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之大皇帝陛下》 大帝初啼 第一章 帝皇召唤系统 大帝初啼 第二章 召唤人杰 大帝初啼 第三章 抽奖 大帝初啼 第四章 大索宫苑 大帝初啼 第五章 大索宫苑2 大帝初啼 第六章 大朝会 大帝初啼 第七章 谢玄面圣 大帝初啼 第八章 首辅陈挺 大帝初啼 第九章 谢玄点兵 大帝初啼 第十章 太后有请 大帝初啼 第十一章 人心叵测 大帝初啼 第十二章 长孙无忌 大帝初啼 第十三章 军事改革 大帝初啼 第十四章 烽火传讯 大帝初啼 第十五章 死战为国 大帝初啼 第十六章 晋王反 大帝初啼 第十七章 出兵平叛 大帝初啼 第十八章 大战1 大帝初啼 第十九章 大战2 大帝初啼 第二十章 大战之后 大帝初啼 第二十一章 选后 大帝初啼 第二十二章 封赏功臣 大帝初啼 第二十三章皇帝大婚 大帝初啼 第二十四章 大婚2 大帝初啼 第二十五章 廷议 大帝初啼 第二十六章试行科举 大帝初啼 第二十七章 无题 大帝初啼 第二十八章 荆州水患 大帝初啼 第二十九章 宋国来使 大帝初啼 第三十章 开科取士 大帝初啼 第三十一章 盐政1 大帝初啼 第三十二章盐政2 大帝初啼 第三十三章传胪含元殿 大帝初啼 第三十四章琼林宴 大帝初啼 第三十五章 天子威灵,不可名状 大帝初啼 第三十六章 宋使朝见 大帝初啼 第三十七章 宋使朝见2 大帝初啼 第三十八章太后寿诞 大帝初啼 第三十九章开市舶司 大帝初啼 第四十章 狄仁杰 大帝初啼 第四十一章 山野荒村 大帝初啼 第四十二章 惊现鱼妖 大帝初啼 第四十三章 荒村斗法 大帝初啼 第四十四章 豪强霸道 大帝初啼 第四十五章 府衙鸣冤 大帝初啼 第四十六章 赈济灾民(终) 大帝初啼 第四十七章 重启召唤 大帝初啼 第四十八章 重启召唤2 大帝初啼 第四十九章 设立都察院 大帝初啼 第五十章 下雪了 大帝初啼 第五十一章 小囡囡 大帝初啼 第五十二章 时机 大帝初啼 第五十三章 宫闱秘事 大帝初啼 第五十四章 长乐公主 大帝初啼 第五十五章 刺驾 大帝初啼 第五十六章 李氏遗女 大帝初啼 第五十七章 鱼鳞黄册 大帝初啼 第五十八章 微服出巡 大帝初啼 第五十九章 杀猴儆猴 大帝初啼 第六十章 西北有警 大帝初啼 第六十一章 受降城 大帝初啼 第六十二章 受降城2 大帝初啼 第六十三章 汗帐密谋 大帝初啼 第六十四章 广安郡 大帝初啼 第六十五章 夜袭 大帝初啼 第六十六章 夜袭2 大帝初啼 第六十七章 辽军南下 大帝初啼 第六十八章 小胜一场 大帝初啼 第六十九章 粮道被劫 大帝初啼 第七十章 虎头山之战 大帝初啼 第七十一章 心生退意 大帝初啼 第七十二章 寒食节 大帝初啼 第七十三章 无题 大帝初啼 第七十四章 驾临钦天监 大帝初啼 第七十五章 秘闻 大帝初啼 第七十六章 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大帝初啼 第七十七章 回宫 大帝初啼 第七十八章 内务府 大帝初啼 第七十九章 神异之事 大帝初啼 第八十章 天威赫赫不可逆 大帝初啼 第八十一章 兰陵伯 大帝初啼 第八十二章 周宗入宫 大帝初啼 第八十三章 珈蓝王国 大帝初啼 第八十四章 朝议 大帝初啼 第八十五章 召唤人杰 大帝初啼 第八十六章 整军备武 大帝初啼 第八十七章 娴妃 大帝初啼 八十八章 改革受阻 大帝初啼 第八十九章 圣驾南巡 大帝初啼 第九十章 濮阳城 大帝初啼 第九十一章 濮阳城(二) 大帝初啼 第九十二章 濮阳城(终) 大帝初啼 第九十三章 连绵秋雨 大帝初啼 第九十四章 夜宿古寺 大帝初啼 第九十五章 深夜哭声 大帝初啼 第九十六章 夜半惊魂 大帝初啼 第九十七章 因果 大帝初啼 第九十八章 江宁府 大帝初啼 第九十九章 处置 大帝初啼 第一百章 秦淮夜色 大帝初啼 第一百零一章 画舫 大帝初啼 第一百零二章 画舫2 大帝初啼 第一百零三章 花魁评选 大帝初啼 第一百零四章 傅长安 大帝初啼 第一百零五章 处置 大帝初啼 第一百零六章 画舫月夜 大帝初啼 第一百零七章 东域风起 大帝初啼 第一百零八章 珈蓝危局 大帝初啼 第一百零九章 廷议 大帝初啼 第一百一十章 出兵 大帝初啼 第111章 袭营 大帝初啼 第112章 师陆 大帝初啼 第113章 无尽莽山之战(一) 大帝初啼 第114章 无尽莽山之战(二) 大帝初啼 第115章 无尽莽山之战(三) 大帝初啼 第116章 无尽莽山之战(四) 大帝初啼 第117章 无尽莽山之战(终) 大帝初啼 第118章 域南之议 大帝初啼 第119章 苏秦 大帝初啼 第120章 正旦 大帝初啼 第121章 赐宴 大帝初啼 第122章 大朝会 大帝初啼 第123章 大周日报 大帝初啼 第124章 惊蛰 大帝初啼 第125章 查察大案 大帝初啼 第126章 国丈求见 大帝初啼 第127章 宝月国 大帝初啼 第128章 域南归治 大帝初啼 第129章 野望 大帝初啼 第130章 《大周律》 大帝初啼 第131章 胶东 大帝初啼 第132章 北原里寻因 大帝初啼 第133章 探查虚实 大帝初啼 第134章 二探北原仓 大帝初啼 第135章 淝水镇 大帝初啼 第136章 踪迹初露 大帝初啼 第137章 出人意料 大帝初啼 第138章 打草惊蛇 大帝初啼 第139章 突袭北原庄 大帝初啼 第140章 涞水县 大帝初啼 第141章 真相大白 大帝初啼 第142章 尘埃若定(终) 大帝初啼 第143章 廷议风云 大帝初啼 第144章 乾纲独断 大帝初啼 第145章 再起召唤 大帝初啼 第146章 神武通宝 大帝初啼 第147章 并州风云 大帝初啼 第148章 并州风云(二) 大帝初啼 第149章 并州风云(终) 大帝初啼 第150章 域南归流 大帝初啼 第151章 春闱伊始 大帝初啼 第152章 神都烟雨 大帝初啼 第153章 故旧 大帝初啼 第154章 昭阳殿 大帝初啼 第155章 阜阳伯 大帝初啼 第156章 伯府夜宴(一) 大帝初啼 第157章 伯府夜宴(二) 大帝初啼 第158章 谈古论今 大帝初啼 第159章 谈古论今(二) 大帝初啼 第160章 北来警讯 大帝初啼 第161章 长平赵军 大帝初啼 第162章 辽使南来 大帝初啼 第163章 御驾亲征 大帝初啼 第164章 灵寿关 大帝初啼 第165章 定计阻敌 大帝初啼 第166章 云谷榷场 大帝初啼 第167章 财帛动人心 大帝初啼 第168章 大战起始 大帝初啼 第169章 战前折将 大帝初啼 第170章 战马冲阵 大帝初啼 第171章 八牛弩建功 大帝初啼 第172章 连番告急 大帝初啼 第173章 来世报君恩 大帝初啼 第173章 驾临灵寿关 大帝初啼 第175章 戚继光 大帝初啼 第176章 百战神机弩 大帝初啼 第177章 走霉运的辽主 大帝初啼 第178章 气吞万里如虎 大帝初啼 第179章 辽军要逃 大帝初啼 第180章 大战突起 大帝初啼 第181章 困兽犹斗 大帝初啼 第182章 大战落幕 大帝初啼 第183章 另谋他路 大帝初啼 第184章 长生山 大帝初啼 第185章 马踏石国 大帝初啼 第186章 兵发长生山 大帝初啼 第187章 搬救兵 大帝初啼 第188章 赫赫兵威 大帝初啼 第189章 所踏之地皆为周土 大帝初啼 第190章 人心各异 大帝初啼 第191章 本汗也是要脸的 大帝初啼 第192章 神秘黑衣人 “谁?” 耶律齐霎时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大帐中竟然多了一个黑衣人,一身宽大的黑袍连面容都遮住了,根本看不清体态样貌。 在看到黑衣人后,耶律齐心中登时一抽,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身子不由快速向旁边的兵器架子挪去,要知道这可是的他的汗帐,有数百名最精锐的长生卫士团团把守,守卫何等的森严,可就这般还能跟如入无人之境一样闯进来,没有丝毫的动静,未免太恐怖了些。 而那个黑衣人呢,就好像没发现耶律齐的动作一般,好以整暇的站在那里,对其的小动作置若罔闻。 “你是什么人?”耶律齐挪到兵器架前随手拿起一把弯刀,指着黑袍人喝问道,他的声音很大,就是想要引起帐外卫士们的注意。 “大汗,就不用做这些无用功了,你应该听说过梦幻迷迭香?”黑衣人阴冷的声音缓缓传来: “它的功效就不用我多说了,你应该明白,就算大汗你叫破了喉咙,他们也听不见的。” 耶律齐的脸色立时变得阴沉起来,浑身充满了寒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汗不必担心,本座今日前来可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救你的性命。”黑衣人轻笑着,只不过那阴恻恻的声音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浑身的不自在。 “你到底是谁?”耶律齐死死的盯着黑衣人,在黑衣人说道梦幻迷迭香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因为这梦幻迷迭香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 相传在上古时期,在遥远的西域大陆上有一个名叫郁金香的国度,十分的神秘,整个国家都是由鲜花组成的,不论是土地、城市、房屋、还是道路。就是这个国家的皇室和百姓们也都是花草成精。 这个国家专门盛产一种神奇的东西,那便是迷迭香。 这种神奇的物质是郁金香国人在极度愉悦的状态下产生的一种分泌物,类似花粉一样的东西,在燃烧时会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神秘物质,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蒙蔽一切生灵的耳目灵识,使之陷入虚幻之中。 而这个国家的皇室中人所产生的迷迭香更是药效惊人,不但能蒙蔽一切生灵的耳目灵识,连天机也能蒙蔽,而且还能无视空间和天威的影响,所以被称之为“梦幻迷迭香”。 不过这也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耶律齐只是偶然间在《五域通史》上看到过这种东西的介绍,要知道这西域与东域之间还隔着一个偌大的中域,其距离之遥远不可以里计。 而且郁金香国度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梦幻迷迭香这种神奇的宝物,在西域之中都难于找寻,没想到竟然会在东域出现,还出现在一个神秘人的身上。 “大汗不用问我是何人,也不用问来自哪里,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你想活着吗?”黑衣人没有回答耶律齐的问题,而是看着耶律齐直接说道。 “你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耶律齐眉紧皱,他可不认为黑衣人能帮得了他。 “我的意思很简单。”黑衣人抬头看着耶律齐,缓声道:“现在这等四面楚歌的境地,即使有兀术赤这等名将拼死作战,也不一定能让大汗你逃出去,不是吗?” 耶律齐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起来,他自然知道这一点,周国大军已经将他的前路给死死的封住,现在后路也被长生山那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断了,自己这个辽国大汗已经成了大周碗里的一块肉,如果反抗恐怕会死的很惨。 在如此的绝境下,也自然让他萌生了投降大周的念头,这样最起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想,大汗心中肯定以为,只要你投降了大周,大周的皇帝肯定不会为难你?”黑衣人轻笑道。 耶律齐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看来大汗是默认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能给大汗说一声‘异想天开’。”黑袍人轻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似乎为耶律齐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很可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耶律齐紧皱眉头,有些不悦的道:“本汗再怎么落魄,那也是大辽的可汗,麾下还十几万精锐在侧,如果大周想要吞并辽国,想让本汗麾下的十数万大军束手而免于征战,就必须要用本汗,对大周天子而言,只是让他放本汗一马,他绝不会拒绝的!” “这就是本座说大汗你异想天开的地方,以大汗你的影响力,周国的天子心中就不会忌惮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大汗你都不懂了吗?有如此影响力的你,大周的天子会让你活着吗?” “唉!” 瞬间耶律齐的脸色变得苦涩起来,长叹一声,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现在就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何人都可以宰割,而无法放抗。 “大汗现在该明白了?即使你投降了,你这个大辽的可汗也根本保住性命。”黑衣人看着耶律齐继续道。 耶律齐仍是长叹一声,没有说话,他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有一线生机自然想要抓住,至于以后的事,连命都快没有了,那还会想那么远。 抬头看着黑袍人道: “你说了这么多,难不成就是想要告诉我这些?”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说了,我是来救你的。”黑袍人淡淡的说道。 “救我?怎么救?”耶律齐嗤笑一声,道:“难不成你还能击败周军不成?”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与我签订人道契约,待我帮你解决掉麻烦后,你就率领大辽效忠我所属的势力就行了。”黑衣人说道,接着又道: “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夺了你的汗位,以后你仍旧是大辽的可汗,只要在本座有所求时,照做就可以了!” “这……” 耶律齐面露迟疑,毕竟他连这黑袍人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势力都不知道。 “你没得选择。” 黑袍人看着耶律齐,淡淡的道:“在整个东域,除了我所在的势力,再也没有人能保得住你。” “你的迟疑,会让你就此丢掉性命。” “现在的你,没得选择!” 耶律齐瞬间沉默了。 大帝初啼 第193章 各有算计 周军大营,帅帐之中。 虽然只是天色渐暗,但帐中早已点起熊熊的火盆,把整个大帐照的灯火通明。 “九玄祭祀,此事你办的很好,一会你回去便可以告诉耶律齐,只要他肯答应归降大周,朕自然不会亏待他。”马晋看着恭谨的站在帐中央的灵老道,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似乎对他带来的消息很满意。 “请陛下放心,草民定不辱圣命,不过还请陛下定下会谈的日子,派重臣前往辽营与耶律可汗商议才是,以免夜长梦多。”灵老连忙恭敬的道。 “九玄祭祀,所言甚是。”马晋笑着颔首道,沉吟了片刻便接着道:“今日天色已晚,多有不便,会谈就定在明日午时,你回去告诉耶律齐,明日朕自会派特使前往辽营进行商谈。” “遵旨,陛下您要是没有别的什么吩咐,草民就先行告退了。”灵老赶忙躬身答应道。 “嗯,你退下。”马晋摆了摆手道,示意灵老可以退下了。 等灵老退出大帐后,帐内顿时又陷入一片安静之中,马晋独自坐在皇座之上神色飘忽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许久才回过神来,对着前方淡淡的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马晋话音刚落,前面空荡荡的地方忽的出现了片片涟漪,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只闻声不见人,就听其道: “回陛下,事情都已经办妥当了。” “嗯,很好,那就按计划行事,记住不要漏出什么马脚!”马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嘱咐道。 “臣遵旨!” 随后整个帅帐又陷入安静之中。 ………… 辽军大营,汗帐之中。 “大汗,你可考虑好了?”黑衣人看着仍有些犹疑不决的耶律齐不由催促道,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丝不耐烦。 “你们真的能将我救出去?”耶律齐有些不相信的又追问了一次,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黑衣人能怎么帮助他逃出牢笼,除非是上天入地,可这里是军营,是战场,任何法术都失去了作用,除非这黑衣人的势力有什么能**血煞之气的宝贝,不过想来他们能弄到了梦幻迷迭香这种宝贝,有能破除血煞的宝贝也不足为奇……。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答应,不但是你,就是你麾下的精锐军士也可以带走一部分。”黑衣人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耶律齐身子一颤猛的站了起来,有些激动的看着黑袍人道。 如果能将他麾下的这些精锐都带上的话,那他就有了东山再起的本钱,最起码不会任人宰割了,至于黑衣人说的只能带走一部分,根本就没往心里听。 看耶律齐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黑衣人眉头轻轻一皱,出声道: “我们不可能帮你把所有的军队都带出去,那太不现实,如此大的动作,大周想不发现都难,到时候你恐怕连这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所以,你要想好了,是要自己的命还是要你麾下的那些士兵。” 耶律齐的美梦被黑衣人毫不客气的戳穿了,让他心气不由一泄,有些不死心的道: “那我能带走多少人?” “最多不能超过五万人,而且不能惊动大营中的其他军士,以免节外生枝,至于要带多少人,什么人,用什么理由,你自己决定。” “不过大汗你要明白,我们现在是在救你的命,有些小聪明是耍不得的,否则把自己搭进去可没人再救你。”黑衣人说到最后,有些别有异味的道,这位辽国大汗作死的本事,可是海内皆知,他就是怕耶律齐在这紧要关头,脑袋一抽耍些小聪明,把他的计划给破坏了,所以忍不住给了他一个警告。 耶律齐闻言,做回汗座上严肃的道: “本汗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我的时间可不多了。”这等关系到他性命的时刻,他那还有心思想别的,只想赶快逃出这方牢笼。 “今晚五更时分,你带人前往虚灵山北麓,那里自然有人接应你。”黑衣人出声道。 虚灵山北麓?耶律齐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是哪里,就在他大营的南侧不远处,离大营不过数里之地,不过那个地方可是有不少的裁决武士驻防,想要悄声无息的接近那里,对他来说几乎不可能。 “你不用担心那里的驻防兵士,只要你在五更之前赶到那里就行了,其他的都由我们来解决。”黑衣人见耶律齐面有难色,自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便开口说道。 耶律齐闻言,脸色不由一松,轻舒了一口气道: “五更前,本汗一定会赶到!” “好,那在下就在那里等着大汗!”说着黑衣人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耶律齐看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黑衣人,脸色有些阴沉不定,他到底是哪个势力的人?东域中称得上大势力的也就四大帝国,但大宋和大玄早已衰落到了极点,自顾尚且不暇,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能耐帮助他。 至于修炼门派和七大圣地那就更不可能,别说他们有没有胆子帮他,就是有也没有那个实力帮啊,虽然说这些圣地门派地位尊崇,在普通人眼中就是神仙般的人物,但在他们这些一国之主眼里,跟杂耍戏法没什么两样,也就是有些真本事的能让他们高看一眼,但也就是高看一眼眼罢了。 还有就是域外的势力了,难道这个黑衣人是域外之人,是中域九大王朝的人?不过中域与大辽之间可是还隔了一个大宋,他们就是有什么阴谋目的也该先紧着大宋啊? 难道是北域?可哪里只是一片冰雪世界,只有一些异族和野蛮人,一个尚未开化的地方,又哪来的什么势力。 耶律齐一时间想破头也想不出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是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 “大汗,九玄大祭司在帐外求见。”就在耶律齐冥思苦想的时候,帐外忽然一声禀告声。 让耶律齐的精神一振,这老匹夫来的正好,想必周国小皇帝那里有了回信,正好让他有了拖延时间的由头,至于那个黑衣人是不是骗他,他已经不在乎了,到时候出了问题大不了投降就是了,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传——” 大帝初啼 第194章 逃跑进行时 神武五年四月十七日,夜凉如水,明月高悬。 二更天刚过,辽营汗帐之中却依旧灯火通明,营中万夫长以上将领皆齐聚在汗帐之内。 “刚才,九玄大祭司所说周国天子的意思,你们都听清楚了,说说!”辽主耶律齐面无表情的坐在汗座之上,淡声道。 话音一落,帐内一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低着头,仿佛脚下有什么宝贝似的。 耶律齐看着下方一个个低头不语的将领,无言的冷笑一声,先前这些人可是个个奋勇争先叫囔着要跟周军决一死战的,再看看现在,耶律齐那还不知道他们心思。 “兀术赤,你怎么看?”耶律齐抬头环视了一圈,将目光停在了左侧首位的兀术赤身上,出言道。 兀术赤听到耶律齐叫他,稍微理了下思绪,便赶忙出列道: “大汗,奴下以为此事不妥。”顿了一顿,又接着开口道: “周国皇帝在这个时候派遣使臣前来商谈停战事宜,姑且不说他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就说如果和谈成功了,周国万一反悔怎么办,到时候我们这十数万人马可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所以,奴下看来一动不如一静,应先静观其变,固守大营,周军兵马众多,又是紧追而来,想来辎重必是不多,时日久了,周军可能便会不战自退。” “奴下以为,兀术赤元帅说的很有道理,周人说的话都不可信,以奴下看来,咱们不如集中兵马攻其一点,全力突围,也比这劳什子和谈的好。”兀术赤话音刚落,下方便有一名万夫长跳出来道。 “大汗,奴下觉得老元帅说的不错!” “大汗,奴下也以为兀术赤元帅说的有道理。”此时又站出两名万夫长附和道。 耶律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此中情形他自然也想过,不过太冒险了,恐怕到时候没等周军缺粮,他们到先饿死了。想着又看向右侧的杰哥,询问道: “杰哥,你说呢?” “大汗,本帅以为兀术赤说的太过激了,我是赞同和谈的,最起码也要看看周国会提出什么条件,大家可不要忘了咱们现在的处境。”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从重围中出去,与周国和谈就是咱们的机会,大不了就先虚与委蛇一番,先答应他们的条件,等咱们出了重围,到时候怎么样还不是咱们说的算。”杰哥听到耶律齐的询问,便大声说的。 “杰哥元帅说的是……” “不错,杰哥元帅说的太对了,就先答应周军的条件,等撤出了长生山,天大地大,还不是咱们说的算。” “是啊……是啊……” 一时间大帐中有半数的万夫长纷纷站出来附和,让耶律齐轻轻的皱了下眉头,但很快又松了开来。 站在一旁的兀术赤眼中也闪过一丝冷意,这个杰哥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跋扈了,竟然连尊卑也不讲了,对他这个老前辈都敢直呼其名了。 要知道杰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军元帅罢了,听名号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可在辽国根本就排不上号,也就相当于周军的的卫将军,随便一个部落总管就要高上他一头,更遑论他这个上京都元帅了。 想到这里,兀术赤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端坐在汗座上的耶律齐,眼中闪过一丝忧色,耶律齐是一个何等高傲的人,杰哥公然不把他这个大汗放到眼里,一怒之下要是起了冲突,内忧外患之下,恐怕连一线生机也没有了。 而耶律齐呢,对于杰哥的态度根本无动于衷,就好像没发现一样,反而笑着道: “杰哥元帅说的不错,本汗也是这个意思,谈肯定是要谈的。” “不过,对于周军也不能不防,所以本汗决定将大营一分为二,在大营南侧再设一座大营,互为犄角,以备不测。” “南大营由本汗亲自率军坐镇,至于北大营……”耶律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睛在兀术赤和杰哥两人之间来回巡视,片刻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杰哥元帅才思敏锐,谋略出众,可堪重任,加封中京都元帅,统管北大营兵马。” “杰哥谢过大汗,定不辱使命,为大汗看好北大营。”杰哥听到耶律齐竟然让他统管北大营,还加封了他一个大官,不由大喜,连忙上前说道。 “本汗自然相信你的能力……”耶律齐笑着颔首道。 耶律齐和杰哥一唱一和,却把兀术赤给搞糊涂了,分兵?建营?大汗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分兵?这不是上赶着给周军送人头吗?如此大忌难道大汗也不明白了吗? 急切之下,也不顾得什么了,当即跳出来道: “大汗,现在分兵……” “好了,兀术赤你不用说了,此次分兵本汗自有道理。”谁想耶律齐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大汗……” “放肆,兀术赤!你要违逆本汗的意思……”耶律齐见兀术赤仍要说话,不由脸色一沉怒声道,毕竟当了几十年的大汗了,虽然落魄了,但虎威犹在,一发怒让在场的将领们俱是身子一颤,兀术赤更是脸色苍白,忙跪下请罪道: “奴下不敢!” “哼——,退下!” 等兀术赤退到一边,耶律齐仍有些余怒未消的道: “此事就这么定了。” “阿日哈、勒斤、萧童、李晟、特穆尔、查干!” “奴下在!” “你们六人即刻聚集本部兵马,听候调遣!” “诺!”几人不敢怠慢,连忙恭声答应道。 “兀术赤!” 兀术赤没想到耶律齐还会叫他,不由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赶忙上前躬身道: “奴下在!” “由你担任南营主帅,三更前务必将兵马调配好。” “诺!” 等吩咐完兀术赤几人,耶律齐又把目光转向杰哥道: “杰哥元帅!” “大汗,您吩咐……”有了刚才那一幕,杰哥不敢怠慢赶忙恭敬的道。 “北大营就交给你了!”耶律齐看着杰哥一副我相信你的样子。 看着耶律齐如此的看中他,杰哥一时间感动不已,想起先前的所作所为不由感到一丝懊悔,忙跪在了地上叩首道: “请大汗放心,有奴下在,北大营绝对万无一失。” “起来,本汗相信你的能力。”耶律齐笑吟吟的抬手道,说着又看着帐内诸将道: “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的!” “大汗,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拔营也不迟啊!”帐内诸将听到耶律齐的意思是现在就要分兵,不由一懵,这也太快了,纷纷出声劝道。 “尔等不必劝了,事态紧急,如此大的动作,白天怎么能行,要是让周军误会引起大战怎么办?现在就行动!”耶律齐自然不可能明天在行动,便坚决的说道。 “诺!”诸将见耶律齐决心已定,不敢怠慢,纷纷退去准备不提。 ……………… 大帝初啼 第195章 单于夜遁逃 暮霭沉沉,万籁俱寂,整个辽军大营除了火盆中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木炭烧裂声,就是死一般的沉寂,就连营门前值守的士兵们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耷拉着脑袋,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在辽军大营深处,一处灯火全无黑不见五指的区域里,凑到近前你就会发现,那里正有无数全副武装的兵卒静然而立,人衔枚,马衔环,裹蹄。正所谓:“骛行潜掩,偃旗裹甲,钳马衔枚”一副要夜袭的干活。 “兀术赤,准备的怎么样了?”黑夜中耶律齐全身披挂骑在战马上,沉声向一旁的兀术赤问道。 “回大汗,六个万骑都已经整装待发,按照大汗您的意思,都是一人双马。”兀术赤双手一抱拳回道。 耶律齐神色一松,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扭头问道:“北营还有多少战马?” “回大汗,除了伤马,完好的战马不足万匹。” “杰哥和留营的将士……可有怨言。”此时耶律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缓缓问道。 兀术赤身体一紧,半响才呐呐的回道:“大汗,您也知道战马对咱们辽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如亲兄弟一般,大汗……您强行收缴他们的战马,将士们虽然嘴上不敢说,但心里恐怕是有怨的。” 耶律齐的身子轻轻一颤,眼中也闪过一丝挣扎随即便恢复如常,点了点头道: “你现在就去告诉留营的将士们,就说本汗说的,只要我们出去了,全军有一人算一人,每人赏军马十匹,牛羊百头,本汗觉不会亏待他们的。” 兀术赤登时脸色一喜,大汗如此处置的话,将士们的怨言可就小得多,其实刚才他没敢跟耶律齐说的是,收缴战马的时候可是弄得兵怨沸腾,差点就酿成了动乱,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现在所有的将士其实心已经绷在了弦上,稍有差池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好的大汗,奴下这就去与他们分说。”兀术赤忙抱拳答应一声,便扭转马头狂奔而去。 “巴图鲁,现在几更天了?”兀术赤走后,耶律齐立了良久,才神情复杂的扭头问道。 “大汗,已经快四更天了!”巴图鲁摸着脑袋,想了想才憨声回道。 “嗯?” “巴图鲁,你马上吩咐下去,立刻出发!”耶律齐心中一慌,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马上就要到与黑衣人约定的时间了,一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忙出声催促道。 “是,大汗!”巴图鲁见耶律齐一脸的急切,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怠慢,忙去传令不提。 “你去找兀术赤,让他速来与本汗汇合。”耶律齐随手又指了一名亲兵吩咐道。 ………………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周军大营一座高大的哨塔之上,马晋惬意的躺在一张类似现在躺椅的椅子上,一边摇晃着一边看着安静异常的辽军大营。 “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内卫府安插在长生山的暗探已经将驻扎在虚灵山的人马全部调走。”侍立在马晋旁边的一个黑袍人忙躬身回道,如果不是这个黑袍人说话,恐怕在黑夜中根本看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恩,办的不错。”马晋笑意晏晏的点着头道。 “陛下……”黑衣人微微张了张口,犹豫许久才出声道:“现在把耶律齐放走了,会不会阻碍我大周吞并辽国的大业。” 马晋转头看了黑衣人一眼,虽然黑夜中看不清马晋的神色,但也让黑衣人身子一颤,浑身冷汗直冒,差点就瘫在了地上。 “你以为吞并辽国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大辽之广足以媲美域南,部族之多更是可比繁星,其形势远比域南要复杂的多,吞并辽国容易,可要真正的统治这里,并非短时间可以做到的。” “而且……耶律家族统治辽国已达数百年之久,不论是势力,还是影响力都可谓根深蒂固,光消灭耶律齐一人,远远不能使辽国就范。” “要知道我们虽然打垮了辽国的百万之众,可也不过是取巧罢了,远不足以威慑辽国其他部族,所以朕还需要耶律齐这根搅屎棍,让他去召集忠于耶律家族的势力,把辽国这潭水搅浑,到时候正好把忠于耶律家族的力量连根拔起。” “在辽国这片信奉拳头就是道理的土地上,只有以杀止杀,把他们杀怕了,打怕了,那时候才能谈怎么吞并辽国,否则一个动乱频发的地域,朕要它有什么用?”马晋话振聋发聩,让黑衣人听的一愣一愣的,越发佩服起皇帝的雄才伟略来。 就在此时一道寒风吹过,拂过马晋的脖后梗,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赶紧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如今大周已然快要入夏,可辽地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变暖,反而温度急剧下降,竟然有了回到冬天的感觉。 马晋忽的站起身来走到哨塔栅栏旁,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伸出双手在空中挥了挥,一时冰冷刺骨的寒意顿时让了他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浑身都要冻僵了。 黑衣人小心翼翼的上前:“陛下,您这是?” 马晋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黑衣人一番道:“你不觉得自己身上穿的有点多了吗?” 黑衣人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厚重黑袍,有些疑惑的道:“陛下,臣穿的不多啊,所有在北地的内卫府梅花暗卫都是这般穿着。” 马晋摆了摆手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是说你不觉得奇怪吗,现在都快夏天了,辽地怎么还会这般寒冷?” “启奏陛下,据微臣所知应该是到了“阴年”所致!” “阴年?”马晋嘀咕了一句。 “是的陛下,据微臣查探所致,这域北之地每五十年便会出现一次阴年,每当到了阴年整个北地都会被大雪覆盖,冰封万里,终年都是寒冷异常,如地蜮一般,十分的可怕。” 马晋闻言暗中感慨,没想到域北还有这种极端的天气,可想域北的百姓们是如何的凄苦了。 不知不觉中,马晋发现,自己嘴巴哈出去的气体已经能用肉眼看见了,雪白的雾气虽然很淡,但却能看的分明,不禁喃喃自语:“真是太好了,老天爷,降温!越冷越好!” “陛下,您在说什么?” 黑衣人以为马晋有什么吩咐,上前小声询问道,马晋不由干咳一声感慨道:“朕说这等天气,域北的百姓可要受苦了……” 一时间黑衣人不由万分感动,多好的皇帝啊,连他国的百姓都如此的上心,不愧是圣天子。 大帝初啼 第196章 大雪满刀弓 马晋立在哨塔之上,看着因夜色而只能隐约见一道轮廓的辽军大营。眼中满是感慨,整整二年啊,他励精图治,秣兵厉马,才将辽国这块牛皮糖给打垮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就在他感慨万千的时候,握在栏杆上的双手传来点点沁人的冰凉,彻骨的凉意让他身子一颤,不由翻手伸出栏外看着徐徐落在掌心的雪花。 “下雪了。” 马晋轻轻的喃喃道,眼神变得飞扬起来,转身看向黑衣人:“现在几更天了?” “回陛下,快四更天了。”黑衣人不敢怠慢,忙躬身答道。 “恩!”马晋点了点头 “传旨……” “臣,恭听圣谕!”黑衣人忙跪伏于地叩首道。 “着苏定方、韦皋在五更过后,立刻率羽林卫主力围歼辽营留守兵马!” “另,着李宝率左龙骧卫主力追击耶律齐所部!”马晋沉吟片刻又吩咐道,说着又冷哼一声道: “哼——,如果没点动作,耶律齐还以为咱们是瞎子呢,做戏就要做全套,省的让其生疑。” “是,陛下,臣即刻去办!” ………… 而就在此时,羽林卫辖下十余万大军在苏定方、韦皋二人的指挥下,早早的就暗伏于辽营不远处的荒林山地之中…… 苏定方趴在荒草地上,湿冷冰凉的地面让他十分的不舒服,扭动了一下身体看了眼不不远处的辽营,转头对着一旁同样趴着的牛皋道: “伯远,现在什么时候了?” “寅时已经过了。”牛皋抬头看了眼天色,扭头回了一句,又转头继续盯着辽营道: “你不觉的辽营今天有些异常吗?” 苏定方听了牛皋的话,眉头微皱,也转头看向辽营,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缓声道: “你发现了?” 牛皋身子一怔,猛的回过头来:“你也发现了?” 苏定方神色凝重,轻轻的点了点头,开口道: “今日的辽营确实有些不同寻常,虽然那些岗哨与往常一般无恙,可是你看……”苏定方手指着辽营寨门口的一处空地轻声道: “昨日以前那里可是拴有数百匹军马,想来都是门前岗哨的坐骑,今日却不见了,而且……你听,营中的马嘶声也变的微不可查了,与以前的吵闹可是天壤之别……” 苏定方的一番分析,让牛皋目光连闪,有些惊讶的道:“难不成辽军有什么大动作?或是发现了咱们的行踪,已经有了戒备?” 苏定方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真的发现了咱们的行踪,辽军大营不可能如此的平静,一点波动也没有。” “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正常啊,实在太安静了。”牛皋闻言,不由反问了一句。 苏定方扭头看了牛皋一眼,轻轻说道: “其实就是发现了也无所谓,大不了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不过是一群士气全无的行尸走肉罢了,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顶多也就是麻烦些。” 韦皋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他的想法跟苏定方如出一辙,对这些辽军也是没放在眼里,不过是群残军败将,根本不值一提。 “苏兄,你说陛下为什么非让咱们过了五更才能发动进攻?”韦皋忽的出声问道。 苏定方闻言白了韦皋一眼,没好气的道: “你问我,我那知道?”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咱们不知道的玄机?”韦皋仍是不死心,又追问道。 “闭嘴,陛下做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那是你我可以质疑的?你呀,就是这点毛病不好,那天非得在这上面栽跟头不可。”苏定方身子一僵,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韦皋呵斥道。 “哈哈哈……”韦皋闻言忙打了个哈哈,讪笑几声便住口不言。 很快时间渐渐的过去了,正当苏定方眼皮有些打架的时候,一声清越的鸟鸣声让他精神促然一振,与同样也精神起来的韦皋对视一眼: “时候到了!” “你左我右?”苏定方轻声说道。 “好!”韦皋眼露寒光,用力点了点头,便弓身子向左边奔去。 苏定方见状,转身向身后待命的羽林卫将领吩咐道:“传令下去,准备进攻!” 此时已经过了卯时,如果在大周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不过在辽地却仍是明月高悬,天要亮的话怎么也要到辰时了。而这个时候的辽营里显的更加安静了,营前的岗哨也是昏昏欲睡,本来就不高的戒备就更加的放松了。 羽林卫这边也是一片寂然,这个时间本就是人最疲惫时候,但在大战将起的心理影响下,羽林卫全军上下,都有些亢奋,听着附近小河涓涓的流水声,一直刮着的南风,也意外变得猛烈起来了,而雪下的也更大了,月光层层洒落照影在披坚执锐的军士们身上,在雪地里反射出耀眼的寒光。 仰头望了眼被吹得猎猎作响的军旗,苏定方跃马而出,在阵前徘徊了一圈,手一挥也不压抑声音了,指着前方大声道: “举火!” 一声令下,军中早就提前准备好的上万支火把,迅速的被点燃,周遭一下子变亮堂起来,灯火通明,在夜幕下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杀!” 紧接着又一声号令,几十面战鼓同时擂响,咚咚咚的战鼓声顿时响彻整个长生山上下,羽林卫全军保持整齐的阵列,随着鼓点的节奏,向着辽营冲击而去,大军迅速掠过原野,不到两里的距离,在高速冲刺下,很快便接近了辽营,随即便攻了进去。 其实在林间火光大作的时候,辽营中警戒的岗哨便已经发现,敲响了警钟,但大周军队猝然发难,这么短的时间里,早已懈怠的辽军又那能反应的过来。 骑兵在前,步卒在后,大周军队从左右两面如同两把利刃一般,狠狠的扎入大营之中,一时间势如破竹,辽军匆匆组织起来的防御根本不堪一击,很快便被冲击的支离破碎。 登时间大营中喊杀声四起,大周军士们纷纷将手中的火把扔向营中大帐,很快火光大作,熊熊燃烧的大火将整个营地照影的如白昼一般。 左羽林卫大将军苏定方身先士卒,第一个冲进了辽营,一番砍杀便到了辽营中军附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营地,早已经被大军冲的破碎不堪,到处都是一片喊杀之声,他毫不犹豫的下令: “给我将中军大帐团团围住,所有反抗者一概格杀,定不能将耶律齐那厮给跑了!” “诺!”跟在苏定方身后的将士们兴冲冲的答应了一声,便向中军大帐冲了过去…… 大帝初啼 第197章 柳暗花明 ...... 就在辽军大营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辽国可汗耶律齐也率军赶到了虚灵山北麓,待看见站在山脚下等待他们的一个黑衣人,这才长长舒一口气,有些忐忑不安的心也稍微平息了下来。 只是他刚打算开口,一阵喊杀声便隐约间从身后不远处传来,耶律齐登时脸色大变,急忙扭头看向后方,就见数里外的大本营火光通天,喊杀声不绝于耳。 耶律齐身子一震,脸皮有些抽搐,这周国小皇帝真是不当人子,打着和谈的幌子竟然夜袭他的大营,真是太坏了,辛亏他见机的早转移了出来,否则说不定真折在这里了,耶律齐不由万分庆幸的想道。 “你们随我来……”黑衣人见耶律齐他们已经到了,也没有什么废话,直接说了一句,便扭头向身后的大山走去。 耶律齐连忙策马跟了上去,他现在可没有心情跟黑衣人谈礼仪尊卑,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逃出去。如果周军攻破大营,发现他没有在营中有可能很快就追过来。 而紧跟在耶律齐身后的兀术赤则是一脸的茫然与不解,大汗到底是在干什么?不说是筹建南大营吗?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黑衣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周军袭击大营为什么不立刻前去救援?要是留守营中兵马被周军歼灭了,他们还能落的了好? 一时间兀术赤千头万绪,脑袋都快炸开了,但脑中一直有一道声音提醒着他,赶紧去救援大营,刻不容缓,否则他们就真的玩完了。 “大汗,周军夜袭我大营,还是速速回兵救援的好,否则……”兀术赤一脸焦急的凑到耶律齐马前,高声说道。 “好了,兀术赤,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谁想耶律齐根本不想听,挥手就打断了兀术赤的话,有些不耐烦的道。 “呃……”兀术赤顿时噎在当场,还有什么事情比生死存亡更重要? 两人正说话间,一行人便道了虚灵山的一处峭壁之处,只见黑衣人大步上前在光滑如镜的峭壁上摸索一番,然后在一个看似普通的凸起处停了下来,用力一按,随即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峭壁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不过片刻功夫,峭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约有一丈宽的洞口,洞内黑暗深邃,不知通向何方。 这一番操作不但让耶律齐有些不可思议,就是身后的将领也都是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长生山竟然还有这样的密道。 很快耶律齐便回过神来,他现在都有些怀疑黑衣人的身份了,如此巨大的密道怎么看也像是新开凿的,而且除了长生山,他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有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在这里开凿出一条密道,还能不惊动长生山的人。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黑衣人见耶律齐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拿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自然明白耶律齐在想什么,只是却不甚在意,反而不耐烦的催促道。 耶律齐深深的看了黑衣人一眼,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幽邃不知里许的密道,就像看见一头蛰伏的猛兽般,似乎随时要将他吞噬,心中不由泛起一阵犹豫,这要是陷阱怎么办?到时候被堵在洞内可就真成了笼中之兽,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了,可他还有别的退路吗? 耶律齐咬了咬牙,回去就是死路一条,现在只能向前闯一闯了,大不了……大不了……耶律齐不敢想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气当先策马向密道内走去。 耶律齐硬着头皮走进密道后,不过在密道中奔行了几步,便觉得眼前一亮,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前面不似先前那般窄小,反而宽阔的似官道一样,目测足有二丈来宽,也没有了刚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反而亮堂的有些惊人。 就在耶律齐惊叹的四处打量时,兀术赤等人也策马紧跟了进来,到了耶律齐身边停下马来,也好奇的四下打量着。 “大汗这是什么地方?”兀术赤有些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本汗也不知道,不过咱们冲出了周军的包围倒是真的。”耶律齐此时的心情极好,哈哈一笑,开口说道。 耶律齐的话霎时间让身后的将领们一振,眼中纷纷露出了喜色,只有兀术赤眉头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他终于明白了耶律齐先前的所作所为,心中不由暗叹一声,大汗仍旧是哪个大汗,连逃命的时候也不忘排除异己。 就在耶律齐等人喜气洋洋的时候,黑衣人却忽然出现在耶律齐的眼前,淡声道: “外面有大队的周军追了上来了……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耶律齐瞬间脸色大变,他都狠心把杰哥和数万大军丢下当诱饵了,可这些个周军还阴魂不散的追了上来,一时间也顾不得其他,急切的大声吩咐道: “快……快……立刻让洞外的兵马撤进来!” 他带的这些兵马可是他东山在起的本钱,容不得半点闪失,否则他逃出去还有什么意思,等吩咐完耶律齐就带着兀术赤等人想前狂奔而去。 一时间密道响起连绵不绝的马蹄声…… ……………… 此时,辽军大营中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足足十数万的精锐周军进攻只有区区数万兵力的辽营,自然是手到擒来,根本无须详述。 在辽营中军大帐内,苏定方看着帐内已经被捅成马蜂窝的一具残破尸体,眉头大皱,有些不解的道: “怎么没有耶律齐那厮?难道是跑了?” “觉不可能,辽军可是被咱们给围跟铁桶似的,别说是人,就连只鸟都飞不出去,除非……”韦皋在一旁出言道,说到最后有些迟疑起来。 “你觉得是长生山的人把耶律齐给救走了?”苏定方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我实在想不出,除了长生山的人谁还有那个能力将耶律齐给救走,要知道除了长生山那一边外,其余三面可都是咱们的人。”韦皋缓缓出声道。 “哼,十有八九,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苏定方一想确实如此,除了长生山外,这里也没别人了。 “而且你不觉得的大营中的人马有些少吗,不过才数万人,马匹更是少的可怜,其他的人和马又跑到哪里去了?”韦皋这时又出声道。 “还真是啊……”苏定方一拍脑袋,刚才光顾着想要活捉耶律齐了,根本没空想其他的,现在想来长生山的人也许早就将耶律齐放走了,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幌子,连这个大营也是迷惑他们的…… “我就知道这些修士不是好东西,你我赶紧去求见陛下,说明缘由,定要让陛下派大军踏平这狗屁长生山!”一想到长生山竟然将他的功劳给放走了,苏定方不由双眼发红,恶狠狠的道。 大帝初啼 第198章 尘埃落定 ...... 就在苏定方、韦皋怒气冲冲的赶往御帐的时候,长生山的十二位大祭司也正在马晋的大帐内请罪,毕竟这里可是他们的大本营,耶律齐逃跑这等大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在虚灵山北麓的驻防兵马被特意调开不久,他们就知道了,只是对于此事他们十二人中起了不同意见,有人认为应该装作看不见,毕竟再怎么说耶律齐也是辽国的大汗,不看僧面看佛面,否则他们长生山以后怎么在北域立足。 自然也有人认为应该立刻通知大周,否则此时一旦让大周知道他们知情不报,他们长生山就有可能被愤怒的大周皇帝夷为平地。 就在他们起了争执互不相让的时候,周军大举进攻辽营的消息传来,白白错失了良机,追悔莫及之下只能前来请罪。 “陛下,草民等是万万不敢忤逆圣意将耶律齐给放走的……,还请陛下明见!”灵老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淡泊,而是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请罪道,其余的十一位大祭司也跪在灵老身后趴俯在地不敢抬头,完全没了以前天老大,我老二的狂妄样子。 没办法谁让他们碰到了号称“上天亲儿子”的大周皇帝,一句话就可以将他们打入凡尘的东域无上至尊,让他们生不起半点的反抗之心。 “哦?”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帐内,不含一丝温度,让跪在帐中的灵老等人身子一哆嗦,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襟,大周皇帝之威竟然恐怖如斯,不过说了一个字,就差点吓得他们尿裤子。 斜倚在龙椅上的马晋面无表情的看着灵老一干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前面的御案,“咚—咚—”的敲击声,如同敲在人的心脏上一样,让跪在地上的灵老等人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更有人已经跟筛子一般瑟瑟发抖,再也不复往日的高高在上,在无上的大周至尊面前,他们跟普通人没什么不同,生杀予夺不过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好了,都平身!” 过了良久,就在灵老等人快要绝望的时候,马晋的声音忽的传来,就如同天籁之音,让大起大落的灵老等人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谢陛下……”死里逃生的灵老等人长舒了一口气后,赶忙叩首谢恩道。 等灵老一行人都站起来,马晋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你们的忠心,朕自然是相信的,至于耶律齐嘛,逃走就逃走,一个贪生怕死之辈还不值得朕大众干戈!” 马晋的话让灵老等人脸色一松,悬着的心登时落了下来,灵老更是激动地再次跪下来叩首道: “陛下,圣光烛照,明见万里,实在是我等万世修来的福分呐!” “陛下,您圣明啊!!!”其余大祭司也齐齐跪地高呼道。 “哈哈哈……九玄祭祀,你们都起来。”马晋笑呵呵的一挥手,这修仙之人就是不一样,连拍的马屁都让人听着十分的舒服,不愧是修仙得道的‘高德之士’。 “谢陛下——” 看着灵老和其他大祭司一副心有余悸,惊若寒蝉的样子,马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敲打一下这些方外之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尊卑,别整天在他面前摆一副我是高人的架子,投降了就是投降了,连卑躬屈膝都要清晰脱俗的摆出一副得到高人的样子,颇有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意思。 “九玄祭祀……” “草民在!”灵老赶忙跪在地上,恭敬的道。 “传旨,加封长生山首席大祭司九玄为大周钦天监少监,赏神都府邸一座,制同王爵,望卿不负朕望,恪尽职守,协助大周戡平辽地!”马晋的声音在帐中响起,虽然语气平和,却充满了无上威严。 灵老激动之下,一下子连叩了九个头,连地面都磕出一个小坑,激动的说道:“陛下以国士待臣,臣必以国士报之,还请陛下放心,臣定竭尽所能,协助陛下平定辽地,尽归王化之下!” 马晋绕过御案将他扶起,笑呵呵着道:“九玄爱卿请起,朕相信你,有卿在,朕的北伐大业,可是如虎添翼啊。” 一番情真意切让灵老心怀激荡不已,刚才心中升起的一丝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大周有如此雄主在,何愁不能一统东域,他也有机会搏个生前身后名,更有可能问鼎修炼最高峰也未尝可知啊。 这就是当上位者的好处,随便给下边的人一点甜头,就能让他们激动好半天,甚至把命都买给你。 等安抚完灵老后,马晋便回到御案后坐下,看着长生山其他几位大祭司异常火热的眼神,嘴角不由一抿,缓缓开口道: “传旨,在钦天监增设一司,号“长生司”专司管理大周治下所有萨满一道的修士,由九玄爱卿兼掌司务,所需司职官员由卿自行定夺,无需再行上奏,只要向吏部报备一声即可。” “臣,谨遵圣喻!”灵老顿时大喜,他自然明白马晋的意思,这是让他给其他大祭司们一些好处,省的有人心生不满,想着这里连忙跪下道。 马晋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开口道: “传旨,晋升长生山一脉为大周圣地,仙福同享,与国同休!” 帐中的大祭司们听到马晋的旨意,皆是一脸的惊喜,纷纷跪伏于地,高呼道:“谢陛下荣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激动不已的长生山众人,马晋心中万分感慨,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虚授的圣地名号,没有半点的实际利益,竟然会让一群修炼高士如此的疯狂,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 就在这时,御前侍卫统领高顺掀开帐幕大步走了进来,禀告道: “陛下,左羽林卫大将军苏定方、右羽林卫大将军韦皋,在帐外侯旨觐见!” 闻言,马晋不由神色一肃,威严尽显,沉声道: “宣!” “遵旨!”高顺抱拳答应一声,便退出帐外。 很快,苏定方二人便联袂走了进来,看见帐内的长生山众人不由神情一愣,继而眼冒火光,只是身在御帐不敢放肆,只能强忍着怒意,双双下跪行礼道: “臣,苏定方(韦皋),见过陛下!” “平身!” 看着跪在地上眼冒凶光,死死盯着灵老一行的苏定方、韦皋二人,马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温声道: “两位爱卿,可是攻灭了辽营,前来报喜?” 二人闻言低头对视了一眼,苏定方这才神色一肃拜道: “启奏陛下,臣等有罪,我等虽然攻灭了辽营,却未曾擒获辽主耶律齐,未能完成圣命,还请陛下降罪!” “陛下,都是这帮两面三刀的小人,暗中放走了耶律齐,否则臣等已经将耶律齐擒拿,献于阙下。”这时韦皋猛地抬起头来,指着灵老等人愤声说道。 站在一旁的灵老脸色一苦,这档子破事,还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他真是冤枉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玩意儿,将这般大罪嫁祸到他们的头上。 要知道虚灵山的密道只有历代的长生山首席大祭司才知道,就是为了给长生山留下一线生机,免得传承灭绝,可没想到竟然有别的人也知道这条密道,还利用密道放跑了耶律齐和数万残兵,如此算计真是阴损到家了,让他有苦也说不出。 毕竟整个长生山地域除了大周的军队,剩下的全是他们长生山的人,耶律齐一跑路,除了怀疑他们还能怀疑谁呢,就是他自己都怀疑是长生山的人放跑了耶律齐,更何况别人了。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皇帝对他们有误会,在心里留下疙瘩,万一哪天心情不爽了,给他们长生山小鞋穿。 只是不等灵老出来请罪,马晋便笑呵呵的开口道: “两位爱卿都平身,此事朕早已经知晓,实非两位爱卿之过,你们大破辽营歼灭残敌,有大功于国,何罪之有?” “不过就是跑了一个耶律齐和一群残兵败将,不足为虑,日后再抓回来也就是了。”最后又不甚在意的说道,言语间显露处一股强大的自信,好像整个天地都抓在手中一般,让人不禁为之心折。 “九玄爱卿,你也不用心有所忌,不过是一群残兵游勇罢了,跑了也就跑了,无伤大雅,以后小心行事便是!”等安抚完苏定方二人,马晋又转头对灵老宽慰道。 灵老心里一下更苦了,陛下还是不相信他啊,仍旧怀疑他们放跑了耶律齐,也幸亏陛下对耶律齐不甚在意,否则他们长生山的万年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查一查,看看是谁敢胳膊肘往外拐,想到这里灵老飞快的瞟了眼静静站在一旁的耶律崇山,要说嫌疑也就是他了,再怎么说也是耶律家族的种,只是他怎么知道有这条密道的呢,灵老百思不得其解。 灵老一时间心思百转,马晋自然是不知道的,也没那个心思。 只听马晋又继续道: “既然辽营已攻破,我们得目的也达到了。” “传令下去,大军在长生山休整三日,便回转石国!” “谨遵圣命!”帐内众人齐齐答应道。 大帝初啼 第199章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二日清晨,旭日东出,霞光万丈,抬眼望去昨日还郁郁葱葱,秀色绝伦的长生山脉,不过一夜之间便被浩瀚的雪海所覆盖,天地一色,连绵不见边际。 在长生山凌云峰顶的一处论道云台之上,马晋全副甲胄,身披猩红披风,持剑傲然而立,而寇准、岳飞、李牧和九玄等一干文臣武将则恭敬的侍立一旁听候吩咐。 马晋此时正兴致勃勃的欣赏着四下的山河雪景,他今个心情极好,一大早就带着大营的一行人上了这座长生山的最高峰,扶着云台上的青玉栏杆俯瞰四方,还真让他升起那么一丝会当凌绝地,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马晋忽的指着西南方向出声问道: “诸位爱卿,你们可知哪是何处啊?” 侍立在旁的一干文武闻言,都不由好奇的伸长脖子向马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西南茫茫的雪海尽头竟然出现了一条绿色长龙,连绵不知里许,凝神一看竟然都是些高山大川,只是不似长生山这般被白雪覆盖,一片死寂,反而是生机勃勃,绿意盎然,显得十分惹眼。 “启奏陛下,哪里便是宋辽边境——两界山!”九玄忙出列行礼道。 “哦,两界山?”马晋嘴里念叨着,一时间竟让他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那不是压孙猴子的地方吗? “是的陛下,正是两界山!”九玄赶忙回了一句。 “一山隔两界,名副其实啊!”看着一边春光灿烂,一边白雪皑皑,泾渭分明的两片天地在天边交织在一起,马晋不由感慨道。 “两界山距离长生山有多远?” “回陛下,不足百里,骑马的话一个多时辰就能到两界山下。”九玄回道。 “山对面是宋国的什么地域?”马晋又指着两界山方向问道。 “陛下,过了两界山,便是宋国的河东北路,蓟州地界,两界山有一处直通宋国的谷道,就在前方。每年都有一些部族在青黄不接的时候,顺着谷道长驱直入,劫掠宋地。”九玄指着西南的一个方向说道。 “嗯?如此重要的地方,宋国没有修建关隘吗?”马晋有些不解的问道,如此重要的天险隘口怎么可能没有半点的防御设施,这宋国人的心也太大了,不怕让人一窝给端了。 “陛下明鉴,宋国百年前也曾在两界山设立关隘,号“两界关”,只是筑关没多久便被辽国上八部之一的鄂伦部给攻破了,从此以后宋国每建好一次,辽国各大部族就会派大军摧毁一次,来来回回有十五六次之多,平白消耗了无数人力物力,没起到半点作用。” ”所以,自三十年前两界关再次被攻破后,宋国就再也没有修缮两界关了,反而是在河东北路、南路等地布置重兵把守各大城池,至于城外的村镇乡野则被宋国朝廷抛弃了,成了讨好辽国的牺牲品,就如同狩猎场一般,各大部族每过一两年就要前去劫掠一次,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生灵惨遭杀戮,而宋廷却无动于衷!” “哼,皆是一群无能之辈,妄称男儿……” 九玄有些愤愤的道,只是说到宋国的时候,言语神色间充满了不屑一顾和羞与为伍,他虽然身在辽国,可祖上确是被辽军劫掠而来的宋人,不知吃了多少的苦楚,也就是他有点根骨,进了长生山才让他们一家人摆脱了奴隶的身份,否则早不知死在那个旮旯里了。 马晋闻言,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的大宋帝国跟他前世记忆中的那个朝代很相像,只是更加的懦弱无能,据内卫府密档中记载,从宋国立国至今七百多年的时间里,光公主就送出去了两千多位,平均每年就要送出去两三位,跟大白菜似的,随便一个国家都可以娶宋国的公主,还要搭上无比丰厚的嫁妆,否则就囔囔着要兴兵讨伐宋国。 最有意思的是,宋国皇室还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也许是家族遗传,宋国的每一代皇帝奉行的都是妥靖政策,在他们看来大宋富有四海,有钱得很,给点钱算什么,女人又算的了什么,只要你不打我,东西我们有的是。 一时间,宋国成了“软柿子,好欺负”的代名词,而那些嫁出去的宋国公主们境遇也可想而知,反正凄惨的很,更有甚者,有的国家在得到想要的财货后直接就将和亲的公主杀了,抛尸荒野,而宋国皇室呢,根本不闻不问,所以天下人都说宋国的公主地位连普通人家的子女都不如,生出来就是要当牺牲品的,肯定是前世犯下了滔天罪孽,否则怎么会降生到宋国皇室。 “宋庭芈氏,懦弱无能,外不能正国威,内不能安百姓,更是视百姓如猪狗,如草芥,以至境内兆亿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如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朕,当替天行道,匡扶正义,吊民伐罪,以慰天下!”马晋默然不语的看着宋国方向,良久,才正气禀然说道。 马晋的一番宣言登时让在场的武将们炸裂开了,好嘛,立功的机会又来了,立时便有将领跳了出来,请命道: “陛下,末将愿为先锋,讨伐暴宋!”此人正是右领军卫大将军高宠,自从来了草原之后,就只草草的打了一仗,快把他憋坏了,一听说有仗打,便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陛下,末将也愿为先锋!”左领军卫大将军黄忠也站出来道,他的想法自然跟高宠一样,早就憋坏了。 “陛下,臣只要十万精兵,一月之内定能攻破临安,擒拿芈氏一族献与陛下!” “臣,愿立令状!” 这时李牧也站了出来,高声请命道。 一时间群情汹涌,在场的武将们纷纷请命出战,似乎那边根本不是一个强大的帝国,而是一个肥肉。 马晋看着战意昂扬的大周将领们,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有这些将领在,他何愁不能一统东域。可惜现在不是征伐宋国的时候,大周吃的太饱了,域南的广大土地还远远没有消化干净,现在又加上了一个辽国。 一来呢,俗话说“水满则溢”,以大周现在的能力消化辽国都有些吃力,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去管宋国,说到底还是缺人啊,可是人才又不是种出来的,可以一年割好几茬,只能一点一点的去发掘,去培养,这些都需要时间呐。 二来呢,宋国不比辽国,国内势力盘根错节,什么勋贵、文臣、武将、世家豪绅各个派系,利益交织,错综复杂,远非辽国可比,攻破一座临安城容易,可远不能瓦解宋国,反而会让宋国陷入混乱之中,平添许多变数,让大周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搞定他们,有些得不偿失。 是以,在马晋想来还不如保持现状,等大周将域南和辽地消化的差不多了,在一举吞并宋国,总比现在东一榔头西一榔头,顾得了头顾不了腚要好的多。想到这里马晋大手一挥,说道: “好了,征伐宋国现在还不是时候,此事日后再议。”刚说完,话音一转又说道: “不过呢,既然来都来了,不要点东西怎么也说不过去,一介撮尔小国都能向宋国朝廷要钱要物,朕堂堂的大周天子,亲率大军帮他们平定外患,要点钱粮辎重总说的过去?” “这一次动用了朕的数十万大军,耗费怎么也要上千万两,朕也不贪心,让宋国出个五千万两意思意思也就行了,众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寇准当即便站了出来,拜道: “圣明不过陛下,我大周动用数十万兵马为其平定外患,使其不受侵扰,要点钱粮辎重也是应有之意,依臣看来还是要少了,应当让宋国国主将国库双手奉上以报我大周恩德,才是应当!” “就是嘛,这宋国的皇帝老儿也太不识抬举了,在我等征战辽国的时候就应该乖乖送些钱粮辎重来,现在还让咱们自己去要,忒太不要脸了。”并州都督李楷固也在一旁囔囔道。 “就是……就是……太不要脸了!!”众将纷纷附和道。 “陛下,臣也以为应该派特使前往宋都临安,将咱们的东西要回来。”岳飞在一旁也出声道。 而此时九玄神色已经有些呆滞了,这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周至尊吗,还有哪些一个个大呼小叫的将领们,怎么看怎么像一群强盗,抢东西就抢东西,还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太不要脸了。 其实就是马晋也被这群脸皮厚的堪比城墙的臣子惊的呆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说的理由让他都有些汗颜,真不亏是他的好臣子。 ………… 既然所有的人都支持要钱要粮,马晋自然从善如流,脸色一肃开口道: “李牧!赵云!” “微臣在!”听到马晋召唤,李牧和赵云赶忙出列,单膝跪道。 “你二人就代表朕,率神策军主力去临安一趟,去把我大周的东西取回来。” “臣遵旨,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会把我们大周的东西带回来。”李牧自信满满的答应道。 大帝初啼 第200章 游击战术 长生山大营,御帐之内。 “寇卿,依照你的意思,朕的三十万大军要是再在辽地待下去,朝廷就要被吃垮了是吗?” 马晋微皱眉头看着神情有些严肃的寇准,他自然知道数十万大军远征消耗惊人,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大,竟能将国库给吃垮了,偌大的帝国竟然连数十万军队的饷银都掏不起了,在他看来也太不可思议了些。 “陛下,说吃垮朝廷有些夸张了,但造成财政紧张,那是肯定的,我大周虽然进项颇巨,可花钱的地方也多,什么督造鱼鳞黄册,改革盐政,增加地方编制,招募兵勇,还有域南新建诸州……等等,那一处不需要海量的银子!” “那依爱卿的意思是?”马晋有些摸不透寇准是什么意思了,难不成想让他撤军?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到嘴的肥肉怎么可能再吐出来呢,他相信寇准也明白这个道理,便直接问道。 “回陛下,臣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各位大将军们自己解决粮草问题,如此以来不但可以让将士们活动活动筋骨,还能减少国库开支,何乐而不为呢?” 马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寇准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不就是以战养战吗,想了想便道: “寇卿的意思朕明白了,若是能让大军以战养战,朝廷确实可以节省一大笔开支,那就依爱卿的意思办。” “陛下圣明!”寇准忙躬身拜道。 ……………… 三日后,待大军修整完毕,马晋便在凌云峰长生殿召开了第一次长生山大会,此次会议从根本上解决了征辽大军的粮饷问题,初步确立在辽国大草原上进行“大规模游击战”的基本方针。 在大会上,马晋进一步指出: “消灭辽国皇室麾下的主要力量以后,大周将会面临全新的敌人,即部族武装和少量零散的皇室武装,战场更是从以前的局部变成了整座辽国大草原,在这种情况下,过去的大规模主力会战已经变得不太现实,转变成小规模游击战和破袭战,才能和现在敌弱我强的局势相结合,取得更大战果。” 这一转变是空前的,也是前所未有的,马晋从战略上肯定了游击战的重要性,这对大周游击战争的迅猛发展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会议胜利结束后,在马晋“以战养战”和开展大规模“游击战”的政策方针指引下,大周的骑兵们以百骑、千骑为一队,分成无数的支流,干起了辽国的老本行——劫掠。 要知道大周的军队是何等的强大,连辽国最精锐的帐内亲军都不是对手,更别说部族军这些乌合之众了,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往往一个百人骑就能将拥有上万人口的部族打的屁滚尿流,劫掠无数。 登时间战争的阴云笼罩了整个辽国大草原,无数的大周骑兵如风卷残云一般,来去如风,在草原上纵横驰骋,让辽人为之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 而且更让人讨厌的是,这些大周骑兵既不杀辽国百姓,也不烧帐篷,连女人也不屑一顾,就是抢,抢牛羊,抢粮食,抢一切可以吃的东西,这种单单以劫掠粮食为目的的行为让辽国的部族首领们叫苦不迭。 为何?就是因为辽国的粮食本来就有些不足,再加上阴寒之年的到来,那更是雪上加霜,粮没了,人还在那不是更苦吗,还不如把人都给杀了让他们省心呢。 大周的骑兵们在草原上神出鬼没,而且他们也不恋战,一沾即走,让辽国的各个部族疲于应对,充分体现了游击战的精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进”的战略思想。 当然了这些骑兵也不光是掠夺粮食,有时候还会帮助辽人抢收粮食,走的时候还不亡放一把火,这天寒地冻的,粮食也需要取暖不是?至于这些粮食会不会烧成灰烬,那就不管他们的事了,毕竟只是做好事,又不是帮你解决困难,这点他们可是分的很清楚。 这个挨千刀的损主意自然不是马晋提出来的,而是并州大都督蒙恬提议的,为的就是给辽地的部族予以重创,在本来就缺粮食的情况再加上一把火,省得这些部族吃饱了没事干给他们找麻烦。 当然了,这个结果也是马晋愿意看到的,至于什么仁德、怜悯之类的那是用在自己子民身上的,至于其他国家百姓的死活,谁又在乎呢? 不过这种事,心里想想可以,做也可以,嘴上是万万不能说的,谁让他是天下人敬仰的“圣天子”呢,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他又怎么会做呢,就是做了那也是臣子们蛊惑的,瞒着他做的,他这位圣天子永远是宽仁爱民,悲天悯人的。 所以在蒙恬提出来的时候,马晋是十分欣慰和惊讶的,这种深体圣心,又乐与背黑锅的臣子可真是不多见啊。 要知道战争是残酷的,除了胜负和利益,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包括感情和人性,这些东西在战争中是最不值钱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马晋可时时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战场上可没有什么怜悯,什么同情,只有生或死,要怪只能怪他们为什么生在辽国,为什么站在大周敌对的一方,你要是大周的百姓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可以说大周的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打在了辽国的软肋上,要是在以前他们没粮了还可以去宋国转一圈打打草谷,可现在南方已经被大周所控制,自然不可能再南下了,至于北边,那里除了冰渣子,连颗牧草都看不到,就更别说粮食了,至于其他的北地诸国一个个比他们辽国还穷,根本指望不上。 如此以来大周的目的自然而然的就达到了,没有了粮食,辽国各个部族自然是动弹不得,想跑跑不了,想打又不敢,大周骑兵威势他们可是见识过了,一百的骑兵就能击溃数千的部族军。 要知道辽地的部族虽然不可计数,但大都是一些小部族,人口也不过数千上万,人口达到十万以上的几乎没有多少,如上八部那般人口达到数十万的大部族整个辽国也才不过两掌之数,如此一来又怎么会是大周的对手呢,到最后他们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投降大周,这也正是马晋所期望的…… 大帝初啼 第201章 目的 大周的骑兵们一次次出击,一次次的满载而归,都预示着辽国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粮食越来越紧缺,在这个大雪终年,寸草不生,连牲畜都几乎养不活的阴寒之年,缺少粮食就意味着死亡,意味着饿殍千里,意味着亡国灭种。 缺少粮食此时已经成了压倒这个奄奄一息国度的最后一根稻草,马晋在等着,是杀戮还是和平,都握在辽国自己的手中。 但可惜的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再弱小的民族也是有尊严的,从不缺少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慷慨悲歌之士,尤其是一个已经屹立巅峰数百年的强大国度,虽然没落了,但其内心的那种骄傲容不得他们去卑躬屈膝,哪怕是死。 一个民族就是在懦弱,面对强权的压迫,也会有人愤起反抗,宁愿在爆发中死亡也不愿在屈辱中存活。 所以,有不少的部族在辽国有志之士的带领下,一改往日的被动防御开始主动出击进攻大周军队,登时大草原上到处都是一片腥风血雨,而大周军队也放下了以前的矜持,对于反抗的部族就是一个字,杀——。 对于大周军队的游击战术,辽国的一些聪明人也想出了应对之策,那就是以众抵寡,虽然无法对付大周所有的劫掠骑兵,但集中大队人马对付一二队人马还是不在话下的。 再说了粮食可不是凭空变出来,周军想要劫掠粮食,自然就要到有粮食的地方去,而辽国采取的方法就是集中十倍数十倍的兵力,在未被周军袭扰的部落中守株待兔,以期围剿大周的小队骑兵。 在他们看来,大周骑兵战力即是在惊人,也不可能是铁打的,能以一敌十,敌百,还能敌千不成,累也要累死你。 辽国部族军就是抱着这种累也要累死你的精神,还真给大周的劫掠骑兵造成了不少的伤亡,这是不争的事实,毕竟谁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更何况辽国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宋国,相反辽国是一个从立国至今,就没有停止过征战的国家,真要发起狠来来,还真给周军添了不少麻烦。 但也只是麻烦而已,除了给周军增添了些许伤亡外,远远动摇不了大周的既定战略,反而让辽国不少部族损失惨重,遭到重创。而此时大周的军队已经不满足于劫掠部落,甚至开始攻击辽国的城池。 说起来,城池对于骑兵来说是天堑一般的存在,没有大量的步兵辅助,骑兵想要攻破城池简直是痴心妄想,而草原上部族首领也是这般想法,既然没有办法在野外对付大周骑兵,那就把所有的物资、人口都迁往城中,坚壁清野,让大周的骑兵抢无可抢。 想法是好的,也有部族这么干了,如果要是别的国家也许就真没办法了,可大周不同,不但拥有强大的军队,还有无数的“黑科技” 辽人眼中雄伟无比的城池,在大周骑兵们看来也不过就是一堆土坷垃,大周随便一座县城就比辽国所谓“大城”强上数百倍,一个爆火罐扔过去就能把土坯的城墙炸塌一大截,就更别说那简陋的木质城门了。 进攻起来自然没有什么压力,而且一座小小的城池之中又能有多少敢战之士,大多数都是征召当地的牧民充当守御兵,战力连部族军都不如,说是乌合之众都是抬举他们,周军破起城来自然是摧枯拉朽。 而且周军破城之后,除了将敢于反抗的人都杀光了之外,对于普通的辽国百姓依旧是秋毫无犯,只是走的时候将粮食都抢了个精光。 没了粮食,城中的百姓们除了留下来等死,就只能向更大的城池迁移,如此以来辽国的逃荒之人越来越多,而粮食则时越来越紧张。 要知道辽国这些年来也没有闲着,为了发展农耕业和工商业,仿照周国和宋国等南地国家建造的城池不在少数,稍微大一点的部族都有那么一两座城池来撑场面,当然称之为土围子更合适点,是以草原上的城池虽然算不上星罗棋布,但也不在少数。 随着大周军队不停袭扰,不时就有小城池被攻破,自然也就不断的产生饥民,已经成为一种恶性循环,这也是周军不杀辽国百姓的原因,为的就是给辽国增加负担。 看似仁慈的表现,其实是不断的给辽国帖催命符,在伪善的面具下,诠释着一个血淋漓的事实,那就是为达目的,可以不惜任何手段。 如此一来,大量的逃荒牧民为了求活,只能源源不断的上涌入各个城池,一开始这些城池的掌权者们还嘲笑周国的妇人之仁,凭白给他们增添了许多丁口,让他们的部族不断壮大,甚至有些部族的人口都达到了上八部那般,实力大增,风光无限。 可是等他们高兴过后,才渐渐发现麻烦也不断的接踵而来,首先是城池中的人口多了,自然什么样的人都有,治安不断败坏,继而发现粮食也开始供应不足了,不断有饿死人的消息传来。 掌权者们这才反应过来,人口多了非但不能成为他们的助力,反而成了他们的累赘,也给周军进攻提供了便利。 因为周军的军士经常乔装成流民或着混在流民队伍中,诈开城门,而埋伏在城池四周的大周骑兵便会蜂拥而入,让城池转瞬间易主。 渐渐的,吃到苦头的各大部族开始不在接纳流民,甚至派遣军队把流民驱赶出势力范围,一时间大草原上变的如同地狱一般,尸骸遍野,饿殍千里,惨不忍睹。 无论是在什么年代,在那个世界,倒霉的永远是社会的最低层,要不然也不会有“亡,百姓苦;兴,百姓苦!”的这等千古名句的传唱。 在上位者眼中大局才是最重要的,百姓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也没有人会在乎,因为他们看到的永远只是一串数字。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不管是国家利益,还是个人利益。 大帝初啼 第202章 被逼急了的耶律齐 撒出去的大周骑兵就如一群群野狼般,循着猎物的气息,一口一口的咬在辽国这个无比高大的巨汉身上,不时便会撕扯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让辽国越发的虚弱。 随着越来越多的周国兵马加入到劫掠队伍,一时间整个大草原上到处都是周国骑兵们驰骋的身影,只要是看到的部落和小城池,他们都不会放过,攻破后便会将其劫掠一空,徒留下一群嗷嗷待哺的辽国百姓。 就是碰到上八部这样的大部族城池和辽国皇室的直属城池也毫不畏惧,虽然因为人数太少不能强行攻打,但也会耀武扬威一番,让城中的辽国贵族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他们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大周骑兵们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追出城的辽军杀得人仰马翻,片甲不留,登时间惹得满城百姓和达官显贵们惶惶难安,惊惧无比。 伴随着战果不断扩大,周国的骑兵甚至有蔓延到整个辽地的趋势,至于辽军呢,则是疲于招架,仓皇间只能缩在城池中瑟瑟发抖。当然也有不少的部族悍然出击,但也都是折戟沉沙,即使是小有战果,也根本没给周国大军造成什么威胁,反而是自己的军队越打越少,慢慢的被消耗干净了,到后来人货两失。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在对零散小部落清理的差不多后,周国的目光也开始向大的部族势力转移,开始集结小规模兵力对辽国的重要城池和关隘发起攻击。 因为粮食的原因,辽国的人口越来越向城池集中,像上八部这样的大部族都聚拢了大量的逃荒人口,几乎塞满了辖下的各大城池,而那些无关紧要的小城池和边远之地也大都被他们舍弃,这也是造成周国战略转变的主要因素之一,因为在辽国的城池外已经抢不到什么东西了。 不经意间,大周的战略已经悄悄发生转变,从四处出击的游击战和运动战,渐渐转变成了大规模城池争夺战,而且周国军队每夺得一处重要城池后,都会大加修缮,加固城防,驻守兵马,储备辎重,给待在草原上的周国兵马强有力的支援,也成了加速辽国灭亡的催命符。 这种悄然的变化自然也引起了辽国有心人的注意,尤其是从长生山逃出来的大辽可汗——耶律齐。 此时他正蜷缩的辽国的中京府默默地舔着伤口,眼睁睁的看着大周的骑兵在草原纵横驰骋,屠戮的他的子民,而不敢动弹,大周的强大已经将他吓坏了,到现在都没有从阴影中脱离出来。 可是,他现在想退缩也退缩不了,周国大举出动兵马四处攻占辽国城池,让他原本的既定策略变成了一纸空谈。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周国军队击败他后,主力兵马便会慢慢的撤出辽地,就算不是全部撤出,顶多也就是占领周辽国边境上的一些精华之地。 毕竟数十万大军长期孤悬在大草原上,人吃马嚼,所消耗的物资粮草无异于是个天文数字,就是周国再富有,也不可能长久的供应这么多大军,而且他也不认为周国的小皇帝会看上辽国这块贫瘠到让他哭的土地。 在他的计划里,等周军大规模退走后,他就以栖身的中京府为基地,召集忠于他的兵马,蛰伏待机,坐看风起云涌,以图东山再起,当然了,要是能安抚住上八部的首领们,让他们继续承认他这个大可汗,那就更好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凭借辽国可汗的名义,再加上手里的数万精兵和忠于他的一些地方兵马,短时间内恢复实力,再现耶律家族的荣光。 但愿望是美好的,可现实往往是最残酷的,他没想到周国根本就没有退兵的意思,反而是一副要扎下根来常驻的样子,让他的计划成了泡影,而且驻扎在草原上的周军已经不满足于劫掠部落了,反而开始进攻草原上的城池,这一下子就将他逼到绝路上了。 要知道整个大草原上真正称得上城池的城市也就不过二百来座,其中由耶律家族控制的就达到了一半多,他们耶律家族也正是通过这些城池为节点辐射整个草原,从而控制大草原的,也是耶律齐东山再起的底气所在。 可现在大周要挖他的根基,掘他的后路,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如果没有了这些城池和领地,他辛辛苦苦逃出来又有什么用呢,想到这里耶律齐神色变得坚定起来,他不能在犹豫了,否则连翻盘的机会也没有了。 “哼,既然你想要本汗的命,那本汗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耶律齐恶狠狠的想到,他现在已经不想再逃了,就是逃又能逃到那里去,难不成还让他堂堂的辽国大可汗去别的国家避难,让他们再羞辱一回?东奔西逃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大辽的土地上作战,以周国区区几十万的兵力远做不到反客为主,顶多也就是各个击破,若是能将辽国所有的力量汇聚成一股绳,他相信多线作战的周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如果他高举抗周的大旗,绝对会有不少的忠义之士汇聚到他的麾下,如此以来不但增加他的实力,还能让他那已经日薄西山的威望再次凝聚起来,让那些心怀不轨之心的人投鼠忌器,国难当头,如果有谁公然反对他这个辽国最高统治者,不停号令,煽动内乱,绝对会成为众矢之地。 他如此自信能阻挡住周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现在周国破坏夺取的只是一些较小的部族城池,或者说是土围子,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部落。 上八部这等大部族和耶律家族直辖的大型城池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当然也是因为这些大型城池都是仿照宋国的城池用巨型条石铸造而成,而且建造的人也都是从宋国劫掠来的匠人,其坚固程度可想而知,远非其他中小部族糊弄人的玩意儿可比。 大帝初啼 第203章 粮食 还有一点,就是要感谢周国在草原上没怎么杀人,反而都把人撵到了各大城池之中,如此一来辽国的人口也是不缺的,有人口就有兵马,只要他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拉出数百万大军来,如此多的兵力,他就不相信周国能应付的来。 不过这一切美好的前提,是他得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粮食,若是没有粮食,他所想的一切不过是井中月水中花,没有任何意义。 要去那里弄粮食呢,在耶律齐看来其实并不难,因为辽国根本就不缺少粮食,要说缺粮那也是社会最低层的平民百姓们缺,而辽国的上层社会,不但不缺粮食,反而富足的很,随便拎出一个勋贵人家,就足以养活上千户的百姓。 而他现在所在的中京府作为五京之一,是辽国仅此于东京石国的第二大城市,人口足有五六十万,加上现在逃荒而来的人口,更是足足有上百万。如此大的城市,王公贵族、富商大贾自不在少数,且由于石国被周国攻陷,石国的王公贵族们大多数都拖家带口的逃到了中京府,现在的中京府可谓达官显贵云集,商贾名流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勋贵商贾迁移而来,自然带来了不菲的财货物资,作为大草原上最重要的粮食当然更是不在少数。 至于这些王宫贵胄怎么带着大量的粮食逃荒而来?你们可不要忘了这里可不是一个普通世界,而是一个充满诡异玄奇的神话世界,虽然储物法宝什么的天下难寻,但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常见罢了,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可以装下一座大山、一座世界什么的,但是装上一两百斤粮食还是不在话下的。 当然了,储物法宝这般无比宝贵之物自然没有人傻得去装粮食,大都是装些贵重紧要之物。 大批量运输粮食还是靠着这个世界上的牲畜,如厌魔马,要知道这种马远非普通马匹能比,可日行数千里,随随便便驮个一两千斤粮食都是小儿科的事,这还是普通的厌魔马,如大周骑兵们装备的龙血厌魔马更是强大无比,不但力大无穷,更是快如闪电,这也是为什么大周的重骑兵可以完虐轻骑兵的原因。 厌魔马虽然神奇,但并不少见,在辽国随便一个小部族就有不少,只是因为厌魔的肉酸涩难以下咽,胃口又极大,一匹厌魔马每日所食草料足足可以养数十匹一般的马匹,普通的牧民和中小部落自然不会养太多。 但勋贵和商贾们就不同了,他们有钱有势,麾下自然有众多的厌魔马可用,这也是勋贵们逃跑的时候还能带上众多粮食的原因,毕竟在大草原上粮食远比黄金珍贵。在草原上有一句俗语‘黄金买不到的东西,粮食一定可以换到’,如此珍贵的东西,勋贵们逃跑自然要带在身边。 在刚到中京的时候,他就曾让城中的勋贵们捐了不少粮食以充军用,在周国骑兵肆虐草原的时候,因大批逃荒人口涌入中京城,使得粮价大涨,为了平抑粮价,他又下令勋贵们低价出售了一些粮食,只是粮价实在太疯狂了,一日数涨。 一时间再也没有勋贵愿意出售粮食了,甚至对他这个大可汗都阳奉阴违起来,万般推诿,不是装穷诉苦,就是跟他大讲道理。 他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一连串的大败,让他的威望一落千丈,再加上实力大损,也就勉强比上八部这些大部族强上一点,说话自然是不管用了。 况且这个时候粮食已经不能用价值衡量了,而是用人命,已经变成无价之宝,想买都买不到,他们自然想要囤积起来狂捞一笔,至于辽国百姓的生死,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连大汗都不管,更何况他们呢。 虽然这些勋贵们冷漠无情,毫无家国观念,而且还对他阳奉阴违,但耶律齐出奇的没有生气,粮食不够吃怎么办?自然要用他最喜欢的方式,强抢,多么的简单,有效,这也是他不生气的原因,谁又会跟一群死人置气呢? 至于会不会得罪草原上的勋贵们,他又怎么会在意,反正他也几乎一无所有了,名声也好不到那里,在臭一些也无所谓了,再说了你们都不把我这个可汗放在眼里了,那留着你们又有什么用,添堵吗? 他现在就是要告诉这些勋贵们一个道理,你既然敢跟本汗讲道理,那本汗就敢对你动刀子。 一国之尊,金口玉言,违者便是大逆不道,只管杀就是了,那有什么道理可讲。 至于剩下的商贾那就更好办了,要知道在大辽,只有宗室和贵族才有能力经商,一般的平民百姓根本就没有机会成为商人,就是有平民运气爆棚,幸运的成为商人,那他们所依仗的依旧是勋贵们的势力。 既然连勋贵们都惩治了,这些商贾自然不敢不献出粮食,当然了耶律齐也不会赶紧杀绝,毕竟等赶跑了周军,大辽的工商业还需要他们,光抢走粮食也就可以了。 而且在耶律齐看来辽国还远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事实上大辽的底蕴仍在,只要能解决粮食的问题,最起码能保证辽国不会灭亡。 所以他现在所做的并非将周国打败,当然也有些不现实,以现在辽国对比周国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这一点他非常明白,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辽国的传承能够延续下去。 身为草原上的至尊,他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有多少的民族生于草原,兴于草原,但又有多少的民族最后都消失在草原上,远的不说,就说昔日草原上强盛一时,几乎统一东域的摩羯王朝还不是一样被大汉帝国打的亡国灭种,太多太多的历史见证了一个个部族的存亡兴衰。 而耶律齐现在要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辽国延续下去,不被大周所奴役,更不能被大周同化,那样虽然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但从今往后就没有了辽国了,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大帝初啼 第204章 风云难测 来中京的这一段时间,耶律齐看似是被周军的威势吓坏了,躲在行宫中不敢露面,但暗地里可是一刻也没有闲着,做了许多的准备,就是为了他后续的一连串计划。 耶律齐在辽国可汗的位置上座了数十年,把辽国治理的盛极一时,更是将东域诸国压制的死死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庸才,说是一代天骄雄主也毫不为过,只是遇上了开挂的周国皇帝,又为之奈何。 从逃出长生山开始,他心中其实已想好了该怎么做,辽国的颓势在他看来已经无可挽回,就是这一次能够击败周国又能怎么样,周国一样可以卷土从来,而辽国却不一定能再次拉起反击的力量。 所以耶律齐从一开始制定的计划就是尽可能的保全辽国,如果做不到,那也要让辽国继续传承下去,最起码不能在他的手里走向毁灭,当然了如果有人在侧,肯定会鄙视耶律齐一番,你定的计划真多。 在耶律齐想来,辽国是何等的广袤,东西横跨足有数万里之遥,如此广大的土地,他不相信周国能够全部吞下,要知道周国可是刚刚占领了富饶的域南大地,就是周国皇帝想要吞并辽地,那也得有人力物力供他使用啊。 在他看来,周国就是想要吞并辽国,顶多也就是占领辽国的精华之地,至于其他的土地万万是没有精力去管的。 既然周国没有那个实力吞并整个辽国,那他的机会就来了,不论是固守现有的领土,还是迁移他处以避周军锋芒,他都可以随机应对,但无论是固守和迁移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而这些东西又都在谁的手中,自然是在辽国勋贵们手里。 这也是辽国和大周不同的地方,周国是鼓励民间经商的,且制定了相当完善的律法来保证商人们的利益,最起码在表面上保证了公平公正,让商人们没有后顾之忧。 而大辽呢,则是不然,在拳头大如天的辽国又那里有什么公平可言,更是没有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在辽国勋贵们看来这实在是太可笑了,贵族就是贵族,高高在上,怎么能跟低贱的平民一样呢,这不是侮辱他们吗? 在辽国的贵族们看来,所有可以产生财富的东西都应该是他们所有的,低贱的平民又怎么配拥有财富,连平民本身都是他们的私有物品。 这种根深蒂固的阶级制度让整个辽国呈现明显的两极分化,勋贵们奢华无度,而平民百姓们则是被压榨的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整个大辽近乎九成的财富都汇聚在贵族们的手中,而经商这种赚钱的事情自然也成为了勋贵的私有物,平民百姓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就是有也会被习惯了强取豪夺的贵族们剥削一空了。 这也是为什么耶律齐一逃出来就要打贵族们主意的主因,在他看来辽国的阶层已经完全固化了,高高在上的贵族们也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荣光,变得腐朽不堪起来,甚至阻碍了辽国前进的脚步,成了辽国身上吸血的毒瘤。 如果想让辽国再次焕发生机,那就只能打破固有的阶层,将这些毒瘤都给剔除了,重新分配,让底层的人们看到往上爬的希望,才有可能阻挡住周国的进攻。 耶律齐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已经想好了怎么做,自然不会再犹豫,而且他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现在差的只是一个契机。 毕竟,贵族们也不是他想杀就杀的,一发而动全身,贸然去屠戮这些贵族们,像上八部首领这样的大贵族恐怕第一个就会向他发难,到时候辽国绝对会陷入一片动荡之中,这不是耶律齐想要的。 而且,现在正好有一个契机是可以让他利用的,那就是“民意”,辽国的贵族们不愿意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已经让百姓们十分的不满,他相信等百姓们饿到极点也愤怒到极点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爆发的,到时候就是他借口清理这些贵族的时候。 就在耶律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一名亲兵惶惶张张的跑了进了,跪在地上大声禀告道: “大汗,拙鹿部首府拙鹿城和南京府都被周国大军攻陷了,” “什么?”耶律齐等时脸色变得铁青起来,脑海中如炸雷一般,该死,他竟然忘了一件要命的事情,周军可是拥有跟天雷一样的武器,攻打城池远比他想象中要容易的多。 如此一来,像中京城这样的城池也变得不保险了,因为对周军来说攻打城池反而要比在草原上野战要更容易的多,毕竟捉缩在壳里的乌龟总比追逃跑的兔子容易。 耶律齐顿时沉不住气了,不能再等了,否则就真成给周国做嫁衣了,想到这里不由沉声对跪在地上的亲兵道: “快去,把兀术赤和巴图鲁给本汗找来!” “诺!” ……………… 深夜,耶律齐站在行宫的城楼之上俯瞰整个中京府,只见整个城池中除了东面的一片偌大的区域灯火如星,将天空照的亮堂堂的外,隐约间似乎还能听见丝丝霏迷之音,而城中的其余三个方向则是黑压压的一片,几乎看不到什么灯火。 这也是因为大量的流民涌入中京,使的城内治安败坏,动荡不堪,耶律齐便下旨在城内施行宵禁,入夜后任何不得在踏出家门一步,也不得大举灯火。 只是看来这些勋贵们根本就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连面子上事也懒得做了,不过也好,省的这些贵族抱怨黄泉路灯太暗,就让这些灯火随着他们一起上路,今夜注定是有一番血雨腥风。 此时城门下的过道中,已经响起了踏踏的马蹄声,无数的辽国帐内军士从宫城内奔出,向着东城方向疾驰而去。 天色变得越来越昏暗起来,就连皇宫也跟着进入黑暗之中,如果有人看到定会觉得太反常了,因为在往日皇宫中永远是中京城最明亮的地方。 但今夜却变的黑漆漆一片,就像一只蛰伏于黑暗中的巨兽,已经露出了獠牙,随时准备扑向敌人。 “大汗,该动手了,早些将这些毒瘤除去,我们也能早些出发,多勒将军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冰川古城的大汗府邸也已经修建好了……” 兀术赤神色复杂的看着静静站在黑暗之中的耶律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强大的辽国会走到这一步,竟然被往日不屑一顾的周国打的快要亡国了,连可汗都要远遁域北冰川之地,才能逃过一劫。 “兀术赤,你说本汗做的对不对,身为大辽至尊竟然要抛弃祖宗基业,仓皇远遁,做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耶律齐忽然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兀术赤说道。 兀术赤身体一颤,今夜的耶律齐太反常了,连这样的话都问出来了,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又不敢不答,忙恭敬的回道: “大汗,您怎么能这么说呢,现在大辽正陷入风雨飘摇之中,周国兵峰正盛,我们也是暂避其锋芒,保存祖宗基业,以图日后卷土重来,再现大辽荣光。” “不错——,本汗也是为了辽国数百年的基业,蛰伏待机,以图东山再起!”耶律齐喃喃道,沉寂的眼神一时间也变得明亮起来,又变回了那个挥斥方遒的大可汗。 “传令下去,动手!”耶律齐冷声吩咐道。 …………………… 大帝初啼 第205章 清理 销金小伞揭高标,江藕青梅满担挑。 依旧承平风景在,街头吹彻卖饧萧。 中京城内,明月高悬,往日柔光似水的月光,今夜似乎也带了那么几分杀气,但东城区的达官显贵们显然是一无所觉,仍旧沉浸在纸碎金迷,歌舞笙箫之中。 很快,东城区域的所有出入通道都被耶律齐的帐内骑兵控制住了,城内的守备兵马也暂时被看押了起来,一切行动都是那么的悄无声息,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三更刚过,陷入一片黑暗的皇宫再次中门大开,随着踏踏的脚步声,只见无数握刀持盾的甲士排着整齐的队列从城内缓缓走后,放眼看去他们身上穿的不是辽国常见的制式皮甲,而是跟周军一样的铁质札甲,只是样式有些不同,看起来远没有周甲的厚重和精美。 说起来这些铁甲可是耶律齐费了好大的心思从宋国弄来的制式步军铁甲,不过才几万套,都被耶律齐装备给了辽国最精锐的一支步军,也就是常年驻守在东京石国的城防兵马——浮屠军。 这也是耶律齐在逃往长生山的时候就给石国传信,让浮屠军护卫着宗室宫眷前往中京避难,而非死守石国,否则这支精锐的步军也许早就倒在了周军的铁蹄之下,毕竟说是最精锐的步军那也只是在辽国境内,跟周国的精锐卫士想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只见这些浮屠军兵卒出了皇宫便直奔东城,到了地方后便井然有序的分成无数支小队,仿佛跟演练过一样,向着既定目标扑了过去,这是一场早已精心策划好的阴谋。 不过片刻功夫,东城内便喊杀声大作,所有的勋贵之家无一幸免,不论是反抗的,还是不反抗的,都一家家被屠灭,这才是真正的清理,干干净净,一家老少加上仆役丫鬟,无一人幸免,就阿猫阿狗也被无情的屠戮着。 这些浮屠军们在将府邸内的人屠戮一空后,第一件事就是掠夺财富和粮食,所有有用的东西都被一扫而空,肩挑手提的拉着一匹匹满载财货粮食的马匹出了府邸,空留下一地狼藉和死不瞑目的尸体。 当然了,浮屠军的清理也不是一番顺利,要知道辽国的勋贵之家可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虽然早已经没有了祖上的荣光,但也不是好相与的,骨子里还是留着一丝野性,自然不可能乖乖的引颈就戮。 有杀戮就有反抗,再说了那个勋贵家没有百十个亲兵护卫,自然是一番刀光剑影,这些贵族护卫们虽然武艺高超,但又怎么可能是成建制军队的对手,根本阻挡不了多少时间便被屠戮一空,但也给浮屠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和麻烦。 ………… 中京皇宫城楼之上,听着东城区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和惨嚎声,耶律齐神色没有一丝的变化,对他来说这些勋贵们都是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怜悯。 他现在想的是,这一夜能够抄出多少的粮食,够不够他北迁耗费,是的,他已经决定要逃跑了,南京府的陷落让他觉得城池也不怎么安全了,真要是被周军围在中京城里,恐怕再也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所以他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撤往东域的极北之地——冰川古城,也是辽国的起源之地,那里也是一片无比广袤的土地,只是临近北域常年被冰雪覆盖,比之辽地还要贫瘠一百倍,可以说除了冰川雪海几乎是一无所有。 比环境更恶劣的是,哪里还有数不清的野辽人,虽然也同样归属于辽国,属于辽国的一个分支,但没有一个辽人愿意承认这些野蛮人跟他们是同一个祖先。 而且辽国也只是名义上控制了哪里,实际控制的也只有冰川古城、长生古城和萨满古城三大地域,这也是域北冰川仅有的几块“福地”之三。 上苍是公平的,他虽然给了域北冰川无比恶劣的环境,但也留下了一线生机,“福地”便是上苍留在域北冰川上的一颗颗璀璨明珠,养育了冰川上无数的生灵,那里春秋冬三季分明,也拥有河流、草原、山川、丘陵、平原,就如同一个桃园小世界一般,在耶律齐看来就是一个天然避风港湾。 也是辽国可以延续下去的保证,只是已经安逸了数百年的辽国人是否还能适应那里环境,耶律齐心里直打鼓,辽国已经不是那个从北地冰川的深山老林中走出来的,那个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彪悍民族,早已经在数百年的富足生活中变的衰落不堪。 但他相信,流淌在辽国人血液里的那股子野性是不会变的,他们斗不过武装到牙齿的周国军队,难不成还斗不过一群身披兽皮手持木棍石头的野辽人。 想到这里,耶律齐也不由暗暗佩服他的先祖太有先见之明了,给他留下了一个如此安全的避风港,要知道当时他知道先祖们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在域北冰川上建立了三座巨城,可是费解了好久? 当时的他还嘲笑先祖们行为十分的荒诞,目光短浅,有这钱用在什么地方不好,他自然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眼中的“荒诞”之作,会成为他的救命稻草,所有不要小瞧先辈们的智慧,也许有时候他会救你的命。 暗暗的佩服了一番祖先的先见之明后,耶律齐的眉头一下子又紧皱起来,现在困扰他的是如何带着海量的物资和人口迁移到冰川古城,这些需要详细的规划、统筹,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解决的。 最让他苦恼的,就是他手下没有一名精通民政的人才,当然了别说是精通民政了,他手下现在连一个可以信任的文官都没有,除了兀术赤有时候还可以给他一些意见外,其他的都是一群莽夫,烧杀抢掠那是一个个精通无比,其他方面跟白痴没什么区别。 可是周军也不可能给他太多的准备的时间,既然周军已经攻破了拙鹿城,想来挡在中京府前面的乃颜部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他要尽可能快的行动起来。 此时,东城的杀戮也已渐渐的到了尾声,一支支的浮屠军士卒满载着收获返回到皇宫中,登时间中京皇城便成了一座巨大的宝库,堆积如山的粮食、金银、还有其他的物资数不胜数,而且随着士卒的回归,变得越来越多…… …………………… 大帝初啼 第206章 平辽三步 就在耶律齐满脑子想着怎么逃跑的时候,马晋也率领周军主力赶到了东京石国。 此时,马晋正坐在石国汗庭中央大殿的汗座之上,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右龙骧卫大将军李存孝。 “陛下,臣辜负了圣意,只拿下了一座空城,未能将辽国宗室勋贵一网打尽,还请陛下降罪。”李存孝跪在地上一脸惭愧的说道。 马晋闻言到是没怎么生气,其实他早应该想到了,耶律齐可是一个老狐狸,怎么会没有留下一点后手就将石国白白的送给他呢。 “存孝,你起来,此事怪不得你,想必石国的人提前得到了消息,在你来之前就撤离了,所以并不是你的过错,再说跑了也就跑了,以后再抓回来就是了。”马晋笑吟吟的说道,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谢陛下圣恩!”李存孝见马晋没有动怒的意思,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赶忙拜谢道。 等李存孝起身回道列中后,马晋环视了一眼殿内诸臣,便朗声说道: “众位爱卿,今日朕召你们前来,就是议一议该如何尽快平定辽地诸部,使其归于我大周治下,等平定辽地之后又该如何治理,是行羁縻制,让辽国人自行管理,还是直接建立郡县,派遣官吏,驻扎兵马?诸位爱卿你们都说说!” 马晋的话音一落,殿内登时便安静了下来,寇准、岳飞、蒙恬等文武双全之士皆低着个头冥思苦想,而想高宠、黄忠、李楷固这等勇猛善战之将,则有些抓耳搔腮,动脑子的事情实在有些难为他们了。 一时间过去了良久,也没有一个臣子站出来说话,马晋也没有催促,反而好以整暇的端起旁边御案上的茶铭,品起茶来。 “启奏陛下,对于平定辽地,臣以为可以分为三步来进行。”又过了好一会而功夫,寇准忽出列躬身上奏道。 “哦,是那三步?爱卿你详细说来。”听寇准有了对策,马晋顿时来了兴致,笑吟吟的回道。 “回陛下,辽地不似我大周土地肥沃,物产丰饶,民之所需样样不缺,其处处域北之地,多草原荒林冰川,土地十分贫瘠,物产不兴,日常所需之物无一不缺乏,如盐、茶、铁、布匹等等,尤其是盐茶这等每日必须之物,更是仰仗其他诸国供应。”寇准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又继续道: “所以,臣以为,我们第一步应发布禁令,封关禁市,行困辽穷辽之策,不使一粒盐,一片茶流入辽地,此一步做到,便可使辽地民心、军心动荡,不战而自溃。” “而第二步,便是仍加紧攻势,对辽步步紧逼,形成强大的威慑,以乱其心,弱其志。” “待到辽地物资匮乏,地方生乱,士兵畏战怯战,局势动荡之时,便可行第三步。” “那便是谈判,责令辽国各族限期投降,交出权利,听候发落,想来到那个时候,他们也没有力气反抗了。” 寇准一口气把话说完,还没来的及喘口气,一旁的岳飞眼睛一亮出列道: “臣以为,寇阁老此议甚为妥当,辽国地域广袤,如仅凭我大周数十万军队一地一地去攻打占领,不但耗费日久,就是伤亡也是颇重,但要是封锁关隘,围困辽地就要容易的多,只要控制住南部的关隘就可以了。” “臣也附议!”并州大都督蒙恬也出列附和道。 “陛下,臣亦附议,不过臣以为可以在施行寇阁老之策时,集中我大周主力攻打辽国上八部和耶律皇室领地,如果能消灭二三个大部族那就更好了,如此一来不但大大的削弱辽国的实力,其震慑作用也更大。”右羽林卫大将军韦皋此时也出列道。 马晋听见殿上一片附和之声,不由点了点头,对寇准的计策,他也极为赞同,困死辽国,确实比一步步蚕食要容易的多,尤其是控制住盐茶的供应之后,简直就是直接勒住辽国的脖子。 要知道辽国可是一点盐也不产,都是靠的其他国家的供应,而且绝大部分的盐都是由南边的宋国、周国、丰都、铁勒等几个国家供给,至于北部的其他游牧国家,自足尚且不能,就更别说买给辽国了。 盐这东西,可是和粮食一样都是每日所需之物,一两天不吃是没什么,但时间长了就是会让人精神恍惚,身体乏力,甚至昏迷。 所以说,只要控制住了盐的供应,到时候辽国人别说打仗了,恐怕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到时候去说降自然要容易的多。 “既然众卿都觉的此议甚好,那就这么定下了。”马晋见众人没有异议,便开口说道,微微顿了一下又道: “此事,由寇卿你亲自主持,其他爱卿从旁协助,毋要做到一点,那就是一切东西都不能流入辽地,敢有玩忽懈怠者,立斩不赦。” “臣等,遵旨!”众人赶忙躬身答应道。 等商议完平定辽国的事情后,略微放松一番,马晋又开口道: “对于如何治理辽地,众卿可有什么见解?” 马晋的语气中,辽地就好像已经是盘中餐一般,只等着下口了,丝毫没有将逃跑的耶律齐和八大部族放在眼里,不但是马晋,就是殿上的众臣也没有一丝意外的样子。 “陛下,臣以为应当实建州郡,而非羁縻之治,羁縻制度虽然可以更快的吞并辽国,减少敌对情绪。” “但臣看来依旧是换汤不换药,统治辽国的还是现在的这些辽国贵族,对我大周并无裨益。” “而且这在臣看来,根本就是对辽国的退让妥协之策,不但不能让这些辽国贵族们感恩于我大周,反而会认为大周需要他们,不敢杀他们,让他们再无敬畏之心,虽然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时间一长必会再生波澜,降而复叛,到时候朝廷又要耗费人力物力前去平定。” “所以,臣以为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建立郡县,派遣官吏,当然我大周乃王道之国,自然不会奴役辽地百姓,朝廷也可以在辽地选取心向大周的有才能之士,委以官职,以收辽地士绅之心。” “更是可以在辽地招募精壮之士为大周兵卒,调往其他州郡,充任守备或征战四方,以减辽国精壮之民。”韦皋出列奏道。 “陛下,臣以为韦将军此言甚善!”寇准在一旁躬身奏道。 “臣等亦附议”其他人想了想,这确实是最合适的办法,便纷纷附和道。 马晋见其他人异议,自然是从善如流的准奏下来………… ………… 大帝初啼 第207章 心有戚戚 等马晋商量完辽地事务,散朝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三竿了,天上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黑云,丝毫没有遮掩住明月的光辉。 殿外大雪依旧下着,丝毫不见有停止的意思,抬眼望去偌大的汗庭都被厚厚的白雪所覆盖,颇有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意境,而且在月光的照应下整座汗庭都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银光,更是显着神秘异常。 “陛下,这大冷天的,您还是赶快回殿里去,要不该着凉了。”王承恩轻轻的走了过来,将一件白色披风披在了马晋的肩上,一脸担担忧的说道。 “承恩啊,这雪下了几天了?”马晋没有搭王承恩的话茬,反而扭头问起了别的事情。 “回陛下,差不多有十七八天了,老奴还从来没有见过下这么长时间的大雪呢,听内卫府的沈镇抚说,这雪至少要再下上一两个月才能晴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知道在这等鬼地方,辽国的老百姓是怎么过日子的。”王承恩听了马晋的问话忙回道,说道最后还抱怨了一句。 “嗯,北地民生确实多艰呐!”看着大雪纷飞的漆黑苍穹,马晋不由感慨了一句,脸上也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哎呀,瞧老奴这张臭嘴,就是该打,净说些扫兴致的话。”王承恩看见马晋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不由抽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子,有些懊恼的道,接着又道: “陛下,还是您宽厚仁德,体谅北地百姓们的难处,不过依老奴看啊,这些辽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以前可没少欺负咱们大周的老百姓,他们可是坏的很。” “再说了,谁让他们不是咱大周的子民,也没有遇上陛下您这样的圣德天子,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的命不好,生在了辽国。” “是啊,谁让他们不是我大周的子民呢。”马晋的眼神一时间变得深邃起来,嘴里不断的喃喃道。 作为一个现在人,一想到因为自己的一道圣旨,就会造成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生灵死于非命,内心中的那种煎熬几乎让他夜不能寐,时常在黑夜中惊醒过来。 可又不得不这么做,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了,现在的他是大周帝国的皇帝,皇权天授的一国之尊,治下有着兆亿子民。他的一切行为都应该为这个国家找想,而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再说了,又有那一次的变革,不是血淋淋的呢?不论在哪个世界,只要是兴起变革都会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甚至是生命。大周也就是有他的到来,否则这种牺牲说不得就会落到大周身上。 所以,要怪——就怪他们为什么生做辽人,面对千年未有的大变革,对于不配合的自己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剔除,更何况是他国的百姓,又哪来的情义可言。 一时间仿佛想通了什么,马晋心里顿时轻松起来,他只要将自己的国家和子民管理好就是了,至于其他国家的百姓,又与他何干。 “陛下,内卫府域北镇抚司——镇抚使沈炼,在殿外觐见!”就在这时,王承恩急匆匆的小跑了过来,凑到马晋耳边轻声禀告道。 马晋这才回过神来,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沈炼怎么大半夜的跑进宫里来了?难不成出了什么急事?想着便吩咐道: “让他进来!” “是,陛下!”王承恩答应一声,便匆匆传旨而去。 不一会的功夫,王承恩便领着一名身穿飞鱼服的青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臣,域北镇抚使——沈炼,参见陛下!”沈炼看到马晋后,忙大步向前俯身下去,大礼参拜道。 “平身!”马晋看了跪在地上的沈炼一眼,淡淡的道。 “谢陛下!”沈炼谢恩后,这才站起身来,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马晋问话。 “可是辽地又出了什么乱子?让你这么急惶惶着来见朕?” “回陛下,是域北司安插在中京城的暗卫传来十万火急的消息,辽主耶律齐今夜三更时分,突然派大军封锁了中京勋贵们所居的东城区,并大开杀戒,将东城区的勋贵们屠戮一空,而且还大肆搜刮勋贵府邸的财货粮食运往中京行宫。”沈炼忙躬身禀告道。 “恩?” 马晋眉头一扬,惊讶的嗯了一声,眼中闪过几分疑惑,这耶律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狠辣果决了,竟然有胆子将中京的勋贵屠戮一空,难道不怕那些手握重兵的大贵族们造他的反,要知道唇亡齿寒,如此大肆屠戮勋贵,那些在外的宗室勋贵和部落贵族首领们会怎么想? 心有戚戚之下谁还听他耶律齐的命令,他这个辽国可汗又怎么可能还当得下去。难不成中京城内出了什么变故,让耶律齐不得不如此?马晋转念想道,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沈炼: “中京城这段时间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启奏陛下,自耶律齐逃往中京以后,便整日躲在行宫之内甚少露面,前朝的事情都是由新任的北院大王兀术赤主持,不过要说事情……就是这段时间以来中京城内的流民大增,足有近百万,比之中京城的人口还要多上几分。” “大量人口的聚集在城中,造成中京城物价飞涨,治安败坏。辽主耶律齐曾下令让城中的勋贵们捐献粮食,平抑城中粮价,只是应者寥寥无几。”沈炼忙躬身回道。 “哦?”马晋若有所思的转过头来:“这么说来,耶律齐已经指挥不动中京的勋贵们了?” “陛下圣光如炬,确实如此,耶律齐连番败于我大周手下,实力大损,在辽地已经是威望大失,这些信奉强者为尊的辽国勋贵们自然不会再将他放在眼里,对于耶律齐的命令几乎是明目张胆的阳奉阴违。” “这些辽国勋贵还真没有眼力劲儿,耶律齐就是再落魄,也还是辽国可汗,岂是他们这群见风使舵的玩意儿可以质疑的。” 马晋闻言不由讥讽的说道,言语间还带着一股子怒意,毕竟同为一国至尊,耶律齐的遭遇让他想起了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举目皆敌的那种绝望感,一时间对辽地的勋贵们印象大坏,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对自己的可汗都如此,如果让他们当了大周的官,还不知怎么对待他这个大周皇帝呢。 大帝初啼 第208章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沈炼将辽国勋贵们的所作所为说给马晋听后,让马晋一时间不由想起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段彷徨绝望的日子,一时间竟起了杀心,辽国这帮子蛀虫如果留下来,保不齐那天就会成为大周的蛀虫,所以这些人绝不能留,马晋心中计议已定,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出声问道: “这几日耶律齐集结了多少的兵马?” “启奏陛下,据中京的暗卫回报,除了五万帐内军,三万浮屠军和中京原有的四万卫戍军外,耶律齐又将西京大坷垃城、哈里木城、大菊花城、罗里卫城的卫戍军抽调一空,这一部分约有八万兵马,都被调往中京协防。”沈炼不敢怠慢,忙回道。 “这么说来——中京城已经有不下二十万的兵马了?”马晋眼中精光闪烁,不紧不慢的问道。 “圣明不过陛下!”沈炼忙躬下身子一脸恭维的说道。 “除了这些事情,耶律齐就没有别的动作了吗?”马晋总觉得耶律齐的这些动作有些反常,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不由追问了一句。 沈炼闻言凝神又想了一遍,过了片刻才奏道: “启奏陛下,到是没有什么大事了,不过十几日前兀术赤曾经以北院大王的名义从高基城、马路牙子城和大苛巴城各抽调了一万卫戍军调往了冰川古城。” “哦,冰川古城——”马晋神色闪烁,嘴里又念叨了一遍,看着沈炼道: “这冰川古城在什么地方?” “启奏陛下,冰川古城位于辽国的极北之地,与北域接壤之处。那里终年大雪不断,冰封万里,除了冰山、雪海、和荒林几乎连裸露的土地都看不到,而且那里分布着无数的野蛮人部落,这些野蛮人生性嗜杀,好勇斗狠,残暴异常,虽以渔猎为生,但在缺粮之时也会劫掠辽地,听说他们最引以为豪的事情就是吃人肉,喝人血。” “如此险恶之地,辽国又怎么会在那里建城?”马晋皱着眉头问道。 “启奏陛下,这辽国的先祖就是从极北之地的荒林中走出来的,说是辽国的起源之地也不为过。” “这冰川古城,微臣也曾让暗卫查察,是辽国的第九位皇帝辽荒帝、第十位皇帝辽愍帝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建造起来的,并在冰川古城的附近又建造了长生古城和萨满古城两座卫城。据说当时为了建造这三座城池,光奴隶就死了上百万,这还不算在路上饿死的病死的。” “而且此举,在当时的辽国还引起了莫大的动荡,毕竟耗费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建几座看上去没有丝毫作用的城池,自然让辽国的百姓议论纷纷,说这两位皇帝贪淫享乐,好大喜功,乱用民力,那些宗室勋贵们更是群情激奋纷纷上书劝谏,只是这两位皇帝依旧我行我素,落了个千古骂名。” 马晋闻言点了点头,其实从庙号上就可以看出来,荒和愍可是什么褒义之辞,荒者,凶年无谷曰荒,外内从乱曰荒,好乐怠政曰荒,昏乱纪度曰荒,从乐不反曰荒,狎侮五常曰荒 愍者,在国逢艰曰愍,祸乱方作曰愍,使民悲伤曰愍,使民折伤曰愍,佐国逢难曰愍,危身奉上曰愍 从庙号就可以看出这两个皇帝是多么的不得人心,至于这两位皇帝的用意…… 马晋稍稍一想便豁然开朗,不由感叹道: “好一个千秋大计,在朕看来这两位皇帝不但不昏庸,还睿智的很呐,未雨而绸缪,临渴而掘井,让朕都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先见之明,给耶律齐留下了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避风港。” 沈炼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马晋一说便明白了过来,这耶律齐是要逃啊,登时脸色一变,急忙躬身道: “陛下,既然耶律齐要逃,是否即刻派大军前去?” 谁想马晋仍是一脸的淡定,丝毫没有因为耶律齐要跑而表现出一丝急切,反而摆了摆手道: “不急——,这冰川古城既然位于冰封之地,想来是极端险恶才是,但辽国在二百年前就筑建了城池,想来那里驻守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是如何保证日常所需的,你可查明?” “回陛下,极北之地虽然被大雪冰封,环境恶劣异常,但也有不少的神秀之地,这些地方其实跟外界没什么不同,就如世外桃源一般,草原、森林、高山大川和河流一样不缺。” “而这种地方被当地人称之为“福地”,整个极北之地,这样的福地据臣所知共有一十二处之多。臣所说的冰川古城、长生古城和萨满古城就是在三块相连的福地上建造的。”沈炼忙躬身回道。 “哦,这辽国还真是得天独厚,竟然占了四分之一的福地,那些野蛮人也愿意?”马晋眉头一扬,有些好奇的问道。 “回陛下,极北之地能生活的地方本来就不多,辽国人自己就占了三处,那些野蛮人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这三座古城时常被野蛮人骚扰,只是辽人将城池建造的很是高大,那些野蛮人又都是一些未开化的民族,头脑简单,不会打造兵器,自然对城池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这些野蛮人也不是吃素的,是天生的战士,那些辽兵在野战中根本就不是野蛮人的对手。” “哦?这些野蛮人有这么厉害?”马晋惊奇的问道。 “是的,陛下,这些野蛮人常年混迹在荒山恶林之中,与野兽为伍,个个人高马大,身高足有一丈高,虽然头脑简单只知道横冲直撞,但却个个力大无穷,就野蛮人中的女子也都非同一般,实力与男子不遑多让。” “而且——,因为能生孩子的缘故,在野蛮人部落都是以女子为尊,部落中的首领和官员也都是由女子来担任,听说在野蛮人的世界里,谁生的孩子越多就越受尊重,权势也就越大,部落中的官职大小也是由生孩子的多寡来决定的。” “据微臣所知,现在野蛮人中最强大的一支部落“珠窝”部的首领——细石,就生了468个孩子,在野蛮人中威望如日中天,饱受敬仰,更是被推举为野蛮人的精神领袖——蛮主。” 马晋顿时有些惊了,这年头还有比生孩子的?谁生的多谁的官就大?这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过了片刻,马晋才稍稍平复下来,神情一时变得严肃起来,他要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处置耶律齐………… 大帝初啼 第209章 意欲还京 马晋微蹙眉头,又细细思索了一番,便抬头道: “承恩,你去将寇准、岳飞、蒙恬三位大人请来——” 王承恩闻言看了看天色,一时有些犹豫的道: “陛下,这都快五更天了,恐怕三位大人都歇息下了……。” 马晋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除了一轮明月,便是一片漆黑,又那里看得出什么时辰来,不由扬了扬眉道: “朕看这天色也不晚嘛,再说——,朕不也没睡吗?你速去传旨!” “老奴遵旨!”王承恩见马晋态度坚决,自是不敢再劝,赶忙答应一声便扭身匆匆而去。 等王承恩走后,马晋脸色变得肃穆起来,看着沈炼沉声吩咐道: “你立刻让内卫府的人都给朕动起来,把耶律齐和中京城给盯死了,这老狐狸如果想要逃跑,自然不可能只带上宫眷兵马,一定会裹挟大量的百姓随行以为基业,所以短时间内他绝不可能有什么大动作,只会在暗中准备以麻痹我们,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盯紧他的一举一动,切不可打草惊蛇。” “还有,朕不日就将还京,辽地一切事物皆由岳飞、寇准、蒙恬三人处置,以后域北司关于辽地的情报皆送一份给他们,由他们临机处置。”马晋最后又加了一句道。 “臣遵旨!”沈炼赶忙躬身答应道。 “恩,你下去!”马晋嗯了一声,挥手让沈炼退下。 “臣告退!”沈炼又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缓缓退了出去。 沈炼走后,马晋漫无目的走在汗庭之中,四下观赏着,说起来这石国汗庭的建筑确实迥异于大周皇宫,整座汗庭内都是些毡帐式的石砌建筑物,类似于他前世的蒙古包样式,虽然十分简单,却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而且不像大周的皇宫那般,宫殿楼阁鳞次栉比,而是零零散散的分散各处,凑着月光马晋将汗庭宫墙内的建筑打量了一遍,也才不过十一二处,让整座汗庭看起来十分的空旷。 其实说起来,辽国虽然在各地建立了五座都城,但辽国可汗及朝廷中枢仍然遵循了游牧民族的习惯,逐水、草而迁徙,四季游牧,并不会在一个地方呆的太久,辽国可汗的移动行在“捺钵”,和可汗起居的毡帐“斡鲁朵”,才是辽国真正的政治中心和决策地。 马晋随意转了一圈,便没了兴致,这石国汗庭除了寥寥的十几幢建筑,就是一片片的空地,委实没有什么好瞧的,还不如神都一个普通官员的府邸花样多。 等马晋回道临时安寝的宫殿时,寇准三人早已是在殿外等候多时了,见马晋过来,三人赶忙向前问安。 “臣等,参见陛下!” “都免了!”马晋大手一挥,当先进了殿内,三人见状也紧跟着进了殿内。 马晋见三人进来,也没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接了当的说道: “叫你们来,就是今日咱们商定的困辽之策,朕以为事不宜迟,应当立即行动起来。” 低头等候吩咐的三人闻言,身体不由僵了一下,大晚上的叫他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事?陛下也太雷厉风行了。 马晋自然是没有看见三人的神色,而是直接吩咐道: “岳飞!” “臣在!”岳飞赶忙上前一步稽首道。 “你即刻传朕旨意,敕令羽林卫、领军卫主力就近对乃颜部、焉耆部、乃蛮部发起进攻,并清剿拙鹿部余孽!” “臣遵旨!” “寇准!”马晋又叫道。 “臣在!”寇准也上前一步稽首道。 “你即刻拟旨,令营州、并州、幽州、雍州四州都督府立刻关闭边境隘口,另派出大军清理边道驿路,不得使一人一物流出关外,敢有玩忽懈怠者,以通敌论处!” 马晋神情严肃,缓缓说道,接着眼中又闪过一道精光继续说道: “还有,晓谕辽地边境诸国不得私自向辽国提供盐、粮、铁等物资,敢有不听号令者,待天威降临之时,便是玉石俱焚,国破族亡!” “臣遵旨!”寇准忙领命道。 “蒙恬!” “臣在!”蒙恬亦上前一步稽首道。 “朕命你率龙骧卫主力严查辽国与各国边境,一定要做到一粒盐一粒米都不能流入辽境,敢有违逆者……,朕授你临机专断之权,随你处置。” 说道这里,马晋不由冷哼一声道: “哼——,朕到想看看有那个不怕死的国家,敢无视朕的旨意私自向辽国提供物资。” 说完这些后,马晋的脸色才柔和了一些,泛起一丝笑意: “辽地之务,非一日之功可定!朕也不可能在辽地长待,这辽地的事务就尽数委于诸卿了,想来有三位爱卿在,又有三十万精兵强将在侧,平定辽地想必不会用太久的时间。” 三人立时便明白了马晋的意思,皇帝这是想要还京啊,想到这里,岳飞当先揖手道: “请陛下放心,臣等定不负厚望,为陛下扫平辽地,是其尽快归治承平!” “请陛下放心,臣定当好好协助岳枢密!”寇准也揖手道。 “臣亦是,定会全力辅助岳枢密平地辽地!”蒙恬也忙揖手道。 马晋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 “好——,朕自然相信三位爱卿的能力,这一两日内朕便会离开辽地,至于神机营吗,也会留下来协助三位爱卿尽快平定辽地。” 三人不由大喜,有神机营在,那可真是如虎添翼啊,忙揖手道: “臣等,谢过陛下!” 马晋笑呵呵的挥了挥手,让三人起身,又说道: “对了——,内卫府有消息来报,耶律齐在中京城聚集了不下二十万兵马,而且今夜又在中京大开杀戒,将中京城的辽国勋贵们屠戮一空,连宗室也没有放过,可是聚集了不菲的财富。” 然后又将沈炼所说的话对三人说了一遍后,便肃声道: “朕的意思是,这耶律齐逃可以,但不可以带太多的辎重和兵马,否则极北那些野蛮人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陛下,您的意思是放耶律齐离去,让他去极北与野蛮人争夺地盘?”蒙恬出列恭敬的问道。 “不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何乐而不为呢?”马晋笑道。 “陛下圣明,此不但可以消耗辽国和野蛮人的实力,在日后我大周挺近极北的时候也会少不小的阻碍,如此以来不费我大周一兵一卒,而又能重创辽国和极北蛮人,可谓上善之策!”寇准也出列道,一脸的恭维之像。 “哈哈哈,你不用恭维朕了。”马晋一脸笑意的挥了挥手,又道: “所以在朕走后,你们对耶律齐不要过分紧逼,但又不能让其放松,其中如何处置,你们自行办理便是!” “臣等遵旨!” 随后马晋又吩咐了一些事情,便叫三人退了下去。 大帝初啼 第210章 惊喜连连 等岳飞三人退下后,马晋不由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向寝殿走去,又随口吩咐道: “承恩啊,你也退下,朕乏了。” “陛下您早些安寝,老奴告退!”王承恩弯腰行了一礼,便缓缓向殿外退去。 ………… 仰首躺在软塌塌的宫床之上,马晋一时间有些碾转难眠,不知是这一段时间的军旅生活让他习惯了金戈铁马,还是少了一出良宵不得与君同的戏码。 反正是左右睡不着,反而越发的精神起来,索性便做起身来,打算跟系统聊会天。 “系统,朕还有几次召唤机会啊?” “叮!宿主留存召唤机会四次。” “那抽奖呢?” “叮!宿主留存抽奖机会两次。” 马晋眼睛登时一亮,这一段时间朝政繁杂,琐事缠身,把系统这一茬子都忘到脑后了,没想到召唤和抽奖的次数都积累这么多了。 “系统,朕要使用一次召唤机会,召唤兵种!”马晋搓了搓手,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叮!请宿主确认是否使用一次召唤机会,召唤兵种!” “确认!” “叮!系统确认,正在召唤中……” “叮!恭喜宿主成功召唤到北宋精锐骑兵——静塞军(三千人)!” “静塞军?!”马晋眉头微微一凝,这宋朝还有劳什子精锐骑兵,他怎么不知道,不是说宋朝的骑兵很弱吗?这骑兵还能精锐到哪去? 想到这里便向系统介绍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惊掉马晋的下巴…… 静塞军,由宋太宗赵炅亲自组建,满员三千人,一人五马,军士均为塞北易州人层层选拔而来,皆能开200斤强弓,剽悍勇猛,而且所用马匹也是清一色的良驹,人马均披重甲,武器除弓箭外,便是人手一把钩连长枪。 这支骑兵虽然人数不多,却是在历次对契丹作战中,未尝败绩,屡次硬刚辽国最强的精锐军队——铁林军,皆将其从正面击溃。 在着名的唐河之战中,宋国大将袁继忠率静塞军为先锋(静塞军只有千余骑参战),从正面击败辽国名将耶律休哥带领的八万精锐重甲骑兵——铁林军,并斩首一万五千余,实际歼敌五万有余。 战后,耶律休哥为一雪前耻,又再次率领八万精锐骑兵南下,被以静塞军为核心组建的三万宋国军队一战打的灰飞烟灭,就连号称“辽国最强”的铁林军也在这一战中被消灭殆尽。 古代军事史上曾有一句话叫做“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其实这句就是谬论,八旗兵要真的无敌,也不会被关宁铁骑压着打,真正的说法应该是汉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而这汉骑说的就是静塞军。 马晋看完不由感慨万分,没想到宋国竟然还有这般强大的骑兵,其战力在古代骑兵中绝对是首屈一指,如果他把这三千骑兵召唤出来,再换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厌魔马和兵器岂不是更加强大…… 马晋意淫了一番便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又在脑海中喊道: “系统,朕要再使用一次召唤机会,召唤人杰!” “叮!请宿主确认是否使用一次召唤机会,召唤人杰?” “确认!” “叮!系统确认,正在召唤中……” “叮!恭喜宿主成功召唤到明朝开国名臣——李善长!” “李善长?”马晋登时又是一喜,这可是历史上大名鼎鼎,比肩萧何的李善长啊。 李善长,字百室,濠州定远人,其足智多谋,又通晓典故,行事果断,且善于辞令。 明太祖朱元璋每次率军征讨,都是命李善长留守后方,将吏顺从,居民安然,为前线将士运输兵饷、粮饷,从不缺乏。 而且李善长又改革盐政,提出专卖两淮之盐,设立茶法,恢复制钱法,开矿冶铁,制定鱼税,使国家财富日益增长,百姓也不再贫困。可以说如果没有李善长在后方的尽力维持,让朱元璋无后顾之忧,恐怕也打不下大明江山。 朱元璋开国后,一切的开国事宜也是由李善长上奏处置,如确定六部官制,商议官民丧服及朝贺东宫礼议,奉命监修《元史》,编写《太祖训录》、《大明集礼》等书。 还确定天下山川神癨封号,封立诸王,爵赏功臣,事无巨细,朱元璋都委托李善长与诸文臣商议执行。 在朱元璋大封功臣时,更授其为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封为韩国公,年禄四千石,子孙世袭,并授予铁券,诏书中将其比作萧何,对其褒奖备至。 看完李善长的介绍,马晋不由大叹今天运气不错啊,静塞军、李善长可都是他急需的,心里想着运气,一时间不由手痒痒起来,他还有两次抽奖机会呢,想来也能抽到些不错的东西。 “系统,朕要抽奖!” “叮!请宿主确认是否使用一次抽检机会?” “确认!” “叮!请宿主稍等,系统抽奖中……” “叮!叮!叮!!!恭喜宿主人品超级大爆发,抽中人道至宝——崆峒印!” “什么?!”马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真是惊了,系统中竟然还有这种宝物?不会是骗他的? 在他的印象里,系统永远只会来回的说那几句话,这种连智能系统都没有的玩意儿,恐怕在系统界也是垫底的家伙儿,没想到竟然也有雄起的一天,连崆峒印这种宝贝都能抽了,一时间让马晋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飞舞——卧槽,卧槽,卧槽槽…… 震惊过后,马晋连忙看向系统介绍。 崆峒印(神话物品·封印中): 诸天至宝,人道至宝。 为“天道圣人”太清道德天尊所有,为诸天万界人族第一至宝, 印玺之上有九龙交纽,印座四面,则为五方天帝圣容(即东方天帝太昊伏羲、南方天帝炎帝神农、西方天帝少昊玄嚣、北方天帝颛顼高阳、中央天帝黄帝轩辕)。 印玺下有大道符箓——“崆峒“二字,执掌此印,便可上掌人道,统摄万界人族,下治轮回,幽冥生死,真正做到了我命由我不由天。 看了介绍,马晋身体不由有些发抖,当然不是高兴的,而是吓得,这可是天道圣人的东西啊,他要是拿了,万一老君一个不高兴,随手一巴掌就能灭了他,呃,不对……,也许咳嗽一声,他没准就要玩完。 这东西好是好,就是太烫手了,一时间马晋有些举棋不定,要呢,还是要呢,还是…… 大帝初啼 第211章 去宋国 “系统,你确定这玩意儿我能用?”马晋有些纠结的在脑海中问道。 “叮!系统所抽取任何物品,宿主均可以使用!” “那……那上面那位会不会找我的麻烦?”马晋又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叮!请宿主放心,上面那位一时半会还注意不到你!” “为什么?”马晋顿时迷糊了,有些不解的问道。 “叮!请宿主注意自己的身份!” 马晋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份?自己是什么身份啊?难不成他还是什么无敌大能转世? “系统,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快说说!”马晋立马来了兴致,忙追问道。 “叮!宿主是蝼蚁之下的蝼蚁!” “什么,蝼蚁之下的蝼蚁?”马晋一脸的懵逼,他有那么低端吗,还蝼蚁之的蝼蚁?这么看不起人,他可是一国之尊,统治着数以兆亿的子民。 不过马晋很快便反应过来,以前看的洪荒流小说可不是白看的,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系统说的确实没错,圣人之下皆为蝼蚁,但这蝼蚁说的可是洪荒大能啊,而他马晋在这些大能眼里可不是蝼蚁吗,蝼蚁之下的蝼蚁还真是妥帖啊, 他这种比较低端的蝼蚁,高高在上的圣人自然不会在意他,马晋苦笑着想到。 “可是朕拿了他的东西啊?”马晋还是有些纠结。 “叮!请宿主仔细观看介绍。” 马晋闻言将目光又移向屏幕,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他遗漏的东西?想着便凝神一字一句的看去,就见第一行赫然有三个红色大字“封印中”,他刚才一激动竟然把这么显眼的三个大字都忽略了。 “系统,这封印中是什么意思?”马晋忙问道。 “叮!字面意思。” “啥?”马晋登时跳了起来,他这才发现,系统竟然还会顶嘴了,不由惊呀的道: “系统,你不傻了?” “叮!叮!请宿主口下留德,不要侮辱系统!” “你升级了?”马晋心中一紧,系统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他竟然没在第一时间发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系统怎么会突然间变聪明了? “叮!系统自带被动语音咨询模块。”这时,一道机械的声音在马晋脑海中响起。 “被动语音聊天模块?”马晋嘴里嘀咕了一句,他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由试探的问道: “系统,你的意思是,只有朕询您问的时候,你才会应答?” “叮!是的,宿主!” 听到这里,马晋不由大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系统诞生了智能,只是一段类似数据库的程序,让他白虚惊了一场,说实话虽然很羡慕别人的系统可以和宿主亲亲我我,但真要到了自己身上,恐怕还是一个没有智慧的系统,让人更踏实些,因为一个有了智慧感情的系统,往往代表着不确定性。 “系统,你的意思是这崆峒印,朕不能使用?”马晋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叮!是的宿主。” “那该如何解除封印?” “叮!请宿主知悉,崆峒印解除方法未知,解除时间未知!” “系统,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就是一块废物呗?”马晋有些不满的道。 “叮,是的宿主,除了象征意义外,没有任何功能!” “呃……”马晋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一块没什么功能的崆峒印,他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而且这玩意儿的名声太大了,哪天要是不小心,让某个没事乱溜达的大能看见,他的小命还不立马玩完。 算了还是扔在系统空间里吃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可是明白的很,他也不会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高人异士,既然他都来到了一个神话玄幻世界,要是再来个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一点也不让人不奇怪。 马晋理了理已经一团乱麻的头绪,又平复了一下心神,才对系统道: “系统,我要再使用一次抽奖机会!”刚才平白浪费了一次抽奖机会,抽到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东西,让他有些不甘心,希望这次能好点,抽到点能用的东西。 “叮!请宿主确认是否使用一次抽检机会!” “确认!” “叮!系统确认,正在抽奖中……” “叮!恭喜宿主抽中神话物品——藏兵袋!” 名称:藏兵袋(神话物品) 介绍:乃九天荡魔天尊麾下一荡魔神将随手之作,取洪荒星辰的一丝山河碎片熔炼而成,袋内自成一方世界,与现实无异,可驻天兵三十。 功能:随心如意。 看了介绍,马晋不由苦笑,这次抽的东西跟崆峒印想比差的也太多了,简直是云泥之别,而且不就是一个空间袋吗?顶多也就是加了个生命系统,可是又有什么用,最多只能装三十个人的东西,也太太鸡肋了些。 “系统,这玩意儿怎么用?”马晋拿着刚取出来的藏兵袋左看右看,但无论怎么看就是一个白布袋子,平平无奇一点也看出有什么神异来,于是便向系统问道。 “叮!藏兵袋已经自行认主,宿主可用意念控制。” 马晋闻言心中一动,刚有了我要进入袋内的念头,便觉的眼前一花,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自己已经到了一个灰蒙蒙的世界里。 抬眼望去就见他正站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在前方不远处还有一个几十亩见方的湖泊,湖边是一片茂密的的树林,再向前望去便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不但是前方,他的身后左右,整个世界都像被一个灰蒙蒙的大碗盖住了一样。 四下打量一眼,马晋不由暗暗咂舌,这么大的一个地方竟然只能装下三十个天兵,这天兵得是什么样的巨无霸啊,在他看来这个空间足可以装下上万的兵马,还有些绰绰有余。 马晋在空间里转悠了一圈,这才发现整个空间寂静的很,除了花草树木,根本没有任何的生灵存在,而且这些花草树木看样子跟外界也没有什么不同,一时间将抱着寻宝心态的马晋打击没了心思,兴致缺缺之下,很快便退出了袋内世界。 …………………… 二日后,离两界山不远的一处山林之中。 “陛下,咱们这是去那啊?老奴怎么看着方向不对啊!”王承恩一脸纠结的凑在马晋身前急切的说道,此时的王承恩一改往日的装扮,换上了一身褐色的貂皮大衣,活脱脱的一副乡下土财主, “回神都啊,咱们还能去那里。”马晋用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火苗,浑然不在意的说道。 “可……可是陛下,老奴怎么觉得这是去宋国的路啊,前面可就是两界山啊!”王承恩见马晋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有些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堂堂的大周天子偷偷的跑去别的国度,要是让人给发现了,那可就是天塌地陷呐,王承恩想着,便就要开口说话 谁想马晋挥了挥手,止住了王承恩的话头,笑吟吟的道: “承恩啊,从那边回不是回呢?朕打算绕道宋国返回神都,不也是为了抄近路嘛…” “抄近路?”王承恩不由苦笑一声,陛下这是糊弄鬼呢,从宋国返回大周距离何止十万八千里,一路上光经过的国家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而且风险太大了,要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大周可怎么办啊。 “陛下,还请您三思啊,此去宋国实在太危险了,如果……”王承恩忙苦劝道。 “什么如果不如果的,承恩啊,你可别忘了宋国可还有朕的八万铁骑,能有什么危险。”马晋打断王承恩的话,毫不在意的挥手道。 “可是……”王承恩急道。 “没什么可是,难不成你想抗旨吗?”马晋见王承恩仍是不罢休,还想再劝,不由脸色一沉,恼声道。 “扑腾”一声,王承恩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 “老奴不敢……” “好了,快起来,你这都一把老骨头了,要冻着了该怎么办?”马晋看看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王承恩,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说道。 “谢陛下,不过老奴还是要说,宋国真是去不得啊!”王承恩谢恩后,仍是不依不饶的道。 “怎么不得?宋国又不是什么虎狼之地!”看着王承恩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马晋有些无奈的道。 “陛下,宋国不比我大周,众敌环伺,就凭我们十几个人如何能护的陛下的安全?”王承恩一脸忧虑的说道,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他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只带了十几名御前侍卫,连个大将都没有带在身边,要是有李存孝、赵云这等猛将在侧,他也不会这么担惊受怕了啊。 “谁说只有你们几个人?”马晋自然明白王承恩在顾虑什么,但谁又会比他自己更在乎自身的安全呢,要是没有万全之策,他又怎么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去……”这时马晋忽然说了一个字,就见刚才还站在眼前的王承恩忽然消失不见了,过了一小会儿,马晋又说道: “回……” 便见王承恩又忽然出现在原地,只是没有了刚才的忧虑,反而是一脸的惊奇之色。 “陛下这……” “这回你知道,朕为什么敢精装简行了?”马晋笑道。 大帝初啼 第212章 偶遇 两界山之下,马晋驻马而立看着眼前林郁葱葱的连绵山麓,又看了看身后百米外的无尽雪原,一边是大雪漫天,一边是骄阳烈日,还真是泾渭分明,让人不由看的啧啧称奇。 “公子,这等晴雪相间的景象还真是天下罕有,令人大开眼界。”王承恩也在一旁称奇道。 马晋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已经有些西斜的烈阳,便一拉缰绳道: “走,我们去前面看看。”说着便一夹马腹当先疾驰而去,跟在身后的王承恩等人见状也连忙跃马扬鞭紧跟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马晋等人马不停蹄才跨过了两界山之间的狭长谷道,等出了谷口天色已经快要黑下来了。 “老王啊,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一晚!” “好的的公子,老奴这就吩咐下去!”王承恩闻言连忙越下马来,跑到马晋身前躬身道。 就在王承恩转身准备吩咐侍卫们生火做饭时,一阵“叮叮当,叮叮当,铃铛响叮当……”的清脆铃铛声促然响起。 马晋神色一凝,就见前方的密林小道之中走出一头油光水滑的大青牛,脖子上还系着一串铃铛,正随着大青牛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而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孩,看起来有些衣衫褴褛,正面朝天空仰躺在大青牛的身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清脆悠扬的声音随着徐徐清风飘荡出很远。 就在小童唱的起劲的时候,大青牛忽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弹了,躺在牛背上的小童摇晃着脑袋,嘴里仍就哼着小调,只是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大青牛的身子。 但大青牛还是久久未动,小童眉头一皱,这才做起身来,嘴里不停念叨着:“你这懒货,小爷我天天像伺候亲爹一样伺候你,让你干点事,半途就给小爷尥蹶子。” 说着小童爬起身来,正坐在牛背上,刚想有动作便僵在原处,因为他看到了前方正有四个人好以整暇的看着他。 “我说你为什么不走了呢?”小童僵了僵,嘴里嘀咕了一句,便想扭转牛头转身离去,只是那头大青牛好似被定住了一般,四条牛腿打着颤,牛眼中更是跟人一样露出惊恐的表情,好像随时就要瘫倒一般。 显然是这头大青牛灵智已通,身上已经有了法力,成了精怪之属,否则也不会看到马晋四人就怕的要命,明显是被两名御前侍卫身上浓厚的血煞之气给吓到了。 毕竟马晋的这些御前侍卫们都是从血山火海里杀出来的,又修炼了天兵秘法,身上的血煞之气已经浓的快要形成实质了,这种血煞之气对普通人自然是没什么影响,但对于修炼之士和精怪之属就不一样了,跟天敌克星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小妖怪之属可谓沾着即伤,碰着即亡。 “你们是谁?”小童满脸的戒备,有些紧张的问道,。 马晋没有回答小童的问题,而是笑着的问道:“这位小哥,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这个小童出现的太奇怪了,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乃是辽宋交界的边境,也是辽军南侵为数不多的几个豁口之一,一般的普通百姓怎么敢到这里来,不要命了。 而且就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童带着一头大青牛,连个大人都没有,就敢在这荒林之中出没,这不让人奇怪吗。 小童见四人没有其他的动作,脸上也没有什么恶意,不由警惕性少了许,但仍紧张的盯着马晋等人,回道:“我……我去两界山黄娘娘庙!” 马晋闻言微微颔首,思量片刻便微笑着拱手道:“这位小哥,我等是过路的旅人,可否与你一同前去?” “这……这……”小童一时有些纠结,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四人,仍未看出有什么歹意,这才犹豫道: “那好,不过你们要小心些,这山间可是野兽颇多,还有一些成了精的妖怪,到时候出了事可不要怪我。” 马晋四人神色淡然,对小童的话毫不在意,对他们来说精怪可比人好对付多了,马晋当下笑道: “那就有劳小哥了,请小哥头前带路!” 小童闻言,见马晋彬彬有礼,一副翩翩佳公子的风范,不由警惕心又少了许多,忙用小脚踢了踢胯下的大青牛道: “小青,咱们走!” 那躇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大青牛见马晋等人没有恶意,不由咧嘴出了几大口粗气,牛眼中的恐惧也少了不少,有些怕怕的看了看马晋身后的两名侍卫,这才颤颤巍巍的向前走去,而且越走越快,这两个人实在太可怕了,让它本能的想远离他们。 而坐在牛背上的小童,冷不防的被大青牛这一阵狂奔差点甩到地上,忙抱住牛脖子,暗骂道: “狗日的小青,现在知道跑了,刚才干什么去了,一副要尿裤子的鸟样!” 想着又往后看了看,见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的马晋四人,小童的眼神登时一凝,大青牛的速度他可是心中有数,日行五千里不在话下,就是上好的厌魔宝马也跟不上大青牛的速度,显然这四人骑的马也不是什么凡兽。 能够拥有这等宝马,想来这几人也不是一般人,小童黑亮的眼珠子溜溜转了几圈,扭头笑问道: “这位公子,你们应该是山里的仙人?” 也未等马晋回答,便自己先说起来: “你们是不是下山来红尘中历练的?” “听我师父说,山里修炼的神仙们,每过几年就要下山历练,在红尘中洗练道心,以求得道长生!” “你们是不是也这样啊?” “……” “……” “我听说这两界山就有一名很厉害的神仙……” 马晋有些无奈的看着,一直唧个不停的小童,这个小童虽然年纪幼小,但却机灵的很,这些问题看似漫不经心,但其实每一句话都是试探,先问马晋等人的来处,再问马晋等人来此的原因。 一念至此,马晋不由开口道:“小哥,你怎会一个人在荒林之中闯荡,你的父母呢?” 小童闻言,神情立时低落了下来,眼睛更是变得黯淡无光,有些伤心的道: “我师父早就死了,就剩下我和小青了……”说着摸了摸大青牛的脊背,大青牛也叫了一声以示回应,牛眼中闪过一丝难过。 不过,只过了片刻,小童又变得神气活现起来,笑道: “嗨,伤心作甚,等我学会了他的本事,为他报仇也就是了!” 马晋听了,没有在多言,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家事,他自然不便插手。 而小童也似乎不愿多言,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道:“公子,你们来两界山敢啥?不会也是去黄娘娘庙上香?” “去拜一拜黄娘娘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只是现在黄娘娘庙冷清的很,已经很久没什么香客了。” 马晋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我听闻宋国的百姓都很是信奉神灵,难不成是因为辽人?” 小童看了马晋一眼,摇了摇头,答道:“这倒不是,这辽国已经有快一年没有寇过边境了,而是因数十年前,宋国天威法网崩坏,威能大减,不但不能庇佑百姓,连妖邪都压制不得了,使得境内山精野怪多了起来。” “像以前的那些位于深山老林的风景名胜都已经败落了,多被精怪鬼魅强占了去,也就是黄娘娘庙有仙家高人庇佑,才免遭厄运,但一路上也是怪异颇多,普通百姓们自然不敢再前往了。” 马晋闻言,眉头大皱,问道:“宋国已经败坏到这种地步了吗,连天子威灵和朝廷法网都无法压制这些要妖魔鬼怪了?这还是人道大昌的煌煌盛世?” 小童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便娓娓道来: “公子,你不是我们宋国人的,自然有所不知…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东边的大周,人道大昌,天地应命,万邪辟易,诸法不兴…………” ………… 一路行来,通过小童之口倒是让马晋对宋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虽然他也让内务府搜集了大量的宋国情报,但都是些有关朝廷、军事和经济上的。 别的地方到是没有多加关注,而且他从没有想过这宋国竟然已经糜烂到这种地步,在人道盛世之中竟然还能让一些妖邪之属作威作福,也难怪世上流传的什么人妖相恋、鬼怪情仇等等的传说都是从宋国传出来的了,一个群魔乱舞人道不兴的国度有这些,太正常不过了。 当然宋国有此乱象也跟现在的宋国皇帝分不开的,当今的宋国荣正皇帝芈桦对于神仙之术的痴迷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不但自封为“荣正神皇”,更是耗费巨量钱财、大兴土木兴建寺观庙宇,此外还热衷于对修炼之士的加封,随便一个不入流的精怪就可以得封神邸职位。 更荒唐的是,其在临安建造了一座“国师堂”,只要能得入其法眼的,不论妖魔鬼怪还是邪派左道,俱可被加封为国师,得享宋国气运,更有甚者更是被封于官职,作威作福,闹得国都是乌烟瘴气,群魔乱舞,几乎让人笑掉大牙。 而这位神仙皇帝也是终日沉迷于修炼神仙法术,将朝廷之事置之不理,甚至数年不上朝,以至于朝纲败坏,贪腐横生,吏治败坏。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一时间整个宋国方士和精怪大行其道,被各地官府奉为坐上之宾,闹得是各地诡异之事不断,不知有多少的百姓丧于妖邪之手,惹的天下民怨沸腾,揭竿之士遍于盈野。 如此一来,朝纲不振,民心不在,宋国的天威法网没有了民意加持,自然是神异大衰,威能大减,造成了如今这一番景象。 大帝初啼 第213章 问道 听了小童说的一番过往,马晋不由轻叹了一声,他本以为域北之地要遭受“阴年”之灾,已是艰苦万分,没想到还有更险恶的“魔乱”之国,域北百姓顶多也就是数十年才遭一次灾,而宋国的百姓却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丧于妖魔之口。 良久,马晋才回过神来,开口道:“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牛哥儿!” 马晋愣了愣,才干笑道:“呃,好名字……” 小童挠了挠头,憨笑道:“我姓牛,我师父说我出生的有一群八哥在外面叫嚷,所以起名叫牛哥儿!” “公子,你贵姓啊?” “周晋!”马晋淡声回道。 “周公子,你看,我们到了!”小童这时忽的指的前方说道。 马晋顺着小童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不远一片苍翠的山林掩映下,一处庙宇若隐若现,颇有几分云深不知处的清幽意境。 马晋颔首道:“走,我们上去。” 话音方落,便从马背上越下,拾阶而上。 ………… 黄娘娘庙。 一棵古松之下,一名素衣白发的老道士手持拂尘,正盘坐于青石之上。 “师父,我们修行之人有没有境界划分啊?”一名十一二岁的小道童正蹲在青石之下,仰着头向老道士问道。 老道士睁开眼睛,口中吐出一道白练,看了眼正眼巴巴望着他的小道童,答道: “有!” “那……那个人是什么境界?” 老道士闻言,沉默了半饷,看着小道童倔强的眼神,叹了口气道:“小依啊,你……哎!你父亲在天有灵,也希望平平安安,静心修行,不要在过问凡俗之事……” 小道童神色不为所动,凝如玉脂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决然,“师父,为人子者,父母之仇岂能不报?” “唉,你呀——,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能得报家仇,小依虽死而无怨!” 四目相对,小道童稍稍以低头,不敢去看老道士的眼睛,咬牙道: “师父,您常说,修行便是忘情,但小依看来忘情并非无情啊,若是修炼之人都是无情之人,师父你也不会选择避世,更不会收小依作徒弟!” “师父,修行本就是直指本心,什么是心?在小依看来执着就是心,一个人总该有自己的执念才是,就像您给我取的道号一样,您说呢?” 老道人拂尘轻摆,看在眼前小道童,恍惚间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如果当年自己也这样就好了,坚毅,执着,无所畏惧,可以自己就是缺少了这些,所以才活了下来,以至于心念不达,道行停滞。 “小依,你知道这世上为什么有修行之人?” “为了长生不死?”小道童有些疑惑,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问她这个。 老道人颔首: “你说的也没错,天下修行之人数不胜数,所求自然是长生不死,但天底下又有哪个人会长生不死呢?” “那为了什么?” “哈哈哈,痴儿,修行之人修行就是为了一个逆字,恨天不公,恨地不平,就想要脱离红尘纠葛,逍遥自在,天不管,地不缚!” “你之前问我,我们修行之人有没有境界划分,严格意义说,是没有的。” “没有?”小道童秀眉微皱,道:“师父,这修行之道传承了都无数年了,高人异士无数,天骄更是层出不穷,光修炼门派都不知道有多少,怎么会没有境界划分呢。” “为什么要有?”老道人笑了起来,“修炼的起源已经不可考,也从未听说过有谁成道过,更不曾有人一言而定天下法,又拿来的境界划分?” “现在所谓的境界,不过是修行之路太过漫长,修炼之人往往会在半路便失去了前行的勇气,所以后世之人为偷懒,争个一二,强行言之以求通达罢了,不过是自欺欺人尔。” “但什么是道?为什么会长生不死?道,本就是一种无形无质,无始无终,道不明说不清的东西,连修行的本质都弄不清楚,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明确的境界划分了。” 小道童越发的听不懂了,有些迷糊道:“师父,你刚才说不是有境界划分吗?” “没错。”老道人笑道:“我修行之人性命双修,练气存神,真正论起来,也不过两个境界,未成道之前都可称之为‘练气士’。” “师父,那您成道了吗?” 老道人登时沉默了下来,脸上神色莫名,片刻后有些干涩的声音想起,“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修行了几十年的老道士,一只修道路上的蚍蜉罢了。”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徐徐吹过的清风,再无一丝声音。 半响过去,小道童又问道:“师父,那……那个人?他成道了吗?” 老道人收了收心神,答道:“嗯,也算是?” “什么叫也算是?”小道童一脸的不解。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光是只有人可以修炼,整个天地间修行之属分为六类,蠃鳞毛羽昆鬼,其实说起来还有第七类,那就是神邸,只不过这神邸不是自行修炼而成,而由一国天子册封,有一国气运加持,只要国家不亡,神邸便是不死不灭,也算是得了另类的道果。 “说起来那个人,也是自宋国建国以来第一位以肉身便被天子加封为神邸的人,也是第一尊人神。” “人神?” “师父,这七类之中,可有高下之分?” “除神邸外,没有!” “为什么神邸除外,师父?” “其他六类从没有一个生灵可以走到尽头,而神邸已经长生不死,威压当世,更有人道气运加持,所有的修炼之士在他们面前都要矮上一头。” “可是世间哪有不灭的王朝,就是如先汉那般强大的帝国也不过才享国三千载?”小道童不服的强辩道 “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能得寿二百载亦可遇而不可求,难如上青天,那人已寿四百载又与长生何异?”老道士有些感叹的道。 “那也就是说,只要我也成了神邸,便可以找他报仇了?” 老道人叹了一口气,看着小道童道;“你以为成为神邸就那么容易?这神邸可不是随便封的,要得到一国天子的认可,还无人反对你封神,可不是一般的难,不过你要是修道有成,得入返虚之境,也可有与他一战的资格。” “什么是返虚?” “返虚者,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尽得天地之变化,算的上得道高士了。” “那——,师父,您到这个境界了吗?” “老道还差的远呢。”老道脸色微变,半响才吭了声道。 小道童立时便拉下脸来,连修炼了几十年的师父都离那个境界无比遥远,就更别说他了。 “师父,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小道童不死心的问道。 “自然有的,你如果能得入天子的法眼,让他下旨废了那个人的神位,自然也可以报仇。” “这么可能?”在小道童看来,这比修炼还难,宋国的天子那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就是见了也不可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师父,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小道童仍旧不死心拉着老道士的袖子问道。 “有啊,如果你能得到东域第一强国——大周天子的垂青也可以,只要大周天子的一句话就能将那人打落神坛,再不济你要是能得到大周天子的一张墨宝护体,也能保你万邪不侵,那人的神通法术对你也没有任何作用了,自然可以去找他报仇了。” “师父,这不是更难吗?”小道童不依道,宋国的天子她都搞不定,更遑论大周的天子了。 “师父,大周天子的怎么这么厉害啊,竟然能管宋国的神邸?” “为什么不能管,大周帝国是东域第一强国,傲视群雄,威压海内,那个国家不是仰其鼻息,大周天子就是咳嗽一声,东域这片土地恐怕都要震上三震,区区一个神邸对大周天子来说,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大周的天子这么厉害?”小道童惊讶的道。 小童正要再问,老道士忽然起身对她道:“今日就讲到这里,有贵客上门,你我快快去迎接。” 小道童正错愕间,就听见一阵欢呼声从身后传来: “小依妹妹,我来看你了,开不开心。” ………… 大帝初啼 第214章 寻因 古松之下,马晋和老道士在一方石桌下相对而坐。 老道士正待煮茶,不想马晋对着茶壶一挥衣袖,顿时间便茶香四溢,让老道士不由神色一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漏声色的将对面的马晋又打量了一遍,不想眼中的疑惑反而更多了。 马晋抬手做请,似乎没有发现老道士的异状,笑眯眯的开口道: “此处着实是一方好所在,我便借花献佛请上老道长一杯,还望老道长莫要见怪。” 老道士笑道:“公子客气了,老道一介荒野散修,能有公子这般天上人物到此,倒是让老道蓬荜生辉才是。” 老道士端起香茗饮了一口,闭目品味一番,才开口赞道:“公子好手段!” 马晋摇头笑道:“老道长,实不相瞒,我等是过路的游学士子,因错过了宿头,本打算在荒林之中草草将就一晚,不想碰到了牛……牛小兄弟,得知此处黄娘娘庙中有得道真修,特来拜访一番,还望道长不要怪我等冒昧才是。” 老道士忙摆手客气道:“公子您客气了,此处乃是黄娘娘之所在,就是老道也不过是一个客宿之人,何来冒昧一说,公子尽管住下便是。” 马晋含笑点了点头,顿了一顿又道:“刚才来时听老道长你说起人神之事,可是说的以人族之身封神?难不成这世间还有人可以封神吗?” 这也是马晋最闹不懂的地方,要知道在大周,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族可以封为神邸的,对于人族封神在大周史书上也是一片空白,钦天监仙录司所辖山神地袛,江河海渎诸神亦都是异类敕封,从未听说到有人族可以敕封神位的。 所以在老道人说到人族可以封神的时候,马晋可是万分的震惊,心中也是有些迷茫,既然连宋国这等国度都可以册封人神,那大周为什么不可以呢,怎么会连一言片语都没有留下呢,还是说有别的缘故? 老道士闻言,神色立时变得复杂起来。 马晋见此心中一动,问道:“老道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道士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算不得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此事天下之人知之甚少,在书上也不曾记载,算是一个禁忌。” “禁忌?”马晋眉头微扬,有些惊讶的道。 老道士缓缓点了点头,道: “不错,公子你想想看,既然连异类都可以被天子册封为神邸,人类作为万物之长,分属六类之一,怎么会不能册封为神邸呢?只是有些人不想让人成为神邸罢了。” “哦?老道长何出此言,能否详说一二?”马晋眼中精光一闪,赶忙追问道。 “说到底还是利益啊。”老道士长叹一声才道:“神邸者,无生无死,又与国同休,气运相连,得人道加持,神通莫测,谓的上是威压当世,其他修炼之士莫有与其匹敌者。” “神邸因与人道气运想合,朝廷法网对其不起作用,你想想看,如果一个家族有一尊神邸存在的话,以神邸的强大,那这个家族会有何等的发展,影响又会有多么的大,会动摇多少人的利益,会不会威胁皇权?” “这人啊,心思最为复杂,欲壑难填,一旦活的时间长了,就是走向一个极端,也许是贪婪权势,也许是敛聚财富,也许是……” 马晋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是人跟精怪最大的不同之处,人可是有血脉家族的,不像精怪都是化形而出,孑然一身。 神邸有了家族子嗣,这心思自然会放在家族之上,要知道这可是古代,可没有什么为国奉献一说,讲究的是家国天下,家在先国在后,要不然也不会有什么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这一说法。 在古代,人们注重的就是水有源,树有根,极其重视宗族观念和世系传承。而一个拥有神邸的世家,可想而知会出现什么情况,不论是对于其他的世家还是皇室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尤其是对于一国皇室,更是一大不确定因素,不论是人还是家族,这势力一大了,野心也就随之而起,一些不甘于平淡的人就会起些不该起的心思。 因此各国皇室对此是忌讳莫深,如此一来自然没有了人族得以敕封神位。 “既然有如此大的弊端,宋国皇室又为何冒天下之大不韪册封人神。”马晋不解的问道。 “唉,此人得封神邸之位已是四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参与此事的人都以化为枯骨,也没有什么书面记载,个中缘由老道委实不知,只是知道自那人册封人神之后,再无人族得以册封神邸。” “所以说,此人恐怕是天地间唯一一位人神了。”老道士说道。 “这么说来这位人神,已存世四百多年了?”马晋不由愕然,这宋国皇室究竟心有多大啊,竟然这么放心让一个人存活四百多年?如果是世家之人,以神邸的手段这个世家会膨胀到什么地步? “不错…”老道士点了点头道。 马晋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有些事情再问就有些过了,免得面皮上不好看,而且这位老道长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否则对这等秘事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着马晋便岔开了话题…… ……………… 宋国,临安。 一处高大威严的神殿之中。 有一人身披白色大氅,身形挺拔,高做云台之上,俯瞰众生。 “大人!”殿中央有一人正单膝下跪行礼。 主位上那人终于抬起头来,面目威严!,神目如电。 “大一,你急匆匆来见本座,可有要事?” “回大人,大三从蓟州发来消息,已查得白家余孽所在。” “何处?”主座上那人语气不变,但如果有人看到,就会发现那人手上青筋直冒把椅子都握变形了。 “回大人,在两界山黄娘娘庙!” “嗯,就是高严窝了四十年的那个地方?” “正是!” “哼——,他倒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收留本座要找的人,窝囊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临死胆子竟然也大起来了,忘了当初是如何在本座面前痛哭求饶了,真是不自量力。” “大一!” “属下在!”跪在地上的大一忙抱拳道。 “你带着大二和计都都尉麾下诸军,去蓟州与大三回合,务必将高严和白家余孽给本座带回来!” “是,大人!” ………… 大帝初啼 第215章 波澜乍起 “要不要我跟过去?”等大一走后不久,殿中忽的传出一个声音。 “不用,他们三个足够了。”那人神色不变,缓声说道。 “你的任务是给本座盯住临安的那些朝廷世家之人,今日又有些人向陛下进谗言,说本座的不是……” “大一他们走后,由你为主,无论是谁,凡是不安分的,统统给本座杀了。” 良久,那道声音才再度响起:“杀不完的。” 那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一字一句的道:“那就有一个杀一个!” “你这么做,陛下会不高兴的。” “那是本座的事情,你只要把你该做的做好就是了。”那人转身离开,在黑暗的衬托下显得无比伟岸,“以后不要随便质疑本座的决定,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好好想想你哥哥的下场……。” 此人正是宋国册封的第一尊人神,也是世间唯一的一尊,威压当世,修界无敌,更是一手创建了宋国九曜应元府,立下九大星司,监察宋国境内一切神邸,修士。 要知道宋国地大物博,虽朝政腐败,军备废弛,却人文璀璨,奇人异士更是层出不穷,但在他的威势下,所有的修界之士不是远遁山林,就是归于朝廷治下, 就连国师堂的国师们见了他都要礼让七分,当今宋国国主芈桦都以师礼待之,倚为臂助。 他就是宋国第一人神,九曜荡魔天君,秦驷! ……………… 两界山。 是夜,黄娘娘庙后院中的一处厢房之内。 “承恩,李牧他们到哪里了,可有消息传来?”马晋坐在圆桌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灯芯问道。 “陛下,据内卫府传来的消息,李将军他们已经过了河东北路,距离临安不足千余里了。” “什么,这就到临安了?宋国的人都是睁眼瞎吗,这么大的一支队伍竟然没人发现?”马晋有些不敢置信的道,这才几天时间啊,李牧他们都快打到临安了,这宋国就是在废物也不至于让李牧他们如入无人之境。 “陛下,确实如此,据内卫们回报说,李牧将军他们在进入宋境后并没有攻击沿途城池,而是选择绕开宋国城池直奔临安!”王承恩忙躬身回道。 “那也不对,难不成在宋国境内到临安的一些关隘卡口也没人把守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过去了?”马晋还是有些不相信。 “回陛下,据消息上说,因为辽国常年入寇,宋国朝廷把主要精力都集中到防守各大城池了,野外的关卡隘口都几乎废弛了,根本无人驻守。” 一时间让马晋无言以对,真是太荒唐了,这是一个国家该做的事情吗?现在让他都有些怀疑先前的决策都是错误的了,本来以为吞并宋国要比拿下辽国难上无数倍,可现实…马晋不由苦笑一声。 良久…马晋神色一动,看着王承恩沉声道: “承恩,你即刻传旨李牧赵云二人,让他们率军在临安附近蛰伏待机,不必着急前往临安城下,既然宋国如此大开方便之门,咱们不妨干一票大的。” 这宋国虽然富有,但能让他看的上眼的却是不多,既然来了自然要把看的上眼的的都打包带走,也不枉他亲自来一遭,心思回转间他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只是还要详细斟酌谋划一番,以确保万无一失。 ……………… 马晋还要再说,忽然眉头一皱,猛的拂袖而起,喝了声,“困!” 顿时神通显化,将马晋附近的空间都统统禁锢镇压,此时就听“啪叽!”一声,在马晋前方五尺之外的虚空中忽的跌落一道人影,栽倒在地动弹不得。 就见此人一身黑衣,面目干瘪冷酷,眉宇间更是杀气翻腾,手中捏着一把剪子一样的奇特武器。 “你是何人?”那黑衣人被马晋抓出,却没有丝毫的恐惧之色,反而目露凶光的盯着马晋质问道。 马晋不由眉头微皱,“你又是是何人?” “吾乃九曜应元府巡检使——大三!” “九曜应元府?”马晋低语一声,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所在,说起来性质跟大周的钦天监没什么不同,主要工作就是监察天下修道之士和异类精怪,但是他们跑到黄娘娘庙来干什么。 “承恩!待下去严加询问!”马晋念头百转,转身吩咐道。 “是,公子!” 而黑衣人大三,本以为报出名号就能镇住屋内的这两个人,没想为首的那名年轻男子根本不为所动,反而还要拿下他严加审讯。 不由脸色一慌,大声叫道: “我可是九曜天君的人,你们不想活了……” 等王承恩带着侍卫将黑衣人带出去后,马晋不由翻了翻自己的手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是他第一次动用神通法术,没想到会是如此的不凡。 自从扬州归来之后,他便修习了天罡之法,只因时日较短,现在也不过聚灵中期,但他身为大周天子,有国运护体,天地应命,又有人道气运加持,虽然境界低微,却也是法力无边,威能无量。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来到宋国境内竟然也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压制,依旧是如鱼得水,要知道在辽国之时,虽然仍有神通在身,但也能明显感受的到辽国天威法网对他的压制,让他只能使用本身的元海法力,所有加持威能俱是失去了效用,当然了这也比一般的修士要好的多,毕竟在天威法网的压制下,这些修士连神通法术都用不出来。 看来老道士说宋国天威法网法网大损是真的,否则也不能解释他身上的一切。 想到这里,马晋嘴角微泯,偷偷的看了眼屋外,到了声:“风来!” “云来!” “雷来!” “雨来!” 立时间,马晋就见屋外狂风大作,呼啸的烈风将门窗吹得叮当作响,而天空中更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磅礴大雨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散!”又一声轻喝。 顷刻间,就见狂风戛然而止,空中的乌云也急速散去,露出了漫天的繁星和一轮圆月,恢复到了先前的平静,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马晋则像小孩子一般,捂着嘴偷偷的乐个不停,差点就要跳起来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能如神仙一般可以呼风唤雨,一时间让他兴奋的无以复加。 “公子……公子……”就在这时,王承恩焦急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马晋闻言,忙整了整神色,说道: “进来!” “公子,您没事!”王承恩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便道。 “我能有什么事?” “公子,刚才那场雨来的太奇怪了,老奴怕出什么事情。” “下个雨有什么奇怪的,少见多怪,那个黑衣人可有说什么?”马晋回道,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挥之不去。 “公子,那黑衣人硬气的很,什么也不说。”王承恩忙回道。 “不说就算了,想来他也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应该是冲着老道长他们,我等在此借宿一晚,也算是承了老道长的情,理应助他们一助,将此人处理了,不要惊动了老道长他们。” “公子,老奴明白了!”王承恩躬身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 大帝初啼 第216章 恩怨 第二日,清晨。 “公子,是不是说小依以后就是你的侍女了?”空旷的山道之上,坐在青牛上的小道童一脸的不高兴,对着一旁骑在马上的马晋嘟嘴嚷嚷道。 马晋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老道长又不是将你卖给我了。” “那为什么师父不要我了,还让我一定听你的话?”小道童皱着眉道。 “你师父他有事情要办,不方便带着你,所以请我将你带往大周,把你交给你的亲人。” “可师父怎么知道你不是坏人,万一你将我买了怎么办?” “呃……”马晋登时有些无言以对,这小姑娘太古灵精怪了,从出了黄娘娘庙后都怼了他好几次了,但看着粉雕玉琢的小道童,一时又生不起气来,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喃喃,那小鸟依人的样子,对他这个哥哥可是百依百顺的。 “依依,公子可是好人,你不要错怪他,再说了——,不是有牛哥陪着你吗。”牛哥见马晋的神色古怪,生怕他生小道童的气,赶忙出声劝解道。 “你陪着我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师父。”小道童白了牛哥儿一眼,没好气的道。她虽然不理解师父为什么将他托付给一个只见过数面的人,但他相信师父是不会害她的,至于为什么不待见马晋,只是她心里有气想发泄罢了。 “我们现在就去找我六姨吗?”小道童怼完牛哥儿,又转头看向马晋问道,只是语气柔和了许多,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马晋闻言,摇了摇头道: “我还有事,暂时不会离开宋国。” “公子,那我们去哪?”牛哥儿在一旁问道。 “宋都临安,听说那里是天下个顶个的繁盛之地,如果不去转一圈,岂不是一大憾事。”马晋笑道。 “去临安?现在可不是以前了,此去可是有万里之遥,一路之上除了城池镇甸还安全些,野外可是遍地妖魔,只怕有去无回啊。”牛哥儿有些担心的道。 “无妨,有我在,自然能保得你们平安。” …… 牛哥儿还要再说,马晋忽然一勒缰绳,脸色阴沉的看着前方,随即大手一挥。 法力显化,神光层层叠叠,将前方的整个空间都禁锢了起来,霎时间便见有数十人从虚空中掉落出来。 只见这些人皆是黑衣黑甲,面目凶恶,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就是你杀了我三弟?”被禁锢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名黑衣人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看着马晋道。 马晋眉头立时皱了起来,“你们也是九曜府的人?” “公子,他是九曜府的大二,那人门下的三大走狗之一,我娘就是他杀的。”骑在青牛上的小道童此时神色已然大变,充满恨意的看着黑衣人道。 “恩——,你就是叛逆云家的那个余孽?”为首的黑衣人也是神色一动,盯着小道童道。 “叛逆?谁是叛逆——,都是秦驷那个奸贼诬陷的,可怜我云氏一门,世代忠良,竟然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小道童激动的指着黑衣人大叫道,说着就从青牛上跳了下来,跑到黑衣人面前就是一脚。 “叫你杀了我娘亲……叫你杀了我娘亲……”小道童运脚如飞,对这黑衣人的脸就是一阵狂踹,很快黑衣人便鼻青脸肿起来。 良久,小道童似乎踹累了,跌了一个踉跄,幸好被提前跑过来的牛哥儿抱住。 “呸……”黑衣人吐了一口血沫,扯了扯已经肿的有些变形的嘴角,一脸阴狠的看着小道童,狂笑道: “杀你娘——,小娘皮……你还不知道,你娘死的时候可是舒服的很,由我和十几个兄弟轮番伺候着,你娘可是快乐的很,啧啧,你娘那滋味,哈哈哈……” “啊……我要杀了你们。”小道童顿时心神大乱,狂喊着就要对黑衣人动手,只是被牛哥儿死死的抱住。 看着无比嚣张的黑衣人,马晋也不由怒从心起,顿时间整个大山之中狂风大作,天上更是乌云密布,雷霆闪烁,正是象由心生,马晋心念不觉间沟通天地,以至天地感应,将马晋的心情显化而出。 狂风呼啸,雷霆化潮,冲着黑衣人等人席卷而去,霎时间便将这些人撕为粉碎。 而就在此时,一抹刀光无声无息的出在马晋眼前,划破虚空,向马晋的脖子抹去。 “公子!” “公子!” 惊呼声瞬间被风雷之声压了下去,就在万分危机时刻只见马晋身前金光闪烁,一道龙吟响彻天地,竟然连风雷之声都压了下去,就见九道金龙从马晋脚下显现,将其托入苍穹之上。 一时间雷霆环绕,群龙飞舞,而马晋负手而立,就如同天帝一般俯视苍生, 看着地下那个被金龙反噬现形而出的黑衣人,马晋不由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暗道了一声侥幸,要不是有气运金龙护体,他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这个黑衣人的身法好是诡异,他竟然没有发现一丝的痕迹,无影无形,与天地相合为一,真是了的,一时不察之下竟然让他着了道,吃了一记闷亏。 而此时凭空显现的黑衣人,也是一脸的潮红,嘴角更是不时有血渍溢出,刚才护体金龙的一击直接将他打成了重伤,这也就是他身为人族,要是妖魔鬼怪早就被打的魂飞魄散了。 “那个老道士已经被我杀了。”黑衣人冷冷道了一句。 马晋仿若未闻,毕竟他跟老道士只有数面之缘,谈不上什么感情。 但小道童却不同了,径直跳了出来,朝黑衣人吼道: “为什么要杀他,他不是我云家的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跟大人作对就要死!”黑衣人冷冷的说了一句,身体顿时化为一道黑光向着小道童冲撞而去。 小道童身子一僵,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反应也来不及生出,只有一个念头告诉他,他要死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整个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座大山凭空而出,那是两界群山中的一座山峰,高有上千丈,巍峨雄壮。 