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世界唯一魔法师》 正文卷 开篇寄语 正文卷 序章 正文卷 第一章 活死人 正文卷 第二章 死亡魔法 正文卷 第三章 抽取死气 正文卷 第四章 体内残魂 正文卷 第五章 活过来 正文卷 第六章 因果 正文卷 第七章 死亡叹息,魔法之箭 正文卷 第八章 黑魔法---乱神 正文卷 第九章 仇敌太多了!!! 正文卷 第十章 魔阵 正文卷 第十一章 白骨骷髅 正文卷 第十二章 轰动 正文卷 第十三章 魔法异变 正文卷 第十四章 女子 正文卷 第十五章 李家的三娘子 正文卷 第十六章 山雨欲来 正文卷 第十七章 诬陷 正文卷 第十八章 世道 正文卷 第十九章 博弈 正文卷 第二十章 勾魂夺魄 正文卷 大家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 轻公侯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 柴绍 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 黑暗炼金术 正文卷 第二十四章 一级魔物,吸血蝙蝠 正文卷 第二十五章 复仇之始 正文卷 第二十六章 血腥盛宴 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 灭门惨案 正文卷 第二十八章 柴犬一窝 正文卷 第二十九章 无等级禁咒 正文卷 第三十章 白衣秀士 正文卷 第三十一章 虬髯客 正文卷 第三十二章 袁公射日箭 正文卷 第三十三章 点化虬髯客 正文卷 第三十四章 紫阳道人 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 价值 正文卷 第三十六章 流寇入村 正文卷 第三十七章 屠村 正文卷 第三十八章 蝙蝠盛宴 正文卷 第三十九章 一万禁咒 正文卷 第四十章 山寨 正文卷 第四十一章 宇文阀的威慑 正文卷 第四十二章 推测 正文卷 第四十三章 杀光 正文卷 第四十四章 又见翟让 正文卷 第四十五章 初闻武道境界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速成之法 正文卷 第四十七章 猎杀时刻 正文卷 第四十八章 白骨观成 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一级法师,死亡漩涡 李松柏最近有些怀疑人生,甚至于在想着要不要去看看风水,拜拜神佛。 这一个月来他实在是心惊胆颤,先有大吴村上百口人无故失踪,然后又有城中八十多口人被吸干血液而死。 短短一个月来,死了将近两百人,而他这个知县竟然毫无作为,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大人,会不会是那些妖兽自边荒跑进来,然后暗中作怪?”师爷拽着两撇胡须,试探着问了句。 “不可能!”李松柏想都不想直接否决:“你看这次,死的人全都是一个帮会的人。很显然对方是有目的、有组织的作案,专门灭了这个帮派的满门。” “那管柴关什么事情?柴关怎么一家老小也遭受了牵连?”师爷抓破头皮也想不清其中的因果:“最关键的是,从这些人的伤口处来看,确实是都被不知名野兽给咬死的。这伤口看起来倒有些像蝙蝠,可却又不太像。” 师爷与县太爷摸不着头脑,只见李松柏闷闷不乐的站在大堂内看着死尸:“可曾查过,柴关与这群地痞无赖是否有所纠葛?搀和进了什么事情之中,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被人灭了满门。” “老爷,城中皂隶与那些下九流之辈的关系您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下九流的买卖,官府衙门大小皂隶要抽三成油水的。这伙无赖地盘就是柴关控制的那条街。”六子无奈的道。 此时李松柏闷闷不乐的站在大堂,过了一会才道:“去街头打探一下,看看柴捕头是否近日与什么人有大的冲突,那群下九流人是否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六子闻言面露难色,但是迎着李松柏的目光,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应了下来。 这等动辄灭人满门的惨案,谁愿意去搀和? 要是查不出什么也就罢了,万一真的发现什么线索,要是被人灭了满门,那才叫冤枉呢。 这世上狠人多了,万一不开眼惹到什么难缠的人物,只怕要提心吊胆过日子。 “柴家老太爷来了。”只听门外皂隶道了句。接着就见一群人风风火火来到衙门大堂,待看到躺在大堂中央的柴关,俱都是瞳孔一缩,纷纷扑了上前仔细辨认。 亏得柴关直系亲属尽数死绝,这大堂内才没有传来哭声。 柴家老太爷不着急去看尸体,而是对着李松柏抱拳一礼:“见过大人。” “莫要多礼,你速速辨认一番尸体吧。”李松柏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真正的风波才刚刚开始,如何平息柴家怒火,将这道消息给压下去,不惊动上面的人,保住自己的位置才是关键。 柴家老太爷向着大堂看去,只见柴家男女老少五口人,整整齐齐的摆在大堂内。 “好狠毒的心肠,梨儿才五岁,凶手竟然连一个孩童也不肯放过。当真是好狠辣的心肠,好歹毒的手段!”柴家老太爷看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眼神中充满了怒火。然后转过身看向李松柏:“知县大人,凶手如此歹毒,还请大人为我柴家做主,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为我柴家儿郎复仇!” 李松柏闻言面带难色:“已经有皂隶巡查过现场,现场并未发现任何与凶手相关的线索。想要在这茫茫人海找寻到凶手,谈何容易啊?” 听闻李松柏此言,柴家老太爷一张面孔顿时黑了下来,但却也不能发作,因为他知道李松柏说的都是实情。 “柴关近些日子与杨家不合,许是杨家做的手脚,暗中灭了柴关满门。”柴家老太爷眼睛一转,看向了李松柏。 姜不愧是老的辣,这才一转眼就想到了借题发挥,将利益最大化,把死人给合理利用了。 听闻此言,李松柏眉毛一挑,身为官场的老狐狸,近乎于秒懂柴老太爷的意思。 “杨家也不是好惹的!杨素还没死呢!”李松柏心中暗自沉吟,无数念头在脑海流转而过。很显然,他不想为了柴家背负如此奇险,这等背黑锅、栽赃的手段实在是太恶劣,一旦事后追究起来,只怕他李松柏首当其冲。 杨家作为大隋最为顶尖的勋贵,绝不是好惹的!” “这分明是有妖兽、异兽杀人,想要扣在杨家头上,怕是不好吧?”李松柏道了句。 听闻李松柏的话,柴家老太爷心中暗自鄙夷:“真是一个饕餮,只想获得茶马古道的好处,却不想承担任何坏处,简直贪婪至极,不当人子。” 心中诸般念头流转过,才见柴家老太爷笑眯眯的道:“杨家不可能有如此手段,但若杨家门客有如此手段呢?能够御使妖兽的手段?” “这……怕是不妥!”李松柏闻言摇了摇头,终究是心生迟疑,否决了柴家老太爷的话。 他李松柏一把年纪,求得就是一个‘稳’字。 唯有稳字当头,才能有未来无限可能。 自家立足安稳,才有机会去寻求之外的机会。 柴老太爷顿时一张老脸黑了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松柏,过了一会才道:“杨家也就罢了,我知道杨家有一位客房先生,唤作:朱拂晓,此事或许是他做的。请大老爷速速将朱拂晓缉拿归案,此事便算是告一段落。” 这就是柴老太爷开条件了,只要你答应将那朱拂晓弄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咱们也不会通知本家,请本家的人上书弄你。 “弄死朱拂晓,为柴家大公子出一口恶气,这柴关也算是没白死。到时会老朽的孙儿也有了晋升之资。”老太爷心中打着算盘。 “朱拂晓?”李松柏闻言一双眼睛盯着柴家老太爷,露出一副‘你特么逗我’的表情,然后干咳了一声:“谁不知道朱拂晓乃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去哪里抓这么多妖兽,并且有能力将妖兽驯服的?你就算是想要找替罪羊,也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人,否则传出去,本官一个老朽昏聩的名声是跑不了了。要被天下同僚耻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朱拂晓初来乍到,定居此地不足一年,没有人对此他知根知底,此人来路不明,或许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隐藏手段。”柴老太爷一双眼睛盯着李松柏迟迟不肯松口。 弄死朱拂晓,他就可以讨好柴家大公子,这等美差他又岂能错过? 这简直是送到手的功劳。区区一个文弱书生朱拂晓,只要他想,就随时都能将其给弄死。 若是能将这所有罪名扣在朱拂晓的身上,那么牵连到杨家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眼见着柴家老太爷不依不饶,李松柏无奈道:“此人救过三小姐的性命。” “救过三小姐?”柴老太爷眼皮一跳,不曾想李松柏竟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此事他心中有鬼,不敢过多纠缠,只能低声道:“当真?” “三娘子亲口所言。”李松柏无奈的道。 柴老太爷顿时面色阴沉了下来,站在大堂中看着那满堂尸体,许久不语。 “老太爷,这柴家人的尸体,还请您运回去吧。”李松柏看向柴老太爷道了句。 “此乃毫无人道的灭门惨案,还请大人给我柴家给我一个交代。”老太爷此时变换口风,一双眼睛看向李松柏。 柴关的死,不能死的毫无价值,不能白死。 李松柏面色难看:“此事本官会派遣衙门中的所有好手去调查,定会给老太爷一个交代。只是那朱拂晓决不能轻举妄动,待到日后三小姐忘了此人,咱们再下手也不迟。” 这话倒是叫柴老太爷心中略微舒服,但看着那柴家五口尸体,也是面色难看。难道就这般白死了不成? “总要给杨家找点麻烦,为柴家争夺茶马古道创造机会才行。”柴老太爷心中念头飞转,目光里露出一抹精光:“我听人说,杨家有三位高手,各具一身本领,以前乃是江湖中的高手。” “本官这就派人将那三大高手拘来。”李松柏闻言二话不说,立即答应了柴老太爷的话语。 这是柴老太爷的进一步交换条件。 况且,他也有心夺取茶马古道,为自己增加一份营收。日后也可以作为晋升的资粮。 “吴三,你去杨家拿人。”李松柏看向了门外的皂隶。 “是!”皂隶闻言应了一句,然后晃晃悠悠的远去。 “杨家三位高手乃是江湖中的好手,就凭他一个皂隶,怕是拿不下。”柴老太爷看着远去的吴三,连忙开口。 “无妨。杨家三位高手虽然厉害,但面对着大隋的文书律令,怕是不敢反抗。况且,杨家怕受到牵连,也绝不会叫那三位高手反抗的。”李松柏道了句。 听闻此言,柴老太爷一双眼睛深深的看了李松柏一眼,然后抱拳一礼:“李大人,老朽告辞了。” “慢走不送,若有消息,我定会通知柴家的。”李松柏客套了一句。 消息? 不可能有消息。 这件事压下去也就罢了,谁还闲着没事给自己惹祸上身? 查不出来还好,要是查出点什么,谁知道有啥后果? 正文卷 第五十章 炼金护符 柴家不缺钱粮,作为真正的商业巨贾,柴家虽然不说富甲天下,但却也少有人及。 现如今天下大变在即,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天下各大世家与朝廷离心离德,只是碍于朝廷依旧强势,保持霸主的地位,所以群雄不得不尽数俯首称臣。 在未来钱粮才是根本,有了钱粮不愁拉不起大军,不愁不能在乱世称霸一方。 乱世是重新洗牌的最佳时机,富贵险中求,勋贵也好,还是天下各大世家也罢,全都要重新洗牌来过。 有人能抓住机会,崛起为新贵。有的世家在筑路过程中,兵败身陨,搭上了整个家族。 朱拂晓在家中吃着烤鸡,整个人吃的香甜可口,丝毫不知道有人想要暗算自己。 看着大口吃肉的小妹,朱拂晓啃了一口羊腿,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黑暗魔法中,有一门最是独特的神通,唤作:炼金术。黑暗炼金术,炼制出的是死亡魔兽。” “而所有魔兽之中,最简单、潜力也算得上中等的,便是吸血蝙蝠。”朱拂晓咽下一口羊肉:“黑暗蝙蝠乃是一级魔物,可以不断吸血进化为神级魔兽,未来潜力全都依赖于吸血。吸收的血液越多,进化的速度也就越大。我现在虽然炼制一阶魔兽比较困难,但是我有圣杯作为后备,体内有源源不断的魔力,想要炼制出一阶魔物虽然困难,但却并非没有可能。” “哥,我吃饱了。”小丫头此时放下碗筷,目光中露出一抹笑容。 这种大餐,兄妹二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过了。 朱拂晓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明日哥哥要入山狩猎,你在家中好生看家,好好的呆着。” 吩咐了一声,朱拂晓便来到院子里,开始炮制木头,准备打造一个木头箱子。 可惜他不懂木系魔法,或者说暂时施展不出木系的魔力,否则到时简单的很,一个咒语下去,木头箱子自然而然的便会装好。 朱拂晓站在院子里,拿起柴刀不紧不慢的劈开木板,等到劈砍了一半,忽然动作顿住,拍了拍脑袋:“我真蠢!” 自家有免费的劳力,又何必亲自动手? 他干脆闭上眼睛,开始修炼圣杯法,一日的时间悄然逝去。 待到傍晚,王大顶着满头大汗来到了朱家,手中拎着一只野兔:“朱公子,我来看你了。” 看着那野兔,朱拂晓没有多说:“过来识字吧。” “欸!”王大点头,兴奋的道了句,然后来到了朱拂晓的身前,面色恭敬的坐在对面。 读书识字,可是那些大老爷才有权利、有机会做的事情。 二人读书识字,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很快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小妹点燃了灯火。 “你已经错过了最佳读书的年纪,读书识字起来有些吃力,不过只要耐心学习,努力钻研,终有一日可以学为所用。学习不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会晚。”朱拂晓道了句。 对面王大此时额头见汗,眼神里露出一抹急躁,这一晚上过去,他只记下五个字而已。 对于朱拂晓来说,王大能一晚上记下五个字,已经是天资极高了。 一天晚上是五个,一年下来便可认得七七八八,两年下来便能认识所有的文字。 “我只怕自己资质不好,耽搁了先生的时间。”王大有些不好意思。 这青年看起来容貌丑陋,但却极为憨厚。 “哥,吃饭了!” 小妹笑着将鹿肉米饭端上来,笑吟吟的坐在朱拂晓对面。 一大盆米饭,鹿肉的香气在院子里传来,王大的肚子也不由得咕咕作响:“这是什么肉,怎的这般香?” “鹿肉!”朱拂晓笑着道。 “鹿肉?”王大瞪大眼睛:“这可是贵族才能吃的稀罕物。” 朱拂晓站起身,来到桌子前,盛了一碗米饭:“一起吃吧。” “怕是不好”王大摇了摇头:“先生吃饭吧,学生明日再来。”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客套”朱拂晓只是将米饭放在了哪里:“你若有心,我日后出远门的时候,将我小妹放在你家。他一个女孩子留在家中,我心里极为担心的。” “行,先生尽管放心,日后朱丹小妹就交给我了。我父亲现在整日里在家制作弓箭,打磨铁剑,整日里都在家,小妹可以去我家呆着。”王大憨厚的一笑。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三人开始吃饭。待到一顿饭吃饭,送走了王大,小院内由重新恢复了宁静。 将小妹哄上床,朱拂晓闭上眼睛,开始修炼死亡魔法。因为有圣杯这个源泉的加持,朱拂晓从来都不缺少魔力,他反倒是担心自己的修为境界过快,引发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第二日兄妹二人吃完饭,朱拂晓将小妹送到王猎户家中,然后背负弓箭、背篓,便孤身一人向瓦岗山走去。 入山三五里,行至人烟罕至的地方,朱拂晓召唤出白骨骷髅,然后任由那白骨骷髅在山中狩猎,驱赶着周边的毒虫野兽。 “蝙蝠!”朱拂晓一路行至瓦岗山的一座山脉处,细看此处山脉风水布局,然后心中有了计较,二话不说继续向群山深处走去。 到了那荒无人迹的原始森林,朱拂晓便开始叫那白骨骷髅抬着自家,一路上在山川之间穿梭,不多时便来到一处泉水所在之地。 泉水甘甜,清澈见底,有成群的小鱼在泉水仲游动。 朱拂晓心头念动,口中一口魔力喷出,落在了白骨骷髅上,只见那白骨骷髅手臂一阵变化,竟然化作了一把古刀,开始劈砍山间的树木,然后用草绳捆束连接好,形成了一个五十厘米长,三十厘米高的简陋木头箱子。 在将那木头箱子用准备好的破旧衣裳包裹住,只留下两个孔洞,然后朱拂晓便盘坐在泉水周边修炼。 有泉水的地方,就不缺乏生命。 没过半柱香的时间,就见有一头山羊在群山中循着水声而来,然后朱拂晓弯弓搭箭,下一刻箭矢飞出,山羊倒地毙命。 然后那白骨骷髅就像是小狗一般,飞奔过去将那山羊扛了过来,熟练的抽筋扒皮,将血肉暴晒在空气中。 朱拂晓伸出手指,沾染着殷红色的山羊血,不断在木头箱子上勾勒出一道道玄妙的魔法符文。 只见那魔法符文被魔力浸染,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游动着渗透入了那箱子的木头深处。 就像是那符文本来就从木头内长出来一样,与木头箱子融为了一体。 一道道魔法符文,行云流水般自朱拂晓的手中勾勒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勾勒魔法符文,就仿佛这魔法符文就是本能一般,直接落笔无需思考。 伴随着一道道魔法符文的形成,只见那木头编织起来的箱子散发出一道奇异波动,那地上的山羊血,就仿佛是活了过来般,逐渐没入了箱子之中,被箱子上的符文吸收。 魔力源源不断灌注,那符文震动,散发出一道道玄妙莫测的波动,只见那箱子上有一道道奇异符文流转而过,地上山羊的白骨,被朱拂晓施展咒语飞起来,直接落在了箱子上。 然后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一根根白骨融入了那一根根木头制作成的箱子内,与那一根根木头融为一体。 然后草绳断绝,那一根根木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生长在了一起。 然后朱拂晓口中念咒,只见那木头箱子咔咔声响,一阵波动之后,竟然长出了四肢白骨脚掌,活蹦乱跳的在朱拂晓周身晃悠。 “黑暗炼金术,果然非同寻常。这炼制出的是什么玩意?”朱拂晓摸了摸脑袋,然后心头念动,那箱子四肢收敛,又化作了一只普普通通的箱子。 炼金术果然非同寻常。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处,目光内露出一抹思索,然后挑选了山羊的五脏六腑清洗干净,小心翼翼的摆放入木头箱子内。 “等候天黑。”朱拂晓念叨了一句,然后驱赶白骨骷髅,去收集山中的枯木。 今夜他要在这瓦岗山中过夜。 瓦岗山中虽然有猛兽出没,但他却不怕,就算是山中的毒蛇蛊虫,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寻常之物罢了。 “魔法就是很方便,不论什么事情,只要一个魔咒,自然而然就有人会替你办好。”朱拂晓看着远处任劳任怨的白骨骷髅,然后摇了摇头:“这群恶霸,活该死后也不得安生。叫你们生前欺负我,死后也要叫你等永生永世受我奴役。” 说完话朱拂晓闭上眼睛,干脆在深山老林修炼圣杯之术。 与魔法比起来,圣杯之术的修炼,就困难了许多。为了早日施展多系魔法,朱拂晓是日日夜夜用功,想要早日将那圣杯的核心构件观想出来,然后有更多的功效。 他已经畅想到未来,自己施展各种魔法,大杀四方的那种意气风发的场景。 “哗啦~” 木柴坠落,不多时便已经堆积如山。 正文卷 第五十一章 死仇 至于说怎么将鹿肉运出去? 倒也不难。 只见朱拂晓神魂波动,死亡魔力顺着手指一点,落在了鹿骨上。 只见魔力流过鹿骨,一道魔咒烙印其上,接着只见骨骼重组,一只白骨鹿已经出现在其眼前。 被魔力加持过的魔法鹿,比真正的小鹿力量还要大。 魔法乃是不可思议之力,而白骨鹿终究是肉体凡胎。可以说,魔法鹿的强大与否,取决于朱拂晓体内的魔力强大与否。 将那鹿肉炮制一下,用火熏烤了一番,防止过早的腐烂,然后朱拂晓才不慌不忙的拿起架子上鹿肉,开始大快朵颐。 鹿肉,永远都是这世上最顶尖的食物之一,乃是所有王公贵族的最爱。 就算是牛羊肉,也远远比不上鹿肉的口感。 吃了一大块鹿肉,朱拂晓将剩下的鹿肉整理好,小心翼翼的放入背篓内:“可惜不会水魔法,要是用水魔法将将这鹿肉冰封起来,到时候岂不是有了天然的冰箱。” 吃饱了饭,朱拂晓盘坐在丛林内打坐修炼,日常修炼圣杯之术。 忽然其精神一振波动,然后诧异的睁开眼,看向了身前的小溪,只见上游处有一件白色的衣衫,缓缓飘荡而下。 鹿骨纵身一跃,直接没入河水中,将那衣衫捞了上来,落在了朱拂晓的手中。 “怪哉,怎么会内衣?”朱拂晓面色诧异。 不是后世所说的内衣,而是古人贴身穿的薄衣衫,而且还是白色的,上等丝绸,看其做工便质地非凡。 “这亵衣上有血腥味,虽然被溪水冲的很淡,但却是沾染过血腥味无疑。莫非上游有厮杀不成?”朱拂晓心中诧异,但却没有去看热闹的想法,只想着早早离去,可不愿意沾染上麻烦。 “在烧一壶水,我便离去。”朱拂晓拿出竹篾内早就准备好的陶罐,在溪水边舀了一罐,然后放在石头上用柴火烘烤。 只是其才刚刚坐下,就见河流上又有一件白色之物飘荡而来,那鹿骨再次扑了上去。 “亵裤?”朱拂晓看着那白色衣服,展开打量一番,然后在大腿根处,一道锋锐的断口出现:“上游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是有什么不轨之事发生?” 不过,此地距离事发之地不知多远,他也没有心思去多管闲事。 眼见着瓦罐中的水壶即将烧开,忽然河水中一道磁场浮现。 一道人形的磁场。 看着那在水中沉浮的躯体,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远处警备的骷髅人纵身一跃,直接落入溪水中,将那顺着溪水飘荡的人影拦截了下来,拖拽上岸边。 见死不救,绝非朱拂晓能做到的。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此时既然被他遇见,当然要救一救。 最关键的是,这里是瓦岗山!落入水中的极有可能就是自家那便宜老子的下属。 朱拂晓来到溪水边,看着那被拖拽到岸边的躯体,不由得一愣。 一个女人,皮肤很白,身材十分丰满的女人。 凹凸有致,没有丝毫的赘肉。 纵使是满头青丝遮盖了面孔,但是却也依旧能从那毫无瑕疵的肌肤上看出,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个很美的女人。 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没有穿衣服。 此时坦诚的躺在朱拂晓身前,叫其看了不由得呼吸有几分急促。 “她应该是漂浮了很久,那衣衫就是被河水冲下来的。”朱拂晓心中大致有了判断,然后将女人从头打量到脚,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女人的大腿根处,一道狰狞的刀口血肉模糊,大动脉被切开了。 但不知为何,这个女人竟然没有死,失血过多还没有死。 然后他又看到了女人的脚掌,小巧玲珑,只是脚心处有大量的老茧。 非礼勿视。 朱拂晓转移目光,慢慢走上前去将女人头发掀开,露出了一张精致的五官。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刹那间,这句话在其脑海中流淌而过,就好像是眼前女子的最好写照。 亦或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倒也适合。 与他想象中的小家碧玉不同,这女子眉宇间透漏着一抹英气、贵气。 “多亏你遇见我,否则必然是十死无生,要溺死在水中。你这般伤势,体内死气已经横生,离死不远了,只是不知为何,却被一股生机吊着性命。”朱拂晓扯开自家衣衫,然后口中默诵咒语,然后将那布条缠绕在女子的大腿处。 拿出背篓内的草药用嘴捣碎,然后朱拂晓将药草涂抹在女子的大腿根处,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这大腿滑不溜秋,被水泡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变形,当真是奇怪。” 然后小心翼翼的为女子穿戴好衣衫,朱拂晓感受着手中的触感,不由得诧异道:“好紧致的肌肉,比前世那些健美先生的肱二头肌还要坚硬,也不知这女子是怎么练的。” 不过看着女子丰满的身材在那白色衣衫下勾勒出诱人的形状,朱拂晓略作沉吟,将身上长衫脱下来,为女子小心翼翼的穿戴好。 包扎好伤口是为了稍后抽出女子体内的死气之后,其体内血液活络起来,再次出血。 朱拂晓体内魔力流通,死亡的种子运转,不断抽取着女子体内的死亡之力。 如今朱拂晓今非昔比,只见其体内死亡种子震动,然后其一只手掌落在了女子的胸口处,感受着触手的酥软弹绵,朱拂晓摇了摇头,祛除所有杂念:“之前穿衣服时又不是没摸过。” 魔力流淌沸腾,无数的死亡之气尽数自眼前女子的体内升腾而起,灌入了朱拂晓体内。 伴随着最后一缕死亡之气被抽干,女子体内气血复苏,那本来即将沉寂的气血,此时又开始逐渐的流淌起来,那龟息起来的心脏,又一次恢复了跳动。 “活了!”朱拂晓松了一口气,总归是救人一命。 那大腿处的伤口,此时又有血液渗透而出,朱拂晓无奈,只能伸出双手去压住。 没有绷带,他能怎么办? “你是谁?竟然敢对我无礼?”就在朱拂晓按压伤口的空档,只见那躺在地上的女子睁开眼,感受着私密处的一双温热大手,不由得杀机四起羞愤难耐。 可惜,她体内的血液不到两成,根本就没有力气坐起来,只能羞愤的质问出声。 也不知道一个丧失了八成血脉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姑娘见谅,你这大腿被人一刀砍伤,动脉出血不止,我没得‘呀卖呆’,所以只能用手按住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姑娘见谅。”朱拂晓声音正大光明,没有丝毫的杂念,叫那女子也不由得心神松懈了不少。 一边说着,那白骨小鹿悄无声息间被大骷髅吸收,然后随着大骷髅进入了灯笼内。 女子虽然意识模糊,但却也有些感知,感受大腿处的疼痛,知晓眼前之人所言不虚。 只见那女子大腿处肌肤一阵收缩,朱拂晓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一块肌肉好像是自己动了一样,刹那间将伤口收紧。 “好奇怪!”朱拂晓面色诧异,忍不住去摸了摸。 “你还不赶紧放开。”女子感受着朱拂晓的动作,不由得羞愤欲绝。 朱拂晓讪讪一笑,连忙松开手,再看看眼前的女子,对视着那瞪大的眼睛,不由得一阵心虚:“姑娘,你好歹是活了过来。我已经给你上了药,要不了七八日,便可下床轻微走动。” 女子闻言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见其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心中暗自里松了一口气:“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瓦岗山脉。”朱拂晓道了句。 “瓦岗山脉?”女子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但终究是失败的躺在了哪里。 “咕噜~” 腹内雷鸣声响,叫那女子更是羞愤欲绝。 “我去为你熬一些肉粥。”朱拂晓连忙将鹿肉拿出来:“你大病初愈,只能吃煮烂的肉粥。” “不必,你若有肉,给我一些肉干便足矣。”女子阻止了朱拂晓的动作。 朱拂晓闻言心头一动,想起女子那自动收缩的伤口,那紧致却柔软的肌肤,将之前烤好尚未吃完的鹿肉递了过去。 可惜,女子想要伸出手去拿,却连抬起胳膊的力量都没有。 她的全部力量都用来止住伤口,哪里还有力气吃东西? 朱拂晓笑了笑,拿起肉干撕开,小心翼翼的塞入了女子的口中。 看看女子洁白的贝齿,朱拂晓面色诧异,在这没有牙刷的年代,古人的牙齿能这么白? 在感受着那柔唇,朱拂晓也是摇了摇头,甩出诸般杂念,然后将肉干小心翼翼的撕开。 伴随肉块入口,女子并不嚼嚼,而是直接生吞了进去。 接着其腹部按照某种规律鼓动,然后雷鸣般声响,那女子在雷鸣声中竟然逐渐恢复了一点点的力量。 待到一块肉干入腹,那女子已经能够抬起手,直接拿过朱拂晓手的更大块肉干塞入了嘴中。 伴随着肉干消化,那女子苍白的肌肤开始变得红润,在朱拂晓的眼中,其生命磁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在壮大。 ps:各位看官猜猜女子是谁。 正文卷 第五十二章 破局的办法 先礼后兵,这才是统治阶级人该做的事情。直接冲撞府衙,抢劫牢狱,难道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不管是什么人,劫掠牢狱都是死罪。 况且,这城关县县太爷李松柏乃是李家之人,李三娘子于情于理,都该先礼后兵。 “朱拂晓?”李松柏闻言一愣,端着茶盏的手顿住,眼神里露出一抹惊讶,对着门外的皂隶道:“去,持我手令,将朱拂晓朱秀才请出来。” 不管朱拂晓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甚至于做下过什么事情,如今既然三娘子开口了,那他李松柏就必须给这个面子。 脸面大家都是相互给的,三娘子能够以晚辈的身份来拜访,就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他李松柏又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总归要知趣不是。否则凭三娘子如今在宗族内的地位,他李松柏除非以后不想混了,自绝于主脉。 最关键的是,朱拂晓那一摊子事,他心中门清。还是他撺掇皂隶柴关,前去给朱拂晓使绊子,给朱拂晓找麻烦。 现在李家主家的人都来了,他结交主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然要顺势脱手而出,剩下的烂摊子他才不想管呢。 “贤侄女可知这朱拂晓为何而犯案?”李松柏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 “不知”三娘子面带好奇道:“莫非叔父知道?” “还不是为了茶马古道,柴家与杨家争夺茶马古道,那朱拂晓据说是被杨家小姐迷了心神,心甘情愿的替杨家出头,却被柴家当成了那个出头鸟。”李松柏生怕三娘子不知道其中关窍,一句话就将事情的经过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三娘子闻言恍然:“我也听过茶马古道。不过,想要打通茶马古道,花费的人力、物力未免有些入不敷出,不值当。” 李家是什么身份地位? 天下八大门阀之一,中土的生意就够李家经营的了,那茶马古道太远,一路舟车劳顿充满了不可测的未知性,对于世家来说,还不够麻烦的。那些走茶马古道的商贩,那个不是几代人累积的人脉,混熟了地头蛇、打点了往来的所有关卡。 牢狱内 朱拂晓正在修行魔法,他现在每时每刻都绝不肯浪费,越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就越是知道这个时代的恐怖、绝望。 一个个小小皂隶头领,不算是入品的官员,尚且有如此实力,更何况那些高居庙堂的大老爷? 他的魔法虽然厉害,但若面对千军万马,不还是要被剁成肉泥? 除非是掌握圣境的禁咒,否则面对那千军万马,还是要退避三舍。 最关键的是,魔法修炼到极境,可以打破天地规则束缚,可以千秋不死,长生不老。 “那位是朱拂晓朱老爷?”师爷提着昏昏的灯笼,一路径直来到了牢狱内。 朱拂晓心头念动张开口,只见三人身上一道黑烟被吞回,然后站起身回了句:“我就是朱拂晓。” “朱老爷,我家大人有请。”师爷看到朱拂晓,连忙恭敬的行了一礼。他之前站在门外,可是听见三娘子的那番话了,知晓眼前这穷酸走了狗屎运,日后免不了飞黄腾踏。 只要靠上李家,就算一头猪也能熬出头。 “走吧!”朱拂晓看了眼依旧陷入迷糊状态,不曾清醒过来的三人,随着师爷走出了牢狱。 待过了十几个呼吸,三人清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牢狱,王三惊呼:“大哥,那小子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竟然在咱们眼皮底下越狱跑了。” “越狱跑了?”柴关惊得回过神来,扫过空荡荡的绳索,然后准过身去,看着站岗的皂隶:“可曾看到那朱拂晓?” 他倒是没有那么惊慌,虽然这里仅仅只是县城的牢狱,但却也是严加把守,朱拂晓不跑则罢,跑掉反倒是遂了他的心意。 到时候一个畏罪潜逃的帽子扣上,在伪造几份文书,事情就办妥了。只要有上面的支持,不管证据的真伪,只要有证据就能办事。 事情办了,日后即便杨家主家追究下来,茶马古道也已经尘埃落定,还有什么用? “大人,那朱拂晓被师爷带走了。”皂隶面色诧异的看着柴关。之前可是师爷当着柴关的面将人带走的,他莫非是眼瞎不成?还是说,这厮又想要找个由头敲诈自己? “什么时候的事情?刚刚我不正是在审问朱拂晓吗?师爷什么时候带走的?”柴关有些懵逼,他觉得自己似乎缺失了一个时光的片段。 皂隶心中有怨气,也不详细解释,只是道了句:“就是刚刚在大人面前带走的,大人亲眼所见,莫要寻我开心。” 说完话转身离去! 大家能进入公门吃一口皇家的饭,那个没有几分背景? 这柴关如此欺人太甚,睁眼说瞎话,想要为难他,他当然不肯。能进入这牢狱的,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况且,他是那李班头的人,与这柴关天生就不是一个尿壶的人。 “六子,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柴关面色阴沉下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六子闻讯而去,不多时回返,然后面色凝重道:“大哥,陈武说的没错,确实是师爷亲自当着咱们的面,将那朱拂晓给请走了。” “嗯?不可能!青天白日,莫非你我瞎了不成?你我一直在牢狱,怎么会看不到师爷将朱拂晓请走?”柴关一口否决。 “大人,咱们该不会是撞上鬼了吧。”王三压低声音道了句。 此言一出,配合着牢狱的阴森,三人瞬间全身汗毛竖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休要胡说!”柴关迅速向阳光下走去:“先去查清楚,为何师爷会将朱拂晓给请出去。” 他心中也是发麻,鬼神之说在脑海中骤然升起。甚至于来到牢狱后的记忆,也在不断模糊,任凭其如何思忖,也是朦朦胧胧想不起来。 且说朱拂晓随着师爷来到大堂,见到三娘子后抱拳一礼:“见过三娘子,多谢三娘子搭救。” “朱公子,这位是我叔父,乃城关县的县令。”李三娘子为朱拂晓介绍。 朱拂晓看向上方那年逾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并不显得十分热切,只是双手抱拳淡淡一礼:“见过县令大人。” 身为后世人,他如何不知道,当双方身份不对等,任凭你如何巴结、讨好,也是没用。 你若自身没有价值,你以为你巴结、讨好那城关县的县令,对方就会搭理你吗? 说不定会唾弃你一口,说你眉高眼低,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 朱拂晓这般漫不经心的动作,却是叫三娘子眼睛发亮。如此不谄媚之辈,当真天下少有。若换了一个寻常百姓,只怕此时早就跪地叩首,不断讨好了。 李松柏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见对方对自己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敬畏,心中有些不喜。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这是三娘子的朋友,他必须要给足颜面。 没有那个当官的,会喜欢轻视、不重视自己的人。这个道理古今皆准! 至于说欣赏对方的傲气? 开玩笑呢! 你看看古往今来那些傲气的才子,那个有好下场了? “你既然没事,那就好了。”三娘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然后转身看向李松柏,站起身道:“叔父,侄女还有些话,要与朱秀才说,今日暂且告辞,明日再来叨扰。” “老夫已经备下酒席,贤侄女不妨与这位相公一道留下。”李松柏连忙道。 “待我们处理好事情,贤侄女在登门拜访。”三娘子也不是傻子,看出二人有些不对付,赶紧领着朱拂晓告辞。 至于说追究柴关等人责任的事情,是只口不提。若那柴关背景简单,她相信李松柏知道该如何做。若是那柴关背景复杂,她就算提了也没有用。 辞别李松柏,二人走出衙门,三娘子看向衣衫整洁的朱拂晓,轻轻一笑:“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嘛,他们在牢狱内竟然没有为难你。只是刚刚可是你与我叔父搭上关系的最好时机,你为何不好好把握?” 朱拂晓笑了,然后轻轻摇头。他现在见了官府的人,恨不能跑得越远越好,可不想在官府衙门面前多露脸。 想当年翟让好歹也是东郡法曹,他也是一个官二代,在官场上熟人不少,一旦被人发现,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三娘子摆了酒楼,然后请朱拂晓入座,点了八个菜:“今日谢过公子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小女子敬你一杯。” 朱拂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日你也救了我一命,替我摆平了麻烦,咱们算是扯清了。” “呵呵,你这书生倒是忒有趣。世上想要与我李家扯上关系的人不计其数,你却弃之如履,毫不做作。”三娘子自腰间扯下一块金黄色牌子,推到了朱拂晓身前:“日后只要在这太原附近的所有城关,你若遇见麻烦事,只管报我名号。我三娘子的救命之恩,岂是那么简单偿还的?” 正文卷 第五十三章 前程 “我怕不是一个天才!” 内视着灵魂中的死亡魔法种子,其内无数古老沧桑的符文交织成一条条黑色的细密锁链,不断在一起纠缠环绕,化作了一个魔法胚胎,朱拂晓的眼神里露出一抹迷茫。 “按照那圣杯中传来的记载,想要成就魔法种子,最顶尖的天才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我不过一夜之间就入定,并且将死亡魔法的种子凝练出来,我莫不是绝顶天才?所以才会让圣杯带着我重生?”此时朱拂晓的眼神里露出一抹智慧之光。 伴随着死亡魔法种子的凝聚,他觉得自家念头转动快了不知多少倍,念动间无数智慧生成。 “我先是历经天灾人祸,然后又死而复生,这般奇异的际遇下,自然心境远超常人,能够一夜入定凝练成死亡魔法的种子,也是有几分道理。最关键的是,这具身躯是一具死尸,其内蕴含着死亡之气,我修炼死亡魔法,事半功倍,灵魂亲自在死气中修炼,一夜而成也是理所当然。”朱拂晓此时智慧通透,竟然念动间将所有的事情想得清清楚楚,前因后果思虑的明明白白。 “接下来便是吸收身躯内的死气,将身躯内的死气不断抽取出来,然后凝练修行圣杯法!”朱拂晓再次闭上眼睛,看着神魂中耸立的圣杯,其上雕刻着无数奇异野兽,道道玄妙符文、花纹在流淌,无穷魔力在其中孕育。 “圣杯的真正作用不单单是提供魔气,而是修炼圣杯法。这圣杯终究是大千世界的宝物,怎么会只有提供魔力那么简单?那群魔法界的人得了此宝,反倒是因为修为境界迷了眼睛,不曾察觉到圣杯的真正奥秘。接下来我将修行圣杯法,不断抽取圣杯的力量,在我体内形成一个全新的圣杯,成为我的魔力源泉。如此一来,就算此方世界没有魔法元素,也依旧不影响我施展魔法。”朱拂晓心头念动,开始运转圣杯法,开始在体内蓄养魔力。 魔力来自于圣杯,然后被朱拂晓的死亡种子转化,化作了朱拂晓的死亡魔力。 “我若能修炼出圣杯,岂非可以掌握天地间的所有元素?到那时,我就是天下间的第一个全系魔法师!”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一边转化死亡魔力,一边开始施展法诀,在上丹田元神内冥想圣杯的本体。 就算圣杯就在其魂魄之中,但想要将整个圣杯观想出来,那也是十分艰难的事情。 圣杯中有无穷玄妙,朱拂晓所能做的不过是模仿圣杯一缕气息罢了。 身体内的死气一点点抽出,伴随着魔力运转,死亡种子就像是一个黑洞,周身死气不断灌入死亡种子内。 一夜过去,天边泛白,朱拂晓睁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站起身,仔细感受着周身的情况,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 昨夜死亡魔法吸纳的死气并不是太多,因为这具身躯在每时每刻都有死亡之气诞生。 但此时至少吸收与死亡之气诞生的速度陷入了一种平衡状态,他吸收的速度比死亡之力诞生的速度快了一丝丝。 如此一来,他的肉身将不会在继续腐朽,而是维持此时的状态。甚至于伴随着体内死亡之气的一丝丝减少,他的这具肉身也会逐渐活过来。 只要能活过来,快慢又有什么区别? 能够死而复生,并且掌握传说中的魔法之力,便已经是邀天之幸,他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很满足! 不是一般的满足! “哥,你怎么醒这么早?”小丫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 “你继续睡,我去给你做饭。”朱拂晓站起身,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家身子也轻松了许多,没有了昨日里的沉重。 “现在最关键的是知道我重生在了哪里,这又是那个世界?”朱拂晓来到厨房,看着大锅台、大灶膛,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掀开那口大缸,缸中还有半缸的粟米,在大缸边上还有昨日挖来的野菜。 “有米,看来这个世界百姓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好事情。”朱拂晓将粟米盛出一碗,然后拿在手中,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怪哉,昨夜这兄妹的父母没有回来,小丫头却习以为然,莫不是这兄妹从小就是孤儿?”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随即释然的松了一口气:“若是孤儿倒也好,也免得我露出马脚。” 淘米完毕,将其倒入大锅中,然后僵硬的伸出手去找火石,随即朱拂晓动作一滞,看着手掌上的烫伤,愣了愣神,漏出来的袖子上,一道道紫色的於痕浮现。 “咦?这紫色於痕可不是正常人死前该有的。”朱拂晓慢慢撸起袖子,只见密密麻麻的紫青色於痕,映入眼帘。 “有点意思,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死亡,可不是正常死亡。可惜我没有继承原主人的记忆!”朱拂晓慢慢放下袖子,另外一条手臂挽起,依旧是那般模样。 不紧不慢的点燃火石,朱拂晓心中沉吟:“不管如何,这具身体上有什么因果,我都避不开。纵使是我想息事宁人,和他们解释说原主已经死了,对方也不会相信,只会依旧喋喋不休的找我麻烦。” 既然在这具身躯中重生,那自然而然便继承了这具肉身的因果。 “只怕麻烦还没有完,要是我活过来的消息传出去,对方非要还来找我麻烦不可。这具肉身彻底复活之前,还需要谨慎小心,深居浅出,免得惹来风波。待我魔法修为更进一步,到可以看看是何等因果,是否能化解。”朱拂晓端坐在灶台前抚摸着脑袋:“也不知道这具肉身叫什么名字,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简直两眼一抹黑。” 不管在哪个世界,信息都是第一要素。 “不知一会能不能从小丫头的口中问出点什么。”朱拂晓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也不再多说,开始继续抽取死气,然后凝练圣杯的种子。 魔法修炼,每个人只能修炼一种魔力,掌握一个系列的魔法。但圣杯打破了这个定律,因为圣杯可以诞生所有的魔力。 眼下朱拂晓只能施展死亡魔法,他从圣杯吸来的魔法元素,也只能转化为死亡魔法元素,他的体内也只能容纳死亡魔力。因为圣杯不是他的,他只能借用圣杯的力量。 唯有修炼圣杯法,凝练出圣杯的种子,然后将大的圣杯作为养料,用来滋润小的圣杯,成全了小的圣杯。将这件天地异宝、魔法界的本源至宝吸收,那他就可以利用自家的圣杯,以自家圣杯为媒介、丹田,施展所有的魔法术。 眼下朱拂晓绝不会放过每时每刻的修炼机会,体内的死亡之力被源源不断抽出,他的体内一缕缕奇异气机也在逐渐复苏,僵硬的身躯也终于恢复了几分灵动。 眼见着米饭煮熟,胡乱将青菜扔入锅中,闷了一会,才开始盛装饭菜。 “小妹,吃饭了!” 将煮好的米饭端上来,朱拂晓看向依旧睡懒觉的小丫头,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够有一个熟悉的伴跟在自己身边,也会让自己好过很多。 “哥,你今日起的太早了,可不像你。”小丫头爬起床,也不洗漱,直接窜到饭桌前,然后看着粟米与青菜,不由得一愣:“哥,你不会将青菜直接扔在锅里煮了吧?” “有什么问题吗?”朱拂晓一愣。他昨天就看到这丫头是那么煮的啊? 小丫头嘿嘿一笑:“哥,以后你只管在床上躺着,做饭的事情我来。这青菜是要用大锅炒的。” “没有油怎么炒?”朱拂晓不解。 他刚刚看到过后厨,没有荤腥。 “傻,当然是用米汤啊!”小丫头瞪大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自知失言,不敢再多说,生怕将自己重生的信息暴露出来。 他心中有些好奇,兄妹二人不知以何为生,竟然能有半缸粟米。 朱拂晓更不敢装作失忆的事情,装作失忆会有很多后遗症,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家里就自己和小丫头两个人,到有足够时间叫他了解外面的信息。 “哥,你怎么不吃饭?”小丫头吃了一口饭后,诧异的看向朱拂晓。 “哥哥不饿,哥哥到要问你,是谁将哥哥给打成这个样子的?”朱拂晓不经意间问了句。 “唔……一群坏人!他们都是一群坏人!”小丫头忽然落泪,声音哽咽,身子开始抽搐。 “丫头,你可别吓我啊!”朱拂晓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去扶住那小丫头。 “你这怎么当哥的,连你妹妹成为了痴儿的事情都忘记了!看来你当真被人给打傻了!”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道话语,只见一个面容英俊,三十五六岁左右的汉子自门外走了进来,连忙将小丫头抱住:“丫头不哭,爹在呢!爹在呢!” 看着那汉子,朱拂晓又是一惊:这又是哪位? 爹? 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 玉石之妙 李松柏最近有些怀疑人生,甚至于在想着要不要去看看风水,拜拜神佛。 这一个月来他实在是心惊胆颤,先有大吴村上百口人无故失踪,然后又有城中八十多口人被吸干血液而死。 短短一个月来,死了将近两百人,而他这个知县竟然毫无作为,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大人,会不会是那些妖兽自边荒跑进来,然后暗中作怪?”师爷拽着两撇胡须,试探着问了句。 “不可能!”李松柏想都不想直接否决:“你看这次,死的人全都是一个帮会的人。很显然对方是有目的、有组织的作案,专门灭了这个帮派的满门。” “那管柴关什么事情?柴关怎么一家老小也遭受了牵连?”师爷抓破头皮也想不清其中的因果:“最关键的是,从这些人的伤口处来看,确实是都被不知名野兽给咬死的。这伤口看起来倒有些像蝙蝠,可却又不太像。” 师爷与县太爷摸不着头脑,只见李松柏闷闷不乐的站在大堂内看着死尸:“可曾查过,柴关与这群地痞无赖是否有所纠葛?搀和进了什么事情之中,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被人灭了满门。” “老爷,城中皂隶与那些下九流之辈的关系您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下九流的买卖,官府衙门大小皂隶要抽三成油水的。这伙无赖地盘就是柴关控制的那条街。”六子无奈的道。 此时李松柏闷闷不乐的站在大堂,过了一会才道:“去街头打探一下,看看柴捕头是否近日与什么人有大的冲突,那群下九流人是否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六子闻言面露难色,但是迎着李松柏的目光,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应了下来。 这等动辄灭人满门的惨案,谁愿意去搀和? 要是查不出什么也就罢了,万一真的发现什么线索,要是被人灭了满门,那才叫冤枉呢。 这世上狠人多了,万一不开眼惹到什么难缠的人物,只怕要提心吊胆过日子。 “柴家老太爷来了。”只听门外皂隶道了句。接着就见一群人风风火火来到衙门大堂,待看到躺在大堂中央的柴关,俱都是瞳孔一缩,纷纷扑了上前仔细辨认。 亏得柴关直系亲属尽数死绝,这大堂内才没有传来哭声。 柴家老太爷不着急去看尸体,而是对着李松柏抱拳一礼:“见过大人。” “莫要多礼,你速速辨认一番尸体吧。”李松柏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真正的风波才刚刚开始,如何平息柴家怒火,将这道消息给压下去,不惊动上面的人,保住自己的位置才是关键。 柴家老太爷向着大堂看去,只见柴家男女老少五口人,整整齐齐的摆在大堂内。 “好狠毒的心肠,梨儿才五岁,凶手竟然连一个孩童也不肯放过。当真是好狠辣的心肠,好歹毒的手段!”柴家老太爷看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眼神中充满了怒火。然后转过身看向李松柏:“知县大人,凶手如此歹毒,还请大人为我柴家做主,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为我柴家儿郎复仇!” 李松柏闻言面带难色:“已经有皂隶巡查过现场,现场并未发现任何与凶手相关的线索。想要在这茫茫人海找寻到凶手,谈何容易啊?” 听闻李松柏此言,柴家老太爷一张面孔顿时黑了下来,但却也不能发作,因为他知道李松柏说的都是实情。 “柴关近些日子与杨家不合,许是杨家做的手脚,暗中灭了柴关满门。”柴家老太爷眼睛一转,看向了李松柏。 姜不愧是老的辣,这才一转眼就想到了借题发挥,将利益最大化,把死人给合理利用了。 听闻此言,李松柏眉毛一挑,身为官场的老狐狸,近乎于秒懂柴老太爷的意思。 “杨家也不是好惹的!杨素还没死呢!”李松柏心中暗自沉吟,无数念头在脑海流转而过。很显然,他不想为了柴家背负如此奇险,这等背黑锅、栽赃的手段实在是太恶劣,一旦事后追究起来,只怕他李松柏首当其冲。 杨家作为大隋最为顶尖的勋贵,绝不是好惹的!” “这分明是有妖兽、异兽杀人,想要扣在杨家头上,怕是不好吧?”李松柏道了句。 听闻李松柏的话,柴家老太爷心中暗自鄙夷:“真是一个饕餮,只想获得茶马古道的好处,却不想承担任何坏处,简直贪婪至极,不当人子。” 心中诸般念头流转过,才见柴家老太爷笑眯眯的道:“杨家不可能有如此手段,但若杨家门客有如此手段呢?能够御使妖兽的手段?” “这……怕是不妥!”李松柏闻言摇了摇头,终究是心生迟疑,否决了柴家老太爷的话。 他李松柏一把年纪,求得就是一个‘稳’字。 唯有稳字当头,才能有未来无限可能。 自家立足安稳,才有机会去寻求之外的机会。 柴老太爷顿时一张老脸黑了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松柏,过了一会才道:“杨家也就罢了,我知道杨家有一位客房先生,唤作:朱拂晓,此事或许是他做的。请大老爷速速将朱拂晓缉拿归案,此事便算是告一段落。” 这就是柴老太爷开条件了,只要你答应将那朱拂晓弄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咱们也不会通知本家,请本家的人上书弄你。 “弄死朱拂晓,为柴家大公子出一口恶气,这柴关也算是没白死。到时会老朽的孙儿也有了晋升之资。”老太爷心中打着算盘。 “朱拂晓?”李松柏闻言一双眼睛盯着柴家老太爷,露出一副‘你特么逗我’的表情,然后干咳了一声:“谁不知道朱拂晓乃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去哪里抓这么多妖兽,并且有能力将妖兽驯服的?你就算是想要找替罪羊,也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人,否则传出去,本官一个老朽昏聩的名声是跑不了了。要被天下同僚耻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朱拂晓初来乍到,定居此地不足一年,没有人对此他知根知底,此人来路不明,或许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隐藏手段。”柴老太爷一双眼睛盯着李松柏迟迟不肯松口。 弄死朱拂晓,他就可以讨好柴家大公子,这等美差他又岂能错过? 这简直是送到手的功劳。区区一个文弱书生朱拂晓,只要他想,就随时都能将其给弄死。 若是能将这所有罪名扣在朱拂晓的身上,那么牵连到杨家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眼见着柴家老太爷不依不饶,李松柏无奈道:“此人救过三小姐的性命。” “救过三小姐?”柴老太爷眼皮一跳,不曾想李松柏竟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此事他心中有鬼,不敢过多纠缠,只能低声道:“当真?” “三娘子亲口所言。”李松柏无奈的道。 柴老太爷顿时面色阴沉了下来,站在大堂中看着那满堂尸体,许久不语。 “老太爷,这柴家人的尸体,还请您运回去吧。”李松柏看向柴老太爷道了句。 “此乃毫无人道的灭门惨案,还请大人给我柴家给我一个交代。”老太爷此时变换口风,一双眼睛看向李松柏。 柴关的死,不能死的毫无价值,不能白死。 李松柏面色难看:“此事本官会派遣衙门中的所有好手去调查,定会给老太爷一个交代。只是那朱拂晓决不能轻举妄动,待到日后三小姐忘了此人,咱们再下手也不迟。” 这话倒是叫柴老太爷心中略微舒服,但看着那柴家五口尸体,也是面色难看。难道就这般白死了不成? “总要给杨家找点麻烦,为柴家争夺茶马古道创造机会才行。”柴老太爷心中念头飞转,目光里露出一抹精光:“我听人说,杨家有三位高手,各具一身本领,以前乃是江湖中的高手。” “本官这就派人将那三大高手拘来。”李松柏闻言二话不说,立即答应了柴老太爷的话语。 这是柴老太爷的进一步交换条件。 况且,他也有心夺取茶马古道,为自己增加一份营收。日后也可以作为晋升的资粮。 “吴三,你去杨家拿人。”李松柏看向了门外的皂隶。 “是!”皂隶闻言应了一句,然后晃晃悠悠的远去。 “杨家三位高手乃是江湖中的好手,就凭他一个皂隶,怕是拿不下。”柴老太爷看着远去的吴三,连忙开口。 “无妨。杨家三位高手虽然厉害,但面对着大隋的文书律令,怕是不敢反抗。况且,杨家怕受到牵连,也绝不会叫那三位高手反抗的。”李松柏道了句。 听闻此言,柴老太爷一双眼睛深深的看了李松柏一眼,然后抱拳一礼:“李大人,老朽告辞了。” “慢走不送,若有消息,我定会通知柴家的。”李松柏客套了一句。 消息? 不可能有消息。 这件事压下去也就罢了,谁还闲着没事给自己惹祸上身? 查不出来还好,要是查出点什么,谁知道有啥后果? 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 魔法石 朱拂晓抚摸着手中玉石,脑海中刹那间无数记忆犹若潮水般流淌而过:“魔法石并非天生的,而是由元素石祭炼而成。在元素石內加持魔法咒语,使得其能自主吸纳天地间的魔法元素,并且将魔法元素贮存其中,就形成了魔法石。如此一来,每当魔法石内魔法元素消耗干净,魔法石便会自动汲取天地间的魔法元素补充。” “而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只能由我滔滔不绝的灌注魔法之力。不需要经过转化,而是直接将魔力灌注其中。”朱拂晓拿捏着玉石,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好坏利弊各有。” “亏得我有圣杯,否则这可是那群具备了法师塔的大魔导师才能用的奢侈之物。”朱拂晓回忆着祭炼魔法石的咒语,然后体内魔力转动,接着虚无中一道道魔力转动,体内魔力转化一道道咒语,向着手中魔法石灌注了去。 伴随着魔法咒语的灌注,只见朱拂晓手中玉石闪烁出道道荧光,犹若是一盏灯火般,散发出了道道毫光。 亏得朱拂晓袖子宽大,手掌与玉石俱都藏匿其下,方才没有惹出任何动静。 魔法咒语虽然晦涩,但朱拂晓却天生生而知之,自家脑海中对于各种咒语得心应手。 虽然觉得魔法咒语有些难以操控,细微之处不如人意,但架不住其魔力无穷,根本就不要钱啊。 伴随着一道道魔法咒语灌入于玉石之中,在玉石中形成了一道玄妙的封印,然后接着圣杯内的魔力滔滔不绝被那魔力封印吸收。 伴随着魔力灌注,玉石发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只见那玉石内变幻出一道道莫名之力,整个羊脂白玉开始不断缩水,化作了一块只有花生粒大小的白色圆球。 整个圆球质地细腻光泽,其上流淌着一道道玄妙莫测若隐若现的符文,那符文有玄妙天文妙理流淌,大道音律流转无穷,然后所有异象一闪即逝,化作了一块犹若是雕饰品般的魔法石。 “这就是魔法石?可以吸纳天地间的风雨雷电自然之力,将其转化为魔法之力。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魔法石内的力量一旦耗尽,就要我亲自去补充。”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不过,与魔法石自动吸纳天地间的魔法元素比起来,魔力灌注更加精粹,对于魔法石损伤消耗更小。” 朱拂晓随身拿出一个黑色的布囊,将乳白色的魔法石随手放入其中收好,然后又拿起一块玉石,小心翼翼的祭炼起来。 魔法石找到了替代之物,接下来就是魔阵的勾勒了。 不过购买这批玉石,已经耗费了他全部家财,他不得已之下又一次变成了穷光蛋。 不过有魔法这等屠龙技在身,难道还怕没有银钱可用? 接下来的一个月,朱拂晓日日夜夜祭炼魔法石,祭炼魔法蝙蝠,不断修持魔法。 有了圣杯在身,他只需要提升自己的灵魂境界,只要灵魂境界到了,自然而然便会有无穷的元素之力将其魔法积蓄补全,根本就不用他辛辛苦苦的去捕捉天地间的魔法元素。 杨家账本虽然多,但以朱拂晓的才智,短短半个时辰已经足以将所有的账簿审批整理好。 这一日,朱拂晓处理好府中事物,循着温煦的阳光,慢慢的走出杨府,一路径直来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茶棚摊位前。 “客官,要喝点什么茶?”小二面色热切的走上前来,手脚麻利的擦拭了一遍身前案几。 “随便来一壶茶水。”朱拂晓道了句。 小二应了声,然后转身走入屋子内,不多时一壶茶水已经端了上来,连带着托盘放在了案几上:“客官,您慢用。” 朱拂晓笑了笑,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然后将一封书信压在了茶壶下,放下两个大钱,转身走出了茶棚。 想要玉石,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自家老子雄霸瓦岗山,打劫过往的商旅不计其数,想要讨来一批玉石,应该不难。 他没钱去买大批玉石,但他老子有手段啊。 出了茶棚,来到柴家府邸外,遥遥的看着那高墙大院,四米高的院墙,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柴家……。” 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将柴家之人尽数除了去。 柴家的庄园太大,目标太多,想要斩尽杀绝全部灭口,实在是太难了。 双手插在袖子里,略做沉思后,朱拂晓才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施展一些手段,就算收取一些利息,总归是好的。” 话语落下,朱拂晓一根手指化作了森森白骨,然后对着地上的泥沙一阵勾勒,一道复杂难言的六星芒大阵在缓缓构建成型。 此处地处偏僻,到不担心有人过来。 六星芒大阵勾勒完毕,朱拂晓拿出六颗魔法石,将那六颗魔法石镶嵌在了六星芒的六个角处。 伴随着六星芒大阵的勾勒完毕,魔法石镶嵌完好,朱拂晓体内魔力尽数灌注其中,然后伴随着一道波动,整个六星芒大阵就像是流水般,渗入了地下,再也不见了踪迹。 “一级魔阵。”朱拂晓站起身,左右打量一番不见有人路过,然后方才转身离去。 是夜 朱拂晓端坐在屋子内,朱丹早就已经在床榻上昏昏睡去,一盏土黄色的灯笼在朱拂晓身前闪烁着悠悠烛火,照亮了沉寂的夜。 待到月上中天,忽然其身前土黄色的灯笼一阵模糊扭曲,接着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绿光浮现,然后一道黑色的烟雾自灯笼内腾空而起,转瞬消失不见了踪迹。 柴家 后墙 寂静的黑夜中,六星芒大阵在大地深处悄然运转,一道黑烟凭空出现在了那六星芒大阵中央。 接着就见那黑烟化作无数恶鬼,铺天盖地的向柴家大院扑了过去。 狼哭鬼嚎,深夜狗吠。 整个柴家大院刹那间鸡飞狗跳,马匹不断来回奔腾,不安的撞击着栏杆,蹄子不断的在地上刨动摩擦。 一道道亡灵向柴家大院飞去,不断吸食着柴家众人的生人之气,吞噬着众人的生命力。 柴家大院内 众位护院武士只觉得忽然夜空前所未有的寒冷,半空中一股森然之气流淌,冥冥中似乎有一道道若隐若现的鬼哭狼嚎传来。 只不过众人乃是武者,有气血护体,那恶鬼近不得身,更是不敢胡乱冲撞。 领头的护卫首领更是周身气血澎湃,犹若一道强烈火炉的磁场,不断在天地间弥散开来。 “六子,有没有察觉到,似乎有点不对劲?”护卫首领气血强横,对周身气机感应更是敏锐到了极点。 “总感觉有一股冷风在身边路过。”叫六子的壮汉紧了紧身上衣袍,下意识攥住了腰间的长刀。 首领双目内精光闪烁的扫过院子,然后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的主家屋子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个柴家灯火此时似乎远去,变得前所未有的昏暗。 首领猛然站起身:“有些不对劲!” “你们守着院子,我去看看老爷。”护院首领一路径直来到后院,看着老太爷的屋子,站在院子外听着屋子内沉稳的呼吸声,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怪哉,不应该啊。” “啊~” 一道惨叫传来,有丫鬟自睡梦中惊醒,有仆役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浑身是汗的自睡梦中惊得清醒过来。 做噩梦了! 同一个时间,柴家男女老少,不通武道之人,所有人都被恶鬼侵袭,吸取了精气神,然后同一时间自噩梦中惊醒。 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纵使是那护院首领乃江湖中人,手中见惯了血腥,此时也不由得头皮发麻,目光里满是悚然。 “老大,似乎有点不对劲。”有小头目跑过来道了句。 “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头领道了句。 小头目快步离开,他虽然是武者,但此时遇见这般诡异的事情,也不由得腿肚子发软。 “三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大老爷的屋内灯火亮了起来。 “回禀老爷,似乎是有人做噩梦了。”头领连忙道了句。 “做噩梦了?这般大动静吗?”柴澈慢慢的推开门走出,周身恢宏的生命磁场,竟然丝毫不比眼前的护卫头领差。 “回禀老爷,今夜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同时做了一个噩梦。”那侍卫面色有些不对劲。 做噩梦也就罢了,偏偏做的还是一模一样的噩梦,在这个鬼神之说盛行的世道,众人虽然是武者,但却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闹鬼了! 准确来说,是见鬼了。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对劲! 这还没完,忽然一道凄厉的哀嚎自远处西厢房传来:“我的儿!” 一声惨叫,传遍整个院子。 “是三姨娘的声音。”三喜目光一动。 大老爷二话不说,一阵风般冲了过去。 屋门被撞开,只见老屋内,身姿纤细的三姨娘,此时正趴伏在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身上放声痛哭。 那孩童面色铁青,显然已经气绝身亡。 s:///book/14/14113/8384051.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正文卷 第五十六章 八地菩萨境 “我的儿!” 哭声悲悲戚戚凄凄惨惨戚戚,道不尽的悲凉,叫这黑色笼罩的夜,更增添了几分诡异与恐怖的氛围。 “我儿!”柴澈看着那孩童,也是不由得呼吸一滞,连忙扑上前去,把住孩童经脉,眼中露出一抹悲痛。 “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柴澈声如惊雷,犹若发怒的狮子,声音在夜空中传开。 “老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有侍从安慰了一声。 “三喜,你过来看看,可否能看出什么手段?”柴澈不理会身边安慰的人,而是一双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三喜。 三喜走上前来,一双眼睛打量着孩童铁青的面孔,以及周身一道道诡异的青色斑块,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老爷,江湖门派虽然杀人手法多样,但请恕在下直言,这等手段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怕不是江湖手段……” “老爷,听人说是闹鬼了。”旁边一位身姿婀娜的姨太此时瑟瑟发抖的站在后面,声音里满是凄凉与惶恐。 “胡说八道!世人都言世上有鬼,但老爷我却偏偏不服。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还不都是那群装神弄鬼的家伙戏耍的江湖手段。必然是有江湖中的高手,暗中潜入我柴家,想要对我柴家图谋不轨。”柴澈闻言大怒。 “可是咱们府中所有姨太、仆从都在今夜做了同一个梦,这该如何解释?”正房夫人李氏此时在旁边面色苍白的道了句。 此言落下,场中气氛顿时一滞,一股诡异的怪风吹过,所有人都不由得脊背发凉,背后汗毛刹那间竖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刹那间感觉到,柴家气氛不是一般的诡异,就连往日里看起来很正常的院中景象,也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柴澈被这话噎得一时无言,过了一会才道:“严加巡逻,派人连夜赶往普渡寺,请普渡寺的法师过来。” 鬼神之说对于普通人的影响力还是一般大的! 除非是那些宗师高手,心境已经自在圆满,再无任何破绽。敬畏鬼神乃是整个愚昧落后时代本来的色彩。 杨家大院 朱拂晓身前灯笼内一阵绿光流转,晦涩的黑暗之光腾空而起,灯笼内已经多了一道瘦小的人影。 “怪不得我。”朱拂晓看着那亡魂,摇了摇头:“先将柴家的仆役、武师吓走,然后大宅内只剩下柴家本族人氏。到那时,可开百鬼盛宴。” 说完话,将黄色的灯笼挂在高高的大堂内,然后朱拂晓便盘坐在床榻上,又一次开始陷入了修行状态。 不管在什么时候,魔法修炼才是他的根本。 武道走不通,那就只能魔法修行一路到底了。 天亮了 柴家闹鬼的消息,犹若是一阵飓风般,穿过高门大院,然后在整个城关县扩散,并且向四面八方蔓延了过去。 七八个和尚此时自城外的普渡寺而来,一路径直来到了柴家大院,然后进入柴家的院落内,领头的中年和尚不由得眉头一皱。 和尚天庭饱满,口鼻宽阔,站在那里犹若怒目金刚。在其身后乃是七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和尚,一个个面色恭敬的跟在大和尚身后。 “师叔!”才一进入柴家大院,那其中一个小和尚便不由得眉毛一挑:“这院子有点不对劲,好浓郁的阴晦之气。” “风水变了。”大和尚打量许久后才道了句。 高门大户,最是讲究风水。 “大法师,您请。我家老爷已经在大堂恭候多时了。”管事的在旁边道了句。 和尚闻言点点头,然后随着管事一路走入柴家大堂,路径庭院,看着庭院内那浓郁到极致的阴晦之气,大和尚不由得心惊肉跳。 “见过老员外。”法师双手合十,起了一礼。 “法师有礼”柴澈不敢托大,连忙起身还了一礼:“还请法师入座。” 双方落座,才听柴澈道:“今日请法师前来,是因为我柴家昨夜遇到了一件怪事。” “员外不必赘述,来的路上,小僧已经听贵府管事说过了。”和尚道了句。 “法师何以教我?”柴澈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大和尚。 儿子没了也就没了,柴家的日子还要过。忽然发生这般事情,对于柴家来说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这世上虽然有亡魂,但七日过后将会回归天地,断然不会形成犹若小说传记中的那般厉鬼一样,到处杀戮妄为。那等亡魂并无作恶之能,纵使是有亡魂存在于世间,也会逐渐的回归天地消散了去。不过贵府风水中阴晦之气缭绕,显然是风水出现了问题。”大和尚道了句。 “风水出现问题?”柴澈一愣:“还请大师教我?” “风水可以聚拢天地间的诸般气机,有延年益寿增添福禄之气机。有增加财运之气机,有改变人心境的气机。有风水雷电火等诸般气机。但是之前小僧来时,贵府内晦气汇聚,显然是被人做了手脚,整个府邸内充满了晦涩的气机。”大和尚道了句。 “被人做了手脚?”柴澈闻言一愣,先是心头一松,只要不是真的有恶鬼就好。但随即又心头一紧,风水被人做了手脚?这等手段岂不是更可怕? 柴家好何时招惹了这等人物? 风水之道,杀人不见血,比之武者更加残酷霸道,乃是软刀子杀人。 “大师乃佛门高人,传承于达摩祖师,我大隋素有南天罡,北法海之说。法海大师乃是佛门嫡传,一身神通佛法高深无量,还请法师助我。”柴澈闻言立即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法海闻言双手合十:“祛除晦气简单,只是柴家的风水大阵,着实有些怪异。先前来时,和尚在门外望气,见柴家气场并无不妥之处,显然也是有高人指点。可不晓得为何,竟然招惹如此秽气。” “师傅,莫不是风水法器?”一边小和尚道了句。 “或许”法海也不确定。 “法师,昨夜我家中妇孺皆自噩梦中惊醒,不知是何缘由?”柴澈犹自有些胆颤心惊。 “秽气影响,有残魂路过,借那风水秽气扩大了影响。只要消了宅院中的秽气,所有的一切自然平息。”法海道了句。 听闻这话,柴澈一颗心逐渐放松下来:“还请法师出手,在下愿为普渡寺修建一座福田。” 法海点点头:“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 “法师可要布置道场?”柴澈又问了声。 “不必,我有一卷金刚经,足以化解所有灾厄。和尚我已经证就八地菩萨妙境,气场天人合一,化解区区浊煞之气,不过弹指之间罢了。”只见法海走出大堂,双手合十开始念诵经文,恢弘浩荡连绵不绝的声音传出里许,犹若是冥冥中有无数诵读跟随加持,音波过处,所有昨晚亡灵留下来的凶戾之气,尽数化解的干干净净。 大门外 朱拂晓站在热闹的人群中,一双眼睛感受着自周身穿梭而过的浩荡天地气场,眼神里不由得露出一抹诧异:“这大和尚的精神修为……?啥么境界了?简直是浩浩荡荡犹若滔滔江河,我哪点精神力在这股气机面前,不值一提。这和尚好修为,竟然凭借自家气场影响天地,莫不是此方世界并非武侠世界,而是仙侠世界?” 在朱拂晓的眼神里,那法海和尚分明是一座普通简单的皮囊里,塞入了一条神龙。 伴随着精神力波动,法海周身磁场与天地感应,天人合一竟然将柴家院子里的所有晦气清扫一空。 “可惜,空有精神力,但却无魔法元素可以御使,终究只是肉体凡胎罢了。但话也不可这般说,没准这就是一个仙侠世界呢?连武道功法都有了,要是有仙侠,似乎也挺正常的。”朱拂晓心头无数念头流淌:“不过面对这个大和尚,我最好还是离得远点。这家伙已经能够单凭精神力就撼动天地磁场,要是以魔法修为境界来论,至少也是大魔导的境界。这等人物绝不简单!” 在这一刻,朱拂晓忽然觉得,自家魔法似乎并非是万能的。 这个世界依旧危险的很! “治标不治本!你化解了那煞气又能如何?只要那亡灵在走上一遭,所有煞气都会再次出现。”朱拂晓摇了摇头。 感受着周身那恢弘浩荡充满了慈悲的意志,朱拂晓慢慢站起身转过头去:“可惜。你能化解一次,难道还能天天住在柴家吗?” 磁场秽气化解,法海收了诵经,一双眼睛扫过柴家庭院,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解。 “大师,可是有不妥之处?”柴澈连忙上前道了句。 “怪哉,这股秽气究竟来自于何处?小僧百般探查感应,竟然察觉不到那秽气的源头,实在是怪异的很。”法海眉头皱起,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奇怪!奇怪!” “莫非有左道之人路过此地,只是修炼法器,无意间造成了柴府的困局?”法海心头不解,逐渐收了念头。 ps:本书世界观雏形终于出来了。 s:///book/14/14113/838405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正文卷 第五十七章 明悟因由,火烧柴家 开篇寄语: 魔法已死,以魔法纪年。 本书魔法至上。但又不是传统魔法,改了许多元素,作者君尝试着将西方魔法与中国真实历史结合。 本书有国术体系。 有现实中的真实修行心境。就是佛门、道门讲的现实心境。有风水、奇门,但是没有仙术。 作者君将国术与道门、佛门心境做了变更,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吧。 新书开篇,特别忐忑,可以说就从没有这么忐忑过。希望大家多看一会,给这本书一点耐心,这本书作者文风改变很大,后面大家会发现很大不同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魔法、也不是小说中的仙侠,而是现实中的佛门菩萨法、道门真人法。 当道门普普通通毫无作用的符箓加持了魔法之力。当道门修行内心的印诀被灌入了魔力,会有怎么样的变化? 一切尽在本书中。 正文卷 第五十八章 无妄之灾 你想让自己的仇敌怎么死,才能解你的心头之恨? 当然是叫他全家都跟着陪葬。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要是谋划成了,他的家人也要跟着受益。他要是谋划失败,当然也要送他全家一起上路。 朱拂晓看了看天色,然后拿起鹿皮、羊皮,向城关县走去。 一路来到城关县的街头,看着左右人来人往的车水龙马,朱拂晓寻了一处地方,将皮子放在地上。 鹿皮也好,羊皮也罢,都是这个世界贵族最为喜爱的东西。尤其是朱拂晓一击必杀,所有血腥都被箭矢吸收,整个皮子没有任何的腥臊味。 只是这皮子才落在地上,就见五个吊儿郎当的地痞无赖一路上横冲直撞的推开人群,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小子,你这皮子卖不卖?”领头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当然是卖。”朱拂晓眼睛微微眯起。 “你想要在这条街上卖东西,就要先拜大爷我的码头。”汉子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 “哦?”朱拂晓看向那汉子:“为何要拜你?莫非是官府有文书?还是说你是官府委任的差役?” “你这孙子怎么说话呢!”旁边一个有些干瘦的汉子扯起嗓子骂了句:“小子,看你一身文弱的书生气,还以为你眼力价不错。可谁知道你竟然瞎了狗眼,连咱们西街的郑爷都不认识。咱们郑爷虽然没有官府文书,但却有江湖道上的规矩,整条街那个人敢不给郑爷孝敬。在这条街上,官府第一,道上的规矩第二。郑爷就是道上的规矩。” “原来是收保护费的地痞无赖。”朱拂晓恍然。 在这盗匪横行的古代,怎么会没有游侠儿、古惑仔? “你小子敢说爷是地痞无赖?”那瘦猴顿时急了:“小子,信不信爷叫你这皮货一件也卖不出去?” “多少钱?”朱拂晓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句。 “寻常小贩是十个铜板,你这皮货不错,爷要五两银子。也算给你涨涨教训,叫你知道规矩,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郑爷冷冷的看着朱拂晓。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却并没有动手。 这也是道上的规矩。 人家既然肯出钱,那就不能为难对方。 此时有过往行人见了,俱都是纷纷低下头,不敢向这里看来。 朱拂晓笑了笑,伸出手去在袖子里一阵摸索,然后右手成拳头伸出来:“给你!” 瘦猴急忙上前去接,这可是一只大肥羊。说五两银子就五两银子,简直是肥得不能在肥的大肥羊了。 他们在这条街收钱,五两银子也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瘦猴低头来接银子,眼见着脑袋凑过来,忽然只见朱拂晓口中喷出一口黑烟,那瘦猴顿时迷了心神,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 “猴子,你怎么了?”领头的郑爷一愣,上前去拍瘦猴。 此时朱拂晓露出洁白的牙齿,见到左右过往行人不敢看来,心中更是肆无忌惮,一口口黑烟化作一道道蝙蝠形状扑了过去。 一个照面,几人便沦陷,成为了傀儡。 “去身后等我。”朱拂晓吩咐了句。 几人走到旮旯处,面色呆滞的坐在一起,头也不抬的看向脚尖。 不多时,有过往客商看中朱拂晓的皮子,然后以十两银子买走。 朱拂晓掂量着银子,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有趣了!” 将银子装好,然后心头念动,驱使几个地痞无赖跟在其身后,双方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官府衙门前。 在一个转角处,朱拂晓叫那瘦猴蹲点,自己去旁边的档口喝茶。 下午未时,只见柴关自衙门内走出,哼着小调唱着小曲,一路径直向家中走去。 他现在打通了通往向上的阶梯,已经连上了柴家的本家,只要将这次事情办成了,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正想着,忽然迎面走来一醉汉,一头撞在了柴关的怀中,然后只听得撕拉声响,柴关的衣摆被撕开一条,攥在那醉汉手中。 “郑关西,你这狗娘养的,简直瞎了你狗眼,也不看看你面前的是谁,也敢冲撞你爷。”柴关看着那醉醺醺的郑爷,再看看撕裂的衣衫,顿时怒火中烧。 “爷,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爷,还请大爷恕罪!还请大爷恕罪!这五两银子就当是小人的赔罪钱,给大爷买一件新衣裳。”郑爷连连讨饶,将五两银子恭敬的递上来。 “哼,算你识相。”柴关接过银子,然后一脚将郑爷踹开,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在别人眼中威风凛凛的郑爷,可惜在他眼中却什么也不是。 他是官,郑爷是盗,就像猫和老鼠,天生的克制。 只要他想,他就有无数种办法将其弄入大牢,叫其不得好死。 别看郑关西在那条街上威风八面,可每年收取的份子钱,至少有四成要落入他们这群皂隶手中。 “只是今日郑关西似乎有些不对劲,看起来呆呆愣愣的,莫非是喝多了?”柴关回忆起之前有些木然的郑关西,心中有些警觉,然后转身回顾,哪里还有郑关西的踪迹? 墙角处 朱拂晓看着手中布条,然后再看看木木呆呆的五个人,心头念动上前在五个人的头顶上撸了一把头发,然后搜刮了几人身上的钱财,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五人忽然醒来,犹若大梦初醒一样,看着眼前的街景,目光中满是懵逼。 “咱们怎么到这里来了?”郑关西心中不解。 “是呀,为何会到这里来?咱们是怎么来的?”瘦猴不解。 “我记得早晨……咦,早晨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竟然全都忘记了。” 五个人此时拼了命的回忆,可是今日的所有记忆不不知为何,竟然全无印象,好像是雾里看花一般。 “特娘的,简直撞到鬼了。”郑关西吐了一口吐沫。 “走走走,回去喝酒压压惊。今日我总觉得眼前透露着一股子邪门的味道。” 五个人心有余悸的往回走,很快消失在了人群内。 大吴村 朱拂晓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夜色一片朦胧,倒是那月亮又大又圆,仿佛是天边的一轮弯月。 朱拂晓回到家中吃完饭,然后来到了那木头箱子前,不紧不慢的将那衣带、发丝拿在手中,打量了许久后,方才口中默默吟诵咒语,体内死亡魔力沸腾,拥蜂般灌入了那发丝、衣条之内。 伴随着死亡魔力的侵袭,那发丝率先化作了飞灰,然后一道奇异波动自那灰灰中飞出,径直没入了朱拂晓身前的箱子内。 下一刻只听得木头箱子内一阵响动,两百只周身血红的蝙蝠自那木头箱子内飞出,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狩猎!”朱拂晓看着远去的蝙蝠,再次闭上眼睛,继续念诵某种咒语,死亡魔力源源不断的涌入身前的布条内。 与发丝不同,那发丝乃是人身体的直接之物,想要追寻因果很是简单。这布条内虽然有柴关的气息,但终究不如身体的直接之物。 等到朱拂晓体内的死亡种子消耗了三次,才见那布条化作灰烬,然后魔法箱子瞬间打开,接着就见无数黑夜的幽灵消失在了朱拂晓的院子内。 朱拂晓站在箱子前,体内死亡魔力不断灌入身前的箱子内,只见箱子内魔法阵复苏,一道道死亡魔力似乎是跨越时空,灌入了那一只只蝙蝠的体内。 就那般毫无征兆的灌入了蝙蝠体内,成为了其动力。 “吸血蝙蝠以血液为魔法源泉,只是在其尚未狩猎、吸血之前,还需要我以魔力支撑其完成血腥盛宴的开端。”朱拂晓嘀咕了一句。 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寻常魔物即便祭炼出来,那也是废物。唯有这种吸血魔兽,以生灵的血液为魔力,为魔法源泉,为施法媒介,才可摆脱魔法元素的桎梏。 城北的某个院子内,十几个汉子聚集在屋子内正在喝酒,那瘦猴此时醉醺醺的趴在桌上,磕磕巴巴的道:“今日可真特娘的邪门,你们是不知道,我与老大去街上收钱,不知为何竟然转悠到了官府衙门……。” “扑啦啦~” 话语未曾说完,忽然只听屋子外传来一道道振翅声响,伴随着尖锐的罡风呼啸,然后便是‘砰’‘砰’的窗纸撞破,不知道是何物闯入了屋子。 霎时间屋子内一阵狼哭鬼嚎,灯火被混乱中撞灭,然后众人拼了命的翻滚、反抗: “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在咬我!” “救命啊!” “快打开门逃出去!”郑关西吼了一声,然后猛然拉开门,下一刻更多的吸血蝙蝠自门外径直扑在了其身上。 一道道惨叫声传遍数条街道,叫人不由得为之毛骨悚然。但是附近的居民却不敢出门观看,各各都是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知道那群地痞无赖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出盏茶时间,十几个大汉已经化作了干尸,那吸血蝙蝠得了血液,竟然开始发生某种异变。 正文卷 第五十九章 水系魔法 这就是权贵! 管它是不是捕风捉影,不讲道理,不问缘由,先将你捶巴一顿再说。 “可惜,我现在已经是一级魔法师了,也算是有了自保的手段。”看着眼前仆役,虽然各各身强体壮,但周身生命磁场平平,都是一群不通拳脚功夫的普通人。 口中一道黑烟扑出,不待众人反映,便皆已经被那黑烟迷了心神。然后众人一拥而上,对着身前的一块空地拳打脚踢,待到半响后才见那陈皮对着空地恶狠狠的道:“小子,现在知道厉害了。你区区一个贫贱之辈,也配和杨小姐扯上关系?你这个猪狗不如之辈,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的们,留下这厮一命,叫其长长教训,咱们走。”说完话陈皮趾高气昂的率领着一大群仆役呼啦啦的远去。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摇了摇头,慢慢的端着茶水走到床榻前坐下。 “客官,您没事?”掌柜战战栗栗的自门外走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内充满了惊惧。 “房间被打破了,看来只能换一间房了。这门钱我照赔给你。”朱拂晓放下茶盏。 “客官说的哪里话,小店遭受如此歹人,惹了客官的清净,护持不得客官安危,是我等过错,怎么能叫客官赔钱?”掌柜的看着朱拂晓整洁如初,一尘不染的衣衫,哪里不知道对方是隐世高手,心中只是暗自叫了声‘晦气’,然后将所有苦果都咽回了肚子里。 朱拂晓也不多说,只是抱起朱丹,然后叫那小二抱着木箱,转移了房间。 换了后院的一间上房,朱拂晓点燃香炉,看着寂静的黑夜,眼神里点点涟漪在闪烁:“这世道,无权寸步难行。” 世道就是这该死的世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自从魏晋时期以来,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关陇门阀把持天下大势,无限的提高了权贵的特权,就连当朝天子杨广也无可奈何。 “暂且先住下,等候瓦岗山的消息。”朱拂晓心头道了句。 他不缺银子,不论在哪里,住着都一样。一样的钻研魔法,一样的参悟魔法奥义。 那些魔法知识虽然进入他的心中,变成了他的本能,但想要完全的融会贯通,还要不断暗中钻研琢磨。 朱拂晓心中其实清楚的很,自己才刚刚起步,才刚刚证就魔法师的境界,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那长生不灭的法神,才是他的毕生追求。 第二日 天才亮 一阵敲门声将屋子内的朱拂晓惊醒。 “谁?”朱拂晓站起身。 “是我!”翟让在门外道了句。 朱拂晓连忙快步上前打开门,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由得心头一动,下意识脱口而出:“爹,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批玉石在瓦岗山中积攒了五六年,只是一时找不到脱手而出的机会。价值太大,不得不亲自下山走一遭。顺便来看看你,听人说你在山下遇到了一些麻烦?”翟让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只觉得眼前之人似乎是脱胎换骨了一般。错非从小看到大,绝不敢上前相认。 朱拂晓闻言轻轻一笑:“爹快进来喝杯茶。” 翟让坐在屋子内,然后一双眼睛看向依旧在床头熟睡的朱丹,点了点头:“看来你们兄妹近些日子伙食不错,你小妹都胖了不少。” 听闻这话,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温和:“这是我亲妹妹,我当然不会亏到她。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吃的。” “听人说柴家在为难你?对你下过黑手?”翟让转移话题,声音里露出一抹阴冷。 “已经暂时解决了”朱拂晓道。 “敢动我翟让的儿子,柴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寻个合适时机,为父亲自带领一群兄弟下山,屠了柴家为你报仇。”翟让眼神里露出一抹狠戾。 “不必,现在朝廷抓得紧,树大招风,瓦岗寨内部也不安稳。我听人说,瓦岗山内数十股大小盗匪也是人心各异,起了别样心思,在山中小动作不断。”朱拂晓看向翟让:“父亲大人何不出手,横扫瓦岗山大小势力,然后一统整个瓦岗山?” “你也说了,树大招风。瓦岗地界本来就是盗匪汇聚,乃天下最大的土匪窝,一旦瓦岗山一统,那就是逼着朝廷迎战。朝廷就算不想动手,也要非出兵不可。朝廷高手众多,底蕴仍在,决不能有半点含糊。”翟让道了句:“更何况,瓦岗山还有个单雄信。那单雄信与我难分高下,想要一统瓦岗,还要过了单雄信那关。留着那周遭大小势力,反倒是可以作为我与单雄信的缓和地带,免得直接刀兵相向。” 翟让绝不是傻子,考虑的要比朱拂晓全面。 朱拂晓点点头,既然如此,也不再多劝。 “我可能要离开城关县了”朱拂晓道了句。 “去哪里?”翟让诧异道。 “不知道,城关县是不能留了。”朱拂晓道了句。 “这兵荒马乱,你要是走得远了,只怕为父鞭长莫及。”翟让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朱拂晓闻言哈哈大笑,声音里充满了畅快:“父亲大人莫要担忧,孩儿如今也有护身手段,绝非父亲想的那么简单。” “哦?”翟让上下打量着朱拂晓,将其变化看在眼中,知晓对方是有些机缘:“江湖莫测,纵使绝世高手,宗师无敌,也有栽跟头的一天。你虽然有些护身本事,但决不可小瞧天下高手。” “对了,听人说蒲山公李密被朝廷通缉,近些日子流落至瓦岗地界。整个瓦岗地界风声鹤唳,官府衙门加大了搜查力度,过往行人皆要路引。你小子虽然如今大变模样,但千万不可疏忽大意。”翟让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道了句。 “李密?”朱拂晓一愣,他似乎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蒲山公李密! “为何被通缉?”朱拂晓面带诧异。 李密是谁? 其祖父乃是隋朝上国柱之一,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摆平的? “听人说是干涉到内廷之事,当朝天子勃然大怒,非要诛杀李密不可。听人说李密逃到了瓦岗山地界,至于说究竟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翟让道了句。 “那李密曾经是大内高手,乃当朝天子庭前侍卫,一身武艺更是一等一的厉害,想要抓捕何其之难。”翟让摇头晃脑。 “内廷之事?”朱拂晓愕然。 他记得李密被通缉的时候,似乎是跟随杨玄感造反,然后杨玄感造反失败,李密才被通缉的,怎么现在竟然又惹出了内廷之事?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怪哉!”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李密!父亲日后若遇见这李密,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莫要听他胡言乱语鬼话连篇,只管一刀将其杀了了事。” “不可,我听人说那李密乃侠义之士,之所以被通缉,是因为想要刺杀那昏君杨广,然后失败而逃,乃是我江湖中的顶尖豪杰。若遇见,我儿当以礼相待,决不可有半分放肆。”翟让面色严肃的盯着朱拂晓道了句。 朱拂晓心头一阵无语:“这就是宿命吗?” 有的时候,你就算是提前指点,提前告诫,那也抵不过宿命的力量。 “况且,李密武道修为高深,能自大内深宫杀出来,在差又能差到哪里去?若遇见,你可千万不要招惹,否则只怕为父也难以为你复仇。”翟让千叮咛万嘱咐,声音里满是凝重。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却充满了不以为意:“李密倒是有点意思。” 翟让又叮嘱了一大堆,然后方才道了句:“玉石就在门外,我命人为你提上来。你要是实在没有去处,走投无路之下,便入了我瓦岗山,做一个盗匪。” 话语落下走出屋子,然后不多时有四个小喽啰抬着两个大箱子,轻手轻脚的放在了朱拂晓的屋子内,然后转身离去。 “李密!”看着翟让远去的背影,朱拂晓低声喃呢了一句:“若有机会,倒要看看这蒲山公是何等风采。竟然敢为天下百姓刺杀当朝天子,李密有这般气魄吗?” “历史定数似乎被打破了,李密好生的勋贵不做,为什么去冒失的去刺杀当朝天子?”朱拂晓摇了摇头,他有些想不明白。 “现在已经是一级魔法师,除了死亡魔法外,我还需尝试一番别的魔法。”朱拂晓看着院子里温暖的阳光,天空中的乌云,各系魔法在脑海中一闪即过。 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水系魔法上。 水系魔法,乃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之物。 尤其是在荒山野岭,亦或者是沙漠,水都是生命之源,不可缺少。 “水系魔法的攻击力,绝对不弱!”朱拂晓闭上眼睛,开始感应周边天地乾坤的魔法元素,目光内露出一抹沉思:“天地元素,听吾召唤。我乃元素之主,汝当尊我号令。!” s:///book/14/14113/840062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正文卷 第六十章 巧遇袁天罡 伴随着朱拂晓神魂内咒语波动,魔力运转,虚无中不知何时水汽汇聚,一道水桶粗细,三丈长弯弯曲曲的水流在其周身环绕。 “一级魔法-水龙卷!”朱拂晓心头念动,只见那水流旋转,猛然划过虚空刺破苍穹,顺着窗子钻出,向远处的大树卷了过去。 水龙卷过处,虚空生风,地上落叶随风飘舞,缠绕上了一颗庭院中央的大树。 泥沙飞舞,大树被连根拔起,抛上了半空。 “砰” 水流消失,不见半分痕迹,就好像之前的水流只是一场幻象。 大树坠落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旅客。 那大树被水龙卷撸的光溜溜,所有枝叶、树叶尽数被折断,化作了齑粉。就连那大树主干上老树的树皮,也好似被千刀万剐雨打风吹了无数年一样。就像是在飞流直下的瀑布下冲刷了无数年,唯有坚硬的白色树干依旧。 “谁在闹事?” 有伙计机灵的自大堂内赶来,看着七零八落的院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怒、恐惧。 倒拔垂杨柳,并且还是棵一人腰粗的杨柳,可不是等闲高手能做到的。 并且对方能将那树上的枝叶一个刹那间搅碎,怕是唯有宗师才能做到。 只是宗师也要讲道理啊! 这大柳树好不容易培养数十年,容易吗? 就这么被糟蹋了? 况且宗师级高手的心胸气度,又岂会和他一个小伙计计较?正因为对方是宗师级别高手,他才敢大声呵斥。若换了寻常江湖客,他反倒要偃旗息鼓。 君子,欺之以方。 “莫要吵了!”掌柜的自前院走来,整理着身上衣衫,扫过狼藉的庭院,然后看着那自窗子内弹出的一个个脑袋,不动声色道:“去找人将庭院打扫了。” 伙计不敢多说,连忙领命而去。 此时客栈内的旅客俱都是心中各种念头流淌,无数的思绪划过脑海:这区区小驿站,竟然有宗师高手驻足? 驿站火了! 生意火爆了! 这老板也不愧是老板,天生做生意的料子,竟然以宗师高手为噱头,刹那间引来了无数的客流量。 不论是走南闯北的江湖豪客,还是那些大家族、大商家,都是纷纷派遣人手,前来客栈寻找那隐秘的宗师高手。 自古以来宗师级高手在江湖上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个个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具有无穷的威慑力,堪称是人形核弹。 小客栈火了,火透了半边天。 柴家与杨家皆有人前来,在这客栈内住下。 不论杨家或者是柴家,若能得一尊宗师高手支持,茶马古道的所有一切争端都足以落定尘埃。 关陇门阀为何独大?为何一直把持天下正统? 因为关陇门阀内有宗师!而且还是不止一位宗师。 宗师高手,千军辟易。 “宗师究竟是什么?” 朱拂晓住在客栈内,透过窗纸缝隙,手中玉石在悄无声息间化作了魔法石,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小客栈陷入了宁静,没有人在客栈内闹事,所有人都化成了乖宝宝。 “水龙卷的威能不错,但实战中能发挥出几分力量,难说的很。毕竟对手是活物,水龙卷也不过是正常人跑步的速度,想要追踪那些江湖高手,怕有些费力。”朱拂晓摇了摇头:“水系魔法可以演变为冰系魔法,冰系魔法才是真正的杀伤力神术。” 掌握了水系魔法,自然就掌握了冰系魔法。 水冰不分家。 朱拂晓在小客栈内住了一日,所有的玉石都变成了魔法石后,才将数千颗魔法石放入箱子内,然后思忖着未来之路。 这客栈是不能住了! 客栈内人多眼杂,多了很多麻烦。最关键的是,他想要钻研魔法,需要的是安静。 小客栈虽然没有江湖豪客叨扰,但却并不安静。 魔法师知识虽然就在其脑海中,但想要达到更深层次的运用,乃至于达到更深层次的法则推演,需要他大量的时间。 “好像城外似乎有一间破旧的道观。”朱拂晓看向了在床上摆弄小巧木雕的朱丹,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妹妹,咱们换一处住所如何?” “全听大哥的。”小妹满不在乎的道。她才不在乎自己住在哪里,她在乎的是自家哥哥在哪里。 “且去道观隐居。”朱拂晓结算了账房,然后一路架着驴车,来到了城关县外的一座大山上。 大山上有一座三进道观,道观岁月斑驳,朱红色的丹砂已经在岁月中缓缓的被拨开,那大门上的铆钉呈现七星排列,虽然饱经风雨显得残破,但却依旧结实的很。 朱拂晓将驴车寄托在山下农户家中,自己背着那一箱子的魔法石与魔法箱子,牵着小妹朱丹的手,向道观奔了去。 至于说银子?倒也简单,叫那魔法老鼠随意在山下打个洞,将那银钱藏起来,日后下山在取来就是了。 道观内 一个身披灰色道袍,全身上下邋里邋遢的老道士,此时正懒洋洋的躺在大门前的藤椅上,一双眼睛看向天空中的太阳,竟然与半空中的烈日直视,毫不避让。 也不知是那太阳映入其眼帘,还是其眼帘当真有一轮太阳。 “师傅的白猿炼日法又变强了。”一个三十多岁,衣衫整洁的道人自远处走来,看着老道士眼神里露出的精光,不由得满是羡慕道:“就算佛门的大日如来炼神法,也远远及不上师傅的火眼金睛。” “你小子休要拍马屁,这白猿炼日之法乃我道门无上秘卷,唯有镇压心猿,才可施展。你镇压不得心中的心猿意马,我就算将这秘卷传你,你也修炼不得,反而会坠入魔道。”老道士懒洋洋的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 “可师傅您已经一百三十岁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驾鹤西去,入了三十三重天朝见教祖。您要是去了,这秘法岂非就失传了?”道士嘀嘀嘀咕咕的道了句。 “呸,你这不孝子,整日里不盼着你师父我好。老道士的寿命,老道士我自己知道,你若能在三十年内镇压心猿意马,这衣钵你得去倒也无妨。若三十年内镇压不得心猿意马,这密卷只能留待有缘人了。”老道士笑眯眯的道。 道人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老道士:“师父,你竟然还有三十年寿数,我还有三十年才能下山。” “盛世归隐,乱世下山。本来你只有三十年后才能下山,但现在你的机缘到了。”老道士一双眼睛看向门外:“你速去门外,门外有两位施主正要登门。能不能下山,还要看你的机缘了。” “不可能!门外绝不可能有人。弟子已经开了天眼能够望气,若有人来,弟子必然可以察觉到对方的云气……” 咚!咚!咚! 话未说完,敲门声已经传来。 “不可能!这是何等高手,竟然收敛了自己所有气象,与天地乾坤隔绝了所有感应!”青年道人的眼神里满是骇然。 “一个命格很奇怪的人。”老道士摆摆手:“好生招待着。这等奇怪之人,我也是第一次遇见。错非老道士我的武道修为已经通玄,听到了山间的回响,只怕也感应不到此人的气机。” 朱拂晓牵着朱丹的手,手中水系魔力流淌,不断梳理着朱丹身上的经脉,缓解其身上的疲乏。 然后手指才敲几下,便听门内传来一道醇厚的声音:“莫要敲了,贫道来也。”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只见是一个剑眉英俊的青年道士,那道士皮肤白皙,筋骨壮硕,周身似乎有一股莫名气机流淌,熊熊的生命磁场比之翟让、虬髯客强盛了不知多少分。 若说虬髯客与翟让的生命磁场是熊熊火把,那此人的生命磁场至少也是一堆熊熊的篝火。 道人衣衫整洁,头上发鬓一丝不苟,看起来端的不凡。犹若神仙中人,一看便非凡俗之辈。 “想不到区区城关县这小庙,不但有法海那等人物,更有道门如此天骄,传出去只怕天下都要哗然。瓦岗地界果然是龙蛇混杂,隐居高手数不胜数。”朱拂晓心中惊叹。 朱拂晓看着眼前道人,那道人一双眼睛扫过朱丹,然后落在了朱拂晓的脸上,随即愣了愣,然后回过神来起手一礼: “贫道袁天罡,见过两位居士!” “袁天罡?”朱拂晓一愣。 “居士听过小道的名字?”袁天罡一双眼睛诧异的看着朱拂晓。 “是听过,在我老家听过,那人与道长同名同姓。”朱拂晓呵呵一笑,起手抱拳一礼:“在下素闻城关县外有一座道观,平日里最是清净,今日冒昧前来,是想要借地隐居一段时日。不知道长可否通融一二。” “借宿?”袁天罡闻言笑了:“施主请入内。道观内只有我与师傅二人,屋子倒是不少,借你二人一间倒也无妨。” 说完话只见袁天罡打开大门:“居士里面请。” 朱拂晓轻轻一笑,然后随之走入了大门内。 他却不知,自己这一步,走出了个怎样的人生。 s:///book/14/14113/8400623.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正文卷 第六十一章 死亡之风 至于说怎么将鹿肉运出去? 倒也不难。 只见朱拂晓神魂波动,死亡魔力顺着手指一点,落在了鹿骨上。 只见魔力流过鹿骨,一道魔咒烙印其上,接着只见骨骼重组,一只白骨鹿已经出现在其眼前。 被魔力加持过的魔法鹿,比真正的小鹿力量还要大。 魔法乃是不可思议之力,而白骨鹿终究是肉体凡胎。可以说,魔法鹿的强大与否,取决于朱拂晓体内的魔力强大与否。 将那鹿肉炮制一下,用火熏烤了一番,防止过早的腐烂,然后朱拂晓才不慌不忙的拿起架子上鹿肉,开始大快朵颐。 鹿肉,永远都是这世上最顶尖的食物之一,乃是所有王公贵族的最爱。 就算是牛羊肉,也远远比不上鹿肉的口感。 吃了一大块鹿肉,朱拂晓将剩下的鹿肉整理好,小心翼翼的放入背篓内:“可惜不会水魔法,要是用水魔法将将这鹿肉冰封起来,到时候岂不是有了天然的冰箱。” 吃饱了饭,朱拂晓盘坐在丛林内打坐修炼,日常修炼圣杯之术。 忽然其精神一振波动,然后诧异的睁开眼,看向了身前的小溪,只见上游处有一件白色的衣衫,缓缓飘荡而下。 鹿骨纵身一跃,直接没入河水中,将那衣衫捞了上来,落在了朱拂晓的手中。 “怪哉,怎么会内衣?”朱拂晓面色诧异。 不是后世所说的内衣,而是古人贴身穿的薄衣衫,而且还是白色的,上等丝绸,看其做工便质地非凡。 “这亵衣上有血腥味,虽然被溪水冲的很淡,但却是沾染过血腥味无疑。莫非上游有厮杀不成?”朱拂晓心中诧异,但却没有去看热闹的想法,只想着早早离去,可不愿意沾染上麻烦。 “在烧一壶水,我便离去。”朱拂晓拿出竹篾内早就准备好的陶罐,在溪水边舀了一罐,然后放在石头上用柴火烘烤。 只是其才刚刚坐下,就见河流上又有一件白色之物飘荡而来,那鹿骨再次扑了上去。 “亵裤?”朱拂晓看着那白色衣服,展开打量一番,然后在大腿根处,一道锋锐的断口出现:“上游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是有什么不轨之事发生?” 不过,此地距离事发之地不知多远,他也没有心思去多管闲事。 眼见着瓦罐中的水壶即将烧开,忽然河水中一道磁场浮现。 一道人形的磁场。 看着那在水中沉浮的躯体,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远处警备的骷髅人纵身一跃,直接落入溪水中,将那顺着溪水飘荡的人影拦截了下来,拖拽上岸边。 见死不救,绝非朱拂晓能做到的。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此时既然被他遇见,当然要救一救。 最关键的是,这里是瓦岗山!落入水中的极有可能就是自家那便宜老子的下属。 朱拂晓来到溪水边,看着那被拖拽到岸边的躯体,不由得一愣。 一个女人,皮肤很白,身材十分丰满的女人。 凹凸有致,没有丝毫的赘肉。 纵使是满头青丝遮盖了面孔,但是却也依旧能从那毫无瑕疵的肌肤上看出,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个很美的女人。 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没有穿衣服。 此时坦诚的躺在朱拂晓身前,叫其看了不由得呼吸有几分急促。 “她应该是漂浮了很久,那衣衫就是被河水冲下来的。”朱拂晓心中大致有了判断,然后将女人从头打量到脚,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女人的大腿根处,一道狰狞的刀口血肉模糊,大动脉被切开了。 但不知为何,这个女人竟然没有死,失血过多还没有死。 然后他又看到了女人的脚掌,小巧玲珑,只是脚心处有大量的老茧。 非礼勿视。 朱拂晓转移目光,慢慢走上前去将女人头发掀开,露出了一张精致的五官。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刹那间,这句话在其脑海中流淌而过,就好像是眼前女子的最好写照。 亦或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倒也适合。 与他想象中的小家碧玉不同,这女子眉宇间透漏着一抹英气、贵气。 “多亏你遇见我,否则必然是十死无生,要溺死在水中。你这般伤势,体内死气已经横生,离死不远了,只是不知为何,却被一股生机吊着性命。”朱拂晓扯开自家衣衫,然后口中默诵咒语,然后将那布条缠绕在女子的大腿处。 拿出背篓内的草药用嘴捣碎,然后朱拂晓将药草涂抹在女子的大腿根处,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这大腿滑不溜秋,被水泡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变形,当真是奇怪。” 然后小心翼翼的为女子穿戴好衣衫,朱拂晓感受着手中的触感,不由得诧异道:“好紧致的肌肉,比前世那些健美先生的肱二头肌还要坚硬,也不知这女子是怎么练的。” 不过看着女子丰满的身材在那白色衣衫下勾勒出诱人的形状,朱拂晓略作沉吟,将身上长衫脱下来,为女子小心翼翼的穿戴好。 包扎好伤口是为了稍后抽出女子体内的死气之后,其体内血液活络起来,再次出血。 朱拂晓体内魔力流通,死亡的种子运转,不断抽取着女子体内的死亡之力。 如今朱拂晓今非昔比,只见其体内死亡种子震动,然后其一只手掌落在了女子的胸口处,感受着触手的酥软弹绵,朱拂晓摇了摇头,祛除所有杂念:“之前穿衣服时又不是没摸过。” 魔力流淌沸腾,无数的死亡之气尽数自眼前女子的体内升腾而起,灌入了朱拂晓体内。 伴随着最后一缕死亡之气被抽干,女子体内气血复苏,那本来即将沉寂的气血,此时又开始逐渐的流淌起来,那龟息起来的心脏,又一次恢复了跳动。 “活了!”朱拂晓松了一口气,总归是救人一命。 那大腿处的伤口,此时又有血液渗透而出,朱拂晓无奈,只能伸出双手去压住。 没有绷带,他能怎么办? “你是谁?竟然敢对我无礼?”就在朱拂晓按压伤口的空档,只见那躺在地上的女子睁开眼,感受着私密处的一双温热大手,不由得杀机四起羞愤难耐。 可惜,她体内的血液不到两成,根本就没有力气坐起来,只能羞愤的质问出声。 也不知道一个丧失了八成血脉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姑娘见谅,你这大腿被人一刀砍伤,动脉出血不止,我没得‘呀卖呆’,所以只能用手按住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姑娘见谅。”朱拂晓声音正大光明,没有丝毫的杂念,叫那女子也不由得心神松懈了不少。 一边说着,那白骨小鹿悄无声息间被大骷髅吸收,然后随着大骷髅进入了灯笼内。 女子虽然意识模糊,但却也有些感知,感受大腿处的疼痛,知晓眼前之人所言不虚。 只见那女子大腿处肌肤一阵收缩,朱拂晓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一块肌肉好像是自己动了一样,刹那间将伤口收紧。 “好奇怪!”朱拂晓面色诧异,忍不住去摸了摸。 “你还不赶紧放开。”女子感受着朱拂晓的动作,不由得羞愤欲绝。 朱拂晓讪讪一笑,连忙松开手,再看看眼前的女子,对视着那瞪大的眼睛,不由得一阵心虚:“姑娘,你好歹是活了过来。我已经给你上了药,要不了七八日,便可下床轻微走动。” 女子闻言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见其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心中暗自里松了一口气:“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瓦岗山脉。”朱拂晓道了句。 “瓦岗山脉?”女子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但终究是失败的躺在了哪里。 “咕噜~” 腹内雷鸣声响,叫那女子更是羞愤欲绝。 “我去为你熬一些肉粥。”朱拂晓连忙将鹿肉拿出来:“你大病初愈,只能吃煮烂的肉粥。” “不必,你若有肉,给我一些肉干便足矣。”女子阻止了朱拂晓的动作。 朱拂晓闻言心头一动,想起女子那自动收缩的伤口,那紧致却柔软的肌肤,将之前烤好尚未吃完的鹿肉递了过去。 可惜,女子想要伸出手去拿,却连抬起胳膊的力量都没有。 她的全部力量都用来止住伤口,哪里还有力气吃东西? 朱拂晓笑了笑,拿起肉干撕开,小心翼翼的塞入了女子的口中。 看看女子洁白的贝齿,朱拂晓面色诧异,在这没有牙刷的年代,古人的牙齿能这么白? 在感受着那柔唇,朱拂晓也是摇了摇头,甩出诸般杂念,然后将肉干小心翼翼的撕开。 伴随肉块入口,女子并不嚼嚼,而是直接生吞了进去。 接着其腹部按照某种规律鼓动,然后雷鸣般声响,那女子在雷鸣声中竟然逐渐恢复了一点点的力量。 待到一块肉干入腹,那女子已经能够抬起手,直接拿过朱拂晓手的更大块肉干塞入了嘴中。 伴随着肉干消化,那女子苍白的肌肤开始变得红润,在朱拂晓的眼中,其生命磁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在壮大。 ps:各位看官猜猜女子是谁。 正文卷 第六十二章 泥丸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就是至刚之境!这就是至刚之境!”待到三十个呼吸后,虬髯客猛然身躯变得极致柔软,身上的伤势竟然也止住,不再有鲜血流出。 “这歌声来的当真是时候,不知是谁在这深山老林内敢如此高调的歌唱,也不怕惹来狼虫虎豹。”虬髯客心中好奇,然后猛然纵身而起,几个起落间已经循着歌声而去。 自深山老林内穿梭了五里地,然后透过茂林,就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虬髯客眼帘:“是他?” 此时朱拂晓正在引颈高歌,声音内充满了恢宏豪迈的气息,这股子豪迈之气,绝不是一个书生该有的。 虬髯客在暗中窥视着朱拂晓,此时朱拂晓已经透过层层密林,发现了一道熟悉的磁场:“虬髯客怎么在这里?居然这般巧?” “前方兄台可是虬髯客?”朱拂晓不着痕迹的抓住了肩上长弓,周身精气神紧绷,一根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箭矢。 形态相似的磁场有很多,但人形的磁场,又能与熊罴比肩的,他只见过虬髯客。 现在的虬髯客磁场比上次见面,还要强胜三分。错非死亡魔法对所有的生命气机都感知敏锐无比,他也绝不会认出对面的磁场是虬髯客。 只要见过一次面,记住对方的生命磁场,即便是对方磁场变换了形态,他也依旧能认出来。 树上正在观望的虬髯客不由得一愣,愕然的打量四周,自家全身都被那茂密的树叶遮掩住,整个人都隐藏在树干后,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身为已经突破至刚之境的高手,他心中很确信,自己绝没有露出半分破绽,更不曾显露半分痕迹。 就连呼吸都已经陷入了胎息状态。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是如何在看不到自己的情况下,确认大树后面就是自己的? 莫非此人在监视自己的踪迹? 亦或者,有人盯上了自己?貌似这小子上次是和王伯当在一起的是吧? 不由得,虬髯客心中提起一股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哈哈大笑:“兄台感知倒敏锐得很,想不到咱们竟然在深山老林内又碰面了。兄台一介文弱书生,不精武道、不打磨身躯,竟然也敢来深山老林内闲逛,难道就不怕这山中虎豹豺狼?” “兄弟有所不知,我当年曾经师从道门传承,得了一点道门秘技,可以规避山中豺狼虎豹。况且,我又懂一点医术,所以想要进入深山采一点草药。”朱拂晓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见到对方果然是虬髯客,他心中放松了下来。 “原来如此。想不到兄弟身躯瘦弱,但却有一颗豪迈的心,之前那歌曲磅礴大气,不知何人所著,曲调好生怪异。此等曲调畅快淋漓,但却前所未见,必定是隐士高人所著。”虬髯客几步上前,看着朱拂晓手中草药,还有那背篓内的一筐草药,似乎并不曾作假。 “曲调乃是一位隐士高人所创造,我听了好听,便在一旁学了一下。”朱拂晓笑着道。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只听一道急速的破空声响,接着就见一道人影自远处奔驰而来。那人影身穿灰色道袍,将丛林内的无数草木枝桠竟然视作不见,过山川如履平地,速度比之虬髯客还要快三分。 其奔跑时带起了剧烈罡风,在这密林内显得格外清晰。 “紫阳道人!”看着那奔来的道人,虬髯客愣了愣神:“紫阳道人怎么会在瓦岗山附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朱拂晓总觉得虬髯客话语中透露着几分心虚,然后对朱拂晓道了句:“怎么撞见了这老道士,简直是见鬼了。在下还有事情在身,咱们有缘再会。” 然后便几个起跳消失在了密林内。 虬髯客跑了,跑的比兔子都快。 “之前那歌,是你小子唱的?” 还不待朱拂晓回过神,想明白这所有的前因后果,那灰袍人已经来到了近前。 入目处,是一个鹤发童颜,身材壮硕的老道士。 说来也怪,朱拂晓看这老道士,竟然没有察觉出其生命磁场有任何差别,与一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一般无二。 但对方能在茂林中健步如飞,而且还将虬髯客给吓跑了,显然不是寻常之人。 他又不是傻子,虬髯客虽然没有明说,但逃跑的姿态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老道身材高大,但声音却十分温润,犹若山间泉水,高空的暖阳。 虽然满头银发,但看起来并不老迈。乍一看仿佛三十多岁,细一看又像五十多岁,再一看又好像只有二十多岁。 道人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睛亮若星辰,黑白分明毫无杂质。 “见过道长。”朱拂晓抱拳一礼:“正是在下。” 此时朱拂晓回忆起一件事情,貌似在前世的小说传记中,就有一个紫阳道人,乃是李元霸的师傅。 天下间能够吓跑虬髯客的,这老道士必定算一个。 “贫道紫阳,见过施主。”紫阳道人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去丛林内的虬髯客背影,面露疑惑之色:“那人是谁?莫非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一见贫道,跑的比兔子还要急?” “此人乃江湖第一刀———虬髯客。”朱拂晓可没有替虬髯客隐瞒。 这虬髯客见自己是文弱书生,似乎并不将自己看在眼中,言语之间虽然客气,但行为中的那股傲慢、漫不经心,他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虬髯客?竟然是他?老道在这深山老林内找寻了他多日,这厮忒机警,就像是老鼠一般油滑,想不到竟然又被他给跑了。”紫阳道人眉宇间充满了火气:“这厮害的老道我露宿山林,待我抓到他,非要叫他好看不可。” “道长为何抓虬髯客?”朱拂晓不解。 “此人无故打伤李阀三小姐,阀主李渊亲自亲登门请我出手,缉拿虬髯客问罪。想不到此人忒油滑,逃命本事又是一等一的厉害,老道士我也追赶不上。”紫阳道人满脸晦气的摆摆手:“罢了,不提他,只要这厮不死,终有逮到他的一日。反倒是施主,之前那首歌端的豪迈大气,但曲调却又有别于当下,富含我道门韵律,阴阳快慢尽数包含其中,偏偏朗朗上口具备豪迈之气。老夫遍观太古春秋、先秦时期乃至于今朝的所有音律,都不曾听闻如阁下这般曲魄。” 紫阳道人对朱拂晓的曲魄推崇备至:“不知阁下这曲子有何名字,又是何人所创?” “词曲唤作《随缘》。乃是一位路过的道士提笔随意创下,在下拿来随便唱唱。”朱拂晓道了句。 “不知那道士何处去了?能创出此等曲调,必然是隐士高人,满怀大才。”紫阳道人追问了句。 “不知!”朱拂晓摇了摇头。 “可惜了!”紫阳道人叹一口气,然后才打量着朱拂晓:“咦,你一介肉体凡胎的寻常士子,也敢来深山老林采药,也不怕被这狼豺虎豹给吃了。” 他到不怀疑朱拂晓与虬髯客是一伙的。 凭虬髯客的义气,会抛弃自己的同伙独自逃走吗? “在下会一点小小的手段,自然有办法规避山中狼虫虎豹。”朱拂晓道了句。 紫阳道人看着朱拂晓背后的药篓:“你会医术?” “略懂。”朱拂晓客气道。 他现在确实是略懂,但等他以后圣杯修炼出来,那必然是药到病除的大国手。 “我送你出去吧,这瓦岗山脉忒凶险,你一个肉体凡胎,虽然有些手段,但架不住山中有成了精,开了灵智的精怪。那长城外的妖兽潜入中原生根发芽,在这山中有了妖兽踪迹,老道士我再此逗留,一者是为了追杀虬髯客,二者乃是为了搜寻瓦岗山脉的妖兽。”老道士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又是一愣:“妖兽?” 他之前就从前身的记忆中看到过妖怪等词语的,但却并不以为然,总以为是这书生迷信。可谁知道听这老道士的话,瓦岗山脉似乎真的有妖兽? “一群畜生罢了,面对人类的箭矢、硬弩、车奴,还不是要节节败退散入深山老林苟活一命。”紫阳道人不以为然:“只要不是天下大乱,这群妖兽就成不了气候。” 朱拂晓心中一突,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有武者,还有妖兽,莫非还要移山填海御剑飞行的神仙? 那自己还修炼什么魔法,直接去修仙岂不来的爽快? “不对,这方世界没有魔法元素,甚至于连日月精华都少得可怜,勉强维持众生生存,根本就不足以诞生那等超凡不死的生灵。”朱拂晓回忆起脑海中的法典,在感受一下空气中根本就不存在魔法元素,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修行者吞吐所谓的‘天地灵气’,但以他现在的魔法修为,那天地灵气也绝对瞒不过他的感知。 就像是日月精华一样,瞒不过他的感知。他能感知到空中流淌的大日精化。 很是淡薄,根本就不足以长生不死。 正文卷 第六十三章 袁天罡的骇然 养魂! 养三魂六魄,周身精元为己用,以魔法之力为根本,催动人体精血孕养元魄。 “好神妙的香火,果然是不可思议!魔法之力再配合上炼金术,果然具备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我身为超脱凡俗的魔法师,这养魂香尚且对我有增益之功。小妹不过肉体凡胎,利用这养魂香配合,要不了多久就能修复灵魂中的创伤。”朱拂晓对着院子里擦拭脑袋的小妹喊了一声:“朱丹。” “大哥。”朱丹快步走来,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站在朱拂晓身边,目光里充满了期待之色。 “过来,坐在这香火前,静静的吞噬香火之气。”朱拂晓吩咐了一声。 听闻朱拂晓的话,朱丹乖巧的坐在香炉前,对着那飘飘袅袅的香火,深吸了一口气。 一口气下去,朱丹立时陷入陶醉,小脸红扑扑的坐在那里,犹若是乖巧的小猫。 朱丹没有修为,只吸食一口,便要挺上一盏茶的时间。那香火燃烧,三尺之后随风飘散,在庭院内缓缓扩散开来。 半空中的鸟儿路过,偶然触碰到烟雾,就像是喝醉了酒的壮汉,摇摇晃晃在空中迷迷糊糊的坠落下来,下意识的靠近香炉站定,只觉得这香炉对他似乎大有好处。 有入了秋正在庭院内搬运米饭渣滓的蚂蚁,无意间被那香火之气缭绕到,瞬间停在原地,然后陷入了休眠。 此时此刻,小院时光似乎陷入了静止,天地万物停止了运转。 不知多少飞鸟落在了庭院内,竟然也不怕人,有小鸟竟然直接落在了朱丹的头上。 唯有朱拂晓,此时静静的站在庭院内,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蓝天白云,还有那照破山河的天地异象,眼神里充满了宁静,圣杯法在体内不断的运转。 当袁天罡照常提着食盒来给朱拂晓送饭的时候,才走到院门外,透过院门的缝隙,便整个人如遭雷击,身躯僵硬的站在那里,手中食盒惊得即将坠落在地,却又被其一把托住。 然后如梦惊醒的袁天罡一双眼睛面带骇然的顺着院子缝隙看向庭院内那袅袅香火,即便是以他的道法修为,此时也忍不住身躯开始颤抖。 他能感受到,那香火对他体内的灵魂,有着无可比拟的滋润之功。 “当~当~当~” 抠门声响,将朱拂晓自沉思中惊醒,他此时全部精神力都放在了朱丹身上,竟然不曾察觉到,门外靠近的那庞大生命磁场。 “道长,你来了?”朱拂晓走上前去打开大门。 袁天罡此时站在门外,眼睛呆呆的看着庭院中那一道道影子,昏昏欲睡似乎随时都能醉倒的鸟雀,目光内露出一抹讶然,然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香炉上。 冲霄三尺风吹不散的烟雾,一个照面便映入了其眼帘。 “居士,这是?这是?”嗅着口鼻间的香气,还有那不断在身躯内蔓延的舒畅之力,袁天罡只觉得自家破损的心神,此时正在蠢蠢欲动。 余烟尚且有如此威能,若能上前吸一口,那该是何等效果? “正是在下炼制之物,唤作:养魂香。”朱拂晓道了句:“道长请进。” “这养魂香……养魂香作价几何?”袁天罡走入院子,一双眼睛落在了那养魂香上,待到话语出口,方才摇了摇头:“能够治愈神魂的宝物,必然千金不换,是我多言了。” “哈哈哈,道长似乎对养魂香很感兴趣?”朱拂晓笑着道了声。 “此物于我有大用,若能得之,纵使付出全部身家,也在所不惜。”袁天罡也不遮掩自己对养魂香的渴盼。 养魂香是朱拂晓起的名字,这香火真正的名字应该叫:死亡叹息。 “道长倒是坦然。之前道长与我结下善缘,今日我也不介意与道长结下善缘。”朱拂晓接过袁天罡手中食盒,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方才转身向屋子内走去。 不多时拿出一个只有火柴盒大小的玉盒,轻轻的放倒了袁天罡的身前:“这玉盒内封着五十粒养魂香,便算是在下与道长结下的善缘。” “孕养神魂之物,古今从未有过,居士肯送给我?”袁天罡看着手中玉盒,眼神里露出一抹难以置信。 “拿去就是,今日你我结下善缘,日后只盼望道长莫要忘记这份缘分就好。”朱拂晓道了句。 袁天罡手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瞬间恢复平静,接过了那玉盒,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大恩大德,不敢忘怀。” 说着话,自腰下扯出一块腰牌:“我乃是青牛观的弟子,在这白云观不过借地潜修罢了。见腰牌如见人,日后居士想要寻我,刀山火海只要见到腰牌,贫道绝不推辞半句。” 养魂香对于袁天罡实在是太重要了! 修复破损的心神,降服体内心猿意马,只要他在修得白猿炼日之法,普天下大可去得。 他袁天罡将会是青牛观古往今来第一人! 朱拂晓接过腰牌,是一块质地温润的玉牌,上面雕刻着一道纹路,其内有精神印记,任谁看到第一眼都会知道,这玉石绝对是块宝物。 “青牛观?”朱拂晓闻言笑了笑,他没有听说过。 他没有听说过,但他却不知道,青牛观在整个大隋境内,有何等威名。 能够与老君观并称道门两大无上教的青牛观,其势力可想而知。 袁天罡脚步匆匆离去,朱拂晓站在院子里,一双眼睛扫过案几上的食盒,不由得笑了笑:“不过是一些魔法物罢了,对我来说想要炼制多少就有多少。能够拉拢到一位袁天罡般的高手,简直是出乎了我的预料。看来魔法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妙用也出乎了我的预料与想象。” 魔法之力能够改天换地,具有不可思议的玄妙。 手指一伸,将那香火按压下去,一掌拍在了小妹的后脑:“莫要吸了,赶紧醒来。” 养魂香以气血滋润神魂,是能乱吸的吗? 气血之力,靠的是后天食物、药材弥补,不断弥补气血亏空。若是不断吸纳养魂香,气血弥补却跟不上,迟早都要被吸光气血而亡。 “哥,好舒服啊。”朱丹朦胧的大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笑了笑,抚摸着朱丹的脑袋,然后坐在桌子前:“来吃饭。” 朱拂晓与朱丹在后院吃的香甜,却不知此时袁守城心中已经卷起了滔天大浪。 前院 袁天罡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香炉来到了袁守城身前,也不多说什么废话,在袁守诚诧异的眼神中,点燃了一粒养魂香,然后扔入了香炉之中。 香火之气飘飘渺渺浩浩荡荡,轻飘飘的直吹九重霄上。 “吸!”袁天罡一双眼睛内瞪着袁守诚。 袁守诚心中诧异,然后学着袁天罡的样子,对着那香火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手中茶盏翻落在地,袁守诚骇然的看向对面袁天罡:“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壮大神魂?滋养人的魂魄?” 袁天罡神秘一笑:“知道厉害了吧。” “这是什么东西?莫非是那……”袁守诚转过身,看向了道观后院。 “不错,这就是我的机缘所在。”袁天罡笑着道了句。 听闻这话,袁守诚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可惜,对我无用。虽然能滋润我的神魂,但却聊胜于无。” “叔父已经证就地藏之境,这样养魂香虽然有妙用,但对你来说还是太过于聊胜于无。”只听袁天罡道了一句,然后猛然深吸一口气,将那冒出来的香火吸纳的一干二净。 此时袁天罡面带陶醉,一双眼睛看着袁守城,缓缓的伸出了自家三根手指:“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到那时我便可治愈好神魂中的伤势,重新破境,镇压体内的心猿。到那时,叔父你的白猿炼日之法是保不住了。” “天数也。现在叫你下山,也不知道是祸是福。”袁守诚一声苦笑:“大隋的局势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如今天下动乱尚未到来,不是我道门出山的最佳时机。” “侄儿等不住了!”袁天罡低声道:“听人说,李家哪位宗师即将破关,前往草原约战哪位佛宗圣僧。侄儿想要前往李家拜师,寻求李家的无上大道无上法。” “去李家拜师?”袁守诚闻言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你盯上了李家的洛书?” “非去不可!洛书乃太古奇书,若不能一观究竟,乃人生之憾事。”袁天罡道了句。 “想要观看李家的洛书,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质,还要将你的一身本事留下。”袁守诚看向袁天罡,目光里充满了凝重:“到时候,我袁家的白猿炼日之法、山河图怕也藏不住了。” “天下大道虽然各有隐秘,但一法通万法通,一法破万法破。你的一身所学皆有我袁家秘传踪迹,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袁守诚一双眼睛很认真的盯着袁天罡,这位袁家千古以来最为出众之辈。 正文卷 第六十四章 魔法阵炸了 “叔父,闭门造车,想要在进一步难如登天。唯有融汇百家之法,才有可能融汇一炉后,融会贯通打破眼前桎梏,成就更高的造化。”袁天罡眼神里满是坚毅。 修行到了他这等境界,已经是一法通万法通,到了诸般法皆已经流转于心的无上妙境,缺的就是冥冥中哪一点灵光。 参悟李家绝学,便是寻找那冥冥中的一点灵光,参悟更高造化的锲机。 “此事我说的不算,你要说服袁家所有长辈,得到袁家所有长辈的首肯,我才能答应你。”袁守诚目光里充满了凝重:“白猿炼日之法乃是整个袁家的白猿炼日之法,不是我一个人的法。要家中所有耆老都同意,我才能答应这件事。” “况且,就算是我答应了,李家那边也未必肯答应,你还要费尽心思说服了李家的那群老顽固。你现在还有时间,暂且养足精神,镇压了心魔,修炼好白猿炼日之法,你的时间充足得很。”袁守城一双眼睛看着袁天罡,目光里充满了平静。 袁天罡对着眼前烟火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一刻整个人双手掐诀,陷入了定境状态,整个人周身气机开始逐渐散发出一股规律的波动。 庭院内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前院,感受着天地间那庞大的磁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好奇:“传说中的天人合一,怕也不过如此吧。” 他其实很想披上佛门或者是道门一张皮的,到那时装神弄鬼也好办的多。 此时朱拂晓心中反倒是有些惊觉,自己当初太过于小瞧了这个世界的圣贤。 不错,确实是太过于小瞧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或许没有魔法元素,但圣贤的智慧、对于精神力量的修持,未必及不上那个魔法世界的人。 魔法之力是有限的,但智慧却是无穷的。 有的时候,高纬度的力量,反倒是会限制智慧的发展。那些低纬度的文明,能够创造出伟大的智慧。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目光内点点光芒在流淌:“论智慧、精神力的修炼,这个世界未必会比那魔法世界差。” “我应该拜入道门或者是佛门,也好观摩一番这个世界的诸般变化,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修行,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朱拂晓将养魂香小心翼翼的装入魔法箱子内,然后继续参悟着魔法阵。 魔法之力,乃不可思议之力。 具有诸般玄妙莫测的力量,具有道不尽的伟力。 此力量可以干涉时空因果,可以颠倒重置万物,乃不可思议之伟力雏形。 “可惜了,这个世界的圣贤为世界所困,就像是那搁浅的鲸鱼,纵使有搅弄海浪的本事,但却也无回天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死。”朱拂晓道了句。 他在回忆一级空间魔阵,一级空间魔阵只能略微扭曲虚空,作用不算太大,但却也绝对不小。 关键还是要看这股力量用到什么地方了。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我有无数的魔力加持,想要勾勒出一级空间魔阵,其实是并不难。关键就是,难就难在魔法阵的解析!那无数的魔法知识、魔法本源虽然就压缩在了我的灵魂内,但还需要我自己去琢磨参悟,将其吃透。” 有的时候,你认识一个字,知道是怎么写,但想要写的好看,达到宗师级别的程度,还需要勤学苦练。 朱拂晓不断推演空间魔阵的变换,一日三餐现在已经见不到袁天罡的影子,换做了不知自哪里来的道童,每日里面色和煦的将各种精美的伙食送来。 说实话,讲良心,这厨子做的美食,和袁天罡做的美食,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袁天罡对于食材的把握,已经到了入微的地步。 就像是一个顶尖大厨与乡村大棚的普通厨师,双方之间的差距肯定不是一般的大。 同样的开水煮白菜,顶尖大厨做的味道乃是人间美味,而普通厨师做的就是大白菜被水给煮了。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半日后似乎若有所得,拿起魔法石在地上不断摆弄,然后伸出手指灌注魔法力,不断在地上来回勾勒。 伴随着其手中魔力的灌注,那勾勒起的线条逐渐起伏,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符文在天地间流淌而过。 “砰!” 忽然地上青砖炸裂,无数碎屑犹若离弦之箭,径直向朱拂晓的面部射来。 “噗嗤~” 血液喷溅,朱拂晓的面孔呼吸间被打成了筛子眼,殷红色的血水犹若是喷泉一般,猛然间宣泄了出去。 声音犹若是雷鸣炸响,在道观中传开,惊得袁守诚与袁天罡俱都是齐齐向朱拂晓的院落看来。 “哥!!!” 屋梁震动,整个屋檐尘土瑟瑟洒落,门外传来了一道惊慌失色的呼喊声。 “我去!”朱拂晓只觉得耳朵内嗡嗡作响,听着屋子外那若隐若现的哭喊声,连忙呵斥一句:“在门外候着,我没有事情,你不要进来。” 朱丹果然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倒是少了朱拂晓不少麻烦,此时站在屋门外,带着哭腔问了句:“哥,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屋子内,朱拂晓已经千疮百孔的脸上皮肉迅速蠕动,不过几个呼吸间,那被打成筛子眼的伤口内被挤出来一块块破碎的青砖碎瓦。 然后一道水流波动而过,朱拂晓的面孔竟然完好如初,只是有些淡淡的痕迹罢了。 无上禁咒白骨身可不是那么白白祭炼的。 唯有骨骼才是其真身,血肉不过一副皮囊罢了。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身前的大坑,目光内流露出一抹惆怅:“学徒级魔阵与法师级魔阵,果然是两个类别。” 太难了!而且还有各种危险。 好在他修成了白骨身,否则只怕自家的三魂七魄都要寂灭了,就在之前魔法的祭炼中一命呜呼。 这也说明为何魔法修炼会有这般大的难度! 为何那个世界的法师如此稀少。 他有着最为正统的魔法传承,有着最为正统的魔法指导,尚且会遇到如此情况,更何况是那些魔法世界的学徒? 魔法实在太难了! 不是一般的难! “莫要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朱拂晓等到脸上伤势复原,方才转过身去打开门,看到了泪眼婆娑的朱丹,眼神里充满了笑意,走上前去拍了拍其脑袋。 “哥,你真没事?”看着完好无缺的朱拂晓,只是脑袋上的头发已经炸了起来,不复之前那般出众风姿,朱丹瞪大眼睛,啜涕顿时戛然而止。 “莫要哭了,去替为兄打一盆清水,为兄要梳洗一番。修行魔法实在是太费人了。” “是!”见到朱拂晓没有事情,朱丹犹若是一只小兔子般,立即擦干了脸上泪水,蹦蹦跳跳的向门外跑了去。 “朱公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就见袁天罡脚步匆匆的自庭院外走来,遥遥便开口呼喝一声,话语中充满了担忧。 “无妨!”朱拂晓看着面色关切的袁天罡,面上轻轻一笑:“实验一些家传的把式,出了岔子。” 袁天罡一双眼睛扫过窗纸,看着窗纸上的一道道窟窿,可不像是出了岔子那么简单。 “公子还要小心些。看公子弱不禁风,尚未修行过武道,可千万莫要惹出大动静,免得伤及自身。”袁天罡见朱拂晓无事,便起身告辞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门外。 走出十几丈外,袁守诚一双眼睛看着走来的袁天罡:“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袁天罡略做沉思,然后忽然问了袁守诚一句:“朱公子当真不通武道吗?” “当然不通武道。人的气血、精神是骗不了人的。”袁天罡道。 “那就怪了,如此气劲,他是如何避开的?”袁天罡眼睛里充满了不解:“莫非天人族都有如此本事吗?” “莫要多想,朱公子绝非寻常人。天人族虽然埋葬在五千年前,历经时代演变,血脉不断淡化,但却依旧是当之无愧的神异。具有诸般不可思议之妙用。据说在上古之时,若有天人出世,杀之得其血、拆其骨入药,可以增益武道长生不老。” 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叔父莫要闹了,谁能确定朱公子是不是上古天人。”袁天罡摇了摇头:“况且,天人尚且不能长生久视,更何况是那群天人族的后裔?此乃谬传,谁会相信了这鬼话?” “哈哈哈!哈哈哈!”袁守诚闻言大笑:“不错,我等武者便是天地间的至刚至阳加至强,又何必在乎区区天人族?” “你我不在乎,可是天下间又有几个明智之人?”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叔父的意思是?”袁天罡道。 “朱公子本事不凡,不知可否愿意拜入我青牛观下,若能有道法掩护,日后谁能胡思乱想?”袁守诚道。 “叔父,你怕是起了心思吧!”袁天罡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袁守诚。 正文卷 第六十五章 虚妄 “是起了爱才之心!”袁守城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如此人物,若能加入我青牛观,我青牛观应对未来的天下大劫,将会更多几分胜算。” “可是叔父注定要失望了,朱拂晓怕不是甘心被约束的人。更何况,朱拂晓并非天人血脉,因为根据史书记载,天人血脉的血液必定有神异,可朱拂晓的血液只是普普通通的寻常血液。或许是其另有传承,所以风水之术造诣到了不可思议的妙境,已经到了能够改天换地的地步。”袁天罡看着袁守诚。 “你怎么知道他的血液里没有神异?”袁守诚一愣。 袁天罡文言慢慢摊开手掌,只见手掌正中心处,一颗沾染了石子的碎石出现在其掌心。 碎石拇指大小,其上点点殷红已经干涸。 “他的血液?”袁守诚诧异的道。 “正是。”袁天罡点了点头。 听闻这话,袁守诚面色严肃的拿过石子,仔细辨认许久后才道:“还真就只是一个肉体凡胎。” “我想要将其收入青牛观,你去替我探探口风。”袁守诚翻身坐在躺椅上,眼神里充满了迷醉,慢慢端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风水造诣如此出众之辈,若不能纳入我青牛观,殊为憾事。” “对了,有件事侄儿还要请叔父在代为推演一番。”袁天罡正要转身退下,可是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转身道了句。 “李密?”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正是。”袁天罡恭敬的站在那里。 “你的数术造诣竟然到了这般地步,有些出乎我的预料。”袁守诚眯起眼睛。 “李密的命数被人拨动,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侄儿把握不准确。”袁天罡道:“李密乃老君观哪位嫡传的血脉,若能结下因缘,不怕哪位不卖咱们面子。李密是哪位一脉的独苗苗,我说的可对?” “不错!不差!你若能救下李密一命,哪位也只能捏着鼻子成全了你。”袁守诚此时伸出手,缓缓摊开手掌推算,过了一会才道:“正北方向,遇水则停。回来的时候,必然会路遇一老农,将其斩杀才可回返。” “谢叔父。”袁天罡一笑,然后退了下去。 “有了!” 朱拂晓的院子内,朱拂晓这回并不施展魔力,而是不紧不慢的在地上描目。直至觉得自家有八分熟,方才施展魔力,然后将魔法石镶嵌其中。 “成了!” 只见六星芒大阵亮起,空气一阵扭曲波动,散发出了一股玄妙的契机,然后那六星芒大阵内的空间发生了一种说不出的玄妙变化。 妙妙莫测,妙不可言。 “好奇怪的空间大阵。不对,这不能算是空间大阵,只能算作空间扭曲。”朱拂晓眉毛一挑,体内魔力运转,感受着眼前魔阵的变化轨迹,不断与心中诸般预算推演:“按照眼前魔阵的运转,每隔七日魔法石内的能量就会被消耗干净。而想要维持魔法之力的运转,就要每隔七日灌注一次魔力。亦或者将魔阵刻在箱子上,日后若这魔法箱子进化,其上魔法石也会随之一同进化。” “朱公子,贫道又来叨扰你了。”就在朱拂晓推演的时候,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只见朱拂晓大袖一扶,地上魔阵瞬间分崩离析,然后魔法石卷入了其袖子中。 “道长来了,道长还请里面坐。”朱拂晓此时头上发丝已经收拾干净整齐,此时笑眯眯的看着袁天罡,目光里说不出的温和。 “我寻思之前公子的房间内地砖炸碎,这不叫来了两个工匠来修补。”袁天罡指向门外。 此时两个工匠提着青石与各种工具,来到了院子内,气喘吁吁的开始忙活。 “给道长添麻烦了。”朱拂晓一阵苦笑。 听闻朱拂晓的话,袁天罡摇了摇头:“我与公子有大缘法。” 此时二人来到庭院内的柳树下,看着院子里柳树枯黄的枝叶,袁天罡道:“人之一生,犹若草木之春秋,命运之顺逆。凡人一生何其短暂,比之天地苍穹,亦不过沧海一栗罢了。” “道长何以出此感慨?”朱拂晓心头一动,目光看向袁天罡,只觉得袁天罡话中有话。 “自古人生七十古来稀,而我道门中人,可活两百年后寿终正寝。我见公子天资不凡,乃是人中龙凤,不知可否有师承?可曾拜入道脉亦或者是佛脉?”袁天罡问了句。 朱拂晓福临心至,连忙双手行了一礼:“道长可愿收我为徒?” 尽管袁天罡不过大他十岁,但却足以叫他躬身下拜。 “公子果然有慧根、有缘法。只是公子这般良才美玉,我却收取不得,还需我师傅亲自点化才可将公子这块璞玉雕琢出来。”袁天罡道。 能拜袁天罡的师傅为老师? 朱拂晓眼睛顿时亮了。 似乎是看到了朱拂晓眼神的变化,袁天罡轻轻敷住嘴咳嗽了一声:“公子慢来!慢来!会不会收取公子为徒,还要看我师傅乐不乐意。明日空闲时间,我去问代你问问我师父。” “多谢道长。在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朱拂晓对着袁天罡行了一礼。 二人叙说一会话语,然后才见袁天罡领着工匠转身离去。 又过三日,才见袁天罡自门外来,盯着正把玩魔法石发呆的朱拂晓,开口道了句:“朱公子,大喜!大喜!” “莫非令师同意收我为徒了?”朱拂晓抬起头道了句。 他倒并非一心想要和袁天罡师徒学本事,而是要看看这个世界的道门的水有多深。 有没有那种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本事。 “不错,朱公子速速沐浴净身,今晚便带你去祭拜祖师,入我道门之中。”袁天罡道了句。 朱拂晓收起魔法石,然后看着袁天罡,不由得眼睛亮了:“多谢道长。” “哈哈哈,还叫什么道长,此时唤作一声师兄也是当得。”袁天罡笑着道。 朱拂晓起手一礼:“见过师兄。” “莫要多礼,速去沐浴净身,我再教你诸般礼仪。”袁天罡叮嘱了一句。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回屋子,开始烧热水,准备沐浴净身。 待到日落,才随着袁天罡一路径直来到祖师大殿,老道士袁守诚依旧是那般邋里邋遢的站在大殿内,只是整个人却犹若是出鞘的宝剑,隐约中似乎与整个大殿融为一体。 “见过道长。”朱拂晓才进入大殿,看到老道士,连忙恭敬一礼。 “磕头吧。”老道士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哈?”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也不多说,直接跪倒在蒲团上,对着上方的祖师雕像直接叩首。 “傻小子,我是叫你给我磕头。”袁守诚眼皮抽搐,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一边袁天罡暗自偷笑。 朱拂晓一愣,然后也不多说,对着袁守诚便是叩首。 三个头后,被袁守诚一把托住:“够了!足够了!” “对着祖师雕像叩首上香。”老道士自案几上拿起一炷香火,点燃后递给了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接过香火,然后恭敬的对着雕塑拜了拜,才将香火插了下去。 “你既然拜入我门下,当有道号。”老道士目光看向朱拂晓:“你自己起一个吧。” “啥?”朱拂晓一愣,自己起? “你师兄袁天罡道号玄微子,道号就是自己取的。”老道士懒洋洋的道。 小说误我太深! 朱拂晓低下头,沉思一会才道:“太白子,如何?” “东方太白吗?”老道士眉毛一挑:“有些运道,虽然不怎么好听。那就太白吧。” 然后老道士自供桌上拿起几本书,胡乱塞到朱拂晓手中:“此乃我青牛观风水真传,武道真传,你日后好生修炼自我参悟吧。” 说完话飒然离去,唯有余音在大殿内飘荡:“若有不懂之处,问你师兄,休要烦我。” “这?”朱拂晓一愣,呆呆的看着手中经书,有些发愣。 “师傅就是这般。当年我之所以入道,还是多亏天资聪慧,自我领会。我道门不同佛门,悟了就是悟了,若是不悟,空言口困舌头干也没用。我能指点你的唯有武道炼法,风水大阵布局,命里的推演之术。余者还需你自己领悟体会。”袁天罡拍了拍朱拂晓肩膀。 朱拂晓眨了眨眼,目光中满是懵逼:“就这?” “师兄。咱们道观有没有什么炼气化神,长生久视成就真仙的大道?”朱拂晓挥了挥手中破旧的经书。 武道? 他缺少武道经书吗? 翟家的射日秘法不香吗? “师弟莫不是小说传记看多了,若有如此经书,记得给师兄我也来一本。”袁天罡没好气的道。 “那移山填海移星换斗之术呢?”朱拂晓不甘心。 他拜入道门为了啥? 可不是为了学习武艺的。 “我道门修行的是天人合一,乃是精神境界,那山海何其之重?岂是人力可以挪移得动的?”袁天罡没好气的道:“师弟怕不是坠入了魔障。” “没有搬山填海,那呼风唤雨总归是有的吧?”朱拂晓内心在挣扎,眼巴巴的道了句。 正文卷 第六十六章 道门真相 “呼风唤雨?”袁天罡一双眼睛看着自家小师弟,眼神里满是奇异之色,真恨不能将自家师弟的脑袋给刨开,看看自家师弟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呼风唤雨乃是号令乾坤之权柄,唯有风水大道参悟到极致,利用风水大阵改换乾坤,倒也有几分可能。不过能不能呼来风雨,还要看天时地利。”袁天罡指着朱拂晓怀中的一本书籍:“这书籍内记录着我青牛观最为上乘的风水大阵,你若能参悟其中造化玄机,呼风唤雨倒也有机会。” 朱拂晓看着袁天罡,只觉得道门的形象在他心中刹那间崩塌,只盼望着道门中还有些玄妙之术,连忙追问道:“那我道门只是练武、参悟风水?” “武道与风水只是护身与混饭吃的本事,我道门真正的本质是炼心。”袁天罡看向朱拂晓:“亦或者说是修炼自己的灵魂。” “修炼自己的灵魂?还请师兄教我。”朱拂晓连忙道。 “我自己都不过才触及门槛,如何教你?不过我道门所有的一切修炼,皆只为天人合一、物我两忘。”袁天罡道了句。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袁天罡,感应着袁天罡周身浩浩荡荡的天地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师兄,我道门炼心有几个境界?不知这炼心有何妙用?” “道门炼心只为天人合一,求得阳神永存长生不死。至于说炼心的境界,炼心就是炼心,哪里有什么境界?若说有,大概就是物我两忘、天人合一这两种。每一家的秘法不同,境界称呼自然也不一样。到是佛门,乃方外之地传来,将炼心的过程分为诸般小境界。自比丘、伽蓝、罗汉、菩萨、佛陀、金身六个业位。每个业位又细分诸般小境界。”袁天罡看向朱拂晓:“长生不死太过于缥缈,这炼心之术除了参悟风水、相助武道宗师破关之外,再无用处。师弟还是多在风水上下功夫,也免得浪费了天资。” 听闻袁天罡的话,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失望,但眼神里却又有一点轻松。 袁天罡走了,朱拂晓回到住处,看着手中古朴经书,两个古朴的大字引入其眼帘:庄子。 细细品读了一会,朱拂晓谓然一叹:“世界的桎梏,时代的悲哀。” 没有魔法元素,就算境界高深又能如何?大限到来,只能化作一赔黄土。 这就是残酷的世道! 没有令身体蜕变的超凡之力,就算你精神力在强大,境界在高,也不过空中楼阁,又有什么用处? 你总不能一眼就将人给瞪死吧! 精神力是驾驭魔法元素的力量,而魔法元素才有改天换地不可思议之能。 换句话说:那个世界的魔法元素,放在小说世界中应该叫做灵气。 “可惜了!”朱拂晓摇了摇头:“诸位圣贤虽然精神境界不比那个世界的诸神差,甚至于更在那个世界的神级魔法师之上,但是终究是没有见识过超凡力量,对于我参悟魔法并无想象中那般用处。” “圣贤之道太难,全都凭借冥冥中的灵机,反倒是不如魔法世界按部就班,看得见进步。”朱拂晓放下了手中的庄子。 天人合一谁都知道,可是该怎么天人合一呢?庄子就留下了一部经书,需要你自己在经书中参悟锲机灵感,去感悟天地运行大道。而魔法世界却直接告诉你具体步骤,告诉你每一步该怎么走,每一步该怎么做。 当然了,最终修炼出的结果还是有差别的,一个是天然造化而成,一个是后天人工雕琢。 其中的差距,怕唯有当事人才能领会得到。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物我两忘,天人合一!”朱拂晓闭合书籍,将四本书籍小心翼翼的装好:“诸位圣贤虽然没有接触到超凡之力,但却明悟了法天象地的道理,将自己的智慧尽数化作了风水大阵。借风水大阵来撬动天地之力,当真是不可思议!” “我还是修炼魔法吧。”朱拂晓低下头。 一个咒语就能办到的事情,何必去费尽心思布置风水大阵? 况且,魔法体系也好,风水大阵体系也罢,都是复杂至极。凡俗之人终其一生能将一条悟通便算得上是造化,想要二者兼并,不过浪费时间罢了。 人之一生,犹如草木春秋,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参悟两种的道? 不过借鉴一番倒也是好的,毕竟圣贤的智慧,对于朱拂晓来说也有可能找到那冥冥中的一线灵机。 “小妹倒是可以参悟道法,毕竟魔法元素与圣杯乃是我独有之物。”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在香炉前沉睡的小妹,眼神里露出一抹温情。 这个世界的道法,与他前世的认知并无区别,在他眼中再无神秘。唯一的区别就是,精神境界强大了之后,可以布置风水大阵,具有了改天换地之能。 而风水大阵就是这些道门宗师手中的工具。 至于说袁守诚与袁天罡身上的磅礴精神力看起来唬人,但实际上除了辅佐武道修行外,再无任何用处。 就是一个空壳子! “这个世界其实是有魔法元素的,只是因为不知名的法则缘故,所有元素才一显化,便会以物质的形势出现。”朱拂晓看着身前的茶水,飘荡而起的水汽,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元素乃万物之根本,这个世界也有元素,不过所有元素都转变成为了物质。 就像是水元素,才一出现就会变成了水流。 火元素,才一出现在世间,就会变成了火焰。 他的修为太低,暂且还探寻不到两个世界的本质差别,只能在日后的修炼中慢慢寻找各种锲机,以期盼参悟天地间的诸般玄妙,找到两个世界的共同之处。 “也不知道我现在的世界,与前世有何关联。毕竟眼前的大隋实在是太过于相似了!”朱拂晓闭上眼睛,又一次陷入了魔法阵的推演状态。 魔法的修炼,永远都是没有止境,魔法阵的演变也是无穷无尽。魔法修为等级越高,魔法阵的威能也就越大,也就越不能出错。 一旦出现错误,魔法阵造成崩塌,到那时就是毁天灭地的力量。 没过多久,袁天罡送来了道门衣衫、法牌,还有科仪的书籍,然后告罪一声,就脚步匆匆的离去。 深山密林,鸟雀惊飞,一个面色黝黑的壮汉,此时立于山腰处的一座青石前,谨慎的打量了一眼左右群山中的动静,方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捧起山间清澈见底的溪水喝了一口。 “直贼娘,怎么会这样,老子最近究竟做了什么!”一盆冷水浇灌在脸上,李密看着溪水中潦倒的倒影,眼神里露出一抹恼火。 李密最近很倒霉! 不是一般的倒霉! 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脑子一热,冒犯了宫中的某一位妃子,然后因为被内侍撞破,逼不得已便开始杀人灭口。 这一杀人,便不得不走上永世不可回头的路,只能闷着头继续走下去。 侍卫被杀,在大内深宫绝不是一件小事情,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待到消息泄露之时,就是他李密的死期。 李密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想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在夜晚前去刺杀当朝天子杨广。 然后很显然,李密失败了。 太强了! 杨广实在是太强了! 亏得他在大内深宫有不少交情,方才勉强逃出大内,然后在江湖中流窜。 可是大内深宫的禁卫如影随形,一路上不断追赶,犹若是跗骨之蛆,李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逼不得已只能改头换面向瓦岗山而来。 瓦岗山群盗林立,乃是王法最为松懈之处,唯有在这里才能借助绿林中的力量,叫朝廷折戟沉沙。 可惜 朝廷的高手实在是太多了 尚书府中的一个区区婢女,再加上韩擒虎的区区一个外甥,就将自己杀的狼狈而逃。 “红拂!李靖!”李密咬着牙齿,目光里满是凶光。 李密忽然刺杀杨广,却是给了杨素不知多少压力,使得杨广与杨素之间关系越发紧张。 在这个关头,竟然出了李密这档子事情,杨素对李密恨之入骨,派遣自己从小培育的杀手红拂出手,日夜兼程追杀李密,给当朝天子一个交代! 杨素必须要给杨广一个交代! 至于说李靖,与李密虽然隔了八辈子亲戚,但架不住李密的祖母与李靖的祖母是表亲。 李密做下这等事情,李家顿时慌了神。当朝天子震怒,指派韩擒虎震亲自缉拿。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密必须要活着回到洛阳,否则所有人都有苦难言。 现在关陇门阀本来就与当朝天子关系紧张,再出现李密这一档子事情,整个李氏家族都慌了神。 现在的李密简直是人人喊打。 李密凉了! “不应该啊,那淑妃虽然美丽,但我也绝不该做出这等事情。外面红尘中的美人,要什么样的没有,我怎么会这般做呢?”李密一拳砸在了溪水中。 正文卷 第六十七章 命数博弈 李密不解,他此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会昏了头。 凭他的家世、才学,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当时就忽然昏了头,就忽然色令智昏,对堂堂皇妃下手了。 不过想到那皇妃肤如凝脂的雪白,还有婀娜饱满的身段,李密忽然身躯一热。 “嗖~” 鸟雀惊飞的声音将李密自沉思中惊醒,一双眼睛看向密林中飞鸟振翅而起的方向,伴随着一道道犬吠声,不由得面色难看下来。 “麻烦大了!朝廷自兽族得来的异种果然不凡。自洛阳追寻了我数百里,不论我更换衣衫,还是用草药遮掩身上的气味,竟然依旧难以躲避这异种的追查。”李密一双眼睛里充满了难看之色:“想要摆脱朝廷的追捕,唯有水路可寻。那妖兽唯一的破绽就是入不得水。” 李密耳朵转动,听着密林内穿梭之声,枯枝败叶的声音虽然隔着里许,但却依旧在其耳中落针可闻。 “嗖~”李密二话不说,直接顺着清泉,然后踏水而行。 山间的泉水刚刚没入其脚裸,但却能完美的遮掩住他身上所有气机。只是荒林中树木枝桠垂落,有枝桠碰在了李密的身上,沾染了李密的气息。 李密虽然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闷头继续前行。 待到行至半刻钟,才见李密脚步猛然顿住,入目处一条波澜涌动,数丈宽的河流映入其眼帘。 “天不亡我也!”李密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河水中,就要遁逃。 “嗖~” 就在此时,一道呵斥声响,犹若惊雷在群山间炸开:“李密,哪里走!” 劲风呼啸,犹若是滚滚罡风划破时空,弹指间便已经来到了李密的眼前。 一根箭矢! 李密一个懒驴打滚,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那箭矢,循着箭光射来之地望去,只见河面上立着一叶扁舟,其上站立一黑一红两道人影。 男子面容英俊身材高大,似乎画中走来的美男子。女子身姿婀娜,肤白貌美犹若是那月中嫦娥。 黑衣犹若沉静的夜,红衣似乎是一团熊熊烈焰。 那黑衣人影一身精装,此时手中拿着一把大功,弓弦犹自在空气中不断嗡鸣。 “李靖!”看着那黑衣青年,李密忍不住脱口而出。 “李密,天罗地网已经布下,你已经无处可逃。随我回去吧,否则说不得老君观也要被陛下问罪。”李靖手指自背后一抹,又见一根箭矢被其拿在手中,然后慢慢悠悠的弯弓搭箭。 “李密,你乃宫中禁卫,竟然胆敢淫乱宫闺,实在是罪无可恕。”红衣女子目光中充满了冰冷:“速速认罪伏法,李家可免受牵连,否则只怕你李家也要被就此诛灭满门,所有关陇门阀也要被陛下问责。” “红拂!”李密看向红衣女子,目光内露出一抹诧异:“素闻仆射大人府中有一绝世美姬,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可惜,我的罪责我自己知道,我若是认罪,少不得千刀万剐。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束手就擒?”李密冷冷一笑。 说着话的功夫,密林内脚步声响,一道道身披黑色甲胄的武士,此时自丛林内钻出,将李密团团围住。 “不能拖了!”看着那围攻而来的数百甲士,李密猛然纵身一跃,向河水中扎了去。 “嗖!” 只见李靖弯弓搭箭,此时李密向水中坠落,当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眼见弓箭疾驰,离弦而去,即将射中李密的身躯,忽然只见李密诡异一笑,身躯竟然凭空一顿,与那箭矢失之毫厘间错过,然后坠入河水之中,卷起一道浪花。 “我是不是眼花了?人怎么能忽然停在半空?”红拂不解。 李靖手掌一撑,扁舟急速驶来,却见河水一片浑浊,哪里还有李密的影子? “向着上游与下游拉网搜索。”李靖吩咐了一声,然后来到李密坠入河水之处,手掌在半空一抓,只见一根肉眼难以察觉的银线落入其手中。 李靖一扯银线,只见那河水上空的枝桠一阵晃动,然后对着红拂道了句:“看明白了吗?” “好算计!他竟然想到你要弯弓射他,早就有了准备。怪不得禁军紧追其三百里,却依旧难以将其缉拿归案。”红拂赞了一句。 即便是身为敌人,此时也不得不称赞一声,李密心智、手段当世一流。 “不过他却不知道,我早就在河水中洒下了牵机,只要其落入水中,那牵机就会顺着其肌肤向五脏六腑渗透,要不了半个月就会病入膏肓气绝而亡。况且那牵机会时刻散发出一股气机,他逃不掉。”李靖慢慢悠悠的一推船桨:“红拂姑娘不必着急,待到这贼子毒发,咱们在找上门去也不迟。眼下不如手谈一局如何?” “也好。兄台智计通玄,红拂佩服,就依得兄台了。”红拂轻轻一笑。 河水下游 一叶扁舟 袁天罡身披蓑衣,静静的端坐在扁舟上,手中鱼竿轻轻甩动,时不时在河水中荡漾起层层涟漪。 河面上不知何时,一只只死鱼飘过,翻着肚皮紫青一片,看起来端的恐怖。 “这是?”袁天罡手掌一抖,鱼线缠绕住了一条顺流而下的大鱼,随即瞳孔一缩,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牵机!朝廷钦天监的牵机。” “李密若依水而逃,只怕凶多吉少啊。”袁天罡将鱼儿扔入水中,拿出帕子仔细的擦拭着手掌:“莫非我当初篡改命数,篡改的太过了?竟然叫李密一命呜呼?” 袁天罡虽然面色依旧稳如老狗,但心中却慌得一批:“李密有大气运在身,未来有大成就,可不就这么死了。” “我当初只是顺手推了一把天机,绝不会有这般波折才对。现如今李密的天机就连我都测算不出,莫非是有人借我之手拨动了命数?”袁天罡心中有些乱。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只见远处河面上,一道人影飘了过来。 “叔父算得果然准。” 袁天罡催动船只上前,手中鱼线缠绕,将那河水中的李密卷了上来。 只见此时李密周身肌肤紫青,七窍内一点点殷红色血水流淌而出,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糟糕!”袁天罡顾不得其他,直接弃了扁舟,然后抱起李密,径直向着密林中跑去。 密林以北,袁天罡遥遥便看到一背负锄头的老翁,此时正低着头赶路。 只见那老农手脚布满老茧,身上衣衫破烂,脸上充满了风霜,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 脚步顿住,袁天罡目光落在了老农露出脚趾的草鞋,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忍,径直与老农擦肩而过,匆匆远去。 袁天罡走了,老农忽然脚步顿住,然后转过身去看向袁天罡背影,许久后才道:“袁家的小子不错。他本来能杀掉我的,只要杀掉我,所有事情都将一了百了。可惜他不愿意妄自杀死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他的心中有大慈悲。” 说完话老农转身离去:“可惜了,职责所在,我也不得不对你出手。” 老农远去,在路上溅起一道烟尘,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汗水:“亏得不是袁守诚,否则只怕爷我要栽了。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白云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打破了道观内的宁静。 袁守诚正斜倚在藤椅上喝茶,此时袁天罡气喘吁吁的托着李密,一路快步来到了袁守诚身前:“叔父,不好了!李密竟然中了牵机之毒。朝廷这回可真的是下狠手了。” “牵机之毒?”袁守诚眼皮一跳,然后上下打量了李密一遍,方才面带无奈的道:“将他放下,喝口水吧。” “叔父,牵机之毒如何如何解开?”袁天罡面色焦急的看着袁守诚。 李密不能死,不单单是为了得李家的洛书,更因为李密有今日遭遇,是因为他暗中擅动了天机。 “赵元阳!”袁守诚没有理会袁天罡,而是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声:“没道理啊!赵元阳为何会借你之手将李密置于死地?甚至于不惜与你结下大因果?” “赵元阳是谁?”袁天罡追问了句。 “你或许不知道赵元阳是谁,但数十年后,你定然会知道赵元阳的弟子是谁。”袁守诚好像是回答了他的话,又好像是没有回答他的话。 “叔叔,莫要管什么赵元阳了,先将李密的命吊住再说。”袁天罡推了推袁守诚的肩膀。 “你看他还有救吗?牵机乃是钦天监的秘药,除了钦天监无人可解。”袁守诚摇了摇头:“先用养魂香吊住其元气,使得其魂魄驻留体内,维持住其肉身的最后一缕生机。这小子命不该绝,也是造化!造化!” 袁守诚推算一番,过了会才抬起头看了袁天罡一眼道:“你没有杀掉那老农?” “侄儿心中不忍。”袁天罡低下了头。 “唉,你可知道那老农是谁?”袁守诚忽然叹了一口气。 正文卷 第六十八章 吸血蝙蝠的克星 “必然是禁军,或者是钦天监、八门中的人物!”袁天罡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下手将其除了。那人见你救走了李密,要不了多久宫中禁卫就会追踪而至,这小小的白云观怕承担不起禁军的手段。”袁守诚看着袁天罡。 “他或许另有身份,但在那一刻弟子的眼中,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袁天罡面色平静:“总不能因为数术,亦或者是虚无推演,平白害了人的性命。须知人命乃天地造化,随意杀戮有违我的本性。” 听闻袁天罡的话,袁守诚笑了:“你倒是心性过关了,看来体内心猿已经即将被压服。” “李密怎么办?李密不能死啊。”袁天罡看向袁守诚。 “每个人利用风水大阵拨弄了命运之后,都会在命运中留下轨迹,在自身的磁场中留下一点点气机。那一点点气机就是冥冥中的因果,善恶到头终有报,没有人能逃得过因果。你为了获得李家洛书,暗中拨弄天机,以为我不知道吗?”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弟子就知道瞒不过师傅。”袁天罡苦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弟子也不知为何,竟然被人暗中算计,以至于天机失控,不在弟子掌握之中。” 李密活着也就罢了,终有机会将命运拨弄回正轨。要是李密一命呜呼,只怕他袁天罡气机牵引下必然会遭受天地反噬,天打雷劈而死。 人的磁场与天地间的磁场有一种冥冥中的莫名感应。 “赵元阳的手段,又岂是你能抗衡的。至少现在不是你能抗衡的!”袁守诚笑了笑:“你莫要焦急,我早就知道赵元阳出手了,他是想要压制天下各路英豪,为他那新收的弟子叶法善开路。” “你福缘不浅,竟然在白云观遇见了真正的奇人异士,此人命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没有人能算得透。赵元阳虽然数术手段不凡,但却也算不得此人。你的生机就在此人身上。”袁守诚看向了后院。 “朱拂晓?朱公子懂医术?”袁天罡连忙拿出养魂香点燃,然后将香炉置于李密身前,一双眼睛看向后院,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他懂不懂医术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你的一线生机落在了他的身上。”袁守诚眯起眼睛:“将李密抬到后院安置起来吧。” 袁天罡点点头,一颗心逐渐落回肚子里,一手提住李密,一手捧着香炉,向后院走了去。 安置了李密后,才见袁天罡略做沉思,提起一罐茶叶,向朱拂晓的屋子处走去。 朱拂晓闭目盘坐在院子里修炼魔法之力,小妹朱丹端坐在香炉前,一板一眼的学着朱拂晓动作,在养魂香的帮助下,整个人明明袅袅陷入了定境。 “师兄来了?”朱拂晓面带笑意的睁开眼,自修炼状态中退出,一双眼睛看着袁天罡。 “师弟对于我青牛观秘传可有不解之处?”袁天罡将茶叶放在了桌子前。 “风水大道玄妙无双,小弟惭愧才刚刚拜读,不曾真的参悟进去。”朱拂晓道了声。 袁天罡看着朱拂晓,面带遗憾之色:“可惜,你根骨已经定型,想要参悟武道已经晚了。唯一能领悟的唯有风水与命运数术。” “这一罐茶叶,乃是武夷山中那八百年老树上的茶叶,取自于雨后清明,每年只有三斤茶叶,都是送入大内深宫,唯有圣天子才能饮用。”袁天罡将茶罐放在了朱拂晓身前。 “哦?”朱拂晓看着那茶罐,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站起身来到石桌前,伸出手将那陶罐拿住。即便是隔着盖子,也能嗅到茶罐中那股子隐约中的清香。 “无功不受禄,师兄将这等珍品给我,怕是有所求。”朱拂晓笑看着袁天罡。 “师弟果然是个明白人,错非遇见麻烦,这一两黄金一两叶的茶叶,我是万万舍不得。”袁天罡面带肉疼之色:“我知道师弟非凡俗,有过人的本事,为兄这里有个人,正要请师弟掌掌眼。” “哦?”朱拂晓诧异道:“是谁,竟然能惹得师兄舍了这般好茶叶?” “命运弄人,风水反噬,逼不得已。”袁天罡看向朱拂晓:“还请师弟移步。” 朱拂晓也不多说,看着陷入修炼状态中的朱丹,将那茶罐放在青石上,然后随着袁天罡走出院子。 “师弟,你平时都是这么奢侈的吗?用养魂香修炼?”袁天罡走在前面,几次欲言欲止,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奢侈?”朱拂晓一愣。 养魂香奢侈吗? 不过是一些寻常草药,再加上魔法咒语罢了。 那些草药又值几个钱? 至于说魔法? 他体内魔力无穷无尽,奢侈吗? 一点都不奢侈! “都是身外物罢了。”朱拂晓面色淡然,很有装逼的范。 袁天罡无语,袖子里手指动了动,忽然有一种打人的冲动。亏得他将养魂香看的如此贵重,想不到在自家师弟这里,竟然是平日里随意点燃的香火,就和那平时用的上香香火没什么区别。 “师弟要是那养魂香还有很多,不妨多给我一点,为兄感激不尽。”袁天罡苦涩着道。 “等师兄用完了,我再送你一百粒。”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这话,袁天罡脚步顿住,对着朱拂晓一礼,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走。 什么也没有说,也不必说。 养魂香的珍贵之处,没有人比袁天罡在明白不过了。 才到大殿,只见大殿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道童,正面色恭敬的站在大殿门前。 袁天罡领着朱拂晓跨入大殿,就见大殿正中央有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面孔、四肢紫青的男子。 男子面孔一片紫青,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恐怖狰狞的怪物,端的可怕。 “就是这人。”袁天罡指着那人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站在两步外,认真打量着眼前之人的肌肤,确认许久后不见半空有什么病毒波动,方才又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此人中了牵机之毒,牵机之毒不会传染。”袁天罡看着朱拂晓的动作,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自家这个师弟貌似有些怕死! 不是一般的怕死! “牵机之毒会叫人体内的血液逐渐凝固,整个人就此气绝身亡。此毒最是霸道,近乎于无药可解。”袁天罡道了句。 “有这等事情?”朱拂晓走上前去,一双眼睛看着李密的双眼,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李密的面颊处,然后灵魂中魔法咒语一阵波动,一道奇异的气机在其指尖缓缓蔓延,向李密周身探究了过去。 许久后才见朱拂晓收回手指,面色动容:“好霸道的毒药。” “这等毒药,除了宗师,所有人唯有死路一条。就算宗师中了此毒,也是九死一生元气大伤。”袁天罡看着朱拂晓:“所以我辈修士,精神境界的修行格外重要。若能秋风未动蝉先觉,冥冥中心血来潮自有感应,纵使有毒药暗害,也要能靠近咱们才行。” 朱拂晓不理会袁天罡,只是背负双手站在大殿内思索:“这牵机毒却是我的吸血蝙蝠克星。” 不当人子! 端的不当人子! 吸血蝙蝠玩的就是血液,力量源泉就是血液,要是叫那牵机毒被吸血蝙蝠吃了,那吸血蝙蝠定会死翘翘。 “谨慎!低调!”朱拂晓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这个世界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万物相生相克,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超凡力量,但在某一个方面,必然是超凡世界不能比的。” “可能解开?”袁天罡看向朱拂晓,目光里满是慎重。 “此人对师兄很重要吗?”朱拂晓反问了一句。 “他不能死,否则我必定遭受天地反噬,也会死于天罚之下。”袁天罡没有多解释,只是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朱拂晓恍然,也没有多说,只是将李密从头打量到脚:“想要救活,非要花费大代价不可。” “带去我的院子吧。”朱拂晓道了句。 “多谢师弟。”袁天罡闻言面色激动,一把攥住朱拂晓的手掌,目光内充满了激动之色。 “师兄日后若遇见什么天才地宝,尽管为我取来,可千万莫要忘记了小弟就行。”朱拂晓不着痕迹的挣脱了袁天罡手臂,然后目光看向远处,眼神里充满了思索:“我只有吸血蝙蝠与老鼠,手段是不是太单一了?还需在想些保命手段才可。” 两个道童自大殿外走来,抬起李密的软塌,一路径直向朱拂晓庭院走去。 “师兄可否收徒?”朱拂晓跟着担架,与袁天罡并肩而行,忽然问了一声。 “什么?”袁天罡一愣。 “你看我家小妹如何?是不是修道的苗子?”朱拂晓又问了句。 朱拂晓总归要为小妹谋个前程! 魔法她是无法修炼,若能拜入道门,修得道门真正秘传,也不错! 前程无量。 看看神神叨叨的袁天罡与袁守诚就知道了。 正文卷 第六十九章 命运泥板 本章节做了文字替换,_读_未_修_改_内_容_请_到_醋##溜##儿##文##学 算命之术能修行到这般地步,在朱拂晓的眼中已经是不可思议,比魔法还要玄妙。 尤其是这个世界的风水大阵,只凭借一些摆设、再加上人的精神磁场就能感应天地,发挥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比魔法还要不科学。 如果说魔法的力量是伪科学,可以用超凡力量来解释,那风水大阵已经是超级玄学了。 几个摆件就能逆改天地?魔法也要自惭形愧。 单单凭借一些奇怪的摆设,就可以借用天地之力,拨弄天地间的诸般命运之力,不是奇妙吗? 他自己一心钻研魔法,圣杯在他的身上,魔法是独一无二的,乃天造地设独一无二的机缘。 他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研究道门体系。 但是自家小妹能啊。 “你家小妹?”袁天罡看着朱拂晓,目光有些迟疑:“我以前可从没有过收徒的经验,再者说你家小妹的魂魄似乎有些障碍……。” 袁天罡看着朱拂晓,他倒不是故意推辞,而是朱丹真的不适合修行。 “有养魂香,早晚她的心智会恢复正常孩童水平,再加上我不断辅佐,我觉得师兄若肯精心传授,未来朱丹必定会成为一代宗师。”朱拂晓看着袁天罡。 袁天罡闻言略作迟疑:“那还是等你家小妹醒过来后,我在亲自渡其入门不迟。” “也好!”朱拂晓看着袁天罡:“那就说定了。” 说着话的功夫,众人已经来到了朱拂晓的院子,然后将李密放入朱拂晓的院子内。 “你们都出去吧。等我治好此人,再去通知你。” 朱拂晓开口,前面的话是对两个道童说的,后面的话是对袁天罡说的。 袁天罡对着朱拂晓郑重一礼:“师弟,拜托了。” 袁天罡领着道童离去,朱拂晓走入屋子内,一双眼睛打量着床榻上的李密,魔法之力逐渐灌入眼睛内,注视着李密周身的磁场。 “咦,好奇怪的印记?”朱拂晓注视着李密的磁场,忽然发现李密的生命磁场内混杂着一种前所未见的玄妙力量,那股力量不断在其磁场内游走,就像是一条小鱼般,来回乱窜。 “这是什么力量?”朱拂晓心中不解,体内魔力转动,向着那赤红色的玄妙之力点去。 然后下一刻魔法之力与那赤红色的小鱼接触,只见那小鱼一个哆嗦,竟然猛然纵身一跃,击穿了朱拂晓的魔力,以魔力为介,向着其体内的灵魂中钻来。 “不好!” 朱拂晓心中才闪过这个念头,还不待其有任何动作,甚至于体内的魔法之力来不及反应,那小鱼已经击穿其魔法防御,灌入了其灵魂中。 眼见着那小鱼即将与其灵魂融为一体,关键时刻只见朱拂晓灵魂中的圣杯轻轻一阵颤抖,散发出一道玄妙的波动,然后只见圣杯的底座下,一块土黄色,四四方方的长方形泥板,竟然直接自圣杯底座下坠了下来,与那赤红色的力量撞击在一处。 然后那赤红色的力量遇见黄色泥板之后,竟然犹若是河水渗入泥沙般,被那土黄色的力量吸收。 红色力量灌入泥板内,朱拂晓只觉得体内神魂一阵晕眩,接着那黄色泥板上显露出一道难以言述的玄妙符号,符号只有寥寥几笔,并不复杂,但每一笔都似乎造化所成得天独厚,似乎天地万物的命运轨迹俱都蕴含其中。 自己那玄妙符号微微震动,接着就见虚无中一股信息自那符号内流淌而出,向着朱拂晓体内的灵魂灌注了去。 命运泥板! “命运泥板?”朱拂晓一阵晕眩,待过了三个时辰后,日后已经到了西山上,才慢慢睁开眼睛。 “命运泥板配圣杯,果然是不可思议!”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那一道赤红色的力量,就是传说中的命运之力。是哪一缕命运之力,助我激活了命运泥板。” “那一道命运之力并非是此人的本身命运,而是有人暗中做手脚,更改了此人的命运。现如今被我化解了这道命运之力,此人的一切都将重新回到正轨。”朱拂晓站在李密身前,眼神里满是骇然:“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超凡之力,但这个世界的某些人竟然凭借精神境界硬生生的拨动了传说中的命运之力……这可是诸神都不能触及到的境界啊。” 诸神的境界实在是太过于遥远,对与朱拂晓来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法师,在诸神眼中,当真是一眼就能杀死亿万的存在。 那至高无上的命运之力,就算诸神都不能触及把握,更何况是朱拂晓? 但现在在这个世界,竟然有人能够把握诸神都不能触及的命运力量,岂不令人惊悚? 这该是精神境界到了何等地步,才能仅仅凭借精神力就能拨动冥冥中的命数。 他不知道,就在命运泥板吸收了那命运之力时,正在盘膝打坐降服心猿的袁天罡猛然睁开眼,目光骇然的看向了朱拂晓院子:“不可能!他怎么能化解李密命格中的气机?化解了李密的劫数?” 长江河岸 一座草庐内 一身披道袍,衣衫整洁的中年道人,此时正站在长江边缘,看着浩荡江水沉吟不语。 就在其心中有诸般念头流转之时,虚无中一道波动自其心头传开,脚下泥土寸寸炸裂。一双眼睛犹若利剑般,似乎能贯穿时空,看破苍穹,隔着时空看向了瓦岗寨方向:“不可能!” 不管袁天罡与那中年道人是如何惊讶、如何的不可思议,朱拂晓终究是化解了李密身上的命运之力。 “命运泥板,好玄妙的力量。圣杯号称是魔法世界的根源,命运泥板号称是魔法世界的宿命。”朱拂晓站在李密身前,看着面色紫红的人影,眼睛里充满了喜色:“有趣!有趣!你我之间竟然无意间结下缘法,实在是有趣的很。” “你我有缘,看来是非救你不可了。”朱拂晓手掌一伸,只见魔法箱子内,十只魔法蝙蝠飞起,落在了其身前。 “去!” 朱拂晓道了句。 伴随一阵精神波动,只见那十只吸血蝙蝠纷纷落在了李密的四肢、头颅、胸腹之处。 然后獠牙伸出,刺入了李密体内,只见李密体内已经凝固的血液竟然开始不断溶解,化作了一道道玄妙的力量,不断在其血管间逸散开来。 然后吸血蝙蝠猛然一阵吮吸,只见李密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惨白了下去,整个身躯内的血液急速减少,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已经不足本来的三成。 此时那十只吸血蝙蝠一阵阵惨叫,不断在大殿中折腾挣扎,然后三个呼吸后坠落在地气绝身亡,转眼便化作了一堆堆脓血。 “活了!”感受着李密体内再生的血液,朱拂晓手掌一挥,一道水柱卷起,将地上脓血冲的干干净净,然后尽数灌入了丹炉内。 “武道修为不错,心脏铿锵有力,错非如此我也不敢直接抽了其体内三成血液。”朱拂晓看向李密面孔上逐渐消退的紫色:“最关键的是,其心脏力量强大,竟然将那毒素抵挡于心脏之外。否则,想要将其救活,还需大费周章。” 水系魔法倒是有治疗伤势,恢复元气的咒语,可他不想随意施展。 无他,因为朱拂晓不想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魔力,既然已经将此人救活,对方健康与否管他什么事情? 再者说凭武者的造血能力,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将壮如老牛。 “情况算是稳定了,不过还有残毒在体内。”朱拂晓来到之前收纳污血的鼎炉中,在鼎炉内轻轻一阵摸索,只见鼎炉内几颗洁白的牙齿出现在掌心中。 吩咐朱丹打来清水,朱拂晓将手中血污清洗干净,然后拿出准备好的钵盂开始磨练那牙齿骨骼。 直至天色彻底变暗,那牙齿才变成骨粉,然后朱拂晓将其兑水,灌入了眼前的汉子口中:“也是造化!得了这骨粉,日后筋强骨壮,武道修为一片坦途。” “但是吃了吸血蝙蝠,日后怕也会被吸血蝙蝠同化,极有可能变成吸血鬼。但现在为了活命,顾不得那么多了,日后当真变异,在想办法镇压就是了。” 药水灌入其口中,又过了半夜,那汉子脸上紫色彻底退去,只剩下了渗人的苍白。 看着大门外那磅礴的生命磁场,朱拂晓走过去打开大门:“师兄怎么来了?” “心中焦躁难安,半夜睡不着,修炼又修炼不得,不得不来。”袁天罡看着朱拂晓:“如何了?” “成了!”朱拂晓道了句。 “果然?”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 这可是牵机之毒,当今世上除了朝廷外,似乎没听说有人能化解此毒。 “随我来。”朱拂晓领着袁天罡走入院子中。 看着躺在软塌中的李密,虽然气息微弱,但整个人总算是活了。 “师弟果然是好本事,这天下似乎就没有能难得住你的事情。”袁天罡把住李密脉搏,然后对着朱拂晓称赞了一声。 “这牵机毒在朝廷中排的上第几?”朱拂晓似乎漫不经心的问了声。 “朝廷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还有一百零八宿。此牵机乃是一百零八之末!”袁天罡道了句。 正文卷 第七十章 红拂夜来 本章节做了文字替换,_读_未_修_改_内_容_请_到_醋##溜##儿##文##学 “卧槽……”刹那间朱拂晓心中有千言万语,化作了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词语。 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惊悚:“果然如此?” “自然。我骗你作甚?朝廷汇聚了天下间的所有古方,乃是自太古流传而下的底蕴。还有天下间无数智计奇高之辈,加入朝廷为朝廷效力,日夜研究各种奇异之物,朝廷之强大,绝非江湖能够抗衡。”袁天罡声音里充满了唏嘘。 朱拂晓心凉半截,一股更加难以形容的紧迫感在心头升起,道不尽的奇妙此时在其心中缓缓流淌而出。 “看来心灵之法还真是有必要修持。”朱拂晓嘀咕了句。 心灵之法与魔法修炼乃是两个类型,魔法修炼讲究的是按部就班,只要按照某个步骤,就可以一点点的进步。而心灵修炼之法是直接顿悟,直接一步登天,双方不可同日而语。 况且心灵之法的诸般神异,魔法修炼者永远都不会有。 心灵的力量,才是天地间最为玄妙的力量。 “总算活过来了。”袁天罡缓缓松开李密的手腕,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 关于朱拂晓如何抹去李密生命磁场内命运之力的,袁天罡只字不提。 在这世上,谁都有保命手段,谁都有护身手段。 在袁天罡的眼中,朱拂晓深不可测,整个人神秘至极。 “将人带走吧,我这里住不下三个人。”朱拂晓看向袁天罡:“调理身体元气的方法,你应该知道,如何调理体内的元气,叫他更快的恢复过来,你比我心中更清楚、更明白。” “对了,不知此人是何身份,竟然值得师兄这般紧张。”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能够叫袁天罡这般紧张的,定非寻常之人,此人必定有神异之处。 听闻这话,袁天罡笑着道:“说寻常倒也寻常,说不寻常倒也不寻常。此人身上背负大气数、大运道,却又与我产生瓜葛纠缠,所以不得不出手相助。说来此人贤弟也未必认识,此人乃洛阳宫中一个禁卫,因为刺杀当朝天子杨广而被通缉。现如今虽然名满江湖,但我观贤弟并非江湖中人,怕是不知此人名讳。” “名满江湖?刺杀杨广?”朱拂晓一愣,事情怎么这么耳熟?当初翟让说李密,好像就是这么介绍的吧? “莫不是蒲山公李密?”朱拂晓试探着问了句。 “贤弟果然智慧。不错,正是蒲山公李密。”袁天罡点点头:“想不到贤弟竟然还知道江湖中事。” “……”朱拂晓闻言一阵无语,他本来还琢磨着,什么时候想个办法将李密给弄死,可谁知道竟然稀里糊涂的将李密给救了。 要不然现在将其弄死了事? 只是看着袁天罡那副紧张的面孔,朱拂晓心中念头作罢。况且,他心中也对过往历史不以为然,凭他现在魔法师的地位,掌握了超凡之力,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爹被李密给弄死? 只要自己的修为不断拔高,达到一个禁咒便可逆转天时的地步,到那时整个天下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最关键的是,李密融合了吸血蝙蝠之力,必然会被光明魔法克制。要是以后变成吸血鬼,可就好玩了。倒是一个有趣的实验对象!要是吸血蝙蝠能融入人体,那日后培育出的其余魔兽呢?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研究对象!要是用一个普通人去做研究,我倒是心有不忍,但现在既然是李密……” “李密体内融入吸血蝙蝠之力,已经被我种下手段,留下了致命破绽,日后成不了大气候!注定要被我克制,难道还怕他翻天不成?” “如何通过吸血蝙蝠的血脉之力,将李密化作我的傀儡。要是成了……以此为诱饵,诱导天下群雄融合魔兽……” 想一想天下所有高手都融合了魔兽,给自己掌控……画面不要太美! “你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莫非身体不舒服?还是之前消耗过大?”袁天罡看着朱拂晓阴晴不定的面孔,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听闻袁天罡的话,朱拂晓勉强一笑:“师兄快将这黑皮小儿抬走吧,小弟还要休息一番,打坐恢复元气。” 袁天罡郑重的对着朱拂晓行了一礼:“多谢师弟。大恩不言谢,日后刀山火海,为兄绝不推辞。” 说完话李密带领道童,抬着袁天罡走了,留下朱拂晓站在屋子内纠结:“我竟然将李密给救活了!莫非天意如此?还是说冥冥中当真有命数?” 命运之力,他亲身经历过。尤其是掌握了命运泥板之后。 朱拂晓站在大堂内,看着上方三清教祖的雕塑,一双眼睛陷入了沉寂之色。 白云观外 空气里一道道破空声响,半空中一道道铁索不知何时穿破虚空,在群山间勾连,将整个白云道观围困住。 铁索不粗,只有筷子粗细。在那铁索上,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铃铛,不断在群山间摇摆。 一道道身披黑色玄甲,腰间跨着钢刀脸上带着黑色铁面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半山腰上,手中不断拨弄着铁索上的铃铛。 “铁索横空大阵!”白云观内,老道士袁守诚慢慢站起身,此时放下了手中酒葫芦,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白云道观周边变换的气机,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多此一举。” 铁甲碰撞声响,密密麻麻的黑衣甲士,此时站在白云道观外。 一黑一红两道人影,此时站在道观前,静静的观摩着道观内的气机。 “听人说白云道观乃青牛观的下辖道观。”李靖开口道了句。 “我也好像曾经听人说过。”红拂一袭红衣,在夜色下犹若是一团火焰。 “现如今天色已经黯淡,袁天罡就在道观内。他要是趁着夜色突围,就算有铁索大阵感应,我等也难以叫其伏法。”锄草人身披斗笠,整个人彻底被遮盖在了斗笠下:“不如等候天明,我等在出手将其斩杀了事,如何?” 听闻这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李靖看向红拂:“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咱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道观内借宿。现在外面这般动静,怕是早就惊扰了道观内的名宿高手,咱们在外面与在里面有什么区别?”红拂笑眯眯的道:“况且,那李密中了牵机之毒,在这荒山野岭必死无疑,咱们又何必大动干戈?只要进入道观内一探虚实,若李密死了也就作罢。若李密没有死,再说其他也不迟。青牛观乃道门牛角之一,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免得无法向上面交代。” 听了这话,李靖一笑:“有道理。” 话语落下,直接迈步上前,伸出手开始猛然拍击大门:“道观内可否有人?” 道观内 小道童一双眼睛看着袁守诚。 袁守诚点了点头:“请他们进来吧。禁军虽然强,但咱们青牛观也不是摆设。” 小道童此时手脚略作慌乱的来到大门前,吱呀一声打开大门,然后身躯略带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几位军爷深夜到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小道童太小了,终究只是八九岁的孩子,就算是跟在袁守诚身边涨了见识,但见识无法替代年龄带来的差距。 “小道士有礼,咱们想要借宿,不知贵观可否通融一二?”李靖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小道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李靖的笑容感染了小道童,此时那小道童紧张表情逐渐缓和,然后扫过外面数百甲士,低声道了句:“里面倒还有空屋子,只是容纳不得这般多的人。” “只有我三人借宿。”李靖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这算是定金。” “居士客气,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出家人不受这凡俗之物。还请军爷里面请吧。”小道童在院子里领路,李靖、红拂、锄草人紧随其后。 然后一路径直来到后院,看着朱拂晓院子内点燃的灯光,小道童对着三人道:“那偏院住着我道观的贵客,诸位不可随意惊扰。余者三间屋子,诸位施主还请自便。” 李靖与红拂、锄草人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了朱拂晓所在的院子,在那昏昏灯火之下,整个庭院不知为何,气机竟然说不出的怪异。 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自然,道长放心好了。”红拂道了句。 一行人各自选了个屋子住下,然后小道童唤来更多的道童,不断帮几人打扫屋子换水。 直至夜半,三人才安坐下,此时朱拂晓院子里的灯火已经熄灭。 “会不会是就在那个院子?”李靖站在窗沿处,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的院子,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锄草人站在李靖身边,循着李靖的目光望去,略作沉吟道:“还要想办法探一探。” “我去!”红拂此时端坐在案几前喝着茶水:“我一个妇道人家,方便一些。” “夜已经深了”李靖有些担忧:“况且,袁天罡的实力谁都知道,此人虽然尚未出世,但青牛观早就在十年前就开始为其造势,号称是道门未来的新一代大宗师。其天资千古无人后无来者,乃是未来道门执牛角的大能人物。” 说到这里,李靖迈步向门外走去:“我去好一些。” “我一个女人,总归是好说话。袁天罡的脾气秉性谁也不知道,若双方照面,真的撕破面皮,你在外面接引我。”红拂手掌落在了李靖肩膀上,压住了李靖的去路。 听闻此言,李靖轻轻一笑,还要再说,红拂已经跨步走了出去。 朱拂晓的院子内 他正盘坐在屋子内打坐修行,闭目冥想,推演命运泥板内的玄妙信息,以及那风雨雷电等各系魔法。 外界来了人,他还真不知道,也不曾察觉到。 白云观内有两大高手,他放心的很,不得不说朱拂晓大意了。 正文卷 第七十一章 袁守诚的份量 白云观内有天下间最为顶尖的高手,谁敢来这里放肆? 任凭谁去说,都肯定要道一个不字。 “嗖~”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不见半分尘埃起落,红拂就已经像是一只狸猫般,落在了朱拂晓的屋子外。 感应着屋子内的两道气机,不由得眉毛一皱:“不是?” 她追了李密一道,对于李密的气机再熟悉不过,又怎么会感应错? 况且,屋子内只有一道女人的气机,而那女人呼吸昏沉,显然不通武道,已经陷入了沉睡状态。 “一个女子?白云观竟然有一个女子作为贵客?而且还是肉体凡胎?”红拂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至于说朱拂晓,此时盘坐魔法阵内,整个人气机、磁场尽数被魔法阵收敛,面对着超凡力量,又岂是红拂这种肉体凡胎可以探查的? 朱丹在红拂的眼中是肉体凡胎,殊不知红拂在朱拂晓的眼中,也是肉体凡胎。 “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子?”朱拂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月色下贴在了窗纸上的剪影,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白云观内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然后法眼睁开,下一刻朱拂晓面色狂变,山门外的大军一道道耀眼的生命磁场冲霄而起。 “怕不是有上千道,莫非都是来追杀李密的?”朱拂晓心头一紧,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不妙啊!不妙啊!” 确实是不妙啊!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若双方真打起来,我有白骨真身,脱身对我来说并不难。但小妹是肉体凡胎,想要将小妹带着遁逃,可不是一般的困难了。” 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窗外剪影,目光里露出一抹警觉。 朱拂晓没有说话,朱丹也没有说话。 红拂对自己的武道修为十分自信,感应一番确认无误之后,猛然纵身而起,身形消失在了窗子外,整个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怎么样?”李靖站在高墙外,看着跳出来的红拂,上前低声问了句。 “不是,側院住的是个女子。”红拂低声道。 “无量天尊,三位施主好雅兴,在月色下赏月对酌,风趣的很。”就在三人嘀嘀咕咕商议着要不要继续将整个道观翻个底朝天时,忽然脚下墙根处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道黑乎乎的人影此时翻了个身,含糊着道了声,然后继续闷头睡觉,一阵阵鼾声传来。 话语一处,红拂身躯发麻,李靖脊背上汗毛炸开,有一种想要下意识就逃跑的冲动。一边锄草人更是惊得额头见汗,手掌下意识落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没有擅动! 三个人都没有擅动! 对方距离自己不过丈许,自己竟然不曾察觉到对方的气机,这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这等人物,已经超乎了三人想象。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三十几个呼吸过后,才见李靖一把攥住红拂的手掌,另外一只手掌覆盖在了锄草人落在了刀柄处的手腕上。 然后扯着二人急速后退,脚步轻健的回到了屋子内。 “道观内竟然有如此高手!”锄草人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脊背。 “袁守诚!定然是袁守诚了!也唯有传说中的袁守诚,才能修为高到这般地步。我早就听人说,袁天罡随着袁守诚游行天下,遍寻名山大川寻龙探脉钻研风水妙术。袁天罡既然在这里,那袁守诚又怎么会不在呢?”李靖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 “莫要多想,睡觉吧。李密中了牵机之毒,就算袁守诚在此,也无力回天。咱们只要亲眼看到李密死了,便算是完成任务,可以回去交差了。”红拂道了句:“袁守诚既然在这里,咱们断然没有机会在出手。吩咐外面的人,都散了吧。” 李靖看向锄草人:“大人,您觉得呢?” “便如红拂所言,都散了吧。袁守诚亲自驾临,并非咱们本事不济,而是那袁守诚实在是太强了。”锄草人一边说着,走出屋子:“都睡觉吧。” 红拂与李靖对视一眼,俱都是无奈一叹,只能转身离去。 没得办法! 那可是袁守诚啊! 一夜无话,有的人一夜清梦到天亮,还有的人彻夜难眠。 第二日朱拂晓起床站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在沙土地上勾勒着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符号。 袁天罡端着食盒,一路来到了朱拂晓的院子内,与朱拂晓把酒言欢。 在側院内 红拂三人聚在一处啃着冰冷的馒头,此时听着隔壁院子里的笑声,三个人俱都是一愣,然后一双双眼睛看向红拂。 昨晚红拂不是说那院子内只有一个女子吗? 现在与袁天罡说话的男子是谁? 红拂也愣住了,她昨夜去探查,那屋子内就只有一个女子啊? “莫不是遇见高手了?能够与袁天罡把酒言欢,有资格坐在一起的人不多。”红拂掰着馒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莫要多想,寻找李密要紧。”李靖安抚了一声。 “我要看个究竟。对方昨夜能瞒得过我的探查,却不做任何声响,对方分明是在戏耍我,看着我出丑。”红拂眼神里露出一抹恼怒。 听闻此言,李靖摇头苦笑:“出尘,对方能瞒得过你,必然是一尊大高手,咱们怕惹不起。” “我又没想惹他,只想看看究竟是何方高手,竟然能与袁天罡把酒言欢,成为青牛观的座上宾。”红拂干脆扔下手中馒头,然后起身向庭院而去。 朱拂晓与袁天罡正坐在院子里饮茶,喝得是袁天罡的武夷山大红袍,此时袁天罡面带肉疼的使劲往肚子灌着茶水。 “待解决了李密的事情,我便与叔父赶往太原,然后在前往长安修行,师弟可是随我一道前行?”袁天罡道了句。 “长安?”朱拂晓摇了摇头:“小弟还有些事情,只怕没时间赶往长安。我尚且还有些因果尚未化解,还要在尘世打磨一段时间。” 朱拂晓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修炼的是魔法,与别人在一起多有不便。 “师弟如今算是我青牛观的人,是我青牛观的授印弟子,日后不管在何处,只要遇到难处,任意一家道观,都可以为我留书。”袁天罡笑着道:“师弟可千万莫要与我客气。” 看着袁天罡,朱拂晓心头念动,有心请袁天罡弄死柴绍,弄死城关县的柴家一脉,但所有念头却又转念作罢。 弄死柴澈,只会便宜独孤阀。 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做手脚。 “要不了多久,我可能会前往洛阳城尚书府,我得了一分机缘,欲要前去投靠尚书公杨素。”朱拂晓看着袁天罡:“师兄若想我,或许可以前往尚书府寻我。” “投靠杨素?”袁天罡一愣,然后猛然摇头:“不可!” “为何?”朱拂晓诧异道。 袁天罡正要说,却只听一道脚步声响,一红杉似火的美艳女子,自门外走了进来。 只一眼,便叫朱拂晓看的呆了一呆,目光似乎被粘了过去。 有诗云: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朱缨旋转星宿摇,花鬘抖擞龙蛇动。 “可有人在?”红拂轻轻开口。 “这位姑娘可有何事?”朱拂晓连忙站起身,起了一礼。 这女子比李秀宁更要艳丽三分。 “小女子出行匆忙,想要前来借一点饮食,还望公子不要见怪。”红拂走上前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行了一礼。 低下头,心中却是奇怪:“怪哉!此人是谁?在江湖中从未听闻其名号,竟然能与袁天罡平坐,交谈甚欢,怕不是寻常人。如此人物,在江湖中竟然寂寂无名,实在是好生奇怪。” 细看朱拂晓肌肤细腻,皮肉匀称,整个人风度气质不凡,有一股子精神劲。 不过却是个肉体凡胎,这一点红拂第一眼便可看出来。 “没有饮食?”朱拂晓看向了袁天罡。 “道观太小,咱们师兄弟几个吃起来便已经是消耗,哪里还有粮食给别人吃。”袁天罡将朱拂晓的眼神收入心底,然后低下头继续喝着茶水。 朱拂晓目光一动,然后对着屋子道:“小妹,将咱们的肉干拿出来一些给这位姑娘。” 袁天罡没有阻止。 朱丹自屋子内拿来肉干,红拂千恩万谢,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方才转身离去。 “师弟似乎动了心?”看着窈窕远去的背影,袁天罡打趣了声。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朱拂晓不以为然:“师兄可知这女子是哪家姑娘?” “若有缘,何须打听,日后自会相见。”袁天罡笑眯眯的道:“只是女色乱人心。有一句话还要告诫师弟: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朱拂晓一愣,眼神里满是愕然。 这算是哪门子话? 可惜,袁天罡已经远去,根本就没有发问的机会。 大门外 红拂提着肉干,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怪哉!怪哉!他是如何瞒得过我的感知的?” 正文卷 第七十二章 雷电魔法 朱拂晓还想喊住袁天罡,询问一番为何不能投靠杨素,可惜袁天罡走得很急,几步之间身形已经消失无踪。 道观内多了一个袁守诚,不管是红拂也好、李靖与锄草人也罢,都不得不偃旗息鼓,所有动作都停止下来。 太强了! 到了袁守诚这个境界,已经不是千军万马能堆死的,这等强者已经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 红拂心中奇怪,朱拂晓在其心中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心中对朱拂晓也不由得好奇到了极点。 “怎么样?”见到红拂走出来,李靖与锄草人连忙迎上前,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很奇怪的一个人!”红拂停在那里,沉思许久,也找寻不到自己想要说的话。 确实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简直奇怪到了顶点。 李靖目光闪烁,一双眼睛看向隔壁院子:“能被红拂姑娘称之为怪人的,必然非寻常人,在下倒是心中好奇得很。” “我已经打草惊蛇,道观内怕是已经派人堵在门外,李兄想要见那怪人,怕也没机会了。”红拂摇了摇头。 朱拂晓院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道士,盘膝打坐在门前,为朱拂晓与朱丹护法。 袁天罡与袁守诚知道,朱拂晓与朱丹兄妹不通武道,担心朝廷的人做手脚,所以不得不自山下调来高手,为朱家兄妹保驾护航。 李靖站在远处的凉亭内,遥遥看着守在门前的两个道士,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越是如此,我心中越好奇,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叫袁天罡与袁守诚叔侄如此看中。” “那女子非凡俗之流,只一眼我便有了恋爱的感觉。”朱拂晓回忆着红拂的面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估计是与朝廷的人有关。”朱拂晓又低声道了句。 “暂且不去管它,先将魔阵弄好了再说。”朱拂晓一根手指变成了犹若玉石般的白骨,在日光下散发出莹莹之光,犹若是那精美的玉器。 只见朱拂晓手指划过自家的魔法箱子,就见魔法箱子上多了一道道玄妙莫测的魔法符号,然后一道道碎屑翻飞,只见一块块玉石镶嵌入了魔法箱子内,与整个魔法箱子融为一体。 伴随魔法石归位,整个魔法箱子似乎发生了一种玄妙变化,那魔法箱子的周边虚空似乎是烈焰下的空气般,不断散发出一道道扭曲的波动。 朱拂晓目光凝重,心头念诵魔咒,然后只见滚滚魔力灌入箱子内。本来小半个立方大小的箱子,竟然化作了只有巴掌大小。 在朱拂晓的眼中,箱子还是那个箱子,只不过如今箱子的周身虚空扭曲,空间法则变换。 变的不是那个箱子体积,而是空间发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扭曲折叠,那箱子被淹没在了折叠的空间浪潮中。 朱拂晓手中魔力涌动,伸出手掌抓住那箱子,然后随手塞入了袖子内。 唐朝人袖子宽大,巴掌大小的箱子,塞入袖子里毫不起眼。 “空间魔阵果然玄妙,不知我若有朝一日晋级到大魔法师、魔导师又该有何等伟力。”朱拂晓此时自魔法箱子的修炼中清醒过来,抬起头看向天空,一日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天已经逐渐黯淡了下来。 余晖下,夕阳似火,点燃了半边天。 朱拂晓站起身,心中念头微动,走出了院子。 他终究是一个凡夫俗子,美色这一关,只要是个男人,就别想度过。 走出院子,便看到有三道人影,此时坐在凉亭内下棋。 一人红衣如火,似乎与夕阳融为一体,与天地乾坤相合。 朱拂晓目光落在了那红衣如火的女子身上,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才刚出门,就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果然是玄妙。” 朱拂晓似乎是在夕阳下散步,不经意般接近凉亭。 朱拂晓接近,三人此时俱都是齐刷刷的向朱拂晓看来。 扫过正在下棋的李靖与锄草人,朱拂晓目光落在了旁观的红拂身上:“在下朱拂晓,见过姑娘。想不到咱们居然这么快就见面了。” 朱拂晓的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声音里充满了温和。 “在下红妆,见过朱公子。还要多谢朱公子的肉干,否则我三人就要饿肚子了。”红拂看着朱拂晓,回了一礼,不经意间改换了姓名。 “红妆?好名字!好名字!”朱拂晓连连称赞。 “这两位兄台莫非是红妆姑娘的同伴?”朱拂晓看向李靖与身披斗笠,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锄草人。 “这二位是我同伴。”红拂笑着道。 李靖起手抱拳:“在下李青,见过兄台。” 锄草人端坐在哪里,一双眼睛扫过朱拂晓全身上下极为普通的粗布麻衣。看不出丝毫权贵的样子。 但能出现在这个道观内的,能是普通人吗? 心中不敢托大,起手道:“在下张帆。” “在下朱拂晓。”朱拂晓回了一礼,然后扫过凉亭上的棋盘,黑白二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惜他对围棋一窍不通。 “不知三位兄台日后想要去往何处?”朱拂晓问了句。 “我三人还有些生意在瓦岗山要处理一番,处理完了便要前往洛阳。”李靖看着一双眼睛时不时粘在红拂身上的朱拂晓,顿时心头升起一股紧迫感,不着痕迹的接过话。 “哦?”朱拂晓目光自红拂身上移开,然后落在了李靖身上:“我也正要赶往东都洛阳,不知几位可否同路?” “不了,我等身上杂事颇多,不敢劳烦公子久候。”李靖想都不想,直接抢过话拒绝。 朱拂晓笑了笑,目光落在红拂身上:“尚未请教姑娘是何方人士?” “长安人氏。”红拂看着朱拂晓:“倒是公子,似乎看起来也有些面熟,不知家住何方?” “长安?”朱拂晓看着红拂,听闻红拂的话,心中一凛:“我虽然脱胎换骨,容貌有了细微的变化,但与通缉令上的容貌却依旧有八九分相似。” 也不接红拂的话,朱拂晓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知是长安那家府邸?” 朱拂晓这话问的有些唐突,即便隋唐风气开放,也很唐突。 听闻朱拂晓的话,红拂面皮一抽,此时在看朱拂晓,眼中对方那神秘莫测的光环轰然倒塌,与那些往日里纠缠自己的登徒子没有什么区别。 红拂一笑,也不接朱拂晓的话,只是转移话题:“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一道吃一盏酒水如何?” 朱拂晓愕然,看着红拂反应,知晓自己太心急了,随之一笑:“也好。” 酒宴三巡,朱拂晓身上带着酒气而去,屋子内的李靖与红拂、锄草人等三人也是面色坨红。 “这就是那院子里的人?”李靖看向红拂。 “是”红拂道了句。 “像是个登徒子”锄草人道了句。 “登徒子可不能与袁天罡平起平坐,与袁守诚住在一个院子里。”红拂道了句。 “这道观不能呆了。”李靖忽然道了句:“咱们只要围住道观一日,那李密就会躲在道观内一日。道观内有袁守诚叔侄,咱们可断然得罪不起。” “走!连夜就走!暗中设伏,诛杀李密。”锄草人站起身。 他早就想走了! 在这道观内,有袁守诚与袁天罡叔侄俩盯着,就感觉像是一把刀悬挂在脖子上,心中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现在就走。”红拂想到白日里朱拂晓那股子黏糊劲,不由得心中充满了无奈,她着实是有些怕了朱拂晓。 三人也不打招呼,连夜告辞离去,率领大内禁军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道观内 袁天罡站在大门前,看着远去的禁军,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一劫算是过去了一半。 接下来的那一半,就是想着如何将李密的事情给摆平,然后顺势赶往老君观,求借洛书一观。 “你要是杀了李靖,便算是给那小子卖了个人情,断了红拂与李靖的姻缘,那小子必然会感激你的。”袁守诚不知何时来到袁天罡身边,叔侄二人看着远去的禁军人马,在袁天罡耳边嘀咕了句。 “李靖可是韩擒虎的侄子,我可不想得罪那个疯子。”袁天罡嘀咕了句:“况且,李靖与红拂的姻缘乃是天定,没有人能阻止。” 听闻这话,袁守诚不置可否:“无人能阻止吗?命运大道谁又能看得清楚道的明白?” “李密你打算如何安置?”袁守诚看着袁天罡。 袁天罡摇了摇头:“还请叔父教我。” “擅自更改命数引起麻烦就在这里,如何将命运拨回正轨,才是最难的。改命容易,但引导命运回归正轨才是宗师手段,考验一个人的修行根本。你这次当长点教训才是。”袁天罡道了句。 庭院内 朱拂晓回到院子,又一次开始了魔法修炼,魔法修为才是其立足这个世界的根本,他又岂敢有分毫怠慢? 只是魔法修炼乃天长日久一点点累积起来的,绝非一蹴而就之功,朱拂晓更多的还是推演魔阵,钻研其余的魔法。 雷电魔法才是所有魔法中杀伤力最大的魔法。 管你什么武者,只要被雷电劈中,定叫你死翘翘。 魔阵可以做到很多魔法都做不到的事情,更值得朱拂晓去研究。 正文卷 第七十三章 武道的意义 日日夜夜的修炼,没日没夜的打坐。 在决定前往洛阳城之前,朱拂晓必须要修炼出真真正正能让自己保持不败,留有后路的手段来。 第二日天边刚刚放晓,朱拂晓便来到院子内活动筋骨,准备日常的圣杯法修炼。 “师弟,起床了吗?”袁天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师兄怎么来了?”听着门外的声音,朱拂晓不由得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 袁天罡不是不可以来,而是不应该来这么早。 “早晨阳气升腾万物生长,正是修炼武道的最佳时机,我来教导师弟打磨筋骨熬炼气血。”袁天罡径直推开门走入庭院,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似乎自己心中有一块大石头被搬开了一样。 打磨气血? 朱拂晓闻言心中愕然:我打磨气血有啥用? 不死不灭的魔身不香吗? 皮肉只是他的表象罢了,他的一身精华皆在骨头内,皆蕴藏在骨头里。 不断修炼白骨观,修炼死亡魔法,朱拂晓的实力自然而然就会提升,哪里还用得到武道打磨气血的办法? “不必,小弟乃是读书人,怕吃不得那般苦。”朱拂晓连忙道。 他不是吃不得那般苦,而是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吃。他靠的是夺人精血、修炼魔法而壮大本体,打磨气血作甚? 打磨出再多的气血,不也还是被白骨给吸收了吗? “吃不得苦?”袁天罡一愣,然后上下打量着朱拂晓,摇了摇头:“吃不得苦便不吃了,你现在已经过了修炼武道的年纪,就算将武道天书摆在你面前,怕也没有回天之力。” 袁天罡看向朱拂晓,一个食盒自身后拿出来:“今日给你提前送来早饭,为兄要下山走一遭,免得耽搁了你吃饭。” “下山?师兄下山作什么?”朱拂晓诧异道。 “处理一些往日的因果”袁天罡没有多说:“长则三五日,短则两日,我便回返。那李密还要放在师弟这里,有劳师弟待我照料。” “李密吗?”朱拂晓点点头:“对了,昨日的那三个人,不知是何来历?” “师弟的心怕是被那女子的魂都勾走了。可惜,咱们方外之人,虽然有些本事,但那些高门大阀之人,却也瞧不起在咱们。那些高门大阀虽然敬畏咱们,但只是敬畏咱们的手段。这些人只怕打心眼里都看不起咱们,认为咱们都是江湖中的泥腿子。那女子有些身份来历,师弟还是莫要多想了。” 门当户对绝不是说说。 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没有与袁天罡争辩,只是道了句:“吃饭吧。” 将朱丹自被窝里拖拽出来,朱拂晓带着其吃完早饭,开始点燃养魂香,相助朱丹恢复魂魄。 昏迷中的李密被送了进来,然后袁天罡匆匆离去,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朱拂晓白日修行圣杯法,待到疲倦只是,在参悟雷电魔法、木系魔法等其余类型的魔咒,亦或者是推演魔阵,推演魔阵的更多运用之法。 至于李密的日常生活,吃喝拉撒自然有道观中的童子照料,唯有需要用药之时,才会朱拂晓亲自出手。 李密体内毒力已经彻底被拔除,在袁天罡离去的第二日清晨,只听得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自屋子内传出,昏迷了五六日的李密终于睁开了眼睛。 “可有人吗?这里是何地?”屋子内传来李密虚弱的声音,然后接着便是翻滚之声响起,李密在屋子内不知打翻了什么盆罐。 “醒了?”朱拂晓正站在院子内擦脸,此时听闻屋子内的动静,不由得眼睛亮了。 “吱呀~” 屋门打开,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李密自屋子内踉跄走出,然后便看到了正在洗漱的朱拂晓,面色虚弱的站在那里,双腿忍不住打摆子,但却依旧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见过道长!” 才出门他就看到了庭院内道观的景色,远处朝阳下的群山云雾朦胧,还有身穿道袍的朱拂晓,无一不说明了自己所在之地。 “不愧是武者,被人抽了七成血液,再加上五六日只是吃了些稀粥,竟然可以直接下地走路,体质果然非凡俗之流能比。”朱拂晓道了句,声音里充满了怪异。 “莫非是道长救了我?”李密对着朱拂晓问了声。 “将你自朝廷追兵手中救下来的不是我,但解了你牵机毒的却是我。理论上来说,是我救了你一条命倒也没错。”朱拂晓放下了手中的毛巾。 李密一愣,接着周身筋骨紧绷,然后猛然栽倒在地。 身份泄露了! 李密听闻朱拂晓的话,便是下意识身躯紧绷起来,只是待到冰冷的青石与面孔相撞,传来的那钻心的疼痛,刹那间撕裂了李密所有心中的意识,叫其立即清醒过来:“对方能自朝廷手中将我救下来,必定知道我的身份。又出手解了我的毒,对我想来没有恶意。” “莫非眼前之人乃是江湖绿林中人?” 就在面孔与青石接壤的瞬间,这诸般念头已经在李密心中划过,本来紧绷的身躯也瞬间放松了下来。 “哎呦~” 惨叫传开,李密抬起鼻青脸肿的面孔,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朱拂晓,努力的抬起脸,露出一个令人滑稽的笑容:“在下蒲山公李密,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朱拂晓走上前去,将李密给扶了起来:“起来吧。虽然是我救得你,但你却要感谢另外一个人,因为若不是他求我,我是绝不会出手救你的。所以你也不必承情。” 朱拂晓将李密扶到青石凳子上坐下,然后方才一双眼睛看向远方,上下打量着李密,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有趣!有趣!” “尚未请教道长高姓大名?”李密被朱拂晓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问了声。 “你可以叫我朱拂晓,亦或者叫我太白道人。”朱拂晓懒洋洋的回了句,心中无数念头转动:“李密这厮手段过人,倒是还有可利用的地方。李密进入瓦岗山,只怕难以阻止,倒不如顺水推舟,做出一些有利于我的事情。” “不如叫李密去祸害单雄信,亦或者是去祸害瓦岗山中各大家族蓄养的私兵。”朱拂晓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见过太白道长”李密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此时腹中犹若是雷鸣声响,羞得其本就黝黑的面孔更是呈现紫色:“道长,在下腹中饥渴难捱,不知道观中可有食物施舍一些?” “等着。”朱拂晓回了句,然后转身走到大门前,打开大门便见有两个小道童守在门外。 “见过道长。”两位睡意朦胧的小道童看着朱拂晓,连忙恭敬一礼。 “去告诉山下的人,就说院子里的病人醒了,需要大量的肉食。”朱拂晓吩咐了句。 然后转身回到院子,看了李密一眼,也不过多理会,只是继续修炼自己的圣杯法。 李密此时心中有无数念头想要询问,但看着没有丝毫交流兴趣的朱拂晓,所有话语都咽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一盆盆大骨头端上来,李密狼吞虎咽,周身气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 “武道修为竟然要突破了?瓶颈竟然有了松动?”李密吃了一堆大骨头,擦了擦手掌的油腻,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气血,酥麻的脊椎,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是福是祸,不过一念之差罢了。 李密站里院里,开始调动周身气血,周身生命磁场磅礴壮大,就像是一个熊熊火炉。 朱拂晓转过身看了李密一眼,感受着李密气息的变化,然后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看向远处白云,嘀嘀咕咕的道了句:“倒是好造化,不枉费我那吸血蝙蝠的精华成全了你。” 见识过袁守诚与袁天罡的磁场,李密磁场虽然磅礴令人心惊,但并不能引起朱拂晓心中的激动。 半响过去,才见李密猛然吐出一口气,只见那白气似乎箭矢般,射入了五米外的大树树干上,只见树干震动,树皮裂开,树干上无数叶子坠落而下,就像是天女散花一般。 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在了朱拂晓的脸上,被朱拂晓轻轻拿开:“秋天到了。” “道长,在下失礼了。”李密看着那光秃秃的树干,还有满天的落叶,眼神里露出一抹愧疚。 他的一口气劲,已经尽数震断了眼前大树的生机。 这颗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树,气机就此断绝。 在朱拂晓的眼中,老树本来勃勃生机,此时尽数断绝,一缕灰败之气开始缭绕。 “这棵树怕不是生长了数百年,可惜了!”朱拂晓慢慢站起身,来到了老树前,抚摸着老树上的干枯树皮,只见那树皮竟然酥脆的片片坠落,散入了泥土之中。 “这就是武者吗?”朱拂晓喃呢了句。 树皮坠落,白色的树干上,一道道仿佛是玻璃裂开的痕迹在那白色的树干上蔓延。 一口气而已,比后世子弹要厉害的多了。 这还是人吗? “在下愿意领罚。”李密连忙道了句,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正文卷 第七十四章 预测未来 “领罚?”朱拂晓扫了李密一眼,手指轻抚身前遍布裂痕的树干,转身看向李密,咧嘴一笑:“我又不是白云观的主人,兄台想要领罚赔偿,也不该找我,而是去找这白云观的道士才对。” “那倒也是。”李密恍然,然后看着眼前的树干,再看向朱拂晓:“不知当初将在下救回来的道长在何处,在下想要亲自感谢一番,还请道长引见。” “他出门了,要不了三五日就会回来。”朱拂晓回了句,双手插在袖子,一双眼睛看着眼前枯木,心中一道念头流转而过:“木系魔法咒语内,有一道魔法唤作:回春咒。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有玄妙莫测之力。”朱拂晓目光内露出一抹沉思:“也不知此咒语能不能将枯木回春。” 在看调理气息,掌握自家气血的李密,朱拂晓问了句:“不知居士下山之后,欲要往何处去?” “素闻瓦岗山有大盗匪翟让,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汉,有贤名,喜欢招揽天下豪杰,在下欲要前往投奔。”李密也不隐瞒。 果然! 朱拂晓心中早有预料,李密的回答与其心中所想分毫不差。 “投靠翟让?”朱拂晓装模作样的伸出手指掐算一阵,然后摇了摇头:“不妥!不妥!” “如何不妥?”李密不解。 “你命格与那翟大当家相克,去了翟让的山寨,兄台乃是困龙之局,只会被那翟让压制。”朱拂晓摇了摇头:“况且,瓦岗树大招风,翟让欲要对天下世家控制的土匪下手,你去投靠翟让,只怕自绝于天下世家。” “啊?竟然有此事?”李密闻言大惊失色,目光内充满了骇然。 朱拂晓点点头:“我听人说,翟让欲要一统瓦岗,想要横扫瓦岗大小势力。瓦岗山内的盗匪乃天下各大世家蓄养,翟让出兵横扫瓦岗,必定会得罪天下各大世家。李居士要是去了……。” 听闻朱拂晓的话,李密连忙道:“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我看你去投靠那单雄信到不错,单雄信号称北地绿林七十二省总瓢把子,手下更是聚拢了一大票人马,暗中与天下各大世家皆有往来,你若投靠了他,执掌一地绿林,未来大有作为。”朱拂晓说到这里,忽然心头念动,想起了命运泥板的功效,只见其神魂念咒,接着魔力涌动,灌入了命运泥板内。 只见命运泥板上一道纹路闪烁,虚无中一道道玄妙之光不断扭曲波动,散发出一股股极为玄妙的气机,然后一道信息流自虚无中传来,落入其脑海中。 “投靠单雄信?”李密略带犹豫:“单雄信虽然豪迈,号称是北地绿林七十二省总瓢把子,手下多有英雄豪杰,但却个个桀骜不驯,乃是一盘散沙。” 说到这里,李密看向朱拂晓:“日后瓦岗山必定会落入翟让手中,那单雄信不能与翟让抗衡。” “你若去了,对单雄信加以辅佐,岂非可以更改局势?”朱拂晓笑看着李密。 李密闻言陷入思索。 朱拂晓见此,又开口道:“你日后下山时,必定会碰到一个农庄。农庄内有一户财主,姓薛,唤作是:怀义。” “若想进入瓦岗山,阁下必定会遇见此人。遇见此人后,你只管杀了了事,亦或者立即遁逃,否则少不得再添劫数波折。”朱拂晓对着李密道了句。 命运泥板主预测之功,可以捕获到天地间冥冥中的命运之力,捕获天地间的玄妙力量。 他之前牛刀小试,用在了李密身上,竟然发现李密的身上尚且还有一道劫数。 可惜,他现在实力有限,命运泥板只能运用一次。准确来说,一日只能用一次,刚刚就将命运泥板运用在了李密的身上。 而且命运泥板还有一个短板,就是命运泥板不能测算自己的命运。 就像现在一样!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看着眼前已经明显意志动摇的李密,眼神里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神情。 李密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但他有办法叫李密怀疑人生,按照自己设计的步骤走下去。 眼下的三言两语想要改变李密想法,叫李密舍弃翟让投靠单雄信,怕是不可能。但只要自己测算应验,到时候李密念头必定会更改。 不但不可能,而且还是十分不可能。 “有这等事情?在下谨遵道长教诲。”李密连忙躬身一礼。 他是多么精明的人,虽然心中对朱拂晓的话并不相信,但眼下却依旧做出了相信的姿态。 看着李密,朱拂晓摇了摇头,目光里露出一抹嗤笑:“有趣。” 确实是有趣。 嘴上却不动声色道:“请李密道长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吧。” 有道童自门外走来,然后对着李密做出请的手势:“还请居士随我来。” “救命之恩,密不胜感激,日后道长但有吩咐,刀山火海义不容辞。”李密对着朱拂晓又躬身一礼,然后才随着童儿向山下走去。 李密退出院子,只听一道声音响起,袁守诚坐在墙头,悠悠荡荡的喝着酒水,目光里充满了怪异:“想不到徒儿你还懂占卜之术。” “见过师傅,徒儿不过略懂罢了。”朱拂晓腼腆一笑。他确实是略懂,对于道门的命理之术他一窍不通,所依仗者不过命运泥板罢了。 “既然是略懂,岂敢随意给人批命?”老道士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李密身上有天下大势在身,擅自更改李密的命数,可是要承担大因果的。” 朱拂晓摇了摇头:“师傅觉得,凭李密的性子,会将我的话听进去吗?” 此言落下,老道士吧嗒着嘴,目光里闪烁出一抹感慨:“说得倒也对,命数若那么容易更改,也就不是命数了。” “不过日后李密对你的话语,不说百分之百的信,却也要信个八九分。此卦若应验,李密必然敬你若天人。”老道士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高深莫测之色。 “师傅觉得我这卦准不准?”朱拂晓反问了老道士一声,也趁机测测老道士的底细。 “你是在考校为师”袁守诚轻轻一笑,目光里露出些许感慨:“命运之道复杂莫测,为师也不过捕捉冥冥中那条最为可能的线罢了。” 说到这里,转过身去看向远方云雾,看着山林浸染红色的群山:“小子,日后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为人随意批改命数,否则今日天罡那小子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命运之力,乃是天地权柄,我辈修士能触及其威能,必须要心怀敬畏。一旦失去敬畏之心,早晚要惨遭横祸不得好死。切莫依仗自己神通本事去胡乱拨弄命数,须知玩火自焚,莫过于此。” 话语落下,人已经远去。 “多谢师父指点。”朱拂晓对着袁守诚离去的背影躬身一礼,待到对方走远,方才站起身嘀咕了句:“要不是为了我那便宜老子,谁愿意随意到处蹚浑水。” 在李密苏醒的第三日,袁天罡满身疲惫的拖着身躯归来,一路径直来到了朱拂晓的庭院内,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师弟,借我养魂香一用。” 朱拂晓走出屋子,看着衣衫满是污垢淤泥的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师兄,你这是经历了什么?” “别说了,为兄终于了结了一桩因果。”袁天罡看着朱拂晓:“不过,要借师弟养魂香一用,那养魂香被我尽数用完了。错非这次靠养魂香支持,为兄也不可能在关键时刻坑了那孙子一把。” 朱拂晓也不多问,连忙自袖子里一阵摸索,一把养魂香塞了过去:“师兄快拿去恢复精气神。” 袁天罡的肉体虽然衰败,但精气神却是一等一的精神。 精气神才是一个人的根本,袁天罡下山虽然仅仅只有短短的三日,但心猿似乎已经镇压,距离心猿意马归正的日子不远了。 朱拂晓想要问袁天罡在山下经历了什么,但看着袁天罡疲惫的眼睛,所有话语都咽了回去。 袁天罡回来之后就闭关了。 第三日袁天罡出关,李密登门拜访。 第四日,李密下山了。 等到袁天罡在次登门的时候,整个人气机发生了一点变化,一点玄妙莫测,说不出的变化。 “师兄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朱拂晓看着袁天罡,露出不解之色。 袁天罡还是那个袁天罡,但整个人却变得柔和了许多,少了许多锋芒之气,少了许多煞气。 周身磅礴的生命磁场变得更加协调柔和。 “我已降服心猿,只待练成白猿炼日之法,便可尝试定住意马。”袁天罡坐在朱拂晓身前,自顾自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今日来此,为兄是和你到别的。” “道别?”朱拂晓诧异的看着袁天罡:“我要前往李家拜师学艺,。日我了却了一桩最大的因果,老君道观那边我已经谈妥了。现如今天下大乱即将开始,我也正好趁机隐世潜修。” 正文卷 第七十五章 枯木回春 隐世潜修? 朱拂晓面带诧异之色,袁天罡都这么强了,竟然还要隐世潜修,还要不要人活? “上次师弟说要前往洛阳城投靠杨素?”袁天罡看着朱拂晓,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不错,小弟得了杨家人推荐,正要前往上京城投靠当朝尚书公杨素杨大人。”朱拂晓点点头。 “师弟三思,这杨家虽好,但却是烈火鼎烹,不去也罢。”袁天罡面色严肃的看着朱拂晓,话语前所未有的郑重。 “师兄何以教我?”朱拂晓不解。 “天下大势,在我眼中如掌中观花,那杨家气数将尽,滔天大劫即将降临。师弟若与杨家扯上关系,未免会卷入杀劫之中,到那时神通难敌天数,师弟虽然本事不凡,但杀劫下真灵蒙昧,只怕落得个不得善终。”袁天罡慎重的道了句。 朱拂晓一愣,上下打量着袁天罡,这厮还真有几把刷子。杨家气数算得分毫不差,前世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杨素死后杨玄感造反,整个杨家死的老惨了。所有和杨家有瓜葛牵扯的人,都不得善终。 “天下虽大,但小弟却无处可去。”朱拂晓无奈的道:“想要讨一口生活,只能前去投靠尚书公。” “不如随我前往老君观修行如何?”袁天罡道了句:“为兄定然护你周全。”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朱拂晓看着袁天罡:“我如今青春年少,正是在这大好红尘内历练的最佳时机,况且山中冷清枯燥,我也坐不住。” “再者说,天下大乱在即,何处是净土?”朱拂晓看向袁天罡。 袁天罡闻言沉默,过了会才道:“我与洛阳白鹿书院的李夫子有旧,可以修书一封,你在杨家若见机不妙,便立时遁入白鹿书院潜修苦读,不可拖延留恋。” 一边说着,袁天罡自袖子里掏出一份书信,推到了朱拂晓的茶盏前。 他早就料定朱拂晓不会改变主意,所以这书信早就写好了。 “多谢师兄。”朱拂晓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世上对他好的人不多,袁天罡算一个。 “乱世之中,天下气数散乱,能活下来便已经是天大的运道。没看到强如单雄信、翟让之辈也要落草为寇讨生活?如此强者尚且沦落到这般地步,更何况是天下芸芸众生?当真是白驹苍狗,众生如草芥。”袁天罡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将书信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我不会死!因为这世上没有人能杀得死我。” 袁天罡闻言看向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师弟是有真本事的人,但要记住韬光养晦。手段是用来关键时刻救命的,而不是在人前显圣的。” 朱拂晓笑而不语。 见此,袁天罡不在多劝,只是与朱拂晓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一些道门中的事情。 第二日,朱拂晓送走了袁天罡与袁守诚,与小妹依旧住在白云道观内潜修。 悠悠已经是两个月过去,山中已经尽数是冰寒一片,被素白的银装包裹。 朱拂晓站在庭院内,攥着扫把,清扫着地上的积雪。 袁天罡走了,整个道观反而热闹了起来,大大小小三十几个道人不知自何处来,整个道观热闹无比,欢声笑语不断。 朱拂晓依旧是锦衣玉食,就凭他袁守城弟子的身份,也绝不是那群道士能招惹的。 院子中的白雪被其堆积在一处,看着寒风中不断摇曳的干枯树干,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数百年寿数,竟然因为无妄之灾而断了造化,也是受我牵连。错非我住在这个院子里,李密也不会无意间毁了这树干。” 说完话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轻抚老树干枯的枝桠,然后神魂一阵波动,一道晦涩的咒语在神魂内响起。 一团璀璨之光浮现,笼罩在了老树的树干上,接着只见那老树树干一阵恍惚,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翠绿的枝桠在寒风中抽了出来。 剥落的树皮重新生长出来,而树干上干枯的枝桠似乎时光逆转,由枯死状态化作了纤维的弹性。 “回生咒果然不同寻常”朱拂晓看着重续造化的老树,慢慢收回了手指。 这已经不是奇迹二字可以解释德通的,此乃逆改天地法则,夺取冥冥中的造化,具有不可思议之伟力。 朱拂晓收回手掌,那抽出的嫩芽在寒风中冻僵,伴随着猛烈的罡风消散,整个老树身上的生机重新归于沉寂,再无半分异兆。 待到来年开春,老树生机焕发,若是李密来此,或许会惊叹于此地的造化。 李密近来很不顺利,自从他下了白云道观之后,就不顺利。 李密下了白云观,辞别袁天罡之后,径直向着瓦岗山奔来。一路上虽然不见朝廷鹰犬,但冥冥中武者的直觉告诉他,在看不见的地方,危机正在暗中逼近。 李密一路上日夜加急,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上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行了三日后身上干粮耗尽,不得不赶往村中借取粮食歇脚。 他李密好歹也是堂堂的公侯之后,做不出那等鸡鸣狗盗之辈,而是直接来到村头一户看起来十分扩派的人家,上前叩门:“家中可有人?” “不知阁下是?” 大门打开,看起来是一个三十多岁,面容精壮的汉子。 “在下乃路过之人,想要讨碗水喝,换取一些干粮。”李密拿出袖子里的十两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晃得那汉子有些睁不开眼,一时间眼睛都有些直了,目光黏在了那银子上。 “请进!请进!”汉子连忙打开大门,请李密进入院子里。 “不知阁下想要什么干粮?”汉子笑眯眯的看着李密。 “能管饱就行”李密现在出门在外,也没有那么挑。 “好说好说。”汉子转身对着屋子内喊了声:“老爹,有客人到了。” “来了。”屋子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就见一五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叟自屋子内走出,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不知是哪位贵客到访?” 走出屋门,看到院子里的李密,老叟不由得一愣:“你……你……二哥?” “怀义?”看着那老态龙钟的人影,李密猛然站起身,目光内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是我!二哥,你怎么在这里?”看着眼前老态龙钟的人影,李密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 “此事说来话长,倒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我听人说你小子刺杀当朝天子,现在整个天下的人都在寻你,你怎么跑到这里的?”老叟一双眼睛打量着李密,眼神里满是感慨。 “一路逃亡至此,正要前往瓦岗寨投靠山中绿林盗匪。”李密无奈的苦笑。 堂堂蒲山公后裔,竟然沦落至这般境地,实在是可笑得很。 这一切都和做梦一样,但绝对是李密自找的。 “去什么瓦岗山,咱们虽然是表兄弟,但当年却从小长大,亲如兄弟。此地地处偏僻,朝廷的人断不会追查到这里,贤弟尽管在这里安心居住下来,在这里寻个营生买卖重新开始,就此隐姓埋名过下去吧。”老叟拉着李密的手,脸上满是道不尽的亲切:“朝廷与瓦岗决不可能善罢甘休,早晚要去征讨瓦岗,到时候刀枪无眼,若贤弟伤了一根指头,我也无法与那死去的姨父交代。” 说着话,不由分说,强拉李密坐下来,对着一边的汉子喊了句: “小畜生,还不赶紧跪倒在地拜见,此乃你叔父蒲山公李密,乃响当当的英雄好汉。与你父我乃是生死之交。” “蒲山公李密?可是刺杀当朝天子的那个蒲山公李密?”汉子闻言一愣。 “正是”老叟抚摸胡须,眼神里露出一抹得意。 “侄儿拜见叔父”汉子闻言二话不说,直接纳头便拜,声音里充满了欢快。 “怀义,你速速去镇子上打一些酒肉来,叫我与你叔父痛饮一番。你叔父想来近些日子东奔西走,饥一顿饱一顿吃不好,如今既然回到家中当好生补补。”老叟对着地上的青年喊了句。 “孩儿这就去,父亲与叔父稍后。”汉子先是一愣,随即低下头将愕然之色收敛,然后骨碌一下爬起身,快步向着门外跑了去。 “怀义?”李密闻言一愣,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叔父喊我作甚?”青年汉子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向李密。 “你果然是叫怀义?”李密问了句。 “是叫怀义没错”汉子重复了句。 “我若没记错,表哥你姓薛,是也不是?”李密转头看向身边的老叟。 他堂堂蒲山公,对一个八竿子的表亲能有印象就不错了,哪里还记得对方姓什么? 况且他当年还年幼,不过四五岁,记得住什么? “本家是姓薛。”老叟点了点头。 李密闻言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二人一眼,然后笑着道:“这十两银钱贤侄先拿着,且去买一些酒肉吧。” “多谢叔父赏赐。”怀义闻言接过李密抛来的银子,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正文卷 第七十六章 下山 面对李密扔过来的银子,怀义竟然毫不推拒,直接塞入了袖子里,然后对着李密连连作揖拜谢,方才快步向门外走去。 李密看着怀义的动作,不由得瞳孔一缩,然后不动声色的看向自家表兄,心中提起警惕。 怀义? 有没有这么巧? 出门在外,如今又是天下通缉,李密绝不敢有丝毫大意。 “兄长,你的银钱掉了。”李密忽然指向自家表兄身后,老者闻言回身望去,然后接着便是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看着晕倒在地的老叟,李密一双眼睛慢慢眯起来:“只希望道长测算是错误的,否则说不得我要大开杀戒了。” 说完话自袖子里掏出一点蒙汗药,慢慢塞入了老叟口中,然后李密起身向着门外追了去。 却说那怀义出了村子,径直向城中县衙跑去,不多时衙门中无数官差皂隶迅速冲了出来。有来自于大内深宫的禁卫,紧随其后,径直向城外奔了去。 “果然,人心易变,所谓的表亲,竟然及不上区区三千两银子。”李密站在一个街角,抚摸着自家脖颈,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身形一转消失在了街头。 回到那薛家,看着依旧在蒙汗药下沉睡的表兄,李密冷冷一笑,搬起一边的石凳,猛然向自家表兄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响,好似是西瓜裂开般的声音响起,然后李密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出了庭院外。 李密离去不久,只听得一道嘈杂声响,接着就见一群捕快、禁军将小院团团围住。 红拂与李靖一马当先,径直向小院杀来,只待推开院门,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老者,二人对视一眼,俱都是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那李密端的狡猾,怕不是已经逃了。 然后冲入茅草屋内,并不见李密踪迹。 红拂低头看着庭院内尚未凝固的热血,对着门外禁军吩咐了一句:“追!那贼子刚刚离开不久,务必将其缉拿归案。” 转眼间整个庭院中众人消失得干干净净,官府的皂隶连带着禁军,纷纷向瓦岗山方向追去。 “爹!!!”官差离去,此时怀义才有机会进入院子,待看到倒地不起的自家老子,不由得悲从中来,一声惊呼扑了上前。 “李密,你这狗贼好狠毒的心肠,我爹是你亲表兄,你怎么如此歹毒?”怀义抱着老头的身躯,声音里充满了悲愤,仰天痛哭出声。 “背信弃义?你也配谈信义二字?”只听得身后一道阴沉的话语响起,惊得怀义连忙回身望去,下一刻惊得身躯一个踉跄,不由得松开薛老头的身体,面色惊慌的向后方退去,话语中掩饰不住的悚然:“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跑了吗?” “哼,不料理了你这背信弃义之辈,我又怎么能咽下心中这口恶气?”李密冷冷一哼,随即手掌伸出,扣住了之前砸死自家表兄的石墩子。 庭院内一声惨叫过后,李密跃出院墙,向着远处密林内钻去。 官府都以为他去了瓦岗山,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走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李密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我究竟是该去投靠翟让,还是去投靠单雄信?” 他有心去投靠翟让,但朱拂晓卜算如神,确实是惊到他了。此时对于朱拂晓的话,他绝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罢了,就先去单雄信哪里瞧瞧,单雄信手下能人无数,不知瞧不瞧得起我。”李密略做沉思,然后身形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瓦岗山脉前 红拂与李靖并肩而立,一双眼睛看向远处枯黄的山林,目光中露出一抹无奈。 “还是晚了一步”红拂低声道了句。 “若不是青牛观管闲事,李密岂能逃脱得咱们的手段?此次罪责不在你我,回去之后向上面汇报,参那青牛观一本。”李靖双拳紧握,眼神里满是气恼。 并非他们禁军无能,而是有人明着给朝廷添堵,他们又能怎么办? 没办法!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要打得过那袁守诚才行? 白云道观内 朱拂晓正在收拾行囊,他的行囊并不多,只有一些粗布麻衣,以及早就埋在土里发霉的银子。 “冬天到来天寒地坼,就算是魔法老鼠、魔法蝙蝠,也要受到天气的影响。此乃动物的本性,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违背。”朱拂晓将行囊收拾好,他在白云观呆了三个月,不论是对魔法的掌握,还是对于魔法阵的推演都大有收获。 他心中总惦记着洛阳城的繁华,呆在这深山老林总归是有些寂寥。 有本事的人就喜欢折腾。 尤其是小妹的魂魄伤势逐渐治愈,灵智逐渐回归,他更是心中犹如装了一只脱缰马儿。 “道友当真要下山?”白云观的观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道士,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筋骨却强壮的很,比三十岁的青年也不差多少。 “山中少了一些人间的烟火之气”朱拂晓看着老道士:“多谢道长这两个月的照顾。” “道友乃青牛观真人,能莅临我这小小道观,是鄙观的荣幸,还望道友不要嫌弃我这白云道观简陋才好。”老道士笑眯眯的道了句。 “岂敢。不瞒道长,在白云观这两个月,是我这辈子最为安生的日子。我可以在山中千百年,但朱丹却还有大好年华,不能随我在山中耗费光阴,浪费了青春。”朱拂晓说完后,牵起朱丹的手,对着老道士又行了一礼,然后兄妹二人向山下走去。 大好男儿,既然来到世上,又岂能不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伟业? 况且,隋唐的风流,若不下山他怎么可能得见? 看着朱拂晓兄妹二人远去的背影,老道士矗立在道观的门前,许久不语。直至那两道人影消失在群山间,方才幽幽一叹:“非凡俗中人也。” “哥,咱们要去哪里?”小妹朱丹穿着熊皮大衣,脑袋上戴着虎皮帽子,整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与嘴巴。 这个时代还没有棉衣,所以动物的皮毛格外贵。 这熊皮与虎皮,还是朱拂晓自山中狩猎得来的。 至于朱拂晓,已经脱胎换骨非凡俗中人,寒暑不侵诸般邪气不染,区区冷风对他来说犹若春风拂面。 “去洛阳。”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远方洛阳的方向,目光里露出一抹向往。 修得一身本事,若不能建功立业,岂非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了自己的机缘? “尤其是我如今掌握了雷电魔法”朱拂晓低声喃呢了句,雷电魔法才是他立足这个世间的底气。 “据说洛阳有整个天下间最繁华的酒楼,最美丽的歌姬,最烈的酒、最好的刀枪!”朱拂晓抚摸着朱丹的虎皮脑袋。 “还有最好吃的烧鹅,最好吃的泥糖。”朱丹补了句。 “对,是有最好吃的烧鹅与泥糖,去了洛阳之后,哥哥请你吃尽洛阳城最美的事物。”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谢谢哥”小丫头傻乎乎的笑了一声。 休养几个月,朱丹养的又白又胖,就好像是一个瓷娃娃,叫人见了恨不能抱在怀中啃一口。 朱拂晓牵着朱丹来到山下,左右打量一番,见周边山地无人,然后看向了朱丹:“小妹,哥哥给你变个戏法,怎么样?” “哥哥会变戏法?好呀好呀!”朱丹拍拍手,眼神里充满了欢乐,瞪大眼睛看着朱拂晓。 “看好了!”朱拂晓对着朱丹吩咐了句,然后神魂波动魔咒传出,在天地间扩散,接着只听群山间一道道吱吱声音响起,一只只肥硕的大老鼠自山中窜出,口中叼着银两,窜入了朱拂晓的袖子里。 准确来说,并不是窜入朱拂晓的袖子里,而是窜入了朱拂晓袖子中的魔法箱内。 朱丹瞪大眼睛,看着群山间奔驰而来的老鼠,竟然也不害怕,只是觉得有趣。 老鼠并不可怕,尤其是这个时代,老鼠更是随处可见。 待到最后一只老鼠归位,朱丹伸出白胖小手拿住朱拂晓的袖子,不断来回翻找,然后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哥,之前不是有很多老鼠吗?那些老鼠哪里去了?” 朱拂晓的袖子里空荡荡,唯有一只巴掌大小,似乎玉石雕成的箱子。 不论是银两也好,老鼠也罢,都没了踪迹。 “哥哥这戏法怎么样?”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哥哥,你再给我变一次,我还要看!我还要看!”朱丹拍着双手,小脸激动的一片潮红。 朱拂晓摇了摇头:“哥哥这个戏法变起来太耗费精力,只能偶尔的变一次,下次等哥哥准备好了,再给你变好不好呀?” “那好吧。”小家伙很懂事,听见朱拂晓这么说,瞪大眼睛眨了眨眉毛,好奇的翻着朱拂晓袖子。 任凭她怎么想,小脑袋瓜也想不出,明明那么多的老鼠,怎么忽然就没有了呢? 怎么就忽然没有了呢? 莫非自家哥哥是个神仙? 定然是个神仙。 正文卷 第七十七章 路遇紫阳道人 “嗯,确认过,自家的哥哥是个神仙!” 朱丹捏着朱拂晓袖子,小脑袋瓜内无数的念头流转而过,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小脑袋里此时全都是小星星。 “要下雪了!”兄妹二人走下山,忽然天空起了大风,一道冷风吹来,朱拂晓仰起头看向天空中那略带湿润的云头,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在这个世界上,云朵是最接近、相似于水元素的存在! 他虽然不能呼风唤雨逆改乾坤,但却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水汽波动。虽然是严寒冬季,但只要行云布雨,空气中总是少不了水分子。 “走吧。”朱拂晓牵着朱丹,自山下取回自家的驴车,兄妹二人晃晃悠悠的在严寒中向洛阳方向进发。 洛阳方向在哪里,朱拂晓完全不知道,只能顺着大路一路沿途行走。 果然才走到半路,天空中就已经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看着天空中飘荡而下的一片片洁白,朱拂晓坐在驴车上缓缓伸出手去接住半空中鹅毛,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糟了!” 一旦下大雪,到时候大雪遮掩了道路,看不清前面的车辙,他怎么走? 没有办法走! 走不了! “亏得我有魔法,即便是露宿在荒郊野外,也饿不死。”朱拂晓嘀咕了句,轻轻一拍毛驴的屁股,一个水系魔法咒语扔了过去,加持在毛驴身上: “水润万物” 只见本来在寒风中略显疲惫的毛驴瞬间恢复了生机,然后屁颠颠的在寒风中活蹦乱跳的奔跑起来。 “从那个世界的魔法语言翻译过来,可以译成‘水润万物’吧?”朱拂晓吧嗒一下嘴。 水润万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水润万物,只是从那个世界语言翻译过来的词语而已。 就像是英语中的上帝,可以翻译成中国的神仙、老天。 语言与语言之间,并不是一个标准词,也没有一个标准。 水润万物可以缓解疲劳,治疗伤势,止血解读,具有诸般种种不可思议的效果。 寒风冷冽,朱拂晓虽然不冷,但却依旧披上了胡裘。 朱丹整个人都钻入了熊罴大氅内,趴在马车上,只有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打量着这个世界。 漫漫风雪之中,一道人影映入了朱拂晓的眼帘,只见那风雪之中,人影跨步而去,所过之处地上竟然不见半分脚印。 似乎是听到了马车的动静,人影立足观望,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风雪中的人影。 却是一个熟人。 紫阳道人。 “小子,贫道可是等候你许久了,你可终于来了。”遥遥的便听紫阳道人的声音传来。 “见过道长,道长莫非在这里是专门等我的?”朱拂晓下了驴车,对着紫阳道人抱拳一礼。 “不是等你的,而是等一个能顺路搭载我前往洛阳的人。”紫阳道人看着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咱们还真是有缘,竟然又见面了,想不到老道士我等的人竟然是你。” “贫道我在瓦岗山中办了点事,如今正赶上大雪即将封山,于是随即起了一卦,算到会有人路过此地,带我赶往洛阳。”老道士笑眯眯的道:“咱们倒是有缘,你那首随缘颇合我心意。” “道长谬赞,若不嫌弃驴车简陋,道可搭在道长一程。”朱拂晓对着紫阳道人请了一声。 紫阳道人闻言连连点头:“不嫌弃!不嫌弃!” 一边说着,将身上硕大的包裹扔在了驴车上,然后整个人跳上驴车,看着车上铺的虎皮,眼睛一亮:“驴车虽然简陋,但物件却不凡。就算王公贵族,也少有能用虎皮铺车的。” 朱拂晓笑而不答,只是打马向风雪中走去。 他如今下了山,脱下道袍,没人知道他已经入了青牛观。 “道长不是在追杀虬髯客吗?怎么还逗留在瓦岗山?”朱拂晓不解。 “别提了,那虬髯客有些本事,不知从哪里认识了一位道门同道。老道士我与那道门同袍扯皮了几个月,才叫那虬髯客答应随我前往李家请罪。这不是才下山,老道士运道好,竟然遇见你了。”紫阳道人笑眯眯的道。 此去洛阳数百里,能有一个武艺高深的道人相陪,也算是免费保镖,朱拂晓乐不得的老道士跟随。 最关键的是,他不认识去洛阳的路。 “道爷认路吗?”朱拂晓问了句。 “当然识得。道爷我在江湖中飘了一辈子,天南海北哪里没去过?”老道士自怀中掏出一葫芦,往嘴里倒了一口,然后递给前面朱拂晓:“小子,喝口酒水热乎热乎。” 朱拂晓也不客气,接过葫芦喝了一口,然后才道:“那虬髯客呢?” “在山中疗伤呢。”紫阳道人随口道了句。 朱拂晓面带好奇,也没有多问,只是前行赶路。 不过即便是有虎皮,冷冽寒风依旧是难以忍耐,待大雪厚积三尺,朱拂晓不得不勒住马车:“小妹,如何了?” “我没事!”朱丹缩在皮子内,外面的孔洞挂了一层冰霜,闷声闷气的话语自皮子内传来。 朱拂晓看向紫阳道人,紫阳道人此时身上挂了一层白雪,披着皮子犹若是一个雪人般。 这等严寒,就算武道高手也难以抵挡。 面对天地之威,人力终究是有限的。 反倒是那驴子,得了朱拂晓水润万物的魔法之力,那魔力在其体内迟迟不曾消散,整头驴活蹦乱跳的。 朱拂晓有心给朱丹加持魔法,但此时紫阳道人就在身边,随意施展手段有些不好。 况且,驴子终究是不比人。 “咱们生个火盆,暖和一下吧。”紫阳道人脑袋自熊皮内钻出来。 武者在严寒之中消耗更大。 因为武者的气血强,运转的速度更快,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大。 就像是两块温度不同的烙铁放在同样的严寒之中,温度高的烙铁冷下来的速度虽然慢,但消耗的能量、传递的能量更强大。 紫阳道人看着远处山林,然后纵身跃起跳下马车:“等等我。” 紫阳道人远去,朱拂晓伸出手,塞入了皮子内,感受着朱丹有些发凉的手臂,然后将手放在了朱丹的头上。下一刻口中念咒,一道魔力波动,灌入了朱丹的体内。 “哥,好暖和?忽然就不冷了。”皮子内的朱丹眨了眨眼睛,瞪大眸子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竖起手指,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示意小丫头缩回去。 不多时,老道士扛着一棵枯树,来到了马车前,只见其自包裹内抽出斧头,对着那木头就是一阵劈砍,然后钻木取火。 毛茸茸的干草被点燃,接着便是熊熊烈火,就算天空中洁白的雪花,此时也遥遥散开。 一股暖意喧腾,地上的冰雪在不断融化,此时紫阳道人抱着双臂,站在篝火前露出笑容。 武者是不怕冷,但武者为了对抗寒冷,保持住自己的体温,消耗的体能不是一般的大。 “可惜,大雪冰封了眼前世界,否则猎得山中麋鹿充饥填补气血,在这雪中吃着烤肉饮酒,倒也是美谈。”紫阳道人笑声豪迈,一双眼睛看向远处冰雪,目光里露出笑意。 朱拂晓闻言法眼睁开,扫过眼前的冰雪世界,受到冰雪世界的影响,此时天地间磁场紊乱,就算是他也看不出百丈外的生命气息。 不过朱拂晓早有准备,车上包裹内有准备好的肉干,此时自马车上拿下来递给紫阳道人:“道长请。” 紫阳道人看着肉干不由得眼睛一亮,然后也不客气,接过肉干大口咀嚼:“小子,老道士我看你有缘,不如与拜我为师,我传你道门正法,如何?” “额……”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笑着起手一礼:“多谢道长好意,在下已经有了师承,拜了道门一脉。” “你小子竟然是道门中人?拜的是那一脉?”紫阳道人顿时来了兴趣。 “青牛观。” “青牛观?”紫阳道人闻言一愣,然后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惊疑:“青牛观能看得上你?你小子可莫要与老道我戏耍。青牛观弟子,那个不是天资纵横之辈,出世便可搅弄天下风云。我看你小子虽然精气神饱满,三魂七魄强壮,但……但……但你已经过了习武的年纪,青牛观能看得上你?你拜的是青牛观哪个牛鼻子?” “家师袁守诚。”朱拂晓起手面色恭敬的道了句。 “谁?袁守诚?”紫阳道人吃肉干的动作顿住,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你小子尽是胡闹,那袁守诚会看得上你?想老夫与袁守城相交三十年,那年想要将我儿子推到其门下,都被其断然拒绝。你小子虽然有些资质,但……武道之路已经断了。” 紫阳道人没有说透,话语中表现出的意思,却展露无疑。那股子嫌弃的味道,即便是隔着数米远也闻得到。 朱拂晓笑而不语,也不过多解释,只是静静的吃着肉干。 正文卷 第七十八章 好真实的幻术! 紫阳道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朱拂晓会被青牛观看中。 青牛观与老君观一南一北执牛角,道门平分天下,各自镇压着一方地域。 堂堂青牛观,内有天下鼎鼎有名的大宗师袁守诚,已经是压得佛门十年不成挣展。 如今青牛观香火鼎盛,观中青年才俊数不胜数,怎么会看上武道之路已经断了的朱拂晓? 最关键的是,对方拜在了袁守诚门下,袁守诚是一般人吗? “看不透!看不懂!”袁守诚嘀咕了句,然后自包裹内掏出一个大铁盆,将树木劈成干柴,然后放在了马车上,然后将篝火装入了火盆里,整个火盆放在了车上。 铁盆下面是积雪,整个马车此时已经被雪花覆盖,倒是不怕那火盆将马车点燃。 “小道友,你去洛阳作甚?”紫阳道人问了句。 “去投奔贵人,谋一番出路。”朱拂晓也不隐瞒。 “投靠谁?”紫阳道人烤着火,面露好奇之色。 “尚书公杨素。”朱拂晓道了句。 “你去投靠杨素?”紫阳道人打量着朱拂晓:“你有何本事能入得了杨素法眼?尚书公门下英豪数不胜数,你小子想要在尚书府出人头地,怕不是一般的困难。” 朱拂晓笑而不语,投靠杨素不是主要目的,利用杨素的势力去对付柴家、对付王世充,这才是他投靠杨素的原因。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我有神通,不怕尚书公不重视我。” “神通?”紫阳道人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子,你竟然敢在道门祖师爷面前谈神通二字?那些所谓的神通,还不都是装神弄鬼亦或者是玩弄幻术之辈。你要是敢在杨素面前玩弄江湖把戏,一旦被人揭穿,怕是不得好死。” 朱拂晓转过脑袋,一双眼睛看着捧腹大笑的紫阳道人,然后拉扯住驴车:“你不信?” 虽然袁天罡下山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过,神异手段乃是保命的本事,不可轻易展露,但朱拂晓心中更清楚一件事,不展露神异手段、不装神弄鬼,自己如何快速向上爬? 在这个门阀统治天下的时代,普通人想要出人头地,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有了科考,但朱拂晓心中清楚的很,凭自己的学识,想要考中状元也是奇难无比。 自己虽然可以凭借精神力将所有的四书五经都背下来,但之后呢? 科考并不是背下来就可以的,还要融会贯通。就算是你融会贯通了,还要有通天的背景。 想要考中状元,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最关键的是,驴子没有草料,他总不能叫驴子半路饿死吧?他下山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遇到紫阳道人,当然也没想过准备草料。 赶了几十里路,驴子不吃草可不行。 “你要是会神通,老道士我就能移山填海。”紫阳道人好整以暇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当然不会随意就在人前显圣,他在紫阳道人面前展露手段,是看中了紫阳道人在道门中的身份地位。 他现在已经是青牛观大宗师袁守诚的弟子,但这还远远的不够,想要借用更多的道门力量,他就要展现出能令天下道门俯首的本事。 道门中人虽然装神弄鬼假做神通,但却更加信奉鬼神,对于鬼神的信奉远超常人。 获得紫阳道人的认可,他能借用道门更多的力量,调动道门更多的高手。 想当初他之所以披上道门的皮,为的还不就是道门势力? 天下高手,半数在佛道二宗内,还有三成在朝廷,两成在江湖。 朱拂晓也不多说,只是脚掌一踢,将地上冰雪踢开,露出了黄色的泥土。 如今天寒地坼,大地化作冻土,朱拂晓手掌伸出,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黑色的袋子,然后慢慢拆开袋子,自其中倒出一把谷子,不紧不慢的洒在了地上。 魔法--- 万物生长! 甘露咒! 两道咒语下去,只见冻土融化,粟米生根发芽,然后肉眼可见的速度扎根其中,不过十几个呼吸开花结果,长出了数百个、足足有两个巴掌长的穗子。 谷穗在寒风中摇曳,然后变得枯黄,弹指间已经成熟。 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将那数百个谷穗摘取下来,此时紫阳道人身子一个哆嗦,呆呆的坐在马车上,冷风吹来一个激灵,跳下马车看着朱拂晓身前的那一个个沉甸甸的穗子,伸出手去触摸。 是真实的! “好幻术!好幻术!”紫阳道人拿着穗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的幻术已经登峰造极,堪称是天下第一人。” 他虽然是道人,但却并不相信鬼神,更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通道法。 “幻术?”朱拂晓一愣,没有过多解释。 “我终于知道你明明已经错过了最佳习武年龄,为何袁守诚依旧要收你为徒了,就凭借你这一手幻术,不知为青牛观收拢多少信徒。”紫阳道人摆弄着手中谷穗,心中暗自惊奇,这谷穗不管怎么看,都是完美无缺,没有任何破绽。 这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谷穗! 朱拂晓将谷穗收起,然后将那稻草喂驴,不紧不慢的泡制着谷穗,搓弄着谷穗上的壳子,将其搓制成粟米。 “小子,就凭你这一手幻术,尚书府必然有你一席之地。”紫阳道人伸出手帮朱拂晓搓动谷穗。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紫阳道人,心中有些诧异。他本来想着在紫阳道人面前显圣,可谁知道真的显圣后,紫阳道人反倒觉得自己的神通是假的。 世间的事情之玄奇莫过于此,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就像是那好龙的叶公,当真龙出现在面前时,反倒是不敢相信了。 紫阳道人认定朱拂晓施展的是幻术,朱拂晓也不解释,喂好了驴子,三个人继续上路。 “我说小子,你这一手幻术当真玄妙无双,不晓得是和谁学的。能不能教教我?”紫阳道人一路上回忆着朱拂晓的手段,不论如何看也瞧不出分毫破绽。 这手段要是拿出去装神弄鬼,必然会被人称作为神仙,到时候何愁香火不胜? 朱拂晓摇了摇头:“这是我祖传手艺,即便是想要教你,你也学不会。” 紫阳道人闻言便不再追问,而是低垂眉宇,思索着朱拂晓先前施展幻术时的破绽。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过了半日,风雪止歇,天边露出耀耀大日,看着一望无际的冰雪世界,朱拂晓不由得心神一片寂静,感受着那冰封万物的意志,心中似乎有所感悟,但却又似乎什么感悟也没有。 但是他自己心中知道,自己已经变得不同了,好像是心中多了什么,又好像心中什么也没有多。 “驾!”驴车一路奔跑,热雪温软,驴车压过去别有一番意境。 一路上走走停停,过了三日后,远方一座朦胧巨大的轮廓出现在其眼帘。 “洛阳城到了。”紫阳道人坐在马车上,拿着棍子拨弄着身前的火盆。 “洛阳城确实到了。”朱拂晓道了句。 下意识法眼睁开,一道浩荡的磁场接天连地,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冲霄而起,惊得其目光刺痛,似乎有泪水在缓缓滑落。 “嗡~” 体内魔力翻滚,竟然受到洛阳城那浩瀚的磁场影响,直接反噬了过去,将魔法之力崩碎。 一行热泪留下,朱拂晓只觉得双目生疼,痛的睁不开眼。 一道甘露咒施展,温润清凉流淌而过,朱拂晓方才缓过劲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紫阳道人此时诧异的看着朱拂晓,眼中似乎露出了难解的事情一般。 “小子,洛阳城到了,老道士该和你道别了。”紫阳道人收回目光,慢慢下了马车:“老道士我就在城外的真君观中借住修行,你若遇见事情,只管出城寻我。” “还有,尚书公杨素气数将尽,你好自为之吧。”紫阳道人话语落下,飘然远去,消失在了满天冰雪之中。 朱拂晓看着紫阳道人背影,摇了摇头:“这个世道,出身已经决定了一切。” 知道什么叫举孝廉吗? 在这个时代,当官靠的不是真才实学,而是靠人举荐的。 举荐起来的官员,必然是党派泾渭分明,官官相护。 没有家世地位,谁会举荐你? 在这个时代,普通书生根本就没有出人头地的道路。 自从天子杨广开了科考之后,天下寒门才算是有了一道通天之路,但通天之路是那么好走的吗?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每年能录取的又有几人? 大部分不还依旧是权贵世家的弟子? 他朱拂晓想要出人头地,何其之难! 即便是有魔法之力,想要出头也依旧难。 就像是现实里,有人获得了长生之力,大家想的不是敬畏他,而是想着怎么将他弄死,将长生不死的办法给弄到手。 若非修成雷电魔法,朱拂晓也绝不敢随意施展自家手段。 就算施展魔法之力,也要借道家之名,借道家的大势护持自己安全。 正文卷 第七十九章 见杨素 朱拂晓兄妹二人驱赶着驴车,一路径直来到洛阳城门前,遥遥便看到排成队的小贩,身穿破旧衣裳,大冬天冻得瑟瑟发抖的站在了大门前,队伍已经排出了数百米。 城门前有士兵来回搜查,检查着进城小贩的筐篓。 朱拂晓站在冰雪中,看着已经被雪水打湿的鞋子,默不作声的排在了队伍后。 进城的检查很快,只要小贩拿出五文钱塞给那士兵,根本就不需要检查,直接就能进入城中。 朱拂晓遥遥的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也不想多惹事端,自袖子里摸出五文钱,待走上前,塞给了士兵。 那士兵看着身披胡裘的朱拂晓,再看看马车上铺盖着虎皮的朱丹,然后眼神一亮,连忙上前将朱拂晓递来的大钱送了回去:“这位公子客气了,咱们可不能收你的钱。” “哦?”朱拂晓一愣,诧异道:“为何?” “公子必定非寻常人,咱们在这洛阳城下,迎来送往何止十万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全都靠一双眼睛吃饭。公子的钱是万万不敢收的,公子里面请!”看守城门的大头兵做出了‘请’的手势。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那看守城门的官差,点了点头:“有点意思。区区五文钱罢了,请兄弟们喝个酒。” 说完话牵着驴车远去。 至于说城门前有什么冲突? 断然不会有! 大家都不是愣头青,尤其在这个社会,敢和官府斗的,没有几个。 看守城门的大头兵也不傻,权贵是断然不敢为难的,收的是最底层百姓的钱。 底层百姓为了养家糊口,只要能活得下去,就算是天大委屈也要认了,哪里敢胡乱招惹,给自己找麻烦? “头,咱们怎么没看出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等到朱拂晓走远,身边一个士兵上前来问了句。 “莫不是瞎了你的狗眼,能用虎皮胡裘的,那个不是非富即贵?”大头兵骂了句。 “也有可能是山中猎户,为何大人就认为他是贵人?”士兵笑嘻嘻的辩驳了声。 “猎户若猎得虎皮,必然会视作珍宝,岂会穿在身上糟蹋了好东西?更何况,你看那车上虎皮,各种炭火獠烤、泥水数不胜数,此人很明显不曾将这价值几十两银钱的虎皮放在眼中,除了那些大家之人,谁又能做得到?”头领道了句。 听闻此言,那士兵恍然大悟:“竟然还有此番道理。” 他算长见识了。 朱拂晓进了城,看着眼前人潮人海的街道,刹那间恍惚失神,似乎看到了前世旅游胜地的古城。 大街上人来人往,终于有了人间的烟火之气。 “洛阳城的建造,必然是出自大家手笔,整个洛阳城就是一座风水大阵。”朱拂晓琢磨着之前洛阳城的气机反噬,心中推理出几分可能性。 这个世界的风水大阵有些玄妙,朱拂晓绝不敢小觑分毫。 一路打听,又在城中足足走了大半日,朱拂晓才来到了尚书府前。 朱拂晓不先去尚书府,而是寻了个客栈,沐浴更衣将小妹安置妥当,方才孤身一人向尚书府行了去。 尚书府前 如今杨素声名显赫,位极人臣,已经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高墙大院,红砖绿瓦。 大理石台阶,三丈高的大门,还有两尊石狮子,静静的立在大门前。 “整个尚书府占地怕不是有三千平,端的气魄威武,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公园了。”朱拂晓站在尚书府门前,看着气派庄严,大门紧闭的尚书府,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就算是院墙,怕也有五六米高,再加上其内假山、树木遮掩,完完全全看不到其中的尚书府房屋。 整个尚书府被隐匿在山水之中,遮盖在茵茵之下,留给人的只是无尽神秘。 尚书府大门紧闭,唯有侧门开着,有一队士兵站在门前,身躯一动不动,就好像是门前的两尊石狮子。 “此乃尚书府,无关人等速速离去,不得逗留。”忽然一个侍卫开口,对着打量尚书府的朱拂晓呵斥了一声。 朱拂晓面带笑容,几步上前自袖子里掏出文书:“在下乃城关县人氏,这里有尚书大人亲笔印信,劳烦几位兄台通传。” 一边说着,朱拂晓递上手中书信,二两银子被其压在信封下,塞入了那门房的手中。 听闻这话,侍卫不敢怠慢,连忙接过书信,果然信封上有杨素亲笔印信。 “公子稍后,在下这便为公子通传。”侍卫不敢刁难,能拿着杨素亲笔印信来尚书府的,绝不是他能刁难的。 当然,能在尚书府当差的,也绝没有简单之辈。 几个人的生命磁场,在朱拂晓眼中,绝不会比柴绍差。甚至于比柴绍还要强胜一筹。 尚书府虽然气派,杨素更是位高权重,但整个尚书府门前却冷清的很。 门可罗雀。 “尚书府处境堪忧啊,要么是朝臣知道杨素处境不妙,不敢前来结交巴结。要么就是杨素自知处境危险,断绝了所有的社交,不见任何人,免得被天子抓住把柄说是勾结党羽。”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我来尚书府,虽然走了捷径,但后遗症并不小。” 就在其思忖未来该如何走的似乎,忽然一道声音将其唤醒:“这位先生,我家老爷请您过去一述。” 朱拂晓闻言立即躬身一礼:“有劳阁下。” 二人顺着侧门进了尚书府,一路在府中走走停停,穿过一道道廊腰缦回的过道,来到了一座书屋前。 书屋周围栽种着竹子,下有小溪潺潺流淌而过,小筑清静幽雅,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侍卫站在小筑外,对着小筑恭敬道:“大老爷,人已经带到。” “进来吧。”屋子内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朱拂晓整理好衣衫,然后迈步走入台阶跨越门槛,才入屋子便觉一道暖风扑面而来。 整个屋子充满了墨香,屋子内是一座座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本本书籍。 任凭这满屋子的书籍,也比不得那浩瀚夺目的生命磁场,比之袁天罡还要强胜三分。就算比不得袁守诚,也相差不多。 朱拂晓下意识的向着那磁场望去,然后低下头,不敢在多看,只是那惊鸿一瞥的景象,却印在了其心中。 屋子的正中央有一座桌子,桌子前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略显肥胖的男子正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双充满了温和之气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走进来的朱拂晓。 朱拂晓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连忙躬身一礼:“后学末进朱拂晓,见过尚书公。” “起来吧。”声音中气十足,充斥着难以言述的温和、威严:“你是七丫头介绍来的,也算咱们自己人,不必客套,坐吧。” 朱拂晓又行了一礼,方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此时才抬起头看向杨素,目光落在了杨素头上那乌黑的发丝上,然后扫过杨素身前的书架,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七丫头和我说,你有数术之大才,更博学见闻集合百家之长,有大才!”杨素慢慢的道了句。 “不敢当如此夸赞,在下不过是有些机灵罢了,大小姐谬赞了。”朱拂晓连忙回了句。 “呵呵,你若没有真才实学,七丫头岂会贸然推荐?”杨素对于朱拂晓的谦逊不以为然,然后道了句:“你觉得本公这尚书府如何?” 朱拂晓闻言知晓杨素是在考他,能不能通过考验,还要看他今日表现。 只是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闪烁,看着上方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杨素,顿时心头一横:富贵险中求,想要得到杨素赏识,靠一些假话糊弄过去,可不行! 杨素是谁? 是他能糊弄得了的? “位高权重,位极人臣,享尽一切荣华富贵。”朱拂晓略作斟酌,然后道了句。 “此事天下有目共睹”杨素不动声色的道了句。 朱拂晓抬起头看了杨素一眼,他可是知道杨素前世的下场,死的老惨了。尚书府看起来表面繁花似锦,杨素在朝堂中风势无二,但越是如此越难以容得下天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尚书公危矣。”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忽然抬起头道了句。 杨素闻言一愣,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看不出喜怒哀乐,过了一会才道:“你倒大胆。” 面对着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杨素,朱拂晓心中反倒是有些拿捏不住,杨素的反应和他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在下乃是肺腑之言。”朱拂晓起手道了句。 “本官不懂你的话。”杨素看向朱拂晓:“尚书府蒸蒸日上,何来大风摧之?” “大人已经位极人臣,天子赏无可赏封无可封,朝堂半数大臣皆为大人党羽,只怕大人已经成为了天子的心头之刺。”朱拂晓又道了句:“这大风,来自于天子。” “可有破解之道?”杨素不见喜怒,又问了句。 “当朝天子乃千古一帝,素有雄心伟略,大人辞官归隐,可保性命。”朱拂晓道了句。 “砰!”却见杨素面色大变,顿时雷霆大怒,猛然一拍案几,其上笔墨飞舞:“你这狂生,竟然敢胡言乱语,挑唆本官与大王的关系,实在是该千刀万剐。” “来人,给我将这厮压下去,关入柴房听候发落。”杨素呵斥了句。 正文卷 第八十章 成亲 剧本不对,还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毫无疑问,今日朱拂晓被现实狠狠的上了一课,大放厥词要不得。 朱拂晓被不知自何处来的侍卫拖拽着出了小筑,眼神里满是懵逼。讲道理,剧情的打开方式不该是这样啊? “小说中不都是我王霸之气一震,三言两语就忽悠住了这些个古人吗?然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亦或者展露出高远的见识,使得对方纳头便拜,请自己为军师幕僚?小说误我!”朱拂晓心中念头电转,知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他不应该直白的将话语说出来,他与杨素素不相识,怎么能说这种话?一旦传出去,怕不是要掉脑袋的。 不但他的脑袋,杨素的脑袋也一样得掉。 本来打定主意装神弄鬼就装神弄鬼,玩什么政治啊! 小筑内 朱拂晓被押出去,杨素脸上的怒火消失,整个人面色平静如水,似乎先前雷霆之怒的并不是他。 “他说的倒直白。”一道人影自屋子外走出,将地上散落的书籍、笔墨纸砚一一拾起,摆放在桌子上。 “有些才智,但却是个无脑之辈,难堪大用。”杨素看着来人:“此人身世背景查清楚了吗?” “不是天子的人。”杨玄感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信报递给了杨素。 杨素将书信拿在手中,略作沉吟之后,才舒了一口气:“不是天子的人就好,他要是天子的人,先前那番话可是诛心之言。” “咱们当真要造反?”杨玄感看着自家老子,压低嗓子道:“此人所言未尝没有道理,天子是个有心胸的人,只要爹你肯放下权利,咱们杨家依旧会兴盛,依旧是天子的心腹。” “这是一个机会!是我父子的机会。当朝天子雄心大志不假,只是总拿我关陇门阀开刀,关陇门阀对其早就心生不满。”杨素看向杨玄感,话语中满是无奈:“要么天子倒下,要么关陇门阀灰飞烟灭成为历史,你选那个?” 杨素扮演的角色不单单是司徒公,更是无数关陇门阀选出来的代言人。 如今杨素威震朝野,进无可进赏无可赏,在朝堂中威望两无,乃是关陇世家选出来对抗杨广的领头人。 若能推翻杨广,他杨素就是新的天下之主,你说他肯退吗? 现如今大隋虽然是天子杨广的,但更是关陇门阀、天下世家的。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机会。而那个机会就是征讨高丽。 杨素眯起眼睛,抚摸着手中书籍,沉思不语。 “此人做何处理?”杨玄感看向杨素。 “可以利用,做一个替死鬼吧。”杨素看向杨玄感:“去找人试探一番。” “是!”杨玄感低声道了句: “红拂这婚事?” “用红拂拉拢他。此人才智还是有的,就是没有大智慧,不懂政治。”杨素看向杨玄感:“既然确定不是天子的人,就可以用。” 杨府柴房 朱拂晓被关在柴房内,眯着眼睛看向缝隙射进来的阳光,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小说误我!” 他本以为将杨府形势剖析的一清二楚,杨素就会重用他、赏识他,可谁知道杨素竟然雷霆大怒,将他关入了柴房内。 “不应该,杨素可不是忠心耿耿之辈,不可能忠于圣天子杨广,将我推出去给圣天子斩了不太可能。”朱拂晓此时脑海中智慧之光流转:“好歹我也是杨家支脉推荐的,顶多将我赶出去了事,绝不可能将我推出去杀了。否则,若传出去杨家如何招揽门客?” “稍安勿躁,即便在尚书府内混不下去,我也有谋取生机的办法。”朱拂晓闭上眼睛,干脆在柴房内修炼。 他算是打定主意,以后只装神棍,绝不去做什么谋士。 至于说小妹朱丹,在客栈内歇息,到不会有什么事情。 他打定主意,尚书府内要是三日没有动静,他就施展魔法逃出去。 事实上没让朱拂晓等多久,夜晚杨玄感便已经打着灯笼,领着几个仆役来到了柴房前。 “可是朱公子,在下杨玄感。”杨玄感来到朱拂晓身前站定。 “杨玄感?”朱拂晓一愣,连忙站起身回了一礼:“见过大公子。” “莫要多礼。”杨玄感看着依旧面色平静,似乎深陷囫囵的不是自己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叫公子受委屈了,还请朱公子随我来。” 杨玄感领着朱拂晓一路出了柴房,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屋子内,此时屋子内酒菜已经备好:“朱公子请入座。” “谢过大公子。”朱拂晓抱拳一礼,然后随着杨玄感入座。 “之前公子在我父亲书房内那番金石之言,在下也有所耳闻。父亲震怒,我却觉得朱兄所言不假,半分不差。朱兄大才,虽然人在江湖中,但对朝堂局势却把握的微妙至极。”杨玄感对着朱拂晓就是一顿吹捧。 朱拂晓心中诧异,不动声色的看了杨玄感一眼,然后连连奉承:“公子过奖,在下鲁莽了,还望尚书公不要见怪,不要责罚我就好。” “公子这等英才,我父亲又岂会责罚你?”杨玄感拍了拍朱拂晓肩膀:“不但不会责罚你,反而会重用你。” 说到这里,杨玄感为朱拂晓满上酒水,然后二人碰杯一饮而尽,才听杨玄感道:“我父亲很欣赏你的才华、眼光,决定要重用你不说,更是要将红拂嫁给你,叫你抱得美人归。” “此言当真?”朱拂晓一愣。他心中各种思绪不断转动,大人物的心思他实在是猜不透,先前还雷霆大怒,将自己关入柴房,眼下竟然不但要重用自己不说,还要赐予自己美人? “当然!”杨玄感道:“自古以来宝剑配英雄,公子既然投靠我杨府,又有真才实学,更有卓越见识,当重用。我父亲必定为公子谋一件好差事,只要朱兄为我杨府尽心尽力,我父亲决不亏待你,荣华富贵抱得美人归,就在眼前。说来那红拂乃是尚书府第一绝色,我父亲将其当成亲生女儿养,就算是我这个大公子也垂涎已久,也迟迟没有得手,父亲从来不许我胡来。朱兄倒是好福气。” “不知杨公欲要为我派遣什么差事,在下必定拼尽全力,刀山火海为尚书公办得妥当。”朱拂晓面带激动,心中却已经提起了警惕,知晓眼下怕不是什么好活计,麻烦得很。 不是一般的麻烦! 简直是天大的麻烦! 这刚开局就又送官职又送女人的,朱拂晓可不认为单凭杨家大小姐的一封推荐信,就可以叫杨家父子这般重视自己。 “果然刀山火海也愿意?”杨玄感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严肃。 “我现在说不愿意还能反悔吗?”朱拂晓很想在此时插嘴问上一声。 “自然是刀山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朱拂晓拍着胸脯保证。 “好!”杨玄感闻言称赞:“朱公子果然是高义之士,我敬你一杯。”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才听杨玄感放下酒杯道: “事到如今,也不瞒你,有一庄差事,确实需要个可靠的诚实人,还要阁下亲自走一遭。至于说做什么差事,公子只需静候佳音便可!时机到了,自然会告知公子的。” 杨玄感打了个哈哈,却不肯直说,只是叫朱拂晓等候。 “在下愿往。”朱拂晓连忙起手一礼:“愿为尚书公拼死效力。” “好!”杨玄感一拍朱拂晓肩膀:“三日后,你与红拂成亲,与我尚书府彻底成为一家人。” 同一时间 尚书府书房内 红拂对着杨素恭敬一礼,面色满是凝重:“大人,李密跑了。下属无能,叫李密逃入瓦岗,还请大人责罚。” “逃了?”杨素眉头一簇,眼神里露出一抹阴沉,整个小楼压抑的似乎要卷起道道风雷。 李密逃了,惹出来的麻烦却不是一般的大,整个关陇门阀都要遭殃,被当朝天子找到了下黑手的借口。 他杨素与天子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紧张,如今在经过李密这么一搅合,只怕事情更是大条了。 他杨素以后的日子更难了。 双拳紧握,指节作响。 许久后才听杨素叹了一口气:“罢了,此事就此作罢。现在本公有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还请大人吩咐。”红拂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躬身一礼。 “红拂,你来我府中,怕是有二十年了吧。”杨素没有说任务,而是不紧不慢的道了句。 “二十三年”红拂想都不想的道了句。 “本公待你如何?”杨素又问了声。 “犹如亲生父母”红拂道。 “你现在年纪大了,也该找个好良人。本公已经替你找了个人家,三日后你就嫁过去吧。顺便监视那人,替我杨家完成最为重要的一步计划。”杨素看向红拂,眼神里满是慈爱。 “什么?” 红拂闻言如遭雷击,身躯晃动,头晕目眩,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嫁人? 叫自己嫁人? 太突然了,毫无准备。 正文卷 第八十一章 老婆跑了 屋门打开,红拂呆呆的走出杨素书房,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明月,眼神里充满了呆滞。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杨素屋子里走回来的,就那般呆呆的看着屋子内的昏昏烛火,目光散乱的坐在烛火前。 “我三岁进入杨府,为杨府效力十五年,想不到竟然落得这般下场。”红拂抚摸着腰间的一对鸳鸯,目光里露出一抹坚定。 她知道杨素的雄心壮志,作为杨素的绝对心腹,杨家大大小小所有秘密,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要是在没有遇见那个人之前,杨素若说叫自己嫁给那素未谋面之人,倒也罢了。 身为一个刺客,尚书公的一个死士,她从未奢想过相夫教子白头偕老。 但是造化弄人,偏偏叫她遇见了他! “我不认命!”红拂将那鸳鸯塞入袖子里:“如果说十几年前,我的日子是浑浑噩噩,不知为何而活,但是自从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就知道往后余生,只为自己而活。” 话语落下,站起身,开始收拾屋子内的行囊。 第二日 当朱拂晓自尚书府内醒来的时候,一个惊天霹雳在其耳边炸响:自家媳妇遁逃了。 自家的老婆红拂逃跑了! 逃婚了! 门外的仆役议论纷纷,虽然声音低微,但却瞒不过朱拂晓的耳目。 红拂的屋子内 杨素面色阴沉的看着屋子内的摆设,一张面孔阴沉到了极点,一抹杀机在缓缓绽放。 他相信朱拂晓吗? 毫无疑问,是根本就不相信的,他之所以叫红拂嫁给朱拂晓,不过是想要叫红拂监视朱拂晓罢了。 门阀世家叫他杨素起义,叫他杨素在东征高丽的时候捣乱,他杨素也不傻,总归要找个替罪羊,出来替自己做替死鬼。 只要朱拂晓踏上东征的路程,他有无数的大坑等着朱拂晓跳进去。等到日后东窗事发,直接杀人灭口,天子杨广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干瞪眼? 至于为何是朱拂晓,而不是随意的一个人,杨素自然有考虑。 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不是可信的人不行。头脑太聪明的不行。胆小的也不行。不读书识字也不行。不聪明吧,还是不行。 要求的条件太过于苛刻。 最关键的是,和尚书府没有太大牵扯,日后东窗事发也追查不到他杨素的身上。 这诸般条件一一数下来,朱拂晓无意间的闯入,正好应了其心思。 “红拂知道尚书府的秘密太多了,决不能叫其活着。”杨玄感面色难看。 “杀!派出府中高手,将红拂的脑袋带回来。”杨素声音里露出一抹阴冷。 “遵命!”杨玄感起身走出门外,然后快速吩咐了下去。 朱拂晓的房间内 擦拭好面孔,随手将湿巾搭在床头的帷幕前,慢慢穿戴好衣衫,方才走出院子。 “才一进入尚书府,就陷入了泥潭之中,媳妇没捞到,反倒是将自己给陷了进去。怪不得来时袁天罡与我说最好离杨家远一点,想不到杨家果然是个大沼泽。”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还需找个机会脱身而去。” “朱公子。”杨玄感的声音打断了朱拂晓沉思,只见杨玄感面色惭愧的自门外走来:“朱公子,有件事却是不知当不当说。” “杨大人尽管道来,在下如今入了尚书府,大人当直言无妨。”朱拂晓看着杨玄感,心中已经预感到对方要说什么了。 “唉,说来惭愧。家门不幸,那红拂昨夜竟然不辞而去,现如今下落不知所踪,公子与红拂的婚事,只能拖后了。在下已经派遣高手前去追查,只能等追寻到红拂后,才能叫公子与其成亲。”杨玄感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愧疚。 朱拂晓愣了愣神,然后才苦笑着道:“红拂姑娘艳冠群芳,名声哄传洛阳城,在下区区一届无名之辈,怎么会被红拂姑娘看在眼中?红拂姑娘不辞而别也是常理。” “我父亲心中不忍,又为公子安排了一个伺候饮食起居的小丫头,还望公子不要嫌弃。”说完话看向门外:“绿萼,还不快点进来见过朱公子。” 话语落下,香风袭来,只见门外走来一环佩叮咚的绿衣女子。 女子身穿绿色纱衣,肌肤细腻犹若羊脂美玉,体态妖媚风流,容颜更是流露出一抹难以言述的风流韵味。 不管是谁,只要是个男人,第一眼看到眼前这女子,便都会不由得心中火起,恨不能直接扑上前去尝遍那风流味道。 “奴婢绿萼,见过朱公子。”女子对着朱拂晓屈身一礼。 朱拂晓闻言面带惊奇,转头看向杨玄感:“这……绿萼姑娘是赏赐给我的?” “为朱公子端茶倒水,伺候饮食起居的。”杨玄感一笑,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关键时刻还能要了朱拂晓的性命。 “多谢大人”朱拂晓面带喜色的行了一礼。 “朝廷任命即将下达,我父亲为公子谋划了一件美差,乃是辽东粮草督运官,是一个大大的肥差啊。公子还请早做准备,将家中事情都安排妥当。我听闻公子还有个小妹在客栈中,不妨接入我杨府,我杨家必定以小姐的规格款待。”杨玄感笑吟吟的道了句。 “粮草督运官?”朱拂晓心头一惊,刹那间无数念头电转而过。 讲道理,督运粮草,确实是美差,一个大肥差,不过他心中总是笼罩着一层阴霾。 “不劳大人费心,小妹的事情,我自有安置。”朱拂晓道了声谢,他可不敢叫小妹进入杨家。 说完话,领着绿萼,辞别了杨玄感,向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爹,要不要将那朱丹接过来?”杨玄感看着朱拂晓离去的背影,忽然道了句。 远处的假山后面,走出一道人影,正是杨素。 “不必。绿萼的武道修为那你又不是不了解,有绿萼在,难道还怕这小子翻了天不成?”杨素摇了摇头,来到了杨玄感身前。 “孩儿想不通,肯为我杨家赴汤蹈火的人不计其数,为何要用一个不知深浅的朱拂晓?甚至于将红拂、绿萼都给搭上了。”杨玄感不解。 “呵呵!”杨素看向杨玄感:“你看我杨家权倾朝野,门生遍布天下,投靠我杨家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你知道哪些人是真心臣服我杨家,又有那些人是朝堂那位的暗子吗?” “我杨家现在只怕已经被哪位渗透成筛子眼了。”杨素眯起眼睛,说出去都怕被人笑话,他堂堂的尚书公,府中高手无数,门客更是不知凡几,除了自家从小培育起来的死士,竟然没有一个贴心的。 无人可用! 杨素位高权重,天子对其太过于忌惮,明里暗里不知挖了多少坑,种下了多少种子。 就是他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 就连手下的将士,真正跟他一条心又能有几个? 大家看的还不是大势。 一旦他杨素露出颓势,必然会犹若雪山崩塌,刹那间一切的一切都化作灰烬,尽数成为灰灰。高楼大商倾覆只在一线之间。 “当朝天子待我不薄!”许久后杨素忽然叹了一口气。 天子只是向尚书府渗透了一些暗子而已,要是放在历朝历代,只怕他这种权臣早就被砍脑袋不知道多少回了。 但是没办法,地位决定脑袋,他现在已经位极人臣,没得退路。 他就算此时想要抽身想要后退,身后的关陇门阀也决不答应。 对于朱拂晓的来历,他还是很放心的。当初城关县杨家不单单将朱拂晓推荐过来,还将朱拂晓的生平资料一并送了过来。 至于说朱拂晓来到城关县前是何方人士,早就被那死去的理正给遮掩了下去,整个村子经过那一场屠杀,没有人敢多事,对于外来人更是警惕的很,不敢随意走漏口风免得惹出祸端,所以朱拂晓竟然被人遮掩成了那城关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对于一个知根知底的本地人,杨素还是很放心的。 “柴家那边?”杨玄感问了句。 “先叫他蹦跶一段时间,等我杨家夺了天下,定要柴家死无葬身之地。区区一个柴家,也敢挑衅我高门大族,简直是不知死活。”杨素冷冷一笑。 若非为了大计,区区一个柴家,弹指就可弄死的货色,也配看在他眼中? 朱拂晓与绿萼走出院子,一路回到客栈,只见小妹正端坐在窗前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书籍。 待瞧见朱拂晓走来,顿时扔下书籍,风风火火的喊了一声:哥。然后扑了下来。 “这丫头,多大了还这么疯。”朱拂晓笑着将朱丹抱在怀中,然后转身看向绿萼:“这是我妹妹。” 在他的法眼中,绿萼周身生命磁场磅礴,虽然比不上李三娘子,但却也相差不远,是个高手。 “令妹当真是活波可爱。”绿萼恭维了一句。 朱拂晓不置可否,抱着朱丹下了酒楼,对着掌柜喊了句:“给我打三斤白酒,五斤牛肉,两斤烧肉。” “客官稍候,马上就到。”掌柜回了句,然后连忙向后厨走去,吩咐小二开始准备伙食。 朱拂晓笑了笑,对着绿萼道:“咱们去出城,到一处道观,拜访一位朋友。” “公子出城要去哪家道观?”绿萼诧异的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朱拂晓道了句。 ps:本书无女主。 正文卷 第八十二章 布置 洛阳城外 真君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占地十亩,香火鼎盛,整日里人来人往,烟火之气不断。 朱拂晓想不到,这才分别多久,自己就要来真君观求老道士紫阳道人的帮忙。 小妹是自己的亲小妹,将其放在哪里,他都心中难安。况且他心中有预感,自己此次前往边塞,定然没有那么简单。自己才刚刚投靠杨家,杨素竟然将这么重视自己自己,想一想就知道其中的凶险。 到最后怕是落不得善终的下场。 昨日的事情,狠狠的给他上了一课,没事不要再这些大人物面前乱bb,一旦说错了话,可是要死人的。 前世小说家的言论,不足以为信。 “真君观?”绿萼下了驴车,一双眼睛看着人来人往的真君观大门,露出一抹诧异:“公子莫非与真君观有交情?” “你牵着驴车在门外等我。”朱拂晓没有回答绿萼的话,只是吩咐了一声,然后拉起朱丹小手,顺着人潮向君观大门走去。 看着朱拂晓背影,绿萼有心呼喊,可是朱拂晓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潮之中。 “老爷叫我寸步不离的盯着他,可谁知道竟然被他光明正大的找个理由给甩脱,若传出去只怕少不得回去领罚。”绿萼一双眼睛看向老君观的山门:“只希望公子能快点出来。” 进了老君观,无数人在庭前参拜,跪倒在地面色虔诚。 朱拂晓拉着朱丹,径直向一个诵经的道士走去:“这位师兄有礼,在下与紫阳真人有约,还望师兄通传。” “紫阳真人有约?”念经的道士心头一惊,转身来看向朱拂晓,然后连忙恭敬的回了一礼:“请问居士是?” 他到不怀疑朱拂晓所言有假,紫阳真人昨日才至,等闲人根本就不知道。 “朱拂晓,还请道兄通传。”朱拂晓起手一礼。 “居士稍后。”那诵经的道人对着朱拂晓道了句,然后去后殿通传,不多时又急匆匆回返,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请居士随我来。” 紫阳真人的地位在道门中不需多说,朱拂晓能够直接与紫阳真人对上话,那道士不敢有丝毫轻慢。 二人穿过一道道大殿,径直来到后院,只见在寒风之中,紫阳道人正双手拿着死锁,不断在来回拉练,不断的抛起接住,接住又抛起。 听闻脚步声,回身看了一眼,然后将石锁扔在地上,哈哈大笑:“你小子来了?” “见过道长。”朱拂晓叹了口气:“不得不来。” “在杨素哪里惹到麻烦了?”紫阳道人笑眯眯的道。 “道长怎么知道?”朱拂晓好奇道:“麻烦到也未必,或许是机缘、造化也说不定。” 杨素只是一来就送官职,而且还是十分重要的粮草官职,他心中没底而已。他没有破绽、没有软肋,小妹是他唯一的破绽。 “这些当官差的,能有几个好东西,那个手中不是白骨累累。可惜,杨素位高权重,你惹了杨素,我也救不得你。”紫阳道人没好气道。 “说惹麻烦也未必,许是尚书令大人赏识我。在下想要出一趟远门,我家小妹朱丹却无处安置。不知我家小妹可否随道长在此修行?”朱拂晓问了声。 “看在咱们同属道脉的份上,老道士到可以收留你家小妹。”老道士看着朱拂晓:“我观你杀劫缠身,自己最好小心点。人间富贵有什么好?哪里及得上这山中逍遥快活?” “人各有志,仅此而已。”朱拂晓说完后拍了拍朱丹肩膀:“在这里等我,要不了多久,哥哥就会回来找你。”朱拂晓低声对朱丹一阵叮嘱,然后起身与老道士告别,向着山下走了去。 “公子回来了?”绿萼见朱拂晓自山门下走来,面带喜色的上前问了句。 “回尚书府”朱拂晓道了句。 “怎么不见小妹?”绿萼一边牵扯驴子,诧异的问了句。 “我与道观中的道士有些交情,小妹暂且寄存在道观。”朱拂晓应付了一句,然后随着绿萼向尚书府走去。 “对了,尚书公吩咐过,朱公子若没有落脚处,可以前往咱们尚书府的一处别院。尚书府内人多眼杂,还是不要回去了。”才走出道观的地界,绿萼忽然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目光一闪,却也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随着绿萼向尚书府外走去。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是一般的不对劲! 这杨素未免太过于看重自己了。 就算尚书府求贤若渴,也不该是这般待遇。 杨家的别院地处偏僻,看起来只是寻常人家,没有丝毫的富贵之气,只是一个普通的一进院子。 院子内住着十几个仆役,庭院的中央种着几棵大树。 “王三,有贵人来了,还不速速安置妥当。”绿萼站在院子里,趾高气昂的喊了句。 话语落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叟,脚步轻健的来到院子内,对着绿萼恭敬一礼:“见过绿萼姑娘。” 然后看向朱拂晓:“不知这位公子是?” “此乃尚书大人亲自点名的才俊。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绿萼冷着脸训斥了句。 老叟也不恼怒,只是陪着笑脸:“绿萼姑娘教训的是。” 然后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请随我来,咱们早就有准备好的客房,咱们定会叫朱公子宾至如归,仿佛回到了家一样。” 