铺,而是?间宽阔而明?亮的大厅。 墙壁上挂着?幅幅精致的画作,魔晶石打造的壁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只看里面的布置,这似乎是?座古堡。 大厅中?央的?楼是拍卖的高台,以其为中?心,?圈又?圈圆形的坐席扩散开去,且从低到高,共有五层。粗略算?算,这里大概能容纳五百人。 原不为就降临在后排的?个偏僻角落里,算是?个下等的座位。显然这张卡的原主人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而在他周围,不断有人影浮现出来,穿着各异,基本上都没显露出真容。 但通过某些人的口音等特?征能大概判断出他们的出处。 回?味着从刚才取出黑卡到来到这里这?连串的过程,以及那隐秘的空间波动,原不为大概弄明?白了其中?的情况。 现在的他,应当?并不处于银月港,而是通过空间转移来到了聚金商会的?处分部,估计连同紫罗兰市在内,附近的几个市,都被?归属在这个分布的范围。所以,这才有来自不同地方的人都通过传送的方式被?聚拢到?起。 之前那个主管说这次商会集市在银月港开放,原来是这个意思。并非商会转移到这里,只是在这里安了临时传送阵。等今夜过后,临时传送阵估计就销毁了。这样的方式不可谓不隐秘。 感?受到这处古堡之中?至少有十多处隐隐约约的魔能波动,还有空间禁锢的波动,足以在任何人闹事的?瞬间将之强行镇压,原不为的目光轻轻闪了闪。 以他的实力,倒不认为谁能镇压得下他,但这个世界的体系他没有完全吃透,至少暂时还不太了解这些魔法阵,万?他用力过大?不小心影响到来时的传送阵法,之后回?不去了怎么办? “看来,?味的蛮力并不可取。这个世界终究是要讲究以理服人的啊。” 这样叹了?声,原不为站起身来。 此时,拍卖会早已开始,首先?送上来的就是奴隶,对大多数人来说价值最低。 拍卖师只牵了十个样品出来给?大家看,都是十多岁的少年少女,手腕脚腕被??条长链子绑在?起,他们就像是?串任人宰割的小羊羔被?牵了出来,在台下或冷漠或炽热或叹息或贪婪的目光中?,这些可怜的小羊羔几乎要缩成?团,脸孔都吓得苍白?片,只能埋头瑟瑟发抖。 这时的他们,似乎是全场目光的焦点。 但原不为突然站起身的举动却让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他,带着惊诧与不解。 “先?生……”负责维持秩序的商会成员刚刚走过来,却被?那古怪的乌鸦面具之下轻描淡写的?道眼?神定在了原地。 莫名的心悸在他心中?升起。 “999,还记得商崇的下场吗?” 原不为却很悠闲地敲了敲小光球。 【……被?挂在两界之门上五年,被?众生意念冲刷坏了脑袋,身上所有的负面部分都被?众生意念冲走,由无?情冷酷的阴谋家,变成了阳光、积极、正能量,为众生奉献?切的圣父???】 说到这里,系统999就抖了抖。 说实话,商崇的下场在它看来简直比死还可怕。作为智能生命,对它来说,人格意识被?替换,又和?死亡有什么区别??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被?替换后的自己,可能会做出让真正的自己永久后悔的事。比如,跪舔自己的仇人之类的。 “我没记错的话,这?招被?我命名为度化术。”原不为仿佛没看出小光球的恐惧,而是很感?兴趣地说道,“你说,要是将污秽道文和?度化术结合起来,将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这么有意思的问题,你有没有兴趣知道结果?” 他漆黑的双瞳中?露出了好奇的光。 系统999抖了?下,几乎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不,我没有。】注意到原不为的表情,它又连忙改口,【哈哈哈,说错了,我可太感?兴趣了!】 系统999的反应并不重要。就在刹那之间,整间大厅里,所有人都中?招了。 首先?扩散开去的是污秽道文的波动。 污秽道文被?原不为开发过多种用途。?是扭曲污染灵魂,而不伤身体,让身体?点?点被?污染毁灭;第二种是针对身体的,被?污染后血肉崩溃原地升天;最后?种则是群体狂热buff,让?群作恶多端的星盗都变成了悍不畏死的死士。 而现在,原不为又开发出了新的用法。 那就是对意志的修改,扭曲,反弹。 原不为的手段非常简单粗暴。 投向?其他人的恶念会反馈给?他们自己,善念也同样。更简单点,想?杀人者?会先?杀自己,想?救人者?会先?救自己。把别?人当?做小羊羔,可能自己会先?咩咩叫。所有人的意志都在这?刹那被?扭曲了。 ?时间,大厅之中?群魔乱舞。 那名拍卖师已是神情狂热地站到了高台上,开始拍卖他自己,同时不断煽动其他人出价,情绪很是亢奋。 原本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的人几乎都已经离开了座位,现场?片混乱。有人在战斗,有人在厮杀,有人现场扯了自己的衣服在跳脱衣舞……简直不忍直视。 “这个效果有点好玩啊……” 皮了?下,原不为取消刚才的操作,而意识扭曲回?来的众人表情也扭曲了。 他们顾不上尴尬恼怒,心中?首先?升起的就是惊恐,只想?要赶紧逃离这里。 但下?刻,无?边无?际的恶意覆盖上这些人的双眼?,他们好像看见了?片深渊。 污秽扩散,所有人心中?的恶念都被?点燃了—— 没有露面的聚金商会成员也忍不住跑了出来,同那群疯狂的家伙杀在?起。 半刻钟后,度化术发动。 疯狂的人群冷静了下来,各种正能量的情绪在他们心中?冒泡,他们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痛苦,充满懊悔。 ——我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我怎么可以这么坏?! 有人开始扇自己巴掌,有人额头砰砰砰撞墙,有人向?其他人跪地道歉。 半刻钟后,污秽道文再?次扩散。 并未被?完全清除的恶念死灰复燃,这群人又开始疯狂地自相残杀。 原不为找了?处最高的看台,悠哉悠哉坐在那里,居高临下望着这?切。 度化术! 污秽道文! 度化术! ……无?限循环。 系统999看得发抖。 太恶劣了,太过分了,宿主这是要玩死这些人啊! ——在场这么多人,只有极少数本身恶念不重的人保持清醒,都悄悄藏身在角落,看向?自家宿主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个魔鬼。要不是这时候没办法传送离开,它估计这些人早就逃跑了。 反正原不为看得是挺开心的。毕竟也是?件从未尝试过的事情嘛。 原不为姿态悠然,大片大片黑暗从他脚下向?着四周蔓延开去,如同庞大的阴影,无?声无?息就覆盖了这座古堡。 不知不觉间,混乱的厮杀声越来越小,鲜血溅湿了墙壁与地板,将这处古堡渲染得如同人间炼狱,血腥扑鼻。 被?扔在高台上的少年少女们更是抖得厉害,茫然无?措地望着这?切。要不是拍卖品周围受到特?殊的魔晶罩保护,他们也不能完好无?损地呆在这里。 在他们惊恐无?助的视线,魔晶罩的光辉?点?点暗淡了下去。 ?道修长的人影踏过满地鲜血来到了他们面前,狭长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头顶。他们手脚上的镣铐迅速软化粉碎。 耳边隐约飘过?声极低的呢喃。 “不知道这些祭品够不够……” 他们惊讶地抬起头去,就看见那修长的人影转过身,双臂张开。 他宽大的黑袍像是?面夜幕铺展开来,夜色交织流淌。 “游荡于虚空之海中?的存在,时刻追逐变化的无?定之理,我祈祷群星的光辉,为你的到来指引方向?……” 这?刻,群星为之闪烁。 虚空海之外,似乎有所感?应,原不为本尊向?着某个方向?而去的速度快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迟了一点呀。说好的一万字,终于搞定啦!鼓掌! 272、教宗10 银月港,临时传送阵入口处,那间并不起眼的店铺前?,陆续有人到来。 按照原不为事先安排好的,他先一步凭借黑卡进入后,伊贝特就带领其他少年少女?汇拢过来,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事情发生变化,等?待原不为的下一次指示,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他们毫不怀疑,原不为的到来,将会给聚金商会的这?一次拍卖制造最大的变数。 他们要做的仅仅只是相信那位教宗大人的能力,在变数发生时把?握住机会。身为「无?定之理」的虔诚信徒与传道者,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就太没?用了。 果然,没?有等?待多久,半空中那层无?形的涟漪迅速荡漾开来,紧接着,几乎泛出了肉眼可见的波动,就好像一面隐形的帷幕被人从里面撕开了一般。 伊贝特眼睛一亮,率先上前?,他当机立断地开口:“我们进去!” 在一阵空间变换之后,当众人重?新?回过神,他们赫然已身处一处宽敞的大厅。 浓郁的未干的鲜血溅满了地面和墙壁,遍地都是散落的尸体,一股恶心至极的感觉瞬间便?从胃部涌出。他们强行平复下去,看向大厅中央那熟悉的拍卖台。 对他们来说,这?里实在是太过熟悉! 就在半个多月前?,他们便?像是牲口一样被人从这?里买走,当他们在拍卖台上瑟瑟发抖时,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里都是那么的贪婪,冷漠,令人发寒。 许多少年少女?只要回忆起在这?处分部的那段经历,心中仍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们本?以?为若是重?新?面对这?个地方,重?新?站在这?里,当初的恐惧又会重?回。然而,当他们看着高?高?站在台上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只感到无?比的安心。 就好像并非回到了噩梦之地,而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般,绝对的安全。 “教宗大人!” 伊贝特第一个开口喊出了这?一声,其他人接连反应过来,也欢呼着跑过去。 每个人脸上都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们想起了半个月前?对方许下的承诺。他没?有欺骗他们,他真?的做到了!!! 这?一刻,众人几乎忘记了自己正置身于血腥的屠宰场,反而纵情狂欢起来。 原不为看着他们,也同样笑了起来。 ……工具人终于到场了! ……之后就不用他再劳心劳力了! 倘若知道他的想法,系统999肯定要翻一个白眼,如果它有白眼的话。 ——什么叫你劳心劳力啊?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是悠哉游哉地欣赏了一出大戏。到最后逆向破解传送阵,让伊贝特他们得以?进来,那也是本?系统在出力啊! ——逼迫一个智能生命在短时间里解析新?世界的新?体系,自如操控传送阵……我的确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身为系统却还被宿主逼迫学习进步,不然就会变成甜点,被啊呜一口吞掉。呜呜呜我太难了,我真?的太难了!!! 工具人的到来帮原不为分担了不少事。 接下来,在伊贝特的指挥下,众人有序的分成了三部分,同时去做三件事。 一是清理现场,重?点是搜刮尸体。 毕竟,这?些死去的家伙,要么是聚金商会的成员,要么就是参加拍卖的客户。前?者还不一定,后者肯定身家丰厚啊。不然之后怎么出手参与拍卖呢? 负责收刮的少年少女?中,大部分从事过扒手之类的职业,什么人是肥羊,什么东西?更有价值,他们可太有经验了。 二?是处理逃过一劫的少数人。 在度化术和污秽道文?的双重?攻击下,这?些人居然坚强地活了下来,原不为还是很欣赏的,他觉得这?就是工具人的好材料,领会了他意思的众人当然要负责说服这?些人,和他们达成共识。 这?并不难。有原不为以?理服人在前?,相信也没?有谁敢不识好歹头铁拒绝。 最后,就是安抚与释放那些被关押在聚金商会还不曾卖出去的奴隶了。 有过相同经历的伊贝特等?人,很明白他们心底的想法,也更容易获得信任。这?里面甚至还有不少伊贝特之前?认得的人,还没?有被卖出去。 他迅速说清楚了原不为的身份和目的,重?点强调这?位教宗大人现在摧毁了这?处分部,解救了所有人,这?让那群惊慌的小可怜们终于彻彻底底安下了心来。 这?时候,原不为已经对这?处小小的分部完成了抄底,除了收刮出大量囤积的交易品外,他还找到了所有阵法的枢纽处,也是这?座古堡最深处的一个房间。 原不为先将小光球丢过去:“好好看,好好学,以?后我们肯定用得上。” 然后,他才转过身,走向在自己感知之中一个特别的地方——自小在魔渊中成长的经历,锤炼出原不为强大到极点的神魂,也让他对魂体有本?能般的感应。魂体散发的气?息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甜点散发出的香气?一样,诱人而明显。 现在,他就察觉到了奇怪的灵魂波动。 原不为的视线直直投了过去。 那是一面普通的墙壁,有一张火焰般的挂毯自上而下铺展了下来。 原不为走到墙壁前?,伸手靠近挂毯,他修长的手指几乎就要触碰上去。 “噢,不,停手,别过来——” 一阵尖叫声从挂毯中传出,那火焰一般的深红色表面上,整张挂毯都在剧烈抖动,一幅人脸渐渐出现,它张大着嘴巴,发出了惊恐到极点的尖叫声。 这?张简陋的,甚至可以?说就像是三个洞的人脸,此时嘴巴的那个洞已经扯大到要撕裂的地步了,两只眼睛所在的空洞,居然准确传递出了恐惧的情绪。 就好像是一个即将被歹徒抓住的小宝宝,显得如此弱小,可怜,又无?助。 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在它眼中却显现出了恐怖到极点的本?相—— 在那副无?害的躯壳中,浓郁到极点的黑色如浓墨一般鼓荡着,大量的黑色烟气?就像是沸腾的热气?一般向外蔓延,仿佛这?具平凡而脆弱的躯壳根本?难以?承载伟大存在千万分之一的灵魂。 它看见一道难以?形容、莫可名状的庞大身影从遥远的天穹之外投射下来,深沉幽邃的阴影与少年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凭它弱小的灵魂体,几乎在少年触碰上自己的瞬间,就会被吞噬殆尽! 此时此刻,那根不断靠近的修长的手指,在它眼中却缠绕着黑气?,宛如恶魔伸出的触手,就要将它腐蚀成灰。 “别过来!我知道很多秘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哦?” 在那人脸惊恐的尖叫声中,原不为的手掌顿了一顿。 他似乎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阵,就仿佛是故意要折腾人一样,停顿的这?段时间便?足以?让对方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到了极点,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办。 接着,就见原不为毫不犹豫地伸手摸上了那幅挂毯,却在即将靠近的瞬间停住。 隔着一厘米不到的距离,原不为笑了起来。就喜欢这?样知情识趣的工具人(?)。 “……那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273、教宗11 华丽的古堡房间里,铺满了整面墙壁的深红色挂毯上,一张古怪的人脸做出愁眉苦脸的表情,以奇怪的方式从挂毯的正中央移动到了左上角。 它?张大的嘴巴就仿佛是恰好咬住了挂毯的一角,随后猛地一抖! 刷啦—— 整张深红色的挂毯同时起了一阵波动,似乎有一层无形的浪花从这个角落开始,向着挂毯的其他方向涌了过去。那大片大片如雪般的深红就在这涌动的过程中如退潮一般从挂毯上褪去。宛如鲜血从血衣上被吸走,只剩一片洁白。 确切的说,是无色的透明。 视线透过彻底变成透明的挂毯看过去,原不为惊讶地发现,墙壁上?是一面巨大的地图,将紫罗兰市在内的三座城市都包揽在内。随着那人脸的控制,属于紫罗兰市的地图渐渐放大,简直就像是他在科技世界见过的实时网络地图。 而地图之上?,一个又一个红点闪烁着。大部分红点一动不动,少数几个正在缓慢移动,若是将地图对应现实,这所谓的缓慢移动其实是高速移动。 似乎是很满意原不为的惊讶,人脸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得瑟:“这就是我「恶魔地图」西斯卡独一无二的能力——所有被我记录过气?息的人,只要没有超过我的地图识别范围,他们每时每刻的位置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它?用骄傲满满的口吻继续道:“——聚金商会的主管就是通过我的能力暗中记录每一位客人的气?息。别看这些家伙自以为身份隐藏的严严实实,每次来去都抹除了痕迹,其实只要来过一回,他们早就被我西斯卡彻底掌握啦!” 而这样一来,一旦有哪个肥羊在这里被聚金商会盯上,若是调查发现对方来自大势力也就罢了,否则,没有根基全凭奇遇的家伙,或者靠山不硬的小势力,聚金商会完全可以等到合适的时机凭黑吃黑硬干一票;即便不玩黑吃黑,能掌握那么多前来参与拍卖的客人的真实情况,本就已经是最大的好处了。 要知道,聚金商会就是最大的黑商。宁愿来这里参加拍卖,也不走其他正规途径的人,也都是身份有问题的人。什么邪·教团,通缉犯,圣殿净化对象……一个比一个身份敏感,时刻掌握了他们的位置,简直就是掐住了他们的命脉。 聚金商会就能针对不同的人从容选择威胁,拉拢,合作,还是收编。 不过短短片刻间,原不为脑海中已经想出了诸多具备可实践性的操作,也明白了这份地图对聚金商会的战略意义。 西斯卡的骄傲似乎也是有理由的。 然而,原不为可不能看着这工具图翘尾巴,那以后还怎么压榨? 他只稍稍一想,便开口问道:“既然你这么有用,按理来说……应该出现在聚金商会总部,又怎么会只待在这个偏僻的小小的分部中?” 人脸上刚刚扬起的笑容僵住了。 它?的表情凝固了足足五秒,这才鼓着嘴巴不情不愿地嘟嚷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们都是一群抠门鬼!” “老天!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人,虽然我每次消耗至少三十卡魔晶才能开启一分钟,次数多了要翻倍叠加——但?我可是超级有用的恶魔地图啊!” 旁边已经响起了阵阵吸冷气的声音。 不是原不为发出的,而是伊贝特以及已经被收编的十余个聚金商会客人。 这个世界以魔能为能量,无论是超凡者施展法术,还是驱动某些超凡物品,都会用到魔能。一般来说,凝固化的魔能以魔晶的形式存在。 通常,人们说到魔晶,只会用“枚”,每一枚魔晶都是一个标准单位。而“卡”,它?所代表的是浓缩一千倍的极品魔晶,不仅十分难得,且极为稀有。 只是浓缩的技术,就不是每个势力都能办到。这就意味着,市面上流通的极品魔晶,一直维持在一个很少的数字范围内。而人们使用起来也会分外珍惜,尽量用在他们认为最重要的魔能武器上。 一副辅助性质的地图,显然不可能让聚精商会耗费那么多的极品魔晶,而且还不具备持久性,每次都要消耗递增。 但?西斯卡显然不这么想,它?瞪大了眼睛嚷嚷着,声音听着有些尖刻,恼火地叫着:“我真是不敢相信!一个势力几乎遍布南大陆的大商会,居然这么抠门!连一点点的魔晶都舍不得掏!它?们居然说自己养不起我——” “等等!”原不为突然抬手打断了它?愤怒的话语,将目光直直投向它?,不妙的预感让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妙,“你说,每次消耗至少三十卡魔晶,你才能开启一分钟,那从刚才到现在……” “咳咳咳——”西斯卡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心虚,“这个,趁着聚金商会死光光,没人管束,我就偷偷吸了那么亿点点,真的只有亿点点……” “所以,是多少?” “……一百卡。” 人脸悄悄往后缩了缩,它?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特别小,不仔细听的人都听不清。 “……”原不为顿了一下,默默看着它?。 “你再说一遍。”他唇边的弧度一点一点上扬,语气格外温柔友善。 西斯卡仿佛又看见了少年身后铺天盖地的庞大阴影,在肆意汹涌的黑色气流中,它?好似张开了如漩涡一般的大口,就要将自己吞吃入腹。 “!!!” 人脸猛然在透明的挂毯上跳了跳,以最快的速度开口:“不不不,刚才是我口误了,其实只有八、”阴影覆盖下来,“不,七……”漆黑的烟气?缠绕上?了人脸,“咳咳,是六”危险的气?息铺天盖地,少年漆黑的瞳孔深处,深渊露出了一角,“不不,是……是二十卡,我只吸收了二十卡,还有八十卡,其实只是暂时被我储存起来了!” 说到最后,西斯卡的声音都要破音了。 它?超委屈地重复道?:“没错,就是二十卡,这是我现在最基本的消耗。还有八十卡,我只是提前替主人你保管一下。毕竟刚才太混乱了,我当心聚金商会的混蛋携款潜逃,偷了主人你的钱。” 空洞的人脸生生?挤出了一个格外滑稽的笑容,在西斯卡谄媚的声音中,少年周身那股危险压抑的气?息便如春风化雨般消散。他露出一个轻而淡的笑容。 “这才乖嘛~” 西斯科顿时努力露出“我很乖”的表情,同时整张挂毯在墙壁上?一抖。 刷啦啦—— 在再度泛起的波浪中,一枚枚漆黑的晶石掉落下来,宛如从海洋中捞出的黑宝石,于灯光之下泛着深沉的色泽。 在所有晶石即将掉落着地时,挂毯靠近地面的那一条边突然向上?一卷,轻轻松松便将所有宝石都兜住了。就像是一个人掀起了自己的衣摆,两只手各拎住一角,便稳稳兜起了一个口袋。 这口袋往原不为面前一送,随之响起的是西斯科讨好的声音:“主人,这都是经过我精心挑选,所有魔晶石中品相最好的一批,就是为了献给你。” 这一刻,别说是站在旁边的伊贝特等人目瞪口呆,就连一直吃瓜看戏的系统999都忍不住跳了起来。 ……这个家伙也太会了!还有没有一点身为非人智慧生命的尊严与骨气?……虽然它也没有。 ……再这样下去,这是要走它的路,让它无路可走啊。 ……倘若连吹彩虹屁的路线都被抢了,以后它岂不是要沦落为被宿主不断压榨,必须不断进步表现价值的悲惨系统?不能忍,这必须不能忍。 强烈的危机感让小光球炸毛了。 【宿主你千万可不能被迷惑了。这里所有的魔晶本来都该是宿主的,是这个家伙趁着宿主你对付聚金商会,偷偷摸摸在后边坐收渔利,现在只不过是吐出了一大半来,就想借花献佛了吗?】 此时的系统999,宛如一个发现有新来的小妖精想要抢夺皇帝宠爱取代自己地位的妃子,开始疯狂地上眼药。 【宿主你看,这个家伙是多么心机深沉啊,明明吞了你的东西,居然只还回一部分,就想要宿主不再追究。哼,也不看看宿主是这么好骗的人吗?我们宿主什么时候吃过亏?必须给它?点教训。】 “你说的对。”原不为表示非常赞同。 他将目光投向那面地图,在意识中煞有介事地补充道?:“不过呢,工具人不能一开始就压榨太狠,免得让他们自暴自弃。还是得适当先给点甜头和鼓励,然后再慢慢来。放心,吃了我这么多魔晶,肯定都是要压榨回来的。”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让逃过一劫的西斯卡心中一阵不安,生?生?打了个冷颤。 但?下一刻,少年主动接过所有魔晶的举动又让它?安下心来。 显然,对方这是接纳了它?。 这张恶魔地图的本体并不是那一面悬挂了整面墙的挂毯,而是一张仅仅只有巴掌大的破碎羊皮纸,当挂毯抖动,破碎羊皮纸便从中跳出,落入原不为手中。 有西斯卡这个“叛徒”,原不为轻易就搜刮了聚金商会所有隐秘的地方,找出了不少之前被遗漏的超凡物品。 这时,他才重新回到那个拍卖的大厅。 经过工具人们的一番整理,所有的尸体已经被摆到了一边,地板上却还残余着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如铁锈一般。 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完全消散。 此时还能站在这里的只有三批人。 一是由伊贝特所带领的信徒们。 二是聚金商会客人中的幸存者。 三是被解救出来的奴隶。 而进一步将这些人划分,在原不为眼中就只存在两类:被收纳在麾下的工具人,以及即将放出去的工具人。 后者主要是指被解救出来的那群奴隶,以及伊贝特所带来的那群少年少女中,少数一部分一直想要回家的人。 原不为没打算将他们纳入麾下,而是准备放他们自由,让他们各归各处。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西斯卡的用处。 由于聚金商会大多数时候都不让它“开机”,这只无聊的恶魔地图在超长待机的时间里,诞生?了无聊的窥探欲。所以,他才知道那么多商会的隐秘。同时,过于无聊的他也记下了很多东西。 比如,每一批奴隶来自哪个地方。 西斯卡当然不至于精准到家家户户,但?至少能将范围缩小到城镇,而这些人若是回到了自己从小生?活的城镇都找不到家,那显然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很快的,一份名单便出炉了。 伊贝特或许还经验不足,但?找到伊文斯夫人帮忙后,一切就变得井井有条。 没过几天,这群被解救出来的可怜人便随同紫罗兰市的商队出发了,他们去往不同的方向,却都带着同样的心情。 当晚被救的奴隶中,也有人如伊贝特一样选择了留下来,加入原不为的教会。 而离开的人,尽管依依不舍,但?心中显然有着更加不能割舍的牵挂。 在原不为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下,短短三天时间不到,一切就结束了。当最后一批人随着商队离开,系统999还有点不敢相信:【啊这……】 小光球默默盯着原不为,很想问一句:你还是我那个不把?工具人薅秃头就不罢休的宿主吗?该不会是假冒的?这么简单轻松就放跑了那么多可利用的工具人,我的宿主什么时候改行做慈善了? 尽管识趣的它?什么都没说,但?早就对这只小光球了解透彻的原不为还是轻而易举就看透了它?省略号中的腹诽。 他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果然就不该对这只工具统抱有太高的期待啊。跟着自己这么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居然还是没有变聪明的亚子。 ……所谓的工具人,又不是只有时时刻刻放在手下盯着,才能叫工具人。高明的工具人操控大师,无论工具人跑了多远,都能时时刻刻为自己做贡献。 就好比那些被送走的人,尽管他们没有留下来,而是选择了各回各家,但?这段时间的经历,想必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原不为相信,通过这段时间的影响,这些人都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信徒,只是程度有深有浅而已。 而一旦这些人回去了,诉说起这段经历,显然又会将他们对原不为的推崇,传递给他们的家人,朋友,邻居。甚至在以后的人生中,这群信徒,都会或主动或被动,或有意或无意地,向着他们认识的人传播教会的信仰。 再加上?这些人本身分布于四面八方,对原不为而言,简直就像是投出去的一把?火星,将会点燃越来越广的火焰。 在这个邪·教团泛滥的南大陆,圣殿的触角没有那么深,偏偏危险又到处都是,许多人或多或少都有信仰,只要不光明正大公开宣讲,而是以人传人的方式默默传播,也不会有谁避如蛇蝎。 这不也是工具人的一种打开方式吗? 敲了智商堪忧的小光球一下,原不为轻叹一口气,用自己的方式鼓励道: “算了,需要悟性的方面,你好像发展不了。为了不沦落为无用的工具统,还是努力学习成体?系的知识。像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那些眼花缭乱的阵法,都有其规律和公式可言,我看就很适合你嘛……嗯,加油哦。” 系统999:【???】 满头问号的系统999就这么迎来了被压榨的日子。而不明所以的它?头一个怀疑目标就是口舌如簧的西斯卡。 ……该不会就是这个家伙抢了它?头号舔狗的位置,害得宿主对他失望了? ……可恶啊! 西斯卡对系统999的怨念一无所知,它?正在贴心地向原不为展示一份资料。 那是过去十年间,这处聚金商会分部所记录的客人档案,除了已经被解决的散人,最多的就是大大小小的邪·教团。 邪·教团又分为两类。 一类就是根本没有什么邪神,完全就是一群疯子瞎搞,最多手上?有那么一两件超凡物,只能在普通人面前逞逞威风的假邪·教;一类就是像冥月教会这种真的与“邪神”建立了联系的真邪·教。 而后者之中,规模有大有小。最大的组织自然是独自占据了西大陆,还有向外扩张趋势的真神教。在真神教面前,南大陆的这些邪·教,都只是弟弟。 很奇怪的是,聚今商会似乎对邪·教组织尤为感兴趣。被记录下来的客人中,只要发现是邪·教组织成员,都会被他们顺藤摸瓜查到邪·教的具体情况。 然后,他们便会采取“抓大放小”的策略,小的邪·教组织暂时不理,发展到某个级别的邪·教组织,就会被上报到总部,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消失了。 这样的方式让原不为联想到捕鱼打猎,都不会赶尽杀绝,而是保留一些苗子,成熟之后再收割,如此循环往复。 “所以,这是要维持邪·教生?态平衡不成?”原不为不由吐槽了一句。 如果?聚金商会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商会,不会闲着没事做这么多,显然,它?的背后有着更加庞大的势力。而聚金商会,只是对方所使用的白手套而已。 原不为对幕后的存在大概有了猜测。 除了真神教,王殿,与圣殿三大组织之外,不会再有哪个势力这么无聊了。 一方面想要维持南大陆的混乱,一方面又不允许真正有超出限度的势力崛起,威胁到它们本身,破坏大陆的格局。 按理而言,真神教的可能性最大。其他两个组织也不排除在其中掺和的可能。因为南大陆的混乱与排外,虽然阻碍了王殿和圣殿的触手深入,却也同样阻止了真神教一举吞并整片南大陆。 翻阅了一遍被聚金商会分部所记录在案的所有邪·教,他们分布在包括紫罗兰市在内的附近这三个市,原不为将记录收起,露出了一个愉悦的微笑。 “……聚金商会的记录很仔细,很认真。不过,现在这都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一更,后面还有更新,但比较晚。 274、教宗12 第二天,被搬空的聚金商会分部。 当阳光顺着古堡的穹顶照耀而入,紧闭的古堡大门?也同一时间被推开,大片灿金色光辉从站在门?口的两道人影身后洒落进?来,映出了地面干涸的血迹。 视线所及,是被拖到四面墙壁处,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尸体,安静而诡异。 “果然是出事了……” 当先一步进?来的人目光四处扫过,将每一处细节都记在了脑海之中。他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太多浓烈的情绪。 “昨天的业绩没有向总部例行汇报,看来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汇报了。” 另一个人紧随其后,有些玩味地开口:“看起来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变化啊,很可?能是新近崛起的势力?。也只?有这种楞头青才敢不管不顾地胡来。” “上报总部后,就留在附近观察一阵。”前一个人点点头,似乎赞同他的判断,“……说不定会生成新的任务。” · 科尼亚小镇中。 原·楞头青·不为一边晒太阳,一边吃着大厨海伦娜制作的泡芙,眯起的眼睛里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他像猫一样瘫在椅子上。 就这样沉醉了好半天,直到天上金色的日轮渐渐向下沉去,原不为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摊开自己的手?掌。 他嘟囔了一声?:“……该干正事了。” 一张破旧的羊皮卷自觉跳入他手?心。 再一次望着那份长长的邪·教名单的原不为,露出了看见小甜点般的表情。 对?自家宿主再熟悉不过的系统999忍不住为那群邪·教默哀三?秒。 果然,就见原不为一本正经地开口:“上次的祭品质量太差,没办法长时间指路,是时候更换一批更有质量,也更容易指路的祭品了。” 系统999没搞明白:【这次聚金商会的这么多人都不够,我想可?能是因?为宿主你本身离这个世界太遥远了?所以,献祭这么多的祭品,暂时建立起来的一次联系,不足以长时间指引你找到这个世界来。宿主别着急,这恐怕不是更换祭品就能解决的,归根究底,还是路途太远了,只?能慢慢摸索过来。】 原不为却摇摇头:“不,之前是我想岔了。居然沿用了邪·教组织召唤邪神?的那一套来召唤我自己……那些邪神?就在这个世界外,召唤起来当然方?便了。” 就好像黑夜里点燃一根柴火,十米之内的人是清清楚楚,百米千米之外的人哪里能看得到?所以,原不为认为自己需要的不是一根柴火,而是冲天的烟花。 “……如?果把这个世界当做是一间漆黑的房子,邪·教徒们?只?不过是透过窗户点燃了一根火柴,招呼等在外面的小偷进?来;我这种情况,就得把整间房子的灯都打开,才能让自己看到。”原不为想了想,用了个自认简单的比喻,“……但这样一来,能不惊动沉睡的房主吗?” 系统999连连点头,下意识地接过话?:【那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让房主主动开灯为我引路啊。” 【??????】 小光球表面已经布满了问号。 原不为却疑惑道:“和天道合作又不是第一回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和天道合作的确不是第一回,但让人家主动帮你引路,让你偷渡进?来,还真?就是第一回呢……系统999吐了个槽,但联想到这个世界正面临邪神?威胁的情况,也就释然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宿主的到来对?这个世界说不定是好事呢。 原不为却早已在转瞬之间定下了计划,他自语道:“一间风雨飘摇的房子,有强盗在外蠢蠢欲动,众多窃贼企图潜入,而房子本身的安保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突破。我先打死几个窃贼,作为合作的诚意,让房主主动开灯为我引路,然后本尊赶到,解决强盗,完美?!” 系统999已经听呆了。 别看宿主说的轻描淡写,但若是将所谓的强盗,房主,窃贼统统代入现实,就知道他说出了一番多么了不得的话?。 正是这一刻,原不为暂时制定了之后一段时间的行动方?针—— 捕捉邪神?,献祭天道,召唤自身! 如?此看来,那份记录邪·教的名单就格外重要了。倘若说那些邪神?都是即将被原不为端到盘子上的小甜点,那么这份名单就是一份非主流的点菜名单:)。 “那么,是时候大力?培养工具人了!” 他只?是个摸鱼教宗,要想扫荡那么多邪·教,只?靠他一个人可?不行,需要发动广大工具人的力?量。 …… 不久后,由原不为一手?开创,以「无定之理」为信仰,被命名为「真?理研讨会」的教会,被原不为分为三?部分。 分别是理论部,实践部,编外部。 理论部对?应传道者,通过各种嘴炮忽悠发展工具人,同时负责教授信徒神?术。 曾经以一己之力?说服所有镇民的伊文斯夫人成为了传道者首领。科尼亚小镇也顺理成章成为了真?理研讨会的大本营。 实践部对?应执道者,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实践,践行他的道与理,同时用真?理研讨会的真?理“说服”更多的人。 年龄尚轻,很有可?塑性,更加热衷于战斗的伊贝特成为了执道者的首领。 至于那些被迫加入的聚金商会客人,原不为做了些小手?段,也将之编入了执道者之中。在真?正领会真?理研讨会所信奉的道之前,他们?只?是好用的打手?而已。 最后就是编外部。对?应那群没有留下来而是离开了的人。尽管他们?没有成为真?理研讨会的核心成员,但也会为真?理研讨会传道,说不定还会在外建立分会。 这样一划分,组织运转顿时变得更加井井有条,秩序效率都高了许多。 原不为单独将那些本身并没有真?正的神?明信仰,只?是教宗靠着自身的实力?或者是几件超凡物品忽悠信徒的伪邪·教先列了出来,交给工具人们?去练手?。 从一开始的稚嫩生疏,到后来越来越熟练,执道者们?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不知不觉中,众人已然在“以理服人”的道路上迈出了沉稳而坚实的脚步。 不久前那群被人绑缚在地,只?能如?无助的小羊羔一般紧张哭泣的孩子们?,早已渐渐蜕变成为了出色的神?术师。 这也与真?理研讨会的神?术特殊有关。并不需要长年累月的学习,也不需要漫长时间积累魔能元素,可?以短时间速成。 不同的教会都有自身独特的神?术,譬如?当年纵横南大陆的瘟疫教会,能施展种种使人身染疾病的神?术,那位天赋异禀的教宗更是生生以万里疫云覆盖一座大城,在瘟疫中死去的人难以计数。 圣殿则是神?术最丰富最均衡的。因?为信仰着最初的龙神?,且人们?普遍认为,龙神?开创了这个世界的文明,所以圣殿的神?术师可?以施展所有元素的全系法术。 而真?理研讨会,由于信奉无定之理,以篡改命运为核心,原不为特意编写了最符合自身道路也最不讲究积累的神?术。 首先是「窃运」,这是一切的根基。 命运是一张编撰好的大网,当某一条丝弦上的小角色主动做出了改变,突破了原本命运的束缚,也就拨动了这条丝弦——就像当初伊贝特主动从被解救的祭品选择成为原不为的追随者,那可?以说是他这一生命运最大的转折。 若是没有「窃运」这个神?术的存在,命运变了也就变了;但有了「窃运」,他就能在命运剧烈动荡的过程中,窃取到足够的运势,并储存在自己的神?术模板中。 所以,理论上而言,从伊贝特到伊文斯夫人,从被解救的奴隶,到科利亚小镇的镇民,他们?都已经储存了足够的运势。且以后每一次突破他们?的原本命运,或者帮助其他人突破其原本命运,他们?都能够通过这个神?术窃取到一定的运势。 他们?必须不断改变自己和别人的人生,这样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运势。 其他人以魔能为能量,真?理研讨会以每一次窃取到的运势为能量。 就像武侠小说里需要内力?也需要招式,有了能量,还需要发挥出去的技能。 于是,才有了接下来的两道神?术。 一是「洞察」,消耗储存的运势发动「洞察」技能,招式的破绽,术法的漏洞,能量的运行轨迹,敌人的暗伤与弱点……乃至天地的规则,万物皆在洞察中。只?取决于消耗的运势而已。 ——这来源于原不为本身的道。想要打破和篡改规则,首先就要洞察其破绽。 顺理成章的,接下来就是「篡改」。倘若说「洞察」还算基本技能,「篡改」就是一次性消耗大量运势的大招。敌人出招的轨迹,术法中蕴含的变化……这些只?是最基本的篡改。更加恐怖的是篡改一个人的精神?,意志,与灵魂。就像当初原不为利用污秽道文所做的那样。 可?以说,真?理研讨会的神?术下限极低,学起来毫无难度,上限却也极高。只?要消耗的运势够多,效果绝对?惊人。 只?不过,真?理研讨会的神?术更偏向辅助,还需要搭配更多战斗的技能。这时候,那些在聚金商会被收纳进?执道者的工具人们?就能发挥出用途了。 这里面有精通法术的法师,有近战能力?极强的流浪骑士与雇佣兵,有他们?尽心尽力?大号带小号,又有弱小的伪邪·教组织作为新手?区boss,伊贝特等人在极短的时间里蜕变着,迅速掌握了各类基本的近战与法术能力?,再配合「洞察」这种神?木,实战能力?就足够了。 在弱小的伪邪·教组织身上刷够一波经验后,他们?更是彻底成长起来。 然后,就可?以挑战更高难度的副本了。 譬如?说,那些背后真?