此山从数百里之外出现在这里,却不是法力显化,而是马晋真的以大神通将一座大山搬了过来。 天罡三十六般大神通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马晋手中是如臂使指,可信手拈来,根本不用修炼便可使用,许是因为他是天地间第一位以天子之尊修炼的缘故。 黑衣人的身形离小道童不过咫尺,但这咫尺对黑衣人来说,也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涯,因为他已经被一座大山镇压的一动也动不得了, “镇!”马晋一声轻喝。 黑衣人意识逐渐泯灭,待大山归去,晴空朗朗,一切又恢复了原先样子………… 大帝初啼 第217章 去临安 ……………… “我师父也死了!”小道童抹着眼泪,呆呆的躇在那里,她刚刚经历过父母惨死,在他孤苦无依的时候被师父收留,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连爱她疼她的师父也死了。 她虽然平时看似坚毅倔强,但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就是一个大人遇到这般惨烈剧变,恐怕也会变得脆弱无比,更何况她已经经历过一次惨痛了,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哎呀,依依你哭什么呀。”牛哥儿忍不住抱住小道童安慰道:“你师父的仇好歹被公子当场给报了,还有你母亲的仇,哪像我,无依无靠,报个仇还得自己卖力。”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找我们的麻烦,我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御龙直指挥使,跟那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他为什么要陷害我的父亲?”小道童没有搭理牛哥儿,而是哭诉道。 “唉,这世间恩怨情仇,利益纠葛,又哪能分的那么清楚,也许是你的父亲挡了他的道。”马晋看着几近崩溃的小道童,叹了一声道: “依老道长所说这个人已经活了数百年,仍能位居高位,为人处世绝对颇为高明,手段也一定极为果断狠辣,否则他也活不到现在。” “要知道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可比之妖魔鬼怪还要凶残万分,而且你父亲身为御龙直指挥使,虽不过是个五品官衔,但确是典型的位卑权重,执掌宋皇庭的宫廷宿卫,门禁关防,可是个举足轻重的职位,一般人根本做不到这个位置上,看来你父亲还是很得宋国国主看中的。” “至于这秦驷为什么要诬陷你的父亲,恐怕内中别有缘由,只是我们不得而知罢了,要知道诬陷一个天子近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便回反噬其身,自食恶果,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恐怕这天下没人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毕竟——,这秦驷虽然权高位重,又有无上法力加身,但也不过是一个普通臣子,稍一惹的天子不高兴,便会有雷霆加身小命不保,除非……这秦驷有别的想法。” 听了马晋的分析,小道童顿时有些沉默不语起来,半响才抬起头坚定的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他们杀了我的父母,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马晋看着倔强的小道童,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这个跟他妹妹一样年纪的小女孩,这么小就经历了人世间的各种残酷,是以不由开口道: “为人子者,父母之仇自然要报,任何人也没有资格阻拦你,但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报仇也是要讲究策略的,否则把自己搭进去,又报不了仇,岂不是更冤?” 小道童想了想也觉得马晋说的有道理,便用力点了点头道: “公子,你说的有道理,等小依学有所成,有了把握再去报仇!” “对对……小依,等咱两个都修炼有成,我和你一起去报仇!”牛哥儿也在一旁附和道。 “哼,就凭你那懒样,连衣服都不愿意自己洗,我还不如带着小青更靠谱些。”小道童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的道。 “小依——,我这可不是懒,我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哪有自个洗衣服的?”牛哥儿不由讪笑着反驳道。 马晋等人闻言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一时间无比沉重的氛围缓和了不少。 说话间,几人又回到了黄娘娘庙将老道长的后事处理完后,便踏上了前往临安的路途。 话说自从宋国天威法网大损之后,除了临安附近之外,其他的地方已经全乱了套,到处都是妖魔为祸,山林中有山精野怪,飞禽走兽肆虐,湖泊中有虾兵蟹将,鱼妖河怪翻江倒海。 不过,好在绝大部分的精怪只是稍有灵智,连最粗浅的吞纳法门都不没有,成不了什么气候,否则没有了人道气运庇佑的宋国早已经沦为妖魔的口腹之地。 据牛哥儿所说,现在就连宋国九曜应元府这等专门降妖除魔的朝廷机构都被妖魔们逼得退守各大城池,现在城外荒野几乎成了精怪们的天堂,那些山野乡民们几乎天天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保不齐就被那只妖怪吞进肚子里。 马晋一行几人这一路下山,几乎没每走几步就有精怪出没,简直让人烦不胜烦。 “哞——”一路上毫无存在感的大青牛猛地扑了出去,将暗伏于山道林中的一只山猫踏在牛蹄之下,一用力“咔嚓”一声,将山猫的脖子踩的粉碎。 等做完了这一切,大青牛就如同人一般,两条前蹄抬起对马晋作了一揖,一脸的讨好,明显是在邀功,马晋不由哑然失笑,冲着王承恩和两个小家伙道: “咱们可是有口福了,正好尝尝鲜。” 而就在这时,一条长不过一尺的银环蛇默默的伏在枝丫上,一双冰冷的眸子紧紧盯着马晋等人,就在马晋说话间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向着马晋胳膊咬了下去。 马晋一挥袖,那条小蛇便被他抓在了手中,神光一闪就变成了一条毛毛虫般大小的金蛇,金光闪闪的,赫然变成了一块金子,马晋随手将其仍给小道童道: “送你了,算是见面礼。” 小道童连忙接过,好奇的捏在手里左右翻看,他刚才明明看到的是一条银环蛇,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金制的饰品了呢。 “公子,你可真厉害,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石成金?”牛哥儿惊讶的道。 马晋闻言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 在侍卫们的忙碌下,很快烤肉的香味便传了出来,马晋抽了抽鼻子,叹了口气道: “如此的美味,可惜没有酒。” 就在此时,又有一位魁梧大汉从山道旁的密林中走出,龙行虎步,很快便到了马晋一行人跟前。 “兄台怎么称呼?”马晋笑吟吟的问道。 “山豹!” “所谓何来?” “缺了一道下酒菜。”大山丝毫没有看架在木架子上烤的山猫肉,反而是看向了小道童二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把这两个小孩留下,我放你们离开。”大汉目不转睛的看着小道童二人,咧开大嘴说道,嘴角间不时有一滴口水滴落,口里说着话间,身形仍不断朝着李青他们靠近过来。 马晋摆手安抚住神色有些紧张的两个小家伙,便没有了任何动作,而那个大汉虽然越走越快,可与马晋等人之间的距离却丝毫没有变化,怎么走也近不得马晋等人之身。 而马晋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大汉笑道:“我本以为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只要互不侵扰,便可相安无事”说道这里他的脸色变得肃穆起来,“可惜我错了,这世间哪有这般好事,有的只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连人族内部都是弱肉强食,何况是跟异族之间,又何来情谊可言,只有强者为王,弱者……哼,看你今日这番做派,不知是祸害了我人族多少生灵。” 说着马晋身形一晃,已经御风而起,“今日吾不欲杀生,是生是死全看你自身造化。” 说着伸手一招,数里外的一座苍茫大山便拔地而起,登时间地动山摇,无数山禽走兽争相奔走,逃命而去。 “镇!” 一座大山凭空压下,那大汉登时脸色大变,仰天长啸一声,身形忽的一抖,筋肉贲起,骨骼咔咔作响,身形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一丈、两丈、五丈、十丈,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尊高大百十米的顶天巨人,但跟一座大山比起来,仍旧是蚍蜉撼树,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便被压在大山之下,徒留下一声悲鸣。 小道童看着马晋抬手间就消灭了那个壮汉,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这个壮汉他可是认识的,是两界山中有数的强大妖王,他的师父曾经与这个壮汉做过一场,只是稍胜一筹罢了,没想到如此强大的妖王,在这个年轻公子手中是如此的轻松惬意,轻描淡写间便一命呜呼。 “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这山豹精可是两界山有名的妖王,不知道有多少的百姓葬身其口,没想到在公子手中连一招也接不下来。”牛哥儿此时也是一脸的震惊,看着马晋惊叹道,只是话音刚落,神色便黯然起来,有些忧虑的说道: “以前有小依的师父压着,这两界山的妖怪还不敢太过肆无忌惮,如今他仙去了,这两界山附近百姓可怎么办,恐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百姓何其无辜啊。” 马晋闻言神色一凝,没有回答牛哥儿的问题,而是看向连绵无尽的群山,黑压压的一座接着一座,重峦叠嶂,青翠生烟,不知有多少的妖魔隐藏其中。 他忽的御风而起,于茫茫苍穹之上,挥手划过,心意动而生风雷,一条由无数天雷组成的天河凭空而现,不知其来处,亦不知其何往,将整个两界山团团围困,自此之后,那些山野精怪再也出不得两界山,除非他们能跨过这条天河…… 而马晋一行数人,则一路南行,入临安。 大帝初啼 第218章 意外 在出了两界山之后,马晋一行人没有再进入沿途的城池,毕竟带着小道童二人,要是被城内的官差们发现反而有些不美,而且马晋也想看看宋境内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 三日后的黄昏时分,一行人终于行至一处早已荒废的村庄外,抬眼望去阴气沉沉的村庄内大多已是残垣断壁,废墟一片,甚至在村路口处还看到十来具被啃的只剩下白骨的尸体。 但一行人神色如常,这种事情他们一路上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路行来所过之处,几乎是群魔乱舞,白骨盈野,千里无鸡鸣,到处都是村寨镇甸的废墟,绝大多数都沦为鬼蜮绝地,由此也可以看出宋国的妖魔已经猖獗到什么地步了,几乎快将野外的宋国百姓给吃绝了。 “公子,前面就是木途关了,过了关口就是京中路,只要再走一日便可到临安了。”小道童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雄伟城池说道。 马晋几人闻言不由精神大振,这几日风餐露宿,弄的他们都有点身心疲惫了,只想赶快赶到临安好好休息一番,马晋刚要开口说话,便忽然感到一丝异样。 不由皱了一下眉头,眼眸中神光闪烁,抬头向前方看去,只看前面的密林之中灵气剧烈波动,一道几乎看不到边际的黑线正向他所在的方向涌来,不由脸色一变喃喃道:“兽潮!” “你们都到我身边来……”马晋迅速转头向王承恩等人说道。 王承恩等人自然也听到了前方的动静,不敢怠慢连忙凑到马晋周围。就见马晋伸出右手在空中化了一个圆圈,那圆圈立时光芒大作,飞到马晋等人的头顶之上撒下一道金色光幕将众人围在光幕之内。 又过了片刻的功夫,大地以肉眼可见程度不断颤抖起来,前方密林中更是烟尘大作,只见无数的妖兽如同大海中的浪潮一般不断涌来,一浪接着一浪,所过之处,林木被撞得粉碎,花草也被踩为平地,连大地都开始碎裂,整个虚空都在晃动不已,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狂奔而来的妖兽们很快便到了近前。 “砰!”的一声巨响,撞在光幕上的妖兽就好像撞在一堵钢墙上一般,顿时间筋骨尽断被弹飞了出去,被随后而来的妖兽踩为肉泥,但妖兽实在是太多了,源源不绝的妖兽不停的撞在光幕上,很快就将光幕给淹没了,但光幕就像大海中的灯塔一般,无论如何撞击都岿然不动,而光幕之中的马晋也是一脸的平静,似乎根本没有将兽潮放在眼里。 许久之后,兽潮才渐渐过去,而光幕四周的妖兽尸体已经堆积如山,见兽潮已经过去,马晋翻手轻轻一抬,一时间光华大作,光幕瞬间向四周辐射而去,将围在四周的妖兽尸体化为虚无。 马晋看了一眼有些惊魂未定的王承恩等人,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 “您们不要在此处停留,立刻赶往临安,我们在临安怡神居回合……” “公子…公子…”见马晋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王承恩立时脸色大变,跳着脚大叫道,可又那里有人回答。 ………… 九天之上,马晋腾云而行,看着下方一只只奇形怪状的妖兽卯足了劲向前狂奔,神色变得无比肃穆起来,这些妖兽从哪里来的?这又要往哪里去?如此多的妖兽为什么会出现在宋境之内?要知道如果没有人道气运的庇佑,这么多的妖兽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一个小国家夷为平地。 很快马晋就飞到了兽潮的尽头,那里一片连绵不见尽头的群山,凝神四下打量了一番,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就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大山。可又怎么会呢?马晋不由疑惑万分,这些妖兽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向这里汇聚而来,也总不会没事吃饱了撑得在做饭后运动。 而就马晋有些疑惑不解的时候,变故陡生,只见前方的大山之中突然传来阵阵的轰鸣之声,又见有万丈光芒从大山深处激射而出,一时间照应的整个苍穹七彩氤氲,宝光四射。 “有宝贝?!”马晋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没想随便出来走走还能碰到这等好事。 此时兽潮中的妖兽们也纷纷停下了脚步,眼带狂热的看着那片散发着宝光地域,慢慢的匍匐而下,如同朝拜一般向着那宝光之处跪拜起来。 马晋看着如此诡异的一幕,眼神中充满了讶异,这些妖兽如此大动干戈,就是为了来这里朝拜,可又是什么玩意儿让这么多的妖兽俯首? 想到这里,马晋便直接向那一片奇异之地飞去,带他步入光芒之后,只见眼前一闪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杂草横生,山石嶙峋的荒凉山谷。徐徐走在山谷之内,马晋四处扫量根本没有发现一丝灵气的波动,也没有什么神奇出彩的植物,就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山谷,跟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 不过想来能让那么多的妖兽匍匐膜拜,没有一点的神异之处,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这些妖兽就是再头脑简单,也不至于脑残到拜一个普通之地,肯定有其他的原因,只是他一时没发现罢了。 马晋心里想着便继续向山谷深处走去,很快便走到了山谷的中心地带这,山谷的中央是一片无比茂盛的树林,枝杈盘根错节,将整个树林都罗织成一张枝杈组成的大网,根本没有路径可以进去。 在他正打算饶过前方的树林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树林后方传来。 马晋心中一震,竟然有人?身形不由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本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正是天罡三十六变之中的正立无影,可以隐去身形,步日月无影,同时也没有实体,更能隐藏一切气息,进入虚化状态,令所有的攻击无效,乃是天地间至强的防御大神通,可以说只要施展正立无影,这个人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马晋在施展神通之后便直接穿过了中间的密林,他现在正处于虚无状态,自然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前进,很快在要出树林的边缘之处,便看到有十几个人正在对峙。 一方只有五个人,四男一女皆是一身白色长袍,站在首位的一人白袍上更是绣有精美的花纹,傲然而立,面容肃然,正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十几个人。 而五人对面的十几人则都是清一色的黑衣黑甲,手持长刀,身上更是煞气弥漫,杀意沸腾。 “是九曜应元府的人?”马晋心中喃喃道,而与他们对峙的另外几名青年看穿着好像也是一些贵胄子弟。 “小兔崽子,你们竟然敢跟老子抢东西,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身材无比高大的壮汉开口道。 “哼,这里又不是你们家的炕头儿,凭什么说是抢你们的东西,这株宝贝,是我们先发现的,自然就是我们的。”五人中一个身材较为矮小的清秀男子愤怒的说道。 这时又有一名面目俊郎的青年男子站了出来,愤然附和道: “就是,大郎说的对,你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凭什么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以为我们怕了你们。” “莲儿,你说是?” 青年男子说话间看向五人中唯一的一名少女,满脸讨好的道。只见这名少女身姿婀娜,面容娇媚,一身素雅长裙更是将其衬托的明**人。 而对面的黑衣壮汉听了青年男子的话则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面容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的说道: “老子刚才说的的话,你们难道没有听见吗,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老子,还不赶快给老子滚。” 对面的五人闻言,脸上俱是泛起了一丝怒气,这些黑衣人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为首的青年冷哼一声,对着身边的另外四人道: “一会儿,我们全力出手,一群低贱玩意儿,不过都是些普通武夫,那里是我们的对手,等会将他们全都杀了,以消我等心头之恨!” 马晋浮在树林之中,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不由向四周打量开去,只见在那五名年轻男女不远处的一块血红色的巨石之上,赫然生长这一株不过巴掌大的血红色小草,通体血红,晶莹剔透,顶部还结了一颗血红色的果实,就如一块天然水晶一般,光芒流转间十分的好看。 而马晋却头一动,这玩意儿他自然认识,不就是奇闻录中号称十大灵药之一的帝流浆吗。 庚申夜月华,其中有液号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得天地为引,孕育千年方开花结果,草木食之得其精华,便灵窍大开,成妖做祖,百姓食之亦增寿甲子,返老还童。” 这般已经绝迹的灵药竟然会出现在这种普通山谷之中,实在让马晋惊奇的很。 而此时那两伙人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黑衣人首领见对面几个青年有动手的意思,不由脸色一沉阴沉冷声道: “怎么着,狗崽子们还敢跟爷爷动手?” “为什么不敢?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等还怕你们不成?”俊朗青年冷笑道。 黑衣首领闻言露出一丝嘲讽般的笑意,轻声道了句:“哦?” 话音方落,身上便流露出一股奇怪的气息,在这股气息的作用下,黑衣人本来就无比壮硕的身躯,突然又暴涨起来,身体更是节节攀高,气势也变的无比强大,不过数息的功夫便变成了一个三丈高的巨人,在这之后,高大的身躯上更是出现了无数奇异的纹路,遍布全身。 青年等人看到这一幕,均是面色巨变:“你们是九曜府的人!” 黑衣首领短短几息便变作了一个三丈巨人,居高临下,注视着五人,眼神中夹带着几分戏谑。 “老子乃九曜应元府贪狼都尉麾下第五校尉麾下的刘副尉麾下第一百零八队管队官赵四儿,奉校尉大人的命令到此取药,原本想不暴露身份戏耍你们一番,没想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竟敢在老子头上拉屎!” “哼,不知你们可还要出手对付老子?”黑衣首领声音中满是不屑,看向五人讥讽道。 五人顿时面目涨红,眼神飘忽不定,互相对视一眼迟迟不敢有动作。 黑衣首领冷笑一声:“你们可要思量好了,你们几个确实法力高深,老子和队里的弟兄还真不是你们几个小杂种的对手,但老子如果想逃,就算你们五人联手,都拦不住老子!” “老子已经记住了你们的面目,今日你们如果对老子们动手,老子就杀你们满门!你们若是不信,便试上一试,到时候老子到想看看有谁敢救你们!”话音刚落,又色眯眯的看五人中的那名少女,调笑道: “还有你个小娘皮,细皮嫩肉的,让老子都流口水了,到时候老子和营中兄弟轮流伺候你,就当着你老子的面,啊,哈哈哈——” 那名少女立时脸色变得惨白,连手里的剑都咣当一声都掉在了地上,这五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胄子弟,被黑衣人冷言冷语,肆意调笑,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九曜府这三个字足以压的他们连气都喘不上来。 “还不快给老子混蛋,难不成还让老子拿轿子抬你们啊。”黑衣又讥讽了几句,便冷喝一声道。 那五个年轻男女顿时如蒙大赦一般,根本不敢说话便转身落荒而去…… “四哥,就这么放他们几个走了。”黑衣人首领身后的一人不满的说道。 “那怎么办,杀了他们?就凭咱们几个?真将他们逼急了,咱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再说了,那几个人我在临安见过,其中一人是捧日军都指挥使赵人龙的儿子,其他几人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他们都是人文书院的学生,那里可是老家伙的地盘,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府主可不会为咱们几个小蚂蚁出头的!” 说道这里,他看了那人一眼意有所指的道: “所以,这人啊一定要识时务,不要意气用事,咱们九曜府虽然厉害,那也只是府主和几位都尉大人厉害,咱们不过就是些小喽喽,太过嚣张,怕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哥,小弟受教了。”那人一时面色变得涨红,连忙行礼道。 “嗯!”黑衣受用的点了点头,便开口道: “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守好这株灵药,其他的任何事情跟咱们无关,自然有那些大人们去处理,听明白了吗?” “是,四哥!”黑衣人们忙齐声答应道。 ………… 大帝初啼 第219章 看戏 马晋隐身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当然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旁观者,在看到那几名年轻子弟在黑衣人首领的恐吓下落荒而逃。尤其是听到黑衣人首领说道那群逃跑的男女里面还有个捧日军统帅的的儿子时。 眉头不由一凝,九曜府已经张狂到这种地步了吗,要知道这捧日军可是和宋国的天武军、龙卫军、神卫军合称为“御前四军”,是宋国国主直接统辖的武装力量,相当于周国的千牛卫,也6是宋国最为精锐的力量,地位跟普通的宋国禁军不可同日而语。 而捧日军都指挥使更是宋国军队中响当当的要职,位高权重,为宋国从一品的武官,与其他三军、殿前司、侍卫步军司、侍卫马军司都指挥使合称为“七太尉”,也足以说明这职位的重要性。 而九曜府呢,只是一个五品的小衙门,所管普天星象,占卜问卦,节气历法,降妖镇魔,山神地袛,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设有都监一名,号“监府”,不过才是一个从四品的小官。 就算这位监府还有个神邸的名头,但你要知道现在可是人道盛世,神邸也许在民间有着莫大的影响力,但在朝廷那就是那么回事,毕竟这个世界的神邸只是一国气运的产物,兴衰废立也不过是一道天子敕令的事情,而且也不能吸香火进行修炼,远远赶不上传说中的香火神道之威能。 所以,马晋见九曜府的一些杂兵就能将捧日军统帅的公子吓的屁滚尿流,一时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也太过耐人寻味了。 况且秦驷可是一位神邸,只要宋国国运不灭便可得以永生,这帝流浆对他来说纯粹就是鸡肋一般的东西,除非他想将此等宝物献给皇帝以谋求更大的好处。 可如此以来就不怕引起众怒,一个可以再活几十年的皇帝恐怕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尤其是那群恨不得皇帝今日就龙驭宾天的皇子们,想来就是秦驷自己也不想让皇帝在多活上几十年。 而且那群公子哥们来的也十分蹊跷,这藏宝之地又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地方,怎么可能是个人就能找到,真以为自己是气运之子啊,恐怕是别有用心之人刻意为之。 看来这临安城可是热闹的紧啊,各方势力竞相登场,恐怕有一场大戏要演啊,想到这里马晋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这个人可是最爱看戏了,有热闹不凑可不是他的为人,说着便飞身而起向着那五名年轻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在马晋的眼中黑夜与白天并无不同,那五个逃跑的年轻人就如炽热的灯光一样,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今天太晦气了,竟然碰到了九曜府的一群走狗,否则咱们早就将灵药拿到手了,唉——,回去可怎么跟师傅们交代啊。”俊朗青年有些丧气的道。 那名妙龄少女此时也已经恢复了平静,闻言不由冷哼一声道:“这有何难?直说是被九曜府的贼人抢去了不就行了,难不成他们还能让咱们抢回来不成,咱们是来学院学习的,又不是来跟他们打杂的。” 那名叫大郎的矮挫青年,不由叹息一声道:“这九曜府的人可真是霸道的紧啊,我在星州的时候就常听人说起九曜府的暴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为首的那名青年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道: “这些人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刚才咱们也是着了那汉子的道,被他用九曜府的名头框住了,虽然咱们不敢杀他们,量他们也不敢找咱们的麻烦,那位大人确实是神威无量。 可我就不相信,他会为了几只蝼蚁就为难咱们,再说了咱们几家也不是吃素的,当年他污蔑云氏一门谋反已经惹的陛下反感,现在又下手对付咱们,不怕龙颜大怒废了他吗。 而且还有老夫子在呢,他老人家可是先帝的老师,当朝太傅,咱们怕他们干甚,哎——,真是失策啊,悔之晚矣!” 其他几人闻言也是一愣,随后便是恍然,对啊!他们是什么人啊,怕九曜府的几个小喽啰干什么? 俊朗青年不由一拍大腿,后悔不迭的道: “西门大哥说的不错,咱们还真着了那帮孙子的道了。”想想先前几人那一番落荒而逃的丑态和所受的屈辱,不由怒火中烧,气道: “西门大哥,咱们现在就回去剁了那帮孙子。” “孙得,不可!”西门岳连忙拉住要往回走的俊朗青年,劝说道: “你现在回去不是正往刀口上撞吗?既然咱们出来了,就已经失了先机,现在回去可就成了惹是生非,凭白让那位大人抓住把柄连累家人。” “是啊——,孙大哥,你不要意气用事,万一被那位大人抓住把柄,咱们可就是万死难恕了。”那名少女也连忙劝解道,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回那个地方,会做噩梦的。 “西门大哥和金莲说的不错。虽然咱们不怕他们,但贸然得罪九曜府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咱们还是赶快回去。”站在一侧未曾说话的温雅男子也开口劝道。 “好,今天就先放过那帮孙子,以后定让他们好看!”孙得余怒未消,气冲冲的发了一句狠话。 而就在他们说话间,西门岳忽然抬头望向天空,欣喜的道: “是张大师傅接应我们来了。” 隐身倚在一旁大树下看戏的马晋闻言,也不由抬头向天上望去,只见在去往临安的方向正有三个身穿白袍的男子向他们飞来。 三人身上的气息极为强大,赫然都是聚灵巅峰的大修士,登时让马晋有些愕然起来,什么时候聚灵期的修士都到了烂大街的地步了?随随便便就能出来三个?还是巅峰! 以前因为灵气的限制这个世界的最高战力才是聚灵中期,可这才过去多久,连聚灵巅峰的修士都这么多了,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到了聚灵巅峰才能凭借着丹田元海中的浩瀚法力,驭空飞行。 只见这三名大修士在空中如履平地,每走一步就会跨域百十丈的距离,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们便已经来到五人的上空。 “张师、徐师、陈师他们竟然都来了,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 西门岳脸上一变,与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书院为什么会出动三位大师傅,但也不敢怠慢,赶忙上前恭敬的行礼道: “西门岳(史大郎,孙得,汶青,金兰),见过三位大师傅!” 为首的那名老者,面目和善,朝几人笑道:“哦,出来历练的原来是你们几个小家伙。” 而站着老者右侧的灰袍中年男子,则是一脸的阴沉,盯着五人问道: “东西呢?” 五人顿时一滞,站在最前头的西门岳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 “回禀陈师,我等并未取到东西。” 西门岳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庞大的威压便席卷了五人,就如同暴风雨降临一般,压的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真是一帮废物,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学院要你们何用?”中年男子冷喝一声,顿时让五人感觉更加的呼吸困难,就连他们脚下的土地,也开始寸寸断裂。 为首的老者虽然面容依旧和善,但却好像没有看到中年人的动作一般无动于衷,而他右手的那名老者则是抬手凌空乱画了一番后,竖起拇指对着五人一一凌空点去,点点灵光顿时从拇指射入五人额头。 “张师,他们没有说谎,不过——他们身上有灵药的气息。”良久,老者对为首的那名老者说道。 “灵药气息。”中年男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身上发出更加骇人的气息,连他们所在的虚空都隐隐有不稳迹象,只听其怒声道: “说——,你们几个小杂种将灵药藏哪里去了?” 五人苦苦咬牙坚持,那名名叫金莲的少女从牙齿中挤出几句话: “陈师,我家祖父可是殿前司掌印都使……” 中年男子紧盯少女,语气森寒: “你是在威胁本座?”说着冷哼一声,又看了其他几人一眼: “哼,不要以为你们的父亲、祖辈身居高位就可以为所欲为,要是让本座查出你们私藏禁物,到时候你们想死都难。” 金莲闻言不由心中大骂: “臭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老夫子吗?有本事你到我祖父面前说去,趁着家长不在,就在我们面前大言不惭,欺辱小辈。” 心里虽然气的要死,但脸上确不敢露出丝毫不满,毕竟这里可是荒郊野外,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出言不逊,有所冒犯。 “你们遇到了谁?”方才一副事不关己的老者,忽然出声问道。 “是九曜府的人!”西门岳咬牙回答。 面善老者顿时面色大变:“什么,九曜府?他们怎么会去的那么早……” 五人闻言不由身体一顿,这三位师傅竟然知道九曜府的人要去?西门岳几人低着头暗中相视了一眼,神色中带着几分疑惑…… 陈姓中年的威势也为之一顿,沉声道:“他们把灵药抢走了?” “回禀陈师,九曜府的人比我们先到了一步,我等未能得手。”西门岳忙回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出手,将灵药抢过来。”陈姓中年男子冷冷的道。 西门岳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只是不敢让三人看到,随之便隐了过去,抬起头来一脸惶恐的说道: “回陈师的话,九曜府人多势众,我等不是对手,便……”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西门岳被陈姓中年虚空一掌煽翻在地 “真是一帮废物!” 大帝初啼 第220章 讲道理 看着被陈师一掌打翻在地的西门岳,剩余四人不禁有些噤若寒蝉,一脸的苍白和惊恐之色。 他们根本没想到平日里谦逊和善的陈大师傅竟然会对他们出手,还如此的狠辣,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而被打翻在地的西门岳也是一脸的懵逼,半响才回过神来,摸着被陈姓中年男子打的高高肿起来的脸庞,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嘶——,陈菁,你踏马……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那名叫陈箐的学院大师傅不屑的冷笑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座这是在教你做人,再敢直呼本座的名讳,本座就杀了你。” “呃——” 西门岳被陈箐一记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得身体一颤,刚想要说出口的话也顿时噎在了喉咙里,差点没将他噎晕过去。 “陈师,难不成你还想将我们都杀了?” 这时一道含着颤意的声音响起,正是五人中的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汶青 “你是在质问本座?”陈箐的眼神更加的冷了,上下打量着汶青似乎是在选哪里下手,而汶青则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死死的盯着陈箐,一字一句的道: “陈师,我父亲是天武军都指挥使——太尉汶得谭!” 说着又指着一旁的少女道: “这位金莲师妹的爷爷是殿前司掌印都指使——太尉金三彪!” “孙得的父亲是侍卫马军司副都指挥使兼京东路兵马都统制——孙嘉淦!” “史大郎的爷爷更是枢密院副使兼西北诸路经略安抚制置大使——史克朗!” “而刚才被你打倒在地的西门岳,是捧日军都指挥使——太尉西门擎天的唯一子嗣!” “陈师……你刚才说……想杀我们?”等介绍完躺在地上的西门岳,汶青语气一顿看着陈箐缓声说道。 霎时间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就连密林中也罕见的沉寂下来,似乎是被这沉闷吓着了一般。 陈箐的脸也刷的一下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心中不由叫苦不迭,刚才装逼装的有些过头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下台了,嘴上虽然喊打喊杀,但是真让他杀了这五个人是万万不敢的,毕竟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宋天子要杀他们也要思量几番,就别说他了,充其量也不过是借题发挥,成逞口舌之欲罢了。 只是没想到狗没打着,还踩了一脚的屎,让他有些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哎——,陈师何必跟几个小辈一般见识,况且西门岳他们几个已经尽力了,东西没取到也怪不得他们,况且九曜府的人既然已经插手了,事情就变的复杂了,我等还是速速赶回学院禀告夫子才是。”为首的张姓老者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开口对陈箐说道。 “哼!本座岂会跟几个小辈一般见识。”陈箐见张姓老者给他搭了梯子,自然是借坡下驴,一挥袖怒气冲冲的说了一句,便转身大步离去,只是看身影似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张姓老者见陈箐转身离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西门岳等人气道: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将西门岳扶起来。” 孙得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手忙脚乱的将西门岳扶了起来。 “不是我说你,汶青啊!陈师好歹也是你的师长,俗语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连我宋国天子也没有那个不尊师重道的,你今日之行径已经算的上大逆不道了,就算是告到天子那里去也是你的不是。” “虽说陈师今日确实有些过激,但他也是为了你们好,怕你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只是脾气急了些,要不怎么说爱之深责之切呢?”张姓老者有些苦头婆心的对汶青几人说道。 而站在一旁看戏的马晋,则有些皱眉头,这侃侃而谈的张姓老者虽然满口的道德仁义,但怎么听怎么别扭。 在他看来这纯粹就是耍无赖,什么叫都是为了你们好,刚才那咄咄逼人的中年男子一脸的阴狠毒辣,哪有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说其是土匪流氓也有人信啊,怎么看也不像爱之深责之切。 一时间让马晋对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宋国圣地“人文学院”有了几分失望,一个只会做表面文章,喜欢耍阴谋诡计的学院,恐怕谁都不会喜欢。 听五人喊这三人为大师傅,想来就是人文学院号称“至圣先师”的十二位导师之三了,因为在人文学院也只有这十二位导师才有资格被称为“大师傅”。 而张姓老者应该就是第三圣师张奎,徐姓老者则是第七圣师徐槐,还有第十圣师陈箐。 在马晋看来,这三位老师的做派一点也配不上“至圣先师”的称号,不但没有一点谦和恭谨,德馨兼备的味道,反而充满了阴谋诡计的阴森之感 再说了,一座书院你不好好的教书育人,偏偏去修习什么神通法术,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又能教出什么人才来。 刚才看陈箐的样子,恨不得这五人被九曜府的人打死才好,恐怕这几人真的被人文学院当刀使了,想来这五人和九曜府无论是那一方出了损伤,都会引起一场骚乱,到时候两败俱伤之下,就是人文学院渔翁得利的时候了。 等张奎一副为你们好的语气将五人教训一番后,便将他们打发走了,等五人走远了以后,刚才还一副慈眉善目的张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声道: “看来咱们的计策是失败了,这五个小兔崽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傻,根本没有上钩,反而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三哥,你也不必介怀,这几个人的长辈可都是耍阴谋诡计的好手,他们从小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得了几分真传,想让他们上当没那么容易,我等以后再找几乎就是了。”徐槐见张奎什么不对,赶忙在一旁劝慰道。 “七弟,你不必劝我,这点道理老哥还明白的,我等出此下策也不过是一道闲棋,能成最好,不成也无伤大雅,与大局无碍。”说道这里张奎语气一顿,脸色变的凝重几分看着徐槐道: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九曜府的动作,他们为什么如此关注一株灵药,这灵药虽说无比罕见,但也是对普通的百姓而言,对于一些高官显贵来说也就是珍贵一点的东西罢了,何至于让九曜府如此大动干戈,就连夫子也有些想不明白九曜府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这灵药还有咱们不知道的神异之处?”徐槐在一旁回了一句。 “也许,这也是夫子让这几个人去夺药的目的之一。”张奎叹了一声回道。 “夫子为何不派我等前取取药,而是派区区几个普通弟子?”徐槐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可不要小瞧了九曜府的那帮人,我等若是动了,恐怕还没到哪处山谷,九曜府的人就会将咱们拦下来,到时候咱们打还是不打?一旦咱们跟九曜府火拼起来,还不将某些人高兴坏了?”张奎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徐槐,缓缓说道。 “那倒也是,不过那株灵药怎么办,就这么轻易的让九曜府得了去?”徐槐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只是还不死心的问了句。 “那又能怎么办?既然九曜府的人已经抢的先机,我等就是想下手也是难上加难。”张奎有些无奈的道。 “可惜世间灵药种类多如牛毛,就是我等也不能一一识得,否则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徐槐也在一旁感叹了一句。 “听闻大周有一本《大周武经》,上面不但记录了天下所有的神通秘术,武技功法,更是包揽了天下秘闻,生灵万物。如果咱们能得到这部奇书,那就好了。”张奎这时眼睛一亮,兴奋的说道。 “卧槽,这群鳖孙竟然将注意打到老子的头上了。” 大帝初啼 第221章 无耻之尤 “四哥,你就别开玩笑了,这等宝贝那里是咱们可以奢望的。”徐槐一时间也被张奎的想法吓了一个激灵,赶忙摆手说道。 大周帝国的威势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虎踞龙盘,傲视群雄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果真的惹怒了大周天子,别说是夫子了,就是宋国天子也抗不住啊,到时候别说他们这些人了,连宋国存不存在都两说呢。 “七弟,你啊……就是胆小怕事,我什么时候说咱们去偷来,别说宋国离着大周有数万里之遥,就是在大周神都之内,恐怕你我稍一靠近宫城就会被大周的天威法网撕成粉碎。”张奎看着有些惊慌失措,连手都不知道到放那里的徐槐,一脸无奈的说道。 “四哥,那您的意思是……”徐槐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这个四哥从小就聪慧异常,每每有惊人之语,是他们十二人中智囊一般人物,所以让他很是信服。 “你可知许汉林!”张奎抚着胡须笑道。 “许汉林……”徐槐念叨着,忽的眼睛一亮,赶忙道:“不就是夫子收的那个关门子弟吗?” “不错,正是他,你可知他现在何处?”张奎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 “在哪里?”徐槐忙凑道张奎跟前问道,然后未等张奎回话便有些惊讶的说道:“他不会就在大周?” “不错,此子就在大周神都之内。”张奎笑呵呵的给了徐槐一个肯定的眼神。 “可哪又能怎么样,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士子,根本不可能接近大周皇宫啊,怎么可能帮咱们盗取宝典?”徐槐有些疑惑的道,他实在有些跟不上张奎的脑子。 “七弟,你可不要忘了大周正在举行考举,咱们夫子的这位关门弟子可不是一般人,为人机敏好学,博古通今,又满腹经纶,长得更是一表人才,在考举之中必是大有作为啊。” “四哥,这许汉林就算像你说的那般学富五车考中了,但顶多也就是一个普通官员,如何能进的了宫,还能接近那等宝贝?”徐槐还是有些不明白。 不光是徐槐,就是站在一旁看戏的马晋也有些不明白,这张奎哪来的自信,说的大周宫城跟他自己家后院似的。 别说这个许汉林中举了,就是他考中了状元,也不过就是在陛见的时候能进宫一趟,而且还是前廷,想进后宫想都不要想,除非……马晋眼睛一眯,神色中闪过一丝冷意,这帮孙子难不成在宫中还有内应…… “这有何难?其实简单的很……”张奎抚着胡须道,脸上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 “简单……难不成夫子在大周皇宫中安排了内应?”徐槐灵光一闪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可能,大周宫廷是何等森严,岂是咱们想怎样就怎样的?”张奎无语的看了徐槐一眼,脑子不好使的家伙就是这点不好,光想些异想天开的事情。 “四哥,那你说的简单是什么意思?你直接说就行了,小弟这脑子已经快成浆糊了。”徐槐被张奎云里雾里的一番说辞弄得有些急眼了。 “孺子不可教也!”看着急的快要跳脚的徐槐,张奎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这才正色说道: “我说的简单就是……只要许汉林变成太监不就可以了,如此一来,进宫岂不是轻而易举。” “啊……”徐槐一时眼睛圆睁,嘴巴更是张的老大,还能这么玩? “呃……”马晋也被张奎弄的有些无话可说了,这张奎还真是想旁人之不敢想啊。 “这……这……”徐槐被张奎的奇思妙想弄的有些哑口无言,半响才呐呐道: “四哥,这许汉林怎会听咱的摆布,此事……此事对于我等男人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啊。” “许汉林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有所耳闻?”张奎对徐槐的反问似乎早有预料,笑吟吟的道。 “到时听人说起过,许汉林这人虽无根骨,不得修道之法,但谓的上心慈万物,至诚至孝,人品高洁,又兼之襟怀坦荡,足可追配古人!”徐槐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后又饶有兴致的说道: “我还听人说啊,这许汉林以前曾为了救一只受伤的白狐,孤身一人进山采药,不甚从山崖上跌落,以致筋骨尽断,要不是恰逢有猎户路过将其救起送回学院,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你说为了一个畜生何至于如此,要不都说他是疯子呢,听说他甚至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算得上奇人一个。” “他这种人,至纯至善,至诚至孝,咱们是当不来的,不过倒可以利用他这种心性,以让其为我所用!”张奎笑道。 “如何利用……”徐槐赶忙忙问道。 “你可知他的母亲和妹妹就在咱们学院里,当初许汉林游学大周的时候曾想将他们带走,但被夫子截了下来,说是等许汉林在大周站住脚后再将他们母女送过去。”张奎说道。 “哦?还是夫子高啊,运筹帷幄,早已想好了下一步棋。”徐槐不禁叹道。 ………… 就在张奎和徐槐紧锣密鼓的计划着怎么阉了许汉林的时候,马晋已经有些看呆了,这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啊,这三人不是东西,没想到连那个被世人所称颂的夫子也是一副不堪的嘴脸,还真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白白坏了人文学院这块响当当的招牌。 也让他先前起的百般心思变得无影无踪起来,这等藏污纳垢之地如果真的搬到了大周境内,还不污他的大好江山。 “……” “……等会回去以后,你就去找十三弟将这对母女的腿给剁了……小心别把她们弄死了……” “到时候……你在屋外隐匿行迹,等十三弟完事以后你就……佯装与十三弟打斗一番……一定让她们母女看见……” “……到时候她们母女必会感恩戴德……” 等说到最后,张奎得意的一笑:“那时我就请夫子给许汉林去一封信,告诉他只有大周禁宫中的《大周武经》才能让的父母断肢重生,以他的为人绝对会甘愿自腌以进宫为我等盗取宝典。” “哈哈哈,四哥说不错,此计还真是高啊,到时他还会对咱们感恩戴德,我们也算是在大周内廷有自个的人啦!”徐槐也在一旁大笑着恭维道。 “真是无耻之尤,尔等也配活这个在世上!” “啪!啪!啪啪啪!” 就在二人洋洋自得的时候,一声暴喝从身侧响起,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一只参天大手从天而降向着二人拍来,就如流星划过天际一般,一时间天地元气肆虐,整个虚空都变得扭曲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崩溃的迹象! 巨大的压迫力直接将二人压的跪倒在地,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手从天而降,一阵黑暗之后,便没有之后了。 一连几掌之后,有些余怒未消的马晋这才收回手掌,看着已经被他拍成烂泥的二人不由冷哼一声,刚才他们的无耻实在将他恶心坏了。 大帝初啼 第222章 偶遇 虽然两个让人恶心的家伙都已经被他拍成了肉泥,但心中还是有些激荡,恨不得现在就杀上那狗屁人文学院肆意拍打一番,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可惜马晋对宋地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这人文学院坐落在何处,只能暂且作罢。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马晋便腾空而起向临安方向飞去,他现在要赶去与王承恩他们汇合,要不然王承恩怕要急死了。 乘风御空,只见一座座高山大川、一座座森林和一座座的城池不断从脚下掠过,那种肆意畅快,无拘无束,御剑乘风,逍遥天地间的感觉让马晋有些沉浸其中,就想上瘾了一般不可自拔。 当然在凌空飞渡的时候,他也不忘观察这一路上的风土人情,他发现自从过了木途关以后,这野外的镇甸村庄忽然变得的多了起来,人口也变的无比稠密,屋舍俨然,炊烟渺渺,鸡犬相闻,阡陌交通,不时可以看到有男女在野外劳作。 就连妖魔的气息,自从进入宋国京中路以后也变的寥寥起来,跟他一路行来的河东北路想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似不是一个国度一般。 而且自从进入京中路以后,他就觉察到宋国天威法网对他的压制越发的厉害起来,虽然还不至于让他无法借助天地元气,但也从侧面说明宋国的天威法网还没有到完全败坏的地步,最起码在宋国的核心区域还是发挥着作用的。 三个时辰之后,马晋在天上便远远看到了一座矗立在原野上的巨大城池,就如匍匐在地上的凶兽一般占据了马晋视野,那里正是宋国的都城——临安。 而马晋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属于宋国的京畿地域,离都城临安不过百余里,至于马晋为什么要停在这里,那是因为四周的天地元气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只能靠自身的法力维持。 可他真实的修为毕竟才不过聚灵期,远远供不上飞行所需的法力,如果执意再飞下去恐怕过不了一时三刻就会法力用尽,摔成一摊肉泥,无法之下马晋只能按下云头降落到下方的树林之中。 没有了无上法力护身,让马晋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毕竟这里可不是他的大本营,而是在宋国,如果遇上什么危机,虽然他倒是不怕什么,但一番麻烦总是跑不了的,到时候说不准还会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注意,凭白添一些变故。 就在马晋有些心烦意乱的时候,忽然前面草丛中传来一些响动,凝神一听,便有说话声隐隐从前方的传来。 马晋寻声望去,就见前方不远处得密林之中正有三个人影围着火堆而坐,正对着他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斯文的青年男子,只是衣衫有些褴褛,而他的左右侧各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衣衫也是十分的破旧。 而此时那个男子好像正说着什么,惹的两个孩童不时发出一阵大笑声,马晋见此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抬步便向他们走去,而那青年男子自然也发现了马晋的身影,只是天黑看不清身形也不知是善是恶,便连忙起身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前方忽然出现的身影。 不过片刻功夫,等人影走近了一瞧,男子不由长松了一口气,自然是光凭穿着就能看出不是道上的强人,毕竟马晋现在的卖相可是相当不错,一身藏蓝长袍,长发束冠,清秀俊雅,风度翩翩,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坏人。 “在下周晋,见过这位兄台!”等走三人不远处,马晋便微微一拱手笑道,言语间如沐春风让人一听便会升起好感。 “鄙人…鄙人徐长安,见过周公子!”青年男子一时间也被马晋的风彩所折服,呆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有些手忙脚乱的拱手回礼道。 马晋脸带笑意的打量了一眼徐长安,虽然衣衫有些褴褛,但仍不掩其风姿,只见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不时间流露出一丝温文尔雅,不由让他暗叹了一声,好一个风流佳公子。 眼中的赞叹一闪而过,马晋便拱手道: “小弟,是从北方游学而来的士子,只因着急赶路错过了宿头,本想在这荒野之地将就一晚,不曾想竟遇见了徐兄和两位小兄弟,还真是有缘啊!” “我等亦是,长夜漫漫,如果周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与我等同座,也算是有个说话的人。”徐长安见马晋孤身一人,赶忙热情的出声邀请道。 “既然徐兄都这般说了,小弟自是恭敬不如从命。”马晋笑着拱了拱手。 等四人又回到火堆旁坐下,马晋看了徐长安三人一眼问道: “徐兄此行,可是去往临安?” “正是!”徐长安颔首:“周兄难不成也是去临安不成?” 马晋笑着点了点:“小弟此次出门远游,正是想看看临安的繁华景象。” “那正好与我等一路同行,也算是有个照应!”徐长安脸色一喜,忙出声道,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公子有了一见如故的感觉。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马晋笑道,顿了一顿又开口道: “徐兄也是前往临安求学吗?” “倒不是去求学,只是岳父家中有喜事,前去凑个热闹。”徐长安忙摆手道,只是言语间有些苦涩之意,让马晋不觉间起了一丝好奇,只是不好多问。 “大哥,我们不去不成吗?”这时坐在徐长安对面的孩童忽然开口道。 “就是,大哥,他们根本看不起咱们家,想想他们家的那副嘴脸,我……”坐在徐长安右侧的孩童也说道,只是言语充斥着一股子怒意。 “小七、小八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他们怎么说也是你们嫂子的至亲,怎可如此非议长辈。”徐长安脸色一沉,对着两个孩童呵斥道。 “他们心中恐怕早已经没有嫂子了,当年嫂子生小猴子的时候,他们可是看都没来看一眼,我们为什么还要去看他们的脸色。”对面的孩童不服气的反驳了一句。 “你给我住嘴,小七!反了你是,看来你又皮痒痒了!”徐长安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涨红起来,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叫小七的孩童怒声道。 徐长安的勃然大怒,一时间将两个孩童吓的一激灵,赶忙低下头不敢在言语,马晋见状忙起身劝道: “徐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何必跟两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哎——”徐长安闻言,不由长叹了一声,脸上充满了落寂的表情,无奈的道: “不怪他们,要怪就怪我这个做兄长的无能,没有出息,被人瞧不起,不但连累自己的夫人有家不能回,连自己的家人都要受人白眼。” 大帝初啼 第223章 苦楚 “大哥!” “大哥!” 两个孩童见徐长安一脸的难过,立时便慌了神,有些不知所措的叫道。 “徐兄,何至于如此,俗话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你怎知以后还会是这般境遇?”马晋见徐长安一脸的颓废,不由开口劝道。 虽然只是刚见过一面,言语了几句,但马晋对徐长安却很有好感,许是因为徐长安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就像一句诗中说的‘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当然也跟徐长安的相貌有很大的关系,毕竟无论是现代还是异界,以貌取人还是占了很大的主流,相貌好的天生就给你一种好感,就是耍流氓也不会让人厌恶。 “哎……”徐长安长叹一声没有说话,只是脸上越加的落寂起来。 “徐兄,你这是……可是小弟说错话?”马晋一脸的不解。 “周兄说言句句在理,只是……哎……一言难尽啊!”徐长安看着马晋摇了摇头道,一副苦涩万分的样子。 “大哥,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因为咱们是庶人,得不到贵人们的引荐,做不得官,否则以大哥你的才华,做个宰相都绰绰有余。”这时坐在一旁的徐小七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马晋这才醒悟过来,怪不得徐长安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原来根结在此。 要知道在宋国,人也是分等级的,其分为国人,隶人,庶人、贱人四个等级。 其中国人说的就是宋国的天潢贵胄、世家大族之人,还有那些有品衔的官员们。 隶人说的则是勋贵世家豢养的门客打手和仆役们。 而庶人说的就是中小地主、商贾之流和普通百姓们,至于贱人就更好理解了,就是下九流之人,什么衙役、帮差、脚夫、吹拉弹唱和娼妓之属都属于贱人之列。 况且宋国不是大周,施行的也不是考举制,而是举荐制,就是说在宋国必须有人出面举荐才能做官,而宋国朝廷还规定了只有国人一级才有举荐官员的权利。 故而勋贵、世家们完全垄断了宋国的官吏选拔之权,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自然是与谁亲近才会举荐谁,你一个三杆子打不着的人,又有谁会在意你。 于是这些人在举荐官员的时候都是以家世、血统、背景为论,至于什么才学道德,那是什么东西?没人会在意这些。 而徐长安就是一介庶人,既没有靠山也没有血统,想做官自然是千难万难,除非徐长安肯放下面子到勋贵人家去做个门客仆役,以他的样貌到也能混个不错的出身,只是看徐长安现在的落魄样子,恐怕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岂甘心给别人当牛做马。 想到这里,马晋不由出声安慰道: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周兄有满腹经纶再身,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吾曾听闻东方的大周帝国以才德取士,正大兴考举,周兄不妨前去试上一试。” 