朱拂晓随着那老叟进入正中央主卧,然后为朱拂晓介绍着屋子内的诸般摆设。 从外面看,眼前不过寻常人家,但进入屋子后,却发现是别有洞天。 庭院内树木打理的一丝不苟,那厅堂中的家具,俱都是数百年梨花木。那悬挂在厅堂中的字画,无一不是名家手笔,整个庭院虽然看起来普通,但随便一个摆件拿到外面,怕不是要价值千金。 “就这一个院子,再加上屋中摆设,没有十万两白银下不来。”朱拂晓暗自里嘀咕了一声。 那大堂中悬挂的字画,无一不是北宋名家手笔,最正中央的一篇,却是王羲之的名帖《兰亭序》。在其左侧是宋真宗的真迹《腊梅山禽轴》。 其余悬挂在大堂中的字画不需多看,也知道必定是价值千金之物。 “此处虽是别府,但却藏着很多尚书府的好物件,算是尚书公的一处藏宝之地。尚书府人多眼杂,真正留在尚书府的好东西反倒是没有多少,好玩意都已经被尚书公暗地里化入了民间。”绿萼站在朱拂晓身边道了句。 “有点意思。第一次就带我来这等地方,难道就不怕我去外面走漏风声?”朱拂晓似笑非笑的看着绿萼。 “尚书公相信朱公子不是那种人。”绿萼道了句。 对于绿萼的话,朱拂晓不置可否,心中那股子不安却越加凝重了几分。 杨素竟然将自己带到这等极为隐秘的藏宝之地,就是为了遮掩自己的行迹,为了什么? 对自己毫不避讳,要么是真的对自己当真放心到了极点,将自己当成了心腹。要么就是把自己当成了死人,根本就没准备叫自己看到明日的太阳。 双方才不过第一次见面,杨素会对自己推心置腹吗? 朱拂晓心中很不安,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不管杨素有什么安排,他已经修成不死之身,又能奈何得了自己? 只要不是将自己给碎尸万段,将自己给一把火炼了,自己都是不死不灭的。 朱拂晓在这府邸内安心的住下,整日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日子倒悠闲自在。 “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 夜晚,朱拂晓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帷幕,慢慢坐起身来到床前,看着脚下地板,心头念动袖子里一颗颗魔法石滑落。 手指勾勒,魔力灌注,一颗颗魔法石镶嵌入魔阵内。待到半个时辰后,才见朱拂晓拍拍手,只见那魔阵光华一闪,竟然化作能量形态,渗透入木板,然后沉入了大地深处。 “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 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心中念动,点燃了一根蜡烛,在案几前奋笔疾书。 许久后,将书信收拾好,然后只见其袖子里一只老鼠大小的蝙蝠飞出,落在了朱拂晓身前。 将那书信用蜜蜡封好,朱拂晓将蜜蜡绑在了蝙蝠的身子上,然后打开窗子,魔法蝙蝠消失在了夜空中。 涿郡是张北玄的地盘,张金称的领地距离涿郡不远,倒是可以做一些安排。 “接下来就是看杨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朱拂晓吹灭蜡烛,闭上眼睛又开始参悟魔法。 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一道娇柔的话语传了进来:“朱公子,可曾安歇?” 是绿萼的。 “有事?”朱拂晓睁开眼,看着依旧冒着青烟的蜡烛,知晓绿萼之前看到了烛光,不得不回了句。 “奴婢为大人打了一盆洗脚水,还请大人泡脚解解乏。”绿萼站在门外道了句。 听闻这话,朱拂晓略作沉吟,终究是没有拒绝,起身去打开了屋门。 正文卷 第八十三章 绿珠 朱拂晓即将前往辽东督运粮草,他不知道杨家父子憋着什么计谋等侯自己,他能做的只是提前布局,布置好自己能准备的一切。 “希望杨家父子当真那般好心,否则可别怪我坑了你们。”朱拂晓暗自叹了口气,然后打开屋门,只见绿萼端着热水,自门外走了进来。 “公子请坐下。”绿萼面色娇媚的看着朱拂晓,灯光下美人如玉,更是别添了几分滋味。 朱拂晓闻言坐下床榻上,只见绿萼将热水放在朱拂晓脚下,然后伸出手去拿住朱拂晓脚掌,欲要将其袜子除了。 “绿萼姑娘,我自己来吧。”朱拂晓欲要阻止,可惜绿萼的手就像是一个铁箍,他根本就没能力反抗。 “这是奴婢的本分。”绿萼轻轻笑,一看朱拂晓就是个穷苦人家的子弟,不曾享受过锦衣玉食,被下人伺候过。 朱拂晓没有反抗,任凭绿萼去了鞋袜,将脚掌放在木桶中轻轻揉搓。 “绿萼,你是哪里人?”感受着脚掌上的润滑,朱拂晓低头看着美人发鬓中的玉钗,还有那低头可见的雪白细腻的无底洞,不由得心中痒痒。 “奴婢是孤儿,五岁就进入了尚书府,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奴婢从小无父无母,是尚书府将我养大,奴婢只记得五岁前好像是叫绿珠。”绿萼抬起头,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清洗着朱拂晓的脚掌。 “绿珠?好名字。以后私下里,我就叫你绿珠吧。”朱拂晓道了句。 绿萼低着头没有反应,只是继续搓动朱拂晓的脚掌,按摩着穴位。 “你一定杀过很多人吧?”朱拂晓又问了句。 “公子怎么知道?”绿珠诧异的抬起头,手中动作一顿。 “你的手上有老茧,完全不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柔夷,所以我断定你有武道在身。”朱拂晓道了句。 “有武道在身,却不代表杀过人。”绿珠辩驳了句。 “尚书公杨素府中的刺客天下闻名,就算大内深宫的那位,也要忌惮三分。”朱拂晓看着绿萼:“红拂之名,更是哄传天下,乃尚书府第一女杀手。” “然后呢?与我杀没杀过人有何干系?”绿萼不解。 “其一,尚书府善于培养女杀手。其二,尚书府不养无用之人。尚书府不可能花钱去培育一个只修炼武道的侍女。”朱拂晓道了句。 “公子算是猜对了”绿珠笑了声:“奴婢自从出道以来,杀的人数不胜数,死在我手中的,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没有二十也有十七八个了。有意气风发的年轻公子,也有位高权重的朝廷大员,还有富贾一方的商贾。” 她再说杀人时,面色毫无波动,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没想过逃离这里吗?人总不能杀一辈子的人。”朱拂晓问了句。 绿珠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低下头道:“以前有逃出尚书府的,不过最终都被抓了回来,不得好死!抽筋扒皮点天灯,所有酷刑都要走上一遭。” “就没有人成功过?”朱拂晓不解。 “没有人。尚书府底蕴,不是你能想象的。”绿珠清洗完朱拂晓的脚掌,然后将水盆拿在一边,慢慢为其擦拭好脚掌,然后走上前去替朱拂晓擦拭好大腿,拿出锉刀整理好指甲后,方才站起身为朱拂晓宽衣解带:“奴家伺候公子更衣就寝。” “我自己来就行。”朱拂晓想要推拒,可绿珠已经上欺前来,伸出双手解开了朱拂晓的腰带。 朱拂晓双手抓住绿珠细嫩手掌,此时四目相对,二人呼吸可闻,美人呵气如兰。 “这是奴婢该做的。”绿珠看着朱拂晓,朱拂晓看着绿珠,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退让。 朱拂晓摇了摇头:“我不习惯。” “公子前程似锦,日后总有习惯的时候。”绿珠轻轻一笑,身子轻轻欺身上前,二人相隔不过咫尺之间,此时绿珠静静的看着朱拂晓:“待绿珠为公子服侍就寝。” 朱拂晓偏移脑袋,向后一步迈出,跌坐在床榻上:“我自己来。” 说完话连忙伸出手去扯开自家衣衫。 绿珠见此一幕捂嘴轻笑,接过朱拂晓扯下的衣衫,轻轻挂在了屏风上。 朱拂晓扯去外衣,赶紧钻入了帷幕内,方才隔着帷幕道了句:“绿珠姑娘,我要睡了,你快走吧。” 绿珠没有说话,只听帷幕外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然后接着就见帷幕掀开,暖玉温香已经掀开帷幕钻了进来。 “绿珠姑娘,你……”朱拂晓惊得掀开被子,跳下了帷幕。 床上的绿珠裹在被子里,看着床前惊疑不定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之色,那一双大眼睛第一次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色彩。 “我主动送上门来,公子当真要做圣人君子,推拒在外吗?”绿珠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苦笑:“绿珠姑娘还是请回吧。” “我若今晚出了这个门,明日怕是公子就再也看不到我了。”绿珠幽幽一叹:“吴老疤就在对面的屋子里盯着。” “公子总不想我看不到明日的太阳吧。”绿珠掀开帷幕,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是他们逼你的?” “杨府杀手分为两种,一种是如红拂那种,武道天资好的,不管是何等高手,直接登门刺杀。还有就是像我这种,武道资质平平,但却懂一些魅惑、床笫之术,以美色诱杀。”绿珠声音里充满了平静。 朱拂晓闻言恍然,对于杨府又有了一层了解。 绿珠静静的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没有任何波澜:“公子是嫌弃我脏吗?” “那倒不是。”朱拂晓连连摇头:“在这滚滚红尘中,大家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都是逼不得已而已。有的人表面仁义,看起来正人君子,可背地里男盗女娼者比比皆是,谁又能称得上干净呢?” 听闻朱拂晓的话,绿珠眸子里荡漾起一抹涟漪,但却转瞬即逝,身躯像是一条游鱼般,缩回了被子里,自嘲一笑:“往日里我去刺杀别人,那些人都恨不能立即将我吞入肚子里,今日倒是第一回被人嫌弃了。” 朱拂晓苦笑着:“绿珠姑娘何必妄自菲薄,我何曾嫌弃过你?只是我非风流性子,若与你同床,就要对你负责。我现在一无功名二无地位,如何对姑娘负责?” “可是真心话?”绿珠闻言瞪大眼睛,看着朱拂晓,即便是在黑夜里,朱拂晓也似乎是依稀间看到,那目光内透露着一抹奇妙的光。 “当然是真心话。”朱拂晓道了句。 “呵呵,我又何须你负责?”绿珠一边笑着,伸出手去猛然一扯,朱拂晓猝不及防之下,径直跌入了软塌之中,刹那间软玉温香抱得满怀。 此情此景,没有人能忍得住,即便是朱拂晓也忍不住。 况且,他又反抗不得。 偏偏在朱拂晓忍不住的时候,绿珠忽然停止了动作,软玉温香的娇躯自朱拂晓的身上爬起来,然后趴在了朱拂晓的胸膛上,感受着胸腔内跳动的热血,绿珠趴伏在朱拂晓的身上动也不动。 屋子内陷入了诡异的谧静。 过了一会,才听绿珠轻声道了句:“红拂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据说是与上国柱韩擒虎的外甥李靖一起跑的。” “嗯?”朱拂晓露出诧异之色:红拂夜奔吗? “睡觉吧。”绿珠趴在朱拂晓胸口道了句,然后低下头,不再言语。 一夜无话,不论绿珠也好,也还是朱拂晓也罢,谁都没有睡好。 待到第二日 天变一缕亮光升起,朝阳的光芒照射在了窗纸上,绿珠爬起身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慢慢的整理好衣衫,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推开门走了出去。 绿珠走了,朱拂晓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叫什么事啊!” “朱公子,起床洗漱了。”绿珠端着热水,不知何时再次站在门前,看着床榻上的朱拂晓轻轻一笑,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好!”朱拂晓连忙道了句,竟然开始配合绿珠,任凭绿珠帮自己擦脸。 一日无事,朱拂晓修炼了一日,整日里大鱼大肉的吃着,倒也快活。 第二天夜晚,绿珠又来了。 二人依旧是躺在软塌上,相拥在一起,然后就那般度过了一夜。 日复一日,等到第七日的时候,晌午十分一道熟悉的干瘦人影出现在了朱拂晓的身前:“朱公子,大老爷派人送来了文书与令牌,叫你即刻上路,不得耽搁。” “好!”看着那管事,也就是绿珠口中的吴老疤,朱拂晓没有多言,拿住印信、官服,回屋收拾包裹。 待到包裹收拾完毕,正要出门,却见一身男装的绿珠已经背着包裹站在门外等候。 “你也去?”朱拂晓诧异道。 “陪着公子一起去。”绿珠道了句。 正文卷 第八十四章 女人 “军中可以有女人?”朱拂晓面带诧异。 “尚书公大人安排的。况且,我现在是个男人。”绿珠挺起胸膛,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大眼睛里满是笑意。 朱拂晓上下打量了绿珠一会,然后方才慢慢转过身去:“走吧。” 二人一路出了别院,待到出了洛阳城,然后绿珠自包裹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官服递给朱拂晓:“正九品下郡尉。负责押运粮草之事,乃是此次押运粮草的官差之一,可以统摄五千人的漕运。” “一步登天啊。”绿珠叹了一口气。 一步入官场便是正九品下郡尉,这官职绝对不低。 “也不知道我这正九品的下郡尉能做多久。”朱拂晓自嘲一笑,意有所指。 绿珠不语,只是服侍朱拂晓穿好衣袍,一路向着城外的码头赶去。 “李渊现在是抚慰大史,负责一切粮草押运之事,现在涿郡漕运俱都是李家负责。”绿珠跟在朱拂晓身后:“大公子李建成与李世民俱都被留在汾阳宫,陪伴天子左右,如今负责运漕的是李家二爷:李神通。你去了漕运后,千万莫要与人起争端,只是专心做好本职之事便可。” “李神通?”朱拂晓若有所思。 一路到了洛阳码头,却见码头前车水龙马,无数运漕的力夫不断运送着各种物资。 “尚书公叫我参与漕运之事,负责押送粮草,不知有何安排?”朱拂晓遥遥的看着似乎是无数蚂蚁搬运的力夫,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 他绝不相信杨素费劲巴拉的拉拢自己,给自己又送美人又送富贵前程的,只是当真为了提携自己。 这可是正九品官职,亲老子也就这样了。 千万不要被影视剧迷惑了,觉得正九品的官职只是芝麻大小不起眼的职务,那毕竟是影视剧。 要知道,一个知县才不过七品罢了。相当于后世的县长! 以杨素的身份,安排一个正九品的官员,并不难。就像是后世一个国家级部长,想要在一个县城里安排一个主任类的职位,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公子是聪明人,任务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的。我纵使是现在想要告诉你,也无能为力,因为就算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任务。”绿珠道了句。 朱拂晓不置可否,迈步向大营走去。 “站住,漕运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朱拂晓尚未接近,便见有士兵前来呵斥。 “吾乃粮草押运官,正九品下郡尉,前来叙职。”朱拂晓亮出印信。 士兵闻言不敢怠慢,上前查验了朱拂晓的印信文书,方才客气的道了句:“原来是朱大人!朱大人稍后,小人去去就来。” 没让朱拂晓等多久,只见那士兵原路回返,对着朱拂晓一拜:“大人随我来。” 一路径直来到一条三丈高的大船上,船舱上有卫兵把守,船内不断有官差往来脚步匆匆。 正九品官职见不到李神通,接待朱拂晓的是一个八品督运官。 官差面容清瘦,四十多岁左右,端坐在案几前,身前摆放着一张地图,似乎在沉思什么。 “大人,正九品下郡尉朱拂晓到了。”士兵在门外通秉了声。 “朱拂晓?进来吧。”官差抬起头看了朱拂晓,然后招了招手。 “见过大人”朱拂晓起手一礼。 官差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候着。” 士兵与珠儿退下,那屋子的两侧也有四五个胥吏退了出去,整个大船只剩下朱拂晓与官差。 “莫要客套,坐吧。本官姓刘。”官差指了指身前椅子。 “见过刘大人。” 朱拂晓坐下,连忙起手一礼。 只听那官差道:“你我同朝为官,日后还要一路押运粮草,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莫要多礼了。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正好有任务交给你,现在人手短缺,只能劳烦朱大人立即上岗了。” “但有差遣,下官绝不推脱。穿上这身衣衫,吃上皇粮,都是咱们该担负的责任,该尽的义务。”朱拂晓恭敬的捧了句。 那官差闻言哈哈大笑,然后又与朱拂晓吹捧了几句,然后便拿起印信,将数十条大船交给了朱拂晓。 “掌管五十条大船,这五十条大船上的所有粮草、军械俱都归你管辖,日后若出现差错,第一个唯你是问。”朱拂晓的顶头上司不咸不淡的吩咐着,将印信交给了他。 “多谢大人。”朱拂晓领了印信。 见朱拂晓没有什么话说,刘姓官差对着门外喊了句:“刘德。” “属下在。”一个小吏走进来。 “带朱大人认识船只,熟悉一下下面的人,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刘姓官差道了句。 “是!”刘德恭敬一礼,然后对着朱拂晓一摆手:“朱大人,咱们请吧。” 朱拂晓欲要起手与刘姓官差见礼,只见刘姓官差摆了摆手:“去办吧。咱们日后都是同僚,没那么多讲究。” 朱拂晓不再多言,持着印信随刘德下了大船,然后去外头查验大船物资,找寻到自己管辖的大船。 船上力夫人来人往,各种粮食、军械不断被搬运上船。 半日的功夫,才将所有物资人手交代清楚,然后刘德告辞离去。 “押运粮草倒是美差”绿珠道了句。 “美差未必,一路上舟车劳顿不说,但凡出了点差池,那就是掉脑袋的事情。”朱拂晓道了句。 “这可是朝廷官船,能出什么差迟?”绿珠道了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拂晓忽然心头一动,不断嚼嚼着‘差迟’两个字。 若出了差迟,他必然会掉脑袋,而且还是诛九族的那种。 “莫非杨素对这趟漕运物资有想法?”朱拂晓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押运物资的过程中,一旦出现了什么问题,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物资出问题?”朱拂晓看着远处忙碌的苦役,心中念头流转:“物资出问题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就是物资直接被盗匪给劫走了。但有胆量截取朝廷大军物资的盗匪,也就那么几个。第二种就是这批物资有问题,事后需要一个替罪羊。” 朱拂晓背负双手,眼中露出一抹严肃: 物资有问题吗? “这批物资可以查验吗?”朱拂晓走上前去,看着督运粮草的官差道了句。 “回禀大人,理论上说,需要抚慰大史的亲笔印信才能查验。但咱们下面的人没那么多讲究,天高皇帝远,查验还是不查验,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那督运的官差讨好的道。 朱拂晓不置可否,走过去看着那一袋袋堆积起来的粮食,然后围绕着大船来回转悠。 待走到一处无人之处,方才手指伸出,一道风刃划过眼前麻袋,一个巴掌大小的口子裂开,粟米此时直接洒落流出,不多时便堆积了一地。 “是真的粟米,粮食没有问题。”朱拂晓心中道了句。 “大人怀疑粮草有问题?”绿珠从远处走来,再看看朱拂晓身前袋子上的整齐缺口,目光里闪烁一抹诧异,但却又转瞬即逝隐藏了下去。 “粮草没有问题。”朱拂晓回了句。 “莫不是大人还要查验军械?”绿珠笑眯眯的道。 朱拂晓笑而不语,转身向远处大船上走去,然后趴在窗沿处盯着往来扛着粟米、兵器的力夫,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兵器都是被封存入木箱中的,朱拂晓站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到。每一个盛装着兵器的箱子上,皆有一道道工部的封印盖在上面,若无命令擅自揭开封印,乃是重罪。 “公子在想什么?”绿珠看着面无表情的朱拂晓,不由得问了声。 朱拂晓摇头不语。 “尚书公不是傻子,搬运粮草的过程中人多眼杂,即便是想要做什么,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脚。”绿珠慢慢悠悠的道了句。 朱拂晓一愣,转身看向绿珠,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粮草之事,历经重重关口查验,绝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有问题,也是出了洛阳城后。”绿珠道了句。 朱拂晓看着绿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 绿珠竟然直接点破? 什么意思? “不过是看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想要提点你一番罢了。”绿珠说完话转过身去看向远处,然后闭口不言,就好像之前的那番话,根本就不是他说的一样。 朱拂晓恍然,看着绿珠背影,轻轻一笑:“说来也是可笑,我本来投靠尚书府,是想要解决我的一个仇敌。可谁知道不等尚书府替我出头,我自己就先陷进去了。绿珠姑娘既然觉得我与别的男人不一样,那可否教我如何脱劫而出?” “我说了,你会信我的话吗?”绿珠笑着问了声。 朱拂晓一愣,然后面带愕然,苦笑一下:“我已经深陷囫囵,谁都不敢相信。” 绿珠撇了撇嘴,不再多言,只是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这是条九死一生的路。” 正文卷 第八十五章 奇怪的绿珠 他心中有些诧异,此时莫说是摸不清杨素的心思,就算是绿珠的心思,他也同样摸不清楚。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思索着绿珠话语中的意思。 绿珠不是杨素的人吗?怎么现在好像是在有意无意的点拨自己?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就见大队人马自远处而来,荡漾起层层烟尘,伴随着马蹄声响,十几个骑士自马背上跳下,径直向最中央的那座大船走去。 骑马的人不值得惊奇,叫朱拂晓诧异的是,那骑在马的人他恰巧认识。 李三娘子! 李家的三娘子不知为何竟然出现在了运漕之地,在其身后柴绍屁颠颠的跟着,寸步不离。 “那是李家的三娘子,名声传遍整个关中内外,李三娘子巾帼英雄不让须眉,一身本事就算男儿也少有人及。”绿珠在朱拂晓耳边道了句。 朱拂晓收回目光,看到三娘子走入中军大帐,方才缓缓闭上眼睛:“有趣!” 难得碰到一个熟悉的人,而且还好像是自己的大腿,朱拂晓岂能错过? “能不能借用三娘子,摆脱眼前的困境?”朱拂晓手指敲击船舷,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目光内露出一抹智慧的光芒。 回到船舱内,朱拂晓斜倚在窗子处,陷入了定境之中: “杨素父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不信杨素父子这般拉拢自己,是真的赏识自己,况且自己还没有展露出什么令人惊叹的才华。 事情反常即为妖。 “世人都说尚书公杨素欲要蓄谋造反。”绿珠不知何时来到了朱拂晓身前,将一杯茶水放在朱拂晓身前的案几上,目光平静的就像是那井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嗯?”朱拂晓眉毛一皱,睁开眼睛看着绿珠,他越来越有些看不懂对方了。 自从那一夜之后,他总觉得绿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杨素想要兵器、粮草。”绿珠低声道了句。 “轰~”这句话犹若是惊雷,在其耳边猛然炸响,刹那间无数念头灌入了朱拂晓耳中:“你的意思是?杨素之所以派我来做粮草督运官,就是为了这一批武器与粮草?” “最好的武器与粮草,全都在这五十艘大船上。只要出了洛阳城,半路上自然会有人来找你,想办法来个瞒天过海,将这五十船的粮草兵器给瞒天过海盗走。”绿珠看着朱拂晓:“而你,就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下郡尉罢了,虽然执掌五十船粮草的押送权,但后面有李家的人盯着,我哪里有机会动作?”朱拂晓不解。 “你有机会!县官不如现管。况且,尚书公早就买通了这五十艘船上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官吏,到时候你只要下令将大船开到指定的地点,来一个掉包计,此事就算是成了。”绿珠一双眼睛看向窗外。 “然后呢?到了涿郡后,事情败露东窗事发,我是不是要被人杀人灭口?”朱拂晓问了句。 “不错!”绿珠看向朱拂晓:“这五十艘大船的盔甲、弓箭,足以装配上三万人的精锐大军。而这三万大军,若是在洛阳,足以改天换日。” 朱拂晓闻言沉默,许久后一双眼睛看向绿珠:“为什么告诉我?” “不想你做个糊涂鬼罢了。”绿珠道了句。 “所以,你就是尚书公安插在我身边,只待事情解决,就要了结我性命的人吗?只要我死了,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朱拂晓幽幽一叹。 “不错。”绿珠看向朱拂晓:“怕不怕?” 朱拂晓不语,只是看着冰冷的秋水,双手插在袖子里,默然不发一言。 “有没有破劫的办法?”许久后朱拂晓问了句。 “若能顺利的将这批物资运送到涿郡,你自然就安全了。”绿珠道了句。 “可尚书公绝不会允许我将这批物资运送到涿郡的。”朱拂晓揉捏着鼻梁,目光炯炯有神:“难办啊。” “所以呢?你要是现在撇下官服,逃跑还来得及。”绿珠看向朱拂晓:“毕竟大船还没有开拨。” “我要是现在逃跑,尚书公更会将所有的责任扣在我身上,到时候我将面临朝廷与尚书府的双重追杀。”朱拂晓摇了摇头,他要是跑了,不会有人知道,到时候尚书府的人运送物资反倒是更容易,罪名一样推到他身上不说,还落得个畏罪潜逃的下场。 他不知道绿珠为什么会帮他,但此时绿珠说的话,却正合他心中推想。 “你就不怕我说假话诓你?”绿珠道了句。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朱拂晓回了句。 绿珠一愣,没有继续说话。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难办了。” 想要破局,谈何容易? 夜晚,大船开播,看着越来越远的灯火,朱拂晓一颗心也越加凝重。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五十艘大船的物资,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这缺口太大。虽然有尚书公杨素打点,但尚书公杨素也遮掩不了太长的时间。 到时候他朱拂晓必然会被推出来做替死鬼。 “你要是现在逃走流亡江湖,就此隐姓埋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绿珠站在朱拂晓身边,二人一起吹着河风,看着夜色中灯火黯淡的河岸,眼神里露出一抹怅然。 “我不甘心啊。这些权贵,果然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朱拂晓忍不住喝骂了一声。 “你可以直接去向李神通告发,或许会侥幸脱劫而出。只是日后会被尚书府记恨!你没有实质证据,告不倒杨素。”绿珠道了句。 “李神通吗?”朱拂晓手指敲击着窗子边框,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要将杨素彻底的得罪死了。 他心中忽然有了更好的办法,自己可以去请三娘子喝酒。 “我有破劫的办法了,虽然可以破解眼下劫数,但后患无穷,只怕尚书府饶不得我。”朱拂晓道了句。 “果然?”绿珠愕然:“如何破解劫数?” “喝酒!” 朱拂晓道了句。 “喝酒?”绿珠有些摸不着头脑。 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有点意思。终于算理出头绪了,若是日后尚书府当真追究下来,可也怪不得我了。” 当晚,朱拂晓怀抱绿珠睡了一个懒觉,然后带到第二天天刚亮,就迫不及待的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喝酒。 “你破解劫数的办法就是站在甲板上喝酒?”绿珠端着水盆,来到了朱拂晓身前:“你就算亲自盯着这批物资,也没有办法解决即将到来的劫数。” 朱拂晓接过毛巾,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自家衣衫,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大队船队,李三娘子的休息船队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说来也是造化,朱拂晓与三娘子休息的船队竟然紧紧的挨着,也是缘分了。 “呵呵,在下自有妙计。”朱拂晓擦拭了一下面孔,只是站在甲板上,盯着远处的船队不语。 没过多久,果然只见李三娘子的穿舱门打开,一道熟悉的人影引入眼帘。 “前方莫不是李兄?”朱拂晓站在船头,高声呼喝了一句。 虽然隔着数十丈,但却依旧清晰可闻,落入了正在晨练的三娘子耳中。 三娘子听着熟悉的话语,忍不住循声望去,然后面色愕然,随即露出一抹惊喜:“朱兄?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哈,在下投靠尚书府,得了一个差事,负责押运粮草。李兄不妨登船一述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好,朱兄等我。”三娘子扔下长剑,对着身边侍卫吩咐了句,然后便见两艘大船靠近,直接贴了上来。 “朱兄!”三娘子登临朱拂晓的船只,登船一礼。 “见过李兄。”看着英姿飒爽,非同寻常的三娘子,朱拂晓不由得轻轻一笑,也不叫破其身份。 “你投靠了尚书府?”三娘子扫过大船,目光在绿珠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落在朱拂晓身上:“朱兄,你这回可是到了在下手下。你是粮草督运官,我却是先锋部队,负责镇压粮草的。” “哈哈哈,还要劳烦李兄照应。”朱拂晓道了句。 “这位是?”三娘子目光看向绿珠,绿珠虽然女扮男装,但却瞒不过她的眼睛。 “哈哈哈,这是我的贴身婢女,乃尚书府的绿珠姑娘。”朱拂晓此时当着李三娘子的面,不断灌输‘尚书府’三个字。 “尚书府的人?杨素对你倒是真好。”三娘子看着绿珠,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 杨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对于投靠自己的人,竟然这般贴心细致? “李兄,饮酒否?” “饮酒就算了,现在咱们在军中,军法无情啊。不过吟诗作对还是可以的。”三娘子转身看向自家侍卫:“去叫下面的人准备一桌好菜,咱们宴饮一番,庆贺重逢。” 看着朱拂晓,李三娘子的眼神里满是喜悦,有光芒在闪动。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李兄,请。” “三娘子!”就在二人即将走入船舱时,一道喊声划破水面,传了过来。 正文卷 第八十六章 风起 是柴绍!无所不在的柴绍! 此时柴绍脚踏甲板而来,一路径直来到了船头,背对着三娘子,面色阴冷的看着朱拂晓:“又是你!” “是我,柴公子咱们可又见面了。”朱拂晓抱拳一礼。 听问朱拂晓的话,柴绍目光扫过李三娘子,然后露出一抹温和笑容:“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看到朱公子,咱们可真是有缘。” “我与李公子正要一起饮酒,柴公子不妨一道前往。”朱拂晓邀请了句。 听闻这话,柴绍面色一滞,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想不到朱拂晓竟然会主动来邀请自己。 “相逢即是有缘,当浮一大白。”柴绍哈哈大笑。 大船悠悠开拨,朱拂晓与李三娘子、柴绍端坐在船头,绿珠此时坐在朱拂晓身边,殷勤的伺候着,不断添酒夹菜。 “想不到李兄竟然拜在了尚书公杨素的门下。”三娘子目光自绿珠的身上扫过,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杨素?”柴绍不由得猛然抬起眼帘看着与三娘子碰杯的朱拂晓。 柴绍听闻朱拂晓竟然投靠在了杨素门下,目光里露出一抹惊悚,然后不着痕迹的低下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方才恢复面色,看着朱拂晓:“果然如此?” “承蒙尚书公赏识。”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他现在是巴不得到处宣扬,叫所有人都知道他与尚书公杨素的关系才好。 “好造化。尚书公的府邸,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投靠的。”柴绍此时也不得不心中感慨,继而升起一股怒火:他堂堂柴家大公子,文韬武略无不精通,怎么还及不上一个草根? 酒宴越饮越酣,待过了半刻钟后,日上三竿,众人方才纷纷散去。 “想不到公子竟然识得李阀的女公子。”看着三娘子与柴绍远去的背影,绿珠感慨了声。 “你说尚书公现在会不会后悔派我来做这件差事?现在已经有人知道我是尚书公的人,我要是出了事故,尚书公逃离不了干系。”朱拂晓把玩着酒盏。 “公子想得太多,单凭你一句话就想牵扯到尚书公的身上,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尚书公位高权重,身上什么样的脏水没有被人泼过?不还依旧挺过来了?要是天下各路反贼随便一个人都喊和尚书公是同党,大隋秩序还要不要维持了?”绿珠看着朱拂晓:“公子想要以这种方式逼迫尚书公妥协,怕是打错了算盘。人言可畏是真,但对于尚书公来说,公子这几句话不足以令尚书公忌惮。” 朱拂晓闻言沉默,绿珠所言未尝没有道理。 “你为何帮我?”朱拂晓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绿珠,目光里充满了好奇之色。 “我为何帮你?”绿珠转过头,避开朱拂晓精光灼灼的眼神,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过了许久后才道:“我也不知道。” 朱拂晓收回目光,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不会相信绿珠的话,绿珠既然肯帮自己,那肯定是有相助自己的理由。 一个不为人知的理由。 “杨素如此坑我,我要是不报复回去,简直对不起我的一身本事。杨素想要这五十船的物资,我要是暗中来个黄雀在后,将这五十船的物资给拦截下来。”朱拂晓心头念动,转身走入屋子,开始书写文案。 又过了半响,方才用蜜蜡封好,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就看张北玄有没有那个本事,请来张金称麾下的高手。” 大船浩荡,船队过处,无数百姓纷纷散开,一些江河帮派,也纷纷让开道路,不敢触碰大军眉头。 行船半个月,天色越加寒冷,河水已经开始逐渐结冰。 “再过三天,就要出了南方地界,接下来大船靠岸,用陆运马车运输粮草。”李三娘子站在朱拂晓身边,披着一身胡裘,双手伸出哈着热气。 即便是寒冬,南方的河水也不会冻结,但北方的河水却不然。如今北方已经冰冻三尺,船只根本就无法前行。 用马车、人力在寒冰上拖动粮食雪橇,速率并不会太慢。 朱拂晓心头一动,知晓考验自己的时间到了。 若杨素想要动手,只会在大船卸载物资前后,插手其中。 “三娘子可有表字?可有姓名?”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问了一声。 “没有。”三娘子摇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三娘就是我的名字。” “不如我赠你一个名字如何?”朱拂晓看着三娘子,忽然想起了前世关于李三娘子称呼问题的讨论。 “哦?你还会替人起名字?且说来听听。”三娘子转过头,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 “唔,不如唤作:秀宁。如何?”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秀宁?李秀宁?”三娘子一怔,然后嚼嚼着道:“秀气安宁,倒是好名字。” “也罢,以后我便唤作:李秀宁了。”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远方,不知想些什么。 隋朝时期终究不是唐朝,女子地位并没有那么高。 “你可有表字?”三娘子看着朱拂晓。 “未有。我家中父母走得早,尚未来得及给我取表字。”朱拂晓回忆了一番,脑海中还真没有关于表字的。 “天蓬,如何?”李秀宁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一愣:“天蓬?” “就这么说定了。”李秀宁不给朱拂晓辩驳的机会,转身走向远处:“我去巡查船队,你自己好生歇息吧。” “朱天蓬?闹呢?”看着李秀宁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有心辩驳,但终究是将话语咽了回去。 自从互相起了表字之后,双方的关系好似有些不一般了。 “天蓬?”朱拂晓听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心中怪怪的,很不正常。 不是一般的不正常。 看着远处两岸的景色,自从出了洛阳之后,两岸风景不断变得枯黄一片,俱都是一片死寂的颜色。 朱拂晓手指敲击案几,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到底该怎么脱劫而出,亦或者直接将杨素截胡?” 他的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栏杆,目光里露出一抹忧虑。 实在不行只能遁逃,落草为寇。等到再过几年天下大乱,没有人在追究自己的过往,到时候自然而然就可以出来了。 “只是我不甘心啊。我有不死之身,这乱世才是我建功立业的最佳时机。”朱拂晓沉思着。 “大人,有人给您递了一封信。”就在此时,一道人影走来,将书信恭敬的递了过来。 “有人给我递书信?”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挥手示意官差退后,方才慢慢的拿过文书,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拆开书信,朱拂晓瞳孔一缩,然后看向远方站桩的绿珠,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色。 “公子为何愁眉不展?”绿珠不知何时来到了朱拂晓身前,看着沉思的朱拂晓,忍不住开口问了声。 听闻这话,朱拂晓伸出手,递上了一份书信。 绿珠接过书信,然后不由得瞳孔一缩:“尚书府的书信?” “不能说是尚书府的书信,因为这上面没有任何尚书府的印信。”朱拂晓纠正了一句。 “老鸹湾!尚书府竟然叫你暗中将船队调遣至老鸹湾,尚书府想要在老鸹湾动手。”绿珠死死的盯着手中书信。 “你说,我要是无视了这封书信,会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你会死。尚书府不会饶过你,这船上也不知隐藏着多少尚书府的高手。你以为尚书府会只派遣你一个人来吗?”绿珠目光扫过围在一起的力夫,还有站岗的士兵,其中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尚书府派来的高手。 “那现在怎么办?”朱拂晓问了句。 “破解劫数的机会,就在三娘子的身上。”绿珠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我觉得也是。”朱拂晓道了句。 况且,大船的掌舵权,真的在他手中吗? 是夜 朱拂晓请李秀宁至船头饮酒 朱拂晓在船头的甲板上设置了铜炉,铜炉内火焰熊熊,有火光在炉子内不断燃烧。 在铜炉的上方,炖着一条大鱼。 三娘子如期而至,遥遥看着端坐炉前准备的朱拂晓,不由得打趣道:“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倒是奇特,竟然自己亲自下厨。” “君子远庖厨是说‘君子慈悲,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并不是说君子不能下厨做饭。”朱拂晓解释了一句,然后问了声:“怎么不见柴公子?” 现在即将要发生大事,他巴不得将柴家拖下水。 “他去巡视粮食了。”三娘子没好气的道了句。 听闻此言,朱拂晓笑了笑,然后闻着炉子内传来的香气,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我听人说,好像有人盯上了朝廷的这五十艘大船的物资,想要暗中做手脚。” “谁有这么大胆子?”李三娘子一愣,然后嗤笑一声:“不过道听途说罢了。那群草头贼虽然可以兴风作浪横行一地,但绝不敢劫掠朝廷的官船。这后面是五千朝廷大军,谁敢有胆子劫官船?” 正文卷 第八十七章 偏航,截杀 五千大军,而且还是准备精良的正规军,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别被小说中动辄就是几万人、几十万人的大战欺骗了,在这冷兵器时代,正规军对战散乱的盗匪简直是碾压性的存在。 除非是有某些绝世武将,亦或者是绝世高手左右战局,千军之中取人首级,动辄斩旗夺帅。 “去请柴公子前来饮酒”朱拂晓对着不远处的侍卫道了句。 “你请他作甚?”李秀宁瞪大眼睛盯着朱拂晓,眸子里满是不满之色。 “要是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朝廷的船只动手脚,也好抓一个垫背的。”朱拂晓笑眯眯的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了李秀宁的碗中。 李秀宁看着碗中的鱼肉,顿时羞红了脸,只是在灯火下不甚明显,一抹红晕若隐若现。 没让朱拂晓等多久,就见柴让自远处而来,面带笑意:“朱兄果然是个好人,这般吃肉的事情也惦记我,是个爽快人,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朱拂晓与李秀宁一起吃肉,朱拂晓竟然还想着将他喊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朱拂晓明摆着告诉自己:我不和你争夺三娘子,现在机会就在这里,你赶紧来吧。 “柴兄请。”忍着弄死柴让的冲动,朱拂晓笑眯眯的递上一双碗筷。 “如今是寒冬时节,朱兄倒会吃。喝上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再加上一壶烧酒,就算是神仙也不换啊。”柴让舀了一勺鱼汤,然后美滋滋的坐在一边喝着。 说实话,柴让就是来混资历的,朝廷大军谁敢招惹?他这个督运官就是来贴金的。 况且虽然朝廷律令不许饮酒,但能拦得住这群贵公子? 三人饮酒作乐,柴绍忽然道:“素闻朱兄文采出众,不知可否吟诗一首,为咱们助兴一番。” “吟诗?”朱拂晓看向高悬明月处翻滚的乌云,皎皎之光被阴云笼罩,他能感觉到,天边有一道寒流划过,一场大雪即将到来。再看看远处的河山、灯火长龙的船队,略作沉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话语落下,船舱寂静,绿珠手中酒壶坠落,亏得起眼疾手快,在酒壶即将坠落之前,将其一把攥住,不由得痴痴看着朱拂晓,忍不住赞了声:“好诗!”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李秀宁看着天空,不知何时一朵雪花飘过,落在了李秀宁的脸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好意境,好意境啊!”柴绍此时也不由得赞了一声。 “下雪了?”朱拂晓看着天空中飘落而下的雪花,眼神里露出一抹朦胧,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北方地界。 三人品味着朱拂晓的诗词,开始了一番切磋,围绕着诗词点评。不管是绿珠也好,还是李秀宁柴绍也罢,都是腹有经纶之人,满肚子的才学。 过了半刻钟,大雪犹若鹅毛,四人转移至船舱,又是开始了议论宴饮。 朱拂晓拉着李秀宁,不肯叫李秀宁离开,只是一直饮酒。李秀宁不走,柴让也当然不肯离去,一时间气氛正酣。 夜已深,酒宴朦胧,朱拂晓三人喝的迷迷糊糊,那柴让迷糊着推开窗子,呼吸着外面空气,叫自己保持清醒一些,体内气血运行,不断散去体内酒气:“该走了,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 “走,回去。”李秀宁放下酒盏,面色虽然红润,但却依旧意识清醒。 扔下酒盏,二人慢慢向外面走去,朱拂晓依旧端坐在船舱内喝着酒。 不过十几个呼吸,一阵脚步声响,三娘子与柴绍却又面色煞白的走回了船舱。 “怎么又回来了?”朱拂晓不解,目光里露出一抹愕然。 李秀宁面色铁青:“出大事了,你随我来。” 朱拂晓心头一惊,刹那间酒意散去,随着李秀宁来到了船舱外,然后一路来到船头。 “船呢?”朱拂晓看着后方死一般的黑夜,唯有河水的回荡声,朱拂晓下意识问了句。 李秀宁休息的官船不见了! 不单单李秀宁休息的官船不见了,放眼整条长河,唯有一片漆黑。 “咱们脱离大部队了。”柴绍双拳紧握:“偏航了!根本就不应该偏航!朝廷大军的官船时刻都前后照应,咱们的这支队伍怎么会偏航呢?” “你今天白天说的可是真的?”李秀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当然,是不是真的,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朱拂晓苦笑。 “我还以为你说的只是一个笑话”李秀宁周身气机开始提升。 “停船!立即停船!”李三娘子握住了腰间长刀,一双眼睛好像是刀子般,看向了远处的卫兵。 船上有内奸,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偏移了航道,而且还叫所有都没有察觉到。 李秀宁知道,麻烦大了! 这艘船上,不知多少人是对方的人马。 停船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传我命令,立即停船。”柴绍此时惊得手足发麻,身躯一震冰冷。 敢对朝廷官船动手脚,这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老鸹湾 河岸处 数百黑衣武士静静的站在寒风中,犹若是一尊尊雕塑,唯有不断随风飘舞的篝火散发出道道呼啸,舔食着天空中的雪花。 “今夜大雪,正适合动手。所有痕迹,都会被掩埋在大雪之下。”一个身披黑袍的老叟,苍老着嗓子看着天空中的大雪,所有雪花靠近其周身三尺,竟然被硬生生的蒸干。 二公子杨玄挺头戴黑色面具,一双眼睛看向水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周老,您乃是数术大家,善识天文地理,稍后那大船到来,少不得厮杀,您且去旁边观战,接下来就给我就是了。”杨玄挺双手缩在袖子里,手指抚摸着刀鞘,眼神里露出一抹期待。 身边篝火熊熊即是为了取暖,也是为五十艘大船指引方向。 大船上 李秀宁一声呵斥,两侧侍卫闻声而动,身形消失了顶层,向着下方的船舵而去。 “啊!” 一声惨叫,伴随着厮杀声响,刹那间整个大船乱成一团。 河水破开,一道道弓弩射出,惨烈的屠杀开始。 “趴下!”绿珠猛然一扑,将朱拂晓给扑在了甲板上,只听得暴雪中劲风呼啸,船舱上发出‘当当当’的箭矢射中船舱声响,一道道箭矢急促的震动摇曳,不断颤抖。 李秀宁身形一闪,手中长刀出鞘,荡开几道射来的箭矢,然后紧随着趴在了朱拂晓身边。 身边柴绍一声惨叫,然后跟着跌倒在甲板上。 “军中的弓弩,这是军中的弓弩。”三娘子听着寒风中的呼啸,在眼前不断摇摆的箭矢,瞳孔急剧收缩。 “疼死我了!救命啊!”柴绍抱着脚掌,不断在哀嚎翻滚。他也是实在倒霉,一根箭矢弹射,射穿了其脚掌。 此时柴绍脚掌钉在地上,不断哀嚎。 三娘子手起刀落,将那箭矢削断,然后呵斥一声:“闭嘴!莫非嫌弃死的不够快吗?” 柴绍闻言不敢在多语,只是一双眼睛看着远处,眼神里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河水翻滚声响,一道道飞爪抛起,勾在了大船上,然后数十道黑衣身影持着钢刀出现在船头。 “上面有令,一个不留!”黑衣人看向了灯火通明的大船,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的杀机。 朱拂晓法眼睁开,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磁场! 这群人都是武道在身之辈,生命磁场是普通人的五倍还要多。 “鸡犬不留,全部补刀。”黑衣人道了句。 一句话落下,众位黑衣人散开,向着船舱下扑了过去。 “现在怎么办?”三娘子看向朱拂晓。 “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布局已久,除了跳船而逃,还有别的办法吗?”朱拂晓问了声。 “不能逃!”柴绍在旁边咬牙切齿道:“咱们逃跑,天子震怒之下,背后家族必然会受到牵连,反倒是不如死在这里。” “是不能逃跑,只能死战了。”李秀宁攥紧手中钢刀,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我们两个背后家族羁绊不可逃跑,反倒是你孤身一人,跳入河水中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 “咱们都是一条线上的战友,你们不逃,我又怎么能逃跑?况且,逃得了现在,还能逃得了日后朝廷的追杀?”朱拂晓摇了摇头。 “嗖!”不等朱拂晓开口,李秀宁已经一把上前,扣住了朱拂晓的肩膀,不给其开口的机会,手掌发力将其抛掷于河水中:“你要是不被河水淹死,记得去荥阳城找我二哥,叫二哥替我复仇。” 说完话看向躺在船舱上的柴绍:“你要逃走,还是留下来死战?” 柴绍闻言苦笑:“死我一个人,总比死全族要好。” “救救我,我不会水啊!”朱拂晓在寒冷的江水中漂浮,忍不住喊了句。 “砰~” 跳水声响,绿珠已经随之跳下了大船。 “公子莫慌,我来救你。”一边说着,绿珠已经到了朱拂晓近前。 正文卷 第八十八章 绝地反杀 河水冰冷,如今已经是深秋,朱拂晓虽然修成白骨身,但血肉却依旧是凡俗之体,此时落入这冰冷的河水中,体内热量不断散去,身躯不断在河水中挣扎。 他算计好了一切,算计好了他与三娘子、柴绍、绿珠脱身而出的所有退路,但绝没想到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三娘子竟然如此果决,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被扔入了河水之中。 绿珠在河水中游过来,一把压住了扑腾挣扎的朱拂晓,然后将其脑袋拽出了水面。 “尚书府的截杀到了,天罗地网已经布下,现在唯一的生路只有逃!”绿珠衣衫被打湿,整个人看着朱拂晓,听着上方的厮杀之音,目光里满是凝重。 尚书府截杀五十船的物资,绝对是惊天大案,一旦走漏消息,所有人都得死。 “我已经预备好了逃离的小舟,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朱拂晓此时漂浮在水面,看着船上与黑衣武士厮杀在一起的三娘子,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是我将三娘子拉下水的,我不能将三娘子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 “三娘子不会走,她要是临阵走脱,只怕整个李家都要遭受牵连。你不通武道,留在这里只会拖累到三娘子,我去相助她一臂之力。”绿珠扯过一块漂浮的木板,叮嘱朱拂晓:“你抓住这块板子。” 说完话人已经远去。 看着再次向大船游去的绿珠,朱拂晓一双手抱着木板,听着船上传来的厮杀声,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失控了!” 心头念动,大船上一阵魔力波动,一道璀璨之光射入了河水之中,身前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一道冰川,冰川蔓延,向着远方而去,五十艘大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封在河面。 他确实只是水系魔法师,但架不住他有无数的魔力,圣杯内的魔力源源不断被炼金护符吸收,然后炼金护符为朱拂晓提供道不尽的涛涛力量。 朱拂晓早就在大船上刻下了不知多少魔阵,布置了上百块魔法石,十里江河此时瞬间被冰封住。 等级不够,数量来凑。 “嗖!” 朱拂晓爬上冰面,站起身看着大船上的厮杀,以及被冰封在河水中的黑衣人,目光里露出一抹冷酷的杀机:“眼下五十条大船被冰封,再也无法开动,所有人都被留在了这里,这倒是我动手的好时机。” 心头念动,看着顺流而下的柴绍,朱拂晓站在大船的阴影下,目光里露出一抹杀机。 一张硬弓出现在手中,朱拂晓缓缓弯弓搭箭,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之色。眼下兵荒马乱,正是弄死柴绍,报复柴家的最佳时机。 心头念诵魔咒,死亡叹息魔法形成,灌入了粗糙的箭矢之中,下一刻箭矢划破黑夜,犹若是幽灵一般,向着柴绍射杀而去。 可惜,死亡叹息附带的只有追踪、吸血功能,却不能给箭矢带来动力。柴绍从跳入江水,顺流而下借助江水的流动之力,一路径直向河流下流淌而去,早就已经超出了二百步的距离。 箭矢飞到一半,便坠入了河水中。 “便宜你了。”朱拂晓看着消失在河水中的柴绍,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杀机,慢慢将长弓塞入背后的披风内。 听着甲板上的杀戮,朱拂晓慢慢抬起头,然后下一刻袖子里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飞了出去。 血腥盛宴! 他本来只是想将三娘子与柴绍拖下水而已,可谁知道三娘子竟然直接将他推下了冰冷的河面,从而使得局面失去了控制。 当然,他更大的设想是立功! 杨家截杀大船,他要是能替朝廷守住,必然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自然而然便可以摆脱杨素的控制。 不过现在也不晚! 大船上 李秀宁与大群黑衣武士厮杀,这群黑衣武士虽然及不上李秀宁,但架不住人多势众,配合的整齐有序,隐约中形成了阵势,将三娘子团团围住。 三娘子武道修为虽然压了这群黑衣人一大筹,但架不住黑衣人手中有弓弩,还各各悍不畏死,拼了命的以伤换伤。 纵使是其刀光舞的泼水不尽,终究是有漏网之鱼,一道箭矢穿破刀光,穿过了李秀宁的大腿。 接着便是天旋地转,一股奇异的热流自那伤口处直冲脑门,眼前世界不断晃悠。 绿珠自河水中赶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李秀宁倒在地上,一群黑衣人正要飞出锁链,将李秀宁拿住取了其性命。 “住手!”绿珠一声呼喝,制止了众位黑衣人的动作。 众位黑衣人齐齐望来,其中一人目光闪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尚书公有令,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鸡犬不留尽数灭口。” 一场厮杀,就此开始。 毫无疑问,绿珠也成为了被灭口的对象。 绿珠跟在朱拂晓身边,岂能瞒得过朝廷钦天监的追捕? “我早就知道。呵呵!”看着厮杀而来的黑衣武士,绿珠目光里露出一抹嘲弄:“可惜了,尚书府势大,我根本就反抗不得。只是即便死,也要拉你们下水。” 她如何不知道,等自己灭口朱拂晓之后,尚书府绝不会放过她。 她虽然是尚书府培育出的精英杀手,但与五十大船的物资比起来,差的太多。 绿珠的武道修为比李三娘子高,她的修为已经抱丹,距离见神只差一步之遥。 可惜,一步之遥便是天差地别。 简直是天差地别。 可惜,面对一拥而上的黑衣人,那无所不在的锁链与箭矢,一个照面便被压制了下去。 一刀划破大腿,一拳轰中胸膛。 倒飞而出,锁链如影随形,带着一道锋芒,贯穿了绿珠的琵琶骨。 眼见着众位黑衣人只要稍加用力,便可将其五马分尸,忽然天地间一道嗡鸣声响,一群黑影铺天盖地的扑了上来。 吸血蝙蝠划破黑夜,那黑衣武士虽然有武道在身,寻常两三只蝙蝠都难以近身,可以缠斗一会,但面对着上千只吸血蝙蝠,双方厮杀的不可开胶。 一只吸血蝙蝠被黑衣武士劈开,化作两半坠落在地,但是在那黑衣武士呲目欲裂的目光中,那两半的吸血蝙蝠一分为二,化作了两个个体,虽然体型小了一半,但却依旧是悍不畏死的扑了过来。 五十个黑衣人不断挥舞刀光自保,那里还有时间去管倒在地上的绿珠与李三娘子。 “哗啦~”绿珠拔出琵琶骨中的锁链,嘶吼出一道哀嚎之后,向着李三娘子扑了过去。 此时,一大堆吸血蝙蝠冲霄而起,径直向绿珠与三娘子扑了过去。 一场厮杀就此开始。 吸血蝙蝠的优势在于集中,发动致命一击,迅捷无比。截杀大船的虽然有五百人,但分散到每一条大船上,也不过是五十人而已。 一千对五十,虽然不能说成是一面倒的屠杀,但那五十个武士也没有坚持多久,便被吸尘了干尸。 第一艘船厮杀完毕,吸血蝙蝠又一次向第二艘船飞了去。 大船上 死尸遍地,绿珠伤痕累累的跪坐在大船上,在其身边李三娘子倒地不起,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 满天蝙蝠飞舞,但靠近绿珠三尺之际,纷纷偏移开来,向着远方而去。 在绿珠的腰间,没有人注意到,几粒夜明砂散发出一道气机,所有蝙蝠靠近二人一定范围内,就纷纷避开了去。 此时绿珠抬头看着天空中划过的黑影,眼神里满是惊骇,还有大船上的一只只干尸,眼神里充满了悚然。 “你没事吧?”朱拂晓走上大船,此时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三娘子与绿珠,连忙关心的凑上前来。 这血腥盛宴,本来该是有柴绍一份的,可谁知道事情一切计划都被三娘子给打乱了。 “多亏我有提前准备”感受着二人身上夜明砂的气息,朱拂晓心底暗自道了句。 “我没事,只不过三娘子中了毒箭。”绿珠指着三娘子大腿上的一道伤痕。 “是尚书府的荨麻毒,一旦中了此毒,便会全身瘫软意识昏迷。”绿珠道了句。 “可有解药?”朱拂晓问了句。 绿珠摇头:“不需解药,过半日,便可自然苏醒过来。” “都怪我!”朱拂晓看着绿珠身上的伤势,大腿血肉模糊,森然白骨清晰可见,其胸膛上也有数道刀痕。 武功再高,也怕群殴。 “你身上的伤口要紧,我这里有些金疮药。”朱拂晓身上有早就配置好的药膏,从袖子里掏出来,欲要给绿珠涂抹上。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不赶紧走。这里简直太邪门了,之前那一道道黑影,简直是吸血恶魔,武道高手也要被其寻到空隙厮杀了事。你赶紧走,莫要耽搁,免得那吸血蝙蝠回来,要了你的性命。”绿珠拿过金疮药,推了朱拂晓一把。 “那些吸血蝙蝠不会回来了。”朱拂晓没有理会绿珠的推搡,之前大船上厮杀虽然短暂,但却无比惨烈,绿珠胸前明显凹陷了下去,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 “我来为你接骨。”朱拂晓伸出手去抚摸着绿珠胸前的肋骨。 “小心!” ps:感谢大佬“无量寿光明佛”的盟主,上架之后为大佬加更咩。 正文卷 第八十九章 冰封十里 “噗嗤~” 滚烫的热血喷溅在朱拂晓脸上,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绿珠,那穿心而过的箭矢,朱拂晓惊得呆愣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小心!”绿珠口中喷血,微弱的声音将朱拂晓自呆愣中唤醒,循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对岸的冰面上,一个身披黑甲的男子,此时正慢慢拿出第二根箭矢,不紧不慢的弯弓搭箭。 “为什么救我?”朱拂晓看着绿珠,声音里犹若梦呓。 “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你和那群臭男人不一样。在我心中,你就是那高悬的明月,洁白无暇不染红尘的龌龊……”绿珠惨然一笑,一只手掌死死的攥住朱拂晓手掌:“这辈子我配不上你,下辈子定要做个清清白白的女子,然后嫁给你。” “快逃!活下去!你绝不该死在这里!”绿珠声音微弱,然后手掌松开,垂落在地。 低下头去,绿珠已经气绝身亡,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失去了生机。 “她本来不用死的。你我萍水相逢,为何会舍身救我?”朱拂晓低下头看着绿珠,那不断流淌而出的鲜血,眼神里充满了呆滞。 因为什么? 那虚无缥缈的爱? 朱拂晓死死的抱着绿珠,看着那瞪大的眼睛,充满了不甘的表情,眼神中露出一抹震动。 是爱吗? “这世上真的有爱吗?”朱拂晓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他的灵魂来自于那个红尘滚滚的大世,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爱情。 但眼前的一幕,由不得他不相信。 “嗖~” 破空声响,其迅疾比之子弹绝不相差,那箭矢带着呼啸,弹指间便来到了朱拂晓身前,然后穿胸而过。 箭矢坠落在冰面上,但是却没有任何血渍。 他慢慢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对面人影:“你是谁?” “杨家,杨玄挺。”声音里充满了戏虐。 杨玄挺是杨素的亲儿子,是杨玄感的亲兄弟。 “想不到杨家二公子竟然亲自驾到。”朱拂晓道了句,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缓缓将绿珠放在甲板上,慢慢站起身看向对面的杨玄挺。 “这批物资事关重大,关乎我杨家的未来,所以不得不来。”杨玄挺看着站起来的朱拂晓,面具下的眉毛缓缓簇成一团:“不应该啊!” 朱拂晓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站起来。 他手中的七石强弓,就算青石也能射穿,血肉之躯被灌入其中,说不得会直接炸开。 但偏偏现在朱拂晓慢慢的站起来了。 胸前血肉翻滚,朱拂晓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厮杀声不断大船,朱拂晓摇了摇头:“怪不得我了!” 死伤的不单单有盗匪,还有那力夫、火工、士兵。 “杨玄挺!!!”朱拂晓笑了一声,在他的法眼中,杨玄挺周身磁场很庞大,虽然比不上翟让、单雄信之流,但比之尚未吞噬蝙蝠抓牙的李密,绝对不差分毫。 魔法虽然厉害,但正面交锋,杀不死杨玄挺。 他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 一级魔法师虽然有些神异,但面对杨玄挺这等强者,已经失去了作用。 倒是他脚下大船上准备的阵法,或许杨玄挺上了大船,他倒是有机会将杨玄挺擒住。 杨玄挺周身气血强大,生命磁场磅礴,想要利用亡灵魔法压制其气血,侵袭其一身的所有力量,简直是异想天开。 好在眼下杀戮开始,无数的生命倒在血泊中,反倒是给了他一线绝地反击的机会。 弄得死杨玄挺,则万事大吉。要是弄不死杨玄挺,说不得只能装死脱身而出了。 朱拂晓抱住李秀宁与绿珠的身躯,看了站在冰面上的杨玄挺一眼,然后装作逃离。 “想逃?”杨玄挺踩在冰面上,看着冰封的十里江河,眼中露出一抹诧异:“怪哉,好生生的天气,虽然现在是南北交界处,但也不该瞬间冰冻啊。” 三五步迈出,杨玄挺已经跨越数十丈,纵身一跃借助扶梯的力量,落在了大船上。 速战速决! 还有一群不知在哪里来的奇怪动物在猎杀着自家的手下,他可没时间在朱拂晓的身上浪费时间。 错非朱拂晓与绿珠乃是必须要备灭口的重要人证,他又岂会脏了自己的手? “朱拂晓,束手就擒吧,你没有机会了。”杨玄挺看着拖拽着李秀宁与绿珠,狼狈而逃的朱拂晓,声音里满是戏虐。 “为什么?我好心投靠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为何这般待我?”朱拂晓怒骂了一句。 没有回答朱拂晓的话,杨玄挺迈步向朱拂晓走去。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对错。 蝙蝠鸣叫,数十只蝙蝠划破黑夜,向杨玄挺袭杀而来。只见刀光卷起,一阵凄厉的惨叫,数十只蝙蝠竟然被劈成两半,坠落在甲板上。 “不过如此”杨玄挺冷冷一笑,脚步不停,继续向朱拂晓逼近。 但是下一刻,瞳孔紧缩,杨玄挺脚步顿住,看着一分为二,演化为两个全新个体的吸血蝙蝠,杨玄挺不由得手脚发麻,背后一股冷汗自脊椎蹿起,直接灌入了后脑,眼神里满是骇然:“这是什么鬼东西?” “嗡~” 不等杨玄挺想清楚,一道极寒之意流淌,顺着其脚掌向其周身围绕而来。 “咔嚓~” 不待其反抗,杨玄挺整个人已经被冻结成了一座冰雕,周身生命气血被压制到了极点。 朱拂晓脚步顿住,遥遥的看着被冰封的杨玄挺,还有地上衍生的吸血蝙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十里江河都能冰封,更何况是你一个武者?亏得三娘子将我扔下船,这手段没有来得及动用,只是留给你了。”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杨玄挺,此时杨玄挺虽然被冰封住,但他也绝不敢贸然靠近。 为了这一日,从登上这艘官船的那一日他就开始准备,不知道在这艘大船上刻下了多少魔法阵。 虽然是一级魔法阵,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杨玄挺在寒冰中,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周身气血拼了命的运转,只见那本来冻结的寒冰,竟然在缓缓融化。 “不可能的,我绝不会给你翻盘的机会!”朱拂晓看着杨玄挺,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下一刻只见寒气翻滚,那融化的冰晶,再次开始冻结。 “不知道武者多久不呼吸会死亡。”朱拂晓看着杨玄挺,可惜他没有这耐心等候。 心头念动,只见朱拂晓念诵咒语,冰封的河水忽然破开一道冰窟,然后卷起道道波涛。 波涛翻滚而上,化作了一道道冰墙。 冰墙重重叠加,足足有十丈高,才见朱拂晓停住咒语。 心头念动,白骨骷髅出现在场中,只见那白骨骷髅也不需要吩咐,猛然发力抗住了冰坨,向着那冰墙上走去。 朱拂晓口中念咒,冰坨被加持了漂浮术,虽然不足以将千斤重的冰坨悬浮起来,但足以令那白骨骷髅扛着冰坨上了台阶。 “我是杀不死你,冰封也未必能杀得死你,但我只要将你推下冰墙,我就不信不能将你摔得四分五裂。武者又不是修仙之人,我就不信了。”朱拂晓吩咐了一声,下一刻只听得一道呼啸,然后冰层被砸破,卷起了涛涛浪花,然后悬浮于河面。 没有被摔碎。 冰坨竟然没有被摔碎。 “你杀不死我!等我出去,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你虽然掌握着邪法,但我不怕你!”冰坨中的杨玄挺运转气血,一道浩然气血迸射而出,不断消融着冰坨内的寒冰。 朱拂晓看着杨玄挺,略做沉思之后手指在寒冰上一阵勾勒,然后魔法石抛了出去:“紫阳老道都承受不得寒冬之力,我就不信你能扛得住。况且冰坨中没有氧气,我就不信你能坚持多久。” “一级阵法:寒冰奥义。”朱拂晓口中念咒,接着一道道寒冰之力自那阵法中汹涌而出,向着冰坨灌注了去。 冰坨内,杨玄挺凭借气血融化的寒冰又一次开始冰封,甚至于将杨玄挺的身躯又一次冻结,就连嘴巴都被冻住。 “等死吧你。” 朱拂晓看着运转的魔阵,再看看杨玄挺,冷冷一笑后返回甲板,看向了倒在甲板上的三娘子与绿珠,眼神里露出一抹难以言述之色。 慢慢来倒绿珠的身前,将其缓缓放倒在甲板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擦拭了其上的血渍。 抚摸着其冰冷的身躯,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难以言述的复杂,许久后口中念咒,河水中寒气汇聚,不断向着绿珠涌来,将其冰封在了一个寒冰之中。 “等我修成法神,能够执掌禁咒,必然会将你复活的。”朱拂晓抚摸着眼前的冰棺,然后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只见虚无中一道黑烟飘荡而过,自绿珠的身躯内飘起,被其收入了魔法箱内。 “杨家,咱们没完!”朱拂晓看向黑夜中惨叫的大船,然后口中又是念咒,只见匍匐在地的死尸,此时竟然又一次挣扎中站起了身。 正文卷 第九十章 诛杀杨玄挺 魔力汹涌,伴随着朱拂晓的神魂波动,波动所达之处,浩荡能量随着波动灌入了那地上一具具的死尸之中。 这也许是朱拂晓魔法的唯一弊端,那就是灵魂强度,唯有灵魂波动所能抵达之处,魔力才能以灵魂波动为介质,传递出去。否则魔法元素才刚出现,便会瞬间被此方世界的法则物质化,化作了此方世界的物质。 厮杀声不断,官兵与船上的守卫不断对抗厮杀,朱拂晓一声令下,只见大船上本来死去的尸体,竟然再次站立起来,身姿僵硬向远处大船赶了过去。 死亡魔法---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在魔法的加持下,一群尸体虽然没有生前的那么灵活,没有生前那么迅捷、灵智,但达到电影中丧尸的程度还是没有问题的。 比正常人只是差了一点迟钝,但却多了悍不畏死。 朱拂晓手掌伸出,慢慢抚摸着自家一根肋骨,然后猛然一抽,只见腰间一根肋骨被其抽了出去。 咒语念动,肋骨形态变化,竟然化作了一把骨质弯刀。弯道上闪烁着一道道晦涩的气机,道道黑烟隐约中缭绕。 “杀!” 喊杀声冲霄,朱拂晓混在行尸中,冲入了大船内,然后一场杀戮就此开始。 行尸不是那黑衣武士的对手,只见那黑衣武士长刀过处,便是尸首分离。拳脚过处,便是筋断骨折。 但是,只见那尸首分离的行尸依旧是面无表情,身躯主干向着那黑衣武士扑了过去。 筋断骨折的行尸,竟然不影响自家行动,不断扑咬着黑衣武士。 “这特娘的是什么怪物,竟然不死不灭!”一个黑衣武士劈开了身前死尸的脖子,头颅飞起在甲板上翻滚,只见那身躯动作不停,竟然扑在了其身上,然后散发着黑气的指甲向着其肌肤刺了去。 “砰!” 一脚之下,死尸被踹飞。 远处有无头的死尸,竟然将滚落在身边的脑袋捡起来,然后扣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继续向黑衣人扑了过去。 吸血蝙蝠的猎杀,不死行尸的骚扰,不论是官府的士兵,还是杨家的黑衣死士,此时俱都是乱作一团,一时间场中惊呼声不断。 朱拂晓手中骨刀穿透黑暗,悄无声息间刺入了一个黑衣武士的身躯内,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衣武士一身血肉,被奇异的魔力炼化做精气神,一道道黑烟自那血肉之躯内,汹汹不绝的灌入了白骨之中。 弹指间,黑衣武士灰飞烟灭,只剩下一堆白色齑粉。 吸食了黑衣武士的一身血肉,朱拂晓面不改色,继续向下一个黑衣武士刺了去。 那黑衣武士乃是武道高手,察觉到朱拂晓刺来的杀机,不由得心头一惊,劈开身前的行尸之后,向着朱拂晓的骨刀招架而来。 “咔嚓~” 雷光迸射,寒冬腊月一道电光照亮了黑夜,刺的无数武士睁不开眼,瞬间被身前的行尸所趁,扑倒在地。 “死!” 一个照面,黑衣武士被雷光劈的身躯焦糊,然后长刀灌入其心口。 有卫兵见机不妙,想要跳船逃走,却见那吸血蝙蝠划破黑夜,落单的卫兵更是成为了活靶子。 一个照面,便被分尸。 逃,死得更快。不逃还能挣扎一会。 实际上,黑衣死士确实厉害,在朱拂晓驱赶行尸到来之前,官差已经被杀的七七八八,唯有那十几个军伍中的高手,尚且在凭借大船上的地形周旋。 既然施展魔法,朱拂晓就不想留活口,不管是官差也好,死士也罢,都杀的一干二净。 这些做官差的,能有好人? 直至后半夜,大船上所有生息停止,唯有船上惨存的星星点点火焰,照亮了漆黑的夜。 看着满地的尸体,朱拂晓衣衫染血,身上破破烂烂,胸膛、后背更是塌陷了下去,呈现出一个肉眼可见的大坑。 但是朱拂晓恍若未觉,一个人站在血泊中,看着被血水打湿的甲板,眼神里露出一抹悲痛。 伸出手指在甲板上一阵勾勒,然后死亡魔力滔滔不绝灌入其中,只见一道黑烟笼罩了五十艘大船,大船上的血气升腾而起,向朱拂晓灌注而来。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朱拂晓塌陷了下去的身躯变得充实,错位的骨骼刹那间恢复了正常。 所有尸体的血肉精华,被魔阵抽取一空,成为了朱拂晓的养料。 若有人前来查验,也绝不会发现尸体上的任何异常,所有尸体都完好无损,只是其中的血肉精华被抽取一空。 尸体苍白的有些过分,体内血液几近于无,所有尸体都苍白的很,体内虽然有血液,但却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 战况很惨烈,胳膊、脑袋到处都是,静静的躺在甲板上。 恢复了伤势,朱拂晓目光一闪,感受着体内魔力漩涡的变化,慢慢眯起眼睛:“距离大魔法师不远了。果然,唯有战场与杀戮,才是死亡法师的天堂。” 不去理会地上的尸体,朱拂晓来到了第一艘大船上,巨大的冰坨内,杨玄感被冰封其中,只有微弱的生机在体内吊着,使得整个人尚未凉透。 地上魔阵依旧在运转,散发着冻结万物的寒气。 一双眼睛扫过依旧陷入沉睡中的三娘子,朱拂晓看向了冰坨中的杨玄感,然后手掌一伸魔法阵停止运行。 “杨玄挺!”朱拂晓看向冰坨中的人:“我知道你还没死透。武者果然是奇怪的动物,这般长时间不能呼吸,你竟然还没有死。” 朱拂晓手掌搭在冰坨上,一道蓝光流转,冰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融化,杨玄挺的身体出现在了其身前。 “妖术!妖术!”杨玄挺身躯僵硬动弹不得,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我如今要杀你,你可有何话说?”朱拂晓静静的看着对方,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 “我乃尚书府的二公子,你敢杀我,尚书府饶你不得。天涯海角,也要取了你的狗命!”杨玄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虽然会妖术,但身躯却孱弱的很,寻常一个武者都能取了你的性命,你躲不过尚书府的追杀。” “是吗?”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声。 “不错,尚书府的强大,不是你能想象的。你有如此本事,若肯投靠我尚书府,我必然保举你为杨家座上宾,我会请父亲邀你为府中供奉。”杨玄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荣华富贵,美女佳人,任凭你挑选。” “是投靠我尚书府,享受位极人臣、权倾天下的荣耀,还是与我尚书府做对,日后不死不休,全在你一念之间。”杨玄挺目光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同时拼了命的调动体内气血,想要恢复自己的力量。 “说的倒诱人,只是我现在坏了尚书府大计,尚书府不论如何都不会饶过我的。”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我曾经投靠过杨家,可是你们不珍惜,非要弄死我,导致事情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我也没有办法啊。” “不!阁下掌握如此本事,乃是真正有道高人。有你一人,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区区五十船物资罢了,与阁下比起来不值一提。只要阁下投靠我杨府,在下敢以性命担保……” “噗嗤~” 一把不知自何处而来的骨刀,径直插入了杨玄挺胸膛内。 一刀直接刺破心脏。 “你……你怎么敢!”杨玄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骇然之色。 “你都想要杀我了,我又怎么不敢?我觉得你说的那些都不对,杀人灭口才是最稳妥消弭了所有罪孽的办法。”朱拂晓看着杨玄挺,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 浩荡气血、精气神被抽出,然后不过三十几个呼吸,在杨玄挺不甘的目光中,朱拂晓缓缓抽回了骨刀,塞回了自家肋骨下。 “砰~” 一捧骨灰在天地间飞洒,杨玄挺就此灰飞烟灭,气绝身亡。 杨玄挺死了,死无葬身之地。除了满地装饰,什么也没有留下。 转身看向身后的五十艘大船,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坐在李三娘子身边,眼神里充满了思索。 “这五十艘大船的物资,足以撑得起一只三万人的大军。”朱拂晓低垂眉宇:“我要是将其归还朝廷,少不得天子褒奖。但那又如何?杨素会让我在官场上有露头的机会吗?况且大隋还有多少年寿数?” “相反,我要是能趁机将这五十艘大船的物资藏下来,不论贩卖出去,还是赠送给便宜老子,乃至于投靠某个大军阀,这都是无价之宝。” 朱拂晓扫过夜空里巡视的吸血蝙蝠,方圆十里内任何人形生物,都要被杀的干干净净。 今夜之事,决不能走漏半点消息。 “大船上镶嵌了数千颗魔法石,将其一个个的抠出来,也是一个浩大工程。”朱拂晓眉毛一挑,眼神里充满了无奈:“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不想惹事,为什么你们偏偏都要来惹我?” 正文卷 第九十一章 转运物资 数千颗魔法石价值不菲,朱拂晓不可能就这般放弃,趁着李秀宁尚未醒来,只见朱拂晓口中念动魔法咒语,甲板上亮起重重叠叠数百个六星芒大阵,一颗颗魔法石不断飞出,落入了朱拂晓袖子内的魔法箱中。 一级魔法寒冰阵虽然威能不是太大,但那只是相对来说。数百个一级魔法阵,足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这可是朱拂晓足足几个月的布置。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边逐渐破晓之光划破黑夜,朱拂晓收好魔法石,回去还要灌注魔力,然后才又一次来到了李秀宁的身边。 看着昏睡中的李秀宁,还有一边的冰棺,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公子!” 远处一道道嘈杂声响,熟悉的呼唤遥遥传来,只见张北玄率领一大群人,黑压压的向朱拂晓赶来。 “来不及了。”看着赶来的张北玄,以及其身后数千散乱的人马,朱拂晓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他想要吞下这五十艘大船的物资,但瓦岗山距离此地数百里,一路舟车劳顿,想要悄无声息运输回去,根本就不可能。 五十艘大船的物资,怕不是要数千车马,一路上引起的动静浩荡。怕朝廷不是瞎子吗? 相反,此地接近北地,倒是距离张金称不远,可以就地掩埋藏匿起来,待到日后瓦岗大军走出河南地界,自然有将这五十艘物资收入麾下的时候。 至于说会不会走漏消息,张金称会不会吞了这物资,朱拂晓虽然心有顾虑,但却没有办法。 他在北地没有人手相助,他又能怎么办? 他只希望张北玄能够靠谱一些,招揽的手下能够避开张金称耳目。 “公子!” 张北玄一路踩着寒冰,来到了大船上,看着大船上断壁残垣,一地的脑袋手臂,肠子心脏,惊得头皮发麻。 大小战役他也经历过一些,但这般惨烈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基本上没有个囫囵的尸体。 惨烈! 惨烈到了极点。 “来了?”朱拂晓看向张北玄。 “都是在下自己招收的人手,和我叔父无关,都是一群可信之辈。”张北玄看着朱拂晓衣衫染血,不由得头皮发麻,再看看那惨烈战场,只觉得双股颤栗。 他也是一个武者,而且武道修为不弱,可眼前场景实在是太惨了点。 数千具尸体,唯有朱拂晓安然无恙的端坐在哪里,这说明什么? 这数千人,都是眼前这大妖神自己屠杀的! 这妖神的实力简直是逆天了。 “我之前叫你在这里寻找藏匿地方,你可曾找好了?”朱拂晓看向张北玄,目光平静,但却充斥着一股子难以言述的煞气。 “三十里外有一个岩洞,这岩洞乃天然形成,地处深山老林,错非咱们兄弟都是走江湖的买卖人,是绝不可能发现那个山洞的。”张北玄看向五十艘被冰封的大船,眼神里满是骇然。 纵使朱拂晓早就在信中有所叮嘱,此时当真亲眼看到这五十艘大船,也不由得心神颤栗。 “将这批器械、盔甲都寻个地方藏起来,动手吧。朝廷的人此时想必已经开始反应过来,留给你我的时间不多了。”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躬身一礼,然后退下,接着便是那数千人涌入大船,开始搬运卸载物资。 朱拂晓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看向了昏睡的三娘子,自腰间掏出一点点灰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擦拭再了三娘子的鼻翼下。 “再多睡半日吧。”朱拂晓嘀咕了句。 数千人搬运,也足足用了十几趟,才将五十艘大船上的物资搬空。 朱拂晓随着大队人马来到深山老林的溶洞内,看着溶洞内堆积起来的物资,那被油脂包裹起的刀枪,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公子放心,绝不会有人知道。”张北玄似乎是知道朱拂晓担心什么,然后凑上前来:“就连我叔父都不知道。” “至于说这群力夫士卒?”张北玄看着在溶洞内忙来忙去的众人,眼神里露出一抹狠辣:“等他们将物资整理完毕,下属只要寻来几块大石,震断了溶洞上的山石,使得整个溶洞坍塌,所有人都要被埋葬在这里。到时候天下地下,只有公子与我知道此处密地。” “将所有人都困死在这里?”朱拂晓闻言一愣,面带犹豫之色,他终究是那个文明世界的人,做不得这般狠辣的事情。 “此事有伤天和,这群人出去后,你好生看管就是了,莫要叫他们嚼舌头。”朱拂晓吩咐了句。 “公子,人心如何约束?将他们尽数坑杀此地,也算是一了百了。这可是三万兵甲,不管是谁听了都要发狂的。”张北玄看着朱拂晓,心中有些差异:“这狗妖神竟然也有心怀慈悲,伤春悲秋的一天?也会发善心吗?” “你好生安置就是。”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闻言苦笑,却也不敢反驳,只是暗地里揣摩着朱拂晓的意思。 等到所有兵甲安置完毕,才见张北玄将那数千人招呼到溶洞外,朱拂晓看着眼前的山洞,然后慢慢的走了进去:“你们在外面等候。” 话语落下,朱拂晓走入山洞内,看着那堆积成山的武器,然后袖子里一阵叽叽哇哇的叫喊,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飞出,钻入了溶洞内,躲入了箱子中。 上次大战,吸血蝙蝠被劈杀了不知多少次,足足演化三千之数。 实力虽然因为分裂降低了,但数量却多了不少。 “将一千吸血蝙蝠置于此地,镇守溶洞内的兵器,没有个三五千的精锐大军,休想战胜这一千吸血蝙蝠。只是这附近方圆百里的生灵,却要受到吸血蝙蝠的侵扰了。”朱拂晓慢慢退出溶洞,待来到洞口处,略做沉思脚下泥土勾勒,一座六星芒大阵悄无声息间被勾勒出来。数百块魔法石投入其中,朱拂晓拍了拍手,向后退去。 数百块魔法石,足够坚持一年了。 “建立这座大阵,只是为了约束吸血蝙蝠。”朱拂晓看到大阵隐没,转身走出溶洞。 他没有设置魔阵守护,因为魔阵的运转依赖魔法石,魔法石必须要隔段时间就要灌注魔法,他那里有时间去守在这里? 在溶洞的最深处,一只冰棺静静的摆放,在这死寂的溶洞内静静沉睡。 小心翼翼的勾勒好阵法,然后细致的埋下一千颗魔法石之后,朱拂晓方才站起身松了一口气:“终有一日,我会将你复活的。” 走出溶洞,看着那入口,对着张北玄道:“将入口封死。” 张北玄挥挥手,有小头目下去传递命令,不多时就见一块块山石被搬运上来,向着溶洞入口处扔了去。 待到将那溶洞入口封锁,朱拂晓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地上留下的车辙痕迹,朱拂晓眉头皱起:“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朝廷,物资就是被人在这里搬走的吗?” 朝廷的人又不是酒囊饭袋,怎么不能追踪到这里? “将所有人都遣走”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挥手,身后有小头目领着大队人马撤离,唯有张北玄与朱拂晓站在溶洞前。 看着溶洞处的缝隙,还有被大石头封锁的口子,朱拂晓道了句:“填土。” 此地只有张北玄与朱拂晓二人,张北玄不敢怠慢,拿起木铲子,不断将泥土扔在了溶洞前的山石上。 待到泥土将所有山石覆盖,只有一个篮球大小的窟窿,朱拂晓才道了句:“行了。” 张北玄停手,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放心,我会派人把守此地,绝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没有理会张北玄的话,朱拂晓看向天空,留下一点印记后,才对着张北玄道:“此事不可被你叔父知道。” “人多嘴杂,最稳妥的办法是将那群人尽数灭口,与兵器一道封在那溶洞内。”张北玄苦着脸,五千张嘴,是那么容易约束的吗? 朱拂晓没有说话,只是一路回转然后来到了甲板前,看着躺在地上依旧昏睡的三娘子,略作沉吟之后,闭上眼睛躺在了李秀宁身边。 “船下寒冰已经化开,将大船开出老鸹湾,推入黄河主路。”朱拂晓略作沉吟,吩咐了张北玄一句。 大船离开老鸹湾,自然而然就能避免朝廷发现地上的痕迹,再加上张北玄事后遮掩,此事瞒过去机会很大。 张北玄看着躺在甲板上装死的朱拂晓,不由得苦笑:“公子,凭您的本事,想要拉起一队人马,推翻大隋统治不过轻而易举,又何必这般?” “照办便是。”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不敢辩驳,只能遵守,数十艘大船缓缓使出了老鸹湾。 他是不想争霸吗? 他凭什么去争霸? 魔法吗? 魔法只是神通术,战场上杀敌无妨,但无掌控之力、不得政治人心。 最关键的是,傻子才去当帝王。 当帝王有什么好?天天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哪里有时间去修炼? 朱拂晓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投靠一个军阀,搏一个从龙之功,然后收集天下玉石,仅此而已。 正文卷 第九十二章 朝廷大军 收集天下玉石,然后炼制出更多的魔法石,推演出更多的魔阵。 当皇帝有什么好?天天处理朝政,哪里还有时间去修炼? 大船开拨,一群土贼磕磕绊绊的将大船开到了黄河,然后纷纷跳下大船远去。 朱拂晓看着远去的众人,再看看倒地不醒的三娘子,慢慢悠悠的躺在对方身边,然后整个人陷入了修炼状态。 朱拂晓与三娘子晕倒在一起,外界却已经是卷起滔天波涛。 天亮时分,五十艘大船忽然消失,在有心人的操控下,这种事情终于暴露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运输船队哗然,所有押运官都慌了神。 麻烦大了! 所有人都知道,麻烦大了。 中央大船上,李神通端坐主位,在其下手左右各位官吏不断低声私语,面露惊悚之色。 五十艘大船的物资,传出去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身为押运官,五十艘大船的物资无故丢失,所有人都在责难逃。 “砰!” 身前案几破碎,李神通怒气勃发:“负责那五十艘大船的是谁?” “回禀大人,是小人!”只见左侧最后方走出一八品官员,正是接待朱拂晓的刘姓官员。 “那五十艘大船去哪了?”李神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刘姓官差。 “大人,小的不知!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刘姓官差跪倒在地,双股不断颤抖。 “那五十艘大船是由你负责,你居然和我说不知道?”李神通闻言气急而笑:“我且问你,昨夜官船丢失,你身在何处?” “小人……小人在巡守粮草,不曾想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刘姓官差撞天屈。 “查验粮草?”李神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过了一会才看向身边书记官:“去,核验一番,将此人昨夜行踪给我找出来。” “是!”侍卫恭敬一礼,然后转身走出大帐。 此时此刻,大帐内一片死寂,刘姓官差被侍卫拖了出去,看管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李神通扫过左右官差。 “大人,小的已经派出五百斥候,向黄河两岸百里巡视过去。也有无数小舟顺着支流,向各处支脉追踪了去。那五十艘大船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定会有留下踪迹。”一位李家偏将站起身,对着上方的李神通恭敬一礼。 “在派五百斥候。”李神通低声道。 那李家偏将闻言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李神通,话语在口却欲言欲止。 “上前来叙话。”李神通将对方表情收入眼底。 偏将一步上前,趴在李神通耳边,低声道:“大人,三公子昨夜就在那大船上。小人今早就派人去找过,柴公子与三公子昨夜在那艘大船上没有回来。” “什么!”李神通惊得直接站起身,眼神里满是惊悚。 三娘子可是李家的宝贝,李家男儿无数,但女子就是这么一根独苗苗,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确实不见了。”偏将低声道。 李神通手掌握着腰间长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气血直接冲头而起。 “找!在加派一千士兵,去沿途两岸寻找。”李神通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了自家的情绪。 事关李三娘子,没有小事情啊。 “大人,还需找个替罪的顶上,不然圣人追责下来,咱们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一个押运粮草的官差低声道了句。 “去哪里找?”李神通深吸一口气:“那五十艘大船上的大小所有官差都失踪了,谁来顶罪?” 李神通一双眼睛扫过场中众位官僚:“本官不是傻子,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不少内鬼。敢劫朝廷的大船,而且还是悄无声息间失踪,要是没有内鬼遮掩配合,本官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李神通目光过处,众位官差俱都是低头不语,不敢直视李神通的目光。 “你们最好祈祷这件事能够遮掩下去,能够被压下去,否则咱们所有人都要掉脑袋。你们办了差事,你们身后的主子救不了你们。希望你们身后的主子有点手段,将事情压下去。否则……,撕破面皮的时候,大家都不好过。”李神通冷冷一笑,然后率先走出大船。 三娘子失踪,他心急如焚,哪里还坐得住? 时间匆匆,待过了半日,忽然有探子来报:“报~” “速速传递上来。”李神通站在甲板上,看着远来的起兵,迅速道了句。 “八十里外发现了五十艘大船,经过确认正是朝廷走失的大船,还请大人移驾!”骑兵扑倒在地,已经是汗流浃背,汗水打湿了衣衫。 “果然如此?”李神通精神一震:“传我命令,速速开船。” 五十艘大船上 昏迷中的李秀宁慢慢睁开眼,然后恍恍惚惚中迷失的记忆逐渐复苏,随即猛然翻身跃起,抓住了腰间的长刀。 可是下一刻,李秀宁惊呆了。 入目处,残尸断臂到处都是,天空中无数只乌鸦盘旋。 到处都是散乱的手臂与脑袋。 “拂晓!”看着‘昏迷不醒’的朱拂晓,三娘子一步扑上来,手指放在其鼻翼间,不由得面带喜色:“有呼吸。” 在看朱拂晓身躯,一根箭矢穿胸而过,钉在了甲板上。 “还好,没有射中五脏六腑,这小子还真是命大。”三娘子手起刀落,箭矢的尾部羽翼竟然被直接削了下去。 然后猛然一掌下去,箭矢贯穿出而出,自朱拂晓后背飞了出去。 “啊~” 朱拂晓‘惊醒’,欲要翻身坐起,却被三娘子按住:“老实点。” 金疮药拿出来,洒在了朱拂晓的胸口处:“感觉如何?” “疼!”朱拂晓哆嗦着嘴唇。 “能留下一命就不错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情况。”三娘子说完之后,人已经远去,消失在了场中。 看着三娘子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摇了摇头。 半刻钟后,三娘子回返,面色苍白的坐在朱拂晓身边:“麻烦大了!” “怎么了?”朱拂晓不解。 “都死了!不论官差还是力夫,都死了!”三娘子深吸一口气:“最关键的是,船上物资都不见了。” “物资都不见了?”朱拂晓一愣,然后骇然道:“那该如何是好?” 三娘子闻言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后才道:“要么将此事压下去,然后悄悄的补全物资,还了朝廷亏空,然后此事就算是揭过去。要么,碎尸万段千刀万剐的下场。” 听闻这话,朱拂晓一愣:“还有这种操作?” “可是,这可是五十船的物资,想要补全根本就不可能,就算倾尽我李家全部资产,也补不全这五十船的物资。”三娘子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露出一抹绝望。 看着三娘子已经被肌肉锁住的伤口,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看向五十艘大船:“昨夜柴绍跳船而逃,不战而退。若是不出意外,这小子应该还活着。我听人说,柴家富甲天下,乃是前朝就有名的大户,五十艘大船的物资,对于柴家来说应该能补全。” “柴绍?”三娘子一愣。 “关键柴绍乃柴家的独苗苗,柴绍要是死了,柴家的香火可是就断了。”朱拂晓看向李三娘子。 三娘子深吸一口气:“那可是五十艘大船的物资,柴家如何肯乖乖的将物资交出来?。倒不如查清那盗匪的来历,然后关陇门阀前去交涉,将物资逼迫出来。天下反贼也有不少,随便找一个安插上去。” “柴家不肯?”朱拂晓目光闪了闪:“你要是去和尚书公杨素说我还活着,会有人替你压服柴家的。” 这件事是杨素干的,杨素杀人灭口失败,必然会比所有人都希望能够息事宁人。 “尚书公杨素?他怎么会劫朝廷的官船?除非是……他看中了朝廷的兵甲!”三娘子倒吸一口凉气。 “这件事不单单牵扯到李家,还有尚书府的杨素,此事必然会有人替咱们扛下来。”朱拂晓看向地上的那些黑衣人尸体,还有杨玄挺的遗物,对着李三娘子道:“此事牵扯到尚书公,天子也要头疼,杨素更是头疼。” 杨家计划万无一失,可谁知道竟然遇见了朱拂晓,死士尽数折在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打扫战场。 “杨素吗?或许还有脱身机会。” 说到这里三年娘子看向远方河面:“朝廷应该有了反应,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朝廷大军找来,咱们还是赶紧想个说辞吧。” 三娘子的目光里充满了无奈。 朱拂晓与三娘子陷入了沉默。 半响过后,有朝廷大队人马赶来,李神通率领手下一群人呼啦啦的登临大船,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李三娘子:“你没事吧?” “见过大人!”李秀宁站起身,对着李神通一礼。 朱拂晓也紧随在后,跟着行了一礼。 “这就是李神通?”看着眼前威武的中年男子,一身磅礴生命磁场,比之单雄信也差不了多少。 作为李家有数的高手,李神通能有这般实力,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李神通是李家武道上的门面。 正文卷 第九十三章 天子 李神通,李家第一高手。 李神通扫过朱拂晓与李秀宁,然后目光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你就是这五十艘大船的管事朱拂晓?” “正是下官。”朱拂晓双手抱拳,躬身道。 “压下去”李神通道了句。 有侍卫上前,如狼似虎的扑住朱拂晓,然后将其压了下去。 朱拂晓没有反抗,因为李三娘子同样被侍卫拽着胳膊压了下去,二人成为了难兄难弟。 朱拂晓与李秀宁被压下去,此时场中朝廷各位大员看着船上的惨状,俱都是头皮发麻,心中升起一股恐惧。 太惨烈了,完整的尸体寥寥无几。 “发生了什么?”偏将看着脚下人头,眼神中露出一抹悚然。 “搜!”李神通道了句。 有军中仵作上前,不断查验尸体,翻找着大船上的一切信息。 “大人请看。”一个仵作拾到一条手臂,径直跑到李神通身前,毕恭毕敬的递了上去。 一条毫无血色的手臂不值得看,但手臂上的一个玄妙刺青,甚是眼熟。 看着那弯弯曲曲的刺青,场中不知多少官员在那一刻心头一颤。 “这是尚书公杨素府中培育的死士。”看着手臂上的刺青,李神通目光闪了一下。 尚书公杨素的府上有死士,是一件不是秘密的秘密。 “或许是有人伪装,故意想要陷害尚书公,再去探查。”李神通自言自语。 侍卫探查,不多时一片回报传来:“大人,足足有五百条手臂,皆印有同样的图案。” “大人,发现了一件饰品。”又有人将地上杨玄挺坠落在地的饰品递了过去。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块玉石似乎是当年西域进贡的一批,这一批玉石只有三块,被当年天子赏赐给尚书公杨素。后来尚书公三子诞生,在抓周之时,得此美玉。”李神通接过玉石,声音里充斥着一抹道不尽的诡异。 他知道,这次事情稳了,抓住对方把柄,能将杨素拖下水,三丫头是保住了。 “收集一切证据,然后将尸体入土为安。”李神通将玉石收起来,吩咐了一声。 有杨家死士的印记,更有杨家三公子的贴身玉佩,这件事即便不是杨家做的,也稳了! 尚书府被拖下水,乃是必然的。 杨玄挺太过于自大了,他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朝廷五十艘大船被劫,并没有惹出太大动静,甚至于上面的天子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事情。 尚书府 杨素看着身前案几上的文书,一张面孔阴沉到了极点。 “砰!” 案几上文书乱飞,笔墨飞溅。 “不可能!绝不可能!”杨素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这次计划他精心布局了五年,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计策,可谁知道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失败了,而且还引火烧身,叫人抓住了自己的马脚。 “玄挺不见了,那五十艘大船的物资也不翼而飞,我杨家五百死士,也尽数被屠戮于官船上。”杨玄感捡起地上的文书,眼神里满是凝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是有人盯上了尚书府。” “寻找玄挺,找到玄挺之后,必然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倒要看看是谁,竟然有这般大胆子,吃了我杨家的好处。”杨素怒发冲冠,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不论是杨素也好,杨玄感也罢,都绝不会想到杨玄挺遭受意外。杨玄挺武道修为已经见神不坏,再有五百死士护持,岂是那么容易斩杀的? 武道境界: 整劲。揉炼一身之劲道,将一身劲道揉为一个整体。 柔劲,此境界可隔山打牛,打人肺腑。伤人五脏。 化劲,阴阳转换。柔劲与整劲变幻莫测,防不可防。 抱丹 见神 至刚至柔。 …… “现在怎么办?先将眼下的大坑给填了才是正事。”杨玄感无奈的道。 听闻杨玄感的话,杨素深吸一口气:“听人说柴家的大公子柴绍临阵脱逃了?” “柴家虽然有些钱,但也填补不了五十艘大船的亏空。”杨玄感摇头。 “柴家先填一部分应急,然后派遣府中高手前去追查。五十艘大船的物资,若落入江湖,必然会有动静。”杨素眯起眼睛。 三万兵甲,只要出世,就会被人察觉。 “再向关陇世家借一部分。”杨素低声道。 “天子那里早晚要察觉到,毕竟钦天监与宗人府可不是瞎子、聋子,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杨玄感道了句。 “现在关陇世家一条心,朝堂上大多数都是我关陇世家的人。此事上奏之时,真真假假,天子没有证据,也奈何不得在咱们。关键是派人将那批物资给我追回来。现在不单单是关陇门阀,只怕整个江湖都要沸腾了。不论是谁,得了那一批盔甲,都要成为一方诸侯。”杨素摆摆手示意杨玄感退下。 杨玄感退下,杨素在屋子里端坐好久,才奋笔疾书写好了折子,然后连夜向宫中走去。 大内深宫 一番通传、叩拜,杨素方才走入大殿。 隔着珠帘,看着珠帘后的三道纠缠的人影,耳中丝竹管弦之音汨汨,杨素低下头不敢多看:“臣杨素拜见陛下。” “尚书公怎么连夜拜访?”珠帘后传来一道威严的中年男子声响。 “陛下,不好了。运河的粮草,被人劫了。” 此言落下,大殿内一阵安静,丝竹管弦之音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帷幕内传来一道诧异之音,似乎是不敢置信。 “陛下,有白马贼劫了朝廷的粮草,屠杀了朝廷侍卫,亏得手下将士拼死护持,才将那粮草护持了下来。只是人手却死了不少。”杨素低下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听闻这话,帷幕掀开,一道身穿白色贴身衣衫,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折子呢?” “折子在此”杨素连忙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折子。 杨广接过折子,读下去后,猛然将折子扔在地上:“一群废物。” “负责督运粮草的掌运使是谁?”杨广问了句,然后端坐在椅子上,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李神通。”杨素道了句。 “李神通?”杨广动作一顿,过了一会才道:“是他?” “念在粮草不曾丢失,便申饬其一番。至于说涉及到这五十艘粮草运输的所有人,皆送入涿郡戍边吧。”杨广头也不抬的道了句。 “陛下圣明。”杨素躬身一礼,然后退出了大殿。 出了含元殿,只见杨素脚步顿住,转身看向身后的灯火通明之处,深吸一口气:“这次事情算过去了。此次谋划,牵扯到所有的关陇世家,没有人敢跳出来找我麻烦。” 黄河 大船上 李神通手指敲击案几,看着身前文书,沉吟许久不语。 “大人,这般大的事情,咱们当真要帮杨素遮掩过去?一旦暴露出来,咱们可都是死罪啊。”偏将看着李神通,眼神里露出一抹惶恐。 “这不单单是杨素的事情,更是整个关陇世家的事情。你以为这批物资只是杨素独自一个人吞下吗?”李神通摇了摇头。 “可事情有亲疏远近,咱们与天子是近亲……”偏将地位不一般,似乎是李神通的子侄。 “李彪,你要记住,我们先是关陇世家,然后才是当朝天子的表亲。此次之事,我事先在裴矩哪里听到过风声,不然你以为五十艘大船当真能偏移航道?只是不曾想,竟然是尚书公杨素亲自出手主持,而且还将事情办砸了。我之所以派遣三丫头去,就是因为三丫头不辨河道,可以糊弄过去,可谁知道竟然出现了意外。”李神通恨得咬牙切齿。 被人截胡了,他心中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此次事情关陇门阀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北地江湖要起风了。”李神通叹息一声。 至于天子哪里,说实话李神通并不担心,关陇门阀想要将事情瞒下来,天子根本就没有机会知道。 这北地根本就没有钦天监的人手。 大船 柴房内 朱拂晓与李秀宁这对难兄难弟依靠在柴垛上,看着穿过门缝的阳光,朱拂晓眼睛眯起来:“要死了吗?” “死不了。”三娘子小心翼翼的清理着腿上的伤口:“顶多是戴罪立功而已。这次事情会有人替咱们遮掩过去的。” 听着李秀宁的话,朱拂晓就知道,自己这次是赌对了。 “可惜了。”朱拂晓忽然道了句。 “可惜什么?”三娘子抬起头看向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 朱拂晓摇头不语。 他是可惜自己没有掌握土魔法,不然定不会留下任何破绽,将所有痕迹都遮掩过去。 “说来,我倒是无所谓,反倒是你,被这无妄之灾牵扯了进来。”三娘子看着朱拂晓,心中有些歉意。 她素来冰雪聪明,虽然李神通瞒着她,但她也能朦胧中推断出这次事情的因由。 “你放心,我定会想尽办法为你周旋,将你带出去,脱离火海。”三娘子拍着朱拂晓的肩膀。 “希望如此吧”朱拂晓闭上了眼睛。 正文卷 第九十四章 发落 三娘子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子女,虽然不曾知晓这次官船被劫的真相,但却也心中有几分推测。 天下间敢冒天下之大不诲来劫朝廷的盗匪,也就那么几个。在这南北交界之处,有这般胆量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张金称,另外一个是灵武贼白瑜裟。 但这次绝不是反贼动手。 反贼动手只会直接冲杀,而不是五十艘大船脱离队伍,悄然进入支流,然后被‘盗贼’给截杀。 “朝廷中的诸公到底在想什么?算计什么?”三娘子深吸一口气。 “你说咱们会被如何处罚?”朱拂晓看着三娘子,袖子里魔力鼓荡,不断为魔法石充能。 魔法石是消耗品,根据魔法石的质量,消耗程度会有所改变。 三娘子眉宇间露出一抹感慨,然后拍了拍朱拂晓肩膀:“你莫要惊慌,不论什么境地,我都会救你出去,绝不会叫你丢了性命。” 朱拂晓不语,心中有些惋惜,没有将柴绍给弄死。 朝廷的圣旨很快下达,朱拂晓与三娘子被判前往辽东戍边赎罪。 才关了一夜,三娘子便被李神通带走,留下朱拂晓躺在柴房内,感受着空气中不断汇聚的冷气,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快要到北方了。” 确实快要到北方了。 大船冻结,朱拂晓被官差赶出柴房,与一群力夫一起,在大河上拖拽着物资,向北地而去。 李三娘子消失不见了,自从那日柴房一别,便在无声息。 一路上拖拽着粮草器械,亏得朱拂晓修成了白骨身,否则怕不知要被折腾成什么样。 待到快要到达涿郡时,才见一袭甲胄的三娘子自夜幕下走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来到了朱拂晓休息的地方。 身为要犯,尤其是朝廷钦点的要犯,朱拂晓待遇不差,至少有一个人单独居住的帐篷,而且四周还有甲士看守,免得其跑掉。 三娘子端着托盘,来到了大帐内,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朱拂晓,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段日子很辛苦吧?” “还行。”朱拂晓笑着道:“还算不错。至少叫我感觉自己还活着。” 三娘子将托盘放在了朱拂晓对面:“行程快要结束了,涿郡马上就要到了。” “这是甲胄、兵器,免得你道战场上丢了性命。”三娘子缓缓扯开身前案几上的绸缎,只见绸缎下是一盘甲胄。 很不一样的甲胄! “这可是朝廷大将才能穿的锁子甲。”三娘子对着门外吩咐一声,只见有将士扛着木桶、热水走来:“你先洗个澡,清理一下身躯,我在外面等你。” 三娘子走出大帐,留下朱拂晓看着热气沸腾的木桶,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有趣。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枉我救了其一命。” 朱拂晓没有佩戴枷锁,直接除去衣衫,迈步进入木桶中,浸泡着身躯,闭上眼睛沉思自己的未来。 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方才洗漱完毕,穿上三娘子送来的新衣裳,朱拂晓掀开大帐门帘,一阵北风吹来,叫其刚刚洗好的发丝瞬间冻结成了寒冰。 “快进来吧。”朱拂晓喊了句。 三娘子看了朱拂晓一眼,转头对着身边将士吩咐了一声,然后走入大帐内。 有士兵将大帐内的木桶端走,一堆火盆升起,送来了一个食盒。 李秀宁打开食盒,自其内端出四个小菜,还有一壶酒。 “这些日子我在外面替你奔走,终于说通了门路,只要你在涿郡混一段时间,就可以与我一起回来。”三娘子看着朱拂晓:“要不了三五个月,你便可脱罪而出。” “哦?”朱拂晓拿起糕点吃了一口气:“权贵果然都是狗大户,以权谋私各种作弊,又岂是是我等草民能比的。要若非你不断替我奔走,只怕我这条命就要交代在涿郡了。” “你救过我的命,我为你奔走乃是天经地义。”三娘子看着朱拂晓:“你明日起就不必做苦役了,养足精神,涿郡才是真正的战场。” 三娘子离去,留下朱拂晓端坐在大帐内,不紧不慢的吃着糕点。看着床边锁子甲,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我已经修成不死不灭之躯,战场上才是死灵法师的主场,谁能杀得死我?” 吃完饭,继续修炼魔法,休息一夜后,一群人继续浩浩荡荡的上路。 李神通大营内 “可曾找到那批物资的下落?”李神通看向身边的偏将。 “大将军,麻烦大了。那夜刚好下起大雪,将所有痕迹都给遮掩了。尚书府中有高人,算定了那日会下雪,所以选择了那日动手。可谁知道竟然被人给捡了漏。”李彪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大雪没入膝盖,就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啊? 等到大雪融化,所有痕迹早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巧了。”李神通手指敲着案几:“会不会是尚书公想要瞒过关陇世家,独自吞下那批宝物,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不太像。那日厮杀之惨烈,大人亲眼所见。五百死士阵亡,对于杨家来说,也是伤筋动骨之事。杨素就算是在能演,也舍不得五百死士。”李彪低声道了句。 “张金称与白瑜裟可有反应?”李神通又问了句。 “白瑜裟与张金称没有反应,但江湖却疯了。无数江湖人士涌入北地,想要夺取那一批物资。不论是谁得了那物资,都可以瞬间拉起一队人马,成为一方诸侯。”李彪面色不太好看:“就是关陇世家,各大门阀,也暗中有所动作,想要私下里吞了这批物资。” 李神通闻言不语,过了一会才道:“你叫本家多加派一些人手,咱们要是能提前找到这批物资……” 李神通目光闪烁,后面的话语没有说出口,但李彪已经心领神会。 不论谁得了这批物资,可都是王图霸业的资本。 李家身为一地诸侯,当然也有一些小心思。 现如今天下大势虽然尚未明朗,朝廷依旧有镇压天下的雄姿,但是大乱的苗头已经开始显现。 涿郡如今汇聚着三十万兵马,全都是青壮之辈,乃大隋最为精锐的军伍之一。 朱拂晓又走了七八日,与三娘子坐在运输稻草的大车上,整个人缩在稻草内,一口气喷出,瞬间结为冰霜。 整个人钻入稻草内,乃是最佳的取暖方式。 “你说咱们会不会上战场?”朱拂晓看着李秀宁。 “会!”李秀宁斩钉截铁的道:“如今辽水之地,大隋与高丽天天有摩擦,虽然没有大的冲突,但小的爆发却不断。每日都有个几百人的伤亡。” 听闻三娘子的话,朱拂晓沉吟起来,又一次将脑袋缩入稻草内。 北地的天气,不是一般的冷。就算武者,也要穿上厚厚的胡裘用来抵挡风寒。 “你放心,我会护持你的。我的武道在江湖中或许不算是高手,甚至于在军中也不算是高手,但在乱军中护持你足够了。再有锁子甲保护,你只要不冲得太狠,就没有人能杀的了你。”三娘子安慰了一声。 “嗯!” 朱拂晓低低的呼唤了一声,整个人陷入了修炼状态。 说一些废话,倒不如抓紧时间修炼魔法,只要魔法修为上去,这群肉体凡胎之辈不就是个弟弟? “朱拂晓。”李三娘子忽然喊了声。 “怎么了?”朱拂晓停止修炼,睁开眼看了对方一下。 “这次是你的机会,自古以来大丈夫功名马上取,你若能在涿郡立功,建立一番功业,未来前途可期,又何必东奔西走寻找权贵投靠?”三娘子道了句。 朱拂晓摇头:“我觉得还是科举好一些。” 凭他的才智,他觉得科举不难。 “莫要痴心妄想了,即便是科举登临金榜,可那又如何?不过做一寻常小吏罢了,又能有什么前途?”李三娘子摇了摇头。 听闻三娘子的话,朱拂晓一愣,他倒是不知道,金榜题名竟然只能做一个小吏。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大隋刚刚创建科考,官位尽数在权贵手中把持,想要直接一步登天,怎么可能? 马车悠悠,晃晃悠悠又是七八日,远方一道轮廓已经遥遥可见。 涿郡,到了。 “涿郡可是个好地方。”朱拂晓道了句。 “兵家必争之地,乃是遏制天下异族的关口。”李三娘子道了句。 到了涿郡,朱拂晓与三娘子便与大队人马分开,被士兵压着向军营走去。 朱拂晓与李秀宁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数十万人的大营,遥遥便听到兵马嘶鸣之音,道道呼喝自远处传来,十里外清晰可闻。 一道道喊杀的训练之声,刺透寒风,落入了朱拂晓的耳中。 经过层层严格审查,只见那官差递交文书,不多时有卫兵回返,然后看了朱拂晓与三娘子一眼:“随我来吧。” “咱们进入大营,你李家有何安置?”朱拂晓问了声。 “前哨巡逻。”李三娘子道了句。 “什么?巡逻?”朱拂晓头皮要炸开了。 “喊什么!”三娘子没好气的道:“巡逻官立功速度最快了,不然怎么将你救出去?” 正文卷 第九十五章 状元郎 三娘子没好气的看了朱拂晓一眼,目光内露出一抹无奈:“你以为现在危险?现在不过是两国开战前的小菜罢了。若不能趁现在立下军功逃出这个炼狱,等到大隋与高丽百万大军杀伐对抗真的爆发,那才是真正的绞肉场。现在是你我逃离战场的最佳时机。” 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此时二人走入大帐,只见大帐内端坐一中年汉子,此时看着手中文书,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李秀宁化名李立业。 “李家嫡系,还有一个不知身份底细的朱拂晓,真是头疼。上面将这两个人发配到我的‘明’字营,简直是烫手山芋。” 虽然卷宗上说,二人乃犯了大错发配而来,但上面自家的长官、长官的长官、总兵皆已经明里暗里不断提示,这两个人决不能死。 “不能死啊!当我‘明’字营是逛大街的吗?”官员低垂眉头,看着身前卷宗,一双眉毛簇起,变成了苦瓜脸。 “难啊!”官差叹了一口气。 “大人,发配犯人已经带到。”门外传来手下士兵的通传。 “来了吗?带进来吧。”官差慢慢将卷宗卷起来。 他虽然仅仅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前锋游弈使,但干的是脑袋挂在裤腰上的活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丧命,不一定非要卖那群大老爷的面子。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会怕那群大老爷? 不过,没有人愿意死,若能趁机巴结上李家,他必然可以顺风顺水攀升上去,成为独领一军的将军,也不难。 “有趣!有趣!这是我的机会!”官差看向门外,此时两道人影自门外走来,看着那端坐案几前,脸上勾勒着一条恐怖狰狞疤痕的中年汉子,俱都是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悚。 那条刀疤从左边的眼角下,一直到右边的耳根,犹若是一条狰狞的蚯蚓,使得那壮汉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犹若是古之恶来。 朱拂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人影,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恐怖!简直是堪称恐怖。” 恐怖的不单单是男子脸上的刀疤,更加恐怖的是男子周身生命磁场。 是一个绝不比袁天罡弱的强者! 只是那生命磁场中透露着难以言述的晦涩,气机运转之间犹若卡了壳一样,又好像是断断续续信号不好的磁带。 “体内有病疾,又好像是暗伤。”朱拂晓低下了头。 “本官姓薛已,以后便是你们的顶头上司。”薛已目光扫过朱拂晓,然后停留在李秀宁的身上,随即收回目光。 “见过大人。”二人又是恭敬一礼:“还请大人日后多多关照。” “关照自然是不必说,上面的大人物已经打过了招呼。”薛已深吸一口气:“你们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多谢大人。”二人又是行了一礼。 “下去安置好,莫要叫那群**欺负了他们。”薛已看向了一边的士兵。 士兵对着朱拂晓与李三娘子行了一礼,然后面色恭敬的离去。 “薛已是个可怜人”走出大营,三娘子在朱拂晓耳边低声道了句。 “哦?”朱拂晓眉毛一挑:“怎么说?” “薛已当年得罪了尚书公子杨玄感,全家都被杀的干干净净,据说是尚书府指使人干的。这薛已在大隋边疆十年,次次冲锋陷阵,无数次死里逃生,立下大小战功无数,可惜全都被尚书府给压了下去,只能做一个寂寂无名的前哨先锋官。”李秀宁道了句:“杨玄感当初本来只想将其丢入边关,受尽折磨而死。这薛已也是厉害,竟然自无数生死厮杀中活了下来,不知师承何人,武道修为节节攀升,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高手。” “可惜,只要尚书府一日不倒,薛已就永无出头之日。”李秀宁低声道。 “杨玄感?”朱拂晓一愣。 “堂堂尚书府,怎么会盯上区区一个薛已?莫非这薛已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朱拂晓不解。 他实在想不通,堂堂尚书府,竟然这般小气。 “你怕是不知道,这薛已还有一个身份。乃是大业三年的状元!”三娘子压低了声音。 “什么?”朱拂晓闻言悚然一惊,不由得头皮炸开,刹那间一道电光在脑海中划过:“堂堂新科状元,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世家杀鸡儆猴,其中的缘由,不说也罢。我听人说,那薛已的老婆、女儿现在还在尚书府呢!”李三娘子道了句。 “薛已。”朱拂晓喃呢了声,然后一双眼睛扫视着整个大营,随着前面的官差向哨兵营而去。 “薛已不是书生吗?怎么会有这般武道修为?”朱拂晓不解。 这天下高手未免太多了。 朱拂晓叹了一口气:“弱肉强食,薛已只是天子与世家争斗的牺牲品罢了。” 前锋哨兵营的将士足有五十人,各各都是身披残破铠甲,此时盘坐在地上,一个个不断吆喝着聚在一起,喊着大大小小。 **!全都是**! 而且还是脑袋别在裤腰上,无法无天的**。 “诸位兄弟,莫要玩了,给大家介绍两位才入营的兄弟。”士兵呼喊了一句。 “李头,咱们又来新人了?”那领路的士兵话语落下,正聚在一起赌博的众人,此时纷纷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跟在士兵身后的朱拂晓与李秀宁。 “倒是白嫩,不像个男人,反倒是像个女人。”其中一个士兵忽然一阵怪笑。 “白五,休要胡言乱语,小心惹出祸端。”领头士兵转身看向李秀宁与朱拂晓:“我叫李皮。那嘴碎的叫白五,看着是个混账,其实最讲义气。” “李皮,咱们前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两个家伙看起来白白嫩嫩,以前定然是养尊处优的大老爷,能吃得了这般苦吗?”又是一个粗壮的**哄笑。 “牛栏,你莫要给老子惹事,小心老子削你。这两位兄弟看起来文文弱弱,可都是押运粮草的官差,不过是犯了错被贬下来罢了。”李皮笑眯眯的道。 听闻这话,众人俱都是眼皮一跳,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粮草乃是大事,能够押运粮草的督运官,必定是一方好手。 “不知两位兄弟可否给咱们露一手?素闻押运粮草的兄弟各各都是咱们大隋精挑细选的高手,咱们兄弟闻名已久,今日难得两位兄弟来到这里,咱们定要亲自领教一番。”白五顿时来了兴趣,吊儿郎当的站起身,整理着身上破旧铠甲,一双眼睛落在了朱拂晓与李秀宁身上的锁子甲上。 看着眼前一群**身上的破烂兵甲,左边缺了一个护臂,右边少了一个铁环,朱拂晓觉得身上的锁子甲分外刺眼。 “这可是唯有军中大将才能穿得起的锁子甲。”白五身材高大,但整个人却分外瘦弱,脏兮兮的身上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还有一股依稀的血腥味。 此时围绕着朱拂晓与三娘子转悠一圈,一瘸一拐的走着,眼神里充满了喜色。 “怎么,你想要这锁子甲?”朱拂晓笑看着白五一瘸一拐的腿,一双眼睛眯起来。 白五的生命磁场并不算是强,但那是与大营中的薛已比。此人生命磁场比之柴绍、乃至于眼前的李皮、三娘子还要强一大截。 并且其周身气机圆润,气血潜行匿迹,显然已经坐跨抱丹,距离见神不坏不远了。 最关键的是,此人磁场是黑色的,似乎有万千鬼魂在此生命磁场内咆哮。 “莫要和这群混账纠缠,这群家伙连皇帝老儿都不怕,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咱们是来混军功的,莫要和他们起冲突。”闻着口鼻间的冲人味道,三娘子扯了扯朱拂晓袖子,察觉出了眼前白五不好惹。 “白五,这可是大帅看中的人。”陈皮挡在了二人身前。 “大帅看中的人又能如何?”白五吊儿郎当的揉着脖子上污垢:“我陈五追随将军在这前哨营摸爬滚打二十多年,又怕过谁来着?你休得拿张大帅压我。” 说完话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小子,敢不敢露一手?只要你露一手,爷我就保你性命,叫你在这前哨营混足了军功,保你步步高升。” “你想要锁子甲?”朱拂晓看着白五,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这可是好玩意,谁不想要?”白五笑眯眯的围绕着朱拂晓转,目光里露出一抹渴望。 朱拂晓也不多说,只是不紧不慢道解开了胸前的锁子甲,然后示意李秀宁帮忙。 “你要做什么?”见到朱拂晓竟然将锁子甲解下来,李秀宁的目光里充满了迷惑。 没有回答李秀宁的话,朱拂晓只是不紧不慢的解着锁子甲,李秀宁见此也只能上前帮忙。 此时前哨营五十多**纷纷凑上前来,一双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露出了好奇之色。 “朱公子,莫要和白五置气。十几年来,前哨营的士兵死了一茬又一茬,唯有大帅与白五活了十几年,熬死了一茬又一茬,三思啊!”李皮在朱拂晓耳边低声道了句。 正文卷 第九十六章作弊的职业 朱拂晓与李秀宁的身份,还用多说吗? 不需多说! 那是自家顶头上司的上司都要不断巴结的存在,一旦出了点什么闪失,自家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薛已与白五一样命长。 “你既然想要这锁子甲,直接说就行了,说了我就给你。”朱拂晓随手一抛,三十斤重的锁子甲落在了白五身前。 “拂晓!”三娘子攥住朱拂晓胳膊,眼神里露出一抹焦虑。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可不会顾忌你的身份地位,没了锁子甲朱拂晓怎么办? “不必多说。”朱拂晓拦住了三娘子,抬起手阻止了三娘子的话语。 “哟,有点意思。”白五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锁子甲,脚掌一踢,伴随着哗啦声响,一套锁子甲飞起,落在了其手中。 看了看手中的锁子甲,再看看身前的朱拂晓,白五笑了:“你小子有点意思,这锁子甲我就收下了。” 说完话只见白五美滋滋的将锁子甲穿在身上。 “白五,你小子这是给大帅添堵啊。”陈皮苦笑,面对着老资格的白五,还真是无可奈何。 “队长,莫要说了,这锁子甲我喜欢的很。有了这锁子甲,谁也别想要了我白五的命。”白五穿戴好锁子甲,在场中抖腿伸腰,一阵晃动,好不得意。 “白五爷,您这锁子甲可真是晃眼!” “五爷,您穿上这锁子甲,比将军还像将军。” “五爷,您可真威风!” “五爷,这锁子甲给咱们也穿穿呗!” “……” 此时一群**围上前去,面带羡慕之色,小心翼翼的伸出脏兮兮的手掌,抚摸着那明晃晃的崭新锁子甲,眼神里露出一抹羡慕。 白五爷仰头哈哈大笑,然后推开众**,来到了朱拂晓身前,伸出脏兮兮的手,拍了拍朱拂晓肩膀:“好兄弟,你倒是个爽快人,我白五交你这个朋友。你放心,只要我白五还活着,你就一定还活着。” 转身对着周边看周边的**道:“来,两位兄弟刚刚入营,取出咱们的私货,庆贺一番。” 话语落下,场中又是一片哗然,众人一声狼嚎,向着远处奔去,然后在地上一阵狗刨式的挖掘,只见一个大坛子自泥土中挖了出来。 “咱们兄弟好久没有畅饮一番了,今日我与这位兄弟投缘,咱们不妨畅饮一番。”白五端着大坛子,拿起酒盏来到了朱拂晓与李三娘子身前,将酒盏送到了李秀宁与朱拂晓手中,然后端起酒坛,将酒盏斟满:“畅饮!” “请!”朱拂晓二话不说,直接一饮而尽。 “畅饮!”三娘子看着陶碗上的黝黑大拇指印子,犹若视作不见,猛然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军中竟然私藏酒水,不说这酒水哪来的,就是这群**藏酒的这份胆量,那也是胆大包天。 一番畅饮,朱拂晓也算是融入了这个小团体,与众人打成一片。 酒水只有一坛,一坛喝光之后,朱拂晓与众人参与到了赌博之中。 三娘子站在远处,遥遥的看着与众人混成一片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很奇怪,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本以为他是读书人,最讨厌这群丘八,可谁知竟然能厮混成一团。” 不得不说,此时三娘子的眼神里充满了诧异,但是却不曾融进去。 她终究是一个女儿身,假借不胜酒力,就此告辞。 众人吵吵闹闹哄笑成一团,忽然只听一道呼哨,铜锣声响,众位**扔下手中色子,纷纷站起身向大营处看去。 “莫要玩了,该轮到咱们巡哨了。”薛已自大帐内走出,一双眼睛看向场中众位**,然后道:“上马。” 一众**手脚麻利的蹿上战马,那白五牵着马来到朱拂晓与三娘子身边:“二位兄弟可会骑马?” 三娘子笑而不语,直接翻身上马,倒叫白五眼睛一亮:“好俊的身手,兄弟的武道修为不差,在这军中倒是不担心有危险。” 然后看向朱拂晓,朱拂晓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懂骑射之术。 “莫要怕,我来教你。”白五牵着战马,然后扶着朱拂晓:“来,上马。” 朱拂晓已经修成不死身,早就超凡脱俗,骨骼内蕴含着魔法禁咒之力,虽然皮肉是血肉凡胎,但根基底子却不差。 只见其一步上前,翻身上马,骑在马上看向白五。 “走,我们边走边说。”白五对着朱拂晓道了句,翻身上马紧随薛已而去。 一路上那白五在前方奔驰,牵扯着朱拂晓的马匹,为朱拂晓讲述御马之术。 朱拂晓听闻白五的话,心中对御马之术已经有所了解,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了些样子。 “御马之术不简单。”朱拂晓坐在马上,感受着两侧划过耳边的清风,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涿郡三十万大军并不是驻扎在涿郡城,而是驻扎在辽河沿岸,大营放眼望去密密麻麻连绵不绝,一眼看不到边际,犹若是一条匍匐在大地上的神龙。 前哨营的任务就是巡视辽河周边的地域,防止对面高丽大军忽然从下游或者上游突袭过来。 况且双方经常跨越大河,刺探对方情报,双方短兵相接乃是常有的事情。 众人一路风驰电掣,马蹄声响去大营五十里,看着辽阔的山河,俱都是心旷神怡。 “兄弟,你可要小心些,别看四面八方一片平静,但说不定那个土丘后面,就藏匿着高丽的探子。”白五对朱拂晓不断指点。 朱拂晓闻言眉毛一挑,目光扫过远处山河,法眼睁开,生命磁场一览无余。 他发现,这前哨营的任务很适合他的,在他的法眼之下,生命磁场就像是黑夜中的烛火。 “原地休息!”薛已吩咐了一声,众位骑兵下马,站在高处瞭望四周。 “涿郡必然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爆发,我要是能在此地布下阵法,孕育出骷髅战士,以几十万人血肉为祭,到那时孕育出的骷髅战士,不知该有何等强大。”朱拂晓扫过远处山河,心中升起一股念头。 布置大阵需要魔法石,他现在有数万颗魔法石,倒能孕养三十六只骷髅战士。 “以几十万人的血肉祭祀,就算是堆也能将其推升为七级骷髅。”朱拂晓心中暗自闪过这道念头,目光里充满了思索。 “咦~”忽然间朱拂晓目光一闪,看向了远方,数十道人形生命磁场在群山间不断靠近。 “有敌袭!那边似乎有人影。”朱拂晓喊了一声,指着北方。 一声呼喝,场中气氛顿时一片紧张,惊得众人下意识翻身上马,一个个动作迅若狡兔。 只是待翻身上马后,众人循着朱拂晓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空荡荡的沟壑山丘间,哪里有半个人影? “兄弟,你怕不是精神紧张看花了眼,前方哪里有人影?”牛栏此时仰头大笑,声音里满是戏弄:“你们这群新人啊,就是一惊一乍的,看什么都像是敌人。” “我看到了,那边真的有人。”朱拂晓很笃定的道了句。 薛已骑在马上,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对着牛栏道:“领十个兄弟过去看看。” “大人,这小子就是个新手,分明是他心中紧张看花了眼。”牛栏抗争了一句。 “命只有一条。宁可虚惊一场,也要小心谨慎。”薛已淡淡的道了句,声音里充斥着道不尽的威严。 牛栏不敢反驳,只是转身瞪了朱拂晓一眼,然后策马而去。 休息的时间就这么点,这跑个来回还休息个屁? 朱拂晓看着背对自己的薛已,眼神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这就是薛已能活下来的原因吗? 武道在高,面对千军万马,也只有跪的份。 薛已虽然武道高超,但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和自己这份小心谨慎是分不开干系的。 只见那牛栏策马而去,待过了一个山头,正要冲下山坡时,忽然勒住马匹,然后二话不说转身策马狂奔。 “戒备!”看着回奔的牛栏,薛已一声令下。 其实不必薛已说,众士兵早就已经有了准备,纷纷握住了腰间长刀。 “大帅,对面有个三百人的队伍,正向着这里赶来。是高丽的探子!”牛栏卷起道道烟尘,在薛已身前前扯住缰绳,然后一双眼睛不着痕迹的看了朱拂晓一眼。 “三百人,人数是咱们的五倍。不过咱们都配备弓弩,暗中伏杀一番,取胜的机会很大。”薛已转身扫过四周,然后看向了远处的一道密林:“暗中伏杀吧。” “是!” 一声令下,起兵散开,向着那树林冲了去。 “兄弟,稍后跟紧我。今日咱们就叫你开开眼,知晓什么叫做战争。”薛已对着朱拂晓咧嘴一笑,然后向密林冲去。 众人进去密林内,有二十人牵扯着马匹,剩下的人直接抓住身边树干,然后纷纷爬上树木,灵活的像是一只猴子。 只见众人几个起落,身形已经落在了大树顶端,然后轻轻拉开了手中的弓弩。 正文卷 第九十七章 占卜节点 一条条绊马索已经在林中铺好,朱拂晓终于见识到,属于这个时代的顶尖力量。 冷兵器时代作战的素质,绝不会比热武器的时代差。 就在朱拂晓眼睁睁的目光中,那一条条绊马索在士兵的遮掩下,消失在了枯叶之中,与整个丛林融为一体。 马蹄声响,接着就听见一道道疾驰而来的马蹄由远及斤,接着就见大队身披高丽武士盔甲的军队闯入了丛林之中。 此处荒郊野外,距离涿郡大营五十公里,谁能想到此地竟然隐藏着一队大隋士兵? 守株待兔的终究是只有那么一例。 烈马嘶鸣声响,地上绊马索不断弹起,数百骑兵顿时撞在一起,成为了滚地葫芦。 “敌袭!”高丽斥候将领终于意识到了不妙,连忙一声高呼,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可惜已经迟了。 箭矢划破虚空,在密林中不断呼啸,一道道惨叫响起。 “给我死来!”薛已最先从树上跳下,占足了先机,还不待那高丽将领站稳脚跟,长刀已经来到了那高丽将领的头顶。 “砰!” 高丽将领倒飞出去,白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高丽将领倒飞出去的大树后,手中一把钢刀径直向前伸出。 “砰~” 长刀自那将领后背贯穿,自其胸口透出染血的刀尖。 “噶~” 那将领瞪大双眼,气绝而亡,目光里写满了不甘之色。 看着白五与薛已的配合,朱拂晓隐约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二人配合这般默契,可不像是一两次能够练出来的。 时机、角度刚刚好,都妙到巅峰。 看着那人仰马翻乱成一团的高丽将士,朱拂晓摇了摇头,高丽群龙无首,结局已经注定。 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把骨刀,朱拂晓径直跳下战马,向丛林内散乱的人群冲了去。 武力高强的武者他奈何不得,难道这寻常士兵他还弄不死? 骨刀划过一个高丽士兵的胸膛,刹那间高丽士兵气绝而亡,体内所有的气机皆被泯灭的一干二净,所有血肉精华尽数被骨刀吸收,传入了朱拂晓体内。 “小心!”三娘子策马而来,护持在朱拂晓周身,与朱拂晓互成犄角,对高丽士兵进行绞杀。 两国交战,不容留情,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短短半个时辰,三百高丽武士尽数伏诛,留下了三百匹惊惶的战马,不安的在丛林内刨着蹄子。 三娘子拍打着甲胄上的灰尘,朱拂晓擦拭着衣衫上的血渍。 “好小子,看起来你一介书生,透露着文弱之气,想不到杀人却毫不手软。”薛已自远处走过来,身上衣衫整洁如初,不见半分散乱。 “见过将军。”朱拂晓对着薛已抱拳一礼。 “过命的兄弟,莫要客套。我知你二人想早点离开这里,这军功就送给你二人吧。我等都是等死之人,要这军功无用。”薛已转过身,对着牛栏道:“打扫战场,收好凭证,回去领功。” “将军,这如何使得?这可都是兄弟们拼了命的功劳。”三娘子面带不忍之色。 “呵呵,在这前哨营中,晋升无望。就算将军功累积到他们身上,那也是被上面官差吞没的份。你若过意不去,倒不如给他们一些银两,叫他们邮寄回去抚养家中的妻儿老母。”薛已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与李三娘子:“这世道已经被门阀世家把持,就算真的有诺大军功,可那又如何?不还都是要被上面给分了?” “底层将士永无出头之日,就算立下再大功劳,那也是上面的。或者是属于你们这种来镀金的权贵子弟。”薛已轻轻一笑,看着整理战场的士兵,轻轻一笑:“上马。” “将军,牛栏死了!”有士兵低声道了句。 薛已闻言一愣,然后面色平静的点点头:“就地埋了吧。” 说完话,人已经远去。 看着薛已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愣在那里:牛栏死了? 刚刚还和自己饮酒吹牛的汉子,就这么死了? “都是刀口添血,看开就好了。”白五来到朱拂晓身边:“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那个先来。所以咱们不怕那些狗屁大官,更不怕所谓的皇帝老儿。咱们的脑袋随时都能掉,还有什么好敬畏的?” 白五拍着朱拂晓肩膀:“习惯就好了。” 说完话只见白五远去,笑骂着与众人去收割战利品,搜刮着高丽士兵的尸体。 “生命啊!”朱拂晓看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这一战虽然大隋打高丽一个措手不及,数百人尽数歼灭,但这支五十人的小队,足足折损了十五人! 至于说受伤的,还有十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拿命换明天。 朱拂晓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随着众人挖坑,将那一具具大隋的尸体都埋葬了,然后一群人骑马远去,返回大营。 得了数百匹战马,大功一件。 整个哨兵营夜晚又是狂欢,不知自哪里来的活羊,被放在烧烤架子上,不断的熏烤着。 朱拂晓斜倚在灯火阑珊处,感受着天空中刮过的冷风,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在哪里设下魔阵呢?” “在想什么?”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在思索未来的事情,如何才能从这绞肉场活下去。”朱拂晓靠近篝火,保持身躯的温度。 “按照今日这般立功的速度,来年开春大战前,你我便可以回去,离开这个绞肉场。”三娘子拍着朱拂晓肩膀:“你别担心。” 说完话拿出一套锁子甲,递给了朱拂晓:“穿上他,你一定可以活着回去的。” 锁子甲上暗香凝聚,这是李秀宁的锁子甲。 朱拂晓没有接锁子甲,只是一双眼睛看着李秀宁。李秀宁轻轻一笑:“莫要多想,我有武道护持,活下来的机会总比你大。” “我一个肉体凡胎,你觉得我能用得了这几十斤重的锁子甲?到了战场逃跑都是问题,更别提杀敌了。”朱拂晓将锁子甲推了回去。 他只是托词而已,他已经换骨,身具数百斤力道,区区锁子甲自然是轻若无物。 但他有不死身,要这锁子甲有何用? 灯火喧嚣,一群汉子在篝火下啃着羊腿,朱拂晓送别了李三娘子,然后自袖子里掏出一盏灯笼,整个人在灯光下隐去身形,向着远方而去。 “去,探查地形!”朱拂晓一路上恍若出入无人之境,径直出了大营,来到了大营外,只听得一声呵斥,接着就见铺天盖地的亡灵自灯笼内飞了出来,数百道黑烟咆哮着向天地八方飞了去。 朱拂晓手中死亡魔力翻滚,不断灌入手中的灯笼内,然后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候。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过后,只见天边一道道黑烟呼啸而回,纷纷回到灯笼内,接着一道道记忆灌入了朱拂晓脑海中。 朱拂晓闭上眼睛,消化着鬼魂所观摩到的山水地图,整个辽东数百里大地已经尽数烙印其心间。 “天地间有气场走势,想要勾连魔法阵,借用天地大势,以战场数十万将士的血肉精华来滋养白骨死侍,必须要找到此方大地的中心点。”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然后看了看天色,走回了大帐内。 第二日 前哨营又多了十几道陌生的人影,一个个蔫头耷拉脑带的站在那里,正在被白五训斥。 昨日哨兵营有损失,第二日便有士兵填补了进来。 所有人都知道前哨兵是个掉脑袋的职业,是以场中十几位士兵俱都是面色苍白的坐在那里,任凭白五如何挑衅欺辱,就是不接话。 “上面有令,今日休整三天,明日巡逻任务继续。”李皮喊了一嗓子,然后前哨营又是一阵哄笑,众人汇在一起,又是各种赌博。 没有人会在乎。 朱拂晓与三娘子坐在大帐内,听着帐篷外呼啸的寒风,然后闭上眼睛默然不语。 不错,朱拂晓与三娘子一个帐篷。 朱拂晓闭上眼睛是为了修行圣杯法,而三娘子是参悟武道,运转体内气血。 此时朱拂晓禁闭双目,‘看着’脑海中的那块命运泥板,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魔阵不可轻易布置,毕竟魔法石只有那么有数的几万块。必须要找到此方地脉关键的节点,然后天人合一,借助天地之力。” 这个世界地脉之力是有的,风水之力也是有的。 可惜朱拂晓不懂。 他不懂不要紧,他有命运泥板,他的命运泥板可以占卜预测。 只见其体内魔力升腾,圣杯内的魔力滔滔不绝的灌入了命运泥板内,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命运泥板上一道信息流钻出,灌入了朱拂晓的脑海中。 “找到了!”朱拂晓忽然低声喃呢了一句。 众人饮酒作乐,一日时间匆匆即过。 是夜 朱拂晓在黑暗中,看着熟睡的三娘子,心头一动,口中一道黑烟喷出,欲要灌入了三娘子的口鼻之间。 “嗡~” 三娘子周身气场波动,生命之力沸腾,熊熊气血竟然将魔力驱散。 “腾~”黑夜中沉睡的三娘子猛然翻身坐起。 正文卷 第九十八章魔阵变换 总有刁民想害朕! 身为大家族的人,或多或少总是会带有一点妄想症的,就比如说是现在。 黑夜中李三娘子只觉得一股怪异的寒流向自家扑面而来,惊得其猛然翻身坐起,一双眼睛扫视着眼前的黑暗,手掌一翻搭在了身边的长刀上。 静坐在黑夜中几个呼吸后,才见三娘子犹若是一只灵巧的猫儿般,直接跳落下床,利用刀鞘轻轻错开帘子的一条缝隙,看向了营帐外的前哨营。 十几个新来的守卫,此时正静静的站在黑夜里,不断来回张望走动。 在这种漆黑、冰寒的夜中,根本就不存在瞌睡的可能。 “怪哉!之前好奇怪的气机,绝不是寒风,否则我的气血不可能涌动。”三娘子收回刀鞘,站在大帐内略做沉思,然后扫过躺在床榻上酣睡的朱拂晓,掀开帷幕走出了大帐。她还是有些担忧,必须要亲自巡视一番大营,免得被人有机可乘才好。 三娘子的生命磁场远去,朱拂晓翻身自大帐内坐起,看着摇曳的大帐门帘,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魔法对普通人自然是百试百灵,但对于武者……武者周身生命磁场会自我护持,对于魔法有抵御之力,修为越高抵抗力越大。” 简单来说,生命磁场有魔抗的作用。 李三娘子不睡觉,他能怎么办?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偷偷的溜出大营。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略做沉思之后,跳下床榻在自家的床榻周围勾勒出一道道玄妙文字,一道道魔法纹路轻轻的流淌而出。 半刻钟的时间,一座简单的六星芒大阵已经布置好,然后只见朱拂晓将魔法石小心翼翼的镶嵌入六星芒大阵内,然后身形一闪,跳上床榻,又一次闭上眼睛假做酣睡。 一刻钟后,李秀宁周身带着寒气,回到了庭院内,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将长刀放在身边,合拢衣衫躺在床榻上休息。 朱拂晓手中魔力灌注,没有人注意到,魔法阵已经激活。 虚空中一道道玄妙的力量不断流淌,只见大帐内空气扭曲,一道幻象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形成。 “腾~” 三娘子又一次翻身坐起,目光警惕的打量周边,然后面露怪异之色:“怪哉,哪里来的奇异气机?今夜我的气血不断波动,必然有大事发生。” 说完话三娘子又闭上眼睛,在一次躺在床榻上:“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大隋军营内强者无数,就算那薛已也是百战精锐,谁能在此放肆?” 朱拂晓提着灯笼走出大营,一路上畅行无阻,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的踪迹。 待出了大营后,白骨骷髅出现,朱拂晓坐在骷髅的背上,只见骷髅犹若是离弦之箭,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那骷髅头翻山越岭,跨过一座座小山头,最终停在了辽水的一段河岸处。 朱拂晓放眼打量月色下冰封的辽水,以及两岸虎视眈眈的士兵,在打量周边的景色,河面上殷红的血色冰川,心中确定就是这里没错。 “想要祭炼白骨骷髅,还需要挑选十八具白骨。”朱拂晓魔力灌注于双眼之中,寻找着周边的乱山岗。 双方大军厮杀,必然会有尸体就地掩埋。只要是尸体,就必然会有死气,只要有死气,就瞒不过朱拂晓的耳目。 一级魔法师能掌握的骷髅数,十八个乃是极限。 这里说的是掌握,利用魔法祭炼的精品骷髅,而不是行尸走肉。 果然 伴随着朱拂晓法眼睁开,只见这辽水两岸的岸边,一道道死气冲霄而起。 朱拂晓略作沉吟,一路径直向大隋的葬尸之地走去。 大隋的士兵死亡之后,就地统一埋入了一个大坑内。只是如今寒冬腊月天寒地坼,所有尸体都堆积在了外面。 什么叫尸山血海? 朱拂晓这一次是真的看到了。 尸体堆积成山,一座座挣扎、狰狞、不甘的表情,凝固在了寒冬中。 缺胳膊断腿者比比皆是,一道道恐怖狰狞的伤口,在其身上显现。 人的残忍在此时显露无疑,所有尸体就像是一只只大白羊,被扒光了堆积在一起。 至于说身体上的衣物、铠甲,早就不知所踪。 就连一双鞋子,也不曾有。 在这修罗炼狱厂里,没有人,有的只是禽兽。 当道德、礼仪被彻底撕开,人伦礼法被践踏,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令人战栗的地狱。 朱拂晓看着那一座座堆积起来的高山,有高壮者七尺男儿,有瘦小者如十四五岁的孩童。 那一张张面孔上,都诉说着同一个字眼:不甘! 恨天不公! 恨地不平! 朱拂晓心头念动,死亡枯骨上前,在那尸山内寻到了十七具最为高壮的骨骼,然后只见朱拂晓脚踏玄妙步伐,口中魔咒念诵,一道道魔力流转,魔法石被其抛出。 他要炼化这尸山血海,用来初步滋润十七具尸体。 尸山很高,足足有数万人,亡灵就此安息。 朱拂晓魔阵布置完毕,然后将那十七具尸体挪移入六星芒大阵内,按照玄妙阵势摆放好,下一刻体内死亡魔力伴随着魔咒,滔滔不绝的灌入了六星芒大阵内。 大阵运转,一道道魔咒凭空衍生,就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半空中蜿蜒扭曲,向着那大阵中的十七具尸体灌注了去。 伴随着一道道魔咒的灌溉,那十七具尸体肌肤不断震动,骨骼散发出一道道黑光,所有血肉尽数化作了一道道血红色的雾气,被其骨骼吸收。 待到所有血肉被骨骼吸收干净,只见十七具白骨静静的屹立于魔阵内,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上万具尸体,然后略做沉思之后,拿出一块快魔法石,不断镶嵌入大阵内。 足足上千块魔法石镶嵌好,朱拂晓口中念咒,那六星芒大阵包裹着十七具尸体,身形消失在了场中。 只见一道黑光忽悠消逝,转瞬已经消失无踪。 “三日的时间,这数万尸体的精华,足以被魔阵彻底炼化,成全了这白骨骷髅。”朱拂晓扫过自家身边跟班的骷髅,然后驱动着白骨骷髅背起自己,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朱拂晓悄然回返,没有惊动任何人。 散去大帐内的魔阵,朱拂晓打坐修炼,不断淬炼自家体内的魔力漩涡。 朱拂晓呼吸匀称,一边三娘子慢慢睁开眼,打量着身边的朱拂晓,目光有些疑惑,但却又看不太清楚,只能闭上眼睛继续陷入沉睡。 巡逻继续,尤其是如今辽河冰封,对方随时都可能有大队人马突袭而至,巡逻的越加紧密。 朱拂晓有魔力之眼,可以提前看穿对方所有破绽,一切在其眼中都无法遁形,只要有高丽前哨士兵靠近,俱都会被其察觉的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这三日又爆发了一次冲突,前哨营的新面孔又少了七八人,老面孔也少了一个。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入营的时候,一个叫‘盒子’的壮汉,就是在这次冲突中被带走的。 第三日夜晚 朱拂晓又一次来到了尸山,看着那血淋淋的尸体,他的目光看到了一具熟悉的人影。 正是这次前哨营这次爆发冲突中死去的少年,没有人记得他叫什么,大家只是叫他‘盒子’。 尸体还依旧是那些尸体,只不过其内血肉精华尽数被盗空,魔法阵的能量也已经逐渐耗尽。 若待来年春暖花开,有人触碰这些尸体,就会发现这些尸体就像是脆弱的火柴棍,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心头念动,地上黑光流转,魔力转动,只见一道道白骨出现在魔阵内。 朱拂晓看着眼前的白骨,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然后手中灯笼一晃,所有白骨尽数消失在了灯笼内。 朱拂晓故技重施,这次竟然来到了高丽大营,与大隋相比,高丽死伤更加惨重,数万人的尸体被堆积成了一座座大山,黑夜中乌鸦不断啼叫,更显得恐怖阴森。 朱拂晓埋葬好魔法阵,然后悄然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 “话说我有这本本事,岂不是可以随意刺探高丽大营?”朱拂晓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然后摇了摇头:“我就算是能进入高丽大营又能如何?我又听不懂高丽的言语。” 说完话朱拂晓转身离去,面对这群身怀武力的将领,他可不想去尝试刺杀。 又是七八日,朱拂晓将埋葬在高丽的骷髅收走,此时那十七具骷髅头上绿色火焰闪烁,绿色的光华流淌入白骨内,灌注于白骨周身百窍。 “活了!”朱拂晓看着十七具骷髅头,然后返回辽水河面,来到了节点之处。 “今年必定还有一场大战,这是我的机遇,我的造化。”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开始在江面勾勒魔法阵。 想要借助天地磁场捕获整个辽东战场的死亡之力,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魔导师在这里,想要布置出吞噬整个辽东生命力的魔法阵,那也是耗费无数心力,还未必能成功。 好在,朱拂晓没那么大野心,他只是想夺取中心点的死亡之力罢了。 正文卷 第九十九章 换血 朱拂晓只是想要夺取一点死亡之力,却不知自己无意间的撬动杠杆,会在这个元素固化的时代,带来怎么样的影响。 一道道魔法阵不断刻下,朱拂晓虽然仅仅只是一阶魔法师,但却有无穷无尽的魔法之力,这磅礴的魔法力下,足以叫他勾勒出二阶、三阶的魔阵。 只是速度慢了许多而已。 因此想要借用此方世界磁场,汲取两国大战的精血来孕育白骨骷髅,一阶魔法阵是万万不够的。 朱拂晓小心翼翼的在大地上勾勒出一道道玄妙莫测的轨迹,然后不断灌注魔力,将一块块魔法石镶嵌其中。 魔法之力乃不可思议之力,只要魔法阵搭建完成,便是凡夫俗子肉眼不可见的存在。 一座座大阵勾勒激活,即便偶尔有失败,但朱拂晓体内的魔力实在是太多,对其影响也不是很大。 一个月、两个月。 足足过去了两个月,朱拂晓才在那节点中央构建出魔法阵,构建出一套完整的魔法运行体系。 “七万六千颗魔法石,尽数消耗一空。”朱拂晓将最后一颗魔法石镶嵌入魔阵内,感受着节点下遍布方圆里许密密麻麻的魔阵,眼神里露出一抹得意。 这是他两个月的努力结果。 “快要过年了,必然会有一场大战爆发,距离命运泥板推演的大战还有十八天。”朱拂晓将自家的第一尊魔法骷髅也踢入了魔阵内,恰好组合成了十八颗魔法骷髅。 为了区分,他将自家第一尊魔法骷髅命名为骷髅一号,然后剩下的十七课骷髅依次往下排。 看了看手中魔法灯笼,朱拂晓将魔法灯笼置于大阵中心,伴随着灯笼归位,整个战场中心的磁场忽然莫名一变,发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 “回去。”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掉头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 大阵已经布置好,接下来就等着大战爆发,不知能将自家的白骨骷髅推升到何等地步。 没有骷髅一号背运,朱拂晓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自己往回走。 等到朱拂晓走回大营时,天色已经逐渐明亮,东方一缕启明之光照耀天际。 大营内李三娘子依旧在沉睡,朱拂晓悄无声息的撤了魔法阵,然后闭上眼睛孕养精神,不断运转体内的一道道魔力。 “天亮了。”三娘子站起身,拿起床头锁子甲,不紧不慢的开始穿戴。 历经两个月大战,即便是三娘子的锁子甲上,也已经是刀剑痕迹遍布。 刀枪无眼,面对大规模的混战,四面八方无法躲闪的明枪暗箭,即便是武道修为再高又能如何? 想要力敌千军,非宗师出手不可。 这两个月来爆发大小战役十几场,整个前哨营的人马彻底换了一遍,除了朱拂晓与三娘子、陈皮、白五之外,所有人都死了。 没错,整个前哨营,里里外外都换了个遍。 看着大帐外那一道懒散的身影,不敬王侯不理公卿的姿态,朱拂晓忽然理解为什么这群人如此傲慢了。 一个快要死的人,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而白五与薛已能历经十年征战而不死,可见本事之高! “本事越高,越值得拉拢。我与杨素已经成了死敌,日后想要对付尚书府,还需多寻几个盟友才是。”朱拂晓嘀咕了句:“马上就要年关了,不知小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想我。” “你不用多想,咱们十几场征战,斩杀敌人数百,已经捞到足够的功劳。要不了一个月,朝廷文书就能下来,到时候你我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三娘子似乎知道朱拂晓在担忧什么,拍了拍朱拂晓的肩膀。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三娘子说调遣的文书还要一个月,但是在命运泥板的推演中,还有十八日,辽水就会有一场波及数十万人的大战。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命运泥板的推演也不知准确几分”朱拂晓心中嘀咕了句。 “开饭了!”门外传来陈皮的呼喊。 “走吧!”三娘子一拍朱拂晓肩膀,二人并肩走了出去。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二人早就没有了寻常人的隔阂与男女之防,犹若是战友一样,走出了大营。 陈皮站在一个大锅前,右手挥舞着大木勺,左手袖子空荡荡的,左臂在上次的厮杀中遗落战场。 战场上虽然吃的是粗粮,但绝对不差,大家各自拿着盆子,端着一碗糙米饭与肥肉,走向了一边,蹲下来凑在一起各吃各的。 不错,前哨营有肉吃! 即便是最为下等的猪肉。 “我终于知道薛已是如何锻造武道修为的了。”三娘子闻着空气里的肉香,与朱拂晓打了一盆饭,坐在大帐内吃着早饭。 “嗯?”朱拂晓抬起头,面带诧异之色:“为何?” “武道修炼,需要大量的气血,而薛已的武道资源是靠前哨营无数人命堆积出来的。”李三娘子道了句。 “前哨营立下大功,才有资格吃肉,想要支持薛已修炼出那般磅礴的生命磁场,不愧是十年征战。”朱拂晓心头一惊。 自己看到的只是薛已武道修为高超,而三娘子看到的却是一条条人命。 “薛已的套路手段,有一点像兵家那群屠夫。将士兵的性命视作草木棋子,一切皆可舍弃,皆可斩!”三娘子道了句。 朱拂晓低头沉思不语。 就在此时,忽然只听一道笑声响起:“李兄此言差矣。” 大帐帘子掀开,只见断了一只手的陈皮,手中端着一盆红烧肉,脚下踢开帘子走了进来:“大将军能有今日武道修为,可不单单是吃前哨营兄弟们的资粮,而是大将军当年有一段奇异经历。” 说着话,将红烧肉放在二人面前:“现在除了我与白五,所有知道大将军秘密的人,都已经一批批的死了。” “不知大将军有何隐秘?”朱拂晓面带好奇之色。 “当年大将军才开始修炼武道时,咱们吃的可是人肉,吃的是高丽士兵的人肉、马肉!”陈皮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 “什么?”三娘子心头一惊,看着碗中的红烧肉,不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朱拂晓也是一愣,呆呆的看着陈皮。 “没得选择,想要活着就只能修炼武道,而所有的武道资源都被上面的人把持着。大将军也不想克扣众位兄弟的物资,也是没得选择。”陈皮叹了一口气:“不单单是大将军,咱跟在大将军身边五年,也吃过人肉。” 朱拂晓没有继续追问,当年新科状元被人灭族,那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没得那么多选择了。 活着、报仇,才是唯一要做的。 哨兵营就是一个绞肉场,想要有机会冲出去报仇,必须要先想办法在哨兵营内活下去。 活下去海阔天空,活不下去,身死道消恩怨成空。 若是换了身份,朱拂晓自觉怕也唯有这一条路可走。 “我要退役了。”陈皮看着空荡荡的袖子:“丢了一条胳膊,总比命都没了强。” “退役?可有要去的地方?”三娘子看着陈皮,眼神里露出一抹赞赏。 陈皮的才能,这些日子她看在眼中,知晓这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能在前哨营活五年,不论如何都绝不简单。 “一个残废,能有什么出路?只能回家种地,讨口饭吃。”陈皮苦笑了一句。 听闻此言,朱拂晓看向李秀宁,三娘子此时一笑:“说来我家中倒是有些职位适合陈兄,不知陈兄是否肯屈就。” “什么活计?”陈皮闻言一愣,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秀宁。他早就知道,朱拂晓与李秀宁来历不凡,今日来此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看看这两个月的同袍之情,能否混一口饭吃。 “我家中驯养了一批武士,想要请个先生,专门学习战场厮杀之术。我想没有比陈兄更合适的了!”李秀宁看向陈皮:“不知陈兄可否屈就,看得起我李家?” “李家?那个李家?”陈皮一愣,然后回过神来,下意识道:“不会是太原李家吧。” 太原李家,乃是关陇门阀之一,是朝堂的顶尖权贵。 要是能在李家谋一条生路,简直是前程无忧。 “不错!就是太原李家。”李秀宁道。 “太原李家乃高门大阀,若能为李家效力,乃是在下三生有幸。承蒙公子看得起,若在下这一身肉还有点用处,就尽数卖与李家了,又能如何?”陈皮闻言单膝跪倒在地,眼神里满是激动。 “陈兄请起,待我修书一封,你拿着书信,只管前往太原就是。”三娘子提起笔墨,开始书写信件。 待到一封书信书写完毕,然后只见陈皮千恩万谢离去,留下朱拂晓与三娘子坐在大帐内,看着眼前红烧肉,谁都没有了吃的心思。 “你倒是好眼光,陈皮在前哨营厮杀五年,若论杀人术,战场保命手段,只怕朝廷那些大将也少有人及。”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三娘子一笑:“李家也需培育些后辈子弟投入战场,这陈皮有大用。” 李家不缺兵书、大将,缺的是战场活命的本事,真正的战场经验。 正文卷 第一百章 大战爆发 对于李三娘子的话,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拿过毛巾静静的擦拭着面孔。 几个月的生活,朱拂晓身躯壮硕,整个人少了几分书生气,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铁血厮杀,还有对于人命的慈悲,还有几分冷酷无情。 “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朱拂晓拿起战袍,然后走出了大营。 伴随着年关将近,天气越来越冷,边境爆发的冲突也越加频繁。 “听人说前些日子突厥人跑去内地打秋风了,掠了十几个村子。”三娘子跟在朱拂晓身边。 “突厥不是已经投靠我大隋,与我大隋一道去攻打高丽吗?怎么还敢如此放肆?”朱拂晓心头不解。 “就是因为投靠了我大隋,所以才如此放肆。”李秀宁意味深长的道:“朝廷中的诸公可不会因为一群贱民,而与突厥翻脸的。只要突厥没有攻城拔寨,朝中诸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选择容忍。” 朱拂晓没有说话,只是穿戴好残破盔甲,然后擦拭着腰间染血的腰带。 白五拿着一只羊腿,笑眯眯的自远处走来:“兄弟,来一只羊腿?” “我早晨不喜欢吃油腻。”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 几个月的同袍之谊,朱拂晓与白五之间早就没有了往日里生分,双方之间熟悉的不能再熟。 “那可惜了。”白五摇了摇头,然后拍拍朱拂晓肩膀:“我说小子,你现在军功累积足够了,要不了多久兵部调令就会下来,到时候你小子就可以脱离这火坑了。你小子出去后,可千万莫要忘记兄弟我,找个机会将哥哥我拽出去。” 说到这里,白五一双眼睛左右打量,然后看着朱拂晓:“尚书公杨素欺人太甚,要不是兵部大佬在上面护着,只怕咱们与薛将军只能去落草为寇了。多亏张须驼老将的牌子在上面扛着,否则咱们兄弟的命早就被埋葬在这绞肉场了。” 大战爆发,几十万人的征战,就算你武道修为再高,也唯有殒命的下场。 这就是天子之剑。 “兄长求我,还不如去求李建业,他可是关陇世家的嫡传子弟。”朱拂晓嘀咕了句。 李建业是三娘子的化名。 “李家虽然是关陇门阀中的一员,但也未必敢得罪尚书公杨素。尤其如今杨素位极人臣,可不是那么好惹的。”白五摇了摇头。 “上马!”大将军薛已自大帐内走出,一声唿哨过后,众人纷纷登临战马,然后笑着奔向远方。 众人出了大营,日常巡逻,巡视着辽水河岸。 去大营五十里,忽然只听远方传来一道嘈杂声,妇人的哭喊、马蹄嘶鸣、狼哭鬼嚎般的吼叫,穿过旷野遥遥传来。 “莫不是高丽入了村子?我记得那边是刘家村。”薛已听着远方动静,然后一催胯下战马,卷起道道烟尘,消失在了场中,身形已经远去。 战马远去,消失在了天边。 距离村庄还有三里,薛已忽然勒住马匹,然后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 远方,五千突厥士兵在策马奔驰,不断狂笑,吹着口哨,在村庄内不断奔驰。 “是突厥人。”朱拂晓马匹停在了薛已的身边。 他没有脑残到说出去阻止的话。一支五十人的队伍,怎么能阻止得了五千人? “还是回去上报,请大将军出面问责。”朱拂晓看向薛已。 “没用。这一幕咱们兄弟看了十年,朝廷命令突厥前来助阵,突厥受到征召而来。对于边关村落的劫掠,乃是朝中诸公默许的,只要突厥没有大肆杀戮,朝堂上的那群泥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朱拂晓闻言默然,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但实际一想,却也觉得正常。为何? 你见过富人汇去维护穷人的利益吗? 只要各大世家的根基不会受到损害,普通百姓的死活、过的好坏,管那些世家什么事情? 人家又不是救世主? 朱拂攥着马鞭,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不然呢?一旦惹出冲突,突厥借题发挥,兵部问责下来,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再者说,那可是五千人大军,可不是咱们光凭一腔热血就能战胜的。”薛已面无表情,声音里充满了平静,他在边关摸爬滚打十多年,这一幕早就司空见惯。 或许当年初见这一幕的时候,他也曾经热血沸腾,也曾经想过为民除害,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可残酷的现实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 他不过是一个面对尚书府,只能苟延残喘,缩在边关大营的丧家之犬罢了。 他的女儿还在尚书府,他的妻子也在尚书府内。 “走吧!”薛已调转马头,然后疾驰离去,卷起道道烟尘。 朱拂晓看了三娘子一眼,三娘子摇了摇头,一抽朱拂晓脚下的马匹,然后一群人消失在了天边。 事实证明,朱拂晓命运泥板测算的准确无误,没有丝毫的误差。 十八日时间匆匆即逝 这一日黑夜,朱拂晓站在冷冽的寒风中,身前篝火熊熊,照亮了整个大营。 冷冽的寒风就像是刀子般,滑过朱拂晓身上的熊皮,吹得熊皮上的毛发不断作响。 时间在一点点流淌,天空中弯弯的月亮,就像是一个月牙。 “在想什么?”三娘子来到朱拂晓身边,目光里充满了笑容,脸上浮现出两个大梨涡。 朱拂晓摇了摇头,他在等一个消息,一个他期盼了很久的消息。 “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小妹必然是已经很想我了。我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的照顾她,将她一直带在身边好生照料,可是我没有做到。”朱拂晓当然不会回答三娘子的话。 三娘子闻言不语,只是静静站在朱拂晓身边,过了一会才道:“你放心,我会托人去照看她的。” 朱拂晓点点头。 就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忽然天边铁蹄声响,一道急促的嘶吼,划破了宁静的黑夜。 “报~报~”马蹄声响,由远及近传来:“高丽过河了!高丽大军过河了,想要偷袭我大隋大营。” “轰~” 骑兵刚刚自哨兵营前奔驰而过,接着远方大地震颤,卷起了道道的轰鸣声,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而来,地面上砂砾在不断震动。 斥候跑的速度很快,可是那骑兵大军的速度也同样很快。 “快上马!”白五自大营内冲出,声音里充满了急促,对着朱拂晓喊了一声。 高丽大军来袭营,绝不是他们这五十个前哨营能阻挡的。 跑! 面对高丽大军,除了逃跑,而且还要比高丽大军跑得快外,没有任何办法。 “上马!”三娘子面色冷峻,牵着朱拂晓的手,然后二人齐齐上马。 “走!” 薛已此时已经翻身上马,遥遥的看着黑夜中那一道道潮流,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没有人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螳臂当车。 高丽大军绝不是众人能招惹得起的! 前哨营向大本营奔驰而去,后方高丽大军紧追不舍。 想走,已经迟了! 高丽既然想要夜袭大隋营地,又岂会没有准备?怎么会对眼前的各路哨兵大营没有防备? 众人才奔出五里地,朱拂晓一双眼睛扫过前方山林,忽然眉头一皱,在那山林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批隐匿的生命磁场。 “前方有埋伏!”朱拂晓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一时间心中念头左右起伏不定,眼神里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该不该出声提醒? 此地距离那丛林尚且还有里许,就连大高手薛已都没有察觉到密林内的埋伏,他要是出声提醒,岂非暴露了自家的本事? 可是看着身边那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那一张张紧张的面孔,他记得身边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曾经替自己挡过一刀。左边那个大叔,也为了让自己逃命,将战马先给了自己。 同袍之情啊! “大将军,高丽忽然袭营,断不可没有任何准备,前方或许有埋伏。”朱拂晓开口提醒了一句。 薛已策马狂奔,耳边呼啸卷起,听闻朱拂晓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朱公子,你却是不知,咱们各大哨兵营将高丽所有能偷袭的关卡,尽数都牢牢监控住。任凭那高丽大军在如何准备,也绝不会出现在咱们的后方。” “是吗?”朱拂晓心中稍安,或许朝廷早就听闻高丽要偷袭大营,所以暗中设了埋伏也说不定。 没准前方是自己的人。 “轰~”马蹄声响,老马识途,径直冲入了密林内,然后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箭矢声响鸟雀惊飞,一道道惨叫划破密林。 “小心!” 三娘子直接纵身跃起,自马上跳开,直接扑在了朱拂晓的身上,二人犹若是狸猫般滚下了战马。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近乎于电光火石之间,袭击便已经开始了。 来到大营几个月,一直都是朱拂晓袭击别人,这一次他终于知道被人攒射的滋味了。 正文卷 上架感言 晤,一本书不知不觉间又上架了,这是九命写的第七本小说了吧。 本书做了一些改进,汲取了以前几本书教训,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晤,求一下订阅,订阅是一本书能不能活下去的关键。说实话,这本书现在数据不是很好,九命心中很忐忑,希望大家帮忙订阅支持一下。 这本书的数据和预期相差太远。但我会克服所有困难,不管结果如何,都会用心写完。 打赏之类的就不要了,月票也不要了,大家去抢红包吧。 有钱的大佬们,要是觉得本书还行的话,帮忙订阅一下咩。赏一口饭吃。 没钱的兄弟们,帮忙宣传一下,足矣。 首订关乎一本书的生死,拜请大家帮帮忙。心中忒忐忑了。各位大佬看书的水群的时候,顺手帮忙宣传一下哇,九命跪谢,感激不尽。 九命尽量用心写出自己心中的世界,对得起大家的每一个订阅。不辜负每一个读者的期待。 小作者知道自己的剧情还有很多缺陷,谢谢大家一路不弃,陪我走到今天,九命尽量打磨自己的文笔,让大家看的更爽。 ps:感谢一下我的编辑拂尘和北河,开新书的时候,帮了我很大忙,亲自动笔帮我改稿子,九命再此拜谢。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 大佬们舍出一根烟钱,给个订阅吧。你们的一根烟,就是小作者的生命啊。珍惜生命,远离烟草。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一章 天降甘露 箭矢铺天盖地,犹若是索命无常。 “喝~”薛已背后披风扯起,猛然一卷,刮起道道罡风,将那射来的箭矢尽数荡开了去。 白五在马上身形一转,直接窜到了马肚子下,然后随同战马倒在了丛林内。 “完了,真的是埋伏!”朱拂晓心头一惊。 “不可能!高丽武士怎么会出现在哨兵营后?”马背上的薛已怒骂声划破黑夜。 一轮箭羽,除了朱拂晓、三娘子、白五、薛已四人,所有起兵尽数倒在了箭矢下。 没有幸存者! 就连五十多匹战马,也死的干干净净,不断在地上翻滚挣扎。 “薛已,咱们兄弟可是久闻阁下大名,能在前哨营征战十年不死,孤身一人杀我高丽五千将士性命的,普天下怕唯有你一个。这十多年来,死在你手中的高丽前哨营将士,怕不不是有五千之众。”黑夜内传来一道笑声,接着便见火把亮起,照亮了密林内。 身穿粗布麻衣的三百道人影,此时自树上挂着草绳垂落而下。当先的是一个威武壮汉,灯火下一张面孔明晦不定,手中拿着一根金鞭,双眼灼灼的打量着场中众人。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我大隋前哨营后方?”薛已面色阴沉,手掌紧紧攥住了腰间长刀。 “大隋这次征召的苦役、奴仆这么多,咱们只要稍微花一点心思,混入押运粮草的大船内,足以蒙骗过那些人的眼睛。”领头汉子轻轻一笑:“在下金惠鹰,见过阁下。” “原来是后方出了问题,我败得不冤。只是想要凭借三百人就留下我,阁下未免有些看不起我。”此时薛已冷冷一笑,手掌缓缓伸出:“咱们四个人一道杀出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活下去,全凭自己的命数。” 后面三人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攥住了手中长刀。 朱拂晓眯起眼睛,手中一把骨刀,不知何时自袖子里滑下,被其攥在了手中。 “小子,这次是本将拖累了你,之前若听你一言,入林查验,何必害得这五十位兄弟白白丧了性命。你若是今日葬身此地,日后我便为你屠杀一万高丽将士为祭奠。”薛已背对着朱拂晓,周身气势越加凝练。 “我不会死!”朱拂晓话语坚定、简短。 “不错,你不会死,除非是我死了。我既然答应护你周全,那便一定护你周全。你若想死,便需等我死了。”白五接过话题。 “速战速决,高丽大军就在后面。”薛已一声呵斥,下一刻动若狡兔,疾若奔雷,弹指间便已经跨过十丈距离,向着那金惠鹰杀了去。 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拿下金惠鹰,今日众人便算是逃得一命。 “杀!” 大战瞬间爆发,朱拂晓被三娘子与白五护持在中央,二人手中刀光闪烁,护持着朱拂晓向密林外杀去。 三百人确实不够薛已杀的,但拖住白五与朱拂晓、三娘子还是没问题的。 丛林中火把散乱,一道道尸体不断倒下,半刻钟后,丛林内多了一百多具尸体。 马蹄声响,高丽的大军到了。 此时薛已已经杀红了眼,周身衣衫染血,手中长刀过处,高丽士兵要么被劈的筋断骨折,要么被直接一刀拦腰斩断,就此命丧当场。 若高丽没有援军,三百人还真不够四人杀几个回合的,可惜高丽大军到了。 那高丽将领虽然被薛已压着打,但在身边亲卫的相助下,也能拖延住薛已的攻势,不断为自己争取时间。 “留下一千甲士将其围剿,余者继续前进。”万马奔腾声中,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接着就见一千甲士分裂出来,加入了战场。 至于说高丽主力大军,继续奔驰而过,向着远处而去。 “杀!” 厮杀更加惨烈,三娘子身上的锁子甲已经被斩开,身上染血,一道道血液自口中喷出。 锁子甲能防刀剑,但却防备不得箭矢。 一千身穿铁甲的士兵围杀而来,即便是三娘子与白五不凡,此时也已经逐渐筋疲力尽。 “将军,快走!不要管我等!杀出去,留着希望,为我报仇!杀了杨家全族,为我报仇!”白五的大腿上已经开始出现一道道狰狞的刀伤。 锁子甲终究是不能真正护持全身,还是有缺陷的。 薛已一刀劈飞金惠鹰,转过身看着十丈外被高丽甲士层层围住、淹没的朱拂晓三人,一声凄厉的咆哮传出,然后猛然向张场外杀了去。 没救了! 若是那五十士兵还在,大家可以结成阵势,凭借其绝世武力,可以冲出去。 但现在大家已经成为了困兽,如何在挣扎? 十几年的征战,薛已绝不是优柔寡断之辈,知晓该如何选择,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薛已想要走,没有人能拦得住。 一刀之下,无人可挡。 “小心!”白五眼见薛已突飞而去,黑夜中眼睛里露出一抹欣慰,下一刻余光看到一道刀光向朱拂晓劈去,连忙转身回护招架,将那刀光格挡开来。 “薛已已经逃了,只剩下三个小杂鱼,莫要与其纠缠,上弓弩吧。”金惠鹰颤抖着双手,执掌金鞭的双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一双眼睛看着身前陷入重围的三人,还有不断倒下的士兵,眼神里露出一抹意兴阑珊。 “唰~” 弯弓搭箭声响,只听一道呼啸传来:“撤!” 高丽士卒举起护盾后撤,刹那间将中心空缺出来。 “小心!” 李三娘子看着那黑夜中的寒光,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前扑,将朱拂晓扑倒在地,牢牢的护持住。 “趴下!”白五也随之前扑,将李秀宁与朱拂晓压在了身下。 下一刻箭矢冲而起,犹若离弦之箭,在密林内卷起道道呼啸,刹那间将三人铺盖住。 朱拂晓看着眼睛瞪大的白五,嘴角有鲜血流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与李三娘子,目光中露出一抹解脱、不甘、无奈:“求求你们,将大将军救出火坑。不要叫他继续在前哨营蹉跎岁月了。你们活着,大将军才有摆脱杨家的机会。你们不能死!” 话语落下,气绝而亡。 朱拂晓闻言沉默。 因为他知道,白五是有机会冲出去的,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一句承诺。 三娘子口中喷血,虽然后背被白五遮盖住,但两条腿却被钉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像是一颗颗钉子般,将其钉在了地上。 “活下去!”三娘子看着朱拂晓,然后双眼翻白,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朱拂晓活着! 即便是他的双腿也已经被箭矢贯穿,但他依旧是活着。 “暂时死不了,只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朱拂晓看着陷入昏迷的李三娘子,以及远处围过来的高丽士兵,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缓缓推开了身上的李三娘子,然后慢慢坐起身。 “哟,有一个居然还没有死?”金惠鹰用蹩脚的言语喊了句。 下一刻,朱拂晓袖子一抖,铺天盖地的魔法蝙蝠飞了出去。 “都得死!”朱拂晓目光冰冷,一双眼睛毫无寻常人的感情。 “什么玩意?这是什么玩意?”看着那铺天盖地袭杀而来的蝙蝠,高丽士兵顿时乱作一团。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朱拂晓周身气场迸射,整个人竟然慢慢漂浮而起。 “风~” 朱拂晓一声怒吼,密林内狂风骤起,卷起了树上的落叶,吹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天空中不知何时汇聚起了铺天盖地的黑云。 此地有一千士兵,高丽大军主力就在不远处,想要单凭吸血蝙蝠将一千士兵绞杀,不将消息走露出去,未免有些困难。 “风刃!” 朱拂晓一声咆哮,周身魔力不断运转,地上树叶随之转动,化作了一道道铺天盖地的离弦之箭,径直向高丽大军射杀了过去。 破空声铺天盖地,所过之处虚空为之扭曲,树叶镶嵌入了丛林内的树干上。 一场风暴,搅碎了树林内的所有枝叶,待到风沙散尽,树林内恢复平静,一千甲士尽数伏诛,被那铺天盖地的树叶打成了筛子眼。 血雾在空中不断弥散。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这是什么力量?”金惠鹰还没有死,此时猛然自泥土中飞出,一双眼睛骇然的看着朱拂晓,惶恐至极的喊道:“妖魔!妖魔!这是妖魔之力!这是妖魔之力!” 说完话只见那金惠鹰竟然不敢对战,转头纵身而去,身形消失在了密林内。 金惠鹰逃走了! 密林内 朱拂晓身躯颤抖,看着对方逃走的方向,眼神里露出袜讥笑:“想走?走得掉么?” 两千只吸血蝙蝠一声呼啸,然后铺天盖地的卷起,向丛林深处追了去。 转身看着陷入昏迷中的李三娘子,以及气绝而亡的白五,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慢慢将白五的身躯搬开,然后扫过三娘子被插满了箭矢的大腿:“亏得我有魔法,否则只怕这双腿是废了。” 下一刻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箭矢被其纷纷拔出,然后口中念诵咒语,一道水蓝色的流光开始闪烁,虚无中一道玄妙气机开始汇聚。 “天降甘露!”朱拂晓手中魔力运转,终于凝聚出了一滴水珠,向着三娘子千疮百孔的双腿滴落了下去。 ps:跪求一下订阅啊,各位大佬们。 正文卷 第一百零二章 撬动天地,藏胎法界 水系七级魔法:甘露术。乃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无上禁咒,唯有七级以上的魔法师才能施展。 朱拂晓凭借自家的炼金护符抗住了魔力反噬,用圣杯作为魔力供给,终究是将这七级禁咒施展了出来。 不过,人家七阶强者施展出来的是甘露雨,朱拂晓施展出来的只有一滴水。 一滴水,仅此而已。 但见那蔚蓝色,蓝到了极致的水滴自半空中坠落,然后轻轻的坠落于李秀宁千疮百孔、露出森然白骨的大腿上。 禁咒不愧是禁咒,即便只有一滴,却也依旧有不可思议之功。 伴随水滴坠落,只见李三娘子大腿上的伤痕急速愈合,那一道道狰狞翻滚的伤口,此时亦是恢复了原状。 转念间,两条大腿已经完好如初,看不出半分伤痕,似乎之前铺天盖地箭矢所留下的,不过是一场梦幻、一点印记罢了。 “终究是半吊子禁咒,只能生白骨,却不能活死人。”朱拂晓扫过恢复如初的三娘子,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但看着倒地不起气息断绝的白五,眼神里露出一抹难过。 生活了几个月,对方一直为自己抗住刀枪箭羽,又岂能没有感情? “是个言出必行的汉子,可惜了。我实力有限,救活不得你。”朱拂晓低垂眉毛,慢慢将白五的双眼合拢。 就在朱拂晓自密林内救人之时,高丽大营与大隋营地,已经在此时爆发了最为激烈的战斗。 一条条生命在厮杀中不断陨落,一道道亡魂不断升空而起,只见辽水中一道凡俗肉眼不可查觉之光此时冲霄而起,化作了一道虚幻的灯笼光影,接引着天地间的无数战魂。 魔阵启动,半空中道道神妙莫测的力量转动,双方交手的血肉精华,此时尽数被那魔阵吸引,滔滔不绝的向那灯笼灌注了去。 灯笼内,十八具白骨此时汲取着大阵传输过来的养料,发生了一种更为高等、更为玄妙莫测的变化,似乎与天地间的某种玄妙磁场共振,产生了感应。 两军大战,十数万人陨落,血水染红了辽河。 伴随着那铺天盖地的死气与血肉之气的灌注,冥冥中十八具骷髅似乎与天地间的磁场发生了一种玄妙变化。 大世界内一股玄妙的力量迸射而出,顺着风水大阵,向那十八具骷髅灌注了而来。 “轰~” 冥冥中一道声响,辽水上的无数魔法大阵瞬间告破,所有魔法石的能量被抽取一空,与那风水大阵传来的力量,混合成为了一股介乎于物质与法则的力量,然后那股力量扭曲变换,竟然向着十八只骷髅头缠绕了去。 时空在此时扭曲,将十八具骷髅彻底包裹其中,只见那十八具骷髅此时表面衍生出无数符文,不断与外界的死气感应牵引。 辽水上空,风云变幻,狼哭鬼嚎响个不停。寒冬腊月,一道道惊雷划过大千,惊得正在战斗中的两族士兵纷纷骇然的止住动作,一双双眼睛看向那划破黑夜的长剑,就像是一条条划破黑夜的明亮宝剑。 寒冬腊月惊雷炸响,此乃开天辟地头一遭。 无数战马受惊,在黑夜里不断四处奔走。 高丽 大本营内 乙支文德听着辽河上空惊天霹雳,不由得身躯一颤,猛然快步走出大帐,一双眼睛骇然看向辽河方向。 寻常肉体凡胎感受不到,只能看到天空中的那一道道惊雷闪电,但身为一个风水大阵的宗师级人物,没有人能比乙支文德更清晰的感应到,在那辽水上空汇聚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那股力量不断交错纵横,并且像是一个漩涡般旋转,向天地八方蔓延。 此地即便是隔着辽河百里,空气中的风水大阵磁场依旧受到那恐怖的漩涡波及,天地间磁场一片紊乱。 地水风火为之动荡不休。 “好恐怖的力量,寒冬腊月生出惊雷,此乃天地之力,绝不是人力可以为之。大隋若有如此高人,九州内外谁又敢捋大隋的虎须?”乙支文德一双眉头紧紧皱起,半空中狂风冷冽,恐怖的磁场气机撬动着天地间的秩序,此时方圆数百里尽数被那恐怖的力量所波及。 天地之力紊乱,狂风卷起,吹得方圆数百里飞沙走石,将士不得不翻身下马,趴伏在地,抱着马匹才免得被狂风吹走。 大隋境内 老君观中 袁天罡正在月色下推算着什么,此时忽然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天边,虽然此地距离边关千里之遥,但以他的风水造诣,立即感应到了涿郡方向那恐怖的磁场之力。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何等可怕的风水大阵,这已经完完全全的逆改天地之力,怕是已经到了扭转四时,改天换地的地步了。世上何人能布下这等玄妙无双的风水大阵?只怕我叔父也未必有如此本事。”袁天罡惊得站起身,骇然的看向涿郡方向:“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感受到了?”一个中年男子自屋内走来,看着月色下失态的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究竟发生了什么?”袁天罡脸上惊悚消失,此时转过身来看向中年男子。 “天数变了,一个大时代即将来临。”中年男子伸出手指推算:“你现在正好利用洛书,推算一番未来天地变化。” 长安城中 袁守诚背着双手,站在院子内的槐树下,闭上眼睛感受着天地间恐怖的磁场变化,忽然身躯一个哆嗦: “通过天人合一感应,天地间冥冥之中的力量告诉我,未来已经变了!神话时代即将到来,我辈长生有望!” “长生有望!神话降临!”袁守诚眼神里露出一抹激动:“人类可以打破眼前桎梏,突破至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未来变得无限可能!” 洛阳城外 真君观内 紫阳道人周身气机流淌,不断与天地间那紊乱的磁场发生感应,此时其周身气机时强时弱妙妙莫测。 “松动了!我体内的瓶颈松动了!受到天地之力的冲击,我的身躯竟然在更深层次发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紫阳道人目光里露出一抹喜色。 “涿郡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紫阳道人喃呢自语,然后略做沉思,转身走回屋子开始整理包裹:“去涿郡!一定要去涿郡。” 涿郡 密林内 狂风呼啸,但是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后,便已经尽数消弭的一干二净。 “藏胎法界!”正在安抚白五的朱拂晓忽然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看向天边的战场,目光里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藏胎法界是什么? 用魔法世界的话语来解释:“藏胎法界乃是本源,是一切不可思议诞生的起始。凌驾于一切法则、物质之上的无上存在。” 那是一个世界的雏形! 藏胎法界是一个世界的种子。 就在朱拂晓骇然之际,冥冥中一道玄妙信息,轰然灌入了其脑海中。 然后朱拂晓一声惨叫,受到那股磅礴的力量冲击,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朱拂晓再次醒来之时,天地间已经变得清明一片,树木也不再摇摆。 黑夜依旧是黑夜,只是眼前黑夜似乎发生了某种玄妙变化,变得与昨日不再一样。 此时朱拂晓昏昏沉沉的站起身,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边,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不可思议。” 在其法眼中,辽水上空多了一团黑色的圆形胎盘,此时自主运转,滔滔不绝的吸纳着战场上的死气、灵魂。 无须魔力运转加持,那黑色的圆形胎盘便自动汲取天地间的各种亡魂、死亡之气。 那胎盘看起来无限大,似乎涵盖一个宇宙洪荒,但却又看起来无限小,似乎仅仅只有鸡蛋大小。 好像无限近,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但却又无限远,海角天涯。 “这藏胎法界与物质界不在一个维度,只有我身份特殊,才能清晰地看到藏胎法界。否则,唯有灵魂状态,才能感应到来自于藏胎法界的吸引。”朱拂晓露出一抹凝重。 “有了藏胎法界,日后这方世界就有了生死,生灵死后,肉身衰亡将不再是生命的终点。”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若以神话时代划分,这方世界将会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一切死亡的归宿,也是一切生命的开始。” “在这藏胎法界的最中心处,孕育着一尊无上神祗,那神祗乃是我的分身。我是亡灵法界的开创者,这是属于我的世界种子。这个藏胎法界打破了此方世界的元素桎梏,虽然打破的程度只有一点点,但却已经足以利用这一点点,撬动整个世界。” 朱拂晓法眼睁开,整个藏胎法界似乎就在其眼前,其内是一片黑兮兮一望无际的空间,在那空间之中,无数战魂、冤魂在麻木的游走。 辽水一战所有死去的生灵,魂魄都尽数被藏胎法界自动吸收,成为了藏胎法界的一部分。 ps给大家推荐一本书《一品道门》非常好看的一本书。点击作者君主页笔名就能找到。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三章 复活白五(为盟主无良寿光明佛加更) 并且那藏胎法界还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向天边蔓延,所过之处所有死伤的亡灵,皆会被冥冥中不可思议的力量牵引,送入了藏胎法界之内。 而每纳入一个亡灵,藏胎法界内的本源便以微妙的形势增加一分,整个藏胎法界以不可察的速度增长一分。 解析着脑海中的信息,朱拂晓缓缓伸出手,只见其一掌伸出,没入了整个藏胎法界内。 在藏胎法界中,十八具枯骨正立于整个藏胎法界的正中央,汲取着藏胎法界的供养。 “太浪费了!”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下一刻周身肌肤裂开,一道道骨头自肌肤内被挤出来,化作了一尊完整的骷髅。 而朱拂晓的肉身,此时躺在地上,就像是一滩没了骨头的蜗牛,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裂!” 朱拂晓念动咒语,只见白骨上一道道魔法符文流转,然后一道黑烟划过,一尊骷髅头裂为两尊,静静的站在朱拂晓身前。 骷髅头一分为二,变得瘦弱了许多,光华也略显黯淡。 一只骷髅头化作枯骨,钻入了朱拂晓的血肉皮囊内,然后只见那血肉皮囊被枯骨吸收,又重新生长出来。 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藏胎法界,朱拂晓一掌伸出,无视时空径直灌入了藏胎法界内,然后将那十八具枯骨拨弄到一边。再伸出手将地上的白骨骷髅拿起,塞入了藏胎法界的正中央,接受整个藏胎法界的供养。 “本源,现!”朱拂晓一声令下,下一刻只见其身前虚空扭曲,一团黝黑的藏胎法界本源出现,然后手掌一拍,那藏胎法界的本源被拍入了自家的白骨分身中。 “这具分身就叫---死亡之主。”看着屹立于整个藏胎法界中央的自家分身,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成神有望。” 只要藏胎法界不断扩大,不断汲取此方世界的亡灵,终有一日此方世界会进化为无上白骨君王。 藏胎法界会化作死亡世界,而死亡之主将会化作死神!死亡世界的主宰! 藏胎法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藏匿于虚空,并且与大千世界气机交换,完成一次次能量转化交互,使得整个大千世界多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 朱拂晓说不出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他知道,这方世界因为自己的搅合,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看着倒在残尸中的白五,朱拂晓目光闪了闪,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藏胎法界。 ------ 白五昏昏沉沉的醒来,他好像什么都记得,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就好像是睡了一场好长好长的觉。 “我这是怎么了?”看着完好如初的伤口,白五猛然翻身坐起,挥舞了一下自家的手臂:“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扭动着手掌,白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的不一样了。 那种变化不可言述,不可琢磨。 “敌人呢?”白五环顾四周,敌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唯有朱拂晓与李三娘子躺在远处的血泊中生死不知。 只见白五翻身坐起,扭动了一下身躯,看着完好无缺的身体,他总觉得自家身躯有些不一样了,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又感觉不出来。 “快醒醒!”白五拍打着朱拂晓与李三娘子。 “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被万箭穿心了吗?”三娘子翻身坐起,看着完好无缺的双腿,眼神里满是疑惑。 是幻觉吗? 莫非之前一切都是幻觉? 可地上那无数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记得自己被万箭穿心而亡,可不知为何醒来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似乎之前的一切遭遇都只是幻觉而已。”白五扫过地上的尸体,露出难以相信之色。 “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三娘子看向远处的尸体。 “莫要管那么多了,既然死里逃生,那就赶紧跑回去吧。高丽大军就在不远处,万一对方大军回返,咱们可是要遭殃了。”朱拂晓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自地上坐起身,目光里充满了紧迫感。 “对,莫要想了,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寻找将军要紧。”白五恍然大悟,随即一群人翻身坐起,寻找了三匹幸存的马匹,然后跨马远去,消失在了黑暗的丛林内。 不管怎么样,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三人离去不久,前方虚空扭曲,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道人影,这十几道人皮黑袍的人影,看着地上的尸体,然后一具一具的背起来,进入了亡灵藏胎法界之内。 众人一路奔驰,半个时辰后大营在望,只见白五眉头一皱,猛然一转马匹,向着左侧而去:“之前那大队骑兵奔驰而过,大营的门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开,咱们绕过大营,前往翼侧观战。” 事实上,这场大战比朱拂晓预料中要惨重的多。 昨夜电闪雷鸣,狂风卷起,虽然暂缓了争端,但今早黎明之时,高丽大军又开始了一次征伐。 昨日大战之时,大隋营地便已经被冲开,变得散乱成一团,难成气候。 如今虽然经过修整,但是高丽士兵来得太快,纵使有哨兵提醒,可大军调整队形,整理军伍,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高丽想要偷袭大隋营地,却被大隋的哨兵察觉,此时偷袭已经变成了强袭。 “轰~” 朱拂晓此时骑跨马匹已经到了十里之外的山林内,站在山林中看着远处大营,看的并不真切,只见两条火龙相撞,然后高丽的火龙一个照面,便闯入了大隋的营地内。 一场惨烈厮杀就此展开,厮杀声传出方圆数十里,黑夜中篝火散乱,杀的头破血流。 “高丽还真的是逼急眼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袭杀大隋。我本以为他们僵持到来年开春,然后凭借辽水为防线将朝廷大军拖垮,可谁知道对方竟然敢主动出击。”白五看着黑夜下的散乱篝火,目光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高丽有个用兵高手乙支文德,据说在辽水布置一座分风水大阵,欲要借用辽水之力阻击朝廷大军。只怕今晚高丽袭营是假,为那乙支文德争取时间,在辽水上凿开冰川,埋下风水的大阵构建是真。”李三娘子摸着下巴,面色不太好看:“高丽弹丸之地,有何本事与我大隋争锋?所凭借者无非是天险罢了。这座风水大阵,就是高丽来年对抗我大隋的关键所在,高丽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硬抗。” “如今寒冬腊月,大军运送物资困难,高丽虽然有地主优势,但毕竟力小式微,全都是以防守为主。说实话,只怕今日的攻城之战,高丽是迫不得己啊。”白五翻身下马:“等吧,明天天亮了,咱们在回去。现在回去,纯粹是被人当成炮灰消耗掉。” 白五也不傻,如今兵荒马乱,谁会记得他?在旁边躲着,总比直接闯入绞肉场要好。 况且,他总觉得自己身躯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了,看着远方流血的战场,骨子里传来一种本能的渴望。 “也不知道这次大战要持续多久。”朱拂晓看向李秀宁。 “长则一个月,短则三五日,只要乙支文德在辽水布下阵基,这场大战就到此为止了。”三娘子抚摸着马匹,为自家马匹推宫活血。 事实上,有一句话说得好,计划永远都没有变化快。 这一场大战,不过是持续了七日,留下十五万将士的尸体后,辽水恢复了平静。 “回去吧!”白五在寒风中啃着干粮,看着打扫战场的双方士兵,眼神里露出一抹轻松。 对于武者来说,气血消耗太大,尤其在寒冬腊月。此地主距离战场又太远,三人根本就不敢生火,只能抱着马匹取暖。 马蹄声响,三人骑跨马匹,嗅着寒风中的血腥,俱都是头皮发麻。 战场就是绞肉机,不管你是将军也好,王侯也罢,都是一视同仁的。 “什么人?”有打扫战场的哨兵遥遥看着三人,顿时提起警惕。 “前哨营白五”白五遥遥呼喝了一声。 查验完身份,验证完毕之后,三人返回前哨营,只见整个前哨营一片空荡荡,唯有主帅的大帐内传来一道道咳嗽声响。 “大帅!”白五连忙下马,向着主帐奔去。 “白五兄弟!” 大帐内,薛已脸上横着数道刀疤,周身包裹着一道道纱布,面色一片苍白,左边的耳朵已经不知所踪,此时整个人身上草药味冲霄而起:“你还活着!!!” 薛已听闻呼喊,激动的热泪盈眶,欲要站起身,去扑上前迎接。 “大帅,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谁能将你伤成这个样子?”白五看着浑身俱都是伤痕的薛已,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见过大帅!” 朱拂晓与三娘子此时亦是跟着从大帐内走出,对着薛已躬身一礼。 “你们两个也还活着?好!好!好!”薛已一连道了三个好字,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口中却是一口逆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白五。 ps:为盟主无良寿光明佛加更 正文卷 第一百零四章 风水大阵(盟主更。) “莫要喊叫,我这是老害病了。想当年我被人发配至涿郡,一路舟车劳顿,受了苦寒。又戎马生涯,体内留下无数暗伤,能活到今日便已经是邀天之幸。多亏在这大营中遇见你,传了我武道,才使得我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薛已拍了拍白五肩膀,眼神里充满了笑意:“莫要多想,这次不过是暗疾一道爆发出来了而已。要不了我的命!” “皮肉伤是要不了你的命,但你体内暗伤太多,只怕这一身武道修为要废了。”白五扶着薛已坐下,面色难看:“大帅,这军营不能呆了。你要出去寻找名医疗伤,否则只怕自此后武道之路就此断绝。” “这里可是边军大营,你以为我是想走就能走的吗?我要是能离开这里,又何必在此苦熬十几年?”薛已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痛苦。 他的妻子、女儿,全都被关在了尚书府,一旦他的踪迹不见了,自己的女儿该怎么办? “三公子、朱公子,我知二位乃是有大本事的人,是一等一的贵公子。二位背后权势通天,请二位公子看在在咱们同袍几个月的份上,帮帮将军吧。日后我白五必定拼死效力,这条命就是二位的。”白五转过身,跪倒在三娘子与朱拂晓身前,额头磕在地上,砸出一个土坑 “我可不是贵公子,只不过一个普通的百姓人家罢了。你求我无用,求三公子或许有几分希望。”朱拂晓错开身,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 “白五兄弟,且起来吧。”三娘子面带为难之色:“不是我不肯出力,而是此人得罪的乃天下第一权贵,尚书公杨素的威严,我李家也担待不起。” “况且这一切都是因为科考而起,涉及到的权贵太多。”三娘子眼神中充满了为难之色。 毫无疑问,薛已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若能招揽,李家必定如虎添翼。 可是想要招揽薛已,就要面对更大的麻烦。 “不如假死脱身?如今涿郡兵荒马乱,将军若想要假死脱身,倒是简单的很。”朱拂晓在旁边道了句。 “我倒想过,凭我的本事,想要假死脱身不难。但我要是死了,我的妻儿在尚书府便再无价值,只怕到时下场凄惨。”薛已苦笑。 朱拂晓闻言沉默,他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出手,才能将薛已救出去。 要是薛已肯假死脱身,倒也好说,凭他的魔法修为,配置一副假死脱身的药,相助薛已摆脱军籍,日后一路顺风倒也简单。 最关键的是,薛已羁绊太多。 在他的眼中,薛已周身经脉内一道道黑烟不断缭绕汇聚,就像是一条条毒蛇般,纠缠住了其奇经八脉五脏六腑。若非其有强大的武道修为,强行将体内伤势给按压下去,只怕早就暴毙而亡了。 但现在薛已因为遭受重创,已经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了。 简单来说,薛已现在出了军营,前往江湖寻找医道高手,或许还能调养元气,恢复体内的伤势。留在大营,武道修为必然会废掉,然后遭受暗疾反噬而死。 “当然,薛已的伤势我能治疗,不过却也不能白白治疗。若能将薛已收做手下,以后行走江湖也多一分底气。”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 “我尽量想想办法。”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薛已,然后皱眉思索。 说实话,薛已这等高手,已经足以值得李家重视。 要知道,薛已的武道修为或许及不上紫阳道人,但绝不不会比袁天罡那个层次差。 这等高手,李家也不过一个李神通而已。 况且薛已身经百战,若能拉拢,治疗好其身上的暗疾,必然是一等一的悍将。 三娘子走出大营去准备,留下朱拂晓三人为薛已整理伤势。 “你怎么一点伤势都没有?”此时薛已才面带诧异的看向朱拂晓与白五,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之色。 “我也不知道,醒来之后,高丽士兵莫名其妙死的干干净净。”白五也摸不着头脑。 众人在大帐内议论纷纷之际,朝廷与高丽的征战已经停止,辽水又一次恢复了平静,只是整个冰面彻底被殷红的血液浸染。 停战了! 辽水河畔 张须驼一双眼睛遥遥的看向辽水,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诸位可能看出几分端倪?” 循着张须驼的目光望去,辽水河面在这寒冬腊月,竟然不知何时卷起了大雾,那冰封的辽水不然何时竟然化开。 大阵连绵数十里,将这一段河道遮掩,与大隋彻底隔开。 “应该是高丽的高手出手了,布下无上风水大阵。”一位偏将看向张须:“大帅,不如大军绕道而行?” “绕道而行不知又要增添多少波折,上流水速湍急,汇聚了八条水道,想要在那个河段登临高丽领土,不说如何面对那湍急的水流,就算度了过去,河岸对面乃是数座大山,根本就不是我大隋能攀越的。至于说下游,下游河水浅薄,大船难渡不说,河水中还尽数是淤泥,那淤泥深不可测,更是难以度过。”张须驼摇了摇头:“唯有此处,直通高丽王城,乃是直插高丽王城的唯一道路。” 攀山越岭的去度过、穿梭高丽的大山,未免有些开玩笑,粮草、战马怎么运输? 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高丽布下大阵,那我等就请人破阵。”张须驼目光扫过远处:“我大隋能人无数,只要陛下一道法令,无数佛道真人便可汇聚而来,区区高丽蛮夷风水大阵,又岂能不破?” “与其担心这风水大阵,我更担心那日寒冬惊雷打破辽水,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自古以来,从未听闻天下间竟然有这等奇异之事,寒冬腊月竟然有惊雷炸响。事情反常便为妖啊!”张须驼深吸一口气:“而且,我总觉得眼前天地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 不需要圣天子下令,此时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各家高人,纷纷自大隋境内向辽水赶来。 寒冬惊雷,实在是太过于耸人听闻了。 前哨营内 朱拂晓身披披风,站在冷冽的寒风中,一双眼睛看向远处天边的风景。 “好奇妙的藏胎法界”朱拂晓瞳孔似乎没有焦距,喃呢自语了一声。 藏胎法界笼罩方圆百里之地,这方圆百里所有的亡魂,死后尽数为藏胎法界接引吸收。 战场上两国士兵正在埋葬尸骨,所有的尸骨只要埋葬于地下七日后,便会凭空消失,被接引入法界之内,成为了藏胎法界的一份子。 朱拂晓背负双手:“藏胎法界还在不断扩散,伴随地上死伤的生灵越来越多,藏胎法界伴随着吸收的亡灵越多,不断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什么时候藏胎法界将整个世界都包裹住,那个时候就可化作阎罗世界。” 心中念动,袖子里魔法箱凭空扭曲,消失在了袖子里。 藏胎法界内,只见半空中黑色雾气旋转,化作了一道漩涡,然后只见那漩涡内一道魔法箱子凭空出现。 接着那箱子长出一只只腿脚,无数的老鼠、蝙蝠自魔法箱子内飞出,消失在了藏胎法界最深处。 藏胎法界乃是介乎于物质与能量的世界,其内有无穷玄妙,足有百里大小。 亦或者说,主世界乃是藏胎法界的投影,藏胎法界能笼罩的地域有多大,那么藏胎法界内的空间就有多大。 在藏胎法界内,死亡魔法元素缓缓诞生,由地上的尸骨、大千世界固化的物质转化而来。 藏胎法界内,乃是一个有死亡元素的世界。 “成为了一个世界之主,我的死亡魔法距离突破不远了。”朱拂晓深吸一口气:“希望在返回洛阳之前,我能修成大魔法师。” 一阶是魔法师。二阶是大魔法师。 大魔法师,虽然只比魔法师多了一个字,但却截然不同。 “在想什么?”三娘子来到朱拂晓身前。 “想什么时候能回去。”朱拂晓眼中焦距瞬间恢复。 “快了。大将军已经将军功报上去,距离恢复不远了。”三娘子道了句。 “薛已你打算怎么办?”朱拂晓问了句。 “薛已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不太好处理。”三娘子低声道:“我已经与我二哥通了气,我二哥现在伴随君王左右,或许有机会能为薛已周旋。” 在这个大隋,能对抗尚书府的的,唯有当朝天子。 而薛已又恰巧是天子的人。 当年世家与天子在薛已身上博弈,天子输得体无完肤,被狠狠的驳了面子,面子里子一样都按在地上摩擦。 现在天子大权在握,若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天子必然会将这件事情想起来。 以前薛已无法翻身,是因为朝堂中无人替他说话、发声,天子早就将当年之事忘了。现在有李世民在朝堂周旋,此事还有很大周旋余地。 “只是薛已的身上伤势太重,就算将其救出去,只怕这个人也不复当初,一身武道修为大打折扣。”三娘子叹了一口气。 为一个薛已得罪尚书公杨素,究竟值不值得,还很难说。 正文卷 第一百零五章 大魔法师之境 “若能将薛已医治好,尚书公杨素哪里未必不可操作。现在就是要看薛已有没有那个利用的价值!”三娘子话语很现实。 想要人家救你,得要看你值不值价钱。 “谁也不曾想到,当年的那个新科状元竟然弃笔从戎,而且还修炼出了如此武道。否则不等我李家开口,早就有人暗中将薛已调走了。”三娘子声音里满是唏嘘。 可惜,她发现薛已发现的太晚了,薛已已经废掉了。 “现在科考已经落下帷幕,定下大局,各大世家没必要死咬着薛已不放。我对薛已倒是很感兴趣,三娘子不如替我周旋一番,你们各大世家瞧不起废掉的薛已,我倒是喜欢的很。”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三娘子转过头,一双乌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想要招揽薛已,只怕薛已看不上你。” 朱拂晓笑而不语。 日子一天天过,辽东依旧是大的争端没有,小的争端不断。 朱拂晓每日里不是研究藏胎法界,就是修炼魔法,在其体内的死亡漩涡中,一滴黑色的魔力液体,不知何时悄然出现。 大魔法师之境---达成。 朱拂晓终于达成了大魔法师之境。 大魔法师的标志就是魔力液化。 内视魔力漩涡中的黑色死亡魔力,只见那死亡魔力之中,似乎有浩瀚无穷的符文,化作了一条条锁链不断在游动穿梭。 整整一滴墨水,尽数都是那无穷无尽的黑色符文锁链组成,不断在空间内来回游动。 “掌握的力量更强了,对于炼金护符的操控,也是精进了无数倍。”朱拂晓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思索。 大魔法师之境,已经步入了高级法师的殿堂。 至于说炼金护符,随着朱拂晓日夜修持,炼金护符越加完善,诞生的魔力也越来越多。 须知圣杯乃是一个魔法世界的动力,为一个魔法世界提供力量源泉,供养无数的法神、无数的魔法修士,朱拂晓虽然修炼出的仅仅只是一个八成实质化的炼金护符,但每日里诞生的魔法力,依旧是一个海量的天文数字。 足够他用了! 他现在有些担心的是,藏胎法界的出现,似乎将这个世界改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他虽然是藏胎法界之主,藏胎法界的执掌者,但对于此方世界究竟会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无法掌握。 朱拂晓与三娘子每日里在大营中喝酒,等着朝廷的一纸调令,又过去了七八日,朝廷调令没有下来,李家的医生却到了。 来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道人,在李秀宁的陪伴下,进入了薛已的大帐内。 走入大帐 只见薛已红光满面,气势不错,恢复的也不错,此时衣衫整洁的坐在床上喝酒。 见到走进来的三人,连忙招呼着:“白五,去搬来酒水,与几位痛饮一番。” “将军不必麻烦,还是看病要紧。”李三娘子开口,阻止了白五的动作。 薛已闻言看向了那道人,然后伸出手臂:“也罢,那就先看病吧。” 只见那中年道人告了声罪,一只手掌搭在了薛已的脉搏上,迎着薛已与李秀宁紧张的目光,半响后慢慢收回手掌,对着李秀宁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出大营。 看着李秀宁与道人远去的背影,白五与薛已俱都是变色一边。 “我跟过去看看,二位稍安勿躁”朱拂晓道了句,起身跟了出去。 必然是有大麻烦,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麻烦,否则道人直接当面点破即可,又何必走出大营私下里商谈。 走出大帐五十步 “王道长,不知薛将军的伤势怎么样?”李秀宁对着中年道士抱拳一礼。 “大小姐,请恕在下多言,此人已经病入膏肓,就算药王前辈亲自到来,也无能为力。此人已经没有让李家大动干戈的价值了,还请小姐三思。”青年道士低声道。 李秀宁闻言一愣:“紫阳道人与药王一道出手,也救不活吗?” “油尽灯枯。”道士略作沉吟,摇了摇头:“此人修炼了一种颇为霸道的调动气血功法,再加上连年征战不知调养,耗尽了体内的生机、底蕴。” 三娘子闻言沉默。 “对了,这是二公子托我带给小姐的书信。”道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袖子里抽出一份书信,递给了李三娘子。 李三娘子闻言沉默,接过书信后点点头:“道长前去安歇吧。” 道人走了,朱拂晓在大帐内听到动静,走出大帐看向不远处低头看书信的三娘子:“怎么样?” 三娘子抬起头,将书信递给了朱拂晓:“你自己看吧。” 朱拂晓接过书信,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后才手掌不由得一个哆嗦,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薛已的妻子早就在杨家不堪折磨自尽而亡,其唯一的女儿也被杨家训练成杀手。那个杀手唤作:翠珠。” 朱拂晓心头振动,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死在自己怀中的女杀手本名就叫:绿珠。别名:翠珠。 “绿珠竟然是薛已的女儿。”朱拂晓心头振动,刹那间脑海中无数念头升腾而起。 “现在李家打算怎么做?”朱拂晓不动声色的将书信收起,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 “他已经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废人了,李家不会为了一个废人而得罪尚书公,更不会为了一个废人而耗费诺大的人脉资源。薛已现在全凭体内一口气吊着,凭着他的武道修为,硬生生的吊住了一口气。”三娘子低垂眼帘,有些不敢看朱拂晓。 “价值吗?”朱拂晓抚摸着手中书信,回忆起了那总是充满淡淡忧郁的眼眸,目光微微闪烁。 “你莫要想了,没有人会救他。敢与尚书府做对的,只有那么几家。况且,现在薛已不值那个价。”三娘子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转身走入大帐。 朱拂晓看着手中书信,目光里满是坚毅:“当初绿珠死在我怀中,我无能为力,现在薛已我还有机会!” 说完话朱拂晓脚步迈出,向着薛已的大帐内走去。 薛已大帐内 白五与薛已静静的坐在床榻上 “三娘子走了。”听着大营外的动静,感受着大营外远去的脚步声,薛已忽然开口道了句。 “将军,你可千万不要放弃……”白五闻言面色动容,忍不住悲痛之音,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三娘子。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心中清楚,我已经病入膏肓耗尽元气,本来就不该抱有希望。”与白五的悲痛欲绝相反,薛已的目光里充满了平静。 “将军!”白五不忍,泪如雨下。 “不必说,叫我好好静一静。”薛已打断了白五的话。 白五闭口,只是不断哽咽。 许久后,才听薛已道:“你与我不同,你还年轻,若有机会,杀出大营,杀出一片天,替我复仇。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个女儿,今年算起来应该是十八岁了。你要是能活着走出这里,替我去看看。” “将军……”白五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出去吧,让我静一静。”薛已摆摆手,示意白五退出大帐 白五不忍,但终究是不敢违抗薛已命令,恋恋不舍的退出了大帐。 白五走出大帐,看到走入大帐的朱拂晓,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任由朱拂晓走入大帐内。 大帐内 如今薛已面色蜡黄容颜枯槁,酒坛摆放在身前,酒水随意的流淌在地上。前后不过是一百个呼吸的功夫,薛已整个人就像是被死亡魔法抽尽了体内的骨髓,整个人精气神被掏空了一样。 在一刹那,苍老了数十倍,就像是那黑夜中的昏昏烛火,随时都要熄灭。 “将军”朱拂晓走上前来,道了句。 薛已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眸子里充满了死寂的盯着朱拂晓,嘴唇动了动,嗓子里没有说话。 “我能救你。”朱拂晓趴在薛已耳边低声道了句:“叫你伤势复原,体内暗伤尽去。” “什么?”薛已身躯震动,手掌一把伸出,攥住了朱拂晓的肩膀,一双眼睛凸了出来,目光里充满了血丝:“你说什么?” “我能救你,恢复你的伤势,并且教你脱离这人间炼狱。”朱拂晓道了句。 “我已经油尽灯枯了,没有人能救我。就算我现在突破宗师之境,也是无用。”薛已摇了摇头,双手慢慢垂落下去:“太迟了。” “希望既然有,那总归要试一试,万一要是成功了呢?”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薛已。 薛已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四目对视,他从朱拂晓的眼睛里看不出分毫的玩笑。 骤然间,一股生机、希望自心头升起:“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朱拂晓看着薛已:“将军虽然药石难医,但我却有逆改天地的手段。” “若能救我,这条命以后便是你的,任凭阁下差遣。”薛已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好!成交!将军的这条命,我要了!”朱拂晓看着薛已。 ps:盟主更。 正文卷 第一百零六章 白五的变化 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人能从容淡定。 生死乃人生最大的事情。 最大的事情。 没有人能看得开。 就像是现在,听闻可以活命,薛已已经顾不得其他,病急乱投医莫过于此。 “我不是李家,没有李家那么大权势。将军想要脱离苦海,还需先死上一回。将军假死脱身,我才能把将军带出大营,然后在施展手段将将军救治好。”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薛已。 “假死脱身?不行,我要是假死脱身,我家女儿怎么办?杨府是绝不会放过我的妻女的。”薛已闻言猛地摇头,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你要是死在军营,到时候你的妻女不还是一样下场?”朱拂晓辩驳了句。 “是呀,我要是就这般死在了军营内,珠儿该怎么办?没有了我的牵制,她们母女岂不是没有了价值?”薛已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看着大帐棚顶,目光里满是呆滞。 “更何况,将军的妻女已经死了。”朱拂晓将袖子里的书信递了上去。 “什么?死了?”薛已闻言一愣,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薛已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猛地蹿起身一把抓住朱拂晓衣领:“你小子可千万莫要因为想叫我出去,就说谎骗我,否则我饶不得你。” 朱拂晓没有挣扎,只是将手中书信递了上去,放在了薛已的手中。 薛已接过书信,然后接下来身躯颤抖,目光里满是绝望,忍不住仰天悲呼:“杨素狗贼,我饶不了你。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话语落下,人已经倒地气绝而亡。 情绪激动,气血失控,薛已彻底死了。 看着栽倒在地的薛已,朱拂晓摇了摇头,口中念动一道魔咒,只见一道乌黑之光灌入了薛已体内。 “暂且将你体内的生机吊住,等我想办法将你送出大营,再将你救活。”朱拂晓收回手掌,将书信拿在手中,然后人已经退出大帐。 大帐外 白五低垂下头,看着地上的脚尖不语。待到朱拂晓走出来,白五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朱公子,我家将军如何了?” “节哀,将军已经去了。”朱拂晓低声道。 “什么?”白五一愣,如遭雷击,不由得精神一阵恍惚。过了一会,方才一个踉跄,凄厉的喊了句:将军。然后跌跌撞撞的冲入了大帐内。 在这吞并数十万的涿郡,死一个校尉、偏将,乃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于就算有大将陨落,那也只是寻常事而已。 人在战场,脑袋绑在裤腰上,就要做好随时都会殒命的准备。 薛已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死的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关注。 那些军中老将或许知道前哨营有个身经百战而不死的薛已,但也就仅仅而已,没有人会去关注他为什么死。 白五寻了一口简易的棺木,将薛已葬在大营外的一个人烟稀少的密林内。 然后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一切都回归正轨。 前哨营又补充了几十个新面孔,白五日常领着众人去巡哨,只是巡哨的队伍中少了朱拂晓与李秀宁。 二人军功已经足够,只等朝廷一纸调令下来,然后就此脱离这人间炼狱。 看着空荡荡的大营,朱拂晓眯起眼睛,感应着体内魔法修炼的进度。 天空中冷气翻滚,伴随着呼吸,一道道雾气、寒霜不断在半空中飘出。 李秀宁不知所踪,自从累积军功结束之后,三娘子就消失在了大营内。 朱拂晓一个人走出大营,来到了埋葬薛已的密林内,看着垒起来的坟土,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算你幸运,遇上了我。” 说完话拿起长刀,开始挖掘薛已的坟墓。 薛已虽然被埋入坟墓内三日,但身躯不见丝毫损坏。朱拂晓如今身具数百斤的力道,挖掘薛已的坟墓并不难。 不多时薛已的棺木已经出现在眼帘,然后将薛已自棺木内拖出来,又将坟墓恢复原样,朱拂晓背负着薛已的尸体消失在了场中。 薛已的死亡与绿珠的死亡并不一样。 绿珠的死亡是真正死亡,薛已不过气急攻心晕了过去,然后朱拂晓施展手段,使其陷入假死状态。 来到了密林深处,朱拂晓看着薛已身躯,体内魔力翻滚:“先将薛已体内的伤势复原,然后在刺激其元神复苏。” 薛已体内暗伤严重至极,比射烂了双腿的三娘子要严重得多。 朱拂晓心头念动,炼金护符内无穷魔力翻滚,下一刻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魔咒在体内流淌。 他虽然达到了大魔法师之境,但施展那个水系七阶魔咒:生死人肉白骨。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只能凝聚出一滴甘露,只不过这滴甘露似乎比当初更加纯净了几分,颜色更加深邃了几分,仅此而已。 一滴甘露拍入对方体内,只见那甘露化作水雾之气,不断在其体内奇经八脉乃流淌。 不过薛已的情况,比李秀宁严重得多。 李秀宁当初只是单纯的恢复伤口,而薛已是先要祛除体内的死气,然后打通其经脉,然后在恢复治愈。 “单凭甘露,不知要猴年马月。虽然能恢复了薛已的伤势,但耗费时间太长。况且甘露还有洗髓伐毛、脱胎换骨的效果,这甘露进入薛已体内,不等回复伤势,就被其身躯给吸收了。”朱拂晓收回手掌,略做沉思之后,低下头开始在地上刻录魔阵。 半日过后,才见其站起身,将薛已搬到那魔阵上,下一刻体内魔力灌注,只见魔阵内生出一道道水雾,向薛已体内灌注而去。顺着薛已体内的七窍,不断修复其体内的奇经八脉。 “七日的时间,就差不多了。”眼见着天色渐暗,朱拂晓收回手掌,地上魔阵自动消散,所有痕迹尽数消失在了泥土上。就像是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将一切都给扫荡平整,将一切超凡力量的痕迹都给抹去。 朱拂晓不想薛已看到自己的手段,也不曾将其唤醒,而是就地挖了个坑,直接将薛已埋了起来。 清理好所有痕迹,朱拂晓方才返回大营。 另外一边 大隋哨兵营与高丽的哨兵营短兵相接,白五低下头,看向脚下流淌的血泊,目光里露出一抹难以置信之色。 他的身躯在颤抖,灵魂在颤栗。 地上的血泊此时化作了一道道雾气,悄无声息间渗透入其筋骨,不断滋润着其身躯,孕养着其骨骼。 地上的血泊,在他眼中看来,简直是难得的美味。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有了这般能力?我还是人吗?”白五吸纳着空气中的血雾,眼神里露出一抹迷茫。 “杀!” 有高丽骑兵一刀跨过虚空,向着白五的脑袋劈砍下来,只见白五手中长刀一个上翻,将那骑士劈砍下马,然后一个健步上前,长刀刺入了骑兵的胸口。 长刀震动,血脉沸腾。 高丽骑兵体内的鲜血,此时顺着长刀,接触到了白五的手掌。然后一股连绵不绝的力量,向着其体内涌来。 本来连番征战,厮杀得有些疲软的身躯,此时竟然再次恢复了力量。并且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天资、骨骼在那股绵绵不绝力量的灌注下,变得越加深厚。 就连体内以前留下的暗伤,也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一点点的消除。 “为什么?我什么时候具有了这般本事?”白五一双眼睛看着对面尸体苍白的高丽士兵,伴随最后一缕精气被抽干,猛然撤回长刀,一双眼睛看向战场。 “我,白五即将无敌了!”白五来不及思考自己体内为什么会有这般变化,连忙纵身而起,向高丽哨兵杀了过去。 一场厮杀,前哨营士兵死了大半,高丽士兵也尽数歼灭。 而白五此时站在场中,不但不见丝毫的皮卷,整个人反倒是精神奕奕,精气神前所未有的旺盛。 胸口一阵刺痒,白五下意识去挠抓,接着只见一块块碎屑飘落,血痂被挠开。 然后白五连忙扯开衣衫,下一刻惊呆在哪里。 往日里的伤口竟然不见了,血痂掉落处光洁如新。 只见白五伸出手,对着另外一块血痂抠去,接着只见那血痂飘落,露出了犹若婴孩般细嫩的肌肤。 “这是?洗毛伐髓?脱胎换骨?”白五惊呆当场:“我白五要无敌了!只要我在这前哨营不死,终有一日我的武道修为将会修行到宗师境界。到那时,我便可帮薛大哥手刃仇敌,帮薛大哥杀了杨素那老狗。” “你们这群图谋我白家传承的小人,终有一日,我要你等付出代价。我要将尔等屠家灭族,杀的寸草不留。”白五面色激动,死死攥住了手中钢刀:“虽然不知如何获得这般本事,但我白五日后不同了。我白五将一飞冲霄。” “回去,立即回去研究一番我这个本事,看看是否还有什么玄妙!”白五翻身上马。 ps:为“细雨涕秋风”同学加更。 今天更新完毕,求一下订阅咩。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七章 复活薛已 白五是怎么复活的,除了朱拂晓,没有人知道。 七日时间弹指即过 这七日三娘子不知所踪,白五整日里忙于挖掘体内潜能神异,而朱拂晓以魔阵之力孕养薛已,不断修复其体内的暗疾。 涿郡竟然诡异般的安静了下来,所有大战戛然而止,除了偶尔有几个高丽探子进入大隋刺探军情,整个辽东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辽东战场虽然安静了下来,但藏胎法界的扩张却依旧就继续。辽东大地不断有生灵生老病死难以摆脱轮回之苦,死后自然会进入亡灵法界,相助亡灵法界扩张。 密林之内 朱拂晓体内魔力滔滔不绝的灌注而下,一道道水雾自大阵内衍生,就像是一条条灵蛇般,钻入了薛已的体内。 半响过后,朱拂晓收了魔力,下方魔阵自动被天地抹去痕迹。 “该活了!” 看着气机平稳下来的薛已,朱拂晓一巴掌拍出,糊在了对方后脑。 “喂,醒醒!快醒醒!”朱拂晓拍着薛已的脑袋。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那里?”薛已面色迷茫的睁开眼,目光扫过远处,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 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朱公子,我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 “这里是前哨营外,我已经治疗好了你体内的伤势,相助你重新活了一世。从此以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朱拂晓看着薛已,眼神里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这可是当世绝顶高手,日后大有作为。 “我的伤势复原了?”薛已闻言一愣,连忙调动自家气血,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之色:“果然如此,朱公子妙手回春,只怕号称是天下医术第一的:医圣,也远远及不得公子。” 薛已站起身,活动身上的筋骨,果然所有暗疾尽数被清扫一空。 “只是,我的妻女果然都……都被那畜生给害了?”薛已忽然站在那里,脸上喜悦逐渐消失,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祈求。 他希望朱拂晓开口告诉自己,自己说的是假话。 “那封信你不是看了吗?”朱拂晓面色唏嘘。 薛已猛然一拳砸在了身边的大树上,那一人腰肢粗细的树木,竟然被其折断:“杨素!杨玄感!我与尔等不共戴天!我一定要将尔等千刀万剐,叫尔等受尽折磨而死。” “薛将军节哀,以后会有报仇的时候。”朱拂晓开口安慰了一声。 “公子莫要说什么‘将军’二字,听着羞煞人也。在下之前有言在先,公子若能救活我,我这条命便是公子的。承蒙公子看得起,日后只管叫我本名:薛已。就是。”薛已对这朱拂晓恭敬一礼。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朱拂晓将薛已扶起来:“阁下莫要担忧,那尚书公杨素与我也有深仇大恨,错非其暗中算计,我又岂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莫说是你,就算是我,脱离了这绞肉场后,也绝不会放过他。”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薛已:“阁下如今既然复生,我这里有件事倒要交给你去办。” “还请公子吩咐。”薛已连忙道。 “我这里有封书信,你替我送入瓦岗寨翟让手中。然后那荥阳城治下有个城关县,其内有两大家族,一家姓柴。你去替我将那柴家满门老少尽数斩尽杀绝,一个不留。”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 以前他不杀柴家,是因为兹事体大,怕惹火烧身,留下线索追查到自己身上。现在既然有了免费打手,报仇当然不会隔夜。 “城关县柴家?”薛已接过书信:“公子放心,薛已必定办到。” “你在这边关,可是还有什么未了之事?”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薛已。 “下属有些发放心不下白五。”薛已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白五自然有白五的造化,我看李公子似乎对白五很赏识,日后有李家支持,白五必定前程广大。”朱拂晓道了句。 薛已闻言不再多言:“既然如此,下属去了。” “办完此事,去洛阳城外真君观等我。我的赦免诏书想来也快要到了,距离离开此地的时间不远了。”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包裹,包裹不大,只有成人两个拳头大小:“这是五十两银子,你用做路上花销。” 薛已也不客气,接过银子后,身形消失在了密林内。 至于说薛已日后会不会叛变,朱拂晓岂能不做后手准备? 朱拂晓走了,留下薛已站在场中,一双眼睛扫过眼前的丛林,然后目光落在了藏胎法界上,最终转身回了大营。 时光匆匆 弹指间又是七日 这一日李秀宁回返,还带来了一份朝廷诏书。 在李家的运作下,朝廷诏书顺利发了下来。 “这是朝廷诏书,日后咱们也算是解脱了。”三娘子将诏书放在朱拂晓身前。 “死里逃生,不容易啊。”朱拂晓接过诏书,打开后看了一眼,随手塞入袖子里。 “朱兄日后有何打算?”三娘子开口问了句。他总觉得朱拂晓不简单,想要替李家招揽了朱拂晓。 “我嘛?回洛阳读书,然后努力考中状元,做一个小吏,足矣。”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考状元?倒也雅致。朱兄若想做官,不妨来我李家,在下保兄台一个七品官位。”三娘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七品官位,绝对不差了。朱拂晓没有任何资历,一个七品官职,绝对是优厚待遇。 “哈哈哈,我倒想投靠你李家,但不是现在。”朱拂晓摇头,笑眯眯的拒绝了三娘子的招揽。 现在投靠李家,怎么显露出自己的本事? 李家怎么会重视自己? 况且,他的时间要用来修炼魔法,投靠李家之后,哪里会有安生的日子? 魔法、长生,才是他立足于这方世界的根本所在。 “呵呵,人各有志,朱兄不想投靠我李家,咱们也不强求。”李三娘子轻笑,只是眼神里露出一抹失落,然后看向大营外:“白五倒是个人才,日后若能拉拢一番,必定可以在军中出人头地。乱世即将到来,兵权才是一切的根本。” 说完话,只见三娘子笑着走出大帐,向白五的帐篷走去。 看着三娘子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摇了摇头,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乱世即将到来?门阀世家又准备搞事情了吗?” 三娘子虽然好,但却不属于他。权贵与百姓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后世的平常百姓与某大国的顶尖财团。 这是等级差距。 他与三娘子是两个世界的人。 朱门与木门之间,绝不仅仅只是样式的差别。 他与三娘子之间的关系有些特别,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况且他并不认为自己与三娘子之间,会有什么结果。 他是有魔法之力,可想要达到左右天下大势的程度,要几年? 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三娘子没有那么长的青春。 “准备收拾一下启程,若有缘能在一起,那自然是好的。若无缘,也不强求。”朱拂晓叹了一口气:“强求不得。” 半刻钟后,三娘子面带满意之色的走出白五大营,然后对着朱拂晓道:“大功告成。” “白五若不想死在前哨营,步了薛已的后尘,就唯有这一个选择---投靠李阀。”朱拂晓对于三娘子的结果并不意外。 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就像是刀子,似乎要将朱拂晓骨子看透,将其烙印在眼底,过了一会才道:“过了今日后,你我又要分别了,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此时三娘子素面朝天,虽然是男儿打扮,但却多了一股别样美感。 “我好像是喜欢上了三娘。”朱拂晓看着眼前的美少女,忽然心头一动,话语脱口而出。 他也不知道为何,此时竟然情不能自己,他有一种预感,若这次不将一些话说出口,只怕日后再无机会。 三娘子一愣,然后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朱兄,你可真会开玩笑。咱们可是好兄弟啊!” “我要去整理行囊了,咱们有缘再见。”三娘子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转身走入帐篷。 “玩笑吗?”朱拂晓楞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 他懂了三娘子话语中的意思,看到了双方之间的不可能。 差距! 家世、地位带来的差距,无法抹平。 他是有傲气的,怎么会纠缠不休? “李兄,等等我。”朱拂晓转身向着帐篷内走去,面色如常的打了个招呼。 二人犹若往日里一般唠家常,整理好行囊之后,然后站在了哨兵营前。 “保重。”朱拂晓看了三娘子一眼,洒然一笑,挥挥手转身离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三娘子立在大营门前,直至那背影消失,依旧不愿收回目光。 “莫要看了,朱兄虽然不错,但与小姐绝不可能。这点没有人会比小姐在清楚不过,你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白五出现在了三娘子身后。 正文卷 第一百零八章 召唤魔鼠 三娘子闻言沉默许久,过了一会才轻轻一叹:“走吧。咱们也上路吧。” 话语落下,三娘子提起包裹,翻身上马。 涿郡是个绞肉场,但与二人再无关系瓜葛。 朱拂晓走出茂林数十里,在这辽水岸边三十里外,看到了端坐在冰车前,百无聊赖抚摸着马匹的张北玄。 “公子!”遥遥的看着朱拂晓,张北玄连忙转过身恭敬一礼。 “走吧,要过年了。”朱拂晓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冰车上。 “公子,您可是出来了,现在江湖都要乱套了。”张北玄坐在冰车前,手掌一抖,马鞭挥舞,只见马匹在冰冻的河面徐徐前进。 “怎么说?”朱拂晓给自己加持了一个结界,挡住了外界犹若钢刀般的寒风。 他现在是大魔法师,结界之术对他来说并不难。况且他现在的魔力运转起来,也是足以绰绰有余的使用。 “还不是那批粮草弄的,现在江湖上已经疯了,各大帮派不断搜寻那物资的下落。尤其是灵武贼帅白瑜裟,更是占据了地利之势,居然追寻到了老鸹湾。那老鸹湾虽然是咱们兄弟的地盘,但也架不住灵武贼的渗透。”张北玄诉苦:“况且,我叔父也听闻江湖中的消息,派遣出高手在我的地盘大肆搜索,我也没有阻止的办法。” “有这种事情?”朱拂晓露出一抹沉思,看着冰车划过的冰面,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那三万兵甲不容有失! “能否暗中派人转移?”朱拂晓问了一声。 “难!难如登天!如今各地都是探子,那可是三万件兵甲,数万担粮草,一担运输出去,岂能没有痕迹?一旦漏了痕迹,只怕天下各路高手都要疯了。”张北玄无奈的道。 “难办了。”朱拂晓闭上眼睛,开始思索圣杯内传来的土系魔法,想要寻觅一个妥善处置宝藏的办法。 只是搜寻了半天,也不曾找到合适的办法。 他倒是能施展神通塌陷了洞口,但洞口塌陷之后,再想开辟可就是难了。凭这个时候的技术,想要凿开一座山,简直难如登天。 “派人误导一番如何?”朱拂晓看向张北玄:“可以在江南拿出几副铠甲做诱饵,告诉天下人那批盔甲已经运输到了南方。” 张北玄略作沉吟,摇头否定:“若在一开始,这般做还有几分希望,但现在那盔甲被埋在岩洞内。咱们要是去在挖开洞口,必然会惊动附近的探子。” “所以说,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是吗?”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张北玄。 “是!”张北玄苦笑。 朱拂晓默然,双手托在下巴上,一双眼睛看向身前的虚空,久久不曾言语。 忽然远方传来一道道惨叫声响,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婴孩的啜涕,惊得张北玄与朱拂晓齐齐循着声音望去。 北岸五里之处,小村庄内黑烟冲霄,那一道道哭喊就是自那小村庄内。 “停下”朱拂晓喊了句。 张北玄勒马,诧异的看向朱拂晓,心头暗地里觉得奇怪:你丫的一个大妖王,什么时候这般关心人类疾苦了? 人类在你们的眼中,不都是两脚羊吗? “突厥?”朱拂晓问了句。 “不是突厥,应该是灵武贼白瑜裟的手下。”张北玄跳下冰车,一双眼睛看向岸边,凝神看了一会后,才道了句:“隔得太远,虽然看不清是那一族的人,但对方马匹参差不齐,怕是唯有灵武贼才有这般杂牌骑兵。小的听人说,灵武贼最近有一支队伍来到北地,准备对朝廷丢失的那一批物资下手。” “愚蠢。”朱拂晓坐在冰车上看了一会,然后才嗤笑一声。 想要成就大业,不说对百姓多好,至少也要面子上过得去。像白瑜裟这种直接劫掠百姓的,早就丧失了民心,已经被踢出了王图霸业的资格。 “白瑜裟也是被逼的没办法。现在各大世家将那丢失物资的罪责,扣在了灵武贼白瑜裟的身上,天下各路高手都盯紧了白瑜裟,在暗中虎视眈眈。各大世家要白瑜裟交出物资,白瑜裟没有物资,去哪里交?只能疯狂的去抢。”张北玄对着朱拂晓苦笑:“白瑜裟现在已经疯了,抢遍了北地所有大小村落,就连突厥都要喝西北风了。” “朝廷没有人管?”朱拂晓问了句。 “为了凑齐这批物资,各大家族可都出了力。各大家族总不能白出力,必须要将这个空缺补回来。”张北玄低声道:“白瑜裟抢劫,都是各大世家默许的。这批物资就算白瑜裟得了,也要上交给各大世家。” “懂了。脏活累活都给白瑜裟做了,好名声都是各大世家的。白瑜裟就是各大世家的一块抹布。”朱拂晓恍然。 “白瑜裟不过三万人马,竟然敢分兵数十股去劫掠北地大小所有村庄,要不是各大世家默许,早就被人吞的半点不剩了。”张北玄道了句。 “有点意思。这就是各大世家,既想要做婊子,还想要立牌坊。”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白瑜裟既然撞在了我的手中,我却不能不管。” “公子想要管闲事?可你又能管得了几个?现在北地到处都是灵武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不补全各大世家的缺口,灵武贼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张北玄道:“公子屠了灵武贼,明日还有盗匪张武贼、李武贼……。杀之不绝,斩之不尽。” 心中却在奇怪,你丫的一个妖兽,什么时候这般悲天悯人了? “实验一番我的手段罢了。”朱拂晓跳下冰车:“随我来。” 张北玄连忙卸下冰车,牵着马匹,将冰车托在马上,然后随着朱拂晓来到了村头。 遥遥的看着村头呼啸的大队人马,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我若不是有一番机缘际遇,只怕也如今这般,只能任人鱼肉。” 既然看到了,又岂能不管? 更何况,有了藏胎法界之后,朱拂晓今非昔比,又岂是当初能比的? “今日也叫你看看我的手段。”朱拂晓对着张北玄道了句。 张北玄闻言面带兴奋之色:“得见公子手段,小人三生有幸。” “什么人?” 远处有巡哨的盗匪遥遥看到二人,一阵呼啸之后,就见十几匹参差不齐的马匹、骡子,在地上奔驰而过。 “张北玄,今日就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神通手段。”朱拂晓头也不回的道了句,然后下一刻脚掌一踏,大地上翻滚起一道道浪潮。 地皮就像是水波一样,卷起了道道浪潮。 “啊~” “吁~” 一道道嘶鸣伴随着惨叫,十几个盗匪不过是刹那间,便被抛飞,摔得个人仰马翻。 “这?这是何等手段?就算宗师高手,也做不到这般地步吧?这难道是兽族的本命神通吗?”张北玄看着摔成了滚地葫芦的马匪,一双眼睛瞪大,目光里充满了骇然之色。 朱拂晓轻轻一笑,也不去理会那摔得人仰马翻的悍匪,而是自顾自的在地上一阵勾勒。 不过是十几个呼吸,一座简单的六星芒大阵已经在其脚下铺开,然后魔力灌注,只见那六星芒大阵一阵扭曲变换,接着只见那六星芒大阵上空空气扭曲,化作了一个黝黑深邃的洞口。 下一刻只听得吱吱声响,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老鼠,自那扭曲的空间钻了出来。 “召唤魔法,果然能成。”看着那涌出的上千只魔法老鼠,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了然。 藏胎法界神威笼罩之地,便可施展召唤魔法。 而出了藏胎法界的笼罩之地,便可以勾勒魔法阵,以魔法阵为支点,在此地强行开辟出一个藏胎法界的节点,用来辐射藏胎法界的神威。 简单来说,眼前的召唤法阵就是一个‘信号塔’,信号塔的辐射范围,就是魔物活动的范围。 而藏胎法界就是总的发射源。 铺天盖地的老鼠,十几个盗匪一个照面便被啃食成了白骨,然后那老鼠呼啸着向村头涌了过去。 “这是?”看着那一个个比狸猫还要大的老鼠,张北玄身躯颤抖,眼神里满是悚然。 尤其是那一只只老鼠的眼睛内露出的嗜血、疯狂之色,更叫其胆颤心惊。 莫非兽族又研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 还有那漩涡?奇怪的图案,究竟代表了什么? 老鼠呼啸而去,不多时便传来了一道道惊悚的吼叫,白马贼瞬间乱了套,只见村头本来得意狂欢的白马贼,此时纷纷哭爹喊娘到处逃命。 几百白马贼,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被吃的一干二净。 唯一可惜的是,这老鼠威能不好控制。 魔法老鼠不会分辨好坏,不管你是盗贼也好,还是村中普通百姓也罢,碰到了就是一个‘吞’字。 朱拂晓收了魔阵,虽然有几个白马贼趁机逃走了,但终究是解了小村庄的危机。 “走吧。” 随着朱拂晓收了魔阵,那本来在地上肆虐的老鼠,忽然周身虚空一阵扭曲,被强行召唤了回去。 正文卷 第一百零九章 柴家灭门 魔阵消失,扭曲的漩涡消散,本来正在地上四处乱窜,到处追寻猎物的魔鼠,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只见其周身虚空扭曲,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魔鼠消失不见了! “公子,您这是何等手段?”张北玄惊若天人,一双眼睛狂热的看着朱拂晓。 这等手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简直是不可思议,超乎了其想象。 “此乃我道门无上秘术。我已经拜师青牛观下,乃是青牛观嫡传弟子,自然学得神通术法。”朱拂晓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十几匹马骡,对着张北玄道:“速去准备马车,咱们上路吧。” 张北玄去村中寻了马车,如今村中乱成一团,无数村民作鸟兽散,整个村子空荡荡的。 张北玄拖拽一辆马车,然后拿住缰绳,牵扯着十几头马匹,拴在了马车后,向洛阳而去。 此去洛阳千里,河水冰封,只能舟车劳碌。 二人一路上披星戴月,时常看到过往江湖侠客骑着快马向北地而去,显然那北地天降异象,不知惊动了多少江湖中人。 至于说过往的江湖豪客,一双眼睛看着马车后拴着的十几匹骡马,俱都是远远绕开,不敢上前惊扰。 大家都是走江湖讨生活的,一些眼力还是有的。那马车后十几匹骡马,绝不是人家闲着无事遛马,必然是杀人越货夺来的。 这一路上兵荒马乱,逃命的难民无数,朱拂晓看来虽然心中不忍,但却也无可奈何。 终至年关,朱拂晓与张北玄来到了洛阳城外,看着那巍峨的洛阳城,刹那间恍若隔世。 这一路的见闻,其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述。 “当朝天子虽然雄才伟略,但确实是昏君无疑。”朱拂晓下了马车,对着张北玄道:“你去处理一番,将所有骡马都卖掉。” 张北玄领命而去,朱拂晓一个人骑着马匹,慢慢悠悠的向真君观而去。 “别说什么弊在当代,利在千秋的鬼话。你没有生活在这个时代,当然会为这昏君叫好。”朱拂晓暗自里吐槽了一句。 当然,也许杨广出发点是好的,许是下面官吏办的事情太过于急躁,使得百姓妻离子散。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杨广这个当天子的过错。 真君观依旧香火鼎盛,尤其是如今年关将近,人气越加爆满。 有迎客的道人识得朱拂晓,连忙上前接过马匹,然后朱拂晓一个人向道观内走去。 道观内 一个身穿道袍的少女,此时趴在窗沿下,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白云发呆。 “快要过年了,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少女犹若春水般的眸子里,显露出了一抹思念。 “老道士前些日子也下山了,整个道观就剩下我一个人。”朱丹低垂眉眼,目光里露出一抹泪光。 “丫头,想什么呢?”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惊得朱丹连忙回身望去,然后猛然擦了擦眼睛,接着一声惊呼传开,然后奔跑而来,扑了个满怀:“哥!哥!” “乖!”朱拂晓抚摸着小丫头被寒风吹得红彤彤的小脸,眼神里露出一抹心疼:“怎么就你一个人?老道士呢?” “老道士下山了,说是要去涿郡办点事。”朱丹趴在朱拂晓耳边道。 朱拂晓揽住自家小妹,抱了一会后才擦了擦其眼角泪水,将其放在地上,一双眼睛身穿道袍的朱丹:“别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老道士去涿郡了?莫非是为了那藏胎法界的事情?”朱拂晓略作沉吟。 “走,哥哥带你去吃好的,几个月不见,你都瘦了。”朱拂晓捏了捏朱丹的小脸,这次见面,他明显察觉到,自家小妹心智似乎开窍了,目光里多了一抹灵智、智慧。 朱拂晓带着朱丹在真君观附近玩了一天,然后兄妹二人回到真君观,朱拂晓哄着朱丹昏沉的睡去。 点燃养魂香,朱拂晓站在道观内,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明月,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应该差不多了,柴家该斩尽杀绝了。” 三日前 城关县 寒风冷冽,天空中卷起道道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 就连一些小贩,也熄灭了摊子,一个个躲在家中不肯出来。 守城的士兵干脆直接钻入了城垛内,躲避着扑面而来的漫漫风沙。 就在那漫漫风沙中,走来了一个裹着皮裘,围得密不透风的男子。 城垛内的士兵在城垛内说着话,根本就懒得出来,这鬼天气撒泡尿都能冻住,谁想要出来找罪受? 薛已一双眼睛扫过毫无动静的城垛,然后转身看向远处城头,继续向着城内走去。 城内的风沙虽然比城外少了许多,但大街上依旧是人烟稀少。 “烧酒!”薛已在一处酒馆前停下脚步,然后脚步一折,走入了酒馆内:“老板,十斤牛肉,三斤酒。” “客官您里面请。”小二殷勤的凑上前来,不断擦拭着已经纤尘不染油光可鉴的桌椅,眼神里露出一抹亲切。 “啪~” 十两银子落在了桌子上:“速速上菜。” 小二接过银子,顿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嘞,客官您稍后。” 说完话脚步匆匆向着后厨而去。 酒馆内的人不少,大家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不断的喝着酒水。 薛已也不理会众人,只是低头吃着牛肉。 “自由的气息,真好。”薛已喝着酒,吃着肉,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 待到酒足饭饱后,才招呼一声:“小二。” “爷,您有什么吩咐?”小二连忙小跑过来,躬身道了句。 “柴家怎么走?”薛已道了句。 “柴家?顺着这条主街一直走,然后走到尽头右拐,那个最气派的三层小门楼,就是柴家。”小二道了句。 “多谢!”薛已道了声谢,也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薛已出了酒馆,然后顺着长街走,不过半个时辰,便看到了远处那小二说的门楼。 门楼下挂着牌匾:柴府。 “就是柴家了。”薛已站在街头拐角处,双手插在袖子里:“晚上再来。这柴家竟然叫朱公子起了杀心,必然是罪大恶极,否则以我的了解,怎么会灭柴家满门?” 薛已随意寻了一个酒馆,然后钻进去又是小酌,直至天色黑下来,酒馆开始打烊,只见薛已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薛已这等高手,想要屠杀区区一个县城的土财主,简直是杀鸡用宰牛刀。 太浪费了! 夜深人静 所有的灯都熄灭,唯有打更人不断在黑夜中巡逻。 只见刀光划过风沙,看守的护卫来不及反应,便已经气机断绝,血染门帘。 庭院中的猎犬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惜不等其开口,一根箭矢自风沙中来,洞穿了其咽喉。 一场杀戮,就此开始。 一个不留! 所有侍卫,一个不留。 足足三个时辰,所有柴家内的生命尽数斩尽杀绝,薛已持着钢刀,来到了柴澈的门外。 屋门内,酣睡之声传来,还有女子的梦呓。 薛已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用钢刀撬开门插,只听得‘啪嗒’声响,门插被斩断。 “谁?”柴关终究是修炼过武道,身为武者的警觉性还是有的。门插断裂之声,将其自沉睡中惊醒,下意识攥住了床头的长刀。 没有回应柴澈的话,薛已推开门,一阵寒风裹挟着风沙,吹动屋内帷幔。床榻中的女子察觉到了不对劲,正要开口呼喊,却被柴澈压住了嘴巴。 脚步声响,薛已慢慢的走入屋子内,然后拿出火石,不紧不慢的点燃了一盏灯火。 “你是谁?”柴澈攥着钢刀,慢慢挑开帷幕,看向了灯火下那道高大的背影。 “一个介名之辈。”薛已转过身来看向柴老太爷,整张面孔都被遮掩在胡裘帽子内,唯有寒气顺着缝隙呼出,胡裘沾染了一层寒冰。 “阁下能悄无声息间进入我的屋子,当真是好本事,不知阁下是哪路江湖好汉?若求财,我府中值钱之物,尽管取了。若索命,还需告知我因由,好叫我做个明白鬼。”柴澈站定,长刀用一个奇异的姿势倒持在背后,看起来十分怪异。 “将你家中值钱之物,尽数取来。”薛已道了句。 “前些日子柴家遭受大火,底子被烧了干净,阁下想要求财,怕是找错了人。”只见柴澈苦笑:“我床下有白银三千两,乃是我柴家最后基业,阁下不妨取了去。” “只有三千两?”薛已一双眼睛看着柴澈:“你的命只值三千两?” “我的命万两黄金都不换,只是眼下只有三千两。阁下若觉得不满意,且容我个时日,我将家中产业变卖,为阁下凑齐。”柴澈道了句。 “芸娘,将那白银取出来。”柴关对着帷幕道了句。 接着,只见帷幕内走出一个只穿肚兜的女子,颤颤巍巍的下了床,在床下掏出一只木头箱子,然后打开。 入目处,一片洁白。 “阁下若觉得不满意,且容我一段时间。”柴澈额头见汗。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绝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对方实在是太强了,那股气机,前所未见,就算柴家本家的两位高手,也远远不及。 “哦?”薛已一双眼睛看着柴澈,然后摇了摇头:“我没那个时间。有人要你的命,我又岂敢拖延?” 说完话长刀晃动,就要出手。 “且慢!”柴澈连忙喊了句。 “你还有何话要说?” ps:补大佬“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更新。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章 夜盗尚书公府 “事到临头,且叫我死个明白,在下究竟是得罪了那方权贵、豪客,竟然灭我满门。我城关县柴家虽然在江湖上不起眼,但柴氏家族本家却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阁下灭我满门,难道就不怕柴氏家族震怒?”柴澈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薛已。 薛已闻言轻轻一叹:“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我家公子。这世上门阀世家,那有一个好东西?” 说完话,不与柴澈磨叽,手中钢刀出鞘,在黑夜中划过一道寒光,柴澈捂着脖颈倒地气绝身亡。 死了!柴澈死了! 扫过地上的银子,还有那肤白貌美,肌肤细腻只穿肚兜的女人,薛已慢慢拿拉开床榻上的帷幕,轻轻擦拭着自家钢刀上的血迹:“你应该知道柴家的宝藏藏在哪里吧?” 能被柴澈带在身边,而且就连金银藏匿都不戒备的女人,一定是其心爱之人。 女子面色煞白,虽然畏惧,但话语依旧清晰:“在下只是被卖入柴家的清白人家女子,还望大侠饶命。至于说柴家家财,自从那日失火后,柴家为了重建祖宅,耗费了半数家资。再加上柴家虽然大家族,但所有银钱都是去置办了产业,一些粮油店铺、客栈脚行,都是一些资产,而并非金银。眼下这五千两银子,已经是柴家最后现金积蓄。” 薛已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女子,还有裸露出的丰满肌肤,眼神里露出一抹火气。 被关在军营中十几年,薛已体内的火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只可惜此地遍布尸体,不是一个调养情趣的好地方。 “穿上衣服,随我走吧。”薛已道了句,然后拿起包裹,将那五千两银子装起来。 “你虽然灭了柴家满门,但柴家公子在外求学、族人都在外面经营生意,你灭杀的只是吃柴家一部分本家罢了。”女子一边穿着衣衫,一边低着头道了句。 “想要将柴家所有血脉尽数斩尽杀绝,非要另想办法不可。”女子一边穿着袜子,一边道了句。 “你与柴家有仇?”薛已打包好银子,面色诧异的看着眼前女子。 “柴家巧取豪夺,夺了我家中良田百亩,又唆使盗匪屠了奴家满门。奴家然后逼不得已,卖身柴家保命,遭受这老狗日夜蹂躏。此仇此恨无穷尽,我纵使做鬼,也饶他不得。” “哦?”薛已看着穿戴好的女子:“没时间了。要不了多久,朝廷的官差就要到来,以后再找机会屠了他所有血脉。” 一边说着话,薛已提起包裹,扯起女子便远去。 第二日清晨,城关县被引燃,柴家数十口人命被一夜屠戮殆尽,震动整个荥阳地界。 这等大事,不论是如何都压不下去的。 城关县衙门 李松柏看着手中信报,双拳紧握,猛然一锤案几:“混账!简直是混账!这是在给大老爷我添堵!这是在给大老爷我添堵。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 “找不出凶手,只怕头上乌纱帽难保,就算李家也护持不得我。”李松柏面色苍白,猛然尖锐着声音吼了句:“来人,给我彻查!彻查到底。老爷我要是乌纱帽不保,临走前定要尔等为我陪葬。” 城关县风起云涌,洛阳城却是一片祥和。 真君观 朱拂晓站在细雪之中,看着盛开的黄色腊梅,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他现在与朱丹算是在真君观住了下来,真君观虽然不是青牛观的产业,但凭他青牛观嫡传弟子的身份,绝对属于道门中的实权人物,位高权重的那种。 是以真君观众位弟子不敢怠慢,好吃好喝的供着。 “洛阳有三大书院,白鹭、滄社、稷下。”朱拂晓回忆着张北玄打听来的资料:“滄社书院属于平民书院,亦或者说是寒门书院。稷下乃勋贵书院,一群开国将领、文武勋臣的后代,招收的都是开国功臣后裔。白鹭书院最是龙蛇混杂,有当朝各大权贵的子弟,也有成绩优异的寒门士子。” 可以说,三座书院,就是三个圈子。 毫无疑问,稷下书院最好,其中勋贵汇聚地,都是一群开国功臣的后裔。这是最顶尖的圈子,不是开国勋贵,谁也混不进去。 第二等就是白鹭书院,乃朝中后起之秀,六部尚书、各位官宦人家的子弟。 滄社书院,是寒门子弟。 三座书院,三个圈子。 一等是开国勋贵,二等朝中权贵,三等就是靠科举攀登的寒门弟子。 三个圈子泾渭分明,但却充斥着彼此的鄙视链。 稷下学宫的勋贵子弟,鄙视白鹭书院的普通权贵弟子,而白鹭书院的普通权贵弟子,又鄙视滄社书院的寒门士子。而滄社书院的寒门士子,又鄙视稷下学宫,认为稷下学宫都是米虫,花里胡哨的纨绔之辈,不学无术之徒。 一封推荐信,出现在朱拂晓手中,看着那牛皮纸卷,朱拂晓陷入了沉思:“袁天罡推荐我入白鹭书院。” 白鹭书院龙蛇混杂,有最顶尖的寒门士子,也有当朝权贵的族中子弟。 至于说勋贵子弟与权贵子弟,究竟那个更厉害?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勋贵乃开国功臣的后裔,爵位一代代流传,世世代代都吃公家粮食,万代不倒,与朝廷同在。 至于说权贵子弟,随着朝廷风向转变,若家中有人在朝中得势,自然是红极一时。若风向忽变,朝中靠山被贬,书院中的士子也跌落尘埃。 “手段啊。”朱拂晓抚摸着身前腊梅,嗅着腊梅中的香气:“据说杨玄感与一群杨家后辈弟子,就在白鹭书院。” “比不过,找杨家麻烦之前,先收取一些利息。”朱拂晓将书信缓缓塞入袖子里,然后迈步向山下走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车水龙马,生活在这繁花似锦的洛阳城,丝毫感受不到边关惨烈。 就像是两个世界。 “大隋确实屹立于天下之巅,错非当朝天子自己胡乱折腾寻死,又岂会二世而亡?” 朱拂晓摇头叹息,眼神里充满了感慨。 一路径直来到当初柴家招待他的别院外,遥遥的看着那毫不起眼的别院,朱拂晓略做沉思,来到一处没有人烟的拐角处。 白骨伸出,在地上一阵勾勒,一只六星芒大阵刻录好,然后只见朱拂晓伸出手掌,魔力转动,化作了一个结界,将其包裹住。 结界不大,只有三个平方大小,说来也奇怪,过往行人对其视若不见,遇见结界之后,下意识的绕了过去。 “可惜没有魔法石,我只能自己灌注魔力。”朱拂晓干脆坐在魔阵内等候天黑。 待到夜深人静,街头不见人影之时,朱拂晓才撤了结界,然后再次勾勒大阵。 足足一个时辰,两组重叠的大阵勾勒好,只见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只要我能夺了杨素的所有底蕴累积,到时候想要购买多少玉石,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话语落下,催动魔阵,地上六星芒大阵迸射出无尽黑光,那黑光扭曲,形成了一道漩涡,不断在半空极速旋转。 接着铺天盖地的一阶魔鼠与蝙蝠自那六星芒大阵内窜出,扑入了漩涡内,转眼不见了踪迹。 曾经朱拂晓睡过觉的屋子内,床下六星芒大阵运转,接着只见铺天盖地的老鼠与吸血蝙蝠窜出,那蝙蝠与老鼠不断叼起屋子内的摆设家具、一幅幅名贵的字画,转身跳入了床下的六星芒大阵内。 屋子内的青砖被盗开,庭院三丈下,埋藏着一间十分隐秘的密室,只是在魔法老鼠面前,不过一个照面,便被盗开,化作千疮百孔,然后无数的金银财宝、玛瑙玉石被那魔法老鼠叼了出来。 小巷外 朱拂晓身前一座魔阵扭曲,藏胎法界投影跨越无尽时空降临,在场中形成了一道玄妙莫测的魔法阵。 坐标演化,化作了一道黝黑深邃,闪烁着道道莫名纹路的大门。 大门高三丈,古朴苍老,似乎是死亡的深渊,生灵的归宿,叫人看了不由得一个照面便不寒而栗。 “吱呀~” 伴随着一道令人头皮发麻,响彻于灵魂深处的开门声,只见那大门缓缓打开,十八具白骨骷髅出现在了小巷内。 不计其数的字画、古玩、珍宝在小巷内堆积如山,然后十八具白骨开始搬动那地上的宝物。 不错,这就是藏胎法界的另外一个妙用之一。 无数的财宝被搬入了藏胎法界内,然后朱拂晓收了所有蝙蝠老鼠,消散了魔阵,朱拂晓一个人站在黑夜内,看着别院内那一道道熊熊的生命磁场,嘴角露出一抹嗤笑。 任凭你派遣的高手再多,又能如何? 谁能想到会有‘盗贼’挖穿了地面,从地下将尚书公的所有宝物都盗取的一干二净。 “这样的宅院,尚书公怕不是还有几座,可惜藏匿在洛阳城内,想要找起来相当麻烦。”朱拂晓:“但也并非找不到。” 说完话,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黑暗内。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蛟龙之说 第二日清晨 当大管家依历进入屋子,巡视屋中宝物时,看着地上那一个个深不见底,不知联通何处的黑洞,还有那满屋狼藉,就连一个铜子都不剩的屋子,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热血上涌,直冲脑门。 尚书府 一道凄厉的嘶吼打破了府邸中的宁静。 “我要见大老爷!我要见大老爷!”别院管事脚步匆匆的闯入尚书府,径直向杨素书房扑去。 “哟,李管事,你不是在镇守别苑吗?怎么回来了?”侍卫看着火急火燎的李管事,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出大事了!天塌地陷的大事,我要见大老爷,快快为我通传。”刘管事看着眼前把守的侍卫,目光里满是惊惧、焦虑。 侍卫扫过面容狼狈的大管家,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知道事情不小,不敢耽搁,然后道了句:“刘管事再此稍后,我去去就来。” 说完话侍卫远去,进入了杨素的书房内。 不多时,侍卫走出,对着刘管事道了句:“大老爷有令,叫你去见他。” 书房内 杨素正在案几上静静的批阅折子,身前火炉熊熊,整个屋子内温暖如春。 阵阵寒风刮过,一道狼狈的人影,踉跄着跌入书房,跪倒在青砖上不断哀嚎: “老爷,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别苑昨夜被盗了,所有宝物都被盗取的干干净净。” 不待杨素开口发问,管事已经磕头如捣蒜,诉说着昨夜之事。 “滋啦~” 笔墨一歪,杨素手中毛笔划破了黄纸,然后抬起头看向刘管事,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了什么?老爷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刘管事看着面色平静的杨素,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额头磕在青砖上,霎时间血流如注。 “砰~” 杨素身前所有杯盏尽数扫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跪倒在地,被汗水打湿衣衫,辔头散发面色狼狈的别院管家:“那别院内安排着我尚书府最为精锐的死士三十人,高手更是不计,你现在竟然告诉我宝物丢失了?宝物丢失,要你何用?你的脑袋为何没有丢失?” “老爷,小人冤枉!小人实在是冤枉啊!昨夜之事实在是诡异的很,小人根本就不知道那宝物是怎么丢失的。昨夜别苑内所有人都不曾察觉到任何动静。小人日日夜夜兢兢业业的巡逻,绝没有半分殆泄,还请老爷饶命啊!”刘管事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来人,给我将这无用的废物拖出去喂狗。”杨素声音冷酷。 墙角处两道黑衣身影犹若是幽灵般飘到场中,一把点住刘管事脊柱将其拿住,然后拖出了门外。 哭声远去,杨素深吸一口气,手中毛笔‘咔嚓’一声折断:“可恶!实在是可恶的很!那别苑隐秘至极,除了杨府之人,外人绝不知道,怎么会所有宝物一夜间尽数丢失?” “铁奴。”杨素道了句。 “老爷。”一道黑衣人影,脑袋上套着黝黑色的金属面君,出现在了杨素身前。 “你去亲自走一遭,务必将凶手抓出来。别苑内的死士、仆役严加审问,不可错过任何线索。”杨素道了句。 “下属遵命。”铁奴一身铁甲,将自己包裹得没有丝毫缝隙,整个铁甲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金属人般,充满了压迫之感。 铁奴退下,留下杨素一个人站在书房内,看着散乱的书籍,不由得心烦意乱:“去将玄感招来。” 不多时,杨玄感到来,对着杨素起手一礼:“见过父亲。” “城西别苑被盗了,别苑内的死士没有任何线索,竟然在武术高手的眼皮底下,将所有宝物尽数盗走。”杨素看向杨玄感。 “什么?”杨玄感闻言变色:“那里可是高手如云,就算宗师级高手潜入其中,也绝不可能悄无声息间将宝物盗走。” “但现在偏偏有人将宝物盗走了。”杨素叹了一口气。 杨玄感低垂眉毛,过了一会才道:“那别苑地处隐秘,绝不会有人发现。除非是有内贼……朱拂晓去过那处别苑。不对,红拂也去过。” “红拂可曾追回来?”杨素问了声。 “那红拂不知为何,与虬髯客混在了一起,咱们府中死士没有准备,仓促间吃了大亏。”杨玄感低下头。 “天下第一刀?”杨素眯起眼睛:“凭借虬髯客的武道修为,再加上红拂策应,倒也有几分可能。” “朱拂晓还活着吗?”杨素喃呢了句,又随口问了句。 “朱拂晓受到李阀说情,从走出辽东大营之后,便再也没了下落。”杨玄感看向杨素,目光里满是森然: “孩儿去亲自探查一番,定会为父亲追回宝物。敢在我杨家头上动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做了。”杨玄感道了句。 “敢在我尚书府掠虎须,呵呵!”杨素不怒反笑:“确实已经十几年没有人敢这么做了。” “不留活口。” “是!” “对了,孩儿听人说,辽水上有神秘之物出现,可助人洗髓伐毛脱胎换骨,证就无上宗师。”杨玄感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道了句。 “寒冬腊月惊雷落下,必然有神异发生。不过是有人得了一点机缘而已,具钦天监推演,那真正的神异之物,就埋葬在辽水之下。”杨素眯起眼睛:“听人说,吞了之后,可以助人血脉返祖重修天人,练就长生不老之躯。” “有这等事情?”杨玄感面色激动:“孩儿必定亲自将那物取来,助父亲恢复体内伤势。” “不到时间。大内深宫中的那位,据说已经盯上了辽水中的神物,想要做一个千秋不死长生不老的君王。”杨素看向杨玄感:“会有机会的,急躁不得。现在天下人都在那里盯着,一旦出世,少不得腥风血雨。据说,天子已经动了御驾亲征的念头,想要亲自获得那神物。” “父亲,若宫中哪位移驾,岂不是咱们的机会?”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 “当今哪位雄才大略,岂会给咱们钻空子的机会?没准这神物一说,便是其设下的陷阱。不可轻举妄动!”杨素看向杨玄感:“为父已经暗中书信李渊,想要与你说和一门亲事。” “亲事?不知父亲要为孩儿说媒李家哪位姑娘?”杨玄感诧异道。 “李三娘子,你觉得如何?”杨素眯起眼睛。 “孩儿只怕那李渊使诈,李家怎么可能投靠咱们?”杨玄感有些担忧:“就怕他借咱们在关陇门阀内的地位来做一些拉拢人心的事情。” “只要你我父子足够强势,莫说是区区李家,就算朝廷中的那位天子又能如何?”杨素杨素冷冷的道了句,然后起身离开:“速去追查宝物的下落,至于说神异之事,交给我就是了。” 杨玄感躬身一礼,待到杨素走远,才轻轻一笑:“三娘子吗?早就听闻三娘子在江湖中的盛名,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等因缘。” 大内深宫 杨广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长安城,将天下都踩在脚下。 “辽东蛟龙之事,可是真的?”杨广问了一声。 “臣叔父传来消息,那日辽水惊变,天雷违逆四季秩序而落,是因为有一条蟒蛇想要化作蛟龙。前些日子有道门真人去高丽破阵,无意间惊得那蛟龙腾空,破冰而出,卷起暴雪三日。”下方人影自怀中掏出一道巴掌大鳞片,双手呈递给了上方的杨广:“大王,物证在此。” 杨广转过身,接过黝黑的鳞片,入手处一片冰冷,犹若钢铁,又好像是玉石。整个鳞片漆黑,上面似乎烙印着一道奇异纹路,不是后天能铸就。 “这世上当真有蛟龙吗?”杨广翻看着手中鳞片,有些不敢置信。 “太古时期有天人族,可以长生不老。那个时期便有蛟龙传说,得蛟龙龙元者,可延寿千载,不死不灭,激发体内天人血脉。”道士低下头颅。 “你亲自去走一遭吧。”杨广看着眼前男子:“若有蛟龙现世,朕赦封你老君观为道门领袖,独享天下道门香火。” “臣李淳风拜谢陛下圣恩。”李淳风恭敬一礼,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叫李淳风的道人岁数不大,只有十四五岁大小,此时走出宫阙,看到了等待宫门外的自家父亲:“爹,当真有蛟龙出世?” “有!那蛟龙在惊雷之日得了一缕造化,走蛟之时各家宗师亲眼所见。”老道人看着李淳风:“你日后就是我李家在朝堂中的代言人了。今日我来接你,是因为有一场造化在等着呢。” “造化?什么造化?”李淳风面露好奇之色。 “袁公炼日大法。”老道士转身而去:“不过在那之前,要确定辽水是否真的有蛟龙。若能屠杀蛟龙,天下大势必然会因此而变。” “走吧。”老道士上了马车,与小道士共同离去。 朱拂晓绝不会想到,自家开启魔法,竟然会惹得此方世界大变。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蛟龙 辽东寒冬腊月惊雷划过长空,逆天时、改律令,天下震惊。 尤其是辽水河中有蛟龙居然趁机蜕变,打开金锁而去,不知所踪,夺了天地间的一缕造化,修成太古神龙血脉,更是令天下沸腾。 朱拂晓绝不会想到,自家无意间谋划,使得辽东成为了江湖的漩涡中心。 更绝不会想到,传说中的蛟龙竟然会因他而诞生。 圣天子杨广之所以要御驾亲征征讨辽东,竟然是因为蛟龙,想要修成千秋不灭之体。 三征居然与朱拂晓有关系。 朱拂晓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在思忖着自己未来该如何走。 修炼魔法自然是主要任务,只不过如今天下乱象已显,哪里有乐土供他修行? “这方世界并不是我记忆中的历史世界,只不过与我记忆中的历史世界有八九分相似罢了。”朱拂晓折下一枝腊梅,放在鼻尖轻嗅。 “如今尚书府还在,事情决不可善罢甘休,我还是隐居在道观内算了。入了书院,书院内人多眼杂,尚书府若知道我还活着,不晓得惹出多少风波事端。”朱拂晓捏住腊梅,手中一道气机波动,接着只见那腊梅竟然生根发芽,化作了一株小梅花。 脚下泥土翻滚,天寒地坼的冻土就像是流沙般散开,然后朱拂晓随手一抛,那株小梅花已经被种了下去。 “先在道观内隐居清修,等紫阳道人回来,在做计较。”朱拂晓心中有了断绝。 他虽然修得神通,但对这个世界还是有些没底。 这些老家伙的生命磁场实在是太强了,强的叫他心中有些发毛。 朱拂晓在洛阳城外隐居潜修之际,却不知辽东又有大乱子发生,一场足以改变世界走向的大事,正在发生。 冰封的辽水上,迷雾弥漫数十里,封锁了一段河道。 在那辽水岸边,大隋的疆土上,一道道人影正站在岸边,目光灼灼的打量着辽水中央。 在那辽水迷雾中,不断有天雷炸响,一道道雷光破开冰面,破碎迷雾冲霄而起,点亮方圆十几里。 紫阳道人身披胡裘,一双眼睛凝重的看着那雷光迸射之地:“哪里就是蛟龙遗褪所留之物吗?” “应该是不差。”大将军张须驼一身铁甲,站在紫阳道人身边,紧紧的盯着那迷雾。 “蛟龙遗褪,又有雷击造化,其内必然有重宝。”紫阳道人深吸一口气:“可惜落在了高丽的大阵内。” “道长乃得到高人,难道还破不得此大阵?”张须驼捧了一句。 “这是天地之力,谁能抗衡?想要破阵,非朝廷大军出动不可。”紫阳道人深吸一口气:“金山寺与青牛观、老君观的人都来了吗?” “已经到了。”张须驼指向远处那迷雾中的两道人影:“二位修士正在感应高丽大阵的玄妙。” 说到这里,张须驼低声道:“不单单各大寺庙、道观,各大门阀世家的人也都到了。宇文阀的宇文化及、宇文化骨,李家的李玄霸、独孤阀的独孤盛、独孤明,天下各大世家的人都来了。” “当真有蛟龙出世?”紫阳道人不解。 “有,那日我亲眼所见。”张须驼笃定的道。 正说着话,远处一道人影走来,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紫阳道兄,可否能破了此阵?” “难,若想破阵,非要借助朝廷之力,以将士的性命去填补不可。”紫阳道人盯着远处迷雾,手指在袖子里不断推算。 “现在可不是破阵的好时节,此时寒冬腊月,对方阵基稳固,咱们想要破阵,乃逆天时而行,事倍功半。”袁守诚自远处走来,脚下大地在不断压缩,一步迈出已经到了十丈外。 “这宝物可不能被高丽得了去,师傅还是赶紧想办法将这大阵破开的好。”远方传来一道声响,只见一干瘦的男子,背后挂着两只南瓜大的铜锤,尖嘴猴腮犹若是活雷公般,来到了场中,对着紫阳道人恭敬一礼。 “玄霸,你最近武道修为大有长进,只是过犹不及,你体内的阳气已经伤及阴水,武道不可继续修炼,还需静坐调养,否则虽能有霸王之力,但却也折了寿数。”紫阳道人看着眼前犹若瘦猴般的男子,目光里露出一抹担忧。 李元霸是他的弟子,他的这个弟子武道天资没得说,但就是太过于急功近利了。 “这辽水中有大造化,徒儿若能得此造化,必定可以补全体内缺陷,有希望激活体内天人血脉。”李元霸哈哈大笑。 “辽水汇聚天下间各路高手无数,想要夺取辽水中的造化,可不容易。”袁守诚在旁边插了句嘴。 “哼,我的铁锤无敌于天下,我就不信有人能扛得住我的铁锤。”李玄霸狂傲一笑,声音里满是不以为然。 袁守诚摇头不语,静静的站在一边,一双眼睛看着远处辽水。 “阿弥陀佛,想不到道门的顶尖高手都到了,希望小僧没有来晚。”天边一道白色人影划过,一袭白衣,面容慈悲的中年和尚骑跨白马自远处而来,卷起了地上的雪花。 待到近前,下马对着众人合十一礼:“小僧法海,见过各位。” “法海,你来得正好,素闻你即将证就如来妙境,这大阵你可能破?”袁守诚看着大和尚,开口问了句。 自古以来双方虽然佛道有争执,但法海确实是一个高僧。佛法修为堪称是天下第一。 “破阵?何须破阵。”法海闻言摇了摇头:“道友着相了。高丽除了一个乙支文德,便再无可入眼之人。若那大阵中真有神物,凭他乙支文德一人,怕是取不得。只怕那乙支文德要求着咱们进入大阵相助。” “禅师说的有道理,高丽弹丸小国,也配夺取神物造化?咱们耐心等候就是。”张须驼开口,算是赞同了法海的话。 破阵? 还不是要用大隋的士兵去填? 张须驼身为兵家大将,当然不想这么干。 众人在那辽水岸边等了一个月,只见那迷雾中雷光迸射,一道道蛟龙吼叫震动两岸,惊得无数马匹瘫软屁滚尿流。 李淳风终于风尘仆仆的自中途赶来,加入了等候的大军,自此天下高手算是来了一半。 远方 突厥营地。 有一群突厥人遥遥的看着雾气弥漫的辽水。 “大将军,要是那辽水中当真有宝物,怎么办?”一位突厥偏将道了句。 “还用说,当然是夺过来。”那突厥大将冷冷一笑:“据说那可是蛟龙遗褪,能够相助宗师更上一层楼的异宝。” 高丽大营 辽水之上 迷雾中冰封的辽水不知何时已经化开,此时辽水中遍布尸体,殷红的血水已经染红了江河。 在那迷雾中央,一团闪烁着璀璨之光的绿色枝丫,静静的扎根于辽水之中。 亏的是此段辽水已经被大阵笼罩,整段辽水一片死寂,那枝桠也只是静静的悬浮在哪里。 枝桠上雷光流转,一股奇异的清气围绕着枝桠转动。 “大人,不能再用人命去填了,咱们已经死了三万将士。在死下去,日后大隋军伍杀过来,咱们如何抵抗?”一位偏将站在乙支文德身边,苦苦劝告。 “再试最后一次!再试最后一次!只要诛了那蛟龙,我等就能夺了那河水中的造化,你我一飞冲霄的机会就在眼前。”乙支文德双目赤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辽河水面,盯着那绿色的枝桠。 “那绿色枝丫究竟是什么?”偏将在旁边不解的道了句。 “不知道!但是我的血脉、我的身躯、我的本能告诉我,只要吞了这宝物,就可以洗髓伐毛,完成一次彻底的蜕变。”乙支文德面色狂热:“来人,听我号令。” 偏将不敢违抗乙支文德的命令,手中令旗变换,接着就见一对三千人的高丽大军赶来。 “上弩车、弓箭。”乙支文德吩咐了句。 一声令下,弩车弓箭控弦,然后大军催动船只下水。 “呜嗷~” 就在此时,龙吟声响,辽水卷起滔天波澜,不断撼动高丽的大船,将高丽大船晃动的摇摆不堪。 然后只见波澜滔天,一道十丈长的黑影自辽水水面破空而出。那黑影长十丈,水缸粗细,才一出现便风雨大作,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霹雳炸响,向着高丽三千大军的战船劈打了去。 “放箭!快放箭!”乙支文德阵阵高呼。 箭矢划破雨幕,只可惜尚未靠近那黑影,便已经被无数寒冰冻结。 然后那黑影猛然向大船冲了过来,顿时船上一片人仰马翻,三千大军伴随着破船沉入了水下。 三千大军,不过片刻便已经尽数葬身于辽水。 “好孽畜!这妖龙守护异宝,迟迟不肯离去,就是想要等着吞噬了异宝后彻底化龙。”乙支文德连忙后退,看着再次潜入水中不知所踪的蛟龙,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这孽畜,早晚有朝一日我要杀了你。” “大人,现在怎么办啊?”偏将无奈的道。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命运推演,时光回溯 “怎么办?”乙支文德看着河面上闪烁出玄妙气机的绿色枝丫:“能被蛟龙守护的异宝,绝非寻常之物,吃下去必定脱胎换骨。凭我高丽一国之力,怕是奈何不得这孽畜。这孽畜神通广大,又掌握呼风唤雨的本事,高丽人手有限,如何能降?” “不如与中土高手合作,一起斩杀此蛟龙,夺了宝物。”乙支文德道了句。 “大人,中土那么多高手,咱们势单力薄,纵使当真屠了蛟龙,那宝物也轮不到咱们啊?”偏将连忙劝了句。 “那蛟龙实在是厉害,凭你我之力,如何降服?再者说,中土高手虽多,但却也并非同心同力。”乙支文德说到这里,目光内露出一抹异彩:“咱们有大阵作为天险,占据了地利。只要蛟龙被屠杀,想要夺取那宝物,大家还是要各凭手段。” “去,传我命令,向中土高手递上帖子,就说本官欲要邀请大隋高手一道屠龙夺宝。”乙支文德道了句。 偏将不敢违背,连忙转身退下,然后留下乙支文德一人站在辽水河岸,看着河水中的尸体,目光里露出一抹严肃。 屠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一条掌握了兴风作浪呼风唤雨本事的蛟龙。 高丽与大隋一拍即合。 大隋忌惮乙支文德的大阵,迟迟不敢入阵,而乙支文德又没本事拿下那条蛟龙,双方互相牵制。 若在继续僵持下去,只怕自雷霆中孕育化生的造化之物,会便宜了那蛟龙。 “大师所料不差,乙支文德果然没有办法了,竟然想着与我大隋一道联合起来,去搏杀蛟龙。”扫过手中书信,张须驼抬起头看向法海和尚。 “蛟龙善于水战,辽水乃是那蛟龙的地盘。况且那蛟龙掌握呼风唤雨的力量,咱们想要在河水中战胜蛟龙可不容易。”法海将高丽送来的书信放下,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屠龙可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的事情。 “据说那蛟龙守护着一株奇草,迟迟不肯离去。我记得门中秘本记载:太古之时,有神草‘太华’,于寒冬之日,睦月饮雷而生,得之可脱胎换骨血肉再生。能进化血脉,得天人之力。”李淳风开口,声音郎朗循着寒风,传遍了场中:“太华欲要成熟,就必须经历十五个满月。那蛟龙迟迟不肯吞掉太华,就是为了化龙。只要十五个月后,蛟龙吞了太华,就可以化为真正神龙。” “所以,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等到来年开春,太华草历经十个满月,即将成熟之时,咱们再出手也不妨。至于说高丽的乙支文德,不妨先晾他一段时日再说。”活佛接过李淳风的话。 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想要屠龙夺取太华,当然要等到太华的功效发挥最大。 不论是谁,只要吞了太华,必然可以成为天下第一人。 “不行!”张须驼眉头皱起,否决了活佛与李淳风的话:“朝廷几十万大军驻扎涿郡,每日里人吃马嚼都是一个海量的天文数字,朝廷根本就供养不起,拖不得十个月。” “大将军无须担心,此事我自然会与陛下解释的,相信陛下会答应了此事。”李淳风轻轻一笑。 “你可知道,这粮草来自于何处?”张须驼看向李淳风:“来自于民间。朝廷粮食不够,只会对民间不断征粮,你要民间百姓怎么活?我决不答应!” “只怕由不得老将军了。”李淳风轻轻一叹:“太华如此神奇,想必当朝天子也一定会很好奇。” “那我就毁了太华。”张须驼周身气机开始迸射,身形慢慢倒退。 众人俱都是摇头轻叹,袁守诚苦笑道:“何必呢?咱们也不愿与你大动干戈。” “太华乃众人所盼,大将军若想毁掉太华,说不得咱们要相助高丽一臂之力了。”远处一道笑声响起,虬髯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岸边。 张须驼脚步顿住,一张面孔越加难看。 “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还剩下七个月的时间,足够咱们破开乙支文德的大阵。大阵当前,将军想要毁掉太华,不知要用多少将士的性命去填补,值得吗?”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红一黑两道人影自天边而来。 李靖与红拂也到了。 局势就此僵持住,辽东战场气氛诡异了下来。 朱拂晓在道观内做学问,也不到处乱跑,一心钻研魔法魔法。 蛟龙出世,反倒是将那三万铁甲给遮掩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辽水上,以及辽水内的蛟龙身上。 时光悠悠,弹指间便是两个月,年关已经到了眼前。 “还有七天就要过年了,还没有置办新衣裳。”朱拂晓拿着书籍,心不在焉的翻看着,脑海中却是观摩圣杯法的修炼。 他不缺银钱,至少在生活用度上,不缺少银钱。 朱拂晓正寻思要不要带小妹下山做几件衣衫,紫阳道人风尘仆仆的自大门外走来。 紫阳道人回来了。 看着灰头土脸的紫阳道人,朱拂晓面带诧异:“道长去了哪里?怎么这幅模样?打扮?” “辽东出大事了,老道士我这次回来,是请援手的。”紫阳道人端起案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大事?什么大事?莫非朝廷战败了?”朱拂晓看书的动作一顿。 “瞎说什么,大隋勇士百万,一个个悍不畏死,怎么会战败?”紫阳道人放下茶壶:“辽东有蛟龙出世。” “蛟龙?真的假的?”朱拂晓面色诧异。 “自然是真的。”紫阳道人低声道:“那蛟龙能呼风唤雨神通广大,好生的厉害。最关键的是,那蛟龙护持着一株神草:太华。若能得之服下,可激发体内血脉,化作无上天人。” “这世上当真有龙?太华又是什么?”朱拂晓不解。 “本来是没有龙的,但自从那日寒冬惊雷,便有了蛟龙。众人只知晓那蛟龙随雷电而诞生,至于说怎么来的,没有人知道。至于说太华,那又是另外一番造化。”紫阳道人嘀咕了句。 朱拂晓面色凝重,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伴随那日惊雷而生?” “是呀,那日狂风大作寒冬惊雷,好生的怪异。”紫阳道人此时又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啃了起来。 他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往回赶,饿得前胸贴后背。 “太华?蛟龙?”朱拂晓忽然心头念动,脑海中命运泥板一阵波动,接着朱拂晓只觉得眼前时空变幻,天地远去时空拉长,光阴竟然仿佛倒流一般,时光匆匆逆转,竟然再次回到那个雷电交加,藏胎法界形成的夜晚。 “这是那夜的场景?”朱拂晓追溯着命运泥板传来的接引,只觉得眼前时空变幻,那藏胎法界形成的一幕出现在了眼前。 寒冬惊雷,藏胎法界形成,滚滚雷电劈打而下,炸碎了辽水的冰封,炸碎了河床。 在那河床内,不知多少鲤鱼、草鱼、泥鳅刹那间化作齑粉。 其中一条带着金尾的鲤鱼看着那惊天动地的雷电,眼神里露出一抹绝望。眼见着那金黄色的鲤鱼即将在雷霆下化作齑粉,忽然藏胎法界形成,那一刻生死本源割裂,死亡与生机逆转,因果为之颠倒。 那鲤鱼无意间得了一缕藏胎法界逸散而出的本源,也不知为何,竟然在那雷电下活了下来。 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雷电击打而下,数百道雷电接连不绝的弥漫而至,苍穹似乎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天地间物质元素为之动摇,转化为了能量元素。 那一道道雷电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不断雕刻着鲤鱼的筋骨,锤断着其肉体凡胎。 任谁历经数百道雷霆而不死,都会化作无上存在。 伴随着雷电雕琢,那鲤鱼凭借得来的藏胎法界一缕玄妙力量,竟然没有死去,其身上鳞片脱落,腹部生出两根爪子,然后身躯也在雷电的雕琢下不断壮大。 鲤鱼化龙! 甚至于朱拂晓还看到,在那鲤鱼的身下,一缕电光逸散。鲤鱼挡下了雷霆之力,但却依旧有部分雷霆透过其身躯,灌入了一粒灰白色的种子内。 就在那雷电的灌注下,种子破壳而出,生出了一缕翠绿之光。 雷电不停,鲤鱼的身躯不断壮大,身上鳞片也在不断脱落,更加庞大、细腻的黑色鳞片在雷光中不断生长而出。 鱼头蜕变了龙头,两根犄角上雷光缭绕,其身躯化作十丈大小,腹部生出了四根爪子。 可惜,是蛟爪。 其尾巴蜕变,化作了一条更大的龙尾, 蛟爪、无须,虽然看起来像龙,但毕竟不是真龙。 一颗金黄色的珠子在那蛟龙口中吞吐,不断汲取着天地间的雷霆之力。 蛟珠! “不,那是龙珠!这蛟龙只差四爪、胡须,便可蜕变为真龙。不过他竟然凝聚出了龙珠,只要日后努力修炼,过个千百年,依旧是可以蜕变为真正的龙。”朱拂晓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震撼。 他想不到,藏胎法界竟然与那蛟龙有如此因果。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河洛大阵 “尤其那蛟珠,更是汇聚了藏胎法界与此方世界本源混合而成的一件至宝,具有玄妙莫测不可思议的力量。那一枚蛟珠竟然可以感应天地,打破物质界与能量的壁障。”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这蛟龙的威能不是我可以抵抗的,除非是我修行到六阶魔导师的境界。亦或者我的白骨身更进一步,也许能与这蛟龙周旋一番。再或者,只能寄托于魔阵的力量。”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凝重之光。 命运泥板确实是玄妙无双,竟然能够时光回溯,看到过去和自己有牵连事情的所有因果。 “那株太华也是无上重宝,能令蛟龙守护,迟迟不肯离去,可见其珍贵。可惜,我修成了白骨身,那宝物对我无用。”朱拂晓看向大吃大喝的紫阳真人,心中无数念头流淌而过:“凭这个世界的力量,能降服得了需要六阶魔导师才能镇压的蛟龙吗?” 不太可能! 至少朱拂晓认为,不太可能。 “那蛟龙神通广大掌握天地之力,法天象地神威无穷,又岂是人类可以匹敌的?道长有办法降服那蛟龙?”朱拂晓面色诧异。 “蛟龙虽然厉害,但并非无敌。要知道,越是厉害的物种,致命缺陷也就越厉害。”紫阳道人道:“蛟龙依水而行,其力量来源于水。涿郡属于干旱之地,明年五六七三个月份涿郡大旱,辽水水位必然会下降。只要发动力夫更改河道,泄了辽东水势,那蛟龙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爬虫罢了。” “再者我道门也有奇门阵法,可以锁住山川大地之势为己用,压制住那蛟龙的力量。想要屠龙虽然困难,但并非不可能。”紫阳道人道了句。 朱拂晓对于紫阳道人的话半信半疑,那可是蛟龙,当真是道门能屠的? “或许这个世界还有什么隐秘力量,是我所不知道的。”朱拂晓面露沉思之色。 大内深宫 李淳风面色恭敬的来到了杨广身前:“大王。” “涿郡之事,如何了?”杨广道了句。 “果然有蛟龙出世,此乃臣亲眼所见。”李淳风道。 “果然真有蛟龙?”杨广激动的站起身。 “确有其事。”李淳风很肯定的点点头。 “据说,吞了蛟龙,可以长生不老,血脉返祖。”杨广目光灼灼的道。 “蛟龙乃太古神物,体内必然有神异。不过,长生不老乃是虚妄,但一些神妙还是有的。”李淳风道。 “朕要那蛟龙。”杨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淳风。 “蛟龙近乎于魔神,想要屠杀蛟龙,何其之难?”李淳风苦笑:“大王莫要做此想法,蛟龙虽然强大,有诸般神异,但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撼动的。” “不惜一切代价,朕一定要蛟龙。”杨广重复了一句:“若能屠龙,夺了那蛟龙造化,朕许你老君观为国教,罢黜百家独尊老君观。许你老君观香火成神。” “陛下戏言否?”李淳风眼睛里露出一抹心动。 “君无戏言。”杨广斩钉截铁。 李淳风闭上眼睛,略做沉思,许久后才道:“陛下,那蛟龙可屠。” “如何屠?” “我老君观有无上至宝河图洛书,只要推演出天下水脉破绽,断了那蛟龙水汽,就可以屠龙。”李淳风面色凝重:“不过,此事还要请我老君观诸位真人一道闭关推演。天长日久,怕没有个三五年是休想。” “孤王不急!孤王不急!孤王还年轻,还有得是时间。”杨广站起身,来到了李淳风身前:“只要能屠了那真龙,孤王对你老君观有求必应。” “臣必定拼死效力。”李淳风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退下,出了大内深宫,一路径直返回老君观。 老君观并不大,只有占地十亩大小,而且还是在一处颇为隐秘,堪称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内。 李淳风一路返回老君观,见到了自家的师傅,也正是当代老君观观主:“师傅。” “回来了?天子怎么指示?”老道士正在大殿内清理三清祖师的雕像上灰尘,听闻李淳风的声音,也不回头,随口问了句。 “机会来了。”李淳风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什么机会?”老道士一愣。 “河洛大阵!”李淳风道。 “嗯?”老道士动作一顿,猛然转过身去,一双眼睛看向李淳风:“你莫非是在说痴话?” “想要再现河洛之力,那是何等浩大工程?怕不是要百万征夫,数年苦功。而且还涉及到诸多水脉、地脉,天下大势俱都涉及其中。莫说是江湖中的各家道观,就算当朝天子也决不答应。”老道士看了李淳风一眼,心中暗自觉得奇怪,莫不是自家徒弟得了失心疯? “本来当朝天子是绝不会答应的,但现在涿郡出了蛟龙,当朝哪位想要屠龙成道,现在已经被长生不老迷了心窍。”李淳风目光灼灼道:“哪位已经答应了。” “果然?”老道士胡须一抖,周身衣袍不断鼓荡。 “自然是真的。”李淳风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图纸,在老道士身前摆开:“当年历代祖师推演的河洛大阵,只差了四条支脉。只要开通这四条支脉,到时候中原腹地皆会被河洛大阵覆盖,成为我老君观的助力。到那时,我老君观一家独大,压服天下所有派系。” “永济渠、通济渠、邗沟、江南河,此乃当年祖师推演的最后四条支脉,只因为前朝天师道压制,使得我老君观无功而返,这河洛大阵就此搁浅。若能说动当朝天子替我老君观开辟此四条河流,彻底打通天下水脉,使得天下水脉运转不朽,我老君观得了水势,必定可以打破道门威仪盟约,此后摆脱张天师一脉的压制。”老道士周身气机波荡:“此事可是真的?” “确凿无疑,当朝天子为了蛟龙,已经疯了!”李淳风道了句。 “好!好!好!这可是我老君观的机会。去召集诸位祖师前来商议对策,重新推演一番,然后一个月后我亲自入京面圣。”老道士捧着图纸,仔细的观摩。 “还请诸位师叔商议好屠龙技,那蛟龙成了气候,不可不除。否则天子那里可不好交差。”李淳风又叮嘱了句。 “屠龙之事,咱们自有主张,你不需多问。如今当真是好事连连,那青牛观的袁天罡就在道观内潜修,参悟我老君观无上至宝洛书。那青牛观答应拿《袁公炼日》大法来交换。你去袁天罡哪里,学了袁公炼日法,到时候我老君观必然彻底压服天下道门,成为唯一。”老道士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淳风。 “师傅,洛书乃是我老君观不传之秘,那袁公炼日虽好,但未免有些……”李淳风有些急眼了。 洛书河图乃老君观的压箱底本事,是执牛角的令旗,岂能外传? “洛书河图虽好,但终究只是风水之术,而袁公炼日却是内炼之法。我老君观虽然风水大道独步天下,但内炼之法始终差了一筹。若能得内炼之法补全破绽,日后未必不能和张天师一脉争锋。况且,只是传他洛书罢了,河图依旧是密而不传。”老道士拍了拍李淳风肩膀:“青牛观的《白猿炼日》可是天下间最为顶尖的法门,除了张家的《玉皇真经》外,在无人可以媲美。你是我老君观千古以来最为杰出的弟子,风水造诣远超历代祖师,唯一被拖了后腿的就是武道修为。有了白猿炼日,你的武道修为短板补全,日后或许将我老君观带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我老君观的未来,可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李淳风闻言默然,然后躬身对老道士恭敬一礼:“徒儿有劳师傅费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若是争气,便压服张天师一脉,夺了张天师一脉的盟约。”老道士拍了拍李淳风肩膀。 李淳风苦笑,张天师一脉执掌道门牛角,虽然不显于世,但却凌驾于所有道门的头上。 “张道陵的正一盟威道实在是厉害,汲取三山五岳的风水之气,天下只要有风水的地方,就可以借得力量,付之于神。”李淳风苦笑:“那教祖张道陵更是继老子后,我道门第一人,徒儿虽然狂妄,但却也不敢说与张道陵相比。” “哈哈哈,你比不过教祖张道陵,难道还比不过其后人?”老道士大笑:“走,我带你去看青牛观那小子,先将白猿炼日学到手再说。” 青牛观密地 后崖山洞内 袁天罡身前灯火熊熊,在其身前铺着一张米许大小的方块,那方块似金非金似帛非帛。 其上烙印着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符箓、纹路,在灯火下明晦不定。 “不愧是神女所传之物,太古人神时代的神话产物。当年黄帝观洛书河图,创造出了奇门遁甲,从而战胜蚩尤。不求悟透,只希望自己也能有所得!”袁天罡微微一叹:“难啊!” ps:给大家推荐一本书《申公豹传承》。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河洛大阵 “尤其那蛟珠,更是汇聚了藏胎法界与此方世界本源混合而成的一件至宝,具有玄妙莫测不可思议的力量。那一枚蛟珠竟然可以感应天地,打破物质界与能量的壁障。”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这蛟龙的威能不是我可以抵抗的,除非是我修行到六阶魔导师的境界。亦或者我的白骨身更进一步,也许能与这蛟龙周旋一番。再或者,只能寄托于魔阵的力量。”