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放肆宠：通房丫头要翻身》 第1章 王爷要选通房丫头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院子里的百年老梧桐树，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叶珍珍在树下站了快半个时辰了，瑞嬷嬷找到她时，她还回不过神来。 “珍珍，你在此傻站着作甚？王爷吩咐了，让府里的丫鬟都去正院阅选，丫头你长得娇美，肤白似雪，府里数你最好看，被选上的机会很大呢，快走，别误了时辰。”瑞嬷嬷一边推着她往院子外头走，一边说道。 叶珍珍浑浑噩噩跟着瑞嬷嬷往前走，到了正院门口时，看着院子里站满了年轻小丫鬟们，她浑身一震，顿时清醒过来了。 她真的重生了，重生到了五年前，重生到了王爷选通房丫头的那一天！ 老天爷是不是怜悯她上辈子过的太憋屈，遇到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嫁人五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所以……给她重来一世的机会？ 她要报仇！ 她要杀了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不过，如今最要紧的是先过眼前这一关！ 身为府里的二等丫鬟，叶珍珍从来没有爬床的心思。 可王爷非要要选她当通房丫头。 上辈子的她对此十分排斥，所以想方设法的逃了…… 重活一世，她又该如何选择？ “珍珍，打起精神来，等会抬起头，好让王爷瞧见你，千万别躲。”瑞嬷嬷在叶珍珍耳边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回想起了诸多事情来。 如今的她刚好及笄，正是女儿家最好的年纪。 “贵妃娘娘当初给王爷选了四个宫女，如今嫁出去两个，剩下的便是你和红珊，人家红珊好歹是王爷的贴身大丫鬟，在府里耀武扬威，相当于半个主子了，只有珍珍你这个不求上进的丫头混的最差，居然还是个煮药膳、熬药的二等丫头……”瑞嬷嬷实在是憋不住，一边拉着叶珍珍往正院走去，一边念叨。 再世为人，叶珍珍的心情原本有些沉重，如今听瑞嬷嬷这么说，顿时轻松不少，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初跟着王爷出宫的嬷嬷有四位，瑞嬷嬷正好也是其中混的最差那个……到现在还管着膳房，给主子洗手作羹汤。 这么一想，她们二人倒是“同病相怜”呢。 不过，叶珍珍也知道瑞嬷嬷是真的关心，心里暖暖的。 “珍珍，王爷今儿个要选侍妾，你要是被选中，那就一飞冲天，成为府上半个主子了。”瑞嬷嬷压低声音说道。 “侍妾？王爷不是要选通房丫头吗？”叶珍珍一愣。 她明明记得，王爷只是要选通房丫头来着，而且一眼就相中了她。 “我听张嬷嬷说，贵妃娘娘有意抬举府里的丫鬟，只要王爷选中的，就做侍妾。”瑞嬷嬷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呆住了，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大丫鬟红珊穿着正红百蝶刻丝比甲出来了，她满头青丝盘成圆髻，发髻上插着一支赤金镶嵌红玉蝴蝶簪，并两支赤金点翠步摇。 红珊皮肤有点黑，这样的装扮显得皮肤愈发黝黑了，可人家就偏偏爱上了，一年四季都是这个颜色，还不许府里的丫鬟和她穿一样的。 这也是府里没有主母的缘故，不然一个丫头如何能穿红着绿呢？完全是找死啊。 当然了，那发髻和头面也是违制的。 “叶珍珍。”红珊扫视了众人一眼，突然停留在了叶珍珍身上，似乎十分吃惊：“你为何在此？你不是和……” 红珊说到此突然闭上了嘴，心里却有些恼怒。 她给了那个穷秀才两百两银子，那个混蛋打了包票会把叶珍珍骗走的，这个死丫头怎么还在这儿？ 叶珍珍没有说话，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两百两银子打了水漂，对于红珊这种一毛不拔的人来说，大概气得要死。 本就生的极美的她，笑起来愈发好看，满院子的丫鬟无一人能比，就连院子里开的正好的杜鹃花，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颜色。 “宸贵妃娘娘看上了我，想让我给王爷做侍妾，这身衣裳和头面首饰便是娘娘赏赐的，你即便被选中，也不过是个通房丫头，永远被我才在脚底下。”红珊靠近叶珍珍，在她耳边低语道。 她实在是气不过。 没能在王爷阅选之前把这个最大的敌人弄出府去，红珊心里憋屈的很，必须扳回一局。 “王爷很快就出来了，都给我站端了，别歪歪扭扭的站着，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王爷若是见了，还以为我没有管好你们，丑话说在前头，等会谁要是出错，我立即撵出府发卖了去。”红珊不等叶珍珍回话，便气势汹汹的说道，大有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势。 叶珍珍见她颐气指使的模样，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叶珍珍颇通医理，红珊那满脸的痘疤就是被她治好的，否则颜面有损的红珊又岂能坐上大丫鬟，在王爷身边伺候呢？ 可自从人家当了大丫鬟后，便拽起来了，对叶珍珍也呼来喝去，叶珍珍自然不买账。 一等丫鬟又怎么样？ 想让她伺候？做梦！ “你给我等着，别以为你和江秀才那点儿破事我不知道，等会儿有你好看的。”红珊盯着叶珍珍，冷笑着说道。 就在此时，小太监四喜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王爷到。” 齐宥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细看才发现上头有银色的云纹，简单而又随意，却衬的他越发的俊逸了。 他出来的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包括叶珍珍。 他们家王爷有副好皮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 齐宥长得很高大，身形像极了当今圣上，但一张俊脸偏偏极像他的母亲宸贵妃，美如冠玉、风度翩翩，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让人一看便沉醉其中。 京中对齐宥芳心暗许的贵女一抓一大把，包括这府里的丫鬟，几乎都对齐宥倾心不已。 上辈子的叶珍珍却避之如蛇蝎。 她怕自己和别的丫头一样，迷恋上了王爷之后，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王府了。 她可是盼着有朝一日能离开这儿，重获自由的。 至于现在？走一步看一步。 第2章 就你了 “拜见王爷。”众人盈盈福身，声音娇软。 齐宥有些心不在焉，老实说，他根本不想选什么通房丫头。 他很忙，每天读书、习武，还要去衙门里观政，历练自己，真没有闲工夫浪费在女人身上。 “王爷。”张嬷嬷见自家王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忍不住低声道：“皇上和贵妃娘娘说了，您今日不选，明日就要给您赏赐十个八个进王府来。” 齐宥闻言一时无语。 一个和十个八个…… 那他还是选一个。 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就选自己府里的丫鬟算了，好歹听话、懂事又忠心，还能交差，免得父皇和母妃问起来不好回话。 不过，他要选的丫头必须听话，如果能像个隐形人一样，他叫了再出现，不叫就不出现，那便完美了。 打定主意后，齐宥抬眼看着院子里的丫鬟们。 “都抬起头来。”红珊在一旁笑着说道，望着自家王爷时，眼里满是倾慕之色。 所有的丫鬟，包括叶珍珍在内，都抬起头来。 齐宥随意扫了一眼，小丫鬟们望着他时，都是满脸的娇羞、崇拜和渴望，齐宥看着就觉得有点儿烦。 他可不喜欢黏人的女人。 一想到自己以后每次回府的时候，总有个丫头迎接他，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还会缠着他，齐宥就觉得头疼。 可不选也不行，他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刚看了过去，视线便落到了叶珍珍身上。 虽然满院子的莺莺燕燕，但叶珍珍绝对是最出挑那一个，简直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绿，特别惹眼。 叶珍珍脸上并未涂抹脂粉，头上就戴了一只常见的素银簪子，身上穿的衣裳也是府里二等丫鬟的夏裳，蓝灰小袄，鹅黄月华裙，洗的都有点泛白了，但在丫鬟堆里就是最起眼的那一个，鹅蛋脸小巧又精致，五官长得极其娇美，一身肌肤似雪白般白皙，如玉般滑嫩，远远瞧着，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花，比这些抹脂擦粉的丫头们美了简直不是一点点。 当然了，齐宥身为王爷，见过的美人多不胜数，也不至于被叶珍珍的美貌迷了心窍，他之所以有些失神，是因为这叶珍珍瞧着有些眼熟，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 除了相貌外，齐宥更满意这个丫头看他时的眼神。 没有爱慕，没有迷恋，只有平静。 好，很好，这样的女子留在身边不会太麻烦，更不会缠人。 而且长得如娇花一般，他不至于睡不下去。 齐宥突然觉得特别的满意。 跟在他身边的红珊见自家王爷望着叶珍珍发愣，连忙笑道：“王爷，这丫头名叫叶珍珍，当初您出宫建牙时，贵妃娘娘赐下四名宫女，珍珍便是其中之一，她现在是府里的二等丫头，专门为王爷您熬制药膳，珍珍长得美又能干心细，王爷意下如何？” 叶珍珍不知道齐宥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被惊到了。 红珊恨不得她滚得远远的，现在居然在王爷面前不遗余力夸叶珍珍。 真的好诡异啊！ 红珊笑的很开心。 叶珍珍这丫头不是心气儿挺高的吗？还不肯在她面前服软呢。 她就让叶珍珍做王爷的通房丫头，等她成了王爷的侍妾之后，这丫头也就是她的奴才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每次侍寝的时候，叶珍珍那个死丫头都得跪在外头伺候着，还要伺候她和王爷沐浴更衣，红珊就觉得心里特别的爽快。 “王爷！”红珊见自家王爷不说话，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就你。”齐宥并未看红珊，他指了指叶珍珍，淡淡的说道。 叶珍珍闻言在心中叹了口气。 做王爷的就是拽，那态度，那语气，好像选的不是人，就是一个物件儿。 好，这件事情还是如同上辈子一般，没有丝毫的改变，她还是被王爷选中了，就像挑一件衣服一样简单。 平心而论，做王爷的女人其实并不吃亏。 王爷长得俊美，无数女人想倒贴还贴不上来呢，和他睡一块起码不会让人觉得太难受。 还有就是……她家王爷不仅出身高贵，还出手大方，时常赏赐身边的奴才，连她这个负责配药的丫头都得了不少赏赐呢，更别说自己成为王爷身边的人了，到时候自然不会少了她的好处。 做人嘛，总得现实一些。 她上辈子就是不够现实，总想着要出去外头嫁人做正经的当家主母，所以才和人私奔，最终倒了大霉。 重活一世她才知道，哪怕自己找的那个人家徒四壁，要依靠她过日子，哪怕人家是个破落户，可因为她和人家私奔，那一家子从来没有瞧得起她。 后来对她下杀手时，也没有丝毫迟疑。 以后，她只要好好的做通房丫头，再努力存存私房银子，等到时候王爷腻了她，她就可以自赎自身，离开王府置办点田地房产，收收租子，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至于嫁人什么的，那完全是坑自己，她才不要呢。 “珍珍，你愣着做甚？还不快谢恩呀！”红珊望着叶珍珍，笑着说道，只是笑容中满是不怀好意。 “多谢王爷。”叶珍珍一脸淡定的福身，不喜不悲。 齐宥点了点头，也不打算继续选了。 红珊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家王爷，就等着王爷当众宣布纳她为妾呢，却不想她家王爷居然转身进屋去了。 今日难得沐休，齐宥不用去衙门里处理那些繁琐事儿，他得好好放松放松，补补眠。 “王爷。”红珊一惊，连忙跟了上去。 “珍珍，恭喜你了。”瑞嬷嬷走上前来，轻轻扯了扯叶珍珍的衣袖，笑眯眯说道。 叶珍珍闻言没有说话，瑞嬷嬷以为她担心自己的将来，便笑道：“通房丫头的确无名无份，但你只要好好伺候王爷，总少不了好处，等你年纪大一些之后，王爷若不想留你在身边，你再挑个管事或者侍卫嫁了便是，丫头你长得美，不愁嫁人。” 叶珍珍听了之后，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第3章 王爷有眼光 旁人或许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身为卑贱的丫头，主人愿意宠幸，收在房中做通房丫头，那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等年纪大一些，主人睡腻了之后，还可以找个和她一样的奴才风风光光出嫁。 可叶珍珍心里真觉得有些恶心。 她可不想陪着这个睡几年，再嫁令一个继续睡。 “我知道，丫头你虽然出身一般，但自幼在宫里长大，太后娘娘身边的李嬷嬷视你为亲孙女，教你药理，教你给人瞧病，又请了才华横溢的宫女教你读书写字、诗词歌赋，丫头在宫里过的挺滋润的，跟个小姐似的。”瑞嬷嬷说到此，压低声音道：“珍珍啊，哪怕你再好，可说到底咱们还是奴才，要学会认命。” 叶珍珍闻言没有说话。 正如瑞嬷嬷所说，她之前过的挺不错的，也算知书达理，这人书读的一旦多了，就想活得有尊严啊！ 只可惜，她的身份不允许。 想着想着，叶珍珍不知不觉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她刚想推门进去，突然被人拦住了。 小厮常喜望着叶珍珍，满脸笑容：“珍珍，恭喜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王爷的女人了，虽说当通房丫头无名无份，可总少不得你的好处，到时候你多存点私房银子，等王爷哪天腻味了，我就求王爷把你赏给我，咱们俩好好过日子，你放心，在这之前我不会娶别的女人，一定会等着你的。” 叶珍珍听了之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还来不及骂这个二百五一顿，又有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凑到了她跟前儿，是王爷身边的二等侍卫顾良辉。 “珍珍，别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厮，根本保护不了你，等王爷哪天不要你了，我娶你，我好歹也有正七品的武职，家有良田、宅院，你跟了我不算辱没了，我虽俸禄不多，但足够养你。”顾良辉望着叶珍珍，一脸霸道道。 叶珍珍想抓狂了。 又来了……又来了！ 上辈子自己之所以打定主意逃离王府，一来不想给人当通房丫头，二来就是因为这些破事太多。 她长得娇美，腹有诗书气自华，完全不像个丫头，这府里对她有意思的小厮和侍卫不少。 她最怕的就是，王爷哪天真的不要她之后，把她随手赏给别的男人，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对于男人们来说，主子玩腻了不想要的女人赏给他们，那就是脸面，说明主子重视他。 可对于叶珍珍来说，那简直是噩梦。 若是以前，她不理他们就是了，今日既然已经做了王爷的通房丫头，那就不能继续装乌龟了。 “珍珍，你别听顾良辉的，你若跟了他，只能做个妾，跟了我，起码是正妻。”常喜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从今儿个起，我就是王爷的女人了，你们若敢肖想我，我就告诉王爷去，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 常喜和顾良辉听了之后，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们肖想叶珍珍，若是放在心里倒是不妨事，只要王爷不要她了，那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可这个女人只要跟在王爷身边一天，没有被王爷厌恶，他们的心思要是被王爷知道了，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珍珍，我还要去前头帮忙呢，今日府里有许多东西要才买，我先告辞了。”常喜说完之后落荒而逃。 “珍珍，我还要去练习骑射呢，王爷明日要考教我们，我去了。”顾良辉也赶紧闪人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常喜和脸色苍白的顾良辉，叶珍珍忍不住冷哼一声。 重活一世，她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再也不当个鸵鸟，遇事儿就躲了。 这辈子她要过的肆意、快活，再也不忍了。 叶珍珍回到自个屋里之后，立即打包，收拾自己的衣裳首饰和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存下的银子。 等收拾妥当之后，她将自己的两个小包袱挎在身上，便往正院那边去了。 靖王府很大，齐宥身为唯一的主子，住在王府最大的墨林院中，此时离午时已经不远了，天气有些热，张嬷嬷正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训斥一个小丫鬟。 见叶珍珍来了，她微微一愣。 她原本还打算，等下午一些再安排叶珍珍来正院呢，没想到人家不请自来了。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是个急性子？ “嬷嬷。”叶珍珍走到张嬷嬷跟前，福了福身。 “叶姑娘来了，我正打算午后去请你呢。”张嬷嬷淡淡的说道。 “天气热，哪里敢劳烦嬷嬷亲自跑一趟，我就厚着脸皮自己过来了。”叶珍珍柔声说道，一张粉嫩白皙的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张嬷嬷原本心情很差，因为主子很喜欢的一个摆件儿被打扫屋子里的丫鬟一不小心摔破了，她正在骂人呢，如今听了叶珍珍的话，再看看这丫头美丽娇俏的小脸，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王爷还是有眼光的，一眼就相中了府里长得最美的姑娘，瞧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走，去你的住处瞧瞧，我已经叫人收拾出来了。”张嬷嬷说完之后，让那犯了错的小丫头站在墙角罚站去，便拉着叶珍珍走了。 张嬷嬷是齐宥的乳母，齐宥出宫建牙之后，她奉了宸贵妃的吩咐出宫伺候，是府上的管事嬷嬷，专门管着后院一众丫鬟、婆子和仆妇们。 在叶珍珍的印象中，这位嬷嬷还是极为心善的，否则刚刚那个犯了错的丫鬟就不是墙角罚站那么简单的责罚了。 作为齐宥的通房丫头，按照规矩，叶珍珍是要住到西跨院去的，可不知怎么的，齐宥让张嬷嬷把她安排到了与他寝房是想通的耳房里，虽然比不上西跨院宽敞，可瞧着倒是比她从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以后你就是王爷身边的人了，王爷正在用午膳，你先收拾收拾，等王爷午睡的时候再伺候。”张嬷嬷笑道。 “是。”叶珍珍赶紧应了一声。 张嬷嬷见叶珍珍比较识趣儿，又是宫里跟着出来的人，十分放心，交代了两句之后便离开了。 第4章 您能把手先拿开吗？ 叶珍珍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之后，开始收拾整理自己的东西了。 就在叶珍珍拾掇自个的屋子时，齐宥正在厅中用膳，张嬷嬷和红珊伺候在一旁。 他还从宫里带出来了一个太监，名叫四喜，这会子正在外头给他泡茶。 红珊小心翼翼替自家主子布菜，时不时看自家主子两眼。 “本王脸上花了？”齐宥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不善了。 这个红珊平常侍候的时候还算勤快、本分，今儿个总盯着他这个主子看，也太没规矩了。 “没有，是奴婢失了规矩，请王爷责罚。”红珊赶紧下跪请罪。 张嬷嬷却知道红珊是什么意思。 宸贵妃娘娘觉着王爷应该纳个侍妾，身边有个人伺候不说，还能替他打理后院，开枝散叶。 皇家嘛，子嗣最重要，哪怕是庶出也不打紧，就连比他们家王爷小一岁的七皇子都当爹了，贵妃娘娘当然着急了。 红珊当了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一年多了，偶尔会跟着主子进宫，在宸贵妃娘娘面前露脸，娘娘见她忠心又识趣儿，也有意抬举她。 事实上，身为王爷，即便要纳妾，那也是官家女儿，而且出身不俗的那种，红珊若是能做王爷的侍妾，那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张嬷嬷见自家王爷没有让红珊起来，便知道他有些生气了。 作为主子，谁喜欢被一个丫头这么盯着看啊，红珊也太心急了一些。 张嬷嬷连忙上前替自家主子布菜。 “让四喜来，嬷嬷年纪大了，也该好好歇着了。”齐宥低声道。 “是。”张嬷嬷应了一声，等过了两刻钟后，自家王爷吃饱放下了碗筷，才笑道：“王爷，贵妃娘娘派人来传话，想让您纳妾，娘娘想抬举您身边的人。” 齐宥闻言皱起了眉头：“母妃就是太心急了，纳妾？还是等本王娶了正妃之后再说，不然便是委屈未来的王妃了。” 张嬷嬷闻言愣住了，一旁跪着的红珊更是傻眼了。 按礼，王爷要两年之后及冠才会娶正妻，红珊想给王爷做妾，那得等两年以后了。 张嬷嬷突然有些想笑。 这死丫头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实说，张嬷嬷是不喜欢红珊的，这丫头自从成了王爷身边的大丫头之后，便想夺她这个管事嬷嬷的权了，时常和她唱反调。 齐宥当然知道红珊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眼睛又没瞎，怎么可能看上这个黑不溜秋的丫头？ 他家二哥娶的媳妇就长得比较黑，生出来的孩子，啧啧……又黑又瘦，跟没吃饱的猩猩差不多。 为了下一代着想，找女人还是得谨慎一些啊！ 齐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了自己的寝屋。 俗话说得好，饭饱神虚，他好不容易沐休，可以好好放松动松，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了。 小太监四喜正想跟着去伺候，却被张嬷嬷给揪住了衣裳。 “嬷嬷，您有事儿？”四喜连忙低声问道。 “王爷不是有通房丫头了嘛，以后用不着你贴身伺候了，等着，王爷叫你再进去。”张嬷嬷笑道。 四喜闻言有些傻眼了。 他家王爷会不会生气？ 毕竟，王爷身边虽然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但丫鬟们也只是负责铺床叠被，打扫屋子，收拾东西之类的活儿，伺候自家王爷更衣，近身伺候的其实是他。 他家王爷不喜欢女人靠的太近。 叶珍珍原本正坐在自个的屋里发愣，突然听到了声响，她下意识站起身来，往齐宥的寝屋这边走来，才进来就看见齐宥站在屏风面前，双手微微上抬，一副等着人给他宽衣的架势。 叶珍珍看了一眼外头，并没有人。 “快些。”闭目养神的齐宥并没有看见站在他背后的叶珍珍，还以为进来的人是四喜，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四喜这小子今儿个怎么不机灵了？他都等了好一会儿了，胳膊抬久了会酸的。 叶珍珍见屋里没有别人，以为齐宥喊的是她，赶紧上前替他宽衣。 自从她下定决心留在齐宥身边当通房丫头起，就豁出去了。 不过，她是第一次伺候齐宥宽衣，虽然不紧张，但给他解扣子的时候，还是有点儿手抖，导致动作有点慢。 昏昏欲睡的齐宥不耐烦的伸出手，想把眼前的人推开，自己动手，一推却推到了叶珍珍胸前。 女子和男子的身体完全不一样，平日里推四喜时硬邦邦的，今儿个却推到了一团软棉上，齐宥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当看清楚自己眼前的人不是四喜，而是自己今儿个选的那个貌美丫头时，齐宥愣住了。 叶珍珍的脸红的不得了，她家王爷别光顾着犯傻啊，能先把手拿开吗？ 她本就长得美，肌肤粉白透亮，红着脸的样子更加娇艳欲滴，宛如枝头上开的最好看的花儿，还带着朝露的那种，让人见了恨不得立即采撷。 以前从未和女人近距离接触的齐宥也跟着红了脸，喉咙发紧，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身体有些异样了。 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叶珍珍只觉得感觉屋内的温度都开始往上升了。 “王……王爷，您能先放开奴婢吗？”叶珍珍颤抖着身子问道。 他的手还放在她胸前呢。 齐宥闻言赶紧缩回了手，就好些被热水烫到了一样。 “奴婢伺候您宽衣。”叶珍珍红着脸低声说道。 虽然出了点变故，但她身为丫头，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 “不用了，你下去。”齐宥连忙扯了扯衣襟，声音有些低哑道。 “是。”叶珍珍不知道自家王爷是何意，但她也不是多事之人，既然不需要她伺候，那她就走人呗。 等叶珍珍消失在屋里时，齐宥才松了口气，然后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 因为常年习武，他的手掌很大，还稍稍有些粗糙。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女人的身体呢，他碰到的地方真的好软，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而且……屋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幽香，不是那种腻人的脂粉香气，是很淡雅宜人的味道。 第5章 王爷，她要和别人私奔 不知道为什么，齐宥的脸更红了。 他本来是想睡觉的，这会子困意全无了。 那个丫头刚刚不是往屋外去的，而是往最左侧那个不起眼的小门去了，那么她应该就住在隔壁的耳房里。 从今儿个开始，就有个姑娘和他住在一起了。 想着想着，齐宥自己宽衣解带后躺到了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了。 叶珍珍呢？ 她现在是主子的通房丫头，需要伺候的人就他一个，他都睡了，她好像也不用干别的事情，整个人就松懈下来了。 等她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日落黄昏了。 “你还真是不要脸，主子都用过晚膳了，你一个丫头居然还在睡，快给我滚起来。”红珊冲进了屋来，一脸愤怒道。 按照规矩，叶珍珍成了王爷的通房丫头之后，地位是在她们这些丫鬟之上的，她没有资格教训叶珍珍。 但红珊就是忍不住想发飙。 “我睡个觉就叫不要脸了？若我真的和王爷睡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要杀人？”叶珍珍看着红珊，冷笑着说道。 “你你你……你不要脸，你还想伺候王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红珊见叶珍珍不仅说话没个顾忌，还自顾自的在那儿洗脸，气的脸都歪了。 “你放心，我再怎么照，也不你长得好看多了。”叶珍珍说完之后，不理气的嘴都歪了的红珊，快步往外走去。 她睡了这么久，的确不合规矩，所以得赶紧出去瞧瞧状况再说。 “叶珍珍，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休想去勾引王爷。”红珊气的追了上去，在叶珍珍出门时猛的在她后背推了一把。 叶珍珍原本是要迈步出去的，因为门槛很高，被红珊这么一推，脚挡在了门槛中间，整个人便往门外摔去。 她是往下摔的，这么重重砸下去，头肯定要破。 因为太突然，叶珍珍根本来不及护着自己，她本以为自己完蛋了，即便不被毁容也会受伤，结果就在她要摔到地上的时候，却被人一把给拉住了。 是王爷身边的贴身太监四喜。 四喜武功不错，所以反应很快。 “多谢公公。”叶珍珍连忙道谢，便要站起来，可因为刚刚被吓得不轻，脚下发软，所以一下子没有站起来。 四喜下意识想伸出手扶她一把，一旁的齐宥却推开他，猛的将叶珍珍从地上扯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四喜平常见着别的丫鬟要摔跤的时候，怎么没去抱一把？换了叶珍珍就殷勤起来了。 齐宥心中不爽。 这是他选的通房丫头，那就是他的女人了，旁人那是不许碰的，哪怕四喜是个太监也不行。 四喜被自家主子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了，下意识想认错，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把她拖下去，杖责二十，赶出王府，本王身边容不得这种心狠手辣之人。”齐宥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自然就发泄到了红珊身上。 “是。”四喜连忙应道。 “王爷，王爷息怒，是奴婢错了，求王爷看在奴婢伺候王爷已久的份上，不要把奴婢赶出王府。”红珊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王爷说要把她赶出王府，实际上就是不要她了，管家便会让人牙婆子来把她发卖了。 红珊想想就觉得很恐惧。 她是宫女出身，可自打当初跟着王爷出宫来王府时，就签下卖身契成了靖王府的人，靖王要发卖她，根本不用通知内务府。 红珊在这正院耀武扬威久了，不仅压着张嬷嬷，还对丫鬟们比较刻薄，所以根本没有人来替她求情，而齐宥好像也没有要饶恕她的意思，四喜看了主子的脸色后，很快让几个仆妇过来拖她。 众人看叶珍珍的表情也变了。 红珊是王爷最器重的丫头，之前几乎都要和张嬷嬷平起平坐了，王爷从前不是没有见到她发脾气、打骂丫鬟、婆子，可从来都没有说什么，所以红珊也就愈发的嚣张跋扈了，时常作威作福。 而今儿个她不过是推了叶珍珍一把，叶珍珍并未受伤，王爷却大发雷霆，不仅要杖责红珊，还要把她赶出王府。 这说明什么？ 说明王爷对叶珍珍很重视啊。 做了王爷屋里的人，哪怕只是个通房丫头，那也和过去不一样了。 其实，齐宥重罚红珊，不仅仅是因为她推了叶珍珍一把，更因为这个丫头有些蹬鼻子上脸，打起他这个主子的主意了。 他要收谁在房里，那是他说了算，哪怕他家母妃干预他都不爽，更别说一个奴才想算计他了。 还想做他的侍妾？ 痴人说梦！ 叶珍珍也没有料到齐宥会这么干，短暂的震惊之后，她立即退到了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家王爷正在气头上，她可不能触霉头。 直觉告诉叶珍珍，齐宥不是因为她才处罚红珊的，所以她也得多加小心。 “王爷……王爷，奴婢刚刚推叶珍珍一把，是因为叶珍珍这个贱人骗了王爷，奴婢气不过才这么做的，她和府中账房里的江秀才有一腿，私相授受多回了，他们要私奔。”眼看着自己要被仆妇们拖出正院了，红珊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你说什么？”原本已经进屋的齐宥突然回过身来，沉声问道。 “叶珍珍根本不想做王爷您的女人，她喜欢的是那个穷秀才江放，两人合谋好了要私奔，奴婢和她是好姐妹，她多次哀求，奴婢心软，之前一直没有拆穿她，可她已经成了王爷的通房丫头，却胳膊肘往外拐，想骗王爷您的银子，还想偷盗王府的财物给那江放，奴婢实在忍不住，所以才和她动起手来。”红珊说到此猛的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 “奴婢知而不报犯了大错，王爷怎么责罚，奴婢都没有怨言，但请王爷看在奴婢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把奴婢赶出府去。”红珊一边哭，一边说道，加之额头上流着血，看着可怜极了。 齐宥看着站在一旁的叶珍珍，眉头紧锁，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一院子的奴才们连大气也不敢出，深怕在这个时候触了主子的霉头。 第6章 给本王打 叶珍珍早就料到红珊不会甘心就这么被赶出府去，她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有后手，却没有料到人家的后手是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的今天，她被选为通房丫头之后，由于心中不甘，当多次对她表露心意的江放站在她面前，说想带她走时，她答应了，带上所有的金银细软，第二日和江放私奔了。 可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没有任何把柄落在江放和红珊手里，所以……她根本不惧啊。 “王爷，奴婢和江放之间没有任何瓜葛，红珊为了不被王爷您赶出王府，拿奴婢做筏子，泼脏水给奴婢，其心可诛，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叫那个江放来对峙。”叶珍珍脸不红心不跳，无比淡然的说道。 齐宥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选通房丫头，是为了在父皇和母妃面前交差，如果没有二老逼迫，他根本不会选。 他之所以看中叶珍珍，一来叶珍珍不像府里那些丫头一样迷恋他，二来长得也不错。 可若这个女人心悦旁人，只是为了利用他，才留在他身边，没准还会给他戴绿帽子呢，那就叫人恶心了。 事情若是查实了，打死她都不为过。 “来人，传江放。”齐宥沉声说道。 “是。”四喜应了一声，立即让人去传话了。 约莫一刻钟后，江放在小厮带领下疾步而来。 “小人拜见王爷。”身为秀才的他身份和府里的奴才不一样，加之和王府签的也不是死契，所以见了齐宥之后，只是躬身行礼，并未下跪。 齐宥是个爱才之人，两年前之所以收留江放在府中做账房先生，也是看中江放文采极佳，是个可造之材，见他流落街头觉得有些可怜。 但他竟然敢和府里的丫鬟有首尾，齐宥很生气，只想一脚把他踹出王府。 “王爷。”江放是个极其会看眼色的人，他见齐宥黑着脸，又见红珊被人押着跪在地上，心中有鬼的他下意识跪了下去。 “本王听红珊说，叶珍珍要与你私奔，可有此事？”齐宥沉声问道。 江放闻言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 一旁的叶珍珍听了之后，忍不住冲着齐宥悄悄翻了个白眼。 她家王爷还真是白痴，有这么问话的吗？ 结果，叶珍珍还没来得及收回眼神，齐宥便转过头来，刚好看见她冲着自己翻白眼。 这一刻，齐宥恨不得赏她几个爆炒栗子。 疯丫头，居然还敢鄙视他这个主子，这不是找死吗？ 叶珍珍被他那杀人般的眼神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没办法，谁让她的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呢，不得不服软。 “王爷问你话呢，哑巴了？”四喜见江放迟疑着没有开口，自家王爷又脸色奇差，连忙开口催促道。 别看他们家王爷平日里瞧着挺懒散的，什么都不在意，可王爷一旦生了气，那就吓人了。 他可不想被这蠢货牵连。 这片刻的功夫，江放在心里想了许多。 他已经拿了红珊给的两百两银子，红珊说了，只要他成功把叶珍珍拐走，再给他五百两银子来着。 他在王府的账房里做事儿，虽然只是普通的账房先生，不是账房中的管事，但王爷惜才，看在他是个秀才的份上，每个月月例银子给了二两，和管事的一样。 可饶是如此，他也存不下银钱来。 五百两银子，加上前几日拿到手的两百两，足够他和母亲回乡买下一座不错的宅子，再买些良田和奴仆，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 到那时候，他便能安心看书，准备明年的科考了。 “回王爷的话，确有其事，小人不敢欺瞒王爷。”江放说到此，一边磕头，一边道：“小人知道，王爷已经选了珍珍做通房丫头，可小人和珍珍两情相悦许久了，还请王爷看在我们痴心一片的份上，成全小人和珍珍。”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哪怕挨一顿打，也势必要把叶珍珍弄出府去，得到那五百两银子。 靖王一向仁慈，即便他们两人私相授受，王爷也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至于叶珍珍？ 到时候要么带回乡下去，要么……找个人牙婆子卖了，反正这丫头貌美如花，能值不少钱呢。 “来人啦，把他们给本王拖下去，仗毙。”齐宥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江放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大声道：“王爷，小人并不是王爷的家生奴才，按照我们大康王朝的律例，王爷不能动用私刑。” 叶珍珍听齐宥要将他和江放一块打杀了，原本也很着急，她倒是盼着江放这个混蛋早点去死，但她不想跟着当垫背啊。 不过，当她看着江放吓得浑身发抖，大声辩解时，突然就不急了。 这混蛋怕死的很，等会儿肯定全都招了。 “王爷，您即便要杀奴婢，也得让奴婢自辩几句啊，总不能听信他人三言两语，便定了奴婢的罪，奴婢不服。”叶珍珍并没有下跪，她依旧站着，就那么看着齐宥，十分委屈道。 她好歹在王府待了三年，知道齐宥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而且这位王爷很护短，对自己人很好。 她现在已经是他的通房丫头了，可不就是自己人嘛。 “说。”齐宥冷声道。 他的确很生气，自己好不容易选了个通房丫头在身边伺候，还派人上报给父皇和母妃了。 倘若这死丫头要和人家私奔，那就是打了他的脸，他不仅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父皇和母妃要往他身边塞人时，他也无法拒绝了。 “至于他？”齐宥看着江放，冷笑道：“给本王打。” 不管叶珍珍是否要和这个混蛋私奔，这个混蛋都死定了。 拐走他的女人和污蔑他的女人，不管是哪样罪名，江放都得死。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此事和小人无关，是叶珍珍她勾引小人，是她想让小人和她私奔啊……”江放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大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恨不得从那些侍卫手里抢下长刀，过去直接把江放砍了。 第7章 小命不保 “王爷，小人冤枉啊，哎哟……哎哟……王爷饶命……” 齐宥的贴身侍赵鹏和赵程亲自动手，把江放捆到长凳上，直接拿起木仗狠狠打了起来，打的江放不断哀嚎，大声求饶。 “王爷，奴婢和江放之间并无瓜葛，是红珊见奴婢长得貌美，怕奴婢抢了她的风头，成了王爷的房中人，所以买通了江放，让江放唆使奴婢和他私奔，红珊给了江放两百两银子的定金，并且许诺江放，事成之后再给他五百两银子，王爷若是不信，派人去搜便知道了。”叶珍珍无比镇定的说道，根本没有被江放鬼哭狼嚎的声音影响丝毫。 她话音刚落，江放都忘了喊疼了。 至于一旁的红珊，更是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这件事是她和江放偷偷密谋的，为了不走漏风声，她特意趁着沐休的时候，把江放喊去了京郊一处僻静之地商议，当时四周两个鬼影子都没有，叶珍珍怎么会知道？ “来人，给本王搜。”齐宥沉声道。 “王爷，不仅江放屋里要搜，红珊屋里也得搜。”叶珍珍连忙说道。 齐宥闻言瞪了叶珍珍一眼，却没有多言，算是默认了。 这个臭丫头，居然指挥起他这个主子来了。 四喜派去的小厮动作很快，没多久便将江放与红珊屋里值钱的东西全都翻找出来了。 江放放在箱笼底下的银票刚好两百两，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碎银子放在了匣子里，总共加起来不到二两银子，至于值钱的东西？那是一件儿也没有的。 红珊那边搜出来的东西就多了，金银细软一大匣子，银票足足有两千两之数，惊得众人都快回不过神来了。 “王爷瞧见了，红珊有的是银子，所以才收买江放，想要彻底毁了奴婢，还请王爷为奴婢做主。”叶珍珍连忙说道。 “王爷，红珊每月三两月例，即便王爷和贵妃娘娘偶有赏赐，一年下来最多百两银子，她居然存了两千两，肯定仗着自己大丫头的身份中饱私囊，没准还打着王爷的旗号在外头胡来呢。”张嬷嬷说到此，大声道：“至于珍珍这丫头？奴婢对她还算了解，她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从来不往王爷身边凑，又岂会往旁的男人身边凑？” 张嬷嬷这话简直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包括齐宥。 他可是王爷，不仅身份地位高，长得也比江放好，只要叶珍珍这丫头没有眼瞎，断然不会选择江放。 “王爷，奴婢冤枉啊……”红珊大声喊冤，脸色却十分苍白。 她那些银子来路不正，无法辩解啊。 至于江放，已经被打了十几板子的他都快痛晕过去了，见银票被搜出来后，连忙大声求饶：“王爷，您饶了小人，是……是红珊用银子收买了小人，想陷害叶珍珍……王爷恕罪……” “王爷……小人家中贫寒……老母病重……不得已才做了这害人的事……王爷饶命……” 二十几个板子下去，江放已经彻底撑不住了，说完之后晕了过去。 叶珍珍看着他浑身是血，心里畅快极了。 还老母病重呢，江家那个老虔婆身体比年轻人还好，上辈子磋磨她的时候，人家是一点儿也没有手软的。 “王爷，奴婢如今是王爷房中人，江放污蔑奴婢，若是传出去，王爷脸上也无光，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万一他到时候在外头胡说八道，世人还不知如何妄议咱们王府呢。”叶珍珍连忙说道。 上辈子，她和江放私奔，给他做了五年的贤内助，靠医术赚诊金供他读书，因为身为女子，行医多有不便，不知遭了多少白眼。 没想到江放居然有断袖之癖，根本不喜欢女人，不过是利用她罢了。 等他一朝高中，成了探花郎后，为了娶个贵女往上爬，便将她一脚踢开，赶出家门还不够，最后竟由着那位小郡主将她活活勒死。 叶珍珍永远忘不了自己临死前的痛与恨。 忘不了江放和齐玉歆那个贱人放肆的笑声。 重生归来，她当然要江放血债血偿。 “仗毙。”齐宥本来就对江放起了杀心，即便叶珍珍不说，他也不想让江放活着，如今更不会饶了他。 “王爷息怒。” 就在赵鹏吩咐人一盆冷水泼醒了江放，打算用上内力，几杖把人打死时，王府左右两位长史急匆匆跑进了院子。 “王爷息怒，这厮虽然罪该万死，但他并不是咱们王府签了死契的奴才，只是王府请来的账房先生，去留随意，他又是个秀才，若是在咱们府上被仗毙，传出去于王爷的名声不好，万一有人煽动那些读书人闹起来，王爷也难善后啊。”左长史宁志祥一边躬身行礼，一边说道。 “王爷三思，可千万不能给那些人留把柄啊，下官进府的时候，见七殿下府里的人在外头鬼鬼祟祟的游荡着，那位总和王爷您过不去，若得知此事，肯定会乘机大闹一场。”右长史方振杰也连忙说道。 齐宥闻言皱起了眉头。 杀了江放倒是简单，可他这人一向不喜欢麻烦，一想到会有人借机闹事儿，他还得去父皇面前解释，便觉得头大。 “把他给本王赶出京城去。”齐宥说到此，盯着江放，黑着脸道：“凡是我靖王府的事儿，你若敢说出去半个字，本王随时要你的命。” “是是是……小人不敢……谢王爷不杀之恩。”江放大喜过望，等松了绑后，一边磕头，一边谢恩。 叶珍珍却不想放过这个杀了江放的好机会，她本来想建议齐宥把人送去官府，直接让顺天府尹治罪，最后想想还是作罢了。 京城里的人最要面子了，她家这位王爷也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若是此事传扬开了，王府没脸不说，她也很危险的。 特别是宸贵妃娘娘，把齐宥当眼珠子一般疼爱着，哪怕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通房丫头，哪怕她是被冤枉的，到底和别的男人扯在了一起，到时候……她小命不保啊。 第8章 再往上一点点 看着江放浑身是血被人拖出去，叶珍珍心里眼里都是不甘，最终还是强忍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她在王府立足之后，有的是办法收拾那个混蛋。 既然不能明目张胆打杀了，那就私底下动手。 “王爷，不知红珊该如何处置？”张嬷嬷连忙问道。 “仗毙。”齐宥沉声道。 他之前只是厌恶红珊，所以让人发卖出府去，如今不仅仅是厌恶，而是根本不想看到这个人了，自然要处置了，不然还留着她，让她把府上这些事儿传扬出去吗？ “是。”张嬷嬷应了一声，立即让人堵住了红珊的嘴，拖了下去。 叶珍珍见她死死瞪着自己，一脸不甘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上辈子，她直到临死的时候，才从江放嘴里得知，他从未心仪过她，他只是拿了红珊给的银子，才把她骗出了王府。 上辈子的悲剧，纵然和她自己愚蠢，识人不清有关，但又何尝不是这些人故意算计她呢。 红珊要死了，叶珍珍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心里畅快极了。 “闹了大半天，本王又累又渴，你们退下，本王要歇息了。”齐宥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进屋去了。 “下官告退。”两位长史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王爷请用茶。”叶珍珍见齐宥坐在了罗汉榻上后，赶紧接过四喜奉上的茶，递到了他面前。 齐宥伸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之后直接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闷闷不乐道：“不好喝。” “那奴婢再去泡一杯。”叶珍珍见四喜投来求救的眼神之后，连忙说道。 “去。”齐宥点了点头。 见叶珍珍出去之后，四喜下意识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主子从前不是那么难伺候的人啊。 “你也想被赶出府去？”齐宥见四喜盯着他看，沉着脸问道。 四喜闻言赶紧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了。 他们家主子方才心情明明不错啊，怎么一下子变化这么大？ “奴才告退了。”四喜见自家主子冷眼看着他，赶紧退了出去。 是了，他终于知道主子为啥不高兴了。 主子这是想和珍珍姑娘亲热，嫌他太碍眼了吗？ 叶珍珍端着新泡的茶进来时，就看见齐宥正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 “王爷请用茶。”叶珍珍恭声说道。 齐宥闻言伸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后只觉得唇齿间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还有一丝丝苦味儿，然后便回甜了。 “花草茶？”齐宥皱了皱眉问道。 “是。”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自家王爷需要降降火才行，他左脸靠近鬓边的位置已经有一颗小痘痘了，虽然很小，但也是上火的征兆。 齐宥本来想说自己不爱喝这些，但不得不承认，味道还是不错的，也就不说什么了。 见某位爷优哉游哉的喝茶，叶珍珍便乖乖站在一旁，把自己当隐形人了。 她虽是个丫头，但因各司其职的缘故，她还真没有近身伺候齐宥的经验，可一想到自己的未来都掌握在齐宥手里，便轻轻移动脚步，拿起一旁的鹅羽扇子，在他身侧轻轻摇了起来。 如今的叶珍珍就一个念头，一定要把齐宥哄开心了。 这位爷一高兴，她就有赏银拿，这位爷一高兴，也不至于把她随便赏人，或许过几年就让她恢复自由身了。 所以，某个丫头干劲十足。 扇着扇着，叶珍珍耳边突然传来了齐宥的声音。 “你叫叶珍珍？” “是。”叶珍珍听他声音发冷，也不敢触霉头，连忙乖乖点了点头。 “爷既然选你做了通房丫头，哪怕爷不碰你，你也不许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牵扯，给爷脸上抹黑，不然便是死路一条，明白吗？”齐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是，奴婢记下了。”叶珍珍连忙点头。 “不用打扇子了，爷不热，倒是有些腿酸。”齐宥翻了翻身，低声道。 “是，奴婢给您捏捏。”叶珍珍应了一声，将鹅羽扇子放到了一旁之后，去帮齐宥捏腿。 她从前在宫里的时候，跟李嬷嬷学过推拿的，力道很合适，穴位找的很准。 齐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他靠在了椅背上，正好看到叶珍珍如玉般光洁无暇的脸庞，也不知怎么的，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往下移。 十五岁的少女身姿窈窕，胸前的幅度虽没有那么惊人，但也有吸引人眼球的资本了，齐宥一想到自己之前碰到时那软绵绵的触感，便觉得浑身燥热。 是他的定力不如从前了，还是眼前这小丫头太迷人？ “去给爷再倒杯茶来。”齐宥低声吩咐道。 “是。”叶珍珍应了一声，连忙去倒茶了。 她本以为时辰不早了，这位爷该去歇息了，没想到他居然让她继续捏腿。 “往上一些。”齐宥一边喝茶，一边闭目养神，低声说道。 叶珍珍也没有多言，顺着某人的意思往上捏着。 “再往上一点。”齐宥低声道。 然后，叶珍珍在某位爷那低沉的提示音中一路往上，最终愣住了。 再……再往上就不是腿了！ 回想起从前在宫里当差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两名年纪大一些的宫女说什么男人都有三条腿，她当时年纪小不懂，还跑去问李嬷嬷，结果…… 咳咳咳，叶珍珍强迫自己别乱想，可脸却一下子红了起来。 上辈子，江家那个恶婆婆说，儿子没有考上功名之前，不许他们有夫妻之实，跟防贼一样防着她。 而那个渣男只对男人有兴趣，所以从来不会找她，除了要银子的时候。 她对男女之事懂得不多，但好歹是学医之人，还是略知一二的，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往上按了。 可偏偏齐宥的声音就跟魔障一样，又在她耳边响起。 “再往上一点点……。” 齐宥觉得，自己收这个通房丫头还是很不错的，他这腿已经不怎么酸了，只是靠近腹股沟的位置还有点胀痛，大概是今儿个午后起身时不小心扯到了。 就在他满心舒爽的等着时，却发现腿上没动静了。 第9章 定力太差了 他微微睁开眼睛，便发现叶珍珍面红耳赤，手抬在他腿心上方的位置，似乎一脸为难。 叶珍珍见齐宥正看着她，还以为他不满自己的迟疑，便狠了狠心，闭上眼睛便要把手放下去，结果却被齐宥一把抓住了。 这死丫头要往哪里捏？那里是她能捏的地方吗？ “你……你怎么这么笨，本王说的不是这里，是这。”齐宥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叶珍珍的手拉到了靠近腹股沟的位置：“是这儿酸胀。” 叶珍珍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不敢不听话，只好颤抖着手轻轻按了起来。 齐宥之前觉得她按的力道不错，这会儿却跟挠痒痒似得，他看着叶珍珍那双莹白如玉的手，想起自己刚才握住时那软弱无骨的感觉，只觉得心头一热，身体发生了变化。 叶珍珍惊的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便被齐宥一把抓住了手，从小杌子上拽了起来，她措不及防，狠狠撞入了齐宥滚烫的怀里。 齐宥轻轻捏着叶珍珍的下巴，看着这张绝美的小脸蛋，一瞬间竟有些失神了，然后在叶珍珍震惊的目光中猛的低下了头。 唇瓣轻轻碰到了一起，两人皆是一颤，齐宥下意识搂住了叶珍珍纤细的腰肢。 本来，他找个通房丫头只是为了搪塞父皇和母后，碰不碰她，就看心情了，此刻却有些心猿意马、难以自持。 “说，你是不是在身上带了什么迷情的香囊，想勾引本王？”齐宥捏住叶珍珍的下巴，低声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若不是这丫头用了下作手段，他怎么可能这般失控？ 他以前是没碰过女人，可身边伺候的宫女、丫鬟不少，也不乏貌美的，更有甚者宽衣解带大胆爬床。 怎么以前就没有这样的反应？浑身上下像被火烧一样。 叶珍珍被他一通质问后，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 她可不是性子软绵之辈，特别是重活一世后，心态和过去也不一样了，之所以小心翼翼的哄着某位王爷，还不是为了将来做打算。 是他自己定力太差，把持不住，没想到却污蔑她带了迷情之物，简直太过分了。 气上心头的叶珍珍伸出手猛的推开了齐宥，正想出去却被他一把拽住了。 “本王要检查。”齐宥觉得自己今儿个很不对劲，要是不弄个清楚，他会睡不着的。 伸出大手紧紧握住叶珍珍的双手后，他另一只手往她腰上摸去，却没有找到香囊，然后又检查了她的衣袖，最终一无所获。 “肯定是涂抹在身上了。”齐宥说完之后紧紧搂着叶珍珍，靠在她脖颈和胸前使劲儿嗅着，果然闻到了那股清甜的香味。 叶珍珍又气又急，作为通房丫头，真要和他发生点什么，她也无所谓了，反正自家王爷还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呢，长得又俊美无双，她不亏。 可他这般污蔑人，又是搜身，又是乱闻，简直气死人了。 那本来就是她身上的味道好不好，天生的。 由于太生气、太羞辱，她忘记了某位爷掌控了她的未来和一切，直接伸手揪住了齐宥的耳朵，往后一扯。 “大胆。”齐宥吃痛不已，猛的将她推开了。 叶珍珍看着某人俊脸发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才想起如今的处境来，连忙要下跪请罪，门却在此时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王爷。”四喜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启禀王爷，兰小姐来了。” 齐宥闻言眼前一亮，也顾不得屋里的叶珍珍了，快步往外走去。 …… 夏日的夜格外寂静，夜幕中繁星点点，月光如水般铺洒下来，照亮了亭子一角。 兰照佳便在此处等着齐宥。 院子里种着奇花异草，暗香随着微风轻轻浮动，她的心却静不下来。 今儿个傍晚，她在齐王府安插的人悄悄派人去兰府禀报，说齐宥收了个貌美如花的通房丫头，可把她膈应坏了，所以也顾不得那些劳什子的规矩，乔装打扮一番后，来了齐王府。 门房上的人都认识她，也不敢阻拦，她便一路到了这后花园，就等着齐宥过来了。 寝殿内，叶珍珍总算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从厅里出来了。 “珍珍，怎么样了？王爷有没有……”张嬷嬷上前问道。 还不等她说完，叶珍珍立马摇了摇头：“没有。” “瞧我，真是太心急了，王爷即便要让你伺候，也是在寝殿里，你快下去沐浴更衣，好好打扮一番，晚些时候好伺候王爷。”张嬷嬷笑眯眯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刚刚迈开了步子，却被张嬷嬷拉住了：“珍珍，你可得抓住机会把王爷留住，实话告诉你，兰家那位小姐来找王爷了，老婆子我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没脸没皮的大家闺秀，为了攀附我们王爷，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就她那样的行事作风，连小妾都不如，还妄想做王爷的正妃，简直做梦，贵妃娘娘很不喜欢她，你若是能让王爷回心转意，侧妃也是做得的。” 叶珍珍不知张嬷嬷对她说这些是何意，背后议论主子可不好。 不过，她根本不想做什么侧妃，也不想做侍妾，她就是个孤女，当初若不是李嬷嬷将她捡进宫，自己早就没命了。 贵妃娘娘看不上兰小姐，又岂会看得上她一个奴才？ 还是安安分分当个丫头，争取早日重获自由。 可……可她之前揪了王爷的耳朵…… 王爷生气极了，等会肯定要找她算账？ 要不要做点什么挽救一下？ 齐宥到底喜欢什么呢？ 要道歉就得投其所好啊。 还没等她想明白，张嬷嬷便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嬷嬷，咱们这是去哪儿？”叶珍珍连忙问道，只可惜她这个小身板力气不大，哪里比得上张嬷嬷啊，只能被迫跟着她走。 “我带你去园子里瞧瞧那位兰小姐，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张嬷嬷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愣住了。 那位兰小姐是多不招人喜欢啊，不仅宸贵妃看不上，连张嬷嬷都巴不得她这个丫头把兰小姐干下去呢。 第10章 投怀送抱 叶珍珍虽然不想去，可拗不过张嬷嬷，只好跟着她老人家去了园子里。 后院亭子里，兰照佳早早便看到了那由远及近的灯笼，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看来，靖王还是最在意她，她一来就撇下那个所谓的通房丫头，来见她了。 “小姐，奴婢说句不值当的话，一个通房丫头而已，不过是个物件儿，小姐不必担心，等您嫁过来了，要发卖还是要赏人，不过是小姐一句话的事儿。”站在兰照佳身后的丫鬟绯云压低声音说道。 “你不懂。”兰照佳皱了皱眉说道。 她不希望齐宥碰别的女人，起码在娶她之前，她不希望他有别的女人。 看着那灯笼的光芒越来越近，兰照佳连忙轻轻抬了抬手，绯云收到自家主子的提醒后，背过身去，打开了带来的黑色布袋，将里头的萤火虫放了出来。 点点银白的、灵动的光芒顿时环绕在亭子里，特别是兰照佳身边，光芒忽隐忽现，像是从天上洒落的点点繁星。 齐宥走近后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更觉震撼。 今日的兰照佳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莲青色银丝绣石榴花褙子，在月光映照下，石榴花若隐若现，流光溢彩，头上梳着坠马髻，斜插了三只白玉如玉钗，左侧鬓边戴了一朵小小的珠花，耳上戴着一对宝石圆珠坠，那青粉色的珠子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光芒，格外引人瞩目，也显得她细长的脖颈更加白皙完美。 脸上的妆容自是不必说，虽淡扫蛾眉薄施粉，眉心却贴着青色的花钿，眼尾一抹嫣红，清丽中带着丝丝勾魂儿，宛如坠入凡尘的仙子。 齐宥快步到了亭子里，却也和兰照佳保持了距离，毕竟……两人并未婚嫁，不能逾越。 孤男寡女月下相会本就不妥了，齐宥自然恪守礼仪。 兰照佳却有些失望，她本以为齐宥会过来抱她呢。 是因为打算娶她为妻，所以敬着她，一切都要等成亲之后吗？ 兰照佳突然欣喜起来。 “表妹，你怎么过来了？”齐宥看着眼前如花般娇俏的少女，低声问道。 “自然是想表兄了。”兰照佳红着脸，靠了过去，低头说道。 张嬷嬷拉着叶珍珍远远的看着，不敢靠得太近，毕竟她家王爷是有功夫在身的，太近就会被发现了。 她老人家年纪虽然不小了，眼神却好，见那兰小姐居然靠近王爷，依偎在王爷胸口时，气的浑身发抖。 “珍珍，你一定要争气。”张嬷嬷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懵了，她要怎么争气？直接过去把王爷拽回来吗？ 这是兰照佳这几年来第一次鼓起勇气靠近齐宥，虽然他们互相倾心对方，自己也时常找理由和他见面，可越矩的行为还是第一次呢。 齐宥比她想象的更高一些，她要踮起脚尖才能靠到他胸口。 她都这么主动了，王爷表兄也该有所回应。 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肯定很好。 结果她刚刚想象了一下，就被齐宥推开了。 兰照佳的脸色瞬间惨白起来，刚想抹眼泪问问表哥是不是得了那个贱婢就不喜欢她了，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齐宥的大喷嚏。 阿嚏……阿嚏…… 齐宥猛的低下了头，又狂打几个喷嚏。 兰照佳本就长得娇小，矮了人家差不多一个头呢。 她能感觉到那股气都喷到了她头顶，也不知道有没有口水沾染在她发丝上。 本就有洁癖的她顿觉恶心，难受的不得了。 而齐宥呢？ 幼年时的他答应要娶兰照佳为妻，她又时常提醒他别忘了，天长日久，他便觉得，娶这个女人也不错，起码知根知底，以后不至于没话说。 未来媳妇投怀送抱，他虽然觉得有些与礼不和，但也没想推开她，不曾想兰照佳靠过来后，身上那浓烈的脂粉气和花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刺的他鼻子发痒，喷嚏一个接一个，难受死了。 以前他和这表妹靠的不算近，哪怕私下见面也发乎于情止乎于礼，那时候闻到的味道不重，今日却熏得他难受死了。 这一刻，他不禁想起自己之前在叶珍珍身上闻到的味道来。 淡淡的清甜香味儿，混合着一丝丝奶香，就好像……就好像最美味的点心一样。 额……他该不会肚子饿了？ 齐宥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荒唐，可他不得不承认，那味道好闻极了，让他有种恨不得将人也吞下去的悸动。 同样是女子，怎么兰照佳身上着味道如此可怕？ 他过敏了！鼻子好痒啊！ “表哥，你怎么了？”兰照佳见齐宥往后退了一步，备受打击，眼中雾气腾腾，可怜巴巴问道。 “没，没事，这时辰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姑娘家夜里可不该在外头走动。”齐宥轻咳一声道。 兰照佳听了齐宥的话后心都要碎了，她抬起一双水润的眸子，眼中满是委屈和控诉：“表哥这是嫌弃我不顾女儿家的闺誉和脸面，漏夜前来与表哥相会吗？” 齐宥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一时无语了。 他能说什么？说我受不了你身上的味道？ 而且，他也没请她来相会啊。 兰照佳见齐宥不说话，眼泪夺眶而出。 齐宥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 从前，他只觉得自己这个表妹才华横溢、温柔可人，虽然有时候爱哭一些，但女儿家本就娇弱，就比如他母妃，有时还不是会掉眼泪，所以他也能忍受。 今日却有些烦了。 “表哥？”兰照佳见他不仅不安慰自己，竟然还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也不好看，顿时气的不行，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齐宥郁闷了。 倘若表妹也和其他女子一般，喜欢无理取闹，他还娶她回来做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表哥，你是不是被府里那个小贱人勾了魂儿，所以才如此不待见我？那个通房丫头就那般好吗？表哥难道忘了，你答应过我，会娶我为妻的。”兰照佳跺了跺小脚，颤声说道，眼神无比的幽怨。 从前，只要她稍稍表示出想哭的意思了，表哥就会哄着她了，今日自己一再试探，表哥却无动于衷，肯定是被刚刚收用的通房丫头给迷了心窍。 第11章 王爷有病，得治！ 她就知道，男人一旦开了荤，就和过去不一样了，满脑子想的都是那龌龊的事情。 即便她喜欢了多年的表哥，也和她那几个纨绔哥哥差不多，一路货色。 齐宥听了之后脸色变了。 什么小贱人？ 他最不喜欢旁人开口闭口便骂人，这样的话从他这位知书达理、飘飘欲仙的表妹嘴里说出来，更让他难以接受。 再说了，他和叶珍珍之间还没有发生什么呢，兰照佳说这样的话，简直是在污蔑人。 “你一个未嫁的女儿家，不该说这样的话，再则，我幼年时不懂事，说要娶你，如今却做不得数了，我的婚事，自然得由父皇和母妃做主。”齐宥正色说道。 他已经厌烦兰照佳时常把幼年时的戏言时常挂在嘴边了。 那时候他不过几岁，懂什么？ 兰照佳听了之后心肝都要碎了，转身便往外头跑去。 叶珍珍和张嬷嬷见了，赶紧往后退去，躲到了假山后头。 齐宥虽然生气，但还是追了上去。 已是深夜了，兰照佳毕竟是女子，又只带了个丫头出来，万一回去遇到了麻烦，那就不好了。 他得派两个护卫将她送回去才是。 “啧啧啧……这兰小姐还真是一次比一次大胆，竟然对咱们王爷投怀送抱。”张嬷嬷见园子里没有旁人之后，顿时笑着说道。 不过，她说完之后便有些担心了。 自家王爷那么喜欢兰小姐，人家投怀送抱都无动于衷，还把人推开往后退了两步，莫非王爷身体有恙？ 换作正常的男子，又是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难道王爷那方面有问题？ 这么一想，张嬷嬷心中一片骇然。 怪不得王爷出宫自立门户这三年来从来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原来是不行啊。 张嬷嬷面如土色，心里像压了一座山一般，喘不过气来。 不行，必须要试一试，倘若王爷真的有这方面的毛病，那就得治啊，耽误久了才真是无法挽回了。 “珍珍，等会回去好好沐浴一番，嬷嬷我亲自替你打扮打扮，你争取在今夜拿下王爷。”张嬷嬷一把握住叶珍珍的手，十分激动的说道，仿佛叶珍珍就是那根救命稻草。 “咳咳咳……”叶珍珍顿时面红耳赤，一脸尴尬。 “嬷嬷，我之前惹怒了王爷，王爷今夜怕是不想见到我了，改日，改日……”叶珍珍说完之后，赶紧往正院那边去了，因为走的急，脚下跌跌撞撞的，几次差点摔倒。 “这孩子！”张嬷嬷见叶珍珍逃也似的跑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小丫头未经人事，对这方面毫无经验，如此反应也是正常的。 她老人家那儿有本册子，压在箱底多年了，倒是可以拿出来给叶珍珍那丫头好好瞧瞧，好让她知晓如何伺候王爷。 叶珍珍惊出了一身冷汗，回到屋里之后坐了片刻，才去小厨房那边要了一桶水，将身子细细擦洗了一番。 她不是主子，不能用寝殿相通的净房沐浴，只能与其他的丫头们一般，在不当值的那一日沐浴了，平日里也只能擦洗擦洗。 等等…… 叶珍珍突然皱起了眉头。 她现在是通房丫头，和从前不一样了，到底哪一日不用当值呢？ 看来她明天得去问问张嬷嬷才是。 躺到床上之后，叶珍珍突然想起那位兰小姐来。 她上辈子虽然和人私奔离开了京城，但去的地方离京城也只有百里之遥，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小镇，离官道很近，所以往来的人很多，消息还算灵通。 京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什么八卦，她都知道。 那位兰小姐，是王爷五舅舅家的庶女。 王爷的五舅舅是庶出，在兰家本就属于边缘人物，加之又好女色，子女颇多，就更不受待见了。 兰小姐在整个家族的贵女中排行十一，她的母亲原本是外室，在生第二个孩子时难产，一尸两命，兰小姐才被她父亲五老爷接回了兰家。 外室生的孩子，一般情况下并不被家族认可，若不是她长得和五老爷有几分相似，休想认祖归宗。 这样的女子，在大家族中举步维艰，做梦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才花心思赖上了靖王齐宥。 叶珍珍想到此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们这位王爷虽然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但却是个古板的性子，有个小表妹从小赖着他，说他小时候答应娶她，成天把非他不嫁的话挂在嘴边，又装的温柔可人，一副他不娶她就要了此残生的架势，他自然得负责啊！ 可叶珍珍记得很清楚，两年之后，兰家十一小姐出嫁，嫁的人却不是他们家王爷，而是王爷的七弟睿王。 那件事儿在清溪镇传的沸沸扬扬，都说靖王因此备受打击，有些神志不清，在皇家狩猎时失手射中了七皇子，不仅被夺了亲王头衔，连带着辰贵妃娘娘也受到牵连，被降了位。 她现在既然已经留下来当通房丫头了，自然得为自家王爷考虑了，不然他倒了大霉，她也没好果子吃？ 叶珍珍想着想着，只觉得困意袭来，慢慢睡着了。 齐宥回到寝殿时已经快到半夜了。 他原本派了两名侍卫送兰照佳回去，可人家死活不肯，非要他亲自送才罢休，大晚上的，她也不怕旁人瞧见，在王府门口就痴缠起来，他当时气得不行，直接让四喜把人打晕后送走了。 因为生气，他去王府后头的演武场练了一个时辰才回来。 发泄一番又沐浴更衣之后，齐宥觉得自个总算舒服了。 “爷，奴才去外间值夜。”已经赶回来的四喜恭声说道。 齐宥绝口未提兰照佳，轻轻点了点头 四喜正要出去，耳边却传来了自家主子的声音。 “告诉门房上的人，以后未经本王允许，不许外人入府，违者重责三十板，发卖出府。”齐宥沉声说道。 “是。”四喜连忙应了一声，高高兴兴传话去了。 今日那些人要是拦住了兰小姐，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 第12章 今日不行的 他奉命打晕兰小姐，把人送回去，结果半路上兰小姐醒了，对他拳打脚踢，把他的脸上都抓出了几道血印子，他方才一直低着头不敢让主子瞧见，明日可就遮不住了。 真是丢人啊！ 可兰小姐一直在王爷面前装的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今日怎么撒起泼来了？ 因为叶珍珍吗？ 兰小姐还没有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呢，就管起王爷收通房的事儿来了，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叶珍珍那丫头一看就是个没啥心机的，到时候可别被兰小姐给弄死了，他得提醒提醒那丫头才是。 四喜走后片刻，齐宥觉得有些闷热，便起身倒了杯水喝，喝着喝着就想起来晚上的事儿来。 叶珍珍那个死丫头，居然揪了他这个主子的耳朵。 她用那种香甜的味道勾引他，他还没有罚她呢，她反倒恶人先动手了。 想到此，齐宥下了床，快步往寝殿左侧去了，片刻之后便到了叶珍珍住的耳房。 他想也没想，直接进去了。 这是他的王府，屋里住着他选的女人，没啥可顾忌的。 月光从窗外铺洒进来，照的屋里朦胧一片，齐宥习武多年，耳聪目明，很快便看清了屋内的一切。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耳房呢，虽然小了一些，但布置的还不错，他移步到了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叶珍珍，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宫女们从小受到了严苛的管教，睡觉的时候规矩的不得了，为毛他家这位通房丫头胡乱趴在床上，睡姿扭曲就不说了，还把被子乱乱的压在身下，哪里像个在宫里当过差的姑娘。 不过，齐宥不是来欣赏某人睡觉的，他只是想来确定一个问题而已。 他轻轻靠向叶珍珍的后颈，轻轻嗅了嗅，还是那种淡淡的清甜香味儿，带着一丝丝奶香。 为了更加确定一点，他轻轻掀开了叶珍珍雪白的中衣，在她背后闻了闻，依旧是那个味道。 确定好之后，齐宥准备帮她拉好衣裳走人了，可下一刻却突然愣住了。 入目的是叶珍珍纤细的腰肢，哪怕从背后头看，她人又是趴着的，依旧曲线动人，再加之那股淡淡的清甜香味充斥在四周，齐宥觉得自己又有些不正常了。 他赶紧拉下叶珍珍的衣裳，有些狼狈的出去了。 不过，他也因此确定了一点，叶珍珍并未抹什么迷情的香膏，人家姑娘身上本来就是这个味儿。 他本来就是对气味极其敏感的，不然今儿个面对兰照佳，也不至于被熏得忍不住了。 他选的丫头味道清甜，闻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倒是叫他很满意呢。 …… 第二天天还未亮，叶珍珍便起身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宫女外加丫鬟，她是很浅眠的，只要有点儿动静就醒了，像昨儿个午后睡过头那种情况，以前从未有过。 大约是再世为人，浑浑噩噩了两天，突然放松下来之后的缘故。 从今日起，得恢复正常了。 叶珍珍迅速穿戴好，挽起发髻，去打水梳洗一番后，便从耳房去了齐宥的寝殿。 她到的时候，屋里已经亮着灯了，某位爷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倒是和平日里那清雅、高贵的样子差了一大截，不过……依旧很好看。 齐宥昨儿个睡的不安稳，本来入睡就晚，还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梦。 在梦里，他和一位姑娘缠绵不休、紧紧相缠…… “王爷，奴婢伺候您梳洗。”叶珍珍上前低声说道。 这原本是四喜的活儿，可张嬷嬷说了，从今日开始，她得贴身伺候王爷。 正好四喜已经把水端进来了，她便过去绞了帕子，要替齐宥净面。 “王爷？”叶珍珍见齐宥没有抬起头，便轻轻喊了一声。 女儿家的声音娇柔清甜，齐宥总算回过神来了，他抬起头看着叶珍珍，也不知怎么的，梦里女子朦胧的脸庞突然和叶珍珍这张绝色倾城的美人脸重叠在一起了。 叶珍珍哪里知道自家王爷在想什么啊，她见齐宥抬起头来，下意识便去帮他洗脸，结果却被齐宥抓住了手。 “王爷？”叶珍珍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本王自己来。”齐宥说完之后瞪了站在屋里的四喜一眼。 他又不是没手没脚，平日里这些事儿都是自己动手，四喜怎么不拦着叶珍珍？ 四喜还以为自家王爷嫌他在屋里碍眼，连忙退出去了。 齐宥微微一怔，随手便将手里的帕子丢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四喜后脑上。 虽然不疼，四喜还是惊了一跳，回头见自家王爷面色不善，还以为他走慢了，赶紧一溜烟跑了出去。 齐宥气的肝疼，这个蠢奴才还能再蠢一点吗？ 他是要让四喜留下，叶珍珍出去啊。 不然多尴尬。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晨起某个地方本就很明显，加之昨儿个做了那样的梦，这会想起来都还有些燥热，所以…… 齐宥正气闷呢，转过头就发现叶珍珍头埋的低低的，虽然自己看不见她的脸，但能看见她的耳朵，红的就跟火烧一样。 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丫头看见了。 齐宥长臂一揽，猛的将叶珍珍搂了过来。 好，这是他的丫头，看起来又美味可口的样子，要不……他试试现实和梦里有没有区别？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齐宥正打算将叶珍珍身上的衣衫带子拉开呢，突然听到了珠帘晃动的声音，四喜出现在了屋里。 “滚出去。”齐宥沉声喝道。 “是。”四喜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外跑，可跑了几步之后又进来了，战战兢兢道：“王爷，今儿个有大朝会，不能迟的。” 他不想坏了王爷的好事儿，可现在真的不行啊。 齐宥听了之后面色铁青。 爷活了十八年，好不容易有碰女人的心思了，四喜这么拦着，纯属找死啊。 不过……今儿个有大朝会，给他的时间不多，用来和怀里的丫头亲热，好像不够啊。 他好歹习武多年，身强力壮的，虽是第一回，可也能坚持很久。 第13章 晚上乖乖等着爷 想了想，齐宥放开了叶珍珍，本想起身去梳洗，却瞄到了叶珍珍红红的小脸蛋，也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的伸手轻轻捏了捏，说出了一句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晚上乖乖等着爷。” 叶珍珍闻言很震惊，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眼前已经没人了。 大概是觉得有点儿丢脸，齐宥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净房，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了。 “珍珍姑娘，要不您去帮王爷摆膳。”四喜说完之后，赶紧去净房外面候着了。 叶珍珍闻言微微一怔，然后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蛋儿，去外头吹了吹风后，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偏厅。 张嬷嬷正带着丫头们摆膳，见叶珍珍来了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这丫头面红耳赤的，莫非已经和王爷成就好事了？ 叶珍珍见张嬷嬷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有些哭笑不得，趁着别的丫鬟们没注意时，轻轻摇了摇头。 张嬷嬷见了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家王爷莫非真的有那方面的问题吗？ 看来她得给贵妃娘娘捎个信儿才成啊。 齐宥很快过来用膳了，倒是没有让叶珍珍和张嬷嬷伺候，让四喜忙活了。 “王爷，红珊被您处置了，王爷身边没有大丫鬟伺候，不知王爷想让谁顶了缺？”张嬷嬷低声问道。 “就她。”齐宥看了叶珍珍一眼，一边喝粥，一边说道。 “这……珍珍是通房丫头，按照规矩……” 还不等张嬷嬷说完，齐宥便打断了她：“母妃赏赐的四个宫女就剩她一个了，用她本王放心，不必多言了。” “是。”张嬷嬷应了一声。 叶珍珍却有些以外。 主子身边的大丫鬟管着屋里的事儿，后院的丫鬟婆子们都以其马首是瞻，和张嬷嬷地位相当，其实比一个没有保障的通房还有脸面呢。 平时能得的赏赐也多…… 她这算是身兼两职了？ 会给双份月钱吗？ “多谢王爷。”叶珍珍福身道谢。 齐宥点了点头，用完早膳之后便出门了。 叶珍珍也张嬷嬷一路将他送到了王府门口，等他消失在朦胧的晨光中，才回去了。 既然王爷已经吩咐了，张嬷嬷回去之后便将府里所有丫鬟、婆子召集起来，将王爷的意思告知众人了。 婆子们看叶珍珍的眼神变得谄媚起来，那些丫鬟们却嫉妒居多，可即便心里再不爽，现在也不敢造次。 “如今还和过去一样，各自干活去。”叶珍珍扫视众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是，珍珍姑娘。”婆子们连忙应了一声。 至于丫鬟们，则一口一个“珍珍姐姐”，喊的十分亲热。 张嬷嬷看着身侧的叶珍珍，微微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叶珍珍会把红珊留下来那几个心腹清理了呢。 红珊即便再惹人厌，也有几个心腹的，否则她之前如何行事？ “嬷嬷，不知我哪日沐休？”叶珍珍看着张嬷嬷，笑眯眯问道。 张嬷嬷闻言顿时怔住了。 丫鬟突然得了主子青睐，做了通房丫头和大丫鬟之后，第一件事儿肯定是想着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如何哄主子开心啊。 这丫头倒好，居然盼着歇息。 “我如今住在与王爷寝殿想通的耳房里，想要沐浴诸多不便，所以……”叶珍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 这么一想，她做二等丫鬟时住的地方虽然没有现在好，可也不是从早到晚都当值的，闲暇时给点碎银子，自然有粗使的仆妇帮她备了热水沐浴。 现在倒是很不方便了。 “按照规矩，你成为王爷的通房丫鬟后，应该住在东西跨院，王爷虽然让你住在耳房，那边你还是可以用的，东跨院和西跨院都有净室。”张嬷嬷笑着说道。 “多谢嬷嬷提点。”叶珍珍笑着颔首，心里却想着，过些日子，得想办法让她家王爷进宫时把她带上才成。 在叶珍珍心里，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宫里那位把她养大，悉心栽培她的李嬷嬷了。 上一世，她和江放私奔之后，根本不敢回到京城，后来江放高中，成了探花郎之后，她跟着进京，让人打听了一番之后，才得知李嬷嬷已经去世了。 如今算算时日，嬷嬷大约还有两年可活。 她上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有替嬷嬷养老送终，这辈子再也不能错过了。 这么一想，叶珍珍便觉得心里闷闷的。 她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嬷嬷了，当真想念的紧。 叶珍珍去了一趟王府里的药房，把人支开后，拿了一些药材回到了自己住的耳房，在屋里忙活了一会儿后，便去膳房找到了瑞嬷嬷。 瑞嬷嬷对她很好，一直护着她，是叶珍珍值得信任的人。 “嬷嬷，我想请您帮我办件事儿。”叶珍珍将她拉到了僻静处，塞给了她一个小荷包，低声道。 “有事儿直说便是，别塞银子了，你这丫头，自己存点儿体己银子也不容易，留着以后嫁人了，贴补家用。”瑞嬷嬷笑着将小荷包揣回了叶珍珍衣袖里，笑道。 叶珍珍见自己还没有把事儿说清楚，瑞嬷嬷便答应了，而且也不要银子，心中颇为感动。 “老婆子我没啥心眼，当初在宫中御膳房干活时，几次差点没了小命，多亏李嬷嬷护着我，有一次我病的厉害，太医都束手无策，也是李嬷嬷救了我，后来我们一起出宫伺候王爷，嬷嬷让我照顾你，我自然要办到，丫头别把我当外人，有事直说便是。”瑞嬷嬷低声道。 “嬷嬷，我想让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江放是死是活，倘若死了便罢了，倘若他没死……”叶珍珍很想说，让人拿白绫勒死得了。 可杀人是要吃人命官司的，她不能连累了瑞嬷嬷。 “丫头，你现在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可不敢想着旁人啊，若是事情闹开了，李嬷嬷也护不住你的。”瑞嬷嬷压低声音说道。 “嬷嬷多虑了，那个江放和红珊勾结，想毁了我，我恨不得一刀把他砍了，又岂会有旁的心思？”叶珍珍压低声音说道。 第14章 王爷害羞了 瑞嬷嬷见她一个女儿家都说出要动刀子的话来了，便知道叶珍珍是真的生气了。 这丫头从前性子软绵，什么都不在意，如今倒是醒过神来了。 李嬷嬷若是知道，也该放心了。 “我知道嬷嬷的两个儿子都在王府里当差，请嬷嬷让他们走一趟，倘若江放没有死，把这几粒药丸喂他吃下。”叶珍珍在瑞嬷嬷耳边低声说道 “毒药？”瑞嬷嬷心中一紧，小声问道。 “不是，吃不死人的，嬷嬷放心。”叶珍珍笑着低声说道。 瑞嬷嬷对她是极其信任的，听说不是毒药，便伸手接了过来。 只要吃不死人，哪怕让江放成了个残废，瑞嬷嬷也觉得是那个混蛋活该。 她家大儿子田丰在府里做小管事，掩护小儿子出府不难，这个忙能帮。 “多谢嬷嬷。”叶珍珍笑着道谢。 “甭客气，事情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瑞嬷嬷笑道。 叶珍珍真本想把江放老家所在的小镇子告诉瑞嬷嬷，让人直接追过去，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了。 她不想让旁人觉得自己和江放很熟，对他底细很了解。 她现在是王爷的通房丫头，得避嫌呀。 和瑞嬷嬷说定之后，叶珍珍慢悠悠往膳房外头走去。 “丫头，快些回去，等会王爷回来找不到人，你会挨骂的。”瑞嬷嬷笑着说道。 “时辰还早呢，咱们家王爷是个做事极其认真的人，这会儿肯定还在衙门里观政，起码要日落黄昏才会回来用完膳，不急。”叶珍珍笑着说道。 能对付江放，她很开心，心情好得不得了。 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有的是时间慢慢去对付江放，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让江放直接去死，太便宜他了。 这样的人只配生不如死。 江放那个混蛋不是有断袖之癖吗？那就让他彻底当个废人！ 她精心炮制的药丸，绝对很管用。 “那也得快些回去，可不能让主子等你，你现在不仅是通房丫头，还是王爷身边的大丫鬟，不一样。”瑞嬷嬷说到此，低声道：“江放的事儿，我会让田聪去办，你放心。”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快步往外走去。 她很好奇，这辈子的江放是不是依旧有那个本事成为探花郎，是不是依旧和王尚书家那位小公子偷偷在客栈里厮混，是不是还能搭上襄王家的那位小郡主。 上辈子，那位小郡主为了嫁给江放，派人将她活活勒死。 这辈子，她倒要看看，这位小郡主嫁了个有断袖之癖又不能人道的夫君，会不会被气死？会不会拿刀把江放给剁了？ 想着想着，叶珍珍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下一刻，笑容却突然僵在脸上。 呃…… 看着斜靠在罗汉榻上的齐宥，叶珍珍连忙上前行礼请安。 “奴婢拜见王爷，王爷万安。” 天色还早呢，她家王爷怎么就回来了？ “本王都回府了，却不见你人影，你这大丫鬟不想做了？”齐宥盯着叶珍珍，冷着脸问道。 “不是。”叶珍珍连忙摇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王爷并不喜欢她，选她在身边伺候，不过是为了搪塞皇上和贵妃娘娘，免得他们塞人来王府伺候。 按理说，没有见到她，王爷应该很高兴才是，怎么一脸不爽呢？ 叶珍珍正欲说些什么，却见齐宥快步往外走去，她也来不及多想，立即快步跟上了。 齐宥脚步跟快，叶珍珍最后不得不小跑，才跟上了某人的脚步，气喘吁吁到了王府后头的马场。 齐宥有一匹御赐的汗血宝马，名叫“追风”，此马比一般的汗血宝马更加高大健壮，且通体银白色，跑起来风驰电掣一般，十分不凡。 叶珍珍见他骑着马沿着马场狂奔，马蹄子溅起不少水，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今日午后下了一场雨，马场里种着短短的草，地上还有不少积水呢。 “珍珍姑娘，你方才去哪里了？王爷回府后未见到你，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四喜凑到叶珍珍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今日有人招惹咱们王爷了？”叶珍珍压低声音问道。 她可不信，齐宥是因为没有见到她而发怒。 “没有啊，今日衙门里事儿不多，午后王爷进宫了一趟，陪着宸贵妃娘娘说了会话便回来了，王爷心情一直很好。”四喜说到此，压低声音道：“珍珍姑娘，以后王爷快回府时，姑娘最好在府门口迎接。” 叶珍珍听了之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哪知道齐宥何时回府啊，总不能午后就去门口一直站着等候。 身为一等丫鬟的她，每日还是有不少事儿要处理的。 “以后王爷下衙时，我会派人回来报信儿。”四喜笑着说道。 他之所以帮叶珍珍，一来看这丫头太老实，提点提点她。 二来……王爷生气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他这个贴身太监极有可能当出气筒。 所以……帮叶珍珍便是在帮他自己。 王爷今日发怒，他挨了一脚，现在屁股还疼着呢。 “好，多谢公公。”叶珍珍连忙道谢。 不过，她低估了自家王爷的矫情程度。 齐宥骑了两刻钟的马还不够，浑身大汗淋漓的他又练功两刻钟，才回了王府的正院墨林院。 按理说，现在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瑞嬷嬷已经指挥膳房的人准备上菜了。 可浑身是汗的齐宥肯定要先沐浴更衣才用膳的。 “珍珍，进去伺候。”张嬷嬷见四喜要跟着进净室，连忙拽住了他，对跟在后头的叶珍珍吩咐道。 叶珍珍闻言虽然红了脸，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进去了。 “你进来作甚？快出去。”齐宥快速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脱下，丢到了地上，正欲脱了中衣，回过头时却发现叶珍珍站在身后，他脸色一变，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正欲说些什么，耳边已经传来了齐宥的咆哮声。 “四喜，滚进来。” “奴婢告退了。”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出去，转身时，她壮着胆子偷偷瞄了齐宥一眼，见他满脸通红的样子，突然就觉得，她家王爷也没那么可怕了。 第15章 心中发毛 这不……人家居然害羞了。 也不知谁一大早信誓旦旦的说，让她晚上等着他来着，原来只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你怎么出来了？”张嬷嬷见叶珍珍出来后，连忙拽着她到了屋外，在她耳边低声道。 “嬷嬷，王爷见我进去，生气了……”叶珍珍低声道。 张嬷嬷闻言顿时不敢说什么了。 她方才自作主张让叶珍珍跟进去，王爷会不会找她算账？ “算了，咱们先去宴息室等着，王爷沐浴完便会过去用膳了。”张嬷嬷叹了口气道。 约莫一刻钟后，齐宥出现在了宴息室。 也不知是不是发泄了一番的缘故，某人脸色和缓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板着一张脸了。 叶珍珍跟着四喜一块给他布菜，基本上齐宥瞄了哪道菜一眼，他们便用筷子夹到他碗里。 按照王府的规矩，齐宥每顿有二十八道菜，这还是他吩咐人减了由减的缘故，可饶是如此，他也吃不完的，会剩下不少，剩下的菜，自然是分给身边这些最得力的奴才们。 叶珍珍有些饿了，本来打算等齐宥用晚膳，四喜陪着他出去遛弯时，便和张嬷嬷一块用膳的，哪知道齐宥居然点名让她跟着。 目送自家王爷和叶珍珍出门，四喜差点儿泪流满脸。 十来年了，终于有一日，他可以等王爷用完膳后便吃东西了，终于不用再饿着肚子，屁颠屁颠的跟着王爷了。 “叶珍珍这丫头不错。”四喜冲着张嬷嬷嘿嘿笑道。 “快吃，吃完去替她，珍珍是个姑娘家，哪有你熬得住。”张嬷嬷有些无奈道。 “好，就怕王爷不乐意。”四喜笑眯眯道。 王府后花园里，叶珍珍亦步亦趋的跟着齐宥，深怕自己慢了一步，惹了这位爷不痛快。 “本王以前的药膳是你熬的？”齐宥坐在了一旁的石头凳子上，看着乖乖站在他身侧的叶珍珍，眯着眼睛问道。 “回王爷的话，是奴婢熬的。”叶珍珍恭声回道。 齐宥闻言眯起了眼睛。 这个丫头，看起来貌美如花、温柔似水，实际上大相径庭，胆子可不小。 他看似是个甩手掌柜，可王府里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知道。 叶珍珍居然派人去给那个江放送药，可把他气的够呛，本想回府之后便处置叶珍珍，后来得知她送去的药不是为了救江放，而是为了废掉人家后，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这丫头够狠啊，居然给江放吃那样的药。 当然了，齐宥之所以给叶珍珍甩脸子，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叶珍珍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这个主子跟前，简直不正常。 究其缘由，还是不在乎他这个主人。 珍珍见齐宥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心中有些发毛了。 她家王爷到底是何意？ “以后你替本王熬煮药膳的时候，不该放的药材不许放。”齐宥轻咳一声，低声说道。 他虽然不好女色，但也不想和江放一个下场啊。 不能人道。 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叶珍珍并不知齐宥已经知道了一切，她有些疑惑道：“奴婢每次皆是按照王爷身子所需配置药材熬煮药膳的，且次次都记录在案，还会请示府医，他说能用，奴婢再用。” 叶珍珍觉得，自己比王府里那位大夫医术高明多了，她师承李嬷嬷，那位的医术，连太医院的掌院也比不了，李嬷嬷伺候了太后娘娘多年，娘娘无病无痛的，身子骨特别好。 有这样的师父手把手教了她十来年，她每次开的药膳单子，王府的大夫都觉得很妥当，从未改过。 更何况……齐宥的身体很好，除了季节变换外，其它时候几乎不需要药膳调养身子的。 “王爷，奴婢如今是您身边的大丫鬟了，以后王爷所需的药膳，奴婢会让府医开好所需的方子，让膳房的丫鬟熬煮，奴婢也会盯着，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叶珍珍笑着说道。 “府医不擅长这些，以后本王所需药膳，还是由你来决定药材和食材，让丫头按照你吩咐的熬煮即可。”齐宥说到此微微一顿，低声道：“本王今日见了母妃，她瞧着精神不大好，本王问了她贴身伺候的宫女，说是近日里少眠多梦，你准备一些药材和食材，夜里命人熬煮药膳，本王明日进宫上早朝时带去。” “是。”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齐宥正欲说些什么，便见珠帘晃动了一下。 “启禀王爷，奴才有要事禀报。”四喜在外头恭声说道。 “进来。”齐宥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启禀王爷，大公主和六公主派人送了拜帖来，说后日要来王府赏花。”四喜一边递上拜帖，一边说道。 齐宥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随即低声道：“知道了。” 四喜闻言连忙退了出去。 “后日本王会先去衙门一趟，然后再回府，公主们赏花的诸多事宜，由两位长史安排，不过，她们毕竟是女眷，总不能让两位长史一直陪着，到时候，你与张嬷嬷随侍一旁，多费心一些。”齐宥对叶珍珍说道。 “是。”叶珍珍连忙点头。 她虽然没有干过这些事儿，但也不着急，等会儿问问张嬷嬷便是。 “你会写字吗？”齐宥突然凑过头来，看着正在往他茶杯里倒茶的叶珍珍，低声问道。 “会。”叶珍珍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躲了一下，然后轻轻颔首。 她家王爷突然靠她这么近，他说话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了。 “会就好。”齐宥见她有些脸红，突然满意的坐直了身子。 叶珍珍却觉得自家王爷有些糊涂了。 她可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还是宸贵妃娘娘精挑细选的，能不会写字吗？ “你替本王下个帖子，邀五姐姐一块来赏花。”齐宥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 皇上子女颇多，不过，顺利长大成人的公主只有六位，后来又死了两位，再除去和亲的二公主，如今还留在京城里的只有大公主、五公主和六公主。 大公主和六公主要来赏花，惟独剩下五公主，有些不妥，她家王爷倒是考虑的周到。 第16章 半夜被吵醒 “叫四喜进来伺候本王歇息，你退下。”齐宥打了个哈欠道。 “是。”叶珍珍应了一声，连忙退下了。 等出去之后，她连忙去找张嬷嬷，说了此事。 “如今正值三月，咱们府上后花园里种的那片西府海棠开了，去年大公主便说要来赏花，后来因为偶染风寒，也就作罢了。”张嬷嬷笑道。 “这京中种西府海棠的人家不多，不过宫中却是不缺的，没想到大公主会来咱们府上赏花。”叶珍珍笑道。 “宫里规矩多，咱们王府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张嬷嬷想了想后说道。 “西府海棠本就是雅俗共赏的花，咱们府里的西府海棠，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与四周种植的玉兰、牡丹、桂花相伴，有“玉棠富贵”之意，她们大约是觉得意头好。”叶珍珍笑着说道。 西府海棠的确好看，可看多了，也就那样了，叶珍珍最喜欢的其实是三个月后那成片的海棠果。 海棠果味形皆似山楂，酸甜可口，可鲜食或制作蜜饯。 将海棠果与车前草、青刺果叶一同煨服，有消炎、清凉、解毒作用。 对于一个自幼学医的人来说，她觉得吃海棠果可比赏花实在多了。 “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意头极好，你不愧是在太后娘娘宫中长大的丫头，懂得贵人们那些心思。”张嬷嬷说到此，压低声音道：“珍珍，公主们都是贵人，咱们后日可得小心伺候，特别是大公主府上那位小郡主，性子骄纵，千万要当心。” “嗯。”叶珍珍闻言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她会提醒府中所有丫鬟们的。 “丫头，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如今你最要紧的便是好好伺候王爷，早些侍寝，到时候有王爷护着，你就什么都不怕了。”张嬷嬷拉着叶珍珍的手，柔声说道。 她现在特别担心，担心自家王爷身子有问题，急需叶珍珍验证一番，如此一来，下次贵妃娘娘召她进宫时，才有个交代。 “是。”叶珍珍点了点头。 其实，能不能侍寝她并不在意。 而且，她家王爷明显不情愿啊，她总不能强来。 出了张嬷嬷住的屋子后，叶珍珍快步往寝殿那边走去，却在半道上遇到了瑞嬷嬷。 “丫头，事情已经办妥了。”瑞嬷嬷压低声音说道。 “多谢嬷嬷。”叶珍珍连忙道谢。 “田聪说了，那江放之前被王爷下令打了一顿，身受重伤，被人丢出王府后无路可去，耗尽了身上最后一点碎银子，让人把他送到了城西，住在了那些乞丐们落脚的窝棚里，今日发着烧，神志不清，田聪很容易就把药给他喂下了，神不知鬼不觉，江放自己都不知道。”瑞嬷嬷笑道。 “好。”叶珍珍闻言很开心。 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呢。 那江放如果熬不过去，死了便一了百了。 倘若熬过去了，也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叶珍珍要看着他过得生不如死，一点点走向灭亡。 辞别瑞嬷嬷后，叶珍珍回到了自己住的耳房。 房中有一盆干净的水，是她下午让小丫鬟准备的。 叶珍珍知道自己这耳房与齐宥的寝殿想通，离得不远，所以轻手轻脚的，深怕惊扰了那位爷。 等一切妥当之后，她连忙换上了亵衣，躺到了床上。 重生归来，直到此刻，叶珍珍才真的松了口气。 加之床铺柔软，躺着很舒坦，叶珍珍很快松懈下来，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叶珍珍见到了李嬷嬷。 已经七十多岁的李嬷嬷看着还挺年轻，脸上并无多少皱纹，走路风风火火的，做事儿十分麻利，完全不像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就在她梦见自个往李嬷嬷怀里扑，想撒个娇时，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了。 叶珍珍坐起身来，发现声音是从齐宥的寝殿中传来的，连忙披上衣裳，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出了耳房，往寝殿去了。 此时的齐宥，身着寝衣，有些狼狈的坐在屋内的罗汉榻上，左臂衣袖被卷起来，露出了手臂。 四喜一面拿湿帕子擦拭齐宥的胳膊，一面大声吩咐外头侯着的小厮去请府医过来。 王府养着两名府医，他们的身份地位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太医，但比起外面的大夫强多了，医术也还算不错。 “王爷这是怎么了？”叶珍珍一边行礼，一边问道。 她急着过来，只是披上了外衣，头发披散着，满头青丝在屋内烛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将她那张小脸衬托的愈发可人，随着她靠近，齐宥又闻到了那股香甜的味道，心中一紧，顿时有些口干舌燥。 齐宥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他如今都有些头晕目眩了，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 “珍珍姑娘，王爷被黄蜂蛰了，这才片刻的功夫，手臂上都是疹子，越来越多。”四喜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呆愣了片刻，立即上前查看起来。 不过，她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 大半夜的，齐宥怎么会被黄蜂蛰到？ 莫非他不睡觉，跑出去外头溜达了？ 可此时的齐宥，身着寝衣，发髻也有些松散，明显是才爬起来的啊。 叶珍珍也懒得管那么多，她一把抓住了四喜的手臂，低声道：“别拿湿帕子擦，没用的，万一毒针还在，你这般擦拭，毒针会刺入的更深，难以拔除。” “那该怎么办？府医还没来。”四喜顿时急了。 府医的住处在王府的前院西侧，毕竟，大户人家规矩大，更何况是王府呢，后院可是女眷们住的地方，唯一住在这儿的男人便是齐宥。 叶珍珍本想出手，可想想还是忍住了。 她虽然有一身医术，可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子行医是被人瞧不起的。 偶尔有医术出众的女子，也是被权贵之家的女眷们搜罗在身边，不得自由。 就比如李嬷嬷，虽医术高明，却一辈子跟在太后身边，为奴为婢。 李嬷嬷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呢？ 第17章 本王不想睡 而且……她即便出手，她家王爷也未必肯让她医治。 片刻之后，去请府医的小厮疾步跑了进来。 “启禀公公，梁大夫今日沐休，不在王府，张大夫饮了酒，尚未清醒……” 四喜闻言勃然大怒：“混账，身为府医居然敢私自饮酒，当真该诛。” 他家王爷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一年到头几乎连头疼脑热都没有，根本用不上府医，除非和皇子们切磋武艺，轻微淤伤，让府医推拿医治。 可绕是如此，那些混蛋也不该怠慢啊。 “把他给本王丢出王府去。”齐宥也怒了。 “是。”守在外头的侍卫赵鹏连忙应了一声，又道：“王爷，属下等人立即去医馆请一位大夫过来。” 齐宥闻言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叶珍珍一直站在一旁盯着齐宥的手臂，一开始还能忍住，后来见齐宥的手臂越来越肿，越来越红，而且还往上蔓延，顿时按捺不住了。 她连忙小跑着回了自己住的耳房，从柜子里的小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银盒子来。 里面有银针数根，是她幼年时和李嬷嬷学医时，李嬷嬷所赠。 这银针比起宫中太医所用的银针细很多，十分难得，刺入穴位时，人的疼痛感很轻，而且更加有效。 “珍珍姑娘，你这是？”四喜见叶珍珍去而复返，还从银盒子里拿出了银针，顿时急了。 “王爷，蜂毒有轻有重，王爷这毒素窜的太快了，整条小臂内侧都长满了疹子，越来越红肿，而且还不断往上窜，再不祛毒，万一毒气攻心，那就麻烦了。”叶珍珍说到此，美目中带着一丝凝重之色：“刑部尚书王大人家有位庶出的公子，一年前便是因为被马蜂所蛰，丢了性命的。” 这事儿当时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 都说那位公子太倒霉了。 叶珍珍却知道，人家死的不冤。 李嬷嬷曾和她说过，马蜂毒性极强，被蛰后毒针没有被及时拔除，体质虚弱者，极易丧命。 她家王爷虽然是被黄蜂所蛰，也不能大意。 “你替本王祛毒。”齐宥没有丝毫迟疑，低声说道。 他可不想和王家那个蠢货一样，成为被小小毒蜂弄死的倒霉鬼。 四喜却觉得有些不妥，万一叶珍珍治不好，反而让毒蔓延更快呢？ 他知道，府里不少丫鬟、婆子有个头疼脑热之类的病时，会去求叶珍珍开方子或抓药，但那些都是奴才。 他家王爷精贵着呢。 叶珍珍才不管那么多呢。 既然齐宥答应了，她立马出手了。 “请王爷褪去寝衣。”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开了齐宥的寝衣。 当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叶珍珍微微一愣，不过下一刻便干脆的出针了。 几枚银针封住了齐宥的心脉，防止毒气攻心。 几枚银针刺入齐宥手臂上方，防止毒气继续蔓延。 “烦劳公公替我掌灯。”叶珍珍低声道。 “好。”四喜见她下针又快有准，没有丝毫迟疑，不像宫里的太医，给贵人们瞧病的时候，下一针考虑许久，真的有些被镇住了。 叶珍珍借着明亮的烛火，找到了齐宥被蛰的地方，用稍微粗一些的针慢慢刺入，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残留在里面的毒针给挑了出来。 “嬷嬷，帮我拿一些皂角水来。”叶珍珍见张嬷嬷进来了，连忙说道。 大半夜的，动静这么大，张嬷嬷自然也被惊醒了，她见叶珍珍正在帮自家王爷医治，大气也不敢出，听叶珍珍要皂角水，连忙出去吩咐丫鬟准备了。 丫鬟们常用皂角水洗头和净身，这东西不缺。 等皂角水端来后，叶珍珍连忙让齐宥把手臂放进去清洗，又去了一趟府里的药房，用了几味药材碾碎了，加了牛黄调制成药膏。 等她返回时，赵鹏等人已经请了一位大夫回来。 大夫发髻凌乱，衣裳都穿反了，整个人战战兢兢的，一看就是被人在睡梦中强行拎起来的。 “王爷……看脉象……毒气没有攻心，毒针也被拔出来了……并无大碍，过两日，这红疹子就消了。”老大夫打了个哆嗦，颤声说道。 “那烦劳大夫瞧瞧，这药膏可能用？”叶珍珍走了过去，递上了自己配置的药膏。 那老大夫连忙伸手抹了一点在手背上，闻了闻，又轻轻尝了一点点，一边点头，一边道：“这是极好的，对症下药，敷上这药膏，王爷的手臂很快就能消肿了。” 齐宥闻言很干脆的伸出了手臂。 叶珍珍连忙替他涂抹药膏，然后用白色的绵软细布轻轻缠了起来。 “本王以前曾见过李嬷嬷替皇祖母治病，她的手段，你学的倒是好。”齐宥低声道。 叶珍珍不知道他这话是何意，低声道：“嬷嬷医术极佳，奴婢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王爷谬赞了。” 女子医术高，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万一被旁人知道了，就比某位公主。 她们若是开口要人，齐宥给不给呢？ 她留在齐宥身边，虽然只是个卑微的通房丫头，可也有重获自由的机会。 若是被齐宥送给了旁人，那估计一辈子都会被困在后宅之中，当个奴婢了。 就比如李嬷嬷。 她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虽然备受太后器重，旁人都不敢把她当奴婢看待，可李嬷嬷的确被困在后宫一辈子。 叶珍珍真还想有朝一日能重获自由，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王爷，时辰不早了，王爷快歇歇，明日一早还要去衙门里呢。”叶珍珍见齐宥盯着自己，连忙躬身说道。 “本王不想睡。”齐宥盯着一旁的大床，一脸嫌弃道。 “王爷，奴才这就吩咐人把床铺上的被褥全部换了。”四喜连忙说道。 “不必了。”齐宥皱了皱眉说道。 哪怕换了，他也很嫌弃。 好端端的，睡到大半夜，他突然翻了个身，又被黄蜂给蛰了，疼的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黄蜂怎么会钻进他的被子里？ 是飞到屋子里来的，还是有人想害他？ 说起来都是四喜这些奴才的错，居然没有好好检查。 第18章 可曾得手了 “那王爷去偏殿歇息，奴婢这就命人准备。”叶珍珍说完之后，一边打哈欠，一边往外走，让丫鬟们去偏殿重新铺床。 “本王答应了吗？”看着自顾自安排的某个丫头，齐宥转过头盯着四喜，一脸郁闷道。 “回王爷的话，没呢。”四喜小心翼翼道。 怎么办？他家王爷好像要发火了。 “都是你这个蠢奴才失察所致，本王的床铺里怎么会有黄蜂？”齐宥说到此，脸色一沉：“若是意外，你给本王自领三十大板，若是人为，限你明日之内差个水落石出，如若不然……五十大板。” “是。”四喜吓得双腿一颤，连忙跪下应道。 “今日之事，给本王封锁消息，一个字也不许透露出去。”齐宥黑着脸道。 堂堂王爷，睡梦中被蜂蛰了。 这运气太背了，传出去丢人。 他可不想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是。”四喜连忙颔首，心里却想着，要如何善后才能不挨揍。 叶珍珍真的困了，她指挥丫鬟们将偏殿整理妥当之后，回到了寝殿，却不见齐宥的踪影。 “王爷呢？”叶珍珍连忙出去，看着守在外头的侍卫陈鹏和陈程，低声问道。 “王爷在里头，并未出来。”陈鹏连忙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顿时担心起来。 她连忙冲进了屋里，见四喜居然从里面走了出来，忍不住松了口气。 “珍珍姑娘，王爷已经歇下了，姑娘小声些。”四喜小心翼翼说道。 叶珍珍闻言有些发懵。 床上空无一人，齐宥歇在哪里了？ “王爷说，姑娘的耳房瞧着不错，就歇下了，姑娘也快些去歇息。”四喜说完之后，快步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叶珍珍看着空空如也的寝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耳房啊，那可是她的地盘，他们家王爷居然霸占了，真是太过分了。 再说了，那是奴才住的地方，王爷一点都不忌讳吗？ 她一个奴婢，不可能去睡齐宥的床，自己的床又被人家给占了，那她该睡哪里？ 齐宥需要她进去伺候吗？ 叶珍珍觉得十分苦恼，片刻之后还是回了她的耳房。 齐宥原本没想和叶珍珍一个小丫头抢地方睡，王府这么大，他这个主子还能没地方住吗？ 可一想到叶珍珍那丫头未经允许就擅自做主，把他弄到偏殿去住，齐宥有些气闷，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跑去叶珍珍床上躺着了。 这一趟就不想起来了。 叶珍珍的床不大，但软硬适中，躺着很舒服，被褥是晒过的，闻着有股阳光的味道，还带了丝清甜，他本就很困，片刻就睡着了。 所以……现在叶珍珍没地方睡了。 看着某位王爷四平八稳躺在自己的榻上，又累又困的叶珍珍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当然了，稍稍清醒一点点就不敢有这个念头了。 说起来，这王府是人家的，连她都是他的，床被霸占了，好像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了。 叶珍珍想了想，从柜子里找了被褥，直接铺在地上睡了。 她这屋子虽然只是个小耳房，但因为和王爷寝殿想通的缘故，地上铺着地毯，所以，睡着也不算太凉，太潮湿。 大约是太困的缘故，叶珍珍很快进入了梦乡。 天快亮的时候，齐宥醒了过来，他每日几乎都是这个时辰起身的，所以，哪怕昨夜折腾了许久，有些没睡够，他还是醒来了。 看着睡在地上的叶珍珍，齐宥才意识到自己谁在了人家姑娘的榻上。 他本想喊醒她，想想还是作罢了。 此时的齐宥才意识到，自己昨日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些幼稚，不过……他是王爷，王府的主子，永远不会承认的。 齐宥下了榻，走到耳房门口时，突然去而复返，把叶珍珍一把从地上抱起，放到了榻上，顺手给她盖上了薄被。 一个姑娘家，被他逼的在地上躺了一夜，齐宥心里还是有点儿过意不去的，毕竟……人家昨夜才替他解了毒呢。 不过……他绝不认错，不然他这脸往哪儿搁？ 做完这些之后，齐宥出了耳房，连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脚步放的很轻。 “王爷。” 寝殿里，四喜带着小厮和丫鬟们等候片刻了，见自家王爷出来了，连忙上前伺候他梳洗、更衣。 “都小声些，别吵醒了叶珍珍。”齐宥低声道。 “是。”四喜一怔，随即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 王爷这么护着叶姑娘，肯定是被人家拿下了啊。 四喜长长松了口气，贵妃娘娘若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齐宥命人拆开了缠绕着手臂的白布，见昨夜还红肿不堪的手臂几乎已经消肿了，只是有些红疹子尚未完全褪去，顿时放心了。 叶珍珍那丫头医术不错啊。 “走。”齐宥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是。”四喜等人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耳房里，叶珍珍等他们走远之后，才悄悄睁开了眼睛。 其实，她家王爷把她抱到榻上时，她就醒了，之所以没动，也是怕太尴尬了。 她倒是还想睡呢，可身为奴婢的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等她收拾一番出去时，发现寝殿里没人了。 张嬷嬷则在外头站着，仿佛是在等她一般。 “丫头，得手了？”张嬷嬷见叶珍珍出来了，连忙上前，笑着说道。 叶珍珍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从前，王府众人，包括张嬷嬷，从来不会去过问王爷是否宠幸了谁，如今倒是盯得紧了。 不过，想想也对。 他们家王爷洁身自好，之前并无通房丫头和侍妾，这不是有她了嘛。 “不曾。”看着一脸期待的张嬷嬷，叶珍珍摇了摇头。 “这……”张嬷嬷闻言有些不敢置信道：“王爷今日心情极好，还吩咐人都撤出寝殿，怕打扰你歇息，我以为……” 以为叶珍珍被宠幸了呢。 “王爷昨夜被黄蜂所蛰，耽误了不少时辰，早就困了，哪里会想别的，嬷嬷多虑了。”叶珍珍摇摇头道。 第19章 我只是路过 张嬷嬷闻言有些失望，她还打算今日晚些时候进宫拜见主子，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呢。 不过，叶珍珍这丫头长得美，人也机灵，受宠那是迟早的事儿。 “珍珍，实话告诉你，七殿下最近纳的侧妃，原本也只是个妾，因为生了孩子，这才成了侧妃，你以后若是能为王爷生下一男半女，以后就荣华富贵不愁了。”张嬷嬷笑着说道。 似乎觉得叶珍珍还不够上进，张嬷嬷又补充道：“丫头，你可千万要争气，别被兰家那位十一小姐给捷足先登了，她虽然是贵妃娘娘的娘家侄女，可却是个外室生的，上不得台面，娘娘很不喜欢她，她一直迷惑王爷，想嫁给王爷为妃，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她那样的出生，做个侧妃，贵妃娘娘都是不肯的，反而是你，自幼在宫中长大，原本又是太后娘娘宫中的人，更适合留在王爷身边，只要你得宠，侧妃也是做得的。” 叶珍珍闻言笑了。 当初，贵妃娘娘求了太后娘娘很久，想要她出宫伺候齐宥，太后娘娘原本是舍不得的。 还是李嬷嬷求了娘娘，娘娘才答应了。 李嬷嬷不想让她一辈子待在宫中，蹉跎岁月，不得自由，觉得王府不在宫里，规矩没那么多，等以后她老人家再斡旋一二，就能让她摆脱奴仆的身份了。 没想到，她最终却成了齐宥的通房丫头。 也不知嬷嬷是否知晓了。 “对了，昨夜发生的事儿，王爷下了封口令，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张嬷嬷笑道。 “嬷嬷放心，我会提醒院中这些丫鬟们的，倒是明日的赏花会，我们要注意些什么？还请嬷嬷教我。”叶珍珍柔声道。 她从前只是个二等丫头，虽然上辈子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学到了不少东西，李嬷嬷更是手把手的教她，可毕竟再世为人，有些事儿，当真记不清楚了。 “面上的事儿，两位长史会安排好，需要我们做什么，他们也会命小厮前来支会一声的，明日公主们入府，也会带贴身的奴婢们伺候着，咱们只需要挑选二十余名丫鬟跟着伺候即可，还需盯好膳房，等会儿菜单拟好了，我们再去膳房交待一番。”张嬷嬷笑着说道。 “嗯。”叶珍珍笑着点头。 “别紧张，咱们王府没有女主人，公主们看在王爷的面上，也不会挑三拣四的，两位长史之前帮忙张罗了不少大宴，有经验。”张嬷嬷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轻轻颔首。 王爷出宫自立门户三年了，每逢王爷过生辰，还有过年时，都会请那些王爷们过来一叙，长史们主持多次了，不会出错。 只是，公主们毕竟不是王爷，是女眷，所以要更加细致周到一些，长史们不方便伺候，她和张嬷嬷到时候安排一番即可。 两人商议了一番后，又去拜见两位长史，等忙完之后回到耳房，已经快到午时了。 在正院伺候的小厮有好几个，皆由四喜管着，除此之外丫鬟有十余人，她们都听叶珍珍吩咐。 叶珍珍真才刚刚回屋，便看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二等丫鬟拂柳缓步上前，微微欠身道：“珍珍姐姐，这是膳房送来的午膳，姐姐请慢用。” “嗯。”叶珍珍颔首，刚刚想动筷子，便看见瑞嬷嬷进来了。 她老人家只是看了拂柳一眼，拂柳便十分识趣儿的出去了。 “尝尝这个，老太婆我今儿花了个把时辰才做出来的。”瑞嬷嬷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放，打开后，将里面的吃食拿了出来。 盘子里的翡翠丸子瞧着特别好看，闻着香气扑鼻。 “快趁热吃。”瑞嬷嬷笑着说道。 叶珍珍却有点想掉眼泪。 上辈子，她还在王府做丫环的时候，瑞嬷嬷偶尔会抽空给她做翡翠丸子吃，叶珍珍特别喜欢。 如今算起来，她已经有了好几年没有吃到了。 瑞嬷嬷见叶珍珍不断往嘴里扒，忍不住笑道：“慢点儿吃，你如今不是过去那个小丫头了，你是咱们王府的大丫鬟，王爷屋里的人，悠着点。” “我好久没吃过了。”珍珍抬起头看着瑞嬷嬷，有些委屈道。 瑞嬷嬷闻言一怔：“我上个月才给你做过呀。”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了。 对瑞嬷嬷来说，这不过是上个月的是事儿，可是对她来说，两世为人，隔了好几年了。 “丫头，田聪今儿和我说，那个江放，被他母亲带人接走了，已经不在那个乞丐窝了。”瑞嬷嬷压低声音说道。 她今日看似是来给叶珍珍送吃食的，其实是想和她说这事儿。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这辈子，没有她做那个冤大头，赚银子养着江放和那个老虔婆，她倒要看看，这对母子会落到什么下场。 特别是江放，叶珍珍真的很期待，期待他能够像上辈子一样，成为探花郎，得到那位小郡主的青睐，到那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她现在已经不想杀江放了。 杀他太便宜他了。 “用不用让田聪……”瑞嬷嬷说到此，轻轻摸了摸脖子，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不用了。”叶珍珍摇了摇头。 瑞嬷嬷十分担心道：“珍珍，你可想清楚了，留着江放的性命，万一到时候有人旧事从提，说你和他有旧，王爷那边……” “这件事我已经在王爷面前说清楚了，王爷也惩罚了江放，王爷英明，自然不会被旁人挑拨，若杀了江放，反而显得我心虚了，此事就此作罢。”叶珍珍笑着说道。 瑞嬷嬷闻言正欲说些什么，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咳嗽声，听着很熟悉，像四喜的声音，她赶紧站起来往外看了一眼，瞬间吓得跪倒在地。 “奴婢拜见王爷，王爷万安。” “拜见王爷。”叶珍珍也连忙起身行礼。 午时刚过，她们家王爷怎么回来了？ 按照平日里的惯例，王爷都是傍晚才回来的。 当然了，昨日王爷回来的也很早。 “王爷可曾用膳了？”叶珍珍笑着问道。 “已经在母妃宫里用过了。”齐宥说完之后，也没有进叶珍珍的耳房，反而快步往外去了，似乎是路过一般。 第20章 不错，有眼光 可叶珍珍知道，她这耳房在最里头，她家王爷不可能路过，绝对是特意过来的。 “恭送王爷。”瑞嬷嬷笑着行礼，等齐宥走远后，她站起身来，一副乐开花的样子。 “珍珍，看样子王爷对你不错啊，特意来看你，今日都怪我，若我不在，王爷肯定会进来和你说说话。”瑞嬷嬷笑道。 叶珍珍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片刻之后低声道：“王爷大约是来换药的。” “那更不能耽误了，你快些去给王爷换药。”瑞嬷嬷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连忙带着自己配置好的药，出了耳房，往寝殿那边去了。 “王爷请喝茶。”寝殿内，四喜奉上了雨前龙井，一脸忐忑的等着自家主子发话。 没办法，主子这两日变得有些挑剔了，这茶虽然是好茶，可泡茶也是一门讲究的学问，主子未必满意。 “嗯。”齐宥端起茶尝了一口，并未说其他的。 四喜松了口气，见自家王爷笑容满面的样子，心里愈发放心了。 王爷回府之前还沉着脸，这会却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当真让他有些惊讶。 莫非是因为见了叶珍珍的缘故？ 齐宥心情的确不错，一想到叶珍珍之前和瑞嬷嬷说他很英明，齐宥便觉得叶珍珍那丫头不错，有眼光。 “奴婢给王爷请安。”叶珍珍进了寝殿，连忙福身行礼。 “珍珍姑娘，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去请你来给王爷换药呢。”四喜说到此，连忙行礼退了出去。 只要叶珍珍在屋子里，他就得识相些，千万不能扰了王爷的好事儿。 今日王爷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太监还专门把他拉到一旁，询问王爷是否宠幸叶珍珍，可见贵妃娘娘有多着急了。 叶珍珍拆开了齐宥手臂上缠着的白布条，见红疹子都不怎么明显了，手臂也不肿了，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王爷，毒素几乎已经清除了，即便不再上药，再过两日也会痊愈的。” 上辈子，李嬷嬷手把手教了她近十年医术，可谓倾囊而授，后来，她和江放私奔后，为了养家糊口，五年里一直不断替人看病，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齐宥只是被黄蜂蛰了一下，对叶珍珍来说，小菜一碟。 她做的药膏和开的汤药十分管用呢。 “还是再上点药，明日府上有赏花宴，本王不想让他们去发现本王被蛰了。”齐宥低声道。 太丢脸了，他不能让自己那些姐妹知晓。 “是。”叶珍珍连忙颔首。 齐宥见她十分细致的替自己擦药，视线忍不住落到了叶珍珍的脸上。 她虽然只是个丫头，不似那些贵女们娇贵，肯定也买不起上好的胭脂水粉和香膏，但这丫头的皮肤可真白，瞧着细腻光滑，宛若凝脂，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她低头替他擦药，齐宥看不见她的眼睛，只能瞧见那扑闪扑闪的长睫毛，每动一下，就好像轻轻拂在他心上…… “王爷，好了。”叶珍珍柔声说道。 “今日本王给母妃送去的药膳，她十分喜欢，你再换个方子，叫人熬一些，本王明日送去宫里。”齐宥低声道。 “是。”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是李嬷嬷请本王带给你的，今日在长乐宫外，本王遇到了她。”齐宥指了指小几上的一个月白色绣着兰花的荷包，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眼泪差点儿夺眶而出。 她好久没有见到李嬷嬷了。 在叶珍珍心里，李嬷嬷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王爷，嬷嬷还好吗？”叶珍珍捧着荷包，颤声问道。 “好，她虽然年逾古稀，瞧着还挺年轻的，华发很少，皱纹也不多，人精神头很好，走路很快，完全不像个老人。”齐宥笑道。 “多谢王爷。”叶珍珍闻言松了口气。 上辈子，李嬷嬷是两年后病逝的。 那时候她根本不敢冒头，也不敢打听宫里的消息，后来得知这一切时，李嬷嬷已经去世很久了。 这辈子，她既然留在了王府，嬷嬷就不会替她担心，她也有机会和嬷嬷见面，没准儿能改变这一切。 她希望李嬷嬷长命百岁。 见叶珍珍要出去了，齐宥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王爷，奴婢告退了。”叶珍珍猛的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竟忘了给齐宥行礼，便要离开了。 “等等。”齐宥说到此指了指小几上的红绸锦盒：“这是本王赏你的。” 叶珍珍闻言有些诧异，不过还是伸手拿了过来：“多谢王爷。” “你医术不错，替本王解了蜂毒，理当赏赐。”齐宥神色游戏不自然道。 不知道是这丫头长得太好看的缘故，还是说她成了他的通房丫头，是他名义上的第一个女人，齐宥觉得，叶珍珍在他心里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就是……不同于其他的丫鬟。 否则，他也不会特意去挑了这对金缧丝嵌南珠的凤镯给她了。 他好像是第一次送东西给女子。 当然了，以前也送过给兰照佳，不过，那都是四喜准备的，和今日给叶珍珍的自然不一样。 今日这对镯子，是他亲手挑选的。 叶珍珍回到屋里后，立即打开了李嬷嬷给的荷包。 荷包里放着一卷裹起来的银票，叶珍珍数了一下，刚好一千两，除此之外，还有一瓶药，叶珍珍打开闻了一下后，倒了一粒药丸出来，用水化开之后，尝了一点点，顿时红了脸。 上好的坐胎药丸，用的都是上了年份的药材，效果自然好了。 连李嬷嬷也希望她伺候齐宥，早些生下孩子吗？不然怎么会给坐胎药丸呢。 叶珍珍想着想着，脸更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打开了齐宥给的锦盒，见里面放着一对赤金缧丝嵌南珠凤镯，顿时愣住了。 他们家王爷该不会是赏错东西了？ 金缧丝这种工艺，是内务府的工匠才会的，这是皇家才能用的东西。 再说了，那上头镶嵌的几颗南珠，又大又圆，十分罕见，这又是凤镯，她一个小丫鬟，承受不起的。 第21章 心机婊上门 叶珍珍想了想，连忙拿着锦盒去了寝殿。 王爷肯定是拿错东西了。 这镯子，十有八九是为哪位公主准备的，她得尽快还回去才是。 叶珍珍去了正殿，才发现齐宥已经睡着了。 他们家王爷，在外人眼里是个十分勤奋的人，每逢宫中早朝，他天不亮就去了，衙门里的差事，也办的极为妥帖。 可一旦回到了王府，那就跟变了个人似得，能睡就睡，能躺就躺，别提多惬意了。 叶珍珍也不敢吵醒他，连忙退了出去。 “公公，劳烦你帮我把这镯子收好。”叶珍珍连忙递上了手里的锦盒，低声道：“这样贵重的镯子，不是我一个丫鬟能用的，烦请公公将它放去该放的地儿，把王爷给我的赏赐交与我。” 既然齐宥都赏她了，那该拿走的东西，她自然得拿走。 这镯子不是给她的，她不要，她只要属于自己的。 只有银子多了，底气足了，王爷以后不想要她了，她才不会惶恐不安，才会有出路，有未来。 “这……这是王爷给的啊。”四喜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 这红绸锦盒上头绣着如意祥云纹，还是王爷在内务府挑选了好久才选中的呢，他一清二楚。 “不可能啊，这镯子太贵重了。”叶珍珍有些不敢相信。 “的确是给你的。”四喜连忙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也不说什么了，拿着锦盒出去了。 这玩意真的很贵重，因为是宫中贵人才能用的东西，是贡品，哪怕坊间有厉害的师傅也会做着金缧丝的镯子，也不敢做啊。 她身为丫鬟，戴不得这样的东西，但是可以收起来啊。 万一哪日囊中羞涩，想必多得是贵女来买这镯子呢。 至于卖了东西，她家王爷会不会生气，完全不在叶珍珍的考虑范围内。 真到了那一日，证明她日子已经很难熬了，哪里还管得了其他啊。 回到耳房之后，叶珍珍把锦盒收到了匣子里，用钥匙锁好，放到了随身携带的荷包里。 当然了，李嬷嬷给她的银票，她也一并放进去了，加上她从前存下的三百两银子，她现在也算小富婆一个了。 叶珍珍偷着乐了一会儿，便去找张嬷嬷了。 明日公主们过府赏花是大事儿，必须妥帖安排好一切。 等她忙完之后回到正院，发现自家王爷居然坐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喝茶。 如今正值三月，虽然尚未入夏，但今年比往年热，这个时辰，院子里还是有些热的，也只有在老槐树下凉快一些了。 “王爷。”叶珍珍福身行礼。 齐宥闻言看了她一眼，见她原本雪白的小脸蛋变的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心里那点儿不悦也就抛诸脑后了。 不过，他觉得自己让叶珍珍做大丫鬟，不是明智之举，这丫头似乎很忙，都没工夫陪在他身边了。 按理说，这丫头是他的通房丫头，应该时时陪在他身边才是。 可是……齐宥真的不喜欢身边有太多女人晃悠，叶珍珍他还勉强看得顺眼一些，所以才让她身兼两职，既是通房丫鬟，也是大丫鬟。 “很忙？”齐宥放下手里的茶杯，低声问道。 “回王爷的话，明日公主们要过府，奴婢……” “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大姐姐她们都是极好说话的人，断然没有为难你的道理，再说了，你是本王府上的人，即便有不周到的地方，也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更轮不到旁人责罚你。”齐宥见叶珍珍似乎有些忐忑，连忙说道。 叶珍珍是他府上的人，是他屋里的人，他自然不允许旁人欺负了去，哪怕是公主们也不行。 叶珍珍闻言松了口气，其实，她还真有些忐忑呢。 幸亏她家王爷是个极其护短之人，哪怕她只是个有名无实的通房丫头，王爷依旧护着她，叶珍珍觉得自己很幸运。 上辈子，她选择了和江放私奔。 这辈子，她留在了王府，原本也只是无奈之举，毕竟她无法获得自由，只有留在王府一条路。 可如今叶珍珍却觉得自己很幸运。 “多谢王爷。”叶珍珍望着齐宥，柔声说道。 齐宥闻言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四喜急匆匆进了院子。 “启禀王爷，兰小姐求见王爷。”四喜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禀道。 齐宥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王爷，请恕奴婢多言，王爷尚未娶妻，王府并无女眷，兰小姐如今上门求见，该谁出面见她才是？若是王爷去见了，王爷以后不娶兰小姐，她名声有损，恐怕嫁不出去了，王爷可得三思啊。”叶珍珍福了福身说道。 她知道自己一个丫鬟不适合说这些。 可一想到上辈子齐宥被兰照佳害的一蹶不振，还被降了爵位，连带着宸贵妃娘娘也被降位，兰照佳却风风光光嫁给了七皇子做侧妃，备受宠爱，叶珍珍心里就生气又膈应。 齐宥这么好的人，凭什么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兰照佳那个心机婊却过儿那么好？ 老天爷不公平啊。 只是这一世，有她在，兰照佳休想得逞。 “王爷，珍珍姑娘说的没错，请王爷三思。”四喜也连忙说道。 “去把她打发了。”齐宥看着叶珍珍，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有些错愕。 王爷这是和她说话吗？ “还愣着作甚？快去啊，把她打发了，本王重重有赏。”齐宥笑着说道。 四喜说了，叶珍珍今儿个午后拿着那锦盒时，眉开眼笑的，可见很喜欢他送的镯子。 这丫头要是表现得好，他的府库里多得是宝贝，到时候让她挑选便是。 “是。”叶珍珍连忙点了点头，便要去了。 就在此时，张嬷嬷急匆匆跑了进来：“王爷，不好了，兰小姐晕倒在了王府门口，不少人围着看，奴婢怕事儿闹大，只好让人把她挪了进来，安排在了离外院最近的小院子里。” 齐宥听了之后，脸都有些黑了。 从前，他觉得自己那个表妹还是不错的，可自打前两日兰照佳深夜来访，不欢而散只好，齐宥便觉得，她也不过如此。 任性妄为也就罢了，还不讲理，这样的女人，齐宥想想就觉得头大，根本不想去见兰照佳，免得被她缠上。 第22章 把她给本王赶出去 “还愣着作甚？去把她给本王打发了。”齐宥沉声道。 “是。”叶珍珍连忙颔首，出去之后，带着二等丫鬟拂柳和碧青，一块往外头的小院子去了。 老实说，叶珍珍没料到自家王爷会翻脸。 上辈子，王爷不是对兰照佳情根深种吗？ 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一些事儿发生了改变，还是因为……王爷心里本就不怎么在乎兰照佳，上辈子那些事儿，是误会？ 叶珍珍也懒得想那么多，进了小院子之后，直奔厢房而去。 “你们是谁？”见叶珍珍三人进来，侍女绯云顿时迎了过来，沉声道：“我们小姐晕了过去，你们快去请王爷过来。” “王爷又不是大夫，来了也无济于事，我略懂医术，王爷特意派我过来给兰小姐看诊。”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银针，作势便要往兰照佳脖子上的穴位刺去。 “住手，大胆贱婢，不许碰我们家小姐。”绯云气的大吼一声，便要来阻止。 拂柳和碧青见了，连忙一左一右架住了绯云，把她往后拖。 来的时候叶珍珍已经吩咐过了，让她们见机行事，听她的话。 老实说，从前红珊还是大丫鬟的时候，拂柳和碧青这两个二等丫鬟都没有现在这么听话。 叶珍珍也是二等丫鬟升上来的，她们也曾不服气，可见王爷那么器重叶珍珍，两人只有听话的份儿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叶珍珍一针刺到了兰照佳脖子上，一针刺到了她脸上，疼的兰照佳一下子坐起身来，猛地拔出银针丢到了地上。 “大胆贱婢，你竟然敢拿针刺本小姐。”兰照佳大声吼道，脸都气的有些变形了。 原本还算娇媚的美人儿，如今却有些面目可憎了。 叶珍珍知道，兰照佳根本就没有晕倒，只是装的而已，所以刺了她两处十分特殊的穴位，令其剧痛无比。 “既然兰小姐已经醒了，那就请离开王府。”叶珍珍一脸淡然的说道。 这个兰照佳，一门心思逼着齐宥娶她，连自己都名声也不管了，可谓破釜沉舟呀。 只可惜，现在的齐宥已经不是从前的齐宥了。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本小姐？本小姐是来拜见表兄的，你一个贱婢胆敢阻拦，那便是找死。”兰照佳沉声说道。 “兰小姐慎言，王爷吩咐了，让珍珍姐姐过来请您离开，兰小姐还是快些走，免得触怒了王爷。”一旁的扶柳皱了皱眉道。 兰照佳之前便看叶珍珍不顺眼，因为叶珍珍太美了，她感受到了危机。 她知道齐宥收了个通房丫鬟，也知道人家叫叶珍珍，但是从未见过，所以对不上号，如今知道眼前的人便是那个通房丫头，顿时捏紧了拳头。 “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罢了，有什么资格叫本小姐离开？”兰照佳嗤之以鼻。 “我们小姐是王爷中意之人，迟早会成为王妃，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敢在我们小姐面前叫嚣，简直是找死。”绯云冲了过来，一边护着兰照佳，一边大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笑了：“来人，把她们给我赶出王府去。” 反正，是齐宥让她来赶人的，她才不怕呢。 倘若人家改变了心思，自然会亲自来阻止，只要齐宥没来，叶珍珍就按照吩咐办事儿。 从前，兰照佳是王府的常客，不过……都是偷偷来的，女儿家的闺誉很重要，若是明目张胆上门，肯定会遭人非议的。 “谁敢？你们若是碰了本小姐一下，表哥会把你们碎尸万段。”看着冲进来的丫鬟、婆子，兰照佳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她来过王府多次了，还是第一次这么丢脸，被一个通房丫头拿捏。 表哥是不是因为前两日的事儿生她的气了？不然怎么会让一个贱婢来折辱她？ 看着盛气凌人的兰照佳，原本想冲上去赶人的拂柳等人顿时迟疑了。 他们家王爷和兰照佳青梅竹马长大，对兰照佳也十分客气，每次兰照佳来，王爷只要有功夫，都会和她说上几句后。 她们以前还在想，兰照佳即便成不了王府的女主人，那起码也是个侧妃，所以，真不敢动手。 叶珍珍早就猜到这一幕了，她瞥了拂柳等人一眼，沉声道：“这王府到底是王爷说了算，还是她一个外人说了算？” “外人？表哥答应过我，会娶我为妻，他不过是因为前两日的事儿与我置气，才不见我，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兰照佳真的很生气。 对于齐宥，她志在必得，筹谋多年了，决不允许一个通房丫头坏了她的好事儿。 见叶珍珍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兰照佳忍不住伸出了手，猛的往叶珍珍脸上甩去。 她一个养在闺中的小姐，哪里比得上叶珍珍这样的丫鬟灵敏，叶珍珍一侧身便躲过了。 兰照佳有些站立不稳，险些撞到了桌子上，眼泪一下子下来了。 “贱婢，你居然敢欺负我，我定要让表哥杀了你。”兰照佳一边说着，一边哭着往外跑去。 “珍珍姐姐。”拂柳等人有些傻眼了，想阻拦，又有些不敢。 “没事，让她去王爷跟前告状。”叶珍珍挥了挥手，低声说道。 她也想知道，在自家王爷心里，兰照佳到底还有没有地位，这样自己也能确定以后该怎么对这个女人了。 正院的老槐树下，齐宥还在喝茶，一旁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些果子和蜜饯，是瑞嬷嬷刚刚奉上的。 兰照佳冲进来后，看着悠哉悠哉的齐宥，顿时委屈极了。 表哥真是太过分了，躲在这儿不见她，让个贱婢打发她，让她丢尽了脸面。 “表哥。”兰照佳望着齐宥，泪水一点点往下掉，看着凄美又动人。 兰照佳从前也会掉眼泪，齐宥那时候也不觉得反感，女儿家嘛，爱哭是难免的，他家母妃便是如此，一伤心就掉眼泪。 若是换做从前，他肯定会安慰几句，如今却很不耐烦。 第23章 气急败坏 前两日兰照佳不顾礼数深夜来访，言谈举止颇为失礼，而且还蛮不讲理。 今日费尽心思进了瑞王府，不就是要逼着他娶她嘛。 在齐宥心里，兰照佳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出生卑微，柔弱不堪，需要他照顾的小表妹了。 她长大了，不仅野心勃勃，还会算计他了。 齐宥生平最恨旁人把他当猴耍，但凡有这样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表哥，叶珍珍那个贱婢胡乱揣摩你的心思，不仅不许我见你，竟然还要把我赶出王府去，其心可诛，这样的贱婢留不得。”兰照佳大声说道。 她虽然只是庶出，但因为貌美的缘故，在京中贵女当中也赫赫有名，乃京城四大美人之一。 可如今，叶珍珍一个奴婢，居然长的比她还美，兰照佳又气又急，心中无法接受，自然想毁了叶珍珍。 “她是本王的人，她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本王的意思。”齐宥冷声说道。 “不可能，表哥与我青梅竹马长大，两小无猜，我难道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表哥，前两日的事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请表哥不要生我的气，至于叶珍珍这个贱婢，绝对不能留。”兰照佳十分担心，连忙说道。 认清楚一个人，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齐宥以前觉得自己这是小表妹又温柔又可人，心地特别善良，今日见她容不下叶珍珍，不仅多次诋毁，还怂恿他杀了叶珍珍，当真狠辣。 “你听不懂吗？是本王要叫你滚，是本王让你不许踏足我靖王府半步。”齐宥冷着脸，沉声说道。 有些事儿，当断则断。 “表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错不该深夜前来王府，错不该不听表哥的话，与你吵闹，表哥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请表哥不要这样对我。”兰照佳一边哭一边说着。 此时的她心中满是后悔。 为了嫁给齐宥，她努力了很多年，什么名声，什么规矩，什么男女大防，她通通不顾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遭到了齐宥的厌弃。 就因为自己前两日无理取闹了一番，齐宥就这么做…… 说到底还是心中没有她的缘故。 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将一个女人放在心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那女人做什么事儿，在男人眼里都是对的。 而她呢？ 连现在想处罚叶珍珍，齐宥都不肯，还这般厌恶她。 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呀…… “叶珍珍。”齐宥没有看一直抹眼泪的兰照佳，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叶珍珍，语气冷淡：“这么小一件事你都办不好，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这些不相干的人赶出王府去。” “是。”叶珍珍真听齐宥这么说，您忙福了福身，然后令那些丫鬟和婆子们一拥而上，将兰照佳拽了出去。 “我若是小姐，既然都撕破脸皮，没有挽回的余地了，那就大大方方走出王府去，而不是强赖着不走，被人赶出去，如若这一幕被旁人瞧见，小姐这辈子怕是都无法嫁人了。”叶珍珍见兰照佳不断挣扎，冷声说道。 她话音刚刚落地，兰照佳突然不敢挣扎了。 是啊，她们主仆二人现在十分狼狈，倘若等会被人赶出了王府，那所有的脸面都没有了。 她兰照佳也不是只有齐宥一个选择。 只是……真的很可惜。 眼看着她就能成功了，没想到齐宥突然找了个通房丫鬟，她心里嫉妒的慌，有些坐不住了，所以才会一次两次的来找齐宥，惹怒了人家。 兰照佳拉着侍女绯云，快步离开了靖王府。 “小姐慢些。”绯云小心翼翼扶着她上了马车。 “本小姐很后悔，后悔自己因为一个贱婢而乱了方寸，我从前以为表哥是个好糊弄的人，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他已经厌弃了本小姐……”兰照佳说到此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小姐，没有了靖王，还有七皇子呀？他一直对小姐情有独钟，小姐从前眼里心里只有靖王，自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如今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绯云连忙说道。 兰照佳闻言前一亮：“是啊，还有七皇子，他也是王爷，倘若我嫁给他，他肯定会听我的话。” 这两年，哪怕他一门心思扑在靖王身上，可是七皇子，也就是睿王，人家却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只是她从来没有当回事儿罢了。 如今却不一样了，齐宥摆明了不想要她，她自然要给自己另外找个夫君。 “不回府了，改道，本小姐要去大公主府上走一趟。”兰照佳对着外头正在赶车的车夫吩咐道。 “小姐，您和大公主的爱女康和郡主一直不睦，年初在一位小姐的生辰宴上，她当众为难兰小姐您，多番羞辱，小姐若是去见她，还不知道被她怎么磋磨呢。”飞云一脸担心的说道。 “好了，这事儿本小姐自有计较。”兰照佳冷冷的说道。 她知道，那位千娇万贵的小郡主为何不喜欢她，为何多次为难她。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齐宥。 人家虽然是齐宥的外甥女，却对齐宥这个舅舅感情不一般。 旁人或许没有看出来，她看出来了。 从前，她为了齐宥可以忍，如今齐宥都不要她了，她自然不能再忍。 她是从靖王府出来的，靖王府离大公主住的府邸很近，坐马车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兰照佳让人送了帖子进去，在外头等了快一个时辰，才有个婆子出来，阴阳怪气的让她进去拜见。 这一刻的兰照佳，深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屈辱，可她不得不去。 大公主府邸后头一出大院落里，康和郡主陈妍光正在一大群奴婢伺候下用膳。 现在并不是用膳的时辰，只是她平日习惯了晚起，所以就耽误了。 “郡主，您不是最讨厌兰家那一位十一小姐吗？今日为何见她？”站在一旁的大丫鬟杏茹一脸不解的问道。 “为何见她？本郡主今日觉得无聊，她竟然送上门来让我消遣，我自然笑落了。”陈妍光说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明日我就要去五舅舅府上做客了，等会你们将内务府送来的新衣全部挂着，本郡主要一一挑选。” “是。”伺候在一旁的丫鬟和婆子们连忙点了点头。 陈妍光脸上满是笑容。 她好久没有见到五舅舅了，可真是想他呢。 第24章 没脸 作为大公主的爱女，帝后的外孙女，陈妍光从小便被娇养着长大，其身份虽然不比太子的女儿高贵，但在一众小辈当中，她绝对是最受宠的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虽然才到暮春，并未入夏，但内务府已经按照她的喜好，做了十几套夏装送来。 陈妍光饶有兴致的挑选着，得知兰照佳已经在外头等着时，故意又晾了人家一阵子，才让她进屋了。 作为世家贵女，住的又是公主府，自然不一般。 兰照佳还是第一次见姑娘家住着这么大，这么奢侈的的屋子。 他们兰家本就是高门大户，她姑母宸贵妃又受宠，家族自然受益。 她有位嫡出的姐姐，那也是千娇万贵长大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如今看来，还是人家厉害。 “郡主。”兰照佳见陈妍光不说话，也不搭理人，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就要这身了，这身衣裙不错。”陈妍光大笑着说道。 “郡主，臣女冒险来公主府，是有一事要向郡主禀报。兰照佳低声道。 “你能有什么事儿要向本郡主禀报？你今日若无要事禀报，戏耍于我，就等死。”陈妍光一脸冷冽的说道。 “郡主说笑了，臣女哪里敢戏耍您啊。”兰照佳说到此，脸上满是黯然之色：“郡主大约还不知道，王爷收了个通房丫头在身边。 她不提还好，她这么一提，陈妍光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只要事关齐宥，她都十分上心，自然知道齐宥身边多了个通房丫鬟。 如若不然，她也不可能求母亲借着赏花的由头，带她去一趟靖王府。 她家五舅舅一向洁身自好，对女人始终保持距离，如今突然多了个通房丫鬟，肯定是个狐媚子。 她绝不允许那种狐媚的女子留在舅舅身边。 “郡主肯定没有见过那个通房丫头，臣女今日有幸见到，那丫头长得可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臣女一直觉得自己长得很美，可和人家比起来，黯然失色。”兰兆佳压低声音说道。 “你和本郡主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把我当枪使，去对付那个通房丫鬟。”陈妍光说到此脸上满是讽刺之色：“不过是个通房丫鬟而已，只要未来的王妃愿意，不管是杀了还是卖了，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郡主。”兰照佳说着便跪到了地上：“不瞒郡主，其实表哥对我并不钟情，不过是看在我身子弱的份上，不与我计较罢了，表哥如今一门心思都在那通房丫鬟身上，或许要不了多久，人家就不是一个小丫鬟了，哪怕是未来的王妃，也无法处置她。” 兰照佳说完之后，自嘲一笑道：“七皇子最近不是才扶了一位生了孩子的妾侍妾做侧妃吗？侧妃虽然比不得正妃尊贵，可也上了皇家玉碟，是正儿八经的皇室中人了，谁还能打杀发卖了？” “只有那种懦弱无能的女子，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宠幸其他的女子，如果是本郡主，早就把他们打杀了，哪会给他们机会往上爬？”陈妍光似笑非笑道。 “郡主是天之骄女，极为受宠，自然是能做到的，臣女不过是微末之人，愿为郡主马首是瞻。”兰照佳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如此说来？你不会再与本郡主抢舅舅了？”陈妍光站起身来，挥了挥手，示意伺候她的人都退下后，沉声问道。 兰照佳没有料到她会直接挑明了说。 作为外甥女儿，居然喜欢自己的舅舅，着实有些荒唐。 不过，前朝的时候，有位皇帝便娶了自己的外甥女儿做皇后。 按照王朝的律例，同姓不能通婚，异姓则没有限制，所以，哪怕是外甥女嫁给舅舅，也并没有触犯律例。 “启禀郡主，臣女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郡主抢王爷，王爷是臣女的表哥，为人和善，曾帮过臣女的大忙，臣女心中感激他，所以也就不顾旁人的眼光，时常出入王府，但臣女和他之间清清白白，臣女从没想过要嫁给他，是旁人误会了。”兰照佳低声说道。 陈妍光听了之后嗤之以鼻。 她才不相信这是一场误会呢。 “不瞒郡主，臣女喜欢的是七皇子，不是表哥。”兰照佳生气一口气说道。 陈妍光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好，此事本郡主知道了，你跪安。” “郡主，臣女知道，郡主对靖王情有独钟，实在不忍心见到郡主吃亏，那个通房丫鬟长得极美，郡主明日见了就知道了，这样的女子，实在留不得呀。”兰照佳有些不甘心道。 她今日过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在陈妍光面前给叶珍珍上眼药，想借助陈妍光的手弄死叶珍珍。 哪怕她以后不可能嫁给齐宥了，她也绝不允许一个通房丫鬟羞辱她，绝不允许一个丫鬟抢走齐宥。 陈妍光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没有多言，看似不将此事放在眼里，其实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第二天一大早，陈妍光跟随她的母亲大公主去了靖王府。 今日并没有大朝会，齐宥没有进宫，不过衙门里事儿多，他一早便进去了，与三位公主约好，个把时辰就回来陪她们赏花。 大公主并不知自家女儿的想法，到了靖王府之后便带着她直奔后院去赏花。 “王府没有女眷，可以总得有人出面招呼一二才是，不然也太失礼了。”陈妍光嘟嚷着嘴低声说道。 “两位长史是男子，不方便，等会你舅舅家回来了，你若是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这虽然是靖王府，不是咱们公主府，可母亲我也是能做主的。”长公主望着女儿娇美可爱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母亲，舅舅身边添了个通房丫鬟，也不知是何人？是否能配得上舅舅，我总得见见才是，下次进宫，宸贵妃娘娘问起来，我也好说上几句呀，她虽然只是个小丫鬟，上不得台面，可也是舅舅的人，咱们见见如何？”陈妍光挽着大公主的手，笑眯眯说道。 第25章 上眼药 “一个通房丫头而已，见了作甚？耽误咱们赏花。”大公主不以为然道。 莫说是个卑微的通房丫头了，哪怕是齐宥的侧妃，也不值得她侧目，只有齐宥以后的正妃，才配让她正视。 陈妍光闻言有些不乐意了。 她知道兰照佳昨日故意上门，其实是为了刺激她，挑唆她对付舅舅收的通房。 她不会被人左右，可心中就是不爽。 “说起来，咱们那么多兄弟，就老五一向洁身自好，连比他小两岁的老七都当爹了，他身边却连个正儿八经伺候的人都没有，通房虽然上不得台面，可既然能得到老五青睐，想必很不一般，我倒是想见见呢。”五公主笑眯眯说道，还冲着陈妍光轻轻眨了眨眼睛。 “五姨母说的极是，咱们就见见。”陈妍光说到此拽着大公主的衣袖撒娇：“母亲。” “行。”大公主一脸宠腻的点了点头。 陈妍光闻言顿时眉开眼笑。 一旁的六公主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倒是什么也没有说。 靖王府后花园中的西府海棠的确开的很好，加之四周种的话也格外美，其中有几盆名贵的牡丹大公主也很喜欢。 花开的正好，细看之下也一点儿瑕疵都没有，能把花养成这样，证明王府的花匠很厉害。 就在她们赏着花，笑着闲谈时，园子外头一处屋子内，叶珍珍和张嬷嬷正在里头忙碌着。 叶珍珍非常擅长泡茶，尤其是花草茶、药草茶。 她正根据三位公主和陈妍光的喜好，亲自动手泡茶，想命人送去园子内的亭子里，没想到大公主居然要召见她。 “嬷嬷，茶已经好了，命人一并送进去。”叶珍珍低声道，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便打算进去拜见大公主等人了。 “珍珍，我与你同去。”张嬷嬷却觉得有些不妙。 公主点名要见叶珍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万一她们瞧叶珍珍不顺眼，或者叶珍珍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谁，那可小命不保啊。 公主们高高在上，处死一个奴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未奉诏便去拜见，嬷嬷有没有想过后果？”叶珍珍看着她，神色复杂道。 张嬷嬷闻言一怔。 她在王府虽然挺有地位的，可到了公主面前，不过一介奴婢，公主们若是计较起来，她也得没命。 “我知道嬷嬷担心我，嬷嬷放心，我会小心应对的。”叶珍珍低声道。 她在宫里待了十二年，又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自然认识宫中的贵人。 不止这些公主，康和郡主陈妍光她也时常见的。 大公主是皇后所生，是唯一的嫡出公主，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备受宠爱。 太后也最宠腻这个长孙女，后来做主将她嫁给了自己娘家侄孙为妻，亲上加亲。 不仅让娘家人多了一层靠山，公主嫁过去之后也被一家人当宝一样，过得极为顺遂。 这一切，叶珍珍都是知道的。 还有一件事她也知道。 公主的女儿康和郡主陈妍光喜欢齐宥。 没错，那位被宠的无法无天的郡主，不顾人伦纲常，想嫁给自己的舅舅。 上辈子，这位公主为了嫁给齐宥，闹了一出又一出极端之事，做可怕的便是，齐宥大婚时，她居然闹自杀，虽然没能死成，但因为毒药太厉害，导致她眼瞎、耳聋，改成了哑巴，走路也不利索，差不多成了废人。 大公主原本和齐宥关系不错，可女儿成了这样，岂会没有怨怼？ 自那以后，大公主便开始针对齐宥了。 如今，大公主传召她，肯定和陈妍光有关。 叶珍珍到了园子里之后，见诸位公主已经进了亭子歇息，连忙过去请安。 她一直低眉垂首，在公主召见后，便跟着前来引路的丫鬟进去拜见了。 “奴婢拜见大公主、五公主、六公主，拜见康和郡主。”叶珍珍十分冷静，下跪行礼，声音清脆而又沉稳。 大公主原本以为，一个小丫鬟到了她们面前肯定战战兢兢的，吓得不知所措，或许还会很失礼，没想到人家礼数很周到。 “你就是五舅舅收的通房？”陈妍光没能忍住，冷声询问道。 大公主见女儿如此，忍不住轻轻皱眉。 这丫头年纪不小了，已经十三岁了，却还这么鲁莽，看来她得让教引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了，以免以后被人笑话。 “回郡主的话，正是。”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抬起头来。”陈妍光紧握着拳头，沉声道。 叶珍珍闻言倒也没有避开，直接抬起了头。 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小衫，一条淡蓝月华裙，外头罩着一件水绿色的比甲，都是半新不旧的衣裙，看起来和府里的丫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无非是衣裙更加别致一些。 唯一不一样的便是，她的发髻和丫鬟们不一样。 成了齐宥的房中人，自然要梳妇人的发髻。 她梳着简单的圆髻，上面斜插着一只白玉簪子，并一小串新鲜的茉莉花，看着格外淡雅。 虽说打扮的很素净，但是她那张脸蛋却美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作为女子，又是喜好打扮的女子，谁没有一双火眼金睛呢？ 众人一看便知道叶珍珍是素着脸的，没有用任何的胭脂水粉。 可她的肌肤却白里透红，又柔又滑，一张小脸更是美的不可方物，简直震惊了众人。 “五弟平日里眼高于顶，本公主从前送了他好几个美人，都被他退回来了，本公主当时还想，这孩子怕是不正常，居然不喜欢美人，如今巧了这丫头，总算知道为何了。”大公主笑着说道。 五公主闻言十分配合道：“大姐，是何缘由？” “这小子眼高于顶啊，瞧瞧他给自己找的美人，世间少有呢。”大公主笑着说道。 “何止世间少有？妹妹瞧着，这个丫头似乎比京中那几位闻名已久的美人们更加好看呢，就说那个一直缠着五哥的兰照佳，比起这丫头就差远了。”六公主笑着说道。 第26章 公主召见 大公主闻言笑了笑，倒是没有多言。 像她们这样身份高贵的女子，哪里会在意一个通房？ 若不是女儿非要见，她不会多看叶珍珍一眼，因为这样卑贱的人没资格见她。 “好了，人也见了，便让她退下，我们继续赏花。”大公主望着陈妍光，一脸宠腻道。 “母亲，我想让她伺候我。”陈妍光挽着大公主的手臂，娇声说道。 “这丫头倒是得了你的眼缘。”大公主看了一眼叶珍珍那张漂亮的小脸蛋，皱眉说道。 她不喜欢这些长得太娇艳的女子，留在身边完全是给自己添堵，也不知道女儿是哪根筋不对，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奴婢？ “是啊，女儿一看到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这就是投缘，等会儿五舅舅回来了，我让他把这丫头送给我。”陈妍光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心都凉了。 陈妍光现在肯定恨不得弄死她呢。 这位郡主的嫉妒心连她自己都能杀死，更何况是旁人。 “奴婢斗胆禀报郡主，奴婢从前是太后娘娘宫中伺候的人，郡主每次去太后娘娘宫中，都是奴婢给您奉茶的，您瞧奴婢眼熟，大约是如此。”叶珍珍连忙说道。 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说这些有些僭越。 毕竟，主子没有让你开口，便不得多言，否则便是对主子不敬。 可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如果陈妍光真的把她带走了，那她就等死，而且还死得很惨，肯定要受尽折磨。 “你从前老祖宗宫里的人？”陈妍光一阵错愕。 “是。”叶珍珍连忙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会来我五舅舅身边伺候？因为犯事儿了，所以被打发来靖王府了？”陈妍光说到此忍不住撇了撇嘴。 “老祖宗身边伺候的人虽然金贵，可我五舅舅身为皇子更加金贵，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丫头吗？不要的人也往五舅舅身边塞，老祖宗她……”陈妍光在心中替齐宥抱屈，忍不住低声嘟囔道。 “住口。”大公主听了之后脸色一变，沉声喝道。 若只有她一人在此也就罢了，可今日五公主和六公主都在，女儿这番话要是传到了皇祖母耳朵里，她老人家肯定会很生气。 “母亲！”陈妍光忍不住拉着大公主的手想要撒娇，却被自家母亲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赶紧不敢多言了。 母亲对她虽然极为宠溺，可一旦较起真来，她也会倒大霉的。 “皇祖母她老人家赏赐宫女给五弟，那是器重的五弟，旁人求还求不来呢，你可听说你其他几位舅舅府上也有你皇祖母宫中的宫女？”大公主看着她，沉声说道。 “没有。”陈妍光白了白脸说道，心里却盘算着，要怎么弄死叶珍珍真才妥当。 最起码不能让人察觉到是她下的杀手，毕竟，叶珍珍可是皇祖母赏赐给五舅舅的人。 “公主和郡主误会了，奴婢原本是太后娘娘宫中的人，一直跟着李嬷嬷学医，在娘娘身边伺候茶水，三年前靖王殿下出宫自立门户，宸贵妃娘娘奴婢略晓雌黄之术，所以才向太后娘娘要了奴婢过来伺候。”叶珍珍低声说道。 大公主听了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即便自家女儿刚刚那番混账话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太后也不会太生气，毕竟这个宫女不是太后赏赐过来的，那就证明并不太受太后重视。 不过，她的确得对女儿严加管教一些了。 今日五公主和六公主都在场，这两个小妮子可不是好对付的，没准就会去老祖宗面前给她上眼药呢。 “原来是宸贵妃娘娘赏给五舅舅的。”陈妍光说到此狠狠瞪了叶珍珍一眼，随即笑道：“本郡主身边正好缺一个通晓雌黄之术的丫鬟，等我舅舅回来了……” 陈妍光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外头有人禀报，说齐宥回来了。 “舅舅……”陈妍光大喊一声，立即往外头跑去。 “妍光这丫头自幼就十分喜欢五哥，没想到都长成大姑娘了，依旧如此。”六公主笑眯眯说道。 大公主听了之后却皱起了眉头。 她家女儿已经十三岁了，若不是出身太尊贵，前来提亲的人早就踏破门槛了。 按照王朝的习俗，女子要十五岁及笄以后才出嫁，可是在此之前，绝大多数都会提前订亲的。 已经到了可以定亲年纪的女儿，不合适再赖着齐宥了。 男女大防必须有，哪怕是长辈和晚辈也不能不遵守。 大公主眉头紧皱，往前走了几步，便见自家女儿挽着齐宥的手臂过来了。 外甥女儿自幼对他便十分热情，喜欢在他面前撒娇，齐宥从前不觉得有什么，这两年却觉得有些不妥了。 毕竟，陈妍光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他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快步走到了亭子里。 “大姐姐、五姐姐、六妹妹。”齐宥笑着抱了抱拳。 “五弟回来了。”大公主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陈妍光拽到了自己面前，笑道：“我们要与你五舅舅说话，你是晚辈不方便听，去赏花玩。” “母亲，我今年都十三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不能听了？”陈妍光却不愿意离开。 大公主听了之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那我要这个丫头陪着。”陈妍光突然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叶珍珍，大声说道。 齐宥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叶珍珍了。 没办法，谁让这丫头长得太惹眼了呢。 而且大家都站着，就她一个人跪着，齐宥自然发现了她。 “你怎么在这儿？”齐宥故意沉着脸，大声问道。 叶珍珍闻言似乎被他吓到了，一直低着头没有回话。 “是我们听说你收了个通房丫头，觉得有些好奇，所以让她过来见了见。”大公主笑着说道。 “原来是过来给公主们请安呀，那怎么一直跪着？莫非是言语冲撞了她们？”齐宥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不是，奴婢没有。”叶珍珍连忙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跪着作甚？”齐宥黑着脸问道。 第27章 跪着作甚？ 还不等叶珍珍说些什么，耳边便传来了齐宥的声音。 “这丫头若是有错儿，大姐姐你们说一声便是，我来处置她，就不劳大姐姐你们费心了。” 大公主闻言微微蹙眉。 齐宥这是嫌她们多管闲事了？ 这小子也太护短了！ 她们又没把这丫头如何，不过跪了一会儿，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大公主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自家女儿道：“五舅舅，这丫头倒是没做错什么，我瞧她挺顺眼的，不如五舅舅把她送给我。” 陈妍光此言一出，莫说是叶珍珍了，就连五公主和六公主都惊呆了。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齐宥对叶珍珍的维护，人家都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了，她居然开口要人。 真是好大的脸啊。 “五舅舅，我听说这丫头从前跟着李嬷嬷学医，李嬷嬷的医术那是众所周知的好，比起太医们都丝毫不逊色，甚至更厉害，这个叫叶珍珍的丫头应该也不会太差，我身边还没有会医术的丫鬟呢，把她送给我。”陈妍光拽着齐宥的衣袖，笑咪咪说道。 齐宥闻言笑了。 “好了妍光，俗话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丫头可不是普通的丫鬟，是你五舅舅屋里的人，你若想要个懂医术的丫鬟，母亲命人给你寻一个便是。”大公主柔声说道，心里却有些不满。 不过是个奴婢而已，齐宥也太在意了一些。 送给妍光又何妨？ “五舅舅屋里人？又不是五舅舅的王妃，一个通房罢了，可以买卖的，大不了我出银子嘛。”陈妍光笑道。 叶珍珍闻言却觉得心中一阵恶寒。 这边是身为奴婢的悲哀和无奈了。 她之前很怕齐宥以后将她随意送人，她不想嫁人，如今……她也不想给别人当奴婢。 “竟说些胡话，这可是你五舅舅，要个丫鬟罢了，用得着出银子吗？”大公主瞪了她一眼说道。 她此言一出，五公主和六公主便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她们这大姐姐也是出了名的护短，这不是变着法帮自家女儿问齐宥要这个丫鬟嘛。 “你先退下。”齐宥心中一阵气闷，从前还觉得大姐姐人好，侄女陈妍光娇憨可爱，今日怎么觉得她们母女有些可恶呢。 欺负他的丫鬟也就罢了，还想把人带走。 都欺负叶珍珍了，摆明了是看叶珍珍不顺眼啊，把人要过去，这丫头还能活吗？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给人啊。 “是。”叶珍珍应了一声，连忙退了下去。 这一刻的她真觉得很累。 自己难道要永远做个卑微的丫鬟，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这次齐宥护着她，那下次呢？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努力往上爬，做齐宥的女人，被他护着，要么……趁早离开王府，过自己的小日子。 远离这些权贵，自然没有人找她麻烦了。 “五舅舅。”陈妍光紧紧皱眉。 看来五舅舅真的被那个死丫头迷住了，不愿意放人呢。 “赏花，我这王府里的花都开的不错，除了西府海棠外，还有许多名贵的花。”齐宥笑着说道，绝口不提叶珍珍的事儿。 陈妍光闻言顿时不开心了，一直黑着脸，到了用午膳的时辰，都不愿意留下用膳了，吵着闹着要先回府。 “这丫头大约是身子不舒坦，我先带她回公主府了。”大公主站起身笑着说道。 女儿闹腾，原本是有些丢脸，可她的女儿哪怕做错了事儿，也轮不到旁人多言，她自然得护着。 不留下用午膳也好，算是告诉齐宥，她们今天不开心，让他自个琢磨琢磨去，看看为了一个丫鬟，和她们生了嫌隙到底值不值？ “大姐姐慢走。”齐宥倒不觉得有什么，笑着目送她们出了正殿，命左长史去送人。 “走，时辰不早了，咱们用膳。”齐宥转过头看着五公主和六公主，笑着说道。 “大姐姐还是那么宠妍光，那丫头从前还小也就罢了，如今已是大姑娘了，总不能再事事由着她。”五公主叹息一声道。 “公主的女儿自然是千娇万贵的，更别说妍光的出身了，五姐姐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没准儿更宠呢。”六公主笑着说道。 “要说护短，还是咱们家五弟最护，一个小丫头尚且如此，等以后五弟娶了妻，有了孩子，还不知怎么护着呢。”五公主大笑着说道。 齐宥闻言没有多言，对于大公主和陈妍光的离去，他并不在乎。 若是为了一点小事就要和他翻脸，那他也不是好惹的。 再说了，这是他的王府，叶珍珍是他的人，轮不到旁人插手。 等用了午膳后，齐宥送走了五公主和六公主，刚刚回到寝殿，打算小睡片刻，便见叶珍珍站在窗前，也不知在看什么？ “一颗老槐树而已，有什么好看的？”齐宥前皱眉说道。 叶珍珍被他吓得浑身一抖。 这人，走路都没声音，太可怕了。 “拜见王爷。”叶珍珍轻轻福身。 “起来，今日你也受惊了，快些回你自个屋里歇着，本王这里不需要人伺候。”齐宥低声说道。 这丫头太香了，而且是那种他很喜欢的香味，再这么待下去，他不一定把持得住。 “王爷可知康和郡主今日为何为难奴婢？”叶珍珍低声问道。 “为何？本王之前问五姐姐和六妹妹，她们都有些敷衍。”齐宥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很吃惊。 她家王爷居然还问过两位公主了，可见他对此事十分上心呢。 是因为关心她，还是关心自己的脸面呢？ “两位公主当然不好明说了，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王爷不知道，旁人也不敢告诉您而已。”叶珍珍低声道。 “说。”齐宥坐到了罗汉榻上，低声道。 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答案。 “因为康和郡主心仪王爷您啊！奴婢是您的屋里人 她嫉妒了，所以想把奴婢带走，一来让奴婢离开您，二来想弄死奴婢，以解心头之恨，别说是奴婢了，以后谁嫁给您，她都不会放过。”叶珍珍低声道。 第28章 说漏嘴了 齐宥闻言震惊无比，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叶珍珍道：“胡说八道，陈妍光是本王的外甥女，与本王是至亲，岂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他说到此忍不住拽住了叶珍珍的手，沉声道：“本王知道，她们今日为难你，你心中忿忿不平，想要反击是吗？” 叶珍珍闻言下意识想摇头，齐宥却将她的手臂捏的更紧了。 疼！ 叶珍珍想把自己的手拽出来，却发现某人力气太大，她根本动不了。 “此事你也敢胡言乱语，当真以为本王不会处置你？”齐宥沉声道。 叶珍珍知道某人是恼羞成怒了，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大概是无法接受的，所以反应才这么大。 “王爷这么生气作甚？若是不信，派人一查便知，倘若奴婢说了谎，你再处置奴婢不迟，如今是想捏断奴婢的手腕吗？”叶珍珍疼得不行，忍不住咬牙说道。 齐宥闻言一怔，下意识放开了叶珍珍。 叶珍珍疼得不得了，本想柔柔自己的手腕，结果碰到后更疼了，连忙缩回了手。 齐宥见了之后拉住了叶珍珍的手，掀开了衣袖，便见她手腕上红肿一片。 叶珍珍本就长得白，手腕红成这样便有些触目惊心了。 “活该，谁让你在本王面前言语无状的。”齐宥说完之后，甩手出去了。 叶珍珍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微微一怔。 这……是他的寝殿啊，这人刚刚不是说困得很要小憩片刻吗？如今跑出去了，睡哪儿？ 不过，叶珍珍也懒得管那么多了，整个王府都是他的，还怕他没地方睡觉吗？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混蛋力气真大。 不过……说起来她家王爷心思还挺单纯的嘛，不然怎么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儿呢。 齐宥的确有些恼羞成怒。 陈妍光虽然只比他小了五岁，却是他的外甥女，那丫头出生的时候，自己还和哥哥们去探望过呢。 小小的丫头出落成了大姑娘，过两年就要及笄，就要说亲了。 他这个当舅舅的还是觉得很欣慰的。 没想到人家看上的居然是他，这就吓人了。 “陈鹏、陈程……你们立即派人去查探一番，看看叶珍珍方才所说的可是事实。”齐宥沉声说道。 “是。”陈鹏等人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去了。 早知道他们今日就不站在屋外了，这样的秘密，还是不知道为妙。 他们家王爷很生气呢，稍有不慎，连他们都要倒大霉。 “四喜，你可听说了此事？”齐宥坐在椅子上，看着正要出去泡茶的四喜，沉声问道。 “王爷是说？”四喜一头雾水道。 “本王方才在寝殿和叶珍珍说的话，你没有听到？”齐宥瞪大眼睛问道。 这个混蛋，肯定是装的。 “回王爷的话，奴才那会儿刚好出去了。”四喜连忙说道，脸上依旧是一副惶恐而担心的神色，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没错，他就是没有听到，他在叶珍珍说完上半句时就猜到了下半句，连忙溜了。 只有陈鹏堂兄弟四人蠢，还在外头站着。 “你去作甚了？”齐宥却不信他。 四喜自幼伺候他，两人算是一起长大的，这个混蛋精明的很，不知道才怪呢。 “回王爷的话，奴才想起寝殿内的熏香快没了，王爷要歇息了，奴才想去库房拿一些。”四喜连忙说道。 齐宥闻言冷哼一声，一脚踹了过去。 四喜不敢躲，被自家王爷踹的差点儿趴在了地上。 “王爷，奴才错了。”四喜里面认怂了。 “你都敢跟本王装蒜了，要不要本王把你送回宫去？”齐宥黑着脸道。 “不要，奴才不回宫去，奴才只想伺候王爷。”四喜连忙摇头。 “说，若是敢有半句虚言，本王就把你赶回宫去。”齐宥又想踹四喜了，他就知道这个蠢奴才是装的。 “王爷，奴才也是害怕啊，珍珍姑娘所言应该不虚，奴才也有所耳闻，但并未证实，此事事关王爷，也事关大公主，牵扯太大。”四喜脸色有些苍白道。 他倒是不怕王爷打他骂他，但他怕被送回宫去啊。 哪怕回宫之后是伺候宸贵妃娘娘，也不比在宫外自由啊。 他现在跟着王爷，吃香的喝辣的，别提多好了。 齐宥听了之后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何不早说？”齐宥踹了四喜一脚，沉声问道。 “回王爷的话，奴才只是有一次听宫中一个小太监说了两句，还当是人家捕风捉影乱说呢，呵斥了人家几句也就罢了，没有太放在心上，方才听珍珍姑娘说起，才觉得此事有些严重，都是奴才不好，没有早些告诉王爷。”四喜这次倒是不敢撒谎，老老实实说道。 齐宥闻言又想揍他，不过最后还是作罢了。 现在怪四喜也没用。 这事儿他得好好解决才行，不然到时候会很棘手。 最关键的是，齐宥心里特别恶心。 陈妍光可是他外甥女啊，居然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有病。 怕是被他家大姐姐宠得无法无天，所以才有这种有悖人伦的想法。 “王爷要去哪儿？”四喜见齐宥往偏殿外头走，连忙跟了上去。 “本王回寝殿。”齐宥有些没好气道。 四喜闻言有些吃惊，王爷不是生珍珍姑娘的气，从寝殿跑出来了吗？怎么又要回去？ 齐宥到了寝殿以后，本来想小睡片刻，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去了叶珍珍住的耳房。 府里的丫鬟从来没有午睡的习惯，因为丫鬟没有这个资格。 可上辈子她毕竟嫁给了江放五年，江家虽然穷，但因为她懂医术，常替人看病赚取诊金，加之生财有道，日子过得还不错，自然用得起奴婢，只要太累时，也会小睡片刻。 只因她现在是王府的丫鬟，不敢如此，便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靠会儿。 此时的叶珍珍昏昏欲睡，齐宥是习武之人，脚步很轻，他进来她根本没有发现，还在打盹儿。 齐宥本来满腔怒火，若非这丫头胆大，把此事告诉了他，他也不必如此烦恼。 可当他看到叶珍珍打着盹，头险些撞到桌角上时，便忍不住加快脚步，拿手替她挡了一下。 第29章 我和你挤挤 看着叶珍珍居然靠在他手上打瞌睡，齐宥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醒，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得不说，这个丫头的脸还真是又软又滑呢，长得也好看，反正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叶珍珍的小脸蛋简直找不出一丝瑕疵来。 睡着了的她，比起平日里多了几分娇憨，瞧着顺眼极了。 若不是今日她说了那番话，他还以为她是个胆小的丫头呢。 也不对，这臭丫头之前还敢踹他来着，是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没有和她计较罢了。 只是……明明有床，这小丫头为何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简直笨的要死！ 躺床上睡难道还比不上靠在椅子上打盹吗？ 齐宥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正打算将她放到床上，一向浅眠的叶珍珍却突然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齐宥有点尴尬，不过转念便释然了。 叶珍珍是她的女人，抱一下怎么了？ 至于叶珍珍，她虽然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算啥，可还是脸红了。 上辈子，她虽然嫁给了江放五年，但那个男人从未碰过她，真的连这样抱一抱都没有。 所以……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密。 当然了，前几日她和自家王爷也差点儿…… 咳咳咳…… 叶珍珍的脸突然更红了。 她本就生的极美，满面羞红的样子像极了春日迎着骄阳绽放的桃花，齐宥看的有些怔了。 “王爷……”叶珍珍轻轻推了推齐宥，低声道：“您先把奴婢放下来。” 她一连说了两次，齐宥才醒过神来，放下了她。 这丫头，挺轻的。 “本王只是见你在椅子上打瞌睡，所以想放你去榻上躺着。”齐宥低声道。 解释完了后，齐宥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说的，叶珍珍本就是他的女人，他抱抱理所当然，又不是登徒子。 “多谢王爷，只是奴婢身为丫鬟，午后是不能睡的，所以……” 叶珍珍话还没有说完，齐宥便打断了她的话。 “这里是靖王府，所有的事儿本王说了算，你现在是本王房里的人，后院自然你说了算，你想睡就睡，谁敢多言，赶出府便是。”齐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 叶珍珍闻言愣住了。 她家王爷……真的好好啊！ 上辈子她怎么没有发现呢？ 居然还眼瞎到和人私奔了。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她家王爷了。 这么好的男人，错过了太可惜啊。 可她真打算一辈子留下的话，那就不能只做个通房丫头了。 “怎么了？”齐宥见叶珍珍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不住低声问道。 这丫头不管怎么样都好看，可他还是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感觉自己也没了烦恼。 “没事。”叶珍珍连忙摇头。 她总不能和他说，我快被你迷住了？ 王爷真的很好。 但也不是个老好人 他只对自己人好，这就让人特别满意了。 “你和本王老实说，今日之事可有解决之法？”齐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才想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这会子气势已经快没了，索性耐着性子和叶珍珍说。 “王爷是说康和郡主的事儿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齐宥闻言半晌无语。 这丫头不是明知故问嘛。 “王爷，康和郡主是大公主的爱女，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最心疼的孩子，包括太后娘娘都十分娇惯她，所以她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她年纪还小，又比较执拗，没觉得喜欢王爷有错儿，可此事要是传出去了，自然有人管束她，约束她。”叶珍珍压低声音说道。 这辈子，这件事必须早些让宫中那些贵人们知道才行，不能让康和郡主最后闹起来，大家才知道，真到了那时候，又有人埋怨她家王爷了。 “可这么一来的话，她的名声也毁了，依本王的意思，不如早些给她定亲，她嫁了人，自然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齐宥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王爷没有经历过上辈子那些闹心事，自然心存善念，可叶珍珍知道，王爷上辈子因为康和郡主的缘故，被大公主记恨，吃了很大的亏。 这一世，自然要避开这些。 “王爷，康和郡主身份高贵，哪怕这件事传的人尽皆知，也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她以后真要看中了谁，自然有皇上赐婚，除了王爷，她想嫁谁都可以。”叶珍珍笑道。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然要先护着自家王爷了。 齐宥闻言沉默了，说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叶珍珍这丫头有些自私了。 可……他挺高兴的，自私还不是为了他着想。 “王爷，您有更好的法子吗？要不私底下告诉宸贵妃娘娘，请她拿主意？”叶珍珍低声道。 “不必了，我又不是小孩了，用不着事事听母妃的。”齐宥摆了摆手道。 叶珍珍闻言一时无语。 既然不想听母亲的，那问她作甚？ 难道男人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只喜欢听媳妇的吗？ 叶珍珍想到此摇了摇头，是她自作多情了，她只是个通房，哪里算得上人家的媳妇啊。 可齐宥却征询她的意见呢。 叶珍珍心情大好，笑道：“王爷可以派人稍稍安排一番，让大公主先知晓此事，看看她如何反应再作打算。” 倘若大公主太护着自己的女儿，做出对齐宥不利的事儿，那齐宥也没必要留手了。 “好。”齐宥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道：“本王困了，要小睡片刻，你也歇着。” 叶珍珍见他说完之后便往外走，想了想后，也在自己的榻上躺了下来。 王爷都说了，后院归她管，她想睡就睡，那就……睡。 叶珍珍才躺下，结果却发现齐宥身着寝衣，去而复返。 “本王的寝殿里不干净，先和你挤挤。”齐宥说完之后，躺到了叶珍珍旁边。 叶珍珍赶紧把自己的被子让给了他。 “这被子挺大的，一起盖着，反正你是本王的女人，不碍事。”齐宥说完之后，转过身去睡了。 叶珍珍大气也不敢出，赶紧闭上了眼睛。 王爷大概是被那黄蜂蛰的有心理阴影了。 之前她还打地铺来着，现在倒是不用了。 第30章 来炫耀的 自幼一个人睡惯了，如今榻上突然多了个人，齐宥有些睡不着。 叶珍珍这丫头香喷喷的，被褥里都是香味儿，他觉得自己留下来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今日大概是睡不着了。 齐宥眯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低声开了口：“叶珍珍，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既然睡不着，那就和这丫头说说话。 她既然已经是他的人了，彼此总要了解一些才行，不然多别扭。 前两日，他送了这丫头一只镯子，非常贵重的那种，小丫头似乎很喜欢。 除了这些以外，她还喜欢什么呢？ 叶珍珍也睡不着，不过却打算装睡。 她不想和齐宥聊天。 人家是主她是仆，话说多了容易出错，压力太大。 所以，还是闭目养神。 下午没什么要事，那就睡。 “叶珍珍。”齐宥见她不说话，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叶珍珍闻言眼睛闭得更紧了，而且开始调整呼吸。 齐宥突然坐起身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看似睡着了，实际上是装的，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可是习武之人，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她为什么不说话呢？ 是嫌他烦还是怕他？ 齐宥有点生气了，本想起身离开，最后想想还是作罢了。 他重新躺下，盖上薄被，慢慢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绵长起来。 叶珍珍也睡着了，虽说和她家王爷躺在一块压力大，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扛住。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叶珍珍小心翼翼转过头去，才发现枕边空空的。 王爷已经起来了！ 叶珍珍心中一惊，连忙爬起身来套上衣裳，赶紧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快步出去了。 屋外，小丫鬟们正在张嬷嬷指挥下打理花草。 “珍珍姑娘，王爷方才吩咐了，说出去有事儿，晚些时候才回来，今日不在王府用膳了。”张嬷嬷笑着说道。 这丫头有本事啊，王爷今儿又留在了这丫头屋里了。 早知道叶珍珍这么能干，她和禀报娘娘提拔这丫头了。 “王爷去哪儿了？”叶珍珍有些好奇的问道。 “睿王殿下请咱们王爷喝酒去了。”张嬷嬷笑道。 她自然不可能打听王爷的去处，是四喜悄悄告诉她的。 叶珍珍听了之后忍不住皱了皱眉。 睿王，也就是七皇子齐钰。 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又阴险又毒辣，像他们家王爷那般心善又正直的人，不宜和齐钰走得太近，免得被坑了都不知道。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张嬷嬷压低声音问道。 “睿王并非良善之辈，咱们王爷心思单纯，从不把人往坏处想，哪里算得过他？嬷嬷是王爷的乳母，王爷信任嬷嬷，嬷嬷若有机会，可以劝劝王爷。”叶珍珍低声说道。 张嬷嬷听了之后愣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们家王爷心思单纯，容易被人算计呢。 王爷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到了珍珍姑娘的嘴里，突然变得像姑娘一样弱了？ “珍珍你有所不知，王爷还小的时候，老婆子说几句话，他还是会听的，等大了一些，贵妃娘娘说的话他都不理了，我说了也没用。”张嬷嬷摇头笑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忍不住捏了捏小拳头。 好，看来这件事还得她上才行。 他们家王爷似乎愿意听她的呢。 “你也别担心，睿王殿下虽然心思颇多，可咱们家王爷也吃不了亏，你这丫头，倒是心疼王爷。”张嬷嬷在叶珍珍耳边笑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闹了个大红脸，她只是怕自家王爷走上上辈子的老路，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和你说，你可得把握机会，赶紧把王爷拿下，咱们府上对王爷俯视耽耽的丫鬟可多了，外头那些盯着王爷的贵女也多，咱们家王爷炙手可热呢。”张嬷嬷笑道。 “好，多谢嬷嬷提醒。”叶珍珍哑然失笑。 “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你别不放在心上，皇上那么多皇子，长大成人的有七位，除了咱们家王爷以外，谁不是妻妾成群？只有咱们王爷洁身自好，那可是你的福气。”张嬷嬷说完之后又有点担心了。 叶珍珍这丫头都成为王爷的通房好几天了，也睡在一间屋子里了，可王爷就是没有碰她，王爷该不会真的有病？ “好，都听嬷嬷的。”叶珍珍真笑着点头。 话虽如此，可今儿午后她和王爷都同塌而眠了，王爷也没有碰她，她总不能她自己往上扑？ 她好歹是女儿家，干不出那种没脸没皮的事儿。 还是说，自己对王爷没有什么吸引力？ 对于自己的长相，叶珍珍还是十分有自信的，她的这张脸，可清纯可娇艳，远胜绝大多数人。 至于身子嘛！ 叶珍珍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 她虽然年纪不大，刚刚及笄，但该大的地方还是挺大的呀。 “小丫头，你在看什么？”张嬷嬷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没什么。”叶珍珍又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进屋去了。 …… 齐宥本打算用了晚膳之后让叶珍珍陪他下棋。 当然了，那个丫头会不会下棋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她不会下自己可以教嘛。 叶珍珍那丫头看着挺聪明的，应该是个可造之材。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他刚刚午睡起来，齐钰就上门儿了，说是要请他去酒楼用膳。 看在兄弟二人平日里来往颇多的份上，齐宥便答应了。 二人到了京城里久负盛名的鸿盛酒楼，齐钰一口气点了一大桌子菜，兄弟二人把酒言欢，说着说着，齐钰便说到了孩子身上。 “五哥，我家闺女可乖了，白白胖胖的，等过几日满月了，你过府来我给你抱抱，你肯定从来没有抱过孩子，哈哈哈。” “好。”齐宥看着得意洋洋的齐钰，点了点头。 “说起来，五哥你年纪比我大，到现在也没个孩子，是该努把力了。”齐钰笑道。 齐宥听了之后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就说嘛，齐钰这个混蛋平日里可不大方，今日居然跑来请他喝酒，还点了一大桌子山珍海味，原来是跑来炫耀孩子啊。 有什么好炫耀的？ 虽说，兄弟七人除了他之外，其他都有孩子了，可用父皇的话说，都是些丫头片子，也没见谁生出个小子来，江山都后继无人了。 第39章 被人护着的感觉 叶珍珍听了齐宥的话后愣住了。 把李嬷嬷接到靖王府养老？ “王爷，这不合适。”叶珍珍壮着胆子说道。 倘若就她和李嬷嬷两人，不管住在哪里都很自在，嬷嬷也能安心养老，若是住在王府。 她是王爷的通房，说白了就是个奴婢，只要王爷娶了王妃。 莫说是王妃，即便只是个侍妾，也能对她呼来喝去，以李嬷嬷对她的疼爱，到时候不知道多担心呢。 她是要给嬷嬷养老，不是要给嬷嬷添堵。 “有什么不合适的？本王现在让你管着王府的后院，所有的事儿都是你做主，难不成还有人敢欺负李嬷嬷？”齐宥不以为然道。 “王爷，您总是要娶王妃的，奴婢哪能一直管着后院，嬷嬷她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也不知还能活几年，她对奴婢有养育之恩，奴婢只想陪她几年。”叶珍珍低声道。 她也知道，自己是王府的奴婢，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可她还是想努把力。 她家王爷是心软之人，没准就答应了呢。 再说了，她只是个不起眼的通房丫头而已，王爷迟早要娶妻，不仅是正妃，还有侧妃、侍妾。 到时候王爷身边的女人一大把，又不是非她不可。 齐宥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叶珍珍一眼。 说到底，这丫头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 她就不怕她去照顾李嬷嬷几年，自己彻底把她忘了？ “此事明年再议。”齐宥低声道。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明年再说。 “是。”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等过些日子，本王进宫的时候带你一起来，你便能去康慈宫见李嬷嬷了。”齐宥转过头看着叶珍珍，低声说道。 “多谢王爷，只是……也不知出了何事，嬷嬷不许奴婢进宫，让奴婢好好在靖王府待着。”叶珍珍有些无奈道。 她当然想见李嬷嬷了，只是李嬷嬷不肯让她去。 有些话也说的不明不白，让她心里十分担心。 “不让你进宫？”齐宥说到此看了叶珍珍一眼。 莫非是因为这丫头长得太好看，李嬷嬷怕她进宫后太惹眼，会出事儿？ “别担心，你现在是本王的女人了，自然不是旁人能够肖想的，有本王在，没有人可以抢走你。”齐宥低声道。 叶珍珍听他这么说，也不知为何，感觉自己心突然跳的快了一些。 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上辈子从来都没有体会到。 “是，多谢王爷。”叶珍珍笑着点头。 齐宥见她眉开眼笑，心情大好，下意识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有本王在，你放心。” 叶珍珍一下子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 李嬷嬷不让她进宫，大约是怕她这张脸太惹眼，到时候引来麻烦。 王爷虽然说要护着她，但叶珍珍还是打算听李嬷嬷的话，不进宫了。 毕竟……在这世上能让他们家王爷妥协的人还是有的。 比如……皇上……贵妃娘娘。 嬷嬷在宫中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知道的事儿比她多，也比王爷多，小心一点没错。 大晚上进宫了一趟，等他们回到王府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齐宥虽然还是跑去叶珍珍的榻上和她挤在一块，却也老实了，只是睡觉而已。 至于叶珍珍？ 她也老实了，没有再撩拨他们家王爷。 第二天一大早，齐宥便起身了。 叶珍珍也跟着他一块起来了，本想伺候他更衣梳洗，发现自家王爷动作挺快的，已经穿戴整齐了。 “本王还得进宫探望皇祖母今日，今日和母妃一块用早膳，你不必忙活了。”齐宥看着叶珍珍，神清气爽道。 昨儿个睡得太晚，叶珍珍有些精神不济，她连忙点了点头，送齐宥出去了。 “珍珍，太后娘娘没有大碍？”等齐宥出府后，张嬷嬷才看着叶珍珍，低声问道。 “昏迷不醒，也不知如何了。”叶珍珍摇摇头道。 太后装病这种事儿，她自然不会说出来的。 “这下王爷有的忙了。”张嬷嬷一脸心疼道。 侍疾可是很累的。 “是啊。”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看着张嬷嬷：“嬷嬷教我看账本。” 她家王爷既然已经将整个后院交给她管了，那她自然要用心。 上辈子，她不愿意当王爷的通房丫鬟，平日里离王爷远远的，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很怕自己像别的丫鬟一样迷恋上他。 这辈子，自己选择走另一条路，留在了他身边，这才几日的时间，叶珍珍觉得自己坚固如磐石的心好像动摇了。 “丫头？你怎么了？”张嬷嬷伸手在叶珍珍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叶珍珍连忙摇头。 “你不是要和我学看账本嘛，我方才喊你几声，你都没反应过来，如此心不在焉。”张嬷嬷说到此突然笑了：“你该不会是想王爷了？” “嬷嬷就知道笑话我，咱们快走。”叶珍珍一阵心虚，连忙说道。 …… 长乐宫中，宸贵妃刚要命人摆早膳，便听说自家儿子来了。 “快让宥儿进来。”宸贵妃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出了寝殿，去了正殿。 “儿臣拜见母妃。”齐宥进来之后，连忙行礼。 “快起来。”宸贵妃连忙伸手将他扶起。 虽然时常见儿子，但她依旧觉得想念。 今日的宸贵妃穿了一身紫色的宫装，裙摆上用五彩丝线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这宫中，除了太后、皇后外，最尊贵的女人便是她。 所以，她可她用凤凰做装饰，只是不能用九翎，只能用六翎。 肌肤白皙无暇的她，穿上这身紫色的凤袍，显得人愈发的神秘、美丽。 一头青丝黑如墨，挽成了高髻，只插了两只赤金凤钗，却显得她十分的高贵、大气。 年轻时候的宸贵妃，那是艳冠后宫的，哪怕现在三十好几了，脸上依旧看不到什么皱纹，加之她性子一只都很活泼、讨喜，哪怕现在也是如此，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所以皇帝依旧很喜欢她，很宠爱她。 “你去康慈宫了？”宸贵妃坐在罗汉榻上，看着儿子，笑着问道。 “是，父皇守在那边，儿臣行礼之后便退下了。”齐宥颔首。 第40章 母子 “你也别太担心，我昨日一早还陪着你皇祖母去御花园逛了一圈呢，我瞧着她精气神不错，如今虽然昏迷不醒。”宸贵妃说到此，在儿子耳边低声道：“你皇祖母越老越贪玩，没准儿是装的。” “什么？”齐宥闻言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家母妃。 “你知道就成了，旁人怎么想我们不用管，总之，我们不必太担心就是，不过……该做的还是得做，不能让人说你不孝。”宸贵妃笑道。 “是。”齐宥笑着点头。 “时辰不早了，咱们先用膳，等会儿再一块去康慈宫。”宸贵妃低声道。 齐宥也饿了，便点了点头。 他们母子俩感情一直很好，宸贵妃更是爱子如命，有儿子陪着用早膳，她高兴得很。 “宥儿，你身边如今也有人伺候了，你可满意？”宸贵妃笑着问道。 “自然是满意的。”齐宥连忙颔首。 他敢保证，只要他说不满意，母妃肯定要赏赐十个八个宫女给他。 “那就好。”宸贵妃顿时放心了，随即笑道：“虽说你要两年之后才及冠，才娶妻，不过王妃的人选还是要早些定下来才是。” 齐宥闻言微微皱眉。 “怎么？你还想娶兰照佳为正妃？”宸贵妃顿时不高兴了。 “母妃，儿子何时说过要娶她了？”齐宥笑着问道。 “不是吗？你外祖母可在我跟前提了好几回了。”宸贵妃皱眉道。 儿子想娶娘家侄女，她不反对，可起码也得选个人品贵重，出身也不错的嫡女啊，兰照佳庶女出身，又是个颇有心机的丫头，她不喜欢这样的人做儿媳妇。 “外祖母。”齐宥闻言皱眉：“母妃，儿臣没有说过要娶兰照佳，便不会娶她，母妃放心便是。” 宸贵妃闻言顿时笑了：“那就好，我和你父皇之前替你物色了好几家的贵女，等你皇祖母的病好了之后，咱们把那些贵女叫进宫来，你好好相看相看。 齐宥听了她的话后，本想拒绝，最后想想也作罢了。 他过两年就及冠了，不娶妻是不成的，那就提前看看，有顺眼的便以后娶回去，没有就罢了。 宸贵妃见儿子没有像从前那般直接拒绝，心道，儿子有了女人伺候，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如今这小子肯定是尝到了女人的好处，知道要娶妻了。 “你选那个通房，母妃还有些印象，她懂医术，十分乖巧，长得也貌美如花，当初她还在太后娘娘宫里伺候时，母妃就觉得她不错，宥儿你倒是有眼光，自然你对她很满意，母妃也是要赏赐的。”宸贵妃笑着说道。 其实，不过是个通房而已，根本上不得台面，她无须赏赐的，可儿子情况特殊，好不容易有了个女人伺候，宸贵妃很高兴，觉得要表示一番才行。 她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锦盒拿了出来。 “这个拿回去给她，告诉她，好好伺候你，若是以后生下孩子，本宫重重有赏，到那时候，她就不再是个无名无分的通房丫头了，本宫会替她做主，给她名分。”宸贵妃笑道。 “母妃，她是儿臣的女人，儿臣自然会给她名分的，母妃不用担心。”齐宥笑道。 宸贵妃闻言有些无语。 她哪里是担心这个啊，她是担心儿子久久无后。 “你那些兄弟们，包括比你小的老六和老七都有孩子了，你可得加把劲儿。宸贵妃低声道。 “母妃你怎么和七弟一样。”齐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那个小混蛋在你面前炫耀了？哼……他和他母妃一个德性，平日里皇上要是去了淑妃那儿，淑妃就开始矫情，闹得满宫皆知，齐钰也是一样，生了个女儿便去你面前得瑟。”宸贵妃气的不行。 齐钰那个混小子，凭什么去她儿子面前炫耀？ “说起齐钰，儿子有一件事儿想求母妃成全。”齐宥笑道。 “何事？”宸贵妃低声问道。 “儿子虽然没打算让兰照佳做王妃，不过也打算让她在身边伺候，齐钰居然想和儿子抢女人，实在可恶。”齐宥低声道。 “谁不知道兰照佳是你喜欢的人，他居然想抢人。”宸贵妃顿时怒了。 齐宥本来想说，兰照佳也不是他喜欢的人，不过也懒得多言了，他低声道：“儿子想让兰照佳入府做个侍妾，母妃意下如何？” “好啊。”宸贵妃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母妃，她是您娘家侄女，原本为了兰家的脸面着想，儿子想让她做个侧妃……” 还不等齐宥说完，宸贵妃便打断了他：“宥儿，兰家的面子没有你重要，在母妃心里，谁也不及你重要，兰照佳出身卑微，外室所生，眼皮子浅，一心想要攀高枝，人品堪忧，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做侧妃，做个侍妾便是了，你也别太宠着，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在王府里兴风作浪，身为男子，后宅安稳了，才有前程。” 齐宥闻言颔首，原来，母妃早就看清楚了兰照佳的为人，只是他一直被兰照佳装柔弱的表象所迷，一直到最近才认清楚了这个女人。 说起来，自己能看清楚兰照佳，全靠叶珍珍呢，不然自己就娶了个蛇蝎做侧妃了。 叶珍珍那丫头还真是他的福星呢。 “儿子都听母妃的。”齐宥笑着颔首。 宸贵妃听了之后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作为一个母亲，儿子这句话他最爱听。 谁说儿大不由娘？她家儿子就很听话嘛。 “那便请母妃派人去兰家说一声，过两日把人抬进靖王府便是。”齐宥笑道。 “好，母妃知道了，母妃这就去安排。”宸贵妃高兴极了。 母子两人又说了会话，便见长乐宫的大太监方鹤急匆匆跑了进来。 “启禀娘娘，芳华宫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惜妃娘娘旧疾复发，危在旦夕，想请太医过去瞧瞧。” “请太医？去飞凤宫禀报皇后了吗？”宸贵妃皱眉问道。 “回娘娘的话，芳华宫的人去了，皇后娘娘说身子不舒坦，没有见。”方鹤连忙说道。 第41章 本王带你出去吃 “皇后倒是会往外推。”宸贵妃冷哼一声，对方鹤道：“既然人病了，想请太医便请。” 曾经宠冠后宫的惜妃，那可是后宫诸位嫔妃的公敌。 宸贵妃以前也很不喜欢惜妃，可许多事儿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她也不想为难惜妃。 “芳华宫的人说，惜妃娘娘的病……还得李嬷嬷去瞧才成，别的太医不方便。”方鹤低声道。 “真是麻烦，你让他们自己去康慈宫，李嬷嬷愿意去看诊便去，不愿意本宫也没办法。”宸贵妃皱眉道。 “是。”方鹤应了一声，连忙退下了。 “母妃息怒。”齐宥笑道。 “我没生气，就是有些烦罢了，说起来……都是皇上造的孽，那惜妃也是可怜之人。”宸贵妃摇摇头道。 齐宥闻言没有说什么，那毕竟是长辈们的事儿，他不太清楚，也不会多管。 母子二人又去了一趟康慈宫，看了太后之后，齐宥才出宫去衙门里办差了。 今日衙门里没什么差事儿，他又是皇子，身份高贵，没有人敢管他，所以……齐宥快到午时便回王府了。 叶珍珍还在看账本呢。 这玩意对她来说不难，毕竟自己上辈子嫁给江放之后，便撑起了整个家，管账肯定是会的。 今日让张嬷嬷教她，只是不想让人怀疑而已。 得知齐宥回府后，叶珍珍连忙放下手里的账本去了正殿。 “王爷万安。”叶珍珍快步上前行礼。 怎么办？ 她没有命人准备王爷的午膳啊。 主子的午膳和她们这些奴婢不一样，那是十分精致的，种类繁多，用的也是最好的食材，一早就要开始准备。 王爷从前几乎不会回来用午膳，最近这两日虽然会回来，可今日去了宫中，叶珍珍便没有让人准备了。 毕竟，王爷若是不回来用膳，那么一大桌子菜，可惜了。 “你这丫头挺小气的，即便本王不吃，你们也可以吃啊，以后还是让人准备午膳，本王不回来，你自个吃便是。”齐宥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笑着说道。 “那怎么成？”叶珍珍连忙摇了摇头。 “这是靖王府，本王的地盘，一切自然是本王说了算。”齐宥故意板着脸说道。 “是。”叶珍珍只好点了点头。 齐宥见了之后笑了。 这丫头，有时候胆子挺大的，有时候又特别死板。 “那奴婢请瑞嬷嬷给王爷做些吃的。”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打算去膳房。 齐宥伸手拽住了她，低声道：“你用膳了吗？” “没有。”叶珍珍摇头。 “午时都过了，为什么不吃？”齐宥皱眉问道。 “今日有些忙，所以……” 还不等她说完，齐宥便打断了她的话：“本王是让你管着后院儿，却没有让你饿着呀，以后好好用膳。”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着点了点头。 “时辰也不早了，不用让瑞嬷嬷准备了，本王带你出去外头吃。”齐宥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叶珍珍往外走。 外头有许多奴婢正在做事，他这么拉着她的手，叶珍珍很不自在，脸顿时有些红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现在管着后院，得有些威严才行，不然这些丫头不会听自己的，她赶紧收敛心神，不想让人看出她的窘迫来。 院子里，一群丫鬟正在整理那些花花草草，见自家王爷居然拉着叶珍珍出来了，神色各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暗中告诫自己，以后要好好听话，不能惹毛叶珍珍。 “王爷，您要带奴婢去哪里用膳？”上了马车之后，叶珍珍连忙问道。 “去鸿盛酒楼。”齐宥刚刚说完，突然皱了皱眉道：“算了，换个地方，那地方太晦气。” 一想起昨日在那里遇到了兰照佳，齐宥便不想去了。 不是他怕了，纯粹觉得晦气而已。 “好，那咱们换别的地儿。”叶珍珍真笑着点了点头。 “还是去鸿盛酒楼，那里近一些，午时都过了，你也该饿了。”齐宥低声说道。 虽说地方是晦气了一些，但饭菜还是不错的。 关键是，叶珍珍这丫头还饿着肚子呢。 他倒是不饿，毕竟早膳在宫里吃了不少。 与此同时，兰府里，宸贵妃派来的嬷嬷奉命去拜见了老夫人，将宸贵妃的意思告诉了她老人家。 “贵妃娘娘要让咱家十一丫头给宥儿做侍妾？”老夫人听了之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是听错了？” “回老夫人的话，这是贵妃娘娘说的，奴婢并没有听错。”老嬷嬷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啊，十一丫头和王爷两情相悦，即便她身份不高做不了正妃，但起码也是个侧妃呀。”老夫人紧紧捏住手里的佛珠，大声说道。 “老夫人，这是贵妃娘娘的意思。”老嬷嬷望着她，低声说道，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哪怕您是贵妃娘娘的母亲，也不能质疑娘娘的决定。 老夫人在后宅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罢了罢了，兰家老五是庶出，并不是她所生，他女儿十一丫头又是个外室生的，的确有些上不了台面。 她那贵妃女儿一直看不上十一丫头，她老人家原本觉得，抬举了那小丫头，她总会记着她老人家的好，会帮衬一些兰家子孙。 如今想想，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 十一丫头心气高，又心机重，真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一定帮衬兰家。 她不如多花些心思在齐钰身上，那孩子是个有情有义的，到时候也会护着兰家。 “既然贵妃娘娘已经决定了，那改日老身便让人把十一丫头送到靖王府去。”老夫人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柔声说道。 “老夫人英明。”老嬷嬷顿时笑道。 不愧是贵妃娘娘的母亲，到底还是稳得住的，虽然一开始十分惊讶，也十分愤怒，好歹回过神儿来了。 “时辰也不早了，嬷嬷用了午膳再回去，老身正好有些东西要带给贵妃娘娘。”老夫人笑道。 “是。”嬷嬷连忙应了一声。 兰府一处幽静的院落里，十一小姐兰照佳得知齐宥居然想纳她为妾后，惊得差点把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第42章 遇到了王爷命定的媳妇 “小姐，这该如何是好？”站在兰照佳身后的丫鬟绯云顿时急得不得了。 “小姐昨日才得罪了王爷，打算嫁给睿王做侧妃，可贵妃娘娘今日便将您赐给王爷做侍妾。”绯云说道此脸色一片苍白：“小姐，您若是入了靖王府，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齐宥那个混蛋，我还以为他不会与我计较，没想到他竟然算计我。”兰照佳气得浑身发抖。 “王爷也太心狠了，不仅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人，抛弃了小姐您，还这么折腾您，小姐因为生气，昨日和他吵闹了几句，他便记恨上了您，如此作践您，奴婢敢保证，您若是入了晋王府，以后肯定会受尽痛苦和折磨。”绯云一边掉眼泪一边说道。 “不行，本小姐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让我去做侍妾，齐宥不仅仅是在侮辱我，甚至想要我的命，我一定要阻止这一切。”兰照佳说完之后，立即起身往里屋跑去。 “小姐。”绯云赶紧跟了过去。 “把我新做的那两套衣裳找出来，我要好好打扮一番。”兰照佳说到此望着绯云：“打开库房，把所有的金银首饰找出来。” “是。”绯云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办了。 “还有，立即派人去瑞王府，把此事告诉齐钰。”兰照佳说到此，眼中一片疯狂：“真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我便委身于齐钰，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信齐宥那时候还会厚着脸皮纳我为妾。” 绯云听了自家小姐的话后吓得目瞪口呆：“这……小姐，这不行的呀，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兰家人为了遮羞，为了遮丑，肯定会要小姐您的命。” “有齐钰护着，我怕什么？如果进了靖王府给齐宥做妾，那才是死路一条。”兰照佳恶狠狠的说道。 她做梦也没有料到齐宥会这么对她。 她昨天当众羞辱了齐宥，往齐宥身上泼脏水，败坏他的名声，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其实她后来还是有些后悔了，倒不是后悔伤害了齐宥，而是后悔自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齐宥虽然名声臭了，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原本以为，我那位好姑母一定会报复我，没想到居然是齐宥先出手。”兰照佳银牙紧咬，沉声道：“别愣着了，立即派人去找齐钰，告诉他，今日傍晚，我去他在京郊的别院里见他。” 绯云一听就知道自家主子已经下定决心了，她连忙点了点头，赶紧派人去传话了。 以此同时，鸿盛酒楼里，齐宥特意要了一间临窗的包间，点了不少菜，要了一壶小酒，正和叶珍珍一块用膳。 叶珍珍觉得，自己身为丫头和齐宥同桌而食是不妥的，不过既然她家王爷坚持，她也懒得矫情了。 “这鸿盛酒楼的饭菜如何？”齐宥笑着问道。 “很好，比瑞嬷嬷做的饭菜味重一些，或许口感更佳，但绝对没有瑞嬷嬷做的饭菜吃了对人身子好。”叶珍珍笑着说道。 “这世上吃了对人好的东西多了，不过，口感不佳的，再好也让人难以下咽。”齐宥说到此望着叶珍珍：“你会下厨做羹汤吗？” 他总觉得叶珍珍这丫头挺能干挺有本事的。 “回王爷的话，奴婢会煮药膳，也会泡茶，除此之外能给人治病，其他的便不擅长了。”叶珍珍连忙说道。 齐宥闻言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大街上驶来了一辆大马车，瞧着古朴大气，绝非常人能用，看那马车前头的标志，是姜家的马车。 叶珍珍也发现了，她心中一紧，手心顿时冒出了冷汗。 老天爷保佑，希望来的不是那位小姐。 马车在鸿盛酒楼门前停了下来，一位身着青衣的侍女踩着小凳子从马车上下来，侍女长得十分娇美，让人见了便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待她稳稳落地以后，转身伸手从马车上扶下来一位穿着丁香色绣着银丝百蝶纹襦裙的女子，那女子梳着少女时下最流行的小圆髻，一半青丝披在脑后，又黑又亮，宛若最美的绸缎。 女子身量颇高、身段苗条，拽地的襦裙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飘逸美丽。 当叶珍珍真看清楚她的脸时，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这便是传说中的京城四大美人之一，内阁首辅姜良玉的嫡长孙女姜如锦。 这姜如锦生了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皮肤又白又细，水一样的眸子瞧着温柔又美丽，加之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性情温和，备受京中那些世家夫人们的喜欢。 都说，能讨了这丫头回去做儿媳妇，那便是一家子修来的福气。 当然了，贵公子们也喜欢这样的女子，不仅出身高贵，长得美丽动人，又才高八斗还颇有脑子，不是空有美貌之人，娶回家也能说得上话。 不过叶珍珍却知道，姜如锦这副温柔似水的面孔下，藏着一颗歹毒的心。 最要命的是，上辈子，她家王爷就是娶了这位做正妃。 “怎么了？”齐宥低声问道。 他早已经把视线收了回来，美人嘛，他见得多了，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而且他眼前就有一位，所以，齐宥并没有关注姜如锦，只是见叶珍珍死死地盯着楼底下的姜如锦，脸色有些苍白，便忍不住问了一声。 “你以前在她手里吃过亏？还是她欺负过你？居然吓成这样。”齐宥皱了皱眉道。 倘若那个姜如锦真的欺负过叶珍珍，他必定会替这丫头找回场子的。 叶珍珍现在可是他的人，他自然得好好罩着这丫头。 叶珍珍闻言望着齐宥，本想说“没有”，但转念一想便改变了主意。 “王爷，奴婢有一次出府办事儿，遇到了姜小姐，因奴婢走神挡住了她的去路，被她身边的奴婢一顿臭骂，她们还推了奴婢一把，害奴婢跌了一大跤。”叶珍珍低声说道。 叶珍珍撒谎了，她前世今生都和姜如锦没有任何交集。 但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王爷娶这样一个表里不一和心肠歹毒的女人回去。 第43章 被无视了 和姜如锦比，兰照佳的道行就差远了。 兰照佳喜欢装柔弱，姜如锦呢？人家喜欢装贤惠，喜欢装高贵大方，喜欢完美的人设。 和姜如锦比，兰照佳的道行就差远了。 兰照佳爱装柔弱，只能骗骗那种没长脑子的男人，姜如锦呢？人家喜欢装贤惠，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给自己弄了个完美的人设，能骗过绝大多数人。 叶珍珍觉得自己的鉴婊能力一般，若不是重活一世，她肯定也和旁人差不多，认为姜如锦很好。 “京中的人都说姜如锦熟读圣贤书，才高八斗、温柔贤惠，没想到身边居然养着刁奴。”齐宥听叶珍珍说自己被姜如锦身边的人欺负，顿时皱起了眉头。 “王爷，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呗。”叶珍珍笑眯眯说道。 齐宥知道她话里有话，这丫头肯定很不喜欢姜如锦。 “王爷，时辰不早了，咱能回去。”叶珍珍望着齐宥，笑着说道。 她不想让王爷和姜如锦有过多的交集。 她要棒打鸳鸯！她要给王爷找个好媳妇！ 齐宥见她笑的灿烂，眉眼弯弯，一副娇俏可人的样子，也不忍心拒绝，便点了点头。 他已经吃饱了，叶珍珍也吃了不少，那就回去。 “本王在汇远大街有几间铺子，好久没去瞧瞧了，今日正好得空，等会去去。”齐宥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雅间外突然传来了陈鹏的声音。 “启禀王爷，姜小姐求见王爷。” 齐宥闻言皱眉，他和姜如锦并不熟，她见他作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妥，而且……看叶珍珍一脸苍白的样子，似乎很惧怕姜如锦呢？ “本王还有事，不见。”齐宥说完之后，拉着叶珍珍的手便往外走。 叶珍珍虽然是府里的奴婢，但是从来没有干过粗活，一双手十指纤纤，白嫩细致，齐宥握着只觉得又软又滑，心中顿时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至于叶珍珍？ 她现在非常的紧张，深怕自家王爷和姜如锦有接触。 所以，齐宥握着她的手，她都毫无察觉，直到门打开后，看着站在外面的姜如锦，她才反应过来。 “小女拜见王爷！”姜如锦笑着福身，视线在齐宥和叶珍珍紧握的双手上一闪而过，看似笑意满满，叶珍珍却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肃杀之气。 前世，她回到京城特意打听了靖王府的事儿，王爷娶了姜如锦做王妃后，也不知出了何事，两人形同陌路，姜如锦看似很好，其实把王府里那些稍微出众一些的丫鬟都除掉了。 渐渐的才传出她善妒和刻薄的名声来。 “走。”齐宥没有看姜如锦，拉着叶珍珍便要下楼。 “王爷且慢。”姜如锦眼中满是愕然之色，似乎没有料到齐宥会如此无视她。 她家祖父可是内阁首辅，她的父亲和叔伯们都很有出息，身居要职，她几位兄长也是青年才俊，已经在官场上崭露头角了。 以她的身份，哪怕眼前的是皇子，姜如锦也觉得自己配得上他。 “有事？”齐宥冷声道。 “王爷，可是小女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若有，小女给您赔罪了。”姜如锦连忙道。 她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当然感觉到齐宥对她的排斥了。 她也感觉到了齐宥的不悦和不耐烦，连忙道：“小女今日去了一趟京郊的庄子，姜家的庄子和王爷您的庄子比邻，小女见王爷那边的地里种了许多赤芍，想问王爷可否卖一些给小女？” 京中的达官贵胄，家家都有庄子，庄子里出产的东西，除了供自家外吃、用外，多余的自然会出售，换成银子入账，也算是庄子里的进项了。 “庄子里种了赤芍？”齐宥有些疑惑的看着一旁的四喜。 “奴才也不知。”四喜连忙摇头，他只是伺候王爷而已，又不管庶务。 “王爷，王府里的诸多事宜皆由两位长史和管家打理，庄子里种赤芍的事儿奴婢知道，王爷是习武之人，时常药浴，赤芍有活血化瘀之效，奴婢从前给您配置的药浴包里就有赤芍，而且用量极大，后来管家便命人在庄子里种了一大片。”叶珍珍低声道。 “既然是本王所需，那自然是不能卖的。”齐宥说完之后便拉着叶珍珍往外走，留下姜如锦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她之前听说齐宥要纳兰照佳为妾，而不是像传言一般，娶其为妃，心里高兴不已，便找了这个由头想接近齐宥，没想到被拒绝的这么彻底。 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受挫。 “小姐，靖王身边那个丫鬟……”站在姜如锦身后的大丫鬟柳依低声道。 “派人查清楚她的来历，前两日你不是派人打听到靖王收了个通房丫鬟吗？本小姐之前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这个女人不一般。”姜如锦沉声道。 对于她们这些贵女来说，不管是通房丫鬟还是侍妾，不过是玩物罢了，想收拾就收拾，不用放在心里。 可齐宥不仅带着这个通房出来用膳，还公然牵着人家的手，实在是……有辱斯文！ “是。”柳依连忙点头。 马车里，叶珍珍望着齐宥，笑道：“王爷觉得姜小姐如何？” 她是真的有点怕啊，最好早早把王爷和姜如锦的姻缘搅黄了，不然她心中不安。 “怎么？你怕本王喜欢上了姜如锦，看不上你了？”齐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笑着说道。 叶珍珍成为他的通房丫头虽然没几天，但齐宥对她很满意。 之前他总觉得，有个女人跟在自己身边挺烦的，如今却不这么认为了。 “是啊！”叶珍珍连忙点头，虽然她不是这般想的，但也得点头。 “姜小姐出身高贵、才华横溢、貌美如花，乃内阁首辅的孙女，姜家一门英才辈出，王爷若是娶了她做王妃，那……”叶珍珍说到此看着齐宥：“到那时候，王爷肯定会嫌弃奴婢的。” 第44章 娘娘有请 “胡说八道，本王对什么姜小姐没兴趣。”齐宥看着她，一本正经道。 他的确对姜如锦没兴趣。 他不敢保证以后会如何，反正他现在就觉得叶珍珍不错。 “那就好。”叶珍珍笑了，悄悄松了口气。 王爷现在对姜如锦没兴趣就好，她在略施小计，让王爷认清楚姜如锦的真面目，那王爷自然不会娶这个女人了。 虽然有点难，但她可以努力嘛。 瞧瞧，王爷现在不就认清楚兰照佳了嘛。 “走，去汇远大街。”齐宥大声吩咐道。 “是。”坐在马车前头的四喜应了一声，连忙吩咐车夫快些赶车。 汇远大街在京中十分有名，这条街又宽又大，是入皇宫的必经之道，这条大街上的铺子都属于皇室，诸位皇子们出宫自立门户时，皇帝会赏赐他们府邸、别院、田庄等，也包括京中这些铺子。 齐宥在这儿便有好几间大铺子，开了一间书斋，专门卖孤本珍品，还开了一间茶叶行，卖各地名茶，再有便是一间很大的成衣铺子，里面的绣娘都是王府的管家从江南重金找来的，做的衣裳无论是款式还是上面绣的花样，都极其出色，在京中甚是有名。 这些庶务，平日里自然有王府的人来打理，齐宥甚少来，今日之所以跑来这儿溜达，其实是想带叶珍珍出来走走。 这丫头从前在宫里时，是没机会出宫的，后来到了他的靖王府，一年到头大约也不会出府几次。 今儿个出来时，他见叶珍珍一直掀开马车一侧的小帘子往外看，似乎对外头的一切很感兴趣。 齐宥带着她去了书斋，又去了茶行，最终在成衣坊坐了下来。 “去挑几件喜欢的款式，让绣娘们按照你的喜好做几身衣裳。”齐宥看着叶珍珍，低声说道。 这丫头已经是他的人了，却还穿着府里二等丫鬟的衣裳，洗的都有些泛白了，看着挺可怜的。 当然了，叶珍珍天生丽质，气质也格外温婉，穿什么都好看，可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总不能让府里的人看轻了她，觉得自己不喜欢她。 “王爷，奴婢的衣裳府中的绣娘们已经在做了。”叶珍珍连忙说道。 “府里的绣娘缝缝补补还行，做衣裳不好看，还是这里的绣娘手艺好，快去。”齐宥笑道。 叶珍珍见他坚持，也不好拒绝了，便去挑选了。 “去告诉管事的，以后每一季新出的衣裳，选最好的料子和花样，做好了送去王府。”齐宥低声吩咐道。 “王爷，是珍珍姑娘穿吗？”四喜连忙问道。 齐宥闻言瞥了他一眼。 这小子脑子不灵光了啊，不是叶珍珍穿，难道是他穿吗？ 齐宥身为王爷，还有个做贵妃的母亲，他的衣裳自然都是内务府做了送去靖王府。 虽说，他这成衣铺子里的衣裳不比内务府做的差，但他身份摆在那里，自然还是要穿内务府做的。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四喜连忙点了点头，心道，王爷对珍珍姑娘可真好啊。 从前，那个兰照佳偶尔会来王府巴结王爷，王爷虽然也搭理她几句，但从来没有对她那么好。 可见王爷有多喜欢珍珍姑娘了。 就是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生米煮成熟饭。 叶珍珍选了几身看起来不是那么复杂的款式，颜色也选的清淡。 她今年刚刚及笄，没必要穿那些瞧着大富大贵的衣裳，而且她自己也不喜欢。 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她，无论是眼光还是审美，都很不错。 “反正下午也没事儿，本王带你去城南逛逛，你还没去过城南。”齐宥笑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 她还真没有去过城南。 城南是京中普通老百姓们住的地方，那个地方虽然龙蛇混杂，但却是十分热闹有趣的地方，关键是……那地方给人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去到那儿，身份再高的人也不用端着架子了。 当然了，很多达官贵胄是不屑去的。 齐宥倒是很喜欢那个地儿。 至于叶珍珍？ 听过很多次，早就想去了。 两人一起出了成衣坊，刚刚上了马车，陈鹏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启禀王爷，方才户部衙门里有人过来了，说出了一些棘手的事儿，冯尚书请王爷去一趟。” 齐宥闻言有些无语，他还打算带着叶珍珍出去玩呢，现在只能回去了。 说起来，皇子们去各部衙门观政是为了历练自己，可一旦出事儿，那些尚书们也挺会甩锅的。 就比如冯尚书那个老头子，稍微大一点儿的事儿就要等他一起决断，到时候若是出了纰漏，便指望着他扛呢。 老狐狸！ “王爷快去，公务要紧。”叶珍珍笑着说道。 齐宥闻言点头：“也是，不过是去一趟城南，有的是机会，今日不行便明日，本王骑马去户部，你坐马车回府。” “王爷，奴婢不能自己去城南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不行，城南那个地方龙蛇混杂，你一个姑娘家去不安全，还是本王改日带你去。”齐宥说完之后，下了马车，骑着马去了。 他带走了四喜和陈鹏、陈程，留下了陈万和陈里保护叶珍珍。 望着自家王爷远去的背影，叶珍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有陈万和陈里在，她去城南不会有事儿的啊。 “姑娘，咱们回府吗？”陈万恭声问道。 “回。”叶珍珍颔首。 马车慢慢往王府驶去，等到了后，叶珍珍才下了马车进了府，便看见张嬷嬷站在影壁一侧来回踱步，似乎很着急。 “嬷嬷这是怎么了？”叶珍珍上前几步，一脸疑惑道。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总算是回来了，贵妃娘娘派人来接你进宫，说是有事问你。”张嬷嬷拉着叶珍珍的手，低声说道。 她话音刚落，叶珍珍便见里头出来一个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太监。 “何公公，这位便是珍珍姑娘了，进了宫还望您多关照。”张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塞了个荷包给小太监。 “好说好说。”