徐长安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苦笑道: “大周的考举之事,愚兄也曾有耳闻,此举不但开了古来未有之先河,让吾等黎庶贫寒之士有了晋身之阶,得以施展毕生所学,更是打破了勋贵和世家大族的世袭垄断,这大周天子的雄才伟略着实让人佩服的紧啊,算得上是恩泽四海,泽被九州。” “可惜大周离此地足有数万里之遥,鄙家境贫寒,身无长物。” “唉——,不说也罢!”说道最后,徐长安变得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马晋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到是可以资助徐长安,只是不过才一面之缘,就如此慷慨解囊,恐让徐长安起了疑心,以至于连朋友都没的做。 只能暂且放到一边,毕竟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如果真是有缘,等他回京的时候带他一程也是无妨。 “徐兄,既然是喜事,为何不见嫂夫人随同?” “哎,此时说来话长……”徐长安见马晋知道他是庶人之后,仍旧对他热情有加,丝毫没有鄙视的意思,让他的心立时变得火热起来,是以听到马晋的询问,徐长安也未隐瞒,便和盘托出,毕竟难得遇上一个可倾心相交的人。 原来,徐长安其实也是勋贵之后,他祖上是宋国的开国功臣——护国公徐大仙的嫡子,齐河侯徐槐道。只是到了他太爷爷那一辈就败落的差不多了,只是在京中路的录州合子县当了个刀笔小吏,等到了他爷爷那一辈算是彻底败落了下去沦为庶民。 可徐家虽然家道中落,但底蕴却不容小觑,家中藏有不少的典籍,而徐长安呢,从小就机敏好学,聪慧过人,可谓是饱读诗书,在合子县也是有名的才子。 而就在两年前,徐长安在合子县的一幢酒楼中装逼的时候,正好被一名妙龄少女遇见,此女就是徐长安的妻子黄婕。 这黄婕啊,也是大才女一枚,从小就十分向往小说中才子佳人的故事,所以立誓非大才不嫁。而黄婕自从见了徐长安之后,就被他的满腹才华给迷住了,芳心暗许,当然在马晋想来许是外貌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说起来黄婕的出身也是不低,其祖父黄胜彦原是大宋宗室嫡传——璐王的马槽头。 这马槽其实就是璐王府专门养马的地方,当然在马槽里工作的马夫们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那就是在王府的贵人们上马的时候充当垫脚石,而黄胜彦就是璐王的首席垫脚石兼马槽的头头。 你们不要以为这个当垫脚石的工作十分低贱,其实它可是一个万分荣耀的职位,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给勋贵们当垫脚石的,尤其是璐王的垫脚石,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破了头去当。 毕竟能让璐王踩着你的身子上马,也说明你是璐王信任的人,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黄胜彦就是垫脚石当的好,让璐王踩的十分舒服,又十分会奉承人,得以被璐王举荐成录州三黄县的县丞,正八品的官衔,到后来借着给璐王当垫脚石的余荫,黄胜彦做到了京中路都转运副使的位置上,响当当的正三品高官。 而黄婕的父亲黄英虽然没有了璐王的余荫,但在其祖父的运作下当了个临安府肇州团练副使的,正六品的官衔,但也是只是有名无实,根本没有什么实权。 但架子到大的很,根本看不上徐长安这等庶民,就是黄婕以死相逼也改变不了他的态度,最后黄婕无法之下只得生米煮成熟饭,黄英这才被逼着将黄婕嫁给徐长安,毕竟在古代对贞洁可是很看重的,失了贞洁的女子根本不要想在嫁出去。 为此徐长安与黄婕终于过上了双宿双飞的日子,但黄家也因此深恨徐长安,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大帝初啼 第224章 夜谈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双宿双飞,如胶似漆,自然是羡煞旁人,但有一点你不要忘了,那就是人总不能天天谈情说爱,吟诗作赋。 你也得吃饭不是,如此一来这柴米油盐你样样不能缺,可囊中羞涩该怎么办?那就得干活挣钱啊,男耕女织说的到是好听,可年深日久就不一定受得了。 而黄婕呢,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何曾干过什么脏活累活,要不怎么说爱情抵不过柴米油盐呢。 这不才两年的时间,青葱白玉变成了干瘪老树皮,对于一个妙龄少女而言那受得了这个,所以就硬着头皮回了娘家一趟,以期望能给徐长安搏个前程。 可黄家的人几乎将徐长安给恨死了,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对他们是冷脸相对,不冷不热,让徐长安几人白白吃了一屁股灰,灰溜溜的滚了回来。 为此还让黄婕阴郁的大病了一场,毕竟那可是她的生身父母,落了个这般老死不相往来的下场,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这不,就在前几天黄家忽的来信说小女儿要出嫁了,让他们夫妇过去一趟。黄婕自是欣喜万分,以为是父母原谅了他们,便高兴着答应下来,收拾了东西便随着报信的人先去了临安,而徐长安则是将家里活计忙完,才匆匆带着两个幼弟往临安赶去。 其实以徐长安的本意是不想去的,他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那愿意去受别人的白眼,但又有怕黄婕伤心只得硬着头皮前往。 马晋闻言不由暗中叹了一口气,贫贱夫妻百事哀,有几人能真正的做到苦中作乐,到头来还是为了吃喝的发愁,想到着便不由开口道: “周兄,既然嫂夫人的父母能请你们前去,想来心中已经不怪你们了。” “唉,但愿……”徐长安叹了一声道。 见徐长安有些意志消沉,马晋便有意转开话题问道: “徐兄,我看你们三人也未带什么兵器,怎敢大半夜在荒郊野外停留?” 徐长安闻言有些古怪的看了马晋一眼,才开口道: “周兄,你初来京畿可能有所不知,这京中路虽然是天子脚下,但因朝纲败坏,法网不兴,几年前也是有妖魔为祸,虽然远比不上京中路以外的其他各路的群魔乱舞,生灵涂炭,但也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死伤不在少数。” “好在有九曜府的差人们四处奔波剿灭在京畿之地作乱的妖魔,才有了京中路安居乐业。” “哦,竟然是九曜府的人堪平了妖魔之乱?”马晋有些惊讶的道,这一路行来他所听所闻都是说九曜府如何的穷凶极恶,如何的横行不法,肆虐地方的负面之言,可从没想到这九曜府还有这般功绩。 “不错,不但是京畿之地,就是宋国其他诸路也都是九曜府的差人在勉力维持,绞杀各地为乱的妖魔精怪,以绥靖地方,否则就凭地方上的那帮酒囊饭袋和乌合之众,这宋国的万里江山早就成了妖魔之国了。” “只是…唉…可惜啊,这九曜府行事太过激进霸道,根本不懂怀柔之道,对我等这些庶民虽然秋毫无犯,反而对孤寡老幼多有接济,但对那些世家豪族却是强横霸道的紧,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不知有多少的豪门士绅因得罪九曜府被屠灭家门。” “如此这般行径虽然叫底层百姓拍手称快,不过也将那些世家大族给得罪光了,虽然这些人摄于九曜府的威势不敢明面上与之作对,但九曜府也是自绝与上层之属,弄得四面楚歌,要是那一天被天下世家群起而攻之,恐怕顷刻之间便会土崩瓦解。” “这天下如果没有了九曜府,到底是何等景象,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说道最后徐长安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后怕的说道。 “这九曜府为何如此深恨世家大族?”马晋又追问了一句,徐长安的这一番话,让他认识了一个崭新的九曜府,与先前所了解的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不过想想便释然了,他先前所遇到的人都是世家之属,就是小道童也是官宦之后,而徐长安则是庶民之流,纯粹是两个阶级,对九曜府的看法自然有所不同,看来这九曜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听传闻好像跟九曜府之主有关。”徐长安摇了摇头道。 “如此这般的话,这九曜府到时厉害的紧,如此作为,竟然还可以在宋国屹立不倒,倒也算是一件奇事。”马晋不由啧啧称奇道。 “谁说不是呢,这宋国在太祖开国之日起,便言与世家共天下,处处以世家利益为先,何曾想过百姓的死活。” “就拿炀帝来说,当年炀帝登基之后,有感于武备懈怠,民生之艰,便有心变法以图强国,谁想变法一经提出,便引起朝堂大乱,被朝上诸臣指责忤逆祖制。” “更有人口出狂言,说宋国乃是与世家治天下,而非与贱庶治天下,而当天晚上炀帝芈思便在御花园游园之时,被园内疯狗撕咬至死,成了天下笑柄。” 马晋听了徐长安所说,也不由在心中泛起一丝凝重,这宋国世族竟然有这般能量,不过说起来这些世家豪族天生就是与百姓对立的,永远都是把自己的利益摆在第一位,而有人敢动他们的利益,就会群起而攻之,那位炀帝有这般下场也就不奇怪了。 他现在担心的是,日后周国大军攻打宋国的时候,恐怕这些世家也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这些人从观念上就与大周现在所行的体制有着本质上的冲突,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说起来世家勋贵们有这么大势力,整个宋国朝堂都几乎被他们掌控,却依旧奈何不了九曜府,我听说在朝廷里为了九曜府的事已经翻了天了,有不少的大臣上书要求天子惩治九曜府的人,毕竟九曜府之主乃是神邸,除非是天子下旨处置他,否则别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只是这些人得上书都被天子压下来了。”在马晋心绪翻腾的时候,徐长安接着说道。 “哦,当今天子还有这等魄力,他就不怕这些世家勋贵们逼宫吗?”马晋不由好奇的问道。 “谁说不是啊,弹劾九曜府的奏章都堆成山了,可天子依旧不为所动。而更奇怪的是,这些世家勋贵也没有像往日那般强行逼着天子下诏处置九曜府等人,似乎是心有所忌。”徐长安也有些疑惑的说道。 马晋闻言沉吟片刻,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他倒是有些明白这是世家勋贵忌惮什么了。 大帝初啼 第225章 满招损,谦受益,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物抱阴而负阳.....自古以来,平衡之道便备受推崇,不管是道家的阴阳平衡,还是儒家的中庸之道,都讲究一个词——平衡。 而宋国世家勋贵们不敢过分逼迫天子的原因其实也是因为平衡,说白了就是相互制约,世族制约着皇帝,皇帝制约着九曜府,而九曜府则牵制着世族,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要知道世族是最讲究利益的一个群体,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们绝对不会干什么有损自身的事情,除非有人把他们逼到了绝境,显然这九曜府还没有将他们逼到那个地步。 想到这里马晋不由心中一动,看着徐长安问道: “周兄,这九曜荡魔天君是何时封的神位,你可知晓?” 徐长安闻言一怔,有些不明白马晋怎么好端端的把话题转到这上面去了,但还是回答道: “你若是问旁人,恐怕还真不一定知晓,我也是从一本古籍上偶然得知,这九曜天君是圣佑元年被册封为神邸的,当初惠帝突然驾崩,年仅二岁的文帝仓促登基,因年幼无法理政。” “暂由奉圣皇太后芈华氏垂帘听政,并改年号为圣佑,同时朝廷里还有三位辅政大臣协理国务” “他们是大司徒、尚书左仆射、平章事——雍迢。” “大司空、尚书右仆射、平章事——魏王芈战。” “大司马、权知枢密院事、御前诸军都指挥使——邢国侯秦驷。” “哦,这秦驷竟是当时的三位辅政之一?”马晋惊讶的道,这点还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错,据古籍上记载,秦驷是京西西路的黎庶之民,因勇猛过人,又熟知兵法,被出宫玩乐的昭皇帝看中任为御龙直检校都虞侯,后因功升至御龙直指挥使,等惠皇帝即位的时候,秦驷已经是河东北路经略副使兼置制使。” “而且惠帝也是对其十分的看中,登基后便将其召回临安,命为天武军都指挥使,授太尉!” “可惜啊,当时秦驷要是在朝的话,惠皇帝可能就不会死了,而宋国备不住就是另一副光景了。”说道最后徐长安长叹一声道。 “这秦驷为何没有在京?”马晋追问道。 “古籍上记载说是辽人大举寇关,数天之内河东北路便有一半国土沦陷,以至朝廷震荡万民惶恐,惠皇帝便命秦驷率京畿大军往援河东,以阻辽军。”徐长安道,紧接着又说道: “说起来,这秦驷一介庶人,能得两代天子的恩宠,扶摇直上,位列三公,更是做到枢密使的位置上,在宋国恐怕也只有他一人尔。” “既然这秦驷已经位极人臣,如何会去做个神邸,在小弟看来这神邸可远没有三公来的风光,不但受制于人,还平白被人驱使。”马晋开口道,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这神邸之位虽然好处多多,但也有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身不由己,你的一切都被宋国天子掌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打落神坛,魂飞湮灭。 三公之位就不同了,不要说众臣就是天子都不敢随便动你,而且秦驷不但执掌着枢密院,还控制着御前诸军,可谓统兵权、调兵权集于一身,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位极人臣。 如此大的权利恐怕稍稍沉淀一番,便会诞生一个强大的世家,要是再疯狂一些,恐怕就要上演敢叫日月换新天了。 “这个古籍到是没有记载,不过在我看来恐怕也跟当时的局势有关,惠帝突然驾崩,年仅2岁的文帝即位,又因惠帝变法一事,闹得群情激奋,天下动荡,在主幼臣强的情况下,朝局晦暗不明,情势险恶,幸的华太后勉力周旋,才将局势稳定下来。” “也就是在这一年,皇太后不顾众臣反对,执意敕封秦驷为九曜荡魔天尊,得享宋国气运,做到了真正的与国同休。”说道这里,徐长安忽的眼睛一亮继续说道: “在我看来华太后如此作为,恐怕就是为了挟制已经有些尾大不掉的世族,这些世族既然敢刺杀皇帝一次,就绝不会介意再刺杀第二次,这就像一个利剑悬在高空一般,恐怕那个掌权者也会如芒刺在背!”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皇帝册封一位神邸来制约世族的话,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些世家虽然有朝廷法网护佑不必害怕神邸,但法网庇佑的只是有官衔的人,如果某个世家都是白身的话,对神邸来说跟普通百姓有什么区别,还不是想杀就杀?” “而册封官职和神邸的权利可都在皇帝手里握着呢,如此一来世家自然没有胆子再去行忤逆之举了。 马晋顿时对徐长安有些刮目相看起来,没想到他还真有些真材实料,不由开口问道: “这位华太后为什么非要册封神邸,就不怕所托非人?世家虽恶但也不是无法可治,只是需要时间徐徐图之,但神邸可不一样了,一位活了无数岁月的神邸恐怕比世家还可怕,毕竟你能保证他一时的忠心,还能保证他一世的忠心不成?” 徐长安闻言摇了摇头道:“也许这位太后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逼着她不得不这么做,不过有了秦驷这位神邸镇压,这宋国确实太平的多了,自惠皇帝以后至当今已历九帝,再也没有出现过皇帝死于非命的情况,这也算是利大于弊。” 马晋闻言缓缓点了点头,一时间气氛变得安静起来…… ………… 宋国,临安皇城之内一处威严浩大的府邸之中。 一处高耸的阁楼之上,一名看上去不过四旬脸带威严,身材高大英挺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宋国大名鼎鼎的秦驷,此时他正站在云台之上远眺,在听到皇城内时不时传来的靡靡之音后,不由眉头一皱,脸色也拉了下来,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风气如此,吾为之奈何,难不成宋国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而侍立在一旁的一名清秀青年男子,闻言有些费解的道: “大人,北边的辽国被大周一击而溃,几乎灭国,困扰我大宋数百年的边患一朝而定,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您又何处此言呢?” 秦驷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四儿,你觉得是一头熊危险,还是一头老虎危险?” 年轻男子不假思索的道:“当然是熊了。” 秦驷摇了摇头: “不,一只熊如果让他吃饱了,他自己就会乖乖的返回自己的领地,不会在捕杀猎物。而老虎则不同,他在吃饱后还会不断的猎杀猎物。” “这就好比大辽和大周,辽国呢,就是那头熊,他们只不过是把我宋国当成狩猎场,吃饱了自然就会走,而大周不一样,他吃饱了还会占着地方不放,是想要吞并我们宋国。” 大四儿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大人教诲的是,怪不的大人您曾上书陛下出兵北地,原来就会为了牵制大周,不让他们灭亡辽国。” 秦驷叹了一声:“我终归与他们不是一路人,虽然芈氏对我有再造之恩,这些年来历代帝王也都对我信任有加,我也鞠躬尽瘁以报。” “但这些年下来,宋国已经变得越来越腐朽了,虽然本尊勉力支撑,也有些渐渐不支,世家的实力膨胀的太厉害了,为了消灭我等连朝廷法网都敢败坏,以至于让整个宋国都变成了一个烂摊子,局势之恶,让我也是力不从心啊。” 大帝初啼 第226章 贵贱有别 密林之中,马晋和徐长安在对秦驷一番谈论之后,便安静了下来各自想着心事,一夜无话。 当马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正打算解决一下人生大事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转身看向身后,只见不远处的道上正有十几个身材魁梧的锦衣汉子向这边缓缓走来…… 走在最前头的一人,是一名身长八尺的魁梧壮汉,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穿锦衣劲装,手持一把大钢刀,浑身更是煞气升腾,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人物,也只有经过无数次生死搏杀,才会有这等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那大汉显然也发现了马晋几人,立时停下了脚步喝问道: “尔等何人?” 就在大汉说话的功夫,就见八个壮汉抬着两架肩與行了过来,两侧还并排走着十二三名侍女,都身着宫装外罩轻纱,一个个身姿婀娜,妩媚动人,而在肩與之后同样跟着二三十名身穿锦衣的大汉 而在搭着粉色幕帘的肩與之上则坐着两个窈窕身影,只是隔着幕帘看不清样貌,想来应该是宋国某个高官勋贵的妻女,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侍卫,毕竟一般的世族可没有这般排场。 而马晋听到那名壮汉的喝问,面无表情的抬了一下眼皮: “自然是行路之人!” 那名壮汉闻言不由一怔,他还是第一次见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的人,脸上登时闪过一丝怒意,大步上前走了几步,长刀出鞘指着马晋呵斥道: “既然是路人,为何站着路中间,可是想行不轨之事?” 马晋虽然被刀指着,却丝毫不以为意,也没我一点怕的意思,反而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来,昨夜太多匆忙也未来的及看是什么地方。 只见他现在正站在一条官道的中央,而官道两旁则是林郁葱葱的密林,在远处便是连绵群山了,而晚上他们几人露宿的地方就在官道旁的一颗大树之下。 “小子,某家问你话呢!”大汉见马晋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反而四处打量着,不由怒气冲冲的大喝一声。 “这路是你家的?”马晋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 “你——”大汉顿时气结。 大汉的一声爆喝,将睡得正香的徐长安三人瞬间惊醒了过来,看见周围多了数十名壮汉也不由脸色一变,徐长安怔了一下边便连忙带着二个幼弟来到马晋身边,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 “周兄,这是……” 只是还没等徐长安把话说完,大汉便又怒喝道: “好小子,爷爷一看你们就不是什么好人,定是一群劫道的惯匪!” 马晋勾了勾嘴角,看着一脸强横霸道的大汉冷声道: “惯匪?好一个欲加之罪,你何时见我等拦路劫道?” “小子,你还来劲了不是,爷爷说你是惯匪那就是惯匪,拦了我家小姐的去路,就凭这一点老子就能砍了你。”大汉脸色狰狞,说着就要动手。 徐长安在一旁见状连忙拦在马晋身前对着大汉拱手陪笑道: “小生录州徐长安见过这位大人,我等只是一介书生,因天晚在此歇息一宿,没想到冲撞了贵人车架,还望这位大人海涵,我等这就让开。”说着就硬拉着马晋退到路边。 而那大汉闻言,神色立时变的柔和了一些: “还是你小子识趣,不想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上赶着往死路上撞。”说道最后撇了一眼马晋,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马晋一时间火气升腾,他奶奶的。平日里都是他给别人气受,何时自己受过这等窝囊气,想着就要发作。 徐长安见马晋神色不对,赶忙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不要轻举妄动,这才点头哈腰的对大汉陪笑道: “大人,您说的是……,我等都是从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世面,冲撞了贵人的车架,还望诸位大人多多见谅。”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会说话,以后出门看好这不懂事的东西,也就是爷爷好说话,要是换做别人尔等早就身首异处了。”大汉哈哈一笑,拍了拍胸口道。 “是是……,大人您说的是!”徐长安忙躬身陪笑道,看那无比熟练的架势,已经不是第一回这样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澈如流水般的声音从帷幕之中传来: “你就是录州第一才子徐长安?” 马晋和徐长安俱是一怔,这声音好听得出奇,就是马晋这等见惯了美女的老手也不由被这清澈的声音吸引。 “小可不才,正是徐长安,至于什么第一才子,那都是别人说着玩呢,万万当不得真。”徐长安连连摆手谦虚的说道。 此时又一个清婉的少女声响起,只听其轻笑道:“婉儿姐姐,什么录州第一才子,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清澈的声音又幽幽传来: “自然是因为婕姐姐,听说她嫁给了一个满腹经纶,才高八斗的饱学之士,号称录州第一才子,让人可是羡慕的紧啊。” “什么饱学之士,什么第一才子,我看不过就是一个穷酸书生罢了,一无是处,你看看他这一身穿着,恐怕连自己都养不活,捷姐姐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玩意。” “乐儿,不得无礼,怎么说他也是婕姐姐的夫君。” “是婕姐姐的夫君怎么了,我就是要骂他,婕姐姐多好的一个人,自从嫁给他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肯定让婕姐姐吃了不少的苦。” 而徐长安的脸此时已经快阴的要滴下水来了,心中更是无名火起,压着怒气道: “这位小姐,你很了解在下吗,你怎么知道我娘子过的不幸福,过的不如意?” “我和我家娘子琴瑟相和,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自己的小日子有什么不对?” 徐长安的一番话顿时噎的女子说不出话来了,此时清澈的嗓音又响了起来,显得有些郑重其事: “徐公子,还请你见谅,乐儿妹妹只是心疼婕姐姐一时失言,望你不要见怪,小女子代为赔罪了。” 清婉的少女声再次响起,只是充满了不忿: “婉儿姐姐,他不过是一个贱庶之人,当得起你我的道歉吗,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咱们向一个低贱之人道歉,让他们怎么看咱们。” 说道这里,哪个叫乐儿的女子沉声道:“我们走!” 站在前面的大汉闻言,赶忙挥了挥手,侍立的八人赶忙将肩與抬起向前走去,那大汉走在最后,看着徐长安摇了摇头: “小子,爷爷看你人不错,可惜啦……” 徐长安的心里一阵酸楚,哪个少女的话一下子将他的自尊心打的粉碎,贵贱之分,犹如云泥之别。 也许在这些勋贵的眼中,自己就算再有才华,也不过是一个卑贱之人,跟他们养的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就是那个叫婉儿的小姐抬举他,只怕也是看在他夫人的面上,而非真正的看得上他。 想道这里,徐长安心中突然生起一股不甘之心,为什么,他有满腹的才华,为什么就没有用武之地呢,就因为他是一个庶人? “徐兄,你何必这般,古人曾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总有一天这些高高在上的勋贵会跪在你面前,仰视于你。” 这时马晋忽的出言道,刚才徐长安的维护之举,让他好感大升,再说了这徐长安也不是什么庸碌之辈,自然要给他一个上进机会。 徐长安心如火烧,听了马晋之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一行人道: “一定会的!” 说着神色变得坚毅起来,身体挺拔如松,也没有了先前的颓废之色,走到一旁树下将行礼收拾完毕道: “周兄,咱们走!” 马晋点了点头,看着昂然走在前面的徐长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心有傲气自然就不会甘于平凡,没想到这徐长安竟然被两个小姑娘激起了好胜之心。 …… 而徐徐走在前方的一行人中,那名叫婉儿的女子掀开幕帘,一双如水的眼眸,怔怔的看着身后渐渐远离的几个身影,复杂的神色在眼中一闪而过。 另一个女子也掀开的幕帘,看着若有所思的婉儿,有些不可思议的道: “婉儿姐姐,你不会看上哪个穷酸书生了。” 婉儿闻言白了女子一眼,没好气的道:“乐儿,你想什么呢,他可是婕姐姐的夫君。” “而且这个徐长安确实是一个大才,只是身份低贱无人引荐,否则以他的才华绝对会一飞冲天。” (2846字) 大帝初啼 第227章 肇州 临安府,肇州。 肇州位于临安府北部,古为肇源县,因军事地位极为重要被宋朝廷生格为肇州,辖四县,其北依雪庭群山,南临星辰大江,是北方进入临安的唯一门户,险峻异常,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也是宋都临安的最后一道防线,号称“北部云屏” 烈日高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响午时分,马晋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肇州城门下,在宋国就是这一点不好,马匹极度缺乏,不要说是厌魔马了,就是普通马匹也极为少见,一般的勋贵人家都是乘牛车出行,也就那些王公大族才有马匹可用,至于普通百姓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虽然已经是午后,但肇州城门前依旧是人流汇集,车推肩挑的百姓们排着数条长龙等待入城,马晋排在人群之中四下打量着,只见城楼高大巍峨足有七八丈之高,均由巨大的条石砌铸而成,许是因年久失修整个城墙坑坑洼洼的布满了绿苔,显得有些破旧不堪,但看上去依旧那么的坚不可摧。 可惜的是,城楼上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值守,也就几杆旗子空荡荡的迎风而扬,而在城楼下的三个门洞处倒是站了几十个身穿破旧铁甲的军汉,只是脸色蜡黄,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手里歪歪斜斜的提着支白杆长枪,懒洋洋的,就像晒太阳的老汉一般,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马晋眼睛一眯,心中感叹宋国竟然已经这般腐朽不堪,连临安附近的军事重地都是这个模样,其他的的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看城门前的这几块营养不良的料,恐怕连关城门都有些费劲,更不要说阻敌了,况且城楼上连个值守军士也没有,要是有大队兵马突然来袭,恐怕破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跟荒郊野地没什么区别,简就是给人家送战功的。 就说入城,这里可是入京通道,你总得检查检查,例行询问,万一有什么不轨之徒呢?可马晋看到是,这些城门守卫就像木头人似的,对入城的人不闻不问,一副无动于衷的麻木表情,就跟庙里的泥塑一样。 “徐兄,在你们录州守城的军士也是这般模样。”等进了城门之后马晋向徐长安问道,他到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 “这已经算好的了,还有禁军武卒值守,在我们录州守城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连副甲衣都不曾有。”徐长安有些无奈的说道。 马晋暗暗咋舌,这宋国竟然已经腐朽到这般地步,从上到下都已经烂到骨子去,一时弄的他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恐怕就是凭李牧手下的数万骑兵就能将宋国这京中路翻个底朝天,根本用不着订什么计划。 马晋思索的功夫,一行人便出了门洞,登时豁然开朗,城门前竟然是一个偌大的集市,只见集市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如此热闹的场面让马晋不由的愣了一下,自从进入宋国以后他还是第一次见这般繁华的景象,不由喃喃道: “这里可真是热闹啊!” “那是当然,这里可是北地进京的唯一一处门户,天南海北的客商都在此处云集,自然是热闹的紧。”徐长安一时间也被这般热闹景象熏染,有些兴奋的说道。 马晋一行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挤出集市,看着身后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他不由暗暗捏了一把汗,这肇州城楼虽然看起来毫无防备,但这集市就是一道屏障,恐怕任谁来了也会被这密集的人流阻的进退不得。 而此时他们所在的一条街道上,虽然不似集市那边人流密集,但也是繁华异常,叫卖声此起彼伏。 “徐兄,你的岳丈大人可是在肇州?” “他们在临安居住,不曾在此。”徐长安摇了摇头道。 “他不是肇州团练副使吗,怎可擅离讯地?”马晋不解的问道。 “只是徒有虚名罢了,如果是在别的州府还好些,权利自然不容小觑,不过肇州乃是军州,一切事务都是由肇州统制府管辖,团练副使根本没有多大的实权,平日里也就是管着督运粮草军饷,是以未曾在肇州居住,只是每月率人来肇州送一次粮饷。”徐长安摇头道。 马晋闻言点了点头,在这里就要说一下宋国的地方官体制了,在地方上大体分为路、州、县三级,路一级设设有帅、漕、宪、仓四司,即制置使司、转运使司、提点刑狱司、提举常平司分别管理军务、财税、刑狱、仓储漕运。 在这四司之上还设有安抚制置使或征讨制置使,不过这两种官职类似于钦差性质,非常设,但权力甚大主管一路军政要务,生杀予夺尽在于手。 而到了州一级,则是分为军州、普通州两种,军州一般设在军事要地和边关等处,就如他们所在的肇州。州内设统制府,执掌本州一切军政要务,不设知州,其他方面则与普通州无异 而在普通州之内除知州以外,还设有通判、团练副使等佐贰官,其中团练副使为一州的军事长官(正使由知州兼任),执掌一州的军事,兵马征调,粮饷发放等务。至于县一级则跟周国大同小异,就无须详述了。 所以一听徐长安所言,马晋便明白过来,这肇州是军州已经有了一个军事长官,这团练副使自然就可有可无了,说白了就是有衔无职。 “徐兄,今日我等可还赶路?”想到这里马晋便笑着开口问道。 “这……” 徐长安闻言犹豫了一下,便开口道:“肇州离临安不过五十余里,如果咱们走的快些,今日天黑之前就能到达临安城。” 马晋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徐长安是囊中羞涩,根本拿不出住店的钱来,便开口笑道: “那再好不过,小弟也有此意,我们现在就出城。” ……………… 肇州城外,二十里之处。 走在最前面的徐长安停下了脚步,太阳此时已经西沉,连天边最后一抹光亮也消失不见了,看着消失在地平线的最后一丝残阳,不由叹了一口气,转身带着歉意对马晋说道: “周兄,我也不曾想到官道竟这般难行,看来咱们今晚只能露宿荒野了。”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递给徐小七,示意他去生火。 大帝初啼 第228章 少女 “无妨,小弟这一路行来风餐露宿都习惯了,而且这野外的风光可远非城里可比,让人心旷神怡的很,咱们还是先露宿,明天一早继续赶路就是。”马晋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说着走向了林中一片空地盘膝而坐,在他们所在的不远处便是星辰大江,水面浩荡,波光粼粼,正由西到东的静静流畅着,时不时还能看见一艘艘大船缓缓驶过。而徐长安听了马晋所言不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自然知道马晋是在维护他的面子。 这时徐小七抱过来一堆干柴放在空地中央,掏出火石轻轻一擦,一阵火星火堆便燃起了熊熊火光,四人围火而坐,徐长安从包裹中拿出几块干粮分给三人,便坐下啃了起来。 马晋看着手中硬的跟石头没什么区别的酥黄大馒头,又看了一眼啃的正香的徐长安三人,干咽了口唾沫,轻轻摇了摇头,这种干粮还真是有些下不了口。 就在他纠结万分的时候,只听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马晋神色登时一凝转身看向声音传来之处,而许长安三人也听到了脚步声,连忙来到马晋身边。 “周兄……?”徐长安有些紧张的道。 马晋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双眼紧盯着声音的来处,很快便有一道身影从林中走了出来,顺眼看去,马晋却整个人都愣在了哪里。 只见从草丛中走出来一名身穿粗布衣裙的妙龄女子,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星眸柳腰,瑶鼻琼口,体态更是婀娜多姿,就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 这女子看见马晋四人也是明显的一愣,乌溜溜的大眼睛扫了四人一眼,便有些紧张的低下了头。 而在场的徐长安三人看着眼前的女子,都一时忘记了说话,直接呆在了哪里,他们三人不过是农家子弟,何时见过这等玉人,就是徐长安的妻子黄婕也只能算是漂亮,远远比不上眼前女子。 “姑娘,你是……”马晋很快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女子一眼,脸上闪过些许奇怪的神色,开口问道。 “我……我是去……去临安投亲,路过……过此地,冲撞了几位公子,还望几位公子不要见怪。”女子看上去有些紧张,双手紧紧的攥着衣服,结结巴巴的道。 “那里…那里…,姑娘你太客气了,如不嫌弃可以过来坐一坐,我们都是去往临安的,姑娘你一人孤身怕是有些危险,不如和我等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徐长安此时也回过神来赶忙说道,一脸的热情。 那女子闻言有些犹豫,抬头打量了四人几眼,才有些怯怯的点了点头,徐长安见状不由乐开了花,赶忙将女子引到了火堆旁。 唉,男人呀,马晋见状不由摇了摇头,也赶忙凑了过去,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 “姑娘,来……来,快请坐。”徐长安殷勤的将少女请到火堆旁坐下。 “姑娘,你可是饿了,我这里还有些干粮,你用一些。”说着徐长安又打开身边的包袱掏出一个大馒头递给少女。 “呃……”少女看着递到跟前的大馒头,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连忙摆手拒绝道: “不用了,公子……” “拿着!”徐长安将馒头硬塞到少女的手中,喋喋不休道:“你尽管吃就好,这是我自家种的粮食,不要钱的,你不用客气。”说着便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馒头:“快尝尝,很好吃的。” 马晋坐在一旁,看着拿着大馒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徐长安还真是热情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这当然不是因为美色,因为他看到徐长安看少女的眼神清澈无比,丝毫没有**之色,有的只是欣赏,就像赏花一般。 “周兄,你也快吃啊,真的很好吃的。”徐长安说完又转过头来对马晋催促道。 “呃……”马晋无言的苦笑一声,拿起手中的馒头,犹豫了一下便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你还别说这馒头虽然因为放的久了有些干硬,但味道确实不错,颇有一股麦香清甜,让马晋讶异不已。 要知道这里可是异界古代,面粉都是手工捣制,石磨碾子什么的都是没影的事情,因此导致麸皮去不干净,捣制的颗粒也比较粗大,做出来的馒头面饼粗糙难咽,也就是那些世家大族有那个财力任力在磨粉时将小麦收拾干净,再进行捣制。 显然徐长安只是黎庶之家,根本没有那个财力人力去炮制这些粮食,想到这里马晋把馒头一掰两半,只见里面雪白如玉,没有丝毫的杂质,不由抬起头来: “徐兄,你这馒头可真是不一般啊。” 徐长安呵呵一笑,举着手中的馒头道: “周兄,你发现了,我的馒头怎么样?” “别有一股清甜之气,也无粗涩难以下咽之感,在我看来比之宫廷面点也不遑多让啊。”马晋竖大拇指赞叹道。 坐在徐长安身边的少女闻言,不由好奇的小咬了一口,顿时眼中异彩纷呈,看向徐长安的目光也充满了讶异。 “徐兄你是如何做到的?”马晋追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小八忽的举手道: “这是我大哥用石头磨出来的!” “哦!”马晋眼中惊讶更甚了,这徐长安竟然发明了石磨,还真是有些了不起了。 “公子,这石头怎么能磨出面粉来?”少女仰着头看着徐长安,一脸的天真无邪,万种风情让马晋等人又是一呆。 “啊……”徐长安半响才回过神来,脸上变得躁红,有些干巴的道: “这也没什么难的,我就是请石匠打了一根一尺方圆,三尺高的石柱子,将其放倒,以耕牛牵引在地上碾压稷米,而后用竹条制成的筛子将杂物筛出,所得稷米均是洁净无麸,在捣制成稷粉便做出了这等馒头。” “徐兄真是大才啊,此举可谓利在千秋,有了此物天下万民都能吃上这上等的面食啊。”马晋不由拍手赞叹道,一旁聆听的少女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一脸的钦佩之色。 “周兄你太过奖了,不是是些机巧之术,上不得台面。”徐长安忙谦虚的摆手道。 “不然,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在我看来你这机巧之术,比之那些饱学鸿儒强诗词滥调强太多了。”马晋正颜说道。 大帝初啼 第229章 试探 听到马晋如此夸奖于他,徐长安登时坐不住了,起身连连揖手道: “当不得周兄如此夸赞,小生可没有你说的那般伟大,岂敢跟鸿门巨儒比肩。” “才不是呢,徐公子你的发明足可称上造福万民,比那些豆腐乳强多了。”坐在一侧的少女微微一转身躯轻声说道,在转身的一瞬间,衣袖轻摆,带起一阵醉人的香风,沁人心碑。 马晋心中忽的一动,他刚才就看这名少女有些眼熟,现在又闻到这股熟悉的花香,少女的身份立时便呼之欲出,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少女为什么会出现这里,还一身村姑的打扮,更巧合的碰上他们。 而徐长安呢,被少女夸的愈发的不好意思了,面带潮红,连连摆手道不敢,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夜色已深便各自安息了。 火堆轻轻地燃烧着,马晋双手枕在脑后,躺在一蓬干草之上,只是怎么也睡不着,看着躺在数步之外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一个金枝玉叶为何深夜出现在这里,她到底有什么目,而且还没有易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以本来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就不怕他们几个有什么非分之想,还是说她身上有什么底牌? 越想越睡不着,如果是在大周的话,他还有那个兴致去探查一番,可这里是异国他乡,虽然有底牌在身,但毕竟身在敌国的核心之地,就是有底牌也不一定能保护他的安全,只是他越不想惹麻烦,没想到这麻烦竟然还自个找上门来。 想到这里心里便烦躁起来,索性做起身走到火堆旁坐下,在他刚坐下不久,就听到一阵起身的声音,很快又一个身影坐在了火堆旁,竟然是那名突然出现的少女。 “周公子,你也睡不着吗?”少女坐下后,便轻启朱唇。 马晋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少女道: “婉儿姑娘,你一个金枝玉叶为何独自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少女脸色微微一变,旋即便恢复了正常,巧笑嫣然: “什么婉儿姑娘,周公子你在说什么?” 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少女,马晋摇了摇头道: “清晨咱们相遇之时,我虽然未曾看清你的容貌,但你的声音和身上的花香可不会骗人的,不是吗,婉儿姑娘?” 少女眸中水波流转,就仿佛刚认识马晋一般,将其上下打量一遍,忽的展颜一笑,仿佛百花绽放,连天上的明月都黯淡了下去,登时间让马晋明白了什么叫“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公子可真是观察入微呢,只见过一面就能将婉儿认出来,看来公子也在时刻关注着人家?”少女美目流转间,轻声娇笑道。 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绝色丽人,马晋内心不由有些蠢蠢欲动,但很快被他强压了下去,正色道: “婉儿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一定家世显贵,为何要要追着我们几个黎庶之民不放,而且这荒郊野外可是十分危险的,稍有不慎便是狼入虎口,以姑娘这般之姿,恐怕没有一个男人不动心的。” “哦,那公子——可曾动心了。”少女美目连闪,盯着马晋的脸庞笑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马晋神色严肃,一句一字的说道,他这会儿还真怕被这个不知有何目的女子缠上。 “公子又怎知,你我道不同呢?”少女仍旧紧追不放。 少女的话一时间让马晋有些无言以对,心中大骂这漂亮女人就是占便宜,要是个男的敢跟他这样说话,早就一脚踹了过去。 见马晋无动于衷的样子,少女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周公子,你知道吗,大周的军队已经攻陷了辽国都城石国,不日即将南下,意图吞并我大宋江山,而我大宋现在内忧为患,局势糜烂,公子既然胸有韬略,为何不挺身而出为国出力呢?我林菀儿虽然身为女儿身,却也愿用毕生所学报效国家,何况公子一个七尺男儿?” 林菀一连串的质问唬的马晋一愣愣的,大周要南下侵宋?他怎么不知道?不过这一连串的大道理压下来,他要真是宋国人没准还真有点感触,可惜他不是啊? 再说了,你一个世家之女张口闭口为国为民,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不过林菀铿锵有力的声音还是十分具有感染力的,不谈身份的话这种民族气节也让他万分佩服。 “婉儿姑娘的志向真是让人钦佩,不过在下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何深夜出现在这里?” 马晋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林菀儿为之气结,差点把贝齿都咬碎了,冷哼一声道: “本姑娘愿意出现在那里就出现在哪里,要你管!” 呃,马晋顿时无言,还不让不让人说话了啊,这女人就是喜欢强词夺理,你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咻……咻……咻……” “小心!” 就在二人相对无言的时候,一阵破空的呼啸声接连传来,马晋登时脸色大变,一拽身边的林菀顺势倒在了地上,就在他二人倒下的一瞬间,几十支箭矢便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转头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直直插在地上的羽箭,马晋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就差一点啊。 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从密林深处传来,让他神色一凝,手中一捏法决就要动手,只是想到身边的林菀儿又松了开来,转身拉起躺在地上仍有些惊魂未定的林菀儿。 “你在这等着!” 说着便飞快的走到徐长安三人身边,将三人叫醒,睡的正香的徐长安突然被叫醒过来,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不解的问道: “周兄,你……” “不要说话,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有危险!”马晋止住徐长安的疑问,快速说了几句。 徐长安一听有危险,登时被吓的精神起来,连忙起身走到马晋身边,而徐小七、徐小八也紧跟着走了过来。 “咱们赶快离开这里!”马晋也没有废话,直接说了一句,便当先向前面的小树林里奔去。 密林中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似乎随时就要冲出来,只是让马晋奇怪的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只放了一波箭矢,如果再来几拨箭雨,备不住他们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毕竟他现在才聚灵期的修为,根本阻挡不住如云的羽箭。 不过马晋也来不及多想,现在逃命要紧,徐长安等人见马晋向前面的小树林亡命奔跑,也连忙跟了上去,片刻功夫他们几人就冲进了小树林之中,徐长安有些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喘着气道: “周……周兄,到底发生什么事!” 马晋看了一眼仍有些神不在焉的林菀儿,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 “呃?” 正说话间,只见对面的密林之中冲出来上百的兵丁,各个身着铁甲,手持长枪,而且在这些步兵身后竟然又冲出七八个骑兵,徐长安神色为之一凛: “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的官兵?竟然还有骑兵?” “看样子,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马晋看了一眼林菀,平静的说道。 徐长安闻言不禁有些后怕的道: “幸好周兄你发现的早,要不咱们可就要倒霉了,不过他们冲着咱们来干什么?” “好了,徐兄!此地不宜就留,我等还是尽快离开才是。”马晋微微一笑说道。 “那咱们就赶紧走!”徐长安紧张的催促道,说着便向林中深处走去,他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还真不想沾惹这些当兵的。 “慢着,不能在林子里走?”马晋摇了摇头,叫住了徐长安。 “为什么?”徐长安有些不解。 “这片林子太安静了,连只飞鸟都没有,这林子有古怪!”马晋指着前面的林子说道。 徐长安一怔,随即便回过神来赞同的道:“周兄说的对,逢林莫入,可咱们又去哪里?” 马晋眼中寒光一闪道: “你们在这里藏好等着我。” 说着便猫着身子窜出了树林,而此时聚集在空地上的士兵们因为没有发现马晋他们踪迹,便分散成数个小队向四周而去,而冲着马晋他们而来的正是那七八个骑兵,为首的一人是一个身穿山文札甲,面带银色虎形面具的大汉,而他身后的骑兵也跟他一般无二,各个手持长槊,后背长弓,看上去就精锐无比的样子。。 马晋趴在一块石头后面,眯着眼睛看着缓缓靠近的几名骑兵,心中也有些惊讶,宋国竟然还有这等全身披甲的精锐骑兵,实在让他有些惊奇,他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可都是些破铜烂铁,想着便在头上使劲拔了十几根头发。 “嘶……真踏马的疼…死我了!”马晋咧着嘴嘀咕一声,便将头发放到嘴边,吹了一口元气,轻声道了句“变”,只见神华一闪那头发便变作了十几只虫子一般的东西。 而就在这时,为首的那名骑士一勒马缰吁了一声,停在了离马晋不足二丈的地方,冷眼扫了前方树林一眼,刚收回神来就见一道黑影冲到他眼前,还未来的及动作,就冲入他的鼻孔之中,登时就觉得的眼皮一松,变的昏昏沉沉起来,不但是他,周围的几名骑兵也跟约好了似的齐齐跌下马去。 此时马晋才显出身形来,走到有些慌乱的马匹之前,一一摸了摸马头,这些马匹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他又轻声在马的耳旁低语了几句,便跨上战马向林中行去,而剩余的马匹竟然也乖乖的跟在后边。 半个时辰过后,先前离开的数百名军士又回转了过来,却没见那几个骑兵回来,为首的将领脸色一变,急忙下令道: “来人,去前面看看,为什么马军的人没回来。” “诺!” 大帝初啼 第231章 游戏? “将军……” 前方一声惊呼让为首的中年将领脸色一变,连忙大步向前奔去,就见他的那八名侦哨队骑兵,正横七竖八的躺在草丛里。 中年将领气急败坏的上前一把扯住士兵的衣领大吼道: “这时怎么回事?” “将……军,卑职等实在不知,我等过来的时候他们就躺在这里,马匹也不见了踪影,想来是……。”那名士兵登时被吓的一结巴。 “什么?”中年将领气的直跺脚,抬手一巴掌就打在那名士兵的脸上:“踏马的,都是一群废物,还不快给我追!” 这时一个平淡得声音从他身后想起: “不必追了,来不及了,你二条腿还能跑得过他们四条腿不成?” 那名中年将领闻言连忙转身望向身后,只见身后正站着一名身穿黑色甲胄的青年男子,剑眉星目,英姿勃发,只是表情有些冰冷,冷的让人发寒,中年将领连忙抱拳道: “捧日军校尉田奎见过将军!” “将军,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田奎行完礼后,又恭敬的问道。 姓文的青年将领沉吟了片刻,方才道: “既然他们骑了我们的马,就不可能坐船,传令下去,在去往临安和肇州的各个要道关口设卡拦截,只要是骑马的陌生人都给本将军拦下来!” “诺!”那名将领赶忙抱拳答应一声,便匆匆传令而去。 此时站在青年将领身后的一个身穿黑袍的蒙面人忽然开口道: “文正将军,其实我觉得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不过一个低贱之人,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文正看了一眼身后的蒙面人,面无表情的道: “不如此,如何能知道这徐长安是什么货色,是否配进我们这个圈子?” 蒙面人哈哈一笑,无奈的道: “不过就是一个游戏,不必太过当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咱们这么多的人,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了?还有……”蒙面人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不知,刚才的那一阵箭雨,可是将婉儿小姐都稍待进去了,如果不是那不知名的神秘男子拉了婉儿小姐一把,早就被你射成刺猬了,到时候上位们怪罪下来,咱们两个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文正眼中寒光一闪,冷冷看着蒙面人道: “她既然参加了这个游戏,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战场上可没有男女和贵贱之分,更没有手下留情这一说法,有的只是生或死,这一次不但是徐长安他们几人的考验,既然她参与其中,那跟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蒙面人气的的胸膛不断起伏,指着文正怒喝道: “你可知她是我们林家的嫡出大小姐?” 文正根本没有搭理他意思,转身翻上了身旁的马匹,看着蒙面人冷冷的道: “记住,我文正不是你林家的走狗,可以让你随便呼来喝去,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命!” “我们走!” 话音刚落便一夹马腹向前奔去,紧跟在后面的士卒们见状也连忙紧跟了上去。 看着带人径直而去的文正,蒙面人冷冷一笑,大声喝道: “文正……,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过是:一条狗罢了,虽然不是我们林家的狗,不一样还是别人的狗?” “驾……” 走在最前面的文正身子猛的一僵,然后便狠狠的打了一下马屁股向前奔去…… ……………… 是夜,四更时分。 距离肇州城五六里外的密林中,一处小溪谷内,马晋一行几人正坐在谷内歇息。 徐长安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拉着马缰绳,虽然喘着粗气,但看着身旁战马的眼睛,却亮晶晶的直冒光: “啧…啧…,没想到我徐长安也有一天能骑上这马儿。” 说着又硬站起身来,轻轻抚摸着战马光滑的皮肤,就跟摸自个媳妇儿似的,只见那匹黑马竟然没有躲避,反而用头蹭了蹭徐长安的身体。 让徐长安又惊又喜: “这马儿是不是通灵了,我一个不会骑马的人,竟然让它驮了十几里的路。” 马晋闻言,笑吟吟的道: “许你招马喜欢,也说不定呢!” 徐长安闻言不由尴尬的摸了摸头,便将马匹在树上系好,走到马晋身边坐下皱眉道: “周兄,下步咱们该怎么办?”说着有些烦躁的搔了搔头: “我就不明白了,这些官差为什么追咱们,咱们不过就是一些平民百姓,有什么值得他们惦记的?除非……”徐长安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呆呆的坐在一旁发怔的林婉儿,凑到马晋跟前悄声道: “难不成是因为她?” 马晋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 “事到如今,咱们既然已经被卷进来了,想要安然而退,恐怕是难了,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徐长安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悔意,有些抱歉的道: “周兄,没想过徐某的一番热心肠竟然害了你我几人,唉,悔不当初啊。” 马晋微微一笑,拍了拍徐长安的肩膀安慰道: “既来之则安之,也许对咱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但愿!”徐长安长叹了一声,震了震精神道: “周兄,咱们还去临安吗?” “去,怎么不去,临安怎么也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想来这些人也不敢在临安城将咱们怎么样。”马晋肯定的道,不过话音一转: “不过这一路上的关卡就不一定了,备不住就有他们的人,除非……”马晋看了一眼仍旧发呆的林菀儿继续道: “除非咱们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咱们倒有可能躲过这一劫。” “这……”徐长安登时有些纠结起来,半响才咬牙道: “徐某还做不出见死不救事情来,她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徐某还真想不出她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想来应该是某个权贵看上了这位姑娘的美色,如果她被……徐某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呃——徐兄,你觉的那位姑娘是什么人?” 徐长安有些奇怪的看着马晋道: “看穿着也就是普通的农家女,能是什么人啊?” 马晋闻言看了徐长安一眼,这货还真是傻得有些可爱,也不想想普通的农家女有这么细皮嫩肉的吗? “徐兄,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咱们改小路去临安!” “可咱不知道路呀?”徐长安皱眉道。 “也许那位姑娘知道!”马晋呶了呶嘴。 ………… 大帝初啼 第232章 阴谋? 清晨,马晋看着露出一片鱼白的天际,不由伸了一个懒腰,转头看了一眼仍旧抱着双腿在哪发呆的林菀儿,微皱了一下眉头,她已经一夜没有动弹过了,是什么原因让这么一位千金大小姐产生如此大变化,与昨天晚上判若两人? “菀儿姑娘,你可是有心事?” 轻轻走到林菀儿身边坐了下去,马晋带着一丝关切的问道。 “啊?” 林菀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的站起身来,眼中神色纷呈,有惊慌,有意外,有后悔,还有一丝恨意。 让马晋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自然知道林菀儿的情绪不是针对他的,但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情绪化,是因为晚上的那场袭杀? “周公子,你有什么事情吗?”林菀儿见是马晋忽的变了一番模样,就像换面具一样换成了先前的巧笑嫣然,只是脸上带了一丝疲惫,笑容也有些僵硬。 马晋摇了摇头,起身盯着林菀儿一字一句的问道: “在下倒没什么事,不知菀儿姑娘可有事,昨晚的事情菀儿姑娘就不想说说吗?” “晚上什么事情?”林菀儿一脸的懵懂,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昨晚夜袭的事情……” “跟小女子有关系吗?” “没关系吗,那些官差为何要袭击我们?” “小女子不明白公子的意思,菀儿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农家女子,又怎会得罪人呢?” “哦,是吗,菀儿姑娘这般的农家女孩真是世间罕有啊!” “是吗,多谢公子夸奖!” “……” 看着一脸无辜的林菀儿,马晋无奈的笑了笑,他还真不能拿这个样子的林菀儿怎么样,既然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也就不再问了。 “菀儿姑娘,你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去临安的小路?”马晋收拾心神正色道。 林菀儿见马晋神色严肃,她的神色也变的庄重起来,秀眉皱了皱道: “公子,除了肇州前往临安的官道外,还有几条小路可以通往临安,不过都有官兵设卡盘查。” “哦,是吗?”马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赶到临安与王承恩几人回合,如果时间太久了,他怕王承恩忍不住会通知了李牧他们,到时候恐怕又会引起一场滔天的波澜。 “不过……”林菀儿这时候话音忽的一转: “到是有一条路没有关卡,只是有些崎岖难行,走这条路去临安,少说也要两天时间。” “那条路?” “麟山栈道!” ………… 麟山。 红日西沉,给连绵不尽的麟山山脉染上一层暮色,呼啸的北风不是掠过山岗发出渗人的呜咽之声,正在这时一阵踏踏的马蹄声响起,就见几名骑是沿着狭窄的山道飞驰而来,为首得那名骑士猛的一勒缰绳,胯下的战马嘶鸣了一声便止住了脚步。 马上的骑士掀开兜帽,一张丰神俊朗的年轻脸庞露了出来,不是马晋又是何人,正当马晋打量着山上环境的时候,身后又有几骑奔了过来,正是徐长安和林菀儿四人。 马晋看了看天色,转身道: “天快黑了,这山道崎岖难行,夜间奔走恐有不测,咱们在天黑之前找个地上宿下。” 徐长安四处观望了一下,忽的前方山麓下的一座小村庄映入眼帘,忙惊喜的指着道: “周兄,你快看,那里有个村子!” 马晋顺着徐长安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 “不错,周兄咱们走快一点,趁着天亮赶到村中借宿一晚。”说着双腿一夹马腹,便向山岗下冲了出去。 …………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在落日的余晖照映下,山麓下的小山村显得分外祥和,村中的房屋都是依山而建,家家都打着高高的石垒围墙,显然是为了防范野兽。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此时当是晚饭时分,但村子里却安静的出奇,连犬吠鸡鸣都听不到一声,马晋一行五人很快便到了村口,徐长安刚想打马上前,便被马晋一把拉住: “慢着,这村子有些奇怪。” 徐长安一脸的懵逼,又向村中看了看,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来,而一旁的林菀儿却出声道: “周公子说的不错,村子里太安静了,现在正是晚饭时分,怎么一点炊烟都看不到,这里面有古怪。” 徐长安登时恍然,有些喘喘不安的道: “周兄,咱们还进村吗?” 马晋沉吟片刻,便沉声道: “走!” 说着一夹马腹向村中行去,一行人缓缓走在村道上,没有看到一个人影,甚至连农村司空见惯的家禽和家畜也未见一只,除了他们一行的“踏”“踏”马蹄声,就听不到一丝的动静了。 徐长安紧紧的跟在马晋身后,看着空荡荡,阴沉沉的村子,不由心里发寒,就是他再大大咧咧也知道情形有些不对了,不由打马来到马晋身前: “周兄,情形有些不对,难不成村子里没人?” 马晋“吁”了一声勒住了胯下的战马,摇了摇头道: “不可能,你看街道上这些人家,院墙就如新筑的一般,没有一丝绿苔破旧,显然是经常打理,你再看看那院门,没有丝毫斑驳的痕迹,这里定是有人居住的。” “可为什么一点声响也没有啊?”徐长安疑惑的问道。 马晋摇了摇头,忽然后面的徐小八指着前方大叫道: “你们看,前面院子里有灯光!” 众人忙抬眼望去,就见在前方不远处的拐弯处有一座院落,一抹朦胧的灯光正透过院门撒在道上。 “走,我们过去……”马晋说道。 等到了那处院落门前,马晋翻身下马走到门口,伸手敲了敲门环,等过儿一会儿,见没人应声,马晋又敲了敲,高声叫道:“有人在家吗?” 半响过后,仍是没有人回答,就当他要再敲门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推门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便传了出来,片刻过后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一位斑驳白发的老者露出头来。 马晋连忙上前拱手道: “老人家,我等是过路之人,因错过了宿头,误投深山,想在贵处借宿一宿,可否行个方便?” 老者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五人,出声到: “你们不是俺们本地人?” 马晋拱了拱手道: “小可乃是河东北路蓟州人氏!” 老者恍然,咧嘴笑道: “怪不得,你们不知道俺们这儿的规矩,今天是四月二十六,是九天荡魔天君的诞辰之日,也是他老人家在天上巡视民生疾苦的日子,俺们这一天一不能出门,二不能动火,三不能走亲串友,恕老朽不能接待几位了。” “不过呢,你们如果没有住宿的地方,可以去村里的天君庙,那里到可以歇一歇脚。” 马晋赶忙拜谢道: “谢谢老人家指点!” 等老者关上了门,马晋几人便转身离去,走在路上马晋不禁摇了摇头道: “这位秦驷天君到是霸道的紧啊,他的诞辰,老百姓连门都不能出,到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周兄此言差矣,秦天君可从来没有要求过百姓们在今日不许出门啊,只是百姓们感念天君的恩德自发这么做而已。”徐长安开口解释道。 “哦,难不成录州也是这般?”马晋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错!”徐长安点了点头道:“何止是录州,整个京中路的百姓都会在这一天如此,百姓们管这一天叫做“沐神节”,是为了感谢九天荡魔天君——秦驷,降妖除魔,护佑地方,得以使百姓安居乐业,其实不但是京中路,就是京中路周边的路也都会过沐神节。” “哼,不过就是一个伪君子愚弄百姓罢了!”这时林婉儿忽然哼了一声道,顿时将徐长安噎在了哪里。 徐长安本来看林婉儿就有些不爽了,见她如此诋毁天君秦驷,不用怒声道: “你怎可如此诋毁天君大人?你按的是什么心,你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还不都是天君的功劳?否则你早成妖怪桌上的盘中餐了,真是不知好歹!” “你……”林菀儿气结,一时间对徐长安的好感全部化为虚无。 “好了,都不要争了!”马晋微微一皱眉头,低声喝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威严,让许长安二人不由身体一僵,齐齐闭上了嘴巴。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一处金顶碧瓦,飞檐斗拱的庙宇之处,这座庙宇正好位于村子的中央,周围是稀稀落落的百姓小院,可以说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小庙,不过几亩方面的土地上只孤零零的屹立着一座大殿,众人来到庙门前,就见门上高挂一匾额,上书“荡魔天君庙”。 待进入庙宇之中,马晋便愣住了,只见殿中央供奉着一尊神像,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尊神像竟然只是一道背影,而非正面的容颜,其身穿一袭绣金大红袍服,背影看上去十分的高大挺拔,让他不禁唉了一声: “唉,这神像倒真是奇怪,既然受人供奉,却为何只有一道背影?” “周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天君秦驷虽然被万众敬仰,但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其真正的容貌,这一道背影也是昔日京西北路有大妖作祟,使得大地赤地千里,饿殍无数,秦天君受天子派遣亲临北路斩杀大妖,那一战打的是天翻地覆。 只可惜他们是在天空中争斗,所有人只能看到一道背影,而秦天君的背影就是被一名画师偶然画了下来,才有了这背影神像,大宋百姓因感其恩德,纷纷将其画像请回家中供奉或建庙祭祀,以保佑平安。”徐长安解释道。 “原来此中还有这般缘由,看来这秦驷还真是深受百姓爱戴,连这等偏僻小山村都有人为其筹建庙宇!”马晋感叹道。 说着环视了一下庙内,朗声道:“在下等人,因错过宿头,特来贵庙借宿一晚,请问庙中有人吗?” 庙中一片寂静,除了马晋的声音外在无一丝的动静,马晋又喊了一遍,仍旧没有人应答。 “真是怪了,还天下还有没人管的庙?”徐长安嘀咕道。 马晋回道:“也许是庙里的管事有事出去了也不一定,咱们姑且在这里将就一宿。”听到马晋这般说,徐长安连忙吩咐徐小七、徐小八二人将包袱拿了进来,准备生火做饭。 等吃了晚饭,众人也赶了一天的路了,都有些疲惫,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安睡不提。 ………… 四更天左右,天君庙内。 马晋陡的睁开眼睛,扫了庙内一眼,只见徐长安兄弟三人正仰躺在地上睡得正香,而刚刚还倚柱而眠的林菀儿却消失不见了,马晋眼睛微微一咪便飞身而起……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阴沉沉的黑幕将整个小村庄都笼罩的严严实实的,不见一丝的星光,一丝灯光,黑的可怕,静的可怕。 而正在这时村中的小土道上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小心翼翼的奔跑着,很快身影就出了小山村向着大山深处跑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这道娇小的身影停在了一座高大的山峰之下,山峰陡峭异常,壁仞千尺,而且通体呈褐红色,显得十分的诡异,而在这座山峰的脚底下一座偌大的庄园正巍然矗立在哪里,在夜幕的衬托下,显得阴森可怖。 娇小的身影很快来到了庄园大门前,就见大门正静静敞开着,里面一样黑沉沉的,没有一丝的灯光和动静,就想一张噬人的巨口一般,让人汗毛直立,而娇小的身影却恍若未觉径直的走了进去…… 很快身影就来到了山庄的最深处一片光滑如镜的峭壁之处,峭壁前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娇小身影走到石柱前,轻轻拍了拍,就听“吱呀”一声,石柱中央裂开一道门,娇小身影飞快的闪了进去,而就在他进入的一瞬间,同时有一道身影也一闪而入。 只见这石柱之下竟是一座巨大的地宫,宽阔的走廊整体总花岗岩雕凿而成,廊壁上镶嵌着一盏盏八角宫灯,照的整个走廊灯火通明明,地面也由花岗岩铺成的台阶,盘环曲折不知通向何方,娇小身影快步沿台阶向下走去。 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厅之中,此时大厅中正站着十几个人,昨日的追击马晋他们的将军文正和蒙面人赫然在列。 大帝初啼 第233章 密议 山庄下的地宫之中,昨夜的那个蒙面男子见娇小身影走了进来,便赶忙迎了过去,走过去的同时也掀开了脸色的黑色布巾,露出一张苍白的平凡面孔,平凡到那种转身就能忘记的面孔。 “大小姐,您来了。”平凡男带着殷勤的笑意凑上前来。 而他对面的林菀儿却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谄笑的平凡男挥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地宫中分外的响亮,平凡男捂着高高肿起的腮帮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菀儿,不明白这个平日里和善万分的大小姐为什么要打他。 但看着眼中充满寒意的林菀儿,平凡男也顾不得想其他了,保命要紧,麻溜的跪在了地上。 “林五,你想杀我?” 看着跪在地上的平凡男也就是林五,林菀儿冷冷的问道,言语间的寒意令林五身子一颤,顿时明白了林菀儿生气的原因,赶忙叩头辩解道: “属下怎敢伤害小姐您,就是给属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说着抬起头来指着站在不远处的文正愤愤的道: “都是他,竟然敢命令官军向小姐您射箭,还美名其曰是考验,属下想拦都拦不住。” 林婉儿身上的寒意更深了,根本没看文正一眼,而是看向文正身旁站着的一个俊美秀雅的青年男子。 “赵晖,是你让手下的奴才干的,想要杀我?” 那名叫赵晖的俊美男子闻言脸色登时一变,赶忙解释道: “怎么可能,你我两家不但是累世姻亲,还同为十二血盟世家,命运息息相关,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你的人为何向我下死手,你怎么解释?”林婉儿盯着赵晖,冷着脸说道。 赵晖闻言转头看向站在他身侧文正,怒声质问道: “文正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误射罢了,末将并没有想要伤害林小姐的意思。”文正一躬身淡声回道,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好像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误射?”林婉儿冷笑一声,看着一脸装逼样的文正就想上去踹上一脚。 “放肆,还不敢快给婉儿小姐跪下道歉!”赵晖对着文正怒喝道。 “什么?”文正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一副愕然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的的道: “我为什么要道歉,末将只是在执行军令。” “军令?本公子什么时候说过让你伤害菀儿小姐?”看着有些不知好歹的文正,赵晖也生起了一丝怒意。 “末将刚才已经说了,那只是一场意外,行军作战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文正硬声说道。 “你……” 文正的话登时将赵晖气坏了,心里暗骂道,文正你这个家伙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变通呢,没看到本公子是在救你吗,你在哪里罗里嗦的说个屁啊。 就在这个时候,林婉儿忽的呵呵一笑,看着赵晖讥讽道: “赵晖,你家的狗看来不怎么听话呀?” 文正听到林婉儿称他为狗,不由气的怒目圆睁,一脸愤恨的看着林菀儿,就像要吃人一样。而赵晖被林婉儿一番奚落,火气也涌了上来,对文正更加不假以辞色呵斥道: “文正,你好的胆子!连本公子的话你也不听了?” “末将……”文正刚想要分辨。 “给我住嘴,你不过就是我赵家的一个奴才,狗一样的东西,也配整日里自称末将?还不给本公子跪下!”赵晖直接打断的文正的辩解,不耐烦的的说道。 文正闻言胸膛不断起伏,双拳紧握,指甲更是深深嵌入肉里,隐有血丝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他却丝毫没感觉到疼痛,有的只是沁入心脾的凄凉和万分的屈辱。 “跪下!”赵晖又道了一声,眼中孕育着杀意,看着仍旧有些不屈的文正,一字一句的道: “文正,不要以为当上了一个小小的将军,就可以不将主人放到眼里,狗永远是狗,要有狗的觉悟,不要成天想着怎么当人,想想你的父母妻儿……” 低着头的文正身子不由一僵,双目中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和疯狂的杀意,只是他不敢抬起头来让其他人看见,片刻后才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没有了怒意,有的只是一片死寂,就见他缓缓的跪了下去向着林菀儿磕头道: “文正御下不严,惊了林小姐,还请小姐恕罪!”话语间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平淡的跟水一样,没有一点的波澜。 “婉儿,这个狗奴才已经知道错了,你看……”赵晖这时也来到林婉儿身前赔笑道。 “哼!”林婉儿冷哼一声,脸色却柔和不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文正淡淡的道: “记住你的身份,狗就是狗,永远不要想着翻身当主人。” 文正身子一颤,叩头道: “请林小姐放心,末将不过就是一只狗,岂敢有非分之想。” “哼!” 林菀又冷哼一声,便转身向地宫中央的圆形石台处走去,随口道了一句。 “你就在这里跪着!” “等什么时候本小姐心情好了,自然会让你起来。” 此时正浮在空中的马晋目睹了这一切,有些怜悯的看了文中一眼,又一个心有傲骨,拼搏上进的年轻人被这群世家子弟打击没了。 而且他也没想到,在他面前巧笑嫣然,一脸懵懂的少女竟然有这么狠辣的一面,让他立时对林菀儿好感全无。 只是让他有些好奇的是,这林菀儿到底在玩什么哑谜,好端端的为什么让自己的人袭击自己,难不成就为了好玩? ………… 而就在那里神飞天外的时候,林菀儿也走到了石桌前,看着紧跟过来的赵晖道: “大周那边的人来了吗?” 赵晖赶忙开口道: “已经到了,云舒正在偏厅陪着呢。” 林菀儿闻言精神瞬间一震,笑吟吟的道: “那咱们赶快去见见,别让客人等急了。” 隐身在一旁的马晋听到他们要见大周的人,立时便来了兴致,眼中带着玩味: “大周的人?有意思……” ……………… 此时地宫的一处偏厅之内,正做着二个人影,坐在首位的是一名俊朗的翩翩佳公子,陪坐一旁的则是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 “世子殿下,您请用茶。”绝色女子轻启朱唇,笑吟吟的对着坐在首位的年轻公子哥道。 “不用了,云舒小姐,赵兄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被称作世子的年轻男子似乎等的有些耐烦了,挥了挥手道。 “世子殿下不要急嘛,云舒在这里陪您不好吗?”云舒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反而是眼含秋水,笑语嫣然的来到青年男子的身边,不依的道。 吴侬软语,千娇百媚,让本来有些不耐烦的年轻男子顿时安静了下来,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迷离,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绝色女子不禁食指大动,只是刚想有动作时,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厅外传来,年轻男子登时神色一清,很快便有两个身影联袂走了进来,正是林菀儿和赵晖。 “世子殿下,劳您久等了。”赵晖一进来就呵呵一笑,向年轻男子拱手请罪道。 “赵兄不必多礼!”年轻男子挥了挥手不在意的说道,然后看向了赵晖身边的林菀儿,不禁愣了一下神,眼中闪过一道惊艳之色,世间竟有这般清澈美丽的女子。 赵晖见年轻男子怔在哪里,赶忙开口道: “菀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周左思郡王世子——马苏。” 左思王?紧跟着飘进来马晋也不由念叨了一句,他自然知道左思王是谁,不就是他那个在扬州造反不成的叔叔——吴王马琦,当时因他开城请降,马晋也没有难为他,只是将他的爵位降了一级,改封为左思王,并圈禁于神都王府之内,只是没想到他这位皇叔仍旧死性不改,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就见林菀儿盈盈行了一礼: “奴家林菀儿,见过世子殿下!” 马苏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手忙脚乱的想要向前将林菀儿扶起,走到一半忽的想起这么做十分不妥,才讪讪的抬手道: “菀儿姑娘,快快请起。” “谢世子殿下!”林菀儿又行了一礼,才站起身来。 “世子殿下,赵某给您介绍一下。”赵晖这才开口指着林菀儿介绍道: “这位是镇国公林万荣大人的嫡孙女林菀儿。”说着又指着一旁站着的名叫云舒的女子道: “这位呢,是辅国公李怀义大人的嫡孙女李云舒,刚才世子殿下想必已经认识了。” 马苏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随即狐疑的看了三人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道: “就你们三个人?你们能代表血盟?” 林菀儿笑盈盈的开口道: “世子殿下,我们自然不能代表血盟,我们代表的只是我们几大世家。” “什么?”马苏的脸色立时变了,林菀儿见状连忙解释道: “殿下,您可能有所不知,血盟早就在二百年前就分崩离析了,所属的十二世家败落的败落,绝种的绝种,到现在也只剩下我们几家了,自然称不上什么血盟了。” 马苏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看着三人沉声道: “既然就剩下你们几家了,那还有什么可谈的。”说着就往厅外走去。 赵晖见状连忙拉住了马苏,赔笑道: “世子殿下,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李云舒也来到马苏身边,拉着马苏的衣袖娇声道: “是呀,世子殿下,你怎么能一走了之呀,奴家还想跟你说说话呢。” 林菀儿这时也凑了过来,脆声道: “世子殿下,请您听菀儿把话说完,在走也不迟呀。” 一时间莺声燕语,软玉温香,把马苏弄的晕沉沉的,心里的怒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知道说: “好……好……好!” 就是被林菀儿和李云舒强摁做在石椅上,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还乐呵呵的,让在一旁看戏的马晋摇了摇头,真踏马的丢他马氏皇族的脸。 不过还是要说上一句,这美人计无论是古代还是现在都是屡试不爽,真应了那句:美人乡,英雄冢,从来男儿皆傲骨,一遇美人多气短。 “殿下,血盟虽然只剩下了我们几家,但殿下想要做的事情我们依旧可以做到。”林菀儿脆声说道。 “真的吗?”马苏眼神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是自然!”林菀儿信心百倍的回道: “我等父辈虽然没有在朝廷担任实职,但门人却遍布军中和地方,想要朝廷出兵易如反掌。” 倚在石壁上看戏的马晋闻言,不由心中一动,他们说的出兵是什么意思,向哪里出兵,向大周?这不是笑话吗,就凭宋国这群酒囊饭袋,恐怕连一路上的小国都不一定打得过,那到底出兵哪里呢,这出兵又对马琦有什么好处? “很好!”马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 “只要宋国愿意出兵北上牵制辽国境内的周国大军,你们想要的东西我自然可以给你们。” “真的!”林菀儿三人顿时脸露喜色。 “不错!”马苏笑着点头道,说话间从怀中抽出一个白色卷轴递给林菀儿三人,林菀儿赶忙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来。 而马晋也好奇的飘了过来,他倒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这般重要,竟然让宋国的这些世家不惜出兵辽国来换取。 只是马晋凑过去一看,差点没摔到地上,只见那卷轴上赫然写着“redplus”,这……这不是他以前在养心殿写的字吗,怎么会到了马苏的手里。 “世子殿下,这真是周国天子的御笔?”林菀儿看着跟鬼画符一样的玩意儿,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千真万确,错不了!”马苏肯定的答应道:“不信你们可以试一试!” “可是,世子殿下,我们要的是贵国天子的圣旨,而非这一副书画。”林菀儿依旧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 “本世子自然知道。”马苏这时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只不过是一份见面礼,只要宋国肯答应出兵,圣旨自然会双手奉上。” “我们怎么相信你会在宋国出兵后,把圣旨给我们?” “这个好办,只要贵国的大军一踏出宋境,我就会将你们想要的东西给你们,到时候如果我办不到你们自然可以撤回来。”马苏不紧不慢的说道。 林菀儿三人对视一眼,过了良久,林菀儿才咬牙说道: “成交!” “这就对了嘛。”马苏满意的笑了笑说道: “本世子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你我双方互利互惠,何乐而不为?说不定以后咱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站在一旁的马晋,看着相谈甚欢四人,心中满是不解,他们所说的圣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想要投靠周国不成? 可是要投靠宋国完全可以接触大周的朝廷官员,为什么非要找一个被圈禁的王爷? 大帝初啼 第234章 冲突 最重要的是,内卫府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马琦的儿子出了神都,还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宋国境内。 是因为他没有在神都而玩忽懈怠吗?还是另有缘由?马晋心口不由涌起一股怒火,继而对内卫府大阁领陆炳也有些不满起来,当然他也知道不能都怨陆炳,毕竟陆炳是人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可出了这等事不怨他怨谁,总不能是他这个天子的错。 而就在这个时候,厅里的四人也已经说的差不多,很快马苏便告辞而去,马晋刚想要追出去看看,但看了林菀儿三人一眼又止住了脚步,马琦的事情到是不急,量他在神都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而这三个人就不同了,他们的目的可是让他感兴趣的很。 “菀姐姐,这个作死王世子靠谱吗?别是忽悠咱们的。”看着马苏离开,一直没说话的李云舒有些担忧的道。 林菀儿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也闪过些许忧虑的,无奈的说道: “时不我待啊,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要牢牢抓住,否则大宋近八百年的基业恐怕就会毁于一旦,而我等这些勋贵世家也会走向消亡。” “其实就是这个马苏不来找咱们,爷爷他们也打算出兵北地以牵制周国大军,让辽国有喘息之机,唇亡齿寒,要是辽国亡了,我大宋也独木难撑。” 说道这里,林菀儿脸上露出了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让一旁的马晋都糊涂了,这些世家到底是忠是奸?是善是恶?看神情这林菀儿也不想是装的啊。 “哼,都是秦驷那个王八蛋存心跟咱们作对,在关键的时候竟然也上了出兵的奏折,让陛下起了疑心,使得咱们的努力都付之流水。”赵晖也愤愤的道。 “好了,这秦驷本来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要不我们也不会费尽心机的对付他。” “现在我们要立即赶回临安,将消息告诉爷爷他们,让他们尽快督促陛下下定决心出兵北上。”林菀儿一挥手止住了赵晖两人的话头,直接说道。 “好!”赵晖点了点头,看着林菀儿道: “菀儿,你不回去找徐长安那个泥腿子了?”接着便恍然: “也是,不过就是一个无病瞎呻吟的穷酸书生,有什么值得我们重视的。”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这徐长安虽然有些迂腐,但却有真才实学,总归能用的上。”林菀儿看了赵晖一眼正色道,话音一落又有些惋惜的道: “可惜啊,这徐长安被秦驷那狗贼毒害的太深了,张口闭口都是秦驷如何如何,对咱们世家没有一丝的好感,恐不能为等我所用,而且我的行踪也暴露了,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现在就是回去也无多大意义。” “那他们该怎么办?”赵晖问道。 “杀了。”林菀儿淡淡的说道,就像说阿猫阿狗一样。 “好,我立刻让文正去办!”赵晖飞快的答应道,同样没有将马晋几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嗯,等他处理完徐长安几人,顺便将他也处理了。”林菀儿嗯了一声,淡淡的说道。 “啊!”赵晖有些惊愕的看着林菀儿,这个女人发起恨来竟然这般恶毒,不过就一场误会就要杀了文正,这也太过了。 “怎么,你不愿意?”林菀儿看着赵晖缓缓说道,赵晖不由心下一寒,赶忙点头道: “不过一个奴才罢了,有什么不愿意的,我这就去安排。”说着像逃命一样出了侧厅。 “咯咯咯,菀姐姐,你吓着赵晖哥哥了。”站在一旁的李云舒忽然捂嘴娇笑道。 林菀儿神情平静,不紧不慢的道:“我这是为他好,那个文正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如不早早除去,指不定就会坏了咱们的大事。” 隐身在一旁的马晋看着二人几句话之间就决定了他们的性命,也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世家之人,用时如新衣,弃之如敝履,不能为之所用便要痛下杀手。 ………… 凌晨时分。 马晋赶回天君庙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而徐长安兄弟三人依旧睡得热火朝天。 他不由微微一笑,大大咧咧的人就是这一点好,没有什么杂念,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什么心思都表现在脸上,还不会跟你玩阴的,当然了不只是马晋,其他的掌权者恐怕也喜欢这种人,最起码用着安心,不会让你睡不着觉。 回到殿中倚在柱子上,马晋神色有些肃穆,他原以为大周经过他这几年的梳理已经没有人敢再捋虎须了,谁想依旧有人铤而走险试图挑战他的权威。为了一己私欲公然勾结敌国以图牵制大周在辽国境内的主力,明显是想要将他拖在辽国。 看来是有人安耐不住寂寞了,又想跳出来搞事情,不过他倒不担心神都的局势,既然敢御驾亲征他自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有长孙无忌、狄仁杰、房玄龄、张居正、谢玄等人杰掌握中枢,又有鹰扬卫、千牛卫、府军卫、五城兵马司及御马监诸军等十数万雄兵镇守京畿,谓得上是固落金汤。 至于地方上,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地方原有的驻军经过枢密院这几年的轮调换防,早已经被抽换一空。现在驻扎在地方上的卫军都是枢密院重新招募的新军。 换防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世家大族们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去渗透,而且还有内卫府、东厂等监察机构层层兼管,相互制约之下,想闹点动静都难。 不过这些事情他虽然一清二楚,可那些土着不知道啊,以为他马晋离了京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想到这里不由冷冷的一笑,他倒想看看这次都有什么牛鬼蛇神跳出来。. “周兄,你这么早就醒了?” 就在马晋思绪翻飞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他这才回过神转头看向刚刚起身,正揉着眼睛的徐长安笑道: “徐兄,你醒了。” 徐长安醒了醒神,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禁问道: “周兄,那位小娘子呢。” 马晋摇了摇头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未曾看见,想来是着急赶路,先行了一步!” 徐长安微微一愣神,随即便笑了起来: “这样也好,省的咱们麻烦了。” 马晋也点了点头,开口道: “徐兄,你先收拾收拾,咱们也该赶路了,不然天黑之前可到不了临安城了。” …………………… 话分两头,就在马晋他们埋头赶路的时候,临安城中也起了莫大的波澜,一大早应元府的兵马就将万寿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文学院大门前,大四好以整暇的带着官差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下,而台阶上则站着一群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女,老少皆有。 “秦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带兵包围我人文学院!”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看着一脸无赖相的秦四怒喝道。 秦四歪头掏了掏耳朵,轻蔑的看了中男子一眼: “张伯你个老不修,囔囔什么,哭丧呢?” “你……”张伯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秦四说不出话了。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男子站了出来,指着秦四的鼻子骂道: “你是哪来的狗东西,敢来我书院撒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秦四脸色也立时变得铁青,双眼满是杀意的看向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登时被吓得不由向后倒退了一步,张伯见状忙向前一步挡在了年轻男子身前,沉声道: “秦四,不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可任你撒野?” 秦四仿佛没听见一般,仍旧直盯盯的看着年轻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小子,最好不要让爷爷在外面见到你,否则,爷爷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秦四儿笑容吓得年轻男子差点瘫坐在地上,脸色变得无比苍白,就是其他的人也被吓的一激灵,一个个站在哪里低着头不敢动弹。 张伯却无所畏惧,别人怕秦四他可不怕,皱着眉头道: “秦四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吓老夫的学生?” “爷爷可没有那个闲工夫。”秦四儿神色一收变得严肃起来,朝天一拱手道: “爷爷奉圣喻缉拿朝廷要犯陈风,你还不赶快给爷爷滚开!” “你要抓陈师弟?”张伯听他要十二先生陈风,脸色立时变得阴沉起来,看着秦四肃声道: “秦四你不要信口雌黄,诬陷好人,他什么时候成了朝廷钦犯?我等为何不知?” “呵呵呵……污蔑?”秦四冷笑一声:“他是当年阴谋造反的永安侯陈霸的儿子,朝廷钦犯陈落雁,真以为换个名字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什么?”张伯顿时惊呆了,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还不给爷爷让开,张伯你再敢阻拦,不要怪爷爷治你个窝藏钦犯之罪。” 秦四大喝一声就要进入学院,而张伯此时也有些慌了,虽然人文学院乃是宋国圣地,但他不过一个白身,自然不敢忤逆圣意。 “是谁,敢闯我人文圣地?”就在这时,一道缥缈的声音传来。 秦四顿时脸色大变,而学院的人则露出一阵喜色赶忙让开道路,就见里面走出四个人影,为首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浑身散发这一股如沐春风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将目光转移道他的身上。 此人正是人文学院的掌院,当朝太傅,被世人称作“夫子”的——薛潘。 “学生拜见夫子!” 门口的学生们忙齐躬身施礼道,都一脸的狂热表情。 “应元府右断事秦四儿参见太傅大人!”秦四自然也不敢怠慢,赶忙恭敬的行礼道。 夫子薛潘先是朝着学生们微微一笑算是安抚他们的情绪,这才转头看向站在台阶下的恭敬行礼的秦四,淡声道: “秦断事如此兴师动众,来我学院可是有要事?” 秦四身子微微一颤,这位可是能和他的主人秦驷分庭抗礼的老夫子,位高权重,德高望隆,他的威压自然不是随便一个人能承受的了的,秦四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硬着头皮道: “回太傅大人,卑职是奉圣喻捉拿朝廷钦犯陈风!” “哦?”薛潘眉头一扬,不紧不慢的问道:“所犯何罪?” “他乃逆贼陈霸之后,当年陛下钦定的要犯?”秦四赶忙躬身回道。 “可有证据?” “自然有,人证物证一应俱全的!” “嗯,本院知道了,你退下!” “呃……”秦四愕然,这老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这么兴师动众的来了,就被一句话给打发了,他回去怎么交差啊。 “太傅大人,卑职是奉命前来捉拿朝廷钦犯的!”陈风只能再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本院不是说了吗,本院知道了,你还不退下!”薛潘依旧淡淡的回了一句。 秦四顿时坐蜡了,良久才咬着牙看着薛潘道: “太傅大人,卑职有公务在身,还请您老不要为难!”说道最后大手一挥,就想要命人拿人。 “哼!”一声冷哼突然响起,就像惊雷一般将秦四儿和周围的官兵吓了一激灵,差点将手中的兵器都丢到地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薛潘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看着被吓的不敢动弹的秦四儿一字一句的道。 “人……人文学院!”秦四有些结巴的道。 “你还知道这里是人文学院?”薛潘重重的哼了一声,语气愈发严厉起来: “这里是太祖钦封的大宋第一圣地,也是先皇亲许的法外之地,尔等竟敢在此撒野,真是死不足惜!” 说着大手一张,学院围墙便一阵抖动露出密密麻麻的黑洞洞,不待秦四他们反应,便见无数道闪着乌黑光泽的箭矢激射了出来,不过瞬间得功夫就将学院大门广场上的官差射成了刺猬。 “你……”被射成刺猬的秦四不敢置信的指着薛潘喃喃道,他现在也不敢想信薛潘敢杀他。 看着倒地身亡的秦四儿,薛潘冷哼一声,要是在京畿之外他还真不好痛下杀手,毕竟秦驷乃是神邸有无上伟力在身,虽然不能伤他分毫,可架不住他也有亲戚家族,他们都没有官职在身,朝廷法网可护不得他们,自然让他投鼠忌器。 但在京畿之地就不同了,大宋龙兴之地任何伟力都无法动用,那秦驷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拼的是各自的势力,他有什么可怕的。 大帝初啼 第235章 疑云 “什么,四儿死了?”秦驷腾地站起身来,眼睛变得通红,死死的盯着前来报信的人。 “噗通!”一声,报信的官差吓得跪在地上,叩头道: “是……是……大人,四大人被……被薛潘那老贼杀了。” “啪!” 殿中的八仙桌一时间被怒火中烧的秦驷拍得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 “薛潘!” “哼!” 秦驷的脸上阴沉的快滴出水来了,他当然不是因为大四的死生气,而是因为薛潘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打他的脸。 他现在大事在即,本不想多生事端,派大四前往人文学院也不过是压压他们的气焰,让他们收敛一点不要给他找麻烦,谁想到薛潘这个老匹夫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连打着捉拿钦命要犯幌子的大四都敢杀,让他一下子变得被动起来。 如果不闻不问,手底下的人会怎么想,还会全心全意给他卖命?况且如果没有动作,岂不是更加助长了世家嚣张气焰,这不是逼着他不得不反击吗?否则威信何在? 可如果真打起来,他的计划怎么办?又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秦驷一时间越想越气,冷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报信官差,都是这个狗东西,为什么要来报信?想到这他就气不打一出来,冷声问道: “你为什么还活着?” “啊……”报信官差不由惊愕的抬起头来,府主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将这个狗东西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大人饶命啊……”报信官差被被人叉出去的时候还有点晕大乎的了,不明白秦驷为什么要杀他,等出了殿门才想起大喊饶命来,。 殿外传来的饶命声自然没有人在乎,秦驷阴着脸在殿内徘徊了一圈,思虑良久才抬起头来对殿外喊道: “来人!” “大人!”一名顶盔掼甲的军士大步走进来跪下道。 “大一他们可有消息?” “回大人,一大人他们尚未有消息传来!”军士赶忙抱拳道。 秦驷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阴云,沉声道: “立刻派人去两界山详加打探,有消息速速回禀!” “诺!”军士抱拳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来人!” “大人!” “去将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位都尉请来,本尊有要事相商!” “诺!” ……………… 而就在秦驷紧锣密鼓有大动作的时候,马晋一行人也一路狂奔出了麟山,在一处山麓下停了下来。 “周兄,前面就是一箭驿,属于容州土莒县辖下,等过了一箭驿再有个十来里就到临安了。“徐长安喘了口气说道,这一路颠簸下来让他本来就有些瘦弱的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浑身酸软酸软的。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徐长安,马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 “徐兄,你这身子骨可不行啊,以后要多锻炼才是,否则雄风难振啊。” 徐长安脸不由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让周兄看笑话了,徐某虽然在家也干些农活,但都是些杂活轻活,久不锻炼以至于五体不勤,连个马儿都骑不好,真是无用至极。” “呵呵,徐兄何必妄自菲薄,有道是莫道羔裘无壮节,古来成事尽书生,你的出路可不是征战四方,而是辅佐君王,经邦济世。”马晋呵呵一笑正色说道。 徐长安一听马晋如此夸赞他,连忙摆手道: “周兄,你太高看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穷书生,哪配的上经邦济世。” 马晋见徐长安如此的谦逊,眼中闪过一道满意的神色,这一路行来他也明里暗里的对徐长安试探过了,其才华自然是不必说,谓的上满腹经纶,而且思想更是天马行空,敢想别人不敢想,远没有一般读书人的拘泥教条,思想僵化。 这也是他最看重的一点,正好可以将他在现代见过的一些有用的东西通过徐长安的手给制作出来,也算是人尽其用。 “周兄,咱们该赶路了。”想到这马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 就在他们收拾完准备上路的时候,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的传来,让马晋眉头微微一皱,自然知道麻烦来了。 徐长安有些紧张的走到马晋身边低声道: “周兄,咱们该怎么办?要是官差……” 马晋眼中冷芒一闪,徐徐说道: “你们跟在我身边不要远离,一会儿见机行事!” 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就有十余骑到了马晋四人跟前,只见这些骑兵都穿着黑色铁质札甲,手持马刀,更有几人身上还背着弓箭,面上带着虎形的铁质面具。 为首的一名将领更是全副武装,整个身子都包裹在盔甲之内,只露出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目光扫了四人一眼最后落在了马晋身上: “尔等何人?” 马晋微微拱了拱手,平静的回答道: “回这位将军的话,我等是京中路辖下录州合子县人氏,前往临安寻亲。” 将领紧紧的盯着马晋上下打量了一番,淡声道: “你们是录州的百姓?” 马晋点了点头,拱手道: “正是!” “嗯,你们走!”将领闻言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后面的骑兵立刻让开了道路。 站在一旁的徐长安不由送了一口气,赶忙招呼着小七、小八拉着马匹向前走去,而马晋则默默的走在最后。等走了离那群骑兵有十来米远后,徐长安这才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脯道: “总算是混过去了,也不知道……” 只是他话音未落,一阵凄厉的破空之声便从身后响起,紧跟在身后的马晋立时将徐长安三人拉到了马后,就在他们躲到马后的一瞬间,五六支长箭便从他们刚刚站的地方射了过去。 马晋安抚了一下有些惊魂未定的徐长安三人,才转身看向缓缓逼近的那十几名骑兵,最前面的几名骑兵都拿着强弓对着他们,显然刚才的箭矢正是他们所射。 而为首的那名将领也拿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正是昨天晚上他见过的文正。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文正盯着马晋,有些诧异的道。 马晋沉声回道: “就凭刚才你的做派,我等不过是些平民百姓竟然有数匹马,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你却不闻不问,还放我们离开,要是没有鬼那才是怪了呢。” “好眼力!”文正不由拍了拍手赞了一句,便有些惋惜的道: “可惜啊,原本我们是可以成为同僚的,但谁让你们不识时务得罪了贵人,现在只能下地狱了。” 看着一副吃定了他的文正,马晋冷笑一声: “哦,是吗?”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两侧的密林中传了出来,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就有数百名骑兵从密林中冲了出来,将文正十几人团团围住。 只见这些骑兵个个人高马大,身着明光雁翎甲,手持长槊,身背弓弩,腰悬长刀,胯下更是骑着清一色的独角厌魔马,盔顶的红缨迎风飞舞,显得很震撼人。 此时文正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数百名武装到牙齿的骑兵,尤其是他们身上充斥的血煞之气,让他看的直冒寒气,眼睛更是流露出一丝惊惧,这些骑兵一看就是从血火是杀出来的百战雄兵,可他们从哪里来的,他从来没有在大宋军队中见过这般凶悍的兵卒。 “你们是什么人?”文正稳了稳心神,脸色苍白的喝问道。 可那些骑兵好像没听见似的,根本没人搭理他,让文正气的脸色涨红,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末将袁继忠,参见公子!”就在这时骑兵中走出一名将领来到马晋身前,单膝下跪,大声行礼道。 一时间不但徐长安呆住了,就连文正也愣在当场,这个男子究竟是谁,竟然可以调动如此多的骑兵,而且还都骑着厌魔宝马,据他所知整个大宋也就皇宫宿卫——御龙直所属的八百骑兵,全部配备了厌魔宝马。 至于其他的军队,别说是士兵了,就是高层将领骑的也是普通战马,就连号称大宋第一骑军——天武军辖下的三万骑兵,也不过才配备了数百匹厌魔宝马。 “周兄,你是……你这是……”徐长安回过神来,有些结结巴巴的道。 “徐兄,小弟也不是有意对你隐瞒身份,只是有要务在身不好明说,要不是这些……”马晋说到这里,眼中寒光一闪: “周兄,可曾在临安听说过一个叫文正的家伙。” “你……你……”文正顿时双目圆整,有些惊慌的看着马晋,他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徐长安冥思想了一下,便开口道: “到是隐约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好像是天武军的一个营统制,曲亭赵家的走狗!” “这个人风评如何?”马季继续问道。 “哼,世家的走狗能有好的嘛?那一个不是罪恶累累,背满了血债。”徐长安闻言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听说这个叫文正的,就是因屡屡替赵家当代的话事人充当刽子手,才升的营统制。” 马晋闻言点了点头,他看这个文正还有点骨气本想放他一马,可听了徐长安所说立时便改了主意。 “将他们都带到一边去处理了,省的脏了这条山路!”马晋转身对袁继忠吩咐道。 “是,公子!”袁继忠抱拳答应道,一挥手便有人上前将文正等人擒拿。 “周兄……周公子,您是……”徐长安小心翼翼的躬身问道。 “徐兄还是称呼我周兄即可,我等是朋友,不用这么生分。”马晋向前将徐长安扶起来道: “小弟乃是周国之人,奉皇命前来宋国公干,不想途中碰到徐兄这等干才,实在是不虚此行啊。” 马晋此次转换身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的宋国风云变幻,波诡云谲,稍有不慎就会有杀身之祸,就像这一次碰到林菀儿一样,让他不得不防,左思右想之下只能在身上披一层鲜艳的外表,让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突然出现的这几百名骑兵,自然是被他早早收在藏兵袋中的——三千静塞铁骑。 而徐长安此时脸一下子又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周兄你就不要夸我了,徐某真的承受不起!” “我说你有干才,那你一定就有,周某的眼光绝对不会错的。”马晋笑吟吟的说道,话语间尽是毋容置疑。 马晋这种傲睨万物,气吞山河的气势登时将徐长安给镇住了。 ………… 大帝初啼 第236章 突然冒出来的“周使” “继忠,你即刻派人前往临安怡神居告诉王承恩他们咱们的行程。”马晋吩咐道。 “还有,派人知会宋国朝廷,告诉他们,就说大周枢密院副使,领侍卫内大臣——周晋,千牛卫将军,静塞军统领——袁继忠,奉大周天子之命出使宋国商讨两边关系。”马晋接着吩咐道,至于为什么要快到了临安的时候才亮出身份,就让宋国君臣自己猜去,他可没工夫去管这种事情。 “诺!”袁继忠抱拳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而站在一旁的徐长安已经完全看了,大周枢密副使?领侍卫内大臣?他这位兄弟才多大啊?虽然不知道那什么侍卫大臣是什么鬼,但枢密院副使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宋国可是屈指可数的大人物,想来大周也不例外,而他的这位周兄弟竟然位列其中,怎么想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 “周兄……” “周兄……” “……” 马晋连续呼唤了好几声,徐长安才回过神来,有些复杂的看着马晋,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在他想来马晋如此年轻便身居高位,不可能是因为才能,恐怕也是因为家族的关系。 想到这里,又想到了他自己,幼年便家道中落,连饭都快吃不饱了,更别说什么位列庙堂了。 马晋看着神色不断变幻,一脸复杂的徐长安,心中自然明白他是又钻牛角尖了,不由笑吟吟的道: “徐兄,不知你还记得小弟给你说的大周考举之事?” “徐某自然记得!”徐长安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马晋是什么意思。 “在周某看来,以徐兄你的才华,如若去参加考举必然会名列金榜,而且大周天子英明神武,礼贤下士,又求才若渴,选贤任能,不拘一格降人才,徐兄前去必会得到天子重用。” 徐长安闻言眼睛一亮,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便黯淡了下来。 马晋依然知道徐长安的顾虑是什么,他的父母妻儿都在宋国,以他的心性自然不可能抛妻弃子独自前往宋国。 “徐兄的大才,周某一路行来可是知之颇深,钦佩不已。 “如不嫌弃,徐兄可与周某一同返回大周,徐兄的家眷也可一并带上,你看如何?”马晋继续说道。 “真的?”徐长安有些不敢想信的道,脸上闪过惊喜的表情。 马晋肯定的点了点头,笑道: “周某返回大周还需要一段时间,徐兄不如这样,你先跟在我的身边做个知事,不知徐兄意下如何?” “这不好?”徐长安有些犹疑的道: “我不过是一个白丁,如何能在周兄身边做事情?” “徐兄不必担忧,不过就是一个临时差遣,再说我不过就是一个臣子哪有权利任命官吏?周某此举也过是想让徐兄你先适应适应大周的体制,并无其他的意思。”马晋哈哈一笑道。 “这……周大人,那徐某就却之不恭了。”徐长安深深一躬身道。 “徐兄快快请起,你我何须如此,太见外了!”马晋见徐长安行礼赶忙向前将其扶起。 “周大人,古言尊卑有别,既然徐某在你手下做事,自然要分出个主次来,否则以后如何行事?”徐长安神色严肃的说道。 徐长安的话让马晋对他越发欣赏起来了,知进退,摆的正位置,比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好太多了。 “呵呵,徐兄之言周某记住了,以后在正式场合你就叫我周大人,至于咱们自己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周兄就好,这样听起来亲切些。”马晋笑道。 徐长安见马晋待他依然热情如往昔,心里也轻松了起来,自从知道了马晋的身份,他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现在听马晋如此说,心中自然也高兴万分,这说明马晋没把他当外人,如此一来就是去了大周,有马晋这层关系在,也不会混的太差,一想到以后得光明前途,徐长安不由浑身变得燥热起来,恨不得吼上一嗓子。 ……………… 马晋的到来,就像在本来就波云诡谲的湖面上掷下了一块巨石,引起了一阵滔天的巨浪。 临安城皇庭,永寿宫。 这是一座在皇庭中十分特殊的宫殿,因为宋国当今的天子芈桦已经快十五年没有踏出这座宫殿一步了,在里面潜心修道,以求长生。 不过在今日头,值守永寿宫的御龙直卫士却惊讶的发现,他们那位几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子,竟然破天荒的从大殿里走了出来。 大殿之外,已年逾五十的芈桦没有丝毫的老态龙钟,反而精神矍铄,只是脸色有些惨白,想是终年不见天日所至。 而此时的芈桦神色严肃,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忧虑,对旁边一个老态龙钟的太监道: “大周的特使到那里了?” “回万岁,大周的特使据临安城不足十余里了。” “毕雍、秦驷他们到了吗?” “政事堂和枢密院的各位大人已经在思政殿侯旨。” 芈桦深吸了一口气,沉吟片刻,才沉声道: “让他们来永寿宫来见朕,思政殿朕就不去了。” “老奴这就去传旨!”老太监微微一愣神,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不去思政殿了,但不敢怠慢连声答应道。 万寿宫,养道殿。 芈桦面无表情的盘腿坐在香塌之上看着殿内侍立的众臣,淡声道: “周使西来,尔等有何话说?” 左仆射张庚出列躬身道: “启奏万岁,周国自新帝马晋登基之后,国势可谓日新月异,至今日如皓月当空,傲视群星,其向南吞并域南数万里之土,向北大破强辽,使辽主耶律齐困守一隅,苟延残喘,大有一统东域之势……” 芈桦看着侃侃而谈的张庚,脸色微微一沉,轻喝道: “行了,朕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讲周国的什么丰功伟绩。” 张庚见皇帝发怒,却没有丝毫惧色,而是躬身道: “请万岁暂息雷霆之怒,臣此言自然不是为周国歌功颂德,而是为了好叫陛下得知,周国已经向南,向北不断蚕食各国,自然也不会放过西面,也就是我大宋,臣以为周使此来必然是来者不善。” “噗嗤!”就这时一阵讥笑声忽的响起,在宁静的大殿里显得分外突兀,众人忙看过去,发出笑声的赫然是右仆射毕雍,只见其出列道: “万岁,臣还以为张相说了这么多,会有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见解,没想到最后竟然给了一个人尽皆知的理由,微臣一时没有忍住,还望陛下恕罪。” “你……”张庚顿时被毕雍气的脸色涨红,半响才压下心中的火气,冷声道: “不知毕相有什么高见,可否说说?” 毕雍见张庚将矛头对准他,却丝毫不以为意,躬身向芈桦奏道: “万岁,臣以为周使前来不外乎一个目的,就是稳住我大宋,不让我出兵北上,以对其造成牵制。” “所以周使此来,一定会对我威逼恐吓或诱之以利,以让我大宋有所顾忌不敢行动。” “是以,还请万岁做好万之策才是。” 大帝初啼 第237章 波澜咋起 看着言辞凿凿的毕雍,芈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认为毕雍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芈桦又将目光投向文官一列站在首位的老者: “薛卿,你怎么看?” 这位老者正是宋国太傅薛潘,听到芈桦的召唤,他不紧不慢地走出朝列,来到大殿中央躬身道: “启奏万岁,老臣以为此事太过仓促,一时间也难知端倪,倒不如随机应变,况且大周现在也是自顾不暇,他们新收域南之地,又深入辽国本土,其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这两处地方,根本没有精力再染指我大宋。” “因此我等自然不必对大周使臣曲意逢迎,然其势头正盛,贸然得罪大周也恐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老臣以为不论周国使臣所谓何来,只要不伤我大宋利益,应下也是无妨。” 芈桦一听薛潘所言,本来有些沉重的脸色变的柔和起来,主要是大周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连修道的心思都没有了,现在听到大周根本没有精力西顾,顿时就放下心来,在他看来只要大周不动他的皇位,其他的事情都是小意思,什么钱啊粮啊他根本不在意。 是以芈桦点了点头,笑道: “既然如此,此事就叫给太傅你办,定要将大周使臣招待好,至于他们的来意……”芈桦顿了一下继续吩咐道: “只要不伤我大宋国本,其他事情答应下来倒也无妨,无非就是些钱粮给他们便是了。” “好了,就议到这里,朕乏了。”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就要起身而去。 芈桦的话,一时间将在场的大宋重臣们都整蒙了,周国来使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完了?不应该在听听他们的意见吗? “万岁,臣以为此议不妥。”芈桦如此敷衍的态度,终于有人不满意了,跳将出来大声进谏道。 芈桦的脸立时便拉了下来,是谁敢质疑朕的决定,不想活了?怒气冲冲的转过身来便要兴师问罪,不过待他看清楚了是谁后,不由微微一怔,脸上的怒气也消了不小,嘴角扯了扯笑道: “老国公,你有异议?” 其他的朝臣也纷纷向殿中看去,只见殿中正站着一位身材魁梧,须发皆白的老者,此人正是四朝元老,镇国公——林万荣。 虽然没有在朝廷担任实职,却没有任何人敢小瞧他,就是皇帝也不行。不说世袭了七百多年的镇国公爵位,就是他本人也不容小觑,光从龙之功就干过两回。 其中一次就是助芈桦登上皇帝皇位,没有林万荣,他芈桦根本就坐不上这个位置,当然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能当上皇帝的都是些狠辣之人,什么从龙之功该杀不一样杀?让芈桦真正慎重对待林万荣的说到底还是实力。 要知道这林万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乃是宋国勋贵中的领军人物,擎天玉柱一般的存在,战功赫赫,功绩彪炳,虽然在对外战争中未尝一胜,但镇压地方,堪平民乱却从未尝过败绩,其所有的军功都是从自己人身上杀出来的。 是宋国民间可止小儿啼哭的煞神恶鬼,死在他手里的宋国百姓足足不下数百万之众,被百姓们私底下称为“血阎王”。 “是,万岁!”林万荣虽然已近九十高龄,却红光满面,声若洪钟,只见其跪在地上大声道: “万岁,薛太傅所言虽然有理,但老臣却以为这无异于与虎谋皮,让其更加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芈桦眉头紧皱,看了跪在地上的林万荣一眼,从新坐回香榻之上,沉声问道: “老国公,此话何意?” 林万荣抬起头来,慷慨激昂的说道: “万岁,大周的虎狼之心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们来我大周不外乎两点,一是打秋风,二是麻痹我国,以防我大军北上牵扯其征辽大军的精力。” “老臣以为万万不能让其得逞,大周今日能大举进攻辽国,明日就有可能调头南下进攻我大宋,如今的辽国已是岌岌可危,唇亡齿寒,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还请陛下火速发兵北上救援辽国,否则今日之辽国,就是明日之大宋啊!” “林万荣,你放肆!”芈桦大怒,这林万荣好的的胆子,这不是指着鼻子骂他是亡国之君吗? 勃然大怒丝的芈桦毫没有让林万荣有所畏惧,反而更加激昂的说道: “万岁,老臣所言皆是出自一片忠心,绝无私心在内,还请陛下下旨驱逐周国时辰,征发大军北上抗周,以保我大宋数百年基业!” “你……”芈桦看着林万荣一副慷慨为国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这林万荣真是翻了天了,如果再不惩治一下,岂不是更加蹬鼻子上脸了。 想到这里,芈桦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林万荣毕竟不是一般臣子,就是他这个天子也不能说杀就杀,说打就打,思虑再三,芈桦眼神变得严厉起来: “来人,将林万荣给朕叉出去,送回国公府闭门思过!” 林万荣登时脸色一变,这不是变相将他囚禁了吗,就在他想要分辨的时候,一个声音当先响了起来。 “陛下,且慢动手!” 说话的是当朝太保、九天应元府监府秦驷,只见他排班而出躬身道: “启奏万岁,林国公虽然言语有冒犯圣上之处,但也出于一片公心,还请陛下看在林国公忠心为国的份上,对其免于责罚。” 秦驷的一番维护之词,却丝毫没有得到林万荣的感激,反而让其脸色变的更加难看起来。 因为皇帝此时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虽然依旧平静如常,但眼中的冷意就连跪在地上的林万荣都有些打颤,只听其冷冷的道: “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林万荣忤逆犯上,其罪难恕,着御龙直将其押回府内严加看守,无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一步!” “万岁——” 站在朝列中的辅国公李怀义,奉国公赵大力等一干勋贵们顿时急了,忙出列跪道。 而芈桦呢,见一下子有这么多的勋贵为林万荣求情,眼中的冷意更深了,淡淡的道: “尔等想抗旨?” 本想为林万荣求情的勋贵们见皇帝如此的表情,不由心中一突突,赶忙叩首道: “臣等不敢!” “哼!” 芈桦冷声一声,一甩袖便转身入了内殿。 