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凝重之光。 命运泥板确实是玄妙无双,竟然能够时光回溯,看到过去和自己有牵连事情的所有因果。 “那株太华也是无上重宝,能令蛟龙守护,迟迟不肯离去,可见其珍贵。可惜,我修成了白骨身,那宝物对我无用。”朱拂晓看向大吃大喝的紫阳真人,心中无数念头流淌而过:“凭这个世界的力量,能降服得了需要六阶魔导师才能镇压的蛟龙吗?” 不太可能! 至少朱拂晓认为,不太可能。 “那蛟龙神通广大掌握天地之力,法天象地神威无穷,又岂是人类可以匹敌的?道长有办法降服那蛟龙?”朱拂晓面色诧异。 “蛟龙虽然厉害,但并非无敌。要知道,越是厉害的物种,致命缺陷也就越厉害。”紫阳道人道:“蛟龙依水而行,其力量来源于水。涿郡属于干旱之地,明年五六七三个月份涿郡大旱,辽水水位必然会下降。只要发动力夫更改河道,泄了辽东水势,那蛟龙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爬虫罢了。” “再者我道门也有奇门阵法,可以锁住山川大地之势为己用,压制住那蛟龙的力量。想要屠龙虽然困难,但并非不可能。”紫阳道人道了句。 朱拂晓对于紫阳道人的话半信半疑,那可是蛟龙,当真是道门能屠的? “或许这个世界还有什么隐秘力量,是我所不知道的。”朱拂晓面露沉思之色。 大内深宫 李淳风面色恭敬的来到了杨广身前:“大王。” “涿郡之事,如何了?”杨广道了句。 “果然有蛟龙出世,此乃臣亲眼所见。”李淳风道。 “果然真有蛟龙?”杨广激动的站起身。 “确有其事。”李淳风很肯定的点点头。 “据说,吞了蛟龙,可以长生不老,血脉返祖。”杨广目光灼灼的道。 “蛟龙乃太古神物,体内必然有神异。不过,长生不老乃是虚妄,但一些神妙还是有的。”李淳风道。 “朕要那蛟龙。”杨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淳风。 “蛟龙近乎于魔神,想要屠杀蛟龙,何其之难?”李淳风苦笑:“大王莫要做此想法,蛟龙虽然强大,有诸般神异,但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撼动的。” “不惜一切代价,朕一定要蛟龙。”杨广重复了一句:“若能屠龙,夺了那蛟龙造化,朕许你老君观为国教,罢黜百家独尊老君观。许你老君观香火成神。” “陛下戏言否?”李淳风眼睛里露出一抹心动。 “君无戏言。”杨广斩钉截铁。 李淳风闭上眼睛,略做沉思,许久后才道:“陛下,那蛟龙可屠。” “如何屠?” “我老君观有无上至宝河图洛书,只要推演出天下水脉破绽,断了那蛟龙水汽,就可以屠龙。”李淳风面色凝重:“不过,此事还要请我老君观诸位真人一道闭关推演。天长日久,怕没有个三五年是休想。” “孤王不急!孤王不急!孤王还年轻,还有得是时间。”杨广站起身,来到了李淳风身前:“只要能屠了那真龙,孤王对你老君观有求必应。” “臣必定拼死效力。”李淳风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退下,出了大内深宫,一路径直返回老君观。 老君观并不大,只有占地十亩大小,而且还是在一处颇为隐秘,堪称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内。 李淳风一路返回老君观,见到了自家的师傅,也正是当代老君观观主:“师傅。” “回来了?天子怎么指示?”老道士正在大殿内清理三清祖师的雕像上灰尘,听闻李淳风的声音,也不回头,随口问了句。 “机会来了。”李淳风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什么机会?”老道士一愣。 “河洛大阵!”李淳风道。 “嗯?”老道士动作一顿,猛然转过身去,一双眼睛看向李淳风:“你莫非是在说痴话?” “想要再现河洛之力,那是何等浩大工程?怕不是要百万征夫,数年苦功。而且还涉及到诸多水脉、地脉,天下大势俱都涉及其中。莫说是江湖中的各家道观,就算当朝天子也决不答应。”老道士看了李淳风一眼,心中暗自觉得奇怪,莫不是自家徒弟得了失心疯? “本来当朝天子是绝不会答应的,但现在涿郡出了蛟龙,当朝哪位想要屠龙成道,现在已经被长生不老迷了心窍。”李淳风目光灼灼道:“哪位已经答应了。” “果然?”老道士胡须一抖,周身衣袍不断鼓荡。 “自然是真的。”李淳风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图纸,在老道士身前摆开:“当年历代祖师推演的河洛大阵,只差了四条支脉。只要开通这四条支脉,到时候中原腹地皆会被河洛大阵覆盖,成为我老君观的助力。到那时,我老君观一家独大,压服天下所有派系。” “永济渠、通济渠、邗沟、江南河,此乃当年祖师推演的最后四条支脉,只因为前朝天师道压制,使得我老君观无功而返,这河洛大阵就此搁浅。若能说动当朝天子替我老君观开辟此四条河流,彻底打通天下水脉,使得天下水脉运转不朽,我老君观得了水势,必定可以打破道门威仪盟约,此后摆脱张天师一脉的压制。”老道士周身气机波荡:“此事可是真的?” “确凿无疑,当朝天子为了蛟龙,已经疯了!”李淳风道了句。 “好!好!好!这可是我老君观的机会。去召集诸位祖师前来商议对策,重新推演一番,然后一个月后我亲自入京面圣。”老道士捧着图纸,仔细的观摩。 “还请诸位师叔商议好屠龙技,那蛟龙成了气候,不可不除。否则天子那里可不好交差。”李淳风又叮嘱了句。 “屠龙之事,咱们自有主张,你不需多问。如今当真是好事连连,那青牛观的袁天罡就在道观内潜修,参悟我老君观无上至宝洛书。那青牛观答应拿《袁公炼日》大法来交换。你去袁天罡哪里,学了袁公炼日法,到时候我老君观必然彻底压服天下道门,成为唯一。”老道士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淳风。 “师傅,洛书乃是我老君观不传之秘,那袁公炼日虽好,但未免有些……”李淳风有些急眼了。 洛书河图乃老君观的压箱底本事,是执牛角的令旗,岂能外传? “洛书河图虽好,但终究只是风水之术,而袁公炼日却是内炼之法。我老君观虽然风水大道独步天下,但内炼之法始终差了一筹。若能得内炼之法补全破绽,日后未必不能和张天师一脉争锋。况且,只是传他洛书罢了,河图依旧是密而不传。”老道士拍了拍李淳风肩膀:“青牛观的《白猿炼日》可是天下间最为顶尖的法门,除了张家的《玉皇真经》外,在无人可以媲美。你是我老君观千古以来最为杰出的弟子,风水造诣远超历代祖师,唯一被拖了后腿的就是武道修为。有了白猿炼日,你的武道修为短板补全,日后或许将我老君观带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我老君观的未来,可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李淳风闻言默然,然后躬身对老道士恭敬一礼:“徒儿有劳师傅费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若是争气,便压服张天师一脉,夺了张天师一脉的盟约。”老道士拍了拍李淳风肩膀。 李淳风苦笑,张天师一脉执掌道门牛角,虽然不显于世,但却凌驾于所有道门的头上。 “张道陵的正一盟威道实在是厉害,汲取三山五岳的风水之气,天下只要有风水的地方,就可以借得力量,付之于神。”李淳风苦笑:“那教祖张道陵更是继老子后,我道门第一人,徒儿虽然狂妄,但却也不敢说与张道陵相比。” “哈哈哈,你比不过教祖张道陵,难道还比不过其后人?”老道士大笑:“走,我带你去看青牛观那小子,先将白猿炼日学到手再说。” 青牛观密地 后崖山洞内 袁天罡身前灯火熊熊,在其身前铺着一张米许大小的方块,那方块似金非金似帛非帛。 其上烙印着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符箓、纹路,在灯火下明晦不定。 “不愧是神女所传之物,太古人神时代的神话产物。当年黄帝观洛书河图,创造出了奇门遁甲,从而战胜蚩尤。不求悟透,只希望自己也能有所得!”袁天罡微微一叹:“难啊!” ps:给大家推荐一本书《申公豹传承》。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恭喜,你夫人有喜了! 洛书乃太古天书,岂是那么容易参悟的? 老君观自太古传承到现在,历经无数岁月传承,历代祖师不断钻研累积,再加上太古黄帝时期留下的传承,方才能有今日的辉煌。 但即便是如此,洛书依旧难以参悟,否则又岂会被天师道后来居上? 天师道与老君观那个传承更厉害? 毫无疑问,自然是传承于太古天书‘洛书’‘河图’的老君观更为强大。 老君观的传承强固然是强,但参悟起来实在是太过于晦涩,想要参悟简直难如登天。 即便是有历代祖师的智慧累积,但想要参悟起来,也依旧是难如登天。 况且太古时期动荡不安,老君观的传承出现过断层,很多传承皆已经被埋葬在太古浩渺的时空中,想要重新参悟,简直是难如登天。 而天师道不同,天师道传承从未断层不说,天师道的传承还十分强大,并且参悟起来没有那么晦涩。 就像是一个原子弹与手枪,要问哪个厉害?那自然是原子弹厉害,修行就是制作手枪与原子弹的过程,原子弹就算再厉害,你要是制作不出来,那又能如何? 还不如人家手枪呢。 真君观 紫阳道人沐浴净身,此时仙风道骨的坐在朱拂晓身前,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思索。 “道长在想什么?”朱拂晓打坐完毕,睁眼看向对面的紫阳道人。 “屠龙!”紫阳道人笑眯眯的道:“我在想,该如何屠掉那条蛟龙,夺了那蛟龙的造化。” “屠龙?”朱拂晓闻言一愣,上下打量着紫阳道人,然后嗤笑一声:“道长,并非我瞧不起你,而是此事实在是太过于玄幻。那可是传说中的蛟龙,岂是我等肉体凡胎可以屠戮的?” “宗师之力,你不懂。”紫阳道人瞅了朱拂晓一眼:“宗师的本事,你懂什么。你不过一个不通武道的普通人罢了,宗师的力量又岂是你能理解的?” 看着紫阳道人的鄙夷,朱拂晓一阵无语。 “想要屠龙,或许有一个办法。那太华乃是天地灵物,若能调虎离山,调开蛟龙,然后趁机吞了太华,就此脱胎换骨,倒有机会与那蛟龙一较高下。”紫阳道人嘀咕了句。 声音虽低,但朱拂晓却听得一清二楚:“那太华果真有如此神力?” “不知,只是上古典籍记载的传说而已,真实的记载谁又知道呢?”紫阳道人没好气的道。 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他虽然对太华与蛟龙眼馋,但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性。 那可是蛟龙,距离真龙只差一步,已经近乎于神灵了。 魔法师可是与蛟龙相克的! 蛟龙驾驭天地之力,魔法也是驾驭天地之力,朱拂晓可不认为在对天地之力的驾驭上,自己能比得上蛟龙。 他只是一个大魔法师而已。 年关将近,朱拂晓躲在道观内,看着越来越多的游客,静静的参悟魔法,为自家小妹疗伤。 整个道观多了一份新年的喜庆。 朱拂晓与紫阳道人住在道观后院,后院景色幽静,无人打扰,山间泉水叮咚,倒是好风景。 夜晚 朱拂晓听着山下爆竹声响,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不知老爹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李密现在怎么样了。瓦岗寨龙蛇混杂,门阀世家早已落子,老爹想要在瓦岗山闯出名头,可是难了。” 大红灯笼高高挂,山中道士送来了素斋、饺子,朱拂晓与老道士百无聊赖的坐在楼阁内,看着人间烟火,各自想着心事。 “居士,山下来了一对夫妇,说是与居士识得,前来求见。”一个八九岁的小道童提着灯笼来到后院,对着朱拂晓恭敬的道了句。 一边说着,递上一份书信。 “夫妇?” 朱拂晓面带诧异,接过书信后拆开,然后露出一抹笑容:“是我的一位侍从,劳烦小道长将他引来。” 小道童拜了拜,然后转身离去,不多时只见薛已与一风韵娇媚的女子,自山下赶来。 薛已一袭黑衣,肩上裹着一个大包裹,在其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婀娜丰满,透露着成熟味道的青年女子。 才到近前,薛已将包裹放下,对着朱拂晓一拜:“见过公子。” 包裹落地,金属碰撞声响。 “老薛收获不菲啊。”朱拂晓目光自包裹上移开,然后看向了那女子。 “这位是在下夫人”薛已拉着女子道:“快来见过公子。” “奴婢娇奴,拜见公子。”女子轻轻一拜,映衬的身材更加丰满。 朱拂晓轻笑,目光清明:“莫要多礼。” 转头看向薛已:“老薛,恭喜了。不但获得美娇娘,还喜得贵子。” “喜得贵子?”薛已闻言一愣,那娇奴也是面带诧异,不知朱拂晓此言何解。 在朱拂晓的目光中,女子腹部正有生命孕育,才刚刚化生胚胎,不过孕育三五日罢了。 “你这位夫人腹中,已经有了生命。算来才怀孕三五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查出喜脉。恭喜!恭喜!”朱拂晓轻笑。 “公……公……子,你是说我夫人有喜了?”薛已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利索。 “当然。”朱拂晓道了句。 “公子莫不是开玩笑,公子尚未把脉,如何知晓妾身怀了胚胎?”娇奴不解。 “我不但知道你怀了胚胎,还知道这胚胎是个男儿。是个带把的种!”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公子可千万不要开玩笑,莫要拿我开心。”薛已眼中满是期盼与激动。 “放心就是了。”朱拂晓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看向远方:“再过个三五日,当可把握出喜脉。” 说着话,拿起身边的糕点与酒壶:“闲话日后再说,且来吃点东西充饥。” 一边紫阳道人面色诧异的看着娇奴,忍不住道:“老道士倒是会一点岐黄之术,可以为二位验证一番。” 他其实是好奇,朱拂晓如何不接触那娇奴,便知道对方怀孕的本事。 娇奴行了一礼,连忙上前伸出手臂:“劳烦道长费心了。” 老道士也不避嫌,伸出手掌落在娇奴手臂上,过了一会方才面色诧异道:“怪哉,脉象平平,不见丝毫喜脉。你莫不是弄错了?” 听闻此言,朱拂晓笑了笑:“呵呵,再有个七八日,自然会见分晓。莫要说了,快来吃东西。” 老道士满肚子疑问,被朱拂晓堵了回去。 待到午夜,老道士回去睡觉,娇奴亦被安顿在偏房,唯有朱拂晓与薛已坐在案几前,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糕点。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屋外冷风阵阵,屋子内却温暖如春。 “事情办得如何了?”朱拂晓问了句。 “柴家本家鸡犬不留,只是据说那柴澈有个嫡亲血脉,进入了洛阳的白鹭书院求学。”薛已看着朱拂晓:“在下办事不利,还请公子责罚。” “不必多礼,想要满门灭绝,哪里有那么容易?柴家经商,族人遍布天下,怎么会被咱们杀干净?”朱拂晓拍了拍薛已肩膀,为薛已倒满了酒水:“柴家大院可留下破绽?线索?” 薛已闻言面色犹豫,然后开口道:“除了娇奴,都死了。娇奴乃是被那柴家老贼掠入宅中的良家女子。” 朱拂晓动作一顿,眉毛微微动了动:“不碍事。” “公子放心,柴家的大公子,我明日便寻个机会,潜入白鹭书院将其宰了。”薛已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不可,这里是上京城,不能乱来。尤其在白鹭书院内,出现伤亡,必然会天下震惊。”朱拂晓看向薛已,摇了摇头:“过些日子,等到风头过了,我也正要前往白鹭书院求学,倒要会一会这柴家公子。” 这个时代的酒水就像是饮料,淡薄无味,朱拂晓越喝越精神,整个人不见丝毫醉意:“你寻个地方将娇奴安置妥当,然后便前往涿郡。涿郡有个大机缘,能不能获得,还要看你本事。” “机缘?什么机缘?”薛已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舍:“若娇奴当真怀孕,我又岂能离开?” “去不去由得你,只是涿郡有蛟龙出世,更有太古神物太华,得之可以脱胎换骨。这可是无数武者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机缘啊。”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薛已:“去不去随你。” 薛已面色犹豫:“且容我思量一番。” 然后将一边的包裹拿出来:“公子,这里有薛家白银五千两,还有一件传家宝白玉佛。” “你自己都留下吧。”不等薛已打开包裹,朱拂晓摇了摇头:“我不缺银钱。” 搜刮了尚书公别院,他是缺钱的人吗? 只等风波过去,他就能变现,购买大量玉石,炼制魔法石。 “你以后安家、娶妻生子,花费大着呢。自己留着吧。”朱拂晓道了句。 薛已闻言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只是与朱拂晓喝酒。 朱拂晓看着薛已眼底的那一抹期待与喜色,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有了儿子倒也好。他这一生太苦!”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运河开,天下动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除夕就这么过了。 新年的第一天,道门各种祈祷、祭祀仪式,整个真君观都忙碌了起来。 紫阳道人作为道门前辈高人,一身修为天下少有,祈福、举行仪式,自然少不了他。 薛已下了山,去洛阳城内买一个院子,想要在洛阳城下住下。朱拂晓说自家女人有喜了,他当然会想尽办法去给自家未出世的儿子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新年热热闹闹的过了十五,整个道观才逐渐安静下来,一切又恢复正轨。 薛家的女人有喜了,乃是大喜之事。薛已已经下山,与那女人隐居。几十年戎马生涯,他太需要安稳了。 至于说辽东机缘的事情,薛已终究还是选择放弃了。 机缘虽好,但却及不上自家儿子重要。 张北玄近些日子神神秘秘的在洛阳城内出入,似乎在洛阳城内安置些什么东西。 新年之初,百姓没有等来春雨,反倒是等来了朝廷的一纸诏令。 发百万村夫,开凿五大水渠。 法令传达,天下震动,列位臣公纷纷劝奏,却尽数被天子驳回。 工部尚书柳述因为阻挡天子开凿运河的大计,被谪贬为洛阳城水令,伴随着一位尚书公被谪贬,整个朝廷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只是却苦了天下的百姓。 真君观内 朱拂晓看着风尘仆仆的张北玄,低头看着手中关于风水大阵的道门真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公子,乱世即将到了。”张北玄咕噜噜的喝下一大碗水,然后胡乱擦了一把嘴角,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天下大乱,对于他们这群盗匪来说,是黄金盛世,天大的机会。 “此时说天下大乱未免太早,不过百万力夫罢了,朝廷有百万大军镇守边疆,就凭一群没成气候的盗贼,也想要撼动朝廷大势,未免异想天开。”朱拂晓摇了摇头:“只要朝廷大军在,就算再大的动乱,都可以镇压下去。” 大军才是朝廷的根本、元气。 “不过,你要是能趁机成了气候,未来或许有大机缘、大造化,未必不能获得王侯尊格。”朱拂晓目光自道经内抬起,看了张北玄一眼。 “公子,朝廷下令开凿五条水渠,据说天师道已经坐不住了。当代小天师已经下山,欲要前往洛阳城面见天子。”张北玄左右打量一番,然后低声道:“据说是老君观欲要打破张天师的正一盟威道制约,脱离天师道桎梏,然后与天师道齐肩并行。” “哦?天师道?”朱拂晓慢慢将手中书籍闭合:“天师道与老君观较劲?” “我听人说,老君观欲要再现太古河洛造化,称霸宇内。”张北玄回了句。 朱拂晓闻言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天下大势与你我干系不大,好生经营自己的势力便是。待到天时至,自然而然可以顺造化而为之。” 张北玄不再接话,只是吃着案几上的糕点。 半响过后,张北玄离去,留下朱拂晓坐在院子里思考着天下大势:“开凿五大沟渠?这才是我记忆中的大隋。不过开凿运河劳民伤财,百万力夫被抽调,山间良田无人耕种,朝廷是自废武功。况且,供养百万役夫,那又是何等海量的数字?不知要耗费多少粮食。大隋虽然有几代人累积,历经文景之治,但这般无度的消耗下去,早晚会有将底子耗干的一日。” 供养百万边军、百万力夫,再加上一来一回运输粮草的人吃马嚼,大隋每年耗费的钱粮堪称是海量数字。 “大隋天子不是傻子,这笔账他不会不清楚,怎么会拿国家运数开玩笑?莫非大隋当真累积了很多钱粮?”朱拂晓嘀咕着。 至于说天师道与老君观斗法,哪也不过是大势下的一个缩影罢了,对于天下大势影响并不大。 “有点意思,我记得前世史书上说:大隋灭国之后,其粮库内贮存的粮食,够大唐所有百姓吃五年。可见大隋底蕴还是有的,怪不得隋天子竟然如此大手笔。”朱拂晓暗自沉思。 “疯了!疯了!”就在此时,紫阳道人自门外闯入院子内,声音里充满了急躁:“天塌的祸事!天塌的祸事来了!” “道长何故如此慌张?”看着面色焦躁的紫阳道人,朱拂晓面色诧异。 说实话,他还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紫阳道人。 “老君观疯了!圣天子疯了!”紫阳道人坐在朱拂晓身前,一双眼睛内充满了血丝:“圣天子欲要屠龙,所以下令老君观斩断辽水水脉。而老君观借天子法旨,趁机开凿天下五大运河,欲要重现河洛大阵,与天师道掰腕子。” “圣天子与老君观一拍即合,现在都疯了!他们都疯了!”紫阳道人声音里充斥着一抹惊怒。 “还有这等事情?”朱拂晓面色诧异,杨广开凿运河竟然是为了屠龙? 那岂不是说,和自己也有关系? 毕竟那蛟龙是自己鼓捣出来的。 “此事确凿无疑,朝中已经有人探出口风。况且大家都不是傻子,对于老君的河洛大阵有所了解,朝廷选择动工开凿的河道,瞒不过各家风水宗师的法眼。”紫阳道人面色凝重。 “老君观与天师道斗法,管你什么事情?”朱拂晓看向紫阳道人。 “老君观与天师道斗法是不管我的事情,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佛门虽然历经先帝打压,大伤元气,但底蕴还是在的。老君观与天师道斗法,必然会给佛门重新崛起的机会。”紫阳道人道:“况且,为了摆脱天师道压制,老君观不惜发动百万征夫,这简直是开玩笑,将天下万民当成博弈的棋子,事关天下苍生,我又岂能不急?” 朱拂晓闻言沉默,他理解紫阳道人的心情。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场变法吗?”朱拂晓开口问了句。 “这一切皆是因为那蛟龙而起,天子想要蛟龙造化长生不老,只要将蛟龙斩了,圣天子无望获得蛟龙,自然不会在继续劳民伤财。老君观所有计划不攻自破,百万征夫也不会在发动。一切都回到原本轨迹。”紫阳道人愁的鬓角多出了几根白发。 那可是数百万征夫的性命,无数家庭的命运,谁又能冷眼旁观? 悲天悯人,本来就是佛道宗旨。 屠龙? 朱拂晓摇了摇头:“难!难如登天!” 那可是六阶魔导师才能抗衡的蛟龙,朱拂晓根本就不敢与对方碰面。 尤其双方还都是法师。 蛟龙可以直接操控调动天地之力,朱拂晓有些心中发憷。 “难也要想办法,只要蛟龙屠了,圣天子想法破灭,大运河也自然不必继续开凿下去。”紫阳道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是青牛观的弟子,为了这天下苍生,你也要去劝劝袁守诚,大家务必勠力同心,将那蛟龙给屠掉。” 听闻此言,朱拂晓摇了摇头:“我虽是青牛观弟子,但位卑言浅,怕说不上话。况且,道脉之争,自古以来残酷无比,我又岂能随便开口?是否参与,自然有青牛观长辈决策。”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紫阳道人:“说来我兄妹在这真君观叨扰住了几个月,也该下山了,总是赖在这真君观确实不妥。” 紫阳道人一愣,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然后摇了摇头:“你小子倒聪明,想要提前抽身而出,免得置身于漩涡之内。可你却不知道,现在尚书公杨素可是满天下都在找你。你要是下了山,只怕日后风波不断。” “尚书府虽然可怕,但道脉之争更可怕。”朱拂晓起手抱拳:“道长,多谢这段时间的照顾,咱们可要下山了。” 说完话,朱拂晓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回到屋内收拾包裹,然后与朱丹告辞离去。 才下山,行至半山腰,一身穿道袍,面若冠玉,容颜俊朗的青年男子,此时自山下而来,与朱拂晓兄妹交叉而过。 “这位居士,还请留步。” 青年道人开口,喊住了朱拂晓。 “这位道长可是有什么事情?”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身看向那英武不凡的道人。 在其眼中,此人生命磁场熊熊,比之袁天罡不差分毫。 “小道张瑾,观居士面相奇特,在下前所未见。命格更是生死阴阳各半,不生不死,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小道欲要为居士卜算一卦,居士可否应允?”青年道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呵呵。”朱拂晓轻轻一笑,打量了道人一眼:“不必。” 见朱拂晓转身就走,青年道人忍不住喊了句:“免费算的,不准不要钱。” 朱拂晓摇了摇头,牵着朱丹远去。 “好奇怪的命格,可惜因果未成,测算不得。”望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道人手指在袖子里推算,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前所未见。” 就在朱拂晓身形消失不久,青年男子转过身,继续向山上攀爬,来到了紫阳道人身前。 “小道张瑾,见过道长。”青年男子对着紫阳道人恭敬一礼。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处理赃物 “不愧是江湖中人人称赞的小张天师,一身气血之雄厚,天下罕见。当年老道在你这个年纪,可是远远的不如。”紫阳道人满口称赞,一双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男子,目光里充满了赞许。 “长者夸赞,愧不敢当”张瑾又一次拜了一拜。 双方入座之后,才听张瑾道:“今日来此,是有件事要与长者商量。” “莫不是为了老君观的事情?”紫阳道人问了句。 “不错,正为老君观而来。老君为了一己之私,发动诺大劳役,劳民伤财不知多少人妻离子散。我天师道为道门正统,岂能坐视不理,看着那老君观胡作非为?”张瑾义愤填膺的道。 看着对面的张瑾,紫阳道人眉毛抖了抖,心中暗骂一句:“人家为啥这么做,你心中没数?天师道压在了天下道门头上数百年,人家要是不反抗才怪呢。” “老君观已经彻底投靠当朝,颇受当朝天子信赖,想要制衡何其之难?除非是逆转了当朝天子的主意,否则没有人能逆改大势,破了老君观的谋划。”紫阳道人一双眼睛看着张瑾。 “当朝天子已经被北天师道彻底迷惑,想要改变当朝天子的想法,近乎于不可能。所以我天师道欲要出手,扶持杨素,与那当朝天子掣肘。只是面对当朝,天师道终究势单力薄,难以抵抗朝廷大势,所以还要联合天下道门与那老君观做一了断。”张瑾看向紫阳道人:“道长乃我道门耆老之一,地位崇高。若能振臂一呼,必然会使得天下道门响应。” “这……”紫阳道人眉头皱起,眼神里露出一抹复杂,随即所有表情尽数消失无踪。 “怕是不妥,我与那老君观颇有交情……”紫阳道人面露为难之色。 “道长,道门大义面前,私人交情乃是小事。大义面前,孰重孰轻,道长应该是拎得清的。”张瑾看着紫阳道人为难的表情,连忙开口接了句。 他早就知道,紫阳道人与青牛观、老君观关系匪浅,已经预料到此行的难度,但谁曾想到,才刚刚开口,自己就吃了一个刮落。 紫阳道人似乎很不买账啊,打起来坐山观虎斗的主意。 现在老君观不安分,那青牛观似乎也小动作不断,整个道门内部暗流激荡波澜诡异,张瑾忽然心头升起一股紧迫感。 “哥哥,刚刚那人好生奇怪。”朱丹跟在朱拂晓身后,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 “怎么奇怪?哪里奇怪?”朱拂晓好奇的看着朱丹。 “不知道,说不出来。”朱丹摇了摇小脑袋。 山脚下,张北玄早就已经准备好马车,在山脚下候着了。 “你不去北地看着自家地盘,整日里跟在我身边,就不怕地盘出现什么岔子?”朱拂晓看着张北玄,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听闻这话,张北玄摇了摇头:“北地有我叔父看着,我不过是小打小闹,收拢几千乱民罢了。公子请上车。” 朱拂晓将朱丹扶上马车,然后与朱拂晓一道向洛阳城内而去。 “公子,小的为您准备好了一间两进的院子,就在白鹭书院山下不远处。地处偏僻景色优美,依山傍水好生的天然景色。乃是小人走遍周边洛阳所有牙行,才为公子选的一处妙地。”张北玄笑着道。 “花费了不少银钱吧?”朱拂晓坐在马车内问了句。 “不值一些什么钱。”张北玄嘿嘿一笑。 盗匪有钱吗? 盗匪当然没有钱,都是一群苦哈哈,要是有钱的话,谁还会去当盗匪? 小说中洗劫山寨得钱的事情,根本就是虚妄。 张北玄日子很苦,但他觉得自家花的钱值得。只要能讨好这妖王,日后荣华富贵近在眼前。 朱拂晓不接话,二人一路来到洛阳城内一处密林内,然后在密林内穿行半个时辰后,忽然一座湖泊出现在了眼前。 湖泊方圆千米,其上水鸟、野鸭浮动,鸟雀在湖面来回穿梭。 洛阳城的冰河已经化开。 在那岸边,一座三层小楼悄然静立,与整个湖面说不出的和谐。 “公子,这座小楼,乃至于这条湖泊,都是您的了。”张北玄停下马车,对着朱拂晓道了句:“此地乃前朝一座青楼留下的妙地,是小人花费大代价,自独孤阀手中换来的。据说当朝天子想要在此地建立行宫,后来有道门真人进言,此地风水难镇,所以天子也不得不改变主意,然后这块地就落在了独孤阀的手中。” “独孤阀?”朱拂晓眉毛一挑。 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两进宅院,宅院内三层高的小楼俯视着整个湖面。 “很不错的地方,我很喜欢。”朱拂晓将朱丹抱下马车:“这等休养生息的好地方,独孤阀怎么会卖?” “呵呵,我叔父与独孤阀谈了一个大买卖。”张北玄没有说是什么买卖,朱拂晓也没有问。 推开朱红色大门,然后打量着院子中的摆设,朱拂晓很满意。 有一点老北京四合院的味道。 “有心了。”朱拂晓拍了拍张北玄肩膀。 “能为公子效力,在下求之不得。只是为了公子安静,小的也没有买什么仆役。公子若有需求,小人回头便安排人给公子送来。”张北玄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就我兄妹二人便挺好。”朱拂晓登临楼阁,俯视着眼前碧波荡漾的湖水,还有远处湖泊中跳跃的鱼儿,心情也不由得为之开阔起来。 “我这里还有些珠宝,留着也是无用,你明天派人来取一趟。”朱拂晓背对张北玄道了句:“替我办事,总不能叫你吃亏。莫要拒绝,你是个盗匪,也没有多少钱财,怕是供应不起我的花销。” 朱拂晓将张北玄拒绝的话堵了回去,然后张北玄连连点头:“多谢公子。” 说实话,他们这群做盗匪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我这里还有些字画,不太好出手,涉及到了尚书府。”朱拂晓又轻飘飘的道了句。 “尚书府字画?”张北玄先是一愣,然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神里满是悚然:“先生,尚书府一处别院被盗,在江湖中开出万两白银悬赏,该不会是那批宝物吧?” “不错,尚书府宝物丢失,就是我做的。只是那些古玩字画,太过于晃眼,不好脱手。你可有兴趣吗?”朱拂晓转过头来看着张北玄。 “能!小人能!”张北玄看着朱拂晓,顿时惊若天人,目光里满是敬佩:“公子神通,想不到尚书府大案竟然是公子做的。江湖广大,黑有黑道,白有白道,要是惧怕那官府,咱们还做什么盗贼?连丢脑袋都不怕,还怕什么尚书府?” “明日派人来取,你我三七分账。能卖多少钱,全靠你自己的本事。”朱拂晓吩咐了句。 乱世即将到来,古董字画变成了不不值钱的玩意,唯有黄金才是乱世的硬通货。 “嗳!”张北玄重重的点头:“小人这就去准备人手。” 庭院早就打扫干净,兄妹二人就此在洛阳城内住下。 任谁也想不到,天下间有数大盗匪翟让的儿子,竟然就住在洛阳城内。 如今伴随白骨身修成,朱拂晓容貌、气质俱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错非往日里对他熟悉至极的亲人,任谁也认不出他。 当天晚上,朱拂晓布下魔阵,然后将那藏胎法界的坐标牵引而来,将藏胎法界内堆积如山的字画、古董取出来,在一个屋子内摆好。 古董虽然珍贵,但对于朱拂晓来说,最珍贵的还是玉石。 第二日 张北玄驱赶着三辆马车,带十几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来到了小楼外。 朱拂晓正在清晨中喝着米粥,拨着鸡蛋。 “公子,人已经准备好了。”张北玄上前来,将一堆小纸包裹放在了朱拂晓身前,都是一些准备好的熟食。有牛肉、羊肉等稀罕物。 朱拂晓筷子指了指一个屋子:“自己去看。” 张北玄也不多说,推开门走入屋子,然后接着便是一阵惊呼:“我的天!王右军的兰亭序?” “这是三无和尚的手抄经文?” “这是汉武帝的佩剑!” “……” 屋子内传来张北玄的一阵阵狼嚎。 足足过了小半日,才见张北玄面色潮红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公子,没有十万两,休想将这些宝物买走。这可都是稀罕物,抢手的货色,怪不得尚书府会急眼。” “就拿这兰亭序来说,若传入天师道耳中,天师道必然会亲自派遣强者前来争夺。没有个三五万两白银,休想将其赎回。那王右军乃道门前辈,更是五斗米教的先人,对于天师道来说意义重大。”张北玄持着一幅字画,小心翼翼的对朱拂晓道:“就这幅字画,若落在喜欢人的手中,能卖出一个天价。” “所有钱财,都给我购买成同等价值的玉石。”朱拂晓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批物资的价值。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流激荡 凡俗中的金银,对他来说不能说没有用,但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用。 反倒魔法石,才是他的必备之物。 上次在涿郡,闹出的动静太大,所有魔法石尽数被化作齑粉,在天地之力的激荡中粉碎,朱拂晓手中可谓是一块魔法石都没有,空得很。 魔法石与魔法石匹配,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张北玄搬运着无数古玩字画离去,留下朱拂晓站在庭院内,看着那在风中摇摆的柳树:“只希望张北玄靠谱点,千万莫要被尚书府抓到把柄追查过来,否则麻烦大了。” 错非他自己没有销赃的途径,又岂会麻烦张北玄? 想要销赃可没有那么简单,在江湖中有属于自己的产业链,里面跑的都是熟人,生人人家可不敢接待你。 “江湖上销赃也不保险,别以为江湖中就是自由的,恰恰相反,江湖中到处都是朝廷的眼线。每一个黑道大势力,都与白道上的权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张金称作为北地豪强之一,背后自然也有官面上的人物照应,朱拂晓对张金称势力还是比较放心的。”转身端坐在窗台前,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若是暴露了,料想张北玄也绝不敢将我暴漏出去。” 小院内一片宁静,朱拂晓与朱丹在别苑内居住下来,过上了难得的安稳日子。 时光匆匆,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薛已来到朱拂晓的别苑内拜访。 “公子居住的地方倒是气魄。”看着朱拂晓的院落,薛已目光内露出一抹羡慕。 他发现自己有些越来越看不清朱拂晓了! 不错,确实是看不清了。 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子,但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有那般瞒天过海的本事?有那般起死回生的手段?能买得起这般大的院落? “你要是觉得好,可以搬进来住,反正我这院落大得很,再来几十人也住得下。”朱拂晓端起自袁天罡处得来的茶水,静静的冲开,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薛已。 “可不敢这么招摇。住这么大的院子,而且还是这般好的地段,太刺眼,容易被人盯上。”薛已摇了摇头:“想要活得久,唯有安稳低调才是王道。” 一边说着,薛已自袖子里递出一张纸条,顺着茶几推到了朱拂晓身前:“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若有差遣,直接派人递一张字条就是了。” “你现在可不像是报仇的样子,反倒有几分归隐的姿态。莫非尚书府的大仇,你不想报了?不想当官,不想位极人臣了?”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我现在有了儿子,有了后人,将他抚养长大,才是我这个父亲该做的事情。至于说报仇……尚书府势大,我只能暗中调查等候时机。”薛已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在这个汉子的眼中,朱拂晓看到了退隐之意。 一个在前哨营历经无数生死争斗,连死都不怕的人,竟然会有退缩的一天。 能令他退缩的,不是尚书府,而是未来的那个小生命。 他总不能叫自己的妻儿一直颠沛流离。 朱拂晓看着推到身前的书信,沉吟一会才慢慢将书信拿起,没有拆开看,然后手中一道火光闪烁,凭空被点燃。 “公子,你这是?”看着朱拂晓的动作,薛已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你既然想要退隐,我又岂能在继续勉强你?倒不如放还你自由,叫你余生过得安稳。”朱拂晓笑了笑:“这地址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有件事要告诉你,尚书府对你的打压可从未停止过,否则以你在边疆立下的战功来说,又岂会做了一个十几年的前哨营游弈使?” “杨玄感杀你全家,是绝不会放过你的。好好隐藏起来,千万莫要暴露了行迹,既然想要做一个普通人,那就要有普通人的样子。”朱拂晓道了句。 “多谢公子提点。”薛已起身恭敬一礼,然后退出了大院。 “哥,薛已大叔是不是以后再也不来了?”小妹朱丹自楼下走来,一双眼睛看着薛已远去的背影,目光里露出一抹失落。 “是不会来了!”朱拂晓叹了一口气:“但会有人逼他来找我。尚书府死士无孔不入,尤其是薛已武道修为堪称天下最顶尖的那一批,尚书府怎么会放心他活在外面?”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远处天空,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尚书公府 杨玄感面色阴沉的站在凉亭内 “二公子的消息,还是没有找到吗?” “回禀公子,二公子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江湖上没有任何风声透露出来。”侍卫低下头,眼神里露出一抹畏惧。 “不应该啊。”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阴霾,从上次物资被劫,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就连李三娘子都被赦免了罪责,而自家兄弟却渺无音讯,这岂非是怪事? “二公子或许与那批物资在一起,被人给劫持住了。只要找到那批物资,就一定能找到二公子的踪迹。对方之所以不放出二公子,是怕暴露了痕迹,从此以后被朝廷与各大世家惦记上。”侍卫深吸一口气,连忙宽慰杨玄感。 他心中却不以为然的,那杨玄挺可是尚书府的公子,哪个盗匪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扣押尚书府的公子? 普天下敢扣押尚书府公子的,唯有一个人,那就是当朝天子。 或许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杨玄感声音里充满了凝重。 “对了,那书生死了没有?”杨玄感似乎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 “回禀公子,那书生自从出了涿郡,便再无踪迹。咱们的探子竟然把那书生给跟丢了。”侍卫哭笑不得。 听闻这话杨玄感面色越加阴沉:“废物。” “找出那个书生,那个书生既然是活口,或许能知道玄挺的下落也未尝可知。”杨玄感训斥了一声。 时光匆匆,弹指间便是烟花三月,清明时节已过,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院子中的柳树,不知何时抽出了嫩嫩枝桠。整个洛阳到处都充斥着生命的气机。 大隋这个朝代,若说好,未必有多好。要是说差,也不一定会有多差。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远方云层,半响后才收回目光:“未来半个月内,是没有任何雨水的。今年的天气似乎有些异样,所有的水汽都向北方汇聚,导致了涿郡方向大雪冰封、暴雨连绵,而江南等烟花之地,却是前所未有的大旱。” “倒是成全了老君观。老君观欲要开辟四大运河,重新划分天下水脉,如今水汽向涿郡迁移,导致天下大旱,老君观更有了动手的名义。”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公子,您要的玉石到了。” 就在此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传来,就见张北玄站在门外,遥遥的呼喊了一声。 站在楼阁内,可以清晰的看到,院子外停置三辆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都放置着几口大箱子。 “搬进来吧。”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摆摆手,那精装的汉子搬运着箱子,然后只见张北玄登临楼阁,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公子,幸不辱命,共计三千七百八十五块品相上好的玉石原料。” “都处理干净了?”朱拂晓问了句。 “遇上点麻烦,尚书公的权势实在是太大,那批宝物才一出手,尚书公府中的探子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直接盯了上来。多亏小人机智,与瓦岗寨合作,请了瓦岗的单雄信坐镇,才免得出现大乱子。”张北玄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公子放心,尚书公府即便是想要追查,也要过了单雄信那关。那单雄信可是北地十八地绿林总瓢把子,在瓦岗山上立下旗帜,与朝廷摆开车马光明正大对决的豪杰人物。尚书公虽然位高权重,但却也奈何不得单雄信。” 张北玄说的轻描淡写,但却瞒不过朱拂晓。在他的法眼中,张北玄周身生命磁场沾染着浓郁的血腥之气,最近一段时间,手中怕不是沾染了几十条人命。 “尚书府果然有钱,此次共卖了白银八十七万两。单雄信抽了十万两,还有各方打点,被那中介抽头,花了二十万两。剩下的五十七万两,尽数为公子购买了玉石。”张北玄开始为朱拂晓报账。 一箱箱的玉石搬运上来,朱拂晓伸出手打开箱子,看着那一块块光滑整洁,犹若油脂般的暖玉,目光里露出一抹笑意:“不错,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块块都是极品。” “公子可还满意?”张北玄笑眯眯的凑过来。 “满意,满意到了极点,你这次差事办的漂亮。”朱拂晓点点头。 “听人说涿郡出了一件异宝,有蛟龙守护,吞了可以长生不老,不知公子可否听到这个传闻?”张北玄忽然开口问了句。 “听到过。”朱拂晓关上箱子,拿起一块玉石把玩。 ps:感谢大佬“轩宇一号”的万赏,加更奉上。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师道出招 “可是真的?此事虽然传得沸沸扬扬,江湖中各类消息不断,但下属总是怀疑,这世上怎么会有蛟龙这等神话传说中的东西?”张北玄目光里充满了质疑。 “蛟龙是真的,太华也是真的。你虽然没有见过,但并不代表不存在。”朱拂晓袖子里魔力运转,向着手中玉石灌注了去,不断更改着玉石内的诸般玄妙之力。 “吃了蛟龙,果然能长生不老?”张北玄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老大。 “不知道!”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我又没吃过蛟龙肉,怎么知道那蛟龙是真的还是假的?” 尚书公府邸 杨玄感负责江湖中的事情,追查杨家别苑被盗、还有红拂、朱拂晓等人的下落,杨素却在办一件更大的事情。 杨素的书房内,一道熟悉的人影坐在杨素对面,手中端着茶盏,清澈的眼睛静静看着杨素:“尚书公大人考虑的如何了?” “自魏晋以来,天师道分为南北。公子只能代表南天师道,却不知北天师道作何考虑?”杨素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张瑾。 “北天师道虽然挂着天师道的名声,但却并非张家嫡系。虽然与我张家并立,但却终究是差了我张家一筹。不过南北天师道祖上渊源颇深,所以一直各自划分南北自治,暂无争端。”说到这里,张瑾看向杨素:“不过,老君观欲要构建河洛大阵,再现太古神威,却是我天师道所不允许的。不论南天师还是北天师,皆不允许老君观达成谋划。” “可是现在陛下已经下令,征兆天下役夫,开始开凿运河。我虽然位高权重,但却也绝不敢忤逆了天子的意志。”杨素面露难色。 “忤逆不得天子意志,那便夺了天子之位,如何?”张瑾话语里戾气迸射,惊得杨素眼皮狂跳:“如何夺?现在天下兵马大权尽数在天子手中。朝政、粮草陛下一把抓,我虽然有些权势,但却也撼动不得天子的位置。” “想要在朝堂上做手脚,当然是没有可能。但尚书公的机会在涿郡。”张瑾目光灼灼的道。 “涿郡?”杨素不解。 “只要尚书公吞了神草太华,武道修为就可以修行至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就算是证就活死人妙境,也并非不可能。”张瑾看着杨素:“只要尚书公证就活死人,便可以雷霆之势斩杀涿郡镇守大将,然后夺了涿郡几十万大军的兵马大权。到时候配合我南北天师道的力量,一路攻城拔寨直入洛阳城,将那昏君拉下马来,拯救天下无数众生,尚书公功德无量。” “这……”杨素闻言怦然心动,但脸上却带有一抹为难之色:“太华有蛟龙守护,想要虎口夺食,难如登天。” “只是难如登天,并非没有办法。那蛟龙虽然开了灵智,但只是刚刚成了气候,灵智犹若八九岁的孩童。只要略施小计,将其激怒,然后施展调虎离山的手段,夺了那太华神草轻而易举。”张瑾看着杨素。 活死人,号称是:圣人。 “此事全凭道长安排,若能成就大业,在下必定赦封天师道为国教。世世代代,永不忘天师道大恩。”杨素站起身,对着张瑾恭敬一礼。 洛阳城外 真君观内 紫阳道人看着手中书信,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夺取太华神草?时间提前了?张瑾究竟想要干什么?” 太华神草玄妙无双,只要是天下武者,就没有不想得到的。 “天师道要动手,我却不能不去。否则万一被天师道得手,该如何是好?”紫阳道人将手中书信放下:“李淳风、袁天罡等人必定也会出现,太华草普天之下唯有这一株,不论是谁得了太华草,皆可一家独大,压倒天下各路强者。” 同一时间,李淳风、袁天罡等高门名宿,瓦岗山的绿林高手,皆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天师道的书信。 一时间风起云涌,天下各路高手纷纷向逐郡汇聚。 小楼内 朱拂晓内视着体内魔力漏斗,一滴滴黑色的魔力,就像是墨汁般在漩涡内旋转。 同一时间,命运泥板震动,疯狂吞噬着圣杯魔力,然后过了一会一道信息传入了朱拂晓的心头。 “好奇妙的命运泥板,这世上只要与我有因果之事,皆可在冥冥中捕获感知。”朱拂晓消化着命运泥板传来的信息,瞳孔深处无数时空片段飞舞:夺取太华神草。 “太华神草如此玄妙,我究竟要不要去呢?”他有些为难。 凭他的魔法修为,早晚有朝一日可以修行到那种屠神灭魔的境界,犯不着为一株太华草冒险。 但命运泥板上将这太华神草说的太过于玄幻,他虽然用不到,但自家小妹可以用得到。 “最好是将那株太华神草毁掉,谁也得不到。我就算是得不到那株太华神草,也要想办法将其毁去。只待我魔法修为大成,普天下谁能抗衡?”朱拂晓一拍案几:“去!必须去!去给天下各路群雄捣乱去。” 说走就走,朱拂晓开始收拾包裹,准备行囊,安置自家的小妹。 他是不敢将小妹一个人留在这宅院的,所以只能在送到真君观,与紫阳老道一路同行。 “真君观算是我兄妹的避难所了。”当朱拂晓又一次牵扯着朱丹来到了真君观,站在真君观的山脚下,目光里露出一抹感慨。 要说妥善安置朱丹的办法,不是没有,而是朱拂晓舍不得。将朱丹送入瓦岗寨,扔在翟让的身边,一切自然是万事大吉。 但朱拂晓忍心朱丹一个小姑娘,留在穷凶极恶的土匪窝吗? 千万不要以为土匪都是些什么江湖道义、义高情重之辈,做土匪的能有几个好玩意? 纵使确实是有些人乃义高情重之辈,但经历过混乱的杀伐,在死人堆里刨食,又能有几个能守得住那份道德底线? “居士请随我来。”有小道士在门外引路,然后朱拂晓随着小道士一路径直来到了道观后院,老道士紫阳道人正在整理行囊。 “你也要去?”看着牵着朱丹而来的朱拂晓,老道士面带诧异之色。 “哪可是太古神物,总归要出去凑个热闹。万一机缘到了,那太华落在我手中呢?”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行,小丫头就暂时安置在这里吧,只要真君观没有破灭,保你妹妹安然无恙。”紫阳道人招呼道观的管事,吩咐将朱丹安置好,然后与朱拂晓一路下了太华山。 “听人说你青牛观与老君观想要联合起来搞大事?”紫阳道人走在前方,问了一句。 “有吗?”朱拂晓愕然。 “河洛大阵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你就不必在瞒着了。青牛观与老君观联合起来要与张天师一脉掰腕子,这次涿郡的太华争夺,就是一次关键的转折点。谁要是能夺得太华,另外一方就会出局。”紫阳道人嘀咕了句。 听闻这话,朱拂晓心头差异,虽然早就通过命运泥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听闻紫阳道人的分析,还是心中升起一股肃穆。 道统之争,最为残酷。 胜者独享一个时代,败者封锁山门,彻底沦为时代的背景。 就像佛道之争,当初南朝四百八十寺,乃是何等的风光? 后来隋文帝灭佛,整个佛门遭受重创,至今依旧萎靡不振封锁山门,不敢随意在大隋境内走动。 “我倒是不知有这回事,劳烦道长与我详细讲讲。”朱拂晓跟在紫阳道人身边。 命运泥板虽然能看到一部分真相,但其中的来龙去脉,因果利益牵扯,却需要自己分析。 二人一边说着,已经到了辽水边。 现在已经开春三月,河水早就化开,坐船是最为省时省力的。 而且,紫阳道人坐的还不是一般客船,而是李家的大船。 大船之上,人声鼎沸,身穿精美华服之人往来不绝,待瞧见紫阳道人后,纷纷上前来见礼:“见过紫阳道长。” 众人纷纷行礼,朱拂晓目光划过杨家,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与三娘子目光对视,朱拂晓轻轻一笑,慢慢的点了点头。 此时一个犹若猢狲般的消瘦身影,拉出重重幻影,跨越甲板而来,一步落在了紫阳道人身边,一声呼喝震得人耳膜生疼:“师傅!” 那‘猢狲’的腰间,挂着两只南瓜大小的金黄色铁锤,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小子,这般大嗓门作甚。”紫阳道人笑着训斥了句。 “师傅,此人是谁?莫非是你新收的弟子?”李玄霸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味道。 伴随李玄霸话语,众人俱都是看向朱拂晓,眼睛里露出几分审视的味道。 紫阳道人在道门内是何等身份?能与紫阳道人走在一起,并且谈笑自若的,绝不是一般的人。 “休得胡说,这位是你师兄,乃青牛观高徒。”紫阳道人训斥了一声。 青牛观? 此言落下,场中气氛微妙,一边的李三娘子与柴绍也是目光闪烁。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章 广厦、茅舍 南老君,北青牛。 这句话可决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至于说天师道,乃道门盟主,不在此中序列。 此时此刻,船上气氛微妙。现在天师道与老君观、青牛观掰腕子,眼下胜负未分,众人可不敢贸然上前来拉关系。 大家顶多是客气的见个礼,然后双方谁也不得罪,仅此而已。 “青牛观的弟子!他怎么会是青牛观弟子?不是一个卑贱的农家小子吗?”柴绍双拳紧握,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然后慢慢低下头,眸子里杀机慢慢藏匿下去:“青牛观又能如何?青牛观弟子遍布天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得罪了我,也唯有死路一条。” “才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子竟然混入了青牛观,绝对留不得!”柴绍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的杀机。 双方已经结下死仇,说‘化解’二字,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青牛观?能与紫阳道人走在一起,并且言谈自若,可决不是普通青牛观弟子能做到的。”只见李三娘子深吸一口气:“不过眼下青牛观、老君观与天师道关系紧张,以后再想交往,怕是难了。除非双方分出一个高下、胜负。否则万一被天师道迁怒,我李家也承担不起。” 天师道自魏晋之前便已经存在,传承至今怕不是将近千年底蕴,教中高手无数,关陇门阀虽然把持天下大势,但也绝不想平白与天师道对上。 况且,关陇门阀是由五姓七宗组成,单独的某一家,根本就不是天师道的对手。 “关陇门阀?”李玄霸也不傻,闻言不敢多说,目光里的战意逐渐消退,然后对着紫阳道人道:“师傅,咱们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休息的客房,二位随我来吧。” 朱拂晓明察秋毫,看到了李三娘子眼中多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疏远,那柴绍周身磁场波动的厉害,看来对自己是动了杀机。 朱拂晓与紫阳道人来到船舱内,然后打发了众人,二人坐在窗边看着脚下冰冷的河水:“有点意思。” “现在知道局势的严重了吧,老君观如今大张旗鼓的向天师道发难,整个江湖没有人能跳的开,都要被这两个庞然大物席卷进去。”紫阳道人坐在朱拂晓对面:“把你的大红袍拿出来,莫要那么吝啬嘛。” 朱拂晓摇了摇头,然后叹息一声:“这可是一两黄金一两茶的武夷山大红袍。” 他也不吝啬,将那茶叶拿出来,静静的泡了一壶。 “去了涿郡,想必能看到很多故人。”老道士笑眯眯的道:“不论青牛观也好,还是老君观也罢,乃至于天师道、尚书府,对于这次夺宝,都是势在必得。” 至于说朝廷? 不论是老君观也好,天师道也罢,夺了宝物都少不了朝廷的那份。 朝廷超然物外,独坐高楼,俯视天下群雄。 大船悠悠,当夜开拨。 是夜 窗外一道人影晃过,李三娘子来到朱拂晓的船舱内,对着紫阳道人行了一礼,然后对朱拂晓道:“你随我来。” 紫阳道人目光扫过朱拂晓与李三娘子,随即闭上眼睛,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二人来到窗外,来到了甲板上一处物资遮挡之处,四目相对,然后齐齐转身看向那奔流不息的辽水。 “以前到不知晓,你竟然是老君观的弟子。”李三娘子一双眼睛扫过船下被排开的水流,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你什么时候加入老君观了?” “机缘巧合,门中一位老祖见我天资不凡,所以引我入门。”朱拂晓回了句。 “现在可不是加入青牛观的好时机。看在你我相识一场,交情不凡的份上,听我一句劝,早早的退出青牛观,免得惹来祸事。”李秀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哦?”朱拂晓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 “老君观想要挑衅天师道,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天师道是绝不会给老君观开凿水脉的机会。”李秀宁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我乃是门阀世家内的人,知晓许多普通人不知道的消息。天下各大势力交错勾连,就连尚书府这般庞然大物,前段时间听人说别苑被盗,也只能低头吃了闷亏。” “有这种事情?”朱拂晓诧异道:“尚书府吃了什么亏?” “据说尚书府的兰亭序出世了,被会稽王氏家族买下,尚书府不肯罢休,竟然直接登门王家,却被王家扫地出门,吃了个闭门羹。”三娘子看着朱拂晓:“这天下大家族有很多、很多,大家忌惮的只是五姓七宗整体,而不是五姓七宗的某一家。关陇门阀是一个整体,但越是整体,就越以大局为重,绝不会贸然与某个家族开战的。除非是发生颠覆关陇门阀统治利益的事情。” “现在关陇门阀决定压宝天师道,天师道与关陇门阀强强联手,朝廷都未必能自漩涡泥潭中拔出来,更何况是老君观与青牛观?”三娘子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就像是黑夜中的两颗夜明珠,散发着璀璨夺目之光。 “我现在就算想要退出,怕也迟了。”朱拂晓苦笑。 “你这分明是推脱的借口,不听我的建议,你迟早要吃大亏。”说完话三娘子气呼呼的转身离去,留下朱拂晓站在甲板上,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出神。 半刻钟后,朱拂晓返回甲板,紫阳道人睁开眼:“你与三娘子关系似乎很不寻常。” “是很不寻常。”朱拂晓道了句。 “我劝你离他远一点。”紫阳道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三娘子是世家中人,绝不会嫁给你一个穷小子的。与三娘子走得太近,对你很不好。” 朱拂晓闻言苦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朱拂晓必须得承认,三娘子这般美人,任河男人都会动了心思。 “现在李阀如日中天,绝不是你能觊觎的。门阀世家的门槛,也不是说跨过就能跨过的。”紫阳道人闭上眼睛:“据说尚书公杨素有意与李阀联姻,那三娘子乃是杨玄感内定的妻子。” “杨玄感与李秀宁联姻?”朱拂晓一愣:这是什么操作?三娘子不是与柴绍联姻吗? 听闻这话,紫阳道人端起茶盏,回味了一会香气才道:“乱臣贼子啊。” 朱拂晓心中恍然。 二人都是聪明人,没有多说。 朱拂晓有自知之明,他与李秀宁是绝没有任何机会的。这就像是后世的相亲,李阀就是一个大财团,李秀宁就是财团的公主,海外博士毕业。而朱拂晓在李阀眼中,不过是一个搬砖的穷小子罢了。 再喜欢,也不行! 朱拂晓的魔法自然是价值无量,可李阀看不到。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知道。 大河悠悠,朱拂晓每日里坐在船上打坐修行,然后一路上晃晃悠悠直至半个月,又一次来到了辽东大地。 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小雨哗啦啦的在天空中滑落,打得河水荡漾起密密麻麻的涟漪。 “辽东到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各家高手纷纷下了大船,投奔自家大本营去。 船舱内 紫阳道人拿着一把油纸伞,递到了朱拂晓的身前:“随我一道去李阀如何?” “不了!”朱拂晓接过油纸伞,看着消失在蒙蒙细雨中的三娘子,慢慢的撑开了雨伞。 “这次争夺,你可以在旁边看看热闹,但千万不要亲自下场,否则会死的很难看。”紫阳道人打开油纸伞,消失在了细雨中。 朱拂晓闭上眼睛,脑海中命运石板触动,过了一会才道:“师傅与师兄都已经到了。” 睁开眼,撑开黄色的油纸伞,朱拂晓下了大船,在蒙蒙烟雨之中,人已经远去。 船头 坐在马车上的三娘子似乎心有所感,猛然掀开帘子,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方那消失在了蒙蒙烟雨中的人影,怅然若失的收回目光放下帷幕:“走吧。” 马车辘轳,转眼间众人消失无踪。 没有人来追杀朱拂晓,至少现在没有。大家都忙着抢夺太华,谁还有心思关注他这么一个小人物? 命运泥板最是好用,不需多问,就知道了袁天罡与袁守诚的下落。 朱拂晓顺辽水而行,看着天地间朦胧烟雨,颇有一种烟雨江南的既视感。 一道莫名波动在朱拂晓脚下划过,所过之处不留半分痕迹,不染丝毫的淤泥。 就像出世的仙人,独立于尘世之外。 朱拂晓走了半日,在辽水岸边看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乌蒙蒙小船,一阵阵酒肉的香气划破雨幕,钻入了朱拂晓口鼻中。 在那小船的船舱内,端坐着三道人影。 一个是袁守诚,还有一个是袁天罡,另外一个是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面容并不出奇,只是颇有几分温润的气质,似乎有烟雨融为一体。 “你小子居然来了?怪哉,老道我卦象推演竟然没有丝毫感应,你小子命格实在是奇怪得很。”袁守诚歪过脑袋,透过雨幕,看向了走来的朱拂晓。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蛟龙怒 “事关上古神物,这等热闹,我又岂可不来?”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一边说着,缓缓收拢油纸伞,天空中蒙蒙细雨滴落其衣衫上,就像是水珠落在了荷叶上,然后滚滚滑落,不曾打湿半点。 如今虽然已经是烟花三月,但北地却依旧有些寒冷。 船舱内的李淳风看着朱拂晓不染水雾的衣衫,不由得瞳孔一缩。袁天罡与袁守诚也是眼底露出一抹震撼。 说实话,虽然朱拂晓一直都很神秘,但能做到水珠不加身这种境界,实在是叫人心中悚然。 在江湖中,能做到这等地步的,唯有气行周天的大宗师。 “好酒!”朱拂晓不曾察觉到三人气氛的诡异,自顾自的挤上前来,拿起一副碗筷,吃着鱼肉,喝着美酒。 对于自己的神通手段,朱拂晓并没有刻意隐藏。只是很少在人前显圣罢了,若非北地三月依旧寒冷,他也不会施展手段。 “不知这位道兄是?”李淳风放下筷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袖子里双手不断来回拨弄,推算着朱拂晓的命运。 可惜朱拂晓命理一团乱麻,放眼望去蒙蒙一片,万千因果纠缠,不断来回变换,李淳风也推测不出。 命格如此奇特之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位是我师弟:朱拂晓。道号:太白。”袁天罡在旁边介绍了句。 “师弟?”李淳风面带诧异的看了朱拂晓一眼,在扫过袁守诚,心中惊疑,犹自不敢置信的问了句:“是袁师叔亲自收的弟子?” “不错,正是老夫去年收的最小弟子。”袁守诚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见过太白师弟。”李淳风面色郑重,起手一礼。 他观朱拂晓虽然不通武道,但之前雨水不沾身,可绝非简单的手段。 不可小觑。 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这位是老君观嫡传李淳风,你应该唤他一声:师兄。”袁天罡介绍了句。 “李淳风?”朱拂晓一愣,他如何不知晓李淳风的大名? 李淳风虽然在这个时代没有出世,但在前世他可是如雷耳灌耳。 “朱拂晓见过师兄”朱拂晓连忙放下酒盏,对着李淳风郑重一礼。 “都是道门中人,求道之路的道友,师弟莫要客套。咱们乃修行中人,不兴凡俗那一套。”李淳风连忙道了句,然后端起酒盏:“我敬师弟一杯。” 双方见礼,酒宴逐渐酣畅,朱拂晓开口问了句:“听闻涿郡有重宝出世,怎么只来了师傅与两位师兄,其余门中高人,怎么不见显形?” “那可是蛟龙,凡夫俗子来多少死多少,根本就插不上手。来的人再多又能如何?谁敢和蛟龙正面抗衡?还不是要设计将蛟龙引开,然后动手的是那一小撮人。咱们虽然只来了三个人,但各个都是最顶尖的好手,进可攻退可守。”袁天罡解释了一句。 “不知何时动手?”朱拂晓又问了句。 “再有三日便是惊蛰,万物生长阳气焕发,那蛟龙虽然神通本事不凡,超凡脱俗,但却依旧没有彻底摆脱血脉影响,惊蛰会激起其体内兽血沸腾。那个时候蛟龙狂躁不安灵智混乱,乃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李淳风接过话。 朱拂晓为三人倒满酒水:“原来如此。” “争夺神草大战,你小子还是站在远处,遥遥的看热闹就是,千万不可搀和进去,否则混战之中,没人能保得住你。”袁守诚嘀咕了句。 “弟子自家人知自家事,只是前来长长见识罢了。”朱拂晓客套了一句。 至于说究竟要不要动手,到时候还要再看现场情况。 三个人饮酒过后,各自打坐调动气血,朱拂晓慢慢的撑开船橹,向着场中靠近。 “也许能提前预知一番未来的结果。”朱拂晓撑着小船,心头闪过一道念头。 不过今日为了测算袁守诚所在之地,占卜的机会已经用过了。 待到第二日清晨,朱拂晓方才魔力灌注于命运泥板内,然后下一刻铺天盖地的信息犹若是浪潮般,向着其脑海中灌注了去。 半响过后,朱拂晓睁开眼,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怪哉,想不到竟然是这般结果。” “师弟,你在嘀咕什么?”袁天罡来到朱拂晓身边,手中鱼线抛入水中。 “没什么,倒要恭喜师兄,旗开得胜获得机缘。”朱拂晓笑了句。 “盯着神草太华的不知有多少人,我虽然武道不凡,但想要获得机缘,还要凭天意、看运气。太华只有一株,究竟谁能获得,全凭天意。”袁天罡摇了摇头。 朱拂晓笑而不语,神草太华确实只有一株,但谁说就只能一个人获得太华神草了? 三日时间,悠悠即过。 惊蛰之日到来,只见小舟靠岸,朱拂晓撑开雨伞下了船,一个人向岸边走去。 “小子,蛟龙神通广大,你一定要离蛟龙远远的,千万不可离战场太近。”袁守诚坐在船舱内叮嘱了句。 “那座山头,正好可以观看到整座战场,我可不会轻易涉险。”朱拂晓笑了一声。 “恭祝师傅与两位师兄获得好运,夺得神草。”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目送着小船向战场而去,然后转身向不远处的一座大山爬了去。 此地距离战场中心不过十里,能清晰观看到所有场面。不单单是朱拂晓,各大世家之人,早就有观展者站在山中,寻了一个有利的位置。 朱拂晓脚下生风,脚尖轻轻一点,便是迈出七八米,在山中柳梢处滑行。 山中群雄汇聚,一道道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柴绍、李秀宁等各家人马分别汇聚。 朱拂晓暗自里寻了一处隐蔽之处,静静的观看着远处辽水。 辽水河岸 辽水中心的迷雾此时已经散开,乙支文德逼不得已,只能撤了大阵。 蛟龙能呼风唤雨,他的大阵对于蛟龙来说,反倒是有利于水汽汇聚,只能成为蛟龙的动力。 此时此刻,黑水岸边十几道人影汇聚,河水中一道道沉闷的龙吟声响,半空中黑云汇聚,瓢泼大雨洒落河面。 “今日是惊蛰,看来这条蛟龙很焦躁,体内兽性开始发作了。”听着群山间回荡的龙吟,朱拂晓面色肃穆。 尽管他早就在预测中看到过结果,但命运随时都会改变,究竟未来命运会如何转动,还要再做定论。 天师道的张瑾,以及三位看不清容貌的老者,还有尚书府的高手、天下各大门阀世家的高手,此时数十道人影汇聚于辽水河岸。 只见张瑾一声吩咐,接着那天师道的三位老者径直跳入水中,然后不多时便是惊天动地的龙吟声响,一道愤怒的咆哮冲出水面。 三道人影自河水中被抛飞,坠落在岸边一个翻滚,二话不说径直向远处群山间奔去。 “吼~” 蛟龙一声愤怒咆哮,空中风雨大作,然后竟然弃了太华,径直向远处遁逃的三人追了去。 “果然,这三人好本事,盗了蛟龙遗褪不说,竟然还顺手收走了那蛟龙的蛋。”朱拂晓面色怪异。 蛟龙的速度很快,只是那三位老者拉开距离,不断在半空中来回传送那龙蛋,一时间惹得蛟龙疲于奔命,来回乱窜。 “有点意思啊。惊蛰对于动物来说,确实不太友好,强行降智。若是蛟龙还有智慧,一道雷电打过去,管你什么人,直接化作了灰灰。”朱拂晓摇头晃脑。 “你错了,大错特错。蛟龙之所以彻底丧失智慧,并非单单因为惊蛰,更是因为那三人身上涂抹了无数母蛇的气息,蛟龙乃阳刚之力,此时惊蛰血液沸腾,正需要发泄。”一道熟悉的话语响起。 “老爹?你怎么来了?”循着声音望去,翟让正站在自己十步外。 “这等大事,我又岂能不来。纵使是及不上这群宗师高手,也要过来看看热闹,长长见识。”翟让披着蓑衣斗笠,整个人的身形、面孔彻底隐匿在雨幕内:“反倒是你,此地这般危险,你来这里作甚?” “我也过来长长见识。”朱拂晓回了句。 “胡闹。此地高手无数,龙蛇混杂,危险无比,岂是你能来的?”翟让没好气的压低嗓子训斥了句。 朱拂晓笑而不语,看着其脸上笑容,翟让有些无奈:“你妹妹呢?” “被我留在真君观了。”朱拂晓回了句。 翟让面容稍霁:“一会你就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朱拂晓闻言略作沉吟,想起之前的预测,然后压低嗓子道:“老爹,有一桩大机缘,你想不想要?” “机缘?什么机缘?”翟让不解。 “你若是信得过我,就从这里,赶往那边第八个山头。那山头的山腰处,有一个山洞,洞内住着一窝棕熊。你就在哪里守着,到时候必然会有人前往那棕熊窝里躲避。你只要出手杀了他,便可夺得惊天动地的大造化。”朱拂晓压低嗓子道了句。 翟让闻言目光一转,审视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当真?”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卧槽!斗气! “我还会骗你不成,孩儿拜入青牛观,承蒙观主袁守诚看中,传授了风水占卜之术。父亲只管听孩儿一句话,前去那山洞内藏着,若有人去,一刀斩了就是。”朱拂晓笑咪咪道。 “你拜入了青牛观?”翟让闻言面露震惊之色,目光里全然是不敢置信:“此话可是当真?” 青牛观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武林圣地,乃天下间道门无数信众的圣地,朱拂晓居然被收入青牛观了? 而且还被大宗师袁守诚看重,收为弟子了? “我儿果真被大宗师袁守诚收为弟子?”翟让的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声音都有些激动。 拜入青牛观,未来前途无量。 至于说眼下青牛观与天师道的争斗,翟让并未考虑进去,就算青牛观战败又能如何?有大宗师袁守诚在,瘦死骆驼比马大,依旧不是瓦岗山能比的。 “孩儿卜算之术独步天下,父亲只管听我吩咐就是了。只是需记得,决不可心慈手软,必须要一击毙命。”朱拂晓郑重的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翟让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也不再多说,转身消失在了茂林内。 此时朱拂晓转头向场中看去,只见伴随着那蛟龙被调虎离山引走,一道道人影直接纵身跳入辽水,向河底潜入了进去。 “最终的结果是这太华草被扯得个稀巴烂吗?”看着远处翻滚的辽水,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 辽水波动,李淳风、袁天罡、袁守诚,乃至于天师道的张瑾、各大世家之人,此时纷纷跳入水中。 不多时,辽水已经被染红,一道身影踉跄着自辽水中钻出,疯狂的向高丽大营奔去:“放箭!放箭!” 在其身后,李玄霸手持大铁锤,在水中艰难的游着:“乙支文德,你敢夺我机缘,看爷我不生撕了你。混账休走,且与我决一死战。” 李玄霸面容狰狞,疯狂的刨水,可惜两只大铁锤拖累了他的速度。 眼见着即将冲到岸边将那乙支文德毙于锤下,忽然箭矢满天,惊得李玄霸举起铁锤抵挡,然后不得不避退于辽水之中。 “卑鄙!卑鄙小人,我与你没完!”李玄霸退入辽水,怒视着乙支文德。 此时乙支文德立于大军前,手中攥着半片太华草,在李玄霸呲目欲裂的眼神中,一口吞了下去。 太华神草的争夺太惨烈了,亏得他提前在辽水中布下风水大阵,借助风水大阵之力占足了先机。 但就算他占据着天时地利,却也依旧仅仅只是摘下半片叶子。不是他不能多摘,而是不敢多摘。 摘取半片叶子,他能活着走出来,那群大高手主要目标放在整株太华神草的身上,要是摘取一整片叶子,只怕他纵使是有风水大阵借力,也依旧难以从下方逃出来。 当然,他这半片叶子来得不光彩,是踩着李玄霸人头上位的,夺了李玄霸的机缘,李玄霸安能不怒? 乙支文德已经逃入大营,李玄霸就算脑子不好使,也不敢真的追进去,只能骂骂咧咧的回返,然后调头又一次向河底冲了过去。 毕竟只是半片叶子罢了,一整株太华神草都在地下的河水里,李玄霸可不敢耽搁时间。 此时上流有三道人影奔驰而来,那三道人影正是天师道的三位高手,此时换了衣衫,身上所有气味都清洗干净,那蛟龙遗褪与蛟龙,不知所踪。 三人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水中,加入了争夺大战。 朱拂晓与众人站在山巅,静静的看着辽水,不多时只见辽水破开,只见袁守诚、李淳风、袁天罡破开水面钻了出来,三人周身散发着一道奇妙波动,手中各自攥着半片闪烁彩光的叶子。 “走!不可太过于贪心。”袁守诚拿出玉盒,将半片叶子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转过身径直向自家大船跳了去。 虽然每个人只得了半片叶子,但水下争斗太过于惨烈,能得半片叶子已经是造化。 “砰!”紧随其后的是天师道张瑾,此人竟然得了一整片叶子,在其身后三个老者面色冷厉,眼中满是紧张:“公子先走,想不到这些家伙连我天师道的面子都不卖,咱们兄弟给你断后。” “三位长老,不如一道离去如何?”张瑾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 “再不走,只怕这片叶子未必能保下来。我三兄弟既然来了,天大的造化当前,又岂能空手而归?”三位老者说完话,又一次跳入了辽水之中。 张瑾见此一幕,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造化当前,天师道的招牌似乎不管用了,他也不敢再此地耽搁,立即跳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脚步匆匆的离去。 张瑾离去,正在旁观的众人面色异动,李秀宁深吸一口气:“有点意思。” “动手吧。”柴绍的眼神里充满了精光:“我已经联系了绿林中的高手。” “天师道底蕴太过于深厚,纵使咱们夺了他的造化,咱们也未必有福消受。再等等!”三娘子道了句。 就在此时,半空中一道惊雷炸响,疾风骤雨连绵,一道巨大的影子腾云驾雾而来,带着愤怒的咆哮,由远及近划破群山。 “砰!” 愤怒的蛟龙咆哮,惊得辽水就像是开了锅的饺子,一道道人影慌不择路的自辽水中窜出来,向岸边奔去。 雨幕遮盖,众人看不清暴雨中的细节,只是能看到那蛟龙大发雷霆,追杀着辽水中的众人。 一声愤怒的咆哮,传遍整个涿郡地界,蛟龙腾云驾雾,追杀着各路武者。 朱拂晓眼神里,天地间磁场此时沸腾,所有生命在其眼中清晰可见。 他看到了自己的目标,那天师道的三位长老果然不凡,竟然手中各自拿着半片叶子,在雨幕中各自奔逃。 没有人是蛟龙的对手,所有人遇见蛟龙,唯有死路一条。所以为了增加逃命的机会,众人只能分开逃跑。 南天师道三位长老中的一个遭受蛟龙重创,此时在密林中慌不择路,向群山间奔去。 而那逃跑的路线,正是朱拂晓之前指点翟让埋伏之所在。 群山中旁观的群雄,此时亦是不知何时身形悄然消失,没入了丛林之中。 混乱便意味着机会。 江湖中刀头舔血的江湖豪客,可不会管你什么身份地位。 雨幕中,一黑一红两道影子出现在朱拂晓眼中,李靖与红拂正在追杀着一个手持半片叶子的门阀中人。 “李靖,你敢与老夫动手,莫非活腻味了不成?” 被追杀之人五十多岁,但却丝毫不显老态,整个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只是此时那老者胸膛却诡异的凹陷了下去,整个人的所有生命气机不断减弱,全靠一股玄妙的气机吊着。 “老大人,咱们也算半个熟人,只要你将那半片太华交出来,李靖这就放老大人走,绝不敢有丝毫为难。”李靖与红拂联手,向那老者逼迫了去。 这老者乃是一位宗师,若在平日了,李靖与红拂必然会绕道而行,见了会退避三舍。 但现在,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想老夫一届宗师,错非因为遭受蛟龙波及,又岂会给你这等小辈机会?”老者不在逃跑,而是身形一定,站在了雨幕之中。 “我乃是独孤阀宗师,你二人若杀了我,只怕将会面对我独孤阀的不断追杀。”中年汉子静静的看着二人。 李靖不说话,只是手中钢刀向老者胸膛斩去,面对一位宗师级高人,他绝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敢给对方回气的机会。 “嗡~” 就在此时,只见那老者周身气机一阵波动,一点毫光在手心迸发。 “卧槽,斗气!!!那是斗气!!!”正在观战的朱拂晓惊得忍不住爆粗口,一双眼睛看着老者双掌间迸射而出的波动,眼球都差点忍不住凸出来。 他看到了什么? 魔法世界的斗气? 虽然那斗气还很微弱,及不上一个大成的斗气学徒,但斗气就是斗气,那已经是超凡脱俗的力量了。 “这怎么可能?竟然有人掌握了斗气?”朱拂晓心头骇然。 所谓的斗气,就是将肉身淬炼到极致,精气神修炼到肉体凡胎之后,诞生而出的一种超越凡俗的力量。 “倒也未尝不可能,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魔法元素,但却有微薄的日月精华。况且,斗气乃肉身锻炼到极致的力量,这个世界有斗气诞生倒也正常。”朱拂晓冷静下来,心中开始细细思量。 确实如此,斗气乃是肉身锻炼到极致而诞生的一种力量,虽然及不上魔法之力,但却也是超凡之力。 这个世界有日月精华,没道理不能诞生斗气。 但是第一次看到斗气,朱拂晓还是忍不住心中震撼。 “所谓的宗师级别高手,就是掌握了斗气吗?”朱拂晓心头骇然。 斗气虽然微弱,但那已经足以与普通人拉开差距了。 “嗡~” 此时此刻,场中的交锋形势变换,只见李靖身形关键时刻一转,猛然停下冲击。 ps:后面的力量体系定下来了,这个世界的武道上限是斗气。斗气学徒是天花板。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宗师之死 面对着宗师级高手,即便是被真龙重创的宗师级高手,李靖也绝不敢与对方硬碰。 宗师已经超凡脱俗,宗师之下皆为蝼蚁。 “那北天师道的宗师有麻烦了!”朱拂晓回过神来看向场中,只见李靖脚掌一踏,避开了天师道宗师级高手的一击,然后纵身一跃远远跳开。 “砰!” 天师道的高手力道落空,遭受斗气反噬,一头栽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你以为我会傻到与一位宗师交手吗?”李靖笑眯眯的看着跌倒在落叶中的天师道长老:“纵使重伤的天师,那也绝不是我等肉体凡胎能对抗的。” 话语落下,只见李靖袖子里露出一把弓弩,然后对准了天师道的高手。 “宝物给你,留我一命。我若死了,天师道不会放过你的。”那宗师级高手看着李靖手中的弓弩,不由气的心底骂娘。 忒可恶了! 没见过这么狗的。 只要对方胆敢靠近自己,凭他宗师手段,有得是办法取了那小子的脑袋,可惜李靖太过于机警,根本就不敢靠近他。 “你死了,我自己去拿更好。”李靖冷然一笑,箭矢划破雨幕,散发出一道尖锐的破空声。 那天师道高手猛然一拍泥土,身躯凌空一阵翻滚,然后最终力竭,扑倒在地。 “噗嗤!”红拂手中一道道飞镖正中那宗师级高手的一双眼睛,洞穿了其颅骨,宗师级高手气绝而亡。 就算是宗师级高手,被洞穿了颅骨,也要死得不能在死。 不过二人犹自不敢上前,待过了半刻钟,等到那天师道的宗师彻底凉透,方才上前在其身躯内一阵摸索,一只玉盒出现在了李靖手中。 “找到了!”李靖看向红拂。 “不错”红拂点点头,打开玉盒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将玉盒塞入李靖怀中。 “赶紧走吧。否则日后天师道追查起来,咱们也是麻烦。”李靖深吸一口气:“传说中的太华神草究竟有没有那么玄妙,尚未可知。咱们为了一个传说而宰了天师道的一位宗师,有些太过于冒险。” “走是要走,但临走之前,还要杀一个人。”红拂猛然转过身,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藏匿身形的方向:“你我今日暗算了天师道宗师,一旦走漏消息,日后死无葬身之地。此事决不能泄露出去,你说是吧?” 前面那句话是对李靖说的,后面这句话是对朱拂晓说的。 红拂乃尚书府第一杀手,对于气机最是敏锐,朱拂晓虽然藏的很好,但对于红拂来说,还是太过于稚嫩。 “劳烦阁下出来一见吧。”红拂一双眼睛盯着丛林内的朱拂晓。 “原来是红衣姑娘,当初自白云观一别,在下颇为惦念。”朱拂晓看着红拂,心中带着警惕,眼神里满是笑意。 他虽然对眼前这红衣如火的女子有好感,但眼下情况似乎不是太妙。 朱拂晓打着油纸伞,脚步轻盈纵身一跃,就像是没有重力的鸿毛,飘到了红拂与李靖的十步外。 看着这一手,红拂与李靖瞳孔一缩,本来体内提聚的气机,不由得一滞。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宗师级高手!” 这个念头同时划过李靖与红拂的脑海。 唯有宗师级高手,掌握了超凡之力,才能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动作。 “当初白云观一别,想不到今日竟然在这里又见面了。”红拂僵硬一笑。 朱拂晓目光扫过二人,手中油纸伞轻轻转动:“杀了独孤阀的宗师级高手可是大罪。” “确实是大罪,一旦被独孤阀查知,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李靖接过话语。 “巧了,我是青牛观的弟子,与独孤阀似乎立场不太一样。”朱拂晓轻笑,目光里满是别样的味道。 “公子莫不是想要这一片太华草?”红拂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目光一闪,看向丛林深处,他能感知到,一道熟悉的生命磁场在飞速靠近。 虬髯客来了! “神物虽好,但于我来说,并无大用。咱们就此别过!”说完话朱拂晓一步迈出,犹若是风中飘絮,几个呼吸便消失在了雨幕内。 他近乎可以想象,虬髯客要是及时赶来,说不得就是一场杀人灭口的大戏。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掌握魔法,未来前途无量,虽然自忖此时可以与三人周旋,但没有必要。 这个世界很不简单,斗气都出来,他又岂能不小心一些? 至少要看看这个世界斗气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大哥,可曾得手了?”看着从密林内奔来的人影,红拂与李靖齐齐望了过去。 “咳咳咳~”虬髯客面色苍白,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脚步略显虚浮:“宗师级高手实在是厉害,我虽然武道修为近些日子大有进步,但面对宗师依旧是无法抵抗。亏得我见机得快,吞了一整片太华草,方才能吊住性命逃出来。快走吧,这里马上就要乱套了。为了宝物,一场杀戮在所难免。” 红尘三侠匆忙而去,消失在了密林内。 朱拂晓撑着油纸伞,周身一股玄妙的‘风’力托举着他,不断在泥泞的群山中穿梭。 宗师级高手如此厉害,他忽然有些担忧自家的老子。 一路循着记忆中的信息,朱拂晓向那山洞走去。遥遥的便看到一只棕熊,倒在地上,整个脑袋被拍得稀巴烂。 “好霸道的力道,先是斗气摧毁了脑子,然后才拍碎了脑壳。”朱拂晓面露震惊之色,然后脚步不停,一路径直向山洞内走去。 站在黑兮的山洞口 朱拂晓法眼睁开,山洞内有两道生命磁场,一道犹若是那风中烛火,还有一道正在迅速熄灭。 朱拂晓脚步顿住,他不知道山洞内活着的是翟让开始那天师道的宗师。 一个法师被斗气高手近身,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是一道送命题。 朱拂晓没有开口,山洞内那摇摇欲坠的生命磁场也没有开口,一时间场中气氛沉默。 他此时忽然有些自责,自己不该教唆翟让为了一些造化,前来与宗师搏命。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卖,他也只能心中暗自祈祷,翟让能够福大命大,有心算无心的活下来。 之前命运泥板传递的测算信息,可从来都没有斗气的信息。 忽然朱拂晓屈指一弹,一道火球迸射,打入了山洞内。 然后借助火焰的光芒,朱拂晓看到了倒在角落地,面若金纸强行撑着的翟让。 在翟让身边,一道熟悉的人影卧倒在地,一把长刀刺透其心口。 “爹,你没事吧?”朱拂晓走入洞**,打开了火折子。 此时翟让胸口塌陷下去,整个人已经精气神模糊,思维陷入了混乱,全凭一口气强撑着。 朱拂晓来到洞**,将天师道宗师的身躯翻过来,自其胸口摸出一只玉盒。 “啪嗒~” 玉盒打开,露出一片犹若是玉石般的小草,只可惜这小草被人撕裂,只剩下半片。 看起来丝毫不像是植物,犹若是玉石雕刻品一样。 回忆起之前直接吞了太华神草的乙支文德,朱拂晓撬开翟让的嘴,将太华神草给塞了进去。 他有魔法修为,要这太华神草无用。 神草入腹,翟让的气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并且整个人体内的伤势正在恢复。 “好玄妙的太华神草。”朱拂晓称赞了一声:“可惜没有种子,否则到时或许可以利用魔法培育一下。” 朱拂晓处理好翟让,然后来到那天师道宗师身上摸尸,可惜除了一点碎银之外,什么也没有。 屈指一弹,一道火光迸射,将那宗师化作灰烬,朱拂晓站在洞口,静静的看着雨幕。 “咳咳!”半响过后,一道咳嗽声传来,翟让睁开眼,看着站在洞口处的熟悉人影:“我这是活了过来?” “是活了。”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神草呢?你快吃了!”翟让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寻找那天师道宗师级高手的尸体。 “别找了,那尸体我已经处理干净。至于说太华神草,已经吃进你的肚子,否则你以为这条命是怎么回来的?”朱拂晓转过身,笑看着翟让。 翟让闻言一愣,随即眉头皱起:“胡闹,我已经天命之年,还有多少年好活?吃了这太华神草又有什么用?你以后的日子还长,你能够修炼武道,在这乱世也有了自保之力。” “可惜,神草已经被吃掉,吐不出来了。”朱拂晓看着外面的雨幕,还有愤怒的龙吟:“这太华草吃了如何?” “不知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但又好像没有。”翟让眯起眼睛感应了一会后,眼神里才露出一抹怪异。 “走吧,赶紧离开这里,那条蛟龙疯了,见人就杀,现在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朱拂晓的眼神里,不断有生命磁场在泯灭。 如果说宗师级高手的生命磁场是火苗,那么蛟龙的生命磁场就是熊熊火炉。 双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质的差距。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子对策 涿郡是乱了套,空中暴雨连绵,犹若是瓢泼大雨,所有罪恶的痕迹都被雨水洗去。 北天师道一位宗师折损,独孤阀的一位宗师殒命。 这对于江湖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宗师级高手,那可是一个势力最大的底蕴,乃是一个大势力的根本所在。在江湖中,三五年都未必会有宗师高手出世的消息,纵使有宗师高手出世,大家也很少会性命相搏。 但是在涿郡一役,宗师级高手竟然陨落了两位。 至于说宗师之下的高手,更是不计其数,死在蛟龙爪下的各路群雄,不知凡几。 两岸的大隋与高丽大营,被那蛟龙施展神通淹没,一时间损兵折将死伤惨重,双方暂无再战之力,俱都是消停了下来。 雨幕之中,朱拂晓撑着油纸伞,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感受着蛟龙的咆哮,震动的雨幕,周身一道清风缭绕将其包裹住,几个闪烁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场中。 翟让得了造化,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暗中潜行回到了瓦岗山。 朱拂晓一个人在暴雨中走着,足足半日,出了那蛟龙威严笼罩的范畴,方才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看向北地:“这一次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太华神草的功效,凭他对于炼金术的掌握,大概也能了解几分。 “斗气!”朱拂晓攥着油纸伞的伞柄,遥遥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斗篷船。 “师傅、二位师兄,可是大有所获?”朱拂晓登临小船,对着二人起手一礼。 “是大有所获。”袁天罡一笑:“为兄侥幸,得了半片太华草,日后有望血脉返祖,再现天人之力。” 朱拂晓法眼打量船舱中的三人,一股奇妙气机笼罩三人周身,他心中清楚的知道,三人已经将那太华草吞了下去,太华草已经在体内发生作用。 “师傅,何谓宗师?”朱拂晓问了句。 “天地人精气神圆满,自体内诞生出一股玄妙的力量,此力量可切金断玉、可移山倒海入水不覆,肉身无垢延年,便是宗师。”袁守诚回了句。 “简单来说,宗师就是精气神与肉身和谐统一,人的肉身锻炼至极致状态,然后诞生出的一股玄妙力量。所有能掌握这股玄妙之力的,皆是宗师。”袁守诚解释了句。 “这天下宗师多吗?”朱拂晓追问了句。 “本来是不多的,但经历此次太华神草,只怕宗师将会爆发喷井般涌出。”李淳风在旁边接了句。 “我青牛观宗师级高手也不过才五位罢了。这江湖中虽然有宗师级高手,但所有宗师都在苦苦追寻更高境界,以求益寿延年,哪里还有时间在尘世行走。”李淳风看着朱拂晓:“师弟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件事?” “今日看到宗师交手,心中觉得震撼莫名,是以才发问。不知宗师之上,可还有境界?”朱拂晓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宗师已经开宗立派,屹立顶点,位于武道之巅,乃是武道的极致。不过自从吞了太华神草后,我只觉得体内血脉似乎有所变化,打破肉身桎梏更上一层楼,未必没有机会。回去之后,老道就要闭关了,这天下大势虽然重要,但却也及不上武道重要。”袁守诚盘膝而坐,调动体内气血。 朱拂晓点点头,很自动的撑开船橹,逆着河水向上游而去。 行至中原地界,李淳风与袁天罡下了小船,一路向老君观而去。至于说袁守诚,也是飘然远去,返回了青牛观。唯有朱拂晓一人,坐在扁舟上,一双眼睛看着远处蓝天白云,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等到朱拂晓返回真君观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后。 遥遥望去,真君观内一道磁场冲霄而起,似乎与天地发生感应,时刻的影响着真君观方圆三里地的风水,方圆三里的虚空发生了一种莫名感应。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的天地磁场,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有趣,能有如此磁场的,必然是紫阳道人。这老道士很不简单,似乎获得了太华神草,体内已经开始蜕变了。” 这次辽水大战,收获最大的不单单是天下群雄,朱拂晓的收获也同样不小。 蛟龙震怒发大水,水淹辽水两岸,死伤的百姓加士兵,怕不是有十万。 藏胎法界吸纳十万亡灵,十万尸体,整个藏胎法界变得热闹了起来。 走入道观内,小妹正在庭院内摆弄花草,如今真君观内鲜花已经盛开。 看到朱拂晓归来,朱丹一声欢呼,扔掉手中的铲子,整个人直接扑上来,挂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朱拂晓安慰了朱丹一会,然后收拾行李,兄妹二人向山下别院走去。 他并不想惊扰了紫阳道人。 这一段时间,他也没闲着,日日夜夜祭炼魔法石,自家的魔法石又充沛了起来。 回到湖边的院子,张北玄已经不知所踪,整个庭院空荡了下来。 朱拂晓也不诧异,身为天下间有数的大盗匪,张北玄自然有属于自己的活计。 就在朱拂晓归来的第二日,张北玄来了。 天空中的大日炎炎,湖面上水汽蒸腾,就像是刚刚掀开锅盖的蒸笼,虽然靠着湖边,但朱拂晓依旧觉得有些燥热。 “公子,张北玄求见。”张北玄站在大门外喊了句。 朱丹蹦蹦跳跳的跑上前去打开门,然后将张北玄领到了朱拂晓修行的石门前。 “公子,出大事了。”张北玄满头大汗,来到了朱拂晓身前,躬身一礼。 虽然只是清晨,但汗水却已经打湿了其背后衣衫。 “什么事?”朱拂晓睁开眼,自圣杯法的修行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了张北玄身上。 “据说杨家与李家要联姻了。那杨玄感与李秀宁,好像已经交换了订婚文书。”张北玄低下脑袋,不敢去看朱拂晓的眼睛。 他跟在朱拂晓身边,到朦胧中知道一些朱拂晓与李三娘子之间的猫腻,是以听闻消息后不敢怠慢,立即来禀告。 “嗯?”朱拂晓眉毛皱起:“杨玄感与李秀宁联姻?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杨玄感与李秀宁联姻,你叫柴绍怎么办? 虽然早就听到风声,但却依旧难以置信。 讲道理,历史上不是说,柴绍与李秀宁联姻吗? “道统之争。据说是天师道与老君观博弈后的结果。”张北玄看向朱拂晓:“公子,那李秀宁乃是您的女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尚书府与五姓七宗倒是绝配。”朱拂晓眉宇内闪烁着一抹精光。 听闻此言,张北玄道:“这种事情,咱们决不答应。” “决不答应吗?”朱拂晓眯起眼睛:“李秀宁在哪里?” “就在洛阳城。”张北玄道:“洛阳城的李家别院内。” “哦,知道了。”朱拂晓闭上眼睛,脑海内命运泥板开始推演。 大内深宫 一个中年道人,静静的看着当朝天子杨广。 “杨家与李家要联姻了?”杨广看着手中密报,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回禀陛下,是这样的。天师道出手了,天师道想要与青牛观、老君观较量一番,双方是一拍即合。”中年道人低垂眉宇。 “呵呵,只怕不单单冲着你真君观来的,更是冲着朕来的。尚书公杨素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这些年威势愈隆,与朕的关系也越加紧张,与朕早就水火难容。”杨广将密报扔在了案几上。 “陛下的意思是:杨素想要谋反?”中年道人声音里满是震撼。 “封无可封,赏无可赏,除了朕屁股下的位置,还有什么是能被他放在眼中的?”杨广冷冷一笑:“五姓七宗对朕早就不满,现在天师道穿针引线,双方竟然凑合在了一起。” “李渊不是陛下的亲表兄吗?他怎么敢?”中年道人声音里满是震撼。 “他有什么不敢的,门阀世家的力量,可是一直都在暗中左右天下大势的走向。改朝换代的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做过,而且还做了很多次。”杨广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满:“李世民与李建成可还在洛阳?” “就在洛阳城,等候大王召见。”中年道人低声道。 “李宪,你命人加快开凿大运河,天师道决不可小觑。区区一个白莲教都闹得天下搅风搅雨,要是天师道没有人制衡,再加上门阀世家暗中放水,只怕我大隋危矣。”杨广深吸一口气。 “杨玄感与李渊的亲事呢?”中年道人李宪问了句。 “呵呵,朕一定会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命难违。”杨广冷冷一笑:“孤王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抗旨不遵。” “来人,给朕将所有关于太原李氏的资料取过来。”杨广吩咐了一句。 洛阳城外 朱拂晓站在一处密林前,看着蔫头耷拉脑的草木,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大旱之年。那蛟龙抽调了天下水汽,如今整个大隋怕是都要遭殃了。解决不了蛟龙之患,今年必定点雨也无。”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雷电魔法 洛阳城外的草木虽然说不上枯萎,但却也枝条耷拉了下来,蔫头耷拉脑的在风中飞舞。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风,朱拂晓抬起头看向郎朗大日,体内的死亡魔法气机运转有些凝滞。 天地间的阳刚之力越强,死亡之力也就被压制的越厉害。 “唯有圣杯法,才是真正完美无缺,不被任何环境克制的大神通。”朱拂晓眯着眼睛,他修炼的禁咒白骨观,也受到这郎朗大日压制,整个人只觉得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在这般大日之下,白骨观虽然是禁咒,但也见不得光。 河边水汽蒸腾,朱拂晓当然不是来河边玩闹的,而是来河边等人的。 马蹄声响,打破了河岸的宁静。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嬉笑着自远处骑跨烈马奔驰而来,所过之处卷起道道烟尘。 朱拂晓一袭白衫,站在河岸处,似乎与整个河岸融为一体。 朱拂晓看到了人群中的李秀宁,李秀宁也看到了朱拂晓。在李秀宁身边的,乃是众星拱月的杨玄感。 在二人身后,柴绍面无表情,不见喜怒,整个人就像是木雕一般。 “是他!”看着一袭白衣的朱拂晓,杨玄感顿时眉头皱起,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的杀机。 四目相对,朱拂晓对于杨玄感杀人般的目光视若不见,只是静静的看着李秀宁。 李秀宁也看到了岸边的朱拂晓,然后只见李秀宁似乎与人群中的众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便策马奔驰而来。 “朱公子,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倒真是有缘,竟然能在这里碰到。”李秀宁奔驰而来,在朱拂晓身前拉扯住马匹。 “并非有缘,而是我在这里等你。”朱拂晓背负双手,打量着骑在马上的李秀宁,目光中露出一抹唏嘘。 “等我?公子专门为我而来?莫非是改变主意,想要投靠我李家了?”三娘子附在马上,低下头看着朱拂晓。 “我是劝你不要嫁给杨玄感。”朱拂晓劝了句。 “为什么?” “杨玄感福运浅薄,日后必然惨遭横祸而死,不得善终。” “哦?到忘记了,你现在是青牛观的弟子。” 三娘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会才幽幽一叹:“这是家族的安排,我亦没有办法。况且,数术之道,可信可不信。” “杨玄感乃尚书之子,未来的朝中顶尖权贵,又生的神武英俊,不论是谁都觉得我与杨玄感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李秀宁上下打量着朱拂晓,打趣着道:“如此如意郎君,我若是不嫁给他,难道还嫁给你吗?” “你若家世稍有显赫,亦或者哪怕并非世家中人,但凡有个一官半职,我也可强求着嫁给你,可惜,你只是一个江湖中人,而且还是青牛观的道人。李家与天师道联盟,这次联姻就是天师道在背后推动,没有人可以阻挡。”李秀宁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袖子里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向李秀宁,慢慢的伸出自家手掌:“十年!给我十年,我将天下送给你。” “我可以给你十年、百年,但天师道、家族却是连一年都不会留给我。”李秀宁摇了摇头:“这就是现实。我纵使再喜欢你,可咱们之间的差距太大。莫说你只是青牛观的一个弟子,就算青牛观嫡传袁天罡,也不过是朝廷的一个工具罢了。世家是操使工具的人。” “我可以等你,但我看不到未来!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三娘子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朱拂晓:“世家与普通人的差距,那是几代人的努力,数百年的累积。你凭什么五年就比得上世家几代人的累积?”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目光自三娘子身上挪开,然后看向远处的河水:“我懂了,你走吧。” 这就是身份地位带来的差距。 至于说在三娘子身前展现自己的神异之能?还有必要吗? 没必要了! 就连紫阳道人都认为他的手段是幻术,三娘子会怎么想?会认可他吗? “我与杨玄感要订婚了,日后咱们江湖各自安好,否则只怕杨玄感会找你麻烦。”说完话三娘子策马转身离去。 看着三娘子远去的背影,那一对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朱拂晓摇了摇头:“真是匹配。” 他想到了后世,这人世间本来就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有的只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朱拂晓走了,三娘子策马来到杨玄感身边,只见杨玄感露出一抹莫名笑意:“那是朱拂晓?” “朱拂晓与我有大恩,我知你与朱拂晓有仇,看在我的面子上,便算了吧。”三娘子开口。 “好!绣宁开口,我又岂能驳了你的面子?区区一只蝼蚁罢了,随手就可以碾死的货色,我又怎么会放在眼中?”杨玄感哈哈大笑,但是却不动声色的对着身后侍卫打了个手势。 众人远去,朱拂晓站在河岸边,摇了摇头:“这世道,比前世更残酷。才子佳人,不过小说传记中的记载罢了。” 李秀宁既然不听劝,朱拂晓也不再多说。 男女感情,他看得开。缘起缘灭,花落花开,皆是缘分而已。 他离开李秀宁不会死,李秀宁离开他也依旧会活的很好。 才走到半路,马蹄声响,只见两个武士骑着快马来到了朱拂晓身后,一路向朱拂晓追了过来。 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过身去看向那两位气势汹汹的骑士,然后神魂内一道咒语波动响起。 “咔嚓~” 惊雷声响,传遍方圆数理,惊得鸟雀腾空。 马匹连带着武士一起摔倒在地,然后朱拂晓袖子里一把骨刀伸出,来到了两个骑士面前。 此时两尊骑士肉身焦糊,整个人倒在地上,气机已经断绝。 朱拂晓为了杀人灭口,两把骨刀插入两位骑士的胸膛,不多时两位骑士已经化作灰灰。 反倒是那马匹,生命力强的很,虽然在地上抽搐,但却还活着。 “赚到了。”朱拂晓将两位骑士的东西埋在泥土里,然后施展魔法,竟然与两只马匹沟通,然后水系魔法治好了其伤势,驱策着两匹马消失在了丛林内。 “尚书府!咱们没完!”朱拂晓心中嘀咕了句。 是夜 杨玄感返回府中,只听下属禀告:“公子,陈驰、陈本兄弟二人一直没回来。” 杨玄感端着茶盏的手顿住,一双眼睛内闪烁出道道精光,过了一会才道:“这小子果然有问题。能从前哨营活着回来,一路甩掉咱们这么多探子,不简单啊。” “可曾找到二人遗物?”杨玄感又问了句。 管事摇头。 “先将他的下落找出来。”杨玄感放下茶盏:“我要他死!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 侍卫领命而去,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 时间晃晃悠悠,又过去了半个月。 这一日 大内深宫 杨素与杨广对弈,在其身前黑白两条大龙杀得难分难解,一时间不分胜负。 在二人身边,李渊、李世民、李建成三人陪侍在左右。 “陛下,臣技高一筹,赢了陛下三子。”杨素抬起手,对着对面的杨广抱拳一笑,脸上带着淡淡的得意。 杨广不露喜怒:“爱卿技高一筹,短短时日不见,棋力竟然大有长进,孤王佩服。” 说到这里,将手中棋子扔下,砸开了棋盘,转头看向李渊:“李爱卿。” “臣在。”李渊恭敬的上前一礼。 “算起来,你还是朕的表兄,咱们可是血脉嫡亲。朕的体内还流淌着你李家一半的血脉。”杨广道了句。 李渊摸不着头脑,不知杨广话语中的意思,只能顺着说:“能与天家攀上亲戚,乃是李家三生有幸。” “朕听闻李家有女三娘子,出落得落落大方,怎么不见贤侄女?”杨广笑着道了句。 听闻杨广提起李秀宁,李渊顿时面色一沉,心中‘咯噔’一声,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小女整日疯疯癫癫的,在洛阳城内四处策马游玩。再者说,不得天家召见,恐污了陛下的眼。” “哦?”杨广眯起眼睛,看向了天空中的日头:“这样吧,如今接近午时,朕下旨宣三娘子入宫,咱们也算是吃一顿家宴。” “大王,小女与城中纨绔子弟出门狩猎,不知何时才能回返,岂能叫天家久候?”李渊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加浓重。 “哎,不碍事!不碍事!朕也是心血来潮,想要吃一顿家宴罢了。既然贤侄女与我大隋才俊在一起,那便将所有才俊一道召集过来,朕今日便在承德殿开一个琼林宴。”杨广看向身边的侍卫:“去传旨吧。” 朱拂晓的庭院内 朱丹正摆开架子,苦着小脸,修行武道。 其所修炼的,正是《射日真经》第一式,整个人站在那里,目光中充满了苦闷。 “太白师弟可在?”朱拂晓正躺在树荫下修炼圣杯法,忽然只听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袁天罡来了! 不但袁天罡来了,李淳风也来了。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赐婚 “二位师兄怎么来了?”看着眼前二人,朱拂晓不由得诧异:这两个人是如何找到自己居所的? 将朱拂晓眼底的诧异收之于心,袁天罡得意的道:“师弟,咱们青牛观的卜算之术,你还尚未学全呢。你若能将卜算之术吃透,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只要心头念动,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听闻此言,朱拂晓苦笑,翻身坐起:“二位师兄不是闭关苦修吗?怎么有时间来我这蜗居?” “还不是天师道惹得。”袁天罡没好气的坐在朱拂晓对面石凳上:“如今开春,关中、江南大旱,而涿郡却暴雨连绵水灾肆虐。那天师道欲要与老君观做过一场,想要比试祈雨之术。” “老君观的河洛大阵玄妙无双,我跟过来想要亲自参悟一番,请李师弟演示开悟。”袁天罡介绍了一句。 “祈雨?”朱拂晓看向天空中灼灼大日,空气中干燥的似乎能将人皮肤点燃,就连头上大柳树,也是蔫了下来。错非此地临近湖泊,只怕已经遭了干旱灾荒。 即便如此,那湖泊也缩小了一圈,露出干涸的泥床。 “现在求雨?”朱拂晓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能行吗?” 朱拂晓虽然对风水之术不甚了解,但却也知晓其本质不过是借用天地之力,而非凭空变化出来。 现在天地间一点水气也没有,根本就是无根之源,想要求雨何其之难? “咱们求不来,难道天师道就能求来?师弟莫要担心,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罢了。”李淳风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端起案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大内深宫 宴席开始 李渊、独孤盛等人坐卧难安的陪坐两侧,一双眼睛看着上方不知喜怒的圣天子,俱都是心头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酒宴酣畅,下方众青年才俊面色红润,只见杨广开口:“李三娘子何在?” “拜见陛下。”李三娘子离座而起,站在大殿中央,对着上方的杨广躬身一礼。 “起来说话,莫要多礼。说起来,朕还是你的长辈,你可以唤我一声表舅呢。”杨广看着李秀宁:“当年朕第一次见你,你不过七八岁,如今时间犹若白驹过隙,一晃即逝,你竟然长得亭亭玉立,出落得这般秀美。” “朕前日多方打听,你还尚未许配人家,于是便替你暗中留意,到有一位青年才俊配得上你,对你也是用情至深。”杨广看向宴席中面色黯淡的柴绍,然后开口道:“柴绍何在?” “柴绍见过陛下。”正在低头饮酒的柴绍闻言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李秀宁身边,然后恭敬的行了一礼。 最近柴绍日子过得可不痛快,不但不痛快,反而是相当憋屈。 自己在李秀宁身前鞍前马后的照顾,死皮赖脸的跟随,却被杨玄感摘了桃子,他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但可惜,杨玄感不是朱拂晓,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敢对朱拂晓肆无忌惮的下杀手,但是对于杨玄感,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前日内务府传书,言称你柴家世代忠良,对我大隋忠心耿耿,更是富甲江淮。自行打通茶马古道,南取白玉碧九块送入深宫,朕心中甚是喜爱。所以钦点你柴家为皇商,专门自云南搜刮奇特之物,供大内受用。”杨广看着柴绍,满意的点点头。 “多谢陛下,陛下谬赞,小人当不起陛下如此夸赞。”柴绍闻言连忙躬身一礼,声音里满是激动。 “柴家所敬献之物,朕非常喜爱。当时便夸口,问你家老太公,想要何赏赐,朕若有所及,必定赐下。柴家老太公言,你对绣宁一见倾心,朕金口玉言,不好反悔。”杨广话语慢慢出口。 此时一边旁观的李渊、独孤盛、杨素等人俱都是面色大变,李渊忍不住站起身便要开口:“大王……。” “莫要开口,待朕处理完眼前之事,再说也不迟。”杨广态度强硬,挥手打断了李渊的话。 圣命不可违,李渊虽然心急如焚,但却也不敢冒犯天子威严。只是一双眼睛去看杨素,目光里满是焦急的味道。 杨素低垂眉宇,看不出喜怒,整个人就像雕塑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 “朕金口玉言,不好反悔,今日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绣宁赐予你为妻,你日后还需好生待她,决不可有半分亏欠,否则……孤王饶你不得。”杨广声音里满是畅快。 叫你搞小动作! 叫你联姻! 这回非要叫你知道厉害不可! 想要联姻?问过我没有? 李秀宁站在大堂,面色苍白不知所措,此时大脑一片轰鸣。 在其身边,柴绍跪倒在地,不断叩首谢恩,声音里充满了狂喜。 “李爱卿可是有何话说?”杨广此时看向李渊。 李渊面带苦涩,整个人已经成了苦瓜脸,但却依旧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陛下,柴家不过是一介商旅世家,虽为一方首富,但于我李家来说,却不值一提。此婚事未免有些门不当户不对。” “哦?”杨广眉头一皱,喝酒的动作顿住,酒杯被其缓缓放在了案几前,一双眼睛看着李渊:“爱卿此言差矣!那柴绍论家世,虽然差了我关陇世家,但放眼天下,也是少有。其祖父乃北周骠骑大将军,曾为任遂、梁州刺史,其父柴慎,为右内率。柴家如今被选定为皇商,名利地位,不过是朕一句话的事情。家族底蕴虽然差了点,但却也是我朝新贵。朕看这孩子不错,与绣宁般配的很。朕待绣宁犹若亲生,又岂能将其推入火坑,害了她一生幸福?” 柴绍的家世也不简单,否则又岂能成为新朝权贵,积攒下那么大的家业? 杨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渊,这句话说得就有点重,李渊要是在质疑杨广,在质疑这门亲事,那就是对天子的质疑。 李渊胸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不得不强行憋回去,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脚尖,话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话:“臣领旨谢恩。” 他李家乃关陇门阀的中坚力量,岂是一个柴家能配得上的? 皇商是什么? 不过天子的仆役罢了。 此事乃是天子的警告,再继续纠缠下去,虽然会搅合了婚事,但只会逼着天子撕破面皮,对李家举起屠刀。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天子赦封李秀宁是为了什么。 “这不就对了。”杨广慢慢站起身:“朕有些疲倦了,要去后面休息,诸位爱卿继续畅饮。” 杨广远去,整个大殿却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一言。 杨玄感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看向杨素,只见杨素挥挥手,打断了杨玄感的话语:“莫要多说,喝酒吧。” “饮酒吧。”李渊也撑着脸色,勉强一笑。 天子已经知道了关陇门阀的打算,今日之事就是一个警告,若继续一意孤行,只怕下次等候众人的就是鬼头大刀了。 酒宴散去,李渊拉着浑浑噩噩的李秀宁,一路上了马车,走出宫门外。 马车内,李秀宁忍不住开口:“爹,孩儿当真要嫁给柴绍?柴家虽然有钱,但如何配得上我李家?” “天子开口,金口玉言,就算叫你去嫁给一个乞丐,你也要去嫁。”李渊深吸一口气:“柴家好手段,居然瞒过我,搭上了内务府的线,被天子给找到了机会。” “那咱们与尚书府的联盟?”李秀宁问了句,眼神里满是侥幸。 “暂且做罢,静观其变。等过了风头再说,且看天师道还有何手段。”李渊眯起眼睛:“天子乃天下第一世家,不可明着得罪。谁敢明着与天子做对?没看杨素那老狐狸今日一句话也不敢说吗?” 且说柴绍出了大内,一路晕乎乎的向家中走去,目光里满是狂喜之色,端坐在马车内嘿嘿傻笑。 才进了大门,便忍不住狂奔,声音里充满了道不尽的欢喜:“爹!爹!爹!你果然是好本事!你果然是好本事。” “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大惊小怪?”柴慎不满的走出来。 “爹,你果然是厉害,竟然叫柴家选定为皇商不说,还打通内务府,说通天子将李秀宁嫁给我。只要孩儿娶了李秀宁,日后我柴家便可补足底蕴的最后一块短板,位列千年世家之序。”柴绍看着柴慎,目光里满是狂热。 “什么?”柴慎眉头一皱:“我柴家另辟蹊径打通云南茶马古道,向天子进贡白玉碧,是为了对抗独孤阀不假。但你说陛下赐婚,是怎么回事?” “不是爷爷亲自面见陛下,请陛下下旨,将绣宁赐给孩儿为妻吗?”柴绍愣住了。 柴慎闻言愕然,随即面色大变,连忙转身回望,对着奴仆道:“老太公何在?” “回禀家主,老太公昨日入宫,被陛下请去喝茶,至今未归。”仆役连忙道了句。 “完了!麻烦大了!”柴慎顿时如遭雷击,耳中轰鸣不断:“我的亲爹唉,被人钻了空子。老太公已经年老体衰糊涂了,你们怎么不好生看护?”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法会之争 柴家老太公还是前朝之人,历经文帝时代,虽然官位不高,但资历绝对够老,活的岁月也足够长。 活了一百好几的人,脑子痴呆不正常,也是常有的事情。 看着满面欢喜的柴绍,此时柴慎却是身躯发冷:“李家与尚书公府联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最后却被我柴家砸了杠子,只怕尚书公会恨死我柴家。” “爹,莫非不妥?”看着自家老子脸上那阴晴不定的面容,柴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颗心提了起来。 “也还好,天子既然开了金口,这桩婚事就算成了,无人可以更改。尚书公又能如何?难道还敢违抗天子法令不成?”柴慎冷冷一笑:“你以后多跟在三娘子身边,我柴家能不能崛起,还要全靠你了。” 且说酒宴散去 李渊回到家中,一个人站在书房内,看着窗外明月,一双眼睛逐渐眯起:“倒也好!倒也好!秀宁与杨玄感联姻,全都是天师道撮合。那杨玄感欲要行不轨之事,虽然有天师道与关陇门阀在暗中支持,但胜算也不太大。秀宁要是嫁过去,我李家可就是摆明车马,彻底站在了杨素的身后,一旦杨素失败,我李家也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如今联姻失败,我李家只要暗中资助就行,纵使日后杨家兵败,也牵连不到我李家。” 谋朝篡位之事,牵扯到的势力太多,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直接牵扯进去非智者所为。 现在天子下了诏书,李家正好借坡下驴,将自己给摘出来。 “柴家富甲天下,更容易掌控。若杨素倒下,我李家便是关陇门阀的支柱。”李渊抚摸着窗框:“看来还要尽早将婚事敲定下来,尘埃落定不给尚书府留念想。也不知我今日在朝中的表现,有没有骗得过众人。” 尚书府 杨玄感面色阴沉,身前的上好青花瓷碎落满地,散落厅堂每一个角落。 “爹,天子欺人太甚。”杨玄感怒极。 “忍!”杨素只是淡淡的道了句:“天子欲要屠龙,这就是咱们的机会。李渊这老狐狸,怕是也趁机下坡,找到了借口。” “要不然……将柴家给……”杨玄感面色凶戾,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现在天子已经盯上了尚书府,千万不可胡来,坏了大计。”杨素连忙呵斥了句。 朱拂晓别苑内 看着手中信报,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这就是命运吗?” 本来柴绍与李秀宁是毫无可能的,但经过杨玄感一搅合,天子直接下旨钦定,事情便成了。 “有点意思!”朱拂晓眯起眼睛:“这就是命运吗?” “我听人说,师弟喜欢李家的三娘子?对李家三娘子生出了情愫?”李淳风坐在屋子内喝茶,灯火下拿着一本书卷,静静的揣摩观看。 “我不单单喜欢三娘子,还喜欢白云观内偶遇的那红衣女子。”朱拂晓放下书信,打趣了一声:“那女子乃长安人氏,不知师兄可否替我卜算一番?” 他喜欢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美女!只要是美女,他就都喜欢。 “哦?”李淳风目光自书籍上移开,抬起头看向袁天罡:“师弟居然有喜欢的人,不知是那家女子?” 袁天罡在喝着茶水,闻言欲言欲止的抬起头,然后看向朱拂晓:“师弟怕是被那女子骗了。” “骗了?如何骗我?”朱拂晓动作一顿。 “那女子并非叫红衣,老家也不在长安。他是尚书公府第一杀手,名字你应该听过,叫做:红拂。”袁天罡看着朱拂晓:“我本来想那日师弟说喜欢那红衣女子不过是玩笑,可谁知师弟竟然这般痴情,至今不肯忘怀。” “红拂?”朱拂晓愣住了,他是真的愣住了,万万想不到那红衣女子居然是自家的便宜老婆。 确实是他的便宜老婆,尚书府为了骗他去卖命,就连婚书都给他了。 “那红拂与李靖一经私奔,此事哄传洛阳,师弟你莫要做妄念了。还是老老实实的钻研道经,将我道门本事发扬光大。”李淳风哈哈大笑。 朱拂晓坐在床前,一张面孔顿时黑了下来,亏得他上次看到那红衣女子与青年,还想着讨好。 想不到那就是自己的便宜老婆,而且便宜老婆还和别人私奔了。 “可恶!实在是可恶!亏得这件事没有哄传出去,否则我有何颜面行走江湖?”朱拂晓气的砸了一下桌子:“早知如此,那日我就该将那红衣女子留下,也省得惹出这般笑话。” 袁天罡与李淳风哈哈大笑,气的朱拂晓是眉毛颤抖,他是心中真的有些愠怒吃味。 “对了,三日后便要朝见圣天子,师兄可曾做好准备?”李淳风看向袁天罡。 “难啊。我等利用风水大阵逆改天地大势,其中涉及到了诸般玄妙,非三五日之功。况且就算积累水汽,那也要天地间有水汽才行。如今天下水脉皆被涿郡那蛟龙抽走,现在涿郡暴雨连绵泛滥成灾,江南、关中之地大旱,简直是两个极端。咱们去哪里调动积蓄水汽?”李淳风放下手中书籍,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天师道既然想要比试求雨,定然不会无故放矢,想来是有备而来。”袁天罡深吸一口气:“师弟可有应对方法?” “我有个锤子的应对方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袁天罡深吸一口气:“老君观的弟子已经前去侦测辽水水脉,现在天下水汽被那蛟龙抽调运往辽水,想要求来大雨,唯一的办法就是测定水脉行走的关键节点,多布下几座风水大阵,然后抽调那节点之力,逆着蛟龙大势,将水汽抽调过来。” “如此也不过是救急之策,无法根本解决问题,就算能借来水脉之力,可转眼间又会被蛟龙抽调走,又有什么用?这般庞大的风水大阵,能发动一次便要休养个一年半载,谁又能连续发动?”袁天罡摇了摇头。 小筑内陷入沉寂,李淳风无奈道:“只能先度过眼下劫数,将天师道给压制下去再找机会屠了那蛟龙。蛟龙不死,天下不安。” “要不然我去请人说和?”袁天罡略作沉吟,然后才道了句:“唯有开凿运河布下河洛大阵,才能镇压了蛟龙的力量,我等才有屠龙之力。天师道若没有办法屠龙,也只能选择与咱们合作,否则即便是得了正统,天师道如何面对真龙?” “天师道立在道门各家头上数百年,岂会将咱们放在眼中?这群家伙有太古天人手段存留,未必没有捆束蛟龙的力量。天下水脉纵使是被蛟龙抽调,天下虽然大旱,但百姓依旧能存活下去,天师道依旧能活下去。而叫我老君观布下风水大阵,到时候可是不一样了。天师道的正统地位被颠覆,这才是天师道最忌讳的事情。” 朱拂晓听着二人谈话,心中念头闪动,却也没有多说。 求雨? 他未必没有手段。 只要给他足够的魔法石,布下足够多的魔法阵,求雨还不是简单之事? 袁天罡与李淳风的商议,并没有瞒着朱拂晓,此时朱拂晓听的清清楚楚。 第二日 李淳风与袁天罡早早准备好衣衫,然后一路径直向皇城而去,准备参加今日的求雨大会。 求雨大会在甘露殿举行 此时大殿中道门诸位真人云集,天下各大道脉皆有老祖、真人前来。 这次求雨,可不单单是为了求雨,更是为了确定道门正统地位。乃是天师道与老君观的第一次交锋。 想要执牛角,号令天下道门,那就必须要有号令天下道门的力量。 用自己的手段,去征服天下道门,获得天下道门的支持。 李淳风与张瑾并肩而立,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多说,只是闭目养神站在大殿内。 话不投机半句多。 “天子驾到。”内侍一声高呼,大殿中众位道人俱都是齐齐躬身一礼:“我等拜见天子。” 杨广端坐上方龙椅,有侍卫端着冰盆,来到了杨广的身边。 “诸位真人且免礼吧。”杨广道了句。 众位真人起身,只听杨广道:“涿郡有蛟龙肆虐,如今天下大旱,水脉皆尽被那蛟龙抽走。春耕时节将近,但天地却是滴水也无,再不下雨,只会影响到我大隋的民生。” “是以,朕欲要在这甘露殿,召集天下所有真人,举办祈雨大会。朕在此立下誓言,不论是哪一家能求来大雨,朕便会赦封其为国师,道门大总管,总览天下道门事宜。日后宗教之事,皆交由其管辖。”杨广声音里满是威严。 此言落下,大殿中众位真人俱都是瞬间哗然,低下头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大总管是什么? 那是天下道脉的执掌者。 只要还在大隋这个朝代,天下各家皆要尊奉。 甚至于开山门、收徒、度牒的权利,皆要被那大总管节制。 简单来说,人家要是不许你开山门,你就等死吧。 ps:补盟主更。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雨师遗物 道门大总管之职,绝不是说说。 天下间所有道观,日后皆要被其压上一头,所有门中弟子的收取、度牒发放,都要受到人家掌控。 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打成野狐禅,乃至于直接被人掐断招收弟子的资格,成为不入朝廷正统赦封,再也不能享受朝廷拨放银钱供养的山野道观,不被朝廷正统承认。 杨广一双眼睛扫过场中各大道观,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这次赦封,是他对老君、青牛观的一次考验。 老君观能不能取代天师道,获得朝廷的多少支持,还要看其能不能成大气,能不能将天师道压下去。 否则,杨广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将无数资源一股脑的砸在老君观身上? 要是老君观夺不来大总管之位,可以说等到屠龙之后,朝廷与老君观的合作,将会到此为止尽数罢休。 至于说天师道与尚书公杨素联合起来? 天子会怕吗?他有的是办法来平衡局势。释道儒三教,佛门可早就在一边虎视眈眈了。 可以说,这是朝廷对老君观的一次考验。 “不知此间可有何章程?”张瑾一步上前,对着杨广行了一礼。 天师道虽然与尚书府合作,欲要取大隋而代之,但这道门大总管之位,却不能旁落。天师道必须要留有一手,朝廷这边也不能彻底翻脸,毕竟造反之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 如今大隋国力鼎盛,武将贤臣能人辈出,想要造反谈何容易? 要不是朝廷与老君观勾搭在一起,他也不会与杨素勾结。 “朕不管你二家用什么法子,只要是谁能先求来大雨,朕便赦封他为大总管。”杨广懒洋洋的道:“一个月后,便是农耕时节,就以一个月为限,如何?” “陛下,我天师道有历代祖师庇佑,求雨之事何须一个月?只要半个月便可求来大雨。”张瑾一步走出,目光里满是灼灼之色。 半个月? 此言落下,众人俱都是目光一凝,在旁边的李淳风更是瞳孔一缩:“莫非天师道早就有备而来?” “天师道只要半个月,不知老君观要几个月?”袁天罡看向李淳风。 “陛下,我老君观只要七日,七日的时间就可以求来大雨。”李淳风走上前来,与张瑾并肩而立。 想要取天师道而代之,必须要展现出老君观强势霸道的一面,必须要叫天下大小道观知道,他老君观的实力! 而且还是对天师道碾压的实力。 “七日?”袁天罡在队伍中听得一愣:这般天气,想要七日求来大雨,莫非青牛观早有准备? 张瑾也是眼睛眯起,转身看向李淳风,目光阴晴不定,思忖着李淳风话语中的真实性。 七日? 怕不是开玩笑吧? 祈雨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杨广一双眼睛落在了李淳风身上,然后划过场中大小道观的观主:“此次祈雨大会,尔等只要有心,皆可前来参加。” “七日便七日,朕到时候等候你们的好消息。”杨广站起身,然后大步离去,留下众人坐在场中,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双双眼睛俱都是落在了李淳风与张瑾的身上。 “李道兄,你老君观好本事,竟然七日可以求来大雨,在下佩服!佩服!只希望老君观果然有如此本事,可千万莫要在陛下面前丢了脸面才好。我天师道等你的好消息。”张瑾看向李淳风,话语中满是锋芒。 “世人皆知我老君观河洛大阵独步天下,七日求雨对我老君观来说虽然有些困难,但并非不可能。只怕这次你天师道准备不足,反而要落入下风了。日后被我老君观压了一头,可不要心怀怨恨。”李淳风毫不示弱。 “哈哈哈!哈哈哈!”张瑾仰头大笑,声音里充满了畅快,目光自李淳风的身上移开,扫过殿中大小无数道观的主事之人,然后声音晴朗传遍大殿:“诸位,大总管之职,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有多大本事,就挑起多大的胆子。要是自身实力不足,反而妄图觊觎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地位,只会被那千斤担子压得粉身碎骨。” 这话是说给场中大小道观说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之意。 各大道观主事之人面对张瑾的目光,俱都是纷纷低垂头颅,不敢与之直视。 天师道骑在众人头上已久,众人早就对天师道心存不满,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宣泄出来罢了。 现在老君观与青牛观主动站出来与两家打擂,大家虽然不敢明面上摇旗呐喊,但背地里暗中支持一番,还是不错的。 “哈哈哈!哈哈哈!张兄说的不错,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究竟如何,还要全凭天意。究竟是那家能先求来大雨,尘埃时尚未落定之前,花落谁家尚未可知。”李淳风笑了。 “呵呵,不必说,此次我天师道必定大获全胜。”张瑾袖子里一翻,出现了一只玉盒,被其托在手中:“我这里有一件宝物,想要请诸位共赏。” 说完话张瑾打开盒子,只见一颗湛蓝色的水晶显露于众人眼前。 水晶不大,只有鸡蛋大小,其内蕴藏着道道蓝光,那蓝光潋潋,好像是天空的颜色。 盒子才打开,只见那水晶上凭空生出一道烟霞,一道道水汽在半空中汇聚而来,向着那珠子缭绕而去,呼吸间整个大殿便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湿润之感。 “这是?” 众位道人俱都是纷纷凑上前来,一双眼睛盯在了那湛蓝色的水晶上,眼神里露出一抹灼灼。 此时就算是一个傻子,也知道这蓝色珠子绝对是一件异宝。 “李兄乃是老君观嫡传弟子,素闻老君观底蕴深厚,四海八方皆有耳闻,不知可否认出这宝物的来历?”张瑾眼睛静静的看着眼前李淳风。 李淳风瞳孔急剧收缩,目光内满是不敢置信,一道惊雷在其脑海中炸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湛蓝色的珠子:“莫不是逐鹿大战之时,太古天人雨师留下的仙骨?” 这回轮到张瑾诧异了:“不错,道兄好见识。太古之时天地大变,众位天人陨落,雨师化虹而去后,唯有这一颗珠子留了下来。化作这一件无上至宝,其内蕴含着雨师的天人之力。” 雨师,乃是太古时期的风雨之神。 李淳风一张面孔阴沉似水,大殿中道道惊呼响起,众人俱都是死死的盯着眼前宝物,目光里充满了灼热之色,就连空气都似乎在此时暴增了一股焦灼。 “是雨师遗宝不假,内蕴天人之力也不错,可我等肉体凡胎想要激发出来……呵呵,不过是唬人的样子货罢了。”李淳风面色几个呼吸间便恢复正常,眼神里露出一抹冷笑:“不过说实话,你天师道到真是叫人惊讶,实在是想不到,天师道竟然有这等太古异宝,不愧是威压了中原千年的无上道宗。” “本来我等肉体凡胎是无法激活雨师遗物的,但谁知前日太华神草出世,我天师道掌教天师竟然无意间激活了一缕太古血脉。而且好巧不巧,那太古血脉就是雨师血脉。”张瑾捧着宝物,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李淳风。 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就是了。 李淳风瞳孔一缩,不动声色道:“好巧。” “哦?”张瑾一双眼睛盯着面色平静的李淳风:“莫非你老君观也有这般奇缘?” “我老君观也有一位长老,恰巧吞噬了太华草后,竟然无意间激活了九天玄女血脉。那洛书河图,已经可以尝试催动了。”李淳风仰头大笑。 “什么?”张瑾瞳孔一缩,心中卷起滔天大浪。 洛书河图是什么? 那是太古天书,具有无穷伟力,与洛书河图比起来,自家这雨师遗物似乎还真不算什么。 洛书河图,就是老君观的底蕴。 此时场中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俱都是转过头,一双双眼睛看向场中,眼神里充满了灼灼之光。 这简直是惊天大瓜。 怪不得老君观竟然敢悍然出手,撼动天师道的正统地位,谁知道其中竟然还有这般隐秘?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惊天大瓜! “老君观藏得好深。”张瑾‘啪嗒’一声关掉锦盒,然后将锦盒塞入袖子里,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淳风:“领教了!” “彼此!彼此!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李淳风抱拳回了一礼。 张瑾目光扫过殿中眼神飘忽的大小道人,目光里露出一抹笑容:“还望诸位道友静观其变,擦亮眼睛拭目以待,看看究竟是他老君观棋高一招,还是我天师道更甚一筹。” 说完话对着李淳风抱拳一礼:“我就等你七日,七日后咱们一起在这甘露殿,看你老君观的洛书河图如何求来大雨。” “诸位,在下还要去准备一番,咱们后会有期,七日后再见,今日就此告辞了!”说完话张瑾大袖一甩,转身走出了大殿。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正的目的 说来说去,啰嗦那么多,还不是要手上见真章? 众人看着李淳风,上前与其略作攀谈之后,各自离去等候七日后的比试。 袁天罡与李淳风走出皇宫,随即二人登上马车,才见袁天罡开口,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淳风:“好啊,到不知道,老君观竟然隐藏着如此底牌。你老君观竟然有长老借助太华神草觉醒了太古血脉,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只要能重现玄女之力,激活洛书河图,何愁不能镇压了天师道?” 袁天罡此时眼神中满是轻松:“亏我之前还心中担忧,怕那天师道耍幺蛾子,想不到你老君观倒是蛮给力的。” 李淳风听了袁天罡的话,顿时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我吹牛的。” “什么?”袁天罡动作一滞,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你说啥玩意?” 袁天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说,我吹牛的。输人不输阵!当时天下各大道观高真汇聚,要是被天师道压了威风,只怕天下各大道观会心存顾忌,然后俱都归附于天师道麾下,对我老君观殊为不利。”李淳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也很无奈啊!但是他没有办法! 确实没有办法! “不是,你说七日后能求来大雨,莫非当真有那般手段?”袁天罡又追问了句。 “先将牛吹出去在说。天师道威压天下道观千年,权威根深蒂固,咱们只要稍微露出颓势,就会惹得那群墙头草摇摆,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大势,将会就此烟消云散。”李淳风掀开帘子,看着车外的洛阳城:“我这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想要拉拢天下道门,就要比天师道狠,而且还要比天师道厉害很多才行。” “虽然如今天下各大道观不满天师道久矣,但天师道根深蒂固,想要撼动天师道正统,何其之难?”李淳风摇了摇头。 袁天罡此时一脸懵逼:“那七日后呢?七日后你要是求不来大雨,岂非更叫天下道观议论?到时候一朝威信扫地,老君观还有何面目面去挑衅天师道威严?撼动天师道正统?” “老君观有天人血脉激活是假的,但天师道的张天师血脉激活却是真的。”李淳风轻轻一叹:“天师道有雨师传承,我老君观早就知晓,只不过故作不知罢了。况且,你以为这次法会,当真只是为了求雨吗?” “那还为了什么?”袁天罡不解。 “张天师若利用雨师仙骨求雨,必然会损耗元气,遭受重创。到那时,张天师是最弱的时候,只要合理布局,便可斩杀当代的张天师。张天师被斩杀,天师道威名扫地,在天下各大道观心中不可战胜的形象崩塌,到那时即便赢了,也是输了。” “只要天师道不可战胜的形象轰然倒塌,就算让天师道赢了这一场又能如何?”李淳风冷冷一笑:“况且,以天师道的威名,赢了才正常。” 听闻李淳风的话,袁天罡心头发冷。 这一切的布局,皆是为天师道而布置,只是为了斩杀张天师。 不论老君观也好,还是天子也罢,皆不过是配合着演了一场戏而已。 仅此而已! 当然,这也是天子对老君观的考验,若老君观能在祈雨法会中压了天师道一头,到那时便可真正获得天子支持,有无数好处。并且可以名正言顺夺得大总管之位,节制天下道门。当然,就算老君观败落,天师道取胜,到时候张天师被刺杀,哪里还有时间去找老君观麻烦。 天师道内也是矛盾重重,只不过都被一代代张天师压下来罢了。 “那这七日求雨?”袁天罡问了句。 “尽力而为,想尽一切办法,还是要搏一搏的。至少也要做个样子给天师道看,否则天师道万一起了疑心,也是麻烦啊。”李淳风回了句。 且说张瑾出了皇宫,早就有一辆马车在宫门前等候,马车内端坐着一个六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者。 “师叔。”张瑾上了马车,对着老者行了一礼。 “如何了?”老者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张瑾。 “麻烦大了,那李淳风竟然说老君观有血脉觉醒,激活了洛书河图。”张瑾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头疼。 “嗯?”老者眉头一挑,随即冷然一笑,断然否决:“绝不可能,哪李淳风是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不肯服软,故意诈你的。” “啊?”张瑾闻言一愣:“何以见得?” 老者冷冷一笑:“因为咱们在老君观内早就安插了眼线。据探子说,前些时日,袁天罡一直在老君观内静修,参悟洛书河图。若老君观内有人觉醒太古血脉,早就开始参悟洛书河图内的造化了,哪里还轮得到袁天罡?” “啪~”张瑾猛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好个李淳风,竟然将我给蒙骗过去,他这是故意耍诈骗我。” 老叟冷冷一笑:“我天师道掌握了雨师仙骨,任凭那老君观布置风水大阵,也绝难求来半点雨水。若是那老君观求雨,咱们只需要用雨师仙骨驱散了那雨水,管叫他坐蜡。” “回去布置风水大阵,半个月后咱们赢下这场赌斗,夺了那大总管的位置,到时候削了老君观名册、封号,叫其弟子门人遣散,成为我天师道的一处别院。” 朱拂晓别苑内 朱拂晓坐在柳树下,修行着圣杯法,一根手指点出,一道井水犹若是长龙般涌出,然后在大柳树周身一阵盘旋,化作了一尊冰雕。 刹那间,酷热远离,整个世界都清凉了下来。 当李淳风与袁天罡浑身大汗的来到院子内,便看到水缸粗细的冰雕,在阳光下缓缓融化。 一阵清凉之气扑面而来,整个庭院与院门外似乎是两个世界。 “好奢侈,这般大的冰坨,唯有那些王侯之家的冰窖里才能贮存,而且还都是省着用,你这冰坨哪里来的?”袁天罡直接来到冰坨前,将整个怀抱贴了上去。 武者也是人啊!也是肉体凡胎! 朱拂晓笑而不语,看向李淳风紧缩的眉头:“师兄此行似乎并不顺利?” “别说了,牛皮被他吹破了。”袁天罡不满的抱怨了句,然后整个人趴在冰雕上,目光里露出一抹无奈:“这次比试,咱们输定了。” “为何如此笃定自己输了?比试不是尚未开始吗?”朱拂晓不解。 “天师道的当代张天师觉醒了天人血脉,又得了太古魔神雨师的宝物,咱们凭什么取胜?老君观是有洛书河图镇压气数,但没有激活的洛书河图,就是一个普通记录了天地轨迹的书籍罢了。”袁天罡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般,转过身去看向朱拂晓。 那一双大眼睛里冒着灼灼之光,只看得朱拂晓毛骨悚然。 他忽然想起,当初在白云观时,朱拂晓展现出的神秘之力。 虽然不是太古天人之力,但却依旧叫人心中悚然震惊。 “是吗?”朱拂晓抚摸下巴,然后感受到了院子里气氛变换,一双眼睛循着那气机源头看去,碰到了袁天罡灼灼的目光:“师兄为何这般看我?” “我知晓师弟乃是有大神通、大法力、大本事之人,这次我老君观、青牛观败局已定,若说有扭转乾坤致胜的法门,必然在师弟的身上。”袁天罡一步上前,目光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愣住了,下意识道:“师兄怎么知道我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他可从未在人前显圣。 袁天罡闻言哈哈哈大笑,一把抓住朱拂晓:“当然是我推算出来的。” 这话是胡诌,他本来只是想着试一试,朱拂晓在他心中素来神秘,想要撞一撞运气,但此时看着朱拂晓的表情,心中已经由疑惑变成了肯定。 “嘶~”朱拂晓毛骨悚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你也能算到?简直要命了。还有什么是你算不到的?” 袁天罡糊弄人的话语,朱拂晓却当了真。 “哈哈哈,师兄我可是知道你很多秘密,若论卜算之术,普天下能胜我者,不过二三子而已。”袁天罡得意大笑,转过头来对着李淳风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道:“尤其是自从我参悟了洛书河图之后,师弟身上的秘密,我可是看到了许多。” 朱拂晓毛骨悚然,身上汗毛都要炸了:“师兄此言当真?” “当真!”袁天罡看着朱拂晓的表现,不由得心中暗道:“这小子果然有大秘密。” 话语一转:“不过师弟放心,为兄是绝不会说出去的,就算半个字也绝不会吐露出去。” 此时朱拂晓心中五味陈杂,要不是打不过眼前的两个人,他倒是当真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此时听闻袁天罡的话,朱拂晓连忙起手一礼:“多谢师兄,师兄大恩大德,师弟无以为报。” 一边李淳风收到袁天罡眼神,听到二人的对话,不由得大喜过望,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朱拂晓:这算不算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章 五级魔阵,先天神秘 袁天罡的卜算之道,朱拂晓心中甚是敬佩,此时也被袁天罡给蒙住了。看对方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想来是当真自卦象中看到了自己的一些底细。 一边李淳风也跟着道:“这次祈雨,还要请师弟出手,只要师弟能求来雨水,叫我老君观战胜天师道,我便替你遮掩天机,绝不会叫人看破你的底细。” 朱拂晓被袁天罡与李淳风搞得头大,他不知自己有多少底细被人看穿、测算出来,此时也只能无奈的道:“也罢!也罢!求雨之事交给我便是,但我却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师弟尽管提。”李淳风连忙打包票。 “我要玉石,越多越好的玉石。”朱拂晓道了句。 “玉石?没问题,交给我就行。”李淳风连忙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惊疑不定的道:“师兄,你究竟知道我多少事情?” 袁天罡面带神秘的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那这是上,又有多少人能测算出我的底细?”朱拂晓心中有些没底。 “师弟莫要担忧,唯有我与道兄二人而已。我二人钻研洛书河图,夺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玄机,此事于我等来说不难。”李淳风接过话语:“但这世上除我二人外,在无人能觊觎师弟身上的玄机。” 朱拂晓如此方才放心的点点头:“七日后大雨是吧?不知要多大的雨?” “雨撒洛阳城,润土七寸七分,不可太小,不可太大,便算成功。太大则天师道望之生畏,到时候自知无力追赶,便会望而止步。太小,则不能逼迫张天师发挥出全部的精气神,不能叫其元气大伤。咱们细细的算过,雨润七寸七分刚刚好,逼得张天师拼命不可。到时候,咱们就有机会刺杀张天师。”李淳风接过话语。 “雨润洛阳城?七寸七分?怕不是一般的难。”朱拂晓抬头看向天空灼灼大日。 “正是因为难,所以才要拜托师弟。”李淳风起手一礼。 “想要这般大范围下雨,怕是唯有四阶魔导士不可。而且亏得只是求雨,不是用来争斗。”朱拂晓心中盘算,背负双手在院子里踱步:“我现在只是一阶法师,想要求来这般大雨,施展出唯有魔导士才能操控的咒语,不是一般的困难。” 就像是一个只能举起五十斤重量的孩童,你去叫他举起一百斤重的物品,他根本就办不到。就算将其累死,也办不到。 但他可以借助工具,比如说滑轮、比如说杠杆。 凡俗界的杠杆、滑轮,用在法师的身上,就是魔阵。 除了禁忌魔阵,其余的魔阵都是根据魔法师体内魔力多少,方才能布置出来的。 而恰恰朱拂晓体内最不缺少的就是魔力。 不论一级魔阵也好,还是八九级魔阵也罢,只要你能将魔阵参透,然后将魔阵勾勒出来,在有足够的魔力激活,就可以施展出来。 简单来说,魔阵可以看做是数学题,而法师阶段可以看做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本科、研究生……一个个学历等级。 只要你足够聪明,高中年级就可以解出研究生时代的数学题,至于说那一张张学位证书、毕业证书,和你能不能解开数学题并无直接关系。 虽然这般比喻并不太准确,但却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 “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且容我闭关三日,然后在思索解决的对策。”朱拂晓转身对袁天罡与李淳风道了句,然后二话不说走入小楼,开始闭关参悟魔阵。 朱拂晓与其余法师比起来,唯一的优势就是所有魔法知识都是直接烙印在灵魂中,别管会不会,照葫芦画瓢还是能模仿几分的。 唯一的缺陷就是不可操控性! 一旦魔阵被激发,到那时朱拂晓境界不够,操控不得魔力运转,会造成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魔阵能开发出何等伟力,身为魔阵的开发者,根本就无力操控。 简单来说,管杀不管埋。 我只负责做,至于说因此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 “他当真能行?”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李淳风在袁天罡耳边压低嗓子道了句。 “我这位小师弟可是神秘的很。”袁天罡坐在冰坨边上,压低嗓子道:“不是一般的神秘。” 至于说能不能做到求雨? 说实话袁天罡心中也没底。但朱拂晓既然没有拒绝,那便代表这件事有门。 “现在天下水脉都向涿郡抽调,不知道朱师弟若求雨,如何才能逆转天下水脉,求来雨水。”李淳风目光里露出一抹期待。 “虽然咱们求了朱师弟,但还要做另一手准备,不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师弟的身上。”袁天罡道了句。 “别瞎折腾了,天师道有雨师仙骨,咱们的洛书河图根本就不曾激发神力,如何是天师道的对手?”李淳风摇了摇头:“说实话,此次天子下令召集各大道观就行祈雨大会之前,就已经暗中与我老君观通过气,咱们早就提前在水脉关键节点之处布下了风水大阵,只待关键时刻就可以逆转天时。我等提前探测到天师道有人激活血脉,掌握了一件异宝,可万万不曾想到竟然是雨师仙骨。失算了!”李淳风摇头晃脑。 提前布局又如何? 雨师仙骨一发力,再加上蛟龙在旁边捣乱,想要逆转水脉求来大雨何其之难? 现在整个洛阳城内一片沸腾,所有人都在议论着祈雨大会的事情,等着看天师道与老君观的博弈。 朱拂晓坐在屋子内,一边修行魔法,一边观摩着脑海中的‘压缩包’,最终在五级魔阵中,察觉到了一个颇为适合的魔法阵。 “魔法世界有异族:水族。水族每年入侵大陆,都必然会卷起大雨,然后借助雨水方才能在陆地上存活。水族野心勃勃,一直都想霸占世界,心心念念的反攻大陆,是以这降雨之术,从法神掌握的禁咒,到普通一级法师掌握的小面积降雨之术,都整整齐齐一个不落。而且所有魔阵都是经过海族无数的法神推演,早就已经完美无缺,无法更改。”朱拂晓心头念动,那五级魔阵的‘压缩包’开始解析,下一刻铺天盖地的信息流向朱拂晓脑海中灌注而来。 朱拂晓此时不过是一阶法师,骤然遭受这海量信息的冲击,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面色瞬间苍白起来,就连丹田中的死亡漩涡也是一阵光华黯淡。 眼见着朱拂晓的灵魂即将被那五级阵法撑爆,此时忽然其丹田中魔力漩涡内,那一道玄妙莫测的先天死亡符文轻轻一阵颤抖,一股玄妙意境迸射,那本来汹涌澎湃的浪潮忽然止歇了下来,化作了一道道温柔的水流,向朱拂晓的灵魂中渗透,滋润着其干涸的灵魂。 朱拂晓低垂眉宇,这一盘坐就是两日两夜。 在其脑海中,无数的智慧、知识铺天盖地的飞舞,就像是滚滚浪潮,在其脑海中不断流淌。 外界 一车车的玉石自洛阳城外拉入了别院内。 在别院中,有三大箱子玉石,而且都是玉石原料,此时静静的摆放在庭院内。 “你说朱师弟要玉石作甚?”李淳风不解。 “据传说,玉石乃天地精粹,大地之精华,朱师弟是个妙人,既然要玉石,当然是有大用。”袁天罡道了句。 “我已经把洛阳城内的玉石收购来了八成,不知道够不够李师弟祈雨用。”李淳风道了句。 “八成?好大的手笔,怕不是要十万两银子。”袁天罡砸舌。 “若能求来雨水,刺杀了张天师,得了道门大总管位置,区区十万两白银罢了,有何值得惊讶的。”李淳风撇嘴:“天师道每年收的名籍钱,怕不是就有五十万两银子。天下道门名籍皆由天师道把控,不入天师道名籍,便不得正统赦封。这可是一大笔钱,天下各大道观供养着天师道。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要是这次能掀翻天师道,一年便可回本。” 袁天罡闻言苦笑,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师弟可千万莫要坠入名利场,我辈修行、道行才是根本。” “你说,要是天师道这次当真获胜了,你又刺杀张天师失败,该怎么办?”袁天罡忽然转身看向李淳风。 “到时候自然会有天子出手,天子下旨,责令道门大总管筹谋屠龙事宜。蛟龙岂是那么好屠的?一旦屠龙,天师道就完了。到时候天子随便找个由头降罪天师道,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当今天子雄才伟略,既然已经决定出手,岂会给天师道崛起的机会?”李淳风笑眯眯的道:“不管天师道赢了祈雨法会也好,还是输了也罢,都没有好果子吃。朝廷想要折腾他,他也只能受着。” “据说杨素与天师道勾结在一起,欲要图谋不轨之事?”袁天罡忽然道了句。 “天师道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李淳风点点头。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勾勒魔阵 能够流传千年的大教,称尊做祖的正统宗门,绝不会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要是当真只认为这些大教表面上只有一个大高手、天师压阵的话,贸然上去挑衅,那你绝对会死得很惨。 尚书府 杨玄感坐在书桌前,一双眼睛看着挂在身前的一副图案,眼神里露出些许思索,然后缓缓摆出一个奇异的姿势,在屋子内站定。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来人站在门外:“大公子,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杨玄感慢慢收回姿势,一口长气缓缓吐出,然后将挂在书架上的画卷卷好,方才头也不抬的道了句:“进来吧。”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身青衫,头上挂着一方青衿,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士子文人,但周身那滚滚澎湃,犹若水流的血脉,无不告诉着别人,这是一个高手。 “洛阳城的那群地头蛇回报,老君观在大肆收购玉石,运往了城东的一座别苑内。据说这处别院以前是独孤阀的,前些日子别苑换了主人,被一个神秘青年买走。”士子低声道。 “神秘青年?”杨玄感抚摸卷轴:“可曾查清别院主人底细?” “青牛观与老君观的当代传人前日进入其中居住,下面的人不敢靠得太近。”青年低下头颅。 “老君观与青牛观!”杨玄感双拳紧握:“当初我记得那琅琊王家为了收购王右军的兰亭序,不惜自关内购买大批玉石,方才达成交易吧?” “正是。玉石终究只是观赏之物罢了,普天下大肆收购玉石的,唯有之前琅琊王家的买主。现在又有人大肆收购玉石,若说这两伙人没有关系,谁都不会回相信!这伙人以玉石为交易,乃是最明显的特征。”杨玄感攥紧了手中的卷轴:“不管这伙人是谁,其与老君观、青牛观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于干脆就是钦天监那伙杂碎做的!钦天监盯上了我杨家,所以才做下这等事情。” 听闻此话,那青年男子一愣,然后低下头道:“牵扯到了老君观与青牛观,此事就难办了。没有确凿证据,不好动手啊。” 堂堂尚书府,不能说不把老君观与青牛观放在眼中,但也绝不会束手束脚。 “现在天子盯得紧,你派人暗中潜入院子里查验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杨玄感吩咐了一声。 “是!”首领恭敬一礼,然后随机想起什么,欲言欲止。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那杨玄感没好气的道。 听了这话,侍卫首领低下头道:“红拂与李靖入伙瓦岗了。” “嗯?”杨玄感动作一顿,眉头不由得簇成一团,过了许久后才深吸一口气:“单雄信?还是翟让?” “单雄信。据说是李密亲自下山,邀请李靖与红拂入伙。” “呵呵,北地绿林十八省总瓢把子,好大的威风。”杨玄感气急而笑。 “公子,瓦岗山现在龙蛇混杂,下属建议公子静观其变,暂缓追捕。红尘三侠威名在江湖中不小,尤其是虬髯客,武道修为已经入了至柔,刀法更是堪称天下第一,咱们府中侍卫无人能敌。除非是老爷亲自出手,否则怕拿不下此三人。”侍卫劝了句。 杨玄感背负双手:“不是我不想放弃追捕,而是红拂知道的太多。武力杀不死,难道还不能用毒吗?去领一瓶红雀,结果了此三人的性命。” “用红雀?”侍卫一愣,然后连忙躬身道:“属下遵命。” 说完话脚步匆匆的走出门外。 “露出马脚就好!”杨玄感一个人站在屋子内,又一次摊开图卷:“这一式天师蘸醮图果然是玄妙非凡,我调动体内气血的速度,快了何止三成?” 说到这里,杨玄感将图纸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折开书桌上的机关,只见机关打开,露出一个格子,然后将图纸塞入了格子内:“老君观大肆收购玉石,必然有所图谋,绝非无故放矢。将此事传给天师道,想来天师道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莫非老君观要用玉石布置法阵?否则用这么多的玉石作甚?”杨玄感不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但不管如何,老君观大肆收购玉石,都足够天师道重视。 朱拂晓别院内 关闭了三天的窗子忽然打开,面色有些苍白的朱拂晓趴在窗子处,此时阳光明媚,院子中冰坨已经融化,朱丹正站在烈日下摆开架子,缓缓调动体内气血。 袁天罡与李淳风此时正在摆弄手中棋子,坐在大柳树下对弈,身旁茶水饮了一盏又一盏,但即便如此,依旧是汗流浃背。 朱拂晓打开窗子,袁天罡与李淳风下棋的动作一顿,俱都是齐刷刷的向着朱拂晓看来。 “怎么样了?”李淳风看向朱拂晓,手中棋子都顾不得落下。 “我饿了”朱拂晓答非所问。 李淳风立即站起身,面露喜色:“好好好,你稍安勿躁,我这就去为你准备吃的。” 说完话李淳风已经远去,去厨房忙碌起来。 迎着袁天罡的目光,朱拂晓看向朱丹:“师兄,我妹妹三魂七魄正在逐渐归位,现在已经走上正轨,开始修炼武道。你现在没得推脱,该收我妹妹为徒了吧?” “你自己一身本事,又何必非要为难我?”袁天罡满脸苦涩:“我自己都尚未出师,怎么有时间指点你妹妹?” 朱拂晓闻言轻笑:“你要是不收我妹妹为徒,四日后我祈雨的时候,万一一个不小心分了神,求雨失败你可莫要怪我。” “你……”袁天罡指着朱拂晓,气的说不出话,最后只能败下阵来:“罢了,我就收她为徒。下午就拜师吧。” 朱拂晓见此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然后闭上眼睛修行圣杯法恢复精气神。 这三日来虽然有先天死亡本源的符文相助,但朱拂晓参悟起那五级魔阵也是格外吃力。 亏得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祈雨的魔阵,是所有魔阵中最简单的,若换了别的魔阵,只怕朱拂晓没有三五个月是休想吃透。 “这是你要的玉石?”袁天罡指着院子里里的三口大箱子。 朱拂晓点头,然后道:“送上来吧。” 只见袁天罡走上前去,一把端起那数百斤重的玉石,轻若无物的向楼梯上走来。 待走上楼梯,将那三口大箱子放在朱拂晓的房间内,袁天罡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面带好奇之色:“师弟准备如何求雨?” “自然是用嘴求。”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袁天罡翻了个白眼,知晓朱拂晓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 不多时,一锅红烧肉端出来,摆放在了朱拂晓身前。 李淳风看着吃得香甜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朱师弟,感觉怎么样啊?这次求雨,有几分把握?” “求雨不难,但求雨的大小,却不好控制。”朱拂晓也心中没底。 所谓的求雨,全赖魔力输出,魔力输出的大小、强弱,决定了雨水的大小。 朱拂晓又没实战过,怎么知道如何控制魔力大小? 李淳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无妨,只要能求来雨水就是。天师道掌握雨师玉骨,只怕求雨不是一般的困难。” 朱拂晓吃好喝好,将袁天罡与李淳风打发掉,然后端来一桶冷水,将其冻成冰陀,整个人躺在屋子内开始呼呼大睡。 这一睡就是华灯初上,月亮挂在了柳梢头。 朱拂晓走到窗沿前,整个庭院一片沉寂,袁天罡与李淳风都陷入了休眠状态。 朱丹这丫头早就呼呼大睡,整个人还打起了呼噜。 朱拂晓缓缓站起身,下了楼,漫步在庭院内,然后向楼下走去。月华在大地上铺上了一层轻纱,朱拂晓推开门走出院子,来到了密林内。 密林内一片漆黑,但在朱拂晓眼中,却亮若白昼。 “这大阵属实是复杂,五级魔阵比起一级魔阵、三级魔阵不知复杂了多少倍。一座五级魔阵,便可以逆转乾坤,笼罩整个洛阳城,从其威力便可知道其制作过程是何等的艰难。”朱拂晓拿出一根特制的竹筒,然后在竹筒里塞满了各种颜色怪异的粉末,然后手掌挥舞,在地上笔走龙蛇般勾勒起了各种玄妙图案。 “人家魔导士是一念之间一气呵成,念动间便能勾勒出玄妙大阵,而我不一样,我的修为及不上魔导士,只能借助炼金之力,相助我将这五级大阵勾勒出来。” 朱拂晓拿着竹筒在地上勾勒,一道道彩色线条在密林中不断浮现,伴随着魔力灌注,那彩色‘颜料’竟然缓缓的渗透入泥土中,与整个泥土渲染为一体。 这彩色之物当然不是颜料,而是朱拂晓上次在白云观炼丹时,养魂香的丹炉渣滓,再配合上一些个动物的血肉皮毛、奇异的矿物质、玉石碾碎混合而成。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阵运转 说来也怪,伴随着‘颜料’与泥土融合,瞬息间固化,本来松软的土壤,硬的像是水泥。 朱拂晓在丛林内勾勒了一夜,第二日准备好了早饭的袁天罡与李淳风找不到朱拂晓,寻找了半日,才在密林内寻觅到了朱拂晓的踪迹。 “师弟,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些奇奇怪怪的符文,又是什么?”李淳风与袁天罡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勾勒魔阵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地上符文玄妙而独特,看起来犹若是天书,比之洛书河图更叫人摸不着头脑。 “求雨啊。”朱拂晓扔下竹筒,接过袁天罡递来的茶水:“师兄,最近怎么放的茶叶越来越少了?忒小气。” 袁天罡闻言无语:“师弟,我这是茶叶,不是主食。你每日里将我的茶叶当成是米饭一样去吃,我就算有再多的茶叶也供应不起。这可是武夷山大红袍,一两黄金一两茶叶。” 袁天罡心疼的都要落泪了,朱拂晓根本就不懂品茶,简直是牛嚼牡丹。 李淳风递过放在盒子内的米饭,还有三个精致的小炒,然后一双眼睛盯着地上的玄妙符文:“朱师弟,这当真能求来风雨?你可千万莫要唬我,此地并无任何风水造化的波动,如何施展神通?。” “七日后你就知道了。”朱拂晓接过米饭,然后津津有味的吃着,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朱丹拜师礼行过了没有?” “昨日下午已经在李师弟的见证下,朱丹进入了我青牛观的门下,乃是我开山弟子。”袁天罡有些郁闷。 说实话,袁天罡有些瞧不上朱丹的资质,他的武道修为厉害,但更厉害的是命理造诣。朱丹魂魄早年遭受创伤,即便经过朱拂晓调养,也未曾彻底恢复。 而想要参悟风水大阵,魂魄的强大,是能否感受天地间气机变换的关键所在。 但袁天罡驳不了朱拂晓面子,只能硬着头皮收入座下。 朱拂晓点点头,低下头继续吃着米饭,吃完米饭后又去开始勾勒五级魔阵。 袁天罡与李淳风在不远处观望,看着朱拂晓在树林内一丝不苟的勾勒着地上玄妙符号,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 “怎么样?”李淳风问了句:“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这些符号虽然前所未见,但却在冥冥中有一股说不出的顺畅,绝不是简单的涂鸦。”袁天罡很笃定的道了句。 “朱师弟到底靠不靠谱?”李淳风问了句。 他对朱拂晓一无所知,还是靠袁天罡吹捧,才知道朱拂晓的名气。但是现在朱拂晓的手段他完全看不懂,一时间心中没底。 “我师弟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你放心就是了。”袁天罡当初在白云观曾经感受过朱拂晓身上涌现出的魔法之力,对于朱拂晓倒是信心十足。 那股力量,近似天人,但却又勃然不同。力量的本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不像是青牛观的手段?”李淳风嘟囔了句。 “确实不是青牛观的手段,是我这师弟家传的本事。我师傅都说了,我这师弟有大本事、大神通,你放心就好了。”袁天罡拍着胸脯打包票:“我都已经替你卜算过了,马到功成万事顺利。” “希望如此吧。”李淳风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也不曾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朱拂晓身上,老君观此时也在紧锣密鼓的商量,一道道风水大阵在洛阳城外布下。 时间匆匆 又过去了三日 朱拂晓在密林内勾勒好魔法阵,仔细检查一一遍,确认没有失误后,才拍了拍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大功告成!”朱拂晓看向在一旁观摩的袁天罡。 “这就成了?”袁天罡盯着地上那占地方圆三十米的庞大魔阵,然后抬起头看向朱拂晓,嘴唇动了动,脸上露出一抹犹豫:“师弟,此次求雨,绝非玩笑。为兄虽然对你有信心,但你这魔阵并无任何风水波动?调动不得风水之气,如何求来大雨?” 袁天罡虽然对朱拂晓有信心,但有信心并不代表盲目的相信。 听闻这话,朱拂晓摇了摇头:“明日自然见分晓。” 说着话抬起头看向密林外灼灼的大日,还有湖面上蒸腾的河水:“李师兄呢?” “他去布置风水大阵了。”袁天罡无奈道。 “这是不相信我。”朱拂晓吧嗒一声嘴,没有丝毫的恼怒。 对方不相信自己才是常态,若对方直接就上来相信自己,对自己的话赴汤蹈火毫无置疑,那才是真的叫人奇怪呢。 “不知李师兄在何处布下风水大阵?”朱拂晓看着袁天罡,他对于这个世界的风水大阵颇为好奇,凭借一些奇怪摆设就能扭曲撬动天地磁场,简直是不可思议之力。 “你想去看?”袁天罡一眼就看透了朱拂晓的心思。 “是想去开开眼界。”朱拂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袁天罡擦拭着额头汗水,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天气虽然炎热,但朱拂晓衣衫干爽,脸上不见任何汗渍。 “那可是老君观的秘术,外人不可观看。以后有时间你回青牛观,咱们青牛观的风水大阵不比老君观差。”袁天罡劝了句。 洛阳城外 一座毫不起眼的道观内 十几个道人此时在道观的广场忙来忙去,各种旗幡、祭坛、摆设,纷纷到位,不断在祭坛上摆了开来。 李淳风手中拿着调制好的朱砂,在那立起的十几根柱子上,轻轻勾勒着一道道玄妙的道门龙章凤文。 “淳风师弟,准备的怎么样了?掌教师叔问你,要不要下山助阵。”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道人自远处走来,看着道观内已经似模似样的道场法坛,来到了李淳风身边。 李淳风没有说话,只是专心致志的勾勒着眼前龙章凤文,待到最后一笔落下,方才长出一口气:“天师道拿出了雨师仙骨,我老君观必败无疑。现在不过是临死前的折腾、挣扎,尽量逼得张天师求来更多雨水,然后给门中诸位长老争取一线机会罢了。” 李淳风虽然觉得朱拂晓的求雨手段不靠谱,但却没有直接拆穿、更不会去当面质问,他只是暗中做一些后手罢了。 袁天罡对朱拂晓推崇备至,他相信袁天罡的话,袁天罡绝不会在这等事关道观前途的事情上开玩笑,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自己的手段。 这种预防的后手,用不到更好,若是朱拂晓那边出现纰漏,他也可以补救。 甚至于朱拂晓求雨,一旦达不到满意效果,他也可以借助风水大阵助攻。 身为一代大师,智慧通天之人,岂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看着眼前三丈高的法台,法台上立着八根怀抱粗细的柱子,柱子上涂抹着李淳风亲手用朱砂调制的符文。 柱子呈现八卦排序,在那八根柱子上,各自插着八根颜色不一的旗帜,每一根旗帜下,皆悬挂着一盏油灯。 “画龙点睛,只差最后一笔。”那老君观的师兄看着风水大阵,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李淳风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去,在半空中一阵推演,过了一会才道:“天时已至。” 话语落下,手中朱砂笔点出,在一个龙章凤文天书上,刻下了一个红色小点。 伴随着那小点落下,虚空忽然有风生成,吹得半空中旗幡猎猎作响。 风虽大,但灯火却静静燃烧,似乎与那狂风处于两个世界。 鼓动旗幡的不是风,是天地磁场之力。 看起来是风,但实际却是随着天地磁场波动而带来的物质界体现罢了,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水中,荡漾起的波涛是水,但更多的是那石子坠落力量的体现罢了。 那是一种能量的传导。 半空中有风猎猎作响,天地间一道道不知自何处而来的水汽,竟然向着风水大阵内汇聚过来,不多时整座风水大阵便被朦胧的雾气包裹住。 “师弟的风水大道已至化境矣!”哪位师兄跟在李淳风身边,目光里充满了赞叹。 “比袁天罡差了一筹。”李淳风看着眼前的风水大阵,沉思许久后才道了句:“若论命运推演,我胜过袁天罡一筹。但若论风水大阵,他却胜我一筹。” “师弟千万莫要妄自菲薄,袁天罡比师弟多修行了五年,师弟再有五年修行,定不比袁天罡差。”师兄安慰了句。 李淳风摇了摇头,不去理会运转起来的风水大阵,而是转过身来:“那几处关键节点的风水大阵,已经布置好了么?” “只待明日师弟登临法坛,便可将那几处地脉上的阵眼勾连,到那时大阵运转,自然可以将黄河水脉借取而来。逆夺辽东水汽。”师兄跟着道了句。 “有劳师兄了”李淳风叹了一口气:“谁胜谁负,明天便可见分晓。我老君观为了摆脱天师道压制,几十代人奋不顾身的努力,现在愿望终于要达成了,能不能压服天师道,将天师道重创,就在明日。”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杀机 老君观在准备,天师道自然也没有闲着。 天师道一处分观内 此时张瑾与天师道一位长老、当代天师张杰端坐一堂,室内一块脸盆大小的冰块,此时散发着微微的凉爽之意。 “尚书府传来信报,说老君观近来大批收购玉石,洛阳城内的玉石铺子被其扫荡了八成。”张瑾看着手中信报,对着自家父亲道:“事情反常即为妖,老君观无故收集大批玉石作甚?” 张天师接过信报,低头一字一句的读着信报上的内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信报,许久不语。 许久过后,才见张天师转过头,将信报递给了身边的老者:“伍长老,你怎么看?” “洛阳城内的八成玉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再加上前几次琅琊王家大批收购玉石,只为了和对方置换一副兰亭序……”老叟左手抚摸着下巴上乌黑亮丽的胡须:“不简单啊。” 确实是不简单! “可曾查清缘由?”张杰问了句。 “那批玉石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玉石的下落。咱们兄弟只追查到最近的一批玉石,落在了那洛阳城东的一座别苑内。李淳风与袁天罡就在那别苑内隐居,咱们手下探子也不敢上前。”张瑾苦笑。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有雨师仙骨在此,任凭对方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休想求来半分雨水。”张杰深吸一口气:“天见可怜,老天爷竟然叫我有生之年激活体内先祖血脉,简直是邀天之幸。” “老天爷叫我等取胜,谁又能阻挡?区区青牛观与老君观竟然想要挑战我天师道正统地位,简直可笑。”张天师冷然一笑,目光里充满了不屑。 “明日就是比试之日,不知师兄可否做好准备?”伍长老看向张天师。 “此事不难,有雨师仙骨在,何需准备?”张天师目光里满是自信:“老君观简直自寻死路,他自己选择七日,可就怪不得咱们了。他要是与咱们同一日求雨,本座要一边求雨,一边去阻止其求雨,反倒是麻烦。现在他既然和老夫岔开日子,老夫明日施展手段,阻止老君观降雨,必然会损耗元气。但有七日时间,元气必定会复原,到时候老君观必败无疑。” “师兄准备好了就行,明日朝堂之事,交给我与张瑾便可,师兄躲在幕后主持大局。”伍长老道了句。 三人商议了一会明日之事后,伍长老告辞离去,屋子内只剩下张杰与张瑾二人。 “你过来”张天师对着张瑾招了招手。 “父亲!”张瑾跪坐在张天师对面。 张瑾自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盒,然后缓缓打开玉盒,只见玉盒内一道柔和之光闪烁,一片完整的太华草静静的躺在其内。 “这是……太华草?”看着玉盒内的草药,张瑾不由得一阵惊呼。 “父亲,那太华草不是被你吞了吗?这哪里还又来的太华草?”张瑾的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呵呵,自然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张天师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那一窝太华草的叶子没有五十片,也有三十片,凭我的本事,想要借来一片叶子,不是轻而易举?” “可之前门中会议,诸位长老上交太华草叶子时,您……”张瑾目瞪口呆。 “天下各大道门高手何其多?我张天师一脉能执掌天下道观,靠的可不单单是大义名分,更多的是手段。”张天师挥了挥手中太华草:“吃下这片叶子,你就有机会激发体内天人血脉。” 张瑾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片叶子,喉咙动了动,然后猛然转过头:“孩儿不吃,还是父亲吃吧。” “为父年纪大了,一眼能看到头,就算激活了先祖血脉,以后成就也极其有限。你还年轻,未来天师道将会面临很多挑战,包括哪些吞了太华草的江湖豪客、朝廷。你的未来担子很重,未来天师道就压在你头上了。”张天师将太华草推到了张瑾身前。 张瑾闻言深吸一口气,目光里露出一抹激动之色,然后猛然闭上眼睛拿起太华草塞入口中。 这就是世家的底蕴! 这就是世家的好处! 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俗小子,想要与世家斗、想要追赶上人家几代人的累积,凭什么? 一夜无话,但却暗流涌动。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五级魔阵的威能,今日倒是可以大开眼界了。只希望五级魔阵不要叫我失望。” 今日乃是老君观祈雨法会约定之期,朝廷列位臣公、圣天子杨广,乃至于各路江湖豪客,此时俱都是纷纷向老君观别院而来。 此时老君观外大军戒备,大内侍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整个老君观围得水泄不通。 江湖豪客远远的站在小山头,或者是大树上,窥视着老君观,等着看热闹。 此时老君观内大小道人俱都是面容严肃,衣衫整洁如新,一丝不苟的站在道观内,布置着道观内的一切摆设。 圣天子杨广已经驾临,此时坐在高台上,有华盖布开,将杨广与左右侍卫遮挡住,避开了天空中毒辣的太阳。 端坐在高台上,杨广呼吸着院子里的空气,眼睛眯起:“不愧是南老君北青牛,老君观有点东西。” 老君观内的空气与外界截然相反,整个老君观内都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湿润之气。 地上青砖更是带着点点湿意,整个老君观就好像是雨后的清晨。 张瑾此时与李淳风并肩而立,站在杨广左右,此时俱都是默然不发一言。 张瑾一双眼睛看向老君观后院,在其目光中,老君观后院烟雾升腾,一股肉眼不可查见的水雾之气直冲云霄,似乎与天地间的气机发生了某种玄妙交感,方圆数十里水汽都为之引动。 “风水大阵很有水平,但可惜所有水汽都被那蛟龙抽走,你这风水大阵再好,借不来风水之气,那也是白搭。”张瑾收回目光,心中暗自计较一番,才道:“这李淳风的风水大阵造诣在我之上,但武道修为却远不如我。命功上,更是差的远矣。” “老君观道人何在?”杨广在上方开口问了句。 “李淳风见过陛下。”李淳风躬身一礼。 “今日是你老君观与天师道赌斗的日子,你可准备好求雨之事?”杨广问了句。 “贫道已经准备完毕,还请陛下允许贫道开坛设法。”李淳风恭敬的道。 “准奏!”杨广眼神里露出一抹兴趣。 李淳风得了法令,也不多说,躬身一礼,向后院走去。 老君观三里外的一处隐秘山坳内 张天师静静的站在大树下,一双眼睛盯着老君观上空水汽波动,面色有些阴沉下来。 “师兄,可是不妥?”伍长老问了声。 “怪不得敢挑战我天师道,老君观有点本事。要是没有雨师仙骨,只怕咱们还当真是要栽了。”张天师冷冷一笑:“可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老君观外 江湖豪客汇聚 一处略显了冷清之处,五道人影汇聚。 “可曾察觉到张杰那老不死的下落?”袁守诚披着斗笠,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张杰果然来了,就躲在后面的小姑山内,等着暗中截击咱们呢。”袁天罡道了句。 “天师道高手来了多少?”袁守诚又问了句。 “就张杰与伍敏两个老不死的,这种事情自然是人越少越好,才能做得不留痕迹。”袁天罡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此时众人皆换了道袍,做寻常江湖人打扮。 “稍后若张杰伤了元气,咱们就以雷霆手段将其袭杀。料想张杰那老东西也万万想不到,咱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求雨,而是直接诛杀其真身。咱们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袁守诚冷冷一笑。 “稍后伍敏交给我,张杰就交给师傅与师叔了。”袁天罡道了句。 “你怕不是伍敏那老家伙的对手,张杰既然敢只叫伍敏一个人护法,想来伍敏这些年武道修为进步斐然,已经叫张杰认为伍敏一个人足以应付所有的意外了。伍敏交给朝廷高手,咱们只管去袭杀张杰就是。”袁守诚摇了摇头。 后院 李淳风站在祭台下 与昨天比起来,此时整个祭台俱都被水雾包裹起来,唯有那灯火在其中依旧明亮,将整个大阵照耀的多了一种别样光辉。 “各处节点可都查验无误?”李淳风道了句。 “查验无误。”有弟子吩咐了一声。 “要不要先请朱师弟求雨?”李淳风站在祭台下,心中有些迟疑,随即又摇了摇头:“我先求雨,那张天师定然不知情,先耗费他一部分精气神再说。到时候朱师弟那边阻力也会小一点。” “检查最后一遍,不得有任何疏漏。”李淳风吩咐了句。 一言落下,众道人俱都是纷纷上前,开始仔细的检查祭台上的灯油、符文、旗幡。 盏茶时间后,才听一位弟子道:“检查无误,请师兄登台。”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行云布雨 李淳风闻言点点头,随即整理好衣冠、束带,口中含了一口清水,然后脚踏斗步,身形一晃便已经到了祭台上。 只见李淳风在祭台上脚踏罡斗,周身生命磁场轰然爆发,猛然冲霄而起,经过那祭台增幅,其周身磁场瞬间强大了几十倍不止,然后那磁场之力勃发,与天地间的磁场感应波动。 烟雾汇聚,水汽朦胧,大地下水汽逆转而来,自祭台上冲霄而起,化作云雾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湖边小筑内 朱拂晓背负双手,魔力流转于双眼内,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那通天彻地的磁场,还有受到天地磁场调动,不断有地下暗河蒸腾而起的水汽,心中升起一股明悟:“原来如此!奇门阵法的本质就是一个杠杆,以人身磁场为发力点,奇门大阵为着力点,然后撬动天地磁场。” “天地磁场,就是小说中的‘天道’,亦或者说是小说家口中天地之力的一种。”朱拂晓心中恍然,奇门阵法的本质,他已经看破。 但看破归看破,能够凭借一些普通的摆设,就去撬动天地磁场,依旧是相当的不可思议。 就像李淳风看了朱拂晓的魔法大阵觉得费解一样,朱拂晓看了此方世界道门的奇门大阵,也是同样觉得难以想象。 那是超乎自己想象的力量。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奇门大阵果然玄妙,可惜钻研魔法便已经耗费了我全部精力,哪里还有时间去钻研奇门大阵?” 洛阳城上空,不知何时雾气汇聚,冥冥中天地间一道道玄妙之力不断震动,虚无中一股股奇妙的气机在孕育。 干涸了数个月的洛阳城,今日终于有一朵云彩滑过郎朗晴空,将那耀耀大日给遮掩住。 云朵汇聚的越来越多,半日便已经将天空遮掩。 “陛下,有云彩出现了!有云彩出现了!”独孤盛指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白云,对杨广惊呼一声。 杨广坐在华盖下,看着天空中朵朵白云,点了点头:“有点意思。” “有云头又能如何?”在旁边的张瑾心头冷笑:“还不是要被辽东那蛟龙抽走?” 在其法眼内,天空中云层内的水汽,此时正顺着苍穹,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向辽东方向牵引。 一群肉体凡胎虽然看不到天空中气机的变换,但却瞒不过张瑾的眼睛,他乃是天师道嫡传,对于天地间磁场感应在玄妙、敏感不过,磁场变换又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祭台上 此时李淳风脚踏罡斗,不断在祭台上舞动,卷起道道罡风、人影,那祭台上的阵旗不断抖动,凭空生出一道罡风,吹动着旗帜摇晃。 此时李淳风已经汗流浃背,额头上汗水犹若瀑布一般,打湿了身上的衣衫。 祭台周边道道肉眼可见的水汽,此时冲霄而起,就像是一道大烟囱般,直冲云霄。 “糟糕,有点不妙啊,还是低估了那蛟龙的影响力。”一位老君观的长老,此时看着台上的李淳风,眼神里露出一抹心忧。 “若在往日,此时早就该风雨齐至了,但谁知那水汽才升入天空,有一部分便要被那蛟龙的力量掠夺,向涿郡方向飘去。难办!难办了啊!”又有一位长老眯起眼睛。 但不论是谁,都没有开口,免得惊扰了李淳风。 天子座下 袁天罡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气机变换,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李师弟有大麻烦了。” “虽然洛书河图可以扭转一部分地下水脉,但谁知天空中的云气也依旧受到了那蛟龙威势的影响。若在往日,就算是瓢泼暴雨也该下来了,可现在竟然才刚刚行云,准确来说,行云已经进行到一半,那云朵尚未连接起来,更何谈布雨?”袁天罡袖子里的手掌缓缓攥紧:“这还是那张天师尚未出手捣乱的情况。” “袁师兄,你觉得李师弟今日布雨,有几分把握?”张瑾忽然开口,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 “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输赢?”袁天罡淡淡的道了句。 “人力如何与天地之力抗衡?看来是我高估了他。”张瑾叹一口气:“这次赌斗,局势已经落定,老君观与青牛观输定了。” 张瑾没有放狠话,只是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的扫过场中所有大小道观的管事,惊得所有管事俱都是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呵呵!”张瑾冷冷一笑,对于聪明人来说,有的话永远都不会说出来。比如说当众威胁的话,说出来的那是啥子,真正狠人都是直接做的。 时间晃晃悠悠,转眼午时已过,来到了下午。 天子用完午茶,正在小憩。 此时天空中行云已经完成,白云将天空遮掩,挡住了毒辣的太阳,遮住了洒落的阳光。 只是这白云看起来并不是太厚、太浓,不像是能下起大雨的样子。 祭台上 李淳风已经脱水,身躯站在祭台上,整个人辔头散发,眼神里满是疲惫,周身磁场不如全胜时期的五成。 “淳风,莫要强求了,你的性命要紧,你才是我老君观的未来。”一位长老看着气机衰弱的李淳风,目光里充满了严肃。 “不行!我一定要求来雨水,否则岂不是叫天下人小瞧我老君观的本事?叫朱师弟小瞧了我老君观的神通?我死不要紧,但我老君观的威名,却不容玷污!”只见李淳风站在祭台上,此时罡斗停止踏动,静静的看着天空中白云。 作法暂时停止,有老君观弟子上前,连忙将茶盏递了上去。 “作法一旦停止,天空中的水汽被抽调得就更加厉害,我只有半柱香的休息时间。”李淳风深吸一口气,连饮七盏茶水,然后一块人参含在口中,看着天空中不断被抽调而走的气机,二话不说又是调动周身生命磁场,开始调动天地间的罡斗。 “师侄!”老君观的长老此时眼眶含泪:“我愿舍此残躯,为师侄尽一份力。” 李淳风摇了摇头,他的风水造诣,乃是整个老君观最高的。否则又岂能叫他上场? 诸位长老虽然有些道行,但想要祈雨,还差了一大截。 李淳风得了人参滋润,面色红润有光泽,整个人显现出一种别样的红润,然后又是脚踏罡斗,开始感应天地间的磁场。 这一踏罡步斗,便是夕阳西下。 此时天空中的白云厚了三分,笼罩整个洛阳城。 “是时候了,再拖下去,只怕将我体内元气耗尽,再无布雨之力。”李淳风感受着体内的气机,微弱到极点的气血,目光内露出一抹凝重:“能求来多大的雨,全都在此一搏。” 说完话只见李淳风手掌一伸,供桌前一只玉净瓶被其拿在手中。然后只见李淳风口中老山参被其一口吞下,然后手掌倾覆,那玉净瓶内一道水流被其吞入腹中。 此时李淳风周身发丝似乎遭受静电摩擦,俱都是根根竖立起来,然后猛然一口水自其口中喷出,遍洒祭台之上。 “急急如令律,行云布雨!” 李淳风脚踏罡斗,周身气血点燃,拼了命的去撬动那最为关键的一点磁场。 咔嚓~ 一道惊雷划过长空,瞬间劈中祭台,李淳风倒在了雷光中。 “师侄!!!” “师兄!!!” 擂台下围观的众位长老门人俱都是纷纷一阵惊呼,然后扑了上去,抱住周身焦糊味道流淌的李淳风,早就准备好的丹药不断向其口中灌了下去。 惊雷落下,平地生风,天空中云头翻滚,然后一道道惊雷在天地间传开。 蒙蒙细雨洒落人间。 “下雨了!下雨了!”道观内响起一道惊呼。 太阳雨! 夕阳下的太阳雨,多了一种别样美感,使得整个洛阳城都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凉。 “陛下,下雨了!”有宫廷内侍对着杨广道了句。 滴滴答答的雨水打在华盖上,带着泥土味的清风扑面而来,杨广眯起眼睛看向落在脚边的蒙蒙细雨:“果然下雨了。” “老君观果然厉害,不愧为南老君北青牛,一身本事堪称是神通广大。”有朝中大臣夸赞了一句。 “是极是极,老君观不愧是老君观,果然有一手。如今天下水汽都在向涿郡汇聚,老君观竟然能逆转乾坤求来雨水,神通本事冠绝天下。”场中众人俱都是纷纷夸赞,尤其是下方大小道观的主事之人,此时各各喜笑颜开。 “下雨了?”张瑾伸出手,接住自天而降的雨珠,雨水划破时空,打湿了眼前的朦胧。 扫过面带喜色的群臣,以及各大道观的主事,张瑾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呵呵,得意什么?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呢。不过李淳风在风水上的造诣不愧是号称天下第一人,我比之李淳风远远不如。” 雨水洒落,滴嗒在袁天罡的肩膀上,滑落在了袁天罡的脸上。 此时袁天罡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洒落的太阳雨,在扫过面带喜色的众位道人,一颗心不断翻滚。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雨师仙骨,天师出手 众位大小道观的观主在笑,袁天罡此时一颗心却是不断的在向下沉。 一双眼睛看着夕阳下浸染得殷红如血的云头,在夕阳的光辉下,如毛的小雨此时浸染了一层别样彩色。 如梦如幻,如坠幻境。 “不妙啊!李淳风奇门之术确实登峰造极,但……天师道可还是有雨师仙骨的!”袁天罡深吸一口气:“麻烦大了,只希望朱师弟能给点力,否则不论老君观也好,青牛观也罢,都要有大麻烦。” 天降甘露,百姓在狂呼,道观外的各路江湖人士,此时亦是纷纷惊呼。 “李淳风不愧是老君观的风水造诣第一人,其风水造诣,就算我天师道也无人能及。能在如此苛刻的环境下行云布雨,功参造化矣。可惜,偏偏遇见了我……”张杰站在小姑山内的一棵隐蔽的大树下,看着滴落在树叶上的细雨,滴滴雨水顺着枝叶坠落,打湿了其脚尖、鞋面。 “此次比试,定要将老君观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天师道才能再次平静数百年内。”说完话只见张杰手掌一翻,雨师仙骨出现在了其手中:“伍长老,劳烦你为我护法,接下来的事情,可是要麻烦你了。” “观主放心,绝不会有人惊扰到你。”伍敏点点头。 只见张天师身躯一转,盘坐在大树下,然后双手将雨师仙骨托在手中,下一刻体内一股气机流淌,向着那雨师仙骨内灌注了去。 朱拂晓别苑内 朱丹站在门前,手中拿着冰块,百无聊赖的玩耍着。 朱拂晓站在院子里,抬起头看向天空,细雨飘落,距离其周身三尺之际,尽数纷纷滑开。 “有点意思!”朱拂晓点点头:“若不出意外的话,这场雨能持续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却也足够暂缓干旱,解决了眼前火烧眉毛之急。 就在朱拂晓感应天地之际,忽然天空中云雾一阵翻滚,然后雨点渐渐稀疏,所有雨水戛然而止。 “咦!”朱拂晓一双眼睛向南方望去:“那股气机居然止住了云雨?这是什么力量?” 老君观的分观内 “糟了!”袁天罡最先发现了天空中雨水的异象,不由得心有一惊:“天师道出手了。” “怪哉,雨怎么停了?”有人发现了不对,不由得惊呼出声。 “确实是停了!雨水怎么停了呢?雨水为什么会停了呢?”众人俱都是面带诧异之色。 所有人都是眼神里露出一抹惊异。 “陛下,雨停了。”有宦官回头对杨广道了句。 杨广面上不见喜怒,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地上湿润的泥土,还有逐渐散去的云层,手指敲击着座椅的把柄:“老君观道人何在?” “见过陛下。”只见一位老君观长老此时面如土色的站出来,对着上方杨广恭敬一礼。 “雨水为何停了?莫不是今日老君观求雨到此为止了?”杨广问了句。 那道人额头见汗,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回禀陛下,眼下不过是祈雨前奏,暂时试验一番罢了,真正求雨尚未开始,还请陛下稍安勿躁。”袁天罡硬着头皮站出来,躬身到底不敢起身。 “呵呵。”杨广慢慢一笑,笑声里听不出喜怒:“那你们老君观就慢慢祈雨吧,朕有些乏了,先回宫歇息。今夜子时为期限,只希望你老君观莫要叫朕失望。” 说完话,杨广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场求雨大会老君观已经输了。输的凄惨无比,五体投地。 继续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朝廷的人走了,老君观瞬间空荡下来,唯有道门诸位真人汇聚在一起。 张瑾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扫过面如土色的各路道观主事,然后落在袁天罡身上:“老君观不愧是天下有数的大教,祈雨前的调试竟然足足准备了一日,实在叫人大开眼界。” 袁天罡扫了张瑾一眼,有些恼怒:“看着就是,忒啰嗦。” 张瑾闭口不言,目光扫过身前的大小道观主事之人,展颜一笑:“诸位,咱们与其在这里干巴巴的等雨,不如暂且办个法会,论道一番如何?” 这是出招了! 张瑾在给眼前大小道观的道人台阶下,主动示好拉拢,叫其改弦易辙,背弃老君观。 大家都不是傻子,老君观黔驴技穷,准备了一天,才降下一些雨点,明显是败了。 众位道人面带犹豫,只见其中一人站出来道:“天师道乃万法祖宗,能聆听小天师讲道,乃贫道三生有幸,还望小天师不吝赐教。” “在下素闻天师道道法广大,愿意聆听小张天师教诲!” “还请小张天师开坛讲道!” “……” 有了带头的,众人俱都是纷纷围了过去,然后一群人聚在一起,将张瑾包裹在中央,犹若是众星捧月。 看着眼前大小道观的众人,袁天罡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目光一转,袁天罡的看向天空,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都是一群墙头草,靠不住的家伙。要这群家伙站在身后摇旗呐喊还可以,若是叫其得冲锋陷阵,都是白搭。只希望师弟能给力些,求来大雨。” 袁天罡不担心这群道观倒戈相向,他只担心朱拂晓求不来大雨。 只要朱拂晓能求来雨水,这些墙头草自然会转而投靠。 “可惜了李师弟,耗费这般大精气,竟然连消耗张天师都不曾做到,实在是可惜。”袁天罡摇了摇头,站在屋檐下不语。 小姑山内 张天师面色稍微有些发白,看着天空中止歇的雨水,然后将雨师仙骨收好:“老君观输了!输定了!” 天空中云气都已经尽数散去,万里晴空郎朗星河浮现。若天师道只是一场试探,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好不容易积蓄了一日的云头散开的。 “天师,求雨如此困难,七日后轮到咱们天师道,会不会……”伍敏面上不见喜色,此时阴沉着一张脸,静静的看着张天师。 “不会,至少比老君观要强得多。”张天师笑吟吟的道。 “天师道既然已经败了,咱们何时离去?”伍敏放松下来,问了一句。 “不急,再等等。洛书河图神异非常,咱们虽然胜券在握,却也要时时刻刻都盯着,千万不可教老君观钻了空子。”张天师道:“等过了今夜子时再走。” 老君关内 李淳风面色苍白的睁开眼,扫过守护在身边的诸位长老,一颗心顿时提起来,紧张的问了句:“如何了?” “雨停了!张天师出手了。”长老苦笑。 “扶我出去看看。”李淳风努力的翻身坐起。 “师侄,你已经伤了元气,现在应该静养为主。咱们既然已经输了,那就该坦然面对,你才是我老君观的未来。”长老安抚了句。 “输了?谁说咱们输了?”李淳风已经挣扎着下地,脚步踉跄的走出屋子外。 “还有希望?”长老一愣。 “当然!要是袁师兄说的没错的话,没有诓骗我的话,咱们还有希望的。”李淳风来到屋门外,看着地上只湿了一层的地皮,顿时面色难看下来:“我虽然知道不是张天师的对手,但万万想不到,竟然败得这般凄惨。那雨师仙骨难道当真有这般厉害?” “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李淳风抬起头,吩咐了一句。 道观外 密林内 袁守诚看着晴朗的星河,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还等吗?”元至道人看着天空中的星河,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等!”袁守诚深吸一口气:“还没结束。现在张天师并未伤及元气,你我想要出手,也是留不下他,反而会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袁守诚收回目光:“能不能成,还要看今日那最后的后手了。” 大内深宫 圣天子杨广并未睡着,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眼睛里露出一抹神采:“老君观输了。” “陛下,现在该如何?”封彝得问了句。 “老君观既然输了,那便是永无翻身的余地,天师道必定会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杨广眯起眼睛:“传朕旨意,请法海禅师入宫为朕宣讲佛法。” 老君观对抗不得天师道,杨广当然不会收手。 佛门虽然历经劫数,但底蕴犹自存在。利用佛门去对抗天师道,乃是杨广不得已而为之的后手。 须知当年杨坚灭佛,可是将天下佛门都给得罪惨了,现在杨广重新启用佛门,可是存在了很大风险的。 但佛道之争势如水火,眼下启用佛门乃平衡局势的最佳时机。 “陛下,尚书公杨素……陛下何不寻个机会,一杯毒酒赐死便是。只要杨素死了,余党不足为虑。”封彝得不解。 “无罪而诛,会叫朕与天下群臣离心离德,非君王大道也。朕是真正的君王!”杨广道了句。 当然,真正的理由他没有说。 杨素虽然把持了部分朝政,但还有一部人是支持杨广的、还有一部分是中立派。若杨广无罪而诛,只怕那中立派会瞬间倒戈相向,离心离德。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催动魔阵 天子想要诛杀一位大臣,必须要有能说得过去的理由,至少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理由。 就像现在一样,诛杀杨素不难,但诛杀了杨素后,如何与关陇门阀交代? 要是关陇门阀趁机以此为借口,暗中挑拨事端,惹出的祸乱会更大。 诛杀杨素的方式,乃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小筑内 朱拂晓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头上晴朗的夜空,缓缓迈步来到了丛林内,站在了魔阵边缘处,抚摸着彩色魔阵,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李淳风终究是失败了,终究是败于天师道手中。并非李淳风神通不行,而是天师道的手段实在是太强了!非李淳风不给力,而是天师道的异宝出人预料。”朱拂晓看着脚下魔阵,下一刻体内圣杯中的魔力开始沸腾。 炼金护符散发出道道耀眼的蓝光,顺着朱拂晓的毛孔逸散而出,显得朱拂晓整个人在黑夜中身披云霞,似乎天地间万物都被其披盖上。 然后下一刻浩荡不绝的魔力奔驰而出,顺着朱拂晓的胸口,向脚下魔阵宣泄了而去。 魔力顺着大阵的纹路在流转,只见伴随着魔力纹路流转,整座魔阵顿时亮了起来,然后虚空中一道道璀璨之光升起,整座魔阵在此时激活,接着一道肉眼不可查觉的气机渲染着浩渺之气直冲云霄。 在朱拂晓的法眼中,一道云雾翻滚的气柱,猛地冲天而起,其上雷电环绕,电闪雷鸣,然后那光柱冲上云霄,整个乾坤为之震荡,化作了汹涌黑云,向天地八方压迫了而去。 咔嚓~ 晴空霹雳,阴云汇聚,肉眼可见的速度,大片黑云翻滚,奔腾喧嚣犹若是翻滚的浪潮,又仿佛是大海倾覆,铺天盖地不过是转眼间覆压整个天际,将洛阳城包裹住。 天空中冷风肆虐,只见一道道狂风自天地间不断刮起,吹得山间落叶飞舞,天地间水汽铺天盖地的弥漫,一股湿润之气以感官所能察觉到的速度,充斥于整个天地之间。 老君观分观内 袁天罡正站在老君观的栏杆处,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明月,目光里露出一抹焦虑。 忽然别苑处一道气机冲霄而起,整个洛阳城方圆百里天地磁场翻滚波动,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道乌云凭空生成,并且汹涌澎湃的向天地八方蔓延而去。 黑云浪潮翻滚澎湃,裹挟着滔天气势,所过之处卷起一道湿润的冷风,吹得山间树叶摇摆枝桠摇曳。 老君观别苑 华灯初上 众人坐而论道,此时众位道人将张瑾围成一圈,张瑾犹若是众星拱月。此地虽然是老君观地盘,但却已经反客为主,成为了张瑾的主场。 讲道半响,张瑾住口,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有道门长老上前道了句:“小张天师不愧是道门天师一脉的高人,这炼气化神的法门,夹脊的炼化之法,听得老道震耳欲聋。犹若是那山间清泉、幽谷青岚。更恍若大道之音,令人开悟,在下佩服佩服。” “不错,多谢小张天师不吝赐教,今日数个时辰的讲道,足以抵得上老道士我的十年之功。若早在十年前听闻小张天师讲道,老朽何至于蹉跎十年毫无寸进?小张天师将道法赐予广大众生,功德无量,请受我一拜!”一边说着,那老道士老泪纵横,直接拜服在地。 “不错,小张天师道法神通广大妙妙莫测,还请受我等一拜。” “请小张天师受我等一拜,在下愿持弟子礼!” “……” 大小道观的观主此时纷纷叩首,不断对着小张天师叩拜,目光里充满了感动。 只是究竟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感动,还是趁机溜须拍马,怕唯有场中的这些老道士自己心中知道。 “哼,墙头草,溜须拍马之徒。”袁天罡身边的一个老君观道士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冷冷一哼,气得鼻子都歪了。 众位道人恍若未闻,只是不断对张瑾行礼。 张瑾看了袁天罡身边的道人一眼,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然后连忙谦虚的将众位道人扶起来:“诸位,我道门本来就是普度天下为宗旨,道门秘法虽然珍贵,但我天师道绝不藏私。道业的发展,是离不开大家努力的,而非我个人手段。” 众人又是与张瑾客套了一番,然后纷纷落座。 此时张瑾脑袋一转,看向了袁天罡与那道人: “袁师兄,现在华灯初上,距离子时不足两个时辰。老君观要是在求不来大雨,只怕会成为天下道门同僚的笑话。” “哼,急什么?不还是有两个时辰吗?”袁天罡冷着脸,面上表情不甚好看。 张瑾笑了笑,面对袁天罡的态度,也不恼怒,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来继续论道。 又过去了半刻钟,袁天罡正在思虑,朱拂晓能不能求来雨水之时,忽然瞳孔一缩,看着别苑方向那铺天盖地的黑云,还有那浩浩荡荡的云雾,覆压而来的浪潮,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双手忍不住颤抖: “这是?别苑方向?朱师弟出手了?好大的阵势!竟然能够逆转蛟龙大势,将蛟龙掠夺的水脉逆流夺了回来?”在袁天罡的法眼中,只见冥冥中本来翻滚喧腾,向涿郡方向奔驰而去的水脉,此时散发出一股道不明的波动,竟然止住了天下水脉流转的大势,然后疯狂的向别院方向汇聚。 “这是风水大阵能做到的吗?怕唯有传说中的太古天神,才有如此惊人手段吧?”袁天罡看着黑云中不断划过的闪电,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此时真恨不得就在朱师弟身边,看朱师弟施展了何等手段,竟然能强行号令天地磁场。” “这黑云忒猛烈,只希望不要将张天师给吓到,叫其自动认输才好。”袁天罡看着半空翻滚的黑云,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不远处,正在听张瑾讲道论法的道门诸位高真,此时感觉到天地忽然暗了下来,俱都是纷纷抬起头,看着半空中不断吞噬星辰海洋的浪潮,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一道惊呼响起:“那是?如此黑云,莫不是有疾风骤雨将要降临不成?” 张瑾也已经察觉到了天地间的气机变换,猛地抬起头看向半空翻滚的黑云,还有别苑处那翻滚的天地力场:“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莫不是老君观有天人血脉觉醒是真的?此人催动洛书河图,关键时刻反败为胜?就连蛟龙的力量都能镇压,此人风水造诣简直令人发指。”张瑾头皮发麻。 老君观别苑外,前往朱拂晓小筑的道路上,一辆马车忽然停住,赶车的道人抬起头看向半空翻滚的黑云,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师侄,你快看。” 不用道人说,车中的李淳风已经掀开帘子,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黑云,眼底露出一抹震撼:“这不可能!风水大阵绝对达不到这般程度,除非是如雨师仙骨一般,行云布雨的至宝。朱师弟果然是神秘!王师叔,劳驾你加快速度,咱们去小筑看个清楚明白。” 此时此刻,洛阳地界的道门高人,俱都是齐齐看向半空中翻滚的黑云,目光里充满了震撼之色,同时心中升起一股疑惑:莫非老君观还要绝境翻盘不成? 那冲霄而起的黑云,电闪雷鸣的云头,压得整个洛阳寂静无声。暗中不知多少大能,此时俱都是纷纷抬起头,一双双眼睛看向别苑处,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暗地里猜测着老君观究竟在施展何等手段。 小姑山 张天师与伍敏正在山中谈论此次法会之事。 “老君观这次输定了”伍敏看着晴朗的夜空:“不知掌教打算如何炮制青牛观?” “先除了其名册、收了其度牒,将其打落为野庙,断了朝廷的供奉。到时候在断了其收徒的权柄,然后随便找个道理压下去,将老君观打入左道,叫其弟子门人尽散。”只听张天师冷冷一笑:“夺了老君观与青牛观的产业,将其化作我天师道的别府,我天师道凭空多了数百年底蕴累积,岂不妙载。” “袁守诚等人怕不会坐以待毙。”伍敏摸着下巴,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那又如何?我天师道裹挟天下大势,就算老君观与青牛观心有不甘,也只能隐退山林。一旦隐退山林,只能沦为江湖中的野道,哪里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张天师得意一笑:“人算不如天算,老君观万万想不到,咱们不但觉醒了一丝天人血脉,更有雨师仙骨这等异宝。” 正说着话的功夫,忽然空气中灼热之气骤然下降,伴随一道浩荡奔腾的水汽,整个星河陷入了一片漆黑的乌云内,似乎是被某一种磅礴伟力吞噬掉。 “那是?”看着天空中的磅礴之力,翻滚而来覆压乾坤的黑色浪潮,张天师顿时勃然变色:“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ps:推荐《一品道门》。和本书同类型小说。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瓢泼大雨 若在往日里,没有蛟龙在涿郡捣乱,李淳风求雨并不难,求来这般黑云压顶的大雨,也并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天下水汽、水脉皆在向涿郡汇聚,滔滔不绝浩荡不休,凡人之力根本就无法逆转了这般大势。 现在李淳风竟然求来这般大雨?这已经不是能不能的事情了,简直就是奇迹。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伍敏在旁边高声呼喝一句,声音里充满了骇然。 “看来之前老君观所言:老君观内有人吞了太华草,觉醒天人血脉是真的。”张天师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半空,目光里充满了凝重:“替我护法,决不可叫老君观求来大雨。若叫老君观得了道门大总管的位置,只怕我天师道未来百年内休想抬起头来。” “掌教,这般大的阵势,咱们能阻止吗?”伍敏看着盘坐在地,捧着雨师仙骨的张杰,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 说实话对方来势汹汹,他有些怀疑,自家观主就算出手,也未必阻挡得了对方大势。 “这可是雨师仙骨!对方逆着蛟龙大势,虽然来势汹汹,但绝没有你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关键是我天师道输不起!”张杰深吸一口气,下一刻手中滔滔不绝的斗气伴随着一股玄妙之力,向身前的雨师仙骨灌注了去。 伴随着斗气灌溉,雨师仙骨神力流淌,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淡蓝之光冲霄而起。 蓝光升空,所照耀处,云头停止了流动。 “不行!还要加大力度!”张杰感应着天地间的气机,天空中翻滚的云雾虽然被其定住,但却迟迟没有散开。 “给我散开!”张杰面色发白,更强的斗气与一股玄妙气机向着那雨师仙骨内灌注了去。 此时雨师仙骨蓝色空间内,一道水蓝色的符文缓缓亮起,伴随着那符文出现,天空中的云雾竟然受到某种莫名牵引,犹若是一个大漏斗般,倒着悬挂而下,滔滔不绝的向水蓝色珠子内灌注了去。 那珠子内的符文,竟然抽调天地间的黑云。 黑云被抽调,但是有更多的黑云在源源不断的衍生,此时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循环。 朱拂晓脚下魔阵爆发出滔滔不绝的魔力,浩浩荡荡无穷无尽的向着天空中灌注而去,成为了云头的力量源泉。 而张瑾手中的符文却在不断吞噬着朱拂晓释放出的云头。 “哟,天师道果然有些手段!”朱拂晓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站在大阵前,周身水蓝色魔力流转,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肉眼可见的大漏斗,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怪不得李淳风会输。不过,老君观的目的是耗费张天师体内精气神,我先不着急反击,就不知道这张天师能撑多久。” 朱拂晓抱着双臂,体内魔力维持一个频率,不断向脚下魔阵灌注了去。 此时此刻,洛阳城所有修为有成之人,皆可看到那云雾形成的漏斗,犹若是龙卷一般,向着小姑山而去。 “好本事!”袁守诚站在密林内,感受着身边吹起的冷风,天空中铺天盖地的黑云,以及那倒悬而下的漏斗,目光里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感慨。 不知道是夸赞那玄妙莫测的漏斗之力,还是夸赞行云布雨之人有大本事。 “你老君观竟然有如此高人,日后定要为我引荐一番。”袁天罡一双眼睛看着元至道人。 元至道人也是满脸懵逼,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闻袁老道士的话,也是面带诧异的道:“我老君观竟然有如此高人?为何我以前竟然毫不知情?” 此时元至道人是满脸懵逼的。 “你是老君观的观主,难道不知是谁做法?”袁天罡露出一个你逗我的表情。 元至道人皱眉不语,目光里充满了沉思。 “不管是谁出手,都够那张天师喝一壶的了。这般大阵势,就算对方有天人血脉觉醒,也会亏空底蕴元气大伤。”袁守城冷冷一笑。 正说着,密林内脚步声响,袁天罡自远处走来:“师傅,可以动手了吧?”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朱拂晓站在魔阵内,体内魔力也在源源不断的施加,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灌注其中,为魔阵增添力量。 小姑山内 张天师额头见汗,口中一口鲜血喷出,手中雨师仙骨闪烁出一抹奇妙之光,整个雨师仙骨吸纳了那红色鲜血后,顿时光华暴涨,刹那间漏斗急速旋转,吞噬天空中黑云的速度何止增加了十倍。 “我就不信,你一边要抗衡蛟龙的大势,另外一边还要面对与我斗法,你能轻而易举的求来雨水!你此时一定比我更难受!一定是伤了元气,比我更难受才对!”张天师面色苍白,身躯都在哆嗦:“我就不信,面对我与蛟龙的夹击,你能挺得过去。” “掌教,你已经伤了元气,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伍敏看着张天师喷在水晶球上的鲜血,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对方必然也在强撑,这是一场消耗战,谁能撑得住,谁就赢了!”张天师眼神里露出一抹倔强:“我相信,对方此时绝不好过。” 一炷香的时间后,张天师身躯颤抖得更厉害:“取千年老参来。” “师兄!为了一场求雨斗法,不值当!我天师道千年底蕴,有的是办法胜过他。”伍敏看着体内气机不断衰弱的张天师,此时忍不住开口相劝。 “莫要啰嗦,取千年人参来。”张天师坚持的道了句。 听了这话,伍敏无奈,只能自袖子里取出一只玉盒,只见玉盒内摆着一截干枯的老山参。 张天师将那人参塞入口中,闭上眼睛继续催动水晶球。 张天师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顶着雨师仙骨与蛟龙的力量,能够逆转天时求来大雨。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朱拂晓站在魔阵前,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云头:“张天师的力量越来遇弱了,我却不能继续逼迫,还需放缓一点力道,免得这老头以为战胜不得我,半途放弃。” 朱拂晓心头念动,然后体内魔力微微收敛,灌入脚下魔阵内的力量,此时不断在减弱。 朱拂晓魔力减弱,对面的张天师顿时有所察觉,此时张天师已经披头散发,整个人凭空坐起,悬浮于地面三尺。 “我察觉到了,对方力量减弱了,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取老山参来。”张天师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少的云层水汽,目光里露出一抹狂喜。 “师兄,不能继续下去了,你已经要油尽灯枯了,再继续下去,就算是赢了这场比斗又能如何?你的命就没了。”伍敏在一边身躯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惊悚。 听闻此言,张杰摇了摇头:“我有天人血脉,就算受到在重的创伤,也会逐渐愈合的,绝不会油尽灯枯而绝,天人血脉的神秘,超乎了你的预料。” 说到这里,张杰面色潮红:“只差一丝,就能彻底压倒对方,我绝不会放弃!就算点燃气血损耗根基,我也要将其镇压下去。” 他虽然将天师道与老君观斗法说的轻描淡写,不将胜负放在眼中,但那只是为了安抚门人而已。 这场斗争涉及到的太多,他又岂能不重视? 伍敏无奈,只能取来老山参,帮张杰服用了下去。 此时张杰形体枯槁,瘦的皮包骨头,周身发丝猎猎作响,整个脑袋上的头发、眉毛尽数渲染成了白色。 外界众人只觉得斗法精彩,却不知参与其中的人,是何等惨烈。 “差不多了,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比试的结束时间。”朱拂晓抬起头看向天空中依旧旋转不休的漏斗,他与张杰相隔不过十里,清晰的能感受到张杰体内生命磁场的衰弱。 下一刻,体内汹涌澎湃的魔力灌注,然后天空中黑云暴增,何止是之前的十倍? 转眼间电闪雷鸣疾风骤雨狂泄,打的大地上卷起了道道烟尘。 大雨犹若瓢泼。 “噗~”张天师口喷鲜血,身前雨师仙骨黯淡了下去,此时看着天空中瓢泼大雨,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状若疯魔仰天咆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有天人之力,更有雨师仙骨,他怎么可能击败我?他怎么可能击败我?” “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张天师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大雨犹若瓢泼,遮掩了密林内的视线。袁守诚三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小姑山外,听着小姑山内张天师不敢置信的咆哮,元至道人拔出了腰间长刀:“动手吧。” 咔嚓~ 惊雷阵阵,不但击破了袁守诚的心神,更击破了道观内大小道士的心。 大雨瓢泼,张瑾被淋成了落汤鸡,此时却猛然站起身,不管不顾任由大雨打湿了身上的衣衫,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那瓢泼大雨,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口中不断喃呢:“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师之死 大内深宫,圣天子杨广已经熟睡,此时一道惊雷声响,伴随着哗啦啦的落水声音,杨广自帷幕内睁开眼睛。 雨水哗啦啦的顺着房檐流下,杨广睁开了眼睛:“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的话,正好距离子时还差了三炷香的时间。”内侍在帷幕后走出,对着床榻恭敬一拜。 听闻此言,帷幕内的杨广掀开帘子,一路径直走到栏杆处,瞭望着灯火稀疏的洛阳城。 冷风吹来,伴随着湿润之气,杨广看向屋檐下瓢泼大雨:“好大的雨水,老君观给了朕一个大惊喜,想不到老君观竟然有如此本事。” 说到这里,杨广伸出手去接住屋檐下滴落的雨水:“老君观不俗,怪不得敢和天师道叫板。” 一场瓢泼大雨,不知叫多少人彻夜难眠。 小姑山 张天师口喷鲜血,气机衰弱的坐在暴雨中,感受着那铺天盖地的大雨,整个人都瞬间不快乐了。 “输了!天师道输了!”张杰声音里满是惆怅、无奈。 “眼下只是老君观求雨罢了,天师道尚未施展神通手段。究竟是输是赢,也要等到七日后咱们出手完毕,才能见分晓。”伍敏安慰了一声。 听闻这话,张杰嘴唇动了动,但却又无力止住。 有句话他没有说,就算七日后他亲自出手求雨,也绝对求不来这般大的雨量。 但这句话没有必要说。 “嗖~”就在此时,一道弓弩声响划破雨幕,惊得伍敏腰间长刀猛然出鞘,然后将那雨幕中的一点寒光劈飞。 “谁?”伍敏一双眼睛死死的看向雨幕。 没有人回应伍敏的话,只见三条人影自雨幕中来,几个起落已经到了近前,然后向张天师杀来。 “混账!”伍敏感受着那三道磅礴的生命磁场,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对方有备而来! 一场厮杀就此展开,袁天罡与元至道人拖住了伍敏,将伍敏纠缠住,袁守诚手中长剑斗气迸射,向着张天师刺杀而来。 “呵呵,还真看得起我,阁下瞧准时机有备而来,必然是青牛观与老君观的高手。”张杰看着袁守诚刺来的长剑,周身一道玄妙气机流淌,右手伸出直接向袁守诚的长剑迎去,只见虚无中一股气机迸射,竟然与袁守诚的一剑僵持住。 斗气与那玄妙气机相隔三尺,但却始终难以消解。 “老君观与青牛观有备而来,看来求雨是假,想要趁机取我性命才是真。老君观内有本事与我交手的……”张杰看着眼前的袁守诚:“叫我猜猜,你是袁守诚那老不死,还是元至道人那无能之辈。” 袁守诚没有说话,只是周身磁场猛然暴增,斗气蔓延三尺,推开了周身雨幕。 张杰终究是耗尽底蕴,失去了先机,绝没有想到天师道与老君观竟然直接图穷匕见,胆敢袭杀自己。 一剑之下,心脏被洞穿,张杰一双眼睛看着袁守诚,目光逐渐暗淡下去,再无任何生机。 一个是底蕴亏空,极度狼狈的状态,一个是守株待兔精气神保持圆满,双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张杰被袁守诚一招取了性命,也是实属正常。 张杰体内斗气、神秘气机皆已经被那雨师仙骨吸收枯竭,能抵得住袁守诚必杀一击,已经是殊为不易。 “天师!”伍敏此时在元至道人与袁天罡的围攻下节节败退,左支右拙难以抵挡,此时见到张天师殒命,顿时眼睛都红了,二话不说直接蹿起身,竟然向密林内逃去。 不错,伍敏选择逃跑。 此次出手袭杀之人有备而来,张天师既然已经殒命,他当然不会继续在纠缠下去。 在耽搁一会,另外一位宗师转身扑杀而来,只怕自己也性命难保。 伍敏想走,可惜袁守诚早就做好准备,又岂会给他逃走的机会? 伍敏乃是天师道的宗师级高手,是天师道的中坚力量,今日若斩草不除根,日后不知多少老君观门下弟子会死在这位宗师级高手手中。 伍敏的速度快,但袁守诚的速度更快,后发先至挡住了伍敏的去路。 前有拦路虎,后有饿狼追赶,此时伍敏身形停住,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三位宗师来围杀我,看来今日是非死不可,你等倒看得起我。” “非死不可!”袁天罡终于说了句话,斗气在衣衫下蔓延,吹得空气中雨水不断扭曲。 “杀!”没有多说,一场杀戮就此开始。 大雨瓢泼,下了一夜。 朱拂晓收了魔力,面色苍白的站在密林内,脚下魔法阵此时烟消云散,消失在了泥土里。 “好大的一场雨,可以延缓灾旱一个月的时间。”朱拂晓深吸一口气。 他体内虽然魔力无穷,但一直操控魔力输出,他的精神吃不消。此时体内精神力虽然不能说全部耗尽,但却也消耗的七七八八。 这还是他全程都任凭魔力自己灌注的后果,他根本就没有动手去细微操控,否则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支撑不得。 “明显超过了七寸七。”朱拂晓伸出手来抚摸着脚下泥沙,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雨水润地三尺有余。 云开雾散,所有水汽尽数向涿郡继续奔腾而去,浩浩荡荡连绵不绝。 朱拂晓踩着松软腐叶,慢慢走出树林,去看那不远处的湖泊,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的水平线,整个湖泊再次蓄满了水。 “朱师弟,好本事!”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前,李淳风面色苍白的掀开帘子,看着自树林内走出的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敬佩:“世人都说我风水大阵造诣天下第一,可今日过后,我对师弟五体投地心中拜服。” “小道而已。师兄淋了一夜的雨,还是赶紧进屋歇息吧。”朱拂晓看着被淋成落汤鸡般的马儿,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忍。 李淳风点点头,被青年道人扶着下了马车,然后向小筑内走去。 “这回比试,老君观算是赢了一筹?”朱拂晓问了句。 “赢了!”李淳风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咱们才算是略微占据上风,天师道千年底蕴,可不好糊弄,接下来真正的争斗将会开始,大家摆明车马,分出个你死我活、高低上下。” 听闻此言,朱拂晓不动声色的走入屋子,然后泡了一壶热茶。朱丹还在沉睡,依旧没有醒来。 “今日必然会很热闹。”朱拂晓端起茶盏道了句。 “不错,必然会很热闹。”门外传来一道话语,袁天罡自门外走了进来。 此时袁天罡披戴斗笠,周身散发出一股草药味,进入屋子后扯去斗笠,然后抚摸着湿漉漉的衣服:“失陪。” 说完话,袁天罡去厢房换了衣服,重新整理衣容,走出来坐在朱拂晓身前。 “怎么样了?”李淳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袁天罡,眼神里充满了凝重之感。 “成了!”袁天罡没有多说,只是吐出两个字。 “好~”李淳风口中吐出一股气机,目光里露出一抹欣慰:“好!好!好!成了就好!成了就好!” “只是可惜了雨师仙骨,师叔惧怕天师道秘法追查,不敢将那宝物带走,只能留在那小姑山与张天师陪葬了。”袁天罡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一双眼睛打量着袁天罡,目光落在了其左胸处:“师兄受伤了?” “兔子急眼了还咬人呢。”袁天罡没好气道:“伍敏那老家伙不愧是成名三十年的宗师,错非我袖中藏了一把弩箭,只怕那厮砸断的就不是我胸骨,而是我的脑袋。”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彻夜未眠,坐在床前看着那铺天盖地的大雨。 老君观别院内 张瑾站在窗前,就像是一根木头雕塑般,静静的看着天空逐渐收敛的水汽。 他在这里站了一夜。 “爹与伍长老还没有回来吗?”张瑾问了句。 “昨夜暴雨,掌教与长老一夜未归,只怕是被什么事情给拖住了。”天师道的弟子回了句。 “这一夜我心血来潮不断翻滚,可是有人遮掩了天机,一股不安之意在我心中一直缭绕,迟迟不曾散去。”张瑾深吸一口气,体内气血开始复苏,逐渐驱逐身躯内的寒意,缓解手脚的麻木。 “观主与伍长老可都是老牌宗师。”弟子回了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嘈杂的脚步声,只听得一道道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紊乱的气血,向着张瑾所在的房间极速靠近。 随着那紊乱的脚步声不断靠近,张瑾的一颗心也忽然吊了起来。 “张师兄,不好了!有江湖中人今早在小姑山挖蘑菇,无意中挖到了两具尸体,据说是掌教天师与伍长老的,您快去看看吧!”小道士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 “什么?”张瑾如遭雷击,身躯不由得一阵摇晃,快步冲出屋子,将那弟子的衣摆攥在手心:“你说什么?” “小姑山发现了两具尸体,据说是咱们掌教与长老的,可是那江湖人不敢确认,所以喊咱们去看看。”那弟子声音里满是焦虑。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刺杀柴绍 心脏的跳跃,此时犹若是道道惊雷,张瑾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大脑,然后双腿有些发软,身躯似乎在那一刻被抽干了浑身力气。 “带路!”张瑾一声咆哮,红着眼睛便随小道士冲了出去。 密林内 打斗现场早已经被暴雨抹去,唯有大树上残留的刀剑痕迹,还有被折断的大树,以及躺在泥泞中辨认不出容貌的两具尸体,静静的躺在淤泥中。 此时已经有各路武林群雄前来围观,纷纷围绕着那尸体不断转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猜测。 张瑾率领天师道众人来到场中,看着被泥浆包裹的两具尸体,身躯一软跪倒在地,头也不回的对身后弟子呵斥道:“清水!取清水来!” 有弟子去取清水,张瑾跪倒在泥泞前,身躯颤抖不断深吸空气,调整自己的呼吸。 “师兄,水来了。”有弟子提着木桶赶来。 张瑾接过木桶,然后随意泼洒,对着那两具尸体的脑袋冲去。 “砰~” 木桶坠落,溅起泥浆,张瑾匍匐在泥浆中,悲痛欲绝的呼喊了句:“爹!” 一声凄厉的嘶吼,刹那间声传十里,群山间鸟雀惊飞。 然后便是晕了过去。 没有人注意到,伴随张瑾晕眩过去,此时张瑾体内一道道血脉之力开始衍生,那太华神草在其血脉中开始飞速作用。 等到张瑾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天师道的分观,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房间。 两个小道童守在床前,此时见到张瑾睁开眼,连忙呼唤了句:“张师叔行了!张师叔醒了!” 一声呼唤,大小道人纷纷跑来,涌入了屋子内。 “师侄,你终于醒了。”一位身披缟素的老道士站在众人前,看着悲痛欲绝的张瑾,上前安慰了句。 “谁杀的?谁干的?可曾有线索?”张瑾双眼猩红,声音低沉嘶哑。 此言落下,场中众人俱都是低垂下头颅,目光里露出一抹无奈。长老开口:“咱们都查过了,伍长老身上骨骼断了八处,剑伤六处,致命的伤害是一剑封喉。至于掌教……应该是求雨之后伤了元气,被人一箭穿心,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砰!”张瑾床头的案几四分五裂:“线索呢?可曾有线索?” “一场大雨,所有线索都被清除的干干净净。”长老苦笑:“咱们各种手段都用不上,对方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莫不是老君观与青牛观联手?”张瑾声音里满是冷酷。 “不无可能。老道已经派人暗中调查当日老君观诸位宗师的踪迹了!”老道士眯起眼睛:“也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嫁祸给老君观与青牛观,想要暗中煽风点火作壁上观,看咱们与老君观与青牛观斗得你死我活。毕竟,很多人可都是巴不得看咱们热闹呢。五姓七宗也好,还是朝廷也罢,乃至于佛门、外族高手,皆有可能。” “雨师仙骨呢?”沉吟许久,体内火气被其压下,张瑾睁开眼,问了一声。 “不知所踪。”老道士回了句。 “找回雨师仙骨。若能追寻到雨师仙骨,或许能找到凶手的下落。”张瑾瞪大眼睛。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乱,必须要稳住阵脚。 天师道也不是铁板一块,现在自家老爹意外身亡,暗中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必须要稳住,必须要冷静下来。 “门中高手已经派遣下去了。”老道士苦笑:“只是七日后的祈雨比试……?” “不用管了,先回门中。”张瑾果断的道。 先将天师道大局稳住,凭借天师道千年底蕴,想要翻盘并不难。 天师道才是他的大本营。 一场祈雨法会,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落下帷幕,张天师与伍长老的死因成谜,在江湖上卷起滔天巨浪。 接下来就是天师道的内斗,以及面对道门大总管的打压。 小筑内 朱拂晓身前香炉青烟缭绕,整个人盘坐在楼阁内,静静的陷入冥想状态。 袁天罡与李淳风已经各自离去,接下来老君观必然要趁着此时天师道大乱,暗中侵袭其势力。 “想要恢复精神力的亏空,没有个三五日是不可能。”朱拂晓眯起眼睛,慢慢的撑开窗子,一双眼睛看向楼阁外。 在楼阁外的丛林内,几道陌生的生命磁场鬼鬼祟祟,似乎在暗中觊觎着什么。 “柴绍与李秀宁要联姻了?”朱拂晓深吸一口气,这一口气息绵长,将香炉内的所有烟火之气吞噬得干干净净,才见朱拂晓缓缓迈步来到楼阁前:“我虽然与李秀宁不可能,但怎么也不能便宜柴绍啊。” 心头念动,一只吸血蝙蝠振翅而出,转眼便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是半刻钟,只见张北玄疾步而来,快步登临楼阁:“公子,你找我?” “柴绍在哪里?”朱拂晓问了句。 “听人说柴绍正在准备定亲事宜,就在这洛阳城中。”张北玄道了句。 “几日定亲?”朱拂晓又问了句。 “下个月十八。”张北玄回了句。 “能不能将他弄死?”朱拂晓忽然开口道了句。 “柴绍现在已经入了天子法眼,日夜有大内高手看护,想要弄死柴绍,不是一般的困难。”张北玄面露难色。 “将柴绍所有资料都交给我。”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自袖子里掏出一叠文书,这是早就准备好的资料。 朱拂晓看着手中文书,沉吟许久后才道:“潘阳楼?” “一个文人雅士汇聚的地方,柴绍每日都要去潘阳楼宴请洛阳城中的权贵之后,结交各家公子哥。”张北玄道了句。 朱拂晓手中叩击着书信,过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了。” 打发了张北玄,朱拂晓继续盘坐在屋子内,思忖着柴绍的事情。 “我既然与柴家结下死仇,当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至于死地。”朱拂晓手中火光闪烁,书信化作了灰灰:“柴家本来便是豪强,若在与李阀攀上关系,日后越加难以遏制。上次在老鸹湾没能一箭将其射死,算是便宜他了,这次定要秘密布置,将其置于死地。” 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面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密林,慢慢闭上眼睛,又开始了魔法修炼。 弹指间便是三日,朱拂晓一身精气神恢复完毕,甚至于体内魔力又有精进,整个人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魔法感悟。 如今天色渐暗,朱拂晓整理好衣衫做老农打扮,摘取下墙上一把三石硬弓,取了一根箭矢,用黑布包裹好,然后下了楼阁,向楼阁外走去。 射杀柴绍,他只有一次机会! 一击不中,立即远退。柴绍身边有大内高手,绝不会给他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感受着密林内那一道道鬼鬼祟祟的生命磁场,朱拂晓面带冷笑,神魂内咒语吟诵,下一刻只见远处湖泊内一道水柱卷起,犹若是蛟龙般穿入密林内,接着便是一道道惨叫传开。 然后那殷红色的水龙重新回归湖泊,惹得无数鱼虾扑上来,开始大快朵颐。 “一些连柴关都不如的家伙罢了,不值得我出手一次。”朱拂晓摇了摇头,然后向潘阳楼的位置走去。 潘阳楼坐落在洛阳城最为繁华之地,如今华灯初上,整个洛阳车水龙马一夜鱼龙舞,显得格外叫人亲切。 朱拂晓眯起眼睛,他虽然没有易容术,但此时穿着破烂衣衫,隐匿在黑暗的阴影角落里,并不惹人注目。 在潘阳楼对面的街道,有一条大河,大河前栽种着不知名的树木,将朱拂晓的身形牢牢的裹住。 朱拂晓略作沉思,便已经想好了刺杀计划,然后趴在那大树下的黑影内默不作声。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后,五辆华丽的马车,伴随着四个身穿禁军盔甲的侍卫,来到了潘阳楼前。 柴绍掀开马车,站在马车上,看向身后的四辆马车,满是笑意的道:“独孤兄弟、宇文兄弟,这潘阳楼到了。今日我请客,各位哥哥尽管好生放肆的玩。” 柴绍话语落下,只见后方马车内一道道人影纷纷跳下马车,看着眼前华丽的潘阳楼,俱都是面带喜色:“柴兄,今日多多劳烦你破费了。” 在柴绍身边,四个侍卫眼中露出一抹精光,警惕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柴公子,你快点下来吧,马车太高,若万一有人对你不利,咱们可未必能反应过来。”一个侍卫无奈的道了句。 按理说现在柴绍是被保护期,不该到处随意乱跑,但四人只是护卫,没有命令柴绍的权利,只能跟着柴绍乱跑。 陛下只是说保护柴绍,可没说让人家柴绍限制自由。 现在柴绍借助天子、李家的大势,不断与朝中重臣交好,大肆攀上各路官员显贵,乃是柴家一飞冲天的好时机。 朱拂晓趴在黑影中,手掌缓缓将硬弓拿在手中,一双眼睛看向柴绍,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站得那么高?还真的是不怕死啊!” 说完话朱拂晓转过身去,背对着柴绍与潘阳楼的大门。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章 诡箭 朱拂晓站在阴影里,看着站在马车上的柴绍,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与嘲弄:“站的那么高,你不死谁死?” 弯弓、搭箭然后朱拂晓猛然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酒楼前 四个侍卫忽然精神紧绷,猛然转过身去,一双双眼睛疯狂的打量周边过往的人流。 有杀气! 杀气这个东西很玄妙,但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身为大内禁军,朱拂晓心中杀机诞生的那一刻,四人的心神已经紧绷了起来。 只是酒楼前人潮人海,四人虽然是高手,但却也无法迅速锁定杀气的来源。 “那边!” 大内侍卫终究不是吃干饭的,一个人忽然开口惊呼,指向了朱拂晓所在的方向,那河岸边灯火阑珊之处。 在那大树的阴影中,一道人影背对着众人,手中弓弦拉满。然后只听得‘崩’的一声响,那弓弦瞬间跨越虚空飞了出去。 ??? 看着那道背影,四个人眼神中露出一抹疑惑,其中一人松了一口气:“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话未说完,另外一人忽然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手中长刀出鞘,向着柴绍斩去:“小心!” 死亡叹息可是会自动导航的!朱拂晓虽然是背对着众人开弓,但箭矢飞出去之后,却自动转了个弯。 这一箭诡异莫测,叫人根本无法预防。 长刀出鞘,千钧一发之际,磕开了那射到柴绍身前的箭矢。 柴绍额头冷汗滴落,四个侍卫看向那被磕飞的箭矢,俱都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缓缓松开。 眼见着那箭矢被磕飞,一场刺杀即将尘埃落定,可谁知在关键时刻那被磕开的箭矢竟然借助那股被磕开的力量,弹射入了柴绍的胯下。 箭矢带着鲜血穿过,钉在了柴绍身后的马车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柴绍直接跌落马车,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王五随我去追杀刺客,你们保护柴公子!”看着倒地不起的柴绍,四个禁军头皮发麻,冷汗在背后浮现。 天子叫四人保护柴绍,可现在却出现这般岔子,怎么办? 麻烦大了! 唯有抓到凶手,才能在天子面前减轻罪责。 最关键的是,之前那诡异的箭矢弹跳,叫四人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 那箭矢本来应该是被弹开的,可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已经被弹开的箭矢,怎么会拐弯? 四个人没有心思去追究,也没有时间去追究箭矢拐弯的问题,眼下抓到行刺的凶手,才是重中之重。 二人身形如电,向朱拂晓扑来,可朱拂晓一箭射出之后,一个起落已经跳入河水之中,整个人不见了踪迹。 黑夜中河水荡漾起层层波涛,二人根本就不知道朱拂晓游向了那个方向。 你看我我看你,只能无奈返回马车前,护送柴绍向远处医馆奔去。 事实上,柴绍被刺杀的事情,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洛阳城,然后传入大内深宫。柴绍到医馆后根本就不曾停留,整个人被迅速送入了大内深宫,接受太医的治疗。 大内深宫 杨广看着身前翠绿箭矢,凭他的武道修为,自然察觉到了箭矢的不凡,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机在这根箭矢内流动。 箭矢长一米,上面雕刻着一道玄妙符文,就仿佛是来自于异时空般。整根箭矢好像是玉石雕刻而成。 箭矢是普通的箭矢,但洞穿了柴绍的下半身后,掠夺了柴绍的一部分生机,整根箭矢得了那生机滋润,已经变得不再平凡。 “很奇怪的箭矢,看起来像是玉石,但却又好似活的一样。”杨广喃呢了句。 四个侍卫跪倒在地,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 “你们是说,那人明明背对酒楼开弓,但箭矢却不知为何竟然射到了柴绍身前?”杨广问了句。 “是!”四人只能硬着头皮道了句。 “刺客呢?可曾抓到?”杨广问了句。 “被那刺客给逃跑了。”侍卫无奈的道:“当时靠近吴佳河,那刺客一箭射出之后,直接跳水遁逃,小人等追赶不及。” 杨广抚摸着箭矢,大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此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传来,宫中一位太医来到了近前,然后跪倒在地行了一礼:“见过陛下。” “如何了?”杨广放下箭矢,看向了太医。 “回陛下的话,柴绍虽然救活了,但箭伤附近的所有血肉尽数坏死,除了切除再无办法。”说到这里,太医悄悄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杨广,然后咬咬牙道:“那柴绍阳物已经尽数坏死,只能选择切下。” “嗯?不过箭伤而已,为何切除?” “回禀陛下,那伤痕看起来不像是新伤,反倒是像十年前的老伤,所有血肉尽数坏死,其上死气蔓延,留在身上只会继续腐烂。”太医恭敬的道。 “嗯?” 杨广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看向跪倒在地的御医,过了一会才道:“老伤?活着就好。此事封锁消息,朕可不想在外面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臣遵旨。只是……臣听闻柴绍公子是被箭矢所伤,请陛下恩准臣看一看射伤柴公子的箭矢。对比一番伤痕。”太医略作犹豫,然后道了句。 杨广点点头,内侍端起箭矢,来到了太医的身前。 太医擦了擦自家袖子,然后看着托盘上翠绿箭矢,小心翼翼的将其捧起来。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端详一会,方才道:“陛下,这箭矢极不寻常,好像是活物……其内蕴含着一股生机。” “你倒是感知敏锐。”杨广点点头。 “恳请大王取一只山鸡来。”太医道了句。 杨广点头,内侍去办,不多时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被端到了大殿内。 “臣心中一直疑惑,柴绍明明是昨日被箭矢射伤,怎么会像是拖延了十年的坏死伤口呢?”御医拿住箭矢:“恳请陛下允许下官一试究竟。” 杨广点头应允,只见御医拿住箭矢,下一刻手掌猛然发力,向着那公鸡刺了过去。 箭矢贯穿公鸡的胸膛,那公鸡还不等挣扎,只听得一声惨叫,下一刻箭矢上闪烁出道道绿色光华,那公鸡已经化作行尸走肉。 公鸡死了,而且所有血肉精华尽数被抽走,倒在地上就像是失去了血液的尸体,一股腐朽之气开始弥漫。 这…… 太医看着那根翠绿色的箭矢,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上方杨广也是‘腾’的一下站起身,快步走下台阶,伸手拿住那箭矢,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之色:“这箭矢好像是活了过来,竟然能掠夺生灵的生命。” “好邪门的箭矢,这是何等手段?”杨广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将此事追查到底。”杨广深吸一口气,然后连忙道了句。 “很神奇的力量,若能将弓箭内的生机抽调出来为朕所用?”杨广拿着箭矢,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朕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如此神妙的宝物,就算那雨师仙骨等太古天人遗物,也远远不及吧?” “去,想尽办法,替孤王将箭矢内的生机抽调出来。”杨广看向太医。 “下官遵旨”太医领命而去。 杨广又看向下方四个侍卫:“此事怪不得你等,且先下去听候发落。” “谢陛下”四人如释重负,俱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退下大殿。 “有点意思了”杨广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区区柴家,怎么会惹上这等人物?” 太医院 昏迷中的柴绍缓缓苏醒,然后便是无边剧痛传来。 “柴公子,您醒了?”有太医院的仆役连忙上前问了句。 “我这是在哪里?”柴绍眼神里满是迷茫。 “公子遭受刺杀,被人送到了太医院。”仆役道了句。 “刺杀?我遭受了刺杀?”柴绍闻言顿时面色激动,那最后跳箭的一幕,映入了脑海中。 接着下身一股剧烈的疼痛,此时拥蜂般传入了脑海中。 “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柴绍猛然坐起身,看着空荡荡的下半身,目光犹若择人而噬的野兽,声音里充满了癫狂的味道。 谁干的? 他武道修为虽然不算不上绝顶,但也绝对是一个高手,可是那箭矢竟然叫其没有反应过来,实在是不应该。 他太相信大内侍卫了! 况且,当时那箭矢已经被弹开,可谁又能想到,那箭矢竟然中途跳跃诡异的改变了方向,射中了自己? “完了!”柴绍看着空荡荡的下半身,顿时心若死灰,躺在床上就像是一个尸体般,动也不动。 “公子莫要这般,太古时期天人有血肉再造之能,只要公子能寻找到太古神物,不过是区区一截血肉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太医自门外走来,对着柴绍轻轻一笑。 “腾~” 柴绍翻身坐起,不顾身上伤势,猛然向着老太医扑了过来:“谁叫你切的?谁叫你切的?” 柴绍一把攥住老太医的脖子,面红耳赤目光里杀机不断迸射。 “不好了,杀人了!”仆役一声惊呼,惊动了整个太医院。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白眉 亏得太医院乃是大内,有禁军高手镇守,才使得柴绍没有酿下大祸。不过所有关于柴绍受伤的信息,俱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抹除的干干净净点滴不剩。 上至大内深宫,下至江湖三教九流,不曾有任何关于柴绍的流言。 现在天下众人的心都被天师道与青牛观、老君观给吸引去,柴绍被刺杀的消息,不过是一滴雨水落入湖泊罢了,并不惹眼。 洛阳城 湖边小筑内 朱拂晓坐在窗边,端着茶盏,看着天空中大日,还有湖水中不断蒸腾的水汽,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那一箭必然是射中了柴绍,否则死亡叹息不见血誓不归还。”朱拂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只是不知究竟射中了柴绍哪里,现在柴绍忽然销声匿迹,反倒是不好找寻破绽。” 想要弄死柴绍,似乎很难。 守护在柴绍身边的大内高手虽然及不上袁天罡之流,但绝不是朱拂晓能抵抗的。 “今年开春大旱,只怕天下百姓的日子不会太过于好过,那蛟龙一日不除,天下便永无宁日。”朱拂晓喝着茶水,整个小筑安静下来,李淳风回到老君观养伤,思忖着突破境界的事情,袁天罡也消失不见,据说人已经离开了洛阳。 小筑内只有朱拂晓与朱丹兄妹居住。 “还有那批隐匿在老鸹湾的盔甲的粮草”朱拂晓心中无数思绪流转。 是夜 朱拂晓停了圣杯法修行,开始转修死亡魔法。 此时黑暗中一道生命磁场骤然出现,犹若是精巧的狸猫般,飞速的跃上小院墙头,然后一个纵身落在了庭院内,没有惹起半分声响。 错非朱拂晓死亡魔法的造诣已经有了火候,只怕还真察觉不到此人的踪迹。 “我就知道,只要出手,就隐匿不住踪迹。尚书公的杀手也该到了。”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屋门,不紧不慢的走入庭院内:“阁下不请自来倒是有趣,既然来了,何不光明正大一见?” 朱拂晓声音里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述的味道,声音层层叠叠犹若勾魂魔音,传入那武者耳中。 此人生命磁场算是中等,比不得一等一的高手,但也绝非寻常江湖龙套。 其一身生命磁场,比柴绍强大了两倍不止。 “被发现了!”那人影立在假山后面,此时听着耳边那重重叠叠灌入耳中的话语,一道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心中不由得涌现出一个念头,然后抬起脚便要走出去。 只是脚步尚未落地,体内气血一阵波动,那江湖豪客心头悚然一惊,动作顿在哪里。 然后二话不说,一个助跑,便要跃上高墙跳墙而去。 “走得掉么?”朱拂晓神魂波动,接着只见远处湖水升腾起一道雾气,那雾气铺天盖地弥漫茂林,向着武者去路蔓延了去。 武者跳出高墙,一头扎入雾气中,忽然只觉一股奇寒无比的冷酷传来,冻得他身躯不断颤栗颤抖。 “如今已经开春,怎么会有这般寒冷的天气?”那武者在雾气中奔跑了几步,心中升起一股悚然,然后便觉得体内气血运转凝滞,搬运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一层寒霜浸染,化作了一道冰雕,站在茂林内动弹不得。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茂林,只见茂林地下两具白骨钻出,扛着那武者奔入院子。 朱拂晓扫过化作冰雕的武者,一双眼睛看向密林外,还有一道生命磁场躲在密林内小心隐藏。 对方隐匿的手段不可谓不高超,但落在朱拂晓眼中,只见生命磁场熊熊,犹若是黑夜中的火炬。 一阵微风吹来,卷起朱拂晓的身躯,然后朱拂晓身形消失在了庭院内,随着狂风穿过茂林,来到了丛林深处。 丛林深处 无数的落叶之下,一道人影静静的匍匐其中,就像是一只冬眠的棕熊,周身气血运转凝滞,心跳也微不可查。 朱拂晓身形悬浮在那落叶上,感受着落叶下的生命磁场,不由得摇了摇头:“好强大的隐匿之术。” 对方不但气血运转凝滞,就连呼吸也为之停止,唯有那微不可查的心跳,大概几十个呼吸才会轻轻的跳跃一下。 这等隐匿之术,错非他掌握了生命磁场,就算是望气大家袁守诚在此,也难以察觉到此人与天地气机的感应。 “有点意思!”朱拂晓笑了一声:“藏得很累吧。” 此言落下,树叶下的心跳骤然紊乱,呼吸也刹那间急促起来,不过三五个呼吸却又瞬间平复了下去。 “好强的心理素质。”朱拂晓摇了摇头,自袖子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换换点燃一把枯叶,然后向着那一层树叶落了下去。 “砰~” 枯叶炸开,树叶下的人影终于知晓自己藏不住了,于是二话不说腾空而起,然后一道寒光划破黑暗,向朱拂晓咽喉射来,而那人影转身便跑。 黑衣人自忖隐匿气机之术独步天下,对方能精确的找寻到自己位置,必然是了不得的大高手。 闪烁着寒光的飞镖迅疾无比,带着呼啸风声,只是在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之际,被一股无形力量扭曲,被那风的力量定住。 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人影,朱拂晓没有追击,其衣袍下一阵尖锐的叫声传来,接着吸血蝙蝠冲霄而起,向那黑衣人影追了过去。 独自居住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朱拂晓又岂会没有防备? 吸血蝙蝠早就被他召唤出来了。 不多时只听得密林内一道惨叫,然后吸血蝙蝠回返,再次潜伏在了朱拂晓的衣袍下。 朱拂晓衣袍宽大,几百只吸血蝙蝠是藏得下的,尤其如今吸血蝙蝠化作一级魔兽,体内结构改变,在魔力的加持下近乎于轻若无物。 料理了两个探子,朱拂晓来到探子身前,此时那探子已经被吸血蝙蝠吞噬,唯有一堆白骨落在枯叶上。 朱拂晓低下头,拿起一根棍子静静的翻找,过了一会后才眉毛一抖:“什么也没有?” 没有表示身份的令牌。 将手中棍子扔下,朱拂晓站起身,走回了自家庭院,那黑衣人此时已经化作冰雕,气机断绝。 “这些探子武道修为不算太高,但一手隐匿之术、逃跑之术却天下少有。”朱拂晓手掌伸出,身前的冰雕融化,那黑衣人身躯僵硬的站在院子内。 朱拂晓拿出一把刀子,缓缓挑开眼前之人的衣衫,然后在其心口处发现了一道独特的刺青。 看着那独特的刺青,朱拂晓瞳孔一缩:“尚书府的死士,杨家已经找到这里了吗?” “不过,就算能找过来又如何?”朱拂晓嗤笑一声:“打自然是打不过你们,但逃跑力量,我还是有的。” 若论逃命本事,普天下谁能及得上他? “可惜小妹太过于年幼,否则将小妹送入老君观,天下虽大,但我大可去得。”朱拂晓叹了一声。 “如今天下风云变幻,朝堂中更是形势莫测,江湖大势也随着老君观与天师道斗法,变得越加浑浊不堪。不如先去瓦岗相助老爹一统瓦岗山,然后在来白鹭书院读书?”朱拂晓站在院子里,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本来是想来洛阳读书的,但现在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朝廷中杨广与杨素一党斗争的太过于厉害,再加上天师道牵扯其中,现在朝堂就是一个大漩涡。 一夜无话 第二日朱拂晓起床准备好早饭,兄妹二人吃着水煮鱼,朱丹整个脸埋入了饭盆中,吃得像是一只小猪。 “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人了,一点吃相也没有。”朱拂晓看着脑袋都埋在盆里的朱丹,面带宠溺的训斥了句。 朱丹也不抬头,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朱拂晓抚摸着朱丹的脑袋,此时朱丹不满的将脑袋抬起头,脸上捻着饭粒,大眼睛瞪着朱拂晓:“哥哥,你别祸害我,我要吃饭。” 看着眼前憨态可掬的朱丹,朱拂晓动作顿住,一双眼睛的盯着眼前少女。 “别动!”朱拂晓道了句。 “哥哥,怎么了?”朱丹动作顿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朱拂晓。 “你这丫头,从哪里弄来的颜料,竟然将眉毛都染白了。是不是哥哥以后要叫你白眉大王?那个混账玩意给你弄来的颜料?”朱拂晓没好气的道:“是不是张北玄那个混账玩意?” 一边说着,朱拂晓伸出手去,捻下朱丹脸上的饭粒。 “哥哥,你在说什么?”朱丹瞪大眼睛,眼神里满是懵懂。 “我说什么?我再说你的眉毛。稍后吃完饭赶紧洗下去,这般白眉实在是吓人。”朱拂晓摸了摸朱丹的白眉。 “白色的眉毛?”朱丹不解,摸着自家的眉毛:“哥哥说的什么染料?” “你的眉毛,不是你自己用染料染的吗?”朱拂晓听着朱丹的话,在看着朱丹不解的表情,不由得心头一动,‘咯噔’一下,一股不安之意缭绕而起,在脑海中快速席卷开来。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希望 不是颜料染的! 朱拂晓手掌伸出,拿住了朱丹的手腕,目光里露出一抹道不尽的凝重。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忽然眉毛就白了呢? 说着说着话,只见朱丹忽然口鼻间一点血液缓缓浸润而出,打湿了身前饭盆上洁白的米饭。 魔力运转,朱拂晓精神力流淌,感应着朱丹身上的气机。 “白化病加白血病。”朱拂晓手中筷子落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朱丹,眼神里露出一抹道不尽的凝重。 虽然仅仅只是刚刚开始发作,尚未表现出太多症状,但却瞒不过已经掌握了炼金术的朱拂晓。 在魔法世界,白血病有一个独特的名字:血液的疾病。白发病叫做:白毛病。 若单单只是白化病那倒也罢了,但白血病可是要命的疾病。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染上这两种病?”朱拂晓深吸一口气。 慢慢擦去朱丹口鼻间的血液,朱拂晓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即便在那个世界,也唯有魔导师级别的大炼金术师才能配置出彻底治好此病的神药。” 不得不承认,朱拂晓此时慌了神,本来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可谁知道朱丹竟然沾染了这等不治之症。 “哥,我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呀?”朱丹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担忧之色,大眼睛里有水汽弥漫。 “没事,不过一些小毛病罢了,算不得什么大问题。”朱拂晓露出一个笑容,安慰着眼前的朱丹,所有紧张气氛在哪一刻消散无踪。 他不能叫朱丹担忧,得了这种疾病,好的心情更是关键。 “我修炼了魔法,总归是有机会的!会有机会的!生死人肉白骨都能做到,更何况是一个白血病?”朱拂晓不断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然后将朱丹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丹丹,接下来的日子,哥哥给你变一个魔术好不好?” “好呀好呀,不知道哥哥给我变什么魔术?”朱丹拍掌叫好,小脸上充满了兴奋。 “哥哥接下来会将你的头发变白,叫你成为一个小仙子,好不好呀?”朱拂晓哄着朱丹,声音里充满了宠溺。 “好~”朱丹欢快的叫了声。 朱拂晓又哄着朱丹吃饭,等到朱丹吃完饭,朱拂晓方才一个人端坐在饭桌前,看着那满桌酒肉,却再无半分食欲。 “白血病不同于伤口,况且有些粗糙的手段,不能在朱丹身上施展。”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伤口可以治疗愈合,朱丹体内的白血病细胞他也可以杀死,但杀死之后这种细胞还会再生。 祛除不了朱丹体内的白血病根本坏死细胞,就治疗不好朱丹的病。 况且,魔法救治,补充的是生机。朱丹体内细胞变异,白血病细胞生机勃勃,缺的不是生机。这细胞与朱丹融为一体,想要灭杀朱丹体内的白血病根本细胞,朱丹的骨髓怕是也要被一道灭杀,到时候就是朱丹身死魂灭之时。 “不应该啊,白血病与白化病怎么会忽然同时出现于朱丹的身上?”朱拂晓坐在大堂内,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公子”一阵脚步声响,只见张北玄自门外走来,看着一袭白衣的朱拂晓,恭敬的行了一礼。 “何事?”朱拂晓问了句。 “辽东那边出现了一点状况,小人要前往辽东助我叔父张金称一臂之力。”张北玄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自去就是。” 张北玄领命而去,才走到大厅门槛,一只脚刚刚迈过去,只听得大堂内朱拂晓开口:“等等。” “公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张北玄脚步顿住。 “去给我弄一些白色染料。” 张北玄一愣,却没有问朱拂晓为什么,然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小半日的时间,张北玄带着染料回来,只见朱拂晓披头散发,端坐在院子里,已经洗漱好:“替我将头发染白。” 张北玄不多说,动手调制染料,开始为朱拂晓染头发。 “大隋境内,可有人能治疗败血症?”朱拂晓问了句。 正在给朱拂晓染头发的张北玄一愣,然后面带诧异的道:“公子问这个作甚?” 朱拂晓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张北玄略做沉思,然后才道:“白血病自古以来就是绝症,或许药王谷有办法。” “药王谷?”朱拂晓喃呢了句。 “公子切莫抱有太大希望,小人还从未听人说败血症能治好。自古以来败血症都是绝症,许是我孤陋寡闻,但药王谷医道深不可测,生死人肉白骨乃是等闲,回天续命亦是不难,或许药王谷有办法。”张北玄恭敬的道了句。 “从古至今,难道白血病无药可治?”朱拂晓眉毛一抖。 “有!”张北玄想都不想,直接回了句。 “有?”朱拂晓睁开眼,一道金光自眼底划过。 “只要武道修为修炼至宗师之境,自然可以洗髓伐毛脱胎换骨,白血病也就不治而愈。只是武者的根基乃是气血,败血症者气血遭受创伤,莫说是宗师之境,就算强身健体都很难……”张北玄一边说着,手脚麻利的将朱拂晓头上发丝染成了白色。 “宗师之境吗?太难了。”朱拂晓低垂眉宇。 斗气的修炼,是必须要肉身锻炼到极致,精气神浑圆饱满三者合一,才能衍生出那神奇的力量。 但患了白血病的人,根本就承受不起那般极限的锻炼。 “公子怎么忽然问败血症的事情?”张北玄面带好奇之色。 “药王谷在哪里?”没有回答对方的话,朱拂晓问了句。 “药王谷当代传人乃是孙思邈,此人行踪飘忽不定,一直躲在深山老林埋头研究医术,亦或者行走天下救治苍生,想要将这人找出来可不容易。”一边说着,张北玄收起了染头发的工具。 “找到孙思邈!我要知道孙思邈的下落。”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此言,张北玄心中一动,知晓朱拂晓定然是出现了问题,也不敢多问,不断点头应下。 朱拂晓站在阳光下,抚摸着渲染得一片雪白的发丝,目光中充满了凝重:“接下来有的事情做了。” 修炼魔法,早日修行到魔导师的境界、寻找孙思邈,再者相助翟让一统瓦岗山。 “洛阳地界风起云涌,已经不适合在继续呆下去了,现在我应该前往瓦岗山,先相助那便宜老子一统瓦岗,然后面对未来大势,占足了优势。”朱拂晓心中念头旋转不定。 “哥,你的头发全白了?好神奇啊!我也要!我也要!”朱丹不知何时自柱子后钻出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帅气的白发,目光里有星星在闪烁。 抚摸着朱丹的脑袋,朱拂晓柔和一笑:“你这丫头,着什么急?等哥哥施展魔术,早晚有一天会把你头上发丝变得雪白的。” 说完话又与朱丹玩闹了一会,朱拂晓才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前往瓦岗。 天下大势在不断变换,现在洛阳城已经成为了老君观与天师道的博弈场,他当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至于说前往白鹭书院读书,以后有的是机会。 朱拂晓来的无声无息,走的也是不带半分云彩,没有人知道朱拂晓与朱丹什么时候离去的。 简简单单,一个包裹,仅此而已。 真君观内 当一袭白发的朱拂晓出现在紫阳道人身前时,紫阳道人惊得手掌一个哆嗦,手中茶盏差点扔在地上:“你小子?怎么这幅造型?” “我要回城关县了”朱拂晓没有回答紫阳道人的话,而是直接坐在其对面,自顾自的倒了一碗茶水。 “要回去了?”紫阳道人一愣。 “临行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托付。”朱拂晓将朱丹抱在怀中,拿着朱丹的手臂,放在了紫阳道人的身前。 看着朱丹雪白的眉毛,紫阳道人心头一动,也不多说,直接将手指搭了上去。 朱拂晓怀抱朱丹,坐在紫阳道人对面,此时紫阳道人手掌落在朱丹的手腕上,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半刻钟后,紫阳道人睁开眼,他终于知道朱拂晓为何将自家头发染成了白色:“难啊。” “我也知道很难,否则也不会来寻找道长。我听人说,当年李家玄霸也是一个痴儍之儿,幸得道长出手相助,方才能恢复智慧,并且习得一身惊天动地的武道根基。”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紫阳道人。 他虽然掌握魔法之力,但想要突破魔导师之境,不知要何年何月,他总不能坐着干等。 但凡有一线机会,他也绝不会放弃。 “李元霸乃是天赋异禀,被一股先天元气封了心窍,老道士我不过是金针度穴,将其心窍打开疏通而已。”紫阳道人收回手掌,过了一会才摇头道:“此时我怕是无能为力,想要治疗此病,唯有药王谷孙思邈有几分希望。药王谷传承于先秦时期,得了太古药神的血脉,孙思邈要是有机会激发天人血脉,或许能遏制此毒害。” 说到这里,紫阳道人看着朱拂晓兄妹,心中满是惋惜。 这是一对命途多舛的苦命人。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现雷法 “药王谷?” 朱拂晓没有去理会紫阳道人眼中的同情,而是抱着朱丹坐在案几前,目光里露出一抹奇异:“药王谷当真有那么神奇?” “这世上,如果药王谷都无能为力的病疾,那么就算是大内深宫中的御医,也无能为力。”紫阳道人看着朱拂晓:“若论医术,药王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药王何在?”朱拂晓目光灼灼的看着老道士。 “不知道。”紫阳道人摇了摇头。 见此一幕,朱拂晓无奈,想要寻找药王孙思邈,还要自己想办法。 或许,自己的命运泥板可以试试。 朱拂晓没有在道观内多呆,而是赶着驴车,在烈日下向瓦岗山而去。 朱拂晓想走,但更多的人却不想他走。 比如说杨玄感。 比如说柴家的那位夫婿。 杨府 一道黑衣人影脚步匆匆而至,来到了杨玄感的书房前:“大公子,朱拂晓出城了。” “出城了么?”杨玄感放下手中书籍:“可有道门高手相随?” “没有!” “要活的。二爷与那五十艘物资下落不明,这小子或许知道几分线索。”杨玄感道了句。 黑衣人领命而去,不多时身形已经消失在杨府内。 同一时间 柴绍府邸 柴绍好歹也是武道修为不错的武者,不过短短一日时间,不但伤势止住,而且还可以下地行走了。 不错!殊为不错! 这就是武者的好处。 此时的柴绍手中拿着钢刀,疯狂劈砍着身前木桩,眼神里露出一抹狰狞,整个人状若疯魔。 一阵脚步声响,打破了柴绍的疯狂:“大公子,朱拂晓出城了。” “是吗?”柴绍动作一顿,呼吸浑浊的站在木桩前,随手一抛手中钢刀已经射入了木架内。 “这次我亲自动手。”柴绍冷冷一笑:“断不可叫他再跑了。” “陛下有旨,叫公子在府中静养。那四个大内高手如影随形,公子亲自动手多有不便。不如小人亲自率领死士为公子走一遭如何?”管事看向柴绍。 “带上三十死士。”柴绍眉头一皱,吩咐了句。 管事点点头,身形迅速退下。 洛阳城外 朱拂晓驱赶驴车,在道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如今已经开春,尤其是在那场大雨的灌注下,整个洛阳城青色随处可见。 空气里遍布着春天的气息。 朱丹坐在驴车内,手中抓着一个风车玩耍,不断的欢笑。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吃饱喝足就是快乐,一个风车可以玩整个夏天。 “有点意思。”出了洛阳城十里,人烟逐渐稀少,朱拂晓坐在驴车上,瞳孔内一道魔力流转而过。 面不改色的继续前行,待行至一处密林时,朱拂晓一拉缰绳,驴车脚步立即止住。 “不知是哪路豪杰,欲要与我为难?”朱拂晓坐在驴车上,双手插在袖子里,不见丝毫的紧迫。 “朱公子,咱们可是闻名已久,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得见公子,实乃三生有幸。”密林内传来一道声响,只见杨玄感府中的管事身穿黑衣,自密林中走出。 伴随着管事走出,地上落叶炸开,十道人影出现在了其身前。 “在下乃尚书府三管事:陈鼐。”来人双手抱拳一礼。 “原来是尚书府的管事,怎么打扮的像是劫路的盗匪。”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今日咱们来此,是请公子随我等回尚书府的。当初尚书府为公子谋了押运粮草的肥差,那五十艘大船的军用物资下落不明,公子又不告而别,咱们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公子,还请公子随咱们走一遭吧?”陈鼐面皮在笑,但脸上却尽数是冷光:“好歹也是尚书府提拔了你,公子乃尚书府的人,就这般不告而别,可曾对得起尚书府的栽培?” “既然来了,那就动手吧,别扯什么闲篇,咱们还要赶路,可没时间陪你啰嗦。”朱拂晓道了句。 陈鼐眉头一皱,看着身材消瘦,不像是有武道功法在身的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惊疑之色,摆了摆手:“请朱公子随咱们爷们回去交代一番。” 话语落下,十个黑衣人纵身而起,犹若离弦之箭,带起地上落叶,向朱拂晓扑来。 朱拂晓摇了摇头,看着那一双双擒拿而来的手掌,袖子里一根手指点出。 咔嚓~ 一道霹雳声响在密林内回荡,惊得无数飞鸟振翅而起,刹那间整片密林一片散乱。 一道雷光自朱拂晓指尖迸射,十几个黑衣人身躯一颤,然后便是急剧颤抖。 他现在不过二级魔法师,施展的雷电劈不死这群死士,但足以叫这群死士身躯麻痹了。 这十个死士,每一个都不比李三娘子差,少说也是炼出了柔劲的好手。 但那又如何? 不依旧是肉体凡胎? 朱拂晓的雷光虽然及不上真正天雷,但也比得上后世的220v电压。 电光迸射虽然只有一刹那,但却依旧足够了。 一把骨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犹若是游玩一般,骨刀优雅的划过虚空,刺穿了那一只只咽喉。 转眼间,十具倒在密林内,唯有朱拂晓持着骨刀,站在了驴车前。 驴车内的朱丹隔着帷幕,静静的看着场中杀戮,很乖巧的没有说话。 “天雷!这是天师道的雷法!你是道门中人?你什么时候掌握了天时到底雷法?”陈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周身精气神紧绷,体内气血开始翻涌。 抱丹了! “想不到尚书府的区区一个管家,也有抱丹的修为,实在是叫人佩服。”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此人周身生命磁场熊熊,比之单雄信等人不足,但周身气机却向着体内胯下、丹田汇聚,不断在其丹田内徘徊。 坐跨抱丹! 这个词语就像是一道雷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朱公子竟然是天师道的人,实在叫人意外,咱们尚书府与天师道乃是盟友。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得一家人了。”只听陈鼐一笑:“公子得了雷法,必定是天师道真传。尚书府与公子有些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公子随我走一遭如何?” 朱拂晓摇了摇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烈日,错非是在白天,他又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朱拂晓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你在天师道也看到过我这等雷法?” “有些相似,但却又并不相识。公子发雷,电光、雷声齐齐闪现,而天师道的雷法却只闻其响,不见其电。”陈鼐道了句。 朱拂晓心头恍然:这不就是前世简易版手榴弹吗? “亦或者,利用磁场发电?”朱拂晓想到了这个世界众人那庞大的生命磁场,想要利用磁场发电并无不可。 人身体都有静电,在经过磁场增幅,未必没有可能。 只是静电与雷法能比吗? “坐跨抱丹的高手,不知道能挡得住我几招。”朱拂晓抚摸着骨刀,迈步向陈鼐而去。 “朱公子,天师道与尚书府乃是盟友,你又何必执迷不悟非要与我动手,有什么误会说开不就好了?只要公子交代了那五十艘物资与我家二爷的下落,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陈鼐慢慢抽出了腰间的钢刀。 “蠢货,不知道钢刀是导电的吗?”看着缓缓后退的陈鼐,朱拂晓瞳孔一缩,然后二话不说一步迈出向陈鼐杀去。 “找死!天师道虽然雷法神通无敌,但观你周身根骨并无武道根基,一旦被我近身,定叫你好看。而且天师道雷法及其耗费精气神,就算张天师也一日只能施展三次,你一个肉体凡胎,又能施展几次?”陈鼐故作逃走,等着朱拂晓靠近。等到朱拂晓即将追赶至其身前丈许时,却见其身形猛然一顿,然后犹若猛虎般向朱拂晓胸膛扑了过来。 眼见着那陈鼐一步迈出,呼吸间就到了朱拂晓身前,一手伸出就要将朱拂晓拿住。 忽然只听得晴空霹雳声响,只见陈鼐身形一顿,周身毛发顿时炸开。 在陈鼐对面的朱拂晓也是手足发麻,头上白色发丝冲霄而起。 太近了,朱拂晓也要遭受雷电的牵连。 不过好在那陈鼐是主要承受体,所有雷电都被那钢刀牵引了过去,朱拂晓只是遭受余波而已。 况且他有魔力护体,不过是一个呼吸,麻痹化解,然后手中骨刀轻轻一送,没入了陈鼐的胸膛内。 “我其实应该留陈鼐一命。”朱拂晓看着倒地不起的陈鼐,骨刀并为吸收其生机:“我还有诅咒魔法尚未施展。杨玄感位高权重,不是我能接触的,但通过诅咒……。” 想到这里,朱拂晓蹲下身体,看着陷入了昏迷的陈鼐,然后在地上勾勒出一个魔阵,将那十具尸体摆放在魔阵内。 魔力灌注,魔法阵轰鸣,接着只见一道黑光闪烁,那十具尸体瞬间分解,化作了一片红光血雾。 魔阵内一道道魔咒飞舞,与那血雾开始融合压缩。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诅咒杨玄感 便随着那十具尸体被一股奇妙之力化作血雾,魔阵内一道道魔法符文流转,那血雾压缩精炼,化作了一道符文,然后钻入了陈鼐的胸膛伤口处。 说来也怪,只见陈鼐被朱拂晓捅了个窟窿的伤口此时竟然愈合,那黑色符文就像是一个‘布贴’一样,将伤口给强行贴了上去。 “成了!”朱拂晓看着那黑色符文,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诅咒虽然要不了你的命,但却可以给你找很多麻烦,日日夜夜吞噬你的根骨,夺了你的根基。” 说完话朱拂晓收了魔力,地上魔法大阵被一股奇妙之力驱散,然后朱拂晓驱赶马车,身形消失在了天边。 朱拂晓才走后不久,只见地上昏迷状态的陈鼐慢慢睁开眼,然后猛然翻身坐起,面带迷茫的打量着周边丛林,然后看着自家胸膛破开的衣衫,猛然伸出手去用力一扯,只见衣衫破碎化作两段,一个黑色的玄妙符号映入其眼帘。 那符号漆黑如墨,犹若无底深渊,又仿佛星空中的黑洞,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光明。 盯着那符号久了,就感觉那符号仿佛在恍然间活过来一般,不断在其胸膛游走。 但是目光一动,那符号霎时间静止,符号依旧还是那个符号,并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只是一个死物。 “这是什么?”陈鼐伸出手去触摸身前符号,并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是在抚摸自家的肌肤一样。 “其余人呢?尸体怎么也不见了?为何只剩下我自己?好诡异!”陈鼐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翻开的泥土,打斗痕迹依旧残留,但所有尸体都不见了。 不论如何,此地都蕴含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恐惧味道,叫人心中有些头皮发麻。 “那朱拂晓竟然掌握天师道雷法,他竟然是天师道的人,这等隐秘居然无人探查到,府中密探失误了!”只见陈鼐翻身站起:“此事必须要尽快禀告公子。” 陈鼐向洛阳城杨府赶去,朱拂晓此时已经又遇山路一搏截杀,柴家三十多位武士,此时身披斗笠,手中持着钢刀,将朱拂晓团团围住。 “朱拂晓?”领头的头领开口问了句。 “不错,是我。”朱拂晓道了句:“你们又是那家的人?” “是你就没错,咱们奉命送你上路,还需给你个痛快。”话语落下,手中钢刀手起刀落,闪烁着道道寒光向朱拂晓杀来。 “无知之辈。”朱拂晓不屑一笑,这群人的武道比之柴绍还要不如,想要杀他? 那三十几个斗笠人才开始迈步,脚下不知何时涌现道道寒气,三步后化作了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哇,哥哥你的魔法好厉害啊!”只听朱丹在驴车内一阵惊呼,掀开帷幕看着那十座栩栩如生的冰雕,目光里满是兴奋。 “哈哈哈,这回知道哥哥魔术的厉害了吧?等过几天,哥哥将你身上的头发都变白,到时候我家朱丹更漂亮了。” 一边说着,朱拂晓拿出骨刀,不紧不慢的刺入那一道道冰冷的尸体内。 这就是冰系魔法! 人的血液,也是水的一种。冰系魔法的力量是直接作用在血液上,只要你的武道修为、生命磁场不足以抵抗魔力,那就会在一瞬间被魔力影响,冰封了血脉。 这股寒气由内而外,然后化作冰雕。 唯有那些武道大高手,可以抵抗魔法之力,在魔法之力入侵的一瞬间,凭借强大天地磁场、斗气将魔力驱逐,才可以避免五脏六腑被瞬间冰封的下场。 此时朱拂晓可以很牛批的说上一句:“宗师之下,皆为蝼蚁。” 骨刀吞噬了三十多人的生机,然后朱拂晓驱赶驴车而去,一炷香后三十多具冰雕纷纷炸开,化作了一道道齑粉,消散在丛林之中。 “朱丹,你过来。”朱拂晓看着朱丹,掀开了帷幕。 “哥哥,你的魔术好厉害,你要教我!你要教我!我也要学!”朱丹此时凑上前来,抱住朱拂晓胳膊,声音里充满了渴望。 “好好好,等你长大了,哥哥就教你!等你长大了,哥哥就教你好不好?”朱拂晓摸着朱丹脑袋,然后口中一股黑烟喷出,下一刻朱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晕眩在了马车内。 “或许,有办法延缓小妹的病症了,直至我修成魔导师。”朱拂晓抚摸着朱丹脑袋,手中骨刀随其心头念动,竟然在不断缩小。其上无数玄妙符文流转,伴随那符文压缩重叠,骨刀越来越小,化作了只有巴掌大小。 然后朱拂晓手掌一伸,只见骨刀刺入朱丹背部,然后那骨刀生根发芽,与其脊椎长在了一起。 “白血病与白化病在不断吞噬着朱丹的生机,我的骨刀吞噬了四十多人的生命,可以偷天换日瞒天过海,以骨刀内的生机来孕养‘癌细胞’,只要能拖到我修成魔导师,到时候可以尝试施展禁咒。”朱拂晓手中一滴甘露落下,朱丹背部伤口弹指间已经恢复如初。 “是个法子,只是不晓得能不能奏效。”朱拂晓叹一口气,驱赶着驴车消失在了茂林内。 杨家 杨玄感站在庭院内,不断修行武道,孕养周身气血。 “大公子”陈鼐脚步匆匆,快步来到了庭院内,看着搬运气血的杨玄感,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庭院内的死寂。 “事情可办妥了?”杨玄感慢慢收功,转过身来看向陈鼐。 “这……”陈鼐面色不好看,迟疑不语。 “办砸了?”杨玄感眉头一皱,看着陈鼐这幅模样,忽然心头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那朱拂晓竟然掌握雷法,乃是天师道的嫡传,下属一时不察,被其雷法所伤。”陈鼐单膝跪倒在地:“请公子责罚。” “雷法?你确定是雷法?”杨玄感闻言一愣,目光内满是不解之色。 “是雷法无疑,下属亲眼所见。”陈鼐很肯定的道。 “不可能,雷法唯有宗师级高手才能掌握,你该不会和我说,那朱拂晓年纪轻轻便是宗师级高手吧?”杨玄感一双眼睛看着陈鼐。 “这……”陈鼐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辩驳,过了一会才迎着杨玄感目光,硬着头皮道:“这次差事,稀奇古怪,透露着一抹难以言述的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杨玄感看着陈鼐,目光里充满了怪异。 “下属明明记得,朱拂晓将咱们所有兄弟都杀了,我也是被其一刀穿胸而过……但谁知道,下属醒来之后,竟然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唯有胸口伤痕处多了一个诡异的东西。”说着话只见陈鼐掀开衣衫,露出黝黑深邃的魔法符号,像是一只蚯蚓般附着在其胸膛。 “咦?”杨玄感终究是武道大高手,已经修行到至柔之境,对于天地间磁场的感应敏锐无比,一眼就察觉到了那符号上诡异的天地磁场波动。 武者修为境界:整劲、柔劲、化劲、抱丹、见神、至柔、至刚。 至刚之上是阴阳交融,然后衍生斗气,化作无上宗师。 见神之境,已经精气神三宝凝结,可以初步凝聚出元神。 至于说至柔之境,也可以唤做胎息之境,有诸般种种不可思议之妙加持。能够逆反先天,打破了人类呼吸的规律,依靠毛孔吞吐天地间少量的日月精华孕养周身血脉。 瓦岗翟让、单雄信等人,便是至柔之境。 但是现在翟让吞了太华草,只怕已经踏入至刚的境界。 杨玄感已经凝结元神,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魔法之力的不同寻常,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印记,只见那印记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不断在陈鼐的身上游走。 然后目光一定,那印记停止,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幻觉。 “好诡异的力量,这种力量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杨玄感一双眼睛看着陈鼐:“可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陈鼐摇了摇头:“并无任何感觉。” “莫非是你的血脉之力激活了?觉醒了太古天人血脉?”杨玄感看着陈鼐身前的符印,然后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想要更加真切的感应那符号内的神秘力量。 手指刚刚触碰到那符号,下一刻杨玄感毛骨悚然,只觉得一股毛骨悚然、令人心中骇然的力量在体内不断迸发,一股邪恶至极、致命的危机在心中提起警醒。 他想要抽回手掌,可惜终究是迟了。 只见那黑色符号就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直接顺着杨玄感手指,扑入了其身上,不断侵蚀着其生命磁场,向其肌肤血脉侵袭而去。 杨玄感此时如坠冰窟,一股恐怖阴森,冰寒透骨的力量在体内爆炸开来,周身热血沸腾,拼了命的去抵抗那股邪恶之力。 可惜,在那股超越了凡俗的魔法之力面前,杨玄感不曾修炼出斗气,终究只是肉体凡胎而已,哪里能抵抗得了超凡力量? 如果说杨玄感是冰,那么这一道诅咒就是烧红的铁炭。 正文卷 解释一下宗师为什么那么强 这个世界的宗师精神境界太强大了,已经凭借精神影响天地磁场。 所以说强大的不是斗气,而是宗师的精神境界,,能将斗气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增幅。带有不可思议的属性加成。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见独孤明 冰虽寒,但炭火却可长驱直入,硬生生的将那冰寒融化出一个孔洞,散发出一道道气血狼烟,然后那黑色的小蛇钻入了杨玄感血液内,轰然炸开散入杨玄感周身。 朱拂晓当初在尚书府待过一些时日,对于杨玄感气机并不陌生,早就记住了杨玄感体内气场的波动。 因此在种下诅咒之时,早就设置了‘触动开关’,不管是谁去触摸那印记,都不会有任何反应,唯有杨玄感此人,一旦触碰到此印记,必然会中招。 诅咒之术,在这个世界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是以杨玄感竟然因为一时大意而仓促中招。 “陈鼐,尓敢害我?”杨玄感一声怒吼,向着陈鼐瞪去,然后下一刻便惊得身躯倒退,一股冷汗又一次冒了出来。 只见陈鼐此时已经化作一具干尸,周身气血不知何时尽数耗尽,空洞洞的双眼、露出牙齿的身躯,整个人看起来叫人毛骨悚然,仿佛是晒了数个月的骷髅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看着眼前化作干尸的陈鼐,杨玄感目光里满是骇然。 他杨玄感可以对天发誓,他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情况,一个大活人竟然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只大骷髅。 “来人!快来人!”杨玄感一声惊呼,传遍了整个杨家庭院。 前往瓦岗山的官道上,朱拂晓闭着眼睛修炼圣杯法,此时朦胧中一本‘咒术法典’在其灵魂内逐渐形成,正在由虚幻逐渐变得真实。 “咒术法典,施法强度增加+130。只是想要修炼出来,还需要些年月,没那么简单。就算有圣杯倒灌,也不会那么顺利。”朱拂晓嘀咕了一句,然后继续在阳光下修行。 “柴绍这厮亡我之心不死,可惜这厮身边有大内高手守护,想要将他弄死未免有些困难。”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驴车在官路上自己行走,用不到他去驱使。 瓦岗山 单雄信的山寨内 李密双目赤红,一对尖尖的牙齿自口中伸出,手中一个小喽啰闭着眼睛,此时晕眩过去,不知生死。 “砰!” 李密的牙齿自小喽啰脖颈动脉上移开,然后一把将小喽啰踢开,此时眼睛里的红光逐渐消退,看着那倒地陷入了昏迷的小喽啰,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第三次了!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吸血了。根本就完全压制不住这股冲动和欲望。”李密的眼睛里露出一抹颓然。 他一个好生生的大活人,竟然去吸血,要是被人知道,岂不是大麻烦?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上次中了牵机毒,将我体内血脉激发了出来?莫不是我李密激发了太古天人血脉?可没听说那个太古天人是吸血的啊?就算魔神蚩尤也不吸血啊?”此时的李密慌得一批,心中说不出是庆幸还是颓废。 不断的吸血,一旦漏了马脚,总归是难容天下,但每次吸血之后,自己体内都会迎来一次质的蜕变,这种感觉是真的爽。 “再来几次蜕变,只怕宗师境都不远了。而且我的心脏……”李密抚摸着自家心口,他觉得自家心脏在发生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甚至于他有一种感觉,自家的心脏似乎能分裂成两个。 “不知道我与单雄信比试起来,谁强谁弱?单雄信突破至刚之境,而我现在觉醒血脉,武道修为反倒是被血脉之力废掉,不好作为对比。”李密看着那晕眩过去小喽啰,心中莫名觉得自己与那小喽啰有一种玄妙感应,似乎自己能号令那小喽啰去做任何事情。 “好奇怪的血脉之力,我李密莫非日后要蜕变为吸血魔王不成吗?”李密看着倒地昏迷的小喽啰,伸出手将其扛起来,然后消失在了山林中。 每次吞噬了一个小喽啰的血液,那个小喽啰都会对自己毕恭毕敬惟命是从,这也是李密血脉蜕变三次之后,无意间发现的变化。 “可惜我不是单雄信的对手,否则……若能吞噬了单雄信……”一道念头划过李密脑海,然后瞬间将这个危险的想法给消灭于萌芽状态。 单雄信可是一等一的武道高手,领悟了至刚之境,自己的牙齿怕刺不穿其肌肤,更何谈吞噬其血液? 现如今虽然天下有些动荡,但却也远远到不了天下大乱的地步。就像是现在这样,朱拂晓一路走来,虽然有绿林盗匪劫路,但看着驱赶驴车不像是有油水的兄妹二人,俱都不作为难,选择放行。 盗亦有道! 走了三日后,朱丹的另外一条眉毛变得雪白,就像是白雪一样。 满头乌黑的头发,配上那一对白色眼眉,显得格外怪异。 朱拂晓感应着朱丹体内生机,心中略微放松下来:“还行!朱丹体内生机稳定,白血病要不了她的命,只要那骨头内的生机不被消耗干净,朱丹就可以一直安然无恙的生活下去。只是白血病的细胞随着吞噬的生机越来越多,扩散只会越来越快,终有一日无可遏制。” “续命只是一个取巧办法罢了,只能解一时危机,不是长久之计。”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必须要尽快找到药王孙思邈。” 心头念动,命运泥板闪烁,涛涛魔力灌注其中,只见虚无中一道道气机划过,命运泥板周身一道长河流转,然后一道景象传入其脑海中。 “孙思邈救人无数,有功德护体,命运泥板想要窥视也是极为吃力。最关键的是,孙思邈数术造诣也是一位大能之辈,我这边窥视命运,必然会触动其心头警觉。秋风未动蝉先觉,孙思邈定然会察觉到不妥而提前离去。孙思邈是一位有道行在身的真人,可不是李密这种武夫。尤其是斗气,本身就是超凡力量,可以屏蔽天机。”朱拂晓抓着眉毛:“只能测算到孙思邈似乎是在江西一代,至于说具体位置……” 江西那么大,朱拂晓一个人怎么去寻找? 反倒是天下大势,才是最为主要的。 不用他多说,杨广屠龙之战,必定会有人趁机做手脚,或许是天师道与老君观决胜之役也尚未可知。 若有可能,他当然希望推举自家老爹去当那个天下的掌舵人,以后自己也能安心修炼,少了不知多少麻烦。 只是当初见面之时,他就觉得自家老爹虽然有枭雄之象,但却未有明主的气势。 “定数是可以改的,命运也是可以逆的。我不是袁天罡,袁天罡怕天谴,怕遭雷劈,我却是有办法应付。”朱拂晓心头念动,空气中水汽凝聚,化作了一只冰雕面具,贴在了脸上:“真凉快。” 也为自家小妹的马车内置放了一块冰,然后赶着马车继续向瓦岗山方向走。 走了五日,进入荥阳地界,遥遥的便听一道喊杀声传来,一道道金铁交集之音即便是相隔里许,也清晰可闻。 “前面有人在争斗?”朱拂晓心中好奇,慢慢将冰雕面具拿开,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处,魔力运转,天地磁场在其眼底不断逸散开来。 “三十多人!”朱拂晓眉毛抖了抖,有心绕道而行,但此地隔着大山,他是可以攀山越岭,但驴子与车却过不去那树林茂密的大山。 “徐世绩,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尓敢盗取荥阳城中李员外家的银票不说,更是掠了李员外的女儿,今日断不可叫你逃出去,免得叫人说咱们荥阳府衙无人,叫尔等地痞无赖逞威。”一声呼喝,朱拂晓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得面带好奇之色:“徐世绩?” “我要是没记错,瓦岗山中好像是有一个好汉,就叫徐世绩来着?”朱拂晓暗自嘀咕了句,略做沉思,继续驱赶着毛驴向前走。 相隔里许,遥遥的便看到远处有三十多人在争斗,有二十人身穿官府衙门的服饰,将八个粗布麻衣的汉子围在中央。 那八个身穿粗布麻衣的汉子虽然人数少,但其中一人周身生命磁场熊熊,不比当初与朱拂晓相识的王伯当差。 但围困八人的那二十几个官差也显然不是寻常官差,周身气血腾腾,领头的皂隶更是比那盗匪领头强了一筹不止。 面对官府围攻,徐世绩苦不堪言,只能不断招架,无人联合出手,将那官府的捕快挡住。 “独孤明,你好歹也是大家子弟,未免忒卑鄙了,竟然假扮捕头来暗算我。咱们好歹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何不公平的决个胜负?”徐世绩恨得牙根痒痒。 那领先的捕头并不是真正捕头,而是城关县杨家的赘婿:独孤明。 “呵呵,与你们这群盗匪说什么公平?我杨家与李老爷谈了一笔大买卖,你等就是我的投名状。你等胆敢不断劫掠我杨家货物,简直是胆大包天,今日定要将尔等就地正法。”独孤明冷冷一笑,手中刀光更是冷厉了几分。 刀光剑影,转眼间那五个汉子惨叫声中倒下,匍匐在地生死不知,那官差也死了十二个,唯有徐世绩在苦苦周旋。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投奔瓦岗 关于徐世绩的来历、身世,朱拂晓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徐世绩在瓦岗中也算得上是一方好手,乃山东一带颇有名气的游侠儿。 本来这件事他是不打算管的,就算徐世绩乃是日后瓦岗山好手,可瓦岗山山寨那么多,他又不一定投靠翟让。 但是意外看到独孤明,朱拂晓顿时来了精神。 当初自己从城关县离开,哪独孤明可是命令管家,想要打断了自己的一条腿,亏得其技高一筹,逃了出来。 此时眼见着独孤明与徐世绩拼杀的难分难解,朱拂晓眼睛顿时亮了:“报仇解恨,就在此时。” 心头念动,数十颗冰锥在空气中凝成,只见朱拂晓手指屈指一弹,那数十颗冰锥犹若出膛子弹,弹指间划破虚空向那剩余的九个独孤阀武士杀了过去。 一声声惨叫响起,破空声虽然惊动了那九个武士,但架不住朱拂晓召唤的冰锥太多,封锁了大半虚空,然后只听得一道道惨叫声响,那九个武士被铺天盖地的冰锥封锁,打成了筛子眼。 “宗师之下,皆为蝼蚁!”朱拂晓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嘲弄。 这般动静,顿时将正在交手的徐世绩与独孤明惊醒,此时二人分开,保持戒备姿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的出手,解了徐世绩危难。此时徐世绩站在原地,手中长刀插在地上,额头汗水蒸腾,目光里露出一抹喜色:“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在下离狐徐世绩,日后阁下但有差遣,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与徐世绩相比,独孤明面色阴沉如水,他就算是傻子,此时也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没看到死掉的都是自己手下吗? “阁下何人?也敢插手我城关杨家的事情?”独孤明看向马车前的朱拂晓,此时朱拂晓已经戴上面具,整个人坐在马车上,显得神秘无比。 “呵呵,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只需知道我不过是单纯看你不爽罢了。”朱拂晓淡然一笑。 听了朱拂晓的话,独孤明握着钢刀的手掌青筋暴起,眼神里充满了杀机,但却没有啰嗦,二话不说转身退走。 他独孤明身为独孤世家的人,什么时候吃过这般大亏? 对方明显带着恶意而来,不需要多说什么狠话,回头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 朱拂晓一出手就杀了自家十几个手下,很明显不是善茬,独孤明可不想在这里纠缠下去。 独孤明跑了,徐世绩却没有追,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身躯在不断颤抖。 不是不想追,而是之前的大战,已经耗尽了其体内气血,他是没有力量去追赶罢了。 朱拂晓驱赶马车,来到了徐世绩身前:“伤得还挺重。” “这群人可都是城关县中好手,乃城关县各大家族聘请的护院,个个都身怀绝技,在江湖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我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殊为不易。”徐世绩苦笑一声,目光里充满了无奈。 听闻此言,朱拂晓摇了摇头:“我这里倒是有些走江湖防身的药,可否需要金疮药?” “不必,都是刀口舔血混日子的,怎么会不备着金疮药。”只见徐世绩自怀中掏出一个纸包,然后撒在自家的大腿、肩膀、胸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恩公是哪里人?”徐世绩上好药,问了一句。 “就是城关县人氏,与这城关县杨家结了仇,然后逼不得已逃出城外,正要前往瓦岗投靠山中的大王。”朱拂晓慢慢悠悠的跳下驴车,开始在地上摸尸。 “你要投靠瓦岗山的大王?”徐世绩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我也正要去投靠瓦岗山中豪强,咱们刚好顺路,正好结伴而行。” “你要投靠那个?”朱拂晓问了句。 “正要去投靠北地十八省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此人乃是真豪杰,值得我辈前去投靠。不知恩公要投靠那个?”徐世绩问了句。 “瓦岗山大龙头翟让。”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了句。 “投靠翟让?翟让此人在江湖中也素有威名,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也算是一位豪杰,可惜比单雄信还差了一筹,兄弟何必去投靠翟让,不如与我一道去投靠单雄信,你我兄弟做个伴岂不是妙哉?到了那山中也算有个照应。”徐世绩面色殷切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眉毛一皱,然后老神再也:“我乃是道门弟子,夜观天象察觉那瓦岗山气数即将一统,蟒雀化作蛟龙,那定数将落在大龙头翟让的身上。未来瓦岗山大势在翟让身上汇聚,兄弟你投靠单雄信,不如随我去投靠翟让,免得你白跑一遭,日后那单雄信被翟让折服,你还要另行投靠多此一举。” 听闻此言,徐世绩愕然:“你是道门弟子?到真看不出来。不过气数一说,实在是缥缈的很,我倒是看好单雄信。论威望、号召力,翟让又岂是单雄信能比的?” “恩公,你怕是修为不到家,看错了气数吧?”徐世绩打趣着朱拂晓。 朱拂晓没有多说,只是在地上摸尸。摸完了官差摸盗匪,将徐世绩众位兄弟身上的财物,也摸得分毫不剩。 “哟,你们这群盗匪还真是有钱,随随便便就摸出三千多两银子的财物。”朱拂晓摆弄着手中金银、珠宝、玛瑙,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这一幕看的徐世绩眼皮直跳,这些宝物可是他兄弟好不容易在城中抢来的,一路打生打死全都折在了这里,现在却尽数便宜了朱拂晓。 不过朱拂晓救了他的命,他也不好开口,只能尴尬一笑:“还不是刚刚在城中劫的,本打算去瓦岗做投名状,可谁知道竟然被这独孤明盯上,叫我这几十位兄弟都赔上了性命。” 朱拂晓也没有多说,只是将宝物收好,然后一双眼睛看着已经止血的徐世绩:“看在这些宝物的份上,我捎带你一程。” “多谢!”徐世绩没有推辞,那独孤明走脱,要不了多久城中就会有高手前来,如果走得晚了,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场大战。 朱拂晓将徐世绩搬上驴车,二人坐在驴车前的架子上,晃晃悠悠的向瓦岗山而去。 不过半日,已经到了瓦岗山下,此时徐世绩身上伤口不说愈合,却也修复的七七八八了。 “瓦岗山已经到了,恩公当真不随我一道去投靠单雄信大当家的?”徐世绩下了马车,遥遥便已经看到瓦岗山下哨岗、酒楼。 “我还劝你去投靠翟让呢,那单雄信气数将近,还是投靠翟让的好。单雄信终究是气数差了点,早晚要被翟让收服,兄弟你去了单雄信哪里反而是多此一举。”朱拂晓不断相劝。 无奈徐世绩死活不听,只是一心投靠单雄信,并不将翟让看在眼中。 朱拂晓闻言无奈一叹:“良言难劝该死鬼。” 就见徐世绩已经大步离去,向着那酒肆而去,然后不多时便被一个酒保领着进入了后院。 朱拂晓在酒楼前拴好驴子,然后扶着朱丹下了马车,慢慢走入酒楼内。 “哟,客官里面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拜佛陀还是路过此地?”一个小二此时走上来,满脸笑意的堆上前,对着朱拂晓兄妹笑道。 这里是瓦岗山下,山中盗匪无数,正常人是绝不会来这里的。能来这里的,都是江湖中人,跑黑道生意的。所谓拜佛,乃是黑话,就是拜山的意思。 朱拂晓眯起眼睛:“我要见翟让,还请小哥直接通传。” 朱拂晓看着空荡荡的大堂,也不与其切磋黑话,而是直接自手中掏出一个信物,递给了身前的小二。 小二接过信物,顿时面色严肃起来:“这是翟让龙头的贴身信物,兄弟请随我来。” 小二领着朱拂晓来到后院,进入一个客房内休息,不多时便转身离去。 朱拂晓等了小半日,才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响,只听得一道熟悉的话语响起:“那要见大龙头的人在哪呢?” “当家的请随我来。”小二在前面领路,不多时就来到了屋门前,然后对着屋子内道了句:“公子,瓦岗山的人已经到了。” “王兄,想不到竟然是你。”