小太监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45章 瞧着眼熟 叶珍珍有些诧异的看了那小太监一眼。 这小太监胆子挺大的啊，他若是拿了别人的银子也就罢了，这里可是靖王府。 就不怕靖王知道了收拾他？ “姑娘，走。”小太监看了叶珍珍一眼，顿时有些惊艳了。 宫里是最不缺美人的地方，身为小太监的他也见了不少，贵妃娘娘之前还搜罗了不少，本来打算赐给王爷的，那几位美人儿如今还在娘娘的长乐宫里住着呢。 可她们都没有眼前这个丫头好看，怪不得一向清心寡欲的王爷会看上她，收在房里呢。 “有劳了。”叶珍珍颔首，跟着他出去之后，才发现外头停着一辆青油布马车，看似普通，却是内务府的。 叶珍珍上去之后，才发现这姓何的小太监也跟上来了。 “珍珍姑娘是从宫里出去的，宫中规矩自然不用我赘述，咱们贵妃娘娘是极其和善之人，等会去了长乐宫，娘娘问什么，你答便是，不必紧张。”小太监说到此微微一笑：“咱家叫何进。” “多谢何公公指点。”叶珍珍笑着颔首。 贵妃娘娘和善吗？她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听说贵妃护短，对儿子和身边的人是极好的，但是对外人对敌人嘛，那也不会心慈手软，不然怎么可能成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呢？ 而且，这位娘娘还有协理后宫之权，皇后身体不好，时常抱病，宫中的事儿，宸贵妃做主的居多。 马车缓缓往宫中驶去，等到了宫门口后，叶珍珍跟着何进走了三刻钟才到了长乐宫。 “师傅，这位便是王爷的通房丫鬟叶姑娘，奉命前来拜见贵妃娘娘。”何进进了院子后，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正殿外头，看着守在外头的大太监方鹤，笑眯眯说道。 靠在柱子上打盹的方鹤闻言点了点头：“进去，贵妃娘娘在屋里看书，得空。” “是。”何进连忙颔首，正欲通传，耳边已经传来了方鹤的声音：“启禀贵妃娘娘，叶姑娘奉诏入宫拜见娘娘。” 片刻后，屋里传来了大宫女方茜的声音：“进来。” “姑娘进去。”何进低声提醒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等何进掀开珠帘后，快步进去了。 殿外，原本还有些睡眼朦胧的大太监方鹤眼中顿时冒出一丝精光。 王爷收的这个通房，不仅长大好看，胆子也挺大的，大大方方就进去了，没有丝毫迟疑和畏惧。 他们家贵妃娘娘看似温和，其实特别的有主见，也不喜欢那些畏畏缩缩的人。 这丫头娘娘应该会喜欢。 “奴婢叶珍珍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安。”叶珍珍进去之后，用余光扫了一眼屋里，见宸贵妃身着家常的袍子，正靠在罗汉榻上看书，连忙上前请安，规规矩矩的，挑不出一丝毛病。 她不知宸贵妃叫她进宫所为何事，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这位高高在上的娘娘要是对她不满，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只是个通房丫头，上不了台面，宸贵妃不可能因为王爷把她收在房里就要见她，肯定是因为别的。 “叶珍珍，本宫记得你，你当初是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是李嬷嬷的传人，本宫瞧着你乖巧可人又破懂医理，求了太后娘娘好几次，才把你送去了宥儿府上伺候，如今你成了宥儿屋里伺候的人，本宫倒是满意。”宸贵妃说到此话锋一转：“你伺候宥儿也好几日了，这几日他身边发生的事情你可知晓？” “回娘娘的话，知道一些。”叶珍珍躬身禀道。 她可不敢说全都知道，毕竟……王爷是皇子，许多事儿都不是她一个奴婢该知道的。 “兰照佳在鸿盛酒楼当众侮辱我儿的事儿，你可知晓？”宸贵妃紧握拳头，沉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那时正和张嬷嬷去鸿盛酒楼找王爷，刚好听见了。”叶珍珍连忙回道。 “好，既然你知道，便不用本宫多说，等兰照佳入了靖王府，你给本宫好好招待她，务必要让她知道，羞辱我儿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宸贵妃沉声道。 齐宥今儿个一早和她说，要让兰照佳做妾，她当时还挺高兴的，觉得兰照佳不配给儿子做侧妃，只能做个侍妾，所以便答应了，还让身边最得力的齐嬷嬷去兰府走了一趟，让他们改日把兰照佳送去靖王府。 直到午后她才知道昨日在鸿盛酒楼门口发生了什么。 “兰照佳那个小畜生，不过是外室所生，是不是我兰家血脉都未可知，这些年来她装模作样，一味的卖可怜，宥儿那时候年幼，被她蒙蔽，说过要娶她的话，她便一直揪着这点不放，大肆宣扬，让京中的人皆以为我宥儿要娶她为妃，如今宥儿总算醒过神来了，知道她不是个东西，不愿娶她，没想到她居然那般羞辱宥儿，若不是为了我儿名声着想，本宫恨不得立即要了她的命。”宸贵妃厉声说道。 “娘娘。”方茜连忙喊了一声。 在王爷的通房面前说这些，似乎不妥呢。 “这丫头既然是宥儿身边的人了，那就不是外人，本宫也没必要瞒着她。”宸贵妃不以为然道。 “娘娘放心，等兰小姐入了府，奴婢会按照娘娘的吩咐办事儿的，王爷也是这个意思。”叶珍珍连忙说道。 她知道宸贵妃是个护犊子的人，没想到今日怒上心头，说话是一点不顾忌了。 不过……这位娘娘好似是个真性情的人呢。 总比那些藏着掖着，让你去揣摩的人好相处多了，叶珍珍突然就放心了不少。 “嗯，你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宸贵妃突然说道。 叶珍珍她从前见过，只是那时候年纪还小，没长开，也不知如今是何模样。 “是。”叶珍珍闻言连忙抬起头来，只是眼睛不敢直视宸贵妃，视线微微下移，这也是宫中的规矩。 宸贵妃知道叶珍珍长得好看，却没料到三年过去了，这丫头居然出落的这般美，而且瞧着有些眼熟啊。 【亲们，从今天开始，一天三更】 第46章 担心他 “不错，果然生得极美。”宸贵妃由衷的夸赞了一句。 俗话说得好，娶妻娶贤，纳妾纳美。 这又不是儿子的正妃，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罢了，自然得好看一些，赏心悦目才行。 只是……以后儿子若有了正妃，就得好好敲打敲打这丫头了，不能让她狐媚祸主啊。 “多谢娘娘夸赞。”叶珍珍连忙谢恩。 “记着本宫方才说的话，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王府，好好伺候王爷。”宸贵妃挥了挥手说道。 “是。”叶珍珍连忙应了一声，磕了个头后，起身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她好久没有这般跪过了，腿都有些酸了。 不过，自己身为奴婢，放在宫里那是常有的事儿。 宸贵妃一直没有叫她起身，自然也有敲打她的意思。 等叶珍珍真退出去后，宸贵妃才看着身边的大宫女方茜，笑道：“宥儿的确眼光好，这个叫叶珍珍的丫头虽然长得美，瞧着却温柔可人，并不是那狐媚之人，她有这样的脸蛋，若再学了狐媚祸主的那一套，本宫倒真是容不下她了。” “那娘娘，咱们后院里养着的那几位姑娘该如何安排？”方茜笑着问道。 之前，宸贵妃选了好几个貌美如花的宫女，打算赏赐给自家儿子呢，如今儿子身边已经有人伺候了，而且不愿意要宫中赏赐的人，她倒是不能再送过去了。 “赏赐给本宫笼络的那几位大臣。”宸贵妃不以为然道。 身为协理后宫大权的贵妃，她自然知道后宫和前朝是相辅相成的，兰家如今没有什么厉害的人在朝中帮衬她，她自然要为自己和儿子打算。 皇帝早早就立下了太子，是皇后嫡出的儿子，太子手段颇为厉害，在朝中威望也高，宸贵妃没有想过让自家儿子取而代之，但总得有自保之力呀。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方茜连忙点了点头。 “方茜，本宫觉得叶珍珍这丫头有些眼熟，你可有什么发现？”宸贵妃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低声道。 方茜听了之后思索了好一会儿，低声道：“娘娘，奴婢觉着……这位珍珍姑娘和惜妃娘娘长得有几分相似。” 宸贵妃听了之后犹如雷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果然是有些相似的，只是惜妃这些年几乎不出她的芳华宫，一心潜心礼佛，对皇上也不理不睬，久而久之，宫中的人自然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本宫好些年没有见她了，若不是你提起，本宫也只是觉得叶珍珍有些眼熟而已。” “娘娘，要不要奴婢派人仔细查一查？”方茜连忙问道。 “不必了，这世上总有人长得有些相似，那个婉昭仪不就是有些像本宫吗？不必为这些事费神，叶珍珍真不过是个奴婢，只要她好好伺候宥儿，本宫自然会善待她。”宸贵妃想了想后，低声说道。 “是！”方茜连忙点了点头。 长乐宫外，小太监何进奉了大太监方鹤之命送叶珍珍出宫。 “姑娘慢些，当心脚下。”何进一路十分殷勤。 这位姑娘方才见了贵妃娘娘，竟然能够全身而退，那就证明贵妃娘娘对这位姑娘很满意，说不定人家以后还能飞黄腾达，做王爷的侧妃呢。 他自然得好好巴结一下。 这样的事儿，在皇家又不是没有先例。 睿王殿下不久前就刚刚把给他生了女儿的侍妾扶为侧妃了。 只要珍珍姑娘的肚子争气，以后自然也是有名分的。 “多谢何公公。”叶珍珍笑着道谢，等到了皇宫门口之后，又乘坐那辆青油布马车回去了。 到了王府，她有些疲惫，刚刚想回自己住的房休息片刻，瑞嬷嬷便找来了。 “丫头，你不是让我家田聪带人盯着那个兰照佳嘛，她下午带着人坐马车离开京城了。” “去了何处？”叶珍珍连忙问道。 “田聪亲自跟了上去，刚刚派人传消息回来了，说她去了睿王殿下的别院。”瑞嬷嬷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有些错愕。 那位兰小姐当真大胆，为了不给自家王爷做妾，这是要勾引睿王，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叶珍珍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怪不得兰照佳上辈子能成功博得睿王的宠爱，做了他的侧妃。 这也是个狠人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把自己搭进去人家也在所不惜。 只是……这是若是传了出来，整个兰家都会蒙羞。 最要紧的是，他们家王爷会被人笑话。 外头的人会说，兰照佳看不上他们家王爷，所以……宁肯委身于睿王，也不愿意伺候他们家王爷。 “告诉田聪，把那别院的柴房给我烧了，弄点动静出来，小心一些，别让人发现了，如果……守卫太森严，找不到机会，就罢了。”叶珍珍低声说道。 她现在除了瑞嬷嬷母子三人以外，也没有别人可用，只能让田聪去办此事了。 只是田聪年纪毕竟还小，不一定有这样的能力。 叶珍珍虽然不想让兰照佳进他们王府，却也不愿自家王爷被人笑话。 只要别院出了乱子，她就不姓兰照佳还能和齐钰卿卿我我。 当然了，如果人家不管不顾，就是要那啥啥，她也管不了啦。 尽力而为。 “好，我这就去告诉田聪。”瑞嬷嬷连忙点了点头。 “嬷嬷，晚上多准备些王爷爱吃的菜。”叶珍珍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放心，王爷的胃口，老太婆我知道，我亲自下厨。”瑞嬷嬷笑着点头，又道：“李嬷嬷可好？” “嬷嬷身子康健，一切安好。”叶珍珍连忙颔首。 “那就好！”瑞嬷嬷顿时放心了，连忙出去安排了。 齐宥平常去衙门里办差，哪怕再忙，傍晚的时候也会回到王府，可今日天都快黑了，也不见齐宥的踪影。 叶珍珍顿时有些担心，连忙让人把陈万和陈里叫了过来。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两人微微躬身，低声问道。 这位姑娘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通房丫头，可王爷今日走的时候吩咐了，让他们好好保护珍珍姑娘。 第87章 镇南将军 齐宥和齐钰倒是没说话，兄弟二人对望一眼，保持沉默。 “朕去年就将宁国公派往南疆了，他对南疆的局势、地势都很了解，他不做主帅，临时换谁去？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换人未必比得上他。”皇帝说到此脸色一沉：“朕已经命人传旨，将太子召回了，邕王，你去了南疆之后，传朕的口谕，好好申斥唐啸云，告诉他，这次若是再拜，让他提头来见。” “是。”大皇子齐新连忙应了一声。 “三日之后大军在京中汇合，你们带兵前往南疆。”皇帝大手一挥，低声道。 “是。”众人连忙应了一声。 “皇上，臣弟想举荐一个人前往南疆。”襄王连忙说道。 “谁？”皇帝看着他，皱了皱眉道。 “安国公陆震，要说对南疆的了解，安国公陆震无人能及，他当初镇守落云城时，南疆十八部落个个归顺，年年上贡，哪怕有些小冲突，都被他压了下来，陆家之前有罪，皇兄也责罚了，不如再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襄王低声道。 齐宥闻言第一反应就是，他这位皇叔肯定收了陆震很多银子，不然不会冒险替陆震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次禁足，叶珍珍送了十万两银子给襄王，齐宥绝对猜不到自家这位叔叔是个爱财之人。 没办法，人家平日里伪装的太好了。 “安国公陆震。”皇帝听了之后紧紧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来人啦，传旨，封安国公陆震为镇南将军，其子陆承睿为副将，三日之后带军出征。” 其实，皇帝也觉得陆震不错。 重新启用陆震，是他考虑再三的结果。 因为他怕其他人拿不下南疆，最后还得靠陆震出马，所以便让陆震去神锋卫做了统领，算是有备无患了。 不过，他还得压一压陆家人才行。 所以，陆震虽然重新成为了镇南将军，却不是这次南征大军的主帅。 大将军还是唐啸云。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大太监顾书林应了一声，连忙却让秉笔太监书写圣旨了。 “你们都各自回去准备，三日后随大军一块出发。”皇帝挥了挥手，低声说道。 “是。”齐宥等人应了一声，正要退出去，耳边又传来了襄王的声音。 “皇上，臣弟的儿子可要去南疆？” “让襄王世子齐亮去。”皇帝淡淡的说道。 别以为他不知道襄王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他的皇子们都要去，难道襄王的儿子还能比他的儿子更尊贵吗？ “战场上刀剑无眼，都小心些。”皇帝低声叮嘱道。 “是。”众人应了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才出了大殿，襄王便叫住了齐宥他们几个。 “诸位贤侄，我家齐亮就是个莽夫，只会些拳脚功夫，要麻烦诸位贤侄照顾一二了。”襄王一边说着一边作揖。 他可是长辈，齐宥等人自然不敢受他的礼，连忙回礼。 “四叔放心，我等一定会照顾好齐亮。”大皇子齐新笑着说道。 襄王听了之后笑着点了点头：“有劳了。” “一家人，四叔不必客气。”三皇子齐澈笑道。 襄王听了之后更加满意，又和大家寒暄了一番后，才离开了。 齐宥昨日忙着回王府去找叶珍珍，只来得及和他家母妃见了一面，心中自然牵挂。 他出了乾元宫后，直奔自家母妃住的长乐宫去了。 宸贵妃虽然只被禁足了几日，人却一下子瘦了一圈，哪怕昨夜睡了个好觉，今日瞧着依然很憔悴。 齐宥见了自家母妃后，有些心疼。 母妃从前看着那么年轻，短短几日的功夫便像老了好几岁一般，可见之前心中有多煎熬。 “儿子。”宸贵妃见了齐宥，连忙上前拉住了齐宥的手。 “母妃。”齐宥第一次在自家母妃脸上看到惶恐不安之色，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在他的印象里，母妃给他的感觉永远都是高贵大方的，时刻都运筹帷幄，仿佛什么都难不倒她。 而此刻的母妃看起来是那么的忐忑和无助。 “母妃放心，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儿子向您保证，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从前是母妃保护儿子，以后便是儿子守护着您了。”齐宥柔声说道。 宸贵妃听了之后安心了许多。 齐宥挥了挥手，示意寝殿的人都退下后，低声道：“母妃，儿子有赚银子的路子，隐藏的很好，连父皇都不知道，以后内务府的银子母妃不要动，儿子每年会孝敬母妃。” “这倒是不用，你父皇昨日与我说了，会给我多一些用度，如此我也不必为银子发愁了。”宸贵妃连忙说道。 她并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儿子。 “我知道母妃放不下自己的娘家兰氏一族，可母妃要知道，您不可能永远贴补他们，而且，我那些舅舅们这些年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外祖母从前倒是个拎得清的，如今却也老了，有些糊涂了，眼里只看得见自己的儿孙，哪里看得见母妃在宫里有多艰难？所以母妃，以后除了过年过节给些赏赐，便不要给他们银子了。”齐宥看着自家母妃，低声说道。 从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管这些事儿，如今却不一样了。 兰家人越来越过分，再这么下去，自家母妃迟早会被他们连累。 “好。”宸贵妃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别人的话她可以不听，但是儿子的话她得听。这世上只有儿子和她最亲，只有儿子不会害她。 齐宥见她这般爽快的答应下来，心中有些诧异，脸上却满是笑容：“好，母妃放心，我会给他们一些便利，让他们把日子过下去。” “如此甚好，只是你那些舅舅们都没什么本事，要紧的这事儿可不能交给他们，免得被他们搞砸了，自己人坑自己人。”宸贵妃连忙说道。 齐宥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母妃放心。” “太子这次出了大错，回来之后能否保住储君之位还很难说，你们兄弟几个怕不会太平了。”宸贵妃望着自家儿子，叹了口气说道。 第88章 不能带你去 “是啊，父皇刚刚下旨，让太子回京，让大哥、三哥、我和七弟去南疆，儿子管粮草和军需。”齐宥低声道。 宸贵妃听了之后脸色大变：“皇上让你们都去？你管的还是军需和粮草，一旦出事儿，那可不是禁足那么简单了。” “母妃，儿子已经长大了，总得独当一面，总不能再像过去一般让母妃护着了，儿子说了，以后有儿子护着您，所以母妃放心，我有把握。”齐宥看着宸贵妃，低声说道。 “那怎么行？南疆那种地方，山高皇帝远，又是战场，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儿……” 万一儿子出了事儿，宸贵妃觉得自己怕是活不下去了。 在皇帝心里，最要紧的女人是惜妃不是她，她已经失去夫君的宠爱了，若连儿子都没有了，那她该何去何从？ “母妃，儿子管的是粮草和军需，又不用与人兵戎相见，不会有事儿的。”齐宥连忙宽慰道。 宸贵妃听了之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那几个兄弟，好歹都有女儿了，就你，至今为止毫无动静，若真出什么意外，你连个后人都没有，所以……上了战场之后不该你做的事别做，必须安安全全的回来。” “是。”齐宥颔首。 母子二人又说了会话，齐宥才出宫了。 他和自家母妃这次转危为安，叶珍珍真出了大力气，不过齐宥并不打算把此事告诉自己的母妃，他怕母妃因此忌惮叶珍珍。 一个侍妾这么有本事，母妃怎么可能安心？ “王爷。”叶珍珍正等着齐宥用午膳呢，见齐宥回来了，连忙拉着他往正在院走去。 齐宥看着叶珍珍娇美可人的小脸蛋儿，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王爷有话要说？”叶珍珍回头看着他，笑着问道。 “父皇下了圣旨，要我们兄弟几人都去南疆，我管军需和粮草。”齐宥说到此拉住了叶珍珍的手：“若是在平日里，我肯定要带着你一起去，只是如今两军交战，按照大康王朝的规矩，女人是不能上战场的，所以……” “我就留在京城里等着王爷。”叶珍珍连忙说道。 上辈子，她虽然没有留在自家王爷身边，但江放那个混蛋为了考科举走上仕途，时常打听京城里的消息，偶尔还会讲给叶珍珍听，所以叶珍珍是知晓的。 她可以肯定的是，上辈子，王爷他们兄弟几个都没有去南疆，去的只是太子。 兵败过后，皇帝派了安国公陆震与其子陆承睿前往南疆，不包括皇子们。 而这一世，一切都改变了。 “本王问过万峰了，也让人查了，他对本王并无二心，依旧忠心耿耿，之前之所以不见你，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本王的人，这次本王能顺顺利利的出来，首功是你的，其次便是他了，他摧毁了一些证据和一些蛛丝马迹，导致旁人查无可查。”齐宥笑道。 “如此说来，即便我没有贿赂襄王和王勉，最后王爷和贵妃娘娘也会平安无事。”叶珍珍瞪大眼睛说道。 她为此付出了十万两银子，还有一幅有价无市的初雪图。 “不，绝对没有这般简单，也没有这么容易。”齐宥摇头。 “时辰不早了，王爷，妾身伺候您用膳。”叶珍珍有些郁闷道。 那么多银子，如果他再忍忍，大概就能省下了。 齐宥听了之后有些无奈，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管他做什么都不需要叶珍珍伺候。 叶珍珍是他的女人，他心疼还来不及呢，哪里让叶珍珍去做伺候人的事儿。 齐宥拉着她，一块用了午膳之后，便搂着叶珍珍真进了寝殿。 “三日之后本王就要出发去南疆了，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儿便让人去找万峰，如果万峰解决不了，让张嬷嬷进宫求母妃，我已经和母妃说了，请她老人家护着你。”齐宥看着怀里的叶珍珍，柔声说道。”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心里却很舍不得。 她打从心里不希望自家王爷去南疆，但是她阻止不了，这是皇上下的圣旨，连自家王爷都无法拒绝，何况是她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妾？ “左长史林志祥本王带走，右长史方振杰留着，你有事吩咐他去办即可。”齐宥将自己的安排告诉了叶珍珍。 “王爷的大事要紧，两位长史王爷都带去，有他们在王爷也要轻松许多，至于王府里这些事儿，不是还有管家吗？从前在宫里的时候，李嬷嬷也曾让人教妾身主持中馈、打理庶务，王府虽然家大业大，妾身也管得过来，再说了，还有张嬷嬷帮忙呢。”叶珍珍连忙说道。 两位长史都是能人，是王爷最倚重最信任的人，自然要带到王爷身边，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留在王府里太浪费了。 齐宥闻言看着叶珍珍，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他总是习惯性的把叶珍珍当作娇滴滴的小姑娘看待，却忘记自家这个小姑娘厉害着呢。 “王爷，这次王爷脱困，康和郡主也帮了大忙，她得知王爷被禁足后，缠着大公主赶回了京城，又求太后娘娘给王爷和贵妃娘娘做主，皇上才在得到襄王和王勉上报之后，很快将王爷和贵妃娘娘放出来了。”叶珍珍低声道。 “别提她。”齐宥皱了皱眉道。 自从得知自己那个外甥女喜欢他后，齐宥并不想看到陈妍光了，一来为了避嫌，后来也觉得十分的厌恶。 他一直把陈妍光当小孩子看待，对他特别的好，没想到人家却有别样的心思，让他情何以堪？ “王爷这是怕了？”叶珍珍笑着问道。 “本王怕什么？”齐宥轻轻捏了捏叶珍珍的鼻子：“本王不是怕，只是不想再和她有过多的交集，或许时间一长，她就喜欢别人了，甚至是嫁人了，不然本王总觉得很尴尬。” “妾身这次好好的劝了劝郡主，她年纪还小，懵懵懂懂的，所谓的喜欢未必就是刻骨铭心那种，或许很快就会淡忘，妾身提醒了她，即便一时半会儿做不到，也不能让旁人知道她喜欢王爷您，不然，不仅王爷名声受损，她更是没有将来。”叶珍珍低声道。 “她答应了吗？”齐宥连忙问道。 他也不想和自己的外甥女儿反目成仇。 只要陈妍光能回头。 第89章 泼水 “没答应。”叶珍珍看着自家王爷，笑着说道。 “没答应。”齐宥闻言瞪大眼睛，既然没答应，那这丫头怎么笑得如此开心？ “她虽然没答应，但我知道她已经听进去了，起码不会让人知道她对王爷有意。”叶珍珍低声道。 “等有机会，本王再好好和她说说。”齐宥说到此，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叶珍珍。 怎么办？ 他好想把她一块带上。 要不……让她女扮男装？ “王爷？”叶珍珍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了，连忙喊了一声。 “嗯，本王在想，要不要把你带上。”齐宥说到此，在叶珍珍额头上亲了一下：“罢了，此去南疆路途遥远，又是战场，万一出了什么变故，还有……父皇让老七跟着我，有他在，你女扮男装也会被识破。” 叶珍珍闻言颔首：“嗯，妾身不去，就在王府等着王爷回来。” 在叶珍珍看来，齐钰就是根搅屎棍，烦得不得了，自己要是跟王爷去了，保证被识破，以齐钰的性子，肯定闹得人尽皆知，到那时候，她家王爷肯定会被皇上申斥的。 “好，本王会命人送信回来给你。”齐钰亲了亲叶珍珍，笑着说道。 叶珍珍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两人小声说着话，没过多久叶珍珍便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齐宥的踪影了。 “夫人。”拂柳和碧青听到叶珍珍起身了，连忙进来伺候。 “王爷宣了两位长史和幕僚们议事儿，去了前院。”拂柳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等收拾妥当之后，便去了药房。 她家王爷就要去南疆了，叶珍珍当然要替他准备一些药丸带上了。 如今正值六月，天气炎热，路上容易中暑，所以她首先要做的便是清热解暑的药丸，而且要多准备一些。 王爷这次去南疆，除了带上幕僚外，亲卫们也大多会带上，只留一部分在王府听她差遣。 除了请热解暑的药丸外，还得做一些治疗风寒、风热的药，以及……驱虫药。 南疆崇山峻岭多，天气又炎热，毒虫毒蛇特别多，驱虫药尤为重要，当然了，解毒药也是必备的。 叶珍珍干劲十足，不仅自己动手，还让拂柳和碧青帮着研磨药粉。 姑娘家力气小，研磨的药粉不太细，加之量大，两人很快便气喘吁吁。 “去把陈万和陈里叫来。”叶珍珍笑道。 “是。”碧青应了一声，连忙去叫人了。 “拂柳，你先歇息一会儿。”叶珍珍转过头笑道。 “夫人，奴婢不累。”拂柳连忙摇了摇头。 叶珍珍笑道：“你别忙着磨药粉了，来看我抓药，认识一下这些草药，以后你就能帮我抓药了。” “是。”拂柳连忙应了一声，赶紧去了。 没过多久，陈万和陈里来了。 “你们兄弟二人这两日忙吗？”叶珍珍转过头问道。 “不忙。”两人连忙摇头。 哪怕很忙，也不能说忙啊，王爷之前交代过了，让他们万事以夫人为重，夫人说什么便做什么。 “好，那你们这两日就在这儿帮我一起磨药粉。”叶珍珍笑道。 “是。”两人连忙颔首。 身为齐宥身边的侍卫，两人武功很高，力气也大，立即将研磨药粉所用的碾子拿到了屋檐下，卖力干起活来。 屋里都是女眷，他们两个大男人待着不合适。 叶珍珍上辈子当了几年大夫，在她心里，男女区别不大，不过……如今的她身份不一样了，是得注意才是。 “碧青去泡点茶来，再端些瓜果。”叶珍珍转过头吩咐道。 “是。”碧青笑着颔首，连忙去了。 有了陈万和陈里帮忙，叶珍珍便带着拂柳抓药，到了天黑的时候，需要的药材全部研磨好了。 制作药丸并不复杂，反而是熬制药膏比较繁琐，但叶珍珍觉得药膏的效果很好，所以她明日把药丸准备好后，会单独熬制一些解毒的药膏给自家王爷。 等叶珍珍收拾妥当，洗去一身药味后回到寝殿，齐宥也回来了。 “王爷，事情安排妥当了？”叶珍珍笑着问道。 “嗯。”齐宥笑着颔首，拉着叶珍珍的手道：“不吃晚膳了，本王带你出去逛逛，去外头吃。” “去城南吗？”叶珍珍连忙问道。 王府这一片出去后酒楼倒是多，特别是正兴坊那边，吃得太多了。 但叶珍珍还是想去城南，城南是普通老百姓们讨生活的地方，小吃特别多，还能看杂耍等，特别有趣。 “好，那就去城南。”齐宥点了点头，拉着叶珍珍的手便要往外走。 院子里，张嬷嬷和瑞嬷嬷正在小声说着什么，见叶珍珍和齐宥出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王爷和夫人不用膳了？”张嬷嬷见他们要出去，连忙问道。 “本王带珍珍出去吃。”齐宥低声道。 “王爷，时辰不早了，王爷和夫人也该饿了，奴婢今日做了许多吃食，要不带上一些？”瑞嬷嬷连忙说道。 她今日用心做了许多好吃的呢，王爷和夫人若是不吃，太可惜了！ “装两样卤味即刻，剩下的你们分食了。”齐宥淡淡的吩咐道。 “是。”瑞嬷嬷应了一声，连忙去准备了。 没过多久，叶珍珍和齐宥出门了。 二人乘坐马车，慢慢往城南去了。 “瑞嬷嬷今日做的这卤猪耳味道不错，王爷尝点。”叶珍珍有些饿了，打开食盒尝了一口卤猪耳，顿觉美味。 她喜食辣，瑞嬷嬷今日肯定在卤水里加了辣椒，所以能吃出一点儿辣味来。 齐宥虽然从小金尊玉贵，却不挑剔，他尝了一口，笑道：“喜欢就让瑞嬷嬷给你多做些。”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马车却突然震了一下。 齐宥瞬间抓住了叶珍珍的手。 “王爷，方才突然有人破了一桶水过来，惊了马。” 外头传来了陈鹏的声音。 齐宥闻言眉头紧皱，他倒是无碍，叶珍珍却被吓到了。 “查。”齐宥沉声道。 路这么宽，突然有人泼了桶水过来，太不正常了。 第90章 霸道 这里是京城，又不是小地方，当街泼水若是被巡守的金吾卫抓住了，罚银子是小，吃牢饭是大。 叶珍珍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看，依稀能见到街边的铺子门口站着一名妇人，妇人手里端着盆。 “走。”齐宥淡淡的吩咐道。 “是。”车夫应了一声，连忙赶着车走了。 陈鹏留下两名护卫带走了那妇人。 经过此事后，叶珍珍和齐宥没有再遇上麻烦，一行人顺利到了城南。 城南本就是京中最热闹的地方，如今又正值夏日，街面上的人更多了。 下了马车之后，齐宥拉着叶珍珍的手，挤进了热闹的人群里。 没过多久，齐宥手里便拿了许多东西，大多是吃的。。 有糖糕、糖人、糖葫芦、炒松子、栗子等。 “爷，快看这个糖画，画的可真好。”叶珍珍拉着齐宥挤进了人群里，见一位看着白发苍苍老翁正在绘制糖画。 桌案上摆着一些画好的糖画，鸟兽虫鱼，十分精致。 不过，大家之所以围观，排队等候，是为了请老翁给他们画画像。 用熬制后的糖浆画。 只是一个勺子往下浇糖水，却能绘制成各种各样的画。 特别是人像，一会儿功夫就成了，还很像。 叶珍珍顿时有了兴致。 齐宥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了四喜，拉着叶珍珍排队去了。 两人排了一刻钟，终于快到他们。 “等会儿让他给我们多画几副。”齐宥看着叶珍珍，一脸宠溺道。 叶珍珍这丫头很少出门，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新奇，很开心。 “出门在外，叫我夫君。”齐宥凑到叶珍珍耳边，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心中猛的一颤，她转过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别和我说什么规矩，你听我的便是。”他说完之后，握着叶珍珍的手紧了紧。 叶珍珍轻轻颔首，正欲开口，却见一位华服男子牵着一位姑娘直接到了最前头。 看背影，还有些眼熟。 原本，叶珍珍和齐宥的前头只站着两个人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到他们了，没想到会有人来插队。 那华服男子直接丢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朗声道：“先给本王画。” 叶珍珍和齐宥相视一眼，知道这个二货是谁了。 怪不得叶珍珍觉得眼熟呢，如今一听便知道是睿王齐钰。 还真是冤家路窄呢，出门都能见到这俩极品。 不用看叶珍珍也知道，齐钰身边那个女人是兰照佳。 “佳儿，你喜欢什么便让他画什么。”齐钰笑着说道。 他没发现站在后头的齐宥和叶珍珍，因为他们俩今日打扮的很低调，还老老实实排着队，一点儿也不起眼。 “好。”兰照佳甜甜应了一声，紧紧靠在齐钰身上，娇声道：“王爷，让他给我们画画像好不好？” “好。”齐钰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妾身要画十幅。”兰照佳连忙道。 “好。”齐钰颔首，轻轻捏了捏兰照佳的脸：“都依你。” “愣着作甚，快画，画的好，本王重重有赏。”他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又放了适量银子在桌案上。 老翁在这儿画糖画多年了，自然也遇到过这样的人。 躺若是寻常人这般霸道，他宁愿不做这生意，可眼前的人是王爷，他得罪不起。 “诸位，劳烦大家稍等片刻，小老儿会画快一些的，耽误不了多久。”老翁站起身朝着排队的众人作揖。 “你这小老儿好大的胆子，画快一些？莫不是要将我与王爷画的很丑？”兰照佳顿时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你今日若是不好好的画，以后也不用画了。” 老翁闻言浑身一颤，一下子过了下去：“贵人恕罪，没有这糖画摊子，草民一家子都没饭吃，求贵人高抬贵手。” “那还不快画，今夜只许替本王和美人画画。”齐钰一脸不快道。 他前后给了二十两银子，都够买下这摊子了，老翁太不识抬举，活该被吓唬。 “是。”老翁之前被吓到了，这次不敢说什么了，起身便准备给他们画画。 “其他人都散了。”站在齐钰身后的小太监宋奇转过身一脸不耐烦道。 他们家王爷不喜被人打扰，这么多老百姓站在后头，大热天的，等会儿要是谁身上有味儿，熏到王爷和兰姨娘，那就不好了。 排队的人见齐钰自报家门后就散了一些，如今听了小太监宋奇的话，谁也不敢多言，立即散了。 “你们……”宋奇见叶珍珍和齐宥没走，正想呵斥，待看清楚两人的脸厚，吓得脸都白了。 “王……王爷。”宋奇连忙跪了下去。 他经常跟在王爷身边，自然是认识齐宥的。 “蠢奴才，你又想作甚？”齐钰却以为宋奇在叫他，回过头一脸不耐烦道。 下一刻，齐钰的脸色变了变。 因为他看见了齐宥。 “五……五哥”齐钰连忙喊道。 “齐钰，你还真是威风。”齐宥似笑非笑道。 他们兄弟几人自幼便接受了最严苛的教育。 父皇深怕身为皇子的他们被宠废了，对他们要求很严，严令他们不许仗势欺人，不许飞扬跋扈。 齐钰此举虽然在很多人看起来，无伤大雅，齐宥却很厌恶。 更别提，他还带着兰照佳这个讨厌的女人了。 “五哥说笑了。”齐钰干笑一声。 他平日里的确会耍点威风，但还是第一次被兄弟给遇到。 “五哥先来的，我们让五哥。”齐钰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兰照佳后退了几步。 “不必了，让你了。”齐宥说完之后，拉着叶珍珍便要离开了。 因为遇到熟人，叶珍珍方才便戴上了面纱，她自然不会再让人给她画像了。 “五哥别客气啊，这次是小弟冒犯了。”齐钰连忙拦住了他。 自家五哥要是回去告他一状，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必须留下他。 “不用。”齐宥冷声道。 齐钰见他生气了，也不敢强求。 “表哥，这位是？”兰照佳看着与齐宥十指紧扣的叶珍珍，笑着问道。 今日的兰照佳穿着一身茜红色的百蝶纹襦裙，裙摆用金丝绣了云纹，看着十分华贵，她满头青丝挽成了高髻，上面戴着一套点翠的头面。 第91章 都得死 现在的她和待字闺中时相比，妆容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明艳了许多。 只是……这身打扮只适合去赴宴，不适合出门逛街，更别提城南这种地方了。 格格不入！ 齐宥根本不想理他，拉着叶珍珍便要走人。 “你是叶珍珍？”兰照佳却拦住了他们。 她看着叶珍珍，脸上满是怒色。 表哥就是为了这个小贱人抛弃了她。 倘若自己顺顺利利跟了表哥，那就是侧妃，一切都被叶珍珍毁了。 “管好你的人。”齐宥冷声道。 “好。”齐钰连忙拽着兰照佳后退了几步，低声道：“别招惹五哥，你别忘了你之前险些丢了性命。” 兰照佳闻言脸色一白。 齐钰见齐宥走了，才低声道：“他现在可没有把你当表妹看，你再招惹他就是找死。” “找死？王爷不是说会护着妾身吗？”兰照佳看着齐钰，一脸委屈道。 “本王自然会护着你，可你也不能做的太过，不然本王怎么护着你？这天下又不是本王说了算。”齐钰无奈道。 “如果有一日是王爷您说了算，妾身想要一个人的命。”兰照佳咬牙说道。 “不行。”齐钰摇头：“倘若为了这些就要五哥的命，那本王算什么？” “妾身自然不会要靖王的命，妾身说的是他身边那个女人。”兰照佳连忙说道。 “你嫉妒了？”齐钰眉头紧皱。 “不是。”兰照佳连忙摇头，她知道，没有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所以，哪怕她平日里可以任性一些，现在也不能乱来。 “那就好，本王护着你，把你留在身边，可不是为了让你想着别人的。”齐钰冷声道。 “是。”兰照佳颔首，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齐钰答应她，会让她做侧妃，可一直没什么动静，点时间内她不可能如愿以偿。 最让兰照佳感到愤怒的是，齐钰居然把她藏在别院，没有接她回王府。 说是侍妾，她现在和外室有什么区别？ “王爷，您何时带妾身回王府？妾身如今住在别院，就跟外室似的，实在是丢人。”兰照佳挽着齐钰的胳膊，娇声道。 “你别急，等王妃生下孩子，坐完月子，本王就接你回去。”齐钰笑道。 “那不是还要等四个月？”兰照佳顿时皱起了眉头。 她等不及了。 睿王妃腹中的孩子才六个多月大，等她生了孩子坐完月子，都四个月后了。 “嗯，在别院多好，一切事情皆由你做主，谁也不能对你呼来喝去，如果你现在进府，上头有王妃，还有侧妃，她们若是趁本王不在，欺负你，那该如何是好？等本王从南疆回来之后，就接你进府。”齐钰柔声道。 “好。”兰照佳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可不认为那两个女人能欺负她，只要王爷给她撑腰，哪怕他不在府里，她也能过得很好。 她要是不往上爬，以后怎么让齐宥和叶珍珍付出代价？ …… 马车里，叶珍珍靠在齐宥身上，数着自己的“战利品”。 他们今日买了许多东西，吃了很多小吃，现在又饱又满足。 “这么多东西，回去分一些给张嬷嬷她们。”叶珍珍笑道。 “好。”齐宥笑着颔首。 “那个兰照佳，越来越讨人嫌了。”叶珍珍突然皱眉道。 “不错，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想作妖，这样的女人，当真让人厌恶。”齐宥说到此搂着叶珍珍：“她以后要是敢在你面前放肆，尽管教训便是，齐钰那边不敢追究。” 叶珍珍闻言颔首，马车滚滚向前，快到靖王府时，突然有人拦住了他们的马车。 “奴婢拜见王爷。”拦住马车的侍女跪在地上，躬身行礼。 “王爷，我们家主子想拜见王爷，请王爷行个方便。”侍女低声道。 叶珍珍和齐宥都看见了不远处的马车，因为天黑，看不出到底是哪家的马车。 “我家主子姓姜。”侍女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帖子。 四喜接过来看了一眼，过来低声禀道：“王爷，是姜家人。” “不见。”齐宥直接拒绝了。 靖王府就在前面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马车立即往王府门口驶去。 本来就快到了，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 齐宥下了马车之后，伸手去拉叶珍珍，正想把她抱下来，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王爷，臣女只想问王爷一件事，耽误不了多久，请王爷成全。” 齐宥闻言并没有回头，他把叶珍珍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王爷。”姜如锦见齐宥要回府了，连忙喊了一声。 “姜小姐，你我男女有别，你这般纠缠，就不怕闹得人尽皆知后，你无法嫁人吗？”齐宥冷声道。 “人尽皆知？真要人尽皆知了，我即便不能给王爷做正妃，皇上为了维护我姜家的脸面，也会让我给王爷做侧妃的。”姜如锦声音虽然很低，说的却极其自信。 “呵呵呵……”齐宥闻言笑了，只是在这夜里听着很冷。 姜家人还真是自以为是，之前姜良玉那个老匹夫就曾陷害他，还用母妃威胁过他，欲让他娶姜如锦。 如今，姜如锦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觉得他齐宥好欺负吗？ 姜家这般算计他，齐宥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只是姜家根深蒂固，在朝中就像一棵大树一般难以撼动，要想灭了姜家，必须徐徐图之。 齐宥已经有所安排了，但他还来不及反击，就要去南疆了。 可在姜家人眼里，这便是好欺负。 “你想嫁入我靖王府？好啊，那就嫁进来等死。”齐宥笑着说道。 姜如锦闻言脸色一片苍白。 “等死？那便拭目以待。”姜如锦说完之后看了站在齐宥身边的叶珍珍一眼。 叶珍珍带着面纱，姜如锦不知道她长相如何，可既然能成为齐宥的第一个女人，那自然是有本事的。 她以后嫁进来了，首先要做的就是弄死这个女人。 凡是和她抢齐宥的，都得死。 祖父不能助她如愿以偿，那便换她自己来。 第92章 他想杀人了 “王爷，我姜如锦发誓，一定会嫁给你，没有人能够阻止，包括王爷。”姜如锦说完之后，转身离去了。 叶珍珍望着姜如锦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女人还真是狂妄。 殊不知，她家王爷根本就不会受人威胁。 “珍珍，你说本王现在一刀砍了她，会如何？”齐宥望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王爷，天都黑了，咱们还是回府。”叶珍珍连忙拽着他的手，往王府里走去。 她能感觉到，自家王爷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姜如锦……王爷现在不能杀。 “王爷，想杀也不能在咱们王府门口杀呀，很难善后的。”进去之后，叶珍珍看着齐宥，笑着说道。 齐宥闻言一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错，本王听你的，要杀也是偷偷的杀。” 男人嘛，总有些冲动，没有女儿家心思细腻考虑的周全。 他齐宥以后也不是莽撞的人了，这不……身边有人提醒他了。 真好！ 叶珍珍见自家王爷笑得灿烂，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不过她能感觉到王爷心情突然变好。 身为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姜如锦今日的所作所为太过离经叛道，若是被传出去，名声尽毁，整个姜家也会因此蒙羞。 可姜如锦并不后悔。 这么多皇子，最受女子喜爱的，其实就是靖王齐宥了。 齐宥不仅长得英俊潇洒，人也正直，洁身自好，不好女色，嫁给这样的男人，即便不能得到他的喜爱，也能相敬如宾。 像七皇子齐钰一般嘴上抹了蜜，会哄女人的，姜如锦打从心里鄙夷。 她很早开始就喜欢齐宥了，下定决心要嫁给齐宥，之前因为有兰照佳的存在，姜如锦并没有让旁人知晓自己的心思，原本打算，等兰照佳做了侧妃之后，她再去图谋正妃之位。 没想到……齐宥居然拒绝了她。 姜如锦百思不得其解。 京城比较太平，夜里没有宵禁，可姜如锦一个女儿家，要出门的诸多不便，虽然她认为安排得万无一失，可回府之后还是被她家祖父叫去了正院。 “去找齐宥了？”见孙女儿进了屋，姜良玉沉声问道。 “祖父，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除了皇家，除了他们姓齐的，天下间便是我姜氏一族最为显赫，他们齐家还没有发达的时候，我姜氏一族便是世家门阀，祖父乃是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父亲如今已官拜二品，再过两年也可入阁，还有我二叔三叔，哪个不是朝中重臣？我的兄长和堂兄弟们，也个个出色，他娶了我这江氏唯一的嫡女，以后自然能得到我姜氏一族全力辅佐，他为何要拒绝？”姜如锦望着自家祖父，颤声说道。 她真的不明白齐宥为什么不愿意娶她。 以她的出身，以她的本事，齐宥娶了她之后，想夺取皇位事半功倍。 太子虽然极得皇帝重视，手上也有些权势，却也不是不能撼动的。 加之太子这次在南疆犯了大错，只要齐宥答应娶她，说不定齐宥就是下一位太子。 “他娶了我，十有八九能做太子，以后便是这天下之主，他为何不愿意？因为祖父威胁他吗？可笑至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对他有利，威胁不威胁的有那么重要吗？”姜如锦说完之后，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倘若他真的这么在乎所谓的面子，而置利益于不顾，那当真愚蠢至极，孙女儿即便嫁给他，也扶不起他。” “诸位皇子之中，最正直的便是齐宥，正直过头了也就不懂变通了，或许在齐宥心里，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们根本没有资格威胁他，也没资格让他就范，可他连能屈能伸的道理都不懂，即便有我姜家扶持，以后也不一定能够坐上皇位。”姜良玉低声说道。 “这世上凡是能坐上皇位的人，有哪个不是无耻之辈？”怕自家孙女儿还不回头，姜良玉补充道。 “祖父说的极是，可即便齐宥有千般不好，孙女心里也只有他一个，哪怕他以后做不了皇帝，孙女儿也想嫁给他。”姜如锦说到此微微一顿：“有孙女相助，哪怕他没那个本事，我也会把他扶上位的。” 姜良玉听了之后有些无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经此一事，你想嫁给他做王妃，恐怕有些难。” “那就做侧妃。”姜如锦低声道。 “不成。”姜良玉闻言连忙摇了摇头：“你是我姜家的嫡女，怎么给人做妾？哪怕是皇子也不成。” “祖父，我不可能永远做妾，只要给我机会，我会成为他的正妃。”姜如锦一脸冷静道。 姜良玉闻言望着自己这宝贝孙女，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这孙女有才华有魄力，又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连许多孙儿都比不上，又是唯一的嫡出孙女，所以全家人都对她十分重视。 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没想到却因为齐宥行和他们唱反调。 “你先别急，容祖父再想想办法。”姜良玉低声道。 “好。”姜如锦点了点头，低声道：“靖王身边有了个侍妾，听说他对那侍妾十分宠爱，孙女儿还没有嫁过去呢，容不得别的女人放肆。” 姜良玉听了之后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自己这孙女有些魔怔了。 看来的确对齐宥情根深种，不然以她的心性，早就回头了。 …… 靖王府里，叶珍珍正陪着齐宥下棋。 准确的说，是齐宥在教她下棋。 “王爷，你说……姜如锦是不是想杀我。”叶珍珍放下一颗棋子后，低声道。 “怪不得你这丫头连着两局都输给本王了，原来是想着这事儿呀。”齐宥抬起头看着他，低声道：“放心，她不会有这个机会。” 叶珍珍还记得之前在王府门口时，姜如锦看她的眼神。 那是有多恨呀！ 事实上，这辈子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自家王爷说不定真的会娶姜如锦做正妃。 “本王已经有安排了，只可惜本王即将去南疆，最近都没有时间对付他们了，不过……临行之前总得给姜家人一个教训才是。”齐宥说到此脸上满是冷意。 不灭了姜家，他齐宥这辈子都咽不下这口气。 第93章 对她很上心 只是，姜家在大康王朝也算是个庞然大物了，家族庞大人才辈出，要想弄垮他们，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却在心中盘算着，要怎么帮自家王爷才合适。 她虽然知道一些未来即将发生的事儿，可是与姜家有关的却不多。 两人又下了一局棋，才去沐浴歇息了。 过两日齐宥就要去南疆了，一想到三四个月见不到叶珍珍，心中就无比不舍，自然无比热情。 第二日，都快日上三竿了，叶珍珍真才起身。 拂柳和碧青二人红着脸进来伺候她。 叶珍珍也觉得有些窘，不过，他们家王爷胡闹起来真的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用过早膳之后，叶珍珍去了药房。 昨日把药粉都准备好了，今日就要制作药丸了。 拂柳和碧青不是第一次见她做药丸，倒是能帮着打打下手。 可没多久，叶珍珍真就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只能靠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歇歇。 都怪她家王爷，一点节制都没有。 “夫人，要不叫王府里的府医来帮忙？”拂柳低声说道。 “不必了。”叶珍珍摇头。 这世上的大夫，给人看病的时候，十有八九都是开方子，让人照方子抓药熬了喝。 像李嬷嬷那样直接做药丸或者熬药膏的，少之又少，药丸和药膏的制作方法，那都是不传之秘。 嬷嬷以前教她的时候，就反复提醒过了。 休息了一会儿，叶珍珍继续带着她们做药丸，一忙又到了晚上，不过，需要的药丸都制作好了。 等明日她再单独给王爷熬制一些药膏，就大功告成了。 “你怎么弄了这么多药丸？本王哪里吃得完这么多。”齐宥过来接叶珍珍回去用晚膳，进了药房之后吓了一跳。 因为药房的长桌子上摆着数十个大瓷瓶儿，不用叶珍珍说齐宥也知道，里面装的都是药丸。 “又不是给王爷一个人的，王爷这次要带着亲卫一块去南疆，初到一个地方，肯定水土不服，药丸自然是要多备一些才好，当然了，驱虫药和解毒药最多。”叶珍珍笑着说道。 齐宥一听叶珍珍真给那么多人准备了药丸，顿时郁闷了：“本王手底下那些亲卫自幼习武，天天操练着，皮糙肉厚的，哪里那么容易病？被蚊子叮几口，被毒虫咬两下，那都是常有的事儿，不必给他们准备什么。” 在齐宥心里，叶珍珍是他的女人，就该被他捧在手心上，而不是让她一天辛苦操劳。 做了这么多坛子药丸，该多累呀？ 齐宥伸手拉着叶珍珍的手，看了又看。 “王爷，妾身没有伤到手。”叶珍珍连忙说道。 “虽然没有伤到手，手也变粗了。”齐宥低声道。 他家珍珍的手之前摸着又软又滑，现在都没那么滑溜了。 心疼啊！ “你放心，本王会带着一位府医一块前往南疆，那些亲卫若生病了，会有人给他们治病的。”齐宥柔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轻轻颔首。 “这些小子倒是有福了。”齐宥看着那一坛子又一坛子药丸，低声说道。 他当然知道叶珍珍是看在他的份上才给这些亲卫们做药丸的，说到底也是在帮他收买人心。 齐宥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怎么可能怪叶珍珍？ 只是，他心疼叶珍珍，不想让她太累。 而且……叶珍珍只是他一个人的，要做药丸也是给他一个人做呀。 那些臭小子们皮糙肉厚的，真要生病了，有府医医治就行了。 别管他抢药丸。 叶珍珍倒是没料到自家王爷在想什么，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道：“王爷，妾身不累的，有陈万他们帮忙，还有拂柳和碧青打下手，一点儿也不累。” “真的？”齐宥拿着叶珍珍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叶珍珍听了之后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这人还敢提作夜的事儿，当真是……没脸没皮。 “好了，天都黑了，咱们用膳去，这两日本王有些忙，每次议完事天都黑了，晚膳也用的很晚，等本王去了南疆，你可得早些用膳，如果觉得一个人用膳太无聊，那就让张嬷嬷陪着你，还有瑞嬷嬷。”齐宥说到此看着叶珍珍：“你想让谁陪着就让谁陪着。”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了。 看来王爷还是将她的事放在心上的，知道她和瑞嬷嬷关系不错，所以才会提起她老人家。 “说起来，瑞嬷嬷年纪也不小了，膳房的活辛苦，不如让她进后宅伺候你。”齐宥低声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眼前一亮，连忙点了点头。 膳房的活的确辛苦，瑞嬷嬷年纪倒是不大，尚未到四十岁，可是……长年累月在膳房里呆着，真的很辛苦。 如今，瑞嬷嬷的儿子田丰和田聪就在帮叶珍珍做事。 田丰从前是外院的一个小管事儿，叶珍珍提拔他做了二等管事，至于田聪？叶珍珍让他带了几个心腹，专门在京城里帮忙打听消息。 想要过得好，消息也得灵通才行。 而且，上辈子的一些事儿，她也要验证一番。 如果瑞嬷嬷能在叶珍珍身边伺候，那安排一切就更方便了。 在王府做丫鬟这三年，对她最好的就是瑞嬷嬷。 而且，瑞嬷嬷从前在宫里的时候是李嬷嬷的心腹，用她叶珍珍也放心。 “瑞嬷嬷能伺候妾身，自然是好，可王爷自从出宫以后，吃的都是瑞嬷嬷做的饭菜，贸然换了厨子，妾身担心王爷不习惯。”叶珍珍低声道。 实际上，她前些日子开始管着后院后，就想将瑞嬷嬷弄到自己身边了，只是考虑到齐宥习惯吃瑞嬷嬷做的饭菜，所以才没有安排。 “本王的性子你最了解，最是随和，并不是挑三拣四的人，你要是怕本王吃的不习惯，吃的不好，本王就去找父皇从御膳房要个厨子来。”齐宥笑着说道。 “别。”叶珍珍连忙摇头：“那可是御厨，王爷需要的话，万一皇上不高兴，觉得王爷别有用心，那就不好了，妾身替王爷另外找个厨子。” 只要出得起银子，自然请得来好厨子。 第94章 掌握主动权 而且，王府的厨子也不止瑞嬷嬷一个，还有好几位呢。 只是瑞嬷嬷管着膳房，又知道齐宥的喜好，所以一切都是她在安排。 “好，你替本王找个厨子。”齐宥一脸宠溺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御膳房的厨子太多了，而且分为三等，他去要个三等御厨，父皇肯定高高兴兴给了。 当初他出宫自立门户的时候，父皇就要赏他两位御厨，是母妃更加信任在他们小厨房里做饭菜的瑞嬷嬷，所以将瑞嬷嬷派给了他。 不过，叶珍珍愿意操心这些事儿，证明心中有他，齐宥心情很好，自然随着她的喜好来。 齐宥知道叶珍珍真白日里累坏了，再加之昨日夜里他又没个节制，心中自然有些心虚，更多的是心疼叶珍珍，所以夜里特别老实，搂着叶珍珍什么都没做，一觉睡到了天亮。 明日齐宥就要启程去南疆了，今日除了要进宫拜见皇帝辞别外，还需打点一些事儿，所以一早就出门了。 叶珍珍也起的很早，用过早膳之后就去熬制药膏了。 熬药膏是非常费劲儿的活，她特意叫了十来个小丫鬟来看着炉子。 六月里天热，小丫鬟们分成两拨，有的看火有的歇息，如此一来就不会太热了。 叶珍珍在屋里吃着冰鉴里的果子，时不时去看看，倒是没有昨日那么累了。 午时刚过，叶珍珍让张嬷嬷拿了账本过来，两人一块看帐。 就快到月底了，该算的要算算了。 事实上，这一切都可以交给张嬷嬷来办，但叶珍珍还是打算亲力亲为一段时间，只有了解了，底下的人才不至于欺上瞒下。 不是她不相信张嬷嬷，而是因为张嬷嬷年纪也不小了，有时候未必能发现其中的不妥。 “夫人。” 就在叶珍珍打算出去喝杯茶再继续看账本时，耳边传来了拂柳的声音。 “嗯。”叶珍珍真点了点头：“是不是管家找到合适的厨子了？” “不是。”拂柳摇了摇头道：“瑞嬷嬷来了，说有事禀报。” “请她去外头，我正要出去喝口茶。”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去了外厅。 “拜见夫人。”瑞嬷嬷见了叶珍珍，连忙福身行礼。 “起来，嬷嬷坐。”叶珍珍笑道。 瑞嬷嬷笑着颔首，坐到了拂柳端来的凳子上，只不过只敢坐半个凳子而已。 主子信任她，她也得识趣才行呀！ 如今的叶珍珍不是过去的小丫头了，她是王爷的侍妾，而且还是被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管着后院，管着他们所有人，自然得好好敬着。 叶珍珍其实并不在意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但是她也知道礼不可废的道理。 这里是王府，不是普通人家，该有的规矩没有，整个靖王府都会乱套。 “你退下。”叶珍珍看着拂柳，低声吩咐道。 “是。”拂柳应了一声，连忙退下了。 “嬷嬷，可是田聪那边得了什么要紧的消息？”叶珍珍低声问道。 “是。”瑞嬷嬷轻轻颔首。 她不知叶珍珍为何要让田聪派人盯着那几家人，可既然叶珍珍这么吩咐了，她照办即可。 “夫人，田聪刚刚回来了，他和奴婢说，兰姨娘今日自己跑去了睿王府门口，吵着闹着要进府，睿王妃被气的险些动胎气，睿王殿下好一番安抚，睿王妃才松了口，让兰照佳进了睿王府的门，淑妃娘娘得知后，派了身边的人去了睿王府，后头发生了什么，暂时还没有消息。”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还有，李太傅家的三小姐今日出京城了，说是要去寺庙里上香，马车半道上却突然改了道，而且，赶车的人变成了护卫，车夫却骑上护卫的马去了寺庙，着实有些奇怪。”瑞嬷嬷一脸狐疑道。 “嗯。”叶珍珍闻言颔首。 瑞嬷嬷看着叶珍珍，低声道：“还有刑部侍郎家的王大小姐，今日去书斋画画，原本还好好的，后来急匆匆回了府，上马车的时候还是两个丫鬟架着上去的，外头传言王大小姐身子不好，估计是真的。” “王爷前日里和我说，贵妃娘娘有意给他娶个正妃，从前贵妃娘娘是属意姜家大小姐姜如锦的，后来觉得姜家权势太重，王爷若是娶了她，会被皇上忌惮，也会让诸位皇子忌惮，所以便拒绝了。”叶珍珍说道此脸色一沉。 正因为贵妃拒绝了，所以姜良玉最后才安排了一出好戏，想要逼迫她家王爷娶姜如锦。 后来自然没能成功，姜如锦也不可能上辈子那般嫁给王爷做王妃了。 贵妃娘娘现在又看上了刑部尚书王勉家的大小姐王纤云，也就是叶珍珍送了初雪图的那一位。 除了她之外，便是太傅李进的女儿李诗榆了。 王爷的意思是，现在就想安安稳稳和她过日子，不想娶妻。 但叶珍珍知道，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事罢了，无论是皇上还是贵妃娘娘，都不会允许。 即便叶珍珍打从心里不想让王爷娶妻，可她也知道这不现实。 所以，王爷最多能拖到两年之后及冠，最后还是得娶王妃。 贵妃娘娘现在看上了王家和李家的姑娘，叶珍珍自然要派人好好去调查一下她们。 如果王爷必须要娶妻，叶珍珍当然希望未来的王妃不要太苛刻，不然她以后怎么过日子？ 所以，就趁现在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给王爷挑选一位好妻子，也算是回报王爷对她的好。 可一想到未来王爷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叶珍珍便觉得自己的心一阵阵揪着疼。 “夫人，您怎么了？”瑞嬷嬷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 “没事。”叶珍珍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低声道：“告诉田聪，继续盯着她们。” “是。”瑞嬷嬷点了点头，有些不放心道：“夫人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不妥，还是找府医过来瞧一瞧。” “不必了。”叶珍珍摇了摇头：“我就是个大夫，我知道自己没病。” 她这是心病，无药可医，除非自己想通透。 可叶珍珍觉得，她怕是想不通透了，倘若有一日她受不了这一切，恐怕只能离开了。 未来的路还很长，走一步看一步！ 第103章 有命进宫没命出去 叶珍珍去了药房，递上了方子，宫女很快便将药材给她了。 叶珍珍让打杂的小太监全部磨成粉后，便回自个屋里做药丸去了。 张嬷嬷本想帮忙，却发现自己好像插不上手。 见叶珍珍制好药丸之后，她才递了一杯热茶过去。 “夫人辛苦了。” “多谢嬷嬷。”叶珍珍笑着道谢。 “夫人这做药丸的手法，奴婢真是第一次见，又快又好。”张嬷嬷笑道。 之前叶珍珍虽然也在王府里做了很多次药丸，但她都没有见过。 今日第一次见。 “这是李嬷嬷教的，做蜜药丸有诀窍，稍有不慎就不能成丸，药效也不够，很多大夫都不会做蜜药丸的，因为有特殊的手法和秘方。”叶珍珍笑道。 “奴婢一直以为，做蜜药丸就是把药磨成粉，加了蜂蜜调和，然后搓成小药丸就行。”张嬷嬷笑道。 叶珍珍闻言也笑了，如果真这么简单，那李嬷嬷也不会只收她一个徒弟，反复强调，让她不许外传了。 用嬷嬷的话说，这是师门的铁训。 两人又说了会话，才用晚膳歇息了。 对于叶珍珍来说，宫中的日子早已离她远去，哪怕现在住在原来的屋子里，她已经很不适应了。 当初在宫里时，她的确过得很好，从小有人伺候，吃穿住用皆是十分精致的，李嬷嬷给了叶珍珍她所能给的，最好的一切。 她长大后，从十岁开始在太后身边伺候，每日只需当值两个时辰，负责泡茶，特别的轻松。 可哪怕如此，叶珍珍也想出宫，也向往外头自由自在的日子。 所以，后来去了靖王府，哪怕她只是个二等丫鬟，也觉得很幸运。 “夫人睡不着吗？”张嬷嬷掌灯走了进来，柔声道：“奴婢给您倒水。” “嗯，许久没有在宫里住了，不习惯。”叶珍珍笑道。 “奴婢也是，久不在宫中住了，突然留下，总觉得哪里都不对，行走坐立都小心翼翼，深怕哪里错了。”张嬷嬷笑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 可不就是这个理嘛，在王府，她们很自在的，在宫里……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哪怕睡觉都不踏实。 两人都有些睡不着，说了许久的话，困了，才各自躺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便奉旨前往芳华宫给惜妃治病了。 惜妃虽然瞧着还是形同枯槁，但起码能开口说话了，精神头也还不错。 “娘娘三日内只能吃清淡的饮食，越细越好，慢慢的就能吃药膳了，只要气血养上去了，娘娘便能恢复如初。”叶珍珍把脉之后，低声说道。 “她能恢复如初？”皇帝连忙问道。 “娘娘被抽丝蛊吸取了所有的精血，血肉衰败，可只要好好调养，能恢复的，前提是……一个月内解了蛊毒，倘若能解毒，再好好调养，娘娘的寿命能延长。”叶珍珍低声道。 来之前，李嬷嬷特意告诉她，一定要竭尽全力医治惜妃，她自然不会藏拙。 “好。”皇帝闻言大喜过望，连忙握住了惜妃的手，也不知道在惜妃耳边低语了什么，惜妃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很低。 叶珍珍和李嬷嬷对望了一眼，知道她们现在在这待着是多余的，连忙退了出去。 “嬷嬷年纪大了，熬了这些日子也累了，听说嬷嬷身子也不舒坦，就先回去养着。”大太监顾书林笑着说道。 “好。”李嬷嬷点了点头，有叶珍珍在，她倒是放心。 “叶夫人，咱家让人在偏殿后头收拾了一间屋子，叶夫人且去歇息，惜妃娘娘这边若是有事儿，咱家会让人去请夫人过来。”顾书林看着叶珍珍，十分客气道。 “多谢公公，我先送李嬷嬷出去。”叶珍珍笑道。 “夫人请自便！”顾书林笑道。 等叶珍珍和李嬷嬷走远之后，小太监梁俭突然凑过来，笑道：“师傅对靖王殿下这位侍妾真客气。” “那是自然，金陵不是池中物，这位叶夫人十分有本事，不可能永远做侍妾。”顾书林笑道。 他们是宫中的内侍，又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颇有地位，见了王爷的侍妾，最多称一声“姨娘”。 之所以对叶珍珍这么客气，夫人前夫人后的，是因为人家有本事。 “只要惜妃娘娘病情稳定了，皇上一高兴，肯定会赏赐这位夫人。”梁俭笑道。 “好了，派两个宫女好好伺候着。”顾书林说完之后，进了寝殿伺候。 叶珍珍刚把李嬷嬷送到了芳华宫门口，便见有人坐着肩舆，在奴才们簇拥下，浩浩荡荡来了。 “是贵妃娘娘。”李嬷嬷连忙提醒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 “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安。” 等肩舆进了之后，叶珍珍连忙行礼。 “起来！”宸贵妃轻轻抬了抬手，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声道：“你和本宫说说惜妃的状况！” “是！”叶珍珍应了一声，连忙老老实实告诉了她。 宸贵妃闻言微微皱眉，转过头看着叶珍珍，低声道：“小心些，你是宥儿喜欢的人，本宫不希望你有命进宫没命出去。” 叶珍珍闻言心中一紧。 宸贵妃没有再说什么，伺候在她身边的大宫女云茜凑到叶珍珍的耳边，低声道：“夫人可知道，这宫里有多少人希望惜妃熬不过去？” 她说完之后，不等叶珍珍回话，立即跟着宸贵妃进去了。 叶珍珍望着她们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心情有些沉重。 宸贵妃的意思，不希望她救惜妃，更不希望她参与此事。 可对于叶珍珍来说，李嬷嬷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 嬷嬷将她养大，教她医术，时常偷偷塞银子给她，为她付出了许多，却从不求回报。 这是这么多年来，嬷嬷第一次开口求她，叶珍珍说什么也不可能拒绝。 不过她也知道，这宫里头的嫔妃们，怕是个个都盼着惜妃去死呢，如今她出手救了惜妃，肯定会招惹许多敌人。 叶珍珍正想着，便见七公主回来了。 她趁着那些人刚刚进入了芳华宫的大门，还没有发现她，赶紧侧了个身子，躲到了柱子后头。 第104章 得意洋洋 “公主，您这步摇可真好看。”走在七公主身侧的大宫女笑着说道。 “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自然最好。”七公主娇柔的声音响起，语中满是得意。 “娘娘出手可真大方，这步摇上头的红宝石又大又亮，世间难寻，也只有咱们公主这般高贵典雅的人才压得住呢。”大宫女笑眯眯说道。 七公主闻言脸上满是笑容：“那是自然，走，去寝殿，本公主要去瞧瞧母妃。” 一行人说着话，很快走远了。 叶珍珍看得出来，七公主正得意着呢。 惜妃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据说和皇后有关，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皇帝并没有处置皇后，却知了皇后一个失察之罪，不仅罚了半年的月俸，还禁足了一个月。 如今禁足期还没满，七公主居然去皇后那儿了。 最要紧的是，七公主如今明面上的母妃可是惜妃。 皇后有害惜妃的嫌疑，七公主还和人家走的那么近。 到底是太蠢呢，还是为了利益帮皇后打探消息呢？ 毕竟，惜妃又不是七公主的生母。 叶珍珍很快去了顾书林命人给她安排的屋子歇息。 “拜见夫人，总管命我们伺候夫人。”站在门口的两个宫女连忙迎了过来。 “不必多礼。”叶珍珍进屋之后，发现屋子里打点的很好。 她才刚刚坐下，宫女便端了茶果点心过来。 叶珍珍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因为她主要的任务是在这里等着，若惜妃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她便过去瞧瞧。 明明很无聊，她偏偏还不能离开。 见屋里的架子上摆着书，叶珍珍过去翻找了一下，抽了本医书出来看。 这都是她上辈子读过的书，对里面的内容无比熟悉。 翻看了一会儿，叶珍珍让那两个宫女去外间伺候，她则坐到了妆台前，揭开面纱看自己的脸。 因为服用过解药，她的脸已经不疼了，只是有些痒。 经过昨夜的歇息，脸上的红肿几乎已经退了，只是上面的小红疹子还有。 “唉！”叶珍珍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还得在宫里待上三日呢。 自己最起码还得往脸上抹一次有毒的花草汁。 其实只是微毒而已，不然就是自己坑自己了。 “夫人，您要去哪儿？”守在外头的宫女见叶珍珍出来了，连忙上前问道。 “就在后花园随便走走。”叶珍珍笑道。 “奴婢们陪您。”两个小宫女一边说着，一边跟了上来。 顾总管吩咐了，让她们寸步不离的跟着这位夫人，千万不能让离开芳华宫，因为夫人要替惜妃娘娘治病，要随时等候皇上传召。 叶珍珍去了芳华宫的后花园。 这园子明显看得出来是刚刚整治过不久的，因为土壤还很新，花草树木也像是才移栽过来的。 “以前的后院里面没有种花草吗？”叶珍珍转过头问道。 为首的宫女听了之后摇了摇头道：“回夫人的话，从前伺候惜妃娘娘的宫女和太监们不上心，喜欢偷懒，后园子都荒废了，这里面的花花草草是皇上之前病人移栽过来的，听说都是娘娘喜欢的。” 叶珍珍闻言颔首，惜妃自闭门户，日日诵经祈福，什么都不在意，宫里面这些人自然会偷懒会懈怠。 “这些花草可以采摘吗？”叶珍珍转过头问道。 她已经看到了好几种花草，是她需要的，回去挤出汁水来，正好可以涂抹在脸上。 “回夫人的话，不能，这些都是皇上命人栽种了给惜妃娘娘观赏的，不许任何人碰。”为首的宫女连忙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快步离开了后园。 看来，自己只能回到康慈宫后再准备了。 惜妃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叶珍珍留在这里用处也不大，傍晚的时候，皇帝命人来传话，让她回康慈宫去。 “多谢公公。”叶珍珍看着前来传旨的小太监梁俭，笑着道谢。 “夫人客气了，芳华宫离康慈宫较远，我师傅命人还来了肩舆，夫人坐着回去。”梁俭笑道。 “劳烦公公替我向顾总管道谢，我只是王府的侍妾，在宫里只能行走，多谢顾总管美意了。”叶珍珍说完之后，快步出了芳华宫。 人家客气，她也不能乱来呀。 叶珍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她不过是王府的侍妾，哪怕是正儿八经的王妃来了，在宫里如无特殊情况，也不可能坐着轿子坐着肩舆。 所以……再远也得走。 她可不会落人口舌，给人留下抓把柄的机会。 刚到了芳华宫外头，叶珍珍便看见了张嬷嬷。 “嬷嬷怎么来了？” “我来接夫人回去。”张嬷嬷笑道。 叶珍珍颔首，也不让芳华宫的人送了，带着张嬷嬷往康慈宫的方向走去。 “嬷嬷，李嬷嬷今日如何？”叶珍珍看着张嬷嬷，笑着问道。 “吃了夫人您做的药丸，精神头好多了。”张嬷嬷连忙说道。 “那就好，嬷嬷这些日子劳累过度，是得好好养着了。”叶珍珍闻言松了口气。 她们从芳华宫回康慈宫，要路过好多地方，大概要走两刻钟。 “夫人，过了前头的云阳宫，咱们就出了东西十二宫的范围，再往外头走半个钟，就能到康慈宫了，夫人要不要歇一歇？”张嬷嬷见叶珍珍走的满头大汗，连忙说道。 “不了。”叶珍珍连忙摇头：“天快黑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不能让李嬷嬷久等。” 以她对嬷嬷的了解，肯定会等着她一块回去用晚膳的。 “好。”张嬷嬷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云阳宫大门口走出来一位身着青衣的宫女。 “你便是靖王殿下的侍妾叶氏？”青衣宫女神色间满是傲然之色，大声问道。 “是。”叶珍珍点了点头。 她好歹在宫里住了十二年，当然知道各宫住的是哪些人，也知道这些娘娘们的脾气和喜好。 这云阳宫的主位是荣妃，荣妃生了三皇子齐澈和六公主，不仅儿女双全，而且两个孩子都活的好好的，不像有些嫔妃，虽然生的多却养不活。 有儿女傍身，荣妃哪怕不怎么受宠，在宫中依旧很有地位。 第105章 囚禁 “听说你医术不错，就连只剩下一口气儿的惜妃娘娘都能救回来，我们荣妃娘娘身子有些不适，你随我去给娘娘瞧瞧。”大宫女桂心一边说着，一边扭了身子往宫门口走去。 叶珍珍听了之后心中自然有些恼怒。 她来给惜妃瞧病，那是看在李嬷嬷的份上。 至于荣妃？ 和她很熟吗？ 倘若她还是宫里的宫女，被这些人呼来喝去也就罢了，可她现在是靖王府的人，是齐宥的女人。 这荣妃如此不客气，自然也是在打他们家王爷和宸贵妃的脸。 “这位姑娘，我师从李嬷嬷，一身医术都是李嬷嬷所教，这次给惜妃娘娘看诊，也是按照李嬷嬷的吩咐行事。”叶珍珍说到此微微一顿：“我才疏学浅，万不敢胡来，荣妃娘娘身份高贵，自然有太医医治。” 叶珍珍之所以搬出李嬷嬷，是因为这些人不敢去为难李嬷嬷。 “你不愿意？”桂心听了叶珍珍的话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荣妃娘娘可是宫里的主子，让你去你便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桂心说完之后，猛得击掌了几下，里头立即有几个宫女冲了出来。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桂心说着猛的一挥手，那些宫女们顿时拽住了叶珍珍和张嬷嬷的手，使劲把人往里拖。 “放手，我们自己走。”叶珍珍大声喝道。 “闭嘴。”桂心一边说着，一边吩咐那些宫女们把叶珍珍和张嬷嬷往里面拖。 “愣着作甚？快点把人拖进去，方才宫道上没有人来往，自然没有人知道她们在我们手上。”桂心看着众人，大声喝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心中猛的一沉。 这些人什么意思？ 外头没有人看见她们？ 这些人难不成还想杀人灭口？ 虽然使了力气，叶珍珍到底没能挣脱开那几个宫女的压制，她和张嬷嬷很快便被人拽到了云阳宫后头，推进了一间黑黢黢的屋子里。 “夫人，她们这是要作甚？”张嬷嬷急得满头大汗。 这可是在宫里，她们主仆二人一路走来，到了云阳宫外头的宫道上虽然没有人看见，这些人也不该私自将她们关起来呀？ 关起来倒也无碍，就怕她们痛下杀手。 “等着。”叶珍珍压低声音道。 她从来没有得罪过荣妃，而荣妃这个人一向谨慎，存在感也比较低，似乎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儿。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来？ 为什么把她们关起来？因为她救了惜妃吗？ 除此之外叶珍珍找不到其他任何理由。 主仆二人被关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没有人来搭理她们，哪怕两人大声喊叫，外头一个人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打开了。 “我们娘娘用完晚膳了，你们出来，随我去面见娘娘。”桂心站在门外，一脸嫌弃的说道。 她自然是嫌弃的，嫌弃这黑黢黢的屋子，和里面那股子发霉的味道。 叶珍珍和桂嬷嬷连忙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跟着桂心去云阳宫的正殿拜见荣妃了。 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荣妃已经四十几岁了，看着不再年轻，只是穿着灰紫色的衣裳，看着十分雍容华贵。 “妾身拜见荣妃娘娘，娘娘万安。”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行礼。 “起来，你们可用晚膳了？”荣妃笑着问道。 “回娘娘的话，已经用过了。”叶珍珍连忙点头。 都这种时候了，当然是越早脱身越好，虽然她不知道荣妃为什么跑来装模作样，却也不能在人家面前说实话。 人家问你有没有用晚膳，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你若是当真，还以为别人要留你用膳，那就是蠢到家，等死了。 “嗯，那就好。”荣妃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本宫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舒坦，本想让李嬷嬷来瞧瞧，皇上让李嬷嬷给惜妃治病，一直不得空来本宫这儿，本宫听说你是李嬷嬷的徒弟，医术高超，特意让人请你过来瞧瞧。” 叶珍珍闻言笑了。 她当然知道荣妃说这些话都是忽悠人的。 真要请人，自然客客气气的，而不是像她们这般直接把人拽进来，和流氓简直没有任何区别了。 “娘娘，妾身师从李嬷嬷嬷，一切本事都是李嬷嬷所教，这次给惜妃娘娘治病，也是听李嬷嬷吩咐，妾身才疏学浅，未必能替娘娘分忧解难。”叶珍珍福了福身，躬身说道。 荣妃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刚刚的大宫女桂心就说了，叶珍珍不愿替她瞧病，没想到如今到了自己面前，这个死丫头依旧不松口。 当然了，看病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你不愿意？”荣贵妃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意。 她此言一出，跪在后头的张嬷嬷脸上顿时露出了冷汗。 她知道这位娘娘已经生气了，生怕叶珍珍嘴硬不愿意服软，到头来吃苦头。 “娘娘误会了，能给娘娘瞧病，是妾身的福气，只是妾身……” 还不等叶珍珍说完，荣妃变沉声道：“本宫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小小侍妾，莫非敢忤逆本宫？” “妾身不敢，烦劳娘娘伸手，妾身替您把脉。”叶珍珍恭声说道。 荣妃听了之后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一脸傲然的伸出了手。 叶珍珍把手指搭在她手腕上，仔细替她把脉。 跪在后头的张嬷嬷见了之后，悄悄松了口气。 她当然知道叶珍珍这丫头是有些傲气的，生怕她惹怒了荣妃。 如今看来，这丫头还是能屈能伸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看荣妃现在不可一世的样子，以后未必没机会报仇。 “娘娘，您身子无碍，好的很。”叶珍珍收回了手，躬身说道。 “胡说八道，太医说本宫气血两亏、手脚冰冷、加之这些日子染上了风寒，身子亏损的厉害，你竟然说本宫没病？你是故意戏耍本宫？还是没有真才实学，进宫行骗来了？”荣妃气得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到了地上，厉声喝道。 第106章 脱身 珍珍听了之后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却十分无语。 她又不是庸医，连人有没有生病的都瞧不出来。 叶珍珍敢肯定，荣妃根本就没有生病。 没病的人，一个劲儿的和她说自己有病，绝对有猫腻。 “宫中的太医医术高超，自然不是妾身能比的。”叶珍珍低声道。 “那你承认你是个庸医了？”荣妃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不。”叶珍珍摇了摇头：“回娘娘的话，妾身不是大夫，只能算个学徒，妾身之前虽然和李嬷嬷学医，可一直尚未出师，这次进宫给惜妃娘娘瞧病，也不过是打下手，李嬷嬷让妾身往哪里扎针，妾身便往哪里扎，李嬷嬷让妾身开什么药，妾身就开什么药。” 事到如今，她也只有把嬷嬷搬出来当挡箭牌了。 嬷嬷是太后娘娘最信任的人，有太后娘娘庇护，宫中这些主子们也拿她没办法。 别说荣妃了，就算皇上对李嬷嬷，那也是十分客气的。 荣妃要欺负她一个小小的王府侍妾不难，想欺负李嬷嬷？估计只能在梦中了。 荣妃听叶珍珍搬出李嬷嬷来，气的不得了，面上却还带着笑容。 “是吗？本宫怎么听说，这次惜妃能够转危为安，都是你的功劳？” “回娘娘的话，那是李嬷嬷照顾妾身这个弟子，说的场面话罢了，也不知是哪个奴才耳背，没有听清楚就传到了娘娘这儿。”叶珍珍笑道。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退下。”荣妃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道。 叶珍珍原本以为，自己想要脱身，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人家直接让她走人了。 “是，妾身告退。”叶珍珍一边福身，一边退了出去。 “娘娘，您不是说，皇后娘娘让您留下她吗？”等叶珍珍和张嬷嬷出去之后，荣妃身边的大宫女桂心看着她，低声问道。 “这宫里本就没有什么秘密，两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咱们能瞒得了多久？倘若是以前，本宫的确以皇后马首是瞻，可如今不一样了，太子在南疆吃了败仗，回来之后这储君之位恐怕不保，皇上因为惜妃的缘故迁怒皇后，指不定哪天就要废后了，本宫要是再事事情听皇后的，到头来能有好果子吃吗？”荣妃皱了皱眉说道。 “可是，皇后娘娘毕竟还在位，您就这样放走了叶珍珍，万一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桂心说到此微微一顿。 “本宫已经拦了，只是拦不住而已，她想怪罪就让她怪罪呗，本宫有三皇子和六公主护着，谁也不怕。”荣妃打了个哈欠说道。 “娘娘想歇歇了吗？”桂心连忙问道。 “嗯，时辰不早了，本宫的确想歇息了。”荣妃说完之后突然笑了：“算了，夏日里天热，睡得太早半夜里容易醒，后半夜若睡不着的，明日起来整个人都恹恹的没有精神，趁着时辰还不算晚，让人抬肩舆过来，本宫要去看宁儿。” “是。”桂心听自家主子说要去见六公主，连忙让人去准备了。 叶珍珍和张嬷嬷回到康慈宫的时候，李嬷嬷正在门口等着她们。 因为人多，叶珍珍也不好说什么，直接陪着李嬷嬷去了后院。 等回屋之后，她才将今日遇到荣妃的事儿告诉了李嬷嬷。 “皇后虽然一直不得宠，可是她有大公主还有太子护着，自然没有人敢小觑，荣妃一直以皇后马首是瞻，你不曾得罪过荣妃，可皇后却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李嬷嬷一脸担忧道。 “这是为何？因为我替惜妃娘娘治病，皇后娘娘不高兴吗？”叶珍珍连忙问道。 “不错。”李嬷嬷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惜妃当初是安国公府的二夫人，皇上强行将人留在宫里，还要给她名分，皇后娘娘那会儿是说什么也不肯的，她不用皇后的大印，惜妃娘娘被册封为妃的圣旨上面哪怕有皇上的大印，也会被人诟病，皇上因此十分生气，强行让皇后用的大印，却也把皇后彻底得罪了。” “而这一切，都是惜妃娘娘造成的，所以皇后便迁怒于她，对吗？”叶珍珍低声道。 “是啊，皇后一直不喜欢她，这些年惜妃闭门礼佛，皇上原本把她的吃穿住用都安排妥当了，还安排的是他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嬷嬷照顾惜妃，结果她们都被皇后慢慢收买了，皇后虽然没有折磨惜妃，却也没有让她好过，特别是那蛊毒，也不知是如何沾染上的，指不定就是皇后的手笔，皇上知道后特别生气，处死了许多人，也罚了皇后。”李嬷嬷皱了皱眉道。 “不是不是说没有确切的证据吗？我只听说皇上也失察之罪处置了皇后，但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叶珍珍想了想后说道。 “那是因为那两个老嬷嬷都自尽了，没有人证。”李嬷嬷低声道。 “嬷嬷这些年不是常去给惜妃瞧病吗？嬷嬷应该是知情的？”叶珍珍低声道。 “我每次去的时候，待的时间不长，她们伪装的也很好，惜妃也从不说什么，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李嬷嬷说到此微微一顿。 她虽然发现了，但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时候的她下意识的认为，只要惜妃一直潜心礼佛，便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以后也不会针对她了。 倘若李嬷嬷知道有人给自家女儿偷偷下了蛊毒，早就把惜妃受到苛待的事儿告诉皇帝了。 “嬷嬷为什么帮惜妃？”叶珍珍十分好奇的问道。 李嬷嬷听了之后微微一怔，过了好久才到：“她是我故人之女，那个人对我来说极其重要，他的女儿我自然要当自己的女儿一样好好的护着。” 叶珍珍听了之后愣住了。 是因为这个吗？ 惜妃名叫杜嫣，是杜正伦的女儿。 杜正伦早年间当过帝师，是皇帝的师傅，后来官至太傅，杜嫣成为惜妃之后，杜正伦也帮着女婿，想把女儿要回去，结果也被皇帝罢免了官职。 杜家自此之后一落千丈。 嬷嬷的故人是谁？ 李嬷嬷的年纪应该和杜正伦差不多，大也大不了几岁，嬷嬷所谓的故人，要么是杜正伦，要么便是杜正伦的夫人。 第107章 准你出宫 “怎么？不信？”李嬷嬷笑着问道。 “没有。”叶珍珍摇头。 李嬷嬷拉着叶珍珍的手，柔声道：“嬷嬷我这一生命运坎坷，年幼丧母，蒙师父不弃，收我为徒，教我医术，让我有了立身之本，可后来家族遭逢大难，我成了罪臣侄女，入宫为婢。” 李嬷嬷说到此，叹了口气道：“我这一生没有嫁人，年轻时候虽有心上人，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出宫，后来也就断了那个念头，你是我从宫外捡回来的孩子，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嬷嬷就把你当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对待。” “我知道的，嬷嬷。”叶珍珍连忙颔首。 听说嬷嬷年轻时候曾想出宫嫁人，可太后娘娘那时候舍不得放她出宫。 说是舍不得，其实也有诸多无奈。 那时候，太后娘娘还是皇后，因为不受宠，举步维艰，若不是嬷嬷帮她，太后娘娘未必能够成为最终获胜的那个人。 “在嬷嬷心里，你始终是最重要的，嬷嬷不会害你，此事一过，你便在靖王府好好过日子，不要入宫，谁让你治病，你都可以以医术不精为由，推辞了。”李嬷嬷柔声道。 这次她也是被逼无奈。 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外孙女，她只能以保住女儿的命为主了。 李嬷嬷心中对女儿十分亏欠。 叶珍珍这个外孙女起码是在她的庇护下长大的，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孩子。 女儿自从出生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管过了，真的亏欠她很多。 “嬷嬷，您能出宫吗？您都七十多岁了，之前看着倒是年轻，精神头也好，可因为近日操劳的缘故，嬷嬷身子已经比不上从前了，太后娘娘现在是宫中最大的长辈，没有任何人能够把她如何，嬷嬷求求太后娘娘，放您出宫，我给您养老。”叶珍珍低声道。 她只差没说，太后现在不需要李嬷嬷了，李嬷嬷出宫对太后没什么影响的。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嬷嬷还有两年可活，叶珍珍希望自己能在嬷嬷人生最后的时光里陪着她老人家。 而且，只要自己好好陪着嬷嬷，孝顺她老人家，替嬷嬷调养身子，嬷嬷指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呢。 李嬷嬷听了叶珍珍的话后，满心都是苦涩。 她当然想出宫了，年轻时候，太后不许她出宫，是因为太后那时候过的并不好，身边危机四伏，如果再没有她帮忙，撑不到最后获胜。 至于后来？ 太后慢慢年纪大了，身子比不上从前了，李嬷嬷是最了解太后身体状况的人，有她给太后治病，太后也放心，自然也不愿意让她出宫。 “我改日和太后娘娘说一说。”李嬷嬷柔声道。 “好。”叶珍珍颔首。 “时辰不早了，你也饿了，咱们用午膳。”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叶珍珍坐了下来。 晚膳是李嬷嬷给了银子，让小厨房的大厨们按照叶珍珍的喜好做的，都是好吃的。 等用了晚膳之后，李嬷嬷回到了寝殿。 她年纪大了，太后自然不会再让李嬷嬷贴身伺候。 李嬷嬷现在就管着太后的身体，每天替太后把平安脉，有事儿的时候自己忙着，没事就陪太后说说话。 两人相识几十年了，在太后当初最危难的时候，是李嬷嬷陪着她撑过来的，所以，两人虽是主仆，但更像亲人。 “来了。”太后正靠在罗汉榻上，听宫女给她读书，听到李嬷嬷的脚步声，立即坐起身来。 “娘娘。”李嬷嬷笑着福身，直接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小宫女很有眼色，直接福身退下了。 “奴婢来迟了。”李嬷嬷笑道。 “不算晚，哀家每日不和你说说话，这心里就不踏实。”太后笑道。 两人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太后突然道：“惜妃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缓过来了，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一个月内，南疆能否送来巫医了。”李嬷嬷低声道。 “若不是为了皇上那个孽障，哀家真想弄死惜妃。”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沉声道。 李嬷嬷闻言心中一颤，低声道：“娘娘，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娘娘没必要因为她，和皇上母子离心。” “若不是为了这个，哀家早就容不下惜妃了，又岂会让你替她治病？”太后说着坐直了身子。 “她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是。”李嬷嬷点了点头。 “那就好。”太后闻言松了口气。 李嬷嬷满心都是苦涩，但是……她绝不敢告诉太后，惜妃是她的女儿。 “娘娘，奴婢今年七十三岁了，从前还好，近日有些累，已有中风的征兆，奴婢想出宫养老了，请娘娘成全。”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跪了下去。 她伺候太后几十年了，有些话也不必藏着掖着了，直说便是。 太后闻言叹了口气，低声道：“起来。” “是。”李嬷嬷连忙颔首，站起身来。 “你出宫养老？谁给你养老？你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哀家留你在宫中，也是怕你出宫后没有人照顾，被人欺负，你在这康慈宫中，也算半个主子了，哀家可没有把你当奴才看待，本来想着，咱们都老了，一起做个伴，每日闲聊几句……” “奴婢知道娘娘是为了奴婢好，可奴婢当初本就不想进宫，这些年在宫里，娘娘虽然对奴婢好，可奴婢还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奴婢的徒弟，也就是珍珍，娘娘还记得吗？奴婢当初养个徒儿，就是盼着老了之后有人养老，有人陪着呢。”李嬷嬷笑道。 “罢了罢了，哀家知道你的心意，那你就……过了中秋出宫，哀家命人给你准备一座宅子，按照你的喜好好好装潢一番，再把需要的东西都配齐了，让内务府的人给你买几个奴才伺候着，你陪了哀家几十年，若没有你，哀家也没有今日。”太后低声道。 她虽然舍不得李嬷嬷，但也没有强求。 “多谢娘娘。”李嬷嬷连忙磕头谢恩，心中无比激动。 第108章 往昔 “哀家说过多少次了，别磕头，起来。”太后说完之后，亲自扶起了李嬷嬷，低声道：“哀家封你为奉贤夫人，一品诰命，如此一来，你每年也有年俸、禄米，除此之外，哀家再从私库里面拿出一万两银子给你压箱底，你屋里的东西都可以带出去，你再去库房选些喜欢的东西带出去。” “娘娘，万万不可，娘娘下这样的旨意，会受人非议的，奴婢出身寒微，当不起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李嬷嬷听了之后吓了一跳，又想跪下。 太后伸手扶住了她，笑道：“咱们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呢？不过是个名头罢了，你也受的起，这些年若没有你，哪有哀家如今的风光？” “多谢娘娘。”李嬷嬷也不再推辞。 “好好出宫养着，每月初一十五进宫来陪哀家。”太后笑道。 她是真的舍不得李嬷嬷，李嬷嬷伺候了她五十多年，比她最亲的人都更了解她，比她最亲的人都对她好。 如今她们都老了，本想互相做个伴儿，可李嬷嬷更向往宫外的自由生活，太后也不想再阻拦。 事实上，太后也是听李嬷嬷么说她有中风之兆，才答应放她出宫的。 到底有些可怜。 “是，奴婢会时常回来陪娘娘的。”李嬷嬷笑着说道。 如今已是七月，再过一个半月她就能出宫了，这真是太好了！ 年轻时候她做梦都想出宫，都想重获自由，结果未能如愿。 叶珍珍那丫头受她影响，也很想出宫去，倒是如愿以偿了。 “对了，上次你和哀家说，你那个小徒弟做了靖王的侍妾？”太后突然笑着问道。 “回娘娘的话，是的。”李嬷嬷连忙点了点头，笑道：“她如今是靖王的人了，虽然不能时常出王府去看望奴婢，但偶尔还是能见面的，娘娘也知道，奴婢是把她当亲孙女看待的。” “是啊！”太后说到此叹息了一声：“若不是你当初生下的孩子夭折了，你也有人养老送终了。” “娘娘，那是奴婢没福气。”李嬷嬷摇了摇头说道。 当初，她有了身孕之后老老实实禀报了太后，那时候她已经四十岁了，算是老蚌生珠了，太后怜惜她，替她保守了秘密，准她以出宫养病为由，去宫外待了大半年，生下了孩子，还准许她以后把孩子抱回宫养。 李嬷嬷却拒绝了。 她并没有嫁人，若是生了孩子带回宫，寡居的太后也会受人非议的。 而且，既然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便没有告诉太后，自己的心上人是谁，也没有告诉太后，孩子的父亲是谁。 回宫的时候，她撒了个谎，说孩子已经死了，所以……惜妃是她女儿的事儿，太后是不知情的。 “既然你喜欢那个小丫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哀家也给她个恩典，等哀家下了懿旨，封你为奉贤夫人，那丫头是你的小徒弟，自然也得有身份，才不丢你的脸面，就让她给靖王做侧妃。”太后笑着说道。 “娘娘，万万不可。”李嬷嬷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 她只想让叶珍珍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哪怕一辈子只能做个小小的侍妾也好。 女儿家太过出众了，终究是一场祸事。 就比如她的女儿杜嫣，因为生的太貌美，又才华横溢，所以才入了皇帝的眼。 女儿当初不愿意入宫，最终嫁给了安国公府的二爷。 原本以为，皇帝是个明君，不会肖想臣子的女人，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去。 她的珍珍和她母亲一样外貌出众，如今就已经美得跟小仙女儿似的了，再过两年肯定更好看。 李嬷嬷恨不得靖王一直把珍珍藏在府邸里，不要让旁人看到呢。 “这是为何？你不是将她当亲孙女一样疼爱吗？你舍得你的孙女儿给人做侍妾？”太后瞪大眼睛问道。 “她是个孤女，出身寒微，能够得到靖王殿下的青睐，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娘娘若是让她做侧妃，奴婢怕她压不住这福气，到头来不得善终。”李嬷嬷连忙说道。 太后听她说得这般严重，一时有些无语。 “哪有你说的这般可怕？什么叫不得善终？哀家看在你的面上也会照拂她的。”太后皱了皱眉道。 “多谢娘娘厚爱，这孩子若是自己有造化，靖王殿下也会请旨封她为侧妃的，到那时候，便是她自己的本事，奴婢也不拦着了，如若不然，即便有娘娘护着，她也未必能过得好。”李嬷嬷笑着说的。 太后对李嬷嬷这话倒是十分赞同：“是啊，女子嫁人之后，在后院里过得好不好，终究不是看自己的身份有多高贵，而是看自己选择的男人是否可以依靠。” 就像她自个，年轻的时候就是皇后，结果又有如何？ 哪怕她生出了嫡皇子，依旧不得重视，连累她的儿子也受人轻视，若不是她后来发了狠心，儿子当不了皇帝，她也成不了太后。 所以，女人出嫁之后要是过得不好，那就别对男人再有什么奢望，狠心一些，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最重要。 两人又一块说了会儿话，才各自歇息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在脸上涂抹了花草汁之后，又去了芳华宫。 因为怕叶珍珍再遇到像昨日那样的事儿，李嬷嬷亲自跟着了。 惜妃体内的蛊毒已经被压制住了，虽然看起来还和过去差不多，但精神头好多了。 只是……叶珍珍发现惜妃很不喜欢李嬷嬷，李嬷嬷往她跟前凑，想要和她说话，惜妃却不搭理。 “本宫的病可还有治？”惜妃看着叶珍珍，有些艰难的问道。 “回娘娘，能治，娘娘只需要放宽心好好养着便可。”叶珍珍笑着说道。 “好，多谢了。”惜妃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着自己身边的大宫女：“雪林，玥儿呢？” “回娘娘的话，时辰还早，七公主应该还在用早膳，请娘娘稍候片刻，奴婢这就让人请七公主过来。” 第109章 都很偏心 “别。”惜妃连忙摇了摇头：“玥儿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些才行，让她好好用膳，不要去打扰。” 雪林听了之后有些无奈。 七公主都已经及笄了，都可以嫁人了，哪里小了？ “请娘娘放心，奴婢不会让人去打扰公主的。”雪林连忙说道。 “娘娘，妾身先下去候着，娘娘若是不舒坦，便命人来叫妾身。”叶珍珍柔声说道。 “去。”惜妃笑着点了点头。 李嬷嬷还有些舍不得出去，叶珍珍却拽着她离开了，两人一块到了偏殿候着。 “那个七公主，仗着惜妃娘娘才有了如今的身份，却一点都不上心，自己的母妃病了，也不是急，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不去探望。”李嬷嬷说到此忘了叶珍珍一眼。 到底不是亲生的呀，所以人家七公主对惜妃一点都不在意，昨日还去了皇后那儿，没准就是去卖消息的，否则怎么可能得到那么多赏赐？ 倘若如今陪在惜妃身边的是叶珍珍，一切肯定不一样。 珍珍这丫头这么孝顺，若知道惜妃就是她的生母，肯定会尽心照顾的。 “嬷嬷这么看着我作甚？”叶珍珍望着李嬷嬷，笑着说道。 她如今蒙着面纱，什么也看不见，嬷嬷却一直盯着她瞧，也不知是何意？ “没什么。”李嬷嬷连忙摇了摇头。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个小宫女跑了进来，正是昨儿个伺候叶珍珍的宫女。 “夫人，七公主方才去看娘娘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娘娘请夫人过去给公主瞧瞧。”小宫女福了福身，大声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微微皱眉。 老实说，她是很不喜欢七公主的。 按理说，七公主是因为惜妃的缘故才一飞冲天成了公主，成了金枝玉叶。 她应该对惜妃十分感激，对惜妃的身子十分上心才是。 结果人家毫不在意。 这样的人完全就是个白眼狼。 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找的，找了这么个人品堪忧的女子进宫来冒充惜妃的女儿。 “我去。”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嬷嬷歇息，惜妃娘娘竟然亲自点名让我过去，我便去一趟。”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我陪你一块儿去！”李嬷嬷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欲言又止。 她看得出来，惜妃是很不喜欢李嬷嬷的，嬷嬷若是去了，说不定又得看人脸色。 “没事儿，我和你一块去。”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叶珍珍的手往外走。 哪怕惜妃从来不会给她好脸色，但李嬷嬷也想去见女儿。 叶珍珍和李嬷嬷很快便到了寝殿外头。 听着里面传来了七公主鬼哭狼嚎的声音，叶珍珍忍不住撇了撇嘴。 即便真的扭到了脚，也没这么夸张呀，七公主叫的就跟杀猪一样，着实让人无语。 当然了，以叶珍珍看，七公主十有八九是在做戏。 “拜见娘娘，拜见七公主。”叶珍珍进去之后连忙俯身行礼。 “珍珍你来了，快点儿帮玥儿瞧瞧，她方才进来的时候踩在了门槛上，脚下一滑便扭了脚。”惜妃无比着急的说道。 “娘娘体内的蛊毒刚刚被压制住，正是养身体的时候，千万别激动。”李嬷嬷连忙提醒道。 惜妃却不搭理她，直接看着叶珍珍，无比心疼道：“快替七公主瞧瞧，这孩子都疼的掉眼泪了。” “是。”叶珍珍应了一声，便过去蹲下了身，要替七公主查看。 “滚开，本公主不要你看。”七公主一边说着，一抬脚就往叶珍珍胸口踹去。 叶珍珍措不及防，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你这孩子，脚受了伤怎么能踹人呢？等会伤上加伤可如何是好？”惜妃顿时急了，要下床查看七公主脚上的伤势。 “母妃。”七公主喊了一声，扑到了惜妃怀里大声哭了起来，似乎委屈极了。 伺候在一旁的雪林见了之后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过去扶住了惜妃，深怕惜妃被七公主给扑倒了。 她家主子身子骨弱着呢，哪里受得住啊。 “珍珍，你怎么样了？”李嬷嬷看着被踹倒在地的叶珍珍，一边去扶她，一边问道， “没事。”叶珍珍摇了摇头，挣扎着站了起来。 说实在的，她根本没料到七公主会如此，所以没有防备，被踹了个正着，胸口隐隐作痛。 “母妃，我不喜欢她，您让她出去。”七公主紧紧抱着惜妃，宫女搀扶她，她也不肯起来。 “好好好，母妃这就让她出去。”惜妃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道：“你们退下。” “娘娘，七公主明明就没有受伤，珍珍好心替她看诊，她却踹人，她……” 还不等李嬷嬷说完，惜妃便冷声道：“怎么？嬷嬷认为本宫的公主错了？” 李嬷嬷闻言一怔，摇了摇头道：“奴婢不敢。” “不敢？玥儿虽然任性了一些，却是心地善良的姑娘，不会无缘无故踹人，叶珍珍，本宫问你，你之前是不是招惹过玥儿？”惜妃喘着气问道。 说了这么多话，她真的很累了，加之女儿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虽然有雪林扶着她，她也要撑不住了。 “娘娘明鉴，妾身不曾招惹公主。”叶珍珍强压住心中的不爽，低声道。 “本宫相信玥儿不会胡来，而你……玥儿踹你，你为何不躲开？”惜妃说到此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七公主，柔声道：“玥儿，你的脚疼不疼？” 叶珍珍闻言笑了，原来惜妃不是怕她被踹到，是怕七公主踹了她，脚疼呢。 “娘娘，您太过分了。”李嬷嬷闻言气得不成。 在她心里，七公主就是个冒牌货，叶珍珍才是惜妃的女儿，惜妃现在为了不想干的人怪罪叶珍珍，理由还那么奇葩，简直让她无法接受。 “本宫过分？李嬷嬷你虽然身份超然，不过说到底还是个奴婢，没资格质问本宫，你们都给本宫出去，以后不许来芳华宫惹玥儿生气。”惜妃沉声道。 她真的很生气，叶珍珍再怎么好，那也是外人，李嬷嬷不是她的生母吗？那就是玥儿的外祖母啊，哪里有不帮自己外孙女，帮外人的？ 亏的李嬷嬷这些年来一直在她面前忏悔，说后悔当初没有把她留在身边养大，说会补偿她，结果呢？ 第110章 眼皮子浅 李嬷嬷听惜妃这么说，心中又气又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总不能自爆叶珍珍的身份。 “嬷嬷。”叶珍珍连忙拽着李嬷嬷，深怕她气出个好歹来。 就在此时，外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众人一回头，便见皇帝带着顾书林进来了。 “这是怎么了？”看着跪坐在地上抱着惜妃大腿，满脸泪痕的七公主，皇帝顿时皱起了眉头。 “皇上，玥儿她不小心崴了脚，奴婢让叶珍珍给她瞧瞧，这孩子踹了叶珍珍一脚，如今脚更疼了。”惜妃十分委屈道。 从前的她的确很恨皇帝，可自从皇帝把女儿还给她以后，本就神智不太正常的她，突然就把皇帝当好人了，甚至还有些依赖皇帝。 皇帝闻言一时无语，沉声道：“好端端的，人家给你瞧病，你踹人作甚？还缠着你母妃，不知道她身子弱，受不住吗？堂堂公主，竟学会了撒泼，简直丢人。” 七公主见皇帝脸色特别难看，又呵斥了她，也不敢再撒泼，连忙站起身来。 “皇上，您别怪玥儿，这孩子脚还疼着呢。”惜妃连忙道。 “脚疼还踹人？依朕看就是不够疼。”皇帝盯着七公主，沉声道。 七公主吓得脸色苍白，也不敢回话，头埋得很低。 “皇上，您答应过臣妾的，要对玥儿好，您……” “好，朕知道了，你别激动，叶氏不是说了嘛，你得好好养着才行。”皇帝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低声道。 惜妃虽然被他留在宫里多年了，但一点儿城府也没有。 七公主不是他女儿这话，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吗？ 有些事儿，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但也不能说出来打脸啊。 惜妃才没有这些顾忌呢，直接对皇帝道：“皇上，玥儿不喜欢叶氏，让她赶紧退下，还有李嬷嬷，我这小庙可容不下这尊大佛。” “嫣儿，你的病还得医治，留叶氏在宫中多住几日。”皇帝连忙笑着说道。 “臣妾无碍，皇上只需要找人解了我体内的蛊毒即可。”惜妃硬着头皮说道。 她的确不舒服，但是，她宁愿忍着，也不想让女儿不高兴。 她本就亏欠女儿很多，自然是女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好，你们先退下。”皇帝转过头看着叶珍珍和李嬷嬷，低声道。 反正，靖王府离宫里也不远，若惜妃不舒服，他可以命人再去传召叶珍珍。 “是。”叶珍珍心里很无语，巴不得快点离开呢，见皇帝让她们退下，连忙福了福身，拉着李嬷嬷就要出去。 “等等。”皇帝突然叫住了她，笑道：“朕之前说过，只要你能救惜妃，朕重重有赏，你想要什么赏赐？” “什么都可以吗？”叶珍珍连忙问道。 皇帝见她似乎不畏惧自己，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忍不住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儿子的侍妾，但他也不想看到唯唯诺诺的女人。 事实证明，儿子眼光还是不错的。 “嗯，只要是朕有的东西，你都可以要，只要是朕能办到的事情，你都可以提。”皇帝笑着颔首。 一旁的七公主见了后，眼中一片阴霾，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惜妃的女儿，也知道自己不是皇帝的女儿，不是公主。 可不管怎么样，她人已经在宫里了，还有了这个高贵的身份，结果皇帝从来没有像对叶珍珍这般和颜悦色的对她。 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皇上，妾身想做王爷的侧妃。”叶珍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李嬷嬷闻言大惊失色，却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开口阻止。 皇帝见她这般郑重其事，还以为她有什么天大的要求呢，见她只是要做齐宥的侧妃，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你怎么不做宥儿的正妃？要知道，机会难得。” 叶珍珍闻言摇了摇头道：“奴婢卑微，能做王爷的侧妃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不敢奢望别的。” 皇帝被她逗笑了，心情无比愉悦：“好，那朕就给你这个馅饼。” “皇上。”惜妃见自家女儿不高兴，连忙道：“皇上，她只是替臣妾治病，皇上就要让她做靖王的侧妃，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皇帝有些诧异的问道。 “皇上随臣妾去宴息室，臣妾与皇上慢慢说。”惜妃一边说着，一边要出去。 “慢着。”皇帝见她居然要和自己说悄悄话，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年轻时候，喜欢的不正是惜妃的天真烂漫吗？ 这么多年了，她其实没变多少。 “你们都退下。”皇帝拉着惜妃的手，对屋内的人吩咐道。 要出去也是旁人出去，他一个皇帝出去，多丢人。 “是。”众人应了一声，连忙退下了。 等人都出去后，惜妃才看着皇帝，低声道：“皇上，太后娘娘本就不喜欢臣妾，若皇上因为臣妾给叶氏做靖王的侧妃，一旦宸贵妃不高兴，告到太后娘娘面前，娘娘肯定更不喜欢臣妾了。” 皇帝见她因为这个担心，忍俊不禁道：“嫣儿别怕，今非昔比了，母后已经接纳你了。” “可臣妾还是不喜欢她。”惜妃说完之后，又补充道：“其实臣妾也不是不喜欢她，是玥儿不喜欢她，臣妾好不容易把女儿找回来，就想多宠着她一些，皇上也答应过了，会把玥儿当亲生女儿对待，给她公主才有的尊荣，可臣妾觉得皇上并不喜欢她。” 皇帝闻言还能说些什么？ 只能怪之前时间太短，太仓促了，所以他手底下的太监只能找这么个女子回来冒充惜妃的女儿。 小官家的庶女，大字不识几个也就罢了，还眼皮子浅。 不喜欢叶珍珍？ 那个死丫头凭什么不喜欢人家？ 皇帝很不喜欢他亲封的七公主，一想起惜妃身子那么虚弱，七公主却抱着惜妃的腿撒泼，他就恨不得把人赶出宫去。 “好，朕知道了，那朕就给她赏赐些别的。”皇帝看着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媳妇，柔声说道。 惜妃的身子骨已经经不起一点折腾了，皇帝也不想让她生气，便点了点头。 第127章 重男轻女 这人啦，谁没有个三灾九难的呢？ 听说李嬷嬷中秋佳节一过就要出宫养老了，以后她若是病了，有些病自然要请太医们来诊治，可有些病还是要请女子医治才方便。 “娘娘，别的东西也就罢了，那个项圈……”出了院子后，碧秋看着自家主子，欲言又止。 “都给了，本宫后悔也没用，本宫今日损失这么重，都是因为那个兰照佳，若不是钰儿临走时请本宫照顾她，本宫非要处死她不可。”淑妃冷声说道。 “那位兰姨娘也实在是荒唐。”碧秋摇了摇头道。 “罢了罢了，本宫今日赏赐了叶珍珍那么多好东西，宸贵妃知道了也不好为难本宫，旁人也会说本宫为了感谢儿媳妇和嫡孙女儿的救命恩人，出手大方。”淑妃说到此，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本以为蒋氏这次能生下个儿子，结果还是女儿。” “娘娘稍安勿躁，您之前替睿王殿下定下了这门亲事，不正是看在王妃身强体健，好生养吗？要不了多久，王妃肯定又会有好消息。”碧秋笑着说道。 “钰儿去了南疆，等他回来说不定都过年了，即便他们二人动作够快，想要生下个孩子也是明年年底了，谁知道在这期间，旁人会不会抢先生下儿子？”淑妃越说越觉得生气。 “娘娘，那些皇子们也去了南疆呢。”立秋笑道。 “这倒也是，只是本宫一想到王妃生下的是女儿，这心里就不痛快。”淑妃皱眉道。 碧秋连忙安慰了一番，一行人很快离开了睿王府。 而此时，正院里，蒋夫人正在向叶珍珍赔罪：“叶夫人，今日真是抱歉，让夫人受委屈了，原本我在里头听到淑妃娘娘和你有所争执时，就该出来阻止的，可我当时有些畏惧。” 蒋夫人说到此微微叹息了一声：“睿王妃生了个女儿，淑妃娘娘肯定不高兴，我怕触怒她，所以……” “不碍事，夫人，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叶珍珍笑道。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利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 她不好评判什么。 今日她和瑞嬷嬷险些倒了大霉，罪魁祸首当然是兰照佳了。 只不过，有些人有些事儿，还是值得让她深思的。 “我送夫人。”蒋夫人心中有愧，连忙将叶珍珍亲自送了出去，然后才回到了女儿屋里。 “母亲，人都走了吗？”睿王妃蒋氏低声问道。 “是，都走了。”蒋夫人点了点头。 蒋氏之前还昏昏欲睡，可是从淑妃来闹了这么一出大戏后，她怎么也睡不着了。 “孩子，你刚刚生产，快歇歇。”蒋夫人看着蒋世，柔声说道。 “母亲，我睡不着。”蒋氏说到此脸上满是黯然之色：“孩子虽然不是儿子，可婆婆她也太过分了，居然都没有进屋来看一眼孩子就走了。” “你可别哭，别忘了叶夫人之前是怎么交代的，你若太激动太伤心，会大出血的。”蒋夫人连忙说道。 “母亲说的我都懂，可是我这心里就觉得难过，不管孩子是男是女，也是王爷第一个嫡出的孩子，难道还比不上那个庶出的女儿吗？之前庶女出生的时候，婆婆还派人出宫赏赐的东西，如今嫡女出生，却什么都没有。”讲是越说越觉得难过。 “别理她，你越在意，身子越养不好，孩子是你自己的，你自个心疼就成了，难不成还指望淑妃？她虽然是孩子的祖母，却住在宫里，根本管不到你们，哪怕她不喜欢你们，也无碍。蒋夫人连忙安慰道。 蒋氏闻言自然无法释怀，不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替自己的女儿感到难过。 …… 靖王府里，叶珍珍回了正院后，天已经很黑了。 靖王府和瑞王府离得并不远，坐马车半刻钟就到了，否则还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辰呢。 “夫人回来了，李嬷嬷那个院子如何？”张嬷嬷一直等着叶珍珍回来，如今见到了人才松了口气，连忙上前问道。 “今日就没去嬷嬷的院子。”叶珍珍摇了摇头。 张嬷嬷听了之后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下意识看着一旁的瑞嬷嬷。 “别提了，咱们今日出门有些倒霉，明明就是睿王府的马车蹭到了咱们的马车，结果睿王妃早产了，还难产，我们夫人有些于心不忍，出手救了她，结果最后被那个兰照佳倒打一耙，跑去宫里告状，说我们夫人害死了睿王妃和小世子，淑妃娘娘听了之后根本没有派人核实，直接冲到了睿王府里，喊打喊杀，我们险些没命。”瑞嬷嬷连忙说道。 张嬷嬷听了之后脸色变了又变，连忙细细的问了一遍。 “夫人辛苦了。”得知叶珍珍毫发未损，张嬷嬷松了口气。 “要我说，夫人以后也别管这些人的死活了，免得惹麻烦。”瑞嬷嬷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笑了，瑞嬷嬷这人虽然忠心耿耿，不过却没什么心眼儿，自然也不明白里头的弯弯道道。 “你有所不知，倘若睿王妃有个好歹，那个兰照佳怕是要青云直上了，夫人之所以出手，也是想拦着她往上爬的路，她当初那么羞辱我们王爷，夫人怎么可能让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张嬷嬷笑道。 瑞嬷嬷听了之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之前听王爷说，皇上一直盼着有个皇孙，所有人都特别在意这件事儿，我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今日总算体会到了。”叶珍珍说到此摇了摇头：“淑妃娘娘今日根本就没有进屋去见她的嫡长孙女儿，可见有多嫌弃了孩子是个女孩。” 张嬷嬷听了之后连忙道：“夫人放心，我们贵妃娘娘和淑妃不一样，只要是王爷的孩子，哪怕是个女儿，贵妃娘娘也喜欢。” 叶珍珍听了之后淡笑不语。 “夫人有身孕了？”张嬷嬷只觉得心头一跳，小心翼翼问道。 “王爷走了才半个月而已，我也不敢肯定。”叶珍珍摇了摇头。 算起来，再过两日她的月事就要到了，有没有孩子，要到时候才知道呢。 第128章 护短的贵妃 只是，她还年轻，这么早就怀孕生子，其实并不好。 对她对孩子都不好。 她自幼学医，上辈子又当了几年大夫，自然知道这些。 叶珍珍并不想自己这么快就有孩子。 她来葵水其实也就两个月而已。 她今年也才及笄。 …… 睿王妃生了个女儿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宫里。 皇家添了孩子，哪怕只是女孩，那也是喜事儿，自然有人要进宫报喜。 皇帝知道自己又多了个孙女儿后，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五个儿子，除了还没有孩子的齐宥以外，其他人总共给他生了十一个孙女儿了，有庶出也有嫡出。 他老人家真的不缺孙女，只盼着自己早日有个孙儿，哪怕是庶出也成啊。 结果…… “皇上。”大太监顾书林看着皇帝，一副洗耳恭听等着圣命的样子。 “照例赏赐！”皇帝叹了口气道。 虽然失望，但面上总得过得去。 “是。”顾书林闻言颔首，连忙去安排了。 “皇上。”小太监梁俭走了进来，恭声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皇帝闻言笑着颔首：“请她进来。” “皇上万安。”宸贵妃进来后立即福身行礼。 皇帝今日并没有宣她侍寝，为了避嫌，她本不该来的，可就是忍不住。 “爱妃找朕有事儿？”皇帝看着她，笑着问道。 他今日本想去陪着惜妃的，只是两人白日里争执了几句，他怕自己去了之后惜妃更生气，便忍住了。 惜妃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她生气的时候，自己最好不要去招惹，等她想通就好了。 “臣妾恭喜皇上，又添了孙女。”宸贵妃笑着福身，说完之后话锋一转：“臣妾听说，淑妃今日出宫了？” “是，睿王妃难产，她求了朕，出去探望了，后妃出宫的确不合规矩，不过当时情况危急，朕便准了。”皇帝说到此看着宸贵妃。 她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皇帝莫名有些心虚。 后宫女人很多，他钟爱的肯定是惜妃，不过……除了惜妃之外，最在意的便是宸贵妃了。 宸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他现在罚了皇后禁足，不许皇后过问六宫之事，一切自然是宸贵妃管。 “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儿，朕让她们求你去。”皇帝笑道。 最近这段日子，他一门心思铺在惜妃身上，倒是忽略宸贵妃了。 这好歹也是自己珍爱了多年的女人，皇帝真有点心虚。 “皇上言重了，臣妾虽然协理六宫，可这后宫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一切自然由皇上做主。”宸贵妃说到此坐到了皇帝身边，眼中满是委屈：“臣妾没说淑妃不该去睿王府，可她不分青红皂白就险些让人把宥儿的侍妾叶氏投入大牢，还说要凌迟处死，实在太过分了。” 皇帝闻言云里雾里的。 “那些奴才没有告诉皇上吗？”宸贵妃说到此似笑非笑的看了一旁的顾书林和梁俭一眼。 两人吓得赶紧跪了下去。 “爱妃和朕说说，到底出了何事？”皇帝皱了皱眉道。 “淑妃听信谗言，以为睿王妃和孩子死了，到了睿王府，没有问清楚就责罚帮睿王妃接生的叶氏，喊打喊杀的，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睿王妃和孩子，还是因为臣妾迁怒叶氏？”宸贵妃说到此皱了皱眉：“皇上知道的，她一直不服臣妾管束，心中颇有怨言，叶氏虽然不是臣妾正儿八经的儿媳妇，却也是宥儿身边伺候的人。” “今日幸亏叶氏医术高超，保住了睿王妃和孩子，万一没保住，岂不是要抵命？此事若传出去，还有大夫敢给人治病吗？再说了，章太医也去了，人家都束手无策，叶氏迎难而上，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宥儿，看在宥儿和钰儿是兄弟的份上，才冒险替睿王妃接生，到最后竟然成了她的错，皇上必须给臣妾一个说法，不然臣妾不走了。” 皇帝看着宸贵妃气呼呼的样子，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后了。 他心中一动，突然拉住宸贵妃的手道：“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 宸贵妃看着皇帝眼中的笑意，突然愣住了。 她可不是为了侍寝来闹的。 她又不是那些才进宫的小姑娘，满脑子都是幻想。 “皇上，臣妾……” “好了，朕知道你的意思，朕会命人赏赐叶氏，也会好好训斥淑妃。”皇帝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他知道宸贵妃护短，自然要给她一个交代。 至于淑妃，性子的确有些暴躁，是该敲打敲打了。 …… 祥云宫中，淑妃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宸贵妃找皇帝去了。 “娘娘放心，您给了叶珍珍那么多赏赐，贵妃娘娘即便告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会过多苛责。”碧秋连忙劝道。 “本宫心里不安啊。”淑妃说到此，又把兰照佳恨上了，骂骂咧咧一阵后，才道：“算了，今日已经晚了，皇上不会找本宫麻烦，先歇着，有事儿明日再说。” “是。”碧秋连忙颔首，一边伺候淑妃拆发髻，一边道：“说起了，那个叶珍珍还真是奇怪，总是戴着面纱，之前在宫里，说是脸上过敏了，如今也是吗？该不会是太丑了，没脸见人。” 淑妃闻言撇了撇嘴道：“说不定就是个丑女，因为医术高明，齐宥才纳了她，本宫听说她以前一直在康慈宫当宫女，却没有印象。” 碧秋闻言又说了一堆话，无非是踩叶珍珍，哄淑妃高兴。 日子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中秋佳节这一日。 叶珍珍特意拿出了彩头，一对银镯子，十两银子，让府里的嬷嬷和丫鬟们做月饼，谁做的最好看，最好吃，就可以拔得头筹。 众人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后院热闹的不得了。 至于前院那些小厮和护卫们？ 当然等着吃啊！ 叶珍珍看着在院子里忙活的众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王爷不在，这院子里哪怕有这么多人，叶珍珍心里还是觉得冷清。 一个多月了，她很想念他。 与此同时，齐宥等人率领支援的大军，终于到了距京城几千里远的南疆落云城。 第129章 一定是个儿子 大将军唐啸云带着诸位将领，亲自到落云城门口迎接众人。 “臣唐啸云拜见邕王殿下、恭王殿下、靖王殿下、睿王殿下。”唐啸云单膝跪地，躬身行礼。 “臣等拜见诸位王爷。”其余众人也连忙行礼。 “起来。”站在最前方的邕王轻轻抬手，身为大皇子的他，这次替代了太子，成为了大军的监军。 “多谢王爷。”唐啸云谢恩后站起身来。 “今日战况如何？”邕王皱眉问道。 “回王爷的话，我大康王朝的大军最近和十八部落大战了两回，各自有损失，我们损失大一些，南疆人自幼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特别敏捷，上树比猴子还快，箭术也高超，他们一旦偷袭得手，进入密林，我们就不敢追了，一旦追进崇山峻岭，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唐啸云连忙说道。 邕王闻言皱眉，看着落云城四周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茂密森林，许久都没有说话。 “这些人跟猴子似的，太难对付了，不过，本王倒是有一计。”齐钰说到此，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之色：“现在便罢了，等冬日里草木稍稍枯萎一些，放把火烧呗，本王不信他们那时候还能藏在密林里。” 齐钰话音刚落，齐宥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鄙夷。 齐钰有些傻眼了，五哥怎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诸位王爷，请随臣进城，到了城中的府邸细谈。”唐啸云笑着说道。 见众人无视他，直接进城了，齐钰脸上满是错愕之色。 “我说的没错啊，哪里错了？”齐钰看着齐宥，一脸不解。 “放把火倒是不难，可朝廷是要拿下南疆，让他们继续称臣纳贡，而不是把他们烧成不毛之地，烧死十八部落所有人，我大康王朝真要这么做了，四周那些小国怕是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了。”齐宥有些无语道。 齐钰听了之后愣住了。 “你到底是不懂，还是装的？我看你是装的。”齐宥说完之后，策马进城了。 众人汇聚城中的将军府，听了唐啸云的细致分析后，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再棘手，我们也得拿下南疆十八部落，乞肖已经统一了南疆十八部落，自立为南疆王，趁着他羽翼未丰，我们必须早些下手，再等下去，错失良机啊。”邕王说到此看着一旁的安国公陆震：“镇南将军可有什么好主意？” 被点名的陆震抱拳道：“启禀王爷，臣十几年没有来南疆了，对这里的一切并不了解，请王爷容臣了解一些事日，再禀报。” 邕王闻言倒是没怎么在意。 陆震离开南疆十几年了，时移世易，陆震自然不了解如今的情况。 想要拿下南疆，拿下乞肖那个叛逆，还得靠大将军唐啸云。 “连日赶路，都累了，你们回去歇着，本王再和大将军闲聊几句。”邕王挥挥手，赶人了。 齐宥巴不得立马走人呢，他是来管军需管粮草的，说白了就是做好后勤，打仗的事儿不归他管，他看得出来，他家大哥很想立功呢，他们听多了，人家也是不乐意的。 所以，该避嫌就避嫌，出了事儿也休想怪到他的头上。 不过，不管他们兄弟几人暗地里怎么争，齐宥还是希望这场大战能够快些获胜，早些结束，如此一来，也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这一路上过来，靠近南疆后，流离失所的老百姓越来越多，没吃的没住的没穿的，死了许多人。 他的心情也十分凝重。 “五哥，你拽着我做甚？”被齐宥拖出来后，齐钰瞪大眼睛问道。 “父皇派你来是给我打下手的，不该你管的事儿别管，你如果敢给我惹麻烦，我就把你揍一顿，命人绑了你送回京城去。”齐宥沉声道。 “五哥误会了，我只是想帮忙……” 还不等他说完，齐宥便冷声道：“你能帮什么忙？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别捣乱，若我知道你故意捣乱，导致大军吃败仗，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齐钰听了齐宥的话后大呼冤枉：“天地良心，小弟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捣乱，大敌当前，自然要一致对外。” 齐宥听了之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上次，太子身为监军却插手军中事务，指挥大军孤军奋战，到底是他一人所为，还是有人怂恿有人故意放他肆意妄为？ 这事儿还是值得推敲的。 太子虽然有些盲目自大，有些骄傲过头，却也不是没脑子的人。 “记住，大将军唐啸云可是咱们家大哥的岳父大人，有些事咱们别插手，静观其变就行了。”齐宥说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是老七，咱们当中最小的，哪怕太子当不了皇帝，大哥也出了什么岔子，也轮不到你我。” 齐钰听了之后一脸正色道：“五哥，我对天发誓，我真没想过使坏，至于未来谁能当皇帝，那可不是看谁年长就能当的，万一我家王妃生了个儿子，我的机会自然很大。” 齐钰说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齐宥闻言有些无语，他总觉得齐钰是故意这么说，故意在那装傻。 听着齐钰有些入魔的笑声，齐宥真想揍人。 就在此时，身穿甲胄的侍卫急匆匆跑了过来。 齐宥抬眼一看，不是他身边的人。 “王爷，京中传来消息，王妃早产，孩子已经生了。”侍卫跑到了齐钰面前，大声说道。 “哈哈哈，五哥，真是天助我也，好消息来了。”齐钰说到此拍了拍侍卫的肩膀：“告诉本王，王妃是不是替本王生了个小世子？” 他说完之后，还不等侍卫回话，便笑道：“肯定是个儿子，一定是个儿子，本王这一路上做了好多回梦，每次都梦到王妃给本王生了个儿子。” “五哥。”齐钰十分激动的拽住了祈佑的手臂：“如今就我有儿子，再过个几年十年，兄弟当中若没有人再生出儿子，你说我的机会是不是最大？” 齐宥听了之后只想送他两个字——有病！ 第130章 奉贤夫人 虽说，在决定皇位继承人的时候，父皇肯定会考虑谁家有皇孙，但这也不是必须的。 齐宥成天把这个挂在嘴边上，真是有毛病。 不过，越是有毛病的人，旁人才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才不会把他当作最大的威胁。 反而是他，因为一直以来比较自律，做事又认真仔细，风评很好，便有人把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上次他之所以倒霉，纵然是首辅姜良玉设下的圈套，可谁知道背后有没有他的兄弟们掺和呢？ 齐钰这小子表面上看着没心没肺，还特别嘴碎，特别讨人嫌，却也没有人针对他。 想到此，齐宥看齐钰的眼神变了。 “五哥你这么看着我作甚？你看的我心里发慌，该不会因为我先生了儿子，你嫉妒了？”齐钰嘿嘿笑道。 “告诉你们家王爷，你们家王妃给他生了什么？”齐宥懒得理他，直接看着一旁的侍卫问道。 侍卫之前还兴冲冲的来禀报呢，现在突然不敢说话了。 “说呀，王妃生了什么？”齐钰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踹了侍卫一脚，心中没底气了。 “回王爷的话，王妃娘娘给娘生了一位嫡女。”侍卫小心翼翼说道。 “什么……”齐钰听了之后冻住了。 “恭喜七弟，又得了个女儿。”齐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这这这……明明是儿子，怎么又成了女儿？”齐钰又气又急，看着齐宥又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挥了挥拳头。 他家五哥这是在笑话他呢。 不过，五哥怎么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其实，齐宥前两天就知道齐钰又多了个女儿。 至于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叶珍珍给他送信了。 京中发生了什么，王府里发生了什么，叶珍珍都告诉他了。 只不过，齐宥出门在外，为了不让他担心，叶珍珍当然报喜不报忧，只说自己帮睿王妃接生，母女平安，并没有说淑妃为难她。 落云城地处边疆，先帝曾驾临此处，所以城中有行宫，太子之前就住在这儿。 如今齐宥他们兄弟几个也住在这行宫里。 他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刚刚沐浴更衣，便听陈鹏说，老大邕王派人过来了，今日是中秋佳节，让他们等会儿去正殿那边赴宴。 “没有太子在，我这位大哥倒是有气势了。”齐宥说完之后，坐在了椅子上：“本王有些累了，歇息一会儿，差不多到时间了再去。” “是。”陈鹏和陈程应了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齐宥的确有些累了，毕竟连着赶路个把月，风餐露宿，哪能不累呢？ 不过，他最后也没去歇息，反而自己磨墨，给叶珍珍写了一封信。 那丫头给他写的信虽然很简单，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他的依恋和想念。 他自然也想她了，特别特别特别想。 如果说，齐钰那小子天天做梦是想梦见生儿子。 那他的梦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叶珍珍。 有时候还会梦见他们俩也在努力生孩子呢。 …… 与此同时，宫中的家宴正有条不紊的举行着。 只是……几位皇子都不在，刚刚回京城两日的太子又被皇帝禁足了，所以大殿内人不多。 大公主倒是带着一家子到了。 除了她的驸马以外，还有一双儿女。 当然了，皇后是不在的，皇帝也禁了她的足，而且没有说到底要禁足多久。 她还能不能重见天日，就看皇帝的心情了。 随着太子回京，唐啸云吩咐人好不容易抓来的巫医也被送到了宫里。 惜妃的蛊毒前日已经解了，今日也出席了家宴。 她的脸上皱纹少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皇帝特意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嘘寒问暖，十分爱护。 “父皇对惜妃娘娘可真好。”六公主看着身边的七公主，笑着说道。 “母妃之前吃了太多苦，如今身子还没有养好，父皇疼惜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七公主皮笑肉不笑道。 今日家宴，大公主像往常一样陪在了太后身边，五公主因为刚刚有孕，身子不适并未出席。 如若不然，六公主绝对不会和她这个冒牌货说一个字。 七公主知道她瞧不起自己，所以也懒得给什么好脸色。 她不是正儿八经的公主又如何？谁让她的母妃受宠呢？ 只要惜妃在一日，皇帝就会认下她这个女儿。 “七妹妹你可要惜福啊，有这么好的母妃，亲妹妹以后一定前途似锦。”六公主似笑非笑道。 七公主当然看出她眼中的讽刺了，正想挤兑两句，耳边却传来了太后的声音。 “皇帝，李嬷嬷伺候了哀家五十几年，劳苦功高，她如今老了，七十多岁的人了，身子骨比不上从前，如今已有中风的征兆，连银针都拿不稳了，哀家打算放她出宫荣养。”太后看着皇帝，笑着说道。 “一切听母后的。”皇帝笑着点了点头。 俗话说得好，人生七十古来稀，李嬷嬷能够活到这个岁数还有这样的精神头，当真不容易。 他也知道，自家母后有今日，他有今日，李嬷嬷功不可没。 不说别的，他小时候多次被人害，下毒、生病，数都数不清，哪回不是李嬷嬷救了他？ “李嬷嬷当初为了陪伴哀家，一直没有出宫嫁人，哀家打算给她个恩典，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封号——奉贤夫人。”太后说完之后看着皇帝。 “就依母后的。”皇帝说到此看着一旁的顾书林：“传旨，再赏赐李嬷嬷白银万两黄金千两，吩咐内务府把属于皇家的铺子和田庄拿出来，让李嬷嬷挑选两处铺子，一处田庄，让嬷嬷好好荣养。” 把属于皇家的东西赏赐给李嬷嬷，的确是无上的荣光了。 “是。”顾书林应了一声，连忙去传旨了。 “多谢太后娘娘，谢皇上赏赐。”李嬷嬷连忙起身，一边磕头一边谢恩。 一旁的惜妃神情有些恍惚。 她当然知道李嬷嬷是她的生母。 从小就知道。 她的父亲一直在她面前说，她的生母有多好多好。 可后来她被困在宫里，求她帮自己脱困，身为母亲的李嬷嬷却拒绝了她。 从那以后，她的心中只有怨念。 不过，她记得李嬷嬷说过，只要她还在宫中一日，李嬷嬷就会留下来陪她，为何现在要出宫荣养？ 第131章 偷听 说什么，这些年亏欠了她这个亲生女儿，说什么一切都会为她着想，到头来也不过是骗她的而已。 倘若真的在意她，当初为什么不要她？ 她一直把家中的嫡母当作亲生母亲，一直想不通人家为什么对她淡淡的，直到长大一些才明白，人家根本不是她的母亲。 还有……她当初被皇帝强行留在宫中，李嬷嬷为什么不帮她逃出去？ 如今，李嬷嬷又要出宫去荣养了，又要离她而去。 “嬷嬷想要荣养，在宫里是一样的呀，嬷嬷留在宫里，可没有人把你当奴婢看待，大家都是敬着你的。”惜妃笑着说道。 皇帝没有料到她会开口，因为他知道惜妃一直不喜欢李嬷嬷。 至于原因？ 他问过，惜妃不愿意说。 如今李嬷嬷要出宫了，惜妃难道舍不得吗？ “多谢惜妃娘娘厚爱，奴婢是个粗人，如今年老了，只想着出宫去，看看外头的山山水水，奴婢身为罪臣之女，年少入宫，算起来六十余年了。”李嬷嬷叹息一声道。 她之前是在惜妃面前说过，会留在宫里一直陪着她，护着她。 可是她知道，女儿根本就不需要她，女儿看到她就生气，她为了女儿留在宫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是出宫去，一来不用讨人嫌，二来起码能留下一些家底，到时候全都给珍珍，权当是给那丫头的嫁妆，那丫头也能在王府挺起腰杆了。 如果不是为了惜妃，三年前叶珍珍出宫的时候，她老人家就会不顾一切跟着去了。 “你如今已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了，还奴婢长奴婢短的作甚？”太后看着李嬷嬷，明面上是在责怪，其实是护着她。 “哀家已经决定让李嬷嬷出宫荣养了，惜妃不满吗？”太后看着惜妃，挑眉问道。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着，李嬷嬷伺候了太后娘娘多年，她突然出宫，臣妾怕太后娘娘不习惯。”惜妃笑着说道。 “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这个从来不问宫中之事的人也会关心哀家！”太后冷笑道。 她不喜欢惜妃，所以也不用藏着掖着。 若是在外人面前，她还会顾着儿子和皇家的脸面给，给惜妃三分薄面。 可今日不是家宴嘛，在场都是自己人，她就不用客气了。 惜妃闻言没说话，她这些年虽然没有把心思用在皇帝身上，也不在乎宫中的人如何看她，但也知道想活命就不能招惹太后。 她以前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现在有女儿陪在身边，当然要惜命了。 她还要多活几年，看着女儿嫁人生子呢。 “母后，嫣儿自然是关心您的，她怕李嬷嬷出宫之后您不习惯，嬷嬷毕竟伺候您几十年了。”皇帝笑着说道。 太后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皇帝一眼，并未多言。 李嬷嬷心里却有些忐忑。 女儿这是舍不得她出宫吗？ 可她不出宫，留在宫里作甚？她现在身子骨不好了，动不了银针了，也帮不了女儿什么，还是出宫，偶尔还能见到珍珍。 她怕自己留在宫里，会忍不住想告诉女儿，叶珍珍的真实身份。 因为她实在看不了女儿对七公主千依百顺的样子。 眼不见为净。 宫宴过后，惜妃特意以身子不适为由，让李嬷嬷去了芳华宫。 “娘娘，奴婢要出宫了，以后很少有机会见到娘娘了，请娘娘多保重。”李嬷嬷福了福身道。 惜妃闻言沉默了许久才道：“太后娘娘说了，你不必自称奴婢。” 不管再怨，这始终是她的生母。 “嫣儿，我要出宫了，你以后若是有事，或者身子不舒坦派人传我进宫便是，我若治不了，还有我那徒儿呢。”李嬷嬷见她没有那么排斥自己了，连忙说道。 惜妃听她提起叶珍珍，皱了皱眉道：“叶氏就算了，玥儿不喜欢她。” 李嬷嬷听了之后郁闷极了，很想告诉惜妃，叶珍珍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嫣儿，我知道你对一些事耿耿于怀多年，当初太后不许我出宫嫁人，我根本不敢让她知道我和你父亲的事，为了不阻碍他的仕途，我和他断了来往，后来他娶了妻，一切本该结束，没想到……后来意外有了你，太后娘娘原本准许我带你进宫，养在我身边，可是……我没答应。”李嬷嬷低声道。 “为什么？”惜妃低声问道。 有些事她知道，有些事她不知道。 “原因有很多，一来怕受人非议，给太后娘娘招惹麻烦，二来也不想你在宫里长大，宫中规矩太多，像个牢笼。”李嬷嬷低声道。 还不等惜妃说些什么，她又道：“至于皇上当初留你在宫里，我也想方设法想帮你离开，结果未能成功，后来也就断了那个念头，即便你出宫了，又逃得了吗？还有杜家和陆家，都会灰飞烟灭。” 惜妃闻言沉默了。 是啊，如果她当初真的逃了，或者死了，她娘家杜氏一族和夫家陆氏一族，都会完蛋。 “嬷嬷去。”惜妃说完之后站起身来，刚到了外间就发现女儿站在外头。 “玥儿，你怎么在这儿？”惜妃有些吃惊的看着七公主。 李嬷嬷也走了出来，她看着站在惜妃面前的七公主，脸色变了。 这个死丫头是什么时候站在外头的？有没有听到她和惜妃说话？ 听到了多少？ 七公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笑道：“我来给母妃请安，不知道嬷嬷在里面。” 她的确想偷听来着，没想到才靠近，惜妃就出来了。 “娘娘，奴婢还有话想单独和娘娘说。”李嬷嬷连忙道。 “玥儿去。”惜妃拍了拍七公主的手。 “是。”七公主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答应了。 “娘娘，我与您之间的关系，还请不要告诉七公主，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公主年纪不大，又长于民间，心思单纯，指不定就会被人套了话去，惹来麻烦。”李嬷嬷低声道。 惜妃闻言颔首，低声道：“本宫知道了，嬷嬷去。” 李嬷嬷闻言颔首，这次没有再行礼了，快步出了芳华宫，又向太后辞行后，出宫去了。 天已经快黑了，叶珍珍一直在宫门口等着，盼着。 第132章 她成了地主婆 “嬷嬷。”见李嬷嬷总算出来了，叶珍珍连忙冲了过去。 “珍珍。”李嬷嬷连忙伸手把叶珍珍搂到了怀里，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满是慈爱之色。 太好了，从今日开始，她能时常见到珍珍了。 这个她自己亲手养大的外孙女，在她心里无比重要。 “嬷嬷今日别回您的府邸了，去王府，我想陪嬷嬷说说话。”叶珍珍连忙说道。 “那可不行，王府虽然万事由你做主，可咱们也得按规矩来，不然传扬出去，对你不好。”李嬷嬷连忙说道。 “好。”叶珍珍轻轻颔首。 上辈子，嬷嬷一直到病逝都没有出宫，这辈子，她们的人生轨迹都发生了变了，嬷嬷肯定还能多活几年的。 叶珍珍心里高兴，笑道：“那我陪着嬷嬷一起回去。” “好。”李嬷嬷笑着点头。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府邸到底如何呢，去看看也好。 “珍珍，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上了马车后，李嬷嬷柔声道。 “什么事？”叶珍珍连忙问道。 “我如今已经出宫了，还被太后娘娘封为一品诰命，你以后叫我嬷嬷可不妥当，我想收你做干孙女，你看如何？”李嬷嬷笑道。 叶珍珍闻言一怔。 “反正你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嬷嬷我也孑然一身，以后你叫我祖母，有我护着你，哪怕王府以后有了女主人，也不敢欺负你。”李嬷嬷笑道。 “好。”叶珍珍毫不犹疑答应了。 从小到大，她做梦都想有自己的亲人，如今总算得偿夙愿了。 “祖母。”叶珍珍挽着李嬷嬷的胳膊，甜甜的喊道。 李嬷嬷闻言微微一震，她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叶珍珍当真喊她的时候，她心中百感交集。 又激动，又高兴，又有些难过。 她是这丫头的外祖母，却不敢和她相认，只能收她当干孙女。 她家珍珍出身国公府，原本应该有疼爱她的父母，有亲人们照顾，结果却在宫中当作奴婢一般长大，真是苦了她了。 她家珍珍有自己的亲人，却被迫活成了一个孤儿。 哪怕自己一直疼爱着她，也要顾及旁人的眼光，怕有人怀疑，而有所收敛。 “祖母。”叶珍珍见李嬷嬷不答应，神情恍恍惚惚的，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哎。”李嬷嬷笑着应了一声，把叶珍珍真搂到怀里，就好像从前一般，拍了拍她的背笑道：“从今以后，我不是孤家寡人了。” “我也一样。”叶珍珍脸上满是笑容。 从今日开始，她有自己的亲人了。 从前的李嬷嬷对她来说虽然也是亲如祖母一般的存在，可叶珍珍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如今不一样了，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喊李嬷嬷“祖母”了。 她不仅有自家王爷爱着护着，她还有李嬷嬷。 一想到他们，叶珍珍珍心里就特别的开心，特别的幸福。 上辈子不幸的一生留在她心中的阴霾好似也消失不见了。 祖孙二人高高兴兴的回到了李嬷嬷的府邸。 反正她家王爷也不在京城，叶珍珍打算多留在李府几日陪着嬷嬷。 不，她现在应该叫祖母才是。 而李嬷嬷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奴婢了，如今的她是一品诰命夫人，人人见了她都要称一声奉贤夫人或者李老夫人。 在李府一连住了几日，叶珍珍不得不回王府了，因为王府有许多事都要她拿主意才成。 特别是刚买下的那片地，几万亩呢，要种些什么得由她拿决定才成。 李嬷嬷亲自将叶珍珍送到大门口，一脸不舍。 “嬷嬷，过两日我再来。”叶珍珍笑着说道。 “好。”李嬷嬷笑着点头。 她本来想和叶珍珍说，不用来得那么勤快，万一被旁人知道了，肯定会说闲话。 可想想，也没有劝阻了，她七十几岁的人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呢，能多看这丫头一眼也是好事儿。 叶珍珍回了王府，刚刚进了正院的门，张嬷嬷便迎了出来。 “夫人可算回来了，崔管家已经把地契拿过来了，就等着夫人过目呢。”张嬷嬷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进屋之后从桌子上摆着的木匣子里拿出了地契，看了又看。 她那两万五千两银子也买了几千亩地呢。虽然和王府买下的比起来只有一成那么多，叶珍珍也特别的兴奋。 因为从今日起，她也是有田地的人了。 哪怕以后王府没有他的立足之地，她也能活的滋滋润润的，不必看任何人的眼色。 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去把崔管家叫过来。”叶珍珍笑着说道。 “是。”张嬷嬷闻言连忙去了。 没过多久，崔管家来了。 在大康王朝，买地也是要画堪舆图的，才能确定你买下的是哪些地。 事实上，他们也是仗着齐宥王爷的身份才能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地，若是寻常百姓，哪怕你是大商贾，即便你有再多的银子，衙门也未必会卖给你这么多地。 而且，没有身份做后盾，哪怕你买了这么多地，也是守不住的。 叶珍珍倒是不用担心这个，以她家王爷的身份，谁敢来夺他们的产业？ 除非是未来的皇帝。 不过，现在想那些也没用，先安排好如今的事儿再说。 几万亩地，叶珍珍看着地契后头附带的堪舆图，用手圈了一片范围，低声道：“这一块儿离京城最近，全部留下来，暂时不做他用，这边这一大片修筑堤坝围起来，放上河水，我要全部种莲藕，至于这些山地，都种上果树，反正地方够大，各种各样的果子都要种一些。” 崔管家见叶珍珍随随便便就决定了，忍不住低声道：“夫人，这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还有这边，几千亩地全都留了下来，暂不做他用，有些浪费了。” 叶珍珍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长溯河发大水一般是在六七月，今年的汛期已经过了，那就过些日子让人种上麦子。” “夫人，那剩下的那些水田全部都种莲藕了？”崔管家低声问道。 “对。”叶珍珍笑着点了点头。 第133章 发财大计 她已经决定了，离京城最近的这片地到时候卖掉一大半，等长溯河改造之后，很多人都想在这片买地修建宅子，他们肯定会赚很多银子。 稍远的那一片地可以自己挖一条小河道和长溯河相接，到时候全部种上莲藕，修建成大康王朝最大的“荷花池”，到那时候，慕名而来的人肯定很多。 等他们卖了地有银子之后，叶珍珍真要在荷花和果林相接的那片地儿修建大片大片的宅子，划分成一个个小院子，就像开客栈一样，专门给外头的人住，只不过这客栈住着就跟自己的府邸差不多，所以价钱嘛……很贵就是了。 京城这么多达官贵胄，有的是银子，有了这么个夏日里可以赏景，可以避暑，可以采摘果子的好地方，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去。 她还要在荷花池里养上鱼，夏日里荡舟湖上采摘莲蓬、莲花、网鱼，秋日里挖莲藕，想必很多人会感兴趣的。 张嬷嬷和崔管家见自家夫人双手托腮笑的开心，仿佛在幻想什么好事儿，面面相觑。 老实说，他们对自家夫人的安排并不看好，可如今王府的事都是夫人在做主，两人也不敢多言。 “快去。”幻想了一阵，叶珍珍回过神来之后见崔管家和张嬷嬷都看着她，连忙挥了挥手笑道。 “是。”两人应了一声，各自退下了。 “哎，王府所有的家底都砸进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血本无归。”崔管家出了院子之后，忍不住叹息道。 “夫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即便王爷在，也会听夫人的。”张嬷嬷笑着说道。 崔管家闻言点了点头。 王爷这么宠爱夫人，事事都依着她顺着她，以后娶了王妃，王府的后宅肯定不得安宁啊。 不过，这些事儿也轮不到他一个奴才瞎操心了。 至于张嬷嬷？ 其中的道理她老人家自然懂，不过她也懒得想那么多。 谁知道未来的王妃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老人家只听王爷的，王爷让她认谁为主，她就认谁为主。 叶珍珍当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了。 如今的他正做着未来发大财的美梦呢！ 如果事情顺利，她也好，自家王爷也好，以后都有用不完的银子。 到那时候，王爷给贵妃娘娘多少银子，就给多少，贵妃娘娘再也不用铤而走险，去内务府那边谋好处了。 当然了，她的娘家兰氏一族都是些吸血鬼，可不能像从前那般在使劲的贴补了，如若不然，哪怕他们有金山银山也会被搬空掉的。 “拂柳，给我拿个算盘过来。”叶珍珍笑着吩咐道。 “是，夫人。”拂柳应了一声，连忙去拿算盘了。 叶珍珍自己拿了个账本，一边算账一边记，到最后笑了起来。 怎么办？她算了半天都算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赚多少银子呢，因为越算越多，脑子都乱了。 “走，咱们去一趟牙行，我要买些人回来。”叶珍珍突然站起身说道。 拂柳和碧青听了之后都有些吃惊。 她们王府的奴才都是内务府当初买好的，三百多号人呢，按理说应该够用了，毕竟这家王爷还没有娶妻，后院里只有叶珍珍一个女人，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的。 叶珍珍也没有解释，直接带着她们去了牙行。 她要买一些识文断字的人回来，不管男女都要，然后让管家吩咐府里的账房先生们好好的培养这些人，以后她要让这些人好好管着长溯河边的那些产业。 一连跑了几个牙行，叶珍珍买了二十人，直接领回了王府，结果刚刚到了王府门口，就发现左侧的铁狮子那儿停着一辆马车。 叶珍珍也没问来人是谁，以她的身份，是不必招待客人的，或者说……没资格，因为她只是侍妾。 叶珍珍也按照王府的规矩，没有走正门，她正要从侧门进去，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柔和的声音。 “叶夫人。” 叶珍珍闻言回过头去，便见一位身着青衣的夫人站在她身后。 她是王府的侍妾，她家王爷吩咐众人称她为夫人，外头那些人若是有事求她帮忙，会尊称她一声“叶夫人”，倘若是来找茬的，肯定会叫她一声“叶氏”。 所以，来人肯定有事相求。 “您是？安国公夫人？”看着缓步而来的青衣夫人，叶珍珍有些迟疑。 她是见过安国公夫人的，但只见过一次，而且那日为了救自家王爷，特别的匆忙。 “叶夫人，我是安国公夫人。”安国公夫人白氏看着叶珍珍，柔声说道。 叶珍珍轻轻颔首，脸上满是笑容：“夫人找我有事吗？” 上次王爷出事，被皇上禁足，安国公陆震虽然没有帮上忙，却给她指了一条明路，不然叶珍珍不可能那么快把自家王爷救出来。 这份人情，她自然记得。 “我们府上的老夫人近日身子不适，一直恹恹的没有精神，我请了两位太医过去瞧了，都说没有大碍，可老夫人一日比一日虚弱，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缘故，方才我去了奉贤夫人府上，想请奉贤夫人过去瞧瞧，夫人说她年纪大了，已经不替人治病了，叫我们来请您过去。”白氏说完之后脸上满是歉意的笑容。 “我知道有些唐突了，叶夫人并不是大夫，原本不该给人瞧病的，只是我们家老夫人一日比一日虚弱，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心，所以才来请夫人您，不知夫人可否去一趟？”白氏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看着叶珍珍。 她真怕这丫头会拒绝。 “好。”叶珍珍直接点头。 安国公夫人听了之后脸上满是错愕之色…… 她没有料到叶珍珍这么爽快答应了。 她还以为自己要求很久呢。 人家虽然只是侍妾，可那也是王爷的侍妾呀，别看她是国公的夫人，在人家面前也不敢造次的。 当然了，她对叶珍珍这么客气，并不是因为叶珍珍是靖王的女人，而是因为她家夫君告诉她，叶珍珍真极有可能是二弟和二弟妹唯一的孩子。 “夫人请。”安国公夫人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摇了摇头：“我坐自家的马车就好，请夫人前头引路。” “好。”安国公夫人闻言连忙上了马车。 第134章 怀疑自己的身份 “跟着她们。”叶珍珍低声吩咐道。 拂柳欲言又止。 “有事？”叶珍珍笑着问道。 “夫人不是大夫，其实不用给旁人瞧病的。”拂柳笛声说道。 她怕自家夫人总是给人瞧病，人家会瞧不起夫人，背地里说夫人只是个大夫。 “不碍事，我本就会医术，愿不愿意给人瞧病，完全看我的意愿。”叶珍珍笑着说道。 叶珍珍之前还想低调一些，可自从她冒险给睿王妃接生之后，便知道有些事儿藏不住了。 不过她并不后悔，只要不让兰照佳有机会成为睿王妃，暴露就暴露。 安国公府是大康王朝的老牌贵胄了，他们的府邸离靖王府并不远，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夫人请。”安国公夫人先下了马车，过来迎叶珍珍。 “夫人客气了。”叶珍珍笑着说道。 两人一块儿进了安国公府。 这是叶珍珍第二次到安国公府。 这座府邸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虽然重新修缮了许多次，不过依旧很有底蕴，整个国公府布置得十分雅致，处处是景，古朴而又大气。 上次叶珍珍来去匆匆，心中又焦急，根本没有细看，这次倒是观赏了一番。 “夫人戴着面纱，是哪里不舒坦吗？”白氏看着叶珍珍，笑着问道。 她自然也有试探叶珍珍的意思。 她家夫君说了，叶珍珍十有八九是二弟和二弟妹的女儿，是他们陆家的血脉。 她不知道叶珍珍是否知晓此事。 如今见叶珍珍真戴着面纱，下意识想试探一下。 倘若叶珍珍是因为和二弟妹长得相像的缘故才戴面纱掩人耳目，那她十有八九知道一切了。 当然了，二弟妹已经不是她的二弟妹了，人家是惜妃。 至于宫里那位七公主？ 根本不是二弟妹的女儿，这一点她家夫君十分肯定。 “我自幼身子弱，极易过敏，有时候晒了太阳也满脸红疹子，许多东西吃了就会妥，这两日有些严重，所以戴着面纱，免得吓到人。”叶珍珍笑着说道。 自从得知自己和惜妃长得很像后，叶珍珍每次出门都戴着面纱，所以必须给自己找个好的借口才是。 女儿家非常在意自己的容貌，脸上长了红疹子戴着面纱也是十分常见的事儿。 “原来如此。”白氏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了。 两人很快便进了内院。 “老夫人住的长泰院就在前头了，叶夫人请。”白氏满脸笑容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跟着她一块儿进了长泰院的大门。 看着院子里那棵又高又大的银杏树，叶珍珍突然愣住了。 因为这棵树对她来说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曾经出现在梦中。 可是她确定自己上次来安国公府并没有来长泰院。 起居室里，安国公府老夫人徐氏正靠在软榻上打盹，听人说儿媳妇来了，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让丫鬟扶着她缓缓起身。 “燕娘来了，快进来。”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招了招手。 “母亲。”白氏笑着福了福身。 “这位是？”老夫人看着站在白氏身边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一脸诧异道。 “母亲，这位是奉贤夫人的孙女儿，母亲近日身子不适，儿媳特意请她过来给您瞧瞧。”白氏笑道。 “好。”老夫人点了点头。 她老人家平日里一直在这大院住着，近日身子不适许久都没有出门了，她还真不知道奉贤夫人是哪位，不过既然儿媳妇说了，那就瞧瞧。 “叶夫人，劳烦您了。”白氏看着叶珍珍，柔声说道。 老夫人听了之后有些诧异的看着叶珍珍。 这姑娘虽然戴着面纱，一双眼睛却十分水灵，又大又好看，头上梳的发髻是百合髻。 这样的发髻不管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年轻的小妇人都可以梳。 她还以为叶珍珍没有嫁人呢。 “夫人客气了。”原本有些愣神的叶珍珍连忙笑着摇了摇头，冲着老夫人福了福身：“老夫人，我先替您诊脉。” “有劳了。”老夫人笑着道谢。 她虽然是长辈，但是儿媳妇对这位叶夫人特别的客气，她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是何方神圣，自然也客气一些为好。 叶珍珍伸出纤纤细指搭在了老夫人的手腕上，本想静下心来替老夫人把脉，可当她抬起头看着老夫人满脸笑容的望着自己时，有些发怔住了。 安国公府老夫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给叶珍珍的感觉特别的熟悉。 李嬷嬷总说她和惜妃长得很像，和惜妃年轻时候有六七分的相似。 如今看着这位老夫人，叶珍珍却觉得自己和她那高挺而小巧的鼻子很像，还有嘴。 老夫人笑起来的样子，嘴微微仰起来的幅度，实在是眼熟。 自己若是现在对着镜子笑一笑，也和她很像呢。 小的时候，叶珍珍真的很盼望自己有亲人，有父亲有母亲，有祖父有祖母，有兄弟姐妹，有很多人…… 后来也就不敢再想了。 可一想起自己和惜妃年轻时候很像，想起自己和惜妃胸口处一模一样的胎记，叶珍珍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 可每次想到这里，她就连忙打住了。 俗话说得好，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只是个孤女，不可能是惜妃和陆家二爷的女儿，不可能是安国公府嫡出的小姐。 可是如今看着老夫人，叶珍珍珍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怎么办？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之前不敢怀疑，现在却情不自禁的怀疑。 “叶夫人，我这身子是否有什么不妥？”老夫人见叶珍珍一直盯着自己看，眼都不眨，有些担心的问道。 她近日身子不适，太医说无碍，她却觉得自己很虚弱，一天比一天难受。 “夫人心脉受阻，血液不畅，导致气血不足，所以有些心慌气短，多眠嗜睡，且无精打采、没有力气，需要银针疏通血脉，再吃一些活血化瘀的药丸，就能改善。”叶珍珍收回手低声说道。 老夫人闻言顿时放心了，因为叶珍珍说的症状她都有。 第135章 他们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如此我们就放心了，多谢叶夫人。”白氏连忙说道。 “不必客气，只是老夫人年纪也大了，不能下猛药，施针也是，只能循序渐进的来，需要调养一段日子才成。”叶珍珍低声道。 如果不是她痴心妄想的话，眼前这位老夫人可能是她的亲祖母。 若是换作旁人，她施针一两次也就罢了，可对于老夫人，她却想更尽心一些。 “敢问夫人要下针几日？”白氏连忙问道。 “五日。”叶珍珍低声道。 “那太劳烦夫人了，多谢夫人。”白氏连忙道谢。 “有劳了。”老夫人也连忙说道。 “老夫人和夫人不必客气，安国公去了南疆，保家卫国，守护大康王朝，守护黎民百姓，我虽然是一介女子，心里也是十分敬佩的，能为老夫人瞧病，我心里也高兴，二位夫人若再如此客气，下次我可不敢再登门了。”叶珍珍笑着说道。 老夫人听了之后有些诧异，她没有料到叶珍珍一个女子居然会说出这般明事理的话。 白氏也没有料到叶珍珍会这么说，她看着叶珍珍，眼底闪过一丝浓烈的光芒。 这丫头该不会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今日我先替老夫人施针，药丸我回去之后配置好了再请人送来，明日上午我再过来给老夫人施针。”叶珍珍柔声说道。 老夫人听了之后连忙道谢。 安国公夫人更是把叶珍珍亲自送到了府门口。 “夫人快回去，别送了。”叶珍珍笑道。 “今日本想请叶夫人留下用午膳的，既然王府有要事儿，改日可好？”白氏笑着问道。 夫君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照拂叶珍珍，让她有机会接近叶珍珍，她当然要上心了。 “好。”叶珍珍也没有再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说定了。”白氏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目送叶珍珍的马车离开了后，才转身回了长泰院。 她家婆婆肯定有许多话要问她。 “燕娘，这是哪家的夫人？虽然蒙着面纱，瞧着也特别年轻，奉贤夫人是谁？”老夫人此时比之前有精神多了，笑眯眯问道。 “母亲，奉贤夫人就是太后身边的李嬷嬷，她出宫荣养了，太后娘娘和皇上不止赏赐了她宅院、奴婢，还赏赐了铺面、田庄，并且封她一品诰命夫人，至于刚刚这位叶夫人，她是奉贤夫人的徒儿，自幼在宫里长大，是奉贤夫人养大的孩子，奉贤夫人出宫后，收其为孙女，并宣称她的一切以后都要留给这位叶夫人。”白氏说到此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母亲，叶夫人是靖王殿下的侍妾，也是王爷现在唯一的女人，虽然只是侍妾，可王爷十分重视她，整个王府都称其为‘夫人’。”白氏低声道。 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这位叶夫人虽然蒙着脸，可我老人家只看她那双眼睛就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她的医术也很高超，我看并不比奉贤夫人逊色，她方才只是给我施了针，我便浑身舒坦了许多，也有劲儿了。” “母亲觉得有用，儿媳就放心了。”白氏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自然是有用的，之前我浑身不得劲儿，现在真的松快了许多。”老夫人笑道。 白氏笑着点了点头：“明日我留叶夫人在府上用膳。” “好，让人好好安排。”老夫人笑着颔首，又道：“等我身子骨好一些，我想去寺庙里住上一个月，替老大和承睿祈福，愿他们旗开得胜，还有老二……愿他早登极乐。” “好，儿媳会安排好一切，到时候陪母亲一起去。”白氏连忙道。 “我去便成了，你留在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得你操心呢，还有咱们承睿，这小子已经及冠了，该娶妻了，你得好好张罗，替他选一门好亲事，等他得胜归来就成亲，咱们是武将世家，男人在外头打仗，刀剑无眼，还是先留下血脉再去拼杀，不然就是不孝了。”老夫人道。 “儿媳知道。”白氏连忙颔首。 “咱们陆家只有承睿一根独苗，可偏偏都是些痴情种，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肯纳妾，唉……”老夫人说到此叹息一声：“要不……多给他纳几个好生养的妾室？总不能让陆家的血脉在咱们手里断送了。” 白氏闻言只觉得冷汗瞬间出来了，只能搪塞过去。 …… 靖王府里，回到了正院的叶珍珍神色有些茫然。 “夫人怎么了？身子不舒坦吗？”拂柳十分担心的问道。 自从离开了安国公府，自家夫人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出了何事。 她当时就跟在一旁啊，并没有听到安国公府的夫人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磨墨，我要写信给王爷。”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进了自己的小书房。 齐宥的书房很大，也有很多秘密，她不想用他的书房，所以让人给她备了个小书房，平日里可以在这边看书，也可以在这边看账本等等。 展开宣纸，叶珍珍洋洋洒洒写了几页，都是些琐碎的事儿，等写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啰嗦。 叶珍珍瞬间有些无语，她记得自己以前不是这般啰嗦的人呢。 可是……她真的很想念自家王爷了，所以才会什么都想告诉他。 当然了，她也请王爷照拂陆震父子了，至于原因？ 她只是说上次王爷脱困，他们也帮了忙，自己欠了他们人情，别的倒是没有多言了。 有些事儿，必须去验证，才知道结果。 她虽然怀疑自己是惜妃的女儿，怀疑自己是安国公府的小姐，但是……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她谁都不能说，连王爷也不能说。 回想起上辈子自己看到陆震父子凯旋归来的情景，叶珍珍心中有些心悸。 陆震断了一条腿，陆承睿一条手臂没了，还瞎了一只眼睛，脸上有一条很深的刀疤，看着十分狰狞…… 不行，她必须阻止这一切，不管他们是不是她的至亲，她都要阻止。 他们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第136章 姜家倒霉了 “陈万，命人把书信送出去，务必亲自送到王爷手里。”叶珍珍叫来了陈万，低声吩咐道。 “是，夫人！”陈万连忙应了一声，立即拿着书信退下了。 安国公府之行，让叶珍珍更加怀疑自己的身份。 嬷嬷说了，当初是在寺庙外头捡到她的，还说她当时面黄肌瘦、奄奄一息，包裹着她的襁褓又旧又破，一看就是家中太穷，养不起她，又嫌弃她是个女儿，才把她丢弃了的。 叶珍珍从前深信不疑，可自从见了惜妃之后，她就开始怀疑了，如今已经不信嬷嬷当初那套说辞了。 要不，去问问李嬷嬷？ 直觉告诉叶珍珍，嬷嬷肯定有事儿瞒着她。 “算了。”想了许久，叶珍珍摇了摇头，还是等自己有些证据之后，再去找嬷嬷问个清楚。 她认了李嬷嬷做祖母，人家是打心眼里疼爱她的，叶珍珍不想让老人家为难。 强行压住心中的一些念头，叶珍珍去了药房，打算给安国公府的老夫人制药丸了。 都说八月桂花香，王府后花园的桂花开的正好，香气隔了老远就能闻到，叶珍珍还打算带着拂柳她们这些丫头，一起做桂花蜜呢。 她记得李嬷嬷最喜欢吃桂花蜜了。 做桂花蜜并不难，前世，江放的母亲杨氏也喜欢吃桂花蜜，偏偏不许叶珍珍出去买，硬是要亲手做。 那时候的叶珍珍为了给人看诊赚银子，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 结果那个老虔婆又哭又闹，江放也责怪他她，说她不够贤惠，连婆婆想吃桂花蜜都不愿意动手做……她被母子二人挤兑的连着熬了几个晚上做了桂花蜜，掉了许多眼泪。 一想到那些，叶珍珍就觉得自己上辈子都活到了狗肚子里。 “去把田聪叫来。”叶珍珍转过头吩咐道。 “是。”拂柳应了一声，连忙让碧青喊人去了。 “临溪镇最近有消息送来吗？”叶珍珍看着田聪，低声问道。 “有。”田聪连忙点了点头。 事实上，消息前些日子就送来了，只是夫人太忙，田聪不敢来打扰。 加之他觉得这消息对夫人来说也不算重要，也就耽搁了。 “回夫人的话，江放和临溪镇里专做米粮生意的何家结了亲，娶了何家的女儿，做了他们的上门女婿。”田聪笑着回道。 叶珍珍闻言微微皱眉，这混蛋名声已经完全毁了，整个临溪镇的人都知道他虽然是个男人，却已经没有了男人该有的能力。 哪怕是做上门女婿，何家人只要有脑子，也不该给自己的女儿选这样的夫君呀。 “夫人，何家的女儿之前嫁过人了，新婚之夜一过就被夫家退了回来，说她是个石女，不能生育，何家人知道江放不是个好东西，也知道江放生不出孩子，他们看中江放是个读书人，是个秀才，所以才让他做了上门女婿，还从何家的旁支过继了一个孩子，算是江放与何家女儿的孩子，以后继承家业。”田聪连忙解释道。 叶珍珍闻言顿时明白了。 不过是联姻，各取所需罢了。 何家需要一位上门女婿，娶了他们家的独生女儿，如此一来也能过继一位孩子来继承家业了。 江放不能人道，没有生育能力，对他们来说恰到好处，只有这样的人做了上门女婿，对他们来说才安全。 “虽说是互相利用，可江放母子无耻至极，何家人未必压得住他们，没准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叶珍珍摇摇头道。 “夫人有所不知，何家老爷和夫人都是极其厉害的人，何家那位小姐也不是个善茬，很是泼辣，江放母子至今也没有讨到便宜，前些日子还被何家人赶了出去。”田聪笑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 上辈子的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一切等江放进京赶考以后再做安排。 ……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起身就带着人去后院采摘桂花了。 清洗晾晒，制作桂花蜜，一忙就是好几日。 已近深秋，天气慢慢转凉，叶珍珍晨起之后用完早膳，便打算去安国公府了。 今日是她最后一次给安国公老夫人看诊。 “夫人。”田聪一直在镇院外头等着，见叶珍珍出来之后，连忙兴冲冲跑了过来。 “有什么好消息？”叶珍珍见他笑得合不拢嘴，笑着问道。 “夫人，姜家出事儿了，姜大小姐的兄长一大早就被言官弹劾，说其昨夜私闯民宅，坏了一位小娘子的清白，还杀了人家的夫君。”田聪兴冲冲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有些无语。 简直是畜生啊。 姜如锦是姜家的长房嫡女，她上头还有两位哥哥，也不知如今出事的是哪位。 “是姜如锦的大哥还是二哥？”珍珍笑着问道。 “是姜家二公子。”田聪连忙回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了。 不管是老天有眼，还是他们家王爷留的后手，总之……好极了。 王爷刚刚离开京城没几日，姜家的大公子便出了事儿，同样是贪墨。 姜家人虽然填补亏空，可姜家大公子的差事依旧丢了，皇上为此大发雷霆，下令永不录用，这就代表姜家大公子的仕途终止了。 如今，在金吾卫做副统领的二公子也倒了霉。 “田聪，找人煽风点火，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叶珍珍低声吩咐道。 知道的人多了，哪怕皇帝想包庇，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毕竟是杀人的大罪，还毁了人家女子的清白，稍稍煽动一番，京城的百姓们肯定十分愤怒。 更何况，皇帝未必会包庇姜家的人。 姜如锦这两位兄长是姜家小辈当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下子都毁了，虽然她还有几位堂兄，也都有所建树，却也比不上她这两位亲兄长。 姜家也算伤筋动骨了。 姜家人倒霉，叶珍珍真就高兴。 一想到姜如锦永远不可能嫁给自家王爷了，叶珍珍就更高兴了。 因为心情极好的缘故，叶珍珍到了安国公府依旧满面笑容。 她虽然蒙着面纱，老夫人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忍不住低声道：“夫人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对，有个我极不喜欢的人倒了大霉，所以开心。”叶珍珍真笑着点了点头。 老夫人听了之后顿时笑了起来。 这丫头还真是个妙人，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 若是换作旁人，即便再讨厌一个人，也是藏着掖着的，生怕自己的名声受到任何的影响。 毕竟，那些夫人小姐们，在外人面前一下保持的很完美。 第137章 有点失望 “二位夫人可不要告诉旁人，不然我可给王爷丢脸了。”叶珍珍笑道。 “不说不说。”老夫人和白氏连忙颔首。 几日的功夫她们和叶珍珍已经十分熟络了。 叶珍珍每日过来给老夫人看诊，都会和她们闲聊一阵，偶尔也会留下来用膳。 “老夫人的身子已经好多了，我回去之后再命人送一些药丸过来，老夫人按照之前的用量继续吃，吃满一个月便可以停药了。”叶珍珍笑着说道。 “明日还需要扎银针吗？”老夫人连忙问道。 “不用了。”叶珍珍摇了摇头。 老夫人听了之后心中竟然觉得有点失望。 虽说，在身上扎针有点不舒服，有时候还觉得有些酸痛，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叶珍珍这丫头，每次和她说话都觉得心情十分愉悦。 “叶夫人脸上的红疹子还没有消吗？”老夫人笑着问道。 她还没有见过叶珍珍的庐山真面目呢。 按理说，叶珍珍自己就是个大夫，医术高超，应该很快就能把自己治好才对呀。 “尚未消除完！”叶珍珍摇了摇头：“俗话说得好，医者不自医，渡人不渡己，我给旁人瞧病到是十拿九稳，自己若是有了毛病，十有八九会拖上一段时日才会好。” 她不想让老夫人看到她这张脸。 万一老人家一激动，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如何是好？ “母亲的病有了这么大的好转，多亏了叶夫人，夫人今日留在府上用午膳，我们好好谢谢夫人。”白氏连忙转移了话题。 “多谢安国公夫人好意，我今日要去拜见祖母，方才府里来人，说她老人家有些身子不适，我得过去瞧瞧才行。”叶珍珍连忙摇了摇头。 她可不想留在安国公府用午膳，前两回都吃的特别揪心。 并不是因为饭菜不好吃，而是因为老夫人也在场，叶珍珍用膳的时候只能别过头去，掀开面纱慢慢的吃，当真有些……麻烦。 而且，她今天的确要去李嬷嬷那边一趟。 “奉贤夫人身子不适？那叶夫人是得去瞧瞧才行，我送夫人。”白氏起身柔声说道。 “不必劳烦夫人了，我自个出去就行。”叶珍珍连忙摇了摇头。 白氏却坚持把她送到了安国公府门口，还让人把她早就准备好的谢礼放上了马车。 叶珍珍推脱不了，只好收了下来。 看着叶珍珍乘坐马车离去，白氏眼中满是笑容。 她得再想个法子，多接近叶珍珍才行。 离开了安国公府，叶珍珍直奔李府而去。 李嬷嬷今日晨起便觉得有些头疼脑热，伺候她的人去了王府报信儿。 因为叶珍珍一早就出门去了安国公府，所以没有见到传信儿的人，后来还是张嬷嬷派人去安国公府悄悄给叶珍珍传话。 “我祖母如何了？”叶珍珍进了内院，看着迎面走来的大丫鬟夏棉，皱了皱眉问道。 “回小姐的话，老夫人有些受凉，半夜里身子发热，虽然已经喝了药，却不见好转，奴婢只能让人去王府给小姐您传信儿。”夏棉连忙说道。 老夫人之前对她们耳提面命过了，说在这李府，只有两位主子，一位是老夫人，一位便是给靖王殿下做了侍妾的叶珍珍。 还说这李府就是叶珍珍的娘家，要所有人都得称呼叶珍珍为小姐。 夏棉等人自然不敢忘。 “我去瞧瞧。”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 屋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可见李嬷嬷刚刚服药不久。 “祖母。”叶珍珍看着躺在床上，神色十分憔悴的李嬷嬷，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别担心，我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头疼脑热罢了，那几个丫头太年轻，经不住事儿，还派人去打扰你，该罚。”李嬷嬷挣扎着坐了起来，笑着说道。 “她们若不去传话，和祖母您一样瞒着我，那才该罚呢。”叶珍珍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一边给李嬷嬷把脉，一边说道。 “如何？的确是风寒。”李嬷嬷笑着问道。 “是。”叶珍珍点了点头，柔声道：“祖母年纪大了，不比从前了，即便不习惯，也得让人晚上守在床榻前才行，您夜里想喝水，有人给您倒，您若是想起夜出恭，也有人扶着您去，若被褥没有盖好，也有人给您盖，免得受凉。” “好好好，祖母都依着你。”李嬷嬷连忙点头。 珍珍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不过，李嬷嬷这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我给嬷嬷按摩一会儿，疏通经络，发发汗。”叶珍珍柔声说道。 小桌子上还放着药碗呢，她刚刚闻了一下，便知道李嬷嬷喝的这药是对症了的。 所以不用她再开药了。 “好。”李嬷嬷笑着点了点头。 叶珍珍先给她按摩头部。 祖孙二人小声聊着天，到后来李嬷嬷不知不觉睡着了。 “让人准备一些清粥小菜，等嬷嬷醒来之后再吃。”叶珍珍转过头低声吩咐道。 “是。”夏棉应了一声，连忙让人去准备了。 李嬷嬷这一睡便睡了两个时辰，等她醒来之后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烧也退了。 叶珍珍亲自伺候她换了衣裳，一起用了午膳之后才离开了李府。 李府是太后赐给李嬷嬷的，三进的院子，足够李嬷嬷住了，而且位置是极好的，离皇宫都不算远。 叶珍珍出来之后便上了自家的马车。 已经过了午时许久了，平日里这个时辰，她还在午睡，所以此时有些撑不住了，不断的打哈欠。 “夫人休息一会。”拂柳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靠在了大迎枕上闭上了眼睛。 碧青掀开马车帘子，吩咐车夫慢慢赶车。 反正她们也不急着回王府，车行驶得缓慢一些，夫人便能睡得更安稳一些了。 走着走着，叶珍珍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外头喧闹的声音给吵醒了。 “出什么事儿了？”叶珍珍睁开眼睛问道。 “回夫人的话，前面围了一堆人，把去路都挡住了，咱们过不去，要不绕路？”拂柳低声说道。 第138章 宸贵妃有请 叶珍珍闻言倒不觉得有什么，她轻轻点了点头：“那就绕道回去。”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外头的喧闹声越来越大。 “等等，去打听打听，看看出了何事？”叶珍珍低声吩咐道。 “是。”护着马车的陈万点了点头，连忙去查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去而复返，在马车外头低声道：“启禀夫人，前面有人晕过去了，是刑部侍郎王大人家的小姐。” 叶珍珍闻言微微皱眉。 刑部侍郎王勉的女儿王纤云自幼便身子娇弱，太医说要在府里好好养着，可这位王大小姐就是喜欢出门，喜欢去墨香书斋看书、画画。 王家人特别溺爱她，几乎是有求必应的，哪怕觉得女儿去墨香书斋那种人多的地方有些不妥，常年抛头露面对女儿家名声不好，但最终还是由着她去了。 没想到，王纤云居然晕倒在了书斋门口。 如果她记得没错，上次王纤云就曾在这晕倒过。 “我去瞧瞧。”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马车。 “夫人。”拂柳和碧青连忙跟了上去，两个丫头都是一脸担心的样子。 “放心，我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叶珍珍柔声说道。 “夫人是因为上次王爷被禁足宫中时，王小姐帮了忙，所以……”拂柳低声道。 还不等她说完，叶珍珍便摇了摇头：“不是，上次她虽然帮了忙，却是看在那幅名画的份上，大家各取所需罢了，我们可不欠她的。” 叶珍珍之所以想去瞧瞧王纤云，是因为别的原因。 “小姐，小姐您醒一醒。”大丫鬟春杏带着两个小丫鬟抱住了王纤云，一脸焦急的喊着。 她们的马车停在了前头的巷子里，春杏已经派人去喊了，可都过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马车来，当真是急死她了。 “姑娘，我们夫人说了，姑娘若是不嫌弃，我们送你们回府。”拂柳走上前，按照叶珍珍的吩咐，低声说道。 春杏听了之后一脸狐疑的看着拂柳，眼中带着一丝警惕：“敢问姑娘，你们是哪家府上的？” “靖王府的。”拂柳挺直腰，淡淡的说道。 “那就多谢了。”春杏一咬牙，连忙吩咐两个小丫鬟跟着她一块儿把自家小姐抬到了叶珍珍坐的马车上。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春杏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不必客气，说起来你们小姐上次也曾帮过我。”叶珍珍说到此，直接伸手搭在了王纤云的手腕上：“我略懂一些医术，帮你们家小姐瞧一瞧。” 春杏闻言微微一睁，连忙点了点头：“好，多谢夫人。” 叶珍珍非常仔细的替王纤云把脉，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 从脉象上看，王纤云的身子十分虚弱，有先天的心疾，能活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王家为了她肯定没有少费心。 怪不得任由她来墨香书斋待着，也不怕她抛头露面，受人非议。 因为这位小姐的确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她记得上辈子，王纤云死于三年之后。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还是拜江放所赐呢。 江放也喜欢在墨香书斋待着，王纤云就是死在了墨香书斋。 “夫人，我们家小姐可有大碍？”春杏连忙问道。 “她有很重的心疾，府上应该请太医瞧过了。”叶珍珍低声道。 “是。”春杏点了点头：“太医也这么说，我们小姐的身子……” 春杏说到此突然掉下了眼泪。 “还得好好调养才是，回府以后请太医。”叶珍珍低声道。 春杏一边擦了眼泪，一边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马车到了王家的府邸外头，等春杏等人抬着王纤云下了马车后，叶珍珍也命人启程回王府了。 结果她刚刚回府一会儿，宫里就来人了。 来的是宸贵妃身边的心腹大太监方鹤。 “夫人，贵妃娘娘请夫人进宫一趟。”方鹤一边躬身一边说道。 “公公可知娘娘唤我何事？”叶珍珍命人递上了一个大大的封红，笑着问道。 “奴才也不知，娘娘原本好好的在园子里赏着花，突然就说要见夫人您。”方贺连忙说道。 “公公，娘娘喜欢吃桂花蜜吗？”叶珍珍柔声问道。 “喜欢，娘娘特别喜欢桂花的香味儿，桂花糖、桂花糕、桂花蜜，娘娘都很喜欢。”方鹤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轻轻颔首。 她当然不可能让宸贵妃等着她，所以现在就要进宫了。 这个时候再去做桂花糖和桂花糕，肯定是来不及了。 她连忙命人取了一坛子之前做的桂花蜜，还有一盒晾晒好的桂花茶，跟着方鹤一块儿进宫了。 叶珍珍不想节外生枝，特意让方鹤带着她绕了路，多花了半刻钟才到了宸贵妃住的长乐宫。 “妾身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安。”叶珍珍看着坐在罗汉榻上的宸贵妃，快步过去行礼。 “起来。”宸贵妃脸上满是笑容，她看着叶珍珍珍，柔声道：“你倒是个警觉的孩子，以后进宫都戴着面纱，免得惹来麻烦，本宫虽然不怕那些人乱嚼舌根，却也不想徒增事端，免得对你不利。” 叶珍珍真闻言喊首：“是，谢贵妃娘娘教诲。” 她今日进宫也是戴着面纱的，宸贵妃又刻意提醒了一番，她以后都得戴着面纱才是。 “本宫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儿想与你说说。”宸贵妃说到此挥了挥手，让寝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珍珍，宥儿离开京城时来宫中辞行，特意拜托本宫照顾你，说你是他心爱之人，只有你平平安安的，他在南疆才能安心做事儿。”宸贵妃说到此微微一顿：“倘若你是个世家贵女，他要娶你做王妃，一辈子就宠着你一个人，本宫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叶珍珍闻言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甚至能猜到宸贵妃接下来会说什么。 “可你只是宫女，哪怕有奉贤夫人护着，最后也只能给宥儿做侧妃，正妃之位迟早是别人的，你万不可有非分之想，让本宫为难。”宸贵妃叹息一声道。 她家儿子不动心则已，一动心便是个痴情的臭小子。 她怕自家儿子胡来，想娶叶珍珍做正妃。 第139章 和人有一腿 “本宫是个慈母，一直都心疼儿子，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儿，本宫都不会阻拦，只是你的身份的确做不了宥儿的正妃，倘若他一心要这么做，本宫定然会阻止，可本宫又不想伤了与他的母子之情，所以珍珍……你到时候一定要劝阻他。”宸贵妃看着叶珍珍，低声说道。 “是。”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她知道，以她的出身，最多只能给齐宥做侧妃。 虽然她也想和齐宥成为明正言顺的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即便自己是安国公府的嫡女，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身份根本不能曝光，否则便是灭顶之灾。 “你能这般懂事，本宫也就放心了，你放心，即便你不是宥儿的正妃，本宫对你也会如同儿媳妇一般的。”宸贵妃说到此拉着叶珍珍分手，脸上满是笑容：“之前本宫一直觉得内阁首辅姜良玉的嫡长孙女儿姜如锦不错，也动过心思想让她给本宫当儿媳妇，可派人多方打听以后，发现这位姑娘有些心狠手辣，所以也就断了这个念头，没想到后来还遭到了姜良玉的报复。” 宸贵妃说到此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姜家两位年轻的小辈都倒了大霉，还真是活该呢。 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姜良玉的。 “京中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虽然多，可配的上宥儿的却没有几个，本宫仔细让人打听了，觉得刑部侍郎王勉的女儿王纤云和李太傅的女儿李诗榆都不错，你平日里也可以找机会和她们接触接触，看看这两人谁更好相处，本宫希望王妃嫁过来之后与你和睦相处。”宸贵妃笑着说道。 为了儿子的亲事，她简直操碎了心。 儿子是离不开叶珍珍了，她是个爱子如命的人，看不到儿子伤心难过，自然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儿。 所以，只能找个性子柔和的媳妇儿，希望儿媳妇能和叶珍珍和睦相处。 她可不想看着自家儿子的后宅乱成一锅粥，不想儿子因此伤神。 更不想外人说儿子宠妾灭妻。 “是。”叶珍珍闻言颔首，低声道：“启禀娘娘，妾身今日回府的时候在墨香书在外头遇到了王小姐，王小姐身子不适晕倒了，王家的马车刚好没有过来，妾身便送她回府，在马车上顺道给她把了脉。” “她身子如何？本宫虽之前听说她自幼体弱，还派人特意打听过了，说是经过太医的调养，已经没有大碍了，怎么会晕倒？”宸贵妃顿时皱起了眉头。 她听说王纤云性质极其温和，又有才气，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所以才当作儿媳妇的备选之一。 若王纤云身子娇若到了这般地步，那可不适合给儿子做王妃了。 “回娘娘的话，妾身替她把过脉了，王小姐有很严重的心疾，是打从娘胎里就带来的，以至于她身子十分虚弱，还虚不受补，怕是活不了几年了。”叶珍珍连忙说道。 她家王爷那么好，可不能娶个病怏怏的媳妇，几年之后成为鳏夫，被人嘲笑。 虽然，叶珍珍压根儿就不想他娶任何人做正妃，可是……有些事是拦不住的。 既然拦不住，那她家王爷必须娶一位好媳妇才配得上他。 “活不了几年。”宸贵妃闻言脸色大变，您忙把大宫云茜叫了进来。 “云茜，你派人去打听一番，看看今日去刑部尚书府给王纤云瞧病的是哪一位太医，到时候就说本宫身子有些不适，请他过来给本宫把平安脉。” “是，娘娘。”云茜连忙点了点头，立即出去吩咐了。 “本宫到时候好好问一问太医，倘若真的如你所说，王纤云活不过几年了，那就不能让她给宥儿当王妃了。”宸贵妃说到此叹息一声：“看来只有李太傅的女儿李诗榆合适了。” “但凭娘娘做主，王爷若是知道娘娘如此为她打算，还不知多高兴呢。”叶珍珍真笑道。 “那小子脾气倔着呢，没准会怪本宫多事儿。”宸贵妃笑道。 儿子临走之前特意交代过了，说这两年还不想娶王妃。 可是，儿子不急她急呀。 总得有看着儿子成了家，她才能安心一些。 宸贵妃对叶珍珍还是满意的。 一来，她觉得叶珍珍脾气性子不错，并不是那种烟视媚行的女人，反而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知书达理、进退有度，配得上她家宥儿。 二来，叶珍珍是奉贤夫人的徒弟，医术高超，往后又要继承奉贤夫人的一切，如今奉贤夫人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太后娘娘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恐怕会让叶珍珍珍代替奉贤夫人进宫看诊呢。 如此一来，叶珍珍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想到这些，宸贵妃看叶珍珍便越发的满意，不仅留叶珍珍在宫中用了膳，临行前还特意从自己的妆匣子里找了一对翡翠的耳坠给叶珍珍。 那耳坠子是前些日子刚刚送来了内务府的供品。 总共十二对耳坠，皇上让她和惜妃先挑选，她特意选了一对阳绿色的，不如祖母绿那般厚重，颜色瞧着却活泼又大气，本来是想留给未来儿媳妇的。 如今一高兴就给叶珍珍了。 “娘娘，叶夫人带了亲手做的桂花蜜和桂花茶给娘娘，奴婢命人拿过来。”云茜笑着说道。 “她还给本宫带个东西来，倒是个心思细腻的，拿过来。”宸贵妃听了之后顿时露出了笑容，连忙让人将桂花蜜和桂花茶拿来品尝了。 “味道不错，咱们宥儿眼光极好，叶珍珍这丫头不仅医术高超，还是个心灵手巧的。”宸贵妃笑着说道。 云茜听了之后连忙恭维了几句，宸贵妃的心情愈发好了。 …… 出宫之后，叶珍珍坐着王府的马车直奔府邸而去。 王纤云身子不好，自然不适合给她家王爷做王妃。 至于李太傅家的李诗榆…… 叶珍珍特意让田聪派人留意了，只要李诗榆出了李府，便派人跟着。 当然了，她还花重金买通了李诗榆身边一个二等丫鬟。 有些事儿，到底和自己上辈子听到的是否一样，还有待查证。 前世，这位李家小姐也是个极其有名的人呢。 因为……她嫁人之后和自己的护卫私通，被夫君捉奸在床……然后伙同护卫干了一件让人不敢相信的事儿。 用腰带勒死了她自己的夫君，对外宣称是暴毙而亡。 结果被戳穿了。 第140章 相见恨晚 叶珍珍当然不可能在宸贵妃面前说这样的话，因为还没有证据证明李诗榆和她的护卫有一腿。 叶珍珍现在要做的就是，派人好好盯着李诗榆，一旦她和自己的护卫真的有一腿，她便把证据送到宸贵妃面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然了，这一世和前世比起来，许多事都发生了改变，或许人家这辈子看不上那个护卫了呢？ 可不管怎么样，她也会一查到底的。 总不能让自家王爷避开了姜如锦那个毒妇，又娶了个会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 实在不行，她就亲自出手给王纤云治病，让人家多活几年，给自家王爷做正妃。 王纤云除了身子娇弱一些外，没别的毛病，人美心善，才气又高…… 想着想着，马车已经到了靖王府外头。 叶珍珍下了马车，刚想进去，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叶夫人。”睿王妃在大丫鬟红香搀扶下下了马车，快步走了过来。 “睿王妃。”叶珍珍有些诧异，随即福了福身：“拜见睿王妃。” “叶夫人不必多礼，你可是我和孩子的救命恩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夫人才好，昨日坐满了月子，今日特意登门来拜访，若是夫人不嫌弃，以后便叫我的闺名，我姓蒋，单名一个禅字，夫人叫我蒋婵，我叫你珍珍，如何？”睿王妃拉着叶珍珍的手，笑着问道。 “好。”叶珍珍也没有矫情，笑着点了点头。 蒋婵比叶珍珍大了一岁，她本想让叶珍珍叫自己姐姐的，可后来一想，叶珍珍是靖王的侍妾，她还得叫靖王一声五哥呢，让叶珍珍叫她姐姐实在不合适。 她叫叶珍珍嫂子，叶珍珍又只是侍妾，不是靖王的正妃，于理不合。 所以……以姓名相称。 否则，你一声王妃，我一声夫人，又生份又别扭。 两人一块进了王府，叶珍珍有些诧异道：“孩子今日满月，王妃没有设宴吗？” “没有。”蒋婵摇了摇头：“王爷远在南疆，我想等她回来再操办也不迟，所以只是请娘家人过来用了午膳。” 她说到此，看着叶珍珍笑道：”叫我蒋婵，珍珍。”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一时半会儿有些不太好改口。” “没关系，咱们多来往，彼此就熟络了，我早就想登门拜访了，只是没有出月子，周嬷嬷也不许我出府。”蒋婵笑道。 “女子生产最伤元气了，你是得好好调理才行。”叶珍珍柔声说道。 “可不是嘛，你给我开的药方特别管用，我之前失血过多，总觉得有些体虚，如今倒是好多了，你看看我，脸色还挺红润的。”蒋婵笑着说道。 叶珍珍真闻言喊首：“瞧这气色是不错，既然你已经出月子了，再用之前的方子就不合适了，我替你把把脉，换个方子。” “有劳了。”蒋婵笑着道谢，叹了口气道：“我家闺女虽然是王爷的嫡长女，确是不受待见的，因为她满月，除了我娘家来人外，宫里连个人影都没见到，皇上日理万机也就罢了，我那婆婆又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居然也没派人来问问。” “你身子养的不错，等会我给你开个方子，再调理调理，明年指不定就能生个大胖小子了。”叶珍珍笑着说道。 大康王朝男尊女卑，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谁不想生个儿子？ 叶珍珍作为女人，特别讨厌别人轻视女子，可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是，见睿王妃郁郁寡欢的样子，便笑着劝道：“其实，并不是皇上和淑妃娘娘不喜欢你生的小郡主，而是因为皇上一直没有孙儿，心里太期盼了，对孙女自然有些忽略，再说了，孩子是你怀胎数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旁人是否疼爱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是否在意她。” “我自然是在意的，虽然我一直希望给王爷生个儿子，可女儿也是我的心肝宝贝，正因为我心疼她，在意她，所以才有些难过。”蒋婵连忙说道。 “孩子还好吗？”叶珍珍真怕她一直纠结这个，连忙转移了话题。 “还好，她早产了两个多月，原本十分虚弱，如今倒是养起来了，胖了许多，不像生下来时皱巴巴的样子了，只是……这孩子长大了恐怕会像我一样黑。”蒋婵有些郁闷道。 她长得貌美，身姿也比较矫健，不是一般女儿家那般弱不禁风，十分好生养，这也是淑妃选她当儿媳妇的原因。 就盼着她早日给自家王爷生下儿子呢。 只可惜，她们家王爷喜欢肤白貌美的女子，她偏偏长得有些黑，王爷并不太喜欢她。 若不是为了生嫡子嫡女，恐怕连碰都不想碰她。 “蒋婵你并不黑，你身子康健，小麦一般的肤色也是正常的。”叶珍珍连忙说道。 “能变白吗？你是大夫，有没有这样的方子？”蒋婵连忙问道。 “倘若你天生肤白，因为晒太阳太多而变黑，我的方子自然有用，倘若你一出生便是如此，喝什么药，抹什么药膏都没用的。”叶珍珍笑着摇头。 蒋婵听了之后瞬间有种被扎心的感觉，半晌都说不出来一个字。 看着叶珍珍又白又嫩，宛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肌肤，蒋婵真的很羡慕。 可羡慕归羡慕，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这样了，就盼着女儿能稍微白点。 “对了，你有没有收到你们家王爷寄回来的家书？”蒋婵看着叶珍珍，低声问道。 “收到了。”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蒋婵听了之后顿时鼓起了腮帮子：“我家王爷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从来没有写过一封家书，没有让人送只言片语回来，南疆局势如何？” “我家王爷没说。”叶珍珍摇了摇头。 不是她不肯说，是真的不知道。 “哎，希望这场大战早些过去，王爷他们平安归来。”蒋婵叹了口气道。 叶珍珍自然也有这样的期盼。 眼看着就要到九月了，也不知他们过年前能不能赶回来。 两人喝着茶闲聊着，越来越熟了，倒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第141章 红珊没有死 “对了，兰照佳如何了？”叶珍珍突然问道。 老实说，她这段时间都把这个人给忘了。 “我婆婆回宫的时候不是让人打了她板子吗？虽然下手的人得了吩咐，稍稍收敛了一些，却也打得她皮开肉绽，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下床，我命人将其禁足在她的院子里，她是王爷心爱之人，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把她处置了，让王爷分心，一切等王爷回来再处置。”蒋婵皱了皱眉说道。 她本来很不喜欢兰照佳，特别是得知兰照佳原本是靖王齐宥的侍妾，耍了手段才成了自家王爷的女人后，她便瞧不起这样心机深沉的人。 后来，王爷又把她养在了京郊的别院里，蒋婵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许兰照佳入王府的。 后来闹得实在太难看，她为了王爷和王府的脸面才让了步。 自那以后，王爷每次见到她都和颜悦色的，夸她贤惠又大方。 蒋婵心里虽然很难受，却也忍了。 不得不说，兰照佳还是有几分手段的，不遗余力的巴结她，所以她后来也没有再给兰照佳脸色看了。 后来生孩子那日出事过后，她又才警惕起来。 “那日惊了马之后，原本我还好好的，是她吓得尖叫，马车里乱作一团，她手里拿着的那把象牙扇刚好戳到了我的肚子，才害得我腹痛早产。”蒋婵说到此脸上满是愤怒之色：“王爷没回来之前我不会弄死她，却也不会让她好过。” 叶珍珍闻言还是有些佩服蒋婵的。 若是换作旁人，肯定趁着男人没有在府里的时候，给得宠的小妾坐实了罪名，先弄死再说。 更何况，兰照佳的确犯了大错，其一便是想害死蒋婵腹中的孩子，其二便是去宫中挑拨离间。 这样的女人，死不足惜。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你自个小心些。”叶珍珍低声道。 “我母亲和嫂嫂都劝我，让我先处置了她，可我了解王爷的脾气，越得不到的越想要，如果这时候我没有让他看清楚兰照佳的嘴脸，即便他回来之后我解释，他也不会信的，说不定会因此和我生分了。”蒋婵低声说道。 说一千道一万，她都是为了齐钰才选择隐忍不发的。 她还想和他好好过一辈子呢，不能因为一个贱人而离了心。 “嗯。”叶珍珍轻轻点头。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处事方法，叶珍珍倒是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不过，兰照佳那个女人惯会作妖，又会装模作样，只怕齐钰回来之后，根本不会处罚她，没准还会心疼她挨了二十板子呢。 她还是有点儿替蒋婵不值的，遇到了个拎不清的男人。 两人又一块说了许久的话，叶珍珍留了蒋婵用晚膳，然后才把人送出去了。 “夫人和睿王妃还真是投缘。”张嬷嬷笑着说道。 “是啊，睿王妃倒是没什么架子，性子也直爽。”叶珍珍笑着说道。 她最不喜欢那些心里有无数个弯弯绕绕，不断给你设圈套等着你钻的人。 和那样的人相处，实在太累。 睿王妃倒是有什么说什么，给她感觉挺真诚的。 不过叶珍珍也不傻，闲聊可以，关于靖王府的事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睿王府那些闹心事儿，她也不会多言，除非和兰照佳有关。 兰照佳那个女人之前去淑妃那儿告她的黑状，如果睿王妃和孩子真的死了，叶珍珍恐怕真的保不住性命了。 看淑妃当时那架势，真的想要她的命，而这一切都是拜兰照佳所赐。 叶珍珍知道，因为齐宥的缘故，兰照佳恨她入骨，巴不得叶珍珍早点去死呢。 叶珍珍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你都要我死了？我还能让你活吗？ 所以，她也得找机会灭了兰照佳才成。 不然，以兰照佳的性子，肯定还会闹出许多幺蛾子来。 第二日一大早，睿王府后头一处院子里。 兰照佳由身边的嬷嬷和侍女扶着到了院子里晒太阳。 “姨娘小心，刚刚下了雨，院子里有一些路滑。”绯云小心翼翼说道。 最近这个把月，兰照佳的脾气一直阴晴不定，让她们这些伺候的奴婢也有些头疼。 “蒋婵那个又黑又丑的女人，居然敢打我关在这院子里，不许我出去，简直该死。”兰照佳低声咒骂着。 若是换做从前，绯云她们这几个陪嫁丫头还会跟着附和，如今却不敢了。 自家主子都被禁足了，又犯了错，等王爷回来还不知会如何处置呢，她们若是再得罪了王妃，便是死路一条了。 “姨娘，奴婢给您拿个软垫子来坐一坐。”绯云低声说道。 “坐？你觉得我能坐吗？”兰照佳瞬间变了脸色，一把将绯云推开。 她之前被打了二十板子，虽然淑妃看在齐钰的面子上，让下手的太监留了手，她还是躺在了床上大半个月才能走动，屁股上的淤血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完，破了皮的地方也留下了很丑的伤疤。 虽说，穿着衣裳看不出来，她也怕自家王爷嫌弃啊。 哪怕过了个把月，她如今坐着还是觉得屁股很疼的。 “奴婢失言，请姨娘恕罪。”绯云吓得连忙跪了下去。 地上还有下雨后的积水，九月初天气已经有些凉了，跪下去后，绯云只觉得整个腿都有些冰冷，难受极了。 “别以为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就可以放肆，给我好好跪着。”兰照佳说完之后，甩开了丫鬟们的手，自己小心翼翼回到了屋子里。 屋里，有个丫鬟正在整理床铺。 “红珊，你过来。”兰照佳冲着那丫鬟招了招手。 丫鬟回过头来，赫然便是靖王府从前的大丫鬟——红珊。 “姨娘。”红珊连忙过来，跪在了兰照佳脚边。 “红珊，本夫人当初可是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你当时被打得奄奄一息，丢进了乱葬岗，本夫人为了给你治伤，前前后后花了两百两银子，你说过要报答本夫人的。”兰照佳说完之后，坐在了垫着垫子的罗汉榻上。 第142章 出事了 “回姨娘的话，您的救命之恩，奴婢永生不忘，只要是姨娘让奴婢做的，奴婢绝不会眨一下眼睛。”红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此时的她早已没有当初在靖王府时的威风，整个人变的十分沉稳。 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那好，本夫人要你设法离开睿王府，去找江放，本夫人要让叶珍珍声名狼藉、人人鄙夷、千夫所指。”兰照佳说到此脸上满是恨意：“如果没有她，我就是表哥的侧妃，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她抢了我的男人，我要她死。” 红珊听了之后有些错愕。 她以前是王爷身边的大丫鬟，王爷的事儿，她知道不少。 王爷对兰照佳谈不上喜爱，所以，也不能说叶珍珍抢了王爷。 可是，红珊和兰照佳一样恨叶珍珍。 倘若王爷没有看上叶珍珍，留在王爷身边伺候的人就是她，她也不会被王爷下令杖毙。 没错，想让她死的是王爷，可她恨的人是叶珍珍。 “奴婢知道了。”红珊连忙喊首。 “用你们所能用的一切办法，一切手段，给本夫人抹黑她，还有齐宥……他抛弃了我，才让我落到这般地步，我也不会饶了他。”兰照佳一脸愤恨道。 “姨娘。”红珊听了之后有些震惊的看着她。 “怎么，你对那个将你弃之如蔽履，下令将你杖毙的男人还有幻想？别傻了，只有将叶珍珍和齐宥都踩到脚底下，我们才有活路。”兰照佳冷笑道。 “是，奴婢知道了。”红珊连忙点了点头。 “这是一千两银子，够你收买江放了。”兰照佳将一小叠银票放在了桌案上，沉声说道。 这已经是她所有的家底了。 她是给人做侍妾的，兰家根本就没有给她什么嫁妆，当初离开兰家，她拿走的也只是自己多年存下的银票。 兰家是靠着宸贵妃过日子的，她不过是个庶女，多年的积累又有多少呢？ 后来跟着齐钰住在了王府的别院，齐钰虽然对她不错，却也不可能给她太多银子使，因为人家还有偌大一个王府要管呢。 后来她进了王府，每个月就十两银子的月例，能做什么？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了。”红珊连忙颔首。 “上次你便失败了，这次不容有失，否则不仅你会死，本夫人也会没命。”兰照佳压低声音道。 “奴婢明白。”红珊连忙点头。 “去。”兰照佳挥了挥手，眼中满是杀气，心中怨气冲天：“叶珍珍，我之所以沦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全是拜你所赐，所以你必须死！” 如果不是因为叶珍珍，她不可能被表哥嫌弃，如果不是因为叶珍珍，睿王妃母女已经死了，这睿王府已经是她的天下了，她又岂会沦为阶下囚？被睿王妃禁足在这个小院子里？ 所以，叶珍珍真必须死。 凡是挡在她面前的人都得死。 叶珍珍并不知道红珊还活着，也不知道兰照佳想算计她。 此时的叶珍珍，正在府邸的后花园里“棘手摧花”。 园子里种了一大片菊花，其中好些都可以入药，叶珍珍上辈子当了几年的大夫，在她眼里，花花草草什么的，观赏是其次，药用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能摘就摘了。 她打算自己做一些菊花茶，清热解毒又明目，到时候派人送一些去南疆给自家王爷喝。 当然了，她家祖母和宸贵妃那里肯定也要送一些过去。 叶珍珍特意让人把正院的青砖地用水冲洗干净，在上面放了一个一个崭新的大簸箕，将采摘来的菊花一朵一朵铺在上头。 “等水分晾干之后，再制一番就能入药了，也可以当菊花茶用。”叶珍珍笑着说道。 “夫人放心，我们会盯着的。”拂柳连忙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着点了点头：“派人轮番看着。” 为了采摘、清洗这些菊花，她今日累得够呛，早就想歇着了。 去净室沐浴更衣后，叶珍珍躺到了榻上。 每每夜深人静，她躺下来无所事事，又暂时不能入眠的时候，便会想起齐宥。 他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她？ 叶珍珍心里闪过许多念头，慢慢睡着了。 …… 落云城近日有些人心惶惶，半月前，大军曾和十八部落的人交战，胜负各半，大战过后，军中的士兵突然有人开始发热，四肢冰冷、神思倦怠，慢慢的有人开始腹痛，上吐下泻，而且一个传一个，很快就倒下了一大片人。 这几日，落云城中的百姓也有不少人出现了这样的症状。 如今已是深夜，可齐宥却还没有歇息。 他正在自己住的寝殿里与身边的几个谋士商议对策。 当然了，睿王齐钰也在一旁，还有十余名军医在外头候着。 “王爷，我等这些日子已经按照大夫们的吩咐，格外注意那些染病之人的饮食了，汤药也按时给他们喝了，但作用不大，还是有人死了，而且……死的人越来越多。”右长史方振杰低声道。 “请军医们进来。”齐宥低声道。 别的事儿他还好说，如今军中的将士大规模的病倒，他不懂医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听听军医们的建议了。 片刻之后，军医们进来了。 大康王朝在落云城屯军几十万，军医上百名，如今来的不过是今日没有当值，得空的那些罢了。 “拜见靖王殿下，睿王殿下。”众人进殿之后连忙行礼。 “都起来。”齐宥轻轻抬手，十分凝重道：“诸位大夫，你们虽然给了应对之策，但军中已经开始死人了，再这么下去，军心就涣散了，必须想对策才行。” “王爷，我们这些日子照料病人，几乎已经能确定，将士们染上的是痢疾了，这病会大规模传染，病因有好几种，可我们没有那个功夫给每个人把脉开方子，只能按照绝大多数人的症状开药，能不能活下去，的确要靠运气的。”为首的军医低声道。 “军中有一成的人病倒了，意味着几万人躺下了，城中还有不少百姓也被传染了，你们和本王说，能不能活靠运气，这是要把这几十万人都折损了？”齐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第143章 她要去南疆 随着病倒的人越来越多，军中人心惶惶，特别是开始死人之后，都有人当逃兵了，深怕被传染。 这件事若再不控制好，迟早出大事。 “王爷，草民等也没有好的法子，病倒了几万人，军医却只有百名，草民等都快三日没有闭眼了。”老军医颤声说道。 齐宥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他当然知道这些军医们也很辛苦，而且……他们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已经有军医病倒了。 可再这么下去，不用十八部落的人打过来，他们自己首先垮了。 “你们先退下。”齐宥挥了挥手道。 “是。”众人闻言立即退了出去。 “五哥，你也熬了好几日了，今夜先睡，咱们已经做了该做的，就看大哥如何决定了，他才是监军，有些事儿轮不到咱们做主的。”齐钰看着齐宥，低声说道。 今日的他难得没有胡说八道，看起来比从前靠谱多了。 “你也去睡，明日咱们再去见大哥。”齐宥轻轻颔首。 “嗯。”齐钰应了一声，出去了。 齐宥看着外头漆黑的夜，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没有动。 他已经派探子去十八部落那边了。 痢疾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可南疆人体质极好，而且痢疾对他们来说算不得特别严重的大病，即便传染，也不会大规模的传染，多年来，这些人已经习惯了。 这病同样在大军中传染开，十八部落那边没有死人不说，疫症已经快过去了，而大康王朝这边正在高发。 要不了多久，自立为王的乞肖肯定会带着大军大举进攻落云城的。 到那时候，他们如何抵挡？ 大哥十日前已经派人送信去京城了，至今没有回信。 齐宥越想越觉得担心，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然后又起身忙去了。 …… 叶珍珍今日起了个早，天气越来越凉了，叶珍珍吹了口气，都能见到白雾了，京城本就靠近北方，九月初便能看见花草树木上有白霜了。 “夫人，御寒的衣物前几日就送来了，奴婢给您拿一件薄袄。”拂柳见叶珍珍要往外走，连忙说道。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低声道：“府里众人御寒的衣物准备好了吗？” “回夫人的话，已经陆陆续续发下去了，护卫们的要晚两日。”拂柳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放心了，笑道：“晨起虽然有些冷，但到了正午太阳晒着，还是有些热的，等寒气散了，便将我们昨日采摘的菊花晒到院子里。” “是。”拂柳笑着颔首。 膳房已经送来了早膳，十分丰盛，叶珍珍用了早膳之后，正打算去一趟药房，做一些药丸，却见张嬷嬷急匆匆走了进来。 “夫人，出大事了。”张嬷嬷神色间满是担忧。 “嬷嬷别急，喝口水再说。”叶珍珍见她脸色苍白，手也很冰，连忙亲自倒了杯热茶给她。 张嬷嬷福身接了过来，喝了口热茶后，才缓过劲来，低声道：“南疆传来消息，说军中不少人高热恶寒，腹痛不止，上吐下泻，还一个传染一个，病倒了许多人，军中之后军医上百，根本无法应对。” 叶珍珍闻言神色间满是凝重之色，沉声道：“南疆人生活在又热又潮湿的地儿，加之喜欢吃没有煮熟的食物，又不爱干净，容易得痢疾，那病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可能上吐下泻几日就缓解了，可对于大康王朝的人来说，算是很严重的疫症了。” 说白了，南疆人生活在崇山峻岭里，靠打猎为生，吃的住的都不好，环境甚至有些恶劣，常年喝生水，甚至有吃生肉的，也不讲究卫生，能活下来的，都是身体素质极好，能适应恶劣环境的，有些病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大康王朝的人就不一样了。 “皇上有什么安排？”叶珍珍一脸凝重的问道。 “回夫人的话，皇上已经召集朝中重臣进宫议政了。”张嬷嬷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今日没有大朝会，出了这样的大事儿，皇帝自然要让朝臣们进宫商议。 大约午时，宫里有消息传来，皇帝下旨在各地的医馆征调大夫前往南疆。 特别是那些大的城池，每个医馆都得出人。 大康王朝的医馆一般都不止一个大夫，有些很大的医馆朝廷每年甚至会补贴一些银子，用以给穷苦百姓治病。 所以，圣旨一出，京城半日就调集了两百名大夫。 痢疾这样的病，病因分为好几种，只要找准病因，开对了药，不会死人。 不过，叶珍珍的传承和别人不一样。 得了痢疾，首先要做的便是用石灰消毒，房舍要消毒，衣物要煮沸了晾晒，水也要煮沸了再喝。 病人的排泄物要掩埋，还要洒上石灰。 一句话，要消毒。 否则，派再多大夫去，只要感染的人多，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准备马车，我要去看望祖母。”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外走。 等叶珍珍到了李府时，天已经快黑了。 李嬷嬷没有料到叶珍珍会来，她老人家已经用了晚膳，打算歇息了。 “珍珍，怎么这么晚了过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李嬷嬷一把拉住叶珍珍的手，十分担心的问道。 “没有。”叶珍珍摇了摇头：“祖母不必担心，我一切都好，只是南疆那边出现了疫症，单从那些人的症状上来看，应该是痢疾。” “王爷也病了？”李嬷嬷连忙问道。 “这倒没有。”叶珍珍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是想去南疆？”李嬷嬷低声问道。 叶珍珍闻言沉默了。 上辈子，南疆到底有没有出现疫症，是不是痢疾，她并不知道。 因为那时候的她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江放身上，为了让江放安安心读书，她成日里为生活奔波，许多事儿都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十有八九没有出现疫症。 因为她前世也是大夫，如果出现这么严重的事儿，她应该听说过才对。 前世，没有出现疫症，大康王朝的大军都胜得十分惨烈，陆家父子都成了残废。 那这一世呢？ 倘若不快些缓解疫症，大军只会败得更快，死的人更多。 第144章 叶珍珍的条件 “祖母，我想去趟南疆，尽一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叶珍珍柔声道。 李嬷嬷听了之后叹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丫头你要想清楚了，你若选择这么做，你和惜妃娘娘长得相像的事儿，恐怕瞒不了多久了。” “没关系。”叶珍珍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笑容：“这天底下长得相像的人多了，总不能因为我和惜妃娘娘有些像，娘娘便要我的性命！” “不是因为她。”李嬷嬷连忙说道。 “那是因为什么？”叶珍珍一脸好奇的问道。 直觉告诉她，李嬷嬷肯定知道许多事，只是一直瞒着她而已。 倘若她不是惜妃的亲生女儿，哪怕她和惜妃长得很像，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只有她是惜妃的亲生女儿，才会害怕皇帝再次对她下杀手。 所以……李嬷嬷真的是知情人。 叶珍珍也更加确定自己的身份了。 “没什么，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李嬷嬷摇了摇头。 “祖母，咱们治疗痢疾的法子和普通的大夫不一样，以消除疫症的来源为主，其他大夫未必会听我的话，特别是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到了南疆之后，如果大家各干各的，疫症一时半会也得不到缓解，我想请祖母帮我一个忙。”叶珍珍柔声说道。 “祖母知道你的意思，想让我进宫求太后娘娘，给你一个身份，管着所有的大夫，是吗？”李嬷嬷看着叶珍珍，一脸慈爱的说道。 这丫头心思缜密，凡事都考虑的很周到，倒是不用她老人家操太多心。 即便自己来日驾鹤归去，也放心了。 “是，还是祖母了解我。”叶珍珍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走，进宫。”李嬷嬷站起身说道。 “现在就去吗？”叶珍珍扶着李嬷嬷，低声道：“祖母，咱们明日再去，外头天已经黑了，这个时辰赶到宫里，太后娘娘也睡下了，等到宫门一锁上，咱们也出不来了。” “不去见太后娘娘，咱们见皇上去。”李嬷嬷说完之后，拉着叶珍珍的手便往外走。 大半个时辰之后，祖孙二人进了宫，到了皇帝的乾元宫外头，等候传召。 “你说，李嬷嬷有好的法子遏制疫症？”皇帝被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一听说李嬷嬷求见，还有好的法子解了他的燃眉之急，顿时有些激动了。 “回皇上的话，奉贤夫人是这么说的。”顾书林连忙回道。 “好，快请夫人进来。”皇帝连忙吩咐道。 “是。”顾书林点了点头，连忙把李嬷嬷和叶珍珍请了进去。 “嬷嬷，你有什么好法子？快些告诉朕！”皇帝十分激动的问道。 “皇上也知道，奴婢传承的医术十分神奇，有些旁人治不了的病，奴婢能治，就说这疫症，寻常的大夫只会把人隔开，分开治疗，却不知那疫症是如何传染的，单单隔开还不行，必须要用大量的石灰消毒，所有的排泄物都要掩埋，水一定要烧开再喝，菜和肉食一定要煮熟再吃……”李嬷嬷看着皇帝，一口气说了许多。 “多谢嬷嬷，朕这就让人告诉那些大夫们。”皇帝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皇上先别急，这痢疾也分为好几种，要对症下药才好的快，才不会死人，奴婢老了，是去不了南疆了，不能为皇上分忧，心中实在难安，所以，想派奴婢这孙女儿前往南疆，为皇上分忧解难，不知皇上意下如何？”李嬷嬷笑着说道。 皇帝听了之后看着戴着面纱的叶珍珍，有些迟疑了。 叶珍珍毕竟是女儿家，长途跋涉去南疆，未必能受得了。 而且，这次派去的大夫都是男子，倒是没有女大夫呢。 “皇上，珍珍这丫头尽得奴婢的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若是去了，疫症绝对能很快被遏制住，那么多大夫去了南疆，总得有人牵头呀，不然听谁的，皇上您说是？”李嬷嬷笑道。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嬷嬷说得不错，从各大城池抽调过去的大夫颇多，到时候恐怕会有两三千人，朕虽然已经派了两位太医前去主持大局，但那些人未必会服。” 至于叶珍珍这个小丫头，年纪太小又是女儿家，那些老古董们就更不会服了。 “皇上可以下一道圣旨，让珍珍全权处理此事，让所有的大夫都听她差遣，而且，珍珍特别会做药丸，能快速缓解那些人的症状，若一副药一副药的熬了喝下去，得拖很多天才会好的。”李嬷嬷笑道。 皇帝听了之后顿时心动了。 如果叶珍珍出手，带着那些大夫们一块制作药丸，那染上了痢疾的人就会好的更快。 药丸的效果可比汤药来的要快很多，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好，朕立即下旨，让叶氏全权处理此事。”皇帝顿时拍板了，他看着李嬷嬷，笑道：“嬷嬷别一口一个奴婢，你现在可是一品诰命。” “几十年了，习惯了，老身多谢皇上。”李嬷嬷连忙笑道。 皇帝闻言顿时笑了。 “妾身谢皇上，倘若妾身立了功，皇上是否有赏赐？”叶珍珍一边磕头一边问道。 皇帝听了之后有些想揍人。 这人还没去呢，疫症还没有缓解呢，这个丫头就想着要赏赐了，当真可恶。 叶珍珍也知道自己现在说这话不妥，可她不说不行。 “皇上，倘若妾身立了大功，请皇上下旨晋妾身为靖王侧妃。”叶珍珍连忙说道。 皇帝听了之后愣住了。 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呢，就这个呀！ “好，朕答应你，只要前方的疫症被控制下来，朕就下旨封你为靖王侧妃。”皇帝大手一挥答应了。 “多谢皇上。”叶珍珍连忙谢恩。 “去。”皇帝笑着挥了挥手。 时辰已经不早了，宫门恐怕都落锁了，叶珍珍和李嬷嬷连忙磕了头后退了出去。 “送她们出宫。”皇帝转过头对一旁的顾书林吩咐道。 “是。”顾书林应了一声，赶紧追了出去。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接到了皇帝的圣旨。 第145章 她要堂堂正正留在他身边 因为她是女子，皇帝不可能给她任何官职，就连太医院的职位也不能给，所以，只是下旨让她全权处理此次疫症，所有的大夫，包括太医院的两名太医，都要听她差遣，若有人敢违令，杀无赦。 拿着圣旨，叶珍珍立即让人把她昨日准备好的行装拿了出来，打算立即往南疆赶去。 “珍珍，你可要小心。”李嬷嬷拉着叶珍珍的手，一脸不舍道。 “祖母放心，我很快就能回来了。”叶珍珍抱了抱她老人家，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孩子，你这么做值得吗？就为了给靖王殿下做侧妃？倘若是因为这个，你完全没必要以身犯险的，这个差事特别的棘手，一个办不好，你会掉脑袋的。”李嬷嬷叹了口气道。 这人生病，能不能治好，虽说看大夫的本事有多大，也得看人是否病入膏肓了。 若真的没救了，哪怕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啊。 自家珍珍揽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一个弄不好，就可能丢了性命。 比如……疫症没有被控制住，到那时候，她不死谁死？ “祖母放心，我不只是为了王爷，也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凭借我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站在王爷身边。”叶珍珍真说到此，脸上满是笑容：“祖母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是配不上王爷的，我不想被人诟病，只有凭自己的真本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才不怕失去。” 李嬷嬷听了之后连连点头：“孩子，你说的没错，按照你想着去做。” “祖母放心，以我的本事，这件事并不棘手，我会办妥当的，祖母等着我回来便是。”叶珍珍笑道。 有上辈子的积累，叶珍珍心里很有把握。 “去，孩子。”李嬷嬷冲着她挥了挥手。 孩子长大了，一切要靠她自己了，李嬷嬷心中既安慰又惆怅。 叶珍珍有自己的主见，医术要比她还高明，李嬷嬷真的很欣慰。 可是，她并不想让叶珍珍过得太辛苦，她恨不得自己保护好叶珍珍一辈子，而不是让这丫头去以身犯险。 叶珍珍即便知道李嬷嬷的想法，也没有回头。 有些事儿，她必须去做。 她不想陆家父子倒霉。 倘若自己是陆二爷和惜妃的女儿，陆家父子就是她的至亲。 叶珍珍也盼着有一日，自己能堂堂正正认下亲人，不再藏着掖着。 要做到这一步，她就必须强大起来。 到了王府门口，陈万和陈里已经带着一百护卫候着了。 叶珍珍打算骑马南下。 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她先带着护卫们快马加鞭赶着去，剩下那些大夫们，她交给了两位太医，让这些人带着一车一车的草药慢慢来。 拂柳和碧青都会骑马，叶珍珍带着她们二人一块儿南下了。 护卫护着她们，一路疾驰而下，并没有住驿站，而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的赶路。 十日之后，叶珍珍一行人终于到达了落云城。 直到叶珍珍拿着圣旨出现在齐宥面前时，他还不敢相信，这丫头居然来了，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来了。 大殿内，邕王齐新正与众人商议对策。 除了几位王爷外，所有的将领也在。 叶珍珍的出现，让众人都有些错愕。 “邕王殿下，这是皇上的圣旨，请殿下过目。”一身戎装的叶珍珍快步上前，直接把手里的圣旨放到了邕王面前的桌案上。 邕王看着叶珍珍，只想大说一声-——荒唐。 父皇怎么派一个女子来主持大局？ 那些大夫们呢？太医呢？ “殿下既已看过了，那剩下的事便由妾身做主了。”叶珍珍说到此，扫视了众人一眼，美目中满是镇静：“皇上总共召集了三千名大夫，他们正在赶来落云城的路上，妾身担心疫症太严重，所以先快马加鞭赶了过来，敢问此处主持大局的大夫何在？” 叶珍珍话音刚落，一名头发雪白的老军医赶紧出来，恭声道：“正是老朽。” “敢问大夫，如今有多少人染上了痢疾，死了多少人？”叶珍珍连忙问道。 老大夫见叶珍珍梳着发髻，是已经成了亲的打扮，便道：“回夫人的话，军中染上痢疾的人有几万，康复了一半，还有一些症状很重，尚未康复，城中百姓有数千人染病，有一些治好了，军中死了上千人，城中死了一百多人。” 叶珍珍闻言颔首，情况很危急啊。 “马上按照我说的做。”叶珍珍说完之后，直接开始交代。 把病患彻底隔开，严格消毒，所有人按照症状又分为几片区域。 “按照这五张方子抓药，越多越好，找个干净整齐的地方送过去，我要全部做成药丸。”叶珍珍低声吩咐道。 老大夫闻言眼前一亮。 别看他行医多年，却不会做药丸。 药丸可不是把需要的药磨成粉捏成团那么简单，需要好几道工序的，做起来也麻烦，但是效果比汤药还好，而且一旦成丸，好保存也好携带，总之……优点太多。 只有那种传承多年的医药世家才有药丸的制作方法。 而且不是所有的药都能制的，只有几种已经弥足珍贵了。 可这位夫人，居然能把治痢疾的药也制成药丸。 “夫人，需要帮忙吗？”老大夫连忙问道。 “不用了，我们有人。”叶珍珍说到此也不管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她，直接看着齐宥道：“王爷，把护卫借给我。” “好。”齐宥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虽然，他家珍珍为此事出头，有些危险，但是他会保护好她的。 “多谢王爷。”叶珍珍笑着道谢。 一旁的老大夫实在没能忍住，低声道：“夫人，需要老朽派大夫帮忙吗？” “不用了，只是帮忙干活而已，不需要大夫也能做。”叶珍珍摇头。 最后那一步，她必须自己来，如此才能保住自己的制药秘方。 其它的活儿，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力气就能干，到时候让拂柳和碧青教一教就行了。 当然了，陈万和陈里也会的。 第146章 胆子更大了 “干粗活，护卫们比大夫们更容易一些。”叶珍珍笑道。 老大夫闻言一怔，连忙点了点头：“是。” “王爷，妾身先告退了。”