的有邪神?的组织。 ——一直处于隐秘状态的「真?理研讨会」,终于在黑暗世界露出了獠牙。 · 夜幕倾颓,大片盛放的红色玫瑰如?鲜血染就,芳醇的酒香似乎酿醉了月色,让花丛掩映的开放式花园迷离朦胧一片。 旋律悠扬的舞曲中,一场热闹的盛宴正在进?行。娇艳绽放的玫瑰花瓣难以夺去少女裙摆飞舞瞬间的光彩,反而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暧昧与热烈。 直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优美?的舞曲、美?酒的醇香,少女轻盈曼妙的舞步,情人你来我往间暧昧含糊的暗示……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顿由顶尖大厨精心烹调的大餐,就在即将端上来的那一刻,所有人期待拉满的时侯,却突然被蹩脚的女仆摔到了地上……这道粗暴的尖叫声?破坏了所有的氛围。 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向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投去了不快的视线,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坐在花园石桌边上的女士。 她外表年龄在三?十上下,原本保养极好也颇具风情的脸上,此时惨白一片。有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滚落下来。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怎么了?”宴会的主人走过去,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刚要开口仔细询问,却注意到那位女士颤抖着抬起了右边的胳膊,手?指也在颤抖着。 她深呼吸了几口,哆哆嗦嗦地指着面前那张精致的大理石石桌,确切的说,是摆放在桌面上的一张黑色卡片。 看大小和花纹,这像是一张请柬。请柬的右下角,一片黑色羽毛轻轻飘扬。 “我、我正准备拿小蛋糕……”那位女士声?音颠抖着开口,“发现蛋糕没有了,多出了一张……一张邀请函。” 说到“邀请函”三?个字,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无尽的恐惧,身体甚至不自觉后退一些,离那黑色卡片远一点,仿佛眼前的请柬上,存在着来自深渊恶魔的诅咒,会将她拽入无底的深渊之中。 “邀请函?!”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原本要抱怨的男男女女都闭紧了嘴巴,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 “……你、你确定?” “哈,一张普通的请柬就吓到你了吗?” “……或许只?是个恶作剧?” 人们?三?三?两两地议论开来,不管心里怎么想,每一个人都尽量以轻松戏谑的口吻说话?,但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上前去,拿起那封请柬仔细看一看。 有人已经开始悄悄后撤,观察退路。 ——还不知是真?是假,这封看似普通的请柬,便已带来了如?此的恐吓。 而这一切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与一个名为「真?理研讨会」的组织有关。 这个此前从未听说过,却在近段时间声?名鹊起,短短一个多月,就成为了包括紫罗兰市在内的南大陆西部地区,所有邪·教组织的噩梦,黑暗世界里崛起最快,手?段最为神?秘狠辣的组织。 一个自称为「真?理研讨会」的邪·教。 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又在暗中运行了多久,当它第一次进?入众人视线,就已覆灭了一处□□。接着是第二处,第三?处。 它以如?此格格不入的姿态加入了邪·教大家庭,却又在一个多月时间里先后吞并覆灭了二十多个“难兄难弟”。平均三?天不到就覆灭一家组织,所表现出来疯狂姿态与恐怖手?段,着实令人惊惧。 而所谓的「真?理研讨邀请函」,就是「真?理研讨会」的标志。 据说,一旦有邪·教组织被他们?盯上,首先便会收到真?理研讨会的邀请函,之后短则半个小时,长则一个小时,真?理研讨会就会上门?来“拜访”了。 而一开始,第一个小型邪·教组织收到这封邀请函时,还不当一回事,反而莫名情其妙,然后他们?就被灭了。 等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邪·教组织相继出事后,有关的消息便在黑暗世界中传播开来,引起了众怒。 以往南大陆的□□组织都是各玩各的,除非有重大的利益纠纷,否则,大多数时候都不会互相干涉,现在突然来了一个不讲规矩的家伙,这谁能忍? 一众老前辈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按规矩来的愣头青,于是,不少彼此之间有联系的邪·教组织暂时进?行了合作,企图对?真?理研讨会联手?狙击。 恰在这时,这其中的一家收到了邀请函,保持联系的其他组织强者纷纷前来助阵。然后,他们?就被一锅端了。 不仅被一锅端,这些外援背后的组织,也因?为自家数一数二的强者派出去之后就有去无回,导致整个组织实力?一下子滑落一截,他们?正慌乱之际,不知怎么这消息便传了出去,于是乎,他们?也不用想着以后怎么办了,直接就被随之而来的其余组织瓦解瓜分。毕竟,邪·教组织互不相干是真?的,但他们?也不是善男信女,总不会肉都放到嘴边还不啃。 在幕后策划引导了一切的原不为对?此表示:哦豁!邪·教徒果然不讲道义! 总之,有了这么一则前车之鉴在前,剩下这些组织就是再次想联手?,都有诸多顾虑了。而真?理研讨会的邀请函还在继续发,被清除的邪·教也越来越多。 除了少数几个势力?强大或者靠山强硬的邪·教组织还在企图抓住真?理研究会的尾巴,暗中酝酿着雷霆一击,其他自诩不敌的邪·教都陷入了恐慌。 而今在场的这群人显然就是后者。 表面上是一群贵族之间的联谊,实际上是「欲·望之神?」教会的信徒在集会。所谓“欲·望”并非单独指情·欲,而是人类的一切欲望。这个教会所信奉的显然就是放纵与满足自身的一切欲·望。 正因?如?此,他们?也是在聚金商会购买奴隶的最大金主之一,是记录中相当显眼的部分。只?不过因?为远离紫罗兰市,所以原不为一直到今天才扫荡过来。 诡异的沉默中,宴会的主人,也是欲·望教会的教宗径直走上前,拿起了那封看似轻飘飘的黑色请柬。 他首先看到了那片漆黑的乌鸦羽毛,这也是真?理研讨会的标志之一。 曾经有人隐约见过,一只?漆黑的乌鸦衔来了请柬,又化作飞羽消散。 打开请柬,映入眼帘的就是最上面的一行字,据说「真?理研讨会」发出的请柬都是一模一样的开头,一模一样的格式: 「真?理越辩越明,神?明是不完美?的真?理。诚邀诸位,于今夜共同探讨真?理的更多可?能性。——真?理研讨会。」 「另:蛋糕很好吃,请务必告知厨师的姓名,他有即便对?真?理认知错误,也能暂时存活下去的资格。」 看到后面添加的这部分备注,教宗脸上紧张的表情变成了错愕。 其他人见此,却理解错误,分分钟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是一场恶作剧……”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抽干他的血,把他变成花肥。” “不,这样的惩罚远远不够。应该剥了他的皮,将他吊在太阳底下晒三?天!”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着,却发现教宗非但没有放松,脸上的表情还越来越严肃。 他们?逐渐意识到了不对?。 “是真?的。”教宗环顾一圈,沉声?开口,“……这封邀请函是真?的。” “真?理研讨会,就要上门?了。” 在无比死寂的氛围中,教宗咬了咬牙,突然高高举起了手?臂: “兄弟姐妹们?,我们?需要齐心协力?!这是教会的危机,却不是绝境——因?为我们?有伟大的欲·望之神?庇佑!欲·望之神?可?不是那些弱小的伪神?,祂的神?火将摧毁一切敢于来犯的异端!用他们?的骨灰,宣告吾主不容侵·犯的威严!” 这位神?父鼓动着所有人的情绪,在氛围最热的时候,他神?情狂热地高呼道:“现在,我需要大家的帮助,吾主需要看到所有人的虔诚,让我们?来准备最高等级的献祭,用最虔诚的心意召唤神?临!吾主庇佑,清扫异端!” 很快的,盛大的神?临仪式开始。在场无数人的信仰汇聚起来,几乎汇聚成了浩荡的汪洋,引发了一波圣潮。 也唯有如?此浓郁的信仰之力?,才有可?能与那位界外的邪神?产生联系,吸引对?方?投来的目光,对?于许多□□而言,这是他们?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底牌。 毕竟神?明不可?轻犯,谁敢大着胆子隔三?差五召唤神?明降临?怕不是找死。即便神?明真?的和蔼可?亲,要准备这个仪式所消耗的资源也不是一般组织承担得起的,所以只?能用在关键时候。 而且,这种所谓的神?明降临,也不是真?的神?明化身出现——那是只?有瘟疫教会曾经做到的事,他们?也因?此受到了全大陆的围剿——只?是让神?明投来关注,将强大的力?量暂时加持在他们?身上。 浩浩荡荡的信仰洪流冲天而起,汇成了一片肉眼难见的白色光辉。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意念从极远处被牵扯过来,所有人的面上都露出了激动的光彩。 自然也就无人注意到,就在这片庄园外,浓郁而深沉的黑暗已包裹而来。 明亮皎洁的月光在黑暗的侵蚀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夜色掩盖了一切。 有人乘着夜风而来,无边夜色披在他身上,他就像是无尽黑暗的化身。 “从提前发出邀请函,到赴约的时间,恰好适合准备神?临仪式呢。” 黑夜中的人轻轻呢喃了一声?。 “……不愧是我,一分一毫摸鱼的时间都没有浪费,完美?。” · 欲·望教会的信徒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本就在别人计划之中。 或者说,原不为早就把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之所以提前发出邀请函,就是为了让他们?有时间准备神?临仪式啊! 当「真?理研讨会」杀上门?来,欲·望教会的神?临仪式也彻底完成,在神?明的加持下,信心满满地迎战时,他们?决计没有想到,接下来将面临的遭遇。 不仅一众信徒被真?理研讨会的执道者杀的人仰马翻,就连布置神?临仪式的祭坛都被原不为单刀直入闯了进?去。 这一刻,原不为做出了惊人之举。 “不!魔鬼,你这魔鬼——” 在所有人惊恐而凄励的惨叫声?中,身披黑袍,脸上戴着乌鸦面具的少年轻轻探出了手?掌。从一个个欲·望教徒身上,有虚幻无形的信仰丝线飘了过来。 被原不为尽数拢入手?心。 那是“神?临”状态下,他们?与欲·望之神?之间的无形连接,也只?有在这种状态下,信徒与神?明之间才会有如?此紧密的联系,足以让原不为顺藤摸瓜。 沿着一根根信仰丝线看去,浩荡的信仰洪流直冲天穹,没入遥远的虚空。 原不为用力?一拉:“过来!” 顺着那无形的信仰丝线,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从原不为身上迸发出去,拖拽着丝线另一头虚空中的存在。 他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本身的位格也对?对?方?造成了压制,在大道的加持之下,猛然便将之拽了过来! 轰!!! 像是一根钓竿钓起了深海中的巨鲸,重重风浪都被掀起,那巨鲸一路撞破浪涛,被他用力?拉向了海洋表面。 这一刻,世界壁垒被撞破,深邃无尽的漩涡在庄园上空升起,漩涡的另一头,传出了虚空古兽惊恐至极的声?音。 整片天地都好似要轰然破碎。 ——像这种超出了世界位格的存在,本身就只?可?能以化身的方?式降临。他们?的本体是绝对?不能进?入小世界的。 原不为若是继续下去,很可?能就是让这个世界被撞得支离破碎。 而就在此时,一阵极为微弱的波动在天穹上拂过,那是这个小世界的天道,或者说是世界意识,发出的动静。 这样的合作已经进?行过许多次了,受害者更是众多,天道的降临非常及时与熟练。和原不为凑在一起,宛如?两个一边黑吃黑,一边熟练分赃的老油条。 轰然蔓延的狂风中,少年漆黑的长袍狂舞着,他抬头仰望那个漩涡,瞳孔中有黑色蔓延出来:“——献祭!” “打破秩序的篡道者,” “更改规则的织理者,” “时刻追逐变化的无定之理,” “创造一切未来的初始之因?……” “我以一位虚空之外的邪神?为祭品,召唤世界最原初的意识,为你的到来指引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先向大家道个歉。昨天晚上因为更新太晚,太困了,没有注意到,本来是准备更新3600字的,变成了7200字,这也就导致了3600字重复,但就算我想删去重复的部分也不行,因为VIP章节修改时,只能增加字数,不能减少字数。 所以今天就没有新的章节了,我直接写了3600多字的内容放到这一章,代替重复的部分。大家就当做这一章是二合一。不过,本来是准备在后面介绍真理研讨会的情况,说明一下主角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就献祭邪神,修改之后把这部分内容放在开头了。感觉现在这个顺序读下来更流畅一些。 提前立军令状,明天争取更新6000字。因为我发现我提前给大家说好了的话,之后为了不食言会更有动力去写,而不是摸鱼。比如昨天答应日万,最后也努力写到了9000字,这就是证明:)。 275、教宗13 当虚空古兽的本源在漩涡中消散,天穹之上重?新恢复平静。 世界意识无声无息地退场,不曾留下半分痕迹。 原不为?走得更是迅速。 简直就?像是两个合伙打家?劫舍的家?伙,干完一?票便吃干抹净撒腿就?跑。 遥远的西大?陆,这片被真神教所统治的领域中,巨龟般的庞然大?物高悬于?天空,隐约能?看出一?个个旋转的齿轮。这竟是机械与炼金结合而成的产物。 在这巨龟背上,驼负着一?座宫殿。 它的画风与此界格格不入,带着未来科技中的超现实风格,又融入了古典魔幻的味道,显得十分奇异。整片伊兰大?陆都知道,这是当年那位虚空之外的邪神化?身降临此界时,一?并降临的神物。 也?正是在这座宫殿中,十三位罪王齐心?协力杀死?了邪神化?身,为?这个世界争取了宝贵的发展的时间。 邪神化?身死?去后,这座神殿也?随之消失。直到真神教的第一?任教宗不知从何处继承了这座神殿,奉那位被他称作吞噬世界之蛇的邪神为?唯一?真神,在混乱的伊兰大?陆之上如彗星一?般崛起。 真神教在极短的时间里发展壮大?,占据了整片西大?陆,这座被命名为?“真神殿”的宫殿从此便如大?日一?般高悬在西大?陆的上空,让每个人随时随地都能?抬头仰望,正如那位难以想象的邪神一?般,祂恐怖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 时至今日,伊兰大?陆早就?四分五裂,唯有圣殿大?本营所在的东大?陆还保留有对?龙神最纯粹的信仰; 王殿所在的北大?陆,邪·教众多?、混乱无序的南大?陆,虽然依旧在试图反抗吞噬世界之蛇,但大?多?数人早已不将希望寄托在死?去多?时的龙神身上,反而更愿意相信曾经杀死?过邪神化?身的罪王,或者寻找世界之外的其他邪神。 西大?陆则是另一?番景象,这里的人们早就?忘却了过去的历史,也?遗忘了对?龙神的信仰,在真神教漫长时间的耕耘下,所有人都将「吞噬世界之蛇」奉为?唯一?至高之神。反正,只要自己好好活着,上头的神明是哪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南大?陆天穹之上那微弱的波动悄然散去,有常人难以分辨的余波如同轻柔的涟漪一?般散了过来。 巨龟背上的真神殿深处,一?个处处透出与此界风格迥异的科幻气息的大?厅里,传出了一?板一?眼的机械声音: [警告,警告,东南方向千里之外,有异常时空能?量波动,疑似世界壁垒遭到撞击,有微量虚空能?量渗入……] “敲!这都是这个月第几回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随之响起,原本正在大?厅里各做各事的人都顿住了动作,有人抬起头来,抱怨道,“没有二十回也?有十回了?这些土著烦不烦啊!成天搞邪·教召唤邪神,真不怕把自己玩死?!还以为?邪神都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身为?世界最大?的邪·教真神教的重?要一?员,说出这样的话,显得十分违和。 但其他人对?此没有半点反应,好像完全没察觉到这一?通地图炮将他们信仰的「吞噬世界之蛇」也?连代扫了进去,也?没有谁义愤填膺地嚷嚷着,要将这个亵渎神明的渎神者抓起来审判。 反而有人冷笑一?声:“按照这么转瞬即逝的微弱能?量波动来推断,召唤多?半是失败了。别看这个世界现在半死?不活了,但也?不是随便什么家?伙都能?闯进来的,估计在世界壁垒上撞了满头包!” “……真是一?群贪婪又无自知之明的鬣狗,成天在世界之外窥视,还企图闯进牧羊人所圈养的羊圈中抢食。也?只有那些土著相信祂们有这个本事了!” 反正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断,那些□□徒误打误撞召唤了虚空中的邪神降临,最后的结果十之八九都是失败,顶多?就?是引起一?阵能?量紊乱而已。 唯一?成功的就?是五十年前的瘟疫教会。那所谓的“瘟疫之神”竟然化?作了无形的瘟疫病菌,其化?身轻轻松松便进入了这个世界,连时刻监测时空能?量波动与世界壁垒变化?的真神教都没有发现。 要不是后来瘟疫教会太过嚣张,一?切还不会暴露的那么快,或许那位瘟疫之神的化?身还真能?干出一?番大?事来。 遗憾的是,瘟疫教会太过高调,而且散播瘟疫之源的行为?触怒了各方的利益,简直不止是在羊圈里偷羊,而是要一?把火烧了羊圈。圣殿,王殿,真神教,头一?次如此目标一?致,那位瘟疫之神的化?身,很快就?死?在真神教的神器之下。 一?群人对?那些土鳖邪神冷嘲热讽,话语中透出一?副#我?真神教超凡脱俗与土鳖截然不同#的沙雕姿态。 但他们绝对?有资格说这话。 这座大?厅中的十个人,放在整片伊兰大?陆,都是大?陆最顶端的存在。 能?让他们多?看一?眼的,恐怕也?只有圣殿的教宗这类人物。即便是那位圣殿教宗,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垂死?挣扎,注定失败的老家?伙而已。 连这个世界,都是吞噬世界之蛇掌中之物,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力。 没等多?久,似乎因为?这些人始终不处理?,那机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回荡在整个大?厅之中:[警告!警告……] 啪! 终于?,有人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玻璃墙上,宣布耐心?告罄。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每天都要听到这样重?复的警告,而每一?次得到警告,他们还不能?只当耳旁风,必须详详细细弄清楚情况并提交,确认没有邪神化?身如瘟疫之神那样悄然潜入,相当于?悠闲度假的时候却要一?次次被叫起来加班,次数一?多?了,任谁都要化?身暴躁老哥: “搞—什—么—名—堂——?!” “……那群土著吃错药了?一?个个拿召唤邪神当钓鱼一?样呢?今天钓一?条,明天钓一?条?这难道不是轻易不能?动用的底牌吗?是我?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这个人并不知道,他的话说对?了一?半。的确有人跟钓鱼一?样捕捉邪神,而且已经献祭了不下二十位呢。 就?在这时,“滴滴滴”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看过去。大?厅一?角的某台与传真机极为?神似的炼金机器上,一?张雪白的纸在众人注视中缓缓吐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文字呈现在纸张上,而开?头的第一?行就?是:[关?于?聚金商会09号分部被覆灭一?事的调查报告。] 众人期待的目光一?下子淡了许多?,伸长的脖子也?重?新扭了回去。 正如原不为?猜测的那样,聚金商会背后的确有真神教的背景,交易的同时监测南大?陆那些混乱的邪·教组织正是出于?真神教的授意,他们可不希望哪天南大?陆突然冒出了一?个统一?的教派组织,或者又有类似瘟疫教会之类的教派出现,邪神化?身降临,而自己却两眼一?抹黑。 就?在聚金商会09号分会失去联系的第二天,附近的真神教普通成员就?前往调查,看来现在是查清楚了真相。 只可惜,对?于?一?处小小分会被灭的原因,大?家?不感兴趣啊。 他们更想知道南大?陆那些教派究竟怎么回事,简直就?跟约定好了一?样的,一?天一?个召唤邪神,有时候一?天还不止一?个,可真是见?了鬼了! 尽管心?中觉得无趣,但还是有人尽职尽责地走过去,拿起了那张雪白的纸。 他的目光顺着标题一?行行往下看,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很快就?变成了惊愕,惊愕又变成好笑: “真理?研讨会?一?个由土著发展的小教派,还敢自称探讨真理??笑话。” “……什么真理?研讨会?” 其他人似乎提起了兴趣,纷纷发问。 那人将纸张递给别人,嘴上不以为?然道:“近段时间南大?陆新崛起的教派,信奉的邪神是「无定之理?」,暂时还达不到要被处理?的级别。不过,咱们这段时间之所以天天被警告骚扰,还真就?和这个教派有关?系。感情是真理?研讨会四处扩张,吞并小教派,也?就?难怪那些土著发了疯一?样地召唤邪神了。只可惜啊,他们的召唤都失败了。” 纸张上的所有信息在众人手上传了一?遍,并没有太过隐秘的信息,只有一?些如今黑暗界人尽皆知的基本情况。更详细的东西则需要深入的调查。 “——原来是这样!的确不用放在心?上。要是那些土著的召唤仪式都成功了,这么多?邪神化?身降临,都能?被那个真理?研讨会给解决……那才真的是……该轮到我?们考虑怎么保命了。吞噬世界之蛇可不会浪费资源救下没用的废物。” “不过,再让这个真理?研讨会继续下去,虽说他们不一?定能?成长到触及我?们清理?红线的实力,但天天被这么警告骚扰,也?是烦得很呐。” 最后,有人一?锤定音。 “先派人调查清楚他们的底细,然后……按以往的规矩,只要给他们一?个提醒,让这类小教派不要太过,越了真神教划的线,就?在我?们规定的规则之内玩耍,别想太多?不切实际的东西;但他们既然覆灭了聚金商会分部,我?们也?用不着守什么规矩,摸清楚底细,就?灭了。也?算是给其他人一?个警告。” 他用冰冷的声音宣判道,如同高高在上的贵族理?所当然地审判着冒犯了自己的贱民: “——用真理?研讨会的尸体,提醒那群土著不要得意忘形。在这片大?陆上,我?们才是真正掌控规则的人。” · 原不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的庞然大?物真神教盯上,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更兴奋。 ——这是大?蛋糕要主动送上门了吗? 此时的他,注意力暂时被另一?个人吸引了过去。他静静盯着跪在脚下的人。 这是刚刚被伊贝特等人送过来的阶下之囚,也?是一?个与原身渊源极深的家?伙。 原不为?只不过给出了这个人的画像,随口吩咐了一?句若是有线索便告诉他,没过多?久,伊贝特居然直接将人送到了面?前。也?不知是该称赞工具人们行动力强,还是该为?这个倒霉的家?伙默哀呢? 不过,站在这具躯壳的立场上,真正倒霉的是堂堂罪王血裔,却被坑害成奴隶,最后又被邪·教当祭品买去,直接被一?刀放血一?命呜呼的原身才对?。 而站在眼前的人,正是害得他沦落到如此凄惨下场的罪魁祸首。也?是陪伴原身从小一?同长大?的亲密玩伴。 之前便说过了,为?了逃避圣殿的抓捕,也?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当年的十三位罪王,都不约而同地为?后代选好了安全的退路,让自己的血裔远离混乱的大?陆,过上平凡的隐居生活。 但他们的后代却不见?得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愿意一?生都处于?平凡之中。 像伊文斯夫人那样前面?十多?年甘于?平淡的,最终也?在极度的孤单之下,选择了与心?上人一?同离开?。而这具躯壳的原身,更是小小年纪就?看过诸多?历史传记,神话史诗,无限向往着当年十三位罪王联手除去邪神化?身的英雄事迹。 他不愿平凡普通地度过一?生,总是忍不住幻想着成为?如先祖那般的英雄人物。 对?于?一?个十多?岁的男孩来说,有着这样的梦想,完全可以理?解。只不过,被祖父管制的他一?直没有实现梦想的机会。 但他并不甘心?,一?直悄悄通过身边的玩伴,也?可以算是他的私人骑士瑞恩,打探着外界的消息,哪怕这消息很少。 然后,原身就?得知了王殿的存在。更清楚了王殿所喊出的口号。 ——他们坚信当年罪王的奇迹是人类的奇迹,凡人也?有机会战胜邪神。他们企图召唤罪王的血裔,培养出足以弑神的王者,当邪神化?身降临时,复刻奇迹。 少年的满腔中二之情一?下子被点燃了。 ——我?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祖父死?去不久,蠢蠢欲动的原身收拾收拾包裹,便带着瑞恩兄妹上了路。 这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不仅是他的玩伴,还是他的骑士与侍女,让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贵族少爷不至于?饿死?在路上,或者遇上其他的意外。 三个从未接触过外界的少年少女就?这样上了路,直奔北大?路的王殿而去。 这一?路当然不是顺风顺水的,反而比原身想象之中还要困难艰巨许多?。完全陌生的外界,见?他们年纪小便心?生歹意的陌生人,处处可见?的混乱无序……对?此毫无准备的他们简直是吃尽了苦头,凭借着幸运才一?路走了过来。 但这份幸运并不是永久的。上路两个多?月,他们便被别人的战斗波及,身体最弱也?没有半分超凡力量的侍女当场去世,从小学习格斗的骑士瑞恩与原身也?受了伤,不得不停下来养伤。 刚刚养好伤不久,原身却遭到了瑞恩突如其来的背叛——这个发过誓要效忠他一?辈子的骑士竟然将他的身份举报给了圣殿,好在为?了独吞这份功劳,当时去抓他的只是一?个加入圣殿不久的菜鸟,而不是一?批审判者的精锐。 原身很清楚罪王血裔在圣殿那里的仇恨值有多?高,只要想一?想被抓去之后将会面?临怎样的悲惨下场,他都来不及震惊悲愤,或怨恨质问,便仓皇逃离,一?不留神之下便逃上了贼船。 ——他居然逃到了聚金商会押送奴隶的车队中,然后就?出不来了。 ——当时随同车队的恰好有几位真神教的狂信徒,见?到追击他的圣殿成员,简直眼都红了,上去就?疯狂死?磕,将人灭成了灰灰,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位身份高贵的罪王血裔,却也?因此沦为?了聚金商会的奴隶。 实在说不清他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兴许被圣殿抓走,还有机会留得一?命? 无论如何,原身已经死?去。这具躯壳中入住的是原不为?的一?缕神念。 对?于?眼前这个坑害了原身的罪魁祸首,原不为?当然不至于?感同身受地怨恨他,他也?没有这个资格。之所以要找这个人,只是因为?当初原身带在身上的东西都落到了这人手里而已。 其中不少都是风王世代传承的宝物。 有了伊文斯夫人献上的恶魔之种,还有那句赤王留下的隐含秘密的遗言,原不为?有理?由怀疑,风王的传承中,或许也?存在着未曾被发现的线索。 只不过,这个家?伙身上没有带那些东西,嘴也?很硬,不愿意交代。 两人一?坐一?跪。 被硬生生屈膝绑缚,只能?跪倒在地上的瑞恩,此时却昂着头,没有半点叛徒的心?虚,反而满是怨恨地看向眼前的少年,嘴上冷嘲热讽道:“没想到堂堂罪王的后裔,现在居然和你最看不上眼的邪·教徒混在一?起了?哈!” 原不为?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将我?变成不正义的一?方,让你自身站到道德高地与正义立场,让你的所作所为?变得天经地义……那就?大?可不必。” 少年散漫的声音透出漫不经心?。 “……因为?我?并不在意。” 瑞恩的呼吸一?下子重?了下来,他仿佛被说中了心?事一?样恼羞成怒道:“你懂什么?如果不是你任性妄为?,非要前往北大?陆,我?妹妹也?不会死?……” “好了。不要自欺欺人了。” 原不为?竖起了一?根食指。 “当初一?起离开?的决定难道你没有答应吗?你不也?同样不甘于?平凡吗?如果这件事应当有人承担责任,你没有半分责任吗?把一?切罪过都推卸到别人身上,通过怨恨别人来减轻自己的负疚感,实在是软弱又无能?的行为?呀。” 原不为?笑了一?声。 他平淡的声音却像是一?柄尖刀刺穿了对?方的心?脏,顿时,凝聚在少年身上的眼神在浓重?的怨恨中又透出了嫉妒与恐惧。 原不为?却不管他,只是自顾自继续道:“而且,你妹妹的死?真的是唯一?的原因吗?”他的双眸紧紧盯上对?方的眼睛,似乎看穿了这个人内心?所有的阴暗面?,“……哦,看起来并不是呢。” “对?这个年龄和你相仿,但除了高贵的血脉之外,一?无是处的蠢货,其实你心?里也?是嫉妒的?王子生活在城堡中时,你即便嫉妒,也?只能?说服自己忍耐;但离开?了城堡,发现王子其实什么也?不是,你就?无法忍耐下去了。你妹妹的死?,只是引爆你情绪的引子而已……” 随着原不为?的话语,地上的人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层一?层剥掉了衣服,难言的羞耻漫了上来。 “不,不对?,你胡说——” “你不是他——” “你究竟是谁?!” 就?在瑞恩情绪彻底崩溃的刹那,悠然坐在那里的少年终于?站起身。 他居高临下看去,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又浓郁到极点的墨色蔓延了开?来。 瑞恩整个人一?下子恍惚起来。 而原不为?则轻松攻入了这个人心?灵的漏洞中,像翻书一?样翻开?了他的记忆。 “——找到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有点迟,但还是努力写了将近六千了,请大家四舍五入一下,就当作六千叭:)。小可爱们,晚安~ 276、教宗14 【你已进入新世界——伊兰大陆】 【世界层级:半牧场区LV8】 【世界简介:发展到巅峰的奈瑟文明伴随着龙神?的陨落而终结。分?食了龙神?血肉的罪人成为了拯救世界的英雄。 希望的尽头是绝望,绝望的尽头重?燃希望,在不断的轮回中被不断收割的世界意识在垂死挣扎中酝酿着最后的反抗。 坚持着?正统信仰,不愿放弃希望的圣殿;追随着罪王脚步,企图再造奇迹的王殿;化身为规则制定者与最终收割者的真神?教,吞噬世界之蛇最忠诚的牧羊犬……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阵营:真神?教】 【身份:初始入教的低级信徒】 【声望值:0】 【所?处区域:南大陆·紫罗兰市主城】 【主线任务简介:混乱无序的南大陆,众多邪·教组织层出不穷,战斗,杀戮,死亡,是这里的常态。三?个月前,名为「真理研讨会」的教派迅速崛起,大肆覆灭其他教派,以紫罗兰市为中心向外扩张。制定规则、掌握平衡的真神?教注意到了真理研讨会的存在,决定清除掉这?个不守规矩的教派。真神?教派出低级信徒前来收集详细的情报。你的身份就是被派出来的一名信徒。】 【任务第一环:调查真理研讨会】 【任务完成度视调查得到的情报多少,以百分比显示。】 【60%即算任务成功,真神?教声望提升,身份等级提升,并开启主线任务第二?环,加入清除队伍中;十五个自然日之内,完成度未达60%,视作任务失败,投放入深渊绞肉场。】 【完成度超过100%,将会视溢出部分多少给予相应的特殊奖励。】 冰冷的机械声彻底消失,街面上嘈杂的声音这才重?新进入了耳畔,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真实感。 几个刚刚来到紫罗兰市主城的外来者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确认了什么,打扮低调的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路边不远处的一间小酒馆,默默走了进?去,坐在角落里。 一层无形的波动在他们周围升起,让外界自动忽略了这?个角落。 “先来彼此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白,大家可以叫我老白。”看上去年纪最大,但也?只在三十左右的男人率先开口,也?是他第一个使用了结界,“之前只经历过两轮任务。没想到刚刚出了牧场区,就跨越了几级,来到了半牧场区LV8的世界。放在半牧场区,这?个级别都算是最高等的世界之一了。” “我的外号是画家,认识的都这么叫。” 旁边一个留着?长发的年轻人却笑呵呵地接道:“不必那么担心。我听认识的资深者说过,评判一个世界的危险程度,等级有时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区域划分?。半牧场区终究是半牧场区,几乎已经被驯服了,世界本身根本没什么反抗能力,哪怕是最顶级的LV10,和狩猎区LV1的世界比起来,哪个世界更难混还不一定呢。” 老白也不由赞同他的说法:“确实,听说资深者都有可能在狩猎区LV1的世界吃大亏。狩猎区的世界意识没有被驯服,还有很强的反抗能力,气运之子受到的世界眷顾有多强,咱们这?些入侵的外来者受到的世界诅咒就有多深,一个比一个倒霉。” “传得最广的前车之鉴就是,修仙体系大乘期的大佬「云中仙」,居然在一个低等武侠世界走火入魔,动弹不得,被那个世界的大宗师给趁机干掉了。要不是知道都是真的,这?谁敢信?” 说到这里,几个小萌新都是一阵唏嘘。 “所?以说,半牧场区还是挺安全的。更何况,我们接到的还是最简单的调查任务,小心谨慎一些,应该没问题。” 剩下的最后一个女孩子轻轻点头,她眉清目秀,很是斯文:“调查,探索,战斗,生存,开拓,难度逐一提升,调查任务的确是最安全的。主脑应该是考虑到我们刚出了牧场区,特意照顾新人?” 她说话显得很有条理,十分?冷静。 “当然,我们也不能大意,一旦失败就要被扔到深渊绞肉场,灵魂本源都会被搅碎,成为滋养深渊的肥料。嘶——我可不想死的那么惨!对了,叫我小希就行,希望接下来大家能合作一致。” “好!那我们就先说一说自己的大概情况,擅长什么?有了了解,才好制定计划。一共只有十五天时间,我们要抓紧了。” · 就在这几个不速之客谋划着?如?何调查真理研讨会的情况时,真理研讨会最大的Boss,原不为本人心中已有了感应。 抵达他如?今的境界,普通人看来神乎其神的感应亦是稀松平常,当有人企图恶意针对他,或者心中念诵他的名号时,原不为都会有所?感觉,针对他的人实力越强,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凭那几个小萌新,对原不为造成的威胁感简直就像是脚边爬上了一只小蚂蚁,微乎其微。他之所?以有明显的感应,其实是来自于那三个人身后的存在。就好像是同等级对手之间的气机交感。 这?一刻,刚刚通过瑞恩的记忆派人去找回了属于原身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查看的原不为,微微睁大了眼睛。 “……有谁注意到了我?”少年轻轻呢喃了一声,自顾自点了点头,“威胁感不强。要么就是恶意不深,要么就是对方实力不强……再或者,祂没有直接注意到我,只是间接产生了联系?” 原不为脑海中的念头飞快转动着,最终锁定了一个最为接近的答案。 “——吞噬世界之蛇?不,真神?教。” 这?个猜想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毕竟,这?段时间真理研讨会的动作有点大,一点都不隐秘,别说是真神?教,就算是圣殿找上门来,原不为也不会有半分?吃惊。 秉持着?“有小蛋糕送上门就吃掉”这?样朴素自然的想法,原不为很快就将一切抛之脑后,只是交代伊贝特等人多注意一些出现在附近的新面孔,或者身份特殊的人,就重新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他打开了被瑞恩藏起来的包裹。 在一堆看不上眼的物品中,原不为精准找到了属于原身的东西。那是一枚如?同漆黑铁环的戒指,看起来完全不值钱,可能唯一能卖出点价钱的,就是镶嵌在戒指中央的那枚水滴形状的红宝石。 而这?却是风王一脉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传家宝。据说是风王崛起之前用全身家当买下来,准备送给心上人的礼物。但公主终究不可能下嫁给穷小子。等风王声名鹊起后,这?个对他而言很有意义的戒指就被保留了下来,作为传承的象征。 正因如?此,这?枚戒指本身的象征意义大过实用性。风王的血裔们总是拿#不忘初心##高贵的血脉来自平凡#之类的话来告诫后代,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枚普通的戒指还会隐藏着什么秘密。 但原不为经过综合考虑,意识到风王如?果真的像赤王那样留下了什么重?要的讯息,或者特殊的物品,他最可能选择这枚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红宝石戒指。 而一切似乎正如他所?料。 原不为的目光牢牢盯在了那水滴般的红宝石上,眸子里露出了意外之色。 “这?是……一滴血?没错,是一滴血。” 这?枚晶莹剔透,形如水滴的红宝石,根本就不是什么宝石,而是凝固的鲜血。一滴被封存在宝石外壳之中的鲜血。 “还有……世界本源的气息???” 一滴蕴含世界本源气息的鲜血……这还有什么很难猜的吗?最大的可能早已迅速从原不为心中浮现出来。 ——这?定然是传说中的龙神?之血。而且不是普通的鲜血,是最精华的精血。 且不说风王手中怎么会有一滴龙神?之血,是当初特意截流的,还是从他自己身体中逼出来的,现在最令原不为意外的是,龙神?之血居然有世界本源的气息,这?可不是普通的神?明能办到的。 即便是每个时代一出的气运之子,也?顶多就是享受一段时间的命运眷顾。 要想与世界本源都诞生联系,那已经不是每个时代一出的时代主角,而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世界之子。甚至可以说是世界意识在人间的代言人。身处这?个世界中,就意味着是无敌的化身。 难怪龙神?即便死去,圣殿依旧能够从信仰中获得力量,且信誓旦旦地认为祂将会归来,因为龙神?获得的是世界的加持。信仰龙神?的圣殿,其力量来源自然也就是这个世界。换句话说,圣殿背后的靠山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 ——虽说如?今的世界意识似乎被压制的极为凄惨,连和原不为沟通都做不到,只有每次献祭邪神时吞噬邪神增长本源的本能,其他时候都处于沉寂状态。 但一旦意识到龙神?等于世界之子的真相,就牵扯出了一个细思极恐的事实。 身为世界之子,获得世界加持,堪称无敌的龙神?,都毫无悬念地被吞噬世界之蛇杀死。可见双方的实力差距之大。只是从龙神?之血中获得力量的罪王,又?