朱拂晓此时隔着门,已经辨识到了来人磁场,门尚未打开,朱拂晓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听着屋子内熟悉的声音,王伯当不由得一愣,然后待到屋门打开,不由的惊得张大了嘴:“你……你……你不是朱兄?怎么有大龙头的信物?” “我与大龙头早就相识,如今在山下混不下去了,特来山中找大当家讨个生活。”朱拂晓笑眯眯的道:“日后怕是要与王兄一起共事了。” “兄弟想要投靠大龙头?走,随我上山,咱们痛饮一番。王大那小子可是整日里都在念叨着你呢。”看着朱拂晓,王伯当的声音里充满了喜色,拍了拍朱拂晓的肩膀。 他与朱拂晓也算老相识了,故人相见当浮一大白。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只鬼 朱拂晓光明正大的上了瓦岗山想要入伙,相助翟让一统瓦岗山,却也不知能不能如意。 但现在李淳风与袁天罡却是遇见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辽东大地 一座落魄的道观内,李淳风与袁天罡站在道观门前,遥遥看着辽水上空翻云覆雨的蛟龙,俱都是眉梢紧缩,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这孽畜成了气候,自从太华草被盗后,越加残暴,整个涿郡大地都被雨水肆虐,不知死伤了多少无辜百姓。”袁天罡叹息一声。 自从那日斗法胜利,当代张天师身陨,整个天师道便陷入了内乱,再无力与老君观、青牛观抗衡,老君观轻而易举的便夺了道门大总管的位置。 如今天师道内斗消耗,老君观也不着急打压,只是坐看天师道内部自我消耗。 等到什么时候天师道自我消耗差不多了,老君观再出手也不迟。此时若出手,只会逼得天师道力往一处使,整个天师道所有人汇聚起来对抗老君观,反倒是相助小天师张瑾统合了天师道。 李淳风等人得了道门大总管加封,被当朝天子打发至涿郡,筹谋屠龙、解决涿郡水患的问题。 “你老君观洛书河图神妙无双,按理说想要化解涿郡水患,应该不难吧?”袁天罡侧目看向李淳风,他总怀疑李淳风藏私了。 李淳风无奈一叹:“那可是蛟龙,哪里是那么容易降服的?” “况且,想要布下先天河洛大阵,还需要开凿五大沟渠才行。”李淳风深吸一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袁天罡瞪大眼睛。 “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道门大总管,何须自己在这里费神费力?直接征召各家道观的真人齐聚,岂不是妙哉?”李淳风转了转眼睛。 听闻此言,袁天罡不语,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对了,你有没有察觉到,涿郡的天地磁场似乎有些不对劲?”李淳风忽然道了句。 “是有点不对劲,整个天地磁场似乎笼罩了一股奇妙的气机,一股前所未有无法言述的气机。”袁天罡嘀咕了句。 辽水上空,藏胎法界不断扩张,吸纳着天地间的亡魂、尸体,藏胎法界内的气机不断壮大,本源在不断增强。 距离李淳风与袁天罡隐居道观里许外的一个小村庄内,一口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老井,此时一缕缕黑气不断蔓延。 虚空扭曲,藏胎法界的一缕死亡之力竟然被抽调而来,缓缓的蔓延入枯井之中。 在那枯井内,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不辨男女的虚影,此时浸泡在冰冷黑暗的河水最深处。 藏胎法界的力量被冥冥中牵引而来,这古井下地脉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能够维持那魂魄不散,同时能够汲取冥冥中藏胎法界的力量。 那自藏胎法界汲取而来的力量,有一部分被幽邃的井水下奇怪的力场吸收,还有一部分被那白衣人影吸收。 伴随白衣人影吸纳了那藏胎法界的力量,只见藏胎法界的力量在女鬼体内汇聚,形成了一道黝黑深邃的符篆。 就在符篆形成的那一刻,只见白衣人影缓缓抬起头,两道惨绿的目光刺破了那沉寂了千年的黑暗。 “我又活了?我在那里?好奇妙的力量!”白衣人影沙哑而又凄凉,散发着道不尽的哀怨,然后抬起头看向那冥冥中的藏胎法界所在方向,下一刻藏胎法界中的亡灵君主似乎心有所感,猛然睁开了眼睛,刺破时空跨界而来。 那一双目光蕴含着难以言述的威严,惊得那白衣人影一声惨叫,然后缩成一团:“君王饶命!君王饶命!” 白骨君王一双眼睛盯着那白衣人影许久,灵魂鬼火内无数道魔法符文流转而过:“居然诞生了鬼魂?凡俗世界的天地磁场竟然吸纳藏胎法界的力量,形成了地煞之脉,用来孕育鬼魂。” 许久后,白骨君王收回目光:“不过是一只窃取了藏胎法界一点造化的亡魂罢了,不值一提。藏胎法界磅礴浩荡,无边无际,是属于众生的,是属于整个大千世界的,也是属于我的。藏胎法界就像是一颗太阳,无时不刻的散发、辐射着死亡的力量,有生灵得了藏胎法界的一缕造化成了气候,乃是难免之事。” 说到这里,只见亡灵君主闭上眼睛,再次陷入了修炼状态。 “好可怕的存在。”白衣女鬼缩在老井内,感受到那无比伟大的存在目光缓缓消散,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竟然又活了过来?” 女鬼慢慢站起身,一双眼睛看着透过古井穿梭而下的阳光,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那是阳光?” “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阳光有大恐怖。每次当我想要走出阳光,生命的本能都会阻止我的动作。”白衣女鬼站在阳光下,陷入了沉思状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记得了,是哪个负心汉,竟然勾结那个狐狸精,然后将我推入古井内活活的溺死。”白衣女鬼沉思许久,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睁开眼睛,眼神里露出一抹猩红:“我恨啊!负心郎!这天下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说完话女鬼周身气机扭曲,吞噬藏胎法界的力量竟然瞬间暴增了十几倍不止,整个虚幻的身躯,已经开始逐渐凝实,仿佛是一个实体般。 夕阳西下,当天边一缕月华洒落,女鬼看着那月华,尝试着迈出步子,站在了月华之下。 一缕凉爽,说不清的舒适,在体内蔓延。 只见女鬼身躯一阵变换,竟然化作了一个清纯少妇,恬静的站在枯井中,唯有一双眼睛里充满铁青之色。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然后古井下水桶哗啦作响,水车转动的声音传来。 “那是……?”女鬼身形缓缓漂浮而起,一双脑袋缓缓的透过缝隙,看到了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正站在水井旁边打水。 “我要!我要!我要那种力量!”女鬼此时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打水的青年,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她能察觉到,青年体内有自己渴求的东西,那是源自于生命本能的力量。 青年打着水桶远去,女鬼略作犹豫,身形一跃化作黑烟飘荡了出来,紧紧的跟随在青年背后。 来到了一处略显破旧的院子内,只见青年挑着水走入破旧的草庐,不多时便听草庐内传来一阵妇人的喝骂、孩童的哭啼、男子的咆哮。 “砰~” 摔门声响,只见男子自屋子内气势汹汹的走出,然后一个人站在院子外踹着门前的老树。 “公子~” 就在那青年怒发冲霄之际,忽然只见黑暗中一身穿白衣,清纯娇俏可人的美妇走出来,声音娇媚的看着眼前男子,缓缓舔了舔红唇:“奴家远道逃荒而来,路过这村庄,口渴难耐的很,不知可否与公子讨一碗水喝?” 那妇人的声音似乎勾魂摄魄,叫男子不由得眼睛都直了,磕磕巴巴的道:“夫人想要喝水?” …… 第二日 有村中青年去古井打水,然后一道惊呼传遍整个村子:“不好了,牛二昨晚掉到井中淹死了。” 一阵急促的呼唤,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无数男女老少纷纷走出屋门,汇聚在枯井前。 众人纷纷趴在枯井前,细看井中那道人影,不是牛二还能是那个? “挨千刀杀的,我不过是骂了你两具,怎么就想不开投井自尽了。你死了我们娘三个可怎么活啊。”只听得一阵妇人哭喊声,就见一个妇人领着三个孩子,趴在井边悲痛欲绝抱头痛哭。 “王二、麻子,你们下去走一遭吧。”老村长看着井中尸体,拽着胡须,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 二人下井 只听王二道:“麻子,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我怎么总感觉耳边凉飕飕的,似乎有人自喘气?” “我感觉有人趴在我背上”麻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说世上会不会有鬼啊?” “别吓人了,快干活!”王二没好气的道:“这世上哪里有鬼?” 众人合力,将那井中的青年打捞出来,只见那牛二面色铁青嘴唇紫黑,但是脸上却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这一抹微笑,只看得众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寒,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悚然。 “这井里的水好凉啊!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东西在盯着我!”有麻子自井水里爬出来,站在阳光下擦拭着湿漉漉的身体。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王二心中有些发毛。 丧事简单办理,众人草草的将那青年下葬。 是夜 王二正在家中睡觉,睡眼朦胧之际,忽然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道女子的唱歌声响,虚无中一道道歌声朦胧中飘了过来。 那歌声娇媚凄凉,叫人心中好生怜惜。 “谁在唱歌?”王二睁开眼,看着身边睡得死沉死沉的婆娘,忍不住翻身坐起,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屋子。 ps:感谢大佬“凯们”的万赏。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接二连三 第二日 太阳在地平面露出了红彤彤的面孔,一声声嘶力竭的凄厉吼叫,打破了场中的宁静: “王二死了!” “不好了!王二死了!” “王二那小子跳井淹死了!” 伴随着一道道急促的吼叫,无数人钻出被窝,走出了屋门,快步来到千年枯井前。 王二的尸体就在进水中漂浮。 “王二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跳井?” “是呀是呀,王二这小子儿女成群,日子过得挺顺的,怎么会跳井呢?” “王二没什么想不开的吧?” 一道道议论声打破了场中的气氛,一双双眼睛趴在井口,看着在水中浸泡的王二,众人低声议论个不停。 “王二跳井了?”麻子手脚发麻,面色苍白如土的站在井边,一双眼睛看着井水中浸泡的尸体,目光里充满了悚然: “有鬼!一定是有鬼!一定是鬼干的!” 接着,麻子情绪激动,忍不住吼了出来:“有鬼!这井水中有鬼!一定是鬼干的!一定是鬼干的!” “快将这井填了!这井水下有恶鬼,快将这口井给填了!”麻子双目无光,声音里满是激动的对着众人吼了一声。 自从那日井下捞尸,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回到家中总觉得有个东西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麻子,不要乱说,这个世上哪里有鬼。”老村长呵斥了一声。 “村长爷爷,真的有鬼,你们快将这口井给填平吧,不然大家都会死的!这口井下有妖邪,您快将这口井给填了吧。”麻子跪倒在老村长脚下,声音里充满了惶恐。 “不得妖言惑众,这口井乃是全村命脉,全村老少爷们就靠着这口井讨生活,要是这口井被填了,你叫村中的老少爷们活活渴死吗?”村长呵斥了一声:“没了这口井,咱们想要喝水,只能去十里外的辽水河。打一桶水都要走十里路程,岂不是在开玩笑?” “快,找人将井水中的王二捞出来,这小子定然是半夜想不开,亦或者脚滑跌入井水中,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怪?”老村长强行忍住心中恐惧,对着众人道了一声。 听闻这话,村中众人心中恐惧稍散,然后又有两个强壮的小伙子腰间绑上绳索,准备顺着轱辘下井。 “不能下!不能下!这井下有鬼,不能下去!”眼见着两个小伙子就要下到井水里,忽然只见麻子猛然一步上前,拦在了两个小火的身前:“这井水千万不能下啊!” “麻子,休要胡闹。咱们全村老少爷们还要等着吃水,你速速让开道。”村长看着麻子,板着脸呵斥了一声。 “砰~” 麻子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恳求:“村长爷爷,咱们在开一口井吧!这口井真的不能下,井下有鬼啊。王二平日里性情乐观,怎么会忽然想不开跳井?再者说怎么会那么巧,竟然连续有两人接连跳井?” “你小子说得轻巧,可知道打一口井要多少人力物力?”老村长没好气的呵斥一声:“将这厮给拉开。” 有村中青壮将王麻子给架起,然后两个小伙子被人用‘辘轳’送下了井水中。 “会出大事的!会出大事的!”王麻子跪坐在地,看着下井的青年,眼神里满是无奈:“你们会后悔的!” 此时此刻,受到王麻子那番话影响,两个壮硕的小伙子顺着辘轳进入井水中,感受着井水中的潮气,不由得头皮发麻脊背生寒,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心中升腾而起。 “你有没有觉得,似乎在井底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咱们?”其中一人嘀咕了句。 “莫要胡说八道,赶紧打捞尸体吧。井水中浸泡了死尸,这口井水半个月是不能吃了,可苦了咱们村中的百姓。”另外一人只觉得耳边凉风阵阵,心中随之涌现出一股不安,然后催促了一句。 二人不再说话,只是抓起尸体,然后开始摇晃绳索,辘轳转动,将众人给摇转了上去。 “呼~”感受着地面上的阳刚之气,两个大小伙子此时俱都是缓缓出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释然之感:“终于出来了!” “井下似乎当真有些不对劲!” “……” 尸体打捞出来,然后便是举办丧事,村中两人同时举办丧事,可谓是前所未有。 一夜无话,除了村中悲戚的气氛,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有人拿着黄纸,在井边祭奠的时候,昨日里那两个下水的小伙子无意间向着水中望了一眼。 然后就是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井水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具尸体。 “那……那……是不是麻子哥的?”一人瞬间双腿发软瘫在井边,目光里充满了惊悚之色。 “不好了,麻子落井了!” 一道凄厉的嘶吼,顿时惊得井边祭祀的人纷纷向着场中望来,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麻子怎么会跳井?” “莫非井下当真有鬼?” “不好了,麻子跳井死了!” “……” 消息犹若是一阵山风般刮过,惊动了整个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就像是一场八级地震,震动着众人的心头。 所有人都知道,麻烦大了! 一股诡异的气氛在弥漫,众人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之色。 三天之内三人跳井,此事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意外。 所有人都在面色骇然的看着场中众人,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眼底深处那一股毛骨悚然怎么也无法遮掩了去。 此时再说有鬼没有鬼的话,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所有跳入井水中的人,都是前两天进过井水里,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咱们俩了?”只听其中一个跳入过井水的小伙子此时毛骨悚然的道了句。 话语既出,一股更加恐惧的气氛在弥漫。 “大家莫要慌。”村长不愧是个老人精,此时恢复了镇定:“今晚将狗剩、锅底给绑起来,咱们就在这井边看着,倒要看看究竟有没有那么邪乎。” 村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忿,其威严的声音打破了那恐怖凝结的气氛,顿时叫场中众人一颗颗慌乱的心逐渐安稳了下来。 因为水鬼之事,就连白日里丧事的操办,都透漏着一种格外的沉闷与压抑,整个村子都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恐怖气机。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似乎心中压了一块大石头。 是夜 狗剩与锅底二人被绑在一颗柱子上,此时有十个壮硕的小伙子守在井边,一双双眼睛盯着那柱子上的狗剩与锅底。 他们就不相信,这个世上还真的有鬼! 大家都在这边盯着,要是有鬼岂还了得? 就算真有鬼,这边有十个壮硕的大小伙子,有什么鬼是不能弄死的? 井水下 白衣人影仰望着井口,感受那井口边的一道道精壮气血,还有不远处的熊熊篝火,整个人的眼神里露出一抹贪婪。 在其心口处,当初的一个符文,此时竟然衍生出了数十个。 “吞噬了他们,我或许可以摆脱阳光的制约,可以短时间出现在阳光下。这些人竟然居然想要填平了井水,实在是该死!”女鬼冷冷一笑:“有我在,这口井又岂是那么容易填平的?” 说着话大嘴一张,一口黑烟自其口鼻之间喷了出去,浩浩荡荡的向外界浸染了去。 黑风过处,无形无相,此乃魔法之力,众人肉眼凡胎不可查觉,只觉得一股睡意在心中升起。 那十几个壮硕的小伙子顿时上下眼皮打架,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那绑在柱子上的两个小青年,此时也思维朦胧,整个人脑海中一片混沌。 绳索不知何时自动脱落,只听得冥冥中一道女子,轻笑缓缓传来:“来呀!快来呀!你快来呀。” 那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叫人忍不住遵从。 亦或者冥冥中有一股魔力在纠缠,他仿佛看到了那死去的麻子哥、王二哥,正在远处对自己招手。 然后井水‘噗通’一声泛起道道浪花,随即一切归入了沉寂。 第二日天亮 村长迫不及待的来村头查看情况,可是一双眼睛看着那空荡荡的柱子,还有十个昏睡的青壮,顿时惊得头皮发麻,目光中满是骇然:“你们怎么睡过去了?那锅底呢?狗剩呢?” 声音里充满了道不尽的惊慌。 听闻此言,众人俱都头皮发麻,目光里满是骇然。 “村长恕罪,咱们也不知为何,坐在这里竟然悄无声息的睡了过去。”一个青壮声音发苦。 村长没有理会那青壮,而是快步来到井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井水,然后惊得身躯一软,跌坐在地:“出大事了!” 村长脱力,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出大事了!天要塌了!” 确实是出大事了! 十个青壮急忙向井水中看去,然后俱都是惊得一声声惨叫,然后不由自主向后退开。 细看那井水中,竟然沉浮着两道人影。 简直耸人听闻。 昨夜两人坠水,必然会惹出大动静,可是众人守在身边竟然不曾察觉到。 ps:感谢大佬“轩宇一号”的万赏。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袁天罡会相信世上有鬼? 整个小村庄都毛骨悚然,不单单村庄内的众人,就连附近十里八乡都听闻了村中的诡异之事。 第三日,那夜看守古井的青年死了三个,整个村中所有人的神经都在那一刻炸开,然后老村长二话不说,召集村中青壮,填平了那口古井。 本以为那古井填平,就该没有事了,所有的一切诡异都恢复原状,可谁知第二日清晨,当村中青年起身锻炼,看着那恢复如初的古井,以及古井中的三具尸体,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打破了整个小村庄的宁静。 当村中男女老少齐齐涌出来,围绕着那古井站内了一圈之后,看着那填平的古井又恢复了未曾填平之前的模样,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露出一抹骇然,一股不知名的惶恐在人群中扩散、发酵。 昨夜村中的青壮,又在井水中溺死了三个。 老村长站在古井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古井,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身躯在轻轻的颤抖:“有鬼!有鬼!这是一口邪井。昨日我等明明已经下旨将其填平,怎么今日又出来害人了?” 说到这里,只见老村长深吸一口气:“听人说山中的破庙内来了两个道士,不知道那山中道人懂不懂驱鬼之术。” “小五、小庄,你们两个随我上山去寻那两个道士去。”老村长手中拄杖一点,话语里露出一抹决然:“制不住这恶鬼,咱们这居住了数百年的祖地、村庄,只能在搬迁了。故土难离,错非万不得已,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搬迁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搬的,不但要有官府批文,还要涉及到水源、良田等无数的事端。 现在天下大定,良田有主,想要去寻找一个休养生息之地,谈何容易? 天下土地都是有主的,你想要搬迁是可以,搬迁了之后怎么活着?没有土地,种不下粮食,怎么活得下去? 山中 袁天罡与李淳风整日里切磋道法与风水大阵,一道研究那河图,参研着涿郡水脉走向。 此时天空中黑云密布,牛毛细雨不断在半空中飘洒,袁天罡斜倚在门框处:“李师弟,你有没有觉得,山下风水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李淳风此时正在破旧的道观内勾勒着一道道图案,闻言抬起头:“哪里不对劲?找不出涿郡地下龙脉七寸之地,到时候愧对了大总管之名,只怕陛下会绝对咱们‘不对劲’!” 听闻这话,袁天罡苦笑:“寻找水脉非一日之功,况且如今蛟龙在涿郡发威,地下水脉早就乱套了,如何能找寻到水脉的主脉?” “我近些日子夜观天象,总是看到山下有一股黑烟直插云霄,端的恐怖阴森,带有一股受说不清道不尽的邪恶气质。”袁天罡道了句:“这股力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是在远处感受一番,便觉得头皮发麻。” 道观内的李淳风闻言扔下枝桠,将地上勾勒出的水脉图扫去:“有吗?” “你快来看,那黑烟直插云霄,就算青天白日也可见得三分黑烟。”袁天罡道了句。 听闻袁天罡的话,李淳风目光里充满了奇怪的神采,趴在门框处仰头看向远方,在黑云下确实有一道肉眼不可查觉的黑色烟气冲霄而起。 这股力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在是叫人心惊。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响,遥遥的有三道气机向着山中而来。 “有人来了。”李淳风没有千里眼,但望气术却可遍观方圆数十里的气机。 “不出意外,冲着咱们来的。”袁天罡嘀咕了句。 “你猜他们爬山涉水找寻咱们,有什么事情?”李淳风看向袁天罡,目光里满是考校的味道。 袁天罡伸出手,在半空中掐算,过了一会才面色奇怪:“怪哉,之前可从未遇见过这般奇怪的卦象,似乎冥冥中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搀和其中。” “道兄推演天机的本事号称天下第二,除了你那本家叔叔袁守城,普天下谁还能胜过你一筹?这世上还有你推演不出的东西?”李淳风看向袁天罡,目光有点不对劲,露出一副你千万不要演我的表情。 “并非推算不出,只是此事说来有些匪夷所思,起出来的卦象,就算我自己看了也觉得心中奇怪至极。”袁天罡嘀咕着。 听闻袁天罡的话,李淳风摊开手掌,他的卜算之术虽然及不上袁天罡,但却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半响过后,李淳风瞪大眼睛:“这是什么玩意?怪不得师兄推算不出,谁知卦象竟然出现了这麽个玩意?” 袁天罡闻言不语,只是低头盯着手中卦象:“等那三人来了后,就知卦象所为何事了。” 二人耐心在山中等候,又过了三个时辰,只见山下出现三道人影,一个老人被两个青壮搀扶住,正步履蹒跚的向破庙走来。 遥遥看着坐在台阶前的李淳风与袁天罡,只见三人面露喜色如逢救星,那老者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身边的两个青壮,几步上前来跪倒在地:“道长救命!道长救命啊!” 那两个青壮此时亦是纷纷跪伏在地,目光里满是恳切之色:“还请道长救我村中老少七百八十一口性命。” 李淳风与袁天罡没有动作,只是一双眼睛盯着三人猛瞅,过了一会才听袁天罡道:“看到了吗?” “看到了,好奇怪的气机,这三人身上沾染了一股前所未见的力量。有些相似于太古天人,但却并不相同,这股力量充满了阴邪之感。”李淳风跟着道了句。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不知这三人如何牵扯到了这等力量。”袁天罡一步上前,将三人搀扶起来:“老人家快快起来,有什么事不妨细说,千万莫要行如此大礼。” “道长,我小吴村中有鬼,还请道长出手,降服那恶鬼啊。”只听老村长声音悲怆的道。 “有鬼?”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怪异之色。 这世上有没有鬼,他们还不知道吗? 所谓鬼怪都是道门编篡出来,用来迷惑信徒的,哪里有什么鬼怪? 就算是有些邪意,那也是有成了气候的妖兽,自大荒潜入人族,惹出了一些动静而已。 然后道门便将这一切都按在了鬼的身上,一者可以安稳人心,免得传出妖兽进入人族,惹出什么乱子。 与虚无缥缈的鬼怪比起来,妖兽可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就被人族拒之于长城之外。 “好奇怪的力量,莫非是一头大妖潜入人族,想要暗中捣乱,做什么破坏?”李淳风眼睛眯起,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师兄,寻找水脉,屠杀蛟龙之事,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但有恶鬼在人间作祟,却耽搁不得。” “这恶鬼力量诡异无比,不妨一道前去,如何?”袁天罡开口。 “正好一道前往。”李淳风点点头,目光里充满了凝重之色。 然后只见众人兄弟二人商量一番,便随着三人下山除妖去了。 除妖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好找个吃宿的地方,整日里二人在山中吃野味,也着实难受的很。 一行五人自破旧道观下山,遥遥的看着小村庄,李淳风脚步忽然顿住:“师兄,你怎么看?” 小村庄内已经被一股黑色气机笼罩,整个小村庄内都笼罩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气场,一股阴冷的天地磁场倒扣在整个小村庄,将整个小村庄都笼罩在其中。 “这股风水力场很奇特,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玄妙,这股力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咱们从未看到过。”李淳风道了句。 袁天罡周身气血流淌,驱散了那冥冥中存在的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好强的阴邪之力,就算隔着数里之地,我也依旧觉得体内生出一股寒意,整个人都似乎被冥冥中的一股阴邪之力笼罩。” “走,咱们去会会这村中的‘鬼’。”李淳风笑着道。 自从吞噬了太华草后,整个人体内血脉蜕变,一股股玄妙意境在体内诞生。他虽然并未真的诞生天人血脉,但却也整个人有一种玄妙的蜕变。 李淳风眯起眼睛,整个人目光内露出一抹凝重,手指推演一番之后,算不出邪意之物,然后也不多说,与袁天罡对视一眼,消失在了场中。 “二位道长,您可一定要为我等除去这恶鬼啊,短短不过四日,我小吴村已经有十几人殒命,道长可要为我等做主啊。”老村长跟在二人身后,目光里满是忐忑。 “村长放心,降妖除魔,乃是我等的本职,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而已。”只听袁天罡一笑,然后面色自信淡然的走入村子里。 鬼? 哪里来的鬼? 我袁天罡会相信这世上有鬼? “就算真的有鬼,也要叫其知晓爷爷我的厉害。”李淳风深吸一口气,开始感应天地间的磁场,大步流星的向村中而去。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章 李淳风:这世上决不可能有鬼! 站在村子外,在李淳风与袁天罡的眼中,此时小吴村被一股奇异的冰冷、阴邪气场笼罩,村子里的气场与外界气场明显不同。 袁天罡也好,李淳风也罢,是绝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的! 所谓鬼怪,不过是天地间磁场变动,风水变动引起人的幻觉罢了。 一行人进入村子,看着村中面色惶恐,惊慌失措的男女老少,二人目光中俱都是露出一抹凝重。 古井前,十几具尸体摆放整齐,一股阴冷的气息自那尸体内逸散而出。 “道长,这就是那口古井。”老村长指着古井开口说了句。 二人睁开法眼,然后俱都是面色一变,只觉得一股黑烟直插虚空自古井冲霄而起,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机自古井中升腾而出,不断在天地间蔓延。 此时此刻,这股冰冷的气息,遍布了整个小村庄。眼前的这口古井,就是小村庄内力场变换的因由所在。 “师兄!”李淳风面色凝重的道了句:“看起来像一座天然大阵,应该是地下浊煞龙脉无意间破开,惹得气机外泄,形成了这股独特气场。” 袁天罡没有接话,一步上前来到那十几具尸体身前,然后一只手掌按压在了尸体上,半响不语。 “师兄可有发现?”李淳风看着面色苍白、铁青得过分的那十具尸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这十具尸体体内的元气,都被盗空了。”袁天罡慎重的道了句:“不像正常被淹死的。反倒像是落入了百鬼夜行大阵中,脱了元阳而死。” 这个世界的百鬼夜行大阵,并非有鬼,而是一种奇门大阵衍生出的幻象罢了。在那幻象中,人要是落入其中,体内欲望就会无限放大,并且衍生出无数的幻象,然后脱阳而亡。 “不太对劲,天地磁场怎么会盗空几人体内的元阳?”李淳风来到井边,一双眼睛看着深邃的古井,眼神里满是凝重。 在其法眼中,古井内的天地磁场磅礴而广大,否则绝不可能笼罩方圆十里的村落。 那磁场之力浩浩荡荡,绝非人力可以对抗。 “如今炎炎夏日,古井怎么会结出寒霜?”李淳风无意间看到古井墙壁上那一层层洁白寒霜,顿时一双眼睛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凝结出寒霜? “好邪门啊!我虽然精通奇门大阵,但如此奇怪的天地力场,还是第一次看到。”袁天罡低头看着井下寒霜,伸出手去感受着井口内喷薄而出的天地力场,忽然间面色一变:“这力场可以促进太华草与体内血脉的融合,能够刺激我等血脉深处隐匿的太古天人血脉。” “什么?”李淳风闻言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来,伸出手感受着空气里弥漫的磁场,还有体内快速分解催化血脉与太华神草的力量,惊得不敢说话:“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绝不可能!” “我一定要搞明白古井里天地力场的作用,一定要想尽办法,将古井内的天地力场运转原理推演出来。若能在老君观内布下这等生命力场,到那时天师道何足道哉?”李淳风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劳烦师兄替我护法,我要亲自下井一观,推演出这力场的秘密。” 井下地脉可以吸纳藏胎法界的力量,藏胎法界乃是超凡之力,自然也可以促进李淳风与袁天罡体内血脉的反应。 最关键的是,那藏胎法界的力量经过地脉吸收,就好像是过滤净化了一样,虽然依旧属于死亡的力量,但却柔和了起来,可以滋润人的神魂。 气血属阳刚,灵魂属阴,那净化下来的藏胎法界之力,乃是灵魂的大补之物。 “且慢,总觉得有些不妥。”袁天罡拦住了李淳风,然后伸出手在袖子里起了一卦,半响过后,袁天罡眉头紧锁:“师弟,此乃大凶之兆,这口井还是不去的好。” “就算进去,咱们也要做好准备,布置好风水大阵以防万一。”袁天罡面色严肃。 “你我皆已经踏入宗师之境,普天下还有什么能害的了你我?”李淳风拍着袁天罡肩膀:“更何况,我能感受到,我的灵魂传来一道渴望。” 说完话李淳风纵身一跃,直接跳入井水中。 他的修为已经是宗师之境,可以胎息,就算在水下也不会窒息。 李淳风才落入井水,便察觉到了冥冥中一股恐怖的阴寒之气顺着毛孔,向其周身百窍蔓延而去。 “滋啦~” 李淳风体内气血混合着斗气,就像是一块烙铁与冷水相遇,与那股力量不断争斗,霎时间将那股阴寒之力拒之于体外,只见李淳风的身躯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衍生出了道道寒霜。 “不行,斗气与气血消耗的太快,这股天地之力实在是诡异,无时无刻不想侵袭着我的气血。”才落入水中,李淳风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妥,然后二话不说猛然一蹬井边壁障,整个人迅速向上游去,欲要脱离水面。 可此时井水翻滚,似乎有千斤重,又似乎那井水衍生出无数暗流,向着李淳风周身缠绕而去,欲要将其留在古井内。 此时李淳风勃然变色,他已经感受到古井内有一股暗流,不断将自己往井水深处拖拽而去,想要将自己活生生的陷在这里。 “给我开!”李淳风乃宗师高手,周身斗气蓬勃,猛然间将那虚无中的一道道阴邪之力斩灭,然后整个人纵身而起,卷起道道水珠,落在了井边。 “李师弟,你的气机波动得厉害,似乎有些不对劲啊?”袁天罡看着李淳风潮红的面孔,目光内露出一抹诧异。 “这井水中的天地磁场很不对劲!井水下磁场太过于紊乱,根本就窥探不得,消耗的气血实在是厉害,稍有不慎只怕性命难保。亏我见机得快,否则只怕已经被那天地磁场拖入井水中了。”李淳风心有余悸。 “有这般厉害?果然是凶险。”袁天罡低头看着荡漾起层层涟漪的井水,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有点意思。看来咱们在涿郡有事情做了,不会闲着无聊了。” 确实,只要能弄懂这井水中的磁场变换,到时候二人可就发达了。 “就算弄不懂这井水下的磁场变化,咱们在这里修建一个道观,日日夜夜在这里修炼,也是功德无量。”李淳风擦拭着脸上的冷水。 二人只觉得井中磁场变幻莫测,至于说鬼怪之事,从未想过。 阳光之下,水汽蒸腾,李淳风看向那村长:“你等离开此地,这里就交给我师兄弟了,定会给村长一个交代。” “有劳了!有劳了!”村长连连作揖道谢,目光感激涕零,领着族人远远的退开。 李淳风与袁天罡坐在井边,一边感受着体内太华草的蜕变,另外一边不断运转气血之力,使得体内的气血散发出道道不可思议的磁场波动,与外界的磁场感应。 是夜 金乌西落 村长与村中十几个青壮遥遥的站在村口,看着古井前的篝火,还有古井前的那两道人影,锅底忍不住道:“这两个道士能行吗?” “捉鬼乃道人本职工作,哪里有不行一说?”老村长无奈的道:“况且,咱们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众人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只希望这两个道人能给点力,否则整个村子只能无奈搬迁了。 夜逐渐深,村头的村长与那十几个青壮不知何时迷糊中睡去,天空中明月高悬,一股寒霜自井水中蔓延,然后向李淳风与袁天罡包裹了去。 “嗡~” 袁天罡体内斗气自动运转,周身气血升腾,犹若是一座熊熊火炉,刹那间驱散了周身的寒冷。 “师兄,不对劲!”李淳风猛地睁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是不对劲。现在乃是春季,怎么会有寒霜?”袁天罡看向地上的那一层寒霜,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二人一边说着,齐齐看向井口,只见那井口天地间磁场的变换,比白日里强盛了何止十倍? 失去了大日压制,整个天地磁场完全爆发开来,地脉吞吐藏胎法界的超凡之力,也强盛了十倍不止。 “来呀,你们来呀。” 冥冥中一道娇媚的女子呼唤自井口传来,惊得师兄弟二人头皮发麻,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古井。 “师兄,咱们没听错吧?”李淳风道了句。 “是从那古井内传来的,这股声音居然惹得斗气自动运转,绝不寻常。”袁天罡很肯定的道了句。 说完后,有些忍不住道:“师弟,你说这世上不会真的有鬼吧?” “怎么会?绝不可能!咱们可都是道门真传,这世上有没有鬼,你我还不清楚?”李淳风反驳道:“这世上是绝不可能有鬼的!” “可是这声音?”袁天罡嘀咕了句:“听得我心里痒痒。” “许是天地磁场在特定巧合下,记录下来一些当年之事,时不时的播放出来。”李淳风辩驳了句。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师兄,你身后有鬼! 我李淳风决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 听着李淳风的解释,袁天罡目光闪烁,这种说法他也曾经听说过,甚至于门中就有这种可以留声塑影的阵法。 但是下一刻,袁天罡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李淳风背后,亦或者说是在看向李淳风背后的古井。面部肌肉扭曲,身躯下的肌肤猛然紧绷起来。 “师兄,你听我说了没有?”看着目光呆滞,精气神急剧波动的袁天罡,李淳风忍不住问了句。 “卧槽!鬼啊!”袁天罡黑夜里一声吼叫,惊得李淳风头皮发麻,猛然转过身去,循着袁天罡的目光,看向了那古井方向,接着便是手足发凉,周身气血开始波动。 一袭白色罗裙,做妇人打扮的妙龄女子,正静静的立于井口凭虚而立,黝黑深邃的眼睛看着二人。 “师兄,断不可能是鬼,定然是天地磁场波动引起的幻象!此地磁场诡异波动,影响了你我精气神,叫你我生出幻象,人死如灯灭,这世上绝不可能有鬼的!”李淳风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绝不可能有鬼!这是幻象,只要我不相信他是真的,他就是假的!” “有本事你就来害我,我李淳风绝不怕你!”只见李淳风瞪大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嗤笑,甚至于干脆闭上眼睛:“你不过是我心中诞生的幻象罢了,只要我不相信,你就伤害不得我。” 眼见着李淳风闭上眼睛,女鬼目光闪了闪,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世上竟然有主动叫自己汲取生命本源的蠢货? 不过李淳风体内的斗气,却叫她心中升起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在心中升起。 但对方闭上眼睛叫自己吞噬精气神,这般上门的好事,女鬼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只见女鬼身形一闪,带着一股冰冷阴寒,来到了李淳风对面。然后二人口鼻相贴,只见女鬼猛然一吸气,李淳风口鼻间一股白色气机流淌而出,被那女鬼吞入腹中。 “盗取元阳?”旁边的袁天罡骇然失色:“怎么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等手段?” 他终于知道井边那十几个汉子是怎么死的了。 元阳被盗取,李淳风体内完美无缺,坚持紧固的精气神瞬间露出破绽,不等李淳风反应,女鬼又是一口,这回更多的元阳被盗取了出来。 体内斗气波动,李淳风瞬间面色苍白,心头忍不住一个激灵:“不好,这不是幻觉。” 李淳风猛然一拳轰出,向着那女子砸去。 鬼本来便没有身躯,不受物质界法则约束,眼见着李淳风拳芒砸来,那女鬼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李淳风身后。 “师弟,她在你身后!”袁天罡出手,斗气在体内运转。 “轰!”李淳风猛然回身一拳,那女鬼身形远远退开,静静的看着二人。 “这是什么玩意?”李淳风面色苍白,被盗取了两口元阳,就算是李淳风事后也要大病一场。 人一身有三盏灯,天地人三盏灯代表着人的三口元阳,元阳散尽魂飞魄散。 亏得李淳风乃武道大宗师,有斗气护体,否则只怕大事不妙,已经陨落了。 “能是什么玩意,当然是传说中的鬼了!”袁天罡站在李淳风身前,看着李淳风肩膀、头顶黯淡的灯火,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你没事吧?” “淬不及防吃了大亏,亏得我有斗气护体,否则只怕事情麻烦大了。”李淳风深吸一口气。 “嗖~” 就在此时,女鬼迅若奔雷,弹指间就来到了二人身前,一只带着重重虚幻的手掌,向着二人胸膛掏来。 “轰!”斗气爆发,女鬼一声尖叫,然后迅速退开,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 此时此刻,场中一片凝重,袁天罡道:“斗气!这女鬼畏惧斗气!” “有斗气咱们也只能自保,这女鬼来去无形,无视物质阻碍,可以瞬间移动,咱们根本就奈何不得他!”李淳风恨得咬牙。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袁天罡声音里充满了凝重。 听了袁天罡的话,李淳风苦笑:“师兄,咱们虽然都是道士,可并没有降妖除魔,斩杀鬼怪的经验,现在该怎么办?” “你身上带符箓了吗?”袁天罡问了句。 “那东西都是骗人的,正经道士谁带那个玩意。”李淳风无奈。 “太古之时有呼风唤雨的天人、魔物,或许也有鬼怪,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未必是无用之物。”袁天罡无奈道:“先扛过这一劫,明日在想办法降服了这恶鬼。” “此女鬼根基就在古井之中,鬼物又来去自如无形无相,你我想要将其降服,或许可以从风水上入手,断了此地的风水感应,将那女鬼封印在风水大阵的力场之中。”李淳风精研风水大阵十几年,并且对于洛书河图也有所参悟,心中提起一个可能性。 此话落下,二人也不再多说,只是严加戒备这女鬼。 这一夜,对于李淳风与袁天罡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漫长。女鬼行动迅若奔雷,不知疲倦的与二人拼杀,那斗气可以克制女鬼,但女鬼并不真的与二人接触,每次当二人体内斗气鼓荡之时,女鬼便凭空消失,失去了踪迹。 待到村中雄鸡一声啼叫,那女鬼方才面带不甘的钻入井水中,然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事已至此,一切落下帷幕,折腾了一夜的李淳风与袁天罡直接瘫倒在地,任凭二人是宗师高手,折腾一夜也是不得安生。 “想不到这世上真有鬼。”李淳风喘着长气,自袖子里掏出一枚黑色丸子,慢慢塞入口中。 “这东西怎么形成的?”袁天罡不解。 “断了这村中风水,利用风水大阵,将那女鬼封印在古井中。”袁天罡深吸一口气。 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气机,冲霄而起的黑色磁场光柱,李淳风苦笑:“想要镇压这般庞大的磁场可不容易。” “至少也要将其限制住。”李淳风道。 “你说咱们往日里学得斩妖除魔的手段,有没有用?”袁天罡道。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李淳风没好气道:“看师兄你的了。” 天亮了 村中的村民赶来,看着面的疲惫的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人,送来了早饭。 村长此时站在二人身前,面色恭敬而又谦卑:“两位道长,昨夜可是将那女鬼降服了?” “女鬼手段诡异,想要降服哪里有那么容易?你速去准备黄表纸三斤,朱砂一斤,香火、蜡烛、元宝……。” 袁天罡林林总总说了数十样东西,然后才道了句:“在吩咐村中青壮随我去山中开采山石,我要布置阵法,将此地的风水镇压住。” 老村长闻言连忙转身去吩咐,不多时就有人送来了黄表纸与朱砂。 只见袁天罡按照门中秘法炮制了朱砂,然后便是无数符篆刻录出来,在供桌上摆好,重重叠叠的交织起来。 有村中青年自山中搬来青石,按照李淳风吩咐,在青石上雕刻下一道道玄妙符号,在四面八方挖出大坑,按照某种玄妙位置将石头推进去摆放好。 然后旗帜、楔子、钵盂被压在大石头下,李淳风一声令下,开始有青壮挖土,填平了下面的大坑。 此时此刻,枯井内传来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女子凄厉哀嚎,惊得周围村民体魄生寒面露畏惧之色。 然后袁天罡登临祭台开始做法,接引天地间的磁场,不断撬动周边天地的磁场。 伴随着风水大阵立下,只见那黑色磁场不断被压缩收拢,捆束于井水三尺之内。就连那冲霄而起的黑色光柱,也在被风水大阵的磁场压了下去。 “按照古书记载,若能打捞到这女子的尸体,便可轻易克制了女鬼,可惜……现在谁也不敢下去。”袁天罡收了法坛,走了下来。 “这女鬼已经融入地下那神秘的地脉,咱们只能扭曲风水大阵,却无法将这片大地镇压。”袁天罡叹了一口气:“这女鬼还是能从风水大阵的镇压下溜出来的,只是有了这风水大阵的阻碍,这女鬼与地脉感应消弱,无法离开井边太远罢了。” 说到这里,看向那村长:“吩咐村中的人,不可靠近这口古井。否则,要是再叫这女鬼吞噬了人口,增长了精气神本源,突破了风水大阵,咱们可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啊?道长也不能消灭这厉鬼吗?”村长面露失望之色。 “能凭借风水大阵扭曲磁场便已经是不易,想要镇压了恶鬼,你怕不是在开玩笑。”李淳风摇了摇头:“今夜我兄弟二人在尝试一番,看看能否彻底除了此恶鬼。” 村长无奈,只能点头应是,然后转身去嘱咐村中的百姓。 此时此刻,遥远的瓦岗山中,一道信息自藏胎法界,传入了朱拂晓的心中:“鬼怪?这世上竟然有恶鬼诞生了?藏胎法界笼罩之地,皆会有鬼怪诞生?”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克制 藏胎法界的死亡君主,是朱拂晓的一半神魂、根骨,乃是藏胎法界之主。 朱拂晓此时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地脉居然可以吸纳藏胎法界的力量,将藏胎法界内的魔力净化、纯净。竟然有冤魂借地脉保住即将散去的三魂七魄,然后借机修成恶鬼。” “这只不过是一个开端而已,以后会有更多的恶鬼形成,更多的恶鬼在凡俗间显圣。”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朱兄在想什么?”王伯当看向朱拂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想一些家务事”朱拂晓笑了笑。 听闻朱拂晓的笑声,王伯当摇了摇头,颇有深意的看了朱拂晓一眼:“不管兄弟在外面惹了多大的麻烦,既然来到瓦岗山,那就是咱们瓦岗山的兄弟了,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瓦岗山皆担待了下来。” “速去请大龙头,就说咱们兄弟来了,我要推荐一位兄弟进入山寨。”王伯当笑着道。 小吴村 此时场中气氛一片沉闷,袁天罡与李淳风在打坐,恢复自家的精气神,不断淬炼体内的气血。一边小吴村男女老少遥遥的站在村口,一双双眼睛看向了小吴村的村口。 伴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天色逐渐变暗,直至月上中天,地上篝火熊熊燃烧而起,一道若有若无的诡异之音在天地间响起,不断在虚空中蔓延传唱。 声音袅袅,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奇异力量,叫人听了不由得身躯一个哆嗦。 “臭道士,尓敢布置风水大阵,想要坏我修行,今日老祖我与尔等不死不休。”只听得冥冥中传来一道声响,接着井水中一道白衣人影缓缓漂浮而出。 李淳风与袁天罡一双双眼睛看着那白衣人影,此时俱都是体内斗气运转,精气神提升到顶峰。 “师弟,看你的了。”李淳风道了句。 李淳风一笑,大袖一翻,背后桃木剑出鞘,然后卷起身前案几上的符箓:“孽畜,尔既然得了日月精华,汲取天地造化,当上体天心好生修行,岂能做此杀戮?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今日若能幡然醒悟,我可饶你一命。若不然,今日定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可超生。” 女鬼不理会李淳风,只是一双眼睛看向身前风水大阵,李淳风布下的风水大阵对其压制之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她此时只觉得如负千斤之重,一举一动俱都要耗费无数的力气。 “井水方圆十丈俱都被那气场给镇压,只要摆脱此方圆十丈的力场,我便可恢复实力。不过我的尸体就沉在井下,这井水就是我的根基,除非我的实力能不断拔高,摆脱尸骨的因果,否则这风水大阵就是我的枷锁。”女鬼一步上前,顶着风水大阵,竟然来到了李淳风身前,只见此时李淳风口中念咒,手中劲力吞吐,一道道符篆飞起,向女鬼镇压了去。 看着飞来的符篆,女鬼目光有些发懵,一双眼睛眨呀眨的,全都是不解之色。 将这黄色的纸张向自己射来作甚? 自己乃能量体,那纸张是物质界的东西,能打得到自己吗? 纸张跨过虚空,女鬼不躲,任凭那纸张穿身而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师兄,这符箓之术是假的,女鬼根本就不怕符箓。”李淳风见那符箓对女鬼无可奈何,不由得头皮发麻,手中握着桃木剑,连忙后退一步,退到了袁天罡身边。 “撤!莫要和这女鬼纠缠,咱们有的是时间想办法将其磨灭。”袁天罡一个激灵,想都不想就要往后退。 “走?走得掉么?”女鬼冷冷一笑,声音里充满了嘲弄的味道,此时那女鬼已经出了风水大阵笼罩的十丈力场,一身本事完全恢复,只见其身形一闪,便挡住了袁天罡与李淳风的去路。 “嗖~”下意识的,李淳风手中桃木剑划破虚空,向身前的白衣女鬼斩去。 桃木剑平平无奇,但不知为何,落在那女鬼眼中,就像是一只烧红的烙铁,惊得其本能下意识后退。 人不曾触碰过烙铁,但只要看到烙铁,就会知晓此物的威胁,绝不敢上前触碰。 这是源自于生命的本能。 “咦?”李淳风看向后退的女鬼,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心中升起一道念头,然后手中宝剑再次斩出,向着对面的女鬼而去。 女鬼身形一闪,避开了李淳风的桃木剑,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李淳风身后,散发着阴寒之气的爪子,向李淳风脊背掏去。 “嗖~” 眼见那鬼爪即将落在李淳风的身上,只见李淳风手腕一抖,千钧一发之际那桃木剑后发先至,围魏救赵向女鬼胸膛刺去。 女鬼的鬼爪可以拍在李淳风的脊背上,但之后那桃木剑一定会刺入其胸膛。 女鬼心中清楚,李淳风有斗气护体,自己一掌拍不死对方,但是那桃木剑捅入自己的身体中,自己必然会遭受重创。 所以女鬼不得不退,身形再一次避开,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师兄,她惧怕桃木剑。”李淳风眼神里露出一抹兴奋。 “是极。”袁天罡拿起了供桌上的桃木剑,眼神里露出一抹兴奋:“斩妖除魔就在今日。” “斩妖除魔?”女鬼冷冷一笑:“简直是可笑。” 下一刻只见女鬼手掌一抓,便是飞沙走石,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碎石,铺天盖地向二人砸来,只怕一个照面就会将二人砸的头破血流。 “天人之力!”李淳风面色难看:“这女鬼乃天生的天人,她是能量体,天生便可沟通天地,驾驭天地之力。” 石头扑面,李淳风却冷冷一笑,护住周身要害,然后一步迈出跨越数丈距离,来到了女鬼身边。 飞沙走石虽然厉害,但李淳风一步迈出,便已经将那满天砂石摆脱,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红衣女鬼身前,手中桃木剑霸道无比,毫不留情的向对方周身斩了下去。 “呵呵~”女鬼身形消散,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十丈外。 此时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李淳风虽然找到了女鬼的破绽与克制之物,但却打不到对方。 而女鬼搬弄石头,也奈何不得李淳风与袁天罡。 局势焦灼。 “袁师兄,牵动奇门磁场,干扰这女鬼神通,干扰她与天地之力的感应。”李淳风遥遥的喊了一声。 听闻李淳风的话,袁天罡目光一闪,手中掐诀脚踏罡斗,接着指向围绕古井的奇门阵法,然后瞬间天地间磁场一片紊乱,那女鬼一声惨叫,在空中飞舞的砂石尽数坠落在地。 “你这女鬼,天人之力也不过是与天地感应罢了,现在我等以奇门阵法干扰了你与天地之间的感应,你不过是一个能量体,又有何本事兴风作浪?”李淳风得意一笑,一步迈出又是数十步距离,追着女鬼砍。 眼见自家手段被克制住,女鬼面色难看,眼神里露出一抹不甘之意,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跳入了古井之中:“哼,你们休得猖狂,待我修为更进一步,镇压这方天地磁场轻而易举,到时候便是尔等殒命之时。” 打不过就跑,女鬼二话不说,跳入了古井内。 “想要封印女鬼,看来只能用桃符了。”袁天罡收了法诀,然后来到古井前,看着那黝黑深邃的古井,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桃木终究是凡胎,要不了两三年就要腐朽,到时候更换起来殊为麻烦。况且我能感觉到,这古井下的地脉玄妙非常,可以促进天人之力与血脉之力。”李淳风目光灼灼的看着袁天罡。 “先用桃符将这古井封印,待过个一年半载,修为更进一步,你我激发了天人血脉,到时候或许能与这女鬼做一了断。” “我只怕这女鬼的进步速度,咱们兄弟拍马不及。这女鬼是能量体,可以直接汲取天地间那神秘力量,你我乃肉体凡胎,想要激发体内血脉,吸纳一缕能量,不知要经过多久。”李淳风摇头叹息,目光里充满了凝重:“麻烦大了!麻烦大了呀!” 听闻此言,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李淳风道:“咱们要是走了,只怕这村庄就要遭殃了,这个村庄内的所有人都被女鬼标记,天涯海角也逃离不开。” “你以为被标记的只有女鬼吗?”袁天罡看向李淳风头顶的生命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不单单是这样!” 就连二人的生命磁场也被那女鬼标记了。 “现在怎么办?”李淳风无奈道。 “咱们奉命前往涿郡镇压地脉,寻找诛杀蛟龙的对策,现在倒有时间镇压这女鬼。先激发体内的血脉再说……对了,记得传信门中,请几位老祖过来。” 不单单是小吴村 此时此刻,北地伴随着藏胎法界笼罩的神威扩张,古战场中、一些深山老林的地脉内、幽静深不见底的古木之中,皆有一缕缕藏胎法界的能量被牵引而来,降落于凡尘之中。 正文卷 书友群 本书书友群:216018964。没限制。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下山 藏胎法界的力量被凡俗物质界牵引,朱拂晓心知肚明,但没办法阻止。 高纬度的力量,向低纬度的力量流逝,乃是天地法则。 就像是高温向低温传递一样的法则。 而且那还只是藏胎法界逸散出的力量,并不会影响藏胎法界力量的运转。藏胎法界与这方世界融为一体,自然要受到这方世界法则运转的影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朱拂晓抬起头,纯净的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有趣!着实有趣的很。” 心中念叨着,朱拂晓慢慢伸出手去,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个世界越来越好玩了。” 这世界有鬼的话,谁最吃亏? 肯定不是他朱拂晓,他有亡灵君主,在死亡法界最中央,接受藏胎法界本源供养,整个藏胎法界都在源源不断的为他灌输着能量,促进其进化。 而外界的孤魂野鬼不过是得了藏胎法界逸散出的一点能量罢了,能比吗? 即便这‘一点’对于整个隋唐时空来说,实在是有点大,但一点就是一点。 “大当家到。”门外喽啰喊了一句,只见翟让带着四个手下,大步流星的走入大堂内。 遥遥便看到坐在堂中的朱拂晓与王伯当,不由得瞳孔一缩,然后面不改色的继续向大堂内走去。 “见过大当家”王伯当对着翟让起身一礼。 朱拂晓也跟在王伯当身后,双手抱拳行了一礼,目光中满是平静:“见过大当家。” 很显然不论翟让也好,朱拂晓也罢,都没打算公开二人之间的关系,这也算是二人之间的默契。 “都坐吧。”翟让道了句。 “大当家,这位朱兄弟……”王伯当想要开口介绍,却被翟让挥手打断:“不必介绍,我与这位朱兄弟乃是旧相识。” “我正要与这位兄弟聊聊,劳烦诸位兄弟退避。”翟让道了句。 王伯当闻言一愣,然后笑着道:“原来当家的与朱兄乃是旧相识,到不必我开口介绍了。” 说完话对着堂中喽啰道:“咱们将地方为当家的让出来。” 话语落下,与一群喽啰一道走出了瓦岗寨。 “你怎么来了?”翟让见到众人退出大堂,方才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眸子里露出一抹焦虑。 “想要相助大当家一统瓦岗寨。”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胡闹!”翟让猛然一拍案几,震得茶盏飞溅:“你我父子怎么能都投贼?可是忘记当初我怎么嘱托你的?” “你现在既然有幸拜入青牛观,那就好生在青牛观里修行,然后参加科举,混个一官半职,找机会返回朝堂。可你现在算怎么回事?”翟让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现在更是将你妹妹都带入了贼窝,你莫非想要气死我不成?江湖中的事情有我挡着,你立刻下山,不许在瓦岗山中逗留。” 翟让话语果决,毫无回旋质疑的余地。 “可现在江湖已经不同了,有的人吞噬了太华草,江湖中高手的实力会不断拔高,越拖下去蜕变的高手也就越多,到时候瓦岗山想要一统也就越难。”朱拂晓辩驳了句。 “为父心中自有算计,别人吞了太华草,难道为父就没有吞了太华草不成?”翟让的声音中满是自信。 朱拂晓闻言面带诧异,一缕魔力流转于双眼,此时在看翟让周身生命磁场,不由得一愣。 翟让的生命磁场竟然比之李淳风也不差多少,最关键的是其生命磁场内,似乎有一道神秘的力量在悄然流转。 朱拂晓眉毛一挑:怪不得翟让有如此自信。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只要我活着,就决不允许你踏入江湖,沾染了江湖中的半点风雨。”翟让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我在明处,你在暗处。我若身陨,你还可留下血脉,我翟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若你我父子二人一道被人害了,日后翟家血脉可就断了。” 听闻这话,朱拂晓眉毛一挑,看着翟让眼中那一抹坚决,只能无奈一叹:“罢了,我明日就领着朱丹下山。” “不行,今日就下山,决不可有半点耽搁。”翟让看着朱拂晓:“现在就下山。” 朱拂晓无奈,只能起身看着翟让,然后走出了屋子。 瓦岗山是盗匪窝,生活的好像是后世的少数民族山寨一样,建筑得并不华丽。 朱拂晓走出大殿,朱丹与王伯当正在说话,见到朱拂晓走出,王伯当连忙迎上前来:“朱兄弟,可是成了?大当家可是接纳你了?” “我这次来瓦岗山,不过是想要来给大当家传一句话罢了,其实并无入寨之意。”朱拂晓看着王伯当,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现在话语传完,就该下山了。改日王兄下山,还要去找我痛饮一场。” 王伯当一愣:“现在就走?兄弟远道而来,应该歇息一番。况且王大那小子去巡山了,我已经找人通传他,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朱拂晓闻言转身看了身后大殿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走:“不必。” 说完话朱拂晓已经牵起朱丹的手,向山下走去:“趁着天色尚未昏暗,此时下山还来得及。” “兄弟倒洒脱。”看着朱拂晓的背影,王伯当连忙追赶上去,然后将二人一路送下山。 看着朱拂晓驱赶驴车远去的背影,王伯当站在驿站前,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之色:“朱拂晓来历并不简单。”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哥,咱们怎么又回去了?”朱丹坐在马车上,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解。 “谁说咱们要回去了?”朱拂晓回身看着被夜幕吞噬的瓦岗山:“咱们要暗中相助老爹一臂之力。瓦岗山中高手无数,更有一群身世背景不凡的世家之人鱼龙混杂。老爹虽然不希望咱们搀和进去,但咱们却可以暗中相助老爹理清头绪,创伤瓦岗山的高手。” 走到半路,朱拂晓干脆卸了驴车,将车架子扔在路边,然后叫青驴驮着朱丹,在山中穿梭。 朱拂晓周身死亡魔法的意境在山中蔓延,蚊虫鸟兽远远退开,至于说山中大型狼虫虎豹,俱都是纷纷避开,身形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走到一处山坡处,朱拂晓体内魔力流转激荡,只见虚空中一道道魔法阵勾勒而出,冥冥中一道道奇异的魔力在半空中激荡,接着两只白骨骷髅出现在身前。 “呀,这是什么?”看着自泥土里钻出来的白骨骷髅,朱丹不但没有惊吓,反而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这是哥哥施展的魔术。”朱拂晓笑着道了句,号令那两个骷髅开始清理营地,不断去搬运山中枯枝。 朱拂晓将铁胎弓拿出,一双眼睛看向山间的道道生命磁场,然后弯弓搭箭,不多时有骷髅拖拽着一只野鸡走了过来。 在溪水前清理好野鸡,朱拂晓升起篝火,开始烤制鸡肉。 朱拂晓在山中烤鸡,瓦岗寨中的翟让,此时面色阴晴不定的坐在灯火下,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当家的可是有什么事情?”王伯当自门外走来。 “现在与单雄信开战,咱们有几分胜算?”翟让问了句。 听闻翟让的话,王伯当略作沉吟,然后才道:“五五开罢了。” 说到这里,王伯当一双眼睛看着翟让:“大当家的想要开战?” “时不待我。乱世即将到来,想要招兵买马成就大业,必须要提前准备。瓦岗山只会越来越乱,必须只能有一个声音。”翟让深吸一口气。 “瓦岗山中大小盗匪三十多股,其中不乏世家门阀的暗子,大当家想要与单雄信决战,还要先清场,将那大小暗子尽数清扫出去,否则万一咱们两败俱伤,被那门阀世家捡了便宜,岂不是……”王伯当道了句。 “明日你持着我的拜帖,前往单雄信处,邀请其过来参加宴饮。”翟让眯起眼睛:“瓦岗山只能有一个声音。” 密林内 吸血蝙蝠飞舞,不断探查着天地八方的磁场。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今日吸血蝙蝠怎么这般怪异?” 朱拂晓很明显能察觉到,今日的吸血蝙蝠变得格外活跃。 单雄信山寨 后山 李密双目赤红,一双双眼睛看着天空中飞过的一道道黑影,不由得血液沸腾,一股气机在体内开始逸散。 伴随那股气机扩散,天空中的吸血蝙蝠一阵活跃,竟然有吸血蝙蝠自天空中滑落,落在了李密的肩膀上。 “这是?”看着肩膀上的吸血蝙蝠,李密眉头皱起,他只觉得肩头的吸血蝙蝠前所未有的亲切,就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甚至于冥冥中他能感受到吸血蝙蝠的喜怒哀乐,感受到吸血蝙蝠的一切。 “我怎么和蝙蝠有了沟通?”李密看着肩膀上的吸血蝙蝠,眼神里满是惊疑不定。 下一刻,只见那吸血蝙蝠猛然伸出獠牙,一口咬在了李密的脖颈上。 ps:各位大佬,求一下订阅哈。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密进化 吸血蝙蝠的獠牙虽然刺入了李密的脖颈,但李密脸上不但没有痛苦的表情,整个人反而显得十分舒畅。 不错,就是舒畅! 吱吱吱~ 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自黑夜中飞奔而来,尽数向李密扑来,然后伸出獠牙,转眼间李密身躯苍白,血液尽数被抽干,整个人仿佛是一具干尸般,静静的立于黑夜之中。 此时此刻,明月高悬,天空中月华洒落,只见李密似乎化作了一个无底黑洞,所有月华靠近其周身三尺,尽数被其吸收。 吸血蝙蝠吞噬了李密体内的血液,但是待到李密体内血液被吸光后,只见那吸血蝙蝠体内血液逆转,向着李密的体内灌注而去。 伴随着吸血蝙蝠将自己的血液灌入于李密体内,只见月色下的李密影子扭曲拉伸,整个人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异变化,周身肌肤不断扭曲震动,似乎有无数蝙蝠在体内挣扎着欲要冲破肌肤飞出体外。 无数的月华洒落,渗透入李密体内。 “轰~” 铺天盖地的蝙蝠卷起,就像是树上的麻雀,一哄而散不知所踪。 飞走了! “我这是?”李密睁开眼,黑夜犹若白昼,整个乾坤在其眼中没有半分隐秘。 此时此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体内,似乎隐匿着一股奇特的力量,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奇异的气机。 密林篝火前 朱拂晓眯起眼睛,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忽然扭头看向远方,只见星河中月华如水,向瓦岗山脉垂落,形成了法眼可以察觉的光带。 同时无数蝙蝠回返,一幅幅奇妙的画面,自吸血蝙蝠体内传入其脑海。 “???李密居然成为了吸血蝙蝠的首领?而且还可以控制吸血蝙蝠,并且衍生血裔?”朱拂晓的脑袋上满是问号:“吸血鬼?” “除了身化蝙蝠之外,此时李密就是一只活生生的吸血鬼。”朱拂晓慢条斯理的吃着手中烧鸡:“此时的李密体内具备了超凡之力,心脏即将进化为血核,除非将其脑袋、心脏一击破碎,否则没有人能杀得死他。凭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是宗师级高手了吧?” “或许等其衍生血核,就算寻常宗师高手,也绝非其敌手。”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远方:“有点意思。吃了我的吸血蝙蝠,虽然李密不是吸血蝙蝠,但却也受到我的魔咒影响。” “况且,吞噬生人血液,这消息一段传出去,天下难容。”朱拂晓眼睛眯起:“不过,单雄信有了李密相助,我那便宜老爹怕不是对手吧。” 说到这里,朱拂晓面带沉吟,手指敲击着膝盖,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不过,既然李密进化为吸血鬼,就要受到吸血鬼本能的克制。现在的李密,不过是初级吸血鬼罢了,在阳光下一身实力大打折扣。” 无数念头闪烁,朱拂晓又陷入了修炼状态,唯有不断增加魔法修为,才能面对这变得越来越捉摸不清的世道。 “有点意思!”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朱拂晓的脸上,兄妹二人被白骨骷髅抬着上山,一路径直来到了瓦岗山的一处险要山巅。 这等深山老林,枯藤老树、毒虫猛兽无数,就算宗师级高手也绝难攀登。也就是朱拂晓具备超凡之力,一路上死亡之力逸散,不知免去了多少麻烦。 一路来到山头,死亡骷髅开始动工,在山头清理出一个可供人休息之地,然后朱拂晓在山巅开始勾勒魔阵。 李密与单雄信必然还有一场恶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到时候二人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而朱拂晓就是要在关键时刻,相助翟让压制单雄信,取得最后的神力。 “自家老子吞了太华神草,距离宗师之境不远了。那单雄信也不知有没有吞了太华神草。不过,李密此人绝非甘于屈居人下之辈,单雄信要是没有突破宗师,只怕李密早就动手了。如此说来,单雄信的修为定然近些时日突飞猛进大有斩获。”朱拂晓想面色沉吟,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他现在是二阶大魔法师,距离三阶还差了一点距离,想要突破绝非一蹴而就之功。 “倒是我的死亡君主化身,接受整个藏胎法界的造化,已经化作了六阶死亡君主。”朱拂晓喃呢了句。 死亡君主乃是朱拂晓的一半白骨身所化,不死不灭具有打破法则桎梏的本源之力,未来潜力无限。 六阶君主,已经是魔导师境界,可以初步释放一些简单的禁咒。 改天换地具备一些不可思议之能,放在这个世界,已经是不知何等逆天、不可思议的境界。 瓦岗寨大殿 朱拂晓走后,整个瓦岗山便动了起来,整个瓦岗山开始演练兵马。 第三日 单雄信率领手下十八人,前来翟让处赴宴。 “见过单兄!”翟让自大门外迎接单雄信。 “见过大龙头!”单雄信起手一礼,颇为客气。 大龙头,不单单代表了翟让是山寨中最老的资格,更代表了翟让在江湖中的地位。 大龙头乃是翟让在江湖中的名号。 翟让敢为天下百姓刺杀天子,在江湖中的威望一时两无。 “单兄请!”翟让请单雄信入了大堂,然后摆开酒肉,双方推杯换盏,开始了畅饮。 大家都是在瓦岗山中讨生活的,虽然有些竞争关系,但并没有那种拔剑弩张的气氛。 “今日邀请单兄,是想要为瓦岗山的未来,做一个谋划。”翟让放下酒盏,割下一块肉来,慢慢放在嘴边。 “愿听大龙头高见”单雄信笑着道。 “单兄如何看现在天下大势?”翟让问了句。 单雄信略作沉吟,过了一会才道:“如今江湖人才辈出,更有蛟龙出世作乱涿郡,惹得陛下欲要开凿五大沟渠施展屠龙之技。” 说到这里,单雄信道:“开凿五大沟渠劳民伤财,不知要惹出多大乱子,如今天下怕是不在再安稳。” 翟让点点头:“天下大变乃是必然,而我瓦岗山作为天下最大盗匪聚集之地,面对未来大势,必须要做好准备,迎接那波涛汹涌的未来。” 其实天下大乱与民不聊生有点关系,但关系并不是太大。真正的关系是,每当江湖中有英豪辈出,这群英豪不想屈居于人下,总会想尽办法惹出动静,从而动乱天下。 这才是天下大乱斗根源。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群豪杰,天下百姓才有了生存的力量。 “大龙头打算如何做?”单雄信问了句。 翟让放下酒肉,然后对着王伯当道:“取地图来。” 王伯当将早就准备好的地图,铺在了单雄信身前,此时翟让起身,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笔墨,来到了单雄信身前,对着那地图从中一阵勾勒,将整个瓦岗山一分为二。 “你我将瓦岗一分为二,划分东西,横扫山中大小所有盗匪。然后待到瓦岗山整顿完毕,在做一了断,确定瓦岗山真正归属,谁才是瓦岗山的主人。” “大龙头想要一统瓦岗?”单雄信看着眼前化为两半的地图,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现在你我都被那大大小小数十股盗匪给牵制住了精力,若能将那大小所有盗匪尽数横扫,将瓦岗山的力量整合统一起来,咱们就能走出瓦岗,插手盐帮的生意,把持周边大小所有水脉。到那时,进可挥军乘水脉直下洛阳。退则可以把持荥阳、太原一代,把持了这方圆百里河道,咱们每年的收成,何止翻一番?此乃王霸之路,帝王之基也。” “太原一带的门阀世家,不会坐视咱们整合瓦岗山的大小势力,到时候必然会趁机出手捣乱。”单雄信摇了摇头:“再者,现在天下并未大乱,咱们要是一统瓦岗,那可就真的成了气候,到时候惹来朝廷目光?” 单雄信是真的江湖中人,并不想和官府有太大冲突,只想做一个逍遥的山大王。 “呵呵,这瓦岗山中不知藏着多少各大家族的私兵,一旦天下大乱,你觉得这些私兵能饶过咱们吗?。各大家族第一个想的就是一统瓦岗,整合瓦岗底蕴,然后化作自己的力量。”翟让看向单雄信,眼神里露出一抹野心的火苗:“更何况,现在天师道与老君观博弈,天子与尚书公杨素、关陇世家明争暗斗,哪里还有时间关注咱们?等到朝中尘埃落定,关陇世家或者是天子腾出手来收拾咱们,到时候瓦岗山中那大小盗匪作为内应,里应外合之下你我还有活路?” “太冒险了!”单雄信摇了摇头。 “冒险?我看到的却是机会。咱们一统瓦岗,虽然会惹得朝廷注意,但立下大旗后,会有更多的英豪云集影从附和而来,壮大我瓦岗山的力量。”翟让一双眼睛看向单雄信:“单兄,这买卖做不做得?你若是不做,我可就只能自己动手了。到时候等我收服了大小山寨,腾出手来,只怕你不是我的对手。”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杨素应对 看着面前的李密,单雄信想哭。 他是当真不想惹事,更不想触动朝廷那根敏感的神经。可是一旦翟让剿灭了瓦岗山大小所有盗匪,收敛了瓦岗山大小盗匪的所有势力,到那时岂不是麻烦大了? 他如何是翟让的对手?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单雄信一双眼睛看着翟让。 “要么你我一起动手平定瓦岗乱局,要么就是我平定瓦岗,然后裹挟着大势将你碾压。”翟让面无表情的看着单雄信。 “大龙头三思!”单雄信周身天地磁场开始扭曲,一股磅礴大势卷起,铺天盖地的向翟让压了过去。 “宗师之境?”看着单雄信周身逸散而出的庞大气势,翟让面露愕然之色。 “不错,在下当初在涿郡机缘巧合,吞了一块太华神草,现在已经修炼至宗师之境。大龙头想要一统瓦岗,还要三思,免得惹气众怒。”单雄信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此时扩散而出,目光内充满了严肃。 威胁 毫不掩饰的威胁! 若是翟让不肯听劝,说不得他今日要凭借宗师修为,强行以理服人了。 自从突破至宗师之境后,整个瓦岗,包括眼前的翟让,都已经不被他放在眼中,成为了他唾手可得之物。 整个瓦岗山被其视作自家后花园,又岂能容忍别人染指? 他之前不肯显露修为,是因为时机不到,还不到一统瓦岗山的时候。他还不想暴露于各大世家的视野,更不想显露于朝廷的视野。 但是现在翟让想要打破瓦岗山的平衡,打破了他的布局谋划,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今日正好趁机告诉翟让,谁才是瓦岗山的真正主宰。 “宗师之境?好巧啊,我也突破了宗师之境。”翟让感受着压迫而来的大势,下一刻周身气血迸射,虚空开始扭曲,一股磅礴的生命磁场此时爆发出来,与单雄信分庭礼抗。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突破至宗师之境了?莫非你也吞噬了太华神草?”单雄信目瞪口呆,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此时有些发蒙。 自己引以为傲的底牌、后手,什么时候成为了大路货色? “侥幸而已”翟让淡定一下笑,心中却升起一股后怕:“幸亏得了那臭小子指点,获得了冥冥中的太华神草,否则今日当真是阴沟翻船,日后瓦岗山都被单雄信吞了。” “你竟然成为了宗师?”单雄信面色阴晴不定,然后将地图拿起:“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你我平分瓦岗,然后在做一计较,确定谁才是这瓦岗山的真正霸主。” 说完话单雄信大步流星的走出大门,只留下翟让静静的站在大堂内看着单雄信背影许久不语。 “大龙头,您什么时候突破宗师之境了?”一边的王伯当有些磕巴。 “整军备马,明日开始攻城拔寨,将所有大小山寨尽数收归于麾下。摧毁所有的山寨,日后瓦岗山中只许有我一个声音。”翟让话语霸道。 宗师修为,乃是其底气。 “大龙头,咱们何不先下帖子?”王伯当问了句。 “我要的是一个完完全全,只属于我的瓦岗,若不将其彻底摧毁,打破其原有体系,怎么才能重新建立秩序,那些人怎么会真正臣服于我?”翟让道了句:“凭我宗师之境,只要施展雷霆手段,由不得他们不臣服。” “要是那世家派出宗师呢?”王伯当有些犹豫。 “哼,世家没那么傻。要是世家的宗师出现在盗匪窝,那不是明着给朝廷把柄?”翟让眯起眼睛:“以我对那世家的推算,这群家伙只会暗中派遣宗师高手围杀我。可我现在已经激发一缕天人血脉,已经与寻常宗师不在相同。” 第二日 瓦岗山忽然风起 山中最大的两股盗匪单雄信与翟让,同时对周边大小山寨出手,一路上攻城拔寨,不断逼迫大小山寨臣服。 稍有顽抗,便是所有盗匪首领尽数斩尽杀绝,然后本来势力被吞并,打散重新编入瓦岗山的队伍内。 面对着瓦岗山江湖声望最高的二人,除了门阀世家把控的大小山寨之外,所有山寨尽数望风而降,根本就不敢抵抗。 但凡是敢和二人掰腕子的,皆有门阀世家在背后支撑。 可惜 宗师不出,二人在瓦岗山中无敌。 荥阳城中的各大家族俱都是破口大骂,但面对着强势霸道的翟让与单雄信,却没有任何办法。 宗师高手可不是大萝卜,除了五姓七宗,谁能拿得出来? 荥阳城中 押运粮草回来的李神通屁股才刚刚坐在椅子上,便听手下密报,瓦岗山中家族蓄养的手下,居然尽数被翟让与单雄信给瓜分了。 “二爷,太原城现在大小家族皆拿着拜帖前来,想要请二爷出手主持公道。各大家族省吃俭用,在瓦岗山中训练出了数百精兵,可谁知竟然全都被翟让与单雄信那贼子给吞了,平白为人做了嫁衣。”探子手中拿着一叠拜帖:“那单雄信与翟让俱都突破至宗师之境,非宗师出手不可对抗,现在太原大小家族可都在等咱们的反应呢。” 李神通坐在那里,端着茶盏半响不语,只是一双眼睛看向蓝天白云,对于那拜帖看也不看。 “此事可曾通传尚书府?”许久后才听李神通悠悠的问了句。 “不曾。尚书府距离太原太远,如今整个太原都是咱们李家的声音,大小家族都在等咱们点头。”探子道了句。 “去通传尚书府,请尚书公杨素拿主意。咱们蓄养精兵,还不是给尚书公用?现在出了这么大纰漏,也该掂量一番尚书府的底蕴,看看尚书府有几斤几两,也敢与天子掰腕子。”李神通笑了笑:“宗师级高手一旦出手,必然会气机外泄,惹得钦天监瞩目。一旦被钦天监盯上,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朝堂中的那位可是将天下各大世家的宗师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李神通放下茶盏:“发密信于尚书府,问尚书大人该如何处置。” “是!” …… 尚书府 一只苍鹰坠落,抓在了杨玄感肩头,只见杨玄感肩头斗气流淌,将那雄鹰抓击的力量尽数化解。 “动用了苍鹰级别的信息传递,看来是大事。”看着肩头的苍鹰,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慢慢的伸出手去,将那苍鹰腿上的竹筒取下。 拆开之后,杨玄感顿时勃然变色:“混账!单雄信与翟让好大的胆子。” 说完话快步走向后院,来到了杨素的书房:“爹,太原飞信。” “进来吧。”杨素声音安稳,自屋子内传来。 “爹,瓦岗那边有变故了。”杨玄感将竹筒递上去。 杨素没有拆开竹筒,而是一双眼睛盯着杨玄感,过了一会才道:“你似乎有些不对劲。” “孩儿中了暗算,但遍查周身,却依旧没有找到那暗算的根由。”杨玄感脸色铁青。 “有一股力量在你的血脉中,并且这股力量循着血脉感应,似乎向杨家血脉入侵而去,好霸道的力量。”杨素一双眼睛看向虚空,看向了自家磁场,他能感应到,自家血脉内似乎有一股晦涩力量想要诞生的,但却被其强大的气血之力瞬间湮灭。 本来他之前还奇怪,但不曾想现在竟然找到了那股力量的根由,这股力量竟然在杨玄感的身上。 “好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在你体内,还在吸引着天地间的一种气机像你周身汇聚,顺着你的生命磁场,向着你的血脉内流淌,壮大着那股力量。”杨素不去理会那竹筒,而是一双眼睛看着杨玄感:“这等手段,好像是南蛮之地的巫蛊,又像是莽荒那些妖兽的血脉诅咒。” “你什么时候招惹到这等难缠的存在了?”杨素眉头紧锁。 “诅咒?巫蛊?”杨玄感一愣,随即勃然变色:“那朱拂晓竟然有如此手段?” “朱拂晓?他还没死吗?”杨素眉头有阴云汇聚。 “孩儿几次派遣杀手,皆折戟沉沙,那朱拂晓实在是狡猾得很。”杨玄感恨得咬牙切齿。 杨素闻言沉吟半响不语,过了一会才道:“你传信红拂,就说只要他杀了朱拂晓,我尚书府与其恩怨一笔勾销。” 杨玄感一愣,却没有辩驳。 “你先放下手中活计,明日前往天师道,询问张瑾,看看能不能解开这诅咒。虽然眼下这诅咒看不出什么危害,但这等力量最是诡异难缠,决不可忽视。这股力量现在以你的血脉为根,向着我杨家所有的血脉侵染而去,此事决不能等闲视之。”杨素话语凝重,目光里充满了冰冷。 “是,孩儿这就去办。”杨玄感一个哆嗦,背后冷汗打湿了衣衫。 看着杨玄感远去的背影,杨素拿起案几上竹筒,然后陷入了沉思。 “一统瓦岗山吗?”杨素深吸一口气:“两位宗师?有趣!有趣!磨刀石有了,正好利用瓦岗山,消弭了当朝天子手中那股力量。”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贾雄布阵 “朝廷的龙骧旗乃是京郊大营的精锐,瓦岗山地势险要,根本就不适合朝廷征讨。朝廷大军的威势在于军阵,若是去了瓦岗山,等于自废武功,军阵被废掉,如何是那群江湖中人的对手?那群盗匪依仗天险,定然可以助我不断消灭京都大营的皇家底蕴。” 杨素手指敲击着案几,一双眼睛看向远方: “瓦岗一统?我倒是希望瓦岗一统呢。告诉那些大家族,山中蓄养的盗匪私兵莫要做抵抗,直接加入瓦岗山。然后各大家族施展手段,将瓦岗山架空……” 杨素在冷笑,世事一盘棋,每个人都在下棋布局。 瓦岗山大小山寨不过是半个月间,便已经被单雄信与翟让荡平,整个瓦岗山一份两半,东西雄峙。 “大龙头,咱们似乎比那单雄信差了一点?单雄信手下有红拂、李靖、蒲山公李密,更有徐世绩等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咱们高手上似乎差了一点。” 翟让眯起眼睛:“无妨,他的手下高手再多,又能如何?说来说去分出胜负的还不是宗师高手?唯有我与单雄信分出胜负,才能真正定下瓦岗山归属,余者不过是蝼蚁而已。” 宗师之下,俱为蝼蚁。 话虽如此说,但翟让眼中露出一抹焦虑,他本以为自己宗师之境独尊瓦岗,可谁知单雄信竟然也突破了? 而且观其周身气血,似乎并不比自己弱? “大龙头,小道精通一点奇门之术,可以布下大阵,与那单雄信做过一场。”就在此时,下方一个中年道人走出,对着上方翟让躬身一礼。 “军师有何良策?”翟让一双眼睛看向开口之人,目光里露出一抹期待。 开口的道人唤作:贾雄。此人自称游方道人,卜算之术颇为精准,而且头脑灵活,当初翟让入了瓦岗山,手下全无可用之人,于是就拜了此人做军师。 贾雄来历神秘,无人知其跟脚,不过山中兄弟都知道,此人精通奇门之术,卜卦无所不中,在瓦岗山中素有威名。 “我有一阵,唤作:乱云阵。”贾雄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对着翟让一礼:“只要布下此阵,便可颠倒乾坤,迷雾一起对方休想攻山。” 翟让眼睛一亮,然后对着身边的喽啰道:“速去调遣一千兄弟,相助军师布下大阵,然后用作防守。” 贾雄领命而去,不过是半日,便已经调集人手,开始在山寨外开工动土。 “单雄信乃十八省绿林总瓢把子,在绿林中的威望,非我能及。江湖中的高手都在单雄信麾下,我虽然积蓄起的人多,但高手却远远及不上单雄信。”翟让看着厅中众人:“决战不日即将开始,等到消化这次所得,咱们就与单雄信做一了断。” 单雄信大营 翻看着手中文书,单雄信面漏喜色:“这回赢定了。翟让啊翟让,你这厮是作茧自缚,成全了我。” 他手下有李靖、红拂、虬髯客、李密等高手,只待消化了这次征讨,将那大小山寨的底蕴吸收,便可横扫翟让。 “还托大吧?遇见麻烦了吧?”朱拂晓站在山巅,随着最后一笔勾勒完毕,此时站在山巅看着下方云气,眼神里露出一抹嗤笑。 “便宜老爹想要掌控瓦岗,便需要将单雄信除去,否则凭单雄信的威信,纵使我相助便宜老爹降服了单雄信,将其手下实力吞噬消化,怕也依旧难以难以抵抗。”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还需要想办法将单雄信逼走,叫其扫地出门。只是一位宗师高手,可不是那么容易逼迫的。” 朱拂晓陷入了沉思,坐在山巅看向下方的瓦岗寨,许久不语。 朱丹在山中日子过得倒是欢快,有朱拂晓看着,山中鸟雀虫鱼却是遭了秧,纷纷被朱丹抓住就是一阵蹂躏。 朱丹血液出了问题,朱拂晓不敢叫朱丹继续习武,此时朱丹反倒是放松下来,快乐的就像是山中小鸟。 时间匆匆,弹指即逝,朱拂晓在山中修炼七日,尚未想出凭什么手段将单雄信逼走时,忽然只见瓦岗山中起了大雾,将翟让所在的山头尽数遮掩。 朱拂晓睁开法眼,看向下方波动的天地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便宜老爹手下竟然有道门高人?有趣!” 瓦岗山中 贾雄站在翟让身前,抚摸着胡须,手中拿出一把羽扇:“大龙头,我这乱云阵可还能入得法眼?” “妙极!妙极!有此乱云阵,我等便立于不败之地。今日当计军师大功一件。”翟让看着山下大阵,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不错,军师这大阵着实是玄妙,只怕比之天师道、老君观的真传弟子也不差分毫,却不知军师是那家传承?”一个面容清秀,二十多岁的青年,此时背负双手走入大堂。 “三当家说笑了,在下也就是一山间孤魂野鬼,不入十方丛林,偶然得了一本书籍自己琢磨瞎研究。”贾雄哈哈一笑遮掩过去。 “自己琢磨也能有这般修为,军师可真是天才。”青年一笑,目光自贾雄身上移开。 “咬金来了,你看这大阵如何?”翟让看向青年,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指着下方云雾弥漫的山脚。 “很厉害的大阵,能够影响人的神魂,凡人进入其中,阴阳颠倒五感朦胧,唯有宗师可以乘风破浪,凭借强大力量将其强行劈开。”程咬金点了点头。 他虽然落草为寇,但出身不凡,能够看出眼前大阵几分底细。 “众位兄弟如何了?”翟让看着程咬金。 “那些大小山寨的管事,已经彻底被咱们给折服,现在就等着与单雄信最终一战。”说到这里,程咬金面色严肃:“大当家,面对单雄信,你有几分把握?” “我能挡住单雄信,只是单雄信手下高手颇多,只怕会因此出了纰漏。”翟让眯起眼睛。 程咬金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凭借奇门大阵,可以与其周旋。咱们胜率不低,只要用心,终有机会将其荡平。咱们兄弟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打下来诺大家业,岂能拱手相让?” 翟让闻言不语,而是看向贾雄:“军师觉得呢?” “有此奇门大阵,足以抹平双方高手的差距。乱军之中,只要不是宗师,就不值得重视。”贾雄看向翟让:“只要大龙头能拖住对方宗师高手,余者皆交给我就是。” “好!”翟让猛地一拍案几:“明日我便邀战单雄信,看他有没有胆子来攻我山寨。” 单雄信山寨 此时单雄信正在修行武道,感悟体内的斗气,忽然只听门外急促脚步声响,只见一道脚步快速来到近前,声音里充满了急切:“大当家,不好了,那翟让的山寨下忽然起了大雾,封锁了咱们所有人的视线。” 听闻这话,单雄信猛然睁开眼,然后看着屋门外射进来的炙热阳光,不由得眉头一皱:“胡说,如今天气晴朗,哪里会起雾气?” “大当家,小人绝没有胡说,那雾气弥久不散,将整个山头都遮掩住,端的奇怪。”小头目面红耳赤,连忙辩解。 “哦?随我出去看看。”单雄信闻言心中奇怪,连忙起身随着那小头目走出,然后来到了翟让的山寨下,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 “奇门大阵!”单雄信看着那山间飘荡,经久不散的雾气,瞳孔不由得一缩,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不可能!这不可能!翟让手下还有这等精通风水大阵的高手?” 单雄信目光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可以布置风水大阵的存在,能是简单之辈吗? 在朝堂中随便都能混个一官半职,哪里还用得着落草为寇? 千万不要以为落草为寇是幸福的事情,错非生活逼迫,实在活不下去,单雄信又岂会在山中讨生活? 谁不想做个富家翁? “去请诸位好汉来此。”单雄信看着山间大雾,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头目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李靖、红拂、李密等高手纷纷来此,一双双眼睛看着那铺开的奇门大阵,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大当家,不妙啊。”红拂开口了:“这雾气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有高手布置了奇妙阵法,道门哪家的真人闲着无聊,竟然混入山中做盗匪?” “对面布下大阵,诸位兄弟何以教我?”单雄信问了句。 李靖略作沉吟,然后开口:“大阵才刚刚布置,其内底蕴并不深厚,咱们此时前去攻杀,还有个五六分希望。要是过了十天半个月,这大阵彻底与瓦岗山内气机勾连在一起,只怕是道门中的大宗师降临,也只能束手无策。” 李靖出身不凡,乃是韩擒虎的外孙,早些年随着韩擒虎南征北战,两军阵前经历的凶险大阵无数,此时一眼就看出了对面瓦岗山大阵的玄妙:“此阵能颠倒人的五感,能影响人的魂魄,最是歹毒,想要破去还需趁早。”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雨师仙骨与单雄信 “李兄懂阵?”单雄信转头看向李靖。 “略懂,只懂一点罢了。”李靖道了句,他确实是只懂一点。虽然说军阵也是阵,但军阵与这等地上布置的奇门阵法,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阵法。 虽然说阵法都有相通之道,但却也是两种极端。就像大家都在写字,可宋体与楷体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写法。 “这等依仗地势布置的奇门大阵,想要破阵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就是在这阵法刚刚形成之时,与天地感应并不强的时候闯阵,破坏掉其阵基,阵法自然而然就被破掉。第二种就是请懂得奇门阵法的大真人降临此地,看破这大阵的根本变化,然后出手破掉大阵。” “此阵已经形成五天左右,已经开始天地交感,磁场只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想要破阵只能趁现在。若是迟了,这大阵完全与周边山川共振,到时候想要破阵可就难弄了。”李靖看向单雄信。 单雄信闻言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各路高手:“整军,今日便调动大军,杀入山寨,破了这奇门大阵。” “是!”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出手,一只只单雄信的大军汇聚,向着翟让所在的山寨杀来。 翟让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天空中的白云,似乎透过白云能看到天地间那股冥冥伟力。 “报,单雄信大军在山下汇聚,欲要攻山了。”有小喽啰此时迅速前来报信。 “嗯?”翟让眉毛一挑:“单雄信倒是机警,若在拖延个七八日,这风水大阵完全与天地磁场交感共振,呵呵……传令下去,随我一道应敌。” 瓦岗山的一座山头 朱拂晓背负双手,身披黑袍站在大树下的树影下,俯视着远处群山间的争斗。 鲜血染红了山石,顺着山间石缝汨汨流下,血腥味惹得山间兽群躁动。 “虽然有了风水大阵,但单雄信手下的班底实在是太丰厚了,翟让的手下根本就没得比,不过是凭借大阵,与单雄信做对抗罢了。若单雄信退去,封锁瓦岗所有山路,只怕会将那便宜老爹活活困死在瓦岗山。” 朱拂晓脸上露出一抹说不出是嗤笑还是戏弄的表情:“整个山中,除了单雄信、李密、老爹之外,在无宗师。只要重创单雄信,逼走李密,老爹一统瓦岗山水到渠成。” “今夜做法,结束争端,免得平白内耗,消耗了瓦岗山的力量。”朱拂晓面带沉思之色。 半日厮杀,然后停止了争端。 单雄信山寨内 “大当家,不妙啊。”李靖看着手中死伤名册,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死伤太大了,今天半日就死伤了三百弟兄。我整个山寨也不过七千八百人罢了,要是持续下去,只怕……只怕咱们会落得两败俱伤。” 单雄信接过名册,看着名册上那一个个名字,仿佛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当家的,那翟让想要做缩头乌龟,咱们又何必与其硬拼?瓦岗山就这么大,咱们只要封锁了瓦岗山的所有关口要道,那翟让养着数千人口,人吃马嚼可是一个天文数字。”李密开口,话语打破了堂中宁静。 “不错,五当家所言不差,那翟让有地利之险为依凭,咱们想要攻上去,非要几倍于对方的代价。既然如此,又何必与他硬拼?只要封锁瓦岗山的主要路口,便可逼着那翟让主动下山与主公决战。”李密点头。 此言落下,众人俱都点头应是,然后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商议了半夜,众人制定出新的策略,然后方才气氛轻松的各自散去。 群山之间 朱拂晓身前悬挂着一只五百斤重的野猪,此时野猪下方,一只勾勒在青石上的魔阵,吸收着野猪滴落的血液:“不论单雄信也罢,还是李密也好,都不能留在瓦岗山。” 说着话只见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接着周身魔力滚滚,化作了一道道黑色烟雾骷髅,向着脚下魔阵钻了过去,似乎与脚下魔阵融为一体。 魔阵运转越来越快,那野猪的血液不不过几个呼吸间便被抽空,那野猪精的血肉、骨骼在魔阵的力量下化作一道青烟,被魔阵吸纳。 然后只见魔阵内一道波动扩散,向天地八方蔓延而去。 单雄信的山寨内 李密正站在一处隐秘的老林内,吸纳着天地间的一道道月色精华。 一股玄妙波动划过大地,蔓延入了李密的脑海中。正在修炼的李密忽然睁开眼,脑海中一个念头此时猛然升起:我为何不将单雄信发展为后裔?只要将单雄信发展为后裔,然后击败翟让,整个瓦岗山都是我的,这就是我乱世的王图霸业。 这个念头平日里就像是一只火苗,虽然会时不时的冒出,却被李密的理智给压下。 此时却不知为何,那火苗在月色下猛然暴涨,将李密整个人的灵智吞没:“现在瓦岗山中的高手皆被派遣出把守山中各路关卡,整个山中唯有单雄信一人镇守,正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 “错过今日,瓦岗山一统,单雄信身边高手无数,再想动手可就难了。”李密面色狰狞,眼睛里一抹血红之光闪烁,然后一步迈出,身形犹若鬼魅般消失在了群山间。 单雄信的屋子内 如今夜已深 只有十几个小喽啰站在那里把守 一阵脚步声响,面色苍白的李密,自山下走了过来。 “五当家。” 小喽啰看着走来的李密,俱都是恭敬一礼。 “大当家可睡了?我找大当家有事商议。”李密道了句。 “大当家已经睡下,五当家有事情,不妨明日再来。”小喽啰面带为难之色。 “不行,十万火急之事,非要今夜不可。你等速去通传。”李密面色坚决。 小喽啰面带难色,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去,耽搁了大事,岂是你们能承担的?”李密开口训斥了一声。 听闻这话,小喽啰苦笑,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只听屋子内传开单雄信的声音:“叫五当家进来吧。” 一边说着,点燃了屋子内的油灯。 单雄信乃是大宗师,门外风吹草动又岂能瞒得过他? 冷冷的看了那小喽啰一眼,李密迈步走入屋子,然后推开门,看到了身披单衣的单雄信,眼神里露出一抹异彩:“见过大哥。” “五弟,可是有什么事情?”单雄信看着李密,眼神里露出一抹关切。 “十万火急之事。今晚商议围堵翟让,却偏偏漏过了一个关键之处。”李密道。 “哪里?”单雄信闻言精神一震,连忙问了句。 “请大当家拿出瓦岗山地图。”李密道了句。 单雄信转过身,正要去取瓦岗山的地图,忽然只听背后风声响起,然后单雄信心头暗道:不妙! 然后斗气自动运转,接着便是后背一痛,然后整个人直接横飞了出去。 “砰~”灰尘卷起,李密得理不饶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长刀,一步迈出已经到了单雄信身前,便要将其开膛破肚。 “嗡~” 关键时刻只见单雄信体内一道蓝光飘荡,接着一个物件自其怀中飞出,那物件散发出道道蓝光,将李密的长刀挡在了三尺之外。 然后蓝光内寒气蔓延,向着李密钢刀冰封而去。 若有天师道的人在此,必定会一声惊呼:雨师仙骨。 天师道丢失的无上至宝雨师仙骨,不知为何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到了单雄信手中,并且还被单雄信操控。 当初老君观诛杀了张天师,生怕事后被天师道追查到,于是便将雨师仙骨留在原地。 然后雨师仙骨便不翼而飞,此事成为了江湖中的一件迷案,整个天师道发动了麾下所有势力,却依旧难以找寻到那雨师仙骨。 可谁曾想到,雨师仙骨竟然到了单雄信手中? 并且关键时刻还救了单雄信一命? “李密,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偷袭我。”看着身前的李密,单雄信口中喷血,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然后猛然张口,那雨师仙骨化作一道流光,竟然被其吞入腹中。 “哼,事到临头,废话忒多。想杀你就自然杀你了,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李密冷冷一笑,然后钢刀挥舞,又一次向单雄信逼迫而来。 “呵呵,虽然不知你何时突破至宗师之境,但今日我却要告诉你,宗师与宗师也是有差距的。”只见单雄信周身蓝光绽放,李密拳罡靠近单雄信半尺之际,忽然寒霜涌动,李密被那寒霜所阻,那寒霜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李密体内侵袭而来。 “不可思议,你已经被我一击重创,怎么还有这般力量?”李密犹若是受惊的兔子,猛然后退,看着臂膀上的寒霜,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寒霜竟然恰巧克制他! 他的一身武道修为来源于血液,那寒气使得他血液运转凝滞,天生的克制他武道力量。 双方交手兔起鹘落,不过是呼吸之间,但却依旧惊动了门外的盗匪。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震动 李密已经化作吸血鬼,速度超凡脱俗,拉出一道道残缺的幻影,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山崖峭壁,对于李密来说如履平地,他已经不再是凡俗,尤其在月色下,一身本事更是数倍增长。 可惜,他遇见了克星。 群山之间,李密很想张开嘴仰天咆哮:宝宝心里苦,但宝宝没法说。 要不是单雄信有那雨师仙骨,此时定然已经死了,死无葬身之地,已经成为了自己的血裔。 但偏偏单雄信胆大包天的性格救了他一命。 若是寻常人遇见雨师仙骨,碰到天师道掌教被截杀的事情,恨不得立即逃得远远的,不敢有半点沾染。 单雄信到好,竟然将雨师仙骨给盗来了。将雨师仙骨给盗来了不说,而且还将雨师仙骨炼化,掌握了部分雨师仙骨的力量。 他根本就没有吞噬太华草,他连涿郡都没有去,怎么会有机会吞噬太华仙草? 他能踏破宗师,并且觉醒一丝丝血脉之力,全赖体内的雨师仙骨。 单雄信站在山巅,一双眼睛看着李密消失的背影,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混账,这厮好快的速度。可惜雨师仙骨暴露出去不说,反而被他逃了。万一天师道得知是我吞噬了雨师仙骨的消息……。” 单雄信体内一道道蓝光流光,不断修复着体内伤势,修复着自家身躯内的诸般暗伤。 他被李密创伤在前,此时想要追赶李密,有力不逮。 “不过雨师仙骨已经由婴儿头颅大小,化作了鸡蛋大小,天师道应该认不出来了吧?”单雄信心中有些迟疑:“应该不会吧?” 雨师仙骨乃是大麻烦,单雄信身为北地十八省绿林总瓢把子,能混到这个位置绝非蠢笨之人。当年错非体内气机与雨师仙骨产生感应,他也绝不会贸然出手去顺走雨师仙骨。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是一统瓦岗,然后借助整个瓦岗大势来对抗天师道。”单雄信背负双手:“天师道底蕴深厚,瓦岗山未必能挡得住天师道的数位宗师。” “第二条路就是弃了瓦岗基业,从此亡命天涯,待我彻底吸收雨师仙骨,继承了雨师造化,那时天师道何足道哉?”单雄信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身上衣衫:“我现在虽然吸收了大半的雨师仙骨,但却也不不过是雨师仙骨的一些糟糠罢了,真正的精华才勘堪显露而出。” “这可是我经营了十几年的基业,舍不得啊!”单雄信面色迟疑。 心中的理智、直觉告诉他,他现在应该趁机逃走,否则天师道宗师高手找上门来,到时候必然没有好果子吃。但瓦岗山他苦心经营十几年,这里就是他的根基,他又岂能舍得? 况且如今雨师仙骨变了模样,李密未必能认得出来。他心中总是存了一丝丝侥幸。 李密本身就是吸血鬼,更突破了宗师境界,速度奇快无比,远超人族宗师,再加上又是猛然暗中偷袭。错非如此,他也不会将雨师仙骨暴露出来。 暴露出雨师仙骨,尚且可以度过眼前劫数,保下小命。若是不暴露,只怕当时就已经殒命当场了。 “大当家的!” 门外数十个山匪一窝蜂的冲了进来。 “传我命令,李密背叛山寨,所有山中兄弟,若遇见李密,必定与其不死不休。”单雄信阴沉着脸道了句。 一言令下,山寨沸腾,无数的通缉令向四面八方而去。 群山之中,一道人影在急速奔驰,然后站在了一处月华充沛之地,李密脚步猛然顿住,一双眼睛看向单雄信的大营方向:“好奇怪的宝物,想不到单雄信竟然有如此手段。单雄信的阵营,现在是不能呆了。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地,唯一的去处就是翟让哪里。” “该死的,单雄信竟然有如此宝物,否则今夜之事必定顺利完成,又岂会出现这般岔子?”一边说着话,李密身形消失在群山间:“今夜刺杀大龙头,我李密在江湖中的名声必然狼藉,我就算去了翟让哪里,他也未必肯收留我。但我与那贾雄当年有几分交情,或许可以通过贾雄周转一二。” “怪哉,我今夜怎么会这般冲动?怎么会忽然想去偷袭大当家的!”李密有些懊恼的声音在群山间传开:“上头了!血脉之术叫我上头了!” 山巅 朱拂晓盘坐在老树前,一双眼睛看向远处气场紊乱的单雄信山寨: “雨师仙骨?” “单雄信倒是好气魄,竟然夺了雨师仙骨。”朱拂晓暗中称赞。 虽然雨师仙骨的气机一闪即逝,但他时刻关注单雄信山寨的动静,那一闪即逝的气息还是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当然,望气之术能做到的也就只能是如此了,只能看到那雨师仙骨的气机,至于说李密与单雄信交手的过程,他却看不到。 但他能看到李密狼狈而逃的磁场。 “李密刺杀单雄信,在江湖中声名狼藉,依照老爹的性格,是绝不会收留他的,这回算解了心头之患。”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单雄信山寨方向:“有趣了!有趣了!” “单雄信被李密重创,必然不会是便宜老爹的对手,这回稳了!”朱拂晓看着脚下魔阵:“我这魔阵貌似是用不上了。” 李密山寨 此时大厅中群雄汇聚 程咬金猛然一拍桌子:“单雄信这混账,竟然封锁了山下的所有道路,逼着咱们走出去与其决战。山下的路口都被封住,咱们坐吃山空,一旦吃光了山中贮存的粮食,早晚要被饿死。” “这计策忒狠毒,不像单雄信那莽夫能想出来的,反倒像兵家之策,应该是那李靖出的主意。李靖乃是兵家传人,得了韩擒虎真传,这封山策略,可是官府常用手段。”徐茂公眯起眼睛。 “军师何以教我?”翟让看向了贾雄。 贾雄眯起眼睛,袖子里手指不断掐算,过了一会才道:“早晚都是决战,咱们如今处于被动,没得选择。除非能凭空变来粮食,否则唯有下山一途。” “那就明日下山,与单雄信做一了断。吩咐兄弟们,今夜吃饱喝足,明天与那单雄信拼个你死我活。”翟让声音里充满了杀机。 没得选择,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日清晨 众人整理刀枪,忽然有小喽啰自山下跑来,面带大喜之色:“大龙头,山下有消息传来,那单雄信昨夜竟然被蒲山公李密偷袭重创,昨夜其营寨大乱。” “果然?”听闻这个消息,场中众人俱都是面带喜色,眼神里露出一抹振奋。 “千真万确,此事已经传遍整个山寨,那单雄信封锁了所有路口,誓要在群山间抓住李密,将李密碎尸万段。”小喽啰连忙道。 “天助我也。”翟让大喜过望,猛然喝了一口酒水:“单雄信被重创,合该是我等拿下其势力的最佳时机。” “不错,没了单雄信阻挡,对方所有高手非大龙头一合之敌,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程咬金笑着道。 “就是不知,这是不是单雄信使诈,故意想要诓骗咱们出去。”徐茂公眉头皱起,脸上不见喜色。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对于咱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一个能鼓舞士气的机会!”翟让看向徐茂公,目光里满是郑重。 “不错,不管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咱们可都是可以将其当成是真的。可以趁机鼓舞士气,大有作为。”王伯当道。 “传令下去,将这消息散播出去,咱们下山与单雄信决一死战。”翟让猛然拔出腰间长刀,目光里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单雄信大营 此时群雄汇聚,整个山寨一片严肃。 李靖、红拂等人看着上方面色苍白的单雄信,目光里露出一抹担忧。 “大当家,那李密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怎么敢偷袭你?”李靖心中不解,按照他对李密的了解,李密绝不是那种疯子。 “我也是不解,所以没有任何防备,被那孙子给得手了。亏得我有护身底牌,否则只怕已经惨遭毒手。”单雄信气的手掌青筋暴起,这一次他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不应该啊,蒲山公不是那种疯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李靖皱眉思索,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这个时代,人活着混的就是一个名声,一旦名声坏了,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李密刺杀单雄信,等于自毁长城,坏了自己的名声,他莫非是真的疯了? “李密就是一个疯子,只有疯子才敢去刺杀当朝天子!”徐世绩苦笑着道:“遍数大隋,豪杰无数,但敢于刺杀天子的,怕是唯有这一位。” “翟让此时怕是已经得到了消息,寨中能对抗翟让的高手,唯有大当家一位。但现在大当家被李密偷袭,不知伤势如何?可否挡得住那翟让?”红拂一双眼睛看向了单雄信,问出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宗师之下俱为蝼蚁,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聚雷 “哈哈哈!哈哈哈!”单雄信闻言仰头大笑:“诸位兄弟切记莫担忧,在下正要给那翟让一个深刻的教训。” 单雄信放声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得意:“整军备马,与翟让决一胜负高下。” “是!” 众人俱都是面色振奋,齐齐的应了一声。 擂鼓声响,震动瓦岗山脉 两军排开阵势,俱都是乌拉拉的一大片,双方半斤八两。 只是除了底层士兵、顶尖的两位宗师之外,翟让手下的高端战力比单雄信麾下差了不少。 不过翟让并不惊慌,翟然的手下各路高手也不惊慌,因为单雄信昨日被李密给重创了。 挡不住翟让,对方高端战力再多有什么用? 一个顶尖战力,才是决定战局走向的根本。 “单兄,听闻你最近身体抱恙,不知是否为真?”翟让骑跨黑马,打马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单雄信,还有对方体内紊乱的气机,心中大石落地,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成了!单雄信果然遭受了创伤,即便对方极力掩饰,也瞒不过翟让的探查。” “哈哈哈,那个小人在胡乱嚼舌根,老子壮的能一拳打死牛。若叫我知道是谁乱嚼舌头,非要将其撕了不可。”单雄信冷冷一笑。 “呵呵,有点意思。”翟让打量着单雄信,然后看向其身后的各路高手:“今日怎么不见蒲山公李密在阵前?” 此言落下,单雄信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举起手中长刀,死死的盯着翟让:“大龙头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还是手上见真章,你我决一胜负。” 说完话策马而来,手中长刀向单雄信砍来。 “呵呵”翟让策马相应,然后手中钢刀迎了上去,双方走了十几招,只见马匹承受不住二人斗气的霸道力量,一声声哀鸣翻滚在地,然后二人便在地上展开了厮杀。 “杀!”此时程咬金等人手持马槊,骑跨战马,率领手下向红拂等人杀了过来。 一时间双方拼杀成一团,战场乱成一锅粥。 “我手下高端战力及不上单雄信,纠缠下去必定要吃大亏,还需速战速决。”翟让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盯着对面单雄信,伴随双方不断交手,他已经察觉到了单雄信体内气血凝滞运转不畅,招式衔接出现了破绽。 三十招后,翟让抓住机会,猛然上前荡开单雄信长刀,然后一只手掌犹若蛟龙般,向单雄信咽喉拿来,眼神里满是兴奋之色:“单雄信,你已经遭受创伤,也敢来与我拼杀,谁给你的勇气?今日我便俘虏了你,结束瓦岗的……” 话未说完,手掌距离单雄信咽喉还有一尺之时,忽然一股毛骨悚然自心头升起,耳边气血咆哮,哗啦啦的声响犹若是瀑布冲击而下,听得其魂飞天外,翟让脑海中一道惊雷划过:“好强大的气血!” 一道淡蓝色光华,自单雄信的手掌迸射而出,惊得翟让连忙回身抵挡。 “挡不住!” 翟让只觉得自家手臂传来一道脆响,然后诡异的折了过去,接着一只拳头已经到了胸口。 “不对,这厮根本就没有遭受重创,这厮是诓我的,故意伪装成遭受重创的模样引我上钩!”翟让心中这道念头才闪过,然后便觉得手掌一麻,一股冰寒之意传来,接着便是天旋地转,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砰!” 地上荡漾起层层烟尘,不知多少喽啰被撞得粉身碎骨。 一口逆血喷出,翟让猛然翻身坐起,灰头土脸的盯着远处单雄信:“你耍诈!” 感受着胸口的疼痛,不知断了几根肋骨,翟让气得身躯颤抖,眼神里满是不解:“不可能的,气机骗不了人,你之前明明气机运转凝滞,遭受了创伤。” 翟让虽然遭受创伤,但单雄信却并未痛打落水狗,只是站在原地不曾追击。 听闻翟让的话,单雄信喉咙动了动,终究是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哈哈哈,我确实遭受重创不假,但我却有压制创伤的办法。” “大龙头!”王伯当劈飞身前喽啰,快步来到翟让身前,将翟让给扶了起来。 “撤退!”翟让气得咬牙切齿,但看着节节败退的手下,只能退回奇门大阵等候时机。 他想不通,单雄信是如何压制体内伤势,爆发出全力一击的! “杀!”翟让想要撤退,但红拂、李靖等人却是不许,此时紧紧的咬在后面,杀的翟让手下溃不成军哭爹喊娘,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山巅 朱拂晓眉头皱起,整个战场被其尽数收之于眼底,一双眼睛扫过下方战场,吧嗒着嘴:“翟让败得不冤。雨师仙骨虽然没有治好单雄信的伤势,但却冻结了单雄信体内紊乱的气机。并且借助雨师仙骨的力量,单雄信体内的斗气之力暴涨,至少长了三五倍。” 就像是那涛涛肆虐的洪水,被瞬间冻结了一样,虽然后面爆发的洪水会后来居上,积蓄起更大的浪涛势头,但却也止住了眼前的困境。 “可惜我那便宜老爹有点贪生怕死,没有拼搏而上的勇气,否则定会叫那单雄信殒命当场。单雄信强行压制住体内伤势,爆发出来巅峰一击,体内伤势比老爹要恶劣得多的多。” “兵败如山倒。”朱拂晓摇了摇头:“按照这个趋势,即便是能逃回瓦岗,便宜老爹手下的实力也折损得七七八八。” 朱拂晓不能看着翟让兵败。 双方数千大军厮杀,就算一方兵败,但是没有几个时辰也休想彻底控制战场。 朱拂晓后退,落入了魔阵内,一双眼睛看向脚下魔阵:“我本以为这魔阵用不到了,可谁曾想到这魔阵还是用到了。” 说完话只见朱拂晓体内魔力运转,滔滔不绝倾泻而出,接着天地间风云变色,一道狂风不知自何处起,刹那间吹遍瓦岗山头。 铺天盖地的黑云,犹若是翻江倒海一般,盏茶时间便已经覆压了瓦岗山头。 此时战场一片混乱,李靖、程咬金等人在不断追逐,做生死搏杀,根本就顾不得天地变换。 翟让手下的高手,此时被李靖等人死死咬住,绝不给其回瓦岗寨的机会。 唯有单雄信,此时忽然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翻滚而来的黑云,不晓得为何一股不安自心中升起。 “废物!简直是废物!明明是必胜之局,想不到竟然落得这般结局。翟让此人,难成大器。”贾雄站在风水大阵内,一双眼睛看向下方败退而回,犹若丧家之犬仓皇而逃的瓦岗山众人,目光里充满了失望:“亏得我以为翟让有豪杰气魄,可谁知竟然如此烂泥扶不上墙,天赐良机还让对方翻盘了。” “不过,单雄信体内涌现出的那道蓝光,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好像是门中丢失的雨师仙骨?”贾雄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就在其心中念头转动之时,忽然感觉天地间磁场刹那间狂暴起来,铺天盖地的黑云伴随着狂风,不知自何处滚滚而来,弥漫在天地苍穹。 “天地间的磁场怎么会忽然狂暴起来?莫非是有什么天地宝物出世,惹得天地间磁场一片紊乱?”贾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中翻江倒海而来的黑云,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贾雄深吸一口气:“想不到这瓦岗山中竟然藏着一件天地灵宝。” “杀!” “杀!” “杀!” 瓦岗山下血流成河。 “擒拿翟让,决不可叫其退入大阵休养过来,否则咱们兄弟以后没好日子过。”李靖一声呼喝,手中金鞭挥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径直冲杀到了翟让身前。 “大龙头先走,我来断后。”王伯当面色冷峻,自背后掏出长弓,然后弯弓搭箭,下一刻呼啸划过虚空,向李靖射杀了去。 “好猛烈的箭矢。”李靖心头一突,脚步一顿,手中金鞭在千钧一发之际,格挡开了箭矢。 “不差!”王伯当眯起眼睛,下一刻三只箭矢同时搭了上去:“尝尝连珠箭的味道。” 话语落下,箭矢跨越虚空而去,逼得李靖身形一晃,退入了人群之中。 然后借助人群混乱的战场,再次向王伯当逼近。 “好箭术。”翟让脚步顿住,站在了王伯当身前:“这要不是战场,没有众人遮掩丝线,此人百步外必定会葬身于你的神箭之下”。 “大当家怎么还不走?”王伯当听闻耳边声响,连忙催促了一声。 “我翟让虽然贪生怕死,但绝没有抛弃兄弟独自逃亡的道理。”翟让冷冷一笑,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刀:“要走一起走,我翟让绝不会抛弃诸位兄弟的。” 王伯当闻言面露感动,但声音却是冷酷无比:“王大,背住大龙头,咱们退回山寨内。” 听闻这话,壮硕得犹若是小老虎的王大扔下手中钢刀,猛然一把抱住翟让,便要扛起来往山寨中走。 “混账小子,给我放下来。我虽然被单雄信创伤,但终究是宗师高手,岂会惧怕一群寻常武士?”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章 雷劈单雄信 宗师境界的高手掌握了斗气,已经超凡脱俗,即便是在如何遭受重创的宗师,也绝非那么容易对付。 王大与手下背着翟让,就要往回跑,避开单雄信手下大军的追杀,急的翟让不断喝骂王大,但却无可奈何,只能随之往山寨中而去。 眼见着手下大军被杀得狼狈不堪节节败退,整个山寨溃败之势无可抵挡之时,忽然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在瓦岗山炸响。 一道肉眼可见的霹雳自云端而下,蜿蜒着犹若是一条长蛇,划破虚空径直向单雄信打了去。 战场中 单雄信被手下喽啰搀扶着,正要坐在青石上观战,忽然一股致命危机自心中升起,其体内气血在那一刻似乎要炸开。 “嗖~” 千钧一发之际单雄信猛然发力,避开了那雷霆的劈打,只见雷霆落在青石上,顿时便是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单雄信整个人被余波、破碎的山石劈飞了出去。 雷霆自云层滑落人间,惊得无数人骇然望去,就连战场中的争斗也再此时戛然而止。 “什么玩意?” “天打雷劈?” “单雄信做了什么孽?” “竟然惹得老天都要劈他?” “忒倒霉了吧?” 一道道念头自众人心中升起,然后整个战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所有厮杀俱都停止,一双双眼睛看向那雷劈之地,还有生死不知的单雄信。 恐怖的天雷之威,惊得无数盗匪纷纷哭爹喊娘寻找掩体躲避,生灵的本能在不断哭诉,飞速的向着战场外逃去。 整个战场化作一盘散沙,所有的争斗戛然而止。 面对恐怖的天威,没有人能压抑住身躯内的本能畏惧。 就像是有人放鞭炮一样,大家都知道是安全的,但心中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有些害怕、畏惧。 一场争斗,就这般莫名其妙的结束,翟让手下大军得了喘息之机,然后纷纷躲入山中大阵内。 “大当家!”李靖等人顾不上继续拼杀,而是转身奔向了生死不知的单雄信。 单雄信虽然避开了天雷一击,但终究是遭受余波扫射,整个人雪上加霜伤上加伤。 “好机警的武道宗师,可惜没有劈中。”朱拂晓站在山巅,一双眼睛看向山下战场:“天雷劈不死宗师,但却可以将其再度重创。” 雷霆不一定能劈死人,就连后世普通人有的时候都可以雷劈而不死,更何况是修为超凡脱俗的宗师? “再来!”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接着神魂开始念咒,雷电魔法的咒语在天地间冥冥中响起。 “咔嚓~” 虚空中雷霆炸响,又是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向单雄信打了过去。 此时瓦岗山众人正围绕着单雄信不断抢救,忽然惊雷垂落,众人毫无防备,那雷霆迅疾无比,众人虽然有见神高手、锻骨武者,但此时却依旧逃避不及。 谁能想到,单雄信倒霉催的,竟然连续两次被雷劈? “咔嚓~” 雷霆炸开滑落长空,接着只见众人纷纷倒飞出去,不断在地上翻滚,那单雄信周身一道蓝光划过,与那雷霆碰撞,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猛然窜了出去,消失在山林中不见了踪迹。 这一道天雷,将围绕在单雄信身边的亲信、高手尽数一网打尽。 “哈哈哈!哈哈哈!我翟让乃天地之子,有大气运在身,就连老天都在帮我!就连老天都在帮我!”翟让哈哈大笑,声音里充满了道不尽的欢快,整个人似乎打了鸡血一样,推开了王大,持着大刀自瓦岗山大阵中冲了出来:“诸位兄弟,随我杀!” 单雄信手下高手被天雷劈中,必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转眼间形势逆转,单雄信大好局势,因为两道天雷而尽数消散。 山头 朱拂晓脚下魔阵崩碎,天地间元素迅速消散,空中的黑云也在此时悄然散去。 朱拂晓面色苍白,深吸一口气:“我虽然有无穷魔力,但却需要精神力驾驭天地大阵,能发出两道天雷已经是我的极限。天雷之力至刚至阳霸道无比,想要操控果然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两道天雷已经足矣扭转战局。” 两道天雷确实是足够扭转战局,此时李靖等瓦岗山高手只觉得筋骨酥麻,体内气血运转凝滞,虽然不能说失去战斗力,但一身本事大打折扣,短时间难以恢复到巅峰。 最关键的是,那两道凭空而降的天雷,打得众人精神恍惚,心中升起一股天命如此的感觉: “莫非那翟让当真是有大气运在身之辈?” “莫非那翟让当真有天意眷顾,有王图霸业的命格?” “莫非翟让此人遭受天地庇佑?” “……” 一道道念头,自众人心中升起,眼神里满是道不尽的骇然。 在这个时代,风水大阵确有其事,太古天人也曾经有之,所以众人对于鬼神、气运之说笃信无比。 两道天雷代表了煌煌天地之威,没有破灭众人的肉体,但却磨灭了众人的斗志。 众人就算是在如何狂妄,也绝不敢与天地为敌。 天地之力实在是伟岸的很。 斗志消散,再加上身躯被雷劈中,一时间筋骨酥软,再加上底下的众位喽啰不想抵抗,竟然望风而降。李靖等人也是无奈,只能纷纷低头,束手就擒。 手下士兵都投降了,难道自己要做光杆司令吗? 就这样,翟让竟然莫名其妙的取得了胜利,这场争斗以一种近乎于儿戏的方式,就此结束。 人群中 徐世绩看着捆束在手中的绳索,眼神里依旧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吧,怎么会忽然有天雷劈落?莫非那翟让当真是天选之人?” 他想到了上山之时朱拂晓与他说过的话,一时间更是不由得心神飘忽,一股莫名的神秘气氛在不断扩散。 李靖头发爆炸,面孔发黑,嘴角抽搐的站在那里:“简直是……简直是……匪夷所思。非战之罪,实在是天时不在我等。” 虽然单雄信战败,李靖等高手不是不能逃走,但逃走之后又能去那里? 失去了瓦岗山庇佑,如何面对尚书府的追杀? 能入瓦岗山的盗匪,那个在尘世没有大敌? 留在瓦岗山中或许可以保全性命,若下了山去,整日过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绝非众人所愿。 “诸位,翟让有礼了。”翟让此时面带潮红,大步而来,眼神里充满了喜色。 “我等见过大龙头。”李靖等人此时手脚被束缚,只能口中见礼。 翟让一双眼睛扫过那正在捆束众人的小喽啰,呵斥了一声:“住手。诸位兄弟皆是江湖中的英豪,岂能绳索加身,如此折辱?” 然后走上前去,亲自解开李靖等人身上束缚,亲切的道:“诸位好汉请随我入寨。如今瓦岗一统,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诸位兄弟切莫客套,随我来吧。” 乱云阵中 道士贾雄此时目瞪口呆,手中羽扇散落在地:“怎么会?怎么会?” “莫非翟让此人当真是天子之命?有真龙气数在身?否则怎么会忽然有天雷降落,恰巧相助其劈的对面斗志全无?竟然在关键时刻反败为胜,当真是不可思议!” “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贾雄倒吸一口冷气:“不行,此事必须要尽快禀告门中,请师门长辈前来查验。若翟让身上当真有气数汇聚,乃是天子命格,我天师道必须要改变策略,重新压宝。对于翟让的态度,也不能如从前那般。” 心中想着,贾雄捡起地上的白纸扇,然后快步向翟让迎去:“这可是一只受到天地意志眷顾的大腿,必须要提前抱紧了。否则等到众位老祖前来,哪里还有我抱大腿的资格?” 说完话整个人直接迎了上去。 密林之中 单雄信斜倚在大树上,周身气机明晦不定,一缕蓝光不断流转,在其眉心处祖窍内,一点淡蓝之光闪烁,似乎有一颗珠子在转动。 “败了!”看着场中战局,单雄信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然后仰头望天:“非我之罪,实乃苍天不眷顾我。想不到那翟让小儿竟然有如此气数……。” “不过,我也因祸得福,那雨师仙骨开始与我的神魂融合,也算是得了好处。区区瓦岗山,让给他就是,此时翟让有气数在身,我不宜与其硬碰。待到其气数衰退,再来做过一场。”单雄信眼睛里说不出喜怒,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 真不是他单雄信不给力,而是那翟让有天意护持,他能怎么办? 该做的他都做了,老天不允许他单雄信获胜,他又岂敢逆天而行? “再者说,我也不会屈居于翟让之下,那瓦岗山已经容不下我了。成王败寇莫过于此,不如在重新开辟基业,等候时机。”说完话单雄信迈步向山下走去。 一处密林内 李密呆呆的看着下方忽然逆转的战场,眼神里满是懵逼:“卧槽,真的假的?有这么邪门?这世上当真有天意?”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王霸之气,天选之人! 李密有点懵:莫非那翟让当真是天选之子不成? “我要不要现在去投靠翟让,然后混个从龙功臣?”李密的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说实话,他是被那两道天雷吓住了,这世上绝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就连老天爷都帮助翟让,你让李密如何不多想? 不单单李密多想了,此时瓦岗山中所有群雄,乃至于山中各大世家安插的奸细,俱都同时心中升起一道念头:莫非翟让当真有九五至尊命格?当真是有做天子的料? 懵逼! 不敢置信! 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刹那间无数的想法自众人心中涌现,然后翟让就自然而然的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拥戴,成为了瓦岗山的唯一领袖。 就连各大家族之人,此时也纷纷熄了继续搞事情的心思。 瓦岗山内 酒宴散去,翟让一个人站在明月下,看着晴朗的夜空,高悬的月轮:莫非我翟让当真是天选之人?我天生便是天子? “我翟让乃是天子,未来注定要八方群雄来拜,我是这天下的主人!” 一道奇异念头自翟让心中升起,然后叫翟让心中升起一股奇特的气质,谜一般的自信开始升腾。 瓦岗山的最深处,朱拂晓看着消散的魔阵,还有陷入了沉睡中的朱丹,然后驱使着白骨骷髅向着山下走去:“贾雄要不要除去?” 朱拂晓心中迟疑,升起一道念头。 贾雄此人可以说是李密与翟让命运转折的关键点,历史上是贾雄牵线搭桥叫李密加入了瓦岗。更是贾雄不断在吹风,叫翟让不断放权给李密,最终导致李密不断做大,然后反客为主夺了瓦岗的基业。 朱拂晓背负双手,行走在昏昏的深山老林之间:“贾雄在前期可是相助便宜老爹诛杀了不少对手,尤其是那一手奇门大阵,数次退了官兵围剿。这贾雄似乎与天师道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杀了贾雄必然会惹来天师道注目。” 说到这里,只见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关键是现在李密名声狼藉,只要便宜老爹不糊涂,就绝不会收留李密。留下贾雄留在其身边,若一心一意辅佐,利大于弊。” “况且瓦岗刚刚一统,贾雄绝不会轻易下山,而是留在山中整理繁杂琐事。至于说李密,我虽然可以暗中加以影响,但却无法直接控制。李密是在不断进化为吸血鬼不假,而非吸血蝙蝠。我只不过是暗中以魔法影响其血脉中的最深处的欲望罢了。”朱拂晓刹那间脑海中念头电转:“李密已经是宗师境界,体内血核即将演化,我此时怕杀不得他。” 至少以朱拂晓此时的境界来说,杀不死李密。李密乃宗师高手,又不是死人,怎么会站在那里任凭朱拂晓施展手段? “雷电连单雄信都劈不死,只能将其重创,又何况是李密?”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想要诛杀李密,非要布下光明大阵,然后将其引入其中,这期间诸般种种算计,却又不知要耗费多少心思。罢了!罢了!去休去休,李密也是我日后能克制尚书府的一枚棋子。等我修为再进一步,成为魔导士后,此獠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天生的工具人,天生的棋子。” 朱拂晓心头念转,向着山下走去。 瓦岗事了,他也不想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 他还要寻找药王,去治疗小妹的伤势。 下了瓦岗山 来到那瓦岗山下驿站,朱拂晓将一份书信递给了驿站小二:“将此书信转交大龙头。” 他要借翟让的力量,去寻找不知下落的孙思邈。 且说李密思忖良久,暗中吸了人血后,伤势恢复至巅峰状态,然后连夜潜入瓦岗山中。 凭借李密如今的修为,想要潜入瓦岗山,外人绝难察觉。 深夜 贾雄正站在院子里出神,心中思忖着雷劈单雄信之事,推测翟让是不是天之骄子的种种,忽然只见月色下一道黑影划过,一道人影跨过院墙,已经来到了贾雄身前:“莫要声张,是我!” 贾雄眉毛一挑,愕然道:“李兄!” “可不是我。”李密愁眉苦脸道。 “你怎么来了?”贾雄站在院子里,一双眼睛看着李密,连忙左右打量一番,方才拉着李密走入屋子内。 “我是来投靠大龙头的”李密一双眼睛看着贾雄:“现如今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地,贾兄定要救我。” “你刺杀了大当家单雄信,这等背信弃义的举动,江湖为之唾弃,大龙头又岂敢收留你?”贾雄面带难色:“只怕我也难以说服大龙头。” “正因为此事艰难,所以我才来找你。”李密苦着脸道:“我知贾兄手段通天,可以逆转乾坤,此事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难!难!难!”贾雄接连到了三个字,然后屋子陷入沉寂。 过了一会,才听贾雄道:“你平日里素来精明,怎么做下如此蠢事?平白坏了自己名声?” “我也不知为何,当时浑浑噩噩脑子一抽,便不知为何心头火起,做下这等恶事。事后逃出生天,却惊出一头冷汗。”李密无奈的道。 贾雄看着身前烛火,露出一抹思索:“莫非翟让当真是天选之人不成?当真具备九五命格,有天子气候?错非你与单雄信反目,到时候两位宗师联手来攻,瓦岗寨必定化作废墟,毁于一旦之间。偏偏你与单雄信关键时刻反目,叫翟让逃过一劫。” “时也命也,莫过于此。”贾雄此时只觉得天数莫测,心中发凉,越加觉得恐怖。 李密只是叹气,吃着桌子上的肘子,整个人露出一抹无奈。 “现如今,唯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一试。”贾雄略作沉吟,然后看向李密。 “还请道友教我。”李密连忙道。 “你随我来。”贾雄看了李密一眼,然后拿出一个黑袍,将李密罩住,二人走出庭院外。 翟让住处,黑夜中灯火照亮窗纸,贾雄与李密来到窗外,只听贾雄道了句:“大龙头,贾雄求见。” “军师来了,还请进来。”屋子内传来翟让带着喜色的声音。 贾雄推门进入屋子,唯有李密留在门外。 进入屋子,只见翟让此时正在饮酒,脸上露出一抹潮红,整个人显得格外兴奋,格外的亢奋。 我,翟让是天选之人!我翟让是未来的天子!整个天下都是我的! “见过大当家。”贾雄对着翟让恭敬一礼。 “军师请起,千万莫要客套。”翟让醉熏道:“还请入座,与我痛饮一碗酒水。” 贾雄也不推辞,坐在翟让对面,喝了一口酒水:“还要恭喜大当家一统瓦岗,根基大势已定,接下来王图霸业乃是水到渠成。” “哈哈哈!哈哈哈!我翟让乃天选之子,未来天下定是我的!为了未来大业,咱们痛饮一杯。”翟让端起酒杯。 今日里的争斗,胜负之间的逆转,实在是刺激。莫怪翟让如此失态,寻常人中了百万大奖都要亢奋的不得了,更何况是翟让今日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还有天选之人的征兆? “大龙头乃天选之子,未来必定有八方豪客来投,今日在下欲要为大当家举荐一个投靠的人才。”贾雄笑眯眯的道。 “举荐人才?谁?”翟让瞪大眼睛,目光看向贾雄。 “李密此人,大龙头觉得如何?”贾雄道。 “李密?”翟让饮酒的动作顿住,然后猛然摇头:“不妥!不妥!实在是不妥!李密此人背信弃义,乃是背主之人,我又岂能收留此獠?传出去岂非天下可笑?” “大王乃天选之人,未来天下共主,命格凌驾于众生之上,又岂会惧怕区区一个李密?”贾雄笑着道:“那李密可是宗师级高手,若能将其收之于麾下,我瓦岗山的力量必定坚不可摧。” “大龙头想一想,为何那李密会在关键时刻刺杀单雄信?还不是天意如此,受到了大龙头的影响?否则若是那单雄信与李密联手攻来,只怕大当家基业不保。如此说来,李密背叛单雄信,实乃天意也!天意相助大龙头成就王图霸业。” “那李密乃王佐之才,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偷袭单雄信投靠主公,相助主公成就王图霸业。此举分明是天意如此,受到了大当家身上天意的感召!” “最关键的是,李靖、虬髯客等人皆是桀骜之辈,如今归入咱们阵营,总归是若有若无的抱成一团,难以融入其中。日后若有变,必定为祸。若是引得李密加入,那李密刺杀单雄信,与单雄信一党乃是死仇。有一位宗师高手帮咱们盯着,呵呵……所有隐患皆灭杀于无形之间。岂不美哉?” 贾雄口如簧舌,说的翟让心神摇曳:对呀,我是天选之人,我怕谁?我会惧怕区区一个李密? 再者说,李密关键时刻背叛单雄信,这是老天都在帮我啊! “李密何在?”翟让目光灼灼的道,只觉得身躯一震,一股王霸之气迸射而出,天下群雄皆要拜服。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单雄信的不甘 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朱拂晓绝不会知道,自家的两道天雷劈下,不但叫场中群雄以为翟让是天命之子,气运所钟之人。更叫翟让自己觉得天命所归,似乎天地乾坤都匍匐在其脚下。 我!翟让!秦始皇!打钱! 错了,再来。 我!翟让!天命之子!尔等鼠辈还不速速纳头便拜? 当然贾雄说的也很有道理,自古以来哪位皇帝的手下不是善恶皆有之,岂能尽数是忠诚大臣? 奸臣有奸臣的用法,忠臣有忠臣的用法。 再者说单雄信虽然远走他乡,但他的手下却在有意无意中报团取暖,形成了一个自己的小圈子。 翟让需要李密来肘制。 “密受天地感召,自知大当家乃天命所重之人,所以想要取了那单雄信人头,用来做大龙头的投名状,相助大龙头一统天下。可谁知那单雄信武道高强,下属无能,还请大龙头责罚。”李密走入屋子,对着翟让纳头便拜,假借天命之名,将翟让忽悠的找不到北。 千万不要小瞧了‘天命’两个字在这个时代的威力! 君不见自古以来各路造反之人,那个不打着天命所归的名义? 迷信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君不见建国时代,国家还想着用气功来对抗核弹,掀起了气功热。咳咳咳……。 今日两道天雷垂落,岂不是真正的神迹? 朱拂晓绝不知道,自己画蛇添足,竟然又叫李密混入了瓦岗寨中。 但此时李密对翟让确实心存畏惧,心中已经认同了翟让乃是天命之子的身份,乃是未来天子。 否则他堂堂一届宗师,又岂会纳头便拜? 昏昏暗暗的密林内,朱拂晓脚下生风,划过山间的一片片树叶,犹如是一个武侠小说中的高手,脚点落叶在山间滑翔穿梭。 就在李密加入了瓦岗山的那一刻,朱拂晓脚步一顿,忽然心绪来潮,冥冥中心中生出一股烦乱之感。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消散无踪,叫他摸不着头脑,不知这感应自何而来。 “我这便宜老爹似乎不成气候。”朱拂晓一边在树林中穿梭,心中闪过诸般念头。 今日这般局势,一手好牌还被他打的稀巴烂,错非自己援手,已经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区区瓦岗山的争斗,与天下间的大争之世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顶多是一府之主的格局,就连指挥使都做不了。难成大器!在这乱世只能自保,若有强求,必遭横祸。”朱拂晓此时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 简单来说,自家老爹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以他的才华,当一个知府算是物尽其用了。要是那知府之上的指挥使,统摄数个州府之地,根本就没有那般格局气度,只会被手下摆弄蒙骗。 “格局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只希望老爹快点成长,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朱拂晓停在树梢,转身看向瓦岗山方向:“现如今瓦岗山天下潜龙汇聚,对于老爹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老爹将我扔在山下,不许我上山,只怕是也知道自家格局,免得日后出现变故拖累到我。” “不过,我已经培养了底牌,藏胎法界中有十八死侍,这就是我的最大地牌。也是日后瓦岗山翻盘的最大地牌。” 朱拂晓身形一转,几个飘忽起落,消失在群山间。 在其身后,四个白骨骷髅抬着朱丹,在群山间健步如飞。 行至半路,忽然只见密林中一道篝火摇曳,朱拂晓脚步顿住,收了白骨骷髅,然后小心将朱丹背负身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这股气机是单雄信的。” “单雄信竟然还没有下山?”朱拂晓面带诧异,略做沉思,然后背着朱丹向单雄信走去。 宗师级高手虽然厉害,但朱拂晓想走,对方也拦不住。 树上的落叶咔嚓作响,朱拂晓没有遮掩踪迹,一路径直来到了单雄信身前。 “谁!”单雄信手掌落在了身边的长刀上,一双虎目精光爆射,死死的盯着脚步声响之处。 “在下乃迷路的道士,见到此地有火,前来叨扰一番。”朱拂晓背着朱丹,来到了火光下。 只见那火堆上烤着一只麋鹿,肉质金黄酥脆,弥漫着诱人的肉香。 单雄信周身虽然气机衰弱,但已经恢复了两三分,不复之前被雷劈时的狼狈。 看着朱拂晓与朱丹,见朱拂晓脚步沉重,知晓对方不通武道,而且身后背着一个女娃娃,单雄信戒备放松下来:“你倒是运气好遇见了我,这荒山野岭虎豹豺狼不知凡几,没有被喂了肚子,实在是命大。” 说到这里,单雄信看着朱拂晓:“我见过你,你不是山下那大吴村的青年?” 当年流寇过境,单雄信下山追杀,恰巧碰到了出村的朱拂晓。当时那青年独特的气质,还有安静的风度,叫人不由得心中有一股子欣赏的味道。 那气质如此独特,叫单雄信至今犹自不能忘怀。 以单雄信的记忆,当然不可能忘记了朱拂晓。 “我也记得你。”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你小子不在村中生活,夜半三更,跑到山中作甚?”单雄信不解,心中也升起一股惊疑,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我妹妹得了病,听人说道门中的紫阳真人曾经在这一代群山中采药,所以在下领着小妹来山中,希望能有幸碰到那道门真人。可谁知瓦岗山太大,山中的盗匪似乎发了疯,锁了所有上山、下山的关口,在下慌不择路,竟然在这深山老林内迷了路,幸亏德遇阁下。”朱拂晓谦逊一笑。 扫过朱丹一双雪白的眉毛,单雄信瞳孔一缩:白化病。 “原来是受了牵连。”单雄信面色古怪,脸上似乎带着一抹愧疚,然后撕扯下一只鹿腿,递到了朱拂晓身前:“深山老林内没有食物,你定然是饿了,快吃吧。” 朱拂晓看着金黄的大腿,也不客气,对着单雄信道了声谢,然后便吃了起来。 二人在山中吃的欢快,随着一只麋鹿入腹,只见单雄信体内气血澎湃,肌肤下似乎有蓝光流转,整个人的伤势竟然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回复。 “抛弃阵营对立,单雄信此人不愧江湖豪客之名,绝非那些欺世盗名之辈可比。可以竖起拇指,称得上是一声大英雄。身上江湖豪气、义气干云,绝非寻常人能具备。可惜,偏偏遇到了我,挡住了我的路。”朱拂晓吃着鹿腿,扫过修炼回复伤势的单雄信,心中念头流转。 半个时辰后,单雄信运功完毕,伤势竟然恢复了四五分,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一袭道袍,不知在何处修行?” “那日出了村庄,承蒙青牛观看中,被点了仙緑,拜师与青牛观内。”朱拂晓擦了擦手,笑眯眯的道。 “青牛观?你小子好大的运道。”单雄信瞳孔一缩,随即开口称赞,心中不敢在有半分小瞧。 青牛观、老君观、天师道绝不会收废物,能被选入门中,无不是人中龙凤,天下的人杰。 “尚未请教小兄弟姓名?”单雄信起手一礼。 “贫道朱拂晓”朱拂晓回了一礼。 “在下单雄信。”单雄信通报姓名。 “单雄信?可是瓦岗山中的单大王?”朱拂晓故作不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谈什么单大王,不过一丧家之犬罢了。”单雄信苦笑:“那翟让现如今一统瓦岗山,我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之人罢了,此中之事不提也罢。” 朱拂晓吹捧道:“我早就听闻单大王豪气干云,乃是北地绿林领袖,雄踞瓦岗山,心中敬佩的很,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见大王实乃三生有幸。” “快休要提!快休要提!”单雄信摇了摇头,目光里充满了无奈之色:“我早就不是什么单大王,如今只是一个江湖人罢了。瓦岗山已经被翟让一统,现在瓦岗山的大王是翟让。” 说着话,单雄信也不怕笑话,将今日山中之事讲了一遍。 “啊?”朱拂晓闻言讶异,然后才道:“大王离开瓦岗山,不知有何安排?” “安排?除了继续做山贼,还能怎么办?”单雄信有些意兴阑珊,却又有些不服气:“非我单雄信不如人,而是那翟让有天数在身,我实在是败得憋屈。我正要前往百里外的伏波湖,收服那群盗匪,然后整兵厉马,在与翟让做过一场。” 朱拂晓闻言眉头一皱,看着眼下的单雄信,略作沉吟后才道:“按照大王所说,那翟让有天数在身,大王与其争斗,岂非逆天而行?” “就算逆天而行,我也要在尝试一番。败得憋屈!忒憋屈!我单雄信一生不弱于人,可谁知竟然落得这般憋屈,实在是可恨!可恨!我不服啊!” 朱拂晓扫过单雄信,心中按自计算一番,然后眯起眼睛:单雄信虽然遭受重创,但也不是我能杀的。除非暗中以魔阵设伏。况且,单雄信乃真豪杰,与那群欺世盗名之辈不同,杀之可惜。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苍生大劫 况且现在单雄信已经是武道宗师,修炼出了斗气,想要杀死也没那么容易。 朱拂晓只是大魔法师而已,前期的魔法师面对斗士,并没有绝对的优势。 相反,在魔导师之前,不能瞬发魔法之前,若被斗士近身,就算只是个一级的斗士,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对方给弄死。 唯有到了魔导师阶段,魔导师可以瞬发魔法,那个时候的魔法师才有完全碾压斗士的力量。 当然,以上情况指的是近身。 魔法师虽然修炼魔法,但终究只是肉体凡胎,如何是武者的对手? 但到了魔导师阶段,可以顺发魔法,那个时候强弱逆转,斗士就是个弟弟。 朱拂晓修炼禁咒‘白骨身’当然不会怕近身,单凭他现在二阶魔法的修为,还弄不死单雄信。 除非是利用魔阵增幅。 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能不能跑得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听闻单雄信要重整旗鼓找麻烦,朱拂晓眉毛一挑,熄灭了心中继续搅合的念头:“留着单雄信在外面威胁,便宜老爹也算是有个潜藏的人时刻在身边敲警钟。” 再者说如今瓦岗一统,现如今山中兵强马壮,他可不认为单雄信率领伏波湖那群盗匪,就是翟让的对手。 二人吃喝完毕,然后在篝火前睡去。朱拂晓假寐,修炼死亡魔法,一边的单雄信也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天亮后 单雄信猎了两只野鸡,然后烧烤好后扔给朱拂晓与朱丹:“我与道长一见如故,道长不如随我同去伏波湖如何?打下伏波湖,在下愿奉道长为军师。日后拜青牛观的祖宗。” 单雄信想借着朱拂晓,投靠青牛观。 朱拂晓闻言一笑:“大王莫要说笑,青牛观岂能与盗匪勾结?况且,阁下已经证就宗师之境,可以开山立牌,我青牛观也不敢接受一位宗师的供奉。” 莫说是青牛观,就算天师道也不会接受一位外来宗师的挂靠,况且单雄信虽然在江湖中名声、地位很高,但终究是黑道中人,不可牵扯太深。 就连天师道想要布局江湖,也是除了贾雄名籍,然后派遣其来瓦岗山投一明主,但对自己身前的天师道之事,半个字也不敢提。 单雄信见招揽无用,也不再多提,只是哈哈大笑,吃了鸡肉与朱拂晓三人一路下山。 三人下了瓦岗山,在一处路口处单雄信对着朱拂晓道:“如今已经出了瓦岗山,江湖路远咱们兄弟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希望到时候大当家可以报仇雪恨,打入瓦岗山,横扫了山中盗匪。”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然后与单雄信分别。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单雄信摇头,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惜。” 然后几个起落身形已经远去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领着朱丹下山,然后在山中做了一竹筏,顺水路径直向涿郡而去。 孙思邈精通卜算之术,秋风未动蝉先觉,自己窥视命运,总是被孙思邈在关键时刻闪开,所以想要寻找孙思邈,还要另想办法。 瓦岗山中布下大局还不够,还要去涿郡问问自家师兄。最关键的是,他对于涿郡的女鬼颇为好奇,这个世界竟然有女鬼诞生,他又岂能不好生研究一番? 未来可以预见,必然会有更多的恶鬼诞生,宗师可以凭借斗气克制恶鬼,那普通人呢? 天下间的宗师又有几人? 涿郡 小吴村 李淳风与袁天罡师兄弟二人盘坐在古井上,只见古井内一道道玄妙之气流淌,径直没入二人体内,使得二人体内气血发生了一种微不可查的变化。 “有点意思。”李淳风忽然睁开眼,散去了手中印诀,一双眼睛看向对面的袁天罡:“师兄,你印堂发黑,可是麻烦大了。” “师弟你也是,你的印堂比我还黑。”袁天罡睁开眼,目光里露出一抹无奈。 在李淳风与袁天罡的印堂处,一道黑色气机盘踞不散,散发出道道阴冷的气机。 “咱们兄弟的进步速度快,那女鬼进步的速度更快了。现在竟然可以无视风水大阵,无视斗气防御,直接出现在了梦中。虽然女鬼在梦中害不得人,但是架不住她闹腾啊。天天做梦遇见鬼,就连休息都不好,这谁能受得了?”李淳风站起身,活动着周身的筋骨。 “怎么办?”袁天罡眼圈黝黑,目光里神采有些暗淡。 虽然武道修为在不断增加,但是精气神与周身磁场反而开始暗淡了下来,整个人的气机不断缩减。 听闻此言,李淳风苦笑,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奈啊! 无奈到了极点。 “师门长辈还要不要他们过来?”李淳风深吸一口气。 “来不得,这女鬼实在诡异的很,竟然可以凭空入门,可千万莫要将师门长辈陷入其中。”袁天罡摇头: “我已经问过了,不单单咱们做噩梦,这小吴村的所有人,都在做同一个噩梦。那女鬼竟然掌握了梦魇之术,主宰操控着咱们的梦境,借助咱们的梦境修炼,吞噬咱们的精气神。” 场中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许久后才听李淳风道:“是不是咱们风水大阵镇压的不够?要不要将风水大阵增强?亦或者直接派人将这口井给挖了。” 李淳风面带狠辣之色。 “可惜了地下的地脉造化。”袁天罡不舍得:“守着这口古井修炼,你我修为一日千里,要不了十年便可真正的觉醒天人血脉。这是机遇,也是劫难。想要觉醒人神血脉,乃是逆天返祖,哪里有那般容易?” 场中一片寂静,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在说话。 就在此时,只见远处村口人头攒动,老村长与村中十几个青壮,此时颤颤巍巍战战栗栗的来到古井处,一双双眼睛盯着井口的二人,李淳风下拜:“拜见二位道长。” “我知尔等前来的用意。”李淳风站起身,将老村长扶起来。 “道长,你可要救救咱们,咱们整个村中的所有人都夜里做梦,还都是同一个诡异的梦境,夜夜被那女鬼折磨,被那女鬼千刀万剐、下油锅,您要是再不出手,咱们可真的坚持不住了。”老村长跪倒在地,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淳风。 李淳风闻言苦笑,他要是有办法,就不会自己也夜夜做梦,日日夜夜在梦境中与那恶鬼斗法。 “昨日给你的桃木符,莫非不管用?”李淳风问了声。 老村长苦笑:“桃符上半夜倒是管用,可下半夜竟然自己炸开,还请道长再费心思,赐下宝物,助我等镇压了那恶鬼。在这般下去,咱们村中老少爷们可都坚持不住,要被那女鬼吸干精气神了。” “麻烦大了!”李淳风揉了揉眉头:“村长稍后,且容我与师兄在合计一番。” 李淳风与袁天罡远离众人,站在一棵大树下,静静的看着大树下的众人,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师兄,现在可如何是好?” “鬼怪之事,前所未有,咱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有什么办法?”袁天罡深吸一口气:“此事传出去,咱们的招牌可砸了。” “要不然将天师道拖下水?将天师道的高人请来?”李淳风试探着道。 “天师道的人来了,那口古井必然暴露。”袁天罡面色迟疑。 “事到如今,只能开卦推演一番,择寻那一线生机了。”李淳风道。 “一起吧。”袁天罡道。 一边说着,师兄弟二人自袖子里掏出一把铜钱,在身前地上抛洒,然后金钱落地,二人看着地上卦象许久不语。 “师兄,这卦象?”李淳风嘴角裂开:“再有三五日,应该可以解了此灾厄。” “有贵人南来,而且还是一个熟人。”袁天罡道。 浩荡黄河之水 朱拂晓端坐在木筏上,周身凭空一股飓风吹荡,自天地八方而来,吹着那竹筏向北地而去。 说来也怪,黄河之水波流浩荡暗流翻涌,可是遇见朱拂晓身下的竹筏后,竟然纷纷止歇了波涛。 朱拂晓的竹筏不大,前方只能容一人端坐,那竹筏过处波涛荡平,一股无形中的飓风,推着竹筏犹若轮船般向北地而去。 竹筏上 朱拂晓盘坐,一双法眼内魔力流转,扫过浩荡黄河,目光内露出一抹凝重。 藏胎法界辐射的速度很快,就连这黄河部分支流也已经受到影响,被藏胎法界的力量辐射,那黄河中一道道气机升空而起,吞吐着藏胎法界的力量。 那气机浩浩荡荡波涛翻滚,要么是孕育着一处地脉,要么就是孕育着恶鬼大妖,只是尚且处于混沌之中,不得出世为恶。 “浩劫!这是我人族浩劫!”朱拂晓面色难看下来,这一路顺着黄河而来,河水中的气机实在是太多,浩荡黄河千古以来不知藏匿着多少战魂、战场,藏匿着多少天地间见不得光的晦涩之地,此时与藏胎法界奇妙气机的作用下,竟然催化出了一股奇异的力场,发生了玄妙的改变。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见面 一路走来,凡是黄河水脉被藏胎法界笼罩之地,皆成为了浩浩荡荡幽冥的国度。 在那河水中,地下水脉、还有一团团晦涩的气机,不断吞噬着天地间的一道道藏胎法界逸散而出的力量。 “要是叫这群鬼怪出世,必然是我人族浩劫,不知多少人要遭了劫数。”朱拂晓端坐在竹筏前方,一双眼睛扫过下方逆流而上的河水,目光中有一抹凝重在闪烁。 “哥哥,鱼!鱼!”朱丹坐在竹筏上,指着河水中跳出来的鱼儿,眼神里充满了雀跃,颇有跃跃欲试,很想上去抓鱼的欲望。 竹筏虽然简陋,但却很平稳。有朱拂晓魔力加持,犹若是快艇般在黄河山卷起一道浪头,顺着支脉向远处辽水而去。 直至到了辽东大地,朱拂晓方才弃了竹筏,领着朱丹上岸,径直向小吴村而去。 朱拂晓以命运泥板推算未来,自然知晓李淳风与袁天罡的所在之地。 李淳风也好,袁天罡也罢,朱拂晓才开始动手推演命数,就已经被二人察觉,但二人已经通过因果反推朱拂晓,是以不曾提前颠倒气数蒙蔽阴阳,而是在大吴村等候朱拂晓。 遥遥的,朱拂晓便看到了那涵盖方圆数里的天地磁场,整个天地磁场遍布黑气,冲霄而起向天地八方沸腾而去。 “好厉害的阴邪手段。涿郡这只恶鬼成了气候,怪不得两位师兄风水大阵也镇压不住。”朱拂晓眼中魔力流转,遥遥看向天边苍穹,目光里充满了一抹思索:“有点意思。” 才进入村庄,那磁场中就有一股晦涩的气机,自天空中缠绕而来,欲要入侵朱拂晓周身的生命磁场。 “哥,怎么忽然有点冷?”朱丹攥着朱拂晓的手。 朱拂晓体内死亡魔法先天符文震动,下一刻所有死气退避三舍,犹若臣子遇见了君王,不敢有丝毫侵犯,散发出了顺从之意,遥遥的退避开来: “寒春料峭,许是倒春寒。稍后去了村中人家,为你借几件衣衫。” “师弟,你可来了。” 才到村口,遥遥便看到李淳风与袁天罡,此时袁天罡面带苦笑,连忙迎了上前。 “二位师兄似乎惹上了很大麻烦。”朱拂晓扫过二人周身生命磁场已经彻底变成黑色的二人,瞳孔不由得一缩。 “邪气入体,镇压不得。”李淳风道:“我二人卜算,师弟乃是破局之人,是以在此恭候多时。” “二位师兄邪气入体,怎么会这般?”朱拂晓虽然知道有鬼,但却故作不知。 毕竟这个世界的鬼怪还是第一次出世,而且还是出现在了小吴村,李淳风与袁天罡是这个世界发现恶鬼的第一人。 “师弟,你信这个世界有鬼吗?”袁天罡神神秘秘的道了句。 “我信!”朱拂晓笃定道。 听闻此言,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俱都是齐齐一笑,李淳风笑眯眯的道:“你既然相信有鬼,那可就简单多了。” “这小吴村内,就有一只恶鬼作祟,咱们师兄弟布置风水大阵,只能勉强与那鬼怪抗衡,却迟迟捕捉不到那恶鬼的本体,是以对那恶鬼束手无策。师弟既然是卦象中解了灾厄的应劫之人,当有办法降服此恶鬼。”李淳风看向朱拂晓。 “且去看看那恶鬼,究竟是何模样?”朱拂晓看向那力场迸射的根源之处。 “师弟随我来。”袁天罡在前面引路。 说实话,并非二人斩不得那恶鬼,而是恶鬼手段狡猾,根本就防不胜防,纵使二人有手段斩杀,但连恶鬼的身子都碰不到,凭什么去斩杀恶鬼? 来到古井前,朱拂晓法眼睁开,看着那冲霄而起的鬼气,还有不断被吞吐而下的藏胎法界之力,心中了然:“怪不得会有恶鬼诞生,此地竟然得了一缕藏胎法界的本源,演化出了至阴地脉。” 说至阴地脉,众人或许模棱两可,要是说仙侠小说中的天地灵脉,便是此物。 不过,此地是鬼脉! 但经过大地之力的调和,阴阳转换,日后必然会有仙脉诞生,能够诞生出一缕灵气。 “师弟,可能看出端倪?”袁天罡知道朱拂晓不凡,具有不可思议的手段,此时开口问话。 “这是一处风水宝地,日后我天师道当在此地建立道观,镇压此地风水。”朱拂晓回了句。 “师弟好眼力。”李淳风赞了句。 “这井水中有一只恶鬼,不断危害乡邻不说,还日日夜夜盗取村中男女老少的精气神。夜晚入梦百般折磨,纵使我兄弟二人也是不堪其扰,更何况山中老少?”袁天罡道:“我知师弟素有大神通、大法力,不知可否降服这恶鬼?” 朱拂晓围绕古井走了一圈,然后才不解道:“按理说,凭二位师兄宗师级修为,想要斩杀这鬼怪并不难……” “斩杀是不难,但对方来无影去无踪,想要将其斩杀,你也要先碰到对方才行。所有的攻击力落在对方的身上才行!”袁天罡吐苦水。 凭借其宗师修为,想要斩杀那鬼怪,并不是太难。但关键是你要能打到对方。 朱拂晓站在古井前,一双眼睛看着那清澈的井水,略作沉吟道:“想要降服此鬼,有两个办法。” “那两个办法?”李淳风追问。 “第一便是凭借手段,直接斩灭其魂体,亦或者直接将其魂体镇压。”朱拂晓道了句。 “那女鬼可以瞬间移动,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摄拿千难万难,近乎于不可能。”袁天罡摇头。 “第二便是将那女鬼的形体找到,只要找到女鬼尸骨,一把火焚烧殆尽,那女鬼失去了寄托的形体,也会随之灰飞烟灭。”朱拂晓看向井水:“那女鬼盘踞井中,其尸骨必定隐匿在其中,只要入井将其尸骨找到,到那时莫说将其形体剿灭,反而能将其克制,使得其为我所用。” 朱拂晓当然有直接叫女鬼魂飞魄散的手段,但普天下即将出世的恶鬼无数,单凭他一个人,能诛杀得了多少恶鬼? 想办法将制鬼的手段传给众人,那才是真正可以叫人族翻身自保的神物。 朱拂晓背负双手,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远方:“有此种方法,必定可以叫恶鬼归降。到时候若能驱使恶鬼,我等便可养鬼为手段。” 袁天罡与李淳风霎时间怦然心动,这恶鬼的难缠二人亲眼所见,若能养鬼为己用,这大隋内外谁还是自己的对手? 其实想要灭鬼,还有第三种办法,但朱拂晓没有说。 那就是香火之力! 香火之力可以灭鬼,也同样可以养鬼。 而且得了香火之力供奉的恶鬼,将会变得极其可怕,乃至于有一线成神的可能。 “打捞尸骨?”袁天罡与李淳风对视一眼,然后你看我我看你,袁天罡咬了咬牙:“我去!” 他的武道修为,比李淳风高了一头不止。 只是想到井水中盘踞的那恶鬼,即便是已经宗师修为的袁天罡,也不由得心中打颤。 太难搞了。 “不必,那恶鬼已经在井水中做下了巢穴,在这井水中咱们不是其对手。还是我来吧!”朱拂晓看着井下幽邃深谙,然后下一刻指尖一道雷光迸射,一道电光划破黑暗,在井下爆开。 “咔嚓~” 晴天霹雳炸响,方圆十里可闻。 “啊!” 井下传来一声女子的尖锐惨叫,下方井水炸开,浪头顺着井水掀出了头。 “牛鼻子,你等莫非当真要我不死不休不成?”女鬼凄厉的声音自井下传来:“此乃天雷,你等如何执掌?” 李淳风与袁天罡没有回话,而是一双双眼睛呆呆的看着朱拂晓,亦或者是看着朱拂晓发出的那道雷霆。 “师弟,你这是天雷?莫非师弟觉醒了太古天人血脉?”袁天罡瞪大双眼,目光里满是灼热。 天雷啊! 什么武道、什么妖魔,在天雷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朱拂晓摇头,也不做解释,只是道了句:“现在那恶鬼受了我一击天雷,井下力场也被我破开,眼下那恶鬼被我压制,二位师兄速速进入井下,将那井下尸骨挖出来。” 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见朱拂晓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而是随之跳入井下,开始挖掘。 果然,这次进入井下,那井水中的阴寒气机尽去,整个井水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二人乃是宗师之境,在井下可以胎息,不多时一具尸骨挖出,森森白骨露于眼前。 “师弟,挖到了!”李淳风举着白骨,自井下窜了出来。 “不是!”朱拂晓盯着白骨打量一会,摇头否决。 “不是?”李淳风愣了愣神,然后又一次转身进入井水中。 又是半刻钟,有一枯骨挖了出来。 朱拂晓摇头,袁天罡转身跳入井水中。 在过半日 忽然井下阴风卷起,一股奇寒无比的气机开始逸散,李淳风一阵惊呼:“他又来了!” “混账,我要尔等死!”声音凄厉冰寒,似乎连井水都能冻结。 正文卷 解释一下力量体系 本书中的恶鬼是精神力量。(可以理解为精神凝聚成了实质。) 武道宗师是肉体力量。 魔法师是能量。 武道宗师奈何不得恶鬼,是因为恶鬼是能量,武道宗师是物质。武道是宗师打不到恶鬼,而不是打不过? 麻烦大家看书的时候好好看看行不行,武道宗师的斗气可以克制恶鬼,但是恶鬼可以直接瞬移,武道宗师打不到。然后不断消耗宗师斗气。 恶鬼被主角克制,是因为主角的魔法能量,可以直接干涉精神能量。 主角打得过恶鬼,打不过武道宗师,是因为主角身体是属于物质界的力量。武道宗师可以直接攻伐主角肉身。 至于说主角的魔法能力,举个简单的例子,现实里普通的雷电都劈不死普通人,能劈的死宗师? 就算主角施展火球术,大家觉得一团火,能有多大威力? 空气里漂浮一团火,一棍子就可以打散吧?除非是大范围火海,否则烧不死人。 以宗师的速度,斗气的特性,还不等你把人烧死,人家都来到你身前把你锤死了。 火烧死人是需要时间的。电死人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想要电能、斗气,都属于能量范围,没道理没有法抗能力。 就解释这么多。 请某些人瞪大眼睛好好看看,书中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别瞎喷。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光明降临 声音凄厉,震动人的神魂。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李淳风与袁天罡三人组,水中藏匿的水鬼,此时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猛然一只鬼爪向李淳风与袁天罡抓来。 水下是水鬼的战场,即便李淳风与袁天罡武道修为深厚,但面对着占据主场的水鬼,此时只觉得周身阴寒如负千斤之重,冰冷的河水被一股奇异力量操控着向口鼻间灌注了去。 脚下淤泥此时似乎活了过来,犹若是一条条毒蛇般,缠绕住了二人大腿,想要将二人拖拽入淤泥的最深处。 “不好,这水鬼好生凶戾!” 两位宗师在水中斗气迸发欲要挣扎,可惜脚下淤泥松软,根本就不能承受任何力量,一脚落下不但不能使得自己挣脱束缚,反而更加深陷三分。 那女鬼根本就没有现身,而是操控着天地间磁场,向二人围杀过来,想要将二人活活的困死在井水中。 “找死!”上方的朱拂晓冷冷一声呵斥,接着神魂内魔力波动,然后手掌中央一团璀璨的光明酝酿而出,然后照破黑暗,向着冰冷的河水射了去。 二级魔法---圣光降临! 啊~~~ 一声惨叫传来,圣光过处一切邪意之力被净化,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女鬼被打入了水井下的地脉最深处,面色惊惶的看着那犹若牛奶般的圣光。 “砰!” 井水炸开,只见李淳风与袁天罡纷纷自井水中窜出,面色狼狈的猛然大口喘气。 朱拂晓没有理会袁天罡与李淳风,而是看向了李淳风手中的头骨,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就是它了!” 与寻常惨白色的头骨不同,李淳风手中的头骨犹若是玉质,在阳光下闪烁着一道道温润光泽。 “师弟,亏你出手得及时,否则咱们就算有通天本事,也要栽了。想不到那女鬼竟然如此手段,能力何止强了十倍不止!”袁天罡口中喷出一口口清水,胡乱的擦拭着头上发丝,心有余悸的看着朱拂晓。 “那女鬼自地脉中生,等于地脉精灵,可以借助整个地脉之力。”朱拂晓解释了句。 简单来说,在地脉内,女鬼与地脉融为一体,那地脉辐射之地的所有天地之力,皆可为女鬼借用。 在那一刻,女鬼就是一尊神灵,真正能借助天地之力的神灵。 或者说,那女鬼就是这一片大地的神祗。在山为山神,在地位土地。 “可惜,咱们下水折腾半日,没有找到那女鬼的本体。”李淳风胡乱将手中骷髅头扔出去。 “谁说没有找到那女鬼的本体?”朱拂晓轻笑,手掌一伸将那头颅摄取过来,拿在手中打量。 “嗯?师弟的意思是?”李淳风与袁天罡顾不得擦拭身上的黑水,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满是探究之色。 朱拂晓轻笑,然后挥了挥手中骷髅:“这不就是?那女鬼之前毫无戒备的承受了我一击雷法,已经遭受创伤。错非你二人摸到了其本体,他又何必跑出来与你拼命?” “这是那女鬼本体?”李淳风与袁天罡围上来,盯着那骨头不断打量。 此时井中传来一道幽怨、凄厉的嘶吼,道不尽的痛苦在其中宣泄。 “师弟,莫要耽搁时间,趁着日头正烈,还是速速将这女鬼给焚烧了事。”李淳风劝了句。 朱拂晓摇头:“非也,如今咱们既然把握住这女鬼命门,便可驱策她为我所用。未来天下大变即将开始,世间会不断有恶鬼出世,想要克制恶鬼必须要借助恶鬼的力量。这女鬼倒是一个锲机。” “天下大变?果然如此?”李淳风面色难看:“近些时日我也察觉到了北地不对劲,那一道道黑烟、煞气冲霄而起,晦涩朦胧,但却又无法把握,叫人无可奈何。” “师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袁天罡盯着朱拂晓。 “只是有所猜测而已,不可泄露了天机。”朱拂晓将骷髅放在地上:“或许我青牛观可以凭借天地大劫,在冥冥中先走一步。” “以后当真有很多厉鬼?”袁天罡深吸一口气。 “怕是不会少”朱拂晓抚摸着下巴。 “可有克制的办法?”袁天罡道。 “能不能成,还要看今夜。”朱拂晓神神秘秘的道了句。 李淳风与袁天罡打坐修行,恢复体内气血,天色很快变暗,地上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而起。 阴风卷起,吹得树上绿叶作响,空气里一道道水雾弥漫,遮掩了天空中的月华。 一道凄厉的惨叫传遍整个小村庄:“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小村庄内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凶猛的猎犬,此时也夹着尾巴瑟瑟发抖。 无数男女老少,藏在屋子内,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 “师弟小心,她来了!”袁天罡猛地翻身坐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井口,护在了朱拂晓身前。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井口,不知何时一道白衣人影,立在井口上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三人,恨得不断磨牙,但却面露畏惧之色,不敢上前。 “还我尸体!”女鬼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还你尸体?”朱拂晓把玩着骷髅头:“你生前遭人陷害,坠入井水死得冤枉,也算是可怜人。能有今日造化,也是实属不易,今日我便再给你一个选择。” 朱拂晓拖着那骷髅:“归顺我青牛观,受我青牛观驱策,我青牛观历代弟子祭拜你为护法神。要么,今日我便叫你魂飞魄散,就此身死道消。你要选择那个?” “贼道士,老娘那个都不选,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女鬼猛然一声咆哮,跨越虚空向朱拂晓杀来。 “滚开!”袁天罡与李淳风将朱拂晓夹住,周身斗气运转气血咆哮,向着恶鬼呵斥。 “不知死活!”朱拂晓面无表情,看着争斗成一团的三人,下一刻神魂内一阵波动:勾魂摄魄!” 一道黑光迸射,那女鬼躲避不开,猛然被黑光笼罩,还不待其反应过来,那黑光已经切断了其与天地磁场的感应。 下一刻只见那黑光收缩,女鬼一声惨叫,犹若是凝固的湖泊,也在不断压缩。 “好机会!” 李淳风与袁天罡见机提聚斗气,便要斩杀那女鬼。 “二位师兄且住,暂且先留她一命,小弟还有事情要问。”朱拂晓连忙阻拦。 “师弟,恶鬼凶狠,不知伤了多少人命,如今好不容易将其克制,理应趁机斩尽杀绝。师弟怎么为这恶鬼求情?”袁天罡面带不解的看着朱拂晓,但手中动作终究是停止了。 说着话的功夫,只见黑光收缩,女鬼被黑光摄住,落入朱拂晓掌心。然后只见朱拂晓随手一拍,落在了骷髅上,只见骷髅上神光变换,已经多了一只女鬼身影。 此时女鬼在那骷髅头内不断挣扎,面露惊慌骇然之色:“你这是何等手段?你这是何等手段?” 任凭其挣扎,但骷髅头周围似乎又一层无形光罩,将其牢牢固定其中。 “阁下现在是否归降?”朱拂晓看着手中骷髅:“若敢说个不字,顷刻间叫你化作灰灰。我既然有本事将你顷刻间降服,便更有本事绝了你的本源。” 朱拂晓瞳孔内两道两道魔力漩涡流转,惊得那女鬼心神颤栗,似乎遇见了前所未有的大恐惧。尤其是朱拂晓周身流露出的那一缕死亡气机,更叫女鬼犹若遇见天敌,一股大恐惧在心中不断蔓延,充斥整个神魂。 “小女子愿降!小女子愿降!”女鬼匍匐在骷髅内,目光里充满了恐惧。 那一缕气机乃是死亡之气,打破生死界线,就算李淳风与袁天罡都无法察觉,唯有那女鬼才可感知。 唯有那女鬼才会知晓眼前之人究竟是何等的恐怖。 朱拂晓轻轻一笑:“善哉!善哉!” 然后看向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位师兄,这女鬼愿降,日后可为我老君观护法。日后天地大劫降临,百鬼夜行,我老君观有一尊鬼王镇压,当可横扫天下无敌。” “师弟,鬼类狡诈,岂可相信?日后这恶鬼万一反噬,岂不是要害了观中无数弟子的性命?”袁天罡心有余悸。 朱拂晓看向骷髅中的恶鬼,然后笑着道:“无妨,掌握了这恶鬼本体,日后岂还有她反抗的余地?但有心怀不轨,直接一把火炼了这骷髅,叫其魂飞魄散就是。” “小女子日后谨遵天师教诲,绝不敢背叛。”女鬼在骷髅中连连叩首。 话虽如此,二人依旧不免露出一抹担忧。 可惜朱拂晓修为有限,也没有遏制这恶鬼的手段。想要炼制出契约,没有魔导士的修为是休想。 不过只要他活着,这女鬼就休想作恶。 “日后将女鬼封入这口枯井,然后建立一座道观,占据了这一处地脉。将那女鬼的骷髅,镇压在道观之中。”朱拂晓将骷髅头递给了袁天罡。 看着递过来的骷髅头,袁天罡心有余悸,但终究是壮起胆子,接过了那骷髅头。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因果血脉 “这个骷髅是女鬼的本体,只要掌握了这个骷髅头,就可以节制女鬼,控制女鬼体内的全部力量。除非这女鬼有朝一日练就了转世投胎的地步,否则只会世世代代受到此形体束缚。” 朱拂晓伸出手,解了那骷髅上的封印,只见女鬼身形幻化,出现在场中,面色复杂的看着朱拂晓。 “我听人说,太古之时天师道的正一盟威道就是以恶鬼为根本,受香火之力供奉,成为了鬼神!”袁天罡打量着眼前的骷髅:“以前只以为是谣传,不曾想竟然是真的。” “所谓的鬼,不过是天地间的一种能量体罢了,天生便可天人合一,调动天地之力。”朱拂晓看向女鬼:“今日留尔一命,日后需尊我青牛观符诏,否则……休怪咱们将你挫骨扬灰,打灭形体魂飞魄散。” “小女子绝不敢违背真人号令。”女鬼连忙道了句,双眼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畏惧。 “回去吧”朱拂晓点点头,女鬼身形一闪,重新回归井下地脉。 “师弟,你之前施展的是何等手段?莫不是传说中的太古天人血脉?”李淳风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算是吧。”朱拂晓道了句。 他没见过太古天人血脉觉醒,自然不会知道太古天人血脉是什么样子。 “有了女鬼,日后咱们也算是有了能遏制各地恶鬼的手段。可以以这只女鬼为根基,不断去收服天下间的恶鬼,然后培育出我老君观的根基。效仿当初张天师,重建正一盟威道。”袁天罡面带喜色。 女鬼乃是能量体,天人合一,可以感知时空,受到天师道弟子召唤,可以随意降临,岂不是与传说中的神灵,没有任何差别? 鬼神! 或许根由就在这里。 “此地有地脉诞生,乃是一处洞天福地,门中前辈当想尽办法驱逐了小吴村的村民,然后在此开辟道场。”朱拂晓看向袁天罡。 地脉的造化,瞒不过他的眼睛。 藏胎法界的力量经过天地磁场转化,然后经过大地龙脉吸收,化作了另外一种力量。 那是地脉之力! 亦或者称之为龙脉之力。 “师弟此言大善,只是该如何才能将大吴村的村民尽数驱逐出去呢?故土难离,只怕这群人不肯走。”李淳风面带难色。 “本来是不肯走,但有了鬼神相助,想要将其驱走,还不是轻而易举?”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李淳风与袁天罡若有所思,二人也不是愚笨墨守成规之人,该施展的手段,还是要施展的。 “师弟怎么想着来北地?”袁天罡问了句。 “小弟想要求见孙真人,但却苦于无法寻觅张真人行迹,还请二位代为通传。”朱拂晓面色郑重道。 “孙思邈?”袁天罡眉头皱起:“药王谷的人常年混迹于深山老林,想要找寻何其之难?不如咱们合力起一卦,推演孙真人的下落。” 此言落下,朱拂晓怦然心动,然后点点头:“大善。” 师兄弟三人推演孙思邈踪迹,然后一夜无话,第二日朱拂晓起身告辞,飘然而去,留下李淳风与袁天罡站在小吴村村头,看着朱拂晓与朱丹远去的背影,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朱师弟真乃神仙中人”许久后才听李淳风叹了一口气。 “能收朱师弟入山门,也是我青牛观的造化。昨夜朱师弟的手段,我至今还没有看懂。”袁天罡道了声。 “这女鬼被降服,日后如何驱策?”李淳风收回目光,看向了古井。 “请神上身,如何?”袁天罡笑眯眯的道。 “啊?”李淳风一愣。 “女鬼终究是法界之物,唯有寄托于物质界,才能真正发挥出鬼神莫测的力量。也少了诸般掣肘。”袁天罡笑道。 “那可是鬼啊。”李淳风心有余悸:“还是等门中长辈降临,然后再说如何利用恶鬼之事吧。” “走,先把小吴村这群人给诓骗走,然后将地皮圈禁下来,咱们上书天子,在这里修建一座道观。”袁天罡笑眯眯的看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小吴村。 才到村头,只见村长与村中十几个青壮,此时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二位道长,如何了?” “老丈,这小吴村不能呆了。”李淳风面色严肃,话语里满是肃穆:“昨夜女鬼发生异变,即将进化为鬼王,等到其功成出关,咱们怕再也遏制不住他,到那时小吴村数百口人命,只会成为那恶鬼的口粮。” “啊?”村长闻言吓得双腿一软,惊慌失措的看着李淳风与袁天罡:“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道长救我!道长救我小吴村数百口人命!还请道长发发慈悲,施展神通救我小吴村于危难之中,我小吴村愿意倾尽一切,还请道长发发慈悲。”老村长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仓惶、悲怆。 “老丈莫要担心,贫道已经上书朝廷,我等在那河东城外有一座道宫,有数百亩良田,可为村中众人休养生息。那道宫距离此地不过百里,诸位可前往那道宫讨生活。”袁天罡面容恳请。 “道长慈悲,我等无以为报,日后定为道长立下长生牌坊。” 村中众人纷纷磕头谢恩。 接下来不过是水到渠成,面对恶鬼的威胁,众人无奈只能随着李淳风前往道观迁居。 没过多久,小吴村就空荡了下来,袁天罡盘坐在古井前,感受着散入体内的气机,还有不断迅速吸收的太华神草,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造化之地!实乃造化之地!” 天师道 一座浩渺、造化汇聚的灵山之中,云雾间一片恢宏的宫阙隐匿其中。 张瑾身披道袍,此时面色阴沉的站在最中央的大殿内,一双眼睛看向云雾缭绕的浩荡群山,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公子,似乎有些不妙啊,八位长老不知因何联合起来,非要自立出去,想要携带我天师道的宝物自立道统。”一个身披道袍的老者来到张瑾身边,低声道了句。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张瑾深吸一口气:“此乃大势所趋,我纵使证就宗师妙境,也无力阻止。人心之变,叹之奈何?” “那可都是我张家的财产”老者面色阴冷。 张瑾沉吟不语,背负双手站在那里不说话。 见张瑾犹若雕塑般站在那,老者略作迟疑,然后道:“不如,都杀了如何?凭公子如今的修为,想要清理门户,并不难。” “杀了又能如何?”张瑾深吸一口气:“可以强行将其留住,但是人心早就散了,如何聚得起来?” “此风不可长。今日是八大长老,来日便会有更多的人想要背叛出去。公子慈悲,不肯下狠手,不如交给老朽。老朽布局一番,祸水东引,借老君观与青牛观的大势,将其除去?”老者道了句。 “非长久之计,八大家族在天师道内盘根错节,早就在两百年前就有脱离之心,如今不过是趁着我张家陨落了两位宗师,内忧外患之下趁机发难罢了。”张瑾深吸一口气,他虽然证就天师大道,但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叫那八大家族回心转意。 “且先去祭拜一番先祖,天师道传承至今,已经有千年历史,决不可毁在我手中。”张瑾眼神里露出一抹郑重。 天师道又不是没有分裂过,想当年天师道张家势弱之时,寇准一脉已经趁机独立出去,创建了北天师道。 虽然依旧尊奉天师道的正一盟威道,但北天师道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独立体系,不受张家掌控。 “此次八大家族脱离,少不得北天师道暗中支持。”张瑾心中思索了一下,然后向着供奉牌位的宗祠而去: “可惜,时不待我。我体内太华神草不能完全吸收,否则若能觉醒天人血脉,区区八大家族反掌可以镇压。” 张瑾来到了天师道宗祠,牌位最上方供奉着一个独特的牌位,上书:天师张道陵。 在牌位上,悬挂着一幅画卷,画卷中男子身穿道袍,背负长剑,面若冠玉飘然乘风御虚,恍若谪仙人。 “当年张家先祖觉醒因果血脉,所以才改革道门,创建了正一盟威道。”张瑾低声道了句:“后辈子孙不孝,辜负了先祖打下的基业。我张家体内蕴含着天地间至强的因果血脉,可以盟威天地日月星辰,感应乾坤,借因果签订契约。” “可惜,自从老祖陨落后,张家血脉就不再有人觉醒,正一盟威道也成为了一纸空谈。”张瑾拿住一边香火,缓缓点燃之后,插入香炉:“后辈子孙张瑾叩见先祖。子孙不孝,无法镇压天师道之危难,五百年前天师道分裂之局再次重演,子孙无能。” “那八脉之中,足足有三位宗师高手,弟子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弹压,根本就做不到啊。”张瑾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叩首。 没有人注意到,伴随那香火之力淼淼冲霄而起,悄无声息间被那画像吸收。 此时冥冥之中,一缕藏胎法界神威垂落,笼罩在了那画卷之上。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武夷山的造化 藏胎法界辐射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如今天下连年征战,草原各部不断杀伐,高丽与大隋虽然隔水相望,暂且止歇兵锋,但小的摩擦却依旧源源不绝。 再加上山中绿林盗匪犯奸做科者数不胜数,一时间天下怨气冲霄,那藏胎法界飞速扩张膨胀,已经映射到了天师道的道场。 一缕香火之力悄无声息间被那悬挂在半空中的画像吸收,只见虚空中一道道奇异气机流淌,整个画像似乎活了过来一般,然后瞬间悄无声息间回归沉寂,只是悄无声息的汲取着藏胎法界的力量。 这是一个轮回,一个完美的循环。 藏胎法界与大千世界融合,然后藏胎法界的力量泄露,被地下的地脉吸收,成为了最为精纯的地脉之力。 大地有灵,回馈整个乾坤,天地之力不断磅礴增大。天地之力壮大,那朱拂晓的藏胎法界与天地融为一体,也在不断飞速的扩张。 那地脉之力回馈天地,更多的还是回馈藏胎法界。 如今藏胎法界内白骨如山,幽灵更是铺天盖地不知凡几,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 “如今天师道内忧外患,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列祖列宗教我。内有道门内斗,在其内天师道内部也开始决裂。外有佛门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崛起,我道门已经开始盛极而衰。”张瑾闭上眼睛:“现如今孩儿决定暂时收敛锋芒,任凭那八大家族拆分出去,天师道谨慎低调关闭山门。待到未来大隋灭亡,我天师道当扶持龙庭,重新君临天下。” “当下最紧急的是追回雨师仙骨,错非雨师仙骨丢失,我张家也不会如此被动,八大家族又岂敢背叛?”张瑾叩首在地,久久不曾起来。 浩荡江水 “藏胎法界又有变化了。”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藏胎法界,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我说不出来的变化。” 说到这里,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麻烦大了。” “藏胎法界内虽然有一尊亡灵君主,但物质界怕承担不得那亡灵君主的力量,只怕亡灵君主降临物质界,只会惹得物质界崩溃。如此,该如何制衡天下邪鬼?”朱拂晓嘀咕着:“供奉恶鬼,将其化作鬼神,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罢了,顾不得那么多,先找到孙思邈,然后治疗小妹伤势要紧。”朱拂晓立于竹排上,周身一阵风推着他,向内地而去。 根据三人推演,孙思邈目前在武夷山中采药,想要找到孙思邈,就要去武夷山。 只是武夷山何等辽阔,就算朱拂晓通晓望气之术,想要在山中找寻到孙思邈也要看机缘。 武夷山中 大红袍下,两道人影端坐。一黑一白,泾渭分明,在二人身前乃是一番棋盘。 黑袍者年约五十,满头黑发亮丽光滑,五官端正带有一股难以言述的威严。 白袍者八十多岁,周身散发着一股草药清香,鹤发童颜。 在那大红袍下的山川地脉内,一缕奇异气机流淌而出,向着二人体内渗透而去。 在二人中央,摆放着一方棋盘,此时两条大龙杀的难分难解。 黑袍者此时眉头紧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棋盘,皱眉沉思不语,在其身后立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道童,轻轻的为其捶背。 许久后才见黑袍人谓然一叹,扔下手中黑色棋子:“孙道长棋艺高深莫测,在下佩服。这半年来你我对弈三百六十局,却从无一局取胜,在下佩服之至。” “赵元阳,你该走了。”白袍老者嘴角咧开,露出一抹笑意:“这一处奇异之地,归属老道我了。” “武夷山这么大,当真容不得我?”赵元阳面色难看。 “此地地脉如此奇特,可以助人觉醒血脉之力。你已经修为登峰造极,若叫你觉醒血脉之力,普天下谁还是你的对手?你这厮胡乱布局,当年差点害的袁天罡被命运反噬致死,整日里搅合天下大势,现在大隋被你搅合的已经成为了一滩浑水。这处地脉决不能叫你得了。”孙思邈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赵元阳一双眼睛看着孙思邈,手中棋子缓缓化作了齑粉,自指尖溜走:“江山一盘棋,各凭本事而已。袁天罡不死,法善永无出头之日,唯有斩了袁天罡与李淳风的气数,法善才能补全破绽,有望成为尸解仙人。” “龙章凤文不是这么用的!你已经坠入魔道,再不回头悔之晚矣。”孙思邈看着一袭黑衣的赵元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劝了一句。 “我已经吞了太华神草,没有人能阻挡我体内血脉的觉醒。这股奇异力量,不过是加快了我的血脉复苏罢了,纵使没有这股力量,我也能十年内觉醒。只是可惜法善天资聪慧绝顶,若能日日夜夜受到这股力量的滋润,一旦其出山,只怕可以天下无敌。”赵元阳看向身边的道童。 叶法善,自己的徒弟。 孙思邈摇了摇头:“正因为如此,此地才越加不能交给你。” “唉!”赵元阳意兴阑珊的站起身,一双眼睛看向孙思邈:“这块地,你守不住。” “守不守得住,试试才知道。”孙思邈摇头道了句。 见此赵元阳不再多说,只是拉起孩童远去:“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元阳走了,孙思邈慢慢将棋盘收敛好,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单凭我一人之力,怕是遏制不住赵元阳的崛起。” 孙思邈说到这里,过了一会才道:“未来突厥入侵,草原国师率领妖族大军挥军南下,大隋气数将会寄托于张须驼、王世充、宇文成都、李世民、杜伏威等人的身上。” “十年前我以秘法占卜大隋气数,测定人族未来就在几人的身上。”孙思邈略做沉思,然后才道:“也罢,便将几人请来,能不能觉醒血脉,还要看其造化。” 武夷山下 赵元阳脚步顿住,转身看向武夷山上那庞大气场:“简直是该死,我的龙章凤文竟然恰巧被这老道士克制。龙章凤文传自于太古玄女的六丁六甲,这孙思邈莫非是得了太古蚩尤传承?否则怎么会天生克制于我?” “地脉之力如此奇异,我绝不能放弃。”赵元阳略做沉思,然后在山下呆了半日,方才拉起道童去西南六十里。 西南六十里,有一座山寨,山寨内有大小盗匪数千,寨中住着一位赫赫有名的大盗:紫面天王雄阔海。 “雄阔海虽然不过才领悟了至刚之境,但天生神力,一身力道就算武道宗师,也要退避三舍。此人当年曾经大战宇文阀的宗师,凭借一只铜棍,打的那宗师断了三根肋骨坠马而逃。据说此人修行的乃是《铜皮铁骨》,武道修为天下少见,除了其克星烟火之外,怕是已经天下间少有人敌。”赵元阳略做沉思,然后径直向那山寨而去。 宗师之境虽然掌握斗气,但架不住这个世界有血脉之力。有的人虽然血脉不曾觉醒,但却也依旧受到了冥冥中血脉的影响,肉身会强大无比,纵使面对宗师高手,也能与之周旋。 “凭我与雄阔海联手,当可拿下武夷山那神秘地脉。”赵元阳提着叶法善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那山寨处。 赵元阳乃道门宗师,此时来到山寨外,直接递上拜帖,那山中喽啰不敢怠慢,连忙上去通传。 不多时,就见一犹若狗熊般的汉子,自山上奔驰而下,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道长远道而来,请恕在下无礼,不曾亲自迎接,失敬!失敬!” “见过天王!”看着那狗熊般的汉子,赵元阳轻轻起手一礼。 紫面天王虽然带有紫面二字,但一张面孔却并不是紫色,不但不是紫色的,而且还很白,犹若是玉石般白净。 “道长还请入山一述。”雄阔海邀请赵元阳进入山寨。 双方落座,才听雄阔海道:“在下久闻道长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今日得见道长,实乃三生有幸。不知今日道长驾临,有何指教?” “天王可知血脉之力?”看着雄阔海,赵元阳笑着道。 “当然知晓,血脉之力虽然隐秘,但却并非绝密。”雄阔海道。 “贫道今日来寻大王,是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造化,想要来与天王分享。”赵元阳也不卖关子,直接将将武夷山地脉的事情给说了。 “砰!” 案几四分五裂,只见赵元阳面色激动的站起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赵元阳:“道长所言可是真的?世间果然有如此奇异之地,竟然可以觉醒血脉之力?” “是不是真的,只要大当家方发兵,与我走上一遭就可知晓。贫道好歹也是道门真人,岂会谎言相欺?”赵元阳道。 “既然有如此奇异之地,道长怎的来告诉我?何不独享?”雄阔海不解。 “大王有所不知,那地脉处守护着一尊高手。”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武夷山中 当朱拂晓来到武夷山时,弃了扁舟,拉着朱丹看向浩渺无垦的武夷山,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好一个洞天福地!” 在武夷山山巅,藏胎法界之力垂落,地脉吸纳了藏胎法界的力量之后,化作一股龙气,滋润着武夷山众生,使得武夷山风景秀丽造化神秀,多了一股别样的气机。 整个武夷山一片祥和,古木森森苍柏耸立,犹若是传说中的仙境。 “哥,好漂亮!和画中一样美!”朱丹兴奋的拍着手掌,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 朱拂晓颔首:“确实美如仙境。咱们要在这里定居一段时日,你喜欢这里吗?” “嗯嗯,喜欢!喜欢!”小妹狠狠点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星星。 “也不知道孙思邈在哪里,藏匿在武夷山何处。”朱拂晓牵着朱丹的小手,向武夷山中行去。 武夷山中早就有道观开辟,是属于天师道的一处别院。 朱拂晓一双眼睛观摩天地乾坤气机,只见此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再加上龙气滋润,山中草木已经开始发生了莫名变化,带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秀气。 “此地造化神异,说来倒也奇怪,竟然没有恶鬼占据,可比小吴村强多了。”朱拂晓牵着朱丹的手,迈步在山中的青石台阶上,感受着山间宁静祥和的气氛,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 就在其心中念头流转之际,远处有迎客的道门修士凑了上前:“此乃武夷山张家道场,现如今已经封闭道观,观内修葺,暂不接纳香客,还请公子回返。” 来人三十多岁,面容干净,衣衫整齐,此时静静的立在山门前,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与朱丹,话语温柔客气,叫人听了只觉得悦耳,不会有半分反感。 “武夷山封山了?”朱拂晓愕然。 “不但武夷山封山了,所有天师道张家下辖道观,皆要闭门苦修。”道人客气的道。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目光扫过群山:“道观既然不让进,那我便去欣赏一番山中景色。道观是你的,但山中景色,却属于芸芸众生的。” 说完话拉着朱丹就要往深山老林内钻去。 “这位公子切莫冲动,武夷山中多险恶,有狼虫虎豹各类异兽数不胜数,不可轻易冲撞。观公子周身气血、筋骨,不像是修行武道的模样,公子还请下山去吧,免得在武夷山中送了性命。”迎客道人话语温和。 “哈哈哈,在下虽然不通武道,但却也有降龙伏虎的手段,不劳道长费心。”说完话朱拂晓脚步迈出,拉扯着朱丹,轻若无物般在青石上一点,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看走眼了,想不到竟然是一位返璞归真的宗师!武夷山中只怕是风起云涌,不再太平了。前有赵元阳与雄阔海,后有各大门阀的精英,孙真人算是将武夷山的水彻底搅混了。”知客挠了挠脑袋:“罢了,既然有本事在身,想要去就去了,只是普通人却不能叫其上山,免得丢了性命。” 朱拂晓与朱丹在群山间穿梭,过山川如履平地,脚下始终有一股微风凝若实质的拖着兄妹二人在群山间穿梭。 二人一路直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到了武夷山山巅。 然后看着那造型奇异的大红袍,还有红袍树下的道道人影,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个鹤发童颜的中年人身上。 朱拂晓看到了场中的几人,此时场中众人也看到了朱拂晓。 只见朱拂晓牵着朱丹,脚踏落叶而不坠,俱都是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 命运泥板轻轻震动,朱拂晓心中恍然,然后拉着朱丹落在了十丈外,遥遥看着大红袍下的众人:“可是孙真人当面?” “正是老道,不知公子何方人士?莫非之前屡次窥视老道天机的便是公子?”孙思邈站起身,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 “见过孙真人,在下朱拂晓。”朱拂晓恭敬一礼:“这是小妹朱丹。素闻孙真人医术通天彻地,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神效,但是道长又居无定所,在下无奈只能推演天机,还请道长莫要见怪。” 朱拂晓话语很客气。 魔法有魔法的力量,中医有中医的独到之处,朱丹的病不是此时朱拂晓能治疗好的。但突破魔导师又不知何年何月,朱拂晓也不敢耽搁,只能前来寻找孙思邈。 孙思邈乃天师道中的人,是以朱拂晓故意隐匿了青牛观的身份,免得遭受牵连。 “原来是看病的。”孙思邈扫过朱拂晓,只见朱拂晓周身气机混沌,看不出深浅。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凡夫俗子,但凡夫俗子万万是无法脚踏落叶而不坠的。 想要做到这种地步,非要修炼出了斗气的宗师不可。 看朱拂晓年龄不大,如此年轻的宗师,比之天师道张天师一脉的那天才掌教,也是不差多少的。 在看一边的朱丹,面色蜡黄显然营养不良,再观其气色,整个人似乎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述的虚弱。 “公子千里迢迢来寻老道,老道当然没有推拒的道理。”说到这里看向朱丹:“丫头,过来叫爷爷看看。” 朱丹看向朱拂晓,只见朱拂晓微微点头,才见朱丹乖巧的来到了孙思邈身前。 孙思邈拉着朱丹坐在旁边把脉,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大红袍下的八道人影,不由得瞳孔一缩。 只见大红袍下,一股地脉之力渗透而出,向着几人体内灌注了去。 八人虽然气度不凡,带有一股莫名威仪,但俱都是肉体凡胎,不入宗师之境。 宗师之下,俱为蝼蚁。 唯有其中一人身穿黑衣,面色威严,有三十五六岁,整个人看起来不苟言笑,一举一动皆充满了古板的规矩之感,看的朱拂晓心潮翻滚: 王世充! 看着对面那黑袍人,朱拂晓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我那便宜老丈人。 当年错非王世充暗中开出悬赏,派遣杀手,又何必惹出那般祸端?导致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身亡? “公子识得老夫?”王世充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察觉到了朱拂晓目光有异。 “呵呵,是个旧相识。阁下贵人多忘事,你虽然不记得我了,但我却记得你。”朱拂晓皮笑肉不笑,那笑容看的王世充毛骨悚然。 “我与公子是旧相识?”王世充一愣:“请恕在下眼拙,尚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高姓大名不敢当,我只知道,你日后定然会知道我是谁。”朱拂晓淡淡的回了句,便转过身去,没有继续纠缠。 他不知道孙思邈与王世充的关系,不敢随意动手,免得惹出麻烦。 “就算是有了龙气又能如何?这群人只能凭借龙气本能冲刷身躯,根本就不懂得驱使斗气,内炼斗气的无上法门。使用的手段太粗糙,只能凭借本能吸收龙气,手段太粗糙。”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屑。 他的有圣杯法,对于斗气自然有所射猎,可以说那魔法世界的随便一套大路货色的斗气运转法门,吸纳天地气机的法门,都比这个世界要高明得多。 八人修为已经是凡人极致,只差一线便可衍生斗气。若是在这龙气的滋润下,或许要不了几年,当真可以跨过那道门槛。 “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熟,咱们似乎在哪里见过。”其中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站起身,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太原李家---李世民,见过公子。” 他当然见过朱拂晓,当初在押送粮草之时,朱拂晓地位卑微,不入他李二公子法眼,对方之时恍惚一瞥罢了。 只是现在朱拂晓与柴家已经产生龌龊,对于李世民倒是并没有了当年的热切。 “原来是李二公子,在下朱拂晓,失敬!失敬!”朱拂晓起手一礼,算是打了招呼。 “你就是朱拂晓?”李世民闻言愕然。 恰在此时,孙思邈打断了二人话语:“这位小兄弟,你家小妹是败血病,麻烦得很。亏你来的早,若是来得晚些,只怕老夫也无力回天。” “道长,可能救治?”朱拂晓不理会李世民,连忙迈步赶了上来。 “本来是救不得,但你家小妹体内有一股绵绵不断的生机为其续命,那股生机遏制病气,不断修复你家小妹的底子,有那股生机相助,不说能治好你家小妹,但遏制住病气是没问题的。”孙思邈松开了搭在脉搏上的手掌,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只能遏制?”朱拂晓有点不满意。 “遏制已经是邀天之幸。须知败血病从来都是无药可治,即便老夫救助你家小妹,也是依靠那一口生机,才能遏制住病气,使得那病气不再扩大。”孙思邈看着朱拂晓:“这股生机好生奇特。” “不知道长能遏制住多少年?”朱拂晓问了句。 “那病气不断吞噬生机壮大自己,此消彼长病气只会越来越强,但有了我的遏制,便可抑制住那病气的壮大,借助生机压制,叫你家小妹延寿甲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孙思邈道了句。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雄阔海入山 延寿甲子? 足够用了! “甲子时间,我必定已经突破至魔导师之境,此境界可以施展初级禁咒,区区败血病罢了,就算将人复生也不是问题。”朱拂晓心中划过这道念头,然后对着孙思邈郑重一礼:“拜谢道长大恩,还请道长出手相救。” 不得不说,孙思邈医道确实有独到之处,就连魔法都做不到的事情,偏偏孙思邈这个只修炼出斗气的肉体凡胎,凭借一些药石就可以做好。 道门确实有独到之处。 “莫要多礼,福生无量天尊,救人一命胜造无数功德田。我这便为你开出药方,然后辅佐针灸扶正其体内之正气。”孙思邈笑着道了句,然后看向大红袍下的众人:“诸位,还请自行修炼,老道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与众人告别后,孙思邈带着兄妹二人,一路径直向武夷山中的道观走去。 行至半路,却见一熟悉人影,正是之前挡在山下的知客:张岫。 “见过大长老。”看着孙思邈,张岫抱拳一礼。 “见过张知客。”孙思邈回了一礼。 二人没有多说,擦肩而过,然后张岫的一双眼睛落在朱丹与朱拂晓的身上,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略做沉思之后,向远处宫阙而去。 待来到后山一处密地,只见小张天师张瑾,正盘坐在地,一缕缕地脉之气逸散而出,缓缓没入张瑾体内。 “大哥,孙思邈回来了。”张岫对着张瑾道了句。 张瑾没有说话,只是盘坐在那里,犹若是一座雕塑。过了半响,一道气机吞噬完毕,才见张瑾睁开眼:“可惜了,那龙眼被孙真人占了去,否则我若能在龙眼处修炼,速度还会再增一倍。不过,此地乃是龙尾,倒也还算不错。” “大哥,孙思邈要下山了,你怎么还坐得住?现在孙思邈、赵元阳、苏玄朗三人领着八脉长老,都要脱离天师道自立道统了,你怎么还坐得住啊?”看着张瑾老神再也的样子,张岫急的犹若热锅上的蚂蚁。 “急什么?急有什么用?找不回雨师仙骨,就镇压不得三大宗师。镇压不得三大宗师,倒不如好聚好散。”张瑾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现如今天下异变,这方天地已经变得不同,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三大宗师联手想要脱离天师道,我也无力阻挡。我若逼得太紧,他们只会投向老君观与青牛观,既然如此反倒是不如和平分手,也好保留一丝香火之情。” “闭门苦修提升实力才是正道。”张瑾训斥了句。 张岫闻言苦笑,目光里充满了无奈,抬起头看向远方:“大兄说的是,找到一处独属于我天师道的龙脉造化之地,比留下八脉更为重要。” “不过我听人说,赵元阳与孙思邈为了抢夺武夷山的这一处龙脉,已经撕破了面皮。听山下的人说,赵元阳去请了紫面天王雄阔海,勾结数千盗匪欲要杀人武夷山。”张岫看着张瑾,眼神里露出一抹兴奋之色:“看他们狗咬狗,打的头破血流才好。要是他们两个能打的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咱们可就能趁机将天师道大局镇压下来。” “莫要管他,守护好咱们天师道的一亩三分就好,武夷山乃咱们天师道的一处别院,咱们好生修行就是。他们若不招惹咱们也就罢了,要是来主动招惹咱们,咱们也不是好惹的。”张瑾眯起眼睛:“你盯着点,莫要叫那群盗匪趁机进入道宫,惹了清净。” 武夷山道宫内 一处干净偏僻的大殿内 “哥哥!” 看着那一根根明晃晃,巴掌长的金针,朱丹眼神里露出一抹畏惧、害怕,大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摸了摸朱丹的头:“乖,扎完针就好了。” “扎完针,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朱拂晓摸着朱丹的小脑袋,眼神里充满了温和,声音似乎带有一股奇异魔力,叫朱丹眼皮打架,整个人昏昏沉沉中欲要睡去。 “公子好手段!” 孙思邈称赞一声,手持金针将一根根金针插在了朱丹的身躯上,不多时只见朱丹周身已经遍布金针,一眼望去犹若是一个刺猬。 那数百金针轻轻共振嗡鸣,散发出奇异声响,撬动了冥冥中的磁场,虚无中一股奇异的力量垂落,尽数灌入了金针内。 “有点意思。”朱拂晓看着孙思邈将一根根金针插入朱丹穴位,心中若有所思。 孙思邈是将那一根根金针布置成了风水大阵。 “接下来便是药浴熏蒸,每十年进行一次便可。”孙思邈擦了擦手,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有劳道长”朱拂晓拜了拜。 “莫要拜谢,当年师傅曾经告诉我,医者救人乃是本分,当不得谢字。”孙思邈转身来到案几前,开始奋笔疾书,不多时一张药方已经写好:“这两张方子,一张为日常服用的汤剂,还有一个是一个月熏蒸一次的草药。待到这次行针完毕,公子就可以下山了。” 朱拂晓没有多说,只是又拜了拜,然后孙思邈走出屋子开始吩咐人找来草药熏蒸。 半日过后,治疗完毕,朱丹沉沉睡去,留下朱拂晓一个人站在门外,看着天空中的夕阳,眼神里露出一抹沉寂:“孙思邈不愧道门真人之名,不问来历、不问因果,直接看病就医,确实是道门高真大德。” “不过总觉得这武夷山中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朱拂晓沉思。 “这位公子,张岫前来拜访,还请阁下莫要嫌弃在下叨扰。”脚步声响,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外。 “道长里面请。”朱拂晓看向张岫,总觉得这道人眉宇间有一抹难以言述的阴沉,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牢牢的压在心上。 “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张岫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探究、好奇。 “洛阳人士。”朱拂晓胡扯了句。 “哦?”张岫一愣:“公子修为高深莫测,必定是洛阳城中的公子。不知公子归属那家?” “并非什么贵公子,只是一个草民罢了。”朱拂晓应付了句。 “令妹什么病?”嗅着院子里浓烈的草药味,张岫一双眼睛里露出好奇之色。 “败血病。”朱拂晓眼神里多出一抹沉重。 听闻此言,张岫一愣,然后笑容消失:“败血病只怕孙真人也治不好。” “孙真人是治不好,但却可以将病情遏制住。”朱拂晓道。 “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派人送来。”张岫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这个人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润的气质,很难叫人反感。 “多谢道长”朱拂晓抱拳谢了一声。 “对了,若没事的话,公子还是尽早下山吧。这武夷山很快就要乱了起来,到时候再想下山可就难了。”张岫脚步顿住,忽然道了句,然后快步离去。 看着张岫离去的背影,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是夜 武夷山顶,大红袍树下,孙思邈与众人盘坐在一处,打磨体内诸般气机。 李世民此时来到了孙思邈身前:“道长,今日来的那位公子,看起来似乎很不一般。” 孙思邈闻言睁开眼看着李世民,笑着道:“确实不一般,乃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好手。” “不知是何方人士?”李世民追问道。 孙思邈摇头:“我只知道救命治病,却不管他是那方人士。”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山下喊杀声响起,一道道冲杀之声划破了沉寂的黑夜。 “来了!”孙思邈目光看向武夷山中那冲霄火光。 “公子,不好了!山下不知自何处而来一伙盗匪,那盗匪凶悍勇猛,领头大汉更是刀枪不入,咱们兄弟不是其一合之敌,已经溃败下来,还请公子断绝。”就在此时,一个衣衫染血的人影,踉跄着自山下冲来,匍匐在李世民脚下。 李世民闻言变了颜色:“这可是我李家精锐之士,除了朝廷的龙骧旗外,还从未与到过对手,何人能杀的其毫无还手之力?” “不错,我等手下合在一处,少说也有五百精锐,怎么一个回合便败了?”王世充也是不敢置信,看着山中溃败的手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说着话的功夫,溃败的士卒越来越多,不多时就将整个高台堆满。 此时只见山下火把犹若长龙,一道人影自山下来,手中提着一根两米铁棍,周身染血,凶神恶煞的自山中走来。 在那凶神恶煞的人影背后,是铺天盖地的火把。 “来者何人,此乃天师道武夷山道场,还不速速退下?”孙思邈呵斥一声。 “呔,你这贼道休要诓我,这里是武夷山不假,可天师道的道场在前山,这里是后山,不归他们管。”大汉手持铁棍自山下来:“在下雄阔海,听闻山中有一龙脉,可以壮大人的筋骨气血,还请诸位兄弟让个位置,将那宝地给我让出来。” ps:感谢大佬“祝无尘”的万赏。大家不要赏,订阅一下就好了哇。订阅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咩。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章 射杀王世充 “紫面天王雄阔海?”李世民看着眼前之人,眉头一皱,开口问了句。 “你是何人?”雄阔海看向李世民。 “太原李氏---李世民。”李世民道了句。 “原来是李家的李二公子,我听说过你的名号,江湖中人称你素来勇猛,失敬失敬!”雄阔海闻言手中铜棍猛然一戳,脚下青石犹若豆腐一般,铜棍入青石一尺,牢牢的竖立在青石上,然后双手抱拳一礼。 这一手看的李世民眼皮直跳,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插入青石的铜棍,目光里满是悚然:这一手怕是武道宗师也相差不远! “雄阔海,你不在自家地盘上做你的山大王,来到这武夷山作甚?”王世充面带不满之色。 “你又是谁?”雄阔海问了一声。 “在下王世充!” “原来是太原王氏的那个带来的外生子。”雄阔海上下打量着王世充,然后面带冷笑。 “雄阔海,这里是天师道的地盘,你率兵前来可是坏了江湖中的规矩。”王世充呵斥了一声。打人不打脸,此人是贴脸狂怼。 “呵呵,太原王氏虽然号称是王中王,但却也管不得我头上。莫说你区区一个外生子,就算太原王氏的本家来了,我今日也要取了这武夷山。”雄阔海站在那里,感受着虚无中一股神秘之力向体内渗透,只觉得自家气血开始沸腾,运转速度何止强盛了一倍,便知晓赵元阳没有骗他。 “呵呵,好大口气!”王世充气急而笑,声音里充满了怒火:“你不过区区一个盗匪罢了,竟然也敢如此猖狂,实在是好胆!好胆!” “孙真人,咱们这里有五千盗匪,你还是认命吧。今日过后,这处道场可就归咱们了。”赵元阳此时自山下走来,对于各大门阀世家的人看也不看,只是盯着孙思邈。 “赵兄,你竟然勾结盗匪,就不怕掌教天师震怒,降下责罚?”孙思邈看着赵元阳,周身气机缓缓升腾。 “若在往日,我自然会怕门中降下责罚,但是现在……咱们露出独立道统之意,掌教天师巴不得咱们打出狗脑子,又岂会理会咱们的争斗?”赵元阳轻轻一笑,看向了道宫方向:“只要我不主动杀入道宫内,掌教天师断然不会出面的。” “不说山下五千盗匪,就是我与雄阔海联手,也绝非尔等能够抵挡。师兄,你还是将武夷山给我让出来吧。”赵元阳劝了句:“你我好歹也是数十年交情,岂能因为区区一处龙脉而坏了情分?” “此处洞天福地,我本来就没想私吞。这地脉可以给任何人,但却偏偏不能给你。你若得了这龙脉,只怕天下大乱就在眼前,释道儒三教皆不得安宁。”孙思邈摇了摇头:“只要道兄熄灭了心中野火,这龙脉让给你又能如何?” “他们八个可以吞噬龙脉,师兄为何不能吞噬?只要你肯放下心中野心,莫要想着一法独尊的痴念,我就退出这龙脉之地。”孙思邈看向赵元阳。 “呵呵,我并非是与你商量,而是来强行掠夺的。想要阻挡我的手段,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只见赵元阳轻笑,看向雄阔海:“你拖住孙真人,待我击败那八个蝼蚁,再来助你将此人拿下。日后你我平分武夷山道场,如何?” “好!”雄阔海猛然攥住镔铁棍,猛然拔了出来。 “赵元阳,咱们敬你是武道宗师,给你一个面子。你可要三思啊,三思而后行,千万莫要误入歧途。咱们这里可是代表了五姓七宗的绝大部分势力,动手之前你可要千万想好了,咱们背后不是没有宗师的。”李世民面色不太好看。 “五姓七宗有宗师不假,可那又如何?钦天监望气而观天下,你五姓七宗又敢派出几位宗师?”赵元阳冷冷一笑。 这话噎得李世民面色铁青:“只可惜我家三弟不在,否则又岂容尔等放肆?” “动手吧。”赵元阳看向雄阔海。 雄阔海哈哈大笑,扬起铁棍就要出手:“我乃盗匪,做的就是打家劫舍的买卖,我连大隋官府都不怕,更何况是五姓七宗?” “且住!”眼见双方一触即发,孙思邈开口,呵斥住了场中蓄势待发的形势。 “你这老道莫非改变主意,想要将这道场让给我了?”雄阔海周身气血磅礴冲霄而起,庞大的精神磁场似乎能撼动乾坤寰宇。 “你想要在这道场修炼,又何必动手?老道答应你了就是。只是,你身后的赵元阳绝对不行,咱们只是不允许他在此修炼而已。”孙思邈看着雄阔海,声音里满是劝告。 他本以为将五姓七宗的人请来,可以令雄阔海知难而退,可谁晓得这莽汉竟然如此鲁莽?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盗匪。 “莫要听他的鬼话,道场内龙气只有那么多,八个人修炼哪里及得上一个人修炼?修炼的人数多了,自然分薄了龙气的数量,耽搁了修炼的速度。”赵元阳反驳了句。 这倒是一句实话。 “哈哈哈,赵道长说的不错,这山脉我要定了!任凭你等巧舌如簧,这道场也得给我让出来。”雄阔海周身气血运转,只见犹若玉石般的面孔,此时化作了紫色。 铁棍划破虚空,所过之处卷起道道呼啸,空气爆开散发出一股恐怖的力场。 此棍当有开山裂石之威。 这等强势霸道的力量,就算宗师高手也不敢硬碰。 斗气是杀伤力、穿透力,虽然能增幅,但也比不得天生的铜皮铁骨。 雄阔海修炼了玄妙功法,筋骨皮打磨的到了极致,距离宗师之境也不过是差了精气神三宝归一罢了。 若是赤手空拳,雄阔海不够孙思邈一手杀的,但对方手中铁棍呼啸,却叫孙思邈束手束脚,根本就无法靠近雄阔海周身。 还不待其近身,将那斗气按在对方身上,此时铁棍已经呼啸而来。 纵使他硬扛着将紫面天王重创,只怕那铁棍也会将其打成肉泥。 斗气并不是万能的,魔法是! 雄阔海与孙思邈打成一团,孙思邈虽然上了年纪,但却脚步迅疾不显老态,反倒是在那雄阔海之上。 “孙真人,听闻雄阔海此人修炼了铜皮铁骨,得了太古传承,不可有半分小觑。”李世民喊了一声。 孙思邈闻言眉毛更是簇在一起,看着耍得铁棍呼啸作响的雄阔海,只觉得颇为棘手。 李世民在旁边看得清楚明白,雄阔海怕是天生异种,虽然未曾觉醒天人血脉,但体内天人血脉浓厚无比,远超常人天赋异禀,就像李元霸一样,虽然不是武道宗师,但一锤下去,武道宗师也要退避三舍。 这种人只要一个机会,便可觉醒体内天人血脉。 本来在以前,这等人物根本就没有觉醒血脉的锲机,但现在却不然,现在天地大变,这龙气神妙无比,觉醒血脉的锲机尽数再此。 “多嘴。”赵元阳看向场中众人,然后一步迈出,周身斗气流转,向李世民拿去:“小子,本来看在李阀的面子上,只想将你请下去,但你既然如此不识趣,可怪不得我了。” “不好,挡住他!” 王世充喊了一声,然后八人齐齐出手,向赵元阳攻来。 此时场中一片大乱,众人厮杀成一团。 李世民等人虽然都是各大家族的精锐,但面对宗师之境的赵元阳,却依旧落入下风,被赵元阳一人给压制住。 天空中呼啸声响,张岫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站在一处阴暗处围观。 看着场中争斗,深吸一口气:“打得好!打得好!最好是同归于尽,所有的危机自然就解开了。” 朱拂晓背负双手站在庭院内,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好庞大的磁场,比之未曾突破之前的李淳风、袁天罡还要强盛一筹。” “孙道长怕是遭了灾祸,不是那贼人的对手。不过,王世充就在场中,我若能趁乱杀了王世充……。”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他与王世充的恩怨已经无法化解,当初王世充为了将朱拂晓置于死地,可是没少下黑手,甚至于在江湖中下了悬赏。 “王世充武道修为不差,至少也是至柔之境,想要将其弄死可不容易。见神武者秋风未动蝉先觉,感知敏锐无比……。”朱拂晓身形消失在黑暗中,然后借助风的力量,一路来到战场不远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硬弓,三只箭矢。 体内魔力缓缓灌注于箭矢内,死亡叹息魔法发动,朱拂晓捕获空中王世充的生命磁场。 此时王世充大开大合,不断来回骚扰着赵元阳的周身关窍,面对赵元阳这等宗师高手,体内气血封锁不住,早就肆无忌惮的泄露了出来。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一刻手中箭矢脱手而出,三只箭矢划破虚空,犹若是鱼儿般在空中追逐穿梭,向王世充袭杀了过去。 箭矢破空,声音虽然微弱,但众人皆是高手,听在耳中却犹若风雷。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宗师之下第一人 箭矢诡异,幽若幽灵,好像是灵蛇一般,排着队伍向王世充周身关窍杀了过去。 王世充终究是武道强者,作为未来祸乱大隋的妖星之一,武道天资无可比拟。 在那乱世,唯有武道才是立足于乱世的根本,而王世充能作为乱隋的根源之一,武道天赋绝对不弱。 三根箭矢划破虚空,虽然破空声微弱,但听在场中诸位武道强者的耳中,却犹若是道道惊雷。 可惜,朱拂晓出手时机颇为老道,此时正是在王世充旧力衰竭新力未生之时,那王世充受了赵元阳一掌,此时倒飞而出,身体在半空中无借力之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矢锁定其心口、檀中、会阴三处死穴。 眼见着王世充即将毙命,忽然只见赵元阳大袖一卷,一股斗气裹挟罡风,竟然将那箭矢像是游鱼般给束缚住,然后斗气迸射,箭矢化作齑粉。 关键时刻赵元阳将王世充给救下。 很显然,赵元阳是绝不会叫王世充死在自己面前的,他虽然口中不将王世充看在眼中,但也绝不想给人当枪使。 王世充虽然只是太原王家的外生子,但架不住他母亲在王家位高权重。今日若在此地将王世充斩杀,日后必定会与太原王氏交恶。他抢夺地脉是为了叶法善开道,而不是为叶法善树敌的。 将众人重创,使得众人识相退去,才是他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将五姓七宗给得罪惨了。 凭白为自己树下大敌,非智者所为。 “藏头露尾之辈,也敢暗箭伤人?给我出来!”赵元阳猛然一跺脚,就见碎石破空而出,向朱拂晓藏身的大树打了过去。 宗师含恨一击,朱拂晓不敢硬接,这一击只怕比之强硬的弓弩还要霸道。 只见朱拂晓纵身跳下大树,几个起落消失在了黑夜中。 赵元阳没有追赶,而是大袖一翻,转身向李世民压了过去。 王世充死里逃生,此时面色阴沉的看着远处密林,然后对着赵元阳恭敬一礼:“多谢赵道长救命之恩,王世充无以为报,日后但有吩咐,风里来雨里去,在下绝不推辞。” 说完话跳出战圈,却是没脸在继续出手,只是心有余悸的盯着前方黑夜,只觉得那黑暗中似乎藏匿着一只张大了嘴的猛兽,好像随时一口都能将自己给吞噬进去。 赵元阳点了点头,继续与李世民等人缠斗,此时失去了王世充的助力,七人面对着赵元阳更是险象环出,不断节节败退。 山下 朱拂晓面色阴沉,猛然捏碎了身边树枝:“好个赵元阳,竟然敢坏我大事,今日断然饶你不得。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竟然敢对我出手,今日纵使杀不得你,也要给你一个教训。” 抬起头看着山中磅礴的天地磁场,只见朱拂晓面色阴沉,然后猛然纵身而起,凭虚御风直上九霄,脚踩落叶降临于场中: “孙道长,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这雄阔海交给我就是了,你去对付那其余的贼人。” “这贼子铜皮铁骨,一根铁棍舞的泼水不进,你可能应付?”孙思邈略带迟疑,脚步一转拉开距离,面带忌惮的看着雄阔海。 “宗师之下,俱为蝼蚁。”朱拂晓轻轻一笑:“我乃宗师之下第一人。” “呸,好个不要脸的,竟然敢称自己为宗师之下第一人,脸皮比城墙都要厚。”雄阔海听闻朱拂晓的话,顿时面带怒色,猛然拔起身边铜棍:“那小子,休要口出狂言,且让你家爷爷掂量你有几分本事,也敢自称宗师之下第一人。” 朱拂晓对着孙思邈点点头,孙思邈见此不再多说,转身向赵元阳扑了过去。 以他的修为,当然知道朱拂晓能屡次推演自己的天机,绝对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此时雄阔海铁棍直指朱拂晓,却见朱拂晓手指伸出,体内魔力流转:“找死!” 咔嚓~ 一道电光划过虚空,接着就见惊雷阵阵,一道闪电自朱拂晓手指迸射,根本就不用锁定,径直向赵元阳手中铜棍劈了过。 朱拂晓不过是二级魔法师,大魔法师的修为,雷电也不过相当于二百四十福特到三百六十伏特的电压罢了,虽然不能仓促之间电死人,但架不住其体内魔力无穷,架不住量大啊。 一道肉眼可见的雷电照破黑暗,化作了一条绳索,一端连着朱拂晓手指,一端连着雄阔海手中铜棍。 武者虽然有魔抗,但被雷电劈中的滋味,绝不好受。 雷电落下,雄阔海只觉得周身酥麻提聚不得力道,筋骨一阵剧烈疼痛,体内提举起来的劲道,此时也软绵绵的落下。 “砰!”关键时刻雄阔海松开手掌,铁棍坠落在地,雷电被尽数导入地下。 “有点意思。”朱拂晓轻轻一笑,目光里充满了怪异,然后收了手中雷法。 “你这厮……这厮……莫非是觉醒了血脉?”雄阔海面带忌惮的看着朱拂晓。 不单单雄阔海,此时正在交手的众人,以及那武道宗师赵元阳,也是看的毛骨悚然心神动荡。 就算觉醒血脉,雷法也是血脉中最为强大的一种吧? “看你这汉子有几分淳朴,若乖乖退去,留你一命。否则稍后若是迟了,非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不可。”朱拂晓冷冷一笑。 “笑话,你这雷电根本就打不死我,反倒是可以助我锤炼道功,助我打磨体内气血。再来!再来!”一边说着雄阔海扑了上前,向朱拂晓杀来。 看着扑上前来的雄阔海,朱拂晓摇了摇头,下一刻周身雷电迸射,虽然那雄阔海迅若惊雷,可惜终究不是惊雷。 只见其来到朱拂晓身前五步之时,忽然朱拂晓周身雷电爆射,那雄阔海身躯又一次僵硬住,不断在雷电中抽搐,活活一只提线木偶。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知死活。” 袖子里一只骨刀滑落,只见朱拂晓提起骨刀,伴随着道道雷光,来到了雄阔海身前,手起刀落就要将雄阔海毙命于此。 关键时刻只见雄阔海身躯一震,体内气血澎湃,竟然一步后退避开了朱拂晓杀招。 “咦?有点意思!”朱拂晓一刀落空,面色诧异。 此时雄阔海趁机退后,来到了铁棍落地之处,脚掌轻轻一勾,铁棍已经再次被其拿在手中。 “好邪门的雷法,可惜我不曾证就宗师,否则你这雷法伤不得我。”雄阔海脑袋上呈现一个爆炸头,周身汗毛耸立,衣衫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形象。 “不愧是铜皮铁骨,若寻常武者此时早就遭受创伤,想不到你竟然毫发无伤,只是筋骨酥软而已。”朱拂晓目光扫过场中众人,接着雷光迸射,向远处的赵元阳打了去。 “竖子,尓敢与我做对?”赵元阳看着破空而来的雷光,惊得连忙后退。 朱拂晓的雷光虽然电不死他,但却可以引得其体内气血运转凝滞,筋骨在一刹那间酥软下来,然后被对面的孙思邈找到破绽毙命于此,是以虽然恨得牙痒痒,但却也不敢硬抗。 “小子,给我住手!”雄阔海又一次雄赳赳的扑了上来。 朱拂晓连连摇头,周身雷光迸射,雄阔海又一次步入了先前的后尘。 “冰封!”朱拂晓看着雷光中的雄阔海,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接着神魂内咒语波动,一股奇寒之力升腾而起,然后只见雄阔海体内凭空涌现出一股寒气。 准确来说,是一股奇寒之力自天地中来,顺着其周身四万八千毛孔,向雄阔海的体内灌注了去。 刹那间,雄阔海的眉眼浸染了一层寒霜,整个人体内的气血运转速度开始凝滞。 “这是什么手段?”雄阔海面露惊惶之色。 一旦体内气血运转凝滞,他就算有铜皮铁骨护持,此时也是陨落之时。 只见雄阔海一声咆哮,然后强行挣脱雷电,快步退了出去,整个人站在黑夜中打着寒颤,拼了命的催动气血,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寒霜化作雾气,自其体内蒸腾而出,在黑夜中格外引人瞩目。 “都说了,宗师之下,我是第一,你还偏偏不信。”朱拂晓摇了摇头:“紫皮汉子,你我本无仇怨,我也不想伤你。只是孙道长于我有大恩,你冒犯孙道长就是于我过不去,我绝不可容你。你若识趣,便乖乖退去,否则今日只怕陨落于此。待你修成宗师,精气神圆满,再来与我一较高下也不迟。” “紫面天王,莫要被这小儿骗了,这小儿虽然有血脉之力,但却惧怕远程攻击。你用硬弓射他,用石头砸他,他必然不是你的对手。”一边赵元阳开口,安抚雄阔海的心神。 朱拂晓闻言愕然,转身看向赵元阳,心中暗自道:“不愧是武道宗师,竟然将我唯一破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没有武道修为,翻转腾挪的功夫自然是差了一筹不止,对方要是真的用石头砸他,他还真没办法。 毕竟雷电劈不了石头不是。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雷法无敌 事实上,那雄阔海也正是这么做的。 只见雄阔海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随手一抛劲风呼啸,向朱拂晓砸来。 雄阔海力大无穷,随手一抛的石头,不比劲弩差多少。 朱拂晓只是二级魔法师,当然不敢硬接劲弩的力道。 事实上,劲弩的力道,比寻常54手枪要猛的多。 眼见着朱拂晓即将被那石头砸中,忽然只见朱拂晓摇了摇头,身形一闪一晃,犹若飘絮一般,纵身一跃落在了上方的大树上:“比远攻,你差得远了。” 石头撞在青石上,然后炸裂声响,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只见朱拂晓手掌一伸,虚空中风云汇聚,雷电自四面八方凭空迸射而出,向着其掌心汇聚而来。 一个拳头大小的雷光,照亮了死寂的黑夜。 天地间风起云涌,天地磁场开始扭曲,地上落叶在磁场的作用下飞舞了起来。 一股致命危机自雄阔海心中升起。 “逃!” 冥冥中一个声音在其耳边炸响,接着只见雄阔海头也不回,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咔嚓~” 雄阔海的速度快,但雷电的速度更快。 雷蛇划破虚空,这一道雷电比之前朱拂晓释放出的雷电粗壮了十倍不止,只见那雷电蜿蜒着划过虚空,锁定了雄阔海的气机,猛然打在了其背后。 然后雄阔海跃起,腾空而去,翻滚下山坡,撞断了不知多少小树的枝桠,匍匐在地再无动静。 “这都不死?”朱拂晓眉头一皱。 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却能感应到,雄阔海只是被一击打的失去了行动能力,短暂的昏过去了而已。 但是雄阔海体内的气机却在飞快复苏,并且发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变化。 朱拂晓这一击有若天人,顿时惊得场中各路群雄俱都是面色骇然,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惶,心中暗自思忖:若这雷电打在我身上,我是否有活命的机会? “杀了他,为大当家的报仇。”此时下方山寨内的喽啰一声呼喝,接着呼啦啦的大军拥蜂般杀了过来。 “愚昧。我执掌雷霆,最不怕的就是群战。”朱拂晓手掌一点,雷蛇迸射,然后山下传来一股烤肉的焦糊味道,瞬间数十人马瘫软在地,将入口给堆积住。 朱拂晓没有一击点死数千人马的本事,但串联数十人的力量,还是有的。 雷电迸射,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惊得无数盗匪纷纷逃走,一窝蜂般向山下钻去,口中惊呼一声:“妖法!” 待到山中人影散去,雄阔海已经不知下落。 此时孙思邈与赵元阳争斗在一处,李世民等八人空下手来,看着犹若神仙中人的朱拂晓,俱都是面露震惊之色,心中涌现出无数念头。 “咔嚓~” 朱拂晓锁定赵元阳气机,一道惊雷划过虚空,任凭赵元阳如何躲闪,也避不开那雷电之力。 接着只见赵元阳抛飞而去,然后孙思邈趁机一步迈出,后发先至来到赵元阳身前,一掌落在了赵元阳的胸口。 “砰~” 一击落下,赵元阳坠落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竖子,尓敢坏我大计,我饶你不得!”赵元阳没有理会孙思邈,而是恶狠狠的盯着朱拂晓,纵使他宗师心境,此时也怒火滔天遏制不住心中的那股火气。 “呵呵,错非你坏了我的大事,我又怎么会找你麻烦?”朱拂晓呵呵一笑:“我就站在这里,你虽是宗师高手,但我也绝不怕你。” 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他要是想跑,谁又能追的上? “道兄,既然你败了,还是认命吧。”孙思邈接过话题,看向了赵元阳。 赵元阳面色阴沉,目光自朱拂晓身上移开,然后落在孙思邈身上,最终将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八位五姓七宗子弟,然后忍不住放声大笑,露出了血红的牙齿。 “你笑什么?”见到赵元阳无故发笑,孙思邈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就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赵元阳目光扫过眼前八人:“金鳞本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孙思邈,你聪明一世,但最终却糊涂到了极点,犯了一个大错天大的错误。这八人竟然得了蛟龙命格,你竟然相助这八人开启了蛟龙大势,日后此八人必然为乱臣贼子,动荡我大隋根基,不知多少众生将会被卷入劫数。哈哈哈,孙思邈啊孙思邈,你糊涂到了极点!” “你既然想要这处地脉,我便让给你又能如何?只是你培育出了八条蛟龙,看你日后如何收场。”赵元阳翻身坐起,冷冷一笑,然后几个起落身形已经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蛟龙命格?”孙思邈闻言一愣,猛然转过身去看向八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只看得八人毛骨悚然,背后一股冷汗不知何时开始缓缓逸散而出。 “不可能,这厮是在骗我。我怎么看不出这八人有蛟龙之气?”孙思邈摇了摇头。 天下各大流派皆有自己看家本事,孙思邈擅长的是药石之术,袁天罡擅长占卜,李淳风擅长风水大阵,而赵元阳擅长的就是命数篡改。 逆成仙,顺成人,窃天机以成大道。 “今夜多谢诸位,老道无以为报,日后在此开辟道观之后,诸位可以常年在此闭关修炼。”孙思邈对着众人起手一礼。 “多谢道长。”众人也没有推拒,而是抱拳一礼。 朱拂晓扫过场中众人,然后对着孙思邈道:“道长既然已经解决了危难,在下就下山去睡觉了。” “小友请便,明日老道在亲自登门拜谢。”孙思邈对着朱拂晓感谢了句。 朱拂晓一步迈出,身形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留下众人立于山巅不语。 “那是天人之力吗?”许久后才听李世民道了句。 “不记得此人吞噬过太华神草?”王世充回了句。 “不是天人之力,天人之力还是武道修行到顶峰,然后才会开发出的无匹之力。此人肉身虽然比寻常凡夫俗子健壮,但却也并不曾修行过武道。”孙思邈摇了摇头:“极有可能是此人祖上曾经出过无上天人,然后天人血脉流传下来,在经过天地大变,此人开启了祖血,得了先祖的一部分异能。” “觉醒血脉啊!”李世民面带不甘:“我等若能血脉觉醒,修为必定一日千里,为何血脉觉醒在区区一个肉体凡胎的身上。” 众人心中不忿,而且看朱拂晓觉醒的血脉之力,明显还不是普通的天人血脉,而是世上最为强大的哪一种。 没有人说话,许久后各自散去,准备明日修炼之事。 唯有王世充,立在山巅,一双眼睛看着那密林,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山下 朱丹已经睡去 朱拂晓回到屋子内,闭上眼睛修行黑暗魔法,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将自己的修为推升至魔导士的境界。 “缺陷还是很大。魔法师施展魔法,需要念诵咒语,虽然我只是在神魂中念诵,但却依旧需要反应时间。”朱拂晓面色沉着:“莫说是宗师,就算一个见神武者,一旦近身也能将我打爆。” “唯一的好消息是我掌握了白骨身,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杀得死我。”朱拂晓陷入了修炼状态:“还是要稳啊!” 稳不代表要畏首畏尾,今日在人前显圣,他反倒是想开了一些问题。不管前世今生,人都是现实动物,唯有过得去的实力才能叫人尊重。 最关键的是,他掌握了雷法,有了自保之力。 藏胎法界中的死亡君主,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天知道伴随着如今天地大变,那藏胎法界内积累了多少底蕴? 第二日 天还未亮,孙思邈已经来到门外,手中提着食盒进入朱拂晓的院子内。 朱拂晓正在院子里洗漱,看着孙思邈后轻轻一笑:“道长早。” “朱丹情况怎么样了?”孙思邈问了声,将食盒放在案几上。 “成了。”朱拂晓道了句。 孙思邈进入屋子,把住朱丹脉搏,许久后才点点头,与朱拂晓退出门内:“令妹病情已经遏制住,日后还需好生静养,受不得刺激。” “多谢道长。”朱拂晓抱拳。 “公子好手段,昨夜那般手段,老道士可是大开眼界。”孙思邈赞了一声。 “在下侥幸,觉醒了先祖血脉,然后又琢磨出了一点关于天地气机的把握而已。”朱拂晓道了句。 “呵呵,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公子的这般手段,怕是唯有传说中的神魔时代蚩尤麾下那群高手才能做到。这绝不是天人血脉,天人血脉虽然距离如今久远,但却并非无迹可寻。纵使是天人血脉,也及不得昨日公子手段呢。”孙思邈意味深长的道:“公子日后还需谨慎小心,可千万莫要被人盯上。那八个人只不过是年纪小见识短,但过一段时间都会醒悟。” “道长见过天人血脉?”朱拂晓诧异道。 “所谓天人血脉,不过是体内精气神与天地磁场的一种应用罢了,而绝非公子这般直接号令天地,驾驭天地之力!”孙思邈道。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枭雄齐聚 太古之时不是没有雷法,但人家的雷法和朱拂晓的雷法能一样吗? 太古之时天人的雷法,乃是利用自家生命磁场与天地交感,将磁场之能转化为电能。 而朱拂晓呢? 直接号令天地,雷法自虚无中来,无中生有。 吃过早饭,孙思邈在此入山,进入山中苦修,吸纳龙脉之力。朱拂晓将朱丹叫醒,等朱丹吃完饭,兄妹二人正在院子里下棋,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敲门声传来: “敢问可是朱兄所在的院子?” “杜伏威?”朱拂晓坐在院子里,隔着一座院墙,也能看到门外的生命磁场。 他昨夜看到过杜伏威的生命磁场,只是双方各自交手,并没有任何言谈。想不到今日一早,竟然主动前来登门拜访,叫朱拂晓心中好生奇怪,看不出杜伏威登门的用意。 “原来是阁下,尚未请教阁下名讳。”朱拂晓打开门,看着这个威武的青年,脸上挂着一抹笑意。 他知道眼前之人叫杜伏威,但他故作不知。 “在下杜伏威,昨夜见兄台一手雷法惊天动地,心神摇曳感生羡慕,所以前来拜会,欲要与兄台结交一番。”杜伏威面色诚挚。 这一年杜伏威还不是那个威震天下的大总管,这一年的朱拂晓同样也很年轻。 “原来是杜兄,里面请吧。”朱拂晓让开路。 杜伏威很年轻,不过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格外有一股子难以言述的气势。 天生不凡。 “冒昧前来,一坛薄酒以作歉意。”杜伏威将手中美酒放在了朱拂晓身前的案几上,一双眼睛扫过庭院,闻着院子中刺鼻的草药味,然后看向了正在喝汤药的朱丹。 “这是小妹。”朱拂晓介绍了一句。 杜伏威抱拳与朱丹见礼,朱丹像是一个小大人般,面色严肃的回了一礼,叫人不由得有一种捧腹大笑的滑稽感。 双方落座,朱拂晓将武夷山的大红袍泡上,茶香之气扩散开来,叫人陶醉:“这是山中的那颗大红袍?” “兄台好见识。”朱拂晓称赞了句。 “我等虽然有缘在大红袍树下修炼,但却无缘得饮此神品。每年开春之际,大红袍抽芽之时,就会有天师道的真人亲自登山,采摘了大红袍上的嫩芽,供奉入皇宫。”杜伏威将茶盏端起:“这可是好东西。” 二人闲着无聊叙话盏茶时间,只听门外敲门声又一次响起,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在下李世民,听闻朱兄在此隐居,冒昧前来拜会。” “李家的二公子,想不到他竟然也到了。”朱拂晓面带诧异,打开门去看到了李世民,然后抱拳道:“原来是李公子,请进吧。” 他虽然与柴绍不对付,但与李世民并无直接仇怨。说来当初他初次降临此方世界之时,还想着去投靠李世民,可惜造化弄人。 “杜兄也在。”李世民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杜伏威,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他本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可想不到竟然有人比他来的更早。 至于说杜伏威等当世豪杰前来接触朱拂晓,在李世民的预料之中,说实话朱拂晓这等神异之人,值得大家拉下面皮结交一番。 “哈哈哈,李兄不也来了不是。”杜伏威哈哈大笑。 双方落座,然后东拉西扯,不多时敲门声又一次响起,杜伏威看向大门:“不知这回来的是那个?” “在下王世充,听闻朱公子在此隐居,特来拜谢昨夜救命之恩。”王世充站在门外,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下却隐藏着死寂般的平静。 “原来是王兄,请进吧。”朱拂晓接过王世充手中的糕点,然后将王世充请了进来。 他估计今日那八人怕是要来的正好。 “哟,杜兄与李兄已经到了。”王世充看着院子里的两道人影,露出一抹诧异。 王世充才落座,不多时又是敲门声响,朱拂晓面带无奈的去开门,就听王世充道:“不知来的人是谁?” “应该是宇文成都。”李世民若有所思。 果然,只见大门打开,就见宇文成都持着盒子,对着朱拂晓起手一礼:“在下宇文成都,听闻朱兄再此隐居,特来拜谢昨夜援手之恩。” “见过宇文公子,公子请进吧。”朱拂晓起手一礼,然后邀请宇文成都进入院子。 他这次干脆直接将门打开,不做关闭,免得一会还要去开门。 果然不出朱拂晓所料,不多时就见窦建德、梁师都、萧铣、刘周武四人先后而来,庭院内顿时热闹起来。 隋末群雄虽然号称七十二路烟尘,但能坚持到最后的八位反王竟然在命运之力的作用下,此时齐聚武夷山,接受龙脉之气的灌溉与洗练。 杜伏威、李世民、王世充、宇文成都、窦建德、梁师都、萧铣、刘周武,八人在冥冥中命运之力的作用下齐聚此地。 余者杨玄感、李密、单雄信、翟让等人虽然也堪称是天下间大名鼎鼎的豪杰,但俱都是中途兵败,成为了真龙崛起前的炮灰,消耗了王朝的最后气数,为真龙开道的蛟龙。 朱拂晓扫过院子里的八个人,心中好奇:“怪不得昨夜赵元阳说孙思邈酿成大错,居然培育出了八条蛟龙祸乱大隋,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事实上孙思邈只不过是想要借助五姓七宗的力量来遏制赵元阳,使得赵元阳心生忌惮罢了,谁知道命运竟然如此巧合? 八人到来,小院顿时热闹起来,众人喝着武夷山大红袍,对着朱拂晓就是一阵吹捧,只吹得朱拂晓飘飘然,亏得起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否则只怕还真是要不知东南西北了。 不过昨夜朱拂晓的雷法,也确实是给了众人难以言述的震撼。 原来这世上当真有天人之力! 当真有无敌的雷法。 谈论半日,众人纷纷告辞离去,留下朱拂晓端坐在院子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有趣!这八个人竟然都想要拉拢我,只是不晓得若这八人知道我乃是天地间头号反贼,该会有何等表现。”朱拂晓摇了摇头,去了心中妄念,盘坐在院子里继续修行圣杯法。 死亡魔法是他的根基,圣杯法是他的未来,是他的另外一座根基。 天色渐暗,一日时间匆匆即过,朱拂晓仰望着天空中的星辰,在看向武夷山巅,忽然惊疑一声:“怪哉。” 月华如水,只见半空中的月华,犹若是一条瀑布般垂落,尽数灌注于那武夷山巅的力场之中。 冥冥之中,肉眼不可查觉之处,一股黑色气机冲霄而起。 “这股气机有点像是小吴村的恶鬼,但却又不太像,反倒像是一只猛虎。”朱拂晓看着那冲霄而起的地脉之力,犹若是一条猛虎冲霄而起,咆哮着将月华吞入腹中。 “莫非这武夷山的地脉内融合了一只老虎的魂魄?”朱拂晓心中升起一道念头。 “吼!” 似乎是感知到了朱拂晓的目光,只见那猛虎在半空猛然一转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凶恶之光,隔着十里虚空猛然一声咆哮,向朱拂晓凶神恶煞的扑了过来。 “孽畜!”朱拂晓一声呵斥,接着只见袖子里雷霆震动,周身雷光迸射,那所有天地磁场的气机与雷霆碰撞,轰然炸碎消散于虚空。 朱拂晓的雷电虽然弱小,但却是确确实实的物质界雷霆,那猛虎虽然充斥着半边天,但却只是法界之物, 法界之物虽然强大,面对着现实的神秘,依旧只是一只纸老虎罢了。 书本中的神魔在强,也及不上现实里的一把火。 一声惨叫,在天地间磁场传开,然后那猛虎撕裂,化作地脉之气,重新回归于武夷山巅峰。 “不是错觉,看来武夷山的地脉还真是融合了一只老虎的精魄,日后这老虎伴随着武夷山地脉壮大,或许会演化成此方山脉的山神、山君。”朱拂晓背负双手:“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猛虎才不过刚刚与地脉融合,竟然敢肆意妄为随意害人,我还需压他一压。” 自己不过是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就直接悍然出手,显然是野性难驯。 就像是‘你瞅啥’一样,你才不过是看了一眼,对方就直接大打出手,岂不是野性难驯? 朱拂晓看向院子里的柳树,随手一伸,只见柳树的一条枝桠脱落,坠落于朱拂晓的手中。 朱拂晓持着那柳树枝丫,心中念动生命魔法流淌,接着只见那柳树枝丫壮大,转眼化作了婴孩手臂粗细。 转身回到屋子,拿出柴刀对着那枝桠一阵劈砍,然后一个简易的木板制作好。 只见朱拂晓心头念动,体内死亡魔力运转,一道先天死亡禁咒的神韵逸散而出,向着那木板刻印了下去。 那猛虎只是一个灵魂,就算融合了地脉,那也依旧只是一个灵魂罢了。 只要是灵魂,就要受到死亡法则的扼制,就无法摆脱天地规律的束缚。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镇压武夷山神 朱拂晓神魂内一道道晦涩的咒语波动弥漫,波动卷过漩涡中心的先天死亡符文,只见那先天死亡符文无所定相,念动间诸般变化扭曲,形态时刻不断变动。 “有点意思!”朱拂晓感受着神魂内划过的波动,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这可是先天符文,承载着天地法则的无上文字,每分每秒都在变换着形态,没有固定形态,时时刻刻都在演绎着天地间的某一种死亡大道。” “我的魔法咒语既然连烙印这符文的波动都十分费劲,这先天符文、先天法则根本就不是我能掌控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只见其上嘴唇与下嘴唇碰撞,冥冥中一道晦涩的咒语在口中喃呢而出:+&……%¥#@。 神魂波动烙印了先天法则的一种形态,但却无法搬运出体内,想要搬运出体内,非要口中按照某种冥冥中玄妙的吐字方式,带动体内法则波动,与之和谐共振。 内外相合,共振飞出,一道古老沧桑,不可言述的符号烙印与手中的木板上。 一个简简单单的符号,看不出什么玄妙,但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蕴含其中。 “一道符文怕是镇压不住那山神。”朱拂晓略做沉思,自家烙印的只是法则一种形态波动罢了,单凭一枚符文,难以压得住那山神。 朱拂晓心头念动,口中不断念诵咒语,额头一点点汗水不知何时流淌而出。 亏得他修成禁咒白骨观,修成了无上法体,具备了一部分无上神力,可以抵消一部分法则的反噬,否则只怕不等朱拂晓触及那法则波动,整个人已经在法则的波动下被剥去了性命。 咒语吟诵,六道玄妙的法则波动烙印其上,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然后将那木板制成一根五十厘米长,三厘米宽的板条。 看着上面烙印的六个漆黑如墨,带有莫名意境的符文,朱拂晓冷冷一笑,擦了擦额头汗水,将木板塞入袖子里,然后闭上眼睛冥想打坐。 就算是以朱拂晓的修为,再加上白骨观的加持,想要扩印出这般符文,也是筋疲力尽。 一声雄鸡啼叫,道观内开始灯火升起,无数大小道士起床做早课,或者是调动气血,打磨武道修为。 朱拂晓面色苍白的走出屋子,转身看着屋子内熟睡的朱丹,合拢衣衫向武夷山巅而去。 一阵山风吹来,即便是已经到了夏日,却依旧有些寒冷。 山间青石路朦胧,云雾在升腾,但却遮掩不住朱拂晓的法眼。 一路慢慢悠悠的走了两个时辰,天边一缕朝阳的东来紫气冒出光辉,显露于地头之上,遥遥的朱拂晓可以看到,大红袍下一道道黑色人影盘踞,任凭大树下逸散出的龙气,滋润着身躯。 “这课大红袍经受龙气滋润,发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日后或许有机会蜕变为天地灵物。”朱拂晓背负双手,手中持着昨夜雕刻的木板,就像是一根木尺般,倒持于后背。 那六个符文确实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仅仅是一夜之间,那木板经受六个符文侵蚀,已经变得漆黑如墨,犹若是千年铁木,变得沉重无比,其上甚至于衍生出了道道金边,整个木板的材料似乎是化作了玉质。 那六个符文已经完全渗透于木板之中,就好像是天然长在了那模板中一样,与木板融为一体,成为了一个整体。 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慢慢悠悠的向山巅走去:“孽畜,今日是你的报应来了。” “吼~” 似乎是感知到了危机,武夷山中一阵飓风卷起,天地磁场一片紊乱,霎时间黑云翻滚风雨欲来。 黑风伴随着云雾,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似乎随时都能飘走。 正在打坐的众人察觉到了天地磁场的紊乱,不知为何天地磁场忽然狂暴起来,此时天地间云雾弥漫,众人根本就看不出丈许外的景色。 没有人能看到,冥冥中一道龙脉之气自大地深处升腾而起,化作了一只猛虎形状,在空中咆哮盘旋。 龙丛云虎从风,那猛虎在空中咆哮,不断张牙舞爪,但却面露畏惧之色,只是对朱拂晓呲牙咧嘴,根本就不敢靠上前来。 “有点意思。你这孽畜虽然不曾开启灵智,但却也知道厉害。可惜,已经晚了!你既然敢对我出手,我若不将你封印个十年八载,你怕是都不知道我的厉害。”只见朱拂晓体内一缕死亡魔力升腾,缓缓灌入了那木板之中。 伴随着魔力灌注,木板上六道符文似乎是活了过来,此时在木板上变换不断,衍生出一道道异象。 “去!”朱拂晓随手一抛,木板似乎是离弦之箭,猛然升空而起,刹那间射入了高空,然后木板中一道道光辉迸射,六道符文遮天蔽日,化作了一道道锁链,向着那猛虎覆压了去。 不待那猛虎反应,六道锁链已经封锁其周身关窍,然后强行压入了地脉之中。 “呜嗷~~~” 伴随着一声凄惨咆哮,天空中风停雨散,一切气机皆无。不论猛虎也好,还是那木板也罢,皆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武夷山的一处龙脉节点处,一根契合如玉的尺子,插在了龙脉节点处,入青石三寸三,此时吸纳着地底龙脉,整根尺子发生了一种玄妙变化,那六个符文似乎是活了过来一般,犹若蝌蚪般不断来回游走。 “发生了什么?总觉得这武夷山似乎有一场变动,但却找不出根由!”李世民面色凝重的站在山巅。 众人都是肉眼凡胎,察觉不到属于另外一个超凡层次的斗法,此时虽然心有所感,但却不知根由。 孙思邈也是睁大眼睛,观摩着天地间的气机,过了一会才道:“武夷山的龙脉力场发生了变化,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整个武夷山的龙脉之力变得更加内敛了。” 没有人看到朱拂晓,朱拂晓隐匿在云雾中,随着云雾一道向山下走去,身形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甚至于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朱拂晓曾经来过。 但武夷山脉中的所有修为有成之人心中皆明了,武夷山中的地脉变得不一样了,一种不可言述的变化发生。 “哥,你去哪了?”朱拂晓回到院子,只见朱丹趴在桌子上,手中拿着毛笔,有一笔没一笔的在练字。 “哥哥出去溜达溜达,哪里来的笔墨?”朱拂晓看着案几上的笔墨,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是这位大叔送来的。”朱丹指向了院子左侧大树下修剪枝条的修长人影。 “见过朱兄”张岫持着剪刀,对朱拂晓抱拳一礼。 “张道长好手艺。”朱拂晓走到柳树前,看着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柳树,简直就是一个艺术品般,眼神里露出一抹恍然。 “入不得朱兄法眼”张岫回身继续修剪枝条:“昨日朱兄在山巅雷法修为惊天动地,退了宗师赵元阳,更是击败大盗雄阔海,名声传出必然威震江湖。我家兄长最敬佩朱兄这般江湖中的好手,所以想要邀请朱兄前去赴宴,还请朱兄不要推辞。” 一边说着,门外已经有小道童捧着托盘,细步走入院子内,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托盘上有红绸铺垫,放着一份请柬。 这般礼节,却是很重视了。 朱拂晓看着请帖,面色有些怪异:“不知你家兄长是何人?” 说实话,他朱拂晓重新活过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重视他。 “天师张瑾”张岫道了句。 “天师道那个天师?”朱拂晓疑惑的道。 “不错,正是。”张岫很肯定的道了句。 朱拂晓面色更加怪异,若叫张瑾知道是自己坏了天师道大计,在洛阳城扭转乾坤求来雨水,不知对方会不会一掌将自己劈死? “我与张道长素不相识,不好冒昧打扰。况且,如今我家小妹有恙在身,不得舟车劳顿,更去不了天师道总坛。”朱拂晓看着张岫。 “无妨,我家兄长就在武夷山中潜修,朱兄移步便可到达。”张岫笑眯眯的道。 “……”朱拂晓闻言无语,半响过后方才无奈的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只能恭敬不如从命,随你前去走一遭了。” “今夜我家兄长恭候朱兄大驾,到时候自然会有童子为你引路。”张岫放下剪刀,然后对着朱拂晓一礼,转身告辞离去。 看着张岫远去的背影,朱拂晓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啊,武夷山中结下的因果可不小。未来大隋潜龙,我已经都看过了,现在藏胎法界出世,未来究竟会如何演变,尚未可知。” 朱拂晓略作沉吟,转身看向满脸天真不知苦恼的朱丹,深吸一口气:“修为才是根本,只要我修为足够强,整个天下都要匍匐在我的脚下。又何须理会这诸般苦恼呢?” 说着话朱拂晓盘坐在柳树下,开始运转圣杯法,再次陷入了修炼状态。 ps:五一加更。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下山 是夜 有道童自门外来,提着一只灯笼,毕恭毕敬的站在朱拂晓身前,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这位老爷,我家观主请您前去赴宴。” “在家等我回来。”朱拂晓吩咐了朱丹一句,然后站起身对着道童温和一笑,回了一礼:“还请小道长前面带路。” 这是朱拂晓第一次进入武夷山道观的主殿后院,一袭道袍的张瑾正站在庭院内,风姿挺拔气度翩翩恍若神仙中人,似乎与天地乾坤的气机融为一体。 与上次见面时相比,张瑾周身生命磁场更加磅礴恢宏,整个人多了一股道不尽的玄妙气质,似乎与天地乾坤融为一体,整个人与庭院中的假山、花草、树木,每一寸土地、每一寸虚空融为一体。 脚步声响,朱拂晓的到来,打破了院子中的和谐,张瑾周身磁场一阵波动,刹那间自那种玄妙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小道张瑾,见过朱公子。”张瑾看着走入院子里的朱拂晓,不由得眼睛一亮。 “朱拂晓见过张天师。”只见朱拂晓抱拳一礼,张瑾虽然不识得他,但他却认得张瑾。 小张天师的名号传遍大隋内外,可谓是:天下何人不识君? “冒昧邀请,公子勿怪。小道听闻公子精通雷法,所以想要邀请公子前来探讨一番,略备素斋、薄酒,还请公子不要嫌弃。”张瑾邀请朱拂晓入座。 待到双方坐好之后,张瑾端起酒盏,对着朱拂晓敬了一杯酒水。酒水是武夷山中的果子酿造,颇有一种道不尽的清香之感,入口后连绵不绝浩浩荡荡,整个人的五脏六腑、周身所有毛孔都在那一刻似乎尽数打开。 至于说这素斋,也是武夷山中产物,乃是各种果子、青稞、黄精等物制作而成,入口后叫人回味不绝。 酒过三巡,张瑾放下酒盏:“听人说朱兄有雷法护体,号称:天下第一雷。不知小道可否有幸一开眼界?” 朱拂晓看着张瑾,然后目光扫过庭院中的一棵大树,神魂内圣杯波动,接着魔力灌注,一道霹雳凭空炸响,传遍方圆数里地。 而庭院中那棵手臂粗细的批把树,此时已经拦腰折断,有焦糊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雷法不过小道罢了,尚且及不得武道神通。张天师乃宗师境界大高手,岂会将我这雷法看在眼中?” 张瑾默然不语,此时闭着眼睛,极力感应天地间的磁场。可惜雷法乃是神通变换之道,朱拂晓直接以魔力驾驭,根本就不是张瑾所想的雷法,所以张瑾只能失望而归。 许久后才见张瑾苦笑,睁开双眼:“雷法一道,果然高深莫测,具备不可思议之力。不瞒朱兄,我天师道雷法已经失传五百余年,今日本想借朱兄手段参悟出几分当年我天师道雷法的密锲,可谁知依旧一无所获。雷法乃是大神通、大手段,非大智慧、大毅力、大运气不可参悟。” “我这一生自诩智慧从不弱于任何人,可今日见了朱兄雷法,只能叹为观止。”张瑾苦笑,目光里充满了无奈。 听闻张瑾的话,朱拂晓眉毛一挑,目光里露出一抹笑意:“夜已深,不多打扰,多谢张天师款待,在下要告辞了。” “日后若有闲暇,兄台尽管来天师道别院,与我一起论道。”张瑾将朱拂晓送出门外,然后道了句。 朱拂晓不置可否,转身走出门外,随着童儿回到了别苑内。 且说张瑾送走朱拂晓,回到屋子内,只见张岫站在昏昏的烛火下,身前摊开一本发黄的古籍。 古籍打开,上有道门玄妙符号,还有一幅幅手印、调动元气的印诀,诸般符文的调动方法。 张瑾推门走进,一阵风儿吹动了屋子内的烛火,张岫目光自书册上移开,一双眼睛看向了张瑾:“可有收获?” “毫无所获。”张瑾苦笑,来到案几前,翻开古籍:“我天师道的五雷正法自从五百年前南北天师道一战之后,便已经失传了。秘籍虽然就摆放在这里,但没有先辈指点,凭你我智慧根本就不可能参悟出来。” “兄长何不出手,请朱拂晓留在道观内,相助咱们参研此秘籍?”张岫目光里露出一抹阴冷。 “难啊!”张瑾叹了一口气:“雷法何其难练?朱拂晓竟然连雷法都能掌握,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手段?更何况,我每次起了动手心思之时,体内气血总会莫名来潮,不断疯狂示警。” 说到这里,张瑾看向张岫:“朱拂晓绝不简单,日后兄弟不可轻易得罪。” “有这么可怕?”张岫有些不敢置信:“雷法虽强,但却并非不可克制。当初南北朝时,历代雷法大宗师层出不穷,不论内丹雷法,还是外丹雷法,都数不胜数。但那又如何?雷法虽然威力无穷,但终究是有破绽的。天下万物相生相克……” 张岫有些不服。 “莫要顶嘴,尊令而行便可,日后决不可去招惹他。”张瑾没好气的道:“先找回雨师仙骨吧!找回雨师仙骨,才能激发出我天师道的那处机关,取出我天师道的太古神器。” 小院内 “此地事了,咱们还是早些时日回荥阳,盯着我那便宜老爹。如今瓦岗山中风云汇聚,天下各地的英豪尽数汇聚于此,只怕我那老爹应付不来。”朱拂晓回到别院内,朱丹已经睡下。朱拂晓看着院子内熄灭的灯火,整个人背负双手站在月光下,目光里露出一抹朦胧。 “天下大变,伴随着藏胎法界的扩散,日后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必定会有更多的龙脉诞生,到那时血脉之力激发的人将会越来越多。也不知道血脉之力与斗气那个强那个弱?”朱拂晓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朱拂晓干脆站在月色下修炼,修行死亡魔法,体内的死亡漩涡不断飞速旋转,不断的疯狂压缩,虚空中一道道莫名之力流淌,整个死亡漩涡化作实质,晶莹剔透但却闪烁着一道道黑色的幽幽之光,似乎与整个虚空融为一体,其内有无数先天符文在不断闪烁。 第二日天才亮,朱拂晓停止修炼,开始日常洗漱。 “哥,你怎么起这么早?”朱丹赤裸着脚丫,站在门前,扒着门框,小脑袋看着朱拂晓。 “今天咱们回家,你快点起床收拾行囊。”朱拂晓道了句。 “回家了?太好了!终于不用在继续喝药了。”朱丹闻言雀跃,撒丫的奔入屋子内,开始整理衣衫。 等到朱拂晓洗漱完毕,孙思邈提着食盒,来到了庭院内:“朱公子起的倒是早。” “见过孙道长。”朱拂晓还了一礼。 “道观内略备薄酒,希望公子不要嫌弃。”老道士将食盒放在案几前。 朱拂晓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是一碗药粥,还有几个包子。 “多谢!”朱拂晓也不客气,开始趁热吃。 “哥,给我留点啊!”屋子内正在洗头的朱丹闻到香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疯疯癫癫的冲出来,对着朱拂晓不断开口呼喊。 “有点意思!” 看着打闹成一团的朱家兄妹,孙思邈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 “今日我与小妹就要告辞离去,日后道长若有事情,尽管去荥阳找我。”朱拂晓将一口包子塞入了朱丹口中,眼睛看向了孙思邈。 朱丹小嘴被包子塞满,整个人的脸上圆滚滚,成为了一个小包子。 “公子此行怕不会太过于太平。”孙思邈道了句。 “哦?”朱拂晓一愣:“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有人要取你性命。”孙思邈看着朱拂晓:“山中的那八个人也即将功成圆满,下山而去,朱公子何不暂住半个月,然后一道下山,也能护持个周全?” “莫不是雄阔海与赵元阳要杀我?”朱拂晓不解。 “雄阔海此人在江湖中颇有侠名,虽然在你手中吃了大亏,但也绝不会半路堵你。我说的人,与公子可是大有渊源,因果深重。公子命中有桃花劫,就应在此人身上。”孙思邈面色郑重。 朱拂晓心头念动,脑海中命运石板闪烁,接着一道画面划过脑海:“有点意思,多谢道长提醒,不过是一段因果罢了,也该了却了。” 见朱拂晓成竹在胸,孙思邈也就不再多劝,只是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朱公子一路顺风。” 朱拂晓领着朱丹下了武夷山,兄妹二人一路上游山玩水,然后买了一叶扁舟,顺水流向荥阳城的方向飘荡而去。 这一路上并未遭遇雄阔海与赵元阳的围杀,兄妹二人一路顺利进入长江渡口,继续向南而去。 扁舟上 朱拂晓身披斗笠蓑衣,手中拿着鱼竿,正静悄悄的坐在水面上钓鱼。 更远处 一黑一红两道人影,此时驾驭着竹排,立于江面之上。 遥遥的看着朱拂晓的扁舟,那一红一黑两道人影划着竹排,犹若离弦之箭般,向着扁舟而来。 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来人止步!”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杀机 一黑一红两道人影立于竹排之上,挡住了朱拂晓扁舟的去路。 朱拂晓没有回头,通过命运泥板,他早就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何人挡我去路?”朱拂晓盘坐于扁舟上,犹若是一尊雕塑般,唯有手中的鱼竿顺着江风飘舞。 “在下李靖!” “在下红拂!” 二人报了姓名,死死的盯着船上那道人影:“阁下可是朱拂晓?” “不错,是我。”朱拂晓慢慢转过头,伸出手去拿住斗笠:“李兄,红拂姑娘,咱们可都是老熟人了。” 拿下斗笠,露出朱拂晓那张干净整洁的面孔,阳光下牙齿散射出道道白光。 “你就是朱拂晓?”看着端坐在扁舟上的人影,红拂不由得一愣。 三人虽然见过数次面,但红拂与李靖却从不知道朱拂晓的真名。 “不错,我就是朱拂晓。二位拦住我去路,不知所谓何事?”朱拂晓慢慢收回鱼竿,一只巴掌大小的鲤鱼被吊了上来,然后被朱拂晓随手扔入了身边的鱼篓内。 “我二人受人所托,奉命查办一件事情。咱们既然是老熟人,那此事倒也简单了,还请朱兄配合。”李靖开口道了句,话语虽然平静,但却充斥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到底是大家族的子弟,虽然李靖平日里将自己掩饰的平易近人,但那股子骨子中隐藏的傲气,却是不论如何也遮掩不去的。 “你有什么事情,咱们有时间再谈。现在你二人既然知道我叫朱拂晓,有一桩因果咱们还需提早了结。”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有何因果?”李靖问了句。 “当年尚书府派遣我押送前往涿郡的粮草,尚书令曾经许诺我一纸文书,只要我完成任务归来,便将红拂女嫁给我。”朱拂晓不理会李靖,而是看向红拂:“张出尘,你既然是尚书府的第一杀手,就应该知道这条命令才是。尚书公既然将你许配给了我,那你就是我的夫人,整日与姓李的鬼混算什么事啊?” “休要胡言乱语,我如今既然已经反出尚书府,杨素老贼的命令当然不必遵守,那一只婚约当就就此作罢。”红拂冷然一笑:“有何本事,也配叫我嫁给你?”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管如何,我只认这一纸文书。当初你还在尚书府中,并未反出尚书府。尚书令既然有言在先,那你就是我的人了。生是我朱家的人,死是我朱家的鬼。若前两次知晓你就是红拂,早就将你留下了,岂会留你在外抛头露面?” “休呈口舌之力,我先将你拿下,叫你知道厉害,免得你这狂徒卖弄口舌惹人心烦。”李靖面色挂不住,手中竹竿一抛,落于水中。然后只见李靖脚踏竹竿,犹若是一道影子般,向朱拂晓扑了过来。 “呵呵,不过见神境界罢了,连至刚之力都不曾领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朱拂晓冷然一笑,下一刻江面炸开,一条水缸粗细的水龙咆哮而起,挡住了李靖去路,霎时间与李靖战斗在一处。 “砰~” 脚下竹竿炸开,李靖脚踏江水而不沉,江水勘堪没过脚裸,整个人与那水缸粗细的蛟龙争斗在一处。 见神不坏可踏水而行,水过膝盖而不沉。 可惜,江水注定是蛟龙的战场,只见蛟龙在江水中叱咤纵横,所过之处卷起道道波涛,李靖周身气劲外泄,脚掌踩不住水,整个人直接坠入了江水之中。 然后那蛟龙翻江倒海,将李靖困于江水之中,欲要将其溺死。 “朱兄,得罪了!”红拂见机不妙,猛然一跃,脚踏江水而来,手中长剑出鞘,冷冽的剑光划过江水,向朱拂晓面门刺来。 朱拂晓面不改色,手掌对着江水一抓,下一刻无数水珠悬浮而起,接着那水珠化作一道道冰锥,铺天盖地犹若疾风骤雨般向红拂射去。 铺天盖地的冰锥,打的江水不断卷起道道浪花,红拂手中长剑水泼不进,将所有冰锥尽数搅碎。 可惜脚下吃不住劲,体内气机不由得松懈,然后整个人直接坠入了江水之中。 只见那水龙咆哮,与二人争斗在一处,只见那水龙翻江倒海,所过之处暗流涌动,杀的二人节节败退。 “砰!” 李靖吞食过太华神草,终究是与众不同,此时猛然破开江水飞了出来,面色骇然的看着朱拂晓:“这是什么妖法?” 回应李靖的是蛟龙咆哮,那卷起的无数碧波化作一道道尖锐的冰锥,带起呼啸向李靖周身百窍射来。 “这妖道懂得御水之术,咱们在江中万万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赶紧离开,免得遭了毒手。”红拂也破开水面冲出,直接落在竹排上,对着犹自不甘心的李靖呵斥了一声。 李靖面带无奈,只能落下身形,一步迈出站在红拂身边,二人并肩而立:“朱兄好手段,在下佩服。” “为何杀我?我还没有怪你拐跑了道爷的未婚妻,你竟然敢主动找上门来对我下杀手?”朱拂晓端坐在扁舟上,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竹筏,水龙此时咆哮而起,围绕着朱拂晓的扁舟不断游动。 “尚书府物资丢失,二公子杨玄挺不知所踪,而朱兄你是关键人物,你觉得尚书府会善罢甘休吗?”李靖攥紧手中长剑:“杀了你,追回尚书府的那批物资,找回二公子,我与红拂便可和尚书府彻底划分界限。所以朱兄你麻烦大了。” “原来如此。”朱拂晓心中恍然:“原来尚书府的事情,还没有了却呢。” 朱拂晓看着李靖与红拂:“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既然想要杀我,今日便留在这江水中,喂了鱼虾吧。这浩荡千里江水做你二人坟墓,也不算是辱没了尔等。” 朱拂晓不准备放李靖与红拂离去,这二人本事不差,又吞了太华神草,日后一旦成长起来,就是大祸害。 话语落下,水龙咆哮,猛然向扁舟冲了过去。 “走!”红拂一撑竹排,只见那竹排犹若是离弦之箭,刹那间便拉开了距离。 “可惜我只是大魔法师,施法范围有限,否则定教你二人葬身于江面。”朱拂晓站起身,看着扁舟后的小棚,略作沉吟后终究是没有追赶。 朱丹还在扁舟内,自己一旦离开扁舟,这扁舟无人操控,到时候更麻烦。 朱丹的安危比李靖与红拂更重要。 况且他有信心,自己的修为进度,绝不是二人能媲美的。 以后双方修为的进度,只会越拉越大,越来越不可弥补。 遥遥的拉开距离,见到朱拂晓没有追赶,红拂手中动作稍缓,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的扁舟:“这厮好手段,简直是不可思议,不知修行了何等妖法。” “怕是觉醒了血脉之力。”李靖面色阴沉:“这妖人能操控水流,咱们并非其对手。等到过几日,只要这厮上了岸,咱们就要了其性命。” “这人当真是咱们能敌得过吗?”红拂面色迟疑。 “与尚书府比起来,这妖人更好诛杀。下次我准备好硬弓,远远的射杀了这妖道。”李靖深吸一口气,接过红拂手中竹竿,开始催动竹排。 扁舟内 朱丹安静的坐在其中,似乎外界天塌地陷,与她也没有任何瓜葛。 “小丫头,出来吧。坏人已经被哥哥给赶跑了。”朱拂晓对着扁舟内的船舱道了句。 帷幕拉开,朱丹看着浩渺江面,以及远去的扁舟:“哥,他们为什么要杀咱们?”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咱们好杀啊!咱们手中见过的血还是太少了。”朱拂晓眯起眼睛:“我现在倒是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叫这两个家伙知道咱们的厉害。咱们不去荥阳城了,先去伏波湖走一遭。” 伏波湖 近日来伏波湖遭受了大变,瓦岗山大头目单雄信自山中而来,凭借着一把长刀,宗师之境的无上修为,杀的伏波湖水匪人头滚滚,殷红的血液染红了伏波湖。 于万军中斩了那伏波湖九位盗匪头目,然后收拢九大头目手下大小七千盗匪,在伏波湖成了气候。 面对着宗师级力量,伏波湖的盗匪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宗师已经修炼出了斗气,又岂是凡俗可以比拟的? 单雄信一统伏波湖,日日夜夜操练盗匪,欲要向瓦岗山找回场子。自从把控了伏波湖后,大小过往的船只,无不遭受单雄信盘剥,却是叫单雄信因此得罪了江南水道的第一大势力:漕帮。 漕帮掌控着江南大大小小所有水脉,所有过往的船只皆要向漕帮上供,然后才能报的平安。 这江南大小水脉虽然各有统领,但却也尊奉漕帮为龙头。 想当年城关县杨家与柴家斗法,杨家大小姐面对困境,便要请漕帮出面。亏得最后关头独孤阀出手,解了杨家的危机。 漕帮竟然敢与柴家这种富甲天下、勾连无数大势力的大家族掰腕子,可见其本事。 就算是独孤阀,事后也绝口不提漕帮之事。 现在单雄信把水脉自立出去不说,竟然还要收银钱,打破了漕帮的规矩,你叫漕帮面子往哪里放?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李建成 漕帮虽然是江湖门派,但却背靠朝廷六部中的漕运衙门,乃是一条大隋境内的巨无霸势力。 黑白两道勾结,在大隋境内屡见不鲜,漕帮这般大势力,若没有官府背景,朝廷又岂会允许他活下去? 允许他在朝廷外另设关卡? 甚至于五姓七宗等大势力,乃至于各地官府皆搀和其中。 不管在古代还是现在,水运都关乎着国家气数。亦如二十一世纪,南方为何发达? 就是因为水运沟通海外。 水运乃是一个国家赋税的根本。 可以想象一下,漕帮把持着天下八成水脉,是何等庞然大物。 现在单雄信竟然挑了伏波湖,霸占了伏波湖的地盘,另立关卡收取银两,收取过往商人的过路费,你叫漕帮的脸往哪里放? 本来漕帮立下规矩,只要向漕帮缴纳了银钱,就可以天下水脉自由行走,无所不至无所不通。 但是现在呢? 过往商人在你漕帮交了钱后,路过伏波湖,你伏波湖竟然还要收钱? 漕帮的规矩莫不是玩笑? 你将漕帮的规矩往哪里放? 但单雄信绝不是善茬,此人乃宗师之境的修为,手下更收敛了数千盗匪日夜操练,漕帮若想剿灭伏波湖中的盗匪,就必须要大动干戈。 但惹出的动静太大,被当朝天子给盯上,反倒是自找麻烦。 要是你漕帮能随意拉出数千人大军去和单雄信对砍,你叫当朝天子怎么想? 能随意拉起数千人大军的不是帮派,而是反贼、山匪。 现如今大隋国力鼎盛,气运连绵无尽,不管是那方势力,面对朝廷的大军都只是土鸡瓦狗罢了。 瓦岗山错非有天险屏障,只怕早就被朝廷绞杀得骨头都不剩下了。瓦岗山能活下来,只能说是一个各大势力博弈之后的产物,是一个大家准备的后手而已。并不是说瓦岗山真的有那么强大,能够面对大隋围剿存活下来。 简单地说,只要朝廷大军封锁了瓦岗山要道,要不了多久山中大小盗匪就会被活生生的给渴死、饿死,逼着你下山一决雌雄。瓦岗山中虽然有无数资源,但又够数千人活多久? 当朱拂晓来到伏波湖时,只觉得伏波湖气氛莫名紧张,整个伏波湖上大小盗匪正在盘查过往商人,比朝廷的正规军还要专业细致。 更远处,一道道整齐的喊杀声传来,遥遥的可以看到一大片生命磁场组成华盖,冲霄而起浩浩荡荡连绵不绝,显然是已经成了气候。 “水贼在练兵?单雄信果然还想与瓦岗一决雌雄。”朱拂晓若有所思。 “站住,你二人是何方人士,欲要去往何处?”一个小船急促而来,转眼便到了近前,船上站着两个赤膊的盗匪,满脸横肉的看着朱拂晓。 “我要见大当家单雄信,就说故人来访,还请阁下代为通传。”朱拂晓双手抱拳道了句。 “想见大当家的?”水匪眉头一皱,然后拿出令旗,对着远处按照某种规律挥舞,不多时就有盗匪远去,消失在了伏波湖深处。 待过了半刻钟,远处一艘小船旗语传来,那水匪面容舒缓:“过去吧。” 朱拂晓周身一道微风推动着小舟,径直向那水匪而去,顺着水匪指引,来到了一座方圆里许的小岛上。 “大当家就在岛上”水匪道了句,面色严肃道:“请随我来。” 三人登临小岛,岛上是一座五十多米的小山,山中古树重重,更有一道道石洞在山中若隐若现。 三人登临小路,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山巅,看到了正在千年大树下站桩的单雄信。 “咦~” 朱拂晓心中惊疑一声,只见虚无中一股气机自冥冥中来,向单雄信体内慢慢渗透了去。 如果说小吴村、武夷山中的气机是土黄色,那么眼前之人的气机就是水蓝色。 “水脉!这伏波湖竟然诞生了水脉?怪哉,怎么不见伏波湖水脉吞吐天地间的藏胎法界之力?”朱拂晓心中诧异:“伏波湖中的水脉之力是自哪里来的?” “原来是朱兄,我还以为是那个故人会来看我这落水狗的笑话。”单雄信睁开眼,周身水脉气机散去,一双眼睛跨越虚空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笑意。 单雄信依旧是那个单雄信,充满了难以言述的豪迈之气,似乎连天地乾坤都踩在脚下。 与当初在瓦岗山相比,单雄信心中的豪迈之气,更是强了几分。 “单雄信是个有气数的人,竟然在伏波湖成了气候,果然是时也命也。虽然伏波湖及不上瓦岗山那般天骄汇聚,但也少了许多杂乱之人,少了许多暗中算计的人。”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大当家说笑,如今大当家在伏波湖成了气候,若大当家都自比丧家之犬,那普天下谁又敢说自己是真的英雄豪杰?”朱拂晓摇头否决了单雄信的话。 “哈哈哈,兄弟既然来了,就赶紧上来一述。”单雄信大笑。 双方落座,单雄信拿出清茶泡上:“我记得小兄弟似乎喜欢茶水,这是上次我自王家扣下来的一罐茶叶,且看看我这茶叶如何?” “那个王家?”朱拂晓诧异道。 “琅琊王家!那王家管事竟然还敢趾高气昂的对老子指手画脚,老子我砍了他一个胳膊,扣下他一船货物,也算是长了个乖。”单雄信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 朱拂晓闻言略作沉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方才道:“琅琊王家千年数百年传承,可万万开罪不得。” “老子现在是盗匪,连命都不要了,还怕什么琅琊王家?”单雄信冷冷一笑:“除非是朝廷派遣大军来围剿,否则我又岂会惧怕区区一个琅琊王家?” 琅琊距离此地有数百里之遥,王家就算在底蕴深厚又能如何? 还能派遣手下高手来数百里外打他不成? 就算各大家族盘根错节,琅琊王家与伏波湖附近的权贵交好,但想要这群权贵为了王家和单雄信硬拼,除非是脑子坏掉了。 而想要那些权贵出手的真正理由唯有一个,那就是利益! 除非单雄信将所有权贵的利益都给彻底断了,或者说是单雄信挡住了伏波湖所有权贵的路,否则就没有大动干戈的道理。 “好茶,是太湖的茶叶。”朱拂晓称赞了句。 “兄弟这次前来,莫非是想要投靠我的?”单雄信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拂晓。 “大当家说笑了,我可做不得盗匪。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金榜题名,在朝堂中混个一官半职,足矣!”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单雄信摇了摇头:“科考又能如何?还不是做个芝麻大的小官两头受气?哪里及得上做山大王来的快了?” 单雄信摇头晃脑:“也不必受那官老爷的气,岂不是美哉?” 听闻此言,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喝茶。 “既然不是投靠于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单雄信又问了句。 “想要与大当家做一个买卖。”朱拂晓道了句。 “买卖?什么买卖?”单雄信来了兴趣。 “替我杀个人。”朱拂晓道了句:“这个人大王识得,是大王的旧相识。” “何人?”单雄信闻言一愣。 “李靖、红拂。”朱拂晓放下茶盏,轻轻吐出两个字。 “什么?”听闻此言,单雄信愕然:“这二人与你有仇?” “有仇。”朱拂晓道:“若大当家能杀此二人,在下奉上白银万两。” 李靖与红拂背叛单雄信投靠瓦岗,对于单雄信来说乃是背信弃义,双方说一句‘深仇大恨’不足以为过。 “万两白银?想不到兄弟竟然这般有钱。”单雄信诧异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张画卷,推到了单雄信身前:“此乃两晋时期的王右军的真传字迹,足以卖出万两白银的价钱,算是定金了。” “王羲之真传?”单雄信一愣:“我记得当初琅琊王家曾经收了一份《兰亭序》,惹得尚书府与琅琊王家一番博弈,死了朝中三个御使。你这里竟然也有王右军真传?” “比不得兰亭序,不过是王右军随手涂鸦罢了。”朱拂晓看向单雄信:“大王如今在伏波湖整兵厉马,不知惹得多少动静,整个伏波湖一片沸腾,管理运漕的三司衙门怕是将大王恨之入骨。这篇王右军真迹,可以帮大王解决一些小事情。” “是个好东西,俺虽然是个大老粗,却也知道此物千金不换。”单雄信打开王右军的书帖,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可惜他就是个粗人,对于王右军的书帖,半分也看不懂。 就在此时,又有喽啰来报:“大当家,李建成来了。” “李建成来了?请他进来。”单雄信脑袋自右军书贴上移开,顿时眼睛一亮:“速速请他进来。” “李建成?”一边的朱拂晓一愣:“可是太原李氏的大公子?” “不错,正是他。”单雄信将书帖卷起:“此事我应下了,你就算不说,我也要找那李靖算账。”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尚书府外 李靖投靠了翟让,不管是因为什么,背叛就是背叛。 李靖背叛单雄信投靠翟让,单雄信又岂能善罢甘休? “我要不要回避?”朱拂晓问了句。 “不必,我已经与李建成达成合作,顺势攀上了李家的线,日后漕运衙门哪里,自然会有李家的人替我周旋。你之前说的那诸般隐患,漕帮的冲突,李家都会出手帮忙压制下去。”单雄信得意一笑。 他又不傻,当然不会与整个大隋的官僚体系做对,他和翟让不同。他能成为北地十八省绿林总瓢把子,靠的不单单是武力,更多的还是自家手段。 “你与我也算老交情,咱们现在也算是达成合作,算是自家人。李公子乃李阀的大家公子,你若能结交,日后对你好处无穷,今日也正好趁机为你引荐一番。”单雄信颇为热情的拉着朱拂晓手掌。 朱拂晓似笑非笑,然后抱拳一礼:“既然如此,就多谢大当家了。” 说着话的功夫,一道威武挺拔的青年男子自远处来,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单兄,大喜啊!” “大公子莫非将事情办妥了?”单雄信笑着站起身。 “办妥了,运漕衙门也不愿大动干戈,只要单兄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此事便可就此揭过。”李建成走上山来,目光扫过单雄信,落在了朱拂晓身上,然后迅速收回目光。 李建成不愧是大家公子,一身基因传统优良。身材修长如玉,整个人英武不凡,虽然朱拂晓不曾看到过宋玉潘安,但想来也不过如此,比李世民多了三分儒雅,少了五分英武。 周身气血蓬勃,生命磁场旺盛,虽然比不得李世民,但也比寻常江湖高手高了一大截不止,至少也是见神的修为。 “李兄请坐。”单雄信一指身前的石凳。 “这位兄台是?”李建成温润如玉,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具备一种莫名的气质。 “这位是我的一位兄弟:朱拂晓。有心参加科考,还望日后大公子多多提携。”单雄信笑着道。 “见过李公子。”朱拂晓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见过朱兄。”李建成回了一礼,然后双方落座。 “都是自家兄弟,说话不必顾忌。”单雄信似乎看出李建成眼中的犹豫,不紧不慢的为李建成倒满茶水: “现在怎么说?漕运衙门有何条件?” “日后伏波湖每年上供三万两白银。”李建成道了句。 “不可能!绝不可能!”单雄信摇了摇头:“伏波湖比不得江河流域,只是一个湖罢了。每年收到的银钱怕也没有五万两,在上供三万两白银,我这数千兄弟喝西北风去?” 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 “若我李家助你开采湖盐呢?”李建成道了句:“给你两成纯利润。” “成交!”单雄信拍板道。 一边朱拂晓看着单雄信,心中暗自诧异:“单雄信果然是好手段,先不着痕迹的叫李建成当着自己的面无所顾忌的言语,用一个‘自己人’来来拉近关系。李建成说的话,本来就没有值得隐藏的秘密,这一点单雄信必定早有预料。其次面对利益,拍板断绝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整个人有一种难以言述的‘豪情’风范。明明此人没有吃到半点亏,反倒是叫人觉得此人是个大丈夫,有大丈夫的光明磊落与豪气。” “有点意思啊。”朱拂晓心中诧异,这也就是自己,若换了个人,只怕已经对单雄信感恩戴德,心中将其视作‘自己人’了。 “开采湖盐?这可是个暴利行业。”朱拂晓心中暗自琢磨:“李建成来拉拢单雄信,绝没有那么简单。” “朱兄、李兄,请了。”单雄信端起茶水笑着道:“我已经在山下备好宴席,咱们稍后宴饮一番,也算有了交情。日后大家都是兄弟,当不能在见外了。” 朱拂晓没有推拒,随着双方有意拉近关系,不多时便已经打成一片。 在下山推杯换盏,一场宴饮,不管李建成也好,还是单雄信也罢,皆是长袖善舞之人,不多时便已经醉醺醺,只差点黄纸杀鸡头拜把子了。 一场酒宴散去,三人各自带着醉意各自回屋睡觉,至于心中究竟有几分醉意,怕是唯有其自己知道。 简陋的屋子内 朱拂晓慢慢站直身子,周身魔力波动,一股水汽自其毛孔中渗透而出,像是雾气般扩散升腾开来,整个人眼睛发亮,转眼间便再无任何异状,似乎之前醉酒的不是他一样。 “李建成与单雄信的关系绝不简单,只怕是李建成想要借单雄信的手养兵。此事或许还牵扯到尚书公杨素!”朱拂晓在屋子内走动,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不可大意!绝不可有半分大意。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厉害,差点就拉着我烧黄纸拜把子,对于气氛、场中节奏的调控,到了顶点。” “罢了,修炼吧。明日还有事情与单雄信谈,弄死李靖与红拂不过是小事罢了,真正的大事还没来得及谈呢。”朱拂晓心中道了句。 同时 单雄信的房间内 李建成与单雄信坐在案几前,端着一壶茶水咕嘟咕嘟的狂饮,消散着体内的酒气。 “这朱拂晓是什么人?”李建成看着单雄信。 “一个很有趣的人。”单雄信觉得说的不太准确,又重复了一遍:“非常有趣的人。” “哦?这般说来,我倒是越加感兴趣了。”李建成好奇的道。 “不说他,今日之事没有说完,接下来的事情,咱们可以详谈了。”单雄信看着李建成。 “我要单兄为我训练八千精兵,一定要遏制住瓦岗的发展大势。”李建成目光灼灼的道。 “哦?”单雄信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怎么,大公子与瓦岗有仇?” “与瓦岗是没仇,但我二弟已经将手伸入了瓦岗山内,我下手晚了一步。现在想要遏制住瓦岗山、遏制住我二弟,只能靠单兄了。”李建成目光灼灼的看着单雄信。 “二公子放心,我与瓦岗有深仇大恨,迟早要做过一场,到时候定会为公子出了这口恶气。”单雄信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第二日 单雄信与李建成朱拂晓三人端坐在山中饮茶,谈论半响之后,李建成告辞离去,朱拂晓与单雄信看着李建成远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沉思。 “这李家大公子可不简单。”朱拂晓忽然道了句:“日后大当家还需谨慎防备,千万莫要被那李建成给卖了。” “这些大家族的公子,哪里有一个简单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单雄信摇了摇头:“朱兄昨日似乎有话没有说完?” “是没有说完,这里有已桩买卖要与大当家商议。”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半响过后 朱拂晓离去,没有人知道朱拂晓与单雄信谈了什么,只是自从朱拂晓走后,单雄信一个人坐在山中的凉亭内看着朱拂晓离去的方向许久不语,似乎是遇见了什么难解的题目一样。 扁舟晃晃悠悠的在湖水中游动,朱丹脚丫在水中踢动,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哥,咱们要去哪里?” “去哪里?去洛阳。”朱拂晓道了句。 “去洛阳?咱们不是要回荥阳吗?”朱丹一愣。 “本来我只想着悄悄回荥阳,但现在那杨家欺人太甚,我只恨当初不曾将杨玄挺的尸体留下!”朱拂晓看了看天色:“一日一夜之间,咱们就可以到达洛阳。杨玄感吃了太华神草,还需遏制一番,看看那诅咒如何了?可不能叫杨玄感闲着。” 杨玄感要是闲着下来,自己定然没有好日子过。 红拂与李靖现在藏匿在瓦岗山中,自己不好下手,但杨玄感的老巢固定在洛阳城,他找不了红拂与李靖的晦气,难道还堵不着你杨玄感? “杨玄感!”朱拂晓喃呢一句,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看来还是太过于清闲了。” 朱拂晓一路披星戴月,一片竹筏顺流而上,所过之处卷起一道细浪,不过是半夜之时便已经到了洛阳城外。 此时洛阳城的城门已经封锁,朱拂晓带着朱丹寻觅一处防守薄弱之处,腾空而起跃过城头,落在了洛阳城内。 如今天下大治,洛阳城晚上并不禁宵,街头还有尚未收摊的小贩,此时推着独轮车远去。 朱拂晓周身一道黑色魔力流转,将朱丹与自己包裹住,过往之人对其视作不见,兄妹二人顺利地来到了杨家的大门外。 看着紧闭大门的杨家府邸,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魔力灌注于双目内,一双眼睛看着杨家府邸:“怪不得杨家还有心思找我麻烦,原来血脉诅咒竟然被一股奇妙的力量给压制住了。” 朱拂晓面露奇异之色:“呵呵,除非是杨玄感死了,否则你杨家又岂能摆脱的了这世世代代的诅咒?” “小妹,你在这里等着,哥哥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呀?”朱拂晓哄了朱丹一句。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血脉诅咒 朱拂晓手中魔法石一颗颗的落在地上,体内魔力不断运转,勾勒出了一座黑光缭绕的魔阵。 “不论杨素也好,杨玄感也罢,皆有武道修为在身,生命磁场强大无比,想要直接诅咒二人,是千难万难的。”朱拂晓嘀咕了句:“不过好在杨玄感已经中了我的诅咒,我只要将杨玄感体内的诅咒之力不断壮大,只要时机合适,终有一日可以循着因果血脉感应,叫杨素那老东西倒了大霉。” 话语落下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接着只见黑光冲霄而起,与尚书府内一道气机隔着虚空遥遥感应,虚无中一道气机迸射,只见那铺天盖地的黑色魔力裹挟着无数冤魂的咆哮,犹若万流归宗海纳百川一样,铺天盖地的向着那天地磁场灌注了去。 “啊~” 深夜之中,尚书府传来一阵惨叫,熟睡中的杨玄感猛然惊得坐起身,一声凄厉的吼叫惊得整个杨家大院鸡飞狗跳。 “相公!”小妾看着披头散发面色凄厉的杨玄感,惊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怯怯的叫了一声。 “没事,做梦罢了。”杨玄感惊魂未定,此时回过神来,看着面色煞白的小妾,开口安慰了一声。 一边说着,杨玄感撕扯开胸前的衣衫,只见胸口上露出一道痕迹,那怪异的符文壮大了十倍不止,犹若是一条活动的灵蛇般,在其胸口盘旋穿梭,然后游走于周身百窍,又回归于体内。 “大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门外火把缭绕,守夜的卫士迅速来到杨玄感门外,急切的问了句。 听闻此言,屋子内的杨玄感吩咐了句:“都下去吧。” 侍卫领命而去,杨玄感将衣衫合拢,穿戴整齐之后,面色严肃的站起身:“你继续睡觉,我出去有点事情。” 杨玄感推开门走出去,一路径直来到杨素的竹楼,只见竹楼内一盏灯火闪烁,也不知道杨素是一直尚未睡去,还是杨素听闻动静醒来。 “爹,孩儿求见。”杨玄感站在门外道了声。 “进来吧。”屋子内传来杨素沉重的声响。 杨玄感推开门走入屋子,只见杨素一袭单衣,静静的站在灯火下,面色严肃的看着走入屋子内的杨玄感。 “爹,大事不妙啊。”杨玄感一边说着,扯开了身前衣服。 “我知道!”杨素看着杨玄感胸口前的印记,面色更加阴沉,然后扯开了自己胸前的单衣。 “啊~~~” 看着杨素心口处那印记,虽然只有针眼粗细,但此时却依旧刺眼的很,叫人心中悚然。 此时杨素周身生命磁场不断波动,与那股黑色的气机对抗,欲要将那股黑色的气机消灭掉。 只是那黑色气机难缠的很,变幻无穷来回游动,根本就不和杨素体内的气血硬碰。 “爹,你怎么……?”杨玄感身躯在哆嗦,目光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血脉诅咒,这股力量竟然可以循着血脉的因果,直接出现在我的身躯内。”杨素周身气机随之变换,将那黑色气机磨灭,但是下一刻那股黑色的气机又一次凭空出现:“这股黑色气机奈何不得我,只要我调动气机,便可将其磨灭。但你才是这股力量的根源,只要我的体内力量气机稍有消散,这股气机将会又一次出现在我的体内。从你的体内,直接出现在我的体内。” 杨素能磨灭自己体内的印记,难道还能磨灭杨玄感体内的印记不成? 杨玄感才是这股力量的根源! 杨玄感不死,这股力量生生不息连绵不绝,难道杨素还能弄死自己的儿子不成? 杨府大门外 朱拂晓牵着朱丹,向洛阳城外走去:“这诅咒要不了不杨玄感的命,但日后杨玄感此生此世都休想消停。他会日日夜夜的生活在噩梦、恐惧之中,并且这股诅咒以怨恨、恐惧为食,将会日复一日的不断壮大。最终……” 朱拂晓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杨家的大门:“将会被怨气吞噬心智,成为了毫无灵智,只知杀戮的机器。” 灭绝是不可能灭绝的,只要有杨家血脉存在于世间,这个诅咒就不会灭绝。 唯一破解诅咒的办法就是积德行善,化解自身的戾气、化解自身的怨气,体内的诅咒没有了食物,自然就无法发作。 简单来说,就是与人为善。 但身为一个贵族,能做到吗? 这样一来,朱拂晓不会冤枉杨家一个好人,也绝不会冤枉杨家一个坏人。 “可惜,这种手段只能用一次,要是以后再继续施展,被大家群起而攻之,可就不好了。”朱拂晓叹息一声,他还没豪横到那种无视天下的境界。 “诅咒魔法太过于狠辣歹毒,我现在不过是二级法师,能掌握的诅咒唯有这一个。”朱拂晓一边走,心中暗自沉思:“诅咒的力量太诡异,千万不可牵扯到身上,否则群起而攻之可是不妙。” “这次借助陈鼐的力量叫杨家吃个大亏,杨玄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要是这种诅咒再因为我而出现在世间,只要是稍微与我有牵扯,各大世家也绝不会放任,必定会将所有危险消灭于萌芽状态,不惜卷起大规模的清洗。”朱拂晓嘀咕了句。 一边说着,带领朱丹飞出城外,连夜乘着扁舟向荥阳而去。 尚书府 “昨夜可有异常?府外可有鬼鬼祟祟的人影?”杨玄感看着手下侍卫。 “兄弟们去查过了,昨夜巡守的官差说,并无人在附近经过。”侍卫头目道了句。 杨玄感面色阴沉:“棘手。究竟是不是朱拂晓做的?” 也许是别人趁机在陈鼐身上做手脚,然后嫁祸在朱拂晓身上。这一切只有朱拂晓知道,朱拂晓本身就是一个谜团。不论是当初的五十艘运输船失窃,还是自己身上的诅咒,都笼罩着一层迷雾。 但是毫无疑问,朱拂晓必定知道些什么。 “红拂与李靖不是号称江湖上顶尖高手吗?怎么连一个朱拂晓也拿不下?”杨玄感眼神里杀机四溢:“传我口令,告诉红拂,再给她三个月的时间。派人给她送去黄花梨,叫她下毒毒死朱拂晓。” 黄花梨,乃是一百零八毒之一,中者全身僵硬诞生一层寒霜,散发出大鸭梨的清香。 此毒最是霸道,中者体内生寒,一日强过一日。直至第七日,身染寒霜而死。 扁舟悠悠,朱拂晓拿着钓竿,陷入了沉思之中:“我虽然掌握了魔法,但对于武者的直接杀伤手段,还是太少了。就像是李靖的翻转腾挪,魔法一旦释放出去,那就是个死物,一旦打不中敌人,再想变招可是难了。” “唯有达到魔导士境界,才会触及到更加玄妙的法则,那个时候面对天下群雄底气才会更足。也唯有魔导士,才会真正触及天地奥义,真正的改天换地,左右一场战局走向。” 朱拂晓陷入沉思,丝毫没有注意到,水中的鱼钩不断摆动,有鱼儿在水中不断的挣扎。 “哥,鱼儿上钩了!”朱丹不知何时凑上前来,拔着鱼竿,眼神里露出一抹欢喜。 朱拂晓手掌伸出,轻轻一阵拉扯拖拽,只见鱼竿飞起,一条三斤重的大鲤鱼落在船舱内:“今日有大鱼吃了。” 朱拂晓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返回荥阳,然后在荥阳城外买了一个小院子,开始了隐居状态。 现在他只要盯紧自家老爹,瓦岗山不出什么大事情,自家的保障就算是有了。 等到自己突破至魔导师,千军万马又算的了什么? 那个时候就算瓦岗毁去,他也不觉得心疼。 但是现在,至少现在还不行,瓦岗还有存在的必要。 朱拂晓买的是城外一处竹林,竹林是一个落魄秀才的,据说这秀才曾经祖上出过大人物,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如今只能变卖家产求生存。 五亩竹林,内有一座竹楼,仅此而已。 作价五百两银子,倒也算是划得来。 关键是此地幽静,少有人来。 朱拂晓又精通魔法,不惧怕狼虫虎豹,更不怕山中强人,这里隐居在好不过了。 “又有新家了!”朱拂晓看着破旧的竹楼,买来刀子、锤子开始修葺,修建自家的竹楼。 花了半个月时间,竹楼修葺完毕,朱拂晓才有心思琢磨李靖与红拂的处置事宜。 “最好是能趁机将李靖与红拂弄死在瓦岗山。”朱拂晓站在竹楼前思忖:“李靖乃是官宦之后,韩擒虎的外孙,不论如何都不会将翟让看在眼中的,想要叫其为翟让效力,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现在李靖与红拂就在瓦岗山中,倒不如去书信一份,叫我那便宜老爹趁机将其给弄死。”朱拂晓手指敲击着案几:“可惜我这诅咒不好再继续出手,否则只要中下诅咒,管叫那李靖天涯海角也死无葬身之地。” “罢了,就看那李靖造化,看我那便宜老爹会不会听我的话,否则李靖此人早晚会成为瓦岗大患。”朱拂晓走回屋子,开始书写文书。 说到底他还是自忖魔法修炼至魔导师之境,念动间便可改天换地,不将李靖看在眼中,并不重视罢了。 否则凭他的魔法造诣,会杀不死一个才见神的李靖? ps:呜呜呜,求订阅啊。一加更订阅就刷刷掉,呜呜呜,不敢加更了。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章 撬动空间 修炼成白骨身,他已经不在是凡俗中人,虽然他觉得自己依旧保持着一颗平等之心,但有意无意间却在心中诞生一缕视天下万物为苍狗的高傲。 凡俗终究与超凡是两个世界。 朱拂晓一份文书送往瓦岗,然后便不再过多理会,他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要是自家那便宜老子无视了自己的书信,那他也没有办法。 他不会妄想有自己相助,自己的老爹就能逆改乾坤,横推天下成就大业。这种想法只是妄念罢了,打天下靠的是武力,但坐稳天下靠的却是手腕、魄力。 打天下也好,坐天下也罢,都需要很大的精神力。现在朱拂晓最缺的就是时间。 “时空魔法”朱拂晓站在竹林中:“按理说我现在是二级法师,已经可以触及时空之力了,利用时空之力做出一些简单的术法。比如说构建出一些空间魔阵,亦或者说开辟次元空间,用作储物之用。” 朱拂晓盘坐在竹林内:“若能掌握时空之力,我身上的最后短板将会逐渐被补全。时空之力才是魔法中的最大禁忌,若能掌握时空魔法,执掌时空之力,过去未来皆在一念之间?那个时候就算没有成神,也相差不远了。” 朱拂晓的书信,被送往瓦岗寨内。 翟让端坐在聚义堂,看着手中的书信,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叫我尽早除去李靖与红拂?” 他心中对于朱拂晓的话,并不会轻视,当初在涿郡那株太华神草,已经为其说明了一切。 “红尘三侠在山中抱成一个团体,三人收拢了单雄信的班底,隐约中已经成为了一个国中之国,外人很难渗透进去,与整个大瓦岗格格不入。”翟让将手中书信放在灯火下灼烧,只见那书信在灯火下缓缓化作灰烬,整个人周身精气神抱成一团,犹若是一个凡夫俗子般:“多亏了有李密在吸引单雄信班底的火力,双方斗得不可开胶。” “我是瓦岗山的大龙头,行事必须要遵循法度,行事没有手段规矩,无罪而诛的话,只会坏了我自己定下的规矩,到时候队伍人心涣散,可就不好带了。”翟让张嘴一吹,灰烬漫天飞舞:“请贾雄军师来此。” 不多时,贾雄一袭道袍,来到了大堂内:“大龙头,您找我?” “若想不动声色的除去李靖与红拂,该如何做?”翟让目光看向贾雄,阴冷的杀机叫贾雄不由得一个哆嗦。 “想要杀了李靖与红拂简单,以大龙头宗师修为,弹指间便可取了二人项上人头。但要杀的名正言顺,瓦岗山上下众位兄弟心中信服,日后不会被人垢病,传出去不会折损了大龙头的威名,在江湖中败坏了大龙头的名声,可是千难万难。”贾雄抚摸着自家胡须,道了句。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的名声,就是一杆大旗。 一旦名声臭了,就算你本事再高,也招收不来有才能的人归顺。 “单雄信虽然死了,但单雄信手下班底却在瓦岗山中抱成一个小团体,此乃心腹大患也。老夫决不允许任何人在瓦岗山中形成第二个团体来与老夫对抗!”翟让话语霸道。 “不如下毒如何?”贾雄眯起眼睛:“下了毒,管叫他死的没有声息。” “天下人又不是傻子,毒死李靖与红拂,众人必定会怀疑到我头上。就算此事不是我做的,有人也会想尽办法将黑锅扣在我头上,此事不妥!”翟让摇头。 “那就只能依靠李密了,大龙头需放权给李密,到时候双方狗咬狗,大龙头自然可以叫其左右制衡,掌控整个瓦岗山。”贾雄眯着眼睛道。 “可我现在就要李靖死,别到时候弄死了李靖,再起来一个李密。”翟让慢慢站起身。 “红尘三侠虽然不是宗师,但联起手来李密未必敌得过。”贾雄安慰了一句。 听闻此言,翟让深吸一口气:“想要除去二人,还需借助外力才行。” “对了,大龙头没有子嗣,不利于瓦岗山中形势发展,大家总觉得心中没底。”贾雄看着翟让:“山下大户人家杨家,来了一个来探亲的独孤阀小姐,年方十八芳龄正好,容貌倾城,下属可以下山走一遭,为大当家说和。” “独孤阀?”