叶珍珍说完之后，朝着众人福了福身，拿着圣旨出去了。 “这……是你的侍妾？”邕王看着齐宥，一脸错愕道。 “是。”齐宥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笑容。 瞧瞧，还是他家珍珍有本事，他就知道叶珍珍不一般，所以……还是他眼光好。 “我上次听七弟说，你的侍妾是李嬷嬷的徒弟？”恭王齐澈笑道。 “是。”齐宥颔首，转头瞥了齐钰一眼。 就这小子话多。 “你这侍妾，还真不像个侍妾，那气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的王妃呢。”邕王笑道。 “大哥说笑了。”齐宥脸上露出了笑容。 俗话说得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这么一说，齐宥心里还真的升起了这个念头。 如果他努力一些，叶珍珍是不是可以做他的王妃？ “大哥你瞧瞧，自从那个叶氏来了之后，咱们五弟笑容满面，可见有多在意人家了，五弟以前总是喜欢板着脸，十分严肃的样子，如今倒是变了。”齐澈笑着说道。 “三哥就别打趣我了，作为男人，谁没有几个喜欢的女子呢？人不风流枉少年，弟弟我还没有及冠呢。”齐宥笑道。 齐澈闻言也笑了，只是心中愈发觉得奇怪。 齐宥从前多严肃的一个人啊，今日居然会开玩笑了。 啧啧啧……怪哉！ “好了，既然父皇派了叶氏前来主持大局，那疫症便不用我们多操心了，三弟与我一起盯紧前线，谨防乞肖那个混蛋乘机带着南疆人攻打落云城，五弟和七弟备好粮草，军需。”邕王吩咐道。 “是。”齐宥等人应了一声，各自出去了。 “五哥，说起来还是你运气好，纳的侍妾都这般厉害，这次她若是顺利消除了这场疫症，父皇肯定会赏赐你的。”出了门之后，齐钰笑着说道。 齐宥听了之后脸色微变。 齐钰看似羡慕他，实际上……又何尝不是提醒了他呢。 倘若叶珍珍这次真的消除了疫症，父皇不仅会赏赐她，恐怕也会嘉奖他。 大哥一心来立功，若到时候功劳还要被他分了去，人家岂会愿意？ 他们会不会对付珍珍？ 齐宥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虽说，为了获胜，大家一致对外，但又何尝没有争斗呢？ 他不想牵连叶珍珍。 只是，人都来了，他也不可能把人赶回去。 所以……必须保护好她。 打定主意之后，齐宥便去找叶珍珍了。 “王爷。”陈鹏正指挥着手底下的护卫们把大夫们送来的草药碾碎呢，便见自家王爷来了，他连忙迎了出来。 “夫人呢？齐宥一边问，一边往院子里走。 院子在行宫的最外围，又干净又整齐，还很大，特别符合叶珍珍的需要。 此刻的她正在指挥众人干活儿，忙得不得了。 哪怕齐宥来了，她也没工夫停下了来和他说话。 “先喝口水。”众人都忙着，齐宥也懒得使唤人，他自己去倒杯茶，喝了口之后，又拿了个杯子给叶珍珍倒了一杯，送到了她面前。 南疆天气炎热，哪怕已经九月中旬了，依旧只需要穿一件单衣，干活儿干久了，自然会出汗。 叶珍珍忙前忙后，脸上都有了细汗，齐宥自然心疼了。 他巴不得自己的女人享清福就行了呢。 不过，他也希望她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开开心心的。 所以……很矛盾啊！ “多谢王爷。”叶珍珍接过来，一饮而尽，转过头对陈万道：“这些草药还碾的不够碎，要再碎一些，等会儿才好入药，你先带他们再碾一遍。” “是，夫人。”陈万连忙点了点头。 “这些全都要重新炒制，火候不够，要炒到焦黄，闻着有很浓烈的药香味才行。”叶珍珍赚到了陈程他们那边，低声吩咐道。 “是，夫人。”陈程连忙颔首。 第一次干这种活儿，他们也没啥经验。 叶珍珍又转了一圈儿，才发现自家王爷一直跟着她。 “王爷，咱们府上这些护卫真不错，一教就会。”叶珍珍笑着夸赞道。 “那是自然，他们都是本王悉心培养的，除了会拳脚功夫外，也会读书写字，这习武之人，光武功好可不行，得多读书才脑子灵，读书能让人明理由，也能让人变得聪慧。”齐宥笑道。 叶珍珍倒是赞同自家王爷的话。 书读的多了，人自然也就聪明了。 但有时候，最损的，最可恶的，也往往是所谓的读书人。 就比如——江放！ “你也累了，让他们自个做，拂柳和碧青盯着就行，先歇息一会儿。”齐宥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叶珍珍往屋里去了。 院子里太阳大，他怕她晒伤。 叶珍珍也觉得很热，便跟着齐宥进屋歇息了。 拂柳和碧青的确很有经验了，可以帮她先照看着，她等会儿再出来也不迟。 “珍珍，你怎么突然来了？”坐到了椅子上，齐宥伸手抱着她放到自己腿上，双手搂着她，低声问道。 “当然是想王爷了，我来南疆，既可以见到王爷，也可以帮皇上分忧解难，皇上答应我了，只要我这差事办得好，回去就下旨晋我为你的侧妃，以后我就是王爷身边堂堂正正的女人了。”叶珍珍笑眯眯说道。 她刚刚说完，齐宥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想他了？ 很好，这个理由他很喜欢。 想做他的侧妃？ 很好，这个理由他也很喜欢。 所以，齐宥心花怒放，忍不住抱紧了叶珍珍。 “王爷，外头还很忙呢，我再出去瞧瞧，王爷等我。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搂着齐宥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 要想走人，总得安抚好她家王爷啊。 齐宥这些日子也很忙，加之没有女人在身边，有点儿憔悴，胡子也两天忘记修整了，戳的叶珍珍最疼。 见她捂着嘴跑了出去，齐宥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多日不见，这丫头胆子比从前更大了。 第147章 捧在手心里 齐宥当然不可能在这儿等着，他也跟着出去了。 见叶珍珍实在是太忙，齐宥也没有再待着，转身出了院子。 他也有许多事要忙的。 …… 行宫承德殿里，大皇子齐新正与身边的心腹低语，却见侍从疾步而来。 “启禀王爷，大将军求见。” “宣。”齐新低声道。 “是。”侍从应了一声，立即去把人请了进来。 “老臣拜见王爷。”唐啸云进来之后，单膝跪地，十分恭敬的行礼。 “岳父大人请起。”齐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多谢王爷。”唐啸云连忙谢恩，等屋里的人都退下了，才坐到了椅子上。 “岳父大人，前线情况如何？”齐新低声问道。 “不容乐观啊，上次若不是陆震和陆承睿父子二人当了先锋，我们必败，如今南疆那边疫症已除，要不了多久又会大举进攻了，咱们手头的兵马倒是足够应对，但疫症千万不能再蔓延了。”唐啸云一脸严肃道。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任由齐宥那个侍妾解决疫症？”齐新低声道。 “是。”唐啸云毫不犹疑点了点头：“如今形势严峻，出不得一点岔子了，顺利决绝了南疆的大乱，功劳最大的便是王爷与臣二人，即便会被靖王分去一些风头，也无碍，倘若给那个侍妾使绊子，疫症蔓延，咱们必败，到那时候……” 唐啸云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岳父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我们不仅不能出手，还得防止有些人趁机作乱。”齐新一脸严肃道。 “是啊，真要出了岔子，兵败了，王爷与臣便是罪人，靖王虽然也脱不了干系，却不是最要紧的，倒是恭王和睿王，没多大的错。”唐啸云笑道。 “我明白了，我会让人好好盯着，不给他们可乘之机。”齐新连忙说道。 唐啸云闻言脸上满是笑容，低声道：“这次若是获胜，王爷再和瑜儿生下儿子，皇位十有八九是王爷您的了。” 齐新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太子虽然没有被废，父皇却已经厌弃了他，将他禁足了，等南疆叛乱一平，我们回京城之后，也该废太子了。” 到那时候，太子之位就是他的了。 齐新是皇帝的长子，却是庶出，所以太子之位才落到了二皇子齐镇头上。 他自幼就想夺回来，如今机会总算来了。 “瑜儿连着生了两个女儿，王爷想要顺利继位，还得生个儿子才是，不管是瑜儿生的，还是旁人生的，只要是儿子便好，老臣前些日子得到了一个方子，已经送回京城给瑜儿了，老臣特意嘱咐她，给王府的姬妾都用上。” 齐新见自家老丈人如此为他着想，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岳父大人放心，不管以后儿子是谁生的，本王都会留子去母，将孩子给瑜儿养着，她是本王的正妃，孩子自然属于她。”齐新低声道。 岳父一家如此支持他，妻子也事事为他着想，他自然投桃报李。 唐啸云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不管以后如何，现在他们唐家必须用尽全力扶大皇子上位。 …… 齐宥忙了一整日，回到了自己住的清祥宫后，立即让人去找叶珍珍。 天都快黑了，那丫头还在忙呢。 “王爷，要传膳了吗？”宫女云烟走了进来，恭声问道。 落云城这边的行宫，皇族之人可能十年都不会来一次，所以……这边只有宫女，即便有太监，也年老了。 “不急，等夫人回来一起用膳。”齐宥摆了摆手，对云烟道：“告诉清祥宫的人，从即日起，一切听夫人吩咐。” “是。”云烟应了一声，连忙给齐宥泡了茶端进来。 齐宥不喜欢宫女伺候，总觉得不习惯。 他平日里都是让陈鹏和陈程伺候的。 只是今日他们带着护卫一起帮叶珍珍做事了，还没回来。 齐宥不傻，当然看出来这些宫女们平日里看他的眼神里都是爱慕，有些甚至故意在他面前耍伎俩。 那样的人，齐宥都赶出去了。 如今留在清祥宫里这几个算老实了。 齐钰那小子倒是来者不拒，听说已经宠幸了两个宫女了。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天都完全黑了，叶珍珍才回来。 她在那边忙活了一整日，浑身都是药味儿。 齐宥却不嫌弃，直接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椅子上，吩咐宫女们传膳。 “王爷身边居然有宫女伺候。”叶珍珍看了齐宥一眼，似笑非笑道。 齐宥以为她吃醋，连忙道：“行宫几乎没人来住，只有几个老太监，已经不能伺候人了，除了宫女没别的选择，平日里我都是让陈鹏兄弟伺候的，这些宫女们也都很老实，我可没有多看她们一眼。”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了：“我只是随口一说，王爷如此着急，莫非是心虚了？” “本王没做亏心事，当然不会心虚。”齐宥见她笑的开心，便知道她故意逗自己玩了。 这丫头胆子越来越肥了。 “王爷，我饿了，我们用膳。”叶珍珍也只是逗逗他而已，很快转移了话题。 “好，你吃吃这个，南疆的特色，一种饼子，里面的馅料很特殊，还有这个粉肠……”齐宥一边说着，一边替叶珍珍布菜，直到她面前的小碗满了，才停了下来。 “先吃，吃了本王再给你夹别的。”齐宥笑道。 “嗯。”叶珍珍笑着点头，开始对着面前的碗奋战。 一顿晚膳，齐宥就忙着给叶珍珍夹菜了，自己没吃多少。 屋里有拂柳和碧青伺候，云烟等宫女便退到了角落里。 在她们眼里，齐宥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身份高贵，平日哪怕和她们说上一句话，也够她们乐呵半天了，如今见齐宥待叶珍珍如此好，简直捧在手心里，都很震惊。 毕竟，叶珍珍不是王妃，只是一个侍妾呀！ 还有，叶珍珍这样的身份，居然坦然受之，一点都不避讳，当真让她们很惊讶。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作为侍妾的叶珍珍伺候她们家王爷用膳，对王爷百般讨好吗？ 怎么反过来了？ 第148章 说话不算话 至于拂柳和碧青，两个丫头倒是淡定。 从前在王府的时候，王爷对她们家夫人就很好，十分疼爱，如今分开了两个多月，肯定十分想念，一见面自然就对夫人更好了。 “王爷身子不适吗？”叶珍珍看着他，低声问道。 “没有，本王身强体壮，好的很。”齐宥摇头。 “那王爷怎么不用晚膳？”叶珍珍柔声问道。 还不等齐宥回话，她又道：“是晚膳不合胃口吗？” 她此言一出，站在后头的大宫女云烟顿时吓到了，因为晚膳是她安排的。 “夫人，都是奴婢不好，不知王爷的喜好，奴婢明日一定让人做王爷喜欢吃的饭菜来，请夫人恕罪，饶了奴婢。”云烟连忙走了过来，跪了下去，颤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笑了。 “我又没说是你的错？你急着请罪作甚？要是被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本夫人有多凶悍呢！”叶珍珍说到此瞪了齐宥一眼：“幸亏王爷知道我的脾气，不然岂不是要把我当做蛇蝎毒妇了？” 这个宫女，心思颇深啊。 眼巴巴的来认错，这不是说叶珍珍太凶吗？ 还说明日要重新安排膳食。 这明明就是不想放权！ 叶珍珍都来了，齐宥的饮食起居用得着旁人来管吗？ 她家王爷还说这些宫女都很老实，果然是没眼光！ 齐宥听了之后脸色微变：“大胆奴婢，胡说八道什么呢？” “王爷都来南疆一个多月了，你还不知道王爷的喜好，也的确该罚。”叶珍珍说到此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不过，本夫人一向宽容，此次便饶了你，从今日开始，这清祥宫的一切由我身边的拂柳和碧青做主，你们听吩咐办事即可，若是不听话，自己回了管事的太监，去别处。” 这里是行宫，又不是王府，这些奴才也只是暂时给她们使唤而已，叶珍珍真可不想费神调教。 “是。”云烟等人连忙应了一声。 “好了，本王要和朕用膳，你们都退下。”齐宥皱了皱眉道。 “是。”众人应了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王爷再吃些，别夜里饿肚子。”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帮齐宥夹菜。 “行，本王多吃些。”齐宥连忙动了筷子，刚吃了几口便看着叶珍珍道：“把那几个宫女打发去别处。” “别，还是留着，拂柳和碧青平日里还得帮我的忙呢，这宫里总得有人打扫，总得有人干活。”叶珍珍笑道。 “都听你的吩咐。”齐宥说完之后把拂柳叫了进来。 “告诉云烟她们，从今日起只要我和夫人在，她们未经传召不得来寝殿。” “是。”拂柳应了一声，连忙出去传话了。 云烟之前是这清祥宫的大宫女，如今突然得了这样的吩咐，脸色有些苍白。 “谨遵王爷吩咐。”心中虽然不甘，她还是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宫女退了出去。 “这叶夫人还真是厉害。”刚刚回到她们住的地儿，有个小宫女便忍不住轻声嘟囔道。 这行宫的宫人并不多，因为不知道宫中的贵人们是否会来落云城。 可是这偌大的行宫又不能不养人，否则谁来维护这些宫殿，以及里面的物件儿？ 倘若长久没人，宫中来人也不能住了，这行宫也就废了。 所以，行宫的几处宫殿内都有几个宫女平日里打扫着。 整个行宫，也只有上百人。 这些人平日里没有主子伺候，虽然规矩学的好好的，也有嬷嬷管着，但相对自由，说话自然也就随意了一些。 “住口，我方才的教训你们没瞧见吗？谁敢对叶夫人不敬，便会倒大霉。”云烟沉声说道。 “是，云烟姐姐。”几个小宫女吓了一跳，连忙应了一声，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低声道：“叶夫人长得真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女子了，咱们几个也没机会进京城了。” 王爷们没来之前，教养她们的嬷嬷说了，她们这些行宫里的宫女，一生当中只有两个机会可以摆脱自己的命运。 要么等到二十五岁放出宫去嫁人，要么等到宫中来人时，他们好好伺候，就有可能被带走。 这次来了四位王爷，其他三位王爷那边都有人被收用了，就她们这边……被赶走了几个宫女不说，连剩下的也没机会了。 “好了，先不说这些，干好我们分内之事。”云烟眉头一皱，沉声说道。 几个小宫女闻言点了点头，也不敢多言了。 寝宫里，叶珍珍和齐宥用完晚膳后，坐在了罗汉榻上下棋。 其实，叶珍珍是不想下棋的。 她棋艺不佳，跟自家王爷下棋完全就是在找虐。 一盘过后，叶珍珍丢下了棋子，笑道：“王爷，时辰不早了，妾身先去沐浴更衣。” “本王陪你去。”齐宥连忙站起身来。 “不用了，妾身虽然初来乍到，不知道沐浴的地方在哪儿，不过可以问那些宫女。”叶珍珍连忙摇了摇头。 齐宥听了之后，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还是本王陪你去，不用麻烦旁人了。” 叶珍珍听了之后知道齐宥是什么意思，顿时脸红了。 她连忙环住了他的脖子，低声道：“王爷先放我下来，我自个走着去。” “这么说你答应了？”齐宥笑着问道。 鸳鸯戏水，应该很“有意思”。 叶珍珍听了之后有些无语…… 她哪里答应了？ 齐宥不由分说，直接抱着她往沐浴的地方去了。 “我们这清祥宫里有个白玉池子，专门用来泡澡的，是温泉水，抱着特别舒服，解乏的。”齐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王爷，等会不许胡来，我赶路了多日，今日又忙了一天，累了。”叶珍珍低声说道。 “好好好，本王保证不乱来，咱们一块沐浴回来就睡。”齐宥连忙笑道。 叶珍珍得了他的保证，总算放心了一些。 哪知道某人不过是诓她罢了。 虽然嘴里说，让她躺着就行，不要劳累，可这种事儿能不累吗？ 叶珍珍气得想打人，却也知道自己这幅小身板而不是某人的对手，说白了，她家王爷皮糙肉厚的，就算站着给她打，疼的也是她的手呀，人家可不会有什么损失。 第149章 王爷，你听了别生气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便起身了。 齐宥看着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心中特别的心疼。 昨夜的确是他不好，有些荒唐了。 可是，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她，如今人就躺在他身边。 齐宥也忍了，就是无法做到。 这可是他心爱的女人，他做梦都想把她抱在怀里，所以…… “珍珍，今天先歇歇，你不是说，做药丸的时候，可以先交给他们把该准备的药材准备好，最后那一步再由你出手吗？那就让他们先准备，你今日好好歇歇。”齐宥柔声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摇了摇头：“不行的王爷，我得盯几日才能放心。” 齐宥闻言有些无奈道：“先用早膳。” 今日的早膳准备得十分丰盛，大多都是叶珍珍爱吃的，自然也有齐宥喜欢吃的。 两人一块用膳，一块说着话，等吃完早膳之后，齐宥便送叶珍珍去了行宫外头的那个大院子。 八百名护卫，陈程和陈鹏兄弟四人个带着两百人，按照分工忙活，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他们已经收到了消息，只要叶珍珍顺利将此事办好，等她回去之后，便是王爷的侧妃了。 侧妃虽然比不上正妃，却也是要上皇家玉碟的，算是王府的主子。 所以，王爷特意下令让他们好好办事，倘若因为他们的缘故，导致叶夫人无法成为侧妃，那就等着倒大霉。 叶珍珍之前告诉他们，卯时三刻再来，没想到现在还没有到时辰呢，大家就全部撸起袖子开始干活了。 她心中一阵感动，对齐宥道：“王爷 等此事办好之后，回到京城咱们好好赏赐这些护卫，他们平日里负责保护王爷也十分辛苦，如今又帮忙干活，着实有些累。” 齐宥听了之后笑了：“好，都依你的。” 这丫头要帮他收买人心，他当然没意见。 事实上，他这八百护卫每月的月例银子都是内务府出的，一个月二两银子，已经不少了。 吃穿住用则由王府负责，因为是习武之人，自然要吃得好一些才有力气，所以，大家的伙食都很好。 最关键的是，在王府做护卫既有保障又有前途，如果做得好，武功又高强，就能像陈鹏他们兄弟四人那样成为侍卫，有品阶在身，算是武官，不仅活得有头有脸，受人尊敬，一辈子都有银子拿。 “王爷，到时候一人赏赐十两如何？”叶珍珍真笑着问道。 齐宥听了之后吓了一跳，一人十两银子，八百人那就得八千两银子了。 “不是本王小气，咱们手上现在有那么多银子吗？”齐宥凑过头来，看着叶珍珍，压低声音问道。 之前叶珍珍为了救他，给了襄王十万两银子，基本上把他存下的银子都掏空了，王府那么多人，消耗也挺大的，有那么多银子赏赐吗？ “王爷，有件事儿妾身正要向您禀报。”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齐宥进了厢房。 齐宥见她一脸郑重的模样，心中有些好奇。 到底是什么事儿？ “因为王爷远在南疆，有些事妾身无法和您商议，只能自己先做主了，王爷先答应妾身，不能生气。”叶珍珍拉着齐宥坐下，靠在他肩膀上，柔声说道。 齐宥听了之后心里有些打鼓了。 到底出了何事？这丫头居然对他撒娇了，他有些不安呀！ “妾身派人整理了王府的库房，除了皇上、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赏赐的东西外，其他的卖了许多，特别是那些古玩字画、玉器等等，加上王府之前剩下的银子，总共二十几万两银子，全部拿去长溯河边买了地。”叶珍珍说到此，小心翼翼看了齐宥一眼。 之前她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倒是信心满满。 因为知道以后肯定会赚银子的，所以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 可王府毕竟是齐宥的，自己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便这么做，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高兴？ “王爷，长溯河以西那片沃土真的不错，只是因为长溯河到了汛期会发大水，有时候会淹没那片地，所以那一片只有秋冬的时候能种东西，到了春夏便只能空着，因此很少有人在那边买地，妾身却觉得是个好地方。”叶珍珍说完之后，脸上满是笑容：“好几万亩地呢，都是咱们的了，王爷……你怎么不说话？” 齐宥能说什么？ 这丫头都已经把地买了，他难道还能退了吗？ 而且，看着叶珍珍一副兴冲冲，眼里还闪着星星，无比憧憬的样子，他说不出任何责怪和打击的话来。 “没有，本王只是有些震惊，好几万亩地呢，以后都是咱们的了，大康王朝像咱们这样大手笔，一口气买下几万亩地的人，恐怕没几个。”齐宥笑道。 罢了罢了，二十几万两银子是？ 就算都亏了也无所谓，起码这丫头以后不会乱来了。 就当是花银子买个教训。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 他要把王府交给她管，自然也得允许人家出错。 哪怕代价很大，还能承受。 反正，他有俸禄和禄米，只要这些东西还在，即便那边亏了，也还有饭吃。 齐宥心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耳边便传来了叶珍珍的声音：“咱们王府没有多少银子，妾身把王爷明年的奉禄和禄米都支取了，俸禄一万两银子，米也折价成一万两银子……” 齐宥听了之后瞬间愣住了。 罢了罢了，支取就支取了。 明年没有，起码后年还有。 他在京中的铺子和京郊的田庄也还有别的收益，够他们明年嚼用了。 实在不行，他有一处隐秘的收益，一年大概五万两银子，原本打算一年给母妃五万两银子的，就先给三万两银子。 “妾身自己也凑了两万五千两银子，买了几千亩地呢，和王府的相连在一起。”叶珍珍真说到此看着齐宥：“妾身自然没有那么多银子，都是祖母给我的，对了，王爷还不知道，李嬷嬷现在是我的祖母了，她收我当干孙女儿，太后娘娘封她为正一品的奉贤夫人，给了她压箱底的银子，她全都给我了。” 第150章 我的都是你的 齐宥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李嬷嬷成了一品诰命夫人的事儿，你倒是在书信里面告诉我了，却没有跟我说你拿了她压箱底的银子，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祖母说了，我就是她唯一的传人，她的一切都是我的，这些就当是给我的嫁妆了。”叶珍珍笑着说道。 她和李嬷嬷的感情不是旁人能懂的。 她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李嬷嬷有的，只要叶珍珍想要，嬷嬷绝对会给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只要是李嬷嬷需要的，叶珍珍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她老人家。 “等我赚了银子，我会给嬷嬷很多银子孝敬她老人家的，现在就当我先借的。”叶珍珍笑道。 嬷嬷没有亲人，虽然已经告诉众人，她的一切都是叶珍珍的，可叶珍珍也不好意思就那么拿着。 就先当借的。 “珍珍，不用那么麻烦，本王的都是你的。”齐宥握着叶珍珍的手，柔声说道。 “那不一样的，我是女人，总得有点自己的私产，才能有底气。”叶珍珍说到此看着齐宥：“这次我之所以冒险来南疆，还请祖母出面求了皇上的圣旨，让我全权处理此事，就是为了立功，为了以后能名正言顺做你的侧妃。” 叶珍珍说到此微微一顿：“王爷总是要娶正妃的，我也不能比别人差太多呀，不然以后在王府都说不上话了，所以……我一定要有自己的私产，而不是王爷的东西。” 齐宥听了之后轻轻揉了揉叶珍珍的头发，半晌都没有说一个字。 这丫头如此努力，说到底还是心里担心的缘故。 担心他以后娶了正妃，王府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担心她一旦失宠，以后会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一切都没有保障。 齐宥真的想告诉她，他不想娶叶珍珍以外的其他女人。 但是他知道，多说是无用的，一切靠行动。 “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珍珍，本王这辈子只会对你一个人好，本王的一切都是你的，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齐宥一脸宠溺道。 如果这丫头觉得这样心里比较痛快，那就随他去。 叶珍珍笑着点了点头。 她不怀疑齐宥的话。 她知道，现在的她的确是齐宥最重要的女人，他也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可以后呢？ 人都是会变的。 现在他们倒是蜜里调油。 谁能保证以后也会如此呢？ 不是她不相信齐宥，而是一辈子太长，世事难料，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呀。 “王爷放心，咱们以后一定会赚很多很多银子的。”叶珍珍靠在其右肩上，一脸憧憬道。 “好，本王就等着你给本王赚很多很多的银子，本王以后就什么都不做了。”齐宥笑着说道。 “我说真的。”叶珍珍真说到此挽着齐宥的胳膊，柔声道：“长溯河那一片地特别的肥沃，妾身已经命人在离京城最近的那几千亩地里种上了麦子，明年肯定会丰收的，到了夏日里如果没有涨水，咱们再种别的，至于其他的地，山地全部种上果子，各种各样的果子都有，其他的那几万亩地，全部围起来当荷塘。” “什么？”齐宥闻言震惊了。 “妾身要弄一个全天下最大的荷花池，里面种满了莲藕，一片一片延绵不绝，再让人在荷花池边种满杨柳树、海棠花……沿着外围修很多很多的宅院，就像开客栈一样给别人住，又能吃又能玩，风景如画，肯定很多人喜欢。”叶珍珍笑道。 齐宥听完之后被她这个想法惊住了。 “你还真别说，那一片到了夏日里容易淹水，种其他的东西都不行，唯独养荷花还不错。”齐宥笑着说道。 他家珍珍大概是这世上第一个有这想法的人。 “珍珍，你真聪明。”齐宥笑着夸赞道。 叶珍珍闻言笑了。 不是她聪明，也不是世人太笨，而是因为这么买下这片地，要用二三十万两银子，一般人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而有这么多银子的人，人家有的是别的赚钱的营生，没必要用在这上头。 毕竟，在旁人眼里，这玩意到底会不会赚银子，还是个未知数呢。 叶珍珍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长溯河会改道。 以后那几万亩地当中离京城最近的那几千亩地，会变得寸土寸金，长溯县城也会搬迁到那里。 仅仅靠卖了那片地，他们就能赚数不清的银子。 剩下的那些地方，做成最大的荷花池，对叶珍珍来说没有任何的压力。 哪怕亏了，也不要紧。 到时候买地的银子都赚回来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齐宥毕竟是在户部待了很久的人，比叶珍珍真熟悉民生的多。 叶珍珍有这个想法，齐宥也觉得不错，连忙帮她出主意，完善叶珍珍的法子。 两人商议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突然笑了起来。 “珍珍，你想怎么做便放手去做，哪怕亏得血本无归，本王爷养得起你。”齐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笑着说道。 “王爷方才不是说还要等着妾身养你吗？”叶珍珍似笑非笑道。 “调皮。”齐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柔声道：“什么都别担心，出了事儿有本王给你撑着。” 叶珍珍听了之后心中大受感动，连忙点了点头。 “时辰不早了，本王也要去忙了，午膳不能陪你一起吃了，咱们要晚些时候才能见面了。”齐宥说到此微微一顿：“今日不许熬到昨日那么晚了，差不多就回清祥宫去。” “好，妾身今天早些回去。”叶珍珍点了点头。 齐宥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起身往外走去。 “王爷等一等。”叶珍珍突然喊道。 眼看着齐宥走到了门口，她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和他说。 “舍不得本王？”齐宥转过头笑着问道。 “不是，妾身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叶珍珍望着祈佑，低声道：“王爷，红珊并没有死。” 齐宥听了之后眉头紧皱：“你见过她了？本王当初明明吩咐人将她杖毙，她还活着？” 第175章 各有打算 “那这么说，他现在中毒至深是真的了？齐宥微微皱眉。 “嗯。”叶珍珍颔首道：“皇上让我给他把脉，除了怕他真的死了外，大约也怀疑他在作假，之前在东宫，顾书林非要让我把脉，可见皇帝是较真了，太子如今算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叶珍珍低声道。 “本王真是服了他，之前自己服毒，大约是怕死，所以服的量不大，如今见父皇识破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又服了一些，他就不怕阴沟里翻船，真的把自己毒死了吗？”齐宥十分无语道。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王爷您知道的，他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不然便是被废，您觉得太子能接受自己被废了储君之位，以后就做个闲散王爷吗？不……他在南疆犯了大错，十有八九会被圈禁一段时间才会恢复自由，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日子肯定很难熬，索性多服点毒药，没准儿能博得皇上同情，保住储君之位呢。”叶珍珍低声道。 “不管他吃了多少毒药，父皇早就一清二楚了，以父皇的脾气，可不会服软，别以为他装可怜就管用，只是……这么一来的话，我母妃那边可有些危险了。”齐宥说到此看着叶珍珍，柔声道：“珍珍，你先歇息，本王进宫一趟。” “王爷，都快深夜了，宫门早就落锁了，进不去的。”叶珍珍转过头提醒道。 “好，本王知道了，明日一早去。”齐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掖了掖被角，柔声道：“靠过来一些，本王抱着你睡就不冷了。” 叶珍珍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她是很怕冷，京城的天气也的确很冷，不过……他们这屋子里烧着地龙呢，很暖和的，还抱着睡…… 那她可不得热死！ “王爷乖乖睡觉，明日要早起呢，到时候妾身也和你一块进宫，再给太子把脉，他没死还好，若真的死了，贵妃娘娘也有些麻烦。”叶珍珍低声道。 现在，皇上相信太子是作茧自缚，自己服毒陷害贵妃，可没证据啊。 太子那边是有备而来，人证物证惧在。 之前太子中毒不深，皇帝也知道内幕，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牵扯不到宸贵妃身上，哪知道太子不顾生死，以自己的性命当赌注，来了个釜底抽薪。 宸贵妃那边麻烦不小呢。 “嗯，明日一起进宫，你尽全力救太子，母妃这边，自有本王帮她洗刷冤屈。”齐宥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再说话，舟车劳顿二十来日，都特别的累，没多久便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和齐宥便起身了。 两人梳洗一番，用了早膳之后就进宫了。 因为天冷，叶珍珍披着一件灰鼠斗篷，衬的她脸上的肌肤如雪般白皙细腻。 “还是戴着面纱。”下马车之前，叶珍珍低声道。 昨日她进宫也是戴着面纱的，众人大约一件习惯了，竟没有人说什么。 “好，本王帮你。”齐宥说着搂着叶珍珍，在她娇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才替她戴上了面纱。 “真的暴露了也没关系，这世上相像的人很多，本王仔细查了，惜妃的女儿的确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即便你和惜妃长得很像，也不会有人认为你是她的女儿，再说了，宫里已经有个七公主了，你是本王的侧妃，没有人敢因此为难你。”齐宥看着叶珍珍，柔声道。 “嗯。”叶珍珍闻言颔首，由齐宥抱着下了马车。 陆承睿今日正好要进宫面圣，他护送齐宥和叶珍珍回京，皇上命人传话了，让他不必去南疆了。 他家父亲在去南疆之前是神锋卫的统领，皇上十有八九会让他继任。 “拜见王爷，拜见侧妃。”陆承睿见齐宥抱着叶珍珍，俊脸一抽，连忙上前行礼。 男人宠媳妇没问题，可齐宥这厮有点过头了啊！ 珍珍现在不是妾了，是侧妃。 抱着人家成何体统？ 叶珍珍却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们从南疆回京城的路上，每次下马车都是齐宥抱她。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习惯了，便也察觉不到有任何不妥了。 “走，一起进宫。”齐宥握着叶珍珍的手，转过头看着陆承睿，笑着说道。 陆承睿盯着两人紧握的双手，欲言又止。 “你小子怎么不走？”又走了几步才发现陆承睿还站在原地，转过头笑着问道。 “下官这就来。”陆承睿连忙拱了拱手，快步跟了上去。 算了算了，连珍珍这丫头都没说什么，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人家现在是夫妻，即便看起来腻歪了些，也不算什么。 三人直奔乾元宫而去，各自道明来意。 “顾书林，你带着靖王侧妃去一趟东宫，请她给太子解毒。”皇帝有些心累道。 “是。”顾书林应了一声，一旁的叶珍珍也福了福身，连忙去了。 皇帝对太子中毒一事本就心存疑惑，后来所有的证据直指宸贵妃，皇帝就更加怀疑了。 宸贵妃好歹执掌后宫，即便真的想要对太子下手，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让人找到了证据。 所以，十有八九是皇后在帮太子。 皇后做了这么多年的后宫之主，虽然被禁住了几个月，岂会没有点人脉和心腹？ 而且，他相信宸贵妃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正因为有所怀疑，皇帝派人秘密审讯了给太子解毒的两位太医，结果让他震惊。 太子的确中毒了，但毒性不强，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太子偏偏表现得特别严重，好像命不久矣一样。 皇帝见他如此不老实，在南疆做错了事儿不知道认错，还各种算计，妄图保住太子之位，心中特别的生气，所以才让叶珍珍去试探。 结果显而易见。 太子中毒并不深，皇帝当时就在想，他这儿子大约是自己服了毒药嫁祸给宸贵妃。 而且他最大的目的不是要陷害宸贵妃，而是想借此装可怜，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结果昨个夜里就传的太子快要被毒死了的消息。 皇帝自然是不信的，派了太医去查后，得知太子真的中毒至深，毒气入了五脏六腑，人已经快不行了。 之前明明还好好的，现在却不行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又吞服了一些毒药。 第176章 断了念想 “父皇，二皇兄之前中毒，所有的证据都直指儿臣的母妃，可昨日儿臣的侧妃给二皇兄把脉，却发现他中毒不深，后来传来消息，说他快不行了，结果只有一个，有人又趁机给二皇兄下的毒，想要他的命，那人势必是他身边的人，否则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我母妃是冤枉的。”齐宥跪了下来，大声说道。 皇帝闻言叹了口气。 太子这次算计的倒是好，不过千算万算最终遗漏了一点。 之前他一口咬定是宸贵妃在害他，如今中毒加深，宸贵妃被皇帝命人暂时看管在了别的宫院里，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说宸贵妃要害他，岂非自相矛盾？ “宥儿所言甚是，你放心，朕会给你母妃一个交代的。”皇帝低声道。 他家这老五倒是个厉害的小子，一下子就找到了症结所在。 “多谢父皇。”齐宥连忙谢恩。 “去瞧瞧你母妃，接她回长乐宫。”皇帝低声吩咐道。 “是。”齐宥闻言颔首，连忙去了。 宸贵妃被禁足在了静安殿，这里是宫中的佛堂，齐宥到了之后直接进去了。 “母妃。”齐宥上前行礼。 “宥儿来了，你父皇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宸贵妃连忙从蒲团上站起身来，一脸激动的问道。 “嗯”齐宥点了点头：“儿子昨日就回来了，去了一趟长乐宫，宫人们都说您去办事儿了，没有告诉儿子您被父皇禁足在这静安堂了。”齐宥连忙说道。 他的确是今日才知道的。 “你父皇说，让我先来静安堂，说他相信我没有害太子。”宸贵妃说到此，望着自家儿子笑道：“皇上既然告诉你我在静安堂，那证明他已经找到证据，证明太子的事儿非我所为了，你是来接母妃出去的？” 齐宥闻言望着自家母亲，半晌都没有说一个字。 母妃竟然这么相信父皇。 只可惜，父皇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惜妃。 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父皇也会舍弃自家母妃。 而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儿发生的。 所以，他必须护着自己的母妃。 “宥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父皇没有找到证据，要赐死我？”宸贵妃瞪大眼睛问道。 “母妃别胡思乱想，儿子是来接您回长乐宫的。”齐宥说到此，低声道：“不过，父皇并没有找到证据为您洗刷冤屈，所以……母妃您别什么都相信，您做贵妃这么多年，还指望父皇救您吗？” 他母妃就没点自己的手段吗？ 若没有，靠他这个儿子也比靠父皇强呀。 何必指望父皇？ 宸贵妃闻言眼中满是黯然之色，片刻之后才道：“母妃明白，儿子你放心，若没点手段，母妃岂能做贵妃？岂能管着六宫，你放心，母妃会自证清白的。” 齐宥闻言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家母妃，她这是在试探父皇吗？ “若这次被冤枉的惜妃，你父皇肯定不会将她赶来这静安堂，即便找不到证据，也会为她辩驳。” “母妃。”齐宥望着自家母妃，低声道：“您别想那么多了，父皇的心都在惜妃身上，母妃还是看开一些，否则到头来苦的都是您自己。” “惜妃前些年不理他的时候，他也对我很好，可但凡惜妃对他有一点好脸色，他忘记其他所有女人了，包括我。”宸贵妃说到此自嘲一笑。 “母妃千万不要做傻事。”齐宥心中一惊，连忙说道。 母妃若是因此记恨上了惜妃，把人给弄死的，父皇一旦查出来，母妃必死无疑。 “你放心，母妃还有你呢，知道该怎么做。”宸贵妃说到此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这男人啦，一辈子很少只爱一个女人，别看你小子现在对叶珍珍十分上心，未来还长着呢，谁能说得清以后会如何。” “母妃，儿子和父皇不一样的。”齐宥连忙说道。 宸贵妃闻言白了他一眼，低声道：“叶珍珍成你的侧妃了？” “是。”齐宥点了点头。 “那过些日子你赶紧娶正妃，你太宠叶珍珍了，是旁人都看在眼里，到时候有几个世家贵女敢嫁给你？”宸贵妃瞪了儿子一眼，大声说道。 爱她家儿子不仅出身高贵，人品也贵重，如今又在南疆立了功，正是受皇上器重的时候，她虽然没有想过儿子以后做皇帝，但起码也能做一位大有建树的王爷，所以……必须给儿子选一位出身高贵、又有学识的王妃才行。 齐宥本想说，没有人愿意嫁才好呢，最终还是忍住了。 还是别刺激他家母妃了，母妃倒是不忍心责怪他，但绝对会找叶珍珍的麻烦。 “母妃，给儿子选王妃可是大事儿，急不得，咱们慢慢来。”齐宥笑着说道。 宸贵妃听了之后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这小子以前对成亲这事儿不感兴趣也就罢了，如今身边已经有了叶珍珍，不应该再排斥女人才是呀。 莫非真的想守着叶珍珍一个女人过日子？ 这个他 她倒是不信。 看皇帝就知道了。 皇帝当初对惜妃那是爱到骨子里的，后来惜妃对他不理不睬，也没见皇帝为惜妃守身如玉呀？ “幸亏珍珍是个识大体又懂礼数的孩子，不然你这般看重她，母妃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做你的侧妃的。”宸贵妃低声道。 “她成为儿子的侧妃，靠的都是她自己的真本事，那是父皇答应她的。”齐宥连忙说道。 宸贵妃听了之后瞪了儿子一眼：“我就是这么一说罢了，你父皇都下了圣旨了，难道我还要拦着？” “不是。”齐宥忙摇头。 “走，先去乾元宫，向皇上谢恩。”宸贵妃叹了口气说道。 这次出事儿，她之所以没有自证清白，就是想看看皇帝会不会救她，想看看皇帝到底是否像过去那般信任她。 结果……来接她出静殿的居然是儿子。 她现在去乾元宫，除了自证清白之外，就是向皇帝谢恩。 从此以后……她也会断了自己对皇帝的念想，一心一意放在儿子身上。 第177章 可能会变成傻子 齐宥命人抬来肩舆，让自家母妃坐在肩舆上去了乾元宫。 母子二人刚刚进去，发现叶珍珍和几位太医在。 “皇上万安。”宸贵妃轻轻福了福身。 “几日不见，爱妃轻减了不少，朕虽然还没有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却是相信爱妃你的，所以让宥儿先接你出来。”皇帝笑道。 宸贵妃听了之后心中险些又升起了希望，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是，多谢皇上。”宸贵妃笑着谢恩。 皇帝闻言有些疑惑的望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宸贵妃和过去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莫非是这几日在静安店吃苦头？ 按理说不应该呀，他特意派人关照过的。 “正好你们来了，一起听听靖王侧妃和几位太医给太子诊治过后的结果。”皇帝低声道。 “是。”宸贵妃轻轻颔首，由儿子扶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几位太医见叶珍珍在，也不敢先开口。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身中剧毒，妾身昨日给殿下把过脉，确定殿下之前虽然中了毒，但毒已经解了大半，只是余毒未清而已，按理说再喝几天药也就好了，没想到今日把脉，却发现殿下毒气攻心，命不久矣。”叶珍珍说到此，一脸严肃道：“皇上，昨夜必定有人给殿下了毒，和之前的毒一模一样，剂量很大。” “几位太医可有意义？”皇帝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问道。 “启禀皇上，靖王侧妃所言甚是。”几位太医连忙附和道。 “可还有救？”皇帝沉声问道。 叶珍珍等人听了之后沉默了。 “朕问你们，太子可还有救？”皇帝阴沉着脸问道。 叶珍珍没有开口，为首的太医壮着胆子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身中剧毒，毒已入五脏六腑，毒气攻心，无药可救。” “你们这些废物。”皇帝闻言勃然大怒，怒骂了太医们一顿后，转过头看着叶珍珍，深吸一口气道：“靖王侧妃，你医术高明，远超这些太医，你告诉朕，太子可还有救？” “有。”叶珍珍真点了点头道：“妾身出手的话，有五成几率能保住太子殿下性命，只是……太子殿下中毒太深，五脏六腑和心肺都有损伤，即便治好，身子也大不如从前，指不定后半辈子都得在床榻上养着。” 叶珍珍说完之后又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要不然保住性命也极有可能痴傻。” 检查过了，太子所中之毒太厉害，太霸道，那毒不仅进了五脏六腑，连头颅也有。 她以前看过李嬷嬷的师尊留下来的医书，医书上面写，人的颅内有许多细胞，所谓的细胞叶珍珍不明白是什么，但书上写了，脑细胞若是有损伤，损伤的多了，人也会变成傻子的。 那书对她来说有点晦涩难懂，但叶珍珍还是明白了个大半。 “中毒而已，怎么会痴傻？”皇帝顿时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太医院连忙道：“启禀皇上，这个老臣也曾听闻过，还遇到过。” “皇上如果要妾身救太子殿下，就请下旨，妾身需要几位太医打下手。”叶珍珍说到此一脸凝重道：“妾身只有五成的希望能救活太子殿下，救活之后，太子殿下是半身不遂还是痴傻？妾身不敢保证。” “救。”皇帝闻言叹息一声，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 哪怕以后他只有个傻儿子了，也总比丢了性命强。 皇帝话音刚落，便听到外头传来了哭声。 梁俭急匆匆跑了进来，躬身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到了，哭着想见皇上。” “让她们进来。”皇帝皱眉道。 按理说，皇后还在禁足，是不能来的，可太子都快死了，皇帝也懒得计较那些了。 没过多久，皇后在太子妃搀扶下快步走了进来，到了皇帝面前立即跪了下去，。 “皇上，求您救救太子，他可是您的嫡皇子，是臣妾唯一的儿子，求皇上救救他。”皇后一边哭一边说道。 “朕又不是大夫，你求朕有什么用？”皇帝顿时有些生气了。 这段时间的禁足，让本来就不算年轻的皇后愈发显得沧桑和憔悴。 他今日前来替太子求情，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她，看着更老。 她是故意如此的，原本是想着，让皇帝见了之后心生怜悯，没想到适得其反。 儿媳妇可是说过了，惜妃之前形同枯槁，就像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皇上对其十分怜惜来着。 怎么到了她这儿就一脸嫌弃？ “那请皇上派最好的太医去给太子解毒。”皇后说到此转过头盯着宸贵妃，一脸怨毒道：“再请皇上杀了这个贱人，给太子报仇。” 皇帝听了之后气的笑了：“皇后自己也参与了此事，难道不知道毒药是你的儿子自己服下去的吗？因为暴露了，怕朕责怪他，又吃了一次毒药，没想到却吃多了，如今奄奄一息就快死了，还想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不可能，太子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皇上一定是误会了。”皇后闻言大惊失色，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证据朕自然会给你们，不过不是现在。”皇帝说到此冷声道：“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只有靖王侧妃有法子救人，不过救活的几率只有五成，而且太子救过来之后极可能半身不遂，后半辈子都在在床榻上度过，还极有可能成为傻子。” “不可能。”皇后闻言失声尖叫起来，她一把抱着皇帝的腿，一边哭一边道：“不可能的，我儿从前还是活蹦乱跳的，中个毒而已，怎么可能成为傻子？怎么可能半身不遂？怎么可能死？” 皇帝闻言一脚将她踢开，十分不耐烦道：“是他自己找死，怪得了谁？你们要治便治，不治病3。” “皇上，太子也是您的儿子呀，您怎能如此狠心？”皇后失声大哭起来。 皇帝闻言直接对一旁的顾书林吩咐道：“命人把皇后送回去，没有朕的吩咐，不许她踏出寝宫半步。” 皇帝真的觉得很心累，和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说话，多说半个字都嫌烦。 第178章 你不能走 “皇上息怒，皇后娘娘也是太关心太子殿下，所以有些口不择言……” “你给本宫住口。” 还不等宸贵妃说完，尚未被赶出去的皇后变大声呵斥道：“就是你这个贱人害了太子，竟然还敢在皇上面前给本宫上眼药。” “滚。”皇帝直接呵斥道。 皇后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但顾书林已经让几个宫女和嬷嬷将她拽了出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子妃都吓傻了。 “太子妃，你母后神志不清，你来拿主意，到底要不要给太子解毒？”皇帝直接看着太子妃，沉声问道。 太子妃听了之后只觉得心中无限凄凉。 这不是应该皇上自己决定吗？ 太子可是他的儿子呀！ 哪怕太子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是咎由自取，那他也是皇帝的儿子呀。 “既然不愿意，那靖王侧妃就随便回复，不用管此事了。”皇帝淡淡的说道。 身为帝王的他，对儿子们自幼要求甚严，当然，他也是个慈父，对他们很是疼爱。 可他也是个帝王。 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太子这次做的事儿太让他失望了。 他也知道太子打了什么主意。 倘若侥幸活下来，觉得他这个做父皇的会心软，不会废到他的太子之位？ 倘若没活下来，他到死也是个太子，还能保住尊位，不会被人笑嘲笑？ 呵呵呵。 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一点挫折都承受不了。 倘若他早早认错，承认自己在南疆的失误，以后改过自新，皇帝没准真不会废了他。 可太子偏偏自己作死，为了陷害齐宥，故意服毒药嫁祸到宸贵妃身上。 如今证实太子二次服毒，变本加厉，皇帝恨不得自己没有这样愚蠢的儿子。 “既然他死也想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那朕就成全他，你回去告诉他，朕会让他以太子之尊下葬。”皇帝看着太子妃冷声说道。 太子妃听了之后大惊失色 皇上怎么会知道？ “父皇，你误会殿下了。”太子妃见皇帝脸色难看，也不敢多加辩驳，连忙看着叶珍珍道：“请靖王侧妃为殿下解毒。” 叶珍珍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说实话，太子对自己那么狠，对别人就更狠了，这样的人还是死了的好，留着也是祸害。 可是，这次的事儿毕竟和宸贵妃扯上了干系，太子就真死了，难免以后有人拿此事诋毁宸贵妃。 所以，叶珍珍才想让他活着。 只不过，她是不会尽全力给太子解毒的。 保住性命就行了。 太子最后到底是傻了还是瘫了？ 她概不负责！ “父皇，丑话先说在前头，倘若二哥没能被救回来，亦或者以后留下什么后患，可千万不能怪在我家王妃头上。”齐宥连忙说道。 “这是自然，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倘若靖王侧妃能保住太子的命，便是太子的救命恩人，谁敢多言？”皇帝扫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 一旁的太子妃连忙道：“还请靖王侧妃出手相救，不管能不能救活殿下，你都是我们的恩人。” 齐宥见太子妃这般说了，才没有再阻止。 叶珍珍带着几位太医前去给太子解毒，齐宥也跟着去了。 大殿里只剩下了皇帝、宸贵妃，还有几个伺候的奴才。 “皇上，臣妾也告退了。”宸贵妃福了福身道。 “爱妃这是生朕的气了？”皇帝见他一脸淡淡的，并无笑容，连忙拉住了她，笑着问道。 “臣妾不敢。”宸贵妃福了福身，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朕会下旨，告知众人，此事是太子咎由自取，与你无关，爱妃放心。”皇帝笑着说道。 宸贵妃闻言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 他若早下圣旨，叶珍珍真就不必冒险给太子解毒了。 刚才不下旨，现在才下，当她是好糊弄的？ 说到底皇帝还是舍不得儿子的性命。 即便太子做出此等荒唐的事儿，皇帝依旧舍不得。 “臣妾多谢皇上。”宸贵妃说完之后静静地站着，没有再多言半个字。 “你今天日是怎么了？”柔声问道。 宸贵妃跟了他二十来年了，一直善解人意、大方端庄，年轻的时候在他面前开朗活泼，如今多了几分稳重，但依旧很善言谈。 他们两人在一块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 说到底最了解他，最懂她的人还是宸贵妃。 今日宸贵妃这般沉默，皇帝有些不习惯。 “臣妾无碍，只是有些累了。”宸贵妃低声道。 “那你先回宫歇息，朕晚些时候去看你。”皇帝笑道。 “是。”宸贵妃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走得那叫一个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皇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眉。 从前宸贵妃望着他的时候，眼里都是光芒，每次分开，也会回头看他，依依不舍，从来没像今日这般。 “莫非是生气了？”皇帝想到此，赶紧把顾书林叫了进来。 “你去朕的库房里翻拣几件珍品，选宸贵妃最喜欢的，给她送过去。”皇帝低声吩咐道。 “是。”顾书林点了点头。 “朕今晚去宸贵妃那边。”皇帝吩咐道。 “是。”顾书林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些诧异。 自从惜妃回心转意之后，皇帝一门心思都在惜妃身上。 惜妃的蛊毒已解，人前几个月便恢复了之前的容貌，皇帝几乎天天都留宿在了惜妃的芳华宫。 今日怎么想着要去宸贵妃那边了？心有愧疚吗？ 不过他冷眼瞧着，宸贵妃娘娘似乎变的有些冷漠了。 娘娘以前对皇上很是殷勤，今日却不爱搭理了。 东宫里，叶珍珍指挥几个太医打下手，一起给太子解毒。 太子昨儿个夜里虽然已经喝下了催吐的药，也吐了一些毒药出来，但效果不怎么好。 叶珍珍珍又给他开了新的药方，让太子上吐下泻了一番，折腾那好几回，然后施以银针排出毒素，一直折腾到了傍晚，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太子已经奄奄一息了，不过体内的余毒剩的也不多了。 “能熬过今晚，命就保住了。”叶珍珍一脸疲惫道。 “多谢靖王侧妃。”太子妃松了口气，连忙道谢。 “我就先告辞了。”叶珍珍低声说道。 “不行，你不能走。”太子妃连忙道：“太子还没有脱离危险，你若走了，夜里出了事儿，便没有人能救他了。”太子妃连忙说道。 第179章 废太子、废后 叶珍珍闻言有些无语，皱了皱眉道：“我已经尽了全力，太子若夜里再出事儿，我也无能为力了。” 太子妃听了之后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齐宥拉着叶珍珍的手往外走。 “等等。”太子妃飞快冲了过去，拦住了齐宥和叶珍珍。 她看着齐宥，颤声道：“五弟，二嫂求你了，让你家侧妃留下。” “宫门就要落锁了，以我们的身份不能留在宫里，更何况珍珍今天都累了一日了，二嫂再关心二哥，也不能不让我们休息啊。”他说完之后，不再理太子妃，带着叶珍珍离开了。 太子妃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气又急，险些晕了过去。 “主子，您可不能着急呀，您忘了太医得嘱咐了吗？”绿竹连忙说道。 “我没有忘，可殿下……”太子妃欲言又止。 “殿下有太医守着，一定能够转危为安的，倒是主子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熬不得。”绿竹低声劝道。 太子妃听了之后微微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罢了罢了，尽人事听天命，太医们都说殿下没救了，叶氏出了手，说有五成的把握，希望殿下能够平安无事。” 她说完之后转身进了寝殿，挥手示意太医退下，让绿竹等人也下去了。 “殿下。”太子妃握着太子的手，颤声道：“我知道殿下是为了保住太子之位才铤而走险的，殿下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也是想保我们周全。” 她说到此坐到了榻边，拉着太子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腹部：“殿下，妾身又有身孕了，这是妾身和您的第三个孩子，这次肯定是个儿子，殿下您一定要熬过来，一定要活着，为咱们的儿子撑腰做主，看着他以后登基继位……” 太子妃说了许多许多，她希望孩太子活着。 如若不然，她和三个孩子又能依靠谁呢？ 或许，父皇会看在他们孤儿寡母的份上，给他们好的生活，可她的儿子，确实再也没有机会成为九五至尊了。 …… 叶珍珍今日特别的疲惫，回到了王府之后，她匆匆沐浴了一番，便倒在了榻上，还没等齐宥从净室回来，她便已经睡着了。 齐宥进来之后看着沉沉睡去的叶珍珍，轻轻将她搂到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又亲。 他知道叶珍珍今日累坏了。 若不是为了他和母妃，她根本没必要去救太子的。 一想到此，齐宥心中便有些责怪自己的父皇。 倘若父皇护着母妃，早早便替母妃洗刷冤屈，珍珍也不必如此。 “丫头，今日辛苦你了。”齐宥搂着叶珍珍，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道。 他自个也累了，因为他一直都陪着叶珍珍并没有离开半步，可是齐宥却有些睡不着。 有些事他必须去做。 搂着叶珍珍躺了一会儿后，齐宥去了书房，洋洋洒洒写下了一大篇奏折。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还没有起身，齐宥便进宫了。 今日有大朝会。 身为亲王的齐宥，直接在早朝上指出太子齐镇好几项罪名，包括这次为了保住太子之位，博取皇帝同情之心，自己服毒嫁祸宸贵妃一事。 他不仅当众说了，还直接递上了折子。 无论是皇帝还是朝中重臣，都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太子殿下乃储君，皇上并未下旨废太子，还请靖王殿下拿出证据，否则便是诬告储君，论罪当贬为庶人。”太子妃云氏的父亲，武安侯云朗出列，大声说道。 齐宥既然敢来，自然是有证据的，而这些证据……除了他在宫中的眼线掌握的以外，便是他家母妃宸贵妃掌握的。 不仅牵扯到了太子，还牵扯到了皇后。 皇后在内务府和宫中收买了好几个人，便是这些人污蔑宸贵妃，说他买通御膳房的人，在太子的膳食里动了手脚。 皇帝昨夜在宸贵妃面前便许诺，他会当众下旨，告诉众人，太子中毒一事乃咎由自取，与宸贵妃无关。 没想到宸贵妃根本没搭理他，夜里也没有侍寝，直接将他赶出了长乐宫。 皇帝今日还很生气呢，觉得宸贵妃胆子大，竟然敢给他甩脸色，没想到齐宥就来替自己的母妃做主了。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呵斥齐宥，却觉得有些心虚。 回想起昨夜宸贵妃望着他时，那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皇帝便觉得心里一阵阵揪着疼。 他承认自己不是专情之人，虽然惜妃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是最爱的女人，但是他也在意宸贵妃。 “顾书林，把朕命令你查到的证据给武安侯好好瞧瞧，看看他的好女婿都做了些什么。”皇帝冷声道。 直觉告诉他，自己今日再不替宸贵妃做主，以后人家真的不会搭理他了。 虽然他想等老大、老三和老七回来之后再处置太子，如今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是。”顾书林应了一声，连忙把那几个证人带了上来。 武安侯云朗听了之后吓了一大跳。 什么叫他的好女婿？ 那可是皇帝自己的好儿子啊，说的好像太子跟他比跟皇帝更亲一样。 如今证据又摆在眼前，他顿时不敢多言了。 “传旨，废太子，念在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封为安亲王。”皇帝沉声道。 “皇上英明。”众人听了之后连忙跪了下来，高声说道。 太子做了多年的储君，在朝中自然也有许多自己人，只是这一刻，没有任何人站在他这边。 连所谓的自己人生怕暴露了，被太子牵连，被皇帝清洗。 “皇后德行有失，德不配位，不能继续为国母，废后，贬为妃，从即日起挪去静安堂虔心礼佛，非召不得出静安堂一步。”皇帝大声说道。 他此言一出，众人大惊，顿时有人劝阻。 皇后是皇帝的结发之妻，皇帝尚未登基继位之前，皇后便是他的太子妃，如今虽然犯错，众人却觉得皇后也是爱子心切，罪不至此。 皇帝却根本不想听。 他对皇后早已厌恶，索性让顾书林将皇后这些年做下的桩桩件件错是全部公诸于众，包括残害宫中的嫔妃、皇嗣，甚至还曾密谋在皇帝的汤药中下药，想要毒死皇帝，让她的儿子太子登基继位。 第180章 云氏有孕 朝臣们听了之后，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人替皇后多说一个字儿了。 别的不说，居然想弑君篡位，死一百次都不够。 没过多久，皇后被废，太子被废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大公主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带着自己的女儿陈妍光进宫。 大公主嫁的是太后娘家的侄孙，母女二人都备受太后宠爱。 她以进宫并没有去见被废了的皇后和太子，而是去了太后那儿哭诉。 “皇祖母，不管我母后和弟弟犯了多大的错，他们一个是父皇的结发之妻，一个是父皇唯一的嫡子，就不能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吗？父皇如此狠心，惩罚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就不怕被诟病吗？”大公主说完之后便哭了起来。 “老祖宗，您救救我外祖母和舅舅。”陈妍光也赶紧拽住了太后的裙摆，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自从太子中毒之后，大公主母女天天都进宫去东宫探望他，也探望失魂落魄的皇后。 今日一早刚刚听说太子醒了过来，保住了性命，母女二人还十分高兴呢，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 “从即日起，只有孙妃和安王了，没有什么皇后和太子，即便有，也是旁人，不是他们。”太后冷声说道。 听了太后的话，原本正在哭泣的大公主愣住了。 “孩子，孙妃和安王的所作所为不仅让皇上寒了心，也让哀家寒了心，若不是为了你们，哀家早就让皇上处置孙妃了，她当初想下药谋害皇上，若不是哀家提前知晓阻止了，你便没有父皇了，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哀家让宸贵妃打理后宫，让你母亲称病，一直深居简出的原因。”太后沉声说道。 不是他偏心宸贵妃，让宸贵妃夺了孙妃的大权，而是因为她那个儿媳妇犯了大错，若不是为了皇家的颜面，为了孙儿和孙女，太后早就处置了他。 “明白了吗？倘若不是为了你们，她必死无疑。”太后叹了口气道。 大公主和陈妍光听了之后，大气也不敢出，母女二人赶紧退了出去。 两人直奔东宫，看望早上刚刚醒来的安王，结果却被告知，皇上在京郊赏赐了安王府邸，让他们一家子搬出宫去了。 除了换洗的衣裳，和平常惯用的东西，什么都没有让他们拿。 当然了，安王妃云氏当初带进宫的陪嫁，自然可以带走。 因为东西不多，仅仅几车而已，他们已经收拾好出宫了。 “太子……安王身子恢复的如何？”大公主看着守门的小太监，连忙问道。 “回公主的话，奴才是方才才从内务府调来东宫的，并不知情。”小太监连忙摇头说道。 大公主听了之后脸色有些难看。 “母亲，我们去安王府。”陈妍光连忙说道。 大公主点了点头，带着女儿出宫之后直奔安王府去了。 诸位亲王的府邸都在皇宫外头，离宫中特别的近，方便他们经常进宫拜见皇帝和自己的母妃。 唯独安王的府邸在京郊。 那只是皇家在京郊的一处别院罢了，院子虽然大，可远远比不上京城那些王府富丽堂皇。 最要紧的是，离皇宫太远了。 大公主母女到的时候已经午时了。 别院平日里是有人打理的，加之他们从宫里带出来好几个奴才，东西不多，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从前的太子妃，现在的安王妃云氏脸上却带着笑容，将大公主母女迎了进去。 “弟妹，我二弟如何了？”大公主连忙问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母亲会被废了皇后之位，自己的弟弟会丢了太子之位。 从前的她是天之骄女，如今虽然还贵为公主，大公主却觉得今非昔比了，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兔死狐悲。 “大姐，当真是老天庇佑，我们家殿下……我们家王爷活过来了，毒解了大半，剩下一些余毒未清，按照靖王侧妃之前给的方子继续喝药就能完全解毒，他也没有痴傻，只是……两条腿暂时动不了，不过没有关系，我问过太医了，只要细心调养，慢慢走动，总会恢复的。”安王妃说到此突然笑了，眼中满是泪水。 她这是高兴的。 “之前靖王侧妃说了，王爷只有一半的几率能活，还有可能成为傻子，如今只是半身不遂，而且还有恢复的可能，已经是万幸了，起码以后走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夫君他贵为王爷，不用走路也行。”安王妃笑着说道。 大公主听了之后也连连点头。 毕竟之前人都活不过来了，没想到比她们预料的好多了。 三人进了屋，却见安王睁着眼睛看着帐子发呆。 “殿下，大姐来看你了，还有妍光。”安王妃柔声说道。 “出去……”安王冷冷的说道。 安王妃正欲说些什么，安王却爆发了，直接把枕头丢了过来：“出去，都滚出去，任何人也休想看孤的笑话。” 大公主闻言皱了皱眉，拉着女儿出去了。 她的弟弟，从小便是太子，顺风顺水惯了，如今受到打击便一蹶不振，她还指望着弟弟能够再次登上太子之位呢。 如今看来还是早些歇了这个心思。 “大姐你们别生气，殿下一时半会承受不住打击，有些激动，等他平复几日就好了。”安王妃连忙出来说道。 “我有身孕了，这次指不定就是个儿子。”她说到此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只要其他那些王爷们生不出儿子来，我这孩子便是唯一的继承人，殿下今日所受的屈辱，也会尽数奉还给那些人。” 大公主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么做虽然有些冒险，可富贵险中求。”安王妃说道子拉住了大公主的手：“大姐，你一定要帮我们。” 大公主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我不帮你们还能帮谁呢？你先照顾好二弟，我带着妍光进宫瞧瞧母亲。” “是，多谢大姐。”安王妃连忙点了点头，心中十分激动。 大公主母女很快离开了安王府。 第181章 我来找你的侧妃 上了马车之后，陈妍光挽着大公主的手道：“母亲，你千万不要被舅母一席话给哄住了，我还有四位舅舅呢，要保证他们家都生不出儿子来，谈何容易？莫非，只要他们府上有女人怀孕，咱们都要把孩子给人家弄没了？咱们的手能伸得那么长吗？而且……总是出现意外，别人也会有防备的，后面就难以得手了。” “我知道这很难。”大公主点了点头。 “母亲，你要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虽然和二舅舅一母同胞，但关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您是大公主，自幼对其他几位舅舅也不错，他们不管谁登基继位，都不至于为难咱们，您用的着为了二舅舅，得罪了他们所有人吗？您就能保证以后登基继位的一定是二舅舅的孩子？再说了，孩子没有生下来，谁知道是男是女？”陈妍光撇了撇嘴说道。 大公主听了之后愣住了。 道理她自然懂，可是她心中还是更偏心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只不过…… “母亲别忘了，如今对您来说，最亲的人是父亲、大哥和我，事情一旦败露，我们全家都得死。”陈妍光低声道。 大公主听了之后浑身一颤，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母亲知道了，母亲自然事事以你们为重。” 她说到此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妍光，前些日子母亲给你相看的那几位世家公子，你可有满意的？”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陈妍光就觉得心中烦闷。 五舅舅回来了…… 她一直想去瞧瞧五舅舅，可自家母亲并不答应。 正如叶珍珍所说，她不可能嫁给五舅舅，但是……看一看总没关系？ 她是舅舅的外甥女，去看舅舅也是理所应当的。 在陈妍光心里，那些世家公子根本就及不上自家五舅舅一丝一毫，让她如何选择？ “妍光，你在想什么？”大公主见自家女儿一副愣愣的样子，连忙问道。 “母亲，我上个月葵水刚来，肚子疼的要命，这个月眼看小日子就要到了，女儿想去一趟靖王府，请五舅舅的侧妃给女儿瞧一瞧。”陈妍光柔生说道。 “还是去奉贤夫人府上，她是靖王侧妃的师傅，又在宫中给女眷们人瞧病多年，医术更好一些。”大公主皱了皱眉道。 “那可不一定，就连奉贤夫人都当着老祖宗的面，说靖王侧妃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医术十分高明，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南疆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做了五舅舅的侧妃。”陈妍光说到此挽着大公主的手臂：“求求母亲了，就让我去，靖王侧妃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和她说话也不会觉得难为情。” “那就去，你自个去，母亲进宫探望你皇外祖母。”大公主说到此微微一睁，随即苦笑道：“以后只能叫外祖母了。” “我和母亲同去，明日再去靖王府。”陈妍光笑道。 大公主听了之后心中十分欣慰，笑道：“那明日母亲陪你一块儿去。” “不必了。”陈妍光摇了摇头：“女儿已经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母亲陪着，而且女儿去的是舅舅府上，难不成还有人敢欺负女儿吗？” 陈妍光说了之后，又道：“母亲这些日子还是多去陪陪外祖母，还有二舅母，二舅舅如今失魂落魄的，她又有孕在身，得宽慰宽慰她才行，女儿的事儿母亲就不用操心了。” 大公主听了之后心中倍感安慰，她轻轻摸了摸陈妍光披散在脑后的长发，笑道：“我家妍光长大了。” 陈妍光听了之后笑了，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她是长大了。 可她宁愿自己不要长大，那她起码还能赖着五舅舅。 她喜欢我舅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可正因为她长大了，再也不能喜欢他了，否则不仅她这辈子都毁了，五舅舅也会被人诟病。 第二日一大早，齐宥和叶珍珍还在睡梦中呢，便听人说陈妍光来了。 “别理那丫头，咱们继续睡。”齐宥搂着叶珍珍，亲了亲她柔嫩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王爷快起了。”叶珍珍轻轻在他腰上揪了一把。 “再睡一会儿。”齐宥却不肯起，也不让叶珍珍起身，紧紧抱住了她。 天早就亮了，两人之所以睡到了这个时辰，是因为齐宥刚刚从南疆回来两日，皇帝让他歇息半个月，暂时不用去户部。 既然白日里闲着没事儿，齐宥夜里就不想闲着了。 昨夜折腾了好几次，他倒是神清气爽，叶珍珍却彻底蔫了，自然爬不起来。 齐宥便跟着她一起赖床。 “快起了，她是你的外甥女，你去把她打发走。”叶珍珍打了个哈欠说道。 她要再睡会儿，她家王爷倒是不必了，精神好的很呢，昨夜闹到了大半夜还不够，这会儿居然又把手乱放。 她是不会再让他得逞了。 “好好好，你先歇着，我这就去把她打发了。”齐宥有些哭笑不得道。 他起身更衣，梳洗好之后便去了外头的宴息室。 “五舅舅。”陈妍光见到了齐宥，顿时有些雀跃，本想上前挽着他，离齐宥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我长大了，是大姑娘了，但是不能像从前那般挽着舅舅了。” “知道便好。”齐宥有些没好气道。 陈妍光听了之后伤心不已，眼中含着泪光。 齐宥一怔，想起叶珍珍之前对他说的话来。 他家珍珍说了，陈妍光年纪小，自幼被宠坏了，要什么有什么，就没有她得不到的。 对于这样的小丫头，不能硬逼着，得哄着。 所以，即便他心里有一百个不爽，还是柔声道：“好了好了，大清早的，别哭，告诉舅舅，你来我府上做甚？” 陈妍光听他语气和缓了许多，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我是来找你家侧妃的，我身子有些不适，请她给我瞧瞧。” 齐宥听了之后顿时不爽了：“她又不是大夫，她是本王的侧妃，怎么你们动不动就叫她去瞧病？” 陈妍光听了之后笑道：“我可不敢叫您的册封给我瞧病，我是自己上门来求她给我瞧病呢，不一样的。” 只要看到她家五舅舅，她就高兴了，所以……捧着叶珍珍她也乐意。 第182章 她就是故意的 “你且等着，她这两日太累，尚未起身。”齐宥说到此便要往寝殿走去。 “五舅舅，咱们下棋呗，等着叶氏过来。”陈妍光笑着说道。 “那是你舅母，你怎能称其为叶氏？”齐宥听了之后顿时不高兴了，皱了皱眉道：“大清早的，我还没用早膳呢，下什么棋？” 他说完之后便出去了，留下陈妍光气得直跺脚。 前年她来王府找舅舅下棋，舅舅说她棋艺太臭，她便记在了心里，回去之后请了好几个先生教她，如今，连自家父亲都不是她的对手了，她才赶来齐宥面前表现一番，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不想搭理她。 如果……如果舅舅一辈子没有女人，那她是不是还会像从前那般宠着她？ 都是因为五舅就有了叶氏，一门心思扑在叶氏身上，所以才没工夫搭理她了。 陈妍光想着想着，紧紧捏住了拳头。 齐宥直接把陈妍光抛诸脑后，等叶珍珍更衣梳洗好后，便直接让人把早膳送了进来，两人一边用膳，一边说话。 “王爷，皇后和太子虽然都被废了，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王爷还是要小心为妙，他们有今日虽然是咎由自取，可若王爷没有参太子一本，太子不会这么早被废，也不会牵连到皇后，他们肯定对你恨之入骨。”叶珍珍柔声道。 “放心。”齐宥轻轻点了点头，他既然敢这么做，便有准备。 “王爷、侧妃，康和郡主还在外头候着，至今未曾离去。”张嬷嬷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人还没走？”叶珍珍闻言望着齐宥。 齐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我还以为不搭理她，她自己觉得没趣儿就走了呢，这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没想到她还在。” “她来王府所为何事？”叶珍珍皱眉问道。 “说是身子不适，想请你帮她瞧瞧。”齐宥连忙说道。 “王爷早说呀。”叶珍珍说完之后便往外走。 对她来说，陈妍光就是个小瘟神，越早送走越好。 那小姑娘性子极端，能不来往便少来往。 在她看来，陈妍光对齐宥的喜欢值得推敲，大约是因为其少不更事，并不懂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何意。 倘若能够疏导得当，便不会出现前世那样的悲剧了。 毕竟，这个年纪的女儿家最喜欢胡思乱想。 他叶珍珍很快便到了宴息室。 “舅舅。”陈妍光正百般无聊的拨弄着棋子，听到脚步声后，立即跳了起来，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发现来人是叶珍珍后，顿时很失望。 “郡主不是来找我瞧病的吗？怎么一脸不高兴？莫非不想见到我？”叶珍珍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问道。 陈妍光听了之后努了努嘴嘴道：“我舅舅呢？” “上次我和郡主说的话，郡主还记得吗？”叶珍珍笑着问道。 陈妍光听了之后脸色一僵，随即抬起脖子道：“你休要胡思乱想，本郡主虽然喜欢五舅舅，可那只是外甥女对舅舅的喜欢，并无他意，并无男女之情，本郡主现在比去年长了一岁，自然更懂这些。” 反正屋里也没有别人，陈妍光说话的时候特别大胆。 “郡主记得就好。”叶珍珍笑着颔首。 陈妍光闻言气呼呼坐到了罗汉榻的另一边，伸出手，一脸傲气道：“快替本郡主把脉。” “我可不是大夫。”叶珍珍也不拒绝，笑眯眯看着她。 陈妍光气的不行，猛的站起身道：“叶珍珍，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成了我五舅舅的侧妃，就能和本郡主平起平坐了。” “郡主火气这么大，是该喝点清热降火的汤药才成，不过，这不算什么大病，郡主找个太医开副药就成，或者你们府上的府医也行。”叶珍珍说到此，对站在门口的拂柳道：“拂柳，送郡主。” “叶珍珍，本郡主还没有看诊呢，你就敢赶我走？”陈妍光拦住叶珍珍，大声喝道。 “郡主活蹦乱跳的，根本没生病啊。”叶珍珍笑道。 陈妍光当然知道叶珍珍是故意的了。 说到底因为自己态度恶劣，所以这个女人拿乔了。 以为她医术高明就了不起吗？自己就非得求她吗？ 没门！ “走，回公主府。”陈妍光跑了出去，对侯在外头的几个侍女吩咐道。 “是。”几个小丫鬟吓了一大跳，连忙跟着去了。 叶珍珍就这么看着，也没有喊她回来。 当陈妍光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叶珍珍那个坏女人，知道她心仪舅舅，故意想把她气走呢，自己当然不能让她如愿了。 “叶侧妃，我上个月葵水刚至，这个月小日子也快到了，我怕腹痛，请您帮我瞧瞧。”陈妍光瞬间改变了主意，转过头走到叶珍珍面前，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笑了。 这小丫头知道服软就好，长久下去，磨一磨脾气，便不会像过去那般肆意妄为了。 只要她再长大些，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不会纠缠王爷了。 “好，郡主里面请。”叶珍珍轻轻颔首。 “请叶侧妃帮我把脉。”做到罗汉榻上后，陈妍光伸出手，笑着说道。 站在她身后的大丫鬟霜花有些诧异的忘了自家郡主一眼。 她家郡主高傲无比，没想到靖王侧妃居然能让郡主服软，当真…… 旁人不知道自家郡主对靖王的心思，她是知道的。 只不过不敢告诉任何人而已。 叶珍珍伸手替陈妍光把脉，过了好一会便收回了手，笑道：“郡主有宫寒的毛病，这是女儿家常见之疾，可大可小，有些人嫁人生子之后便会缓解，有些人却因为这个久不能孕，我给郡主扎几针，再开方子命人做蜜药丸给你带回去吃，郡主还小，调养一段时间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陈妍光听了之后红了脸，狠狠瞪了叶珍珍一眼。 她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呢，叶珍珍和她说什么成婚生子的，真是老不羞。 叶珍珍看着她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像陈妍光这样被宠坏的小姑娘，要么有朝一日上了大当，吃了大亏，潸然醒悟。 那还有未来。 要么就一辈子被人讨厌，哪怕以后嫁了人，也未必能得善终。 第183章 是你招蜂引蝶 这样的丫头，说坏也不坏，但是……一念之差就有可能成为坏人。 只不过，人家又不是她的女儿，用不着她操心，她只是不希望陈妍光缠着自家王爷，不希望他们靖王府因为这个任性又执拗的小姑娘倒霉。 “我一直觉得郡主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没想到看错了。”叶珍珍笑道。 陈妍光闻言愣住了，片刻之后才道：“胡说八道，本郡主向来不拘小节，哼……懒得和你计较。” 她说完之后便带着丫鬟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道：“说，诊金多少，本郡主不能让你白忙活。” “要多少郡主都给吗？”叶珍珍笑着问道。， “当然，本郡主难道还给不起诊金？”陈妍光嗤之以鼻。 “原本我想着，你是王爷的外甥女，我虽然不是王爷的正妃，但也算得上你半个舅母，就不要提什么银子了，既然郡主想给，那就……千两黄金如何？” “你……你占我便宜，还想要我千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陈妍光说完之后就想跑了。 可转念一想，她不能让叶珍珍瞧不起她啊。 只是……谁出门会带着千两黄金呢。 一千两黄金，一万两银票…… 太过分了！ 给叶珍珍，陈妍光觉得太亏，哪怕她身为公主之女，不缺银子，一次拿一万两银子也会肉疼的啊。 哼哼哼…… 她才不做那个冤大头呢。 “那就多谢舅母了，等会儿我还要请舅母给我扎针呢。”陈妍光转过头看着叶珍珍，笑眯眯说道。 “好，既然郡主都喊我舅母了，那我就好人做到底，明日郡主也过来扎针，连着几日，等郡主这个月葵水来了，便不会腹痛了。”叶珍珍笑道。 不能把人逼狠了，得个点甜头才行。 “好。”陈妍光连忙颔首，她巴不得天天来靖王府呢，这样就可以见到自家舅舅了。 叶珍珍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当然不可能让这小丫头得逞了，她要让自家王爷明日后日都出门溜达去，不让陈妍光得逞。 两刻钟之后，叶珍珍让人送走了陈妍光。 “走了。”齐宥站在叶珍珍背后问道。 “王爷不声不响站在我身后，吓死人了。”叶珍珍吓了一大跳。 “在想什么？”齐宥过来搂着她，笑着问道。 这丫头刚刚明明在走神来着，不然也不会被吓到。 “我在想……”叶珍珍转过头看着齐宥，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刚刚给陈妍光治病，听陈妍光说她的小日子就快到了，叶珍珍才想起，自己的小日子……好像过了啊。 “那个，拂柳。”叶珍珍推开齐宥，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拂柳你进来，王爷别来。” 走到门口的齐宥听了之后有些郁闷，不过人家女儿家大约有什么话要说，他也不好去听。 只是……他和叶珍珍是夫妻，到底有什么事儿是他不能知道的？ “拂柳，我上个月小日子是什么时候来的？”叶珍珍低声问道。 她以前还是很准时的，大约每月初十，可自从去了南疆，天天都很累，压力也很大，渐渐紊乱了，她又自己制了药丸调理，都还没有完全理顺呢。 “回侧妃的话，您上个月的小日子是十三。”拂柳连忙说道。 她之前就想提醒自家主子来着，只是因为主子这几个月的确有些不准，还以为她是从南疆回来京城，赶路累着了，所以不准。 “我知道了。”叶珍珍闻言颔首。 之前也有这种情况，推迟几日甚至十日。 但不知为什么，这次她觉得不对劲。 今儿个是正月二十四。 叶珍珍想了想，突然身手给自己把脉。 一旁的拂柳见了之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顿时瞪大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叶珍珍才收回了手，对拂柳道：“把府里的府医请来。” “是。”拂柳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珍珍，你哪里不舒服？”齐宥见拂柳命人去请府医，顿时急了。 “没什么大事儿，王爷不必担心。”叶珍珍笑道。 她自己就是个大夫，医术又高明，刚刚自己把了脉，几乎已经十拿九稳了，不过，叶珍珍还是想请别的大夫来瞧瞧，更稳妥一些。 齐宥有些着急，见叶珍珍不肯说，他也不能逼着她说，便有些坐立不安了。 “王爷，陈妍光那个小丫头明日和后日也要来王府，我要给她施针，到时候王爷找个理由别出来。”叶珍珍看着他，低声说道。 “依本王的意思，就别搭理她，别替她瞧病，她是郡主，多的是太医想巴结她。”齐宥低声道。 “别人都找上门来了，也不好把人家赶出去呀，她可是你姐姐的女儿，再说了，我不替她瞧病，她就得缠着王爷你了。”叶珍珍笑道。 “实在不行，本王便将她那心思告诉皇祖母。”齐宥低声道。 他不知道那些小丫头片子都在想些什么，总觉得很麻烦。 如果是别的事儿，他倒是不担心，也用不着叶珍珍来操心，可偏偏是这种事儿，他不拿手啊。 若换成别的女子直接赶走就行了，偏偏那是他的侄女。 还真是冤孽呢。 不过，这事儿皇祖母她老人家应该能处理好。 “不到万不得已，别说出去，她真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心里过意的去吗？到那时候，王爷又会多出大公主这个敌人呢。”叶珍珍柔声说道。 “真是麻烦。”齐宥瞪大眼睛说道。 她和自家大姐关系不错，所以一直很疼陈妍光这个外甥女，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儿。 “那还不是因为王爷您长得太好看，所以招蜂引蝶。”叶珍珍撇了撇嘴道。 齐宥听了之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幸亏说这话的是叶珍珍珍，若是换了旁人，他真的会揍人的。 其实他长期习武，风吹日晒的，和京城里那些世家公子哥们比起来黑多了，这些年，王朝那些男人们以瘦为美、以白为美，一个个没事儿瘦的跟个小竹竿儿似的，还喜欢穿广袖的白衫，说什么飘飘欲仙，着实让他受不了。 他家七弟就和这些人差不多，真要上了战场，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这次在南疆，老七就没有一天真枪实刀的干过，只是跑跑腿罢了。 第184章 她有身孕了 “说起来，本王可没有招惹过她们，本王可以对天发誓，从来没有给那些女人半个笑脸，都是她们自以为是，一厢情愿。”齐宥望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叶珍珍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府里的大夫跟着拂柳进来了。 “拜见王爷，拜见叶侧妃。”大夫连忙行礼。 “过来给王妃把脉。”齐宥皱了皱眉道。 这个大夫真是没有眼力劲儿，他之前已经私底下吩咐过了，让府里这些奴婢们没外人的时候称呼叶珍珍真为王妃。 现在先适应适应，等叶珍珍以后真的成为王妃了，大家也用不着改口了。 当然了，在旁人面前倒是不必如此。 齐宥想让叶珍珍做他的王妃，首先要过的就是他父皇母妃那一关。 倘若让他们知道了，还以为是叶珍珍心大，想做王妃呢。 “是。”大夫应了一声，连忙替叶珍珍把脉，片刻之后，脸色一变，又请叶珍珍换了一只手，他继续把脉。 如此交换了好几次。 “到底怎么回事儿？本王被你搞得眼花缭乱。”齐宥原本已经不太着急了，此时心又提了起来。 大夫心中一紧。 他们家这位侧妃可是奉贤夫人的弟子，医术高明，按理说，这脉象已经很明显了，自己就能看出来才对，现在却让他来把脉，他自然要谨慎一些。 “王爷稍安勿躁。”大夫壮着胆子说道。 他此言一出，齐宥顿时不敢说话了，生怕影响大夫的判断。 过了片刻，大夫站起身来，躬身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王妃有身孕了，已经一月有余。” 齐宥听了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这是……要做父亲了？ 愣了片刻之后，醒过神来的齐宥心中满是狂喜，他下意识想把叶珍珍紧紧抱在怀里，却又怕自己伤害到了她腹中的孩子。 叶珍珍听了之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孩子可好？需要和安胎药吗？”齐宥看着大夫，大声问道。 “启禀王爷，王妃脉象很好，暂时不必喝安胎药，不过，王妃比草民医术好，王爷也可以问问王妃。”大夫笑着说道。 “赏，都有赏。”齐宥大声说道。 “是。”拂柳也高兴的不行，倒不是因为得了赏赐，她是替叶珍珍高兴。 他们家侧妃有孩子了，不管生下来的小世子爷还是小郡主，侧妃都能在王府站稳脚跟了。 即便王爷以后娶了王妃，侧妃也不会被人欺负。 叶珍珍拉着齐宥进了寝殿，自己给自己号了几次卖之后，笑道：“孩子挺好，暂时不用喝安胎药。” “珍珍，咱们有自己的孩子了，本王真是高兴。”齐宥伸手将她搂到怀里，动作很小心。 “我也很高兴。”叶珍珍将头靠在齐宥肩上，开心极了。 上辈子的她，因为是孤儿，做梦都想成为母亲，她每次给别人瞧病，只要遇到小孩子，都爱不释手。 只可惜临死前都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更别提生孩子了。 这辈子，她总算有了自己的孩子。 当然了，前世的她之所以想有个孩子，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人是谁，她想有自己的血脉，感受一下血脉相连的感觉。 而这一世，她几乎已经确定惜妃就是她的生母了。 下次若惜妃生病，她便想法子取一滴惜妃的血，用特殊的方法验证一下。 普通的滴血认亲自然是不准的，嬷嬷传授给她的方法便十拿九稳了。 “虽然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可不管是什么，本王都喜欢，所以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齐宥捧着叶珍珍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笑着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了。 不知道是谁，当初还嫌弃睿王家生的是个闺女呢。 当然了，是齐钰先在他在王爷面前炫耀的，王爷也是气不过。 如今她肚子里有了孩子，王爷这般宽慰她，叶珍珍心里很高兴。 “等孩子四五个月大的时候，我就知道是男是女了。”叶珍珍柔声道。 “真的？”齐宥一脸惊讶道：“之前那些太医们也会断定孩子的性别，一半对一半错，本王觉得他们都是猜的，你真的能知道？” “当然，我祖母有这个本事，只是她身在宫中，为了避免许多争斗，为了防止有人把她拉下水，所以她从来没有替那些嫔妃看他们腹中孩子是男是女，自然也没有替那些王妃们看。”叶珍珍低声道。 “珍珍，为了防止有人要害咱们的孩子，即便知道他是个儿子，也只能说他是个女儿，除了本王，其他人你谁也不能说。”齐宥在叶珍珍耳边低声道。 “王爷放心，我心中有数，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孩子的。”叶珍珍连忙说道。 从今日起，她要格外注意自己的饮食，每样东西，都要先检查了再入口，一旦发现不对就不能吃。 皇上已经有了十多个孙女儿了，做梦都盼着能得个孙儿，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管谁有了身孕，都是众矢之的，得好好护着孩子才行。 “本王也会保护好你们的，你放心。”齐宥连忙说道。 他打算这两日好好清一清王府这些人，查一查所有人的底细，有些人虽然已经在王府伺候了快四年，却不一定是他的人，不一定忠诚于他。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 “本王这就派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皇和母妃，他们之前一直嫌弃本王不成亲，嫌弃本王没孩子，如今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齐宥笑着说道。 “好，都听王爷的。”叶珍珍轻轻颔首。 “还有李嬷嬷那边，也要派人告诉她，你虽然只是她的干孙女儿，可本王瞧着，他是把你当嫡亲孙女儿疼爱的，若知道你有了孩子，一定会很开心。”齐宥说完之后在叶珍珍脸上亲了亲。 “从今日开始，你身边的饮食要格外注意，本王让瑞嬷嬷负责。”齐宥真的很开心，一会交代这样一会交代那样。 叶珍珍有身孕的事儿很快便传到了宫里。 皇帝听了之后开心的不得了。 第185章 欣喜若狂 因为晨起，安王妃便派人进宫禀告，说她有了身孕，一月有余，皇帝便盼着自己年底能得个孙儿，哪怕是废太子的儿子也没关系。 没曾想，才过了半日不到，靖王这边又有了好消息。 叶珍珍虽然不是靖王的正妃，可她生了孩子也是要入皇家玉牒的，身份照样尊贵。 “来人，好好赏赐靖王侧妃。”皇帝笑着吩咐道。 “皇上，依照安王妃之前的例子赏赐吗？”顾书林连忙问道。 “加倍。”皇帝大声说道。 顾书林听了之后有些吃惊。 他原本以为，皇上会吩咐他减去一些呢。 毕竟，安王妃是正妃，叶珍珍只是侧妃。 “这是靖王的第一个孩子，自然要多赏赐一些，从前他们兄弟几个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朕都重重赏赐了，自然不能厚此薄彼。”皇帝大笑着说道。 “是，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把东西送到靖王府。”顾书林连忙说道。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去办了。 皇帝这边赏赐的倒是快，宸贵妃那边却乱成一团。 她做梦都盼着自家儿子早日成亲生子，盼着她早日做祖母。 如今虽然还没有正妃，叶珍珍却有了孩子，她真的很开心。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就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中，一会让身边的人准备这样，一会让身边的人准备那样，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来人，备肩舆，本宫要去乾元宫见皇上。”宸贵妃走到了寝殿门口，大声吩咐道。 站在外头的宫女和太监们闻言都很吃惊。 娘娘这两日不是在和皇上闹别扭吗？ 一直不搭理皇上来着。 哪怕皇上派人送来许多珍贵的东西，娘娘看也不看就让人丢到了库房里。 这会儿怎么又去乾元宫？ 众人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敢耽搁，连忙按照她的吩咐，赶紧去把肩舆抬了过来。 “走快些。”宸贵妃上了肩舆之后连忙吩咐道。 她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能到乾元宫。 幸亏她住的长乐宫离乾元宫很近，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拜见宸贵妃娘娘。”靠在门口打盹儿的梁俭瞬间站直了，连忙请安。 她的声音很大，在里头批阅奏折的皇帝自然听见了。 若换作平时，宸贵妃肯定会让人进去通禀的，但今日她没那个耐心，直接进去了。 皇帝正等着奴才们进来禀报呢，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了宸贵妃。 “爱妃来了。”皇帝顿时放下了手里的朱砂笔，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听闻宸贵妃将他的赏赐都丢进了库房，看也没看一眼，气的要命，本来打算这几日都不要搭理她，冷冷她，如今见宸贵妃站在自己面前，瞬间没了底气。 “皇上，臣妾的儿媳有了身孕，臣妾要出宫去探望她，请皇上恩准。”宸贵妃福了福身道。 侧妃也是王妃，如今又有了身孕，宸贵妃觉得，叶珍珍也算是她半个儿媳妇了。 “好啊，爱妃尽管去，天色还早，赶得及回宫。”皇帝连忙笑道。 宸贵妃是宫中的嫔妃，照例是不能在宫外留宿的，但特殊情况可以出宫，当日去当日回来即可。 “是，多谢皇上。”宸贵妃福了福身，转身便走。 皇帝见她至始至终冷着脸，也没对他笑一下，也没看他一眼，顿时有些急了，连忙快步走过去拽住了她的手臂。 “爱妃，朕陪你一起去！”皇帝笑着说道。 “不用了，皇上日理万机，还是批阅奏折。”宸贵妃说到此本来想走的，心里有些气不过，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再说了，皇上要去陪惜妃妹妹，哪里有空陪臣妾一道去靖王府，臣妾就不打扰了。” 她说完之后快步走了出去，没有丝毫留恋。 “这个混账。”皇帝气的不得了，抓起一本奏折，对着宸贵妃的背影挥了挥，最终没有扔出去。 “顾书林，你说说她……年轻的时候对朕百依百顺，现在都老了，居然还敢给朕甩脸子。”皇帝十分生气道。 顾书林闻言笑道：“皇上，娘娘今年三十有六，还不老。” “那你的意思是朕老？”皇帝瞪大眼睛问道。 “没有，皇上很年轻。”顾书林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 皇帝闻言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算起来，他比宸贵妃大了十几岁，人家的确比他年轻许多。 “皇上，宸贵妃娘娘说，皇上日理万机，又要忙着陪惜妃娘娘，所以……”顾书林没敢继续往下说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 皇上刚才在气头上，这会儿总该醒悟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她吃醋了。”皇帝说完之后笑了起来：“那证明他心中有朕，她是在意朕的。” “是。”顾书林笑着点了点头。 皇帝听了之后顿时不生气了，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去，再备一些赏赐送到靖王府，别说是朕给的，就说是宸贵妃赏赐的。”皇帝笑着说道。 顾书林闻言连忙点了点头。 皇上都这么讨好贵妃娘娘了，贵妃娘娘应该不会太生气才是。 这大半年来，皇上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惜妃娘娘身上，对贵妃娘娘冷落了许多。 最近两次出事儿，皇上都未像从前一般第一时间就护着贵妃娘娘，一次禁足，一次把人关在了静安堂。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呢，贵妃娘娘本来就不是性格软绵的主，肯定会生气。 而皇上，哪怕再喜欢惜妃娘娘，心中也始终有贵妃娘娘一席之地。 确定了这一点，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以后也知道如何行事了。 …… 除了皇帝和宸贵妃之外，太后也命人赏赐了叶珍珍许多东西。 齐宥的兄弟姐妹们自然也不例外，哪怕那几位兄弟尚在南疆，并未回京，府里的王妃们也会张罗好一切的。 第一个赶来靖王府贺喜的不是宸贵妃，她准备了太久，又从宫里赶来，自然会晚一些。 第一个来的是睿王正妃蒋氏。 “恭喜妹妹了。”蒋氏的嗓门很大，刚刚到了门口，屋里的叶珍珍便听到了她的声音。 第186章 宠妻狂魔 还不等叶珍珍说什么，齐宥便皱起眉头道：“七弟妹，珍珍是我的侧妃，你怎么能叫她妹妹？” 叶珍珍闻言忍不住摸了摸额头。 她家王爷这两天特别在意别人对她的称呼。 蒋氏听了之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五嫂，恭喜五哥，恭喜五嫂。” 齐宥听了之后顿时笑了。 蒋氏见了之后一阵无语。 她早就知道齐宥对叶珍珍非常宠爱，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是想要叶珍珍做正妃了？ 还是说，即便以后齐宥娶了正妃，在这王府里，在他的地盘里，叶珍珍可以和正妃平起平坐？ 这当然是不合规矩的，可后宅内院，谁受宠谁就是老大。 只要当家作主的男人顶得住外头的压力，便没什么可怕的。 “多谢睿王妃。”叶珍珍笑着说道。 这个蒋婵，上次明明和她说，他们两人以姓名相称的，没想到今日就忘的没影了。 “珍珍，感觉如何？”蒋氏看着叶珍珍，笑着问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还不错，孩子还小，暂时没什么不妥，也没害喜。” “那就好，我当初怀着我家丫头的时候，一开始就吐得天昏地暗，人瘦的不行。”蒋氏笑道。 “孩子叫什么名字？”叶珍珍低声问道。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蒋氏就气的不行。 “怎么了？”叶珍珍有些诧异的问道。 蒋氏闻言看了一旁坐着的齐宥一眼。 她们女人家说话，齐宥还杵在这儿做甚？ “看我作甚？”齐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蒋氏见了之后有些郁闷，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沉声道：“齐钰那个混蛋，我写信告了兰照佳一状，他很生气，根本不相信我，因为那个贱蹄子也修书一封去哭诉了，说她被母妃杖责，都是因为我的缘故，齐钰便回信威胁了我一番，也没给孩子取名字。” 叶珍珍闻言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才道：“他那么昏聩吗？之前我去南疆的时候，王爷明明将此事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了他，他还说回来以后会严惩兰照佳，没想到……” 叶珍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你自己的女儿，自己起名字便是，她是瑞王府的嫡女，早该有个正经的名字了，用不着等齐钰那个混蛋回来取名字，不然便是委屈孩子了。”齐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大声说道。 蒋氏听了之后欲言又止。 “没关系，你给孩子取名字即可，齐钰若是敢废话，等他回来我揍他一顿。”他说到此微微皱眉：“他那么护着兰照佳，是非不分，本王定不揍他揍谁？” “多谢五哥。”蒋氏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感动。 还好，这世上的男人并不是都像他们家王爷那样，被美人儿迷得晕头转向，是非不分。 之前她也进宫将此事告诉了母妃，母妃气得差点晕了过去，都想直接赐死兰照佳了，最终还是忍住了，说等她家王爷回来之后再做个了断。 “孩子身子如何？”叶珍珍怕蒋婵难过，连忙转移了话题。 “挺好的，她虽然早产了，可乳母一直吃着你当初给的蜜药丸，孩子身子越来越好，如今已经七个月了，特别可爱。”蒋氏说到此脸上有些兴奋：“她小时候瞧这又红又皱，母亲说她特别像我，我怕她长大了黑黢黢的，没想到这丫头越长越白。” “改日等你得空了，抱来府上给我们瞧瞧。”叶珍珍笑着说道，她怕蒋婵多心，又道：“原本应该是我和王爷去看望孩子的，只是……你们家王爷不在府上，只有你一个女眷做主，我又不是正妃，不好去。” “好，明日我就抱着孩子来。”蒋氏连忙点了点头。 叶珍珍说的她明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见齐宥还坐在屋里，蒋氏有些话不好说，忍不住看了齐宥一眼。 哎！这位五哥还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就算再护着叶珍珍，也没必要这般寸步不离？ 不过，有些男人宠着一个女人的时候，那的确是有些吓人的。 就比如他们瑞王府，王爷偏宠兰照佳那个小贱人，人家虽然是个侍妾，在王府里也能耀武扬威呢。 兰照佳之前做了那么大的错事，她写信告诉了王爷，结果王爷的回信差点气死她。 王爷说了，兰照佳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拿她试问。 这算什么事儿？ 如果她家王爷不是皇子就好了，那她起码可以和他和离。 可他偏偏是个皇子，按照大康王朝的律例，她是不能提和离的，除非王爷不要她，休妻！ “王爷，我想吃正兴街东头那家卤味坊里的卤豆腐，还有卤鹅翅，王爷能否帮我买一些？”叶珍珍转过头看着齐宥，笑着问道。 “这有何难？本王这就去。”齐宥连忙站起身来，刚刚走到宴席室门口，突然回过身道：“本王还是陪着你，让陈鹏他们去买即可。” 他家珍珍刚刚有身孕，自己能寸步不离的跟着最好，免得有人使坏。 再说了，蒋氏还在这儿呢，他不放心。 蒋氏顿时明白齐宥的意思了，气得脸都红了。 当然了，她皮肤黝黑，气红了也没人能发现。 叶珍珍也有些哭笑不得。 “罢了罢了，我先回府去了，免得五哥不放心。”蒋氏本来就是心直口快的人，连忙站起身说道。 她才不在这儿受这个闲气了呢。 “王爷您先出去，等会再进来，屋里有拂柳和碧青伺候着，王爷请放心。”叶珍珍连忙说道。 齐宥听了之后虽然满心不舍，但还是出去了。 “我就站在门口，有事你叫我。”齐宥走到珠帘面前，转身说道。 叶珍珍一时语塞，见齐宥眼巴巴的望着他，只好点了点头。 等他出去之后，她才拉着蒋婵的手笑道：“你别生他的气，他刚刚做父亲，比我还小心呢。” 蒋氏听了之后笑道：“珍珍你的确要小心一些，如今父皇一直没有孙儿，不管哪位王爷后宅的女人有了身孕，都会被人盯着，我当初好几次被人使绊子，有些人还真是手眼通天，堕胎药都下到我的膳食里面来了，幸亏我一直防备的好，否则不可能把孩子顺利生下来。” 她说到此笑道：“没有你，我也生不下来孩子。” 第187章 叶珍珍担心了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叶珍珍连忙点头。 蒋氏闻言颔首，在叶珍珍耳边低语了几句。 叶珍珍听了之后连忙伸手替她把脉。 按理说，蒋婵以前的身体很好，虽然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但后来吃了她开的药，明明已经调养好身子了，怎么会小日子来了便有些断断续续的，不容易干净呢？而且还腹痛。 她心中有些疑惑，非常仔细的替蒋婵把脉。 “如何？”蒋婵见她收回了手，连忙问道。 叶珍珍紧紧皱眉道：“我看你的脉象，寒凉之物吃得太多，在体内淤积不散，你平日里是否觉得小腹下坠、胀痛……” 叶珍珍说到此，在蒋婵耳边低语了几句，说的都是女子难以启齿的话。 蒋婵听了之后连忙点了点头。 叶珍珍低声道：“妇人生了孩子之后，容易有炎症，你还较为严重，平日里饮食方面要多加小心，还有你的亵衣亵裤，要用沸水煮透，太阳底下暴晒，若是穿了不干净的衣物，也会生病。” 一句话，叶珍珍怀疑有人算计她。 蒋婵当然听出来了。 虽然愤怒，却也有些无奈 王府后宅，女人多，腌臜事儿也多，有时候真的是防不胜防。 不过，她回去之后是得好好清洗一下身边的人了。 绝对有人被收买了，否则人家动不了她的饮食，也动不了她的贴身之物。 叶珍珍给蒋婵开了方子，又给她施了银针，才道：“我如今有了身孕，许多药都碰不得，暂时不能做药丸了，你就将就些，照方抓药熬了喝，先喝半个月，到时候再过来我给你把脉，调整药方，熬药的时候一定要让人好好盯着，以防有人使坏。” 蒋婵听了之后连忙点了点头：“多谢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蒋婵才起身告辞了。 等她走了之后，齐宥立即进来了。 “你们女人之间的事儿，本王不问，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齐宥低声道。 “屋里有拂柳和碧青伺候的，王爷又站在门口，只不过是说几句话，王爷不必担心。”叶珍珍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和孩子，不过也有点草木皆兵了。 齐宥听了之后一时无语。 “王爷，妾身有话和您说。”一边做一边说着，一边给拂柳和碧青十个颜色，两个丫头连忙退了下去。 “你说。”齐宥见叶珍珍真一本正经的和他说话，不是平日里那般随意，连忙拉着她的手，低声道。 “王爷，王府里女人一旦多了，勾心斗角不说，还会互相使绊子，更有那心狠手辣之人会要人性命。”叶珍珍说到此，紧紧盯着齐宥道：“王爷能否答应妾身，以后除了王妃，王爷不要再娶别的女人了？” 叶珍珍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妥，毕竟，齐宥是王爷，身份高贵，他想娶妻还是纳妾，都由不得她做主。 现在齐宥倒是一门心思在她身上，极有可能答应下来，可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 “罢了，王爷要留多少女人在身边我不管，不过……我最不喜的便是后宅的争斗，失宠事小，丢了性命事大，王爷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叶珍珍说到此微微一顿，一脸平静道：“若以后王爷的心不在妾身身上了，妾身想离开王府，自个独居，王爷放心，名义上妾身还是王爷的侧妃，是王爷的女人，即便离开了王府也不可能做对不起王爷的事儿，还有孩子……” 还不等她说完，齐宥便伸手抱住了她。 “胡思乱想些什么？你是不是被七弟妹吓到了？你以为本王是齐钰那个蠢货吗？后院一堆腌臜事儿。”齐宥说到此揉了揉叶珍珍的脸，眼神无比柔和：“珍珍，本王说过会娶你做本王的王妃，一辈子守着你过日子，那就绝对不会失言，即便现在不能做到，以后也能做到。” 叶珍珍闻言没有说话。 “好了，小丫头，本王知道你有本事，即便离开了本王也能自己养活自己，但本王从没想过要让你离开。”齐宥笑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只要她足够强大，哪怕有朝一日王爷厌弃了她，她也有自保的能力。 说真的，她的确被吓到了。 后宅女人的争斗真的很可怕，蒋婵可是王妃，居然也会遭到这般算计。 叶珍珍可不想自己以后过这样的日子。 “你不是要吃卤豆腐和卤鹅翅吗？本王已经叫人买了，一会儿就到，咱们先出去外头喝水，等着便是。”齐宥柔声道。 之前府里的大夫和他说，妇人孕中多思，得好好哄着才是，他这会算是体会到了。 看来以后不能让那些人来影响他家珍珍了。 两人刚刚到了外间，才喝了两口水，奴才能便来禀报，说宸贵妃到了。 “母妃来了。”齐宥闻言有些吃惊。 宫中的嫔妃，进了宫之后很少有机会出宫，除非遇到了大事儿，得到了皇帝的许可。 “咱们迎接母妃去。”叶珍珍连忙说道。 “别急，你先坐着，我去。”齐宥连忙说道。 叶珍珍却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娇气，正想跟着一块去，宸贵妃已经进来了。 “丫头，让本宫好好瞧瞧你。”宸贵妃进来便拉住了叶珍珍的手，把自家儿子齐宥挤到了一旁。 “不错，面色红润、气色极佳，果真如入宫报信的人所说，你和腹中的孩子都好。”宸贵妃说到此，脸上满是笑容：“这可真是菩萨保佑，本宫终于要做祖母了。” 一旁的齐宥听了之后有些心累。 自己母亲才三十几岁，还年轻呢，现在做祖母也不算迟，可听她的意思，似乎还嫌晚呢？ 还有，母亲一进来就把他推到了一旁，眼里根本没他这个儿子，一门心思扑在孩子身上，当真让他无语。 不等齐宥说些什么，耳边又传来了自家母妃激动无比的声音。 “珍珍，你感觉如何？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告诉本宫，本宫这就让人去准备。” “本宫从宫里带了许多东西给你，上好的补药、衣料、头面首饰、古玩字画……本宫最喜欢的那把琴也给你了，你会弹琴吗？不会没关系，本宫到时候赏赐给你一个会抚琴的宫女，让她天天抚琴给你听，再叫个识字的小丫鬟读书给你听……孩子以后生下来会很聪明，也不折腾人……” 第188章 把她当宝 “这孩子呢，打从娘胎里就得开始教，长大以后才有出息，瞧瞧宥儿就知道了，他从前在本宫肚子里的时候，本宫每日都会念书给他听，诗词歌赋样样不缺，每日还会教他做人的道理……”宸贵妃说到此微微一顿，握着叶珍珍的手笑道：“本宫记得，你是在宫里长大的，奉贤夫人找了宫中学问很好的嬷嬷教过你，这些你会的，对吗？ “是。”叶珍珍呆呆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宸贵妃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齐宥，笑道：“还有宥儿，你每日都得练练拳脚功夫给孩子看，打从娘胎里就要耳濡目染，孩子以后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若是女孩家，也不会被人欺负。” 