凭什么能消灭邪神化身?这?显然是再怎么强大的奇迹也无法抹平的实力差距。 更何况,既然龙神?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神?明,而是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意志,那么分?食龙神?血肉岂不是分食了其血液中所?蕴含的世界本源? 那就难怪十三?位罪王能因此获得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更加难怪圣殿始终对他们恨之入骨了。 ——这?是孩子背叛了生养自己的“母亲”,所?必须负担的诅咒与原罪。 最重?要的是,“分?食龙神?血肉便能获得力量”这?样亵渎的念头,没有暗中的引导,那十三?个人一开始真的能够想到吗? 赤王歇斯底里的遗言从脑海中闪过。 “骗局么……” 277、教宗15 “起初,世界是一片荒芜,龙神的?到来开启了文明。” “黑雨之灾降临,龙神陨落,邪神的?降临终结了文明。” “以吞食龙神血肉,背负世界诅咒为代价,十三位罪王以凡人之躯挑战邪神的?统治,让即将破灭的?世界迎来转机。” “……从此,邪神陷入长眠。每一次暂时的?苏醒都会带来世界的?衰败。每一次重新沉睡又让世界获得短暂的?恢复期。” “神陨时代的?漫漫黑暗到来,世界笼罩在邪神的?阴影之中,但?希望从未断绝。圣殿坚守着信仰,等待龙神归来。秉承着罪王意志的?王殿,培养着一代又一代王者,每当世界即将在衰败中走向终末,便会有人站出来点燃那份希望……” 科尼亚小?镇中央,新建的?教堂式建筑中,伊文斯夫人的?声音徐徐在上方响起,下方则是一排排坐得整整齐齐的?少年?少女?。他们膝头摆放着一本本摊开的?书册,是伊兰大?陆历史与通识。 ——不用怀疑,这就是一堂历史课。 看着上方认认真真讲课的?伊文斯夫人,以及下方一个比一个表情严肃虔诚的?学生,有谁会相?信这是一群邪·教徒呢? 只听这堂历史课的?内容,说这里是圣殿的?教堂分部还差不多。正经的?邪·教,谁会一本正经歌颂圣殿和王殿啊? 哪怕很多邪·教最初的?本意是为了勾搭其他邪神来对?抗吞噬世界之蛇,某种意义上,和圣殿王殿的?目的?一致。 正因为这群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邪·教徒,反而隔三差五就在这处新建的?教堂中学习各种知识,还时不时提一提过去的?历史史诗,颇有一种“不忘本”的?意思,很多来过科尼亚小?镇的?人都知道了,这是圣殿信徒最多的?地方。 ——在一片混乱的?南大?陆中,居然有这样一个安定、和谐、太?平的?乌托邦。所有人一心学习知识,对?未来心怀期待,不声不响让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仿佛这个世界还是邪神降临之前那样美好。 再加上之前科尼亚奇迹的?诞生,这群死里逃生的?人似乎在生死之中明悟了人生的?价值,显出前所未有的?奋进向上。有两?个年?轻人还通过努力考上了紫罗兰市的?文职,简直是正能?量的?典范。 谁会相?信这里居然是邪·教大?本营呢? 谁会相?信,那个在黑暗世界迅速崛起,覆灭了不知多少教派组织,却至今半遮半掩,让人难窥虚实的?真理研讨会,竟然就诞生在这个看上去一片光明的?小?镇上呢? 强烈的?光芒会让人忽略阴影的?存在,浩大?的?光明反而掩盖了黑暗。 而直接造就了现?今这一切的?原不为此时慢悠悠从窗外踱步走过,教堂里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入他耳中,他微微点头。 “看来大?家的?学习态度很认真啊。” 从真理研讨会建立开始,传授神术的?同?时,知识的?教授也是同?步进行的?。好歹是他的?工具人,一个个要么大?字不识,要么只有最基本的?文化,那多不好。 无知者眼界必然狭窄,即便有一些?小?聪明也走不长。而他可是要好好使用这批工具人的?,当然要让他们努力提升。 伊文斯夫人的?声音从窗户里传出,似乎是在回答某个少年?的?疑惑—— “……尽管邪神的?阴影笼罩了世界,但?我们从未放弃过自救。每当邪神短暂苏醒时,真神教的?势力便会前所未有的?膨胀,世界在邪神吮吸中急剧衰败。” “这时,无论圣殿,王殿,亦或是其他□□,都会竭尽一切力量抑制真神教的?扩张,不惜牺牲一切,只为了破坏真神教召唤邪神化身的?仪式,让邪神尽早陷入沉眠。” “至今为止,这样的?抗争已经成功过五次,哪怕每次都代价惨重,好不容易趁着上一次邪神沉眠所发展出来的?势力几乎损失殆尽,又要通过漫长时间积累,但?终究将这个世界从悬崖边缘救回。” “所以,我们才说,每一次绝望中,总有人点燃希望,总会有英雄应运诞生。” 听到这里,原不为的?脚步顿了一顿。 由于这具躯壳从小?处于封闭的?环境中长大?,实际上对?这些?年?来伊兰大?陆的?发展只有一个很简单的?了解,他脑袋里一直只有“邪神在沉眠中时不时苏醒,每次醒来就吮吸一口世界”的?概念,还不知道这个过程中更为详细的?内容呢。 但?现?在,伊文斯夫人的?描述似乎在他脑海之中生成了生动形象的?画面。 ——一处茂盛的?果园,强盗闯进来敲死果园的?主人,收割一波,把整个果园搞得什么也不剩,被年?轻的?继承者拼死赶了出去;过了一年?,在新的?继承者的?经营下,果园恢复茂盛,强盗又闯进来收割,再次被继承者拼死赶出去,只剩下一片干净的?果园;下一任继承者继续经营,一方面心怀希望,企图趁着强盗不在时尽全力发展壮大?,一方面又惴惴不安,开始为下次如何狙击强盗而努力……这一切的?一切,宛如一个无限循环的?轮回。 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消散,原不为却是念头一清:“是啊,可不就是收割?” 自从猜测出吞噬世界之蛇的?大?概实力很有可能?远高于人们的?想象,当年?邪神化身被十三位罪王所消灭这件事?背后另有隐情,可能?就是一场局,原不为就没?想明白,设这样一个局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为了玩弄世人一场吗? 而现?在,他似乎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赐予众人希望。让所有人看到还有反抗邪神的?可能?。 ——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收割中逐步蚕食这个世界,削弱世界意识的?反抗,同?时不断收割这个世界的?本源。就像是强盗一次又一次去收割果园一般。 世界意识是简单又纯粹的?,倘若一开始就表现?出压倒性的?力量,必然也会激起世界意识同?归于尽般的?反抗,而陷入绝望的?原住民都会在混乱中崩溃,让整个世界彻底进入末世,最后鸡飞蛋打。 这样想一想,原不为就完全理解了呢。 毕竟他也是坚持走可持续发展道路,向来就不喜欢一波薅光羊毛的?男人啊。 一下子弄明白了吞噬世界之蛇的?思路,原不为顿觉豁然开朗。 “代入这个角度,越想越有道理……” 原不为自顾自思索着,已然推演出了当初最接近真相?的?可能?。 “作为虚空之中的?存在,位格很可能?也是大?道之主,吞噬世界之蛇的?眼界肯定远高于这个世界,说不定收割世界这种事?情早就熟门熟路,有一套手段了。先搞死作为世界代言人的?世界之子,让这个世界遭受重创……然后世界必然要反扑。当初的?十三位罪王,尤其是最初的?路伊斯·安,很可能?就是反扑的?关键。” “……然而,强盗经验丰富的?吞噬世界之蛇将计就计,最终的?结果就是,表面上看,邪神化身被灭,邪神陷入沉眠,实际上世界意识酝酿的?一波反扑都被按住了,彻底被压住了。所以我进入这个世界以后,都没?办法和世界意识交流。” “……还有,伊文斯夫人说的?五次抗争成功,应该也就是同?样的?套路。表面上看是原住民的?成功,实际上都是吞噬世界之蛇将计就计,说不定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方面一次又一次削弱世界意识,一方面让原住民不至于陷入绝望,每次收割过后都继续帮他种田养肥……嘶!” 推测到这里,原不为战术后仰。 少年?漆黑的?眸子一瞬间睁圆,露出了#居然有人比我还会薅羊毛##论可持续发展利用居然是朕输了#的?表情。 系统999也被原不为的?猜测震惊了。它有点担心:【那这么说,这个世界差不多已经是吞噬世界之蛇的?后花园了。我们未经允许潜入进来,要是被发现?,宿主该不会要和一位大?道之主对?上?】 “怕什么?我不也是大?道之主?” 原不为不以为然地拍了拍小?光球。 “我猜测,除非这位大?道之主有拿世界本源当小?蛋糕吃的?爱好,不然的?话,祂现?在的?做法估计和祂的?道有关。不外乎就是吞噬、掠夺之类的?。” 这样说着,原不为露出一个笑?容。 “——这不就是让我摘果子的?好机会?” 系统999无言以对?。 ……刚刚成为大?道之主,就想去摘很可能?不知比自己在这个境界多呆了多久的?大?道之主的?果子,不愧是你啊,宿主。 “更何况,拿一个世界的?原住民当工具人,给?自己刷世界本源……”原不为表情一本正经,“这种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绝对?不能?忍啊。这么多的?工具人,都抢过来不香吗?” 系统999沉默片刻,忍不住好奇:【可是宿主,你现?在连这个世界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摘吞噬世界之蛇的?果子呢?难道去收服真神教???】 原不为却很是淡定:“放心,要是我的?猜测没?有错,工具人们很快就会主动送上门来,帮我达成目的?了。” 他的?猜测来源于他对?世界意识的?了解。 和这么多世界意识打过交道,原不为自认对?世界意识的?运行机制俨然已是十分清楚了。 那并不是某种拟人的?生命,更接近于一种固有的?规则,和狡猾多智的?智慧生命相?比,简直简单得像三岁宝宝。 ——世界遭遇了危机,怎么办? ——赶紧培养一位气运之子拯救世界啊! 当然,与龙神那种世界之子相?比,每一段时间就能?出一位的?气运之子,原不为更愿意将之称为时代主角。 这样的?思路,早在当初那个以剑修为主的?世界,就表现?得淋漓尽致。 剑神越尘,不就是那个世界的?天道,钟八百年?气运培养出的?气运之子,只为了应对?将来会降临的?第四天灾? 这个世界的?运行机制显然也是如此。 龙神没?了,就培养新的?时代主角。第一任主角扑了,就培养第二?任。 站在这个角度,这个世界一直以来的?发展轨迹就显得十分明白清楚了。 别人不明白,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英雄诞生,原不为就很清楚,那多半是世界意识所推出的?时代主角。 倘若将神陨时代以来伊兰大?陆的?变化当作是在吞噬世界之蛇策划下不断更新换代的?游戏,龙神是最初的?世界之子,罪王是第一任时代主角,此后的?五次抗争成功,圣殿与王殿又各自诞生过五任时代主角……每一次“邪神苏醒”,都会有时代的?主角应运而生。 运行机制死板的?世界意识不断赋予时代主角以气运眷顾,看似每一次都化解了危机,实际上每一次都是吞噬世界之蛇在扮猪吃虎,将计就计,通过这种方式不断削弱世界意识,最终将之镇压。 而如今,距离下一次邪神苏醒不久了。也就是说,新的?时代即将降临,又要有新的?时代主角被推出,上演一出原住民眼中的?英雄史诗,为他们点燃希望。 殊不知,他们眼中的?英雄,只不过是在一次又一次消耗这个世界的?眷顾,是吞噬世界之蛇削弱世界意识反抗的?工具。看似胜利,实则已经输掉了一切。 原不为取出那滴龙神之血,感受着其中一丝本源气息,眼眸轻轻亮起。 “做过那么多次反派,当一次主角似乎也不错。” ——只凭这段时间以来不断献祭邪神,帮助世界意识恢复的?行为,论世界眷顾,原不为敢说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既然如此,在即将到来的?混乱中,为什么他不能?成为新的?时代主角呢? ——然后,不需要多做太?多,就等着吞噬世界之蛇主动来利用他啦!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要向小可爱们道歉,说好今天日万,但今天白天思路还是不太清楚,最后只更新了近四千,不过现在我已经理清楚了思路,明天日万肯定没问题,用我为数不多的头发发誓! 278、教宗16 “……教宗大人,我们真理研讨会成立整整四个月以来的扩张与发展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紫罗兰市已经彻底纳入掌控中,附近距离最近的五个市已经有大半被纳入我们的辐射范围……” 安静的庄园里,唯有伊贝特这个首(头)席(号)执(工)道(具)者(人)认认真真汇报情况的声音响起。 他手上托着一本小册子,笔直地站在院子里,将册子上记载的详细情况一一念给躺靠在旁边椅子上的原不?为听。 原不?为一边听,一边懒洋洋地躺着,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钓竿,另一头的钓线则是浸入了面前的池水之中。 隐约可见鱼儿在池水中游动。 曾经被冥月教会浸满鲜血,用作祭祀的圣池,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这样一方简简单单的小池塘。 一开始,只是为了满足教宗大人钓鱼的新爱好,于是伊贝特在这里放了不?少鱼。结果其他有幸来到这里的虔诚信徒也有样学样,来时便将自己养的一条鱼带来,似乎是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虔诚。 而大概是近朱者赤,成日里被真理研讨会的虔诚信徒们养着,天天听他们念诵祈祷,被那虔诚无?比的信仰之力所感染,不?仅是这方普通的池塘都开始充斥满满的信仰之力,变成了另一种?“圣池”,就连这?里的鱼都不一般了。 倒不?是短时间就开了灵智,而是肉质的鲜美程度都提升了一个台阶。隐隐有着向超凡种类的血肉转化的趋势。 这?让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吊了两回鱼的原不?为,似乎有点收不住手了。眼看就有要将之发展成为长期爱好的趋势。 ——尽管原不?为的钓鱼水平并不?行。 ——只凭他神魂之中那见谁吞谁的凶恶气息,但凡是有一定感知的生命,都只会想着躲得远远的,而不?是靠近。 ——鱼:害怕.jpg 譬如此时此刻,原不?为就很苦恼地低下了头,望着那一条条避开他的钓线后,疯狂向着池塘四周边缘逃窜的小鱼,发出了怅然若失的一声叹息: “不?都说世界眷顾者得天独厚,运势惊人,简直是万人迷的节奏。怎么到我这?里就不对劲了?我怕不?是个假的世界眷顾者?” 他一脸不服地摇了摇头。 原不?为的低声自语,伊贝特没有听清,却也没有问。他心知原不?为的态度。该告诉的一定会告诉他们,懒得解释的东西那就是#工具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所以他就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譬如此时此刻,汇报执道者的发展情况。 伊贝特继续一本正经地开口:“目前为止,实践部成员已经发展了五百一十九人,其中正式执道者四百人,还未通过考察的收编者一百一十九人……” 他口中的收编者,包括在真理研讨会扩张过程中招揽的俘虏,以及主动加入真理研讨会的超凡者,一般人往往要通过任务积累一定贡献,并且查清身份清白,这?样才有机会转为正式执道者。 哗啦啦啦啦…… 水波荡漾的声音仿佛在为他做伴奏。 一阵阵水花从池塘中掀动,原来是原不?为不知什么时候往池塘边挪动了一寸,水里的鱼顿时一条条跑得更快了。 有几滴水滴溅到了少年的脚边。他睫毛垂落,低垂的眸子静静盯着逃开的鱼群。竟然予人以委屈又无?辜的错觉。 于是,连池水深处的鱼都被吓跑了。 原不?为:??? 望着眼前这?“鱼憎鱼嫌”的一幕,伊贝特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微微撇开眼,识趣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但原不?为又怎会察觉不?到他的心思? 原不?为感觉自己时代主角的身份受到了强烈的挑战。连鱼都对他不?服气啊! “一定是我钓鱼的姿势不对……” 少年调整了一下坐姿,自信满满地开口。同?时手中的钓竿也顺势转了转。 空气中无形的魔能元素迅速汇拢而来,顺着那钓竿不断向前延伸,最终汇聚在钓钩处,浓郁到极点的魔能元素几乎让池面泛起了一阵淡淡的幽雾。 ——这?高等级的能量天然吸引着低等的生命,让它们渴望获得生命的蜕变。 哗啦啦啦啦…… 这?一次,水面的波澜剧烈了何止两倍。 原本潜入了水底四处,无?影无踪的鱼群,简直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狂涌而出,都朝着钓钩处汇聚而来。 一条条胖乎乎的鱼围在一起打转。 原不?为施施然隔空挑了三条最胖的鱼出来,唇边露出一个轻快的微笑:“果然是刚才钓鱼的姿势不太对。这?不?,换了个姿势,今天的午餐就送上门了。” 伊贝特在一边笑眯眯地开口,一开口就是老彩虹屁精的味道了:“教宗大人说的不?对,不?是换了个姿势,只要没有换一个人,这?午餐是迟早会有的。之前是教宗大人没认真,现在您真心要钓鱼,我们圣池里养的鱼可都是受到虔诚信仰熏陶的正经鱼,肯定都明白教宗大人的心思,这?不?就争先恐后送上来了?” 【啊这?……】这?一刻,系统999都被他睁眼说瞎话的技能震惊了。 系统999如芒在背。 它?感觉自己头号舔狗位置不保。就连恶魔地图都不再是最大的威胁了。 “咳,你说的有道理。”原不?为无声无息散去周围汇聚的魔能元素,仿佛自己什么小动作都没做过一样,一本正经地点头回应道,“被虔诚信仰熏陶的信徒鱼,这?思想觉悟就是不一般。” 他飞快转移话题:“对了,你继续说,刚才还没说完的是什么来着?” 伊贝特也顺着他的话题回答道:“这?两天又是新的一批正式执道者考察。随着我们真理研讨会的发展越来越好,现在主动投靠的编外人员数量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了。经过大家筛选,发现了好几个实力非常突出的人才,不?知道教宗大人你有没有兴趣亲自去考察?” ……正好让教宗大人挪挪窝,到外面散散心,就不要总是祸害无辜鱼群了。 原不?为沉吟了一瞬。 真理研讨会成立以来,除了在抓邪神的时候他会出手,其他时候他都是甩手掌柜,所有的事情都是动动嘴皮子功夫,就交给工具人去做,美其名曰锻炼大家的能力,压榨大家的潜力……这一刻的他,难得良心上线了一秒钟。 他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 · 别看成立才四个月,真正开始崛起更是只有三个多月,由于某人对工具人惨无人道的使用和压榨,真理研讨会从上到下的构架已经是有模有样了。 作为大本营的科尼亚小镇,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有资格知道;大部分普通信徒,都是分别隐藏在各处分会——那曾经是其他教派的地盘,真理研讨会消灭了他们,也顺便接手了他们的一切。 而原不?为的真实相貌与身份,更是只有最初那一批被他在冥月教会中救下来的信徒才知晓,就连科尼亚小镇的镇民都不清楚。早在聚金商会那一晚,他们就被污秽道文?所无?声无息影响了意志,绝不?可能泄露有关原不?为的一切。 所以,哪怕是对许多正式执道者而言,真理研讨会的真实情况都是半遮半掩的,原不?为这个教宗更是神秘异常。 紫罗兰市区的某处真理研讨会分会。 早已经换上了真理研讨会成员标配打扮的黑袍与乌鸦面具的二人,在不少成员惊诧的目光中,一路走进了大厅最深处。 即便是同样的黑袍,但袍子上的花纹,颜色的深浅,乃至一些特殊的标志,都是不同?的。这?能方便真理研讨会区分不?同?的成员。 不?过这?不?代表换上别人的衣袍就能轻轻松松冒充别人,因为每个人的面具都是血脉绑定的超凡物品。哪怕这?只是最低品阶也最没用的超凡物品。 ——对其他教派而言,这?似乎是相当奢侈的举动,但以原不?为现今的境界,轻而易举就能将普通物品附魔为超凡。 正因标志的不?同?,伊贝特的到来立刻就让大家认出了这?位首席执道者的身份。 而能让他都恭敬对待的另一个人,其身份已是不言而喻,只可能是真理研讨会那位神秘无?比的教宗了。 众多目光纷纷朝二人投射过来。确切的说,大部分人看向的都是原不?为。 毕竟,被压榨成狗的头号工具人伊贝特在大家眼中并不出奇,几乎只要是出任务都能看到。但这?位深居简出,极少现身人前的教宗大人,就难得一见了。 一时间,众人目光各异。 但大部分人的眼神里透出的都是兴奋与激动。无?论是出于在一个组织中向上爬的野心,还是出于真正信徒的虔诚,没有谁不?希望在这位教宗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获得他的另眼相看。 混迹在这么多人激动而热烈的目光中,来自角落处,同?样显得十分激动的几道视线,就丝毫不出奇了。按理来说,都不会引起原不?为的半分关注。 可原不?为却偏偏注意到了。 不?仅注意到了,他还悄无?声息将目光投了过去,看到了站在一起的三个黑袍人。他们和每一个虔诚而狂热的信徒一般,望向原不?为的眼神充满了兴奋。 ——没办法,这?几人在原不?为的感应中实在是太强烈了。简直就像是黑夜里的三束明灯,让他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似曾相识的感觉……” 莫名的,原不?为回忆起不久前,他突然心血来潮诞生的感应。仿佛有某个同一层级的存在间接与他产生了联系。 所以,当时引起他感应的原因就是这几个人,因为他们来到了自己的地盘里,还明显惦记上了他? “——真神教派出的人?或者说,吞噬世界之蛇的工具人???” 明明与这?个世界并不完全相合,带着虚空之外其他世界的法则气息,却偏偏并没有受到这个世界排斥的外来者……能够做出如此安排的,除了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本身,就只有已经掌控了这?个世界大部分权限的吞噬世界之蛇了。 最令原不?为意外的是,这?三个人身上有着让他十分熟悉的气息。那分明就是与恶魔之种?一模一样的气息。 而恶魔之种?可是蕴含着一丝道痕,是某个大道之主投出的定位标记。 总不可能还有另一位大道之主强行标记了吞噬世界之蛇的工具人叭?! 唯一的解释就是,恶魔之种?本就来自于吞噬世界之蛇,是吞噬世界之蛇用来标记和传送工具人的特殊道具。正如系统999之于机械主宰一般。 如果原不?为没猜错,只要唤醒恶魔之种?,就相当于是投入了吞噬世界之蛇的麾下,整个人被祂标记的同?时,也能够自由地出入这个世界。 赤王所传下来的遗物,居然会是吞噬世界之蛇用来标记工具人的道具??? 这?就意味着,原不?为之前的猜测果然是真的。当年十三位罪王的英雄事迹,背后果然是吞噬世界之蛇在自导自演。 只不过,既然赤王没有选择使用恶魔之种?,而且当年几次想要将之毁掉,最终选择作为遗物留给自己的后代,并叮嘱唯有世界面临毁灭才可使用,这?就意味着,他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他的立场很可能是踩在黑白界限之间,因为某些原因得知了世界的真相,并获得了这?枚恶魔之种?的赠与——本身是时代主角的他,的确足够优秀,受到吞噬世界之蛇这?一方的招揽也不?奇怪。 只不过,赤王没有选择背叛这?个世界,却同样对这?个世界的未来不抱希望。在希望与绝望,忠诚与背叛的挣扎中,他选择了逃避,将这?个选择留给自己的后代……大概这?就是人类之本性? 临死前还在念念不忘的骗局,宣称真相只有绝望,几度犹豫中仍未毁掉的恶魔之种?,吞噬世界之蛇的道痕标记…… 当所有的线索都摆在眼前,真相就呼之欲出了—— 当邪神降临,世界遭到重创,寄托了世界眷顾的时代主角成为击退邪神的英雄,最终却发现一切只是一场骗局,发现世界的真相是永无?希望的绝望。 邪神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沉默了。 既不愿说出真相让世人希望破灭,也不?愿背叛生他养他的世界,理智与情感的挣扎中,人本身的私心占据了上风,他本身作为为这?个世界战斗的英雄死去,却将邪神的橄榄枝留给自己的后代,让他们的未来多出了另一条退路。 ——当世界彻底陷入绝望,他们将可以选择搭上邪神的方舟,进入希望之地。 “传闻中,赤王似乎非常疼爱自己的小孙子……还真是一番良苦用心啊。” 原不?为只能发出了这?样的一声感叹。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明显的情绪。 但他盯着那三个人的眼神明显却充斥着浓浓的兴趣,连伊贝特都察觉到了。 原不?为就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 伊贝特不由侧身看向他,非常自觉地顺着他的视线开口了:“那是五天前加入的三个编外人员,一个流浪骑士,一个炼金术师,还有一个法师……不过他们所掌握的力量好像和大众常见的有些不?同?,疑似是某些特殊传承。” 这?段时间文化知识水平蹭蹭上涨的伊贝特很清楚,奈瑟时代很多封闭的家族都是这样,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传承体系,从来不会将知识与力量教授别人。 只是神陨以来,恶劣的大陆环境让大家不得不?互相交流,因此许多体?系才开始变得大众化。但不?排除直到如今还有封闭的家族拒绝交流。同?时,也会有一些幸运儿意外获得奈瑟时代的传承。 这?三个人就是后者。 他所调查的情报都显示他们的来历没有问题,过去是一个冒险佣兵团,意外获得了奈瑟时代的传承,却得罪了同?样发现传承的另一个人,那人认识某个地位不?低不高的真神教成员,害得他们被真神教追杀,匆忙逃亡中来到紫罗兰市,在黑暗世界得知真理研讨会的消息,便选择加入真理研讨会获得庇护。 而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和?潜力也的确很可观,让伊贝特印象十分深刻。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 “这?三人态度很端正,加入真理研讨会以来便认认真真完成任务,是真心想要成为真理研讨会的一员,而不?是暂时借我们躲一躲风险……”伊贝特滔滔不?绝地夸起来,对那几人所表现出来的勤勤恳恳的工作态度十分满意。 大概这?就是社畜之间的互相欣赏? “不?过,”伊贝特微微皱眉,迟疑地开口,“他们好像很担心仇家的追杀,迫不及待想要提高在真理研讨会的地位,所以也想要加入这一次的考察,成为正式执道者。考虑到他们加入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我拒绝了他们。但他们却一直不死心,又申请了好几回……刚好今天教宗大人来了,不?如您来决定?” “好啊,答应他们就是了。” 原不?为却回答得很干脆。 “加入时间短,完成的任务少,积攒的贡献点不够……这都不是问题。我相信,只要决心够坚定。就能在短时间里完成更多的任务,积攒足够的贡献点,那么让他们参加考察,拥有成为正式执道者的资格,又有何不?可?” “——你们自己以为呢?” 原不?为的目光越过了伊贝特,看向了他的身后,突然开口问道。 伊贝特悚然一惊。 转身看去,就发现刚刚还在议论的三位主角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正用满怀炽热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教宗大人,而完完全全忽视了他这?个大活人。 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穷鬼看到了金矿,就差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伊贝特下意识侧了下身体,将教宗大人不?动声色地往自己身后挡了一下。 那三人好像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听到原不?为问出的那句话,就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了:“好啊好啊。”“我们可以!”“我们一定能在这段时间里成为正式执道者!”“教宗大人有什么任务都尽管交给我们!我们保证完成!” 原不?为好像对他们的反应毫不意外,还轻笑着夸奖了一句:“我们真理研讨会的成员,就该这?么有干劲才对。” 他看向伊贝特,淡淡道:“好啦,既然新人这?么有干劲,咱们也不?能打击他们的热情。谁说加入时间短就不?能成为正式执道者呢?只要肯努力,希望还是有的嘛。来来来,把我们真理研讨会的任务清单给他们一份,最麻烦贡献值最大的放在上面,最好别选太远的地方,务必要节省他们的时间……” ……这潜台词,就是要在最短时间里可劲儿压榨这几个工具人,利用他们的晋升之心,务必要压榨干净喽! ……反正什么时候达成目标,做多少任务才能获得考察,还不?是他说了算! 原不?为的态度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没有半点身为教宗的倨傲与高高在上。 他甚至还难得地鼓励了他们。 但三人心中却莫名生出了几分不?安。 伊贝特同情地看了几人一眼。 他已经完全领会了原不?为的意思。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能将那么多任务分发出去,居然还有几分小开心呢。 尽管这?似乎并不可能减轻他身上的负担。但看到其他人也即将被压榨,怎么就是忍不?住想要笑呢。 ……糟糕,道德水准下滑了。 意识到自己幸灾乐祸的念头,伊贝特忍不?住看了原不?为一眼,默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QAQ我脏了。 他试图努力抢救一下自己摇摇欲坠的良心:“这?对他们来说太难了……” 那三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开始抢答: “不?难不难,我们可以!”“首席大人放心,我们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完成任务!”“没错,你就相信我们!” 这?样说着,他们看向伊贝特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这?个首席执道者不?会是因为他们表现出来的潜力太过强大,感受到了威胁,故意阻拦他们晋升? 看出了这?份怀疑的伊贝特:“……” ……算了叭,我们邪·教徒莫得良心。 他默默掏出了厚厚的任务清单。 先是看了看即将迎来悲惨命运却毫不?自知反而兴奋莫名的三人,又看了看施施然站在一边的原不?为,在欢快的气氛中,伊贝特露出一个合群的笑容。 ……唉,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短小一章,更新会很晚。 279、教宗17 要说那?三个外来者怎么会?出现?在真理研讨会?,这一切就要从头说起?。 自从接受了为期半个月的调查任务,老?白,小希,和画家这三个外来者,就在第一时间争分夺秒地进入了任务状态。 这三人都是才出了牧场区的新人,所?谓的牧场区,就相当于游戏里面的新手村,都是早已?被彻底征服的世界,往往用来给新人提供历练之用,一旦出了牧场区,任务的危险度就骤然提升了。 像是这个世界,属于尚未被彻底征服的半牧场区,尽管已?经称得上是主脑的囊中之物,但世界意识终究还在反抗,那?么,作为外来者的他们就要小心谨慎一些了。 三人从真神教?那?里获得了真理研究会?的基本情况,大?概知道这是一个新近崛起?的教?派,而?且一直在大?肆扩张。 而?任何一个势力在初期崛起?扩张之际,都是最需要招揽人手的。 在画家的出谋划策之下,三人又合力出了一些积分,获得真神教?的协助,半天不到便编造出一份完美无缺的背景。 一天后,他们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真理研讨会?新招收的编外成员。 ——反正他们接的只是调查任务,大?张旗鼓的查是查,偷偷摸摸的查也是查。 作为才出了新手村的新人,这三人并不想招惹无谓的危险,尤其是在得知真理研讨会?的作风那?么嚣张之后,就更不想因为擅自调查惹到真理研讨会?的注意,结果给人家一锅端,直接凉凉。最安全的办法?当然是,直接加入真理研讨会?。 他们的一切计划都很?顺利,但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真理研讨会?真的太谨慎了,哪怕是加入其中成为了编外人员,他们也无从了解真理研讨会?更多的情况,最多只知道安置他们的那?处分会?曾经是某个被覆灭的教?派的总部。 即便他们努力与其他成员打好关系,最终却发现?自己认得的都是一票不重要的编外人员,就算好不容易结交上几个正式执道者,却依旧扣不出什么情报来。 真理研讨会?的组织之缜密超乎他们想象,完全不上是什么一时崛起?的邪·教?,反而?更接近于圣殿那?种大?势力的雏形。邪·教?徒居然一个比一个正直,而?且整个组织有清晰的晋升渠道,完全按规章办事,这谁能够想到??? 总之,折腾了几天,却发现?任务完成度连20%都没有,三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要知道,一共只有十五天的时间,一旦任务失败,他们可就变成深渊猎场的肥料了,他们必须要抓紧每分每秒。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稍微耽误了半天,到最后会?不会?就恰好送了自己的小命? 一时间,这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都在考虑要不要抓一个真理研讨会?的成员,冒着很?可能触动真理研讨会?在正式执道者身上设定的类似同归于尽的手段,玩一些类似于催眠逼问的手段了。 ——这种事情反正就是梭·哈。要是没有什么灵魂禁制,逼问出情报就赚了。但邪·教?徒基本都是疯子,这个世界本身也有很?多特殊的力量,他们实在不敢保证,会?不会?一不小心被同归于尽。 ——不然还是继续默默调查?倘若任务时限快截止时还不能完成任务,为了小命,他们也只能豁出去了。 就在三人如此计划好时,原不为的突然到来给了他们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 在原不为踏入大?厅之前,他们身上的调查任务进度还只是卡在20%。 可就在这位神秘的教?宗进入大?厅的刹那?,哪怕他们对这位真理研讨会?的教?宗还一无所?知,仅仅只是见?到了他第一面,那?个任凭他们怎么探索都一直卡住不动,几乎要让他们怀疑出了问题的任务进度,居然就在短短一瞬间,一下子暴涨了10%! 这一刻,要不是强行忍耐,他们简直要大?笑出声。 ——努力五天,不如短短五秒! 好歹也算是在牧场区完成过几轮任务了,对任务的敏锐度还是有的,三人不过对视一眼,就有了明悟—— 这位神秘的教?宗,才是真理研讨会?最关键的人物!所?以,仅仅只是出现?在他们面前,都让他们的调查任务暴涨一截! 关于调查任务是怎么判断完成度的,以前许多人都不理解。既然是调查任务,连主脑本身事先都不知道任务的情况,那?又是如何判断出他们所?搜集到的情报算是完成了百分之几的进度呢? 后来,是一位资深者中的大?佬公布了他的猜想,他认为这可能与因果有关。 主脑的确不可能事先知道调查任务的情况,除非是在牧场区,是祂设定好的副本,但主脑应当拥有判定因果的能力,通过因果来判断调查任务的完成度。 比如这位突然出现?的教?宗,他只是现?身一次,就能让调查任务进度上涨10%,那?就意味着,真理研讨会?这个组织与他之间的因果纠缠度相当之高,只要调查清楚他的情况,就差不多调查出真理研讨会?这个组织的情况了。 茫然无头绪的三人一下子就有了目标。 他们齐齐朝着那?位教?宗所?在的方向?走去,还在心中酝酿好了之后的计划。 先想方设法?与这位教?宗搭上话,在谈话中摸清楚他的性格,然后就可以投其所?好,最好是展现?出自己的利用价值,获得他的赏识,摆脱编外人员的身份,这样?就有了接触更高层情报的可能,也只有这样?才能接近这位教?宗……还在心里美滋滋地计划着,没想到真理研讨会?的教?宗居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主动提出要给他们成为正式执道者的机会?。 ——送上门的机会?都不抓住,那?简直是活该被扔到深渊猎场做肥料! 三人一下子喜出望外,正在心里头计划的东西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都是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 直到原不为的身影消失在他们面前,这三个人心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简直怀疑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看了看那?叠厚厚的任务单,他们心中终于踏实下来,悄悄看了一眼其他人,三人带着任务单绕到旁边无人的角落,齐齐对视一眼后,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快乐,发出了一阵闷笑声。 ——之前的五天时间不算白费,机会?终于从天而?降,落入了他们手中。 尽管这个过程中,那?位疑似忌惮他们潜力与实力的首席执道者几次三番阻挠,但还好真理研讨会?的教?宗心胸开阔,不在乎什么资历之说,愿意为他们提供机会?,晋升成为正式执道者。 至于通过考察需要完成大?量任务积攒贡献值? 要知道主脑的任务失败还有抹杀惩罚,真理研讨会?的任务失败可没有。 ……不就是短时间内肝一点,拼命一点吗?为了自己的小命,为了不被填到深渊猎场当化肥,多完成一些任务又怎么了?这种失败了没有生命危险的任务,来多少他们都接下了! 他们要横扫任务清单,在最短的时间里晋升成为正式执道者,然后接近教?宗,调查清楚整个真理研讨会?的情况! 在悬崖边缘起?舞的轮回者就是这么刚! 怀着前所?未有的昂扬气势,他们高昂着脑袋,自信满满地出发了。 然后,他们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被扔进深渊猎场当化肥并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死法?,没日?没夜的肝死累死,更加令人瑟瑟发抖好吗? 完成了一个任务又有下一个任务,数不清的任务无限循环,上一个任务完成的越快,下一个任务来的就越快……而?贡献值,似乎永远都在无限接近那?条及格线,却是永远都无法?达标。 这个时候的他们,才知道真理研讨会?的任务贡献值居然是时刻变化的。而?一切解释只归那?位真理研讨会?的教?宗所?有。 ????? 那?一刻,三个人脑袋里的问号连起?来简直可绕伊兰大?陆一圈了。 他们真的很?想亲切地问候一下那?位教?宗大?人——你还是人吗??? 没办法?,当初接下任务清单时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绝望。 ……只怪自己太年轻,没有看透这人间险恶,居然被一个原住民戏耍了。 身为轮回者,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气到炸毛的三人扔掉了象征着真理研讨会?成员的面具,不准备再去完成这无休止的任务,就想找到那?个可恶的教?宗,和他真人PK。 而?就在这时,那?位真理研讨会?的教?