翟让闻言怦然心动,他当然知道贾雄说的‘说和’是怎么回事,此时忍不住面露迟疑:“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独孤阀可是大隋境内最顶尖的大势力,在朝中党羽遍布……。” “一个偏房小姐罢了,能嫁给大龙头是其荣幸。若能娶了独孤阀小姐,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独孤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里可是瓦岗山,大龙头更是宗师高手,难道独孤阀还能请陛下调遣大军来拿你不成?”贾雄道。 宗师级高手,不论是对于那个势力来说,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平日里都镇守在族中,非大事不会离开族中。 “到时候大龙头可以借独孤阀的力,打开瓦岗山的局面,趁机在大隋境内收获更大的好处。”贾雄蛊惑道。 “有劳军师了。”翟让对着贾雄一拜。 瓦岗山内 一处密林之中 李密背负双手,站在树荫下,扬起脖子看着树荫下投射来的阳光,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在其瞳孔最深处,一道金色光圈不断扭曲流淌,似乎在汲取着空气中的灼热。 “总算在瓦岗山中安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彻底明悟血脉之力的用处。”李密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不知为何,总觉得瓦岗山中气氛有些不对劲。李靖等人为了拉拢单雄信的手下,总是有意无意针对我,算哪门子道理?” 大家都是叛徒,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你针对我作甚? “不过倒也好,你们针对我,才能显露出我的用处。大龙头才会更加重视我。”李密冷冷一笑。 瓦岗山下 竹林之中 一块块玉石被朱拂晓踩入泥土中,一块块魔法石悄无声息间没入大地深处。 朱拂晓背负双手:“想要参悟空间之力,感受时空之力的奥义,就需要借助大阵来捕捉空间之力的余韵波动。” 人处于空间之中,如何感悟到空间的力量? 犹若是鱼儿处于水中,如何感受到水的力量?人处于空气中,如何感受空气的力量? 不多时,一箱箱的魔法石已经密密麻麻的铺在了竹林内:“此次布阵,需要用魔法石五万多块,我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感悟。” “当初得自于杨家的财物,只怕一夕之间就要尽数耗光。唯有趁机把握住空间韵律的波动,才不负这无数魔法石的消耗。”朱拂晓一边在丛林内走着,一边将魔法石镶嵌其中。 等到所有的魔法石都镶嵌好,朱拂晓才开始在地上勾勒玄妙纹路,将那一块块的魔法石勾连起来。 足足忙了半日,才在竹林内将大阵布好,然后朱拂晓闭目养神,开始恢复精气神,将整个人的精气神恢复至巅峰状态,才在竹林内准备运转大阵。 “这可是十万两银子换来的一次机会,要是这次不成,十万两银子可就打水漂了。”朱拂晓立于丛林内,身上披着黑袍,整个人黑袍下血肉此时不断褪去,被白骨吸收,不多时黑袍下只剩下一副莹莹如玉的白骨。 “白骨身乃是禁咒,蕴含着法则的力量。借助白骨身,才能将禁咒的力量修炼到极致,才能最大限度的以禁咒之力感应天地间的法则波动。”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下一刻神魂内圣杯震动,铺天盖地的魔力自白骨身内汹涌而出,铺天盖地的向着天地八方灌注了去,脚下魔阵就像是一个点亮了开关的灯泡,不断的亮起一个个彩色霓虹。 魔阵运转,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更没有风云汇聚电闪雷鸣。 伴随着魔阵的转动,整个竹林所在的空间,被魔阵撬动起一丝丝的涟漪。 不错,就是水波一般的涟漪。 这就是空间之力! 朱拂晓白骨身立于大阵内,极力感应着那空间波动,整个人精气神陷入了一种莫名沉寂状态,极力去感受那一丝丝时空的波动。 这一丝丝时空波动,就是他执掌空间之力的机会所在。 耗费五万魔法石,换来的只是空间一点点波动,这般代价不可谓不大。 但若是朱拂晓能捕捉到那股空间波动,烙印了时空的奥义,接下来他就可以施展时空系列最为简单的两个魔法,那也是物有所值。 魔法石终究不过是外物罢了,朱拂晓拎得清轻重。 伴随着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天地间的空间波动范围越来越大,然后最终扭曲的时空将其整个人给牢牢的包裹住。 此时朱拂晓白骨身一片朦胧混沌,那一根根白骨在空间的波动下不断扭曲粉碎,化作了一只只蝴蝶般串花的碎片。 手臂、肩膀、大腿,寸寸碎裂,骨粉随着空间波动在摇曳。 ps:大家不要打赏了。感谢“m山鬼”“默默点赞”“我儿王腾有大帝之质”三位同学的打赏。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捕获空间碎片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朱拂晓的白骨身面对着那空间伟力,也在一寸寸的化作齑粉。 一颗颗颗魔法石逐渐暗淡,化作了一捧飞灰消散在天地间,彻底的化作了尘土。 手指、脚掌、膝盖、胸骨,不断在被空间之力崩灭,随着空间之气荡漾。 就像是落入水中的浮萍,随着波流激荡。 朱拂晓骷髅头内一道黑色火光在静静的闪烁,面对着那逐渐逼近的空间之力波动,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莫名状态,面对着那逼近的危险,仿佛视若未见。 灵魂此时陷入了极度的沉寂状态,极力的感应着逼近的空间波动,去捕获那一缕空间道韵。 眼见着时空之力涌动,自胸骨而上,没过脖颈脊椎,即将将其吞噬化作齑粉,整个骷髅头也淹没在那浪潮之中,忽然朱拂晓骷髅头内的神魂中散发出一股波动。 那股波动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落在湖面,打破了那一池春水,使得整个湖泊的波荡变得不在相同。 那股波动虽然微弱,但与面前空间散发出的波动,却是一模一样一般无二。 然后所有空间之力的能量波涛划过空间,尽数被朱拂晓神魂内的那一缕波动吸收,成为了朱拂晓神魂中的养料。 然后脚下魔法石在一刹那间化作齑粉,整个魔阵停止运转,空间波动消失无踪。 唯有一只骷髅头,散发着诡异波动,悬浮在半空中。 此时朱拂晓灵魂之火与那空间波动融为一体,许久后才听一道叹息传遍竹林:“原来如此。” 魔力流转,地上白骨齑粉重组,刹那间化作了一具完好无缺的白骨身,然后血肉衍生化作了朱拂晓模样,此时面色苍白的站在竹林内。 拿起身边竹木上悬挂的衣衫,朱拂晓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入了思索状态:“我的神魂内竟然有时空之力熔炼其中,当初魔法世界a了我一下,打破时空隧道,虽然有圣杯护持,但依旧有一部分时空之力透过圣杯,融入了我的灵魂中。” “那时空之力本源与我的灵魂融为一体,已经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与我彻底熔炼在一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哈哈哈,想不到修炼时空魔法最为艰难的一步,居然已经达成了。” “接下来就是空间共振,汲取空间力量,然后尝试空间的魔法修炼。”朱拂晓站在竹林内,面色苍白的诡异,但一双眼睛却越加有神。 盘坐在地,恢复自家精气神,既然有时空本源在身,那时空魔法的修炼反倒是不急了。 待到第二日天刚刚亮,朱拂晓自竹林内走出,开始为朱丹准备早饭。 早饭是简简单单的竹笋炖腊肉,然后再加上黄米饭,兄妹二人吃的香甜。 吃过早饭,朱拂晓又一次进入竹林内,开始修行空间魔法。 “眼下我最需要的是次元空间,很多东西虽然可以放入藏胎法界,但却是太难了。”朱拂晓眯起眼睛。 等到修炼成次元空间,在修炼出空间之门,到那时念动间无数藏胎法界亡灵大军咆哮而出,场面想一想都觉得壮观。 “所谓的次元空间,不过是将空间以一种特殊的办法折叠,然后在加上灵魂标记罢了。不过想要折叠空间,非魔导师不可。”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修炼次元空间的办法,这世上次元空间无数,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利用空间波动,捕获一只次元空间,然后频率共振,将那次元空间同化,打入自己的灵魂波动。” 朱拂晓看着身前竹林,眼神里魔力流转,灵魂中空间之力波动:“这世界上的空间,本来就是不断变动的,就像流水一样变幻无穷。而空间的每一次变换,皆会有无数的次元空间衍生,或大或小或长或短。” “我昨夜在这里引动空间动荡,此地必然有次元空间诞生,趁着空间波动尚未完全停止,我还需捕获一个属于自己的次元空间,然后借助魔法之力赋予其形体,使得其固化。”朱拂晓神魂波动,冥冥中可以感应到,虚无中空间浪潮波涛汹涌,一个个折叠的空间,在那浪潮的汹涌中不断开辟生灭。 “似乎与藏胎法界开辟的过程有些类似,藏胎法界与此方世界融为一体,而此方世界的所有空间波动,所有次元空间波动,都不过是本世界的产物罢了。”朱拂晓心头念动,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形成。 下一刻藏胎法界中的亡灵君主睁开眼,一眼望来似乎隔着亿万时空,目光所过之处空间为之凝固,似乎是被寒霜冻结的海水。 本来汹涌澎湃蕴藏着无数危机的海水,此时被那刹那间冻结,变得安静了下来。 “捕获空间碎片。”朱拂晓此时精气神高度集中,口中念诵魔咒,此时体内的魔法力浩浩荡荡波涛汹涌而出。 既然开辟次元空间,当然要开捕获一块最大的空间碎片,只见朱拂晓神魂内的空间之力伴随着魔力、咒语的波动,与那冻结的空间不断共振感应。 念头划过那无数空间碎片,只见念头过处,无数空间碎片随之共振响应。 但是,每一个空间碎片的共振、感应,皆是不同的。 有的空间碎片感应清晰,震动得前所未有的强烈,还有的空间碎片只是散发出微不可查的波动,若不是仔细感应,根本就感应不到那股共振之力。 “我的空间本源就是源头,与我这空间本源感应越加激烈的次元碎片,也就越小。”朱拂晓感受着藏胎法界死亡君主传来的意志,心中恍然。 就像是筛子上放了无数的碎石,一拳向筛子面砸下去,越是质量轻的,也就震动得越厉害。越是沉重的,反而震动不起来。 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一道道奇异的想法在不断划过心中,然后慢慢的看向远方天空,心中升起一股奇特念头。 只见藏胎法界中的神灵伸出手掌轻轻一推,然后朱拂晓只觉得念头震动,犹若是开天辟地一般,一块不知多大的空间碎片猛然撞入了其神魂内。 接着体内魔力自发运转,空间碎片与其神魂中的空间本源融合,然后魔力灌注其中,为其固定形体。 圣杯中的魔力滔滔不绝犹若九天星河倒垂一般汹涌而出,足足用了圣杯中的八成魔力,那空间碎片才被炼化。 “不过是十里大小的空间碎片罢了。”朱拂晓感应着空间碎片的大小,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不过却也是我灵魂承受的极限,亏得我灵魂融合了时空本源,否则只怕连米许的空间碎片都融合不下。”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天空苍穹,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不过,好奇妙的感觉。” 朱拂晓手掌伸出,一片叶子消失在手中,然后自家神魂内的空间中,多了一片玄妙的叶子。 在运转魔力,那叶子凭空出现,显露于掌心内。 “有点意思。”朱拂晓称赞了一声。 接着只见朱拂晓所有贴身之物,皆悄无声息间出现在了空间内,整个人无事一身松。 “这就成了?”朱拂晓眨了眨眼睛:“多亏了亡灵君主相助,也不知到亡灵君主如今是几阶法师。竟然能隔着千里推动空间碎片,助我练成空间魔法的根基,此等实力当真恐怖的很。” “这一块空间碎片,不单单是我的次元空间,还是我魔法修炼的基石。以这个空间碎片为基石,撬动大千世界的空间之力。我的修为还是太弱,若能修成魔导士,此时情况又是另外一种,变得截然不同。”朱拂晓若有所思,不断将手中物件送入次元空间,然后又施展魔力将那物件拿出来,来回摆弄不停,眼神里充满了喜色。 “空间魔法的手段也有很多:空间之刃、空间乱流、空间放逐、空间错乱、空间之门、空间定位,数不胜数。”朱拂晓眯着眼睛:“等我修行至大魔导师之境,凭借空间之力的法则,必然可以触及时间禁忌的领域。”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忽然只听远处一阵马蹄声响,一道熟悉的生命磁场自外而来,停在了竹林外。 “张北玄,这厮不是赶回北地相助张金称了吗?怎么有时间回来?”朱拂晓面带诧异。 还别说,身边没了使唤人手,终究是有些不便。 “我虽然在城外给他留了印记,却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赶来。”朱拂晓收敛气机,静静的站在竹林中,整个人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与整个时空和谐唯一。 “公子的修为又变强了!”当张北玄赶入竹林,看着眼前似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却又仿佛天涯咫尺的朱拂晓时,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自己离去的一段时日,公子又变强了。 “张北玄拜见公子。”看着朱拂晓的背影,张北玄恭敬一礼,越加拘谨畏惧。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劫中劫,计中计 哪里有什么天人合一? 朱拂晓不过是自家神魂内的次元空间与大千世界感应而已。 不过对于空间之力的操控与运用,空间之力法则的流转,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想法。 “北地的事情解决了?”朱拂晓转过身,周身气机内敛,空间波动消散,整个人不漏半分气机,就像是一个凡夫俗子一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跪倒在地的张北玄。 “家中之事,已经尽数安排妥当,只是那批盔甲公子若有时间还要趁早运走。北地那群豪杰疯了,挖地三尺的寻找着那批物资。当初搬运物资的足有数千人,我怕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对咱们所有人都不好。”张北玄道了句:“公子切莫推延,还需尽早断绝才好。若是迟了,那批物资被人追到马脚,所有人都有大麻烦。就连突厥都听到了消息,不断有探子进入北地,暗中探寻着那批物资的下落。” 对于张北玄的话,朱拂晓何尝不知是真的?可想要运输那批物资,根本就无法遮掩住动静。 他是修成了次元空间,但那可是五十大船的物资,就算次元空间能装得下,他还运送不进去那次元空间呢。 想要将东西运送入次元空间,是需要以魔力将物体包裹住为前提。 而搬运物资就需要灵魂操控魔力,朱拂晓怕不是要累死。除非他的魔法修为再进一步,可以直接扭曲空间,能一瞬间将所有物资送入次元空间内。 “想要将那批物资运送过来谈何容易?”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我倒是想要将物资运过来,但你当各大家族是瞎子不成?” “主人运输不来,何不将其贩卖给北地的盗匪、乱贼,乃至于突厥?”张北玄不解:“主人手下没有大军,那批物资留着也是无用,何不出手将其贩卖成金银物资?” “现在没有大军,不代表以后没有。况且金银易得,但是盔甲却难求。乱世到来,三万盔甲、兵器足以卖出十万两黄金。这可是足以左右一地大势的神器。”朱拂晓否决了他的话。 张北玄不语,低下头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大人,这是白五的信息。当初大人叫小的在北地密切关注白五的信息,所有信息尽数整合在此,还请大人审阅。” 朱拂晓接过书信,拆开后面带笑意:“有意思!想不到白五竟然是先秦武安君白起的传人,如今功升偏将,统领一军八千人马,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 “大人,这白五好生诡异。”张北玄看着朱拂晓,忍不住抬起头道了句。 “如何诡异?”朱拂晓将书信化作灰烬,低下头看向张北玄。 “那白五与高句丽大战,一战入至柔,二战入至刚,三战入阴阳,四战破入宗师。”张北玄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听人说白五每战必身先士卒,历经大小战役无数,身上却连伤痕都没有。任凭敌方千军万马,却也困不住他,被他杀了个对穿。接连战场斩了高丽两位宗师,高丽开出黄金万两的悬赏其人头,你说此人能正常吗?”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此人竟然破入宗师了?倒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只是宗师之后的路,却没有那么好走了。那是需要以十万人大战为单位的血祭。”朱拂晓双眼放光。 “公子莫非与白五有瓜葛?”张北玄不解。 “白五不过是我埋在边军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日后纵使中原群雄逐鹿狼烟并起,也能护我周全,保我朱家万年不倒。”朱拂晓向着竹林外走去:“你来得正好,我恰巧有事情要你去办。” 不必多想,白五得了造化,藏胎法界的力量泄露,更是叫白五一身修为突飞猛进,已经是人间绝顶。 看着朱拂晓的背影,张北玄不由得骇然失色,惊呼出声:“啊?此人竟然是公子的棋子?” “不错。”朱拂晓脚步不停的向竹林内走去。 他本来是想将这三万盔甲交给自家便宜老爹了,但现在瓦岗山中鱼龙混杂,自家老爹气数不足,没有成就天子的运数,这盔甲拿了也不过是给人家送装备罢了。 白五既然成长起来,日后率领三万铁骑席卷天下,做一个镇守一地的太平王爷足以。 就算是日后天下大变,白五也是他朱拂晓尚未成长起来的最大底牌,最大动力。 还有那李密,也是朱拂晓的一步险棋而已。 “不知公子有何事吩咐下属?”张北玄跟在朱拂晓身后。 “我这里有一份书信,你想办法送到李密手上。”朱拂晓拿起一份早就压在案几前的书信,递给了张北玄:“此事你不可轻易出面,那李密已经证就宗师妙境,你绝不是其对手。找个替死鬼,替你走一遭吧。” “李密突破武道宗师了?”张北玄闻言愕然,然后接过书信:“公子放心,此事交给我就是了。” 张北玄领命而去,留下朱拂晓站在竹楼内,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李靖,我看你这次还死不死!” 半日之后,张北玄回返:“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了。在下亲眼看着那乞丐入了瓦岗山,将一份书信递到了瓦岗山内。” “那乞丐呢?”朱拂晓问了句:“李密怕是不会放过他。” “小人岂会叫那乞丐白白送了性命?那乞丐倒是个机灵的主,送完书信后不等山上的人下来,撒丫子就跑。李密想要追赶都来不及了!”张北玄道。 他其实心中很奇怪,朱拂晓究竟给李密写了什么,竟然叫李密看了那书信后面色如此扭曲复杂。 其表情之丰富,简直前所未有。 瓦岗山内 一份书信摆放在李密案几前 书信上的字体并不多,只有:公、侯、伯、子、男。五个大字。其下有一行小字:“吞噬李靖与红拂血液,可摆脱日光克制。” 就是这一行小字,一分莫名其妙的书信,却叫李密心惊胆颤,他知道暗中有一只黑手,在时刻盯着自己,将自己看得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这吸血的习惯,是从当初被钦天监追杀后开始的,也是从白云道观出来后,开始异变的。那么,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中了牵机之毒,可没听说牵机之毒有这般后遗症啊?”李密将手中书信缓缓撕碎,然后塞入口中吞下。 “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袁天罡师徒必定可以解答于我。还有那个先生……”李密想到小院内神秘莫测的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而过,却又刹那间尽数止歇:“实力不够,我根本就不敢去天师道求证答案。” “对方既然说我吞噬了李靖、红拂的血液可以弥补最后破绽,完成最终蜕变,那必然是真的,对方绝不会随意骗我。”李密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出屋子,看着门外喽啰:“李靖与红拂回山了没有?” “二人昨日便回来。”小喽啰道。 “派人盯紧了红拂与李靖,只要二人下山,便立即通知我。”李密吩咐了句。 小喽啰点头,然后立即下山去办,留下李密站在大堂内,面色阴晴不定的深吸一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最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瓦岗山中 红拂与李靖面色难看的盯着身前黑甲武士,眼神里一抹杀机在流淌。 “二位,毒药再此,究竟用不用毒药,还要看你二人心意,没有人逼你。只是有件事情却要告知你等,大公子现在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这‘寒霜’你若不用再朱拂晓身上,下次没准大公子就要用在你二人身上了。” “言尽于此,你二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话黑衣武士转身离去,留下李靖与红拂面色铁青。 “我其实想不明白,为何大公子偏要与朱拂晓过不去,非要将朱拂晓置于死地?”李靖蹲下身将那玉瓶拿在手中。 玉瓶只有拇指肚大小,攥在手中毫不起眼。 “朱拂晓的邪性,你不是知道了吗?”红拂若有所指。 想起朱拂晓操控水流的一幕,李靖面色严肃:“确实很邪意。” “既然朱拂晓就在瓦岗山下,咱们就在走一遭吧,也顺便报了上次的大仇。”李靖将毒药塞入怀中。 “什么时候下山?”红拂问了句。 “明日。此事不宜拖延,尚书府那边等急了,对你我都不好。”李靖道了句。 听闻这话,红拂没有反驳,而是跟着点了点头。 第二日 红拂与李靖刚刚下山,李密便已经得知消息,猛然一拍案几站起身来大笑:“天助我也!简直是天助我也。” 且说红拂与李靖下了山来,一路径直来到朱拂晓隐居的竹林,遥遥的看着那竹楼,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之意。 “将这寒霜倒入水缸之中,管叫他殒命于此。”李靖看着红拂:“朱拂晓不通武道,倒是为咱们动手提供了便利。” 说完话纵身而起,一路径直来到了朱拂晓家的门外,看到了门外的木桶。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吸血鬼李靖 一只木桶,就摆放在院子中,木桶内尚且有湿漉漉的水汽。 李靖站在庭院外,看着竹楼中摇曳的灯火,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蹑手蹑脚的自袖子里掏出那拇指肚大小的玉瓶,一滴闪烁着蓝色光泽的液体,悄无声息间滴落在木桶上。 蓝色液体落在木桶上后迅速扩散,然后渗透入木桶的材质之中,整个木桶再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朱拂晓那妖人有一身邪门手段,我要是潜入竹楼怕未必能瞒得过他。朱家兄妹每日里都要饮水,这唯一一只木桶必然是打水的必须之物。”李靖收好玉瓶,然后向着身后竹林内退去。 就在此时,竹林内忽然传来一道惨叫,红拂惊怒的声音传开:“什么人?” “不好!”李靖听见红拂的怒斥,顿时心头一个机灵,然后二话不说向竹林内奔去。很明显红拂遭受了袭击,李靖爱妻心切,岂敢耽搁? 竹林内 一袭黑衣的李密迅若鬼魅,宗师级高手出招根本就不给红拂反抗的时间,红拂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下一刻整个人便已经横飞了出去。 然后不待其坠落在地,李密已经犹若鬼魅般,来到了红拂下方,一把伸出锁住了红拂脖子,拿住了其周身关窍。 两颗獠牙伸出,在月色下一片惨白,闪烁着渗人的光泽。 然后两颗牙齿悄无声息间刺入了红拂的脖颈,接着就见李密喉咙滚动,滚滚热血顺着两颗牙齿没入其身躯内。 红拂吞噬过太华神草,那太华神草进入红拂体内,只是潜藏在血液中,并未来得及开发消化,此时随着那滚滚太华神草的药力进入李密腹中,那太华神草的月华之力遇见吸血蝙蝠的血脉,猛然爆燃开来。 ‘砰~’ “砰~” “砰~” 李密心脏跳动犹若细密的惊雷,一股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断形成,冥冥中其心脏在一股不不可思议的力量下,向着血核的方向转变,整个心脏不断坍塌压缩,化作了一道晶莹的水晶。 李密在吞噬着红拂的血液,同时吸血鬼的力量也在灌入红拂的身躯内,使得红拂发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变化。 心脏在蜕变,全身血液向着心脏压缩,此时其心脏不断坍塌压缩,冥冥中一股奇妙的力量在体内震动,不断的压缩、提聚着其体内的所有气血。 砰! 红拂倒飞出去,撞断了不知多少竹木,匍匐在地生死不知。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远远不够我蜕变的!远远不够我蜕变的!还差一些!还差一些!”李密跪倒在地,身躯不断颤抖,冷汗犹若是浆水一般,流了出来。 “可恶,为什么还差一点?为什么还差一点?一旦晋级失败,血核压缩不成功,我必然会有大麻烦,我的这具身体也会出现大问题。”李密恨得牙根痒痒,此时脑海中满是血色,嗜血的欲望在心中不断翻滚。 就在此时,忽然远处密林中一道光芒映入了李密的眼帘,虽然是黑夜,但那生命的光芒在李密眼中格外清晰。 最关键的是,他在那个生命的光芒内感受到了自家体内的迫切需要,那个生命的体内有他所需要的一切。 “吞噬李靖与红拂,便可蜕变!是了,我现在只是吞了红拂,还差了一个李靖呢!只要吞了李靖,我必然可以蜕变成功,修成不死不灭的体魄。”李密下一刻窜了出去,犹若是一道幽灵。 李靖在密林内奔波,只觉得一道飓风扑面而来,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然后一阵喘息声响,一只冰冷油腻的手掌落在了其脖颈上,然后一双冰冷刺入了自己的动脉内。 接着他感觉到自己力量在流逝,但他此时已经失去了对身躯的掌控,整个人完全对身躯失去了控制。 血液汹涌的流逝,李靖逐渐陷入了黑暗,整个丛林恢复了宁静。 在李密的体内,心脏破裂,体内血管逐渐与肉身融合,正在慢慢进化消失,唯有一只血核在血液中沉浮,随着血液的流动在体内不断飘荡。 “砰!” 李靖身躯坠落在地,李密此时周身被一个血茧包裹,冥冥中一道道月华垂落,那血茧散发出一股吸扯之力,方圆里许陷入了黑暗,所有月光尽数消失。 朱拂晓不知何时走下楼阁,看着门前的木桶,屈指一弹一道火光闪烁,木桶已经化作了灰烬。 抬起头看向远处竹林,眼神里露出一抹期待。 一刻钟后,只听得炸裂声响,在竹林内不断回荡,然后血茧破开,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自那血茧内飞出,在竹林内不断穿梭飞舞。 待过了一刻钟后,满天吸血蝙蝠收归一处,化作了李密的身形,静静的立于竹林之内,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我现在还是人吗?亦或者说,我现在是妖兽?”李密站在竹林内,整个人面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血液的尸体,静静的站在那里。 黑夜虽然遮掩了万物,但在李密的‘眼中’,整个黑夜亮若白昼。 “公侯伯子男,我现在算是子爵了?可以不再惧怕白日的眼光?日光对我的压制虽然还有,但没有以前那么大了。”李密看着倒在地上的红拂与李靖:“也算是多了两个帮手。” “只是我现在变成了一个喜欢喝血的怪物,变成了一只丑陋的蝙蝠,为什么会这样?当日钦天监追杀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李密双拳紧握:“我不甘心啊!虽然获得了力量,但我绝不想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身躯内流淌的是滚烫血液,但李密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热度。 没有心跳!没有脉搏!他若说自己是一个死人,别人怕也不会质疑。 “我一定要解开心中的疑惑!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说完话李密抓住了红拂与李靖的腰带,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竹林内恢复了平静,朱拂晓漫步来到竹林内,看着被撞断的竹木,心头念动木系魔法流转,竹木断肢重生,一切恢复到了从未被破坏的痕迹。 “吸血鬼虽然诡异,具备了诸般不可思议之力,但致命缺陷也同样很大。”朱拂晓转回身去往竹楼内走去:“接下来没了这些讨厌的苍蝇,未来我的日子将会好过很多。钻研时空魔法,时空魔法才是我不曾成长起来前,保护自身的最佳手段。” 当天边一缕朝霞升起 瓦岗山中 李靖与红拂同时睁开眼,看着四周荒凉的后崖,还有那身披黑袍的熟悉人影,心头不由得一惊。 不知为何,此时东方那看起来美轮美奂的烟霞格外刺眼,叫人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厌恶。 讨厌阳光! 那阳光似乎要将自己的血液点燃,将自己化作了一道道灰烬,将自己融化。 “你们醒了?”李密感知到身后动静,头也不回的道了句。 “李密?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怎么在这里?”红拂与李靖骇然失色,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句。 “哈哈哈,欢迎二位加入血族,成为血族的新成员。”李密哈哈大笑,声音里充满了畅快。 吸血鬼虽然将他变成不人不兽的怪物,但却更赋予了他许多不可思议的手段。 比如说发展血脉后裔。 “血族?”李靖一愣,然后面带怒色:“李密,你在搞什么鬼?休要装神弄鬼,之前在竹林内偷袭我等的是你吧?你将我等掠来此地,所为何事?” 不知道为何,虽然心中对李密厌恶至极,但身躯却本能的传来一股亲切,就像一个孩子面对自己的父亲一样,心中充满了亲切感。 那是源自于身躯的本能! “哈哈哈,看你二人一副懵懂的样子,我便为你等解惑,解释一番何为血族。”李密轻笑,将吸血鬼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你是说,将我等变成了吸血的怪物!”李靖闻言火冒三丈,目光里充满了惊怒之色,有心提聚力量向李密攻伐而去,但不知为何自家的身躯却本能的传来一阵抗拒。 就像自己的身躯不断告诉自己的心灵,不要与此人为敌一样。 看着呲目欲裂的二人,李密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二人心中有些难以接受,但事实既然已经发生,那就不可能在逆转。我给你二人熟悉身躯的时间,给你们接受自己身份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再来找你们。” 说完话李密跃下青石,整个人犹若是鬼魅般,消失在了后山中。 “靖哥!”红拂此时面带惊惧之色的呼唤了声。 李靖纵使是资质出众的天骄,此时也忍不住慌了神:“别怕,稳住。许是李密在诓骗咱们的,先回去,然后找大哥商议一番。” 某一座山巅 “可惜了,吸血鬼并不能无限制的发展血脉后裔,否则整个天下岂不都是我的了?”李密站在山巅,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感慨。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翟让成亲,天大祸事 吸血鬼发展后裔,分为两种:一种主动培育后裔。第二种是被动培育后裔。 就像之前在竹林内,李密吞噬了李靖与红拂的血液突破境界,然后体内本命精血倒流,使得李靖与红拂化作吸血鬼,算是第二种方式,被动培育后裔。 朱拂晓在山下修炼钻研魔法,此时瓦岗山中却是一片热闹,大龙头翟让喜迎新人,抢了独孤家的大小姐独孤明月,当夜与独孤明月成亲,此时在荥阳地界卷起了滔天大浪。 黑白两道闻者无不心惊,对于翟让的胆魄感到心惊。 那可是四大门阀之一的独孤阀,独孤阀的小公主来荥阳探亲,可谁知竟然被翟让给盯上了? 翟让在山中成亲,山下却是卷起滔天波澜,荥阳城内无数大人物彻夜未眠。 城关县杨家 独孤明面色阴沉的站在大堂内,看着跪倒在地浑身染血的侍卫,身躯在不断颤抖,一股怒气在胸中孕育,似乎随时都能爆发出来。整个大殿内充斥着一股叫人心神似乎随时都能晕厥过去的紧张气氛。 “……,公子,小姐被那翟让给掠上瓦岗山,还请公子出面,叫城关县府衙发兵,将小姐救出来。”侍卫声音里满是焦虑。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这群毛贼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与我独孤阀为敌?”独孤明猛然一扫身前案几,所有茶盏坠落在地,化作片片碎片。 “郎君!”杨家大小姐此时自厅外快步走来:“听说明月妹妹路过瓦岗山时出事了?” “翟让那狗贼胆大包天,竟然敢对独孤阀出手,将明月与无数的财物掠了去。就连族中秘密运输来的那件宝物,也被劫了去。”独孤明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焦虑。 独孤明月可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那般如花似玉的人儿,入了瓦岗山贼窝,该有多危险? 他只希望瓦岗山中盗匪都不是没脑子的蠢货,能够顾忌到独孤阀的名声,否则大事不妙,此事不好化解。 “叫李松柏连夜发兵,进攻瓦岗山,一定要为我独孤阀的宗师到来争取时间。”独孤明看向杨家大小姐。 大小姐点点头:“此事交给我就是了,妾身这就去写文书。” 城关县县衙 李松柏看着身前文书,不由得头皮发麻,惊得背后冷汗打湿了衣衫:“好狠毒的手段!好狠毒的人!这翟让飘了,当真以为一统瓦岗,就可以为所欲为?连四大门阀都不放在眼中了吗?” “来人,立即发兵,连夜攻取瓦岗山。”李松柏想都不想,直接吩咐了下去。 “老爷,瓦岗山中盗匪各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咱们兄弟去了只能送死。”下方捕快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 “打不过那就做样子,一定不能给人留下把柄,给人留下攻讦的借口。一定要闹出声势,为独孤阀的人争取时间,只希望独孤阀的宗师来得及时一些。”李松柏深吸一口气:“此事还需传信本家,请本家派遣三千大军前来相助。” 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一场大战将会在此爆发,此地将会重新惹起天下间的风雨。 捕头不敢多说,只能下去点齐三班衙役,向着瓦岗山奔去。 独孤阀的小小姐被瓦岗山群雄掠入山,此事犹若一颗炸弹般哄传天下,平静的死水下荡漾起了层层暗流波涛。 “公子,最新消息,独孤阀的小小姐独孤明月来城关县探亲,竟然被瓦岗山中盗匪给掠入了山中。听人说如今瓦岗山内红旗招展,翟让正准备今夜与那独孤明月成亲呢。”张北玄快步走入庭院外,站在竹楼内道了句。 “什么?”朱拂晓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目光中充满了愕然:“啥玩意?” 他好像有些没有听清,开口又愕然的问了句。 “翟让将独孤明月掠入山中,准备今夜成亲呢。”张北玄道了句。 “独孤阀?”朱拂晓问了句。 “是独孤阀没错。”张北玄点点头。 “他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朱拂晓不解。 “怕是得了失心疯。”张北玄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翟让飘了啊! 独孤阀是什么? 那可是巨无霸势力,大隋的四大门阀之一。 瓦岗山是什么? 不过一群上不得台面的盗匪罢了,错非山中有宗师坐镇,只怕门阀中任何一位宗师降临,都可将瓦岗山一夜间荡平。 这消息就像是骤然听闻:一只老鼠竟然去咬老虎的屁股。玩笑开得太大了! “那独孤明月今年多大?”朱拂晓问了句。 “今年十七”张北玄看着朱拂晓:“比公子还小一岁。” “禽兽啊,也下得去手?”朱拂晓挠了挠脑袋:“此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他好不容易帮自己的老子暗中捋顺了瓦岗山中的势力,可是自己这老子一刻也不安分,实在是太坑能儿子了。 “小人这就去探查一番。”张北玄领命而去。 朱拂晓坐在竹楼内,有些坐卧不安的来回走动:“不应该啊!老爹不是那般鲁莽的人啊?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瓦岗山中 大红喜字、大红灯笼高高挂,整个瓦岗山一片喜色,整个山寨内篝火熊熊,显得格外热闹。 山寨内 大红喜袍的翟让端坐在大堂中,看着一对大红蜡烛许久不语。 “大龙头,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今夜生米煮成熟饭,那独孤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贾雄自门外走来,对着翟让起手一礼。 “玉书找到了?”翟让一双眼睛看向贾雄。 “玉书再此。”贾雄托着一块玉板,来到了翟让身前。 灯火之下,玉板闪烁出一层霞光,端的不凡。 “错非独孤阀大意,这玉书咱们绝不会有机会得手。”翟让将玉板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着上面玄妙文字,在灯火下沉吟道:“此事有劳军师了。” “哈哈哈,我既然已经投靠大当家,当为大当家谋划。独孤阀不不知死活,竟然敢暗中勾结青牛观与老君观,此次小张天师心中恼怒,所以设计给了独孤阀一个狠的。”贾雄笑眯眯的道: “这玉书是烫手山芋,大当家参悟一段时日,便还给独孤阀就是。今夜过后,大龙头成为了独孤阀女婿,在以玉书为要挟,谅那独孤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多亏我以前与天师道有些交情,否则这般好事断然落不到咱们身上。” “我当真要与独孤明月成亲?”翟让略作迟疑。 “大王夺了玉书,必然会被独孤阀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论如何对方都不允许你活在世上。大龙头虽是宗师强者,但双拳难敌四手。想要化解的唯一办法,就是和独孤阀变成一家人。”贾雄道:“瓦岗山地势险要,进可挥兵直入洛阳,下可节制南方河洛节点,乃是兵家必争之地。生米煮成熟饭后,到时候独孤阀为了利益,也只能认了。” 用一个女儿换取瓦岗山基业,不是一般的值得。 翟让闻言点点头,将玉书收起:“也罢,此事就这般定了。只是今夜荥阳的官兵不会消停,瓦岗山中必定会有大战。” “大当家只管安心消受美人,此事交给李密与虬髯客就是了。也能趁机消耗一番单雄信留下来的那群盗匪,削弱其实力。”贾雄看着翟让:“所有的一切,下属都安排好了。” “好,我这便去洞房,瓦岗山就交给宗师了。”翟让一颗心逐渐放下。 我翟让乃是天之骄子,又岂会惧怕区区独孤阀? 我,翟让,老天爷的崽,打钱! 这一夜瓦岗山喊杀声传出方圆数十里,火光冲霄照亮了黑夜,即便是在荥阳城外隐居的朱拂晓,都能隐约中听闻那铁马金戈之声。 朱拂晓定住心神,修炼了一夜,只见张北玄面色疲惫的自门外赶来:“公子,荥阳怕是要翻天了。” “怎么说?”朱拂晓问了一句,眼神里露出一抹血丝,显然心中没有面上那般平静。 “荥阳城五千官兵昨夜在瓦岗山下浴血奋战鏖战了一夜,整个瓦岗山杀的人头滚滚,还是今早大当家翟让出手,凭借宗师手段平息了争斗。”张北玄面色严肃: “昨日消息,怕并非空穴来风,否则那群官差何必与瓦岗厮杀一夜?” 朱拂晓背负双手,站在庭院中不语:“不应该啊!便宜老爹虽然莽了点,但绝不是没脑子的货色,这次竟然敢主动招惹独孤阀,怎么会这样?” “你在这里护着我家小妹,我要亲自前往荥阳城中查探消息。”朱拂晓吩咐了句,便脚步匆匆的往外走。 这次的争斗,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述的诡异。 朱拂晓一路向荥阳城而去,尚未靠近便看到荥阳城前已经严加戒备,过往行人不断被盘查,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就在此时,只听一道喧哗声响,远处一队华丽的车队浩荡而来。 “是柴家的车队。”有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ps:感谢大佬“一串数字”万赏。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柴家祖坟 “早就听人说过,城关县柴家被屠,柴家主家派遣人来接收产业,想不到拖了小半年的时间才看到柴家人影。” “找不到屠戮柴家的凶手,那个敢来随意送死?” “是呀!是呀!城关县柴家被屠,找不到任何线索,搜不到蛛丝马迹,想来应该是瓦岗山中那群盗匪做的。” “柴家来的很是巧妙,现在荥阳地界风起云涌局势紧张,柴家偏偏这个时候入局,岂不是将自己置于泥潭之中?” “……。”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朱拂晓看着车队,他在车队内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机:柴绍。 柴家大公子柴绍! “玉书丢失了,随着独孤明月被带入了瓦岗山。”马车内传来一道女音。 “玉书已经交给独孤家,是独孤家自己看守不利,出现了问题,管咱们什么事?”柴绍冷冷的哼了一声。 听闻此言,女音苦笑:“只怕独孤阀不会和咱们讲道理。” “此事涉及到宗师高手,我又能如何?祖坟内叫你藏起来的东西,你可曾藏匿好了?”柴绍冷冷的道了句。 “回禀公子,祖坟那边有忠叔看着,只要不被宗师注意到,没有人能坏了我柴家计划。”女音道了句。 “现如今城关县风起云涌,各路江湖人士汇聚,祖坟那边吩咐下去,最近蛰伏起来,不可露出分毫破绽。任谁也想不到,祖坟内累积着我柴家数十年累积。错非这次需要玉书换取金丹,我也不会打开祖坟。”柴绍声音有些疲倦。 “此事若传回去,只怕家中诸位族老不会善罢甘休。”女音声音里充满了谨慎。 “那就不要传回去,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葬送在祖坟内吧。”柴绍声音冷酷无情。 说着话的功夫,马车远去,进入了城关县内。 任谁也想不到,朱拂晓竟然能隔着十丈距离,将马车中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柴家祖坟竟然在城关县?而且柴家的祖坟内竟然隐匿着数代人的累积?”朱拂晓眼睛亮了,他也不回城,而是转身就向着城外而去。 柴家祖坟的所在地,朱拂晓还是知道的,他好歹也在城关县生活了几年,残存的记忆告诉他,柴家祖坟就在深山内的一座天然洞窟内。 柴家祖坟位于深山老林内,景色优美三面环山,有湖泊居于中央。 在湖泊的中央,立着一座岛屿,岛屿里许大小,古木幽幽鸟语花香,是个造化汇聚的好地方。 “柴家的祖坟经过高人指点,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命格,但此地一缕水气、地气交融而聚,竟然与传说中的藏胎法界有所感应,虽然感应微弱,但却也了不得。要知道藏胎法界还没有辐射到此地,此处天地磁场就已经开始遥遥与藏胎法界的力量感应了。”朱拂晓站在一株大树下暗自咋舌: “若是等到有朝一日藏胎法界辐射之力降临此地,到时候岂不是一飞冲霄,柴家发达了?” 朱拂晓心中暗自咋舌,打量着远处的湖心岛屿,这处湖心岛屿就是柴家的祖坟所在之地。 柴家祖坟并不是秘密,只要生活在城里的人,都知晓个七七八八。 遥遥打量着远处岛屿,数十道生命磁场犹若黑熊般冲霄而起,比之柴绍还要强胜三分。 “看来轿子中的话是真的,这柴家祖坟果然藏匿着柴家数代人的累积,藏匿着柴家大量财富。”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小心翼翼的将身形藏匿在大树后,睁开法眼打量着湖心岛屿。 他现在正好缺少大量钱财,要是能从柴家捞一笔,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不过小岛就那么大,贸然登临必然会被人发现踪迹端倪。”朱拂晓心中念头流转,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道念头:“我以前钻了牛角尖,这群狗大户生前鱼肉百姓,死后更是有无数陪葬。我有何必去费劲心思去赚钱,直接做个盗墓贼不好吗?” 朱拂晓眼睛亮了,直接去挖那群鱼肉百姓的狗官僚不香吗? 又何必费尽心思去想尽办法敛财? 至于说会不会心中有过不去的坎,会不会心中愧疚,朱拂晓摇了摇头,这些大老爷生前鱼肉百姓欺行霸市,自己挖他的墓等于为天下百姓报仇了,哪里会有心中过不去的坎? “想个办法将城关县、荥阳城的县志弄来,城关县什么时候出现过大人物,什么时候大人物下葬,藏在了那里,只要有线索,凭我的本事想要盗墓必定是不难的。”朱拂晓心中思忖的功夫,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那岛上数十武士,各各都能生撕虎狼,我想要直接去挖了柴家祖坟还有不少麻烦。” 朱拂晓心头念动,直接迈步走入河水中,然后借助水魔法的力量,悄悄偷渡到对面的小岛上。 岛上虽然有数十武士,但朱拂晓法眼之中,数十武士犹若黑夜中的明灯,只要小心躲避,必定不会碰到面。 只是山中小路就那么几条,每一条路上皆有人把守,朱拂晓想要上山就难免和众人碰面。 “可惜魔法灯在藏胎法界内接受改造,接受藏胎法界本源之力的洗炼,否则我上山或许容易一些。”朱拂晓站在山脚下,看着被封锁的山道,只觉得无奈。 他倒是可以驾驭风系魔法脚踩树枝而行,倒也能登临山顶,只是若在林中滑翔,必定会惊起不知多少藏匿在山间的鸟雀。 镇守此地的人只要不傻,就必然会察觉出异状。 “如此一来,只能挖地道了?只是此地乃是岛屿,下面青石打底,也不太好挖。”朱拂晓念头流转,最终确定下来,唯有挖地道一条路。 地下虽然是青石,但尚且有两米厚的黄土,足够朱拂晓挖出一条简单的地道了。 朱拂晓口中念咒,魔力流转,五只骷髅头出现在其身边,然后开始干起了苦活计。 挖地道这种脏活累活朱拂晓是绝不会干的,有骷髅头不用白不用。而且骷髅本身就带有土性,可以隐匿入泥土中穿梭,与泥土天生就有契合感。 不过两日的时间,一条通往山顶的地道,就已经被朱拂晓挖了出来。 在小山的山巅,乃是柴家的宗祠庙宇,柴家的祖坟所在。 庙宇恢弘浩荡,不比西湖的灵隐寺差。 整个庙宇内只有一个打更的老叟,那老叟看起来不过六十多岁的年纪,但一身气血鼎盛,距离精气神圆满的宗师之境,怕也只有一线之隔。 这就是柴家的底蕴! “五十七道生命磁场,算上那更夫的,便是五十八道。”朱拂晓躲在地道里,一双眼睛暗自观看着下方的庙宇。 朱拂晓的地道并不是直接挖入了庙宇内,而是在庙宇院墙外,距离院墙十米的一座小山坳里。 这一处山坳位于山中,根本就没有人过来,所以朱拂晓才能伸出脑袋,打量着山中景象。 “柴家不过是一个富甲之家,便有如此实力,那传说中的五姓三宗又该有何等了不起的手段?”朱拂晓暗自咋舌。 虽然是骷髅挖的地道,但地道又矮又小,朱拂晓此时头上、身上尽数是湿漉漉的泥土,就像一个土耗子般。 “武士在山下巡逻,吃住都在山下。唯有这近乎于宗师之境的老者,负责打理这处庙宇。”朱拂晓心头念动:“一位接近宗师之境的武者,怕不是我能对付的。” 想要布置魔阵,可所有的魔法石皆已经用完,否则到可以利用魔法阵试一试。 “接近宗师之境的武者六感敏锐无比,我要是在这庙宇内稍微惹出动静,到时候必定会被此人察觉。好在这片庙宇很大,不是一般的大,那老叟一个人镇守不过来。我只要小心一些,将此人蒙骗过去还有很大机会的。”朱拂晓趴在洞口处等候机会。 他现在心中下定决心,一会盗了柴家的祖坟后,一定要购买无数的玉石,炼制无数的魔法石。 魔法石对于朱拂晓的作用太大、太大,尤其是他现在修为并没有绝对的压倒优势。 天色渐暗 日头西沉 天边最后一缕夕阳余晖消失在地平线,只听得一道道振翅声响,上千只吸血蝙蝠飞了出去,消失在丛林内、庙宇之间,惊得无数鸟雀煌煌而起,密林内一片狼狈。 山下 众位巡山的武士看着山间振翅而飞亡命而逃的飞鸟,俱都是齐齐抬起头,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山中鸟雀惊飞,必然有事情发生。”一个头领道了句。 “莫不是山中出了妖兽?唯有妖气才能惊起飞鸟这般大的反应。”有人跟着道了句。 至于说有人惊动飞鸟? 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人虽然能惊动飞鸟,但却绝不可能惊动整座岛屿上的所有飞鸟。 “明日将那孽畜找出来,咱们兄弟可以打打牙祭。”头领笑了一句,表情中满是不在乎。 不过妖兽罢了,比野兽多了一点灵智而已,有什么好畏惧的? 不过是吃肉的货色。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盗墓 宗庙内,老树下。 柴家的守门人静静的站在阴翳中,看着月色下惊飞的群鸟,眼神里充斥着一种历经岁月沧桑的宁静。 “莫非有妖兽出现了?”老叟静静的站在那里,待到群山恢复寂静,方才闭上眼睛:“今夜我该气机圆满,突破宗师妙境。为了这一日,我苦苦等候三十年,吃了无数天才地宝。现在天下大乱在即,我柴家必须要有武道宗师才能守得住无数财富。” 说完话老人精气神内敛,体内气血开始咆哮。 月色下 一道人影漫步于群山之间,此时凭空虚度,借助刮来的东南风,轻轻落在了屋檐上,犹若是一片落叶般,不染丝毫纤尘。 “咦,天助我也!想不到这老头竟然想要突破宗师之境。”朱拂晓立于屋顶,就像一片落叶般,在屋顶上摇摆不定,不曾引起半分声响。 见习骑士凝聚斗气的过程,他并不陌生,因为在他的脑海传承中就有这种关于斗气的凝聚过程,甚至于那个世界斗气修行的法诀,也有无数种。 他虽然不修炼斗气,但修行至二阶法师之境,对于斗气的修炼倒也懂一些。 “这老头体内气血打磨的圆顺,精气神平静宁和,倒有几分突破的希望。是个宗师的苗子,可惜是柴家的宗师。”朱拂晓心中略做沉思,也不去出手干扰,而是转身向柴家宗庙内飘荡而去。 出手干扰又能如何? 又不能走火入魔,只会暴露了自己的身形罢了,人家转身又能继续去修炼。 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修炼被打断,走火入魔一说。 前院那老叟汇聚全部精气神来修炼,冲击宗师之境,朱拂晓在后院的机会大了很多。 扫过整个庙宇,朱拂晓直接落在了二楼,进入了二楼的大堂内。 在二楼中,供奉着密密麻麻数百个牌位,每一个牌位后都放着一个香炉。 “柴家列祖列宗供奉牌位的地方。”朱拂晓目光自牌位上移开:“柴家岛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单凭我一人想要找到那柴家祖坟藏在哪里,不知要找多久。” 说着话朱拂晓神魂波动,魔咒运转,虚空扭曲波动,接着只见数十只浑浑噩噩的鬼魂,自那波动内钻了出来。 “去!” 朱拂晓一声令下,只见一道道阴风卷起,刮过庙宇的每一个角落。 上至山间石缝,下至泥土三丈,众亡灵俱都是不放过。 待到一时三刻后众亡灵回返,才见朱拂晓精神一震,然后悄悄的飘出院子,随着一阵清风向庙宇的后院而去。 在后院一间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屋子内,摆放着锅碗瓢盆、大缸、箱子的厨房内,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了盛满了水的水缸。 手掌推出,水缸移开,地面的砖头漂浮而起,一块地板被揭开,露出了一个米许大的洞口。 “藏得好深,外面所有庙宇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罢了,谁能想到柴家祖坟竟然隐藏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厨房内?就连那打更的准宗师,也不过是用来迷惑外人视线的罢了。” 朱拂晓早就通过亡灵查知到下面的一切景象,此时直接跳了下去,身躯就像是一片落叶,轻轻的点在了地道内的青砖上。 朱拂晓似乎没有重量一般,自青砖上划过,任凭那青砖下机关无数,但面对着没有重量的朱拂晓,也唯有吃灰的份。 通道有三米高,两米宽,一片漆黑深邃,道道冷风吹来,吹得整个地道浸染了一层寒霜。 空气里散发着道道呜咽,就像是有亡灵在耳边呼啸。 朱拂晓手中凝聚出一团火焰,照亮了整个通道,然后来到通道的尽头,一座石门挡在眼前。 朱拂晓面不改色,来到旁边墙壁上,将那灯台扭动,只见石门轰隆声中打开,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一道道狼哭鬼嚎在朱拂晓耳边呼啸,径直接扑了过来。 “居然成了气候。”朱拂晓手中火焰变换,化作了一道白光。 白光炙热犹若骄阳,所过之处阴寒化开,那道道狼哭鬼嚎也是尽数消散无踪,黑暗中的一道道诡异气机疯狂的退去。 朱拂晓冷冷一笑:“此地倒是得天地造化,竟然诞生了怨念,只是距离成为鬼魂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面对着连亡灵都不是的蝼蚁,朱拂晓一口气就能吹散的存在,根本就没有围剿的兴趣,而是直接迈步走入了石门后的洞天内。 这是一处天然溶洞,其内陆离光怪,五光十色的石钟乳倒悬,一条暗河流淌。 在那暗河上,十三口朱红色的棺木被铁链锁住,飘荡在暗河之上。 在棺木后,一口口朱红色的木箱,映入了朱拂晓眼帘。 整整三十八只大木箱,此时安静的堆放在一处,灰尘浸染其上,唯有一道脚印似乎是不不久前有人来过,尚未被尘埃掩埋。 一道飓风自朱拂晓袖子里刮过,接着只见箱子上的灰尘飞起,然后朱拂晓脚踏河水,所过之处河水凝结成冰,直接来到了对岸。 箱子上没有上锁,只是简单的摆放在哪里。 朱拂晓随手打开一只箱子,然后圣光魔法下一片刺目的雪白,晃得他睁不开眼。 元宝! 碓彻整齐,摆放规律的银元宝,映入了朱拂晓眼帘。 接连打开八口箱子,朱拂晓呼吸逐渐粗重起来:“发财了!” 确实是发财了。 与柴家比起来,尚书公杨素的财富,似乎算不了什么。 至少那一处尚书府别院内的财富算不了什么。 心头念动,一口口箱子被塞入次元空间,朱拂晓期间又歇息了数次,打坐恢复自家的精气神,方才将那三十多口大箱子尽数收走。 “此地不宜久留,柴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家中财富送来此地,万一与其撞上,总归是不好。”朱拂晓看着地面那一道道灰尘上的脚印,就要转身离去。 只是路过那八口棺材之时,无意间触碰到那冰冷的铁链,然后不由得动作一顿:“不对劲!” 铁链绷紧,任凭朱拂晓推动,竟然没有丝毫动摇。 “棺木怎么会这么沉?”朱拂晓脚步顿住,一双眼睛看着那八口棺木,然后略作沉吟,手掌一拍,只见棺木划开,然后一道金光差点晃瞎了朱拂晓的眼睛。 金砖! 棺木内没有尸体,摆放的是整整齐齐,一块块耀眼的金砖。 “这些人还真是老谋深算。”朱拂晓看着那金砖,心中激动,施展魔法将那金砖一块块扔入次元空间内。 待到收取完毕,然后来到第二只棺木前,打开一看是无数古玩字画。 第三只棺木是古董。 第四只棺木是无数的奇异玉板 朱拂晓不放过任何一个,所有东西皆收之于次元空间内。 待打开第七个棺木之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一阵彩色烟雾自那棺木内喷出,径直向朱拂晓迎面扑来。 “毒烟!”朱拂晓瞳孔一缩。 圣光净化万物,所有毒烟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尽数被那圣光点燃,化作了灰烬。 待到毒烟散去,整个棺木一片空荡荡。 朱拂晓倒吸一口凉气:“柴家竟然在棺木内留下机关,当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直接走到第八只棺木前,然后朱拂晓心存戒备,周身圣光汇聚,心头念动一只骷髅自地底钻出,然后来到了棺木处,打开了棺木。 “嗖~” 破风声响,一股毛骨悚然之感自朱拂晓心中升起,惊得其连忙后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棺木处。 棺木内是清水,清澈见底的清水,但是这清水内却漂浮着一只只微不可查的细小虫子。 错非朱拂晓开的是法眼,能够看到生命磁场,他是绝对看不到那微不可查的蜱虫的。 “含沙射影!这竟然是传说中的天下十大怪兽之一的含沙射影。”朱拂晓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含沙射影,乃是妖族中最为诡异一族,只要有水的地方就能生存。 此妖兽微不可查,平日里隐匿于岸边沙尘之中,一旦有生灵路过,便会被那妖兽以黄沙射之。 中黄沙者,七日而死。 含沙射影乃是妖族暗杀人族的无上利器,也是妖族顺水道入侵人族的神器。 唯一可惜的是,此物灵智不高,不但对人族下杀手,就是妖族也要中招。 最关键的是,此妖兽可以藏匿于人的影子之中,昼伏夜出不可查觉。 朱拂晓好歹也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大家公子,含沙射影他当然听过。 他虽然修成了白骨身,但也绝不想尝尝含沙射影的味道。据说此物涉及到传说中的‘影子’法则,还有冥冥中的因果法则,最是诡异难缠其毒无比。 朱拂晓睁开法眼,看着自家脚下的影子,不见丝毫异常之后,方才面色慎重的退了出去:“柴家竟然收获了含沙射影,而且还用此物守墓,柴想不到家有这等手段?须知含沙射影就算是在妖族,也唯有王族才能收服。” 柴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凭什么用含沙射影守墓? ps:给大佬加更。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因果 含沙射影是一种极其诡异,极其不可思议的妖兽,位列边荒妖兽十大怪兽之一。 朱拂晓退去,身形悄然间飘出柴家祖坟,然后一路回到柴房。 也不去整理柴房将其复归原位,朱拂晓一路飘荡到大殿外,此时已经是下半夜,那柴家打更人依旧站在那里,只是周身气血越加旺盛,磅礴的生命磁场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浩浩荡荡不断高涨。 “有点意思!竟然当真把握到了那一缕突破的锲机。”朱拂晓心头一动,一把弓箭出现在手中。 弯弓搭箭,然后死亡叹息附着其上,接着箭矢犹若是幽灵般,划破虚空向柴家老叟射了去。 下方 柴家打更人此时闭目立于庭院内,不断打磨着自家气血、精气神,伴随着精气神三者磨合越加契合,那波流浩荡、滔滔不绝的气血此时汹涌澎湃而起,逐渐与精气神靠近。 精神为阴,气血为阳。唯有阴阳调和,才能自体内诞生出一缕至纯的混元之气----也就是魔法世界的斗气! 那老叟不断操控气血,与精气神感应,可惜不论其如何努力,双方就是水火不容,稍一靠近便会阴阳失调,气血崩溃散开。 “气血不断消耗,今夜留给我的机会不多了。再不能调和完毕,今夜只能放弃。可惜我难得今夜捕获一缕气机灵感,错过今夜不知此生还能不能突破。”老叟看着又一次溃散的气血,一颗平静的心此时也不免荡漾起层层涟漪,那本来调整和谐的精气神三宝,也开始恍惚起来,精神欲要溃散。 “这一刻,我足足等了三十年,我绝不能再等了!我已经六十有六,气血不断衰败,阴神不断壮大,错过今日气血只会越加衰败,日后永无证就宗师之机。”老叟心中咆哮,一股不甘之意升起,他心中清楚的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武者不断打磨身躯,将身躯淬炼到极致,以求突破锲机。 可是锻炼的过程中,不知要留下多少暗伤。 武者若不能三十岁之前突破见神不坏,调整体内气血,修补身躯伤势,整个人三十岁后就开始逐渐走下坡路。 就算突破见神不坏,若不能六十岁之前突破宗师,气血也会遵循天道规则衰败下去。 到时候随着年岁增长,阴神越加强盛,气血越加衰败,阴阳失调之下,永无证就宗师的机会。 气血的衰败,是不可逆的。 唯有六十岁前突破宗师,才能以气劲夺取天地造化,然后修补己身,保留自己战力巅峰的时间。 那老叟一夜数次调动气血,本来就衰败的气血,失去了锐进势头之后,越加难以与那阴神协调。 一次次功亏一篑,即便是以他六十年的人生心境,也不由升起一股难以言述的癫狂。 “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老者内心咆哮,再次出手提聚气血,强行压制阴神,与那气血碰撞融合。 可惜,阴神太强,气血太弱了。 阴阳失衡,那阴神就像是脱缰野马,根本就不受他掌控。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就绝不认输!绝不认输!”老者看着不断碰撞,激烈对抗的气血与精气神,内心不断咆哮,拼了命的调动气血与精气神。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声响,一股致命危机传来,其咽喉处一股锋锐之气弥漫而出。 “有人偷袭!”一道念头在老者心中闪烁。 是停止突破,还是躲避那即将洞穿咽喉的箭矢? “我不服!我不服!毋宁死,也绝不停止突破!”老者睁开眼睛,看着那破空而来的箭矢,眼神里露出一抹决然。 在那一刻,世界似乎静止,乾坤似乎停滞,其心中那磅礴的阴神,似乎伴随着其意志坚定,瞬间做出了某种转化一般,由那脱缰的野马,化作了温顺的马驹。 掌控由心! 磅礴的精气神瞬间分出一缕,融入了那惨败的气血内,然后恰到好处,妙到巅峰,阴阳恰好融合,一股奇异的气机在那股阴阳融合的气场中诞生。 “啪~” 眼见着那箭矢划破虚空,已经到了老叟的身前,距离其胸前不足一掌之距,即将洞穿了老叟干瘦的身躯。谁知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干枯的手掌不知何时出现,将那黑色的箭矢牢牢攥住。 “嗡~” 箭矢震动,魔力流转,拼了命的挣扎。 “放肆!何人胆敢在此偷袭!”老者体内气机迸射,箭矢崩碎化作齑粉,那附着于箭矢上的魔力也就此消散。 “一琢一饮皆为定数。”朱拂晓愣了愣神,看着老者周身骤然转变的磁场,目光若有所思:“这就是因果吗?” “我盗取了柴家几代人的累积,盗取了柴家几代人的气数,天道自然会在冥冥中有所弥补,这老者竟然在关键时刻借我之力定住心猿意马证就宗师,却是气运之力使然。”朱拂晓恍惚中对于那至高的命运魔法、命运泥板都有了几分感悟。 这所有的一切俱都是电光火石间发生,朱拂晓听着老者怒吼,纵身一跃身形消失在屋檐上。 “大胆贼子,竟然敢闯入我柴家禁地,其罪难恕!”老者面带怒气,忍不住脚掌一蹬,就像是一只灵活的猴子般,爬上大殿追了出来。 可此时朱拂晓身形早就消失在宫阙之间,哪里还有影子? “来人,给我将祖庙包围了,那贼人就在祖庙中,千万莫要叫他跑了。”老者站在屋檐下,目测院子中的距离,这短短几个呼吸,朱拂晓根本就来不及跑出院子,除非对方是宗师级高手。 也就是说这老者就隐藏在庭院的屋子之中。 老者的怒喝,犹若是黑夜中惊雷,打破了小岛的宁静,无数柴家武士汇聚而来,向着祖庙奔来,将祖庙团团围住。 可惜老者绝不会想到,世上竟然还有魔法这般逆天的本事,朱拂晓此时早就跳到了那地洞内。然后顺着地洞攀爬,一路来到了岛屿山脚。 武士汇聚于祖庙内,山下少有封锁,倒是给了朱拂晓出岛的机会。 只见朱拂晓趁机飘出岛屿,然后脚下河水冰封,化作了一道道寒冰,整个人脚踏寒冰消失于岛屿内。 此时 山巅 众位武士将祖庙团团围住 “贼人就隐藏在祖庙内,尔等速速将其给我找出来!”三叔公立于屋檐上,俯视着整个大殿。 “是!” 一声令下,众人开始搜查祖庙内的屋子,忽然此时厨房内传来语调惊呼: “三叔公,不好了!柴房出现大纰漏了,竟然被人挖出了一个地道。” “什么?”屋檐上的老叟闻言变色,别人或许不知厨房的秘密,但他身为看守陵墓之人,岂会不知道厨房的隐秘? 顾不得那贼人,三叔公一路径直奔赴厨房,看着厨房移开的大缸,刨开的青砖,还有地下深不见底的地洞,顿时面色一片惨白,猛然夺来身边柴家弟子手中的火把,然后纵身一跃落入了地洞内。 一路解开诸般机关,然后看到了那打开的石门,三叔公更是脑子‘嗡’的一下,猛然上前窜入了石门内。 火把照耀,看着那空荡荡的石洞,还有那打开的棺盖,不由得一阵天旋地转目眩神迷,身躯哆嗦的指着那溶洞,不断喝骂: “贼子!贼子!” 然后连忙快步上前,一双眼睛看着那棺材与锁链,方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有一大部分家底留了下来。” 说着话只见老者手指对着那锁链一抹,黑色的油漆剥落,露出了金灿灿的锁链:“先祖当年早就有所预料,所以用黄金铸就了这八口棺材,还有这八根锁链。” “不好,含沙射影!机关的最后一重乃是含沙射影!”老叟连忙看向最后那棺木,然后头皮发麻急速退出溶洞内。 “三叔公!”众人此时追赶而至,看着狼狈退出的老者,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速去通传家主,叫他带着卯日鸡前来!就说我祖地出现了大纰漏,遭了盗贼!”老叟连忙开口道了句。 听闻此言,众人俱都是变了颜色,紧随老者退出了溶洞。 “溶洞内有大恐怖,任何人不得擅闯。”三叔公吩咐了句,然后开始稳固自家体内刚刚诞生的斗气:“造孽啊!造孽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对方进入我柴家祖地如入无人之境,就连机关都没有触发,必然是内贼无疑。究竟是谁?”三叔公阴沉着脸:“不管是谁,既然触动了含沙射影,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对了既然中了含沙射影,死定了。” 朱拂晓回到对岸之时,天色已经亮了,转身看着乱成一团的柴家祖地,朱拂晓不敢耽搁,身形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密林内。 朱拂晓此时衣衫褴褛,再加上浑身沾满了泥土,犹若是一个乞丐般,向着荥阳城中走去。 瓦岗山发生了这般大变故,他还要去城中探一探底细,顺便听听风声。 柴家祖坟被盗,必然会惹出风波。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李纨 事实上朱拂晓尚未到城关县前,整个城关县就已经炸开了锅。 柴家祖坟被盗了! 此事传出,城关县轰动,无数大家族神经兮兮风声鹤唳,派遣各路高手向自家祖坟而去。 各大家族炸了! 柴家遍数整个大隋都不算是小家族,已经迈入了二流家族的行列,可是即便这般大家族,祖坟依旧被盗了,二流家族、二流之下的小家族岂能不慌张? 挖人祖坟,人神共怒。 整个城关县都陷入了惶恐之中,一股恐怖的气氛在弥漫,无数道折子向城关县衙门递了上去,叫李松柏急的焦头烂额。 此时整个城关县都笼罩在一股恐怖的阴霾之中。 先有独孤阀小姐被掠走,后有柴家祖坟被盗,整个城关县乱成一团。 其实不单单是城关县,整个大隋都为之震动。不管是那个时代,挖人祖坟都是人神共愤,触及到了那最令人敏感的神经,朝中不知多少大佬俱都是将目光望了过来。 对方敢挖柴家祖坟,那就有胆子去挖一流家族、五姓七宗的祖坟。 城关县前排起了长长队伍,朱拂晓满身泥浆,双手插在袖子里,整个人脏兮兮的站在队伍中,等着排队。 肚子里一阵轰鸣声响,犹若是道道雷鸣。 他在柴家的祖坟挖了一天一夜,又来回折腾,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可此时城关县严加戒备,一双眼睛看去,整个城关县前排气道长队怕不是有数里地。 “造孽啊!”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他虽然修炼成了大魔法师,但那又如何? 就算大魔导师也要吃饭啊! “小家伙,给!”就在朱拂晓揉着肚子,忍耐饥渴之时,一道温和的女音响起,一只纤纤玉手,拿着一个洁白的馒头,递到了朱拂晓的身前。 那手掌白嫩细腻,似乎比雪白的馒头还要白嫩。 只是那细腻的手掌上,布满了老茧,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竟然出现了瑕疵,叫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该如此”不协调之感。 朱拂晓愕然转身,目光自那手掌上移开,顺着手腕向上挪动,然后看到了一件素白色的长袖: 青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一只娥脸蛋,肌肤细腻白净,在阳光下似乎可以看到肌肤后的毛细血管。 看着那容颜,朱拂晓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跳出一句话: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有些人,只见一面,便可留念一生。 有的人一眼便是万年。 看着满脸泥土,好像泥猴子一样的朱拂晓,女子轻轻一叹:“小弟弟,定然是几日没有吃饭了吧,这馒头快吃吧。” 随着女子话语落下,朱拂晓肚子配合般响起道道雷鸣声响,羞得朱拂晓接过馒头,然后无奈道:“在下朱拂晓,感谢姑娘的馒头。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事情吩咐,只管前往洛阳城南的云轩阁送信给我。” “你这小猴子,口气倒是不小。”女子轻笑,打趣了一声:“小小年纪便学人家说大话,先将自己肚子填饱才是正理。” 看朱拂晓浑身上下的泥垢,女子并不认为朱拂晓是什么富贵子弟流落在外。 那是小说剧本中的事情,在现实里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朱拂晓接过馒头,然后塞入了口中,再看看姑娘后面大队人马,拉着长队的道具,似乎是唱戏的戏班。 “尚未请教姑娘芳名?”朱拂晓一个馒头入腹,饥饿缓解,对着女子抱拳问了句。 “我叫李纨。是戏班唱戏的。”女子一笑,雪白的牙齿晃得朱拂晓眼睛有些花了,看着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朱拂晓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光!很亮的光! “李纨。”朱拂晓跟着道了句,记住女子的名字,这李纨看起来已经二十岁年纪,一身武道修为已经即将见神,天资不差。 “小兄弟是哪里人?想要去行讨,也要去洛阳那等大地方,怎么来城关县这等穷乡僻壤?”李纨看着朱拂晓,露出诧异之色。 要饭也是一门学问,你在这穷乡僻壤讨饭,对方都吃不饱,拿什么救济你? 洛阳城乃天子脚下,百姓日子还可以,讨饭起来也容易些。 朱拂晓闻言苦笑,他想要开口解释,但看着自家身上破烂衣衫,此事解释不通,直接熄灭了解释的心思,然后对着李纨道:“小弟家中遭了灾,讨饭的过程中与家中人走失,然后又迷了方向,所以一路讨饭至此,也没有辨认方向。” 李纨听闻此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当朝天子发动数百万征夫,欲要开凿五大运河,这世道逼得人没法活下去。” “是极,是没法活下去。”朱拂晓附和了句,然后追问道:“姑娘是那家戏班,要去哪里唱戏?” “我是李家班的,在大隋各地唱戏,居无定所……。”李纨还要再说,却听人群中传来一道呼喊:“李纨,班主叫你去研究戏法。” “我知道了。”李纨回了句,然后看着嚼满头的朱拂晓,略做犹豫后自袖子里掏出二十个大钱:“这是给你的。希望你早日回到家里,莫要在继续乞讨了。” 不等朱拂晓回应,李纨已经伸出手,将大钱塞入了朱拂晓手中,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手中的大钱,再看看李纨离去的背影,那衣角处一个并不起眼的补丁,不由得微微一愣。 目光扫过李家班,三十人左右,个个面带苦色,不像经常见油的样子。 尤其是众人的衣衫上,已经打了好几块补丁。 甚至于那跟团跑的小伙子脚下的鞋子已经露出了脚趾,上面的补丁已经是补了又补。 “李家班的日子并不好过!”朱拂晓攥着手中铜钱:“果然,这个世界有坏人也有好人。并不是每个人的心中都只有利益!” “或许是我以前接触过的人都太坏了。”朱拂晓陷入了回忆,自己以前接触的人都是什么玩意? “李秀宁也好,还是柴绍、独孤阀的公子也罢,各各都是机关算尽!” 基本上没有一个好人,整日里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就算是袁天罡、李淳风等人也深陷名利场。 就在其沉思的时候,大队人马逐渐减少,半日后朱拂晓终于进入了城内。 面对着一个浑身充满了泥浆的猴崽子,看守城门的官差直接放行,根本就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朱拂晓有心想要和李纨打招呼,做个告别,可惜李纨一直坐在车中,根本就没有下来。 朱拂晓看着那李家班走出一个老叟,与那官差说了什么,然后双方手掌碰了一下,接着李家班直接放行,并未有任何刁难。 见此朱拂晓也不上去打扰,只是记住了李纨的生命磁场,然后向城中客栈走去。 “去去去,哪里来的野小子,客栈也是你能进的!”朱拂晓尚未靠近客栈,便看到小二捏着鼻子,满脸厌恶的甩着抹布驱赶。 之前李纨会将朱拂晓看成乞丐,很显然此时朱拂晓的一身装扮狼狈到了极点。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给爷准备一间上房、四个小菜、一壶酒,还有准备热水,爷要洗澡。”朱拂晓手中一块银子扔了出去,落在了小二怀中。 小二接应送往无数,一双手不知摸过多少银子,接过银子一眼便知真假,一双眼睛顿时亮了:“客官,里面请。” 朱拂晓入了客栈,然后小二烧了热水,朱拂晓洗漱完毕后,换上自己的粗布麻衣,坐在大堂内喝着酒水。 在这个时代,等级分明,除了官宦人家外,寻常百姓、商贾根本就不允许穿丝绸。 此时大堂内坐满了人,大堂热闹至极,众人议论纷纷的叙说着外界的事情。 朱拂晓坐在大堂内,听着外界众人的叙述,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果然是乱了套,荥阳城的大军昨夜竟然连夜杀入瓦岗,与瓦岗山的盗匪拼死一战。” 众人叙说江湖闲话,朱拂晓只是听着罢了,瓦岗山牵扯甚大,众人虽是江湖中人,却也不敢胡言乱语。 就在此时,忽然只听南角处的一个汉子忽然道:“听人说昨日柴家祖坟被人挖了,柴家几代人累积,尽数被盗取一空。” “真的假的?有这种事情?” “柴家可是官宦人家,谁敢对柴家的祖坟下手?挖掘官宦人家的祖坟,不是犯了天下所有权贵老爷的忌讳?” “假的吧?那个蠢贼这般胆大包天?” “是真的!我今早亲眼看到,柴家的大公子骑着汗血马连夜出了城,率领柴家精锐去了祖坟处。”忽然有人道了句。 “不错,我也看到了。今早三更时候街上马蹄声响,便是那柴家公子得了消息,怒气冲冲的赶往祖地!” “这人胆子可真大,挖了柴家祖坟不说,还将柴家几代人的累积给尽数盗走。” “只怕柴家要怒了!” “……” 接着便是闲言碎语,众人推测那人是如何将柴家祖坟盗走的。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宗师至 朱拂晓盗了柴家的祖坟,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有多大? 各大家族纷纷将藏匿在祖坟中的宝物给刨了出来,然后暗中转移地方,生怕被人给盯上。 祖坟还是太过于显眼,各大家族的祖坟,只要有心人稍微打听,便可知道祖坟的下落。 还需另外塑造一个秘藏之所在,将自家宝物偷偷暗中藏匿起来,叫谁也找不到。 朱拂晓挖了柴家祖坟,将柴家几代人的累积给一窝端了,直接敲响了各大家族的警钟。 各大家族太安逸了,自以为大权在握,无人敢掠虎须,除了三国时期的摸金校尉外,在无人敢挖各大家族的祖坟。 可朱拂晓却给众人狠狠的上了一课。 这一课上的众人头皮发麻。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亡命之徒,更不缺少怕死的。 朱拂晓在城内溜达一会,然后买了一些食物,回到客栈内休息。 昨夜折腾了一晚上,朱拂晓虽是魔法师,但也依旧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朱拂晓一觉睡到黑夜,看着街头三三两两的零星人影,还有不断穿梭的巡逻侍卫,整个城关县如今风声鹤唳,柴家祖坟被盗,逼得柴绍发疯,封锁了所有通往城关县外的去路。 柴家新建的大院内 柴绍背负双手,面色阴冷,整个人周身气场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势。 “查出来了吗?”柴绍声音沙哑,透漏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冰寒。 “回禀大公子,所有医馆都有咱们的探子盯着,并没有公子所述那般症状之人。”跪倒在地的侍卫回了句。 “不可能!对方打开棺木,一定是中了含沙射影,按理说现在该发作了才对。”柴绍深吸一口气:“确定所有医馆都有人看着?” “小人确定,所有医馆都有人盯着。这等大事,下面的人绝不敢玩忽职守,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侍卫深吸一口气,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看来对方并没有进城关县,或许直接去了荥阳城,亦或者直接去了周边的城池。”柴绍眯起眼睛:“给周边各大城池之人传信,叫其严密盯着所有医馆,对方中了含沙射影,必定会去求医。我等现在对那盗墓贼一无所知,但对方能在三叔公眼皮底下搬空我柴家宝藏,此事绝不简单。” 说到这里,柴绍眯起眼睛:“含沙射影是我等追寻那盗墓贼的唯一线索,决不可有半分疏忽。” 侍卫恭敬一礼,然后退了下去,庭院内唯有柴绍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看着金桂树,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究竟是谁干的?竟然能直接找寻到我柴家的藏宝之地。莫非我柴家出现了叛徒?是柴家内部人干的?” “不管是谁,对方中了含沙射影,想要活命只能来求饶。就算他将我柴家都搬空了又能如何?有命赚钱,还要有命去花才行。”柴绍道了句。 “三叔公,那人武道修为当真有那般高?”柴绍转过身看向那老者。 三叔公闻言沉吟不定:“很诡异!那人很诡异!” 想起朱拂晓飞檐走壁,身子犹若柳絮般灵动飘舞,三叔公低声道:“不曾交手,我也不知那人实力如何,但轻身手段不可思议。我如今纵使是突破宗师之境,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再叫我看到他的身法,我必定一眼便能认出他。”三叔公道。 “亏得我柴家先祖聪明,提前布置了手段,否则只怕这回我柴家当真要血亏到极点。”柴绍看向老者: “那八口金棺要不要运出来?” “不必!”三叔公摇了摇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柴家祖坟被盗,所有宝物丢失一空,谁还会再去打主意?” 柴绍点点头,三叔公所言未尝没有道理,随即转移话题:“叔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能不能追回宝物,全都凭天意了。现在线索有两条,一条是对方中了含沙射影,另外一条就是那无数古董。对方将我柴家古董收入手中,接下来必定想尽办法出手。咱们盯紧市场,能买得起那些古董的,唯有门阀世家之人。咱们与五姓七宗倒也还有几分交情,此人挖人祖坟明显是犯了众怒,各大家族也绝容不得他。他现在敢挖我柴家祖坟,日后就敢挖他五姓七宗的祖坟。” 听闻三叔公的话,柴绍面色阴沉:“也只能如此了。千万莫要叫我知道是谁干的,否则定要将其千刀万剐不可。” 一夜无话 朱拂晓在酒楼内吃过早点,看着天空中蒙蒙云头,双手插在袖子里露出一抹思索:“倒是奇怪,自从涿郡那蛟龙作乱,天下为之大旱。想不到今日竟然积蓄起几分云气,降下了雨水。” 说到这里,向着远处走去走去:“还要看看城中的动静,老爹这回可是将天都给捅破了。” 朱拂晓站在街头买了一把油纸伞,然后一路上闲逛,忽然只听远处锣鼓声响,一阵叫好之声传来。 朱拂晓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远处叫好声不断,众人围成一团,密密麻麻形成一道肉墙,当真是密不透风。 魔咒念诵,耳边风声里传来一道戏曲声响,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唱戏声、耍猴声交错。 “怪哉,唱戏的声音怎么和耍猴的声音混在一起了?”朱拂晓心中诧异:“李家班莫非还有耍猴的?” 朱拂晓凑上前去,身前魔力波动,所过之处人群纷纷不由自主东倒西歪的让开,然后朱拂晓围了上去,不由得一愣。 在前方,一个戏台,戏台旁边还有一个玩杂耍的。 戏台上方画着脸谱的婀娜人影,朱拂晓识得,正是那李纨。 在旁边耍猴的众人,却是一个走江湖的汉子,此时拿着长鞭不断抽打那猴子,叫猴子卖弄着记忆。 此地虽然人群围得密不透风,但全都是聚在那耍猴的人身前,将那耍猴的人层层围住。 至于说李家班前,虽然也挤满了人,但都是一些想看耍猴,却挤不过去的老叟。 唯有几个老掉牙的老叟,此时站在戏台下,看着身姿妙曼的李纨,眼神里露出一抹色眯眯的光彩。 一段戏唱罢,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此时端着托盘走出,口中不断吆喝:“各位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哎呦~” 话未说完便见一个汉子推了那丫头一把:“去去去,别拦着我看猴戏。” 小丫头一个踉跄,眼神里满是委屈,却不敢发作,只能低下头继续端着托盘行走。 走江湖求的就是一个安稳、和气生财,别人欺负她要受着,只要人家没有砸了他的饭碗,就要忍着陪好。 偶尔有人看那小丫头可怜,心生不忍几个铜钱落在那盘子上,余者皆忙着看猴戏,那小丫头来到身前,还不待其开口,便被人家赶走。 那丫头走了一圈,只有七八枚铜钱,可怜兮兮的摆在托盘上。 “小姐、老爷!”小丫头面色难看的来到一个中年男子身前。 中年男子身穿麻衣,麻衣虽然没有补丁,但却碱洗的发白,一双眼睛看着托盘中的铜钱,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一边耍猴戏的矮瘦男子端着箩筐开始吆喝:“诸位老少爷们,有钱的捧个钱场……” “哗啦~” 话未说完,满天铜钱飘洒,只听得撞击声响,不多时那箩筐就已经被覆盖。 看到这一幕,老班主顿时面色难看,一双眼睛盯着场中人群,然后深吸一口气:“今日收摊不演了,明日再来。” 话语落下,开始招呼众人收摊,然后站在一边跟着看猴戏。 朱拂晓看着那走到一边垂泪的小丫头,目光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然后也不多想,只是看着李纨面色难看的下了戏台,去了后台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看了一会猴戏,在街头转悠了一圈便往回走,回到客栈内继续打坐修行。 第二日 朱拂晓起床,继续去街头打探消息,只见街头烈马奔驰,惊得鸡飞狗跳。有老江湖在一边低声议论:“独孤阀的宗师到了。” “独孤阀的宗师?”朱拂晓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马队,睁开法眼看着队伍中一道气机冲霄的中年男子,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请教前辈,不知独孤阀的宗师是哪位?”朱拂晓对着那须发皆白的老江湖问了声。 “独孤阀有宗师独孤盛,乃是我朝一等一的强者,平日里镇压大内,为天子看守皇城,不晓得今日为何来此。”老者抚摸着胡须,吃着碗中的混沌。 “独孤阀的宗师独孤盛?”朱拂晓面色诧异。 “听人说,宇文阀的宗师也来了!”老者又神神秘秘的道了句。 “宇文阀的宗师?”朱拂晓愕然:“为何不曾看见?” “宇文阀的宗师率领大军在后面,独孤盛快马先行一步,进入城关县调兵遣将,配合宇文化及一举荡平瓦岗山!”老叟道了句。 ps:盟主更哈。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章 宗错复杂 “两位宗师?” 朱拂晓听了心头一动,瓦岗山中算上李密,也有两位宗师。 “据说大内钦天监有宗师暗中潜行,明日就到瓦岗山下,三大宗师准备联手将瓦岗山彻底荡平。”老叟喝着酒水,吃着案几上的茴香豆。 “嗯?”朱拂晓一愣:“三大宗师?钦天监也要插手吗?” “不单单是三大宗师,据说暗中还有大宗师浑水摸鱼,准备趁机杀入瓦岗。”有一个中年白袍书生喝酒插话:“瓦岗山一统,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心腹之患。尤其这次独孤阀牵线,大家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听人说太原王家也有宗师出手。” 朱拂晓瞳孔一缩:“当真?” “谁知是真是假,咱们又没看到过。或许独孤阀自己造势也说不定!”书生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朱拂晓默然不语,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听着身边江湖人的议论。 柴家 独孤盛面色阴沉的站在柴绍面前 此时柴绍面带苦涩:“独孤前辈,咱们交易已经达成了,那玉书我已经交给独孤家,便算是钱货两清。现在那玉书与小小姐被瓦岗山抢去,管我柴家什么事?我柴家冤枉啊!” 柴绍在抱怨,声音里满是无奈,在撞天屈。 “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柴家想要抽身于事外,谈何容易?”独孤盛看着柴绍:“城关县柴家经营数十年,谁知道你与瓦岗山中有没有勾结?” “按理说你柴家作为本地的地头蛇,对于瓦岗山风吹草动不说了如指掌,也该秋风未动蝉先觉……你要说自己和瓦岗山没有勾结,还要问你自己信不信!”独孤盛声音冰冷。 柴绍袖子里双拳紧握,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纵使心中杀机冲宵,却也只能赔了一个笑脸: “此事却是巧合,那瓦岗山突然出手,事先确实不曾有半点风声走漏。”说到这里只听柴绍深吸一口气:“谁知道那翟让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门阀世家的货也敢截?此事是我大意,我柴家愿意相助独孤阀全力攻打瓦岗山。” “听人说你柴家诞生了一位宗师?”独孤盛道了句。 柴绍面色更是难看三分,柴家宗师从未在人前出手,独孤盛怎么知道的? 有内鬼! 柴家有内鬼! 门阀世家确实恐怖,堪称是无孔不入。 “呵呵,莫要多想。钦天监监察天下,大司正夜观天象,稍作推演便可知道。柴家底蕴终究是差了些,没有遮掩天机的办法。”独孤盛将柴绍目光收之于眼底,露出一抹笑容: “此次老君观的人亲自出手,欲要联合各路强者斩了瓦岗,重订此地秩序,将瓦岗山彻底纳入掌控。李淳风已经亲自前往伏波湖去说服单雄信,只要说服了单雄信,便可以雷霆之势,平定瓦岗山的动乱。”独孤盛面色森然:“四大宗师联手,他死定了。若你柴家能派遣出一位宗师,五大宗师联手之下,可以避免有漏网之鱼,到时候更加有把握。” “我家三叔公刚刚突破,能否出手还要小的亲自询问,大人稍后,在下去去就来。”柴绍起手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且说柴绍辞别独孤盛,面色阴沉的走出院子,来到了城关县外的一座破旧的庙宇内。 “二公子!”柴绍走入庙宇,只见李世民背负双手,站在庙宇内观赏着墙壁上残破的壁画。 “柴兄不必多礼,你与绣宁已经定下婚事,咱们也算是一家人,千万莫要客套。”李世民笑容温润的转过身,将柴绍扶起来:“若不嫌弃,称我一声‘二哥’便好。” 柴绍闻言大喜,连忙道了句:“二哥。”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城中局势怎么样?” “不妙啊,瓦岗山怕守不住了。独孤盛、宇文化及、李淳风,再加上单雄信,足足有四位宗师。瓦岗山不过李密与翟让两位宗师罢了,如何抵挡?”柴绍看向李世民:“独孤盛要求我柴家的宗师出手,到时候就是五位宗师,瓦岗山弹指间便可踏平。” “四位宗师?”李世民面色严肃,背负双手在大殿内踱步,过了一会才道:“瓦岗山现在已经暗中尽数布满了我李家的探子,不能有事情!否则我李家十年布局一朝化作流水。”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翟让这蠢货,竟然与天师道勾结在一起,对门阀世家下手,岂不是自寻死路?” 翟让忽然对独孤阀下手,确实出乎李世民预料。甚至于瓦岗山中李密、翟让的崛起,乃至于瓦岗山以雷霆之势的一统,都出乎了想象。 李世民在瓦岗山中耗费无数心血,可以说除了翟让外,不知多少人都是李世民暗中埋下的棋子,瓦岗山蕴藏着他李世民的心血。 要是瓦岗山被荡平,毁灭的可不单单是翟让的瓦岗山,更是他李世民的心血。 翟让突破宗师,是一个变数! 一个李世民无法掌控的变数。 “瓦岗山地势太过于关键,天下各大势力皆在其中落子,现在瓦岗山龙蛇混杂,却偏偏出了一个翟让,镇压了所有布局。”李世民眯起眼睛:“翟让太不安分,这次打了咱们一个明显的措手不及。” “翟让不能留,但瓦岗山的势力,却要想尽办法保留下来。”李世民看向柴绍: “瓦岗山局势混乱,有天师道布局,也有老君观暗手,乃至于各大世家也有后手。大家都不希望瓦岗山毁灭,只希望诛除首恶,斩了翟让的首级!”李世民眯起眼睛: “扶持一个听话的人坐上去。” “那现在该怎么办?”柴绍不安的问了句。 怎么办? 李世民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诛杀了翟让之后,瓦岗山究竟会落在谁的手中,咱们各凭本事。只是你可要盯紧点,千万不能叫独孤盛钻了空子,将咱们的布局给毁了。” 瓦岗山中 翟让看着案几前的玉书,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难啊!玉书乃太古龙章凤文,想要参悟何其之难?纵使这玉书摆放在我的眼前,我也参悟不出半分头绪。” 翟让自诩曾经做过东都法曹,学问深厚,可面对玉书简直是一窍不通。 “这是太古天书,自从天人五衰归墟之后,外无人能堪破。”小张天师懒洋洋的斜倚在门框处:“与其想着参悟天书,你还不如想象如何破局吧。四大宗师联手来杀你,你这瓦岗山可挡不住。” 说实话,张瑾心中是看不上翟让的,在他心中单雄信才是自己人。单雄信的父亲乃是天师道中的一位大人物,是天师道的宗师长老。 他本来想要扶持单雄信重新掌控瓦岗,但架不住贾雄将翟让吹得天花乱坠。 贾雄此人是他的师兄,虽然不修武道,但风水造诣堪称是出神入化从未出现过差错,是天师道风水造诣第一人。 不过他与贾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他是支撑天师道门面之人,贾雄乃天师道的暗子。 双方说不出高低,只是各自职能不同罢了。 正是因为有贾雄与单雄信在瓦岗山,所以张瑾选择了支持瓦岗,利用瓦岗山给独孤阀一个教训。 “还请天师教我!”翟让道。 “瓦岗山涉及各家布局,独孤盛虽然是四大门阀的宗师,却也不敢轻易荡平瓦岗。料想此獠必定会进行斩首之术,只要能将其挡回去,然后找人出面调解,此事就成了。”小张天师道了句。 “调节?找谁调节?”翟让一愣:“谁愿意来趟这遭浑水?” “当初既然设计叫你抢了那玉书,咱们自然为你设计好了退路,此事你不必担忧,交给我就是了。”说完话张瑾身形消失。 军师贾雄的房间内 一袭白衣闪过,张瑾出现在贾雄屋内。 “师兄。”张瑾对着贾雄抱拳一礼。 “师弟来了?”贾雄放下手中棋谱:“见过翟让了?” “见过了”张瑾坐在贾雄对面。 “如何?”贾雄问了一声。 “不怎么样!”张瑾摇头:“反倒是那李密,我看着有一番气候。” 贾雄看着张瑾:“正因为不怎么样,所以才是真龙。现在天下尚未有蛟龙开道,翟让不曾崭露头角才是正常。” “没有气数的人,怎么会证就宗师?我记得当年初见翟让之时,此人也不过中众人之资罢了,其气数此生无望宗师大道。可偏偏此人竟然在悄无声息间证就了宗师之境,岂不妙载?潜龙之所以带有一个潜字,就是因为看不清、看不准。” “李密虽然不错,但现在天下尚未大乱,此人就已经崭露头角,不过是为潜龙开道罢了。待到大势降临,只能化作齑粉,成为真龙养料。李密此人值得培养,培养的越高,真龙的麻烦也就越小。”贾雄分析了一声。 给大家推荐一本小说:《申公豹传承》。超级好看的一本小说。 大家书荒可以点作者君笔名,可以看看作者君以前写的书。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戏班 朱拂晓夹着雨伞,在街头漫步,懒散的太阳被不知自何处飘来的黑云遮住,一缕阴影遮掩住了城关县。 “近些日子天下水脉之气似乎不再向涿郡流动了,莫不是那蛟龙已经汇聚了足够水汽,想要化龙了?”朱拂晓走在街头,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一道熟悉的嗓音穿过茫茫人海,落入了朱拂晓的耳中,萋萋缠绵的音调叫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悲切: 离城十里姜家集,老爹爹自幼爱武艺,老母亲贤德称乡里…… 是李纨的声音。 朱拂晓顺着声音,一路上来到了昨日戏台搭建之处,只见李纨做花旦打扮,正站在戏台上唱着曲调。 虽然昨日耍猴戏的人已经不见了踪迹,但戏台下依旧是只有那么三三两两的闲汉,此时正懒散的坐在大树下,百无聊赖的听着。 过往处虽然人潮汹涌,但却没有人驻足观看。 虽然没有了猴戏的竞争,但李家班生意依旧惨淡,下方根本就没有人能驻足观看。 朱拂晓夹着油纸伞,一路径直来到了戏台下,目光看着戏台上李纨,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四目对视,李纨显然看到了朱拂晓,但却没有说什么,依旧自顾自的在台上唱着曲调。 那围观的七八个闲汉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口中吹着相邻里短,大半的精力在吹牛,偶尔会朝着戏台望两眼。 “怪不得没人听,这曲调太老,故事太过于老套。”朱拂晓站在台下停了一会,眉头不由得皱起。 整个戏曲极烂,堪称是烂大街的那种,如何吸引得了群众的瞩目? 昨日的小丫头此时眼巴巴的看着朱拂晓,摆弄着手中只有七八个大钱的箩筐,终究是没有端出来。 “我终于知道,这戏班混的为何如此凄惨了,唱着老掉牙的剧本,人们早就听的腻味。谁还愿意继续听?别说是赚钱了,就连围观的小贩也没有。”朱拂晓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胸口的十八枚铜钱,越加的灼热烫手,一股滚烫划过朱拂晓的胸膛。 “生活不易啊!”朱拂晓摇头。 此时有一群孩童跑到戏台下,大声的打闹着,还有几个闲着无聊的老人,坐在戏台下打发时间。 “咔嚓~” 一道冷风吹起,惊雷划过长空,天空中不知何时一滴雨点划过。 干涸了几个月的大地,终于迎来了水汽。 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终究是给了地上的生灵一条活路。 孩童吵闹着回家,看戏的老人蹒跚着向屋子内走去,转眼间疾风骤雨降临,戏台下唯有朱拂晓一人撑起了油纸伞。 转眼间长街空荡下来,小丫头端着箩筐,看着那可怜巴巴的几个铜钱,目光越加黯淡。 “李纨,没人了,别唱了!”老班主在后台喊了一声。 李纨动作顿住,手中长枪落在地上,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的雨幕,还有雨幕中那撑着油纸伞的少年,许久不语,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充满了黯淡。 “你怎么还不走?”李纨看着朱拂晓,她并没有认出朱拂晓来。 当日落朱拂晓蓬头垢面狼狈至极,与如今的朱拂晓判若两人。 “人都说曲终人散,如今戏曲尚未唱完,如何离去?”朱拂晓声音穿过雨幕,带有一股令人心静的力量。 李纨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黯淡的眸子看着檐下滴落的雨水,口中喃呢:“不错,曲终人散,如今戏曲尚且唱完,客人并未离场,如何不唱了?” 李纨脚掌一挑,长枪飞起落在手中,然后振奋精神,口中继续唱着老腔调:“有一个咸阳的小乞丐,他路过姜家集……。” 朱拂晓撑住油纸伞,静静的听着李纨唱戏曲,雨水越来越急,打的油纸伞噼啪作响。 老班主等人站在台下,三十多个汉子静静的看着戏台上的李纨,然后又看看戏台下的朱拂晓,充满了补丁的衣衫上,有些格外惹眼。 一个时辰后,李纨手中长枪投掷,精确无比的落在了架子上,口中腔调唱完,然后一双眼睛看着雨幕中的人影:“这位公子,相逢便是有缘,不妨来喝碗热汤。” 朱拂晓不推辞,面带笑容的向戏台走去,脚掌轻轻一动,飘飘然犹若柳絮般,落在了戏台上。 看着风雨中纤尘不染的朱拂晓,还有那飘飘然的一跃而起的动作,老班主与李纨俱都是瞳孔一缩:这小子不简单! “李大家,前日一别,想不到今日又相见了。”朱拂晓开口。 “是你?”李纨听着朱拂晓声音,再看看朱拂晓体型,不由得愕然。 没想到当日城外那乞儿,还真不是乞儿。只是看着朱拂晓一身粗布麻衣,显然并不是富贵人家子弟。 朱拂晓此时站在戏台上,一眼便看到了后台处那一口大锅,锅中的野菜,还有那汤水、米粥,以及七八个白面馒头。 清汤淡水! 馒头只有八个,如何够三十多个汉子分食? 那米粥也是淡薄,并不十分粘稠。 李纨端着一碗米粥,拿了一个馒头,放在了朱拂晓身前。 八个馒头,又少了一个。 “看来李大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朱拂晓扫过身前的馒头笑了笑。 “公子见笑,休要提‘大家’二字,简直羞煞人也。”李纨无奈一叹,缓缓卸去妆容:“这世道能活下去就已经是不易,又养着三十多口人,哪敢期盼‘好过’二字。” 一群汉子喝着汤水,吃着野菜,唯有班主以及两个主角,吃着白面馒头。 主角吃白面馒头,是为了有力气唱戏。 那些敲锣打鼓的,野菜配合着米粥,勉强填饱肚子。 此时旁边喝粥的三十多人看着朱拂晓身前的馒头、米粥,眼睛里都直了,散发出绿光,但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砰~” 朱拂晓手中一道金黄之物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砸入了小丫头身前的箩筐内,八个铜钱被那金黄之物砸得飞起来。 “去准备一些上好的酒食,今日我请诸位兄弟吃顿好的。”朱拂晓笑着道。 看着箩筐中的黄金,小丫头不由得一愣,好像是没有见过一样。 “不可!”李纨看着那黄金,怕不是有十两重,连忙摇头拒绝。 “区区身外之物罢了。”朱拂晓风轻云淡。 挖了柴家祖坟,他底气足得很。 “老朽谢过公子了。”老班主看着那金子,不由得眼睛一亮,对着朱拂晓躬身一礼,然后将金子拿在手中:“谢公子赏赐。” “爹!”李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既然是贵人赏赐,岂敢拒绝?”老班主哈哈大笑,抚摸着袖子里的黄金,转身吩咐下去:“告诉兄弟们,今日加餐。” 此言落下,戏班中的壮汉俱都是哄然大笑,气氛一片活跃。有汉子冲出风雨,持着铜钱不见了踪迹。 “你觉得我今日唱的怎么样?”李纨端着米粥,坐在了朱拂晓对面。 “唱功一流,剧本……”朱拂晓迎着李纨那双清澈的眼睛,略作沉吟之后才道:“不入流。” “唉!”李纨叹了一口气,充满了老茧的手掌伸出,接住空中滑过的水滴:“好的剧本千金难求。” “为什么不翻唱别人的剧本?”朱拂晓诧异道。 “好的剧本各自有主,各大戏班都有自己的祖宗,剧本是压箱底的东西,咱们随便拿来唱,等于招惹灾祸。况且,一个剧本的关键之处是气息变化,想要拿来唱也没那么容易。”李纨喝着米粥。 此时有李家班的汉子自雨中回返,提着数十个馒头,然后分给了众人。 看着那白面馒头,朱拂晓一阵无语。 这就算加餐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朱拂晓的目光,班主无奈的道:“近些年戏班不景气,细水长流才是大道。今日有的吃,明日才有的吃,这才是王道。” “怎么不去买一个剧本?我记得朝中大儒也有不少?”朱拂晓诧异道。 何不食肉糜? 朱拂晓过手的银子都是以万为单位,却不知底层百姓的苦。 “养活这三十多人就已经是举步维艰,哪里还有钱去买剧本?况且那等大人物,也不是咱们寻常百姓能接触到的。”李纨苦笑。 朱拂晓看着李纨,能修炼至见神不坏的武者,没有万两银子是堆不起来。 也不知为何,竟然会落魄至如此境地。 眼前的女子,是个有故事的人。 “继续唱这个剧本,早晚要饿死。”朱拂晓看着李纨。 “我们本来就打算,今日在城关县要是继续赚不到钱,咱们就投奔瓦岗做盗匪。可现在了有了公子的十两黄金,咱们觉得还能在继续坚持一年半载。”老班主笑眯眯的道:“公子可是咱们的及时雨啊。” “投靠盗匪?”朱拂晓一愣。 “是呀,这可是三十多口人,总归要为大家找一条出路。”老班主理所当然道:“这些都是跟随咱们自家乡走出来的父老,咱们可不能不管。” 朱拂晓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这世道,生存有那么难吗?”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 赠送剧本 生存容易吗? 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野菜、米粥也能活下去,只是勉强维持生计罢了。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不去洛阳城那种大戏班,现在应该知道原因了吧。”李纨小口的喝着米粥。 就连一个城关县这种小城都留不下客人,更何况洛阳城那种大城市? 大城市里的老爷们见惯了各种繁华,就凭李家班这老掉牙的戏本,连城关县都没人听,更何况是洛阳城? “戏本太老了。人们听的耳熟能详,甚至于倒背如流,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朱拂晓放下了手中瓷碗。 “可是好的剧本早就被那些大戏班包了,那里还轮得到我们这种小戏班?”李纨无奈一叹。 你当她是不想买戏本吗? 买不到! 没有大戏班的人脉,更没有大戏班的价钱,拿什么去买剧本? “还要在城关县留多久?”朱拂晓看着李纨。 “三日。”李纨道了句。 朱拂晓拿起油纸伞,脚步迈出消失在雨幕内:“知道了。” 朱拂晓远去,留下李纨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戏台上,静静的看着雨幕,一双眼睛瞳孔散开,也不知想些什么。 朱拂晓回到客栈内,收起油纸伞,站在客房内沉思。 剧本? 朱拂晓脑海中有无数的剧本。 “中国的戏曲有十大类:京剧、越剧、黄梅戏、豫剧、评剧、昆曲、曲剧、越調、吕剧、沪剧、秦腔、晋剧。自隋唐之后更是有无数戏曲名家,创作出无数脍炙人口的戏本。” 朱拂晓细细的研磨,脑海中念头飞快转动:“戏曲虽然有十大类,但最出名的还属《京剧》《黄梅戏》。我前生听的京剧与黄梅戏比较多,所以对于黄梅戏还算比较熟悉。” 黄梅戏发展至顶峰时,甚至于向电视剧演化,被人改编成了电视节目。 比如说:《天仙配》《女驸马》《牛郎织女》《夫妻观灯》《打猪草》等等。 朱拂晓念头电转运笔如飞,手腕刹那间泼墨而就,前世看过的剧本在脑海中流转而过,天仙配与女郎织女已经在笔下缓缓评述开来。 虽然是毛笔字,而且还是小楷,但朱拂晓书写的速度依旧不慢。他不追求字迹的美观,只要对方能一眼认出这个字就行,所以虽然是毛笔书写,但却并不影响朱拂晓书写的速度。 两日的时间,剧本已经书写完毕。 走出街头,遥遥看着三三两两闲散懒汉围绕的戏班,还有捧着大筐满脸委屈的小丫头,在台上一丝不苟的李纨,朱拂晓摇了摇头:“方向错了,再怎么努力也不对。” 李纨唱功一流,可那又如何? 唱着老掉牙的剧本,你就算是唱出花来,也没有人愿意驻足。 扫了台上的李纨一眼,朱拂晓转身去来到一处酒楼前,点了十几道菜,然后叫伙计挑着来到了戏班后台。 看着朱拂晓,以及朱拂晓身后酒楼伙计,以及食盒内散发出的香气,老班主与戏班中的伙计眼睛顿时亮了。 甚至于旁边敲打架子鼓的汉子不由得手掌一个哆嗦,节拍都错了,好在台下只有几个闲散的汉子在看热闹,一颗心也没有放在戏曲上,而是放在了李纨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节拍的错误。 “朱公子,您可破费了。”老班主连忙迎上前来。 至于说推辞? 跑江湖卖艺的,只为求个温饱,赏钱与赏饭不都是一样吗? 断然没有推拒的道理。 “李姑娘的戏曲我颇为喜欢,特意在城中酒楼内定下宴席,也算聊表心意。”朱拂晓叫人将二十几个食盒放在地上,酒肉的香气弥漫整个后台。 “多谢朱公子!若不嫌弃戏班简陋,不妨喝一杯茶水,如何?”老班主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点点头,此时来到戏班后台,一双眼睛看着戏台上的李纨,还有捧着大筐只有十几个大钱的小丫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戏曲唱完,已经到了晌午,李纨走下台,看到了朱拂晓:“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们。”朱拂晓笑着道。 此时戏班传来一道道欢呼,众人打开食盒,只见里面俱都是硬菜。一碗碗红烧肉,还有那一只只大鲤鱼、羊排骨、四喜丸子……。 全都是大鱼大肉。 “咱们谢过朱公子。”有伙计在台下起哄。 “谢过朱公子。” “朱公子敞亮!” 众人纷纷在台下狼哭鬼嚎的吼叫,然后便扑了上去开始大快朵颐。 “叫你破费了!”李纨看着身前的烤羊腿,还有红烧丸子、大鲤鱼,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谁能想到,当日的一个馒头,竟然换来这般多的鸡鸭鱼肉。就这么一条鱼,足够换三十个馒头了。” “你不是明日就要走了么?所以今日算给你践行了。”朱拂晓懒洋洋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李纨端起米饭,夹起一个丸子,然后看着朱拂晓:“这一顿饭怕不是要百两银子,够我李家班一年伙食了。李家班的实力我知道,不值当公子这一顿饭,日后公子切莫如此了。” 朱拂晓闻言笑而不语,只是饮着茶水。 他缺钱吗? 他朱拂晓现在穷的就剩下钱了。 等到李纨吃完,漱口完毕之后,才见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叠纸张,递给了对面的李纨:“这是送给你的。” “什么东西?”李纨诧异的接了过去。 “戏本。”朱拂晓风轻云淡道:“我自己写的剧本,也不知能不能行。” “你自己写的剧本?”李纨闻言面色诧异,然后低下头去观念看。 本来起初李纨还不以为意,但是一眼过去之后,李纨顿时心头一震,立即陷入了痴迷之中。 她是唱戏的,自然知道一个戏本的好坏。 “李姑娘觉得这戏本还能入眼?”朱拂晓风轻云淡的问了句。 这可是后世流传千年的戏本,经过时间检验,乃是真正的经典。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我从未看到过这般好的剧本。”李纨抬起头,目光自剧本上移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这剧本当真是你写的?” “现在是你写的。我这个人就怕出名,出名就意味着麻烦。姑娘要觉得还能入眼,就留下唱一唱。若觉得不入流,直接扔了就是,全当一笑。”朱拂晓翘起二郎腿。 “这等剧本,乃是精品中的精品,有此剧本我李家班崛起在望。”李纨眯起眼睛,身躯都在轻轻战栗。 “不过这世上还有怕出名的人,当真是奇怪。”李纨看着朱拂晓:“公子剧本价值不可估量,不知有何诉求?我李家班必定上下拼尽全力达成公子的心愿。” “没什么心愿,更没有诉求。只因为姑娘你的身上有光,仅此而已。”朱拂晓笑笑了笑,他总不能说: “姑娘与我有缘,而且缘分不浅。” “有光?”李纨闻言一愣:“什么光?” 朱拂晓没有解释。 朱拂晓与李纨相交,倒没有惹出什么小说中狗血的乱子,有什么师兄凑过来打脸。 跑江湖卖艺的,面对着金主,哪个敢这般做? “师妹,下午唱什么戏?”就在此时,一个面色英武的小伙子,二十多岁的年纪,来到了李纨身边,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警惕。 就像是一只发情的豹子,紧紧的守护着自己的母豹子一样,看着朱拂晓的目光里充满了敌意。 “下午不唱戏了,咱们去洛阳。”李纨将剧本塞入了袖子里。 “啊?”青年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姑娘,江湖路远,有缘再见。”朱拂晓站起身,起身与李纨打了个招呼,跳下戏台向远处走去。 “这小子不怀好心,似乎对师妹别有心思。”青年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道了句。 “师兄休要胡说,我大了李公子五岁,李公子身家不凡,绝非寻常人,怎么会对我有想法。”李纨没好气的道:“还不速去通知大家,下午启程去洛阳。” 有了好的剧本,还留在这小城中作甚? 朱拂晓回到客栈内,听着客栈内的议论,目光里露出一抹担忧:“不知那便宜老子如何了。五大宗师齐聚瓦岗,老爹就算三头六臂怕也低挡不住吧?要不然我明日入山相助其一臂之力?” 就在朱拂晓思忖着自家老爹如何度过劫数之时,此时一道消息犹若是飓风般传入了整个荥阳,然后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败了! 独孤阀的宗师败走于瓦岗山! 宇文化及等五大宗师连夜入瓦岗,结果却无功而返,所有官府衙门的兵将尽数抽调了回来。 此消息一经传出,天下震惊! 瓦岗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翟让的实力当真那般强,竟然可以退了五大宗师?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瓦岗山无敌了?瓦岗山要崛起了? 朱拂晓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自己老爹有几分几两,他还不清楚吗? 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本事了? 这才一转眼,就变了乾坤? ps:补盟主更。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就这??? 朱拂晓还不等去瓦岗山,所有诡异的风波,竟然莫名平息了下去。 独孤阀宗师退走,宇文化及撤离,城关县与荥阳城内的大军,也纷纷带着伤势回返。 所有的一切,都莫名奇妙的回到了事发之前,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朱拂晓愕然的站在窗子前,听着耳边传来的话语,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除了那些当事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张北玄风尘仆仆的来到朱拂晓居住的客栈时,整个人灰头土脸直接闯入客栈内,端起茶盏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公子,瓦岗山中有大变故。” “大变故?什么变故?”朱拂晓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张北玄深吸一口气:“不知道。” “嗯?”朱拂晓一愣。 “昨夜瓦岗山中狂风大作,吹得飞沙走石,等到今早风沙止歇,便见那朝廷大军尽数退去,瓦岗山中一片祥和。”张北玄道了句。 朱拂晓眉头皱起,眼神里露出一抹严肃:“怪哉。此事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 “昨日单雄信可否攻入瓦岗?”朱拂晓问了句。 独孤阀邀请单雄信一道攻入瓦岗的计划,朱拂晓也有所耳闻,此事并不难探查。 “单雄信没去,临时失约了。”张北玄道。 “单雄信必然知道什么,替我发一封文书问问单雄信。”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背负双手看向远方:“究竟知道什么?” “公子与单雄信有交情?”张北玄面色诧异。 “有点交情。”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这话,张北玄道:“下属这就去写文书。” 文书发出,第二日便有伏波湖的盗匪前来,邀请朱拂晓前往伏波湖做客。 朱拂晓与张北玄驾驭着马车,一路径直来到伏波湖,看到了站在湖水边的单雄信。 “大当家别来无恙?”朱拂晓下了马车,对着单雄信起手一礼。 “别来无恙。”单雄信抱拳一礼,然后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随我来。” 朱拂晓点头,随着单雄信来到僻静之处,只见单雄信左右打量一番,方才看向朱拂晓:“朱公子当真不想加入我伏波湖?” “我只想知道瓦岗山中发生了什么。”朱拂晓嘴角抽搐。 “天师道出手了。”单雄信道。 “天师道支持了翟让?”朱拂晓不解。 “并不是,只是借助翟让的手,叫各大世家吃个闷亏罢了。天师道八大家族欲要自立门户,再加上老君观与青牛观虎视眈眈,天子对天师道心存不满,五姓七宗也有些摇摆不定。所以天师道不过是借助翟让的手震慑天下罢了。”单雄信身为顶尖江湖枭雄,知道的信息比朱拂晓要多得多。 “天师道也镇压不得五位宗师吧?”朱拂晓愕然。 “所有人都低估了天师道张家的实力,昨夜小张天师亲临瓦岗,竟然召唤出了:百鬼夜行盛宴,一举击溃了五大宗师,破了朝廷的大军。”单雄信道。 “百鬼夜行盛宴?”朱拂晓咀嚼着几个字,然后不解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单雄信摇了摇头:“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昨夜多亏了李淳风精通奇门之术,破开了小张天师的封锁,自那百鬼夜行盛宴中寻到一线生机,否则所有人都要葬送在哪里。这回天师道是出名了!”单雄信暗自咋舌。 “百鬼夜行盛宴?”朱拂晓闭上眼睛,命运泥板闪烁,他有心利用命运泥板窥视过去,但每次使用命运泥板,都会消耗大量的精气神本源,拖延了他的修行进度,所以朱拂晓是能不施展就不施展。 但现在他对那百鬼夜行盛宴颇为感兴趣,所以到不介意损耗一些精气神去窥视过去。 心头念动,命运泥板波动,时空之力在神魂内流转,时光似乎在此时倒流,此时朱拂晓周身精气神冲霄而起,似乎要与此方世界冥冥融合,追寻过去的时光。 只是忽然身前虚空震荡,命运泥板的波动戛然而止,朱拂晓逸散而出的精气神也被天地间一股冥冥伟力推入了体内。 “砰~” 朱拂晓身躯震动,紧接着睁开眼,嘴角一缕鲜血逸散而出。 “怎么了?”感受着朱拂晓忽然精气神一阵散乱,单雄信面带不解的看着朱拂晓。 “没什么。”朱拂晓摇了摇头,擦去嘴角鲜血:“单兄既然不知瓦岗山中的事情,那我就不再打扰了。” 说完话不待单雄信回话,整个人已经匆匆远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单雄信面色凝重的站在那里,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那股气机……?” 马车内 朱拂晓面色苍白,目光里满是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有冥冥中的存在打破了天机,引得此方世界天地磁场紊乱,反噬于我。自从得了命运泥板,可从未有过这等事情。” “小张天师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成为了此方世界的禁忌?”朱拂晓深吸一口气: “此事唯有当日亲入瓦岗的当事人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惜袁天罡与李淳风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寻找还要推演天机。” “不过老爹既然将此事扛了下来,我便不必过多关注,只需要加深魔法修炼就好。日后修为强了,任凭对方施展什么手段,我也不怕。”朱拂晓心中念转:“先将手中的财物处理掉,尽数去购买玉石。” “北玄,我这里有一批黄金、白银,你可否尽数为我换成玉石?”朱拂晓问了句。 正在驾车的张北玄闻言笑了:“公子说笑,不知公子想要多少玉石?” “黄金万两,白银五十万两。还有些古董字画,全都替我卖了买玉石。”朱拂晓淡然道。 “什么?”张北玄心中毛骨悚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前段时间听人说柴家祖坟被盗了……?”张北玄试探着道。 “不错,是我做的。” 朱拂晓承认了此事。 “公子好手段。”张北玄攥着马鞭的手不由得一抖,然后压低嗓子道:“前两次公子大肆收购玉石,咱们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这次公子需要的数额更大,将整个大隋搜刮干净了也满足不了公子的需要。” 说到这里,张北玄低声道:“要是这次再继续出手,必定会被尚书府给抓住。公子想要玉石,不可继续在中原购买,不如派人前往新疆、百越之地亲自进购原料。” “如此一来,也能掩人耳目。”张北玄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沉吟不定,张北玄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两次大肆收购玉石,已经惹得天下各大势力瞩目。 自己前两次获得财物的手段可都不怎么干净。 “手下没有可靠的商行,这般大批购买玉石,派别人去我也不放心。日后再议,先购买一批应急。”朱拂晓拿出千两银子交给了张北玄。 “公子是回城里,还是继续去小筑隐居?”张北玄驱赶着马车,站在城门外的路口问了句。 “先回小筑,再去城里。”朱拂晓吩咐了句。 他觉得现在居住在小筑太过于耀眼了。能买得起小筑的,可不是一般人,现在荥阳因为瓦岗博弈之事天下群雄汇聚,龙蛇混杂不辨真伪,稍不注意露出马脚,被那群‘侠客’盯上,又是一场灾祸。 尤其眼下数十万两银子又要花出去,朱拂晓可不能被人盯上,到时候人家问你银子哪里来的,你不是傻眼了? 朱拂晓回到小筑,接上妹妹之后,与张北玄一路来到荥阳城,然后买了一个破旧的院落,兄妹二人暂时安定下来。 “哥,咱们又要搬家了吗?”朱丹站在门口,看着残破的院子,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听闻此言,朱拂晓揉了揉朱丹的脑袋:“在此地暂时居住一段时间,等过了这风头,咱们在回去。” 朱丹虽然年纪小,但却很听话、很懂事,不是一般的听话懂事。 朱拂晓抱着朱丹,打发了张北玄后,施展水系魔法将整个庭院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兄妹二人就此居住下来。 “我虽然有无数银子,但总归要有个谋生的活计,否则整日里呆在家中修行魔法,未免太过于碍眼。”朱拂晓嘀咕了句。 这回出手可是万两黄金、几十万两白银,此事必然会被尚书府与各大家族盯上。 “不如做个说书先生,如何?”朱拂晓略作沉吟,想起李纨去唱戏,朱拂晓心中顿时来了精神:“说什么书呢?” “不如说《申公豹传承》?亦或者说《一品道门》?还是说《太上执符》。”朱拂晓脑海中一道念头闪烁。 在历史世界说玄幻小说,不论怎么想,都觉得十分刺激。 “尤其是这几部作品,都是前世十分优秀的网络小说,受到千万人的好评,亿万人的点击,被后世评为:最有内涵的网文小说前三甲。记录了人生百态,都是优秀得不得了的作品。”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说书 荥阳城外 李家戏班此时站在城门前,看着破旧的荥阳城,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大小姐,当真下决定了?” 一个青壮的汉子站在老班主身边,转身看着荥阳城上岁月的痕迹:“此去洛阳,要是闯不出一片天地,咱们所有人都要饿死,李家班怕保不住了。洛阳乃大都城,物价极贵,咱们只有一次机会!” 老班主闻言沉默,苍老的脸上满是褶皱,听闻那汉子的话,缓缓收回目光,一双眼睛看向李纨的马车,过了一会才道:“我相信她!大不了解散李家班,咱们去另谋生路罢了。再坏的情况,还能比今日更坏吗?” 此言落下,戏班中众人沉默,按照众人的定议,本来是城关县唱完之后大家就去山中投奔盗匪,做一个绿林中人。 是呀,再坏的情况还能比今日更坏吗? 但凡有选择,谁又愿意去山中做盗匪呢? 马车内 李纨看着手中戏曲,一双水晶般的眸子内有光华闪烁:“这一次,定要名动洛阳,一朝闻名天下知。” 荥阳城中 “我虽然有钱,但还要有个遮掩,能够将银子光明正大神不知鬼不觉的花出去。”朱拂晓走在荥阳城中,扫过荥阳城的一家家酒楼,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他是有无数的银钱,但来历不明。 他要是以后不参加科考,倒也罢了。若是参加科考,别人问银子哪来的? 到时候他怎么说?他怎么解释? 解释不清!解释不出来。 参加科考身份审核是何等严格,朱拂晓解释不出自家银子的出路,官府衙门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朝廷怎么会让一个充满疑点的人金榜题名? 他当然可以说是祖传的,但朱拂晓在大吴村的底细早就被人摸清了,说出去谁信啊? 说不得到时候要查你族谱,朱拂晓哪里来的族谱? 而且族谱也不是乱编的,你当朝廷是傻子不成?祖上若出现过富商,本地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村中老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福来楼。”朱拂晓停在一座气派的酒楼前,脚步一顿就向着酒楼内走去。 “客官,您要吃点什么?”小二遥遥的便迎了上来。 朱拂晓目光扫过酒楼,只见那酒楼中间的台子上,已经站着两个说书的先生,此时正卖力的讲述荆轲刺秦。 堂中客人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对于荆轲刺秦大家耳熟能详,谁又会去听他口舌? 只是朱拂晓也没有砸了人家饭碗的意思,他说书是为了将银子光明正大的花出去,为自己讨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而说书却是别人的饭碗。 看着满脸热切的小二,朱拂晓脚步一顿,也不搭茬,转身便往外走。 “怪哉。”看着朱拂晓的背影,小二面露愕然:“好奇怪的人。” 屋进到一半,却又转身往外走,这种人倒是少见。 朱拂晓接连走了八座酒楼,每家酒楼内皆有说书人,有的讲完璧归赵,还有的人讲合纵连横,有说鬼谷张仪,也有说法家李斯。 说书人五花八门,荤的清的都有。 “大一点的酒楼都有说书唱曲的,看来只能挑选个小一点的酒楼。”朱拂晓略作沉吟,来到了一座看起来不甚景气的酒楼前。 “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十四五岁的小二哥面色殷切的凑上前来。 朱拂晓笑了笑,扫过酒楼堂中那稀疏的客人,大概只有十几个,在喝酒说着闲话。 在看酒楼中间的台子,空荡荡并无一人,上面落满了灰尘。 “你家掌柜可在?”朱拂晓问了句。 “掌柜的,有人找你。”小二面色诧异的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对着堂内喊了句。 得意楼 后院 武士彟站在古井前,手中翻看着账本,眉头紧缩似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老吴!”武士彟抬起头,看向了身边白白胖胖的管事。 “老爷,小的在呢。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管事面色恭敬的道。 “三年了,自从得意楼交到你手中,咱们的生意可是一日不如一日。”武士彟目光里露出一抹危险的光芒。 吴管事苦笑:“老爷,您可莫要为难我,这可不是小人不给力,而是得意楼地处偏僻,小人就算扯断了嗓子,也喊不来几个客人。” “为何不请几个说书的先生?或者请个戏班?”武士彟不满的道。 “老爷,得意楼如今已经入不敷出,哪里养得起戏班?”吴管事苦着脸:“当年倒是花大价钱请了洛阳来的名角,可那又如何?坚持了不到半年,咱们得意楼的老底都赔了进去。就连后台的厨子都换了几批,鲁、粤、川、浙、闽、苏、徽,各地名厨咱们都请了个遍。但偏偏这酒楼就是不火,咱们也没办法。” 吴管事头疼得很。 荥阳城的酒楼不知有多少,大家折腾的东西花样就那些,还不是要看谁家的位置好? 谁家的位置好,谁家吸引的客流量就大。 武家自从前些年日落西山,越加大不如前,甚至于跌落勋贵阶层之后,已经沦为一方富贾员外。 那荥阳城中的各大菜馆皆有官家背景,城中权贵聚会也都去那些官家背景的菜馆,哪里会来他们这偏僻的得意楼? 那些官僚请客吃饭,吃的是饭吗?吃的是人情。 再者说武家日落西山,哪里有那么多钱去请大先生、大名家。 “想当年我武家也是洛阳城的三等世家,想不到随着时代变迁,竟然沦落到这般地步。”武士彟并没有责怪管事,得意楼是他的产业,他比吴管事更清楚得意楼的事情。 近些年来武家产业不断被人吞并,那些日入斗金的产业早就落入了别人手掌,唯有如得意楼这等半死不活的产业,那些顶尖权贵看不上眼。 “当年得意楼之所以支撑起来,是因为老太爷执掌了太原商会,过往商旅都要来得意楼买醉,为老太爷捧场。自从老太爷逝去,武家后辈守不住当年的辉煌,那些往日里的交情也在逐渐变淡。”武士彟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还不是人走茶凉?” “罢了,且先开着吧,若日后实在经营不下去,便将得意楼卖掉,咱们离开荥阳去太原寻觅生机。”武士彟意兴阑珊的道了句。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门外传来小二的呼唤:“掌柜的,有人找。” “老爷……”吴管事看向武士彟。 武士彟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然后一个人站在后院沉思。 朱拂晓站在柜台处,只听小二喊了一嗓子,不多时,门帘掀开,只见一个白白胖胖身穿绫罗的掌柜自后台走出:“那个找我?” 声音洪亮,气血充足,看起来就是一个有武道修为在身的人。 “在下朱拂晓,见过掌柜的。”朱拂晓对着掌柜的行了一礼。 “这位公子找我,不知有何事?可是酒菜不满意?”掌柜的上下打量朱拂晓一眼,眼前青年虽然衣衫普通,并非大家公子打扮,但肌肤细腻绝非寻常。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辈。 尤其那股淡淡出尘的气质,更叫人心中有一股子难以言述的莫名感觉。 “我看掌柜的似乎缺一个说书的先生。”朱拂晓看向空荡荡的高台。 掌柜闻言一愣,然后无奈一叹:“公子还是走吧,你看我这个店,还能雇得起说书先生吗?” 到没有小说中的恶语相向。 也是,大家出门在外都是和气生财,那个会真的那般无脑,趾高气昂? 江湖路远,谁也不知道以后别人是什么样子,会获得什么造化,因此出门在外做生意,最怕得罪人。 “我不要掌柜的钱,只要那些看官打赏我的钱。”朱拂晓看着对方:“只是借老板台子一用罢了。若有打赏,收入分你一半。” 老板闻言眼睛滴溜溜的转动,面露为难之色:“这……我也不知你说的好不好,万一你说的不堪入耳,惹恼了下面的客人,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他终究是看朱拂晓太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不如先说一日试试,如何?不成你也没有损失。若是成了,我愿意与酒楼五五分账,掌柜的觉得如何?” “那便说一日,若说的不好,恼了下面的客官,你就算免费说书,我也不许你在这里搅合场子。”掌柜一双眼睛瞪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犹豫之色。 反正酒楼都这样了,要不然叫他去随便试试?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就说上一段,掌柜看我说得如何。”朱拂晓看向台子,脚步迈出向台子走去。 看着朱拂晓登台,小二便要阻止,却见掌柜摇了摇头,意兴阑珊的压住小二胳膊:“随他去吧。” 酒楼都到了这份上,这少年人想要尝试一番又能如何? 朱拂晓在酒楼内说书,若是能有收获,便与酒楼五五分账,算是租赁费用。 最关键的是,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能将银钱光明正大将钱花出去的借口。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申公豹传承 台下,十几个老客正在吃酒。 朱拂晓身穿粗布麻衣,一双眼睛看着堂下酒客,手中惊堂木一拍: “诸位看官,今日咱们不说那三皇五帝,也不说那先秦侠客,我便为大家讲一个太古神话传说中的故事《申公豹传承》。” 酒楼并不出名,只是洛阳城内一个寻常酒楼,甚至于酒楼的生意并不算太好,否则朱拂晓也绝不会就这般轻易的站在酒楼的三尺高台之上。 下面的客观喝着酒,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朱拂晓。 啪~。 手中惊堂木一拍,顿时打破了酒楼的安静,只见众人俱都是心头一颤,然后齐刷刷的向高台望来。 只听朱拂晓念诵道:话说在太古年间,有神人生,翻江倒海,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 有点东西。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听整个大堂落针可闻,众人心神一震,俱都是侧耳倾听,已经被朱拂晓带入了那恢宏壮大的世界中。 申公豹传奇作为后世著名的古典文学小说之一,极其具备时代的代表性意义,具有道不尽的内涵,被无数人奉为经典。 朱拂晓口技不错,将那紧张的气氛、剧情的转折、任务的心态,俱都是把握的炉火纯青。 须知现在可是隋唐时期,纵使有些剧本,那也是描写风花雪月之事,神话故事开天辟地古往今来第一遭。 这迥异的风格,道不尽的遐想,顿时叫堂中客嘡目结舌,就连口中酒水都忘记咽下。 “啪~” 惊堂木落下,犹若一道惊雷,打破了堂中凝滞的气氛,叫无数神游在那恢弘浩荡的世界中众人回过神来,一阵叫好声冲天而起,然后便是大把的银钱向朱拂晓抛洒而来。 “好~” “说得真好!” “先生看赏!” “……” 朱拂晓才住口,便听下方人群沸腾,众人俱都是纷纷站起身,不断拍手称赞,大把铜钱飞了出来。 “今日便讲到这第八回,玉独秀得了劫种,拜入仙门初闻天仙大道。后续情节,且听下回分解。”朱拂晓站在堂中笑着道。 “那说书的,莫要走,再说一段!再说一段!爷不吝钱财!”有土财主拿着十两银子,向高台上扔了过去。 朱拂晓哈哈大笑:“多谢客官赏赐,只是今日在下说的口干舌燥神疲口乏,还请诸位多多担待,若想听后面的故事情节,待明日这个时辰,继续来听讲。” 朱拂晓一边道谢赔罪,一边走下楼阁,向后院而去。 见此堂中客俱都是面露无奈,眼中充满了不舍,然后开始凑在一起,讨论着那恢弘浩荡的长生世界。 众位老客讨论完后,各自回家,走出酒楼,然后又与身边的同窗讨论。 能在酒楼内吃酒的,必定非富即贵,朋友无数。大家汇聚在一起,便来了话题。 后堂内 白白胖胖的吴管事,此时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此时双手捧着茶水,面色热切的凑上前:“公子好文采,这般故事荡气回肠,神秘莫测恢弘浩荡,叫人忍不住心中为之激荡。如此精彩的故事,简直前所未闻,公子大才。公子一来我这酒楼,一开口我就知道公子不是一般人。”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酒楼的掌柜姓吴,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是知道他在这里经营着一家半死不活的酒楼,赔不了本也饿不死,也赚不了多少钱。 朱拂晓轻轻一笑:“掌柜的过奖了。” “这是二十两银钱,还请公子收好。”掌柜的看着朱拂晓,一个布包奉上。 “这是?没那么多吧?”朱拂晓诧异的挑起眼眉,看着灰色的布包。 “公子说书的收益,我酒楼分毫不取,只求公子日后继续在我这酒楼内说书就好。”掌柜面色诚挚。 朱拂晓看了掌柜一眼,然后接过那银子:“多谢。明日我再来。” 说完话朱拂晓转身离去。 朱拂晓绝不会知道,自己的一次说书,会惹出何等风波。他更不会知道,自己的说书,对于这方世界有怎样的影响。 总之,现在《申公豹传承》火了,简直是火爆到了极点。 牙行 一群汉子喝着茶水 王老五此时自门外走来,擦着额头汗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就听身边有人道了句:“王五兄弟,可曾听过申公豹传承?” “那是什么?”王五一愣,看着身边的汉子。 “这般火爆的剧本,你竟然没有听说过?”那汉子闻言一愣,转身不去理他,而是与身边的汉子讨论道:“真是羡慕那玉独秀,这世上当真有那般回天反日的法术?” “那南方离地焰光旗才是真正厉害!玉独秀炼制了南方离地焰光旗,打遍天下无敌手,如此豪杰当真令人向往!” “要我说,那九大门派才是真正的看点,九大老祖不死不灭,念动间移山填海,如此才是我辈追求!” “要我说,那金刚琢才是无敌的,可以套取天下间的一切神兵利器!” 众人议论纷纷,王老五听的摸不着头脑,面色愕然道:“李兄,你们说的什么?为兄怎么听不明白?” “说的是那申公豹传承!”李兄头也不回的道。 “申公豹传承?那又是什么?”王老五不解。 “你明日去了那得意楼一听就明白。”李兄不耐烦的回了句,转身加入讨论:“要我说,那玉石老祖的身份才是真正谜团,一个混沌是一年,如此大神通简直是不敢想象。就算太古时期传说中的仙人,传说中的皇帝与蚩尤,也是远远不及,在这等存在面前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 看着众人讨论热切,王老五心中闷闷,此时插不上话。 大家走南闯北,就是靠着东拉西扯攀关系,此时插不上话还了得? “真不知这申公豹传承是何等戏本,明日我定要亲自去瞧瞧。”王老五低声嘀咕了句:“得意楼?我记下了。” 第三日,双方见面,开就是一句: “兄弟,听说过申公豹差传承吗?听说过玉独秀吗?” 第五日 酒楼内的客人多了五成。 第六日的时候,整个酒楼就已经坐满。 第七日的时候,门外排起了长长的队。等到第八日的时候,荥阳城动,大街小巷无数人都在讨论着《申公豹传承》的剧情。 上至八十老人,下至十五六岁的少年,俱都是心中豪迈之气倍增。 “我要习武,我要行侠仗义!” “我要建立无上门派,我要开创一个威压江湖的门派!” “我要证就大宗师,我要成为古往今来第一强者。” “……” 无数人都在讨论着《申公豹传承》的剧情,江湖序幕似乎就此拉开,朱拂晓记忆中江湖门派的雏形,也似乎在这个时候开始拉开了序幕。 那陆离光怪的世界,移山倒海的神通,吞天吐日的道法,在无数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强者的影子。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猴子’,都有一个‘哪吒’,都有一个‘奥特曼’。 而现在武道盛行,却是将所有人心中的那个念想无限放大。 有孩童在山间扮演开辟门派的祖师,有孩童在扮演绝世剑豪,有人在模仿长生不死的修行者,也有人在模仿叱咤天下的蛟龙。 荥阳城内中的孩童疯了,梦想的种子已经种下。荥阳城中的老少爷们也疯了,俱都是齐齐围在酒楼外,将那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同一时间,大街小巷不知多少先生,冥思苦想的回忆着朱拂晓讲述的剧情,然后在别的酒楼中讲述出来。 得意楼火了! 得意楼,就是朱拂晓讲书的酒楼,荥阳城中无数权贵、大小豪门公子,纷纷窜入了得意楼,眼巴巴的等着那个说书的先生。 如今的得意楼,说一句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得意楼后院 朱拂晓端着香茗,轻轻的喝着茶水。 “公子真乃神人也,如此小说演绎,不知何等才华才能构思出来,实在是不可思议。”胖胖的老板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叫人看了这评书之后,真会觉得这世上当真有一个仙界,而公子就是自那个仙界返回来的谪仙人。” “哦?”朱拂晓看了看了对方一眼:“掌柜过誉了,不过是一些幻想,叫人一笑罢了,当不得如此赞叹。” “这五百两银子,乃是公子今日所得,还请公子务必收下。”老板将包裹推到朱拂晓身前,目光里露出一抹灼灼之光。 “五百两?这么多?”朱拂晓一愣:“今日台下的打赏,可没有五百两。” “多出那三百两,是咱们酒楼给公子的辛苦钱。”吴管事笑眯眯的道:“公子一个剧本,叫我得意楼生意爆满,比之巅峰时期不差分毫,公子大才,老夫拜服。” “掌柜过谦了。”朱拂晓接过银钱,并没有推辞。 “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可否答应?”吴管事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期盼。 “且先说说。”朱拂晓将银子收起来。 “我家主人要见公子一面!”吴管事道。 ps:补各位书友大佬的打赏更新。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可思议的神秘 这一年武士彟还很年轻,朱拂晓尚未成年。 随着吴管事进入后院,朱拂晓看到了面容清瘦,眉宇间露着愁容的武士彟。 “见过东家!”朱拂晓抱拳一礼。 “在下武士彟,听闻朱公子讲书,心生仰慕,所以特邀一见。”武士彟双手抱拳,面色热切的将朱拂晓给请入座中,然后吩咐仆从端来茶水。 武士彟? 朱拂晓一愣:武则天他爹那个武士彟? 不会有这么巧合的名字吧? 应该不会吧? “不知东家见我有何事。”朱拂晓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 “我要买朱兄的话本。”武士彟看着朱拂晓:“自从朱兄讲了申公豹传承,现如今得意楼火热,整个荥阳城点燃。可是更多人都是半途听说,错过了朱公子一开始所讲的内容。咱们想要将朱公子的剧本买下来,一天说个七八场。咱们不但要在荥阳城说,还要去洛阳说、还要去长安说。” “不知公子可否有卖话本的心思?”武士彟看着朱拂晓。 “买话本?”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武士彟,话本这个东西,讲了一次被人听去,也就不值钱了。是个说书先生,都能重新复述出来。而武士彟不想盗版,竟然出价钱买剧本,毫无疑问是个谦谦君子。 “东家想要怎么买?”朱拂晓看向武士彟。 “这座得意楼便给你了,只要日后公子有了话本,需第一时间通知我,并且允许我武家的商行、酒楼使用,如何?”武士彟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直接将得意楼给我?”朱拂晓闻言愕然,随即摇了摇头:“不必,我不要得意楼,掌柜还是给我折成银子的好。至于说以后还有剧本的事情,咱们再做商议。” “一成干股!日后公子所有剧本都通过我武家售卖,通过我武家旗下宣讲出去,我武家的生意愿意给公子一成干股。”武士彟看着朱拂晓,递上了一份文书: “我已经拟好契约,只要公子签下契约,日后武家的一成干股就是你的。” 朱拂晓接过契约,上面清晰的记录着武家所有产业,有一个商行、天下各地数十间铺子,还有良田数千亩。 每年一成受益,怕不是有三千两白银。 “成交!”朱拂晓笑眯眯的将契约收起来:“明日我便将剧本写下来,送给东家。” 话本虽然讲过一遍就会被别人听去,但毕竟比不得原版,而且这个世界也并非没有知识产权的。 朱拂晓与武士彟达成交易,然后武士彟摆开宴席,与朱拂晓畅饮一番之后,朱拂晓带着酒气回到了客栈内。 接下来的日子,朱拂晓一边讲述剧本,一边奋笔疾书,将申公豹传承的剧本都尽数记录下来,送到了武士彟的酒楼内。 武士彟本来是想要来荥阳城将得意楼卖掉,可谁知竟然有如此惊喜,得意楼的竟然阴差阳错之下死而复活,日进斗金。 朱拂晓的申公豹传承活了,不过小半年便已经传遍天下,惹得无数人心神摇曳,无数念想生成。 有少年侠客划地为王建立门派,有武者直接圈画山林,跑马圈地开始招收人马,欲要开创大教。有老人遁入深山,观摩天地规律,欲要开创无上大道,研究出吞吐日月精华的妙法。 有狂妄的痴道人,游戏于红尘,欲要创建镇压鬼神的法门。 这一年,天下风云汇聚,时代的转折由此开始。 朱拂晓以为自己书写的只是一个话本,却不知自己书写的是一个朝代。 申公豹传承被无数大家门阀收入于高阁之内,无数家族耆老细心研究,然后暗中派人前往江湖创建门派,准备在深山老林内收徒,创建自己的门派实力。 天下乱了! 多年以后朱拂晓暮然回首,他以为自己抓住的只是一只蝉,谁知抓住的却是一整个夏天。 他以为自己讲的只是一个故事,谁知讲的却是天下大势。 张北玄已经安排商队,重走丝绸之路,前往西域购买大批玉石。 朱拂晓一边推演当日瓦岗山中的事情,一边在洛阳城中宣讲申公豹传承。 伴随着朱拂晓宣讲,武士彟抓住机会,大肆刊印《申公豹传承》的书籍,一时间天下纸贵,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俱都是人手一卷,无数人不断探讨。 此时朱拂晓的神魂内,又一次有变异生成。 脑海中 巴掌大小的命运泥板不知何时绽放出无量毫光,那毫光似乎映射九天十地,照遍天地人三界,有不可言述之能,有不可思议之力。 冥冥之中一股股无形的力量,自时空中穿梭而来,灌入了朱拂晓脑海内的命运泥板中。 此时天地八方,四方寰宇,有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气机冲霄而起,顺着冥冥中的因果感应,尽数灌入了朱拂晓脑海内的命运泥板内。 那股气机浩浩荡荡铺天盖地,但触碰到命运泥板的一瞬间,犹若是泥牛入海,纷纷消失无踪,被命运泥板收入了体内。 “这股气机?”朱拂晓感受着那直接出现在神魂中的玄妙气机,不由得一愣。 所有气机凭空出现在命运泥板的十方无量毫光之中,然后顺着那无量毫光吸引,纳入了命运泥板内。 “好奇怪的力量?”朱拂晓感受着那股气机,不由得心头一动,神魂下意识波动去触碰那股气机,一缕气机被其捕捉。 然后那股气机散开,一道画面映入其脑海,只见一个书生正端坐在灯火之下,手中捧着《申公豹传承》看的如痴如醉。 伴随着那士子看的痴迷,冥冥中一股气机自那士子体内逸散而出,然后被冥冥中一股奇妙之力接引,落入了命运泥板内,被朱拂晓截取。 “咦?”朱拂晓心头一动,松开那股气机,只见那股气机重新被命运泥板收拢,灌入了命运泥板内,再也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又截获一缕气机,只见那缕气机震动,化作了一个老妪,此时正坐在灶台前,听着自家老伴讲述着《申公豹传承》。 伴随那老伴阴阳顿挫的讲述,灶台前的老妪听得入迷,体内一股气机自神魂内波动而出,循着冥冥中气机,没入了朱拂晓脑海中的命运泥板内。 “怪哉!” 朱拂晓坐在客栈中,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可思议。 上至八十老叟,下至五六岁孩童,那股气机内的每个人都不尽相同。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至极!”朱拂晓背负双手,目光灼灼的睁开眼睛:“这股气机究竟是什么?” “命运泥板吸纳了这股气机后,为何会绽放出无量毫光?似乎在命运泥板内孕育着什么一样。”朱拂晓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目光中充满了悚然。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命运泥板的力量似乎在冥冥中增强了。”朱拂晓收拾好东西,然后回到自家破旧的小院,朱丹正在院子里煮着米饭。 这一年江湖中风起云涌,往日里走江湖的盗匪,竟然光明正大占据山头大肆招收弟子。无数的武者,也在闹市开设镖局,开始大肆招收弟子。 人们的想法似乎在一夜间被那本申公豹传承逆转,为何不亲自招收一些弟子从小培育作为自己的助力? 为什么不多培育几个传人,日后也好面对仇敌。 在此之前,虽然江湖中有盐帮、牙行、脚行、丐帮的组织,但都是一些为了利益,组合起来的松散组织罢了。 大家为了利益而抱团在一起,在与官府中勾结。 可是申公豹传承中,却清清楚楚的帮众人开了脑洞,为众人指点了以后要走的路。 门派! 松散组织的雏形,之后再想发展,就是门派。 江湖组织为何抵不过朝廷? 为何不是钦天监的对手? 不是大家实力不行,而是实实在在大家都是一群有实力没脑子的货色,根本就无法有效的将自家手下势力实力汇聚起来、发挥出来。 “哥哥,你回来了?”朱丹扑了过来,小丫头脑子依旧有些不灵光。 “今天哥哥带你出去吃。”朱拂晓笑着将朱丹抱起,然后抬起头向远方而去,目光里充满了喜色:“哥哥带你吃最好吃的四喜丸子。” 洛阳城 城外十里一处树林内 一个个帐篷搭建,李家班的人汇聚一堂,老班主坐在中央,端起手中的米粥喝了一口。 “班主,咱们来到洛阳城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没有任何演出,咱们坐吃山空,只剩下最后的十两银子了。”小丫头捧着账本,一双眼睛看向老班主与自家小姐。 “还剩十两银子了?”老班主一双眼睛看向李纨。 不单单是老班主,此时所有汉子都是看向了李纨,目光里露出一抹灼热。 大家在洛阳城外喝了两个月稀粥,就算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最关键的是,大家自从看了李纨的剧本后,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 “十两银子了吗?”李纨喃呢了一声,慢慢将戏本放入袖子里,然后一双眼睛扫过大帐内那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足够了。”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七章 命运泥板异变 人这一生,在很多时候,都要有那种奋起一搏,孤注一掷的勇气。 李家班孤注一掷,两个月来没有任何演出,专心在洛阳城外排练黄梅戏。 将所有的身家全部赌上,成则名动洛阳,败则打入尘埃,入山为盗匪。 “明日去将所有银子都用了,买些酒肉回来,与诸位师兄畅饮一番,做最后一搏。”李纨端起米粥:“能不能成,就看明日了。” “诸位兄弟,成则大家顿顿喝酒吃肉,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失败则落草为寇,咱们去开一山门。按照那《申公豹传承》中说的,划地为王组建山门。”李纨声音振奋:“两个月的潜伏隐忍,终究在今日做最后一搏。” “大小姐莫要担心,这剧本咱们兄弟排练过,乃是上佳之作。堪称开天辟地古往今来头一遭,此事必定能成。”大师兄此时笑着宽慰李纨:“再者说,咱们兄弟的命,都是老班主给的。就算天公不作美,此事不成,日后我等大不了入山为盗,也不使大小姐风吹日晒受苦。” “我等命都是大小姐的,日后当与大小姐赴汤蹈火前程与共!”众位汉子俱都是端起米粥,荡气回肠了喊了一声。 “吃饭吧。”老班主笑眯眯的道。 然后众人吃着野菜米粥,又是开始排练,做最后准备。 李纨回到大帐内,捧着手中的剧本,眼神里露出一抹坚毅:“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剧本有信心。明日能不能破局,就看你的了。” 李纨不是对自己有信心,她是对朱拂晓的剧本有信心。 第二日 天刚亮 有汉子入城,买了一些卤肉后,回到戏班内。 “诸位师兄,咱们吃饱喝足,今日定要洛阳城知道我李家班的名号!”李纨举起酒水,眼神里满是肃穆:“诸位师兄有没有信心,叫天下人知道我李家的名号?” “有!” 众人俱都是齐齐应了一声。 “此去洛阳,不成功便成仁。两个月的努力,全都在此一搏。”李纨开始动员众人士气,调整众人状态:“能不能成,全在今日。诸位兄弟,只管吃饱喝足,随我一道进城。” “好!” 众人欢呼一声,然后向着卤肉、馒头扑了过来。 众人面带决然的吃着卤肉,一个个酒足饭饱之后,启程驱赶着马车向洛阳城内走去。 李纨坐在马车内,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而是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李家班孤注一掷,她这个李家班的当家人,岂能当真那般轻松? “在担心今日的演出?”老班主不知何时来到窗外,透过窗子看着马车中的李纨。 “老爹,我心中没底。”李纨道了句。 “我倒是对你信心十足,对这个剧本也信心十足。”老班主笑着道:“我已经老了,李家班迟早是你的,随便你怎么折腾,大不了去山中做盗匪,这可是咱们之前就说好的。” “可是事到临头,女儿心中总归忐忑难安。若是当真失败,孩儿如何对得起班中的诸位兄弟?”李纨咬着嘴唇。 “我对这戏本很有信心。”老班主一双眼睛看着李纨:“当初你将戏本递给我时,第一眼我便觉得这戏本非同寻常,绝对能火。就像是那本《申公豹传承》一样,横空出世火爆中原。” “果然如此?”李纨抬起头看向老班主,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 “试试总归是好的,还能有比眼前更糟糕的局面吗?大不了去当盗匪罢了。”老班主笑眯眯的道。 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 李家班的人入了城,老班主早就买通衙役,在城中划了地皮,不过半日就将戏台搭建好。 有洛阳城中过往行人看着李家班身上大大小小的补丁,眼神里露出一抹轻蔑:“又是不知那个乡下旮旯里来的小戏班,做着一朝名动天下的美梦,简直是可笑。” “不错,看其打扮,就知道戏团经济条件并不怎么样,平日里唱的大戏也不怎么样,来上京城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有闲汉吃着油饼,盯着那李家班的戏台:“不经打击老天真。上京城的老少爷们早就被各路名角给养叼了耳朵,哪里还听得进去那乡下的戏曲?” “一群做白日梦的土包子罢了。” “……” 有做买卖的小贩站在那里,看着搭建的戏台,穿戴简朴的众人,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 待到戏台搭建好,下面倒是围聚了一群小贩,此时饶有兴致的等着看戏团出丑。等着那戏团被看不过去的路人给砸了。 这一幕众人不知看了多少次。 戏台搭建好 老班主走来:“妮子,准备好了没有?” 李纨化好妆,看着红袍下的补丁,然后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的铜镜,眼中的迷茫、畏惧此时竟然缓缓消散:能不能成,就看今日。 究竟是一飞冲霄,还是跌入凡尘粉身碎骨,全在今日。 “开始吧!”李纨道了句。 看着恢复了平静的李纨,老班主眯起眼睛,猛然吸了一口气:“开始吧。” “咚~” 一声落下,锣鼓声响,大戏拉开。 大内深宫 萧皇后坐在御花园内,手中捧着一本书籍,此时看的津津有味。 在前方,戏台搭建,上面三个京城名角正在卖力的唱着。 “最新的更新送来了吗?”许久后,最后一页翻完,萧皇后抬起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如今已经年近三十岁,但岁月却依旧并未在其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肌肤依旧细腻,犹若二八少女。 有诗云: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裳而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头上金爵钗,腰配翠兰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宝鬓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娘娘,这申公豹传承您已经看了五遍,还没看够呢?”贴身丫鬟忍不住道了句。 “精彩绝伦,梦幻琉璃,犹若是南柯一梦。那般恢弘浩荡的世界,惹人无数遐想。叫人看了之后欲罢不能,只相信这世间当真有如此世界,叫人念动间搬山填海,抬手间拿星摘月。” 萧皇后的眼睛中有光在流淌: 掣开眉锁抽身出,割断名缠便是休。性若碧天云片片,万缘无碍快心头。 金童采得灵芝叶,玉女收将阆苑芽。若是有人知此味,清香胜过赵州茶。 话语落下,看着台上往日里最爱看的戏曲,那才子佳人颇觉无趣:“这是哪家戏班?” “荆州成家班,唱的是娘娘最喜欢的:李姑娘上花轿。” “无甚趣味。”萧皇后面无表情的道了句。 此言落下,不远处伺候的成家班主勃然变色,面孔上血色瞬间退去,惊得一片惨白。 他们戏班吃的就是贵人饭碗,若贵人不喜欢,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 失去了贵人心中的宠爱,他们就是江湖上卖艺的。 “可有这仙神怪异的剧本?”萧皇后问了句。 “从未听说”小丫头摇了摇头。 “戏本也是人编出来的,江湖中奇才无数,怎么没有人去编写仙神剧本?整日里说什么男欢女爱,忒无味。派人出宫去打听,替本宫下了悬赏,若哪位能写出仙神的本子能令本宫满意,本宫重重有赏。”萧皇后道了句。 “是!”丫头恭敬的道了声。 不远处,成家班主目光闪烁,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然后面色恢复了平静。 仙神剧本? 贵人想要,那就找人写好了,很难吗? 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难的。 大内深宫 杨广低下头看着申公豹传承,就连往日里的酒色都觉得甚是无趣。 许久后才见杨广放下本子:“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长生不死的仙人吗?” “长生不死终究是虚妄,听人说太古天人可寿五百载。但若说日月同辉寿与天齐,也终究是太过于夸张。”一个身穿绛紫色衣袍的内侍摇了摇头。 “太古天人?寿数五百载?”杨广眯起眼睛:“若能证就太古天人妙境,即便不是仙神,那也是超凡脱俗了。” 说到这里,杨广看向身边的人影:“等朕屠了那蛟龙,夺取了其蛟珠,到时候便可证就天人妙境。” “陛下,运河开凿,劳役太甚,只怕会伤了我大隋根基。”内侍略作沉吟,看着眼前的杨广。 “只要能证就天人,朕就是大隋国运,朕就是大隋根基。”杨广面带不以为然之色:“对了,我听人说,江湖中人又开始不安分了?有人居然想要组建门派?” “门阀世家是想要借江湖而藏武。”内侍道了句:“多数是这些门阀世家捣的鬼。”内侍道了句。 “呵呵,朕也想要组建个门派与这些世家玩玩。朕要是在这些世家的领地,建立一个又一个的门派……”杨广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厉:“你觉得如何?” “只怕各大世家寝食难安啊。”老太监道了句。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八章 混沌 忽如一夜春风来,大小门派遍地开花。 甚至于有街头随便三五个小混混,就敢聚在一起组建成一个门派,组建成一个江湖势力。 毫无疑问,江湖此时已经开始有萌芽冒出,朱拂晓的一本《申公豹传承》改变的不单单是这个时代,更是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 洛阳城中 李纨登台 王母扮演者登台:“虚无缥缈神仙境,自在逍遥享清净。谁人不羡天堂好,你竟敢违天规废耕作,勾引织女动凡心。” ……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戏腔一开,黄梅戏独有的韵味传出,台下正在喝茶的老叟不由得呼吸一滞,一口茶水呛入了气管内,然后便是猛烈的咳嗽。 正在吃糕点的小贩动作一顿,手中糕点坠落在地,一双眼睛悚然的看向高台。 依在树下的地痞无赖此时一个轱辘坐起身。 行走的行人脚步驻足,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向着戏台望去。 李家班前,人山人海,堵得整条街水泄不通。小丫头身前的箩筐内堆满了铜钱,整整一筐的铜钱。 然后盛满了铜钱的箩筐被抬下去,又有新的箩筐被拿出来,不过盏茶时间,新的箩筐已经又一次装满。 人潮汹涌,堵得整条道水泄不通,正在驱赶马车上朝、沐休的权贵,脚步不由得纷纷顿住,一双双眼睛看向了高台上的人影,目光里露出一抹难以置信。 李家班活了! 李纨火了! 黄梅戏与天仙配也火了。 朱拂晓坐在庭院的天井前,周身魔力流转,神魂内魔力漩涡转动,炼金护符不断吞吐着天地间的魔力,此时法典之书竟然由虚幻化作真实,刹那间一本黄色的书籍形成。 然后那黄色的书籍与炼金护符气机感应,炼金护符诞生魔力的速度竟然增快了一倍不止。 脑海中念头闪烁,法典之书无风自动,在冥冥中的一股伟力下掀开,然后只见无数的魔法纹路、魔法咒语烙印其上。 “不论咒术法典还是炼金护符,都只是圣杯的一部分罢了。现在观想出咒术法典,接下来就是将其合成破碎圣杯。”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看着天空中毒辣的太阳,他心中想了很多,咒术法典观摩出来,他的魔法修为又有长进。 圣杯法的修炼进度,第一次超过死亡魔法。 “也不知我现在有没有修成魔导士的境界。”朱拂晓略作沉吟,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魔导士是魔法师修行的第三阶位。 初级魔法学徒。 一级魔法师 二阶大魔法师 三阶魔导士。 到了魔导士境界,不说可以改天换地,但却也可以操控天地间的诸般奇妙之力。 甚至于时间之力也可以有所涉猎。 “藏胎法界扩张的速度还是慢了。”朱拂晓抬起头,一双眼睛透过虚空,看向了北方的庞然大物,那与物质界重叠的虚影,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藏胎法界的扩增速度还是太慢,若藏胎法界能笼罩整个大隋境内,到那时未来三征高丽,将会迎来爆发式的增长。” “当朝天子发动百万征夫修建五大运河,其中不知埋葬多少累累白骨。我要是能在五大运河处布下魔阵,将那死去的人借助魔阵送入藏胎法界内,到时候必定可以加快藏胎法界的扩张速度。” 朱拂晓心中暗自盘算。 申公豹传承的剧本已经卖出去,足够李家赚得钵满盆足,暂时这剧本够用两三年的了。 “去永济渠布置魔阵。”朱拂晓心头念动,便要开始新一轮动作。 现在武家买下他的剧本,他当然不用四处奔波着去说书。张北玄亲自率领手下精锐,重走茶马古道替他去购买玉石,近些日子张北玄不在身边,朱拂晓倒觉得颇为不顺手。 就在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之际,新的麻烦已经到来,将其牵扯了进去。 “朱公子可在?”武士彟站门外道了句。 “原来是东家,还请进来吧。”朱拂晓手指一伸,一阵风卷过,大门被风吹来,武士彟此时正满面红光的站在大门外。 跟在武士彟身后的是三个身材健壮的伙计,此时端着没过头顶的账本,一路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朱公子,这是我武家五、六月份的账本,自从你四月份入股之后,咱们便单独为你开了账本,日后每个月也会有人专门将账本为你送来。”武士彟笑看着朱拂晓,大步走入庭院内。 “哦?东家有心了。账本便放入屋子里吧。”朱拂晓道了句。 三个汉字抬着账本送入屋子内,就见武士彟坐在朱拂晓对面。 朱拂晓煮了茶水,武士彟喝了一口:“好茶。” “东主今日就是为我送账本来了?”朱拂晓静静的看着武士彟。 “当然不是,你那里还有好的故事吗?”武士彟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公子怕不知这《申公豹传承》有多热,天下纸价贵了一倍不止。朝廷开出悬赏,宫中有位贵人,想要看仙神传记的本子。要是能搭上宫中那条线,咱们可就发达了。” “哦?”朱拂晓眉毛一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过一会才道:“这般剧本,岂是那么好构思出来的。” “也是,只是可惜了宫中的悬赏。”武士彟眼神里露出一抹遗憾。 说着话,屋中三个汉子走出,领头的那个四十多岁,做文士打扮,看不出具体年纪。 其身材魁梧壮硕,周身气血熊熊,比之柴绍不差。 偏生此人面显阴邪,整个人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述的阴森恐怖,明明和谐的五官,但长在一起却不知为何显得格外丑陋。 “这位是我武家在荥阳城的大管事:王洪发。我武家所有产业,都归他管辖。这是跟了我王家三十多年的老人,从十三岁被我父亲捡回武家,一直到如今,为我王家把守基业,功劳无算。” 武士彟指着那汉子为朱拂晓介绍:“日后你若定居在荥阳城,所有事情尽管与他对接。那商行中的账本,也尽数归他管辖,你想要查账,只管找他就是了。” 然后又对那管事道:“此乃我武家大股东:朱拂晓朱公子。” “见过朱公子。”王洪发面色谦卑,对着朱拂晓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整个人一丝不苟,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规矩的人。 “见过王管事。”朱拂晓抬起手回了一礼。 武士彟将三人大发出院子里,留下朱拂晓与武士彟坐在院子内,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东家其实不必给我一成的分红,我也会卖了这剧本的。况且,那剧本是在酒楼中说的,东家直接拿去用就是了。” “人不能短视。做生意的人,最忌惮目光短浅。”武士彟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乃人中龙凤,有大气运在身,未来必定有大成就。况且这剧本也着实写得好,甚和我心意。这一成干股,就算与朱拂晓交个朋友。” 朱拂晓不置可否,心中知晓必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因由,否则单凭一个剧本,武士彟没道理会给自己一成干股。 不管什么缘由,以后总会显现出来,他也懒得费心去猜测。 “账本已经送到,在下还有事情要办,正要去出一趟远门,下次见面必定与公子把酒言欢。”武士彟待了一会,然后起身告辞。 朱拂晓将武士彟送出院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然后走入屋子看着那一堆账本,慢慢拿起来观看。 朱拂晓现如今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精气神前所未有的鼎盛旺盛,一本账簿不过几个呼吸便已经看完。 反正闲着无事,倒不如看看武家的生意状况。 记得前世史记记载中:武士彟在李渊起兵的时候,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提供了无数的财物,显然那个时候武家的财富很是惊人,与现在武家落魄的形象不符。 那么在短短的十几年中,武家究竟经历了什么? 朱拂晓院子外 王洪发面色恭敬的驱赶着马车,头也不回的道:“老爷,不知这位朱公子是什么人?竟然值得老爷拿出一成干股来拉拢。” 王洪发想不明白,现在武家虽然落魄,但一成干股少说也是三千两银子打底。 武士彟坐在马车内,手中浮现一个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圆球,此时闪烁着莹莹之光。 没有回答王洪发的话,武士彟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水晶球:“此物乃太古遗留,可感应天地气数。有赤橙红绿青蓝紫七个阶位。可是气数呈现混沌之色的,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这朱拂晓必定非寻常人。”武士彟眯起眼睛:“武家的祖训就是投资培育潜龙,寻找天下间大气运之辈,在其微末之际投资。” “朱拂晓气机混沌,简直是前所未有,值得我冒一次险。”说完话武士彟闭上眼睛,心中无数念头流转:“不说别的,就是那一本申公豹传承,便已经说明了此人绝非寻常人也。非大智慧、大见识、大心胸,如何能写得出这般陆离光怪的世界?”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九章 波澜诡异 “我即将前往太原一趟,日后荥阳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对了,李渊即将来到荥阳城出任抚慰大史,你派人替我送上礼物,万万不可有丝毫怠慢。”武士彟坐在马车内吩咐了句。 “老爷放心,所有事情都交给小的就是。”王洪发恭敬的道了句。 “对了,荥阳城的生意,这十年来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明明不论怎么算,都是盈利,可偏偏连年亏损。你回去后将账本好生查一查,看看是否有什么纰漏,然后告知于我。”武士彟将珠子塞入袖子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马车外的王洪发吩咐了句。 马车外 王洪发动作一僵,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连忙道:“是,小人定会彻查这十年的账簿。” “嗯,走吧。”武士彟道了句:“王叔是家中老人,与我亲叔叔一样,武家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还请王叔多费心。” 马车外的王洪发连连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将武士彟送回院子里,快步回到武家的布庄内。 一路上众人纷纷行礼,口中高呼:王爷。 王洪发面无表情:“小六在哪里?” “六哥与独孤明、崔家的小郎君去喝花酒了。”有仆役笑着道。 “这孽子,将他给我找回来。”王洪发面色阴沉。 伙计还以为王管家对于小六喝花酒恼火,是以并未多想,而是脚步迅疾的跑了出去。 两个时辰后,一个身穿薄衫,面色英武略带醉熏的二十多岁少年郎快步走入后堂:“爹。” 王洪发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走出屋子打量一番,方才迅速关上门,压低嗓子道:“我且问你,那些账簿,可都做的妥当?” “什么账簿?”六子一愣,然后迎着王洪发阴冷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突,连忙道:“爹,你放心好了,没有半分破绽。咱们请的可是四海商行李管事亲手做的手脚。” “果然没有破绽?”王洪发又问了句。 “孩儿以项上人头担保。”王六连忙道了句。 王洪发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大老爷似乎察觉到了荥阳的生意有些不妥,现在是多事之秋,你莫要和四海商行那边接触,免得惹出事端。 王六闻言一笑:“爹,你太高看大老爷了。若论做生意、谈买卖,大老爷确实是好手。可做账这等细微的活,大老爷哪里及得上咱们?还不是咱们写什么他看什么?” “事关你我身家性命,不可大意。”王洪发吩咐了句。 小院内 朱拂晓翻完最后一本账簿,天色已经昏黑下来,小丫头点燃了一盏油灯,静静的放在朱拂晓身前: “这账本不对,差了一千八百两银子。” “荥阳城布庄的账簿不对。武家在荥阳城有三家染布的庄子,所有蚕茧都是从潘阳购买。从潘阳收购的蚕茧,怎么价钱这般贵?是别家店铺的一倍还要多?” “不单单收购蚕茧的价钱不对,就连贩卖粮食的价格也不对。去年秋季,我记得粮食是十文钱一斗,而荥阳城的粮店收购的价钱竟然是:九文钱一斗。明明是大赚特赚,但为何偏偏却亏了?”朱拂晓提起笔,在文书上一阵勾勒,用朱红色的朱批画好,然后又继续沉思: “那间水产店的账簿也不对。” “邻村的蚕茧比潘阳便宜了三成,为何偏偏要去潘阳购买?”朱拂晓放下手中朱批。 这些年他跟着翟让东躲西藏四处逃难,可不是一个对生活丝毫不懂的小白,这账本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头。 最关键的是,这个世界的蚕茧、丝绸都是苏杭一代为魁首,此地距离苏杭一代不过八百里罢了,水运不过三五日的功夫,怎么偏偏要去潘阳购买? 这多出来的溢价,都足够去苏杭跑一遭了。 “武士彟不太可能做假账,莫非下面的人故意蒙骗?”朱拂晓略做沉思: “好歹也是我的产业,也算与武士彟结下善缘,还需提醒一番。” 毕竟是未来那千古狠人的老子,能与他结下善缘,以后也算是好事。 朱拂晓与朱丹吃过晚饭,然后朱拂晓继续修炼死亡魔法,第二日便启程前往武士彟在荥阳城的总铺。 那是一个在荥阳城最中央的位置,一个三层楼的布店。 朱拂晓拎着账簿,一路来到布店,只见大管事王洪发正吩咐小厮搬运绸缎,将绸缎摆放好。 “生意倒热闹。”朱拂晓进入屋子里,声音将王洪发的目光吸引来。 “原来是朱公子。朱公子来此所为何事?可是有何吩咐?”王洪发停下手中动作,然后快步来到朱拂晓身前。 朱拂晓闻言扫过铺子中的伙计,道了句:“大东家可在?” “巧了,今早大东家去太原谈生意了,不知公子寻找大东家所为何事?”王洪发诧异道。 朱拂晓略作沉吟,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的王洪发:这厮既然是武家老人,是武士彟的亲信,应该值得信赖。 “在下昨日查账,发现几处不妥之处,还请管事转呈武老爷。”朱拂晓自袖子里将账簿逃出来,递给了王洪发。 王洪发闻言目光一凝,然后不动声色的接过账本,打开后一看,瞳孔又是一阵急速收缩,冷声道:“果然是不妥。公子大才,竟然一夜之间查出我武家商行的不妥之处,此事我必然连夜禀告大老爷,请求大老爷追查此事,定要将此事追查的水落石出。” “竟然有吃里扒外的东西敢对东家动手脚,实在不知死活。”王洪发冷声道。 “王管家还需追查往日里的账本,这硕鼠不知从何时便开始监守自盗,必须要将其揪出来。”朱拂晓道了句。 “也是我疏忽大意,往日里账本太多,都是匆匆一瞥,并未觉得不妥。今日看了公子批注,方才察觉其中漏洞。”王洪发不动声色道。 这种事情很容易就能将自己给摘出去,若是一个不懂粮食行情的人,不论怎么看都不会觉得这账簿有何不妥之处。 一个不懂养蚕抽丝的人,也看不出布庄的不妥。 “管事既然知晓此事,那便赶紧追查吧。等到大东家回来,也好交代。”朱拂晓与那王洪发告辞,转身走出布庄。 “朱公子慢走,此事我必定追查到底,叫其水落石出。” 王洪发面色热切的送走朱拂晓,待到朱拂晓身形消失,然后才面色阴沉的走回屋子:“叫小六那孽障给我滚来。” “这王洪发似乎有些不对劲,虽然看似面无表情,但是他的磁场波动或许能瞒得过别人,但却偏偏瞒不过我。”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与这人相比,我或许更应该相信得意楼的吴掌柜。” 说到这里,朱拂晓来到一个卦摊前,手中十个大钱落在了摊子上:“借纸笔一用。” “爷您请。”卦摊的老板连忙替朱拂晓研磨墨汁。 朱拂晓笔走龙蛇,不过是盏茶时间,一份书信已经写好,然后吹干后折起来用信封封好,再用火漆密封,转身就走。 得意楼 如今得意楼生意火爆,排队的人从门前排到五里街头,将整个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朱拂晓从后墙翻入,来到得意楼后院,吴掌柜正啃着干冰,面带悠然之色,好不自在。 “吴掌柜到真悠闲。”朱拂晓来到吴掌柜五步外忽然开口,惊得其手中干冰坠落在地,犹若是一只灵活的大猫般翻身坐起:“谁?” 待看到朱拂晓后,放松了精气神,小心翼翼的将干冰捡起,然后在一边的盆子里冲洗干净,笑着道:“原来是朱公子,不知朱公子寻我有何交代?” “我这里有一封密信,需要交给大东家。”朱拂晓看着吴掌柜,将信封递到了桌子上。 “大东家去太原了,两个月后应该就能回来,可是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吴管事诧异道。 “倒也不甚急”朱拂晓略作思忖回了句。 此事确实是不急,毕竟账簿的问题已经找出来了,只要追踪下去,那人就跑不了。 他只是觉得王洪发有些不妥而已,自己在王洪发面前指出了账簿的破绽,接下来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 而解决麻烦的最简单办法,就是将武士彟调回来。 “不急的话,等两个月回来在说也不迟。”吴管事笑眯眯的道:“大老爷去太原走的是水路,想要追回来可不容易。” “那便罢了。”朱拂晓道了句,然后便转身离去。 看着桌子上的书信,吴管事呼喊了句:“朱公子,这封书信?” “留在你这里吧。下个月我就要离开荥阳,等到大东家回来,这封书信劳烦你转交大东家。”朱拂晓身形消失在了了庭院内。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吴管事摇了摇头:“怪哉。” “来人,给老爷将上一盆冰来。”吴管家笑眯眯的道。 此时有娇媚的丫鬟走出来,端着冰盆来到吴管事身前。 “你小心些,莫要打湿了这封书信。这封书信可是朱公子留给大东家的。”看着置放冰盆的丫头,吴管事拍了对方臀部一巴掌。 正文卷 第两百章 四海商行 “朱公子送给大东家的书信?”丫鬟不着痕迹的扫了书信一眼,然后对着吴管事娇媚一笑,媚态烟行的退了下去。 “这个小妖精。”看着丫鬟退下,吴管事心中火热,不由得眼神里露出一抹光芒,然后唏嘘道:“可惜,已经嫁了人家。” 武家布庄 王洪发一双眼睛阴沉的盯着六子。 “砰!” 案头上文书震动,笔墨纸砚齐飞。 “这就是你给我打的保证?”王洪发面色阴沉,眼神里一抹杀机在酝酿。 六子跪倒在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朱批文书,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怎么会如此?怎么会?” “爹。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六子此时慌了神,面色惊恐的看着王洪发。 吃里扒外,可是要命的事情,武士彟绝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能执掌这么大商行,挑起这么大担子,手上能没有几条人命? 对于吃里扒外之徒,不论是谁都绝不会放过。 王洪发背负双手,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发怒无用,只能想办法尽快弥补。 “你不是和我保证,说账本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破绽吗?”王洪发一双眼睛里露出阴沉之色。 “是做的毫无破绽,可谁知朱拂晓竟然入微至这般地步。就算大东家、大管事当面,也绝查不出这账本的破绽,可谁知道朱拂晓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六子无奈的道了句: “爹,您可要救我啊。此事若捅到大东家哪里,孩儿非死不可。” “莫说是你要死,就连你老子我做下的那些龌龊事,一样会被翻出来。到时候你我父子二人死无葬身之地!当初不是和你说,千万要谨慎小心,账簿做的一定要滴水不漏,可你竟然惹出这般大纰漏,实在是……实在是……”王洪发气的面色紫青。 “那朱拂晓可否拉拢?”王六问了句,不敢与王洪发争辩,赶紧转移话题寻求补救的机会。 “那朱拂晓乃是商会的东家,商会的兴盛关乎着他的利益,想要拉拢谈何容易?”王洪发摇头:“左右不过是一个说书的穷酸罢了,不过得了机会,被大老爷看中,仅此而已!找个几个可靠的人将其做掉,只要朱拂晓一死,所有风波都会沉下去。” “此事交给孩儿,孩儿定会办理妥当。”王六连忙道了句。 王洪发点点头:“速去办理,尽快送其上路。” 正说着话,忽然有小厮快步奔来,一路径直来到了王洪发身边,在其耳边低声私语。 “什么?” 待到那小厮说完,王洪发顿时勃然变色,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怒:“我知道了。” 小厮退下。 王六看着惊怒的王洪发,不由得心神一紧,一股不妙之感升起:“爹,莫不是有变数发生?” “朱拂晓今日竟然在得意楼给大东家留下一份书信。”王洪发声音冰冷,瞳孔中一抹杀机在缓缓蔓延。 “什么?”王六吓得跌坐在地:“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或许只是普通寻常书信往来,并没有提及账本的事情。”王六此时面色煞白,不断的自我安慰:“他又不知咱们要害他,更不知道是咱们做的假账,怎么会想着在吴管家哪里留下线索?” “定然是寻常往来。”王六不断给自己打气。 听闻这话,王洪发摇了摇头:“不能赌,咱们输不起。” “我去找人将那书信盗出来。”王六连忙道。 “盗出来又能如何?谁知道吴管家有没有看过?” “那该如何是好?”王六失措道:“不如将吴管事也一并找人做了?” “死了一个朱拂晓倒也罢了,能为东家省下股份。可吴管事乃跟在大东家身边的老人,他要是被人害死,大老爷一定会追查到底。” 说到这里,王洪发眯起眼睛:“你我父子这些年做的事情,经不起查,只要是主家用心去查,所有事情必定纸包不住火,都要漏出来。” “祸事了!祸事了!”王六身躯瑟瑟:“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王洪发眯起眼睛:“事情闹大了,此事不论如何都压不下去。既然如此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东家也一并做掉,如何?” “啊?”王六闻言心头一惊,嘡目结舌:“这……这……” “咱们这些年勾结四海商行,吞了武家多少利益?你我父子二人已经被四海商行买通,当年武家商行破灭,被四海商行取而代之,咱们可是出了不少功劳。要不是为父插手,四海商行岂能获得准确情报?”王洪发眯起眼睛:“整日里东躲西藏的日子,也是过够了。” “你去通知四海商行的大管事,就说即将东窗事发,请他请来商议对策。”王洪发道了句。 “是!是!是!孩儿这就去!”王六手脚发软,连忙站起身,慌慌张张就要往外走。 “站住!”王洪发呵斥了一声。 “啊?”王六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王洪发。 “没用的东西,这般慌慌张张是什么样子?”王洪发来到了王六身前,将其衣衫整理好:“记住,沉住气,就像什么没发生一样。千万不可露出破绽,免得打草惊蛇。” “孩儿记下了。”王六果然稳住身体,然后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看着王六远去的背影,王洪发眼睛眯起:“隐忍了二十多年,今日忽然被人抓住马脚,也是天意如此。” 四海商行乃江淮系的大商行,以江淮王家为主,包含了江淮一系的所有商贾、富商。 王六去了半日,夜晚之时才见一个身披黑袍,将全身都罩住的男子秘密来到了王家院子,从后门进入密室。 “王管家,大事不妙啊!”看着黑袍人走入密室,王洪发连忙道了句。 “我都听六子说了。”来人坐在主位,一双眼睛看着焦虑的王洪发:“此事干涉太大,牵扯到关陇门阀,不可轻举妄动。” “大管事,此事若暴漏出去,天上地下无我父子容身之地,还请大管事救我父子一命。”王洪发的眼神里满是焦虑: “当年武家何等风光?替关陇门阀打理买卖,行走天下所过之处便是代表着关陇门阀的意志,天下各大商行不敢与之争锋。小人配合四海商行,暗中相助柴家夺了武家的位置,使柴家取代了武家,柴家的商行取代了武家的商行。叫柴家与武家在关陇门阀内斗中,不断消耗关陇门阀的力量,才给了四海商行崛起的时机。” “小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大人救我。”王洪发连忙道。 “武家覆灭,有你一半功劳,大半金银都落入了你的手中。你虽然替我四海商行做事,但我四海商行也没亏待你。”黑袍人轻轻一笑。 “大人,这些年武家与柴家争斗中内耗严重,再有我暗中拖后腿,武家越加举步维艰。现在柴家攀上李氏,更入了天子法眼,武家绝不再是柴家的对手。”王洪发连忙转移话题:“现在正是将武家吞了的大好时机。” “吞了武家?未免太过于惹眼,只怕关陇门阀不会善罢甘休。”大管事眯起眼睛:“按照计划,二十年后四海商行将武家商行最后的气数磨灭殆尽,才全盘接收了武家的底蕴,现在太早了,也太惹眼。” “可现在小人暴露在即,一旦小人现出原形,被武家除去,到时候武家商行没有了小人做手脚,柴家怕未必是武家的对手。到时候武家恢复元气,想要吞噬武家何其之难?眼下就是吞噬武家的最佳时机。”王洪发连忙道。 黑袍人手指敲击桌子,面露沉思之色:“麻烦。王氏正在筹谋屠龙之事,哪里还有心思分心他顾?现在各大世家都在准备屠龙,谁还顾得上这些俗物?” “大人,正因为各大世家都在为屠龙之事忙碌,所以才是咱们的机会。咱们以雷霆之势吞了武家,等到关陇门阀反应过来,一切皆已经尘埃落定。关陇门阀总不至于因为一个商会,就与王家做对吧?须知王家在北天师道中那也是根深蒂固……” “住口!休要胡言乱语。”黑袍人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王发远的话,眼神里露出一抹焦虑:“本来按你所说,此事确实可行,但咱们现在抽不出人手。朝廷的钦天监就像是疯子一样,紧盯着天下各大世家……。” “小人与伏波湖的单雄信有交情,当年单雄信之所以能发达,还是我暗中通风报信,那单雄信在武家的身上劫了万两银子,有了根基后才招兵买马,在瓦岗山中创出诺大家业。”王洪发连忙道:“想要诛杀武士彟,只管修书单雄信一封,在许以重谢,单雄信必定不会推辞。” “单雄信?听人说似乎与李阀的人有些牵扯。李阀现在虽然也是关陇门阀,但却选择支持了柴家。能有机会打压武家,必定不会错过!”黑袍人略作思忖。 正文卷 第两百零一章 蚩尤骨 “现在江湖中各大势力宗错复杂,单雄信虽然投靠了李家的公子,但暗地里却未必没有另外的势力支撑。大势之争,利益结合而已,谈什么谁的下属、谁的势力,未免太过于可笑。”黑袍人慢慢站起身: “此事交给你去办,叫武士彟葬在回来的路上吧。只要武士彟身死,四商会便会动手,吞了武家的商行。” “武家商行大小管事、长老咱们买通了三十多人,只要武士彟身死魂灭,武家商行没了指望,咱们出手吞了武家商行不过水到渠成而已。” 黑袍人说完话已经离去:“我还要回商行内部通秉江都王氏,荥阳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可以下令在武士彟死后吞噬武家商行,但绝不会主动对武士彟出手,这是大势相争的底线。 万一武士彟身后的人为他报仇,谁杀了武士彟,谁必然首当其冲。 关陇门阀敢和天子掰腕子,其威势想想就觉得恐怖。 朱拂晓回到自家院子里,命运泥板忽然轻轻震动,然后一道信息自命运泥板内吐出,灌入了朱拂晓的脑海中。 下一刻朱拂晓面色一变:“好大的胆子。” “这命运泥板竟然可以捕获与我相干的因果,然后加以推演,演化出未来?”朱拂晓观看着脑海中的信息,修炼魔法的动作停顿住,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看着门外: “武士彟是个讲规矩的人,讲规矩的人决不可这般轻易死了。” 武士彟活着,每年给他提供数千两白银,这可不是玩笑话。 “此事应该请老爹出手,挡住单雄信的袭杀。”朱拂晓抽出纸笔,奋笔疾书之后,一只蝙蝠出现在了手中,然后那蝙蝠叼住书信,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此事其实请李密出手最佳,但他与李密关系一般。他虽然可以通过黑暗魔法影响李密的心智,但却没有直接办法控制李密,叫李密言听计从。 毕竟李密融合吸血蝙蝠的牙齿,终究是以李密为主,吸血蝙蝠的血脉为辅。 黑夜 瓦岗山中 吸血蝙蝠划过 正在山中吞吐月亮精华的李密忽然心有所感,猛然睁开眼去看向天空中飞过的吸血蝙蝠,然后瞪大眼睛:“吸血蝙蝠!” 李密现在是吸血蝙蝠!它不但是吸血蝙蝠,他还能化作一群吸血蝙蝠。 “我究竟是什么?还有那吸血蝙蝠自何而来?”李密看着半空中飞过的吸血蝙蝠:“若能找到吸血蝙蝠的根源,我或许能明白自己体内的变化。” 李密知道,自己的变化,与自己之前见到过的吸血蝙蝠绝对有不可言述的关系。 下一刻只见李密身躯一转,化作了一只山猫大小的吸血蝙蝠,在月色下撑开丑陋的翅膀,然后振翅而起追了上去。 那翅膀上,不知何时流转出一道银白色的纹路,在月色下格外的耀眼惹人瞩目。 “嗡~” 吸血蝙蝠撞在了翟让的窗子前,然后文书飘入了屋子内,不待翟让反应过来,吸血蝙蝠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中。 翟让的屋子内,翟让正在温养气血,听闻动静猛然睁开眼,只见一道黑色划过夜空不见了踪迹,唯有一份书信落在身前。 翟让面带警惕,拿出一只兽皮手套,缓缓的拆开信件,然后看着那熟悉的字体,不由得一愣:“朱丹的信?他怎么与武家商行扯上了关系?” 追在后面的李密看着那吸血蝙蝠来到翟让窗外转悠一圈,然后又向着远处群山间而去,一时间心中犹豫:“巧合?是吸血蝙蝠巧合来到翟让窗外,还是我变成了吸血蝙蝠与翟让有关?” 是继续追那吸血蝙蝠,还是冲入翟让屋子内问个明白? 在他的感应中,翟让是个正常人,他是有心跳的,绝不是吸血蝙蝠。 就是这么一个迟疑的功夫,吸血蝙蝠已经消失在了天边。 “不过不急,瓦岗山屡次出现吸血蝙蝠,绝不是意外。我就守在瓦岗山中,看尔等有何谋划。”李密停在了翟让十丈外的屋檐上,整个人没有任何生命波动,屋子内的翟让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武士彟!”翟让攥紧书信,过了一会才道:“值得出手。” 与此同时 伏波湖上 一叶扁舟划过皎皎河水,来到了单雄信的地盘。 “哟,那阵风将你这老王八给吹来了。”单雄信看着王洪发,目光里满是打趣。 “今日来此,是请大当家救命的。”王洪发来到单雄信身前,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放在了单雄信身前的案几上,然后身躯一软竟然跪倒在地。 “咱们都是老交情,莫要如此姿态,当年爷的第一桶金,还全都靠你资助。”单雄信将王洪发扶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怪异:“你背靠武家商行,那武家商行也是天下间有数的一流势力,是谁将你逼成这幅模样?” “若是武家商行呢?”王洪发苦笑:“我这些年在武家商行伸的手太多,如今即将东窗事发,还请大当家救我。” “武家商行的事情?”单雄信眉头一挑。 “这盒子内有我为大当家准备的异宝,我知大当家突破了宗师妙境,所以以此为贺礼,请大当家出手救我。”王洪发将盒子推到了单雄信身前。 “这是何物?”单雄信打开盒子,不由得一愣,盒子内是一截看起来像是水晶般的骨头。 而且看那骨头,还好似是脊椎上的骨头。 不过比正常人的脊椎宽大了五六分。 整个骨头晶莹剔透,看起来犹若是装饰品。触摸温润,入手处一片冰凉,整个骨头似乎散发着温热之气。 “据说是魔神蚩尤的骨头。”王洪发道了句。 “蚩尤的骨头?假的吧?”单雄信嗤之以鼻,绝不敢相信此物是蚩尤的骨头。 再者说人的骨头怎么会是这般模样?犹若是艺术品般? “等等!”单雄信忽然眉头一皱,他想起了一件东西,他想起了雨师仙骨。 似乎有点意思啊! “此物纵使不是蚩尤的骨头,那也是天人遗物。”单雄信想起了雨师仙骨的神妙,不紧不慢的将那骨骼拿在手中把玩:“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武士彟回不来,就葬身在潘阳上吧。”王洪发低声道,眼神里露出一抹失落。 “你倒是当真心狠手辣,武家待你不薄,你王家为武家为奴三代,武士彟更是将你视作手足兄弟。”单雄信面带感慨。 “可我总不能教我的儿子、孙子依旧世世代代给武家做牛做马。”王洪发道了句:“斗米恩,升米仇。大当家不会不知道。” 单雄信不置可否:“这骨骼你哪里来的?” 这宝物要是在五姓七宗的手中倒也说得过去,亦或者说在千年世家手中也还说得过去,但偏偏落在了王洪发手中。 “十几年前,尚书公杨素为了获得武安君白起传承,挖了寻找摸金校尉,挖了武安君白起的坟墓。”王洪发叹息一声:“武安君白起的墓碑、岂是那么好挖的?那摸金校尉也早就知道,尚书公杨素事后必定灭口,于是进入武安君墓后,挖了一条暗道,顺着一条地下暗河逃了出来。” “这节骨骼,就在武安君白起的棺木中。”王洪发道了句。 单雄信没有继续追问。 “这是武士彟的行踪、路径。”王洪发将一份书信摆在了单雄信的身前。 单雄信将那玉骨收起:“此事交给我就是了。不过,我还要多加五万两银子。” 王洪发一愣,脸上肌肉抽搐,过了好一会才无奈的道:“心,便依了你。” 王洪发远去,单雄信眯起眼睛,过了一会才拿起玉骨把玩:“叫道真过来。” 单道真,乃是单雄信嫡子。 真正的儿子。 (史书上确有其人。) “爹,你找我!”不多时一个少年踏着夜色,来到了单雄信屋子内。 少年十五六岁模样,文质彬彬像是一个书生,只是周身流淌的气血犹若浪潮般作响。 “有一桩造化,就是不知你能不能消受得起。”单雄信道了句。 “什么造化?”单道真诧异道。 “一截仙骨。”单雄信看着单道真:“现在天下大变在即,风云汇聚就在此时,为父虽然是宗师,但却也不能说在这乱世安稳的活到最后。” “仙骨?”单道真眼睛亮了,根本就没有将单雄信的话听在耳中,只是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仙骨。 “想要用这仙骨,便需要将自己的脊椎挖下来,然后将这一节仙骨安上去。若能激活仙骨也就罢了,无法激活仙骨,你只怕日后将瘫痪在床,一身武道修为尽废。如此天险,你可愿意?”单雄信目光灼灼的看着单道真。 “孩儿愿意一试。伏波湖如今周边群雄虎视眈眈,各大家族更是蓄势待发,孩儿愿意为父亲分忧。”单道真道了句。 单雄信略作沉吟,然后一笑:“也是天意。我单家有九黎血脉,或许有一线生机。” 单雄信是觉得自己当时一个冲动,盗取了雨师仙骨,此事早晚要暴露出来。 万一天师道找上门,自己如何抵挡? 只怕子孙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现在这块雨师仙骨,是一线生机! 至于万一不成,单道真瘫痪在床……听闻朝廷欲要屠龙,那蛟龙血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大不了到时自己趁机而为罢了。 他可不是寻常宗师,他是融合了雨师仙骨,掌握了一丝丝天人之力的宗师。 不过这一切不必和单道真说,叫他有孤注一掷、拼死一搏的勇气。 ps:补盟主更。 正文卷 第两百零二章 夜杀人 单雄信又怎么会毫无把握、毫无后手准备? 挖出一截脊柱,即便是单道真瘫痪在床,他还可以为其夺来蛟龙血。 “还请爹动手吧。”单道真目光灼灼的看着单雄信,缓缓扯开了身上的衣衫。 “不后悔?”单雄信又问了句。 “不后悔!”单道真点点头。 单雄信闻言点点头,然后眯起眼睛,拿起了挂在墙壁上的长刀。 刀光闪烁,血肉喷溅,单道真面色苍白瘫痪在地,面孔上肌肉扭曲,口中鼻涕、泪水尽数流出,但却牙关紧咬不出半个声音。 单雄信拿起准备好的蚩尤仙骨,直接塞入了单道真空缺出的脊椎上。 不大不小,刚刚好。 说来也怪,那脊椎契合进去后,单道真的血液与那仙骨触碰,犹若是海绵吸水般,将那血液吸纳了进去,然后一股吸力传出,将那仙骨与单道真的骨头牢牢的吸在一处。 单雄信将单道真的肌肤压住,然后敷上金疮药,再将早就准备好的草药涂抹上,然后用布匹缠住,牢牢的按压住。 “忍住!熬过去海阔天空,熬不过去身死魂灭。”单雄信声音里充满了威严。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半刻钟后血液凝固,伤口初步愈合。 一刻钟后,单道真只觉得脊柱酥麻奇痒难耐,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自脊椎后升起。 两刻钟后,伤口开始结痂。 到了后半夜,血痂脱落,肌肤上只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单道真心头升起一股奇妙之感,整个人竟然自床上跃了起来:“爹,成了!” 荥阳城中 朱拂晓的庭院内 屋子内一盏烛火悠悠,朱拂晓闭目在灯前盘膝打坐,修炼黑暗魔法。 庭院内数道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响,轻轻自墙头落下,一路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朱拂晓的庭院外。 “六爷,不过是一个穷酸书生罢了,咱们直接冲进去杀了了事,何必这般小心翼翼?”一个身穿黑衣的汉子不解。 “小心为上,不可惹出动静,惊动了邻里。此事干涉体大,能隐蔽行事便隐蔽行事。”王六压低嗓子。 一边说着,摸到了朱拂晓的屋门外,看着屋子内点燃的烛火,王六诧异道:“竟然这般时刻还没有休息,这书生读书到真是用工刻苦。” 抬起手掌,正要震断门插,然后破门而入,只听屋子内传来朱拂晓的声音:“你们来了?” 声音轻微,但落在三人耳中,却犹若是惊雷。 一层寒霜自朱拂晓脚下蔓延,顺着屋门缝隙钻出,所过之处一切尽数被寒冰覆盖。 庭院外的三人听到屋子内的朱拂晓声音时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妙,心中暗自惊悚骇然,正要转身退出院子,可谁知下一刻脚下发麻,还不待念头转动完毕,三人已经化作了一道冰雕。 屋子内 香炉里 养魂香散发出淡淡的青烟,环绕在朱丹身边,使得朱丹沉睡犹若是一只小猪般。 朱拂晓站起身慢慢来到屋门处,打开了屋子的门,看着身前的三座冰雕,摇了摇头:“不知死活。” 周身魔力流转,脚下魔阵勾勒,然后藏胎法界的次元大门打开,朱拂晓轻轻一推,三人便坠入了藏胎法界内。 下一刻藏胎法界中铺天盖地的亡灵呼啸而来,拼了命的向着三人提内钻去,不过是刹那间三人已经化作森森白骨。 “想不到最大的硕鼠竟然是王洪发!我将那账簿交给王洪发,简直自投罗网。”朱拂晓摇了摇头: “不过,王洪发未免有些瞧不起我,竟然只派遣这等货色来杀我。” 他倒是没想到王洪发疯狂到极点,不但想要杀他,就连吴掌柜与大东家武士彟都要杀。 命运泥板虽然能预测未来,但只预测和他自己有密切相关的事情。 他绝不会想到,吴掌柜做事不密,竟然将朱拂晓留信泄露了出去,最终惹得杀身之祸。 得意楼 虽然已经入了深夜,但得意楼内生意依旧火爆,大堂内坐满了宾客,此时静静的喝着酒,听着台上先生讲述《申公豹传承》的故事。 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王洪发领着十几个壮汉,悄无声息间来到了得意楼后门处。 王洪发总揽整个荥阳城王家所有产业,乃是荥阳城最大的管事。 后院仆役不敢阻拦,直接打开后门,任凭王洪发率领十几个壮汉走了进去。 后院 屋子内 吴管事正在看着手中剧本 “老爷,喝茶了。”白日里的婢女端着参汤,来到了吴管事身前,眼神里充满了笑意的将参汤放在了吴管事身边。 吴管事一笑,端起参汤一饮而尽:“杏儿,你这丫头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以后真不知要便宜了那个臭男人。不如你从了老爷我,给老爷我做个侧室?” “吴老爷说笑了,杏儿十三岁就跟着您,伺候了老爷五年,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老爷莫要开玩笑。”杏儿媚态烟行的笑了笑,捂着嘴退出了屋子。 吴管事摇了摇头:“这丫头。” 说完话继续低头看着朱拂晓整理好的剧本。 盏茶时间后 一阵脚步声响,快速来到了门外。 “什么人?”听着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吴管事心头一惊:“莫不是前院有人闹事了?” “我!”王洪发道了句。 “五爷来了,您怎么深夜到访?”屋子内的吴管事心中一惊,不由得猛然站起身,快步打开门,站在门口处迎接。 只是看着王洪发,以及王洪发身后的十个虎视眈眈的大汉,不由得心头一紧,一股不妙之感升起。 “进屋说。”王洪发一边说着,走入了屋子内。 吴管事心中不解,也随之走入屋子中。 此时有五个大汉留在门外,还有五个随之走入屋子内,把守住了门窗要道。 看着这阵势,吴管事心中更是一阵心惊肉跳,眼神里充满了骇然:“五爷,怎么这般大阵仗?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日里朱拂晓留下的信件呢?”王洪发轻轻的道了句。 “什么?”吴管事一愣。 “我是说,朱拂晓留下的信件呢?”王洪发眯起眼睛:“老吴,咱们也算老交情,十几年的友情了,你可莫要给我打马虎眼。” “那是朱拂晓留给大东家的。”吴管事下意识的道了句。 “现在拿出来,交给我。”王洪发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由我转交给大东家,我现在正好有点事情要去找大东家请教。”王洪发道了句。 吴管事又不傻,看着眼前的阵仗,如何知晓事情不妙? 关键是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一切的关键,就在那书信上。 “书信我已经送走了。”吴管事无奈的道:“这可是大东家的信件,我如何敢耽搁?下午就派人送走了。” “什么?”王洪发一愣,顿时勃然变色:“老吴,你可莫要胡乱开玩笑,可是会死人的。” “我哪里会开玩笑?那是给东家的书信,我一刻都不敢耽搁,直接派人连夜送走了。”老吴苦笑着道。 “唉……”王洪发面色变了又变,随即深吸一口气:“送走就送走吧,也没什么大碍,不影响咱们接下来的计划。” “五爷,您今日深夜来此,究竟有何贵干?”吴管事不动声色的问了句。 “我想要率领荥阳城的武家产业去投靠四海商行,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可愿随我一道前往?”王洪发一双眼睛看着吴管事,目光里露出一抹杀机。 “你要背叛大东家。”吴管事勃然变色。 “谈不上背叛,择良木而栖,仅此而已。”王洪发看向吴管事。 “我若说不呢?”吴管事眯起眼睛。 “今夜你怕是走不出这间屋子。”王洪发轻笑。 “就凭你等?”吴管事冷笑,纵身而起便要破窗而出。 “吴管事,还请留下吧。”只听一道声响,屋子中的大汉向着吴管事扑了过来。 “不过是一群勘堪抱丹的蝼蚁罢了!”吴管事面带不屑,正要调动气血,却忽然面色一变:“不可能!” “砰!” 吴管事倒飞出去,被人五花大绑捆束住,直接扔在了屋子内。 “我早就知道你已经修行至见神不坏之境,所以在来之前已经吩咐人给你的参汤里加了点料。”王洪发笑眯眯的道。 “杏儿!”吴管事摔落在地,此时咬牙切齿道:“唯有她见过朱拂晓的信,今夜更是只有她端来了参汤。” “猜得不错!”王洪发笑了笑:“杏儿,赶紧进来劝劝吴老爷。” “吴管事,您还是归顺吧。荥阳城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大东家死定了。”杏儿面带笑容的走入了屋子内。 “我待你不薄,十二岁就将你收在身边,当年错非我,你已经被饿死街头了。”吴管事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呵呵,你却不知道,王管家乃是我的亲生父亲。”杏儿笑着道。 “什么?”吴管事愕然,惊悚的看着王洪发:“派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做卧底,我输的不怨!你这厮好狠辣的心肠,这么大的女儿也舍得出来。毕竟这可是你亲生女儿。” 正文卷 第两百零三章 血泉 永济渠 数十万力夫持着工具,日夜赶工的挖掘着沟渠,场中热火朝天,嘈杂声一片。 呵斥声、笑声、骂人的声音,俱都嘈杂在一起,叫人头晕眼花意乱神迷。 袁天罡与李淳风站在一座小山包上,扫视着数十万热火朝天的力夫,眼神里充满了凝重。 “师兄,你望气之术好,再帮我看看。”李淳风看向袁天罡。 “师弟,你的风水造诣独步天下,我远远及不上你,即便帮你看了又能如何?”李淳风无奈的道。 听闻这话,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之色。 “真的又有恶鬼诞生了?”李淳风苦涩的道了句。 “那股气机骗不了人,和小吴村中那口古井一模一样。”袁天罡深吸一口气。 “护法神怎么说?”李淳风看向了身边的一块牌位,牌位前点燃香火,香火之气淼淼,没入了虚无之中。 “有同类的气机,很多!而且都在孕育之中!”牌位内传来护法神的声音。 听了这话,二人头皮发麻,李淳风不敢置信道:“怎么会?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 “本来是没有那么多的鬼,但你更改水脉,汇聚九州的水脉之力,天下水脉精华汇聚于此,再加上冥冥中的那股气机牵引。那河洛大阵吞吐冥冥中的气机,是寻常地脉之力的千百倍。”牌位内的声音没好气的道。 “比之尊神如何?”袁天罡问了句。 “我乃是天地间第一只鬼,自带先天气数,有先天命格,自带法则烙印,他们自然是远远及不上我的。”牌位内的声音道了句:“只是架不住这五大沟渠内的水鬼数量多啊?老虎在厉害,面对上百只狼也要粉身碎骨。” 话语落下,香火耗尽,那牌位内再无声音。 牌位内的声音,乃是当初自小吴村收服的水鬼,被老君观加封:水君名号。 “就连水君都无能为力,看来只能找朱师弟相助了。”袁天罡叹了一口气。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远处人群传来一阵杂乱声响:“不好了,出血了!大地流血了!大地流血了!” 话语落下,人群炸开,众人发了疯的向四面八方跑,就连那看守的官差,也是头皮发麻随着大队人马而去。 李淳风与袁天罡一个哆嗦,二话不说逆着人流冲了过去,然后便是瞳孔一缩。 河道之内,一口血泉喷涌,殷红如血的泉水宣泄而出,向着周边蔓延了去。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袁天罡面色煞白的道了句。 “不妙啊!”李淳风也是深吸一口气。 血水殷红,映衬得河道犹若是血泊战场。 “龙血?这是龙脉之血吗?龙脉镇压不住恶鬼,被恶鬼反噬流血了吗?”袁天罡伸出手,触碰那殷红血水。 “不可!”李淳风自那血泉处收回目光,看到袁天罡去触碰血水,不由得惊的头皮发麻,声音嘶哑的喊了一句:“袁师兄,不可触碰那龙血。” 可惜已经迟了,袁天罡的一只手伸入了龙血之中。 听闻李淳风的话,袁天罡连忙收回手,只见手掌上沾满了龙血,其肌肤一阵蠕动,那所有殷红龙血尽数被肌肤吸收,渗透入体内。 “这可是龙血,乃大地精华,能洗髓伐毛返老还童的。”袁天罡看了李淳风一眼。 “但这是被恶鬼撕咬而出的龙血,带着地龙的怨气,还有恶鬼的印记,只怕师兄厄运缠身,会有大麻烦了。”李淳风有些头疼:“我在这里守着,你速速前往荥阳城请朱师弟出手。河洛大阵滋养恶鬼,已经不是风水之力能镇压的,唯有那不可思议之力,才能化解此灾厄。” “好!”袁天罡道了句,此时只觉得周身有些发凉,冥冥中一股不太好的感觉萦绕而来。 袁天罡准备好行囊,一路骑马径直向荥阳城来,行至一处荒郊野外时,天色已经黯淡,袁天罡随意寻了一处树林,然后点燃干柴,便在树林内歇息。 至深夜时 只见袁天罡周身毛孔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机,接着虚空中阴风卷起,下一刻便见铺天盖地的黑烟云雾缭绕而来,狼哭鬼嚎在茂林内传来。 正在熟睡的袁天罡如坠冰窟,猛然翻身醒来,感受着周边那诡异的天地磁场,与小吴村女鬼出场时何其相似? 不由得心头一凉:“糟了,惹鬼了!” 下一刻体内斗气运转,热血之气迸射,只听得那阴气内一阵惨叫,所有阴气此时尽数退了去,消失的一干二净无影无踪。 茂林内 袁天罡惊疑不定的站在那里,略做沉思后继续睡去,可是下一刻空气中的阴冷又一次如约而至。 荥阳城 得意楼 “呵呵。”只听王洪发笑了笑,没有回应对方的话。 王洪发冷冷一笑,挥了挥手掌:“拿下,送他上路。” 弄死吴管家,在弄死所有忠于武家的人,到时候就可以将武家所有财产转移,留下一个空壳子。 然后在借助四海商行的手操控,就连空壳子都留不下,尽数收买干净。 武家家大业大,既然已经决定动手,必须要施展雷霆手段,在各方势力没有反应之前,将武家彻底吞了,然后一切尘埃落定。 武家的产业遍布天下,可不单单是荥阳一地。 “王老狗,你不得好死!你背主求荣不得好死。”吴管家在疯狂喝骂挣扎,可惜却毫无用处,被那汉子拖住,拽出了院子。 朱拂晓庭院内 他处理了几只老鼠,正要回屋歇息,忽然只听一阵拍手声传来:“好手段!师弟好手段!” 庭院外一道人影自墙上跳了下来,落在朱拂晓身边的院子里。 “袁师兄,你怎么来了?”看着来人,朱拂晓面带愕然。 袁天罡与李淳风不是忙着开阔河洛大阵,开凿五大运河吗?怎么有时间来自己这里? 自己手段暴露在袁天罡身前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之前自己已经在二人面前显圣。 此时袁天罡状态却不怎么好,整个人面色疲惫,眼睛下挂着两个黑眼圈,目光中充满了疲惫之色。 “还不是那运河闹得。”袁天罡没好气的道:“正要请师弟前去助力。” “师兄莫不是鬼怪缠身?”朱拂晓诧异道。 他已经看到袁天罡周身在若有若无之间缭绕的鬼气。 “你是不知道,简直可怕到了极点。伴随着运河开辟,水脉之气勾连,那河洛大阵的精气竟然滋养出了无数水鬼。就连你上次叫我等供奉的护法神,面对那源源不断诞生的恶鬼,也是无能为力。”袁天罡吐着苦水。 本来组建河洛大阵是用来修炼的,可谁知道这河洛大阵没有修建完成呢,谁知竟然养出了无数的水鬼。 得天下河洛之气的滋润,河水中鬼气森森,不知多少水鬼在其中蕴藏。 袁天罡与李淳风疲于对付,那水鬼也镇压不得,事到临头只能来找朱拂晓了。 尤其是这一路上,他根本就不敢睡觉,一到天黑就不知为何,总是有不祥之力降临,想要侵袭他的气血。 这一路上袁天罡日夜奔驰,一路上从未打盹,终于到了朱拂晓地盘。此时心神放松,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朱拂晓眉毛挑了挑,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有点意思。” “必然是河洛大阵的力量为鬼怪所盗窃。”朱拂晓心中念头恍然:“也罢,左右闲着无事,我就随师兄前去看看。” 朱拂晓笑了笑:“咱们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天师道内乱即将平息,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袁天罡急切的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也罢,明早我便随你走一遭。” 荥阳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八九不离十,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是老君观的大计要紧。 正好两个月前张北玄去了西域为自己购买玉石,算算时间也快要回来了。 朱拂晓与请袁天罡进入院子,然后点燃了养魂香,袁天罡昏昏沉沉的睡去,留下朱拂晓盘膝坐在屋子内打坐。 那袁天罡刚刚熟睡,虚空中水汽汇聚,朦胧中一股阴寒自虚无中来,慢慢的从那水汽中走出。 “鬼缠身?此地距离五大沟渠百里之遥,这厉鬼竟然能跨越空间找来这里,端的不可思议。”朱拂晓面带诧异之色,下一刻手中电光迸射,只听得冥冥中一声惨叫,空中汇聚的水雾消散,那厉鬼也不知所踪。 床榻上的袁天罡依旧在沉睡,朱拂晓的雷光竟然不曾将其惊醒。待到那厉鬼的气机被朱拂晓一道雷光击散,袁天罡气机越发沉着稳定,整个人睡得越加香甜。 “袁师兄明明气血纯阳,怎么会散发出一股阴气?”朱拂晓打量着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解。 深夜 得意楼内 王洪发正在指挥众人收拾财物,藏入了早就准备好的地窖内。 “爹,小六还没回来呢。”王家的老大看着指挥众人搬运的王洪发,忍不住上前来道了句。 “现在是几更天了?”王洪发问了句。 “二更天了。”王家老大低声道。 “二更天了?”王洪发眉头一皱:“去,带上三十个兄弟去看看。” 正文卷 第两百零四章 王炸 当朱拂晓与袁天罡准备收拾行囊,启程前往永济渠之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袁天罡看着打包行李的朱拂晓,露出一抹诧异:“师弟似乎惹上了麻烦。” “一个小麻烦。”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不过,要解决了这个麻烦,我才能和你一起去永济渠。” “交给我。”袁天罡笑了笑,推门向院子外走去。 经过一夜睡眠,他已经气满神足,整个人精神百倍。 院子外 王大抬起脚,正准备破门而入,忽然只听一道声响,眼前大门打开,一个青年道人走了出来:“都进来吧,莫要打坏了大门。” “有趣。”王大看着面色平静的袁天罡,看不出对方深浅,不过他并不害怕,因为动手之前他早就将朱拂晓的底细给摸清了: “我弟弟去了哪里?” 王大与手下鱼贯而入走入院子,然后大摇大摆的端坐在案几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道人。 “他弟弟去了哪里?”袁天罡看向屋子。 “去见三清祖师爷了。你可以请他兄弟团聚。”朱拂晓笑了笑。 袁天罡闻言恍然,知晓朱拂晓心中已经起了杀意,叫自己趁机下死手。 “找死!将他们都给我抓起来。”听闻院子中朱拂晓的话,王大顿时面色阴冷下来,眼睛里一抹杀机在流淌。 “嗡~” 下一刻只听得一道嗡鸣,一抹锋芒之气在空中流淌,然后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只觉得咽喉一凉,然后尽数倒在地上。 “武家商行,王洪发!”朱拂晓走出屋子,静静的看着地上尸体:“师兄既然出手,不如好人做到底,替我将他们都料理干净了吧。” “在城门外等我。”袁天罡道了句,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入院子。 袁天罡远去,朱拂晓看着地上尸体,接着周身魔力流淌,然后虚空气机蒸发,脚下大阵开始源源不断运转起来。 片刻间十几具尸体被藏胎法界吞噬,整个院子里除了地上的血污外,不见半分异常。 “朱丹,走了。”朱拂晓对着屋子叫了一声。 所有的路上用品都被他放入次元空间内,兄妹二人一人背了一个小包裹,然后二人轻装上路,向着城门外而去。 武家商行 布庄内 数十个汉子正聚在大堂内,此时队形整齐的站在那里,王洪发端着酒水,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诸位兄弟,俗语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我王洪发身家性命,皆拜托各位。这荥阳城中所有武家的掌柜,劳烦诸位兄弟出手替我请来。” 王洪发身边的管家举着托盘,托盘内摆放着一个个信封。 王洪发路过一个个黑衣武士,自托盘上拿着一个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放在了身前的汉子手中:“诸位的目标,就在这信封之内。劳烦诸位兄弟,今日不论如何,都要给我将人请来。” “日后我王洪发但凡有一口饭吃,也绝不会叫诸位兄弟饿了肚子。若今日能成大事,每人各自赏赐白银五百两。”王洪发声音里满是郑重。 文书发下,然后有仆役端来酒水,分了酒碗,填满酒水之后,正要同饮,说一些豪情壮志的词语,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可是武家商行王洪发?” 声音不高,但却传遍整个庭院,在屋子内不断回荡。 众人循声望去,不知何时院子里站了一个面色威严的青年道人,此时笑吟吟的看着场中众人。 道人青色道袍,双手插在袖子里,头上松松垮垮的挽着一个发鬓。 “你是何人?”王洪发看着来历诡异的道人,心中不由一惊:“为何外面的人不曾拦截?” 随即念头又是一转:“只怕并非没有拦截,而是拦截不了。” “你可是王洪发?”青年道人问了一声,并未曾回答王洪发的话。 “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来此……” “是你就没错。”袁天罡打断了对方的话:“有人要取你性命,在下奉命而来,还望阁下不要吝啬,借人头一用。” 一边说着,袁天罡迈步上前,向着王洪发走来。 “拦住他!”王洪发一声呵斥,众位黑衣人抽出腰间武器,纷纷向着王洪发围了过来。 只听得一道兵器出鞘声响,接着一道白光自袁天罡袖子里飞出,然后便是一道道惨叫声响,袁天罡所过之处只见白光流转,众位黑衣人毫无反抗倒地身亡,唯有断肢处一道道血液汹涌而出。 不过片刻间,还不待王洪发回过神来,厅中数十武士已经尽数倒地,四肢经脉尽数被斩断。 此时围在王洪发身边的唯有其四个儿子。 “宗师!”王洪发面带不敢置信,身躯都在轻轻颤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夫何德何能,竟然惹得宗师亲自出手?” “武士彟藏得好深,竟然能请动宗师,老夫死的不冤。”王洪发声音里满是癫狂。 他从未听闻武家竟然与宗师有关系。 “不知阁下是哪位宗师?好叫在下死的明白。”王洪发站在那里,没有逃跑,在宗师面前谁能逃得掉? “贫道袁天罡。” “青牛观袁天罡?”王洪发一愣:武士彟何时与青牛观有了瓜葛? 心中正诸般念头流转之时,袁天罡已经走到了近前。 “宗师且慢动手。”王洪发连忙道了句。 “事到临头,还有何话说?”袁天罡抖了抖长剑,在空气里划出一道剑花。 “阁下乃是心怀慈悲的宗师,我自作自受死有余辜,甘愿引颈受戮。只是我家那两个孩儿却是无辜的,还望道长饶恕其性命,在下来生做牛做马以报大恩!”王洪发跪倒在地,不断对着袁天罡叩首。 袁天罡闻言不语,只是看着跪伏在地的两个青年,然后幽幽一叹:“你自裁吧。” 他终究是有道修真,斩草除根的事情,做不出来。 就像是大厅中的众黑衣人,手足经脉断了,依旧可以续接,可以做一个寻常人苟且偷生。 “我死的不冤!能有宗师亲自出手,在下三生有幸。”只听王洪发一笑,袖子里一把匕首滑落,刺入了胸口之中:“武士彟,你这狗贼!你既然有宗师撑腰,为何不早早站出来?偏偏害我丢了性命!” 话语落下,气绝而亡。 从始至终,王洪发只以为是武士彟请来了武道宗师对付自己,绝不会想到那潦倒的穷困书生。 “爹!” 两个青年扑在王洪发的身上,声音里充满了悲愤,一双眼睛殷红的盯着袁天罡,滔天恨意在凝聚。 虽然没有说狠话,但眼睛里那一抹仇恨,却显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噗嗤~” 一道亮光划过,然后宝剑收入袁天罡的袖子里,看着面前捂住四肢,面带不敢置信的眼睛,袁天罡摇了摇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二人若放下心中恨意,迷途知返饶你一次倒也并非不可,可惜偏偏你二人心中恨意涛涛。为了免得你兄弟日后误入歧途,只能废掉你二人武道前程了。” 说完话转身离去,只留下那兄弟二人在大堂内不断翻滚咆哮:“袁!天!罡!我要你不死不休!” “袁天罡,你身为宗师,屠戮弱小,日后必定不得好死。” …… 兄弟二人的喝骂,袁天罡恍若未闻,被废掉了手足经脉,日后这些人连稍重一点的东西都提不起来,如何寻仇? 他是一个真正有道修真,能不杀生就不杀生。 城门外 朱拂晓背负双手,看着荥阳城过往的路人,朱丹乖巧的站在朱拂晓身边。 没让他等多久,袁天罡已经大步而来,站在了朱拂晓的身前:“朱师弟在想什么?” “我在想师兄你究竟有没有将所有手脚都料理干净。”朱拂晓回过神来道了句。 听闻这话,袁天罡不置可否:“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必赶尽杀绝?” “走吧!错非北玄不在这里,我又懒得动手,绝不会叫师兄出手替我料理手尾的。”朱拂晓道了句。 虽然袁天罡留了手,但朱拂晓却知道,这群人决对活不下去。武士彟怎么会留下这群孽种存活? “就是不知道武士彟现在怎么样了?老爹拦住单雄信应该不难的吧?”朱拂晓眯起眼睛。 四海商行内 王发远等人被袁天罡逼死的事情,第一时间便传入了四海商行内。 “宗师出手?不可能,武士彟怎么可能请得动宗师?”那管事惊得猛然站起身:“而且还是老君观的宗师?” 管事心中毛骨悚然,所有事情,一旦牵扯上宗师,那可都是要命的大事。 武家竟然能请动青牛观的袁天罡,这代表什么? 代表的意义实在是太多! “不妙啊!”那管事火急火燎的在大厅中来回走动:“不能呆了!此地不能呆了!” “要是稍后清算到我头上,死了也是白死,家族绝不可能因为我与青牛观硬壳。”那管事深吸一口气:“还是先撤离吧,谁知道武士彟竟然隐藏的这么深?简直是惹出了一个王炸啊。” ps:补大家好打赏更新。 正文卷 第两百零五章 单雄信出手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人算不如天算。 就像是现在,四海商行本来只想要吞并武家的商行,可谁知道竟然惹来了老君观的宗师? 谁能算到朱拂晓竟然在关键时刻相助了武士彟一臂之力? 朱拂晓并非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既然相助武士彟,自然会叫武士彟知道自己的付出,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绿水悠悠,天气渐凉,朱拂晓三人坐在扁舟上,袁天罡拿着船橹轻轻滑动。 “师兄,这封信劳烦你托人交给武士彟,好叫其知晓诸般缘由。” 小舟上摆着一方桌,朱拂晓跪坐在桌前,书写好了文书后递交给袁天罡。 想要获得更多的利益,就要秀肌肉,叫武士彟知道自己的本事。 袁天罡将书信收起,然后行至一处码头,闪身消失在了码头上,半个时辰后匆匆回返。 对于袁天罡来说,河洛才是大事,他并不想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耽搁时间。 朱拂晓去了通济渠,此时的武士彟考验才刚刚开始。 且说那武士彟太原办事完毕,便搭乘商船回返,行至伏波湖地界,忽然只见湖面上铁索横江,一只只扁舟在河面上游动。扁舟上的盗匪在狼哭鬼嚎不断的叫嚷。 过往商船不断被搜查,惹得众人不断推搡喝骂,却是敢怒不敢言。 大船上 武士彟端坐在船舱内,手中拿着一本书籍,正在细细研读。忽然前方传来一道嘈杂之音,大船徘徊不前,停在了河面上。 “来福,前面发生了什么?怎么不走了?”武士彟问了句。 “老爷,遇上水盗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入船舱,对着武士彟道:“那水盗不断盘查各路船队。” “我没记错的话,咱们搭乘的应该是盐帮的船只吧?”武士彟眉头皱起。 “不错,正是盐帮船只。”来福回了句。 “这是何处地界?那家水匪,竟然连盐帮的面子都不给?竟然也敢拦截?”武士彟一愣。 “伏波湖,单雄信!”来福道。 “难怪,原来是单雄信。”武士彟放下手中书籍:“咱们一道出去看看。” 二人走出船舱,十几个武家护卫跟了出来,此时船头人群攒动,面带焦虑的看着远处河面,只见河面上百只小船来回游动,不断对着过路的船队吆喝。 整个河面已经被铁链封锁,若无应许是绝对无法度过河流的。 “这群水匪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来福眯起眼睛,看着远处水匪不断在搜查一只只大船,对着武士彟道了句。 “找人?找什么人?竟然这般大阵仗?”武士彟心中好奇。 就在此时,有盗匪驾驭小船游了过来,只见绳索抛出,一只只飞爪扣在了大船上,一个个盗匪便要顺着绳索攀爬上来。 “混账,这是我盐帮的船队,哪个敢来放肆?”忽然此时一声呵斥,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叟率领着一大群赤膊的水手走上前来,俯视着脚下那一只只飞爪:“给我将这群不长眼的东西打下去。” 众水手都是精壮的汉子,此时纷纷抽出长棍,带着一道道呼啸,然后便是落饺子般的声响,连带着那飞爪也被棍棒扫了下去。 “尔等是何人,莫非不识得规矩,连我盐帮的船也敢拦截?”老叟站在船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虽然模样苍老,但周身气血绝汹涌澎湃,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力量。 “我等乃伏波湖水府,奉龙王命令,搜寻过往船只,想要找寻一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阁下是盐帮中的那位好汉?”远处一道船只电射而来,在船头上立着一个青年,正是替换了蚩尤骨的单道真。此时起手一礼,目光如电的看着船头老叟。 如今伏波湖水匪不叫伏波湖水匪,而是改成了:伏波湖水府。 就连单雄信也自称是伏波湖龙王。 “盐帮,入江龙曾泰。”老叟道了句。 这入江龙的称号,还是因为朱拂晓掀起仙侠热,那老叟自己起的。 都是《申公豹传承》惹的祸。 现如今天下间大小帮派多如牛毛,就算是三两个蹩脚虾,也敢吹个响亮的名头。 但这曾泰绝不是软脚虾,更不是无名之辈。此人乃盐帮十八耆老之一,是盐帮十八位顶梁见神武者之一。 “在下伏波水府不知名小卒:单道真。见过长老!”单道真起手一礼。 “天下间有水的地方,就有盐帮,属于盐帮管辖。现在伏波湖水府连我盐帮都敢拦截,当真是好胆,莫非欺我盐帮无人乎?”曾泰冷冷一笑。 盐帮与单雄信当初就有矛盾,错非门阀世家调节,只怕双方早就打的不可开交了。 也多亏了关陇门阀、尚书府出面,才将所有冲突都压了下去。 只是双方已经势如水火,有单雄信存在一日,盐帮就一日面上无光。 须知单雄信活着,就是盐帮的污点。 单雄信是唯一与盐帮争锋,而活着的幸存者。 错非单雄信宗师修为,只怕就算有五姓七宗出面,伏波湖水府也早就被盐帮荡平了。 双方心中都憋着一股气,现在撞在一起,岂能没有火花? “呵呵,我不管什么盐帮,在我伏波湖水府的地盘,就要遵守我伏波湖的规矩。”单道真轻轻一笑,话语温和,但内容却斩钉截铁:“龙王有令,欲要缉拿一人,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断无可能!”曾泰扫过伏波湖上的无数船只,那一双双望来的眼睛,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绝了对方要求。 搜查船只?莫不是在开玩笑? 现在这么多双眼睛在盯着,曾泰可以很肯定的说,自己要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明日江湖上就会有流言说他:盐帮畏惧伏波湖水府。这等折损盐帮威名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他还要不要混? 盐帮怎么惩罚他? “没得商量?”单道真无奈一叹:“我伏波湖水府绝无和盐帮起冲突的意思,只是想要寻找一个人罢了。” “既然是开了运船,对方上了我的船,那就要保证客人的安危,断没有把客人推出去的道理。这是我盐帮运船的规矩!”曾泰冷冷一笑:“你区区一个伏波水府的小喽啰罢了,也敢搜查我盐帮的船?若单雄信亲临,我倒是会忌惮三分。可就算单雄信也绝无权利搜查我盐帮的大船。” 单道真此时当真有些头疼,谁能想到盐帮的船竟然从这里经过? 往日里双方结了仇,都是互相绕过对方领地,可谁知今日盐帮竟然反其道而行? 而偏偏自家父亲也下了死命令,过往船只一定要全部搜查。 就在单道真左右为难之际,只听得远处江面传来一道笑声:“曾长老何必这般大的火气。” 就见一道人影脚踏江水,几个起落已经落在了盐帮的大船上。 “单雄信!”看着来人,曾泰眉毛紧缩,周身精气神紧绷,眼神里露出一抹警惕。 “曾长老,咱们可是有几年不曾见面了。当年还与你把酒言欢,想不到再见面已经时过境迁。”单雄信轻轻起手一礼。 曾泰面色难看:“你现在是做大了,早就不将咱们江湖中的同道看在眼中,更是不将绿林中的规矩看在眼中。咱们可不敢与你攀交情。” “我想要搜查这艘船。”单雄信笑了笑,对于曾泰的话不以为意。 “你可要想清楚,这可是我盐帮的船,你日后如何与大龙头解释。”曾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日后若大龙头问责起来,我自然会向大龙头解释。”单雄信笑了笑,然后对着远处的船只摆手:“上船搜查。” 话语落下,一只只飞爪再次飞起,一道道龙精虎猛的汉子落在了大船上。 曾泰面色难看,但面对着宗师,却不敢口出狂言。 “曾长老莫要慌张,在下当真只是想要寻找一个人罢了。”单雄信站在曾泰身边。 “呵呵,你是宗师强者,我自然不敢违背了你的意志。只是今日之事传回去后,你还需给大龙头一个解释。”曾泰站在旁边勉强一笑。 “大龙头若问罪,我自然会给他解释。” 此时伏波湖水匪拿着画像,不断来回搜查,惹得船上一阵鸡飞狗跳,叫曾泰面色更加难看三分。 武士彟身边 此时有仆役无意间瞥见那太湖水匪搜查的画像,顿时心头一突,连忙向武士彟而来:“大老爷,不好了,伏波湖水府似乎是冲着咱们来的。” “什么?”武士彟闻言心头一惊:“不可能,咱们从未与伏波湖结仇。” “小人看的清清楚楚,那画像上就是老爷模样。”仆役连忙道了句。 “许是看错了。”武士彟勉强一笑,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安,不着痕迹的走到栏杆处,似乎随时都能跳水遁走。 “老爷,莫要耽搁,咱们还是赶紧跳湖逃走吧。”侍卫道了句。 “老爷我与伏波湖水府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会寻我?”武士彟心中存着疑虑,不由得摇了摇头。 正文卷 第两百零六章 箭矢 武士彟虽然心中有千千万万的想法,但是当伏波湖水府的盗匪当真来到其身边的那一刻,所有侥幸尽数被打破。 “就是他!”水匪拿着文书,一双眼睛看向武士彟,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来历。 一声呼喝,无数盗匪霎时间围了过来,惊得武士彟周边旅客慌忙逃开,免得遭受殃及池鱼之灾。 “哗啦啦~” 十几个武家侍卫此时上前来,挡住了一群盗匪,双方瞬间陷入了对峙状态。 单雄信与曾泰的目光齐齐被吸引来,曾泰看着武士彟,心中有些好奇:“不知此乃何人,竟然惹得单雄信大张旗鼓,不惜得罪整个盐帮,也要将其搜寻出来。” “武士彟?”单雄信目光隔着十丈距离,一双眼睛看着强作镇定,面色苍白的武士彟。 “是我。”武士彟站在武家侍卫身后,虽然有十几个侍卫守护,但却没有半分安全之感:“不知在下犯了何事,竟然叫大龙头兴师动众封锁整个伏波湖,也要取我人头。” “有人想要你的命,开出的价码我无法拒绝。”单雄信精气神逸散而出,隔着十丈虚空,锁定了武士彟:“你还有何遗言?” 武士彟苦笑:“能告诉我是何人吗?也好叫我做个明白鬼。” “这个人你不但认识,而且很熟悉。”只听得一道笑声传来,单雄信也不隐瞒:“也不怕告诉你,取你性命者,乃是你武家商行:王洪发。” “不可能,休要诓我!”武士彟闻言断然辩驳:“我与洪发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比之血脉兄弟亦不差,他怎么会请人杀我?你这厮竟然再此挑拨离间,实在是可恶。” “若想取我性命,直管拿去就是,何必这般折辱我兄弟情分。”武士彟声音里满是冷厉。 单雄信看着慷慨的武士彟,不由得心头一愣:“到是条汉子,可惜结交错了人,不识得人心险恶。” 说完话只见单雄信抬起手掌:“我敬你是条汉子,便给你个痛快。” “噗通~” 话未说完,只听得水波四溅,武士彟竟然想都不想,直接跳入了伏波湖中。 单雄信一愣,断然想不到前一刻还慷慨赴死的汉子,此时竟然直接投河而逃。 “逃得掉么?”单雄信摇了摇头,看着在河水中游走的武士彟,一步迈出脚踏河水没入脚裸而不坠,便要向武士彟杀去。 “单雄信,这武士彟你杀不得!”眼见着单雄信便要上前痛下杀手,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道笑声,一叶扁舟划了过来,翟让站在船头,遥遥的看着单雄信。 “翟让,你敢来我伏波湖,莫非寻死不成?”单雄信脚步一顿,脚踩江水,转身看向翟让。 此时武士彟沉在水中,再想追杀非十几个呼吸不能办到。翟让既然到了,又怎么会给自己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呢? 李密做船夫打扮,划着扁舟来到了武士彟身前,伸出船橹将武士彟接到了船头:“武士彟,还不赶紧上船。” “多谢大龙头救命之恩。”此时武士彟惊魂未定的爬上船,不知为何翟让这会下了瓦岗山,还来救自己的命。 “受人所托罢了。” 翟让淡淡一笑,声音里充满了怪异,抬起头看向单雄信:“单兄,这人我就保下了。” “这里可是伏波湖,我要杀的人,无人能将其保下。”单雄信冷然一笑。 “我瓦岗山两位宗师在此,难道还及不上你一人?”翟让冷笑。 “呵呵,试试便知道了。”只见单雄信脚踏江水,一步上前向翟让的扁舟砸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往日里的恩怨,不如今日也趁机一并了了。”单雄信话语中满是自信,一拳轰出虚空中响起一道道尖锐呼啸。 “砰!” 空气里散发出一道气爆,单雄信与翟让一拳轰在一起,扁舟借助单雄信的推力,犹若是离弦之箭向岸边而去。 此时翟让却被单雄信纠缠住,双方脚踏湖水,你来我往打杀不停。 李密划着扁舟,一双眼睛看向战场:“单雄信乃是我瓦岗山心腹之患,决不能留。我当初偷袭单雄信,害的其险些丧命,此仇此恨无法化解。” 心头念动,李密纵身而起,脚踏湖水犹若幽灵般,闯入了战场,向单雄信后背落了下去。 在远处 单道真背负双手立于船上,看着李密竟然抛弃武士彟而去,再看看惊魂未定的武士彟,不由得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取我弓箭来。” 武士彟虽然带有一个武字,但武道修为并不出色,甚至于可以说是平庸。 三根箭矢拔出,轻轻的搭在了弓弦上。箭矢搭在弓弦上,一股奇妙气机自单道真背后脊椎升起,灌入了那箭矢之中。 下一刻只听得破空声响,三根箭矢锁定武士彟咽喉、檀中、丹田三处要穴。 “啊~” 劲风呼啸,武士彟警觉,连忙腾空躲避,可他终究只是化劲强者,如何避得开单道真的三只箭矢? 那单道真早就见神不坏,尤其是融合了蚩尤仙骨后,更是觉得神异非凡。 弯弓搭箭,冥冥中一股气机锁定了武士彟,叫武士彟无处躲避。 “不好!”远处翟让察觉到了不妙,想要救援却已经来不及了。一边的李密也是心中警觉,回身望去不由得一阵心凉。 此时单雄信处于二人夹击之中,但却并不惊慌,体内雨师仙骨之力流淌,一股奇妙之力在体内升腾。 “砰~” 一股奇寒之力顺着单雄信的臂膀,向李密打了过去,逼得李密不得不收手后退。 他是吸血蝙蝠,一身力量尽在血液,最惧怕冰、火之力。 “砰~”单雄信与翟让对掌,二人分开,脚踏湖水退了开来。 而此时那扁舟上的武士彟一声惨叫,待到翟让望去,只见一道人影坠入湖水之中。 “噗通~” 江水翻滚,血花飞溅。 翟让几步迈出,卷起滔滔江水,手掌一伸将水中人影捞了出来,只见一根箭矢刺入了武士彟的檀中,穿胸而过。 三根箭矢,避开了两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亏的武士彟身具命数,气运之说虽然不可见,但却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翟让看着武士彟胸前破烂的衣衫,只见丹田处一枚金元宝坠落,上面挂着一个钢铁制成的箭头。 在看武士彟左侧脖颈,一道血痕划过,正在渗透出殷红血水,但却并不致命。 之前那三根箭矢射出,武士彟不知为何,竟然冥冥中偏了一下脖子,居然叫那射向咽喉的箭矢千钧一发之际擦肩而过。 真正致命的是对方檀中的那个大窟窿。 箭矢透胸而过,不知所踪。 翟让与李密一起退走,将武士彟牢牢的护持住,摆脱了单雄信纠缠。 “有点意思。”翟让眯起眼睛:“改日再战,今日老夫还有要事,就此告辞。” 翟让对着李密使了个眼色,李密撑起扁舟,向远处而去。 沿途过处,众水匪不敢拦截,纷纷让开道路。 “爹!”单道真看向单雄信。 “两位宗师高手联袂而来,能有一次刺杀的机会已经殊为难得。我料定二人见我离开大营,想要联起手来杀我,所以故意教你在一边伺机而动。也不知这武士彟死不死得了。”单雄信嘀咕了句。 “一箭穿胸,震碎了其心脉,此人死定了。”单道真笃定的道。 “不一定啊,这世道越来越难说了。不亲手将他脑袋砍下来,为父还是心中不放心。不过咱们已经尽力了,料想那王洪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单雄信转身看向曾泰: “曾长老,这次在下多有得罪,日后定然亲自登门道谢。”单雄信对着曾泰抱拳一礼。 “哼,日后大总管定然亲自向你讨教个说法。”曾泰冷冷一哼:“开船。” 话语落下,大船开拨,众位盗匪让开道路。 这次无人敢于拦截。 “盐帮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单道真来到了单雄信身前。 “那又如何?不过是扯皮罢了。你早点突破至宗师妙境,到时候你我父子一门两宗师,天下之大也可去得。”单雄信笑了笑。 听闻这话,单道真低下头:“孩儿必定尽心尽力,争取早日突破宗师之境。” 扁舟上 “不妙啊!”翟让看着穿胸而过,气息奄奄的武士彟,一张脸都绿了。 “去找药王孙思邈,我先以手段吊住他的一口气。”翟让咬着牙齿,体内一缕微弱的天人之力涌动,向着武士彟胸口而去。 “孙思邈飘忽不定,想要找到孙思邈何其之难。”李密眉头紧锁,看着翟让的背影,手掌动了动,终究是不敢下杀手。 “找不到也要找。”翟让深吸一口气:“拿我名刺去李家,必定要将孙道长请来。” 李密点点头,然后脚踏河水,身形消失在了湖中。 “武士彟与我儿有大用,现在差事竟然办砸了,这可如何是好?”翟让此时满是头疼。 一个武士彟死就死了,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怕的是误了自家儿子的大计。 正文卷 第两百零七章 镇压水脉 朱拂晓与袁天罡一路顺着水路,向永济渠而去。 二人并未搭乘过往的商船,而是自己驾驭着一叶扁舟。搭乘的商船太慢,哪里及得上自己划船? 尤其是袁天罡武道修为已经入了宗师,划船的速度更是奇快无比,日行数百里,不过一夜便自荥阳到了永济渠。 这一路上大小水盗无数,尽数被袁天罡一一料理,到不必过多赘述。 “好浓重的阴气!”才到通济渠地界,朱拂晓便遥遥看到远方冲霄而起,遮蔽大日的浓重阴气。 这阴气以地脉为依凭,连绵不绝浩荡不休,就算是天空中的大日,那霸道的阳刚之力,此时也失去了克制的手段。 “师弟,现在永济渠已经完全停工,天子屠龙大计已经提上日程,必须要在三年内开通五大运河,将河洛大阵竖立起来,否则咱们的麻烦就大了。”袁天罡站在朱拂晓身边,郑重的道了句: “运河能不能按时开掘出来,还要看师弟你的了。” “我要一块玉石!”朱拂晓眯起眼睛:“长三尺,宽两尺的玉石。一共要七块!” 一尺多长? 古时候七尺男儿相当于现在的一米七左右,平均算下来的话,一尺大概十厘米。 三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的玉石,那就是一块大石头。 “这般大玉石,不好找啊。”袁天罡眯起眼睛。 “只是不好找而已,并非找不到。”朱拂晓看着袁天罡:“不论玉石成色,只要玉石足够大就成。” “如此倒是可以找到。”袁天罡点点头:“师弟随我来吧。” 二人一路来到运河开凿之处,李淳风正站在岸边,面带愁苦之色,看着那不断汨汨渗透而出的殷红血水,此时已经积蓄起了一个大池子。 “朱师弟来了?”李淳风感知到动静,连忙转过身去,看到了朱拂晓三人。 “李师兄别来无恙?”朱拂晓问了句。 “哪里有别来无恙,简直快要愁死了。”李淳风没好气的道:“只能将师弟请来,镇压了此地的恶鬼。” “此地与小吴村不同,此地风水之力交汇,地脉与水脉勾连,更甚当日小吴村千百倍,不知师弟可否镇压?”李淳风面色紧张的看着朱拂晓。 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再是风水大阵可以镇压、解决的,这已经是不可思议之力。 迎着二人眼巴巴的神色,朱拂晓也不多言,只是打量着此地地脉走向。 朱拂晓扫过血池,即便隔着数丈距离,他也能看到血池中不断翻滚的一张张人脸。 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根本就辨识不出,这血池中藏着多少鬼脸。 朱拂晓看着下方汨汨红色血水,眯起眼睛:“开凿运河之时,必定死了不少人吧?” “每天都死人。”李淳风道:“我等只是负责设计运河渠道,负责开凿的酷吏都归属工部的酷吏管辖,咱们无能为力啊。那群力夫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官差剥削,不死才怪呢。” “那天不死几十个、上百个人。”李淳风叹了一口气:“可惜咱们无能为力。” “怪不得!”朱拂晓恍然大悟:“若是地脉泄露,阴气汇聚,纵使是有水脉孕养,也不该这般快出现厉鬼。可是开凿运河之人皆含冤而死,魂魄被水脉滋润,保持真灵不灭,在经受日月精华,短短几日便成了气候。” 人死之后,魂魄可保持七日不灭,七日之后烟消云散。 开凿运河之时,水脉之力汇聚,若是运河没有枉死之人,虽然有水脉之气泄露,但却无伤大雅。 非要日后有人枉死在这河水中,才会有水鬼诞生。 但现在开辟的过程中不断有力夫惨死,却是加快了这个过程。再加上开凿大地,地脉之气泄露,而水脉之气汇聚,两者力量合二为一,水土交融勾动了藏胎法界之力,使得天地人三才和顺,天地之力顺通,才给了枉死之人的鬼魂造化。 “镇压不难。”朱拂晓淡定的道了句。 “师弟打算如何做?”李淳风看向朱拂晓。 “运来玉石,我自有主张。”朱拂晓吩咐了句。 一言落下,李淳风也不再追问,而是等着朱拂晓手段。 老君观与真君观背靠朝廷,不过两日的时间,便有七块原石运了过来。 原石指的是未经打磨、切割,天然石料。 朱拂晓令人将玉石送入草庐内,然后将所有人都清退出去,施展魔法之力,手掌一伸骨刀出现在手中。 然后一刀下去,原石被切开,露出了翠绿色的平面。 朱拂晓按照记忆中的尺寸,将那原石切割成,切割成三尺长,量尺宽,巴掌厚的玉板。 剩下的边角料,被其收起来,光明正大的贪污下来,然后留作日后炼制魔法石。 然后在那玉板上刻下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纹路,还有玄妙莫测的法阵,以及一条条不可思议的线条。 一眼看去,轨迹天成,纹理自然,犹若是天地早就,传说中的天书。 “招魂、摄魂、炼魂、镇魂、灭魂,五座魔法大阵。还有天地磁场转化,魔力衍生的三座三级魔阵。”朱拂晓手掌抚摸着光洁的魔法石,然后下一刻涛涛魔力灌注其中,伴随着魔力流转而过,那玉板上的文字似乎活了过来般,不断在玉板上翩翩起舞。 那一道道线条也仿佛活了过来般,不断在玉板上游走,来回追逐戏耍。 然后伴随着朱拂晓灌注的魔力越来越多,只见那无数符号聚在一起,那线条按照某种规矩排布组合,刹那间化作了一道复杂的图形,然后爆射出一道光芒,隐匿于玉板之内。 朱拂晓收了手掌,魔力停止灌溉,眼前的玉板依旧是玉板模样,没有任何线条、也不见任何魔法符号。 没有任何异常,更没有任何的出奇之处。 “一件简单的魔器,算是炼制成了。只要将此魔器与地脉勾连,便可将地脉之力转化为魔力,运转玉板内的魔阵,然后打开藏胎法界的大门,接引藏胎法界的坐标降临,将整条运河的所有冤魂都吸摄过来,送入藏胎法界之内。” 朱拂晓炼制好一块玉版之后,只觉得精神一阵疲惫,打坐休息一刻钟后,继续开始雕琢其余几块玉板。 一日之后,七块玉板制作好。 朱拂晓将其中两块中饱私囊,然后吩咐袁天罡与李淳风进来。 “师弟,可是成了?”二人火急火燎的走进来。 “能不能成,还要试试再说。” 朱拂晓笑了笑,指着其中一块石板:“搬着石板,随我来。” 李淳风一步上前,搬起那数百斤重的玉板,随着朱拂晓走出草庐,一路径直来到了血池边缘。 “朱师弟,这玉板有什么用?”李淳风搬着石板,面带不解之色。 “将此玉板直接投入血池中。”朱拂晓吩咐了句。 李淳风不确定道:“直接投入进去?” “动手吧。”朱拂晓道了句。 李淳风不再多说,手掌一松,玉板已经坠入了血池中,转眼间不见了踪迹。 玉板进入血池,不见任何异常。 但三人没有说话,俱都是静静的看着下方的血池。 李淳风也好,袁天罡也罢,都知道朱拂晓乃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既然朱拂晓吩咐将玉板投进去,必定有所依仗,绝非无故放矢。 玉板入血池,二人看不出变化,但朱拂晓的法眼中,却见那玉板沉入血池底部,伴随着地脉与水脉之力的交汇,玉板上魔阵骤然激活,只见那玉板似乎化作了一个无底洞般,滔滔不绝的地脉之力与水脉之力灌入了玉板内。 冥冥中藏胎法界之力似乎自虚无中来,坠入了玉板之中,只见那玉板无视泥土,直接沉入地底,然后一股波动自玉板上散发而出。 波动过处,所有的血水、冤魂,俱都被冥冥中一股奇艺的力量拉扯而来,只见玉板两面演化出一个大漩涡,那所有的冤魂之力尽数被吸纳入了漩涡之内。 漩涡中有异象传来,咔嚓声响在地底弥漫,只见两尊白骨自漩涡中爬出,视泥沙犹若无物,直接在地底穿梭,不断将埋藏在地底的一具具白骨收集起来,投入了漩涡之内。 玉板上的波动不断扩大,伴随着吸纳的藏胎法界之力、地脉之力、水脉之力越多,波动也就越强,顺着水脉向四面八方扩散了去。 河水上方 在李淳风与袁天罡的目光中,血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转眼间不见了踪迹,似乎之前一切都是幻象。 “果然成功了?师弟好本事。”袁天罡面露惊叹,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确实成功了,可以下令继续开工了。其余的四条运河,若是有异状,依照此法,直接将玉板投入其中便可。”朱拂晓风轻云淡的道了句。 “师弟,当浮一大白。”李淳风拽着朱拂晓:“师弟,今日我要请你喝酒。这般不可思议的手段,你可要传我一手。” 这般不可思议的手段,任谁看了也会觉得眼热。 正文卷 第两百零八章 草原风起 “我的手段乃是天生的,你学不来。”朱拂晓笑吟吟的拒绝了李淳风。 倒不是托词,魔法元素是他独一无二的本事,这天地间根本就没有魔法元素,他就算是想要教他,也没有办法。 地脉之力吸纳藏胎法界之力,经过地脉之力转化,虽然诞生出了一种天地元气,但却并非是魔法元素,而是天地间的一种玄妙气机。 魔法元素是那种玄妙气机,但那种玄妙气机却不是魔法元素。 双方乃是天地云泥之别。 “那倒可惜了。”李淳风面带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拉扯着朱拂晓:“咱们兄弟有些日子不见,当浮一大白。”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有士兵面色急促的走了过来:“大人,工部尚书宇文恺来了。” “宇文恺?”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俱都是露出一抹诧异。 宇文恺乃是四大门阀宇文阀的顶梁柱之一,深得当朝天子信任,乃是天子面前的红人。 这位一直在皇城陪伴天子,怎么来到通济渠前线了? “师兄去陪着李师弟喝酒,我去会会这位做匠大监。”李淳风眼睛一转,随着士兵远去。 “必然是为了运河开凿的事情,运河出现血水,宫中定然得了消息。”袁天罡道了句,然后拉着朱拂晓远去:“走,咱们去喝酒。” 永济渠被镇压,也去了其一块心病。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宇文恺? “李淳风拜见大人。” 李淳风随着卫兵走入大帐,只见上方端坐一五十多岁的男子,此时眉头簇在一起,似乎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原来是李大人来了,还请李大人上座。”宇文恺看着李淳风,显得格外客气。 面对老君观的未来掌舵人,宇文恺这个老人精,岂会随意得罪人? “大人一直忙着修建西苑,怎么有空来永济渠?”李淳风与宇文恺客套一番,然后直入主题。 “听宗人府密探说,开凿永济渠出现了血泉。圣人听了心中不安,所以叫我前来亲自探查。”宇文恺说到这里,压低嗓子道:“法海禅师入宫了,昨日与陛下言:开凿永济渠撅了大隋龙脉,坏了我大隋命脉。陛下心中游移不定,所以派遣我来侦查。” “法海?他不是一直坐镇金山寺,镇压城关县那条龙脉吗?”李淳风眉头皱起,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现在天师道退隐,老君观与青牛观日益壮大,陛下心存不安,唯恐日后尾大不掉,所以佛门有了插手的机会。不过还是以你老君观为主,佛门不过是有了复苏的苗头罢了。”宇文恺给李淳风卖人情。 白捡的人情! “佛门想要摘桃子!”李淳风面色铁青,双手攥紧,目光里露出一抹冷厉。 “这永济渠血泉之事,老夫该如何去回复陛下?”宇文恺看向李淳风。 “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都是那老和尚一派虚言。大人可随我前往工地探查。”李淳风道了句。 宇文恺摸着胡须,一双眼睛看向李淳风:“李大人既然说没有,那便是没有,咱们就可以放心的和陛下回去交差了。” “在下在城中设宴,款待大人。”李淳风看着宇文恺,然后双手抱拳,表示感谢。 宇文恺说的消息,他只要第二天派人去探查,自然会知晓,并不值得他感谢。他感谢的是宇文恺的态度,宇文恺的善意。 夜晚 朱拂晓、李淳风、袁天罡坐在帐篷内,帐篷内一盏灯火,还有一坛酒水,几个小菜。 “陛下怎么会忽然启用佛门?”袁天罡眉头皱起:“当年先帝灭佛,已经与佛门结下芥蒂,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启用佛门呢?” “许是为了屠龙之事。”朱拂晓眯起眼睛:“佛门乃千年古刹,虽然历经灭佛之祸,但底蕴还是有的。” 此言落下大帐内一片寂静,唯有远处的力夫,打着火把连夜赶工。 解决了五大沟渠的事情,朱拂晓便动身西去,筹谋着玉石的事情。 “算算时间,张北玄也该回来了。”朱拂晓眯起眼睛:“我也要入书院读书,博一个功名,完成此身的一个遗愿,尽早了却因果。” 朱拂晓辞别李淳风与张须驼,一路顺着江流而去,即将到来洛阳之时,却被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影拦住了去路。 “可是朱拂晓朱道长?”那人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急切、疲惫。 “你是何人?”朱拂晓看着地上人影,眼睛里露出一抹好奇。 “大人,我家公子有书信在此,还请道长阅览。”那人影扑到在地,然后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朱拂晓手掌伸出,书信自动飞起,落在了其手中。 字迹是张北玄的笔迹。 “此人是张北玄的人,怪不得能找到我的踪迹。”朱拂晓眯起眼睛,慢慢拆开书信,随即勃然大怒:“好一个西突厥,简直是好大的胆子。” 只见朱拂晓跳下车将那人扔在马车上,然后一个水系魔法覆盖了去,将其生机冰封住。便开始驾驭着马车向西方而去。 极西大地 丝绸之路 烈日高悬,无尽黄沙铺盖。 一行数百人的商队,在黄沙上犹若是蜗牛般龟速行走。那毒辣辣的太阳,晒得人面皮黝黑,皮肤上起了一个个白泡,嘴唇泛起了白皮,一个个干裂的出现了道道口子。 张北玄头上披着白沙,牵着骆驼在黄沙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驼铃声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一望无际的黄色,似乎被天地遗弃的寂静,成为了这片黄沙中的永恒主题。 “还有多久到阳关?”张北玄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毒辣的太阳,然后停住了脚步。 白天商队并不行走,真正走路的时间是晚上。 唯有在夜晚,有天空中群星的指引,众人才不会在天地间迷失了方向。 张北玄等人不过是回家心切,一路在外漂泊几个月,所以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商队停下歇息,有老客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的太阳,拿起竹筹在地上插了一根。 太阳的光芒照射在竹筹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老客在影子的顶点又插了一根竹筹。 等到一刻钟后,影子偏移,老客又在那影子的顶端插了一根竹筹。 然后拿出一根竹筹将两根竹筹连接起来。 在拿出一根竹筹,与那链接的竹筹呈现十字交叉,然后面色一变,抬起头看向了张北玄:“路偏了。” 老客抱怨道:“漫漫黄沙,没有北斗指引,很容易偏航。在这沙漠之中,一旦走偏了方向,不能在预定的时间内走出去,可是会死人的。” 张北玄拿起水壶,轻轻的抿了一口,对于老客的责备并无任何恼怒,因为老客说的话是实话。 是他自己太心急了。 “现在该怎么办?”张北玄道了句。 恼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何况做出错误决定的还是他自己本人。 “还好,偏移的方向并不大,走半日便可修正。只是我以我现在推测,咱们应该是有大麻烦了,咱们接近了西突厥的纳罕部落,距离纳罕部太近了。”老客看向张北玄: “纳罕部可是有城池的大部落。” “沙漠也有突厥?”张北玄一愣。 “沙漠没有突厥,但却有突厥大军所化的盗匪。此地距离草原不过百里路程,已经即将出了北地沙漠。纳罕部落经常在这里打劫,所以此地荒凉的很,很少有商队经过此地。”老客愁眉不展。 张北玄跟着自己的叔叔造反,当然知道在草原有着一座城池的部落意味着什么。 那是划地为王,占据一片草地,不做迁移的大部落。 “纳罕部有多少人?”张北玄道。 “五万勇士。至于妇孺,怕不是有数十万之众。”老客看向张北玄:“咱们这次运输的可是上百万两银子的货,纳罕部一旦知道消息,绝不会放过咱们。”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知道?”张北玄宽慰着老客:“放心吧,没有人知道的。再者说,沙漠这般大,对方如何能搜寻到咱们?” 老客闻言苦笑:“爷,您可想的太简单了。你仔细想想,那些盗匪能准确找到每一个商队的踪迹,靠的是运气吗?” “不说草原的雄鹰,就是那些西域的王国、商贾,都是那草原的探子。咱们这批玉石才发出来,草原这边的人只怕已经听到了消息。”老客眯起眼睛:“亏得我带领大家想要绕路而行,可谁知道竟然主动送到了人家的眼皮底下。”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心急了。”张北玄闻言苦笑,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听闻此言,老客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头顶一阵莺啼撕裂长空,传遍方圆十里。 “不好,那是草原的海东青,赶紧将他射下来。”老客看着天空中的雄鹰,不由得面色一变。 “太高了,根本就射不到。”张北玄闻言眯起眼睛,看向天空中的雄鹰,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 正文卷 第两百零九章 玉门关 “可否向玉门关守将求援?”张北玄抬起头,看着远去的雄鹰,目光中杀机缭绕。 “玉门关的守将早就与西突厥达成了默契,况且此地距离大隋边境尚且有四百里,根本就来不及了。”老客眯起眼睛:“事到如今,只有两个选择。” “还请老者教我。”张北玄连忙道。 “第一,便是将所有玉石都埋在黄沙下,然后咱们轻装上路,或许可以逃得过突厥铁骑。只是事后想要在这茫茫万里黄沙中找到埋藏下的宝物,当真如大海捞针。”老客看着张北玄: “而且,沙漠中的流沙都是不断变动的,这批财物极有可能沉入地下深处,永世不可得见天日。” “第二种办法呢?”张北玄想都不想,直接问第二种办法。 第一种办法绝对不可行! 因为张北玄心中清楚地知道,眼下这批宝物对那尊妖神的重要性。这批宝物决不能有半分闪失。 “咱们分成两批人,向两个方向走。此地距离玉门关不过四百里,只要咱们走的够快,终有一支队伍可以顺利返回。”老客又道了句。 张北玄皱眉,低下头看着黄沙上扭曲的影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眯起眼睛半响不语。 “将队伍分成两队,大家按照两个方向走。若是其中一个队伍遭受突厥盗匪,务必将信息传递过来。”张北玄道了句。 好在这次张北玄准备充足,足足请了八位寻找方向,辨识路程的老客,双方分成两组,然后各自带领一批货物远去。 “小六子!”张北玄喊住了一个身材矮小,面色黝黑的青年。 “爷,小的在呢。”只听一道笑声,那矮壮青年凑了过来。 张北玄扯下两壶水,然后拿出腰间一个令符:“你在队伍的十里地后吊着,小心隐匿踪迹。咱们要是糟了灾祸,你持着这令符,前往中土寻找一个叫朱拂晓的公子。” “啊?”青年闻言一愣。 接着张北玄一阵低语,吩咐他如何找到朱拂晓,如何接头碰面。 事实上 张北玄想的还是太过于美好 骆驼的速度本来就及不上马匹,再加上骆驼身上驮着货物,不过半日便听远处传来一阵狼哭鬼嚎的声响,一片黑影裹挟着风沙冲了过来。 “该死的突厥!”张北玄骑在骆驼上,遥遥的看着狼哭鬼嚎满面兴奋的突厥盗匪,目光里露出一抹杀机,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列阵!” 一声令下,数百武士汇聚起来,将骆驼与货物团团围住。 可惜,这数百武士虽然都是张北玄选出的手下精锐盗匪,但与突厥正规军比起来,差距依旧是天壤之别。 而且突厥根本就不短兵交接,远远的控弦之音响起,铺天盖地的箭矢滑落,转眼间商队武士死伤大半。 张北玄的手下不过是一群不懂武艺的村夫罢了,虽然吃的好,养得膘肥体壮,但面对着从小打磨气血的突厥正规军,不过三轮箭矢,便被屠戮殆尽。 张北玄武艺确实不俗,虽然不曾见神,但却也已经修成了化境宗师。 只是面对着数千的突厥正规军,那铺天盖地的箭矢,一轮箭羽之后,被射成了筛子眼,倒在了黄沙之上。 “混账!我若活着,有生之年必定踏破突厥百万里,血洗突厥大营!”张北玄倒在地上,眼神里露出一抹悲愤、不甘,他一身雄心壮志,万万想不到竟然倒在了这万里黄沙之中:“你们这群混账敢抢公子的货,公子必定不会饶恕你们!公子会为我复仇的。” 十里外 一个身影埋在黄沙中,唯有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这场杀戮,身躯在黄沙中不断颤抖。 全军覆没,不留活口。 “仆骨秣将军,清点过了,确实是价值百万两银子的玉石。”有突厥盗匪下马补刀,还有突厥盗匪清点骆驼上的物品。 “哈哈哈,哈哈哈!有了这批货物,我纳罕部落未来十年,将会衣食无忧。”仆骨秣骑在马上,周身笼罩一层黑纱,抵挡着毒辣的太阳,高大的身影犹若是魔神,此时静静的骑在马背上。 “将军,咱们这次鸡犬不留,怕不是坏了规矩。”一个消瘦的汉族中年人骑马站在仆骨秣身边,眼底露出一抹担忧:“要是消息传出去,只怕再无商队敢从这里经过。” 往日里都是只留财物,并不伤人。而且财物也只是打劫一半,并非不给人留活路。 细水长流才是正道,若逼的那商队自草原走,或者是绕道而行,大家什么也得不到。 现在忽然大开杀戒,却是坏了规矩。 “这可是价值百万两银子的货物,做上这一票,就够我纳罕部落吃十年。你们汉人最是忘性大,十年过后只会将今日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必定会重蹈覆辙,绝不会影响了咱们的这条商路。”仆骨秣斗笠下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有了这批货物,咱们纳罕部落将会飞速壮大,十年后必定可以控制更多的商路。” 汉人军师面色难看:“百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在中原能运送百万两银子货物的,怕是唯有那五姓七宗。大将军夺取货物不说,还将人杀的干净,只怕对方不肯善罢甘休。” “五姓七宗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叫大隋出兵来征讨我等不成?”仆骨秣不屑一笑:“这里是草原,我突厥是这片大地上的唯一王者,中原人在这里不行。你们中原人信奉的那一套礼义廉耻,更不好使!” 说完话仆骨秣已经转身远去,在黄沙上卷起了道道的烟尘。 中原大地 玉门关前 朱拂晓看着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边疆,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心中的阴翳也消散了不少。 朱拂晓夜乘白骨马,一夜间便穿越千里大地,来到了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边疆。 这个世界,出关是需要文书的,不过凭借朱拂晓的手段,想要出关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罢了。 “这批货物太扎眼了。”朱拂晓睁开法眼,扫视着一望无际的黄沙,冥冥中锁定了一道气机。 那是张北玄的气机! 黄沙漫漫 朱拂晓脚下出现了一匹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白骨马,然后在黄沙中急速奔驰。不过半日,四百里地界已经跨越。 遥遥的,便看到了那一地尸体,还有那充满了箭矢的身影。 “没有挣扎,来不及反抗。”朱拂晓看着被万箭穿心的一具具尸体,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然后慢慢来到了张北玄的身前。 沙漠酷热,朱拂晓虽然仅仅只是迟来了半日,但众人的尸体已经开始收缩,水分蒸发了不少。 朱低头看着张北玄不成个的尸体,朱拂晓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中: “难得有个使得顺手的人,就这般被人杀掉,倒是可惜了。” “可惜藏胎法界的力量尚未弥漫至西域。”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自袖子里掏出一块块魔法石,不紧不慢的扔在地上,然后魔力运转,魔法大阵激活,世界开始扭曲,时空不断波荡,一座十丈高、散发着无尽幽邃的漩涡,出现在了这满天黄沙之中。 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出现在了朱拂晓身前。 次元世界的大门打开,藏胎法界的投影被召唤而来。 一只闪烁着晶莹之光的白骨,自藏胎法界中走来,静静的站在魔阵之中。 “想要死而复生,非要修成大魔导师不可。可惜我距离那般境界实在是太远,现在唯一叫你复活的办法,就是融合一具白骨骷髅。”朱拂晓眯起眼睛,看向漩涡中的那具闪烁着莹莹之光的白骨。 这可不是普通的白骨骷髅,而是他精心祭炼,享受整个藏胎法界造化的三十六具白骨骷髅之一。 以白骨骷髅复活,弊端自然是有的,而且还是非常大的弊端。 所以这种手段,无法用在绿珠的身上。 至于说使用‘甘霖’,此时张北玄已经死了一日,肉身都开始与魂魄排斥了,单凭甘霖根本就无法解决这般问题。 朱拂晓口中念咒,一只手掌按在了张北玄头顶,只见涛涛魔力运转,浩荡无穷的魔力灌盖了张北玄的全身,洗刷着其身躯中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寸肌肤。 冥冥之中 一片死寂黑暗 张北玄的魂魄浑浑噩噩的漂浮,那黑暗无边无际,似乎是一潭死水,整个世界没有任何声音。 那黑暗似乎带有一种奇艺的魔力,在悄无声息间消融、吞噬着他的魂魄。 “这是哪里?”张北玄看着眼前的黑暗。 无穷无尽的黑暗,充斥着死寂的冰冷,那黑暗就像是一只张大了嘴的猛兽,准备随时将自己给一口吞下去。 眼见着那黑暗不断压缩,向自己魂魄侵袭而来而来,自家的魂魄就像是炭火遇到了无尽的冰寒,那冰寒之力不断侵袭着自己魂魄的灼热。 纵使张北玄是傻子,此时也知道,一旦那冰寒当真将自己包裹住,绝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等着自己。 恐惧! 无尽的恐惧犹若是潮水般升腾而起。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正文卷 第两百一十章 天罚 铺天盖地的阴寒,惊得张北玄不断在黑暗中奔驰,拼了命的逃窜。 可是那黑暗如影随形,眼前是无尽虚空,他恍若是原地踏步一般,根本就跑不出去半分。 眼见着那黑暗扑了过来,将自己包裹住,吞噬着自己体内的热量,忽然冥冥中一道古怪的咒语响起,那咒语过处烟消云散,无尽黑暗退散开来,然后冥冥中一股拉扯之力传来,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外界 魔力流转,一道黑光将张北玄笼罩住,使得张北玄化作了一个胚胎。 然后白骨骷髅缓缓走入那胚胎之中,在朱拂晓的咒语中,一切回归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朱拂晓收回手掌,黑色胚胎消失无踪,唯有面色苍白的张北玄,躺在黄沙中沉睡。 星斗偏移 张北玄一声惨叫中猛然翻身坐起,下意识攥住了腰间的长刀。 他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恐怖的梦。 自己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沦,自己的魂魄在黑暗中消融,然后天地间响起一阵玄妙莫测的咒语,他的魂魄就被那股力量摄取了过去。 “爷,您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死了吗?”张北玄翻身坐起,然后第一眼便看到了静静站在黄沙中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你确实是死了,但却又活了过来。”朱拂晓转过身看着张北玄:我死了? 张北玄愕然: 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万箭穿心死了?”张北玄整个人都懵了。 朱拂晓没有解释,而是悠悠的问了句:“那批玉石呢?” 听闻此言,张北玄身躯一个哆嗦,然后看着眼前黄沙上的一具具尸体,不由得身躯颤抖,跪伏在地:“公子,属下无能,所有玉石都被那纳罕部落的给抢走了。一千多兄弟,都被那纳罕部落三轮箭羽都射死了!” 张北玄声音颤抖,身躯在瑟瑟,滔天恨意散发而出。 大家同行半年,而且那可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麾下精锐,岂能没有感情? 就这么死了! “这就是正规军与流寇的差别吗?”朱拂晓扫过地上一具具尸体,然后眯起眼睛: “确定是纳罕部落动的手?” “下属确定,就是纳罕部落无疑。”张北玄恭敬的道。 朱拂晓闻言面色沉寂,一双眼睛扫过地上的尸体,过了一会才道:“纳罕部落你知道多少?可有宗师强者?” “下属听人说过,纳罕部落修建了一座城池,有二十万牧民。有铁骑五万,乃是方圆百里的霸主。就连玉门关的守将,都不敢轻易开罪。朝廷都默许纳罕部落每年入大隋边境打秋风而不敢轻启战端。”张北玄看着朱拂晓,然后抬起头咬着牙齿,略作犹豫道: “据说纳罕部落与大妖族美杜莎一族有勾结,在这沙漠中是无敌的存在。所以朝廷纵使是屯兵数十万大军于边疆,却也忌惮重重不敢随意出手。” “美杜莎?”朱拂晓诧异道:“这世上当真有美杜莎?” “当然有!据说这漫漫黄沙之下,生存着一个大荒古国:美杜莎一族。”张北玄道:“美杜莎一族觊觎着中土世界,但却被挡在了玉门关外。每隔十年,美杜莎一族就会率领大军,掀起妖兽大潮,攻占玉门关城池。” 他其实心中奇怪,朱拂晓不是妖神吗?怎么不知美杜莎这个种族? 朱拂晓闻言低下头看着脚下黄沙,并未察觉什么异常,不由得心中奇怪,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美杜莎这等奇怪的种族。 “夺我玉石,杀我手下,当血债血偿!”朱拂晓看着张北玄:“前面领路。” “是!”张北玄此时只觉得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在黄沙中行走健步如飞,好像永远都不知疲倦一样。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随着张北玄一路行走,遥遥的便看到一座城郭的轮廓出现在了眼前。 百里路的奔走,现如今已经是深夜。 朱拂晓法眼中,天地间磁场气机流淌,那城郭内气机杂乱,浩荡人道气息冲霄而起。 只是与寻常人道气机不同的是,眼前的人道气机夹杂着一股子黑烟。 “大人,那里就是纳罕部落!”张北玄道了句。 “确定没有冤枉人?”朱拂晓嘀咕了句。 “下属肯定!”张北玄笃定的道了句,然后一双眼睛试探的看着朱拂晓:“只是纳罕部落有五万铁骑,就算宗师陷进去,也唯有死路一条。主上虽然神通通天,怕也难以招架。不如召唤妖族大军,荡平纳罕部落?” “区区纳罕部落罢了。”朱拂晓一双眼睛扫过眼前的城郭轮廓,在他的法眼中,一道道属于玉石特有的灵机冲霄而起。 “五万铁骑又能如何?今日我便屠了纳罕部。小子,叫你看看老爷我的手段。”朱拂晓看了张北玄一眼,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凭他自己的修为,当然奈何不得五万铁骑,但他有一个已经达到七阶的无上君主。 七阶,那可是大魔导师的境界。 今日正好趁机血祭纳罕部落,用来增加藏胎法界的底蕴。 往日里没有办法倒也罢了,今日既然有机会实验一番,他当然不会错过。 伴随着朱拂晓念头沟通藏胎法界中的亡灵君主,只见藏胎法界最中央的一具莹莹白骨慢慢站起身,一双眼睛看破虚空,隔着千万里大地,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本尊修炼了白骨身禁咒,应该能够承受我的力量一炷香的时间!”亡灵君主心中无数结果推演而过,下一刻一步迈出,跨越藏胎法界屏障,自法界向物质界降临。 咔嚓~ 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在干旱的沙漠中炸响 铺天盖地的黑云自虚无中来,浩浩荡荡在天地间汇聚。 然后一道朦胧的人影直接出现在朱拂晓身躯内,然后回归本源,与朱拂晓的身躯融为一体。 “合体!” 朱拂晓喃呢一声。 下一刻,冥冥中一股力量汇聚,然后向着朱拂晓周身百窍灌注而来,在张北玄骇然的目光中,朱拂晓头上发冠忽然炸开,发丝漫天飞舞,周身一道道黑气缭绕,整个人直接腾空而起,悬浮在半空中。 浩浩荡荡的黑云自虚无中来,铺天盖地的汇聚,转眼间覆压百里,无尽雷光在天地间穿梭,照亮了沉寂的黑夜。 “这是什么力量?”张北玄面色骇然,看着那衣衫鼓荡的人影,不由得心神激荡,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 “天罚!”朱拂晓抬起头看向满天黑云,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说是天罚不准确,应该说天地磁场自然感应。” 朱拂晓的白骨身乃是死气汇聚,属于极阴之力,再加上庞大的生命磁场,对于天地间的磁场来说,就像是一个负面的磁极。 朱拂晓汇聚的死亡之力有多庞大,惹出来的阳极雷电就有多么强大。 “说是天罚也不为过,毕竟死亡君主打破了天地间的平衡。不过天地磁场想要汇聚其同样强大的力量,至少还需要半柱香的时间。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朱拂晓看着满天黑云,然后不再理会,只是脚掌猛然一跺,接着铺天盖地的魔力浩浩荡荡冲霄而起,一座黑色的漩涡在天地间缓缓凝聚。 漩涡高十丈,漆黑如墨,比天上的黑云更加的阴沉。 只听得一道狼哭鬼嚎声响,接着铺天盖地的白骨大军自那漩涡中沉浮,惨绿色的鬼火在漩涡中波动。 “那是!那是!”张北玄身躯颤栗,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眼神里满是癫狂、狂热:“如此天地之力,根本就不是宗师可以驾驭的,主上修为已经不可想象,就算是太古天人复活,也绝非主上对手。” “主上究竟掌握了什么力量?”张北玄面色狂热。 朱拂晓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黑色漩涡,此时其一双眸子化作了漆黑之色,似乎比那黑色的墨水更加纯粹。 一只白骨骷髅自那漩涡中走出,然后天地间磁场爆开,一道电光划过,白骨骷髅瞬间倒在地上,绿色鬼火被直接蒸发。 “还有这操作?”朱拂晓看着那接天连地,不断穿梭的雷电,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大千世界是阳世,阳世的法则极大克制了阴世的生灵,除非是小规模的出现在世间,不引起天地力场变化。 就像朱拂晓偶尔召唤几只骷髅,只是小小的阴极磁场,根本就不会引起天地间的大磁场感应。 亦或者如张北玄一般,融入生灵体内,借生灵的阳气、气血来中和。 此时天空中百里黑云与下方的朱拂晓气机感应,化作了一个庞大的天地磁场,任何阴极之力,都会惹得天地磁场暴动,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惹得阳世雷霆的绞杀。 朱拂晓眼睛眯起,抬起头看向天边纳罕部落,此时纳罕部落的人,也已经被天地异象惊醒,无数的人走出屋门,一双双眼睛骇然的看向天边那旋转的云层漩涡,还有那不断扭曲蜿蜒的雷电。 ps:大纲理顺了,后面会越来越好。 正文卷 本书境界划分 武者:整劲(一身之力) 柔劲 化劲(阴阳变换自如)刚柔变换莫测。 抱丹(全身劲力融于一个点) 见神(元神) 至柔(胎息) 至刚(金身) 阴阳交融(刚柔并济) 先天(斗气、宗师) 境界到了顶点。 正文卷 第两百一十一章 禁咒,亡灵天灾 虽然是黑夜,但闪电照亮了云层,天空中一道道蜿蜒的闪电不断划过苍穹。 虽然不知白昼,但闪电划过却比白昼更加耀眼,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天空中那浩荡的两个旋涡。 一个是云层受到天地磁场影响,而形成了一个旋转的大漩涡。 方圆百里的云层都在旋转,牵引着更远处的水汽汇聚,牵引着天下间的水汽,来壮大漩涡的力量。 一眼望去,天旋地转。 在漩涡下,是一个十丈大小,一个看不出任何光线的黑洞。 黑洞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光线,就连天地间的闪电都无法照耀那黑洞。 黑洞下悬浮着一道人影 黑夜隔得太远,城中居民根本就看不清楚。 “大将军,你看!” 呐喊部落大营内,一个偏将对着仆骨秣喊了声。 仆骨秣闻言看去,顿时眼神中露出一抹狂热,尤其是看到那漩涡下凭空而立的人影,目光里充满了狂热: “神!” “神灵降临世间了!” “神灵降世了!” “……” 无数人面露狂热之色的跪伏在地,不断对着那漩涡叩首。 仆骨秣以及那数万大军,此时纷纷丢弃兵器,面色虔诚的跪倒在地。 这群可怜的人,绝不会想到自己所祭拜的神灵,竟然是要自己命的人。 “天地磁场太强了,而且还在不断壮大,白骨大军根本就无法降临于世间。这是天地平衡,大千世界对藏胎法界的约束,阴司乃是万法根本,万法起源,阴司实在是太强了。一旦阴司可以肆无忌惮的降临尘世,只怕阳间会沦为炼狱。这是天地法则的自动平衡。”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略做沉思之后,脑海中一道禁咒划过:暗幕天华。 人力无法对抗天地之力,但却可以干扰天地之力的判断。 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下一刻浩荡的魔力自圣杯内爆发开来,铺天盖地的死亡之力冲霄而起。 天空中黑云激荡,雷电比之前何止强了数倍。 以朱拂晓为中心,一道黑色的光罩出现,无数密密麻麻的魔法符文在那光罩内流淌,然后光罩以朱拂晓为中心,刹那间扩散方圆五十里,将整个县城笼罩在其中。 “呜嗷~” 狼哭鬼嚎声响,接着铺天盖地的白骨大军,闪烁着绿色鬼火,就像是绿色的浪潮般向着纳罕部落的城池侵袭了去。 “这是!!!”张北玄身躯颤抖,眼皮不断抖动,一双眼睛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白骨骷髅,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这就是妖神之威? 这就是妖神的伟力? 张北玄匍匐在朱拂晓脚下,奉上了自己最为虔诚的信仰。 “咔嚓~” 惊天动地的雷电击打而下了,那一道道雷电接天连地,犹若银河倾泻,落在了朱拂晓的暗幕天华上。 暗幕天华就像是湖面,荡漾起无尽的涟漪,但是却并没有破碎开来。 而作为暗幕天华执掌者的朱拂晓,暗幕天华魔力源泉提供者的朱拂晓,一个人承受了这恐怖的浩瀚之威。 雷电是一切魔法、超自然力量的克星。 即便是七级君主,也难以承受天罚之威,朱拂晓口中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既然动手,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朱拂晓咬着牙齿,抬起头看向那接天连地的雷霆海洋,猛然深吸一口气:“一刻钟!我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人永远也无法与大千世界抗衡,除非是法神! 雷云降下的雷电消散之后,还会重新回归云层。而云层也在不断旋转,抽调着天地间的水汽,不断积蓄着更强的力量。 终有一刻钟,朱拂晓无法承担,自身葬送于雷霆之中。 铺天盖地的白骨骷髅,还有咆哮着的亡灵,此时犹若是海洋般向纳罕部落的城池侵袭了去。 伴随着藏胎法界的扩张,收拢的尸骨何止二十万之数? 再加上死亡之气的淬炼,一个个不死不灭身具诡异之能,一个照面便叫那纳罕部落吃了大亏。 草原部落虽然崇尚武道,但老人与小孩一个照面便吃了大亏,妇人更是毫无反抗之力。 丈许高城郭,面对着白骨堆积的道路,根本就毫无作用。 而且在这暗幕天华之下,所有白骨骷髅都执掌了术法,执掌了骷髅头的诡异手段。 一个照面城头就沦陷,然后白骨浪潮进入城池内,大肆屠杀。 被屠杀的人,血液成为了骷髅的养料,灵魂成为了亡灵大军的一员,尸体化作了一具白骨骷髅。 骷髅大军在以抱雪团的方式壮大着。 这怎么打? 根本就没办法打! 纳罕部落大营 “大人……”众骑士看着那席卷而来的骷髅头,顿时惊得身躯颤栗,眼神中满是惶恐。 那一具具闪烁着绿光的骨架,叫人不由自主的就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鬼东西?”仆骨秣看着身前的骷髅头,闪烁着惨绿色的鬼火,心中惊惧并不比自家的手下少。 “大人,莫不是鬼神降下了天灾?”有偏将瑟瑟发抖。 此言落下,大军骚动,众人俱都是手足发麻,冷气自脚底直接钻出来。 “再敢胡言乱语动摇军心,军法处置。”仆骨秣冷冷呵斥道:“我等军人保家卫国,乃是使命。纵使鬼神降临再难,难道我等就该束手就擒?” “纵使有鬼神,那也是邪神!”仆骨秣冷冷呵斥了一声。 此言落下,动摇的军心霎时间平稳了许多,众人心中念头流转: “是极,难道就因为鬼神降下灾难,难道我等就要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不成?” 没那个道理! “纵使有鬼神,我等今日也要逆天屠神,保护我纳罕部落的兄弟姐妹。”仆骨秣一声呵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列阵!戒备!” 仆骨秣一声呵斥,军令如山之下,数万大军终究是汇聚在了一起,此时战战栗栗的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骷髅头。 “杀!” 面对着那诡异的骷髅头,生死危机之时,仆骨秣手中弯刀劈出,将身前的骷髅劈成两半。 “就这?”满脸悲壮,准备从容赴死的仆骨秣看着身前两半的枯骨,不由得一愣。 “样子货而已,不堪一击!大家不要怕,这些骷髅虽然诡异,但不过是样子货而已,比成年人的力量都不如!”仆骨秣此时高声呼喝,手中钢刀扫出,大片骷髅崩碎。 “只是诡异而已,不算太强。骷髅头怎么活了?还学会杀人了?哪里来的骷髅头?”仆骨秣看着散落一地的骷髅头,所过之处无数骷髅头被打散。 此时双方大军接触,纳罕部落察觉到了眼前骷髅的虚实,顿时纷纷人心大定,开始面带笑容,对着那白骨骷髅扫灭,无数白骨骷髅被崩碎,然后被大军踩在脚下。 “大人,这骷髅怎么成为大军了?还能杀人了?”有偏将将眼前的骷髅头扫灭,转身对着仆骨秣道了句。 仆骨秣摇头:“不足为惧,都不过是样子货罢了。有这般异变,必然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小心!” 就在此时,仆骨秣一声高呼传开,对着偏将呵斥一声。 但还是迟了 脚下白骨不知何时重新组成一只骷髅,然后骨刀刺入了偏将的后背。 同一时间,无数的惨叫传来,数万大军与白骨混合在一处,然后惨叫声不断。 “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还能复活?” 纵使有壮汉能将骷髅头打散,可是人家转眼间就重组了,铺天盖地的骷髅头堆积过来,你又能抵挡几只? 大军刹那间溃败,沦为了修罗场。 你杀我我不死,我杀了你,你就是我的战友,就问你怕不怕? 大军一个照面便崩溃,无数士卒四处逃散。 此时纳罕城中惨叫连连,血腥味冲霄而起。 朱拂晓面无表情的站在空中,看着被屠戮的呐喊族,还有被寻常壮汉打散的白骨骷髅,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白骨大军看起来唬人,还具备不死不灭之能,但也有局限性。” 白骨大军能具备生者活着前的三分之一力量就不错了! 毕竟一只白骨,如何比得上大活人? 要是那白骨骷髅经受藏胎法界孕育进化,到那时白骨骷髅壮大起来,不断的升级,到那时方才有屠城灭寨之威。 但今日过后,只怕这呐喊族的部众,至少要减去三分之一。 一炷香的时间,屠灭呐喊族三分之一的生命,亡灵天灾果然是强大的很。 “可惜藏胎法界不曾辐射此地,否则我消耗的魔力会更小。”朱拂晓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有白骨骷髅出手,将城中的所有玉石都搬运出来,一路顺着那漩涡进入了藏胎法界内。 铺天盖地的亡灵大军咆哮,纳罕部落五岁以下的孩童气血孱弱,面对亡灵大军毫无反抗之力,片刻间整个纳罕部落五岁以下的孩童尽数死的干干净净。 那些气血稍微孱弱的妇孺,也是被无数恶鬼吞噬了精气神,步了孩童的后尘。 “今日之后,亡灵天灾名传天下,而我也能趁机在做谋划!”朱拂晓目光狂热。 正文卷 第两百一十二章 世界极限 朱拂晓在西域撬动庞大的天地磁场,此时天地八方各路强者皆心有所感,一双双眼睛看向西域方向,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 如此强大的天地磁场,不说撬动整个乾坤,却也有若一块石头在平静的湖面上砸出一道道涟漪。 正在开凿五大运河的李淳风与袁天罡同时转过身,手中酒盏跌落在地,抬起头看向了西北方向。 某一处地脉,打坐修炼的叶法善、赵元阳师徒,也同时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 老君观、天师道内一道道人影同时抬起头看向天边,看向了西北方向,所有人都知道,西北方向有大变发生。 无数的骷髅头与亡灵回归,然后水幕天华在雷光下破碎,一道接天连地的雷霆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朱拂晓面无表情,体内死亡君主的气机不断压缩,实力不断内敛,浩荡的气息在天地间消散。 “砰!” 雷光坠落,朱拂晓跌落在黄沙上,一道道接天连地的雷电不断劈打在他的身上。 直至其身上再无藏胎法界的‘阴极’之力,满天雷霆才戛然而止,天空中的浩荡黑云也逐渐散去。 此时在看朱拂晓,血肉已经在雷光中熔炼,整个人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 那犹若是玉石般的白骨,上面道道裂开的纹路不断流淌。 重创 前所未有的重创。 “大人!” 看着只剩下一具尸骨的朱拂晓,张北玄惊呆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森森白骨,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我还没死呢!”白骨抬起头,上下骨骼闭合,一道话语震动空气而出。 “大人,您???”看着说话的白骨,张北玄更是心中悚然。 朱拂晓默不作声,体内圣杯之力狂涌而出,接着只见白骨上肉芽蠕动,转眼间将白骨包裹住。 然后只见那肉芽疯狂扩增,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一具完整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公子,您神通果然是深不可测,竟然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修成了不死不灭之体。”张北玄亲眼看着朱拂晓血肉衍生的一幕,眼神中满是狂热。 朱拂晓没有理会面色狂热的张北玄,而是感受着自家身躯内的情况:“不妙啊!多亏修成了禁咒白骨身,否则只怕此次已经被大千世界打成齑粉了。” 朱拂晓面色凝重的抬起头:“这方世界眼下只能承受三阶的力量!将死亡君主的实力压制至三阶,则不会惹动天罚,不会引起天地法则失衡。” 心头念动,白骨身内死亡君主迈步走出,回归于藏胎法界之内。 经过这次实验,他大概知道了眼下这方世界所能承受的力量极限:三阶。 一旦超过三阶,就会惹动天罚,惹来天地之力的绞杀。 “这方世界虽然元素固化,但能量转化却依旧存在。”朱拂晓自次元空间内拿出一件早就准备好的衣衫慢慢穿戴好,然后自袖子里掏出一直令牌,递给了张北玄: “此乃阴曹地府令牌!” 令牌呈现漆黑之色,上有阴曹两个古朴的大字烙印其上,有一道道莫名之力在令牌上流转。 “将此令牌插在纳罕一族的城墙上,就说此次天灾,乃是纳罕族不敬阴曹地府,天罚之!”朱拂晓将令牌递给了张北玄。 “阴曹地府?大人莫非当真打开了阴曹地府?大人莫非不是妖神,而是阴曹地府的鬼神?这世上当真有阴曹地府吗?”张北玄心中刹那间闪过无数的疑问。 此时心潮澎湃,面色恭敬的跪倒在地朱拂晓身前,然后接过朱拂晓递过来的令牌:“小人这就去办。” 张北玄起身向那混乱的纳罕一族城池而去,身形几个起落以及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噗嗤~” 张北玄才走,朱拂晓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然后身躯直接跪倒在地,眸子里一抹电光不断闪烁。 “麻烦大了!天罚之力对于亡灵君主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却是大麻烦。那雷电的印记烙印在白骨身上,不断与死亡之力冲撞……。”朱拂晓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若是藏胎法界内的死亡君主还在我体内,凭借君主的力量,镇压体内雷霆之力不过轻而易举。但死亡君主一旦离去,只怕事情麻烦大了,雷电之力就会反噬我。” “但我也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我肯付出一定的代价,宗师于我来说也不过是蝼蚁而已。禁咒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错非天地之力对我进行遏制,只怕横扫天下不过指日可待。”朱拂晓眯起眼睛,骨骼中那一道道雷电遗留下的印记,不断与白骨身的力量碰撞,激荡着朱拂晓的气机。 就连朱拂晓修炼的速度,都要被这股气机延缓下来。 尤其是死亡魔法修炼的速度,更是被这股至刚之力压制。 “这方世界还是太弱,只能承受三级的力量。死亡君主乃是七级大魔导师的力量,已经能够摩弄天地乾坤,这般强大的力量降临,大千世界为了维持运转,为了法则平衡,只会拼尽全力来遏制我。” 朱拂晓眯起眼睛:“虽然有了藏胎法界,地脉之力在不断壮大,但天地之力壮大的速度,依旧远远及不上死亡君主生长的速度。” 若有朝一日,大千世界再也无法压制死亡君主,死亡君主若是强行降临的话,整个大千世界的秩序只会刹那间崩溃掉。 而绝不会像是小说中的那样,成为大千世界之主,制定大千世界的秩序。 强行降临,只会彻底摧毁这方世界的秩序,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大千世界成长的速度还是太慢了。”朱拂晓擦拭着血液,然后嘀咕了一句。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想要强行挤入鸡蛋里,鸡蛋会怎么样? 张北玄一路靠近那纳罕城墙,此时城中一片混乱,看守大门的军士早就不知所踪。 是以张北玄随手一挥,那令牌入目三分,刺入了城墙上。 然后张北玄策马而回,向着朱拂晓的方向奔来。 “公子,幸不辱命,已经完成了任务。”张北玄牵着十几匹战马,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此时朱拂晓面色如常,已经强行将体内伤势压下,然后翻身上马:“走吧。” 亡灵君主强行降临此方世界,魔法元素的狂躁气机,已经惹得这方世界发生了异变,地脉与藏胎法界的力量更加融洽,吞吐藏胎法界的力量更加迅速。 未来天下大变只会越来越快。 可以说亡灵君主的降临,也算是从某个角度来说,壮大了此方世界的力量,加快了此方世界进化的速度。 劫后余生的呐喊城中一片死寂,无数的人躲在屋子内瑟瑟发抖,不敢出来。 呐喊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甚至于出现了严重的断层,五岁以下孩童尽数被灭绝,死的干干净净。 呐喊族一片绝望! 仆骨秣骑马站在城头,扫视着城中的黑暗,没有半分灯火,整个城池充满了死寂。 “大人,所有尸体都不见了。”偏将快步来到仆骨秣身前,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所有死去的人,都不见了踪迹。” “那些白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莫非是妖族又出现了变异?还是说这些白骨乃是某个妖族的隐秘种族?”仆骨秣阴沉着脸。 “大人,这里有发现。” 忽然有士兵发现了插在墙垛上的令牌,对着仆骨秣喊了一声。 墙垛乃青石铺就,那令牌入木三分,即便是士兵伸出手也拔不动。 仆骨秣持着火把,快步来到城门前,将火把放在了那令牌前照射。 只见那令牌一片漆黑,似乎能吸收天地间的一切光线,隐约中令牌内似乎有鬼哭神嚎之音响起,在天地间不断回荡。 仆骨秣略做沉思,伸出手去握住那令牌,然后猛然伸出手去一拔,只见那插入青石三寸的石头竟然被凭空拔了出来。 令牌很沉,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述的阴冷、冰寒。 并且在那令牌中,似乎有万千的冤魂在咆哮。 令牌背部勾勒着万千鬼魂,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能冲出令牌,择人而噬。 犹若是地狱中无数咆哮的恶鬼,此时正在觊觎着阳世的光明。 在令牌的另一侧,烙印着两个古朴大字“阴曹”。 整个令牌犹若是衙门中的签押令箭,仿佛是玉石制成,透露着一股莫名的神异。 “阴曹!”仆骨秣瞳孔一缩,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两个大字,冥冥中鬼哭狼嚎在其耳边响起。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中土有关于‘阴曹’的记载,那是一个死人的世界。 再想想今日那白骨,无数的亡灵,岂不正是自地狱中来的? “大将军,可汗召集城中大将议事!”就在此时,有传令兵打破了场中凝滞的气氛。 听闻此言,仆骨秣拿住令牌,随着传令兵快步而去。 城市的中心 一座府邸矗立 此时府邸外围站满了纳罕战士,大厅中灯火通明,无数纳罕权贵汇聚于大厅之中,此时众人俱都是面色苍白的窃窃私语。 正中央,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端坐,此时面带悲痛、怒火的看着堂中的各路权贵。 正文卷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一文钱压到英雄汉 “八王子、九王子死了!本王最爱的八王子、九王子死了!” 正中央的主座上,中年男子面色悲痛,声音里充满了凄凉:“孤王最喜欢的孩子死了。” 群臣默然不语,不单单是八王子与九王子死了,这些纳罕族的王公贵族,家中所有五岁之下的孩童都死了。 “我纳罕族一向礼敬天神,为何会有这等灾祸降临我纳罕族的头上?那些恶魔、亡灵,究竟是哪里来的?”纳罕族的王此时在座位上仰天咆哮。 “大王,臣有事启奏。”仆骨秣走出,捧着令箭上前:“昨夜袭击我纳罕部的亡灵,似乎与一个叫‘阴曹’的势力有关。” “呈递上来!”纳罕族的王闻言精神振奋,看向了令箭:“不管是谁,不管他是不是传说中的鬼神,胆敢屠戮我纳罕部,我与其誓不甘休。” “全力追查阴曹的线索!”纳罕族的王看着手中令箭,眼神中满是杀机。 亡灵又能如何?骷髅又能如何? 并非不可战胜! “大王不可。昨夜一役,我纳罕族勇士死伤近半。那阴曹地府的大军不死不灭,咱们根本就奈何不得,只能被活生生的耗死。还请大王三思啊!”仆骨秣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憋屈。 对于阴曹地府不满又能如何? 打得过再说! 没有经历过昨日亡灵天灾的人,绝不会想到亡灵天灾有多可怕。 “臣恳请大王三思。” 群臣哗啦啦的跪倒一地。 昨夜的亡灵天灾,确实是将众人给吓破了胆,那亡灵天灾不死不灭,实在是太过于恐怖。 纳罕族惨遭劫数,当然瞒不过西域诸国,瞒不过坐拥中土的大隋天朝,瞒不过天下各大势力。 阴曹二字,第一次出现在了各大势力的案头。 大内深宫 隋天子看着手中信报,端坐在案几前一动不动,似乎是研究着案几上的每一个字。 “你觉得如何?”杨广看向身边的贴身掌印太监。 “陛下,阴曹之说,未免太过于虚无缥缈。不过是宗教杜撰之言,不足为凭。”大太监摇了摇头。 他是宗师强者,决不相信‘阴曹’地府的存在。 “纳罕族夜遭劫数,此乃整个纳罕族亲眼所见,纳罕族内的探子也是亲眼所见,此事做不得假。”杨广看向掌印太监:“此事作何解释?” “这……”掌印太监闻言语塞。 “就连传说中的蛟龙都出现了,阴曹地府的存在,也并非没有可能。”杨广眯起眼睛:“全力追查所有关于阴曹的信息。还有,将纳罕族那夜发生的事情,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是!”掌印大太监道了句。 “若有阴曹,会不会有天庭?会不会果然有长生不老之术?”杨广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 长生不老,是所有君王都绕不过去的话题。 老太监没有言语,而是同样陷入了沉思。 天师道 张瑾看着手中信报,眼神有些懵逼:“这世上当真有阴曹地府么?” 身为道门嫡传,有没有阴曹地府,他还不知道吗? 但是现在亡灵天灾怎么解释? 那铺天盖地的白骨大军,还有数不尽的亡灵浪潮,又该怎么说得清楚? 他的眼神里充斥着太多的不解。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阴曹地府。”张瑾笃定的道了句:“可是,这信报该不会是假的吧?昨夜那么大动静,也瞒不过去。” 不单单张瑾,此时天下道门沸腾,佛门骇然,各大豪门的探子不要钱般向着西域而去。 一时间草原上风起云涌,纳罕族成为了风云的中心。 没有人知道,始作俑者此时坐在扁舟上,手中拿着玉石,懒散的制作着魔法石。 朱丹坐在朱拂晓身边读书,字正腔圆的语调在宁静的水面扩散,听了叫人赏心悦目。 张北玄滑动扁舟,犹若是一个渔夫般,看着两岸倒退的景色,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大人,还有三日便到洛阳了。”张北玄看着远处的佛塔,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三日吗?”朱拂晓恍然,然后笑了:“我正要去洛阳的白鹭书院求学,参加三年后的科考,日后我就在洛阳隐居潜修,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三年之后,我有事情差遣你去办。” 张北玄融合了一只骷髅死侍,唯有在杀戮中才会飞速变强,留在自己的身边,只会是拖累。 “遵命。”张北玄恭敬一礼。 “对了,你最好进入军中,为我大隋驻守边疆。东突厥年年劫掠边疆,高丽也是每年秋季便叩关而来,你若想武道有所成就,还需军中走一遭。”朱拂晓似乎想起什么,吩咐了对方一句。 听闻此言,张北玄面色恭敬的点点头:“多谢公子指点。” “白五在东,那你就去西吧。就去玉门关!”朱拂晓眯起眼睛。 “公子是对玉门关守将不满,想要在下夺了玉门关大权吗?”张北玄心中一动,闪过一道念头,但却没有问出声来,只是静静的揣摩着朱拂晓的念头。 朱拂晓若知道白五此时所思所想,只会笑掉大牙,他叫白五去玉门关,不过是想要在玉门关有所建树。 日后一旦大隋当真亡族灭种,还能阻挡草原大军的入侵。 二人一路悠悠,顺着水路来到洛阳,此时已经是冬至时节,河水即将结冰。 洛阳的冬天在这个时代也同样的冰冷,河水即将冻结,寒风已经冰冷刺骨。 朱拂晓躺在扁舟上,磨灭着骨骼上的雷电,一边祭炼着魔法石。 回到洛阳城外的小筑,朱拂晓打发走了张北玄,看着天地间枯黄的叶子,他想起了薛已。 “还是不去打扰了!”朱拂晓摇了摇头。 他虽然救了薛已的命,当初想着叫薛已做自己的护卫,但自从知道那个女人怀有身孕之后,便熄了这个心思。 薛已既然厌倦江湖,他当然没有叫薛已继续蹚浑水的心思,他终究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洛阳城 大内深宫 天子看着手中密信,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薛已竟然突破至宗师之境,想不到当年那个文弱书生,竟然有这般造化。” “陛下,薛已与兵家传人白五在兵营里呆了七年,这薛已确实是资质不凡,得了白五传授的兵家本事后,七年时间竟然突破至宗师之境,所以才能在杨素的迫害下活下来。”大太监低垂脑袋。 “呵呵,朕的新科状元倒是好本事,杨素帮了朕大忙。”杨广眯起眼睛:“传召薛已,就说朕明日要见他。这可是一位宗师好手,是威慑五姓七宗的利刃。” “当真是意外之喜,谁能想到当年的弃子,竟然自己成了气候。”杨广翻看着案几前的文书,薛已这些年的所有过往皆历历在目。 洛阳城 码头前 身穿粗布麻衣,被毒辣太阳晒得黝黑的薛已,此时扛着一袋粮食,此时在码头上走着。 汗水顺着额头留下,打湿了布满了灰尘的面孔,破旧的衣衫上充满了补丁。 谁能想到,当年边关处号称:不死先锋的大将,竟然在洛阳的一座码头前讨生活? 最后一袋粮食装卸完毕,薛已拿着手中竹筹,来到了码头不远处的一个桌子前。 桌子前坐着一个喝着茶水的中年男子,在案几上摆放着茶树,还有一大盘的铜钱。 在中年男子身边,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师爷。 “李爷!”薛已来到那管事的身前,交出了手中十二根竹筹。 “薛老五,这是你的工钱。”师爷拿着账簿,拨出一百二十枚铜钱,然后放在了案几上。 此时喝着茶水的李爷笑了,自那铜钱中拨出二十枚:“薛老五,这是你的工钱。” 薛已看着身前的二十枚铜钱,脏兮兮的面孔越加阴沉。 那中年管事拿着棍子,大摇大摆的将一百枚铜钱划拉入怀中。然后看着动也不动的,低着头的薛已:“愣着干嘛,领了钱就赶紧走人。” 薛已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露出一抹讨好之色:“李爷,小人家中新诞生了一个带把的。二十个大钱实在是不够一日开支,不知李爷能否开恩……。” “滚!快滚!”李爷手中茶盏摔落在案几前:“你家几口人,吃不的上饭关我何事?再不滚以后不用来了。” 薛已闻言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李爷,那一双脏兮兮的面孔上,眸子却是清澈明亮,犹若是一把刀般,狠狠的刺入了李爷的心中,叫其呼吸不由得一滞,口中的狠话也戛然而止。 “你干什么?这可是李家的码头!”李爷此时心脏狂跳。 薛已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二十枚大钱,转身离去。 “这狗贼好凶悍的眼神”李爷看着薛已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瘫软在座椅上,有些恼羞成怒:“呸,明日不要叫他来了。” 他心中恼怒自己竟然被一个泥腿子给镇住,在众人面前丢了脸,此时一抹戾气在眼底开始酝酿。 “是!”下属恭敬的道了句。 ps:感谢大家月票支持,九命给大家加更了哈。 