站在一旁的秦驷见勋贵们无功而返,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 因为马晋的到来,宋国朝廷上下就像烧开了的热水一样沸腾不已,纷纷猜测他的来意,既有焦虑万分的,也有心思叵测的,还有欢欣鼓舞的,反正是各式各样的人物纷纷粉墨登场。 当然要是让他们知道,这次大周使臣访宋,不过是大周天子心热来潮的一次旅行而已,根本就没有其他意思在里面,不知这群朝廷大员们会怎么想。 大帝初啼 第238章 意料之外 镇国公府后花园的一座大厅之内,林万荣,李怀义,赵大力三人坐在一处。 李怀义猛的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道: “这狗日的秦驷又给咱们下绊子,他今日来这么一出,恐怕日后更不能劝万岁爷出兵北上了。” “哼,要不然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那个劳什子周国使臣给做了,到时候万岁爷他就是不想出兵也难了。”赵大力也出声道,说道最后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林万荣神色一变,腾地站了起来严厉的看着赵大力道: “你以为是在杀那些贱民吗?想杀就杀?那可是大周的天子特使,你杀了他,咱们怎么向大周交代?真要追查下来,到时候咱们一个都活不了。” “我……”赵大力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林万荣的反应这么大,有些呐呐的道: “我就是一说……” “说也不行,这样的心思绝不能有,你们要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老夫虽然主张驱逐大周使臣,但那也只是口舌之争,并不会让大周有什么过激举动,但是杀了大周的使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以大周现在的强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我宋国可就有倾覆之忧了,所以……”林万荣盯着李怀义和赵大力一字一句的道: “你们两个趁早将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都给掐灭了,否则不但是大周,就是宋国也容不下我等。” 见林万荣神色无比的严肃,李怀义和赵大力也变得肃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 “大哥,既然大周如此的强大,咱们为什么不投奔大周呢,省的整日提心吊胆的。”李怀义犹豫了一下忽的开口说道。 林万荣闻言不由一怔,脸色一时间变得复杂起来,有些无奈的道: “你以为老夫不想吗,如果是以前的大周,我等投奔过去自然可以得保荣华富贵,可现在的大周已经不是世家的天下了,现在的周天子正在大肆打压世族。” “兴考举、革弊政、行新法、募新军等等,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消除世家的影响力,打压世家的存在感,如果我们三人倒向大周固然可以得一时的富贵,也不过是井中月水中花,被人家高高挂起。” “到了咱们下一辈恐怕连这点富贵都没有了,我等传承了近八百年的基业也就要烟消云散了,到那个时候咱们的子孙后代恐怕连个富家翁都做不了,我等又如何向列祖列宗们交代啊。” 说到最后,林万荣长叹了一声有些阑珊道: “所以,现在我等也只能勉励维持让大宋不要倒下,等咱们死后也算给祖宗们一个交代了,至于以后……就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三人一时相对无言,这也正是宋国世族们跟大周的根本矛盾,因为这些世族们想要的不单单只是富贵,还有滔天的权势,上可挟制君王,下可霸凌百姓,这才是他们想要的,也是大周恰恰不能给他们的,甚至还会极力打压他们的。 良久…… 林万荣才打起精神来道: “菀儿他们回来了吗?” 赵大力赶忙回道: “他们回来了,还带回了大周那边的消息。” “哦?”林万荣精神一震,忙道:“那边怎么说?” 赵大力很快将马苏说的条件叙述了一遍,一时间林万荣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要是以前,马苏的要求倒不是太难,花费点功夫怎么也能办到。 可这段时间经过秦驷不断得插科打诨,让皇帝对他们这些勋贵起了戒备之心,就想今日这般,要是再提发兵北上的事情,恐怕是难上加难。 “大哥,要不先答应下来,等东西到手了,咱就来个死不认账。”赵大力凑过来说道。 “就是,大哥!” “只要东西到手了,其他的事还不是咱们说的算?” 林万荣不由翻了个白眼,无语的看了二人一眼,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是一副憨货的样子,一点脑子也不长,没好气的道: “你们以为人家跟你两个一样傻啊,凭白的就将东西给你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怀义在屋里徘徊了一圈,有些急躁起来: “大哥!那你说该怎么办,总得有个章程?” “是啊,大哥!你拿个主意,咱们该怎么做?”赵大力也在一旁附和道,说实在的动脑子真不是他们的强项,打打杀杀到是手拿把攥的,要不然他们堂堂的两个开国公爵也不至于整天跟在林万荣屁股后面转悠。 林万荣面色凝重,思虑了半响才缓缓说道: “既然软的不行,那咱们只能来硬的了。”说道这里,他看着赵大力二人道: “二弟,你吩咐孙嘉淦让他从京东路秘密抽调五万厢兵。” “三弟,你去信西北,让史克朗也从西北军中秘密抽调十万厢兵。” “现在宋国有点战力的军队,除了京城外也就这两个地方的军队了。”林万荣叹了一声,继续说道: “记得告诉他们,让他们小心点应元府的人,不要让他们发现,至于调兵由头嘛,就说是正常换防,我会让枢密院下一份换防的文书。” 林万荣侃侃而谈,但在一旁听着的李怀义二人却有些惊呆了,未经皇帝允许就擅自调动十数万大军,这跟谋反有什么区别,如果被皇帝知道了他们还有活路吗。 稀里哗啦的说了一大串,林万荣一时有些口干舌燥,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噜喝了一大口,正待接着说下去便觉得屋子里一片寂静,抬起头来就看到李怀义二人正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看,让他不由一阵别扭,打量了一下身上各处,有些莫名其妙的道: “你们为何如此看着老夫?” “大哥,你是不是病了?”赵大力咽了咽吐沫,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种眼神跟看一个神经病没什么不同。 赵大力的话让林万荣有些懵圈了,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一时有些气急,索性摊开了说道: “老夫没有疯,你们也没有听错,非如此不能行事,值此多事之秋,老夫也顾不得什么逾越不逾越的了。” “你们也不用惊慌,只要咱们拿到周天子的圣旨将秦驷除去,到时候万岁没了秦驷帮衬,又能耐我等如何?”到最后林万荣更是有些信心十足的道: “而且即使真的被万岁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真敢杀了咱们不成?” 李怀义和赵大力闻言连连点头,都觉得林万荣说的太有道理,以他们的势力,芈桦还真是不能将他们怎么样,只是脸上有些不好看罢了。 ………… 就在林万荣三人商量着如何秘密调遣兵马的时候,九天应元府的一处密室中。 秦驷高坐在中堂之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个中年男子道: “秦墨他怎么说?” “回驷老祖的话,陛下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就先发制人,省的被周国捡了便宜!”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不敢怠慢,忙恭敬的说道。 “哦?”秦驷眉头一扬,有些调侃的道:“他到是比他的祖辈有胆略的多,到真让本尊有些刮目相看了。”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见秦驷竟然敢调侃天子,不由吓得一颤,赶忙低下头道: “好叫老祖得知,陛下他雄才大略,是天下少有的圣主明君,等您老回去了就知道了。” “回去?”秦驷的神情一时间变得悠远起来,嘴里喃喃道:“还回的去吗?四百年了,本尊早已经忘了家的的样子。” “驷老祖,当年文宗陛下有遗命,您老先前所居的浩然宫不可妄动一丝一毫,历代陛下也不敢有违文宗陛下的圣命,浩然宫至今还保存原来样子,以迎驷老祖您的回归。” “是吗?”听见中年男子如此说,秦驷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也多了一分难以言表的表情,盯着男子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卑职怎敢欺骗老祖您,陛下已经下旨晓谕天下,封您老为一字并肩王,玄霆大天君,与国同休,共享玄霆江山。” “他到是挺大方!”秦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丝毫没有动心的表情。 “说,他想干什么。” 中年男子抬起头来,恭敬饿道: “回老祖的话,陛下的意思是既然周国已经盯上了宋国,那索性就乘着宋国上上下下将目光都聚在周国时候对其发动雷霆一击,到时候有老祖您的策应定然能一战而下宋国。” “中域与东域有星辰内海相隔,足有近万里之遥,如何进兵?”秦驷神色如常,淡淡的问道。 “回老祖的话,经过历代先皇数百年的努力,我玄霆有战船不下十万艘,不论是运兵,还是运输宋国的钱粮,都可足用。”中年男子信心十足的道。 “值得吗?”秦驷轻声到了一句,看着中年男子:“为了些许钱粮就耗费了数百年的时间。” “自然是值得的,有了宋国的财富,我玄霆就有足够的力量征战四方,成为中域第一王朝,就是一统中域也未尝可知啊。”中年男子有些狂热的看着秦驷道。 秦驷见状不由哀叹了一声,一个国家竟然为了另一个国家的财富布局了数百年,还有无数的人能坚持下去,真是奇天下之大闻。 大帝初啼 第239章 宋国秘史 时光流逝,思绪翻飞,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三百八十六年,恍然间让秦驷想起了三百八十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嘴角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因为父皇远征在外,被自己的哥哥诬陷谋反的落魄皇子,四处躲避追杀,直到有一天他在仓皇逃跑的时候误入一条大船,被从中域带到了万里之外的东域。 在大宋的一座城池之中沦为一个和猫狗抢食吃的乞丐,也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挚爱一生的人儿,那一年他十六,她十二…… 有一天,秦驷和往常一样偷包子铺包子的时候,不察之下竟被包子铺的老板发现了,被摁在地上打了个半死扔在了大街上。 瘫在地上疼的要死要活的秦驷,看着小巷子里瞪着猩红大眼虎视眈眈看着他的野狗们,一时间陷入了绝望。 就在他闭目等死的时候,华玉儿正好路过,看着瘫在地上的秦驷顿时起了怜悯之心,好心的将他救起并带回了府中。 就这样秦驷成了华府的一名小厮,专门为华府的大小姐华玉儿牵马坠蹬,按理说秦驷怎么也是一个皇子,怎么说也受不了这份罪才是,可谁想到秦驷却是安之若怡,甚至整天乐呵呵。 这一切自然是因为华玉儿,这个在秦驷心中如同女神一般的人儿,在他最落魄,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救了他一命,给了他最渴望的那一份温暖。 当然了,华玉儿的风华绝代,温柔体贴也像一支利箭一样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深深的陷入其中,只要是呆在华玉儿的身边就让他无比的高兴。 而华玉儿呢,也是对他亲近异常,让其常伴左右,自然也是因为秦驷的满腹才华,毕竟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的大国皇子,自幼便饱读诗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不精通。 要知道当时的宋国,礼仪大防可是十分严重,女子根本不能随意在外面抛头露面,只能独自守在楼阁之中自娱自乐。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满腹才华,又长得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突然出现的她的面前,所引起的反应自然可想而知。 从此以后,华府的后花园就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在那里吟诗作赋,谈古论今,俊男美女,干柴烈火,就这样过了三年的时间。 可惜天不随人意,他们虽然郎有情妾有意,但就有人喜欢棒打鸳鸯,就在他们情到浓时,一道晴天霹雳忽然而来。当时在位的天子宋昭帝,突然下诏将华玉儿许配给了他的儿子芈思,也就是后来的宋惠帝。 天子金口玉言自然无可更改,华玉儿就是再不愿意也不敢违逆天子的旨意,只能一路凄凄惨惨进了皇城大内,从此宫墙两隔。 其实到了这里故事本应该结束了,可谁想秦驷不甘心啊,自从华玉儿走后,他就像疯了一样想着各种方法回到华玉儿的身边,甚至连当太监的想法都冒出来好几次,只是因为他不确定能否分到华玉儿的身边,所以没敢实施。 直到有一天,秦驷无意间听到昭帝好微服私访寻花问柳的消息,便计上心来,从此他整日里出没于花街柳巷,以期能跟昭帝来个偶遇。 皇天不负有心人,五年后一个夜里,秦驷终于逮住了机会,救了在花柳巷里因偷情而被人追打的宋昭帝。 而宋昭帝呢,见秦驷英武非凡又颇具文采武艺,便将他留在身边做了一个侍卫,就这样秦驷终于进了宫,就在他抱着无比忐忑激动的心在皇宫中寻找华玉儿的时候,却是香踪迹渺渺。 原来这个时候华玉儿已经随着被封为惠王的芈桦搬出了皇宫,一时间秦驷的全部努力都付之于流水,可他是一个不甘于失败的人,他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回到华玉儿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好好的保护她。 终于在一年后,已经升任御龙直指挥使的秦驷,在宫中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儿,看着大殿中已经为人妇的华玉儿,秦驷眼中不由湿润了,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华玉儿面前。 而华玉儿自然也发现了他,惊喜的捂着嘴,眼神中流漏出来的惊讶、不敢置信、狂喜的表情,让秦驷至今还历历在目,显然华玉儿根本没有忘了他。 当然秦驷也明白,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但秦驷根本不在乎,他就想安安静的呆在华玉儿的身边,看着她,保护着她。 为了她,他可以牺牲一切。 华玉儿想让芈思当上太子,秦驷自然是不予余力的帮忙,在昭帝面前说尽了芈思的好话,还不断的给其他的皇子使绊子,使得芈思终于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太子。 华玉儿想当太子妃,秦驷还是无怨无悔的尽力周旋,他此时已经是捧日军都指挥使。为了能让华玉儿当上太子妃,他不择手段指使人陷害太子妃的父亲谋反,率军屠灭了太子妃全家,更是亲自动手勒死了太子妃,而身为侧妃的华玉儿也名正言顺的成了太子妃。 华玉儿想要孩子,秦驷更是自奋告勇,当仁不让,当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亲自上阵,而是四处遍请名医,搜寻宝药,让华玉儿如愿以偿的生下了男婴。 最后秦驷为了保证华玉儿能够独受宠爱,更是暗中下手将芈思弄成了太监,不能在人道,至于这一点到底是为了华玉儿,还是为了他自己,那就只有秦驷自己清楚了。 而就是在这一年,昭帝终于死在了花街柳巷之中,芈思也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华玉儿自然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芈思登基后,秦驷的行市更是水涨船高,对于这个不予余力帮助他的忠臣良将,他自然是信任有加,不断委以重任。 到了惠帝德祥二年,秦驷已经是枢密院副使、权知枢密院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就是在这一年惠帝大兴改革,意欲变法得罪了天下世族,被疯狗乱咬致死,等出征在外的秦驷率大军赶回来的时候,惠帝已经变成了一堆肉骨头。 至于为什么堂堂的枢密使非要请命率兵出征,还是在这种无比严峻的局势下,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这一年,惠帝驾崩,新帝登基改元圣佑,芈皇后也变成了芈太后,而天下更是风雨飘摇,动荡不安,世族们和皇亲们虎视眈眈的盯着芈氏母子,虽然在秦驷的帮助了稳固了皇位,但世族们因为惠帝一事也变得有些尾大不掉,随时都有可能反噬宋国皇室。 看着日益憔悴的华玉儿,感同身受之下秦驷自然是心疼万分,为了能让华玉儿高兴起来,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以人封神压制世族的方法。 华玉儿对秦驷自然是信任万分,当即不顾天下人的反对册封秦驷为九天荡魔天君,从此以后有了秦驷这位神邸镇压朝廷,世族们自然是忌惮万分,不敢在明目张胆的跟着皇帝对着干。 一时间里大宋国内可谓风平浪静,国泰民安,而秦驷和华玉儿自然也过起了如胶似漆的日子,就这么一晃过去了二十七年,直到华玉儿病逝。 而就在秦驷悲伤不已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就是他的父亲,玄霆王朝文宗皇帝——秦胜,他竟然远渡重洋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时间又上演了一出感人肺腑的大团圆。 而秦驷呢,本想跟着秦胜返回中域玄霆,毕竟宋国已经没有他可留恋的了,但秦胜却阻止了他,并提出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甚至觉得父亲是个疯子的宏伟计划。 原来秦胜在率军还朝以后,发展他最爱的皇子秦驷竟然被太子陷害,一怒之下就将太子给废了,被发动全国的力量寻找秦驷这个最为宠爱的儿子,几年以后才偶然有海商看到秦驷的画像,报到秦驷御前。也从这些海商口中听说了宋国的繁华富裕,让他不禁萌生了一个念头。 而秦胜为了辨明真假,竟然不顾天子之尊远渡重洋跑到了宋国,看着繁华富足远胜于玄霆王朝十数倍的大宋,他心中的念头越发的坚定起来。 说起来玄霆王朝也是一个十分奇葩的王朝,因为玄霆王朝的历代皇帝都是中域出了名的疯子,为了能够让玄霆成为中域第一强国,他们做了无数离经叛道的事情。 秦胜自然也不理外,但他的头脑更加雄奇,在看到宋国的富裕后瞬间就在脑子形成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计划,那就是……就是劫掠宋国全境的财富以充玄霆国库,来完成玄霆王朝数百年来的夙愿。 如此庞大的计划自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况且那时候的宋国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而是东域响当当的三大强国之一,要完成他那无比宏大计划,秦驷这个已经在宋国位极人臣的儿子自然是不可或缺,于是秦胜利用感情攻势成功的将秦驷留了下来,并配合他完成计划。 这一晃就是三百年过去了,这些年来,脱了缰秦驷不予余力的削弱宋国的国力,腐朽朝廷政权,为此不惜煽动叛乱,肆意打杀世族勋贵,可宋国就是死而不僵,为此秦驷借着世族的名头破坏了朝廷法网,让妖魔祸乱世间,终于将宋国弄到了快要亡国的地步。 而就在他要不知不觉的,快要成功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大周使臣来,让他的计划充满了变数。 想到这里,秦驷定了定心神,看着仍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大军什么时候出发?” 中年男子赶忙回道: “回老祖的话,我玄霆一百万大军和七百万的民夫已经在路上了,现在正是顺风之季,不出意外的话,十天之内便会到达宋国京东西路的星河城。” 大帝初啼 第240章 黄府娶亲 就在宋国各大势力各自有着小动作的时候,马晋一行人也到了临安怡神居汇合了王承恩等人。 “公子啊,以后您可不能丢下老奴一个人不管啊,老奴这几天可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啊。”王承恩一看到马晋,那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一把扑到地上抱住他的大腿哭的那个惊天动地啊。 看见王承恩如此的煽情肉麻,马晋浑身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对王承恩的忠心还是十分感动的,忙将他扶了起来,好生安慰道: “好了……好了……本公子这不是知道错了嘛,等以后出去的时候都带着你,说实话没你在身边伺候着,本公子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要不怎么说,这王承恩不愧是史上出了名的大太监,不但做事井井有条,滴水不漏,而且心思缜密,还会审时度势,让马晋不用为一些繁杂之事操心费力,如此会办事的属下自然是深得他的欢心。 马晋如此夸奖他,王承恩自然是高兴异常,双手一抹眼泪便殷勤的站了起来,吩咐下人们上酒上菜给马晋他们接风洗尘。 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的侍女们,听到王承恩的吩咐便排着长队走了进来,如流水一般的将各式各样的美酒佳肴排上酒桌,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子,足足有三十几道菜。 什么山海奇珍,什么八宝羹汤,还有各式点心小菜,可谓应有尽有。 “公子,时间太过仓促,老奴只来得及准备这么几道下酒小菜,您就先将就着用点,等晚上老奴在让后厨准备些好菜,为您接风洗尘。”王承恩站在马晋身边陪笑着。 而徐长则是呆呆的看着满桌子的美味珍馐,魂都被给勾了进去,就这些还只是平常小菜?他活到这么大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多的美味佳肴,连想都不敢想啊。 “徐兄,咱们就先将就着吃点。”马晋笑呵呵的看着已经有些垂涎欲滴的徐长安,带着些许歉意说道。 徐长安不自知的擦了擦嘴巴,连连摆手道: “周兄,这已经很好了。”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怕周兄你笑话,徐某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美味珍馐,就更别说吃了。” “徐兄,以后这样的锦衣玉食不会少的,咱们话不多说,请!”马晋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了一句。 ………… 酒足饭饱之后,看着吃的肚儿滚圆,几乎瘫坐在椅子上的徐长安三人,马晋脸上充满了笑意,当然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善意,只听其道: “徐兄,你什么时候去参加你岳父家的酒宴?” “明日巳时!”徐长安赶忙坐正身子回道。 “周某可否与徐兄一起去凑个热闹?”马晋沉吟了片刻,便笑呵呵的问道。 “自然是求之不得!”徐长安根本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马晋这样的大周重臣前去参加他岳父家的喜宴,那是可是天大的面子,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拒绝。 “那再好不过了。”马晋微微一笑,转头对侍立在身边的王承恩道: “你去,拿一份敕书来!” “是,公子!” 王承恩闻言先是一怔,什么敕书他怎么不知道,不过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徐长安,很快便明白过来马晋的意思,高声答应一声便转身匆匆而去。 片刻过后,便拿着一个奏折模样的东西走了过来,双手递给马晋身前,马晋接了过来挥了挥,对徐长安笑道: “徐兄,这一份空白敕书,是周某临行前陛下赐予的恩典,正好用在徐兄你的身上,也算的上是物尽其用了。” 说着将敕书递给王承恩,吩咐道: “承恩,你去撰写,就写敕封徐长安为枢密院经历司副都事,正六品衔!” 徐长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继而双目变得有些通红的起来,嘴角扯了扯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良久他忽的跪在地上,有些激动的道: “周兄,你对我徐长安如此,恩同再造,日后但凡有所差遣,徐长安万死不辞!” 马晋见状一把将徐长安拉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 “徐兄,何至于此?周某此举也是为国选才,并无私心在内,周兄你只要为朝廷好好办事,就是对周某最大的回报了。” ……………… 第二天,临安城东郊巷。 东郊巷位于临安北城,靠近皇城所在之处,是临安底层官员聚集之地,也是北城最繁华的一处地域。 在东郊巷子的最东端有一处占地十来亩的大宅院,在东郊巷也算是数着着的大宅子,这里正是徐长安岳父的府邸——黄府。 黄英怎么说也是肇州团练副使,宋廷六品官员,在整个东郊巷也算是顶端的存在了,毕竟五品以上的官员都住在皇城之内,山中无老虎,猴子自然要当大王。 而此时黄府内外张灯结彩,挂红披绿,一副无比喜庆的样子,门前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不时便看到有穿着光鲜,一看就非富即贵的人在仆役侍卫的簇拥下而来。 这个时候马晋和徐长安两人也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只见马晋一袭白色云锦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上去十分的潇洒不羁,卓尔不群,而徐长安的也是一袭儒雅青衫,让其显得温文尔雅,更加气度不凡。 “徐兄,有一事周某有些不解,这黄府嫁女为何不在男方家中摆酒,却反而在女方家里办呢,这恐怕不合理法。”马晋有些疑惑的问道。 徐长安闻言缓缓道: “周兄你有所不知,黄府的小女儿黄艳嫁的是枢密副使兼西北经略使史克朗史大人的嫡孙史九郎,只因史家的长辈都在西北为官,有重任在肩不得擅离汛地,而史家的子孙后辈又不能离开临安前往西北,无奈之下只能由黄家先行操办。” 马晋闻言点了点头,自然明白徐长安话里的意思,自然是因为史家的男人们在西北手握重兵,皇帝自然是不放心的,而这些史家子孙辈就是制约史家的质子,自然不能轻易离开京畿附近。 “矣?” “徐兄,门口哪两个长得尖耳猴腮的是什么人啊?”马晋努了努嘴,用折扇指着黄府大门前站着的两个年轻人道。 只见这两个年轻人一身锦衣华袍,油光粉面,一脸猥琐的笑容,不停的向宾客们作揖行礼。 徐长安闻言苦笑一声;“那是徐某的两个小舅子黄蝎、黄蜈。” “啊?”马晋讪讪一笑有些尴尬的道:“周某无心之言,徐兄不要见怪才是,不过,他们长大的实在是……实在是太有特点了。” “无妨!”徐长安到时一点不在乎,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 “徐兄,咱们快走,要不然连吃席都赶不上了。”马晋见此也不再说,拉着徐长安就向前走去。 而就在这时,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慢慢的停在了黄府门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白面无须,显得有些威严的青年男子,黄氏兄弟见到男子登时眼睛一亮,赶忙迎了上去,恭敬的行礼道: “通判大人,您大驾光临,真让我黄府蓬荜生辉啊。” 而中年男子则是微微一笑,随意的拱了拱手道: “九郎是本官的外甥,本官岂可不到?” 正在走过去的马晋二人见此不由停了下来,看着门口寒暄三人,尤其是黄氏兄弟那卑躬屈膝的模样,让马晋不由奇怪的道: “不过就是一个通判罢了,顶多也就是跟你的岳父平级,不至于让你这两个小舅子如此卑躬屈膝?” 徐长安在一旁道: “这个人叫张久耀,是史九郎的舅父,他这个通判可跟一般的州通判不同,是临安府的通判,正四品的要职,掌管临安一府三十八县的刑狱诉讼,算的上位高权重,要是外放地方也是一方封疆大吏。” 马晋点了点头,看着徐长安笑道: “看来你这位岳父,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竟然连这种大员都来贺喜。” 就在二人说话间,又有一辆华丽的马车行了过来,更有数十名身穿铁甲的军士护卫左右,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大人物。 而张久耀和黄氏兄弟见到马车前来,就敢忙迎了上去,只见从车上缓缓下来一个白发老者。 看了眼对老者毕恭毕敬的张久耀,马晋扭头问道: “徐兄,这位是谁啊?” “参政知事钱筠,当朝的宰辅之一,没想到他也来了。”徐长安也有些被惊到了,嘴里喃喃道。 “哦?”马晋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不过就是一个六品芝麻小官的女儿结婚,就算是结婚的对象不一般,也不过是一个小辈罢了,怎么也不至于让一个宰相亲临而来?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由头? 当朝宰辅亲临而来,自然惊动黄府内的所有人,很快就见一个瘦小老者大步走了出来,对着钱筠连连躬身行礼,簇拥着其进了府内,一时间黄府大门前变得空荡荡起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黄府大门,马晋不由笑道: “徐兄,咱们也进去,倒是省了一番麻烦。” 说着二人便向黄府内走去………… 大帝初啼 第241章 冲突 片刻功夫两人就进了黄府大院之内,浦一进入大院之中便觉一阵喜气迎面扑来,只见偌大的院子内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就连树上都绑满了红绸丝带,显得喜气洋洋。 而在院内中央则是摆了二三十张大桌子,此时也大都坐满了人,显得喧嚣的很,看上去热闹非凡,马晋稍稍打量了片刻,便带着徐长安来到院子西北角落里的一处桌前做了下来。 “徐兄,看来你这岳父人缘不错啊,竟然有这么多的人来捧场。”马晋四处打量了一眼,笑着开口道。 “院里的这些人,大都是东郊巷子里住着的底层官员,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且黄家还攀上了史家这等豪门巨族,他们自然要来巴结一番。”徐长安不以为意的说道,他现在也是堂堂的大周官员了,身上早已没有了先前的自卑之感,变得十分自信起来。 马晋闻言点了点头,雪中送炭的事没人愿意做,这锦上添花的事到是有大把的人愿意干,他又看向正堂内,只见正堂内只摆了一桌酒席,寥寥做了五个人。 而那钱筠赫然做在了主位上,桌上的其他人也频频向其敬酒示意,显得有些喧宾夺主,好像他钱筠才是黄府的主人一般,而徐长安的岳父黄英也只是坐在末座之上,看样子连话都搭不上,只是谨小慎微的在那里坐着。 “屋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看样子你老丈人连话都搭不上?”马晋问道。 “参政知事——钱筠!” “户部侍郎兼三司转运使——赵玉!” “临安府通判——张久耀!” “史克朗的儿子——史九郎,现任工部都水清吏司员外郎。” 看着徐长安如数家珍的将正堂的人物说了一遍,马晋不由惊奇的看了徐长安一眼:“徐兄,你到是对临安的官员们知之颇深啊。” “我也只是了解些皮毛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徐长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苦笑道:“当初也只是想着将这些朝廷大员们都了解清楚了,备不住哪天能用的上。” “徐兄,你这博闻强记的本事也不一般了。”马晋笑着道,说着将目光看向了桌上的一大碗晶莹剔透,泛着蒙蒙绿意的汤羹身上,有些好奇的道: “徐兄,这是什么玩意儿,汤吗?” 徐长安顺着马晋的目光看去,顿时笑了起来: “这天下还有你周兄没吃过的东西?” 说着拿起桌上的筷子在碗中挑起一只约有手掌大小,跟乌龟看上去差不多的东西,只是这东西浑身晶莹剔透,如玻璃翡翠一般煞是好看,就听徐长安笑道:“此物名叫翠龟!” “翠龟?好形象的名字。”马晋奇道。 徐长安笑着指着筷子上的翠龟道:“京中路内多河流湖泊,向来鱼获丰富,而翠龟虽然不甚常见,但也不是什么太稀有之物” “此物炖煮之后味道极其鲜美,是上好的下酒之菜,乃是京中男人们的最爱,只要是大户人家办酒宴几乎都有这么一道菜,徐某也有幸品尝过几次,那味道真会让你……”说到最后徐长安不禁唧了一下嘴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尝尝这美味了。”马晋被徐长安说的好奇心大起,顺手拿起汤勺舀了一碗,端起来闻了闻,直觉的香气扑鼻,让马晋口中津液直流。 “徐兄,这汤叫什么名字,真是不错啊。”马晋抬头问道。 “八宝翡翠汤!”徐长安笑着说道: “当年惠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微服出巡,不甚在京中路的得州迷失了路途,就在其饥肠辘辘之时,有侍卫在河中捞到这翠龟,便用清水炖煮了一下,没想到味道出奇的好,异常的鲜美,让惠帝吃的赞不绝口,所以被惠帝赐名为翠龟,用之炖的汤叫八宝翡翠汤,更是名列御宴之上。” “不过这也只是官方的叫法,因为翠龟的龟甲形似帽子,所以民间百姓们一般都叫它‘绿帽子’,管这汤叫帽子汤。” “噗!” 徐长安的话将刚喝了一口汤的马晋惊呆了,瞬间将口中的汤喷了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徐长安指着大碗中的翠龟道: “你们叫这玩意什么?” 徐长安有些不解的看着忽然激动起来的马晋,疑惑的道: “绿帽子啊!” “呃……”马晋不由噎了一下,看着徐长安道: “徐兄,你是说京中的男人都喜欢吃这玩意儿?”顿了顿嘴又接着道:“你可知绿帽子的意思?” 徐长安一下子被问蒙了,不解的道:“不就是绿色的帽子吗,难不成还有别的意思?” 马晋这才想起来,这里可是异界自然没有关于帽子的典故,不由摆手道: “没事,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周兄你快尝尝,味道真的不错。”徐长安殷勤的劝道。 马晋嘴角扯了扯,勉强咧了咧嘴笑道: “算了,这玩意儿真不对我的胃口。” 徐长安又劝了两句,见马晋真的不吃便自顾的舀了一碗,一饮而尽,抿了抿嘴大声赞道: “这大户人家做的就是不一样,竟然比饭店做的还好。”说着又舀了一大碗。 马晋见徐长安喝的起劲,脸皮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劝他不要喝,想想便作罢,毕竟风俗不一样,人家就是喜欢这个你又能怎样。 徐长安一边喝着,一边还笑道: “周兄,这等物华天宝之物,不尝一尝可是莫大的损失啊。” 马晋还是摇了摇头,坚决不肯喝这玩意儿,主要是心理有障碍。 ………… “徐长安!”就在徐长安吃的尽兴的时候,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的在马晋的身后响起,这个声音让正喝汤喝的起劲的徐长安,不由身子一僵。 马晋心中一动,听声音好像是刚才在外面迎客的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只见坐在马晋对面的徐长安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二弟,不知你有什么事?” 黄蝎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丝冷笑:“你在这里作甚?” 徐长安见黄蝎嘴不是嘴脸不是脸的,笑容也渐渐的消失了,他可不是以前的徐长安了,自然不惧他这个小舅子: “我在这里吃饭,不可以吗?” 黄蝎和徐长安的声音很大,大到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个时候正在饮酒作乐的宾客们齐齐的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向马晋这一桌。 黄蝎不由一愣,平日里谨小慎微的徐长安竟然敢跟他顶嘴了,不由心中一怒: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在这里吃东西。” 大帝初啼 第242章 冲突2 “你……” 徐长安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就算是泥人,也还有三分火性呢,冷冷的看着对他不断冷嘲热讽的黄蝎道: “我就在这里吃了,你又如何!” 黄蝎登时有些懵了,今天的徐长安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这已经是第二次跟他顶嘴了,放在以前他就是骂的再难听,徐长安也不敢回一句嘴。 要不怎么说权财是英雄胆呢,徐长安可不是以前的穷小子了,现在是大周帝国的正六品经历司都事官,就是宋国的皇帝站在他面前都不一定发怵,就更别说黄蝎这区区的官宦子弟了。 黄蝎带着审视的眼神,重新将徐长安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身云锦织就的青色长衫,如行云流水般的裁剪一看就价值不菲,头上亦是青锦束发,脚下更是踏着云头步履,看上去温文尔雅,气度不凡,与先前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这又怎样,依旧是一个穷酸书生罢了,穿的再好也改不了他那低贱的身份,这就是黄蝎此时心中的想法,高高在上的俯视了徐长安几眼,冷冷的道: “我不管你从哪里弄来的这身衣服,但贱庶就是贱庶,永远登不得大雅之堂!”说着指着坐在院内的众人道: “这个院子里坐的都是堂堂的大宋官员,你一介白丁焉敢在此落座?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院子里的吵闹之声自然也影响到了正堂中的几人,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向屋外看来,而黄英更是脸色一变,因为他已经看到钱筠脸上有不悦之意,心慌之下连忙告罪了一声,匆匆向堂外走去。 出了正堂看到是徐长安在闹事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女婿,真要闹起来他脸上也不好看,所以长袖一拂,沉声道: “好了,蝎儿,今天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不要多生事端,省的让人看了笑话。” 黄蝎现在正在气头上,自然不愿意这么一走了之,冷笑道: “不是我要让人看笑话,实在是我的这位姐夫自取其辱,他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场所,竟然敢来胡吃海喝,一个贱庶之人,也不怕碍了众位大人的眼!” 在场的宾客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就连正堂内的几人也一脸笑意,像是看戏一样,而这笑声就像惊雷一般直钻入徐长安的耳朵中,让他几乎无地自容。 徐长安双目通红,两只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胸膛也剧烈的起伏着,坐在一旁的马晋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本来以为徐长安怎么说也是黄家女婿,顶多就是说上几句不好听的,但没想到黄家的人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羞辱自己的女婿,将他扁的一文不值。 “够了,黄蝎!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休得再胡言乱语,给我滚回后院去。”黄英此时忽的暴喝一声,他自然不是为了给徐长安撑腰,只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儿子和女婿在这等场合公然针锋相对,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黄蝎还要再说,但看着眼中充满冷意的黄英顿时将话噎在口中,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黄英又看向徐长安,淡淡的道: “你也去后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有你的朋友也一并带走。”说着看了一眼马晋,眼中满是厌恶的神情,感情把马晋当成了攀龙附贵之徒。 马晋看着黄英充满鄙夷的眼神,顿时有些忍不了当场就要发作,踏马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看不起他,只是他刚想有动作时,便被徐长安一把拉住。 此时的徐长安已经恢复了平静,对着黄英摇了摇头,平静的道: “不用了,既然黄家不欢迎我这个女婿,我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小婿就先行告辞了!” 黄英看着有些处事不惊的徐长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淡然了?不过有贵客临门他也来不及多想,只是沉声道: “你若愿意走自然没有人拦着你,只是你岳母有话要与你分说,你还是去一趟为好,也好跟婕儿道个别。”说完便转身朝正堂而去。 听到黄英提到黄婕,徐长安身子一颤,他刚才的隐忍自然也是为了黄婕,怎么着黄蝎也是她的弟弟,不看僧面看佛面,黄婕不计较他的家世跟他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他受这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 走在黄府的院道之中,徐长安良久才抬起走来,有些抱歉的看着马晋道: “不好意思,让周兄你见笑了。” 马晋不以为意的道: “无妨,只是黄府中的人实在太让人讨厌了,真想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徐长安脸色一紧,生怕马晋做出什么事情来,赶忙摇了摇头道: “周兄还请息怒,黄府毕竟是我家娘子的家,我不想她为此伤心。”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变得低落起来: “再说教训他们有什么用,顶多也就是口头上说上几句奉承话,背地里一样被他们看不起,毕竟这些权贵子弟看的是出身,就是权势比他们大,爵位比他们高,他们也一样看不起你,就像秦天君一样,位列三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是一样被他们称作泥腿子?” 马晋闻言笑了起来,看着有些落寂的徐长安道: “徐兄此言差矣,论出身,你可不是什么泥腿子,你是宋国开国公爵——护国公徐大仙的后裔,出身恐怕也就比皇室子弟差那么一点,论权势,你现在是我大周正六品官员,堂堂的枢密院都事官,掌机宜文字,位尤重焉!” “所以你一点都不必他们差,又有什么可伤心的?”。 徐长安登时怔在当场,心中沸腾不已,马晋说的不错,他可是堂堂的护国公后裔,论出身真没有几人能比的过他,虽然他们许家已经没落了,但出身可没有没落一说,只是以前不敢诉之于口,怕有辱门庭,当然更主要是怕没人相信,反而自取其辱。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大周官员,有什么不能说的,至于他堂堂的护国公后裔为什么要做大周的官员?良禽择木而栖,古来便是如此。 一时间徐长安精神一震,不由暗骂自己一声蠢货,刚才有些钻牛角尖了,把自己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他向马晋深深的鞠了一躬,感激的道: “周兄之言让长安振聋发聩,受益匪浅,还请受长安一拜。” 马晋笑着将徐长安扶起来: “不过就是几句话而已,哪来的那么多的礼数。” ……………… 片刻过后二人在后院之中转了一圈,便停在了花园之中。 “徐兄,你可知嫂夫人住在哪里?”马晋扭头问道。 “徐某也是第一次进黄府内宅,怎会识得路。”徐长安苦笑一声道。 这回两人不由都有些傻眼了,这黄府虽然不是很大比不得勋贵府邸,但也足足占地十几亩好几进院落了,一时间又去哪里找人。 “刚才前院出了那么大的风波,想来嫂夫人应该也听见了,备不住一会儿就会寻过来。”马晋想了想道。 徐长安听到马晋提起黄婕,心中不由涌出一股酸楚,有些自责的道: “唉,都是我无能拖累了娘子,不但不能让她衣食无忧,还让她在娘家抬不起头来,而我……。” 马晋见徐长安又触景伤情,便正色道: “徐兄,以前的事情都已是过眼云烟,日后好好待嫂夫人便是,也不枉费她的一片痴心,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内外。” 徐长安用力点了点头,肃声道: “我家娘子与我患难与共,徐某自不会负了她,等我日后发达了,定要万分回报。” “恐怕到时我那宝贝女儿已经饿死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的从二人身后响起。 徐长安脸色登时一变,忙转身看向身后,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在六个美婢的陪同下缓缓而来,这个妇人生的极为美丽,不但有端庄秀丽之色,还有一股子成熟妇人才有的抚媚之色,甚是撩人。 只不过此时美妇人的眉宇间尽是蕴恼之色,看徐长安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般,而徐长安也是一脸的惊慌之色,额头冷汗直冒,看样子十分害怕他这位丈母娘,只见其连连作揖道: “小婿,见过岳母!” 黄氏脸上依旧罩着一股子寒意,冷笑道: “我可不敢当你的礼,当初也不知是谁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会把婕儿照顾好的,可你看看现在婕儿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跟乡下的土婆子没什么区别,那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说完似乎还不解气,恼怒的道: “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本以为你们是真心相爱,而你又有点才学在身,怎么也能混个一官半职,最起码不会让婕儿受委屈,才向老爷求了情,让你们成婚,谁想到……”黄夫人的眼睛一时间变得有些湿润起来: “谁想到我可怜的婕儿竟然跟你遭了这么多年的罪,真是悔煞我也!” 徐长安一时间脸色变得涨红起来,却不敢与黄氏顶嘴,当初要是没有他这位岳母出力,恐怕他和黄婕也走不到一起, 虽然他的这位岳母每次见他都是冷言冷语,没有好脸色,但却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也是他的这位岳母偷偷的接济与他,让他渡过难关,自然让他没什么脾气。 大帝初啼 第243章 我欲乘风 看着站在下面唯唯诺诺一直陪着笑脸的徐长安,黄氏暗中叹了一口气,她其实是很看好她这位女婿的,只可惜生不逢时,宋国经过几百年的沉淀,早已变得僵化不堪,你没有好的出身想要出人头地,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现在不同了,宋国已有天下大乱之象,朝廷摇摇欲坠,万民深陷水火之中,恐怕只要有一把火燃起来就会形成燎原之势席卷四方,到时候便是一番群龙并起,重开天地之象,而她这位满腹才华的女婿自然也会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黄氏想到这里,看向徐长安的眼神不由变得柔和了一些。 “你们过来!”说着转身朝前面的一处厢房内走去。 徐长安有些惴惴不安的跟着黄氏后面,而马晋也紧随其后来到了一处装扮的十分素雅的厅堂之中。 黄氏在主位上做了下来,打量了紧跟着进来的马晋几眼,丰神如玉,器宇轩昂,一看便非凡间人物,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位公子,老身有几句话想跟长安说一说,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马晋闻言忙拱了拱手道: “客随主便,周某敢不从命!”说着便转身出了厅堂,而那六个美婢也稍稍欠了欠身,跟在马晋身后走了出去,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黄氏和徐长安二人。 徐长安见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心头不由一缩,暗暗叫苦,他还真怕和这位岳母单独相处,不过为了婕儿,这一关怎么也得过,索性心一横,揖手道: “岳母大人,不知您招长安来次可是有何吩咐?” 黄氏冷冷的道: “自然是有事情,当初你高攀老身的女儿,令其身怀六甲,老身迫不得已才将婕儿下嫁给你。”说道这里,黄氏柳眉倒竖,厉声道: “我家婕儿堂堂的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为了你甘愿洗衣做饭,操持家务。 可是你呢,这么多年来一事无成,连自己的妻儿家小都养不活,还要靠着着自己的妻子为别人做针线活才能养家糊口,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黄氏越说越来气,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徐长安呵斥道: “不是老身看不起你,我看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你怎么说也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怎么会连饭都吃不上? 你的满腹才华呢?为什么不去给别人抄书写字,当座师?整天只知道吟诗作赋,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说到底还是你自个自命清高,把面子看着比妻儿更重要?” 黄氏一句句的凌厉之语如利剑一般将徐长安打击的体无完肤,她的话比他在前院受到的屈辱还要让他难受万分,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黄氏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字字直戳他的心底,让他整个人都撕裂开来,暴露在空中,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良久,徐长安才抬起头来,脸上也恢复了平静: “岳母大人您说的是,长安以前确实太过庸碌无为,以至于让婕儿跟着我受苦受累,但长安自信有一身本事在身,以后未尝不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黄氏怒极反笑: “哦,你现在到知道自强不息了,你以前干什么去了,只会嘴皮子功夫吗?” 黄氏的咄咄逼人让徐长安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朗声说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我徐长安虽然身份低微,但只要给我机会定能乘风而起,光耀门楣。” “呵呵,金鳞?你配吗?”黄氏冷冷的一笑,讥讽道。 徐长安对黄氏的讥讽之色视而不见,正色道: “这世上没有万年不变的世家,也没有永世不灭的王朝,宋国现在的勋贵世家那个不是从血海里拼搏出来的,就是您所在的黄家不也是借势而起?您就这么肯定我徐长安以后没有出头之日?” 黄氏脸上仍是一片阴沉,心中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看好徐长安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将黄婕下嫁与他,要不是她生不逢时,恐怕连她自己都有嫁给徐长安的意思了,哪会给她女儿机会。 只是心中虽然满意,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一丝来,美目中光芒连闪,轻轻的点了点头,沉声道: “你能说出这番话来,也还算有些志气,不过现在的世道,你虽然有能力,却没有一个好出身,想要建功立业比那些勋贵世家子弟要难上千倍万倍,远远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徐长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本想告诉黄氏,他已经找到机会了,起点就比那些勋贵子弟们高的多,只是他想给黄婕一个惊喜,强压着没有说出来。 “徐长安,我告诉你,当初老身支持将婕儿嫁给你的时候,就是因为你有才华有能力,可以给婕儿一个好的未来。”黄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算平和,但忽的语气一转,变得严厉起来: “可你自己不争气,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依旧一事无成,只知道怨天尤人,不思进取,你可知道所有的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你在哪里怨天怨地有什么用?这样就能给婕儿幸福吗?”黄氏越说越激动,声调变得高昂起来,眼中更是泪光闪闪: “我作为婕儿的母亲,现在向你提一个要求,离开我的女儿,如果你真爱她的话!” 徐长安脸色愕然,他有些不敢想信的看着黄氏,根本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继而心中的怒火便汹汹的燃烧起来,双手紧握极力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用尽量平和的声音道: “岳母大人,我和婕儿情投意合,恩爱无比,我是绝对不会和婕儿分开的,永远也不会,就是婕儿她自己说要离开我,我也绝不会放手的。” 黄氏闻言忽然笑了起来,眼中冷芒一闪,如电般的射向徐长安: “你口口声声的说爱我的女儿,可你能给她什么?家徒四壁?一无所有?还是天天为怎么吃饱饭而发愁?” “我……”徐长安顿时哑口无言,呐呐的道:“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黄氏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冷冷的说道:“够了,老身不是十三岁的小姑娘,用不着你来给我画大饼,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离不离开婕儿?” 徐长安咬了咬牙: “岳母大人,小婿现在已经找到了进身之阶,只要给小婿一些时间,小婿定能扶摇直上!” 黄氏眼中精光一闪,终于有人注意到这个傻小子了吗?她神色稍缓,看着徐长安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摇了摇头道: “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晚了?实话告诉你,老身此次让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和婕儿和离的,我的夫君已经给婕儿找了一个好人家,那家的公子十分的喜欢婕儿,也不嫌她已嫁为人妇……” 说着拍了拍手,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四个壮汉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人将箱子掀开,一时间宝光四射,只见箱子里装满了金条银锭,珍珠宝石,差点晃瞎了徐长安的眼睛。 黄氏挥了挥手,让四名壮汉退下,轻启朱唇道: “只要你答应离开婕儿,这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就是你的了,足以让你挥霍一辈子。” 说到这里,她直直的看着徐长安: “你想想看,有了这么多的钱财,你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掉在一棵树上呢。 就算是为了婕儿,如果你真的爱她,希望她幸福,就离开她,她是世家的女儿,跟你不是一路人,你给不了她幸福的。” 徐长安心中一酸,顿时沉默下来,良久才昂起头来,有些嘶哑的道: “岳母大人,长安知道配不上婕儿,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离开婕儿,我可以答应你,此生此世再也不见她一面。” 说道这里,徐长安的眼睛变得红彤彤的,泪水更是不停的在眼里打转,他一咬牙,沉声道: “但是,我徐长安绝不会拿我和婕儿的感情去做任何交易,这些宝物您收回去,长安分文不取,以后长安要用自己的双手拼搏出一条道路来,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说道这里,他向黄氏做了一揖,转身大步向屋外走去,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徐长安身后传了出来: “徐长安,你果非池中之物,有志向,有气节,也难怪我的宝贝女儿非你不嫁,你回来,老身并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 徐长安登时一怔,忙转过身来,看着对面的美妇人,只见她脸上笑意盈盈,如浴春风,看他的眼神也没有了刚才的厌恶,反而流露出慈祥的神色,和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亲切感,就像是他母亲看他的眼神。 徐长安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忐忑的问道: “岳母大人,您……您刚才是什么意思。” 黄氏微微一笑,有些和蔼的道: “我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试探你罢了,看看你是不是还有当初的壮志在心。” 就在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从正堂的屏风后走了出来,只见其约二十芳华,柳眉凤目,容貌端庄秀丽,虽然一身素衣打扮,却仍难掩其绝代风华,不正是徐长安的妻子——黄婕。 黄婕缓步走了出来,秋眸含水,雾气蒙蒙,深深的看了徐长安一眼,转头看向黄氏: “娘,我说过夫君不会丢下我的。” 而徐长安此时已经呆了,怔怔的看着黄婕似乎魂都没有了,黄婕见徐长安这般看着她,脸上不由飞起一抹羞红,有些羞怒的道: “呆子,你看什么呢?” ………… 大帝初啼 第244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呆子,你看什么呢?”黄婕的一声娇斥,让徐长安立马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憨笑道: “没……没……就是高兴,高兴的!” 看着徐长安一副傻傻的样子,黄婕不由扑哧一笑,如百花盛放一般,让徐长安不觉间又看呆了眼,他现在才发现他的娘子竟然是那么的美丽,其绝代风华,比之他前两天见过的那名少女,还要美上三分,足可称的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黄婕看着徐长安这般模样心中也不由一甜,这么多年来她与徐长安患难与共,相濡以沫,其情感早已不能用爱情来衡量了,只是…… 黄婕神色一收变得平静起来,从怀中拿出一张文书递给徐长安,淡淡的道: “把这个签了!” 徐长安脸上一紧,看着忽然变了脸色和语气的黄婕,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伸手接过文书就有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和离书。 他脸色顿时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黄婕,甚至变的有些发狂的道: “为什么?婕儿,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黄婕脸色平静,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而坐在主位上的黄氏看到两个人的脸色不对,忙站了起来到了徐长安身旁看了一眼,脸色立时变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黄婕: “婕儿,你……你这是做什么?”