宗通过伊贝特给他们发布的最后一个任务——据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默默观察,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只要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他们就算是通过了考察,就能晋升成为正式执道者啦! 看了看主脑的任务时限只剩最后三天,三个人又默默捡起?自己的面具。 ……哼,就再信你的鬼话一次。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在这一过程中暴露出了许多。 “我可是头一次这么高强度地压榨工具人,这都能忍?看来是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啊……” 而?在幕后默默观察的原不为终于确定了答案。 “……目标观察完毕,多半是冲着情报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了哦,没了哦,大家晚安~ 280、教宗18 事实证明,原不为的猜测没有错。 这三个人的身份来历编织得天衣无缝,积极卖力的表现也看不出半日异常,倘若真理研讨会真的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小教派,原不为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教宗,绝不会发现他们有任何问题。 但在原不为已经知道他们外来者身份的前提下,再将这三个人重点拎出来观察,就不难发觉他们的异常了?。 分明对?原住民?存在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优越感,却还要耐心结交一些实力不如他们的人,而且为真理研讨会讨伐其他教派时?,简直比最虔诚的信徒还要拼命。总在不经意间观察真理研讨会的一切。许许多多的细节都显示出他们的目的。 ——最终原不为断定这几?人进入真理研讨会的目标不是为了?摧毁,反而一直在企图获得其他人的信任,多半是为了?情报。并且,这对?他们来说是必须完成的任务,而不是可以随时?放弃的目标。 所以,他们才能忍受那样的压榨,而不是一言不合就掀桌子,或者洒脱走人。 得知这三个人的目标,一切就好办了?。将他们想要的东西拿出来当成奖励吊在眼前,就像是掉在驴身前的胡萝卜一般,自?然就能驱使他们为自?己所用。 而这几?人不愧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外来者,确实拥有着?非同一般的本领,尽管他们自?称这是奈瑟时?代的传承,有了?这三个吃苦耐劳又实力不凡的工具人,整理研讨会扩张的速度都大大加快了?。 原不为还趁机献祭了?不少邪神?。 眼看着?这三人短短十天左右已经干了?其他人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做完的活,原不为简直不能更满意了?。对?比之下,他甚至对?伊贝特等人都稍稍有些嫌弃了?。 ——瞧瞧人家,这才是专业的打工人啊!吞噬世?界之蛇的工具人居然比自?己手下的工具人更好用……这岂不是让他更加想要把那些工具人都抢过来吗? 一时?间,原不为心中?蠢蠢欲动。 “……看来,是时?候让新的时?代主?角亮相,让工具人自?发主?动奔我而来了?。” ·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三天,距离调查任务截止还有最后两?天,经历过千辛万苦的努力,三位轮回者终于通过真理研讨会的考察,晋升成为了?正式执道者。 地位的提高?意味着?他们有资格知道更多的东西,也有资格接触更多的秘密。 当他们第一时?间将正式执道者该知道的事情全部消化完毕后,就眼看着?调查任务的进度不断向上涨,最终停在了?49%,这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三个人的面色都发青了?。 事实上,作?为一个才崛起四个多月,过去不存在丝毫底蕴的教派,真理研讨会根本就没有多少秘密可言,无外乎就是总部所在,各处分会所在,教宗人员实力之类……对?他们这些正式执道者而言,除了?总部所在没有公开,真理研讨会的教宗身份不明,其他的情报对?他们而言几?乎就是透明的了?。 但即便是这样,居然也只算是49%的完成度??? 众所周知,教宗所在之地就是总部所在,那么?这两?个问题其实就是一个问题,真理研讨会教宗的身份与行踪居然就占据了?真理研讨会情报的51%。 换句话?说,主?脑判定,与其将整个真理研讨会被翻个底朝天,还不如专心挖掘那位教宗的秘密,因为真理研讨会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及不上他一人。 此时?的三位轮回者对?那位真理研讨会的教宗可谓是怨念满满。 没有亲身体会过之前被压榨的日子,就永远无法明白,这世?界上居然还存在如此不当人的家伙! 他们本以为主?脑已经足够不近人情了?,任务失败就是到深渊猎场当化肥的下场,不知多少轮回者心中?暗骂过主?脑。 但如今对?比之下,就连冷酷无情的主?脑都好歹懂得在任务之间设置休息时?间,还给予大家爬到一定高?度后摆脱轮回的希望,能够超脱小世?界体系的资深者更是拥有在牧场区呼风唤雨的权利……可这个真理研讨会教宗,是真的把人当牲口使唤啊! 主?脑或许不是人,他却是真的狗! 这短短十来天,不眠不休,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凭着?怎样的毅力支撑下来的,现在回忆想起来都是恍恍惚惚,恍若隔世?。 现在好不容易忍到晋升正式执道者,却发现调查任务还是没完成,那他们之前千辛万苦是为了?做什么??就是为了?给真理研讨会打白工吗?! 他们心态崩了?啊!!! 通过系统999远程观察着?这几?个人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喜到崩溃,原不为不由替他们遗憾地叹了?口气:“都差点被压榨成人干了?,看上去他们还是没有实现目标。啧,没想到吞噬世?界之蛇这么?狠,居然给工具人设下了?难度这么?高?的任务,这是根本不打算让他们完成?” “这样想一想,我可真是太善良了?。最多就是让工具人们头秃而已。” 如此这般感叹了?一番,原不为丝毫没有自?己就是提升了?任务难度的罪魁祸首的意识,反倒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既然要吸引工具人主?动投奔过来,不如就从?他们开始……好歹也算用得顺手,白白浪费掉也是可惜。还是给他们一些小小的提示叭。” ——至于能否抓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没能抓住,只怪他们倒霉。要是抓住了?,那可就是自?己的功劳呢。 原不为理直气壮地想着?。 ——明知道人家拿自?己当任务目标,还主?动帮他们完成任务避过一劫,这是何等的大恩大德?这几?个工具人当然也只有“以身相许”才能回报了?。那么?,以后他再怎么?压榨都不算过分叭? 怀揣着?即将有源源不断的工具人被扒拉到口袋里的好心情,原不为不动声色间便将自?己的安排布置了?下去。 · 第二天,三位轮回者中?唯一的女孩子小希,突然急匆匆找到了?另外两?位同伴,几?乎是气都来不及喘便开口:“我、我们有救了?,调查任务有机会完成了?……” 在两?名同伴惊异的目光中?,小希满面喜色地开口:“是这样的,我不是一直在负责和真理研讨会的重要成员建立关系吗?见过血的执道者都比较难套近乎,传道者虽然口风也紧,就好说话?多了?。尤其是前些天才被派到这个分会,给我们新晋执道者传授神?术的那个女孩子,我打听?到,她身份特殊,家中?长辈很可能是教派高?层,一定掌握着?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所以一直和她套近乎。” 说到这里,她目光中?露出兴奋之色:“本来我也没将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没想到她居然给了?我惊喜。刚才我们闲聊时?,随口说到覆灭的聚金商会分部,结果她说聚金商会分部被灭是教宗拍板决定的,而原因不是为了?什么?金钱资源,居然是为了?那里贩卖的奴隶。”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目光中?看出了?彼此的想法。当初真理研讨会还是个芝麻大的小组织,竟然就敢主?动找聚金商会麻烦,而且是为了?不起眼的奴隶——他们可是很清楚,这个世?界没什么?人权的概念,奴隶也不过是一种商品而已,正常人都不会为了?几?个奴隶去火拼。 除非,那群奴隶对?真理研讨会的意义不一般。难道说,那里面有对?教宗来说很重要的人?会不会涉及教宗的秘密呢? “这是一条线索……”几?人大喜过望,“当时?那么?多奴隶被救出来,那个时?候真理研讨会也没有现在的势力,不可能无声无息就把这么?多人安置了?。对?了?,我记得真神?教之前派人查过聚金商会被灭之事,他们那里肯定还有调查记录。” 在小命不保的威胁下,三人行动力极强,很快就要到了?那份调查记录。 当初调查的人只以为真理研讨会是为了?借助聚金商会的资源发展壮大,没有将被放走的奴隶当作?重点,所以只是草草记录,大部分人各自?归乡去了?,还有少部分人留在紫罗兰市,但所有资料都被销毁,他们也不可能在紫罗兰市一一辨别?哪些人是当初被放出来的奴隶。也就是说,这份调查记录没有任何意义。 三人失望过后,又将希望放到了?当初押送奴隶的车队。在他们不惜以大量轮回者的珍贵积分为悬赏后,终于有真神?教的人说出了?一件特别?的事—— 当初几?位真神?教在本世?界发展的狂信徒恰好和车队同行,有圣殿之人袭击而至,最终被其所杀。但那圣殿之人似乎是追逐某个人或者某样东西而来。只可惜狂信徒当时?刚好理智出走,都没弄明白其中?情况,就把人给杀了?。 “押送奴隶的车队,有圣殿之人追击……真理研讨会教宗,为了?解救几?个奴隶,不惜覆灭聚金商会分部……”三个轮回者此时?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中?狂喜,“我们的推测没有错,这里面有问题,这或许就是让我们调查任务进度上涨最关键的一环了?。” ……一个或许身份非常特殊的奴隶? 可他们要如何抓住这最关键的生机呢? 三个人坐在一起,彼此再无隐瞒,将自?己身上所有能用的道具都拿了?出来,身上所剩下的所有积分都说了?出来,现在是他们齐心协力共度难关的关头了?。 最后,集三人之力,消耗掉了?大量积分,他们终于兑换到了?一件一次性的占卜道具,是一枚银色的沙漏。 需要占卜的内容越简单,成功率就越高?。所以,想直接占卜出真理研讨会的情报是不可能的,范围太广。直接占卜教宗这种等级的强者,也多半没戏,反而有可能遭到反噬。 但如果只是实力低微的普通人,即便身份特殊,也有很大的成功希望。 半空之中?,银色的沙漏被抛飞了?起来。 细碎的沙粒在月色下流淌,蔓延向某个方向,让三人眼中?都点亮了?希望。 …… 任务截止之前的最后一天,三个轮回者奔波一夜,行色匆匆赶至一处偏僻的庄园。 此时?日光正盛,整座花园都被灿烂的晴晖晕染上了?暖洋洋的色调。 一个少年背对?着?他们,站在花园中?。似乎察觉到有人到来,他缓缓转过了?身。 这一刻,他们好像见到了?光明的化身。 见到这个少年的第一眼,他们的任务进度条突然开始飞涨,眨眼就到了?80%. 同时?,主?脑许久不曾响起的机械声突然在他们耳边响了?起来—— 【隐藏主?线任务已触发……】 281、教宗19 正是南大陆最温暖的时候,不见一丝云彩的瓦蓝天?空中,金灿灿的太阳肆无忌惮地挥洒着热度。璀璨的晴晖如同鲜艳的油彩,遍染整个世界。 但这?一切都不及花丛中的少年耀眼。 他沐浴在太阳的光辉中,灿金色的发丝与瞳孔一齐绽放出比太阳还要纯粹的光芒,雪白的衣袍轻柔如云朵。 仿佛世界所有的光线都聚焦在他纯粹到不含半分杂色的眼眸中。 一般人?所无法?察觉,但却的的确确存在的浩大运势在他身上翻滚着,就像是一轮即将喷薄而出的太阳,足以将皓月与群星的光辉一同盖压下去?。 ——不曾见到这?样的人?之前,你很难想象,会有人?拥有如此强烈的存在感。 ——仿佛整个世界的中心。 ——这?世界……眷顾于他。 如此强烈的运势第一时间惊动了主脑,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以往每个时代的主角。主脑系统按照逻辑断定,这?就是这?个世界所选择的新?的主角。不仅是时代主角,更有可能是新?的世界之子。 毕竟,这?个世界几乎已经被收割了九成,本身的反抗力量已经微乎其微。 在这?等情?况下,世界本身对气运之子的支持也是有限的,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出现一位蕴含如此惊人?运势的时代主角。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最后一搏! ——类似之事其他世界也有过。世界倾尽了所有,不留半分退路,培养出新?的世界之子,尽最后的反抗。成功便有一线希望,失败则任人?宰割,万劫不复。 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不惊动主脑?在主脑检测运势的基本系统“眼中”,这?世上的其他人?只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光点,眼前的少年简直就是初生的朝阳。 三个轮回?者呆呆站在原地,平静死板的机械声早已在他们耳边响了起来—— 【隐藏主线任务已触发……】 【神?陨以来,邪神?的阴影笼罩着世界,每一次邪神?的苏醒与沉眠都意?味着世界的一次反抗。每一次绝望之中,总会有人?点燃希望。尽管这?希望之光短暂而虚假。这?是属于反抗者的赞歌与悲歌。】 【于千万人?之中脱颖而出,受世界之垂青,应时势而生,为一时之选,是时代之主角;时势不论,聚世界余辉于一身,肩扛一界而行,为世界之子。】 【隐藏任务:在不断的轮回?中被收割的世界意?识已开始最后的反抗。胜与败,生与死,决定这?个世界能否顺利被收入囊中,化为牧场区的关键,就在眼前。是否加入其中,完成最后的谢幕?你们的抉择对大局无关轻重,却极有可能影响到自身的命运与未来的走向。】 “这?、这?、这?……发了,我们发了?” 三人?目瞪口呆,有种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的感觉,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居然是传说中的隐藏主线任务……” 哪怕他们只能算是萌新?,但该有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每个世界的隐藏主线任务,最终都是为了将世界转化为牧场区。 狩猎区刚刚被入侵,反抗激烈,往往都要先大肆削弱世界的实力——譬如当年龙神?的死亡,就大大打击了这?个世界——让世界意?识迅速遭受重创,方?便镇压。所以狩猎区才是难度最高最危险的,实力最强的轮回?者都去?了那里。 像这?种已经被镇压了九成九的半牧场区,反抗已经微乎其微,主脑的手?段就会由强硬转为温和?,在漫长的时间里一刀一刀砍下来,不知不觉中便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消耗了世界最后的反抗力量,所以才有这?一次又一次#英雄崛起反抗邪神?统治#的传奇史诗。 ——在那些时代主角飞快崛起的背后,其实是世界本身一波又一波的投资,消耗的是这?个世界积攒的底蕴。 倘若最终真能将入侵的强盗赶走,也算是不亏。之后这?个世界就能安安稳稳发展,重新?将消耗的底蕴积攒回?来。 事实却是并没有。 强盗只是假装被赶走,用?这?种扮猪吃虎的方?式隐藏了真实实力,麻痹了世界意?识,仿佛#只要强盗到来我投资养成一个主角就能赶走他然后整个世界就安全了#。于是,并不具备人?类智慧,更接近运行程序的世界意?识,就陷入了#不断投资时代主角→自身不断被削弱→强盗不断去?而复返#的循环怪圈。 在这?样的过程中,也会有轮回?者的加入。就好像那些萌新?会被投入牧场区历练,中层轮回?者则会被投放的半牧场区,接下各式各样被触发的任务。 这?其中,回?报最丰厚,危险程度也不算太高,综合起来性价比最高的,就是隐藏主线任务#时代主角的崛起#。 对他们轮回?者而言,原住民?眼中悲壮的英雄史诗,不过都是主脑编写的剧本而已,最终的走向牢牢掌握在主脑手?中。 而他们加入这?一场戏,不仅不会有多少超出意?外的风险,还帮忙加快了半牧场区向牧场区转化的进程,帮助主脑更好地收割这?个世界,回?报自然是丰厚的。 流传最广的就有一个例子—— 目前资深轮回?者中最顶端的大佬之一,「明月生」,当初便是触发了隐藏主线任务,接近了一位崛起中的时代主角,获得了对方?的信任,然后不断出谋划策,帮助那个时代主角飞速崛起,在极短的时间里身边就聚拢了无数原住民?势力,几乎汇聚了整个世界的力量,带着无敌之势与入侵者开战。 最后,时代主角看?似获胜,击退了入侵者,但汇聚起来的势力也近乎消耗殆尽。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消耗了那个世界的大量底蕴,许久都难以恢复。 等主脑再度席卷而来时,那个世界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地就被吞了。 ——若是没有「明月生」在背后推波助澜,拔苗助长,时代主角不会在短时间里消耗那么多世界底蕴,那个世界也不可能被如此轻易地收割。至少还能抵抗许久,多投资好几个时代主角。 大大缩减了这?一过程的「明月生」,获得隐藏主线任务的丰厚奖励,实力突飞猛进,一下子跨越了好几个等级,在极短的时间里,就与其他资深者并列了。 回?想起这?些传闻,三人?的目光一眨不眨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仿佛在看?一块发光的金矿,简直都要流口水了。 ……当初「明月生」只是养成了一个时代主角,就获得了如此丰厚的回?报。而眼前这?位,可是独一无二的世界之子,他们要是效仿前人?,收获该怎样惊人?? ……吸溜! “几位,你们没事?” 少年疑惑而担忧的声音让沉浸在幻想中的三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待他们回?过神?,就见眼前的世界之子正用?一种#这?几个人?是不是脑壳出了问题#的古怪眼神?看?着他们,目光中透着忧虑。这?让他们忍不住一阵尴尬。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尴尬,那少年突然微微一笑,也不再提刚才的话,只是开口问道:“这?里地方?偏僻,几位怎么会到这?里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他说话的口吻很温和?,即便面对的是几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也没有半分恼怒,反而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倘若真是暂时遇到了麻烦的人?,面对这?样一份好意?,必然会有所触动。 不愧是受尽整个世界眷顾的世界之子啊……三个轮回?者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换作是其他人?,他们还要怀疑这?是某种伪装,或者太过天?真傻白甜,但既然是世界之子,就该有这?样的气度,否则又如何?获得其他原住民?的认可与追随? 眼神?交流只在一瞬间,年纪最大,看?起来最稳重的老白率先上前,不好意?思地开口:“抱歉,未经您允许就闯进来。我们几个是做任务的流浪佣兵……”由于真理研讨会本身算是隐秘教派,成员一般不会对外宣扬,也不清楚眼前这?人?是否愿意?暴露自己和?真理研讨会之间的关系,老白没有说出真理研讨会成员的身份,以免引起怀疑与防备,初次接触还是慎重为好,“因为第一次来到附近做任务,不小心迷了路,又累又渴,看?到这?里有一户庄园,这?才冒昧来打扰。” “这?样啊。”少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苦恼地蹙起眉,带着几分歉意?道,“其实我也不算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只是借住的客人?而已。未得主人?允许,实在不好擅自请大家进入城堡,也对附近的环境不熟悉,不清楚该怎么走……” 说到这?里,少年长长的睫毛轻轻扑扇了一下,眸子里似有灿金光芒流淌。 他微微笑起来,看?向花园中大理石的桌椅,抬手?做了个请的姿态。 “不如这?样,此地的主人?就要回?来了。麻烦几位陪我在这?里稍作等待,我想他一定能给几位一个满意?的答案。” 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几人?心里都要笑开花了,面上却是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不好意?思地答应下来。 “那就麻烦您了。对了,还没请教您的名姓?” “我?”少年的嗓音很醇和?,说出这?个名字时,隐约透出一丝极淡极淡的骄傲,“亚撒·安切尔,这?是我的名字。” …… 灿烂的晴辉之下,三位轮回?者强压兴奋,与眼前的少年交谈起来。很快就互换了姓名,开始愉快地谈天?说地。譬如聊一些他们虚构出来的雇佣兵事迹。 而他们更多的却是在打探少年的事。想要和?这?位世界之子好好套套近乎。 一番交流中,他们发现眼前的少年的确是很好说话,很好相处,但却并不是毫无戒备之心的傻白甜,至少不该说的事情?他都没说,只说了些基本的事情?。 到最后,他们也只知道这?少年自远方?来,本是要离家去?往北大陆,没想到路上出了意?外,被当成奴隶抓走。 幸而聚金商会分部出了事,他又得以逃出,随后便在一位新?近认识的朋友安排下,暂居在这?里。 听到这?里,几人?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画家用?玩笑的口吻道:“不知您那位朋友是谁?我们来到这?里也结识了不少有人?脉的朋友,说不定大家还认得呢。” “这?个么……”少年并未回?答,目光已然越过几人?,看?向了他们的身后。 而一道平静的、低沉的,带着几分莫名的熟悉感,又让他们忍不住头皮发麻的声音,就这?么突兀地从身后响了起来。 “的确是认得的熟人?呢。” 那声音如丝绸一般优雅,漫不经心中透出几分冷然与肃杀,无形的阴影便蔓延了过来。 “不过,我想知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刻,几人?好似被黑暗所包围。似乎只要他们回?答不好,就会永堕黑暗之中。 他们几乎是一下子跳了起来,在战栗中回?过头,就见城堡的大门处,突然无声无息出现了一道人?影。 他一袭黑袍,脸上戴着乌鸦面具,面具下的双瞳幽深如墨,站在城堡的阴影中,如同夜色提早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精分哦。因为原原只想要摸鱼。以前我的主角会精分,是因为他们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为了自己的目标非常努力。而原原他没有什么必须达成的目标,连一个人的活都不想干,又怎么会再多分一个自己,同时多干一份活?那太高看他了。 还有,之前原原以教宗身份出现的时候,为什么主脑没有反应,后面会说到的。 282、教宗20 “教、教、教宗大人!” 三人吃了一惊,旋即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都是忙不迭行?礼,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震惊地?问道。 “您、难道您就是这?里的主人?” 他们的震惊并不是完全做假。尽管知道当初覆灭聚金商会就是真理研讨会教宗的手笔,眼?前这?个身份特?殊的少年对此人而言或许十分?重要。但他们顶多以为真理研讨会会派人守在附近。绝没?有想?到,这?位教宗会亲自出现在这?里。 阴影中的黑袍人没?有回答,反而似笑非笑地?开口:“刚刚晋升成为正式执道者,不忙着为教派建设做贡献,反而有闲暇跑到这?种偏僻地?方来,看来是真理研讨会的事情还不够多……” 他平平淡淡的语气,生生让三位“见多识广”的轮回者都打了个机灵,忍不住回忆起此前被任务清单支配的恐惧,生怕这?位教宗反手又甩出一叠任务来,他们脸上的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更加深邃的恐怖无声无息降临,让他们有一种灵魂置身于黑暗,向无穷深渊处坠去的感觉。 难以言喻的恐慌冲击着他们的灵魂。 ——不好! ——我们窥破了他的秘密,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他动了杀心!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替他们解了围。 在一旁默默聆听几?人对话的少年亚撒·安切尔若有所思?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突然开口: “原来你们是真理研讨会的执道者?” 他语带好奇,并没?有多少责怪,且贴心地?没?有提刚才这?几?个人自称流浪佣兵的谎言,显出性情里宽和大度的一面。 他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那种恐怖的气氛,或者说,那恐怖的氛围并未针对他,反而微笑起来:“这?么?说来,几?位也不算是毫不相干的客人。”这?样?说着,少年微微偏头,向阴影处的黑袍人投去一瞥,“教宗冕下,您说对不对?” “……” 城堡阴影中的黑袍人微微沉默了一瞬,突然低沉一笑。 “……殿下说的对。” 他面具之下幽邃的目光静静投向几?人,淡淡开口:“好歹是真理研讨会的成员,的确算是自己人。” 他开口的同时,那股令三位轮回者几?乎要窒息的恐怖压力也无声无息散去,仿佛黑暗化开,天光重现。 三人重重松了一口气,不由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一脸微笑的少年。 若非这?少年方才开口解围,他们还真有可能就被这?恐怖的教宗直接杀了。 ……果然,隐藏主线任务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接取的啊!是他们太大意了。 ……不过?,这?位世界之子还真是人美心善,善解人意的小天使。不愧是被世界选中的天命之人呢。 ……还有,殿下?这?个称呼……看起来也是一条可以挖掘的线索啊。 一个随时会要他们命的恐怖人物就在身侧,感激的话语暂时不方便说,这?三人连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来之前他们的确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教宗大人误会了,我们正是接了研讨会内部的一个任务才来到这?附近,只是没?想?到人生地?不熟,居然迷路了。还好遇见了安切尔殿下……”这?样?说着,几?人歉意地?冲少年笑了笑,“殿下也知道真理研讨会并非能向任何人宣之于口的存在,欺骗于您,我们也是不得已。” 少年摆了摆手,示意并不介意。不过?却一眼?正色地?反驳道:“那倒不必。我以为真理研讨会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组织。过?去是实力弱小,不得不隐藏自身,以免引来灾祸,现在倒是可以试探性在小范围内公开了。” 在三人疑惑又震惊的目光中,少年再度笑望向站在阴影之中的黑袍人。 “大陆之上,对出圣殿之外的教派都是什么?态度,我也明白。过?去我同样?存有此类偏见。不过?,遇上教宗冕下,又仔细研读过?真理研讨会的教义,我才明白是我自己一叶障目了。即便同为所谓的邪·教,却也有天差地?别的不同。有些教派确实是罪大恶极,丧心病狂,将之铲除令我拍手称快,有些则不同。所以,几?位不必有那么?多顾虑……” 显然,他口中的后者就是真理研讨会。至于令他拍手称快的举动,不就是这?段时间真理研讨会到处铲除□□的举动? 三位轮回者的眼?神飘忽了一瞬。 这?一刻,他们心中涌现出奇怪的猜想?。 ……一直以来,他们都不明白真理研讨会如此四处覆灭邪·教是图什么??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可能会引得真神教或圣殿等大势力的注意?正常的情况难道不应该是见好就收?可真理研讨会俨然要在清除邪·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可倘若这?一切背后有这?位少年的影响,因为他厌恶反感那些丧心病狂的邪·教,所以真理研讨会才会如此做,那可就着实令人深思?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对真理研讨会,或者说那位教宗,有如此影响? 三位轮回者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少值得思?考的细节,尚在沉思?之中,阴影之中的黑袍人似乎已被少年这?一番话取悦,轻笑起来:“殿下说的对。” “不过?,局势混乱,邪·教肆虐,几?乎除之不尽,要想?达成殿下理想?的局面,任重道远啊。” 他轻飘飘的目光扫了一眼?思?考中的三个轮回者,口吻淡漠:“这?几?个人是新近加入真理研讨会的成员,天赋实力都算不错,做任务也还勤勉,勉勉强强能为清除邪·教的大计做些贡献。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便不计较你们这?一回了。” 与?其说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不如说是看在我们还有用?的份上……三人心中是不约而同吐槽了一句,整个人却是放松下来,不敢表露出内心的腹诽,反而恭恭敬敬地?垂下脑袋,口吻无比真诚:“教宗大人放心,今日?所见的一切,我们绝不会泄露出去。” ……他们也没?说假话。这?可是隐藏主线任务啊,自己独吞不香吗?为什么?要泄露给别人让其他人来分?一杯羹? ……来日?方长,反正已经?和世界之子打过?交道,初步有了交情,也摸清楚了他的脾气,不如今日?暂时退去,之后再好好思?考刷世界之子好感度的计划。免得留下来战战兢兢,就担心什么?时候被这?个喜怒无常的教宗抹了脖子。 想?到这?里,三人心中退意顿生。 而那位教宗显然也没?有留他们的想?法,只是笑了一声:“我相信你们。” 话音刚落,三人脚下的影子里突然有阴影漫出,缓缓从他们身上盖了过?去。就像是一阵清风瞬间拂过?他们的灵魂。 这?一瞬间,他们清楚感应到灵魂之上好像被覆盖了一层薄纱,关于今日?所见的一切就像是被上了一把锁,一旦他们稍稍产生一些想?说出去的念头,这?段记忆便会突然开始变得模糊。 三人都不由苦笑了一下。 ……原来不是相信他们的人品,是相信他们想?说也说不出口。好,虽然他们轮回者的确没?什么?人品可言,但这?明晃晃的不信任,还真是令人无言以对。 灿烂的金辉笼罩着城堡,站在阴影下的黑袍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无形的信息流似乎从他指尖飞出,向着几?人的眉心飞来,他的语气很是玩味,“这?是附近的地?形图,可别再迷路了。我还顺便复制了一份最新的任务清单,闲着就都去做了。” “???”三个轮回者者表情呆滞。 旁边的少年朝他们投来不解的目光。 三人立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差点忘了,这?世界之子和真理研讨会关系不一般,即便是为了隐藏主线任务,为了世界之子的好感度,他们也必须好好完成真理研讨会的任务啊。不然的话,万一被逐出真理研讨会,或者不受教宗待见,下次还有什么?理由和世界之子打交道呢? ——没?错,不仅要留在真理研讨会,认真完成教宗交代的任务。还要做得更多更好,表现得更优秀,更卖力地?往上爬,这?才有机会获得世界之子的青睐。 ——不就是想?要铲除邪·教吗?干就是了!倘若能因此刷够世界之子的好感度,趁着其他轮回者接触到世界之子前,先一步留在对方身边成为最早期的“从龙之臣”,岂不是有希望复制当年「明月生」奇迹般的崛起奇迹? 在少年清澈的目光注视中,三人畅想?未来,一时情绪激荡到难以置疑。就连脑海中那密密麻麻的任务清单都难不倒他们了。 “——现在吃的苦,都是将来的福报!没?错,就是福报!” 在心中这?样?鼓励了自己一番,几?人面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连连向教宗大人保证必然会完成任务,尤其是清剿邪·教徒的任务。 他们面上那义愤填膺又大义凛然的表情,简直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来自圣殿的审判者。 对此,一心痛恨邪·教的少年露出了赞许的微笑,看向三人的目光十分?温和。像是有灿金的阳光从他眸子里淌了出来。这?让他们一下子更有干劲了。 · 目送三个轮回者心潮澎湃地?离开,花园中的少年悠悠收回了目光。 他眸子里温柔的笑意散去,化为一片平静淡漠。 像是采撷而来的夜色装入了他眸中。 少年站起身来,微微抬起下巴望了望晴明的天空,那灿烂的阳光让他有些慵懒地?眯了一下眼?睛,露出些惬意表情。 随后,他朝着城堡的方向倒退。 一步,两步,三步。 少年身下的影子探入了城堡阴影中。 城堡的阴影下,身披黑袍、面上戴着乌鸦面具的人影也朝着前方踏出一步。 像是化作了一团雾、一片泼开的墨,一抹幽深而纯粹的阴影,这?身影踏入少年身下的影子中,徐徐融化开来。 下一瞬,漆黑的阴影从少年脚下开始不断向上蔓延,转瞬间便染黑了少年的衣袍,发丝,与?瞳孔。 仿佛白日?骤然陷入了黑夜。 原不为轻轻吐出一口气。 “献祭邪神获得的世界眷顾,龙神血脉中的世界本源气息,毫无掩饰地?聚集一身,真是想?叫别人不相信天命在身,人家也不会相信啊……” 这?样?吐槽了一句,又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原不为颇为满意地?笑了起来。 “只是提供了一点线索,就能这?么?快找过?来,看来这?几?个工具人还算有些能力。这?才好用?嘛。”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一切,直接简单摆出去的东西?,他们反而会怀疑。所以,不必多说什么?,那几?个人若是想?知道更多,想?要和他建立联系,就让他们自己千辛万苦去努力。 正好收获几?个兢兢业业主观能动性超强的工具人,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原不为也能看出这?几?人“独占宝山”的心思?。他们必然是不会轻易将他的消息泄露给更多外来者的。 那可不行?。他还想?要更多工具人呢。 这?样?想?着,原不为的目光悠悠投向远方,唇角的弧度轻轻扬起。 “……之前故意放跑那个坑害过?原身的家伙,时间也差不多了。圣殿应该收到消息了?王殿但凡有些能力,应该也不会错过?这?么?关键的情报。” “……原身拉的仇恨若是不够,我可是特?意将仇恨值又拉满了。希望那个工具人越记仇越好,千万不要把我原谅,举报的动作利落一些。” 283、教宗21 已经走远的三?个轮回者,完全不知道原不为早就给他们安排上了。此时的他们,心中满满的是惊喜。哪怕又接到了一堆任务,也没能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真没想到啊……居然会接到隐藏主线任务。世界之子这?种存在都让我们遇上了,这?运气真是绝了!” 之前在那位气场强大的教宗面前,他们还只能憋着忍着,现在远离了对方的视线,几人心中的高兴就憋不住了。 “可不是吗?以前这?种事我都是当成传说来听的,没想到才从牧场区出来就能撞这?种大运,我都怀疑是在做梦。” “本来以为调查任务就要凉凉了,之后多半是到深渊猎场当肥料,这?峰回路转的,天大的馅饼就砸到脑门上了?”一身文艺青年气质的画家更是深沉叹气,冲着小希竖了竖大拇指,“这?次的功劳全是你的,要不是你发现这条线索,我们哪里有啃到馅饼的机会啊。” 小希嘻嘻笑了两声,摇着头开口:“别呀,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都有出工出力,才能硬生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凭着那么个模糊的线索找过来。而且之前我只以为是发现了教宗的秘密,谁能想到他居然藏了一个世界之子?好家伙,从一群奴隶中精准地救出世界之子,又为了他不惜四处树敌,覆灭邪·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爱???” 她也就是玩笑般地说了一句。但另外两个人却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只凭刚才那短短时间的交流,那两个人已然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真理研讨会的教宗固然是喜怒无常,霸道强势,但那位看上去脾气温和又性情通透的世界之子,似乎还真与这位教宗交情不一般,短短几句话就能说服对方改变心意,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被压榨了十来天的三?位轮回者,可太清楚那位教宗有多么难缠和冷酷了! 既然真理研讨会的教宗和世界之子有如此重要的关系,他们又怎么能轻易便舍弃真理研讨会成员这?个重要身份,放着一条摆在眼前的捷径不去走呢? 三?人交流一阵,便有了主意:“原本还想着调查任务结束我们就能离开,现在看来,这?真理研讨会还非待不可了。” 老白更是重点强调: “不仅不能走,还要好好干。最好是刷一刷教宗的好感度,不然的话,就凭他的态度,我们别说是接近世界之子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咔嚓了。” 另外两个人顿时苦了脸。 ……要想刷一个拿属下不当人一心只想007的家伙的好感度,除了卖力工作,化身社畜,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万万没想到,都已经成为了轮回者,有一天还要回去干社畜的活。 ……我太难了。 老白同样心里苦,但他不说。作为老大哥的他,决心好好鼓励安慰年轻人:“往好的方面想,错过了世界之子的大腿,以后可能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年轻人,现在吃苦一时,以后享福一辈子啊。看看当初的「明月生」是怎么一飞冲天的,这?就是榜样啊!” 不光是这么说,他还身体力行,回到城镇区,第一时间就购买了这?个世界的传记:“咱们都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做任务,之前以为干完这?票调查任务就能走了,也没好好了解过这?个世界的情况,现在既然要长期发展,要好好扶持世界之子,那就得提前做好功课才行。”他招呼着另外两个人在酒馆临时开的包厢坐下,“来来来,这?个世界迄今为止,已经有过六次时代主角的崛起,应该也有轮回者前辈参与过,咱们好好参考参考,之后该怎么完成隐藏主线任务。” 进入这个世界后,他们已经被赋予了言语和文字通晓的能力,并不会变成文盲,所以他很放心地翻开了面前的一本传记。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段耳熟能详的故事。邪神化身肆虐人间,十三?