正文卷 第两百一十四章 狗世道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数十年戎马生涯,历经无数次阵前厮杀,早就看惯了生死荣华,他所求的不过是安安稳稳,做一寻常升斗小民罢了。 为此他隐姓埋名,一身武艺尽数收敛,别人骂他他也不还口,别人打他他也不还手。 他所求的是升斗小民的安稳,他已经有了妻儿,生怕为自己的妻儿招惹灾祸。 就像科举结束后的那个夜晚,一把大火将自家府邸烧的干干净净,即便过了十几年,他甚至于依旧能听到耳边缭绕,烈火里族中男女老少,还有嗷嗷待哺婴儿那死不瞑目的哭声。 可惜,在这个狗世道,就算想要做一个升斗小民都没那么容易。 “回来了?”院子里的女人温柔如水,怀中抱着婴儿。昔日里细嫩的肌肤,此时变成了蜡黄色,透露出一种不健康的黄色。 “今日赚了二十文钱,那李老狗欺人太甚。”薛已来到院子里,打了一盆水后,清洗着身上的污垢、汗渍。 “郎君有惊世技艺,又何必这般隐姓埋名?”女人苦笑:“平白受闲气。” “虽然受闲气,但胜在安稳。对我来说,全家人能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便是最大的幸福。”薛已笑了句。 他虽然受了闲气,但却依旧感觉满足。这种日子就是他想要的,给他个大将军,他都不要。 “你呀,真是的,丝毫看不出当初的威武霸气。现在那百亩良田已经被人欺负走了,你也不恼怒。以后孩儿长大,没有家业,如何生存?”女子没好气的道。 薛已笑而不语,当初朱拂晓给了他五千两白银,他在洛阳外买了百亩良田,可想谁知不过半年,便已经被人巧取豪夺买走。 这里可是上京城,一个砖头砸下去,不知能砸到多少权贵。薛已一无家世,二无功名,百亩良田不过半年便被人买走,最后不得不沦落到码头扛货为生。 “生活虽然穷苦潦倒,但胜在心灵安静。”薛已笑眯眯的回了一句,拿起抹布擦着身上汗水,然后接过孩子,不断逗弄。 女子闻言苦笑,接过二十文铜钱,开始准备伙食。 简单的晚饭煮好,是粗糙的粟米,配上院子里种的自家油菜。还有一片肉,混在了薛已的碗底。 “肉你吃。”薛已将碗底的肉夹出来,塞入了女子的碗中,话语不容拒绝。 “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的身体强壮,才是我们娘们生存的根本。”女子又将肉夹了回去,目光像是发怒的小豹子,逼得薛已只能将肉吃下去,然后女子嘴角才露出一抹笑容。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薛已穿着粗布麻衣,一路径直来到码头,来到李家码头正要进去,却见那师爷拦在了去路:“五郎。” “管事有何吩咐?”看着胡子发白,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走的老叟,薛已脚步顿住。 “东家吩咐了,以后李家码头,你不用来了。”师爷面无表情的道。 “为什么?”薛已动作一顿,目光看向师爷。 “没有为什么,东家不喜欢你,不想赏你这口饭吃。仅此而已!”老叟眯起眼睛。 薛已双拳握住,周身气血流淌,他就算是再好脾气,此时也心中一股怒火难耐。 他都已经忍气吞声,自己每日里赚百文钱,只留下个零头,为什么对方还要为难自己? 为什么?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为什么! 怒发冲冠,但想到家中嗷嗷待哺的妻儿,他终究是忍了下来。 “五郎!” 见到薛已转身就走,老叟抚摸着自家的下巴,将对方喊住。 “还有何吩咐?”薛已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看向管事。 “你若还想赚钱,老夫不妨为你指条明路。”老叟笑着道。 “还请大人指点”薛已闻言大喜,连忙起手道:“若能得管事指点,在下日后感激不尽。” “老夫听说你家娘子出落得貌美如花,你不妨今夜将其带到李家府邸……”老叟笑眯眯道:“若公子尽兴,赏你个管事之位,也未尝可知啊。” “你……”薛已双拳紧握,眼睛喷火:“无耻之辈。” 此时薛已凶神恶煞,唬得那管事脚步倒退,跌坐地上,面色一片苍白。 话语落下,猛然甩袖离去,不想理会这无耻之辈。 他终究是宗师心境,降服了心猿意马,没有发作出来。 “刘管事!” “刘管事你怎么了?” “不好了,刘管事死了!” “刘管事死了!” “……” 一群人叫叫吵吵,将倒地的刘管事个围住。 “快去报官!” “是那个薛老五,就是他害死了刘管事!” “我亲眼看到,薛老五与刘管事争吵,等到薛老五转身离去,刘管事就死了!” 薛已绝不会想到,那刘管事本来就老迈,此时在承受自己的宗师之威,竟然被活生生的吓死了。 这个世上码头有属于自己的体系,想要找活并没有那么容易,还需要先拜码头。每个码头都有属于的管辖势力,划分地盘的地痞流氓。 薛已在码头闲逛,还没等他找到活计,便见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扑来,将其团团围住。 看着眼前的官差,薛已不由眉头一皱,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周身气劲流转,似乎随时都能发作。 “莫不是我的身份泄露了?”薛已心中暗自警惕。 他在涿郡假死脱身,此事虽然做的虽然天衣无缝,但却也保不住泄露消息。 “可是薛五郎?”官差眯起眼睛。 “在下姓薛,排行第五。”薛已起手一礼。 “认识李家码头的刘管事?”官差又问了句。 “认识。”薛已道。 “那就没错,咱们找的就是你。有人告你害死了李家码头的刘管事,跟咱们走一遭吧。”官差拿出锁链,如狼似虎的向薛已的身上缠绕而来。 “什么?”薛已闻言一愣,心中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不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就好。 但却又充满了无奈:刘管事死了,管自己什么事? 他是无辜的! “大人莫非弄错了?在下一直在码头寻找活计,何时害死了刘管事?”薛已没有反抗。那刘管事并非自己所杀,此事追查清楚,便可水落石出,他又何必多生事端? 只是薛已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一到洛阳城的应天府衙门,便见码头上的众人已经在堂中等候,齐齐指认薛已。 薛已纵使有千百张嘴在身,也是百口莫辩。 那官差也不多审判,直接判了他个春季问斩,然后压入牢狱之内。 黑兮的牢狱内 薛已双拳紧握,面色狰狞:“混账!这群狗官,简直是草偕人命!” “还有那李三郎、王狗剩、马分单,我与你等无冤无仇,尔等为何害我?”薛已站在牢内,周身气血沸腾,眼神里充满了狰狞。 他就是想要过平常的日子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和他作对,都容不得他? 为什么? “碰上这狗官,还有众人齐齐指正,简直是百口莫辩,此事已经成为如山铁案。”薛已看着叫上的镣铐,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事到如今,决不能坐以待毙。家中没有闲钱,我若是不在,他们母子唯有饿死的份。” 心中念动,猛然发力,只听得‘咔嚓’声响,那锁链竟然被其硬生生的挣脱开:“凭我宗师修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我一生颠沛流离,家中惨遭巨变,所以安稳便成为了我心中的执念。可这世道偏偏不肯放过我!”薛已深吸一口气,正要出手震断身前的栏杆,直接冲杀出去,却忽然只听脚步声响,一道幽幽叹息传来: “阁下一身本事,乃是世间无上宗师,理应享尽荣华富贵,却何至于此?沦落到这般境地?”脚步声响,火把熊熊,只见一个身穿将紫色衣袍的内官,自牢门外走了进来: “想要追求安稳没错,但你这一身本事,却是最大的错误。” “阁下今日造化,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封侯拜相乃是无数人的梦想,阁下竟然一心想要做一个普通人,简直是大奇葩,天大的笑话。”内侍来到薛已的牢门前站定。 “你是谁?”薛已面带警惕的看着身前之人,二人同为宗师强者,自然有所感应。 “二十年前,咱们在金殿上还是见过面呢。阁下贵人多忘事,莫非将咱家忘记了不成?”内侍轻轻一笑。 薛已一愣,无数记忆在脑海中划过,随即惊呼出声:“是你!” 他记起来了,那个大内深宫,伺候了两代君王的内侍。 “记起来就好。陛下有旨,想要见你。”内侍一双眼睛看着薛已:“你若想走,咱们直接打开牢门,放你离去,绝不为难。你若想要见陛下,以后光明正大的生活在大隋,光宗耀祖,就随咱们走一遭吧。” 薛已闻言苦笑:“这狗世道,根本不给人活路。既然不能做个普通人,那就马革裹尸。大丈夫当顶天立地,醒掌天下权。封侯拜相才是王道。” “想开了就好。”老太监满意的点点头:“身具一身本事,就该做一身本事的事情。” 正文卷 第两百一十五章 白鹭书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薛已戎马边疆,战功无数,特赦其为禁军统领,领京都大营,尔其钦哉。”掌印太监收起圣旨,看着跪伏在地的薛已,连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薛将军,苦尽甘来。陛下欲要组建十万京都大营,召集天下勇士,收集天下英豪。将军执掌京都大营,日后整个洛阳就交付于将军手中了。将军速速随我进攻面圣吧。” “来人,伺候薛将军沐浴更衣。”掌印太监笑眯眯的道了句。 一语落下,有内侍端着整洁的衣衫,还有浴桶、水盆,直接走了进来。 朱拂晓绝不会知道,薛已在上京城竟居然有这般境遇,竟然承蒙天子看中,选做京都大营的将军。 薛已沐浴净身,然后换了崭新衣衫,随着掌印太监走入大内深宫。 待将薛已送入养心殿,掌印太监慢慢关上大门,正要转身之时,忽然一阵急促脚步声响,只见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来到掌印太监身前: “干爹,不好了!大事不妙!薛已的家人不见了踪迹。” “什么?”掌印太监动作一僵,眉头紧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的小太监:“你说什么?” “咱们奉命去接薛已的家人时,庭院内早已人去楼空。”小太监低声道。 掌印太监闻言眉头紧锁:“找!翻遍整个洛阳城,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盯紧尚书府,此事必然有与尚书府有关联。” 掌印太监话语落下,内侍迅速领命而去。 “麻烦大了,这边才刚刚赦封,那边就晚了一步。莫非尚书府当真已经到了这般权势滔天的地步了不成?杨素究竟在大内深宫埋了多少眼线?”掌印太监心思阴沉,犹若是热锅蚂蚁般,站在大殿前焦急的等候。 半响过后,殿内传膳,当朝天子留下薛已共用宴席,待到薛已从大殿中走出时,已经是日落西山。 此时薛已意气风发,整个人脸上阴郁之气尽去,露出一抹扬眉吐气之色。 “薛将军留步。”看着走出来的薛已,掌印太监连忙上前,面带无奈的道了句。 “大人还有何吩咐?”薛已看着掌印太监,脸上得意之色收敛,面色郑重的行了一礼。 二十年的边疆生活,早就将他的棱角打磨得干干净净。 “薛大人,有大事要与你通传。”掌印太监面的带苦笑:“大将军受封之后,咱们奉了皇上之命去接你家眷,可谁知道竟然晚了一步,尊夫人与孩子,俱都不知所踪。” “什么!”薛已闻言顿时勃然变色。 “将军还是随我重新面见陛下,然后去商议对策吧。”掌印太监拉着薛已,又重新向宫阙内走去。 洛阳城外 竹林之内 又一次回到自家竹林小筑,整个小筑短短半年时间便已经破败下来,院子被人推倒,楼梯也是断掉。 庭院内杂乱的野草枯黄,遍布了刀砍斧劈的痕迹。 “看来我走之后,这小筑就没有消停过,各方探子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 “庭院残破,公子不如换个住处?”张北玄低声道:“小人在洛阳城中倒是有一处产业。” “不必,今夜暂且安顿下来,明日直接去白鹭书院就是了。”朱拂晓眯起眼睛:“据说白鹭书院内只要交了钱,就可以租赁一处私人院子,足够我兄妹居住的。” 朱拂晓止住了张北玄的动作,然后在庭院内升起篝火,虽然如今已是深秋,但有篝火取暖,却并不觉得寒冷。 三人在小筑内居住了一日,然后第二日直接拜山,前往白鹭书院。 白鹭书院位于洛阳城外的一座江河边 依山傍水,占地数十亩,其内依山叠翠,曲径通幽,端的造化之地。 三丈高的大门,两侧有石碑,上印圣贤文章。 地面大理石铺就 简单而又威严肃穆 在入书院内,迎面而来的是天地人三皇雕像,以及那无数苍苍古木。 书院内廊腰缦回勾心斗角,一条条长廊内,无数士子汇聚,此时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一条长长的河水,贯穿了整个书院。 书院的课堂,修建在河水边缘,或者是直接构架于水上。 一座座课堂,取代了原本的大桥,将整个屋子直接挂在水中。 “此乃白鹭书院,不知阁下何人?”有数十士兵把守在书院门口,遥遥的看到朱拂晓与朱丹,此时走上前来询问。 或许可能是书香之地,就连**也文雅了许多,那故作文雅与天生的痞气混合在一起,有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递上当年袁天罡的推荐信,朱拂晓不紧不慢道:“在下要见王晖先生。” **接过书信,然后打量了朱拂晓一眼,道了句:“贵客稍后。” **远去,半个时辰后只见那**回返,背后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二人径直向大门处奔来。 “王先生,便是此人要拜访你。”士兵介绍了句,然后便转身离去。 王晖头发花白,身穿玄色衣衫,打扮的一丝不苟,整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露着一股子‘规矩’的味道。 脸上的褶皱不断抖动,仿佛是一条条岁月的纹路,雕刻着年轮的艺术品。 此人虽然老迈,但却并没有老年人的迟暮之气。那满脸褶皱若落在别人身上,就是丑陋的死皮,但生在此人身上,却凭添一股难以言述的岁月气机。 一双眼睛审视着朱拂晓,老者开口,声音洪亮正中:“袁天罡是你何人?” “见过先生,袁天罡是我师兄。”朱拂晓起手一礼,恭敬的道了句。 “师兄?”老者讶然:“原来你是青牛观弟子。” 随后又恍然:“莫不是为了屠龙而来?” “啊?”朱拂晓闻言愕然。 看着朱拂晓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王晖诧异道:“你不知道?” “还请先生解惑。”朱拂晓拱手道。 “不知道就算了,我还以为老君观派你来搀和屠龙之事呢。”王晖摇了摇头,转身道:“随我来吧。” 二人进入书院,如今虽然是深秋,但书院内草木依旧长青。 穿过一条小桥,踩着朱红色的木板,二人穿过一座座假山,来到了一个学堂内。 学堂空无一人,王晖推开门道:“你学识如何?四书五经可学全了?可能解释经意?” “弟子四书五经已经能够背诵,至于解释经意,尚未拜的名师,不曾会。”朱拂晓道。 王晖又问史籍、经意,朱拂晓一一作答。 王晖面无表情,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番问答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可有住宿的地方?”王晖看了一眼朱拂晓身后怯生生的朱丹。 “弟子听闻白鹭书院可以租赁别院。”朱拂晓道。 “一个月要三两银子”王晖闻言闷闷的道了句。 “弟子不差钱。”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王晖闻言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了,明日你便随我去丁字班。待到丁字班学满,再来丙子班,然后去乙字班。” 恰巧此时门外走过一个书童,王晖招呼了句:“刘能。” “老爷,您叫小的?”书童闻言连忙停住脚步,面色恭敬的道。 “带他们去弈萃阁住宿,安顿下来。”王晖道了句:“明日在带着他们去丁字班报道。” 说完话拾起案几上的纸条,递给了刘能。 小书童年纪不大,十三四岁大小,长着一双招风耳,看起来憨态可掬。 听了这话连忙接过条子,然后恭敬道:“弟子尊令。” “师兄请随我来。”刘能对着朱拂晓又一拜。 朱拂晓对着王晖一礼,然后随着小书童走了出去。 “尚未请教师兄名讳。”小书童看着朱拂晓,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上下打量着眼前兄妹二人。 “在下姓朱,名拂晓。字太白。这位是我家小妹:朱丹。”朱拂晓介绍了句。 “姓朱?师兄不是刘夫子的晚辈?那必然是刘夫子的学生。” 书童心中愕然,不动声色道:“在下刘能。” 然后又跟着夸赞了句:“看师兄神采非凡英姿倜傥,料想必然是文采非凡,否则可入不得刘夫子法眼。刘夫子可是咱们白鹭书院的三大院长之一,在朝中也是赫赫有名,入翰林、御使,身兼数职,影响非凡。若非青年才俊,绝入不得夫子法眼。” 朱拂晓客气的道了句,一双眼睛看着这似乎憨态可掬的书童,那眼底的狡诈精明,却瞒不过朱拂晓的眼睛。 “当不得如此称赞,只是在下家中长辈与夫子有交情罢了。”朱拂晓不咸不淡的道了句。 童子眼睛一亮,话语顿时热切了几分:“师兄莫要谦虚客套,夫子可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若是绣花枕头,可不会得夫子接见。我时常伺候在先生身边,日后师兄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我虽然学问不好,但书院内却可以为师兄跑腿,办理一些杂物。” 一边说着,刘能领着朱拂晓来到了一座楼阁前。 正文卷 第两百一十六章 造化 弈萃阁 是一座修建在山腰上,充满了古色古香的屋子。 山间一条泉水潺潺流下,清脆的鸟鸣声在天地间响起。 “此地修建了大小屋舍七十二间,弈萃阁位置最好,景色最幽静,不知多少学子、先生盯着,乃是书院教书先生才能住的屋子。师兄与夫子关系匪浅,竟然被直接安排入住弈萃阁,实在是好运道。”刘能眼睛中满是羡慕。 屋子不大,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两居室,内设书房、卧室。 青石台阶上透露着一点湿润,带有一股雨后泥土的芬芳。 顺着十米长的台阶,一路来到屋子前的庭院。 庭院大概有三十平米,篱笆环绕,潺潺溪水自篱笆下的天然沟渠流淌而过。 站在庭院内,能看到不远处有一座湖泊,在两座山只见流淌而过。 在不远处的山林间,那茂密的树叶内,似乎有一座座若隐若现的房屋藏匿其中。 毫无疑问,隐匿性不是一般的好。 左边的屋子推开门,是简单的书桌。右边的门推开,入眼处便是一个床榻。 屋子内没有灰尘,打扫的纤尘不染。 只是弈萃阁修建在半山腰,山中雾气弥漫,多了几分幽冷。若是身子骨不好的人常年居住在山上,必然会风湿入骨。 “师兄没有带被褥?”刘能一双眼睛扫过朱拂晓,见兄妹二人空手而来,连忙道了句:“书院中有被褥,只是价钱贵了点。” “被褥不必,我自有安置。”朱拂晓道了句:“不知伙食如何安排?” “书院有食堂,每天十文钱,便可吃三顿饱饭。若是嫌弃食堂不好,师兄可以在院子里架一口大锅。当年几位先生住在这里的时候,可都是自己开小灶。” 刘能指着院子,在那篱笆处,果然见有火烧的痕迹。 山中景色清幽,朱拂晓很满意。 “在此苦读两年,我必定高中。到时候就可以化解那亡魂执念,然后叫我突破魔导士的境界。”朱拂晓环视山中景色,目光里露出一抹欣喜。 “师兄,一切皆已经安排妥当,明日早晨我便在山下等你,咱们一起去书舍。”刘能看朱拂晓有送客之意,很自觉的说出了告辞的话语。 朱拂晓点点头,将童子送出书房:“有劳师弟。” 送走了童子,朱拂晓自次元空间内拿出被褥,主卧留给朱丹,他住在书房内。 伴随着朱丹逐渐长大,兄妹二人终究男女有别,不好继续住在一起。 然后将油灯、文房四宝摆放在案几上,倒有那么几分读书人的样子。 “高中!”朱拂晓铺开宣旨,慢慢的将上好砚台磨开,然后拿起大笔,劲力透骨:“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对联是好对联,只是朱拂晓的字却不堪入目。 朱拂晓也无奈:“慢慢炼吧。” 朱拂晓将对联挂在案几前,然后拿起一本论语,坐在屋子前细细研读。 至于晚饭,朱拂晓在院子里生火,从次元空间里取出大锅,做了一份黄焖鸡米饭,算作兄妹二人的晚餐。 白天修行圣杯法,夜晚朱拂晓也不再修炼死亡魔法,而是用心研读书籍。 他发现自己现在修炼死亡魔法,似乎用处并不是很大,他的灵魂与死亡君主是相通的,境界乃是共享的。 只要他的灵魂壮大起来,到时候自然而然就可以驾驭更高的魔法,突破境界不过水到渠成而已。 而灵魂的壮大,在于完成圣杯法。 只要圣杯法壮大,朱拂晓的灵魂修为境界,也会自然而然随之壮大。 现在他的灵魂已经是大魔法师境界,读书有如神助,过目不忘乃是最基本的技能。 四书五经他早就熟读于心,只待有先生开示言法,便可推陈出新道行倍增。 至于说这个世界的四书五经对于灵魂修行是否有好处? 此时朱拂晓是没有感受到。 圣贤之言终究是圣贤之言,谁要是真的信了,那就是大傻子。 圣贤之言是说给百姓听的,规矩是给百姓制定的。 而权贵? 只需要看看就好。 第二日清晨 朱拂晓吩咐朱丹在院子里自己玩耍,然后便下山,果然只见童子刘能已经站在山下等候。 “师兄起的果然早。”刘能打着灯笼,眼神里满是敬佩之色,身躯在瑟瑟发抖。 如今已经是深秋,现在天边不过微微泛白而已,这个时代可没有棉衣,冷得很。 “有劳师弟等候,这半钱银子算是是为兄的一点心意,师弟去买些酒水暖暖身子。”朱拂晓轻笑。 “多谢师兄!多谢师兄!”刘能眼睛一亮。 朱拂晓闻言一笑,随着刘能下了山,穿过一道道山路,然后来到了那一片学宫前。 二人穿过一座座桥上的长廊,来到了一间挂着丁字牌的屋子前。 “王夫子吩咐过,师兄入学丁甲学堂。”刘能道了句:“咱们书院共有甲乙丙丁四个级别,每个级别又有四个班,每个班又有四十人。每个年级的精英,都在甲班中。根据小弟书院五年的经验,每年的科举进士,甲班总归要出那么七八个。” “余者乙丙丁三个班,不过是中人之资,能考上举人便不错了。然后返回家乡,或教书育人,亦或者投奔某个权贵,做一个幕僚、文书,前程都是不俗。”刘能道了句。 遥遥看去,丁甲学堂内已经灯火耀耀,一道道人影倒映在窗纸上。 “白鹭书院都是穷苦书生,三更灯火五更鸡,刻苦的很。”刘能一边说着,推开屋门,此时屋子内书桌已经坐满。 四十个位置,没有任何一个缺席,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身影,正趴在油灯下苦读。 或写文章,或默默背诵。 屋门推开,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波澜。 来到最后一排,早就有一个新安置的桌子,摆放在那里。 “师兄,日后这里就是你学习的地方了。”刘能讨好的道:“日后师兄有事,尽管吩咐我。” 刘能开口,打破了屋子内的安静气氛,顿时惹得众人皱眉抬头望来,待看到面色陌生的朱拂晓后,俱都是面带愕然,却没有那种恶语相向之人。 只是大家奇怪的是,刘能这书院里最为见风使舵之辈,什么时候这般讨好一个人了? 朱拂晓坐下,迎着众人目光,抱拳一笑:“在下朱拂晓,日后要与诸位同窗苦读,多有打扰还望恕罪。” “朱兄是新来的?”朱拂晓前方那士子转过身,顶着一张大饼脸,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昨日才来。”朱拂晓道了句。 “初来乍到便能入丁字甲班,朱兄必定学识过人。在下山西人氏:杜礼,见过兄台。”大饼脸的青年男子不过十七八岁,此时灯火下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脸上挂满了笑容。 “兄台有礼了。” 朱拂晓客气一句。 杜礼闻言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继续苦读。 待到天色微亮,众人纷纷熄灭油灯,迎着冷风一路径直来到长廊内,然后四下散开,借助天边的光线大声诵读着手中经文。 杜礼此时吹灭油灯,颇有些自来熟,对着朱拂晓招了招手:“朱兄,天已经亮了,莫要耗费灯油,还是出来读书吧。” 朱拂晓熄灭油灯,与杜礼一路来到长廊处,此时书院内读书声冲霄而起,当真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整个白鹭书院被读书声笼罩。 白鹭书院有甲乙丙丁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四个班,算起来也五六百人。 五六百人一起读书,何其壮观。 杜礼手中拿着一本礼记,与三五个书生,拽着朱拂晓来到一处亭子内,满脸好奇的看着朱拂晓。 “朱兄,是哪里人?”杜礼也不读书了,而是眼巴巴的看着朱拂晓。 “荥阳人。”朱拂晓道。 “算是半个老乡。”杜礼笑了笑,指着身边的五个书生道:“这个是李通,太原人氏。这个是马文才,徽州人氏。这位是吴宫,汾阳人氏。这位是姜黄。这个是尤鲧。” 朱拂晓抱拳一笑:“诸位兄台有礼。” “朱兄有礼。” 众人纷纷回礼。 “我看刘能那小子对兄台卑躬屈膝,兄台莫不是世家子弟?”杜礼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世家子弟?”朱拂晓诧异道:“世家子弟也来白鹭书院吗?” “嫡子当然不来,但是一些旁系子弟,为了家中拉拢一些英才,亦或者是结交一部分潜龙,当然要入我白鹭书院结交一番。白鹭书院虽然是草根书院,但素有白鹭出潜龙的说法。咱们虽然家世差,但却智慧、手段,却未必会差了那些人。”刘能自豪的道: “尤其是前段时间,听人说甲子班来了十几个世家嫡子,据说五姓七宗的人都到了。似乎我白鹭书院有一场大造化要降临。” “哦?什么造化?”朱拂晓诧异道。 “你不知道?”五个人俱都是一愣。 “日后咱们便是同窗,可以时常切磋学问。以后若入了官场,咱们便是同年。”尤鲧笑着岔过话题,面色不似之前热切。 “来,背书吧,切莫耽搁时间。”吴宫举起手中书本。 这就算是简单认识了。 正文卷 第两百一十七章 名额之争 听闻朱拂晓不是世家子弟,几个人的热切忽然冷淡了不少,但却并不明显。只是那种细微之处,却瞒不过精神力出众的朱拂晓。 晨读完毕,众人结伴去食堂吃早饭。书院的饭菜很简单,白米饭加上小青菜。 甚至于青菜中还可以看到零星一点的肉片。 来食堂吃饭的,都是穷苦人家弟子,三文钱可以每餐吃饱,一天吃一顿饭对于他们来说,足够了。 整个食堂内都是方桌,还有一条条数米长的凳子。 至于说那些家中稍有余钱的,都带着仆人、书童,私下里开小灶了。 很显然,杜礼等人衣衫碱洗得发白,又贴着花花绿绿的补丁,绝不是有钱人的样子。 米饭与青菜只能说勉强果腹罢了,朱拂晓没有什么胃口。 吃完早饭之后,众人回到书舍,开始准备今日的课程。 有夫子来,开始为众人讲解经卷,开示四书五经。 一日时间匆匆即过,在忙碌中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 到了夜晚,一群士子汇聚在一起,然后大家凑钱买了灯油,然后挑灯夜读。 不得不说,书院里的气氛还是十分浓烈的,尤其是在这寒门士子汇聚的书院。 读书是众人的唯一出路,在这里更能看出读书的重要性,更能看出人生百态。 朱拂晓并不需要挑灯夜战,凭他的聪慧,课堂上夫子讲过一遍之后,他就已经牢牢的刻印在脑海中,并且凭借那强大的精神力,还能举一反三。 朱拂晓回到自家小筑内,参悟魔阵、推演魔法,然后检查小妹体内的伤势,然后便是歇息。 时间匆匆,转眼朱拂晓来到学宫中已经过去了三日,如今凛冬已至,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 朱拂晓在山中取了老树,然后做了一个火盆,生怕自家小妹冻着。 至于说一氧化碳中毒? 那是万万不会的,这个世界的屋子根本就没有那么严密,北风呼啸着灌入,唯有身穿胡裘,才能抵抗住屋子的寒冷。 这个世界没有铜炉,但却有小锅,朱拂晓直接在屋子内安装了一个小锅,不但可以取暖,还可以炖肉、炖菜。 雪花飘落,地上落了厚厚的白雪,一脚踩下去青石台阶充满了油滑之感,稍不注意就会翻滚下去。 叮嘱好朱丹不许出屋,朱拂晓披着胡裘,将身子牢牢的裹住,然后向山下走去。 “咦~” 朱拂晓才下山,便是一愣,他看到了自家隔壁的小筑内,走下来一道熟悉的人影。 此时那人影裹着厚厚的胡裘,身边跟着两个高壮的侍卫,在山间不紧不慢的走着。 熊熊的生命磁场在天地间弥漫,朱拂晓一眼就看出了那熟悉的气机。 太原李家大公子:李建成。 二人当初在伏波湖水府,通过单雄信见过面。 想不到二人做了一个月邻居,竟然谁也不曾碰到。 朱拂晓看到了李建成,李建成当然也看到了朱拂晓。此时看着走来的朱拂晓,满天风雪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那大雪推开,自然惹得李建成的注意。 “朱兄?”隔着大雪,李建成诧异的道了句。 “原来是李公子,李公子乃大户人家子弟,按理说该去稷下学宫才对,怎么来白鹭书院了?”朱拂晓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来的时候他就听书童说过:白鹭书院近日来了一大批权贵子弟。 而当初自己刚刚进入学堂,那杜礼等五人的表现,也叫他心中惊疑。 “阁下还说我,朱兄不也来了。”李建成笑眯眯的道。 “莫非这白鹭书院有什么大事?竟然值得大公子亲自来此。”朱拂晓不解,一路走到了李建成身边。 两个做书童打扮的侍卫虎视眈眈,欲要上前拦截,却被李建成眼神制止。 看着朱拂晓诧异的表情,李建成心中奇怪:“朱兄当真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朱拂晓好奇道:“不知李兄可否解惑。” “倒也不算什么秘密,满朝权贵都知道,自从两个月前,前朝进士薛已被陛下看中,组建京东大营,陛下欲要大肆提拔寒士。”李建成左右打量一番,然后压低嗓子: “据说陛下拟奏:屠龙成功之后,要选拔白鹭书院十位士子,赐下龙血等妙物,相助其洗髓伐毛,开启天人血脉。” “屠龙?”朱拂晓一愣:“那蛟龙何等强大?屠龙不过是没影的事情,能不能屠龙成功还两说,值得大公子亲自下场?” 嘴上这般说,心中暗自奇怪:薛已?不是决定隐退了吗?怎么跑去组建京东大营了? “凭咱们世家的情报,此事已经十拿九稳。现在陛下已经与天下各大势力达成平衡,只要运河修建完毕,河洛大阵运转,就有八成把握屠掉那蛟龙。”李建成看向朱拂晓: “我等虽是世家弟子,但蛟龙为朝廷把持,想要分润千难万难。蛟龙已经被天子视作禁脔,除了出手屠龙的宗师、道观之外可以分润之外,各大世家也难以插手。” “陛下要各大世家配合屠龙,却不能不给好处,于是就在这稷下学宫设下赌约。屠龙那年,白鹭书院科举前十者,可以获得龙血沐浴的机会。”李建成声音里充斥着一抹火热。 “屠龙?”朱拂晓眼神飘忽:“还有这般好处?” “你不是为了屠龙而来?”李建成面带诧异。 “我只想好好读书,谋个前程罢了。”朱拂晓无奈一叹。 李建成意味深长的看了朱拂晓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朱拂晓肩膀: “相见即是有缘,今晚当畅饮一番。不知兄弟在哪个班?” 手掌靠近朱拂晓,只是尚未到达三尺之际,便已经犹若是风雪一样,再也前进不得分毫。 李建成瞳孔一缩,心中骇然:血脉之力?他莫非吞噬了太华神草?已经觉醒了血脉? “丁字号:甲班。”朱拂晓看了李建成一眼。 他不想被大雪打湿衣衫,更不想被寒风吹的浑身冰冷,只不过是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简易的结界罢了。 “今晚我做东,朱兄可否给个面子?”李建成笑着收回手。 “好啊。”朱拂晓点了点头。 他与李建成又没有仇怨,能结交世家弟子,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 朱拂晓走与李建成并肩而行,李建成看着朱拂晓,有些欲言欲止。 “怎么了?”朱拂晓诧异的看着李建成。 “那是血脉之力?”李建成看着朱拂晓周身三尺内的超然世界。 “你觉得呢?”朱拂晓答非所问。 “唯有血脉之力,才会具备如此不可思议之能。朱兄既然已经觉醒血脉,又何必来白鹭书院蹚浑水,那蛟龙之血对你无用,你还不如换个书院。”李建成看着朱拂晓: “现在白鹭书院为了那十个名额之争,已经红了眼,死了三个寒门士子了。” “在我等没来之前,白鹭书院有三位被诸位夫子看好,最有进士资格的士子。可是在我等来了之后,都死了。”李建成跟在朱拂晓身后:“白鹭书院不安全。” 他说的是心里话,也是大实话。 “你等都是勋贵子弟,难道还怕学识比不过一群寒门弟子?”朱拂晓面带诧异。 “你不懂,正因为他们是寒门弟子,所以读书的苦功是我等十倍。十年寒窗,胜过我等苦读一辈子。”李建成无奈一叹: “我等读书不过是消遣,日后凭借家世,进入朝堂为政一方乃是水到渠成。但这些家伙读书是为了改命。动力都不一样,读书的效果能一样吗?” “自从那前三的士子死了之后,陛下雷霆大怒,派遣禁军镇守白鹭书院。现在整个白鹭书院都风声鹤唳,很不正常。”李建成道。 朱拂晓不置可否,二人一边谈话,遥遥便看到清扫积雪的学子,然后二人道别分开,各自回了学堂。 学堂前的积雪,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在呜咽的寒风中,读书声格外引人耳目。 看着那一张张冻得紫青的脸蛋,还有僵硬的手掌,肿得和萝卜一般粗细。 唯有那声音充满了正气,充满了令人振奋的力量。 “忽然有一种回到九十年代的感觉。”朱拂晓道了句,然后眯起眼睛,不紧不慢的回到自家的位置。 “天蓬,你可是来晚了!”前面的杜礼回过头来,笑声的嘟囔一句。 朱拂晓摇了摇头,风轻云淡的道:“来早或者来晚,对于我来说不都一样吗?” 看着朱拂晓那骚包的气息,杜礼不由得话语一滞,然后气的想打人。 人与人真的不能比! 朱拂晓在丁字班学堂内一个月,却已经成为了整个年级的名人。 不论先生讲述了多少的文字、知识,这厮从不挑灯夜战,更不早起读书,第二日先生抽查,就从来都没有不会的。 朱拂晓之才名,在众位先生中,也是已经略有薄名。 今日讲堂,来的是一个胡须发白,年纪三十多岁左右的夫子,此时带着雪花,走入了书堂之内。 正文卷 第两百一十八章 士大夫一族 “见过先生!” 诸位士子齐齐一礼。 “都坐下吧。”牛夫子一双眼睛扫过堂中四十多位学子,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天蓬。” “弟子见过老师。”朱拂晓连忙站起身,对着牛夫子恭敬一礼。 在这个知识被门阀世家垄断的时代,老夫子能为天下寒门士子开辟一条通天之路,当真是可敬可畏。 牛夫子历经南北朝,然后活到隋文帝杨坚时代,乃是杨坚亲自请出山的大儒。 最关键的是,牛夫子还是一位武道宗师。 错非如此,也镇压不住天下氏族,白鹭书院与稷下学宫也无法并驾齐驱,无法在其余两大书院的夹缝下生存下来。 这是一个敢为天下先,当年隋文帝变法,最为有力的支持者、靠山之一。 牛夫子每个月甲乙丙丁四个年级,每个年级四个班,各自上课一日,挑选有潜力的士子,加以培养。 牛夫子德高望重,就算是当朝天子在此,爬也要礼敬三分。 可以说,只要牛夫子在世一日,白鹭书院就永远都是三大学宫之一。 “你明日去丙级甲子班进修。”老夫子看着朱拂晓:“以你的聪慧,留在丁级甲子班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别人十年寒窗苦读,及不上你一年苦修。我希望来年开春,可以在甲级甲字班看到你。” 此言落下,堂中众人俱都是面色一变,难以置信的看着朱拂晓。 能得夫子如此赞赏,堪称是不可思议。 遍数整个白鹭书院,能得牛夫子这般赞赏看重的,朱拂晓还是第一人。 “弟子谨遵先生吩咐。”朱拂晓不动声色的道了句。 看着毕恭毕敬的朱拂晓,牛夫子满意的点点头:“坐下吧。今日老夫为大家讲解论语第三章……。” 牛夫子讲习,时间匆匆,一上午的时间便过去。 待到牛夫子收拾好书本离开学堂,众人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灼灼之光。 毫无疑问,朱拂晓要出名了! 而且还是名震三大书院的那种。 若有朝一日科举,朱拂晓必定登堂入室,登科及第。 此时众位士子俱都是纷纷围了上来,不断对朱拂晓恭维。大家都是寒门弟子,虽然平日里苦读很少说话,但并非不懂攀附之辈。 “朱兄,日后飞黄腾达封侯拜将指日可待,甚至于有朝一日直接入了朝堂,做个六部尚书也是寻常。日后朱兄发达了,可千万莫要忘记我等!”尤鲧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后悔。 当初自己为何不好生巴结一番? 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 当初朱拂晓被书童刘能那般巴结,便注定不是寻常人。只是后来听闻朱拂晓不过是寻常子弟,尤鲧等人心中那股热切便消散,大家在一个学堂内求学,只能算是寻常交情。 此时见朱拂晓竟然得牛夫子如此看中,顿时傻眼了,再想巴结怕来不及了。 “今夜我做东,请朱兄去山下痛饮一番,如何?”杜礼挤上前来,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正要开口,忽然只听学堂外传来一道喊声:“朱兄,下课了没有?咱们可就差你了。” 学堂内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建成与一群身穿锦衣的青年男子聚在一处,面带笑容的站在学堂外招呼朱拂晓。 此时此刻,学堂内霎时间安静下来,权贵总是能带来莫名的力量。 权贵总是能叫穷人自卑。 面对着李建成等纨绔子弟,场中众位寒门士子俱都是噤若寒蝉,小说中蔑公卿,轻王侯的事情,终究只是小说话本。 众人不敢随意开口,免得遮过了李建成的话语。 一边的杜礼等人俱都是瞳孔一缩,心中诞生一抹悔意,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你说你不是王公子弟? 这就是你说的平民之家? 早就该想到,整个白鹭书院最势利眼的童子如此巴结的人物,怎么能是简单之辈? 可惜众人是真的被朱拂晓蒙蔽了。 毕竟朱拂晓一袭粗布麻衣,随行不见有佣人相伴左右,一看就是寻常人家。 虽然有锦帽貂裘,但也不过是一个寻常富贾罢了。 真正的豪门大家,那个不是出入成群,一群人左右伺候着? 王公、尊侯,帝王私访那一套,全都是小说中话本的编篡。 真正的王公贵族,绝不可能那般的。 贵公子就要有贵公子的体面。 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轻轻一笑:“李兄稍后。” 然后收拾好书本,对着堂中众位同窗一笑:“今日在下有约,明日请诸位喝酒。” 看着收拾书本的朱拂晓,一锦衣男子站在李建成身边:“此是何人?竟然得李公子看中?看其衣着,不过寻常寒门罢了,也能如李公子法眼?” “一个妙人!”李建成笑眯眯的道:“宇文兄休要以貌取人,别看他只是一个寒门,但本事大着呢。” “哦?”那锦衣公子眨了眨眼:“必然是个有大本事的,否则入不得大公子法眼。” “李大公子眼光何其高,能被他看入眼中的寒门士子,必定非寻常人。”站在宇文兄身边的一个,身材略矮的士子,手中把玩着两个晶莹剔透的玉胆,此时眨巴眼睛,面带审视的打量走来朱拂晓。 “稍后倒要看看其成色。”旁边带着金色貂皮的青年男子接了句。 “哈哈哈,是不是大本事不知道,但却颇合我胃口。”李建成不着痕迹道:“今夜此人乃是我的客人,诸位兄弟还需给我个面子,不可随意为难。” 朱拂晓此时与书舍中众人辞别,走出门外,看着那六个锦衣胡裘的青年公子哥,然后将目光落在李建成的身上:“李兄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夜去你院中独酌吗?” “哈哈哈,明日沐修。咱们兄弟在山中淡出鸟来,今夜下山去皇城中找乐子。正好我与朱兄有约,朱兄不妨给我个面子,咱们一块去玩耍。”李建成大笑,指着身边宇文兄道: “朱兄,我来为你介绍一番,这位乃是在下好友:宇文化及。乃是宇文家的长公子。” “朱公子有礼。”宇文化及不咸不淡,只是轻轻起手一礼。 不算失礼,但也绝没有任何热情,完全就是客套。 “见过宇文公子。”朱拂晓也不紧不慢,平平淡淡的回了一礼。 看着朱拂晓不咸不淡的样子,一群人俱都是目光一闪,宇文化及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悦,但却没有发作。 区区一个寒门士子,也敢这般敷衍自己? 李建成指着那把玩玉胆的青年男子:“这位是裴家的长孙:裴步尦(liao)。” “赔不了?”朱拂晓一愣,然后连忙起手一礼,遮掩自己的失态:“见过裴公子。” 裴不尦将玉胆滑入袖子里:“见过朱兄。” 宇文化及道了一声‘公子’,裴不尦却道了一声‘兄’,双方态度可见一斑。 裴不尦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凡夫俗子有什么值得李建成看重的。 但李建成是什么人? 那可是常伴当朝天子身边的五姓七宗后起之秀,眼光还是有的,决不能小觑。 他祖父裴矩就经常告诫他:决不可小觑任何人。 裴家能历经南北朝,隋朝父子两代而不倒,和裴家的家训有很大关系。 决不可小瞧任何人。 尤其是已经崭露头角的人。 “见过裴兄。”朱拂晓起手郑重还了一礼。 见此一幕,宇文化及更是面色冰冷,忍不住冷冷一哼,尽是不满之色。 “这位是独孤雀。”李建成指着头戴胡裘的青年男子。 独孤雀站在宇文化及身边,不阴不阳的抱拳一礼,不作声色。 朱拂晓回了一礼。 那边李建成指着一个挂着宝剑的男子还要在介绍,却听挂着宝剑的男子不耐烦道:“李兄,如今天寒地坼,莫要耽搁时间了,咱们还是赶紧启程吧。” 众人没有兴趣认识一个寒门士子。 双方的差距是天差地别,也没有认识的必要。 “太原李家能得天下,不是没有原因的!”看着众人眼底那一股子蔑视的神态,朱拂晓心中升起这股念头:“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南北朝虽然灭了,但门阀世家依旧高高在上,保留着那种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的心态。” “这些人从根本上就瞧不起富贾、大户人家,瞧不起江湖中的豪客,瞧不起那群泥腿子。”朱拂晓恍然。 偏偏乱世中决定天下大势走向的,就是他们瞧不起的泥腿子、瞧不起的江湖豪客。 “朱兄,抱歉。”李建成苦笑对着朱拂晓起手一礼。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如李兄随他们去了?我正要与诸位同窗一道去吃酒。” “不可,天蓬乃是我的贵客,我已经与天蓬有约,岂能撇下你?”李建成断然摇头拒绝:“今日是我宴请你,他们不过是跟着去蹭吃蹭喝的,你才是主客。” “朱兄,一道走吧。”裴不尦在旁边笑眯眯的道:“别理他们,他们就是这幅臭脾气,便是就连我也瞧不上。不必与这群混人见识。” 正文卷 第两百一十九章 风起 朱拂晓面带笑意,对着裴不尦抱拳,然后随众人向山下走去。 介意? 他当然不会介意。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主动去巴结这些权贵子弟。 凭他的本事,到哪里不能混一口饭吃,又何必低声下气去讨好人家? 当然,若人家平等对待,真心结交,他也不会倨傲。 有机会结交大家子弟,他也不会放弃捷径不走。若能结交大家子弟,确实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有的事情,你苦苦追求一生,也不过是别人的起点罢了。 朱拂晓虽然出身寒门,但绝不自卑。甚至于心中有些高高在上的俯视,眼前之人都不过是凡夫俗子而已,如何与自己相提并论? 李建成安抚好前面的大家子弟,然后来到朱拂晓与裴不尦身边:“朱兄,今日之事实在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今夜本想单独请你,可谁知他们非要聚会凑热闹,在下实在推拖不得。” 朱拂晓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无妨。咱们各自论交,我与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闻此言,李建成心中略安,然后不断来回奔走。 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就不要硬凑。 众人下了山,山下已经准备好五辆马车,众人各自上了马车,李建成与裴不尦、朱拂晓三人共乘一辆马车。 “李兄,今夜有何安排?”裴不尦看向李建成,懒散的依靠在座椅上。 “去听戏曲。洛阳城最火的黄梅戏,如今就在滕王楼演出,每日一场座无虚席。就连大内深宫的萧娘娘,也曾听闻黄梅戏的大名,隔三差五宣黄梅戏班入宫。”李建成道了句。 “李兄大气。”裴不尦闻言瞪大眼睛,露出感兴趣之色:“早就听闻黄梅戏的大名,可是之前因为那徐英、刘旭被刺杀,惹得白鹭书院风声鹤唳,山长下令封锁山门,不得不一直闷在山中苦读。如今有机会,定要看看那黄梅戏有几分传闻那般邪乎。” 说到这里,看着面色淡然的朱拂晓,裴不尦解释道:“如今滕王楼的票,卖到了明年开春。李兄请咱们看戏,从黄牛手中买来票号,怕不是要耗费千两银子。” “这个世界看戏也要票号?”朱拂晓愕然。 什么票号这么贵,需要千两银子? 要知道,十两银子,足够三口之家省吃俭用一年的开销了。 “本来没有这个规矩,但自从有了黄梅戏,就有了这个规矩。黄梅戏实在是火爆,风靡整个洛阳城。”李建成道:“尤其是李大家,号称千年难得一遇的美人,就算比之三国时期的甄宓,也未必会逊色。” “不错,上京城已经有传闻:春秋有西施,西汉有貂蝉,三国有甄宓,我隋朝有:李纨。”李建成道: “听人说,李大家不但戏曲唱得好,更是精通一手漂亮的功夫,压下了江湖中的九成九高手。” “黄梅戏班主可是叫李纨?”朱拂晓问了句。 “正是李纨。”李建成目光灼热:“若能与李大家共饮一杯,此生无憾亦。可是听人说,李大家除了唱戏,从不接收各家宴请,在这洛阳城是出了名的冰清玉洁。不知多少王公贵族暗中觊觎,却全都败在了公孙大家的一手剑气上。” “我听人说,大内天子曾经想将李纨大家留在深宫,可惜却被李纨当面拒绝。”裴不尦开始八卦。 “我也听说了。据说当朝天子想要留李纨大家在宫中,却被李纨大家当场拒绝。天子自然有天子气度,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赐下无数的赏赐。”李建成也是八卦了句。 朱拂晓听着二人八卦,脑海中思绪放远:李纨很火!李纨在洛阳城很火!不是一般的火! 整个洛阳城都是李纨的传说。 黄梅戏彻底引爆了一个时代。 从裴不尦与李建成这幅舔狗一样的姿态来看,不难猜出现在的李纨火到何等程度。 滕王楼 一个包厢之内 柴绍吃着酒水,一双眼睛看向下方热闹的大堂,眼神里露出一抹阴沉。 在对面,一个锦衣老者,此时瑟瑟发抖的跪在柴绍身前,一颗脑地深深的压在了案几下。 “你可知道,滕王阁一日之间,能赚多少银子?”柴绍有了三分醉意,推开窗子一脚,看向下方三层楼密密麻麻的脑袋,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老者脑袋缩得更低,不敢言语。 “一个票号,卖到了二十两银子。”柴绍冷笑:“一日之间,滕王阁便能卖万两白银。” 上京城最不缺有钱人,尤其是繁华富足的洛阳城。 “一万两银子啊!”柴绍收回目光,看向老者,叹了一口气:“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家班咬住不肯松口,不论黄梅戏的剧本,还是请李家班驻唱,都是不退让!”老叟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此人正是荆州成家班的老班主。 也就是大内深宫为萧皇后唱曲的那位。 “宫中不能运作一番?”柴绍眯起眼睛。 “公子恕罪。我等不过戏子罢了,得势之时自然是人人巴结,失势之后人家不踩几脚就算恩情,哪里还敢求人出手相助?”成家班班主苦笑。 “好歹你也为萧皇后唱曲五年,当真一点根基都没有在宫中留下?”柴绍有些不满。 成家班是他手下的戏班,唱戏不过遮掩罢了,真正的目的是收集信息,结交、靠近贵人。 “宫中的那群死太监最势利眼。”成家班班主苦笑:“现在李家班火热,这群太监哪敢使绊子。” “李家班接触了吗?”柴绍又问了句。 “接触了。可是李家班的人死活不松口,根本就不肯卖剧本。”成家班班主低下了头。 听闻此言,柴绍双拳紧握,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不过是一群卑贱的戏子罢了,也敢拿捏姿态?宫中的贵人,黄梅戏早晚有听腻的时候,难道还能一直听下去不成?” 成家班主低下头,不敢言语。 “合作也不肯?”柴绍问了句。 “那李家班头铁的很。”成家班班主无奈的道。 “持我帖子,请成家班主与李大家前来,就说本公子想要请对方谈买卖。”柴绍冷冰冰的道。 柴家虽然不入五姓七宗的眼,但在江湖中却是巨无霸的大势力。 成家班班主闻言点点头,然后退了下去:“公子稍后。” 成家班班主出了楼阁,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眯起眼睛,擦了擦额头冷汗:“即便是你亲自出马又能如何?还不是要铩羽而归?” 说着话下了楼,一路径直来到滕王楼后院,李家戏班所在地。 “哟,这不是成班主?又来买戏本了?”只听一道奚落声响起,就见李家班的老班主似笑非笑的挡在了成家班班主的身前。 “我是来替贵人下帖子的。”成家班班主递上手中帖子:“我家公子诚心邀请班主去谈生意。” 看着成家班班主递来的帖子,老班主露出一抹嗤笑:“谁的帖子?” “柴家,柴绍!”老班主不紧不慢的道了句。 “拿回去吧。柴绍想要强请我们李大家,不够资格。就算他老子也不够资格。”老班主嗤笑了一声。 成家班班主面色一变:“阁下莫非当真撕破面皮,一份情面都不留下?” “你当初趁我李家班在洛阳尚未站稳跟脚,想要挤垮我李家班时,可是一点面皮都没留。”老班主静静的看着成家班班主。 李家班当初来洛阳唱戏,一曲天仙配名震洛阳,惊得无数人走上街头万人空巷。 成家班班主自大内偶然听闻萧皇后的话,对方已经对成家班戏曲厌倦,顿时惊得火烧火燎五内俱焚。 成家班全靠贵人赏识,若失去了贵人宠信,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可想要戏曲创新,何其之难? 近乎于不可能! 恰逢此时,黄梅戏出道,成家班主听了后惊为天人,顿时打起了对方戏本的主意。 可惜,黄梅戏此时已经获得群众认可,李家班当然不肯卖戏本。于是成家班开始发动影响,想要将李家班封杀致死。 那成家班在洛阳城内扎根十几年,各大权贵府邸早就熟门熟路。当时黄梅戏一出场,成家班班主便看到了希望。 可惜成家班封杀的有些晚了,黄梅戏既然已经出道,传出了名声,又岂是他能封杀了的?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成家班往日经营的权势,面对利益之时,刹那间就被击破。 就是这滕王楼,当朝太子杨昭的铺子,看中了黄梅戏,然后请黄梅戏入唱,直接打破了成家班主所有的谋算。 深深的看了李家班主一眼,成家班主摇了摇头:“罢了。只希望阁下莫要后悔。” 成家班主原路返回,然后在柴绍面前,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砰~” 柴绍身前案几掀翻:“混账,区区一个戏班,不过是投靠了太子而已,也敢这般辱我?真当太子的招牌,就能在这洛阳城吃得开了?” “我这里有一份帖子,你替我送入尚书公府,邀请杨玄感来赴宴。就说:……我有杨玄挺的信息。”柴绍阴冷的道了句。 正文卷 第两百二十章 怒砸滕王楼 太子又能如何? 太子也不能唯我独尊,也不能一言而废天下。 这世上能与太子抗衡的人物多了。 比如说尚书公杨素府中的公子---杨玄感。 太子又能如何? 不登基为天子,就永远都只是太子。 就算登基成为了天子又能如何? 不依旧奈何不得尚书公杨素吗? “公子。” 成家班主闻言顿时勃然变色,开口便要相劝:“杨素与当朝天子已经势如水火,天下各大世家明里想要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您邀请杨玄感,不是直接将把柄往宗人府的手中送吗?” “为了一个戏曲,不值当!”成家班主连忙相劝。 “这不是一个戏曲的事情。”柴绍眯起眼睛:“杨玄感与李秀宁本来情投意合,天子横插一脚赐婚,我虽然投靠了太原李氏,但却得罪了尚书府。” “虽然尚书府明白事理,不愿意与我计较,中了天子的毒计,但心中必然有疙瘩。我若能将黄梅戏拿下来,作为赔罪之物,尚书府必定与我化干戈为玉帛。”柴绍吩咐了句: “莫要啰嗦,去请杨玄感。” 老班主无奈,只能起身去外界,邀请杨玄感。 柴绍对着门外的伙计唤了一声:“进来。” “公子有何吩咐?”小厮对着柴绍恭敬一礼。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稍后杨玄感若来了,这瓶药膏你看好时机,添加入酒壶之中。”柴绍看向小厮。 小厮是滕王楼的小厮,但人却是柴绍安插的棋子。 滕王阁乃太子的地盘,柴绍又怎么能不安插人手? 尚书府 杨玄感站在庭院内,打磨体内气血,感悟着冥冥中的气机。 一阵脚步声响,老管家出现在门外:“公子,柴绍送上拜帖,想要请公子赴宴,说是有关于二公子的消息。老奴不知是推了,还是将帖子收下,还请公子回话。” “柴绍?”杨玄感闻言收敛气机,慢慢睁开眼睛,刹那间周身汗水自肌肤中逸散而出。 衣衫呼吸间被打湿,汗水顺着衣衫滴落而下。 “那个送财童子吗?”杨玄感略作沉吟,然后才道:“柴家虽然不入流,但却也有可取之处。况且当朝天子故意挑拨离间,我若不去,反倒中了天子的诡计。况且涉及二弟的信息,就算有微末线索,也决不可错过。” “就算做样子,也要做给天下人看,以安抚人心。下面的人才会主动投靠,对我尚书府死心塌地。”杨玄感眯起眼睛:“等我沐浴更衣。” 他要是拒绝了柴绍,就等于拒绝了天下各州如柴绍一般的富贾。 五姓七宗虽然把持天下,但这群中流才是根基,才是这天下的基石。杨家有大谋划,当然不能放弃这些中流砥柱。 半刻钟后 杨玄感准时赴约 柴绍立在门前,面色恭敬的将杨玄感迎入楼阁内,双方落座后,只听柴绍对着门外道了句:“小二,上酒!上最好的酒。” 不多时,小厮自门外来,端着一坛酒水,放在了案几前。 酒香扑鼻,清冽之气弥漫,杨玄感嗅着鼻尖处的酒香,眼睛眯起来:“好酒!” “大公子请。”柴绍面色殷切的为杨玄感倒了一杯:“大公子今日能莅临,在下不胜荣幸,特意敬大公子一杯。” 杨玄感面带笑意,如沐春风:“柴兄此言差矣,还要多谢柴兄美酒。柴兄请!”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酒水入腹,话题打开,气氛逐渐融洽。 杨玄感看着柴绍:“听人说,柴公子知道我家小弟的下落?” 酒过三巡,杨玄感看向柴绍。 柴绍闻言点点头,自案几下掏出一只木盒,递到了杨玄感身前:“柴家的好手在老鸹湾一代搜索,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似乎是二公子的随身之物。” 朝廷官船虽然出事了一年之久,但北地的搜索依旧未曾停止,不知多少江湖势力依旧在哪里搜索着蛛丝马迹。 并且以那官船遇难之地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搜索,搜到了老鸹湾。 “什么?”看着手中的箱子,杨玄感面色震动,猛然伸出手去将箱子拿过来。 滕王楼外 五辆马车停下 李建成跳下马车,招呼着众人往滕王阁而去。 朱拂晓下了马车,看着五层楼高的酒楼,在黑夜中灯火通明,喧嚣之气扑面而来,叫人不由得心中震撼。 “好生的热闹。”朱拂晓赞了一句。 滕王阁大门前,进出的宾客络绎不绝,摩肩擦踵,就像后世旅游打卡的景点,被无数人给堆积在一起。 众人一路登临楼阁,来到了三楼一处雅间,其内摆放着各色屏风、花朵。 雅间很宽敞,足有三十多平大小,与外面大堂似乎是两个世界,将红尘的喧嚣滚滚隔开。 众人落座,朱拂晓与裴不尦坐在一起,对面四个人坐在一起。 李建成坐在中央,然后开始吩咐酒楼上菜。 四个人玩行酒令,朱拂晓与裴不尦坐在旁边,只是无聊的喝着酒。 李建成作为主人,却是左右为难,一会与众人行酒令,一会与朱拂晓敬酒说话。 朱拂晓虽然看不出异常,但能与单雄信这等大宗师平起平坐的存在,李建成岂敢轻慢?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朱拂晓看向身边的裴不尦。 “忒没趣,我早就玩够了。”裴不尦百无聊赖:“错非为了今夜李纨大家的戏曲,我才不来参加这无聊的酒会。” 说到这里,裴不尦面色热切,目光中满是神往:“真不知这李纨大家何等惊才艳艳,竟然惹得天下人为之倾倒。”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酒水。 依稀间目光恍惚,似乎看到了那雨水中无人问津的戏台,还有戏台上那孤零零的人影。 那眸子里的倔强。 酒过三巡,月上柳梢。 忽然一声呼喝,接着大堂瞬间沸腾,不知是谁喊了句:“李大家来了!” 然后整个酒楼瞬间哗然,无数人扬起脖子,看向了一楼的高台处。 咚~ 锣鼓声响,压下了酒楼内的燥热气氛,接着便是那熟悉的腔调: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 “李大家出来了!”裴不尦一个激灵,猛然翻滚起身,趴着栏杆观看。 一边正在行酒令的五人也是纷纷停下酒盏,走到了栏杆处,看着戏台中央那风华绝代的人影。 舞姿翩翩,风姿绝代。 朱拂晓站在楼阁处,看着那熟悉的人影。人依旧是那个人,但却多了一股难以言述的气质。 “是个无双的美人。”宇文化及目光灼热:“我在上江南见过的美人无数,但看着眼前之人,依旧心中升起惊艳之感。若能陪侍一夜,必然销魂至极。” 说到这里,宇文化及笑着道:“诸位兄弟可有兴趣?” “李大家通了宫内,据说与萧皇后能说上话。”李建成面带迟疑:“怕是有麻烦,不好招惹。况且此女据说得天子看重,我等若将其弄上床榻,岂非打了天子的脸?到时候少不得欺君之罪。” “李兄小家子气,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而且还是一个戏子。凭咱们公子哥的能量,今夜便叫这女人侍寝又能如何?”宇文化及不以为然,目光中满是火热。 “还是莫要惹事了,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当。据说李大家冰清玉洁从不见外客……”李建成面色迟疑。 独孤雀嘿嘿一笑:“呵呵,戏子而已。胆敢违逆,明日便叫其家破人亡。” “几位哥哥先享受,我明日送上帖子,叫那公孙大家去府上为咱们唱曲。” “这公孙大家的腰肢,纤细的就像是杨柳,真恨不得立即将其推倒在床上折断。” “公孙大家确实是不错!这般妙曼的身姿,叫人垂涎三尺。” 众人在楼阁内议论纷纷,朱拂晓喝酒的动作一顿,然后看向色迷心窍的众人,眼神里露出一抹冷色。 旁边小胖子裴不尦更是口水都已经流了出来,瞪着台上的女子不断留流口水。 柴绍的包厢内 此时气氛热烈 一股莫名气氛弥漫,杨玄感面红耳赤,眼神里充满了不正常的红晕。 “杨公子,这李家班日进斗金,我本想将这李家班拿下,在向公子请罪。可是这李家班自从有了太子撑腰,强势霸道的很,根本就不将我放在眼中。甚至于我提了公子的名讳,可是对方竟然说:‘杨玄感算什么东西,就算其父亲杨素,也不过是天子家的一只狗罢了’。小人气的是咬牙切齿,只不过碍于太子杨昭的面子,根本就不敢继续为难。” “砰!” 杨玄感猛然掀翻包厢内的案几,面红耳赤犹若疯牛:“她当真这般说的?” “贱婢,好胆!”不等柴绍回话,杨玄感已经掀起桌子,扛着桌子猛然向大堂砸了下去。 桌子从天而降,砸的大堂内众人头破血流,直接倒在血泊中。 这般变故,顿时惊得人群惊呼,台上的戏曲也戛然而止。 正文卷 第两百二十一章 冲突 大堂内掀起一阵尖叫,有客人倒在血泊中,还有的人狼哭鬼嚎连滚带爬的向大堂外奔去。 这里是滕王阁,太子杨昭的地盘,敢在滕王阁闹事的,绝不是寻常人。 案几四分五裂,台上唱戏的李纨动作顿住,面无表情的仰起头,看向了上方面色潮红的杨玄感与柴绍。 “贱婢,安敢辱我尚书府?”杨玄感面色冰冷。 此时门外一阵吵闹,只见杨家侍卫自门外奔来,将大堂团团围住。 “杨公子消消气,不知本店可否有什么地方叫公子不满,惹得公子雷霆之怒。还请公子指点出来,小人叫下面这群不开眼的狗东西去改!今日公子在滕王楼内所有消费,尽数免单,算是小店的一番心意。” 一个身材矮胖的老板自门外走来,面色谦卑的站在杨玄感身前,眼神里满是敬畏之色。 杨玄感是谁? 当朝尚书杨素的公子,那可是能与天子掰腕子的存在。虽然说现在尚书府极力收缩抓牙,潜藏隐忍,露出了一丝颓势,但明眼人都知道,尚书公与天子之间的博弈,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杨玄感绝不是他一个酒楼掌柜得罪的起的,想要与杨玄感对话,非要他身后的太子杨昭亲自出面不可。 不可开罪! “本公子今夜要她侍寝!”杨玄感一双眼睛殷红,不似正常人。 伸出手指,指向了大堂中央,高台上的李纨。 掌柜闻言顿时勃然变色,苦笑着道:“公子,我滕王阁与李家班只是合作关系,李大家名动洛阳……。” “啪~” 话未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那掌柜直接自四楼跌落下去,砸碎了地上的桌椅,身躯抽搐两下,整个人气绝而亡。 “将她给我带入府中,本公子今夜要好好调教她,叫其知道天高地厚。”杨玄感面色冰冷。 “是!” 杨府甲士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将高台团团围住。 李家班主勃然变色,眉宇间露出一抹煞气,缓缓攥住了一边挂在台子上的道具长枪。 众位李家班的弟子也俱都是面带戒备,手掌若有若无的摸向了身边的道具。 道具虽然是道具,刀枪棍棒亦是假的,但只要她的主人需要,就随时都可以变成真的。 权贵是什么秉性,大家再清楚不过,只要今日李纨入了尚书府,整个人就算毁了。 台上李纨面无表情,只是手中攥住的长枪轻轻颤抖,刺得空气散发出一道嗡鸣。 “呵呵,尚书府好生霸道。” 眼见着场中形势一触即发,忽然只听一道冷笑传开,叫下方侍卫动作一顿,场中众人以及杨玄感齐齐望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杨玄感身边的一座包厢内,窗子处斜倚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 少年发丝随意的用簪子束缚在头上,手中拿着酒盏,整个人‘放荡不羁’(吊儿郎当)的坐在那里,俯视着大堂中的景象。 此时此刻,大堂内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俱都是齐刷刷的望来。 “是他!”李纨看着窗子处的少年,不由得瞳孔一缩,心头一紧。她只是担心朱拂晓触怒杨玄感无法脱身。 “朱兄,你……”裴不尦见朱拂晓主动开口搀和进去,不由得面色大变。 尚书府在上京城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这群权贵子弟更清楚。 李建成面色狂变,一边的宇文化及等人也是面色变了变。 这个时代,杨玄感是洛阳城第一纨绔,所有人都被他压在脚下,没有人是例外。 “是你!”杨玄感转过身。 “是我!”朱拂晓笑眯眯的道:“杨公子好大威风,好大煞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当朝的太子呢。只怕当朝太子杨昭再此,也绝无你这般排场。当着众人的面的强抢民女,视我大隋的法律为无物不成?” “律法?在这洛阳城内,杨公子就是律法!尚书大人就是律法!”柴绍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仇人相见,一双眼睛顿时红了: “今日便叫你见识一番,什么是王法。在这洛阳城,没有人能拒绝大公子。” “哦?”朱拂晓此时看出柴绍与杨玄感似乎不太正常,但却也没有多想,只是嗤笑一声: “口气大的没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天下都是尚书府的呢。” “朱兄,莫要说了,会死人的!”裴不尦死死的扯着朱拂晓衣衫。 一边宇文化及等人俱都是面带诧异的看着朱拂晓,想不到在这洛阳城竟然有人敢和杨玄感直接做对。 “无知者无畏!” “不知死活!” “不不知天高地厚,大公子的眉头也敢触?” 一道道念头在宇文化及等人心中划过。 “休得妖言惑众。本来我还在找你,今日既然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那便将你一并拿下。”杨玄感冷笑: “来人,给我将这小子拿下。” “慢着!” 裴不尦自朱拂晓身边走出,对着杨玄感一礼:“大公子,我这朋友喝多了,到处说胡话。可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饶恕了其罪过?” 面对着暴怒的杨玄感,裴不尦竟然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看在你的面子上?”杨玄感冷冷一笑:“你不行!你有什么面子?若是你爹裴矩在此,我自然要给其面子。” 朱拂晓看着裴不尦,心中诧异的很,想不到裴不尦这豪门公子哥竟然主动站出来帮自己扛祸。 可惜,裴不尦虽然与杨玄感是同一代人,但双方差距太大。 杨玄感今年已经是而立之年,比裴不尦长了十多岁,双方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杨玄感可是已经与裴矩等人同殿为臣了。 “大公子,在下李建成,这厢有礼了。”李建成面色变了变,连忙自屋子内走出,对着杨玄感行了一礼。 今日之事,别人可以不出面,但朱拂晓是他李建成的客人,这件事他李建成躲避不开。 李建成要是不出面,日后传出去,他如何混?如何招揽手下? “李建成!”看着李建成,杨玄感眉头一皱。 与裴不尦不同,李建成身后的太原李家,可是与尚书公杨素的同盟战友。 “不知大公子能否看在在下薄面,莫要降罪我这兄弟。”李建成躬身道。 若是常日,李建成开口,同为关陇门阀,杨玄感自然要给三分薄面。但今天柴绍设计在前,为了设计杨玄感,不惜亲身犯险,将自己都搭进去了,可见其对这药效何等自信? “不行。李纨与这狗贼,我要定了!”杨玄感面色冰冷:“还不动手。” 一言落下,众侍卫如狼似虎,向着李家班扑了过去。 戏台上 李纨面色冰冷,手中长枪如龙:“已经有人传信太子,咱们暂且拖住。” “杀!” “杀!” 大堂内顿时一片混乱,双方厮杀在一起。 不论李纨也好,还是李家班主也罢,自从黄梅戏火爆之后,就心中已经有所预料今日之劫。 纵使今日不是杨玄感,明日也会有别的权贵。 “大公子当真这般一意孤行,不给在下面子?”李建成看着下方堂中打成一团的众人,不由得面色难看下来。 “你不行!要是你爹李渊或者是李神通在此,我自然也给面子!”杨玄感冷笑。 今日也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前所未有的激动,只觉得无尽豪迈在心中升起,便是天下乾坤都被踩在脚下。 此时有侍卫如狼似虎,径直向朱拂晓朱拂晓扑来。 “找死” 朱拂晓面带冷色,手中酒杯内酒水飞出,刹那间化作一道道冰锥,铺天盖地的向那侍卫射去。 冰锥铺天盖地,犹若是箭矢,那侍卫拔刀格挡,终究是挡不住那密密麻麻的冰锥,刹那间死守,被冰锥射的千疮百孔。 “朱兄,你这是何等手段?”裴不尦就站在朱拂晓身边,看着朱拂晓随手一泼,那酒水就化作铺天盖地的冰锥,一双眼睛都直了。 如此手段,闻所未闻。 一边的李建成宇文化及等人也是瞳孔一缩,目光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没有回答裴不尦的话,朱拂晓正要动手,给杨玄感一个教训,了了今日之事,却忽然只听一道冷笑响起:“呵呵,尚书府好大的威风。” 声如惊雷,整个酒楼震动,房梁上的灰尘唰唰洒落。 一言出,大堂内一片寂静,就连下方交手的众人,也不由得停下动作。 那声音豪迈,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气概,犹若金戈铁马,无尽杀机伴随血海涛涛,向着众人席卷而来。 依稀间似乎有一种粘稠的血腥味在口鼻间逸散。 “谁!” 众人俱都是齐刷刷的向那包厢看去。 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插手得意楼事端的,绝非寻常人物。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那门房紧闭的大门。 只听一道骂声响起:“当真是晦气,老子花了几十两银子,为了看这黄梅戏,可谁知竟然遇见这等事情,当真是叫人心情糟糕。” 那声音犹若是雷霆,震慑乾坤邪魅,杨玄感动作一滞,目光荡漾起层层涟漪,就连体内的药效都被暂时压了下去。 正文卷 第两百二十二章 七十二地煞之天魔泪 包厢的大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武士服,犹若铁塔般的大汉自屋子内走出。 伴随其迈动脚步,整个楼阁都似乎微微颤抖: “张须驼!” 壮汉的声音犹若虎豹,就连杨玄感体内的燥热都被压了下去。 “张太守?你怎么回来了?”看着眼前之人,杨玄感面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小子,飞扬跋扈乃取祸之道。这天下虽然姓杨,但却不是尚书府的杨,而是大内深宫的杨。”张须驼来到了杨玄感身前。 “太守大人教训的是。”杨玄感面色难看。 “老夫很喜欢李大家的黄梅戏。”张须驼一双眼睛俯视着杨玄感。 杨玄感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双手抱拳一礼:“在下告辞,不打扰大人雅兴。” 说完话二话不说,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看着杨玄感与杨家侍卫退下的背影,张须驼眯起眼睛,扫过堂中众人,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你小子不错。” 张须驼转过身来,朱拂晓此时才看清对方面容,虽然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模样,但两侧头发上已经多了一抹花白。 其身材高大威猛,体内气血熊熊,生命磁场汹涌澎湃,比之当初至刚之境的李密与单雄信也不差分毫。 “许是突破了至刚之境,但距离宗师还差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朱拂晓心中恍然,升起一股莫名念头。 “见过大人。”朱拂晓对着张须驼恭敬一礼。 能在这个时候出面压杨玄感一头,不惧怕得罪尚书府,就已经说明张须驼的人品。 “你小子对我胃口,随我来痛饮一杯。”张须驼伸出手拍了拍朱拂晓肩膀,布满了老茧的手掌,拍的朱拂晓筋骨一颤,似乎是散了架一样。 张须驼转身便走,朱拂晓对李建成与裴不尦告了个罪,然后随张须驼走去。 杨玄感走了,滕王楼的老板摔死了,但是满屋的权贵依旧坐等好戏,所以戏曲还要继续唱。 大家十两银子的票不能白买。 虽然被杨玄感扫了雅兴,但杨玄感走后,伴随着锣鼓声响,整个滕王楼又热闹了起来。 看着地上被冰雕射臣筛子眼的尸体,裴不尦瞳孔一缩,仔细上前观察一眼:“这是何等手段?简直不可思议。” “有点像天人之力,莫非朱拂晓觉醒了血脉?”李建成站在裴不尦身边,低头看了一眼那尸体,然后拽着裴不尦进入包厢。 “不曾想到张须驼竟然回京叙职,恰巧在滕王楼,否则今日不知要惹出何等乱子。”李建成心有余悸的道了句。 “那小子不识形势,就爱多管闲事,连杨玄感的眉头都敢触碰,早晚要将李兄拖累死。李兄还是早点与其断交,区区寒门,有何资格与咱们说话?”宇文成都不屑的道了句。 李建成笑而不语,只是与众人劝酒。 张须驼包间内 不单单有张须驼,还端坐着一个略显肥胖,面容白净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 男子身穿金袍,头戴发冠,肌肤细腻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之辈。周身气血熊熊,也不知修行到何等境界,应该是在见神的境界徘徊。 “不知大帅叫在下来此,有何吩咐?”朱拂晓看了男子一眼,低下头对着张须驼一礼。 “坐吧。看你顺眼,想要请你吃一杯酒罢了。”张须驼笑眯眯的道:“你一介文弱书生,也有如此胆气,竟然敢直面杨玄感,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听了张须驼的话,朱拂晓‘腼腆’一笑:“当时不过是想着圣贤之言,便不管不顾的站了出来。” 朱拂晓入座,张须驼亲自为其斟酒一杯,旁边的肥胖青年笑着道:“张公,这般有趣的年轻人可是不多见了。张公既然惜才,何不将其收入账下,带在身边日夜提点?” “这小子虽然对我脾气,可惜不通武道。”张须驼面带遗憾之色:“你小子是何方人士?可愿随我一道去投军?做个军中文书、主薄?” “回禀太守,在下朱拂晓,乃白鹭书院的学子。欲要后年参加春闺,科举入仕,太守好意在下愧领了。”朱拂晓对着张须驼抱拳一礼。 “参加春闺?”那肥胖青年顿时来了兴趣。 “这位贵人乃是杨公子”张须驼指着肥胖青年,对朱拂晓介绍了句:“你若能得这位杨公子赏识,不知少走多少弯路。” “见过杨公子。”朱拂晓闻言并不热切。 他并不想走科考的路线,只是单纯想要完成当初这具残躯的遗愿罢了。 见朱拂晓这幅风轻云淡,不畏权贵折腰的样子,张须驼暗自赞赏。那杨公子眉毛微微一皱,却又转瞬舒张,温声道:“四书五经的学问做的如何了?” “在下才入丙字班。”朱拂晓回了句。 青年一愣,然后不再多问,开始与张须驼喝酒,谈论着诸般趣事,有的时候还拉着朱拂晓探讨。 三人坐在包厢内,多是张须驼与那杨公子再说,朱拂晓在旁边听着。 那青年公子听闻朱拂晓在丙子班后,对于朱拂晓不再多问,只是零星的应付几句打发时光。 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朱拂晓起身告辞。 张须驼笑着目送朱拂晓离开,待到屋门合拢,才看向那肥胖青年:“太子怎么这般冷淡?莫不是这小子不合殿下心思?” “恃才傲物,空有其表。”杨昭略做沉思,然后下了推论。 张须驼愕然:“怎么说?” 杨昭想到朱拂晓那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姿态,心中便觉得不喜,身为权贵阶级,他喜欢的是那种驯服的天才。 没有人会喜欢恃才傲物的手下。 更何况朱拂晓才不过是丙字班,上面还有甲乙两个班,可见功课也是一塌糊涂。但偏偏心怀傲气,杨昭这位太子能看得入眼才怪呢。 他虽然喜欢朱拂晓对别人恃才傲物,不惧权贵的那种风骨,但轮到自己身上,却相当不喜。 张须驼哈哈大笑,想到朱拂晓之前那一手冰锥手段,就知道杨昭看错了人,却也没有多说。 “杨玄感不成样子,尚书府越来越放肆了。虽然表面上看来隐忍抓牙,被父皇压了下去,但背地里嚣张得不知道成什么样。”杨昭端坐起身,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今日杨玄感很不对劲,体内的心猿意马被人激发出来了,似乎是被人下了药。”张须驼略作沉吟,想着杨玄感猩红的眼睛,直觉其中不妥。 “莫不是那七十二剧毒之一的天魔泪?”杨昭一愣。 “八九不离十。”张须驼道。 “正因为看了他的心猿意马,才会知道其本性,看到了其心中最真实的样子。尚书府一窝乱臣贼子,都该杀!都该千刀万剐!”杨昭目光冰冷。 张须驼不置可否:“据说京都大营陛下招揽了一位宗师?” “正是。”杨昭看向张须驼:“太守大人若有兴趣,在下可以引荐。”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般平息了下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庞大斗争下的冰山一角罢了。 走出滕王楼 杨玄感脚步顿住,一双眼睛看着灯火辉煌的酒楼,此时冷风拂面,心中燥热去了几分,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不妥!” “有何不妥?”柴绍跟在杨玄感身后,此时心猿意马发作:“大公子,区区一个太守罢了,也敢挑衅大公子威严,合该将其千刀万剐。” 柴绍眼睛猩红,脸上露出一抹癫狂。 看着柴绍的表情,杨玄感更是心中一个激灵,觉得不妥更甚三分。 “来人,速速回府。”杨玄感道了句。 且说杨玄感回到府中,来到了自家的楼阁内,有医者上前为杨玄感诊断,只见老医生持着杨玄感脉象,过了一会才道:“公子是中了七十二地煞之一的天魔泪。此天魔泪能激发人的心魔,无限扩大心猿意马。亏得公子心境高远,否则只怕心猿意马发作,不知会惹出多大乱子。” “砸了杨昭的酒楼,已经惹出了乱子。”杨玄感闭着眼睛,只觉得心中燥热,恨不能直接发泄出去。 那可是当朝太子,此时杨玄感回过神来,已经察觉到了不妥。 大麻烦! 虽然不能说天大的麻烦,但也足以叫天子更加厌恶杨家,更想将杨家给除掉。 “这是压制天魔泪的方子。心猿意马无药可解,还需公子凝神静气,闭关清净心神才可化解。”老叟开出药方,递给了身边的药童。 药童持着药方下去,那老叟也跟着告退,留下杨玄感坐在屋子内,闭着眼睛冥思苦想:“是谁要害我?” “柴绍?不是他。”杨玄感脑海中闪烁出柴绍的名字,然后下意识就摇头否决,他想到了柴绍猩红的眼睛,显然是中了天魔泪,和自己一般无二。 “此人不安好心啊!那柴绍邀请我赴宴,不过是临时宴请,除了本公子与柴绍外,无人知道,对方竟然把握住了这等时机……。”杨玄感面色阴沉:“究竟是谁?怕是有内鬼。”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 礼物 身为杨家大公子,日夜被天子惦记着,杨玄感心中寝食难安。稍有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将身边的人不断琢磨。总觉得身边的每个人都想要害自己,都想要弄死自己。 不单单是历朝历代的皇帝会有迫害幻想症,就是历代权臣也同样如此,总想着有人要暗害自己。 朱拂晓出了张须驼的屋子,与李建成、裴矩等人道别,转身向楼下走去。 刚到一楼,一道熟悉的人影拦在身前:“朱公子,我家师妹吩咐了,请你入后院歇息。” 拦截朱拂晓的是戏班之人,此时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显然之前朱拂晓在楼上仗义执言,叫大伙心中增加了认同感。 朱拂晓点点头:“有劳了。” 随着那伙计来到后院,只见后院有哭声,十几个男女老少围绕着一只棺材,嚎啕大哭泪流不止。 前院的喜庆热闹与后院的凄凉哭声映衬在一起,显得格外凄凉。 “他们是那掌柜的家眷,之前杨玄感将掌柜自四楼摔下,掌柜肉体凡胎没挺过来,一口气咽了下去。”伙计道了句。 “造孽。这世道,不让人活。”朱拂晓摇了摇头。 没有护身本事,这世道未免太过于危险了,动辄伤人性命取人头颅,实在是可怕的很。 尤其大权贵,杀人不过是一种乐趣而已,就连赔钱都不用。 “这间屋子,是李纨师姐的院子。兄弟进去等候就是。”小伙计止住脚步,在门外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推开门走入院子,只见院子不大,中央种着一颗批把树。 在庭院两侧,摆放着刀枪棍棒十八班兵器。还有那一件件晒制的脸谱,晾晒的戏班衣衫。 朱拂晓扫视庭院一眼,然后坐在天井前,闭目修炼黑暗魔法,等候李纨的到来。 他现在雷电入骨,必须要不断利用魔法之力将雷电磨掉,否则时时刻刻犹若电击一般,各种力量在体内不断迸射,紊乱的气机干扰着他的魔法修行。 时间一点点流逝,待到子夜之时,才听门外脚步声响,面带疲惫的李纨自门外走来,脸上还有尚未洗去的脸谱。 “有劳朱兄久候。”李纨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李姑娘每天回来都这么晚吗?”朱拂晓闻着熟悉的暗香,转过身来看向那袅娜的身姿,配合着脸上的脸谱,显得格外怪异。 “想要赚钱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在上京城。”李纨坐在朱拂晓身前,端起早就煮沸的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上京城权贵倾轧,没有门路只会被人吞的骨头都剩不下。” 朱拂晓点点头,就像今日这般,滕王楼乃是太子的酒楼,可那又如何? 杨玄感不还是直接将掌柜的摔死了? 杨昭是绝不会找杨玄感报复的,因为不值得,此时天子与尚书公杨素都在试探克制,还不到发生冲突的时候。 但毫无疑问,今日之事稍有处理不妥,那便是一根导火索。 李老班主端着食盒,走进院子在李纨身前摆开:“吃饭吧。” 唱了一夜的戏曲,哪里有不饿的道理。 “爹,你明日去寻摸几个孩子,咱们多培养几个传人,总不能将所有担子都压在我身上。万一我以后出了好歹,李家班岂不是要饿死?”李纨夹起一块糖醋鲤鱼,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老爹。 “胡说八道,老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叫你有任何意外的。”李老爹没好气的骂了句,然后看向朱拂晓:“朱公子大才,小老儿对你心服口服,心中佩服得紧。” “这黄梅戏开古之先河,一经出世横扫天下各大戏班,现在不知多少戏班已经开始琢磨黄梅戏的套路,开始大肆搜刮剧本。”李老爹笑眯眯的道。 李家班如今日进斗金,他岂能不开心? 除了白日唱戏打赏所得,就是在这滕王阁唱一夜,少说也有两千两银子入账。 “银子虽然多了好,但太多也是惹祸根。”朱拂晓提点了句。 “咱们在京城现在也不是没有靠山,在这滕王阁内有太子与皇后娘娘撑腰,除了杨玄感那莽夫,那个敢来放肆?”李老爹没好气的道。 今夜是个意外。 “你们继续说话,我去督促一下那群小子。”李老爹放下食盒,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李老爹的背影,朱拂晓笑着摇了摇头:“太子也靠不住,能靠住的唯有自己。” “今夜南阳太守张须驼为我解围,明日理应前去拜会。”李纨抬起头,一双妙目看着朱拂晓:“朱公子不如随我同去如何?” “理应拜访。不过,还需做一些准备。”朱拂晓阳神里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前世张须驼的命运。 张须驼可谓是大隋的最后战神,不说先帝杨坚时期的功绩,就单单杨广继位之后,汉王杨谅造反,张须驼跟随当时并州总管杨素前去平叛。 后为齐郡丞,当时饥荒天灾,饿殍千里。张须驼自作主张开仓放粮,救活了齐郡无数百姓。 后击败长白山王薄,杀的王薄溃不成军。 后又击败王薄、孙宣雅郝孝德等人的联军反叛。 有击败裴长才、石子河。 又击败郭方。 击败左孝友。 又击败卢明月 后来又杀的瓦岗溃不成军。 等等。 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隋末七十二路烟尘基本上听闻张须驼的名号,便已经浑身颤抖,不战自溃。 在大隋短短的国乍之内,张须驼战功无数,就连秦雄、罗士信等人,亦不过是张须驼账下先锋罢了。 可惜如此人物,却被李密、翟让等人设计围杀。 可以说:张须驼不死,大隋不灭。 朱拂晓虽然自家老子是天下间最大的反派头子,但却也敬重张须驼的人品。 想当年齐郡大旱,百姓流亡,草根树皮都被啃光。张须驼毅然决然的开仓放粮,不顾天子降罪,可见其心性。 “死的可惜!若能收为己用……怕是痴心妄想。”朱拂晓摇了摇头:“但救其一命,还是没有问题的。我若能为其批命,逆改命数,未必不能成功。” 朱拂晓心中所有所思。 朱拂晓当夜辞别李纨,驾驭清风越过洛阳城墙,然后回到学院内。 弈萃阁 一盏烛火幽幽 小丫头趴在桌子上,已经在寒风中昏昏睡去,屋子中火盆烧的旺盛,倒是不觉得寒冷。 朱拂晓小心翼翼的添加木柴,然后将朱丹放在床上,走出院子默默用功修行。 第二日 朱丹被一阵香气惊醒,模糊中朦胧的醒来。 嗅着鼻尖的清香,眼神里露出一抹惊喜:“哥哥!” 然后踢开被子,裹着胡裘直接冲了出来。 “你这丫头,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朱拂晓正在热饭,看见裹着被子冲出来的朱丹,不由得训斥一句。 朱丹翻着白眼:“你昨夜未曾归来,人家心中担心嘛。” 朱拂晓摇了摇头,翻动着柴火:“凭你哥我的本事,谁能害了我?” “哥,今早咱们吃什么?竟然这么香?”朱丹一双眼睛盯着热气腾腾的大锅。 朱拂晓掀开锅盖,里面是昨晚朱拂晓自滕王阁打包的饭菜:“犒劳你这小馋虫的。” 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 伴随着话语落下,一道道精致的美食映入朱丹眼帘,这丫头又大惊小怪的呼喊了起来。 朱拂晓无奈,一边训斥着朱丹,一边手忙脚乱的做好早饭,然后吩咐了一声,转身向山下走去。 对于张须驼的攻略,他心中有数。 张须驼乃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大隋日后早晚要灭亡,此乃大势。 大隋存在,张须驼自然是忠于大隋,但若是大隋灭亡了呢? 那个时候自己就有机会将张须驼拉拢过来。 救命之恩,难道不值得张须驼这等重情重义之辈投靠吗? 谢恩图报,到时候张须驼必定无法拒绝。 要是将张须驼弄到瓦岗山,区区李密……? “我要配置一瓶药。”朱拂晓下了书院,一路径直来到洛阳城中最大药材店:“仁心医馆。” 朱拂晓卖了大大小小数十包药材,还有各种动物的肝脏、皮毛矿石,然后鬼鬼祟祟的来到一处深山老林,鼓捣了半日之后,才走出山林,来到了滕王阁。 滕王阁生意依旧火爆,似乎昨日之事并没有任何影响。 李纨此时梳妆丸子头,做男装打扮,已经在后院准备好,等候朱拂晓赴约。 “你可算来了。”看着走来的朱拂晓,李纨没好气的道了句:“自古以来拜访人只听说上午拜访,却没听说下午拜访的。” “我这不是想着为大将军准备一件答谢之物,也好攀上关系。”朱拂晓笑着道。 张须驼值得朱拂晓巴结。 此时的张须驼虽然尚未达到后世顶峰时期的名声,但却已经崭露头角,成为了大隋柱石,乃是隋炀帝的心腹之臣。 “你准备了什么?怎么没看到你的礼物?”李纨闻言愕然的打量着朱拂晓。 “便是此物。你将此物交给张太守,这就是咱们的礼物了!”朱拂晓看着李纨。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批命张须陀 张须驼值得朱拂晓巴结。 此时的张须驼虽然尚未达到后世顶峰时期的名声,但却已经崭露头角,成为了大隋柱石,乃是隋炀帝的心腹之臣。 “你准备了什么?怎么没看到你的礼物?”李纨闻言愕然的打量着朱拂晓。 “便是此物。你将此物交给张太守,这就是咱们的礼物了!”朱拂晓看着李纨。 一个打磨精致的玉瓶,还有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松软塞子。 玉瓶触手温润,看起来就不像凡品。 “就这么一件,是不是太寒酸了?”李纨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宝玉一块,胜过乱石一山。”朱拂晓看着李纨:“虽然只有这么一个小玉瓶,但却是救命的宝物,纵使是千金也不换。稍后去了张府,你看我眼色行事。” 李纨闻言点点头,然后吩咐手下戏班中的兄弟,挑着准备好的绸缎、青瓷,向张须驼所在的驿站走去。 张须驼在洛阳城没有宅院。 二人一路来到张须驼休息的驿站,然后差遣手下递上拜帖,不多时只见侍卫回返,请朱拂晓与李纨入内。 驿站后院,一个幽静的小庭院内,张须驼正立在庭院内,打磨周身气血,运转气机磨练武道。 “见过张太守。”朱拂晓上前一礼。 张须驼收功,转过身看向朱拂晓与李纨:“你小子莫非考虑清楚了,想要随我从军,做一个主薄文书?” “太守说笑,在下立志科举大道,欲要今科登顶。今日冒昧前来,是为了感谢太守昨夜为李纨大家解了危难。”朱拂晓对着张须驼抱拳感谢。 此时有仆役上前接过二人准备的礼物。 李纨对着张须驼盈盈一礼:“见过张太守。” “哈哈哈,李纨大家盛名传天下,老夫亦是仰慕已久。”张须驼大笑,对着李纨回了一礼。 烟波浩渺的太湖 一座扁舟飘荡其上 李世民盘膝坐在扁舟上,看着脚下倒退的湖水,眼神中露出一抹空灵。 扑棱 有信鸽落下,扑在了划船武士的肩膀上。 武士迅速拆开信鸽手中的信封,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二公子,有消息了。” “道来。”李世民闭目,淡淡的道了句。 “瓦岗哪里似乎出现了岔子,单雄信与大公子有接触。”武士看着手中密信。 “嗯?”李世民睁开眼睛,瞳孔内露出一抹精光:“果然如此?” “既然有信息传来,怕是八九不离十,铁证如山了。”侍卫叹了一口气。 “瓦岗山……”李世民嘀咕了句,然后陷入沉思。 洛阳城驿站内 朱拂晓与李纨,陪着张须驼畅饮,待到酒过三巡之后,朱拂晓忽然道: “昨夜若无张大人解围,只怕李纨必然深陷虎口。在下无以为报,唯有略懂卜算之道,愿意为张大人开卦。不知张大人可否愿意叫在下为张大人批命?” “你会算卦?还会批命?”张须驼看着朱拂晓,目光带有诧异:“也好,你便开卦与我卜算一番,看看老夫未来运程如何。” 算命之术在这个时代甚是流行。 朱拂晓眯起眼睛,命运泥板勾动,许久后才道:“张大人倒是好运道,未来当戎马一生,为我大隋平定动乱,横扫天下盗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张须驼闻言抚摸着胡须:“然后呢?” “只是日后在征讨瓦岗之时,怕会被身边亲信背叛,深陷囫囵殒命宵小之辈手中。”朱拂晓睁开眼,声音里满是郑重。 “区区瓦岗,虽有宗师坐镇,但面对朝廷千军万马,却也依旧不成气候。老夫坐镇千军万马之中,也有人能害的我性命?”张须驼不信。 “瓦岗山可不是简单之地,眼下至少有三位宗师,更有虬髯客等江湖中盛名已久的大刀客。”朱拂晓解释了句。 “可有破解之法?”张须驼没有和朱拂晓争辩。 身为聪明人,是绝不屑于和人辩论的,日后自然有事实说话。 “当然有。只要老将军日后不去征讨瓦岗山,所有灾劫自然无法形成。”朱拂晓笑着道。 “那不可能。老夫一举一动,皆受陛下圣旨调动,日后征讨何方,全都由陛下指挥。”张须驼摇头: “陛下若叫我征讨瓦岗,老夫断无拒绝的道理。” “如此……”朱拂晓略作沉吟,看向了李纨:“李大家,将丹药取出来吧。” 李纨闻言点点头,将玉瓶取出,放在了身前的案几上。 朱拂晓看着那玉瓶:“这玉瓶内有一颗丹药,可在关键时刻,保老将军一命。任凭老将军受到的伤势在重,只要有一口气在,这颗丹药皆能将老将军自鬼门关前拉回来。” “世上有这等奇药?”张须驼面带好奇之色,目光灼灼的看着那玉瓶。 有仆役上前,将玉瓶托起,放在了张须驼身前。 张须驼打开玉瓶,然后一股奇异香气扑鼻而来,转眼间扩散至整个大殿。 玉瓶倾覆,只见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出现在了张须驼的手中。 丹药洁白,犹若是牛奶一般,散发出莹莹之光。 任谁看了都会知道,这丹药绝非凡品。 闻着那药香,张须驼只觉自家体内气血蠢蠢欲动,身躯本能散发出一种渴望。 那是属于进化的本能!进化的本能在渴望着丹药,只要吞了这枚丹药,他的肉身就会发生进化。 “好宝物!好丹药!这般宝药,不知自何处而来?”张须驼连忙将丹药倒回去,然后塞进木塞,夸赞了一句。 “是师门长辈炼制。”朱拂晓撒了个谎。 听闻这话,张须驼恍然,没有多问,只是仔细的将丹药贴身收好。 “不知瓦岗何人杀我?”张须驼问了句。 “将军到时便知。”朱拂晓高深莫测的道。 听闻此言,张须驼不再多说,而是谢过朱拂晓好意。 然后酒宴完毕,朱拂晓与李纨起身告辞。 “你以后打算一直唱戏吗?”朱拂晓看着李纨,此时二人坐在马车中,听着街头吵闹的叫卖声,朱拂晓问了句。 “不唱戏,如何讨生活?”李纨幽幽的道。 “现在李家班日进斗金,该收手时就收手。今日能有张须驼为你化解灾难,来日若是杨素等人亲自出马,谁又能解救你?”朱拂晓看向李纨。 李家班现在一日少说也要赚五千两银子,这绝不是一笔小数目,够李家班吃喝十几年的了。 “我打算离开洛阳。”李纨沉默一会,然后才看向朱拂晓:“洛阳城权贵太多,不如去天下各地巡回。” 李纨本身就有见神修为,在这洛阳城权贵集中之地,或许显得不起眼,但落在天下各地,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也好。这枚丹药你留下吧。”朱拂晓叹了口气,自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瓶,递给了李纨。 “此物这般贵重,这如何使得?”李纨连忙推辞。 朱拂晓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李纨,直到看的李纨头皮发麻,方才伸出手将玉瓶接住,塞入袖子里。 只是面色有些发烫,袖子里的手掌攥着玉瓶,手指有些发白。 “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很快就要变得不同了。”朱拂晓挪移开目光,眼神里露出一抹神往:“不一样的大争之世很快就要降临。” 说完话后,朱拂晓跳下马车:“咱们有缘再会。日后若遇见麻烦,可来白鹭书院寻我。” 话语落下,人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唯有李纨攥着手中的玉瓶发呆。 朱拂晓回到白鹭书院,直接去丙子班报道,然后直接入学。 日子安静了下来 朱拂晓一个月后,自丙子班跳入了乙字班。然后又一个月,直接入了甲子班。 朱拂晓飞一般的学习进度,震惊整个书院,成为了众位先生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一时间整个白鹭书院震动,无数学子饱经打击。 丙字班 年迈的先生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丙字班的课程,你已经尽数修满,明日便去甲字班报道吧。希望你后年登科金榜,为我白鹭书院在争一口气,压下那稷下学宫。” 朱拂晓躬身一礼,然后辞别先生,回到了自家小筑内。 弈萃阁 山间的流水已经冰封,亏的朱拂晓精通水魔法,否则只怕无法自己做饭。 回到弈萃阁,朱丹正在院子里烤烧鸡,香气在北风中扩散,即便隔着数十里,也依旧清晰可闻。 此时学堂散学,朱拂晓看到了站在弈萃阁下,等候自己的李建成与裴不尦。 “朱兄,恭喜啊,在下可是听说了,你明日便可进入甲字班,与咱们一同学习了。”李建成双手抱拳,风度翩翩。 “咱们在甲字班,可是听你的名声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诸位夫子将你夸得都要冒出花来。甲字班无数人都等着看你这位夫子眼中的人中龙凤,我大隋的未来。”裴不尦话语幽怨: “因为你,众位夫子觉得我等不用功,现在每日功课可是倍增,害的我等挑灯夜战,夜夜熬到一更天。现在无数人可是对你咬牙切齿。”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排挤 听闻二人的话,朱拂晓不置可否:“进来喝一杯吧。” “咱们就等你这句话,你的酒水可是洛阳一绝。自从上次喝了你的酒水之后,我差遣仆人跑遍整个长安城,都不曾买到这般酒水。”裴不尦嘿嘿一笑,跟随朱拂晓进入书房,径直向朱拂晓摆放在书房内的酒坛奔去。 酒坛是寻常酒坛,但酒坛内的酒水,却不是寻常酒水。 乃是朱拂晓以炼金之术蒸馏过的酱香型酒水。 “莫要糟蹋了我那酒水。”朱拂晓心头念动,一道水墙凭空浮现,挡在了裴不尦身前,化作了一道冰墙,将裴不尦挡在外面。 朱拂晓现在已经是大魔法师,还修成了白骨身,并不是太过于害怕自己的手段暴漏出去。 暴露出去虽然会有麻烦,但也不过是小麻烦罢了。 “你这手段,和传说中的天人神通一般无二,叫人心中悚然。错非你不修武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打破桎梏,证就了太古天人妙境。”裴不尦脚步顿住,他吃过朱拂晓冰墙的亏。 二人虽然惊诧朱拂晓有这般手段,但却也并不是十分吃惊,二人都是大家族出身,什么样的宝物没见过? 没看到天师道连求雨都能做到吗? 各大家族未必没有那般如雨师仙骨的底蕴。 二人只以为朱拂晓觉醒了血脉之力。 虽然说以前血脉之力难以觉醒,但自从众人吞了太华草后,已经感觉到体内血脉之力正在逐渐复苏。 只是大家平日里将血脉之力藏匿起来当成底牌,不如朱拂晓这样招摇罢了。 朱拂晓如今藏胎法界内的亡灵君主已经占据绝对优势,足以压服天下大势,所以并不在乎自己手段的显露。 朱拂晓闻言不置可否,冰墙在空气中消散,然后拿出一小坛酒水出来: “这般酒水若没有好菜匹配,可是白瞎了好东西。” “我已经叫滕王楼送来了八道菜”裴不尦接过酒坛,吸了一口后道:“好香醇的酒。” 话语落下,裴不尦对着山下喊了一句,有仆役端着食盒来到书房内,将案几铺开,八个精致的小炒铺开。 朱拂晓叫了隔壁的朱丹,四个人围绕在火盆前,开始了吃喝。 对于女子上桌,李建成与裴不尦当初虽然一开始心中惊疑,但后来来得次数多了,每次见到朱拂晓都招呼朱丹入席,反倒是少见多怪。 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下,并没有与男人同席的权利。 “朱兄明日来咱们甲等班,到时候可就热闹了,不知多少人要给朱兄好看。夫子将朱兄夸得天花乱坠,大家心中可是不服,等着考校朱兄学问呢。”裴不尦喝了一口酒,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不置可否:“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学问。” “树欲静而风不止,朱兄想要安安静静的做学问,只怕有人不答应。”李建成看向朱拂晓: “须知大内传来风声,白鹭书院有十个名额,可以得蛟龙血洗练身躯脱胎换骨。朱兄如此天资,必然挡了某些人的去路,到时候只怕容不下你。” “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难道对方还能当众打杀我不成?”朱拂晓不以为然。 听到朱拂晓的话,李建成与裴不尦面色一滞,将拉拢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吃菜喝酒!”李建成举起酒杯道。 “那前十的名额,已经被诸位勋贵子弟给包圆了,朱兄若要有所建树,还需谨慎周旋,不可惹动众位权贵子弟,否则我也为你说不上话。”李建成忍不住又道了句: “你若听我一句劝,暂且在丙子班忍耐三年,待到权贵子弟离去,等到下一期开考,凭兄弟的文采,必然可以高中。又何必非要与世家弟子碰撞,以卵击石呢?” 大家早就在私下里将那前十的名额下了定论,就连白鹭书院的士子,都死了三个。 本以为所有事端都已经平息,大家信心在握,谁知道异军突起出了一个朱拂晓。 朱拂晓崛起的太快,而且还一直在白鹭书院内隐居苦读,就算那些有心人想要下暗手,也找不到机会。 白鹭书院可是有朝廷禁军驻扎的,更有院长那个宗师境的大高手,一旦动手必然会惹出动静。 现在整个白鹭书院都已经被严密监视,若无万全把握,谁敢随意出手? “不必劝我,科举之事,在下势在必得。”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这话,李建成与裴不尦也不再多说,只能喝酒。 待到月上中天,二人醉醺醺的离去,朱拂晓站在小小的庭院内,下一刻袖子里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飞了出去。 他又缺钱了! “尚书公杨素有很多别院,别院内藏着尚书府的累积,希望别叫我失望。”朱拂晓看向消失在夜空中的蝙蝠,然后闭合窗子,坐在书桌前修炼圣杯法。 魔法修炼已经到了瓶颈,距离魔导士之境只有一线之隔。 走到山下,李建成与裴不尦脚步顿住,转身看向熄灭灯火的弈萃阁。 “你觉得呢?”李建成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朱兄性子傲得很,绝不是一个妥协的人。”裴不尦唏嘘道。 “可惜了。没有人能和世家抗衡,就算宗师也不行。他虽然觉醒了血脉之力,并且拜入青牛观,有青牛观在身后背书。但世家绝不会惧怕了青牛观。青牛观也绝不会为了一个朱拂晓而与世家开战。”李建成转身离去,身形几个起落,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看着李建成远去的背影,裴不尦挠了挠下巴:“只希望朱兄能多活几日,若能将这美酒的配方若能弄到手,我裴家富甲天下指日可待。” 说完话裴不尦身形消失在了密林中。 第二日 天刚刚放光,朱拂晓便起身为朱丹烧好早饭,然后拿着书本向甲字班的书堂走去。 甲字班位于整个白鹭书院最好的地段,坐落在湖中心,占地亩许大小,下方是青石磊彻,以红木支撑。 描龙画凤,飞檐走壁。 天边才刚刚放光,只听湖中央的岛屿上,一道道读书声传来。 朱拂晓脚踏朱红色木桥,身上披着胡裘大氅,犹若贵公子般,向甲字班而去。 遥遥看去,岛屿上的建筑,犹若是长安衙门,比之长安衙门还要气魄三分。 在岛屿与桥头链接之处,树立着巨大的牌坊。 朱拂晓一路径直来到书院前,循着郎朗读书声,来到了学堂前。 学堂前有四屋子,甲字班共有甲乙丙丁四个班级:甲甲、甲乙、甲丙、甲丁四个班级。 看着悬挂甲甲的牌子,朱拂晓径直向甲甲的班级走去。 站在大门前,朱拂晓看着屋子中昏昏灯火,一双眼睛内死亡之气流转,有些昏黑的屋子在其眼中亮若白昼。 入目处,俱都是身穿补丁,面带菜色的青年士子。 此时众人汇聚在一起,围绕着一处烛光,不断苦苦诵读,似乎并未发现朱拂晓的踪迹。 扫遍整个屋子,大概有四十人左右。 只是并未见到李建成等权贵家的贵公子。 “权贵家子弟在这深夜寒冬怕是不会起太早,受不得这苦。”朱拂晓恍惚间了然。 能起大早读书的都是寒门子弟。 朱拂晓迈步走入书堂,一路径直来到了最后一排,看到了一个空座后,坐了下去。 然后自袖子里掏出烛火,慢慢点燃。 一盏烛火亮起,照亮了屋子里的昏昏,叫正在苦读入迷的众位士子,俱都是回过神来,纷纷向着朱拂晓看来。 “在下朱拂晓,日后就是甲字班的学生,咱们都是同窗。日后有劳诸位同窗多多指教。”迎着众人的目光,朱拂晓双手抱拳。 “朱拂晓?” 听闻朱拂晓自报家门,众位士子俱都是面色一变,然后纷纷转过头去,如闻虎狼,避之不及。 见此一幕,朱拂晓愕然:“难道众人这般不待见我?” “这位兄台,我这边空着,不妨来这里读书,大家何必挤在一处?”朱拂晓碰了碰身边的士子。 那士子如遭雷击,面带苦笑:“朱公子,你可饶了我吧。这里虽然昏暗,但却也能勉强看清书中文字。咱们虽然羡慕你那烛火,但却不敢借用。只怕咱们今日借用了你的灯火,明日就要滚出学堂。” “为何?”朱拂晓愕然。 那学子左右打量一番,然后才低声道:“各位权贵子弟已经放下话来,要将你排挤出甲字班。叫咱们谁都不许与你说话,谁都不许与你搭茬。” 说完话,士子连忙转过身去,不敢在与朱拂晓多说。 权贵子弟的威名,在这个世界近乎于等同王法。 大家都是寒门子弟,谁敢与权贵为敌? 朱拂晓闻言恍然,然后眯起眼睛:“有趣!早就知道来甲字班并不会太过于顺利,可没想到才刚刚到,对方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天很快就亮了,众位士子散去,吃过早饭后各自回到原位,开始温习功课。 而此时李建成等权贵子弟,亦是三三两两的来到学堂内。 待看到坐在学堂中的朱拂晓,这个陌生的面孔时,眼神里光彩莫名。 ps:盟主更补完。 正文卷 第两百二十六章 第一次冲突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学堂内后方空旷的座椅上,逐渐坐满了身穿华丽衣袍的勋贵子弟。 就连学堂中的读书声,此时都不由自主的弱了下来,似乎是被那股涛涛而来的勋贵之气压盖住,仿佛是生怕染了勋贵子弟的耳朵,亦或者生怕那句话说的声音大了,惹得权贵子弟不满。 没有任何寒门弟子,能面对权贵子弟,保持着那种超然的心态。 面对随时都能决断自己生死的存在时,谁能风轻云淡的保持那种超然心态? 不过此时众位勋贵子弟没有理会堂中的读书人,而是将目光一双双眼睛看向了角落里,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一双双眼睛看着端坐在书桌前,认真读书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咦~”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身穿儒士袍,此时与众人说笑着走入大堂,一双眼睛扫过堂中众人,然后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时,不由得一愣。 “王仁则?”朱拂晓顺着那道目光,慢慢的抬起头,刹那间尘封在角落里的记忆卷起了滔天波澜。 朱拂晓不认识对方,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与对方可谓是老相识了。 王仁则,乃王世充的侄儿,是太原王家偏房子弟。也就是后世影视剧中那个少林五祖中的大反派。 王仁则虽然只是王家偏房,但资质却在王家数一数二,乃是王家新生一代的领军人物。 一身武道修为犹若气血烘炉,虽然不曾证就宗师,但却也已经至刚至阳。 不过自从修成了白骨身后,朱拂晓不断洗毛伐髓,日日夜夜改换体貌,原主身体内的血肉被不断新陈代谢排泄出去,此时的体貌特征、血肉转换,都向着朱拂晓前世记忆中的转变,蜕变为朱拂晓真真正正的血肉。 上个朱拂晓的血肉细胞,正在不断被替换出去。 是以此时朱拂晓容貌大变,早就不复当年的模样,只是五分相似罢了。 关键是朱拂晓周身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唯有在宗师的身上才能看到。 这种气质是前身绝对没有过的。 王仁则此时看着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惊疑,但却又瞬间收敛了去,然后不动声色的走回自家的位置。 “麻烦了!”朱拂晓眯起眼睛:“他虽然认不出我,但却能认得出朱丹。只要私下里有心去打听,想要找到朱丹的痕迹并不难。” 朱拂晓可没忘了,自家身上还顶着通缉令呢。自家老爹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盗匪头子。 王仁则没有说话,朱拂晓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书籍。 时间推移,堂中空位越来越少,最后伴随一阵脚步声,只见七八个人影自门外走来。 裴不尦、宇文成都等纨绔子弟,此时正大笑着联袂走来。 众人进来后,目光落在朱拂晓身上,然后俱都是眼神里露出一抹怪异之色,然后纷纷落座。 “朱兄,这位置你不能坐。你的位置在后面呢。”裴不尦来到朱拂晓身前,压低了嗓子,对着朱拂晓道:“这个位置有主人了。” “我为何不能坐?”朱拂晓诧异的看着裴不尦。 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裴不尦面色狂变,拽起朱拂晓就要往后拖。可惜朱拂晓不动如山,裴不尦虽然有武道在身,但却也拖拽不得分毫。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呢!”裴不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松开朱拂晓,连忙向自家的位置走去。 此时此刻,一道绿袍人影迈步走入大堂,霎时间整个大堂一片寂静,就连众位勋贵弟子也停止了笑骂,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向着那道人影看去。 来人身材魁梧,气血腾腾,面若冠玉英武不凡。 竟然是朱拂晓的一个熟人---杨玄感! 此时杨玄感目光扫过学堂,然后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大步迈出来到了朱拂晓身边: “咱们可又见面了。” “确实。”朱拂晓收起书籍,体内魔力流淌,面带戒备的看着杨玄感。 “这里不是你能坐的位置。”杨玄感静静的看着他。 “拂晓,还不赶紧给大公子让座。”杨玄感身后露出一道人影,李建成走过来,来到了朱拂晓身边,对着杨玄感道: “大公子失礼,我这朋友才刚刚进入甲字班,不知这个位置是大公子的,还请大公子恕罪。” 一边说着,拉住朱拂晓,将其自座位上拽了起来,指着墙角的一个角落:“朱兄,你的位置在哪里。”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杨玄感,诅咒之力在杨玄感的血脉中运转,此时杨玄感体内的诅咒之力浓郁至极,周身磁场都散发着一股黑烟。 “原来是尚书公子的大公子,既然是杨公子的位置,让给你就是了。”朱拂晓转身就要向角落里走去。 他有的是办法事后报复杨玄感,犯不着此时直接与对方动手。 他虽然掌握魔法之力,但魔法之力也是有破绽的。他还不能硬钢门阀世家,还没有那种左右天下大势的实力。 表面上隐忍退让,暗地里找回场子,难道不香吗? “慢着,坐了我的位置,难道就这么算了?”杨玄感眼中杀机流淌,恨不能此时直接一拳将朱拂晓锤死。 但理智告诉他,自己决不能出手。 这里是白鹭书院,有宗师坐镇,众勋贵子弟能进入白鹭书院,已经是各方博弈的后果,哪位宗师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要是自己此时出手,只怕会彻底惹爆哪位宗师,到时候大家谁也下不来台。 但绝不代表此事就能善罢甘休。 “怎么?大公子还有事情?”朱拂晓脚步顿住,转头看向杨玄感。 “你这种贱民坐过的桌子,本公子岂能在坐?跪下磕头道歉,然后去叫人给本公子搬来新的桌椅。”杨玄感看向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嘲弄。 “杨公子,你有病!得治!”朱拂晓很认真的看着杨玄感。 此言落下,大堂中一片寂静,气氛死一般的压抑。众位寒门弟子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俱都是不敢言语。 “咯吱~”杨玄感面色冷酷,袖子里双拳紧握,周身衣衫无风自动,气机开始鼓荡,面色上升起一抹红色。 “拂晓,休得对大公子无礼。”裴不尦连忙道了句,然后搬起身前的桌椅: “大公子息怒,朱拂晓乃是平民,不知公子威严,还请公子恕罪。角落里那座椅尚未有人用过,我为公子换来。” 裴不尦搬着桌椅,李建成拉扯着朱拂晓,三个人一路来到后座,然后置换了桌椅。 杨玄感看着身前崭新的桌椅,再看向朱拂晓,一双眼睛里露出一抹怒火: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有人敢和自己这般说话了? 权贵与权贵也是有差距的。 他老爹杨素都要造反了,都快要能与当朝天子抗衡了,他杨玄感的地位比之大隋太子杨昭,也绝对不差。 但是现在他竟然被人当面打脸了,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所有大隋最顶尖权贵嫡子的面。 “红尘三侠不过是废物,区区一个朱拂晓都杀不了。”杨玄感目光里露出一抹阴冷。 但身为一个聪明人,他知道此时决不能在继续纠缠下去。 他又忌惮哪位宗师,不能出手将朱拂晓打杀,此时在和朱拂晓这贱民纠缠,不过是打自己的脸罢了。 就像公司里的领到,越是大领导就越好说话。大领导从来都不训斥普通员工,而是训斥普通员工的主管员工。为什么? 就是怕这种情况,万一遇到不知深浅的二愣子,将你顶的下不来台,岂不是威信全无? 难道大领导还能亲自下场和小员工撕逼不成? “呵呵,既然知道你在白鹭书院,那可就好办了。”看着朱拂晓的背影,杨玄感心中冷然一笑:“想要科考?问过我了没有?” “大公子息怒,岂能和这般田舍翁见识?” “大公子切不可与此人置气,免得丢了身份。” “……” 众勋贵子弟见此纷纷开口,给杨玄感顺着台阶下的机会。 杨玄感闻言深深的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大袖一挥,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没过一会,脚步声响,却是夫子来了。 来人朱拂晓熟识,正是当初袁天罡为其引荐的:王晖。 白鹭书院副院长之一。 “学生见过夫子。” 此时不管勋贵子弟,还是平常书生,俱都是起身恭敬一礼。 “都坐吧。”王晖面色平淡的扫过了场中众人,然后将目光看向了角落里的朱拂晓,面带满意之色的点点头:“今日讲论语第六篇。” 王晖身为当世大儒,确实有本事,论语讲的精细入辟,朱拂晓听的如痴如醉。 至于说那众位勋贵子弟,此时趴在桌子上,或者是睡觉,或者是摆弄一些小物件。 台上王晖对众位勋贵子弟的作为视若无睹,只是继续宣讲经文。 勋贵子弟来这里不过是过度罢了,并不属于白鹭书院的弟子,用不着花心思。 况且,勋贵子弟也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正文卷 第两百二十七章 王仁则与王彩霞 讲学完毕,天色已经由日上三竿至夕阳西下,天边烧红了云霞。 王晖一拍手中惊堂木:“朱拂晓留下,都散去吧。” 王晖一声令下,众位生员纷纷散去,学堂内只留下王晖与朱拂晓。 “近来你学问大有长进,众位先生、夫子都在夸你,说你天资聪慧,是我白鹭书院百年以来,天资最高的弟子。”王晖看向朱拂晓: “今日课堂中可有不解的疑惑之处?” “回禀先生,弟子全都牢记在心,并无不解之处。”朱拂晓抱拳:“多谢先生关心。” “我与袁守诚莫逆之交,一直都将袁天罡视作自家后辈。他将你视作亲兄弟,你便是我的晚辈。日后学院中若遇见难处,尽管来找我。”夫子吩咐了句。 “多谢先生。”朱拂晓恭敬道。 “今日第一次入学甲字班,感觉如何?”王晖开始转移话题。 朱拂晓摇了摇头:“这群勋贵子弟不求上进,先生为何将其放在甲字班?” “此乃陛下与各大势力多方博弈的结果。”王晖看着朱拂晓: “当初天子与各大世家商议屠龙之事,为了分配利益定下赌约:白鹭书院课程前十者,可以获得龙血沐浴的资格。”王晖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这是陛下为白鹭书院争取的一个机会,一个将寒门士子与各大世家嫡子拉倒同一起跑线的机会。在这里只看学问,不分家世。否则,龙血这般宝物,早就被世家层层瓜分了,那里还轮得到寒门子弟?” “白鹭书院是寒门士子的主场,可以为众位白鹭书院中的寒门弟子争取一分胜算。”老先生看着朱拂晓: “只是又有哪个寒门弟子当真敢与权贵争锋?” “先生的意思是?”朱拂晓不解。 “你是我白鹭书院最为天资出众的弟子,若退出这次争锋,或许可以保全。否则只怕门阀世家容不得你。就算你背后站着老君观与青牛观,各大世家也依旧容不得你。”王晖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凭你的天资,只要避开这次锋芒,下次科举必然可以直接金榜题名。” 朱拂晓叹了一口气:“可是学生等不得,如何?” “那就只能蛰伏。待到科举之时,一飞冲天。到时候科考成绩出来,龙血沐浴,就算门阀世家也奈何不得你。”王晖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我是看你天资不凡,不忍你遭受灾厄,所以才良言相劝。须知我白鹭书院前三的弟子,当初一时不察惨遭毒手,院长与陛下为之震怒,但已经无法挽回。” “大道之争,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王晖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笑了笑:“大道之争,只争朝夕。” 王晖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朱拂晓,然后洒然一笑:“你若想争,日后就莫要出白鹭书院。只要你在白鹭书院内,为师定然护得你周全。” 听闻这话,朱拂晓笑了笑:“多谢先生。” 与王晖分别,朱拂晓心中暗自沉思:“看来白鹭书院果然是不太平。寒门士子一个个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实力,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又岂能错过?眼下看来众位寒门子弟虽然对于勋贵敬畏如虎,却也不过是暗自里积蓄实力罢了。” 朱拂晓回到自家的弈萃阁,才到山脚下,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王仁则。 此时王仁则身穿虎皮大衣,静静的站在冷风中,口鼻间一道道白气逸散而出。 “翟祯鲕!”王仁则听闻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朱拂晓。 “兄台莫不是认错了人?在下朱拂晓,字天蓬,可不是阁下认识的翟祯鲕。”朱拂晓脚步顿住,周身魔力汇聚,风系魔法加持在身上,静静的看着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 “莫要狡辩了,你虽然样貌大变,甚至于气质也大变,但我还是一眼就将你认出来了。毕竟咱们从小到大,一起玩了十几年。”王仁则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况且,你虽然容貌大变,但你家小妹却还是当年模样。”王仁则看向朱拂晓:“我已经去过弈萃阁,暗中看到了小丹。” 朱拂晓闻言沉默,上下打量着王仁则,眼底露出一抹冰冷。 王家的势力在江都,他万万想不到王仁则竟然来到了洛阳,而且还这么巧,直接碰到了一起。 “阁下有何指教?”朱拂晓不置可否。 “你还真不怕死,竟然敢暗中回到洛阳。”王仁则山下打量着朱拂晓: “写下退婚契约。” “在下是朱拂晓,并非阁下认识的翟祯鲕,这契约如何写?”朱拂晓看着王仁则,眼中露出一抹杀机。 要不要就在这里将王仁则弄死? 可王仁则死了,王世充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王家的人亲自来到白鹭书院,只会更加麻烦。 况且当初翟家受难,王世充到处派遣杀手截杀自己,想要杀人灭口,这等恩情他又岂能忘记? 他与王家早就已经结下死仇。 现在他绝口不承认自己是朱拂晓的事情。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既然被我找到蛛丝马迹,接下来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王仁则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对了,下个月彩霞便要与我成亲了,朱兄有时间不妨来喝一杯酒水。想当初你、我、彩霞、丹儿四人是从小玩到大的,一起玩了十几年。咱们一起喜欢彩霞,本来彩霞中意的是你,喜欢你的文采,就连叔父中意的也是你,翟家与叔父世代交好,更是叫你与彩霞定下婚书,可谁知造化弄人,彩霞终究是嫁给了我。” 王仁则的眼神里满是得意。 朱拂晓不语,他的脑海中,一道道记忆开始复苏。 那是关于原主的记忆,而他就像是失忆的人,恍惚间忽然记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朱拂晓静静的看着王仁则。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你自己心中清楚。”王仁则走上前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这次,你在劫难逃。纵使王家不再继续出手,但你得罪了尚书府,大公子杨玄感也绝不会饶过你的。” 王仁则从朱拂晓身边路过:“好自为之。” 雪花飘落,王仁则远去,身形消失在冷风中。 王仁则没有选择去揭发朱拂晓,当年翟让与王世充可是莫逆之交,一旦揭发出来,会惹出了不知多少变数。 最好是叫朱拂晓在悄无声息间死去。 朱拂晓转身看向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继承了这具身体,自然也就继承了这具身体上的因果。” 说完话朱拂晓慢慢的登临台阶,所过之处一阵疾风卷起,吹得台阶上满天冰雪融化。 “哥,刚刚王家哥哥来了。”院子里朱丹红着脸,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以后离他远一点,咱们不是一路人。”朱拂晓抚摸着朱丹脑袋,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朱丹一路上饱经风霜,数次历经生死存亡的大逃杀,心智早就不是寻常孩子,听闻此言乖巧的点点头:“哥哥放心,以后咱们就当不认识他。” 朱丹已经将晚饭做好,兄妹二人坐在火炉前,看着熊熊的火焰,想着心事。 火焰熊熊,屋子虽然透风,但却并不显得寒冷。 远处的一座别院内 “竖子,简直岂有此理,安敢辱我?”杨玄感面色冰冷,目光里带有杀机。 “李靖与红拂在哪里?”杨玄感对着墙角的影子道了句。 “还在瓦岗山。”墙角的阴暗角落里,走出一道扭曲、模糊的人影。 听闻此言,杨玄感冷冰冰的道:“告诉李靖与红拂,朱拂晓就在白鹭书院。他们要是在弄不死朱拂晓,下次死的可就是他们了。” “是!” 侍卫领命而去。 白鹭书院来了多少权贵子弟? 甲字班甲甲级别的看起来只有十几个,但是甲乙、甲丙、甲丁学堂内,早就排满了各家的公子。 不论是嫡子、次子,都来凑热闹。 对于贵族来说,这是一次盛宴、机会。 小贵族的子嗣若能趁机结交、巴结上大贵族,到时候可以出人头地。 对于那些次子来说,若能攀附上大家族嫡子,不管是对于自己以后的前程,还是对于以后的家族发展,都有好处。 杨玄感、李建成、宇文化及等顶尖权贵子弟嫡子的身份,对于那些小家族来说,就是最大的机缘。 算来整个白鹭书院内,大大小小的贵公子怕不是有几十个。 李建成别院内 柴绍不知何时出现在李建成的屋子内,与李建成一道烤火,火架上是烤的金黄酥脆的羊腿。 “听人说朱拂晓出现在甲字班了?”柴绍看向李建成。 他与李秀宁定亲,也算是李建成的妹夫,双方之间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柴家富甲天下,李家也算不得顶尖勋贵。看在柴绍背后那数不尽的财路的份上,李建成很愿意拉拢一下自家的这个妹夫。 不管是勋贵也好,富贾也罢,都离不开钱。 有钱干大事,没钱就是皇上也只能干瞪眼。 正文卷 第两百二十八章 折辱 上至天子,下至贩夫走卒,皆离不开钱。 天子有钱,才能征兵打仗,雇佣军队为自己效命,雇佣官员为自己牧守天下。 权贵有了钱,才能买卖奴仆。 有钱天下可去,无钱寸步难行。 柴家很有钱,尤其是如今搭上内务府这条线,更是值得李建成花心思拉拢。 “李兄,那朱拂晓不能留,此人乃是祸端,日后李兄还是离此人远些好。”柴绍为李建成斟满酒水。 “怎么说?”李建成一愣。 “此人真本事没有,但拉仇恨的本事却一等一的厉害,堪称是仇家遍布天下。”柴绍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哦?柴兄和此人认识?”李建成诧异道。 “不但认识,而且还有仇。深仇大恨!”柴绍面色冰冷。 瓦岗山中 李靖看着手中信鸽,一双眼睛眯起:“杨玄感竟然敢威胁我,还真当自己一手遮天了不成?” 他是谁? 韩擒虎的亲外甥。 韩擒虎可是开国老臣,比之杨素不逞多让。或许眼下没有杨素强势,但也绝不是随意欺辱之辈。 “朱拂晓!”张出尘眯起眼睛:“你我当初去刺杀朱拂晓,导致了被李密偷袭,惹得血脉异变,这一切的账都要算在朱拂晓的身上。” 红拂咬牙切齿,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 听闻这话,李靖深吸一口气:“可惜了,任凭我翻遍典籍,却也找不到遏制这种血脉的办法。从古至今,从未有这种血脉的任何记载。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在李密的身上。” 二人虽然被李密变成了吸血鬼,天生被李密克制、压制,但心中却对李密痛恶至极。 “咱们同样的血脉,为何会被李密克制?”红拂问了句。 “据我推测,必然是李密的血脉等级高于你我。我近些日子翻遍古籍,也唯有如此推测,才能做数。天人血脉消失千年,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天人血脉是什么样,只能在暗中推测臆想。”李靖看向红拂: “据说天子欲要屠龙,你我若能得了龙血,体内血脉必然会进化。到时候就可以摆脱李密的控制,与李密争锋。” “李密不会放任咱们离开瓦岗山的。”红拂幽幽一叹。 “杨玄感的书信就是一次机会。我听人说,蒲山公似乎与朱拂晓有大仇,咱们去刺杀蒲山公,李密必然不会阻止。”李靖看向红拂: “李密并不知道沐浴龙血之事,这是咱们的一次机会。” 白鹭书院 宇文化及的别院内 管家面色恭敬的站在宇文成都身前:“大公子,已经查清楚了,李家班的黄梅戏剧本,都是出自朱拂晓手笔,是从朱拂晓哪里买的。” “朱拂晓的手笔?朱拂晓有这般本事?”宇文成都一愣。 “咱们的探子顺着李家班入京的路线调查发现,在荥阳城中,朱拂晓曾经与李家班有过接触。然后李家班忽然离开荥阳城,在洛阳城外排练戏曲一个月,然后便一飞冲天,火的不可收拾,简直一塌糊涂。” 管家看向宇文成都:“现在李家班日入斗金,又有太子看着,宫中皇后娘娘照应,确实不好动手。但是朱拂晓这里却不然,只要公子开口买剧本,料想那朱拂晓也绝不敢拒绝公子的意志。” “如果要是有了新剧本,就可以将李家班的热度抢过来,咱们自己的酒楼也可以火爆起来。”管家双目放光: “滕王楼现在每天万两银子的流水,一年下来就接近四百万两,都快要比得上大隋国库的四分之一了。” 老管家的话叫宇文成都心神摇曳,四百万两是什么概念? 可以养十万大军了! 而且还是一日一操的精兵。 “朱拂晓的来历可曾查清?”宇文成都又谨慎的问了句。 “从他进入白鹭书院的那一刻,所有底子都被人翻得底朝天。不过是穷苦人家出身,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然后得了机缘拜入青牛观,仅此而已。”老管家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文书。 宇文成都接过文书,认真的打量了一会,方才笑着道:“不过是青牛观背景罢了。亏我还以为能搅得白鹭书院鸡飞狗跳的是什么大人物,有什么大来历。” 说到这里,宇文成都眯起眼睛:“给朱拂晓发帖子,就说我今日要请他赴宴。” 老管家领命而去。 弈萃阁 朱拂晓眯起眼睛,静静的看着身前篝火,紧了紧身上的胡裘,斜倚在案几上,脑海中推演着魔法阵的诸般妙处。 “宗师并非不可斩杀,只要我布下魔阵,纵使是宗师也能杀给你看。”朱拂晓吧嗒着嘴: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宗师,与我记忆中魔法世界的宗师不太一样。” “魔法世界的宗师只修炼斗气,这个世界的宗师,精神磁场、境界同样很高,甚至于可以干涉物质。诞生出那种秋风未动蝉先觉的警惕。”朱拂晓伸出手在火盆中添加了木柴: “有点邪门。”朱拂晓缩在胡裘里,现在是冰天雪地,魔法石虽然有魔法元素,但依旧是肉体凡胎,依旧同样怕冷。 一阵脚步声响,踩得门外积雪‘咯吱’作响,接着只见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老朽冒昧打扰,朱公子可曾睡了?” “睡了,有事情明天再来。”朱拂晓看着门外生命磁场,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门外话语一滞,然后淡定自若的道:“在下乃宇文家的管事,奉我家大公子宇文成都之命,今晚邀请公子前去赴宴。” “宇文成都?他不是鼻孔朝天,瞧不起我这种寒门弟子吗?”朱拂晓诧异的抬起头。 当初和李建成等人去滕王阁,宇文成都等权贵子弟鼻孔都要朝天了。 听闻这话,朱拂晓眯起眼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与宇文公子并不熟悉,管家请回吧。”朱拂晓笑眯眯的道:“高门大户,不敢高攀。” 管家站在门外,一张面孔铁青,哑口无言竟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多少年了? 自从宇文阀成为四大门阀以来,多少年没有人敢以这种口气拒绝宇文阀的邀请了? 是以一时脑袋转不不过弯来,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方才回过神来,声音冰冷的道:“朱公子,在这大隋,除了五姓三宗,还没有人敢拒绝我宇文阀的邀请。”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有了?”朱拂晓打着哈欠:“莫要啰嗦,我要睡觉了,休要惹人安宁。” “呵呵,朱公子果然是硬骨头,傲骨天成。只希望公子这块傲骨,能够一直支撑下去,千万莫要被压垮了。”说完话管家转身离去。 看着门外磁场远去,朱拂晓摇了摇头:“不知所谓。” 他连杨玄感都不怕,会惧怕宇文成都? 天下之大,只要有钱,就都可去得。 尤其是自从历经亡灵天灾后,朱拂晓的心态无限拔高,拔高到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程度。 “既然已经得罪了杨家,还差一个宇文家吗?”朱拂晓摇了摇头。 宇文成都的小筑内 此时火盆内焰光腾腾,整个屋子亮若白昼。 烧的是上好松木,没有丝毫烟熏之气。 在一边是摆放好的案几,案几上四个小菜,还有一壶酒。 此时宇文成都静静的坐在酒菜前,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心中思忖着稍后朱拂晓若是来了,自己究竟该以何种态度对他。 “我是该直接叫他写剧本,还是怀柔态度,哄着他写出剧本?”宇文成都眯起眼睛:“太难了。” “那小子今日连杨玄感都敢直接怼,丝毫不给杨玄感面子,我要是强硬叫他写出剧本,只怕这小子未必会给我面子。”宇文成都是聪明人,这些世家子弟就没有一个蠢笨的。 “而且看朱拂晓和杨玄感之间的态度,很显然双方有猫腻啊,态度不是一般的恶劣。得罪杨玄感,还能活得好好的穷书生,怎么看也不像是简单之辈。”宇文成都心中有了断决: “罢了,稍后这厮来了之后,我先好言相劝,许诺他无数空头条件,先将剧本诓骗入手再说。” 至于说朱拂晓会拒绝赴约这种事? 宇文成都连想都没想。 他怕是做梦都想不到。 区区一个寒门士子,自己邀请他赴宴,他敢不来? 难不成是开玩笑? 但偏偏这种玩笑般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此时脚步声响,老管家推门走入,看着斜依在桌子前的宇文成都,面色难看的上前,低下头道:“公子!” “朱拂晓呢?”宇文成都转身,看着管家身后空荡荡的大门,不由得一阵愕然。 “公子,那朱拂晓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拒绝了公子的宴请,简直是给脸不要脸。咱们好言下帖邀请,这厮竟然敢驳了咱们的面皮,此事传出去只怕会沦为洛阳权贵的笑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宇文世家已经日落西山,就连一个卑贱的平民都敢不给我宇文家面子。” 老管家一口钢牙似乎要咬碎,此时目光中满是愤恨。 正文卷 第两百二十九章 陷害 “他当真这么说的?”宇文成都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话语中的阴森寒冷,似乎透过骨子压得屋中火盆低了下去。 “便是如此,老奴绝无半分虚言。”管家声音里满是气愤。 “砰!” 碗碟散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碎片四处飞舞。 “好得很!朱拂晓好得很!果然是个硬骨头,怪不得敢和杨玄感硬怼,就连杨玄感的面子都不给。”宇文成都冷然一笑,屋子里的空气此时似乎都充斥着难以言述的压抑气愤。 一夜过去 外面的风雪止歇 朱拂晓起身熬了一碗热粥,然后便拿着书本,向学堂走去。 “朱拂晓!” 才到山下,就看到身穿皮袄,双手插在袖子里的宇文成都。 “宇文公子似乎在等我。”朱拂晓来到宇文成都身前。 此时宇文成都身后,围绕了一群各大家族的次子,犹若众星捧月般将其拱卫在中央。 “听人说公孙大家的剧本,是你卖的?”宇文成都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声音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是我送给李家班的。”朱拂晓不紧不慢道:“宇文公子莫非对此有意见?” “我要买剧本,价钱随你开。”宇文成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不卖。”朱拂晓摇了摇头。 “不卖?”宇文成都冷冷的看着朱拂晓:“我要是偏要买呢?” “你若是有本事叫我将剧本卖给你,算我输!”朱拂晓斜着眼睛看了宇文成都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 “朱拂晓,你莫要不知天高地厚。宇文公子肯买你的剧本,是给你面子。不过一个剧本而已,你随手就可以写出来。当真要因为一个剧本,得罪了宇文公子?”宇文成都身边一道人影走出来: “你可千万不要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悔之晚矣。” 说话之人十七八岁的年纪,头上挂着玉冠,绑着一个红色的丸子,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只是底子差了些,脸上透漏着酒色过度的苍白。 “你又是何人?”朱拂晓眯起眼睛。 “在下柴膺。”男子得意的道:“朱拂晓,你可千万莫要不识抬举。宇文公子屈尊降贵,亲自来买你的剧本,是给你面子。” “哦?是吗?”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柴膺,眼神里露出一抹嗤笑:“我与宇文公子对话,哪里轮得到你插话?你不过是宇文公子的一只狗罢了,也配合我说话?” 说完话朱拂晓转身便走。 “朱拂晓,你欺人太甚!”柴膺气的面皮铁青。 当着众位纨绔的面被骂成‘狗’,他柴膺今日若没有任何动作,只怕要成为大家笑柄,以后名声算废了。 “朱拂晓,你放肆!柴膺乃是我兄弟,岂容你如此折辱?”宇文成都一步迈出,卷起地上积雪,挡在了朱拂晓身前: “道歉!为柴膺兄弟道歉!” 柴膺被人欺辱,宇文成都必须要为他出头,‘走狗’这个词若是一旦被落实,到时候自家身边的拥簇、追随者岂不是寒心? 柴膺虽然只是柴家一个次子,但朱拂晓骂的不单单是一个柴膺,而是他宇文成都身边的所有拥簇。 “说了句实话而已,宇文公子何必动这般大火气。”朱拂晓轻轻一笑,再次迈出脚步,体内魔力运转,脚下寒气扩散,宇文成都只觉得脚下寒气四溢,一股极寒之力侵袭而来,似乎要将其周身所有气血冻结。 只是这股念头才刚刚出现,还不待其反应过来,一股极寒之力自其体内逸散而出,接着其周身毛孔散发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寒霜笼罩了宇文成都的眼角眉梢。 然后朱拂晓轻飘飘的从宇文成都身边擦肩而过,只见宇文成都手指动了动,口中牙齿不断打着寒颤。 “宇文公子!” 众人察觉到了宇文成都的不对劲,纷纷凑上前来将宇文成都拥簇住,然后抚摸着宇文成都犹若寒冰般的肌肤,俱都是面露悚然之色,场中乱成一团。 “只要有足够的距离,宗师之下俱为蝼蚁,没有斗气,根本就没有与魔法师交手的资格。”朱拂晓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 当然,要是宇文成都用弓箭射他,他还是要吃瘪的。 不过寒气冻不死宇文成都,只是仓促间叫其失去战斗力罢了。 宇文成都没有防备,自然毫无反抗之力。宇文成都已经见神之上,少说也是至刚之境,虽然现在朱拂晓已经修成了大魔法师,但想要一下子将宇文成都冻死,还是天方夜谭,根本就不可能。 以宇文成都的实力,只要搬运气血,要不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可恢复如初,将体内的寒气逸散出去。 若是有朝一日朱拂晓念动间可以将人化作冰坨,那个时候才可以纵横天下横行无忌。 武者见神之后,体内气血逐渐纯阳,犹若是一个大火炉般,具有诸般种种不可思议的地方,已经开始向着非人进化。 当然,要是宇文成都靠近朱拂晓,忽然暴起,死的就是他朱拂晓。 施展魔法的速度终究是比不上武者出手的速度。 宇文成都吃亏在不曾想到朱拂晓竟然忽然动手。他要是有准备,及时与朱拂晓拉开距离,也不会落得这般被动。 宇文成都运转气血,周身雾气蒸腾,犹若是一个大蒸笼般,浩荡的气血逸散而出,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去。 过了一会,才见宇文成都鬓角水珠滴落,犹若是雨淋般打湿了衣衫,睁开眼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好诡异的手段,似乎是觉醒了天人血脉,怪不得敢和杨玄感较劲。” “公子,朱拂晓此人无法无天,简直是傲气冲天,竟然敢这般折辱公子……”柴膺恨得咬牙切齿。 “不必多说,此事没完,本官绝不会放过他的。”宇文成都冷冷的道: “不过是开始觉醒天人血脉罢了,又能如何?想要克制他,办法多了。”宇文成都打断了柴膺的话,然后率先向学堂方向走去: “走吧,先进入学堂,日后再和他计较。” 朱拂晓进入学堂,此时众位士子已经坐满,整个学堂内一片死寂,充斥着一种难以压抑的气氛。 但不论权贵子弟也好,还是那些富贾人家子弟也罢,都乖乖的坐在那里,没有人去找朱拂晓麻烦。 白鹭书院内有大宗师坐镇,找朱拂晓麻烦,就是和自己过不去,给了学院插手的借口。 众人进入书院的机会来之不易,岂能随意放弃? 李建成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自顾自的回到自家位置,整个学堂一片宁静。 夫子进入学堂,然后开始宣讲经典。 朱拂晓听得认真,先生所讲过目不忘,尽数落入其耳中,烙印于脑海。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一日时间转瞬即过,夫子走出学堂,然后朱拂晓收拾书本,自顾自的往回走去。 书堂内 众权贵弟子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俱都是眉头皱起,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悦。 “此子太嚣张,简直目中无人。”独孤雀的声音里露出一抹恼怒。 朱拂晓不给宇文成都面子,就是不给大家面子。 大家都是权贵,从心理上天生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朱拂晓蔑视宇文成都,就是蔑视所有的权贵子弟。 你叫素来高高在上的权贵子弟如何受得了? “必须将他赶出学堂,否则我等岂非名声扫地?连一个寒门弟子都摆弄不得,岂还了得?”有权贵弟子声音冰冷。 裴不尦与李建成没有说话,很明显此时朱拂晓已经犯了众怒,众人根本就不敢随意开口。 谁要开口袒护朱拂晓,就是自绝于权贵这个圈子。 “书院内却不好动手,只能来软的。”宇文成都背负双手: “找个人和他打架,然后触怒院规,将他赶出去。” “只怕朱拂晓不肯上当”独孤雀道。 “不肯上当?那就打到他上当。咱们进入书院的权贵子弟五十多人,再加上书院中想要巴结我等的寒门弟子,每个人都打他一顿,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不还手。”宇文成都冷冷一笑: “只要他被逐出书院,没有了大宗师看护,到时候咱们有的是办法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错,此计甚妙。你们当中谁要是有本事将朱拂晓赶出去,本公子必定为其谋划一个好的前程。”杨玄感开口,一锤定音。 “公子此计甚妙,在下愿意为公子驱策。” 门外只见门外出现两道人影,柴绍与柴膺挡在了门前。开口的是柴绍,此时抱着拳,面带讨好的走入屋子内:“宇文公子,舍弟愿意舍了学院名额,与那朱拂晓一同触犯院规,被逐出去。” “你果然愿意与那朱拂晓同归于尽?”杨玄感看向柴膺。 “能为公子驱策效力,乃是在下荣耀,在下百死莫辞。”柴膺声音里满是振奋。 他一个柴家次子,进入书院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巴结上这些大家公子,求一个前程? 现在机会来了!还继续呆在书院有什么用? 正文卷 第两百三十章 哗然 “若是那朱拂晓不肯还手呢?”有人问了句:“到时候柴膺岂不是白白被开除出去?” “一个柴膺他不肯还手,若十个柴膺呢?一百个柴膺呢?要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呢?”杨玄感意味深长的道了句。 听闻这话,众人俱都是噤若寒蝉,不再言语。 这是不死不休了! 朱拂晓回到弈萃阁,每日里钻研学问,修行圣杯法。 许是他来到白鹭书院后,正在完成前身的遗愿的路上,朱拂晓近些日子修行的速度奇快无比,似乎没有了冥冥中的干扰,叫朱拂晓整个人精神剔透犹若神助。 是夜 灯火飘忽,屋子内篝火熊熊,一道人影来到了朱拂晓门外。 是李建成来了 “李公子请进。” 李建成才到门外,还不等其敲门,就听屋子内传来朱拂晓的声音。 李建成敲门的动作顿住,愕然的放下手,然后推门走进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他自忖收敛了所有气息,并且遮掩了所有痕迹,否则绝不敢轻易来到朱拂晓的庭院内。 现在朱拂晓乃是王公贵族的公敌,稍有不慎被人看到,他还要不要继续在权贵圈子里混? 所以李建成自忖遮掩的不漏分毫痕迹。 看着身披皮袄,头戴斗笠的李建成,朱拂晓不置可否,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已经记下了李建成的生命磁场。 “坐吧。”朱拂晓为李建成倒了一壶酒水。 “朱兄,你有麻烦了。”李建成没有喝酒水,而是很认真的看着朱拂晓:“你若听我一句劝,不如去和杨公子、宇文公子低头服软,有我与裴兄牵线搭桥,此事定能化解。你出生寒门,虽然有血脉之力开始复苏,但那又如何?你斗不过世家的。” 朱拂晓不置可否,一双眼睛看着李建成灼灼的目光:“我与李兄不过一面之交,竟然劳烦李兄为我不断奔走,在下心中感激的很。” “你与小妹的事情,绣宁都和我说过了。”李建成忽然道了句。 朱拂晓一愣,这种事情也会说吗? “当初李家与杨家联姻,绣宁曾经求到我头上,可惜联姻乃是族中长老决定,我不过是一个尚未掌权的公子,虽然有些权利,但却依旧无力回天。”李建成看着朱拂晓。 他当然不会说,朱拂晓能与单雄信平辈论交,必然非同寻常,他想要拉拢人家的。 单雄信是谁? 天下间最为顶尖的宗师之一,朱拂晓能和单雄信平辈论交,代表的东西太多了。 值得李建成暗中结交、拉拢。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可惜了,你也应该知道,我就有一身骨头,很硬的骨头。想要我低头,近乎不不可能!”朱拂晓看向李建成: “再者说,我与杨玄感之间乃是生死大仇,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并不知道。”朱拂晓静静的往火盆里扔了一根木柴:“不论那厮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了,我绝不惧怕。” 看着目光笃定的朱拂晓,李建成苦笑,心中知晓此时的朱拂晓,怕是劝不回来了。 “明日柴膺会找你麻烦,然后与你寻衅,然后告到山长面前,将你给驱逐出去,你万万不可中了计策。”李建成看着朱拂晓。 “知道了。”朱拂晓道了句。 李建成点点头:“你既然知道,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话起身走出黑夜,消失在山林之中。 朱拂晓的周身已经成为了一个大漩涡,错非必要,李建成是绝不想叫人看到自己和朱拂晓有任何瓜葛的。 第二日 照常上学,才到学堂走廊,便遥遥的看到了柴膺站在走廊中,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在柴膺的身边,还有五个身穿粗布麻衣,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熟悉面孔。 杜礼、马文才、吴宫、姜黄、尤鲧。 此时面如土色,恭恭敬敬的站在柴膺背后,一双眼睛看着自远处而来的朱拂晓,目光前所未有的复杂。 柴膺又不傻,虽然宇文成都点了名叫他动手,但他是绝不会自己动手的。 能留在书院里继续巴结宇文成都等权贵子弟,还一边把事情给办了,这才符合他的利益。 “朱拂晓,咱们可是久等了。”遥遥的便看到柴膺笑面如花的打招呼。 朱拂晓脚步顿住,看着黄鼻涕留下来的姜黄,还有面如土色的尤鲧等人,忽然脑海中一道灵光划过:这些权贵子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有脑子的多。 “怎么?想要玩什么把戏?”朱拂晓看向柴膺。 “朱拂晓,你若现在肯低头认错,跪倒在地俯身叩首,咱们还能饶你一命。”柴膺的眼神里满是得意。 朱拂晓冷冷的看了柴膺一眼:“不知死活。阁下眉心发黑,只怕近日有灾祸临头。俗语云:人狂有灾,天狂有雨。你大祸临头了,若在不知悔改,不知收敛,只怕离死不远了。” “你……”此言一出,气的柴膺翻白眼,他就不该和朱拂晓呈口舌之力。 “朱拂晓,你休要猖狂!真以为在书院中,咱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了?”柴膺冷冷一笑。 “你要是再继续说这般废话,就给我乖乖的让开路。”朱拂晓看着柴膺:“有本事就尽管施展,休要大放厥词。” “他们五个似乎有话想要对你说。”柴膺一双眼睛阴冷的看着朱拂晓,笑眯眯的一步退后,转身看向杜礼等五人:“有什么话,就赶紧和朱公子说吧。” “我只是来看戏的。” 一边说着话,遥遥的退开,似乎根本就不想和几个人有任何瓜葛。 “朱兄,对不住了。他们逼咱们,咱们要是不听从他的吩咐,家中老少只怕性命难保。我等家人昨日连夜被人下了应天府大牢。”杜礼站在朱拂晓对面,唯唯诺诺的低下了头,眼中满是羞愧: “我那孩子才三岁,每次回到家里,她都会主动跑过来亲我的脸颊。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来抱着我的胳膊。喜欢我摸硬硬的胡茬。她很可爱,她不能死!她还只是个孩子,还没有看到过这个世界的风景。” “所以呢?”朱拂晓问了句。 “朱兄,你就认个错,低个头吧。只要你肯低头认错,咱们所有人就都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所有的矛盾都将化解无形。”姜黄一双眼睛红肿的看着朱拂晓: “有的时候,认错比活着更难、更勇敢!” “我尤家七十二口人命,全都寄托在朱兄的身上了。”尤鲧一撩衣袍,径直跪倒在朱拂晓脚下,不断叩首,额头血肉模糊。 他们五个才是无妄之灾呢! 这都叫什么事情? 他们什么也没干,竟然沦落到这般地步。 他们是无辜的! 他们的家人更是无辜的! 但偏偏这世道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朱拂晓,他们五个人可是你在丁字班的好友,你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口气,将自己亲朋好友的命都赔进去吧。”柴膺抱着双臂,眼神里露出一抹冷笑。 “朱兄,大伙给你跪下了。只要你低一下头,咱们所有人都能好过,只要你低一下头。低头很难吗?”马文才眼睛里充满了血光。 “你们五个人的家人一夜之间入狱,我也很同情。”朱拂晓看着跪倒在地的五个人,目光唏嘘: “可咱们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你们五人的家人入狱,管我什么事?”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五个家人全都死光了,也不管我的事情啊?”朱拂晓面带嗤笑: “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你们应该去求应天府衙门啊,求我作甚?” 对于朱拂晓这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界的人来说,双方确实是泛泛之交。但对于这个讲究同窗之谊的世界来说,朱拂晓应该和五个人是过命的交情才对。 现在人的价值观,和古代人的价值观全然不一样。 此言一出,跪倒在地的五个人傻眼了,柴膺看呆了。就连周边暗中围观的士子,也不由得一愣。 泛泛之交? 霎时间周边卷起一阵哗然。 “哈哈哈!哈哈哈!朱拂晓,你果然是好得很。今日之事传出去,你怕是自绝于天下士林,日后再无同窗,再无朋友。”柴膺笑了,脸上满是喜色。 人生四大铁—- 一起同过窗。 一起扛过枪 一起下过乡 一起咳咳。 同窗之谊,绝对是这个世界最为可靠的关系之一,比之师徒关系只差了一点而已。 朱拂晓今日这番话一旦传出去,只怕难容天下士林,诸位儒家书生会将他给喷死。 “朱兄!”姜黄等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朱拂晓。 “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有事你们去找应天府衙门,来找我作甚?”朱拂晓面不改色,然后转身便要离去。 他以后又不做官,更不打天下,需要同窗吗?需要儒生帮自己治理天下吗? 不需要! 既然不需要,那干嘛还要委曲求全? 再者说,以他的价值观来看,确实是泛泛之交。 没见过后世为了同学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 正要往回走,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声响: “朱拂晓,你也来了。想不到你竟然有机会进入白鹭书院!” 正文卷 第两百三十一章 迷魂摄心 朱拂晓的话冷酷而又无情,霎时间在书院内卷起轩然大波。 不论是权贵子弟也好,还是寒门子弟也罢,都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状态。 毫无疑问,朱拂晓的思想,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在所有人看来,朱拂晓是离经叛道的。 但是朱拂晓没有多解释,只是面色平静的扫过众人,然后便要迈步绕过五人,继续向学堂走去。 “朱兄,你当真这般绝情,不顾我等同窗之谊?”姜黄的声音里带有一丝丝绝望。 “你们若顾忌同窗之谊,就不会来麻烦我,而是自己想办法将事情解决了,更不是来逼迫我。”朱拂晓面带冷笑。 “朱拂晓,你既然不顾同窗之谊,那也就莫要怪咱们将你拉下水了。你死了,咱们的家人才能活!”尤鲧声音冰冷,猛然站起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背影。 “朱拂晓,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是逐出书院,还是低个头认个错,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杜礼站起身,犹若是一只困兽,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哦?将我拉下水?这就是你们的所谓同窗之谊?”朱拂晓脚步顿住,眼睛里露出一抹冷笑。 声音冰冷刺耳,道不尽的嘲弄蕴含其中。 听着朱拂晓的话,场中众人俱都是面色狂变,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选择。 这同窗之谊,此时竟然显得格外可笑,叫人忍不住放声讥笑。 “莫要啰嗦,先生马上就要到了,咱们赶紧动手吧。”杜礼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朱拂晓抱拳赔罪,目光复杂:“朱兄,对不住了。咱们只能选择最糟糕的一条路,等你被逐出书院之后,咱们在和你赔罪。” “朱兄,对不住了。我等是无奈的!”尤鲧冷笑,状若疯魔。 五个人齐齐向着朱拂晓扑了过来。 “不过是寻常凡夫俗子罢了,就连武道都不曾修炼,也配和我动手?”看着扑过来的几个人,朱拂晓摇了摇头,只是一步步快速退后,胸口中一股黑色的烟气不断汇聚。 眼见着朱拂晓退避至一个死角,然后猛然蹲下,五个人将朱拂晓团团围住,挡住了外界众人的视线,朱拂晓大口一张,一股黑烟喷出,钻入了五个人的鼻孔内。 顺着五个人的七窍钻了进去。 然后五个人动作顿住,犹若木偶般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面无表情,然后眯起眼睛,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整理着身上衣衫,不紧不慢的将五个人推开,来到了柴膺身前:“柴膺,你的计策似乎是失效了。” “怎么可能!”柴膺看着走来的朱拂晓,不由得瞳孔一缩,转过身去看向围在角落里的五个人:“你将他们怎么了?” “这里是书院,我又岂敢动手?更不敢将他们五个人怎么样。”朱拂晓嗤笑一声:“柴兄,你眉心印堂发黑,当真要遭受灾祸了。” 看着朱拂晓趾高气昂的样子,还有围聚在墙角,犹若是木雕般的五个人,柴膺面孔发紫,一股恶气在心中翻滚。看着耀武扬威的朱拂晓,柴膺冷冷一笑:“朱拂晓,你是有本事,能够躲过这一劫。可是你妹妹呢?你总不能天天呆在弈萃阁,守护着你妹妹吧?还是说你能每天上课都带着你妹妹?” “你说什么?”朱拂晓脚步一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柴膺,眼神里露出一抹危险的味道。 “呵呵,你妹妹可是嫩的很!今年才十三岁吧?花骨朵一般的年纪。你说,要是有几个饥渴难耐的学子不小心冲昏了头,闯入你弈萃阁,呵呵……会是什么后果?”柴膺并不惧怕朱拂晓似乎是择人而噬的目光,只是端坐在哪里冷冷的看着。 “好得很!好得很!你好的很呢!”朱拂晓一步上前,距离柴膺不过咫尺之间,袖子里手掌虚空一抓,将柴膺的气机捕捉住: “你们这些权贵果然是不择手段。” “因为我们就是规矩,我们就是手段。你竟然想要和制定规则的人讲手段,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傻?”柴膺毫不示弱,虽然朱拂晓的眼神叫他有些发毛,但他并不畏惧。 眼神又杀不了人。 朱拂晓忽然一笑,然后退后三步,一双眼睛看着柴膺,心平气和道:“柴公子,在下略通算命之术,我赌你活不过今夜。” “哦?巧了!我也精通算命之术。”柴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我赌你若再不肯低头,你的妹妹三日内必定遭受厄运。”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们竟然也下得去手。”朱拂晓摇了摇头,面上满是平静,没有丝毫的狰狞,平静的叫人害怕。 听闻朱拂晓的话,柴膺笑了笑:“有的人就好这一口。只要传出风声,不知多少人排队等着做。即能讨好我等世家子弟,又能享受一番,此等一举两得之事,乃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美差。” 朱拂晓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没有理会柴膺,而是自顾自的向学堂走去:“好自为之吧。” 朱拂晓走了,柴膺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看向角落里的五个人:“你们五个废物,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话语落下,五个人齐齐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向柴膺走来。 “废物!难成大器,果然是狗肉上不了台面的泥腿子。”柴膺看着五人,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目光里带有一抹狰狞:“朱拂晓要是驱逐不出书院,你们的家人就等死吧。” 话语落下,猛然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远处的一座庭楼上 杨玄感等世家弟子静静的站在那里,手中抱着暖炉,静静的看着下方的争斗,目光中露出一抹怪异。 “看出来了什么没有?”杨玄感问了句。 “这小子似乎有所依仗,并没有将柴膺的威胁放在眼中。”宇文成都道了句。 “还有,那五个人怎么忽然就停手了,不敢再对朱拂晓下手?”王仁则随之道了句。 众人陷入了沉默。 “是不是虚张声势徒有其表,试一试就知道了。” 杨玄感眯起眼睛: “明天叫他们五个去弈萃阁走一遭。” 说完话杨玄感大袖一甩,走下了楼阁,向着书舍走去。 “朱拂晓麻烦了。”等到所有人都走光,李建成与裴不尦站在楼阁上,看着下方长廊内路过的士子,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此事还需告知朱兄。”裴不尦道了句。 “你能告诉他一次,还能告诉他无数次?朱拂晓接下来还有两年半的时间要在书院内苦修,这一遭早晚都避不过去。你我要是通风报信,此次叫朱拂晓顺利逃脱,迟早要将自己给坑进去。”李建成摇了摇头: “为了一个朱拂晓去得罪杨玄感,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听闻这话,裴不尦无奈苦笑:“朱兄的骨子太硬。” 李建成眯起眼睛没有说话,说实话朱拂晓的性格,李建成并不喜欢。 不但不喜欢,反而相当的不喜欢。 要不是在朱拂晓身上看到价值,他绝不会这般花费力气去相助朱拂晓成事的。 今日的学堂内,陷入了诡异般的宁静,不论权贵子弟也好,还是寻常寒门士子,乃至于堂上的教书先生,都察觉到了不妥当的气氛。 “呵呵,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过了今晚我要叫你们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唯有教你们乱起来,我才能安心读书。”朱拂晓背诵着先生的注释,眼睛扫过堂中众人,然后低下头继续读书。 看着面色平静,依旧如往日里一般读书的朱拂晓,众位权贵弟子此时有些摸不准朱拂晓的底细。 这厮当真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演的太好,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一日时间匆匆即过,才下课,众人一哄而散,似乎是受不了学堂中压抑的气氛,纷纷冲了出去。 学堂内 朱拂晓在收拾书本 杨玄感站起身,来到了朱拂晓身边,冷冷的看着他:“朱拂晓,本公子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能迷途知返,一切都还可以化解。否则……” “不必否则!”朱拂晓站起身,打断了杨玄感的话:“咱们手里见真章。” 说完话朱拂晓推开杨玄感,不紧不慢的向门外走去:“你们有什么鬼魅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能叫我朱拂晓低下头,算你们赢。” “不知死活。”王仁则冷笑。 “他自己故意寻死,谁都救他不得。”李建成也无奈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才走出屋子,遥遥的就看到王晖站在拐角处,对自己招手。 “先生。”朱拂晓快步上前躬身一礼。 “听人说你和世家子弟起了冲突?”王晖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不是和你说要蛰伏吗?” “弟子是想要蛰伏,但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弟子,弟子又能如何?”朱拂晓无奈一叹。 “我带你去见院长。院长乃宗师修为,只要他出面,所有的风波都要被压下来。”王晖看向朱拂晓。 不得不说,身为袁守诚的莫逆之交,他很尽责。 正文卷 第两百三十二章 有鬼啊!!! “院长能护得了我一时,难道还能护我一世吗?”朱拂晓幽幽一叹,哈气顺着冷风飘散: “我今日在书院苦读,院长可以护持我。但我这辈子不可能永远都呆在山上。我下山之后,又如何护持我?”朱拂晓又问了句。 王晖不语,许久后才道:“你若能顺利登科,金榜题名之后自然有陛下护持。” “陛下明面上可以压制住各大世家,但暗地里呢?”朱拂晓摇了摇头: “薛已倒是当年大隋第一进士,又能如何?” 王晖苦笑。 朱拂晓辞别王晖,回到了自家小筑内,不紧不慢的在火盆中熨烫酒水,持着玉盏坐在屋子内吃着烧烤,喝着酒水。 他有次元空间,里面藏了足够的牛羊肉,还有足够的粮食,不论兄妹二人去了哪里,都不会被饿死。 今夜李建成没有来,裴不尦也没有来。 但是五道人影,却在寒风中来到了朱拂晓的门外。 朱拂晓双目内魔力流转,看到屋外没有探子,便打开门叫那五人进入其中。 没有任何交流,五个人就好像是傀儡般,来到了朱拂晓的书房内。 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在地上勾勒魔阵:“千不该万不该,你们若有事,尽管冲我来就是了,又何必非要与我家小妹牵扯上。” 想到今日柴膺的威胁话语,朱拂晓冷冷一笑:“就先拿你开刀。” 魔阵勾勒完毕,魔法石镶嵌其中,然后五人走上魔阵的五角,然后朱拂晓手掌伸出,落在了魔阵上。 接着朱拂晓手掌伸出,一道黑色的结界扩散,将整个弈萃阁笼罩其中。 接着只听得一道凄厉的嘶吼,魔阵运转,五个人此时清醒过来,拼了命的挣扎与吼叫。 可是所有声音在靠近结界的时候,皆被结界的力量给挡住,弈萃阁外一片宁静。 江都 王世充坐在烛火前,看着手中密信:“翟家子竟然又出现了?化身朱拂晓?” “不可留活口。翟让闹出的动静太大,稍有不慎牵扯上,那就是滔天灾祸。”王世充将书信放下,缓缓揉捏着太阳穴:“只是该如何才能将朱拂晓悄无声息间的诛除呢?白鹭书院有武道宗师坐镇,属实不好动手啊。” 白鹭书院 弈萃阁内 一盏闪烁着绿色光焰的油灯,静静的摆放在朱拂晓身前。 油灯只是普普通通的油灯,与影视剧里的油灯,并没有什么两样。若说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油灯的底座下,不知何时镶嵌了一只魔法石。 魔法石就像是一个装饰般,静悄悄的镶嵌其中。 地上的魔阵,五个人的尸体,皆已经尽数消失无踪。 除了带血的衣衫,便不见任何痕迹。 看着身前绿油油的灯火,映衬的朱拂晓面色里露着一抹难以言述的怪异、阴沉:“柴膺乃是柴家次子,虽然有武道修为在身,却也不过化劲罢了。” “暂且先不急,戏弄一番此獠再说。叫他们就这般死掉,实在是便宜他们了。”朱拂晓对着那油灯吹了一口黑烟,下一刻只见一道黑色的骷髅形雾气冲霄而起,消失在了寒风之中。 与大吴村、五大运河中诞生的恶鬼不同,朱拂晓炼制的恶鬼,不曾接受天地之力洗练,也不曾与地脉相容,借助地脉之力。 如果说朱拂晓炼制的恶鬼是后天之鬼。那五大运河、大吴村内的恶鬼身合天地磁场,已经可以执掌一方天地的风水,借助一方天地之力,称得上是:鬼神。二字。 那天然‘鬼神’能与斗气宗师周旋,朱拂晓炼制的后天恶鬼,顶多是使一些小手段罢了,迫害一些寻常凡夫俗子,就连见神之境的高手气血,也能将其冲散。 不过与天然的鬼神比起来,后天鬼神因为是人为炼制,有不死不灭之能。只要朱拂晓的油灯不灭,即便是鬼怪被打散,也会重新在火焰中重生。 柴膺虽是柴家次子,但却也不愿意与一群泥腿子住在一起,自己在山下包了一个普通小院,有书童伺候着。 身为权贵子弟,生下来就高人一等,普通士子需要读书才能获得进入官场的机会,而他们只需要家中长辈开口说一句话,仅此而已。 双方境遇天差地别。 是以柴膺在屋子内不但没有读书,反而是与小丫头玩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一时间双方忘乎所以。 “呜~~~” 寒风之中,一道奇异的呜咽响起,飞沙走石吹的窗框作响。 然后一阵冷风吹来,竟然将屋子的门窗吹开,刹那间灯火熄灭,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 火盆在狂风中来回摇摆,屋子内的书本乱飞,碗碟跌落在地,床上的帷幕四处飘舞。 “这鬼天气,哪里来的这般大风,简直是邪性。”柴膺手忙脚乱的关好窗子,然后开口骂了一声:“我记得今晚窗子关好了呀?怎么会被刮开?这几日的窗子都关好了呀?” 柴膺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转过身去看向在床榻上的丫头,忍不住开口骂了句:“你这骚蹄子,还不赶紧起床收拾屋子伺候少爷,竟然还在床上偷懒?” “公子,来嘛~来玩呀~咯咯咯~”忽然只听帷幕内传来一道诡异的笑声,接着只见帷幕内伸出一只手掌,那手掌苍白,指甲长三尺,不断对其招手。 “什么玩意?”屋子内火盆的照耀下,柴膺看着那全然不像是人类的爪子,惊得不由头皮发麻:“翠花,你这小骚蹄子,和爷玩什么花样呢?” “爷,您来玩啊。”帷幕掀开,露出了披头散发,身穿白衣,遮掩住了整个面孔的身形。 “小骚蹄子,收拾好了屋子在继续玩,现在爷没了兴致。”柴膺虽然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但并不慌乱,而是慢慢上前: “翠花,你究竟怎么了?” 柴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翠花。 翠花温柔的站起身,然后来到了柴膺身前,下一刻掀开了自家遮掩的头发,温柔无限的道了句:“公子~” “啊~~~鬼啊~~~” 柴膺一阵惨叫,只见那发丝之下,是一张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面孔,此时正面色阴森恐怖的看着自己。 周身气血爆发,然后柴膺下意识一拳轰出,向着身前那苍白的面孔砸了下去。 “砰~” 血花喷溅,糊了柴膺一脸,那血液就像是流动的蚯蚓一样,向着其周身毛孔、七窍钻了进去。 血液化作了一张膜,糊在了柴膺的脸上。然后便是窒息之感,柴膺只觉得脑海中氧气越来越少,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接着整个人直接晕眩了过去。 外界 书院湖边的一座草庐内 一个身穿白衣,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手中持着书卷,静静的诵读着圣贤经文。 忽然眉头皱起,抬起头看向了窗外,听着那撕裂黑夜的声音,还有书院内传来的惨叫,猛然推门走出,然后循着那惨叫声追了出去。 可惜追到半路,再无任何声响,那中年男子也只能脚步顿住,面色难看: “莫非这群勋贵子弟不守规矩,在我白鹭书院内又动手了不成?” 中年男子略做沉思,然后身形一跃,向着寒门士子的屋舍走去。 后半夜 当柴膺醒来之后,铁盆中的炭火已经熄灭。 眼睛睁开,柴膺猛然翻身坐起,然后大口喘着粗气,一双眼睛扫视着屋子,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屋子内传开。 柴膺汗毛紧绷,忍不住喊了声:“翠花!” 屋子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应答。 柴膺摸出腰间火石,正要起身向着桌子出走来,忽然只觉得脚下踢了一个东西,却也不以为意,伸出手打着火石,然后一道光芒点亮了屋子。 借助那一点光芒,接着柴膺整个人都惊呆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屋子,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鲜血遍洒,墙壁上、床榻上、帷幕上,皆是殷红的血液。 翠花已经四分五裂,惨白的脑袋正看着自己。 “啊~” 柴膺一声惨叫,声音凄厉,撕心裂肺传遍了整个学院,然后撞破大门向着院子外奔了去。 “救命啊!有鬼!有鬼!” 柴膺凄厉的吼叫传遍了整个学院,惊得无数休息中的士子纷纷坐起身,然后学院内的灯火一点点点燃。 没有人注意到,柴膺退出屋子的那一刻,灯火散发出一股波动,弥漫整个房间,然后一股黑烟自虚空来,钻入烟火中不见了踪迹。 一道道火把点亮,然后人头攒动,众人纷纷踏着寒风,来到了柴膺的院子中。 最先到来的是那个中年男子。 只一眼,便看到了疯疯癫癫,状若疯魔的柴膺。 “柴膺,大晚上的不睡觉,你狼嚎什么?”中年男子一声训斥:“扰了大家明日的功课,休怪我将你赶出书院。” “院长!!!”看着走来的中年男子,柴膺如获救星,猛然扑了过去,踉踉跄跄绊倒在地,扑在中年男子脚下不肯起身,面带惊悚的抱住中年男子大腿: “院长,救我!救我啊!” 正文卷 第两百三十三章 柴膺之死 就在柴膺的哭声中,一群勋贵子弟、寒门士子,俱都呼啦啦的出现在院子外。 火把照耀,灯火通明。 众人看着那白袍的中年男子,俱都是瞳孔一缩,躬身一礼: “学生见过院长。” 白鹭书院院长牛夫子,三大书院中的唯一一尊宗师,镇压着儒家的气数。 “都起来吧。”院长面无表情。 众人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狼哭鬼嚎的柴膺,俱都是心中一寒,不知道这厮玩什么幺蛾子,竟然惹出这般动静。 眼下抱着院长腿哭,不知犯了什么病。 “为何如此,何故深夜痛哭,惹人安宁?”院长一跺脚,柴膺被震开。 “有鬼!屋子里有鬼!屋子里有鬼啊!”柴膺指着屋子,眼神里充满了悚然之感。 “有鬼?”院长顿时面色阴沉下来:“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休得胡说,否则莫怪我罚你。” “院长,真的有鬼啊。就在那屋子里,您一看便知。”此时柴膺鼻涕眼泪一并流下来,指着身后屋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恐。 院长一双眼睛仔细的盯着柴膺表情,见对方瞳孔散开,双目无神,并非作假的样子。 在看那黑兮兮的屋子,此时犹若无底深渊一般,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光线,叫人不由心中生出一股悚然之感。 “哼,老夫不信这世上有鬼。”院长周身斗气流转,然后拿住身边士子的火把,一步一步的迈出,向柴膺的房间走去。 来到柴膺门前,院长先将火把伸进去,照亮了屋子。不见什么异常后,方才目光如剑的扫视了屋子一眼,然后走入屋子内。 火把熊熊,三十多平的小屋子虽然不说纤毫毕现,但却也看的七七八八。 只见那案几上摆放着四个小菜,床榻上呼吸声响,似乎有人在酣睡。 书籍笔墨,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案几前,不见丝毫异常。 院长面无表情,缓缓的伸出火把,点燃了身前的灯火,然后又将火盆点燃,随手将火把扔在火盆中,此时整个屋子被火盆照的纤毫毕现。 屋子整齐,不见丝毫紊乱。 听着床榻内的呼吸声,似乎是一个女子。 院长提聚斗气,慢慢的走过去,然后猛然掀开帷幕,只见小侍女面色红润睡得香甜。 从其气机感应来看,一切都很正常。 确实是个活人无疑。 屋子外,众位士子俱都是围绕着柴膺,将柴膺安抚住。 “二弟,究竟发生了什么?”柴绍面色阴沉的来到了柴膺身前。 “大哥,有鬼啊!屋子里有鬼!”柴膺看到柴绍,顿时有了主心骨,连忙扑上去,如获救星般低声道。 “有鬼?”柴绍眉头皱起:“哪里有鬼?” 柴膺正要解释,忽然只听屋子内传来一道冰冷的呵斥: “柴膺,你敢深夜里扰人清净,还敢妖言惑众,你可知罪?” 院长怒气勃发的站在屋子内,透过大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柴膺。 “院长恕罪,真的有鬼啊,学生不敢空言!”柴膺连忙辩驳了句。 此时众位士子也拥簇着柴膺,一路进入柴膺书房,看着那整齐温暖的房间,如何也不像有鬼的样子。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柴膺此时感受到人气,心神逐渐安定下来,随着众人走回屋子,看到那整齐干净的屋子,一时间也不由得傻眼了。 屋子中的血渍呢? 散乱的书籍呢? 地上的残片、尸体呢? “怎么会这样?”柴膺身躯哆嗦,脑子此时成为了浆糊。 “翠花,你不是死了吗?翠花已经被恶鬼害死了,这个翠花是假的。”只见柴膺猛然一步上前,来到了床榻处,指着昏睡中的翠花道了句。 这般大的声音,将沉睡中的翠花惊醒,只见其睡眼朦胧道:“公子,您大晚上不睡觉,又要玩什么花样?”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怎么活过来了?”柴膺一步上前,抓住了翠花手腕,死死的盯着对方。 翠花此时恢复精神,看着欲要择人而噬的柴膺,还有围聚过来的火把,忍不住惊呼:“公子,翠花一直在此睡觉,您怎么了?奴婢什么时候死了?” “柴膺,你怕是五石散嗑多了,现在已经魔怔了。”只听副院长王晖面色冰冷的训斥了一声,然后对院长道: “院长,此子扰人清净,深夜里搅出这般动静,必然是五石散喝多了,才惹出这般乱子,惊扰了院中士子的休眠。还请院长严加惩戒,以儆效尤。” 柴膺此时浑身冰冷,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整齐的书桌,还有那碗碟,完好的翠花,之前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究竟发生了什么?”柴膺脑子拼了命的转,但却好像是一团浆糊,什么头绪也理不清。 “或许是柴兄睡觉梦魇了,分不清梦里梦外,才惹出这般事情。还请院长饶恕其罪过!”杨玄感看了王晖一眼,对着院长不咸不淡的道了句。 杨玄感并不惧怕王晖,整个书院唯一能叫其忌惮的,唯有院长罢了。 “柴膺,念在你是初犯,此次就作罢。若有下次,定将你赶出书院。”院长冷冷一哼,甩袖走出了屋子。 “院长,那柴膺惹出如此祸端,岂能轻易放过?”王晖追出大门,紧随院长消失在黑夜中。 “是有点不对劲。按理说外面这般大动静,那翠花不该如此昏睡才对。”院长看向王晖: “这很不正常。就连咱们都惊醒了,枕边的翠花却依旧在沉睡,难道正常吗?” 王晖闻言一愣,然后挠了挠下巴:“难道是有人想要暗算了柴膺?可是又施展了什么手段?” “我记得三十六天罡奇毒之一,就有一种毒素,能够叫人陷入幻境。”院长道了句。 庭院内 寒门士子散去,众位勋贵弟子却围聚在庭院内,将柴膺死死的围住。 此时柴膺满脸懵逼,看着整齐的屋子,有些怀疑人生。 “都散去吧,赶紧回去睡觉。”杨玄感吩咐了声。 众位勋贵子弟散去,唯有杨玄感等嫡系核心人马站在庭院中,看着一脸怀疑人生的柴膺,杨玄感眯起眼睛: “柴膺,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柴膺想要开口说,只是看着完好无损的屋子,一时间竟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便罢了。你好生思考清楚,明日再来与我答复。”杨玄感拍了拍柴膺肩膀,扫视了一眼屋子,没有察觉到异常之后,转身离去。 今夜之事,绝对是不正常的。柴膺好歹也是化劲修为,岂会轻易出现幻觉? 他总觉得与朱拂晓有关。 下意识抚摸着自家心口印记,杨玄感看向李建成:“朱拂晓来了吗?” “没看到他。”李建成摇了摇头。 “学院闹出这般大动静,他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呵呵!”杨玄感想到了自家身上那诡异的诅咒,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吩咐下去,今夜给我盯紧了朱拂晓的弈萃阁。” “公子怀疑是朱拂晓干的?”独孤雀好奇道。 “八九不离十。白天此人刚刚和朱拂晓起了冲突,夜晚就发生这种事情,若说怀疑对象,朱拂晓第一个就跑不了。”杨玄感冷冷的道: “况且,朱拂晓此人也确实可能掌握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门道,决不可小觑。” 一边说着话,杨玄感与众人离去,屋子内只剩下柴膺与翠花二人。 翠花慢慢的关上门,屋子内的冷空气逐渐散去,火盆熊熊的温度逸散而出。 柴膺坐在火盆前,低下头思忖着今夜之事,之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幻。 不知何时,那灯火悠悠,散发出一股黑色的烟雾。 “你说,之前的一切,当真是幻觉吗?或者说是我梦游了?”柴膺低着头问了句: “你果然没有听到半点声音?” 话语落下,不见回答,柴膺转身看去,然后惊得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翠花不知何时面带绿色,舌头伸的老长,面色苍白,一双眼睛散发出绿光的看着自己。 柴膺暴起,想要起身蹿出去,可此时翠花手掌一伸,犹若移形换影般,挡在了柴膺的身前。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绝不是翠花!”柴膺双目瞳孔充血,犹若溺水之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翠花。 “呵呵呵~~~” 回应柴膺的唯有一道道冷笑,翠花那说不出的诡异表情。 朱拂晓的房间内,一盏灯火点燃,虚空中一道黑烟回返,似乎锁着一道人影,来到了屋子内。 那人影虚幻模糊,但依旧能看出有七八分柴膺的模样。 此时那虚影疯狂挣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是你!是你这狗贼害了我!是你这狗贼害了我!我与你不死不休!我与你不死不休!” “你速速放了我,否则我柴家不会放过你的!” “朱兄,朱老爷!我给你磕头了!你就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和你做对了,求你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吧!” 柴膺的魂魄不断挣扎、乞饶,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推荐一本书《太上执符》。特别好看的一本小说。 正文卷 第两百三十四章 点天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来到朱拂晓房间,任凭他大喊大叫,整个世界都似乎离自己远去,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他一样。 整个学院一片死寂,自己似乎与学院中的人,处于两个世界。 唯有眼前之人,是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世界,是沟通自己与现实世界的唯一桥梁。 只是看着坐在案几前静静看书的朱拂晓,那平静的面孔,视众生为蝼蚁的淡然,他便忍不住心中一个激灵。 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在心中飞速衍生。 此时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一定是朱拂晓搞的鬼。 “你来了。”朱拂晓淡淡的道了句,似乎是自言自语。 “放了我!我以后绝不和你作对。我亦可以投靠你,只要你能放了我,我日后唯你马首是瞻。甚至于我可以为你通风报信,帮你对付杨玄感和宇文成都。”柴膺跪倒在空中,锁链哗啦作响,将其四肢捆束住。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打我小妹的主意。本来我还想息事宁人,只要能坚持到开科举,我在金榜题名后便一走了之,远离洛阳城中的是是非非。可谁知道,你们偏偏惹我,不给我活路。”朱拂晓在笑,笑容里说不出的讥讽: “我现在既然出手,又岂会给你活路?又岂能善罢甘休?” “你说,我该怎么炮制你呢?柴大公子?”朱拂晓冷冷的看着柴膺。 柴膺闻言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才道:“你这厮使得是什么手段?” 朱拂晓不语。 “任凭我说破天,你都不肯放了我是吧。”柴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此时死到临头,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倒是聪明。”朱拂晓称赞了句。 “你斗不过他们的。你虽然有这种诡异的手段,但并非是无法可破,终究是抗衡不得世家与贵族。你根本就不知道,世家的底蕴究竟有多深,世家的水有多混。你虽然掌握了诡异手段,可以将我的灵魂拘来,但你本体、肉身脆弱不堪。”柴膺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朱拂晓: “早晚有朝一日,你会在世家的力量下露出马脚,然后就此化作灰灰。只要世家摧毁了你的肉身,你又能如何?终究是死路一条。” “哦?”朱拂晓淡淡的看着对方,眼神里充满了嘲弄:“你只知道世家底蕴深厚,可你又何尝知道,我的手段有几分?” 此时朱拂晓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柴膺,心中说不出的畅快:“我会留着你,留着你看到最后的结局。” 话语落下,只听得锁链声响,那柴膺的灵魂被直接拖拽入了灯火之中。 “啊~” 一道肉眼不可查觉的虚影在火焰中挣扎,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狰狞:“朱拂晓,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咒你终有一日,会遭到报应。” “我要将你点天灯留到最后,叫你看到最后的报应。”朱拂晓手掌伸出,一个黑暗结界施展出,将柴膺的灵魂彻底封印在油灯内,经受油灯日夜冶炼。 看着屋子里剩下的衣衫,朱拂晓陷入了沉思:“姜黄等人的衣衫,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若能将姜黄等人之死,嫁祸在宇文成都的身上……。”朱拂晓主角露出一抹冷笑。 杨玄感固然讨厌,但宇文成都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更是令人心中作呕。 有机会将宇文成都给赶出白鹭书院,朱拂晓绝不会手下留情。 双方既然已经结下死仇,他又岂会留后手? “宇文成都勇武之名盛传天下,虽然年纪轻轻,但却天生神力,气血之力犹若骄阳,寻常冤魂怕奈何不得他。此人距离宗师之境怕不远了。”朱拂晓眯起眼睛: “宇文成都必然身具太古血脉传承。” 宇文成都号称天宝将军,乃是当朝天子赦封的禁卫统领,肉身之力力大无穷,单凭肉身之力便可天下间少有敌手。 号称是天下间:第一高手。 与李元霸一样,是个天生就力大无穷的怪物。 这等天赋异禀之辈,根本就不是寻常武道境界可以称量的。 朱拂晓眯起眼睛,手指敲击案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不如去试一试。” “去!”朱拂晓对着铜灯吹了一口黑气,下一刻一道黑烟升起,径直向宇文成都的房间钻了去。 “轰!” 尚未到宇文成都的庭院,便见一道气血自动激发,熟睡中的宇文成都自睡梦中惊醒,一双眼睛惊疑不定的打量庭院,纵身一跃来到了窗子处,小心翼翼的顺着窗子打量外面庭院。 宇文成都睡梦中只觉得一股阴寒来袭,然后自家气血自动运行,接着便自睡梦中惊醒。 “宇文成都果然不凡!”朱拂晓看着狼狈而回的鬼魂,眼睛眯了起来,身前的灯火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若是将独孤雀等人尽数弄死呢?到时候白鹭书院怕是都要被世家权贵掀翻。我在白鹭书院求学,不宜弄出太大动静。” 其实他心中清楚,独孤雀等人皆是家族精心培育的嫡系,至少也是见神修为,根本就不是这小鬼能对付的。 柴膺终究只是一个次子罢了,柴家也不过是一个商贾家族,就连柴绍都不曾见神,更何况是次子柴膺? 柴膺已经化劲宗师,若正面对决,那小鬼也受不得柴膺之力。 今日白天,柴膺近距离接触朱拂晓,对朱拂晓耀武扬威,朱拂晓已经趁机在柴膺的身上种下了手段。 以朱拂晓如今的修为,柴膺如何能察觉到朱拂晓的手段? “迷迭香是个好东西。”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 迷迭香是炼金之物,主使人产生幻觉,再配合上恶鬼攻击精神力,柴膺中了招。 然后中招之后吓破胆子,一身气血跌落极点,精气神三盏灯黯淡,才给了朱拂晓可乘之机。 “我今日在柴膺的身上弹了一点迷迭香,若说有破绽,唯有迷迭香。”朱拂晓陷入了沉默。 “罢了,这个世界未必有人能识得出我的手段。”朱拂晓吧嗒一下嘴。 迷迭香是朱拂晓为张须驼炼制续命之物而成的宝物,不过是初级炼金之物罢了,炼制起来并不难。甚至于普通人也能用凡俗之火炼制。 虽然是初级炼金物,但若没有防备,中招乃是水到渠成。就算宗师闻久了,也会精神恍惚思维迟钝。 “迷迭香以后就放在次元空间,错非必要决不能施展出来。”朱拂晓赞了一声,然后眯起眼睛:“睡大觉。” 清晨 叫醒朱拂晓的不是闹钟,也不是梦想,而是书院寒门子弟的读书声。 “公子,起床了。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小丫头翠花朦胧中睁开眼睛,一双眼睛看着身边的柴膺,忍不住去伸出手巴拉。 然后触手僵硬冰冷,惊得翠花一个哆嗦。在伸出手去触碰柴膺的口鼻,下一刻声声凄厉的惨叫传开,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又发生了什么?”众位勋贵子弟齐齐自睡梦中惊醒,然后迷迷糊糊的道了句。 “不好了,柴膺公子死了!柴膺公子死了!”小丫头翠花的凄厉叫声传遍整个书院,惹得众位士子纷纷围了过来。 尚未起床的众位勋贵子弟,也是一个激灵,猛然翻身坐起,面色骇然的撒丫子向柴膺的院落奔来。 众人闯入柴膺的院子里,只见小丫头花容失色的跌坐在院落中,面色蜡黄的指着屋子,哆嗦着嘴唇话语都说不清楚。 众士子纷纷闯入屋子,然后便看到面色铁青,一片青紫之色的柴膺躺在软榻上。 杨玄感面色严肃,一步上前扯住柴膺的手臂,把住对方脉搏:“死了!” “谁干的?”独孤雀面色严肃。 “昨晚我就察觉到不对劲!”裴不尦阴沉着脸。 “弟弟!!!”柴绍匍匐在柴膺身边,放声大哭:“是谁?究竟是谁如此狠毒,竟然对你痛下毒手?谁是害了你的性命?” 柴绍的声音里道不尽的悲愤,道不尽悲凉,还有一股阴森的杀机在弥漫。 “速去通知院长与夫子。”杨玄感阴沉着脸。 “翠花呢?”柴绍双眼猩红,目光在屋子内巡视。 “大公子饶命!大公子饶命!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一觉醒来后,就发现二公子已经没了。”翠花手脚发软的自门外爬了进来,跪倒在柴绍面前,声音凄凉惶恐。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听到了什么动静?看到了什么人!给我详细说说!”柴绍一双眼睛盯着翠花。 听着柴绍的话,杨玄感却是目光一动:“若将这件事栽赃到朱拂晓身上,岂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将朱拂晓拿下大狱。到那时,是圆是扁还不是任由自己揉捏?” 只是此地人多嘴杂,再看看悲愤的柴绍,明显不是说事情的场合。 只是这个想法却在其心中徘徊不定。 不多时,众位夫子与院长齐齐赶来,一双双眼睛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狰狞的柴膺,俱都是面色阴沉下来。 “事情麻烦了!”院长眼皮一跳,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正文卷 第两百三十五章 阴种 柴膺即便只是次子,那也是权贵人家的次子,代表着权贵人家的体面。 莫说权贵人家,就算死了一个普通士子,都是震惊书院的大案,更何况死的是一位权贵子弟? 此时场中所有人都在看着柴膺那张狰狞的面孔,临死前似乎依旧在叙说着心中的不安。 所有人都汇聚在柴膺房间内,没有人注意到,朱拂晓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一只白骨骷髅。 那白骨骷髅拿着一些染血的衣衫,还有一些沾染了毛发、挫伤的衣服,以及一大碗尚未凝固的鲜血,消失在了大地深处。 只见那白骨骷髅出现在了宇文成都的屋子内,然后拿着一个刷子,对着宇文成都的一件衣衫点了下去。 然后又悄悄穿越脚下青石,来到了杨玄感的屋子内,对着杨玄感的衣衫就是一甩,甩得那衣衫上尽数是血渍。 “柴绍……还是留在书院吧。”朱拂晓眯起眼睛:“没准以后还能找个机会将其弄死。” 柴绍武道修为近些日子突飞猛进,竟然步入了见神境界,也不知有何机遇。 朱拂晓处理妥当,然后吩咐小妹一声,向山下走去。他要亲自去现场看看,最好能将迷迭香的痕迹给抹去。 朱拂晓顺着热闹的人群,来到了柴膺的房间外,一双眼睛看着床头面色狰狞,胸口开了一个大窟窿的柴膺,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昨晚柴膺中了秘术,不但疯疯癫癫,整个人更是在屋子内自残。” 在看屋子内一片破烂,墙头上血液喷溅,端的恐怖。 院长等人面色阴沉的站在屋子内,看着柴膺的尸体,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柴膺昨晚就有些不对劲,想不到就这般被人给害了。”院长面色阴沉: “可曾通知应天府衙门?”院长声音冷冰冰的道,额头处青筋暴起,显然心中憋着一股怒气。 “已经通知应天府衙门了。出了人命案,此事已经不再是咱们能插手的,书院只负责办学,负责教书育人。查案要应天府来办才行,否则事后若有人以此为把柄,攻讦我白鹭书院,到时候反倒是不美。”院长眼神里充满了思索。 人群中,宇文成都与杨玄感对视一眼,看着柴膺的尸体,目光里满是严肃。 宇文成都看了一眼人群,然后对着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人身形一转,便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的弈萃阁内 就在朱拂晓走后不久,忽见一道人影持着一个包裹,鬼鬼祟祟的来到弈萃阁外,然后顺着窗子钻入了朱拂晓的房间内。 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的屋子,看着那白日里还点燃的灯火,来人不由得愕然:“朱拂晓这厮竟然连灯火都忘记吹灭了。” 也没有多多管闲事,听见隔壁朱丹的歌声,将那包裹塞入了朱拂晓床榻下。 此时灯火内一道气机迸射,悄无声息间落在了那人的身上。那人毫无所觉,只觉得身躯一阵冰冷,转瞬又消失无踪。 然后又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自窗台钻了出去,然后撒丫子便跑。 灯光之中,火焰之内,一道模糊的人影看着屋子内的一切举动。 正在现场观看的朱拂晓不由得心头一动:“果然,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只要那烛火点着,就相当于我的眼睛。竟然出手陷害我?不知是那个做的。是宇文成都?还是杨玄感?” 不管宇文成都也好,还是杨玄感也罢,与他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呵呵,想要陷害我?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朱拂晓冷冷一笑,只见书房内的烛火悠悠,散发出一道光芒,然后地上泥土犹若是流水般散开,一只白骨爪子伸出,将那包裹琢走。 朱拂晓站在屋子内,只见那魔法印记接近,然后混入人群,来到了宇文成都身边,附在宇文成都的耳边一阵低语。 “原来是宇文成都干的?”朱拂晓看着宇文成都满意的表情,此时宇文成都下意识向朱拂晓看来,然后四目相对,宇文成都笑容收敛,看不出半分表情,只是冷冷一哼,转移了目光。 “权贵子弟,都不是好东西。”朱拂晓心中冷笑一声。 “昨夜那柴膺就不正常,可惜老夫未曾放在心中,方才酿成如此大祸。”院长面色难看,露出一抹杀机。 对方是在打他的脸,打的噼里啪啦响,不是一般的疼啊。 “应天府衙门的人来了。”一声呼喝,接着只见大队差役自山下而来,封锁了了现场,将场中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应天府阴种,见过山长。”来人身穿黑衣,腰跨武士刀,整个人头上发丝盘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便透漏着干练模样。 阴种很年轻,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但却位高权重,已经位列大隋六品高官序列。 阴种,乃是张掖阴家之人,阴世师的孙子。 “见过阴大人。”山长对着阴种回了一礼:“白鹭书院出现命案,还望应天府衙门秉公办理。” 阴种扫过场中众人,然后面带苦笑:“白鹭书院不知牵扯着多少只眼睛,在下自然秉公办理。上次白鹭书院三大学子之死不了了之,这次下属定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白鹭书院任你调查,但是你需给我、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案。”说完话山长不再多说,而是看向白鹭书院的众位学子:“我知道,凶手定然是你们中的一个。” 说到这里,山长将目光看向了宇文成都与杨玄感等勋贵子弟,面对着宗师灼灼的目光,众人不敢与之对视,纷纷低垂下脑袋: “你等休要心怀侥幸,尓敢屡次践踏我白鹭书院的律法,这次定要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就算天子出面,我也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此时院长心中也暗自奇怪:柴膺是权贵中人,现在权贵对自己人都这么狠了吗? 不知道这次是冲着谁来的。 莫不是冲着朱拂晓那白鹭书院种子来的? 院长心中万千念头转动,然后退开一步,任凭阴种施展手段。 此时阴种来到屋子内,扫过墙上喷溅的血液,还有匍匐在尸体上痛哭的青年男子,眼神中露出一抹威严:“你是何人?与死者有何干系?” “见过大人,在下柴绍,死者乃是在下的亲弟弟。”柴绍红着眼睛站起身,对着阴种一礼:“还请大人施展手段,务必要将这无法无天的凶手绳之以法,以祭我弟弟的在天之灵。” “原来是苦主?”阴种上下打量着柴绍一遍,方才道:“昨夜你在哪里?” “在下与宇文公子饮酒。”柴绍连忙道。 阴种看向宇文成都,宇文成都点点头:“这个我倒可以作证。” “宇文大人也在白鹭书院?”看着宇文成都,然后扫过众位勋贵子弟熟悉的面孔,阴种不由得一愣:“上次来白鹭书院,可还没有看到他们。” 他与宇文成都同朝为官,宇文成都官职品序尚且在他之上。 “来书院读书”宇文成都道了句。 “柴公子,你与你弟弟平日里可有口角、争斗、口舌纠纷?”阴种道了句。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大人在怀疑我?”柴绍顿时勃然变色:“大人怀疑是我杀了我弟弟?” “未尝没有这种可能。”阴种不咸不淡的道:“根据本官查案的经验来判断,杀人者往往都是亲近之人。或者是柴膺要夺你家产,或者是柴膺要夺你地位,谁又知道呢?” “岂有此理,这可是我亲弟弟,我又岂能痛下杀手?”柴膺指着阴种,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阴沉。 “肮脏的事情,咱们可是看多了。”阴种冷冷一笑。 柴家富甲天下,此事天下皆知,眼下不狠狠的敲他一笔,都对不起自己来一遭。 “更何况,白鹭书院屡次出现事故,陛下已经十分不满。这次我必须要将案子办得漂漂亮亮,叫陛下知道本官的能力。”阴种看着柴绍:“是以,但凡有丝毫线索,本官都不能放过。” 听了阴种的话,柴绍气的身躯颤抖,但却说不出话来。 太气人了! 简直是要把人给气死。 “阴大人,在下可以担保,此事绝不是柴兄做的。”宇文成都一步上前,缓缓开口道。 “哦?”阴种闻言看向宇文成都,心中念头流转:“宇文大人替他担保?” “担保!我保证此案不是柴兄做的。柴兄素来都是我书院中的仁义君子,岂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宇文成都很笃定的道。 宇文成都乃是殿前侍卫统领,柴膺还是要顾忌宇文成都面子的。 看着面色憋屈的柴绍,心中暗自道了句‘可惜’,大肥羊给跑了,然后转身看向众位士子:仵作上前。 有一个五十多岁,身穿小吏服饰的老者,此时走上前来来到了柴膺身前,开始验尸。 应天府衙门的官吏,开始在屋子内寻找蛛丝马迹。 “将书院中的所有人都聚集过来!”阴种道了句。 正文卷 第两百三十六章 翻转 不多时,书院中众位士子皆已经汇聚而来,数百士子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场中。 “都到齐了么?”阴种问了一句。 “少了五个人。尤鲧、姜黄等五人不见了!”有书院教习清点人数,此时忽然间面色一变,看着手中的名册,对着院长道了一句。 院长眉头一皱,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少了五个人?” “来人,给我搜。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体。”一边的阴种道了句。 然后一众差役远去,惹得书院内鸡飞狗跳,到处寻找着人影。 此时天空中冷风呼啸,众位士子俱都是身躯瑟瑟,站在寒风中发抖。 “熬一些姜汤。”阴种看着瑟瑟发抖的众位寒门士子,对着手下差役吩咐了句。 差役领命而去,在院子里架起大锅。 一边杨玄感等权贵子弟此时面色变了,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院子中来回走动的衙役,宇文成都道: “他们五个人失踪,与柴膺的死,必然有联系。” 谁做了亏心事,谁心中有数。 尤鲧等五人无故失踪,叫众人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那边仵作开口道:“大人,经过检验,死者似乎是自杀。体内没有任何异样,不存在中毒等异状,致命处是胸口的伤痕,似乎是凶手自己用匕首刺开的。” “不可能!你这老眼昏花的老匹夫,我弟弟平日里乐观的很,怎么会无故自杀?”只听柴绍猛然站起身,指着仵作的鼻子破口大骂。 仵作虽然只是吏胥,但却也傲骨铮铮,自家祖祖辈辈都在应天府衙门,在上京城内也是关系深厚,柴绍虽然有些背景,但人家也不差: “这位公子,还需慎言。老夫几十年手艺,岂容你污蔑?” 说到这里,转身看向阴种:“大人,检验结果便是如此,不论从屋子中的痕迹,还是地上血液喷溅的痕迹,还是伤口处的痕迹来看,都是自杀身亡。” “果然如此?”阴种眉头皱起,接过仵作手书,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虽然说是检验出柴膺自杀身亡,但所有人都知道,柴膺是绝不可能自杀身亡的。 他这种花花公子前程大好,怎么会选择自杀身亡呢? “混账,你这狗官怎么检验的?我要抗议!我定要向陛下抗议,参你一本。”柴绍此时不断叫嚣: “我弟弟锦衣玉食不知有多快活,怎么能就这般死了?” 老仵作没有理会柴膺的话,而是继续低着头道: “大人,此案唯一的疑点就是柴膺的侍女翠花,柴膺临死前惹出这般大动静,翠花乃是柴膺枕边人,不该毫无察觉。” 此言落下,翠花面色惊惶,跪倒在地不断叩首乞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女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公子就这样了,小女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可曾在屋子内发现迷药?”阴种收起文书,看向了老仵作。 “没有迷药的痕迹。所有杯盏属下都检验过了。”老叟道了句。 待说到这里,却忽然动作一顿,然后快步来到柴膺身前,鼻子轻轻抽动:“不对劲!柴膺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异香,与洛阳城中各家的香囊绝不一样,小人差点忽略了过去。” “异香?”阴种走上前来,低着头道:“全都是血腥,哪里来的异香?” 没有理会阴种的话,老叟只是低下头,一双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柴膺身躯,然后高声道:“取白纸来。” 此时此刻,众人俱都是一双双眼睛望了过来,盯着场中动作。 只见那仵作小心翼翼的拿着毛笔在柴膺的衣衫上扫落,用白色的宣纸接住,一道道白色的细微颗粒缓缓自柴膺的身上脱落下来,坠落在白纸上。 颗粒微不可查,但终究是有形之物。 人群中 朱拂晓瞳孔一缩:“小瞧了天下人,洛阳城不愧天子脚下,奇人异士无数。我本想那柴膺身上的香囊与血腥味可以将迷药的气机遮掩过去。可谁知道,如此微不可查的香气,对方竟然依旧察觉到了。” 颗粒不多,只有二十几粒,仵作看着白纸上细微的颗粒,根本就不敢呼吸,甚至于生怕一呼吸,就将那粉末吹跑。 “大人,这粉末有致幻之力。”仵作对着那粉末嗅了嗅,只觉得眼前一花,脑海中顿时一阵精神恍惚。 “哦?”阴种眉头皱起,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然后用鼻子轻嗅。 此时没了那香囊与血腥味,他倒是嗅到了那粉末的味道。 那味道一入体内,他就知道了这粉末的作用---致幻! “好奇异的味道。”阴种扫视着场中众位学子:“尔等走上前来辨识一番,且来看看平日里是否在什么地方,嗅到过这种味道。” 此言落下,众位士子一一上前分辨,只是这种迷药的味道太过于独特,这股幽香更是毫不起眼,错非有人主动提及,平日里众人就算嗅到也不会注意。 这香味入体,只觉得神魂飘飘,道不尽的舒爽。 五百多位士子纷纷上前,可惜众人依旧是辨认不出味道的来源。 轮到朱拂晓,只见朱拂晓缓步上前,装模作样的嗅了一口,对着那差役摇摇头,示意并未闻过,正要起身退下,只听宇文成都道:“朱拂晓,这迷药应该是你的手段吧。” “大公子何出此言?为何要陷害我?”朱拂晓转过身,一双眼睛看着宇文成都,眼神里充满了无辜。 “呵呵,别人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一定是你下的手。”宇文成都呵斥一声。 阴种与山长等人目光一转,看向了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宇文公子何出此言?”阴种看向宇文化及。 “因为整个书院中,只有朱拂晓与此人有仇。昨日那柴膺刚刚与朱拂晓产生冲突,当天晚上就死了,不管是放在谁身上,谁能相信?”宇文成都对着阴种抱拳道: “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柴膺与朱拂晓有仇,想要将朱拂晓赶出书院。朱拂晓必定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直接下狠手,将柴膺害死。” “你与柴膺有仇?”阴种目光灼灼,犹若一把利剑,刺在了朱拂晓的心头。 “是有仇。但我与他有仇,不代表是我害了他,分明是宇文化及想要谋夺我剧本不成,故意栽赃陷害与我。” 朱拂晓面无表情的反驳了一句。 “哈哈哈,栽赃陷害?”宇文成都仰头大笑:“我且问你,姜黄、尤鲧五人联合柴膺昨日与你一道起了冲突,现在却一起死了,你说不是你干的,谁信啊!” “遍数整个书院,与他们六个有仇的,唯有你自己而已。别人若是无仇无怨,谁会下黑手?”宇文成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宇文兄说的不错,整个书院就你同时与他们五个有仇,他们同一日死亡,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干的?”杨玄感道了句:“阴种,可以结案了,此事就是朱拂晓做的。凶手就在眼前,你不将其拿下更待何时?” 听闻杨玄感的话,阴种面色一变,这位是尚书府的大公子,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朱拂晓,你还有何话说?你若找不出辩解的证据,就休怪本官将你拿下了。”阴种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呵呵,我不服。难道就因为我与几人有仇,便是我痛下杀手?”朱拂晓冷冷一笑: “不说我有没有下杀手的本事。没有任何实际证据,阁下单凭这二人一面之词,难道就想给我定罪吗?” “这位书生,咱们办案都是先把嫌疑人抓起来,只要到了牢狱,十八班流程下来,不怕你不招。”阴种轻轻一笑:“你要是没有证就证明此事不是你做的,咱们就只能将你抓起来了。” 不管是现在还是古代,办案的方法就是,只要你有嫌疑,就将你抓起来,然后到大牢里去审问。 “呵呵,我是没有证据是我做的,但谁说只有我是凶手?那宇文成都、杨玄感也极有可能是凶手。”朱拂晓冷冷的看着众人: “为何不是那宇文成都谋夺我剧本不成,故意将柴膺杀死,嫁祸在我身上?然后想要将我打入天牢,然后暗中谋夺我的剧本?” “为何不是鬼怪害人?昨夜那柴膺口中高呼有鬼,为何不是恶鬼索命?”朱拂晓双手抱拳,义正言辞的看着阴种: “大人若将我下狱,在下无话可说。只是还请大人将宇文成都也一并下狱,因为此事极有可能是宇文成都与杨玄感做的,他们二人想要陷害于我。” 说到这里,看向院长:“还请院长为我做主。” “朱拂晓,你血口喷人。咱们昨夜在一起喝酒,都可以作证,那个杀柴膺了?”宇文成都气的眼睛都红了。 “不错,咱们昨夜一起和宇文公子喝酒,此事绝不是宇文公子做的。”杨玄感静静的看着朱拂晓,似乎是在看一只蜘蛛网上的蝼蚁。 “我也可以作证!” “我可以作证!” 十几位勋贵子弟走了出来。 正文卷 第两百三十七章 陷害 以阴种的智慧,如何看不出朱拂晓与宇文成都、杨玄感等权贵子弟有矛盾? 眼下洛阳城最顶尖的权贵子弟都汇聚在这里,就算是他也不愿意轻易开罪,用一个平民子弟去交好这些权贵子弟,不论怎么算都很划算。 虽然说阴家是天子杨广的死忠,但阴家毕竟也是世家之一,对于杨玄感等五姓七宗子弟,能安抚还是要安抚的。 “莫要吵了,只要叫应天府衙门的官差去搜一下屋舍,到时候自然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只要是凶手,就终究会留下痕迹的。”宇文成都打断了朱拂晓的话,一双眼睛看向阴种: “还请阴大人派遣手下官差,前往杨公子与朱拂晓的书舍搜查,到时候是不是狡辩,是不是污蔑,自然可以一辨真伪。” 至于说没有证据不能搜查? 开玩笑呢! 这个社会从来都不讲人权。 “院长的意思呢?”阴种看向了牛夫子,毕恭毕敬的问了句。 院长目光扫过宇文成都、杨玄感等权贵子弟,然后看向朱拂晓:“你觉得呢?” “学生觉得宇文成都说得对,弟子心怀坦荡不惧搜查。”朱拂晓笑着道:“以应天府衙门的本事,只要搜查过,但凡有蛛丝马迹,便皆可查询出来。弟子是清白的,不管对方如何搜查,弟子都不惧。” 院长闻言点点头:“你住在那个楼阁?” “弈萃阁。”朱拂晓道。 “前面带路,老夫与尔等做个公证。是我书院出的命案,日后钜鹿公问起来,咱们也有话说。”院长一步迈出,向着弈萃阁而去。 钜鹿公柴慎,乃是柴绍的老爹。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朱拂晓的宅院走去,此时宇文成都与身边的侍从对话:“办妥了么?” “东西都藏在朱拂晓的床下了,小人亲自去办的。”仆役恭敬的道。 宇文成都虽然不是宗师,但天生神力,号称是宫廷第一高手。兵器在手,就算宗师也要退避三舍。 宗师虽然厉害,斗气也有不可思议之力,但宇文成都一手马槊使得水泼不进,斗气也不能离体一尺打到他啊? 斗气碰不到宇文成都,再厉害也是白搭。 反倒是宇文成都一枪扫过去,管你什么强者,唯有死翘翘的份。 当然,若是空手对敌,宇文成都绝不是宗师的对手。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山间鸟雀,走在最前面为众人带路。 王晖面带担忧之色,看着朱拂晓的背影,有心上前寻问一句,眼下众人盯着,他也不敢开罪所有勋贵子弟上前。 “稍后在你屋子里搜出证据,看你怎么死。”宇文成都看着朱拂晓的背影,露出一抹冷笑。 今日之事,以他的身份,本不该直接下场撕逼。但架不住他心中对朱拂晓厌恶至极,早就有了将其弄死的心思。再加上此时胜券在握,送朱拂晓一程倒也很好。 “诸位,弈萃阁到了。诸位想要去搜查线索,便尽管进去吧。”朱拂晓来到弈萃阁,将屋门推开,此时朱丹面色畏惧的走上前来,紧紧的抓住朱拂晓衣角。 “莫要怕,很快就结束了。”朱拂晓安慰了句。 阴种一双眼睛扫过朱拂晓,然后看了朱丹一眼,挥挥手示意手下应天府衙门捕快进屋搜查。 屋子内很简陋,除了简单的笔墨纸砚、砚台,还有锅碗瓢盆、换洗的衣物,再无任何东西。 毕竟是书院的房子,不可能有那般复杂。 宇文成都与杨玄感对视一眼,然后俯视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畅快。 “小子,你最好祈祷此事不是你做的,否则钜鹿公饶不了你。”宇文成都看着朱拂晓,还有在屋子内搜寻的捕快,对着朱拂晓冷冷一笑。 朱拂晓‘呵呵’一笑,并不言语,只是双手将朱丹搂在怀里。 “大人,屋子里什么也没有。” 不多时众位捕快自屋子内走出,来到了阴种身前,躬身一礼。 “一丝线索也无?”阴种问了句。 “咱们搜索过每一寸土地,一丝线索也无。”捕快道了句。 阴种闻言眉头一簇,然后转瞬舒展开,眼睛看向了宇文成都与杨玄感:“既然没有搜到,那就算了。” “不可能!人分明就是这厮杀的,怎么可能没有线索?”宇文成都走了出来:“阴大人,你手下的差役是不是徇私枉法,被这小子给买通了?” 东西是他手下亲自放进去的,就在朱拂晓床下,怎么可能没有? 阴种面色阴沉如水:“宇文成都你虽然是殿前侍卫,但也不能如此侮辱本官。涉及钜鹿公等权贵子弟的事情,哪个敢轻易疏忽大意?你若不信,自己进去搜查,也好叫你心服口服。” 宇文成都看了阴种一眼,此时他若真的进去搜查,那就是不给阴种面子,等同于双方撕破面皮。 但朱拂晓的戏曲,他是真的想弄到手。 那可是日进斗金的神器,更可以讨好宫中贵人。 转身看向自家仆役,只见那精瘦的汉子点了点头,才见宇文成都淡淡一笑: “应天府衙门是什么德行,大家都清楚。柴膺乃是我的兄弟,可不放心你们应天府衙门办差。” 说完话宇文成都迈步走入屋子:“还是我亲自检验一番,也免得叫贼子走脱。” 宇文成都进入屋子,直接奔着床榻而去,然后猛然掀开。 “嗯?” 看着空荡荡的床榻,宇文成都愣住了。 “德全。”宇文成都对着门外喊了句。 那精壮汉子迅速走入屋子内,然后道了句:“老爷!” 然后怕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床榻下,不由得瞳孔一缩:“这不可能。” “你确定亲自放在床榻下了?”宇文成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空荡荡的床榻之下,然后转身看了德全一眼。 德全猛然趴在地上,上下左右打量,似乎要将床榻下的每一寸空间都看个仔细明白。 此时不见了床榻下的赃物,整个人顿时慌了神:“不可能!绝不可能!小人亲手放进去的。” 宇文成都放下床榻帷幕,一双眼睛看着惊慌失措的刘全,若有所思道:“起来吧。看了咱们是遇见高手了。” “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宇文成都道了句,然后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宇文将军,如何了?可曾找到赃物?”阴种打量着宇文成都,目光里满是讥讽。 “是在下冒昧了,还请大人见谅。”宇文成都对着阴世师抱拳一礼,脸上满是笑容:“柴慎兄弟与我莫逆之交,在下心急了些,还请大人勿怪。” 阴世师只是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哪里,宇文将军心中的急切在下心中清楚,那种恨不得抓住凶手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 “这位大人,在下的屋子搜完了,还请大人去搜查宇文成都与杨玄感的屋子。”眼见着二人聊天打屁,朱拂晓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催促了一句。 “放肆!宇文兄与杨兄是何等身份,岂会做杀人凶手?你这贱民,安敢放肆?”独孤雀忍不住呵斥一声。 朱拂晓屡次挑衅权贵子弟,他心中早就不满。 权贵是一体的,朱拂晓在挑衅杨玄感,就是挑衅他独孤雀。 朱拂晓也不理会独孤雀,只是看向阴种与院长:“还请院长大人与这位大人做主。” 院长一直都在作壁上观,此时听闻朱拂晓开口,眼睛微微眯起,不待阴种开口,直接道:“既然查了,为了确保公平,那便都搜查一遍吧。不单单是宇文成都与杨玄感,我书院所有士子的屋舍,都要检查一遍。” 山长看向阴种:“这位大人,应天府衙门的差役应该不怕麻烦吧?” “不怕!自然是不怕的。这是在下的本职。”阴种闻言对着院长抱拳一礼,然后对着应天府的各位差役道:“来人,将整个书院的所有屋子,都给我搜查一遍。” 众位差役闻言轰散而去。 “至于杨公子与宇文公子的屋子,来几个人,随我一道去看看。”阴种笑眯眯的道。 搜查屋子,那就是打脸,表示不相信。 宇文成都是何等身份? 搜查他的屋子,就是打他的脸。 之前宇文成都不给他面子,眼下借助山长的威严,直接将对方的脸打回去,阴种是绝不会介意这般做的。 顺水推舟打人脸,还不得罪人,简直是夏日里的一口凉水,舒爽到了骨子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宇文成都的屋舍而去,只见宇文成都面色阴沉,并不说话。 宇文成都的院子距离朱拂晓并不远,只是山间古树茂林隔开,看不到对方屋子的痕迹,所以会以为很远。 整个书院的所有单间书舍都修建在这一片区域,又怎么会有多远? 宇文成都的院子与朱拂晓院子格局相差不大,只是没有山间清泉,似乎是少了一点的灵性,少了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众人来到了宇文成都的院子里,差役看向阴种,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 “看我作甚,干活呀。”阴种没好气的训斥了句。 正文卷 第两百三十八章 绝杀 应天府捕快闻言下意识瞥了宇文成都与杨玄感一眼,然后推开门走入屋子。 不多时,就见一个捕快面色狂变,快速自屋子内走出,来到了阴种面前,附着在耳边低声道:“大人,屋子里面有情况。” “有情况?” 捕快的声音虽然低,但瞒不过宗师之境院长的耳朵。 阴种看了那捕快一眼,然后没好气的道:“在宗师面前,低声与大声说话,有区别吗?” “有什么直接说出就是了。”阴种道了句。 “在宇文成都的床榻下,发现一件血衣。”捕快道了句。 “血衣?” 此言一出,阴种愣了,宇文成都愣了,所有权贵子弟,乃至于所有寒门子弟都愣住了。 “血衣何在?”阴种追问了句。 “血衣再此。”有捕快捧着血衣快速走出。 “不可能!”看着捕快捧出来的血衣,宇文成都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神里满是骇然。 “怎么会?这血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德全脸上满是惊骇。 他可是亲手将血衣扔在了朱拂晓床下的,怎么会在宇文成都的床下出现? “公子,我……”德全声音颤抖,身躯有些发软,忍不住想要跪伏在地。 “莫要慌乱,我相信你。”宇文成都一把攥住了德全肩膀:“站稳了,别露出破绽。” “我真的……”德全想要解释,眼神里满是悚然。 “咱们聪明反被聪明误,有人技高一筹,将咱们给算计了。”宇文成都拍了拍德全肩膀:“去告诉老爷,到应天府衙门捞我。” 德全闻言咬了咬牙,然后低声道:“公子等我!” 说完话转身跑出人群。 “仵作何在?”阴种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事情好玩了,谁都看出朱拂晓与宇文成都不对付,本来阴种以为宇文成都定然设计手段,会栽赃在朱拂晓的身上,可谁知道血衣竟然出现在了宇文成都的屋子里? “大人,血衣是宇文成都的。这上面的血迹按照颜色推断,应该是柴膺的。”仵作低声道。 “宇文兄,此事你还需给我一个解释,这血衣为何出现在你的房中?”阴种似笑非笑的看着宇文成都。 死了一个柴膺,要不了宇文成都的命,但钜鹿公柴慎也不是好惹的,虽然及不上五姓三宗,但也是朝中老人,天子为了安抚柴慎,宇文成都的一顿申饬是少不了,甚至于降职也说不定。 最关键是,能将宇文成都扔入应天府衙门,他阴种以后在洛阳城必定声威高涨。 他与宇文成都没有仇,之前也不过是脸面之争罢了,此时到不适合落井下石。 这种关乎人命的事情,他要是落井下石,那可当真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日后就算天子也无法化解。 “呵呵,好手段。”宇文成都没有回应柴膺的话,而是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宇文公子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朱拂晓大眼睛无辜朦胧的看着宇文成都。 看着朱拂晓无辜的眼神,宇文成都不由得一愣,目光里露出一抹愕然: “莫非当真不是此人做的?还是说有人故意想要趁机给我下绊子?” “朱拂晓一直都在我的监视之中,也从未离开我的丝线,没有机会做手脚,更不知道我的计划。”刹那间宇文成都心中无数念头闪烁: “被人给阴了!暗算我的不是朱拂晓,而是书院中的勋贵子弟。唯有他们,才知道我的计划。” “是谁?是谁在暗算我?”宇文成都目光扫过场中众位勋贵,看着那一双双愕然的眼神,他根本就分辨不出真伪,找不出蛛丝马迹。 “我是冤枉的。”宇文成都看向阴种。 “是不是冤枉的,我不知道,血衣再此,总归是要有个交代。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阴种道了句。 “不可能是宇文成都做的,昨日我与宇文兄在一起饮酒,一起……谈论诗歌,宇文兄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定然是凶手想要暗中陷害,故意混淆视听挑拨离间。”柴绍走出来,对着阴种道了句。 昨夜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商议坑害朱拂晓,宇文成都绝没有时间作案。 他刚刚气急攻心,差点将‘一起坑害朱拂晓’的话说出口。 “许是鬼怪做的!昨夜柴膺可一直喊叫有鬼来着。”朱拂晓在旁边接了句。 “呵呵,这位书生莫要胡言乱语,子曰: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鬼怪之说,不过是那群装神弄鬼的巫医之流杜撰害人的东西罢了。愚弄普通百姓倒也还罢了,咱们可是都知道,人死如灯灭,根本就没有鬼怪。”阴种对着朱拂晓训斥了一声。 (子曰:不语怪力乱神。简单解释一下:不要把一些奇怪的力量去当成神明。看作是神明。解释成神明。) 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双手插在袍子里,一阵冷风吹来,荡漾起其鬓角的一丝丝发丝:“宇文成都,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竟然贼喊捉贼。” 宇文成都不语,懒得搭理朱拂晓,他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谁背后坑害了自己。 杨玄感?独孤雀?还是李建成? 勋贵子弟太多,他平时太嚣张,不论是谁,都有理由害他。 “柴公子无需多言,阴大人会给我一个公正的。”宇文成都打断了柴绍的话语。 事已至此,辩解还有用吗? 就在此时,应天府衙门的柴膺快速跑来,来到了阴种身前,低着头欲言欲止,左右打量不肯开口。 “有什么事说罢,事无不可对人言。”阴种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院长,然后对着不快道。 “手下的兄弟们在杨玄感与柴绍的房间内发现了血衣,还有柴膺身上值钱的挂件。”捕快道了句。 此言一出,杨玄感勃然变色,一边的柴绍也是面色狂变: “休要胡说八道,我房间怎么会有血衣。”柴绍面色变了。 捕快低下头不敢言语。 “铁证如山,咱们兄弟亲眼所见,柴兄莫要辩解了。”阴种淡淡的道了句。 “我的房间有血衣?倒真是好笑。”看向阴种,声音里带有一股凝重:“阴大人,你该不会将我也要送入应天府衙门吧?” 阴种苦笑:“不敢。” 杨玄感是谁? 那可是敢和杨昭对抗的大人物。 现在天子与尚书公杨素打的你死我活,要是自己将杨玄感押入狱中,到时候就算杨玄感无罪,也会变成有罪,成为天子拿捏尚书公杨素的把柄。 他又不傻,这等大人物的斗法,正常人跑来还来不及,别人怎么敢往前凑? “呵呵!”杨玄感眯起眼睛,他已经察觉到了一股子不妙的味道:“此事或许当真是鬼怪所为,柴膺与那五个书生,乃是鬼怪所害。” 现在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杨玄感只想将事情压下去,免得给了天子发难的机会。 听闻此言,阴种面带难色:“杨公子,鬼怪之说乃是无稽之谈,在下无法结案啊。到时候大理寺问起来,在下如何回应?” 杨玄感闻言不语,过了一会才对着身边的人道:“随我回家,我要去见父亲。” 杨玄感走了,没有人阻拦。 众人折腾了半日,只是在屋子里察觉到了血衣,余者什么收获也没有。 阴种看向宇文成都与柴绍:“二位,随我走一遭吧。” “麻烦大了,看来我只能成为替罪羊了。”宇文成都苦笑:“终日打雁,当真是遭了报应。” 杨玄感不可能牵扯进去,柴绍乃是天子钦点的李渊女婿,联姻之事还没有完成。 就他是个清闲人。 此事虽然要不了他的命,但少不得要吃顿苦头。 “宇文公子放心,此事我定会向父亲解释,绝不会叫你牵连进来。”柴绍看着宇文成都,目光诚挚。 “不必解释,此事我扛下来吧。我要是不扛下来,只会将杨玄感牵扯进来,到时候尚书公与陛下亲自打擂,不知会引出何等后果。”宇文成都摇了摇头: “不过是皮肉之苦罢了!千万莫要叫我知道是谁做的,否则定要将其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宇文公子,得罪了。”有差役上前,锁住宇文成都的手足,然后众人向山下而去。 阴种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仔细打量了一会才怪笑道:“你小子有点意思。这世上敢和宇文成都、杨玄感作对的人或许有,但那都是了不得大人物。你一个寒门弟子,倒是稀罕。” 说到这里不再理会朱拂晓,而是转身看向山长:“院长,在下失礼了。” “希望你你早日找出凶手,还我书院安宁。算起来我书院今年已经死了九个人了。老夫可不希望接下来凑个整数。”院长面无表情的道。 阴种点点头,对着手下衙役道:“将书院中的所有人都分开,然后挨个做笔录排查。看看昨夜是谁有机会外出害人。” 真正的检查才刚刚开始,搜查书院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大家找人证,证明自己昨晚在做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正文卷 第两百三十九章 天子闻名 阴种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手中拿着文书,眼神里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敢和杨玄感、宇文成都等权贵子弟作对的人不是没有,但无不是背景通天之辈。像朱拂晓这样的寒门子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昨夜你在哪里?”阴种看着朱拂晓。 “昨夜自然是在屋中睡觉。”朱拂晓不紧不慢道道。 “可曾听闻外面的动静?”阴种又问了句。 身为应天府府尹,他绝非庸碌之辈,眼前的青年面色淡然,看起来似乎很无辜,什么都不知道。但为官多年的经验以及直觉告诉他,眼前青年有大问题。 “当然是听到了。昨夜有人大喊大叫,一群人跑了出去,深更半夜不睡觉,也不知道是闹什么。”朱拂晓淡定的道。 “昨晚那么大动静,大家都去观看了,你为何不去?”阴种目光如剑,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难道他们去死,我也跟着去死吗?”朱拂晓反问了句。 一句话噎得阴种无言以对。 “你说自己昨晚在书房读书,可有证据?”阴种又问了句。 “我昨晚就在书房读书,深更半夜哪里有证据?”朱拂晓摇了摇头: “大人想要叫我证明昨晚在书房中读书,就是在为难我。因为在下找不出证据,毕竟弈萃阁临溪而建,隔开人烟,除了我与小妹外,不会有第二个人在此。”朱拂晓双手供起: “还请大人明鉴。” 阴种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眼前青年必然有问题,可惜找不到证据。我要不要趁机将他牵连入狱,卖杨玄感个面子,趁机与尚书府卖个人情?” 阴种心动,唯一叫他心中拿捏不定主意的,就是朱拂晓背后究竟有没有大势力支撑。 毕竟敢和杨玄感作对的人实在是不多。 “阴大人,朱拂晓可是我书院的好苗子,若没有证据指向其是凶手,老夫可不能叫你将他带走。”院长是个老人精,看着迟疑不语的阴种,在旁边开口道了句。 听闻此言,阴种一笑:“院长说笑了,本官岂是那种无罪牵连的人?” 区区一个白鹭书院的院长,并不被他放在眼中,但一个能够随时进宫面圣的武道宗师,就绝不是他能开罪的。 就算他老子阴世师来了,面对宗师之境的院长,也要礼敬三分。 “我听人说,昨夜闹鬼,莫不是鬼怪害人?”朱拂晓看向阴种,眼神里露出一抹玩味: “还有那姜黄等五人凭空失踪,除了恶鬼之外,怕无人做到。” “呵呵,你乃是一介书生,也相信鬼神之说?简直是好笑。”阴种眼睛看着朱拂晓: “这世上绝没有鬼怪,只有借鬼怪之名,暗中行鬼魅之事的人罢了。” “大人还有话要问吗?”朱拂晓道了句。 “自去吧。”阴种摇了摇头。 朱拂晓对着院长与诸位夫子恭敬一礼,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院长眼睛眯起:“这小子敢和各大门阀做对,是陛下想要找的人才。” “书院之事,交给大人了,劳烦大人务必将凶手找出来,免得我书院中的士子整日里担惊受怕。”院长看向阴种: “老夫要入宫面见陛下,失陪了。” 院长说完与阴种告别,转身离去。 “院长大人还请留步。”听闻院长要入宫,阴种不由得头皮发麻:“院长大人,可否容我一段时间?毕竟此案总错复杂,尚未找到真凶,想要寻出头绪非要水磨磨的功夫不可。” 阴种还以为院长要进宫告状,连忙上前道了句,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大人放心查案,老夫进宫另有要事。”院长露出笑容,安抚了一下阴种,转身离去。 看着院长离去的背影,阴种深吸一口气:“来人,给我将这座书院翻个底朝天,决不可有半分痕迹错漏。” 白鹭书院两个月内发生了八条命案,要是再不破案,天子问责下来,他这应天府尹算坐到头了。 众位捕快不断询问各位士子,此时阴种来到杨玄感身前:“大公子可有线索教我?” “若说有线索,也必定落在了那迷香上。”杨玄感看着阴种:“此事十有八九是朱拂晓干的。” “公子有证据?”阴种看着杨玄感,他倒不会觉得杨玄感仅仅只是为了报复朱拂晓而蒙骗他,杨玄感身为尚书公子,这一点气度还是有的。 “也不怕你笑话,这些血衣本来是被人安排放在朱拂晓床下的。昨日里柴膺与那五个士子,曾经一起威胁过朱拂晓。”杨玄感看向阴种:“可现在偏偏出现在了我等床下。” “若在往日里,就凭这两条线索,也足以将朱拂晓拉入应天府衙门,然后撬开他的嘴。任凭他是铁齿铜牙,也必定吐出真言。可惜现在朱拂晓有院长护着,终究是没有实质证据。”阴种叹了一口气。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朱拂晓学问既然受到院长青睐,那必然是有望争取那前十名额。 没有实质证据,他要是动了朱拂晓,万一被宫中的那位以为他投靠了杨玄感,岂不是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他老爹阴种能被天子派遣镇守边疆,自然是圣天子的心腹,他阴家是属于天子一脉的人。 当然,面对杨素等勋贵一脉,若无必要也绝不会轻易开罪就是了。 甚至于有的时候能卖个好,也是可以的。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忠诚? 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 “算我没说。”杨玄感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天子终究是天子,这天下姓杨。杨坚的杨!”看着杨玄感离去的背影,阴种摇了摇头。 他听懂了杨玄感的意思,但绝不会为了卖好杨家,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杨玄感走入山下,然后脚步顿住,对着仆役道:“传信红拂与李靖,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朱拂晓实在是太诡异了,他必须死。” 且说院长一路下山,然后入了大内深宫,求见圣天子杨广。 “爱卿来了,快快请坐吧。”杨广看着院长,伸出手来请其坐下。 “谢陛下”院长入座,正襟危坐。 “那些权贵子弟还安分吧?”杨广随口问了句。 “陛下说笑了,权贵子弟怎么会安分呢?”院长苦笑。 “忍一忍,等到运河修建完成,朕屠了那条蛟龙,到时候就好了。”杨广安抚了句。 “陛下,臣今日来此,是为陛下推荐一个人才。”院长道了句。 “哦?不知是何等人才,竟然值得你亲自推荐,朕心中好奇得很。”杨广诧异道,就连端着的茶盏也顿住。 “我书院有一学子朱拂晓,可为陛下之用。陛下若有时间,不如亲自前往书院考察。此子不惧权贵,不怕勋贵,能做陛下的一把刀。”院长道了句。 “有这等人才?”杨广喝了一口茶水,吹了吹茶盏中的茶叶。 “有,陛下一见便知。”院长道了句。 “当年先帝选的那把刀是你,可惜大哥坏了父王的计划。”杨广叹了一口气:“大哥与勋贵勾结在了一起。” “他比之先生如何?”杨广问了句。 一位武道宗师,当得起先生之名。 “不知。”院长摇了摇头。 “不知?”杨广闻言一愣。 先生点点头:“一个很奇怪的人,唯有陛下亲自看了,才会知道此人入不入得陛下的法眼。” 听闻这话,杨广被吊起了胃口:“如此说来,朕倒是越加好奇了。” 他此时是真的来了兴趣。 白鹭书院内 朱拂晓走在树荫下,一阵阵冷风呼啸,吹得人头皮炸裂。 朱拂晓周身三尺虚空一个无形结界显化,所有寒风靠近其周身三尺,尽数成为了虚无。 “杨玄感的诅咒已经入了骨髓,不过还不够,还没有融入灵魂,尚未改变其命格。” “不过我如今稍微掌握了一缕命运之力的玄妙,稍加引导倒也可以叫杨玄感吃尽苦头。”朱拂晓背负双手,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杨玄感的血脉诅咒与杀戮有关,杨玄感杀的人越多,被诅咒的速度也就越快。 反倒是不杀人,杨玄感的诅咒进化犹若蜗牛,虽然诅咒之力依旧在吞噬着其本源,但进展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想要利用杨玄感咒死杨素,然后使得杨素一脉倒塌,若无外力推动,单凭诅咒之力自行运转,没有三十年休想。 朱拂晓眼睛眯起:“杨玄感!” “宇文成都被我坑入大狱,牢狱之内关不住其太久,宇文成都乃是天子殿前的红人。天子不会让宇文成都在牢狱内呆太久的。”朱拂晓眯起眼睛。 贵族之中关系错杂,四大门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连杨家与四大门阀也是联姻关系,血脉早就融合在了一起。 同一个门阀内,立场也决然不同。 就像是表兄表妹,关系也有亲疏远近一样。 宇文成都虽然投靠天子,但与杨玄感等人的亲戚关系并不差,也在五福之内。 正文卷 第两百四十章 激发诅咒 “小不忍则乱大谋!”朱拂晓眯起眼睛:“不过,为了我的生活安稳点,免得杨玄感整日无所事事盯着我,诅咒之力可以尝试一下。” 朱拂晓站在院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似乎能感受到杨玄感的气机。 是夜 朱拂晓起了一个火盆,然后手中拿出弓箭,黑夜中所有生命磁场在其眼中犹若是一盏盏灯火。 箭矢飞出,朱拂晓纵身一跃,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不多时拿着一个狍子来到了小院内。 朱拂晓在屋子内升起篝火,然后以狍子的血液勾勒魔阵,在以死亡魔法为引,勾动冥冥中的气机。 “现在杨玄感体内的诅咒之力就那么多,我若将其体内诅咒之力激发出来,必然会拖延诅咒入魂牵连杨素的时间。但现在闹出这般大动静,杨玄感已经盯上我不放,顾不得那么多了。先给杨玄感找点麻烦再说。” 说完话朱拂晓端坐在火盆前,口中不断念诵咒语,体内死亡漩涡转动,先天死亡符文流淌,冥冥中一股奇异的气机在天地间迸射,向着身前的狍子席卷而去。 黑烟升起,狍子化作齑粉,然后没入了身前的火盆内。 杨玄感体内的诅咒之力就像是一个大坝,不断的积蓄天地各方的洪水。要是不断积蓄下去,终有一日会成滔天积水,所过之处卷起滔天巨浪,吞没山川。 要是在积蓄的过程中不断‘泄洪’,等同于大坝开了一道口子,积蓄的洪水之力不断宣泄出去。 想要凭借那‘储水’牵连到杨素,乃至于杨家所有血脉,必须要累积到极限。 眼下朱拂晓施展手段,将其体内的诅咒之力宣泄出去,等同于重新累积。 “阴差阳错,到叫你逃过一劫,死亡的时间拖延了。”朱拂晓眼神里死亡先天符文流转。 激发诅咒之力,不是朱拂晓能做到的,必须要借助魔阵之力。 虚无之中,那股黑烟锁定杨玄感气机,凭空出现在了杨玄感体内,融入了杨玄感的血脉中。 深夜中 熟睡的杨玄感眉头紧锁,此时陷入了沉睡,似乎有万千梦魇在体内咆哮。 梦境中 杨玄感在一处深山老林内,一只只厉鬼自天地间呼啸而来,不断自向着杨玄感扑来。 “滚开!都给我滚开!” 杨玄感手脚并用,不断向扑来的恶鬼打去。 “砰!” 那恶鬼在梦中无所不能,此时一个照面便将杨玄感扑倒在地,大口的啃食着其身躯、血肉。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被其打死的丫鬟、侍女,还有被其亲手杀死的敌人,被陷害死的男女老少。 铺天盖地的冤魂,化作了一只只面目狰狞的恶鬼。 “啊~” 书院中一声惨叫划破黑夜,惊得无数屋子同时亮起油灯。 “好胆!” 书院廊坊中的一座屋子内,灯火悠悠,应天府衙门阴种正在低头仔细审视着手中白日里众位士子的供词。 在其对面,七八个捕头头昏眼花,面带倦容。 “大人,这些士子的供词看不出破绽,大家都有人证。除了那个朱拂晓外,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一个捕快低着头嘀咕了句。 “越是完美,才越显得不妥。越加显得那凶手的手段高超!”阴种低着头道,目光黏在卷宗上。 “现在书院都说是恶鬼作乱,害死了五个士子以及柴膺。大人,你说不会真的有鬼吧?”一个捕快似乎想到了什么,左右打量一番沉寂的黑夜,还有门外呼啸而过的寒风,忍不住道了句。 此言一出,空气骤然冷了下来,众人俱都是汗毛竖立,似乎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死死的盯着自己! 就连灯火都黯淡了几分,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怪异的气氛,叫人忍不住心头发麻。 “砰!”阴种一拳砸在了案几上,抬起头怒视着那捕快,周身气血浩然爆发:“休要胡说八道。再敢胡言乱语,小心爷捶烂你的狗头。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怪?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杜撰出来的罢了。” “可是无风不起浪……”那捕快还要辩驳:“如此天衣无缝,除了来无影去无踪的鬼怪外,咱们实在想不出谁能做得出来。” “必然是书院中人所为。山下有禁军守着,后山的要道也已经被禁军封锁,除了书院中的人外,没有人有机会下手。那五个书生的尸体,必然埋在书院的某一个地方,只是暂时没有找寻到是了。” 阴种盯着那捕快:“王麻子,你莫不是找打,竟然敢再此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阴种面色冰冷,正要继续教训王麻子,忽然只听黑夜中一道凄厉的惨叫传来,整个寂静的书院都被惊动。 声音凄厉绝望,凄惨无比。 “砰!” 屋门被破开,阴种没有顾及王二麻子,整个人已经直接撞开门,消失在了黑暗中。 “快追上去,必然又有人出事了。”屋子内的众位捕快也齐齐跨上长刀,随之直接追了出去。 一道道破空声响,阴种与院长联袂而来,最先赶到了杨玄感的门外。 “砰!” 屋门被踹开,院长当先闯了进去,然后便看到坐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的杨玄感。 “杨公子深夜惨叫,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阴种紧随院长身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杨玄感身上。 “有劳先生与阴大人,在下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而已。这噩梦未免太过于恐怖,是以不由自主竟然惊呼出声。”杨玄感站起身,周身气血运转,精气神逐渐恢复。 “噩梦?怕不是简单的噩梦,寻常噩梦岂会叫的这般凄惨?”院长道了句。 杨玄感低头不语,只是点亮了油灯。 院长与阴种对视一眼,扫过整个屋子,不见任何异常,才见院长点点头:“既然是噩梦,那就算了,咱们告辞。” “有劳了!”杨玄感将二人送出门外,看着门外那一道道汇聚而来的火把,院长声震黑暗:“都散去吧,不过是杨公子做了噩梦而已。” 一声令下,众人散去。 阴种与夫子站在门外,对视一眼之后,阴种低声道:“大公子杨玄感已经武道见神,也会做梦吗?” “除非精气神受创,否则又怎么会做梦呢?”院长眉头不解。 “有古怪。”阴种低声道:“杨玄感决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否则咱们都要受到牵连,承受尚书府的怒火。” “我记得昨晚柴膺临死前,也闹出了这般动静。”院长面色冰冷。 杨玄感要是死在书院,二人都是难逃其咎,谁都别想好过。 “要不然在门外等一会?”阴种紧了紧身上的虎皮大衣。 院长点点头,然后二人躲入黑暗中,静静的守护着黑夜。 屋子内 杨玄感看着身前的灯火,眉头紧锁:“不可能!我已经见神不坏,返照体内元神,怎么会做梦?而且还是这种噩梦?” 慢慢的坐在案几前,然后倒了一碗茶水,下一刻便是激烈的咳嗽,武道修为不俗的杨玄感竟然被茶水给呛到了。 “不可能!我已经见神,对于气息把握到了极为高深的地步,喝水怎么会被呛到?”杨玄感擦着嘴唇,一双眼睛红了: “总觉得心神不宁坐卧难安,似乎冥冥中有什么恐惧的事情在缓缓降临一样。”杨玄感坐在灯火前,气血不断涌动,冥冥中心血来潮,不断提醒着他,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在不断逼近。 身为见神宗师,杨玄感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是书院内有宗师级高手镇守,下面还有禁军守卫,他不相信有人敢来暗害自己。 墙上的长刀被其摘下。 ‘哐当~’ 长刀出鞘,寒光照亮整个屋子。 端起一碗酒水,缓缓泼洒在长刀上,然后杨玄感拿出细软绸布,慢慢擦拭着长刀。 擦拭好长刀,然后随手一甩长刀入鞘,杨玄感怀抱长刀,在此返回床榻,然后安心入睡。 “杨玄感,还我命来!” “我死的好惨啊!” “杨玄感,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你……你不得好死!” 睡梦之中,同样的梦境在此发生。 铺天盖地的恶鬼,不断吞咽着杨玄感的每一寸血肉,啃食着其每一寸肌肤,那疼痛、嚼嚼之音,在其耳边响起。 此时此刻,他一身武道气血化作了虚无,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亲眼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恶鬼将自己啃食的虚无。 “啊~” 同样的惨叫再次传来,然后噩梦瞬间惊醒。 “哐当~” 屋门踹开,院长与阴种同时出现在了杨玄感的屋子内,阴种声音焦急的呼唤了句:“大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还是噩梦!”杨玄感面色更加苍白。 院长与阴种同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做的什么噩梦?”院长问了句。 杨玄感苦笑:“有无数的恶鬼在啃食着我。” “杨公子莫非被白日里的事情吓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阴种眨了眨眼睛,诧异的看着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古怪。 正文卷 第两百四十一章 噩梦 吓着? 杨玄感闻言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倒不曾吓着,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忽然莫名其妙的做噩梦了,而且那噩梦的体验感和真实的体验完全一模一样。 “有劳先生与阴大人照看,在下并无事情,二位还请休息去吧。”杨玄感看了看天色,如今才一更天,距离天亮还早得很。 “走吧,你没事就好。”院长点点头,扫视了杨玄感的屋子一眼,转头最先走出去。 “不对劲啊!” 出了院子,看着山间汇聚而来的火把,阴种跟在院长身后,此时目光里充满了凝重之色: “杨玄感精气神空虚,似乎是遭受了创伤。莫非当真白日里被‘鬼怪’之说吓到了?” “再等等看,不可大意。昨日柴膺临死之前,就是这般的模样,折腾出一通动静后,再无任何生息。第二日被人发现之后,气绝而亡。”院长站在寒风中:“我去将各位学子劝回去。” 围聚而来的各位学子俱都是纷纷往回走,整个书院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阴种点了一般衙役,开始在书院中巡逻。 有一队禁军直接被调动到杨玄感的院子外,静静的守候着,生怕杨玄感遭受意外。 杨玄感若在此遭受意外,绝不是白鹭书院能承担得起的,杨素与天子之间的关系将会更加紧张,更加恶劣。 屠龙之前,还不是见生死的时候。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同样的惨叫自屋子内传出,这回二人没有闯进屋子,而是站在庭院外问了一声:“杨公子,没事吧?又做噩梦了?” 屋子内 杨玄感翻身自床榻上坐起,面带困倦之色,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怒:“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一夜间做三个同样的噩梦。” 听着屋子外关切的问候,杨玄感压抑着心中的激怒,声音平静道:“有劳先生挂念。” 院子外众人对视一眼,果然又做噩梦了! 然后书院在无声息。 这一夜间,杨玄感不断惊醒,每次熟睡后,都骤然被惊悚而起,传出一道道惊呼。 到后来杨玄感甚至于已经不再惊呼,整个人在梦中被那恐怖的噩梦咬得有些麻木了。 当天边一缕红日之光穿透云层,照耀在窗纸上,杨玄感面色阴沉的坐在床帷,整个人面色阴沉如水。 这一宿他醒了多少次? 被同一个噩梦折磨了多少次? 是十次还是二十次? 每次稍有熟睡,便被那恐怖的噩梦自沉睡中惊醒,逼得他不得不醒来。 杨玄感穿戴好衣衫,面色略带憔悴的自屋子内走出,看着院子外的禁军,眼神里露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然后阴沉着脸走出屋子。 “大公子,昨晚发生了什么?”阴种站在山间的青石路上,整个人身穿胡裘,脸上刮了一层寒霜。 “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鬼吗?”杨玄感站在阴种身前,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句。 他经过武夷山地脉之事,多少知道一些天地间的奇妙力量,当初朱拂晓封印武夷山下的山神,闹出的动静可不小,他虽然不曾亲眼看到,但也朦胧中有所感应。 他记得孙真人曾经说过,这方天地已经开始不断变化,变得不再相同了。 毕竟蛟龙做不得假。 “怎么?昨晚大公子遇见鬼了?”阴种愕然。 “倒是没遇见鬼,但同一个恐怖的噩梦,我竟然做了十几次。”杨玄感面色疲倦:“梦中有无数的恶鬼在啃食我。” 听闻此言,阴种愕然:“一模一样?” “每个噩梦都一模一样,甚至于噩梦中的面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杨玄感深吸一口气。 阴种闻言呼吸凝滞了一刻,随即忽然吸了一口气:“有点意思。” “确实很有意思。”杨玄感道了一声:“必然是不妥的。” “此事只能问钦天监。” 阴种忽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不管这世上有没有鬼,对方敢对杨玄感出手,都说明了一些东西。 “我亲自去。”杨玄感扫过山中一道道人影:“替我向先生请假。” 说完话杨玄感面带困倦的向山下走去。 “杨兄!”独孤雀等人早就在山下等候,此时看着面色疲倦的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关切。 “昨晚发生了什么?”李建成问了句。 “碰到了一件麻烦事,同一个噩梦做了十几次,你说怕不怕?”杨玄感苦笑着道了句。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 “次数做得多了,许就不怕了。”独孤雀道。 “每次做噩梦的时候,你就会忘记之前自己明明做过这噩梦,唯有清醒之后,才能回忆起来其中的诸般关窍。”杨玄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要去钦天监,你们在书院中小心一些。” 说完话便亟不可待的向山下走去。 一整夜不睡觉,这事情不管是放在谁的身上,都叫人受不了。 尤其这种事情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杨玄感夜晚作恶噩梦的事情,像是风一般,传遍了整个书院,叫书院中的众人俱都是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一股诡异的气氛在书院中流转。 山巅 院长的屋舍内 王晖坐在院长对面,中央是个大火盆,火盆里燃烧着灼灼的木柴。 “先生,你说杨玄感是不是故意发作,想要搅乱书院秩序,然后趁机浑水摸鱼,对我书院中的学子暗中下手?”王晖开口道了句。 “我也怕杨玄感是演戏,所以昨夜在杨玄感的院子外站了一夜。杨玄感做噩梦的时候,体内气机紊乱,不像是耍手段。但尚书府秘术无数,若此人当真想要耍手段,别人也未必会知道。”院长眉头皱起: “听人说杨玄感一早就去钦天监了?” “我这便去钦天监亲自走一遭。”王晖道了句。 钦天监内 李淳风身前摆放着一摞竹筹,此时静静的观看着,时不时的挠着脑袋,露出一抹思索。 “按照山水志记载,永济渠应该走王家村才妥当,不可擅自更改。此事还要通传袁师兄,虽然走王家村会开凿山川,颇为费力气,但此地却有一处天然地泉。” 李淳风嘀咕了一声,恍然大悟一般,提起笔来开始奋笔疾书。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侍卫声音:“大人,尚书府大公子杨玄感求见。” “杨玄感?他来做什么?”李淳风毛笔一顿,然后眯起眼睛,过了半响后才道:“请他进来吧。” 不多时,就见面疲倦的杨玄感自门外走来,看着李淳风后双手抱拳一礼:“见过李大人。” “不敢当,见过杨大人。杨大人不是在书院读书吗,怎么有空来钦天监?”李淳风看着杨玄感,第一眼便看出了不妥。 人有精气神三宝,此时杨玄感的‘神’黯淡紊乱,甚是怪异,仿佛遭受了重创一样。 杨玄感闻言苦笑:“在下昨夜同一个噩梦做了十几次,彻夜难眠。素闻钦天监镇压天下,有望气镇压邪祟的手段,还请大人救我。” “邪祟?”李淳风睁开法眼,打量着杨玄感的生命磁场,然后面色怪异:“怪哉。” “如何怪?”杨玄感连忙追问了句。 “不好说。”李淳风摇头:“大公子身上沾染了一股怪异的气机,这股气机阴冷至极,但却又并非邪祟。” 说到这里,李淳风道:“尚书府不是与天师道达成了联盟吗?大公子理应去寻找天师道高人,怎么来我钦天监了?” 尚书府与天师道才是一伙的。 杨玄感苦笑,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小张天师闭关修炼了,据说是在修炼天师道的至高法:正一盟威。在下无奈,只能来求钦天监。” “这股气机与你的灵魂、你的生命融为一体,错非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否则绝难拔除。并非贫道不肯助力,而是这股力量绝非我能掌控。”李淳风看着杨玄感周身的那股阴冷气机,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这股力量实在奇异,不知公子如何沾染上的?” 老君观、青牛观虽然与尚书府不必是一伙的,但眼下朝廷这个大环境下,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双方面子上至少要过得去。 “被人暗算了。”杨玄感无奈一叹,扯开身前衣衫,露出了心口的怪异印记。 然后低头看着自家的印记,不由得愕然:“怪哉,似乎变淡了几分?” “这印记?看着有点眼熟啊?”李淳风看着杨玄感心口的印记,脑海中划过朱拂晓的魔法符文。 “道长见过这印记?”杨玄感闻言精神一震,连忙追问。 “只是相似而已,曾经在一块古碑上看到过。”李淳风面不改色的撒了一个谎。 “不知是何处古碑,还请道长告知,在下感激不尽。”杨玄感面带喜色,连忙追问了句。 “那古碑在黄河中,只是忽悠一闪即逝,沉入了黄河深处,在下只是看到过一次而已。”李淳风面无表情的道。 “他在说谎!”看着李淳风的表情,杨玄感瞳孔一缩,心中霎时间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正文卷 第两百四十二章 独孤家祖坟 李淳风又不傻,怎么会将朱拂晓给牵扯进来? 杨玄感身上的古怪之力确实棘手,他与杨玄感乃是两个阵营的敌人,又怎么会去主动给杨玄感破解身上的诅咒? 虽然说现在老君观有了自己的鬼神,破解杨玄感身上的诅咒之力有几分把握,但看着杨玄感胸口的符文就知道是朱拂晓的手笔,李淳风又怎么会去坏了朱拂晓算计? 一阵推脱之后,三两句话将杨玄感给打发走,然后站在宫阙门口看着杨玄感远去的背影露出沉思:“好奇怪的手段,朱师弟的手段越加深不可测了。” 杨玄感面色憔悴的走出钦天监,路过门槛的时候,脚下一震险些跌倒在地,身形不由得一个踉跄。 还没走几步,天空中一只乌鸦飞过,一点白色落在了杨玄感的脸上。 然后杨玄感伸手一抹,接着便是气息粗暴,一股怒火在心中升起。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杨玄感倒霉的开始:路过大街,一个花盆砸落,亏得其武道修为高深,方才免得头破血流之灾。 然后又偶遇街头斗殴,一把钢刀不知自何处来,差点将其分尸。 走路会绊倒,吃饭会噎到,喝水会呛到,呼吸会岔气。 倒霉! 前所未有的倒霉!整个人倒霉的邪乎! “又是这股怪异的力量。”杨玄感衣衫狼狈的站在街头角落里,缓缓扯开衣衫,看着胸口处黯淡的痕迹,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上次是追杀朱拂晓,才被人暗算种下的手段。这次又是与朱拂晓为难,这股力量发作出来。” “不过,我每遭一个劫数,这印记便黯淡一分,不知能不能将这印记彻底的抹去。只要我不断的倒霉,这枚印记是不是会一直消散?”杨玄感陷入了沉思: “早点爆发出来,总比晚点爆发出来强。爆发的越早,危险就越小。这印记实在是太过于古怪,叫人寝食难安。” 就在杨玄感在街头左右为难之际,书院内却是陷入了诡异的平静,整个书院内日夜有应天府衙门巡逻,书院安静的很。 朱拂晓站在楼阁内,看着门外的风雪,口中诵读四书五经,疾风靠近其周身三尺,却又瞬间消散。 “缺钱了。”朱拂晓眯起眼睛。 魔法石他有不少,但银钱确实是快要用没了。 “还需想个法子借点。洛阳城如今是寒冬腊月,吸血蝙蝠也开始冬眠,想要寻找杨素的别院,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吸血蝙蝠终究是没有正常人的灵智,不认得人间古董、黄金之物,只能一点点来。” “或许可以找人借点。”朱拂晓此时怦然心动,他想起当初自己挖了柴家祖坟的事情。 挖了一次柴家祖坟,自己是吃的盆满钵满,攒够了无数的魔法石。 “宇文家的祖坟,似乎就在洛阳城外,那依山傍水的老林内。”朱拂晓放下手中洛阳城县志,然后若有所思。 宇文家历经数百年兴衰,陪葬品必然丰厚,若能挖了宇文家祖坟,必定可以叫自己潇洒一段时日。 至于说盗墓会不会有心中过不去的门槛? 绝不会有! 那都是权贵搜刮的民脂民膏,他拿着有什么心中过不去的? “眼下应天府衙门盯紧了书院,想要离开可没那么容易,应天府衙门也不会轻易开口放我离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深夜趁机离去,然后白日里回返。我有死亡魔法,想要挖掘宇文家祖坟,一夜之间足以搞定。” 朱拂晓心中有了决定,然后不动声色的坐回屋子内,打坐修行魔法,空闲时间祭炼着魔法石。 第二天天刚亮,朱拂晓照常去学堂读书,整个人看不出分毫异状。 学堂中众位权贵子弟不负往日热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念头耷拉脑的味道,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 柴膺的死,五位学子的失踪,确实叫这群士子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述恐惧。 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笃信鬼神之说,现在整个书院都被鬼神之说给笼罩。 白日里下了课,朱拂晓返回院子里,然后交代朱丹一番,朱拂晓给自己施展了一个魔法,轻飘飘的犹若是柳絮一般,借助山间冷风,不多时人已经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朱拂晓一步迈出,借助北风的力量,便是数十米的距离,山间天险、沟壑对其毫无阻碍。 白鹭书院修建在洛阳城外,朱拂晓也不用去攀越洛阳城门,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到了宇文阀的祖坟之地。 宇文家的祖坟三面环山抱水,祖坟修建在了一座大山中,山间俱都是青石封锁。 在山下有一个草庐小院,小院中住着一个打更的中年男子。 男子气血浑厚,看不出修为境界,只是头上花白的发丝在叙说着,此人已经开始步入迟暮。 朱拂晓一步迈出,来到了宇文家祖坟所在的山巅,眯起眼睛打量着整个群山布局,借助夕阳斜晖,将整个地势收之于眼底。 闭上眼睛,魔力扩散,口中念诵咒语,他能感应到地下似乎有数十具白骨,散发着阴森死气。 “宇文家的祖坟就在这里。” 朱拂晓心头念动,手掌伸出,死亡魔力化作一个光球在其手中运转,接着那光球扩散,化作了一个笼罩数十米的结界。 然后虚空扭曲,藏胎法界大门打开一道缝隙,十几只白骨骷髅钻出,然后开始挖掘山石。 死亡骷髅是需要魔力供给的,而这方世界天地元素固化,根本就没有魔法力量。唯有在死亡结界内,朱拂晓才能模拟出一个魔法世界的环境,叫死亡骷髅可以在结界内自由汲取死亡的力量。 独孤阀开凿的墓室确实不凡,乃是将大山凿空,入口又用青石封死。 但朱拂晓的死亡骷髅天生便可遁入大地,对于青石天生就有克制之力。白骨骷髅虽然能凭借魔法力量穿越青石,但却无法挖动青石。 那些金银之物也不具备魔法力量,无法被白骨骷髅带着穿越过青石。 所以,朱拂晓只能叫白骨骷髅寻找入口,然后自己的真身进去搜刮。 不过小半日,便已经找到了墓室的入口。 “咦,似乎有开凿过的痕迹?”朱拂晓来到半山腰,看着有些翻新的泥土,不由得眉头皱起:“怪哉!怪哉!” 确实是奇怪。 泥土翻新,虽然经过山风摧残,但与周边的泥土依旧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开挖!”朱拂晓吩咐了句。 一群白骨骷髅不过一刻钟,便已经将墓穴挖开,露出了两扇青石大门。 “就知道是这个调调,与其说墓葬,不如说是藏宝之地。”朱拂晓嘀咕了句,他不知道如何打开这个青石大门的机关,但他可以叫白骨骷髅从里面直接打开青石大门。 青石大门里面有石板封住了石门。 十几只白骨骷髅直接出现在墓穴内,然后只见那白骨骷髅将青石大门上的门插抬起来,然后用力一拽,数千斤重的石门竟然被白骨骷髅给拽开。 然后白骨骷髅开始在墓室内乱窜,不断检测着墓穴内的机关。 朱拂晓眼睛里绿色光华流转,黑夜犹若白昼,静静的走在幽邃的古木之中。 “咦,不对劲。”朱拂晓忽然脚步顿住,眼睛看着地上的灰尘,那清晰而又杂乱的脚印,分明告诉他这座古墓最近有人来过。 “这种大型古墓,里面已经完全封死,就算柴家的人也无法进入,谁能来到这里?” 朱拂晓低下头,认真的打量着脚下印记:“莫不是坟墓中的尸体复活了?” “不可能,这分明是人的脚印,而且还是很多人的脚印。”朱拂晓伸出手,死亡魔力在手中汇聚,然后一道肉眼可见的魔法结界,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去。 半响过后,朱拂晓收回手掌,然后迈步向着墓穴深处走去。 “咦?” 朱拂晓顺着墓穴的长廊走了半路,忽然看到十几个房间出现在眼帘。 每个房间都挂着有些腐朽的木门,一道道死亡的气息就是自那石室内传来的。 “墓葬就在这石室内。”朱拂晓迈步走入屋子,果然看到了金丝楠木的棺椁,以及棺椁前摆放的祭品。 “这祭品似乎也是新换的!按照腐烂程度来讲,不过两个月罢了。”朱拂晓盯着那尚未完全腐烂的糕点,目光里露出一抹不妙的预感。 山洞阴冷,糕点并不容易损坏。 指挥着白骨骷髅推开棺木,然后朱拂晓看到了棺木内的干尸,还有干尸身上穿戴的金银饰品,以及摆放在身边的古董、夜明珠等稀罕之物。 物件不多,但却个个价值千金。 白骨骷髅并不客气,直接上前将那物件扯起,然后送到了朱拂晓身边。 朱拂晓将宝物塞入魔法空间内,继续打量着整个屋子,将值钱的陪葬品搜刮一空。 朱拂晓搜刮了八个石室,八个石室内都是棺椁,陪葬品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很丰厚,但却并不能满足朱拂晓的胃口。 “怪哉!”朱拂晓站在第九扇石门前,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 正文卷 第两百四十三章 寒冬惊雷 宇文阀的历代先祖陪葬不算丰厚,至少不合符宇文阀的气魄。 须知宇文阀自两晋南北朝崛起至今朝,虽然不在五姓七宗之列,但却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大门阀,陪葬品未免有些太少了。 推开第九道石门,然后朱拂晓迈步走入屋子内,便是不由得一愣。 一股腐烂的气味在空气里流淌,即便是隔着厚厚的棺椁,也依旧可以清晰的嗅到。 “棺材里的尸体竟然还没有完全腐烂。”朱拂晓手中白色光华升腾而起,将其周身笼罩住,照亮得幽邃石室犹若白昼。 “祭品也是新的。”朱拂晓看着棺椁前祭品,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所有秽气靠近圣光三尺,便被圣光自动净化掉,朱拂晓整个人笼罩在圣光之中,再也嗅不到棺椁内的奇怪味道。 心头念动,白骨骷髅走来,然后合力推开棺木,朱拂晓不由得一愣:“这尸体好奇怪?” 腐烂了,但没有腐烂完,有点像是僵尸。 僵尸与干尸不一样。 或者说,似乎是在向着僵尸蜕变。 “不可能吧。”朱拂晓诧异的道了句。 “此处地脉不像是能养出僵尸的样子,而且这宇文阀的人没有蜕变成功。否则也不会传出这种腐烂的味道,应该是蜕变到一半之后,受限于天地法则,被打回了原型。此处接近洛阳,必然是有高超的风水术士借来了洛阳龙脉,相助宇文家的先祖蜕变。” 朱拂晓站定,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 一双眼睛看着石室内的干尸,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或许?这具僵尸可以利用一番。” 话语落下,朱拂晓袖子里蹦出无数的魔法老鼠,尖叫着窜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不多时,只听一道声响,只见数十只魔法老鼠拖着一只山羊,来到了石室内。 “这具尸体受到龙脉之气滋润,得了一缕大地精气,倒是可用。”朱拂晓看着地上不断挣扎的山羊,然后屈指一弹,一道风刃划过,下一刻鲜血喷出,然后朱拂晓魔力运转,在石室内勾勒出一道道玄妙莫测的魔法符号。 伴随魔法符文勾勒,一道魔法大阵运转,铺天盖地的魔力自朱拂晓体内涌出,向着那棺椁中的尸体灌注了去。 此时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冥冥之处,藏胎法界中的亡灵君主睁开眼睛,一只手掌无视时空,跨越了冥冥中无数距离,又一次降临朱拂晓体内。 魔导士! 这方天地虽然异变,但能承受的最大力量,不过是魔导士罢了。 “如此说来,涿郡那条蛟龙的力量,也就是魔导士阶级?”朱拂晓心中恍然。 魔导士的力量,不会惹得天地异变,也不会破坏这个世界的天地法则。 魔导士的力量降临于朱拂晓体内,不曾有任何的天地异象发生。 接着只见朱拂晓伸出手,口中念诵着道道玄妙莫测,古老沧桑晦涩难懂的咒语,手中魔力疯狂涌动,一道魔咒在其手中形成。 然后朱拂晓手掌一拍,那魔咒灌入了僵尸体内,接着朱拂晓体内的魔导士力量退去。 “砰~” 朱拂晓肉身又一次炸开,血肉模糊到处喷溅,森森白骨显露于场中,与棺木中的僵尸映衬,显得格外森然。 “这方天地虽然能承受魔导士的力量,但我的肉身却承担不得魔导士级别咒语的运转。还好我已经修成了白骨身,否则只怕已经一命呜呼,只能走亡灵大道了。” “嗡~” 就在此时,棺椁中的僵尸周身黑光流转,化作了一尊丝茧,接着只见朱拂晓破碎在地上的血肉,犹若是受到了一股玄妙牵引力般,径直向棺椁中飞了去。 还不待朱拂晓反应,其破碎的血肉已经尽数被那棺椁中的僵尸吸食得干干净净。 “我……” 朱拂晓本来还想召集血肉再重新衍生,可谁知道那僵尸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白骨身此时站在密室内,抬起头打量着整个密室,接着只见白骨身上肉芽涌动,竟然在快速的衍生血肉。 只要有足够的魔力,朱拂晓的白骨身就能快速血肉衍生。 而朱拂晓背靠圣杯,缺少魔力吗? 血肉重生之后,朱拂晓看向僵尸所化的胚胎,大地龙脉之气流淌,源源不断的被那胚胎吸纳了过来。 “天子龙气,地脉之力,或许是此方世界唯一的不可思议超凡之力。”朱拂晓看着不断被汲取的山川江河之力,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地上的魔法符文,以及那头野山羊,早就不见了踪迹。 “蜕变还需三五个时辰。只是此方世界的元素太过于凝固,不知这僵尸蜕变后,与我想象中的有多少差别。”朱拂晓退出石门,走向了最后的三间屋子。 屋门推开,然后朱拂晓一愣。 只见石室内空荡荡一片,地上遍布了杂乱的痕迹。 朱拂晓推开三座石门,最终在第三座屋子内,发现了一个地洞。 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魔法老鼠自袖子里钻出,顺着台阶钻了下去,不多时只见那魔法老鼠回转,一道画面传入了朱拂晓脑海中。 “小路?这竟然是通往外界的一条暗道?”朱拂晓看着石洞,露出愕然之色。 “我知道了。”朱拂晓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脚印,还有空荡荡的三进屋子,以及那屋子中一只只大箱子的痕迹,眼神里露出一抹恼怒: “这些大世家忒鸡贼了,我不过是才挖了柴家的坟墓,想不到宇文家就已经动手转移了藏宝之地。” 这里是宇文家的祖坟,宇文家留有暗道,倒也是正常。 大门被封死,暗门可以进入也正常。 朱拂晓败兴而归,回到了那祭炼僵尸的屋子内:“按照时间来推断,这具尸体应该是宇文盛的。” 宇文成都的老爹是宇文化及,宇文化及的老爹是宇文述,宇文述的老子是宇文盛。 现在宇文化及活的好好的,宇文述也活着呢,那这具尸体只能是宇文盛的。 其余的宇文家先祖尸骨根本就不可能留存这么长时间。 “有点意思啊。”朱拂晓打量着棺椁:“能不能用这具尸体搞点事情?” 就在朱拂晓沉思之时,一道黑光自丝茧内射出,无视了石室的阻拦,直接刺破地面直冲斗牛。 外界 寒冬腊月惊雷滚滚,一道雷电凭空生成,划过黑暗打落在了宇文家祖坟上的大山顶端。 寒冬惊雷,声传百里,无数人在黑夜中醒来,看着那划破长空的狰狞闪电,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之色。 钦天监 李淳风正站在观星台上测定群星,推演天下河洛的运行轨迹,忽然寒冬惊雷,一道接天连地的闪电划过,正好叫李淳风看的正着。 “不可能!寒冬怎么会打雷?”李淳风惊得头皮发麻:“那个方向?哪个方向是西苑的方向。” “寒冬惊雷,必有妖孽。”李淳风猛然站起身:“我要去见陛下。” 尚书府 杨素站在窗子前,雷光照亮天际,窗纸映衬在杨素的脸上,照的其面孔阴森恐怖,甚是狰狞。 此时杨素抬起头看向天边雷光,猛然翻身而出,向着那雷光击落之地追了出去。 洛阳城外的某座道观内 赵元阳与叶法善师徒正在打坐修炼,忽然惊雷炸响,惊得师徒二人齐齐睁开双眼。 “师傅,弟子没有听错吧?”年幼的叶法善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赵元阳一步迈出,推开门站在黑夜中,看着天边消逝的雷光印记,眼神里满是悚然:“冬日里打雷?没听说过呀?” “师傅,发生了什么?”叶法善低声道。 “事情反常即为妖,明日为师亲自去查验一番就知道了。”赵元阳眯起眼睛。 书院内 院长与阴种正在喝酒 忽然惊雷划过,二人手掌一抖,酒撒了一地。 “不应该啊。”阴种骇然道。 “出大事了。”院长放下酒盏,站起身来到了窗前。 天雷炸响,不知多少人今晚彻夜难眠。 朱拂晓在山洞内,回音阵阵,叫其耳膜生疼,点点血渍流淌而出。 一道道电光在石室内出现,劈打在了丝茧上。 然后丝茧炸开,露出了一道人影。 此时那人影面色完好栩栩如生,唯有面孔铁青,露着不正常的苍白之色。 就那般呆呆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朱拂晓,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神采。 “大山居然导电?打入了僵尸体内,破坏了僵尸的进化?”朱拂晓揉了揉耳朵,白骨身运转,伤势转眼就完全复原。 此时目光灼灼的看着身前那僵尸,仔细感应着僵尸体内的气息。 过了半响,才见朱拂晓皱眉,睁开了眼睛:“这算是半成品?” “亏得我还能操控。”朱拂晓感受着石室内消散的雷电,眼神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雷电打下,乃是这方世界的自我保护。准确来说,是阴极太过于强烈,自然引得阳雷衍生,打落了下来。这也是世界法则运转,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天地法则?天地运行?”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正文卷 第两百四十四章 你爹活了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天地意志,但却有法则运行的本能,就像是极阴之力定然会引来雷电一样。”朱拂晓若有所思。 “或许,可以趁机敲宇文家一笔。”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僵尸,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 “明日再来!”朱拂晓扫了一眼密室,然后脚步迈出,身形消失在黑夜中。 山下的草庐内 惊雷阵阵,将距离雷劈之地最近的草庐内守护人惊醒,只见那中年男子翻身坐起,裹上皮毛大衣,看了一眼黯淡的火盆,猛然翻身走出去。 冷风吹来,叫男子残留睡意的面孔瞬间精神起来,耳中听着山间炸裂的碎石破空之声,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空气中雷电离子那股焦糊的味道,在其口鼻间不断徘徊。 男子瞪大眼睛,终究是没敢进入深山老林,只是站在寒风中盯着那冒着电光的山腰不语。 直至天亮,太阳高升,悬挂于半空之中,才见男子面色凝重的向宇文家祖坟而去。 遥遥的便看到山间被劈得焦灼的老树,还有被打开的宇文家坟墓,不由得心头一惊:“坟墓怎么会忽然打开?这个本就不可能。坟墓早就被机关锁死,除非是从里面打开……” 想到这里,男子不由得瞳孔一缩,身躯有些发寒:“不妥!莫不是那坟墓中有什么脏东西出现了?否则昨夜何故惊雷阵阵?” 想到这里,男子二话不说转身便跑,向着洛阳城而去。 宇文阀 宇文化及面色阴沉的坐在大堂内,在堂下宇文成都恭恭敬敬的跪坐在哪里。 “说吧!”宇文化及面色冷峻:“这件事要说不清楚,我宇文家丢不起这个人。莫名被人暗算,还找不到凶手,传出去我宇文家的名声都坏了。” 宇文成都不愧是宇文成都,才入狱一天,第二日便被捞了出来。 “罚奉一年,官降两级,戴罪立功。这代价可不小!”宇文化及眯起眼睛,端起茶水静静的喝了一口。 宇文化及面带无奈:“爹,此事孩儿当真不知是谁做的,孩儿心里苦啊。” “我本来心想,此事是朱拂晓做的,可后来细思又觉得不妥,那朱拂晓没有未卜先知之能,如何提前知晓孩儿想要坑害他?”宇文成都道: “所以对孩儿出手的,唯有权贵子弟。有可能是那群勋贵子弟,还有可能是寒门子弟。也有可能是书院先生干的!毕竟富贵武道修为并不出众,被人暗中察觉到踪迹也很正常。” “孩儿一定要找回场子,这口恶气决不能这般算了。”宇文成都咬牙切齿。 他是什么人? 少年得志,天子殿前禁卫,御赐天宝将军,统摄宫中大内侍卫,号称大隋禁宫:第一高手。 确实是第一高手不假! 宇文成都天生神力,马槊在手,就算宗师也要退避三舍。 什么时候吃过这般大的亏? “我已经与应天府衙门打过招呼了,陛下赦令你在家中闭关反省三个月。”宇文化及放下茶盏: “此事决不可善罢甘休。我总觉得是杨玄感哪小崽子在捣鬼,想要趁机挑拨宇文家与陛下的关系。”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响,只见那山下守墓的中年汉子快步来到大堂: “三叔,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宇文化及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中年男子,没好气的道。 “祖坟出事了!昨夜雷击祖坟,今早我去查看,发现祖坟的石门被打开了。”男子连忙道了句。 看其年纪,与宇文化及差不了多少岁,但辈分却整整差了一个等级。 “什么?” 宇文成都与宇文化及俱都是齐齐变色。 “昨夜雷击的是我宇文家祖坟?”宇文化及惊得手中茶盏倾撒,一个不稳坠落在地。 “还请三叔速速断绝。”中年男子面色难看道。 “点齐人马,与我一道去祖坟一探究竟。祖坟是被封死的,除了我宇文家嫡系,谁能从里面打开机关?还有昨夜那寒冬惊雷,甚是怪异。”宇文化及猛地站起身,对着宇文成都道: “带上武器,随我一道去祖坟。” 宇文家的第一高手不是宇文述,也不是宇文化及,而是未成宗师的宇文成都。 听闻此言,宇文化及带领一群护卫,悄声来到洛阳城外,汇聚在了古墓之前。 “点燃火把,派人进去探路。” 看着黝黑深邃的古木,宇文化及道了一句。 话语落下,十几个面无表情的死士,手中持着火把鱼贯而入,进入了墓穴之内。 过了半响,只见一人走出:“回禀大老爷,古墓内并无异常。” 宇文化及闻言点点头,然后看了宇文成都一眼:“你在我身后。” 然后点燃火把,率先向古墓内走去。 此时古墓内一只只火把熊熊,再加上墙壁上的铜灯亮起,整个古墓再无半分阴森,反而多了一丝丝暖意。 宇文化及与宇文成都走过墓穴,一个死士恭敬道:“家主,各位老祖的棺椁,都被人打开过。” 宇文成都与宇文化及闻言快步来到古墓内,然后看着那一个个被打开的棺椁,顿时面色狂变。 棺椁内的所有陪葬品都消失无踪。 “莫不是遭了盗墓贼?”宇文成都下意识道了句。 “不可能。你看地上脚印,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印记,反倒是像一只只骨架在移动的痕迹。”宇文化及摇了摇头: “再者说,没有人能进得来我宇文家的古墓。除非是你二哥今早去通秉的时候,被人有机可乘。” 正说着,忽然门外有人惊呼:“老爷,有人!!!” 声音里充满了讶然、不可思议。 宇文化及与宇文成都快步走出第一间墓室,看到了站在第九间墓室前的侍卫。 此时那侍卫瞪大眼睛,站在墓室门前,看着墓室内的景象,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发生了什么?”宇文成都问了一句,然后随之走来,一双眼睛看向大门内。 然后下一刻惊得动作顿住“你是谁,也敢擅闯我宇文家墓地?” 墓室之中,立着一道人影,静静的站在棺椁之前。 “有人敢擅闯我宇文家墓地?”宇文化及闻言顿时面带怒火,猛然追赶了过去,然后借着火把看向了墓室内的人影,然后动作一滞,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爷爷?” 那人影栩栩如生,面色红润,甚至于一道道呼吸落在了宇文化及的耳中。 “爷爷?”宇文成都一愣。 “这是你祖爷爷!”宇文化及身躯颤抖,持着火把面色激动的走入墓室内:“你祖爷爷已经逝去了三十多年!” 宇文成都闻言顿时大脑一轰,看着身前那栩栩如生的人影,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莫不是祖爷爷当年假死?” “不可能!当年你祖爷爷马革裹尸,被南朝大将斩杀于阵前,是我亲自看着他入葬的。”宇文化及声音里满是激动。 它可以很肯定,当年宇文盛死了。但偏偏现在宇文盛又过了过来。 宇文盛不但活了过来,还和当初入葬前一模一样。 “快去禀告老太爷。”宇文化及连忙对着身边的死士道了句。 死士闻言立即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墓穴内。 “爷爷,是你吗?不孝孙儿宇文化及,见过爷爷!”宇文化及直接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激动。 起死回生啊! 长生不老啊! 可是宇文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神游物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错非其心口的呼吸,只怕叫人以为他是个死人。 “爹,祖爷爷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宇文成都比宇文化及冷静了许多,毕竟是隔代亲,对于自家的祖爷爷并无印象。 此时认真的观察着宇文盛,察觉出了一丝丝不对劲。 没有气血波动,没有任何的生命痕迹。 除了呼吸之外。 宇文化及闻言抬起头,然后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尸体看了许久,过了一会才站起身,慢慢的来到宇文盛身前,伸出手触及宇文盛的肌肤。 冰冷但却柔软! 一股道不尽的寒意顺着手指向体内传来,惊得其连忙收回手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家爷爷。 “你说,祖爷爷会不会化成了僵尸?”宇文成都犹豫着道:“要不要准备一些黑狗血、驴蹄子?” “休要胡说八道,即便是变成僵尸,你爷爷也不会害我。”宇文化及训斥了句。 “昨夜那雷电,想来是祖爷爷引出来的。”宇文成都道了句:“要是正常复活,怎么会天打雷劈?” “孽子,再敢胡说,家法伺候。”宇文化及没好气的训斥了句。 “没……没……没……” 就在此时,宇文盛的尸体嘴唇哆嗦,一道含糊不清的字眼自其口鼻间吐了出来。 只是一个没字断断续续的不断在空中飘荡,回荡在墓室内,但却叫所有人都心中一惊。 “爷爷,您说什么?”宇文化及连忙上前。 “没……没……没……” 只是一个不断飘荡的没字,叫人不知道这尸体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同一时间 宇文述府邸 宇文述刚刚下朝,就见一个死士快步闯入院子里,激动的声音都在哆嗦:“老爷,你爹活了!” 正文卷 第两百四十五章 你爹缺钱了 “不对,是老太爷活了!”仆役说完之后连忙改口,声音里充满激动。 人死而复生,不管在哪里,都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啪!” 宇文述猛然上前,一个巴掌落在了仆役的脸上,只见那仆役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混账东西,也敢拿老太爷开玩笑,对老太爷冒犯?你莫非是活腻味了不成?” 声音冷酷无情,一股子怒火在酝酿。 牙齿自口中喷出,仆役跪倒在地,面带惊慌之色的对着宇文述哀求:“大老爷,老太爷当真活了。家住叫我来通知你,请你前往祖坟一述。” 看仆役表情不像作假,宇文述眉头皱起:“且将事情详细说说。” 仆役闻言不敢胡言乱语,连忙开口将所有的因果叙说清楚。 下一刻宇文述面色狂变,猛然向庭院外而去:“备马!去祖坟。” 白日里 朱拂晓按时在院子里学习,听着先生演讲,琢磨着如何利用宇文家老太爷的尸体,获取更多的利益。 一日时间匆匆即过,到了夜晚,朱拂晓又暗自下山,来到了宇文家的古墓外,只见此时宇文家主峰前火把缭绕,数十道汉子站在寒风中,将整个宇文阀的祖坟把守住。 “宇文家的人发现了吗?”朱拂晓站在山巅的大树下,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一体,感应着山洞内的一道道生命磁场,嘴角逐渐裂开:“发现了好!发现了好!” 下一刻只见朱拂晓念咒,接着一道亡灵自虚无中来,被那咒语裹挟着黑烟而去,顺着山间缝隙,钻入了墓穴之中,悄无声息灌入了宇文盛的七窍之内。 宇文盛墓穴内 此时宇文成都、宇文化及、宇文述,子孙三代站在墓穴内,围绕着宇文盛的身体打量研究,已经整整琢磨了一个白日。 “爷爷是真的活了吗?”宇文化及看向宇文述。 宇文述扯了扯胡须,看着身前栩栩如生的宇文盛,心中拿捏不定:“或许吧?许是复活了也说不定。” “肌肤柔软,犹若生人。只是体内没有任何血液,否则我定会以为老祖睡着了。”宇文成都伸出手指戳了戳宇文盛的肌肤,感受着宇文盛起伏的胸腔,还有若有若无的呼吸,露出一抹灼热: “若能知晓如何死而复生,知晓如何起死回生……。” 长生不老是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不要将老祖的尸体带回去请人研究?”宇文成都问了句。 “不可。”宇文述想都不想,直接否决了宇文成都的话:“老祖复活之事,必须要隐匿下来,否则日后我宇文家永无安生之日。消息若传出,只怕天下都要疯了,就算我宇文家势大根深也扛不住。” “更何况,老祖尚未真正完全复活,若将其尸体挪到外面,一旦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才叫麻烦呢。影响了老祖复活大计,咱们可是罪过。” 就在此时,洞内忽然凭空卷起一阵冷风,只见宇文盛猛然吸一口气,似乎要将墓穴内的空气尽数抽走。 一阵阵飓风卷起,惊得宇文成都等三人面露惊惧之色,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宇文盛。 呼吸停止,飓风消散,在三人骇然的眼神中,棺木中的宇文盛睁开了眼睛。 “老祖!” “爹!” “爷爷?” 三个人,三双眼睛,面带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乌黑明亮的眼眸。 “是你们两个……” 宇文盛开口,声音沙哑,犹若铁石摩擦,叫人汗毛耸立。 “爹,当真是你?你果然活了?”宇文述面带戒备的看着眼前宇文盛。 “是我!”宇文盛缓缓道了句:“现在是那一年?” “大业年间,当今圣天子杨广。”宇文述连忙道了句。 “你已经变老了。”宇文盛一双眼睛看向宇文述,然后目光扫过,落在了宇文化及的身上:“这小猴看着有点熟悉。” “爷爷,我是化及啊。”宇文化及直接跪倒在地,不断叩首。 “原来是你?”宇文盛闻言眉毛抖了抖:“想不到再见面,你也已经成家立业了。” “这是孙儿的儿子宇文成都。”宇文化及指着一边的宇文成都道了句,然后拉扯着宇文成都跪下:“还不快点拜见你太爷爷。” 宇文成都闻言不敢怠慢,连忙跪倒在地:“孙儿宇文成都,拜见太爷爷。” “好!好!好!”宇文盛脚步僵硬的迈出,来到了宇文成都身前,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爹,您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复活了?”宇文述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带着一抹好奇。 “却是另有一番造化,我获得了一件太古旱魃的异宝,死后可以化作僵尸,重新延续命脉,获得不老不死之躯。”宇文盛声音僵硬的道: “僵尸有五种,行、铁、银、金,以及飞天旱魃。我如今刚刚复生,不过是勉强迈入铁尸行列。而想要进化为金尸、银尸,却需要大量的金银。” 宇文盛看了三人一样:“尔等回去后,将我宇文家的所有金银财宝,都汇聚于我的棺椁周边,要不了十年,我就可以真正复活。尔等回去之后,务必大量搜刮金银,助我重新复活。” “我今日之所以复苏,是想告诉尔等,为我收集金银之物。等我突破至金尸,便可在尔等死后,也化作不死不灭的僵尸。此事关乎老夫复活,尔等切莫怠慢。” 宇文盛千叮咛万嘱咐:“老夫尚且还不到复苏的时机,一切问题待我重新复活之后再说。” 话语落下转身向棺木内走去,然后重新躺在棺木内,在无声息。将宇文家三父子心中所有的疑问,都给怼了回去。 “祖父是因为缺少金银蜕变,所以才不得不冒险苏醒,告知我等收集黄白之物。”宇文成都看着躺在棺椁中,似乎睡着了一般的宇文盛,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还有淡淡的疑惑。 “爹,现在怎么办?”宇文化及问了一声。 宇文述闻言横了他一眼:“还用说?将家中所有金银,全都运送此地。另外,将家中的产业整理出来,除了维持宇文家日常运转所需之外,所有可以变卖的产业,都换成真金白银。” “这可是事关死后能够长生不老的大事,不可怠慢。”宇文述道了句。 三个人中宇文述年龄最大,距离死亡最接近,此时听闻死而复生,顿时眼睛都红了。 “棺椁中复活的当真是老祖?可别是什么邪物吧。”宇文化及心中有些迟疑。 “再敢胡说休怪我抽你。莫要啰嗦,立即出去办吧。”宇文述道了句。 父子三人出了石洞,然后开始派人准备马车,然后整理家中产业。 第二日天刚亮 宇文家无数的金银被其悄无声息间运送出城外,悄无声息间送入了宇文家的祖坟内。 现在宇文家祖坟里三层外三层,被府中侍卫围聚的水泄不通,绝不给任何人靠近祖坟的机会。 接下来的半个月,宇文家变卖家产,换成了无数的真金白银,惹得洛阳城中不知多少权贵为之侧目。 宇文家乃四大门阀之一,忽然变卖家产,对于洛阳城的各行各业冲击不可谓不大。 就像后世的李家成抛售内地房地产一样,冲击何其之大? 无数洛阳权贵、富贾,俱都是心中惶恐,随之抛售了自家的产业。 大内深宫 宗人府的杀手头目稻草人站在杨广身后:“陛下,宇文家忽然抛售产业,实在是诡异的很。” 杨广在看着手中文书,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无缘无故,为何抛售产业?莫非宇文家知道了什么?还是说洛阳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请宇文述前来,就说朕要请他宴席。”杨广略做沉思,然后道了一句。 “另外,盯紧宇文家的动静。” “是!” 话语落下,稻草人身形犹若是幽灵一般,消失在了大内深宫中。 白鹭书院内 朱拂晓坐在窗子前寒窗苦读,手中拿着课本,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也不知道这次能诳的出宇文家几成的财富。” 朱拂晓有些小瞧了这个世道!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世道。 宇文述是个孝顺的人,宇文化及与宇文成都也是一个孝顺的人。他更不会想到,对于已经临近迟暮的宇文述来说,长生不死有何等诱惑。 朱拂晓沉住气,不着急动手,宇文盛的尸体至少还能坚持半个月。只要宇文盛的尸体一日不腐朽,那宇文家的金银就会源源不断的运输过来。 “那宇文盛的尸体,确实有些门道。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山洞内阴凉,可也不该尸体几十年不腐不朽。”朱拂晓嘀咕了一声:“但是我的死亡魔法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 他想到了前世的木乃伊,是以心中虽然疑惑,但却也并未在意。 “或许是宇文盛体内有什么天人血脉。”朱拂晓嘀咕了句。 自从宇文成都被打压下去,柴膺身死之后,整个书院前所未有的安宁。 正文卷 第两百四十六章 你爹没了 这一日,朱拂晓算了算时间,一个月的时限即将过去,然后趁着夜色纵身而起,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找到杀人凶手,应天府的衙门差役早就撤了下去,只是书院中多了日夜巡逻的官差。 朱拂晓在山林间行走,一路上脚踩松枝,所过之处不留半分痕迹,犹如是飘飘柳絮。 一路上径直来到宇文家祖坟所在之地,却见那宇文家祖坟的两出入口皆被侍卫把守住,起了草庐将坟墓堵住。 宇文家的死士就住在草庐内,看守着坟墓。 朱拂晓站在山巅,略作感应,已经感应到了宇文成都与宇文述的气机,至于说宇文化及的气机,不知所踪。 宇文成都与宇文述日夜守在此地,生怕自家先祖的进化受到骚扰,日日夜夜不敢有半分差池。 好在是二人守在那间墓室外,隔着一座石门,倒是给了朱拂晓可操控的机会。 白骨骷髅可以穿越地底,但却无法带着朱拂晓穿越青石。 不过朱拂晓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只见朱拂晓口中念咒,接着只见袖子里数百只魔鼠钻了出来,然后直接在山巅向着那墓室的坐标挖了去。 宇文盛就是朱拂晓最准确的坐标,他的体内有尚未消散的魔咒,对与朱拂晓来说,就是最为精准的塔灯。 青石不好挖,但对于半魔兽的老鼠来说,与普通泥土的差别并不是很大。 起初是数百老鼠一起努力,然后朱拂晓又召唤出数百只老鼠,不过用了半夜,地下石室就已经被挖穿,挖出了一条人腰粗细的洞穴。 洞穴朱拂晓是进不去,但足够那群老鼠将坟墓内的金银叼出来。 这些老鼠随便一只都比成年的家猫要大得多,不过是短短一刻钟,便已经搬空了宇文家的墓室。 “黄金万两,白银三十万两。这可是现钱啊,还不算一些古董字画!”朱拂晓打开异次元,将黄金白银装进去,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 这还仅仅只是宇文家在洛阳城中的产业,在天下各地的产业还没有动呢。而且还不算那些正在运转的产业,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好像最近钱够花了。”朱拂晓莫名的道了句,身形消失在天地间。 至于说那挖穿的山体?宇文盛的尸体?干他何事? 第二日 宇文成都照常巡视自家祖宗的坟墓,然后便看到了空荡荡的石室,那万两黄金与数十万里两白银尽数消失一空。 “莫非老祖宗将那真金白银都炼化吸收了?”宇文成都面带喜色,连忙快步走入墓穴内,一双眼睛看着棺椁内的宇文盛,没有任何变化,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诧异。 “许是那真金白银才炼入体内,尚未来得及反应。”宇文成都自我安慰了一声。 然后目光转动,忽然看到了地脉青石上出现的一堆石粉,惊得其心头一跳,然后连忙迈步看去,一个大窟窿出现在了其眼帘。 “这是?”宇文成都一股热血冲头,看着石粉上那一堆堆密密麻麻的印记,他就算在蠢,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来人!快来人!” 宇文成都一声急促的呼喊,顿时惊动了看守坟墓的众人。 众人拥簇着闯入墓穴内,然后看着空荡荡的墓室,还有宇文成都脚下的窟窿,石粉上的印记,俱都是心头一惊。 “这是老鼠印记,只是印记未免太大了。”一个老人看着地上的印记,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此言落下,宇文述面色阴沉道:“搜山!给我立即搜山!给我将这老鼠找出来。” 众侍卫轰散而去。 “爷爷,那金黄之物似乎没有被老祖吸收,反倒是被不知名的野兽给挖走了。”宇文成都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是人干的!这金银既不能充饥,又不能取暖,野兽要之何用?”宇文述目光阴冷: “还记得柴家的盗墓事件吗?还记得尚书府一处别院被盗吗?” “莫非是一伙人?”宇文成都经过宇文述一点拨,脑海中立即闪烁出一道灵光。 “应该是我宇文家最近动静太大,所以将这贼子招来。一夜之间,料想他也跑不了太远。”宇文述深吸一口气:“只是不知这伙人是如何躲避看守的护卫靠近我柴家祖坟,又是何等异兽,能一夜间挖穿十丈厚青石的。” 不可思议! 简直是超乎想象。 “好在万幸,老祖没有受到惊扰,不曾打扰到老祖蜕变,实乃不幸中的万幸。”宇文述看向棺椁中没有丝毫变化的自家老爹,上前去观察了一会后没发觉任何变化,方才暗自里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老爷,山上发现了痕迹。” 宇文述面带冷色:“你在这里守着,老祖的尸体重于一切,切不可给任何人可乘之机,我去山顶看看。” 宇文成都也知道老祖尸体的重要性,闻言二话不说抓住了腰间的长刀,静静的守护在宇文述的身前。 就在宇文述刚刚走出墓穴不久,宇文成都忽然听闻身后声响,待其回身望去,只见棺木内中的老祖猛然睁开眼,目光中露出一抹痛苦的挣扎:“吃……吃……吃……” 宇文盛睁大眼睛,努力想要表达什么,可惜终究是不曾开口说出来。 下一刻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的纸片,化作了一点点灰烬在石室内飘散。 “老祖!”见此一幕,宇文成都惊得心神颤抖,下意识去伸手抓住那满天灰灰。 可惜,那满天灰灰就像是握不住的流沙,自宇文成都的指尖溜走。 待到灰尘散尽,一滴金黄色的血液,只有拇指肚大小,闪烁着一道道璀璨金光,悬浮于棺椁之中。 然后空气里温度骤然升高,棺椁犹若是蜡像般融化,变成了滚烫的岩浆,缓缓的流淌而下。 哪滴血液,就像是金色的小太阳般,照射的宇文成都血脉沸腾,犹若滚烫的开水。 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自血脉中升起,那股渴望近乎于生命的本能直觉,然后只见宇文成都猛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金红色血液。 只见那金红色血液顺着宇文成都毛孔,向着其体内渗透了去,接着宇文成都周身迸射出万丈金光,然后整个人便摔倒在地,在无声息。 山巅 宇文述与众侍卫来到了山顶,看着那满地的石粉,以及无数的印记,还有一个人腰粗细的大窟窿,整个人面色阴沉了下来。 这窟窿与石室内的窟窿一般无二。 “取一只猫来。”宇文述面色阴沉的道了句。 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抓了一只山猫,然后被宇文述扔入了洞穴内。 “走,随我下去看看。”宇文述又下山,与众人一道回到墓穴,来到了宇文家老祖的洞穴内。 然后众人便看到了晕倒在地的宇文成都,以及宇文成都身边化作干尸的狸猫,以及棺椁中空荡荡的灰尘。 见此一幕,宇文述面色大变,连忙走上前去蹲在宇文成都身边,拍打着对方面孔:“成都,快点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任凭宇文述如何招呼,只见宇文成都陷入沉睡,迟迟不肯醒来。 触及宇文成都的肌肤,犹若烙铁一样,滚烫的厉害。 宇文述手掌划过宇文成都的衣衫,只见其身上牛皮甲,蚕丝衣衫,尽数化作了灰灰。 宇文述心乱如麻,对着侍卫道:“取雪水来。” 不多时,有侍卫取来一大桶冰雪,然后宇文述接过冰桶,直接扣在了宇文成都的身上。 只听滋啦声响,犹若烧红的烙铁遇见了冷水,雪水飞速融化,阵阵白雾升空而起,向着四面八方逸散了去。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可如何是好?”宇文述看着眼前一幕,顿时心乱如麻,纵使他经过无数的场面,可此时这般着实不曾见到过。 人的温度怎么会这般高? 除非是激发了血脉。 “血脉?血脉!”宇文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瞳孔不由一缩:“来人,给我看守好祖坟,不许再有半分纰漏。” 当东方第一缕斜阳出现在天边,朱拂晓回到了院子里,美滋滋的正要往回走,却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一道人影。 “李兄怎么在这里?”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朱拂晓一愣,目光里露出一抹愕然。 这大清早的,李建成在这里作甚?为何来到自己的屋门外? “听朱丹说,兄弟去晨练了?”李建成转过身,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听闻此言,朱拂晓不动声色道:“整日里读书终究是对身体不好,今天早起便想着起来锻炼。” 李建成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然后看到了朱拂晓鞋子上沾染的石粉,还有积雪,不动声色道:“为兄之所以来此,是有件好事想要与兄弟分享。本想昨夜通知你,可昨夜我与独孤兄弟等人饮酒太晚,所以回来的迟了,不得已今早赶来通知你。” 正文卷 第两百四十七章 杨玄感与杨昭的碰撞 “太子杨昭今日欲要在洛阳城中开诗会,邀请洛阳豪杰前往滕王楼共赏。兄弟戏曲之名,不知如何传入了太子杨昭的耳中,特令我送来请帖,邀请兄弟赴宴。”李建成自怀中掏出一份请帖,递到了朱拂晓身前: “昨夜为兄贪杯,不小心喝多了,所以今早急急忙忙送来。” 今天上午就要开诗会,怪不得李建成会起早送来。 只是此时时机似乎有些不对。 李建成是个人精,如何察觉不到朱拂晓的不正常? “太子杨昭的诗会?”朱拂晓眉头一皱,接过帖子,体内魔力在缓缓翻滚:“十步之内,我绝不是李建成的对手,除非召唤藏胎法界内的死亡君主附身。” 只是死亡君主的力量太强了,我一旦施展出来,肉身十有八九会崩溃,到时候生死人肉白骨,反而更加麻烦。 “为兄已经备好马车,不如一道前去?”李建成看着朱拂晓。 “也好,我交代朱丹几句,然后这就来。”说完话朱拂晓将请帖收入袖子里,转身走入书房,看到正在准备早饭的朱丹:“我去山下赴宴,你自己吃一些东西。晚上我会给你带些吃食来。” 一边说着,脚步一跺,一股旋风绕着大腿旋转,所有身上的痕迹尽数席卷一空。 然后又叮嘱几句后,方才随着李建成下了山。 此时独孤雀等权贵子弟,还有十几位寒门弟子,早就已经在山下等候。 李建成面带笑意的和众位寒门弟子打招呼,然后又与众位权贵子弟一起登上马车。不管寒门弟子也好,还是勋贵子弟也罢,都做的滴水不漏。 马车辘轳,朱拂晓与李建成、独孤雀三人坐在马车中。 “听人说这次宴请,杨玄感也会去。”独孤雀忽然道了句。 “上次杨昭被人砸了场子,虽然是柴绍惹的祸,但背后却有杨玄感暗中指使。”李建成眯起眼睛: “太子杨昭虽然性情温和,但毕竟是天家子弟,岂能善罢甘休?” “这次必然是要在滕王阁内找回场子,当着天下士子的面压杨玄感一头。好叫洛阳权贵知道,这大隋究竟是谁的天下。”独孤雀笑着道: “杨素虽然威名赫赫,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当今天子眼下不过是将精力放在了屠龙上,否则又岂会给天师道卷土重来的机会。” 独孤家自然是与天子一伙的。 大隋有五姓七宗,还有四大门阀。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势力很难划分的干净。杨广身为圣天子,身边自然也汇聚着门阀世家作为投靠。 不单单是独孤家,就连宇文阀、李阀,也都是杨广的死忠。 不过死忠归死忠,各大门阀与杨素也是有交情的,没有划分界限。皇帝轮流做,大家各自押宝,就算是同一家,也各自有阵营。 “我素来藉藉无名,不知太子请我作甚。”朱拂晓不解。 “听人说萧皇后的寿诞要到了,听人说杨谰、杨桐等诸位王子,俱都想着争宠贺寿。杨昭虽是太子,但位置并不稳固,众位王子身后少不得各家势力推波助澜,乾坤未定之前,杨昭的太子之位极有可能被取而代之。”李建成道了句: “宫中的萧皇后最喜欢黄梅戏,可惜前段时间黄梅戏全国巡演,离开了洛阳城。” “原来如此。”朱拂晓若有所思。 说着话的功夫,一群人来到滕王阁,此时滕王阁已经清场,往来者俱都是青年才俊,或者书院士子,亦或者为朝中有为青年官员。 朱拂晓与众人下了马车,数十人各自来到滕王楼内,然后寻找熟人叙话。 滕王阁共有四层,却是等级森严。 四楼坐着朝中官员,太子党的嫡系。 三楼为王公贵族、众位勋贵子弟的嫡系。 二楼乃权贵子弟。还有勋贵子弟的旁系。权贵,指的是出身寻常,但却在朝中把持紧要部门。朝中当红权贵子弟。 一楼是寒门士子。 等级森严,层次分明。 李建成与独孤雀与朱拂晓分别,然后各自登楼而去,留下朱拂晓站在大堂中。 此时大堂中摆放着酒宴,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影,众人觥筹交错,凑在一起或者是饮酒作乐,或者是吟诗作赋。 朱拂晓一袭布衣,扫过堂中等级分明的楼阁,心中顿生不喜之感。 身为后世人,他最不喜欢这种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层次感,叫人心中压抑的很。 