说到这里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是不是老爷给你说了什么?” “没有。”黄婕摇了摇头,神色依旧平静,眼中也没有丝毫的波澜: “这是女儿自己的决定,爹爹并没有说什么。” “我不相信!”徐长安大吼一声,将手中的文书撕的粉碎,刚刚经历了黄氏演的一出戏,现在又要经历一次,他已经快要疯了,双眼通红的看着黄婕,一把拉住她的手: “婕儿,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屋里的这么大的声音自然也传到了外面,站在花园的马晋眉头一皱抬步就向屋内走去,只是刚走到屋门前就被守在门口的四个壮汉拦住了。马晋眼中寒芒一闪,冷冷的看了四人一眼: “让开!” 言语间威严尽显,那种俯视众生之态让四个壮汉不由身子一颤,吓得灰溜溜的滚到一边去了。 马晋进了屋内,就见徐长安双目通红,黄氏则是一脸的严肃,还有一名秀丽绝伦的女子被徐长安紧紧的拉着手。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马晋,黄氏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至于拉扯着的徐长安二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黄婕用力扯了扯衣袖,只是被徐长安攥得太紧了根本扯不开,不由秀眉微皱: “你放开!” 见到黄婕发怒,徐长安这才清醒了一些,赶紧放开了紧抓着的衣袖,但仍直直的看着黄婕: “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为什么,你就当我变心了就是!”黄婕有些不耐烦的道。 徐长安登时呆住了,看着有些陌生的黄婕,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往日里如胶似漆,双宿双飞的画面不断从脑海中闪过,他的心一时间沉到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黄婕又送上了重重的一击,只听她道: “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答应了钱公子的求婚,三日后便完婚!” 徐长安彻底的傻了,站在一旁黄氏也有些不淡定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来上这么一出,把她都整蒙了。 “婕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黄氏急切的道。 “娘,我现在清醒的很,自然知道在干什么?”黄婕神色平静,淡淡的说道。 黄氏登时急了,“砰”的一拍桌子,指着静静站在那里的黄婕道:“胡闹!婚姻岂是儿戏?” “婕儿,你说,是不是老爷逼着你这么干的?”黄氏怒气冲冲的道,那个钱公子她自然知道是什么货色,连徐长安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黄婕如果嫁过去不知道要遭多少的罪。 徐长安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焦急的道: “婕儿,是不是岳父大人说什么来?你倒是说啊!” 黄婕的身体轻轻的一颤,摇了摇头道: “父亲没有说什么,娘你也知道女儿的脾气,除非女儿自己答应,否则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黄氏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转头看着仍旧无动于衷的黄婕,心中又是一阵火起: “你知道那个钱大骏是个什么货色,一个整日里留恋于花街柳巷的好色之徒,你跟着他会幸福吗?” “娘,女儿已经想的很明白了!”黄婕抬起头来看着黄氏坚定的道,黄氏看着态度坚决的女儿,恍惚间忆起了当年黄婕和徐长安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般坚决的神态,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 “婕儿,你要想清楚,钱大钧绝非什么良配,而且长安现在也已经找到了出头的机会,假以时日,必然会扶摇直上,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在听到徐长安已经找到了出头的机会时,黄婕眼中光芒一闪,随即便沉寂下去,淡淡的回道:“女儿自己选的路会一直走下去,绝不会反悔!” “你……”黄氏快被气疯了,她的这个女儿真是太倔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那种,只要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谁劝也没有用,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一时间让黄氏毫无脾气,有些生气的道: “你的事情为娘不管了,只要你不后悔就行!”说着便怒气冲冲的甩袖而去。 黄氏一走,徐长安彻底傻了,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就更加手足无措了,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黄婕: “婕儿……” 黄婕依旧不为所动,马晋在一旁看的都有些着急了,虽然不明白这两口子出了什么状况,但就看徐长安失魂落魄的,一副我要失恋了的样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由开口提醒道: “徐兄,你不是有东西要让嫂夫人看吗?” “啊?”徐长安有些茫然的看了马晋一眼。 看着一副迟钝兼呆傻的徐长安,马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你怀里的东西!” “啊?啊!”徐长安这才明白过来,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本牒子,递到黄婕面前急切的说道: “婕儿,你快看,这是大周天子的敕书,你夫君我当官了,咱们以后再也不会受苦了。”说着便将敕书打开让黄婕看。 黄婕身子一顿,朝敕书看去,待看到徐长安被大周天子敕封为正六品的官员时,眼中的光芒闪了闪,很快便消失不见,嘴角抽动了一下,平静的道: “恭喜你了,有了这般显赫身份,日后定能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妻子。” 黄婕的无动于衷,让徐长安彻底傻眼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了,而黄婕又为什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快要让他的脑袋炸开了,他一把抓住黄婕的胳膊撕心裂肺的喊道: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看到徐长安如此的痛苦,黄婕眼中深处闪过一丝不忍,只是隐藏的太深太深,根本没人发现,她绣眉微微皱起: “你弄疼我了!” 徐长安这才放开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的道: “婕儿,我不是故意的,没弄疼你!”说着就要上前。 黄婕见状,接连后退了两步,平静看着徐长安缓缓的道: “长安,你不要这样,你明白的,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我们不要在互相干扰了,可以吗?” 黄婕的言语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款款深情,有的只是跟死水一样的平静无波和让徐长安无比绝望的决绝之意。 马晋站在一旁看着徐长安失魂落魄的样子,着实有些不忍,只是实在不好说什么,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 时间一滴一滴的过去了,良久之后。 徐长安才抬起头了,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了,只是眼中没有一丝的光彩,充满了灰暗之色,他看着黄婕道: “真的要这样吗?” 黄婕用力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 “你走,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说着便转身离去,只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一滴滴的晶莹不断掉落在地上,可惜徐长安和马晋都没有发现。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重压抑起来,沉重的让马晋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此时,徐长安也转身朝屋外踉跄的走去,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一丝的生气。 马晋和徐长安就这样走出了黄家大院,一步一步的走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徐长安忽的在巷子的一处拐角处停了下来,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时此刻徐长安却再也忍受不住了,相濡以沫的妻子突然挥手而去,一时间让徐长安的天空都变得灰暗起来,什么雄心壮志,什么意气风发都随着黄婕的离去而离去。 徐长安痛苦的咧着嘴,口中却嘶哑的喊不出声来,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的整个心都撕裂开来,很痛……很痛……爱的有多深……就痛的有多深…… 为什么,他不明白,黄婕为什么要离开他,到底是为什么……他嘶吼着。 大帝初啼 第245章 诸事多杂 看着倚在墙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徐长安,一时间让马晋这个大周天子都有些戚戚然起来,也许有人会觉得徐长安太过优柔做作,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但马晋却觉的这才是真性情,有情有义方是大丈夫。 马晋神色闪了闪上前拍了拍徐长安的肩膀,徐长安这才抬起头来,只见其双目红的吓人,眼眸中更是布满了血丝,连泪里都有了淡淡的红色,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让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有些不理解这种感情。 “周兄,何必如此伤怀,你不是没签合离书吗,还是有机会追回嫂夫人的。”马晋劝解道。 “真的?”徐长安泪眼婆娑的看着马晋,虽然婆娑这个词用在一个男人身上有些不雅,可徐长安现在就是这般模样,为之奈何。 “自然是真的!”马晋肯定的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如果你信的过周某的话,就将此事交于周某来办,定能保你破镜重圆!” 徐长安就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直起身子来,急切的问道: “周兄,你说的是真的?” “没有骗我?”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敢相信。 马晋没有接话,而是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徐长安道: “我们现在要做就是先查清嫂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说到这里马晋眼中寒芒一闪,一字一顿的道: “到时候本公子自然会为你做主,我倒想看看这宋国有什么人敢捋本公子的胡须!” 马晋睥睨四方的气势让徐长安心中一定,仿若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点了点头,一时间脸色的哀怨之色也少了不少。 见徐长安平静下来,马晋不由长松了一口气,他这话自然是专门说给徐长安听的,为的就是给徐长安一点动力,让他不至于自暴自弃下去,当然如果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的话,他自然也会为徐长安做主。 ……………… 是夜,月上柳梢头。 怡神居后院的一处客房之内,马晋伸了一个懒腰将刚刚批阅好的密折放好,便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圆圆的明月和满天的繁星,不由升起一丝惆怅,一时间竟有些想周蔷和楠楠他们了。 “承恩,咱们出京几天了?”马晋看着窗外的景色问道。 侍立在一侧的王承恩忙躬身答道: “回陛下的话,咱们三月二十八日从神都动身,到今日已经整整三十二天了。” “什么,都出来这么久了?”马晋有些惊讶的转过身来,他这一路行来风风雨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还真没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也不知道无忌他们准备的这么样了?”马晋嘴里喃喃道,过几天可就是大周考举的日子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他自然极为关注,可惜远在万里之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让长孙无忌他们自行处置了,不过有长孙无忌这些老成谋国之士在,他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几天国内可有什么消息送来?” “回陛下,内阁的诸位大人和镇守在外的几位大人皆有消息传来。”说着便向着桌前走去,想要将奏折拿来让马晋过目。 马晋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捡紧要的事情给朕说说就行了!” “回陛下,南部行营总管李靖大人上书道,大玄国国主玄九思七日前突然于丹室中暴毙而亡,皇位悬而未决,膝下的诸皇子为了争夺皇位大打出手,闹得大玄国内一片乌烟瘴气,李靖大人上书陛下,是否动一动大玄国。” “哦,还有这事?”马晋有些惊奇的道,这不是上赶着给他送人头吗,他低头沉吟了片刻,便吩咐道: “告诉李靖,让他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便是,如过可以的话可以将边境的大军都撤回去,让玄国的人安心争夺皇位!” “是,陛下!”王承恩赶忙答应道。 “陛下,域南宣抚使苏秦大人上奏说,域南滇、黔、桂、广、交五州之地已经划分完毕,各州府衙都进入了正轨,郡县一级的衙门也都在有序的建设之中。 域南的百姓们仰慕大周已久,到是十分的配合,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只是域南官员奇缺,五州所辖一百六十八郡五千六百八十三县光主官就缺了近六成,所以苏大人请求陛下多派些官员到域南。” 马晋不由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域南缺员严重,可没想到竟然会缺这么多的官员,这还是主官,下面的佐贰官还不知道缺多少呢,皱着眉在屋里徘徊了一圈抬头道: “传旨内阁,此次参加考举的士子们务必都给朕留下来,告诉他们,此次考举之后,朕要还再开一次恩科,给未考中的士子们再考一次的机会,广纳天下贤才。”他现在也有些急病乱投医了,想着将这些职位给填满了再说,至于这些士子中有没有浑水摸鱼之徒或德行败坏之人,也已经顾不得了,毕竟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再说了你不给他们机会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呢? “是,陛下!”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马晋又问道。 “回陛下,顺天府尹包拯包大人代陛下巡视西北诸州,近日已返回神都,上奏说甘州巡抚卢象升到任后,广修德政,保境安民,惩奸除恶,平反冤狱,与民为善,使甘州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一派兴荣景象,特请陛下下旨褒奖之!”王承恩躬身回道。 马晋闻言面露微笑,他自然知道卢象升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以开口道: “甘州巡抚卢象升公忠体国,政绩卓着,实乃天下表率,传旨,擢升卢象升为兵部尚书,进太子少保!” “是,陛下!” “陛下,长孙无忌大人有上奏道,神都参加考举的士子已经接近四十万人,原有的贡院已不堪重负,请求陛下将此次考举由贡院迁至宣武门外!” “准!” “陛下,谢玄大人上奏说,枢密院日前新招募的五十万新军业已弓马娴熟,颇具战力,如何调遣,还请陛下圣断!” 马晋沉吟一番,开口道: “传旨谢玄,三十万新军北上归岳飞调遣,二十万新军南下,归李靖、苏秦调遣!”马晋话音刚落,又继续说道: “还有,告诉谢玄,让他再招募一百万新军,朕有大用!” “至于所需粮饷,都由内帑供给,无须经过国库!”马晋斟酌了一下,才吩咐道。 “对了!”马晋抬起头看着王承恩道: “李靖他们是怎么处置域南各国旧部的?可有具折上奏?” “回陛下,前几天李靖大人便上了奏本!” “老奴这就去拿来!” 马晋挥了挥手止住了王承恩,坐回椅子上道: “不用那么麻烦了,你给我说说就行了!” “是,陛下!” “李靖大人和苏秦大人在奏折上说,已经将南域九十六国所辖近千万兵丁造册完毕,选其精壮勇武者得精兵一百二十万余,其余兵马则是就地遣散,所得精兵全部打散重新编制,异地驻防,避免有人伺机做大!” 马晋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 “他们做的很好,你告诉李靖他们,域南已归于我大周之下,对所有军士要一视同仁,不可有所偏好!” “是,陛下!”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马晋伸了一个懒腰,继续问道。 “回陛下,内务府的陆大人已经查明,左思王府中有人重金买通了看守王府的内卫首领,才让左思王世子乘守卫松懈的时候溜了出来。” 马晋神色一冷,眼中更是寒芒大作,冷冷的说道: “哼,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抬起头看着王承恩道: “你告诉陆炳,不要轻举妄动,把王府给朕盯好了就是,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勾结马琦,等朕回去了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陛下!” ……………… 第二日,不过才清晨时分,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城内也开始变得喧嚣热闹起来。 怡神居正堂之中,马晋倚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用着早餐的客人们,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兄……周兄……”就在马晋神飞天外的时候,身后的一阵呼唤声将他拉回神来,马晋转身看去原来是徐长安大步走了过来,在他身前站定长长的喘了口气,便眼巴巴的看着他问道: “周兄,你可查到原因了。” 马晋看了一眼有些心急难耐的徐长安,摇了摇头道: “不曾!” 徐长安脸色顿时阴郁了下来,马晋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还未曾询问,不过想来他们已经打探出来了,我们一块过去看看!” 徐长安连忙点了点头,紧跟着马晋向屋内走去。 ………… “承恩,他们可是打探清楚了?”包厢之中马晋坐在主位上问道。 王承恩赶忙上前一步,躬身道: “回公子的话,您吩咐下来以后,老奴就派人去多方打探。” 说到这里王承恩一顿,看了一眼正紧张的看着他的徐长安,才缓缓的道: “老奴只打探到徐夫人……在后日将与参政钱筠家的大公子钱大钧完婚!” 大帝初啼 第246章 钱府(一) 王承恩的话就像是冬天里被泼了一盆冷水,让徐长安的整颗心都凉透了,脸色顿时便垮了下来,一副愁苦万分的模样。 马晋见状不由轻轻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很欣赏徐长安,但徐长安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的模样,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吗?”马晋转头看向王承恩沉声问道,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不相信没有缘由,一定有什么隐情。 “是的,公子!”王承恩弓着身子回道:“咱们的人几乎将黄府的人查了一个遍,徐夫人自从回到黄府就没有出过门,也没有接触过任何的外人,徐夫人的父亲黄英虽然希望她嫁到钱家,却也没有逼迫徐夫人,老奴也曾派人暗中询问过当天在场的人,那天黄老爷忽然提起此事……”王承恩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徐夫人就满口答应下来,据在场的下人说,当时黄老爷也十分的惊讶,还反复问了好几遍,徐夫人都肯定的答应了下来。” 马晋眉头皱的更深了,而徐长安已经完全呆住了,双眼圆睁张着嘴巴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马晋低头沉吟了片刻,抬头道: “黄府可有什么可疑的人?” “回公子,黄府的家奴侍卫都是家生子,几乎跟外界没什么联系,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王承恩赶忙回道。 “我不相信,婕儿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是有人逼她的!”这时徐长安回过神来,腾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马晋神色一肃,看着有些失控的徐长安道: “徐兄,你不要着急,周某既然答应你将嫂夫人带回来,就绝不会食言!” 徐长安见马晋神色严肃,心中不由一突,顿时知道自己失态了,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对他来说黄婕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富贵荣华、雄心壮志全都是次要的,但马晋好心帮他,他自然不能不领情,所以强压下心中的躁动,有些感激的对马晋躬身说道: “那就拜托周兄了,日后长安定结草衔环,以报周兄的大恩!” 见徐长安还知道分寸,没有被彻底冲昏了头脑,马晋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徐兄,无须如此,你我二人倾心相交,你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 说道这里,他神色一正,有些严肃的看着徐长安道: “徐兄,你真的想要嫂夫人回到身边?” 徐长安神色也变的严肃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坚定道: “婕儿与我就如皓月一般,没有她,荣华富贵与我不过是过眼云烟!” “好!”马晋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本公子就助将夫人夺回来!” 说着在屋子里徘徊了几步,突然问道: “这钱大钧是什么人?” “他是当朝宰辅、参政知事——钱筠的嫡长子,说起来钱家在宋国也算不上什么大族,虽然是开国安平侯钱四海的直系后裔,但一直都是默默无闻,数百年间也没有出过什么出色的人物,也就是当今陛下登基以后才忽然发达了起来,钱筠也从小小的京西北路都转运副使一跃成为参政知事,当朝宰辅之一。” “照这么说来,这钱筠能力十分不俗了,否则也不会青云直上!”马晋说道。 徐长安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半响才说道: “这钱筠的能力,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算是中庸,不过他画的风月图倒是天下闻名,谓的上是一画千金!” 马晋登时愕然,这钱筠总不至于凭着一手春宫图就扶摇直上。 “他们家风评如何?” 徐长安苦笑一声,看着马晋道: “周兄,这世族之中又有几个是好人,对平民百姓们来说一些只知道横行霸道,不杀伤人命的世家子弟已经是个顶个的好人了,最起码他们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而大多数的世家之人根本就不把百姓们当回事儿,动辄就是喊打喊杀,什么奸淫辱掠、圈地占田、欺压良善、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就如家常便饭一般。” “而这钱家就是各中恶手之一,京中路有近乎三成的妓院是他们家开的,什么拐卖孩童、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等等不知干了多少,其罪恶简直罄竹难书。” “而这个钱大钧更是恶中之恶,性喜渔色,强占他人妻女,让人家破人亡的事情不知道干了多少,要是老天爷有眼的话,怕是早就降下雷霆劈死他了!”说着最后徐长安已经是满腔的怒火,他本就是黎庶之民,世族残害百姓的事情不知道见了多少,说实在的他也就是占了他岳父的一点光,否则也不会比那些普通百姓好到哪里去。 马晋一时间也沉寂了下来,世族之害他自然知之甚深,否则也不会大力推行新政,打压世家豪族。只是没想到宋国的世族竟比之大周的世族要还可恶一千倍,危害已经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事情要一步一步的来,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先解决徐长安的事情,既然这钱家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玩意儿,那事情就好办了,要知道欺负人的事情不但世族的人会,他一样也会………… ……………… 五月一日,皇城东柳巷钱府。 这一天,是钱府大公子钱大钧大喜的日子,只是钱府门前却出奇的安静,既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锣鼓喧天,丝毫没有一点大喜日子的热闹景象。 不过视线转到钱府的后花园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见园内披红挂彩,高朋满座,一片热闹喧嚣之象。 钱筠笑呵呵的站在正堂门前与前来道喜的人回着礼,这时钱府的大管家匆匆的走了过来,在钱筠的耳边低声道: “老爷,新娘子已经接过来了,暂时安顿在了西跨院里。” 钱筠笑着点了点头:“把新娘子提前接过来,黄家可有什么怨言?” “他们能有什么怨言,高兴还来不及呢,能将女儿嫁到咱们钱府,不知是几百辈子修来的福气。”管家忙对着钱筠说道,显然是没将黄家放在眼里。 而钱筠也只是随口问问,自然不是真的在意黄家的看法,听管家如此说便不再提,而是问道: “钧儿都准备好了吗,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 管家的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才回道: “老爷,昨个夜里少爷在玉香楼喝了一晚上的酒,到现在还没起呢。” “嗯!”钱筠了嗯一声,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反而是吩咐道: “不急,这不是还没到时间,等钧儿醒了再收拾也不迟。” “那……新娘子那边……”管家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让她在轿子里等着就是了,她还敢有意见不成?”这时钱筠的夫人邱氏走了过来,没好气的道。 “是,夫人!”管家见邱氏脸色不好看,不敢再问赶忙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老爷,您为什么要给钧儿找个身份如此低微的女人,听说还结过婚,这不是辱没咱们钧儿吗?”邱氏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便生气的埋怨道。 钱筠瞪了邱氏一眼: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黄家虽然地位低下,但怎么着也跟史家连着亲呢,现在朝中诸事繁杂,风谲云诡,如果没有几个人帮衬着,你家老爷我这个宰辅的位置都不一定做得稳。” “咱们为什么不求娶史家的女儿?”邱氏不解的问道。 “你家儿子是什么货色,你不知道吗?”钱筠白了邱氏一眼,没好气的道:“史家怎么会看的上他。” “那也不应该娶一个弃妇啊,这让咱们家的脸以后往哪搁啊!”邱氏不满得嚷嚷道。 钱筠看了邱氏一眼,阴着脸道:“你以为老夫愿意,要不然也不会让人提前将黄家的女儿接回来,一切从简,就当给钧儿娶回一房侧室好了。”说着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行了,你去看看钧儿,让他赶快准备准备,吉时快到了!” ………… 日上三竿,很快吉时便到了,正堂中钱筠和邱氏高座中堂之上,正等着钱大钧和新娘子前来拜见,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高喝: “大周帝国天子特使、枢密院副使、领侍卫内大臣周晋……周大人到!” 一时间满堂哗然,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 钱筠也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变的有些阴沉不定,大周钦使怎么会到他的府上来,是来给他道喜?怎么可能,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就在钱筠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整齐的马蹄声在门外响起,随着马匹的巨大嘶鸣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响起了无数铁甲兵器的撞击声,就见数百名顶盔掼甲的大周军士冲了进来。 钱筠立时便变了脸色,这大周钦使怕是来者不善啊…… 过了片刻功夫,就见两名年轻男子在重重护卫之下走了进来,而他再看到其中的一个青衫男子的时候,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 那人不正是三日前在黄府见过的徐长安吗。 大帝初啼 第247章 钱府(二) 钱筠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对着马晋躬着身子陪笑道: “不知上国钦使大驾光临,钱某不胜惶恐,未能远迎,还望钦使不要见怪才是。” 按理说钱筠怎么着也是宋国的参政知事,当朝宰辅,跟大周的内阁大学士没什么不同,真要论起级别来比之马晋这个枢密副使还要高上一筹,可他如此的卑躬屈膝,在场的宾客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说到底这国与国之间还是靠拳头说话,一个千疮百孔日落西山的宋国自然不能跟如日中天的大周相比较。 马晋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径直向正堂走去,边走边说道: “钱大人,你不用客气跟本大人客气,本官就是出来溜达溜达,听说你们家有大喜事便过来凑个热闹,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管我。” 钱筠闻言不由暗暗叫苦,马晋说的是好听,可他又怎么敢不管,而且这一番架势怎么看怎么不像来凑热闹的样子。 见在马晋这里问不出缘由,他将目光又看向紧跟在后面的徐长安身上,对马晋他是没有一丁点的办法,但对于徐长安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不过就是一个贱庶之民罢了,难不成还真能翻上天不成?不过有马晋在身侧盯着,他也不敢太过放肆,便微微拱了拱手: “徐贤侄,不知今日你是来……” 徐长安蓦然的看了钱筠一眼,冷冷的道: “我不过就是大人身边的一个小跟班罢了,大人去那里我自然就去那里……” 此时马晋已经大大咧咧的坐在正堂的主座之上,听到徐长安如此说,不由呵呵一笑: “徐兄,此言大谬,你可不是本公子的什么小跟班,而是我大周堂堂的正六品枢密院都事。”说到这里还瞟了一眼脸色已经有些变了的钱筠,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大周的六品司官,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可比,在某些国家可是比之其国主还要尊贵的存在,岂能用区区跟班来形容,就好比这位钱相公,宋国宰相之一,可真要抡起地位来,连给徐兄你提鞋的份儿都不够资格。” 而钱筠这个时候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他要是再看不出马晋他们是来找茬的那不成傻子了,心中腾的升起一股怒火,不过看了看周围全副武装的大周军士,还有好以整暇的马晋,只能强忍下怒火,咬着牙道: “周大人,你不要忘了,这里可是我大宋的地盘!” “哦,是吗?”马晋似笑非笑的看了钱筠一眼,笑咪咪的道:“你不说,我真没发现。” “不过……”马晋话音一转,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冷冷的说道:“那又怎样?你还能咬本官不成?” “你……”钱筠登时气结,这大周使臣也太嚣张了,不但当众羞辱于他,还如此不把宋国放在眼里,他以为他是谁,大周天子吗?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马晋也懒得和钱筠耗下去了,直接挥了挥手道: “去,将钱府所有的家眷都给本公子请出来!” 钱筠顿时惊呆了,随即便反应过来,脸色变得通红大吼道: “我看你们谁敢?” 钱筠的话自然不可能命令的了大周的军士,见大周军士们根本不搭理他的话茬就向府内闯去,顿时怒火攻心转头死死地盯着马晋道: “周大人,我敬你是周国的使臣,才容你在这里放肆,你若在得寸进尺,休怪钱某不讲情面!” 话音刚落,便扭头对着颤颤栗栗的跟在身后的管家吼道:“老李,拿着我的印信去皇城兵马司调兵!” “呃……”站在钱筠身后的李管家一愣,他怎么不知道他家老爷的印信还能调动兵马司的兵马? 而马晋根本不为所动,好以整暇的看着钱筠表演,就像看戏一样的眼神让钱筠气的头皮发炸,顿时便演不下去了,他虽然是当朝宰辅,可也没有什么权利去调动皇城兵马司的兵马,只是想让马晋投鼠忌器,但显然马晋对此是心知肚明。 钱筠无计可施之下,又不敢真的和马晋撕破脸,只得强笑道: “钦使大人,不知此来到底所谓何事?”钱筠咬了咬牙说道“如果是因为黄府的小姐,钱某这就将其送回府去!”至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暂时是顾不上了。 马晋顿时对钱筠有些刮目相看起了,伸曲自如还真是一个能成事的主儿,只是可惜他没有给仇敌留后路的的习惯,尤其是作恶多端的仇敌。 是以,马晋摇了摇头道了一句:“晚了!” “你们是谁…竟然敢抓老子…” “赶快把老子放了,老子的爹可是钱筠……钱相公!” “在不放开……老子杀你们全家…哎呦…嘶……” “……是谁敢打老子……爹啊……快来救老子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鬼哭狼嚎的叫骂声响了起来,钱筠的眼顿时红了起来,钱大钧可是他们家里的唯一一根独苗苗儿,如果有个三长二短,他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啊,想着就向后院冲了过去,只是被把守的兵丁拦了下来。 “周晋,你不要得寸进尺……”钱筠双眼喷火的看着马晋,恨声道:“如果我的儿子有个三长二短,我定不与你干休!” 马晋无言的撇了撇嘴,根本就没有将钱筠的威胁放在眼里,很快军士们就将钱府的人都驱赶了过来,不但是钱府的亲眷,就连前来贺喜的宾客也一并赶了过来,这些宾客之中不乏一些朝臣重臣和封疆大吏,可一个个虽然面有不虞心生恼怒,却愣是没一个敢站出来。 让马晋不由暗暗摇了摇头,这宋国已经彻底腐朽的没得救了,连如此有辱国家威严的事情都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仗义执言,斥责与他,让他本来打算杀几个头铁的,压一压宋国的心思竟然没有了用武之地,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爹…爹……他们竟然敢打我……竟然敢打你的儿子…我爹啊!”钱大钧有些鼻青脸肿的被军士们拖了过来,刚一看到他爹就剧烈的挣扎道。 大帝初啼 第248章 钱钱府(终) 钱大钧的大呼小叫,一时间让钱筠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开口训斥道: “小畜生,你给老子闭嘴!” “爹……”钱大钧见钱筠虎着一张脸,不仅不帮他,还开口骂他,不由恼怒道:“我可是你儿子!” 说着便转头看向站着一旁的邱氏委屈的叫了一声:“娘——” 邱氏立时便心疼坏了,就要走上前去,只是看了看四周凶神恶煞的大周军士,脚步愣是没敢动弹。 钱大钧见状为之一愣,他虽然无法无天惯了,但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自然看的出来他爹镇不住场子了,不由脸上露出一丝惶恐,立时紧紧的闭住了嘴不敢再叫唤了。 立时间,整个钱府都变得安静起来,静的有些可怕,恐怕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个响,气氛自然也是万分的凝重。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突兀的响了起来,就见穿着大红嫁衣的黄婕在两个侍女的陪同下缓缓走了过来,此时黄婕的红盖头已经被揭开,脸色十分的苍白,一副惊恐不已的样子。 静静的侍立在马晋身旁的徐长安见到黄婕出现,登时脸上露出喜色,飞快的跑到黄婕身边,将黄婕上下打量了一个遍,才关切的问道: “婕儿,你没受什么委屈?” 黄婕儿见是徐长安,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是一愣神紧接着便是满腔的喜悦之情,她被军士们从西跨院带出来的时候,一路上看着被驱赶捆绑的钱府家眷和宾客,心可谓是沉到了谷底,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徐长安,一时间激动的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直接扑到了徐长安的怀里垂泪不已,她实在是被吓坏了,而徐长安则紧紧的抱住黄婕,仿佛要将她揉进身子里去。 徐长安和黄婕二人是你侬我侬,可有人不愿意了,尤其是钱筠的眼中直冒火光,自己家的儿媳妇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这谁受得了。 世家之中的龌龊事虽然多不胜数,但那都是在暗处,自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而泰然处之,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还得了,这不是啪啪的打他钱钧的脸吗,钱筠就是脸皮在厚也承受不住啊,光在场的人的吐沫星子就可以淹死他。 仿佛间钱筠似乎已经看到了在场宾客们兴灾惹祸的眼神,让他不由嗓子一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看向徐长安的眼神能杀死人一般。 至于钱大钧,那就更受不了啊,虽然他不在意黄婕,但怎么着也是他要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当着他的面跟一个陌生男子搂搂抱抱,是个男的就受不了这等侮辱,尤其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临安混啊,不让人笑掉大牙。 “黄婕,你个小贱人,老子要杀了你!”钱大钧立时激动起来,挣扎着就要冲过去。 但徐长安和黄婕依旧恍若未觉,紧紧的抱在一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听到钱大钧的咆哮之声。 就连马晋都有些对徐长安刮目相看了,要知道这可是礼教森严的古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别说搂搂抱抱了,就是稍微有点亲密动作就是大罪过,在一些激进的地方唯一的下场就是浸猪笼。 …… 良久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众人,这才想起现在是什么场合,黄婕的脸上立时便飞起了两抹红云,变得娇羞不已,而徐长安看见马晋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时间也变的有些尴尬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马晋见状笑了一声道: “徐兄,你和贤伉俪久别重逢,有些情难自已再正常不过了,何须在意那些凡俗眼光。” 说道这里,他神色一正,环视了一眼在场的宾客,沉声道: “钱筠身为宋国宰辅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应光明磊落为万民之表率,但却持身不正,心怀歹毒之意,强娶我大周官员徐长安之妻,实有离间大周和宋国合盟之嫌,其罪重焉!” “老夫没有!”钱筠脸色登时大变,周晋竟然将离间两国关系的大帽子扣在他头上,他自然不可能接受,所以大声争辩道。 马晋神色肃穆,冷冷的看着钱筠: “你说没有,那你儿子强娶我大周枢密院都事徐长安之妻又是怎么回事?” “老夫根本不知道徐长安是大周的官员,而且他们二人已经和离,自然再无瓜葛,怎么能说是强娶呢?”钱筠赶忙说道。 “哦,你怎么知道他们二人已经和离?”马晋说着便伸出手来:“把和离书拿出来让本官看看!” “这……”钱筠立时怔在当场,和离书他自然是没有的。 “哼,巧言令色!”马晋目光变的犀利起来,让钱筠不由心中一突,如芒刺在背,他自然不可能任由马晋随便将一个这么大的罪名按在他的头上,硬着头皮躬身道: “我钱家求娶黄府小姐,可是三媒六聘,有婚书为证,怎么可能是强娶?而且黄小姐的父亲确实告诉老夫,她已经和离,孑然一身,否则我堂堂宰相门庭怎会娶一个有夫之妇,还请钦使明察!” “恐怕是别有目的?”马晋冷冷一笑:“否则,你钱相公这位响当当的朝廷重臣怎会看上黄家这等低门小户。” “本官不管你和黄府有什么龌龊之事,但强抢我大周官员之妻却是不争的事实,此一条就是对我大周的不敬!”马晋已经懒得讲道理了,当然了他也没有打算讲道理。 其实说到底钱府也是一个受害者,马晋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事情完全是出在黄家身上,攀龙附凤的道理谁又不懂呢,但谁让钱家的人都是坏人来,而且还是坏到流脓的那种。 正好拿他们来试探一下宋国对大周的底线,也好让他对宋国有一个直观的了解,以制定下一步计划,其实他刚来宋国的时候,确实只抱着逛一逛的心思,但看到已经腐朽到了极点的宋国,心中自然起了异样的心思,打算下一局大棋。 “呃……”钱筠一时间傻眼了,大周的官员都这么强横霸道不讲道理吗,这根本就是耍无赖嘛,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讲礼法,我跟你讲礼法的时候,你却跟我耍无赖? 只听马晋接着说道: “对我大周不敬,就是对我大周天子不敬,就是对天地不敬,有违伦常,乃是大大的罪过!”说道这里他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转头向徐长安问道: “徐都事,这大不敬该定个什么罪啊?” 徐长安听到马晋询问他,不由愣了一愣,想了想才躬身道: “回大人,大不敬乃十恶之六,为不赦之罪,轻者除以绞刑,重者抄没其家,满门尽诛!” 马晋闻言点了点头,这个世界跟他以前世界的古代差不多,都有十恶之说,俗称“十恶不赦”,其一为谋反,二为谋大逆,三为谋叛,四为恶逆,五为不道,六为大不敬,七为不孝,八为不睦,九为不义,十为内乱,都是天大的罪过。 而站在堂中的钱筠一听徐长安如此说,立时便不干了,大叫道: “此言甚是荒谬,老夫乃是大宋的臣子,又不是大周的臣子,岂可一概而论?” 马晋闻言目光一冷,盯着钱筠淡淡的说道: “钱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我大周的天子就可以随便得罪了?” 钱筠顿时身子一僵,额头直接冒出了冷汗,连连躬身道: “钱某绝没有这个意思,下官不过是下国臣子,岂敢得罪上国天子!” 钱筠此言一出,算是将在场的宋国官员们都得罪光了,连宋国最后的一点遮羞布都给扯了,虽然这些人都知道大宋已是日落西山,远远不能跟大周想比,但大宋在外面怎么着也是堂堂的东域四大强国之一,驴粪蛋子表面光不是? 还是那句话,里子掉了不要紧,面子是万万不能丢的。 可你一个宋国重臣,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大周使臣面前自称下国,这不是咣咣的打他们的脸吗?你让他们这些自誉为大国之臣的官员们脸往哪里搁啊? 一时间在场的宋国官员,不由对钱筠怒目而视,而钱筠却一无所觉,在他看来面子能值几个钱? 马晋冷冷一笑,根本不接钱筠的话茬,而是大喝一声: “来人!” “将钱筠一家三口推出府门斩首示众!” “我倒想看看,以后谁敢冒犯我大周天威!” 马晋的话彻底让钱筠傻了眼,就是在场的宋国官员也惊呆了,这个大周钦使怎么敢? 钱筠可是宋国的参政知事,当朝重臣,岂是一般臣子可比,杀了他,他这个使臣难不成还能逃的了?宋国就是在懦弱,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宰相被杀,而无动于衷。 到时候……在场的宋国官员眼中露出一丝恐惧,一场擎天大祸就在眼前啊,可是就是如此,这些官员还是没一个敢站出来的,让坐在主位上留意这些官员动态的马晋不由撇了撇嘴,真是一群废物! 而站在马晋身旁的徐长安也有些紧张起来,忙凑到马晋身前低声说道: “周兄,你真的要杀钱筠?” 马晋点了点头,徐长安见状不由焦急的道: “周兄,不可啊!” 大帝初啼 第249章 风起2云涌 “这钱筠非一般人物可比,徐某以为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否则定会引起大乱,影响两国邦交。” “周兄,以徐某看就到此为止!” 马晋伸手止住了徐长安,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道: “此事本官自有计较,你看着便是!” 要知道马晋可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虽然有时候也会虚心纳谏,不过他一旦决定下来事情就不喜欢有人再说三道四了,谁也不行! 他现在就是想告诉徐长安,在外面的时候自然可以称兄道弟,但在正式场合还是要讲君臣之别的,不要试图去改变一个掌权者的意志,他相信徐长安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而徐长安本想再劝,不过听到马晋淡淡的语气,不由为之一愣,心道马晋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他这么说话,心中有些难以接受,紧接着便反应过来,他和马晋虽然有朋友之实,却也有主次之别,他一个微末小官竟然想替马晋这个朝廷重臣拿主意,太过逾越了。 想到这里,徐长安便稍稍后退了几步,他已经不是平头老百姓了,进了官场就要守官场的规矩,否则就是再有才华,恐怕也会止步不前,因为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不知进退的人。 马晋见徐长安悄悄退了下去,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徐长安的脑子满灵活的嘛。 ………… 而就在此时,钱筠一家三口也已经被押到府门之外的空地上,只是可惜的是,这里是勋贵聚集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老百姓们来围观,倒是一大憾事。 钱筠一家三口被军士们押着跪在地上,钱大钧的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瘫坐在地上,裤腿处撒了一大片腥臭难闻的不明液体,看着钱筠哀嚎道: “爹啊……儿子不想死啊!” 邱氏也是一脸的惨白,目露惊恐之色,颤声道: “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呀!” 钱筠倒是一脸的镇定,毫无畏惧之色,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让人知道,他的内心也不是那么的平静。 “都给我闭嘴!”钱筠转头对着邱氏二人吼了一句,接着便信心十足的说道:“老夫就不相信这周国来的小子真敢杀咱们!” “等着,一会儿就有人来救咱们了!” 钱大钧和邱氏听钱筠这么一说,脸上的惧色少了不少,一时间钱府又变的安静起来,钱筠在等着朝廷派人来救他,而马晋自然也在等,他就是想要看看宋国如何处置这次的事情。 一时间临安城中变得风起云涌,局势更是波云诡异,不可捉摸。 皇城玄武街,毕府。 当朝右仆射毕雍端坐中堂之上,他的儿子户部右侍郎毕邪,正恭敬的将发生在钱府的事情说给他听,说完后便问道: “爹,咱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毕雍坐在太师椅上丝毫没有因钱筠之事有所动作,而是淡淡的道。 毕邪闻言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爹,周国使臣如此肆无忌惮的包围我朝重臣的府邸,践踏我大宋的威严,咱们就没有一丁点的动作吗?” “你想怎么办?”毕雍抬头看了毕邪一眼,不紧不慢的问道:“带兵去围剿大周使臣?” “这……”毕邪一噎,他还真没想过该怎么办,只是觉得不应该让大周的人在临安如此的肆无忌惮。 见毕邪不在言语,毕雍有些语重心长的道:“钱筠不过是一个庸碌之徒,仗着一点风流之术,就敢窃取高位,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今日有此大祸也是他咎由自取,与我等又有何干?” 毕邪闻言顿时不说话了。 ………… 皇宫大内,政事堂中。 左仆射张庚正在当值,这时枢密院副使武驰、殿前司副使兼皇城司都指挥使夏由联袂走了进来,武驰向张庚行了一礼,便开口道: “相国大人,皇城司有巡防兵卒来报,大周使臣突然率军包围了钱相公的府邸,事出紧急,还请左相大人您拿个主意!” “什么?”张庚闻言不由一惊,站起身来快走到武驰身边,劈头盖脸的问道: “皇城司可有调兵去钱府?” 站在一旁的夏由忙抱拳道:“回相国大人,事关两国邦交,末将未敢轻动。” “这就好……这就好……”张庚这才放下心来,长松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周国势大,对待其使臣勿要小心谨慎,不可怠慢,否则稍有差池,便是一场倾天大祸!” 武驰夏由连连点头称是,张庚这才问道: “周使为何如此大动干戈,钱大人可是那里得罪了他?” 夏由敢忙回道: “相国大人,据巡防士卒汇报好像是钱相爷的儿子抢了周国一位使臣的妻子。” “什么?”张庚有些惊讶的道:“钱大钧怎会如此不智,竟敢抢周国的女人,他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如此的肆无忌惮,他以为大周之人是宋国那些贱庶吗,让他随意欺凌?” 钱筠的独苗儿钱大钧,他自然是认识的,跟他的儿子们玩的很开,算是意气相投,所有他也是经常见到,虽然知道钱大钧有些无法无天,但没想到胆子会大到这种地步。 “相国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还请您拿个主意!”武驰拱手道。 张庚有些迟疑起来,按常理说应该即可发兵将钱筠等众救出来才是,毕竟这里可是大宋的都城,怎可让周国的人如此欺辱朝廷重臣,实在是有失国体。 可真让他去得罪周国使臣,他是万万不敢的,一时间让他有些进退两难,要是将此事禀告天子,恐怕第一个受罪的就是他,以当今天子的尿性怕是万万不敢得罪周国使臣的,如此以来他这个给天子出难题的人,还能落的什么好处? 半响,张庚才抬起头来问道: “你们两个有什么看法?” 武驰和夏由相互对视了一眼,忙躬身道: “全凭相国大人处置便是!” 张庚闻言沉吟片刻,便摆了摆手,做回书桌前道: “就这样,你们退下!” “下官(末将)告退!”武驰二人赶忙答应了一声,缓缓退出了殿外。 一出了殿门,夏由就迫不及待的向武驰问道: “使相,相国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武驰好以整暇的理了理袍服,看了夏由一眼,才不紧不慢的道: “这你还不明白,就是让咱们不闻不问,就当不知道就是了!” “什么?”夏由一惊,连忙道:“那钱相爷那边……” “只能看钱相公他自己的造化了。”武驰叹了一声:“你没看出来吗,张相国根本就不敢管。” “可要是真出了事情,万岁爷那里如何交代?不会怪罪咱们?”夏由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关我们两个什么事?”武驰缓缓说道:“我们不是已经上报了吗,如何处置那是诸位相公的事情了。” 夏由一拍脑袋咧嘴笑道:“还真是,关咱们什么事情。” “使相,咱们吃酒去!” “走……” ……………… 很快便是日上三竿,马上就要到正午了,马晋又向门外看了看,不由撇了撇嘴,看来宋国的那些大人们是没有时间来问候他了,一时间让他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太没有挑战性了。 “动手!”马晋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彻底的傻眼了,这周国的使臣竟然玩真的? ………… 就在临安因为钱筠的被杀起了轩然大波的时候,宋国西北靠近星辰海的边陲重镇——星河城,也是阴云密布。 铺天盖日的战船已经将星河城外的港口填的水泄不通。 大帝初啼 第250章 玄霆2敌踪 星河城高大的城楼之上,零州知州兼团练使史仇,脸色阴沉的看着城外海面上密密麻麻的船只,遮天蔽日几乎看不到边际,眼中亦不由闪过一丝恐惧。 “大人,那些船离咱们不过二三十里,今日又是顺风,恐怕连半个时辰都用不了,就会兵临城下!”团练副使王尚琶站在旁边有些焦急的说道:“大人,您赶快拿个注意!” 史仇沉吟不语,他现在想的是这些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整个星辰海周边除了他们大宋就只有一些小国,能拿出千八百艘船都已经是极限,看着远处连绵不知里许的船海,恐怕有数万艘之多,要知道就是将大宋在星辰海所有的船只都加起来恐怕也没有一万艘,所以除非这些船不是东域所属…… 不过如此的兴师动众,劳师远来,到底想要干什么?就是想要攻打大宋也不至于动用如此多的船只?史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站在一旁的王尚琶看着神飞天外的史仇,心里越发的焦急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别的,你不要命老子还要命呢,不由喊了一声: “大人……” 史仇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王尚琶,又看了看站在城楼上兵卒们,俱是一脸的恐惧之色,甚至还有不少的士卒吓的瘫倚在城垛上,城楼上空都飘荡着淡淡的尿腥味,显然是让海上密密麻麻的船影给吓坏了。 这一幕让史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转头看向王尚琶: “可曾给中州去信?” “回大人,哨兵一发现敌踪,下官就派人去中州报信了。”王尚琶忙躬身回道,如此重要的军情他自然不敢怠慢,不消史仇吩咐,就已经派人去中州经略府报信了。 “你做的很好!”史仇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赞扬了一句,接着神情一肃,沉声说道: “这些船只不管是从哪里来的,只怕都是不怀好意,我等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说着这里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拍着王尚琶的肩膀笑道: “不过,尚琶兄,此时也正是你我建功立业的时候,我星河城城高池深,又有上万精兵驻守,而敌军是从海上而来根本不可能携带什么攻城器械,所以他们根本拿咱们没有什么办法,星河城说的上是固落金汤!” “等你我打退了敌军,功莫大焉,到时候这零州知州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大人,下官怎敢居功,要是打退了敌军,这首功也是大人您的!”王尚琶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忙躬身向史仇恭维道,但脸上的兴奋劲谁都看的出来。 史仇呵呵一笑没有再言语,而是拍了拍王尚琶的肩头道: “尚琶兄,城楼上的守御之事就交给你了,本官现在要立刻返回衙内号召城中百姓一同守城,多一分力就多一分守城的把握!” “大人,您就放心,有我王尚琶在这城楼就丢不了。”王尚琶拍着胸脯保证道。 史仇这才满意的向城楼下走去,等王尚琶微笑着将史仇送走,看着他们骑马而去,脸色立时便阴沉了下来,转头向恭敬的站在一旁的城防校尉吩咐道: “敌军势大,你先率着弟兄们在城楼上抵挡片刻,本官这就去将营中的兵马调上来。” “是,大人!”城防校尉连忙抱拳答应了一声。 王尚琶摆了摆手,便向城楼下匆匆走去,在走到城下无人的地方,转身低声在一个亲兵的耳旁吩咐道: “愣子,你立刻赶回府去,让你婶子赶紧收拾些金银细软,然后去东门等我!” 那名名叫愣子的亲兵闻言不由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二叔,咱们不守城了?” “守个屁城!”王尚琶骂骂咧咧的道:“你没看到史仇这个狗日的已经跑了吗。” “史大人?史大人不是回府衙召集民夫了吗?”愣子还是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 王尚琶见愣子仍旧一脸迷糊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上去一巴掌打在他脑壳上,怒声道: “放他娘的狗臭屁,你踏马是不是傻了,州衙可是在北边,他往东边跑什么?”说着又不解气的在愣子的身上踹了一脚道:“还不赶快去,你小子想死啊!” 愣子这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的答应了一声,便上马向北边疾驰而去,王尚琶这才平静下来,看了看高大的城楼,喃喃道: “想让老子当替死鬼,门都没有!” ………… 而就在时,星河城接近东门的大街上,史仇一行人正疾驰而来,很快就到了城门之下,东门的守城校尉见是知州大人到来,赶忙小跑了过来陪笑道: “大人,您这是……” 史仇神色肃穆看了守城校尉一眼,淡淡的道:“本官有紧急军务,要出城公干,速速打开城门!” “是……是……”校尉见史仇要出城自然不敢阻拦,连忙招呼人将城门打了开来,史仇正要出城,忽然想起了什么,勒住战马对恭敬的站在城门口的守城校尉吩咐道: “本官出城后,你立刻将城门封闭,没有本大人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城!” “是,大人!” 仆一出城,跟在史仇身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便快速打马来到史仇的身边: “二少爷,咱们这么一走了之,老爷怪罪下来怎么办?” 史仇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屁股,胯下战马吃痛腾的一下窜了出去,只留下空荡荡的一句话: “他还能看着自家的儿子死不成……” 城中两位主官前后脚逃跑,那些人精似得的零州官员们自然也是有样学样,霎时间星河城内变得乱糟糟起来,除了懵懵无知的百姓们,早已得到消息的城中贵人们也是一窝蜂的向城外涌去…。 ………… 大周神武五年五月四日。 正在因为参政知事钱筠被杀一事而闹得满城风雨的临安朝廷,被西北送来的一纸战报惊呆了开来。 枢密院副使兼西北诸路安抚经略使——史克朗塘报: 中域玄霆王朝数万艘战船突然出现在宋国海域之内,上百万大军从船上杀出,一日之内便连克零州、肃州、安州等西北重镇,京西西路一十九州之地大半沦陷,史克朗连夜调集京西北路、京西南路、京西东路、怀宁西路四路兵马汇于京西中路首府中州城建立防线,企图阻止玄霆王朝大举东进。 这一纸塘报就像在早已沸腾的油锅里加了一大勺子水,一时间油花四溅,将整个临安城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