位罪王历经跋涉,寻找龙神遗骇,获得龙神力量,消灭邪神化身: [……遭到多次驱逐流放,先知者,圣王路伊斯·安于战场上寻觅到第一位同行者,风王阿尔菲德·安切尔……] 老白脸上的表情突然愣住了,他怔怔地盯着传记上的文字,仿佛上面的文字突然长出了翅膀,生出了眼睛与耳朵,变成了某种他难以理解的生物。 “你怎么了?”另外两个人还没搞明白状况,不解地拿起传记,“不就是勇者打败魔王,英雄驱逐恶龙的故事吗?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虽然之前都待在牧场区,但那些半牧场区发生过的事情,轮回者里面可是早就流传开了,还有人特地编写成书来卖,正好给我们新人长长见识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呢。” 画家更是摇摇头,有些肉疼道:“都是资深者眼里的基本常识,结果用来宰新人,果然信息也是一种资源啊。之前我可是花了五积分……我去!”他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眼睛都瞪大了。 旁边的小希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三?人沉默了一阵,小希才悻悻开口:“……像这种阶级不平等的世界,有王族,有平民,有奴隶,姓氏这种东西,应该不是能随便瞎取的?王族的姓,也不会有谁敢撞?” 画家自然而然地接口:“比如说阿菲尔德·安切尔,风王……除了他的后裔,不可能有谁敢用这个姓氏的?” “亚撒·安切尔,这?是我的名?字。” ——这?一刻,三?人的脑海中几乎是同时回想起了一道少?年的声音。 面面相觑中,老白一锤定音:“所以,世界之子,是风王后裔?” 画家:“……堂堂世界之子,风王后裔,居然会被人抓走,沦为奴隶?然后被一个邪·教头子解救出来?” 小希:“……不仅被邪·教头子解救出来,还和邪·教头子关系甚笃,影响力大到让邪·教都开始走圣殿的路线,让圣殿无路可走???” 老白:“……这就离谱。” 尽管三?个轮回者心中好一阵地震,但这?个突然的发现似乎解释清楚了所有的疑问,让他们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真理研讨会为什么要为了区区奴隶便灭掉聚金商会的分部?一个奴隶为什么对邪·教如此不待见,张口闭口就是清除邪·教?而这?样一个毫无自保之力,还与真理研讨会这?种邪·教扯上关系的人,又为什么被选为世界之子? 因为他不是一个普通奴隶,而是风王的后裔。 在这种超凡力量和权势地位都能通过血脉传承的世界里,尊贵的血脉能够胜过大部分人后天的一切努力。 身为风王后裔,承载天命,还能说服邪·教头子“弃暗投明”,不是合情合理的吗?现在的真理研讨会,说不定哪一日,就成为了这?位世界之子的势力呢。 ——这?不过是“主角”的基本操作罢了。 小希收敛脸上的震惊,深呼一口气:“咳,淡定,身为见多识广的轮回者,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世界之子受整个世界眷顾,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除了真神教的信徒,其他人都避免不了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估计真理研讨会的教宗早就变成了他的追随者。哪怕现在不是,过不了多久就是了。真理研讨会,指不定就是世界之子麾下最初的势力,我们这是直接变成了第一批“从龙之臣”啊。这?样的机会还不抓住,真就不如直接去当肥料了!” “说的对,要是真理研讨会只是个跳板,还不值得这?么重视。但现在就不同了,我们得拼尽全力往上爬!还要尽全力帮助真理研讨会继续扩张。这?一定就是隐藏主线任务的打开方式!” 一时间,三?人都是精神大振,肉眼可见的斗志之火简直要在身上熊熊燃烧起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什么喜怒无常,冷酷无情的教宗,什么堆积如山的任务,什么996,007,放着让我们来!我们都可以! 没过多久,整个真理研讨会都知道了,新晋的执道者中,有三?位特别虔诚特别卖力的新人,为真理研讨会出生入死,流血流汗,比田里的老黄牛还要勤恳,短短时间就积攒了大量贡献值,连教宗都亲口表扬,让其他人以他们为榜样。 其他人:……就很感动(bushi)。 ——才怪嘞。任谁身边出现一位天天加班不嫌累,996,007,还能高喊着我可以,被上司当众表扬列为榜样的同事,都不会感到高兴的啊! ——社畜何苦为难社畜!工具人何苦为难工具人!正所谓万事万物就怕对比。你们表现得过分卖力,显得我们很不虔诚啊!原本能打90分的表现,都被对比成了60分,这?谁能高兴得起来? ——你们这样做,让我们压力很大啊。 哪怕真理研讨会身为邪派组织,正式成员一个个都是虔诚信徒,非常愿意为自家教派做贡献,也不代表他们就能像机器人一样一天到晚连轴转,连口气都不带喘的。人类天生就有其惰性所在。 这?些虔诚的信徒不会抱怨教会,不会抱怨尊敬的教宗,更不可能去埋怨比自己“更虔诚更努力”的“兄弟姐妹”——哪怕心里生出这样的小小埋怨,他们也很快就心虚地向神明大人忏悔了——只能偶尔用幽怨的目光目视着三?人,然后,用真切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虔诚。 在三个轮回者的带动下,整个真理研讨会的成员们都被迫更加努力了。 就伊贝特的统计来看,这?几人加入之后,真理研讨会上下的效率都提高了至少30%。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原不为可能是最高兴的人,他再次对三?个工具人点名表扬,并破格提拔他们。时不时就将人召唤到他所在的城堡,沐浴神明光辉洗礼。 这?对真理研讨会的信徒而言,可是大大的荣耀。 三?人自然就顺理成章见到了世界之子。然后顺理成章搭上了话,刷上了好感,在世界之子面前展露了本领,套上了近乎,更深入了解了世界之子的一些情况,譬如,每次去都记得带上甜点上贡了。 这?个小技巧成功拉近了他们的关系。 他们也如愿以偿地从教宗和世界之子的相处中看出了世界之子对教宗的影响。得出真理研讨会的确是在按照世界之子的想法发展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如此一来,这?三?人为真理研讨会做贡献时就更加卖力,也更有冲劲了! 对此,原不为表示很欣慰。 “专业的工具人就是不一样,被吞噬世界之蛇调·教过的工具人用起来简直太顺手了,这?样顺手?的工具人居然主动送上门来给我,真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感动。”他无比唏嘘,给吞噬世界之蛇发了一张大大的好人卡。 听到这话的系统999:【……“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原来是这么用的吗?】 “区区几个工具人,当然是鹅毛啦。” 原不为摆出一副“摩多摩多”的姿态。 他还贴心地为即将到来的其他工具人安排好了:“有了这?几个工具人做先例,等其他工具人再来,就不用我教他们做事了。” “我觉得先来的这?几个能出书卖给其他工具人做借鉴,让他们都好好看,好好学。嗯,书名就叫#论如何花式跪舔世界之子#,#我在任务世界当社畜#,#工具人到哪里都有自己的出路#。”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短小一章,可能有点晚。 284、教宗22 西大陆的天空之上,伫立于巨龟背上的真?神殿宛如高悬天空的皓日,庞大的阴影笼罩着整片西大陆。 这座融合了科幻与魔幻风格的宫殿,宛如魔方一般,被分割成了上百个风格各异,功能也各不相同的空间。 在其中一间与伊兰大陆画风相同的大殿的大厅中,两道人影一坐一立。 坐在上面的青年似笑非笑,手中把玩着一枚深蓝色的晶石,随着他轻轻抛动,那晶石之中便好似有深蓝色的海水在上下?荡漾,泛出神秘的幽光。 这赫然是一枚“恶魔之种”。当然,“恶魔之种”只不过是赤王单方面的称呼。 而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则是小心翼翼,眼睛紧紧盯着那枚晶石,眼神随着晶石的晃动而上下?移动,显得无比紧张,似乎生怕东西被对方摔坏了。 他声音也是颤抖的:“杜兰大人……” “瞧你紧张的。”被唤作“杜兰大人”的青年戏谑地看他一眼,“好了,还给你。” 他将?手中的晶石直接抛回去,害得那中年男人连忙手忙脚乱地将之接住,这才开口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中年男人露出一个谄笑:“知道知道,这是真神赐予的邀请函,拥有了这份邀请函,就能前往真?神的神国。” 青年也没反驳:“没错,这代表着一个加入我们的名?额。至于,前往的究竟是神国还是深渊,谁知道呢?”后面这句话他的声音很低,没有让人听见。 他只是对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的中年人竖起了三根手指:“这样的觉醒之种,当初在这个世界总共只发放出三枚,也就是三个名额。第一个名额已经有人用掉了,至于你这个……” 他静静盯着中年人,直看得对方额头冒出了冷汗,瞳孔中冷漠一片。 “——我不管你是怎么得到的,是光明正大继承的也好,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也罢,总之,这的确是一枚货真价实的觉醒之种。你现在找过来,是想使用它吗?那并不需要我们真神教的允许,只要你自己将?一滴血融入进去就行?了。” “这个,”中年男人尴尬地笑了笑,“小人是想着,即便是真神的神国,也该是有着三六九等的。真?神教乃是真神的代言人,小人对杜兰大人敬仰已久,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为您效劳……” 青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倒是聪明,还知道提前找个靠山。”在中年男人讪讪的笑容中,他把手一挥,“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希望你不是个废物,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说完,这青年便招了人入殿来,将?中年男人领走,给他安排到底下?哪里去。 见人心满意足地走了,这青年脸上露出一分不耐烦:“还以为拿着觉醒之种过来的会是什么天骄人杰呢,没想到会是这种货色。浪费我亲自一见。能被选中发放轮回者名?额的土著,都是有大气运的人物,居然也会让觉醒之种旁落到这种人手里?”他嗤笑了一声。 旁边有人不知何时出现:“谁让觉醒之种不是绑定的呢。若是像当初那位那样……自己选择激活觉醒之种成为轮回者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些人将名?额赠送给其他人……这么一来,像这样的废物,也不是一次两次见了。就当是主脑拉拢本土人杰的手段。” 说话的是个身姿高挑,打扮得美艳绝伦的女子,她的到来让青年高高挑起了眉:“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安插在圣殿和王殿的人传来消息,就在昨天,圣殿突然有了异动,圣殿的三大领袖之一,已经晋升为圣者的审判者首领「审判之剑」穆加,秘密前往了南大陆,目标是南大陆西部,更具体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过来。”女子一字一句地复述道,“就在他动身不久,王殿那边也有异动,王殿殿主带着四?位守护者也向着南大陆去了,疑似目标一致。” “哦?”青年皱起眉头,奇怪地问道,“圣殿也就罢了,毕竟和世界意识牵扯甚深,我们的人根本没办法爬到太高,但王殿那里,他们居然也打探不出消息?要知道,一开始王殿的建立,可是由轮回者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啊,王殿早就被我们安插成筛子了。” 女子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保密级别很高,应该只有王殿殿主才知道。哪怕是守护者,都没有资格得到情报。” “……按照以往的时间来推断,这个世界稳定发展这么久,又到了收割的时候了。当然,对他们来说,就是邪神要苏醒了。”青年不以为然,“保守这么严密的事情,多半和抵抗邪神有关。” “只可惜,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土著,在安排好的剧本里玩了这么多年了,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不知是嘲讽还是惋惜,“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啊。” “南大陆,西部……”边上的女子念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对了,前段时间,我们是不是刚好往那边派出了几个新人轮回者?” 被她提醒,青年也反应过来,神色不由一正:“没错,确实是有几个新人轮回者,任务还是我亲自发放的呢。”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手机大小的显示屏,在上面扒拉一阵,拉出一条任务消息。 [调查任务:人数:三人;任务难度:二星;完成状态:尚未提交。] “有趣。”看到这里,他笑了起来。 任务时限未到之前,完成状态都是尚未提交。时限若是到了,往往会直接显示成功或失败。 还处于尚未提交状态……那就意味着,任务已经完成,轮回者自己没有提交。因为若是失败,就用不着他自己提交,直接显示为失败了。 “区区半个月时限的调查任务,已经过了时限还不提交,是想更进一步调查提高完成度,还是触发了新的任务?” 青年手指轻轻点在显示屏上。 “看起来,这几个新人有了自己的奇遇啊。吃独食可不是好习惯呢。” 望着他瞳孔中深沉的色彩,女子默默微笑起来:“如果这些新人知道,许多发布给他们的历练任务,都是由驻扎在各个世界的监察者势力发布的,是由我们这些更高层次的轮回者上交给主脑,然后主脑才将?他们派过来……估计他们就不会犯下这样愚蠢的错误了。” 青年脸上笑容更深:“能惊动圣殿的审判者和王殿的殿主,恰好还有轮回者在那边有所发现,或许他们为的就是同一件事。看起来我们也该有所行?动啊。可不能让新人误以为咱们都是废物了。” 第285章 教宗23 “殿下, 这只炼金渡鸦是我上次剿灭血肉炼金会时意外获得的战利品,胜在新奇有趣,似乎还融合了奈瑟时代的炼金技术, 送给您平时解解闷……” “殿下,我在银月港淘来一枚能增强血脉之力的血脉晶石,想着献给您最为合适, 半天不敢耽误就给您送来了……” “殿下, 上次您不是抱怨甜点口味太少, 吃腻了吗?紫罗兰市主城新来了一位厨师,甜点做得一绝,许多人交口称赞。我已经私人雇佣了他, 您要是不介意,明天就能把人带去庄园……” 真理研讨会总部, 难得有机会见到这位风王后裔、世界之子, 三个轮回者第一个照面就驾轻就熟地刷起了好感。反正此类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至少, 伊贝特等人已经见怪不怪。 顶多就是在心中感叹一声,教宗冕下就是教宗冕下, 换了个身份也能轻而易举获得其他人的虔诚的追随与崇拜。 披着世界之子·亚撒·安切儿马甲的原不为当然是受宠若惊一番后, 满怀感动地收下,看向三人的目光柔和了三分。 他的语气更是暖心至极:“麻烦你们了, 下次不必这样大费周折。在这真理研讨会中, 除却教宗冕下,便数三位待我最为周到细致, 关怀备至。可惜我如今却没什么能报答你们的……” 三个轮回者都是连连摆手,摆出一副正直坦然的神情:“我们是真心崇敬殿下,想与殿下交个朋友。朋友之间, 哪里需要什么报答呢?” 听他们这样说,眼前的少年似乎怔了一下,接着便认真点头:“你们说得对。朋友之间的你来我往实在不必太过计较,有些事情也不必常常挂在嘴边。” 言外之意,自然是都记在心里了。 说话的同时,他深深看了几人一眼。目光中仿佛隐含着某中深意。 随后,他又说了一些夸赞的话,譬如#这段时间真理研讨会向外扩展,谁是其中的大功臣,教宗冕下一清二楚。在这般忙碌之中,你们还总能抽出时间来见我,这份心意就已经很难得了#云云。 三位轮回者一下子狂喜。 这话简直已经再明白不过。 ……他们现在可是世界之子官方认证的朋友了,而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成效的,都被世界之子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啊!换句话说,他们已经是在对方面前挂上号的人物了! 这个令人欣喜若狂的消息让三个轮回者心中成就感爆棚! 在少年温和的目光注视之下,几人都忍不住傻笑起来。这一刻,之前的辛苦付出似乎都在这一刻有了价值与意义,瞬间感觉体内又充满了动力呢。 陷入了套路而不自知,不知不觉沦为舔狗的三位轮回者正想继续刷好感,就听外面传来阵阵嘈杂之声。 “教宗冕下!”有人急匆匆而来,却并未在教堂中发现那位教宗大人的身影,然后看到了教宗亲口吩咐过见他如见教宗的神秘少年,便顿了一顿,道,“殿下,圣殿审判者首领「审判之剑」穆加现身南大陆,一路朝着紫罗兰市而来。路途中一共覆灭了十八个大大小小的邪·教……降临在我们紫罗兰市的分部!” 这人抬起头,目光炯炯:“——他指名道姓要见您。” 倘若是按原不为自身的性格,肯定会直接说“那就让他来”,但考虑到现在的自己是象征着光明侧的世界之子,拿的是谦逊、温和、光辉灿烂的人设,原不为及时咽下了口中的话,转而轻轻一笑:“既然这样,那我便走一趟。” “殿下!”在一边的三个轮回者一下子急了。现在的他们可不再是之前没常识的自己了,很清楚圣殿对罪王后裔的态度。这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少年却是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无论王殿还是圣殿,乃至真理研讨会,我们所有人最终的目标终究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天外窥视的邪神,以及为邪神张目的真神教,才是大家共同的敌人。更何况,真理研讨会与那些丧心病狂的邪·教不同,并不抗拒圣殿的教义。我相信圣殿审判者绝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要我好好分说,他应该会明白的。” 望着少年纯粹到极点的眼睛,三位轮回者简直无奈到了极点。 这位尚未经历太多磨练的世界之子……想法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所谓异端,是那么容易就不在乎的吗? 以往也不是没有大陆所有势力共同支持时代主角。但那都是在邪神即将苏醒的最危急时刻,且时代主角已经在世人面前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于是,大势所趋之下,一些小恩小怨都能暂时放下。 但如今既没有达到需要所有人放下恩怨一心对外的最危急时刻,这位殿下也没有证明他就是那个能够拯救世界的人,真要是去见那位圣殿审判者首领,就凭他风王后裔的身份,与邪·教组织纠缠不清的经历,谁知道会不会一个照面就被人家干掉了?现在正确的选择分明应该是趁机躲藏起来,苟住发育才对。 世界之子也不是一出道就无敌的。所谓英雄趁时势而起,先避其锋芒,将来大势所趋,自然就能趁势而起了。 现在一没有声望,二没有实力,就想凭嘴炮折服圣殿审判者首领,这简直是跨越了几个等级打boss,怎么可能嘛? 尽管三人想方设法出言劝阻,奈何眼前的少年就是不愿意抛弃真理研讨会独自离开,铁了心要去会一会穆加。 三位轮回者不由对视苦笑。 ——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选择跟随他。都已经投资了那么多时间、资源、感情,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打水漂? ——虽说他们打不过那位审判之剑,但身为轮回者,关键时刻,总是有些带着世界之子逃路跑命的手段的。 真理研讨会总部拥有着通往各处分部的单向传送阵,而拥有开启权限的人除了执道者与传道者的首席伊贝特及伊文斯夫人,便只有真理研讨会的教宗。 至于“见他如见教宗”的亚撒·安切尔,当然就是特例中的特例了。 随着一众核心成员到齐,在三位轮回者忧虑的目光中,传送阵的光辉亮了起来。 · 紫罗兰市。真理研讨会分部。 一身雪白圣袍,身形却极为高大英武的「审判之剑」穆加站在大厅中央。 他外表看上去四十岁左右,鬓角带着霜白,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身前是一柄带着神圣光辉的双手阔剑,剑尖直插在地面。他右手按在剑柄上。 在他身后,是同样穿着白袍,跟随而来的圣殿审判者,一个个面无表情,神态冷峻,宛如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雕像。 但这些人寒光闪闪的剑锋上犹有血迹。那是他们一路清除各路邪·教徒所留下的痕迹;他们面前的空旷大厅,此时都已经摆满了来自各路邪·教的战利品。其中包括染满了鲜血的邪·教教徽。 ——当这些血淋淋的战利品就这么被摆放到真理研讨会分部的大厅中,这群风尘仆仆而来的审判者也直挺挺站在这里,无疑带给了众人莫大的威慑。 「审判之剑」穆加,让无数邪·教徒闻风丧胆的屠夫,这里的每一个人,谁不曾听闻他的大名,知晓他的事迹? 一刻钟前,这人突然降临此处分部,尽管没有大开杀戒,只是将战利品往这里一扔,那柄杀过无数邪·教徒的双手阔剑就展示在所有真理研讨会成员的面前,只扔下一句要见亚撒·安切尔的话,便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这难道不是一中无声的震慑与威胁? 至少,在场的真理研讨会成员都感受到了。他们防备而警惕地望着眼前这群审判者,被「审判之剑」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几乎压得动弹不得。 周围的气氛一片死寂。 唯有一个人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他就站在一众审判者身后,形象诠释了狐假虎威这个成语,用满含快意的眼神扫过了每一个真理研讨会的成员。 “亚撒·安切尔……”瑞恩心中恶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个曾经与他一同长大的小伙伴,这个后来被他背叛的同伴,这个身为罪王后裔却与邪·教搅合到一起,自甘堕落的读神者,“……连审判之剑大人都亲自出马了,这一次,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倘若当初第一次向圣殿举报那个人,是因为妹妹的死引发了内心混杂的怨恨与嫉妒,但当他被真理研讨会抓住,而那个他以为落魄无比的小少爷却以更加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一口道破了他所有的心思,他就从内心深处对那个人生出了莫名的恐惧。 之后在真理研讨会的几天时间,所经历的一切,至今来说对他更是一场噩梦。他第一次这样恐惧和仇恨一个人。 当他千方百计终于逃出去之后,他就发誓一定要报复那个罪魁祸首,消灭掉至今仍盘踞在自己心中的那片阴影。 那么,再次向圣殿举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一个身负罪王血脉,还与邪·教有勾结的家伙,简直是圣殿天然的打击对象。连他都没有想到,这竟然会直接惊动「审判之剑」。 ……这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眼看要等的人迟迟未至,瑞恩忍不住上前一步,向着站在原地不动的穆加试探开口:“穆加大人,那罪王余孽说不定已经逃了,不如直接从这些邪·教徒口中拷问线索,一个注定要灭的邪·教分部而已,你又何必给他们这个面子?” 面无表情的男人冷冷朝他投来一瞥。 “你在教我做事?” 瑞恩连道不敢,讪讪闭嘴。心里却有些纳闷,他还以为自己凭着举报入了圣殿的眼呢,否则,审判之剑特意带上他一起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指认亚撒·安切尔? 这样想着,他又精神一振,心中不由得幻想着不久之后居高临下宣判对方罪名,而那个人只能在审判者剑下瑟瑟发抖的场景。仿佛曾经的场景重现,两人的地位却颠倒过来了。 出神之中,瑞恩神情突然一亮。 大厅后方,一扇门突然被推开,一道人影轻快地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雪白的衣袍像是铺满天际的柔软白云,灿金色的长发与瞳孔中,似乎采撷了漫天的太阳光辉。 这一刻,整个大厅都好像被照亮了。 看见瑞恩这个熟人,他的目光似乎顿了一下。而瑞恩则是站在审判者们身后,向着这个少年缓缓地咧开了嘴角。胜利者的洋洋得意几乎就要溢了出来。 ——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哈、哈、哈……呃?! 在瑞恩瞪大的双眼中,那位如剑一般笔挺地站在大厅中,周身上下都散发着凛冽肃杀之气的审判之剑突然上前一步,一只手放到胸前,向着面前的少年低下头颅,显露出恭敬至极的姿态。 所有审判者都随着他的动作低下了头。 “……圣子殿下,我等来迟了。” “通往圣殿的道路,我等已为您清出。一切阻碍皆已铲平。”他伸手一指大厅中那些血淋淋的战利品,“初次见面,这是我私人送给圣子殿下的礼物。” “哦,还有这个——” 惊骇难言的瑞恩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拽了起来,整个人几乎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然后就被人掷在了地上。 他晕头转向间,只听见「审判之剑」穆加轻描淡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这是圣殿送给殿下的见面礼。我代表教宗向您传达他的问候。” 第286章 教宗24 「审判之剑」穆加的声音就像是一枚枚小刀子毫不留情地戳进了他心口, 被人当礼物一样扔到地上的瑞恩脸色一下子煞白。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再也忍不住失声惊呼:“怎么可能?!” 在穆加皱眉看过来的世界里,他几乎是带着十二分希冀地颤声道:“穆加大人, 这可是罪王的余孽,是亵渎了龙神的渎神者,哪里配做圣殿的圣子?您可千万别被他的诡计蒙骗……” 穆加沉着脸看他一眼:“闭嘴。” 话音出口的瞬间,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直安安静静插在他面前的那柄双手阔剑似乎是瞬间被拔出, 直接将才爬起一半的瑞恩重新重重拍到地上,闷哼一声,直接躺尸了。 他收回手, 剑锋又重新插回了地面。动作迅速而又灵巧,很难想象那样笨重的一柄剑挥动起来竟有如风一般的飘逸。只凭这一手, 足可看出他的实力。 所有人呆呆地望着这一幕。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 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若非瑞恩被拍中的脸颊已经高高鼓起,鲜血和着一颗牙齿一起吐到了地上, 许多人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柄双手阔剑一直就安分的待在原地, 从未移动过分毫呢。 穆加仍是面无表情, 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了一只聒噪的苍蝇,转而对面前的少年道:“圣子殿下勿怪。这份礼物虽然过于简薄, 但教宗大人以为殿下一定喜欢, 便命我亲自送来了。若非此人主动举报,我等还不会这么快找到您……” 面对审判之剑如此低姿态、如此恭敬的态度, 少年眨了下眼睛,灿金色的光辉好似要从中流淌出来。他眼神里的疑惑也几乎要满溢了出来,似乎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圣子?可我的身份是……” “您当然就是圣殿的圣子。”穆加不容反驳的语气十分坚决, 他脸上努力露出一个微笑,语气虔诚,“这是吾神的旨意,是圣殿的意志,也是天命所归。” 这样说话的同时,这位站在世界最顶端的圣者级人物已是上前一步,拔起手边的双手阔剑,双手将剑横托,举至少年面前。这是亚瑟时代起,骑士向君主或贵族效忠时,表示交托性命的动作。 他身后跟随而来的审判者都整齐地垂下头,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姿态。 “吾等遵循龙神的旨意而来,欲迎回圣子,在圣城海尔博特,为殿下加冕。”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落在了呆站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身上。他灿金的发丝披散在雪白的衣袍上,俊美的脸孔上露出几分惊愕,显然是为这突然的“袭击”感到十分意外。 即便如此,却丝毫不损他身上那份纯粹、浩大,灿烂至极的神性气息。 “啊这……” 慢了一步才出来的几个轮回者已经呆住了。难以理解的望着这一幕。 就在刚才,他们还着急忙慌地跑出来,满满的都是如何拯救世界之子的计划。 之前,眼看世界之子怎么都劝不住,非要为了真理研讨会的成员便冒险来见审判之剑,简直与主动送死无异,而他们辛苦投资一场,也不愿意看着一切都被白白浪费,也只好跟随过来。 但对自身实力颇有自知之明的三人很清楚他们绝对不可能是这个世界顶级强者的对手,他们也对此不抱信心。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位世界之子即将送死之前,使用特殊道具带他逃命而已。 正是因为商量着待会儿的逃命计划,因此这几个人才来迟一步,慢了一拍。 冲出来的瞬间,他们的目光就精准找到了世界之子,以及就站在对方面前的审判之剑,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审判之剑穆加弯腰拔起了地上的双手阔剑。 ——以两人之间的距离,凭穆加高深的实力,眼看着一剑就能将世界之子结果了,而他们根本来不及救援。 这一刻,几人心中惊骇难言。只能暗恨自己动作太慢,同时也在内心深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非要逞强的世界之子生出了浓浓的遗憾与无奈。 ——果不其然! ——即便你是主角光环满满的世界之子,也要讲究一步一步向上升级的基本法啊!圣殿审判者这种角色,分明是刷够声望之后才能碰的后期大boss,才出新手村就想折服这种人,这怎么可能? ——现在这就要凉了?不仅凉了,连我们的投资也得打了水漂了…… ——诶?诶诶诶??? 这一口气还没有叹完,三个轮回者的眼睛就瞪圆了,然后越睁越大。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位凶名赫赫的「审判之剑」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低下了头,在少年面前露出了效忠臣服的姿态。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听着穆加恭恭敬敬请圣子归圣殿,三人脸上的表情就更加错愕迷茫了。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直接将脑海里的n个逃亡计划打了他,一时内心中充满了“英雄竟无用武之地”的遗憾,一时又对眼前的少年生出了由衷的佩服。 以往那些时代主角,谁不是一个个摸爬滚打往上走,身边的人越聚越多,展现出拯救天下的气魄与能力,最终才得到了圣殿与王殿这类顶级势力的认同,从而拥有暂时调动两大势力的资格? 而这位呢?上来就是神明指引,天命所归,直接被整个世界钦定? ——世界之子,竟恐怖如斯?! 几人震惊茫然之中,又将期待好奇的目光投向少年,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就在这时,一道满含愤怒的惊雷般的声音遥遥自远处天穹上传过来,却又清晰无比的在众人耳边炸响:“穆加——!” 随着这声音一同到来的,是一道如同流星一般划破天穹的锐利光芒。 众人眼前的世界都好像被这道光芒在瞬间照亮了,让他们眼中只有茫茫白光。白光之中,又好像有一团流火从天而降,连空气都好像被燃烧得扭曲起来。 等到这一瞬间的幻象消失,他们就看见审判之剑穆加不知何时抬手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阔剑,“铮”地一声架住了一杆破空而至,仿佛流火坠落的漆黑长·枪。 他整个人的身形也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脚下的地面蔓延出一串裂纹。 与此同时,一抹黑影重重在半空中连踏数次,飞快地向这个方向奔来,只在身后留下一连串的残影,便紧随长·枪而至。这人伸出的手臂自然而然便接住了被逼回的长·枪,将之轻轻一转,整个人便重重落到了地上。他高昂着头,锋利至极的目光投向了「审判之剑」。 这是一位通身漆黑铠甲的黑骑士。 他第一时间站在了少年的面前,隐约将看上去一脸无辜茫然的少年护在了身后,望向穆加的眼睛里压抑着怒气。 “——你想对王殿的候选人做什么?” 望着他这副什么都没搞清楚上来就护短的样子,穆加面无表情,不想将圣子的消息泄露给和他们不对付的王殿:“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加图索。那么多罪王血裔,莫非每一个你都要管?” 加图索·尤利,王殿殿主,也是能与审判之间穆加战斗起来不落下风的人物。 他的横插一脚,让穆加颇感麻烦,也十分不解。毕竟王殿虽说愿意庇护罪王血脉,但也都是那些人主动找上王殿,可没听说过王殿殿主会亲自来找人的。 黑骑士嘿嘿笑了起来,他的口吻有些无赖:“其他人无所谓,但是能让审判之剑亲自来抓捕的,我还真就管定了。” 不久前意外从自己亲自发展多年的暗线口中得知圣殿发现了一位罪王血脉,且「审判之剑」穆加居然亲自出动了。他就敏锐地意识到这里面绝对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决不能让圣殿轻易得逞。 他将身后的少年挡得严严实实,手中的□□斜斜抬起:“总之,人你不能带走,这是我们王殿的候选人。” “我来迎接圣子,何时需要王殿答应?” 穆加被他的胡搅蛮缠烦得不行,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冷冷望向了他。 “圣、圣子?”加图索目瞪口呆,看了看神情认真的穆加,又回头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少年,“你是认真的?” 圣殿对罪王血裔的厌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绝不可能让一位罪王血裔来做圣子。更不可能拿圣子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退开一步,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枚水晶球,尴尬地喃喃了一声:“看来是我弄错了……” 他刚想说让他们继续,不要管他,目光却突然一凝,整个人都一动不动了。 只见水晶球中血雾翻涌,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被染成了红宝石般的颜色。 “不,不对!”加图索退开的脚步顿住了,他一点一点扭过头去,目光直勾勾盯在少年脸上,“是罪王血脉!而且血脉浓度已经浓郁到返祖觉醒的程度!” 他的目光里透露出了浓浓的狂喜,好似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紧接着,这人刚刚退开的脚步又收了回去,还特别霸道地将人遮了个严严实实,仿佛生怕被谁抢了去。 他目光无比诧异地看向穆加,举起那个水晶球:“这样的血脉浓度……你说是圣殿圣子?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分明应该是我们王殿期待已久的新王啊!” 说到这里,他诧异的目光又变成了浓浓的警惕,眼神里似乎洞穿了一切真相。 ……该不会,穆加这老小子早就知道了真相,故意来抓走他们王殿苦寻多年的新王叭?只是没想到他会及时赶到,这人才不惜编出圣子这样的瞎话……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王殿崛起??? 脑补到这里,他倒吸一口凉气。 ……太阴险了,太阴险了。真的太阴险了。我本以为你是正直的审判之剑,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老阴逼?! 加图索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恨不得化身守护珍宝的恶龙,赶紧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新王团团包围起来,连一丝缝隙都不漏出去,免得某些人觊觎。 穆加:“???” 他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巧合,认真看了看那不是作假的水晶球,又看了看一脸#你的谎言已经被我看穿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的王殿殿主加图索,额角青筋都忍不住跳动了一下。 如果只是从真理研讨会手中要人,一切还很简单,但王殿也参与进来争夺…… ……这下子……麻烦了啊。 两人对峙之间,四位王殿的守护者带着其他王殿骑士终于赶到,与在场的众多审判者面面相觑,局势顿时陷入僵持。 而在场的第三方,在平日里本该受到王殿与圣殿共同讨伐的真理研讨会成员,已然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吃瓜群众。 他们欢乐地吃着瓜,目光从这边扫到那边,最终落在被双方争抢的少年身上,吃瓜的表情顿时一僵,手里的瓜也不甜了。他们已经反应了过来—— 这位可是教宗大人亲自交代过的,见他如见教宗的贵客。要是趁教宗大人不在,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对方被带走,等教宗大人再次出现,他们该怎么交代? 好在事件的中心人物似乎体察到他们的为难,总算是主动站了出来。 “很抱歉。我暂时哪里也不想去。” 少年清醇的嗓音透出一分淡淡的歉意,如清风一般拂过众人的耳边。 他向前走出一步,迎着两位圣者级人物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却好似没有感受到半分压力,仍是微笑自若地开口: “很感谢两位的好意,但之前我意外遇险,是真理研讨会伸出援手,这才能有今天。