但既然来都来了,若提前退场,只怕不妥。 朱拂晓寻了个座位,场中寒门子弟有他认识的,但朱拂晓得罪了各位勋贵子弟,众人也不敢上前攀谈结交。 不得不说,滕王阁酒菜却是非凡,朱拂晓寻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伸出筷子大快朵颐。 昨夜忙碌了一晚,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今日他是打定主意,这次滕王阁的聚会,绝不出头。 此时门外一阵阵传唱,众位鲜衣怒马的权贵子弟,纷纷仰头挺胸的自门外而来。 楼阁内并不吵闹,只是窃窃私语,显得格外叫人心中厌烦。 不多时,面无表情的杨玄感自门外走来,大步流星的向四楼而去。 然后再无权贵子弟来此。 朱拂晓细看大厅中的寒门弟子,除了那十个来自于白鹭书院之人,剩下的八十多人皆有官身。 “太子到!” 一阵细长却洪迈的声音响起,接着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青年男子,迈着大步自门外走来。 无数的禁军冲入大厅,然后迅速把守各各关窍,在大厅中的柱子后站好,身形隐没在酒楼的阴影中。 朱拂晓眼中魔力流转,一双眼睛看着二百多斤重的杨昭,不由得瞳孔一缩:“有点意思。” 杨昭的武道修为并不高! 连见神的境界都没有达到,怪不得太子之位不稳。 现如今大隋以武立国,武道才是根本。太子杨昭的武力根本就无法镇压天下群雄,场面上未免太不好看。 “拜见太子!” 一楼众人纷纷起身,然后双手作揖躬身一礼。 至于说跪拜? 戏本看多了。 二楼、三楼、四楼纷纷有一道道人影走出,然后齐齐抱拳一礼:“见过殿下。” “诸位免礼吧。” 杨昭声音洪亮,眼睛扫过大堂,并未登临四楼,而是直接来到了一楼大堂,端坐在了主位上。 他竟然与一楼的寒门士子共饮! 这一幕看的朱拂晓眼皮跳了跳:作秀? 众人落座,才见杨昭慢慢的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此,只为吃喝玩乐。孤王前些日子在宫中呆的有些寂寞了,所以请诸位来此共聚一番。” “诸位开怀畅饮吧。”太子只是简单的道了句:“稍后大家各自赋诗一首,本王门外有一头照夜玉狮子,得自于突厥王族,价值千金。谁若能博得头筹,本王就将那照夜玉狮子赐给他。” 说到这里,抬起头看向四楼:“杨玄感,你也是尚书之子,理应为我大隋青年才俊的培育做出贡献,可敢与我赌一局?” “太子想要如何赌?”杨玄感站在四楼,俯视着杨昭。 “听人说尚书府有一个孤本:《洛神赋》,你可敢拿出来赌斗?”杨昭笑眯眯的道。 哗~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哗然。 洛神赋? 据说那可是三国时期曹子建的大作,价值千金,比之照夜玉狮子也不差分毫。不,准确来说是比照夜玉狮子还要贵,但照夜玉狮子可以繁衍后代,培育出更多照夜玉狮子,等同于将这差距抹平了。 “你我在这堂中各自选出一人,然后叫其赋诗一首,谁若是输了,就将这宝物赔出去,一并送给那士子如何?”杨昭抬起头看向杨玄感。 他早就调查过,那洛神赋乃尚书公杨素的心爱之物,据说洛神赋涉及到一场造化。 此物被尚书公杨素秘藏,平日里从不示人。 今日洛阳所有后辈俊杰皆汇聚在此,若杨玄感不答应,只怕日后气势上会弱了他一筹。 “这般赌斗法吗?”杨玄感摇了摇头:“不妥。不如叫下方的士子各自选择你我阵营,然后做出诗词比斗,如何?各自阵营取前三比试,最优者为胜出。” 杨昭一愣,然后面色变了变:“也好。” “敢问太子,不知以何为题目?”三楼的独孤雀问了句。 照夜玉狮子蕴含着妖族血脉,乃是所有沙场大将梦寐以求的坐骑,比之三国吕布的赤兔,李世民的的卢。 那洛神赋更是千古名篇,据说蕴含着洛水造化,也不知是真假。 此时听闻杨昭竟然以照夜玉狮子为奖励,众人俱都是露出一抹精光。 这才是王公权贵的赌斗! 一掷千金。 “便以风雪为比试吧。”杨昭看着酒楼外灰蒙蒙的天气,眼神中露出一抹笑容。 “风雪未免太过于枯燥了点,不若在加上一个菊花如何?”杨玄感问了句。 他记得自家有个跟班,做出了一篇关于菊花的诗词,他当时看了后心中颇为惊艳。乃是他见过所有咏菊之最。 若以菊花为题,他便已经先赢了一篇。 正文卷 第两百四十八章 狂到没边 “照夜玉狮子?洛神赋?”听着场中赌注,朱拂晓不由得眼睛一亮。 照夜玉狮子他倒无所谓,跑得再快又能如何?比得上风系魔法方便? 但是那洛神赋可不同寻常,乃是三国时期曹子建在洛水河畔亲笔书写。 值钱! 朱拂晓不缺钱,但主动送上门的钱财要是不取,那就是傻子。 至于说得罪尚书府,他都已经与尚书府撕破面皮了,难道还怕得罪尚书府吗? “诸位,在场诸位学子,不管是谁。只要能替本王赢了这场比试,不论照夜玉狮子也好,洛神赋也罢,本王分毫不取尽数赐下。”杨昭站在大堂内,扫过场中权贵。 宝物在好,比得上大内深宫? 他需要的是脸面!狠狠的打杨玄感脸面。 最关键的是,千金买马,将他的名声传出去。 眼下汇聚了大隋未来二十年的风云人物,他们都是大隋的脊梁,是大隋的根基。 以两件宝物为赌注,叫众人站队,对于杨昭来说,乃是一步妙棋。 只要是对自己学识还有几分自信的士子,都会站在他杨昭这边,想要夺了那洛神赋。 能被太子杨昭请来赴宴的,俱都是一时人杰,那个对自己的才情不是自负到了极点? 果然,杨昭话语落下,厅中众位士子俱都是一阵骚动,然后铺开笔墨纸砚,或奋笔疾书,或皱眉思索。 楼上 杨玄感手掌握着栏杆,只见栏杆扭曲,一道清晰的掌印烙印入栏杆内: “失算了!竟然给杨昭扬名了。” 杨玄感的眼神里充满了阴沉。 杨昭可以直接将照夜玉狮子与洛神图送出去,但是他杨玄感却没有那个魄力。 洛神图被他杨家收藏近两百年,那洛神图内隐藏的秘密他再清楚不过,就这般送出去他心疼啊。 “太子大气。”杨玄感抱拳一礼。 厅中恢复了宁静,众人俱都是奋笔疾书,然后不断有士子将手中诗词送到杨昭的案几前。 看着眼前案几上快速堆积起来的诗词,杨昭眯起眼睛:“这就是投名状。站队的投名状。” 大厅中有八成士子,将文书递送到了杨昭的案几前,就连二三楼的勋贵子弟,也纷纷出手,向杨昭递上诗词。 不是大家不支持杨玄感,而是不论照夜玉狮子也好,还是那洛神赋也罢,都太过于诱人。 此时此刻,杨玄感与杨昭打擂,众人将诗词递到杨昭身前,不管是因为什么目的,代表的都是站队了。 “大公子,要不然咱们也放弃了那洛神图与照夜玉狮子?”独孤雀站在杨玄感身边,低头俯视着堂中不断向杨昭案几前递上去的文书,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虽然杨昭那边是因为重金利诱,使得众位士子纷纷投靠,但对于杨玄感一党来说,那就是真的站队了。 “洛神赋图是家父的最爱,我要是将洛神图送出去,只怕会被老爹打死。况且都不过是一群寒门弟子罢了,难成气候。叫你请的那书院教习,都到了吗?”杨玄感居高临下,声音里充满了笃定。 勋贵子弟,从来都瞧不起这群寒门士子。 “教习已经在暗中作词了。”独孤雀低声道了句。 杨玄感点点头:“咱们请的可是钻研了数十年的大儒,要是连一群泥腿子都比不过,干脆去找一盘豆腐撞死算了。” 既然杨昭想要与他比斗,他又怎么会没有准备? 他早就请来了洛阳城中隐居的大儒! 这些大儒乃是真正的读书万卷之辈,岂是那群一辈子只读四书五经泥腿子可以媲美的? 不论哪一位大儒,都是皓首穷经,苦读几十年的书籍,岂是读了几本书的歪瓜裂枣寒门弟子可比? 此次比斗,他有早有准备,否则又岂会将洛神赋图拿出来? 唯一的变数就是宫中教习,也不知太子东宫中的教习先生,有没有亲自下场。 时间点点流逝,一篇篇经卷呈递上去,太子杨昭品读着案几前的文书。 直至到了下午,众人方才纷纷停下手中纸笔,然后等候杨昭的召见。 那边杨玄感也早就收到了私下里大儒准备好的诗词,正在楼上品读,摇头晃脑沉浸其中,好生自在。 “太子殿下,在下已经选取了三篇文章,不知你可曾选好?”杨玄感放下经卷,一双眼睛看向杨昭。 “本王这里的诗词太多,杨兄稍后。”杨昭略带得意的拍了拍身前一人高的宣纸,眼神里满是得意。 人群中 朱拂晓一双眼睛扫过场中众人,然后心中暗道:“这些士子倒是有趣,几乎九成的寒门士子,都选择了支持杨昭。也对,这些士子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选择支持谁。” 虽然大隋开了科举,但权贵却不将这群寒门弟子放在心中,纵使这群寒门弟子主动攀附,人家也未必看在眼中。 众人日后想要金榜题名有所建树,只能抱大隋朝廷的大腿,抱天子的大腿。 也唯有当朝天子,才会将众寒门士子有所安置,看在眼中。 众位寒门士子除了投靠天子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杨昭翻看着诗词,时不时的将一卷卷诗词选出来,然后没过多久又做替换。 半响过去,才见杨昭停下动作,身前放了三份文书。 “朱拂晓何在?”杨昭忽然抬起头问了句。 此言一出,大堂一片寂静,满堂士子俱都是齐刷刷的向角落看来,目光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不单单是一楼寒门士子,就是二楼、三楼、四楼的众人,也俱都把一双双目光向朱拂晓汇聚。 “不知殿下召我何事?”朱拂晓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对着上方的杨昭行了一礼。 二楼上 王仁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眼神里一抹杀机凝聚:“不妙啊!这厮怎么入了太子法眼?必须要尽快通知太原王氏,将此獠铲除。” “本宫虽然久居东宫,但却也素闻阁下盛名。不论是黄梅戏也好,还是书院中一个月连升四个班也罢,都是如雷贯耳。上次院主入东宫讲学,曾经对你推崇备至,今日怎么不见你写的文章?”杨昭看向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回禀殿下,在下已经写好。之所以一直未曾呈递上去,只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我若将诗词递上的早了,只怕殿下就没有机会观看堂中诸位兄台的文采,岂不是坏人机缘?”朱拂晓笑着道。 话语平和,但却有说不出的傲气,就差指着众人鼻子说:我要是把诗词写出来,就没有你等什么事了! 我要是写了诗词,这场比试就提前结束了。 这话狂傲到没边。 “呵呵!”楼上杨玄感冷冷一笑:“狂生,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区区戏本罢了,难登大雅之堂,竟然敢如此自负,小瞧天下人?果然是寒门士子,不曾见过世面,简直坐井说天阔。” “就没见过这么狂的人!” “简直狂的没边!” “……” 众人纷纷嗤笑,露出不屑之色,整个大堂响起道道笑声。众位权贵看着朱拂晓,犹若是在看一个小丑。 莫说是众位权贵,就连各位寒门士子,此时也是面色难看的盯着朱拂晓,脸色一片铁青。 “狂妄!” “放肆!” “安敢小瞧天下人!” “……” 喝骂声一片,众人纷纷怒视着朱拂晓。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老神再也,对于众人的指责、嘲笑、喝骂并不在意。 至于说低调? 在书院中将权贵子弟得罪了个遍,还能低调的下去吗? 至于说得罪众位寒门弟子? 他倒是不怕。 他又不打天下,不怕寒门弟子记恨,更不用招揽众位寒门弟子。 要名声有何用? “不可喧哗。”杨昭面色一变,冷冷一声呵斥,大堂内喧哗瞬间止歇。 此时杨昭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拂晓:“阁下倒自信,本王真好奇,究竟是何等的文采,才能叫你这般笃定自己可以压服天下人。” “来人,将其文章呈递上来。”杨昭吩咐了句。 有内侍上前,来到朱拂晓案几前,看到了两篇写好的文章,将其小心翼翼的整理好放在托盘内,然后看向杨昭:“殿下,只有两篇文章。” “两篇?”杨昭看向朱拂晓。 “比试不是三局两胜吗?两篇足以!何须第三篇?”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狂! 简直狂到了没边! 此言一出,堂中又是嘘声一片,众人又开始叫吵起来。 楼上 李建成看着朱拂晓,不由得揉了揉额头:“未免太狂傲了,怎的如此不靠谱?他可知道,今日的比试,可不单单是众位士子,更有洛阳城中皓首白发的大儒暗中代笔。今日他要是能压下洛阳城中各大文宗那也罢了,若压不下,只会成为天下笑话。” “此人这般无脑,怎么会和单雄信结交在一起?单雄信也不是那般无脑之人啊?”李建成心中不解。 “呵呵,果然是有趣。”杨玄感开口,将众人噪音压下:“诸位,且先安静,听我一言。” 正文卷 第两百四十九章 打脸 杨玄感开口,大堂瞬间回归宁静,众人俱都是齐刷刷向杨玄感看去。 “这位公公止步。朱拂晓既然对自己的诗词如此自信,我看也不用呈递给太子了,你就直接念出来吧。咱们这个大堂之中,皆是学问深厚之人,听了后自然能分辨得出高下。” 杨玄感看向那公公:“劳烦公公直接念出来,叫大家看看此人大作。若当真有他说的那般惊才艳艳,本公子二话不说直接告辞离去,自动认输。” 杨玄感根本就不相信朱拂晓有那般大的才华,就连自家请来的皓首穷经大儒都能压过。 他早就查过朱拂晓资料,一个平平无奇的寒门弟子,错非有几分机缘拜入青牛观,又岂会入得他法眼? 此时他正好趁机拿住机会,叫朱拂晓丢脸,也好出了心中那口恶气。 杨昭闻言目光一动,还不待其开口,一边王仁则帮腔:“是极。既然这位朱公子有如此大才,不如直接将其佳作念诵出来。若当真如此高绝,咱们自动认输,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是极,还请太子殿下成全。” 此时众位权贵子弟开口,倒不是冲着太子杨昭去的,而是单纯看朱拂晓这般嚣张模样,十分的不顺眼。 朱拂晓眯起眼睛,双手插在袖子里,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既然尔等诚心诚意的想要聆听我的高作,那就请太子成全了他们吧。” 杨昭闻言无语,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此辈如此张扬不知收敛,断不可深交,否则定有大祸上身。” 看着大堂中蔑公卿,轻王侯的朱拂晓,杨昭顿时心中不喜,招揽的心思熄了去。 “你既然如此有信心,那就当着大家的面,直接宣读出来吧。也好叫大家聆听朱公子高作,知晓朱公子的才华。”杨昭迎着众人的目光,面无表情的道了句。 “遵旨。” 那内侍公公闻言端起书卷,然后看着第一篇诗词: “第一篇是咏雪的。” 然后继续道: 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念诵道这里,那内侍顿了顿,此时堂中一片寂静,众人俱都是露出一抹凝重之色,眼前似乎有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在缓缓展开。 诗词虽好,但却并不惊艳。 文笔虽好,但场中未必没有人不能比拟。 只是接下来的诗词,却是将整首诗推升至一个叫人不可达到的巅峰: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诗词念诵完毕,全场鸦雀无声,众人俱都是呆呆的看着那立于大堂中的青年,目光有些呆滞。 惊愕! 不敢置信! “好!”太子杨昭猛然一拍案几,面带潮红之色:“好诗词。” “哗~” 大堂像是沸水,霎时间一片哗然,众人在低头窃窃私语。 楼阁上,杨玄感看着手中咏雪的诗词,低下头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过了一会后才猛然一把将那诗词抓住,团作一团,扔到了脚边,用力的踩在脚下: “下一首!” 声音很轻,但却传遍整个大堂。 “还有两首诗词,朱拂晓未必做的那么惊艳,咱们还有机会。”独孤雀道了句。 杨玄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堂中依旧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朱拂晓,眼中一抹杀机在缓缓汇聚。 “第二篇是咏菊花的。”内侍道了句。 “速速道来”杨玄感不耐烦道。 内侍不敢多说,连忙低头去看诗文,然后开口吟诵: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话语落下,全场寂静无声,整个楼阁一片死寂。 四楼栏杆处,杨玄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指攥紧手中的诗稿,心中一口闷气迟迟无法抒发出来。 然后猛然将手中诗稿团成一团,扔在了垃圾桶中,然后快步向楼下走去。 他是没脸呆在这里了。 他虽然心中气恼,但却并不怪罪诸位大儒、先生,实在是朱拂晓的诗文太过于出色,叫人难以置信。 堪称是百年难遇。 “竟然有如此诗才?”太子杨昭也是愕然,眼睛里满是诧异。 此时此刻,堂中众人窃窃私语,一双双眼睛看着立在大堂风吹不惊的朱拂晓,只觉得先前令人厌恶的狂傲,此时竟然化作了别样的一种情感。 一股震撼在众人心中升起。 “杨公子且留步,这一场我是输了还是赢了?” 眼见着杨玄感要走,朱拂晓开口,打破了堂中死寂的气氛,喊住了下楼的杨玄感。 杨玄感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看向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别样思绪:“可惜了你的才华,偏偏不懂审视时度,更不懂收敛锋芒,不知大势,不知人情往来。” “我是输了还是赢了?”朱拂晓又问了句。 “你赢了!”杨玄感看着朱拂晓:“洛神赋稍后我便遣人送来。” 说完话转身离去。 今日之事,全都是因为朱拂晓引起,错非没有朱拂晓的剧本,他又岂会和朱拂晓对上? 杨玄感可以不给太子杨昭面子,甩袖离去,众位权贵可没有杨玄感的那个胆子,众人俱都是端坐原位,窃窃私语。 “天蓬好才华。”杨昭道了句。 “多谢太子夸赞,诗文不过小道而已,难登大雅之堂。”朱拂晓摇了摇头:“治国才是真正的大学问、大智慧。” 杨昭面色一僵:这厮还真是不会说话。 “且随我来,我便将那照夜玉狮子赐给你。”杨昭站起身,对着朱拂晓招招手,转身向后台走去。 二人离开大堂,整个酒楼霎时间一片哗然,众人纷纷传看朱拂晓的两篇文章,眼神里露出一抹震惊。 虽然朱拂晓令人不喜,但不得不说,才华还是有的。 “想不到朱兄竟然如此大才。”裴不尦端起酒盏喝了一口,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次却也将杨玄感给得罪死了,日后朱兄的日子可是难熬了。” “朱兄才华确实令人惊艳,可惜却不通人情世故,当了太子出头鸟。”李建成吧嗒着嘴:“好诗词!好诗词!当浮一大白。” 后院 杨昭入座 请朱拂晓坐下后,有侍女送上香茶:“天蓬这次可是将杨玄感给得罪死了,日后杨玄感绝不会放过你。” “我与杨府本来就有仇,就算没有今日之事,他也绝不会放过我。”朱拂晓道了句。 杨昭闻言心中了然,伴随着大将军薛已建立京都大营,朱拂晓与尚书公的恩怨,也在被人一点点拔出来。 不过朱拂晓与薛已有交情,值得杨昭花费心思拉拢。 “不如天蓬入我太子府,做一个幕僚,有我太子府庇佑,料那杨玄感也不敢害你。”杨昭抛出了橄榄枝。 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杨昭,当初滕王阁掌柜在其眼前被摔死的一幕,简直是历历在目:“多谢殿下好意,在下还是以读书为准。我平日里就在书院读书,那杨玄感害我不得。” 这莫名笑容叫杨昭心中升起一股子厌烦,拉拢朱拂晓的想法越加淡薄,转移开话题: “黄梅戏是你写的?” “是我。”朱拂晓回了句。 “过几日便是皇后娘娘寿诞,天蓬可否在为我书写一卷,用作皇后娘娘的贺礼。”杨昭看向朱拂晓。 戏曲这个东西,只要有了戏本,别管是李家班还是王家班,都能唱。 李纨远离洛阳,未必没有太子暗中算计。 李家班日夜在滕王阁唱戏曲,逐渐被人记下曲谱,被太子驱赶出去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每日五五分成,实在是太高,不如自己的戏班来的划算。 朱拂晓看着杨昭,忽然一笑:“太子说笑,实不相瞒,这戏曲并非是我写的,只是我幼年之时,路遇一个快要饿死的乞丐,给了他一个馒头。那乞丐被我的馒头救活,为了报答我的活命之恩,就给了我曲谱。所有曲谱,我都已经卖给了李家班,现在太子殿下必然已经有了曲谱。” 杨昭闻言面色一变,一双眼睛上下审视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面无表情的道:“原来如此吗?那实在可惜了。” “来人,取照夜玉狮子给他,然后送他去前面宴饮吧。”杨昭面带疲倦的摆摆手,朱拂晓随着仆役去了马棚,遥遥便看到了一匹纯白的马匹。 马匹毛发洁白,四肢粗大,肌肉结实,仿佛是一个肌肉男。 “这就是照夜玉狮子,可夜行八百里,内含妖兽血脉,已经有了四五岁小儿的心智。”仆役对着朱拂晓介绍了句:“此物乃太子的心爱之物。” 正文卷 第两百五十章 试探 看着身高两米,浑身肌肉疙瘩的马匹,朱拂晓眯起眼睛:“确实是一匹好马。” 他虽然不懂马,但却可以通过生命磁场看得出来,这马匹生命磁场浑厚,就算等闲武者也比之不及。 “稍后宴饮完毕,朱公子就可以将其牵走。”仆役说完之后,转身告辞离去。 朱拂晓笑了笑,起身走回前院,此时大堂中众位士子正在宴饮。 酒宴正酣,众人已经入了状态,热闹的喝着酒,有了八分醉意。 朱拂晓回到大堂,无人察觉其回来。 朱拂晓用半个小时填饱肚子,此时只见门外一道人影出现,杨府的一位管家,与数位杨府的武者自门外走来。 那管事朱拂晓见过,当年得了杨家大小姐推荐的书信去杨府时,就是这位管事亲自接见的。 “朱公子,这是你的宝物。”管事将一个长一米五的玉匣放在了朱拂晓身前。 “哦?”朱拂晓看着身前玉匣,此时周边正在劝酒的众位士子也察觉到动静,纷纷转过身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身前的玉匣。 那可是三国时期的宝物,曹子建的亲笔提书。 “朱兄,可否给咱们大伙开开眼,叫咱们沾沾你的福气,见识一番洛神赋的真容。”旁边有士子问了句。 朱拂晓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去抚摸玉匣,感受着其中的气机,然后露出一抹诧异之色:确实是一件宝物。 他居然在这图卷内感受到了一丝丝‘水’力量的波动。 “朱公子,这洛神赋可是老太爷最爱的宝物,你究竟有没有福气承担,还要看你的造化。”管事看着朱拂晓,面色阴沉的威胁。 听了这话,朱拂晓笑笑,站起身将宝物抱在怀中,便要转身离去。 “朱拂晓!”管事看着朱拂晓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人的气数可是有限的,若得了自己命中享受不得的造化,只会折了自己的运数。你可千万要想清楚,这洛神赋该不该拿。” “不劳管事操心,能得此宝,纵使折了命数,在下也心甘情愿。”朱拂晓大步走出酒楼,一路来到后院,牵起照夜玉狮子,起身向门外走去。 走到街外,朱拂晓放眼打量,然后整个人牵着马径直来到了车马行:“老板!” 车马行里到处都是驴马粪便的味道。 一群小贩在不断谈论价钱。 待看到照夜玉狮子后,俱都是停下买卖,一双双眼睛像是胶水一般,黏在了照夜玉狮子的身上。 “来了!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一个四十多岁的掌柜自棚子里钻出来,眼睛扫过朱拂晓后,目光落在了照夜玉狮子身上,然后眼睛就黏在了那照夜玉狮子的身上,再也不肯松开。 “卖马。”朱拂晓问了句。 “可是这照夜玉狮子?”掌柜问了句。 “不错。”朱拂晓点点头。 “据我所知,上京城内的照夜玉狮子只有一头,就在当朝太子的手中。”老板看向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疑惑。 “就是那头。”朱拂晓抚摸着马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毕竟这照夜玉狮子,就是从你这马行出去的,送给了当朝太子的。” 掌柜闻言一笑:“客官倒消息灵通。” 此事不是什么隐秘,他们家背后的主子为了讨好太子,居然自域外抓了一只照夜玉狮子,甚至于惹得蛮族寇边,差点惹出一场祸事。 “五千两!”掌柜的看着朱拂晓:“回头我帮你将你这照夜玉狮子卖给太子,到时候咱们你好我好大家好。” “是个明白人。”朱拂晓笑了。 杨昭可是当朝太子,他当然不想随意得罪,更不想夺人所爱。 这照夜玉狮子既然是太子杨昭赏赐,他若是拒收,反倒不妥。倒不如转手寻个马行,想办法卖给太子杨昭。 照夜玉狮子整个京城唯有这一匹,不管是谁收了,回头都会送到太子府上,到时候是个大人情。 “银钱替我送到白鹭书院。”朱拂晓将照夜玉狮子直接地给掌柜。 五千两的照夜玉狮子确实是白菜价。 但他不是真的卖马,而是将照夜玉狮子送回太子府。 他虽然不想敷衍世俗,但并非情商低。 照夜玉狮子乃太子心爱之物,虽然以太子的度量,就算朱拂晓真的将照夜玉狮子给拿走,对方也绝不会有半分责怪,但朱拂晓绝非那种没脑子的人。 好歹也是大隋未来的天子,该讨好还是要讨好一下的。 说实话,对于大隋国柞,朱拂晓还真是挺看好的。 至少以眼前的局势来说,天下各大世家、门阀皆被圣天子杨广踩在脚下,若杨广自己不作死,谁有本事颠覆大隋的国运? 若论宗师高手,大隋官方一定是最多的。而官方之中,当朝天子的手下,宗师高手一定是最多的。 朱拂晓怀抱玉匣,雇佣了一辆马车,向书院返回。 才出了洛阳城外十里,远处一道人影站在大陆中央,静静的等候朱拂晓。 “吁~”车夫拽住马匹,面带紧张的看着挡在对面的斗笠人:“这位爷,可否借过一下?” “借过?”男子闻言轻轻一笑:“我家公子要请马车上的这位公子喝一杯。” 来人是杨府管事。 “朱公子不会不给老夫这个面子吧。”管事看向马车前的帷幕。 马车中,朱拂晓将画卷塞入次元空间,然后掀开帷幕跳下马车:“你回去吧。” 话是对车夫说的,一块碎银落在了车夫的怀中。 “朱公子请。”管事请朱拂晓上了身后的马车。 “杨家竟然可以调动弓弩,难道不怕当朝天子忌惮吗?”朱拂晓忽然问了句。 他虽然没有看到弓箭手,但魔法的生命磁场已经告诉他,周围的杂草中,潜伏着一道道生命磁场。 他不怕武者,甚至于武道宗师当面,也能安全退走。但偏偏惧怕这种不讲道理的弓弩。 因为对方的‘施法’距离比自己更远。 弓弩在有效距离,杀伤力比警察用的手枪要厉害得多,他的魔法防御再厉害,也挡不住可以与子弹媲美的弓弩。 至少大魔法师的境界不行。 所以他不得不走。 “呵呵,朱公子说笑了。”管事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朱拂晓上了马车,只见管事牵着马车,走了十几分钟后,在冰雪中出现了一座凉亭。 杨玄感就端坐在凉亭中,中央摆放着一个火盆。 “杨公子请我来有何吩咐?”朱拂晓懒洋洋的下了马车,对于杨玄感也不行礼,而是径直坐在了对方的对面。 “我其实有件事一直想要问你”杨玄感看向朱拂晓,手中拨着坚果:“那日运船被劫,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三弟杨玄挺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朱拂晓双手缩在袖子里:“我能讨得性命已经是邀天之幸,哪里会知道是谁动的手?我要是知道谁动的手,又怎么有机会逃回来?” “这件事你不该问我,而是应该去问凶手才对。”朱拂晓道了句。 “本来我也没有怀疑到你,但你近些日子展现的手段越加不凡,我反而觉得你身上有大问题。”杨玄感将坚果壳子扔入了火盆中: “我三弟究竟去了哪里!” 杨玄感声音冷酷,面容严肃:“今日你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答案,只怕你走不出此地。” “你当真不该问我,我要是有那个本事,还会被你坑的那么惨?在涿郡差点丢了命?”朱拂晓反问了句。 “嗖!” 破空声响,杨玄感一拳轰出,罡风在猛烈呼啸,火盆被压得火苗黯淡。 这一拳寻若雷霆,眨眼间就来到了朱拂晓的面门前。 速度太快了! 杨玄感的速度太快了! 他也不过是见神武者而已,但就算是如此,朱拂晓依旧没有反应的时间。 这一拳罡风呼吸,可以清晰的看到,朱拂晓面颊上的肌肤被拳罡催动得犹若是流水般鼓荡。 见神武者尚且如此,若是宗师在此,朱拂晓只怕更加的惨。 近距离对决,在魔法师不能瞬发魔法之前,对上武者唯有被虐的份。 好在杨玄感的拳罡距离朱拂晓鼻尖一寸之地停了下来,然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看着朱拂晓头顶被罡风催裂的发冠,眼神死死的盯着对方。 他可以肯定的说,不管是任何人,面对自己这忽如其来的一拳,都会有本能反应。 除非是武道宗师!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嗤~” 两道血液自朱拂晓鼻腔内流淌而出。 罡风猛烈,灌入了他的鼻子内,摧毁了他的脆弱血管。 下意识一步后退,朱拂晓面带惊惧之色的盯着杨玄感:“大公子莫非输不起,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看着朱拂晓,杨玄感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不应该啊!” “王仁则与我说,你乃是瓦岗山翟让的儿子。”杨玄感转移话题。 “你信吗?”朱拂晓问了句。 “我当然不信。”杨玄感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身形消失在雪中:“我不杀你,是因为你不配死在我手中。” 其实杨玄感心中很奇怪,这般弱鸡一样的人,自家手下精锐杀手,怎么就次次失手呢?难道朱拂晓身边有人安插了高手,暗中与自己做对,借助朱拂晓阻击自己? 朱拂晓是谁的手段? 天子? 还是谁? “公子!”管事上前道了句。 “杀了他!”杨玄感头也不回的对着管事道了句:“取回洛神赋。” 正文卷 第两百五十一章 洛神赋之密 看着朱拂晓,杨玄感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不应该啊!” “王仁则与我说,你是乃是瓦岗山翟让的儿子。”杨玄感转移话题。 “你信吗?”朱拂晓问了句。 “我当然不信。”杨玄感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身形消失在雪中:“我不杀你,是因为你不配死在我手中。” 其实杨玄感心中很奇怪,这般弱鸡一样的人,自家手下精锐杀手,怎么就次次失手呢?难道朱拂晓身边有人安插了高手,暗中与自己做对,借助朱拂晓阻击自己? 朱拂晓是谁的手段? 天子? 还是谁? 他不认为朱拂晓有和自己做对的资格,只以为是有人暗中想要出手,借助朱拂晓为诱饵,坏了自己的算计。 “公子!”管事上前道了句。 “杀了他!”杨玄感头也不回的对着管事道了句:“取回洛神赋。” 管事闻言点头,待到杨玄感车马远去,方才拍了拍手,只见草丛内窜出十几个身披甲士的大汉。 “朱公子,洛神图乃是我家老爷心爱之物,其内蕴含着洛水的一道水精,不是你能拿的。”老管家看着凉亭中的朱拂晓。 “管家是打算杀人夺宝?”朱拂晓问了句。 “还有何遗言要交代吗?”老管家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 朱拂晓看了看十步外的甲士,远处匍匐在草丛中的杀手已经撤走,心中少了挂碍,下一刻神魂内咒语波动,然后一道白霜自朱拂晓脚下蔓延,还不待几人反应过来,白霜已经将众人笼罩住。 那股寒气来自于几人体内,还不待几人脑海反应过来,体内五脏六腑、血液心跳皆已经被冰封,化作了一个大冰坨,被活生生的冻死。 “与我拉开距离,就是尔等最大的愚蠢。”朱拂晓迈步自几人身边走过,脚下冰雪裂开,化作了一道无底洞,众人的身躯坠入无底洞内,然后地洞愈合,不见半分争斗的痕迹。 地洞不是地洞,而是藏胎法界的通道,几人的尸体直接坠入了藏胎法界内,成为了藏胎法界的养料。 “杨玄感有机会杀我,绝不会放过的。”朱拂晓慢慢悠悠的往白鹭书院走去:“太过托大了。” “还不是弄死杨玄感的时候,不将杨素这个宗师拖下水,叫其体内植入血脉之力,一旦贸然弄死杨玄感,只怕杨素会发疯。”朱拂晓嘀咕了句。 他有自知之明,藏胎法界君主不降临,他绝不是宗师的对手。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至于说滕王阁内朱拂晓所做的诗词,也悄无声息间泯灭,没有出现在世上,就好像从未流通过一样。 不会有人替朱拂晓宣传名声,朱拂晓已经得罪了天下勋贵,那个肯为他出手? 谁敢和他扯上半点干系? 朱拂晓走到了半路,遇见原路返回的李建成与裴不尦,此时二人坐在马车中,看到雪中漫步的朱拂晓。 “朱兄,不如一道返回,如何?”李建成笑着邀请了句。 朱拂晓没有拒绝,而是笑着上了车。 李建成虽然是贵公子,但却一点都没有盛气凌人的傲气,与朱拂晓私交不错。 “朱兄这回在滕王阁出尽了风头。”裴不尦面带羡慕之色。 “哈哈哈,不过寻常罢了,并非我厉害,而是他们太垃圾。”朱拂晓话语很清淡,就像在诉说一件极其平凡、普通的事情一样。就仿佛本该如此,天经地义。 裴不尦话语顿时被噎了回去,一边李建成也是苦笑:“朱兄,你这张嘴,可是将天下人都给得罪光了。” “有这么邪乎?”朱拂晓诧异道。 “很邪乎!”李建成很肯定的点点头。 滕王阁 屋顶之上,寒风涌动,一碰火焰在扭曲。 白鹭书院的院长站在那里,面色恭敬的看着身前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陛下觉得,朱拂晓如何?” 杨广背负双手,身上披着胡裘,眼睛眯起街头的车水龙马:“有点意思!满朝文武所有勋贵都被他得罪光了。日后若入朝为官,必定寸步难行。” “不过冰山一角罢了。”院长笑眯眯的道。 “安排下去,朕要见他。这般有趣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多见。”杨广笑眯眯的道了句,随手将所有关于朱拂晓的资料扔入了火盆内。 此时脚步声响,太子杨昭自楼下走来:“父皇,杨玄感出手了。” “朱拂晓如何?”杨玄感问了句。 “杨府的杀手又离奇失踪了,现场不曾见到尸体。”杨昭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朱拂晓不通武道,但却觉醒了天人之力,此事不知是否是其所为。或许是青牛道观高手暗中护持,也尚未可知。” 杨广眯起眼睛,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道:“老院长,洛神赋关乎洛水中的一件宝物,此次设局好不容易将洛神赋诳出来,可是机会难得。朕要借那洛神赋一用。” “臣这就去安排。”老院长面色恭敬的退下。 待到院长退走,杨广看向太子杨昭:“你觉得朱拂晓如何?” “很有底气!绝非那种虚张声势的底气!能够轻王侯的真正底气!”杨昭回了句。 “底气何来?”杨广又问了句。 杨昭不解,略做沉思道:“许是血脉觉醒?” “呵呵,血脉觉醒又如何?到了宗师之境,血脉觉醒才有意义……”杨广说到这里,止住话语:“普通人血脉觉醒,也不过是寻常人罢了。你日后有时间可以多多接触,此人很有趣,或许是一把很锋锐的刀。越了解,朕对他越有兴趣。” “袁守诚的目光是何等高,袁家秘法更是从不外传,此次竟然打破规矩,将朱拂晓引入门下,不简单啊。”杨广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和杨昭说话,然后所有声音俱都被冷风淹没。 书舍之内 朱拂晓将洛神赋拿起,缓缓打开玉盒,只见一个一米宽的卷轴出现。 卷轴古老,乃是布轴,两端用玉石制作。 朱拂晓伸出手去触摸卷轴,看不出丝毫岁月痕迹,那卷轴也不知是何布制作,摸起来柔软非常。 朱拂晓将卷轴缓缓摊开,整个卷轴竟然有三米长,其上笔走龙蛇,书写着三国时期曹子建的洛神赋。 那诗词的背后,乃是浩荡百里洛水为背景,其上古木幽幽杂草丛生,看起来十分的逼真,就连河面波涛都看的一清二楚干干净净。 在那河面上,有一小舟,上立一白衣女子,缥缈若仙背对众生,惹人遐想无穷。 即便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便已经倾覆众生。 一缕缕奇异的波动自那画卷中传出,叫朱拂晓不由得一愣。 “天地磁场?”朱拂晓感应着那波动,不由得一愣。 这方世界虽然没有超凡之力,所有的元素法则皆被桎梏,但却有如血脉等不可思议之力。 这等不可思议之力,乃是在此方世界规则衍生下的超脱力量。 如命运之力! 如风水之力! 血脉之力! 如武道宗师修行到极致而诞生的斗气! 还有就是天地间的各种磁场,亦如电磁波等等,虽然看不见,但却并非代表不存在。 风水之力其实就是天地磁场之力的一种运用,用来驾驭天地间的各种能量,风雨雷电之力。 风水大阵驾驭的乃是物质界之力,如:风雨雷电。可以在自然界摸得到。看得到的。 而魔法之力乃是法界之力,不可思议之力,可以无中生有,颠覆法则的力量。 “灵魂波动?或者说是电磁波动?”朱拂晓眯起眼睛。 感受着洛神赋上传来的波动,他想起了后世的脑电波,在这个物质固化的世界,玄妙力量并非没有,只是很微弱,以一种不可查觉的方式存在罢了。 甚至于错非玄妙手段,这种力量根本就不能显化出来。 “这洛神图有玄妙,竟然将这股波动烙印在洛神赋内。”朱拂晓体内死亡之力流转,很快就循着那股波动,确定了波动传来的目标。 那个扁舟上的白衣人影! 波动就是从那个白衣人影身上传来的。 “脑电波或者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的灵魂之力?”朱拂晓感应着那股波动: “这股波动实在是太过于微弱,并且在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速度慢慢消散。” 朱拂晓眯起眼睛,整个人沉默不语,体内一股死亡之力流淌,向着那白色人影灌注了去: “此人或许是三国时期留下的残魂波动。这卷轴其实就是一座简陋的风水大阵,将那残魂烙印在卷轴上,借那风水大阵保留了下来。” “只是不知这残魂是谁?”朱拂晓心中好奇,体内死亡之力一点点流淌,然后死亡咒语念诵,天地间冥冥中一股咒语波动,向着那卷轴上的扁舟笼罩了过去。 然后那扁舟上的人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壮大,乃至于壮大到神魂稳定的地步,朱拂晓才收了魔法手段,然后对着那卷轴锤了一口黑烟,只见那黑烟呼啸,将那卷轴笼罩,扁舟上的白衣人影竟然被那黑烟裹挟着自扁舟上飞了下来。 正文卷 第两百五十二章 杜如晦 一道黑烟划过洛神赋,在朱拂晓的身前漂浮,那黑眼中一道白衣人影在沉浮。 “你是谁?” 声音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但却说不出的好听,整个面孔模糊不清,唯有那袅娜的身躯,显露出了姣好的身段。 “我叫朱拂晓,你又是谁?”朱拂晓反问了句。 “你是朱拂晓?我又是谁?”女子声音里充满了疑惑,整个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迷惑。 “她的魂魄虽然保留了下来,但却遭受重创,很多记忆都已经丢失的干干净净。”朱拂晓看着身前漂浮的女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恍然。 他修炼死亡魔法,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鬼魂的。这女子身上怨气冲霄,执念深重。错非依靠着这股怨气与执念,只怕就算洛神赋玄妙,也未必能保存下来。 “竟然将一个人的魂魄以布卷为大阵的方式保存下来,倒是有几分魔法卷轴的雏形。可惜,功效上却是天差地别。不过有一点是魔法卷轴无法比拟的,魔法卷轴根本就无法保存数百年。” 朱拂晓心头嘀咕了句,然后自异次元中取出一盏油灯,将一块魔法石镶嵌入了油灯的底座,随即口中念诵咒语,一道黑烟升起,向油灯烙印了去。 “这盏长明灯可以孕养你的魂魄,遇见我是你的福缘到了。”朱拂晓看着陷入自我回忆的女子,慢慢吐出一口气,然后点燃了手中油灯,手掌一招只见那女子的魂魄没入了油灯内。 以魔法石为根基,点燃的灯芯为引子,炼制出了一盏可以孕养神魂的油灯。 “此女子的神魂尚且能保存下来,那太古之时如老子、教祖等人的神魂,有没有同样保存下来?”朱拂晓看着火中沉浮的女子魂魄,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若老子等人尚且活着,可就有意思了。 到那时与老子论道,听佛祖讲法,当真是天大造化。 虽然受困于这方世界,老子与道祖等人无法逆改天地造化,但修为境界未必比朱拂晓差。 甚至于比之传说中的法圣,也未必会差多少。 “这个世界的道门心境,简直就是开挂了的作弊器。”朱拂晓心中嘀咕一句。 “我是谁?你可知道我是谁?”女子坐在油灯的灯芯内,在火中问了朱拂晓一句。 声音平静,情绪恬淡,与被火炼的柴膺,天差地别。 “只要你安心在火中休养,魂魄逐渐凝聚,终有一日能想起自己是谁。”朱拂晓回了句。 这女子的魂魄出现在洛神赋内,必定与三国时期的曹子建有关,乃是三国时期的人物。 说实话,朱拂晓对于三国时期好奇得很,若日后修为大成,时空魔法可以穿梭过去,未必不能前往三国一看究竟。 三国时期的风流人物太多,此时有最直接了解三国时期人物的机会,他又岂会放弃? 朱拂晓低头看着手中洛神赋,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不断的推演观赏。 “这女鬼身上带有一丝丝水之精气,似乎天生与水相合,好生的奇怪,仿佛是天生的水之精灵。”朱拂晓一边琢磨,一边推演洛神赋的关窍。 “舍此之外,图卷不过是一件寻常古董罢了。”眼见着华灯初上,朱拂晓卷起洛神赋,然后送入了次元空间:“不过如此。” “公子,在下是滕王阁的伙计,奉公子命令,前来送餐了。”门外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 朱拂晓在滕王阁订了餐,他现在有的是钱,每日里不准备做饭,而是天天叫滕王阁送饭。 得了宇文家的老底,足够他和自家小妹日日夜夜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了。 “哇,好香啊!”门外传来小妹的惊呼,然后叽叽喳喳的喊了句:“送到这里来!” 一边说着,推开朱拂晓的门,走入了屋子内。 在朱丹身后,三个滕王阁的伙计端着三个食盒,放在了朱拂晓的书桌上。 朱丹打开盒子,露出了里面精致的五菜一汤,三个荤菜和两个素菜。 一个八珍丸子、炸排骨、红肘子,还有烩银耳、炝莴笋,以及酸辣汤。 色香味俱全,也不等朱拂晓招呼,朱丹已经端起青花碗,大快朵颐,吃的是嘴角流油。 朱拂晓见此宠溺的笑了笑,拿了银钱将伙计打发,然后连忙端起碗,拿住了筷子,与朱丹一起抢食物。 五个菜,再算上一个汤,也不过三两银子罢了。 一天不到十两银子。 一年也不过是三千多两罢了。 朱拂晓现在不缺钱,有的是钱。 随着他的魔法修为越高,想要弄到钱也就越容易。 日后能拿星摘月的地步,直接寻一个金矿炼化,到时候岂非是富可敌国? 吃过饭,朱拂晓开始教朱丹读书,然后用魔法调理身子。 虽然这个时代女子不能科考,但朱拂晓还是要将朱丹调教成知书达理的女大家,培养成和李清照一样的女子,做一个小太妹,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不必活在世俗人的眼光之中。 (咳咳,历史上李清照就是一个小太妹,历史版的小太妹。) 兄妹二人吃的香甜,吃完饭后各自坐在书房内读书,现在屋子内点了两盏长明灯,兄妹二人一人一盏,倒不必打架。 至于说柴膺的天灯,被朱拂晓设下魔法结界,对外界事情毫无感知。 第二日 天才刚刚亮,杨玄感就出现在了朱拂晓门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屋子里走出来的朱拂晓: “是我小瞧你了!那日出手的是谁?是谁想要暗算我杨家?” 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过身去看向杨玄感,现在杨玄感身上的诅咒之力又一次开始沉寂,整个人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杨公子说什么?我似乎有些听不懂!” “薛已是不是?是不是薛已出手?”杨玄感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愕然,他还不知道薛已已经奉命建立京都大营的事情,心中暗自道:“薛已不是诈死潜居了吗?怎么暴漏了出来?” “杨公子说的什么话,在下听不懂。”朱拂晓道了句。 杨玄感没有开口,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呵呵,当真以为有靠山就能和我杨家做对了?日后有你好看的。” 说完话杨玄感转身离去。 看着杨玄感的背影,朱拂晓心中升起一股思绪:“薛已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杨玄感的表情,似乎是已经暴露了出来,但杨家似乎没有拿下薛已?”朱拂晓心中好奇:“薛已死过一遭,好歹也是武道宗师的造诣,就算暴露出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有时间最好去抽空看看。”朱拂晓卷着书本,向学堂走去。 学堂之中日子平静,这回没有人在找朱拂晓事端,整个学堂有禁军日夜巡逻,绝不给人再次下黑手的机会。 看着坐在身侧不远处的王仁则,朱拂晓眯起眼睛:“王仁则已经将我的底细泄露给了杨玄感,可惜杨玄感没有相信。毕竟我现在的容貌与当年天差地别,错非当年熟人,绝对认不出我来。” “但是王仁则不能留。”朱拂晓心中嘀咕了句。 一日时间悠悠即过 眼见着学堂散去,朱拂晓正在往回走,王仁则追了上来:“朱拂晓!” “王公子叫我何事?”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身看向王仁则。 “可否借一步说话?”王仁则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点点头,二人来到一处隐秘的角落,只见王仁则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复杂之色,许久后才道:“你我也是故交,从小相伴一起长大。当年你我四人,是何等快活?你与秀儿也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可惜一转眼便是巨变发生,物是人非。” “我听不懂王公子在说什么。”朱拂晓看着王仁则,目光平静,面带诧异。 不论在何时何地,他都不会承认自己以前的身份。 身为穿越者,这一点警醒还是有的。 天知道对方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能监听到自己的谈话。 “你太过于谨慎了。”王仁则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三日后秀儿就要订婚了。” 秀儿,是王秀儿。 也就是朱拂晓那个未婚妻。 “这是请帖。”王仁则看着朱拂晓:“是陕西大家族的子嗣。” 朱拂晓接过请帖,脑海中一阵恍惚,那属于前身的记忆流淌出来,一股莫名情绪在心中回荡。 “杜如晦?”朱拂晓随意翻开手中帖子,看着那熟悉的人名,不由得一愣。 “不错,就是杜如晦。也是历经南北朝的大家族,现在虽然没落,但配秀儿却绰绰有余。为了结下这份亲,叔父日夜奔走,请王家本家亲自出面说亲,废了好大的功夫。”王仁则看着朱拂晓。 不管以前王家与翟让一家有何牵扯,随着王秀儿与杜如晦成亲,日后所有恩怨皆化作了灰烬,所有的谣言也都不攻自破。 “王世充倒是好眼光。”朱拂晓称赞了一声。 正文卷 第两百五十三章 点化 房谋杜断,这个词只要是上过学的都听过。 只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杜如晦的老婆竟然是王秀儿。 或许王秀儿并不叫王秀儿,王秀儿只是闺名。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朱兄有时间不妨来参加婚礼,好歹当年咱们四个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当年我与朱丹也是两小无猜,可惜竟然出现这般大的变故。”王仁则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笑而不语,要不是昨日从杨玄感哪里知晓,王仁则在背后给自己捅刀,他差点就信了。 “王兄请吧。”朱拂晓淡淡的道了句:“我听不懂你的话,所以这婚礼也就作罢。” 话语风轻云淡,但内心深处那属于原身的波动,却在悄无声息间荡漾起点点涟漪。 他炼化了原身的三魂七魄,就像是人吃了米饭、芒果、泻药一样,总归是会受到点影响。 王仁则看着朱拂晓,眼前青年那淡漠的眸子叫人心中发慌,现在的朱拂晓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太大,错非七八年的交情,他也绝不会认出来。 看着滴水不漏的朱拂晓,王仁则转身离去,唯有话语在空气中传来:“随你吧。” 王仁则走了,朱拂晓的心湖荡漾起层层涟漪,一双眼睛里荡漾着层层波动。 与李秀宁比起来,王秀儿更能引起他心中的情绪波动,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的蓝天白云: “这情绪并不属于我!” “给我镇压!”朱拂晓体内死亡魔力流转:“既然已经被我炼化,就休想惹出什么幺蛾子。那王秀儿根本就不属于你!你们之间的缘分,早就在小吴村被偷袭的时候断了。” 朱拂晓算不上杀伐果断,但也绝对的头脑清晰,是一个‘断舍离’之辈。 回到自家书舍,朱拂晓慢慢读书,用死亡魔法温养那魂魄。 “朱拂晓!”就在朱拂晓挑灯夜读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道喊声,是王晖的童子在门外召唤。 “原来是刘兄,不知刘兄深夜呼唤,有何贵干?”朱拂晓打开门,看到了刘能哪一张精明的面孔,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 对方虽然仅仅只是一个童子,但朱拂晓却并不轻视,反而是平等待之。 “我家老爷说,明日院长欲要在山中办年前的最后一场私人文会,只请学员中前五十的士子,在小壶山中野炊。此次只请寒门士子,不请勋贵学员。”刘能看向朱拂晓: “先生吩咐了,叫你明早去小壶山候着。” 说到这里,刘能压低嗓子道:“据说有一位大贵人到来。若能入了那大贵人法眼,日后一飞冲霄,当可平步青云。” “哦?”朱拂晓眨了眨眼,一块碎银塞入童子手中:“多谢兄台相告。” 刘能接过影子,眼睛眯起露出一抹笑容,笑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明日聚会?”朱拂晓恍然:“马上就要除夕了,新年也快要到了,现在书院被勋贵子弟搅得一团糟,院长总归是要将书院中的士子团结一下。给寒门弟子打打气,毕竟前五十的士子,可都是书院的栋梁。” “至于贵人?”朱拂晓笑了笑,贵人又能如何? 能让他平步青云直接登龙门吗? 考试完毕之后,他是不打算在朝堂中任职的。 就算是真的任职,他也不必讨好别人,他又不打天下,靠的是自己本事吃饭。 凭他的本事,天下之大皆可去得,哪里还不能混一口饭吃? 刘能走了,但是新的麻烦却来了。 朱拂晓正要关闭窗子,忽然一道劲风袭来,然后窗纸射开,一道帖子嵌入了屋子内的墙壁上。 朱拂晓睁开法眼,只见一道生命磁场纵身而去,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又来请帖?”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诧异,然后手掌伸出将那帖子拿在手中,放开之后不由得一愣:“李靖?” 朱拂晓合上帖子,沉吟许久,才见火光闪烁,将那帖子化作灰灰,然后继续端坐在案几前读书。 “他会来吗?” 白鹭书院内的一处密林内,红拂看着黑夜奔驰而来的李靖,目光里露出一抹幽邃。 “不知道!”李靖眯起眼睛:“咱们总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杨玄感的身上。杨玄感此人小肚鸡肠,指望此人主动放过咱们,简直异想天开。” “李密说咱们化作吸血鬼的线索就在朱拂晓与青牛观内。当年李密遭受重创,是朱拂晓救活了他,然后其体内血脉就开始发生异变,所有的源头都指向了朱拂晓与青牛观。”红拂双拳紧握: “咱们与朱拂晓有杀身之仇,他又岂会告诉咱们如何化解这血脉?” “咱们有共同的敌人---杨玄感!”李靖目光里露出一抹冷静:“当初咱们被杨玄感给逼得昏了头,朱拂晓若那么简单,杨玄感早就将其处理了,又岂会轮到咱们出手?” “赔罪的事情,你可准备妥当了?”红拂问了句。 “已经准备妥当。”李靖眯起眼睛:“就是不知明晚朱拂晓不会赴约。” “这血脉太过于邪门,一日不解除,咱们就一日受制于李密。好不容易逃离尚书府,现在竟然落在了李密手中,实在是窝囊的很。”李靖声音里满是火气。 第二日 天刚亮 滕王阁的伙计背着晨曦,来到了朱拂晓门前,准时的送上了酒楼中的吃食。 八宝粥与糕点、包子、素菜。 朱拂晓吃了点包子,然后对着沉睡中的朱丹叮嘱了几句,方才起身而去,向着小壶山而去。 小壶山位于白鹭书院外的一座小山,山上修建着楼阁。宫阙、庙宇,祭奠的是前朝不知哪位神灵。 等到朱拂晓赶到小壶山下时,天光已经大亮,一道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其眼前。 朱拂晓看到了一道道熟悉的人影,都是甲字班的寒门士子,此时看到朱拂晓也不打招呼,只是三三两两的向山中而去。 对于众人这般姿态,他也不恼,毕竟敢和权贵子弟作对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准确来说:很少! 并非每个人都是硬骨头!也不是所有人都无所顾忌,肆意妄为。 这就显得朱拂晓很不合群,一个人在山中慢慢的逛游,顺着队伍向山中走去。 待来到山神庙前,已经有书童劈砍好柴火,烤肉的香气在群山间蔓延。 一坛坛香醇的美酒,不断在山间摆放开来,显得格外热闹喜气。 朱拂晓站在山间,一个人立于庭中,手中端着酒盏,也不说话。 “天蓬。”一道呼唤传来,王晖身披大氅,自山下走来,遥遥的对着朱拂晓喊了一句。 刘能跟在王晖身边,搀扶着王晖,眼神里满是殷切。 “见过夫子。”朱拂晓手中的酒盏消失在袖子里,连忙上前去搀扶住王晖。 “怎么一个人在此饮酒?”王晖气喘吁吁的问了句,站在亭中喘着粗气:“这些都是你的同窗,日后进了官场,还要相互照应。官场就像是江湖,一个人单打独斗是混不开的。” “我倒想找个人喝酒说话,只是自从那姜黄、尤鲧等人身亡之后,整个白鹭书院中的众位学子将我视作瘟疫避之不及。”朱拂晓苦笑了一声。 王晖闻言一愣,口中想要教训的话咽了下去。 “你呀,太过于孤傲。朝堂是权贵的朝堂,你得罪了五姓七宗,得罪了天下所有权贵,日后如何出头?就算是当真金榜题名,日后在官场也寸步难行。”王晖叹息一声。 朱拂晓不辩驳:“有劳先生操心了。” “不过今日有贵人降临,你若能入了贵人法眼,日后青云直上不过等闲。”王晖看向朱拂晓: “你现在已经被天下各大权贵打压,得到这位贵人的赏识,乃是你唯一的出路。若能得此人赏识,纵使日后天下权贵都与你为难,你也有周旋的机会。” “哦?”朱拂晓闻言一愣:“不知是哪位贵人?” “不可说!” 夫子神神秘秘的道。 朱拂晓闻言不再追问,而是与夫子探讨学问,切磋经文。 半个时辰后 “依照你如今的进度,两年之后你便可参加科考。”夫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中满是惊叹:“我从未见过有天资如此出众之辈。” “多谢先生教诲,错非先生教诲,弟子如何能突飞猛进。”朱拂晓笑着道。 听闻这话,夫子摇了摇头:“只是你的锋芒太盛,须知合尘同光才是大道。” “世家子步步紧逼,尚书公想要我的命,不是弟子想要收敛就能化险为夷的。”朱拂晓苦笑: “弟子也不想招惹是非,可偏偏这是非却不肯放过我。” 夫子不语,对于朱拂晓身上的是非,他也觉得颇为无语。 他就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被勋贵针对的人。 “你可曾想过,书院中数百寒门子弟,为何勋贵子弟偏偏针对你?”夫子问了句。 “弟子不平则鸣,与众位同窗不同,他们受了委屈,只会忍受下去。”朱拂晓想都不想的道了句:“弟子天生就是一个受不得的委屈的人。” “真正进入官场,站在天子面前,你眼下这点委屈算的了什么?”夫子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唏嘘:“真正的大委屈你还没经受过呢。” “我知道你有真本事,可这世上终有本事胜过你的人。学不会为人处世之道,日后若遇见那些真本事更在你之上的,你又如何应付?你何不此时收敛自己的手段,以一个平凡之心融入进去,方才能心境有所突破。以小博大,以逆搏正,方为大道!”夫子意味深长的道了句。 ps:谢谢大家的月票,月末给大家加一更。感谢大家。 正文卷 第两百五十四章 不如捅破这天 “况且,你有才华,可以轻视天下人,可以超然物外不拘泥于红尘,可是你的小妹呢?她终究是要融入红尘之中。人是一个群居动物,你将天下所有人都得罪了,你小妹日后如何融于天下?”夫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陷入沉默,闭上嘴巴一言不发,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男儿生于世间,就是为了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男儿生下来就是为了建功立业的。”王晖意味深长道: “拂晓,你的思想很偏激,有些危险啊!” 看着沉默不语的朱拂晓,王晖夫子拍了拍其肩膀,然后转身下了山去,与众位士子畅饮。 朱拂晓一个人立于山巅,看着山下打闹成一团的众位士子,心中生出一种莫名感悟。 “或许我的路走差了。魔法师的修炼,越到后面对于心境要求越高,对于精神力的要求也就越高。而古之圣贤仅仅凭借闭关参悟,就可以在红尘之中功参造化天人合一,精神境界不比圣魔导差,可见古之先贤对于天地大道的领悟已经到了不可思议之境。” “我若按部就班,想要修炼到圣魔导境界,在一切顺利的前提下,少说也要三百年苦功。若能借用古之圣贤大道,在红尘中打磨精气神,锻炼心境,或许有望五十年内成就圣魔导。”朱拂晓心神震动: “我应该主动融入尘世,参悟圣贤大道,将魔法世界的修炼与这方世界圣贤参悟天地大道的体系融为一体,这才是最符合我的修炼之路。” “历练!”朱拂晓眯起眼睛:“我现在得罪了天下间的八成勋贵,以后的路可不好走了。不过若能弄死杨玄感与杨素,打破尚书公对我的封锁,我与其余众位权贵并无深仇大恨。” “小妹日后终究要嫁人的,还要相夫教子,我不可只为了自己一世快活。人活在世上,终究是要有约束的,要被规矩约束,否则失去了规则的约束后,只能走向毁灭。”朱拂晓脑海中智慧火光迸射,一道道声音犹若是洪钟大吕,整个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已经隐约中对日后之事有所感悟,尚书府不倒台,众位权贵弟子不除去,众位寒门弟子就不敢和自己结交。 “今日盛会,考的是国策。” 待到酒宴近半,才见院长赔着一个面色英武的中年男子自山下走来,然后院长登临高台,将众位士子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诸位士子皆是我大隋精锐,我大隋未来国之栋梁。今日白鹭书院有幸请来杨先生莅临,杨先生乃是大家,诸位只管做文章,痛述我大隋国之利弊。若能入得杨先生法眼,日后杨先生在天子面前为诸位美言,胜过尔等十年寒窗。” 院长吩咐了句,有书童端来笔墨纸砚,送到了众士子身前。 众位士子围绕着篝火,倒也并不寒冷,一个个低头沉思。 朱拂晓走下山来,身前案几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一双眼睛看向上方面带威严、贵气的中年男子,扫过其身上服饰,心中已经有了底细:“必为养尊处优之辈,乃是朝中某一位大佬,而且还是天子的亲信,专门为天子选拔人才的。” 他倒是看过青牛观的面相书籍,虽然看的不甚明了,但却也知道眼前男子贵不可言。 那身上的绸缎,上面绣的花纹,无一不是大家精工细线,一只只鸟雀栩栩如生。 在看其腰间玉佩,没有丝毫杂色,也是价值千金的宝物。 其脸上没有丝毫褶皱,显然此辈平日里并无烦心之事。 “就这一身行头,没有千两银子是下不来。”朱拂晓暗自嘀咕了句。 “先生说得对,红尘才能炼心,才能不断洗炼精神境界。唯有不断经历一次次磨难,化解一次次磨难,才能领悟圣人大道。”朱拂晓目光灼灼,眼睛里露出一抹神光。 心头念动,开始奋笔疾书:“出名要趁早。我既然想要出名,想要谋天下事,为天下百姓谋一份福利,当把握一切机会。眼下贵人当面,乃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至于说勋贵……呵呵,我朱拂晓就彻底与你们撕破面皮斗上一斗。” 心头念动,笔墨已经沾染,六个大字书写其上:“论天下大势!” 只要后世上过学,学过历史的,都知道门阀世家对于天下大势的影响,对于大隋的影响。 朱拂晓既然得见天子亲信,当然不留余地的表现出来,分毫不留情面的将天下世家的弊端说的清清楚楚: 而朱拂晓直接就将大刀砍向了关陇集团。 他现在都已经和杨玄感等权贵子弟翻脸了,杨玄感一日不死,关陇集团就容不下他,他又岂能坐以待毙? 况且,门阀世家不被消灭,寻常百姓就永远无法出头。就算隋文帝开了科考,可依旧无法打破关陇集团的垄断。 他朱拂晓在权贵眼中,都永远只是土猴子罢了。 他朱拂晓绝不会站立在百姓的对立面。 关陇集团其实还是要追溯道西魏八柱国,这八个人分别是:宇文泰、元新、李虎、李弼、赵贵、于谨、独孤信、候莫陈崇。 这个集团集结了当时所有的关中与陇西的胡汉精英,从北周到隋朝、再到唐代初,所有统治者、大部分朝廷命官,都出自于关陇集团。 而关陇集团的核心就是西魏八柱国。 八柱国中的李虎,就是李渊的祖父。 李弼是隋末动乱中,瓦岗山领袖李密的曾祖父。 独孤信是李渊的外公。也是岩浆和宇文毓的岳父。 杨坚凭借手中军政大权,篡夺了宇文家的江山。 杨广和李渊,两人的外公都是西魏八大柱国的独孤信,两个人是表兄弟。 当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关陇集团上,其实这天下还有一个大的权力集团,那就是:山东集团。 山东集团有分为氏族集团、寒族集团、山东豪杰集团。 不论是北周的宇文泰,还是后来的唐太宗李世民,都倚重的是关陇集团,奉行的也都是关中本位思想,对于同样强大的山东氏族集团极力打压。 北周灭齐和隋朝吞并天下,其实是两大集团的较量。 毫无疑问,关陇集团赢了,山东集团落入下风。 因为杨坚并非是八柱国家族中人的人,所以山东集团开始支持杨坚。 可山东集团没有想到,杨坚与独孤家家族关系密切,致使山东集团遭受重创。所以这也就导致了隋末年间,山东盗匪横行,与秦朝末年山东各地纷纷反叛秦朝一样。 瓦岗山就是山东豪杰集团和李唐代表关陇集团势力的一次联合,吞并大隋的一次联手。 也正是这个时候,关陇豪杰进入权力中心,形成了与山东士族、关陇集团对抗的力量。 两大集团虽然对抗,但却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将一个隋朝盛世活生生的转变成了李唐的天下,足以见得这些权贵的能耐。 直至到了武则天时代,武则天才彻底将门阀世家彻底消灭掉。 可以说,从杨坚开科举,到武则天登基,这两个人才是扭转了汉家历史的关键人物。 朱拂晓书写这些,并非是为了提点杨广,身为天子的杨广,如何不知道这些弊端? 他只要将这些弊端写出来,叫人看到自己的见识、眼界,到时候自然而然可以入得天子法眼。 与各大世家比起来,还是杨广更顺眼一些。 但也就仅仅只是顺眼一些罢了。 左右都不是玩意,都不是好东西。 朱拂晓奋笔疾书,不断将天下大势抽丝剥茧,一点一滴的书写于纸上。 将门阀世家的权利网清清楚楚的整理出来。 至于说这篇文章传到门阀世家的手中会怎么样? 他会怕吗? 怕就不是朱拂晓! 况且,现在已经与关陇集团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朱拂晓忍气吞声,对方就能放过自己? 简直是开玩笑! 他现在被夫子点醒了,他不但要科考,还要做官。他还要搅弄天下大势,在天下大势中磨练心性。 杨广才是最大的大腿!至少在前期是这样。 而想要入了杨广法眼,最快的办法便是与各大世家死磕,死磕的越厉害,就越会得到杨广重用。 “此人贵不可言,便是我的机会。否则王晖夫子也不会这般来点我!必然是此人身份高贵到了极点!”朱拂晓眯起眼睛: “我现在得罪了权贵,想要科考中登临金榜,只怕会未必如愿。那些门阀世家的权贵,必然会暗中施展手段,不给我登临金榜的机会。如此,若能提前入了天家法眼,呵呵……谁能挡我?” 朱拂晓写的酣畅淋漓,足足写了七千八百字,方才落笔。此时众位士子早就已经停笔,正在一边谈论诗词歌赋。 而此时天色已经渐暗,一缕夕阳斜晖在天边逐渐隐没。 高台上 中年男子目光落在了奋笔疾书的朱拂晓身上:“此人便是朱拂晓?” “回禀陛下,正是此子。”院长抚摸着长须道。 正文卷 第两百五十五章 不能为己有当杀之 “确实不凡!”杨广赞了句。 “这五十位士子的文章,可有能入陛下法眼者?”院长看向了杨广案几前的一摞文书。 “或者夸夸其谈,或者是空中楼阁,尚且欠缺打磨。想要成才,还要经受历练才行。”杨广露出一抹不以为然:“不过文章写得倒是漂亮。” 院长闻弦而知雅意,不再追问,他心中已经知晓天子的态度。 二人转头看向篝火下的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期待。 “爱卿觉得这把刀如何?”杨广问了句。 “还要看陛下怎么用了。”院长低声道了句。 下方篝火前 朱拂晓看着眼前文书,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天下不容我,那我就掀翻这天下! 他是不会治理天下,但他可以打天下,定乾坤! “门阀世家容不得我,那我就与尔等较量一回,谁胜谁负且看今朝。”朱拂晓落笔,然后将文书整理好,毕恭毕敬的呈递给院长:“弟子书写完毕,还请院长审阅。” 此时杨广早就迫不急待,不等院长阅读,便已经伸出手去接过文书。 院长见此,只得将文章递过去,呈递杨广阅览。 杨广接过文书,低下头看了一眼,看到标题的时候一怔,露出一抹不以为然,只是随即却面色阴沉下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整张面孔阴沉如水。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院长的表情伴随着杨广脸上笑容的消失,整个人逐渐陷入了悚然之中,不知道朱拂晓究竟写了什么,竟然使得天子露出这幅表情。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杨广一字一句的揣摩着朱拂晓文章上的每一个符号,他虽然对于大隋局势有所把握,但却从未犹如今日这般,将整个大隋的所有脉络,尽数展露与眼前。 整个大隋的所有局势,尽数在这一纸文章之中理顺。 从未如此的清晰! 就连往日里自己注意不到的细节,都尽数被纳入这一纸文章之中。 这篇文章,近乎涵盖了大隋所有大势,涵盖了大隋的所有争端、矛盾。 院长令人递上火把,将高台照亮。杨广看着手中文书,就连呼吸也不敢大喘,生怕将手中的文书吹走。 “嘘~” 许久后才见杨广忽然抬起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将文书折起来,径直塞入袖子里,显然没有给院长看的打算。 “陛下,朱拂晓此人如何?”院长看着杨广,目光里露出一抹试探、好奇。 先前众位学子的文章,对方都不过是随意一扫,最多不超十个呼吸,而朱拂晓这篇文章他却足足看了两个时辰。 “王佐之才!”杨广道了句:“此人可堪大用。” “赐宫中文房四宝一套,美玉一方,宫中孤本一卷。三日后朕要亲自在滕王阁召见他,与其详谈诸般事宜。”杨广说了句,然后看向院长:“只是此子锋芒太甚,听人说与各家勋贵子弟水火不容,还需仔细打磨雕琢,才可大用。” 听闻这话,院长点头:“臣定会用心教导,为陛下培育出可用之才。” “这是一把刀子!一把朕刺向天下世家的刀子!当年初开科举,朕那时受制于杨素,致使薛已流落边疆饱受摧残,此事朕绝不会再次重演。”杨广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当年杨广登基名不正言不顺,少不得杨素的支持,为此杨广不得不受制于杨素,将手中大权放下,安抚杨素。 如今经过几年累积,朝中秩序逐渐被其摸清,帝王之位坐稳,他早就不再是当年的杨广了。 杨广转身离去,院长开始招呼众位学子训话,然后点名朱拂晓,亲自叫朱拂晓上台来,赐下贵人的宝物。 众位士子或许心有不服,但却无人争辩,更无人敢质疑院长的权威。 众人散去 朱拂晓与王晖一道向着书院走去 朱拂晓走在前方,手中提着灯笼:“先生,不知哪位贵人是何身份?就连院长也要折身结交。” 院长可是宗师强者,普天下能被宗师看在眼中,并且如此折身结交……准确来说,是折身巴结的,绝对不多。 任凭朱拂晓脑洞再大,也绝不会想到,竟然是当朝天子杨广亲临。 “莫要多问,只管安心求学就是了。”王晖没好气的道了句:“你今日写了什么,竟然叫贵人神情激动,在台上看了两个小时。” “一点浅见。”朱拂晓没有说实话,他怕自己说实话,会把王晖给吓到。 毕竟要与权贵博弈,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胆子。 大内深宫 烛光高照,整个仁寿宫灯火通明。 杨广端坐在案几前,动也不动的看着身前文书,犹若是一座雕塑,坐在文书前动也不动。 “陛下,您已经坐了三个时辰,该休息了。”内侍走入宫阙中,手中端着茶盏,小心翼翼的放在杨广身前。 “妙不可言!此人确实有大见识!”杨广头也不抬的盯着手中文书:“这篇文章朕看了后心中如醍醐灌顶恍然开悟,大有所获也!” 说完话杨广将那文章折叠好,压在了传国印玺下的盒子内:“杨昭何在?” “太子殿下正在研讨今日吏部下发的文书。”内侍恭敬的道。 “朕听说,太子输给了那朱拂晓一头照夜玉狮子,又被朱拂晓给巧妙的送了回来,是也不是?”杨广又问了句。 “是!”内侍点头:“是有这事,老奴曾经听说过。” 听闻这话,杨广眯起眼睛:“告诉太子,将照夜玉狮子送回去。” “啊?”内侍闻言一愣:“陛下,那照夜玉狮子乃太子心爱之物,这次不过是为了引出尚书府的洛神赋才拿出来。若将照夜玉狮子送出去,不下于割了太子的一块心头肉。” “只管说是朕说的,叫他照办就是。”杨广吩咐了句,然后起身向后宫走去。 内侍闻言一愣,连忙退出大殿,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不简单啊!实在是不简单!朱拂晓竟然入了天子法眼,得天子如此看中,日后飞黄腾达岂非就在眼前?” 朱拂晓回到书院,自家小妹正坐在书房内百无聊赖的看着书籍,自从随着朱拂晓到处东奔西走后,自家小妹便再无朋友,更无闺中密友。 “我可以一个人过一辈子,但是小妹却不行。”朱拂晓看着形影孤单的小妹,眼中露出一抹柔和: “我前世今生过得精彩,此生又一心修行,探索魔法、长生之奥秘,倒可以不在乎人情往来,但小妹却不行。夫子之前说的对,我还要为小妹多考虑一下才行。”朱拂晓一边想着,推开了屋门,看到了睡眼朦胧却强自撑着眼皮的朱丹。 “哥,你回来了?”看着走入屋子里的朱拂晓,朱丹扔下书籍,扑入了朱拂晓怀中。 朱拂晓拍了拍朱丹的脑袋:“你这丫头,困了就去睡,不必等我回来。” 他现在两间屋子内都点燃了魔法灯,随时可以感知屋子内的一切,不怕有人出手暗害朱丹。 一边说着,抱起朱丹,将其送入卧房,然后一个人坐在书房内不语。 “我现在得罪了这群狗权贵,只怕未来科考必定会生出波澜。”朱拂晓眯起眼睛,心中思忖:“不知今日我能不能入了天子法眼,能不能得了天子青睐。若能如此,破局对我来说不过轻而易举而已。” 一夜无话,朱拂晓修炼了一夜魔法,第二日天刚亮,学院就传来了放假的消息。 除夕佳节将近,书院也要给众位士子回家的时间,尤其是那些路途遥远的士子。 朱拂晓与朱丹无家可归,只能呆在书院。 书院有禁军把守,还有禁军日夜巡逻,比山下自家买房子舒服得多。 况且能来此地读书的都是寒门弟子,有的人不远千里而来,数年都不回家,一直在书院中苦读。 留在书院中过年的人并不少,至少有半数的寒门士子都留了下来。 要知道一路舟车往返,花费的银钱可不是小数目。 “今天的事情似乎有不少呢。”朱拂晓露出一抹思索:“究竟该如何面对红拂与李靖?” “杀二人不难,只要设下魔阵,就算宗师都难逃一死。况且二人被光明魔法所克,只要设计周密,杀之不难。”朱拂晓嘀咕了句:“但若能收为己用,李靖的军事天赋后世之人尽数可知。”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既然想要做一些事情,不提前布局又怎么行? 他与李靖红拂深仇大恨没有,李靖与红拂受到杨玄感指使来刺杀自己,这就是双方仇恨矛盾的根源。 但并非无法化解。 若能将二人收之于麾下,所有矛盾不是都没了? “李靖可是韩擒虎的外甥,乃关陇世家的人。”朱拂晓心中思索:“若不能收为己用,当不留余地除去。” “不过他都已经化作吸血蝙蝠了,还能逃出我的手心吗?日后待我死亡魔法更进一步,他就是我的召唤魔物。”朱拂晓脑海中闪过一道道念头。 正文卷 第两百五十六章 再见红拂与李靖 死亡法师若能修持到一定阶段,就可以强行操控亡灵生命。可以召唤‘暗’生物为自己作战。 包括但不限于亡灵法界中的黑暗生物。 物质界的黑暗生物自然也要遵循魔法的至高法则,遵从朱拂晓的号令,遵从魔法之力的号令。 毫无疑问,李密也好,李靖也罢,都是黑暗生物。 只是眼下朱拂晓才大魔法师修为,可以暗中影响、诱导几人的神智,但却无法直接操控。 “至少也要魔导士的境界。”朱拂晓嘀咕了一句:“不过死亡召唤的法则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朱兄,学院已经放假,朱兄可是回家?”李建成与裴不尦二人站在台阶下,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道:“二位兄弟要回家?” “是极,正要去山下耍几天,然后回返太原。”李建成看着朱拂晓:“我家小妹欲要在年前与柴绍定亲,朱公子有空可以前往太原喝一杯喜酒。” 一边说着,李建成不着痕迹的看着朱拂晓表情,朱拂晓与李秀宁的事情,在李家并不算是大秘密,大家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听闻此言,朱拂晓一愣:“定亲了吗?” “此乃陛下亲自赐下的婚约。”李建成着重道了一句。 “此去太原数百里,在下还是在山中苦读一段时间吧。来年我还要参加举人试,时间宝贵耽搁不得,还要劳烦李兄替我道一声贺喜。”朱拂晓面不改色的道了句。 他虽然与李秀宁有不得不说的故事,但犯不着和柴绍一个阉人计较。 听闻这话,李建成点了点头,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他还真怕朱拂晓趁机去捣乱。 “朱兄,我家就在洛阳城内,若得闲暇可来裴家找我,小弟定然好生招待你一番。”裴不尦笑着拍了拍朱拂晓肩膀。 不论李建成也好,裴不尦也罢,与朱拂晓有交情也就有交情了,绝不会因此忌惮杨玄感。 杨玄感也绝不会因为二人因为与朱拂晓有交情而打压李建成与裴不尦。 “再说吧。”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白鹭书院内,唯一能和他交流、说话的,大概只有眼前这两个人了吧。 送走了李建成与裴不尦,朱拂晓向山下走去,遥遥便看到众位士子你来我往不断相送、道别,好生的热闹。 朱拂晓一路下山,来到白鹭书院外的小壶山。 小壶山与白鹭书院隔了两座山头,如今寒冬腊月北风呼啸,此地人烟罕至。 朱拂晓左右打量,寻觅了一处避风之地,待到近前后不由得一愣。 只见那山坳之内篝火熊熊,一个烧烤架子矗立,一只肥美的兔子烤的流油。 在架子前,一道熟悉的人影端坐,手中持着圣贤书,此时正郎朗诵读,声音穿过呼啸寒风,消失在了北风中。 “咦?” 朱拂晓心中诧异:“刘胜!” 这个人他认得,乃是一个颇为低调的寒门士子,唤作:刘胜。 “朱拂晓。”听闻动静,刘胜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不由得愕然:“你怎么来到了这里?” 朱拂晓目光自烤架上移开,看到了刘胜身边那简陋的长弓,一根干木削成的箭矢上有血渍流淌。 “没想到你居然还懂控弦之术。”朱拂晓深深的看了刘胜一眼。 二人在甲字班并无交情。 “索性此地无人,朱兄既然来了,那就不妨喝一杯。”刘胜指了指身前的酒坛。 酒是酒糟,只有寒门弟子才喝的酒糟。 “多谢。”朱拂晓也不客气,坐在留刘胜对面,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刘兄怎么在这里读书?” “书院中到处都是勋贵子弟,哪里还有读书的气氛。”刘胜摇头。 朱拂晓莞尔,眼睛看向烤的金黄酥脆的兔肉:“你懂控弦之术?” “略懂,一个人索性来后山打牙祭。学院的伙食虽然便宜,但太素了,长时间不吃肉,也扛不住。”刘胜眯着眼睛道。 一边说着,扯下兔腿,塞入朱拂晓手中:“朱兄,请。” 朱拂晓接过兔肉,然后倒了一碗酒水:“好酒!” 酒虽然不是好酒,但配上兔肉,配上山间的风景,殊为难得。 “我有时候其实挺佩服你的”刘胜看着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异彩:“得罪了那么多权贵,还好生生的活着,你是寒门弟子中的第一个。你的骨头比咱们所有人的骨头都硬。” “我天生就是硬骨头,除非是将我打折了。”朱拂晓看着刘胜身上的衣衫,破旧的衣服上打满了补丁。 与朱拂晓不同,刘胜在书院中算得上是透明人,与谁的关系都一般般,谈不上太好也谈不上不好,不出众也不平庸,属于中人之资。 只是看着刘胜手中的书卷,朱拂晓就知道,所有人怕是都被这刘胜骗了。 独自一个人,在深山中打牙祭的功夫都在读书的人,成绩就算再不好,也绝不会是中人之资才对。 “勋贵子弟害人不浅。”朱拂晓似乎有感慨。 “多亏死了个柴膺,那些权贵子弟有所收敛,否则咱们寒门弟子更加难过。”刘胜道了句。 朱拂晓与刘胜讨论了半日学问,日落时酒足饭饱之后,与刘胜告辞,前往山中的凉亭内等候。 “勋贵啊!为了那名额之争,书院寒门弟子吓得各各韬光养晦不敢崭露头角……。”朱拂晓心中感慨,遥遥的便看到凉亭中站立着一红一黑两道人影。 “二位,久违了。”朱拂晓遥遥抱拳,身形犹若柳絮,几个起落飘荡在二人身前。 “朱公子好胆魄。”红拂称赞了一声。 “为了以后过个安生日子,不来也得来。”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 “说来咱们与朱公子本就没有深仇大恨,之所以后来刀兵相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李靖看着朱拂晓,起手抱拳一礼: “今日咱们是为了和朱兄化解矛盾来的。” “你们刺杀我那么多次,如何化解矛盾?”朱拂晓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 “咱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尚书公杨素。尚书府的势力太大,想要摆脱尚书府的追杀,单凭你我之力,简直千难万难。在下愿意与朱兄联盟,一道对付尚书府。”李靖叹了一口气: “至于往日的事情,只要朱兄开出条件,在下能办到,就绝不推辞。” “嗯?”朱拂晓眯起眼睛:“有趣。往日里你们怎么不和我谈联盟?” “往日里咱们只以为朱公子好杀,现在既然知道朱公子的实力,当然是强强联手。”李靖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能顺手杀了朱拂晓,就此与尚书府再无因果,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择。 说白了,朱拂晓要是软柿子,随手捏一下倒也无妨。 “我要王仁则与王世充的性命。”朱拂晓看向二人。 此言一出,李靖眉头皱起:“王仁则倒是好说,王世充却不好杀。” “正因为不好杀,所以才要请你动手。”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据说王世充一身武道修为不弱,所以才会被太原王家看中。王世充被整个太原王家看作是武力担当,未来的武道宗师,未来的王家护道人。不然区区一个外姓血脉,怎么会得到王家嫡系血脉一样的待遇?。王世充上次辽水之战,夺了一片太华草,似乎觉醒了血脉之力,想要杀死何其之难。” 李靖摇了摇头。 一个外姓人,却得到王家全力培养,其武道天资必然是惊才艳艳,叫王家怦然心动,狠下心来压下筹码。 “我可以替你杀了王仁则。”李靖看向朱拂晓。 “也罢,杀了王仁则便杀了王仁则,能杀总归是好的。”朱拂晓嘀咕了句。 “若没什么事情,在下可就告辞了。”朱拂晓目光扫过二人,就要转身告辞。 “且慢。”李靖连忙道:“朱公子,在下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何事?”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看向二人。 李靖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犹豫,随即与红拂对视一眼,然后体内气血涌动,口中长出一对尖锐的牙齿,一双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听蒲山公李密说,此吸血症诞生于白云观,当时公子也在场,不知此症状公子可以解惑?” “吸血鬼?”朱拂晓眨了眨眼睛,并没有隐瞒:“此症状唤作吸血鬼。” “吸血鬼?好形象!”红拂喃呢了句。 “如何化解这变异?”李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他与朱拂晓妥协,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化解这吸血症状。 整日里将自己变成不人不鬼,只知道吸血的怪物,对于李靖与红拂来说,心中压力可想而知。 身体变异成一个吸血的怪物,有的人活许觉得美滋滋,但更多人只会心中惶恐。 “无法化解,一旦发生变异,这股力量就会与血脉融为一体,生生世世子子孙孙,永远都会为血脉所困。”朱拂晓道了句。 “什么?怎么可能!”李靖与红拂卓然变色,身躯在寒风中不断颤抖。 “成为吸血鬼没什么不好的,可以寿数千年,青春永驻,有什么不好?”朱拂晓问了句。 正文卷 第两百五十七章 刻印魔咒 “什么?” 李靖与红拂闻言俱都是大惊失色,眼神里满是骇然: “青春永驻?” “寿数千年?” 他们听到了什么? 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生不老自古以来都是所有国人的追求,可是现在他们在朱拂晓的口中听到了什么? “一饮一啄皆为定数。吸血鬼没有三魂七魄,死后再无转世轮回的机会,但却可以汲取众生的血液滋养自身。乃至进化为吸血鬼亲王,可以直接汲取大日精华,自此后身躯琉璃,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在,与日月长存。” 朱拂晓笑眯眯的画大饼。 吸血鬼采用中国古代爵位制:公侯伯子男。 吸血鬼亲王乃是超越五等级别,吸血鬼的至高级别,到那个境界就算是八级法师,也难以降服。 最寻常的男爵,也有千年寿数。 不过想要突破吸血鬼的血脉等级,谈何容易? 这个世界的日月精华何其稀薄?藏胎法界若不能再继续进化,子爵就已经是顶点了。除非日后伴随着藏胎法界的进化,吸血鬼的等级也会随之进化,可以借用藏胎法界的力量。 “果然可以长生?”李靖身躯都在颤抖,至于朱拂晓说的魂魄、转世轮回,未免太过于遥远,二人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能不能长生,其实你们心中应该有数。”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他掌握了光系魔法,天生就是所有吸血的克星,李靖与红拂在其眼中不堪一击。 血核不死,吸血鬼不灭。 吸血鬼虽然长生,但并非不能杀死。只要击中对方的血核,便可将其重创,叫其陨落,或者是陷入沉睡。 “血族究竟怎么来的?”红拂看着朱拂晓:“为何我二人难以抗拒李密的号令?” 那是来自于生命等级的遵从。 “李密已经突破至子爵,你们两个不过是男爵罢了。他们对你有绝对的压制。”朱拂晓回了句。 “难道不能摆脱这种压制?”李靖无奈道。 毕竟被人号令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当然有办法。”朱拂晓意味深长道。 “还请兄台赐教。”李靖对着朱拂晓恭敬的抱拳道:“咱们也算有共同仇敌,尚书府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劳烦朱兄赐下破解之法,日后尚书府的所有危机,我们夫妻二人皆替你挡下。” 朱拂晓笑了笑:“想要破解翟让的压制很简单,你二人直接突破子爵,打破血脉压制,自然而然可以化解了对方的手段。第二,就是由我出手,在你二人的血核中留下咒语,助你二人抵挡李密的等级压制,你们两个自己选择吧。” 现在李靖与红拂化作吸血鬼,难缠性就算是面对宗师,也能逃得性命,纠缠一会。 想要叫李靖老老实实的在瓦岗山中为翟让效力,就是要不断削弱其羽翼。 “吸血鬼的诞生果然与你有关。”李靖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复杂。 “吸血鬼的诞生只是一个意外。”朱拂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只怕我二人摆脱了李密控制,到时候会落到你的手中。”红拂看着朱拂晓。 “你们自己选择吧。若无大机缘,你们怕是此生无望突破子爵。此生此世、未来数百年内,都要受制于李密麾下,成为李密的头号打手。”朱拂晓笑眯眯的道:“我不过是肉体凡胎,你们就算被我克制,也不过是短短百年罢了。”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李靖与红拂,手掌虚空一窝,下一刻乳白色的神光在其手中汇聚,现在四面八方照射而去。 “啊~” 一股致命的危机传来,李靖与红拂下意识倒飞出去,落在了凉亭外,退出十丈外,站在冷风中骇然看着朱拂晓手中白色光球:“这是什么?” “圣光降临罢了!一个简单的二级光明术。此神光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以涤荡精神、缓解疲劳,驱散污秽。但你二人已经站在了光明的对立面,天生就会被光明克制。”朱拂晓慢慢散去了手中的圣光: “我只不过是想要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是不是受我控制,在我手中都绝难走过一个回合。” 朱拂晓面不改色的吹牛皮,他的圣光术要真有那么厉害,当初江水中的刺杀,李靖与红拂就不会跑掉。 圣光术只能靠近其周身三尺才有净化黑暗的效果,李靖与红拂已经超凡,不能一个照面秒掉,对方难道不能跑吗? 又不是木偶,呆呆的站在那里,被朱拂晓给净化。 不过若是朱拂晓施展魔阵困住二人,到时候二人必死无疑。 红拂与李靖面色煞白,一双眼睛骇然的看着朱拂晓,面上惊魂未定,满是悚然。 “你说的黑暗生物是什么?莫非还有光明生物?”李靖问了句。 一边说着,二人一个弹跳,直接落在了凉亭内,眼神中满是忌惮的看着朱拂晓。 “你们就是初级的黑暗生物。”朱拂晓道了句。 “血族之名简直闻所未闻,血族究竟是什么?又是怎么来的?”红拂看着朱拂晓。 “血族的来历?乃是太古血脉,早就湮灭在人间,你们没有听过倒也正常。那李密体内藏有微薄的太古血脉,上次在白云观疗伤,我误将门中灵物给其服下,竟然激发了其体内的血族血脉,使得血族重新降临于世间。”朱拂晓看向二人:“这就是血族的来历。” 朱拂晓当然不会说,是李密吸收了一只吸血蝙蝠的精华,然后化作了一只吸血蝙蝠。 此时的李靖与红拂快要被他忽悠瘸了,再加把劲在二人血核内刻下先天魔法纹路,到时候可就有意思了。 “我的光明之力可以克制一切黑暗物种,你们二人得我神咒,可以借助此力量对抗李密的血脉压制,你们二人自己选择吧。”朱拂晓道了句。 他不在催促,太过于催促反而显得不怀好心,太过于刻意。 听闻朱拂晓的话,李靖与红拂默然不语。 到底该如何选择? 李密不死,二人永生难以脱离李密掌控。但很显然,眼前的朱拂晓迷雾重重一身谜题,也绝不是好东西。 对方当真会那般好心,相助自己化解劫数? 朱拂晓背负双手,背对着二人,看向远处荒山不语。 二人目光交流片刻,李靖起身对着朱拂晓抱拳道:“还请朱兄助我等一臂之力。” “想好了?不后悔?”朱拂晓笑吟吟的转过身。 “想好了。”李靖点点头。 朱拂晓笑了笑:“你们的选择正确。因为就算你们的体内没有魔咒,也要被我的光明之力克制,在我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有魔咒与没有魔咒,又有什么区别?” “恰恰相反,得了我的魔咒,你们就可以打破光暗克制,汲取大日精华,进化的速度至少翻倍。”朱拂晓安抚了一句,不断给二人灌迷魂汤。 他要是真有这般本事,之前几次暗杀,早就将二人弄死了。 “请朱兄出手。”李靖面色恭敬道。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手中黑光滚动,体内魔力漩涡中先天死亡符文被魔力烙印,顺着死亡魔力的咒语,进入了其手中的黑色光球内。 “我先来!”李靖一步上前,挡在了红拂身前。 朱拂晓点点头,也不多说,直接锁定李靖胸口血核的位置,手中魔力光球按了下去:“莫要抵抗,放松心神,任凭这魔咒刻印在血核上。” 不是什么要命的魔咒,只是一个召唤契约,或者说是召唤魔咒。 此魔咒若落在普通人的体内,没有魔力供养,只会迅速消散。但李靖不同,李靖的体内有黑暗之力,可以作为此魔咒的动力。 魔咒落入了李靖体内,没有引发任何波澜,但李靖却知道,自己此时似乎变得不同了。 外面那有些厌倦的日光,此时竟然生出一种莫名亲切之感。 阳光顺着肌肤,向血液内渗透,化作了血液中的力量。 “好奇妙的力量。”李靖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抹不可思议。 “到你了。”朱拂晓看向红拂,手中黑色光球开始酝酿。 “我就不必了。有靖哥一个人对抗李密已经足矣。”红拂摇头拒绝。 朱拂晓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惋惜,随即散去魔法,不着痕迹的道:“那就算了。” 这世上果然没有傻子,二人一个接受魔咒,一个以观后效,就算日后出了问题,也还有补救的机会。 “王仁则记得替我杀了。还有,杨玄感的日子似乎过得有些滋润,你们记得替我给他找点麻烦。”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转身向山下走去。 “对了!” 走出五个台阶,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看向李靖与红拂:“有件事忘记告诉你,吸血鬼唯一的克星有两个。一个是光明之力,还有一个就是秘银。” 所谓的秘银,就是银子的精炼精粹。 银子就是所有吸血鬼的最大克星。 “一旦被秘银所伤,伤口极难愈合,你们可要记住了。”朱拂晓道了一句。 这大概是此方世界吸血鬼的唯一破绽。 也是普通人唯一能克制吸血鬼的机会。 正文卷 第两百五十八章 血仆 天下间人人都为之追逐的银子,却成了李靖与红拂的致命之物。 不过舍得用银子做武器的,又有几个? 红拂眼睛眯起,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他的话不可信。” “顶多信三分罢了。错非为了摆脱李密控制,我又岂会忍辱求全?”李靖面带无奈:“只是不知这咒语,有什么把柄被其操控着。” 即便是知道有把柄,李靖也只能选择接受。 以后纵使出现意外,他可以去克制李密,红拂可以挡住朱拂晓。 “去刺杀王仁则吧。”红拂深吸一口气。 朱拂晓脚步轻快的向山下走去:“瓦岗山的局势稳了。将李靖安插在李密身边,有意思了。” “其实从李靖与红拂化作血族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摆脱了尚书府的控制。超凡之躯,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朱拂晓嘀咕了句:“多给杨玄感找点事情做,免得他整日里盯着我。” 且说王仁则在洛阳城中与诸位士子告别之后,第二日便与诸位好友送别,然后向着江都赶去。 王仁则有武道修为在身,一路骑马疾行,有武士十人相随,半个时辰就已经出洛阳二十里,进入了一处峡谷内。 在峡谷的中央,立着一黑一红,带着脸谱的两道人影。 “吱~~~” 一道奇异的鸣叫传来,在峡谷中荡漾,卷起道道回音。 音波过处,鸟雀落地,马匹口吐白沫,身躯颤抖栽倒在地。 超声波! 蝙蝠一族的超声波! 王仁则惊得翻滚在地,然后稳住身形,手掌落在了腰间长刀上:“谁人拦路?” “取你性命之人。”李靖轻轻一笑,王仁则虽然武道修为不凡,但之前超声波忽然袭击,已经震碎了其体内的一些细微经脉,一身实力打了折扣。 音爆响起,王仁则只看到一道黑影划过虚空,拉起了重叠虚影。一道剑光划过,王仁则背后的十位侍从已经手捂喉咙,栽倒在地气息断绝。 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到王仁则与手下侍卫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阁下有如此修为,已经位列天下绝顶,在下记不得的罪过阁下这般强者。还请叫在下死个明白,在下得罪了何方神圣!”王仁则站在地上,面色煞白,眼中露出一抹不甘。 “他的体内有太华神草的气息。当年李密就是夺了你我体内太华神草的精华方才突破至子爵。靖哥,你的机会来了。”红拂在后方道了句。 “我与你无冤无仇,是有人想要买你性命。”李靖看着王仁则:“下辈子不要胡乱招惹别人。” 话语落下,抬起手中长剑,剑光刺破虚空,卷起一道道雷音。 王仁则勉强提手抵挡,只是一个照面手中长刀便已经抛飞,然后剑光划过其四肢,将其手足筋脉尽数挑断。 然后李靖一步上前,扣住王仁则琵琶骨,口中长出两只獠牙,在王仁则骇然目光中,咬在了对方的动脉上。 “你不是人!你是大荒的妖兽!”王仁则指着李靖,声音里满是惶恐。 “大荒妖族?”红拂与李靖一愣,俱都是心头一动。 血液咕噜噜的被李靖吞入口中,转眼间王仁则已经化作了一句尸体。 “嗡~” 似乎是被太华神草的精华滋润,只见李靖周身肌肤上神光变换,显化出一道道略显虚幻的纹路。 那纹路才一出现,吞噬天空中日月精华的速度瞬间暴涨十倍,惊得李靖口中一口冷热交替的鲜血涌出,本能的向王仁则的体内灌注了去。 李靖身躯骤然异变,体内多余的日月精华一时间无法消化,竟然推动精血灌入了王仁则的体内。 本来气机逐渐断绝的王仁则,此时竟然逐渐有了微弱的呼吸,一道微不可查的心跳在胸膛响起。 “这就是发展血脉后裔的过程吗?当初李密必然也是控制不住体内太华神草的精华,使得你我血脉被那血族浸染。”红拂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按理说,你我现在本无发展血裔的资格,可谁知太华神草与日月精华下,竟然会有这种变数。” “好强的力量,唯有吞噬天才地宝,你我的修为、血脉才会不断增强。”李靖周身气机鼓荡,那黑色纹路不断在体表游走,然后被其慢慢的压制下去。 “现在怎么办?朱拂晓叫咱们取了王仁则性命,谁知道机缘巧合下王仁则竟然成为了咱们的血脉后裔。”红拂苦笑。 李靖抚摸着手中剑柄,努力的将体内激荡的血脉压制下去,一双眼睛扫过王仁则脖颈,沉吟一会才道:“你说朱拂晓可靠吗?” “绝不可靠。”红拂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所以咱们要对朱拂晓有所防备,从今日起王仁则死了,有的只是血仆王仁则。”李靖看向红拂:“许多事情,有备无患。” 吸血鬼有公侯伯子男五级,每一级想要发展血脉后裔,只能发展比自己低一个级别的。 就像李密化作子爵,发展出的血脉后裔是男爵。 而红拂与李靖是男爵,发展出的血脉后裔不能称之为血脉后裔,只能称之为血仆。 专门为二人汲取血液,狩猎血液的仆人。 只不过王仁则得了李靖的精血与日月精华,与寻常血仆不太一样罢了。 白鹭书院 朱拂晓在静静的坐在窗子前:“其实我应该叫红拂与李靖将柴绍也杀了。可惜柴绍与王仁则不同,李靖估计是绝不会动手的。” 王世充有胡人血统,虽然有太原王氏的名头,但终究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外生子罢了。虽然被王世充给予很大希望,但也依旧是外姓人。 王仁则作为王世充的子侄,也有胡人血统,在王家并不被看中。 朱拂晓眯起眼睛,手指敲动书籍:“柴绍不一样啊。那可是八大柱国之一李家的女婿。” 说到这里,眯起眼睛:“只要你们守规矩,我就和你们守规矩的玩下去。你们若是不守规矩,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当年诸子是肉体凡胎,所以才能在滚滚红尘中明悟无数的道理。约束力量,才会有平常心,平常心才能领悟红尘道,在红尘道中领悟天地大道。” 就在当夜 尚书公杨素遇刺 杨素府中侍卫死了三十多人,然后杀手突围而去,不见了踪迹。 此事尚书府震动,整个洛阳城严密戒备,五司兵马日夜巡逻,不知多少富贾人家遭受搜刮,应天府衙门发了大财。 “倒是速度。”朱拂晓听着远处巡逻士兵的窃窃私语,心头露出一抹诧异,然后不动声色嘀咕了句:“李靖与红拂虽然化作吸血鬼,但却杀不死宗师之境的杨素。就算子爵的李密亲自来了,与已经踏入阶位的杨素比起来,也不过是五五开罢了。” “杨素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普通斗士学徒,但在一个境界打磨了几十年,体内斗气浑厚的可怕,究竟能发挥出多少力量,谁也不知道。”朱拂晓思忖着外界的风雨。 白鹭书院有宗师罩着,外界的风雨再大,也吹不到白鹭书院内。 第三日 先生王晖亲自到来:“朱拂晓,有贵人请你今晚前往滕王阁赴宴,想要借洛神赋一用,你可千万莫要忘了,务必前去赴约。” 王晖步履蹒跚的自楼下走来,絮絮叨叨的道:“你那篇文章,得了贵人看中,机会难得,这是你打破勋贵枷锁,一飞冲霄的大好时机,千万不可错过。” “今晚赴约吗?”朱拂晓将王晖请入屋子内:“有劳先生带路了。” “哪里话。我与天师道、老君观的诸位真人交情不浅,你就是我的晚辈,与子侄一般。”王晖摇了摇头,开始叮嘱朱拂晓一些个细节,还有一些各种事情。 直至夜晚降临 朱拂晓洗漱完毕,然后向滕王阁而去,准备赴约。 “不知是那个大人物,能被夫子与院长如此对待,想来必定不凡。”朱拂晓心中嘀咕了句。 一路来到滕王阁,今夜滕王阁依旧热闹。 才到门口,伙计已经迎上前来,面色殷切谦卑:“朱公子随我来,贵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有劳小兄弟。”朱拂晓回了一礼,随着那小二一路径直来到后院,到了一个挂满了灯笼的小院子内。 小院内挂满灯笼灯火通明,暗中一道道灰色的气机隐匿,那浩荡气血在朱拂晓的法眼中,犹若是一只只大狗熊。 尤其是后院有一道气血,其气血恢宏无比,比之袁天罡也不差分毫,甚至于由有胜之。 “宗师!小院内竟然有宗师坐镇。”朱拂晓心中暗自心惊:“能驱使宗师的人物,必定是尊贵无比。只怕唯有当朝一品,乃至于五姓七宗的家主,才有这般资格吧?” 心中想着,朱拂晓随着仆役进入院子。 才跨步进入,那暗中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样,向着朱拂晓的周身窍穴刺来,叫其精气神不由为之感应,体内魔力下意识转动。 正文卷 第两百五十九章 一盆黑水,先泼为敬 “好强大的精气神,目光竟然夹杂了精气神的力量,激得我体内魔力随之流转,端的不凡。放在江湖中,至少也是一流好手。”朱拂晓心头微动,目光扫过庭院内那一道道隐藏起来的生命磁场,然后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 黑暗中 那一道道生命磁场俱都是微微卷起一道涟漪,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不可思议!他似乎发现了咱们的位置。” 众侍卫隐匿在暗处,可以很肯定的说,自己躲在掩体后面,精气神尽数遮掩起来,怎么会有人发现自己的痕迹? 而且自己等人也炼有收敛气息的法门,怎么会被人发现? 众侍卫心中不解,绝难相信朱拂晓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可朱拂晓之前目光无意间的停顿,绝对瞒不过众人。 不管是众人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朱拂晓都已经来到了屋子内。 在屋子中,酒菜温热,八个小菜摆放整齐,都是朱拂晓每日最爱吃的菜肴,每日里得意楼最常送的八个菜品。 那日书院聚会的中年男子,就坐在案几前,此时喝着酒水。听闻动静后,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你来了。” “见过先生!”朱拂晓将手中玉盒放在案几前:“听闻先生想要借用洛神赋,在下已经将洛神赋来带。” 男子点点头,有仆役自角落里走来,端起玉盒消失在门外。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目光中充满了赏识的味道,过了一会才道:“果然是少年英杰,见多识广之辈,将我大隋形势鞭辟入里,还请入座。” 朱拂晓谢了谢,然后坐在男子对面。 “请饮酒。”男子端起酒盏。 二人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开始叙述闲话。 “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将我大隋格局看的如此清楚明白,可有破局之法?”杨广放下酒盏,目光灼灼的盯着朱拂晓。 “破局之法?”朱拂晓心中早有腹稿:“想要遏制世家,谈何容易?世家就像是毒瘤,牢牢的吸附在大隋的身上,汲取着大隋的血液,想要灭掉世家与门阀,难如登天。” “是难如登天。”中年男子深有体会,跟着附和了句。世家势大根深,几百年盘根错节,在一地就是土霸王、土豪杰,是一个土皇帝。 “当今天子开了科考,就是很好的策略。只要不断有寒士诞生,终有一日可以覆灭世家。”朱拂晓笑眯眯的道:“当今天子乃真大智慧、大魄力者。” 世家之所以难以铲除,就是因为‘举孝廉’的权利把持在世家手中,统治者想要选拔官员,不得不依靠世家推举。 如此一来,所有官员都是氏族一党,如何拔除? 而科考后却不一样了,统治者不在依赖世家,有了新的选拔人才的手段。 杨广听了朱拂晓夸赞,目光里有得意之色,但却谦虚道:“科考虽然可以不断培养根基对抗世家,但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太慢。还不等足够的官员来取代氏族,新的官员就已经被拉入了氏族的阵营。” “可还有更快捷的办法?”杨广又问了句。 “杀!”朱拂晓淡淡的道:“最快的办法就是将所有氏族都推上断头台。可惜,大隋已经错过了一个斩除世家的最佳机会,每次开国之时,都是将士族斩草除根的最佳时机。” 杨广也是唏嘘:“是呀,乱世有无限可能,想要将士族斩草除根,乱世是最佳选择。” “你如何看待未来天下大势?”杨广问了一句朱拂晓。 关于门阀世家的处置,他心中早有腹稿,等到屠龙成功的那一刻,就是他拔除天下世家的时候。 面对着铁打的士族,别说是朱拂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选拔科考的有用之辈,多多储备人才,日后留作斩除世家之后,填补世家空缺。 世家虽然是大隋毒瘤,但却也是大隋秩序的维护者与推动者,斩除世家大隋不下于刮骨疗伤,不断自我削弱。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给削死了。 “未来大势?”朱拂晓心中念头流转,他倒知道未来大势,但后世的历史与眼前这个朝代未必能对的上。 这个世界有武道,还有妖族,与前世世界有太多的不同。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大隋天子要对世家动手了!天子不满世家门阀久矣。 “只怕未来大隋会大乱。”朱拂晓略作沉吟,很笃定的说了句。 未来天子对世家出手,世家绝不会坐以待毙,看看瓦岗山就知道了,世家已经开始自保了。 杨广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谁敢作乱?” “乱隋之豪杰,五姓三宗也。”朱拂晓很肯定的道。 “怎么说?”杨广问了句。 “我观天下世家子弟,有本事乱隋者,不过是二三子而已。所以心中排了一个潜龙榜,此间话语出的我口,入得你耳,不得外传。”朱拂晓心中猜测着眼前男子的身份,心中有了一点主意。 男子正要开口,却听门外传来一道急匆匆脚步声:“先生,裴相公有事拜访。” “叫他去偏殿候着,我稍后就来。”杨广道了句。 裴矩是个好人,杨广能登临天子的宝座,少不得裴矩与杨杨素的支持。 错非裴矩帮忙篡改诏书,这皇位也落不到杨广的身上。 最关键的是,裴矩对他很忠心。 侍卫领命而去,杨广看向朱拂晓,面露感兴趣之色:“不知着潜龙榜如何排序?” “乱隋者榜首,乃是杨玄感也。此为潜龙之首,日后若有乱隋者,必定是此人。”朱拂晓道了句。 杨广闻言若有所思,既不点头也不否认。 “第二,乃是蒲山公李密。” “第三乃是李绩。” “第四,乃是江都王世充。” “第五乃是宇文成都。” “第六,便是单雄信。” “此六人乃祸乱天下之贼也。”朱拂晓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查看对方表情,见对方不以为然,便果断住口。 反正是先将这一盆盆黑水,往自己的竞争对手上泼洒了去。 “此榜单有何依据?”杨广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摇了摇头:“一家之言而已。” “你虽然见识不凡,但终究不在朝堂之中,却不晓得那宇文成都、王世充等人,皆是忠义之辈。虽然出身世家,但对我大隋忠心耿耿,乃天子的左膀右臂。” 杨广看向朱拂晓:“门阀世家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利益之间相互倾轧。” “至于说杨玄感与李密、单雄信,倒有几分道理。”杨广点点头:“你出身寒门,能有如此见识,已经是人中龙凤。” 偏堂之中 院长与王晖二人隔墙端坐,裴矩正在喝茶水,朱拂晓与杨广的对话,三人听的一清二楚。 听闻朱拂晓的潜龙榜,顿时惊得裴矩骇然失色,手中茶盏坠落在地。一边院长也是脸色煞白,王晖更是身躯颤抖。 朱拂晓怎么敢在天子面前说这种话? 这是会死人的知道吗? “哈哈哈,先生岂不闻身不由己?形势比人强?”朱拂晓道了句:“大势造英雄,许是那人本没有那个心思,但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对方却不得不入局。” 李渊确实对杨广忠心耿耿,但李建成与李世民可是为了造反积极得很。 “倒有些道理。”杨广若有所想,听了朱拂晓这句‘形势比人强’,他就将对方高又看一分。 “他们或许未必有造反的心思,但手握大权,一旦形势席卷开来,只怕到时身不由己。”朱拂晓面不改色的道。 就在此时,偏堂茶盏落地声响,吸引了朱拂晓与杨广的目光。 杨广目光闪烁,看了偏堂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朱公子果然见识过人,老夫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今日酒宴便到这里吧。” “告辞。”朱拂晓起身道了句,然后从容离去。 既然已经站在世家对立面,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自然往死了黑自己的敌人。 朱拂晓远去,杨广陷入了沉思,口中嘀咕着:“时势造英雄?形势比人强?他虽然说得不切实际,但却给朕提了个醒,对于身边亲信要加以制约。否则万一当真被人裹挟着造反,朕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陛下,朱拂晓乃是胡言乱语,胆敢污蔑朝臣,还请陛下为其治罪。”裴矩快步走入屋子,跪倒在地杨广身前,声音郑重的道了句。 “陛下,朱拂晓不过是一点浅薄见识,还请陛下切莫往心里去。”院长也紧随着走了进来。 “呵呵,朱拂晓的潜龙榜不过是戏言,但所言的话语,未必没有道理。朕要对身边的亲信加以制约。”杨广若有所思:“今日之事,你等决不可传出去。否则,若叫朕听闻尔等走漏了口风,休怪朕不留情面。” 说到这里,自顾自的嘀咕着:“有备无患啊!有备无患啊!当年父皇不也是如此夺了江山?时势造英雄,朕居然大意了。” 见杨广如此表情,裴矩顿时心中一突,他跟随天子身边多年,如何不知道朱拂晓已经将那等惑众之言听了进去。 不由得惊悚道:麻烦大了。 正文卷 第两百六十章 风声 毫无疑问杨广对朱拂晓很满意。 对于朱拂晓的出身满意,寒门出身注定与勋贵是两个世界的人。 对朱拂晓的态度、见识满意,虽然朱拂晓的想法在他看来有些稚嫩,但毫无疑问,以朱拂晓寒门出身的根脚,能有如此见识已经是不凡。 最关键的是,朱拂晓现在已经站在了世家的对立面,乃是可用之人。 今日朱拂晓的话,对他来说收获颇大。 “今日之事,尔等不得泄露分毫,否则风声入了朕的耳朵,休怪朕要了尔等的项上人头。”杨广声音里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机。 院长与裴矩等人低下头,不敢对视杨广的眼睛。 见此,杨广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看看先裴矩:“爱卿着急忙慌来此,可是有何事情?” 滕王楼外 朱拂晓才走出门,就见一熟悉人影站在门外,手中牵着照夜玉狮子:“朱公子,在下久候了。” 是太子杨昭身边的管事。 “不知管事等我有何事?”朱拂晓眉毛一挑,面带好奇。 “太子爷吩咐了,照夜玉狮子既然是赏赐给你的,那便是你的。若叫人知道照夜玉狮子居然被你卖给了太子府,传出去成何体统?”管事笑着将缰绳塞入了朱拂晓手中: “朱公子,照夜玉狮子你还是带回去吧。区区一个照夜玉狮子,及不上太子的名声。是下面的人好心办坏了事情,还请公子恕罪。” 说完话管事告辞离去,身形消失在了人群中。 见此一幕,朱拂晓若有所思,然后抚摸着照夜玉狮子,翻身上马离去。 滕王阁四楼 杨昭放下手中茶盏,看着朱拂晓远去背影,露出一抹思索。 “太子觉得此人如何?”身后有太子府的官员问了句。 “出身寒门,却有这等见识,实乃天下罕见。若不能收为己用,当杀之。”杨昭想都不想,话语脱口而出。 且说裴矩怀抱洛神赋走出滕王阁,一路心在不焉的走着,目光散乱无神,脸上表情狰狞,不断来回挣扎。 “朱拂晓此子乱我世家根基,不可留!”裴矩目光汇聚,一抹杀意迸射而出。 他虽然效忠天子,被天子视作左膀右臂,但毕竟也是世家中的一员。 现在朱拂晓竟然教唆天子毁灭世家,岂还了得? “天子虽然说消息不能泄露出去,但却可以另寻由头,除了此子。”裴矩眯起眼睛,抚摸着怀中洛神赋:“此事当传书杨素,到时候尚书公自然会将消息传遍门阀世家,有的是人对付他。” 想到这里,裴矩坐在马车中,奋笔疾书写了卷宗,但却又被其撕毁:“不行,岂能留下把柄于别人手中?” 心中无数念头转动,然后对着小厮低声吩咐几句,只见那小厮不着痕迹的消散在人群中。 尚书府 杨素书房内 一幅地图在案几前铺开,只见杨素看着案几前的地图默然不语。在书桌的对面,杨玄感眉宇低垂,端坐在哪里。 “查清楚了,是红拂与李靖出手。”杨玄感深吸一口气。 “我早就吩咐你,叫你将红拂与李靖趁早铲除,你太令我失望了。”杨素头也不抬的道了句。 “那二人不知得了何种造化,速度奇快无比,并且不惧刀枪棍棒的伤害。宗师不出,难以将其擒下。而且二人行踪飘忽不定,就算下毒也没有机会。”杨玄感无奈道。 他能怎么办? 宗师境界高手,是他能指使的吗? 尚书府倒是有宗师高手,可不到杨府生死存亡之时,绝不会轻易出动。 杨素闻言不语,只是手指抚摸着身前地图,过了一会才道:“李靖是韩擒虎的外孙,倒不好处置。不过既然敢触摸我尚书府的虎须,那便不必给韩擒虎留面子。领一份三十六天罡毒药,秘密送入瓦岗山内,叫内应务必毒死李靖与红拂。” 杨玄感点点头,正要退下,却听门外脚步声响,管家站在门外高声道:“老爷,裴矩大人府中的管事到了,有十万火急之事。” “裴矩?他府中管事来我府中作甚?这厮不是和咱们尚书府一直做对吗?”杨玄感面带诧异之色。 “请他进来。”杨素略作思忖,卷起了案几上的图卷。 不多时,伴随着细步声响,只见那管事快步进入书房,对着杨素恭敬一礼:“见过尚书公。” “裴公叫你来此,可是有何事情吩咐?”杨素看着那仆役。 仆役点点头,左右打量一番,见到屋子内只有杨素与杨玄感,然后便将今日滕王楼的事情一一道来。 “好一个潜龙谱,朱拂晓这厮是在找死!”杨玄感听闻后眼中露出一抹惊怒,朱拂晓将他排在潜龙榜第一位,不管杨广相信与否,那根刺却是已经种下了。 与激怒的杨玄感比起来,杨素却稳重许多,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些什么。 “爹,朱拂晓不能留啊。”杨玄感冷酷道:“还请爹派遣宗师出手,务必一击必杀。” “不急!不急!朱拂晓之事,或许还能利用一番。”杨素摆摆手,沉思一会后方才奋笔疾书,不多时一封封书信写好:“送去五姓七宗的手中。想要诛杀朱拂晓,何须咱们出手?只要将此事透露出去,想要取他性命的人,犹若是过江之鲫。” “朱拂晓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觉醒了血脉的凡夫俗子罢了,不值一提。反倒是此獠如今进入天子法眼,咱们却不好动手,现在尚书府与天子保持一个微妙平衡,不可擅动。”杨素道了句。 一夜之间 朱拂晓在滕王楼与天子问答之事,便已经尽数传遍五姓七宗的耳中。 顿时五姓七宗大怒,恨不能将朱拂晓除之而后快。 一个个探子在暗中不断穿梭,商量着应对之法。 朱拂晓骑跨照夜玉狮子,一路返回白鹭书院,只是才刚刚到达书院门前,就见应天府衙门捕快扑了上前,将照夜玉狮子扣住,然后五花大绑将朱拂晓给困住:“朱拂晓,你事发了!” 朱拂晓并没有反抗,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他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做出那等反抗的事宜。 况且什么罪名尚未搞清楚就反抗,到时候被人趁机乱刀砍死,也没处说理去。 他总觉得应天府衙门拿人,与今日滕王阁的事情有关。 “好向诸位大人请教一句:不知在下犯了何等罪过,为何要拿我?” “朱拂晓,有人告你:说你是瓦岗山大龙头翟让之子,进入白鹭书院害死了姜黄等五位书生。柴公告你害死柴膺,现在你东窗事发了,随咱们走一遭吧。”一个面容英武的捕快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是这个罪名?”朱拂晓愕然。 一边说着,众人扭送朱拂晓,一路径直来到应天府衙门。 到了应天府衙门后,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正恰巧阴种自衙门内走出,准备回家休息。 恍惚擦肩而过,看着那熟悉的面孔,阴种愕然:“朱拂晓?” “尔等站住。”阴种喊了句。 差役脚步顿住,阴种连忙上前,借助火把上下的打量,待确认无误后,方才道:“朱公子,你怎么……这是犯了什么罪过?” “阴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这群差役冤枉我,说我是杀人凶手,那士子是我害死的。还说我是瓦岗山大龙头翟让的儿子,你说滑稽不滑稽。”朱拂晓看着阴种,见对方脸上那一抹迷糊之色,不由得心头一动:不是阴种下令抓我的? “胡闹!”阴种眉头一皱,看向了应天府的差役:“那个叫你动手抓人的?” 朱拂晓可是有院长罩着的,一位宗师高手闹起来,到时候能有他好果子吃? 本来白鹭书院的案子就办得不明不白,此时要是在惹出院长告御状,到时候他阴种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回禀大人,是王县丞下了命令,叫咱们去拿人的。”差役恭敬的道:“县丞大人的签押在此,还请大老爷查验。” 阴种闻言接过签押令,打量一眼后确认无误,然后看了朱拂晓一眼:“朱公子,此事莫非当真是你做的,被人拿住了线索?” “在下冤枉,还请大老爷为在下做主。”朱拂晓连忙摇头否认。 “先将朱公子带入牢房好生伺候着,我去问问王县丞。” 吩咐了句,阴种拿着签押令,一路径直来到了王县丞办案的屋子。 “王县丞,此事你要给本官一个交代。”阴种走入屋子,将签押令扣在了王县丞身前,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看着他。 王县丞年约五十岁,此时正在处理文书,听闻此言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阴种:“见过大人。” “王县丞,你缉拿朱拂晓,可有真凭实据?”阴种毫不客气,直接质问。 “大人稍安勿躁,此事另有蹊跷,还请听我细细道来。”王县丞将阴种请入座,然后端上茶水,将一份书信递到了阴种的身前:“朱拂晓闯了大祸,五姓七宗的大人物指名道姓要此人性命,太原王氏的折子直接递了过来,我又能如何?” 正文卷 第两百六十一章 入狱 这就是五姓七宗的力量,白天朱拂晓才刚刚搞出来个潜龙榜,晚上太原王氏的折子就已经递到了应天府衙门。 看着手中折子,阴种面色阴沉:“朱拂晓是在自寻死路。他区区一介儒生布丁,也敢在天子面前胡言乱语,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折子虽然是太原王氏的折子,但背后代表的却是五姓七宗的力量,他阴种虽然背后有十万阴家军,却也不敢和天下勋贵抗衡。 折子上清楚的记录着白日里朱拂晓与天子的对话,就连潜龙榜都排的清清楚楚。 阴种看了一眼后就觉得不寒而栗,此事决不能搀和进去,更不能牵扯进去。 王县丞乃是太原王氏的人,此事牵扯到王世充,太原王氏扛起大旗责无旁贷。 阴家虽然高举大旗,也是顶尖勋贵家族,但有十万大军在外,反而更显得束手束脚。 十万大军有的时候是威慑,有的时候就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开的雷,随时都有可能会叫人丢了性命。 白鹭书院 院长回到书院内,一路径直向朱拂晓的‘弈萃阁’而去,想到今日朱拂晓与天子的对话,尤其是那潜龙榜,院长心中就用处一股不安。 来到弈萃阁,只见灯火点亮,唯有朱丹的气机,却不曾看到朱拂晓的气机。 院长站在门外道了句:“朱拂晓可曾回来?” ‘吱呀~’ 一声响,朱丹推开门,小脑袋自门内伸出来:“我哥哥还未回来,先生找我哥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还没回来吗?”院长心中嘀咕了句,然后安抚朱丹:“爷爷找他要讨论学问,他今晚就在我那里住了,你莫要等他,早点睡吧。” 朱丹乖巧的点点头。 院长远去,一路径直来到山门下,看着把守的士兵:“可曾看到朱拂晓的踪迹?” “回禀先生,朱拂晓今日被应天府衙门的人给锁走了。”守将不敢隐瞒。 “有这等事情?”院长心中‘咯噔’一下,然后连忙向皇城内赶去。 只是此时皇城已经关闭大门,院长也无能为力,只能在皇城外找寻一家客栈住下。 星火点点,高悬夜空。 山西地界 抚慰大史李渊看着手中信报,一个人站在灯火下,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怒:“好胆!竖子安敢污蔑于我?竟然敢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简直该千刀万剐。” 李渊对大隋是忠心的吗? 毫无疑问,现在的李渊对于杨广绝对是忠心耿耿,现在朱拂晓竟然从中作梗挑拨离间,他如何能忍受? “该死!简直罪该万死!我这便上书,请陛下诛杀了此子。”李渊怒火涛涛,只是才提起笔,便不由得动作一滞:“不可,这等隐秘消息传出,决不可叫陛下知道。若叫陛下知晓消息已经传出,反而坐实我等勾结朝内大臣,欲要行不轨之事。只怕裴兄的性命也难保了。” 说到这里,李渊眯起眼睛:“王世充来信说:朱拂晓在洛阳城做下数条人命的大案,更是瓦岗寨翟让的儿子,此事可以做文章。” “来人,传信李绩,叫他在瓦岗山中放出消息,就说朱拂晓是大龙头翟让的儿子。里应外合之下,坐实了这个罪名,到时候看他死不死!天子总不能去找一群盗匪对质。”李渊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 杀人不用刀,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方法有很多种。 “朱拂晓这厮诛心之言,已经叫陛下对我等起了疑心,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近些年世民与建成留在洛阳为人质,却是有些不够,不如将全家老少都送往洛阳城。”李渊慢慢的出了一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 “朱拂晓该死!该千刀万剐!”李渊恨得咬牙切齿。 同一时间,不知多少将领、多少官差,纷纷将全家老少向着洛阳城安置了去。 一夜之间,天下风云变幻。 洛阳城内 宫门打开,群臣依次排序,向着皇城内赶去,准备今日早朝。 先生排在人群之末,急的犹若是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想要去通知天子,未免太迟了。稍后只能随机应变,若有机会,就将朱拂晓保下。若实在没有机会,怕也只能凭天意了。 应天府衙门牢狱内 朱拂晓吃的依旧是四菜一汤,即便在味道难闻的牢狱内,他也绝不肯委屈了自己。 朱拂晓住得是一个人的牢狱,打开黑暗魔法结界,外界的味道进不来。 在施展一个净化之术,牢房内所有味道,尽数被净化的干干净净。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也能叫来滕王楼的酒菜。 “朱拂晓,你可闯了大祸。”阴种走入大牢,看着面色安详,毫无惧怕、急躁的朱拂晓,忍不住道了句。 “阴大人来了,不妨一起喝点?”朱拂晓举起酒盏。 “你还有心思喝酒,知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祸?天下世家都容不得你,都要将你置于死地。”阴种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惋惜。 说实话,他还是很欣赏朱拂晓的。 “勋贵本来就容不得我。”朱拂晓夹起一个狮子头塞入口中:“你也知道,我绝不是一个肯忍气吞声低三下四的人,我是一个只能站着活下去的硬骨头。叫我向门阀世家低三下四的去恳求,简直痴人说梦。” “之前勋贵虽然容不得你,但却不曾将你看在眼中,更不曾争的你死我活。哪里像现在这般,你竟然直接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使得陛下与世家之间的关系越加紧张。”阴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朱拂晓: “凭你的才华,若是能隐忍下去,终有出头之日。到那时在与世家分个高下,方才有一线机会。何必在这个时候毁了自己的前程。” “我若不得贵人赏识,你觉得杨玄感等人会让我金榜题名?会让我进入朝堂,有机会见到陛下?”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阴种。 金榜题名,完成前身遗愿,他就可以进入魔导士的境界。 到那时,又是另外一方天地。 阻人道途,犹若杀人父母。 “你可以低头的,只要你低头,各大家族也会赏识你的才华。”阴种端起酒盏,叹了一口气。 “呵呵,叫我向他们低头?”朱拂晓冷冷一笑:“毋宁死,决不低头。” 向一群资本主义委曲求全的当仆役、当孙子的低头,他修这魔法有何用? 长生不死又如何? “你的锋芒之气太甚了。”阴种叹了一口气:“人活在世上,哪能不低头?” “我可以低头,但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低头。一群卑鄙小人,也配压弯了我的脊梁?”朱拂晓嗤笑一声。 “我知道你的依仗,你不过是依仗老君观与青牛观罢了,但你可知自己此次惹下了何等大祸?老君观与青牛观也保不下你。甚至于根本就不等老君观与青牛观听闻消息,你就已经被枭首了。” 阴种看向朱拂晓:“一个死掉的朱拂晓,就算是在如何惊才艳艳,也不值得老君观与青牛观大动干戈。” “可否需要我代替向青牛观传信?”阴种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诚挚。 “怪哉,你也是勋贵一员,也会帮我这泥腿子?”朱拂晓好奇的打量着阴种。 “当年我的脊梁和你一样硬。”阴种只是道了句,然后就不再多说。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我不会死!不但不会死,反而能顺利的从这间牢房内走出去。”朱拂晓很笃定的道。 众位权贵逼迫的越紧,就叫天子压力越大,越加验证了自己的那个说法。 天子面对权贵的逼迫,是绝不会妥协的。 未来自己就是天子对付权贵的一把刀。 权贵逼迫的越厉害,自己也就越安全。 “哦?为何如此笃定?”阴种闻言一愣。 朱拂晓笑而不语。 早朝 群臣汇聚 众位大臣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各地大事,不断商议着朝政,待到即将接近尾声,才听内侍高声道了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事启奏。”刑部尚书一步走出,站在了大堂中央。 “独孤爱卿有何事上奏?”看着刑部尚书独孤善,杨广不紧不慢道。 “陛下,白鹭书院的大案,昨夜已经告破。”独孤善恭敬的道。 “破案了?”杨广眼睛亮了,不由得精神一震:“谁干的?那个混账做的?” “回禀陛下,行凶者乃白鹭书院士子:朱拂晓。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已经被压入应天府衙门的天牢内。”独孤善起手道了句。 “凶手既然已经抓到……等等,你说凶手是谁?”杨广脸上表情不由得一变,本来高兴的小脸,顿时阴沉如水,浩荡威压弥散开来。 大殿内空气凝滞,犹若是凝固的海水,叫人缓不过气来。 “回禀陛下,行凶者乃白鹭书院士子朱拂晓,现已经人证物证俱在,被关押入了天牢内,听候发落。”独孤善强行顶着这股威压,额头汗水缓缓滴落:“此子心狠手辣,身上背负十几条人命,还请陛下判其死刑,立即执行。” 正文卷 第两百六十二章 请陛下诛杀朱拂晓 “哦?”上方杨广心头一动,刹那间心中念头电转,目光扫过下方的裴矩、院长、太子杨昭三人。 昨日在滕王楼接见朱拂晓,只有三个人知道。今日独孤善就要将朱拂晓置于死地,究竟是巧合之下独孤信真的掌握了朱拂晓作案的证据,还是来自于门阀世家的反击? 迎着杨广的目光,裴矩眼中满是诧异,太子杨昭愕然,夫子眼神中露出一抹焦急。 消息泄露出去,断然不是太子做的,那么就极有可能是院长与裴矩做的。 只是看着二人此时的表情,杨广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一时间分辨不出真伪。 “可有确凿证据?”杨广收回目光,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有寒门士子可以作证,亲眼目睹朱拂晓雪夜杀人。”独孤善道了句。 “动机何在?”杨广又问了句。 “那姜黄等五人勾结柴膺,以朱拂晓的妹妹为人质,威胁其屈服。朱拂晓是个不肯妥协的性子,此事朱拂晓激怒之下,愤而杀人。”独孤善道了句。 “院长,你有何话说?”杨广看向了院长。 “陛下,刑部尚书此言一片荒唐,简直可笑。当初应天府衙门查过,朱拂晓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时间。况且柴膺有武道修为在身,那朱拂晓一个凡夫俗子,如何杀得了柴膺?”院长起手一礼,声音掷地有声: “此事必然有人栽赃陷害,还请陛下明察。” “院长,人证俱在,如何冤枉?”独孤善不温不火的道:“有八个士子,可以做人证。” “不知是那八个士子。”院长看向独孤善,眼睛里精光爆射。 “李宝、万友、林旭、杨秀、刘光、康仁、李昭、陆逊。此八人亲眼所见,可当堂对峙。”独孤善道了句。 “院长,这八个人可都是寒门中人。若有勋贵子弟,说我指使人诬陷,或许说得过去,但此八人俱都为寒门弟子,与朱拂晓无冤无仇,决无理由诬陷他。”独孤善看向院长: “那死伤的十几个人,都与朱拂晓有牵扯,有恩怨纠纷,不说八人亲眼所见,单凭‘恩怨’这一条,就足以说明真相。” 听闻此言,院长冷冷一笑:“尔等手腕通天,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栽赃陷害。” “院长,我敬你乃是文坛大家,但你却也不能辱没老夫名誉。我与那朱拂晓无冤无仇,为何要冤枉他?”独孤善闻言顿时不乐意了,声音里充满了委屈,然后转身对着杨广道: “臣尽心尽力办差,想不到竟然遭人如此污蔑,还请陛下还臣公道。” “陛下,事已至此,铁证确凿,朱拂晓连杀十几人,已经惹得人心惶惶天怒人怨,还请陛下下旨将其诛杀于午门之外,以定人心。”柴慎此时一步走出,与独孤善站在一处。 “陛下,此等残忍之辈,自开国以来简直闻所未闻,请陛下将此贼千刀万剐,还我大隋宁靖。”工部尚书宇文恺站了出来。 “陛下,此獠不可留,当速速杀之,以安抚人心。”裴仁基跟在身后,也同样上表。 “诸公稍安勿躁,若无确凿铁证,仅仅凭借人证就想定罪,未免太过于草率。”太子杨昭走出来,对着诸位大臣道了句。 “太子殿下,如今条条证据皆指向朱拂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此獠太过于狡猾,虽然没有确凿铁证,但绝与朱拂晓跳不开干系。此次杀人案的唯一共同性就是都与朱拂晓脱不开干系,所有人都与朱拂晓有仇,这就是最大线索。” “……” 一时间场中大殿成为了菜市场,众人俱都是在大殿中辩驳着太子杨昭与院长,不断劝说杨广诛杀朱拂晓。 “砰!” 却听杨广猛然一拍龙椅,声音犹若惊雷,响彻整个大殿:“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区区一个朱拂晓,芝麻大的小事情,竟然值得诸位臣公在这金殿上讨论,诸位平日里果然是闲得很,家国大事都处理完了是不是?” “宇文化及,你手中国家大事都处理完了,是也不是?”杨广一双眼睛看向宇文化及。 迎着杨广那冰冷的目光,宇文化及顿时心头一突,连忙低垂脑袋:“陛下息怒,臣知错。” “你们都好得很。”杨广冷笑一声。 “臣等有罪。”群臣俱都是齐齐俯首。 “将折子呈上来,朕自有断论。”杨广冷冷一笑:“退朝吧。” 说完话杨广已经率先走出大殿。 “去给朕查查,究竟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还是此事恰好巧合,当真是朱拂晓做的。”杨广没有着急下结论,而是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了句。 侍卫闻言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应天府衙门的天牢内 朱拂晓眯起眼睛,修炼圣杯法,参悟推演着魔法阵。 一阵脚步声响,就见院长提着灯笼,来到了朱拂晓的牢房内。 “你小子倒过得悠闲,外面因为你的事情,都要吵翻天了。”院长叹了一口气。 “悠闲能如何?不悠闲又能如何?我又没得选择。”朱拂晓没好气的道:“我无缘无故被人抓了进来,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几个人是不是你害的?”院长问了句。 “不是。”朱拂晓斩钉截铁的否认。 “嗯?”院长看着狱中的朱拂晓,灯火下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焦躁。不得不说,朱拂晓的养气功夫,就连院长都暗自敬佩。 若换了人,位置对调,绝对无法做到朱拂晓这般地步。 “可是有人看到了!有人看到是你亲自动手,害了那些人。”院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观看着对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谁?谁看到了?”朱拂晓动作一顿,猛然抬起头,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 “李宝、万友、林旭、杨秀、刘光、康仁、李昭、陆逊。这八个人亲眼所见!说你趁着风雪之夜,潜入屋子内,暗害了几人。八个人装睡,逃过一劫。”院长仔细的盯着朱拂晓脸上每一个表情。 “李宝、万友、林旭、杨秀、刘光、康仁、李昭、陆逊?”朱拂晓眯起眼睛:“简直一派胡言!” “可是据说八人已经在应天府衙门签字画押,欲要做成铁证。”院长道了句。 “一面之词而已,不可信。谁知道是不是权贵威逼利诱?应天府衙门应该将这八个人抓起来,塞入应天府衙门严加审问才是。”朱拂晓低垂下眼眸。 “应天府已经得了陛下旨意,开始对八人分别拷问。只是各大权贵的手太长了,应天府衙门内也全都是权贵的触角。你昨日潜龙之说,将所有世家都牵扯了进去。各大世家都恨不得将你抽筋扒皮置于死地。”先生道了句。 “我既然开口,就不怕别人栽赃陷害,我心中早就有所准备。”朱拂晓叹息一声。 “昨日之事,极有可能是裴矩走露了风声,裴矩毕竟是世家之人。你要将世家的根基荡平,裴矩绝不会容你存在。”先生道了句。 朱拂晓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当今圣上是英武大帝,容不得忤逆,而非先帝那般,堂堂金科第一状元,竟然被人逼迫到边疆炮灰大营去做敢死队。” “他们越希望我死,越是威逼陛下,陛下就越加不会妥协。”朱拂晓露出一抹笑容:“等着吧,今夜过后,事情会更加有趣。” 事实上,下午之时,就已经很有趣了。 以刑部尚书独孤善为首的半数朝臣,齐齐跪倒在午门外,叩首不起高声宣唱:请陛下下旨将朱拂晓严明正法,还众位士子一个公道,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诸位大臣齐刷刷的跪倒在午门外,吸引了过路不知多少百姓旁观。 然后有藏匿在暗中的家仆开始低声解释,叙说当朝天子被人蒙蔽,为了庇佑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的故事。 “发生了什么?”路人甲道了句:“怎么列位臣公皆跪倒在午门外?这般大阵仗可是不多见。” “我倒是知道一点消息,前段时间,白鹭书院出了一个大魔头,一夜之间杀了十几人,然后昨日被人找出证据抓住凶手,欲要请陛下定罪,可惜陛下竟然袒护凶手,置列位臣公的呼声于不顾。” “是极是极,我听人说,当朝天子昏聩无道,竟然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 “昏君啊!世所罕见的昏君!明明证据确凿,竟然不肯下旨断案,反而姑息养奸,真乃是第一昏君。” 众人议论纷纷,一股议论刹那间发酵。 大内 杨广正在听歌舞,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陛下,不好了。诸位大臣跪倒在午门外,恳请陛下斩了朱拂晓。如今惹得无数百姓围观,俱都喝骂陛下是昏君。陛下再不处置,只怕名声要坏了。” 只见一个守门的将领径直闯入大殿,跪倒在地不断高呼,声音中充满了急切、惶恐。 “什么?”正在饮酒的杨广猛然翻身坐起:“你说什么?在给朕说一遍?” 正文卷 第两百六十三章 朕绝不屈服 杨广怕百官的威胁吗? 他要是怕百官的威胁,那他就不是杨广。 他可以坐视百官在天寒地坼的雪地里自讨苦吃,但却不可坐视百官胡乱坏了自己的名声。 “所有散播谣言之人,全都给朕抓起来,推出午门斩首。”杨广声音冰冷:“又是玩的这出戏吗?当年百官联合起来,逼得父皇不得不将薛已发配边疆,现在还想用这招对付朕?” “朕可不是先帝!即便身负骂名又能如何?只要能屠了那蛟龙,夺了蛟珠,朕就可以横扫天下。”杨广冷冷一笑:“妥协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朕决不能妥协。” “传旨薛已,叫其率领京都大营入城,驱赶汇聚的百姓。”杨广冷冷一笑。 他组建京都大营为的什么? 还不是为了以武力强行压制权贵? 接下来便是宗人府出手,将人群中暗自传播消息的各大权贵仆役抓捕,然后推到午门外,直接砍了脑袋。 然后薛已奉旨入京,带着那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前去各大权贵家中问罪。 牢狱内 一阵推搡响起,伴随着官差的呵斥,八道人影被压入阴暗的牢房内。 “这八个人就是那李宝、万友、林旭、杨秀、刘光、康仁、李昭、陆逊等人了?” 朱拂晓身前点燃一盏灯火:“李宝、万友、林旭、杨秀、刘光、康仁、李昭、陆逊。或许你们有苦衷,被人逼迫,乃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但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要是不死,我怕无法脱身。” 八人指认朱拂晓,单凭指认还不行,必须要有应天府衙门的审问、供词,签字画押等一系列的流程。 不管几个人因为什么,为了荣华富贵、出人头地也好,还是家人被权贵掌握,暗中出手威胁也罢,对方既然胆敢威胁自己,朱拂晓绝不会留手。 虽然双方隔着很远,甚至于根本就不在一个楼层,但朱拂晓想要杀人,并没有那么困难。 “八个人都是寒门士子,想要杀之不难。一级魔法老鼠足够了,但魔法老鼠动作太大。”朱拂晓略作思索,袖子里一只只吸血蝙蝠飞出,消失在了寒冷、阴暗的牢狱之中。 好歹也是应天府衙门,虽然有些冷,但温度却足够吸血蝙蝠正常活动。 朱拂晓闭上眼睛:“吸血蝙蝠自带毒性,好歹也是一级魔兽,毒死八个普通人不难。甚至于凭借吸血蝙蝠的特性,可以叫八人死的无声无息。” 八只吸血蝙蝠穿梭黑暗,阴冷的牢房内官差聚在一起喝酒,根本就不曾听闻蝙蝠那一闪即逝的振翅之声。 然后那蝙蝠悄无声息间落在了八个人的脖子上,然后一口咬了下去,八人身躯剧毒发作,瞬间毙命。 连挣扎都做不到。 大内深宫 天色渐暗 尚书公杨素脚踩松软的积雪,来到了皇城外,看到了跪伏在地冻得瑟瑟发抖的诸位大臣。 在远处,数百京都大营的禁军,已经将此地严密布控,将所有的百姓都给驱散了去。 杨素没有与众人一起逼宫。 群臣逼宫,必须要留下一个人做和事佬,不断沟通调节。而他杨素就是代表众臣和天子沟通调节的人。 “独孤大人,感觉如何?”杨素来到了独孤善身前。 “不怎么样。寒冬腊月,就算武者在这里跪一夜,也要被活生生的冻死。除了武道宗师,谁也扛不住。”独孤善苦笑了一声。 “朱拂晓不能留。”杨素道了句。 “今夜必须将事情尘埃落下。”独孤善低声道:“那朱拂晓身后有青牛观的背景,若不能将此案定成铁案,明日城门打开,袁守诚听到消息进入城中,到时候青牛观搅合进来,凭添变数。” “还熬得住的吗?”杨素看向面挂寒霜的众人,目光里露出一抹唏嘘。 “不过事后大病一场罢了,但朱拂晓必须死。他要是不死,必定成为隋帝对付我等的第二把刀。”独孤善咬牙切齿。 杨素扫过已经浑浑噩噩,身躯僵硬的群臣,叹了一口气:“本公这就入宫,与陛下面前,为诸公讨个公道。为天下人讨个公道。” 只见杨素转身来到宫门前,有大内侍卫前去通秉,不多时内侍前来接引:“陛下在养心殿,尚书公随我来吧。” 只见杨素一路上穿过灯火辉煌的大内,然后一路来到养心殿,只见杨广正端坐在案几前,低头批改奏章。 “臣杨素拜见陛下。”杨素对着杨广恭敬一礼。 “原来是尚书公来了,还请尚书公入座。”杨广看到杨素,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尚书公深夜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陛下,群臣百官在寒冬腊月跪拜于午门之外,实在是有失体统,过往百姓议论纷纷,开始说些杂言碎语,影响实在是太大。”杨素面带苦涩:“况且,如今天寒地坼,朝臣中多有老弱体孱者,绝难熬过这漫漫长夜。还请陛下下旨,将其遣返回府。” “非朕不想叫他们回去,而是他们自己非要跪倒在午门外,朕又有什么办法?”杨广看向杨素,不等杨素开口,就已经将其话语给堵住: “不过是区区一个朱拂晓罢了,眼下还尚无确凿证据,朕不过按照正常流程,交给应天府衙门查办罢了。证据尚未确凿,朕如何定罪,胡乱斩了别人脑袋?” “区区一个不值一提的朱拂晓,就值得列位臣公如此兴师动众,荒废了朝事与家国大事。若传出去,不知道理的百姓,还以为朕做了什么荒谬之事。”杨广声音冰冷: “若是有新人暗中推波助澜,朕的名声怕是全都毁了。” “这……”杨素嘡目结舌,所有想说的话俱都堵住,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道是列位臣公为何非要抓紧时间,短短一日之内将将此事尘埃落定办成铁案吗? 明早城门打开,青牛观的宗师必然会进入洛阳城,到那时再想要凭借一些子虚乌有的证据来定朱拂晓的罪,那可是难了。 眼下必须要在老君观宗师没有到来之前,将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快刀斩乱麻处理好,不给青牛观与老君观反应的机会。 只是杨广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一个朱拂晓而已,死了十几个人罢了,还没有如山铁证,就值得诸位大臣如此苦苦相逼? 值得诸位大臣荒废国事?去与一个黄毛小儿计较? 众人做的太急躁。 但是朱拂晓潜龙榜的事情,又不能当着明面说出来。此事乃天家隐秘,杨广不承认,你能怎么办? 若是杨广承认,一旦此事被众人捅破,到时候大家麻烦更大。 好嘛,你竟然在朕的身边安插探子。 到时候反倒是坐实了朱拂晓的言论,诸位臣公权势滔天图谋不轨,否则又何必在天子身边安插探子? 在天子身边安插探子,这是多大的胆子? 况且,此事若明面揭破,那就是将陛下与天下权贵的关系明面上挑开,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 现在天下大军可都掌握在天子手中,各大世家虽然掌握软实力,但面对着掌握硬实力的杨广,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各大世家想要对付杨广,只能用软刀子。 “陛下,外面天寒地坼,不如陛下先松口,加以许诺,叫诸位臣公诓骗回去,否则这一夜怕是不知要冻死多少人……”道理讲不通,只能讲人情:“列为臣公皆为国为民,为我大隋立下汗马功劳,还请陛下给诸位臣公一句话,暂且安抚下去,叫其回家。免得冻死在午门外……。” “呵,用得着你杨素在这里充好人?将朕显得昏聩不堪?”看着面色慈悲的杨素,杨广心中冷笑,猛然一拍案几: “尚书公不必多说,此事朕心中自有定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朱拂晓案子尚未有铁证,朕岂能因为列为臣公的意志,而胡乱斩了别人脑袋?” “此风不可长!”杨广声音冰冷,斩钉截铁:“朕只是遵循规章办事,此风决不可长。” “他们想要朕斩了朱拂晓,那就拿出让天下人信服的铁证。否则,他们就算跪死在午门外,朕也绝不敢草偕人命,为了百官的激愤,而害了一个无辜之人。”杨广声音冷酷,否决了杨素的话: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句话尚书公以为然否?” 杨素闻言苦笑:“臣无话可说。” “那就退下吧。他们若真有骨气,那就都冻死在午门外,朕必定风光厚葬了诸位臣公。”杨广笑眯眯的道。 这句话将杨素噎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臣再去劝劝诸位臣公。”杨素无奈的低下头告退。 他当然知道,外面那群老家伙是绝不肯死的,到不了后半夜,就会有人坚持不住败下阵来。 自古以来能从容面对死亡的人,除了大字不识的莽夫之外,又能有几个? 学识越高的人,就越惜命,越没有忠君爱国的思想,就越加爱惜自己的性命。 君不见历朝历代兵败之时,最先投降的是谁? 所谓的国家、民族情怀,说得露骨一点,都是上面人为了统治百姓、忽悠人的玩意,智慧越高的人就越加能看破。 不过是利益集团糊弄人的玩意罢了。 活着、活得好,大于天。 正文卷 第两百六十四章 死无对证 把国家看成是一个个黑涩会,小的社会团体,你就会发现,什么家国大义、民族气节,都不过是上层人给下层人灌的鸡汤。 这个小涩会灭了,你还可以去投靠别的团体,社团的存在与否,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并没有直接利害关系,不过是换一个老大罢了,依旧是过着逆来顺受的生活。 唐朝灭了会有宋朝,宋朝灭了会有元朝。 谁统治天下,对于百姓来说,真的没有太大区别。 蒙古人也好,还是汉人也罢,当官的对普通百姓都是剥削、压榨,谁统治都是一个味道。 影响最大的是精英阶级、老爷阶级。 杨素面色阴沉的告辞离去,一路径直来到了午门外,看着跪倒在地的众位朝臣,众位老臣的身躯已经开始僵硬,发须上满是冰碴。 “诸位,都回去吧。区区一个朱拂晓,也值得诸公如此态度?竟然叫诸位臣公如此姿态,岂非是要动摇我大隋国本?”杨素声音恳切: “诸位若给我杨素面子,便都回去吧。此事从长计议,陛下定会给我等一个满意的交代。” 众位朝臣跪倒在午门外,需要一个台阶下。 而杨素之所以不出面,就是要做那个给众人搭台阶的人。 “杨大人,非是我等不给你面子,而是那朱拂晓残害同门,已经惹得天怒人怨,动摇我大隋根本,必须要诛之。我等今日即便是冻死在午门外,也绝不能妥协。必须要请陛下诛杀朱拂晓!”独孤善梗着脖子道了句。 “不错,朱拂晓这贼子乃是祸国之人,决不可姑息。要么我等跪死在这里,要么陛下下旨诛杀朱拂晓。”宇文述狠狠的道了句。 看着面容激愤的群臣,杨素心头一动,面色激动眼眶红肿的跪倒在地,对着诸位臣公跪了下去: “诸位皆是我大隋国之栋梁,乃是我中华之根本。岂能因为区区一个朱拂晓,而将诸位的性命赔在这里?到时候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本公恳请诸位以身躯为重,保重自己的身躯,为我大隋建功立业。诸位若不回去,我就与诸公一道跪死在这里。” 杨素声音悲切,闻者无不落泪,群臣纷纷呜咽老泪纵横,口中高呼:“尚书公!” “杨公” 等词语。 “我等岂敢承受尚书公一拜?” “不敢当尚书公大礼,尚书公速速起来!” “快将尚书公扶起来!” “尚书公宅心仁厚,我等……我等……” 群臣哭哭啼啼在寒风中哽咽,看着跪倒在地的杨素,连忙扑过去将杨素搀扶起来。 “诸位老大臣若是不回去,本公就不起来。”杨素声音里满是悲愤:“诸位皆是我大隋栋梁,若能舍杨素残躯,保全诸位大人的性命,杨素死而无憾!” “诸位大人,我等前来请命,岂能拖累了尚书公?” “尚书公宅心仁厚,决不可叫尚书公随着我等吃苦。” “咱们听尚书公大人一句劝,都回去吧!” 众位大臣都是人精,看着杨素的姿态,就知道今夜之事没戏了,天子绝不可能妥协。 众人不想冻死在这里,只能顺着杨素递过来的梯子演戏了。 众位大臣与杨素在城门下来回推让谦逊,互相捧场演戏,城门上薛已面色冰冷,不由得嗤笑一声:“虚伪!” 声音虽轻,但午门前却清晰可闻。 众位大臣恍若未闻,只是自顾自的吹捧谦虚,然后撒丫子冲入了轿子内,各自返回府中。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杨素转过身去看向午门前的那道人影,双方对视许久,没有人开口说话。 “明日本公设宴,不知薛将军可否大驾光临?”杨素开口,声音透过黑暗,传入了薛已耳中。 “道不同不相为谋。”薛已冷冷一笑。 “天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薛将军珍重。”说完话杨素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着黑夜中最后一盏烛火消失,薛已眼睛里露出一抹担忧:“朱拂晓算摊上事了。我该如何才能出手将其拽出泥潭?现在各路权贵非要将其置于死地不可。” 薛已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 应天府衙门 阴种与王县丞一路来到大牢内。 “审讯那八个士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本官去看看朱拂晓。”阴种提着灯笼,对王县丞道了句。 他虽然不陷害朱拂晓,但也绝不会阻止权贵对朱拂晓出手。因为阴家也是勋贵家族中的一员。 “有劳大人费心。”王县丞点点头,转身向第二层天牢走去。 看着王县丞远去的背影,阴种叹了一口气:“朱拂晓死定了。今夜就会有如山铁证做下。” 心中想着,提着一坛酒水,来到了朱拂晓的牢狱前。 牢狱内 朱拂晓正端坐在灯火下,认真的诵读着书院手札。 “你现在还有心思看书?”看着依旧平静的朱拂晓,阴种忍不住道了句。 “不然呢?”朱拂晓放下书籍,看向阴种:“我深陷囫囵,又能做什么?” “你这回可是闯下大祸了,明日便是是你的死期。”阴种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哦?我死不死不知道,但有的人却是死定了。”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怪异: “你我并无交情,怎么会来看我?” “呵呵。看一个傻子,临死前是否还有什么惊世之言而已。”阴种笑着道。 他虽然是天子的人,但也绝不想和世家闹得太僵。 “现在看过了?”朱拂晓问了句。 “看过了,所以要请你喝一杯。”阴种晃了晃手中酒坛:“也算送你上路。” “哦?”朱拂晓不语,只是继续缩在哪里。 “这可是三十年的老酒。”见朱拂晓无动于衷,阴种开口道了句:“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对断头酒没有兴趣。”朱拂晓重复了一句。 “哦。你觉得自己还能翻盘……” 话未说完,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仓惶的喊叫,打破了天牢的死寂:“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官差提着火把,踉踉跄跄的奔来,头上发髻散乱,脚上鞋子也少了一只。 “何事如此惊慌?”阴种转身看去。 差役喘着粗气,声音里满是骇然:“那八个人都死了!全都死了!王县丞整个人都吓傻了,请您过去呢。” “什么?”阴种手中酒坛落地,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在说什么?” 他有些听不懂! 明明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但连在一起之后,却是头脑发晕。 “都死了!那八个人都死了!咱们兄弟都吓傻了,王县丞都吓尿了,全都等着您去安置呢。”差役大口喘着粗气。 阴种一个机灵,猛然转身看向低头看书的朱拂晓,心中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莫不是他做的? “不对,他一直被关在牢狱内,哪里有时间、机会出去?”阴种瞬间就否决了自己的念头。 “是你做的?”阴种一双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依旧是下意识问了一句。 “报应罢了。我一直都在这里,哪里有机会出手?况且我一个肉体凡胎,你觉得我有越狱的本事?”朱拂晓问了句。 “可你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狂喜的样子。”阴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那我该有什么表情?”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了句:“哭?还是笑?还是狂喜?手舞足蹈?” 阴种被朱拂晓怼的说不出话,但他知道,这一切绝对和眼前的青年有关。 眼前的青年太过于笃定,就似乎已经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信心在握! “或许是老君观与青牛观出手了。”阴种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可是老君观与青牛观的宗师皆不在上京城啊。” “恭喜。不管如何,你赢了。”阴种看着朱拂晓:“要不了三五日,你就可以出狱了。” 说完话阴种提起灯笼快步离去,快步向第二层天牢而去。 第二层天牢内 此时众位官差围绕着那八具尸体,王县丞整个人已经吓傻了,呆呆的看着那八具尸体,口中不断嘀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知道,这件事现在为止,是办砸了。 “仵作呢?可曾验尸?”阴种提着灯笼,在远处道了句。 “快!快去请仵作!快去请仵作!”王县丞如梦初醒,连忙对着差役喊了句。 有捕快快步走出天牢,几个起落消失在了黑夜中。 阴种扫过八具尸体,然后看向王县丞:“王兄,此事如何处理?” “麻烦大了。”王县丞苦笑:“不管如何,在应天府衙门中死了人,你我都难逃其咎。” “这算什么事!我可是无辜的。”阴种眼神里满是无奈,但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必然是道门中的那些老牛鼻子出手了。”王县丞冷着脸,声音里满是凝重:“唯有道门高手,才能将几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置于死地。” “这里是天牢。道门高手进不来。”阴种摇了摇头。 道门高手又不能隐身,进的来才怪。 正文卷 第两百六十五章 博弈 “仵作来了!”有差役高呼一声,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仵作,自门外快步走来。 正是上次去了白鹭书院的仵作。 “白浪,你来的正好,速速验尸吧。”阴种看到仵作到来,连忙吩咐了句。 必须要在明日紫禁城大门打开之前,给诸公、天子一个交代。 白浪低下头,扒开众人眼皮,然后又开始脱去几人衣衫,不断的仔细检查着其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 “天塌了。”王县丞此时目光涣散,随即猛然站起身,快步向着门外赶去: “应天府衙门内有巨变,此事必须要告知诸公,请诸公提早断决。” 看到王县丞去通风报信,阴种没有拒绝,他是绝不会和世家门阀站在对立面的。 即便阴家投靠天子,错非万不得已之下,对于门阀世家能不得罪依旧是不得罪。 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 “大人,这八个人皆是中毒而死,颈部动脉有伤痕,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牙印。这八人被杀掉灭口而死。”半刻钟后,仵作抬起手,转头对着阴种道了句。 “果然是被人谋杀而死,就是不知是陛下出手,还是道门中人出手。亦或者只是一个巧合?”阴种迟疑不定,只是想着朱拂晓那淡定的神态,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 “朱拂晓如何动的手?”阴种心中好奇:“他人在牢狱内被困住,怎么会有机会动手呢?” 尚书府 深夜之中尚书府的大门被敲响 “什么人?”门内传来士兵的问话。 “在下御史台王斌!”黑袍人站在宇文家的大门前道了句。 然后大门打开,只见黑袍人影快步闪身进入了杨家大院。 杨玄感的房间内 黑袍人一路径直来到杨玄感的屋子内,然后跨步走入屋子中:“见过大公子。” “见过王大人,不知大人深夜来此,有何贵干?”杨玄感回了一礼:“王大人请上座喝茶。” “喝茶就不必了,老夫有要事相告,耽搁不得。”王斌身形笼罩在黑袍内:“天牢内的那八个士子死了,还请大公子早作打算。” “什么?”杨玄感闻言一愣:“你说什么?”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应天府衙门传来信息,那八个人今夜在牢房内暴毙而亡。”王斌无奈的道。 “那可是应天府大牢!王县丞更是咱们的人,谁能有机会在咱们眼皮底下动手?”杨玄感不敢置信。 “王县丞日夜在牢房内守着,可谁知竟然依旧出了纰漏。”王斌无奈的道。 “那八个士子死了,再想给朱拂晓定罪难如登天。”杨玄感皱眉:“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子逃出来不成?朱拂晓活着,就等于给天下氏族一个嘴巴。” “用毒!”王斌眯起眼睛:“咱们还有时间,可以用毒将那小子毒死,去和那八个人作伴。到时候将所有的一切,都栽赃到那个凶手的身上。” “那可是应天府大牢,一旦用毒,圣上追查起来……王县丞可是你的亲侄子。”杨玄感面色迟疑。 “世家利益高于一切。”王斌淡然道:“还要借大公子的赤龙一用。” 杨玄感略作迟疑,然后对着门外到了句:“来人,取一瓶赤龙。” 不多时,有侍卫端着托盘而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瓷瓶。 “要不然我亲自去应天府走一遭,这朱拂晓有点邪性。”杨玄感面色迟疑,此时朱拂晓被困在牢狱内,毫无疑问是最佳的下杀手时机。 即便陛下事后追究起来,若能弄死朱拂晓,也值得。 “区区一个书生罢了,有何本事?交给王县丞足矣。大公子何等身份,岂能犯险?你若是牵扯进去,尚书公大人会被动的很,到时候难免会被天子找到可乘之机。”王斌面色郑重的拿起毒药,然后走出了杨玄感的屋子内。 看着王斌远去的背影,杨玄感依旧觉得不放心:“铁艺,你去盯着点。” “是!” 黑夜中一道影子窜出,身形消失在了庭院内。 且说王斌一路回转府邸,王县丞正坐卧不安的在书房内等候。 见到王斌回来,连忙迎上来:“叔父大人,可曾处理妥当了?” “结果你应该知道的,不应该抱有侥幸。重要的犯人死在应天府衙门,你难辞其咎。陛下绝不会放过你的。”王斌看向王县丞,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 王县丞惊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色煞白,呆呆的没有说话。 “无妄之灾!”许久后才听王县丞叹了一口气。 “你还有何遗言?”王斌问了句。 “还请家族照顾好我家中老少。”王县丞道了句。 “这是天罡三十六毒药之一的赤龙。大公子有令,要朱拂晓今晚死在牢狱内,不可教其活着看到外面的太阳。”王斌将毒药放在王县丞身边:“朱拂晓死后,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孩儿一直在应天府衙门,当然知道应天府大刑的恐怖之处,孩儿是熬不过去的。”王县丞叹了一口气。 “去办吧。身为世家之人,就要为家族生、家族死。”王斌道了句。 王县丞沉默不语,许久后取了赤龙,然后身躯哆嗦着走出了屋子。 他好歹也是应天府县丞,有见识的人,知晓此事绝对无法回旋。 “朱拂晓!都怪朱拂晓!错非此獠搞事情,我又岂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都是那狗贼害的。”王县丞眼睛里露出一抹绝望、癫狂。 应天府大牢内 后半夜 朱拂晓依旧点着油灯,在静静的看书。 一阵脚步声响,只见王县丞领着两个差役,来到了朱拂晓的牢门外。 此时王县丞面色黯淡无光,双目失神的站在牢门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朱公子倒用心。”王县丞感慨了一句。 “只有用心读书,才能光宗耀祖金榜题名。”朱拂晓放下书卷,看着眼前萌生死志的青年男子: “你是来杀我的?” “何以见得?”王县丞反问了句。 “我猜的”朱拂晓放下书卷:“你杀不死我。杀了我之后,整个应天府衙门都要被陛下清洗,你也难逃一死。” “我本来就要死,就要给你们陪葬。”王县丞看着朱拂晓:“你现在可曾后悔,后悔得罪世家门阀?” “并不。”朱拂晓摇了摇头。 “死到临头也不后悔?”王县丞问了句。 “百姓愚昧混沌,总归要有人站出来。我既然已经看破世间的真相,自然要为天下百姓发声”朱拂晓笑眯眯的道:“而且,谁死还不一定呢。” “我是要死的,但在那之前,你要先我一步。”王县丞叹了一口:“打开牢门。” 捕快上前,打开牢门上的锁链。 “我觉得你若是聪明人,就该在我明日的早饭中下毒,无痕无迹还能嫁祸给太子。这种手段太粗糙。”朱拂晓嫌弃的道了句。 “明早滕王楼的酒菜送来,至少也要日上三竿了,那个时候青牛观宗师已经入京、宫中的天子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变数太多,你未必能吃到早饭。”王县丞道了句。 看着打开门的捕快,朱拂晓摇了摇头:“你们也要为他陪葬?” 两个差役不说话。 朱拂晓嗤笑一声,下一刻口中一道黑烟喷出,灌入了两个捕快的七窍内。 两个应天府寻常的捕快罢了,也不过是暗劲的功力,面对如今的朱拂晓不堪一击。 然后二人动作一顿,转过身去向牢门外的王县丞扑了过去,将王县丞扑倒在地。 “混账,你们两个想要做什么?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为何事到临头反悔?”王县丞怒骂:“你们胆敢出尔反尔,世家门阀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没有回应王县丞的话,二人只是自王县丞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然后在王县丞绝望的目光中,拔掉塞子灌了进去。 血液入腹,气绝身亡。 两个捕快拖着王县丞的尸体远去,消失在了黑暗中,过往的囚犯对这一幕视若不见,不敢惹火上身。 “看来是真的狗急跳墙了,否则也不会做出两败俱伤的事情。”朱拂晓嘀咕了句。 “嗖~” 就在此时,破空声响,接着朱拂晓就觉得胸口一痛,一根箭矢自黑暗中来,洞穿了其胸口。 刀光闪烁,两个捕快人头落地,血液喷溅而出,惊得整个天牢更加死寂。 那人似乎对自己的箭矢很是自信,看也不看直接转身离去。 “魔法师最大的弱点就是肉身。而这个时代的弓弩,就是魔法师最大的克星。”朱拂晓看着胸口晃动的箭矢,体内死亡魔力流转,箭矢被魔气侵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然后化作了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伤口处肉芽涌动,朱拂晓恢复了正常。 “过去了!”朱拂晓看着恢复了沉寂的牢房,嘀咕了一句后,吹灭烛火,开始修炼黑暗魔法。 第二日 五更天 早朝之时,群臣涌入皇城内,杨广已经得到了来自于阴种的情报。 “陛下,应天府衙门阴种急报。” 杨广才刚刚起床,就有内侍传来信息。 正文卷 第两百六十六章 袁守诚现身 “何事?”杨广问了句。 “应天府知府禀告,昨夜应天府衙门内的八个士子被人毒死。应天府县丞中了赤龙气绝而亡。”侍卫在门外道了句。 听闻这话,正在穿衣的杨广一愣,顿时来了兴致,推开服侍的侍女,大步走出内殿,看着跪倒在地的内侍:“细细说来。” 早朝 群臣汇聚 此时诸位臣公面色阴沉如水的盯着上方的天子,整个大殿内充斥着死寂的气氛。 一片咳嗽声与鼻涕声,响彻整个大殿。 杨广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染了风寒的众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事启奏。”袁守诚面带疲惫之色的出现在了大殿中央,对着上方的天子一礼。 昨夜袁守诚听闻消息,连夜赶至洛阳城,一路上奔行千里。 看着出现在大堂中的袁守诚,诸位大臣俱都是心中一叹,青牛观的宗师亲至,自己等人的谋划破灭了。 杨玄感面色阴冷的看着袁守诚背影:“呵呵,即便是及时赶来又能如何?那朱拂晓虽然可以无罪脱身,但赤龙已经灌下,此时必定已经气绝而亡了。” “爱卿有何事启奏?”杨广问了句。 “陛下,青牛观弟子朱拂晓,遭受恶人污蔑,被羁押在应天府衙门内,还请陛下做主。”袁守诚声音洪亮: “有人不辨真伪,瞒上欺下不作为,明明查无实据,却要我青牛观弟子做替罪羊,还请陛下做主。” “应天府衙门可有人在?”杨广懒洋洋的问了句。 “应天府知府阴种,拜见陛下。”阴种一步走出,恭敬一礼。 “此事应天府衙门怎么说?”杨广问了句。 阴种闻言低下头:“昨夜八个士子在牢狱内被人毒杀,此事已经成为无头公案。” “那可是应天府衙门,有人竟然能在应天府衙门内投毒,当真是胆大的很。你这个应天府知府干什么吃的?”杨广一拍案几,面色威严,声若雷霆,叫人心头震颤。 “回禀陛下,凶手已经找到,此事实在是有不得已的隐情,还请陛下恕罪。”阴种闻言跪倒在地。 “有何隐情?若说不出令满堂公卿信服的证据,朕绝饶不了你。”杨广冷冷一笑:“何人作为?” “回禀陛下,俗语云:家贼难防。行凶者乃是应天府县丞,毒杀了那八个士子之后,已经自尽了。”阴种道了句。 他毫不犹豫的就将帽子扣在了王县丞的身上,反正是死无对证,这时候谁能将对方揪出来指认自己的不是? 此时阴种心中也是暗自赞叹:朱拂晓好手段。 他其实心中知晓,此事必然是朱拂晓做的,但他绝不会将事情扯到朱拂晓的身上。 因为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说服不了天子,到时候少不得罪名要落在自己身上。 相反,直接将事情都推到王县丞的身上,到时候对方死无对证,谁又能反驳自己的言论? “何人指使?”杨广追问了句。 “死无对证。”阴种苦笑。 杨广略作沉吟,然后才道:“便赦免了朱拂晓,将其放还回去,不可在羁押。” “臣遵旨。”阴种道了句。 一边杨玄感面色变了变,心中一道念头闪烁:“听阴种话语中的意思,莫非朱拂晓没有死?这怎么可能?” 王县丞死了,朱拂晓却没有死,此事绝不正常。 是以杨玄感转过目光,一双眼睛看向了王御史。 王御史苦笑,低下了头,此时却不敢出面找麻烦。所有事情到此为止,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将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反倒是惹火烧身。 为了一个朱拂晓将自己给搭上,殊为不智。 群臣散去 杨玄感看着走出大殿的阴种,连忙追了上去:“阴大人,还请留步。” “原来是大公子,不知有何见教?”阴种脚步顿住。 杨玄感压低声音,来到了阴种身边:“朱拂晓怎么样了?” “自然是在天牢内吃得好睡得好。”阴种道了句。 “没死?”王御史也凑了上来。 阴种看向王御史,心中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不由得暗自咋舌:这老家伙好狠毒的手段,那可是他的亲侄子,居然就这般推了出来。 “怎么会没死?”杨玄感看向王御史。 王御史摇头:“他该死的!他早就该死的!决不可能还活着。” 铁艺是杨玄感的人,对方清楚的告诉自己,朱拂晓已经死了啊? “杨大人,王大人,下官还要去办差,咱们有时间在叙话。”阴种趁机告辞。 “阴大人留步,老夫与你一道顺路,去看看那混账小子。”阴种才走两步,袁守诚自后面追了上来。 二人一路来到应天府衙门,袁守诚站在衙门外:“有劳阴大人将那小子放出来,老夫就不进去了。” “应天府衙门太过于晦气,大人不愿进入其中,倒也正常。大人稍候,在下去去就回。”阴种道了句,然后快步向衙门内走去。 应天府大牢内 朱拂晓闭着眼睛,肌肤下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电光流转,白骨身上一道道雷电之力迸射,不断与魔法之力碰撞。 “白骨身虽然是禁咒,但天地雷霆却是法则。这些法则之力犹若跗骨之蛆,极大限制了我的白骨身修行。”朱拂晓叹了一口,只觉得舌尖酥麻,一道雷光在口腔中碰撞。 雷电是阳刚、生机,与充满了死亡、阴气的白骨身天生相克。 “朱公子,你赢了。”一道声音响起,阴种手提灯笼,来到了朱拂晓牢门外,手中拿着钥匙,将锁链打开。 “我本来就没有罪!这些人想要污蔑好人,想要将我这个好人置于死地,实在是太过分了。俗语云:邪不胜正。这些人害我不得,乃是冥冥中的浩然正气庇佑。” 朱拂晓话语正义凛然,声音里充斥着激昂的语调。 阴种无语,岔开锁链打开牢门:“朱公子,请吧。” 朱拂晓点点头,将油灯端着,然后与书籍一道塞入袖子里,大步走出牢房内。 虽然有魔法相助,但牢房终日阴暗不见阳光,朱拂晓并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朱公子,我其实有一个疑惑,昨晚王县丞为何会被自己的心腹灌入毒药而死?”阴种走在朱拂晓身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还有,你道门究竟施展了什么手段,竟然无视天牢内重重守卫,悄无声息间将那八个人给毒死。” “阴大人说的话,在下听不懂。”朱拂晓头也不回的道了句。 见朱拂晓装傻充愣,阴种不再追问,知晓即便问了,也探查不出什么信息。 只是心中对于道门的警惕,越加忌惮,道门手段实在深不可测。 出了应天府衙门,朱拂晓果然看到了立在门外的老道士袁守诚,看着那张充满了疲惫、风尘的面孔,忍不住道了句:“师傅!” 即便对方不说,他也知道,即便是一位宗师想要跨过千里山河,那也是何等艰难。 但偏偏对方却一日之间就到了洛阳。 “出来就好。为师本来正在华山与孙思邈论道,可谁知听闻你惹下乱子的消息,所以连夜赶来。今日你可要拿出美酒,为为师解乏,也不枉为师千里迢迢来此。” “多谢师父!”朱拂晓看着袁守城,躬身一礼,直接作揖到极点。 “你我是师徒,命运、气数已经相连,为你奔波乃是为师的本分。”袁守城道了句,然后拉扯着朱拂晓道:“应天府衙门前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寻个好地方。” 师徒二人来到荒山,朱拂晓打了一只兔子,一只野鸡,然后自次元空间内取出酒水: “师傅其实不必来的。” “我既然听闻你出事,又岂能不来?”袁守诚接过酒水,静静的喝了一口,眼神里露出一抹陶醉。 “师傅好不容易躲入深山老林,这一下山只怕要沾染红尘因果了。”朱拂晓叹息一声。 “左右不过是屠龙罢了,即是劫数,也是造化。”袁守诚不以为然:“听人说,吞噬龙珠后,可以千年不死,激活血脉之力,激发出远祖的力量。可那蛟龙掌握天地之力,又岂是凡夫俗子能对付的?我本来是想要遁入深山老林,可谁知命运巧合,老天通过你将我又一次牵扯入了棋局。” “这一次虽是劫难,但也是造化。我本来想要退却旁观,可老天偏偏将我推出来,可见时也命也。”袁守诚颇为洒脱。 “再有两年,洛书河图大阵就要建立完成,到那时便可屠龙。”朱拂晓看向袁守诚:“宗师当真能屠杀蛟龙?” 朱拂晓是不看好众人。 那蛟龙至少也是四级魔导士的境界,乃至于接近五级大魔导士。 不说是毁天灭地,但开山填海却也可以做到。 他体内的雷电之力尚未清除干净,死亡君主乃是七级大魔导师的修为,这方世界根本就无法容纳。 到时候怎么办? “小子,你小瞧了河洛大阵的力量。那蛟龙所依仗的无非是风雨之力,可是洛书河图却能废除了其本事。”袁守诚目光灼灼:“岂不闻:龙游浅滩遭虾戏?” 正文卷 第两百六十七章 除夕 “龙游浅滩遭虾戏?”朱拂晓若有所思:“师傅知道对付蛟龙的办法?” “太古之时有过蛟龙记载,否则又如何知道,吞噬蛟珠可延寿千载?”袁守诚看着朱拂晓:“蛟龙虽强,但若失去了调动水脉的权限,却也不过犹如一个武者罢了。只是一个很强大的武者。” 朱拂晓心中恍然,只要是武者,就可以被杀死,可以被战胜。 太原 李家 李渊面色的难看的盯着李世民与李建成,以及全家老老少少:“建成,以后李家的老老少少,可都交到你手中了。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前往洛阳城为人质,叫陛下安心。” “孩儿遵命。”李建成恭敬一礼。 “都怪那妖人朱拂晓,错非其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又岂会有今日祸患?”李世民气的咬牙切齿,忍不住喝骂出声。 听闻这话,李渊看了李世民一眼:“到了洛阳,你二人安心潜伏,不可给我惹麻烦,更不许胡乱去招惹朱拂晓。如今朱拂晓已经简在圣心,你们若去招惹,只能自讨苦吃,给为父招惹麻烦罢了。” 不单单是李渊,很多在外的将领,俱都是将家眷送入洛阳城中,害得父子分离,夫妻两别,一时间众人将朱拂晓恨之入骨。 白鹭书院内 朱拂晓辞别老道士,一路返回书院,只见弈萃阁中灯火闪烁,院长正站在自家的小筑前。 “天蓬见过先生。”朱拂晓连忙上前,对着院长躬身一礼。 看着神态依旧,不曾在牢里吃苦头的朱拂晓,院长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小子在牢房内吃得好睡得香,可是苦了咱们这群为你东奔西走的老家伙,一条腿都差点跑断了。” “多谢先生。”朱拂晓毕恭毕敬的又行了一礼。 “罢了,莫要矫情,一切风雨都已经过去。”院长看向朱拂晓:“其实这也是我的过错,错非我将你引荐给哪位贵人,你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两难之地,还是我害了你。” “弟子不敢。”朱拂晓连忙道了句。 院长不语,只是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可有教训?” “有!”朱拂晓笃定的道。 “有了教训就好!有了教训就好!只是可惜那八个士子,白白丢了性命。这八个蠢货也不想想,就连门阀世家都害你不得,他们凭什么搀和进去?简直死不足惜。”院长摇了摇头: “看到你回来我就安心了。来年开春,你去参加童子试,明年先考个秀才,后年考个举人。第三年金殿一举夺魁。”院长看向朱拂晓:“有信心吗?” “有!”朱拂晓笃定的道了句。 “有信心就好,也不枉我这般为你东奔西走。”院长一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记住了,莫要招惹风波,安心读书要紧。” 看着院长消失的背影,朱拂晓忍不住摇头叹息:“这世上还是有公道的,还是有希望的。” 说完话登上台阶,只见小妹早就听闻动静站在院子,才看到朱拂晓的身形,就直接扑了上来:“哥哥!” 朱拂晓一笑,然后将朱丹抱在怀中:“丫头,有没有想我?” “朱丹很想哥哥,哥哥去了哪里?问了院长,院长都不告诉我。”朱丹可怜兮兮的道。 “哈哈哈,哥哥去城中吃酒了。” 朱拂晓哈哈大笑,抱着朱丹走入屋子内,心中却起了一个念头:我现在将世家门阀都得罪死了,滕王楼的伙食还能吃么? 我是不怕那毒药,但朱丹却受不了。 朱拂晓心中起了嘀咕,他不担心滕王阁,而是担心世家的人趁机找麻烦。 接下来朱拂晓日子平静了下来,也不再吃滕王阁的伙食,兄妹在山中自给自足,或者是去学院的食堂吃一点。 爆竹声中一岁除,新年就这般到了。 可惜不论李淳风也好,还是袁天罡也罢,都在忙着开运河的事情,都不在上京城中。 倒是自家便宜老子翟让给自己带来了一封书信,自家便宜老子竟然在瓦岗山中安家立业,独孤明月为翟让诞生了一个男儿。 为此翟让暗中获得了独孤阀的支持,对于瓦岗山的掌控越加应心得手,瓦岗山的势力越加雄厚。 “老爹有儿子了?”朱拂晓看着手中书信,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以后瓦岗山的基业,怕是与我兄妹无缘了。不过,依照老爹那性子,当真能压得下瓦岗山群雄吗?” 这一刻朱拂晓思绪流转,想了很多。 “哥哥,你说爹是不是不要咱们了?要不然怎么不让咱们回家?”朱丹看着朱拂晓手中书信,眼神里满是委屈,一滴泪珠在眼眶中酝酿。 “莫哭!莫哭!爹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有自己的考虑。”朱拂晓揉了揉朱丹的脑袋。 下午之时 一个熟人来到了书院外 “见过公子!”薛已站在门外,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目光中满是复杂。 “你来了。”朱拂晓道了句:“进来坐吧。” “你不是要退隐上江湖吗?怎么做了京都大营的主将?”朱拂晓不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薛已苦笑一声。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朱拂晓道了句:“还没找到人吗?” 薛已摇了摇头:“我从牢狱内回来后,家中就一片空荡荡,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们母子。” “尚书公做的?”朱拂晓试探着问了句。 “不知道。当年敌手太多,仇家不计其数,也不知是谁做的,更不知道他们母子二人是否还在世上。”薛已闷头喝了口酒。 “我猜他们还活着。并且,你越有价值,他们也会活的越好。”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等到他们想要找你做事的时候,你的妻子也就该出现了。” 薛已闻言一愣,动作僵硬在哪里。 “所以,未免被人彻底拿捏住把柄,你应该在娶一房。毕竟孩子随时都可以生,死一个两个又算得了什么?”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薛已。话语出口之后,朱拂晓忽然动作顿住,不由得一愣,下意识抚摸着怀中书信: “原来如此吗?” 二人酒宴正酣,喝的大醉,薛已端起酒盏对着朱拂晓道: “在这上京城中,公子若有不方便出手的脏活,只管招呼我老薛一声。我老薛若是推辞半个字,就对不起公子当年的救命之恩。” 朱拂晓笑而不语。 送走醉眼朦胧的薛已,朱拂晓搂着朱丹,坐在火炉前看着杯盘狼藉,许久后才道:“原来,这世上只有我和你了。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所有人都在权衡利弊,我不也是这样吗?”朱拂晓眯起眼睛。 他虽然救了薛已的命,但绝不会将薛已的话当真。 谁要是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有死忠,这个世界有忠诚之人,只会死的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但毫无疑问,薛已欠他一条命。 他希望将这条命用在关键时刻。 时间匆匆即逝,朱拂晓陷入了苦读中,一声春雷炸响,朱拂晓身躯一颤,口中殷出点点鲜血。 也不知为何,伴随春雷炸响,天地间磁场变换,他体内的雷电余波就越加活跃,甚至于连魔力都难以完全压制住。 春天来了,柳树抽出新的枝桠,但朱拂晓的日子却越加难过了。 四月份,朱拂晓参加童子试,一举获得童子试第一名,取得了秀才功名。 朱拂晓预料中的世家阻碍并没有出现。 话虽如此,但他没有放弃警惕,门阀世家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然势若雷霆。 高丽叛乱,杨玄感领军出征,又一次陷入了边关血战之中。 伴随死的人越多,杨玄感体内血液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黑色,漆黑如墨,似乎有无数亡魂在冥冥中咆哮哀嚎。 无数的吸血蝙蝠在朱拂晓的房间内飞出,不断在洛阳城内穿梭,寻找尚书公杨素的藏宝之地。 没有人会嫌弃钱财多! 尤其是朱拂晓,如今锦衣玉食习惯了,又岂会再去吃苦?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待到六月份,学堂中来了一个新面孔:裴宣机。 民部尚书裴矩之子:裴宣机。 “朱兄,在下有礼了。” 这一日散学之后,朱拂晓才回到院子里,就看到裴宣机站在门前,静静的等候自己。 裴宣机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五六左右,身形消瘦,穿着青色的袍子。 身躯虽然瘦弱,但生命磁场却犹若一只小太阳,散发着蓬勃的力量。 “咦~”看着裴宣机,朱拂晓不由得一愣。 自从那八个学子惨死,开学之后众人再也不敢与朱拂晓相交,甚至于连说话都不敢,彻底被众位士子给孤立起来。 勋贵弟子不搭理他,寒门弟子将其视作蛇蝎,不敢有丝毫靠近。 整个书院内唯一能正常交流的,唯有李建成与独孤雀二人。 裴宣机出身于闻喜裴氏,乃是世家中的一员,想不到竟然会跑到自己的院子前等候自己。 好在如今书院再无死角,不断有禁卫巡逻,朱拂晓也不担心出什么事情。 正文卷 第两百六十八章 河洛成,天下动 “冒昧前来,朱兄不请我进去喝一杯?”裴宣机露出洁白的牙齿。 朱拂晓山下打量裴宣机一眼,然后点点头,夹着书本:“随我走吧。” 推开书房的门,二人走入书房内,朱拂晓随意的端起水壶,在裴宣机震惊的目光中,一团火焰出现在水壶下,那水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沸腾起来。 “这是?”裴宣机面色骇然。 朱拂晓笑而不语,两片茶叶落在落在碗中,然后滚烫的热水浇了下去,刹那间室内生香。 随着修为的不断提高,法界中亡灵君主的实力越加强大,朱拂晓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手段。 “你莫非早就觉醒了血脉之力?”裴宣机看着朱拂晓。 “是吧。”朱拂晓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可惜你没有习武,否则超越天人,重现太古风光,指日可待。”裴宣机惋惜道。 没有习武,即便具备天人血脉,又能发挥出几分本事? 天人血脉放在朱拂晓身上,简直明珠暗投。 “朱兄对未来可有打算?”裴宣机喝了一口热茶,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金榜题名。”朱拂晓惜字如金。 “然后呢?”裴宣机道:“人总归是群居动物,兄弟的选择唯有那么几条,要么是加入朝堂,位列臣公。要么笑傲江湖,纵横五湖四海。可不管哪一种,都需要朋友,都需要盟友。” “哦?”朱拂晓淡淡的看着裴宣机。 “只要朱公子舍弃天子,加入我门阀世家的阵营,我裴家愿意为公子化解与五姓三宗的矛盾。”裴宣机道了句。 “原来是招揽我的。”朱拂晓笑了笑,虽然笑声平淡,但听在裴宣机耳中,却不寒而栗: “杀身之仇,你们化解不了。若想招揽我,叫我改变主意,裴公子可以走了。” 裴宣机静静的看着朱拂晓:“今日实在是大开眼界,世上当真有如此头铁之人。我裴宣机倒是愿意与你交个朋友。你与李建成、独孤雀交情匪浅,想必也不差我这个朋友。” “你不怕世家责怪?”朱拂晓好奇道。 “呵呵,你不懂世家的规矩。”裴宣机静静的看着朱拂晓:“从今日起,咱们就算是朋友了。” 朱拂晓笑了笑:“朋友?看你表现。” 时间悠悠,弹指即逝。 转眼间便是两年时间 朱拂晓在书院中过了两年,如今已经是第三年,他已经如期参加了举人试,成为了一个大隋朝的举人。 出乎朱拂晓预料,门阀世家并未给自己下绊子,但朱拂晓依旧不曾放松警惕,门阀世家岂能善罢甘休? 必然是躲在暗处,等着随时给自己致命一击。 小著内 李建成、独孤雀等人聚在一起。 说来也怪,门阀世家对朱拂晓恨之入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但却并不影响几人私交。 世家之间的博弈与个人之间的交情,是两回事。 世家利益代表的是五福之内大家族的利益,个人就是个人。 “天下风云变幻,我若没有推演错,今年运河建成,河洛大阵成型,天子屠龙就在今朝。”裴宣机坐在朱拂晓对面,声音里露出一抹向往。 “屠龙?今年吗?”朱拂晓问了句。 “应该是今年。”独孤雀笃定道:“今年冬!” “不错,冬季对蛟龙之属有极大的克制,乃是屠龙的最佳选择。”李世民也跟着道了句。 朱拂晓心头一动:“殿试之前还是殿试之后?” 要是殿试之前,那也就罢了。若殿试之后,自己当真金榜题名,到那时必然突破至魔导士的境界。 这蛟龙有自己一杯羹! “当然是殿试之前,在冬至之前,将殿试尘埃落定。然后冬至那一日,屠龙!”裴宣机道了句。 “哦?”朱拂晓面带惋惜之色:“那倒可惜了。” “可惜什么?”李建成诧异道。 朱拂晓笑而不语,左右不过一条蛟龙罢了,魔导士境界。朱拂晓虽然眼馋,但却并不太那么在乎。 等到他突破魔导士境界,或许及不上那蛟龙的力量,但也绝对相差不远。 就在众人谈论话语之时,忽然神州大地微微一阵,空气中水汽一阵紊乱,一股浩荡的天地磁场卷起,席卷整个神州大地。 冥冥之中,在朱拂晓的法眼内,一张蓝色的河洛大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九州大地铺开。 天地间的‘水’磁场按照某一种规律运行,那波动呼吸间划过千山万水,弹指间穿过朱拂晓的身躯。 然后朱拂晓只觉得自己身躯一沉,似乎担负了千斤之力,压得面色一阵苍白。 体内魔力运转,瞬间将那‘河洛大阵之力’卸去,然后面色恢复了如初。 这股力量,是直接作用在灵魂、磁场上的,众位武者气血浑厚,有肉身这个躯壳保护着灵魂,反倒并无感觉,只觉得天地间水汽浓郁了两三分,仅此而已。 但是朱拂晓却能看到,那河洛大阵覆盖九州,九州外的涿郡辽东大地,蛟龙积蓄的水势竟然犹若泄洪的瀑布一般,被河洛大阵滔滔不绝的牵引了过来。 那蛟龙对于天地水汽的掌控,竟然抵不过河洛大阵。 “呜嗷~” 一声愤怒的咆哮,只见蛟龙出水,卷起无尽风云,与河洛大阵争锋。 江南河 河面上 一叶扁舟飘荡 “师兄,咱们成了。”李淳风面色动容:“以后我老君观与青牛观,就是不差那天师道的无上大教了。” 感应着天地间磁场的变换,五大运河上卷起滔天巨浪,不断将涿郡的水汽劫掠而来,转化为运河的水运,袁天罡极力运转生命磁场:“师弟,感悟天人合一,此乃无上造化,莫要错过机会。” 二人运转河洛大阵,伴随河洛大阵成型,二人的精气神与河洛大阵共振,感受着那天地之力,精气神与河洛大阵和谐,无数天地间的水之玄妙,传入了心中。 足足过了七日,大阵运转平稳,那股气机波动停止,隐匿于地脉之中,才见袁天罡自天人合一的状态中苏醒过来,身躯上传来一阵阵哗啦啦的流水之声,血液犹若江川大河一般,滔滔不绝浩浩荡荡。 一层肉眼可见的黑泥,将其肌肤笼罩住,化作了一个壳子。 味道刺鼻,袁天罡直接跳入江南河中,开始清洗身躯。 “好造化!好造化!”李淳风也是大笑,随之跳入江河中。 听着天边传来的龙吟,袁天罡在运河中搓动身上的污垢:“那蠢龙,竟然敢和九州的水脉对抗,当真不知死活。” “河洛大阵运转不休,那蛟龙虽然厉害,却也抵不过九州水脉。”李淳风笑着道:“叫那畜生折腾去吧。等到其筋疲力尽,就是屠龙之时。” “如今河洛大阵完成,咱们回宫述命,静待屠龙的时机。”袁天罡哈哈大笑,纵身一跃跳到了扁舟上。 天师道 当代张天师张瑾面色阴沉的站在道观门前,抬起头感受着天地磁场:“李淳风与袁天罡倒是好运道,竟然借助人王之力,完成了这般造化,当真是不可思议。河洛大阵建成,日后根基就算是立下了,只要五大运河一日不干涸,老君观与青牛观就一日不会彻底灭亡。” “如此伟力,唯有天子之力才可。天子一言,移山倒海,可惜我天师道棋错一着。”张岫自屋子内走出,站在了张瑾身后: “师兄莫要妄自菲薄,我天师道这些年也并非毫无长进,正一盟威道接受地脉之力洗练,教祖的因果之力已经开始复苏,比起那老君观与青牛观,也并不差。” “差了一筹就是差了一筹,莫要给自己找借口,只要日后追上就是。咱们反超的机会,就在屠龙之上。若能夺得龙珠,呵呵,再现大贤良师张角的神威,建立黄天世界,也是不难。” “快了!河洛大阵既然已经建成,接下来必然是屠龙之事,宫中的圣旨想必快要到了。”张岫叹了一口气。 洛阳城内 法海面带苦涩,抬起头看向空中那浩荡磁场,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阿弥陀佛,道门越加强盛,何时有我佛门出头之日?” 大内深宫 杨广站在御书房内 推开窗子,感受着天地间划过的磁场,眼睛里充满了喜色:“好!好!好!老君观与青牛观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河洛大阵当真建造成了。” “来人,传朕旨意,宣各家宗师汇聚于洛阳城,朕要开屠龙大会。”杨广意气风发,声音里充满了喜色。 尚书府 杨素眯起眼睛,站在庭院内不语。 “爹,这是?”杨玄感感受着虚空的气机变换,目光有些惊疑不定。 “来了!最终的决战来了。”杨素收回目光: “玄挺的下落还是没有找到吗?” “渺无踪迹。就连那批货物,也犹若石沉大海。”杨玄感道。 “传我命令,召集所有阴阳境界的高手,埋伏于辽水外,听候差遣。另外,联络江湖中的各路阴阳境界高手,埋伏在辽水中。”杨素道了句。 “参战的都是宗师,要那阴阳境修士有何用?”杨玄感不解。 “呵呵,那可是蛟龙,你以为屠龙是说说那么简单?一场鏖战之后,这些阴阳境的修士,才是真正争夺龙珠的主力。也不知这一战,有几人能活下来。”杨素微微叹息。 正文卷 第两百六十九章 宗师齐聚 毫无疑问,河洛大阵的建成,惊得天下各路修士心中悚然。只要河洛大阵一日不毁,整个中土神州内所有有水的地方,都要受到河洛大阵的牵引。 人心涌动,圣天子一纸令下,各大宗师纷纷向洛阳城而来。 白鹭书院 朱拂晓正坐在树荫下苦读,忽然远处天地间两道浩荡磅礴的磁场接近,那熟悉的气机叫其不由得一愣。 袁天罡与李淳风来了。 二人联袂而来,一起来到了弈萃阁。 “数年不见,朱师弟风采依旧,修为越加高深莫测了。咱们兄弟依旧看不出你的底细。”李淳风迈步走来,站在了朱拂晓身前。 “两位师兄怎么有时间来这里?”朱拂晓诧异道。 “圣天子召集天下宗师入宫,商议屠龙之事,所有有名有姓的宗师,一个都别想跑。咱们老君观与青牛观乃是屠龙主力,这件事不论如何咱们都跑不掉。”袁天罡笑眯眯的道: “算来咱们师兄弟已经整整三年零六个月不曾见面了,你不去看为兄,为兄只能来看你了。” 朱拂晓闻言不以为然:“师兄怕不是想着来看我,而是有事情想要找我做。” “师弟果然是个明白人,来之前我就和你说,咱们的目的瞒不过朱师弟。”李淳风笑眯眯的道。 “屠龙乃是一场造化盛宴,两位师兄找我何事?”朱拂晓问了句,一双眼睛看向李淳风手中的美酒。 “那可是蛟龙,这些年吞吐天下水脉,一身实力深不可测。即便是凭借河洛大阵压制了其御水之能,废掉其半数神通手段,但单凭肉身之力,那也是开山裂石天下无敌。”李淳风将酒水放在朱拂晓身前,拿出背篓中的瓷碗,然后掀开酒坛倒满了酒水。 刹那间,酒香飘忽十里。 “好酒!”朱拂晓赞了句。 “当然是好酒,这可是大内深藏,陛下都舍不得喝的美酒。”李淳风称赞了句。 二人开凿运河成功,宫中圣人自然有所赏赐。 朱拂晓端起酒盏喝了一口,眯起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回味着酒水的香甜。 “朱师弟,此次屠龙,你还需给咱们拿一个章程。自从上次月华神草出世后,这天下间的宗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咱们老君观与青牛观加起来,也有五位宗师。但想要在这盛宴中夺得蛟龙,依旧不是一般的难。”袁天罡看向朱拂晓: “咱们都知道师弟是有真本事的人,不知可有何良策教我?” “宗师再厉害,可能抵得过千军万马?”朱拂晓问了句。 “当然抵不过。”李淳风想都不想,直接接过话。 “那不就成了。真正夺取蛟龙造化的,应该是大隋、高丽、突厥、韦室等塞外异族铁骑才对。宗师虽然厉害,但也不过百人敌、千人敌罢了。十万大军一到,所有宗师都要退避三舍。”朱拂晓看向二人:“而普天之下,我大隋实力最强,你们紧跟着陛下,肯定没有错。” “话虽如此,但事实却并非这样。”袁天罡摇了摇头:“十万大军能剿灭天下所有宗师,但却剿灭不来那条蛟龙。大军能堆死宗师,但却堆不死蛟龙。” 蛟龙的一口龙炎,宗师凭借超凡的速度,刹那间就可以闪避过去。但是大军行动迟缓,面对蛟龙就是一个活靶子。 蛟龙发动洪水,淹不死宗师,但百万大军却不够洪水祸害的。 所以,想要屠龙,只能依靠宗师。 三者可谓是一物降一物。 “陛下想要屠龙,就必须要依靠宗师出手。而各大宗师绝不会白白出手,必然要瓜分蛟龙身上的造化。况且哪里是辽水地界,两军交战起来,大隋士兵与高丽士兵、塞外铁骑打成一团,哪里还有时间剿灭宗师?”李淳风目光悠悠: “最关键的是,我听人说妖族已经开始调动,有探子向辽水而去。妖族的高手绝不会错过这等造化。” 朱拂晓眯起眼睛:“所以说,现在是局势乱成一团糟,不到最后一刻,谁也理不出头绪,谁都有可能成为那最后的渔翁。” “我知道师弟推演之术天下无双,所以请师弟为咱们出出主意。”李淳风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略作沉默,闭上眼睛催动命运石板,下一刻滔滔不绝的魔力向命运石板内灌注了去。 现如今朱拂晓修为已经是大魔法师绝顶,只差科考金榜题名,便可登临魔导士的境界,论远战之力,只要给他足够施展魔咒时间,绝不是宗师可以媲美的。 刹那间命运长河流淌,一道道画面闪烁,开辟出一条条支流,演化出了无数种可能。 “有点难办。未来的结果充满了不确定性,因为每时每刻都会有变数发生。宗师、蛟龙、大军、河洛大阵、国运之力交织在一起,稍有变化就是另一个未来。”朱拂晓看着那不断延伸出的一条条支流,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不可推演,变数无穷。”朱拂晓摇了摇头。 这般庞大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就算命运泥板可以推演出来,但也不是朱拂晓一个炼金护符能供给的魔力。 “那倒是可惜了。”李淳风拍了拍朱拂晓肩膀:“咱们此去屠龙,定会为你带来蛟龙精血,到时候师弟你洗髓伐毛踏入武道境界,补足最后一个短板,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喝酒吧!屠龙的事情,咱们想办法。”袁天罡道了句。 “不知河洛大阵有何妙用?”朱拂晓看着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人周身隐约环绕的一股气机,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 “在这九州大地,凡河洛笼罩之所在,只要肉身承受得住、自家精神磁场承受得住,就可以借用河洛大阵的力量。”李淳风道了句:“借助天下江河的磁场。” 朱拂晓闻言一愣:“好生的强大,怪不得李师兄一心一意要修建河洛大阵呢。” 天地磁场有多强? 想象后世的辐射,各种天灾,都是磁场共振的一种应用。 电话、网络、电力,都只是磁场的一种应用而已。 不过前世是借助种种工具、钢铁之力发挥了出来,在这个世界,李淳风与袁天罡只能凭借自己的生命磁场、血肉之躯去调动天地磁场,能发挥多大力量,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即便如此,有水的地方,就可以借助河洛大阵的风水磁场,老君观与青牛观当之无愧天下第一教。 朱拂晓与袁天罡、李淳风宴饮,然后各自离去,准备入宫面圣,留下朱拂晓站在庭院内:“蛟龙血倒是一次机会,也是最容易得到之物。可惜一旦大战卷起,兵荒马乱,实在是不值得冒险。” “张北玄如今在玉门关参军,他融合了一具白骨,要是能吸收一些蛟龙血,倒有望突破宗师之境。这等造化,还需通知一番。至于说张北玄有没有机会去,有没有本事去,全都看他自己造化。”朱拂晓手掌一招,回到屋子内奋笔疾书,然后白日里一只蝙蝠化作流光,消失在了黑夜中。 “一条蛟龙的造化,错非天地压制,那蛟龙绝不仅仅只是蛟龙。那可是藏胎法界的一缕本源,相当于一缕世界本源。”朱拂晓吧嗒着嘴:“不过,我到时候去看看也好。万一有机会浑水摸鱼呢?” 两年时间,体内伤势已经尽数痊愈,那雷光被拔除后,白骨身反倒精进了不少,叫朱拂晓白骨身的修为更进一步。 况且辽东乃是藏胎法界的大本营,他又怕什么呢? 他什么也不怕。 大不了撒丫子直接逃就是了。 洛阳城的气氛热闹了起来,随着一位位宗师高手的出现,整个洛阳城卷起了一道道风雨。 五姓七宗,至少有一位宗师出手。 南北天师、老君青牛。 佛门法海 这就是至少十位宗师。 再加上如孙思邈、赵元阳、单雄信、翟让等隐匿在大隋的宗师高手、江湖豪客,乃至于塞外各大部落、高丽宗师。 杂七杂八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八位宗师。 屠龙不是大隋一家的事情,作为大隋的附属国,突厥、铁勒等各大部落,也有宗师高手助阵,听从大隋号令。 众位宗师在洛阳城商议屠龙细节,就连高丽宗师乙支文德,也亲自到来,与当朝天子商议对策。 此时天下风云涌动,北地蛟龙不甘心水脉被夺,不断在北地搅弄风雨,与河洛大阵对抗,丝毫不知道危险将至,毫无忌惮的消耗着自家实力。 “陛下,臣听闻有妖族白蛇一族的蛇女前些年潜入涿郡,与那蛟龙阴阳之气和合,借取了蛟龙的一丝精气。可惜臣当时想要出手,确是迟了,被那蛇女走脱。”张须驼对着杨广禀告了句: “辽水之地那蛟龙精力充沛,留下了不知多少血脉。一旦屠龙,那些血脉失去压制,必然会趁机逃离,散入天下间的万水千山,到那时可都是祸根。” 蛟龙血脉,那可是比天人血脉也不差的无上血脉,日后这些妖兽成长起来,各各都是无上宗师。 正文卷 第两百七十章 屠龙 血脉之力是什么? 宇文成都天生神力,拿着一杆铁棍,就算宗师也要退避三舍。 这就是血脉之力! 那些河水中的野兽,本来只是普通野兽,但在经受蛟龙精气,诞生出的后裔,却具备了蛟龙的血脉。 蛟龙属性阴寒,体内淫邪之气太甚,一日之间少说也要发**气十几次。 三年下来诞生的血脉有多少? 血脉诞生的血脉有多少? 唯一的好消息是,眼下尚未有蛟龙血脉诞生于世,所有蛟龙血脉皆被蛟龙压制了下去。 但是蛟龙一死,那所有的蛟龙血脉皆会崭露头角,快速的进化,然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只要能夺得龙珠,不过是一些蛟龙血脉罢了,又能成什么气候?”杨广摆摆手,他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蛟龙的龙珠上,为了获得那龙珠,不惜一切代价。 “各路大军已经开始调遣,高丽大军、突厥大军也已经赶来,只等冬至时节一到,便可开始屠龙大计。”张须驼道了句。 杨广目光扫过堂中众人,然后目光落在了杨素身上,四目对视俱都是看出了对方眼底的那一抹寒意。 屠龙之后,就是图穷匕见之时。 时间缓缓流逝,弹指便是树叶枯黄,再转念已经是雪花飘零。 朝廷大军龙舟开动,无数的强者拥蜂而至,伴随着朝廷的龙船,向涿郡而去。 朱拂晓与朱丹兄妹二人坐在扁舟上,任凭外界寒风吹大,扁舟上似乎有一层无形的罩子,所有寒风靠近扁舟三尺,自动被排斥开。 此地位于江南,河水虽冷,但并未冻结。 朱拂晓兄妹二人随着龙舟前往涿郡,待过了泰山之后,河水冻结,弃了扁舟上岸,一辆马车已经在河边等候。 在岸边,张北玄牵扯着马车,面色恭敬的站在那里。 “三年不见,你的变换很大。”朱拂晓坐在船头,看着眼前的张北玄,不由得一阵感慨。 遥遥的,他似乎能闻到张北玄身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那是来自于精气神磁场的血腥之气。 “这三年杀的人有点多。”张北玄解释了一句。 他或许没有踏入宗师之境,但吸纳了数千人的精华,体内骨骼、经脉、力道,已经进化至不可思议的地步。 万军之中杀个来回,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如今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每次看到朱拂晓,他都不由得心神颤栗,回忆起那一夜犹若神魔般的身影,他的脑袋就越加低垂。 实力越高,就越加知道,眼前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寒门士子,实力究竟有多高,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此次屠龙,是你的一次机会。龙珠你就不要想了,趁机能在辽水中吸取一些蛟龙血,那也是大造化。”朱拂晓牵着朱丹,直接登上马车。 “小人知道了。”张北玄挥动鞭子,驱赶着马车,紧随大隋的大队人马追了上去。 “瓦岗与伏波湖的人,都去了么?”朱拂晓问了句。 “屠龙这等造化,没有人能放弃。”张北玄道:“面对着深不可测的蛟龙,天子也暂时放下了与瓦岗那群乱臣贼子的恩怨。” 朱拂晓点点头,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屠龙之后,必定天下大变,一只蛟龙的造化,不知道要成全了多少人。” “公子对蛟龙没有兴趣吗?凭借公子的实力,就算那蛟龙也手到擒来。”张北玄好奇道。 “蛟龙虽好,但与我无用。”朱拂晓摇了摇头。 他修炼的是魔法,和蛟龙不是一个路子。 蛟龙有点像练气士的路子。 半个月后,大队人马到达辽水河岸,遥遥便可听到一声声蛟龙不安的咆哮。 河洛大阵运转,水脉之力牵引,已经将蛟龙困在了辽水地界。 不是蛟龙不能飞走,而是此地水脉被限制,一旦蛟龙飞走,借不得水脉之力,根本就无法腾云驾雾,只能做一个山间奔走的野兽罢了。 蛟龙想要腾空而行,需要借助云雾的力量。但偏偏云雾之力被河洛大阵给牵扯住。 那蛟龙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半年来不断与河洛大阵对抗,想要抽调天下水脉,可惜河洛大阵涵盖天下之力,就算蛟龙执掌神通,却也无法与大千世界抗衡。双方拉扯的间隙,将蛟龙弄得筋疲力尽身子骨酥软,是以日日夜夜咆哮,怒火冲霄。 再加上如今寒冬腊月天寒地坼,起雾本来就不易,蛟龙的日子更加难熬。 他虽然神通广大,却也依旧无法与天时对抗。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蛟龙察觉到不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冬至接近,天寒地坼,辽水冰封。 虽然因为有蛟龙坐镇,辽水水脉好了许多,但却依旧有寒冰冻结,不过是被蛟龙施展神通给化开罢了。 朱拂晓与朱丹来到涿郡,便吩咐张北玄自寻造化,然后双方分开。 朱拂晓牵扯着朱丹,遥遥的来到一处十里外的小山头,临时搭建一个小帐篷,遥遥观摩着洛水的动静。 “蛟龙在水中,想要屠龙的第一步就是将蛟龙逼迫上岸,不知那道门有何手段,竟然将蛟龙逼迫上岸,叫蛟龙心甘情愿在岸上与众人决一死战。”朱拂晓心中好奇。 大军驻扎,阵营摆开。 祭坛高高搭建 好在如今辽水两岸百里内荒无人烟,当初被蛟龙大雨肆虐,逼得无数百姓提前撤离。 冬至那日 蛟龙正在河水中沉睡,他虽然是蛟龙,但却依旧属于龙蛇范畴,在这一年最为寒冷的一日,依旧要沉睡。 只见圣天子杨广,与三十多位宗师,不知何时出现了辽水河畔。 只见祭坛上的李淳风脚踏罡斗,口中不断念诵真言。乙支文德站在李淳风身后,手中掐动法诀,牵引天地间的某种气机,相助乙支文德施展神通手段。 伴随祭台上的磁场波动,只见虚空中气机一变,朱拂晓能感觉到祭台就像是一个发射器,发射出了一段奇特的信息频率,然后那频率融入天地,或者说是融入了整个河洛大阵。 然后那一段频率就像是一颗石子,将平静的河洛大阵卷起万丈波涛,那波涛浩荡不绝的向辽水冲击了过去。 “轰~” 辽水河翻江倒海,沉睡的蛟龙一声咆哮,愤怒的自河底钻了出来,悬浮于河面怒视着河面的各路强者。 此时只见翟让等人周身太华神草气机闪烁,然后便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蛟龙一声咆哮,猛然脚踏波涛冲了上岸。 “辽水之力被镇压,蛟龙借不得水脉之力,无法腾云驾雾,就是一只只能在岸上跑的四角兽,出手屠龙!”袁守诚站在天子身边呵斥了一声。 眼见着蛟龙凶性大发,直接奔来,只见诸位宗师身形散开,刹那间张开一张张闪烁着寒光,一只只铁链组成的大网。 既然想要屠龙,又岂能没有准备? “砰!” 四位宗师扯着大网向蛟龙笼罩去,只见那蛟龙眼神里露出一抹戏虐,然后整张大网被撞飞,四位宗师离地而起,倒飞了出去。 “昂~” 一道龙吟咆哮,夺人心魄镇人神魂,那音波过处,飞沙走石,犹若是一道恐怖的冲击波。 “阿弥陀佛!”法海禅师精气神暴涨,与袁守诚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出手,卷起一张张铁网,向着蛟龙缠绕了去。 小天师张瑾此时手持一把长刀,纵身直接向蛟龙的眼睛刺了去。 翟让、李密,乃至于突厥的各位宗师纷纷出手,一道道锁链、一张张铁网,向蛟龙缠绕了去。 宇文成都此时站在天子身边,自从吞噬了金色血液后,他也在一年前苏醒,加入了屠龙的队伍。 五十多位宗师,此时操控着锁链、铁网,欲要将蛟龙捆束住。 更远处 李靖、红拂等尚未证就宗师之境的江湖豪客、各家杀手,已经暗中就位。 “想不到,汇聚大隋、高丽、东西突厥、西域各国的宗师高手,足足有五十多位,简直是不可思议。其中有三十八位,来自于大隋。”朱拂晓周身结界流淌,挡住了吹来的寒风,抚摸着朱丹的小脑袋。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所有底蕴! 这个世界本来的宗师高手,再加上太华神草造就的一批高手,能有五十多位宗师,并不算稀奇。 能屹立数百年不倒的势力,那个没有宗师? 各国的大军中,岂能没有宗师坐镇? 只是五十多位宗师,也不过是勘堪与那蛟龙周旋罢了。 那蛟龙长五十多米,一举一动开山裂石,莫不有拔山填海的威能。 一声咆哮,音浪震飞了身前的宗师。 口中虹光喷射,身前铁链化作了铁水。 龙炎过处,惊得众位宗师鸡飞狗跳,不敢稍有接触。 众位宗师手中的兵器斩在那蛟龙铁甲上,只见火光四射,根本就奈何不得那鳞片分毫。 “杨爱卿,屠龙既然已经开始,怎么不见你展露手段?”杨广看向了身边的杨素:“爱卿速速出手,牵制住真龙,好为朕准备必杀一击的时间。” 正文卷 第两百七十一章 金锁 屠龙,是会死人的! 但从一个普通人,修炼到宗师境界,超脱凌驾于众生之上,那个宗师不是机缘无数的、身经百战气运超凡之辈? 心性、毅力,无不是超越了寻常人,虽然会畏惧死亡,但面对着可以突破的机会,绝不会轻易放弃。 不说吞噬蛟龙肉,就是沐浴蛟龙血,那也是天大的造化。 “铺铁网!”杨广吩咐了句。 张须驼与白五等数百大军士卒,此时手中拖着铁网,两侧用烈马拉扯,将铁网拖拽于江面之上。 “铁网背靠寒冰、浩荡辽水,不知龙炎能不能烧穿铁网。”朱拂晓吧嗒着嘴,眼中露出一抹好奇。 “砰!” 仆骨秣被神龙摆尾扫中,一个不查被罡风抽飞,砸起来道道灰尘,筋断骨折之声犹若是鞭炮般,躺在地上迟迟无法起来。 虽然不曾与蛟龙的肉身碰撞,但即便是擦着而过,那股强横的力量,也绝不是宗师能承受的。 “想不到仆骨秣也来了。想想也是,纳罕部落不过是一个小国,被我杀的断了层,面临着青黄不接的灭族危机。若不能夺得造化,至少要二十年纳罕族的新一辈才能成长起来。可是这残酷的世道,谁又会给纳罕部落二十年时间?”朱拂晓摇了摇头: “今日夺不到龙血,顶多是十年,纳罕部落就要被灭亡。” “看那仆骨秣,虽然周身筋骨尽断,但却还吊着一口气,并不曾死亡。”朱拂晓好奇的道了句。 伴随着众人与神龙交战,就像是蚂蚁与虫子的缠斗,众位宗师虽然无法击破蛟龙的鳞甲,但那一下下撞击,痛的蛟龙不断怒吼。 “砰~” 突厥的宗师被蛟龙撞飞,身躯直接触碰到了蛟龙的脑袋,整个人直接化作血雾,在空中飘荡。 龙炎不断喷涌,铁索不断融化,但是更多的铁索被甩出,向着蛟龙缠绕了去。 “真金不怕火炼,想要锁住蛟龙的机会只有一次。”杨广看向了孙思邈与宇文成都:“倾尽大隋国库之力,打造了一把金锁,你二人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宇文成都只觉得血液沸腾,一股磅礴的战意在体内升腾:“臣领命。” “孽畜,休要猖狂,我李元霸会你一会。”只听得一道怒吼,一道人影自远方而来,几个起落闯入场中,手中一对铁锤卷起,径直向蛟龙砸了下去。 “砰!” 空气炸开,蛟龙哀鸣,身上的鳞片竟然变了形。 这是人类第一次撼动蛟龙的形体! 即便仅仅只是鳞片,但骨肉相连,犹若是人的指甲被拔掉,如何不痛? “呜嗷~”蛟龙一声咆哮,猛然回身一口龙炎喷出,惊得李元霸纵身一跃,竟然落在了蛟龙的身躯上,手中铁锤猛然砸了下去。 “谁家儿郎,竟然如此勇猛?”一方杨广看着与蛟龙争斗的李元霸,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陛下,此人乃唐国公家中的三子,手中铁锤乃是天外陨铁打造。比之我大隋开国的赤霄剑,也不过是差了一筹罢了。”李淳风自远处祭台而来,站在了杨广身边。 “好生的勇猛,竟然能撼动蛟龙肉身,此子可称之为:宗师第一人。”杨广赞不绝口。 “陛下,李元霸似乎脑子有问题,迟迟无法领悟斗气,尚未踏足宗师之境呢。虽然勇武无双,但却也只是肉体凡胎罢了。”一边宇文成都听闻当朝天子称赞李渊,顿时心中起了一较高下之心:“陛下稍后,且看臣的手段。” 说完话李文成都一步迈出,手中拿住铁索,向着蛟龙的身躯奔去。 宇文成都周身斗气流转,一股灼热之气迸射,眼底有金光流转,显然已经突破至宗师之境。 面对蛟龙神威,宇文成都几个起落避开蛟龙的手段,纵身一跃便将那锁链捆束在蛟龙的身上。 然后只见宇文成都双脚扣在锁链上,一只手掌把住那蛟龙身上的鳞片,只听得一声犹若惊雷般的呵斥,那蛟龙惨叫一声,鳞片被宇文成都硬生生的拔下一片。 “卧槽,这宇文成都是开挂了吧?”远处围观的朱拂晓心头狂跳。 场中不断纵横的诸位宗师也是面色骇然。 此时宇文成都用锁链绕蛟龙一圈,整个人借助锁链挂在了蛟龙的身上,那蛟龙猛然回首,却不敢吐出龙炎,只能面带仇恨的盯着宇文成都,然后猛然向远处的一座山石撞了去。 宇文成都连忙跳下,叫那蛟龙撞个空,激荡起无数的碎石。 此时蛟龙猛然回身,向着宇文成都杀了过来,将宇文成都当成了诛杀的主力。 宇文成都手中拿着冰冷的龙鳞,面无表情的看着扑杀而来的蛟龙,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蛟龙身上的鳞片,能不能破开蛟龙身上的鳞片?” 可惜面对着气势汹汹的蛟龙,宇文成都不敢硬接,只能亡命狂奔。 你叫他打个偷袭还行,要是直接霸王硬上,那不是找死吗? “我来!”李元霸一声吼叫,猛然自后面追上,纵身跳到蛟龙的背上,又是一片鳞片被扯了下去。 “吼~” 蛟龙回首,弃了宇文成都,开始攻击李元霸。 “大家攻击那蛟龙的伤口!” 张瑾高呼一声。 蛟龙失去了两块鳞片,就等于有了两块破绽。 众位宗师的斗气破不开鳞片,但却可以破开失去鳞片保护的血肉。 一时间场中交锋不断,那蛟龙失去了鳞片保护的肉身不断被一把把刀剑插在其中。 而蛟龙身上的鳞片,也开始被不断拔起。 “出血了!蛟龙流血了!” 看着那被插入了刀剑伤口处流出殷红色的血水,犹若是一颗颗殷红色的玛瑙,闪烁着异样的清香,诸位宗师顿时贪婪之心升起。 “啊~好烫啊~”袁天罡距离蛟龙血液最近,二话不说伸出手欲要将玛瑙般的蛟龙血拿在手中,可是下一刻一声惨叫传来,只见龙血冒着青烟,顺着袁天罡的毛孔,钻入了袁天罡的身躯内。 以肉眼可见的血红色斗气自袁天罡体内喷薄而出,刹那间袁天罡气势长了半截。 “好机会!” 本来留有余地的诸位宗师,纷纷玩了命的向着那龙血奔去,欲要吞噬了龙血。 龙血就是造化! 不过虽然争夺龙血,但却并未大打出手,因为更大的造化就在一边,此时不是拼命的时候。 “呜嗷~” 蛟龙似乎是察觉到了不不妙,此时猛然横扫,摆脱所有对手,然后向河面扎去,欲要逃入辽水中。 可此时辽水中已经有了铁链,那蛟龙猛然一撞,连带着整个铁网被撞入了河水中。 “铁网已经将蛟龙困住,所有人立即入水,将那铁网拽入水中,不可教蛟龙将铁网重新带出水面。”杨广一声呵斥,诸位宗师齐齐向水中奔去,各自抓住了锁链的一角,沉入了水中。 “金锁!”杨广看着蛟龙不断在水下翻滚,对着身边的众人道了句。 下一刻李淳风等所有人,手中持着一个手臂粗细,十丈长的金锁,猛然冲入了河水中。 然后便是一阵惨叫,蛟龙的惨叫声传十里。 “砰~” 河水中一道道人影倒飞而出,口中喷血跌落在岸边,目光里满是骇然之色。 “困兽犹斗,蛟龙开始拼命了。”朱拂晓看着水下,那逐渐殷红的辽水,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 拼命就说明受到了威胁。 诸位宗师二话不说,纷纷拼了性命,再次钻入河水中。 那河水内有龙血蕴含其中,可以洗髓伐毛治疗内伤,即便是再严重的伤势,只要浸泡龙血,便可夺天地造化。 龙血就是无上宝药。 没有人注意到,河水中一只吸血蝙蝠不知何时潜伏在泥水中,两颗獠牙伸出,静静的汲取着河水中的龙血。 李密入了河水,竟然化作吸血蝙蝠,舍弃了众人,潜伏在淤泥中汲取龙血的造化。 对于吸血蝙蝠来说,没有比龙血更大的造化了。 更远处 红拂与李靖踏着寒冰而来。 “感受到了吗?”李靖面色平静的看着红拂。 “我感受到了来自于血脉深处的渴望。”红拂道了句。 “砰!” 李靖脚掌一跺,破开脚下寒冰,整个人直接钻入寒冰内:“机会到了!” 混战之中 没有人注意到 两道人影不知何时潜入水中,混入了众位宗师的阵营中,汲取着龙血的力量。 伴随李密与红拂的汲取,一股吸力自蛟龙伤口处传来,只见那蛟龙出血的速度何止快了十倍? 更多的蛟龙血涌出,被众位宗师吸收,成全了诸位宗师与李靖、红拂、李密。 李靖有一种直觉,今日之后,自己血脉就会进化,打破李密的桎梏。 “这等造化,岂能少的了我?”远处的大军内,白五看着战场,对着手下士兵道:“等候命令,按兵不动。” 说完话破开寒冰,整个人直接钻了进去。 乱了 一时间全乱了 此时河水下不知来了多少浑水摸鱼的人。 在辽水下游,更不知多少武者早就提前凿开寒冰,身躯跳了下去。 正文卷 第两百七十二章 龙魂择主,妖皇赤虬 蛟龙咆哮,龙血喷溅,河水一片殷红,犹若沸腾的岩浆。 面对着死亡的威胁,蛟龙顾不得伤及己身,口中龙岩喷出,方圆十里寒冰为之融化,河水沸腾蒸发,浩荡雾气冲霄而起。 身上的锁链融化,鳞片被烤焦,烤肉的香味在天地间弥漫。 龙炎融化了蛟龙身上的锁链,但却也重创了其身上的鳞片,不知多少鳞片在烈焰中化作齑粉。 “呜嗷~”恶龙咆哮,欲要趁水雾的力量冲霄而起,可此时一道金锁铮铮作响,竟然将升入高空的蛟龙给扯了回来。 李元霸与宇文成都、翟让、单雄信等高手齐齐拉扯金锁,竟然将蛟龙拉扯了一个趔趄,重新栽入河水中。 “陛下,速速出手。”河水中的杨素面色狼狈的呼喊了句:“唯有赤霄剑才能破开这孽畜身上的鳞片,还请陛下速速动手。” 高台上 杨广身后的武士托着一个玉色盒子,杨广闻言打开那盒子,只见一把周身赤红的宝剑出现在了眼帘: “赤霄剑!” “据说汉高祖刘邦当年曾经斩杀过龙种,此剑以天外陨铁铸造,又以龙血浸染,可克制天下龙蛇之属。”杨广一把攥住赤霄剑,下一刻长剑出鞘,殷红色的剑气在虚空中若隐若现。 然后杨广一个迈步,闯入了河水之中。 “这蛟龙死的憋屈。”朱拂晓暗自咋舌。 错非今日是冬至时节,乃一年四季最为寒冷之日,又有河洛大阵压制,这蛟龙绝不会就这般被人斩杀。 河水沸腾,河底的大战朱拂晓看不真切,只见河水咆哮,伴随着蛟龙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众位宗师自河底倒飞了出去,跌落在两岸。 然后那蛟龙不断疯狂挣扎,破坏着所有能破坏的一切,直接冲上岸来,疯狂的冲击着众人的身躯,吓得众位宗师夺命而逃。 此时的蛟龙,就像是被宰杀的肥猪,临死前拼了命的反扑。 就连宇文成都与李元霸,此时也沐浴龙血倒飞出去,整个人坠落在地生死不知。 杨广在退,杨素在退,袁守诚、袁天罡、李淳风等老君观与青牛观的宗师在飞速后退。 各位宗师也在疯狂的后退。 朱拂晓眼尖得很,细数岸上散乱人影,五十多位宗师,居然只剩下二十几位,此时不断的亡命奔逃。 活着的诸位宗师虽然在蛟龙爪牙下讨得性命,但却个个带伤,或缺胳膊断腿,或者是筋断骨折。 在蛟龙的七寸逆鳞处,赤霄剑闪烁着红光。 一刻钟后,只听得一道悲惨呜咽,那蛟龙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气息就此断绝。 “夺龙珠!” 杨素忽然一步上前,猛然回身来到了蛟龙的逆鳞处,拿住赤霄剑的剑柄,使劲用力一划,只见蛟龙皮甲被切开,然后周身斗气迸射,对着那蛟龙的伤口一拍,只见蛟龙逆鳞处一颗篮球大小,闪烁着道道白光的圆形物件滑落了出来。 他已经与杨广撕破面皮,不论二人是谁获得龙珠,都将拥有压倒性的力量。 此时蛟龙惨死,正是争夺龙珠的最佳时机。 杨素手掌伸出,一把将龙珠拿住,接着却是一阵惨叫,拿着龙珠的手掌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糊,然后化作了一团焦炭。 “砰!” 那地上的蛟龙竟然猛地睁开眼睛,只听得一道龙吟响起,自龙珠内迸射而出,一道龙形虚影自龙珠内窜了出来。 伴随着那龙吟之声,接着只见地上的龙爪猛然拍出,落在了杨素的身上,然后杨素整个人倒飞出去,霎时间筋断骨折,惨遭重创。 但此时没有人去管生死不知的杨素,而是俱都纷纷看向了那漂浮在半空中的龙形虚影,以及在地上犹若小太阳般的龙珠。 “那是龙魂!”朱拂晓悚然:“想不到蛟龙竟然有如此本事,凝聚出了不灭元神。” 还不待众人反映,只见龙魂一声咆哮,刹那间天空中风云汇聚,卷起了道道飓风,天空中下起了道道大雨。 龙魂一闪,便已经出现在了五里外,冲入了一道朦胧的人影体内。 “哈哈哈!哈哈哈!大隋的天子,龙魂本王就笑纳了。”只听一道笑声震动万水千山,那人影大笑之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他绝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着浑水摸鱼,等这群人分赃完毕后在半路截杀,获取一些好处而已,可谁知道天降福运,龙魂竟然主动撞入了自己的体内。 “那是蛮荒的妖皇赤虬!”张须驼破口大骂:“竟然叫这畜生得了便宜。” 龙魂虽好,但众人没有去追,一则距离太远,根本就追不上。二者眼前的龙珠,以及蛟龙身上的宝物,这才是大头。 “好龙珠!”只见突厥的始毕可汗忽然卷起地上锁链,猛然向着龙珠卷了过去。 “尓敢!” 中土众位高手看着始毕可汗的动作,俱都是面带惊怒之色,手中罡风涌动,向着始毕可汗杀了过去。 “必须要夺取到龙珠。”杨广看向了天师道的诸位宗师。 杨广没有对诸位宗师说什么‘此物属于’大隋的话,这种话说了也没用,大家还是各凭本事。 能修炼到宗师之境的修士,个个都是品性超凡之辈,面对着惊天动地的机缘,绝不会因为你是天子,就放弃了龙珠的争夺。 “放令箭,请大军荡平这群乱党!”张须驼呼喝一声。 然后远处十万大军列阵,向蛟龙绞杀而来,欲要将诸位宗师围困在此地。 “杀!” 远处有突厥铁骑、高丽大军,纷纷向蛟龙尸体冲了过来。 面对着这般宝物,谁也不肯放弃。 “众位宗师都在盯着龙珠,你我吞噬蛟龙血液,完成最终进化。”李靖与红拂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向蛟龙尸体冲了过去。 李密亦是化作吸血蝙蝠,自水下冲出,向蛟龙尸体扑了过去。 各位宗师轮番大战,抢夺着龙珠,周边各路大军厮杀惨烈,根本就没有人去关注龙尸。 甚至于此时各大世家的宗师与草原的宗师联起手来,向着大隋的天子、天师道、老君观的各路高手扑杀过来,隐约中形成了一个联盟。 杨广大袖翻飞,周身斗气流转,所过之处将众位宗师一一击退。不论世家宗师也好,还是江湖草莽宗师也好,面对杨广俱都是一触及退,不敢对杨广无礼。 大隋终究是杨广的大隋,只要是大隋的人,谁敢与杨广做对? 但是草原与塞外的宗师绝不会顾忌杨广身份,五位宗师联手,将杨广团团围住,不给其靠近龙珠的机会。 此时袁守诚、杨素、袁天罡、始毕可汗、乙支文德、张瑾等打成一团,围绕着龙珠竞相追逐。 众位宗师围绕龙珠打成一团,寻常士兵根本就不敢靠近,稍有接触便是化作血雾。 众位宗师沐浴龙血,脱胎换骨,绝非之前可比。 杨广怒极,但此时被人拖住,却也无可奈何。 天下间所有宗师隐约间形成一个默契,一致对外。 中土的宗师将始毕可汗纠缠住,让草原宗师将杨广给挡住,然后剩下的宗师乃是各大势力之人,做龙珠最后争夺。 草原宗师不敢得罪始毕可汗,中土宗师不敢得罪杨广,但是双方对调一下,完美解决了所有问题。 恨得杨广咬牙切齿,始毕可汗暴跳如雷,眼见着那龙珠轮番易主,却无能为力。 “谁能想到,杨广才是天下第一宗师,面对着五位宗师联手,竟然不落下风。”朱拂晓暗自吧嗒嘴。 乱军之中,张北玄手中持这一把骨刀,不断厮杀着身边的士兵,脚下白骨森森,汲取着大地上的鲜血。 渗透入泥土中蛟龙之血,被张北玄牵引而来,纳入了体内。 场中诸位宗师为了那龙珠打红了眼睛,不论是谁都绝不肯退让半步,那龙珠不断易主,众人根本就无法划分。 众人不断交手,眼见着不分胜负,袁守诚与袁天罡、李淳风对视一眼,忽然三人按照某种玄妙轨迹站定,下一刻周身浩瀚精气神迸射,与运转的浩荡洛书河图大阵发生玄妙感应。 然后冥冥中一股意志加持其上,三人联袂出手,竟然威能暴涨,罡气在体外连成一片,所过之处开山裂石,竟然将众位宗师暂时击退。 然后袁守诚手掌一揽,便见锁链环绕,将那龙珠拖拽至身前:“护送龙珠躲入大军中!” 袁守诚高呼一声,与李淳风、袁天罡互成犄角,便要向大隋军中而去。 “休走,留下龙珠!”翟让不肯善罢甘休,猛然一步迈出,挡在了前路。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今日这龙珠必须留下。若是叫大隋得了龙珠,你我岂有活命的机会?”单雄信也是冷笑一声,与翟让并肩而立。 “杀!” 周边各大世家的宗师也是纷纷围上来,拖住了袁天罡李淳风等人的脚步。 在远处 杨素只留下一条空荡荡的手臂,此时挣扎着站起身,一双眼睛扫过场中争斗的众位宗师,一抹狠辣自眼底划过。 下一刻只见杨素迈步穿过乱军,悄无声息间来到了蛟龙身前,狠狠的饮了一口龙血之后,猛然间逆鳞处的赤霄剑拔了出来。 龙血入腹,杨素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精气神快速恢复至巅峰。 正文卷 第两百七十三章 龙珠碎 河洛大阵不是万能的,只是增幅三个人的精气神境界罢了,将一份力量发挥出百分的威能。 能入微、秋风未动蝉先觉,料敌于先机。 虽然有诸般不可思议之能,但却并非直接增加力量。 一举一动或有磁场威慑、磁力震慑,震慑人的心神,但绝没有那么夸张。 尤其此时李元霸与宇文成都联起手来,三人更是节节败退左支右拙。 龙珠就算抢到手又能如何? 有命带出去才是真。 翟让出手,一刀向袁守诚劈了下去。 只见袁守诚手中拂尘一卷,将翟让的长刀卷住。 此时单雄信马刀袭击袁守诚脚下,却见袁守诚脚掌一抬,一脚踹出,精气神天地磁场共振,刹那间威慑单雄信心神。 这一脚落在单雄信的眼中,却犹若是遮天蔽日法天象地的一脚,骇得其心神欲裂,手中攻势减缓,强行忍住心中大恐惧,抑制住生命本能,长刀继续斩了下去。 只是失去了锐气的长刀,即便斩下去又能有几分威能? 只见袁守诚脚掌一抬一跺,举轻若重之间,就将单雄信的马刀踩在了脚下。 “你二人不过取巧而已,虽然修炼出了宗师之力,但宗师境界上却差得远呢。”袁守诚冷冷一笑,正要痛下杀手,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凄厉的嘶吼: “师傅小心!” 袁天罡忽然喊了一句。 只见宇文成都手中马槊洞穿虚空,裹挟着千斤之力,斗气围绕着马槊,扭曲了虚空,自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向着袁守诚的胸膛刺来。 秋风未动蝉先觉,袁守诚精气神的修为境界已经近乎于神佛,面对着宇文成都刺来的一枪,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致命危机,一股大恐惧自虚无中来,向着袁守诚逼近。 一种直觉在心中升起:这一枪,挡不住。 面对生死危机,袁守诚下意识提起手中锁链,龙珠被其挡在了身前。 然后宇文成都的攻击落在了龙珠上,距离龙珠三尺之时,犹若陷入泥潭,再也难以刺入半分。 “砰!”龙珠上一道波动闪过,接着宇文成都倒飞而出,撞碎了不知多少士兵。 “这是?”袁守诚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眼睛亮了。 面对众人攻来的罡气,只见袁守诚手掌一抖,锁链卷着龙珠,挡在了身前。 下一刻,十几位宗师一道被震退,齐齐飞了出去。 “这是能量转换?龙珠竟然可以汲取天地间的风雨雷电,汲取空气中的‘元素周期表’来转化为不可思议之力。”朱拂晓在远处看的目瞪口呆:“龙珠就是真龙能够驾驭世界力量的根本所在吗?” 将物质界的物质,直接转化为能量,可不就是一个天然转化器? “那龙珠内似乎有东西在孕育。”朱拂晓睁开法眼,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龙珠,眼睛里露出一抹灼灼之光:“真灵!那是蛟龙的真灵!他的元神虽然走脱,但真灵却留在了龙珠内。” 简单来说,元神相当于人的肉身,那真灵就是肉身的意识。 “有点不能理解。”朱拂晓吧嗒了一下嘴唇。 此时场中形势变幻,袁守诚凭借龙珠击退众人,顿时形势逆转,那倒飞出去的众位宗师俱都是面色难看起来。 袁守城有龙珠在手,众人如何抵挡? 这还怎么玩? “莫要灰心,就连蛟龙咱们都能诛杀,更何况是一颗龙珠?”张瑾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周身紊乱的斗气:“大家一起出手,攻击袁天罡与李淳风,那龙珠只有一颗,终究是无法护持他们三个人。只要抽到机会,咱们就可以将龙珠给夺回来。” “不错,蛟龙咱们都杀了,难道还奈何不得一颗龙珠吗?”单雄信冷冷一笑:“再来!” “不错,再次来过!”翟让也跟着冷冷一笑。 “袁师兄,这龙珠你可不能独吞啊。”紫阳道人摇头晃脑:“不地道。” “确实是不地道。这龙珠不能落在天子手中,否则天子长寿千年,天下江山永固,世人岂还有出头之日?”孙思邈摇了摇头。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尔等若有本事,尽管来攻就是,休要说些无用的话。”袁天罡见到龙珠如此神威,此时有点飘。 见此一幕,众人知晓三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众位宗师又一次联袂出手。 下一刻众人在次轮番出手,只见场中攻击不停,那龙珠神辉绽放,散发出一道道波动,不断将众人的攻击化解掉。 眼见着众人轮番出手,却依旧奈何不得手持龙珠的三人,远处杨素面带冷色,下一刻赤霄剑划破虚空,只见杨素猛然向袁守诚刺去。 赤霄剑出,一股阴冷的杀机弥散,前所未有的危机出现在袁守诚心头。 近乎于本能的,袁守城伸出手去,将龙珠牵扯挡在了身前。 可谁知这次竟然发生了意外,只见那龙珠神光流转,气墙浮现,但是赤霄剑上迸射出一道红光,就像是一只烧红的老铁,刺穿了气墙,然后落在了龙珠的本体上。 “这……”袁守诚看着刺入龙珠内的赤霄,不由得瞳孔一缩,心头一股不妙之感升起。 时光在此时似乎陷入了凝滞。 “轰~”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只见那篮球大小的龙珠竟然炸开,化作了三十六道流光,向着四面八方飞了去。 “这……” “这……” “这……” 这回众人也不大打出手了,二话不说转身就向着那一道道流光追了出去。 龙珠迸射,化作了三十六道,不管草原宗师,还是正在围困杨广的五位草原高手,皆舍弃了杨广,向着那流光追了去。 杨广也无心和众人计较,二话不说向着其中一道流光追了去。 “这下好了,都不用争了,这龙珠可以平分了。”朱拂晓砸吧着嘴。 虚空中电光迸射,一道龙珠跨越虚空,径直向朱拂晓攒射而来,然后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死亡之力流转,那龙珠靠近其周身三尺之后,猛然停止了下来。 三十六颗龙珠,活下来的宗师不过二十多位,奔向朱拂晓的龙珠恰巧无人问津,没有宗师追过来。 反倒是那些埋伏在外侧的各大世家高手,循着龙珠的轨迹,向朱拂晓所在的山头奔来。 朱拂晓没有理会搜寻而来的各路高手,而是静静的看着眼前龙珠:“得了一缕藏胎法界的本源,这龙珠已经是至宝。” 龙珠殷红,犹若烧红的烙铁。 “眼下蛟龙刚死,龙珠滚烫,尚未冷却下来,所以才会被赤霄剑斩开。否则若等龙珠冷血,此物将会坚不可摧。”朱拂晓懂炼金之术,一眼就看出了龙珠的玄妙。 现在的龙珠就相当于烧红的铁块,自然是想怎么捶巴就怎么捶巴。一旦冷却下来,就再也无法更改形状,而且还无法摧毁。 “那可是本源之力!就算只有那么一丝丝,那也是本源之力。”朱拂晓摇头叹息:“除非是法神在世,才能重新熔炼龙珠。” 本源是什么? 那就是天地间的法则。 “可惜,此物对我来说并无用处,我都有圣杯法了,要这龙珠又有何用?况且,这龙珠内有蛟龙的真灵意识……”朱拂晓吧嗒着嘴:“也就是说,这龙珠其实是有灵智的。” “哥,这是什么呀?”朱丹好奇的看着身前犹若烙铁般,圆滚滚的珠子。 “一个好物件。”朱拂晓身前虚空扭动,将那龙珠扔入次元空间内。 他虽然不需要龙珠,但宝物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也没有推卸的道理。 “这就是气运!这就是天意!”朱拂晓心中恍然,对于命运、天意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我乃是藏胎法界之主,为这方世界的进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不管我要不要,这世上所有的宝物,都有我一份。” 心头想着,又见虚空扭曲,尖锐鸣叫散开,又一颗龙珠向朱拂晓飞了过来。 寻常人苦求龙珠而不得,朱拂晓站在这里,就自动获得两颗。 这就是气数! 朱拂晓手掌一伸,虚空扭曲,将龙珠直接扭曲入次元空间,然后看着不断向此地奔驰而来的各路人马,牵起朱丹的手就转身离去。 他虽然不惧怕,但也不想留在这里当靶子。 宗师级高手在抢夺龙珠,大军在切割蛟龙的尸体。 辽水河畔,血流成河! 两只大军不死不休! 白五周身血光流转,手持白骨刀,伴随着体内气血一股奇异气机流淌,整个人直接诞生斗气,跨入了宗师妙境。 然后便是不死不休的杀戮。 那始毕可汗夺了两颗龙珠,然后卷了一部分蛟龙肉,二话不说撤离大军,离开了涿郡的绞肉场。 一边的乙支文德也是得了一颗龙珠,直接逃入深山老林内,指挥大军取了千斤血肉,然后飞速撤离。 此时此刻 杨广身前的玉盒内,两颗龙珠静静的闪烁。此时杨广面色阴沉如水,扫过场中各路宗师,皆已经隐匿无踪,伴随着那些龙珠,失去了踪迹。 正文卷 第两百七十四章 瓜分龙珠 毫无疑问,此次屠龙最大的赢家是杨广,龙头、龙身,大部分都落入了朝廷手中。 突厥、高丽也不亏,其余各大附属小国,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唯一亏了的大概只有那些死掉的宗师。 一条神龙若分伍分,大隋独占五分之二,东、西突厥与高丽各占五分之一,剩下的一分被韦室、铁勒等小国给瓜分了。 杨广很聪明,他知道单凭大隋自己无法独吞一整条蛟龙,若大隋独吞蛟龙,只怕还不等将蛟龙的力量转化,天下各路联军就已经打入大隋了。 那可是蛟龙的造化,铁勒、南被突厥就算冒着灭国的危险,也决不可善罢甘休。 一条蛟龙足以拉开两国的国力差距。 是以将蛟龙分出去,对于天下各族来说,都有好处。 各大世家也不亏,各位宗师沐浴龙血不说,更是获得了龙珠。 龙珠可以延续寿数,感应天地,有不可思议之神妙。 朱拂晓与朱丹下了荒山,凭借其望气术,与所有围攻而来的各路强者擦肩而过,顺顺利利的来到了山下的马车内。 马车前 一袭血红衣衫的张北玄,此时正面色恭敬的坐在马车上,眼观鼻鼻观心,整个人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 “公子!” 察觉的有人接近,张北玄连忙转过身,待看到朱拂晓的身形后,面带喜色的道了句。 “突破宗师了?”朱拂晓问了句。 “蛟龙血大补,焉有不突破的道理。”张北玄道了句:“可惜,却没有夺得龙珠。” “龙珠固然好,但却要有福运消受。你如今突破宗师,便已经是邀天之幸。接下来只要坐镇边关,不断去杀戮,底蕴越加深厚,日后未必会差了龙珠的造化。”朱拂晓安抚一声,将朱丹扶上马车。 “回洛阳!” “是。” 马车疾驰,卷起道道烟尘,谁也不会想到,朱拂晓竟然获得了两颗龙珠。 屠龙结束,大军护送蛟龙尸体,向着洛阳城进发。 龙舟上 杨广看着身前托盘中的三颗龙珠,此时那龙珠冷却下来,变成了紫黑色,整颗龙珠都似乎闪烁着一种莫名光泽,流动着一种难以言述的韵律。 “想要掌控龙珠,就要利用斗气将龙珠之力灌注、催动。”杨广不紧不慢的捻起一颗龙珠,然后缓缓吞入腹中:“只是不知龙珠究竟有没有神话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轰!” 龙珠入腹,斗气迸射,疯狂的向着那龙珠灌注了去。 江南之地 青牛观内 李淳风、袁天罡、袁守诚三人安静的坐在草庐内,各自手中托着一颗龙珠,周身气机、生命磁场、斗气流淌,向着龙珠内感应了去。 良久后,李淳风道了句:“这龙珠似乎有属于自己的意志,我等想要将其化为己用,殊为艰难,非要利用斗气常年累月灌溉、温养不可。此次涿郡之战,不知多少人沐浴龙血,不知多少人会突破至宗师之境。” “这些人突破至宗师妙境,就会将主意打在龙珠上。我等理应闭关,加快对龙珠的掌控,否则万一被人暗算,阴沟里翻了船,可就不妙了。”李淳风说完话,直接伸出手去,将龙珠放在了口中: “最保险的地方,就是体内。除非我有朝一日死了,否则没有人能夺走龙珠。” “不可!”袁守诚看见李淳风动作,连忙阻止:“龙珠神威无穷,我等虽然是宗师,但体内却同样脆弱,万一龙珠在体内发作,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有斗气镇压,区区一颗龙珠罢了,虽然有灵性,但河洛大阵却偏偏克制这灵性。咱们寻一个水府,利用河洛大阵磨练此龙珠的灵性,然后将其彻底掌控炼化。”袁天罡一笑,也随着李淳风将龙珠吞了下去。 “我总觉得河洛大阵似乎有些不妥。”李淳风嘀咕了句:“可我却偏偏看不出来,哪里究竟不妥。” “天子诏书下来了,咱们去不去?”李淳风问了句。 “去!”袁守诚毫不犹豫道:“有了龙珠,皇城留不住咱们。禁军也留不住咱们。”。 白鹭书院 朱拂晓坐在屋子内,静静的看着身前玉盒内的两颗黑不溜秋的龙珠,这龙珠不过荔枝大小,大小一般无二,仿佛是天然造化,毫无痕迹。 “这是龙珠,亦或者说是龙元。里面蕴含着蛟龙的精华,也有藏胎法界的一缕本源,而且还是藏胎法界开辟之初最初的本源。”朱拂晓仔细感应着手中龙珠。 若说藏胎法界的本源,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层级是开天辟地之初诞生的天地本源。就相当于盘古开天辟地的先天造化。 第二个层级是开辟之后,后天本源。 第三个就是普普通通的藏胎法界之力。 现在天地之脉吞吐的就是藏胎法界之力。 而龙珠内蕴含的是第一个层级。 虽然仅仅只是一缕,但品质、等级、权限极高。 这缕力量与天地相合,已经不单单是藏胎法界之力,而是天地的权柄。 调动天地之力的权柄。 “可惜有兽性!”朱拂晓以炼金术师的角度来看,这颗龙珠被糟蹋了。 若是龙珠完整,到可以凭借手段将兽性拔出,可惜此时龙珠碎了,就算是法神降临,也拔出不了兽性。 就像是一颗完整的玻璃珠,想要从泥浆里取出来是毫不费力。 但若将这颗玻璃珠碾碎成粉末之后,再想从泥浆中取出来,谁来也没办法啊? “除非是有特殊的办法,但至少我没有办法。”朱拂晓将玉盒封闭:“只是不知各位宗师得了龙珠之后,会有何等的威能。也不知道传说中的天人血脉,有何玄奥。” “这龙珠我虽然不用,但若是以后能有机会炼化,小妹可以用呀。龙珠内蕴含藏胎法界本源,不断汲取天地间的气机,内蕴无穷造化。可以说造化不灭,龙珠的主人就不会死亡。有了这颗龙珠,只要藏胎法界不灭,似乎长生不老并非不可能。”朱拂晓眯起眼睛: “至于说死不死,被劈成两半,烧成灰烬,就算白骨身都扛不住,更何况是区区一颗龙珠?” 巨大的龙尸被运送入洛阳城,送入了大内深宫,然后就再无任何生息,没有人知道天子将龙尸运送到了哪里,作何用处。 龙尸终究是尸体,并不能金身不坏,想要储存下来并不容易。 老君观与青牛观的无数道人进入大内深宫,就连南北天师道的高真也是收到诏书,被叫入大内深宫,利用龙血炼丹,或者是炼制洗髓伐毛之物。 尚书府 杨素气色红润的端坐在凉亭内,左手中拿着龙珠,面露痴迷之色的打量着。 其右手空荡荡,袖子在风中摇摆。 “好造化!好造化!”杨素连连称赞。 “爹,这就是龙珠?”杨玄感与杨玄奖目光灼灼的看着杨素手中宝珠。 “不错,这就是龙珠,得之有大造化。”杨素抚摸着龙珠,整个人都沉迷了进去。 半响过后,才见杨素目光自龙珠上移开,然后看向杨玄感与杨玄奖,露出一抹迟疑后,道了句:“玄感,你上前来。” “爹。”杨玄感来到了杨素生前。 “这颗龙珠,日后就是你的了。”杨素忽然道了句。 “啊?”杨玄感与杨玄奖俱都是一愣,随即呼吸急促,眼睛里露出一抹灼灼之光。 “爹,这龙珠你不用吗?”杨玄感心中不解。 “隋帝得了三颗龙珠。”杨素叹了一口气:“我如今失去右臂,周天感应不在顺畅,就算龙珠在我手中,也无法对抗天子。反倒是将龙珠交给你,你借助龙珠突破至宗师妙境,到那时你就是我杨家的顶梁柱。” 说到这里,杨素拍了拍杨玄感肩膀:“你不用担心为父,为父沐浴蛟龙血,虽然失去一臂,但实力却不减反增。” 其实杨素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他也知道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从今日起,尚书府面对天子,已经完全落入下风。 “另外,派人收集江湖中龙珠的下落,若是有机会夺来龙珠,一定不要错过。”杨素吩咐了句。 江湖忽然平静了下来,平静的犹若是一潭死水。 得了龙珠的宗师,藏入深山老林,一个个绝不肯露面,免得被人盯上清算。 而朝廷据说开始组建:蛟龙军。 各大世家暗中推动乱流,整个天下暗地里却是波流涌动。 大内深宫 张瑾屹立于观天台,看着洛阳城的风景,整个人沉默不语。 “我以为你不会来。”李淳风自楼下走来,站在了观天台前。 “天师道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况且,我天师道有无上秘法,龙珠我已经可以掌握,留下了生命印记。”张瑾看着李淳风:“论龙珠力量的操控,你们及不上我。毕竟我天师道树大根深,一直都有太古异宝的操控方法。” “而且,天下间宗师那么多,都在暗中看着呢。一旦天子动手,众人必然会成为大隋之敌。龙珠虽是无上至宝,但与后果、麻烦比起来,天子没必要出手夺我的龙珠。”张瑾吸了一口气:“天子虽然实力身后,但三颗龙珠便已经是他的极限。强行吞噬四颗龙珠,只会被那蛟龙的意志反噬,化作一只没有理智的怪兽。” 说到这里,看向李淳风:“反倒是你,河洛大阵被那蛟龙给蹦出了一个口子,天地水系失衡,你的麻烦大了。” 正文卷 第两百七十五章 毒计 屠龙完毕,天下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佛道宗师汇聚于大内深宫,主持炼制蛟龙之事。世家老祖、江湖豪客,俱都是隐匿无踪,进入深山老林炼化龙珠。 就连单雄信与翟让,都安静了下来,盗匪与官府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只是白鹭书院内,朱拂晓却察觉到,现如今的白鹭书院气氛有些诡异。 宇文成都自从亲自参与了屠龙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书院。反倒是杨玄感等人,整日里赖在白鹭书院内不走,就连读书也刻苦了许多。 一位位在天下间有名有姓的大儒,每到夜晚就进入书院,潜入各位王公贵族的屋子内,整夜开小灶。 以前各位勋贵子弟虽然眼馋蛟龙,但却并不会真的认为朝廷能屠龙成功。但是当龙尸真的运送至洛阳城后,所有勋贵子弟的眼睛都红了。 奋起直追开小灶。 众位寒门士子更是低调起来,丝毫不敢出头,生怕枪打出头鸟,被眼红的勋贵子弟给害死。 朱拂晓与李建成、裴不尦、裴宣机三人坐在小院中,口中诵读着经意,摇头晃脑的坐在树荫下,山间流水哗啦作响,花香在口鼻间蔓延开来,不断在天地间逸散。 “朱兄,今科金榜题名,乃是三年大考,汇聚了所有勋贵、寒门的精英,竞争起来激烈至极。听人说杨玄感等人,已经提前得到了考试的题目,正在四处请抢手做文章。咱们想要争得一席之地,可不是和这群士子争斗,更是与这群士子身后的幕僚、天骄争斗。”裴宣机忽然道了句。 “提前弄到了科考题目?真的假的?”朱拂晓愕然。 他倒没有怀疑裴宣机话语真假,只是现在距离秋试还有五个月,泄题未免太早了吧。 身为二十一世纪之人,朱拂晓如何不知道,古时候科考的龌龊? 作弊是寻常之事。 而且古时候作弊的手段,比你想象中要疯狂的多。 就算天子在如何明令禁止,但科考乃是手下的人去办差,官僚体系盘根错节,就算天子也没有办法。 “想要在千军万马中夺魁,哪里有那么容易?须知天下间最不缺少的就是人才,就算请了往年状元做抢手,也未必能胜得过今朝士子。岂不闻:江山代有才人出?。去年的状元与今年的士子放在一起,也未必能胜过。”李建成接过话: “想要完全有把握脱颖而出,却是不简单,必须要在几个月前拿到题目。然后请人私下里研讨、精雕细琢,不知多少大儒过了手稿,更不知是哪位翰林亲自提笔。” 一个人对抗一个团队,简直是开玩笑。 在如何惊才艳艳也不行! 况且有本事能拿到题目的,背后关系必定盘根错节。就算真有人开了挂,干翻了一个团队,可是那又如何? 一个团队研究出的文章,终究不会太差。就算被那开挂的家伙比下去,那录取的也是拿到考题之人。勛贵子弟的文章只要不是太次,被录入名次,选入三甲,那也是正常,不会有人怀疑。 一道题目,评审起来不过是存乎一心,并无确切标准。 “果然是儿戏。”朱拂晓嗤笑一声:“对天下寒士来说,何其残酷。” “朱兄莫要担心,我已经发动关系网,派人去买考题了。”李建成安抚了一句。 “凭借太原李氏的名头,买到考题到不难。到时候咱们也要跟着沾光了。”裴不尦嘿嘿一笑。 朱拂晓不语,只是继续读着经卷,若能提前看到考题,他当然不会自作清高,说什么不屑于舞弊的话。 “慢慢来吧。”朱拂晓嘀咕了句。 夜色深沉,众人散去,各自回到屋子内继续苦读。 李建成与裴宣机、裴不尦分别,然后趁着夜色下山,一路径直来到了洛阳城外的一座酒肆内。 酒肆二楼 身披斗笠的杨玄感静静的坐在窗子边,看着天空的星星,一时间思绪万千:“我虽然获得龙珠,但我弟玄奖肉体凡胎,尚且需要蛟龙血洗髓伐毛激发血脉之力。这次会试,我必定要金榜题名,夺得龙血。” 杨素虽然屠龙有功,但并未得朝廷赐下龙血,那颗龙珠就算是朝廷默认的奖赏。 此时楼下一阵脚步声响,李建成来到了二楼,看到了喝着烧酒的杨玄感:“见过大公子。” 整个酒肆已经被清场,方圆百米尽数是杨家护卫,将整个酒肆团团围住。 “李兄来的倒是快。”杨玄感摘下斗笠,面带笑容。 “不知大公子唤我,有何吩咐?”李建成问了句。 “这份试卷,你交给朱拂晓,就说是今年科考的题目。”杨玄感自怀中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宣纸,推到了李建成的身前。 “科考题目?大公子不是与朱拂晓有仇吗?怎么会这般好心?”李建成不解。 “这题目是假的!”杨玄感冷冷一笑。 “啊?”李建成闻言一愣,打开了手中的纸张,只见上面标记着十个题目。 “这十个题目,都是假的。”杨玄感看着李建成:“眼下距离科考还有五个月,若叫朱拂晓沉浸在这十道题目内,无心复习功课,到时候这个人可就废了。” “我……”李建成端着手中纸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并非是我的决定,而是整个关陇世家、山东世家的共同决定。朱拂晓决不可叫其成长起来,必须要扼杀于萌芽状态。”杨玄感站起身叹了一口气: “当初一个潜龙榜,就差点将我世家的老底给揭开,此子不能留。你李家举族入京为人质,也是因为此子的一番话。” 说到这里,杨玄感看向李建成:“你与朱拂晓交好,朱拂晓眼下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只是朱拂晓此贼颇为狡猾,还需李兄舍了小我,陪同此贼日夜钻研此题,料想此贼绝不会想到,李兄竟然自断前途。只要李兄舍了今年的金科,我可以为你谋求一份造化,让你进入边疆,独领一军。” 李建成闻言面露为难之色,那可是蛟龙血啊!如此造化,他又岂能舍弃? 但是,此事不是杨玄感自己的意志,而是整个关陇门阀的意思。 他又能如何? “李渊伯父的亲笔书信在此。”杨玄感自袖子掏出一封书信,递到了李建成的身前。 李建成接过书信,拆开后一张面孔顿时难看下来。 “朱拂晓被整个世家敌视,你若招揽朱拂晓,就是惹祸上身,莫说整个关陇集团,就算李家也饶你不得。”杨玄感看着李建成。 “我本来是颇为看好朱拂晓才华的。”李建成叹了一口气:“谁知造化弄人。” “朱拂晓此人分不清形势,又能怪得了谁?”杨玄感冷笑着站起身:“接下来就要看李兄你的了。” “五个月!”李建成眯起眼睛:“交给我就是。” 他虽然与朱拂晓交情不浅,但面对关陇门阀这个庞然大物,当然知晓怎么选择。 杨玄感离去,留下李建成站在酒肆内,看着外面的星星许久不语。 七日之后 一日散学完毕 李建成看着朱拂晓的背影喊了句:“朱兄留步。” “李兄可是有何事情?”朱拂晓脚步顿住。 “随我来。”李建成对着朱拂晓使了个眼色:“此时说话不方便。” 此时裴不尦等人已经开始随着自家的私塾先生钻研文章,准备做最后的冲刺,倒是没有跟着跟过来。 朱拂晓与李建成二人来到了李建成的书舍内。 “李兄这般神神秘秘,可是有什么事情?”朱拂晓好奇道。 李建成看着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复杂,过了一会才道:“我知朱兄心比天高,但想要登临金榜,绝非靠文学便可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若无气运,就算心怀文章锦绣,也难以登临金榜。” “我自然知晓。”朱拂晓点点头。 “现在我愿意给朱兄一个‘气运’的机会,不知朱兄能不能把握住。”李建成看着朱拂晓。 “什么机会?”他露出好奇的神色。 “只要朱兄投靠我李家,为我李家的幕僚,我李家愿意动用自己的关系,为朱兄铺开道路,相助朱兄登临金榜。”李建成目光灼灼的盯着朱拂晓。 他在等朱拂晓的选择! 若朱拂晓当真选择投靠李家,他可以顺势将其收入麾下,为朱拂晓谋划一番。 他是当真看中朱拂晓的学识。 若朱拂晓拒绝……。 可就怪不得他了。 “李家与我无缘,我与那柴绍有大仇。”朱拂晓道了句:“想要我投靠李家,除非柴绍被赶出去。” 听闻此言,李建成苦笑:“朱兄是为难我。柴绍与绣宁的婚事乃天子钦定,如何赶出去?况且,李家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说到这里,李建成略作沉吟,然后才道:“我是真心欣赏朱兄学识,不如朱兄起誓个,只要你日后:无条件答应我三件事。这造化我便给了你。” “不韪侠义,不昧良知,我倒可以答应。”朱拂晓看向李建成,心中有些好奇,不知李建成有何造化。 正文卷 第两百七十六章 因果混元 “好,就三个条件,依朱兄所言。”只听李建成赞了一声,然后走到窗子前,面色严肃的伸出脑袋左右探望一眼,随即关好门窗,对着朱拂晓道: “朱兄过来。” 朱拂晓上前,只见李建成自怀中掏出一张白纸,面色郑重的放在案几前:“朱兄请看。” 朱拂晓低头看去,只见白纸上写着十个题目。 而且都是冷门题目。 “李兄,这是?”朱拂晓不解。 “这是今朝科考陛下欲要选题的范围,科考的三道题目,就从这十条题目中筛选出来。”李建成道了句: “今年陛下为了刷下勋贵子弟,选拔寒门士子,专门挑选冷门题目。这十道题目必考!” “果然如此?”朱拂晓顿时眼睛亮了。 “不错,我李家花费好大代价,买通了宫中的婕妃与王贵人,方才自御书房内偷出了题目。”李建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接下来的五个月,朱兄就与我研究这十个题目,琢磨出锦绣文章,将这题目答辩完美,必定可以一飞冲霄金榜题名。” 说实话朱拂晓这三年来与李建成交情不错,李建成又提出了三个条件,朱拂晓绝不会想到李建成竟然害他。 拿出纸笔将那题目抄录好后,朱拂晓面带感慨:“李家神通!就连御书房内的题目都能抄出来,五姓七宗八大柱国果然可怕。” “此次科考,文章是一,其次便是选曹七贵。想要科举登临金榜,还要买通选曹七贵。”李建成看向朱拂晓: “选曹七贵的事情交给我,朱兄只管埋头苦读就是了。” 朱拂晓点点头,看着手中十个题目,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整个人已经要沉进去了。 见朱拂晓上钩,李建成低垂眼眉:“朱兄,来咱们一道探讨这学问。” 朱拂晓与李建成探讨学问至傍晚,眼见天色渐暗,方才起身告辞。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李建成叹息一声:“可惜!实在是可惜!” “任凭你惊才艳艳,但是得罪了世家权贵,也只能遭受打压。不是每个人都有薛已那般运道。”李建成意兴阑珊的坐回案几前:“可惜,我也要为朱拂晓陪葬。” 整日里钻研这题目,哪里还有时间去复习功课? 这次机缘算是完了。 朱拂晓走出书院,遥遥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是那日寒冬在山外遇见苦读的士子,叫什么来着? 朱拂晓已经忘记了对方的名字。 想要叫住对方,可朱拂晓想想又作罢,毕竟科考之事关系重大,一旦暴漏出去,自己和李建成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些日子就连裴不尦、裴宣机等人都隐匿起来,在书院中埋头苦读,对那蛟龙血势在必得。 朱拂晓与对方不过一面之缘,也不想多惹麻烦。 回到自家屋子内,朱拂晓看着手中纸卷上的十个题目,忽然心头念动命运泥板震动:“不知,我能否以命运泥板推测出这十个题目究竟那道题目会被天子选中。命运泥板可以窥视命运逆转天机,具有不可思议之力,区区一个科考罢了,不涉及天地法则的运转,虽然有皇朝国运守护,但却也不堪一击。” 想到这里,只见朱拂晓心头念动,下一刻滔滔不绝的魔力灌注,然后命运长河波流浩荡,滔滔不绝的命数在不断演变,冥冥中朱拂晓心头念动,只觉得一道因果落在了身上。 这世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正确答案:先有蛋。) 先有因还是先有果? 也不知是朱拂晓推演了科考的题目,使得那题目成为了定数。还是朱拂晓窥视未来,当真窃取天机,夺得了某种造化。 那十道题目在眼前划过,然后朱拂晓心中恍然,冥冥中一股念头在心中流转: “第三题、第五题、第六题,就是今朝科考的真正题目。” 朱拂晓内视体内的命运泥板,目光落在了科考的题目上。 第三题: 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第五题: 周礼言农政最详,诸子有农家之学。近时各国研究农务,多以人事转移气候,其要曰土地、曰资本、曰劳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实资智识。方今修明学制,列为专科,冀存要术之遗。试陈教农之策。 第六题: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这三道题就是今朝科考的全部题目。 至于殿试题目,朱拂晓也心中有数成竹在胸,那殿试题目虽然不在十道题目之内,却也被朱拂晓自时空中窥视到。 “还有五个月的时间,我只要苦苦钻研这三道学问,今朝科考必中。”朱拂晓信心在握。 时光悠悠,一闪即逝,弹指间就是一个月。 洛阳城外的一座画舫上 宇文成都、杨玄感、裴不尦等一众纨绔子弟汇聚。 “怎么不见建成兄弟到来?”看着汇聚的众位纨绔子弟,裴不尦面露好奇之色。 “哈哈哈,李建成陪朱拂晓那蠢货在研究经意呢。”杨玄感闻言接过话语,扫过场中众人,目光里露出一抹灼灼:“那朱拂晓中了我的计谋,如今正在徒耗光阴。今朝科考,他死定了。” “哦?不知朱拂晓中了大公子何计谋?说出来也叫咱们长长见识。”宇文成都面露好奇之色。 只见杨玄感面色得意:“我设下计谋,随意在那犄角旮旯里找了几本书,选出来十个题目,送去李建成哪里,叫其诓骗朱拂晓说是此乃今朝科考的题目。朱拂晓那呆子正在钻研题目呢!” 接着,杨玄感面带得意之色的将自己设计的过程说了一遍,顿时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可惜了建成兄弟,居然给朱拂晓做了陪葬。”宇文成都面带惋惜。 “能弄死朱拂晓,全都值得。须知这可是五姓七宗的意志,谁也不能违背。”杨玄感道了句。 “今日之事,诸位听着乐呵乐呵也就罢了,谁要敢嘴长传出去,可休怪咱们不讲情面。”宇文成都目光扫过场中众人,冷冷的道了句。 听闻宇文成都的话,众人俱都是齐齐点头,不敢违背话语。 “宇文兄,听闻屠龙之时,你与蛟龙搏杀,沐浴龙血,不知可有私藏?”江都王家的一个士子看向了宇文成都。 “那龙血必须要以特殊的玉器封装,我当时是私下里夹带了一些,可是不等回到洛阳,那龙血竟然失去效用,变成了普通的凡血。据说大内深宫将整条蛟龙的血肉当场祭炼,化作了一只只药丸以玉瓶封存,才得以保存下来。”宇文成都看向杨玄感: “此事杨公子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我倒也有几分耳闻,天子以龙珠定住了蛟龙血肉,拖延了一个月的时间。早就在半个月前,各位宗师已经离开了大内深宫,返回深山老林去闭关了。”杨玄感阴沉着脸道: “陛下自宗人府内选取三千精锐,组建了蛟龙卫。那蛟龙卫以龙龙血丹洗髓伐毛激发血脉,个个都是江湖中的好手。只怕要不了三五年,就能成了气候。” 此言落下,画舫内一片寂静,众人俱都是默不作声。 “此次夺取龙血丹势在必得,唯有得到龙血丹,咱们才能找出龙血丹的破绽,从而克制蛟龙卫。所以,此次金榜题名,不得有半分闪失。”杨玄感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各大世家为何如此心意如一,就连山东的那群老顽固也与咱们站在了同一条线上。” “据说房玄龄与杜如晦也要来洛阳城凑热闹?”裴不尦忽然道了句。 “嗯?果然如此吗?我听过那房玄龄与杜如晦的名声,这两个人可不简单,背后是五姓七宗的王家与杨家……” 众人议论纷纷,画舫内气氛逐渐松懈了下来。 白鹭书院内 朱拂晓低垂眉宇,正在思量眼前的题目。 “朱兄,你怎么总盯着这三道题目?这其余的七道题目,你也该下手了。再不下手,可是要晚了。还有四个月就要会试了,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李建成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不急!不急!这三道题目,我觉得颇为有意思,先将这三道题目研究透彻了,然后再去看其余的题目也不迟。”朱拂晓含糊其辞的推拒了一声。 看着朱拂晓的态度,李建成也不多说,反正都是假的题目,低下头去自顾自的看书,努力装作研究题目的样子。 李建成很难! 尤其是最近枯燥的研究题目生活,显得更加无趣、无聊。 明明知道事情没有结果,但却偏偏不得不装出一副必须要努力的样子,生怕朱拂晓看出一点破绽,李建成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奈。 李建成演的很卖力! 不是一般的卖力。 就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 只是看着埋头苦苦翻阅资料的朱拂晓,李建成忽然心中升起一股不忍,但随即将这股念头牢牢的压了下去。 ps:求一下订阅哇各位大佬。 正文卷 第两百七十七章 真假题目 自从那日屠龙之后,朱拂晓日日夜夜钻研学问,琢磨那三道考题。 至于说命运泥板预测的结果会不会出错? 朱拂晓对于命运泥板有信心的很。 命运泥板涉及到命运法则,怎么会出错呢? 这一日,朱拂晓正在院子里琢磨考题,站在大春树下看着昨夜做的文章,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刘胜迈步来到了朱拂晓庭院外,眼神里露出一抹犹豫。 刘胜,就是那日朱拂晓在山中遇见的书生。 “刘兄,既然来了,为何在门外徘徊不进?”朱拂晓坐在屋子内道了句。 虽然隔着一堵墙,但并不影响他看到窗子外的生命磁场。 刘胜面色羞红,迈步进入弈萃阁的院子,然后看到了院子里的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苦笑:“朱兄,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事想要麻烦。” “刘兄不妨道来。”朱拂晓推开门,看向了刘胜。 “在下想要去洛阳城中拜访大儒王通,请教一些学问,只是苦于囊中羞涩,所以想要借一些银钱。”刘胜看着朱拂晓: “书院之中,我思来想去,可以借钱的唯有你。还请朱兄助我一臂之力,日后在下必然拼死报答。”刘胜对着朱拂晓长长的躬身一礼,眼睛里满是无奈之色。 听闻此言,朱拂晓笑了笑:“我道什么事,刘兄需要多少银钱?” “五十两银子,足够我请教一次问题。”刘胜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伸出手在袖子里摸出一包银子:“刘兄拿去用就是了。日后有钱,再来还我。” 这一包银子怕不是有百两,惊得刘胜连忙摆手:“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 “对我来说,百两银子与一两银子,其实差别并不大。”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刘胜闻言果然不再推辞,只是对着朱拂晓又是一拜,然后面带犹豫之色,左右打量一番才道:“我听人说,那些权贵子弟,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法在害你。昨日我在院子的一处假山后钓鱼,听人说他们好像考题之事做了手脚,你可自己多多留心,千万莫要在这关键时刻栽入大坑中。三年都挺过来了,要是在最后几个月掉坑里,实在是可惜。” 听闻刘胜的话,朱拂晓心头一动,点点头笑着道:“多谢刘兄提醒。” 刘胜远去,留下朱拂晓站在院子中:“我早就知道这些勋贵绝不肯放过我,这次科考必定会对我出手,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不过这些勋贵子弟屡次找我麻烦,这回科考我非要叫他们知道厉害不可。” 朱拂晓走入屋子内,看着油灯内飘荡的鬼影,眼神中露出一抹恐怖的阴森:“这次科考,我要叫你们这些勋贵子弟一个都无法上榜。” 时间匆匆即逝,转眼间已经到了六月,天气越加炎热,书院中的知了吵得人心烦意乱。 小胖子裴不尦双手把玩玉胆,拎着酒壶来到了朱拂晓的庭院外:“朱兄,咱们可是有段时间不见了,这天气炎热的令人心烦意乱学不下去,小弟今日特意找你来拼酒。” “裴兄得了富贵病,却是吃不了这种苦。”朱拂晓笑了一声。 洛阳的夏日虽然比不得苏杭,但却也依旧惹得人浑身流汗。 朱拂晓屋子内两米立方的冰块,此时散发着清凉之气,整个屋子犹若是置放了中央空调。 不单单他的屋子,小妹朱丹的屋子也有一个大冰块,他现在距离魔导士只差一个科考执念,制作寒冰不过是一个咒语的事情而已。 “哟,朱兄才是富贵人家,哪里来的这般大冰块?简直是奢侈!”小胖子裴不尦看着屋子内的大冰块,直接跑过去趴在了寒冰上:“简直暴殄天物,冰块不是这般用的。” 朱拂晓笑而不语。 小胖子将手中酒坛放在了冰块上,脸上露出一抹舒坦:“这才是人呆的地方。” “朱兄不在屋中随着长辈学习,来我这里闲逛作甚?”朱拂晓懒洋洋的看着手中题目。 “我来找你喝酒。”裴不尦转过身,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有些复杂: “朱兄,这世道终究是世家的世道,你还是服个软吧。” “你不知我的心中抱负,自然不知道我为何不肯服软。若肯服软,早在几年前我就服软了。”朱拂晓摇了摇头:“你也莫要劝我,你劝不了我。” 裴不尦摇头叹息:“可惜了你的文采。” 二人自屋子里东拉西扯半日,眼见着天色渐暗,才见裴不尦自胸口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卷,递到了朱拂晓身前:“朱兄,这是此次科考的题目,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你可千万好生仔细研读!” 朱拂晓闻言一愣,看着裴不尦递来的薄薄宣纸:“考题?” 朱拂晓笑了笑,但是却没有伸手去接:“我也有!” “你那个和我这个不一样!因为我这个题目才是真的,你那个是假的!。” “你看完之后立即烧掉,不可和任何人说,是我泄露了题目。”裴不尦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我这题目是我家叔父亲自从御书房内摘抄来的。” “你那个是假的!是野路子货色!当不得真!”裴不尦语重心长,仰天叹息:“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就连父亲也说我继承不了家族的大业。唉,谁叫我如此心地善良呢。” 朱拂晓接过书卷,然后看了一眼,同样是三个题目,与朱拂晓所知的三个题目却截然不同。 “裴兄,你这题目是假的,我这题目才是真的。”朱拂晓看着语重心长的裴不尦,抽出了自家案子下的三个题目,递给了裴不尦:“你快拿回去仔细研读吧。” 裴不尦闻言一愣,然后呆呆的接过朱拂晓手中题目,扫了一眼嘴角抽搐一下:“这是什么鬼题目?大隋开科考十几年,从未出过这般冷门题目。” 然后看向朱拂晓,不由得嘴角抽搐,语重心长道:“现在卖大路货色的比较多,都是骗人的,朱兄若有闲暇,不妨做做我的题目。我这题目可是我家叔父亲自交给我的。” 御史大夫裴矩,绝对是隋天子的心腹。 朱拂晓不置可否:“我这题目可是建成兄弟给我的!好歹也是五姓七宗之一,比你裴家强了一筹,怎么会弄假题目糊弄人?你回去没事多做做这三个题目。” 裴不尦此时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看着朱拂晓笃信‘我这题目是真的,你那题目是假的’表情,忍不住挥袖而去,他知道朱拂晓已经被李建成给洗脑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你有时间就多看看我的题目,也算开阔思维。我只是不想你三年寒窗苦读,就这般荒废了而已。这题目你看过之后就立即烧掉,决不可给第二个人看到,就算是李建成也不行。”说完话裴不尦转身离去。 看着裴不尦远去的背影,朱拂晓低头看着手中题目,下一刻手中火光流转,题目化作了灰烬:“裴不尦的神态不像作假,或许是裴矩弄错了。” “可裴矩是御史大夫,会弄错吗?但我的命运泥板亲眼所见,我这题目就是真的。”朱拂晓嘀咕了句,然后看向身边的灯盏:“有点意思。裴家与李家比起来并不会差太远,怎么会出现两分答案?” 白鹭书院山脚下 一辆马车停滞在密林中 裴不尦一路下了山,来到了马车前:“杨兄,那朱拂晓果然是被李建成给洗脑了,现在整日里都在钻研那题目。我去了之后,这厮还将题目藏起来,生怕被我看到。简直要笑死个人了。” “哦?如此我就放心了。那李建成与朱拂晓交情非凡,我总担心李建成此人妇人之仁,难成大事。现在见到朱拂晓如此,就放心了。今日有劳裴兄,咱们一道去禾云楼热闹一番。”杨玄感坐在马车中笑着道了句。 “多谢大公子!”裴不尦嘿嘿一笑,钻入了杨玄感的马车。只是想到朱拂晓今日那副表情,不由得无奈一叹,心中暗自道:“也是造化!朱拂晓无缘科考,怪不得我没有提醒。” 白鹭书院 弈萃阁 朱拂晓站在窗子前许久不语 眼见着天色渐暗,已经到了一更天,朱拂晓对着那黑灯吹了一口气,下一刻只见十只鬼魂融入黑夜,卷起一道阴风消失在了门缝中。 那十只鬼魂分开,向着众位勋贵子弟的房间潜入了去。 一只鬼魂进入裴宣机的房间,只见裴宣机正在小憩,那鬼魂无视黑暗,来到了裴宣机的书房,看着裴宣机案几上所做的题目,不由得一愣,整个案几上都是裴矩所给的题目。 再去看柴绍房间,柴绍的房间内灯火缭绕,此时正在与宇文成都饮酒。 细看宇文成都与柴绍的案几,还是今日裴不尦所给的答案。 “怪哉!”朱拂晓催动鬼魂,只见那无数鬼魂所进入的屋子,都是在钻研那裴不尦今日给自己的答案。 “且看看李建成的屋子。”朱拂晓心头念动。 正文卷 第两百七十八章 端倪 朱拂晓心头念动,那鬼魂穿越墙壁,直接来到了李建成的屋子内。 案几前 一盏烛火悠悠,李建成此时已经在床榻中睡下,一阵呼啸的冷风吹来,掀开了李建成案几前的文卷。 然后朱拂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灯火,灯火内露出了鬼怪的视野,看到了李建成案几前书册上的文字。 “这……竟然与裴不尦送来的题目一模一样?”朱拂晓愣住了,目光中充满了愕然,整个人坐在书桌前陷入了沉思。 手掌伸出,死亡魔力灌入铜灯内,所有鬼魂被一股力量牵扯着,化作了一道黑烟飞回来,留下朱拂晓一个人坐在案几前不语。 “或许是我想岔了,李建成不过是想多钻研一分答案,对于自家的答案显得心中没底而已。”朱拂晓嘀咕了一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起身走出屋子,合上衣衫陷入了修炼状态。 死亡魔法修行到了瓶颈,但圣杯法却可以源源不断的修持。 什么时候将咒术法典与炼金护符组合起来,构建成破碎圣杯,到那时自己的手段也会有极大提高。 第二日 天才亮 只见李建成持着文书,来到了朱拂晓的弈萃阁,高声笑道:“朱兄,快点起床钻研文书。” “李兄来了。”朱拂晓不动声色的与李建成打了个招呼,然后二人坐在屋子内,开始重温题目。 朱拂晓此时细心的观察李建成,此时果然看出几分猫腻,李建成对于眼前题目心不在焉,写出的文章也是胡乱敷衍。就连查取的资料,也是有意无意的翻看着裴不尦送给自己的题目。 此时朱拂晓要是再不能分析出什么,他前世今生算白活了。 “李建成给我的题目有问题,但命运泥板却又告诉我,那题目分明就是正确的。究竟怎么回事?我是该继续相信命运泥板,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前的判断?”朱拂晓心中念头流转,不动声色的书写琢磨着文章。 时间在点点流逝 待到天色渐暗,李建成方才如释重负的与朱拂晓告辞离去,回到自家屋子内。 朱拂晓心头念动,灯火内的亡灵穿越墙壁,直接随着李建成进入了屋子内。 只见李建成回到屋子中,胡乱将自家白日里写的题目扔在一边,然后潜心钻研裴不尦给出的题目。 李建成终究是不甘心自己错过龙血机缘! 虽然杨玄感许以高官利禄,但如何与龙血相比? “我相信命运泥板!”朱拂晓看着手中题目,灯火下面色平静:“李建成,尓敢害我,定要你遭受报应。” 李建成是习武之人,朱拂晓炼制的鬼魂不经受天地地脉之力,也就堪堪对付普通人,只能用作耳目。至于说气血浑厚的武者,根本就不是这等小亡灵可以对付的。 除非是大吴村中那等与天地间地脉同生的恶鬼。 第二日 李建成又如约而来 待到晌午之时,只见朱拂晓去食堂中打了米饭,然后对着李建成道:“李兄,接下来的四个月,我要闭关苦读,不在接触外面的人或事。李兄还是去山下寻一个先生吧。咱们科考之时再见。” “朱兄要闭关了?”李建成闻言心中大喜,他早就受够了这般日子,听闻此言连连点头:“为兄知道了,待日后朱兄若有难解的题目,尽管去山下寻我。家中为我请了私塾先生,我也要下山学习了。” “李兄珍重,希望你我今年一道金榜题名,也算是一段佳话。”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李建成,然后将李建成送走,一个人站在庭院内不语。 “杨素这狗贼将宝物藏得真严实,三年来我都没有找到一处别院。可惜吸血蝙蝠不能直接赋予我视觉与听觉,寻找起来颇为缓慢。”朱拂晓站在窗子前,看着天空中逐渐落下的夕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不该将目光盯在杨玄感身上,更多而应该盯在所有勋贵的身上。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混账,没有一个是冤枉的。”朱拂晓看着夜空中划过的吸血蝙蝠,眼睛里露出一抹智慧的光芒。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转眼间便是九月金秋。 科考就是在此时 “哥,明日就是科考了,你可准备好了么?”朱丹为朱拂晓收拾着行囊。 三年过去,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大丫头,出落得越加动人,是个美人坯子。 朱拂晓笑了笑:“为兄寒窗苦读三年,早就成竹在胸。” 能不能录取,不单要看他的文章,还要看天子与众位权贵的博弈。 天子有三颗龙珠在手,更有蛟龙卫在秘密训练,只怕如今敢与天子作对的,怕是没有。 尚书府这半年越加低调,尤其是杨素一条手臂被斩断后,整个尚书府隐约中显露出几分破败的姿态。 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朱拂晓心头叹息:“可惜你不能修炼武道,否则区区白血病而已……。” 不能修炼武道,就不能炼化龙珠,朱拂晓也是无奈。 “只希望我突破魔导士,可以有更好的办法来遏制你的病情。”朱拂晓敲了敲小丫头的脑袋。 “哥,能维持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朱丹眨巴眨巴大眼睛,盯着朱拂晓。 “别胡说,区区白血病罢了,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朱拂晓背负起包裹,心中早有打算,再不济可以将朱丹变成吸血鬼。。 “在山中等我回来。”朱拂晓吩咐了朱丹一句,然后向山下走去。 白鹭书院没有誓师大会,夫子等人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曾露面,全凭各位士子准备。 朱拂晓一路下山,所见之人皆是寒门弟子,那勋贵子弟早就搬入山下,不见了踪迹。 “朱兄!”遥遥的,只见一道人影对着朱拂晓挥手,刘胜满脸笑容的来到了近前。 “刘兄日子过得太清苦了些。”朱拂晓看着刘胜,此人脸上满是憔悴之色,比当初清减了许多。 刘胜苦笑:“选曹七贵的胃口太大,我现在就连山中打来的兔子,也要拿下去卖了凑钱买礼物。” “今年监考的大宗师乃裴矩与虞世基二人,那虞世基狮子大开口,据说从进士的名额卖到了万两银子。所有学子的入门钱,也要八百两。”刘胜苦笑:“错非兄弟你相助,我只怕连入门钱都凑不齐。” 何谓入门钱? 入门钱就是只是一个提名而已,保证你学识相同的情况下,不会被暗箱操作刷下来。 仅此而已! 交了入门钱,不一定会录取。但不交入门钱,就一定不会被录取。 “我没有交入门钱,岂不是死定了?”朱拂晓怪异道。 “你已经得罪了天下勋贵,就算交了万两银子,也没有人会给你通融,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刘胜没好气的道:“朱兄锋芒太甚,凭你的才华,若肯收敛锋芒蛰伏起来,此时必定一飞冲霄。” 朱拂晓笑而不语,眼神里露出一抹莫测的笑意:蛰伏起来,他还是朱拂晓吗? 金榜题名,可以叫他快速晋级魔导士,省去无数打磨那残魂的苦功。 但没有金榜题名,那又如何? 只要是水磨墨的修炼下去,十年也必定可以功行圆满。 他只是不想在等十年了而已。 与朱拂晓聊了两句,刘胜快速与朱拂晓分别,可不敢与朱拂晓多说,免得遭受牵连。 朱拂晓一路下山,雇佣了一辆马车,径直来到了洛阳城内的翰林院外。 此次考试,在翰林院与国子监两处考场。 朱拂晓才到山下,就看到了杨玄感、裴不尦、宇文成都等一众勋贵子弟汇聚在翰林院前,围在一起哈哈大笑。 “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周礼言农政最详,诸子有农家之学。近时各国研究农务,多以人事转移气候,其要曰土地、曰资本、曰劳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实资智识。方今修明学制,列为专科,冀存要术之遗。试陈教农之策。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这是什么狗屁题目,简直笑死我了。这般冷门的题目,咱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除非陛下脑子被门夹了,否则岂会出这等题目?”裴宣机看着杨玄感手中的纸卷,放声大笑,露出了一抹道不尽的讥讽。 “那朱拂晓实在没脑子,就连这等题目都相信,活该他被坑害!”柴绍冷笑。 “不错,如此无知之辈,果然不堪大用。这般题目就算给我,我都不会相信,实在是太冷门了,想不到朱拂晓这厮竟然相信了。”独孤灿笑了一句。 “无知之辈,坐井观天之人!”宇文析笑了一声。 “不错不错,就连这种题目都相信,那朱拂晓确实蠢得要死,应该去找块石头撞死。这等寒门子弟,哪里知道什么热门、冷门题目的区别。”韩擒虎的儿子韩世谔忍不住讥笑了一声。 正文卷 第两百七十九章 天机 众人围绕着那题目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柴绍见到朱拂晓下了马车,转身对着众位勋贵道了句,只见众人俱都是纷纷转身侧目望来,然后看到了面色淡然的朱拂晓。 “朱拂晓,咱们可是又见面了。”杨玄感大步走来,脚下虎虎生风,被众人拥簇在中央。 朱拂晓看着杨玄感,感受着对方的生命磁场,不由得暗自咋舌:“这厮好造化!得了一颗龙珠,竟然突破至宗师之境,体内有斗气开始流转。” “是又见面了!”朱拂晓不阴不阳的道:“我可真是倒霉,又碰到了你们这群玩意。” 听着朱拂晓骂人的话,杨玄感也不恼怒,反倒是笑眯眯的打量着他,眼睛里露出大仇得报的喜色:“朱拂晓,你且看翰林院前的考场,可曾发现什么?” 朱拂晓还首四顾,露出一抹讶然:“都是勋贵子弟。” “不错,因为翰林院的屋舍比较好,所以只有勋贵子弟,才能在翰林院考试。”杨玄感看向朱拂晓: “你可知道,你一届平民百姓,为何能来只有勋贵子弟才能进入的考场?” “莫不是你安排的?”朱拂晓问了句。 “不错,就是我安排的。”杨玄感在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可你是否知晓,我又为何如此安排?” “为何?”朱拂晓很配合杨玄感的问话。 “为何?”杨玄感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大仇得报的喜悦,那种难以压抑的激动:“呵呵,你看看这个,熟悉吗?” 杨玄感自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朱拂晓。 朱拂晓低下头看着纸上的文字,然后不由得一愣,上面是他熟悉的十个题目。 “是不是很熟悉?”杨玄感看着朱拂晓,嘴角裂开一道缝隙:“哈哈哈!假的!这是假的题目!这就是我随手自一本书上抄录的题目,故意叫李建成交给你。” “你拿着假的题目苦苦研究了五个月,现在是什么心情?是不是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杨玄感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兴奋、期待。 他很期待看到朱拂晓那种暴怒,恨不能将自己给掐死的表情。 说实话,他杨玄感从小到大,就从没有在一个人的身上吃过这么多的憋。 “哦?”朱拂晓淡淡的看着杨玄感:“假的?” “是假的!”杨玄感在笑,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从头到尾都是我布置的一个陷阱,专门针对你的陷阱。你区区一个贱民,凭什么和我门阀世家的子弟斗?” “假的又能如何?”朱拂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将纸卷扔到了杨玄感身前。 “你不怒?”看着面色平淡的朱拂晓,杨玄感笑容忽然止住,本来很好笑的事情,忽然就没有那么好笑了。 甚至于心中一股憋屈劲,无名之火不知自何处凭空涌起,窜入了他的大脑。 “我为什么会恼怒?”朱拂晓看着杨玄感,眼神中充满了诧异。 “你可是耽搁了五个月,足足做了五个月的无用功啊。”杨玄感面色僵硬起来:“此次科考涉及到龙血造化,千古以来唯此一次。错过今日,你就是与造化无缘。难道你不该愤怒?” 朱拂晓摇了摇头:“究竟是谁该怒,还说不定呢。” 一边说着话,朱拂晓目光看向李建成,此时李建成躲在人群中,目光与朱拂晓对视一眼,然后低下头不肯说话。 朱拂晓转身一甩衣袖,然后向翰林院走去。 “装腔作势!”见杨玄感面色不好看,宇文成都扫过朱拂晓的背影道了句:“内心里说不定已经慌成狗。” “耽搁了五个月的时间,此次科考他注定名落孙山,咱们等着看好戏吧。他就算入了贵人法眼,那又能如何?不能金榜题名,天子就算在赏识他,也没有提拔他的理由,不还是田舍翁一个。”房玄龄走出来摇了摇头: “咱们莫要多生事端,静待科考开始吧。” 此时此刻,众人心情各异,没有在朱拂晓脸上看到众人预料中的那种惊慌失措、怒火滔天的表情,众人只觉得一股劲使错了方向,一拳落空后的难受感,令人恨不能疯掉。 “杨玄感已经得了龙珠,为何还要来参加科考?”朱拂晓一个人站在翰林院的大门前,露出思索之色:“是了,他还有个兄弟杨玄奖,需要龙血洗髓伐毛。” “不单单杨玄感,宇文成都的体内也有龙珠力场,不过被一股奇妙的气机遮掩得极深。错非我有法眼,怕也难以察觉到这股气机。这股力量灼灼,犹若是大日、岩浆,但却又有一股来自于死亡黑暗的邪恶。好奇怪的力量!”朱拂晓若有所思。 “铛!” 就在朱拂晓沉思之际,一道锣鼓声响,有官差前来。 “老夫虞世基,此次会试监考官。具体的规矩,大家都懂,老夫也不必多说,验明正身大家都进去吧。”一个胡须发白的老者自大门内走出,对着众位士子道了句。 都是勋贵子弟,对于虞世基来说,犹如自家后辈,当然不用像寒门士子那般严格。 有官差上前,开始验明正身,然后搜查众位士子的衣衫。 略作检查后,就将众人放了进去。 “朱拂晓!” 轮到朱拂晓的时候,旁边的虞世基忽然开口。 朱拂晓脚步顿住,提起地上的篮子,一双眼睛看着虞世基:“大人识得我?” “如雷贯耳。”虞世基静静的看着朱拂晓:“今朝考试结束,最好回去自我反省一番。” 说完话摆摆手,示意朱拂晓退下去。 区区一个寒门士子罢了,能和他说一句话便已经是天大荣幸,他又岂会在朱拂晓的身上浪费时间? 左右朱拂晓今日都栽了,他也不必多言。朱拂晓若是聪明人,那就该一点就透。 若朱拂晓是个傻子,多言也是无用。 朱拂晓随着众人来到棚子内,心中思忖着虞世基所说的话。 左右打量棚子,比后世的考试更加严格,棚子内都是四面左右围起来,只有一面露出阳光,供巡查之人窥视。 完全没有任何窥视别人试卷的机会。 大内深宫 杨广站在书房内,背对着朝中诸位大人,一个人静静的看着书架上的书籍。 “科举之事,准备的如何了?”杨广问了句。 “回禀陛下,已经准备完毕,只等陛下一声令下,科举便可开始。”杨素上前道了句。 “可有作弊、夹带的学子?”杨广又问了句。 “没有!”杨素恭敬的回答。 杨广不再理会众位大臣,而是目光自书架上凝聚,最终落在了一本略显古朴的书册上,随手一抽就将那书册拿在手中。 然后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薛已。” “下属在!”薛已自人群中走出。 “此次科考,所有试卷由你严格把守,不许任何人事后更换试卷、颠倒名字。试卷交上来后,封存于奉天殿,所有大儒进入奉天殿批阅,名册出来之前,不许与外界有任何接触。”杨广吩咐了句。 “是!”薛已恭敬的道了句。 杨广扫过群臣,然后低下头看着手中书册,随意翻开后,选了一句话,提笔书写于宣纸之上: 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然后又随意翻开一页,提笔书写: 周礼言农政最详,诸子有农家之学。近时研究农务,多以人事转移气候,其要曰土地、曰资本、曰劳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实资智识。方今修明学制,列为专科,冀存要术之遗。试陈教农之策。 然后复翻开一页,选取了一句话,抄录于之上: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下方群臣看着杨素翻开一本不知名的书籍,俱都是心头一突,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只见杨广书写完毕,抛下笔墨,对着那纸卷吹了吹:“我知诸公中有手眼通天之辈,前日朕封在御书房内的考题,早就有人提前得知。这大内虽然不说被诸位渗透成筛子眼,但却也七七八八没有秘密,但凡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尔等。” “薛已!”杨广道了句。 “臣在!”薛已应了声。 “之前考题作废,将此考题密封,送入考场内。”杨广冷冷一笑。 “是!”薛已应了句,上前接过考题,开始当场密封。 杨广的话语落下,众位大臣俱都是如遭雷击,一时间有些懵逼,不知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那些收了大钱卖答案的众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只觉得手足发软筋骨酥麻。 “陛下,不可!此事万万不可!”杨素一步迈出,连忙道了句。 “为何不可?”杨广目光犹如是小太阳:“朕就是天,朕的话就是旨意,有何不可?除非是你提前盗取了答案,否则如何不可?” “臣不敢!”察觉到杨广眼中的杀机,杨素惊得身躯一软,连忙跪倒在地,惊得一身冷汗:“自从开了科举之后,所有题目皆是提前三五个月选备,个个都是精挑细选,陛下此举有违祖制。” 正文卷 第两百八十章 傻眼了 如今杨广,今非昔比,绝非众人能硬抗的。 “朕的话就是规矩!科举是先帝开的没错,但规矩并未定下,我等后人理应完善规矩。”杨广眯起眼睛,声音冷厉威严: “再者说,朕的话就是规矩。朕此举不过是为了给天下士子一个公平罢了,谁要是阻我,便是心中有鬼?” 此言一出,群臣不敢言语,不能有丝毫争辩。 自家的事情,自家心中清楚。 真要惹怒了天子,继续采用之前的试题,一旦成绩下来,天子有心追查,众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科举之事,不过是大家互相给面子,往日里舞弊也算是潜规则,先帝为了开科举减少阻碍,给各大世家开的后门罢了。 现在杨广要掀桌子和大家清算,谁也不敢真的和天子顶撞。 不追究也就罢了,追究起来可是会掉脑袋的。 “去办吧。”杨广看向了薛已。 “臣遵旨。”薛已闻言躬身退下,然后快速出了大内深宫,向考场而去。 一路径直来到翰林院,只见薛已高呼:“圣旨到,众位考官接旨。” 虞世基正在案几前喝着茶水,闻言心头一惊:“圣旨?科考前可从未听闻陛下下过圣旨的。” 不单单虞世基,许是众位勋贵子弟心中有鬼,正在排队等候检测的众位士子,此时亦不由得心中一突,一股不妙之感自心头升起,莫名其妙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陛下有旨:新科试卷全部作废,新的试卷在此。”薛已送出了手中试卷,以托盘递到了虞世基身前:“虞大人,接旨吧。” “什么?”虞世基闻言一愣:“临场更换试卷,本朝可从未有过如此先例。” “这是陛下圣旨。”薛已面无表情的看着虞世基。 虞世基不敢抗旨,只能对着手下差役摆摆手:“将试卷取了,与众位士子发下去。” 监考官领命而去,学院内瞬间又恢复了宁静。 有官员持着试卷题目,一路走过发了下去,朱拂晓拿到试卷后,不由得一愣:“咦,果然如此。” 这试卷上的题目,果然与朱拂晓命运泥板上预料的一般无二,顿时朱拂晓下笔如有神,写的是文采飞扬。 此时杨玄感等勋贵子弟,此时却是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身前试卷,一个个犹若见了鬼般,张大嘴巴竟然不知言语。 第一题: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哪一行行字体,清晰的烙印在杨玄感脑海中,就像是一颗天雷般,炸得其五迷三道。 “卧槽!这他妈太儿戏了吧?老子该不会是看花了眼吧?”杨玄感看着手中试卷,努力的揉了揉眼睛:“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 这题目他太熟悉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因为这题目是他五个月前亲手抄写的,但偏偏对于这题目却一无所知。 “考官,这题目该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杨玄感忍不住对着走过的差役喊了一声。 “放肆!此乃考场,任何人不得喧哗,违者叉出去。”薛已声如雷霆,对着杨玄感呵斥了一声。 “我怀疑这试题被人掉包了!这根本就不是陛下选的题目。”杨玄感对着薛已喊了句。 “此题目乃陛下亲手交给我的,你若是再敢喧哗,我就将你叉出去!”薛已冷冷的看了杨玄感一眼,双方早就是深仇大恨,正找寻不到机会呢。 杨玄感顿时不敢言语,生怕薛已趁机报复,只能闷头看向手中试卷,一时间面色青红交替,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不单单是杨玄感,此时众位勋贵子弟看着手中题目,俱都热血冲霄,忍不住大脑一轰,眼神里充满了骇然之色。 这题目怎么这般熟悉? “我该不会是看错了吧?这题目不是杨玄感戏耍朱拂晓的题目吗?”韩世谔瞪大眼睛看着手中题目,目光里充满了不敢置信:“杨玄感究竟在搞什么鬼?莫不是在和大家开玩笑?” “这题目?貌似当初是朱拂晓亲手交给我的吧!”裴不尦看着手中的题目,有些傻眼了,他当时但凡背后看一眼,也不至于如今这般两手抓瞎,什么也写不出来: “亏得我还给人家送答案,搞了半天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看着案几前的题目,裴不尦忽然想哭。 曾经最正确的题目就摆放在我面前,会试第一名距离我只差了看一眼的距离,可惜我却没有珍惜它。要是上天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说---看你一万年。 “这题目???”柴绍本来正满是信心的拆开试卷,早就心有成竹,所谓的会试不过唾手可得。 会试?不是有手就行? 只是伴随着试卷逐渐拆开,一行字眼出现在眼帘时,柴绍顿时傻眼了: 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这题目怎么这么眼熟?”柴绍有些麻爪:“什么鬼东西?这不是杨玄感糊弄那猴子的吗?” 此时所有勋贵子弟都傻眼了,看着那熟悉的题目,刚刚大家还在门外嘲笑别人来着,可谁知转眼间就打脸了! 打的众人面红耳赤。 但凡当时众人抽出书本看一眼,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啥也写不出来。 不远处的一个棚子内 “我真是傻逼了,之前还笑朱拂晓,原来最傻的那个竟然是我自己!”韩世谔有些麻爪,抓了抓头皮: “这么冷门的题目,陛下怎么会考?要是考,不也该四书五经,运河政事吗?” “怎么办?”韩世谔抓了抓脑袋:“只希望外面的人聪明点,早点将答案给送进来。” 韩世谔隔壁 李建成看着手中熟悉的题目,一时间也是不由得面色愕然,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一字一句的读着: 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读完后,开始陷入了沉思:“五个月前我记得看过资料来着,虽然过去了四个月,资料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我还有印象。我现在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李建成心情复杂,慢慢提起的纸笔。 不过两个时辰,朱拂晓已经所有题目都回答完毕,看着手中熟悉的试卷,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究竟是我推演了命运,还是命运借我之手演化?” “好奇怪的命运之力,我也推演不明白。”朱拂晓有些出神:“若无意外,此次会试稳了。至于说世家的阻碍,先生说我有贵人相扶,入了贵人的法眼。而且我曾经以命运推演过,此次金科我必定名列第一。” 书写完毕,朱拂晓干脆闭目养神,修炼起圣杯法。 似乎是身处考场,此时距离那心中夙愿脱手可得,此时魔导士的境界无限的靠近,似乎随时都能突破。 外界 此时早就翻了天 早朝散去之后,杨素看着手中宗卷,也是一阵头大:“想不到陛下竟然如此狡诈,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该如何是好?众位大人急的已经犹若热锅上的蚂蚁,外面已经要翻了天了。”韩擒虎抓着脑袋。 “速速请诸位大儒前来!”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立即给我将这题目连夜赶出来,不可叫我世家子弟落榜。” “是!”有门外仆役应了声,然后快步向偏殿而去,开始吩咐人请诸位先生来。 当夜,尚书府灯火通明,数十个儒家学究不断遣词造句查阅经典,然后奋笔疾书,及至下半夜将所有的文书书写完毕。 “大人,新的答案已经好了。只是……翰林院那边监考的是薛已,国子监那边监考的是太子杨昭。想要将答案夹杂进去,只怕是……”侍卫面露难色。 “考场内唯一有机会做手脚的,只有蜡烛。”杨素眯起眼睛:“卖蜡烛的是那个人?” “是翰林院的一个寒门老状元,入了翰林院八年,迟迟不得替补。”管家道了句。 “传咱们的话!”杨素站在灯火前,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他要是肯为咱们办事,明年就给他补一个六品知州外放出去。” “是!” 管家闻言退下,脚步急健的离去。 翰林院内 灯火通明 数十缸水摆放在庭院内 薛已看着院子里的水缸,眼睛里一抹摄人的精光流淌:“务必小心火烛,但凡有星火,立即浇灭。” “是!” 巡查的士兵道了句。 巡查庭院、考场的都是京都大营士兵,乃是薛已一手训练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买通。 是以薛已放心的很。 “叫兄弟们打起精神,今朝科考关系甚大,绝不容有半点闪失。”薛已道了句。 就在此时,有翰林院官员提着篮子自门外走来,向着考场而去。 “站住,什么人?”薛已呵斥一声。 “回禀大人,小的是卖蜡烛的。”那人回了句。 正文卷 第两百八十一章 急风骤雨 “卖蜡烛的?”薛已山下扫过那翰林院官员:“搜!” 一声令下,众位士兵如狼似虎,那翰林院官员不敢反抗,任凭众位官差搜过每一寸肌肤。 过了半响之后,才见校尉道:“回禀大人,一切正常。” 薛已摆摆手,示意侍卫放行。 那翰林院官差提着蜡烛,来到了考棚前:“这位相公?可否需要蜡烛?” 看着身前的人影,杨玄感眼睛顿时亮了:“要!” 朱拂晓坐在考棚内,瞳孔内魔力流转,他虽然不知道众勋贵子弟如何作弊,但却已经有了叫众位勋贵子弟吃苦头的办法。 只见朱拂晓神魂内一阵波动,然后虚空中一道水流缓缓汇聚,犹若是灵蛇一般,贴着地面流动,不惹出分毫声响。 李建成手中拿着刚买的蜡烛,不着痕迹的掰开,只见蜡烛内出现了一个卷好的纸条。 李建成拆开纸条,然后奋笔疾书,迅速抄写。 待到抄写完毕之后,方才心满意足的将那纸条吞入肚子里,然后将试卷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案几一角,吹灭油灯睡去。 就算是武者,夜晚不睡觉也难受得很。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李建成体内气血波动达到最低点时,一滩水渍出现在了试卷上。 然后那水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整个试卷,试卷上的墨迹散开,刹那间整个试卷一片模糊。 不单单是李建成的试卷,场中所有勋贵子弟的试卷,除了小胖子裴不尦之外,俱都浸染了一层水渍。 “呵呵,你就算是提前看了题目又能如何?世家的底蕴,不是你能想象的。”杨玄感抄录好文章,然后将纸卷团起来吞入口中:“要是叫你得了便宜,咱们兄弟也不必混了。” 说完话吹灭油灯,看着考场中那一道道熄灭的灯火,整个人也趴伏在案几前睡了过去。 杨玄感睡去没多久,只见一条水流像是灵蛇一般,顺着桌角盘爬上来,然后与那纸卷悄无声息的融为一体。 待到三更天时,整个翰林院考棚已经一片漆黑,除了巡逻的守卫提着灯笼,以及监考官坐在案几前喝着茶水,整个翰林院再无灯火。 天空不知何时弥漫起来黑云 “咔嚓~” 一道惊雷划过,伴随着疾风骤雨,还不众人回应过来,那铺天盖地的爆雨已经降临人间,然后雨水被狂风吹入了考棚,打湿了案几、打湿了考生的衣衫。 然后便是一阵阵惊呼、气急败坏的喊叫。 众位考生苏醒,连忙火急火燎的去保护自家试卷,可谁知那试卷已经被水流褟透,手掌一扯瞬间化成了一堆堆糊糊。 “我勒个草!”柴绍看着手中粘在掌心的试卷,还有那湿漉漉的案几,不由得惊的头皮发麻:“那答案我都已经吞下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柴绍连忙点燃灯火,然后看着那已经成为了黑色的考卷,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此时那忽如其来的狂风骤然止歇,唯有蒙蒙雨在秋露中洒落。 “监考官!监考官!”杨玄感面色铁青,忍不住吼了一声。 “科考重地,不得喧哗。”薛已已经被风雨惊醒,听闻杨玄感的吼叫,呵斥了一声。 “我已经做好了卷子,可谁知竟然被风雨打湿。尔等监考人员没有做好防护,这是尔等的罪责,尔等该当何罪?”杨玄感此时怒火冲霄的盯着薛已。 试卷被模糊,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要是那答案没有被吞下倒也好,大不了重新抄录一遍,但此时答案已经被吞下去,他能怎么办? 至于说看一遍文章就过目不忘,简直是开玩笑的。 怎么办? “吵什么吵!再给你一张宣纸,你重新写一遍就是了。反正那文章是你自己写出来的,再写一遍又有何难?”薛已没好气的道:“任何人不得喧哗。” 说到这里回身望了一眼,然后高声道:“来人,给诸位考生在发两张宣旨。” “这……”宇文成都火冒三丈,看着手中糊糊的试卷,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两张宣纸的事情吗? 只是他偏偏无法发作。 “可是我等试卷糊了,先前我等岂不是白写了?”柴绍忍不住道了句。 “那又如何?自先帝开科举以来,就是这规矩。这宣纸你要不要?”薛已没好脸的看着柴绍。 “要!”柴绍咬着牙擦拭了桌子上的雨水,然后恨得牙根痒痒,不得已将那宣纸接过来,然后绞尽脑汁的思考、回忆着自己之前看过的答案。 答案要是看一遍就能记住,那柴绍等人也就不必作弊了,直接去苦读一个月就行了。 众人苦着脸绞尽脑汁,笔下却是书写不出分毫笔墨。 这疾风骤雨当然是朱拂晓招来做掩饰的,按理说就算疾风骤雨忽然降临,也绝不可能将所有人的试卷都给打湿,但偏偏朱拂晓早就在之前动过手脚,提前打湿了众人的试卷。 众位勋贵子弟就算抓破脑袋也想不到,竟然是朱拂晓做的手脚。 至于说呼风唤雨? 对于朱拂晓来说是很难,但在翰林院呼唤起一阵小雨,还是不难的。 尤其河洛大阵如今已经笼罩整个中土,天地间的水汽异常活跃,反倒是相助了朱拂晓的施法。 朱拂晓也绝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将所有考生买答案的计划给搅合了。 众位勋贵子弟看着案几前的文书,恨得牙根痒痒,整个人抓狂至极,恨不能直接一头撞倒。 外面的各位权贵大佬也绝不会想到,所有勋贵子弟竟然全军覆没,答出来的题竟然全都被朱拂晓给搅合了。是以没有第二次往考场内送题目,而白鹭书院已经被封锁,里面消息是绝对传不出去的。 一个微妙的误会,就此形成。 第三日晌午,朱拂晓对着巡考的士兵喊了句:“我要交卷。” 有士兵过来,将朱拂晓的试卷糊名装好,然后送出了翰林院,直接送入了奉天殿。 此次科考的评选之人,由虞世基与裴矩二人主持,再有白鹭书院的院长牛夫子、太子杨昭、薛已监考,全程监督,绝不会给人顶替、改名、换试卷的机会。 朱拂晓出了书院,然后面带笑意的直接回到山中,收拾行囊然后带着小妹去摆放王晖。 三年苦读,该是告辞的时候了。 未来自有前程。 “天蓬考得如何?”王晖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若无意外,我必定登临甲榜。”朱拂晓笑着道。 “那便好,我也算是不负故人所托。”王晖拍了拍朱拂晓肩膀:“你性子太过于执拗,日后下了山,还需圆滑变通一些。” “多谢先生提点。”朱拂晓道了句谢,然后将手中美酒递上:“此乃学生的一点心意。” “日后自有相见之日,天蓬且去吧。”夫子面带笑意的接过酒坛,然后吩咐朱拂晓离去。 朱拂晓牵着朱丹的手,一路向白鹭书院外走去。 “哥哥,咱们去哪里?是要离开白鹭书院了吗?”朱丹看着白鹭书院,有些不舍,毕竟是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是呀,咱们兄妹要开启新的生活。”朱拂晓摸着朱丹脑袋,然后领着朱丹向洛阳城外而去。 他在洛阳城外有小筑,只等金科登顶,到时候便可突破魔导士的境界。 到那时,又是另外一个天地。 魔导士,关键在于一个‘士’字。 士族! 贵族也! 到了魔导士,那就是登堂入室,已经算得上是魔法中的贵族了。 在凭借圣杯为引,很多大规模的术法,已经可以尝试着推演。 朱拂晓满脸笑容,众位勋贵子弟此时汇聚在滕王阁内,却是恨得咬牙切齿。 全都砸了! 考场中所有勋贵子弟全军覆没。 这等消息一经传出,所有洛阳城的五姓七宗管事都懵了,有没有那么巧合? 刚刚写完答案,刚刚将答案吞入肚子里,恰巧来了风雨,打湿了所有人的试卷? “朱拂晓那狗贼当真是好运道。”柴绍恨得咬着牙齿:“真真是可恨。” 裴宣机看向杨玄感:“大公子,你莫不是早就知道了真的答案?故意洗刷咱们呢?” “简直哔了狗了!”杨玄感面色苍白,比吃了狗屎还要难受。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成全了朱拂晓? 谁能想到,自己当时脑子一抽筋,所有抽出来的题目,竟然当真是那天子设下的考题? 此时杨玄感亲自成全了对手,比吃苍蝇还要难受。 “邪门!简直邪门到了极点!”杨玄感猛然站起身:“朱拂晓此时必定暗中笑话咱们呢。这小子简直太邪门了,决不能叫其登临金榜,否则本公子日后就是天大的笑话,成为天下笑柄。” 说到这里,杨玄感自手中抽出一份文书,递给了裴宣机:“裴兄,你将这份文书递给老大人与虞世基。” 文书上书写的乃是当日朱拂晓在白鹭书院的问答,陈述勋贵之利弊。 朱拂晓的一言一行,记述的清清楚楚。 “诸位老大人不屑于对付朱拂晓,但现在朱拂晓即将成了气候,只能舍下脸面,请诸位老大人出手了。”杨玄感叹了一口气。 正文卷 第两百八十二章 一朝入魔导 听闻此言,裴宣机点了点头:“朱拂晓不知死活,竟然敢和天下权贵做对,就算天子也保不了他。” 众位勋贵子弟又是一阵唉声叹气,然后各自回返,想办法看看有没有机会去篡改考试的成绩。 且说裴蕴回到家中,问了一声:“老爷回来了么?” “在书房呢。”小厮道了句。 裴宣机点点头,一路径直来到了裴蕴的书房:“爹。” “有什么事吗?”裴蕴头也不抬的问了句。 “我这里有一份文书,还请爹过目。”裴宣机递上文书。 裴蕴面露疑惑,接过文书看了一眼,随后猛然一拍案几:“勋贵子弟竟然全军覆没,杨玄感弄巧成拙?朱拂晓决不能金榜题名,此事交给我就是了!” 说完话裴蕴站起身:“我去找裴矩!” 小辈玩砸了,只能老一辈出手,朱拂晓惹得天怒人怨,权贵又怎么允许他金榜题名? “只是裴矩的态度,在世家与陛下之间模棱两可……”裴蕴心中远没有表面那么笃定。 奉天殿 试卷三日便已经批改好,排出了名次。 裴矩看着身前的试卷,低声道了句:“排出名册。” 有学士下去比对,不多时排出名册,递给了裴矩。 “大人,尚书府与吏部尚书递来了条子。”此时殿外侍从道了句。 “拿过来!”裴矩道了句。 侍卫领命,将条子递上来,裴矩打开两张条子,然后眉头一皱:“麻烦了。” 然后在打开身前排列好的名册,裴矩扫过榜单,瞳孔不由得一缩。 