齐宥听了之后愣住了。 “这……这不必了……”齐宥瞪大眼睛道。 “这你就不懂了，你还在本宫肚子里的时候，本宫每日都让你父皇舞刀弄枪一刻钟，你后来练武的时候很有天分，淑妃怀老七的时候就不注意这个，你瞧瞧老七，他会什么？”宸贵妃说完之后突然收敛的笑容，瞪着自家儿子道：“这可是你的孩子，必须上心，你父皇那会儿虽然政务繁忙，也极力配合的。” “其他几位皇兄在娘胎里的时候也是这般吗？”齐宥实在是忍不住，连忙问道。 他突然有点同情自家父皇。 “当然不是，只有你而已。”宸贵妃有些自豪的说道。 她怀齐宥那会儿，正是她宠冠后宫的时候，皇帝事事都依着她顺着她。 那个时候……还没有惜妃呢。 “那还好。”齐宥松了口气。 他一直觉得自家母妃很好，没想到她年轻时候那般恐怖。 “你这个臭小子，心有不满了？”宸贵妃瞪大眼睛问道。 “没有，我们都按照母妃说的办。”齐宥说到此转过头冲着叶珍珍使了个眼色。 “是，我们听娘娘的。”叶珍珍连忙点了点头。 她要是敢说个不字，宸贵妃绝对会拉着她讲半天，所以……先答应。 “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本宫都喜欢，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任何压力和负担。”宸贵妃说到此叹了口气道：“你父皇一直盼着有个孙儿，谁若是率先生下小皇孙，便是天大的福气，可母妃我却觉得，这样的福气不要也罢，第一个孙儿，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能不能保住性命，顺利长大，还是个未知数呢，所以，生个女儿最好。”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了。 她还以为宸贵妃非常想要个小孙儿呢，没想到人家并没有那搬迂腐，而是一心为孩子着想。 总之，叶珍珍能感觉到她特别高兴。 “等会儿我留在这陪你们一块儿用膳，晚些时候再回宫。”宸贵妃转过头笑着说道。 “是，儿子这就命人准备。”齐宥连忙笑着颔首。 就在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用着晚膳时，安王妃云氏悄悄入了大公主府。 大公主的夫君乃庆国公世子，虽然十分有本事，可因为娶了公主的缘故，只能做个闲散世子爷。 大公主的府邸与庆国公夫紧紧相连，是她出嫁之前，皇帝特意买下了附近那片民宅修的，公主服虽然不算特别大，却处处精致。 云氏从前是太子妃，一直住在宫里，还是第一次来大公主府呢。 “王妃，这公主府的景致真好。”绿竹笑着说道，似乎怕自家王妃不高兴，她又道：“不过，还是咱们王府更好看。” 云氏听了之后一脸不屑道：“咱们王府是好看，都在京郊了，放眼望去都是山山水水，能不好看吗？只不过……那从前只是皇家的别院，哪里比得上京城这些府邸精致。” 离皇宫那么远的府邸，再好她都不稀罕。 绿竹知道自家主子不高兴，半句话也不敢讲了。 他们家太子爷被废了，所有人灰溜溜从宫里出来，能住到现在的安王府，大家已经阿弥陀佛了。 主子们还好，他们这些奴才之前可吓坏了，生怕他们会被赐死。 王爷还能保住亲王爵位，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绿竹知道，他们家王妃不甘心，否则也不可能傍晚了还来大公主府。 大公主一家已经用过完膳了，正在花厅说话，听人通传说安王妃来了，心中十分诧异。 “快把人请进来。”大公主连忙吩咐身边的嬷嬷。 “是。”老嬷嬷应了一声，连忙去请人了。 “公主，我去书房了。”庆国公世子陈翰云站起身说道。 安王妃是女眷，他不方便在场。 “夫君先去看书，晚些时候咱们去国公府那边的园子逛逛。”大公主笑着说道。 “好。”陈翰云脸上满是笑容，只是转身之后，便彻底冷了脸。 旁人都羡慕他尚了公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有多憋屈。 堂堂国公府世子爷，又是太后的侄孙，原本应该前程似锦的，结果就领了个闲职，哪怕有满腔抱负，哪怕他文韬武略，却一事无成。 逛园子？那是公主喜欢的事儿，他宁愿多读几本兵书，也不愿意去看那些花花草草。 他走后片刻，安王妃便进来了。 “大姐。”安王妃望着大公主，福身行礼。 “二弟妹别多礼，你如今是有双身子的人了，可得小心些。”大公主连忙把她扶了起来，柔声说道。 一旁站着的陈浩炜和陈妍光连忙冲着安王妃行礼：“拜见二舅母。” “好，妍光我倒是时常见，浩炜许久没有见过了，这孩子长高了，长得也结实，已经是位翩翩少年了。”安王妃笑着说道。 大公主见安王妃夸奖自己的儿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妍光自幼被我宠坏了，有些无法无天，不像他哥哥浩炜，十分稳重，一点都不让我操心。” 陈妍光听了之后顿时不依了，一旁的陈浩炜却红了脸，拱手作揖道：“母亲、二舅母，我先去书房陪父亲看书了。” “去去。”大公主挥了挥手，带儿子走远之后，才收回了慈爱的目光。 第189章 野心太大 “妍光，你去命人拿一些绵软的糕点来给你二舅母。”大公主知道安王妃来这儿绝对是有要事要与她相商的，便想着要把女儿也打发走。 “是。”陈妍光连忙点了点头，到了外间之后，却停下了脚步。 她倒要听听，二舅母想和母亲说什么。 她怕自己母亲太在意二舅舅一家，有些不该答应的也答应了，万一出了大事，肯定会牵连庆国公府的。 “大姐知道那个叶氏有身孕了吗？”安王妃拉着大公主的手，急声问道。 大公主就猜到她想说这个，便低声道：“自然是知道的，我还命人送了厚礼过去道贺呢。” 她和齐宥这个弟弟感情不错，人家的侧妃有了身孕，她自然会派人送厚礼去。 “我打算明日过去亲自道贺。”大公主笑着说道。 “大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倘若我腹中的孩子是个儿子，那也就罢了，若他不是儿子，那个叶氏生下了儿子，那咱们该如何是好？”安王妃低声道。 大公主闻言没有说话。 她能怎么办？难不成去把孩子弄死吗？ 她家女儿说的对，总不能为了老二，把他们一家子搭进去？ “大姐记得前朝那位凤和长公主吗？”安王妃突然问道。 “记得，书上写过她，本公主小时候看过一些游记，有关于她的还不少。”大公主点了点头。 虽说那位长公主离现在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人物了，可关于她的传说不少呢。 “凤和长公主的弟弟没生出儿子来，皇位无人继承，最后过继了长公主的儿子做皇帝，虽说前无古人，未必后无来者。”安王妃若有所指道。 大公主听了之后浑身一颤，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儿来。 “更何况，大姐的儿子浩炜不仅仅有皇家血脉，还有庆国公府的血脉，皇上也有一半庆国公府的血脉呢，这事儿……太后娘娘十有八九不会拦着，毕竟，浩炜可是她娘家的侄孙。”安王妃笑着说道。 “你……”大公主望着她，深吸一口气道：“这样的话二弟妹以后切勿再提，否则便是陷我一家于不仁不义。” “我说的都是实话，且不论我和叶氏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即便是男孩，以后能顺利长大吗？浩炜就不一样了，他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安王妃说到此脸上满是笑容：“大姐考虑考虑。” “不必考虑了，我有五个弟弟，他们都还年轻，迟早会给父皇生很多孙儿，再怎么着也轮不到浩炜身上，时辰不早了，二弟妹还是快些回去，不然等会回京郊天就黑了。”大公主开口赶人了。 她心中有些气愤。 别以为她不知道云氏打的什么主意，是想让她出手对付叶珍珍腹中的孩子呢。 “那我就先告辞了。”安王妃福了福身，带着绿竹出去了。 陈妍光在她出来之前躲到了外头的屏风后头，等看王妃走远之后才进了花厅。 “母亲，您千万别听二舅母胡说，前朝那位凤和长公主的儿子之所以能继承皇位，是因为她只有一个弟弟，她的弟弟登基继位之后没有生出孩子来，加之皇室血脉凋零，也没有旁支的孩子能继承皇位，所以才落到了长公主儿子的身上，咱们不一样的。”陈妍光连忙说道。 自家母亲如果真的听了二舅母的话，肯定会被坑死的。 “我知道。”大公主连忙点了点头：“即便你那五位舅舅都生不出儿子来，我还有几位叔叔呢，人家可是有孙儿的，人家也算是嫡出的血脉，自然可以过继给未来的帝王。”大公主连忙点了点头。 老实说，安王妃刚刚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她也心动了。 可她并不蠢，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厉害，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二舅母实在太过分了，她之前想让母亲您帮她对付那些王府中有孕的女人，见母亲您只是搪塞她，今日又来怂恿，还想拿我哥作筏子，以为这天下就她一个人聪明，谁都可以被她当刀子使？”陈妍光越说越生气。 “好了，咱们知道她是什么人就成了，以后……” 还不等大公主说完，陈妍光变皱了皱眉道：“以后咱们大公主府不欢迎她。” “好好好。”大公主连忙颔首。 “母亲，我今日本来要去五舅舅府上，请叶氏帮我继续施针，不料她有了身孕，五舅舅那么偏心，肯定不会让她继续替我治病的，我今日就不去了，改日再去。”陈妍光撅起嘴说道。 “这天都快黑了，你自然不能出门，明日咱们一块去。”大公主柔声道。 “好。”陈妍光点了点头。 “明日去了靖王府之后，我还得赶紧入宫一趟去陪你外祖母。”她说到此拉着陈妍光的手道：“你外祖母现在恨极了你五舅舅，觉得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害的你二舅就被废了太子之位，害得你外祖母丢了皇后之位，以后在你外祖母面前，千万别提起你五舅舅。” 陈妍光听了之后撇了撇嘴道：“明明就是外祖母和二舅舅做的不对，幸亏母亲没有和他们沆瀣一气，不然这回连我们都得倒霉，即便没有五就参他们一本，也会有旁人，只不过早一些罢了。” “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大公主有些无奈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连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俗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有些事儿还是不能做的，母亲千万不要背着父亲和我们胡来。”陈妍光有些不放心，连忙说道。 “你这丫头，净乱说话。”大公主听了之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家女儿从前很是荒唐，完全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要什么就必须得到，否则便和他们吵闹不休。 以至于这丫头这么多年来连一个闺中好姐妹也不曾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家妍光居然像醒过神儿来了一样，不仅心思变得细腻起来，也会审时度势了，甚至还会劝阻她这个母亲。 果真是长大了！ 第190章 入宫谢恩 陈妍光却有些不相信自家母亲，找了个机会把这事儿告诉了父亲陈翰云。 陈翰云听了之后脸色变了又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别让你母亲知道你将此事告诉了我，免得她不自在。” “好。”陈妍光连忙点了点头。 陈翰云看着女儿，一脸慈爱道：“妍光，平日里只要你母亲与你二舅母见面，你便多上心一些，千万不要让她被骗了。” 他家夫人虽然是公主，但因为自幼并被娇养着长大，又贵为公主之尊，嫁到了他们兴国公夫，也是大家捧着敬着，后宅之中也没有任何女人和她争宠，所以……他家夫人并不擅长勾心斗角。 “好。”陈妍光连忙点了点头。 这一刻，陈翰云的心里涌起了许多念头。 第二日一大早，陈妍光母女便到了靖王府，刚好遇见齐宥要出门。 “五弟这是要去何处？”大公主见他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问道。 “去宫里谢恩，昨日皇祖母、父皇和母妃都给了赏赐，我们去谢恩。”齐宥笑道。 “怎么不见叶氏？”陈妍光从自家母亲背后探出头来，笑着问道。 他们来的很不巧呢，自家舅舅居然要进宫了。 “她还没有准备妥当，我先出来看看马车有没有被人动了手脚，等会儿再去寝殿那边接她。”齐宥笑道。 大公主闻言微微一争：“你倒是细心。” “没办法，不得不防。”齐宥笑着说道。 “五舅舅，我去请叶氏帮我扎针，要不了多久的，不会耽误你们进宫。”陈妍光壮着胆子说道。 齐宥闻言瞪了她一眼。 又来麻烦他家珍珍了。 “母亲，我们快去。”陈妍光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拽着自家母亲便往王府正院去了。 叶珍珍已经收拾妥当了，见陈妍光和大公主来了之，也不啰嗦，直接拿了银针出来。 “叶侧妃，恭喜你了。”大公主看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不管以前她们有什么过节。 今非昔比了。 叶珍珍已经成了自家弟弟的侧妃，不再是过去的小小侍妾了，有名有份不说，她医术高明，实在难得，这人啊，总有个头疼脑热的，指不定哪日就得求到叶珍珍头上来呢。 就比如今日，她家女儿不就来了吗？ “多谢公主。”叶珍珍颔首道谢，继续替陈妍光施针。 “疼吗？”大公主见自家女儿身上被戳了十来根针，连忙问道？ 陈妍闻言低声道：“不疼，小时候我有一回生病，病得很重，母亲请了太医给我瞧病，那个太医也给我扎针呢，疼的要命。” 这么一比，还是叶珍珍手艺好，医术高超。 大公主听了之后放心了。 片刻之后，叶珍珍收起了银针：“郡主明日再来一次便够了。” “好。”陈妍光听了之后有些失望，她还想多来几日呢。 反正不痛不痒，还能把病治好，还能看到她家舅舅，何乐而不为？ “叶侧妃怎么一直戴着面纱？本公主记得第一次在这王府里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戴面纱呢。 “是啊。”陈妍光也有些好奇道：“好像自那以后，你就一直戴着面纱了。” “前些日子在南疆被太阳晒伤了脸，一直擦着药膏，所以戴着面纱。”叶珍珍低声道。 “原来如此。”陈妍光点了点头，对大公主道：“母亲，我们不是也要进宫吗？跟着我舅舅他们一块。” “好。”大公主点了点头。 叶珍珍闻言有些心累，她才不想跟这对母女一块进宫呢。 不过，路就在那儿，她总不能挡着人家？ 没过多久，齐宥来接叶珍珍了，他牵着叶珍珍的手，拉着她小心翼翼往府门口走去。 “我从前怀着你和你哥哥的时候，你父亲虽然也特别的紧张，却不像你五舅舅这般小心翼翼。”大公主在后头跟着，看的直摇头。 陈妍光心里却不断的冒酸水。 倘若她不是五舅舅的外甥女，那该多好呀！ 两辆马车一天以后到了皇宫。 齐宥和叶珍珍真要先去太后的康慈宫和皇帝的乾元宫谢恩，晚些时候再去宸贵妃的长乐宫用午膳。 至于大公主和陈妍光？ 她们二人要去静安堂看望被废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孙妃。 因为不同路，很快便分道扬镳了。 “太后她老人家近日身子如何？”叶珍珍一边跟着自家王爷往康慈宫走去，一边笑着问道。 “很好。”齐宥说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 皇祖母对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都很好，因为他家母妃很得皇祖母喜爱，所以皇祖母对他也多了几分慈爱，每次他去请安，皇祖母都会拉着他说许久的话。 “咱们今日去皇祖母那边，起码得待上一个时辰，她老人家才舍得让我们走。”齐宥说到此低声道：“皇祖母上了年纪，有时候喜欢安静，有时候又喜欢热闹，若是有人去陪她说话，她就特别开心，只可惜父皇忙于政务，每日去给皇祖母请安也是来去匆匆。” 叶珍珍听了之后悄悄撇了撇嘴。 皇上真是忙于政务，没有时间陪太后多说话吗？ 她才不信呢！ 人家每日去惜妃那儿的时间可长了，哪怕不去就寝，也会陪人家用膳。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康慈宫走去，没多久便到了康慈宫门口，却见两名身穿宫装的女子在一众宫女簇拥下走了出来。 一开始离得远叶珍珍看不清楚，等走近了才发现是惜妃和七公主齐玥。 “拜见惜母妃。”齐宥躬身行礼。 “拜见惜妃娘娘。”叶珍珍也连忙俯身行礼。 “母妃，是五哥。”七公主笑眯眯说道。 至于叶珍珍？直接被她无视了。 “起来。”惜妃当然瞧见叶珍珍了，叶珍珍虽然戴着面纱，她也认出了她。 毕竟之前叶珍珍在宫里给她治病的时候，就一直戴着面纱。 “你的脸还没好？”惜妃有些诧异的问道。 叶珍珍抬起头看了惜妃一眼，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惜妃的毒解了，今年只有三十三岁的惜妃看着很年轻，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她毫不为过。 这张美人脸也让叶珍珍很熟悉。 因为她们长得很像啊！ 第191章 七公主的私心 “回娘娘的话，在南疆太忙，很多事都顾不上，脸被晒伤了。”叶珍珍连忙说道。 “原来如此。”惜妃倒是没有多言，她知道自家女儿很不喜欢叶珍珍，便拽着女儿走了。 “珍珍，别担心，过些日子就别戴面纱了。”齐宥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 有些事该面对总要面对。 反正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惜妃的亲生女儿的。 齐玥不是想当这个公主吗？ 那就让她继续当着，享受着荣华富贵，以后倒霉的时候，自然也是齐玥自己受着。 他们两人很快进了康慈宫。 “母妃。”走远之后，七公主才回头看了齐宥和叶珍珍的背影一眼，撇了撇嘴道：“说什么脸晒伤了，我才不信呢，她的脸真要晒伤了，靖王怎么可能碰她？她又怎么可能有身孕？” “玥儿，不许胡说。”惜妃闻言有些生气，皱了皱眉道：“玥儿，你是公主，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跟着嬷嬷文学规矩吗？是不是她们没有用心教？” 自家女儿现在可是公主，怎么跟那些市井泼妇一样，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你要说的是事实吗嘛，母妃何必生气？”七公主说到此拉着惜妃的手摇了摇，娇声道：“母妃，父皇时常来看望母妃，陪着母妃，母妃还年轻，早日给女儿生个弟弟呗，如此一来，女儿也不怕以后被人欺负了。” 惜妃闻言瞪大了眼睛：“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旁人教你的？” “当然是女儿的意思了。”七公主说到此在惜妃耳边低声道：“女儿知道，女儿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女儿的父亲另有其人，女儿以后能不能活着，还是未知数呢，母妃您好好的，我自然能保住性命，母妃若是……那女儿还能依靠谁呢？” 惜妃听了之后浑身一震，半晌都没有说话。 她知道皇帝对她好，可她心里始终过不去那个坎。 倘若不是皇帝当初强行将她留在宫中，还霸占了她，她家夫君怎么会死？她怎么可能和孩子分开这么多年？ 这十几年来，她过得浑浑噩噩，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后来还被人暗害，险些毁了容貌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 如今虽然恢复了正常，皇帝也时常来陪她，可他们二人之间并无夫妻之实。 因为她不乐意。 “母妃，您别怪女儿说话直，女儿这心里一直很担心，担心母妃您哪日不在了，女儿也会保不住性命。”七公主颤声说道。 倘若她真的是惜妃的亲生女儿也就罢了，皇帝大概不会杀了她，可她偏偏是个冒牌货，是皇帝为了哄惜妃高兴，为了保惜妃的性命，才把她弄进宫来的。 她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战战兢兢，生怕惜妃有个三长两短，她得陪葬。 惜妃听了七公主的话后，心疼的不得了。 “孩子，你别怕，母妃一定会好好活着的。”为了女儿，她必须活着。 至于再生个孩子。 她暂时过不去心中那个坎，但是可以为了女儿，稍稍对皇帝好一些。 “母妃，女儿年纪也不小了，皇族公主虽然不愁嫁，二十岁出嫁也不算晚，可女儿的亲事由父皇赐婚，未来如何，全看母妃了。”七公主靠在惜妃肩上，柔声说道。 “好，母妃知道了，定然会让你以后嫁个好人家。”惜妃连忙颔首。 女儿的话算是提醒了她，从现在开始，皇帝赏赐她那些金银珠宝，她都会留给女儿，不像以前那般不屑一顾了。 七公主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 等她嫁人了，有公主至尊，夫家肯定不敢为难她，哪怕知道她是假公主又如何？只要自家母妃在一日，就没有人敢怠慢她，即便母妃以后不在了，她也站稳了脚跟。 想到此，七公主拉着惜妃的手道：“母妃的毒虽然解了，可母妃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得好好调理才行。” 惜妃闻言颔首，她可没忘记，之前她中蛊毒后整个身子都衰败了，当时李嬷嬷和叶珍珍都说她活不过两年，现在毒解了，身子也恢复了一些，但毕竟之前坏了底子，是得调养好才行。 她还得看着女儿嫁人生子呢。 “母妃这就让人去告诉叶氏一声，等她得空了，来给母妃把脉。”惜妃笑道。 “母妃，您何必让那个叶氏来给您看诊？宫里有的是太医，咱们请别人，女儿不喜欢那个叶氏，再说了，她如今有了身孕，未必肯来。”七公主撇撇嘴道。 “你这丫头，叶氏其实也不错，你为何不喜欢她？”惜妃笑着问道。 之前那点矛盾，在惜妃看来不算什么的。 “总之女儿就是不喜欢她。”七公主说到此突然笑道：“不过，叶氏医术高明，比起那些太医们的确技高一筹，还是她给母妃看诊，女儿才安心，女儿这就派人去请她。” “好，还是我家玥儿孝顺。”惜妃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女儿不喜欢叶珍珍，却为了她派人去请叶珍珍过来，惜妃心里很高兴。 康慈宫里，太后拉着叶珍珍说了许久的话，叶珍珍见她有些神思倦怠，也不敢多留，怕耽误太后歇息。 人年纪大了，便有些精神不济，这个叶珍珍是知道的。 不过，临行前，她打算替太后把个平安脉。 “太后娘娘，妾身可否给您把个平安脉？”叶珍珍柔声问道。 她是在康慈宫长大的，得了太后庇护才能长大，心里自然是感激的，而且……她是齐宥的祖母，叶珍珍当然希望她长命百岁。 “好。”太后笑着颔首。 叶珍珍连忙替太后把脉，发现她只是有些虚火，不碍事儿，其它的都好，便嘱咐太后身边伺候的嬷嬷替她老人家注意些请热解毒的膳食用用。 “你祖母身子可好？”太后想起了李嬷嬷，笑着问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我祖母她身子很好。”叶珍珍连忙颔首。 “你祖母这辈子为了哀家，一直留在宫里，也不曾嫁人，哀家知道，她那个人没野心，就想嫁人生子，过普普通通的日子，终究被本宫耽误了，后来她捡了你回来，哀家也乐见其成，你以后可得好好孝敬她。”太后笑道。 第192章 对她太好 “是，请太后娘娘放心，妾身一定好好孝顺祖母。”叶珍珍连忙颔首。 “嗯。”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慈爱道：“你如今有了身子，倒是不能随意用药，脸上的晒伤先好好养着，等你好了，再让宥儿给你办一场纳侧妃的大礼。” “是。”叶珍珍笑着颔首。 “祖母，纳侧妃的大礼倒是不急，孙儿想了，珍珍现在刚刚有身孕，正是要小心将养的时候，不能累着了，孙儿想等孩子出生之后，慢慢办大礼。”齐宥连忙说道。 他会加倍努力，争取等叶珍珍生完孩子不久，他就可以正式娶她做正妃了，到那时候，所谓的大礼就不一样了。 “随你，但一定不能委屈了珍珍，这丫头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太后说到此，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哀家这些日子总觉得有些看不清东西，之前惜妃带着七公主来请安，哀家眼前就模糊一片，这会儿离你们近还好一些。” 叶珍珍闻言连忙道：“妾身替太后您瞧瞧。” 上次陆承睿眼睛瞧不见了，是因为中了蛊毒，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了？ 太后连忙颔首。 这看东西都模糊的感觉，实在是太不舒坦了。 叶珍珍连忙替她查看，发现太后是因为年纪大了，眼睛有些退化了，视力只会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看不见。 “太后娘娘，您的眼睛没有大问题，妾身以后每隔一段日子便入宫替您施针。”叶珍珍说到此，柔声道：“若重视，娘娘视物不会继续模糊下去，起码能和现在差不多，若不医治，再过几年就彻底瞧不见了。” 太后闻言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既然叶珍珍说没有大问题，那就证明不是生病了，是她老了。 罢了罢了，她今年已经六十有九了，早就该服老了。 “好，孩子，有劳你了。”太后笑着颔首。 叶珍珍又陪她说了会话，才和齐宥一块告辞了。 皇帝这个时辰正在批阅奏折，叶珍珍和齐宥去谢恩之后，也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宸贵妃的长乐宫。 刚到长乐宫门口，叶珍珍便瞧见了七公主齐玥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绿烟。 “奴婢拜见靖王殿下，拜见侧妃。”绿烟见他们过来了，连忙上前下跪请安。 “你是哪里的宫女？拦着本王和王妃，所为何事？”齐宥皱眉问道。 一路走来，他怕叶珍珍累了，正打算带着她进长乐宫歇息呢，突然被人拦住，心情有些不好。 “启禀王爷，奴婢是七公主身边的大宫女绿烟，奉了七公主之命，请侧妃娘娘去一趟芳华宫，给我们惜妃娘娘把脉。”绿烟连忙说道。 齐宥听了之后郁闷的不得了，这一刻，他恨不得叶珍珍不会医术。 从前她没身孕那会儿，这个喊她，那个请她，他已经很不高兴了，深怕她累着，这会儿叶珍珍有了身孕，齐宥更不乐意她去给人瞧病。 叶珍珍知道齐宥要拒绝，所以还不等他说话，便笑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公主，用完午膳我便去。” “是。”绿烟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珍珍。”齐宥看着叶珍珍，欲言又止。 他很生气，却又舍不得对她发火。 “我知道王爷担心我，怕我累着，王爷放心，我现在很好。”叶珍珍说到此，挽着齐宥的胳膊，笑道：“我肯定会以孩子为重的，我是大夫，很了解自己的身体，也知道怀孕的妇人要注意什么，倘若我成天坐着不动，或者躺着，到时候容易难产，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多走动走动，反而有利于生产，王爷若不信，可以去问问那些太医，寻常人家的妇人们，到生产前还在干活呢，反而很顺利就生下了孩子，养尊处优的贵人们，生产艰难，也更难产。” 齐宥听了叶珍珍的话后，不生气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他之前可听叶珍珍说了，齐钰的王妃蒋氏难产，若是不叶珍珍救了她，那她必死无疑，所以蒋氏现在对叶珍珍一直心存感激，昨日得知叶珍珍有了身孕，第一个就赶来道贺。 他还记得，父皇的妃子中，就有好几个死于难产。 “王爷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叶珍珍见齐宥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没事，本王很好。”齐宥连忙摇头。 他是担心叶珍珍了。 既然多总动容易生产，那他以后每天都要带着叶珍珍在王府的园子里逛一逛，也不拘着她，她想出门他就陪着，她喜欢给人看诊，他也陪着。 想到此，齐宥突然有些郁闷了。 这半个月他不用回衙门当值，倒是能陪着叶珍珍，以后就很少得空了。 看来他只能厚着脸皮去父皇那里多告假几次了。 两人很快便进了长乐宫。 宸贵妃已经候着多时了，等他们一进来，便命人把她之前让人准备的牛乳端了进来。 “这是本宫命人弄来的新鲜牛乳，里面加了些干果，很香的，你喝喝，看看合不合胃口。”宸贵妃笑着说道。 叶珍珍并不喜欢牛乳的腥味，但也知道宸贵妃是为了她好，便喝了。 当然了，作为大夫的本能，一入口她便停了下来，没有察觉到任何药味和花草的味道后，便喝了。 宸贵妃见她如此谨慎，不仅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本宫幼年时，隔壁有位姑娘与本宫年岁相当，她的父亲曾在西北任职，她去过西北几年，那边的人特别喜欢喝牛乳，本宫每次过去，她都要煮奶茶给本宫喝，你有孕在身，不能喝茶，本宫就命人给你放了坚果。”宸贵妃笑着说道。 “多谢娘娘。”叶珍珍连忙谢恩。 “怀孕身子是很辛苦的，本宫当初生宥儿时也九死一生，虽然保住了民，但伤了身子，这些年也不曾再生孩子。”她说到此笑道：“幸亏宥儿是个孝顺孩子，不然本宫可亏了。” 齐宥听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道：“母妃，您生我一个，抵得上好几个了。” 宸贵妃闻言笑了，他们母子感情很好，所以，她心中并无遗憾，但也希望叶珍珍平安生产。 第193章 这是瞧不起她吗？ 宸贵妃昨日就交代了叶珍珍一番，今日又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她身边的大宫女方茜来请示她是否传膳，她才停了下来。 “瞧我，一说就停不下来。”宸贵妃笑道：“时辰不早了，该用午膳了，咱们去先用膳去，你们别急着回去，等用完午膳，去偏殿小睡片刻，春日里御花园风景如画，下午本宫带你们好好转转去，多欣赏美景心情好，孩子生下来之后肯定很好看。” 叶珍珍和齐宥听了之后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虽说，宸贵妃是啰嗦了点，叶珍珍并不嫌烦，心里反而很感激。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般重视。 虽说，是沾了腹中孩子的光，叶珍珍也很高兴。 做母亲的，别人对自己的孩子好，自然也就是对她好。 用了午膳之后，叶珍珍的去偏殿小睡了片刻，然后就跟着自家王爷和宸贵妃逛园子去了。 宫中的御花园，她小时候自然去过，只是那时候的她身为宫中的奴婢，每次过去都是匆匆望一眼就走了，宫中的景色再美，也不属于她。 如今却是另外一种心境了。 正如宸贵妃所说，这一月底御花园的风景真的很好。 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抽芽了，一副欣欣向荣之景。 过一段时间，还会更好看。 身为大夫，她当然知道自己心情好了，最受益的便是腹中的孩子。 “这是一株几百年的山茶树了，三月里山茶开花的时候，格外好看，到时候你一定要进宫，咱们娘俩一块来赏花。”宸贵妃笑着说道。 “是。”叶珍珍真点了点头。 “前面那座小桥是皇上后来命人建的，夏日的傍晚站在小桥上，凉风阵阵，别提多舒坦了……你再看前头，那一片种了许多荷花，那荷花有独特的香气，不同于寻常的荷花，花朵也更为娇艳，等夏日里咱们一块来瞧……” 宸贵妃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将这御花园的美景都介绍给了叶珍珍。 三人走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有把园子逛到一半呢，便打算回长乐宫了。 他们怕叶珍珍走的太久会累到。 “贵妃娘娘，妾身之前答应了七公主，要去芳华宫给惜妃娘娘请平安脉。”到了长乐宫门口，叶珍珍看着宸贵妃，笑着说道。 从长乐宫去芳华宫并不算太远，叶珍珍算了算时辰，去了一趟长乐宫之后，他们出宫回到靖王府，刚好可以用晚膳了。 宸贵妃听了之后顿时不高兴了，皱了皱眉道：“宫中有的是太医，你是本宫的儿媳妇，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夫，他们不请太医请你作甚？” 叶珍珍闻言正要说话，齐宥却道：“母妃，七妹妹求到了我们头上，珍珍也不好拒绝，她毕竟不是儿子的正妃，在人家面前总矮了一头，大家都是皇室中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珍珍今日若是拒绝了，以后遇上，难免不被她针对。” 宸贵妃见他这么着急的护着自己的媳妇，顿时笑了，不过，她却不赞同儿子说的话。 “珍珍是本宫的儿媳妇，轮不到她七丫头使唤，再说了，她是哪门子的公主？这宫里谁不知道她的底细，用不着对她太客气。”宸贵妃皱眉道。 这宫里啊，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就是惜妃那个傻女人了。 谁不知道，惜妃的女儿当初就被一把火烧死了。 如今这个冒牌货，是皇帝为了宽慰惜妃才找来的。 也就惜妃把人家当成宝贝一样。 “你父皇下了严旨，不许宫中任何人议论七丫头的身份，有些事咱们虽然知道，却也要装作不知道，特别要记住，别在惜妃面前说漏了嘴。”宸贵妃心中虽然对所谓的七公主十分不屑，但还是要交代儿子和叶珍珍一番。 “母妃放心。”齐宥轻轻点了点头。 “娘娘，我们去去就回，只是去把脉，耽误不了多少时辰，惜妃娘娘毕竟是皇上的宠妃，咱们不敢怠慢，否则等她求到皇上面前，皇上下了旨意，我们也不能拒绝。”叶珍珍柔声道。 宸贵妃听了之后心中气的不行。 都怪皇上，太偏宠惜妃了。 “好，那你们快去快回。”宸贵妃说到此拉着叶珍珍的手道：“孩子，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不比从前了，给人把脉给人下针本宫都不管，但不能再亲手做药丸了。” “是，请娘娘放心。”叶珍珍连忙喊首。 “慢些走，宥儿你好好陪着。”宸贵妃笑道。 齐宥笑着点了点头，拉着叶珍珍往芳华宫所在的方向去了。 时辰已经不早了，之前绿烟回芳华宫复命，说叶珍珍用了午膳就来，结果这都下午了，眼看着再过半个时辰都可以用晚膳了，人还没有到，七公主齐玥脸色越来越难看。 “绿烟，派人去一趟长乐宫，打听打听，看看叶珍珍是否已经出宫了。”她说到此脸上满是愤怒之色：“倘若她就这么走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本公主，那就等着倒大霉。” “是。”绿烟应了一声，别忙下去叫个小宫女打听去了。 “该死，她如此怠慢本公主，莫非是瞧不起的公主并非……” 还不等七公主说完，绿烟便忍不住打断了她，低声道：“公主，这话万万不能说，您就是金枝玉叶，这是皇上亲自下了圣旨的，没有人敢怠慢公主。” 有些事儿，是不能放到台面上说的，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 齐玥听了之后冷哼一声，半晌都没有再说话。 她的确只是个小官家的庶女，这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她那个所谓的母妃。 所以，瞧不起她的人很多。 可叶珍珍不过是个孤女，还是在宫中长大的宫婢，凭什么敢下她的脸面？ 齐玥最恨别人瞧不起她。 宫中这些主子，要么是皇帝的嫔妃，要么就是皇帝的儿女，一个个身份都比她高贵，背地里瞧不起她也就罢了。 她是不敢耍横的。 真要到了别人面前，她齐玥若还不能横着走，那这公主做得有什么意思？ 就在齐玥气得不行时，有宫女来报，说叶珍珍到了。 第194章 面纱掉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说好的午膳过后就来，这都什么时辰了？”七公主一边往外冲，一边怒气冲冲道：“叶珍珍，你这般怠慢本公主，怠慢母妃，你就不怕本公主告到父皇面前，治你一个不敬之罪？别以为你如今有了身孕就可以目中无人。” 她觉得自己被叶珍珍瞧不起了，所以很生气，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而且……她也没料到齐宥会陪着叶珍珍一块前来，所以……等她一股脑的吼出来后，才发现了站在叶珍珍身后的齐宥。 “五……五哥……”七公主小心翼翼喊着，瞬间怂了。 “我们走。”齐宥拉着叶珍珍的手便要走人。 “王爷，既然我答应要给惜妃娘娘把脉，自然不能食言，我片刻就出来，王爷稍后。”叶珍珍笑着摇了摇头。 她想知道，惜妃身子恢复的如何了。 她还想趁机取一滴血。 “五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着急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五哥勿怪。”七公主也觉得尴尬，连忙说道。 “倘若你还想继续做你的公主，享受荣华富贵，便摆正自己的位置，否则……本王不介意让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齐宥冷声说道。 齐玥得罪的是叶珍珍，并非他，可这个死女人就像看不见叶珍珍一样，一个劲儿的向他道歉，说到底就是觉得她家珍珍容易欺负。 齐宥对这个所谓的七公主一直不喜。 冒牌货就要有冒牌货的自觉，别一天以为自己真的是金枝玉叶，耀武扬威。 成日和六公主比这比那就罢了，居然还想欺负他家珍珍，简直不是个东西。 七公主听了齐宥的话后，脸色一片苍白。 她这辈子都不想回到来的那个地方了。 她不想回去继续做自己的庶女，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妾。 “珍珍你先进去给惜妃娘娘把脉，我有话和七妹妹说。”齐宥笑着说道。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带着拂柳进了惜妃的寝殿。 她家王爷要帮她出头，到是省了她不少力气呢。 “你们退下。”齐宥冷声道。 “是。”七公主身边的宫女们听了之后连忙退到了远处。 “以后对本王的王妃客气一些，否则……父皇有本事替惜妃找个女儿，本王就能替她再找一个女儿，并不是非你不可。”齐宥一脸冷冽道。 齐玥平时在身边的宫人们面前虽然特别厉害，很是嚣张跋扈，听人说起宫外那些贵女们，也很是不屑。 可在真正的皇家血脉面前，她从来不敢放肆。 特别是在这些皇子跟前儿，她是很小心的，生怕自己得罪的就是未来的皇帝。 “是。”七公主低下头应了一声。 齐宥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这女人就是典型的欺怂怕恶，就不能给她好脸色。 里面是惜妃的寝殿，齐宥当然不能进去，他只能在这门口等着。 “五哥，那我先进去了。”七公主小心翼翼道。 齐宥闻言没有理她。 七公主心中虽然怨恨无比，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她带着自己的贴身大宫女绿烟进了寝殿。 叶珍珍正在给惜妃把脉，先是左手再是右手，特别的仔细。 “本宫的身体如何？”惜妃莫名有些紧张了。 难道她的身子又出了问题？ “娘娘的蛊毒虽然已经解了，可娘娘的身子之前险些油尽灯枯，如今虽然调养回了大半，却还是差一些的。”叶珍珍说到此拿出银针，柔声道：“为了配制出适合娘娘所需的药方，妾身斗胆，想取娘娘一滴血，回王府之后细细斟酌，争取能替娘娘把身子养好，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还不等惜妃开口，刚刚进来的七公主便大声嚷嚷道：“还要取血？本公主第一次听说给人瞧病要取血的，我母妃又没有中毒，你这不是乱来吗？” “只是银针刺破手指头取出一滴血，并不会太疼。”叶珍珍说到此语气有些淡了：“妾身的医术是奉贤夫人手把手教的，自然和寻常大夫瞧病不一样，惜妃娘娘若是觉得不妥，那便罢了，只是这方子……妾身是不敢乱开的。” “那就取。”惜妃皱了皱眉道。 一滴血而已，只是银针刺破手指的曲，又不会动刀子，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母妃。”七公主连忙拉住惜妃的手摇了摇头。 齐宥方才一番话虽然让她心中有些警惕，但也并没有让她完全改变对叶珍珍的态度。 “不碍事儿，只是刺刺手指头，母妃不怕疼。”惜妃拍了拍七公主的手，柔声说道。 七公主听了之后心中郁闷的不得了，却也不敢多言了。 叶珍珍让拂柳拿了个很小的瓷瓶儿出来，用银针取了一滴惜妃的血滴了进去，然后塞上了瓶塞。 “请娘娘静候佳音。”叶珍珍福了福身，打算告退了。 “有劳了。”惜妃笑着说道。 她本就是和善之人，若不是女儿在她面前一遍又一遍的说叶珍珍不好，说不喜欢叶珍珍，惜妃其实想多和叶珍珍说会儿话。 毕竟，人家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当初若不是叶珍珍帮她续命，她根本等不到南疆那边送巫医来帮他解毒。 “娘娘不必客气。”叶珍珍轻轻颔首，正打算退出去，却发现原本站在她左侧的七公主突然踩空了，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她这边倒了过来。 叶珍珍并不是养尊处优之人，之前在南疆那段日子，她每日都特别的忙，跑前跑后的，不仅身姿更加矫健了，力气也大了许多。 眼看着七公主就要砸到她身上了，叶珍珍身子往左侧一倒，猛地避开了。 不过，七公主倒下那一瞬间，吓得双手乱挥，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手却扯下了叶珍珍脸上的面纱…… “你……”惜妃看着叶珍珍的脸，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知道叶珍珍有了身孕，所以见自家女儿差点砸到叶珍珍身上后，真的被吓到了。 不过，当她看清楚叶珍珍的面纱下的脸后，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摔倒在地上，正在哀嚎的女儿都顾不上了。 第195章 她们看见了 不对……不对…… 惜妃不断摇头。 叶珍珍的脸长得太像她了，有六七分的相似。 那眼神，还有嘴角微微上扬的幅度。 却像极了她的夫君陆深。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母妃。”重重砸到地上的七公主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母妃难道没有看到她摔在地上了吗？ 怎么都不来扶她？ 可是，七公主的喊声并没有让惜妃回过神来。七公主下意识顺着惜妃的目光望了过去，视线落到叶珍珍的脸上后，也呆住了。 “侧妃。”有些吓傻了的拂柳率先回过神来，连忙俯下身将面纱捡起来替叶珍珍戴上。 直到此时，惜妃和七公主才回过神儿来。 “娘娘，时辰不早了，王爷还在外头候着，妾身就先告退了。”叶珍珍福了福身，快步往外走去。 “等等……”惜妃下意识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寝殿外头。 “娘娘请留步。”叶珍珍回过头看着他，一脸柔和道：“公主摔了一跤，恐怕伤的不轻，娘娘还是先回去照顾她。” 言外之意，叶珍珍要保密，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长得像惜妃。 所以，七公主必须是七公主。 当然了，刚刚七公主差点摔倒在她身上，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叶珍珍还不敢肯定。 “你……”惜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眼睁睁的看着齐宥带着叶珍珍离开了。 “娘娘。”站在惜妃身后的大宫女雪林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刚刚屋里除了我和玥儿以外，就你和绿烟，绿烟是个不安分的，嘴又碎，留不得了，今日便处置了。”惜妃紧紧握着拳头，低声说道。 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吩咐人去杀人。 可她必须这么做。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她现在不得而知，可既然叶珍珍要蒙着脸，不让别人看到她那张和自己长得相像的脸，惜妃自然会护着她。 这种袒护，完全是发自骨子里的。 至于七公主？ 呵呵呵…… 从前她觉得七公主就是她的女儿，她对此深信不疑，可见到叶珍珍之后，一切都被颠覆了。 女人的感觉有时候是十分准的，叶珍珍身上有她的影子，也有她家夫君的影子。 而七公主，只不过有两分和她相似罢了，差的太多。 “母妃，女儿不是故意摔倒的，女儿刚才是不小心崴到了脚，所以才跌倒的。”七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裙摆，露出了她脚下踩着的厚底鞋来。 她的个子有些娇小，还没有惜妃高。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高一些，能俯视身边的奴才，显得特别有威严，七公主一直踩着厚底鞋，没想到之前不小心崴了脚。 “母妃……靖王侧妃并没有受伤，母妃不用担心。”七公主见惜妃不说话，连忙喊道。 “你到底是谁？”惜妃终究没能忍住，转过头低声问道。 七公主听了之后浑身颤抖。 她就知道，就知道惜妃见了叶珍珍那张脸后，会怀疑她。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叶珍珍的庐山真面目。 怪不得她一直不喜欢叶珍珍，见了人家就跟见到仇敌一样，原来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她不是惜妃的女儿。 可叶珍珍呢？ 那张相似的脸，十有八九是！ 亦或者，她们都不是。 毕竟，据她打听到的消息，惜妃的亲生女儿十几年前就葬身火海了。 想到此，七公主心里突然有了底气。 既然都是冒牌货，那她自然先入为主了。 “我，我当然是母妃的女儿了，母妃您怎么了？”七公主一脸不解的问道。 还不等惜妃说话，他便一脸委屈道：“母妃，我的脚扭了，好疼。” 虽然，她们都看到了叶珍珍面纱下的脸，但她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心虚。 惜妃盯着他看了片刻之后，转过头对雪林吩咐道：“传太医。” 许多事儿，尚未证实之前只能按兵不动。 …… 马车上，齐宥发现叶珍珍珍脸色有些不对，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本王之前在惜妃的寝殿外头，听到里面传来的惊呼声。” “嗯，七公主站立不稳摔了一跤，险些砸到了我身上，幸亏我避开了。”叶珍珍低声道。 “什么！”齐宥听了之后顿时站起身来，结果却忘了自己还在马车上，一头撞到了马车顶上。 “王爷！”叶珍珍原本心情很沉重，被自家王爷这么一闹，忍不住笑出声来。 “总算笑了！”齐宥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低声道：“你从惜妃寝宫里出来脸色就不对，一路上等我和你说话你也不应声，是不是吓到了？” 这事儿他得派人查个清楚。 倘若是七公主那个冒牌货故意想害他家珍珍，那就等死。 “没有。”叶珍珍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王爷，我的面纱被七公主扯掉了，他们看到了我的脸，惜妃后来还追出来了，王爷也瞧见了。” 齐宥闻言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别担心，看见了就看见了，本王护的住你。” “王爷……如果……如果我真的是惜妃的女儿呢？”叶珍珍抬起头看着他，一脸正色道。 齐宥听了之后呆住了。 因为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即便叶珍珍和惜妃很像，他都没敢往这方面想。 母妃之前倒是有所怀疑。 他派人查过了，那孩子真的葬身在了大火里，尸骸还是父皇下旨命人埋掉的连埋在哪他都知道。 就在京郊一处不错的风水宝地里，还有人专门守陵呢。 “不可能的，你别胡思乱想。”齐宥连忙安慰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有些无语。 她说的是真话，她家王爷居然不信。 罢了罢了，她已经娶到了惜妃的血，等回去之后好好验证一番便知。 她从李嬷嬷给她的古老书籍里面得知了几种验证血脉的方法，其中有一种特别繁琐，需要配置很多种药，甚至还需要用到种类不同的矿石粉，将药放置几日，药的上半部会变成透明的液体，然后再将两人的血放进去…… 虽然很麻烦，但据书上记载，那是最靠谱的法子。 第196章 不受待见的皇帝 芳华宫里，太医已经替七公主上了药，把脚用白色的细棉布包起来。 “太医，七公主的骨头没有裂？”惜妃低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公主只是扭伤了脚，连着换药几日便能缓和许多，到时候再用药酒揉撮，很快就能痊愈。”太医连忙说道。 这也是宫里的贵人们娇贵，若是民间，先用冷帕子敷一敷，过上一两日使劲揉，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即便有些疼，也不碍事儿。 多走动走动，活血化瘀，好的更快。 这宫里嘛，自然就不一样了。 贵人们怕疼，不用做任何事儿还有人伺候着，那就好好养着。 “好，这几日你每天都来给七公主换药。”惜妃低声吩咐道。 “是，娘娘。”太医连忙应了一声。 等他退下之后，惜妃才转过头看着七公主道：“玥儿，好好养伤，你之前不是和母妃说，想出宫去走走吗？等你脚伤好了，母妃就和你父皇说。” “是，多谢母妃。”七公主靠在惜妃肩上，柔声说道。 母女俩的相处看起来跟前两日没有任何区别，可站在一旁的雪林知道，一切都已悄然改变。 又宽慰了七公主一会儿后，有奴才禀报，说皇帝到了。 “你不是说，皇上今日要去宸贵妃那边吗？”转过头惜妃转过头看着雪林，皱了皱眉道。 雪林闻言一怔。 不是娘娘让她偷偷派人去请皇上的吗？ 是了，娘娘不想让七公主知道。 “回娘娘的话，皇上大约是想先瞧瞧娘娘，再去宸贵妃娘娘那边。”雪林福了福身道。 惜妃点了点头，对七公主道：“玥儿，你先歇着，母妃去见见你父皇，很快就回来陪你。” “好”七公主笑着点了点头。 惜妃也没有耽搁，快步回了自己的寝殿。 “爱妃，你有什么话要和朕说？”皇帝看着惜妃，脸上满是笑容。 “皇上，玥儿之前是谁照顾大的？臣妾想见见她，好好的谢谢她。”惜妃看着皇帝，一脸柔和道。 皇帝闻言一征，随即笑道：“那位老嬷嬷年纪已经大了，都快走不动路了，而且早就回了老家，不过既然爱妃想见她，那朕就让人去吩咐一声，等上个把月，爱妃就能见到她了。” “好。”惜妃轻轻点了点头，坐在皇帝身边，低声道：“臣妾还想见见李嬷嬷，从前是臣妾不懂事，总和她老人家过不去，如今久不见她，还有些不习惯呢，臣妾这么多年承蒙她照顾，才能活到今日，臣妾心中是很感激的。” 皇帝听了之后一脸诧异的看着惜妃。 惜妃以前很不喜欢李嬷嬷嬷，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儿，没想李嬷嬷出宫近半年的时间，惜妃居然还有些想念人家了。 这还真是奇事呢！ “好，朕知道了，改日让她进宫给你请安。”皇帝笑道。 “也不必专程来给臣妾请安了，请李嬷嬷进宫陪太后，臣妾过去和她说几句话即可。”惜妃笑道。 “好，都依你。”皇帝说到此，拉着惜妃的手道：“她如今可是奉贤夫人，正一品的诰命，母后对她亲如姐妹，当着母后的面可别叫她李嬷嬷么。” “臣妾知道了。”惜妃轻轻点了点头。 “母后在宫里也寂寞，朕改日就让人去请奉贤夫人进宫。”皇帝笑着说道。 这么做既能讨好他母后，不能讨好心爱的女人，何乐而不为？ “多谢皇上。”惜妃说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皇上，时间不早了，皇上快去宸贵妃姐姐那儿，千万别让姐姐误会。”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皇帝就觉得特别郁闷，因为宸贵妃根本就不待见他，昨日去了就吃了闭门羹。 “她并不是小气之人，不会因为这个就和朕置气，那朕就先去了。”皇帝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有点打脸。 宸贵妃这些日子之所以不待见他，又何尝不是因为他太宠惜妃的缘故呢。 依着他从前的脾气，还真不想搭理宸贵妃了。 这宫里有个动不动就给他甩脸子，不给他脸面的惜妃就够了，他可不想再多出一个宸贵妃。 可惜，自己就是狠不下那个心。 皇帝到了长乐宫之后，倒是没有像昨日一般直接吃闭门羹，可宸贵妃也没有出来迎接他。 他进了寝殿之后，发现宸贵妃正在裁布。 宸贵妃是极善女红的，以前时常给皇帝做亵衣和寝衣，还有鞋袜、斗篷、常服等。 除了他所穿的龙袍之外，其他的衣裳宸贵妃都给做过，皇帝也很喜欢穿。 今日见她裁布，皇帝下意识认为是给自己做的，连忙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瞧，结果发现那又细又软的棉布和绸布都被裁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不像是给他剪裁的。 而且，颜色也比较粉嫩清淡，并不是男人穿的。 “爱妃这是要给谁做衣裳？”皇帝凑过头去，笑眯眯问道。 “自然是给臣妾宝贝孙女儿的。”宸贵妃说到此也不管皇帝是何表情，自顾自道：“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正好十月里，指不定还会下雪呢，天气有些冷，这衣裳也要做得厚实一些才行。” 她说到此，对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大宫女方茜道：“本宫先做一些里面穿的衣裳给孩子，你让人送一些蚕茧过来，本宫要亲自煮蚕茧抽丝，给孩子再做几件厚实的衣裳，特别是孩子满月礼要穿的衣裳，本宫要亲手做，给她绣上最好看的花样。” “是。”方茜连忙应了一声。 “再送些上好的长绒棉来，本宫要再给她做一些棉衣。”见方茜走到了门口，宸贵妃连忙补充道。 “是，娘娘。”方茜赶紧又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没办法，她怕再不走，会被皇上吓死。 皇上的脸色可难看了！ 宸贵妃看到了吗？ 自然看到了，被她无视了而已。 反正，她就要做祖母了，她心里高兴的很，别人生不生气对她来说不重要。 “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孙女？朕瞧着应该是个小皇孙。”皇帝见宸贵妃动手缝制衣裳，根本就没看他，有些生气的说道。 第197章 绿烟死了 “臣妾昨日做梦了，梦见靖王侧妃给臣妾生了个小孙女，臣妾自然要给孩子准备衣裳了。”宸贵妃头也不抬道。 皇帝听了之后忍不住道：“你当初怀宥儿的时候，也没有给他准备这些。” “皇上没听说隔代亲吗？”宸贵妃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理所应当道。 她当初怀着齐宥的时候，正是她最得宠的时候，和皇帝蜜里调油，成日里有说不完的话，满心都在这个男人身上，加之孕中身子不适，也只给儿子准备了几件单薄的小衣而已。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有的是时间，当然要给孩子准备衣裳了。 宸贵妃已经打算好了，先大张旗鼓的准备小女孩穿的衣裳，再悄悄准备一些男孩穿的衣裳。 如此一来，不管叶珍珍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有她这个祖母做的衣裳穿。 皇帝被他一句话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爱妃，天黑了，还是明日再做，免得伤眼睛，你裁了那么多衣料，也累了，先歇着。” “臣妾不累，一想到臣妾很快就要做祖母了，臣妾心里高兴，恨不得早日把孩子的衣裳做好。”宸贵妃说到此脸上满是笑容：“时辰不早了，皇上也该回去歇着了，臣妾手里忙着活，就不送皇上了。” 皇帝听了之后气的不行，他已经连着示好几日了，宸贵妃还想如何？ 皇帝生了气，起身便往外走。 “娘娘。”等皇帝离开之后，方茜才走了进来，低声道：“娘娘，皇上方才怒气冲冲的走了，娘娘不怕皇上真的生气，以后冷了娘娘吗？” “本宫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其他的什么也不想了。”宸贵妃低声道。 这些年她真觉得累了。 做什么事儿都要迎合皇帝的喜好。 皇帝当初迷恋惜妃，她生怕自己失宠，虽然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惜妃的事儿，可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 明明和她蜜里调油的皇帝，转眼间所有的心思就扑到另外一个女人身上，还作出横刀夺爱的事儿，但真像疯魔了一般。 后来惜妃不待见他，把自己关在寝宫里十几年没理皇帝。 宸贵妃在那段时间里安慰失意的皇帝，那时候的她依旧是宫中第一人。 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惜妃只要稍微给皇帝留好脸色，皇帝便向太后宫里养的那条小京巴一样，摇着尾巴就去了。 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当真到狗身上去了。 所以，宸贵妃是真的冷了心，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失宠？ 她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失宠有什么可怕的？ “对了，再去库房里寻一匹紫色的绸布来，本宫要在给太后做一身亵衣。”宸贵妃笑着吩咐道。 “娘娘，您前些日子不是才给太后做了吗？”方茜有些诧异道。 “嗯。”宸贵妃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方茜也不敢多问，连忙去库房拿布了。 宸贵妃已经不打算在皇帝身上花费任何心思了，可身为执掌六宫的贵妃，她也不想失去自己的一切，免得宫中日子难熬。 难得太后很喜欢她，她自然得为自己以后打算。 方茜去了片刻，大太监方鹤躬身走了进来。 “启禀娘娘，大公主与康和郡主今日留在了静安堂陪孙妃娘娘，是太后应允了的。”方鹤低声道。 “嗯。”宸贵妃点了点头。 “娘娘。”方鹤欲言又止。 “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本宫可以告诉你，本宫并不想去争什么皇后之位，你们也别有这样的心思，本宫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如果你们还想跟着我这个主子，便要听话。”宸贵妃淡淡的说道。 方鹤听了之后连忙点了点头：“奴才们自然以娘娘马首是瞻。” 皇后被废了，自家娘娘现在是六宫身份最高的女人，靖王殿下又争气，未必没机会成为太子。 自家娘娘也有可能成为皇后。 可惜了！ 娘娘并不愿意去争。 “对了娘娘，今日叶侧妃去替惜妃娘娘把脉，听说七公主崴了脚，摔倒的时候差点就撞到了侧妃身上。”方鹤连忙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禀报给了宸贵妃。 “什么！”宸贵妃听了之后大惊失色，一下子站起身来，一个没留神，手指头被手里的针给刺破了。 “娘娘您手破了。”方鹤吓了一跳，赶紧拿起一旁的白色丝绢递了过去。 “不碍事儿，一点小伤罢了，去给本宫好好查，查一查七公主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失。”宸贵妃说完之后突然摆了摆手。 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失，只要七公主撞到了叶珍珍身上，叶珍珍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一个多月的孩子，胎还没有坐稳呢，极有可能保不住。 “之前本宫就听说她不喜欢珍珍，如今珍珍有了身孕，她竟然敢动手，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宸贵妃冷声道。 一个冒牌货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这事儿原本是在芳华宫发生的，按理说只要主子们吩咐了，事情不会被传开。 结果，七公主险些撞到叶珍珍的事儿，很快便闹得宫中人尽皆知。 而七公主的婢女绿烟，在第二日一大早被人发现死在了御花园一口枯井里。 静安堂本来就离御花园很近，陈妍光听了之后吓了一跳，望了望枯井所在的方向，心有余悸道：“母亲，我本来还说今日一早去逛园子呢，幸亏没去，倘若撞见了，那才真是倒霉。” “惜妃宫女居然死了人，而且还是七公主身边的宫女。”大公主说到此微微皱眉。 “肯定是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被人处置了呗。”陈妍光一脸见怪不怪道。 大户人家，这样的事儿都不少，更何况是宫里。 “莫非，是她说漏了嘴，把七公主并不是惜妃亲生女儿这事儿告诉了惜妃？”大公主笑着说道。 “谁知道呢，反正这事儿惜妃迟早会知道，到那时候，惜妃肯定活不下去了。”陈妍光低声道。 第198章 果然是最蠢的 “是啊，正因为如此，哪怕父皇再宠爱惜妃，宫里这些女人们也没太当回事儿，只不过父皇下了严旨，所以没有人敢去捅破这层纸窗户，你我也千万不能说错了话。”大公主说到此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惜妃就是她家父皇的逆鳞，谁碰谁死。 “女儿知道了，母亲放心。”陈妍光说到此低声道：“母亲，七公主虽然是个冒牌货，可毕竟是入了皇家玉牒的，她受了伤崴了脚，咱们人在宫里，若不去瞧瞧，面上有点过不去。” “是啊，瞧瞧去，瞧完之后咱们出宫。”大公主说到此望了一眼静安堂里头，轻轻摇了摇头。 她家二弟被废了太子之位，母亲丢了皇后之位。 自己担心母亲受不了，特意进宫来陪她老人家，结果却遭到了白眼。 母亲说她没有想法子帮母亲和弟弟，说她是个白眼狼…… 大公主也很生气。 当时那样的情况，连朝中大臣都不敢插嘴，她一个公主，连进大殿都没有资格进，怎么帮忙？ “走，你外祖母算是恨上我了，她能自己想通便好，若是想不通……那也只能如此了。”大公主摇摇头说道。 自家母亲身为父皇的结发之妻，坐了很多年的皇后宝座。 母亲是个善妒之人，偏偏又沉不住气，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时常和父皇闹得不可开交。 母亲也做过许多对付宫中嫔妃和孩子们的事儿，可几乎都会被父皇识破。 父皇念着他们是结发夫妻，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宸贵妃的出现，是他们夫妻二人彻底决裂的开始。 惜妃的出现，却让父皇怨恨上了母亲。 加之后来母亲为了把二弟送上皇位，居然想谋害父亲…… 所以，母亲有今日，真的怨不得旁人。 她这个做女儿的也劝过了，没想到到头来，连自己都被怨恨上了。 陈妍光知道自家母亲冷的心，连忙挽着她的手道：“母亲，只要时日长了，外祖母肯定会想通的，而且……她老人家以后能依靠的人不是二舅舅，而是母亲您。” “等着。”大公主叹了口气道。 “母亲，等今日出了宫，咱们再去一趟靖王府，我这两日还得扎针，小日子来了以后肚子才不会疼。”陈妍光娇声说道。 大公主听了之后盯着她，过了好一阵子才到：“妍光，五舅舅就是你的亲舅舅，你万不可以有别的心思，倘若有了，也得永远埋藏在心里，否则……母亲宁愿没有你这个女儿，知道吗？” 陈妍光听了之后浑身一颤，故作不解道：“母亲您在说什么？五舅舅当然是我的亲舅舅了，我能有什么心思？” “没有便好，否则……到时候你或许保不住性命，你若死了……母亲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儿来，或许……会亲手杀了你五舅舅也不一定。”大公主笑眯眯说道。 陈妍光听了之后却觉得心中一片冰冷。 她一直觉得母亲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母亲已经洞晓了一切，只是从来没有拆穿过她而已。 而她……并不想死，更不想让五舅舅死。 所以…… “母亲您别说这些，女儿听了心里害怕，母亲觉得……安国公府的陆承睿如何？”陈妍光笑着问道。 “你这是？”大公主有些不解的望着女儿。 “女儿昨日见到了陆承睿，他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安国公府从前虽然被外祖父打压，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惜妃也重获圣宠了，安国公陆家自然也不会再被针对，女儿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可以议亲了。”陈妍光柔声道。 大公主顿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脸上满是笑容。 莫非是她弄错了？ 女儿根本就不喜欢齐宥？ 还是说……女儿为了保护齐宥，故意拉出陆承睿来当挡箭牌？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女儿想嫁人就好。 “母亲明白了，母亲过些日子办个赏花宴，请安国公府的夫人白氏来府上坐一坐。”大公主笑道。 陈妍光闻言轻轻颔首。 母女二人一边低声说着体己话，一边往惜妃所住的芳华宫走去。 时辰还早，芳华公宫里却有些吵闹。 七公主得知绿烟死了之后，一直在哭闹。 好端端的，人怎么死在御花园的枯井里了？ 肯定是被人害了！ 她进宫当这公主大半年了，绿烟作为她的大宫女，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她，而且，绿烟的脾气也很对她的胃口。 如今人没了，母妃换了个人来伺候她，人木讷的很，一板一眼的，话又少，她不喜欢，很不喜欢。 “玥儿，母妃知道你喜欢绿烟，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了，免得伤了身子。”惜妃说到此替七公主擦干的眼泪，柔声道：“孩子，你眼睛都哭肿了，别把眼睛哭坏了。” 齐玥见惜妃对自己依旧像过去那般宠爱，心里放心了不少。 看来，昨日惜妃虽然看到了叶珍珍的脸，却也并没有生出别样的心思。 这个女人，果然是最蠢的！ 别看她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却是个不长脑子的。 皇帝大概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草包美人儿，不然也不会把惜妃当个宝了。 “母妃，女儿不喜欢您给女儿指派的这个大宫女，过些日子母妃让内务府再送些宫女来给女儿挑选，或者让女儿手底下的小宫女顶上。”七公主大声说道。 用身边的人，总比用惜妃送来的人放心。 虽然惜妃是个没脑子的，就怕这些奴才太聪明。 “好，等你的脚好了，咱们慢慢选，不急。”惜妃柔声道。 “那好。”七公主听了之后总算满意了，连忙擦干了眼泪。 绿烟虽然很对她的胃口，可为一个奴婢掉一会眼泪，已经是绿烟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也算自己这个主子对得起他了。 “娘娘。”就在此时，惜妃的大宫女雪林走了进来，恭声道：“启禀娘娘，大公主和康和郡主来探望七公主了。” “这可真是稀客。”七公主撇了撇嘴说道。 她进宫大半年了，在宫里也遇到过大公主和陈妍光两回，每次见面人家都对她一脸不屑，现在居然来探望她？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至于惜妃？ 她都记不得大公主长什么样了，对康和郡主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199章 话本子看多了吧 自从去年她开了这芳华宫的门，不再将自己关起来之后，只在中秋家宴上出现过，那时候的她一门心思都在女儿陈妍光身上，哪里会多看旁人一眼。 “快请。”惜妃转过头柔珊吩咐道。 “是。”雪林应了一声，亲自去将大公主和陈妍光请了进来。 “拜见惜妃娘娘，拜见七公主。”陈妍光进来之后连忙福身行礼。 至于大公主，哪怕皇后已经被废了，她嫡出大公主的身份依旧没变，是不必向惜妃屈膝行礼的，只是微微躬身罢了。 “公主不必多礼。”惜妃柔声说道。 惜妃比大公主只年长了一岁而已，余毒已清了她恢复了往日的美貌，看着比大公主还要年轻。 大公主和陈妍光望着惜妃，都觉得有些恍惚。 “娘娘已经完全恢复了，恭喜娘娘。”大公主笑着说道。 去年中秋家宴上，惜妃曾出现过，那时候还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呢，没想到如今却是个娇艳美人了。 这张脸长得果真如天仙一般，怪不得父皇会痴迷。 只是……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呢。 “本宫第一次见公主的时候，公主还没有嫁人呢，没想到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惜妃说完之后，取了一对羊脂白玉手镯来给陈妍光。 大公主也没有推辞，连忙让陈妍光谢恩。 她们母女二人过来探望七公主，也不是空手来的，带了不少补品。 几人说了会儿话后，大公主便带着陈妍光离开了。 “哼……她们说是来探望女儿的，至始至终都只和母妃您说话，根本看不起女儿。”陈妍光撇了撇嘴说道。 惜妃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不过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冷静。 “玥儿，你别胡思乱想了，换药的时辰到了，母妃这就让太医进来给你换药。”惜妃笑着说道。 “好。”七公主也怕自己闹的太狠，反而适得其反，连忙点了点头，让他已经来了。 …… 离开了芳华宫后，大公主和陈妍光连忙出了宫，直奔靖王府去了。 她们到的时候，叶珍珍和齐宥刚刚从王府的花园里回来。 “过两日便是二月二龙抬头了，五弟不妨带着叶侧妃去近郊游玩一番，那边的风景比起咱们自己的府邸里，自然要好上许多。”大公主笑着说道。 “大姐说的极是。”齐宥笑着颔首，对叶珍珍道：“过几日咱们出门踏青去。” 虽说，二月里天气还凉了一些，但京郊的风景也的确很美。 到时候，他叮嘱叶珍珍多穿一些衣裳即可。 几人说了会话，叶珍珍替陈妍光扎了针后，齐宥也没有留这对母女用午膳，直接把人送走了。 “五舅舅还真是小气，都不肯留我们用一顿午膳。”上了马车之后，陈妍光气呼呼说道。 等她发了一通脾气，才发现自己母亲一直就没看着窗外，并没有说话。 “母亲您怎么了？”陈妍光低声问道。 “妍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靖王府里见到叶珍珍的情景吗？”大公主转过头看着她，柔声道。 “记得呀。”陈妍光点了点头：“那日五舅舅起初不在府邸，叶珍珍过来伺候，她那时候还是个通房丫鬟呢，身份卑微，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母亲与我都看不惯，只不过说了几句，五舅舅还不乐意呢。” “那时候的她可没有戴面纱。”大公主低声道。 “是啊。”陈妍光点头。 “你觉得她像谁？”大公主低声问道。 陈妍光听了之后微微一征，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母亲，您不提女儿还真记不起来，毕竟叶珍珍都戴了很久的面纱了，好像咱们也就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一次，所以……” “所以印象不深，就好像惜妃，当初在宫里我也只见过她一两回，后面她自闭宫门，十几年没有出来，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风烛残年的老妪，我哪里还记得她从前是什么模样？可今日见了惜妃，我却觉得很熟悉，再想第一次见到叶珍珍时，也觉得熟悉……” 还不等大公主说完，陈妍光便恍然大悟道：“因为她们长得很像。” “是啊，如果说那个冒牌货七公主和惜妃只有两分相似，叶珍珍和惜妃可有六七分相似。”大公主说到此突然笑了：“你说叶珍珍为什么一直戴着面纱？当真是因为她脸上起了红疹子，后来又被晒伤了吗？” “恐怕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和惜妃长得相像，想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才戴上了面纱。”陈妍光想了想后低声道。 “或许是这样，不然连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呢。”大公主说道此摇摇头道：“惜妃的亲生女儿，十几年前便利葬身在大火中，父皇命人在京郊找了一块风水宝地给葬了，还有人守墓呢，叶珍珍和惜妃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那可说不定，她和惜妃那么像，说不定是惜妃的侄女儿呢。”陈妍光笑眯眯说道。 “叶珍珍是李嬷嬷从宫外捡回去的孩子，杜家也算是高门大户了，怎么可能弄丢孩子？即便弄丢了，也肯定会去找的，那绝对瞒不住，可十几年前我没有听说杜家不见孩子。”大公主皱了皱眉道。 “指不定是杜家哪位主子在外面养了个外室生的，后来被家中的夫人发现了，夫人派人去杀外事和孩子，外室死了，孩子活了下来，被李嬷嬷带进了宫……”陈妍光想了想后说道。 大公主听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她的脸：“小丫头，你最近话本子看多了？别看那些没用的东西，免得胡思乱想。” 陈妍光听了之后有些委屈道：“话本子里是这么写的，可是……大户人家那些肮脏事儿挺多的，不像咱们府里，父亲只娶了母亲一个，自然安安稳稳、风平浪静。” 陈妍光说到此突然捏着拳头道：“女儿以后嫁了人，也不许夫君纳妾，通房丫头也不许有，不然我真的会杀人。” 大公主听了之后有些目瞪口呆。 不过，她家夫君若是敢这么做，她也会杀人的。 所以……女儿还真是像她！ “你说……叶珍珍和惜妃长得这么像，真的暴露了，她会不会很麻烦？”陈妍光看着大公主，笑着问道。 第200章 为什么不杀了他 “那是当然。”大公主笑着点了点头：“到时候不仅会有许多人说闲话，宫里那个冒牌货七公主，首先就饶不了叶珍珍，指不定要闹个你死我活呢。” “还有。”陈妍光笑道：“惜妃若是看到了叶珍珍这个比七公主还像她的人，心里难道不会有什么想法？我虽然听说惜妃不聪明，但也不至于太蠢，到那时候……七公主并非惜妃亲生女儿的事儿，还瞒得住吗？外祖父在惜妃面前撒的那些谎，就都暴露了。” “惜妃看似性子柔和，其实是个无比刚烈的人，她如今没跟你外祖父闹，也是看在女儿的份上，若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那就有好戏看了。”大公主收到此摇摇头道：“不过，咱们和惜妃也没有什么仇，不必如此。” 陈妍光闻言颔首，讨厌惜妃的是她家外祖母，并不是她们母女。 惜妃的存在并没有损害到她们的利益。 而且，外祖母已经不是皇后了，他和母亲以后还要靠着外祖父呢，不能乱来。 “罢了罢了，看在叶珍珍这次帮我治病的份上，我就不拆穿她了。”陈妍光笑着说道。 “如今乃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等你那几个舅舅从南疆回来，看看太子之位到底花落谁家，咱们再做打算。”大公主说到此脸上满是笑容：“这可是个大秘密，关键时刻，你五舅舅为了替叶珍珍遮掩，肯定愿意付出很多。” 陈妍光听了之后心中一紧，母亲这是想借着这事儿要挟五舅舅？ 不行，她绝不答应！ 她得想办法告诉五舅舅才行。 靖王府正院里，叶珍珍坐在院子里，背对着太阳打盹儿。 齐宥在一旁陪着，手里拿着一本诗经读着。 他家母妃不是说了嘛，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听这些，生下来不仅聪明伶俐，还不闹腾。 所以……他就亲自读，指不定孩子早早就记住了他这个父亲的声音，生下来就和他亲呢。 “王爷小点声。”叶珍珍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低声说道。 她今日有些犯困，想睡觉，她家王爷声音小点，还有点催眠的作用，声音大了，她就不好睡了。 “好，本王小点儿声。”又连忙点了点头，赶紧压低了声音。 站在后头伺候的拂柳和碧青见了之后，忍不住对望了一眼，低下头偷笑起来。 王爷从前对她们家主子就百依百顺，自从主子有了身孕，那更是被王爷捧在手心里，事事以她为重。 除了王爷之外，宫里的宸贵妃娘娘也是如此。 她们家主子这日子过的，人人羡慕啊。 “王爷。”叶珍珍突然睁开了眼睛，低声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齐宥知道她在说什么，连忙低声道：“不碍事儿，有本王在呢。” 叶珍珍闻言闭上了眼睛。 齐宥见她打个盹儿都不安稳，眉头紧紧皱起。 他家珍珍和惜妃长得相像这事儿，的确是个麻烦，不过，早点暴露也没事儿，省的珍珍总是担惊受怕的。 院子门口，瑞嬷嬷来回踱步，想进去，又怕惊扰了自家主子休息。 她虽然是叶珍珍身边伺候的人，可自从叶珍珍查出有孕之后，嬷嬷便去了小厨房，专门打理叶珍珍珍的一日三餐和点心。 拂柳最先发现了她，连忙快步走到了院子门口，压低声音道：“嬷嬷怎么不进来？是不是给主子做了点心？主子正在打盹，过一会儿才能吃。” “不是，我有别的事要禀报。”瑞嬷嬷低声道。 “那嬷嬷只有稍等片刻了。”拂柳在她耳边悄声道。 瑞嬷嬷点了点头，心中虽然焦急，但也不敢进去打扰。 她在院子门口等了又等，见自家主子在王爷搀扶下起身时，才松了口气，连忙端了一些蜜饯进了院子。 “嬷嬷来了。”叶珍珍进了屋，端起水喝了一口，正觉得嘴里有些淡呢，便看见瑞嬷嬷端了东西进来。 “主子，这是奴婢去年做的金丝蜜枣，是用冬枣做的，现在吃着正好。”瑞嬷嬷笑着说道，然后飞快的瞄了一眼他们家王爷。 发现自家王爷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沮丧。 她有话单独想和主子说。 “有话直说便是，王爷在也无妨。”叶珍珍笑道。 一旁的齐宥听了之后忍不住瞪了瑞嬷嬷一眼。 这些奴才还真是现实，被自己指派给叶珍珍之后，他这个原来的主子就成了外人了。 瑞嬷嬷闻言有些迟疑，便听自家王爷到：“说，本王难道会吃了你们不成？” “回王爷的话，奴婢的儿子田聪按照主子的吩咐，一直派人盯着江放，后来发现红珊没有死，还跑去找了江放后，田聪便乔装打扮，亲自带人去盯着了。” 瑞嬷嬷说到此微微一顿，压低声音道：“那江放去年年底便进了京，在京郊租了一处小院子读书，红珊佯装他的奴婢，一直替他办事，自打主子你有孕的消息传开，红珊便偷偷去了睿王府，在小门外头见了府里的一个嬷嬷，也不知说了什么，那江放今日突然在咱们王府小侧门外头徘徊，贼头贼脑的，也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说江放现在在咱们王府小侧门外头？”齐宥皱眉问道。 “是。”瑞嬷嬷连忙颔首。 “去，带几个人抓住他，狠狠的揍一顿，送到衙门里去，就说他偷了咱们府上的东西。”叶珍珍说到此，望了一眼瑞嬷嬷：“就嬷嬷手上那只金镯子，塞到他的衣裳兜里，到时候去了衙门，便是人赃俱获。” “是。”瑞嬷嬷闻言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连忙去了。 “为什么要留着他的性命？”齐宥挥手示意拂柳他们退下之后，拉着叶珍珍的手问道。 “王爷这是何意？莫非觉得妾身心里有那个江放？”叶珍珍似笑非笑的问道。 毕竟，她刚刚重生归来时，那江放就说要带她私奔，那事儿虽然已经说了个清楚明白，叶珍珍也怕她家王爷小气，心里有根刺儿。 第201章 别乱想 “没有的事儿。”齐宥连忙摇头。 叶珍珍如果真的放不下江放，又岂会把人家弄成个废人？ 所以，他还没有那么蠢，蠢到不相信她。 他只是有些不解罢了。 “像江放这样的混蛋，咱们就该一刀宰了了事儿，免得平添事端。”齐宥低声道。 “王爷且看着便是，好戏还在后头呢。”叶珍珍笑着说道。 杀了江放倒是简单，如此一来，的确可以省不少事儿。 可她上辈子的仇人不止江放一个。 她的死，江放是罪魁祸首，可真正杀了他的那个人，是襄王家的小郡主齐玉歆。 到目前为止，叶珍珍和这个小丫头还没有任何交集呢。 虽说上辈子的事儿，这辈子还没有发生，可她这个人很小气的，重活一世，她必须报仇。 “好。”齐宥听了之后有些无奈。 这丫头有事儿瞒着他呢。 她不说，他总不能强迫人家说。 叶珍珍望着自家王爷，眼底的愧疚之色一闪而逝。 她什么都可以告诉王爷，唯独她重生归来这事儿，谁都不能说。 “王爷，襄王殿下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叶珍珍笑着问道。 齐宥听了之后一脸复杂道：“他又看上了个女人，带回了那处宅子里养着，本王让混进去的人细细的数了，他在那宅子里养了八个外室了，除了刚刚看上的那个，其他的个个都给他生了孩子，除了他的几个心腹，其他的人很少知道那处宅子是他的，不过……他还真是贪得无厌呢。” “王爷，下个月便是襄王家的小郡主，您的小堂妹齐玉歆的及笄礼，咱们府上没有王妃，到时候妾身前去道贺。” “好。”齐宥点了点头：“那你可得小心些。” “王爷放心。”叶珍珍点了点头。 “本王有几个暗卫，到时候你带上。”齐宥低声道。 “女的？”叶珍珍笑眯眯问道。 “是女的，不过她们从来没有伺候过本王，那是本王替未来王妃准备的，现在自然是你的。”齐宥笑着说道。 “好。”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这种时候，她当然不会和自家王爷客气了。 出门在外，身边还是带着会功夫的丫鬟比较放心。 齐宥是个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人。 傍晚的时候，四个约莫十四五岁的丫鬟便出现在了叶珍珍的面前。 叶珍珍见她们一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忍不住瞥了齐宥一眼。 “你别这么看着本王，本王可不会心虚。”齐宥说到此拉着叶珍珍的手笑道：“只要是有钱有势的世家，都会偷偷养暗卫，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女暗卫培养起来很难，除了极少数会用来保护主子之外，剩下的会当探子用，她们有的会成为官员的妾室，有的会成为青楼楚馆的头牌，搜罗消息……” 叶珍珍听了之后总算明白了。 怪不得这些姑娘，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呢。 当然了，比起她肯定还是有所不及的。 “你给她们赐个名儿，从今日起，她们便是你身边的二等丫鬟，负责保护你。”齐宥笑着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道：“她们原本叫什么，现在就叫什么。” 起名什么的，有点费脑子，她现在不想动脑子。 “不成的。”齐宥笑着摇头：“她们原本的名字可不像丫鬟。” “那就叫月梅、月兰、月竹、月菊。”叶珍珍想了想后说道。 “好。”齐宥笑着颔首，对跪着的四个暗卫道：“从即日起，你们不再是暗卫了，留在王妃身边伺候，负责保护王妃的安全，她便是你们的主子了，你们不用听本王的，事事以王妃为重即可。” 换句话说，从此以后，这四个丫头的主子就是叶珍珍了，不再是他齐宥。 当然了，都是王府的奴婢，他们二人都是主子，只是有个先后，有个轻重。 “是。”四个丫头脆生生的应道。 “再过十来日本王就要回衙门里当差了，这四个丫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可以让她们给你读书、也可以让他们舞刀弄棒，什么都行，母妃不是派人送了古琴过来嘛，也可以让她们给你和孩子抚琴听。”齐宥笑道。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让四个丫头按照年龄大小，分别领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让她们跟着拂柳去了。 入了王府之后，她们便不再是暗卫了，以后便是王府的丫鬟，要去领衣裳，还要去各自住的屋子安顿。 “嬷嬷，就劳烦您好好教导她们一段时间了。”叶珍珍把张嬷嬷叫了进来，笑着说道。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教导她们，过几日就可以让她们跟在主子身边伺候了。”张嬷嬷连忙笑道。 等她出去之后，叶珍珍才看着齐宥道：“王爷身边还有女暗卫吗？” “有。”齐宥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总共就十来个，剩的不多了，男的还有不少，你出门的时候本王可以让他们暗中保护。” “这四个，是不是其中最不好看的？”叶珍珍笑眯眯问道。 齐宥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可他是不会在叶珍珍面前撒谎的，便点了点头道：“是。” 叶珍珍笑道：“她们原本要帮你办大事儿的，现在都来伺候我，会不会心甘情愿？” “当然心甘情愿了，给你做丫鬟，把你伺候好了，你一高兴，她们以后自然有个好归宿，总比给人做妾，亦或者做什么头牌强。”齐宥压低声音道。 “那就好。”叶珍珍听了之后放心了不少，不过，当他转过头看着自家王爷时，又不放心了。 瞧瞧她家王爷这张俊脸，有几个女人会不喜欢？ “她们喜欢王爷吗？”叶珍珍笑着问道。 “当然不喜欢了，你放心，奉命调教这些暗卫的人自幼就教她们，对自己的主子除了忠心以外，不能有爱慕，一旦发现便会被处死。”齐宥压低声音道。 “那就好。”叶珍珍笑着点了点头。 “别胡思乱想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该歇息了。”齐宥搂着她，笑着说道。 第202章 撕破脸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伸手在他胸口戳了戳，低声道：“府里的大夫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我也是个大夫，现在明明白白告诉王爷，孩子三个月之前，老老实实睡觉，不许乱来。” 齐宥听了叶珍珍的话后老脸一红。 “放心，这个我知道。”齐宥连忙点了点头。 这丫头，这语气这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老不正经，是个色胚呢。 叶珍珍见自家王爷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在他腰上使劲揪了一下。 这混蛋，在她得知自己有身孕的前一天还胡来呢，就跟永远吃不饱一样，现在装模作样给她看？ 晚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就在两人相拥而眠时，城郊一处小院子里，江放躺在床上嗷嗷直叫。 红珊虽然在帮他擦药，眼中却满是嫌弃和不耐烦。 “你能不能轻一些？”江放疼得要命，大声吼道。 要不是这个小贱人非要逼着他去靖王府外头溜达，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做点什么，他怎么可能为靖王府的恶奴一顿痛打，还送去了衙门？ 若不是围观的人太多，自己运气好，有人替他说了几句话，那他真的要坐实了偷盗的罪名，被关进大狱里了。 “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没用的东西，让你去靖王府外头找机会，你却把自己搭了进去，以后他们警惕起来，我们就更不好得手了。”红珊说完之后也懒得替他擦药了，直接把药酒装了起来。 “你这废物，你用了我们主子多少银子了？这药酒可贵了，用在你这废物身上真是浪费。”红珊大声说道。 “小贱蹄子休要瞧不起人，爷我下半年就要参加秋闱了，等爷中了举，吃香的喝辣的没你的份。”江放大声吼道。 去年，红珊这个小蹄子跑来临江镇找他，给了他几百两银子，说只要他好好听话，少不了他的好处，还能让他搬到京城中，有人伺候着，生活起居都不用管，安安心心准备科考即可，前提是，让他和妻子和离。 江放自然毫不犹豫答应了。 他娶的不过是个富庶之家的女儿，再给人家做几年女婿都未必能得到几百两银子，哪边划算，他一清二楚。 结果来到京城，他才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人是叶珍珍。 他不怕叶珍珍，但是他怕靖王啊，所以一直推脱着不敢有所动静。 他拖的起，红珊却等不起，因为她的主子兰照佳一直在催促。 从前也就罢了，叶珍珍在南疆，鞭长莫及，可现在叶珍珍回来了，而且还有了身孕，成了侧妃，她家主子兰照佳气得要命，让他们赶紧拿出个章程来。 “明日，你去靖王府门口闹，就说兰照佳早就是你的女人了，你们打算私奔，是靖王横刀夺爱，把她抢走了，就说兰照佳腹中的孩子也是你的。”红珊咬着牙说道。 “你怕是疯了。”江放吓得想坐起身来，结果痛的嗷嗷直叫。 “你以为爷是傻的吗？”江放吼道。 “别忘了你是怎么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别忘了你为什么会成为废人，这可都是拜叶珍珍所赐。”红珊冷声道。 “没错，她是我的仇人，可我也不想去送死啊，我若是到靖王府门口了，靖王肯定会一刀砍了我。”江放说到此冷笑道：“我死了，叶珍珍和靖王的名声臭了，对你们来说自然是痛快事儿，可我已经死了呀，人都死了，报仇有什么用？” “还有……谁不知道叶珍珍和齐宥才从南疆回来不久，那孩子是在南疆怀上的，我一直住在京城，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若去说了，那就是在皇家脸上抹黑，不仅我要死，我母亲要死，所以和我沾亲带故的人都得死，诛九族你知道吗？”江放说完之后冷笑道：“你不怕死，我怕！” 红珊闻言紧紧皱眉。 她们所有的计划，都被叶珍珍腹中的孩子给打乱了。 原本按照之前的安排，她会尽量想办法让江放在街上缠着叶珍珍，故意让人碰到，再放出些流言蜚语，毁了珍珍的名声。 没想到，叶珍珍一跃成为了靖王的侧妃不说，还有了身孕。 齐宥如今对叶珍珍那是寸步不离的。 即便齐宥不跟着叶珍珍，叶珍珍以后出门身边肯定有许多人伺候，不是他们能近身的。 “你说，该怎么办？”红珊冷声道。 “依我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小爷我今年中了举，明年再中了进士，有了官身之后，再徐徐图之。”江放咬牙说道。 他今儿被揍得很惨，不仅吐了血，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倒霉的要命。 “你不是有个姘头吗？看看从他那边是否能下手。”红珊站起身说道。 “什么姘头？”江放吓得浑身一颤，大声喝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肮脏事儿，你已经废了，不是个男人了，你的姘头自然不可能是女人了，我查了，他的身份还算不错，可以利用一番。”红珊笑着说道。 她严重怀疑，江放这厮原本就有断袖之癖，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和男人好上了。 啧啧啧…… 怪不得成为废人的江放平日里看起来依旧高高兴兴的，原来人家好的是男风，能不能碰女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别胡说八道，小爷我天天忙着做学问，哪里有什么拼头，你在胡说八道，咱们就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江放沉声道。 别以为他不知道红珊的主子是谁，不就是那个兰照佳吗？ 他之前偷偷跟踪了红珊几次，总算发现了点眉目，多方打听之后，也有了答案。 惹毛了，大家鱼死网破，他去靖王府找叶珍珍告发他们。 “好啊，一拍两散便一拍两散，去年我找你的时候，给了你五百两银子，这个小院子，一年一百两银子，已经住了一年了，你吃的、穿的、都是我的银子，你起码得给我八百两银子，拿出来，我就和你一拍两散。”红珊沉声道。 第203章 都依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江放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八百两银子，他肯定没有的。 去年从红珊那边拿了五百两银子之后，他给了母亲一百两，让母亲继续住在临江镇的老家，别来打扰他，免得耽误他办事。 剩下的四百两银子，这都过去大半年了，他用的早就没剩下多少了。 不过……他可以找王世杰帮忙。 就算他借的，他们二人关系那么密切，八百两银子而已，身为刑部尚书幼子的王世杰，应该能拿出来。 红珊没料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时吓到了。 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江放十有八九是要找王世杰帮忙了。 这个混蛋，靠伺候男人赚银子，还如此嚣张，怎么不去死？ 红珊有些着急，却不敢在江放面前表现出来，她打算过几日再去找兰照佳商议对策。 ……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刚刚起身，便发现自家王爷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刚要下榻，拂柳便走了进来。 “主子，王爷早起练功去了。”拂柳柔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放心了。 她家王爷从前每日都会早起练功，好像自从……自从她到了王爷身边之后，王爷便偷懒起来了。 如今她有了身孕，这人突然变得勤快起来，那么早就去练功了，还真是…… “奴婢听王爷陈鹏他们几个说了，要保护好主子和孩子，从今日起要勤加练武。”拂柳捂着嘴笑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也笑了起来。 好，被人如此珍视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主子，您要起身了吗？”拂柳柔声问道。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 她家王爷之前吩咐府里的人称她为王妃，叶珍珍觉得不妥，索性让身边的人都叫她“主子”。 如此一来，也不怕传出去，有人拿此做文章了。 正妃就是正妃，侧妃就是侧妃，她知道自家王爷的心意，却不想让人觉得她太放肆，以此为借口对付她。 身在皇家，做事谨慎一点始终是没错的。 “走，帮我做件事。”叶珍珍梳洗好之后，便带着拂柳去了药房。 “主子，您现在是不能碰这些药材的，最好也不要进药房。”拂柳连忙说道。 “没有那么严重，我是大夫，我最清楚了，哪怕这药房里满屋子的麝香，我进去待一会儿也不会流产的。”叶珍珍有些无语道。 有些事儿，哪里有传的那么玄乎呀。 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别的原因，只不过有人拿这些做文章罢了。 “是。”拂柳连忙点了点头。 进去之后，叶珍珍让拂柳把她放在最左侧柜子下面那个抽屉里的布包拿了出来。 布包里有十几个小布袋子，每个袋子里面都装了东西。 “把这里面的东西全部碾碎，记住了，要分开碾碎，然后分开装在白色的小瓷瓶儿里，每样碾完之后，都要把碾子清洗干净，再碾下一样。”叶珍珍柔声道。 “是。”拂柳连忙颔首。 “这里面有好几种矿石，比较硬，你一个女儿家很难碾碎，帮我找陈鹏他们帮忙，要么找四喜帮忙。”叶珍珍说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就找四喜，他这几日还挺闲的。” 王爷练武功的时候一般不用四喜陪着，四喜这会儿没事儿做。 “是，奴婢知道了。”拂柳连忙摆手：“即便四喜公公没空，他身边那几个小太监也是懂些拳脚功夫的，力气挺大，他们帮忙也成。”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 这事儿她算是交给拂柳了，自然也不用在药房这边待着，很快便回了正院。 她刚刚进了院子，便见自家王爷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珍珍，你去哪了？本王刚刚回来，找不到你，碧青说你带着拂柳出去了，也不知你去了何处。”齐宥连忙说道。 “去了一趟药房。”叶珍珍说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王爷不必担心，这里是咱们王府，又不是在外头，药房离咱们这院子也很近的。” 她家王爷已经把王府里的奴才们的底细全部都查过了，发卖了一批，也送去了庄子上一批。 现在留下的，都是能够信任的。 王府里守卫森严，叶珍珍觉得自家王爷有些担心过度了。 当然了，她也会很谨慎。 毕竟……人有时候出事儿，就是因为大意。 “那也必须得有人跟着你。”齐宥连忙道。 “是，今日是我思虑不周，下次多带几个丫头跟着。”叶珍珍连忙道。 齐宥听了之后放心了，柔声道：“瑞嬷嬷已经做好了早膳，咱们用膳去。” 他能够像这般从早到晚陪着叶珍珍的日子可不多。 再过十来日他就得回衙门去当差了。 当然了，再过十来日，大哥、三哥和七弟也该从南疆回来了。 父皇到时候肯定会论功行赏。 各个皇子观政的衙门，兴许会发生变动。 近日有人传言，说皇帝不会再派他去户部衙门了，会让他去吏部。 姜良玉那个老匹夫真怕他去了吏部，肯定会使绊子的。 他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了。 用了早膳之后，齐宥看着叶珍珍，低声道：“本王今日会出去一会儿，中午回来陪你一块用午膳。”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 她虽然恨不得自家王爷从早到晚都陪在她身边，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王爷有王爷的事要忙，身为皇子，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不容易。 “本王去见陆承睿和万峰他们，有些事要商量。”齐宥在叶珍珍着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嗯。”叶珍珍闻言喊首。 她家王爷可真相信她，什么都对她讲。 “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瞧瞧奉贤夫人，本王送你过去。”齐宥柔声说道。 昨日，奉贤夫人听闻叶珍珍有了身孕后，特意过来看她，结果叶珍珍和齐宥进宫先去了，所以扑了个空。 “好。”叶珍珍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她还打算下午让王爷陪她去呢，现在去也不错。 “那王爷到时候去祖母府上用午膳。”叶珍珍笑道。 “好。”齐宥一脸宠溺的点了点头。 第204章 宽慰 叶珍珍命人将她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搬出去放在了马车上，由齐宥陪着，往李嬷嬷府上去了。 她到的时候，李嬷嬷也正好要出门。 “祖母。”叶珍珍赶紧迎了上去。 “珍珍。”李嬷嬷连忙拉着叶珍珍的手，一脸激动道：“你怎么来了？你刚刚有身孕，胎还没有坐稳，应该好好在府里养着才是。” “我过来瞧瞧祖母，祖母这是要出门吗？”叶珍珍笑着问道。 “打算去靖王府看你，既然你来了，祖母我自然不用出门。”李嬷嬷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 “拜见王爷。”李嬷嬷看着跟在叶珍珍身后的齐宥，福身行礼。 “祖母不必多礼。”齐宥笑道。 李嬷嬷见齐宥跟着叶珍珍一块称呼自己，顿时大惊失色，连忙道：“王爷万万使不得。” “祖母，他是王爷，他说了算，咱们快进去，门口人太多，都往咱们这边瞧呢。”叶珍珍笑着说道。 “好。”李嬷嬷连忙点了点头。 “祖母，我要去办些事儿，午时再过来陪祖母用膳。”齐宥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好，王爷请自便。”李嬷嬷连忙颔首。 等目送齐宥离开之后，她才拉着叶珍珍进了李府。 “丫头，我给你把把脉。”刚刚进了正厅，李嬷嬷便拉着叶珍珍坐在了罗汉榻上，替她把脉。 “不错，脉像很好，丫头你的身子也养的很好。”李嬷嬷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她拍了拍叶珍珍的手道：“你在这稍坐片刻，祖母我拿个东西给你。” “我陪祖母一块去。”叶珍珍连忙说道。 “不用，你坐着就成。”李嬷嬷说完之后，连忙出了正厅，往她住的内室去了。 片刻之后，李嬷嬷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上了年头的红木匣子。 “这个，是我师尊当初给我的，我与你说过，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李嬷嬷说到此，禀退左右。 “师尊说，她来自另一个时空，我一直不懂这是何意，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我只知道，她和旁人不一样。”李嬷嬷说完之后，直接把木匣子放到了叶珍珍手上：“师尊教了我许多东西，大约二十年前，她进宫找到了我，把这个给了我。” 叶珍珍闻言有些好奇道：“祖母的师尊好厉害，皇宫守卫森严，她竟然也进得去。” “师尊武功高强，绝非旁人可比，皇宫对她来说也是个来去自如的地儿，而且……她当初收我为徒的时候，瞧着就是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二十年前，我已经五十多岁了，她瞧着依旧双十年华。”李嬷嬷说完之后，笑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 “我信。”叶珍珍笑着点头。 她都再世为人了，听说有人的面貌几十年不变，她也能接受。 “她说她要离开这个时空，回她来的地方了，所以把这个木匣子给了我，这里头有一粒丹药，服用之后可延年益寿、常保青春，除此之外，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吃了这丹药都能起死回生。”李嬷嬷柔声说道。 这丹药，她本来是要给她的女儿杜嫣的，也就是惜妃。 只可惜，惜妃当初说什么也不要。 惜妃生叶珍珍的时候，李嬷嬷就在一旁守着，惜妃难产，她想把这枚丹药塞到惜妃嘴里，惜妃硬是不吃。 之前惜妃中了蛊毒那次，她本来也要给的，可蛊毒和别的毒不一样，这丹药未必有用，加之惜妃一直排斥，也就没能给出去。 所以，这丹药便保存了下来。 现在叶珍珍有了身孕，她自然要交给她。 “这丹药你好好收着，待你生产那一日服下，可保你和孩子平安。”李嬷嬷笑着说道。 “嗯。”叶珍珍点点头，并没有拒绝。 她是个大夫，当然知道女子生产有多凶险了，虽然到时候有祖母在，但是，能多一层保障自然是好的。 “还有这本书，是她毕生所学之精髓，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参悟这本书，学到的并不多，能教你的都教你了，祖母老了，脑子不够用了，这书我传给你，你好好琢磨。”李嬷嬷笑道。 对她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这两样，今日她都交给叶珍珍了。 “多谢祖母。”叶珍珍也没有矫情，收了起来。 嬷嬷的师尊是个十分神奇的人，这里头的东西，嬷嬷学会的并不多，可这些医术对于叶珍珍来说，已经足够神奇了。 倘若她再多学一些，自然更上一层楼。 “孩子，如今你已经是王爷的侧妃了，王爷对你视若珍宝，嬷嬷既高兴又担心。”李嬷嬷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祖母担心什么，担心我与惜妃长的相像的事儿暴露了，不过，祖母放心，王爷和宸贵妃都会护着我的。”叶珍珍说到此，低声道：“王爷说了，惜妃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连葬在何处他都打听清楚了，所以……即便暴露了，我也不会有事儿的。” 有些话她不敢全部告诉嬷嬷，怕嬷嬷担心。 叶珍珍也不敢确定，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李嬷嬷是否知道。 “好。”李嬷嬷听了叶珍珍的话后，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昨儿个在宫里，惜妃和七公主都看到了我的脸。”叶珍珍本来不想告诉李嬷嬷，怕她担心，却下意识告诉了她。 这世上对她最好的就是嬷嬷和王爷，他们是她最信任的人。 除了重生这种事儿，其他的，叶珍珍都可以告诉他们。 “什么。”李嬷嬷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 “祖母不必担心，今非昔比了，我是王爷的侧妃，皇上下了圣旨的，我的名字已经入了皇家玉牒，我现在又怀着王爷的孩子，被人发现了也不会有事儿。”叶珍珍连忙安慰道。 李嬷嬷闻言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错，暴露了也没关系，惜妃的女儿已经死了，即便暴露了，你也不会出事儿。” 李嬷嬷最担心的就是，叶珍珍是惜妃亲生女儿这事儿会被人知晓，被皇帝知晓，怕叶珍珍丢了性命。 可转念一想，自己当初安排的十分缜密，轻易是不会被人识破的。 第205章 不认识 连靖王派人去查，都没有查出来，皇帝这些年也没有察觉到，肯定不会出事儿的。 而且，皇帝现在弄了个七公主去冒充惜妃的女儿，叶珍珍就安全了。 “祖母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世吗？”叶珍珍柔声问道 李嬷嬷闻言一怔，随即笑道：“我当初在寺庙外头捡到你后，也曾派人去打听过消息，京中并无人家丢失了孩子，加之当时包裹你的襁褓很破旧……” 叶珍珍闻言颔首，笑了笑，并未多言。 她的那份药剂就快做好了，到时候就能确定自己和惜妃到底是不是母女了，也能确定李嬷嬷是不是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世了。 叶珍珍翻开书，顿时瞪大了眼睛：“祖母，这是用什么笔写的字？” 书本很厚，里面的字很小，一个个写得十分工整，字的颜色灰黑灰黑的，一看就不是毛笔写的。 “师尊说了，这是铅笔写的。李嬷嬷说到此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铅笔是何物。” “好神奇。”叶珍珍看着那一个个又小又工整的字，拿起来在阳光底下照了照，能看出字体表面特别的光滑。 “丫头你喜欢这书，便好好的看，我去小厨房吩咐人做些好吃的给你。”李嬷嬷笑道。 “好，多谢祖母。”叶珍珍笑着颔首。 这书上的内容，只要李嬷嬷吃透了的，都教给了她，加之叶珍珍上辈子给人瞧病积累了许多经验，也学了别家所长，所以，她看这本书的时候，难度便小多了。 叶珍珍之前还有些苦恼，她十月怀胎这段日子，是不能去碰药材的，也得少去药房，不然对孩子不好，可如此一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她自幼虽然有狩猎，但其实并不喜爱，只是懂一些而已。 她最喜欢的还是给人治病，然后钻研草药，做药丸。 如今倒好了，她有了这本神奇的医书，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日子好好的钻研。 叶珍珍看得十分投入，直到齐宥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在看什么？”齐宥凑过来柔声问道。 叶珍珍吓了一大跳，顺势瞅了瞅某人的耳朵，娇声道：“你吓到我了。” 她说完之后连自己都愣住了。 以她的脾气性子，甚少对她家王爷撒娇的。 齐宥却非常受用，伸手将她抱了过来放到自己腿上，笑道：“是你看的太投入，本王叫了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反应，本王只好走近一些叫你。” 叶珍珍闻言笑道：“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齐宥低声道。 “这么快。”叶珍珍闻言有些吃惊。 她才看了几页医书而已，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就在此时，拂柳和碧青端着盆进来了。 叶珍珍净了手，便跟着齐宥一块用午膳去了。 今日的午膳是李嬷嬷吩咐人特意准备的，都是叶珍珍爱吃的。 等用了午膳之后，两人便告辞了。 李嬷嬷给叶珍珍准备了许多东西，他们也一并带回去了。 “夫人，侧妃已经走远了，今天风有些大，夫人快些回去歇息。”大丫鬟夏棉站在李嬷嬷身侧，柔声说道。 “还是出宫了好，我如今想见珍珍就能见到，不像过去那般，很久都不能见。”李嬷嬷笑着说道。 她对如今的生活很是满意。 忙忙碌碌那么多年，如今老了，有宽敞的大院子住着，有人伺候着，吃穿住用都不用愁，还能见到她最想见的叶珍珍，她这辈子已经满足了。 李嬷嬷这些日子身子养的不错，虽然比不上从前，但依旧很利索，只是拿起银针的时候手还是有些抖，所她轻易不会再替人瞧病了。 她也不用夏棉扶，自己往正院走去。 “夫人，有人想见您，送了帖子过来。”丫鬟水桃快步走了过来，一边福身一边说道。 李嬷嬷闻言伸手接了过来打开帖子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见，把帖子退回去。”李嬷嬷突然把帖子丢给了水桃，转身便进了屋。 她和那个人很多年没见面了，如今人都老了，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还见了作甚？ “是。”水桃吓了一跳，连忙跑了出去，把帖子还给了外头那个小厮。 “老太爷，奉贤夫人不肯见您。”小厮看着手里的帖子，转过头对马车里的老人说道。 “罢了。”老人叹了口气，低声道：“进宫，老夫要去见见皇上。” 小厮听了之后愣住了：“老太爷，您自从十六年前辞官之后，便再也没有入宫了。” 现在突然进宫，妥当吗？ “走，老夫从前好歹是帝师，是太傅，哪怕如今孑然一身，皇帝也不会不见。”老人低声道。 “是。”小厮应了一声，连忙吩咐人赶着马车往宫门口去了。 这个时辰，皇帝刚刚小睡起来，正打算去惜妃宫里瞧瞧，便听人说帝师杜正伦来了。 “先生来了。”皇帝听了之后一惊，脸上瞬间溢满了喜色：“快请，快请他老人家来乾元宫。” 他说完之后，又对顾书林道：“你亲自去接。” “是。”顾书林连忙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还是朕亲自去接，十几年没有见先生了，平日里只听你说他身子不错，今日朕总算可以亲自见一见了。”皇帝十分兴奋道。 顾书林很少见皇帝露出这样的神情来，连忙道：“皇上慢些，杜老太爷还在宫门口呢。” “派人抬着肩舆去接，先生年纪大了，走不了这么远的路。”皇帝上了龙撵之后，大声吩咐道。 “是。”顾书林连忙颔首，立即去了。 从前的太傅，皇帝之师杜正伦进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六宫。 皇帝之前派人来芳华宫传信了，说要过来和惜妃说说话，如今要去接杜正伦，自然得让人来和惜妃打个招呼，说他晚些时候再来。 “杜……杜正伦……”惜妃听了之后愣住了。 “母妃认识他吗？那可是从前的帝师呢。”七公主笑眯眯说道。 “不认识。”惜妃摇了摇头。 如果她还是安国公府二爷杜深的夫人，那杜正伦就是她的父亲，是她最亲的人。 可她现在是惜妃，在皇家玉牒里，她已经不叫杜嫣了，而叫王嫣，一个出身卑微的宫女，因为得了圣宠，一朝飞上枝头做了皇帝的宠妃。 第206章 父女 “母妃怎么了？”七公主见她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没什么。”惜妃摇头。 若是从前，她会告诉女儿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并不是什么王嫣，她叫杜嫣，是杜家的嫡女，杜正伦是他的父亲，也就是七公主的外祖父。 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潜意识里，惜妃已经不把七公主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春桃，去给本公主查查，这个杜正伦是什么人。”出了惜妃的寝殿之后，七公主才看着身边的宫女，沉声道：“查查他和本公主的母妃有什么关系。” 春桃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也不用去打听了，直接道：“启禀公主，惜妃娘娘原本乃杜家嫡女，这在宫本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不能拿上台面说，帝师杜先生乃是娘娘的父亲。” “原来如此。”七公主瞬间明白过来了。 她当然知道惜妃原本叫杜嫣，但她本是小官家的庶女，对京城里这些达官贵胄家错综复杂的关系一点也不了解，进宫之后也没打听这些，所以并不知晓。 寝殿里，惜妃看着正在给她泡茶的雪林，低声道：“你们都知道七公主并非本宫的亲生女儿，对吗？” 