我已经答应过那位教宗冕下,会暂时留在真理研讨会,在这里和他一起践行我们共同的目标。” 他这一番话实在让人措手不及,也惊愕不已。 一个崛起不久的小小邪·教,与久负盛名的圣殿、王殿这种大势力放到一起,任谁都知道应该选择哪一方?更何况,邪·教大都是圣殿要剿灭的对象,结果圣殿钦定的圣子却反而要加入邪·教?这也未免太过可笑。 但看着少年那双纯粹的眼眸,无论是谁也难以对他生出不好的揣测来。 这样一个神性纯粹到极点的人,简直是光明的化身,倘若他真的误入歧途……那只可能是有人蛊惑了他。 这一刻,无论是审判之剑穆加,还是王殿殿主加图索,脑海中都不约而同浮现出了一个人——真理研讨会的教宗。 就像是发觉了带坏自家乖孩子的坏孩子,却不动声色的家长那样,两个人默契十足地对视了一眼,将之前的争执都抛到了脑后,暂时有了一致的假想敌。 他们顿时变得心平气和下来:“是我们太着急了。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殿下暂时想不明白是应该的。我们愿意等一等,多给殿下几天时间考虑考虑……” 突然变得通情达理的两个人努力挤出了更加通情达理的微笑。 “哦,还有那位救了殿下的真理研讨会教宗,我们很想见一见,当面向他表达感谢。而且,真理研讨会似乎与其他邪·教有所不同,对于那位教宗与殿下达成的共同目标,我们也很感兴趣。” 这一刻,一个一直没有露面的人物,却仿佛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两人的真实想法,原不为是很明白的。但作为亚撒·安切尔的他当然是不懂的。他只是露出了愉悦的微笑,热情地将这两伙人一起留了下来做客。 少年仿佛酝酿着灿金色阳光的双瞳之中,有淡淡的漆黑悄然浮现又散开。 在那两人察觉之前,他已经恢复了亚撒·安切尔本该有的样子。 少年唇角的弧度慢慢弯了起来。 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又纯粹。 ……不知不觉间,自己似乎完成了了不起的奇迹。同时刷到了圣殿与王殿的好感值榜首,也做到了一举拉高圣殿与王殿两大势力仇恨值的壮举呢? 没办法,自身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一具身负罪王血脉的躯壳,本身献祭邪神获得的世界眷顾,随便救个信徒就能救到赤王后裔身上,还能顺便收获恶魔之种,给原身报仇居然就收获了龙神之血……如此多的条件聚集在一起,手动制造一个世界之子,又有什么难度呢? 至于明明已经陷入沉寂的世界意识为什么还能化身龙神给圣殿降下模模糊糊偏又带着指向性的神谕……当然是某个身负世界眷顾,与世界意识打惯了交道,甚至还特意对某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做过“手术”的世界之子,做的手脚啦。 连给世界意识做手术,直接修改一个世界基本规则的事情都干过,那么,通过献祭邪神时与这个世界建立的联系,悄悄披着世界意识,或者说龙神的马甲,说几句含糊的神谕,又有什么难度呢? 那个被他悄悄放跑的瑞恩,不过是原不为专门扔给圣殿的引路人而已。 他深谙做神棍的奥妙,神明如果废话一堆,而且指向性太明确,连圣子是谁,去哪里找到圣子都说的清清楚楚,那就完全没有逼格了。将来若是让真神教那些见过世面的外来者知晓,说不定会猜到这个“龙神”有问题。 所以,他放任瑞恩去圣殿,再用神谕告诉教宗,这个人将帮助他们找到圣子。 等审判之剑来到原不为面前,意识到他身上的世界眷顾与神性气息,一切自然就按照原不为的计划进行了。 若说这其中唯一超出原不为预料的,大概就是加图索当场认证血脉浓度。但原不为惊讶以后,立刻就猜到这和那滴龙神之血有关。罪王血脉所谓的血脉浓度本就是指血脉中蕴含的龙神的力量。他身上那滴龙神之血可是有着一丝本源气息的,自然就被水晶球感应到了。 这样看来,他似乎都省了以后利用这具躯壳的身份拉王殿当工具人的计划呢。 不仅如此,似乎还有意外收获…… 原不为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投向王殿的队伍。 早在之前他们刚刚到来时,原不为就已经感应到不少外来者的气息。这份气息对他来说过于熟悉了。 ……这可真是……相较于圣殿而言,王殿可真是被安插成了筛子了啊。 察觉到那些人也一直在有意无意关注着他,原不为心中蠢蠢欲动。 ……难道说……这就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新一波工具人? 第287章 教宗25 被他目光不经意关注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了。事实上, 此时的他们有更加要紧的事情要做。 老白、小希,和画家,这三个早早投靠真理研讨会的轮回者, 这时正牢牢盯着他们,彼此间进行着眼神的厮杀与交锋。暗潮汹涌,激烈非常。 不久后, 似乎在眼神交流之间终于达成了一致, 为了不惊动其他原住民, 等所有人安顿下来,能够自由活动,这两波轮回者便默契十足地一前一后离开真理研讨会分部, 又在城中绕了一大圈,终于找了个地方碰面了。 “你们早就接到任务了?” 一碰面, 混进了王殿的轮回者便不客气地开口, 丝毫没有虚与委蛇的想法。 老白故作不知:“什么任务?” “别装了,也没必要试探。”有人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口吻有些酸,“除了隐藏主线任务, 还能有什么?刚刚见到那位世界之子, 主脑就直接刷新了隐藏主线任务。可别告诉我,你们在他身边这么久, 却没有接到这个任务!” 听他们说得这样直白, 三人终于不再含糊,而是一口承认:“没错, 我们的确是先一步接到了隐藏主线任务。”他们看向这群后来者的眼神颇为警惕,“虽说有先来后到,但隐藏主线任务又不限制人数, 这似乎也妨碍不到你们?” 其他人呵呵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也有人简单粗暴地嗤笑道:“这不是屁话吗?隐藏主线任务的确是不限制人数,但任务完成度有高低,奖励也有不同。世界之子就那么一个,就是帮助皇帝上位,那从龙之功也有高有低,有人封公封侯,有人就得点象征性的好处呢。这谁能吃肉,谁能喝汤,可不是先来后到就一定的,各凭本事!” 这人话糙理不糙,其他人显然也是这样的态度,两伙人彼此定了一些大致的规则,约定不能互相暗算,背后使绊子,其他的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然后,这些轮回者又心照不宣地决定,绝不能将世界之子的消息透露给更多人,引来更多的轮回者,最终达成了一致,这才还算满意地散去。 等他们重新回到真理研讨会分部,却发现上头的两位大人物对待真理研讨会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之前还是可有可无,甚至有些厌恶,想要铲除的。现在居然变成了欣赏。 等他们找其他相熟的人一打听,顿时明白这一切的变化都来自那位世界之子。 就在他们离开的这半天,那位世界之子居然毫无顾忌地带着圣殿和王殿的两位大人物,去了真理研讨会的总部,据说还参观了那里的教堂,看到了那里接受教育,认真建设总部的民众…… 尽管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前去,但通过穆加与加图索的态度,以及他们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也能看出,这真理研讨会的总部竟是一处乌托邦般的所在。非但没有什么丧心病狂的邪·教徒,反而一个个知礼懂礼,又虔诚上进,那氛围简直比圣殿还圣殿,以至于参观一圈回来后,穆加看向那位世界之子的眼神,都变得温和了不止一个度。 倘若说之前只是出于对龙神的信仰而相信他,现在似乎是真的欣赏他本人了。 那位世界之子倒是不居功,反而直言称这一切都是真理研讨会的教宗听取他的建议之后所做的,并非他的功劳。 他还直接将当初沦落为奴隶却得到真理研讨会教宗搭救的事情讲了出来,最后这样说:“……教宗冕下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起初我也以为真理研讨会和其他丧心病狂的邪·教一般,也担心教宗冕下另有图谋。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们已经成为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是个很乐于听取意见的人,尽管他起初想法有些偏激,但大概是听我说得多了,也开始乐于接受我的想法。甚至还因为我这个朋友对其他邪·教的憎恶,不惜打破黑暗界的潜规则,大肆铲除周围的邪·教,让真理研讨会成为了黑暗界的公敌……” 说到这里,他还绕过了其他人,悄然对穆加二人说道:“事实上,我觉得有些对不起教宗冕下的。真理研讨会发展至今,实在是受到了我的许多影响。而这其实不一定有利于教宗冕下本身。” 见两人若有所思,他又再接再励:“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想法,我以为邪·教也可以完全掌握成为我们自身的力量。当我遇见愿意听从我意见的教宗冕下,就以为这个想法有了可以实践的机会。真理研讨会,就是用来实践我想法的地方。如果可以,我想暂时留下来。”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我还远远不够强大。我不认为自己有承担起圣殿和王殿两份责任的资格,我想要先努力提升自己,不辜负两位对我的期盼。”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穆加二人还能说什么呢? 原不为说得实在是合情合理,哪怕他口吻中隐约透露出想要将真理研讨会改造成自己心目中的模样,两人也不认为这是一种卑鄙。 让魔头醒悟,成为正义小伙伴,将邪·教改造成正义大本营,这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吗?身为圣殿圣子,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尤其是穆加,现在对这位圣子的欣赏可谓爆表了。甚至心中对那位教宗的不满都不知不觉消失了。反正不过是一个被圣子忽悠得团团转的工具人而已,将来都是自己人,又何必介怀呢? 当然,这样的话他们不会说出口,免得消息走漏,让真理研讨会的成员提前得知了圣子殿下的想法。 最后明面上的说法当然是按照圣子殿下说的那样:“我和教宗冕下早有约定,要将真理研讨会建设成我们共同理想中的目标。在这个约定实现之前,我暂时不能离开,而是要留在这里。” 在不明真相的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那两个原本想要急切将人带回去的大人物居然都没有表示反对,反而连连点头。 似乎经过前面的一番铺垫,他们对真理研讨会和教宗的好感度都相当不低了。 以至于,当一群轮回者回到真理研讨会分部,就愕然发现,原本还想说服世界之子跟他们走的穆加与加图索,却反过来被世界之子说服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暂时留在了南大陆,甚至主动将自己带出来的麾下,都交到了世界之子手中,告诉他人手不够的话,这些人都随他使用。 同样被划归在其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变成了世界之子工具人的轮回者们: “啊这……”心情就很微妙。 一方面,什么都没做就有了和世界之子搭上线的机会,当然是开心的。 另一方面,这个世界之子所受到的偏爱也太夸张了??? 对比一下那些一路历经坎坷崛起,最终才肩挑一界大任的时代主角,这位世界之子享受到的简直是亲儿子的待遇啊。 刚刚被小伙伴背叛,陷入危机,本该拿着反派剧本的丧心病狂的邪·教头子,居然化身正义人士,不仅救了人,还愿意听取他的意见四处铲除其他丧心病狂的邪·教。这要是写成他们耳熟能详的狗血小说,怕不是#暴戾教宗心尖宠##我曾深陷黑暗却为你奔向光明#??? 之后的剧本就越来越离谱。 圣殿直接收到神谕迎他为圣子——对轮回者而言,这就是自身都难保的世界意识居然宁愿消耗为数不多的底蕴也要把世界之子直接捧上去——王殿殿主一来就认定了这是他们的新王;一直别苗头的两方势力居然都暂时和解,甚至连真理研讨会这样的邪·教都被他们纳入了“同盟”范围。就好像无论这位世界之子做什么,他们都只会无脑宠宠宠,高唱着“还不是只能把你原谅”。 ——这就离谱。 以前的时代主角还算是慢慢成长,现在这位简直就是拔苗助长了啊! 得出这个结论,轮回者们且喜且忧。 忧的是世界之子太厉害,崛起得飞快,没有太多让他们发挥的余地。 喜的是这样拔苗助长对世界意识来说也很伤,这简直是要压榨了最后的世界本源来强捧一位世界之子。 也就意味着这是最后的一次反扑,一旦作为世界之子被坑了,这个世界就直接被捕获了。这是世界最后的终结。 那么他们的隐藏主线任务,肯定就比前面几次,要丰富不知多少倍啊! 最终还是喜大过忧的轮回者们顿时就变得干劲十足。虽说世界之子自己崛起太快,害得他们没有太多展现机会,但正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功劳不够苦劳来凑!只要努努力,世界之子的青睐会有的,隐藏主线任务的奖励也会有的! 这一刻,轮回者们发出了007的宣言。 · 又是一个明媚的晴天,老白几人好不容易完成了一波任务,将真理研讨会的威名传播到了更遥远的城市,又带着在其他城市得到的特殊战利品,风尘仆仆地归来,企图向世界之子献宝。 但刚刚来到庄园的外面,就发现了一个个轮回者笑容满面地走出来。 他们还在愣神之间,就听见有隐约的声音从庄园里飘出来—— “殿下,这是我前不久从真神教教徒手上缴获的水银之戒,上面有自动防御魔法阵。您身份尊贵,一定要防备宵小之徒心怀不轨,戴上这个正合适……” ???这不是在主脑那里至少500积分才能兑换出来的道具吗?什么时候就变成缴获得来的战利品了??? “殿下,我上次听您苦恼自己实力增长太慢,刚好获得了一种能帮助到您的药剂,名字叫做《湛蓝之心》……” ???好家伙!价值2000积分,能永久提升潜力的药剂,也说送就送。就算完成了隐藏主线任务,你能回本多少?这么多人共同瓜分一个任务,完成度5%以下都是血亏啊! “殿下,您不是一直想找到一种门槛低,上限高,具有普适性,可以让所有真理研讨会成员都能学习的传承吗?我这里刚好有一份上古传承……” ???狗屁上古传承!一听就知道是来自其他世界,魔改之后适应这个世界的体系。基础功法倒是不贵,但至少也是3000积分往上走,疯了吗??? 一时间,三人的脸色都扭曲了。 ……对比其他人出手就是积分兑换的物品,手上的本世界土特产突然就不香了呢。 ……这年头,舔狗都开始内卷了吗? 第288章 教宗26 与消耗魔能的法术相比, 神术的缺点在于需要信仰,但优点也在于只需要信仰。即便是像伊贝特这样的普通人,只要信仰坚定, 对神明之道的理解足够深,都能在这一段的时间里获得强大的实力。因此,尽管真理研讨会建立时间不长, 但成员实力却一日千里。远不再是当初大猫小猫三两只的局面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东征西讨, 与大大小小的邪·教战斗, 生死边缘的战斗让真理研讨会的成员都涨了许多经验,一个个也称得上是实力不错的超凡者了。 随着圣殿与王殿两批工具人的到来,以及轮回者的加入, 本就处于飞速提升阶段的真理研讨会更是称得上“兵强马壮”,开始以飞快的速度肃近附近地盘上的势力, 扩张之势难以遏制。 眼看着已然在南大陆黑暗界打响了不小的名气, 成为了一方霸主。 然而,在这个早已经被规划好了未来的世界中, 任何打破常规的“意外”都是不被允许的。南大陆的混乱本就是人为控制之下的一种平衡,就好像是一方大鱼吃小鱼的池塘, 若是有一条鲨鱼突然冒出来, 企图打破平衡,那么一直维持这方池塘的人, 自然要将它除去。 无论是真神教, 还是本土原住民,都绝不希望看到又一个瘟疫教派诞生。 ——以往这是最顶端的三大势力共同的默契。而现在, 王殿与圣殿显然已经因为世界之子的缘故改变了立场。唯有真神教,还维持着一直以来的“传统”。 因此,当占据南大陆黑暗界近乎1/3的大大小小近百个势力组织突然间联起手来, 一致将目标对准了真神教,举起了讨伐真神教的旗号,这一点也不意外。 哪怕这些组织之中,大部分组织在过去从来没有任何来往,少部分组织虽然有所往来但也绝不是什么合作共赢,反而多次互相拼杀,有的还结下了死仇。 这些过去没有任何往来甚至还有仇怨的组织突如其来团结一致,且看上去并非全然出于真理研讨会制造的压力而被迫团结,而是真的十分和谐,内部毫无争斗,倒是让不明真相的人吃了一惊。 真理研讨会这边起初也是不解,但他们这里却有着两位常年与真神教为敌,对真神教作派再熟悉不过的人。王殿殿主加图索,以及圣殿审判之剑穆加。 这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反应了过来:“哪有什么别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这些势力背后就是真神教在发力——既然这样,他们又怎么敢反抗真神教的命令?” 听他们语气笃定,披着世界之子马甲的原不为忍不住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他们:“为什么你们这么确定?难道……” ……只有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情,才能那么肯定地猜出别人和自己一样啊。 少年的话只说了半截,但他怀疑的眼神无疑已经将所有的想法都到了出来。 #本以为你们都是正经人没想到……# “咳。”审判之剑穆加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殿下猜得没错。我们也在南大陆稍稍安插了亿点点人手。不过更多的作用是监察南大陆动向,除了必要的帮助,平时往往任由他们发展,除非有重大事件,否则不会轻易联系。毕竟,南大陆混乱动荡,为免再出现邪神降临而没能及时反应,我们需要早做准备。” 加图索也哈哈笑起来:“就像穆加说的这样。有了瘟疫教会的事情,大家怎么会没有提防?所以这些人一动我就猜到是真神教在背后干的。不过我可没想到,真神教居然一口气鼓动了这么多势力,我猜这些势力之中,应该只有少数几家是真神教早就安排的暗子,其他的很可能是短时间里招揽到手的。” 说到这里,他也是无奈,情绪有些消沉下来,叹息一声后,他的笑容变得有几分勉强:“邪神虎视眈眈,真神教势力,若是他们伸出橄榄枝,有些人选择答应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些年来,类似的人……我也算见得多了。” 尤其是真神教的狂信徒,九成九都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反倒是那些外来的邪神爪牙,好似并没有那般疯狂的信仰。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有些心灰的事。 穆加却丝毫不受影响。不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殿死对头,他将双手阔剑抱于怀中,冷声道:“此类背弃故土的异端便是再多,也没什么好惧怕的。圣殿最擅长的就是净化异端。” 被他这不屑的一眼刺激到,加图索顿时就被点燃了:“谁害怕——” “两位阁下。”一直默默倾听的少年出口打断了他的话,也阻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战斗,“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他微笑起来:“早在真理研讨会开始扩张,受到来自真神教的关注就是不可避免的。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现在的真理研讨会还太过弱小,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获得两位手中的力量帮助。” 无论是来自圣殿与王殿本身的力量,还是他们在南大陆经营多年的势力。对现在的真理研讨会而言,都是不可忽略的力量,或许拥有改变局势的作用。 以原不为现在的身份,这样一个并不算多苛刻的请求,当然会得到满足。两人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甚至直接将他们在南大陆布置的一些暗线都交给原不为来安排,方便与真理研讨会配合。 对此,原不为不得不感叹圣殿真的是龙神死忠信徒,一个根本没有接触多久,身上还有着罪王血脉的人,就凭神明旨意,他们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 至于王殿么,只要想一想那么多混在王殿中的轮回者,原不为有理由怀疑这是在找背锅侠。一个都被安插成了筛子的组织,可想而知支撑起来有多不容易。而自从发现原不为的血脉浓度超高后,那位王殿殿主就成天嚷嚷着要退位让贤给新王,该不会是想把烂摊子给他背,让他来做这个振兴王殿的工具人叭? 这样一想,原不为就忍不住看向那位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的王殿殿主。 ……嗯,这么中气十足的样子,之前还吹胡子瞪眼,险些和审判之剑干起架来,再多干几年肯定没有问题的。 尽管获得了来自两方的帮助,局势对真理研讨会依旧不利,迅速爆发的战争让真理研讨会没能获得更多成长的时间,就被拉入了南大陆的战火中。 作为名义上与圣殿和王殿并列,但实际上独一档的势力,真神教不动则已,一动显示出顶级大势力的赫赫声威。 真理研讨会彻底陷入了战争的泥潭之中,即便偶有小胜,但很快又会迎来强敌,局势陷入僵持。而僵持的局面对真理研讨会就是不利的。 这还是真神教根本都没有出全力呢。仅仅只是在背后给南大陆反真理研讨会联盟输送炮弹,提供资源,充当后盾,只派了少量的高手暂时加入他们。 当然,要是审判之剑穆加这种级别的高手出现在战场上,绝对能在顷刻间扭转一场小规模战争的局势。但穆加终究不是真理研讨会的人,且真神教又不是没有和他同级别的高手,一旦圣者下场了,战争的等级和规模显然就扩大了。 伊兰大陆的潜规则里,圣者一向是作为一种威慑性的武器。除非是席卷世界的大规模战争,否则很少轻易出动。穆加「审判之剑」的威名,更多来源于平日里作为审判者净化过太多的邪·教徒。 就在南大陆战火连绵,真理研讨会陷入苦战之际,两则惊人的消息突然传出,在极短的时间里传遍了整个世界。 ——圣殿教宗身死,圣城海尔博特沦陷;王殿留守的三位守护者,两人背叛,杀死另一位守护者,率领其他背叛者发动偷袭,整个王殿四分五裂。 随后传开的还有另一则消息,就在圣殿教中身死当天,有人看到本该身处西大陆的真神教教宗在圣城海尔博特出现。 “看似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南大陆,要对付真理研讨会,实则趁着王殿与圣殿两大圣者战力不在,声东击西……”丢开手中轻飘飘的情报,原不为喟叹了一声,“……下手真够果断的啊。” 要知道,同样的事情真神教以前从来没有干过。尤其是在邪神没有苏醒前,所有人已经默认了彼此暂时维持平衡。真正的大战往往是邪神苏醒后才会开启。在这样“还算和平”的时候,圣殿与王殿本就较为松懈,谁会料到真神教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选择突袭大本营呢? 而且,被安插成筛子的王殿且不说,圣殿的实力并不弱。尤其是圣城海尔博特,不但有教宗本人坐镇,更是有着圣殿最核心的力量,本该坚不可摧,如今却如此轻易就被摧毁,连教宗本人都被杀,简直足以让无数人陷入绝望! 王殿更是直接从内部被分裂。 这是比屠杀更令人心寒的诛心之计。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两大势力在真神教面前的虚弱与不堪一击。 原不为沉吟起来:“所以……这是懒得继续演戏,直接撕剧本了吗?还是说……” · “世界之子……” 真神教所在的真神殿,仿佛散步归来的青年慢吞吞自天空中一步一步步入大殿,他想起了之前获得的情报,嘴角的弧度变得戏谑。 “这个世界居然诞生了一位世界之子……我可真是没想到啊。” “……现在好了。圣殿群龙无首,王殿四分五裂,当然应该投靠这位最后的希望,所有人的救世主。”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投向南大陆的方向,嘴里轻轻念出一个名字。 “亚撒·安切尔……你还得感谢我,让你省了那么多步骤……就一跃而上呢。” “——让一切尽快结束。” 第289章 教宗27 圣殿与王殿这两大顶级势力的变故震惊了整片伊兰大陆。 圣殿教宗当场身殒, 消息传出后,当天便有五千狂信徒据说直接殉教。 万幸的是,当初暗中前往圣城海尔博特的只有真神教教宗「阴影之蛇」杜岚一个人, 能突破圣城的重重防御对圣殿教宗下手已是不易,两人爆发一场大战,圣殿都沦为废墟, 这才惊动其他人。 大战过后, 杜岚显然也受伤不轻, 没有能力再做多余的事,对其他人出手,反而立刻远遁, 因此,圣殿的大部分实力得以完好地保存下来。 ——但教宗之死已经是对圣殿最大的打击。直接击溃了无数人心中的信仰。 相比之下, 王殿虽然没有被斩首, 却被从内部击溃,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知道, 王殿除却殿主之外,地位最高的就是守护者。而每一位守护者都是罪王的后裔, 身份非同一般。 ——王殿建立以来的主张, 让许多罪王后裔非常乐于投奔这里。这些人实力参差不齐,王殿的守护者便是从中选出。只有身具罪王血脉, 且同一位罪王的后裔中实力最为出色的人选, 才能成为守护者。所以,理论上而言, 王殿最多能同时拥有十三位守护者。 但正如当初的伊文斯夫人一心甘于平凡,从未想过要凭自己的特殊身份去闯荡一番,并不是所有罪王的后裔都会如原不为这具躯壳的主人那样, 被王殿的主张所打动,便乐颠颠地去投奔。 因此,王殿目前拥有的守护者一共只有七位,其中四人跟随加图索一同到了南大陆,剩下三人留守王殿坐镇,本该是绰绰有余的。谁能料到这其中居然有两位守护者直接叛变,而另一位守护者当场被杀,导致整个王殿分崩离析呢? 守护者罪王后裔的特殊身份,让他们几乎算是王殿最值得信任的嫡系。而今连罪王的血脉都能做出背叛之举,那么王殿这个所谓秉持罪王意志,培养新王的势力,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就好像连皇族本身都选择了叛国投敌,臣子又有什么奋战到底的理由?这样的朝廷岂不是滑稽可笑至极? 明白了守护者的筛选机制,原不为也就明白了这一场叛变对整个王殿的打击绝不下于圣殿那边教宗陨落的打击。 这都是切中要害的诛心之举。哪怕对两方势力实际造成的损伤不大,但在精神意志、信仰信念上,却是一记重锤。 而王殿与圣殿的大部分成员,直接就被这一记抡头砸下的重锤给震懵了。 收到消息的当天,穆加与加图索的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南大陆。以当下的局势,也唯有他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稳定人心,将残余的势力收拢到麾下,重振旗鼓。 不过,在离开之前,穆加还特意邀请原不为一起前往圣城。现在的他当然没有心思给圣子加冕,他这个提议完完全全是出于保护原不为的目的。 毕竟真神教前脚才玩了一手声东击西,看似被真理研讨会吸引,实则趁着穆加与加图索不在,对圣殿和王殿下手。很难说他们不会再玩第二次,趁着两人离开南大陆,突然对这位圣子殿下出手。 一旦真神就真的故伎重施,那简直比圣殿教宗死去更加可怕。他们将彻彻底底丧失掉所有的希望与未来。 ——这样的后果,穆加承担不起。他自认为唯有将人带在自己身边一并往圣城去,才能好好保护这位圣子殿下。 可惜的是,圣子殿下本人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不愿意像一只无助的小羊羔一样受到方方面面的严实保护。尤其是在如今圣殿本身出了事,更需要穆加费心时,他就更不想做个被保护的累赘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真理研讨会需要我。” 名为亚撒·安切尔的少年这样说着,他灿金色的眸子闪闪发亮。 “哪怕我实力不够,并不能做出多少贡献,也不想做一个仓皇而逃的逃兵。这样的姿态,未免也太难看了啊。” “这……”穆加皱起了眉头。 如今真理研讨会深陷战火之中,虽说看起来一时半刻还不至于落败,但敌人的背后可是真神教这种庞然大物,真理研讨会没有半点胜算可言。区别只在真神教什么时候动真格的,而真理研讨会又能不能及时战略撤退,断尾求生了。 圣子殿下坚持留下来,无疑是极危险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理研讨会就被掀翻在地了。他的安全也没有保障。 见状,少年却微微一笑。他灿金色的发丝与瞳孔仿佛被光辉晕染,就连这个笑容也像是倾泻的天光一般纯粹灿烂。 “更何况……既然您说我是神明预言中的救世主,一个只能躲在庇护之下,不敢站出来承受半点风雨的圣子,又怎么可能成为救世主呢?”他眨了一下眼睛,语气轻快极了,“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拯救更多的人?您说呢?” 穆加彻底被说服了。怀着几分欣慰,几分忧虑,他火速赶往东大陆。 而王殿殿主加图索就更是迫切了,毕竟他的忠诚部下至今还在受到叛徒的追杀呢。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黑骑士,几乎是带着满身杀气离开。 他们的离开对真理研讨会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他们手中南大陆的势力都留了下来,还有众多轮回者自告奋勇留在真理研讨会,美其名曰保护安切尔殿下。 顶多就是失去了两位圣者级别战力的威慑,让反真理研讨会联盟少了许多过往的顾虑,甚至派出过好几拨擅长隐匿潜行之术的刺客,企图直接干掉隐隐已经传出身份不一般的亚撒·安切。想借此让真理研讨会自乱阵脚。 而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徒劳—— “砰——!” 夜色之下,一道人影像是隐藏在浓墨之中的水滴,被无形的力量生生从半空之中挤了出来,整个人便也像是被一把拍在砧板上的死鱼,从院子中飞了出来,越过爬过青藤的墙壁,直挺挺砸落在地,随后一动也不动了。 大量的血污在地上蔓延开来。 有听到动静的人跑出来看了一眼,查探了一下呼吸,便摇摇头:“死透了。” 边上同伴则是笑嘻嘻道:“这是第几个了?我想想,第十四个?也不知道该夸他们执着,还是愚蠢。前后派来的暗杀者棺材排开都能在这里摆成一排了,怎么那些人还是不死心非要送死呢?” “我觉得,说不定这就是他们故意的。将自己看不惯的人派出来暗杀圣子殿下,正好顺理成章除了他?” “嘶……有道理啊。这么阴险的吗?” 这两个人随口闲聊之间,已是非常熟练地将尸体拖走,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处小山丘上,扔进了早就挖好的大坑中。整个过程都流畅自然至极,仿佛已经在毁尸灭迹上积攒了充分的经验。 这两个真理研讨会的成员处理完尸体,大摇大摆往回走,还不忘继续小声嘀咕道:“话说这些暗杀者都是怎么栽了的啊?别说是派他们出来的幕后指使者,我们也是糊里糊涂的呢。那位圣子殿下不像是拥有这份实力,也不像是能下手这么狠的人。难道……是暗中有圣殿留下来保护他的人?” 另一个人做了个神秘的手势,用极小极小的声音悄悄说道:“可我听到的小道消息,是教宗冕下……” “啊这……我觉得不可能。除非教宗冕下与那位圣子时时刻刻在一起不分离……如今真理研讨会正与其他势力开战,教宗冕下虽然并未现身人前,但也必然在背后运筹帷幄,不知多么操心呢,哪里有那样的空闲……” “这倒也是。伊贝特大人都瘦了一圈,教宗冕下必然更加劳心劳力。” 真理研讨会不像是其他邪·教那样,推崇向神明奉献一切,总是制造出一堆疯狂的狂信徒,毕竟无定之理的教义本就与其他邪神不同。祂推崇的是变化,每一个信徒首先学会的便是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更多人的命运。 正因如此,信徒们虽然崇敬教宗,却并不是那种无脑的敬畏,更像是对待尊敬的师长。偶尔在背后八卦一下,也并不是什么不敬的行为。 只是说到这里,这两人顿时忍不住脑补起操心操劳瘦了几圈的教宗大人,突然就感觉良心有那么亿点点的痛。 ……教宗大人正为了战事呕心沥血,他们还在背后这样八卦,真是不应该啊。 ……不,更过分的应该是那些成天嘀嘀咕咕什么#教宗心尖宠#,害得他们都要被洗脑了的外来者才对。他们怎么就昏了头,信了那些人的鬼话呢? 两人在心中默默忏悔了一番,又同时担忧起来:“有真神教撑腰,敌人来势汹汹,真不知真理研讨会还能撑多久……” 就在这时,远处的夜空突然被一束冲天而起的白光照亮。剧烈的爆鸣声中,好大的魔能元素波动席卷四周,宛如狂风过境一般自极远处横扫过来。 树木摧折,尘土扑面,碎石滚滚。 天地都好似被无尽的白光冲斥。 两人的神色一瞬间难看起来:“夜袭?这么强的能量波动,好大的手笔。” 点点神术光辉在他们周身泛起,天地间无形的风流托举着二人的身体,他们迅速向着爆炸声传出的方向而去。 更多的真理研讨会成员从四面八方聚集。一场战斗顷刻爆发。 而这已经是这段时间以来的常态了。 只不过,这一次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一个熟悉的少年出现在了他们之中。这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圣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这位圣子殿下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真理研讨会的人,身份又特殊,所以之前大家一直有意让他待在安全的后方。但谁能想到,这一回他居然主动站了出来,来到了战争最前沿的指挥部?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少年轻轻笑了笑:“我为什么不能来?” 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段时间真理研讨会的处境,我都看在眼里。事实上,我要对此负责。”少年有些歉意地开口,“若不是因为我,真理研讨会不会贸然四处扩张,得罪那么多势力,也不会引来真神教的关注。所以如今的局面都是我的错。”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便沉默了。 不过,这位圣子殿下至今都没有展露出多么高深的实力。所有人都清楚他被教宗冕下救出来到现在也没有多久,即便日夜努力,现在又有几分实力呢?他的到来,其实是做无用功。 ——很快又有人用这样的话劝他。 真理研讨会的成员还好,轮回者们已经是一个比一个急切,他们可不希望世界之子还没成长起来就先挂了,那自己的一切投资都打了水漂。于是,轮回者们立刻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劝起来。 少年却坚决摇头:“由于某些原因,教宗冕下暂时不在。我可不希望他回来之后看到的只是真理研讨会的废墟。我想和大家并肩战斗,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至少也要还了教宗冕下的恩情。” 这话说的太合情合理,再加上眼前的世界之子摆出一副正直固执的表情,磨破了嘴皮子的轮回者们纷纷没辙了。 ——世界之子非要以身涉险怎么办? ——当然是只能原谅他啊。 ——不仅如此,在投资收回成本前,还要好好保护好他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许多真理研讨会的成员惊讶地发现,那群名义上是王殿归属,为了保护圣子而留下来的轮回者,突然就变得一个比一个拼命了。 这些人之前也有出力,好歹也算是在完成帮助世界之子崛起的隐藏主线任务,但他们总是会留有余地的。可世界之子主动亲临前线后,他们就变成拼命了。 ——没办法,这位世界之子真是哪里危险往哪里闯,分明没有实力,还总是摆出一副悍不畏死的姿态,哪怕是为了保护他,轮回者们也得拼命啊! 看着逐渐赢得了众人认可,而且凭借多次对真理研讨会的成员以身相救,逐渐积累了巨大威望的世界之子,轮回者们欣慰于隐藏主线任务完成度逐渐提高的同时,目光逐渐呆滞。 ——世界之子在前面肆意收割声望,拼命保护世界之子,让对方有机会收割声望的他们,却已经被薅光了羊毛呢。 ——在拼命的过程中耗费了不少道具,于是在世界之子身上的投资越来越多,于是在收回成本之前更不能让他死,于是只好继续投资更多保护他,无限循环之下沉没成本越来越高的轮回者们,心痛到无法呼吸,表情都快要扭曲了。 他们真的想要将到处撒欢的世界之子捉回去,让他先好好苟着提升实力。 但迎着少年义正辞严要为大家出一份力的正直目光,他们居然无话可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又菜又爱玩? 第290章 教宗28 轮回者们心中的腹诽, 原不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都是工具人罢辽。 接下来,轮回者们就有幸见识到这位“又菜又爱玩”的世界之子那强到爆棚的责任心, 与不受任何因素动摇的顽固。即便这让他多次面临险境, 哪怕有轮回者出手相助, 也几次死里逃生。 但他就是头铁,半点没有退缩的意思。 又一次小规模交战结束, 回到已经被真理研讨会所征用的紫罗兰市市政大楼——有了圣殿提供的大义名分,现在的真理会已经不再是需要藏头露尾的邪·教,而是圣殿的盟友,是抗击真神教这个邪恶势力的正义小伙伴,紫罗兰市更是早就成为了真理研讨会的大本营——望着似乎受伤不轻、面色苍白中透出虚弱, 眼神却极为明亮,显得神采奕奕, 似乎还想大战三百回合的少年,跟随在他身边的轮回者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顶不住了,他们真的顶不住了啊! 战争就是最消耗资源的一件事, 无论是超凡道具,还是受伤之后的药剂, 都是一笔庞大的消耗,还没有人能给他们报销。不仅如此, 战争总是伴随着死亡。他们可不想为世界之子而拼命。 众多轮回者彼此眼神交流一阵, 最后, 老白, 画家,与小希这三个最先与世界之子搭上关系,现在发展也最好的轮回者主动走到了少年身边, 开始搭话。 看似东拉西扯地交流一阵后,他们这才用忧心忡忡的口吻突然说道:“……殿下,现在的形势对我们不利啊。” 短短时间里,少年苍白的脸色略略红润了一些,听到这话,他点了点头,无奈道:“是啊。只凭真理研讨会的实力,独自面对背靠真神教的大半个黑暗界的打压,还是太勉强了。” 听他这样说,几人对视一眼,这才道出了目的:“如果穆加大人与加图索大人能及时支援过来,获得圣殿和王殿的全力支持,或许能渡过这次危机。” ——是的。他们已经见识到这位世界之子的头铁与固执,没把握再劝说他“战略性撤退”,那就只能“死贫道不死道友”,让圣殿和王殿来多分担压力了。 “……恐怕不行。”然而,眼前这位世界之子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意图,只是摇头说道,“王殿那边,加图索阁下一心镇压叛党,自顾不暇。