裴矩扫过榜单,落在了第一个名次上:朱拂晓。 第二个名字是房玄龄 第三个名字是杜如晦 第四个名字是李建成 第五个名字是刘胜 …… 裴矩目光一转,看向了太子杨昭与薛已,然后又看向身边的白鹭院长,略作思忖后提起毛笔,将朱拂晓的名字划下去:“朱拂晓此人德行不足,败坏斯文,且将其名字勾勒,重新排列。” “裴矩,朱拂晓可是入了天子法眼的,你可要考虑清楚,尚书府再大,还能遮的住天子法眼不成?”牛夫子声如惊雷,震得书卷唰唰颤抖。 听闻此言,裴矩动作一顿,然后才道:“我乃是此次主考官,一切由我做主。尔等不过是监考罢了,若有异议,自有陛下驳回。” 裴矩不听,一意孤行,硬生生的将朱拂晓名字划下去:“重新整理书册。” 有士子重新排列,然后裴矩也不理会众人,径直向御书房而去。 “选曹七贵,霸道如此。”看着裴矩远去的背影,太子杨昭方才慢慢放下茶盏。 他虽为太子,但也是世家之人,羽翼未满之前,不会与世家站着唱反调。 “无用功罢了,天子已经不是之前的天子了。”牛夫子眯起眼睛:“裴矩此举,无疑自讨苦吃。” 他身为白鹭书院的夫子,自然知道朱拂晓早就入了天子心中,又岂是区区一个裴矩与尚书府能干涉的? 不过是心怀侥幸最后挣扎而已。 御书房内 裴矩面色恭敬的站在下首一礼:“陛下,金科名册已经出来,还请陛下阅览。” “哦?”杨广低下头看向裴矩一眼:“呈上来。” 裴矩面色恭敬的看了杨广一眼,然后将名册呈递上去。 杨广面无表情的看着书册,许久后才道:“朱拂晓呢?” “此子桀骜不驯,心怀戾气,被臣划掉了。不如打磨三年,在登金榜。”裴矩面无表情道。 “你们这些人啊,处处都想着自家利益,处处都想着和朕做对。”杨广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他恨五姓七宗勋贵子弟,但却偏偏不得不依仗这群人治理天下。 杨广与世家之间的关系,甚至于选曹七贵之间的关系,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简单来说,世家两头下注。 一部分子弟死心塌地投靠杨广,还有一部分铁了心的和杨广硬磕。 毫无疑问,选曹七贵虽然是世家的人,但全都是投靠杨广的铁杆心腹。 只是面对着家族的要求,裴矩也不好推拒。 杨广与裴矩关系不错,但与裴矩身后的家族,却是势如水火。 选曹七贵俱都是如此。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若杨广露出颓势,选曹七贵自然另择明主,最先跑的就是他们。但只要杨广保持强势,选曹七贵就是杨广与世家的最大缓冲,也是杨广的最忠实下属。 这名单之事,在杨广看来,是裴矩的一份试探。 试探杨广对世家的态度! 试探杨广的底气。 “杨素出手了,臣也推拒不得。否则自绝于五姓七宗,只怕薛已就是臣的前车之鉴。”裴矩苦笑。 “形势当真恶劣到如此了吗?”杨广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天下皆反!”裴矩低声道了句。 杨广不语,然后提起朱批,在奏折上最顶端写下朱拂晓的名字:“发下去吧,今朝头名就定朱拂晓了。” “不是还有殿试?”裴矩迟疑。 “今年的规矩要改一改,朕还要炼化龙珠,可没时间费心思。今年朕就要解决了杨素,清扫出朝堂的最大绊脚石。杨素一死,朝堂便是朕的一家之言。”杨广放下朱批: “退下吧。” 听闻杨广的话,裴矩身躯一抖:要对杨素动手了吗?看来当今天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刹那间,裴矩心中所有小心思,都被按捺了下去。 当天中午,金榜便直接悬挂了出去,根本就不给众人插手的机会。 当朝天子的强势,展露的清清楚楚。 他,绝不会对任何人妥协。 朱拂晓犹若是薛已般,成为了天子与世家的新一轮争斗焦点。 金榜悬挂,然后有士卒敲锣打鼓,一路径直向朱拂晓隐居的小筑内奔来报喜。 听着远处传来的敲打声响,朱拂晓推开门走出屋子,遥遥的看着远处丛林,一队人马争先恐后的来到了院子外:“恭贺朱拂晓大老爷,名列金科甲榜第一名,被陛下钦点为金科状元。” “恭喜朱老爷!” “恭喜!恭喜!” 一群官差不断道喜。 朱拂晓站在楼阁上,看着那报喜的官差,忽然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神魂内一阵莫名气机流淌,那最后的一丝丝不和谐尽去,体内魔法漩涡流动,一道符文自那漩涡中衍生。 魔导士,水到渠成! 魔导士---四阶。主要是固模。 大魔导士—五阶。将模型演变成本命符文。 固模,就是法术模型。 到此境界,可将选一魔法作为自己的本命魔法。 就像是死亡魔法,包含:黑暗、召唤、亡灵、诅咒等等,无数的魔法分支。 但人之一生精力有限,不可能将所有的魔法都修行到巅峰状态,需择一种而登临绝顶。 朱拂晓这几年早就有所考究,他此时魔法突破,毫不犹豫的直接将体内那先天而生的魔法‘死亡’符文作为了自己的本命术法,本命模型。 此符文天地而生,乃是‘死’之精华所在,黑暗魔法之核心。 凭借此符文,突破大魔导士亦不过水到渠成而已,只要他吃透了那先天符文,便可直接晋级大魔导士的境界。 参悟先天符文,就像是直接给普通人一个甲骨文,叫你去揣摩、参悟其所蕴含的涵义,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要不断的去推演、试探。 魔法一道,浩渺无垦,想要完全参悟何其之难? 但即便如此,此时朱拂晓神魂飞速增长,刹那间有了质的变换,体内三魂七魄竟然朦胧中化作了一道道流光,被炼入了那先天符文之中。 “恭喜朱老爷!公子朱老爷!”众位官差站在门外道贺。 朱丹早就捧着赏钱,一把把的扔了出去,惹得众位官差不断嚎叫着道喜。 “其实突破魔导士,对我来说最大的好处还是能调动更多魔力,施展更多的它系魔法。朱丹的病,我也有了遏制、治愈的办法。本来我以为唯有突破大魔导师,才能为朱丹治疗。但现在我以那先天死亡符文作为根基,却具备了寻常魔导士不具备的别样能力。” “理论上来说,圣杯也是我的本命符文,乃是我的精气神观想所化。只是有些不一样而已。”朱拂晓打发走了众位官差,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天地不一样了。” “哥,你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朱丹看着立于楼阁上的朱拂晓,眼神中满是好奇。 “是不一样了!你哥我现在也算是出人头地了。”朱拂晓摸着朱丹脑袋,然后兄妹二人开始置办伙食。 直至夜晚 将朱丹哄得睡着,朱拂晓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缓缓的伸出了手掌。 青色的风元素涌动,在朱拂晓指掌间蔓延,化作了一道三尺长,肉眼可见的长刀。 无数的风刃被压缩到极致,化作了固态的长剑,内蕴着令人心惊的力量。 “元素固化?也不算是,只能说是一种术法的应用而已。如说过以前的雷电魔法是一下子,现在的雷电魔法就是持续性的!” ps:求一下订阅哇兄弟们。哭唧唧。 正文卷 第两百八十三章 未来 魔导士,已经步入了贵族的门槛。 在朱拂晓的记忆中,即便是在那个魔法鼎盛的世界,一旦步入魔导士的境界,就算是平民也可以被赦封为贵族。 “此境界承上启下,算得上是中层阶级。一旦修为突破至魔导师,那已经是顶尖战力,那么一小撮的人。至于说大魔导、圣魔导、法神,已经长生不死,近乎于不可思议。”朱拂晓摇了摇头,手中长剑挥出,身前的竹木瞬间被割裂。 “不可思议。”朱拂晓嘀咕了句,然后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接下来就是我在红尘中验证所学,施展抱负的时机。世家门阀如此欺我,我又岂能善罢甘休。” 大隋进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贵,不曾有跨马游街那一套。 但进士一词,却已经说明了一切。一个‘士’字,说明了一切。 考中进士,就脱离寒门,自动晋升为贵族。 “修成魔导士,很多手段皆可施展,洛阳城各家勋贵的钱库,我要来了!”朱拂晓吹灭烛火,转身回到竹林稳定境界。 三日之后,有朝廷官差送来文书、印信,还有当朝天子的圣旨。 杨广闭关修炼龙珠,欲要与杨素做最终决断,宴请天下士子的宫廷盛宴,由太子杨昭代为出面。 此次科考,因为朱拂晓坏了众位权贵的试卷,所以今年乃是寒门士子的饕餮盛宴,只要有真才实学,所有士子皆可直入青云,绝无任何外力干涉。 “朱兄!朱兄!” 第二日清晨,天才刚刚亮,就听小筑外传来一道呼喊,刘胜站在院子外伸长脖子在篱笆外喊叫。 “喊什么喊,大清早惹人安宁。”朱拂晓趴在窗前没好气的道了句。 他昨夜修炼的有点晚,所以造成起的很晚。 朱丹常年跟在朱拂晓身边,也养成了好吃懒做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毛病。 在这个世界的懒惰,在朱拂晓看来却是习以为常。 正常人没事谁起那么早。 “朱兄,我中了!我中了!乙榜第三!乙榜第三!”刘胜站在门外,周身酒气汹汹,面露癫狂之色。 “不过区区金榜题名而已,又不是直接去做官,有什么好高兴的。”朱拂晓不以为然,淡淡的道了句,声音里充满了怪异:“想要补实缺。可没有那么容易。” “好歹也是中了科考,吃皇粮的人。”被朱拂晓泼了一盆冷水,刘胜的兴奋冷淡下来,眨巴着眼睛看向朱拂晓:“朱兄,我跟你讲,咱们书院这次足足考中了八十九人!” 朱拂晓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衫,然后走下酒楼:“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大才子。据说今年勋贵子弟押错了提,又被雨水糊了试卷,所以给了寒门士子的机会。” “三日后,太子杨昭欲要代替陛下在光明殿宴请各位学子,朱兄未来可有何抱负?”刘胜看着朱拂晓。 “刘兄有何打算?”朱拂晓不答反问。 “我跟朱兄你混。”刘胜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不知朱兄肯不肯收下我这小弟。” “哦?”朱拂晓眉毛一挑:“刘兄怎么想起来和我混?你不是该和天子混吗?” “朱兄能在各大贵族的围剿下杀出重围,实力可见一斑。咱们寒门士子唯有抱成一团,才可与勋贵决一高下。翰林院中的老翰林无数,真正有机会补实缺的又能有几个?”刘胜眼神里满是凝重: “金榜题名,不过是人生的第一步而已。” 朱拂晓坐在案几前,拿出武夷山的茶叶,手掌一伸火焰滚滚,水壶刹那间沸腾。 “这是血脉之力?”刘胜看着朱拂晓手中的火焰,面露震惊之色。 “算是吧。”朱拂晓没有解释,只是给对方倒了一壶清茶:“刘兄当真想要投靠我?你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清清楚楚。”刘胜端起茶盏:“天下勋贵恨不能将朱兄除之而后快。” “你不怕?”朱拂晓问了句。 “有朱兄在,我不怕。”刘胜笑着道。 朱拂晓的本事毋庸置疑,能活到现在就是他一身本事的最好说明。 “不单单我不怕,还有三十多位同窗,也要投靠朱兄,不知朱兄有没有胆子接纳下来。”刘胜看着朱拂晓:“都是金科乙榜上的士子。” 似乎是看到了朱拂晓眼中的疑惑,刘胜解释了句:“朱兄在白鹭书院与权贵子弟斗法,咱们都不是瞎子,可都看在眼中了呢。但凡心有宏图之辈,都绝不会屈居于世家的麾下,做一个被人呼来唤去的狗。咱们寒窗苦读十几年,是为了做人来着。” “诸位投靠我,我自然没有不接纳的道理。”朱拂晓笑着喝了一口茶水:“这样吧,明日洛阳城禾云楼我做客,宴请诸位兄台。” 禾云楼是武士彟的产业,与朱拂晓也是老熟人,他当然要照顾老熟人的生意。 “好,今日我便与诸位同窗约好,咱们明日在禾云楼共商大计。”刘胜拍掌笑着道:“想要与五姓七宗较劲,咱们寒门必须要抱团。咱们可是将希望放在朱兄的身上了。” 刘胜与朱拂晓谈论了一会,然后转身告辞离去,留下朱拂晓站在庭院内不语。 “哥,你当真要和五姓七宗的人死磕到底?”朱丹从竹楼内走出,眼睛里满是担忧。 “你哥我就是一个吃不得亏的性子。谁敢惹我,我就要谁的命!”朱拂晓面带温和的笑容:“不如就先拿杨素开刀。朝堂中杨素乃五姓七宗的领头羊,是五姓七宗推举出来对抗天子的领袖,我将杨素弄死,日后朝堂中勋贵群龙无首,正是我等寒门士子补空缺的时机。” 杨素一死,天子必定清洗朝堂,将杨素一党连根拔起。可是朱拂晓如何稳妥的叫自家士子补了空缺,而不被人钻空子摘了果实? “六品以上的官职是别想,先将那些真正投靠我的士子,安插在各部的底层,但却关键、实权的位置。”朱拂晓手腕敲击腰部:“既然想要开山立马,那就要将所有人组织起来,形成一个严谨的组织,要有属于自己的产业。” “小妹,咱们去逛街。”朱拂晓喊了一声,拉着自家小妹,雇佣了一辆马车,然后兄妹二人就去了洛阳城闲逛。 马车走过洛阳城的每一条街道,朱拂晓打量着洛阳城的中心之地,在这寸土寸金的洛阳城,想要置办一处买卖,实在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老爷,前面就是禾云楼。”车夫驱赶着马车,一双眼睛看向远处三层高的酒楼。 酒楼人气爆满,此时虽然是上午十点左右,但却已经宾客满座。 “就在禾云楼停下。”朱拂晓吩咐了句,然后扶着朱丹下了马车,径直向禾云楼而去。 “客官,里面请。”小二主动上前招呼了一声。 “叫你们大掌柜过来,我要见大掌柜。”朱拂晓道了句。 见朱拂晓气度不凡,不像是闹事的,小二点点头:“爷里面歇着,小人这就去为你找人。” 朱拂晓被小二安排坐在大堂,瞅着大堂内的酒客,朱拂晓心中思绪飘忽:“洛阳城寸土寸金,想要购置产业,根本就不可能。没有人会卖酒楼。” 就像是在后世的二十一世纪,没有人会去卖自家北京城二环的王府一样。 “哟,不知这位贵人打那来,找小的有什么事?”一个四十多岁,带着笑脸,满身肥肉的掌柜恭敬的走过来,然后道了句。 “武士彟东主可在?”朱拂晓问了句。 “客官认识我们东家?”掌柜闻言一愣,然后连忙道:“东主去太原运货了,恐怕还要半个月才能回到洛阳。” “我叫朱拂晓,你给大东家发一封书信,就说我有一个大买卖想要谈。”朱拂晓面色慎重道: “一个叫武家富甲天下的大买卖!” “小人记下了。”掌柜扫了朱拂晓一眼,不敢有丝毫怠慢。 眼前青年虽然穿的是粗布麻衣,但那股气度他生平仅见。 “明日禾云楼我包下了,这是三百两银子的订金。所有的好酒好菜,尽管上来招呼。”朱拂晓吩咐了句。 “小人遵命。”掌柜笑眯眯的点头应下。 身为迎来送往的掌柜,他这一双眼睛是火眼金睛,什么人没见过? 朱拂晓绝不是平常人。 “好酒好菜尽管上,在下饿了。”朱拂晓看着掌柜,摸了摸四处打量的朱丹脑袋。 “爷您稍后,小的这就去准备。”掌柜的手脚麻利收下订金,然后快步离开。 酒足饭饱之后,兄妹二人在掌柜相送下离开酒楼,朱拂晓此时脑海那模糊朦胧的计划越加清晰: “造纸术!”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雪白的a4纸。这可是划时代的东西!武士彟还有半个月才回来,我利用魔法将造纸术钻研出来,时间还来得及。只要武士彟不是傻子,一个造纸术的配方,置换一个禾云楼,他就不会拒绝。”朱拂晓心中有了思绪,陪着朱丹在洛阳城闲逛起来。 朱丹太久没有下山了,倒是叫朱拂晓心中充满了亏欠。 正文卷 第两百八十四章 同盟会 朱拂晓见惯人世繁华,早就看破人情冷暖,纵使是一个人在深山老林枯坐百年,也依旧能活的很开心、很自在。但是朱丹不行,她还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还没有看到过这个世界。 与朱丹回到小筑,朱拂晓亲自动手,召唤白骨骷髅开始推演造纸之术。 蔡伦虽然造出了纸张,但那纸张脆弱、粗糙不堪,根本就不会被士大夫一族所用。 而朱拂晓要造的是后世大白纸。 这是读书人的天下,只要造出了大白纸,还怕卖不出去吗? 这可是一笔可以敌国的财富。 第二日 朱拂晓在禾云楼会见了三十多位寒门进士,刘胜在其中穿针引线,众人在禾云楼内大吃大喝,畅谈未来。 待到酒过三巡,朱拂晓慢慢站起身,端着酒盏看向楼中一个个面黄肌瘦,但却精气神盎然不同的士子:“诸位同窗,这天下是勋贵的天下,我等寒门弟子难出头。若想在这世道打破世家封锁,有所建树,非要同心协力不可。” “是以,在下欲要组建同盟会,会中兄弟相守相望互为助力,一道面对权贵的打压,为天下寒士开辟出一条通天大道。面对着权贵的步步紧逼、欺辱,我等能挺起腰杆,挺胸抬头做人。那关陇门阀、山东集团可以把持天下朝政,将我等寒门士子踩在脚下。我等乃是寒门中的精锐,如今能学有所得出人头地,自当为天下百姓发声。若连我们这些熬出头的人都不敢替下面的百姓开口,都不能造福一方的话,天下百姓只怕永无翻身之地。” 朱拂晓声如惊雷,叫人震耳欲聋,酒楼的窗纸在唰唰作响:“我今日欲要组建同盟会,诸位有志之士,不惧权贵之人,可入我会中。同盟会以造福百姓、为天下百姓发声为宗旨。我等不惧死亡、不怕牺牲,只求完成千秋大业,叫我寒门士子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勋贵面前,与其平等对话。” “好,朱兄有此志向,在下不才,愿意加入同盟会,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气。”刘胜闻言猛然站起身,带头喊了一句。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朱兄有鲲鹏之志,我等自然也不甘示弱。” “不错,我等熬出头来,若不能为那底层百姓发声,底层百姓岂不是永无翻身余地?” “用我等热血,为天下苍生杀出一条血路!” “科考太难!勋贵子弟层层打压,欺辱我等无权无势,今日我等联合起来,为天下寒门搭建一个庇佑的广厦。” “不错,日后我等在官场中面对权贵倾轧,也能报团取暖!” “朱兄有大本事,我等愿意尊朱兄为会长。” “……” 一言落下,群英响应。 能从毫无资源的寒门杀出血路,出人头地之辈,俱都是天纵英姿,绝无庸碌之辈。 “来人,录下名册,同盟会之事暗中秘密组建,一个月后我再来给诸位兄弟一个章程。”朱拂晓大笑,开始为众位士子灌鸡汤、洗脑。 至此,同盟会便算组建起了框架。 众位士子面对庞然大物的权贵集团,不报团取暖怎么行? 往日里众位寒门士子抱不起来,那是因为没有领头羊,没有人能当得起顶梁柱。 但是朱拂晓在白鹭书院与勋贵子弟硬磕三年,叫无数寒门士子看到了希望。 一个个飞蛾扑火,但却奋不顾身的光明。 能从万千寒门杀出来的,都没有傻子,自然知道报团取暖的重要性。 录下名册,朱拂晓看着手中名单,足有三十五人。 看着那一张张或年轻,或已经白发苍苍的面孔,那一身打了补丁的衣衫,面带菜色的蜡黄肌肤,朱拂晓知晓这群寒门士子生活的窘迫。 在白鹭书院的时候,白鹭书院便宜的伙食,众人尚且可以勉强果腹。如今求学完毕,众人在物价极高的洛阳城,生存下去艰难到了极点。 有的人都快要睡大觉了。 “日后诸位吃喝拉撒,每顿饭不超过一百钱,皆可在这禾云楼挂账,所有支出算在我身上。算是诸位加入同盟会后,我这个会主为大家谋求的福利。”朱拂晓扫过众人,声音传入场中: “想要谋功业,便要先谋生。你等也不必拒绝,日后有钱了,将钱补上就是了。” “会长高义!” 众位士子感激涕零。 三十五位士子,一天一人一百文,也不过三千五百文罢了,还不足四两银子。 而朱拂晓与朱丹一日的伙食花销,那顿饭不得十两银子? 将勋贵杀死容易,但想要彻底撅了勋贵根基,就不是朱拂晓一个人能做到的了。 第三日 天子杨昭在光明殿宴请群臣,朱拂晓穿着礼部预备的蓝色衣衫,随众位士子进入光明殿。 朱拂晓端坐首位,在其身后李建成、房玄龄、杜如晦紧随其后。 也就这两位罢了! 今朝科考,录入从进士的,只有三个勋贵,说出去只怕要叫人惊掉大牙。 “李兄,有些日子不见了。”朱拂晓盯着李建成,目光灼灼满是玩味。 “朱兄,恭喜啊!”李建成面带喜色的为朱拂晓庆贺,脸上毫无异常。似乎暗中陷害朱拂晓的,并不是他:“朱兄,那日翰林院外,杨玄感所言皆是挑拨离间之词,你我兄弟三年交情,我又岂能害你?我若是害你,又岂会随你一道研究那题目三年之久?” 李建成的说法站得住脚跟。 但他也绝不会想到,朱拂晓已经暗中窥视到真相。 “呵呵,我当然知晓是挑拨离间之词,错非李兄相助,我今朝科考绝无机会登临榜首的位置。”朱拂晓面带笑意:“稍后宴席上,咱们可是要喝一杯的。” “哈哈哈,朱兄如此智慧,定不会叫小人蒙蔽,为兄就放心了。”李建成哈哈大笑,与朱拂晓坐在一起,说着没有营养的话。 就在此时,门外内侍高呼一声:“太子殿下到。” “我等见过殿下!”众位士子站起身,躬身一礼。 杨昭扫过殿中两百多人,见其中半数面带菜色,心中欢喜的很:“打破勋贵封锁的机会终于来了。等到这批人成长起来,就是勋贵世家的垄断被打破之时。” “众位免礼。”太子杨昭拖动着略显肥胖的身躯登临高台:“都坐吧!” 众位士子入座 杨昭扫过场中众人,然后目光落在了朱拂晓身上,露出诧异之色:“是你!想不到你竟然能登临金榜第一名。” 他与朱拂晓在滕王楼见过面,当时张须驼穿针引线,可惜杨昭不曾将朱拂晓看在眼中,认为其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辈。 “见过殿下,日后还需殿下多多照应。”朱拂晓起手一礼,面色平淡并未有谄媚之色。 杨昭点点头:“有时间可来我府中一述。” 说完后看向场中众位士子:“陛下有旨,赐众位士子酒宴。甲榜三人赐进士身,入翰林院,赐龙血。乙榜赐从进士,入国子监等候替补差职。” 然后杨昭又说了一些场面话,便是赐下酒宴,与众位士子同乐。 待到酒宴中场,杨昭看了朱拂晓一眼:“稍后来偏殿。” 说完话退去,身形消失不见。 朱拂晓与李建成等人继续饮酒,然后中途趁机走出光明殿,来到了偏殿之中,只见太子杨昭正坐在案几前喝茶,看着身前的奏章。 “见过殿下。”朱拂晓抱拳一礼。 “来人,赐座。”杨昭吩咐了句。 朱拂晓坐下,只见杨昭放下茶盏,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本殿下看走眼了。” 说到这里,杨昭笑眯眯的道:“陛下有旨,令你先入翰林院做一编修,领正七品俸禄,在翰林院打磨一段时日。” 翰林院中,尽数是寒门士子考上来的大才,乃是皇家的人才储集之地。 “现在天下各地官员皆满职,想要补一实缺,还需静候天时地利。”杨昭道了句。 他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天时地利的机会不远了! 只要杨素身亡,到时候会有大批的党羽被满门抄斩,大批的官员空缺。 二百进士虽然多,但放眼天下,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多谢殿下。”朱拂晓道了句谢。 “你先别谢我,我还有话要与你说。”杨昭看着朱拂晓:“父皇的旨意是将你送入翰林院打磨,但我却想问你:可愿来我东宫,本太子许你太子少保。” 朱拂晓一愣:“太子殿下如此看得起我,在下实在是惶恐。这太子少保位高权重,恐在下难以胜任,还请殿下恕罪。” 东宫虽好,但朱拂晓却不想去。 太子府号称是小衙门,与大隋朝堂没法比。 太子府是大隋未来时,而大隋朝是现在时。 朱拂晓要的是现在,而不是未来。 太子府相当于家臣,终究是入不得台面。 最关键的是,当今天子得了龙珠,能活多少年谁知道? 到那时朱拂晓都大魔导师了,一言可改天换地,还混什么红尘? 正文卷 第两百八十五章 杨昭之死 不要未来,只要你来! 这是什么鬼啊,说错了,重说:不求未来,只要现在。 太子府只是一个小朝廷,相当于太子的家臣,只能负责太子府的产业,还有太子府的事情而已。 朱拂晓又岂会去给人做家臣? 况且,为什么不投靠杨广呢。难道直接投靠天子不香吗? “可惜了!”杨昭叹一口气,然后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不在继续招揽。每隔三年便会有一次大考,大隋并不缺少状元。 虽然朱拂晓比较特殊,能够面对杨玄感等勋贵子弟的压力依旧活蹦乱跳的潇洒了三年,想想就知道朱拂晓的本事。 但他杨昭是太子,大隋未来的储君,强扭的瓜不甜。 “那剧本你当真再也写不出来了?”杨昭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探究。 黄梅戏的剧本,叫杨昭赚的钵满盆足,招揽了不知多少手下,汇聚了不知多少财富,积蓄了不知多少势力。 可惜三年过去,黄梅戏已经老腔重唱,那惊艳的风波逐渐平息,与其余的戏曲并无差别。 “在下三年来日夜准备科考之事,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剧本。”朱拂晓摇了摇头。 “倒也是。”杨昭恍然。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杨昭,见其周身一股黑气缭绕,似乎病气入体,不由自主道:“殿下似乎身体并不健康,有暗疾在体内堵塞?” “你能看出来?”杨昭动作一顿,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到能看出几分。殿下体内似乎有沉珂病灶在体内堆积,体内的脾脏、肝脏气血淤堵,有一股死气环绕。”朱拂晓道了句。 “当年陛下登基之日,宫中忽然闯入一个蒙面宗师,本殿下中了那宗师一掌。”杨昭风轻云淡的喝着茶水。 朱拂晓恍然,被宗师一掌拍中,岂能有好果子吃? 杨昭能活到今朝,已经是宫中御医手段非常,夺天地大造化了。 斗气入体,摧毁五脏六腑的生机,就算当今天子同为宗师,也是无能为力。 “谁敢偷袭殿下?”朱拂晓不解。 “尚书公杨素。”杨昭声音很坚定:“虽然当时他蒙面黑衣,但我却一眼就将他认出来了。” “杨素敢袭杀殿下?”朱拂晓惊呆了:“好大胆子!” “当时父皇继位,与太子杨勇博弈,城中人荒马乱,本王府中高手都被父皇抽调入大内。”杨昭叹了一口气: “杨素与本殿下的皇弟交好,杨谰与杨玄感多有勾搭,时常声色犬马在勾栏之地玩耍,交情非凡。” 杨昭是杨广的大儿子,杨谰乃是杨广的二儿子,二人具都是萧皇后所出,也是杨昭皇位的最大威胁者。 “本殿下体内有沉珂冗疾并非隐秘,杨谰听太医说本殿下命不久矣,时常以太子自居。”杨昭淡淡一笑,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早就是个该死的人了,全凭宫中太医与老君观的手段吊着,硬生生的撑了八年。”杨昭眯起眼睛,喝着茶水。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飞速转动,无数利益权衡,过了一会才道:“在下精通一些医术,不知可否为殿下查验一番?” “你还懂医术?”杨昭面带诧异之色。 “略懂。”朱拂晓看着杨昭:“殿下应该知道,我是青牛观的弟子。” “袁守诚道长亲自为我看过病,你的医术能比得过袁守诚?”杨昭笑了。 没有嗤笑,只是正常的发笑。 “师傅的医术未必及得上我,我可解一百零八奇毒,但师傅就做不到。”朱拂晓看向杨昭。 若能将杨昭救活,自家的同盟会也算是有人背书,可以直接与杨玄感等勋贵子弟打擂。 杨昭闻言笑容消失,伸出手掌:“你来查验吧。” 能活着,总归是好的。 但凡有半分希望,他也绝不会放弃。 朱拂晓走上前来,一只手落在了杨昭的手腕上,抚摸着杨昭的脉门,露出一抹恍然:怪不得杨昭肥胖,原来是体内脾脏已经受了重创。 在朱拂晓的感应中,杨昭身躯差到了极点,脾脏、肝脏已经半数坏死。 甚至于那股死寂不断吞噬着杨昭的生机,侵袭着其体内的一切气机。 亏得杨昭心脏内有一股生机流淌而出,对抗着那股死寂之力的侵蚀。但即便如此,那股生机面对着死寂之力节节败退,并且被死寂之力吞噬后,反而成为了死寂之力的动力,化作了死寂之力的本源。 “三年!就算有那股生机支撑,殿下还有三年的寿数。”朱拂晓首开手掌,一双眼睛看向杨昭。 “和几位宗师说的一般模样。”杨昭叹息一声:“本来我以为,父皇屠龙之后,我会寻觅到生机。可谁知道,就算龙珠在手,我也无法炼化,更何谈借助龙珠的力量?” “父皇着急闭关,一则是因为尚书公,二则是因为想要为我找寻一条生路。”杨昭看着朱拂晓:“你若加入太子府,三年之后有我举荐,你必定可外放一州通判,做一实权官吏,至少官居从五品。” 见朱拂晓摇头,杨昭意兴阑珊的挥挥手:“退下吧。你日后在翰林院内安生一些,眼下大风将起,千万莫要胡乱惹事。” “殿下的伤势,在下能治愈。”朱拂晓脚步没有挪动,而是一双眼睛看着杨昭,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杨昭当初在滕王楼虽然看不起他,但只要双方有价值,可以互相利用,朱拂晓就可以不计前嫌,相助杨昭一臂之力。 “你说什么?”杨昭动作一滞,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手中茶盏坠落在地。 “殿下的伤势我能治!”朱拂晓又静静的重复了一遍。 听闻此言,杨昭瞪大眼睛,猛然翻身坐起,抓住了朱拂晓手腕:“你可莫要开玩笑,欺君之罪的下场,你应该知道。” “能治!而且现在就能治!”朱拂晓重复了一句。 四目相对,看着朱拂晓的眼睛,杨昭身躯开始哆嗦了:“治!现在就治!治好了之后,只要本殿下有的,全都给你。” 太子又能如何?不过一个普通人罢了。 普通人面对着生老病死的轮回,就没有不惧怕的。 尤其是王权富贵在手之人,比寻常百姓更惧怕死亡。 朱拂晓笑了笑:“殿下请坐。” 杨昭闻言如木偶般坐下,纵使他经受皇家训练的心境,此时亦不由得如山崩般动摇。 他实在是山穷水尽,用尽了办法,再无任何机会,所以才显得不在乎。 但此时骤然听闻还有机会,哪能不在意? “我有一秘术,不但可以相助殿下回复伤势,还能为殿下洗髓伐毛重新奠定武道之资。”朱拂晓看向杨昭:“还请殿下寻一安静之处。” “随我来!”杨昭二话不说,对着朱拂晓道了句,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二人一路脚步匆匆,来到了东宫之内,进入了杨昭的书房内:“如何治疗我的伤势?但有要求,所需何种天才地宝,只管到来。” “不必,取玉石十斤就好。”朱拂晓吩咐了句。 “仅此而已?”杨昭诧异道。 “足矣!”朱拂晓点头。 “来人”杨昭对着门外喊了声。 “殿下!”侍卫从门外道了句。 “取十斤上好的玉石来。”杨昭吩咐了句。 侍卫领命而去,只留下朱拂晓与杨昭坐在书房内。 此时杨昭看着朱拂晓:“不知如何治疗孤的伤势?” “玉石到了,殿下就知道。”朱拂晓回了句。 胳膊掉了都能长出来,更何况是杨昭遭受创伤的五脏六腑? 没有甘露术治疗不好的伤势,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次。 不多时,玉石被取出来,只见朱拂晓手指伸出,一道青色锋芒在指尖迸射,锋芒过处玉石犹若豆腐般,直接被切开。 “斗气!不是,这不是斗气!一种很奇特的力量。”杨昭看着朱拂晓手中的锋芒,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朱拂晓也不理会杨昭的话,只是伸出手将玉石拿在手中,然后灌注了魔法之力,将其转化为魔法石。 杨昭的伤势要比断掉胳膊麻烦一些,胳膊断掉直接生长出来就是了,但杨昭体内却有斗气残留,那股斗气不断破坏着杨昭体内的生机。 而朱拂晓想要治疗杨昭的伤势,就要将那股斗气拔出。 “这股斗气乃是杨素的精气神所化,于我来说有大用!”朱拂晓暗自赞了一声,然后看向杨昭:“殿下坐好。” 杨昭见到朱拂晓诸般神奇手段,心中已经信了两三分,闻言乖乖的坐好。 只见朱拂晓手掌落在杨昭头顶,口中咒语念诵,然后杨昭一声惨叫,只觉得如千刀万剐,接着体内一股气机逆流而上,血液如泉涌般直接喷了出来。 腹部破开一个大洞,杨昭体内一股斗气直接被魔法之力封锁,然后被朱拂晓用黑暗结界收存下来。 杨昭一声惨叫,铺天盖地的剧痛传来,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保护殿下!” 门外侍卫、属官听闻杨昭惨叫,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来,猛然撞开屋门,闯了进来。 正文卷 第两百八十六章 杨昭造化 看着杨昭心口、腹部那拳头大小的孔洞,蠕动的肠胃、跳动的心脏,众侍卫看的清清楚楚。 此情此景,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会心中想到有人在谋害自家主子。 那侍卫头领惊得一身冷汗,然后二话不说扑了上去:“大胆贼子,竟然敢对殿下无礼,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众侍卫持着刀枪棍棒,径直向朱拂晓扑了过来。 “失策了,还真未想到,竟然惹出这般动静。”看着扑过来的侍卫,朱拂晓心头念动右手伸出,然后一道黑色光罩自手心蔓延而出,转念间便扩散至两米大小,将朱拂晓与杨昭扣在其中。 “黑暗结界,就算是宗师到此,也休想打破。有龙珠的宗师,另算!”朱拂晓嘀咕了句,不再理会外界众人,而是继续施展手段救治杨昭。 口中念诵咒语,水系魔法‘天降甘露’施展而出,顺着杨昭头顶百会穴灌入,循着奇经八脉向周身窍穴流转,其胸前的伤口肉芽蠕动,弹指间便已经愈合。 接下来便是洗髓伐毛塑造筋骨,只见那甘露过处,杨昭体内暗伤、毒素、坏死的细胞,纷纷被清扫一干二净。 一层层黑色的油脂自毛孔内缓缓渗透而出,将杨昭包裹成了一个小黑人,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在结界内发散。 “杨昭体内的暗伤太多,除了被人打伤的五脏六腑,还有习武留下的隐匿伤势。”朱拂晓手中水蓝色光芒流淌,笼罩住了杨昭,一滴滴甘露源源不断流淌而下,一炷香后朱拂晓收手。 此时外界已经翻了天,众侍卫拼了命的去进攻黑色结界,只见那黑色结界一阵波动,众侍卫的攻击落在结界上,猛然反弹回去,将众侍卫掀翻在地。 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太子府已经被惊动,三千守卫以及左右幕府官僚俱都汇聚在门外,众人拼了命的攻击着那倒扣的黑色结界。 水泼、火攻,刀枪棍棒,俱都奈何不得那结界分毫。 “结界也并不是没有弱点,那就是需要源源不断的魔力。但偏偏这个世界没有魔力,只有我的圣杯内,才有魔力。”朱拂晓透过结界看了外界众侍卫一眼,然后低头扫视着昏昏欲睡的杨昭:“殿下,赶紧醒来吧,再不醒来只怕你的太子府要翻天了。” 伴随朱拂晓话语落下,太子杨昭迷茫的睁开眼,然后便是不由得一愣。 舒畅! 体内气血前所未有的舒畅! 一股生机在体内蓬勃喷发,整个人的精气神前所未有的饱满。 杨昭急忙运转气血,见神不坏的劲力感受周身,然后整个人都不由得一愣:“好了!五脏六腑气机运转舒畅,再无半分泄滞与死气。” “呕!这是什么味道,好臭啊!”接着杨昭回过神来,嗅到那污垢的味道,整个人胃里翻江倒海。 “殿下,你还是先将外面的人散去再说吧,否则只怕你这太子府都要被拆了。”朱拂晓看着近在咫尺的杨昭,忍不住出声提醒。 一边说着,朱拂晓散去黑暗结界,然后便看到众侍卫面露喜色,猛然迈步就要扑上来。 “住手,休得放肆!”杨昭猛然呵斥一声。 话语出,惊得众侍卫脚步一顿,左右官僚愕然。 “殿下?”看着整个人被黑色污垢包裹的杨昭,中郎将脚步顿住,面露惊疑不定之色。 虽然杨昭被黑色的污垢给包裹住,但众人还是一眼就将杨昭给认了出来。 然后恶臭扑鼻,众侍卫一阵阵呕吐声响,本能的躬身捂嘴。 见此一幕,杨昭嘴角抽搐:“诸位都退下吧。本太子承蒙高人相助,洗毛伐髓体内伤势痊愈。速速准备汤水,孤要沐浴更衣。” 众侍卫争先恐后退下,极速的撤出屋子内,然后才见杨昭面带尴尬之色的转身看着朱拂晓:“孤王失礼了。” 朱拂晓早就封住了口鼻感官,见此面不改色的退后一步:“殿下先去沐浴更衣。” 杨昭见此点点头,下一刻腹部雷鸣声响,然后火急火燎的冲出了书房。 足足两个时辰后,才见神清气爽肌肤红润的杨昭自门外走来,人未到笑声已经遥遥传来:“哈哈哈!哈哈哈!朱贤弟,看孤王如何?” 伴随着笑声逐渐接近,只见杨昭意气风发的迈着大步走来,在其身后跟着数十位太子府中大小管事、御医,还有宫中的大内御医,俱都是面露惊叹之色。 一声贤弟,叫朱拂晓眼睛眯起:“恭喜殿下,一朝沉珂冗疾尽去,日后前程不可思量。” “还要多亏了你。”杨昭率领众人进入书房内,然后一把抓住朱拂晓的手:“活着的滋味真好!” “你日后若看得起孤,孤王就认下你这个弟弟。孤王痴长你几岁,占你便宜,你便认下一个兄长如何?”杨昭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日后但凡我东宫有的,孤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说着话,转对门外的太子府大小幕僚、管事、将军道:“你们且正眼看,眼前这位日后便是孤的兄弟。尔等需恭敬对待,但凡稍有怠慢,便是怠慢了孤王。” 可以看得出,此时杨昭绝非戏言。 众侍卫心头一凛,然后纷纷躬身一礼:“臣遵旨。” “殿下不可,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翰林罢了,当不得殿下大礼。”朱拂晓摇了摇头。 历史上说,杨昭素来仁义,对待手下最是宽厚,乃是天生的长者。 可此时看来性格未免太好了。 “活命之恩,胜于一切。你不知道孤王这几年来的绝望,夜里的悲啼、无奈。孤王遍寻天下奇人,水火丹丸吞服了不知凡几,心中那股悲愤你不懂!”杨昭拍了拍手: “今夜孤王东宫摆开宴席,孤王要与贤弟畅饮一番。” “尔等退下,速去准备宴席。”杨昭吩咐了句。 众管事退下,只留下朱拂晓与杨昭坐在书房内。 “殿下不怕痊愈的消息流传出去,惹来尚书府的暗害?”朱拂晓看着杨昭。 “无妨,孤王痊愈的消息传出去,虽然会被人盯上,但会有更多的英杰前来投靠,更能震慑宵小。”杨昭看着朱拂晓:“你不知道,孤王都绝望了,龙血吞噬了三升,却依旧化解不得体内伤势。” “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杨昭眨眼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心头一突:“不敢当殿下如此夸赞。” “罢了,大恩不言谢,不是说说就能体现出来的,咱们以后走着瞧。”杨昭拍着朱拂晓:“当年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空有虚名之辈,心中对你瞧不起,可谁知是我有眼无珠,差点错失金镶玉。你放心,日后尚书府再敢与你为难,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阵飓风刮过洛阳城,吹入了所有权贵的耳中: 当朝太子杨昭伤势痊愈了!并且---洗髓伐毛,筑下了武道之基。 这则消息一出,整个洛阳沸腾,众位官员或相信、或不信,俱都是面带疑惑之色,不断派遣探子前往太子府探查。 待到太子府摆开宴席,然后得到太子府中探子回报,方才相信是真的。 豫章王 杨谰王府 此时杨谰端坐在太师椅上,听着手下探子回报,一张面孔阴沉如水:“可曾探查清楚,是否为真的?” “回禀殿下,探子来报,当时太子杨昭浑身恶臭包裹,确实是洗毛伐髓的症状无疑。”探子道了句。 “谁出手?”杨谰面色越加阴沉:“太子杨昭的伤势不是无药可救吗?” “出手者乃新科状元朱拂晓。”探子低声道了句。 “砰!” 杨谰手中茶盏摔落在地:“混账,胆敢坏我大事,简直罪该万死。好你一个贱民,也敢与我做对,当真活的不耐烦了。” “殿下息怒,此时形势危急,越要稳住情绪,不要过分冲动,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杨澜手下的幕僚道了句。 “孤王现在该如何办?”杨谰强忍着怒气问了句。 本来太子杨昭寿数无多,他都开始准备登临太子之位,时常以太子自居,可谁知道杨昭的伤势忽然间就好了? 你叫杨谰如何受得了? “亲自去太子府一观究竟。”幕僚回了句。 “说的不错,孤王要亲自看看,杨昭究竟真的痊愈,还是戏弄人的把戏。”杨谰眯起眼睛,猛然站起身:“备好礼品,孤王要去太子府。” 尚书府 一只手臂的杨素站在书架前,看着手中的信报低头不语。 虽然失去了一条手臂,但杨素沐浴龙血,整个人的武道实力不减反增,浑身上下已经脱胎换骨。 “朱拂晓有这般本事?”杨素眯起眼睛:“就连我的罡气都能拔除?” “摆驾太子府,本官要亲自去看看,杨昭究竟有没有好。”杨素略作沉吟,猛然站起身:“玄感身上的诅咒已经开始牵连到我了,若朱拂晓果然有如此本事,或许能拔出玄感体内的毒素。” 洛阳城中,风起云涌,整个太子府成为了风云汇聚的中心。 正文卷 第两是八十七章 诅咒之术 太子府中,风云汇聚。 不知多少王公贵族,听闻太子杨昭暗疾痊愈的消息后,提着礼物登门拜访,门外的车马排出了长街五里。 太子府内 朱拂晓看着门外晃动的人头,再看看精神满面的杨昭,放下了手中茶盏:“殿下,在下还有些事情,这就告辞了。” “宴席才刚刚摆开,你怎么走了?本王正要为你介绍心腹嫡系,好日后照看与你,也算相互扶持。”杨昭听闻朱拂晓要告辞离去,面带愕然之色。 “殿下知我不稀罕热闹,况且人心复杂,我也不想抛头露面。我有这治疗伤势的手段,日后若天天有人来求我治病,我治还是不治?”朱拂晓看着杨昭。 杨昭闻言点点呀:“也好!也好!你喜欢清静,却不能叫人搅了你的清净。”杨昭点点头,看向门外:“来人,带朱公子从后门走。” 朱拂晓走了,太子府的争斗才刚刚开始,波澜诡异的交锋拉开序幕。 以太子杨澜、杨玄感等人为首,众勋贵一双双眼睛落在杨昭的身上,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之意。 “王兄,恭喜啊!听人说你的伤势竟然被朱拂晓给治好了,不知是真的假的?”杨谰面带笑容,春风满面的看着杨昭。 见杨昭面色红润,心脏跳动有力,即便隔着丈许,也能有所感应,不由得心中一突。 杨昭伤势痊愈对他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情。 扫过满堂宾客,杨昭仰头大笑:“哈哈哈,多亏了朱拂晓的福。不过,为兄这里才刚刚痊愈,二弟竟然连是谁出手都知晓了,确实好手段。孤王这太子府,都要成筛子眼了。” “小弟也只是偶然听闻了风声,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所以才亲自登门验证一番。”杨谰干干一笑,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岔过去:“怎么不见今日的大功臣?” “朱公子为了救治为兄,伤了元气,正在后院休息,不便见客。”杨昭笑了声。 酒宴开席,众人俱都各怀心思,一双双眼睛盯着杨昭,目光闪烁飘忽。 有真心庆祝杨昭伤势痊愈之人,也有着想办法攀附之辈,还有的咬牙切齿,将朱拂晓骂了个底朝天。 朱拂晓出了太子杨昭的府邸,回到自家小筑后,便开始钻研造纸术。 有黑暗炼金术的相助,朱拂晓不过三日便塑造出了雪白的大白纸,大白纸在阳光下犹若是雪花一样洁白。 “用无用的树叶、树皮、草根制作出的白纸,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朱拂晓将手中白纸放在案几前,提笔写了一个‘永’字,认真打量许久后才道了句: “不错!不错!” 然后放下纸笔,朱拂晓对着门外的朱丹喊了句:“丫头,叫你准备的稻草,你可准备齐全了?” “哥,这些够不够?”朱丹抱着满怀的稻草,兴冲冲的来到了朱拂晓屋子内。 “有一把就足够了。”朱拂晓自朱丹怀中抽出一把稻草,然后双手灵巧犹若是灵蛇般来回编织,不多时一个栩栩如生的稻草人,已经出现在了手中。 “哥,你的稻草人好好看啊,我也要!我也要!”朱丹扒着朱拂晓手臂,目光里露出一抹渴望。 “这只稻草人给你。”朱拂晓将手中稻草人递给朱丹,然后又拿起一把稻草:“你去门外守着,为兄要办一件事情,若有人来寻我,你将人挡在门外。” 朱丹闻言乖巧的点着头,满脸欢喜的拿着稻草人,站在了竹楼外,看着手中稻草人傻笑。 朱拂晓随手取了四十九根稻草,然后手掌一抓,那杨素的斗气出现在手中。 斗气无形无相,但被结界封印住,反倒是显化出形体,变成了青绿色的气机。 朱拂晓口中念诵黑暗咒语,对着那结界内的斗气轻轻一点,接着只见斗气分解,化作了最原始的精气神本源,在结界内漂浮。 只见朱拂晓运转黑暗诅咒术,那杨素的一丝丝精气神被抽出,以咒语之力加持于稻草之中。然后朱拂晓手指晃动,开始飞速编织稻草,待到最后一缕精气神消耗干净,一只栩栩如生的稻草人已经出现在了朱拂晓的手中。 随意取了一块魔法石,将其塞入稻草人的腹部,小心翼翼的掩饰好,才见朱拂晓手中黑暗魔力涌动,一道道咒语波动而出,尽数灌入了稻草人中。 稻草人内的生命精气彻底与稻草相容,伴随咒语与黑暗魔力的灌注,一股波动自虚无中来,飞速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以稻草人为中,其内精气神为因果,魔法为动力,撬动天地间的磁场,波动虚无中的冥冥之力。 “杨素,我要你不得好死。不过,在死之前,还要发挥出最大价值,可不能叫你白白死掉。”朱拂晓想到了尚书府累积起来的无数财产,若能以杨素性命为要挟,又何苦自己满洛阳城去搜寻? 吸血蝙蝠终究是没有灵智,想要找到尚书府的财产,无异于大海捞针。 朱拂晓不过是抱着打一杆的想法,若能打到那自然是不必多提,若打不到,也就作罢。 “今日先给你个厉害瞧瞧!” 朱拂晓盘坐在屋子内,双手开始结出法印,口中魔咒念诵。 至于说杨素乃武道宗师,能不能挡得住朱拂晓的诅咒之力? 朱拂晓从不怀疑! 武道宗师又能如何?不过区区斗气学徒罢了。对于凡人来说,已经脱胎换骨,但对于朱拂晓来说,依旧只是个凡人罢了。 现在不需拉开距离,朱拂晓凭借结界之术,也能将宗师的偷袭挡住。 然后只要给法师安心念咒的时间,就算是区区一个大魔法师,也能将宗师杀给你看。 朱拂晓已经是魔法中的贵族:魔导士。 伴随着朱拂晓口中念咒,一道黑色的魔法气机自其胸前喷出,化作了一条黑色蟒蛇,那蟒蛇拇指粗细,由一股黑烟组成,漆黑如墨似乎能吸纳天地间的一切光线,唯有一双眼睛惨绿,闪烁着道不尽的森然,空气与之接出,衍生出了一股股淡淡的寒霜。 然后那拇指粗细的蟒蛇在空中环绕一圈,猛然向稻草人扑了过去,将稻草人死死的缠绕住,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尚书府 杨素的书房内 尚书公杨素正看着手中情报 忽然冥冥中一股悚然之感传来,伴随幽冷的冰寒,似乎有一只巨蛇,在黑暗中侵袭而来,将自己给死死的绞住。 那冰冷的鳞片,滑腻的身躯,恐怖的狰狞大口,还有森白牙齿,叫杨素喘不过气来。 气血喷涌,斗气勃发,只是面对无形无相的诅咒之力,杨素毫无反抗之力,只听得一声惨叫,便是大脑一痛,接着眼前昏天暗地,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杨素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 口中喘着粗气,慢慢的站起身,杨素点燃了灯火,然后慢慢的伸出手去寻找火石,将那灯盏点燃。 脖颈处一股疼痛传来,杨素抚摸着自家脖颈,然后动作不由得一滞,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朱拂晓的小筑内 “这个世界因为天地桎梏的限制,武道宗师的修为虽然不值一提,但精神境界却无限拔高,精神境界高的离谱。”朱拂晓看着稻草人脖颈上的两道蛇虫咬出来黑色痕迹,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诅咒之力是通过精神,然后由精神感染肉身。杨素的精神境界虽然比不上大魔导师,但至少有魔导师的境界。虽然没有御使魔力的手段,只能凭借精神力硬生生的抗住诅咒之力,但……却也非同凡响。诅咒之力能在其肉身上显化出的效果,只有真正魔咒的十分之一。” 朱拂晓将稻草人放入怀中:“十分之一又能如何?只要我施展的次数足够勤快,早晚都能将其给咒死。日后少说也要每日施展一次魔咒,否则杨素的精神力量对于黑暗诅咒的‘法抗’会逐渐消磨诅咒之力。” 法抗! 精神境界高了,便有了法抗之力。 尤其如袁守诚等天人合一,这等境界想要施展诅咒之术,难上加难,诅咒袁守诚就等于诅咒一片天地,朱拂晓必定会遭受反噬。 “不过袁守诚那般的精神境界又能有几个?”朱拂晓嗤笑一声:“除非是道门精修精气神,否则想要碰到那般的道门高人,机会不大。” “再来一次,给杨素长点记性,唯有杨素麻烦缠身,尚书府才没有心思找我麻烦。”朱拂晓嘀咕了句,然后眯起眼睛,拿出稻草人又是开始诅咒。 尚书府 杨玄感酒宴回来,一路径直来到了杨素的书房内。 “爹,太子杨昭的伤势果然好了,想不到朱拂晓竟然还有这般手段。”人未到,杨玄感的声音已经遥遥传来。 “是吗?”杨素对杨玄感的话题不感兴趣,兴致不高的回了一句。 “太子伤势痊愈,咱们的计划……爹,你的面色?”杨玄感看着杨素,不由得一愣,想要说的话也猛然之主,吞咽了回去。 正文卷 第两百八十八章 诅咒杨素 以杨玄感的目力可以清晰的看到,烛火下杨素面色蜡黄,唇角一片铁青,脖颈处更是有两道清晰的黑色牙印。 “为父糟了暗算。”杨素眯起眼睛:“纵使我沐浴蛟龙之血的身躯,竟然也扛不住这等剧毒。” “爹,蛟龙血乃天下奇物,吞服之后百毒不侵,就算天罡奇毒也奈何不得,您怎么会……?”杨玄感的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莫不是上古奇毒?” 上古奇毒防不胜防,如:含沙射影、杯弓蛇影等剧毒,一旦中了,就算宗师也要一命呜呼。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种奇毒防不胜防,甚至于无药可解。 “不知!”杨素铁青着面孔,手中拿着铜镜,映照自家脖颈处的伤口,眼神里充满了阴霾。 麻烦大了! 最关键的是,他连是谁下的毒都找不到。 “太子杨昭的伤势当真痊愈了?”杨素忽然问了句。 “孩儿亲眼所见,那杨昭不但伤势痊愈,沉珂冗疾一扫而空,甚至于洗髓伐毛,筑下武道根基,再有龙血丹培育,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杨玄感看向杨素:“现在该如何是好?” “不知!”杨素叹了一口气:“破局的机会尚未出现。” “孩儿已经下令,命人前往江湖暗中搜寻龙珠,巧取豪夺不择手段,定要将龙珠给夺来,决不能少于天子。”杨玄感道了句:“龙珠内蕴生机,有了龙珠后,父亲定可断臂重生,解除体内毒素。” “没那么简单。得了龙珠之后,这群老奸巨猾之辈那个不是钻入深山老林藏起来,岂会给你找寻到真身的机会?”杨素摇了摇头:“妄自结下因果罢了。” “到也未必没有机会,眼下有两颗龙珠,就明晃晃的在江湖中晃荡。一个是伏波湖单雄信,还有一个是瓦岗山翟让。”杨玄感眯起眼:“或许有机会谋划一番。” “未必来得及。须知二人可都是宗师之境,此时必定已经炼化了龙珠。”杨素看向杨玄感:“你借助龙珠之力,早日突破宗师,我杨家也算是有了后路安排。” “突破宗师哪里有那么简单。”杨玄感叹了一口气:“宗师之妙,不在于肉身多强,力量有多大,而是在于精气神三宝圆满。龙珠弥补的是神之力,蛟龙血弥补的是精之力。想要平衡气之力,可没有那么容易。” “宇文成都倒可以手持铁棍横扫宗师,可是那又如何?凭借的不过是肉身勇武罢了。肉身越强,先天根基越高,想要突破那宗师之境就越难。”杨玄感低头耷拉脑: “此次科考出了岔子,孩儿错失金榜,与那龙血丹无缘……。” “龙血丹到未必不能谋划,我听人说前段时日,陛下快马加鞭,令人将龙血丹送往了张须驼处,张须驼哪里必定有龙血丹。”杨素看向杨玄感: “张须驼去了哪里?” “张须驼被陛下调遣入荥阳,做了荥阳太守。毕竟瓦岗山三位宗师两颗龙珠,陛下可是不安心。”杨玄感面露精光:“爹的意思是对张须驼动手?” “最好谋夺的其实是房玄龄与李建成手中的龙血丹,可惜背后利益牵扯太大,一旦动手后患无穷。”杨素眯起眼睛: “你与李密有几分香火之情,不如前往瓦岗走一遭吧。顺便将红拂那叛徒清剿了。” “那太子杨昭呢?” “莫要想那么多,别管太子杨昭,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杨昭自然有人替咱们盯着。只要你炼化了龙珠,就是我杨家最大的底气。”杨素没好气的道。 “事情可以慢慢办,但父亲的伤势却拖不得。朱拂晓手段高绝,不如请朱拂晓来替父亲看看?”杨玄感看着杨素,眼神里露出一抹试探。 “尚书府与朱拂晓结下死仇,你觉得他肯来?”杨素若有所思。 “爹乃是尚书公,只要您开口,那朱拂晓不来也得来。他虽然入了天子法眼,但爹要是想弄死他,陛下绝不会为了朱拂晓和您翻脸的。”杨玄感道了句:“只要您愿意,朱拂晓在官场中就寸步难行。他想要在官场上混下去,以后就少不得巴结您。” “莽夫思想罢了。按照以往的事情分析,那朱拂晓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莽夫。”杨素瞪了杨玄感一眼:“既然是有求于人,那还需好生邀请,付之以真心。城关县的杨家不是和朱拂晓有几分渊源吗?你且将贤侄女邀请来府中小住一段时日。” 听闻这话,杨玄感竖起大拇指:“还是父亲高明。” 瓦岗山中 某一个山坳内 明月高悬 在山坳的中央,两颗巨大的黑色丝茧在山坳中悬浮,此时满天月华如水,方圆十里一片黑暗,所有的月华都被那两颗黑蛋吸摄了过来。 在那黑蛋上,一道道银白色的神秘纹路流转,与天空中月华共振。 “咔嚓~” 忽然一道道破壳声响,只见两个丝茧同时炸开,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蝙蝠自那丝茧中冲霄而起,吞噬着天地间的月华之力。 伴随月华吞噬,那满天蝙蝠组合,化作了一红一白两道人影。 一个是红拂,另一个是李靖。 “这就是子爵的境界吗?可以化身无数,近乎于不死不灭?”李靖看着完好的手掌,目光中露出一抹迷离,双眼倒映着天空中的满月,感受着体内蕴含的力量,露出一抹陶醉。 “不可思议!当真是不可思议!这就是李密当初到达的境界吗?”红拂女看着细嫩的手掌,目光中满是思索。 “你我二人吞噬龙血突破至子爵境界,上次李密也同样吞噬了龙血,必然也会进化。只是不知会进化到何等境界。”红拂担忧的道。 “吸血鬼的进化,乃是真正的生命本质的进化,怎么会那么简单?”李靖摇了摇头:“李密就算是真的有所增强,但也决不可突破更高境界。” “现在反倒是麻烦了,咱们摆脱了李密手段,反倒是又栽在了朱拂晓手中,我总觉得这厮对我图谋不轨,但我却没有证据。”李靖观摩着那与体内血核彻底融为一体的符文,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瓦岗山内 李密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的明月:“可惜了!” 只见李密背后衣衫撑开,露出了一对恐怖狰狞的翅膀,那翅膀上遍布着银白色纹路,甚至于在那翅膀的边沿处,有点点金黄色闪烁。 千万莫要小瞧那点点金边,金边吞吐的是大日精华,与月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公侯伯子男,一步一重天。想要突破至伯爵,实在是太难了,纵使我吞噬了不少的蛟龙血,但却依旧远远不够。可惜,这世上蛟龙只有一条,没有第二条神兽给我吞噬。”李密转身看向山下那汇聚的月华: “红拂与李靖也突破至子爵了,日后怕再难钳制二人,只能放任二人自由,可惜少了强有力的助力。” 朱拂晓小筑内 每日里朱拂晓拿着那稻草人施展一番魔法,诅咒着杨素,然后便是策划着同盟会的事情,小日子过得倒是自在。 第七日之时,一份拜帖打破了其宁静的生活。 看着身前的仆役,朱拂晓接过拜帖:“大小姐?” 城关县杨家大小姐的拜帖。 前身与杨家大小姐之间,可不是一般的复杂,活脱脱的就是杨家大小姐舔狗。 不过后来朱拂晓重生之后,与大小姐关系倒也不错。 那大小姐虽然嫁给了独孤明,但却亲自手书尚书府,为朱拂晓谋了一个前程,不可谓:仁至义尽。 只是后来的事情,朱拂晓被尚书府给卖了,却出乎杨家大小姐的预料。 朱拂晓苦笑:“若是别人来了,我倒还可以推拒一下,但大小姐与我有恩。” 朱拂晓略作沉吟:“尚书府?呵呵……上赶的肥羊,我组建同盟会的钱,就出在你身上了。” 只听冷清一笑,朱拂晓看向朱丹:“小妹,有人请咱们晚上去赴宴,你去准备一下。” “哥,又有好吃的了是不是?”朱丹站在楼阁内欢快的叫了一声。 朱拂晓点点头,转身走入楼阁中:“既然想要敲好处,那还需下猛药。还有一下午,我在狠狠的诅咒他十遍八遍的,叫其越加被动。” 朱拂晓直接回到楼阁内,然后伸手掏出稻草人,二话不说开始念诵咒语。 尚书府 大小姐与杨玄感、杨素正坐在大堂内说话,此时大小姐面带感慨之色:“当年那朱拂晓在我杨家,虽然有些才智,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账房管事罢了。谁曾想到短短数年不见,其已经风云化龙,搅得天下不得安生。” “今日之事,还要拜托贤侄女,只要能让朱拂晓松口为我父亲诊断,纵使是再大的代价,我尚书府也拿得出来。”杨玄感面色郑重的看着杨家大小姐。 “我与那朱拂晓有些交情,可以暂且一试……” 正说着话,忽然上座的杨素一声惨叫,口中黑血喷了出来。 正文卷 第两百八十九章 狮子大开口 “爹!” “二爷!” 杨玄感看着口喷黑血,径直晕眩过去的杨素,不由得惊呼出声,纷纷扑了上去。 “快去请医生!快去请医生!”杨玄感惊慌失措的吼了一声:“请天师道的高真来此。” 有侍从快步而出,不多时门外脚步声响,只见数道人影联袂而来。 正是南天师留在杨府中的长老与尚书府的医生。 尚书府供奉的医生乃是太医局中退下的老医生。 那南天师道的老叟,也是天师道中的耆老,道法修为造诣也是绝顶。 “诸位,你们可算来了,快来看看大老爷是什么情况。”杨玄感看着胡须发白的老大夫与天师道的长老,连忙开口道了句。 看着口吐黑血昏迷不醒的杨素,那天师道长老一声苦笑:“大公子,尚书公的病咱们早就看过,依我看尚书公是遭人暗算,中了剧毒。只是此毒却出乎了老朽的能力范畴,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自宫中退下的御医也是无奈叹息:“昨日我已经为大老爷看过了,咱们私下里探讨过,大老爷的病症忽如其来,不在血肉,而在于精气神。此病非药石能医,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面对天师府的有道修真与退下来的老御医,杨玄感不敢发怒,只能无奈的看着面皮黑如锅底的杨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大老爷遭受厄难不成吗?” 天师府的老叟抚摸胡须:“想要医治尚书公,或许公子可以前往各家打探,是否有什么秘方?亦或者江湖中不为人知的隐世家族,在太古之时留下遗泽。” “若有如此宝物,那个不是藏着掖着,生怕别人惦记,谁敢在人前露出来?”杨玄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有能缓解此病症的方法?” “以何首乌滋补尚书公的精气神,或许有点用处。此病灶作用于尚书公的精气神,想要降服难如登天。医药终有力穷之时!”老太医道了句。 “来人,取何首乌来。”杨玄感呵斥一声。 小筑内 朱拂晓登临马车,牵着朱丹向尚书公府邸而来,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这次若不让那杨玄感大出血,算我白活这么些年。” 至于说随身带着朱丹,实在不放心朱丹一个人留在小筑内,这世道门阀世家无法无天,想要弄死一个人未免太过于轻而易举了。 一路来到尚书府,只见杨玄感早就站在门前等候,看着自马车上下来的朱拂晓,顿时面带笑容的迎了上去:“朱兄,自从学院一别,咱们可是许久不见。” “是有段时间不见了。今日大公子莫非转性子了?往日里一直看不起我等寒门士子,今日竟然出门相迎,如此前倨后恭为那般?”朱拂晓站在马车上,俯视着杨玄感。 能有机会折辱杨玄感,朱拂晓是绝不会放弃的。 他与杨玄感的仇,根本就无法化解。 “往日里全都为兄的不是,今日在此给贤弟赔罪,还望贤弟大人大量莫要怪罪。如今贤弟金科夺冠,也算步入士大夫一族,日后咱们同朝为官,在朝堂中也算有了照应。”杨玄感一口牙齿咬碎,但却不得不陪个笑脸。 朱拂晓扫过杨玄感,然后慢条斯理的下了马车,将朱丹抱在地上:“大公子能有如此度量,在下是不是要感激涕零?” “不敢!朱兄乃是有个真本事的人,在下最敬佩有真本事的。”杨玄感面带笑意,对着朱拂晓行了一礼:“朱兄,宴席已经摆开,我家老爷等候多时了。” 朱拂晓点点头,牵着面带好奇的朱丹,然后迎着众位仆役的恭迎,一路径直来到了杨家宅院内。 杨家大堂内,酒肉宴席已经摆开,尚书公杨素坐在主位,大小姐此时正站在大堂前左右瞭望。 遥遥的看着朱拂晓与朱丹,面带笑容打招呼:“朱公子,咱们好久不见,你如今在上京城可是闯下了好大名头。不知公子可还记得我这乡下来的故人?” “见过大小姐。”朱拂晓面色郑重,双手抱拳一礼。 “莫要多礼,咱们可不兴那一套。”杨大小姐将目光看向了朱丹:“这丫头越发出落了,已经长成了大丫头。” 说完话拉住朱丹的手,抚摸着朱丹脑袋:“丫头,还记得姐姐不?” “当然记得,朱丹见过杨姐姐。”朱丹当初在城关县杨府与大小姐呆了几个月,双方倒是老熟人。 “朱公子,尚书公还在堂中等着,我知你与尚书公有些矛盾,今日看在我的面子上,务必不要发作。”杨大小姐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有些复杂。 当年朱拂晓对她的喜爱、痴迷,整个城关县没有不知道的。甚至于为了她,差点连命都搭上。 可惜门不当户不对,大小姐终究是选择了独孤阀。 “就给大小姐一个面子。”朱拂晓面带笑容。 听闻此言,大小姐面带感激之色,然后一行人入了大厅。说实话,来自于尚书府的邀请,她也实在抗拒不得。 “尚书公,可是有些日子不见,怎么气色看起来似乎不大好。”朱拂晓走入大堂,看着上方面如锅底,全身上下一片铁青的杨素,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唉,此一时彼一时,朱公子还请上座吧。”杨素无奈的叹息一声。 双方落座,朱拂晓与大小姐聊着这些年的分别,一边杨玄感与杨素时不时的插话,气氛倒也算融洽,场面上也过得去。 眼见酒宴过半,才见尚书公杨素端起酒盏:“朱公子,往日里咱们有些误会,算起来你也该是我杨家的人,可惜阴差阳错失之交臂,次乃老夫生平憾事,今日老夫为你赔个罪,还望你大人大量,宽恕了我杨家往日里的开罪。所有前尘往事恩怨,尽数都在这一杯酒中。日后我尚书府就是你的朋友,公子有事情,只管往我尚书府递一个条子,咱们二话不说全都照办。” “哦?”朱拂晓没有端起酒盏,而是一双眼睛看向杨素:“尚书公大可不必赔罪,日后咱们也没有什么交集,赔罪之事不必了,在下也承担不起,有何德何能,敢叫尚书公赔罪?” 朱拂晓不为所动,只有杨素端着酒杯,顿时叫场面冷了下来。 杨素看着面无表情的朱拂晓,端着酒盏的动作一僵,心中怒骂:“好个小畜生,老夫亲自为你赔罪,竟敢不给老夫面子,日后老夫非要叫你知道厉害不可。” 杨素也面上不恼,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将杯盏放在桌子上:“今日请朱公子前来,是听闻朱公子有妙手回春的手段,将太子杨昭的伤势痊愈,不知是否为真?” “此事不假。”朱拂晓点点头。 “老夫遭奸人暗算,身中剧毒,不知公子可有办法解开?”杨素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但有条件,只管提出来,老夫照办。”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杨素一会,过了一会才道:“尚书公中了上古奇毒千魂萦。此毒最是霸道,每发作一次,病种加深一层。足足待到九九八十一次之后,中者立即倒地毙命。魂飞魄散,永世不可超生。” “公子识得此奇毒?”杨素闻言顿时眼睛亮了。 认识就好,找出来源就好。只要能找到跟脚,就有办法化解。怕就怕一无所知,那才是最恐怖的。 “我不但识得,而且还能化解。”朱拂晓道。 “不敢空口白话叫公子凭空化解此毒,所有代价任凭公子提出来,老夫决无二话,纷纷照办。”杨素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他也知道双方结下死仇,想要叫朱拂晓白白出手不现实,此时趁着杨家大小姐在,正好公开布诚。 “哦?”朱拂晓目光扫过堂中众人,然后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洛阳城内有一座禾云楼,禾云楼左右两侧各有一座酒楼、客栈。” “明日我便叫人将那契约文书送到公子府上。”杨玄感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五十万两白银!”朱拂晓又道了句。 此言一出,杨素与杨玄感俱都是勃然变色,杨家大小姐也是面色变了变,一张面孔变得煞白,忍不住开口相劝:“朱公子,尚书府的人情,可是多少黄白之物都无法买来的。朱公子何必执着于那黄白之物,最珍贵的还是尚书府人情。”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并不言语,只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 杨玄感闻言欲要发作,却被尚书公杨素以眼神制止。 此时杨素静静的看着朱拂晓:“朱公子可知五十万两白银是何等概念?” “我自然知晓。”朱拂晓看着杨素:“此事乃是你情我愿之事,尚书公可以选择拒绝。” “……”杨素。 “将我尚书府的产业卖了,怕也堪堪汇聚起五十万两银子。”杨素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现在可否改变主意?” “五十万两银子,外加两座酒楼!”朱拂晓淡淡的道。 “好,交易就谈交易,人情就谈人情,明日便将那五十万两银子送到你的府上。” 正文卷 第两百九十章 再盗别院 交易谈成,在杨玄感怒火冲霄的目光中,杨素亲自将朱拂晓送到了大门外。 “爹,那可是五十万两银子,我尚书府的财产都折进去了十之一二,那竖子安敢趁机狮子大开口,要下如此金银?”杨玄感看着杨素走回堂中,声音里满是怒火。 “他纵使想要金山银山,又能如何?给他就是了。只要能治好本公的病,一切都值得。更何况,就算将银钱都给他又能如何?只怕他有命拿,没命花。”杨素嘴角露出一抹冷光: “你用尽全力炼化龙珠,待到伤势痊愈,本公在亲自往荥阳走一遭,为你夺了龙血。你若有蛟龙血脉,在炼化此龙珠,事倍功半水到渠成而已。” 尚书府外 朱拂晓脚步站定,转身看着诺大的尚书府,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你以为我的胃口仅仅只是五十万两白银吗?未免太过于小瞧了我朱拂晓的胃口。” 说到这里,朱拂晓转身离去:“只要叫这群吸血蝙蝠盯紧进出尚书府中的每个人,必然可以趁机找寻到尚书公藏匿宝藏的老巢。到时候不说将尚书公府中所有钱财洗劫干净,但凡能在夺取一二别院,都足够我以后花销。” 也不回城外小筑,朱拂晓拉着朱丹在洛阳城中闲逛,等到天色渐暗,直接在城中客栈歇息下来。 是夜,一只只吸血蝙蝠回返,朱拂晓感应着吸血蝙蝠的记忆,嘴角翘了起来:“成了!有五处院子,只是还需仔细确认一番。” 第二日 有人尚书府仆人亲自登门,送来了那禾云楼左右的地契。 “公子,五十万两白银已经送入公子的小筑,我家老爷请公子亲自查验。”仆役恭敬的道了句。 朱拂晓闭上眼睛,口中默诵咒语,小筑内灯火悠悠,一道鬼魂飘荡而出,果然看到了尚书府的仆役将一箱箱金银财宝搬出来,放在了朱拂晓的小院内。 “我已经知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替尚书公解了灾厄。”朱拂晓随着仆役上了马车,一路径直来到尚书公府邸,却不见杨玄感踪迹。 杨素坐在竹林小筑内,杨家大小姐在一侧陪同。 “朱公子,那五十万两白银皆已经到账,我已经差人送入了你的竹林小筑,想必朱公子已经派人清点了。”杨素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感慨: 何曾几时,眼前的青年第一次进入书房时,还是一个任由他揉搓的蝼蚁。现在竟然形势逆转,在勋贵的截杀中,闯出了好大一份家业。 “尚书公是个爽快人,我也绝不会推脱,今日便为尚书公治好伤势。”只见朱拂晓走上前来:“尚书公且闭眼,任由我施展手段。” 杨素闻言闭上眼睛,盘膝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犹若木雕。 朱拂晓来到杨素身后,手掌伸出遮盖于杨素头顶,接着口中念诵咒语,然后一道乳白色的神光自朱拂晓头顶绽放,向杨素的周身笼罩了去。 看着朱拂晓手中迸射出的乳白色光华,一边杨家大小姐瞪大眼睛,捂住了樱桃小口,目光中满是惊异。 那光芒呈现乳白色,但却并不刺眼,反而有一种正大光明的感觉。 纯洁! 干净! 不染那污垢! 那一束光,超脱于尘世之外。 看着朱拂晓手中的光芒,大小姐此时脑海中蹦出一个词语:‘圣洁’。 莫说杨大小姐,就是尚书公杨素,也被那股‘圣洁’的光芒所震慑。 凭他的宗师感官,对于天地磁场的感应,比杨大小姐更能感应出那光芒到了厉害。 圣洁而不染尘埃。 温和,净化万物。但却又霸道无比,不容丝毫黑暗。 可以化作温煦的阳光供万物生长,亦可化作灼灼金乌,毁灭万物。 自家体内那黑色的血液、生命磁场中黑色的诅咒之力,面对着‘圣光’节节败退,弹指间便已经被那白色光华净化的干干净净。 甚至于杨素只觉得自家的灵魂,也被那圣光洗涤,往日里那鸡鸣狗盗、肮脏利益,俱都被那圣光消融,心中所有的黑暗、杂念,此时被那浩荡圣光一扫而空,整个人心中再无半分黑暗。 一股感动在心中涌起,正直、善良、美好等无数的正义念头犹若涓涓泉水般涌动而出。 “大功告成,钱货两清。”朱拂晓收回手,看着陷入感动中的杨素,然后转身离去。 眼见着朱拂晓即将迈步走出书房外,忽然只听杨素道了句:“这是什么手段?” 杨素脸上的圣洁消失,整个人凭借强大的心境,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呵呵,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没有回应杨素的话,朱拂晓走出了杨府。 犯不着和一个死人解释。 他今日为杨素救治,看似是净化了杨素灵魂,但却是将更多的杨素气机收集而来,杨素离死不远了。 “可惜了!”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大小姐叹了一口气。他将朱拂晓推荐给尚书府,可谁知竟然生出了龌龊? “早知他有如此本事,我亦不会那般算计。时也命也,朱拂晓不能留。他掌握了这般本事,日后求他的人就多了,他要是进入官场,只怕会青云直上,简直太可怕了。”杨素眯起眼睛: “朱拂晓必须死。” 若叫杨素知道朱拂晓想法,朱拂晓只能呵呵一笑,劝他‘想多了’,朱拂晓绝不会利用魔法之力打开朝堂的局面。 “今日且先打探好消息,明日就动手搬空尚书府五大别院,然后将杨素弄死!”朱拂晓略作思忖,身形消失在人海中,前去验证那五大别院的真假。 “玄感!”杨素整个人精气神换发,对着门外道了一声。 “爹!”杨玄感走入屋门内。 “为父这就亲自前往瓦岗走一遭,务必将张须驼留在瓦岗。得了龙血,张须驼只怕已经晋级为宗师一流,此人对天子死忠,决不能留。”杨素看着杨玄感: “洛阳城中局势就交给你了,若有人来见我,你只管推脱我在养伤,不可见客。” “那朱拂晓呢?”杨玄感眼睛里露出一抹杀机。 “等我回来再说。”杨素眼睛里露出一抹沉稳:“朱拂晓手段诡异,决不可小觑。等我回来亲自动手。” 洛阳城 朱拂晓站在某一处毫不起眼的破旧老宅外,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尚书府果然是不显山不漏水,竟然做到了这等地步,将别院开在贫民区。” “不过却要便宜我了。”朱拂晓略作思忖,转身消失在了贫民区。 当日杨素便出了洛阳,乘坐水路径直向荥阳而去。 是夜 朱拂晓身披黑袍,周身黑暗结界笼罩,将过往巡查的兵马视作无物,任凭那守夜的巡逻队从身前经过,却不惹半分涟漪,对朱拂晓视若不见。 朱拂晓来到了一处杨家别院外,然后自袖子中掏出一根造型奇异的香火,手中火苗闪烁,将那香火点燃,静静的插在了宅子的墙角处。 然后口中念咒,微风卷起,吹过宅院的每个角落。 待到一刻钟后,朱拂晓纵身一跃,犹若柳絮般直接进入了杨家别院。 只见别苑内灯火通明,但见三五个丫头仆役晕倒在地,昏昏沉沉睡去。 “这迷香果然是妙,炼金术亦是不同凡响。”朱拂晓赞了句。 以风系魔法将那迷香的味道捆束在小小的庭院内,然后形成一个密闭空间,这些人不中招才怪呢。 不论守在这里的丫鬟也好,仆役也罢,都是尚书府培育出的死士、杀手。 整个庭院内共有十人,便是那最寻常的伙夫,也是见神境界的好手。 脚下魔法之力涌动,十几个骷髅头走出,搬运着尚书府的一切物件。 骷髅头没有灵智,但凡尚书府内能搬得动的物件,都从屋子内搬入了庭院中,然后任由朱拂晓挑选,送入了次元空间内。 地下有魔兽老鼠来回穿梭,将地下室挖出一个好大的洞。 真金白银、弓弩甲胄,好的物件皆藏在地下室内。 朱拂晓不过一个时辰便将此地搬空,然后略作思忖,留下了一点手段之后,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忙了一夜,朱拂晓将杨家的五座别院挖地三尺,所有宝物都尽数搬空之后,又一次来到了杨家大门外,盯着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杨家,眼睛里露出一抹冷意:“五处别院被盗,必然是打草惊蛇。杨玄感明日一定会派出人去询问其余的别院中人。我只要用吸血蝙蝠盯紧了所有明日自杨府中走出来的人,就不怕找不到杨玄感的底细。” 又看了看天色:“亏得现在只是深秋,吸血蝙蝠尚且能活动,否则反倒是奈何不得杨家。” 一千只吸血蝙蝠消失在黑夜中,才见朱拂晓脚步迈出,几个起落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回到客栈内呼呼大睡,却不知杨家天亮之后已经是翻天覆地。 看着匍匐在地,面如土色的五个别院管事,杨玄感只觉得大脑中惊雷阵阵,整个人天旋地转,不知如何是好。 正文卷 第两百九十一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说什么!” 杨玄感一声怒吼,犹若是狮子咆哮,震彻整个大堂。墙上窗纸哗啦作响,房梁上的灰尘点点洒落。 五个管事匍匐在地不断叩首,目光中满是敬畏、骇然,连连讨饶。 五个宅院,那个宅院没有百万两银子? 大隋一年国税才多少? 那可是杨家的底蕴、根基,面对皇族的底气所在。现在你告诉他居然都丢了? “大公子恕罪,我等也不知为何,竟然昏沉的晕倒在院子里。等到醒来之后,所有银钱、挂彩皆不翼而飞。”那管事声音里满是惶恐。 “来人,速去探查,务必找到线索,抓住真凶。”杨玄感吩咐了一句。 听闻这话,有杨家铁卫离去,身形快速消失在庭院内。 “在派人传下口令,叫那剩下的宅子务必严防死守,立即给我加派一倍的人手,绝不可有半份意外。”杨玄感又道了句。 大管家闻言领命,亲自去办,不敢有丝毫耽搁。 看着跪伏在地的五人,杨玄感面色阴沉,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想起了自家别院第一次被盗的案件。 “可是不应该啊,所有的线索、痕迹皆被抹去,对方是如何察觉到我杨府别院痕迹的?”杨玄感眯起眼睛,站在大堂中踱步。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晌午之时,只见离去的侍卫快步走来:“大公子,勘验过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贼子甚是狡诈,显然是个老手、惯偷。能在一夜间将所有宝物都隐匿无踪的,绝不是小势力。” “小人勘验现场,所有痕迹与当初第一座宅院被盗之时,一般模样。似乎是同一个势力所为。”侍卫低声道了句。 “派人给我将洛阳城封死,对方绝对没有出洛阳城。那么多的财物,几百万两的银子、古董、字画,就算对方用马车拉,也要拉几十车。”杨玄感声音冰冷: “能在洛阳城中藏匿下这般宝物的地方不多,尔等务必搜索仔细,绝不可错漏线索。过往行人、车队,务必给我盯紧了。” “给我下悬赏令,洛阳城中所有绿林人物,皆给我调动起来。找不出那批银子,就叫洛阳城中所有豪杰来抵命。”杨玄感眼神中杀机缭绕。 听了杨玄感的话,侍卫跪倒在地,连忙退了出去,开始组织人拜访洛阳城中的绿林人物。 “公子,此事是否与朱拂晓有关?事情不会那般巧合吧?每次老宅被盗,皆有朱拂晓的影子?”一个掌柜壮着胆子道。 “朱拂晓没有那么大能耐。那般庞大的货物、银钱,想要藏匿起来、运输,可不好遮掩。朱拂晓在洛阳城有什么根基,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一夜之间也不可能搬走五间宅院的银子。”杨玄感想一边琢磨,一边道: “能做到这般的,唯有五姓三宗之人。亦或者是朱拂晓身后的青牛观。朱拂晓哪里,你派人暗中盯着点,叫三爷过去,亲自盯着。这般庞大的财物被盗空,不说是运走,就算找到我杨家藏银子的地方,也是不容易。除非我杨家有内鬼!” 杨玄感目光如刀:“你们五个去给我联系绿林中人,给你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找寻一下青牛观三大宗师昨日活动轨迹,若能找到线索,那也就罢了。若是找寻不到线索,呵呵……。” “是!” 五个老人身躯颤抖,连忙退了下去。 “该死的,究竟是谁盯上了杨家?而且还找的如此准,一夜间运送这般多财物,不惹出动静根本就不可能。”杨玄感陷入了沉思,整个人心中有太多疑惑。 忽然间杨玄感目光一动:“昨夜侍卫取了五十万两白银,多来自于那五处别院。对方极有可能已经暗中盯上了我尚书府……现在派遣人去叮嘱,岂不是称了对方心意?不过,倒也是一次机会。” 洛阳的一座酒楼内 朱拂晓趴着窗沿,看着即将向着西方落下的日头,目光里充满了懒散。 “尚书公可真是有钱,我记得前世有人说和珅抄家有两千万两,还有的人说是八亿两。现在想想,两千万两对于和珅那个级别的官员来说算的了什么?八亿两到差不多(折合铺子、田产)。” 朱拂晓捻着果子放在口中:“后世身家过亿之人,比比皆是,区区八亿两罢了。” “尚书公杨素或许比不得和珅,但也是一头大肥羊。有个亿万白银、古董、字画,也是正常。”朱拂晓嘀咕了句。 古董字画最是金贵,区区一幅字画就能过亿,也不是稀罕事。 “能不能发财,就看今夜了。”朱拂晓一边吃着果子,一边等候天黑。 直至月上柳梢头,才见一只只蝙蝠回返,然后朱拂晓沟通蝙蝠的念头,然后不由得眼睛亮了:“还有十八间别院,杨素这厮究竟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朱拂晓仔细的确认了那别院的位置,然后走回屋子看着床上熟睡的朱丹,随手拿出魔法石施加了一个结界,然后朱拂晓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犹若幽灵般消失在酒楼内。 一路上朱拂晓随着那吸血蝙蝠找寻到杨家别院,轻轻纵身一跃上了墙头,然后拿出一根香火,点燃之后将院子中的众人迷倒,便大摇大摆的落入了庭院内。 看着地上昏倒的婆子、侍卫,比前几座别苑内多了倍数不止。 “可是那又如何?如何抵抗得了我的炼金术?”朱拂晓摇头叹了一口气。 正要施展魔法召唤骷髅,便听一道道破空声响,一道道人影此时持着刀枪、弩箭立于墙头。 “你便是那盗窃了我杨家巨额财富的窃贼,倒是好手段,咱们兄弟在此等候多时了。”其中一人身穿铁甲,周身都笼罩在铁甲中,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朱拂晓,看到了墙头那熄灭的迷香。 看着众侍卫,朱拂晓愕然,然后眼睛一转,便猜透了前因后果:“之前你们都隐藏在隔壁?” 他之前就觉得隔壁生命磁场有点多,却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个时代,一家七八口、十几口人也算正常。 “不单单隔壁,为了抓住你,咱们连隔壁的隔壁都给买下来,就为了盯着你。不过阁下手段果然没有叫人失望!”侍卫头领笑着道:“阁下已经陷入重围,还是束手就擒,交代清楚,我等也不想大动干戈。” “呵呵,束手就擒?真以为能拿得下本公子?”朱拂晓摇了摇头,风系魔法已经加持于身躯上,一个略显透明的黑暗结界将周身笼罩,防止被人暗箭取了性命。 这些家伙要是暗中放冷箭,朱拂晓或许已经挂了彩,甚至于已经毙命于此,但偏偏依仗人多势众跳了出来。 “古人智慧果然深不可测,是我太过于大意了。”朱拂晓心中也暗自为自己敲响一个警钟。 “抓活的!”只见侍卫头领摆手,接着众侍卫拿着铁网、刀剑向朱拂晓逼迫了过来。 “愚蠢!” 朱拂晓叹息一声,神魂内一阵波动,雷电咒语已经在体内施展开,接着只见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长夜,以朱拂晓为中心,自大地向着周边蔓延。 “砰!” “砰!” “砰!” “……” 众侍卫犹若跳大神般,不断在地上翻滚抽搐,纷纷栽倒在地。 墙头侍卫头领见此一幕瞳孔一缩:“执掌雷电,你这厮是什么手段?” 朱拂晓不理会,只是手中雷电劈落,自动锁定此人的气机,那人速度飞快的躲避,可又如何避得开雷电? 一个照面便被手腕粗细的雷电打到地上,径直昏厥了过去。 “我现在已经是魔导士,施展魔法不同以往。”朱拂晓赞了一声,然后脚步迈出,手掌虚空一抓,庭院内狂风涌动,疯狂向朱拂晓手中汇聚,化作了一把青色透明的长刀。 长刀过处,尸首分离。 然后口中念诵咒语,众侍卫化作行尸走肉,为朱拂晓驱策,却连打开藏胎法界的步骤都省掉了。 杨家的死士虽然厉害,但远距离面对着一个法师,简直是开玩笑。 收拾了地上的尸体,朱拂晓开始搬运宅院内财物。 待到所有财物搬取一空,然后打开藏胎法界,那所有尸体进入藏胎法界内,成为了藏胎法界中的一员。 所有宝物皆搬空,朱拂晓看了看天色,纤尘不染的向第二处别院而去。 待来到别院外,这回朱拂晓长心了,连带着周边的十几户人家,干脆直接以迷香迷倒,然后方才跳入庭院,果然看到了庭院内埋伏好的黑衣侍卫。 然后径直来到别院内,召唤白骨骷髅开始搬运财物。 十几家别院,分布在天南地北,朱拂晓一夜间不敢有丝毫耽搁,可是这洛阳城太大,就算朱拂晓有风系魔法,也难以尽数搬空。 十八座别院,朱拂晓也不过是搬空八座而已,天色就已经亮了起来。 “可惜了剩下那八个院子里的宝物,此次打草惊蛇,破了杨玄感算计,对方是绝不会给我机会了。”朱拂晓面带惋惜的站在庭院内,目光里充满了感慨之色。 正文卷 第两百九十二章 瓦岗风云起 可惜,机会不常有! 此次过后,杨家打草惊蛇,所有宅院内的宝物必定会秘密转移。 朱拂晓来到杨家的一座宅院内,迷倒了附近十几家街坊,然后小心翼翼的潜入杨家宅院,看着一只春秋时期的古董花瓶,随手将一只吸血蝙蝠扔了进去。 朱拂晓只是将吸血蝙蝠扔了进去,这座别院内杨家的所有宝物,朱拂晓不动分毫,然后悄无声息间退走。 这只吸血蝙蝠就像是地位系统,半年后不管杨家将财产转移到那里,到那时自己都能找得到。 况且寒冬将近,这吸血蝙蝠也要陷入休眠状态,倒是不怕饿死。 第二日 尚书公府震怒 杨玄感看着跪倒一地的死士,还有那额头磕得血肉模糊的管事,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是谁?究竟是谁?这事情究竟是谁干的?”杨玄感暴怒,但却并不曾责备下面的死士。 若是一家失手,那是死士失责,可现在连续十三家死士相继失守,不知不觉中被人盗取了宝物,那就不是死士无能,而是对方手段实在太过于厉害。 “大公子!” 众位死士纷纷跪倒在地:“请大公子降罪。” “对方一定在洛阳城内,那被盗走的宝物,也一定在洛阳城中。如此多的宝物,想要运送出去谈何容易?甚至于根本就不可能。”杨玄感声音冷酷: “传我命令,将那剩下的十个宅子里宝物全部转移回本宅,本公子在探寻绝密之地,暗中藏匿起来。” 他现在终于知道宇文阀、柴家的憋屈了。简直是委屈到了极点,对方手段实在是厉害,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与其在外面被人逐个击破,倒不如汇聚在一起,用所有力量来防守起来。 “传令柴家与宇文阀,就说那贼子又出手了,叫他们施展手段,与我一道封锁洛阳,将那贼子给翻找出来。”杨玄感恨得咬牙切齿:“叫三爷亲自去城门处守着。” “大公子,能在悄无声息间有如此手段的,会不会是太子府,亦或者是当朝天子亲自插手?”管事担忧的问了句。 “不可能!”杨玄感闻言摇了摇头:“绝不可能!天子尚未炼化龙珠,蛟龙卫也不曾训练完毕,怎么会对我杨家动手?” 杨家被盗,整个洛阳城风声鹤唳,各大家族纷纷出力,相助杨玄感抓捕那盗贼。 毕竟大家唇亡齿寒,今日杨家被盗,明日就有可能会轮到自己。 可谁知那贼子就像是钻入了泥沙之中,不曾有半点痕迹显露出去,纵使整个洛阳江湖搅得天翻地覆,但却没有任何破绽。 朱拂晓第二日离开洛阳城,与小妹朱丹一道前往小筑而去,看着城门处严戒的众人,不由得眉毛一挑。 “你就是朱拂晓?”就在朱拂晓马车经受检查之时,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十八九岁的男子,身穿绫罗绸缎,面带玩味之色的挡住了朱拂晓去路。 “你是谁?”朱拂晓任凭看守城门的差役检查,看向了身前的贵公子。 “在下杨玄奖。”青年男子抱着双臂,审视着朱拂晓。 “原来是尚书府的三公子,我听说过你的名号。”朱拂晓不急不慢的道:“公子拦住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杨家的宝库被盗了。”杨玄奖盯着朱拂晓。 “在下听说了,如今洛阳城满城风雨,只要不是聋子、瞎子,就都能听说。”朱拂晓懒洋洋的道。 “但我知道,此事一定和你有关。我杨家数次被盗,唯一的共同线索就是都和你有牵扯。”杨玄奖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我若有那般本事,哪里还用得着苦苦读书,直接去买一个功名岂不是爽利?”朱拂晓叹息一声:“况且我一介书生,哪里有如此勇武?” “我会盯紧你的,若是你做的,一定会露出马脚。”杨玄奖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在与杨玄奖多言。 说完话只见杨玄奖让开道路,朱拂晓笑了笑,与杨玄奖擦肩而过。 看着风轻云淡的朱拂晓,杨玄奖气的咬牙切齿:“忒嚣张!此獠必定有秘密。” 说完话只见杨玄奖一路回到尚书府,来到了杨玄感闭关之地,只见杨玄感盘坐在竹林内,头顶一颗龙珠闪烁着淡淡金黄色光泽,将其周身笼罩住,犹若穿了一层金黄色的纱衣。 “大哥,那朱拂晓讹了咱们五十万两白银,此事决不能善罢甘休。何时派人去将此獠斩杀,夺回我杨家银子?”杨玄奖看着杨玄感头顶的龙珠,眼睛里露出一抹羡慕,低下头道了句。 “朱拂晓乃金科状元,上面一直盯着呢。弄死朱拂晓,就等同于直接与天子决裂。朱拂晓好杀,但天子的怒火难扛啊。”杨玄感叹了一口气,收回龙珠转身看向杨玄奖: “不是叫你去镇守洛阳城门吗?怎么跑回来了!” “那朱拂晓有问题!有大问题!我就从未见过哪家寒门,敢这般无视权贵,和勋贵死磕到底的。”杨玄奖盯着朱拂晓: “尚书府第一次被盗时,朱拂晓进入过尚书府别院。柴家被盗时,有人看到过朱拂晓出现在荥阳城。宇文家被盗时,朱拂晓与宇文成都起了冲突。这次咱们尚书府又被盗了,恰巧为了给朱拂晓凑齐银子,暴漏了那五家别院。”杨玄奖看着自家大哥: “天下间哪里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确实没有这般巧和的事情,此事必然与朱拂晓有所牵扯。或许与他背后的青牛观,也脱不开干系。若是青牛观出手,三位宗师的力量,咱们别院中的那些人手还当真挡不住。”杨玄感若有所思。 “只要将朱拂晓拿下,送入应天府大牢,不怕他不开口。”杨玄奖冷冷一笑。 “朱拂晓身上牵扯的干系太大,我尚未炼化龙珠,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杨玄感眯起眼睛: “况且,好歹也是金科状元,没有证据如何拿人?” “就算你拿人了,眼下不曾找到银子的踪迹,若朱拂晓当真是硬骨头,你又能如何?”杨玄感拍了拍杨玄奖肩膀: “朱拂晓不值得重视,值得重视的是其背后势力,还有被盗走的银两。” “你派人日也盯着他!光明正大的盯着他!我就不信这小子能坐得住,除非是他当真没有盗取银子,否则早晚要花出来。”杨玄感道了句。 杨玄感深信,那批财物一定藏匿在洛阳城中,只是洛阳城权贵太多,却不好搜查。 朱拂晓一路径直向小筑回转,路上便看到那五个明晃晃的哨子,在远处光明正大的盯着自己。 “杨玄感这厮有点意思!”朱拂晓坐在马车内,感受着远处的生命磁场,陷入了沉思之中:“可惜,你们没有证据。” 荥阳地界 伏波湖 杨素身披斗笠,做老农打扮,一路径直登临岛屿。 “什么人,此乃伏波湖地界,不可擅闯。”有伏波湖的探子遥遥看到杨素踪迹,连忙上前呵斥一声。 “我要见单雄信。”杨素递上了一份书信。 那小头目虽然看不到杨素面孔,但见对方递上帖子,也不敢多说,转身向着岛内跑去。 伏波湖内 单雄信盘坐在大堂内,胸前一道璀璨金光汇聚,化作了一个荔枝大小的珠子,不断迸射出一道道玄妙气机,被单雄信吞入口中。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大当家,门外来了个人,说是拜访大当家。小人见对方气势不凡,不敢怠慢,所以递上帖子。” 听着门外声响,单雄信胸前金光散去,化作了一道流光没入其口鼻之间,然后睁开眼,有一道真龙虚影在其眼底咆哮而过。 “你小子眼力最好,能被你说不凡的,定然非寻常人。将书信拿过来吧。”单雄信道了句。 听闻此言,小头目自门外推门而入,递上了手中的文书。 单雄信接过文书,拆开后一愣,然后面色阴晴不定:“来者是何面貌?” “周身黑袍笼罩,看不真切。”小头目连忙道了句。 听闻这话,单雄信略作沉吟,过了一会才道:“速速请他进来,不可怠慢了贵人。” 小头目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黑袍人走入大堂,一眼就看到了端坐中央的单雄信:“单雄信,咱们可是又见面了,如今你竟然在伏波湖闯下好大家业。” “想不到堂堂尚书府令竟然亲自来我这贼窝。”单雄信站起身,对着杨素起手一礼。 “莫要多礼,老夫今日来此,是与你一起谈买卖的。”杨素叹了一口气。 “什么买卖?”单雄信愕然。 “我要与你联手,夺取张须驼手中的龙血。”杨素看着单雄信。 “尚书令大人莫非是在开玩笑?那龙血对你有用?”单雄信眼中满是不解。 “对我无用,但是对我儿有用。你曾经沐浴龙血,应该知道龙血对于炼化龙珠,有着怎样的助益。”杨素叹了一口气。 ps:推荐一本书《申公豹传承》 正文卷 第两百九十三章 咒杀杨素 “张须驼不是那么好杀的!尤其这厮手中有一把不知来历的古弓,此弓可破甲、生风雷,就算宗师也要退避三舍。我虽然夺得龙珠,但尚未完全炼化,怕也不是那张须驼的对手。”单雄信看着杨素: “你虽然与我有大恩,但我断无为你送命的道理。” “若请翟让出手呢?合你我之力,一道围杀此人。”杨素目光灼灼的看着单雄信:“张须驼携带陛下密旨而来,就是为了对付瓦岗山的盗匪,为了你们这两颗龙珠而来。若等张须驼站稳跟脚,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应该知道。” 单雄信闻言不语,他当然知道,一旦被张须驼站稳跟脚,会有什么可怕的下场。 “我去见翟让。”单雄信略作沉吟,然后看向杨素:“张须驼以阴阳之境,凭借那古弓却令宗师也要退避三舍,决不能叫其在荥阳城扎根下来。” 单雄信与杨素分别,一路径直上了瓦岗山,然后面见翟让。 现如今瓦岗山气势如虹,基业与当年相比,越加不同凡响。 尤其是自从翟让夺得龙珠,返回瓦岗寨之后,整个瓦岗寨气势如虹。 翟让与单雄信会面半日,然后叫上李密,三个人一道下了瓦岗山,与杨素一起向荥阳城外的一座山谷中行去。 “此地便是设计伏杀张须驼的最佳之地,四位宗师出手,在有两颗龙珠加持,张须驼必死无疑。”杨素想要夺取张须驼手中的龙血,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功课:“算来再有半日,张须驼与麾下精锐便可赶来,咱们动手布置陷阱吧。” 杨素与李密等人都没有多说,一声令下纷纷出手,开始在地上设置绊马索、陷阱。 又过半日,马蹄声响,有数十人马飞奔而来,当先领头的正是大隋名将张须驼。 绊马索、陷马坑建功,一群马匹在地上翻滚,张须驼此时纵身而起,自马背上跃起,腰间长刀已经出鞘:“大胆,何人胆敢劫掠朝廷命官?” 下方数十亲卫已经随着马匹翻滚成一团,根本就无法反应,眼下的危机只能依靠张须驼自己。 没有回应张须驼的话,只听得破空声响,四位宗师联袂而来,刹那间峡谷中血流成河。 面对宗师级别的人物,散乱成一团乱麻的士兵难堪大用,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至于说张须驼,待看到那冲来的四位宗师,便已经心中知晓不妙,连忙转身去寻马背上的弓箭。 可此时马匹翻滚成一团,早就受了惊吓,那里给张须驼反应的时间? 面对宗师之境的武者,张须驼虽然已经练就阴阳,距离宗师只差一步,但这一步就是天地云泥之别,不堪一击。 不过盏茶时间,峡谷内再无生机,唯有一片血腥的泥泞。 杨素来到张须驼身边,手掌伸出探入了张须驼怀中,摸索一阵后,果然自其怀中掏出一只玉瓶。 打开一看,异香扑鼻,两颗金黄色的丸子在瓷瓶内闪烁着淡淡金光。 “张兄,当年你我一道南征北战,也算过命交情,今日之事却怪不得我。瓦岗乃老夫为了对付朝廷、牵制朝廷精力的最大后手,瓦岗山不能灭。”杨素看着周身筋骨寸寸断裂,五脏六腑已经被震碎的张须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再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龙血丹你既然得了,却不好生消受,非要到处乱跑,却怪不得我了。” 说完话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张须驼模糊的视线内。 “可惜了!”翟让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张须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不该来瓦岗!” “尚书公,今日后那独孤月的人情,可算是了了。”翟让看向杨素的背影,目光落在龙血丹上,却并不曾动手。 “自此后你我再不相见。”杨素背对众人摇了摇手,正要就此离去,忽然脚步一顿,然后身躯猛然僵硬住,然后口中喷出一口黑血,下一刻周身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黑色。 然后杨素身躯一软,栽倒在地。 看着杨素翻倒在血泊中的背影,正要离去的翟让等人不由得一愣。 “杨素在玩什么把戏?莫不是杀了张须驼还不满足,想要夺取你我的龙珠不成?”看着栽倒在地的杨素,单雄信顿时变了颜色。 “不对,尚书公的气机正在飞速消散,绝不是玩笑。”李密已经化作了黑暗生物,对于生机感应最为敏锐,即便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也能听到对方血液流动的声响。 可现在杨素的心跳声竟然停止了。 随即连忙上前,趴在了杨素的身前,将其扶起来:“尚书公,你怎么了?” 别人可以不管杨素死活,但是李密不行。李密与尚书公杨玄感之间,可是有秘密隐藏,二人关系亲近,绝非寻常。 “不好了!尚书令死了!”李密变了颜色,对着单雄信与翟让喊了句。 二人闻言看着被翻过来的杨素,那铁青的面孔,断绝的呼吸,俱都是心头一愣:“杨素玩什么把戏?” 心中提了戒备,然后龙珠护体,一道上前围了过来,细一遍查,杨素整个身躯此时都冷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先前还好好的,莫不是遭受了张须驼临死反扑?”翟让愕然的道了句,不动声色的将翻在地上的龙血丹给收了起来。 “麻烦大了!威震天下的尚书令竟然死在这不知名的峡谷中,绝对是捅破了天的大事,咱们赶紧走,决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单雄信大脑飞快转动,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此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祸事到了! 杨素就算与天子再不和,堂堂大隋尚书公也绝不该死在这里。 此时杨素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接下来等候众人就是朝廷疾风骤雨,以及朝廷大军的围剿。 朝廷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翟让变了颜色,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李密也是面色变了,略带犹豫之后,将杨素放在地上,紧随二人脚步离去。 “杨素怎么死的?”三个人奔出山谷,略微放松心神,单雄信忽然问了句。 “莫不是中了天罡之毒?”翟然问了句。 “不可能!尚书公修为绝顶,已经秋风未动蝉先觉,谁能用毒害的了他?”李密连连摇头否决:“不过,现在麻烦大了就是了。” 确实麻烦大了! 不论瓦岗山,还是伏波湖,等候众人的将会是朝廷疾风骤雨的打击。 就在三人离去不久,浑身筋骨尽断的张须驼,手指轻轻颤抖,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自领子上扯下一个小小的蜡丸,然后塞入口中嚼碎。 刹那间生机流转,甘露之下张须驼断裂的身躯迅速痊愈,创伤在飞速愈合。 “好险,多亏了那小子的灵药,老夫早做了准备。”张须驼猛然翻身坐起,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等全部恢复,整个人已经踉跄着奔出峡谷,向远处山林逃去。 洛阳城 小筑内 朱拂晓手中拿捏着一个稻草人,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之色:“怪哉,杨素不在洛阳城内坐镇,这等关键时刻,居然还有心思跑到洛阳城外?” “简直天助我也!这回就叫你悄无声息的死在外面。” 说着话只见朱拂晓攥住了稻草人脑袋,然后口中念诵魔咒,接着铺天盖地的黑暗之力侵袭着稻草人,只见那稻草人的身上流出了黑血。 黑血沾染了朱拂晓手掌,朱拂晓面不改色,口中继续念咒,然后忽然一团火光闪烁,将那稻草人烧的干干净净。 一切风波,似乎就此止歇。 瓦岗山中 翟让与李密分别,然后翟让回到自家屋子内,只见身躯婀娜,靓丽多姿的独孤月,正怀抱一三岁大小的孩童,静静的站在屋子前,看着远方的云海不语。 “夫人!”翟让回到山寨,对着那女人叫了一声。 “夫君回来了。”独孤月转身看到翟让,不由得面露笑容,将手中孩童递了过去。 “爹爹!”孩童虎头虎脑的叫了声。 “乖儿子,看爹这回为你带来了什么好处。”翟让拿出两颗龙血丹,轻轻塞入了孩童口中:“乖儿子,赶紧张嘴。” “整日里都给孩子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孤独月看着那金黄色的丸子,露出一股不满之色。 “你知道什么,这可是无上神药,能为我儿筑下武道根基的大药。”翟让将丹药塞入孩童口中,眼神里满是笑意的逗弄着孩童。 独孤月上下打量着翟让,见对方嘴角虽有笑容,但眼底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阴霾:“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 “天大的麻烦事,尚书公杨素死在了荥阳城。”翟让叹了一口气。 “什么?”独孤月花容失色,惊得身躯颤抖:“尚书公怎么会死在荥阳城?你可莫要吓我。” “我吓你作甚。”翟让叹了一口气:“就在刚刚,我亲眼所见。” “谁杀的他?”独孤月追问了句。 “若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我也不会如此忧愁!”翟让无奈的一叹。 正文卷 第两百九十四章 翟让算计 “张须驼与杨素皆是庭中一品,却死在了荥阳这麽个不起眼的小山坳里。此事传出,朝廷震怒,必定是一场滔天大祸。瓦岗虽然高手无数,但朝廷当真较起真来,谁也没有好日子过。”翟让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不知岳父大人可否代为周旋?” “这等祸事,谁敢出头?”独孤月摇了摇头:“不然咱们弃了瓦岗山基业,凭夫君的宗师本事,到哪里不能立下一番基业?等你彻底炼化龙珠,那时普天下谁还敢与咱们为难?”独孤月此时已经起了舍弃基业的念头。 她出身于大家族,是个有见识之辈,自然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只要翟让还活着,凭他的宗师修为,想要拉扯出一番基业,并不是太难。 “也未必没有转机。”翟让眯起眼睛:“瓦岗山可不单单是我翟让的瓦岗山,五姓七宗那个不曾在瓦岗山中下了心血?岂能叫朝廷轻易摧毁?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替咱们周旋。” “倒不如将李密推出去,叫其为咱们挡住风雨。”翟让目光转动,露出一抹心动之色:“只是不知李密肯不肯。” “我儿刚刚吞服金丹,你且去安抚他休息,我去见军师贾雄,有要事相商。”翟让一路上脚步匆匆,径直到了贾雄的房门外。 贾雄作为翟让军师,在瓦岗山中有独门院落。 此时庭院内烟火缭绕,贾雄正在院子中炼丹。 见到单雄信走来,贾雄连忙一礼:“大当家!” “军师倒好雅兴,不知是在炼制什么丹药,叫咱们也跟着开开眼界。”翟让闻着空气里的香气,目光中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炼丹乃是小道,又岂能入了大当家法眼?当家的如今有龙珠在身,造化无尽,这才是真叫羡煞人也。”贾雄不着痕迹的将丹炉之事打趣了过去。 “今日来此,是有事要和军师商议。”翟让看着贾雄,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 “不知是何事,还请大当家示下。”贾雄闻言面色一正。 “大将军张须驼与杨素死在了咱们瓦岗山下的一座小山头。”翟让叹了一口气。 “什么?”贾雄变色。 翟让也不隐瞒,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天大的祸事!天大的祸事!两位一品大员葬身瓦岗地界,朝廷必不肯善罢甘休,就算五姓三宗也没有理由阻挡陛下的怒火。瓦岗山危在旦夕,怕难以承受得住朝廷的怒火。”贾雄面色变了: “当家的现在有何打算?” “我欲要闭关炼化龙珠,唯有炼化龙珠,才有资格逆转乾坤,败退朝廷大军。”翟让看向贾雄: “我知军师与李密有交情,李密乃我瓦岗山第二位宗师。本寨主欲要拜李密为瓦岗山二当家,自立一军,独占山头。军师觉得如何?” 贾雄闻言面色变了变,低垂眼帘心中无数念头飞转:“大当家是想要将李密推出去挡劫?” “然也!李密本事不错,在宗师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否则单雄信早就将其斩杀了。若是叫李密开一山头,招兵买马,与朝廷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山寨的势力得以保存,这才是最大的谋划。”翟让道了句。 “可大当家想过没有,万一李密当真挡住了朝廷大军,而且还收拢了一大批手下呢?到那时尾大不掉,与大当家分庭抗礼,瓦岗山岂不是一分为二?”贾雄看向翟让,有点怀疑翟让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这等事情也做得出来? 要知道李密可并非光杆司令,在瓦岗山中是有追随者的。 当初你如何战胜单雄信的,难道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要不是那莫名其妙的天雷相助,你能夺下瓦岗山的基业? “天子屠龙,未来天下形势变幻莫测,将李密推出来顶着,本当家的隐藏在幕后坐观天下风云。先生之前不是说,真龙出世之前,必定会有潜龙开道吗?而李密就是那条替本当家开路的潜龙。”翟让目光灼灼: “至于说李密反噬?先生不知龙珠有多强大!” “若那李密也获得龙珠,我自然会对其忌惮到极点,可偏偏此獠不曾获得龙珠。有龙珠在身的宗师,与没有龙珠在身的宗师,那是两个境界!”翟让声音里满是得意: “只要叫我炼化了龙珠,就算李密当真将瓦岗山上下所有兄弟都拉拢了又能如何?本寨主依旧可以横推下去,拨乱反正。” “大当家心中有数就好。”贾雄听闻翟然这么说,也就不在相劝。看翟让此时的状态,明显是蜜汁般自信,对于他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 若按照原本历史,贾雄身为翟让军师,见翟让难成大器,所以转投了李密,将瓦岗山大好基业送到了李密手中。 可现在自从贾雄看到过翟让得天雷相助,成为了老天爷的崽之后,贾雄当真是一颗心都扑在了翟让身上,认定翟让乃是天子,用尽心思辅佐。 不过他没有龙珠在手,不知道龙珠的玄妙,但是见翟然如此信誓旦旦,也就不在多劝,免得引起翟让厌恶。 “不知李密肯不肯做这出头鸟?”翟让有点担心,李密又不是傻子,岂会拿自己的命为瓦岗山挡劫? “这是阳谋,不怕李密不答应。”贾雄深深的看了翟让一眼:“只要大当家有信心事后拨乱反正就行。” 贾雄如何不了解李密的野心? 这是一个李密逆袭,光明正大掌握瓦岗大权的机会,在瓦岗山中招兵买马的机会。 “哈哈哈,先生尽管去办。区区李密,难成气候。”翟让吩咐了句:“本当家这就去闭关。不炼化龙珠,绝不出关。” 说完话翟让转身离去,留下贾雄面色迟疑不定的站在庭院内,许久后猛的一跺脚,方才转身走了出去,身形消失不见了踪迹。 李密的屋子内 此时李密正坐在屋子内吃酒,心中思忖着白天的事情:“瓦岗山地界即将成为风口浪尖,此地不能久留。朝廷大军要不了多久就会杀到,不论宇文成都也好,还是那大内禁军也罢,都绝不是瓦岗山能抵挡的。” 他虽然在瓦岗山中蛰伏了几年,但瓦岗山并非他的基业,所以对于瓦岗山毫无感情。 “李兄。” 就在李密心中念头闪烁之时,门外传来了贾雄的声音。 “军师,你怎么来了?”李密一双眼睛看向门外,目光中露出一抹诧异。 “今日是有一件大喜之事,前来通知李兄。”贾雄面带笑容的走入屋子内,也不客气,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什么好事?”李密诧异道。 “眼下尚书公与张须驼葬身于荥阳,大当家开口了,叫你可以立下山头,壮大咱们瓦岗山的力量。代价就是为咱们挡住朝廷征剿的大军。”贾雄笑眯眯的看着李密。 他知道,这个条件李密绝对抵抗不来。 瓦岗山是哪里? 瓦岗山是天下间最大的绿林汇聚之地,李密想要施展抱负,就离不开瓦岗山。 君不见单雄信败走之后,也是迟迟不肯离开瓦岗山地界? 只有在瓦岗山,盗匪才成了气候,可以与官府叫板。 出了瓦岗山,盗匪被官家压得依旧是抬不起头来。 “大当家这是想要我拼命啊!”李密闻言沉默一会,方才忽然道了句。 “是呀,大当家就是要你为瓦岗山拼命。给你瓦岗山钱粮、兵权,就问你拼不拼?”贾雄笑眯眯的道。 “有个条件。”李密没有拒绝,而是提出个条件。 “说说看。”贾雄道。 “我要红尘三侠在我账下听令。”李密道了句:“若答应我这个条件,倒也罢了。否则,还请大当家另请高明。” 只有同为吸血鬼,才会知道吸血鬼有多么可怕。 月华之下,堪称是不死不灭的怪物。 李密身为吸血鬼,除了火焰之外,还没有碰到过什么克星。 三位宗师,凭借地利险要,足以挡住千军万马。 而且红尘三侠背后,是单雄信的残余势力。若能接收,当可为李密省下不知多少苦功。 “好!”贾雄拍掌断绝:“就答应你。只是能不能指挥得动红尘三侠,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说完话贾雄传了句:“请红尘三侠过来。” 门外侍卫领命而去。 山下 李靖看着红拂:“军师怎么叫咱们前往李密哪里?莫不是李密那厮要耍什么幺蛾子?” “且去看看就知道了。左右瓦岗不过是咱们暂时栖息之地,若有不满,直接舍了基业离去就是了。”红拂冷笑:“凭咱们现在的本事,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三妹说的是,凭咱们现在的本事,自己立个山头,也不会比瓦岗差!”虬髯客道了句。 不多时红尘三侠自山下来,遥遥看到了李密与贾雄。 “军师!”李靖三人抱拳一礼,面色不善的看了李密一眼。 “大当家有令,红尘三侠前往李密账下听令,不得违背。”贾雄说了句。 “尊令!”三人面无表情的道了句。 正文卷 第两百九十五章 天塌了 贾雄见红尘三侠应下,转身看向李密:“蒲山公,人我是帮你调过来了,能否得到红尘三侠的倾力相助,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李密点点头:“军师请便。” 见到李密送客,贾雄也不多留,只是转身便走。 待到贾雄走远,李密一双眼睛看向了李靖与红拂,然后目光落在了虬髯客身上:“张兄,我与他二人有些话说,还请张兄给个方便。” 虬髯客看了李靖与红拂一眼,点点头走出门外候着。 “李密,叫我夫妻来此,有何贵干?”李靖没好气的问了句:“你可千万莫要耍什么诡计,咱们可不怕你。” “你我现在都是吸血鬼,属于同一种族,都是这世上的异类,还有比咱们三个更亲的吗?我又怎么会耍手段害你们?”李密摇了摇头: “今日邀请你二人来此,是想与你二人联手,咱们一起打下个基业。” 说到这里,李密目光凝重道:“咱们三个以吸血为生,一旦传出去,为天下所不容。你我想要光明正大的吸血,非要开创一番基业为掩护不可。” 李密此言落下,李靖与红拂面色变了变,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洛阳城 才咒杀杨素,一道圣旨降临,将朱拂晓调入了翰林院,做一个翰林院的编修。 每日里整理一番翰林院内书籍,亦或者是修葺孤本,抄录文章、圣旨等等,倒也轻松自在。 至于说小说中的刁难,倒是没有。 能进入翰林院的,都是寒门士子,大家报团取暖。朱拂晓虽然得罪了洛阳所有权贵,但与众位寒门士子并无恩怨,大家顶多只是不敢深交罢了。 至于说为难? 谁不知道朱拂晓是入了天子法眼,翰林院内寒门士子靠的就是陛下赏识,哪个敢得罪朱拂晓? 所以进入翰林院后,朱拂晓只是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并不曾遭受刁难。 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只是不知道杨素跑去荥阳做什么了。”朱拂晓嘀咕了句:“也不知道朝廷多久能听到杨素死亡的消息。” 第三日之时 洛阳城门前 一道浑身是血,踉踉跄跄的人影骑着快马,自洛阳城外直接冲了过来。 “大胆,此乃洛阳皇城,不可纵马奔驰,还不速速下马!”眼见张须驼骑着烈马奔驰而来,洛阳城守卫呵斥一声,拦截上去。 “箻~~~” 马蹄扬起,张须驼犹若血葫芦般,直接跌落在地:“我乃荥阳太守张须驼,我要见陛下!” 话语落下,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那看守城门的校尉看着浑身染血的张须驼,顿时心头一惊:“天大的祸事!” “你们几个龟孙还愣着干甚,还不速速与我一道将张太守抬着去太医院。不对……你们抬着张太守去太医院,我去入宫禀告陛下!”校尉对着众位手下呵斥了一声。 浑身是血的张须驼冲入了洛阳皇城,被守门的洛阳官差发现,然后一场惊天动地的地震,席卷了整个上京城。 张须驼被侍卫送到太医院后,整个太医院外人头攒动,满朝朱紫纷纷汇聚而来,太子与各路群臣尽数汇聚于太医院外,等候太医院的诊治。 大内深宫 杨广正在闭关,应天殿内金光流转,三颗龙珠闪烁,围绕着杨广不断转动。 “来者何人,为何在大内奔跑?”宇文成都在应天殿前当值,遥遥的看着快步而来的宫中内侍,呵斥了一声。 “天宝将军,天大的事情!荥阳太守张须驼半路遭人偷袭,如今正在太医院抢救,据消息说,怕是醒不来了!”内侍满头大汗,对着宇文成都道了句。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宇文成都骇然失色。 张须驼官居一品,竟然被人袭杀,这简直是震动天下的大事! 就像后世某位中央部长被人暗杀,简直连天都能捅破了! “陛下正在闭关……”宇文成都转身看着大殿内缭绕的金光,眼神里满是凝重,随即咬了咬牙:“这等天大的祸事,就算拼着掉脑袋,也要将陛下给请出来。” 然后来到了大殿外,面色恭敬道:臣宇文成都恭请陛下出关,现有十万火急之事禀告。” “何事?” 许久后,大殿内金光收敛,才听杨广沉稳的声音传来。 太医院外 当怒气冲霄的杨广赶来之时,太医院外群臣已经汇聚于一堂。 “陛下!”群臣纷纷见礼。 “来人,速速查明究竟发生了什么!”杨广对着侍卫呵斥一声,然后就见侍卫快速离去。 打发走侍卫,杨广面色阴沉的站在太医院外,整个人的目光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机:“麻烦大了!” 敢对朝廷动手,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若叫朕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定要将其千刀万剐。”杨广声音里充满了冰冷。 群臣站在一边小声议论纷纷,看着面带怒色的杨广,随即低头不敢言语。 张须驼可是堂堂一品大员,竟然遭受这般劫难,那贼人果然胆大包天,将这苍穹都要给捅破了。 吱呀~ 一声响动,屋门打开,十几个太医面色如土的自门内走出。 “如何了?张太守可曾醒来?”杨广连忙上前问了句。 众位太医身躯瑟瑟,纷纷跪倒在地,那太医令哭丧着脸道: “陛下,张将军遭受重创,五脏六腑皆已经生机微弱,功能近乎丧失,全靠一股奇妙的生机吊着,只怕那生机消散,就是张太守命丧之时。这般伤势,绝非凡人能够医治,还请陛下恕罪啊!” “陛下,张将军筋骨寸寸断裂,五脏六腑被人生生震碎成几瓣,此等伤势就算医圣仲景、扁鹊来了,也只能干瞪眼啊!” “陛下,非臣等不尽心尽力,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此等伤势已经非凡药可救治!” “……” 众位太医汗如雨下,跪伏在地不断叩首乞饶。 “混账,朕养你们有何用?”杨广闻言大怒,眼神里满是火气:“来人,给这将这群废物拖下去……。” “父皇止怒,众位太医已经尽力,不可苛责。”却见杨昭一步上前跪倒在杨广脚下:“儿臣举荐朱拂晓,此人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通,若将朱拂晓唤来,必定能将朱拂晓救活。” “朱拂晓?”杨广一双眼睛看向太子,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太子的周身气机不对劲:“皇儿,你这?” “父皇,孩儿脱胎换骨洗毛伐髓,便是朱拂晓施展的手段。”杨昭连忙道了句:“孩儿暗疾尽去,现在恢复了。” “果然如此?”杨广闻言顿时眼睛亮了。 杨昭恭敬道:“是朱拂晓出手。” “速传朱拂晓!”杨广吩咐了句,然后拉着杨昭手臂来到一边,目光灼灼道:“说说,怎么回事?” 朱拂晓在翰林院打扫书籍,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喧哗,伴随着急促脚步声响,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天蓬!天蓬!宫中有人来了,宣你去见驾。” 朱拂晓闻言一愣:“也不见有什么事,见驾作甚?” 心中奇怪,却也放下手中事情,赶紧走了出去。 “你就是新科状元朱拂晓?”门外站着两个汗水打湿的士兵。 “就是在下……” “随我来!” 不等朱拂晓说完话,二人一左一右,架起朱拂晓便往外走:“没时间和你解释,赶紧上车吧。” 二人将朱拂晓塞入车中,然后拼了命的驱赶马车,在洛阳城中奔驰。 亏得是权贵居住之地,街道宽敞,乃是青石铺就。 上了车后,才见一个侍卫擦着额头汗水:“朱大人,咱们兄弟失礼了,今日之所以无礼,实在是陛下传召,此乃十万火急之事,不敢有丝毫耽搁。” 一边解释着,马车已经到了太医院外,然后停了下来,侍卫看着朱拂晓:“大人上我的背上,咱们快快去吧。” “不必,你二人在前面带路就是,我的速度并不慢。”看着侍卫身上打湿的汗水,朱拂晓推辞了句。 侍卫见此不再多说,免得啰嗦了耽搁时间,只是道了句:“朱大人一定要跟紧了。” 说完话二人绝尘而去,速度奇快无比,不比后世的运动员差。 朱拂晓轻轻一笑,魔法加身,犹若落叶般,紧随在侍卫身后。 见到朱拂晓动作,侍卫眼睛亮了,然后又快了一筹。 待到太医院外,朱拂晓遥遥的便看到了火烧火燎的太子杨昭,以及那面色阴沉的满朝文武。 “莫要多说,随我来吧。”杨昭二话不说,直接拉起朱拂晓的手,向着太医院内奔去。 同一时间 一批批烈马奔驰出了洛阳城,沿着张须驼所过之处,终于发现了伏杀之地,看到了尚书公杨素的尸体。 “天大的祸事,尚书公杨素竟然死在了这里,简直是天大的祸事!”左右翻看打量一番,不论如何辨认,都是杨素的尸体后,那追查的士兵吓得腿都软了。 这可是尚书令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令! 今日死了杨素,明日是不是要死天子? 天真的塌了! 正文卷 第两百九十六章 太阿倒持 天真的塌了! 当杨素尸体被运回上京的时候,整个上京城都被一股恐怖的阴云笼罩。 杨玄感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杨素尸体,跪倒在杨素身前,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此时杨素的身前衣衫已经揭开,一道道恐怖狰狞的疤痕,在其胸口纵横交错。 杨广站在台阶上,一双眼睛看着杨素尸体,目光中满是复杂。 他与杨素斗了七八年,可谁能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收场? 念及往日里与杨素的恩情,杨广此时也不由得悲从中来。 当年若无杨素鼎力相助,他是绝无机会登临大宝的。 只是后来二人因为权力争夺,方才反目成仇而已。 人死如灯灭,伴随着杨素死亡,杨素的党羽也轰然倒塌,这一场争斗也就此终止。 终究是他杨广胜了! 看着跪伏在地的杨玄感,杨广幽幽一叹:“玄感,还需节哀。” 伴随杨素的死亡,争斗落下帷幕,他与杨玄感之间的矛盾,也在杨素死亡的那一瞬间就此消弭。 “陛下,还请为我父亲报仇!我父亲死得冤枉啊!”杨玄感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悲凉。 “仵作可曾查验尸体?”杨广问了句。 “陛下,尚书公的伤势有些奇怪。”大理寺的仵作走上前来:“尚书公临死前的表情、身上的扭曲肌肤,分明是被火烧死的。但却没有任何焚烧的痕迹!还有,尚书公身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恐怖狰狞,好像是自己裂开的一般,但实际上却并无外部之力……” 说到这里,口中嘀咕着:“诡异!着实是诡异的很。” 杨广一双眼睛扫过朝中面色悲愤的群臣,然后略做沉思: “瓦岗!好一个瓦岗!朕若不施展雷霆手段,还真以为朝廷拿他没有办法。” 随即天子一纸诏书下达: 山西巡慰大使李渊,合同天宝将军宇文成都,上将军韩擒虎,合计二十万兵马,向瓦岗山压了去。 太医局内 朱拂晓慢慢收回手掌,看着伤势恢复如初的张须驼,慢慢的出了一口长气:“谁知道,命中的劫数没到,反倒是横生变数。这或许是蝴蝶效应吧?” 凭他的甘露,就算死了七天内的人也能救活,更何况张须驼还被体内甘露吊着一口气? “有点意思!” 朱拂晓沉吟一会,然后方才看向张须驼:“太守大人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陛下还在外面等着呢。” “唉,老夫宁愿长睡不醒,出了这般大岔子,该怎么和陛下交代啊?”张须驼慢慢坐起身,眼神里满是无奈。 他能和陛下说:是杨素刺杀了他吗? 当初最后与杨素交手之时,他就已经认出了杨素的底细。可是一旦说出来,那就意味着天子与杨素彻底撕破面皮,双方再无回旋余地。 但现在听着门外天子的怒吼,百官的愤怒,他能怎么办? “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尚书公杨素都死了?”朱拂晓问了句。 “杨素死了?怎么死的?”张须驼闻言愕然。 “不知道,只是来的时候听人说,尚书令被人给害死了。”朱拂晓道了句。 张须驼闻言一愣,然后陷入了沉思,许久后才道:“这次多亏小兄弟的救命灵药,活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但有吩咐,老夫绝不推辞。” 朱拂晓摇了摇头:“张公与我有恩,当初滕王阁错非张公仗义出手,李大家不知会惹出多少麻烦。在下一直想要回报太守,今日可算叫我找到了机会。” 张须驼还要说,门外杨昭听见了屋子内动静:“可是张太守醒了?” 张须驼与朱拂晓对视一眼,然后起身打开门走出去:“见过太子殿下。” “朱翰林果然神通广大,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神通。张太守既然醒了,那就随我去见陛下吧!很多疑问,唯有张太守才能解开谜题。”杨昭打量着张须驼,见其果然转危为安,而且伤势尽数复原,不由得嘴角翘起,赞了朱拂晓医术一声。 “殿下,不可!万万不可!此次事情牵扯太大,还请殿下将陛下请来再说。很多事情,人前不好多说。”张须驼对着太子杨昭道了句。 杨昭是个聪明人,闻言点点头:“随我来吧。”然后看向朱拂晓:“朱翰林且先回去,朝廷封赏自会送达。眼下朝中一片忙乱,却顾不得你了。” “张太守与下官私交甚笃,不敢要朝廷封赏。”说完话朱拂晓告辞离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张须驼叹一口气:“老夫这次能回来,多亏这小子的手段。否则这条老命要交代在哪里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杨昭皱眉看向张须驼。 御书房 杨素背负双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身前的张须驼:“你是说尚书公杨素亲自去刺杀你?” “尚书公的尸体无故出现在哪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而且交手之时,臣已经认出了尚书公的气机。”张须驼此时已经换了衣衫,单膝跪倒在地:“还请陛下降罪,是臣将这遭差事办砸了,就连龙血丸都被人给抢了去。” “杨素这逆贼死不足惜,朕恨的是区区瓦岗逆贼,也敢挑衅大隋天威。若不施展雷霆手段,朕如何威慑天下?”杨广背负双手: “这逆贼好大胆子,亏得他已经死了,否则朕非要将其抽筋扒皮不可。” “杨素虽死,但收尾工作才是重中之重。”杨广眯起眼睛:“那杨素有龙珠护体,怎么会就这般死了?” “当初交手之时,不见尚书公身上有龙珠出现。”张须驼回了句: “定是在杨玄感身上。不知陛下如何处理尚书公的家眷?”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杨素已死,区区杨玄感又能掀起多大风浪?朕若逼得急了,动手太过于明显,传出去反倒是不好。且容那杨玄感活一段时间!”杨素思索着道: “你经历生死大劫,精气神有了蜕变,距离衍生出罡气不远了。朕赐你蛟龙血,你在宫中突破宗师,再去为朕办事。” “臣谢过陛下恩典。”张须驼闻言面色激动。 “对了,朱拂晓那厮的医术,当真有如此神奇?”天子忽然问了句。 “不可思议。”张须驼沉默许久,方才道了句。 朱拂晓走出太医局,就看到杨玄感扑在杨素身上哭啼,声音悲切凄凉。 朱拂晓站在人群外,看着杨素惨烈的尸体,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那杨素的尸体是被他给烧死、撕裂的,虽然没有伤痕作用于杨素肉身,但却显现于其精神之中。 “斗气乃精气神三宝的凝结,是杨素的本源气机,记录着杨素的所有生命信息,与杨素的生命息息相关,所以我才能一击建功,咒死一位宗师。若换成杨素衣衫、血肉、发丝,顶多是叫他吃一点苦头罢了。”朱拂晓看了一眼杨素的尸体,虽然没有火烧,但杨素整个人却露出火烧般的痛苦: “便如杨玄感一般,可以叫他日日夜夜不能安眠,但绝无可能将其咒死。现在杨玄感有龙珠镇压,那血脉之力也发作不得。不过血脉之力之所以发做不出来,不过积蓄的力量不够大罢了。” 就像是一个高压锅,压得时间越长,里面的气体力量也就越强,一旦爆发出来,威力也就越大。 反倒是不如叫那股力量时不时的宣泄一下,泄掉‘高压锅里面的压力’。 “不知道我的甘露能不能将杨素救活,须知杨素还没有死七天呢。”朱拂晓嘀咕了句:“不过,杨素的尸体到可以利用一番。” 看了一眼人群,朱拂晓转身离去。 杨素身死,接下来等候众人的就是隋天子清算。 杨素党羽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今日之后,世上再无人能在朝堂上与天子抗衡。 朱拂晓回到自家宅院,小妹朱丹正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玩耍,捕捉着秋后蚂蚱。 “哥,今天白日有人给你送来一份书信。”朱丹自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朱拂晓。 朱拂晓拆开书信,然后面色铁青,瞳孔不由得一缩,愤怒的骂了声:“糊涂!” 书信是李靖送来的,叙说了瓦岗的变故。 翟让竟然畏惧朝廷围剿,让权给李密,顿时叫朱拂晓火冒三丈:“糊涂啊!” 李密是什么? 他是吸血鬼!以操控血液而堪称诡异的吸血鬼,朝廷大军再厉害,能挡得住化身万千不死不灭的李密吗? 翟让这是太阿倒持,主动将权柄送到了李密手中。 “糊涂至极!”朱拂晓骂了一声,仔细的盯着书信中的每个字眼:“亏得我提前布下后手,李靖成为了我的下属,否则只怕事情麻烦大了。” “李靖虽然被我手段控制,但绝不会真心臣服于我,暗地里没准会和李密勾结在一块。我的死亡魔法能克制他的身躯,但却无法操控人心!”朱拂晓此时整个人一团乱麻: “多事之秋啊!” 说完话手中火光升腾,将那书信化作了灰烬。 正文卷 第两百九十七章 封印真灵 翟让脑子抽筋,竟然在关键时刻退却,你叫朱拂晓说什么好? 这等时刻,翟让若肯迎难而上,凭借朱拂晓安排的李靖、红拂,再算上李密,足足有四位宗师,更有无数瓦岗山豪杰相助,镇守一个瓦岗又有何难? 不论徐世绩也好,还是李公逸、王伯当,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手,乃开国之英才,大业之基石。 是翟让收敛人心,铸就潜龙大业的最佳时机! 虽然翟然不知道李靖与红拂已经成为了宗师,但这绝不是翟让退避的理由。 人家李密都敢迎难而上,翟让这个大龙头凭什么退却? 李密是化身万千,修成不死之身,可翟让有龙珠在手,比之李密也不差啊? “此次翟让若能迎难而上,败了朝廷大军,他的地位就稳了,瓦岗山大业必成!”朱拂晓叹了一口气: “便宜老爹在山中安逸太久,已经失去了锐气,难成大器。” “温柔乡呆久了,怕是已经忘记,当盗匪是要掉脑袋的。”朱拂晓看着不远处的朱丹:“他倒在山中逍遥快活,阖家团圆生活圆满。” 朱拂晓看着院子里捕捉蚂蚱的朱丹,心头念动自袖子里掏出一颗龙珠: “我日后未必会有时间一直呆在朱丹身边,还需将朱丹安置好,不可有半分意外。” “龙珠内蕴含着蛟龙的一缕灵性,有蛟龙的真灵在其中,这个世界的人想要炼化龙珠,只能水磨磨的功夫与龙珠沟通,或者是凭借元神之力镇压龙珠内的那一缕真灵。而我不同……”朱拂晓攥住龙珠: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召唤系魔法的一种应用罢了。召唤系魔法克制天下间的一切神兽,就连九级兽神都能降服,更何况是区区龙珠内的一缕真灵?” 说着话,只见朱拂晓手心中魔法咒语盘旋,接着铺天盖地的魔力震动,将那龙珠给包裹住,无数的魔咒向龙珠内侵蚀了去: “真灵不死不灭,乃是一切的根基,一切的起源。蛟龙的真灵寄存于龙珠之内,只要龙珠不毁掉,就可以作为真灵的寄存之物。就算是圣魔导,也无法斩杀真灵。” “而我也不是要斩杀那龙珠内的真灵,只是将其真灵暂且封印住,然后将朱丹的一缕魂魄抽调出来,寄托于龙珠内,使得朱丹的魂魄替代了真灵权柄!” 朱拂晓脑海中无数念头流转,伴随召唤系的契约节节入侵,只听得一道道龙吟声响,那龙珠内绽放出万丈金光,却被朱拂晓以黑暗结界封印于咫尺之内。 然后结界收敛,将龙珠的神威压缩,整个结界没入了龙珠的真灵之内。 龙珠内似乎是无尽虚空,有无穷空间,蛟龙的真灵就寄托在那空间之中。 然后那黑暗结界收缩,将真灵封印入虚空中。 “朱丹,你过来!”朱拂晓对着朱丹喊了声。 “哥哥。”朱丹跑到朱拂晓身前,小脸上满是泥土。 朱丹的魂魄暗疾早就已经痊愈,再加上这些年读书开启灵智,心神早就与正常人无异。 “哥哥送你一件礼物。”朱拂晓拿着龙珠,托举在朱丹身前。 看着闪烁金光的龙珠,朱丹瞪大眼睛:“哥哥,这是什么?居然还会发光,是夜明珠吗?” 朱拂晓笑了笑,然后摸着朱丹脑袋:“夜明珠?这颗珠子的价值,是夜明珠的千倍、百倍。” 朱丹小心翼翼的接过珠子,放在手心好奇打量:“好奇怪的珠子。热热的,烫烫的,和煦却又带有一股奇异的感觉。” 朱拂晓没有答话,只是自袖子里掏出养魂香,点燃后之后扔入香炉内:“且来打坐冥想!” 朱丹闻言将龙珠收起,没有多想,乖乖的来到朱拂晓身前,打坐盘膝,闭目收敛心神。 伴随着朱丹入定,养魂香被其纳入鼻孔,朱拂晓手掌伸出,一道道黑色锁链飞舞,犹若触角般向朱丹的七窍钻了去。 只见定境中的朱丹一声闷哼,一道略带虚幻、黯淡的人影自朱丹体内被朱拂晓拽了出来。 并不是朱丹的魂魄,只是朱丹魂魄的一点气机。 朱拂晓手掌伸出,朱丹怀中龙珠自动飞出,悬浮于半空,然后朱拂晓将朱丹的魂魄气息打入了那龙珠内。 朱拂晓可不敢将朱丹的魂魄抽出来,魂魄乃是一个整体,一丝一毫都不能缺少。 这龙珠内封印着一道蛟龙真灵,朱拂晓绝不敢有任何大意。 “只封印这魂魄的一点气机,龙珠会自动认定朱丹为主,若有危机会自动护住。就算那真灵真的打破封印逃出来,损失了一点灵魂气机也不算什么。”朱拂晓将朱丹的魂魄气机与龙珠相容,见到朱丹一呼一息皆与龙珠气机感应,方才放下心来。 半日后,朱丹睁开眼,看着围绕自己不断旋转的金黄色龙珠,缓缓伸出手去,只见那龙珠自动落在朱丹手中,然后金光收敛,化作了只有荔枝大小的紫色圆球。 圆球表面并不光滑,可是铭刻着一道道天然纹路,就像是杨梅的表面一样,无数的细小纹路组成的颗粒。 “好奇怪的珠子。”朱丹诧异的道了声:“哥,似乎有人在这颗珠子里和我说话。” “莫要理他。这颗珠子内封印着一个魔头,你若听信了他的话,将它放出来,必然会有危险。你只管将他当成耳旁风就是了。”朱拂晓吩咐了句。 他知道是那蛟龙的真灵,借助龙珠的力量,将自己一点点微弱的意识传递出来。 这一点微弱的意识毫无威胁,除了能传递话语之外,再无任何用处。 “这颗珠子如此危险,我可不敢留在身边,哥你还是收回去吧。”朱丹面色苍白,有点害怕。 “莫怕,这颗珠子虽然危险,但却也可以保护你。只要你莫要理会那龙珠内的话语,对你来说并无危险。”朱拂晓揉了揉朱丹的脑袋:“这颗珠子十分贵重,你平日里随身装在身上的锦囊里,万万不可轻易示人。” 这可是龙珠啊!传出去江湖只怕要血流成河。 可惜他有圣杯在手,龙珠对他毫无用处。 他的手中还有一颗龙珠,却不知该如何处理。 “嗯嗯,朱丹听哥哥的。”朱丹连连点头。 安置好了朱丹,朱拂晓干脆在洛阳城内买个宅子,又雇佣一大批仆人,在翰林院附近安置了家业。 朝廷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洛阳,朱拂晓此时反倒是清闲了下来。 宇文成都去征讨瓦岗,杨玄感办理着自家老子的丧事,所有权贵子弟没有时间来找他的麻烦。 “杨素的尸体,或许可以利用一番。”朱拂晓略做沉思,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但眼下还不是出手的时机。 七天之后,武士彟回来了。 “朱公子,好久不见。” 朱拂晓在洛阳城的府邸内,武士彟提着礼盒,登门拜访。 “是有些时日不见,东家近来可好?”朱拂晓笑着迎接,将武士彟引入门内。 “你在洛阳城闯下好大家业,翰林院附近的房子,寸土寸金,老夫我祖上历代累积,也不过是买了一栋而已。你这三进的院子的,定然不便宜吧?”武士彟打量着整个院子,露出一抹好奇。 “是不便宜,足足花了万两银子。”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是前朝一个尚书的宅子。可惜,这座宅院内没有活水。” “能买下这三进的院子便是造化,你还想要活水,简直是美得你。”武士彟没好气的骂了一声。 “只是这院子有点空荡。” 二人来到大堂,武士彟道了句。 确实是空荡,朱拂晓的院子,只有两个老妈子和一个五十多岁的更夫。 唯一的生机就是那老妈子与更夫的孙子、孙女,也被带来一同居住,也算是给朱丹有个玩伴。 “朱公子请我来有何事?” 双方落座,老妈子上了茶水,武士彟看向朱拂晓。 “我要买禾云楼。”朱拂晓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你可知道禾云楼作价几何?一日多少受益?”武士彟看着朱拂晓,静静的喝着茶水,他知道朱拂晓绝不是空口白话,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自然知道。”朱拂晓道了句。 “那你还要买?我那酒楼,至少是你这三进院子的十倍价钱。”武士彟看向朱拂晓:“你哪来的银子?” “东家请看此物。”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大白纸,递给了武士彟。 武士彟接过白纸,不由得一愣,上下打量了许久后,才面色惊疑不定的道:“这是纸?” “写字用的纸。”朱拂晓道了句。 “不可能!这般纸张、色泽、韧性,前所未见。只怕大内深宫的御用,也及不上这纸张的万一。这种纸张,简直是闻所未闻!”武士彟断然否决。 朱拂晓笑而不语。 “你造出来的?”武士彟看着朱拂晓,然后似乎是肯定的道:“必然是你造出来的,若外面有消息,我早就听到了。” “于你这纸张比起来,外面的纸张都是狗屎!”武士彟叹了一口气。 正文卷 第两百九十八章 杨素坟 “可是如此纸张,却是用草根、树皮、枯叶而成,十张纸的造价也不过一文钱罢了。”朱拂晓静静的看着武士彟。 “多少?”武士彟嗓音拉长:“我没听错吧!” 他的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用造纸的方子,换你一座酒楼,这买卖可还行?”朱拂晓笑看着武士彟。 “行!必须行!”武士彟瞪大眼睛:“这种纸张一出来,必定风靡天下,所有的纸张皆要被废弃,这种纸张将会成为主流。” 不是一般的可以,简直太可以了。 “方子在此,有时间东家就将那酒楼的房契转让给我吧。”朱拂晓将造纸的方子推到了武士彟身前。 武士彟接过方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方子上的文字,过了一会才诧异道:“竟然如此简单?” “确实不难。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朱拂晓风轻云淡,吹了吹茶水。 “我这就与你过户。”武士彟也不怕朱拂晓诓骗他,双方都是知根知底交情匪浅,他对朱拂晓的人品,还是很放心的。 朱拂晓笑了笑,然后便与武士彟一起到应天府衙门办了契约,然后整座禾云楼就落入了朱拂晓手中。 禾云楼依旧是禾云楼,朱拂晓并未改变,只是禾云楼左右两间高楼,却被其停改装修。 左边的改成:文轩阁。 专门供众位士子平日里汇聚、研读、讲习之用。右边的造成藏书馆,负责收纳天下间的所有书籍、贩卖书籍之事。以供天下寒士来此查阅,增进知识。 至于说中间的酒楼,朱拂晓将其改成食堂,平日里依旧对外迎客,众位寒门士子可以来此挂账,每日可以赊欠不超过十文钱的伙食。 十文钱看起来不多,但足以买十个包子。 禾云楼的包子和外面的包子可不一样,禾云楼的包子个个都是馅大皮薄,而且都是肉做的包子。 “张北玄不在,倒是缺了人手操持、张罗,不过好在可以借助张须驼与太子杨昭的人脉,酒楼操办起来倒也不难。”朱拂晓站在禾云楼前,看着街头过往的车水龙马,陷入了思索之中: “小妹整日里闲着无聊,她的算术已经是顶尖,超过这个世界的账房先生不知凡几。倒可以叫小妹负责我这三座产业。” 如此一来,朱丹也可以接触外面的人,不会与世界脱节。 至于说守卫的问题,这个需要朱拂晓思索一番,安插可靠的人手。 “最可靠的莫过于亡灵生物,可亡灵生物却又有魔法元素的桎梏。”朱拂晓嘀咕了句: “此事只能看张北玄与白五,乃至于禁军中的薛已,能不能为我送来几个好手。” “红拂突破宗师之境,可惜不受我控制,太过于危险。”朱拂晓嘀咕了句。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控制李靖,就能控制红拂。 朝廷大军已经出征,在瓦岗山打成一团浆糊。 朱拂晓在洛阳城的日子倒是悠闲,左右那两间楼阁不需要太大整改,不过是增添一些桌椅板凳而已,便可直接开张。 对外他当然不会直接喊出‘同盟会’的口号,而是以讲学为由,自然而然的聚拢洛阳城的寒门士子。 管一日三餐,隔三差五还有翰林院的先生讲学,朱拂晓的同盟会对于天下寒士来说,简直就是心目中的圣地。 时间悠悠,弹指间便是三个月,寒冬已经降临。 朱拂晓站藏书阁内,手中雪白的宣纸铺盖,其运笔如飞,一个个字体不断出现在白纸上。 藏书阁没有书籍? 藏书阁没有孤本? 不怕! 朱拂晓修成大魔导士,早就已经过目不忘,翰林院中的书籍其过目不忘,只需要回来默写出来便好。 短短三个月,整个藏书阁已经多出了十几本书。 朱拂晓不急,他有的是寿命,有的是时间。 一边派遣江湖中人搜刮孤本,他在默写书籍,借阅太子府的孤本,藏书阁中的书籍正在默默的增长。 对于众位会中的寒门士子,可以在藏书阁中抄书抵债。 朱拂晓自太子府借来一车车的书籍,众位寒门弟子眼热不已,抄书不但能抵工钱,对于众位寒门士子来说,更能看到外界根本看不到的孤本,这就是机会。 就算小富之家的士子,也会主动加入抄书的行列。 在藏书阁三楼的架子上,已经有数百本书籍抄录好,整齐的摆放在那里。 “什么时候将藏书阁装满,我同盟会的大势也就成了。”朱拂晓心中对着自家默默的道了句。 “哥,同盟会建立不足三个月,白鹭书院的数百士子更是近乎一网打尽,每日里的人吃马嚼,都要数百两银子。再这样下去,禾云楼要亏得倒闭了。”朱丹拿住账本,在朱拂晓身后抱怨了句。 天下的寒士精英,皆在白鹭书院。 朱拂晓只要将白鹭书院的寒门士子拉拢过来,天下的寒士也就算是在他的掌握中了。 同盟会来势汹汹,白鹭书院内虽然有免费的伙食,但如何比得上肉包子? 书院内的藏书,如何比得上太子府的孤本? “每个月的笔墨纸砚、诗会、文会的汇聚,都是一笔笔庞大的开销,禾云楼根本就承受不起。要是没有其他收支进项,只怕要不了多久,禾云楼就要破产了。”朱丹眼睛里满是沮丧。 每日里那一笔笔账单,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举办一场文会,即便是再简单的文会,不也要几十两银子? 请翰林院的先生来讲学,不也是银子? 就算平均每日有一百士子留在禾云楼吃饭,那也是一千钱,也要十两银子。 一个月算下来就是数百两。 笔墨纸砚的开销,更是无底洞。 可以说,整个白鹭书院,都靠朱拂晓支撑着。 朱拂晓笑而不语:“无妨,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能将这个体系运转起来,咱们就赚了。” 现如今洛阳纸贵,自从大白纸出世之后,整个洛阳城为之风靡。 黑心的武士彟竟然将一张大白纸卖出了十文钱,足足十倍的利润,但即便如此整个洛阳依旧供不应求,所有权贵都将原本的草纸扔掉,换成了大白纸。 公卿、权贵活的就是一个面子。 “不要担心,你哥我有的是银子,很快就会有大比银子进账了。”朱拂晓嘀咕了句:“时机应该差不多了。” 是夜 朱拂晓出了洛阳城,一路径直来到了杨素的坟墓处,只见杨素的坟墓外搭建着数十个草庐,杨玄感等人在灯火下打磨气血,沟通头顶悬浮的龙珠。 杨素死了,杨玄感要守墓百天,现在三个月已经过去,距离百天只差十日。 朱拂晓周身笼罩着黑暗结界,似乎与整个黑暗融为一体。 “龙珠对于天地间的气机感应太敏锐,我却不好太过于靠近,还好我有无上禁咒白骨身。”只见朱拂晓身上血肉退去,化作了晶莹如玉的白骨,悬浮于半空中,脚掌离地三尺。 心头念动,伴随着黑暗之力流淌,朱拂晓的白骨身沉入泥土中,无视了地面上的守卫,径直来到了杨素的墓穴内。 然后感应着墓穴中的死气,轻车熟路的进入了杨素的墓室,看到了棺椁中肉身依旧完好无缺的杨素。 “能不能获得大批银钱,将尚书府的所有银钱都诓骗来,就看我近些时日的布置了。”朱拂晓的白骨身轻轻扭曲,整个人迈步进入棺椁,然后躺在棺椁内,身躯与杨素重合,只见那白骨身化作了一道黑烟,灌入了杨素的体内。 一刻钟 两刻钟 足足过了三个时辰,才见棺椁中的杨素忽然睁开眼睛:“这具尸体实在是太弱了,即便是经过我三个月的孕养,也就不过是勉强承载白骨身的力量罢了。” 说完话只见杨素身躯僵硬的一发力,整个人直接蹦跶起来,自棺椁中落在地面上。 尸体已经僵硬,就算是朱拂晓有黑暗魔法,也无可奈何。 “吧嗒~” 杨素身躯蹦跶,就像是僵尸一样,蹦蹦跳跳的在墓穴内熟悉着这具尸体。 “我不但要夺了尚书府的所有底蕴,我还要杨玄感心甘情愿的将所有银钱都给送来。”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墓穴的门,然后跳了上去,猛然发力将那墓穴的门撞开。 杨素的墓穴外 草庐前 杨玄感正在篝火前祭炼龙珠,借助龙珠的气机,来圆满自家的精气神。 忽然一阵巨响传来,正在修炼中的杨玄感对于外界气机感应灵敏非常,猛然动作顿住,将龙珠吞入腹中,然后转身看向墓穴大门处。 “砰~” 大门颤抖,灰尘掉落,闷响此时惊动了所有人。 杨玄感附近的众侍卫纷纷蹿起身,面带戒备的看着不断震动的墓穴大门。 “老爷!”众侍卫看向杨玄感。 墓穴大门被青石、断龙石封锁,怕不是有十万斤。 墓穴内的动静竟然能微微撼动十万斤的大门,这等力量叫人毛骨悚然,简直是不可思议。 “随我从暗门进去。”杨玄感略作沉吟,然后吩咐众侍卫道:“封锁此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正文卷 推荐一本书 推荐一本书:《欢迎来到我的诡异网站》。据说是一位小姐姐写的,大家有兴趣可以围观一下。 正文卷 第两百九十九章 本质 断龙石落下,十万斤的青石谁能撼动? 就算叫李元霸来了,也只能干瞪眼。 只见杨玄感顺着暗道,手中持着火把,一路进入了杨素的墓穴中,然后便看到了在墓穴内蹦跶的杨素。 “爹?爹!!!”杨玄感看着那道人影,不由惊得头皮发麻,手足有些发软。 自家老子不是已经凉了吗? 怎么现在??? “你来了!”朱拂晓停止蹦跶,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杨玄感,惨绿色的鬼火在眼睛内不断来回转动。 “你不是我爹!我爹已经死了!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杨玄感猛然拔出腰间长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胸口处点点金光流转,龙珠的力量蓄势待发。 “孽障,你仔细看清楚,我不是你老子是那个?”朱拂晓冷冷的喝骂了一声: “这世上就连蛟龙都出来了,天人血脉已经现世,为父死而复活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杨玄感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驳,只是盯着杨素:“爹,您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现在活了过来?” 杨玄感在问话,但却依旧没有放下心中戒备,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杨素。 “谁说我活了过来?”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啊?”杨玄感一愣:“您这不是……。” 杨玄感打量着杨素,果然不见半分活人的样子。 “为父是死了,但却得了一点日月精华,混合蛟龙血的造化,在凭借一缕龙珠之气,将魂魄吊在肉身中,化作了行尸。”杨素面无表情的道。 “行尸?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僵尸?”杨玄感闻言心头一惊,对于杨素的话道信了几分。 “僵尸有金、银、铜、铁、行,五个级别。为父现在只是最为低下的行尸,还需吸纳大地之气、金银之气,方才能化作不死不灭,翻江倒海的旱魃。”杨素看向杨玄感: “尚书府大计暂且停止,你将府中所有财产尽数变卖成金银送入古墓,供我修行。待我化作金尸,什么蛟龙、什么龙珠、什么天子,都只是蝼蚁而已。” 说完话只见朱拂晓操控着杨素尸体,蹦跶着跳回棺材内:“照办吧。” 话语落下,棺木合拢,整个房间再无任何声响。 “老爷果然化作了不死不灭的僵尸?”一个侍卫面带讶然之色。 杨玄感站在墓穴内,一路走到杨素的棺椁前,沉吟许久后才道:“传我命令,卖了所有尚书府产业,置换成金银,送入墓穴内,供老爷修炼。” 对方话语清晰,调理分明,做不得假。 那确实是他老爹的尸体无疑。 至于说这尸体还是不是他老爹? 当然是! 这个世界可没有鸠占鹊巢的说法。 谁也没有真的见过鬼怪(除了老君观的袁天罡与李淳风)。 然后接下来整个上京城都看到了一番奇特的景象,短短一个月内,杨玄感变卖产业,所有的房产、古董、字画、酒楼、柴米油盐店铺,尽数变卖成金银。 然后一车车的金银,在暗中被送入了尚书公杨素的墓穴内。 数百万两金银,亏得杨素乃是一等国公,墓穴修成宫阙,否则还真放不下这么多的金银。 一箱箱的金银财宝被放置于墓穴内,杨家的动作惹得整个上京城风起云涌。 杨玄感虽然极力隐瞒,用尽手段遮掩痕迹,但这般大动静依旧是惹得所有人的瞩目。 只可惜杨家祖坟被经营成铁桶一箍,整个祖坟内有数百死士把守,更有杨玄感亲自压阵,无人能探查。 伴随最后一车金银送入祖坟,杨玄感来到棺椁前:“爹,杨家所有的产业皆变卖成金银,送到了这里。足有八百万两黄金白银,孩儿不敢有丝毫藏私。” 杨玄感面色恭敬,声音里充满了郑重。 若自家老爹能变成不老不死的神话,杨家日后还怕没有金银? “封锁墓门,日后不许任何人来惊扰,免得引起尸变。”朱拂晓闷闷的在棺木中回了句。 躺在棺木中一个月,亏得他修炼黑暗魔法,否则早就疯了。 但这一个月的古墓苦修,反倒是叫他对于死亡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不知爹何时出关,孩儿到时亲自恭迎。”杨玄感问了句。 “不知!功成圆满,金身不朽自然出关。”朱拂晓在棺木内随口回了句:“你日后出去,全力炼化龙珠,不要惹是生非,需蛰伏起来。现在大隋的天变了,静候时机就是。” “孩儿遵命。”听了朱拂晓叮嘱,杨玄感心中最后疑惑放下,然后转身走出了古墓。 古墓外 杨玄奖一袭黑衣,看着自暗道中走出来的杨玄感,忍不住瞪大眼睛:“大哥,我实在是不知道你为何做如此决定,竟然将所有产业变卖,换成金银送入古墓内。” “为兄自有道理,你只管安心习武,断不会短了你的银钱,退下吧!”杨玄感对杨玄奖吩咐了句。 话语强势霸道,不给杨玄奖纠缠的机会。 杨素复活事关重大,他连杨玄奖都不会透漏,免得走漏风声惹出麻烦。 眼下大家虽然知道杨玄感变卖产业,守在祖坟前,还以为是自从尚书公死了,杨玄感知道时机,就此避开朝廷风浪,杨家一脉退出朝堂,静候下一次时机,不会有他想。 毕竟,将宝物埋在祖坟内,是很多家族的选择,倒也不是稀奇事。此风自古就有,否则三国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摸金校尉。 杨玄感走后不久,棺材盖子打开,只见杨素的尸体上冒出一股黑光,哪黑光在空中盘旋重组,化作了一具晶莹白骨。 再去看杨素尸体,此时‘砰’的一声化作齑粉,就此消散在棺木内。 白骨身的力量太强了,根本就不是杨素肉体凡胎能承受的。 扫视着屋子内那堆积成山的金银,朱拂晓摇头叹息:“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金山银山了。杨家几代人累积,却是便宜了我。” 说完话朱拂晓打开次元空间,然后将那金银装入金山银山中,就此从大地中遁走。 拍一拍衣袖,不带走一分云彩。 禾云楼上 三楼乃是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之地 朱丹拿着账本,手中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眉头皱起,时不时的在账本上添加几笔,或者是勾去几笔。 在不远处,张须驼站在栏杆处,看着中心处说书的先生,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恭喜大将军得证宗师妙境。”朱拂晓人在楼下,声音已经遥遥传来。 “你小子能看得出我突破宗师之境了?”张须驼看向门外,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宗师之境精气神圆满无漏,一眼便可看得出来。”朱拂晓轻轻一笑:“却瞒不过我。” “你小子这一个月跑哪去了,老夫找了你一个月。”张须驼笑着道。 “出去办点事情,先生也该知道,我接济天下寒门士子,是需要大量银钱的。”朱拂晓将大氅解下,随意的挂在了门前的衣架上。 “你啊,这般大手笔,也不怕惹来祸事。”张须驼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拉拢天下士子,就不怕别人在殿前参你造反?” “谈不上拉拢,只不过是给天下寒士一个庇佑罢了。”朱拂晓看向张须驼:“况且,我这禾云楼太子也是入了股的,众位寒门士子拜的是太子门下,以太子为宗师。” “你又何必惹麻烦上身?”张须驼盯着朱拂晓:“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现在各大世家将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那又如何?”朱拂晓轻轻一笑:“总不能只许那些世家对我出手,却不许我出手还击。” “你培育出了寒门士子,可是没有利益牵扯,又有多少寒门士子能为你所用?”张须驼看着朱拂晓:“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别看你汇聚了眼下数百寒门精锐,但只是众位寒门士子为了生计不得不委屈与你的脱身之计。一旦这些士子金榜题名,到时候世家稍一拉拢,呵呵……。” 张须驼轻轻一笑,声音里充满了嘲弄:“你的身上没有凝聚力,竖不起大旗,众位寒门士子是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你的。除非你高居六部尚书之位,或者是为一国宰相,众寒门为利所驱,才会上下拧成一股绳。”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朱拂晓想起了一句话: “我钱多,不在乎。” “能为朝廷培育出以寒门士子,这些寒门士子能为陛下所用,为天下百姓所用,打破勋贵垄断,足矣!”朱拂晓抱着双臂:“我不过是看不惯勋贵的嘴脸,想要给他们找点麻烦罢了。” “眼下他们或许会委身于权贵,但伴随着寒门的不断壮大,理念的不断冲突,寒门士子在朝堂中占据的比重越来越大,到时候天生便是敌对的立场。”朱拂晓笑着道。 他如何看不破人心? 遍数中国古今,包括一百零八世纪,做官的都属于文人,都属于儒家弟子。 可是男盗女娼,满脸仁义,骨子里写满了龌龊,又有几个好玩意? 都是喝着百姓血长大的! 寒门士子虽脱身于苦难,但却比那高高在上的权贵老爷,剥削的更狠! 正文卷 第三百章 酿酒 至于说回报? 朱拂晓不求回报,只求这些人将来万一有朝一日发达,将欠下的帐还了,便好! 数百人里,总归有那么一两个有良心的,将来可为大用。 将这群人培育起来,朱拂晓只求扫荡世家,与世家打擂,仅此而已。 似乎是看出了朱拂晓眼中的淡然,张须驼一愣:“你果然如此想?” “当然!”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自汉末后,天下苦世家久矣。” 张须驼笑了:“你是个有大志向的,我入宫后定会为你向陛下解释,否则一个拉拢人心的罪名,你是跑不掉了。” “哥,你想做好人,做圣人没关系,可咱们总不能亏钱做赔本买卖。自从你与勋贵打擂,这群人不来得意楼吃酒,咱们酒楼的生意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朱丹捧着账本: “来得意楼吃饭的都是苦哈哈,又能赚几个钱?” “无妨,我自然有办法。叫你买的粮食,你都买了吗?”朱拂晓问了句。 “早就已经备下。”朱丹看向朱拂晓:“现在不单单洛阳城的勋贵,就是洛阳城的富户怕遭受牵连,也不敢来得意楼吃饭。如今得意楼的生意,比咱们接手的时候,下降了九成还要多。再算上那群记账的书生,已经是入不敷出。” 朱拂晓哈哈大笑,伸出手弹了朱丹的光洁额头:“偏生就你这丫头爱算账。” 说完话后对着张须驼到:“张将军,一道来吃酒吧。” 张须驼点点头,随着朱拂晓进入三楼的包厢内,然后吃着酒水。 如今的得意楼,来往者不见绫罗,皆是身穿粗布麻衣,稍有余钱的苦力。 送走了张须驼,朱拂晓一路来到后院,只见后院的房间内,摆放着一堆的器件。 若有后世酿酒大家再此,必然可以一眼认出那器件的用处,正是蒸馏白酒的过滤之物。 不过朱拂晓不同,他以炼金术加以改装,整个萃取白酒的过程,省去了无数苦功。 以魔法石催动,一块魔法石便能循环用个十年八载,唯一的缺陷是必须朱拂晓亲自催动。 在后院的库房内,摆放着一百多缸的酒糟,却是已经发酵成这个世界的浊酒,距离后世的白酒还差最后一步。 朱拂晓手中黑色光芒流转,结界在掌心扩散开,然后笼罩整个仓库。 接着十几只白骨骷髅出现,开始不断搬运酒糟,开始最后的纯粹步骤。 朱拂晓以魔力催动那纯粹的机器运转,不过七八个时辰,一坛坛白酒就已经密封好,安静整齐的摆放在库房内。 “贮存三月,去其锋芒。”朱拂晓拿起木勺,轻轻的舀了一勺,然后慢慢倒入口中,略作品尝后给出判断:“埋入泥土中,以大地之气去其火气。” 朱拂晓口中念诵魔咒,地上泥土裂开一个个木桶大小的圆坑,直接将所有的木桶都沉入其中。 “记得前世小说中,只要有白酒出世,必然会火爆天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朱拂晓嘀咕了句。 他心中认为是不可能的! 白酒虽好,但却也抵不过权贵世家的打压,朱拂晓与权贵结仇,指望权贵来买你的酒水,主动给你送钱,怎么可能? 想的忒美! 就像后世的奢侈品,好东西是好东西,但百姓不用,不也活的好好的? 只要世家、权贵联手打压,谁敢来消费白酒? “只怕有人给我捣乱。在这个世道酿酒,还需要官府的文书,否则也是权贵攻讦的借口。”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纵使权贵世家打压我,我也有办法将白酒卖出去。草原苦寒,正需要这白酒。” 朱拂晓才动手,就已经准备好后路。 “不过白酒可以作为禾云楼的特色。”朱拂晓眯起眼睛:“这世上总有不买世家帐的。况且,架不住有人暗地里偷着买,只要东西好,不怕卖不出去。” 他想到了后世的某国手机,虽然国民呼吁抵制,可是对于有钱人来说,只有两个字:真香! 普通百姓爱恨分明,仇敌就是仇敌,心中满满的都是情怀。可对于那些真正搅弄风云的大人物来说,情怀只是操控人心的工具,利益才是根本。 朱拂晓酿造完酒水,外面天色已经黯淡,手中拿着特制的酒精灯,一路径直来到书房。 酒精灯比起油灯来说,好处不要太多。 凭他的炼金术,制造酒精灯不过是小玩意而已。 “哥,这是什么灯?怎么没有油烟之气?”小妹瞪着朱拂晓放在身前的油灯,瞪大眼睛不肯闭上。 朱拂晓笑了笑:“我看你日夜辛苦盘算账本,那油灯对眼睛不好,这是我制作的酒精灯。唯一有一个缺点就是风吹不灭,水泼不灭,不可倾撒出来,否则必然会酿成火灾。” 朱拂晓的书房,现在成了朱丹的地方,朱丹整日里泡在书房内盘算账本,整个人似乎找到了人生乐趣。 “水泼不灭?风吹不灭?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东西?”朱丹面露好奇之色。 朱拂晓笑了笑,和朱丹解释一番酒精的妙处。 第二日,提着一坛酒水,径直来到了太子杨昭的府邸。 朱拂晓到来,门房不敢阻拦,立即进去通传。 不多时杨昭的大管家亲自出来迎接:“朱翰林请进,我家主人等候多时了。” 朱拂晓点点头,随着管家一路径直来到杨昭书房,此时杨昭正坐在书房内处理折子。 自从杨素事件之后,杨广又一次陷入闭关状态,势必要炼化三颗龙珠,朝中政事尽数交给了太子杨昭。 “见过殿下。”朱拂晓看着杨昭,连忙上前行了一礼。 “天蓬,莫要客套,快快请坐。”杨昭笑着招呼了句:“凭咱们的交情,不兴那一套。” 转身对管家道:“去将宫中御用的茶叶,为天蓬沏上。” 管家退去,才见杨昭看向朱拂晓:“我知你无事不登门,今日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再想要酿酒,还请殿下开具文书。”朱拂晓道了句。 “酿酒?”杨昭闻言一愣,然后道:“没问题。只是如今酿酒的市场,大多数被琅琊王氏与河东郑氏把持,你想要开酒坊,只怕是……只怕是要赔死。” “你的禾云楼咱也听说了,各大勋贵世家联手封锁你,所有与权贵世家有生意往来之人,根本就不敢去禾云楼就餐。你这酒水就算制作出来,怕也卖不出去啊?”杨昭说的是实话。 可以想一想,这世上的九成生意,无不和权利挂钩,离不开大势力的暗中扶持。 天下间的有钱人,与勋贵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双方是一个整体。 朱拂晓的禾云楼就连大一点的商贾、员外都看不到。 靠那群泥腿子能撑得起一座酒楼? 简直天大的玩笑。 但凡大一点的生意、有钱人,都不敢去朱拂晓的禾云楼。 “洛阳世家封锁我,难到还能封锁的了突厥、韦室、高丽?”朱拂晓笑了笑。 “人家是千年制酒的方子,几代人的累积,你拿什么比?”杨昭没好气的道。 朱拂晓将酒坛放在杨昭案几前:“殿下看我美酒如何?” 杨昭看着灰不溜秋,婴孩头颅大小的小酒坛:“这是你的酒?” 一边说着,揭开酒坛,刹那间酒香扑鼻而起,整个室内充斥着浓郁的酒香。 “这?”杨昭愣住了,然后低下头去看着坛子中的酒水,那清澈见底犹若是清水般的酒液,不由得呆住了: “这是酒水?” “是酒水!”朱拂晓看向杨昭:“殿下觉得我这酒水如何?” 一边侍卫端来玉盏,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酒水倒入酒壶内,再用玉盏盛装。 试药的内侍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接着面色潮红,只觉得一股精气神自腹中冲霄而起,凶猛霸道的向脑袋冲了过来。 “好酒!”内侍道了句。 不是杨昭不信任朱拂晓,而是宫中规矩森严,规矩便是如此。 见内侍饮酒无异常,才见杨昭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霎时间面色微微红润:“好酒!” “殿下觉得我这酒水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天下间独一无二,本王从未见过这般清澈的酒水,纵使有琼浆玉液,怕也不过如此。只是略显烽火之气,不够柔和。”杨昭道了句。 听闻杨昭的话,朱拂晓眯起眼睛:“这酒水能否打开销路,还要看殿下的。今年草原使者觐见的时候,还请殿下助我一臂之力。” “这般好东西,多往本王府上送几坛。”杨昭眯起眼睛,他是武者,酒量不是一般的大,此时静静的感受着酒水中的那股子精气。 “殿下喜欢,我就给殿下送来一些,日后王府酒水,全都由禾云楼承担了。”朱拂晓笑看着杨昭。 杨昭乃是太子,日后招待各路文武大臣时,若是用朱拂晓的酒水,名气自然而然的就打出去了。 总归是有不怕世家的人! 况且,世家也绝不会因为喝酒,而和那些朝中权贵翻脸。 正文卷 第三百零一章 玉液之名 夜半时分,朱拂晓才带着一丝酒气,自太子杨昭府邸中走出。 看着天空中明月,朱拂晓嘴角带着笑意:“大家都问我图什么?呵呵,你们这群勋贵联起手来打压我,我要是不出这口恶气,修这魔法又有何用?” 别问,问了就是玩!我有钱,我乐意!豪横! 朱拂晓不缺钱,至少现在是不缺钱,他攒下的钱,够他花一辈子了。 不争馒头争口气,非要给这些权贵一点厉害瞧瞧不可。 有了白酒,就算禾云楼被众位权贵封锁,世家却也依旧难以将朱拂晓压制下去。好东西不愁卖!各大家族总不能因为群臣富贾喝了禾云楼的酒,顶尖世家就对手下的势力赶尽杀绝吧? 朱拂晓走一步计算十步,早就已经将所有后路想好。 “朱公子,听人说独孤家要插手瓦岗山的事务,近些年来凭借独孤月的权势,独孤家不知多少精锐暗中潜入瓦岗山,进入了翟让麾下,把持着关键位置。” 朱拂晓才回到禾云楼,就见一道朦胧的人影站在朱拂晓的书房内,手中递来一份文书:“我暗中足足追踪了半年时间,才将翟让手下的势力给理清。” 来人是李靖。 瓦岗山距离洛阳虽然有数百里,但李靖化身吸血蝙蝠,来回也不过是两个时辰罢了。 尤其在月色下有月华加持,速度奇快无比,而且还动力源源不绝。 自从翟让利令智昏的将瓦岗大势让给李密后,朱拂晓心中就已经暗自起疑,传信给李靖。 朱拂晓看着手中文书,文书上是一连串的名单。 “翟让想要用独孤家的人来牵制李密,缓和朝廷与瓦岗山的关系?”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问了句。 “不太像!”李靖摇了摇头:“大龙头的做派,似乎是走了放权、制衡的路子。现在瓦岗山中势力复杂,大龙头翟让、李密、我与红拂,乃是三座山头。” “大龙头出身差了李密一筹。李密毕竟出身李家,虽然是旁系,但却也在李家嫡系中有举足轻重的位置,手下并不缺少人才。而大龙头虽然勇武,统摄整个瓦岗山,但却根基不稳,手下缺少管事的人手。”李靖解释了一句。 汇聚起一个势力难吗? 当然不难! 难的是汇聚起来之后,如何管理好。 手下没有人才,大字不识一箩筐,全都是一群田舍翁,如何能管理好手下? 而李密不然! 李密乃是天然的李家旁系,有整个李家为他暗中输送人才,将手下事物整合一处,打理的井井有条。 李密不上瓦岗山的时候,那倒也罢了,大家都是乌合之众,大碗吃肉大碗喝酒,也看不出什么。 但是等李密上了瓦岗山,随着李密出手,双方的才能、手段差距逐渐显露了出来。 而且各大世家的暗子,有意无意的暗中向李密抱团靠拢,形成了一个山头。 翟让没有人为他输送人才,他没的选择,只能借用独孤家的势力。 “独孤家!”朱拂晓眯起眼睛:“四大门阀之一,可不是开玩笑啊。翟让在玩火,纯粹是火中取栗。” “不如此,只怕早晚有朝一日,李密会将大龙头架空。”李靖摇头晃脑。 “若是将独孤家的嫡系尽数铲除,所有独孤家的势力为大龙头所用,这才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朱拂晓嘀咕了句:“我记得便宜老爹似乎和李阀有牵扯啊?现在又和独孤家扯在一起,瓦岗山果然是鱼龙混杂,难以理清。” 朱拂晓嘀咕了句:“瓦岗山战事如何?” “宇文成都亲自打头,纵使是宗师出手,也要退避三舍。谁能是宇文成都的对手?”李靖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真不知那宇文成都为何竟然如此勇猛,一双手臂怕不是有万斤力道。手中马槊过处,沾着就死,擦着就伤,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蒲山公为了减少损伤,暂避锋芒,所有盗匪退入深山老林内,朝廷大军也是无可奈何。”李靖笑着道:“双方交锋,败了数次,总归要给朝廷退兵的理由。” 朝廷能打个胜仗,打的瓦岗山群雄在山中抱头鼠窜,也算是面子上好看。 “要不了多久,朝廷就要退兵。毕竟一旦盗匪退入深山老林,朝廷的大军追赶不及,双方谁也奈何不得谁,只能是拉锯战。”李靖看向窗边明月。 朱拂晓点头应下,李靖化作吸血蝙蝠,消失在了夜空中,留下朱拂晓一个人站在月色下不语。 一个月后 禾云楼酒水试卖,当朱拂晓打开酒塞,将一坛酒水搬到大堂门前时,冷风卷起酒气,飘香十里。 说十里有些夸张,一里还是很有可能的。 一里地等同于五百米。 浓郁的酒香顺着冷风飘散入街道,引得无数人频频瞩目顿足,但却少有人走进来。 毕竟禾云楼在上京城也算是叫的上号的酒楼,能来此地吃饭的,不是家有千金,便是豪门权贵。 至于说指望普通百姓来酒楼内消费,那是妄想,酒楼里面的随便一道菜,都是寻常人家一个月的口粮。 酒香扑鼻,过往行人匆匆,但终究是有权贵止住脚步,停下马车向禾云楼走了过来。 “公子,老爷下过命令,所有京中权贵,皆不可来禾云楼用餐。”牵着马匹的车夫对着马车中的独孤僧达道了句。 独孤僧达乃当朝六部大臣独孤盛的三子。 “父亲说的话,听听也就罢了,你也当真?”独孤盛看向老仆:“你可曾听说,洛阳城中竟然有如此美酒,能飘香数里?” “不曾。”老仆连连摇头:“即便是宫中御酒,也不可有如此酒香。” “我自有算计,你只管跟着就是了。”独孤僧达道了句,然后迈步走入禾云楼内。 此时禾云楼内已经是吵闹一片,能来禾云楼吃饭的,可都是不差钱的人。 此时朱拂晓揭开酒坛,酒香扑鼻勾起了腹中馋虫,一个身材壮硕,面色精神抖擞的老者看着堂中的酒水:“掌柜的,你这是什么酒?怎的如此香?莫不是天上玉液?” “此酒唤作:玉液酒。一贯钱一坛,百文钱一碗。”朱拂晓站在大堂中,对着老叟抱拳笑了一下。 “好贵,只是不晓得是不是样子货,给老子来一碗。”老叟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给这位客官上酒。” 小二闻言连忙手脚麻利的拿出陶碗,清澈的酒液洒出,惹得堂中众人惊呼: “这是酒吗?” “怎的如此清澈透明?犹若清水一样?” “真的是酒?好生奇特?” 看着那透明的酒水,还有口鼻间环绕的酒香,满堂宾客再看看自己身前的浊酒,忽然觉得不香了。 “老板,给我也来一碗。”有人拍桌大叫了一声。 “给我也来一碗!” “我也要!” 一时间众人叫吵成一团,酒香弥漫整个大堂,向着屋子外飘了去。 “好酒!果然是好酒!” “这酒够劲!” “如此甘澈美酒,以前从未听闻。” “老板,你这酒稍后给我带上一坛!” 众人美酒入腹,俱都是纷纷叫吵,眼神里有了一丝丝醉意。 就在此时,大堂门口一道人影挡住了外面的眼光,扫过堂中略带醉意的众人,目光落在朱拂晓身上,夸赞了句:“好酒!给我也来上一碗。” 朱拂晓点点头,吩咐小二上了酒水,那独孤僧达一口酒水入腹,然后眯起眼睛,回味无穷:“好酒!与这酒比起来,往日里喝的酒水,都不过是马尿罢了。” “你是禾云楼的东家?”独孤僧达面带红晕,转身看向朱拂晓。 “正是。”朱拂晓点点头:“客官觉得这酒水可还满意?” 没有回应朱拂晓的话,独孤僧达只是自顾自的道:“本公子独孤僧达,独孤雀是我二弟,我听他说起过你。” “原来是独孤家的公子,倒是稀客。”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独孤僧达。 “这酒水是你酿造的?”独孤僧达问了句。 “不错。”朱拂晓点点头:“我与独孤雀也算是交情不错,公子若觉得还不错,走的时候拿上两坛。” “两坛?”独孤僧达冷冷一笑:“两坛怎么够?我给你百两银子,你将这酿酒的方子卖给我,我可以保你度过一劫。否则太原王氏与河东郑氏若知道你酿造出如此美酒,就算有当朝太子的招牌,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阁下未免欺人太甚,区区百两银子就想买这酿酒的方子,莫不是打发乞丐?我等宁愿将这酒水砸了,也绝不会贱卖。”朱丹不知何时出现在楼上,两条白色的眉毛簇在一起,目光里怒火涛涛,眼神中满是笑意。 “好标致的小皮娘。”独孤僧达闻言笑了笑,然后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朱拂晓盯着独孤僧达:“阁下若是来喝酒的,在下打开大门欢迎。你若是来找事的,可莫要怪我将你请出去。到时候大家面皮上都不好看。” 正文卷 第三百零二章 独孤僧达 “唉,我本是一片好心,收了你的方子,也替你消了灾祸,可惜你不识得大势。白酒绝不是你一个毫无根势的寒门弟子能守得住的。”独孤僧达慢慢站起身:“若不信我的话,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说完话独孤僧达已经与老仆走出大门外,唯有声音在空中回荡开来:“你若是反悔,直接去独孤家找我。” “哥,这人好嚣张!好大的口气!”朱丹走上前来,一双眼睛看着独孤僧达远去的背影,眸子里满是怒火。 “他有这种嚣张的底气。”朱拂晓摇了摇头:“呵呵,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手段。” 马车中 “公子看上了这酒液的配方?”老仆站在车外牵着马匹。 “得此配方,我独孤家便能富可敌国,如此宝物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寒门士子手中?莫不是太子假借此人之手,暗中发展势力?”独孤僧达嘀咕了句。 “不可能,宫中生意都在宗人府管着,太子杨昭距离大宝只差一步,怎么会与沾染上这等黄白之物,平白给人攻讦的借口。”老仆摇头否认了独孤僧达的话。 “即便是太子府的产业又能如何?”独孤僧达不屑一笑:“若是天子的产业,我倒还畏惧三分。” “派人找出禾云楼酿酒之处,然后来禀告于我。”独孤僧达笑了笑道。 马车远去,唯有独孤僧达的笑声在寒风中飘荡:“另外,将禾云楼玉液的消息压下去,在尚未夺取到配方之前,我可不想其余几家听闻玉液的消息。” 老管家闻言迟疑道: “公子既然有意那酒坊,何不直接将禾云楼查抄,一顿严刑拷打,还有什么问不出来的?” “不急,火候未到!朱拂晓有太子杨昭站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撕破面皮。派人去酒楼捣乱,叫他那酒水不要买了。”独孤僧达冷冷一笑。 二人身形消失在了冰雪之中。 第二日 禾云楼 只见十几个身材壮硕的汉子,面带着痞气来到了禾云楼,站在了禾云楼大门口招呼了一声。 “哟,几位爷里面请,不知道几位爷想要点什么?”掌柜面带殷勤,声音里充满了讨好。 “咱们路过那门外,嗅到了酒香,爷们就喜欢你这酒气,且来痛饮一杯。好酒好菜尽管招呼!” 特意点了那玉液酒后,十几个地痞无赖坐在大堂内开始饮酒作乐。 待到酒足饭饱,忽然只见一人跌坐在地,口中喷出鲜血。 “不好了!这酒水中有毒!”一个地痞呼喊了声。 “混账东西,你竟然敢在酒水中下毒,想要将我兄弟毒死?” “禾云楼是黑店,竟然谋财害命!” “……” 一时间几个地痞无赖在大堂中掀翻桌子,叫吵着闹起来,惹得无数人侧目。 这生意是没法做了。 “几位爷,您可莫要胡说,我禾云楼做的是正经生意,怎么会下毒?”掌柜可不敢叫那汉子胡言乱语,连忙上前辩驳。 “还敢说不是黑店,我这兄弟都口中喷血了,怎么还不是毒药来着?”壮汉一把上前,拽住了掌柜的衣领。 三楼上 朱拂晓与朱丹正在盘账 此时听着楼下的吵闹之声,推开窗子看便到了下面热闹的场景。 “哥,怎么会吃死人?”朱丹看到有人吐血,不由得小脸煞白。 “猪血!”朱拂晓没好气的道:“怕不是昨日独孤家的手段!” 他修炼黑暗魔法,对于血液就没有比他更敏感的。 “原来是栽赃陷害,简直可恶!”朱丹恨得咬牙切齿。 “叫人将楼中酒客打发了,将这几个地痞无赖请到后院。”朱拂晓眯起眼睛,眸子里露出一抹杀机。 对于这种无赖手段,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说完话,径直向后院走了去。 门外的伙计领命而去,直接下了楼,趴在掌柜耳边低语。 掌柜闻言点点头,扫过堂中看热闹的酒客:“诸位,今日本店提前打烊,各位老少爷们的酒菜钱,算是我们东家请了。还请各位老少爷们给个面子吧。” 此言落下,众人也不想多惹事,听到还能免餐,二话不说扔下酒菜立即告辞离去。 转眼间大堂内众人走的无影无踪,只见掌柜关上大门,看向那撒泼的无赖: “几位,赔偿的事情,还需和我们东家谈。几位请吧,我们东家就在后院。” 几个地痞无赖大摇大摆的随着掌柜与伙计去了后院,然后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朱拂晓。 朱拂晓身穿黑色衣衫,长身玉立静静的站在老树下,看着枯黄的树叶纹理。 “你就是禾云楼的东家?”壮汉吊儿郎当的问了句。 “谁指使你们来的?”朱拂晓问了句。 “有人想要你的方子,只要你乖乖的将方子交出来,所有风波都到此为止。你若不知天高地厚继续顽抗到底,今日就是你禾云楼破产查封之日。”混混在笑,笑容里充满了阴冷。 朱拂晓嘴角翘起,手指点了点那混混:“就凭尔等也想叫我屈服?” 话语落下,眼睛化作了黑色漩涡,犹若无底洞般,将几个人的视线吞噬了进去:“拘魂拿魄!” 一个照面,众人体内魂魄便被朱拂晓直接拽出体内,然后轻轻一推,体内魂魄落入了藏胎法界内。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朱拂晓摇了摇头:“今日我禾云楼损失千两银子,耽误了我禾云楼这般大生意,将你等肉身送入藏胎法界作为养料,这买卖还算是公平吧?”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掌柜的看着后院内只有一个朱拂晓走出来,不由得身躯一颤:“东家,这群人可是有很多人亲眼看到,进入了咱们禾云楼的。” “有人问起,就说从楼内抢了财务,从后院走了。”朱拂晓道了句:“另外,拿着我的帖子送到太子府,请太子和应天府衙门打招呼,就说……有匪人在禾云楼捣乱,抢了禾云楼的财物后逃走了。请应天府将城内大小盗匪,尽数扫了去。” 朱拂晓多聪明,怎么会给人发难的机会? 抢先倒打一耙。 不过朱拂晓的禾云楼喝死人的事情,还是走露了出去,使得禾云楼生意大打折扣。 朱拂晓以为对方想要借助官家的手段来为难自己,毕竟小说中都是那么写的,谁曾想到对方竟然暗中造谣?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风声,禾云楼玉液喝死人,叫禾云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又恢复到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楼阁上,朱丹磨牙,手指攥着算盘,似乎要喷火:“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莫要焦急,不过区区流言罢了,总归是有办法的。”朱拂晓揉了揉手腕,放下笔墨:“距离各国使者进京的时日不远了。” “咱们的酒液人人畏之如虎,一日不知要赔上多少两银子。”朱丹气不过。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声响:“朱公子,咱们又来了。” 独孤僧达自门外走来,站在大堂内看向了靠在三楼窗口的朱拂晓,面带笑意的向三楼走去: “朱翰林,考虑的怎么样了?” “亏你还是独孤家公子,原来也使鬼魅伎俩。”朱拂晓冷冷的看了独孤僧达一眼:“我就算是将所有酒水都砸在手里,也绝不会将方子卖给你这种卑鄙之人。” 独孤僧达摇了摇头:“朱兄,你这模样可不算一个合格的商人。我出三万两银子,买你的方子,如何?” “大隋这么大,你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卖到整个大隋。以后洛阳就是你的市场,我独孤家绝不插手,只在洛阳城外贩卖。一个洛阳城的市场,足够你朱家几代几人吃喝不愁。”独孤僧达眯着眼睛,观摩着朱拂晓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莫要痴心妄想了,你怕是不了解我,我就喜欢做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游戏。真正的游戏还没有开始呢,你急什么?”朱拂晓将身前的孤本收好: “我就不信你独孤家真能一手遮天。” 独孤僧达眼睛看着朱拂晓,不见半分喜怒,然后忽然一笑:“也好,我就陪朱兄好好玩一玩。” 说完话大袖一甩,径直走出禾云楼: “叫西城的兵马司明日找个借口,查抄了禾云楼的产业。还有,那十几个地痞自从那日进入禾云楼后,就再无任何动静,你暗中撺掇苦主去闹一闹。” “我之所以不施展霹雳手段,是怕惹出大动静,到时候玉液被人盯上。但不曾想这小子油盐不进,乃是一块硬骨头。”只听他冷冷一笑:“多拿出点银子,务必要封口,将那群衙门喂饱。” 老仆闻言点点头:“小人遵命,交给我就是了。” 说完话老仆驱赶着马车,消失在了滚滚人潮之中。 第二日天一亮 数十个老弱、夫人、孩童、壮汉,汇聚在禾云楼外,不断的叫门喊着放人。 朱拂晓与朱丹在睡梦中被吵醒,掌柜的脚步匆匆来到三楼:“东家,不好了!那十几个地痞无赖的苦主到了,堵在门外叫嚷着。” 正文卷 第三百零三章 名传 “将他们领到后院。”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 掌柜闻言略作犹豫:“可是还有四五岁的无辜孩童……。” “他们无辜,难道我的酒楼就不无辜?”朱拂晓声音有点冷,惊得掌柜不敢言语,连忙向楼外走去。 大门打开,众人直接冲了进来,将整个大堂堆满。 此时一众老幼妇孺坐在大堂内撒泼打诨,不断哭诉哀嚎,吵得整个大堂一片死寂。 亏得大堂内没有客人,否则早就被吵走了。 “诸位,莫要吵了。我们东家在后院休息,诸位想要见我们东家,不如随老夫一并前往后院,如何?”老管家看着堂中三十几个老幼妇孺,只能陪着笑脸道了句: “去了后院,咱们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众位苦主来前早就得到叮嘱,哪里肯去后院? 一个个赖在堂前不走,只是叫喊着要禾云楼交人。只要拖到五成兵马司的人赶到,到那时就有大把银钱可以拿。 “诸位,你们若现在离去,在下承诺既往不咎。若是继续冥顽不灵,可也怪不得我施展雷霆手段了!”朱拂晓自门内走了出来,扫视着堂中的男女老少,目光里满是冰冷。然后看向门外,如今还是清晨,酒楼外并没有多少行人。 “你就是东家?”有一个面带横肉的大汉站起身:“我大哥前日来了你这酒楼,听人说随你去了后院,就再无任何消息,此事你还需给咱们一个交代。” 朱拂晓不搭理他,只是看着堂中男女老少:“我数三个数,你们若立即离去,咱们就此罢休。否则,别怪我朱拂晓心狠手辣。” “一” 众人没有动静。 “二” 堂中男女老少面色冰冷,眼睛里满是嘲笑。 这里是那?这里是洛阳皇城,就算各大家族,也拿这么多人没办法。 “三” 朱拂晓放下手掌: “来喜,关上大门。” 一言落下,伙计手脚麻利的上前关注大门。 只见朱拂晓面带冷色,接着手中一股黑烟喷出,不管是堂中男女老少,还是掌柜、伙计,都被那黑烟给笼罩住。 就连楼上冷眼旁观的朱丹,也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伙计与掌柜朦胧中醒来,只听得一声呵斥:“来喜,你这个兔崽子,是不是又睡懒觉了?这都几更天了,你竟然还没开门。” “东家莫要急,小的这就去开门!”来喜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一样,连忙跑过去打开大门。 众位伙计与掌柜似乎是将之前的一幕彻底忘记了一样,一个个忙前忙后的招待客人。 待到日上三竿 大批官府衙门的人马堆了上来,将整个酒楼团团围住。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迈着大步闯入了酒楼内:“哪个是东家?有人告你草偕人命,咱们奉命前来搜查。” 好在现在是上午,酒楼内并无吃饭之人。 朱拂晓站在楼阁内看着那壮汉:“来喜,带各位官爷去后院搜查。” 那头领看了朱拂晓一眼,他也是个机灵的人,在这洛阳城没有哪个是消息迟钝的,如何不知晓朱拂晓本事? 虽然是有备而来,却也不会将人给得罪死。 “朱翰林,咱们兄弟也是奉命而行,得罪了!”那壮汉对着朱拂晓行了一礼,然后挥了挥手:“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给我仔细搜查。” 朱拂晓冷冷的站在那里,不理会那兵马司的统领。 随着统领话语落下,数百个**闯入酒楼,便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找寻。 半响过后,副官来到那头领面前:“大人,什么也没有。” “可曾查到密道?密室?” “什么也没有!” 那兵马司的人心头一动,看着面无表情的朱拂晓,连忙起手一礼:“朱翰林,咱们得罪了,这就告辞。” 说完话对着手下官差道:“走吧,莫要打扰朱相公的生意了。” 一群人呼啦啦的走出酒楼,待来到拐角处,只见那独孤家老仆迎上来:“王大人,可曾查封了朱家的酒楼?” “你可是亲眼看着人进去了?”那王姓的官差面色不好看。 “小人亲眼所见。”老仆起誓保证:“那群人进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可咱们在那酒楼内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啊!”王姓官差叹了一口气。 “什么?这不可能!”管事不由得面色一变。 且说那管事一路匆匆忙忙赶回去,独孤僧达听闻消息后,不由得眉头皱起:“这小子果然有点手段,那酒楼内必然有暗室。咱们暂缓行动,先派人暗中将密室找出来。” 时间匆匆,寒冬弹指即逝,转眼年关将近。 独孤僧达没来得及找到朱拂晓破绽,突厥使者、韦室使者、高丽使者却是进京了。 草原各族俱都是派遣使者,带来了草原的特产。 当朝天子闭关,负责招待草原使者的重任,就要落在太子杨昭的身上。 太子杨昭为首,满朝文武为辅,众人齐聚金殿内,双方各自分别落座,大殿中摆满了各色美食,载歌载舞美人如玉。 “太子殿下,好肉好舞,岂能无酒?”东突厥使者看着身前案几上的水壶,对着上首的杨昭道了句。 杨昭闻言一笑:“载歌载舞,岂能无酒?” 对着身边的管家道:“给各位大人上酒!” 玉壶光转,一只只酒壶被端入大殿,置放于案几上。 “好浓郁的酒香,不说酒香十里,但数十米还是要的!”突厥使者看着案几前的玉壶,目光里满是诧异:“微臣来到洛阳也有十几次,却从未见过如此美酒。” 说到这里,连忙端起酒盏,向杯中倒了一杯。 此时满朝文武闻着那酒香,连忙伸出手去倒酒,待看到那清澈的酒液,不由得俱都是纷纷惊呼出声: “这是酒?怕不是清水吧?” “酒水怎么会如此清澈?” “这果然是酒?” “……” 大殿中一片哗然,众人看着身前案几上那酒杯,俱都是露出了一抹惊疑之色。 这酒香比那浊酒何止浓郁了十倍? 众人心中惊疑,连忙伸出手去端起酒盏喝了一口,然后各种赞叹不绝于口。 如此美酒,实在是闻所未闻。 大殿中 御史中丞王翔,看着手中清澈的酒水,还有口中那绵长的酒劲,整个人不由得面色阴沉到了极点:“麻烦大了!王家的酒液只怕要砸在手里!” 王家是大隋卖酒的大户。 “殿下,如此酒液怕不是传说中的玉液琼浆,也不过如此罢了。”李建成忍不住夸赞了一声。 “哈哈哈,诸位爱卿既然喜欢,那就多饮一点。”杨昭哈哈大笑。 “陛下,如此美酒,臣以前竟然闻所未闻,不知是自何处得来?”宇文述问了句。 “洛阳城中有座禾云楼,这酒就是禾云楼东家送来的,已经被选定为宫中御酒,诸位爱卿且一道满饮此酒。日后若有需求,尽管去禾云楼购买就是了。”杨昭开始光明正大的为朱拂晓做生意。 此言落下,殿中群臣俱都是面色一变,然后不再言语。 禾云楼早就入了大家的耳中,众人对这个名字岂能不熟悉? “禾云楼?”独孤盛眉毛一挑:“竟然是这家酒楼?” 众人心中念头转动,那边突厥等各族使者俱都是哈哈大笑:“如此美酒,定当畅饮。” 朱拂晓的白酒终究是出了名,太子在大宴群臣,接待突厥使者之时,白酒之名轰动洛阳。 禾云楼爆满,满座宾朋座无空席。 白酒被人称作:玉液。 走的是高端路线,一坛酒水要十两银子,也就是十贯钱。 即便如此,对于整个洛阳城来说,依旧是供不应求。 上至大内深宫,下至王公贵族,俱都将淡薄无味的浊酒换成了白酒。 别的不说,光从卖相上来说,白酒清澈透明,就甩了那浊酒几条街。 尤其是草原等异族,这群胡商最是富裕,整个禾云楼日日夜夜爆满,来往者大半都是胡商。 实在是美酒太好了,就算洛阳城中各家权贵,此时也是暗中派人购买一些,躲在屋子中偷偷喝酒。 “如此美酒,禾云楼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尤其是那草原胡商,购买的酒水都以车载斗量,每日黄金进项怕不是要有五百两黄金。”独孤盛坐在书房中,身前炭火在燃烧,一双眼睛看向桌子上的信报,露出了沉思之色。 “独孤雀呢?将独孤雀给我叫来。老夫要是没有记错,独孤雀似乎与朱拂晓有过交情吧?”独孤盛看向门外仆役。 御史中丞王翔的府邸 此时众人汇聚一堂,一坛酒水摆放在大堂中央,众人俱都是盯着身前酒水,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区区一个贱民,也配享受如此气数?不如夺了他的酒坊,盗了他的酒方,如此一来我王家的酒液在无敌手,日后整个大隋所有人都要喝我王家酿造的酒水。凭我王家的实力,足可将这生意扩大百倍。” “不错,朱拂晓此人不过一介平民罢了,也配享受如此好东西?自从这玉液出世后,洛阳城中的生意去了五成,都被那玉液抢走了。”一个王家管事恨得咬牙切齿。 就算朱拂晓卖的是高端路子,但剩下那群苦哈哈,能买多少酒? 正文卷 第三百零四章 雷霆手段 “暴露了出去吗?” 独孤僧达面色阴沉的站在酒楼内,站在窗子处看着对面生意火爆的禾云楼,此时无数的突厥马车驻留在禾云楼前,将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他虽然知道朱拂晓与太子杨昭关系不同寻常,但万万想不到,太子杨昭竟然不顾‘喝死人’的名声,替朱拂晓的禾云楼背书。 麻烦大了!现如今禾云楼暴漏在所有洛阳权贵的眼中,再无他插手的余地。 “御史中丞大人也盯上了禾云楼,咱们家的二老爷也动了心,据说正在叫独孤雀去交谈呢。”老仆站在独孤僧达身边,低声道了句。 独孤僧达双拳紧握,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可恶!” “公子,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调遣五城兵马司,以雷霆之势将禾云楼查抄,将朱拂晓打入牢狱,连夜审问逼出方子。”老仆眼睛里满是冷光。 “你可知道代价几何?”独孤僧达叹了一口气:“强行查抄禾云楼不难,只怕今夜过后,五城兵马司中咱们十几年的经营,将会被天子趁势连根拔起。五城兵马司的千总,可都是咱们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 五城兵马司听起来上不得台面,只管缉捕、巡防、灭火、城管等杂七杂八的活计,总人数只有五千多人,分别有东南西北四个千总,每个人各自管辖东南西北一个城区。 再加上中央的总兵,所以合称五城兵马。 但这五千人,却是洛阳城内唯一可以光明正大调动的兵马。 洛阳守卫有三股力量:一者乃是五城兵马司。二者乃是禁军。三者就是城外的京都大营。 京都大营陈兵百万,无诏令不可擅动半步。 禁军镇守大内皇城,无天子手令,不可出动。 唯有五城兵马司,乃是洛阳城中真正的治安维护。 由此可见,这五城兵马司的力量何等宝贵。 “可是若能得酿酒的方子,以独孤家力量,卖遍天下不过指日可待,日进万贯也不是虚妄。有那数百万两银子,想要什么官职没有?”老仆低声道: “没看到各位老爷都心动了吗?公子爷不动手,等到那些大佬与朱拂晓撕破面皮,您再动手只怕连汤水都喝不到。” “太子杨昭与朱拂晓的关系匪浅……”独孤僧达有些迟疑。 “为了利益,莫说太子杨昭,就连当朝天子也不可退让半步,如此才是真正的世家风格!”老仆嘀咕了句: “动手之后,叫那五城兵马司将领隐姓埋名,做一个富家翁,朝廷又能如何?” “你持我令牌,亲自往五城兵马司走一遭。”独孤僧达闻言面带犹豫,许久后终究是咬了咬牙,将手中的令牌递了过去。 面对着暴利,没有人能坐得住。 现在既然一群大佬的目光落在了朱拂晓身上,投来了关注的目光,那么他必须要趁机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施展雷霆手段。 禾云楼上 朱拂晓低头奋笔疾书,忽然掌柜跑上来,对着朱拂晓一阵耳语。 朱拂晓点点头,掌柜退下,不多时一道熟悉的人影自楼下走了上来。 “朱兄,咱们许久不见了。”独孤雀自楼下走来,看到了在楼上抄书的朱拂晓。 “你是个大忙人,咱们想要找你喝一杯,可惜却迟迟不见人。”朱拂晓笑着道了句。 “说来惭愧,今日来此,在下是当说客的。”独孤雀面带羞愧之色。 “哦?”朱拂晓抬起头,眼睛里精光灼灼的打量着独孤雀:“莫不是看上了我这家业?” 独孤雀苦笑:“都怪这玉液太过于暴利。我叔父说,给你十万两银子,买下你的方子,将你保下来,绝不叫人骚扰了你的产业。日后洛阳便是你的地盘,我等只在洛阳外的地界卖酒,绝不插手你的地界。” 朱拂晓看了独孤雀一眼:“十万两银子?兄弟看我是缺少银子的人吗?” “我只是替叔父做说客,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都和我无关。”独孤雀笑嘻嘻的坐在朱拂晓对面:“朱兄,快将你的美酒拿出来,日后我府上酒水,可全都按你的提供了。” 他知道十万两银子是绝对买不来这方子的,自家叔父纯粹是想要空手套白狼,仗势欺人而已。是以绝口不提此事,而是与朱拂晓讨酒水喝。 朱拂晓看了独孤雀一眼:“我这酒水与那浊酒可不一样,你也不怕醉死。” 朱拂晓没好气的看了独孤雀一眼,自案几下拎出一坛酒水,递给了对面的独孤雀。 独孤雀也不客气,打开酒坛闻着那扑鼻酒香,不由得面露陶醉之色:“好酒!” 倒入碗中喝了一杯,然后眯起眼睛:“朱兄,你还是快逃吧。离开洛阳,逃得越远越好,最好是隐姓埋名。” “就因为这玉液?”朱拂晓问了句。 “就因为这玉液。钱财动人心,只要是洛阳城内稍微有点权势的权贵,就都想要扑上来咬一口。独孤家只是第一家,接下来五姓七宗将会纷纷而至。”独孤雀闭着眼睛,品尝着酒水:“为了利益,家破人亡,也不过寻常而已。” 朱拂晓笑了笑:“我有太子杨昭护持。” “五姓七宗连天子都敢对抗,更何况是太子?”独孤雀睁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傲然:“你将太子看的太高,他压不下五姓七宗的势力。” 朱拂晓不置可否,只是与独孤雀饮酒。 当独孤雀醉醺醺的离去之后,朱拂晓站在栏杆处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许久无语。 毫无疑问,独孤雀是够朋友的。 就凭他将真正的考试题目给自己,他就是自己的朋友。可惜二人各有立场,家族利益高于个人感情。 当夜 五城兵马司联合出动,以雷霆之势包围了禾云楼,然后捕快破门而入,闯入了酒楼内。 大小掌柜、伙计,所有的酒楼物件,尽数被抄走。 楼阁上 朱拂晓看着下方晃动的火把,还有那涌动的人潮,不由得面色阴沉下来,周身黑色结界流转,将朱丹的房间包裹了进去。 朱拂晓没有动,而是静静的看着扑上来的捕快,任由那捕快将自己带走。 他总归要知道,今晚对自己动手的是那些人,然后恶狠狠的报复回去。 “大人,禾云楼所有物件尽数被查抄走,在后院找到一个奇怪的玩意(当初酿酒蒸馏的物件)。”一个小卒子来到兵马司将领身前道了句。 “全都带上,送入城外庄园里。”将领摆了摆手,然后看向推搡着掌柜的士卒,再看向面色平静走下来的朱拂晓:“见过朱翰林。” 五城兵马司虽然手握实权,但却也不过是一个七品罢了。 朱拂晓这个翰林,正巧也是七品。 “有趣,不管是谁指使你来的,你都不该来。”朱拂晓看向身前的五城兵马司千总。 “我也知道不该来,但为了以后更好的前程,只能来了。朱翰林乃是文人,咱们也不想和你动粗,劳烦朱翰林随咱们走一遭吧。”千总起手一礼。 朱拂晓不语,只是大步走出,与那总旗一路离去,入了五城兵马司的牢狱内。 空荡荡的牢狱内,整个层只有朱拂晓一人。 在牢狱内,早就坐着两道人影,此时静静的看着走来的朱拂晓。 “朱翰林,本官有礼了。”来人见到朱拂晓走入牢狱,站起身行了一礼。 看着眼前之人,朱拂晓瞳孔一缩:“御史中丞独王翔!工部右侍郎独孤盛。你们到真看得起我,擅自调动五城兵马司,可是谋反的大罪。” “朱公子,咱们可不是擅自调动五城兵马,而是接到苦主禀告,有人去了你那酒楼后一去不复返,咱们为了早点破案,不得不将你深夜请来。”独孤盛笑眯眯的道: “朱相公,还是赶紧招了吧,人你究竟藏到了哪里。” 朱拂晓摇了摇头,扫过眼前的两个人:“就你们两家吗?” “咱们手握五城兵马司,先下手为强,早行了一步而已。”独孤盛道:“朱公子,你还是赶紧招了吧。” “你认识独孤月吗?”朱拂晓忽然问了句。 独孤盛愕然:“独孤月是老夫的小女,朱公子莫非识得我家小女?”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你识得独孤月就好,看来你们都是独孤家的人。太原王氏……我与王世充有仇,那王世充借助太原王氏的力量针对我,我若对你出手,也不算是冤枉你。” 说着话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刹那间一个黑色结界扩散,将三个人笼罩了进去。 独孤盛也好,御史中丞王翔也罢,都不过是寻常人,也不过才勘堪锻骨罢了,面对这已经晋级大魔导士的朱拂晓,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只见其口中一口黑烟喷出,二人已经晕眩了过去。 朱拂晓看着晕眩在地的二人,然后慢慢走上前去,对着二人的发丝,轻轻的一抽。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对方发丝装好,又将二人的指甲锉下一丝丝粉末:“灭绝了独孤家的嫡系,瓦岗山的便宜老子才能将独孤家的势力收为己用。” 正文卷 第三百零六章 病毒发作 “所有的病毒,生死都系之于这颗病毒之母,这颗病毒之母是洛阳城内所有‘灭门一号’的起源,只要这颗病毒之母灭绝,所有病毒也会死亡。子病毒若有异变,母病毒也会随之感应,发生进化。”朱拂晓眯起眼睛,不知自何处寻来一只水晶球,小心翼翼的将那病毒之母封入了水晶球内。 洛阳城内百万人口,百万种病毒,也就是说这颗病毒之母时时刻刻都在进化。 当洛阳城所有病毒异变都汇聚于一身,这颗母病毒的致命性简直是堪称可怕。 “不过,只取用王翔与独孤盛二人的生命基因,怕是有些不准,难以杀伤所有王家的人。基因的传承是代代变换的,每个人的基因片段都不相同。最大的杀伤力应该在两代以内,至于说杀伤第三代,除非是放开病毒自我进化权限。”朱拂晓嘀咕了句,又开始陷入沉思。 所谓的两代,指的是以独孤盛为起点,上一代与下一代。 “放开一半的权限,制定变异方向!”朱拂晓看着手中的水晶球,口中开始念诵咒语:“所有王家血脉,一定有一个共同基因。我找不到那共同基因,但是病毒却可以找到。” “只要反馈回来,病毒之母就会自我进化出针对王家基因的病毒。”朱拂晓嘀咕了句。 这半个月来,洛阳城一片平静,朱拂晓的酒楼也是被迫关门。 各大门阀暗中波流涌动,朱拂晓心中知晓,这些门阀世家的人汇聚在城外,研究自己的那个蒸馏器具。 可惜自己的蒸馏器具是依靠魔力催动,纵使门阀世家汇聚天下间的所有聪明人,都难以将那器具催动起来,搞不明白那器具的用处。 “明日向独孤雀下帖,酒楼重新营业。”朱拂晓将培养基收好,对着楼下闲着发呆的掌柜道了句。 “东家,可以开门了吗?”小二面带喜色。 掌柜面带喜色:“是!” 朱拂晓笑了笑:“去办吧。” 第二日 客栈大门打开,关闭了半个月的禾云楼,又一次开始营业。 然后堂中不多时便涌入了一群闻讯而来的胡商,将禾云楼再次坐满,整个禾云楼生意依旧火爆。 只要有白酒,不愁没有生意。 即便是半个月没有开业,此时再次开业后,依旧是财源广进。 独孤雀如约而来 扫过堂中饮酒的胡商,然后向二楼走去,看到了二楼坐在窗子前的朱拂晓。 “朱兄,在下惭愧。”独孤雀才看到朱拂晓,就忍不住道了句。 家族之人做下这等事情,他心中惭愧到极点,不敢面对自家的好友。 “哈哈哈,独孤兄弟莫要为难,你的家族是你的家族,你是你,不可混为一谈。”朱拂晓拍了拍独孤雀肩膀,他就喜欢这种憨厚的人。 手中一颗白色药丸不着痕迹的放入酒壶中,朱拂晓轻轻一摇,然后将酒水倒入独孤雀身前的玉盏中:“独孤兄弟,请!” 白色药丸是解药,这次病毒的解药。 至于说传播病毒,他不屑通过独孤雀的身上做手脚,他这次炼制出来的病毒,传播、寄生的速度最是霸道,人与人的呼吸都可传染,随便将病源带在身上,然后去下面走一圈,此事就妥了。 “朱兄高义。”独孤雀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眼神里满是羞愧。 二人从上午一直喝到晌午,朱拂晓才将醉醺醺的独孤雀扶上马车,然后看着过往的行人,心头念动袖子里一点粉末飞出,落在了掌柜的身上。 掌柜的迎来送往,只要是进入禾云楼,就没有幸免于难的。 来到禾云楼饮酒的都是胡商,整日里在洛阳城中奔走,那病毒不过三日就已经传遍整个洛阳城。 “这病毒的潜伏期是四十八小时,虽然对于普通人无碍,但就怕引起普通人身上的病毒变异。洛阳城人口数百万,每个人身上携带的细菌、病毒都不相同,所以病毒极有可能会变异,形成瘟疫。”朱拂晓手中黑暗魔法流转,一个黑色的水晶球在掌心旋转,其内闪烁出无数病毒的进化与信息传递,时刻感应着洛阳城内病毒的变化。 瘟疫倒也不可怕,他能叫病毒变异,自然也能将病毒杀死,只是就怕病毒变异后传播太快,他根本就来不及制作那么多的药品。 百万种病毒会衍生出亿万万种异变可能,只要能掌握这一颗母病毒,就等于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瘟疫之源!”朱拂晓看着被封印于水晶球中的黑点,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这个病毒之源,决不可泄露出去。” 而且他能想象得到,这种病毒不单单在洛阳城内传播,他还会传播至天下,传播至塞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病毒的踪迹。 朱拂晓黑暗魔力灌入水晶球,不断感应病毒体内基因序列的排布,伴随着外界病毒的扩散,水晶球内的病毒之母似乎是有了生命,开始有生命的磁场波动。 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进化。 不过可惜,纵使进化的再厉害,被封印在朱拂晓的水晶球内,这病毒也唯有被操控的份。 他根本就无法穿透水晶球去感染外界。 酒楼开业,太子杨昭来了。 “朱兄弟,你早就该重新开业。五城兵马司已经换成了咱们的人,以后日夜有人在你的禾云楼前巡视,绝不给他们在陷害你的机会。”杨昭喝着酒水,对朱拂晓道了句。 其实他心中觉得,用朱拂晓歇业半个月,换来五城兵马司的掌控权,还是值得的。 “哈哈哈,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殿下,上次事情将我吓得心有余悸,这不是要收拾半个月的心情。”朱拂晓吐槽了句。 听着朱拂晓的话,杨昭拍了拍朱拂晓肩膀:“洛阳城终究是陛下坐镇的神京。在这里陛下说的算。” 各大家族在神京尚且如此嚣张,若放在外面……? 朱拂晓想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杨昭喝了酒水,在外面漏了脸面,也算给朱拂晓撑场子。 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除非是将朱拂晓的玉液收入宗人府,只是到那时方子究竟属于谁,还难说的紧。 可别忘了,宗人府代表的是五姓七宗之一的杨家,而不是当朝天子。 宗人府代表的是宗室,而不是天子一个人。 “禾云楼又开业了?倒真是有胆!”独孤盛看着手中信报,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 “咱们上次打草惊蛇,什么线索也没有抄出来,这回如何是好?五城兵马司咱们可再也指挥不动了。”独孤盛的身前坐着御史中丞王翔。 此时王翔也是满脸郁闷,大家废了五城兵马司,却什么也没有查抄出来,简直血亏。 要知道,动手之前他们已经确定,禾云楼从未在外界运送过酒液,那进入禾云楼的人也从未出来过,大家心中已经确定,禾云楼的院子内必然有暗道,可以酿造酒水的仓库。 如此万无一失方才动手。 可谁知道,什么也没有查抄出来,所有事情便如此虎头蛇尾了。 “禾云楼一定有密室,可以酿造酒水的密室,咱们一定要想办法将那密室找出来。只要能找到那密室,所有事情就算是成了。”独孤盛看向王翔:“暗中联络一番,看看能否进入那禾云楼一探究竟。” 在没有确定朱拂晓酒楼的秘密酿酒之地前,各大世家是绝不会继续莽上去的。 打草惊蛇一次就已经够了! “咳咳咳。”说着话的时候,独孤盛猛然一阵咳嗽,一口老痰不由自主的咳了出去。 “你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点状况?”王翔目光看向独孤盛。 按理说武者气血旺盛,应该毒气不侵才对。 “也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有些气息不顺。”独孤盛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只是随口应付了句:“许是天人感应,如今换季的时间到了。” 对于这一口咳嗽,谁也没在意。 第二日 四十八个小时过后之后,整个独孤盛的府邸内,所有独孤家的嫡系血脉,俱都是身躯发热高烧不退。 “御医!可曾喊来御医?”独孤盛听着门外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忍不住问了句。 “回禀老爷,已经从太医院请来了御医,可宫中的太医也查不出是什么病灶,只是熬了一些风寒感冒的汤药。”管事的道了句。 “怪了,我已经是武者,怎么会沾染风寒?”独孤盛心头不解。 待到第三日 独孤家所有尚未习武的幼童,已经尽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纵使习武的汉子,也是身躯虚弱体内盗汗,身躯瘫软走不动,失去了力气。 整个洛阳城内所有的王家嫡系子弟,尽数中招。 “请御医!快快给我请御医!”独孤盛大怒,看着床头昏睡的孙儿,不断在咆哮。 听着独孤盛的咆哮,下人忙的手忙脚乱。 “老爷,怕不是有人暗中下毒了吧?府中所有主子都中了招,反倒仆役没有任何异常。”一个姨娘此时忍不住道了句。 正文卷 第三百零五章 基因武器 “本来我还有些于心不忍,可谁知你们竟然惹到了我的头上。你们怕是不知道,杀人不见血的涵义。”朱拂晓看着晕厥在牢狱内的二人,小心翼翼的将指甲、发丝收起: “就是不知道,我这炼金术能将记忆中的那个黑魔法能发挥出几分。” 随即施展手段,叫那王翔与独孤盛离去。这二人位高权重,若牵扯进来,反倒是麻烦,不利于自己事后报复回去。 朱拂晓在狱中捱到天亮,才见太子杨昭面色阴沉的自牢狱外走来,人未到声音已经远远的传了过来: “混账,朱翰林若有半分闪失,仔细了你们的皮子。” 太子杨昭竟然亲自带人前来。 遥遥的便看到了端坐在牢狱内的朱拂晓,见其衣衫完好无损,不由得一愣:“朱兄弟,你这……?” “有劳殿下亲自跑一趟,下官惭愧的很。”朱拂晓站起身,对着太子杨昭行了一礼。 杨昭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见其身上不见丝毫损伤,方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我已经下令去追缴那五城兵马司的高手。”只听杨昭面色阴沉道:“可惜,昨夜你酒楼内的所有器件,都被人趁乱给盗走了。我纵使派人追拿,也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东西都不见了踪迹。” “你那酿酒的方子……没有泄露出去吧?”杨昭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无妨,左右不过是一个酿酒机器罢了。此事殿下莫要声张,我也不想追拿凶手,殿下只要将我的伙计放出来便可。只要人平安无事,余者皆不过身外之物而已。”朱拂晓道了句。 杨昭闻言苦笑:“你就算想要我替你出气,我也做不到。此事牵扯到江都王氏与独孤阀,不是孤能抗衡的。孤能将你及时救出来,便已经不易。” “况且确实有人指认你的酒楼是个黑店,那群人的亲戚朋友就在五城兵马司内等候消息呢,不过全都被我压了下来。”杨昭眯起眼睛:“这群人孤会安排他们去修运河,免得整日里给你找麻烦。” “门阀世家果然无法无天。”朱拂晓抖落身上泥土,然后慢慢站起身:“殿下放心,此事我自然会找回场子,不劳殿下替我撑腰。” 只听朱拂晓轻轻一笑,然后随着杨昭走出牢狱,就见酒楼的管事、小二等一众伙计正在门外躺在担架上。 与朱拂晓不同,此时掌柜的与小二各各身上挂彩血肉淋漓,皮开肉绽伴随着一股说不出的焦糊味道在风中扩散出来。 “昨夜才入牢狱,便是严刑拷打。”杨昭看向朱拂晓:“官府衙门的手段你也知道,真的放开手脚,就算是宗师来了也扛不住,可是你这伙计与掌柜的,竟然半个字也不肯招。” 朱拂晓表情莫名,酿酒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算将掌柜的与小二打死,他们也不知道啊? 不是不肯说,而是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劳烦太子派人将他们送回酒楼,待我处理了手头事宜,再去拜谢。”朱拂晓对着太子杨昭行了一礼,然后便转身往回走。 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始! 也是他朱拂晓真正面对世人展开獠牙的开始。 回到客栈内,朱丹依旧在结界内沉睡,朱拂晓看着堂中昏厥的管事与伙计,手掌伸出水蓝色光华流转,弹指间众人的伤势便已经恢复如初,不见丝毫痕迹留下。 “都起来,莫要睡了!几点了,还不赶紧起来开业?”朱拂晓没好气的踢了几脚,掌柜的与伙计纷纷惊叫着翻身坐起,然后看着完好如初的身躯,不由得一愣。 错非身上那破烂的衣衫上沾染了血痕,只怕众人还以为是一场梦幻。 “东家,昨夜……”掌柜上下打量着自家手掌,他分明记得自己手掌被人家拔掉了指甲,钉入了竹签,可谁能告诉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换好衣衫,赶紧开业了。”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背负双手走向楼阁:“朱丹,莫要睡了,都几时了?” 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 一边说着,推开门撤去结界,将朱丹自床上拽起来。 楼下的掌柜与伙计神不思瞩的整理着酒楼内被掀翻的桌椅,厨子去购买肉、菜,掌柜的重新登记账本。 今日酒楼打烊,众位伙计只是收拾痕迹。 朱拂晓坐在酒楼上,手中拿着几根发丝,目光露出一抹思索:“黑魔法有一种邪术唤作:血脉病毒。若按照后世的理解,可以称之为:基因武器。” 病毒炼制出来后,只对某一种动物的基因有效果。 他留下独孤盛与王翔的基因,就是为了炼制血脉毒药。 血脉毒药不是那么好炼制的,不过凭借他现在黑魔法的造诣,大魔导士的修为,倒可以施展一些不可思议的造物手段。 “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魔法产物一旦离开魔法结界,就会被剥夺魔力,化作死物。”朱拂晓脑海中飞快推演:“不如改造一种病毒,以魔法之力变异其基因,植入王家与独孤家血脉的基因片段?”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不断推演着诸般法则的变换,心头念动手掌内一点点黑色的魔力流转,将那黑色的头发吞噬。 只见那黑色头发化作了无数齑粉,伴随着魔力侵染,产生了某一种玄妙的变化。 “半个月内,我就可以改造出病毒,专门针对王家与独孤家血脉的病毒。”朱拂晓小心翼翼的施加魔咒,一道道魔咒在手中流转,不断向手中黑色的粉末涌了过去: “想要诱导基因异变并不难,关键是在缺失了魔法元素后,还能存活下来。” “需要有三种可以诱导变异的魔法物。”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周身魔力不断流转:“虽然培育起来麻烦了点,但却可以一举建功,报仇雪恨于无形之中。” 第二日 朱拂晓去药店内买了数百种中草药的种子,然后以木系魔法催动手中草药种子,只见那草药生根发芽,一日间开花结果。 朱拂晓取菟丝子、龙胆紫、金樱花、龙皮草三十八种药材,提炼出了一种膏药,作为病毒的培养基。 然后在施展咒语,将培养基与那黑色发丝粉末融合,每日里施加魔咒,只是不断的以魔法刺激。 外界 独孤家 独孤盛站在灯火前:“怪哉!那一夜牢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丝毫记忆也无?” 独孤盛失忆了!关于那夜的事情,他竟然是半分也想不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不通,想不明白。 但他知道,那夜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老爷,长孙家的人来了。”门外传来仆役的声音。 “又来了?”独孤盛眉头紧锁:“都已经来七八拨了!” 每次都是问关于玉液消息的。 他要是知道玉液的方子,何苦没有动作? “就说老夫累到了。”独孤盛没好气的道。 “长孙昂亲自来了。”管家低声道。 “长孙昂?”独孤盛眉头皱起,别人他可以不见,但长孙昂身份却不一样。 “请他进来。”独孤盛道了句。 不多时,一个五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叟,自门外走来:“见过独孤大人。老朽登门惊扰,还请大人见谅。” “你这老狐狸,登门准没好事。若是为了那玉液,我可以告诉你,玉液的方子我没拿到手,你别费心思了。”独孤盛没好气的道。 “果然没拿到?”长孙昂看着独孤盛。 独孤盛苦笑:“实不相瞒,老夫回来之后,就忽然失忆了。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半分也想不起来。那朱拂晓果然邪门得很,怪不得小辈在其身上吃了大亏。” 听闻这话,长孙昂看着独孤盛,过了一会才道:“听人说大人在禾云楼查抄出不少物件,我长孙家愿意为大人藏匿一部分遮掩起来。” “别想了,都是一些无用的账本,还有一个不知名的机器。那机器迟迟没有动静,咱们也不知是如何用的,尚未钻研出门道。”独孤盛没好气的道。 “长孙家有太古墨家传承,愿意相助大人一臂之力。”长孙昂眯起眼睛道。 听闻这话,独孤盛眯起眼睛:“也好!这般大买卖,我也吞不下,只是朝廷那边,你们还要替老夫发力。” 时间悠悠几世,弹指间便是半个月。 小楼内 朱拂晓看着身前的培养基,那黑色是发丝已经变成了黄色粉末,犹若是泥土般,在玉盒内盛装。 朱拂晓眯起眼睛,打量着身前玉盒内的‘基因武器’,沉吟一会才道:“此物经过我的黑暗魔法祭炼了十四天,也不知道有没有记忆中那般效果好。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其中许多不可思议之能,不可思议的传播方式,皆已经被废掉。” 朱拂晓慢慢的将玉盒合起来:“究竟有几分威能,还要实验一番。至于这‘基因武器’的名称,就叫‘灭门一代’。” 正文卷 第三百零七章 独孤求败 为何偏偏是所有独孤家嫡系成员忽然染病? 一个个卧在床上不能起来? 独孤盛趴在床榻上,他虽然已经锻骨,但却依旧低挡不住这病气。 “下毒?不可能!”独孤盛摇了摇头:“宫中御医都来过,若有人下毒,如何能瞒得过宫中御医的法眼?” “可若不是下毒,根本就解释不通。为何满院仆役没有丝毫症状,但却偏偏独孤家的三代以内嫡系尽数染病?”小妾眉头紧锁,伺候着独孤盛喝了一勺汤药。 “请孙真人来此。”独孤盛深吸一口气。 “孙真人早就去深山老林躲起来炼化龙珠了,去哪里找孙真人的痕迹?”小妾无奈的道: “倒是老君观的李淳风就在大内深宫镇压天下。佛门的法海禅师也在白马寺参禅悟道,此二人皆是道法超凡,医术造诣通天彻地之辈。” “请法海禅师来此。”独孤盛连忙吩咐了句。 不多时,只见法海禅师自白马寺而来,一路随着管家进入独孤盛房间。 床上的独孤盛挣扎着坐起身:“禅师,有劳了。” 法海禅师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说完话将手指搭在独孤盛的手腕上,过了一会才道:“独孤施主,你的情况只怕是不妙。” 法海禅师已经证就武道宗师,而且还夺得一颗龙珠,对于气机把握最是敏感。 “还请禅师教我。”独孤盛长着粗气,口中痰水不断咳嗽出来。 “独孤家的事情,我已经早有耳闻。”法海禅师收回手掌:“来之前我已经得了消息,太原王氏亦是所有三代子嗣,尽数深染重症,与独孤家的症状一模一样。” “什么?”独孤盛闻言心神震动:“禅师的意思是?” “整个洛阳城数百万人口,众人皆不见异常,唯有独孤家与王家身患重疾,此事若说简单,只怕无人相信。”法海眯起眼睛: “依我看来,你两家是遭受了算计,此人以血脉为引,施加毒素,所以叫人悄无声息间中招。倒有点像是巫师一脉的诅咒之术。” “诅咒?”独孤盛呲目欲裂,似乎不敢相信。 “近来你们两个家族,可曾得罪过什么厉害的人物?或者说得罪过什么诡异的人物?”法海问了一声。 “朱拂晓!”独孤盛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两个家族唯一的一次合作,就是一起谋夺朱拂晓的玉液。 “原来是他。”法海拨动手中念珠,他听过朱拂晓名号,毕竟两个人都是从城关县走出来的。 “禅师佛法通天,可能解了我独孤家的灾厄?”独孤盛一把攥住了法海禅师的手掌:“我独孤家三代嫡系共计七十三口人命,上至八十垂髫,下至三岁稚子,还请法海禅师发大慈悲,救我等一救。” “阿弥陀佛,解铃还须系铃人,此病气十分诡异,与尔等血脉融为一体,和尚虽然有些道行,但却无能为力。”法海禅师苦笑。 “我独孤家愿为金山寺修建寺庙八十四座!”门外传来一道声响,只见一个面容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时自门外走来,静静的看着法海禅师。 “老祖,您出关了?”看到来人,独孤盛不由得大喜过望。 独孤家老祖,唯一仅存的斗气宗师:独孤求败! 上次龙珠争夺战中,独孤家一位宗师陨落,唯有独孤求败存活下来,并且侥幸获得了一颗龙珠。 “家族中发生了这等大事,我又岂能坐得住?”独孤求败叹息一声。 “亏得我体内有斗气,那病灶之气欲要侵袭我的体内,却被斗气给清除了出去。这病灶之气好生诡异,竟然可以凭借空气传播,诡异的很。”独孤求败道了句。 他修炼斗气,气机已经感应虚空,自然能察觉的病灶之气的侵袭。 斗气是正气,病灶之气是邪气。宗师有正气护体,邪气自然不能侵。 按照中医的理论上来说,朱拂晓制造出的基因武器,乃是病灶之气,为邪气。 人身气血为正气,为营卫之气。 理论上只要营卫之气足够强大,便可万邪不侵,天地间诸般邪恶不能加身。 独孤家的后辈弟子之所以病倒,是因为体内营卫之气被病灶之气击败,并且病灶之气趁机深入骨髓。 “此次病机,专门冲我独孤家嫡系血脉而来,所有独孤家嫡系血脉,除了独孤雀外无一幸免。太原王氏也是如此,王翔哪一支,所有血脉嫡系三代以内,无一脱劫。”独孤求败面色凝重: “这绝不是巧合!” “此事必定与朱拂晓有关”独孤求败条理清晰: “你们两个人同时谋夺朱拂晓的玉液,这是你们共同发病的原因。独孤雀与朱拂晓私交甚笃,此是独孤雀幸免于难的理由。如此推演,顺理成章毫无破绽。” 所有线索穿插起来,都指向了朱拂晓。 “见过独孤施主。”法海禅师对着独孤求败见礼。 独孤求败回了一礼:“见过禅师。” “区区一个朱拂晓小儿,竟然有如此本事?”床上的独孤盛不相信。 “不管是不是,但凡有万分之一的线索,都不能放过。”独孤求败叹了一口气:“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话语落下,屋子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老祖,先不管那朱拂晓,这夺命毒气该如何破解?”独孤盛看向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看向法海禅师,法海禅师略作犹豫,然后道:“这病毒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能壮大气血,壮大营卫之气,使得营卫之气强过那病灶之气,便可水到渠成的痊愈。但壮大气血的宝物,无一不是天下奇珍。据说宫中炼制了龙血丸。龙血丸可以壮大气血。但是……” 法海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龙血丸何其珍贵? 宗人府内的杨家嫡系都不够分,哪里会给独孤家? 想要获得龙血丸? 你怕不是要上天。 莫说天子不答应,就是宗室也不答应。 “府库内还有两株三百年的老雪参,可以救活三条人命。”独孤求败略作沉吟,道了一声。 “我独孤家嫡系七十二口人,区区三株血参,又有何用?”独孤盛摇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所有事情的根源都在朱拂晓的身上,我去找那朱拂晓。”独孤求败深吸一口气: “叫独孤雀去联系江都王家的人,想来本家现在也一定不好过。合我两家之力,一道向朱拂晓、朝廷施加压力,料想杨昭也不敢为朱拂晓出头。” “还要劳烦禅师为我独孤家坐镇,事成之后,我独孤家愿为佛门修建四十八座寺庙。”独孤求败看向了法海禅师。 独孤家也有仇敌! 此时独孤家最是虚弱,一旦被人有机可乘,大事不妙。 “阿弥陀佛,施主尽管去就是了,独孤家的府邸交给老僧便可。”法海眯起眼睛。 独孤求败看向独孤盛:“你先吞服一株血参,然后联络党羽,在朝中向朱拂晓施加压力。” 说完话独孤求败转身离去。 独孤家与江都王家嫡系短短几日之间,便尽数遭了瘟疫,卧病在床不能行走,此事一经传出轰动天下。 血脉嫡系三代无一幸免于难,顿时叫各大家族毛骨悚然。 不管藏匿在暗处的族人也好,还是在明面上的人也罢,都遭了瘟疫。 此事天下毛骨悚然,众人忌讳不敢议论,但明眼人稍一推测,便可知道此事必定与朱拂晓有关系。 一时间各大家族头皮发麻,密探疯了一般在洛阳城内活动,试图推测出朱拂晓施展手段的一丝丝蛛丝马迹。 不管如何,朱拂晓的生意是恢复了,再也没有人敢在禾云楼内捣乱。 “看来不管在那个世界,生化病毒都是比核武还要恐怖的存在。”朱拂晓摇了摇头:“门阀世家或许不怕我的刺杀,但绝对惧怕我这不可预测、不可得见的手段。” 病毒手段诡异霸道,而且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朱拂晓身前摆放着一只水晶球,在水晶球的中心处,黄豆大小的黑色圆球,被包裹其中。 在圆球内,那黄豆大小的培养基内,亿万的病毒不知何时开始疯狂厮杀吞噬,似乎是受到了外界病毒信息的影响,开始了疯狂的蜕变。 “病毒在进化。”朱拂晓嘀咕了句。 “而且外界的环境规则似乎是被打破了。”朱拂晓看着手中那亿万病毒的疯狂进化,心头忽然多了一抹担忧。 他释放出去的病毒,乃是人造病毒,与大自然间不可计数的病毒碰撞中,会有亿万次几率发生异变。 但凡有一次病毒发生异变,那对于整个世界、对于整个自然来说,都是致命的灾难。 “亏得最原始的基因锁掌握在我的手中,若是但凡稍有不对头,我便可令基因锁重新锁上,否则必然会造成灭世之祸。”朱拂晓嘀咕了句。 世间病毒亿万种,总有一种能与朱拂晓制造的独孤家血脉病毒产生诱变。 自然之力的伟大,不是人力能操控的。 正文卷 推书 《贫道真不想搞钱啊》 贫道斩妖除魔,只为替天行道,庇护人间安宁,跟赚钱这事儿实在没什么关系。 “宝寿道长,道观才建一半,咱们又缺钱了。” “呔!待贫道再斩它几头妖魔回来!” 你说这么一个赚钱建房子的道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 斩妖除魔换赏钱,青云道观依山建。 有朝一日称道祖,传法惠泽人世间。 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哈。 正文卷 第三百零八章 宗师至 朱拂晓绝不会心存侥幸,自己此次动用基因武器,纯属无可奈何之举。 门阀世家如此手段,他虽然是魔导士,但又能如何? 他能杀几个? 王家的人遍布天南海北,生意铺遍全国,关系网笼罩整个大隋,就像是一层层看不见的蛛丝,不紧不慢的收缩起来,将其困居于洛阳一隅之地。 王家的人都是幕后,真正的王家生意,都有王家专门掌柜打理,若不能施展雷霆手段,一旦王家嫡系躲入茫茫人海,他又能如何? 他使用基因武器,必然会导致自然界因为他的基因武器,而发生异变。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基因武器的危害控制到最小。 如果将整个大隋的所有众生比喻成五颜六色的颜料,而朱拂晓的基因武器就是黑色,混入五颜六色后岂能没有反应? 这种反应悄无声息,朱拂晓只能尽量将其所有的后遗症消灭,但是他知道,这种变化是无法彻底消灭的。 “这种手段只能用作威慑,就和核武器一样,错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施展。” 朱拂晓眯起眼睛,只是静静的盯着手中水晶球,伴随那亿万菌落的吞噬,病毒在飞速进化、演变,似乎朝着朱拂晓不理解的方式,在不断进化。 “日后这颗水晶球决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只怕当真是要灭世了。”朱拂晓嘀咕一声。 这是一颗天然水晶石,可以增加朱拂晓施法的力量,可以增幅朱拂晓的冥想,乃是他从一个西域胡商手中换来的。 亏得水晶球密不透风,那病毒是朱拂晓以次元空间的手段,将其封印在水晶球中心处。 朱拂晓不断以黑暗魔力洗炼水晶球,也在促进着水晶球内病毒的进化,他倒要看看,这些病毒会进化到何种程度。 尚书府 自从杨素死后,杨玄感整日里低调起来,尚书府再无往日里的威风霸道,门前车马稀,往日里络绎不绝的门客,也犹如鸟雀般骤然散去。 “咳咳咳!”杨玄感猛然一阵咳嗽,口鼻间一口黑血喷出,这两日不知为何,体内血脉不断沸腾,似乎是接触了什么介质,自家血脉产生了化学反应一般,竟然发生了某种异变。 就连那紫色的龙珠,此时亦变成了黑色,浑身散发着黑色光芒,黑气升腾犹若魔物。 在大堂的中央,王家的老仆面色恭敬站立。 “你是说独孤家与王家要借血参?” 杨玄感看着独孤府老管家,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独孤家与王家遭了瘟疫,唯有强壮气血的宝物,才能度过此劫化解了此瘟疫。” 独孤盛身边的老仆低下头,将独孤家遭遇说了一遍。甚至于将众人的推测说了一遍,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朱拂晓。 “朱拂晓!”听闻老仆叙述,杨玄感眼睛里满是精光,猛然扯开胸前衣衫,露出了那黑暗的纹路: “果然是朱拂晓做的,普天下唯有他才能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手段。” “大人这是?”老仆看着杨玄感心口的诅咒,不由得面色骇然。那诅咒纹路仿若天然而生,但却充满了邪恶、堕落、恐惧等不可思议的力量,犹若是一个绝望的深渊。 “我也是在算计了朱拂晓后,方才遭受如此手段!”杨玄感咬牙切齿道: “咱们所有遭遇都与朱拂晓有牵连,此事必定是朱拂晓做的。” 杨玄感的助攻,彻底实锤了朱拂晓的手段。 大家族的事情是瞒不住的,越来越多的消息汇聚起来,甚至于就连当初朝廷三十艘官船被劫的事情,都牵扯到了朱拂晓身上。 禾云楼上 “王家与独孤家的事情,是你做的?” 一阵脚步声响,太子杨昭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太子殿下说的什么话,在下有些听不明白。”朱拂晓面色愕然,脸上满是愕然。 “莫要装了!”杨昭叹了一口气:“杨玄感遭受诅咒的事情不是秘密。杨玄感得罪了你,遭受了莫名诅咒,现在王家与独孤家得罪了你,又同样遭受了不可思议的瘟疫,而且这种瘟疫认准了两家的嫡系血脉。” 出手次数多了,总归要露出马脚。 但露出马脚归露出马脚,朱拂晓决不能承认。 这等耸人听闻的手段若传出去,只怕天下群雄会群起而攻之。 “可我真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朱拂晓的脸上满是无辜。 “你当真不知道?”杨昭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不知殿下说的什么。”朱拂晓不解。 “独孤家与王家同时遭受了瘟疫,这可不是小事。兔子急眼还会咬人,更何况是这等庞然大物。”杨昭也没有多说,只是意味深长的道了句。 “王家与独孤家遭受此报应,合该是天谴之。”朱拂晓冷冷一笑。 “你自己把握一个度就好。”杨昭叹了一口气:“不过王家与独孤家自顾不暇,朝中的位置开始空缺下来,孤王寻思为你寻觅一条晋升之路,你欲要如何?” “我资历浅薄,年纪轻轻便登临高位,只怕会被人诟病。在翰林苑内打磨几年,为朝廷培育出一些可用之才,比我进入朝堂的作用更大。”朱拂晓回了句。 “来,今日与孤王对弈一局,昨日孤王与你杀了三盘,可是难分难解。”杨昭坐在棋盘前,露出了一抹战意。 朱拂晓随手将水晶球送入次元空间,然后坐在杨昭对面,开始与杨昭对弈。 朱拂晓与杨昭对弈了两盘,杀的难分难解,打的杨昭两条大龙绝无还手之力,最终饮恨当场,被朱拂晓硬生生的屠掉。 眼见着第三局杨昭又一次被杀的节节败退,大龙即将被屠掉之时,忽然楼下一阵脚步声响,一道绝强的气势滔滔不绝,犹若狂风暴雨般向整个酒楼压了下来。 一道道脚步声自街头传来,犹若是远古巨兽,笼罩整个酒楼,踩踏入所有酒客的心脏。 一个刹那间,整个酒楼都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死一般的寂静。 “宗师到了!”一个酒客手中酒盏落在桌子上,面带震惊的看向街头。 此时众位酒客俱都是犹若遇见天敌的小鹿,大气也不敢喘,一个个坐在那里,好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 脚步声逐渐靠近,然后迈步走入酒楼,刹那间天都好像是暗了,整个酒楼一片漆黑。 “好庞大的生命磁场。”朱拂晓嘀咕了句:“虽然比袁守城差了一级,但却也浩荡连绵不可预计。” “是来找你的。”杨昭放下手中棋子:“独孤家的宗师---独孤求败。是前朝人物,尚且在我大隋开过之前,乃是南北朝的大高手,后来一心参悟天道,隐退江湖。算起来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岁。” 别人不知道,但朱拂晓却知道,武者能够以斗气延缓衰老,打通周身窍穴,以斗气滋润周身窍穴,相当于日日夜夜顶级的保健。 所以理论上寿命极限是三百六十岁! 但是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运行斗气的法门,所有宗师的斗气都是压缩在丹田,或者自然而然的散在经脉内,任由斗气自然滋养身躯,没有系统的修炼方法,所以这个世界的宗师寿数是远远及不上记忆中那个魔法世界的。 “有趣!”朱拂晓微微一叹:“想不到我朱拂晓竟然有朝一日可以看到前朝人物,值得一位宗师亲自降临寻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登临楼阁,一道身穿黑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三楼之中。 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但朱拂晓透过死亡魔力感应,他已经感受到对方体内那浓郁的死气。 经脉已经有些枯萎,五脏六腑散发着迟暮的气息。 “朱拂晓?” 来人一双眼睛看向棋盘前的二人,目光扫过杨昭,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你是何人?”朱拂晓心存戒备,圣杯内魔力已经缓缓流转。 “独孤求败!”老者静静的道了句。 朱拂晓愣住。 一边的杨昭瞳孔猛然急剧收缩,然后便动也不敢动,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我这三楼不接待外客。”朱拂晓没有理会对方气机的锁定,收回目光后自顾自的拿起一颗棋子,落在了身前的棋盘上:“若是吃饭,去二楼吧。”。 见到朱拂晓竟然无视自己的气势压制,独孤求败不由得一愣:“有点意思。” “我并非来吃饭的,而是来寻你的。”独孤求败看着朱拂晓:“独孤家的事情,是你做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朱拂晓头也不回的道。 “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也是有亲人的。祸不及家人,乃是江湖规矩。”独孤求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我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但要是换了王家那老不死的来,只怕你小妹性命难保。” “你在威胁我?”朱拂晓棋子顿住,转身看向独孤求败。 “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件事实罢了。人活在这个世上,就要守规矩,就算宗师也是如此,没有人能例外!”独孤求败叹了一口气。 正文卷 第三百零九章 空间之刃 天子尚且要守规矩,更何况是宗师?乃至于连宗师都不如的天下芸芸众生。 守规矩是相对的! 实力平等的条件下,大家都要守规矩。实力相差悬殊,若还继续墨守成规,那就是傻子。 以前独孤阀不认为朱拂晓有让独孤阀平等对待,尊守规矩的实力,但现在朱拂晓展现出的恐怖手段清晰明了的告诉所有人: 你们都是弟弟。 “不然,遵守规矩也是相对的,还要分和谁比较。你觉得世家有叫我遵守规矩的实力?”朱拂晓反问了一句。 “你虽然有些手段,但我能清晰的感知到,你体内的气血不过是寻常人罢了。”独孤求败看着朱拂晓:“岂不闻咫尺之间,人近敌国的道理?” “我若想杀你,你觉得自己能逃的开?”独孤求败淡然一笑:“任凭你手段诡异,也休想逃离老夫手心。” “你虽然是宗师,但我不认为你能杀得死我。”朱拂晓看着对面的独孤求败,眼神里很认真: “就算你执掌了龙珠,也同样杀不死我。” 朱拂晓话语很自负:我、朱拂晓说的、你就是杀不死我。 “我倒很想试试,你一个凡夫俗子,拿什么抵挡宗师手段。”独孤求败忍不住一脚踏出,周身气势犹若铺天盖地的浪潮般,滔滔不绝的向朱拂晓攻击了去。 朱拂晓轻笑:暗幕天华。 一个黑色的透明结界,将其与太子杨昭笼罩住。结界上黑色花纹流转,闪烁着道道玄妙莫测的纹理,有无穷奥秘蕴含其中。 “天人之力?不对!不对!这不是天人之力!天人也没有这种手段。”独孤求败脚步顿住,他虽然有信心打破结界,但没有那个必要。 他不是来与朱拂晓死磕的,他是来解决独孤家病症的。 朱拂晓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结界挡不住宗师的斗气。但只要能挡住十个呼吸,就足以叫他吟诵咒语,将魔法施展出来。 到那时管你什么宗师,定叫你知晓厉害。 “你能护持的住朱丹,时时刻刻都守在朱丹身边吗?”独孤求败问了一句。 朱拂晓闻言面色阴沉下来,周身魔力缓缓流转,手掌慢慢伸出,空间开始波动,一道黑色的裂痕,出现在了其手中: “欺人太甚!我都说了,此事并不是我做的,你为何偏偏要逼我?” 裂痕出现,空间一阵紊乱,朱拂晓周身疾风卷起,逼得太子杨昭退出了结界外。 其周身三尺,所有物质尽数瓦解消融,整个人悬浮在半空:“莫非,当真以为宗师便可为所欲为?” 时空魔法---空间之刃! 不过朱拂晓的空间之刃与传统魔法师的空间之刃不一样,传统魔法师的空间之刃只能发出一道,便要被抽干魔力。 而朱拂晓身具圣杯,只要体内魔力不曾耗尽,那空间之刃就像是兵器一样,可以被其掌握在手中。 一剑挥出,那空间裂缝无视时空,无视距离,径直出现在了独孤求败的身前,惊得其汗毛耸立,周身斗气爆发,猛然后退三尺,避开了朱拂晓的攻击。 那一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所以,他不得不退! “你这是什么力量?”独孤求败的眼神里满是骇然。 “你觉得如何?”朱拂晓看着独孤败天。 不过是区区一个斗气学徒罢了,空间裂缝岂是对方能触碰的? “呵呵,你是厉害,老夫也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的肉身没有武力支持,这就是你的最大弱点。只要老夫远远的吊着你,终有一日能耗死你。”独孤败天笑了。 “二位,莫要争了。”杨昭站起身,一双眼睛面带惊惧的看了朱拂晓手中那恐怖的空间裂缝一眼,似乎能吞噬天地间的万物,就连光线望去,都要被那裂缝吞噬: “本殿下好歹也是大隋太子,独孤前辈可否给我个面子?” 独孤求败眼睛看向杨昭:“算起来你还是老夫晚辈,独孤伽罗是杨坚的皇后,却是老夫的亲侄女。当年杨坚那小子夺得江山,老夫可是出了大力。” “你乃大隋未来储君,我自然会给你面子,只怕有人不给你面子。”独孤败天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慢慢散去手中空间裂缝,但‘暗幕天华’的结界却依旧支撑着。 独孤败天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咫尺之间,人近敌国。 这么短的距离,若独孤败天忽然发难,朱拂晓怕唯有应劫的份。修不成大魔导,不能瞬发魔法,他就要离斗士远远的。 “二位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了。”杨昭整理棋盘,对着独孤败天道了句。 “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此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朱拂晓冷冷一哼:“所以有什么好谈的。” “死鸭子嘴硬。”独孤败天恨得牙齿痒痒,但却无可奈何:“你要记住,你也有亲人。” 朱拂晓不语。 独孤家不守规矩,欲要将他置于死地,还想叫他放过对方一马?简直痴人说梦。 “我独孤家历经数百年传承,族人千千万万,子子孙孙血脉不断分散、融合,你杀的完吗?”独孤败天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独孤盛这一支,老夫可以放弃。但是你却不能迁怒其他人!”独孤败天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见到朱拂晓欲要开口辩驳,却是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老夫言尽于此。若再继续下去,咱们唯有鱼死网破了。” 说完话独孤败天转身离去,丝毫没有将杨昭这个太子放在眼中。 看着独孤败天的背影,杨昭苦笑:“我本来今日听闻消息,是想来给你坐镇的,可谁知来的竟然是独孤败天这老东西。坐镇不成,反倒被人狠狠的无视打脸。” 朱拂晓散去结界,面色阴沉的整理着书桌:“管我什么事,我这简直是糟了无妄之灾。” 没有理会死鸭子嘴硬的朱拂晓,杨昭拍了拍袖子:“独孤败天放弃了独孤盛一脉,便是独孤家对你的妥协。日后你与独孤家的争斗,就会放在明面上,大家各凭手段公平竞争,不会再有人暗中算计你。” “我要去宫中汇报,独孤败天这老东西竟然还活着,简直是天大的事情。”说完话杨昭脚步匆匆离去,唯有一句话传入朱拂晓耳中: “天蓬,你要记住,你是有牵挂、有破绽的,你已经取得了和世家平等对话的资格,以后办事还是按规矩来吧。” 杨昭远去,朱拂晓面色阴沉的站在楼阁上:“凭什么这些家伙都认为此事是我做的,又没亲眼看到。这群老家伙实在太鸡贼、太武断了。” 仅仅只是凭借不算线索的线索,就将所有锅扣在了朱拂晓身上,可见这些人精的手段。 “喜祸参半。”朱拂晓沉吟一会,只是淡淡的道了句,然后端起茶盏:“独孤家的事情到此为止,不知太原王家会有什么手段。” 且说独孤求败出了酒楼,一路径直出了太原城,来到了城南门外的一处密林内。 在密林中,一人身披斗笠,坐在树上摇晃着双腿,吊儿郎当的吊在那里。 “那小子有点手段。”独孤败天来到黑袍人身前:“我已经谈妥了,接下来就要你亲自出手,试探一番那小子的真正底细。若能以雷霆之势将其斩杀,那自然是一了百了。若不能斩杀,日后只能按规矩办事了。” “有那么邪门?不过是一个后生晚辈罢了,你竟然奈何不得对方?”树上的人露出诧异声音。 “你不懂,那小子的力量有点奇怪,不是斗气,不是天人,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力量。”独孤败天嘀咕了句。 朱拂晓刚刚打发了独孤败天与太子杨昭,门外传来了一道脚步声响,老仆站在门外道了句:“东家,有人想要见你。” “谁?”朱拂晓问了一声。 “太原王家的人。”老仆道了句。 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点点头:“请他上来叙话。” 不多时脚步声响,伴随着熊熊气血,只见一个青年人手持宝剑,来到了三楼。 青年面若冠玉,生得一副好皮囊,只怕是潘安宋玉,也不过如此。 尤其是那一身书卷气,更叫人心生仰慕。 最关键的是,此人生命磁场,竟然不比当初朱拂晓第一次见单雄信时弱。 只怕是已经阴阳交汇刚柔并济,距离宗师之境不远了。 “太原王薄,见过道兄。”来人轻轻一礼。 “王薄?”朱拂晓一愣:“我记得长白山有一个王薄。” “有区别吗?”王薄淡然一笑。 朱拂晓一愣,有些回不过味来。 “在下乃太原王氏旁系,今日特来拜见朱翰林,是想要和朱翰林谈一遭买卖。”王薄看着朱拂晓。 “买卖?”朱拂晓好奇道。 “很快就会有人来威胁你,叫你解开太原王家弟子身上的手段,只要你坚持将太原王家嫡系咒死,日后王家财产,我分你十分之一。”王薄笑着道。 “额?”朱拂晓眨了眨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章 宗师刺杀 还有这种操作? 自己遇见了什么神仙? 自从两晋南北朝至今,不说王羲之的同辈兄弟,就是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王献之、王玄之、王肃之、王徽之、王涣之七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嫡系,六个支脉。 然后历经数百年,嫡系的嫡系又不知道衍生了多少支脉,支脉的支脉又不是衍生出多少支脉的支脉。 嫡系也好,旁支也罢,流淌的都是王家血脉。嫡系亦不过一个名字罢了。 现在的太原王氏,也不过是当年的一支罢了。 不过王家树大根深,确实不容小觑。 而王薄就是王家的支脉,后来落魄下来,在长白山起义。 朱拂晓看着对面的青年,虽然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但鬓角的沧桑,眼角的一丝丝褶皱,告诉他眼前之人已经不过年轻。 “只要阁下将王家所有嫡系咒死,来自于王家的报复,我都替你挡下来。”王薄看着朱拂晓:“甚至于王家的产业,我也给你十分之一。” “成交!”朱拂晓看向对面的王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朱拂晓也随之道了句。 王薄走了,朱拂晓坐在大堂内,心中无数念头流转:“这些高门大阀内部也是斗争不断。说来也是,父子之间尚且还有争斗,更何况是一些堂兄?出了五福的兄弟姐妹?” “不过是因为利益结合在一起,只能称作是同盟罢了。我弄死两家嫡系,这两个家族内部不知会有多少争斗,暂时是没时间顾忌上我了。”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转动。 就在其心头想入非非之际,忽然脚下地崩山摧声响,地板碎裂,一把长刀划破长空,自二楼碎裂地板,向朱拂晓的两腿之间劈砍了下来。 来人速度奇快无比,动若闪电,出手无声无息叫人毫无防备。 朱拂晓虽然有死亡之眼观摩生命磁场,但却不会一直开着,此时竟然被人摸到了脚下。 朱拂晓心头一慌,对方斗气已经到了近前,然后刹那间刀芒撕裂朱拂晓的裤腿,来到了其两腿之间。 “混账玩意,这是要叫老子断子绝孙!”朱拂晓身上一道黑光闪烁,灵魂中的死亡漩涡旋转,那属于先天死亡神文的字体上,此时骤然迸发出一股无匹伟力。 一道死亡结界出现,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朱拂晓的身前。 “砰!” 刀芒破碎,那人一刀斩在结界上,却见结界不动如山,此人露出了身形: 一袭黑袍,身穿斗笠。 “有点本事,能挡住我一击,日后王家与你所有恩怨一笔勾销。”那人撤身而回,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身前旋转的结界,确实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力量。 “王家的人?”朱拂晓面色阴冷,袖子里的双手雷光闪烁。 “正是!今日之后,所有恩怨一笔勾销!”说完话跳楼而去,身形消失在了长街中。 这般刺杀突如其来防不胜防,亏得朱拂晓关键时刻体内的先天死亡符文自动护体,否则只怕此时已经被对方劈成两半。 “怪哉!” 朱拂晓没有追击,而是内视着自家体内的死亡符文,此时丹田中死亡魔力被那黑色符文抽取一空。 以消耗魔力为代价,仓促间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然后圣杯内魔力犹若源泉般涌出,死亡漩涡飞速转动,滔滔不绝的死亡魔力开始迅速转化。 “这是先天神文,乃天地规则的体现。若在魔法世界,有规则在身,我可以尝试催动圣境的力量。可惜,这里物质固化,天地间根本就没有法则运转,没有支持我这先天法则运转的框架。” 朱拂晓散去结界,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大意了。王薄说有人会来刺杀我,可不曾想刺杀竟然来的这般迅速。” “不过也值得!用漩涡内的全部死亡魔力,天地法则强行显化,替我挡住了必死的一击,这买卖赚大了。”朱拂晓收敛心神,看向二楼乱成一团的酒客,心中思绪流转。 死亡魔力被抽调一空,他还有圣杯法可以调用。 “看来魔导器的炼制,必须要提上日程。唯有炼制出魔导器,我才能瞬发魔法,削减魔法对于身躯的负荷,将所有撬动天地之力的反噬,尽数加持于魔导器上。” 朱拂晓心头念动,脚下木板犹若时光倒流一般,竟然弹指间刹那复原。 “东家!”此时酒楼上传来了伙计与掌柜的叫喊,猛然自二楼冲上来。 “莫要慌,不过小事而已,不碍事。安抚下面的酒客,给各位酒客结账免单,算是惊吓补偿。”朱拂晓道了句。 酒楼内有宗师出手,众位酒客不敢继续吃酒,此时惊慌失措的逃出酒楼,很快整个酒楼就安静了下来。 唯有掌柜的阴沉着脸,走上前来对着朱拂晓的背影躬身一礼:“东家,您没事吧?” “所有事情到此为止,都过去了。”朱拂晓只是吩咐了句。 没有解释,无需解释。 酒楼是他的酒楼,他又何需解释? 听了朱拂晓的话,掌柜点点头:“小人这就去找工匠来。” 掌柜离去,朱拂晓站在酒楼的窗沿前不语:魔导士与大魔导士的境界划分并不清晰,魔导士是在体内建模,将术法建立成模型。 只要有需要,只要催动那模型,体内魔力复制那模型,魔法会瞬间施展出来。 比起瞬发魔法,魔力复制也不过是延缓呼吸之间罢了。 大魔导士是将那模型彻底固化,与性命相连,日后纵使历经万劫,模型依旧不会毁灭。 朱拂晓死亡魔力漩涡中的那一枚先天死亡符文,乃是天地规则所化的一种固定模型。 天生恒永久,朱拂晓灵魂不灭,那先天死亡符文不消散。 之前朱拂晓千钧一发之际,面临宗师刺杀,就是这先天死亡符文自动汲取魔力,显化而出了死亡结界,挡住了宗师的必杀一击。 催动先天死亡符文的代价是朱拂晓体内死亡魔力瞬间消耗一空。 虽然他有圣杯法源源不断的补充魔力,但死亡符文抽调的速度太快,那是法则之力,乃圣境的规则,根本就不是朱拂晓这个境界能触碰的。 代价就是魔力瞬间消耗干净,就连圣杯都补充不及。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有点意思。” 魔导器乃是大魔导士突破到魔导师的必须介质! 当大魔导士在体内固化了术法模型后,便要寻觅天地间的神秘物质,将其术法模型寄托、烙印在那物质之上,然后将魔导器作为魔导师与天地之力直接接触的桥梁。 天地间的所有反噬,尽数为魔导器承担。 此境界可施展小型禁咒而不伤己身。 “我有圣杯法,可以利用圣杯法,提前洗练魔导器材,为魔导师境界做准备。我现在已经开始固化模型,日后对我来说,突破魔导师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朱拂晓眯起眼睛: “魔导师的魔导器,关乎日后的发展,烙印天地法则的多少,关系着能抗住天地反噬的多寡,必须要寻找最佳的材料。” “哥,你没事吧?”朱丹自房间内跑出来,一双眼睛担忧的看着朱拂晓背影。 “没事,不过是有只小老鼠想要偷袭你哥罢了,凭你哥的本事,谁是咱们的对手?”朱拂晓笑着转过身,一双眼睛看向朱丹: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破绽。 “走,咱们去吃饭。”朱拂晓拉着朱丹,向楼下走去:“去太子府蹭饭。” 城门外 独孤求败站在密林中,一双眼睛看着地上的枯叶,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忽然密林中一道破风声响,只见王家宗师到了近前:“那朱拂晓果然有本事,我的全力一击刺杀,竟然被他挡下来了。” “好奇怪的力量。”王家宗师话语里满是不可思议。 “凭借那股力量,他可以直面宗师。”独孤求败看着王家的宗师,心中已经知晓答案: “所有事情到此为止!这一支的嫡系,算是给他平息怒火的葬品了。” 话语落下,独孤求败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密林内。 “那究竟是什么力量?”王家老祖眯起眼睛:“不可思议!” 第四日 独孤家终于有人开始咳血,然后气绝而亡。 并不是每个独孤家的人,都有资格享受血参。 整个洛阳城挂满了白帆。 独孤雀身形狼狈,面带恶臭的自酒楼下冲了上来,气喘吁吁的站在朱拂晓对面。 朱拂晓正坐在案几前喝着茶水。 瞧着身形憔悴的独孤雀,朱拂晓忍不住轻轻一叹:“你怎么来了?” “是你做的?”独孤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那可是他的父母、兄弟姐妹。 “不是!”朱拂晓很果断的道:“很多人都说是我做的,可实际上并不是我做的。我觉得我比窦娥还要冤,我招谁惹谁了,偏偏所有的黑锅都往我身上栽。” 就算是他做的,他也决不能承认。 “我要是有这等手段,又岂会困居于洛阳城?”朱拂晓看向独孤雀。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一章 死绝 “无风不起浪,可他们都说是你做的!”独孤雀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猛然一撩衣袍,跪倒在朱拂晓身前: “朱兄,此事是我那帮子长辈做的不对,可我那兄弟姐妹、襁褓中的侄子却是无辜的。求您了,你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朱拂晓闻言一叹:“独孤兄弟,你这是在逼我啊。” “我那里有那么大本事。”朱拂晓苦笑着想要将独孤雀拽起来,可对方不肯起来:“你若不答应我,我就绝不起来。” 朱拂晓苦笑:“你是在逼我。” “是你在逼我。”独孤雀无奈的道。 朱拂晓看着独孤雀:“你莫要逼我出绝招。” “朱兄,我那侄子最小的才三岁啊!”独孤雀眼中含泪。 朱拂晓一撩衣袍,跪倒在独孤雀对面:“可真不是我做的!咱们同窗三年,我要是有这般本事,在书院中哪里还会被人欺负。” “朱兄,我给你磕头了。”独孤雀额头触地。 “独孤兄弟,我也给你磕头了,你快饶了我吧。”朱拂晓无奈道:“此事若真是我做的,我当然不介意卖你一个面子。可学院相处三年,我有什么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有的事情可以做,但绝不能说。 就像有的人将房价高的原因推到炒房客身上,可是你地皮卖的那么高……。 说出去是会惹出乱子。 此事只要朱拂晓不承认,谁也无法将盆子扣在他的脑袋上。要是一旦真的落实在朱拂晓身上,到时候会惹出多大乱子?不知多少人要将朱拂晓视作眼中钉。 现在大家只是怀疑而已,朱拂晓凭借自己的手段,将众人怀疑硬生生的按下去。 独孤雀看着朱拂晓,朱拂晓看着独孤雀,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低垂眉宇不说话。 良久后独孤雀叹了一口气:“可是独孤家嫡系皆尽遭受厄难,唯有我一人得以幸免于难,该当何解?” “我哪知道,这事要问你自己啊。”朱拂晓无奈道:“你来问我,分明是为难我。” 朱拂晓与独孤雀对视,半响过后独孤雀意兴阑珊的站起身,许久后才低声道:“朱兄,此事果然不是你做的?” “绝对不是!”朱拂晓很肯定的道了句:“若是我做的,叫我乱箭穿心而死。” 乱箭穿心反正又射不死他! 听着朱拂晓的话,独孤雀眼神里露出一抹悲怆:“我独孤家七十三口人命啊!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节哀吧。”朱拂晓叹了一声:“许是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了。” 独孤雀摇了摇头,面带颓废的走下酒楼,什么话也没有说。 看着独孤雀远去的背影,朱拂晓心中知道,此事决不能叫独孤雀知道是自己做的,否则双方反目成仇就在眼前。 “东主何不杀了他?”掌柜不知何时自门外走来。 “多嘴。”朱拂晓瞪了对方一眼:“此事又不是我做的。” 就算在自家掌柜面前,他也绝不会泄露半点口风。 时间悠悠,弹指间便是七日。 独孤家七十三口人命,纷纷病死于床榻上。 棺木整个独孤家的府邸都放不下,一直排布在长街之中。 整个洛阳白色的绸缎招展,一股惨烈的气机遍布洛阳城。所有权贵心惊胆颤,暗地里惶恐不安。 今日可以是独孤家,明日就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最关键的是,到现在为止,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施展了什么手段。 不单单是独孤家,太原王家更惨,足有一百七十二口人命,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不等睁开眼看一看这个世界,便已经随之丧命。 各家旁系此时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一边帮忙操持家业,一边暗地里大肆侵蚀主家权柄,盗取主家的财产。 各家旁系为了利益,打的不可开支。 据说太原王家各大旁系火并,死了四百多人,比瘟疫死的人还要惨。错非王家老祖及时出面,只怕不知要死多少人。 独孤家虽然没有王家那么惨,但十几只旁系为了瓜分家产,官司打到了大理寺与应天府。 就连独孤家的独孤求败亲自出马,也没有将争端化解。 都是他的亲孙子,他能怎么办? 独孤雀疯疯癫癫,整个人直接遁入空门,进入白马寺,拜倒在法海禅师的坐下,就此不再理会世俗之事。 太原王氏有一子:王世充。此时趁乱而起,竟然惹得无数旁系云从影随,在太原王氏立下大旗,获得了太原王氏老祖的支持,夺了嫡系的五成产业。 两家出殡之日,无数寡妇满街哭嚎,声音凄凄惨惨传遍方圆十几里。 整个天下一片大乱,两家的生意波及整个大隋,就连大隋都随之产生动荡。 粮价动荡,柴米油盐暴涨,亏得朝廷及时出手,太子杨昭亲自出面调节,才将所有的波动都给压了下去。 “你说,我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朱拂晓看着街头走过的队伍,那无数独孤家披麻戴孝的寡妇,朱拂晓微微一叹,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男人死了,这些女子怎么生活? 孩子死了,这些女子会不会将自己恨之入骨? 朱丹站在朱拂晓身边,一双眼睛看着街头那一望无际的素白,还有那一具具朱红色的棺木,整个人呆呆的站在朱拂晓身边,许久不语。 “他们不死,咱们就要死。他们死,咱们活!他们活,咱们活不下去。”朱丹沉吟许久,抬起头看向朱拂晓,这一刻的朱丹,气质前所未有的成熟,真真正正的长成了一个大人。 “你说得对,这是生存之战,没有侥幸。只有你死我活。”朱拂晓似乎是受到了激励,闻言目光里一抹冷酷流转: “死道友不死贫道,亏得死的是他们,若是死的你我兄妹,只怕是连替你我收尸的人都没有。” “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能不能别用这种手段了,太可怕。”朱丹看着朱拂晓:“若惹出乱子,死的可不单单是独孤家的人,整个天下百姓都要遭殃。” 朱拂晓转身看向朱丹,古时候女孩子都早熟,这句话没有错。 他看到了朱丹眼底的不忍。 朱拂晓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看向街头的白帆。 见到朱拂晓没有回应,朱丹眸子里目光逐渐暗淡。 许久后只听朱拂晓淡淡的道了句:好。 话语落下,朱丹看着朱拂晓的背影,目光不由得一亮。 死了数十人,还有无辜的幼童,朱拂晓若说心中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 “生在独孤家,就是你的错,你就不是无辜的。”朱拂晓双手攥紧了窗沿,眼睛里露出一抹冰冷。 “砰!” 一个鸡蛋飞出,砸在了窗沿,只见一个身穿麻衣,披着白绫的老夫人冲了上来,向着禾云楼铺来:“混账!你这个刽子手!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命来。” 听着这话,朱拂晓摇了摇头,目光里一抹冰冷流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有禾云楼的伙计将那女子拦下,然后推搡了出去。此时独孤家有妇人上前,拖住老夫人,消失在了人海之中:“夫人,莫要耽搁了老爷的下葬吉时。” “嘘~”朱拂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生在独孤家,就是罪过。” 这群妇人以后的日子不会太过于好过,或者是回娘家改嫁,或者是被逐出家门。 权力斗争古来皆是如此,残忍无比。 “有何感想?”杨昭不知何时来到了朱拂晓身边。 “若有可能,我永远都只想做被人唾骂的哪一个,而不是被抬在棺椁中。”朱拂晓只是道了句。 “独孤雀来求过我。”杨昭道了句。 “独孤求败都妥协了,独孤雀又能如何?”朱拂晓摇了摇头。 杨昭没有说话,许久后才道:“这种手段实在可怕。” “确实是可怕。”朱拂晓跟着道了句。 “去喝酒。”杨昭拍了拍朱拂晓的肩膀。 朱拂晓点点头,随着杨昭去了雅堂。 朱拂晓与独孤家、王家的争斗落下帷幕,但两个家族内部的倾轧,才刚刚开始。 白马寺内 法海禅师在念诵经文 独孤雀一袭白衣,顶着一个大光头,端坐在佛像前口中念诵着往生经文。 “师傅,这世上真的有前世今生,真的有地府轮回吗?”独孤雀忽然问了句。 法海敲动木鱼的动作一顿,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抬起头看向蓝天白云,话语笃定坚若铁石:“有!” 独孤雀继续诵经。 又过了半响,独孤雀道:“此事真的是朱拂晓做下的吗?” “虽然没有证据,但所有人都知道,必定与他脱不开干系。”法海禅师沉默一会才道: “你莫要招惹他,这小子有点邪门。” 独孤雀闭上眼睛,忽然扔下手中木鱼:“求师傅传我正法。” “法不轻传……” “独孤家一成产业,尽数送与金山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和尚口中喧了一声佛号,在大堂内不断回荡。 ps:前面白鹿书院哪里裴不了和独孤雀名字写混了,正在琢磨修改中,对不住大家哈。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二章 瘟神出世,天地反噬 “你爹独孤盛怕是不许你进入空门,若日后吵闹起来,你当如何?”法海禅师看着独孤雀。 独孤雀本身有武道在身,在吞服血参等增强营卫之气的宝物,不断壮大气血,终究是挺了过来。 但独孤家嫡系也不过是挺过来三个人罢了,死伤惨重,近乎尽数全殴。 “呵呵,我爹自身都难保了。独孤家遭受如此厄难,众位旁系发难,老祖必定会降下责罚。”独孤雀唏嘘一声: “等候我爹的是罢黜族长之位,然后交由众位族老审判,接下来家族诸位长老将会选出新的族长。我们这一支无路可退,已经没有后路了。”独孤雀叹息一声,嫡系的败落,从独孤家众位男儿遭了瘟疫开始,败落就已经注定。 时间悠悠,弹指间年关将近,街头多了一些喜庆。 过往行人面带喜色,大红灯笼也高高挂起来。 朱拂晓站在三楼,屋子的中央点着火炉,在其手中把玩着一颗婴孩头颅大小的天然水晶球。 “该结束了!”朱拂晓心头念动,口中念咒,黑魔法灌入水晶球内,伴随着黑暗炼金术的施展,水晶球中病毒的基因,在逐渐的关闭。 同一时间,一股波动顺着水晶球,传入藏胎法界,然后藏胎法界诞生一股波动,接着那股波动悄无声息间划过整个天地。 然后天下间所有朱拂晓炼制出的病毒,体内基因变异,那所有被开创出的基因,纷纷关闭。 在水晶球的中央,伴随着基因锁的关闭,那菌落又一次发生了奇怪变化,此时亿万菌落发生大厮杀,就像临死前的最后疯狂,不甘心被毁灭一样,亿万菌落不断吞噬进化。 朱拂晓睁开法眼,似乎看到了一场亿万大军的交战,不断有细菌被吞噬,不断有病毒在进化、融合。 病毒的吞噬很快,不过是短短半个月,所有病毒都尽数消失,在水晶球内出现了唯一的胜利者。 一个浑身漆黑,只有黄豆大小,好像‘盖盖虫’一样的生物。 “病毒竟然进化成了生命,在魔法的作用下,进化出了生命。魔法对于世俗的影响太大,可以缩短生物亿万年的进化史。”朱拂晓在看着水晶球中的生物,水晶球中的生物也在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敬畏、恐惧之色。 “瘟疫之源!”朱拂晓看着水晶球中的黑色‘盖盖虫’,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杀掉与留下,不断在其眼底徘徊。 “若是这方世界有魔法法则,只怕这病毒已经得了天地造化,进化成了魔法神灵。可惜,受到这方世界桎梏,终究还是凡俗之物。”朱拂晓心头露出一抹怦然心动:实在是病毒杀人太过于好用了。 他毒杀独孤家,不过是初级的病毒罢了。而眼前的这个生命,已经可以称之为瘟神了。 这绝对是智慧不弱于人的高级生命,可以演化出朱拂晓想要的任何病毒。 但是,这是一把双刃剑。 “神灵啊!即便是最弱小的神灵。”朱拂晓终究不忍将其毁灭,隔着水晶球,对方跑不出去,也无法与外界传播感染,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害处。 “只要我的炼金术足够强大,就算这瘟神当真起了小心思,可那又如何?”朱拂晓握着手中的水晶球。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水晶球,而是一尊强大的法器,经过炼金术的加持,龙珠的硬度也及不上此物。 “能进化出高等生命也是难得,上天有好生之德,暂且留你一命。”朱拂晓嘀咕了句,然后只见水晶球滑入袖子里,进入了次元空间内:“这是一把双刃剑,只要握在我的手中,未来不依旧是我说的算?” “咳咳。” 就在此时,街头一阵阵咳嗽声响,朱拂晓透过窗子看去,只见街头一个干瘦的汉子挑着扁担,此时正拼了命的咳嗽。 那咳嗽声音太大,似乎连肺都要咳出来了。 扁担落在地上,那汉子捂着胸腔,整个缩成一团,很叫人担心对方的心脏会被咳出来。 “这么重的感冒,也不知道去看医生。” 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多做理会,说完话朱拂晓起身,走入藏书阁内继续抄书。 不得不说,读书人明悟天地大道,对于修行精气神来说是一条登天捷径。 只要明悟了书中道理,精气神便可发生变化,感应天地间的诸般气机。 时间点点流逝,转眼间又过去了七八日。 朱拂晓站在屋子中抄书,听着耳边传来的咳嗽声,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 街头不知何时,咳嗽声连成一片,即便隔着窗纸,也能落在朱拂晓的耳中。 “这个月咱们又亏本了!”朱丹的声音自楼上忽然响起。 朱拂晓动作一顿:“不是已经有了玉液的生意?日进斗金怎么会亏本?” “近日来城中起了一场流感,十分的诡异,已经死掉十几个人了。咱们同盟会中士子全都中招了,白鹭书院内的五百士子,也是各各都染了风寒。”朱丹自楼下走来,自从执掌朱拂晓的生意后,朱丹智慧越加通透,整个人也越加精神,出落得越加大方。 错非那两条白眉,必然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那也不该亏银子!”朱拂晓不解,自家每日白酒的进项,难道还抵不上小小的亏空。 “这次疫情不一样,大内皇宫都在召集天下医术高手,想要编篡医术呢。洛阳城中各大家族,也广邀天下名医,想要组建‘三皇会’。” “什么组建三皇会,编篡医术,还不是要防备我。”朱拂晓提起笔,没好气的道了句。 他不相信,区区一个流感,就能让朝廷召集天下的名医。 “为了给大家看病,支援白鹭书院中的寒门士子,咱们吃了不知多少药,请了多少大夫。城中的药材价钱炒上天,直接涨了十几倍,就连应天府衙门都压不下价钱。”朱丹没好气的道: “药吃了不少,但却只能抑制,迟迟不见好。现在洛阳城街头到处都是流感,药铺中的药材都被抢光了。我看那百姓可怜,所以舍了些金银,为他们请医生看病,也算积德行善。” “况且,这次流感真的很严重,不是一般的严重!”朱丹话语很认真的看着朱拂晓。 “什么流感这般厉害?”朱拂晓心头一惊,不知为何忽然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你怎么越说越邪乎?” “不知,而且这种流感传播的非常快,现在半个洛阳城都中招了。” 朱丹顿了顿,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街外:“洛阳封城了!” 朱拂晓闻言停下笔:“有那么严重?” “有!” 朱拂晓不语,然后扔下手中毛笔,自顾自的走下酒楼,然后出了禾云楼大门。 走在街上,到处都是咳嗽声,与寻常流感不同,朱拂晓能清晰的看到,所有咳嗽之人的眉心处生出了红点,并且那红点向面孔、身子蔓延。 朱拂晓知道,天地平衡被打破的报应终于来了,人擅自干涉天地进化,干涉生灵的基因密码,怎么会没有报复? 朱拂晓在洛阳转悠了一圈,然后面色阴沉的走回酒楼,看着坐在火炉前的朱丹,整个人默然不语。 事实上,此次病毒之战,影响终究是有的。天地间的病毒发生了某种异变,最直观的就是洛阳城中感染了风寒之人变多了,而且这种症状的感染者还十分棘手,寻常医生根本就开不好方子。 唯有名医传承,方才能药到病除。 “果然是满城流感。”朱拂晓走回屋子内,眼神中露出一抹阴沉:“将所有银子都舍出去,为大家买药材。” “现在药材价钱涨了五十倍不止,咱们就算有再多银子,也不够砸进去的。”朱丹没好气的道。 “怎么会?”朱拂晓眉头一皱:“为何会如此?” “宇文家、独孤家等大家族,都在大肆炒卖药材,这群世家门阀背后推波助澜,掠夺洛阳城中百姓的财富,将药材炒的上天了!”朱丹撇了撇嘴。 朱拂晓闻言双拳紧握,他忽然想起后世某次瘟疫,口罩炒的飞上天: “这次流感,与往年比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所有流感者,眉心处都会起红色的疙瘩,犹若血泡一样。”朱丹坐在朱拂晓对面,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这种病毒虽然要不了人的命,但却能叫人破相。” 朱拂晓不语,手中动作一顿。寻常流感还能叫人殒命呢,更何况是变异病毒? 况且,凭他炼金术的造诣,一眼就能看出来,血泡只是传播前兆,病毒传播的潜伏期罢了。 “取一桶水来。”朱拂晓道了句。 三皇会,各大家族的族长、名医汇聚在一处。 礼部侍郎王岩看向须发皆白的老医生:“此次疫情当真只是寻常的流感?” 老医生看着身前病人,过了一会才点点头:“确实只是厉害一点的流感,只要吃了药,就死不了人。” “哈哈哈,好!好!好!这回发财的机会到了!”王岩闻言放声大笑。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丧心病狂 独孤家 险死还生的独孤盛,静静的坐在窗子前,看着街头咳得呕血的百姓,一双眼睛里毫无波动。 “进了多少药材?”独孤盛问了句。 “还有三百车药材,从南方、长白山运送过来。只是长白山现在被王薄占据,想要将药材运输过来,还要老爷的手信。”管事低声道:“只是这次葛根进的有些多,足足有一百五十车,怕是不好卖。” 独孤盛闻言不置可否,衣衫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过了一会才道: “三皇会怎么说?” “咱们八大家族通过三皇会推手,所有药材又涨了二十倍。这次疫情结束之后,洛阳城内所有钱财,都要落入咱们八大家族的手中。”管事眼底露出一抹精光: “就怕皇宫里有人不满。” “皇宫的压力自然有我等抗下。”独孤盛不以为然道了句:“花钱买命,天经地义。告诉三皇会,将葛根给我炒起来,就说葛根是救治疫情的神药,再将葛根的价钱提高五十倍。” 三皇会收集天下名医是为了解救灾情? 朱拂晓还是太天真了! 他以为三皇会是为了对付他的,可谁知三皇会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赚钱。 “对了,宇文化及进了十艘大船的菟丝子,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出药材,咱们两家千万不要撞在一起。”管事又问了句:“咱们炒葛根,他们炒菟丝子,可不能撞在一起。总归是要在疫情结束前,将所有药材都卖出去。” “这疫情咱们说叫他什么时候好,他就什么时候好。至于说撞船?十船菟丝子算的了什么?咱们再去进二十船,到时候一起炒,所有的烦恼不是尽数化解。”独孤盛深吸一口气: “将家中所有现钱都取出来,全部都给我砸进去。”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老爷,宫中传旨,请您进宫叙事。” 洛阳城皇宫内 太子杨昭看着手中信报,却是一个头两个大,一时间理不出头绪。 “区区一个金银花,竟然炒到八十倍的价钱,这些世家怕是疯了!”杨昭看着手中信报,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传我命令,抄了那十八家药房。” “殿下不可,这十八家药房,有八家是琅琊王家的,还有九家是河东崔家的,剩下那一家是宗人府的!”稻草人连忙劝了一声。 “宗人府也有参与?”杨昭动作一顿。 稻草人苦笑:“殿下,这钱财咱们不搜刮,那些世家也绝不会放过。与其被世家赚了去,咱们还不如趁机捞一笔。” “简直是混账!”杨昭气的想要打人:“这些世家是趴在大隋的身上吸血啊!亏得孤王还有些为独孤家七十二口人命感到惋惜、心痛,可现在看来,这群混账死不足惜。” 稻草人闻言不语,只是低垂脑袋。 “群臣可都汇聚了?”杨昭问了一声。 “已经到齐了。” “好好好,孤这回非要当面质问这些老东西不可。”杨昭猛然站起身,快步向大殿而去。 太医院众位太医汇聚,太子杨昭面色阴沉的坐在上位,只听下面御医争吵成一团,但却迟迟没有任何结果。 不同的医生、不同的流派,入手点都不一样,众人汇聚在一起,谁也说服不了谁。 “诸位,莫要吵了,这流感可能抑制?”杨昭忍不住喊了一声,压得大殿中诸位太医俱都是声音低了下去。 听闻杨昭的话,殿中诸位大臣俱都是苦笑,一位御医站起身:“殿下,这次疫情实在诡异,咱们虽然有些医术,可以治疗伤患,但所付出的代价巨大。能保证城中权贵安康,便已经筋疲力尽,至于说洛阳城中的百姓,只能自求多福了。” 杨昭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洛阳城内可是有百万百姓,你知道自己先前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御医闻言不敢言语,只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臣死罪。” “现如今洛阳封城,尔等可知道城中百姓如何议论?孤王顶着多大压力?”杨昭声音里充满了冷酷: “这就是你们商议出来,给孤的结果?” 他虽然宽厚仁慈,但并非没有雷霆手段。 “殿下,臣冒死恳请殿下暂且离开洛阳城,这疫情来势汹汹席卷全城,稍有不慎便是沾染灾劫上身的下场。殿下乃尊贵之体,万金之躯,岂能置于险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请殿下离开洛阳,城中之事交托给诸位大臣就是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此时扑出,跪伏在地,声音里充满了凝重、决然: “纵使洛阳城中的人死光了,殿下也绝不可以有半分事情。” 看着那满腔忠烈的老太医,杨昭纵使腹中有万千火气,此时也发不出半点,只能无奈一叹:“孤王知你心中所想,可这是陛下的大隋,是我杨家的大隋。我杨家儿郎岂有抛弃子民,独自苟且偷生的道理?” “孤王势必与城中百姓共存亡。”杨昭话语斩钉截铁:“尔等莫要劝了。” 说到这里,看向满朝诸公:“太医院在解决瘟疫的事情,可是城中药草价钱暴涨,竟然发国难财,当真是罪该万死。诸公何以教我?” “殿下,药材飞涨,乃是市场自我调节,不可人力干涉。”独孤盛走出来,对着上方的杨昭行了一礼。 虽然独孤盛死里逃生,靠着无数天才地宝进补,躲过一劫,但却也伤了元气。此时看其身躯干瘦,骨瘦如柴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整个人就像是穿着衣衫的骷髅头,生命气息犹若风中烛火,稍有波动就会熄灭。 “哦?”杨昭面无表情道,看不出喜怒:“难道任凭那群人发国难财?” “孤王可是知道,那药材商的背后,就站着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人!”杨昭眼睛扫过殿中文武大臣,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殿下,如今洛阳城遭了瘟疫,药材商可是冒着身死的危险,才将那药材运输过来。若殿下强行压下药材价格,那些药材商贩无利可图,便会畏惧瘟疫,不肯再将草药运来,洛阳将会变成死城。”宇文化及也是连忙站出来: “现在价钱虽然上去了,但百姓总归是有钱能买到药材,可以花钱买命。若药材商贩不来,只怕想要花钱买命都做不到。” 杨昭闻言气结,虽然知道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但他却怒火滔天。扫过下方眼观鼻鼻观心的群臣,心头火冒三丈:一群混账,若有朝一日孤王登基,非要叫你们好看不可。 “退朝!”杨昭眼见着诸位臣公扯皮,什么也商议不出来,却也无可奈何。 群臣退出大殿 独孤盛与宇文化及走在一起,在其身后诸位群臣自动跟随过来。 “宇文大人,洛阳城内蛋糕实在是有些小,咱们这么多家族挤在一起,赚钱总归是有冲突。”太史令长孙顺自后面追了上来,对着宇文化及抱拳一礼:‘我长孙家愿意将洛阳城的份额放弃’。 “长孙大人的意思是?”宇文化及等众位大臣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长孙顺。 “我长孙家愿意离开洛阳开疆扩土,不辞辛劳的去周边城池打打秋风,只是看守城门的禁军乃是令公子的手下,这疫情实在传播不出去。”长孙顺对着宇文化及道了句。 宇文化及闻言目光一动,一边的李建成面色狂变:“不可!” 他见到宇文化及等人露出心动之色,不由得心头一突,暗骂了一声:“这些家伙,为了赚钱,简直是连根基都不要了。这次流感来势汹汹,万一控制不住,到时候所有人都要死翘翘。” 见到众人目光望来,李建成苦笑着道:“一旦瘟疫出了洛阳城,下面可就不好控制了。万一惹出天大乱子,波及整个大隋,到时候如何收场?” “此次疫情经过三皇会辩证,只是稍微厉害一点的流感而已,不足为惧!”王岩摇了摇头。 “我已经令人封锁江都城,王世充已经整军待命,整个江都城已经严戒。”礼部侍郎王岩笑着道:“江都已经严戒,绝不会出现乱子。” “太高县也是如此,我早就令人严戒了。只要宇文大人手下稍微通融,明早有染了疫情的差役前往太高县去递送文书……”王岩轻轻一笑。 “我也已经做好布局!” “算我一个!” “老夫也不甘示弱!” “杜家也不能落后,各地太守早就磨刀霍霍,等着这疫情扩散了。!” “不过区区流感罢了,只是破相,又死不了人,怕什么?算我崔家一个!” 一边的李建成看着眼前众人,不由得心中一阵冰寒:“疯了!都疯了!为了赚钱都疯了。” “宇文家为了老祖,耗尽所有底蕴积蓄,此次是天助我也。”宇文化及眯起眼睛:“必不可错失良机!” “……” 杨昭也好,还是朱拂晓也罢,都绝不会想到,各家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不行!决不能叫病毒扩散出去。”李建成看着面带癫狂的众人,心中一阵冰寒:“都疯了!都疯了!钱再多,若连百姓都没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这群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此次瘟疫的厉害。只以为是死不了人,稍微厉害了一点点的风寒证罢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虽然疫情蔓延全城,但真没死几个人。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就这? 不管在前世还是今生,利益熏心之辈比比皆是。 大内深宫中 杨昭回到寝宫,砸碎了自己最喜爱的魏晋花瓶,此时怒火满面的站在宫阙中破口大骂: “无知之辈!” “昏庸之人!” “利益熏心,良心都被狗吃了!” “孤王若登基,终有一日要将这群狗贼杀的人头滚滚!” “亏我之前还觉得朱拂晓手段残忍,如今看来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这群混账合该遭千刀万剐全家死绝!” 杨昭破口大骂,但却没有任何办法,他只是一个监国太子。 就连他老子这个正牌天子都奈何不得这群混账,他又能如何? 杨昭位于规矩之中,是个守规矩的人,可是在规矩之中没有人能赢得了门阀世家。 那个将门阀世家连根拔起的武姓女人,还没有出生呢! “殿下,您奈何不得世家,但是却有人能行呢!”就在此时,太子妃自偏殿走出:“何必发这么大火气?” “朱拂晓?”杨昭闻言骂声停止,然后不由得眼睛一亮:“孤真的是怒火冲头,怎么将他给忘记了。” “来人,摆驾出宫。” 朱拂晓的酒楼内,朱拂晓正要叫朱丹去取水来,忽然楼下传来蹬蹬声响,只见太子杨昭面色凝重的自楼下走来:“天蓬,麻烦大了!孤王今日不得不来。” 朱丹取水的动作顿住。 “我知你医术通玄,现在洛阳城尽数为风寒所染,疫情来势汹汹,只怕不妙啊。也不知后续是否会有还有其他变化,生出其他变故,所以只能封锁了洛阳。”杨昭看着朱拂晓:“我知你医术通玄,这次还望你施展援手。” 朱拂晓的医术有多厉害? 生日人肉白骨。 他若自谦天下第二,就绝不会有人敢称天下第一。 “那些世家丧心病狂,竟然将药材吵了几十倍的价格,简直是拿刀子直接抢钱啊!”杨昭气的眼睛里一抹杀机流淌,坐在了朱拂晓对面,目光里充满了冷酷。 听着杨昭的话,朱拂晓略作沉默,过了一会才道:“太子莫要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此事交给我就是了。门阀世家收敛药材,想要趁着乱世发财,正好趁机给他长个教训。” “你果然有办法?”杨昭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笑着点点头:“太子殿下莫要慌张,此事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而已。在等几日,等到这些权贵将药材都买来,然后咱们叫他将那药材全都砸在手里。” 眼下疫情虽然爆发,但只是爆发第一波,距离第二次变异还有半个月。 这半个月,足够坑这些世家一大把了。 杨昭闻言顿时眼睛亮了:“好,你果然没有叫孤王失望,你果然有办法。” “太子殿下莫要焦急,半个月后瘟疫自然化解。”朱拂晓给杨昭奶了一口:“且看那门阀世家将所有老底都给赔光了。” 杨昭得了朱拂晓许诺,也就不再多说,只是与朱拂晓饮酒。 他知道朱拂晓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直至天黑,送走了杨昭,朱拂晓一个人端坐在灯火前,看着火焰中飘荡的白色人影,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这几年伴随着魔力滋养,当年自洛神图内捕捉出来的残魂,越加完整了。距离修复三魂七魄的日子,不远了。” 袖子里蓝光划过,水晶球出现在手中,灯火下水晶球晶莹剔透:“我知道你已经有了灵智,外面瘟疫虽然厉害,但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碟小菜罢了。” “你替我将那瘟疫化解了,等到我练成契约魔法,便可将你放出来。”朱拂晓的精神波动传入了瘟神之中。 那瘟神刚刚诞生,智慧及不上一岁孩童,任凭朱拂晓怎么说,都会乖乖遵守,并不会反抗朱拂晓的意志。 时间匆匆流逝,弹指间十天过去,洛阳城的瘟疫愈演愈烈,整个城池人充斥着一片惶恐、绝望。 甚至于洛阳城周边的城池,已经开始出现了瘟疫,所有城池开始严戒,药材的价钱炒上了天。 “宫中传来信息,各大家族的药材昨日都到了!最后的王家十船菟丝子,也已经运送至洛阳城内。”朱丹自楼下走来:“李家三百车药材。崔家六十大船。杜家三十二船……各大世家基本上所有钱财都拿去炒药材了”。 朱拂晓眼睛睁开:“好!非要叫其血本无归不可,为了这一刻,我等候多时了。” “哥哥怎么化解瘟疫?”朱丹好奇的看着朱拂晓。 “你随我来!”朱拂晓与朱丹下了楼,一路径直来到了后院的井水前。 只见朱拂晓袖子里水晶球滑落,然后下一刻生命魔法施展,灌注于水晶球内,然后水晶球迸射出一道绿光,缓缓漂浮而起,慢慢的沉入了井水中。 朱拂晓拿出三十块魔法石,在井口刻画了一座魔阵,只见魔阵内涛涛魔力灌注于井水中的水晶球内。 那水晶球中一道光华流转而出,融入了井水之中,顺着井水下的暗河,向着四面八方天下各地流淌而去。 “我利用水晶球塑造出一种专门克制此病毒的新型特效病毒,此病毒专门为克制这种病毒而生。只要这种病毒衍生的足够快,便可通过地下暗河三五日内传遍整个洛阳,半个月内传遍天下。”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冷酷: “只要百姓喝了井水,自然而然便可化解症状。” 至于说这种新型病毒会不会造成自然界影响? 影响自然是有的,会迫使自然界的病毒再一次进化,就像后世的特效感冒药出世一样,会使得病毒增加抗体,不断耐药进化一样,后遗症并不大。 “大功告成!”朱拂晓拍手。 “这就行了?”朱丹看着井水,眼神里充满了愕然: “要不要这么简单?” “告诉太子,可以传诏全城百姓,三日后只要喝了井水,便可化解所有病症,消解所有灾难。”朱拂晓叮嘱了句: “另外,找几个人看住这口井,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不怕水晶球丢了,就怕那偷盗水晶球的人不知死活,将里面的毒神放出来。 毒神灵智不高,充满了孩童的顽劣,即便无意中的动作,对于天下百姓来说也是一场灾祸。 说到这里心中觉得不妥,干脆伸出手布下结界:“我还是亲自在这里镇守吧,左右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哥,你没开玩笑吧?”朱丹看着朱拂晓。 “你哥我会开玩笑吗?”朱拂晓没好气的道:“我都想好了,以后要是缺钱,就制造一场瘟疫,然后满天下卖圣水,这天下所有财富不都是我的。” 朱丹闻言点点头:“我去叫人传信宫中。” 大内深宫 太子杨昭正坐卧难安的看着手中书信。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密云城竟然也沦陷了,这群世家为了发财,简直是红眼了!” “短短半个月,十五座城池沦陷了!”杨昭气的想要骂娘。 “这是天下贵族的狂欢。”韦云起坐在杨昭下手,看着手中信报,倒吸一口凉气。 韦云起在朝中官职并不算太高,但这个人却很特殊。太子杨昭的太子妃,是韦云起的女儿。 “他们将我大隋皇室看做了什么?当成猴子在耍吗?”杨昭声音冷酷。 他是心中憋屈! 明明瘟疫是从洛阳传出去的,但他却连开刀的机会都没有,什么把柄都没有留下。 这些老家伙做事滴水不漏,怎么会给杨昭反杀的机会? “何不请陛下出关?”韦云起问了句。 太子杨昭终究是年轻,压服不得朝中的老狐狸。 “父皇的强大,才是我大隋的根本。那些各大家族的宗师躲在深山老林心无旁骛的炼化龙珠,孤若惊动父皇,必定会耽搁了父皇炼化龙珠的进度。”杨昭摇了摇头: “父皇才是国本。况且,孤王已经找到给天下权贵教训的机会!” 正说着话,只听内侍快步走来:“陛下,禾云楼递来条子。” “快快呈递上来。”杨昭闻言顿时大喜,连忙道了句。 内侍将条子呈递上来,杨昭迅速拆开,然后不由得一愣,满面愕然:“就这?” 下方韦云起看着杨昭的表情,心中露出诧异,却也不敢多问。 “来人,起草诏书!”杨昭略做沉思,将条子收起来,他还是选择相信了朱拂晓的本事。 朱拂晓从出世至今,就从未叫人失望过。 待到诏书起好,杨昭加上天子印玺,递给了韦云起:“有劳大人将此诏书传遍全城,令五城兵马司大肆宣扬。” 韦云起心头诧异,自从杨昭接过那从外界递来的条子后,便眉开眼笑不复之前的忧愁,不知是何事,竟然叫杨昭如此欢喜。 接过诏书,韦云起看着诏书的内容,不由得一愣:“殿下,这???” 韦云起满脸懵逼,喝井水能治病? 你怕不是开玩笑? “殿下千万不要被人给耍了,否则此事一旦不能应验,只会成为天下笑柄。殿下也会背负骂名,这太子的位置,怕是也要做到头了。”韦云起露出一抹荒诞的笑容:“殿下是认真的吗?” “此事千真万确,爱卿去办吧。”杨昭道了句。 “殿下,此事不妥!”韦云起放下诏书,摇了摇头,并未遵从命令。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天塌了 “嗯?” 杨昭一双眼睛看向韦云起,眼神里露出一抹迷惑,按道理来说,对方不是那种反抗旨意的人。 “虽然不知道是谁为殿下递来的条子,叫殿下如此笃信对方,就连三日后口服井水的消息也尽数相信,但此事听起来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殿下为未来储君,身上不可有半分污点,一点风险也绝不能承担。”韦云起道了句。 “爱卿的意思是?”杨昭眉毛一挑,看向了韦云起。 “此事交给老臣,暗中将消息传出去就是,到时候那群被逼上末路的百姓,自然而然便会去尝试。况且城中百姓每日里都取水做饭、饮用,即便是没有这诏书,也无妨。”韦云起道了句。 杨昭闻言点点头,拿起案几上令符,转身交给韦云起:“爱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就将此事交给爱卿去办吧。” 韦云起接过令符,对着杨昭躬身一礼,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走出太子府,韦云起看着手中令符,露出一抹疑惑:“真是匪夷所思的消息,此消息若传出去,只怕会贻笑大方。不知是何人,竟然如此蛊惑殿下,井水还能治病?当真闻所未闻。” “不过既然是殿下亲自交代,还需将消息传出去。”韦云起拿着令符,快速向五城兵马司走去。 现在五城兵马司掌握在天子手中,五城兵马司巡视整个洛阳城,想要传递消息,当然是五城兵马司的速度最快。 第二日 城中不知自何处涌起小道消息:两日后只要喝下井中清水,就可以自动治愈体内疾病。 此消息一经传出,哄传整个洛阳城,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洛阳周边的各大县城传递了去。 短短两日时间,已经是天下皆闻。 洛阳城中 三皇会 各路名医汇聚,各家家主也是纷纷汇聚在一起,宇文盛的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安: “查出来了吗?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 “同一时间,洛阳城中流传着这个消息,等咱们反应过来之后,早就不晓得是谁传出的消息。”三皇会的管事眉头皱起,眼睛里充满了难看之色。 “定然是虚妄之言,区区一个井水,也能治病?不过是有人故意捣乱,混淆视听而已,不必在乎。”独孤盛摇摇头。 他是不相信井水能治病:“继续卖药!或许是有人想要散播谣言,将咱们的药价给诓骗下来。” 井水治病,无稽之谈。 众人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然后继续商量着,接下来该炒那一种药材,该在那一个城市卖药材。 有钱人自然不会相信流言,而是拿着大把金银去三皇会买药材,以求续命。 没钱的穷苦百姓却是心存希望,眼巴巴的盯着井水。 虽然只是流言,但处于逆境中的人们,是不会去理智的分析流言是否靠谱,只会将其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然后死死的抓住。 (想一想费电时候炒盐。新馆病毒炒双黄连。二十一世界的人尚且盲目的相信,更何况是普通百姓?) 第三日,天才刚刚放光,街头古井前就出现了无数排队打水的人,街坊邻居提着木桶,排队在街头、村口,不断打水。 然后当人们看着那依旧清澈的井水,带着将信将疑的表情喝下去,然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个时辰过后,众人的症状缓解。 两个时辰过后,众人开始退烧。 三个时辰过后,身上的红点竟然退去。 街头众人奔走相告,然后洛阳城沸腾,洛阳城周边所有被瘟疫困住的城池沸腾。 韦云起府邸 今日是第三日,韦云起早早起身,穿着便服走在街头,看向了那排队的古井。 虽然心中明白,这不过是虚妄之言,但韦云起心中依旧心怀侥幸,忍不住起床前来亲自观察。 大隋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在不将这疫情压下去,距离天下大乱不远了。 伴随着街头的人喝下井水,韦云起心也逐渐提到了嗓子眼,一双眼睛看着那喝水的百姓。 “没见什么效果。”韦云起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但却依旧心有不甘,继续站在角落里等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候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站在这里,就这么等下去。 或许在等那本来就虚妄的奇迹出现。 “退烧了!” 就在韦云起精神恍惚,想入非非之际,忽然一道狂喜的声音在街头传来。 听到那声音,韦云起不由得精神一震,连忙向人群看去。 大内深宫 太子杨昭面色忐忑的站在宫殿中,不断来回的踱步,目光里露出一抹不安。 “殿下,井水来了!”有侍卫快步来到杨昭身前,递上了水桶,水桶中满是清水。 杨昭拿着金碗,舀起一碗井水,手中端着清水看了半天:“没看出这井水有什么奇妙之处?” “你们都过来看看,这井水有什么奇怪之处吗?”杨昭看向宫中侍卫。 众人围了上前,一双双眼睛盯着井水,俱都是连连摇头。 就在众人心存疑惑之际,一阵脚步声响,韦云起喘着粗气,自宫门外跑了进来:“殿下,大喜之事!大喜之事啊!那井水果然玄妙,竟然将所有瘟疫都给化解了。” “此话当真?”太子杨昭闻言顿时面露大喜之色。 “千真万确!此事臣亲眼所见。”韦云起道。 “好!好!好!就叫那群门阀世家把药材砸在手里,当成柴火去烧吧!如今,孤王方才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杨昭放声大笑,心中一口郁闷之气宣泄了出去。 独孤府 早晨管事出门去办事,然后路过那排队打水的街头,看到无数百姓争先恐后的喝着井水,不由得嘴角翘起,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屑的嘲弄:“简直可笑!” “可笑到了极点!井水也能治病?”独孤府的管事不屑一笑。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欢呼,人群一阵激动:“退烧了!病症在消退。” 此言一出,那独孤府的管事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暗中观望。待看到果然一群人都退了烧,不由心中惶恐,只觉得一道惊雷在心中炸响,一道念头在脑海中划过:天要塌了! 自家大老爷为了卖药材,可是将族中所有店铺、粮庄都抵押了出去。 这要是药材卖不出去,砸在手里不是和柴火一样? “大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那管事风风火火,一路进入府中,直接向独孤盛的卧室扑了去。 独孤盛正在卧室中酣睡,虽然他从那场灾祸中死里逃生活了下来,但却依旧伤及元气,迟迟不能复原。 每日里都要在清晨晚起两个钟头。 此时那管事惊慌失措的吼叫传遍整个府邸,骤然将沉睡中的独孤盛惊醒。 “外面发生了何事?”独孤盛猛然翻身坐起,惊得身边肤白貌美的小妾一个哆嗦。 自从独孤家嫡系死伤的七七八八后,他就越加睡不踏实,每天夜里脑海中都会有那一张张惨死前不能瞑目的面孔。 死不瞑目的孙子、孩儿! “放肆,那个没规矩的,敢在老爷后院大吼大叫。”侍卫一声怒斥,将那管事打了个大嘴巴子。 管事顾不得头晕目眩,只是犹自哀嚎: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井水果然能治病!” 声音很大,直接传入独孤盛的耳中。 “轰!” 独孤盛只觉得大脑一轰:“你说什么?” 然后便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老爷!!!”肤白貌美的小妾忍不住一声嚎叫,整个独孤府乱成一团。 不单单是独孤盛的府邸乱了,所有门阀世家的府邸都乱了。 无数的人自睡梦中惊醒,然后又见一道道人影,连滚带爬的自青楼中踉踉跄跄奔出来,径直向三皇会跑了去。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麻烦大了! 洛阳城中,犹若是一道惊雷炸响,谈不上天下大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天大的祸事! 大家耗尽家财,买了无数的药材,现在忽然有了可以治病的井水,你叫大家的药材往哪里卖? 简直天都要塌了。 三皇会内,众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一起,每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只瓷碗,低着头看向碗中清水,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这普普通通的清水能够治疗瘟疫? “怎么办?”王岩忍不住开口道了句,看向了各大家族的主事。 “将药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掉!”柴家的一位族老咬碎了牙齿:“能卖多少卖多少!” “来不及了!”王岩摇头:“井水治病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隋内外所有城池。” “退货呢?”河东崔家的一个中年汉子开口。 “采药的都是山中刁民,你去哪里找他们?”宇文化及深吸一口气:“对方早就听到消息藏起来了。” “把洛阳城所有井水都填了!”琅琊王家的一个汉子面露杀机:“趁着夜色,将那井水都给污染了!” 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六章 魔导师 “你疯了!”听到琅琊王家主事人的话,王岩惊得起了鸡皮疙瘩:“你当五城兵马司是瞎子不成?况且,天下间那么多口井,你又能催毁的几个?”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药材都砸在手里!这可是连我门阀世家的棺材本都赔进去了!”王家主事人眼睛猩红。 这么多药材,要是不能及时卖出去,要不了几年都会变成毫无药效的木柴。 “现在怎么办?” “卖!能卖多少卖多少!趁着消息没有扩散出去之前,尽力的补救。我去入宫,请太子封锁消息,尽量拖延时间。”王岩眼睛都红了。 太子府 韦云起看着杨昭: “朱拂晓果然手段不凡,老臣这回是服了。太子殿下胜券在握,怪不得天塌不惊,稳坐钓台。” “哈哈哈,老相公过奖了,孤王也不过是想着试一试罢了。”杨昭笑着道:“现在还请老相公发皇榜,通传天下各州郡,将此消息传出去。叫那些世家将药材砸在手中,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这可是削弱世家的一个最佳时机。” “殿下,不可如此意气用事。”韦云起摇了摇头:“天下药材都被门阀世家承揽,只要世家不松口,药材的价钱就降不下来,百姓吃药就会被剥削。” “殿下不如压低价钱,将门阀世家的药材全都买下来,然后充入国库。在以平价卖给百姓,也好叫百姓吃得起药。否则百姓头疼脑热的生病了,怕是无药可吃啊。”韦云起道了句。 瘟疫是解开了,但所有药材依旧在世家、权贵手中,三皇会依旧把持着药材市场。 只要所有的药材都在世家手中,那市场上药材的价钱,还不都是权贵说了算? 万一世家鱼死网破,死咬着价钱不肯松口,又该如何?倒霉的不依旧还是百姓。 倒不如杨昭趁机倒打一耙,将所有药材价格压下来,然后用国库收买,在平价卖给百姓。 这是以国库来维稳天下的手段。 杨昭闻言面色沉默:“门阀世家作孽,却要国库来买单,孤王心有不甘啊。” “没办法的事情,门阀世家合在一起,谁又能抵挡?”韦云起抱拳:“陛下出关之前,保持天下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殿下,侍郎王岩前来拜访。”门外传来通秉的声音。 大将军张须驼府邸,此时张须驼与一个面容清瘦的青年男子,正站在门前的榕树下。 “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之人,你虽然出身寻常,但精气神却是天赋异禀。虽然及不上宇文成都、李元霸之流,却也天下少见。”张须驼看向秦琼:“你如今精气神圆满,劲道刚柔并济,当突破宗师之境,凝练体内的罡气,踏足宗师之境。” “大帅,下属修炼的是厚土决,得传于上古,与今时天地不同,少了传说中的先天息壤。此次突破,怕是难啊!”秦琼看着张须驼,眼神里满是迟疑。 “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九,即将接近而立之年,气血、精气神正在巅峰状态,若再继续耽搁下去,五年之后你的气血将会走下坡路,到那时你的勇气也会逐渐消退,突破的机会更是渺茫。”张须驼看向李靖: “我已经突破宗师,这龙血丸还剩下一颗,便是你的机会所在。” 李靖闻言沉默,然后面色郑重的接过龙血丸:“请大帅为我护法。” 说完话秦琼一口吞下龙血丸,然后站在院子里摆开一个奇妙姿势,整个人的呼吸不断震动,以一种独特的规律扭曲。 看着眼前的秦琼,张须驼轻轻一叹,只可惜秦琼家世普通,否则此生造诣不该如此。 要知道,宗师也是有强弱的。 伴随龙血丸入腹,只见秦琼面色殷红,犹若血红色的玉石一般,周身肌肤紧绷,好似一张拉紧的弓弦,身躯不断轻轻颤抖。 “嗡~” 秦琼体内气血不断沸腾,就像是高速震动的水汽,不断冲击着体内的奇经八脉,洗刷着身躯内的每一寸杂质。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秦琼就像是一尊雕塑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张须驼面无表情的看着立在榕树下的秦琼,一颗心逐渐沉入了谷底,三个时辰过去,秦琼有龙血相助竟然还没有诞生出斗气,拖延的时间越久,就越加的不利。 “噗~”就在张须驼心中思绪万千之时,忽然只见李靖犹若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口中一口黑血喷了出去,然后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 “不好!”张须驼心头一惊,连忙扑上前去将李靖扶住,然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老山参送入了秦琼口中。 半响过后,秦琼气机平稳,终究是吊住了元气。 “来人,持我帖子,就说老夫要邀请韩国公前去钓鱼,顺便讨教宗师妙境之事。”张须驼对着门外的侍卫道了句。 “看来必须要借助韩国公的《金蟾钓波功》才能相助这小子压制住上三焦火气,然后水火调和,坎离归位,突破至宗师之境。只是那《金蟾钓波功》乃韩国公祖传秘籍”张须驼苦笑:“机会怕是不大,但总归有一线希望,不知韩国公肯不肯卖我这个面子。” 禾云楼 众位寒门士子汇聚,有朱拂晓请来的洛阳城大家,在禾云楼内讲学。 “想要统领天下寒门士子,获得所有寒门士子的投靠,唯有成为大儒。而想要成为大儒的唯一途径就是:著书。”朱拂晓坐在三楼,听着堂中讲学,此时也是心有所获,不断摇头晃脑好生自在。 “天下间尚未出世的儒门诸般学说,皆是糟粕,唯一能入得我眼的,唯有王阳明的《心学》。”朱拂晓手指无意识的瞧着案几:“知行合一,才是大道。” “我若能铸就《心学》典籍,必定可以名动天下,轻而易举的晋升为大儒境界,成为儒门的标杆,惹得无数士子追投。”朱拂晓脑海中想法犹若是电光一般划过,然后不再多想,只是静静的听着楼下讲学。 有儒门高手前来讲学,朱拂晓听了也是大有所获,偶尔能捕获栉鳞片爪的真理,精气神便会产生一种蜕变。 半日时间弹指即逝,有先生讲学结束,然后掌柜的送上礼金,转身离去。 下方众位士子一人吃着一个馅饼,众人汇聚在一起,不断讨论书中的经意。 朱拂晓站在三楼静静的听着,众人议论之中,智慧的火光不断迸射,被朱拂晓不断吸收,然后朱拂晓的精气神飞速增长。 汲取众人的智慧之火,使得自家灵魂蜕变,这是朱拂晓发现的一种修行捷径,比自己平日里打坐修炼,快了数十倍。 但凡有一点智慧片段能够启蒙自己的精气神,对于朱拂晓来说,都抵得上十天半个月的苦修。 智慧能够增加精气神的蜕变,犹若顿悟一般,这是苦苦打坐不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这钱花的值!一年不过是搭上万两白银,便可叫我修为突飞猛进,就算日后诸位士子没有回报,也绝对不亏。”朱拂晓嘀咕了句,转身回到自家案几前,不紧不慢的研磨笔墨,许久后书写了两个大字:心学。 今日开始,他就要‘借取’王明阳的心学为己用,用来在天下士林中增加自己的威望。 王明阳的心学总结起来可以概括成十六个字,但要将这十六个字解释出来,注解出来传遍天下,却需要水磨磨的功夫。 好在朱拂晓前世的时候,看过王明阳的心学,凭他现在的精神境界,想要回想起来并不是太难。 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提笔开始书写。 (关于心学的事情,不过多水字数,大家有兴趣可以自己私下看看。) 朱拂晓躲在屋子中钻研王阳明的心学,一边著书一边回忆书写,时常停笔琢磨,不断揣摩明阳先生的真意。 伴随着朱拂晓的著书,精神境界飞速暴涨,待到三个月后年关将近,朱拂晓的精神境界已经跨入了魔导师序列。 他的精神境界已经超越大魔导士,触及到了魔导师境界。 只是想要突破魔导师,并非单单精神境界就足够,还要有重要的介质:魔导器。 明阳先生心血的注释,朱拂晓也已经接近尾声,但却不得不停笔。 对于他来说,突破魔导师的境界,才是重中之重。 魔法修为,才是立足的根本。 “魔法总结起来,可以分为十四小类,若塑本还原,可划分:五行、阴阳、混沌八个大类。”朱拂晓若有所思。 十四小类分别为:金、木、水、火、死亡、生命、诅咒、召唤、时、空、命运、炼金、雷、电。 其中金木水火土、雷电可以用道门五行来归纳,生命与死亡可以归入光、暗二类魔法,以阴阳为归纳。 时空、命运都可以化入混沌类别。 “我对于水系魔法掌握的最为熟练,我倒是希望能够掌握水系魔法,第一个魔法能够晋级为水系魔导。”朱拂晓略做沉思: “不过,不管那个魔法先晋级为魔导师的境界,对我来说都是大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