从前她想不明白，这两日总算明白了。 雪林也好，身边的嬷嬷们也罢，每次看到她对七公主疼爱有加，有求必应的样子，露出的都是同情的眼神。 “娘娘。”雪林吓得手一抖，连忙跪了下去。 “说，本宫的女儿到底怎么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宫，放心，本宫不会寻死觅活，也不会再找皇上闹。”惜妃压低声音说道。 雪林听了之后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奴婢这些年私底下送了不少银子出宫，请人打听娘娘那个孩子的下落，得到的消息只有一个，孩子已经死了，就像皇上十六年前告诉娘娘的那般，孩子葬身于大火。” 她说完之后一边磕头一边道：“娘娘，不是奴婢怕死，这事儿您千万不能告诉皇上，就算知道了也得装作不知道，之前娘娘危在旦夕，皇上为了宽慰娘娘，让娘娘早些好起来，特意找了七公主来冒充您的孩子……” “死了。”惜妃脑子里就这么两个字，其他的什么也听不进去。 怎么可能死了？ 如果她没有见到叶珍珍，雪林告诉她，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她或许会信，可自从见到叶珍珍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直觉告诉她，那就是她和夫君的女儿。 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不会错的。 她是不聪明，但俗话说得好，傻人有傻福，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这两日派人打听过了，叶珍珍是李嬷嬷从宫外带回来的孩子，所以……一切的症结都在李嬷嬷身上，只要李嬷嬷肯老老实实告诉她，那她便知道真相了。 “走，去乾元宫。”惜妃突然站起身说道。 “是。”雪林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命人抬来了肩舆，伺候自家主子往乾元宫去了。 乾元宫里，杜正伦陪着皇帝喝茶，说着宫外的一些奇人异事。 “先生这些年一直在我大康王朝游历，去了不少地方，所见所闻非朕能比，先生这段日子若是不出京，可否时常进宫给朕讲讲宫外的事儿？”皇帝看着杜正伦，笑着问道。 “回皇上的话，老朽年纪大了，今年七十有一，俗话说得好，人生七十古来稀，老朽大半个身子都入了棺材，再也走不动了，以后就留在京城了。”杜正伦笑着说道。 “那就请先生多进宫。”皇帝笑着点了点头，又道：“先生，从即日起，先生为太师，有空便入宫替朕讲学，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杜正伦听了之后也没有推辞，站起身拱手道：“老臣谢皇上隆恩。” 皇帝听了之后特别开心，当即吩咐顾书林，让顾书林去御膳房传话，他晚上要赐宴，要和杜正伦好好喝一杯。 “皇上，老臣老了，倒是不能像过去一般陪皇上喝个痛快了，只能小饮几杯。”杜正伦笑道。 “好，朕多喝一些。”皇帝一点儿也不介意。 从前的杜正伦，身为太傅，备受皇帝倚重，可自打皇帝把杜嫣强行留在宫中封为妃子之后，师徒二人的关系便决裂了。 杜正伦进宫索要女儿未果，愤怒不已，加之后来女婿陆深又一头撞死在了宫门口，杜正伦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也丢不起这样的人，愤然辞官，离开了京城，这一走便是十六年。 如今的他老了，回到京城也意味着看开了许多事。 而进宫见皇帝，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原谅了皇帝。 而是现在的杜家已经衰败了，自己离开京城十几年，儿孙们现在最成器的也只是官居四品。 而且因为他和皇帝决裂的原因，儿孙的仕途不顺畅也就罢了，家族也受人打压。 杜正伦相信，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可那些想巴结皇帝的人自然会揣摩圣意，打压他们杜家。 他若再不出面，杜家就撑不下去了。 师徒二人又说了会话，便听梁俭进来禀报，说惜妃到了。 二人听完之后，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请惜妃进来。”皇帝老脸一红，低声道。 没办法，自己做的错事，只能自己受着。 没过多久，惜妃缓缓走了进来。 她看着坐在皇帝对面的老人，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平静了，眼眶却还是红了。 十六七年了，她很久没有见父亲了。 父亲老了，不再是记忆中丰神俊朗、精神满满的模样了，父亲的头发已经完全花白，脸上也满是皱纹，只是……望着她的样子，却依旧和过去一般慈爱。 “父亲。”惜妃再也忍不住，跪到了杜正伦面前。 “嫣儿。”杜正伦连忙伸手扶起了女儿，不尽老泪纵横。 从前的他，身为帝师，官居正一品，备受皇帝信任何以中，何等的意气风发？ 杜嫣身为他最疼爱的孩子，被整个家族捧在手心，嫁人之后也过得和睦顺遂。 那时候的他，真觉得自己人生中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和心爱之人结为夫妻了。 可当皇帝强行要把女儿留在宫中，他却无法将女儿救出来时，便开始怀疑自己了，怀疑自己的能力。 直到后来心灰意冷离开了京城。 第231章 李嬷嬷的要求 只是刚刚在李嬷嬷屋里见了个和自家女儿杜嫣长得极为相像的小姑娘，他的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那小姑娘似乎是齐宥的人。 “老臣离开京城多年了，回来不久，对京中许多事儿都不了解，方才在李嬷嬷屋里的那位姑娘，是王爷的侧妃吗？”杜正伦最终没能忍住，低声问道。 “是。”齐宥颔首。 杜正伦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李嬷嬷和叶珍珍过来了。 “王爷，我们可以回府了。”叶珍珍柔声说道。 她在李嬷嬷屋里已经梳洗过了，所以看不出她刚刚哭过。 再说了，即便哭了一会儿，那也是高兴的，所以眼睛并没有肿起来。 “好，咱们回府。”齐宥笑着颔首，转身冲着李嬷嬷做了揖：“祖母，我们回去了。” “好，快回，天都黑了，回去的路上小心些，珍珍是双身子的人了，劳烦王爷扶着她。”李嬷嬷连忙说道。 自从方才和叶珍珍相认之后，她突然觉得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在面对齐宥的时候，也不觉得尴尬了，是真把他当晚辈看待。 “是。”齐宥笑着应了一声，拉着叶珍珍出去了。 “他们叫你祖母。”杜正伦等叶珍珍和齐宥走远之后，才看着李嬷嬷问道。 “不错，他们叫我祖母，你想知道什么？”李嬷嬷转过头看着杜正伦，低声道。 “那个小丫鬟和嫣儿长得很像，她是什么人？宫里那个七公主我见过了，和嫣儿只是有两分相似罢了，为人傲慢，一点儿也不像我杜家人，也不像陆家人。”杜正伦低声道。 人即便成长的环境不一样，会导致性子不一样，可骨子里的一些东西，那是不会变的。 可那个七公主，杜正伦觉得她不是自己人。 “实话告诉你，十六年前，皇上要杀嫣儿生下的孩子，我冒险找了个死婴把孩子换了出来，并且放了把火，把那小院子给烧了，然后把孩子寄养到了乡下几个月，再让那农妇把孩子丢弃在了寺庙前，那日正好是我出宫替太后娘娘上香的日子，我就把孩子抱回宫，求了娘娘的旨意，自己养大了。”李嬷嬷低声道。 “你的意思是……”杜正伦有些不敢相信。 “刚刚那丫头，我给她取名叫叶珍珍，‘叶’是我师尊的姓氏。”李嬷嬷说到此盯着杜正伦：“她是嫣儿和陆深的女儿，我把她留在宫里当宫女养大，她十多岁以后和嫣儿越来越像，我怕被人识破，便让她出宫做了靖王的侍女，她现在是靖王的侧妃，还怀了靖王的孩子。” “她是……她是我的外孙女。”杜正伦高兴极了，他一直以为那孩子死了。 当宫里出现一个七公主后，他还以为自己弄错了，等见了七公主之后又很失望。 没想到那孩子真的活着，那孩子便是叶珍珍。 “当初，太后娘娘不同意我出宫嫁人，我便拒绝了你，是你说会等我一辈子，我信以为真，一直不断帮娘娘做事，希望她能看在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成全我，等我后来终于求来了懿旨，你却已经娶了旁人为妻，后来……若不是那日我酒醉，你乘人之危……我们不可能有嫣儿，总之……你杜正伦欠了我的，一辈子也还不清，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帮我办一件事，我便不再恨你，原谅你。”李嬷嬷看着杜正伦，一脸正色道。 “好，你说。”杜正伦连忙颔首。 “我要让珍珍有朝一日成为靖王的正妃，我要让她得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李嬷嬷斩钉截铁道。 “好。”杜正伦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了。 他当初娶妻，也是阴差阳错，只是人已经娶回来了，加之父母施压，他也就认命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觉得亏欠李茹，总想弥补她。 他的妻子给他生了三男一女，只是在杜正伦心里，最要紧的孩子，还是李茹给他生的嫣儿。 那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叶珍珍是嫣儿的女儿，是她的外孙女，即便李茹不说，他也会想方设法帮那个孩子的。 “过来我给你把脉。”李嬷嬷沉声道。 “茹儿，我没有生病，只是为了见你，找了个借口。”杜正伦连忙说道。 李嬷嬷没有搭理他，直接伸出了手。 杜正伦比她小了三岁，今年七十了，人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极不容易了，谁知道还能活多久呢？ 可是，她需要杜正伦多活几年，这样她家珍珍才有人护着。 “你放心，我会护着那孩子的，我保证。”杜正伦连忙说道。 之前长子和他说，他还有两个孙女儿未嫁，杜正伦根本不想管那么多，只是尽一份身为祖父的责任罢了。 可是叶珍珍不一样。 这孩子要是过得好了，他不仅可以赎罪，也可以弥补自己对她们的亏欠了。 李嬷嬷替杜正伦把了脉，然后挥了挥手道：“不错，你的身子骨的确很好，你可以走了。” “茹儿，我们……”杜正伦忍不住开了口。 “杜正伦，当初你的嫡妻死了之后，你让我给你当续弦，我没有答应，难不成现在我们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我还会答应你吗？”李嬷嬷冷笑道。 杜正伦听了之后叹息一声，也不敢多言了。 “夏棉，送他出去。”李嬷嬷低声吩咐道。 “是，太师请。”夏棉福了福身道。 “那我先去了。”杜正伦望着李嬷嬷，只可惜李嬷嬷根本不想搭理他，转身便往净室里去了。 杜正伦虽然觉得有些失望，但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 不管是李茹，还是他家女儿嫣儿，她们如今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珍珍那个小丫头过得好。 只要珍珍成了靖王的正妃，李茹应该能够原谅他。 杜正伦就好像找到了奋斗的目标一样，瞬间有了精神头，高高兴兴离开了李府。 …… 靖王府里，叶珍珍和齐宥回来之后洗漱一番，躺到了榻上。 “困了吗？”齐宥摸着叶珍珍柔软的发丝，柔声问道。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 第232章 白氏拜访 “珍珍，你今日在李嬷嬷那儿是不是哭了？”齐宥搂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亲，低声问道。 “嗯，我和嬷嬷说起了一些从前的事儿，笑着笑着，便忍不住掉了眼泪，王爷放心，那是高兴的，我没有伤心。”叶珍珍侧着身子搂着齐宥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低声说道。 “那就好。”齐宥闻言放心了，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忍不住低声道：“到底是什么秘密，连本王也不能告诉？” 叶珍珍闻言沉默了。 “罢了罢了，你不想说便不说，等哪日你想说了，再告诉本王。”齐宥也不想逼他。 关键是，他把自己逼了之后，叶珍珍也不想说，那就丢脸了。 所以，还是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王爷，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过些日子王爷就知道了。”叶珍珍笑道。 “好，本王知道了。”齐宥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相拥而眠。 第二日一大早，齐宥便出门去宫中早朝了。 叶珍珍睡到了上午才起身。 拂柳伺候她梳洗之后，瑞嬷嬷连忙送上了早膳。 今日的早膳有鸡丝粥、海参粥、枣泥山药粥等，除此之外还有好几种馅料的小包子、煎饼、炖鸡蛋、时蔬小炒，特别的丰盛。 叶珍珍选了自己想吃的后，便让大家分了。 “主子，今日可要再采摘一些新鲜的花回来？”拂柳见叶珍珍用完早膳后，笑着问道。 “不用了，我看王爷最近特别忙，都有些上火了，我等会开个方子，你们按方抓药，给王爷做些药丸。”叶珍珍笑着吩咐道。 “是。”拂柳连忙应了一声。 众人都发现叶珍珍今日心情很好，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大家也跟着开心起来。 因为叶珍珍有身孕的缘故，最近这段日子，所有人不管走路还是做事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一来，生怕叶珍珍有个好歹，二来，也怕打扰到叶珍珍。 刚入三月，天气很好，凉爽又舒适，叶珍珍让人搬了把太师椅放到院子里的树荫下，拿着那本无比珍贵的医书慢慢翻看。 差不多看了快到一页，碧青进来禀报，说安国公夫人白氏求见。 叶珍珍听了之后连忙让人把她请了进来。 “拜见侧妃。”白氏到了内院之后，连忙给叶珍珍行礼请安。 “安国公夫人免礼。”叶珍珍抬了抬手，笑着说道。 “妾身早就想来拜见侧妃您了，只是娘娘刚刚有孕，上不到三个月，正是反应厉害的时候，所以不便前来，侧妃您勿怪。”白氏笑着说道。 “夫人客气了，夫人里面请。”叶珍珍笑道。 白氏连忙道谢，跟着叶珍珍去了花厅。 “老夫人近日身子如何？”叶珍珍笑着问道。 “老夫人身子不错，多谢侧妃挂念。”白氏连忙笑道。 叶珍珍发现了，白氏这次见了她比过去要客气许多，也不知是何缘故。 “自从得知侧妃您有身孕之后，老夫人和妾身便忙着张罗，准备了许多东西，不知侧妃您是否喜欢。”白氏说完之后，连忙吩咐人把准备的东西抬了进来。 好几个大红木箱子装着的，也不知里头是些什么。 叶珍珍也没有让人打开看，笑着道谢之后让人收到了库房里。 “安国公又去了南疆，夫人这些日子辛苦了。”叶珍珍柔声道。 “从前国公爷还年轻的时候，长年累月都在边疆待着，直到后来……”白氏说到此微微一顿，笑道：“他能在这京城里留了十几年，一直陪着家人，妾身已经十分满足了，国公爷如今虽然去了南疆，可南疆已经平定了，几乎无战事，承睿又留在了京城，妾身也能放心了。” 叶珍珍闻言轻轻颔首。 也不知怎么的，如果换做从前，她倒是能和白氏说上许多话。 今日却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 白氏还是特别的客气，客气到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侧妃，国公爷临走的时候和妾身说，陆家若是遇到了我们无法解决的危难时，可以请侧妃您帮忙，国公爷还说了，只要是侧妃您的事儿，那就是我们陆家的事儿，您若是有什么吩咐，或者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到陆家告诉妾身即可。”白氏站起身，一边屈膝一边说道。 “夫人今日过来，是不是陆家遇到了什么事儿？”叶珍珍柔声问道。 安国公既然这么说，那就是认定叶珍珍是他陆家的女儿了。 叶珍珍心里还是十分感动的。 虽然她不能认祖归宗，但有些事儿，大家心里明白就好。 “没有。”白氏摇了摇头，本想说些什么，最终又坐了下去。 “夫人，安国公可告诉夫人，我们是一家人？”叶珍珍笑着问道。 白氏闻言一征，见屋里只有她们二人，也没有旁人，便笑道：“国公爷说了，只是此事需要保密，不能让旁人知道。” “我听说世子爷最近桃花运不错。”叶珍珍笑着说道，算是打破了僵局。 她们再这么客气下去，就无话可说了。 白氏听了之后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才道：“您说的不错，承睿最近犯桃花，想和他结亲的人不少，京中好多世家大族都派人来打探消息了。” “那就好，夫人可以慢慢选个自己喜欢的儿媳妇。”叶珍珍笑道。 白氏听了之后叹了口气道：“京中世家贵女颇多，从前的陆家没落了，之前和承睿订过亲的那家人也反悔了，前两年和承睿退了亲嫁给了别人，如今咱们陆家又发达了，那些捧高踩低的人，我们是绝对看不上的。” 白氏说到此压低声音道：“侧妃觉得谁好？” 叶珍珍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自己，一时怔住了。 “承睿不知道该选谁才好，妾身也不知道该怎么选，咱们家老夫人更是挑花了眼。”白氏说完之后笑了起来：“所以，妾身想问问侧妃您的意思。” “大公主可曾派人去陆家了？”叶珍珍低声问道。 白氏闻言一征：“没有。” 第233章 不能让 “那就好。”叶珍珍闻言松了口气。 她之前听自家王爷提起过，说陈妍光好像看上了陆承睿。 叶珍珍当时还被吓了一跳呢。 因为她根本不相信陈妍光那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即便因为自己之前多番劝导，人家想开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嫁给陆承睿了。 十有八九，是为了嫁人而嫁人。 陆承睿是叶珍珍的堂兄，叶珍珍当然不希望他娶陈妍光那个大麻烦。 人都是自私的，自然是为自家人考虑。 “侧妃的意思是，康和郡主看上了我家承睿？”白氏压低声音问道。 “有没有看上我不知道，十有八九是大公主觉得陆家现在炙手可热，觉得安国公也好，世子爷也罢，都是手掌兵权之人，所以有意结亲，倘若今日备受荣宠的是唐家，那她们选择的自然是唐家的唐忠宁而不是你们家的世子爷。”叶珍珍笑道。 她是怕白氏会心动，所以才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告诉了她。 白氏听了之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侧妃说的极是，其实我们陆家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了，根本不需要在给承睿找一个厉害的岳家，免得被人忌惮。” 被谁忌惮？ 虽然是皇帝啊。 从古到今，功高盖主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陆家现在已经如日中天了，不能再进一步。 “夫人说的极是，世子爷想娶谁，夫人就成全他。”叶珍珍笑道。 白氏听了之后也露出了笑容：“是，妾身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那小子一直没有心仪之人。” 叶珍珍闻言突然想到了月影。 “夫人，月影有没有回京城？” 白氏听了之后脸色一僵，随即压低声音道：“回来了，是以英烈之女的身份回来的，她的父亲当初是国公爷麾下的一员猛将，后来死在了南疆，她的母亲也因为生她难产而死，至于这个小丫头，是国公爷在死人堆里把她刨出来的，她南疆王妃的身份，我们死死的瞒住了，现在的她不叫月影，而叫简姝，恢复了她原本的姓氏，她的父亲是有功之臣，虽然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不过国公爷已经替她父亲请封了。” “那就好。”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她的父亲被追封为正三品的武将，她如今是英烈之后，皇上在京城里赏赐了府邸，不过……按照国公爷的吩咐，我们之前收她做了养女，她现在住在我们国公府里。”白氏说到此欲言又止。 “夫人但说无妨。”叶珍珍低声道。 “这丫头对承睿有些好的过头了，我有些担心……”白氏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月影，不……应该称作简姝才对。 简姝那丫头对她家承睿实在太好了，即便是亲兄妹也不该如此啊。 毕竟……孩子们大了，便男女有别了。 “那是世子爷呢？他对简姝可有意？”叶珍珍直接问道。 白氏闻言摇了摇头道：“我问过了，承睿说，他只把简姝当亲妹妹看待，并不是因为简姝曾经是乞肖的女人，所以嫌弃她。” “嗯。”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我不是那等迂腐之人，简姝这些年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大康王朝，更是为了我们陆家，她对我们陆家来说，是有恩之人，倘若承睿喜欢她，我肯定会成全他们，不会在意她的过去。”白氏压低声音说道。 叶珍珍闻言有些诧异的望着她，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妾身是女子，所以知道咱们女儿家在这世上过得有多不容易，所以侧妃您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当初是个宫女，便觉得自己不如那些贵女，只要您和靖王殿下两心相印，您做他的正妃又有何不可？国公爷的意思是，咱们陆家就是您的后盾，您不必担心什么。”白氏笑道。 “我明白了，多谢夫人告知。”叶珍珍笑着颔首。 有些事儿，大家心照不宣了。 她的身份不能说破，她知道，陆家的人知道就好。 她这位大伯母今日上门来，是特意告诉她，陆家会给她撑腰的。 “这屋里没人，我能叫您珍珍吗？”白氏忍不住低声问道。 “能。”叶珍珍笑着颔首。 “珍珍，王爷再过两个多月就要迎姜如锦迎过门了，她虽然只是侧妃，但你也要小心应对，年底，王爷又要娶正妃了。”白氏说到此看着叶珍珍，眼中满是担心。 如果叶珍珍认祖归宗，成了她安国公府的嫡女，自然能给靖王当正妃，也就没有其她的两个女人什么事儿了。 可偏偏叶珍珍的身份是个秘密，而且只能一直保密。 “夫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应对。”叶珍珍低声道。 白氏之前一直恪守礼数，现在总算和她亲近起来了，叶珍珍很开心。 比起上辈子，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实在太幸运了。 她不仅有外祖母疼爱，有王爷宠着，也有自己正儿八经的娘家人关爱了。 “紧紧抓住王爷的心，把那两个女人挤掉，做王爷的正妃，才是最要紧的。”白氏低声说道。 她怕叶珍珍有什么顾忌，又道：“对女人来说，后宅内院就是战场，你若是不狠心一些，便会有性命之忧，就像我和你大伯父，我们之间也曾有旁人想插手，结果我丝毫不肯退步，所以……我过得很开心，你也不能退一步。” 叶珍珍闻言有些诧异的望着白氏。 “这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女人羡慕，因为你大伯父从没有纳妾，也没有通房丫头，所以珍珍，别手软。”白氏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有些话她不好对大伯母说。 她家王爷现在对她真的很好。 不过，这不代表叶珍珍就可以掉以轻心。 她当然会守住已经属于自己的一切。 齐宥和孩子，都是她叶珍珍的，谁也别想夺走。 送走白氏之后，叶珍珍直接将月梅、月兰、月竹和月菊四人叫了进来。 “拜见主子。” 四个十四五岁的丫头齐齐的向叶珍珍福身，一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身段柔软，瞧着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第234章 勾搭上了 她们是暗卫出身，从前并没有学规矩礼仪，不过……张嬷嬷悉心教导了大半个月后，与王府的其她丫鬟比，便没有什么区别了。 “起来。”叶珍珍笑着抬了抬手。 “谢主子。”四人闻言站起身来。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身边的二等丫鬟，代替之前那几个丫鬟在正院里伺候，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正院，你们要把这院子给我守好了。”叶珍珍柔声吩咐道。 “是，主子。”四人连忙点头。 “还有，只要我出门，你们四个都跟着。”叶珍珍笑道。 “是。”几个丫头连忙颔首。 “三月初十日那一日，月梅和月兰去宜心庵，好好盯着李诗榆，她做了什么，你们回来一五一十点半。”叶珍珍低声吩咐道。 不得不说，李诗榆胆子挺大的。 三月初十日是朝中官员沐休的日子，她居然敢带着她那个护卫安永川去私会。 就不怕被人撞破吗？ 毕竟，沐休的日子，出游的人也比较多，去宜心庵的人大概也比平日里多。 她和自家王爷就打算那日出游呢。 怎么办？ 她也好想去宜心庵凑凑热闹。 等齐宥下朝回来之后，叶珍珍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齐宥听了之后面色一僵。 “王爷，咱们这次不是去捉奸的，只是去宜心庵拜拜佛，顺便让咱们身边的人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李诗榆和她那个护卫是不是真的有一腿。”叶珍珍笑道。 之前虽然田聪已经派人回来禀报过了，不过…… “珍珍，你这丫头真的很坏。”齐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叶珍珍软软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我就想知道，李诗榆到底有多大胆，若你这个未婚夫也去了宜心庵，她还敢不敢带着她那个护卫去。”叶珍珍笑道。 “好，咱们到时候先去宜兴庵上柱香，然后再去京郊的别院住几天，我已经和父皇告假了。”齐宥笑着说道。 反正，宜心庵就在京郊，离他们的别院也只有二十里地，既然叶珍珍想去，那便去。 别说，齐宥也想知道，和他订了亲的李诗榆，在明知道他要去宜心庵时，还敢不敢带她那个奸夫去幽会。 虽说，自己从没打算娶那个女人，不过，也可以当个笑话看看嘛。 日子一晃而过，很快便是三月初九了。 按照大康王朝的规矩，朝中大臣们缝十便沐休，也就是每月的初十、二十和三十在家沐浴歇息。 初一十五有大朝会。 其余时间便各自在衙门里办差。 因为明日便可以沐休了，叶珍珍傍晚时候便指挥众人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可带的，别院那边什么都有。 只不过，她和王爷一些惯用的东西还是要带过去的。 就比如……他们用惯的那套茶盏。 还有……王爷平日里下的那副棋子。 说到这下棋，叶珍珍真的很服齐宥。 叶珍珍不喜欢下棋，从前齐宥还会哄着她一块儿下棋，可自从叶珍珍有了身孕之后，齐宥也不敢让她做不喜欢做的事儿了。 所以，某人天天自己和自己下棋。 叶珍珍在一旁做着针线活看着，只觉得无趣极了。 也只有他们家王爷这种极品，才会觉得有意思。 “主子，东西已经收好了。”拂柳走了进来，躬身说道。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忍不住站在廊下往外头瞧了瞧。 天都快黑了，她家王爷还没有回来呢。 若换做平日里，王爷早就回来了。 叶珍珍在廊下来回走动，没过多久，总算在正院的门口看到了齐宥的身影。 “珍珍，你怎么不进屋歇着？”齐宥快步走了过来，柔声问道。 叶珍珍腹中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她穿着襦裙，根本看不出来，不过，齐宥伸手摸了摸，已经能摸到她的小腹凸起来一些了。 叶珍珍有些无语，轻轻拍开了齐宥的手：“王爷，先进去用膳。” 这么多人看着，他动不动就来摸自己的肚子，叶珍珍有些不习惯。 “好，今日饿坏了？”齐宥笑着问道。 “不饿。”叶珍珍摇了摇头。 “都怪本王，只顾着看热闹，回来的有些晚了。”齐宥笑道。 “有什么热闹？王爷快说说。”叶珍珍这些日子是很少出门的，平日里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儿，都是拂柳和碧青讲给她听。 当然了，张嬷嬷和瑞嬷嬷也时常说与她听。 特别是瑞嬷嬷，最喜欢聊京城里那些八卦了。 “本王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四皇叔家的堂妹，你猜猜她和谁走在一起？”齐宥对叶珍珍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 “四叔家的堂妹，那因是一位郡主了，既然是郡主，怎么可能和别人在路上走着？不坐较子就或者坐马车吗？”叶珍珍笑道。 “可不是嘛，我那位堂妹偏偏和人一块从书斋里走了出来，而且还是个男人。”齐宥说到此忍不住撇了撇嘴：“你不知道，齐玉歆那个小丫头一向眼高于顶，仗着四皇叔疼爱她，父皇对她也不错，时有赏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她有时候见了我们这些堂兄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王爷，和齐玉歆一块从书斋里走出来的，是不是江放？”叶珍珍柔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齐宥闻言无比震惊。 他那是亲眼所见，可叶珍珍并没有见到呀。 这丫头怎么这么厉害，一猜一个准！ “江放此人心机颇深，无孔不入，为了往上爬，做什么都愿意，他最近特别喜欢去各大书斋闲逛，倘若襄王家六位小郡主时常出入书斋，江放肯定会找机会接近她的。”叶珍珍低声道。 “本王派人打听了一下，说是他们之前就认识了。”齐宥说道突然笑了起来：“还记得上次江放跑来咱们王府门口鬼鬼祟祟吗？本王当时下令让人好好的揍了他一顿，然后把他丢到了巷子外头，结果齐玉歆的马车刚好路过，齐玉歆觉得我们仗势欺人，还可怜了人家一番，命人将他送去医馆医治了，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 齐玉歆那丫头自己教训起身边的奴才时，那叫一个心狠手辣，那日居然会同情江放，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235章 偷偷摸摸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了。 这还真是孽缘呢！ 不过，这辈子的齐玉歆，总算和江放搭上线了。 江放那样的人，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就不可能放的。 所以……以后有好戏看了。 叶珍珍就坐着看，看他怎么作死！ “王爷，江放和齐玉歆的事您就别管了。”叶珍珍转过头看着齐宥，低声说道。 她怕齐宥会心软，会因为齐玉歆是他的堂妹，便派人把江放的底细都告诉齐玉歆。 “放心，本王不会管的，也不会派人去四叔家告密。”齐宥当然知道叶珍珍在想什么呢，连忙笑着说道。 先不说，他一向不喜欢齐玉歆，就说他家四叔上次坑了他十万两银子，一点亲情都不顾念。 现在齐玉歆被一个人渣缠上了，他也没义务去告诉他那位四叔啊。 人家就他是拿银子办事儿。 现在他又没有收到四叔的银子，凭什么帮齐玉歆？ “咱们能不能拿回之前那十万两银子，在此一举，王爷不能添乱。”叶珍珍笑道。 “放心。”齐宥连忙点了点头。 两人一边用膳，一边说话。 叶珍珍能感觉到祈齐宥今天心情不错。 “王爷，今日姜良玉有没有为难王爷？”叶珍珍笑着问道 “没有。”齐宥摇了摇头：“最近那个老匹夫都没有为难本王，大概是觉得本王就要迎姜如锦过门儿了，以后算他们的人，所以才暂时按兵不动。” 他家父皇打的就是这个如意算盘，齐宥还能说什么？ 叶珍珍闻言轻轻颔首，不再多言了。 等用过晚膳之后，齐宥命人提了不少灯笼，带着叶珍珍去园子里绕了一圈。 夜里的天气又凉快又舒服，等叶珍珍有些困了，他们才回来梳洗。 第二日，是齐宥沐休的日子，两人辰时才起身，等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到巳时了。 他们也不急，吩咐众人慢悠悠的往宜心庵去了。 宜心庵离京城有三十里远，单靠走路去上香还是挺远的。 所以，京城里的人去上香一般会选择城外的寺庙。 不过，有许多女眷还是爱去宜心庵的，觉得里面都是姑子，要方便一些，有时候甚至可以在那边的禅房里住几日，好好清静清静。 今日的宜心庵香客颇多，主持静和师太前前后后已经迎了好几拨官家的女眷了。 李诗榆一大早就来了，她先给庵堂里添了香油钱，又把庵堂里那几个大殿中菩萨一一拜过，装作十分虔诚的模样，才回到了自己常住的那个小院子。 宜心庵的后头有十几个小院子，是给前来上香的香客们住的。 若换作从前，她禀明了母亲之后还能住上一两日。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和齐宥了亲，所以不方便住在外头了。 “小姐，屋子奴婢已经命人收拾妥当了。”丫鬟芋儿低声禀道。 李诗榆听了之后直到安永川在屋里等着她，心中一喜，正打算往屋里走，她身边两个二等丫鬟却急匆匆跑了过来。 “启禀小姐，姜家大小姐也过来上香了，就住在咱们隔壁的院子里，她刚才从大殿那边过来了。” 李诗榆听了之后微微一怔。 姜如锦居然也过来了。 “小姐还是先避开。”芋儿低声说道。 李诗榆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对芋儿道：“你守在外头，不必搭理她。” 这是她的院子，没有她允许，姜如锦不会闯进来的。 她说完之后快步进了屋，让丫鬟们都在外头伺候。 安永川已经在屋内的屏风后面等候她多时了，见李诗榆进来之后，连忙把人拽到了屏风后头，伸手便去扯李诗榆的衣裳。 他们家这位小姐长得貌美如花，细皮嫩肉的，比起安永川平日里接触的那些女子简直美太多了。 这男人，一旦尝到了女人的好处后，十有八九是把持不住的。 安永川虽然很喜欢和他家小姐李诗榆在一起，可一个月就那么两三回，今年刚刚及冠的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根本忍不住，所以也会在外头背着李诗榆找女人，只是没有让她发现罢了。 不过，外头那些女人，根本比不上他们家小姐。 “你轻点儿。”李诗榆拉住了安永川的手。 这个混蛋，每次都很粗鲁，幸亏她早有准备，每回出来的时候都让芋儿带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衣裳来，不然他们之间的事肯定瞒不住的。 “怕什么？他们都在外头，等会你小声些，他们听不见的。”安永川说完之后，直接伸手捂住了李诗榆的嘴，另一只手便去拉扯她的衣裳。 一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等会儿会由着他为所欲为，安永川只觉得浑身血脉上涌，再也忍不住了。 就在李诗榆的衣裳被他全部扯下来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芋儿有些惊恐的声音。 “姜小姐，我们家小姐正在更衣，准备礼佛了，您不能进去。” “永川，你先放开我。”李诗榆心中一紧，连忙低声说道。 安永川却兴奋无比，根本不肯听她的，他站在李诗榆身后，双手搂着李诗榆纤细的腰肢，十分迷恋的盯着她软软的身子，便要像从前一般，强行占有她。 别看他们家小姐平日里一副大家闺秀，高高在上的模样，人也娇滴滴的，其实最喜欢他粗鲁一些了。 李诗榆本来就很担心，担心姜如锦会冲进来，被安永川这般横冲直撞，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安永川是习武之人，手疾眼快，一下子捂住了李诗榆的嘴。 就在此时，屋外已经传来了拍门声。 “李诗榆，你给本小姐出来。” 李诗榆真的吓到了，连忙去推安永川，只可惜男人的手臂力气很大，她根本推不开，只能让他为所欲为，心里吓得要命。 她和姜如锦都是京城里的贵女，平日里有所接触。 如果说李诗榆在外人面前是一副知书达理、温和无比的模样，那么姜如锦无比是霸道的，是令众人仰望的。 李诗榆领教过姜如锦有多么骄纵，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不守规矩的人，既然闯进了院子里，十有八九会直接推门进来，不见到她不会罢休。 她吓得赶紧抓安永川的手臂。 第236章 本王很满意 大家闺秀养尊处优，指甲都长得很长。 安永川被她抓得很疼，发现李诗榆的确生气了，心中一颤，便放开了她。 李诗榆恢复自由之后，转身便甩了安永川一巴掌，然后推开他，迅速更衣。 只是她的衣裳已经被安永川扯破了。 她不得不冲到了榻前，赶紧从包袱里翻了一身新的衣裳套上。 屋外，芋儿和几个丫头一直拦着姜如锦，没有让她进来。 李诗榆吓得不得了，赶紧收拾妥当之后，打开了门闩。 “姜大小姐这是要作甚？”李诗榆深吸一口气，走出去后沉声喝道。 “李诗榆，本小姐要见你，你却摆谱，在里头躲着？”姜如锦看着他，满脸都是冷意。 “我和姜小姐不一样，我是来礼佛的，姜小姐若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就不送了。”李诗榆一脸傲然道。 她们俩都是京中顶级的贵女，如果换做从前，在姜如锦面前，她还会客气一番。 但今非昔比了，她就要嫁给靖王做正妃了，姜如锦只是侧妃，嫡庶有别，她自然比姜如锦要尊贵一些。 “你真以为你能嫁给王爷做正妃吗？凭你也配！”姜如锦冷声道。 她说完之后，盯着李诗榆冷笑了几声，便离开了。 她今日只是来敲诈李诗榆一番罢了，并不想都说什么，免得日后李诗榆出了事儿，旁人栽赃她他身上。 虽然那未必是栽赃。 不过，该避嫌还得避嫌。 姜如锦今日本来不打算来宜心庵的，只是她的马车出城的时候看到了李诗榆的马车，就跟过来了。 不敲打李诗榆一番，她咽不下这口气。 “小姐，她走了。”芋儿看着出了小院子的姜如锦，松了口气，然后便觉得双腿发软，险些跌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不知道自家小姐在做什么，她一清二楚。 所以，她真的被吓坏了。 如果当时姜家小姐不顾一切冲了进去，那小姐和安永川的事便败露了。 到那时候，不仅小姐和安永川要倒霉，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在外头候着，我要进去礼佛了，刚才被她打断了，佛祖会怪罪的。”李诗榆说完之后便进去了，重新删好了门。 芋儿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一抽。 佛祖会怪罪？ 是啊，自家小姐在佛门清静之地做这样的事儿，佛祖的确会怪罪。 京城里像自家小姐这般，出嫁前就不守规矩，暗地里和男人有私情的，大概找不出几个了。 女子成亲那夜，是要验贞洁的，还不知小姐如何应对呢。 “你们各自去玩，我在这守着即可。”芋儿心中有些不安，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几个仆妇和丫鬟，低声说道。 “是。”众人闻言应了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她们家小姐潜心礼佛的时候不喜欢任何人打扰，院子里哪怕有点声音小姐都会生气。 大家一直站在院子里着实无趣，反正有芋儿姑娘守着，不会有事儿的。 众人之前每个月都要跟着李诗榆来两回，早就习惯了，便出去了。 屋里，安永川见李诗榆重新进来之后，脸上满是笑意，重新将李诗榆拉到怀里，上下其手。 芋儿站在廊下，听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让人听了之后面红耳赤的声音，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下了台阶站到了院子里的树下。 她也不知自家小姐是怎么了，居然看上了安永川这个混蛋。 这混蛋除了小姐之外，在外头还有别的女人。 小姐偶尔会让她拿银子给安永川，原本是想让安永川一家子过得更好一些，结果安永川去拿去喝花酒。 芋儿是不敢告诉自家小姐的，因为说了之后，小姐或许会拿鞭子抽她一顿。 小姐有些魔怔了，只会责怪她，不会责怪安永川。 更何况，小姐还要把她许配给安永川呢。 芋儿一想到此，浑身便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真的太恶心这个男人了。 就在芋儿有些走神的时候，有人进了院子。 “王……王爷……”芋儿见来人是齐宥，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跪了下去。 大约是做贼心虚，她连忙回头大声喊道：“小姐，王爷来了。” 齐宥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一进这静悄悄的院子，便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 呵呵呵…… 不错！ 李诗榆这个女人够大胆。 齐宥真的很满意。 因为这意味着，自己这亲事退定了。 至于难堪和屈辱？ 不存在的。 他从来没有把李诗榆当未婚妻看过，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情绪。 他现在甚至有些高兴。 因为自己确定之后，心里便有底了。 老天爷还真是有眼。 他真的不用娶这个女人了。 他可以慢慢谋划，徐徐图之，娶他最心爱的叶珍珍了。 “你们家小姐在里头？”齐宥笑着问道。 “是，小姐在礼佛。”芋儿在自己的腿上使劲掐了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躬身说道。 “好，本王今日是带侧妃过来拜佛上香的，听说你们家小姐也在这，她好歹是本王未来的王妃，所以本王过来瞧瞧，既然她在礼佛，本王就不打扰了。”齐宥说完之后，拉着叶珍珍便出去了。 两次在兴头上被人打断，安永川猛的推开了李诗榆。 之前，李诗榆是他可以为所欲为的女人，如今又成了他要仰望的大小姐了。 “混蛋，你下次如果再不听话，就永远别再碰本小姐。”李诗榆有些生气，转过头甩了安永川一巴掌。 这个混蛋，只顾自己享乐，可把她吓坏了。 不管是之前姜如锦来了，还是这次靖王来了，都让李诗榆有些惊恐，安永川偏偏仗着他是个男人，有蛮力，根本不肯放开她，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卖力的折腾她。 实在可恶至极。 稍有不慎，他们都得死。 李诗榆虽然喜欢安永川，但和自己的命比起来，这个男人也不算什么。 这一刻，她心中对安永川甚至起了杀意。 这个男人若是乖乖听话，她成亲之后只要有机会，还是愿意和他偷偷私会的。 可这男人不听话，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免得日后麻烦不断。 第237章 起了杀心 “小姐，靖王殿下虽然和您定了亲，却不会闯入您的屋子来，因为这是不合规矩的，所以，小姐的担心是多余的。”安永川说到此，厚着脸皮抱住了李诗榆，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小姐方才不是也很享受吗？” 李诗榆听了之后又气又怒，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把他狠狠推开：“滚开，你不过是本小姐身边的一条狗罢了，认清你的身份，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享受个屁，她刚刚担心死了，根本没觉得像平日里那般如鱼得水，反而觉得疼。 这个狗奴才，自己若是不好好敲打他一番，他还真把自己当半个主子，当成她李诗榆的男人了。 “是。”安永川吓了一跳，连忙点了点头，只是眼底最深处满是阴霾。 需要他的时候这个女人任他索取，不需要他的时候，又把他当个奴才。 殊不知，在安永川心里，李诗榆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小姐了，而是他安永川的女人。 这辈子都休想摆脱他！ 哪怕嫁了靖王也休想摆脱他。 安永川穿戴整齐后，翻窗离开了。 芋儿等了好一会儿，得到了李诗榆的吩咐之后，才敢进来收拾残局。 两人之前折腾了许久，屋里一团乱，空气中还弥漫着没有散去的味道。 芋儿脸色一红，先端了热水来替李诗榆净身、更衣，然后才去擦拭其他的地方。 “芋儿，你想嫁给安永川吗？”李诗榆坐在蒲团上，淡淡的问道。 芋儿听了之后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家小姐，不知她到底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想嫁给他，本小姐给你一个摆脱他的机会。”李诗榆喝了一口水，低声说道。 “奴婢……奴婢不想嫁给他。”芋儿连忙说道。 “回去之后，你想法子约他出府，找个机会给他下药，本小姐要他死。”李诗榆沉声道。 一想到今日自己两次险些暴露，安永川不仅不跟着她一块遮掩，还使劲折腾她，满脑子只有那些龌龊的事儿，李诗榆就气的不得了。 再这么下去，自己会被他连累。 安永川不过是个卑贱的奴才罢了，死了也就死了，他那条贱命怎么比得过她这个主子？ “小姐。”芋儿听了之后吓到了，小姐不是很喜欢安永川吗？为什么要人家死？ 小姐和安永川的事儿就她知道，她替小姐杀了安永川，那她最后会如何？ 小姐为了守住秘密，还会留住她的性命吗？ 芋儿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冷。 安永川真要死了，那她离死也不远了。 “怎么？你心里有他，所以舍不得？”李诗榆挑眉问道。 “不是，奴婢听小姐的。”芋儿连忙颔首。 她不断在心里安稳自己，小姐不会让她死的，她自幼伺候小姐，她们一起长大，她不会背叛，小姐也不会让她死。 可芋儿真的很害怕。 李诗榆还以为芋儿是怕杀人，便低声安慰道：“你别怕，到时候我们好好商议一番，不会有事的。” 芋儿闻言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 宜心庵最里头的小院子里，叶珍珍正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晒太阳。 春日的太阳晒着真舒服。 齐宥坐在一旁陪着，听四喜说，宜心庵后头的大山里不仅有很多野菜、菌菇，这个时节已经有一种小野果子可以吃，他顿时心动了。 叶珍珍前几日吐得厉害的时候，特别想吃果子压一压，只可惜这个时节很难找到果子。 王府京郊庄子上种的草莓还没熟，所以…… “珍珍，本王带陈鹏他们上山一趟，很快就回来。”齐宥转过头看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王爷要去摘野果子和野菜吗？”叶珍珍连忙问道。 “是。”齐宥轻轻颔首。 叶珍珍当然知道齐宥是为了她才去的，便点了点头。 事实上，以齐宥的身份，只要一声令下，什么都有了。 可他就想亲力亲为。 “王爷早去早回。”叶珍珍柔声道。 现在离午时还有大半个时辰，王爷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这个时节的野菜也很多，采摘一些小嫩叶子，滚水里面捞一把，凉拌之后特别的爽口。 还有那小野果子，叶珍珍想着便要流口水了。 “你们好好保护王妃。”齐宥转过身吩咐道。 “是。”月兰几人连忙颔首。 “本王给你留一半护卫，就守在院子外头，有事儿吩咐他们办即可。”齐宥看着叶珍珍，柔声道。 “嗯。”叶珍珍笑着点了点头。 “主子，王爷对您真好。”张嬷嬷笑着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脸上满是笑容，对张嬷嬷和瑞嬷嬷道：“你们难得出门一趟，去庵堂里转转，我瞧着庵外不远是个镇子，今日正逢赶集的日子，二位嬷嬷带着仆妇们出去逛逛。” 叶珍珍说完之后，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拂柳和碧青等人。 “主子，奴婢们不去。”几人连忙摇头，特别是月兰她们这四个暗卫，那是一刻也不能离开叶珍珍的。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 “张嬷嬷去，奴婢留着，等会儿王爷弄了野菜回来，奴婢下厨。”瑞嬷嬷连忙道。 这院子里也有个小厨房，前来拜佛的人可以去寺庙里吃斋菜，也可以自己下厨，不过……不能吃荤，这毕竟是寺庙里，还是得守规矩的。 “王爷还有好一阵子才回来呢，嬷嬷去。”叶珍珍笑道。 张嬷嬷和瑞嬷嬷平日里很少出府，更别说离开京城了，二人顿时心动了。 叶珍珍身边有很多人伺候，也有很多人保护，她们便带着几个仆妇去了。 “主子，奴婢们方才一直盯着那边，发现那个叫安永川的男人从李小姐的屋里翻窗出来了。”月兰等众人走了之后，才在叶珍珍耳边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完全放心了。 “奴婢等安永川离开之后，躲在了窗外，偷听了一会儿，那位李小姐吩咐身边的丫鬟找机会给安永川下毒，想杀了他。”月兰压低声音道。 叶珍珍闻言惊得差点儿把手里的水洒了。 第238章 闯入 她还以为，李诗榆一个大家闺秀，冒着性命之忧和安永川有了私情，还时常在佛门清静之地行苟且之事，肯定对安永川爱到了骨子里，没想到人家居然要杀安永川。 如此看来，李诗榆对安永川根本就在乎嘛。 也许，没有安永川也有别人，只要这位大小姐骨子里不安分，是谁不重要。 “拂柳，回去告诉田聪一声，让他好好盯着芋儿和安永川，只要他们哪一日都出了府，便找机会把安永川救下。”叶珍珍低声吩咐道。 “是。”拂柳连忙应了一声。 随着日头慢慢往上升，叶珍珍觉得太阳晒在身上有些热了，刚刚站起身，打算让丫鬟们把椅子挪一挪，便听到外头传来了吵闹声，就在他们院子门口。 “去瞧瞧出了什么事儿。”叶珍珍对碧青吩咐道。 “是。”碧青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主子，是姜小姐来了，说要见王爷，护卫拦着不给她进院子，她便闹腾起来了。”碧青疾步走来，恭声禀道。 叶珍珍闻言坐到了椅子上，闭目养神。 上辈子的姜如锦叶珍珍没有接触过，她嫁给江放去了临江镇后，偶尔听说了齐宥和姜如锦的事儿，都传这位王妃很贤惠，只是后来听说人刻薄又歹毒，齐宥过的很不如意。 那便证明，姜如锦一开始还是隐藏的很好的，只是后来原形毕露了。 这辈子，姜如锦已经有些崩了，早就原形毕露了。 “咱们进屋去。”叶珍珍低声吩咐道。 外头实在有些吵，她还是进屋去。 叶珍珍并不怕和姜如锦正面对上，可关键她是个孕妇，能避开就避开，免得姜如锦发疯，她防不胜防。 “是。”拂柳应了一声，却见姜如锦已经带着几个丫鬟冲了进来。 叶珍珍顺手捞起一旁的帷帽戴上。 “怎么回事？”她有些生气了。 王爷不是留了护卫守在外头吗？ 十几个护卫，个个武功高强，怎么还让姜如锦她们闯进来了？ “侧妃。”原本守在外头的护卫们连忙冲了进来，将姜如锦等人挡住了。 “侧妃，都是属下们无能，姜小姐不顾一切往里冲，差点儿撞到了属下的刀口上，属下等人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刀，她们便乘机进来了。”为首的护卫连忙跪了下来，一脸惶恐的禀道。 王爷让他们好好保护侧妃，他们却让人闯了进来，着实该死。 叶珍珍闻言紧紧皱眉，却也没有怪罪他们。 有些秘密，只有他们这些主子才知道。 在这些护卫眼里，姜如锦再过两个月便要入靖王府给他们家王爷做侧妃了，地位和叶珍珍是同等的，真要死在他们手里，他们能受得起吗？ 所以护卫们也不敢拼命阻拦。 “你们都退下。”叶珍珍挥了挥手道。 人都进来了，这些护卫们自然不敢把人强行赶出去。 “是。”护卫们闻言也不敢不从，连忙退下了。 这院子里都是女眷，他们一群男人在这儿也不合适。 “叶珍珍，你胆子挺大啊，居然让这些护卫们退下了，你就不怕本小姐一生气，踹你一脚？”姜如锦看着叶珍珍，似笑非笑道。 “我就站在这里，你有本事就踹。”叶珍珍推开拂柳和碧青，直接站在了姜如锦面前。 当然了，月兰四人就在她身侧，真要有什么变故，她相信她们能及时化解。 “怎么？不敢？我还以为姜小姐你无法无天惯了，什么都敢做呢。”叶珍珍见姜如锦有些发怔，忍不住讽刺道。 这女人，仗着自己出身好，有姜家护着，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叶珍珍才不想忍呢。 对付这样的女人，你一旦退缩了，人家就会得寸进尺。 正面刚上，叶珍珍一点儿也不怕姜如锦。 “本小姐何时无法无天了？你休得血口喷人。”姜如锦连忙喝道。 叶珍珍闻言冷笑道：“这里是王爷和我的院子，你未经允许便闯进来，你以为你是谁？王爷的侧妃？还是说……在你眼里，姜家可以凌驾于皇族之上？” 姜如锦最近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家祖父一施压，就连皇上都要松口，让她嫁到靖王府。 其他人算什么？ 正因为如此，她才敢去挑衅李诗榆，又听闻齐宥上山了，叶珍珍一个人在院子里，便想来警告一番。 没想到会被叶珍珍如此挤兑。 她当然不敢说，姜家可以凌驾于皇族之上了。 “本小姐是来拜见王爷的，是那些狗奴才不让本小姐进，本小姐闯进来又如何？王爷是本小姐的未婚夫，本小姐如何见不得？”姜如锦大声道。 “未婚夫？你是王妃？”叶珍珍冷笑道。 她戴着帷帽，姜如锦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听得出叶珍珍语气中的轻蔑，顿时火冒三丈。 “本小姐不是王妃又如何？你呢？你比本小姐还不如。” 叶珍珍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顿觉无趣。 “小姐。”姜如锦身后的大丫鬟雪桃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 她家小姐在外人面前，一向是高贵典雅的，可自从被靖王殿下拒绝之后，性子愈发藏不住了，这般闹腾，靖王殿下若是知道了，肯定不高兴的。 姜如锦正在气头上，不能给靖王做正妃，已经让她觉得很丢人了，如今听人讽刺她，自然忍不住，她一把推开雪桃，盯着叶珍珍，恶狠狠道：“你不过是个贱婢出身，如何能与本小姐相提并论，哪怕我们以后都是侧妃，本小姐也比你高贵一百倍，走着瞧，等我入了王府，有你好看。” 在姜如锦看来，叶珍珍是个女婢出身，肯定使了狐媚手段迷住了齐宥，等她嫁过去之后，当然要拨乱反正了，她要让齐宥知道，世家贵女和奴婢到底有何区别。 到那时候，她一定不会放过叶珍珍。 她喜欢齐宥很多年了，居然有人捷足先登，她无法忍受。 叶珍珍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并没有被吓住，反而笑道：“姜小姐，我劝你止步，你再往前走，若是碰到了我腹中孩子，你觉得姜家能保得住你？” “一个贱婢生的孩子，有什么稀罕的？”姜如锦连忙止住了脚步，嘴上却不肯认输。 第239章 李诗榆求见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小姐，是不是你腹中孩子保不住了，想嫁祸于我？”姜如锦看着叶珍珍，冷笑着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直接对月梅等人吩咐道：“ 把她给我赶出去。” 到底是谁在挑衅谁？ 姜如锦这女人还真是不讲道理，是非不分。 和这样的人多说，简直是浪费口舌。 再说了，她腹中的孩子是她和自家王爷的心肝宝贝，姜如锦说这样的话，叶珍珍很生气。 就算自己遇到再大的危机，也绝对不可能用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你敢？本小姐还没有见到王爷，是不会离开的。”姜如锦大声说道。 当然了，她不过是找借口罢了，她不想输给叶珍珍。 倘若齐宥真的在这，她未必敢来。 月梅几人武功高强，哪里是姜如锦和她身边这些丫头能够比的。 片刻之后，她们便被推了出去。 “叶珍珍，别以为你抢占了先机就可以一辈子得意，咱们走着瞧。”姜如锦也懒得挣扎了，带着身边的人扬长而去。 “小姐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雪桃连忙劝说道。 “这个贱人，身边伺候的丫环居然个个武功高强，肯定是王爷给她安排的。”姜如锦特别的生气，忍不住低声嘀咕道：“王爷真是愚蠢，被一个贱婢迷花了眼。” 雪桃听了之后有些目瞪口呆。 她们家小姐真的变了。 从前的小姐虽然也有闹腾的时候，可大多数时候都是比较冷静比较睿智的。 如今却很容易被激怒，大概是太在乎睿王了，只要事关睿王，自家小姐就容易暴躁不安，容易失去理智。 在她看来，不管小姐今日挑衅李诗榆还是叶珍珍，都是极不理智的，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不仅他们姜家颜面尽失，老太爷和大夫人知道了，她们这些人伺候的奴婢也会受到重罚。 因为她们没有及时劝谏和阻拦主子做这种糊涂事儿。 事实上，雪桃真的劝了，可惜没用。 想到此，她转过头去扫了身后那几个丫头一眼。 大家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个个轻轻点头，心照不宣。 今日的事，回去之后她们半个字也不能提。 “李诗榆。”就在此时，姜如锦却见李诗榆迎面而来，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李诗榆，你虽然要给王爷做正妃了，可你这个正妃永远也比不上王爷身边那个贱婢叶氏，你可知道，叶氏身边有几个武功极高的丫鬟，那肯定是王爷为自己的正妃准备的，结果却便宜了叶氏，看来王爷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姜如锦冷笑到。 李诗榆知道姜如锦在挑拨离间，她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宽和大量的样子：“叶侧妃如今有孕在身，王爷派人保护她也是理所应当，倒是姜妹妹你，先前去我住的院子里大闹了一场，又去叶妹妹那边闹腾，着实不妥，咱们嫁到王府之后就是自家姐妹了，还是以和为贵。” 姜如锦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 这个贱女人居然在她面前装模作样，着实可恨。 “小姐。”雪桃生怕自家小姐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这里可不是在院子里，这是在宜心庵外头的路上，不仅有人来往，说不定还有人躲在暗处偷听呢，小姐可千万别再说什么糊涂话。 “本小姐何时去你们的院子里闹腾了？不过是找你们说说话罢了，是你们不待见我，既是如此，那我就告辞了。”姜如锦说到此，转身便走。 “哼。”李诗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这姜如锦和过去还真的是不一样了。 其实，说不一样也不准确。 确切的说，姜如锦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性子，只不过以前装出了京城第一大家闺秀的名头，所以一直装，一直忍罢了。 现在的她只能给靖王做侧妃，而不是正妃，加之其对靖王情根深种，恨不得独占靖王，自然无法接受这一切，所以才对她和叶珍珍恨之入骨，不断挑衅。 不过……靖王真的给叶珍珍安排了会武功的丫鬟保护？ 要知道，在高门大户，只有当家主母才有这样的资格。 叶珍珍不过是侧妃，她李诗榆以后才是正妃。 “小姐，咱们不是要去找主持师太讲佛经吗？”芋儿见自家小姐往另外一条小道上走去，连忙问道。 “不了，先去见一见叶侧妃。”李诗榆低声道。 “小姐。”芋儿听了之后有些害怕。 “别担心，本小姐又不是李诗榆那个蠢货，准确的说……本小姐嫁给谁都一样，我又不妒忌叶珍珍，自然不可能现在就去对付她。”李诗榆说完之后，加快了脚步。 叶珍珍原本在屋子里翻看佛经，听说李诗榆求见，还有些吃惊。 倘若是像姜如锦那般不请而入，自己闯来，叶珍珍连见都不会见，会让人直接把人赶出去，可人家偏偏递了拜帖说要见她，叶珍珍也不好不见。 “请她进来。”叶珍珍低声吩咐道。 “是。”拂柳应了一声，连忙去请人。 “臣女拜见侧妃。”李诗榆进门之后，连忙笑着福身行礼。 虽然皇上已经赐了婚，年底她就是齐宥的王妃了，可毕竟现在还没有成亲，她只是大臣之女，叶珍珍却是王爷的侧室，身份比她高，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免得被人诟病。 “李小姐不必多礼，年底你就是王爷的正妃了，我可受不起小姐的礼。”叶珍珍没料到李诗榆会向自己行礼，连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大家都是捧场做戏罢了，只是看谁更会做戏。 不过由此可见，李诗榆比姜如锦沉得住气多了。 “礼不可废，只要我一日未和王爷成亲，一日便是李家的姑娘。”李诗榆说到此，脸上满是笑容：“臣女听说侧妃您有身孕了，可得好好养着才是，过上几个月给咱们家王爷生个大胖小子，想必皇上和王爷都会很高兴。” “不瞒李小姐，我医术还算不错，这两日给自己把脉，腹中的孩子只是个小丫头，虽说，孩子才三个多月，还不能完全确定，却也八九不离十了。”叶珍珍笑道。 第240章 十有八九是男孩 李诗榆听了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王府的嫡长子，自然不能从一个侧妃的肚子里爬出来，不然她以后如何在王府立足？ 丫头好呀，虽然是长女，却也只是个丫头。 “即便是女儿，那也是王爷第一个孩子，千娇万贵，臣女先恭喜侧妃了。”李诗榆笑道。 “多谢小姐。”叶珍珍脸上也满是笑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好一会儿，李诗榆才起身告辞了。 她和安永川有私情的事儿，叶珍珍屋里这几个丫鬟都知道，等李诗榆走了之后，个个脸色都有些古怪。 “主子，奴婢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李家这位小姐还真是厉害。”拂柳忍不住低声说道。 “是啊，沉得住气，倘若她洁身自好，没有和安永川有染，王爷恐怕也只能娶她了。”叶珍珍低声道。 “即便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本王也不会娶她。”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齐宥的声音。 “王爷回来了。”叶珍珍有些吃惊，连忙站起身来。 “快坐下。”齐宥连忙说道。 “王爷见到李诗榆了？”叶珍珍笑着问道。 “见了。”齐宥点了点头。 不仅见到了，那个女人还朝着他福身行礼，那姿态……那语气……明显是在勾搭他。 齐宥真的被恶心到了。 “王爷采到野果子了吗？”叶珍珍见自家王爷脸色不对，笑着转移了话题。 “采摘到了不少，就是很酸，也不知你能不能吃得下去。”齐宥笑着说道。 “我尝尝。”叶珍珍连忙道。 “本王已经吩咐人拿去小厨房行了，等会就送来。”齐宥笑着说道。 叶珍珍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瑞嬷嬷亲自把野果子端了过来。 叶珍珍看了看，发现这果子小小的，还不如鹌鹑蛋大，有些很红，有些是橙色的。 她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顿时露出了笑容：“王爷，真的好酸，很像番茄的味道，我觉着还是能吃的，多谢王爷。” 她是孕妇，口味和普通人不一样，酸的也能吃。 “本王回来的路上问了一些农夫，听说离这不远的湖边有一片桑树林，有些桑树上的桑果已经能吃了，虽然还不算很甜，但肯定比你现在吃的这个小果子甜，本王已经吩咐人去采摘了，一会就能吃。”齐宥笑着说道。 “多谢王爷。”叶珍珍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对于有孕之人来说，想吃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还是不容易的，因为口味变得太快。 可能今日想吃这个，明日就想吃那个了。 “嬷嬷，我想吃野菜饺子。”叶珍珍转过头看着瑞嬷嬷，笑着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包。”瑞嬷嬷连忙点了点头，笑着退了下去。 午膳前，叶珍珍吃到了齐宥命人去采摘来的桑果，又酸又甜，她一个人就吃了一小盘。 等到瑞嬷嬷把野菜饺子端来后，叶珍珍又吃了许多。 齐宥见了之后，脸上满是笑容。 这大概是最近一两个月来，叶珍珍胃口最好的一次了。 “王爷，之前李诗榆来的时候，还试探了我一番，问我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叶珍珍笑道。 她还看见李诗榆悄悄松了口气，想必那个女人还想着以后嫁给王爷，生下嫡子呢。 “是男是女？”齐宥有些好奇的问道。 叶珍珍闻言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还不能确定，我和李诗榆说，十有八九是个小丫头。” “小丫头也好，那可是本王和你的长女。”齐宥笑道。 叶珍珍一直盯着齐宥，见他神色无异，是真的高兴，便压低声音道：“其实，以我的经验来看，十有八九是个男孩，不过……还要过一两个月才能完全肯定，在孩子出生之前，咱们就一口咬定，是个女孩。” 齐宥听了之后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么说，本王要有儿子了？” “是。”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齐宥闻言呆坐了好一会儿才道，“珍珍，本王要好好准备一番。” “准备什么？”叶珍珍有些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准备人手保护孩子呀，如果咱们真的生了个儿子，那就是父皇第一个皇孙，在别人还没有生出儿子来之前，那便是众矢之的。”齐宥说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本王可没有忘记，齐钰那小子当初生了个女儿后来本王面前炫耀时的得意样子，这回轮到本王扬眉吐气了。” 事实上，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会去齐钰面前炫耀一番，找回场子。 “总之，没生之前咱们统一口径，就说是个女孩。”叶珍珍笑道。 齐宥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些忐忑道：“可到时候生下来是儿子的话，别人会不会说咱们偷梁换柱？用别人家的儿子换了咱们家的女儿？” “王爷忘了，等我生产的时候，宫里会派接生嬷嬷来帮忙的，上次我帮蒋婵接生的时候，他们府上就有宫里派来的接生嬷嬷，只是那些人在蒋婵难产的时候，也是束手无策的，那些人去王府，不止是帮着接生，更是为了确定孩子是否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叶珍珍笑道。 齐宥听了之后恍然大悟：“本王明白了。”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动身离开了。 叶珍珍其实并不喜欢在这宜心庵里待着。 整个庵堂里都充斥着檀香味儿，叶珍珍觉得有些呛人。 如今正是午后，叶珍珍平日里这个时辰都是要小睡片刻的，今日便只能在马车里歇息了。 齐宥上了马车之后便将叶珍珍搂到了怀里，还在她背后塞了个大迎枕。 “王爷，我困了，先歇息了。”叶珍珍在齐宥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哈欠说道。 “好，睡。”齐宥着拍了拍叶珍珍的背。 叶珍珍很快便迷迷糊糊睡了起来，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了京郊的别院。 别院一直有人打理，四周风景如画，叶珍珍觉得自己住多少天都不会腻。 一眨眼，三日的功夫过去了，齐宥得回去了，叶珍珍不想回去，还想在京郊多待些日子，齐宥不放心，直接抱着叶珍珍上了马车。 “下次本王沐休的时候，咱们再来。”齐宥看着叶珍珍，柔声哄道。 第241章 自告奋勇 “王爷下次沐休就只有一天了，皇上不可能每次都准王爷告假。”叶珍珍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一个人在这里面住着，本王不放心。”齐宥柔声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不放心，是不想和她分开？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叶珍珍发现她家王爷特别喜欢黏着她，只要有机会，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走，咱们回王府。”叶珍珍低声道。 齐宥听了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把叶珍珍搂到了怀里。 马车晃晃悠悠往京城赶去，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便入了京城的大门。 叶珍珍掀开一侧的小帘子，时不时往外望一眼。 京城繁华依旧，街面上人来人往，不断传来小商贩的叫卖声，特别的热闹。 走着走着，离他们王府不远时，路被人堵住了。 齐宥见路中间停了辆马车，不少人围在那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连忙挥了挥手，示意陈鹏带人过去瞧瞧。 陈鹏连忙颔首，过去一问，才知道是王家的那位小姐又晕倒了。 跟出来的这些奴才们急的不行，所以才停在了路上。 “这人晕倒了，应该赶紧把人送回府去，请了大夫前去医治才是，为何停在这路中间？”齐宥顿时皱起了眉头。 “回王爷的话，属下问了，说是马车上有一位医馆的娘子随行，那位娘子正在给王小姐施针。”陈鹏连忙说道。 “那就等等。”叶珍珍低声道。 王纤云已经到了出门要带着女医的地步了，可见身子十分不好。 可即便如此，这位小姐也要出门，也要去书斋，可见她有多喜欢读书，多喜欢画画，多喜欢自由了。 毕竟，身为世家贵女的她，想要读书想要画画，根本不需要去书斋，直接在自己的府邸即可。 大约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想多看看外头的世界。 过了片刻，前头的马车离开了。 没了他们拦路，王府的马车很快驶过了这条街，拐到了另外一条街上，没过多久便到了王府门口。 齐宥抱着叶珍珍下了马车，没有将她放下，直接把人抱进了王府。 叶珍珍昨夜睡得不大安稳，之前在马车上有些颠簸，也没有睡着，这会儿回到了正院，便换了衣裳上榻歇息了。 齐宥回来之后便有些忙，去书房和两位长史和幕僚们商议正事去了。 叶珍珍迷迷糊糊的睡着，隐约间好像听到外间传来了争执声。 她睁开眼睛，醒了醒神儿，耳边便传来自家王爷的声音。 “去告诉王家人，宫中有的是太医，民间也多的是神医，王妃有孕在身，神思倦怠，不能给人看诊。” “是，王爷。” “如果他们一直在王府门口僵持着不走，直接赶人便是，本王的王妃又不是大夫，要找人瞧病，找这二八经的大夫去。” “是。” 片刻之后，叶珍珍便见齐宥进来了。 “醒了。”齐宥见她坐起身来，微微一怔，连忙道：“都怪本王不好，声音大了些，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方才就醒了，王家人派人上门求医？”叶珍珍低声问道。 “是。”齐宥颔首，看着叶珍珍道：“你可别心软，跑去给人瞧病，京城里这么多人，这次是这家，下次是那家，永无止境，你是本王的王妃，又不是大夫，好好在家养胎即可。” 叶珍珍闻言皱了皱眉。 “不高兴了？”齐宥笑着问道。 “不是。”叶珍珍双手抱着齐宥的手臂，靠在了他肩上，笑道：“不瞒王爷，从前，我没想过要当一位女医，只想着，给身边这些人瞧瞧病便好，如果宫中有旨意，可以进宫给人瞧病，其他人能避则避，可自从我得到了师祖的医书后，便改变了想法。” 师祖传下来的这本医书极其神奇，如果自己把这上面的东西都学会了，那她的医术，她的眼光和见解，远超所有的大夫，包括宫中那些太医。 到时候自己不给人瞧病，好像真的浪费了这一身医术啊。 “你要开医馆坐诊？”齐宥瞪大眼睛问道。 “还没想好。”叶珍珍摇了摇头道。 外祖母说了，师祖不希望自己的医术外传，那也就意味着，叶珍珍不可能收很多徒弟，把这神奇的医术传给别人。 她只能像外祖母那样，找一位传人。 “现在不说这个，等孩子出生以后再看。”叶珍珍笑道。 “好。”齐宥点了点头。 他不希望叶珍珍的去开医馆坐诊，当个女大夫。 倒不是怕别人笑话他，堂堂王爷的王妃居然去当女医。 他是怕叶珍珍累着，大夫们坐馆，从早到晚给人瞧病，是特别辛苦的。 再则……叶珍珍是他王府的女主人，偌大的王府有许多事儿需要叶珍珍来管，这丫头若真的撂挑子不管，跑去开医馆，齐宥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再有就是……叶珍珍若真的去当了女大夫，那肯定从早忙到晚，他们的孩子怎么办？都见不着娘亲了。 齐宥一下子想了许多。 总之，他是不会答应的。 可叶珍珍若是铁了心要这么做，齐宥知道自己对她最心软了，未必拦得住。 叶珍珍一撒娇，齐宥就没辙，若是再掉两滴眼泪，他就会很心疼，她想做什么，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答应。 想到此，齐宥忍不住看了叶珍珍一眼。 “怎么了？”叶珍珍被他盯的心中有些发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莫非，最近这段日子，她敞开肚皮使劲吃，所以长胖了？ 不然王爷一直盯着她的脸看什么？ “没事儿。”齐宥摇头：“快到午时了，咱们用午膳去。” “好。”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便要让丫鬟进来帮她梳头。 “本王帮你。”齐宥自告奋勇道。 他虽然是个男人，却也有一头长发，平时也是要把这头发梳成一个髻的，虽说，从小到大都有人伺候，但有时候他也会自己动手。 “本王大概能帮你梳个简单的发髻。”齐宥笑着说道。 男人嘛，平日里收拾得都很快，便会等着叶珍珍梳妆，见过那些丫头们是如何给叶珍珍梳发髻的。 他家珍珍平常不出王府的时候，喜欢梳很简单的发髻，肯定难不倒他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 既然自家王爷自告奋勇要帮她梳头，那就试试。 第242章 求上门来 叶珍珍本来对自家王爷的手艺满怀期待，最后却有些哭笑不得。 发髻倒是绾好了，只是有些惨不忍睹。 松松垮垮的就罢了，偏偏还像一坨…… 咳咳咳…… 叶珍珍赶紧把那个可怕的念头压了下去，转过头看着齐宥笑道：“王爷，还是让拂柳进来给我梳头。” “好。”齐宥赶紧把叶珍珍头上的发髻拆开了，免得等会儿被人笑话。 他那手艺，当真不行。 不过，下次有功夫的时候，可以多试试。 齐宥倒是不怕旁人说闲话，他自个的媳妇，自己想怎么宠就怎么宠着，旁人管不着。 第二日一大早，齐宥便起身进宫了。 叶珍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主子，奉贤夫人来了。”拂柳走了进来，低声禀道。 “我祖母来了，来了多久了？快给我梳头。”叶珍珍连忙说道。 “有两刻钟了。”拂柳连忙禀道。 “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叶珍珍皱了皱眉道。 让长辈等着，她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夫人不许我们打扰主子您歇息，夫人说了，女子有孕的时候要多歇息，这样对母亲和孩子都好，所以……” “罢了罢了。”叶珍珍也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好，连忙挥了挥手道：“快让人把早膳送来。” 如今已经很晚了，李嬷嬷肯定早就用了早膳，叶珍珍也没有让人请她过来一块用膳了，一来她老人家吃不下，二来让李嬷嬷看着自己吃，叶珍珍觉得不妥。 她收拾妥当后，草草用了些早膳，便出去见李嬷嬷了。 “珍珍。”李嬷嬷连忙迎了过来。 今日的她看着精神特别的好。 叶珍珍见自家外祖母一副欣喜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犯嘀咕了。 外祖母这般高兴，莫非是外祖父又做了什么事讨好 老人家？ 当然了，这话她只能自己在心里想一想，是不会说出来的。 “祖母怎么过来了？您老人家想见我，派人说一声便是，我去李府看您。”叶珍珍笑道。 “不用，你前几日才来过了，如今你有孕在身，好好在府里歇着才是正理。”李嬷嬷柔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 “珍珍，有件事外祖母想请你帮忙。”李嬷嬷见屋里只有她们祖孙二人，并无外人，也不隐瞒自己是叶珍珍外祖母的事儿了。 “外祖母请说。”叶珍珍也压低声音道。 “王家那位小姐病入膏肓，昨夜求到了我府上，我给她把了脉，也下了针，效果却不大好。”李嬷嬷说到此微微一顿：“年轻的时候，我与王家的老夫人私交颇好，只是后来她去的早，我便和王家没有什么来往了，户部尚书王勉昨日亲自求到我府上，夫妻二人只差没有给我磕头，我想请你帮王纤云看看，若能帮她续命，便帮一把，也算是全了我和她家祖母的姐妹情了。” 李嬷嬷当初虽然只是宫里的奴才，但因为她医术极高的缘故，偶尔也会听从太后的吩咐，去给外头那些夫人们看诊。 王家的老夫人和李嬷嬷自幼相识，李嬷嬷家族获罪成为奴婢之后，人家也偷偷帮过她，在她入宫之前给她塞了一百两银子。 正是靠着那一百两银子，李嬷嬷才在宫中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所以她一直记在心里。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 “丫头，我知道你的身份今非昔比，让你给人治病着实不妥，可王纤云的祖母对我有恩，我……” 还不等李嬷嬷说完，叶珍珍便拉着她的手笑道：“外祖母，我并不在意这些，能给人瞧病，救人性命，其实我很高兴。” “话虽如此，你也不能经常出手，除非万不得已，不然这王府都成医馆了，即便王爷心疼你，事事依着你，皇上和贵妃娘娘也是不许的。”李嬷嬷低声提醒道。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 这一点她自然清楚。 “外祖母，让人把她送来王府。”叶珍珍低声道。 她家王爷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让她出去给人看诊的，叶珍珍也不会去。 如今的她有孕在身，最要紧的自然是她腹中的孩子。 皇上现在还没有皇孙。 皇家这些媳妇们，只要有了身孕，那便是众人关注的对象。 就算叶珍珍已经对外放出了风声，说她腹中的孩子只是个女儿，却也怕有人不信，暗中对她出手。 外面自然没有王府安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出去的。 “人已经在王府外头候着了，我这就命人把她抬来。”李嬷嬷连忙说道。 “嗯。”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王纤云被人用软轿抬来了。 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其母宋氏虽然没有掉眼泪，眼睛却又红又肿，可见之前有多伤心。 “叶侧妃，求您救救妾身的女儿。”宋氏冲着叶珍珍福了福身，颤声道。 “夫人别急，我先给王小姐把脉。”叶珍珍说完之后，便让人把王纤云放到了软榻上。 宋氏见叶珍珍给自家女儿把了脉，又掀开眼皮看了看，最后还拿出银针刺了几处穴位，心顿时提了起来。 希望叶珍珍有法子救她家女儿。 昨日他们不仅请了奉贤夫人，还请了宫中最厉害的几位太医，结果他们都束手无策。 都说她家女儿若是不能醒来，便会虚弱而死。 可不管是奉贤夫人还是太医们，都没有法子让她家女儿醒来。 “上次我便说了，王小姐有很重的心疾，她此番突然晕厥，肯定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导致病情加重，不仅心绞痛，而且心跳的太慢，厥脱了……”叶珍珍皱眉说道。 若按照师祖医书上的记载，心疾分为很多种，王纤云应该是先天性心脏病，而且是特别严重的那种，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平日里若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那绝对会导致病情加重的。 “可还有救？”宋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看着叶珍珍，颤声问道。 叶珍珍闻言摇了摇头：“我先试试，她心跳的很慢，脉搏也很微弱，不仅心脏缺血，颅内也缺血，所以才导致昏厥……” 叶珍珍说完之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先出去。 她接下来要用到的针法，可是不外传的。 第243章 千恩万谢 “请祖母留下来帮我。”叶珍珍看着李嬷嬷，低声道。” “好，你们先出去，我留下来帮珍珍。”李嬷嬷连忙道。 宋氏虽然百般不舍，却还是在丫鬟的搀扶下出去了。 所有人都说她家女儿没救了，最多只能像个活死人一样，躺上十天半个月便虚弱而死。 叶珍珍成了最后的希望，所以，叶珍珍说什么便是什么。 “外祖母，接下来我要用的针法是前些日子才学会的，一次都还没有试过，您在一旁看着，没准能学会。”叶珍珍抬起头看着李嬷嬷，低声道。 “你这丫头，从前都是我教你，现在轮到你教我了。”李嬷嬷哑然失笑。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针法，这针法是专门针对心疾的，也不知效果能有几成，外祖母在一旁看着，还能指点一下我。”叶珍珍一本正经道。 没错，她家外祖母的确不会这针法，可有些东西是有关联的，特别是一脉相传的医术，没准儿自家外祖母曾经见到师祖用过这针法呢。 “好。”李嬷嬷点了点头。 叶珍珍毕竟是有孕之人，一紧张一激动，便觉得自己的心也跳的很快。 她第一次施展这针法，深吸几口气后，才猛的下了针。 一针针下的很快，等一盒子银针用了大半，叶珍珍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这奇特的针法，要求施针的人精神高度集中，极其伤神，反正叶珍珍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眼花了。 “珍珍。”李嬷嬷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了她，颤声道：“不行不行，这事儿咱们以后不能干了。” “没事的外祖母，我不碍事。”叶珍珍也是瞬间有些恍惚，一下就缓过劲儿来了。 “下次你给人瞧病的时候，身边一定要有人护着。”李嬷嬷连忙说道。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 拔针这种事儿不用她干了，没过多久，李嬷嬷亲自将王纤云身上的针一根一根拔了下来，然后将拉开的衣裳给她穿好。 宋氏被请了进来，她看着叶珍珍，一脸忐忑道：“叶侧妃，不知妾身的女儿如何了？” “等，最多两刻钟功夫，倘若她醒过来了，便暂时稳住了，到时候悉心调养，还是能再活几年的，若是醒不过来，王夫人只能准备后事了。”叶珍珍低声道。 宋氏听了之后一下子瘫软到了地上。 之前，奉贤夫人和那些太医们说她家女儿没救的时候，她就吓的晕了过去。 后来想到叶珍珍医术高明，她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可如今，却觉得希望渺茫。 “先守着孩子，两刻钟的功夫不久，等两刻钟之后再说。”李嬷嬷低声劝道。 宋氏听了之后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多谢侧身，多谢夫人。” 叶珍珍没有多言，和李嬷嬷一块出去了。 她虽然医术高明，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该做的她已经做了，王纤云能不能活命，看他的造化了。 祖孙二人到了院子里的树下喝茶。 当然了，叶珍珍有孕在身，只能喝喝花茶。 她以前从宫里出来到了王府后，最早就是给齐宥泡茶的丫头，所以，对这些信手拈来。 屋里，宋氏焦急的等着，见自家女儿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家女儿自幼便乖巧懂事，又孝顺又聪明，只是老天爷不公，给了女儿这么一副孱弱的身子。 倘若女儿真的没救了，要离开这人世了，宋氏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扛得住。 因为她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只要一想便觉得心痛难耐，觉得女儿要是没了，自己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纤云昨日好好的出去，为何会突然晕厥？”宋氏说到此看着一旁的丫鬟听雨，沉声道：“听雨，你老实告诉本夫人，小姐昨日到底遇到了谁？受到了什么刺激？方才叶侧妃的话你也听到了，纤云是受了很严重的刺激才晕厥的，你若是不老实交代，本夫人便让人打断你的腿卖到窑子里去。” 此时的宋氏，有些发狠了。 她平日里对府里的奴才们很好，特别是这些小丫鬟们，很是宽容。 此时，却只有愤怒。 丫鬟听雨闻言吓得一下子跪了下去。 “夫人，这里是王府，有话咱们回去再说。”宋氏身边的老嬷嬷连忙劝说道。 宋氏听了之后深吸几口气，眼中满是怒气，沉声道：“说。” “是。”听雨吓的不行，自家夫人这是什么都不顾了啊。 “小姐这几日身子本就不是，所以夫人才让王娘子随行，昨日去书斋，是奴婢陪着进去的，其他人都在外头候着，因为小姐不想多留，只想找几本书就走，没想到……没想到……” “说。”宋氏厉声道。 “奴婢不敢说。”听雨猛的磕了个头，额头顿时红了起来。 “不说也行，把她给本夫人发卖了。”宋氏厉声道。 听雨闻言大惊失色，连忙道：“求夫人饶了奴婢，奴婢什么都说。” 就在她要开口时，耳边突然传来了自家小姐王纤云的声音。 声音虽然微弱，却也让众人听了个明白。 “母……母亲……我……” “纤云。”宋氏见自家女儿居然醒来了，喜极而泣，也顾不得逼问听雨了，连忙过去搂住了自家女儿。 “快，快去请叶侧妃，就说小姐醒来了。”宋氏转过头对身边的嬷嬷吩咐道。 “是。”老嬷嬷应了一声，连忙出门让小丫鬟传话去了。 片刻之后，叶珍珍进来了。 她迅速给王纤云把了脉，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我这金针之法对王小姐的病大有助益，以后每月一次，能缓解她的病情，替她续命。” “多谢侧妃救命之恩。”宋氏也不是矫情的人，连忙跪下冲着叶珍珍磕了个头。 “夫人快起来。”叶珍珍连忙说道。 李嬷嬷顺势把宋氏给扶了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她家女儿惜妃从前生病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焦急。 王纤云也想向叶珍珍道谢，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说不出话来。 “我给王小姐开个方子，先喝一个月，下个月再换方子。”叶珍珍低声道。 “多谢侧妃。”宋氏闻言大喜过望，连忙道谢。 没过多久，宋氏便带着王纤云离开了，临走时又千恩万谢了一番。 叶珍珍看着宋氏远去的背影，有些发怔。 第244章 一颗老鼠屎 “丫头，怎么了？”李嬷嬷柔声问道。 “我在想，若是我哪日病入膏肓了，我的母亲会不会为我担心……” 李嬷嬷听了之后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自然会的，她若知道你是她的女儿，必定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的。” “外祖母，她已经知道了，对吗？她近日瞧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叶珍珍低声道。 李嬷嬷听了之后面露难色，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上次她看到了你的脸，便以太后娘娘的名义把我请进了宫，偷偷找我询问了一番。” “外祖母，您都告诉她了？”叶珍珍低声道。 “我自然是不肯承认的，她的性子你清楚，没什么城府，又在宫里那种地方，一旦暴露，对你来说便是灭顶之灾，可她一口咬定，说你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即便我不承认，她也这般认为，所以……” “罢了罢了，知道就知道。”叶珍珍闻言摇了摇头。 “不过你放心，她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我也警告过她，如果想让你平安无事，那就继续把七公主当成亲生女儿对待，别把你推上风口浪尖，她满口答应了……” 叶珍珍闻言叹了口气。 惜妃的确对七公主很好，可是，每次盯着她的时候那眼神…… 只要是长个脑子的人，就能发现不对劲。 惜妃看她的眼神，是一个母亲看孩子的眼神，无比的慈爱无比的渴望。 为了不让这个秘密彻底暴露，叶珍珍以后只能避开惜妃了。 见四下无人，李嬷嬷拉着叶珍珍的手道：“珍珍，你别怪她，当初并不是她不要你，而是皇上容不下你，你一出生皇上就让人把你抱走了，你母亲为此不惜和他拼命，后来没能把你要回来，误以为你死了，她大受打击，不仅神智有些不清了，还因此落下了很重的月子病，哪怕我替她调养了多年，她依旧有崩漏之症，常年气血两亏，身子很虚……” 这些叶珍珍自然是知道的。 惜妃的崩漏之症还是自己上次替她治好的呢。 “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盼着女儿能回到她身边，后来，皇帝弄了个假女儿给她，她视若珍宝，那一切本该是你的，你别怪她。”李嬷嬷低声道。 叶珍珍回想了一下，七公主当初回到惜妃身边时，惜妃真的对七公主疼到了骨子里，哪怕七公主做了错事，在惜妃眼里也是最好的。 惜妃护短的很，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女儿做错了事儿，在惜妃眼里也是别人的错…… “我知道。”叶珍珍点了点头。 祖孙二人又说了好话，李嬷嬷便要告辞了。 “祖母留下一块用午膳。”叶珍珍连忙说道。 在外人面前，她只能称呼李嬷嬷为“祖母”而不是“外祖母”。 “不了，你祖母我和几个老姐妹约好，下午一块打马吊呢。”李嬷嬷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一愣。 她家外祖母还会这个吗？ “我如今老了，剩下的时日也不多了，以前没做过的事儿，如今都要尝试一番。”李嬷嬷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顿时露出了笑容。 她家外祖母本就不是迂腐之人，如今出了宫，自由了，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 她就怕外祖母一个人住在府邸里觉得无聊。 外祖母身边虽然有许多人伺候，但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却没有。 既然她老人家现在有老姐妹一块儿打发时间，叶珍珍自然高兴。 她亲自把嬷嬷送到了府门口，目送李嬷嬷的马车离开。 “主子，王家出事儿了。” 叶珍珍刚刚打算回王府去，田聪便从外头急匆匆跑了过来，恭声禀道。 “出什么事儿了？”叶珍珍有些好奇的问道。 “王世杰之前让自己身边的小厮拿了初雪图去当铺当了一千两银子，如今一个月的当期已经过了，他没有银子赎回，那幅初雪图自然属于当铺了，那可是皇家的珍藏之作，如今落到了当铺里，当铺的东家欣喜若狂，便请了几个文人雅士一块欣赏，结果发现那幅画是临摹的，只是技艺高超，又带有原图的神韵，所以很难被发现。”田聪说到此微微一顿：“当铺的人闹上门去了。” 叶珍珍听了之后忍不住摇了摇头。 果然啊，家中出了个纨绔子弟，便会惹来许多麻烦事儿。 “王世杰自然是不肯认的，派人把当铺的人给打了，结果他们把王世杰告到了衙门，这事儿很快便在京城里闹开了。”田聪低声道。 “田聪，你知道王纤云为何会晕倒吗？她之前在书斋被谁刺激到了？”叶珍珍转过头低声问道。 自从她家王爷未来的正妃定了李诗榆之后，叶珍珍便没有让人再盯着王纤云了。 只不过，王纤云的弟弟王世杰和江放有断袖之癖，所以……有人盯着王世杰。 “回主子的话，这事奴才还真知道。”田聪脸上露出了笑容：“奴才一直派人盯着王世杰和江放，王纤云之所以被刺激的晕了过去，是因为她在书斋里走错了屋子，走到了王世杰和江放包下的那间屋子，那二人正在里头……” 田聪不敢往下说了。 叶珍珍却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王纤云会晕过去，原来看见自家弟弟和一个男人…… 咳咳咳…… 别说是王纤云一个有心疾的病人了，就算是正常人，看到这一幕也会晕过去。 当然了，换作叶珍珍，她要是有这样的弟弟，她大概不会晕，只会拿着棒子上去揍人。 “王纤云那丫头还真是倒霉呢。”叶珍珍忍不住感叹道。 “王家有那样的纨绔子弟才是真的倒霉。”张嬷嬷忍不住低声道：“王尚书执掌刑部多年，一直是个铁面无私之人，不知断了多少冤案，上至皇上，下至百姓，都对其称赞有加，王家的家风一直也很好，否则贵妃娘娘当初也不会看上王家小姐了，娘娘明知道王家小姐身子骨不好，还险些选她当了王爷的正妃，就因为王家很不错，没想到却出了这样一个纨绔子弟。”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瑞嬷嬷也忍不住低声道。 她老人家没读过几本书，认得的字不多，说话自然也实在。 第245章 见红 如果不是因为江放，叶珍珍才不会关注王家，现在自己替王纤云治病，算是替自家外祖母还了人情，以后也不会过多来往。 “主子，王爷回来了。” 叶珍珍刚刚打算回正殿，便见四喜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嗯。”叶珍珍轻轻颔首，脸上满是笑容，去院子门口等齐宥，没多久便见他带着侍卫们疾步而来。 “本王听说，你给王纤云治病了？”齐宥一进院子便问道。 叶珍珍看了他一眼，见他好像没有生气，便点了点头。 “是你祖母把人带来的，本王也不会阻拦，不过你别累着。”齐宥见叶珍珍小心翼翼看着他，也不好再板着脸了，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她倒是不怕自家王爷，她也知道他是为了她好，所以有点儿心虚了。 “孩子今日乖吗？”齐宥拉着叶珍珍的手，低声问道。 “很好。”叶珍珍笑着颔首，反正她能吃能睡的，胃口不错，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那就好。”齐宥听了之后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说了会话便开始用午膳，吃到一半却被人打断了。 “王爷、主子，宫里传来消息，说安王妃今日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见红了。”四喜走了进来，恭声禀道。 叶珍珍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和安王妃腹中的孩子差不多大，都是三个多月，猛的听说人家见了红，叶珍珍吓了一跳。 “没事。”齐宥连忙握住了叶珍珍的手，同时瞪了四喜一眼，这么晦气的消息，会吓到他家珍珍的，四喜这奴才真是没有眼力劲。 四喜见自家王爷黑着脸瞪自己，心中有些委屈。 他是个太监，不可能时常跟着王爷出府，王爷现在越来越不爱带着他了，现在自己又被嫌弃…… 四喜心中有些不安了。 “宫里派太医去安王府了吗？”叶珍珍连忙问道。 “派了，安王殿下还派人去请了奉贤夫人，他……他还派人来了咱们王府。”四喜小心翼翼道。 “去回安王府来的人，就说王妃吐的厉害，正在静养，不能出门。”齐宥皱眉道。 这些混蛋，真把他家珍珍当大夫了。 叶珍珍见自家王爷黑着脸，顿时有些心虚了。 “以后还想开医馆当大夫吗？”齐宥转过头看着叶珍珍，低声问道。 “不想了。”叶珍珍连忙摇头。 她若真是个大夫，有人病了上门请她，她出诊即可，可她偏偏是王爷的侧妃，不是普通人。 她给人瞧病，还是有诸多禁忌的，给人治好了，人家未必感激她，没治好，指不定还会怪她呢，特别是皇族这些人。 又特别是有孕在身的妯娌们，若真的出事让她去救，救不回来，人家还会说她想害皇孙呢。 别说是她了，就算她家外祖母也得避嫌啊，万一出了事儿…… 叶珍珍想到此，立即对齐宥道：“王爷，您派个人给我祖母传话，让她老人家能推则推。” “嗯。”齐宥点了点头。 反正李嬷嬷年纪也大了，早就不能下针了，开方子这种事儿，找太医就行，未必要找李嬷嬷。 他很快便派人去传话了。 安王府上，安王妃云氏已经在榻上躺了许久了，时不时痛呼一声，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冷汗，吓得屋里伺候的几个奴才腿都在抖。 王爷说了，王妃腹中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都得陪葬。 没过多久，大公主和陈妍光母女二人到了，她们还带了两位大夫过来。 “快去给王妃把脉。”守在门口的安王连忙吩咐道。 大公主闻言吩咐了一声，那两位大夫连忙去了。 “二弟放心，这两位大夫是我最近从民间搜罗来的，一个是北地极负盛名的神医，一个是南边最有名的大夫，他们虽然未入太医院，却比那些太医的医术更高明。”大公主连忙说道。 自从女儿陈妍光上次病了之后，大公主便派人去搜罗名医了。 叶珍珍之前给陈妍光扎了银针，又开了药，其实她体寒的毛病几乎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可大公主非常疼爱女儿，深怕女儿出嫁之后子嗣艰难，便派人找来这两位名医，养在公主府里专门给女儿调理身子。 “多谢长姐。”安王道了声谢，让人扶着他进屋了。 两位大夫进去之后，连忙给云氏把脉，过了好一会儿才满头大汗出来了。 “如何了？”外厅里，大公主和安王异口同声问道。 “王爷、公主，王妃她……王妃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 “血流过多，看脉象，无力挽回……” 两人一前一后说道。 安王听了之后只觉得浑身一软，摊倒在了椅子上。 “二弟。”大公主见了之后大惊失色。 安王之前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自己给自己下毒，虽然最后被叶珍珍救回来了，但也半身不遂了，只能养着续命。 后来得知王妃云氏又有了身孕，他因为高兴，心情大好，身子骨才慢慢好了起来，最近说话利索了，也能下床走路了，虽然双腿发软，必须有人扶着，但也比过去好多了。 可现在一听说云氏腹中孩子不保，他顿时有些撑不住了。 “你们快给安王瞧瞧。”大公主连忙吩咐两位大夫。 片刻之后，她又觉得不妥，连忙让其中一位大夫再去看看里面的云氏。 “不管能不能保住，先用药，万一止住血了，那就是老天爷保佑了。”大公主大声吩咐道。 “是。”那老大夫应了一声，刚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低声道：“公主，老朽手里面倒是有个祖传的秘方，只是这方子药效太猛，若王妃撑得过来，那孩子就保住了，若撑不过，便是一尸两命。” 老大夫说完之后，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道：“以王妃目前的情况，不强行保胎的话，王妃性命无虞。” “开药……”瘫软在椅子上的安王颤声说道。 他的身子算是废了，最近这段日子虽然因为王妃有孕的缘故，好了许多，但面对女人的时候也力不从心了。 第246章 喝醉了 他几乎不能碰女人，以后还能让后院那些妻妾们怀孕吗？ 云氏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大公主闻言有些震惊的望着自家弟弟，忍不住低声道：“云氏的性命要紧，还是……” “长姐，我能不能得一个儿子，就这一次机会了。”安王忽然坐直了身子说道。 大公主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得点了点头。 安王也撑不住了，大公主连忙让人把他送回屋去。 “母亲，二舅舅他……”陈妍光忍不住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女子，哪怕身份再高，地位再高，到头来也不过是贱命一条。” “研光，不要胡说。”大公主有些严厉道。 陈妍光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大公主有些无奈道：“你放心，以后你嫁人了，有了身孕，母亲就把你接回公主府住，天天陪着你，哪怕真的遇到这样的状况，也是以你为重，你二舅舅他毕竟是皇子，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儿子继承爵位，所以……” “如果是五舅舅，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陈妍光撇了撇嘴道。 大公主听了之后有些无语。 倘若自家二弟还是个正常的男人，那他肯定也不会拿云氏的命去搏，可他偏偏废了身子，以后几乎不可能宠幸妻妾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等消息。”大公主低声道。 又过了一会儿，宫里的太医和李嬷嬷相继到了。 安王妃已经服用了那位大夫下的猛药，如今正昏睡着，不过血流的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众人相继给云氏把了脉，发现她的脉象还算稳定。 太医们还好，李嬷嬷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站起身瞧瞧看了看四周，刚好发现桌子上放着空药碗。 难不成，他们来之前，安王妃已经服了药？ 当然了，李嬷嬷也没有多问。 事关皇室血脉的安危，她不想引火烧身。 她是叶珍珍的外祖母，虽然外人并不知道，但在旁人眼里，叶珍珍是她的干孙女，是靖王侧妃。 这安王妃真要有个好歹，李嬷嬷当然不能给人家机会往她身上泼脏水，从而连累叶珍珍。 到了下午，云氏的脉象彻底稳定了，腹中的孩子也保住了，李嬷嬷等人才告辞了。 “谢天谢地，幸亏孩子保住了，你二舅舅也该放心了。”大公主笑着说道。 陈妍光心中却有些不屑。 她并不同情云氏，因为她对自己这位舅母没什么感情，但……她还是担心自己以后会遇到这样的麻烦。 女儿家，十四五岁的年纪，想得多。 “好了，这边没事了，咱们回府去。”大公主笑着说道。 “母亲，您真的要让老祖宗给我赐婚，您真的选定了陆承睿？”上了马车之后，陈妍光低声问道。 “是，你不是喜欢他吗？”大公主点了点头，有些诧异道。 “是，我当然喜欢他了。”陈妍光笑着点了点头。 她家五舅舅最近和陆承睿走得很近，如果自己以后嫁给了陆承睿，大概能从他嘴里听说许多五舅舅的事儿。 陆承睿看起来是站在五舅舅那边的，那她自然也能名正言顺帮五舅舅了。 大公主哪知道自家女儿在想什么，她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 靖王府，李嬷嬷早就派人去禀报，说会来用晚膳了。 叶珍珍一直等着，盼着。 她现在虽然能时常见到自家外祖母，却还觉得不够，要是天天能见面就好了。 “祖母。”叶珍珍远远便见到了李嬷嬷，笑着迎了过去。 “你身子如何？”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替叶珍珍把脉。 今日见云氏险些流产，李嬷嬷还是很担心叶珍珍的。 “很好。”把完脉后，李嬷嬷笑着说道。 她家珍珍和孩子都很好，她老人家也放心了。 离用晚膳还有半个时辰，齐宥也还没有回来，祖孙二人便坐到窗边说话。 “珍珍，以后离那个云氏远一些。”李嬷嬷说到此压低了声音：“我和太医们到之前，云氏已经喝过药了，我给她把了脉，那药应该是虎狼之药，药效凶猛，孩子虽然暂时保住了，但以后难保出事儿，而且……有些凶猛的保胎药吃了，会导致胞衣粘连在母体内，会大出血的，到那时候，才真是要人命呢。” 叶珍珍闻言颔首，她在医书上也见过了。 “云氏保住了孩子，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服用保胎药的，这么下去，以后她十有八九会难产，极有可能保不住性命。”李嬷嬷叹了口气道。 叶珍珍闻言没有多言。 这都是自己的选择。 倘若是她，她会如何选择呢？ 叶珍珍想到此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头。 这么晦气的事儿，她还是不想了，她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我上次给你的丹药，你收好了吗？”李嬷嬷压低声音问道。 “嗯。”叶珍珍连忙颔首。 “等你以后生产的时候，我会看着你服下，到时候便不会有意外了，这女子生第一胎最艰难，以后就没有那么凶险了。”李嬷嬷笑着说道。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 “外头都说你腹中的孩子是女儿，我瞧着十有八九是男孩，等到月底咱们就能确定了。”李嬷嬷笑道。 其实，生男生女她老人家都高兴，可叶珍珍是皇家的媳妇，要想在这王府站稳脚跟，自然还是要有个儿子傍身的。 所以，她老人家私心里希望这孩子是儿子，能护着他的母亲。 叶珍珍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祖孙二人一块先聊着，等着齐宥回来。 齐宥今日和往常差不多，快用晚膳的时候便回来了。 叶珍珍见他脚步有些虚浮，不由得愣住了。 这是……喝醉了？ 不对啊，大白天的，怎么会喝醉呢？ 叶珍珍连忙迎了过去，结果还没有靠近齐宥，便闻到了那股子浓烈的酒味儿，熏得她险些吐了出来。 “把王爷送去净室好好洗一洗。”叶珍珍嫌弃极了，连忙让四喜送自家王爷去沐浴。 没办法，若是换做从前，她肯定不会嫌弃他的，可现在她有孕在身，闻不得那味道。 叶珍珍可不想再吐得天昏地暗的。 第295章 以退为进 “出什么事儿了？”张嬷嬷找了个机会走到墙角，看着拂柳，低声问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混蛋，居然传出那样的流言蜚语了。”拂柳连忙压低声音，把自己听到的都告诉了张嬷嬷。 她今日其实见到了自己母亲，只不过听到了这流言蜚语之后，也来不及和母亲多言了，立即回府禀报。 “岂有此理，是哪个混账东西，居然敢这般污蔑王爷，简直该死。”张嬷嬷听了之后，气的险些背过去。 “嬷嬷，现在该怎么办？”拂柳一脸焦急的问道。 “我派人告诉王爷，这事儿一定不能让主子知道，主子有孕在身，可不能因为此事忧心烦恼，万一被气坏了，那是会影响腹中孩子的。”张嬷嬷连忙说道。 拂柳连忙点了点头。 “你快去沐浴更衣，然后去主子身边伺候，我这就派人给王爷送信去。”张嬷嬷压低声音道。 “是。”拂柳应了一声，连忙下去沐浴了。 等她回到屋里伺候的时候，叶珍珍正靠在窗前的罗汉榻上看书。 “主子，奉贤夫人说了，女子有孕之时不能看太多书，仔细伤了眼睛。”拂柳连忙走上前去，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笑道：“你这丫头今日沐休，我正觉得耳根子清静了不少呢，没想到你一回来又开始在我耳边碎碎念了，你简直比祖母还要啰嗦。” 拂柳听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道：“奉贤夫人倒是很少啰嗦您，但她会啰嗦奴婢呀，她说的话奴婢若是不记在心里，夫人下次来，奴婢就不好交代了。” 叶珍珍闻言笑了，说到底，是因为她家外祖母太关心她的缘故，所以每次来看她都会对身边的奴才们耳提面命一番，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 “主子您不是说这医书晦涩难懂吗？还是改日再看，奴婢帮您放起来。”拂柳笑道。 她说完之后便要把书拿走，结果才发现叶珍珍手里拿着的不是那本医书。 “这是王爷命人给我送来的话本子，是最近京城里最流行的故事，听说看的人特别多，你不是怕我伤了眼睛嘛，帮我念。”叶珍珍趁着拂柳发呆的时候，把书塞到了她手里，笑着说道。 “是。”拂柳连忙点了点头，正打算替自家主子念书，又觉得有些不妥。 “主子，要不让月梅来给主子念，奴婢虽然识字，但有些生僻的字不认识，月华她们几个就不一样了，说才高八斗也毫不为过。”拂柳笑道。 “不必了，就你念，若是遇到不会认的字，我教你。”叶珍珍笑道。 “是。”拂柳应了一声，连忙给自家主子念书。 正如齐宥所言，这些话本子十分的有趣，叶珍珍觉得很喜欢，等拂柳念了一阵后又让碧青来念，一直到用晚膳的时辰才停了下来。 “主子，该用完膳了。”瑞嬷嬷带着丫鬟们走了进来，把晚膳摆了上来。 “等等，王爷还没回来呢。”叶珍珍说完之后突然一愣。 她都忘了这里是王府的别院，并不是靖王府了。 她家王爷最近这段日子都要忙着应付那个姜如锦，明面上是不会来别院的，只会入夜之后悄悄来。 “瞧我，也是糊涂了，还以为是从前呢，王爷根本不在别院，不必等他了。”叶珍珍说完之后，便开始动筷子了。 瑞嬷嬷等人面面相觑，生怕自家主子不高兴。 如果真的好几日见不到齐宥，叶珍珍心里肯定不痛快。 可事实是，她家王爷天天都来的，只是瞒着身边的奴婢们罢了。 与此同时，京城姜府里，齐宥由姜家众人陪着刚刚用完晚膳。 按照规矩，新娘子回门的时候是要在娘家住一日的，当然了，所谓的新娘子自然指的是正妻。 姜如锦虽然只是侧妃，齐宥也给了姜如锦这个面子，笑道：“如锦今日就住在姜家，本王明日再来接你。” “是，多谢王爷。”姜如锦闻言喜出望外。 这倒不是因为她很想留在娘家，是因为齐宥给了她正妻才有的待遇。 “那本王就先回去了。”齐宥笑道 “妾身送您。”姜如锦连忙道。 原本应该是姜家的人送其齐宥出去，没想到姜如锦比他们还要积极许多。 姜家大老爷本想叫住自家女儿，老太爷姜良玉却挥了挥手道：“罢了，随她去。” 众人闻言连忙颔首，一块儿簇拥着齐宥出府了。 “如锦，本王等会儿要去一趟京郊别院。”齐宥上马之前，把姜如锦叫到了一旁，压低声音说道。 姜如锦听了之后顿时变了脸色 “本王要接叶氏回王府，明日一早带她进宫，你也知道，今日坊间多了不少流言蜚语，父皇将我臭骂了一顿让，我明日一早带叶氏进宫。”齐宥低声说道。 姜如锦听了之后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撅起嘴道：“那王爷就先去接她。” “嗯，你今日也好好在娘家陪陪你母亲她们，明日本王就来接你回去。”齐宥笑道。 “那叶氏呢明日出宫之后，王爷是要让她回王府，还是让她回别院？”姜如锦压低声音问道。 “自然是让她回别院。”齐宥笑道 姜如锦闻言本想伸手挽住齐宥的胳膊，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如此，便低声道：“依妾身看，王爷还是让她留在王府，妾身看在她有孕在身的份上，不会对她如何的，即便有冲突，妾身也会让着她。” “还是让她去别院，她只是宫女出身，没什么见识，也不懂什么，从前王府没有女主人，让她在王府待着也无伤大雅，如今还是有些不妥的，免得丢本王的脸，闹了笑话。”齐宥低声道。 “妾身已经是王爷的人了，难道还会因此笑话王爷吗？王爷让她去别院住着，知道的人会以为王爷是因为心疼她，让她去王府的别院好好养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妾身太凶悍，容不下她呢。”姜如锦笑着说道 “此事本王进宫之后问问母妃的意思，把叶珍珍送去别院，其实也是母妃的吩咐。”齐宥笑道 他不过是找个借口搪塞姜如锦罢了。 这一切自然是他和叶珍珍的意思。 第296章 心思歹毒 至于叶珍珍是否要回王府住？齐宥自个说了不算，叶珍珍说了才算。 “王爷，今日那些流言蜚语皇上虽然没信，但心中肯定还是有些不痛快的，王爷一定要早些把陷害王爷的人找出来才行。”姜如锦低声道。 “放心，父皇已经派人去查了，本王也派了不少人严查此事，很快便会有结果了。”齐宥一脸凝重道。 姜如锦闻言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送齐宥离开了。 “如锦，你是姑娘家，得矜持一些，别把男人捧在手心里，不然到时候吃亏的便是你自个。”姜良玉把姜如锦叫了进去，低声说道。 自家孙女儿对齐宥太好了，说连他们这些姜家人看了心里都有些吃味儿了。 “祖父放心，我心中有数。”姜如锦柔声说道 姜良玉听了之后更不高兴了 什么叫心中有数？ 这丫头只会越陷越深。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如此讨好一个男人，姜良玉真的很郁闷。 “祖父，王爷今日被人冤枉，若非皇上信任他，王爷恐怕有牢狱之灾了，请祖父帮帮王爷。”姜如锦看着自家祖父，低声说道。 “是齐宥让你来求我的？”姜良玉眉毛一掀，大声问道。 “不是，是孙女自己的意思，孙女想请祖父帮忙找出幕后指使之人，严惩不贷，还王爷一个清白。”姜如锦连忙道。 “好，我会派人去查。”姜良玉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答应下来了。 他看着姜如锦，低声道：“丫头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了吗？齐宥选的侧妃居然和惜妃长得很像。” “以王爷的人品，我绝不相信他会喜欢惜妃，不相信他会故意找个和惜妃相像的女人留在身边，外头的流言蜚语不可信。”姜如锦连忙道。 “你倒是信任他。”