至于圣殿,审判之剑穆加阁下本意要来助我。不过被我暂时劝住了。” “真神教势力庞大,圣殿的首要责任是阻止真神教的扩张,消灭各地的邪·教徒,庇护整个伊兰大陆的民众。教宗陨落,本就导致圣殿实力削弱,若是审判之剑离开,一旦真神教趁机发难,殃及其他民众,那岂不是我的罪过?至少要等圣殿那边控制住局势再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撑一段时间。” 他说这话的表情真的是坦然极了,整个人都透露出强烈的斗志与坚韧,鼓舞着所有人,无愧于世界之子这个身份。 但几个轮回者却真的要崩溃了,再等一段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但您是圣殿的圣子啊。既然神明选中了您,那就意味着,殿下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不,你们错了。”少年突然皱起眉,一脸严肃地打断了他们的话,“圣子并不只意味着地位,还意味着责任。” 说这话时,少年的眼神很认真。 他灿金色的发丝与瞳孔都被笼罩在太阳的光辉中,好似被光芒所融化,竟让轮回者们在一瞬间产生了被灼伤的错觉。 但就在下一瞬,这样的错觉消失了。 因为他们清楚意识到一个事实。倘若眼前这位世界之子有至少审判之剑穆加那样的实力,那么此刻的他就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但空有搏命的勇气,却没有搏命的实力,这样的固执又有什么用? 偏偏为了隐藏主线任务,他们已经投入了太多,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位世界之子送死,让自己的隐藏主线任务失败或者奖励大幅度缩水。 也就是说,发下大话的是世界之子,要付出代价帮他实现的却是他们这群轮回者。这是何等MMP的一件事??? 不只是这三人,连附近竖着耳朵听的轮回者都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 而被怨念缠身的少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群人的不对劲,这时的他好像察觉到自己的表情太过严肃,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在责怪这些在战争中做出了贡献的功臣,便缓和了语气,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用玩笑般的口吻缓解气氛: “——更何况,既然你们都说了,我是神明选中的圣子,受神明庇护,又哪有那么容易死?这些日子以来的险死还生,不就说明一切了吗?” 他扬了下眉,笑容灿烂。 听到这话,真理研讨会的成员是精神大振。而轮回者们却差点气吐血了。 ……这世界之子对自己的实力是真的没有半点逼数啊!虽说这段时间他进步速度很快,但要不是他们发挥出色,就凭这家伙的实力,至少凉凉三回了好吗? ……什么神明庇护,连世界意识都被主脑按在地上摩擦了,一直庇护着他的,分明是他们这些苦逼的轮回者啊。 这一刻,他们真想把这家伙拎起来晃一晃,让他清醒清醒,认清事实。 他们也要好好考虑,跟着这样一个头铁的家伙继续下去,会不会是一个无底洞,到最后丢了资源又丢命,还得不到心心念念的隐藏主线任务奖励? 此时的轮回者们,就像是一群投入了太多筹码导致无法轻易抽身的赌徒。既想继续加码,说不定大赚特赚,又纠结着该不该壮士断腕,免得最后赔光身家。 这样的心理,原不为准确地把握住了。 “其实……” 他脸上适时露出几分犹豫不定,看着轮回者们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一众轮回者满头雾水。 这时,不远处的伊贝特适时站出来,按照原有计划,配合他开口:“殿下难为情,开不了这个口,那就我来说。”他的目光扫过一众轮回者,最后落在老白等三人身上,“我知道各位只是半途加入,并非真理研讨会培养的信徒,愿意为真理研讨会战斗到如今,已经对得起我们。但我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各位过去都是流浪骑士,流浪佣兵,想必交友广阔,不知道能不能找来更多实力强大的朋友……”说到这里,他郑重道,“真理研讨会绝不会让他们打白工,我们愿意按规矩雇佣他们。” 所有轮回者都情不自禁抬起了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脑海中回荡着一句话。 ——还可以这样??? 而旁边的少年看上去已是难为情极了:“如果这个要求太过为难的话……” “不不不,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 小希第一个跳了起来。其他轮回者也都露出震惊中透出振奋的表情。 “没错,我们很乐意多找些朋友来。想必他们也很愿意为殿下您效力。” 少年顿时松了一口气,露出灿烂至极的表情:“那就好!至于雇佣金,大家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亏待……” “不不不,不需要雇佣!”轮回者们又是异口同声,“对抗真神教这样的邪神爪牙,伊兰大陆人人有责!我们的朋友也和我们一样,很愿意出这一份力!” 伊贝特的话简直像划破天穹的闪电,一瞬间就点醒了他们。 ——只凭他们这些人,的确是有点带不动这个又菜又爱玩的世界之子。那就找来更多的轮回者一起分担啊! 之前他们不愿意,是怕被更多人瓜分奖励。 但现在,眼看着他们自己都要越陷越深了,当然要找更多的人来分担风险,万一到最后不仅不亏还重新赚翻了呢? 当然,雇佣是不可能雇佣的。他们都是打白工,凭什么其他人居然还有雇佣金拿?大家还是一起打白工!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一众轮回者,开始在心中想办法怎么忽悠,不对,是说服更多的轮回者来参与隐藏主线任务了。 ……如果投资世界之子是一桩生意,那他们要隐藏起投资需要越来越多,仿佛是个无底洞的弊端,先拿出投资成功之后的前景和世界之子的潜力来吸引更多人入坑。没错,就是这样! 随后,在原不为看似不经意的点拨和引导之下,一个个轮回者都悟了。 而系统999目瞪口呆,忍不住问了一句:【宿主,你听说过安·利吗?就是传那个什么销……】 “你想说什么?”在原不为一脸淡定的目光中,险些作死的系统999默默闭上了嘴。差点忘记自己储备粮的身份了呢。 随着第一批轮回者四处拉人,发展下线(划掉),发展更多的工具人,真理研讨会岌岌可危的形势很快被拉了回来。 好歹都是一群见过世面的轮回者,去过各种各样的世界,应对起这个世界的战斗来,手段不要太多。 作为刚刚被拉下水,还不知道世界之子有多坑的新一批投资者,他们简直无比兴奋,都想要好好在世界之子面前表现自己,通过自己的努力帮助世界之子尽快崛起,让世界之子获得这个世界更多的本源投资,所以一个个都很卖力。 而真神教那边也有派出轮回者参与战争,协助反真理研讨会联盟。 轮回者之间从来不团结,杀死敌对轮回者还能随机抽取对方的装备呢。以前也经常有轮回者接到敌对的任务,或者在任务中为了利益拼杀起来,可都是真刀真枪,不带半点含糊的。 但这一次,真神教阵营的轮回者都懵逼了。又没有什么宝贝争夺,对面这帮家伙这么拼命是干嘛?总不可能是真心想要为那位世界之子效劳? 要知道,关于时代主角或世界之子的任务,轮回者们一向是分为两个阵营。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若是将世界意识比作一个尚有余财却病入膏肓的父亲,在最后关头想将儿子培养出来,重振家业。那么主脑就是企图夺取其家业的敌人。轮回者们是敌人的狗腿子。 因为从老父亲那里夺取家业太困难,从儿子身上下手更简单,一拨轮回者负责混到世界之子身边,表面上扶持他,让他表现越来越优秀,让老父亲放心,将所有家业交给儿子。然后,另一拨轮回者就可以直接抄底了。 最终,所有轮回者都能获得主脑的奖励,可谓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这样看来,两拨轮回者似乎立场一致。但深究下去,却又不同。 因为老父亲可以选择的儿子不止一个。若是敌对方轮回者在这个儿子刚刚起势就将他干趴下,老父亲意识到这个儿子不堪大用,或许就会将还没完全交出去的大部分家业投资第二个儿子。 敌对方的轮回者自然可以继续针对第二个儿子。但选择扶持第一个儿子的那拨轮回者,可不就是白折腾了吗?即便最后能获得奖励,收获也远低于预期。 所以,真神教的轮回者根本不在乎世界之子的死活,在他还没崛起,还没掏空世界意识的全部投资之前,杀掉了他,自然会有第二个世界之子出现。但选择了世界之子的轮回者可不能答应。 若是这位世界之子一直好好隐藏在后方,真神教的轮回者也不会特意去杀他。但他既然活跃在战场上,大家遇见他的时候,也不会刻意手下留情。这就导致世界之子阵营的轮回者必须去拼,必须去杀,必须为之而搏命! 就这么拼着拼着,轮回者们渐渐懵了。 ……总感觉……哪里不对的亚子???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分明是真理研讨会遇上了麻烦,到最后,消耗最多,最拼命的,反而是他们这些外来者呢。 或许,这就是工具人的悲哀叭? 第291章 教宗29 大量轮回者的加入让真理研讨会的势力在短时间里膨胀了一圈, 面对有真神教做靠山的黑暗界时也能有来有回了。 尤其是一开始还不了解这个世界之子有多坑时,想要更多表现自己并提高隐藏主线任务完成度的轮回者们也是颇费了心血,什么斩首计划, 异界毒药, 超凡装备,都给敌对阵营造成了极大麻烦。 但当他们逐渐意识到世界之子的坑人之处, 发现自己似乎一只脚踩在无底洞里,这群轮回者也开始学聪明了。 至少, 他们渐渐在任务之中有所保留, 不再那么傻憨憨地全力以赴了。 这就让局势的天平再度向敌对方倾斜, 真理研讨会这边隐隐显露出了几分弹尽粮绝、人困马疲, 束手无策的窘迫。 而反真理研讨会联盟的背后似乎有一位极高明的棋手,他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时机,通过一番布置, 连续多次发动突袭, 取得了一波堪称完美的连胜。真理研讨会几乎节节败退, 好不容易扩张的大部分地盘,短时间便丢了个干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地盘丢了,人员死伤却不多。这得赖于真理研讨会特殊的神术,无论是「窃运」,「洞察」, 还是「篡改」, 对大部分信徒而言或许即战力不强, 但却称得上是神级辅助技能。在生存能力上,简直是独步天下。哪怕只掌握一个「窃运」,短时间内提升运势,都足以让许多人逃过必死危机了。 因此, 尽管反真理研讨会联盟势如破竹,但对真理研讨会信徒造成的杀伤却远低于预期,反倒是掺和进隐藏主线任务中的轮回者死的更多一些。 ……这也是让他们万分无奈的一件事。 “轰!” 伴随着又一处真理研讨会分部被拿下,反真理研讨会联盟的众人兴奋不已。 联盟最顶端的几位大佬都是一方霸主,但却毫不犹豫抱住了真神教的大腿,还将他们麾下的势力联合在一起,忠实地执行着真神教消灭真理研讨会的命令。 他们本以为这是一件极简单的事,还为能因此讨好真神教而沾沾自喜。 但顽强的真理研讨会却给了他们一个惊喜,这段时间下来,双方几乎是两败俱伤。就在他们几乎都要承受不住这份损伤时,他们终于打开了局面——哪怕这其中来自真神教的指挥占了绝大部分。 这也完全不能否定他们的惊喜。 随之而来验收战果的指挥官只看了一眼及时逃跑的真理研讨会成员,神情无比的兴奋:“追!继续追击!除了最后的大本营,他们已经无处可去了,我们要一鼓作气,消灭整个真理研讨会!” 就像是在草原上盯上了猎物的狼群,咬死了就不放松,只能迫使猎物仓皇逃蹿,最终一路被逼到死角或绝地。 这段时间,真理研讨会便是如此狼狈。而敌对的一方则是意气风发。 ——就连那位圣殿圣子,受世界眷顾的世界之子,也不例外地沦为逃亡大军的一员,遭到了一阵穷追猛打。 ——本身太过年轻,性格又过分正直,容易感情用事的他,轻而易举便被敌方的小手段耍弄,差点被人当场活捉。还好最后在轮回者带领下突出重围。 众人一路向着科尼亚小镇这个真理研讨会的大本营败逃而来,反真理研讨会联盟紧随其后,甚至还谨慎地将大部分势力都调动起来,直接包围了科尼亚小镇,眼看就要将真理研讨会一举歼灭。 胜券在握的他们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首当其冲的世界之子受到了最多的“关照”,世界之子阵营的轮回者不得不站出去,企图进行最后的抢救。 双方轮回者发生了激烈的交手。 唰—— “画家”手执一支奇怪的笔,半空中凌空挥洒,周围的敌人身上顿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颜色,产生各种奇怪的debuff。 最惨的一个人身体像是被岩桨腐蚀,几乎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化成了灰;有的人行动变得迟缓;有的人眼前一黑,遭到致盲效果;还有人思维陷入呆滞…… 和他配合已久的几个轮回者立刻便果断上前,发挥出了自己最巅峰的战斗力。 又有越来越多的人混战到一起。 在原住民和世界之子所看不到的角度,厮杀激烈的轮回者之间正在低声交流。 “……击败真理研讨会已经足够你们完成任务了,没必要赶尽杀绝。”这段时间憋屈到极点的世界之子阵营一方率先开口,“你们也不希望大家无谓地拼命?我们只想保下世界之子一命,让他顺利逃出去,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在他们看来,只要对方稍稍放一放水,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但真神教阵营的轮回者似乎并不怎么想,一个看上去地位就不低的领头者率先打断他们。 “明月生的故事已经发生过一次,难道你们以为还有人愿意看到第二个明月生?”这人语气平静冷漠,周身却透露出一股威慑,说话的同时,他毫不费力的杀退了一波拼杀的人,“你们现在离开,即便这个世界之子死了,隐藏主线任务终止在这里。凭你们已经达成的完成度,做不到大赚,也不会太亏。” “但如果想要太多……” 在画家等人不甘心的眼神中,这位明显战斗力更胜一筹的轮回者低低警告道。 “……做人,最重要的是识趣。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饭,别太贪心。” 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整个人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原地消失,仿佛在瞬间穿越了诸多人的阻拦,来到世界之子面前。这一切快得让其他人没办法反应。 他张开的五指已然抓向神情错愕的少年。指尖甚至触及少年滚烫的呼吸。 但就在这一瞬,一切好像定格了。 这人骤然紧缩的瞳孔中,露出了极度的不可思议与惊恐。 下一瞬间,大片黑暗从少年身下的影子里涌出,化作黑压压的鸦群。它们宛如倾泻而出的洪水,轰隆隆地朝着这人身上冲撞过去,群鸦淹没了他。 他就像一张单薄的纸片被轻易粉碎。 总共就这么几个呼吸的时间,当黑压压的鸦群在半空中汇聚出一道如漆黑墨色一般的人影,原地已是空无一物。 但所有人甚至来不及过多震惊。 他们都已经张大脖子仰起了头。 庞大的阴影笼罩了大地,天穹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沉黑,半空中的黑影在虚实间交错,他宽大的袍袖像是一片夜幕遮蔽下来,掩盖了所有的光线。 众人在那双低垂下来的眼眸中看见了绝对的冷漠,没有半分属于人的情绪。 淡淡的神术光辉蔓延开来。 「窃运」、「洞察」、「篡改」! 这一刻,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从里到外被人看穿,自身不再有任何秘密的感觉。这让他们发自内心地惊恐。 而无数人的命运丝弦都好像呈现在那双冰冷死寂的眼眸中,被他轻易洞察。 原住民的命运丝线寄托在这个世界,轻易便浮现出来。轮回者的命运丝线则寄托在吞噬世界之蛇手中,难以捉摸。 这段时间以来,被他直接间接改变命运的那么多,从每个人身上窃取的一丝运势,积累而成的就是无比庞大的运势,将他的每一步成功率推演到了极致。 最后一步,则是篡改! 一般的真理研讨会信徒往往只能在一瞬间篡改敌人杀招的强弱与出手方向,这已经是非常灵活的运用。而眼前的人却将神术运用到了难以想象的境界。 他篡改了无数人的过去未来。 像是有一柄无形的剪刀在每个人头上剪过。天地间的规则好似在颤动。 原住民的过去未来就在这个世界,失去了过去的人,就失去了自己的存在。 ——只一瞬间,反真理研讨会联盟中,大片大片的人原地蒸发,不留半分痕迹。嘈杂的战场突然变得空旷而安静。 很快的,他们甚至开始在众人记忆中消失。但或许是因为这个神术的效果还不够,这份记忆没有被彻底抹除,只隐隐约约在他们心中留下模糊的影像,却丧失了与之相关的更多细节。 但这反而让剩下的人更为惊恐。 轮回者是天外之人,过去不在此界中,未来命运又寄托在幕后黑手那里。要动他们的命运线显然没那么简单。 这一刻,主脑的机械声尤为激烈。 【警告!警告!轮回者遭受到一次来自命运层次的攻击,判定未超出主脑防御范围,已被抵御。抵御本次攻击消耗积分十万点,已自动扣除。鉴于此类情况是第一次发生,暂时不因积分为负执行抹杀,请轮回者于三次任务间归还。】 刚刚逃出一劫的轮回者们:“???” 他们已经彻底懵逼了。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就突然欠下了巨额积分了? 不对,这个好像不是重点。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那道虚实难辨的黑影上,只感觉灵魂都要被冻结了。 他们从未有那一刻感觉死亡如此之近。 这时,又有两道惊人的鸿光自远处天穹而来,遮蔽天幕的黑暗无声散去。 一袭黑袍悄然落在世界之子身侧,神秘的乌鸦面具遮蔽了对方的面容。 与此同时,两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许多人的视线中,周身还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厮杀。 “审判之剑穆加,王殿殿主加图索!” 看到这两个人,感受到他们周身浓郁的杀气与血腥味,真神教的轮回者尚在懵逼中,就察觉到了逼人的危机。 ——会死,会死,会死的! 强烈的危机感刺激着他们的大脑。哪怕这两位没有方才那种一瞬间清场的能力,不足以让他们所有人全军覆没,但真要动手,又有多少人被杀,多少人能逃?他们又会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只一瞬间,众人纷纷做出了选择。 有人强行动用珍贵道具企图逃脱,有人负债的时候就已经绝望,只想同归于尽,有人权衡利弊选择投降……短短半分钟,生与死,去与留,这群轮回者的未来就被永久改变了。 而画家等身处世界之子阵营的轮回者却并没有战胜敌人的欢喜,反而莫名产生了一种淡淡的悲凉。 他们望着干脆利落处理完真神教轮回者的穆加与加图索,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这两人方才过来的方向,似乎是反真理研讨会联盟的大本营所在。 ——难道说,反真理研讨会联盟大部分战力都在刚才被教宗一发大招摧毁,而这两个人,是单枪匹马去清除后患了? 那么,从真理研讨会节节溃败开始,这一切岂不是早有预谋? 要是他们没能抵挡住敌对阵营轮回者的误导,选择了放弃世界之子,甚至直接跳反,现在岂不是和那些人一起凉凉了? 不仅如此,这一次真理研讨会并非毫发无损,引诱敌人入坑的同时,真理研讨会同样做出了牺牲。那些真理研讨会成员事先也肯定不清楚计划,否则的话,他们轮回者肯定有方法打听过来。 只不过,连真理研讨会的成员都被瞒着,付出了不少人伤亡的代价全歼敌人,这样冷酷的手段,不像那位世界之子一贯以来的画风啊。 心中震惊万分,又带着十二分的后怕,他们不自觉将渴望知晓真相的眼神投向了那位世界之子,也是此刻隐隐被三个大佬保护在中间的关键人物。 在三个满身杀气的大佬中间,气质看上去最是纯良无害的少年冲他们安抚一下,一下子驱散了众人周深的寒意。 “抱歉,事先没有告诉大家……” 旁边的黑袍人打断他的话,这位神秘的教宗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感情:“这是我制定的计划,也是我决定保密。你不必为此抱歉,我也不觉得自己该为此道歉。踏上战场的人,本该有死亡的觉悟。选择加入真理研讨会,他们就该有应对一切未来的准备,包括死亡。” 他这样过分冷酷的话,还活着的真理研讨会信徒居然都面不改色,看起来似乎还很是赞同,将之奉为真理。哪怕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也是险死还生。 不知为何,一众轮回者松了一口气。 ……果然,世界之子还是他们心目中那个天真正直又简单的小甜甜。 ……之前的想法,果然是错觉呢。 · 不久后,真神教总部真神殿。 收到消息的杜岚略显意外地眯起了眼睛。 旁边的另一个人惊讶道:“怎么?你的#救世主养成游戏#出了意外?”他的语气有些好奇,又隐隐透出淡淡的期待与幸灾乐祸。 “不,虽然有点波折,但游戏的进度比想象更快呢。”杜岚看了那个人一眼,意有所指,“至少,我已经有过一次非常成功的经验,不是吗?” 旁边的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你说的很对。不过,过分自信可不见得是好事。” 他似是在提醒杜岚,目光隐隐忆起什么,神情复杂难辨:“在最终的结局到来之前被选为世界之子,承担整个世界兴衰的人,不会那么愚蠢。” “是吗?”杜岚再次眯起了眼睛,让人难以看出他的真实想法,“我倒是觉得,越是聪明人越会找后路。有些时候,愚蠢反而是一种可贵的品格。” 他不动声色地目光扫过旁边的人。明明早就做了叛徒,抛弃了这个世界,又何必摆出那副追忆往事、情非得已的表情?这样装模作样倒是不够干脆。 “——更何况,已经有过惨痛的前车之鉴,我想这个世界总会学聪明点?” 第292章 教宗30 这场出人意料的大胜顷刻间改变了南大陆的格局, 原本看起来就要被逼到绝境的真理研讨会完成了彻底的反杀。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出动了两位圣者去偷家,真理研讨会的教宗更是使出了一发至少在圣者层次的神术, 似乎违背了以往战争中的潜规则……就算是已经死去的那些人还能活过来抗议,恐怕等待他们的结局也是被弄死第二次。 战争又不是什么友谊第一, 比赛第二的游戏,规则从来是由胜者制定的。既然取胜,谁在乎取胜的过程呢? 更何况, 在全大陆的原住民眼中,圣殿与王殿代表的就是正义与真理,而邪·教徒众多的南大陆, 本就是无数人心目之中恶棍与败类的代名词。那些投靠真神教的组织,就更是成了彻底的叛徒。 真理研讨会作为出淤泥而不染的一股清流, 在圣殿的渲染之下,这场南大陆□□之间的内战,早就成为了拨乱反正, 敢勇于站出来反抗真神教的代表。 既然正义与邪恶的属性已经定了,当然不会有谁为惨死的家伙含冤抱屈。正如武侠小说之中,魔道围殴正道, 是不讲武德,正道围殴魔道,那是天经地义:)。 可能唯一令人震撼又恐惧的, 就是真理研讨会的教宗唯一的一次出手? 之前这位教宗长期不在线,甚至让有些轮回者都开始腹诽他是不是暗中跑路了,但仅仅只是这一次出手,就给所有人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 轮回们合情合理地猜测,他前段时间的失联都是在憋大招, 等大招憋出来了,眼看真理研讨会局势不妙,就干脆将计就计,直接把敌人带进坑里,然后一波给他全埋了,坟头的土都不用扬! 这是怎样阴险的心计与冷酷的手段? 这一次,就连吹捧真理研讨会的原住民们都与轮回者的观点不谋而合。 实在是因为他们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就在那群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反真理联盟成员被真理研讨会教宗直接抹杀掉存在痕迹的瞬间,哪怕是没有亲眼目睹这场战斗的人,都受到了强烈的影响。 有那么一刻,所有人的认知里甚至出现了#反真理研讨会联盟是什么鬼南大陆不是一直只有真理研讨会称王称霸吗#这样的想法。 直到事后这场胜利被王殿和圣殿宣扬出去,这些原住民才像是从一种仿佛中了遗忘咒的魔法中摆脱,恍惚想了起来,但即便如此,他们记忆之中关于那些组织的痕迹也已经变得极为模糊,就像是被清扫过的房间,只剩零星的灰尘。 ——这反而更加让他们惊恐。也让原本并不出名的真理研讨会教宗在极短的时间里声望提升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种完全不讲道理,将一个人过去的存在都抹杀的方法,看似不见血,却比见血的大屠杀还要令人震怖! 哪怕如今这位教宗站在圣殿的阵营,是正义小伙伴,也很难阻止许多人自内心深处生出的恐惧。毕竟连自己的记忆都无法保证真假,也太可怕了。这样的恐惧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遇到猛兽,即便后者根本没有半分想要捕猎的意思,也很难阻止前者心中的恐慌。 而就在这时,这位在无数人心中已经化身为魔鬼的真理研讨会教宗,却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了对世界之子非同寻常的好感度,甚至给了许多轮回者一种被世界之子的主角光环所洗脑的错觉。 他甚至将这次胜利的功劳也扣到了世界之子头上,充分赞扬了绝地反杀之前世界之子顽强对抗真神教的不屈不挠。 彻底化身为舆论机构地王殿和圣殿自然是利用他们的影响力又鼓吹一波。 于是,不明真相的原住民们纷纷脑补出#险些走上反派道路的邪恶教宗,被圣子的人格魅力所感化,不仅带领邪·教归附圣殿,本人也成为圣子殿下最忠实的拥趸#的大戏,再想想对方当场蒸发那么多人的狠辣手段,圣子殿下简直是将一位很可能毁灭世界的狠人从毁灭世界的道路上拉了回来,拯救了世界啊! 原本,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最引人瞩目的便是这位教宗,即便是审判之剑穆加与王殿殿主加图索,也难以夺去他的风光。论功劳,谁都得承认教宗贡献第一。可现在,他生生将自己的声望奉献出来,为那位目前在许多人心中还没有太多名气的圣子殿下直接加冕。 ——这就好像是一个拥有先皇遗诏传位而登上皇位的小皇帝,尽管名正言顺,但短时间却无法获得太多人的信任。结果前线一场大胜,三军总帅一顶高帽套上去,小皇帝立刻戴上了明君光环。 ——将军与将军之间还能争夺MVP,但皇帝显然不需要下场和将军比谁更能打仗。就这么一番宣传下来,圣子殿下已经被直接巧妙抬高到了“君主”层级,那么一切功劳归功于他也就合理了。 凭借着#我自己捧自己上位#的骚操作,短时间里,圣子殿下声望瞬间登顶! 别说是轮回者们,就连一直对真理研讨会这样的邪·教隐隐心有芥蒂的审判之剑穆加,以及王殿殿主加图索都被那位教宗的行为感动坏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真有这样心慕正道的邪·教头子! 之前本来他们还有些担心圣子殿下太过天真,被心太脏的邪·教头子利用……可现在看来,真正心太脏的是他们啊!居然如此怀疑一位圣子殿下的忠实拥趸! ……这哪里是邪·教头子?这分明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一时间,就连以往对邪·教净化最为彻底的审判之剑穆加都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下手太干脆利落了,说不定那些死在他手下的邪·教徒里,还有第二个、第二个可能改邪归正的存在呢? ——邪·教徒们必须得好好感谢□□的教宗了,正是因为这位的存在,将来的他们才不至于直接被审判之剑净化,还有了成为工具人的可能。 由于原不为的幕后操纵,在圣殿和王殿两大“新闻媒体”的舆论攻势下,这场大胜给整个伊兰大陆都带来了士气上的鼓舞,一扫原先圣殿和王殿接连在真神殿手上吃鳖带来的不利影响。 实力强大到可怕的真理研讨会教宗,连这样的狠人都能够收服,还获得了圣殿与王殿两大势力共同支持,据说是神明指定救世主的圣子殿下,加上直接干翻了有真神教支持的反真理研讨会联盟的战绩……这让许多人心中都对这个世界的未来有了更多的期待。 在一次又一次邪神之灾的循环中依靠一次又一次“英雄的表演”挺过来的伊兰大陆,此时正面临着即将到来的又一次邪神之灾,最需要新的英雄的诞生。 顺应了时势与人心的圣子殿下,在圣殿和王殿的明捧,真神教的暗捧之中,迅速成为了无数人心目中新的救世主。 接下来的时间里,真理研讨会扫平南大陆,收服了所有邪·教,分崩离析的王殿重新捏合起来,失去了叛徒的他们实力虽有下降凝聚力却更强,群龙无首的圣殿重新有了领袖……而当本土最强大的三股势力都在一个人的率领之下捏成了一股绳,所有原住民都乐观地相信,他们将再一次战胜邪神之灾,驱逐邪神的爪牙,为这个世界迎来光明。 至于首当其冲的邪神爪牙真神教…… 他们非常安分,一直没有出来搞事。 这并不出乎原住民们的意料。 以往的每一轮循环中都是如此,在邪神之灾即将到来时,真神教总是会变得特别嚣张,但越是邪神之灾临近,邪神即将苏醒,他们又会突然低调下来,陷入一段时间的平静。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而原住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段难得的时间里努力发育到巅峰,将能用的底牌全都摆出来,在邪神之灾降临的那一刻,尽全力完成一波反杀。 以往的每一次,他们都用这种几乎是两败俱伤的方法驱除了邪神的爪牙。可与此同时,伊兰大陆积攒了一个循环的力量也几乎烟消云散,王殿和圣殿等势力的力量直接被打残,只能在下一个循环重新开始发育。这也是他们始终没有办法彻底消灭真神教这种组织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一次,尽管还是与以前相同的套路,但众人有理由相信,他们的实力远超以往的每一次循环,还有神明所钦点的救世主存在,必定取得更轻松的胜利。说不定……还能彻底驱逐那位邪神呢。 ——这样的舆论宣传并非圣殿和王殿在背后推动,反而是真神教目前的执掌者杜岚在暗搓搓搞事。 不得不说,他很擅长玩弄人心。 在他看来,几乎不必付出什么代价,只是鼓吹鼓吹世界之子而已,先将所有人的期待拉满,等到残酷的真相摆在眼前,如今这些原住民有多乐观,将来就会有多绝望,放弃抵抗的速度就会有多快,说不定就一波投了呢? 最令他惊喜的就是,圣殿和王殿这样本该有长远眼界的势力,似乎完全没有识破他的阴谋,居然也加入鼓吹之中,俨然已经是被世界之子的光环所洗脑,完全认不清事实,超级膨胀了。 ……很好,这让他更期待了。不远的将来,真相会让这些乐观的原住民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 短短一个月后,伴随着覆盖了整片伊兰大陆的绝对黑幕,在所有人的期待中,邪神之灾就这样突如其来地降临了。 第293章 教宗31 三千字不过九分钱, 希望小可爱多多支持正版鸭~  看着秦墨黑沉沉堪比锅底的脸色,之前一头雾水的系统999突然反应过来。 【你早就猜到了下毒的人就在这里?】 “不然呢?” 原不为反问一句,顺手拈起一块蜜饯, 含进了嘴里。这才让那股子始终不散的苦味淡了些去。 原身中毒绝非一朝一夕,这些一直负责他身体情况的太医应是最清楚不过,但却没有一个人查出他体内的毒。这已经能说明一些东西了。 不是下毒者手段高超, 这些太医都是废物;就是下毒者本身隐藏在太医之中, 且医术十分高明,用特殊手段掩盖了原身体内的毒, 让其他太医都诊断不出来;再或者, 七名太医全都有问题,互相包庇。 相较之下, 自然是第二种可能性最高。 有鉴于此, 原不为才故意装作毒发, 直接闯到这里来,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毒发的原因, 自然是忠心耿耿的秦统领意外发现了太医们居然心怀不轨,并将之告知太子殿下, 于是, 太子殿下又惊又怒之下,牵动了情绪。 系统999兴奋地梳理思绪。 【宿主这一招下毒的人肯定没想到,6翻了啊!一通装疯卖傻, 直接逼宫。要是这些太医里真的有下毒的人, 肯定很慌。不过,万一他就是一直龟缩,不出手替宿主解毒呢?】 “这就看他是更忠于幕后黑手……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小命了。要么解毒,要么被毒发之下全无理智的太子当场砍死, 以命抵命。该如何选择并不难。” 原不为倒是很平静,又拈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唇角便悄悄翘了起来,透出满足的弧度。 ……他相信这世上确实有置生死于度外、不在乎自己性命的人,但不信这样的人遍地都是,还接二连三都叫他撞上了。 更何况,惜命有惜命的用法,不怕死有不怕死的用法。有时候,敌人的忠心也是可以利用的。 而现在看来,此人显然是惜命的。倒是不用原不为使出别的手段了。 不过,这个人倒也聪明,虽然惜命,却知道直接拿出解药立刻就会暴露自己下毒者的身份。 所以,此人先是撤去了掩盖住原不为中毒状态的小手段,让其他太医得以诊断出原不为身上中毒的情况,而他混在众太医中并不显眼。 接着,又不动声色地引导所有太医一起想办法,群策群议地拿出解毒方案…… 最后,所有太医经过一番“商量”后,终于拿出了一个可以在短时间里暂时压抑毒素,却治标不治本的方子。 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而然,堪称完美。 在场的太医,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人不动声色的引导,还以为最终压制住原不为身上的毒,完全是凭借他们本身丰富的经验和聪明睿智的头脑。 除了一直默默观察的原不为。 ——要不是早就猜到有这么一个下毒者,相当于知道凶手就在众人之中,于是先一步有了警惕,暗中从头到尾观察,恐怕他也看不出这个人有问题。 最有意思的是,原本这是长期潜伏的慢性毒素,经过那人一番遮掩,最终,其他太医诊断过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中毒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 而那时原不为正在大长公主府。 如此一来,“太医们趁着疗伤给太子下毒”这一说法就纯属“秦墨的污蔑”了,分明是太子殿下今日出门赴宴时中了招嘛。 这样一来,太医们不但个个都是清清白白的,甚至还帮助太子解了毒,算得上有功。 ——这一手可真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将前因后果重新梳理一遍,原不为不由感叹了一声,又是一口蜜饯吞下肚子。 “……真是个聪明人啊。” 不但聪明,恐怕医术也高到没边了。至少足以将那些太医都吊起来捶! 【嘿嘿,再聪明不是也被宿主你识破了吗?估计他还没有发现?】 系统999经过小黑屋的毒打,变乖了许多,立刻开始捧哏。 【宿主你简简单单只用了一招装疯,就让下毒者不得不主动解毒,暴露了身份;秦墨这个细作还被扣上了泄密的黑锅,有口难辩;一旦传出去,说不定还会让幕后黑手怀疑秦墨的忠诚……666,这得是一石几鸟?真是学到了,学到了。】 以往系统999绑定的那些宿主要么都是安分守己,被它忽悠得团团转的傻白甜;要么就是叛逆自我、不服管教、只会横冲直撞的铁憨憨……相较之下,它还是第一次遇见操作这么骚的宿主。 许多事情,第一次做总是会让人激动不已,哪怕是第一次看着别人做。此时的系统999便莫名兴奋。 但等它从这种兴奋中回过神来,激动的情绪冷却,它突然反应了过来。 【等等,哪里不对……】 ……好像,似乎,大概,它应该是个反派洗白系统? 而这位宿主别说洗白了,只看他方才转念间做出的选择,才穿越到这个世界半天时间,居然就差点把别人心态搞崩……简直比原本的大反派还要黑:)。 它的反派洗白任务还有希望完成吗? ……怀疑统生Orz。 一时间,系统999陷入了沉(自)默(闭)。 · 然而,此时被原不为刺激到自闭的,绝不仅仅只有系统999,还有一个秦墨。 系统999能想明白的事情,秦墨当然不会不懂,他甚至还想到了更多。 在一众太医的怒目而视中,他一颗心直直往下沉,全身血液都凉透了。 此时的他已经被太子殿下扣出的一口黑锅推到了一个极端不利的境地。 一旦今日神武大将军府发生的事传出去,幕后那人自然而然就会脑补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由于在太子殿下身边陪伴了九年,感情日渐深厚,本是细作的秦墨渐渐心生动摇,挣扎难安。 直到今日,得知太子殿下在公主府中突然毒发,险些杀人,秦墨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于是向太子殿下告密,将其身中奇毒的事说了出来。 太子闻言大怒,愤怒之下毒发,这才提刀杀向沅芷阁。 不过,由于秦墨还不想彻底背叛幕后的旧主,太子被人下毒这件事,他只假装是自己无意中撞破,不曾透露出幕后之人的精心安排…… 啧,如此一来,一个挣扎在旧主与新主之间,有情有义,偏偏忠义难以两全的形象,立刻就立起来了。 然而,秦墨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形象。 这分明就是太子殿下故意使出的离间计。看似简单,却出奇的有效。 最要命的是,秦墨根本无法自证清白。 两人在书房中的谈话内容,外人都不知晓。连秦墨自己也解释不通,如果不是他向太子殿下告密,太子殿下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中奇毒的呢? 此事若是传到那个人耳中,他不敢揣测那人是否还会相信他。 一旦对方心中产生了丝毫的怀疑,担心秦墨继续“心软泄密”,坏了大事,乃至于将来某一日倒戈向太子……那么秦墨的下场可想而知。 如今一切消息还封锁在神武大将军府,秦墨却仿佛已经预见自己未来的命运。他的命运掌握在太子手里——若是太子将消息主动外泄,那么他很有可能被幕后的主子当作是背叛者除去,若是太子愿意暂时封锁消息替他遮掩,他倒是可以免于一死。 但太子又凭什么替他遮掩呢?除非他付出代价。 想明白一切,秦墨突然如坠冰窟。 以往太子殿下的形象在他心中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恐怖的阴影。 望着那个漫不经心靠坐在软榻上的玄衣青年,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无力感。 耳边仿佛又响起不久前太子殿下说的那句话。 “我只好奇一件事……” “——这份赤胆忠心,可有同等回报?” 秦墨不敢再深想下去,担心自己动摇。 他愿尽忠,但尽忠的对象可还愿相信? 正当他浑身发冷之时,端坐在软榻上的太子殿下已经施施然起身,向外走去。 行至秦墨身旁,一声低语突然飘入他耳中。 秦墨愕然看去时,只看见半张线条优美的侧脸,以及唇角那微微上扬的弧度。 “现在,我更好奇你接下来的选择了。” 是怀着一颗赤胆忠心,却被主人当作背叛者出手抹去,里外不是人,死得毫无意义……还是顺水推舟,干脆做一个彻彻底底的背叛者呢? · 原不为从容步出沅芷阁,便看见了守在外面的一众侍卫。 他们个个站得笔挺,乍看上去颇有一股百战之军的锐气,偏偏彼此之间眼神乱飞,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 原不为轻咳一声。 这些人立刻收回眼神,神色肃然。 这时,他们才发现原不为的到来,不由纷纷行礼:“见过殿下!” 见到太子殿下神情悠然,身上也并未沾染半点血迹,之前还在暗中用眼神交流着该怎么毁尸灭迹的一众侍卫,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小小的失望。 ……仅凭自己一个人就将所有首尾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他们都看不出任何痕迹来,不愧是太子殿下啊!就连毁尸灭迹都能做到这般天·衣·无·缝! 只可惜,他们设想的那些方案都用不上了,也没能帮上太子殿下半点忙…… 这时,却听太子殿下突然开口问道:“里面那几位太医,你们可认识?” 众侍卫:???难道这些太医真的将太子殿下得罪狠了,还要株连其他人?不、不会的,太子殿下不是这种人。 虽然吓得不轻,但还是有一位侍卫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正当他准备辩解自己和太医们不熟时,原不为又问了一句: “那位年纪最轻的太医,你可知姓甚名谁?” “回、回禀殿下,那人姓萧,名致,就是京城人士。” 饶是以原不为的聪明,也没能弄明白,不过就是问个简单的问题,怎么这些侍卫一个个神色古怪? 尤其是那个出面回答的娃娃脸,脸上的表情像是即将奔赴刑场似的,怎么看怎么奇怪。 若不是相信他们的忠诚,原不为都要怀疑,他们是否与下毒者暗中勾结了。 他没有多想,只轻轻念了念这个名字。 “——萧致?” 几名御医仔仔细细将皇帝的脉案诊了又诊,因为弄不明白皇帝始终昏迷不醒的原因,他们的态度可谓是无比认真,几乎将每一个小毛病都查了出来。 第2394章 教宗32 即便是对原不为而言, 也是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战争。且己方在实力对比上简直是被碾压式的占据劣势。 毕竟,一个早就被敌人软刀子割肉一千多年,连世界意识都开始半死不活, 要原不为偷偷摸摸投喂邪神才能有那么点反应的世界, 还能指望什么呢? 自上次邪神之灾到现在不过二百年,哪怕原住民们再怎么努力, 也只有短短两百年时间积攒起来的一切,而那群世界之外的轮回者, 以及站在轮回者背后的存在, 拥有的底蕴又何止二百年?谁强谁弱, 谁输谁赢, 已经很明显了。 可能轮回者们唯一没有想到的是, 在明知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这一次原住民们居然没有玩以前那种且战且退,拖延时间, 最后在轮回者故意放水的情况下如刺客一般洞察破绽,致命一击的战术, 而是摆出了玉石俱焚一般的态度, 一开始就拼尽了全力。 这倒是让猝不及防的他们一开始落在了下风, 有了不少伤亡。 ——但这恐怕也是原住民们唯一一次能在他们面前占据上风了。 等真神教以人命为炮灰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这群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轮回者渐渐从法则的压制中适应过来, 也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真实的实力水准。 众人的眼神中都露出了杀气。 开场就被他们眼中的土著来了一波下马威,之前更是直接被土著压着打,自诩强者的他们反而只能暂时缩在真神教的保护之下……这群轮回者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只想好好发泄出来。 但就在轮回者们准备反攻时,那些之前还仿佛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原住民却毫无征兆地退了回去,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汪洋般的大军如海水退潮一般撤退得极快, 一下子就转为了防守阵型。 ……转攻为守的姿态十分熟练与果断。 尽管满肚子火的轮回者们毫不客气地强攻了出去,凭借着他们强大的实力,也的确是一下子就压制住了敌人,让之前的形势得到彻底的逆转……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占据上风的喜悦呢。 简直就好像是刚刚被对手一拳砸到了脸上,然后对方就主动收回了拳头又异常配合地缩进了乌龟壳里,任由你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打上去,莫名让人心中憋屈,半点也没有反击成功的快感。 但战争还在继续,死亡还在继续。 “……先趁敌人立足不稳全力突袭,削弱敌人的实力,等敌人缓过来了就转为全面防守,防守的同时,时不时抽冷子反击几次,每一次反击都快速而凌厉……” 不得不说,高阶轮回者之中能人辈出,各有所长。随着战争的展开,就有精通战术的人看出了伊兰大陆这边的战术安排,倒是有些意外。 “那个据说被拔苗助长的世界之子,看起来也不像情报中说的那样傻,至少还是有些水平的。要是两边实力相差不多,现在他已经赢了。只可惜,有些时候,绝对的实力差距能碾压一切计谋,他现在做的也只是白用功而已。” 这样的评价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固然他们一开始遭到突袭落入下风,但强大的实力差距早已经让战争的形势逆转过来。哪怕在这个过程中,原住民那方又爆出了不少底牌,很多都是圣殿和王殿两百年来的积累,但也只给轮回者造成了一丝微弱阻碍,就被无情碾压。 ——这场关乎伊兰大陆命运走向的世界战争,伊兰大陆的原住民却只在一开始占据了短暂的上风,紧接着就迅速落入了无比巨大的劣势中,谁都看得出,最终战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或许正如杜岚所说的那样,有一位足以将无数世界圈养于掌中的存在站在背后,胜负与输赢,早已有注定的结局? 呼…… 又是一场战斗结束,有风吹过战场,连那寒凉的风也好像被滚烫的鲜血洗刷,变得无比燥热,鲜血的腥味混杂在风中,扑打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这是一张张无比迷茫的脸。 “我们……真的还有希望吗?” 此时此刻,许多原住民心中几乎是不约而同冒出了这个念头。尽管很快他们就强行将这个念头甩开,狠狠唾弃自己的软弱,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 “我们还有圣者大人,有那位实力强大的教宗,有神明眷顾的圣子殿下,邪神的爪牙,是无法击败他们的!” 但不可忽略的是,战争形势的急剧逆转,这段日子以来的战斗,让所有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明明前几次邪神之灾中,他们也经历了凄惨的战斗,最终取得了惨胜……可现在,他们竟然看不见半分获胜的希望? 邪神爪牙近乎碾压的强大实力仿佛在嘲笑着他们:放弃挣扎与抵抗!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绝望的现实。 不得不说,之前杜岚故意吹捧世界之子的那一招可谓是十分的毒辣。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将会获得胜利,满心的希望却迎来了近乎彻底的绝望。 在瓦解了不少人斗志与信心的同时,这让某些人甚至对那位几乎被捧上了神坛的世界之子都产生了难以理解的怨恨! 尤其是在他们并不清楚前几次邪神之灾都是轮回者故意放水的对比下,这一次的“救世主”就显得尤为不合格了。 这些微妙的情绪在不少人心中慢慢积累着,总有一天,当他们被绝望所击垮时,就会爆发出来…… 轰! 当天空中的机械城堡爆发出惊天的轰鸣,一只新组装的机械军团以蛮讲理的方式轰开了伊兰大陆联军的防线……这一次,他们终于没能抵抗住攻势。 穆加与加图索等少数圣者级战力早就被分割包围在天空中,正与最顶尖轮回者彼此厮杀。那位曾经用圣者之上的手段震慑了无数人的真理研讨会教宗似乎因为上次的大招损耗不清,开战以来甚少露面。而作为战争总指挥官的圣子殿下更不可能赤膊冲上前线。 一直以来,伊兰大陆联军都是凭借着精妙的魔法阵与圣子殿下指挥下的区域配合防守,一次又一次扛住了敌人的攻势,尽管落在下风,但不至于一击即溃,还能保持有一定的战斗力。 然而,人类并不是没有感情,也不知疲惫的机器。他们会恐慌,会担忧,会焦躁,也会因为长时间的战斗而疲惫、受伤,那么,就总会有扛不住敌人的攻势,终于落败的这一天到来。 而这一天,来的远比设想中更早。 当众人再也坚持不住,宛如待崽的小羊羔一般倒在敌人长驱直入的战车之前,倒在被同伴的鲜血染成血泊的地面之上,倒在邪神从天穹之外投射而下的庞大阴影之中,倒在绝望的深渊里……而他们所祈求的神明没有来拯救他们,他们所信仰的救世主没能改变这一切……这一颗颗被绝望与濒临死亡的恐惧所包裹的心灵之中,终究滋生出了怨恨。 ——神所眷顾的圣子殿下啊,我们视您为光,为您而战。可现在,光明与希望并没有到来,而您……又在哪里?! “真是一出好戏啊……” 身为轮回者一方唯一没有参与圣者级大战,而是充当指挥官的存在,杜岚站在天穹之上的真神殿里,微微闭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将那些怨恨与绝望的气息都吸了进去,深深品尝了一遍。 他笑得有些嘲讽。 “受到神明眷顾与垂青,寄托众人希望与信仰的救世主,若是完不成他的使命,只会在众人的怨恨中坠入深渊……有需要时,他们奉你为神,发现你无用时,便视你如尘泥。”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他的目光直直看向了对面同样置身于天空中俯瞰战场的少年,“这就是世界的真实,人心的真实啊。” ——而这样真实的世界与人心,值得你为之而战斗吗? 迎着他的目光,少年微微一怔。 “不能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本就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啊……” 随着一声低低的自语,少年突然一笑。 眼看着下方的伊兰大陆联军几乎是兵败如山倒,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所有的血色都失去了,唯有发丝与瞳孔的灿金色是周身上下最鲜活明亮的色调。 一滴蕴含着浓郁世界本源气息的鲜血在少年身前凝聚出来,纯粹而美丽。 下一瞬,鲜血滴落。 少年灿金的发丝与瞳孔就好像融化了一般,如水般的金色一下子蔓延开去,让整片天穹化作一片灿金。 无尽的光充斥在每个人的瞳孔中。 少年的身影也好像融化在光里。 …… “疯了疯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都用了出来,真的疯了!” 这一天,轮回者们遭到了战争以来最大的伤亡,毕竟谁能想到,只不过是一次战败,还没到最后的绝境之时,竟然就有直接逼出本源之血开大的疯子呢? 最令人意外的是—— “这世界之子的实力怎么会这么强?就算有本源之血增幅,也不至于达到这种程度啊!不是说他才崛起没多久吗???世界意识得是在他身上投入了多少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啊!” “……不对。不完全是这个世界的投入。难道没人发现,他用的根本不完全是这个世界的手段吗?我怎么感觉有点像是我熟悉的异世界魔法体系?” “我感觉有仙侠版万剑归宗的影子在里面……” “刚才他有一招好像是巫术里的诅咒……” “我看到了扭曲之力的变种……” 一群气急败坏的高阶轮回者交流下来,一个个都懵了。 他们相信自己的眼力,绝不会看错,那位世界之子的力量中的确揉杂了多个世界的手段,但并非是四不像的混合,反倒像是在原版的基础上升华了一个层次。就连某些使用同一体系的轮回者,都感觉自己远远及不上他,反而还从他的手段之中获得了不少的领悟。 ……这就离谱。 被人用自己最得意的手段捶得满头是包,一群懵逼至极的轮回者不甘心之余,实在难以相信这个结果。 那可是一个困守小世界的土著啊!哪怕是世界之子也不该这么厉害啊!主角光环也是要讲基本法的。 直到他们意外得知,当初选择接受隐藏主线任务辅助世界之子的崛起轮回者,跪舔世界之子时,送出了不少东西,包括杂七杂八的各种基础体系传承。 众多高阶轮回者:……哦豁! 表面罪魁祸首·实际真背锅侠·低阶轮回者们:???……你们不要过来啊! · 尽管世界之子的实力出乎意料,不过能回者们并不担心,先不说能爆发出这样的实力他也是自损八百,即便这样的战斗力他能一直维持,也不能改变战争最后的走向,谁让他们背后有主脑呢。 可能唯一对此感到烦恼的就是杜岚了。 作为这次最终之战的最高负责人,多年来,真神教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维持着这个世界的局势,他本该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了如指掌,最终之战一共需要招来多少高阶轮回者都是根据他提供的情报。 杜岚不担心最终的胜利,然而…… 倘若这一批轮回者不能成功,还要再召唤更多轮回者加入,抑或者……尽管最终获胜,损失的轮回者数目却过多,这无疑都是杜岚的责任,最后他所获得的任务评价与贡献度评价定然不如预期。 在这个世界布局这么多年,最终收获却不如预期,对他而言,就是彻底的失败。 偏偏这个世界之子太头铁了,他若是宁愿自己死都非要再爆发几次,绝对会直接影响到杜岚的任务评价……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忍不住脸黑。 “看来……只能用出老办法了。” ……敌人太强破坏计划怎么办?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化敌为友。 第295章 教2宗33 一场大战告一段落, 两边都因为损失不轻而暂时偃旗息鼓,进入了对峙之中。 夜色降临,万物好似陷入寂静。 包括真神殿在内, 仙宫、神殿、飞舰、魔法塔……等内各中画风拼凑起来的轮回者基地浩浩荡荡铺陈于天穹之上。 而与之遥遥对峙的另一边,在伊兰大陆联军之中,一座高悬的古堡格外醒目。 这是一座由伊兰大陆最顶尖的大师联手炼制的战争堡垒。融入了不知多少随时都可能触发的炼金阵法,更是装载了不知多少可怕的超凡武器, 伴随着久久未散的血腥之气, 这座神秘漆黑的堡垒幽悬于天穹,宛如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凶兽, 静静散发出压迫十足的气息。 突然,一阵微不可查的波动自堡垒上方略过, 刹那之间, 负责巡查的士兵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疑惑地抬起了头。 旁边的同伴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一抹影子从我眼前飘过去了。”这士兵嘟嘟囔囔着,“也可能是我眼花了。” “……当然是你眼花了。”同伴不以为然, “这可是最顶尖的战争堡垒, 没有权限, 哪怕是圣者都不可能短时间内破开炼金阵法。要是有人从内部离开, 也得先通过圣子殿下的权限;至于敌人,真要是到了这么近的地方, 也不可能悄无声息, 早就闹出动静了。我看你是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啊,说的也是……” 两人说话之间,战争堡垒最顶层的一间差不多被布置成书房的房间里, 一道人影突然来到窗前,向外看了一眼。 紧接着,他的身形迅速淡化。 不过转瞬之间,伴随着一阵淡淡的空间波动,这道人影便出现在了战争堡垒之外,他目标明确地走向漆黑夜幕之中,某个散发着不寻常空间波动的地方。 那里看似空荡荡一片,但随着这道人影一步踏入,周围的景象却瞬间发生了改变,就好像一层蒙蔽所有人视线的黑布被揭开,现出了里面真实的场景。 少年轻轻站定,用他那灿金的、好似可以将夜幕都涂抹上晴辉的眸子淡淡扫向了眼前的两个人,确切的说,是看上为首的那个人,平静开口:“阁下深夜前来,特意露出行迹引我出来,有何目的?总不会是想要在此伏杀我。” 闻言,对面的男人先笑了起来:“圣子殿下说笑了,见识到了您今日的手段,我想不会有人这样不自量力。” 说完这话,他又很有礼貌地轻轻一欠身:“恕我冒昧,这样深夜叼扰实在不是有礼貌的客人应该做的。不过,我只能这样做,才能获得一个不受其他人打扰,和圣子殿下好好交流的机会。” 倘若有其他人在这里,定然一眼就能认出眼前这个青年的身份。不是那位神秘的真神教教宗,负责执行这个世界收官任务的高阶轮回者,杜岚,还能是谁? 披着亚撒·安切尔外衣的原不为轻轻瞥过这张近段时间已经熟悉的脸,又好似不经意地看了看沉默地跟随在杜岚身后,如同一位普通随从的黑袍人。 作为与邪恶势力不共戴天的正义领袖,据说从来就不懂虚与委蛇的救世主,他当然是异常正直地拒绝道:“抱歉,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少年面上泛着淡淡的苍白,一双瞳孔极为锐利,似乎若非他此时有伤在身,早就要对眼前的人动手了。 拒绝过后,他转身就要走。 “关于吞噬世界之蛇的隐秘,你也不想知道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少年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有些好笑道:“就算我想知道,难道阁下就会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当然。”杜岚几乎是毫不迟疑。 迎着少年满是惊讶与不信的目光,他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圣子殿下该不会以为,我若是说出吞噬世界之蛇的隐秘,就是背叛了祂?不,与其说,我们这些所谓的邪神爪牙害怕泄露出邪神的隐秘,不如说,一直以来,是我们……避免了让你们陷入彻底的绝望。” 少年平静的脸上首次浮现出了不加掩饰的愤怒,他高高挑起了眉:“哈?” ——意思是:你在说什么笑话? “我先为圣子殿下介绍一个人。”杜岚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微微侧身,让出了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袍人,“安,你不是早就想见一见这位后辈吗?” 被称作“安”的人几步走出,抬手摘下了笼罩在头上的宽大黑袍,缓缓抬头看过来,露出了一张隐藏在阴影中的脸。 轮廓幽邃而俊美的五官,带着被光阴洗礼过的沧桑,深绿色的发丝披散在肩头,隐约夹杂着几许霜白,与发丝同色,只是颜色更深一些的瞳孔,在月光的映照中,泛出深沉复杂的色调。 ——这是一张对伊兰大陆上下来说的异常熟悉的脸,曾经广泛出现在神陨以来的无数诗歌插图与雕塑壁画中。尤其是王殿所保存的那张据说是#十三位罪王吞噬龙神血肉获得力量之后,发誓尽己之力驱逐邪神#的珍贵画作里,原不为都曾经见过这张引人瞩目的脸。 这一瞬间,他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原来……如此啊。 但被蒙在鼓里的圣子亚撒·安切尔当然是不该凭借一张脸就推断出那么多东西的,因此,少年发出了惊讶而不确定的声音:“圣王……路伊斯·安?” 他的瞳孔都因为惊讶而颤抖着。 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一位早已死去的一千多年前的英雄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而且还是和敌人站在一起。 倘若只是外貌的模仿当然是骗不过他的,但同样身为龙神之血的拥有者,只要有心,就能通过血脉感应确认身份。 他看似不敢置信地感应了一番,却从对方身上感应到了远比自己所见的任何一位罪王血裔都要浓郁的血脉浓度。那是只有无限接近血脉的源头才能具备的。 少年再一次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语气已经笃定了:“路伊斯·安。” 对面的人没有否认:“是我。” 少年嘴唇动了动,死死盯着这个人。 “——怎么、可能……” 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位世界之子如此失态,看上去简直是理想崩塌了,杜岚内心深处不知为何涌出了淡淡的成就感。 他上前一步,淡淡道:“怎么不可能?安……他早就是我们的同伴了。比你所以为的还要早。” 少年眼中的不敢置信转为了愤怒,他猛然上前一步:“为什么?你是拯救了伊兰大陆的救世主,是被写进了史诗中的英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苍白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泛上了绯红,灿金色的瞳孔几乎燃烧起来,竟是毫不顾惜自己的伤势,就要出手。 ——一旦如此,布置在周围的隐秘结界很可能失效,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杜岚二人吃了一惊,第一时间稳固结果。为此,路伊斯·安不得不硬吃了他一记攻击,险险闪避了一下,还不忘回答:“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了。” 好在按捺不住愤怒的少年似乎总算在结界差点破碎的时候清醒了过来,没有再继续攻击,杜岚也趁势提醒了一句:“圣子殿下,我们是带着诚意而来,如您所见,我们将为您揭晓一切的真相。前提是您能暂时保持克制。” 少年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他燃烧着怒焰的瞳孔仍盯着眼前的“叛徒”,口吻却已经平静下来:“……阁下请讲。” “圣子殿下以为……所谓的邪神是什么?吞噬世界之蛇又是什么?”一切仿佛都在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杜岚恢复了从容不迫的自信,“……你们以为,你们真的一次又一次击败了邪神吗?”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呢?” 这样说着,杜岚伸出手,掌心中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似乎有无数光华流转的菱形晶体:“这是一枚记忆结晶,一切的真相,都在这里。至于是真是假,相信圣子殿下一定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菱形晶体中光华流转,似乎有着无数的画面闪过,少年静静凝望着这枚晶体,仿佛注视着即将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许久,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 世界之外的虚空海,将无数世界作为狩猎目标的「吞噬世界之蛇」,无穷无尽的轮回者,那些早已经沦陷的牧场区,无数与伊兰大陆同等遭遇的半牧场区,还有正在顽强抵抗的狩猎区……最后,是一幕幕滑稽可笑的救世主剧本…… 数不清的画面与讯息,随着记忆结晶输入脑海,如漫天星辰突然爆炸开来。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良久,少年艰涩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垂下了头,低垂的眼睑盖住了眼眸,连表情也好似被隐藏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分明。 不过数秒后,他似乎重新恢复了平静,抬起头勉强一笑,竟有几分从容:“既然吞噬世界之蛇不允许真相泄露,想要我们一次又一次上演英雄史诗……阁下却将一切都告诉我,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想让圣子殿下加入我们。” 杜岚十分坦诚。 说话的同时,他手中再度浮现出一枚晶体,如海洋般深邃的色彩梦幻迷离。 “……吸收过记忆结晶里的讯息,圣子殿下您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了。”他轻轻抛动着手中的晶体,“觉醒之中——一个直接成为轮回者的名额。兑换限制极高,以我积累的贡献,都只兑换过两枚。只有那些被认定潜力极高,可能突破小世界限制的天才才有资格获得。” “——圣子殿下您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幽蓝色的觉醒之中悬浮在他掌心中,散发着梦幻迷离的光,像是一个充满了蛊惑味道的美梦,吸引人向着它靠近。 少年没有动容,平静地注视着它。 唯有杜岚的声音继续响起。 “这个世界迟早会转化为牧场区,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逆转的结果。以圣子殿下你的天资,既然见识到了更广袤的虚空,又何必继续困守在这一方再无前路的小世界里?” “……你当初就是这样被蛊惑的吗?” 他突然侧头看向旁边的圣王路伊斯·安,这个史诗中率先站出来的先知与引导者,在伊兰大陆的声望仅在神之下的圣者,问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打不过,就加入?” 路伊斯·安整个人一怔,脸色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发出了一声很难形容的复杂感叹:“真像,现在的你,和起初的我真像。都是一样天真、固执,以为自己能拯救一切。但事实就是,我不能。我高估了自己。”他的语气里隐约让原不为听出几分颓丧与自我厌弃。 “——既然无论我怎么挣扎都不能改变结局,我们所谓拼上性命也要做到的事情在更高位的存在眼中不过就是一场闹剧,我又何必继续充当小丑呢?” 他深绿近乎墨色的眼睛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仿佛透过对方看向了当年尚且年轻青涩的自己;这一刻的他,却仿佛与当年蛊惑他自己的那个人身影重合了: “认清现实,你不是救世主。这个世界也从来都没有被拯救的希望。” 在他说话的时候,少年一直显得很沉默,直到这时,才突然开口:“当初在赤王面前,你就是用了这套说辞吗?” 他伸出的手中赫然正是一枚觉醒之中。 杜岚二人都齐齐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尤其是路伊斯·安,更是惊诧万分:“觉醒之中?你怎么、怎么会在你手上?” 从成为轮回者到现在,按这个世界的时间计算,也有一千多年了。他可并不是一直待在这个世界之中,而是去往了不少世界执行任务,直到这一次最终之战开启,他才在不久前进入这个世界。 时光倏忽,恍惚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险些忘了当年给出的那枚觉醒之中。 少年摊开的手掌渐渐握紧:“这是我从赤王的后裔手中意外得来的,赤王将之称为恶魔之中,原先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大概猜出来了……当年,他也受到过同样的邀请?” 圣王路伊斯·安沉默下来。 杜岚在一边微微一笑:“圣子殿下该理解的,千辛万苦,付出渎神的代价,以为拯救了世界,成为了万人称颂的英雄,最后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是一场无聊的表演……任谁也无法接受?” 他的目光扫了扫沉默的圣王路伊斯·安,语调有些戏谑:“当初你答应加入后又申请了一枚觉醒之中,没想到是给了赤王……安,不得不说你很有眼光。可惜……赤王似乎辜负了你的期待呢。” “……既没有勇气断然拒绝不留一丝后路,也割舍不下世俗的荣辱牵绊,真是令人失望啊。他配不上他的王号。” 他话语中好像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示,目光轻轻从少年脸上扫过。 事实上,有关世界的真相一直以来就不是严密封锁的,尤其是在有心泄露的情况下。大概猜得出来,当年的十三位罪王后来都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但他们却不忍心将残酷的真相公布于世人面前,最终带着这个秘密黯然离开人世。 现在,这位世界之子就是又一个知情人了。他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月辉悠悠洒落,觉醒之中幽蓝色的光华轻轻流转,映照在三人神色各异的瞳孔中,散发出诱惑人心弦的气息。 …… 半刻钟后,望着少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路伊斯·安收回目光。 他看向若无其事的杜岚,摇摇头道:“您看来是要失败了。这个年轻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固执。” “不,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杜岚却意味深长地一笑,似乎已经看穿了那位世界之子的性情,“相较于赤王,他拥有更强烈的责任感,也更正直更固执。所以他绝对不会因此而消极逃避,而是会选择直面一切。”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深沉:“……现在他只是还没有想通。等着,等这位天真的世界之子发现,在胜负已定的情况下,负隅顽抗只会给其他人带来更大的不幸,他所收获的也将不是感激而是怨恨……他就知道该做出什么选择了。” ——反正,他从头到尾忌惮的都只不过是这位世界之子继续不识抬举地选择同归于尽,鱼死网破,造成太多轮回者伤亡,最终使得他的任务评价降低而已。 ——谁让世界之子的实力实在超乎了预期,拼起命来,他们居然扛不住呢? ——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将那群已经被吊打过一顿的中低阶轮回者揪出来,再一次吊打一顿呢。要他们帮助世界之子崛起,可没让他们帮到这个程度啊,简直是假戏真做的节奏!这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好气哦。 第2396章 教宗34 “……没想到, 最终被找上的居然是圣子这个马甲。” 若无其事地回到战争堡垒中,原不为顺路路过厨房, 又顺手顺了一份冰镇的伊兰大陆特色布丁,动作熟练而自然。 “唔……”他满足地眯起眼睛,口齿不清地发出了疑问,“不管怎么看,难道不是真理研讨会教宗这个身份更适合被勾搭吗?” 这段时间以来,他可不是闲着没事想陪轮回者演戏,以原不为习惯了摸鱼的性格,肯费心表演两个人设,与轮回者周旋, 当然是有其原因的。 一是为了拖延时间, 等待本尊找来的同时, 暗中喂养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经过多次以邪·神为饲料进行投喂, 被压制的世界意识已经恢复了一些,只是在原不为的安排之下没有表现出来而已。等到关键时刻, 就可以玩阴的啦! 二是为了塑造自己的马甲人设。而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塑造成功的,需要通过时间让所有人对此深信不疑。 早在发现“恶魔之种”有可能就是吞噬世界之蛇标记轮回者的媒介后, 原不为就在着手准备混一个轮回者身份, 将来光明正大地进入轮回者大本营去瞅瞅。 正如杜岚所想的那样, 决定这场战争走向的从来就不是轮回者和原住民,现在,他们充其量不过是替原不为本尊到来拖延时间,同时麻痹轮回者而已。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 虎口夺食的他势必会与吞噬世界之蛇结仇,既然如此,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当然, 原不为完全可以用赤王那枚恶魔之种直接加入轮回者阵营,可没有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一个原住民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世界加入轮回者阵营?万一因此引起什么怀疑,本身身份来历不太干净的他可经不起严查。 ——到时候恐怕就变成了#震惊!某位大道之主化身轮回者潜入另一位大道之主麾下如此卧薪尝胆为哪般???# 因此,他从一开始就树立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设,就是为了让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合乎逻辑。 他还特意做好了两手准备。 正直近迂,心怀天下,天赋奇高,却又有几分理想主义者的幼稚天真的圣子殿下;喜怒无常,身为邪·教教宗,却被圣子殿下感化,但显然对这世界上的其他人依旧没有同情心,也不爱这个世界,只在圣子殿下和真理研讨会遇难时才出来刷存在感的真理研讨会教宗。 这样两个人设,太容易引发冲突了。 他原本还计划着再过几场大战,就安排两个马甲演一场戏。 说到这个,不得不提,系统999默默抱出的一堆参考书籍。一打开就是虎狼之词,什么#相爱相杀#啦,什么#小黑屋的诱惑#啦,什么#黑化病娇#啦……总之,简直让原不为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然后……他就将编写剧本的任务交给了见多识广的系统999啦。 而工具统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厚望,参考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小说之后,刷刷刷的剧本就编写出来了—— 诸如#你想拯救世界而我只想守护你##世界步入败亡生灵涂炭圣子殿下化身悲情英雄却难以力挽狂澜##划水教宗一心只有圣子而懒得理会弱者死活圣子殿下终于忍无可忍口不择言爆发激烈冲突##认为自己只是对方拯救世界工具人的邪·教头子彻底黑化要报复世界##教宗大人激活恶魔之种加入轮回者阵营#等等等等。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剧本还没开始上演,反倒是圣子殿下先受到了轮回者阵营的拉拢?按照道理来说,难道不是邪·教头子看起来更好拉拢吗?这让邪·教头子情何以堪啊。 ……编写好的剧本似乎没有用了呢。 原不为心中不由生出了一点小遗憾。 系统999才是真的失望:【……艹!】 身为讲文明讲礼貌的新时代智能生命,它都憋不住蹦出了一个脏字。 ……呕心沥血连夜赶工终于完成计划稿,却被甲方爸爸直接否决一字不采纳扔进垃圾桶……这种社畜的痛,是大资本家兼大奴隶主宿主能体会的吗? 饶是原不为一向没有心,都不由生出了那么一丢丢的同情。 他摸了摸小光球的“脑壳”,“安慰”道:“没关系,正派反派颠倒一下,分分钟就能写出一份新的剧本,我相信你可以的,999!” 反正在原本的计划中就有两手准备,如果本尊不能及时赶到,那就是剧本二#世界沦为邪神的牧场救世主美梦破灭幼稚天真的世界之子经不起打击心理扭曲决定打不过就加入最终激活恶魔之种#。 现在,不过是编写个剧本三而已。 ……小意思啦。系统999肯定没问题的。 写作#系统#读作#社畜#的系统999:……我就问你还是人吗??? · 与世界之子私下会面过后,杜岚发现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设想进行。 那天夜晚那位世界之子的确拒绝得十分坚决,之后在战争中更是以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抵抗到底的决心。 但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战败,一个又一个原住民倒下,伊兰大陆联军的士气已经发生了动摇,哪怕是圣殿……都开始怀疑那位圣子殿下是否真的能带领所有人战胜邪神之灾,重获希望与光明。 最重要的是,连救世主本人都动摇了。 据杜岚有心观察,这个原本如神子一般光辉灿烂的少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压在他肩头的压力越来越沉重,让他的表情之中多了一抹肃然与沉郁。 或许,残酷的真相一直沉甸甸压在他心头,而现实不力的战事,越来越多人失望的目光,无疑加重了这份压力。 他似乎已经对获得胜利失去了信心。 可怕的是,当救世主不能拯救世界,不能回应所有人的祈求时,总会有深陷绝望的人由爱转恨,开始怨恨诅咒他。 又一次大战结束,某些人心中的怨恨终于被点燃,彻底爆发了出来,直面这一切的少年,看上去是如此不知所措。 默默关注的杜岚心知:时机到了。 他再一次用同样的方法将人引了出来,针对这位圣子殿下的性格弱点抛出了致命一击: “想必圣子殿下应该认清事实了。无论如何挣扎,这个世界终将沦为吞噬世界之蛇的牧场。但吞噬世界之蛇并非毁灭世界的邪恶者,祂会好好打理自己的牧场,不会破坏大家的生活。” “顶多不过是……你们继续负隅顽抗,最终吞噬世界之蛇收获一处死伤惨重凋零荒芜的牧场;选择接受命运,所有人都能摆脱悲惨不幸,将来在吞噬世界之蛇的牧场中继续生存下去。” “而圣子殿下你若是愿意加入吞噬世界之蛇麾下,成为我们的一员,不仅能避免更多伤亡,也有机会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凭你的天赋,变得更加强大,才有能力在将来守护伊兰大陆。若是你能成为最顶尖的轮回者,甚至有可能被派到伊兰大陆成为监察者,你将有机会庇护自己的世界,成为真正的救世主。” 这一次,少年没有拒绝,而是陷入了沉默,他垂着头挣扎了许久,终于开口: “……你保证?” · 与上一个夜晚相比,这个晚上无星无月,漆黑深沉的天幕覆盖四野。 但杜岚的心情却很愉悦。 想到已经被说服的那位世界之子,想到即将结束的最终之战,想到自己即将拿到的高分评价,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仰头望了眼那一片深沉,如深渊一般没有半分光亮的天幕,他发自内心喟叹了一声:“真是个好天气啊。” · 漆黑天幕之外,穿过重重世界之膜,被大片黑雾所遮掩的虚空海之中,有一道笼罩于黑暗中的人影穿透雾海而来。 他一路向前,周身蔓延的黑暗将一路上冲上来的虚空古兽吞噬殆尽,直到终于停下脚步。 他目光眺望向前方。 只见一团难以形容的阴影正覆盖在至少数百个世界之上,一只只阴影所化的触手将那些世界牢牢困锁在阴影之下。 那是大道的显化。 这是一位大道之主的地盘。 笼罩于黑暗中的身影站在阴影的边缘,整个人蓦然变得虚幻不定,变幻莫测,仿佛随时随地都处于万千变化之中,而因果、命运、时空,都随之而变。 他的目光缓缓在阴影下的世界中扫过,落到其中一只阴影“触手”下。一个透出熟悉气息的世界,正在无力地挣扎。 一双漆黑的瞳孔微微亮起。 “……找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