姜良玉皱了皱眉道。 “他是孙女儿的夫君，孙女当然信任他。”姜如锦笑道 “你这丫头，对男人挖心掏肺，到头来伤的还是你自己，齐宥又不可能只娶你一个，先别说那个叶氏了，李家那个丫头年底也要嫁过去了，她可是正妃，你能受得了那个气吗？”姜良玉叹了口气道。 “叶氏不足为惧，等她生下孩子，我自然不会留她的性命，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在闯鬼门关，九死一生，那时候弄死她易如反掌，不管王爷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也容不下她，不会让她和我抢王爷，至于李诗榆？祖父一定要帮帮我，不能让她嫁到王府，我决不能让她踩到我的头上。”姜如锦沉声道。 “这谈何容易！”姜良玉说到此摇了摇头：“这两个月我一直在找机会，一直在想法子，你且等一等，实在不行就让她先嫁过去，到时候再慢慢想法子对付她。” 姜如锦听了之后眼睛一红：“祖父是知道的，无论是出身还是才，她样样不如我，从前待字闺中的时候，我是京城这些贵女当中的佼佼者，没有一个比得上我，结果我只是侧妃，她李诗榆却是正妃，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当初非要嫁给齐宥？老夫我可是不答应是，是你以死相逼，非要嫁。”姜良玉瞪大眼睛道。 “祖父这是在怪我咎由自取吗？”姜如锦说完之后便掉下泪来。 姜良玉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孙女了，最见不得她哭，只好道：“好了好了，都是祖父说错话了，你安安心心和靖王过日子便是，祖父答应你，会让你成为他的正妃，绝对不会让李诗榆压你一头。” 姜如锦听了之后破涕为笑。 …… 齐宥离开姜家后不久天便黑了，他这次倒是不用偷偷摸摸去别院，大摇大摆去接叶珍珍了。 不过，别院离京城不算近，等他们回到王府安顿下来后，已经是深夜了。 “王爷，你说……皇上召见我，会不会为难我？”叶珍珍有些睡不着，她靠在齐宥怀里，低声问道。 “不会的。”齐宥拍了拍她的背，笑道：“父皇不会怪罪你，更不会为难你，他只会为难本王，再说了，有本王在，谁也不能欺负你，哪怕父皇也不能，真要惹毛了本王，本王就自请离京，带着你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去，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了。” “那可不行。”叶珍珍拉着齐宥的手道：“倘若皇上明日呵斥我几句，王爷就当没听见，别和皇上争论，您要是惹怒了皇上，被赶去了苦寒之地，你不怕吃苦受罪，我怕，孩子也怕。” 大康王朝的王爷们是没有封地的，如果惹怒了君王，会被赶出京城，去往那些苦寒之地，帮皇家治理那些不毛之地，又苦又累不说，结局也不会好。 虽然还保留着爵位，保留了俸禄，却也远离京城，连子孙后代都休想回来，随着爵位一代代往下降，最终也就和平头老百姓没区别了。 叶珍珍可不想自家王爷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好，本王知道了。”齐宥抱着叶珍珍，柔声说道。 “王爷若是和皇上闹起来，我会生气的。”叶珍珍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算是警告了。 她家王爷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就连皇上的话都不会听，她怕他明日也会如此，只能先把人稳住了。 “放心，本王听你的。”齐宥笑着说道。 他知道叶珍珍在担心什么。 事实上，他也不是没有分寸，什么时候能闹，什么时候不能闹，他心里很清楚。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叶珍珍才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起身梳洗，用了早膳之后就跟着齐宥一块进宫了。 今日皇帝没有上朝，叶珍珍他们二人到的时候，皇帝正在用早膳。 “父皇没有去惜妃娘娘宫中用膳吗？”齐宥听说皇帝在寝殿用膳，有些诧异道。 梁俭闻言压低声音道：“启禀王爷，皇上最近都是一个人用早膳的。” 惜妃娘娘并不待见皇上，宸贵妃娘娘也不待见皇上，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起得晚，皇上只好自己用膳了。 当然了，宫里还是有很多人愿意陪着皇上的，只可惜皇上嫌弃她们。 齐宥闻言笑了笑，转过头对叶珍珍低声道：“父皇受了气，脾气不好，咱们等会儿小心些。” “嗯。”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第297章 皇帝的怀疑 一旁的梁俭听到后，一阵错愕。 宫里敢这么说皇上的，也就靖王殿下了。 “珍珍，累不累？”齐宥怕叶珍珍站的累了，连忙低声问道。 “不累。”叶珍珍轻轻摇头。 她没有那么娇气的，为了以后顺利产子，她有孕以来一直活动的比较多，站一会儿罢了，不要紧的。 “梁俭，你快去通传一声。”齐宥看着一旁的梁俭，低声吩咐道。 梁俭闻言有些畏惧，不敢再去禀报。 方才皇上没有直接传召靖王和叶侧妃，证明皇上有意让他们在外头候着，他再去禀报，会被责罚的。 “不必了，王爷，等一会儿。”叶珍珍低声道。 齐宥听了之后有些郁闷，他皮糙肉厚的，父皇让他站一天他都熬得住，但叶珍珍不一样啊。 就在齐宥打算自己进去求见时，皇帝从里头出来了。 “身为皇子，还没有一个女人懂事，看来是朕对你太放纵了。”皇帝看着齐宥，沉声道。 “拜见父皇。”齐宥连忙行礼，心中却不认同皇帝的话。 他家父皇放纵他吗？ 不！ 从小到大，父皇对他要求甚严，当然了，对他的那些兄弟们也严格，除了老七有些不成器，父皇恨铁不成钢，放纵不管外，对他们都很凶的。 “滚去院子里站着，叶氏进来。”皇帝沉声喝道。 齐宥闻言下意识望了叶珍珍一眼，叶珍珍正好也在看他，连忙笑了笑，示意自家王爷不必担心，跟着皇帝进殿去了。 “王爷别担心，皇上不会为难叶侧妃的。”顾书林急匆匆说了一句后，连忙跟着进去伺候了。 齐宥本来想凑到门口去看，梁俭却拦住了他：“王爷，您还是去院子里站着，别惹皇上生气了。” 身为皇帝身边的人，梁俭时常见到这些皇子们，在他的印象里，靖王殿下一直是个很厉害的人，长相俊逸非凡，气势十足，一看就是皇家人。 靖王殿下平时不苟言笑，和皇上说事儿的时候从来不会怂，每次都能直抒己见、据理力争。 今日带了这侧妃来，他才发现自己从前就没有看透这位王爷。 他从不知齐宥也有这般没脸没皮的一面。 “你不说旁人不说，父皇便不会知道本王在这儿。”齐宥低声道。 他是真不放心，想听听自家父皇对叶珍珍说了什么。 万一父皇发怒，他还可以立即冲进去救人。 殿里，叶珍珍刚要下跪行礼，耳边便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免礼。” “是，多谢皇上。”叶珍珍连忙福了福身。 “赐坐。”皇帝低声道。 “是。”顾书林应了一声，连忙来请叶珍珍去左侧最前头的椅子上入座。 叶珍珍本想推辞，可皇帝既然已经让她坐了，她也懒得矫情了，便去坐了。 皇帝一直在观察叶珍珍。 这丫头虽然只是宫女出身，但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胆子和齐宥有的一拼，并没有因为他是君王，便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你知道你和惜妃长得像吗？”皇帝低声问道。 “启禀皇上，妾身知道。”叶珍珍连忙起身回道。 “坐着，不必起来回话。”皇帝挥了挥手道。 叶珍珍是齐宥的侧妃，是皇家的人，腹中还怀着孩子，皇帝也不想为难她。 “是。”叶珍珍连忙应了一声。 “你可知自己的身世？”皇帝低声问道。 “启禀皇上，妾身是奉贤夫人在宫外捡到的，是个孤女，是奉贤夫人把妾身养大的，至于妾身的亲生父母是谁，便不得而知了。”叶珍珍低声回道。 她回话的时候，眼睛平视前方，没有看着皇帝，因为那是不允许的，当然了，也不能低头回话，这便是规矩。 皇帝已经看清楚了叶珍珍的长相，和惜妃的确很像，不仅长得像，气韵也很像。 “宫外那些流言蜚语你不必放在心上，好好养胎便是，去。”皇帝挥了挥手道。 叶珍珍还以为皇帝会呵斥一番呢，没想到就这样让她走了，她心中有些吃惊，不过更多的是喜悦，连忙行了礼，出去找齐宥了。 她刚刚到了外头，齐宥便忍不住拉住了叶珍珍的手。 “咱们回去。”齐宥低声道。 “嗯。”叶珍珍轻轻颔首，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 “父皇，儿臣告退了。”齐宥说完之后，站在门口磕了个头，带着叶珍珍离开了。 “皇上。”殿内，顾书林见皇帝端着的茶水泼了一大半出来，连忙喊了一声，赶紧把皇帝手里的茶盏接了过来。 “顾书林，你说……当初那个孩子真的死了吗？”皇帝接过顾书林递来的棉帕子，擦了擦手后，低声道。 顾书林闻言一惊，连忙道：“皇上是不是看叶侧妃和惜妃娘娘长得太像，怀疑那个孩子还活着？” “是。”皇帝说到此看着顾书林，眼中一片冷然。 顾书林吓了一大跳，连忙跪下磕了个头道：“皇上，奴才对天发誓，奴才当初去别院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被烧死了，奴才冒着大火，批了被水浸透的棉被冲进去把孩子抱出来时，她已经烧的浑身黑乎乎的了，早就没气了，不可能还活着。” 皇帝闻言没有说话。 “倘若奴才有半句虚言，皇上就灭了奴才九族。”顾书林狠了狠心道。 “你确定那个烧死的孩子是惜妃的女儿？”皇帝沉声道。 顾书林闻言一怔，随即低声道：“启禀皇上，人都烧黑了，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不过……那孩子胸口挂着的长命锁是惜妃娘娘当初给挂上的，还有她脚上的百福铃铛，是皇上赏赐的……” 皇帝闻言挥了挥手：“朕知道了。” 顾书林闻言不敢多言了。 “当初给孩子接生的嬷嬷可有说孩子身上有没有胎记？”皇帝低声问道。 顾书林本来以为皇帝不会再问此事了，才松了口气，没想到皇帝又提起来了，连忙道：“启禀皇上，这事儿奴才也记不清楚了，按理说，皇家的皇子和公主们出身，内务府都会有很详细的记载，孩子多高、多重，发量多少，身上有无胎记……但因为那孩子并不是皇上的骨血，所以内务府没有记档。” “查，把当初给她接生的人找出来，问个清楚。”皇帝低声道。 第298章 当初的秘密 “是。”顾书林说到此，悄悄看了皇帝一眼，想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到底有何打算。 他好歹伺候了皇帝多年，有时候只需要看皇帝的表情，便能把皇帝的想法猜到一大半了。 “即便叶珍珍真的是那个孩子，朕也不会要她的命。”皇帝忍不住踹了顾书林一脚，沉声道。 这个死奴才，又来揣度他的心思了，简直该死。 “是，奴才该死。”顾书林连忙请罪。 “当初惜妃产女，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却只把朕当做仇人，朕把孩子送出宫去养着，其实只是想让她服个软，好好跟着朕过日子，没想到她性子刚烈，坐着月子还要寻死，朕一怒之下才吩咐人杀了那个孩子。”皇帝说到底叹息一声：“朕当初也是太生气了，太嫉妒了，昏了头才下了这样的旨意。” “可是后来皇上心软了，派奴才去阻拦，没想到别院失了火，那孩子也没能保住，奴才当时仔细审问了，负责前去除掉那孩子的人并没有下手，别院失火也是天灾，并非人祸。”顾书林连忙道。 十几年前的事儿了，皇帝记得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那孩子死于大火，那场大火是个意外。 顾书林却记得很清楚，连忙道：“皇上，那孩子是二月里出生的，才出生几日就被送出宫去别院养着了，那日倒春寒，天气寒冷，乳母怕她冻着，便让人送了炭盆进屋，后来乳母午后犯困，守着孩子时不小心把炭盆打翻了，这才起了火，那乳母抱着孩子往外跑，结果因为太慌张，被屋里的凳子绊倒了，磕到了头，晕了过去，孩子也摔了出去，等她醒过来想要救孩子时，发现火太大，就自己跑了……” 顾书林一说，皇帝倒是记起来了，还让人抓住了那乳母，直接处死了。 “皇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叶侧妃和惜妃娘娘长得像，那也只是碰巧了，当初那个孩子的确死了，奴才亲手抱出来的。”顾书林低声道。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又道：“说起来也是你们太蠢，要是早发现这么个和惜妃长得相像的人，也不必让那个蠢货来冒充惜妃的女儿了，叶珍珍看起来更像。” “七公主的确只有两三分像娘娘，可当时时间紧迫，奴才们也没法子，还请皇上恕罪……”顾书林连忙道。 他们能在两日的功夫就找到一个和惜妃有点像的姑娘，已经不错了。 谁能料到靖王府里有个更像的呢。 “惜妃若是见到了叶珍珍，也不知会不会起疑心。”皇帝叹了口气道。 “皇上放心，惜妃娘娘对七公主疼爱有加，不会因此起疑心的，再说了，叶侧妃很少入宫，也几乎见不到惜妃娘娘。”顾书林连忙道。 皇帝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外头有人禀报，说惜妃和七公主来了。 “请她们进来。”皇帝低声吩咐道。 “是。”顾书林应了一声，连忙去把人请进来了。 俗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叶珍珍珠玉在前，皇帝现在再看七公主齐玥，只觉得她和惜妃连两分相似都没有了。 惜妃天生丽质，平日里衣着也素净，脸上几乎不是脂粉，这七公主却穿着一身华丽的锦绣衣裳，头上还带着赤金步摇，打扮的极为贵气，年纪虽然不大，妆容却很细致。 当然了，其它的公主平日里也是这么打扮的，六公主甚至喜欢更华丽的衣裳和首饰，可皇帝现在就看七公主不顺眼。 “玥儿自个出去玩，朕和你母妃有话要说。”皇帝笑道。 没办法，谁让这个齐玥是他命人找来的呢，谁让她是自己亲封的公主呢，再嫌弃也得认啊。 “皇上，叶侧妃呢？”惜妃看着皇帝，笑着问道。 “爱妃找她作甚？”皇帝有些心虚道。 “外头传言，说这位叶侧妃和臣妾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臣妾觉得很好奇，特意带着玥儿过来瞧瞧。”惜妃笑道。 “朕已经吩咐他们出宫了。”皇帝笑道。 “皇上这么着急把人赶出宫了，可见是怕臣妾瞧见了。”惜妃笑道。 “爱妃，世间奇事颇多，只是两人长得像罢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朕有好几个替身，都和朕长得挺像的，爱妃要不要见一见？”皇帝笑道。 他只是在转移惜妃的注意力罢了。 “不见了。”惜妃笑着摇头，又道：“皇上，不管那个叶氏和臣妾长得有多像，臣妾和她也没有人格瓜葛，臣妾的女儿是七公主，臣妾可不希望外头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说七公主并非臣妾所生，叶氏才是臣妾的女儿，如此一来，整个皇家都会处在风口浪尖上，皇上别忘了，她可是您的儿媳妇呢。” 皇帝闻言顿觉头疼，连忙道：“朕知道了。”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惜妃笑道。 “爱妃用了午膳再走。”皇帝连忙说道。 惜妃才不想和皇帝过多相处了，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流言蜚语不可能一两日就消散了，虽然皇家严禁众人讲此事，可有关于齐宥、叶珍珍和惜妃的流言蜚语，一直到月底才没有人敢再提了。 叶珍珍那日从宫里出来之后就回到了靖王府。 一来，她其实并不怕姜如锦，只是不想和那个女人起冲突，怕伤害到腹中的孩子。 可每天让王爷跑去别院找她，也不是长久之计，她又舍不得和齐宥分开，只好回来了。 至于姜如锦？ 回门第二日齐宥就把她接回来了。 最近这几天，她和叶珍珍倒是相安无事，各自住在各自的院子里。 当然了，叶珍珍并没有属于自己的院子，亦或者说……她一直住的就是齐宥的正院。 晨曦阁里，姜如锦来回踱步，脸上又是期盼又是不安。 没过多久，大丫鬟雪桃进来了。 姜如锦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她连忙拉住雪桃的手，笑道：“王爷是不是过来了？你快看看我的发髻乱不乱？妆容有没有花？” 雪桃闻言欲言又止。 姜如锦突然变了脸色，猛的一把推开了雪桃。 雪桃措不及防，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第299章 暴跳如雷 “没用的奴才，给本王妃滚出去。”姜如锦勃然大怒，大声呵斥道。 雪桃闻言有些惶恐，赶紧退了出去。 他们家主子最近这几日愈发喜乐无常了。 只要王爷来了，主子便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对他们这些奴才也好的不得了。 哪怕他们做错了事儿也不会计较，一高兴还会赏赐他们。 可一旦不见王爷，主子就会生气，打骂她们也是常有的事儿。 雪桃刚刚在外头站了片刻，里面便传来了姜如锦的声音。 “雪桃，你给本王妃滚进来。” “是。”雪桃应了一声，在一众小丫鬟们担心又同情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进去了。 “王爷是不是又在正院陪着叶珍珍那个小贱人？”姜如锦沉声问道。 之前她劝齐宥把叶珍珍从王府别院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知道齐宥不可能属于她一个人。 可至今为止都无法面对现实。 之前那几日齐宥都是陪着她一个人的，突然多了叶珍珍，齐宥见她的时间肯定没有过去多了。 一日三餐，齐宥总会去陪叶珍珍一回。 这五日来，齐宥虽然住在她这儿三日，却也陪了叶珍珍两日，虽说叶珍珍挺着个大肚子，齐宥不会真的宠幸她，只是陪着罢了，可姜如锦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回主子的话，王爷今日尚未回府，叶侧妃那边也是自个用晚膳的。”雪桃连忙回道。 “你怎么不早说？想故意气死我？”姜如锦一瞪眼睛大声喝道。 “不是。”雪桃连忙摇头。 她之前还来不及禀报，主子就生气了，把她赶了出去，此时的她百口莫辩，心里特别的委屈。 “王爷没有回府，人在哪儿？”姜如锦皱了皱眉道。 “奴婢也不知。”雪桃连忙摇了摇头。 “混账东西，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本王妃要你有何用？还不快派人去打听。”姜如锦大声呵斥道。 雪桃连忙应了一声，便要下去安排。 “等等。”姜如锦叫住了她，沉声道：“从我陪嫁的护卫中选两个人武功高强的，以后专门跟着王爷，要悄悄的跟着，别让王爷发现了。” “主子，王爷武功高强，身边的侍卫们个个厉害，咱们派人去跟着王爷，会不会被发现？”雪桃有些担心道。 “蠢货，我只需要知道王爷每日去了何处，见了何人即可，又不需要知道王爷和那些人说了什么，让护卫远远跟着就行了，怎么可能被发现？”姜如锦大声喝道。 雪桃原本是为自家主子着想，怕王爷知道主子派人跟踪王爷，会生气，没想到自家主子一点不领情，还责怪她，雪桃心里特别难受，连忙点了点头，出去安排了。 等一切布置妥当后，雪桃忍不住站在树下抹起了眼泪。 “雪桃姐姐，侧妃不是故意骂您的，您别伤心了。”小丫鬟连忙上前劝说。 “时辰不早了，快让人把晚膳送进去。”雪桃连忙擦干眼泪，低声说道。 “是。”小丫鬟应了一声，正要去传话，却见自家主子冲了出来。 “你们根本王妃去一趟正院。”姜如锦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侧妃，王爷还没有回来，您此时去正院，恐怕有些不妥。”雪桃连忙说道。 “有什么不妥？正院是王爷的地方，又不是她叶珍珍的，她能在那儿呆着，本王妃难道不能？”姜如锦冷声道。 雪桃听了之后神色一僵，低声道：“侧妃您不是说不和她一般计较，等她生完孩子之后再做打算吗？您如今正在气头上，就这么过去万一发生冲突，她腹中孩子不保，王爷面前您无法交代啊。” 雪桃发现了，只要事关王爷，自家主子所有的聪慧，所有的冷静都会消失无踪，只剩下嫉妒，只剩下暴躁。 之前明明说好的事儿，说变就变，简直让人措不及防。 “谁说我要对付她？姜如锦冷冷的撇了雪桃一眼，快步出了自己住的晨曦阁，往正院去了。 她这几日一直故意避开了叶珍珍，哪怕去正院找齐宥，也绝不会踏足叶珍珍住的地方半步。 可一想到叶珍珍就住在正院，和她家王爷同在一个屋檐下，王爷一回来就能看到叶珍珍，而她只有王爷来晨曦阁的时候才能见到王爷，她心里就很难受。 王爷虽然五日里有三日宿在她这儿，每日陪她用膳的时候也较多，可细算下来，王爷还是留在正院的时间比较多。 这是她绝不能忍受的。 她要让叶珍珍搬出正院，去别的地方住，否则……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心中的嫉妒和恨意，倘若控制不住，她会向叶珍珍下手。 正院里，叶珍珍刚刚用完晚膳，正打算去院子里走走，没想到刚刚从屋里出来，就看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拂柳和碧青连忙挡在了她前头，月梅几个动作更快，迅速将她保护起来了。 叶珍珍定睛一看，才发现来的人是姜如锦。 老实说，她还是有些诧异的 因为姜如锦在她家王爷面前说了，为了避嫌，在叶珍珍生产之前，绝不和叶珍珍碰面。 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人家就忍不住了。 姜如锦看着叶珍珍，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外头传言，说叶珍珍和惜妃长得很像，她并没有太在意。 叶珍珍当初还是齐宥身边的通房丫鬟时，姜如锦见过一次叶珍珍，那时候并不觉得叶珍珍有多出色。 如今才发现，叶珍珍远比她想象中更美。 当然了，和惜妃也长得很像。 而且气质格外的好。 在夕阳的柔光中，叶珍珍脸上的笑容格外的恬静、美好。 若是不知情的人，绝对猜不到叶珍珍是宫女出身，从前是个伺候人的奴婢。 “一群不懂礼数的奴才，见了我们侧妃居然不行礼。”雪桃大声喝道。 姜如锦闻言满意极了，她只是给了雪桃一个眼色罢了，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心领神会，颇得她意。 叶珍珍闻言不为所动，她没点头，拂柳等人自然不会向姜如锦行礼。 “大胆。”雪桃见这些人一脸硬气的样子，连忙喝道。 第300章 给我打 “同样是侧妃，我们主子比姜侧妃更早过门，按照礼数，也是姜侧妃身边的奴才们先向我们主子行礼。”拂柳大声说道，一点也不畏惧。 “放肆，你们主子贱婢出身，如何能与我们家主子比？我们家主子可是贵胄之女，出身世家，岂是她一介孤女可比的？”雪桃大声说道。 来的路上，姜如锦已经耳提面命过了，让她见了叶珍珍之后不要客气，雪桃虽然觉得不妥，却不得不听。 “这里是靖王府，不是姜家，你一个奴婢居然如此诋毁主子，若不罚你，王府规矩何在？”张嬷嬷实在忍不住了，从屋里走了出来，大声道：“来人啦，把她拖出去打。” “你又是何人？有什么资格命令人打我？”雪桃大声说道。 她并不认识张嬷嬷，不过，看张嬷嬷的打扮，也只是府里的奴婢而已，只是比别的奴婢穿的好一些，应该是管事嬷嬷之类的。 “在二位侧妃未入府之前，王府后院的事儿是我老婆子在做主，如今王爷没有明说，王府是哪位侧妃当家，老婆子我就先越俎代庖，管一管这后院里的腌臜事儿。”张嬷嬷大声说道。 “谁说王爷没有言明是哪位侧妃当家了？自我们主子成为侧妃以后，王爷便说了，王府是我们主子当家，如今姜侧妃虽然嫁了过来，也越不过我们主子去。”瑞嬷嬷连忙大声说道。 “既是如此，请叶侧妃处置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张嬷嬷一脸恭敬道。 两人一唱一和，自然是在维护叶珍珍。 “那就依嬷嬷所言，拖出去打。”叶珍珍淡淡的说道。 “是。”几个粗使的婆子立即从院子外头冲了进来，拽着雪桃便要往外拖。 姜如锦当然不可能让他们打雪桃了，倒不是说她舍不得这个丫头挨打。 雪桃若是挨打，丢脸的可是她姜如锦。 到时候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自己不如叶珍珍？ “放肆。”姜如锦上前护住了雪桃，看着叶珍珍，冷笑道：“你倒是有几分本事，收买了王府不少老人，不过你以为，仅凭这个，就能和我斗？” 姜如锦说到此扫视众人一眼，冷笑道：“我背后有姜家撑腰，叶氏有什么？尔等想清楚了，再决定是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姜如锦从来没有把叶珍珍放在眼里过，在她看来，叶珍珍不过是因为这张脸长得不错，才得了齐宥的宠幸。 可女人仅仅靠一张脸能风光多久？ 只有依靠自己的家族才能屹立不倒。 她有强大的母族撑腰，就连王爷也要给她几分薄面，更何况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叶珍珍？ “拖出去，打！”叶珍珍冷声道。 叶珍珍本来不想和姜如锦一般计较，毕竟……他们家王爷险些牺牲色相，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姜家势力庞大，就连皇上想要除掉姜家都要徐徐图之，生怕一不小心便令大康王朝伤筋动骨，给周围那些小国可乘之机，所以才和自家王爷联手，想慢慢除了姜家。 姜家人已经放松了警惕，还想着扶王爷上位，让姜如锦做皇后呢。 他们的野心给了王爷和皇上下手的机会。 有今日这样的局面着实不易，叶珍珍不想破坏，可一味忍着，她会憋出病来的。 随着叶珍珍一声令下，那几个粗使的婆子也不啰嗦，直接去姜如锦身后拖人，哪怕姜如锦阻拦也没用，其中有个胆子大的直接把姜如锦推开。 姜如锦一个踉跄，若不是身边的小丫鬟扶住了她，她肯定跌倒了。 “放肆，你们这些贱婢，居然敢跟主子动手，本王妃告诉你们，今日谁敢动雪桃一根汗毛，本王妃就要她的命。”姜如锦气的浑身发抖。 她陪嫁的丫鬟、婆子不少，可她今日来叶珍珍这儿只是来找茬的，又不是来打架的，只带了不到十人过来，叶珍珍这边人多势众，她的人不是对手啊。 几个婆子力大如牛也就罢了，叶珍珍身边那几个小丫鬟着实厉害，阻拦了姜如锦身边的人，姜如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雪桃被按在了长凳上。 “叶氏，你真的要与我为敌？”姜如锦转过头看着叶珍珍，沉声喝道。 叶珍珍闻言根本不想搭理她。 几个婆子麻利的把雪桃绑了起来，拿起棍子就打。 “该死。”姜如锦浑身都在颤抖，她觉得那板子不是打在雪桃身上的，是打在她脸上的。 她堂堂首辅家的孙女，嫁来靖王府就该比叶珍珍高一等，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却被叶珍珍责罚了。 这个时候的姜如锦，已经忘记是她让雪桃故意挑衅了。 在她心里，都是叶珍珍的错，是叶珍珍不肯服软，还打了她的人，不给她脸面。 “好了。” 十棍子下去之后，叶珍珍喊停了。 她看着姜如锦等人，冷笑道：“我是皇上亲自下旨封的侧妃，堂堂正正，和你姜如锦没有任何区别，你以后若是再敢纵容身边的人辱骂我，就不是十个板子这么简单了，我倒是要进宫问一问，同为王爷的侧妃，你比我高贵在哪里？” 姜如锦闻言神色一僵。 名份上，她和叶珍珍当然没有任何区别了。 她是皇上赐给齐宥做的侧妃，是皇上指婚，叶珍珍也是皇上亲封的靖王侧妃。 “你觉得你背靠姜家很了不起吗？离开了姜家，你算什么？”叶珍珍说到此，眼中满是不屑：“我就不一样了，我叶珍珍靠的永远都是自己，说起来，我还是对王朝有功之人，南疆的疫症便是我一手解决的，姜侧妃你呢？从小活在家族的庇护之下，没了家族，你有什么？” 姜如锦见叶珍珍居然看不起自己，一时愣住了。 离开了姜家，她有什么？ “只有你这种没人要的孤女才会瞧不起背靠家族的人，我姜家树大根深，永远是我的后盾，姜家能给王爷提供的一切，岂是你一个只会医术的孤女能比的。”姜如锦大声说道。 “孤女？没错，我从前的确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女，可现在我是王爷的侧妃，我有王爷，有孩子。”叶珍珍说到此神色一冷：“姜如锦，你不主动招惹我，我也不会和你计较，倘若你总像今日这般作死，那咱们就走着瞧。” 第301章 不能动了 姜如锦本想放几句狠话，可一想到刚刚雪桃才挨了板子，这次交锋自己已经败了，便觉得有些词穷。 “本王妃今日过来不是和你打闹的，是来和你讲理的。”姜如锦突然拔高了声音，一副自己很有理的样子。 叶珍珍闻言也不理她。 姜如锦心中气急，只觉得叶珍珍是瞧不起她，便沉声喝道：“叶氏，你只是王爷的侧妃，没资格住在正院，你若识相，亲自和王爷说你要搬出去，我便不和你计较，否则我定要将此事禀明宸贵妃娘娘，请她做主。” 姜如锦说完之后，还觉得不够，又道：“你一个侧妃，住在正院，传出去外人会如何看待王爷？你自己不守规矩，还会连累王爷，连累整个皇家被人笑话，此事若被贵妃娘娘知道了，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若识相，自己搬出去，我也饶你一次，不去娘娘面前告你了。” 见她拿宸贵妃压自己，叶珍珍一阵无语。 她都和齐宥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住在哪里，宸贵妃难道不知道吗？ 许多事儿，张嬷嬷一开始都会如实上报的。 宸贵妃并未过问此事，就证明她住在正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倘若真要计较，那肯定是不合规矩的。 可以前没有人计较啊。 姜如锦今日来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和她争吵，是看不惯她住在正院，“霸占”着齐宥呢。 一句话，某个女人吃醋了，所以故意和她过不去。 叶珍珍也懒得多言，直接吩咐道：“先回寝殿去，天都要黑了，我要去沐浴歇息了。” “是。”拂柳应了一声，便要扶着叶珍珍进去了。 姜如锦见自己又被叶珍珍给无视了，气的暴跳如雷，理智全无，立即冲了过去。 她非要给这个贱婢一巴掌不可。 众人都没有料到姜如锦会突然动手，不过，月梅她们几个还是很厉害的，瞬间反应过来了，立即将叶珍珍保护在中间。 姜如锦使劲儿拉扯了几下，都没有碰到叶珍珍的衣角，眼睁睁的看着叶珍珍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寝殿。 而她呢？ 张嬷嬷迅速带了许多仆妇过来，直接将她们挤出了正院，关上了门。 “一群贱婢，等王爷回来，看本王妃如何收拾你们。”姜如锦气的直跺脚。 她打算好了，等齐宥回来就让齐宥把打理后院的大权交给她，到时候她非得好好收拾这些贱婢不可。 “主子，您没事？”寝殿里，拂柳等人看着叶珍珍，一脸担心的问道。 “没事。”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银针收到了随身携带的银盒子里。 自从发现姜如锦来了后，叶珍珍就悄悄取出了一根银针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她身边那几个丫鬟虽然武功高强，但叶珍珍也不能将自己和孩子的安危完全寄托在旁人身上。 事实证明，姜如锦那女人果然有病，最后居然敢对她动手，叶珍珍便趁着混乱的时候，在姜如锦身上刺了一下。 那时候大家都很紧张，都很激动，包括姜如锦。 人在精神高度集中或者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即便受了伤，一时半会儿也察觉不到痛苦，要事后才知道。 更何况只是被刺了一针。 姜如锦回到自己住的晨曦阁后，也不想用晚膳了，直接去泡澡，没想到泡着泡着便觉得颈子有些发僵，有些疼。 “雪桃，快来替我揉一揉。”姜如锦连忙吩咐道。 “启禀侧妃，雪桃姐姐受了伤，回屋上药去了，这两日恐怕都不能伺候侧妃。”小丫头春桃走了进来，躬身说道。 “那你来。”姜如锦皱了皱眉道。 “是。”春桃应了一声，连忙站到了姜如锦身后，刚刚伸手替她捏了捏后颈，耳边便传来了姜如锦的尖叫声。 “啊……”姜如锦只觉得后颈处传来了钻心般的疼痛，忍不住尖叫一声，下一刻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侧妃。”春桃吓坏了。 “我不能动了，快去叫人来，快……”姜如锦吓得脸色都变了。 “是。”春桃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出去喊人了。 片刻之后，雪桃忍着身上的疼痛，带着一帮丫鬟冲了进来，帮自家主子擦干净身上的水，穿好衣裳后，将人抬了出去，送到了寝殿里。 “快……去请太医……请太医。”姜如锦躺在床上，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心中又气又急，连忙吩咐道。 “侧妃，天已经黑了，现在去请太医，恐怕……请不来啊……”雪桃壮着胆子说道。 宫中的太医，那都是替宫里的贵人们瞧病的，外头的达官贵胄要想请太医治病，也得去请宫中的主子们给恩典才行。 当然了，有些太医不当值的时候，也会悄悄接私活，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儿，宫里的主子们也不会管那么多。 可关键是，每日轮休在家的太医并不多，往往几日前就被别人“预订”了，去了也会扑空。 若是白日里，他们还可以靖王府的名义去太医院请人，可现在天黑了呀，宫门都上锁了，太医院在宫里，现在根本进不去。 “快，快去找王爷……”姜如锦颤声说道。 雪桃闻言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以主子现在的情形，肯定要先请王府里的府医过来先瞧瞧呀，王爷又不是大夫，找王爷有什么用？ 不过雪桃也不打算劝阻了 今日她挨了打，还是很心寒的。 她并不是莽撞之人，若非主子授意，她怎么敢在叶珍珍面前那般放肆？ 结果却白白挨了打，主子连一句宽慰的话也没有。 她何必再自讨苦吃呢？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派人去找王爷。”雪桃说完之后，给屋里的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跟着她一块儿退出去了。 “你们赶紧去外院吩咐侧妃陪嫁的那些护卫，让他们赶紧去找王爷，就说侧妃病了 请王爷快些回来，我进去陪着侧妃。”雪桃看着几个小丫鬟，低声吩咐道。 春桃等人闻言顿时红了眼睛：“姐姐有伤在身，怎么能伺候侧妃？还是我们去。” “算了，你们不知道侧妃的脾气，若是惹怒了她，小命不保，乖乖听话。”雪桃低声道。 几个丫鬟闻言噤若寒蝉，也不敢自告奋勇去伺候她们家侧妃了。 第302章 各种嫌弃 雪桃等她们走了之后，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慢慢进了寝殿。 “倒杯水来给我。”姜如锦大声吩咐道。 “是。”雪桃应了一声，连忙去倒水，然后过来伺候自家侧妃喝水。 姜如锦不能动了，雪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扶了起来，结果却被姜如锦喷了一脸水。 “混账东西，水都冷了，你居然拿来给我喝，你不知道我再过两日葵水将至，喝冷水会伤身子吗？”姜如锦大声喝道。 雪桃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恭声道：“都是奴婢的错，请侧妃息怒，奴婢这就换热水去。 “滚。”姜如锦大声喝道。 雪桃应了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事实上，她今日挨了十板子，虽然没有到皮开肉绽的地步，也破了皮流了血，每走一步，就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像被刀割一样的疼。 她刚刚为了扶自家主子起来喝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疼痛自然加倍。 如今刚刚走出寝殿，撑不住了，整个人软软的往下倒去。 她手里端着的可是姜如锦最喜欢的茶盏。 眼看着茶盏摔到地上碎了，雪桃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这套茶盏，是王爷之前派人送去姜家的聘礼之一，很是名贵，自家主子视若珍宝，如今被她摔了，那就不是一顿板子能弥补的了。 春桃几人刚刚进院子便看到了这一幕，连忙冲过来把雪桃扶了起来。 “雪桃姐姐，你的裙子后头都是血，不能再走动了，否则伤势加重，会发烧的，一旦烧的严重，还会危及性命。”春桃连忙说道。 雪桃却不敢去休息，让她们把茶盏的碎片捡起来之后，进去请罪了。 姜如锦浑身不能动，心里又气又急，见雪桃居然还摔碎了她最喜爱的茶盏，当即命人把雪桃拖了出去。 “贱婢，不过挨了十个板子就装作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既是如此，本王妃成全你，来人啦，再给我打她十板子，拖去柴房关起来，不许给她吃的喝的。”姜如锦大声喝道。 此时的她，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呢，哪里会管一个婢女的死活，哪怕雪桃自幼跟着她一块长大，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她也没有丝毫不舍。 一番折腾之后姜如锦不仅没有等来齐宥，反而觉得自己连说话都不索了。 夜慢慢深了，叶珍珍已经进入了梦乡，梦里，他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了，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正冲着她笑呢。 恍惚间，叶珍珍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脸，吓了一大跳。 “是本王，莫害怕。”齐宥见她吓到了，连忙拉着她的手说道。 叶珍珍揉了揉眼睛，趁着齐宥不备，一把捏住了他的脸。 这个坏蛋，回来的这么晚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吓她。 “珍珍，本王错了，不过本王不是故意吓唬你的，本王就想看看你。”齐宥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放开了他，打了个哈欠道：“王爷真坏，扰人清梦。” 自己明明看见的是儿子可爱的小脸蛋，一眨眼出现的却是自家王爷这张“老脸”，心里落差太大了。 “若不是你，我还能多看两眼孩子呢。”叶珍珍打了个哈欠道。 “你梦见孩子了？孩子长得像谁？像你还是像本王？”齐宥顿觉有趣，连忙问道。 “嗯……孩子的样子……好像越来越模糊了，就记得白白胖胖的，笑起来很可爱，都怪王爷，把我吵醒了，不然我就能多看孩子几眼，记住孩子的样子了。”叶珍珍笑道。 “好好好，都怪本王。”齐宥说着，伸手去抱叶珍珍。 “王爷一身酒味。”叶珍珍轻轻推了推他，低声道：“他们灌你酒了？” 她家王爷今日是和陆承睿、万峰他们饮酒去了，之前曾派人回来告诉她了。 “没有。”齐宥笑着摇头：“就是高兴，所以多喝了两杯，不过，本王已经沐浴过了，没有味道了。” 他说完之后，还闻了闻，根本没有闻到酒味儿。 “还是你鼻子灵。”齐宥笑道。 “我之前命人煮了醒酒汤，还在小厨房温着的，王爷喝了再睡。”叶珍珍打了个哈欠道。 “好。”齐宥听了之后，心里暖洋洋的，还是有媳妇好啊，喝了酒还有醒酒汤喝。 叶珍珍坐起身来，想吩咐外头值夜的人把醒酒汤端来，齐宥却笑道：“你歇着，本王去叫人来。” “嗯。”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拂柳的声音。 “王爷、主子，姜侧妃派人来请王爷，说她病了，浑身不能动弹，请王爷过去一趟。” 齐宥的好心情瞬间没了，他正欲说些什么，叶珍珍却拉住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齐宥闻言笑了，故意沉声道：“人呢？” “回王爷的话，在院子外套，奴婢没有让人进正院。”拂柳连忙道。 “很好，你去告诉姜侧妃的人，就说本王喝醉了，不省人事，无法过去。” “是。”拂柳应了一声。 “她今日过来闹什么？”齐宥躺到榻上，伸手搂着叶珍珍，柔声问道。 叶珍珍闻言如实相告了。 “王爷，她无非是嫉妒我住在正院，能时常见到王爷，所以才来闹腾。”叶珍珍打了个哈欠道：“王爷为了灭姜家，最近一直在布局，不能因为怠慢了姜如锦，让姜家人有所警惕，我就先搬去别的院子。” “不必，此事交给本王解决。”齐宥笑道。 “行，王爷解决不好，我再搬出去。”叶珍珍笑道。 “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夫君。”齐宥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叶珍珍隆起的腹部。 叶珍珍本以为他是在摸孩子，没想到某个人的手却不老实，一路向上…… “王爷。”叶珍珍惊呼一声，脸微微泛红。 齐宥却低下头堵住了她的嘴。 若不是叶珍珍有了身孕，他天天都想疼惜她一番，如今比起过去克制了许多。 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彻底不能碰她了，所以…… …… 第二日一大早，齐宥便起身了。 今日沐休，他要出门狩猎去。 “本王先去一趟姜如锦那边，等会回来陪你用早膳，然后去狩猎。”齐宥笑道。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 “她今日就会恢复正常？”齐宥低声问道。 “嗯。”叶珍珍颔首：“我昨日趁机用银针刺了她一处穴位，她虽然浑身僵住，但也只是暂时的，今天就会恢复正常。” “可惜了，如果她一辈子躺着不能动，那就好了。”齐宥一脸可惜道。 第303章 安抚 叶珍珍听了自家王爷的话后，一阵错愕。 “有法子吗？”齐宥转过头笑着问道。 “有，有一种毒药，配置起来很难，人一旦中毒，就会瘫痪。”叶珍珍点了点头。 “你有吗？”齐宥一脸激动的问道。 叶珍珍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其中有两味主药，可遇不可求，若是派人留意着，也许能找到。” “那就派人留意着，没准咱们以后有大用呢。”齐宥笑道。 叶珍珍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家王爷对自己人好的不得了，对外人那就很冷漠了，对仇人，那必须不择手段。 真要配制出了这样的毒药，叶珍珍也不介意用在姜如锦身上。 那个女人对她起了杀心，就等着叶珍珍生产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呢。 叶珍珍当然不会饶了姜如锦。 只是为了自家王爷，她才没有和姜如锦计较，不曾想这个女人昨日居然自己上门来找虐，叶珍珍只好成全她了。 齐宥到姜如锦住的晨曦阁时，姜如锦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王爷。”姜如锦见齐宥来了，眼泪瞬间落了下来：“王爷，一定是叶珍珍那个贱人害我，王爷一定不能饶了她。” “本王昨夜喝醉了酒，方才醒来就听身边的人说你病了，浑身不能动弹，你这不是好好的吗？瞧着没病啊，只是精神头不怎么好，今日歇息歇息，也就恢复了。”齐宥笑道。 “王爷这是要偏心她了？”姜如锦大声喝道。 齐宥闻言心里一片冷然，脸上却带着笑容：“本王何时要偏心她了？你说她害你，她怎么害你？你与本王说说，本王一定好好训斥她。” “昨日妾身去正院找她理论，回来之后便觉得脖子僵硬，不能动弹，后来浑身发麻，完全不能动了，今日晨起才觉得好了许多。”姜如锦说到此脸上满是恨意：“叶珍珍医术高明，肯定是她趁机对我下了药。” “你喝她泡的茶了？”齐宥柔声问道。 “没有。”姜如锦摇了摇头。 “你在她那边吃了茶果点心？”齐宥继续问道。 “没有。”姜如锦说完之后，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她拉你的手了？还是离你很近了？”齐宥继续问道。 “也没有。”姜如锦摇了摇头。 “那她怎么给你下毒？若你真的中毒了，现在又岂能好好的站在本王面前？”齐宥说到此，一脸凝重道：“你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本王这就派人去请太医来给你瞧瞧。” “怪病。”姜如锦听了之后顿时吓到了。 “是啊，本王从前听说过一种怪病，无论年纪大小，都有可能得病，一开始只是浑身麻痹，到后来浑身慢慢僵硬，躺到床上都不能动了……”齐宥低声说道。 姜如锦听了之后脸色一片苍白。 难道她得了这样的怪病？ “你先别急，本王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等太医来了之后，给你好好瞧瞧。”齐宥低声道。 姜如锦闻言连忙点了点头。 “本王知道，你不喜欢她住在正院，只是……她如今腹中有本王的孩子，这个孩子不容有失，所以本王答应过她，在孩子出生之前，她可以住在正院，等孩子出生之后，便搬去别的院子住，算来也只有三个月的功夫了，你为了本王忍一忍，可好？”齐宥看着姜如锦，一脸温和的说道。 姜如锦抬头看着齐宥俊逸非凡的脸，一时只觉得有些恍惚，下意识便点了点头：“好。” “本王就知道，你出自大家族，最是通情达理，绝非叶氏那样卑贱出身的人可比的，本王果然没有看错。”齐宥笑道。 姜如锦听了之后深以为然。 她一直瞧不起叶珍珍是奴婢出身，如今见自家王爷都这么说，心中愈发得意。 “本王今日要出去狩猎，和几位王爷、公主们约好了，除了狩猎之外，还有蹴鞠，你马术不错，本王原本想带着你一块前往的，结果你病了，不能去了，本王只好一个人前往。”齐宥叹了口气道，似乎觉得十分的遗憾。 事实上，他心里早已乐开花。 他从来没想过要带姜如锦一块去。 昨日他还在想，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拒绝姜如锦跟自己一块前往呢？ 没想到，现在就有个完美的借口了。 姜如锦听了之后顿时有些急了。 她当然想跟自家王爷一块出去蹴鞠、狩猎了。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向众人昭告，她虽然只是王爷的侧妃，可在王爷心中和正妃没有任何区别，她也比叶氏更加得宠。 只可惜自己病了，昨儿个瘫了一夜，身子不能动，心里担心的要命，彻夜未眠，今日虽然能动了，却觉得浑身乏力，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恨不得赶紧睡一觉。 她若是以这样的状态跟着自家王爷去蹴鞠、打猎，不仅不能上场，说不定还会从马背上摔下去。 到时候不仅会受伤，也很丢人。 所以她不能去。 “你好好养着，等下次沐休的时候，本王再带你出去。”齐宥柔声道。 “是。”姜如锦连忙点了点头。 下次沐休，那就是十日之后了，虽然还要等很久，不过起码有个盼头。 齐宥又安抚了她几句之后，很快离开了。 “春桃，雪桃呢？”姜如锦转过头问道。 “启禀侧妃，雪桃姐姐昨夜不小心摔坏了侧妃您喜欢的茶盏，您让人又打了她十个板子，把她关到柴房里去了。”春桃连忙说道，心里特别的害怕。 雪桃是他们家主子身边的大丫鬟，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了，主子说罚就罚，更何况是她们这些小丫鬟。 姜如锦听了之后眉头一皱。 她昨日也是太生气了，所以才处罚了雪桃，如今想来还是有些后悔的。 雪桃伺候了她多年，知道她的喜好，没了雪桃在身边，别的丫鬟伺候着，总觉得不顺手。 “让人把她抬回屋里去歇息，让府里的大夫给她好好瞧瞧。”姜如锦低声吩咐道。 “是。”春桃闻言连忙应了一声，心中无比的欢喜。 如此一来，雪桃姐姐也能保住性命了。 雪桃对她们这些小丫鬟很好，让他们少了许多责罚，他们心里是很感激的。 第304章 带着叶珍珍一起去 “我困了，想睡一会儿，等太医来了之后，你再叫醒我。”姜如锦打了个哈欠说道。 “是。”春桃连忙应了一声。 …… 正院里，齐宥陪着叶珍珍用完早膳之后，看了看叶珍珍，笑道：“本王觉得你前几日做的那身浅碧色的宫装不错，就是上头绣着玉兰花的那套，你的妆匣子里有一套白玉雕琢而成的玉兰花头面，配这身衣裳肯定很好看。” 叶珍珍闻言有些诧异的望着齐宥，不知道自家王爷突然提这个做甚。 自从有孕之后，叶珍珍便不再穿束腰的裙子了，改穿襦裙，遮住了自己渐渐长大的肚子。 前几日她做了几身衣裳，那身浅碧色的襦裙用的是最细最软的绸缎做的，外头还罩着同色系的轻纱，很是好看。 她那日只是试穿了一下，没想到这家王爷就记在心里了。 “你快去换上那身衣裳和头面，打扮打扮，本王去吩咐两位长史几件事儿，等会过来接你。”齐宥伸手捏捏叶珍珍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这丫头自从有孕之后，除了肚子之外，其他的地方虽然也圆润了一点点，但并不明显，特别是这张小脸，还和过去一样，只有巴掌大小。 “王爷要带我一块去蹴鞠、狩猎？”叶珍珍有些诧异的问道。 “那是自然，本王好不容易沐休，出去玩当然要带你一块了，你放心，本王已经让人把马车准备好了，里面铺着软垫子，马车走的都是官道，并不颠簸，不会伤到腹中孩子的。”齐宥笑道。 “可是……”叶珍珍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等到了皇家猎场之后，你坐在一旁看着就是了，不用下场。”齐宥说到此在叶珍珍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叶珍珍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家王爷还真是记仇呢。 而且要报仇的时候，还得要叶珍珍亲眼看着，看着他是怎么替她出气的。 “那王爷先去忙，我去更衣。”珍珍柔声道。 “好。”齐宥搂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出去了。 叶珍珍在拂柳几人的伺候下，很快便换上了那身衣裳。 拂柳的手很巧，很快就替叶珍珍梳好了发髻。 “主子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发量特别多，哪怕梳这样稍稍繁琐一些的发髻，也根本不需要用假发髻垫高。”拂柳看着自己梳好的飞仙髻，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等佩戴好头面首饰后，叶珍珍亲手给自己描化了淡淡的妆容。 如此一来，她的气色看着更好，人也越发的娇美。 齐宥回来之后，见叶珍珍一副骗人若仙的模样，险些看呆了。 他知道自家珍珍很美，可没想到她打扮起来更美。 “别戴了。”齐宥见叶珍珍想戴上轻纱斗笠，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道：“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和惜妃娘娘长得像了，以后出门也没必要带着青纱斗笠了。” 叶珍珍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从前咱们一直隐瞒着，是怕此事传扬开来对你不利，如今既然已经传开了，咱们也在父皇面前走了明路，倒是不怕旁人说什么了。”齐宥低声道。 “王爷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让人以此来攻击我。”叶珍珍低声道。 “今日出去，哪怕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你也别在意。”齐宥拉着叶珍珍的手，柔声说道。 叶珍珍点了点头。 齐宥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吗？ 即便今日有人故意在她面前说了不利于齐宥的话，叶珍珍也不会当真。 “走。”齐宥拉着叶珍珍的手，慢慢往外走去。 等到了府门口后，他先扶着叶珍珍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了。 “王爷不骑马吗？”叶珍珍有些诧异的问道。 “不骑了，本王陪着你才更安心。”齐宥连忙道。 叶珍珍闻言也不说什么呢。 “要走大半个时辰才到呢，你先休息一会儿。”齐宥一边说着，一边让叶珍珍靠在自己怀里休息。 天虽然热，马车里放着冰盆降暑，也不算太难熬。 马车滚滚向前，轻轻晃悠着，叶珍珍一开始并不觉得困，还和齐宥说这话，后来便觉得眼皮有些重，开始打盹了。 齐宥一直护着她，直到马车到了皇家猎场，才喊醒了她。 “已经到了吗？”叶珍珍从马车一侧的小窗往外望去，有些兴奋的问道。 自从有孕之后，她很少出门，如今出来，对周遭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皇家猎场，她还是第一次来呢。 “皇家有好几处猎场，这一处离京城最近，不过……也是最小的一处，后头山上的猎物也不算多。”齐宥笑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随着马车慢慢往前驶去，叶珍珍看到了一大排亭子坐落在不远处。 “那便是皇家用来蹴鞠的大草场了，坐在那一排高高的亭子里，便能看得清清楚楚，中间靠右的一个亭子便是我们今日歇息的地方。”齐宥一边说着，一边指给叶珍珍看。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齐宥扶着叶珍珍去了亭子里面。 等站在那一排亭子外头时，今天才发现除了他们今日歇息的那个亭子还空着外，其他的亭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叶珍珍也不好一个一个望过去，而不是随意的瞄了一眼，便看到了齐钰和蒋婵，蒋婵还冲着她挥手呢。 来时的路上，齐宥已经告诉叶珍珍，今日来的有哪些人了。 大皇子说身子不适，没有到，二皇子安王还被禁足呢，加之他身体实在不好，自然也到不了。 三皇子齐澈倒是来了，同行的还有他的王妃孙氏。 然后便是七皇子齐钰和他的王妃蒋婵。 除此之外，大公主带着自己的驸马和一双儿女前来赴约了。 与之相比，已经出嫁的五公主却是独自一人的。 六公主和七公主也到了。 除了这些皇族中人外，齐宥也邀请了京中不少世家大族的子弟，其中就包括安国公世子陆承睿，宁国公世子唐忠宁。 陆承睿是神锋卫的统领，唐忠宁是金吾卫的统领。 第305章 焦点 他们二人都不是独自一人前来的，而是奉了皇帝的旨意，带着手底下的人一块来的。 今日这皇家猎场的安全，由他二人负责。 叶珍珍和齐宥到了之后，顿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因为最近这几日，京城里流言蜚语不断，所有人都知道叶珍珍和惜妃长得很像，自然想一睹芳容。 如今一个个眼巴巴的盯着她瞧，就想知道她和惜妃长得到底有多像。 齐宥既然大摇大摆的带着叶珍珍出来了，就不怕旁人说什么。 不过，那些女人们盯着自家珍珍瞧也就罢了，那些男人瞧个什么劲儿？ 齐宥真恨不得冲过去，一个踹两脚。 “五弟，你怎么带着叶侧妃一块出来了？叶侧妃有孕在身，实在不宜出门。”大公主转过头望着齐宥这边，大声问道。 所有的亭子其实都是相连的，但两个亭子之间还是有一点距离。 大公主说话想让齐宥听见，自然要提高声音。 可她这么一说，旁边的人也能听见了。 “长姐放心，我问过太医了，太医说了，有孕之人出来走走是好事儿，她胎像了很好，出来走动并不碍事。”齐宥笑道。 “既然太医都说没事儿了，那长姐我也放心了。”大公主说到此，突然笑道：“不过，你有两位侧妃，只带一位出来，有些厚此薄彼哦。” 她看似在开玩笑，齐宥却知道其居心不良。 他们姐弟二人原本关系不错，可因为陈妍光的缘故，还是有了芥蒂。 当然了，他这位长姐如今故意给他使绊子，未必是因为陈妍光了。 或许是要为废太子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铺路呢。 “长姐说笑了，弟弟我能娶姜家的嫡女做侧妃，荣幸之至，又岂会厚此薄彼呢？弟弟今日本来是想带着姜侧妃一块出门的，只可惜她身子不适，留在府里休养了，着实遗憾，只能等下次沐休再带着她一块出来了。”齐宥笑道。 姜家今日也有子弟前来赴会，并不是姜如锦的亲兄弟，是她的堂兄，姜家如今费尽心力培养之人，是姜家未来的继承者，名叫姜宏。 “敢问王爷，姜侧妃是哪里不适？可要紧？”姜宏连忙站起身问道。 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个问题其实很失礼。 可姜如锦是姜家最得宠的小姐，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 如今她嫁的人又是齐宥。 姜家有意想扶齐宥上位，自然更加重视姜如锦，听说她病了，姜宏下意识便想问个清楚。 “只是小病，并不要紧，本王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到时候会让人送信回姜家。”齐宥不冷不热道。 “是。”姜宏闻言连忙应了一声，也不敢多言了。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鲁莽了。 “今日本王请尔等来赴会，除了蹴鞠外，下午还有狩猎，猎到的猎物便是咱们晚宴的食材。”齐宥说到此突然高声道：“父皇说了，只要咱们猎到了好的食材，父皇晚些时候便驾临这皇家猎场，与众人一块儿用晚膳。” 众人原本还在猜测，猜测齐宥叫大家过来赴会，到底只是为了消遣消遣，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呢？ 有些人并不愿意来，比如三皇子、大公主。 只是同为皇家子弟，拒绝的话会让外人看笑话不说，还会让人以为他们和齐宥不和。 所以才硬着头皮来了。 特别是三皇子齐澈。 他原本只是想随便做做就走人，如今听说自家父皇可能会来，心里顿时有些激动。 “王爷，父皇居然要驾临此处，还真是给老五面子呢。”三王妃孙氏压低声音说道。 齐澈一开始还有些兴奋，心想着，若自己今日在这立场上表现得好，父皇来了之后指不定还会嘉奖一番呢。 如今听了自家王妃的话，顿时笑不出来了。 “今日若是王爷举办这场盛会，皇上会来吗？”孙氏有些忍不住，低声说道。 齐澈闻言沉默了。 父皇会来吗？ 父皇只会骂他不务正业，带着兄弟姐妹们胡闹。 这皇家猎场，每年三月蹴鞠，九月狩猎。 除此之外，平日里很少有人来。 今日是五月的最后一天，天气很炎热，不适合蹴鞠，也不适合狩猎。 可老五偏偏要在今日蹴鞠狩猎。 自家父皇不仅准了，还极有可能驾临，果真是偏心老五啊。 “罢了，既然父皇要来，王爷等会还是亲自下场。”孙氏压低声音道。 齐澈闻言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齐宥便下场了。 原本打算随便敷衍一下的众人，也都争先下场，包括大公主的驸马陈翰云。 齐宥、齐钰带着陆承睿等人为一队，齐澈、陈翰云带着陈浩炜、唐忠宁等人为一队，很快便在蹴鞠场上冲了起来。 “早知道父皇会驾临，五姐姐也该让你的驸马爷一块来赴会才是。”六公主望着身边的五公主，笑着说道。 “夫君他不擅骑射，来了也不会下场。”五公主说到此，挤出了一丝笑容道：“他今天实在有事走不开，我也正觉得遗憾呢。” “五姐夫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走不开？”六公主说到此，笑道：“从前我听父皇说，五姐夫并非读书之才，方才五姐姐又说他不善骑射，那他到底会什么？” 五公主听了之后脸色有些苍白，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 六公主见了之后，嘴角满是冷意。 五这五姐姐，从前还没有嫁人的时候，倒是还敢和她争锋，如今倒是没有这个本钱了。 她以后要嫁的人，比五姐姐家的那个废物强多了。 六公主想到此，连忙在那些奔跑的身影里寻找唐忠宁，找到之后，便一直盯着他，脸上满是笑容。 一旁的七公主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所以在这些正牌公主们面前，一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她的视线也落在了场中那些奔跑的身影上。 她年纪不小了，最多再在宫里留两年就该嫁人了。 在场的这些人，除了皇家子弟他不能嫁之外，其他的只要没有成亲，那她都能选。 与其以后选别人剩下的，还不如先挑一个。 和他们相比，叶珍珍眼里只有自家王爷一个，她的视线一直追逐着齐宥的身影，连眼睛都快舍不得眨一下了。 蹴鞠场上的齐宥，瞧这潇洒无比，比起四周的众人都要亮眼很多，特别是他连入两球之后，四周的神锋卫和金吾卫们都忍不住大声喝彩起来。 第306章 挨揍 “五舅舅可真厉害。”陈妍光紧紧捏着手里的锦帕，满脸笑容道。 大公主闻言瞥了她一眼，低声道：“你这丫头别没心没肺啊，你五舅舅要是赢了，输的就是你父亲和大哥了。” “母亲所言甚是，不过……五舅舅的确比父亲和大哥厉害。”陈妍光笑嘻嘻说道。 大公主闻言险些喘不过气来。 这个死丫头到底是真的笨，还是故意装傻呢？ 她这么说是在警告这丫头，别太在意齐宥，不然一旦被人知道她那不该有的心思，那一切都完了。 “母亲放心，我对五舅舅没有旁的心思。”陈妍光凑到大公主耳边，低声说道。 她才说完，便见齐宥又逮着了机会，一脚将鞠踢到了对面的网门里。 陈妍光激动的大声喊了起来。 她们坐的亭子本来就在叶珍珍旁边，她这般激动，自然引得众人瞩目，就连叶珍珍都忍不住看了陈妍光一眼。 只见这姑娘激动的双脸通红，手里的丝帕都掉在了地上，两只手不断挥舞着。 不过可惜的是，齐宥这一鞠被人给扑了出来。 就在众人以为齐宥等人要回防时，哪知道他又从对方脚下躲过了鞠，猛的一脚踹了出去。 鞠在空中飞舞着，眼看就要落到对方的网门里了，唐忠宁突然冲了出来，以身体去阻挡那鞠，没想到却档偏了一些，那鞠正好砸到了他脸上。 唐忠宁本来就是跳起来去阻挡鞠入网的，如今被打中了脸，整个人一下子跌落到了地上。 四周一片哗然。 紧接着众人便发现那鞠居然滚到了网门里。 “哇……五舅舅厉害……”陈妍光忍不住大喊起来。 四周的神锋卫们更是大喊起来。 倒是之前喝彩的金吾卫，不敢吱声儿了，因为倒地的，守门不利的是他们的统领唐忠宁。 “这……”六公主激动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恨不得立即冲过去瞧瞧唐忠宁是不是受伤了。 不。 他肯定受伤了，不然不会这么久还趴在地上，没有爬起来。 “快，快让大夫过去瞧瞧。”六公主大声吩咐道。 三位公主坐的亭子就在叶珍珍的另一侧。 看着六公主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叶珍珍脸上露出了笑容。 好，她家王爷这是在为她报仇呢，故意教训唐忠宁。 不过……在叶珍珍看来，唐忠宁并没有六公主可恶啊。 那日故意欺辱她，还把她和惜妃长得相像这件事抖出去的人，明明就是六公主。 至于说齐宥喜欢自己的庶母惜妃，找了叶珍珍当替身的人，十有八九是六公主的胞兄，三皇子齐澈。 在叶珍珍眼里，这兄妹二人才是最该挨揍的。 因为唐忠宁倒地不起，比赛暂停了，等有人去扶他的时候，唐忠宁却拒绝了，自己爬了起来。 虽然离得远，叶珍珍还是看见唐忠宁满脸是血的样子了。 以她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唐忠宁伤得不重，只是流鼻血了。 可在六公主眼里，就跟天塌下来差不多。 心爱的男人一脸是血的站在蹴鞠场上，六公主心如刀割，又气又急，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从亭子里下去，直接往唐忠宁那边跑去。 “六妹妹这是要做什么？”大公主有些吃惊道。 “母亲还没有看出来吗？六姨母这是担心宁国公世子了呢，莫非六姨母瞧上了他？”陈妍光笑嘻嘻道。 “别胡说八道。”大公主连忙低声呵斥道。 “六妹妹，快回来。”三王妃孙氏连忙站起身喊道。 身为皇家公主，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跑去关心一个男人，那以后便非其不嫁了。 关键是，这会丢皇家的颜面，让人觉得六公主没有教养。 作为六公主的嫂子，孙氏听自己的婆婆荣妃说了，有意把六公主许配给城卫军的统领万峰，好让万峰以后为她家三皇子效力呢。 可不能因为六公主胡来，就失去了万峰这么好的棋子。 三王妃急的赶紧去追。 “六妹妹，你来作甚？还不快回去。”三皇子齐澈见六公主来了，连忙大声呵斥道。 可此时的六公主心里眼里都只有唐忠宁，她直接推开了拦着自己的齐澈，往唐忠宁那边跑去。 随侍而来的大夫已经帮唐忠宁检查过了，他被鞠砸中了鼻子，不仅留了鼻血，鼻骨也受了伤，要好好将养一段日子才能康复。 “唐忠宁，你怎么样？”六公主见唐忠宁的鼻血还在往外流，急得不得了。 唐忠宁却往后退了几步，躬身道：“回公主的话，臣很好，公主放心，臣一定好好帮三皇子，争取获胜。” 他没有说六公主跑来找他是关心他，他刻意提到了三皇子，就是想告诉众人，六公主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三皇子是他们领队之人，唐忠宁倒了霉，也就意味着三皇子这边容易输。 “不错，六妹妹你别担心，还有三哥在呢，不会输的。”三皇子齐澈也赶紧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他说完之后，故意靠近了六公主，压低声音道：“快回去，别胡闹。” 六公主闻言又看了唐忠宁一眼，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不远处，齐宥一直冷眼瞧着，当他发现六公主居然一脸憎恨的望着他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很好，既然自己这位六妹妹为了一个男人要和他彻底撕破脸皮，那就看谁更厉害。 齐宥已经忘了，忘了自己因为六公主欺负叶珍珍的缘故，早就打算要和六公主撕破脸了。 否则也不会有今日这场好戏了。 接下来，唐忠宁带伤上阵，毕竟他比那些替补要厉害的多。 等到两炷香的时间过去，蹴鞠结束时，齐宥这边以绝对的优势赢了。 值得一提的是，唐忠宁后来又被齐宥的鞠踢中了小腿，导致他摔了一跤扭到了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叶珍珍，是你，是你让五哥故意对付他的，对吗？”六公主实在没能让忍住，跑到了叶珍珍坐的亭子里，故意坐到叶珍珍身边，压低声音道。 她脸上带着笑容，声音又很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来找叶珍珍说体己话的呢。 “怎么，只允许六公主欺辱我，不允许我反击？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叶珍珍漫不经心道。 第307章 你不了解它 “你有种冲着本公主来，唐忠宁他是无辜的，你让五哥故意伤了他，心肠如此歹毒，根本不配做他喜欢的人，他还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个蛇蝎毒妇。”六公主又气又急，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比。 “你们之前派人污蔑王爷，说王爷喜欢惜妃，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找了我这么个和惜妃长得相像的女子，怎么？污蔑王爷不成，又转而污蔑起我来了？说唐忠宁心中有我？六公主既然这么说了，那便为你的谎言付出代价。”叶珍珍说到此，提高声音道：“六公主息怒，我知道唐统领受伤，公主心里难过，可蹴鞠场上，本就要论输赢的，王爷也不是故意针对他的，我替王爷向公主赔罪，倘若公主不嫌弃，我医术还算不错，可以替唐统领医治。” “叶珍珍，你这个贱婢。”六公主见叶珍珍将她喜欢唐忠宁的事儿公诸于众，还说她是故意来找茬，来替唐忠宁打抱不平的，顿时气的变了脸色，再也无法维持之前那高贵典雅，笑容满面的样子了。 “六妹妹放肆，叶氏是本王的侧妃，入了皇家玉牒的，她的名分是父皇钦定的，你张口闭口都是贱婢，实在无礼。” 就在此时，齐宥的声音从六公主身后响起，她这才发现，自己这位五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亭子外头了，就在她身后。 “五哥，我不是……”六公主脸色一变，下意识要替自己辩解。 她可不能因为这个，毁了自己的名声。 作为皇室公主，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的。 “五弟别生气，六妹妹也是太着急了，所以才口无遮拦。”五公主连忙走了过来，拉了拉六公主道：“六妹妹赶紧向叶侧妃认个错儿，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叶珍珍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五公主。 这位公主在皇室中一向存在感很低的，听说因为嫁了一个废物一般的丈夫，日子过得很不如意，所以有些自卑，加之她从前脾气性子有些冷淡，不爱言语，不爱与人来往，如今就更显得没什么存在感了。 叶珍珍没料到五公主会突然来“挤兑”六公主。 连这么个平日里悄无声息的人都来凑热闹了，可见六公主平常没有少欺负五公主。 六公主被五公主气得失去了理智，她猛的一推五公主，沉声道：“齐瑶，你少在这儿假好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想看我出丑，你这个……” “六妹妹。” 还不等六公主说完，三王妃孙氏便冲了过来，拽着她的手使劲儿捏了捏，脸上带着笑容，但眼底却满是警告之色。 “六妹妹，你这丫头，输了便输了，你三哥都不在意，你何必在意呢，走，三嫂近日新得了不少好看的花样，你前些日子不是总让我教你描绘绣花图样吗？我与你细说一番。”三王妃笑道，然后又冲着齐宥道：“五弟，六妹妹有些鲁莽，三嫂带她向你和叶侧妃赔罪了。” “既然三嫂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不会和六妹妹一般计较，只是……叶氏是父皇赐予我的侧妃，以后谁若再敢对她无礼，莫要怪我翻脸无情了，哪怕是自家人，我也得去父皇面前求个公道。” 跟来的三皇子齐澈听了之后，忍不住撇了撇嘴。 老五也就去父皇面前告状厉害，根本不是君子所为。 不过，他倒是也想告状呢，但每次被骂那个都是他。 “五弟所言甚是。”三王妃孙氏挤出了一丝笑容，拉着六公主离开了。 “这还真是一场好戏呢。”隔壁亭子里，大公主笑着说道，声音不大，但足以令众人听见。 “可不是嘛。”陈妍光笑着点了点头。 大公主闻言顿时满脸黑线，她故意这么一说，可没想让自家女儿附和啊。 这丫头，别让人觉得她一个晚辈故意看长辈的笑话。 “五舅舅，你今日实在是太厉害了。”陈妍光才不管那么多呢，直接去隔壁亭子向齐宥道贺了。 “公主。”陈翰云望着自家女儿那欢呼雀跃的样子，紧紧皱起了眉头。 “她只是去道贺罢了，驸马放心。”大公主强忍着怒气，笑着说道。 “研光对五舅舅可真好，我和父亲输了，也不见她安慰两句，就忙着去向五舅舅道贺了。”一旁的陈浩炜撇了撇嘴道。 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家母亲瞪了一眼，顿时不敢多言了。 陈妍光向齐宥贺喜之后，也不离开，直接坐到了叶珍珍身边，赖着不走了。 “你放心，我早就想通了，我对五舅舅的喜欢，只是外甥女对舅舅的喜欢罢了。”陈妍光故意看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至于齐宥，他已经准备要带着众人打猎去了，已经不在亭子里了。 “随你。”叶珍珍低声道。 “我最近身子好了许多，葵水来时肚子也不痛了，时间也正常了。”陈妍光说到此，突然笑道：“多谢你了，五舅母。” 叶珍珍见她叫自己舅母，不由得笑了：“郡主，我可不是王爷的正妃。” “是吗？我觉得五舅舅迟早把你扶正。”陈妍光撇撇嘴道。 叶珍珍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我对五舅舅还是很了解的，从前，我可是五舅舅最喜欢的外甥女。”陈妍光说完之后，还觉得有些失落。 若不是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吓到了五舅舅，五舅舅现在对她肯定还和从前一般疼爱的。 “郡主说笑了，我能给王爷做侧妃，已经心满意足了，绝不敢肖想正妃之位。”叶珍珍笑道。 别看陈妍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小丫头可精明了，心思又多，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坑。 虽说，叶珍珍觉得这个小丫头并不像过去那般可恶了，但对她还是有防备之心的。 “你若这般想，那便证明你根本不了解五舅舅，他那人最死心眼了，若真心喜欢哪个女人，必定会拼尽全力护着她，给她自己能给的一切，而你便是他认定的那个女人。”陈妍光说到此，突然压低声音道：“像姜如锦那样的女人，五舅舅肯定不会喜欢，你也不用太在意。” 叶珍珍没料到陈妍光会这么说，有些错愕的看着她。 第308章 偏宠 “从前是我年纪小，被家里人宠坏了，觉得普天之下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陈妍光说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直到后来你与我说了那些话，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 “郡主能想开就好。”叶珍珍笑道。 她能感觉到，陈妍光虽然还是很喜欢自家王爷，但那种喜欢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或许……已经没有男女之情了。 “从前是我太执拗，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以后不会了。”陈妍光意有所指道。 她觉得自己醒悟的有些晚了，以至于……五舅舅把她当成洪水猛兽一般，躲着她、远离她。 她想让五舅舅再像过去那般疼爱她，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在陈妍光心里，五舅舅始终和别人不一样。 “你小心一些。”陈妍光压低声音道：“五舅舅比起其他的舅舅，愈发的耀眼，外祖父对他也越来越器重，旁人难免会心生妒忌，把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也会针对你，旁的也就不说了，我二舅母那可是恨极了你的，自己小心。” 陈妍光说完之后站起身，冲着叶珍珍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她不管自家父亲母亲和大哥会站在哪一边，反正，她会站在五舅舅这边。 能帮五舅舅，她一定会帮。 不过，只会暗地里帮，免得和母亲他们起了冲突。 母亲始终是向着二舅舅的。 叶珍珍看着陈妍光远去的背影，许久都没有说话。 不管这个小丫头的目的是什么，起码她对自家王爷是有善意的。 安王妃云氏对她恨之入骨吗？ 叶珍珍忍不住冷笑起来。 这还真是恩将仇报呢。 自从齐新被废了太子之位，成为安王之后，他们夫妻二人皆性情大变。 明明是他们的错，却好似全天下人都对不起他们一般，对于这样的人，叶珍珍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她现在也懒得去管那么多，该防备的防备，该还回去的，自然也要还回去。 不过一切都要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她如今可没有那个精力。 齐宥带着在场的男宾们上山狩猎去了。 女眷们都留在了亭子里。 一来这边比较凉快，二来大家许久未聚，正好一块儿闲聊一番。 蒋婵等陈妍光走了之后，才跑来找叶珍珍了。 “六公主那个死丫头还真是胆大妄为。”蒋婵坐下来之后，看着六公主所在的方向，翻了翻白眼，低声说道。 “皇家公主嘛，金枝玉叶，娇养着长大的，目中无人也是正常的。”叶珍珍笑道。 蒋婵听了之后笑了。 她就知道叶珍珍这丫头不是个怂包，嘴还是挺毒的。 “你怎么不带着雅儿一起来？”叶珍珍笑着问道。 “我本来打算带她一起来的，可王爷说外头天热，怕孩子中暑，加之我们起得早，小丫头还睡着，便将她留下了。”蒋婵说到此，有些无奈道：“她十分依赖我，醒来之后找不到我，肯定会哭闹的，我也舍不得她，现在就想的紧。” “那你早些回去。”叶珍珍连忙道。 “算了，我虽然不待见齐钰，却也不能不给他面子，毕竟我现在还是他的王妃，他丢脸，我也面上无光。”蒋婵摇了摇头道。 她若是提前走了，旁人会说她这个睿王妃不懂礼数，齐钰自然也会受人非议的。 “就看皇上是否会驾临，皇上若是不来，咱们应该能早些散了。”叶珍珍低声道。 蒋婵闻言点了点头。 两人低声说着话，叶珍珍见她神色有些不对，低声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蒋婵闻言脸色一变：“兰照佳那个小妖精有身孕了，王爷说她住的那个院子太陈旧、太潮湿，让她搬去别的院子住了，今日来的路上还和我说，兰照佳因为被禁足的缘故，郁郁寡欢，太医说恐怕对孩子不好，他想解了她的禁足。” 叶珍珍听了之后还能说些什么？ 一来，这是睿王府的事儿，哪怕她和蒋婵私交再好，也不好插手。 二来，睿王齐钰就是个蠢货，非要被兰照佳那个蛇蝎毒妇牵着鼻子走，明知道人家不是个好东西，偏偏还要护着，旁人能说什么呢？ 或许齐钰是真的爱极了兰照佳。 “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我善骑射，好想去打猎呀。”蒋婵低声道。 “那就去呗。”叶珍珍笑道。 “可在场的女眷无一人前往，我若前往，似乎有些不妥。”蒋婵低声道。 “人活在这世上，束缚太多了，有时候其实也不必在意那么多，你以为你不去，旁人就不会说你的闲话了？这京城里谁不说你家王爷宠妾灭妻？谁没有背地里说你的闲话，等着看你的笑话？你若郁郁寡欢、瞻前顾后，别人就不笑话你了？你去骑马狩猎，最多也只是让他们多笑话几句罢了，不痛不痒。”叶珍珍低声道。 蒋婵听了之后愣住了。 “都说，后宅就是女人的天下，说这话的人就是完全在坑害我们女人，让咱们一辈子现在那一亩三分地里苦苦挣扎，不见天日，难道女人离开后宅就不能活了吗？”叶珍珍笑道。 上辈子的她，之所以百折不挠，就是因为作为大夫的她可以有机会远离后宅的争斗，所以心境和别人不一样。 虽然她最终还是死在了后宅的争斗中，可归根结底，她还是被自己选的男人给害了。 这辈子，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蒋婵呆呆的看着叶珍珍，片刻之后突然站起身道：“我去狩猎了，自从我嫁给齐钰之后，再也没有做过自己想做的事了。” 叶珍珍见她命人牵来了马，十分利索的上了马背，手执长弓，潇洒利落的样子，巾帼不让须眉，脸上露出了笑容。 蒋婵带着两个丫头骑马冲进了猎场后，在场的女眷们议论纷纷，没过多久，陈妍光也去了。 “妍光，你回来。”大公主大声喊道。 陈妍光却没有听她的，骑着马也冲进了猎场。 没过多久，五公主也去了。 这位平日里看着沉默寡语，存在感极低的公主竟然也十分擅长骑术，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叶珍珍见月梅几个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你们也想去？” 几个丫头闻言脸色一变，她们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等我顺利生产之后，让你们好好沐休几日，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不行。”叶珍珍笑道。 第309章 受伤 “是，主子。”几个丫头连忙应了一声。 一直在这亭子里坐着也很无趣，加之腹中孩子也有六个多月了，坐久了叶珍珍便觉得小腿有些发胀，便带着几人离开了亭子，朝着不远处的河边走去。 这皇家猎场有一条小河穿过，河边绿树成荫，虽是夏日里，有树荫的地方还是很凉快的。 渐渐的，到河边走动的女眷们也越来越多了。 七公主跟上了叶珍珍，笑道：“靖王侧妃，你今日这身衣裳真好看，远远瞧着，根本看不出你有孕在身。” “拜见七公主。”叶珍珍轻轻福身。 “快别多礼了。”七公主连忙扶起了她，笑道：“这河边风景不错，咱们一块走走。” 叶珍珍笑了笑，往后退了两步，和七公主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人家虽然是个冒牌货，却十分的傲气呢。 以前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一直无视叶珍珍来着。 这会子纡尊降贵来接近她，绝对是有目的的。 因为自己这张脸太像惜妃的缘故，七公主对她颇有敌意，叶珍珍心里有数。 “今日五哥叫大家一块蹴鞠、狩猎。”七公主说到此微微一顿，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的身份你也知道，皇家这些兄弟姐妹们，从未看得起我，大家平日里相聚，也不会叫上我，今日五哥请我一块来，还是我成为公主以来，第一次出宫赴会。” 叶珍珍只是听着，什么都没有说。 “我原本心里是有些感动的，觉得五哥和别人不一样，起码因为我有公主的身份，给我了该有的尊重，没想到……竟是为你做嫁衣裳。”七公主说完之后，转过头看着叶珍珍，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眼中却满是恨意。 “你知道，方才那些人看见你的脸后都是什么反应吗？”七公主自嘲一笑：“他们全部转过头来望着我，脸上都是嘲讽，仿佛在说……你完蛋了，你死定了，你就是个笑话。” “叶珍珍，既然你一直戴着面纱遮着自己的脸，为什么不一直戴着？为什么要公之于众，让我沦为笑柄？”七公主紧握拳头，沉声说道。 她永远忘不了，刚刚那些人看他的眼神。 “你都说明人不说暗话了，那便该知道，你不过是皇上安抚惜妃娘娘的一枚棋子罢了，你的一切荣华富贵，皆源自惜妃娘娘，你好好做她的女儿，皇家公主该有的，你都会有。”叶珍珍说完之后瞥了七公主一眼：“若你一味针对我，我敢保证，你很快会失去一切。” 七公主闻言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叶珍珍。 “皇上竟然已经昭告天下，封你做了七公主，若非必要，便不会再昭告众人，说你不是公主，皇家的人很要脸面，特别是皇上，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我劝你还是安分守己，好好做你的七公主，如若不然……随时有人可以代替你，大康王朝那么大，想找出几个和惜妃娘娘长得相像的年轻女子，并非难事儿。”叶珍珍说完之后，也不想再搭理她了，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七公主看着叶珍珍远去的背影，许久都没有说话。 “公主。”站在他身后的宫女轻轻喊了一声。 “走。”七公主又站了片刻，才沉声吩咐道。 她绝不允许有人抢走自己已经得到的这一切。 特别是叶珍珍。 这段日子，她也在不断告诫自己，好好做自己的七公主就好，别心虚，可是一想到叶珍珍那张比自己更像惜妃的脸，一想到宫中众人看着她时，便背着她窃窃私语的样子，她有些受不了。 这一切都在折磨着她。 更要命的是，她看上的那几个世家子弟，比如陆承睿、唐忠宁，他们居然都有人心仪了。 六公主明显喜欢唐忠宁，大公主则有意让她的女儿陈妍光嫁给陆承睿。 这一刻的七公主，心里特别的烦躁，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顺利。 叶珍珍回到了亭子后，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差不多该用午膳了，便带着拂柳等人往草场左侧走去，那边有座大院子，专供皇家众人来此游玩时歇息和用膳的。 午膳大概已经快要备好了，叶珍珍也有些饿了。 虽然带来的糕点可以充饥，但她现在就想吃点酸酸辣辣的，毕竟是夏日里，吃糕点总觉得口渴。 大公主等人早就到了用膳的大殿了。 叶珍珍进去之后，和众人相互行了礼，便坐到了齐宥一早明日给她安排的位置上，上面还放了个软垫子，可见她家王爷有多心细了。 等坐下之后，叶珍珍才发现，除了大公主以及几位受邀前来的贵女外，五公主、六公主和七公主都没了人影。 当然了，身为王妃的蒋婵也不在，不止是她，三王妃孙氏也不在。 “昨日本公主去了一趟安王府，安王妃倒是个有福气的，之前虽然受了些波折，但孩子却很康健，本公主也算放心了。”大公主说到此，突然看着叶珍珍，笑道：“本公主瞧着，叶侧妃的肚子似乎比安王妃要大一些呢，可见你这孩子也长得好，以后生下来必定白白胖胖的。” 叶珍珍闻言笑了，她今日穿了襦裙，根本瞧不出肚子有多大，大公主这么说，倒是让她有些摸不准人家是什么意思。 她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外头有人急匆匆跑了进来。 “启禀大公主，六公主从马背上摔下来了，人事不省。”进来的金吾卫跪了下去，大声禀道。 “人呢？”大公主脸色一变，连忙问道。 在场众人她最年长，若六公主出了事儿，父皇和皇祖母面前，她也不好交代。 “启禀公主，已经护送过来了，片刻即到。”那金吾卫小统领连忙禀道。 “她怎么摔下马背了？是狩猎的时候没有抓住缰绳吗？”大公主连忙问道，以免等会儿自己送六公主回宫后，皇祖母和父皇问起来，她不知情。 “回公主的话，六公主和康和郡主狩猎时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六公主跌下了马背。”那金吾卫小心翼翼禀道。 第310章 看心情 大公主听了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银牙紧咬，片刻之后才道：“康和郡主呢？可受伤了？” “没有。”来人连忙摇头。 大公主虽然庆幸自己的女儿没有受伤，但又恨不得她和六公主一块跌下马背，这样就分不清谁对谁错了。 没过多久，六公主便被随侍的宫女们抬回来了。 叶珍珍远远便看见六公主裙子是有血迹，可见伤的不轻。 陈妍光虽然没有受伤，小脸却惨白惨白的，显然也被吓到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大公主连忙冲了过去，大声问道。 “母亲。”陈妍光见到大公主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拉住大公主的手，颤声道：“母亲，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料到六姨母会从那条小道上冲出来，便和她撞到了一起，谁知她竟然从马背上跌落下去了，刚好她摔下去的地方是个山坡，她人便滚落下去了。” 大公主闻言脸色愈发难看，也懒得和女儿说些什么了，连忙吩咐今儿个跟着来伺候的大夫，也就是靖王府的一位府医给六公主诊脉。 “如何了？”大公主见那府医把完脉，连忙问道。 “启禀大公主，六公主的衣裙上沾染了不少血迹，可见有外伤，在下是男子不方便查看，不过……看脉象，公主并无内伤，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公主头部也受到了撞击，大公主轻看，六公主后脑勺有血迹，还有一个大的肿块。”府医连忙说道。 大公主闻言望了过去，果然看见六公主的头受了伤。 “叶侧妃，可否劳烦你替六公主瞧瞧。”大公主连忙回过头，冲着叶珍珍之前坐的方向，大声问道，结果说完之后就愣住了。 那椅子上哪里还有叶珍珍的影子呢。 “你们家侧妃呢？”大公主站起身问道。 “启禀大公主，我们侧妃说她在里头坐着觉得胸闷难受，想歇息一会儿，去后院的厢房躺着了，一会儿便回。”留下来的碧青连忙禀道。 大公主闻言有些气闷。 叶珍珍那个死丫头，肯定是故意避开的。 她正欲派人去请叶珍珍，便见齐宥、齐澈和她家夫君陈翰云等人进来了。 “六妹妹如何了？”齐宥快步走了进来，大声问道。 他们这些男人打猎的时候都深入猎场，和女儿家只是在外围随便逛逛不一样，得知六公主受伤之后，便立即回来了。 “快把她抬到隔壁偏殿去。”大公主连忙吩咐道，然后又交待了身边的宫女几句。 六公主是女子，要想知道她除了后脑勺磕破了之外，还有哪里受了伤，自然不能让这大夫来检查，只能让六公主身边的宫女查看了。 今日跟着来的是春桃等人，她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腿都软了。 等六公主被抬去偏殿之后，大公主才将发生的事儿告诉了齐宥等人。 陈翰云一听便觉得此时不妙。 他家女儿虽然受宠，但六公主也是金枝玉叶，特别受太后和皇帝喜爱，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没准他们陈家都会受到影响。 想到此，他猛的转过身去，一巴掌甩到了陈妍光脸上。 “父亲，您打我？”陈妍光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姑娘，除了因为喜欢齐宥碰了壁外，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一点亏，受过一点罪，如今被自家父亲打了一巴掌，简直不敢置信，她摸着自己的脸，见众人都盯着她，只觉得又委屈又丢脸，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方躲起来，谁都别见了。 大公主也被惊到了，她下意识便将自家女儿挡在了身后，望着自己的夫君，沉声道：“你这是作甚？研光她又不是故意撞到六妹妹的，是六妹妹突然骑马从左侧的小道上冲了出来，是六妹妹撞到了研光，若非这丫头紧紧抓住了缰绳，如今掉下去的便是她了。” “倘若她能注意一些，也不至于和六公主撞到了一块。”陈翰云说到此，冲着大公主使了个眼色。 大公主本就是护短之人，特别心疼陈妍光这个女儿，哪怕她对自己的夫君陈翰云也十分倾慕，却也不许他伤害女儿，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不给陈翰云面子，便硬生生忍了这口气。 她转过头看着女儿，本想宽慰几句，却见她突然跑了出去。 “研光。”大公主吓了一跳，连忙吩咐儿子陈浩炜追上去。 “既然是六妹妹自己不小心撞到了研光，那就不应该怪研光，大姐夫你快去找她，小心那丫头想不开。”齐宥连忙道。 陈翰云闻言脸色一变，随即低声道：“不会，研光不是那样的孩子。” 大公主虽然担心女儿，却不得不对齐宥道：“如今还是六妹妹最要紧，她受伤昏迷，跟着来的大夫又是男子，无法替她查看伤势，自然不能对症下药，你的侧妃医术高明，可否请她帮着瞧瞧？” “长姐，我倒是心疼六妹妹的，肯定愿意让叶氏替妹妹瞧瞧，可长姐也瞧见了，六妹妹今日对我和叶氏颇有微词，她未必愿意让叶氏帮她看诊，倘若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要怪罪叶氏了？”齐宥叹了口气道。 “这……”大公主闻言也有些迟疑了，片刻之后才道：“我就在旁边瞧着，可以替叶氏作证。” “还是再多叫几个人，不是我不相信长姐，是怕长姐心神不宁，万一没有看清楚呢。”齐宥低声道。 “好。”大公主连忙颔首，低声道：“叶氏说身子不适，去后院的厢房歇息了，劳烦五弟去请人。” “成，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倘若她身子很不舒服，那便帮不上忙了。”齐宥说完之后便出去了。 众人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叶珍珍是孕妇，情况特殊，人家多真的身子不适，总不能强迫人家给六公主看诊。 等众人散去之后，大公主才看着陈翰云道：“夫君，你方才为何要打研光？我都说了，此事不是研光的错，你突然打了她，便证明是她错了，这让我如何在父皇和皇祖母面前护着她？” 第319章 偏宠 可后来得知真相后，叶珍珍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也很幸运。 因为她从小是被外祖母宠爱着长大的，外祖母给了她，她老人家能给的一切。 至于生母惜妃？叶珍珍希望她好好的活着，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她们母女永远不可能相认，因为一旦相认，就有可能死人。 “珍珍，你怎么又愣神了？”齐宥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对劲。 “王爷，时辰不早了，王爷快去姜如锦那儿，免得等会她又吵闹不休。”叶珍珍轻轻推了推齐宥，笑着说道。 “你就这么不在意本王去陪别人？”齐宥见她心不在焉，还想把自己往外赶，顿时郁闷了。 “那王爷就别去了，永远都不许去了。”叶珍珍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大声说道。 齐宥闻言顿时笑了，他伸手摸了摸叶珍珍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本王等会就回来陪你，你今日‘动了胎气’，她不敢放肆。” 叶珍珍闻言轻轻颔首，送齐宥出去了。 等齐宥离开之后，她又坐到罗汉榻上，望着窗外。 倘若惜妃今日这么做，是为了替她教训荣嫔，叶珍珍反而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惜妃了。 她甚至觉得惜妃有些傻。 为了荣嫔这个女人，导致自己落水，把自己陷于危难之中，当真不值得。 这一刻的叶珍珍，心中无法平静。 而身在宫中的惜妃，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叶珍珍可是她的女儿，谁要是敢欺负她，她就敢和谁拼命。 “娘娘，皇上已经下旨将荣妃为荣嫔了，还将云阳宫封了起来，也算替娘娘出了一口恶气。”雪林望着自家娘娘，柔声说道。 “只是降了位份，没什么值得欣喜的。”惜妃冷声道，她说完之后，又大声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今日那水呛到了肺府里，她身子虚弱，还是有些扛不住的。 雪林吓了一跳，连忙帮她顺气儿。 “没事了。”过了好一会儿，惜妃才挥了挥手，躺到了榻上。 “七公主呢？”惜妃皱了皱眉问道。 “启禀娘娘，七公主去给娘娘煎药了，公主这段日子比过去孝顺多了。”雪林笑着说道。 惜妃闻言没有多言。 孝顺吗？ 无非是为了荣华富贵，不得不敷衍她罢了。 她看得出来，齐玥对她这个母妃是一点真心也没有的。 当然了，自从知道齐玥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后，惜妃对齐玥也有些敷衍了。 她满心里想着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叶珍珍。 不过，平日里她对齐玥也很好，比起一般的母亲对女儿，丝毫不差。 皇帝送来的赏赐，齐玥想要什么，惜妃就给什么，尽可能满足她。 而那些金银珠宝，正是齐玥喜欢的。 当然了，还有这公主之尊，也是齐玥最在意的。 没过多久，七公主齐玥端着汤药进来了。 “母妃，这是太医给您开的药，女儿喂您喝一些。”七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吩咐雪林将惜妃扶了起来。 药很苦，惜妃还是喝下去了。 “晚些时候，玥儿你出宫一趟。”惜妃低声道。 “出宫。”齐玥闻言顿时愣住了。 自从入宫以来，认真算起来，昨日去皇家猎场，算是头一回出宫呢。 她虽然迷恋这宫中的权势富贵，偶尔也想出宫走走的。 “是。”齐玥连忙应了一声，又道：“母妃让女儿出宫，是有事儿要女儿去办吗？” “嗯。”惜妃点了点头：“你把太医开的药方子送去给奉贤夫人，请她老人家得空的时候，帮我做一些蜜药丸，这药太苦了，难以下咽。” 惜妃以前对自己的生母李嬷嬷是很怨恨的，可自从得知李嬷嬷冒险救下了叶珍珍，还把叶珍珍养大之后，惜妃对她只剩下感激和愧疚了。 仔细算起来，她的母亲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当初抛下她，也是无奈之举。 所以，她这些日子时不时的让人送些东西去给李嬷嬷，也是想缓和母女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今日让齐玥送方子给李嬷嬷，请她给自己做药丸，想必她老人家会很开心的。 “是。”齐玥连忙颔首。 看着齐宥拿着药方子高高兴兴出去了，惜妃叹了口气。 如果今日陪在她身边的不是齐玥，而是她的女儿叶珍珍，那该有多好。 只是，错已经造成了，只能接受。 她能做的，只是给齐玥她想要的一切，毕竟，在自己曾经最难熬的时候，齐玥出现了，陪在她身边。 虽然她知道，齐玥对她这个母亲一点真心都没有，却也没有彻底忽略这个女儿。 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雪林，我有些饿了，你……”惜妃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有人进来了。 这可是她的寝殿，未经通报直接进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 果然，当人走近的时候，惜妃便看见了皇帝那张灿烂的笑脸。 “嫣儿，朕方才听你说饿了，正巧，朕带了鸡汤来给你。”皇帝笑着说道。 惜妃闻言觉得有些奇怪。 皇帝虽然对她很好，但也没有心细到这个份上，过来看她居然还带着鸡汤。 送吃的喝的，一般是女人才干得出来的事儿。 男人一般都是送金银珠宝、奇珍古玩之类的，皇帝也一样。 不过，惜妃的确有些饿了，等雪林把鸡汤倒出来之后，他连忙喝了几口，觉得味道还不错。 “怎么样？好喝吗？”皇帝笑着问道。 “嗯。”惜妃轻轻点了点头：“很香却不油腻，还有一点点淡淡的药香味儿，肯定加了药材进去熬的。” “比起御膳房平日里送来的如何？”皇帝连忙问道。 “回皇上的话，要好喝许多，因为更鲜美。”惜妃笑着说道。 皇帝闻言特别高兴，转过头对顾书林道：“去告诉淑妃，她熬的这鸡汤朕很喜欢，让她明日再熬一些送来。” 顾书林闻言连忙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无奈。 他们家皇上这样真的好吗？ “还是算了皇上。”惜妃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这可是淑妃对皇上的一片心意，倘若她知道皇上把这鸡汤给了臣妾，下次指不定要在这里面放什么东西呢，臣妾可不想死。” 第320章 干女儿 皇帝听了之后顿时笑了起来：“量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淑妃虽然嘴毒，胆子却不大。” 惜妃听了之后笑了笑，没有说话。 “七公主呢？”皇帝皱了皱眉问道。 他已经警告过那个死丫头了，让她好好伺候惜妃，若是再敢浑水摸鱼，或者有其他的心思，那她这枚棋子也没有任何作用了，自然会沦为弃子。 “臣妾不想喝那些苦死人的汤药，让玥儿拿着药方去宫外找奉贤夫人了，臣妾想请奉贤夫人帮臣妾做一些蜜药丸。”惜妃低声道。 “这样也好。”皇帝笑着点了点头，又道：“奉贤夫人老了，做的蜜药丸肯定比不上从前药效好了，她的徒弟叶侧妃医术比她更高明，做的药丸肯定药效更好，只可惜她现在有孕在身，碰不得那些药材，不然请她帮忙更好一些。” 惜妃听了之后顿时不高兴了。 “皇上，叶侧妃也算是您半个儿媳妇了，她并不是宫里的奴婢，可以任人驱使，皇上一天使唤人家，干脆也别让她做靖王的侧妃了，让她进宫来臣妾身边做个宫女岂不更好？”惜妃冷冷的说道。 皇帝闻言愣住了。 惜妃这是在帮着叶珍珍了？ “朕并没有把她当奴婢驱使，朕吩咐她医治的都是皇族中人，她是宥儿的侧妃，这些皇族之人都算她的亲戚，给亲人治病，也算不上使唤。”皇帝有些心虚道。 若是旁人这般去问他，他早就发火了，哪里会好言哄着呀。 也只有惜妃有此殊荣。 当然了，如今还多了个宸贵妃。 “皇上，臣妾有事相求。”惜妃坐起身子，低声说道。 “嫣儿你说，朕听着。”皇帝坐到了惜妃身边，笑着说道。 “皇上，臣妾虽然已经找回了自己的女儿，可一想起叶侧妃和臣妾长得颇为相像，便觉得很有缘分，加之她从前还救了臣妾的命，臣妾心里一直很感激，想收她当干女儿，请皇上恩准。”惜妃低声道。 这个决定并非她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很久了。 如果叶珍珍成了她的干女儿，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对叶珍珍好了。 “这……”皇帝闻言有些迟疑了，低声道：“嫣儿，叶珍珍是宥儿的侧妃，你收她做干女儿，有些不大合适，再则……她比玥儿更像你，外头传出不少风言风语，甚至有人说她才是咱们的女儿，简直是无稽之谈。” “皇上，这些都不算什么，只是干女儿而已，不管她现在是谁的侧妃，都不碍事。”惜妃低声道。 “那你可得想好了，若你收她做了干女儿，玥儿会不会不高兴？”皇帝低声道。 惜妃闻言没有说话，齐玥当然会不高兴了。 齐玥那丫头很自私的，恨不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她的。 惜妃知道，自己若是收了叶珍珍做干女儿，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对叶珍珍好了，到时候自然动了齐玥的利益，齐玥肯定会不高兴的。 “皇上放心，玥儿那丫头越来越懂事，不会在意这些的，臣妾收了叶珍珍做干女儿，也就意味着她多了个姐妹，多了个在一起说话的人，这是好事儿。”惜妃笑道。 “好。”皇帝见她说起此事很高兴的样子，不忍拒绝。 他欠惜妃实在太多了。 若不是他自私，非要将她留在身边，她不会失去一切。 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都死了。 因为她现在已经不是杜嫣了，娘家人也和她没有任何往来。 她现在只剩下他了。 年轻的时候，皇帝从来不会想那么多，直到之前惜妃险些死了，他才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因为他的一己之私，毁了他珍视的一切。 只要能补偿她，他什么都答应。 “多谢皇上。”惜妃顿时高兴了，笑道：“皇上，她既然是臣妾的义女，也请皇上给她个封号。” 皇帝闻言顿时为难了，因为他不知道要给叶珍珍什么封号才好。 “皇上，以臣妾的身份，收个义女，皇上给个县主的封号即可，也配得上她靖王侧妃的身份。”惜妃笑道。 皇帝闻言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惜妃要让他册封叶珍珍当公主呢。 若真是这样，那才叫尴尬。 毕竟，齐宥是他儿子，叶珍珍若成了公主，那算什么？ 而且，叶珍珍要真的成了公主，还只是齐宥的侧妃，那合适吗？ 那个李氏嫁到靖王府以后，要如何自处？ “好，那就听嫣儿的，封她做个县主。”皇帝笑道。 “多谢皇上。”惜妃笑着道谢。 “你收义女是大事儿，等你身子好了之后，朕让人专门给你办个宫宴，祭拜天地，正式收叶珍珍做义女。”皇帝笑道。 “那臣妾得早点好起来才是。”惜妃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她并没有提立后的事儿，她会多给点时间让皇帝好好考虑的。 其实，做不做皇后她不在意，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女儿而已。 …… 靖王府里，叶珍珍正在喝“保胎药”。 她既然对外宣称自己动了胎气，那做戏肯定要做足嘛，只是保胎药已经被倒了，她现在喝的是鸡汤。 “主子，七公主到了，说要见奉贤夫人。”拂柳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见我。”李嬷嬷闻言微微皱眉。 “是，七公主先了您府上，结果扑了空，得知您来了王府，便过来了。”拂柳低声道。 “祖母去花厅见她，我这里有拂柳她们陪着呢。”叶珍珍低声道。 “嗯。”李嬷嬷应了一声，慢慢往外走去。 她走了不久，齐宥便过来了。 姜如锦那边他已经搞定了，可以安安心心陪着叶珍珍了。 “王爷，七公主来了。”叶珍珍低声道。 “嗯，本王方才见到她了。”齐宥颔首：“她是来找祖母的。” “也不知所为何事。”叶珍珍低声道。 “你啊，就是操心，本王等会派人打听打听，绝对不会让祖母被人欺负的。”齐宥笑道。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 花厅里，李嬷嬷见到了七公主齐玥。 “妾身给七公主请安。”李嬷嬷福身行礼。 “奉贤夫人，这个方子是太医给我母妃开的，夫人帮着做一罐子蜜药丸。”齐玥淡淡的说道。 第321章 霸道 李嬷嬷看着齐玥那高高在上、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虽然不爽，还是从宫女手里把那药方子接过来了。 “是，妾身回府之后立即给惜妃娘娘做药丸。” “嬷嬷可得快些，若叶侧妃这边没有大碍，便赶紧回府给我母妃做药丸。”齐玥说完之后突然笑道：“本公主险些忘记了，你已经不是宫里的李嬷嬷了，那就有劳夫人了。” 李嬷嬷闻言轻轻颔首，并未多言。 若这药丸不是惜妃要的，她绝对不会做。 连太后娘娘都说了，她老了，该颐养天年了，若非她自愿，谁也休想使唤她。 齐玥这个假公主，倒是很会耍威风呢。 “对了，叶侧妃如何了？”齐玥说到此微微皱眉：“她见红了吗？” “没有。”李嬷嬷摇了摇头。 “既是如此，那便没有什么要紧的，嬷嬷快些回府做药丸，本公主明日出宫来拿。”齐玥说完之后，也不等李嬷嬷回话，转身便往外走去。 李嬷嬷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齐玥，还真是把她当奴才使唤了。 “公主。”奉命候在花厅外头的四喜见齐玥出来了，连忙迎上前去。 “你们王爷呢？”齐玥淡淡的问道。 “回七公主的话，叶侧妃身子不适，王爷去陪侧妃了。”四喜连忙回道。 齐玥闻言面色一变，快步往外走去。 “奴才恭送七公主。”到了王府门口，四喜连忙行礼。 齐玥根本就没搭理他这个奴才，很快上了马车，吩咐人启程了。 四喜是个人精，一看就知道这位公主生气了。 大约是觉得王爷没有从头到尾陪着，怠慢了她。 四喜对此也不在意，转身回王府了。 马车上，齐玥的脸色很难看。 “公主息怒，叶侧妃动了胎气，靖王殿下担心不已，肯定要陪在侧妃身边，并不是刻意怠慢公主您，公主来的时候，王爷也亲自迎接了。”宫女夏鸢低声说道。 她才伺候齐玥不久，是惜妃从小宫女里提拔起来的。 夏鸢很聪明，知道怎么讨她们这位公主欢心。 当然了，她也知道公主从前的贴身丫鬟绿烟是怎么死的。 惜妃娘娘说了，做奴才的，主子昏了头时，她们不知劝阻，还要煽风点火，那就只有等死了。 有绿烟那个前车之鉴在，夏鸢一直很谨慎。 在她之前，还有一个宫女伺候过公主，只不过因为性子太木纳，公主不喜欢，所以才换了她。 “亲自迎接？”齐玥闻言冷笑一声：“他那叫亲自迎接吗？不过是凑巧碰到了而已。” 夏鸢闻言顿时闭嘴了。 她们家公主的身份，她一清二楚，也知道公主的心思有多敏感，有多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有时候，其实人家并没有怠慢公主，可公主总会多心，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屈辱一般。 要她说呀，她们家公主从来没有把自己的位置摆正。 假公主假公主呗，享受着公主之尊，享受着荣华富贵就行了，你还要求皇家所有的人把你当真公主一样对待，可能吗？ 当然了，这话她是不敢对任何人说的，只能在心里偷偷想想。 “本公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天色还早，在外头走走再回去。”齐玥低声吩咐道。 “这……公主久久未归，娘娘会担心的。”夏鸢有些迟疑了。 “本公主是在吩咐你，并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谨记你的身份，别找死。”齐玥转过头看着夏鸢，冷声道。 “是。”夏鸢连忙点了点头，不敢多言。 “去京郊，本公主要去工部员外郎陶大人家拜访。”齐玥淡淡的吩咐道。 夏鸢闻言吓得脸色都白了。 工部员外郎陶大人，那不是她们家七公主的亲生父亲吗？ 七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就不怕触怒了宫里的贵人们，失去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不过，夏鸢知道他们这位公主脾气不好，所以根本不敢再劝，吩咐车夫把马车往京郊驶去。 …… 靖王府寝殿里，李嬷嬷让人通传之后，笑着进了寝殿。 齐宥正在给叶珍珍剥葡萄皮儿，见李嬷嬷进来了，连忙让人抬了椅子来给她老人家坐。 “王爷不必客气，老身这就要回府了。”李嬷嬷低声道。 “祖母不是说，今夜要住在咱们靖王府，改日再回去吗？”叶珍珍连忙道。 她还有许多话要和她老人家说呢。 “祖母也想留下来陪你两日，只是方才七公主吩咐了，让我给惜妃娘娘做蜜药丸，说明日就要来拿，因为要的太急，我只能先回府了。”李嬷嬷说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明天下午我再过来陪你。” 叶珍珍闻言脸色变了又变。 她家祖母年纪大了。 特别是之前有中风之兆后，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就连太后娘娘都吩咐祖母，让她好好歇息，七公主倒好，居然使唤起祖母来了。 当然了，叶珍珍知道，请祖母做蜜药丸肯定是惜妃的意思，可惜妃绝对没有让祖母明天就要把药丸做好。 这一定是齐玥拿了鸡毛当令箭。 “欺人太甚。”叶珍珍沉声道。 “丫头别生气，祖母可以让身边的人帮忙，不会受累的。”李嬷嬷连忙道。 惜妃是她的亲生女儿，为自己的女儿做些药丸，李嬷嬷自然乐意，巴不得这样的事儿越多越好呢。 当然了，七公主之前的态度的确不好，不过李嬷嬷也懒得管那么多。 反正她关心的是惜妃，和七公主没有半点关系。 “嗯。”叶珍珍当然知道李嬷嬷在想什么呢，轻轻点了点头。 李嬷嬷要走，齐宥亲自把她送到正院外头，又让四喜将人送了出去。 “你祖母对你可真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亲祖孙呢。”齐宥回到寝殿，一边喂叶珍珍吃葡萄，一边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一征。 李嬷嬷是她的亲外祖母，她们祖孙相处的时候，自然真情流露。 “祖母无儿无女，没有家人，我是她养大的，她对我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在我心里，她就是我最亲的祖母。”叶珍珍笑道。 齐宥闻言点了点头：“放心，本王会和你一块孝顺她老人家的。” 叶珍珍听了之后心情大好，笑着靠在了齐宥身上。 第322章 等着赚银子 齐宥伸手将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摸了摸叶珍珍隆起的肚子，笑道：“再过两个多月，小家伙就要出生了。”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叶珍珍有些感叹道。 “珍珍，长溯河改道了，洪水退了之后，一切稳定了下来，你去年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那些地，绝大多数已经没有被水淹没了，如今算得上寸土寸金了，咱们是卖还是不卖？”齐宥看着叶珍珍，笑着问道。 “不卖。”叶珍珍笑着摇了摇头，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王爷缺银子用吗？若是缺，咱们就卖一些，若不缺，那就过一两年再卖一部分，剩下的都留着。” “本王现在倒是不缺银子。”齐宥摇了摇头。 “那就留着。”叶珍珍笑道。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底价会涨起来，可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叶珍珍的很开心。 毕竟上辈子和这辈子比起来，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在没有完全定下来之前，叶珍珍还是很担心那二十三十万两银子打水漂的。 长溯河改道是五月里的事儿了，不过……河流改道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儿，加之这两个月里时常有大暴雨，洪水一会涨一会落，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如何，如今总算有个结果了。 “珍珍，你怎么那么厉害，把咱们王府所有的银子都砸了进去，买下了那片地，还有四周的山林。”齐宥说到此突然笑了：“若不是本王很了解你，知道你的底细，还以为你能未卜先知呢。” “王爷，妾身的确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叶珍珍一本正经道。 齐宥文也愣住了。 叶珍珍见他傻乎乎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 “妾身又不是算命先生，哪里能未卜先知呢？这事儿说来也巧，去年王爷去南疆后，妾身曾去长溯河游玩，无意间听在那儿劳作的老百姓说，长溯河最近这几年有些反常，指不定就要改道，妾身便将此事放在了心里，后来有一日妾身做了个梦，梦见长溯河真的改道了。”叶珍珍说到此微微一顿：“所以，妾身便豪赌了一把，把王府的银子全都拿去长溯河边买地了。” 齐宥闻言笑了：“你这何止是豪赌？你把本王的年俸都提前支取了，简直孤注一掷，本王其实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什么心理准备？”叶珍珍连忙问道。 “血本无归呀。”齐宥笑道。 叶珍珍闻言轻轻捶了他一下：“我有那么笨吗？除了听老百姓们说长溯河可能会改道，我又做了那个梦之外，我特意请了精通水利的人去看了，然后才下了决定。” “再说了，即便长溯河不改道，妾身也能保证咱们不会亏，像王爷说的血本无归这种事儿，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叶珍珍笑道。 “你倒是和本王说说，你有何打算？”齐宥十分好奇的问道。 “把之前容易被河水漫灌的那一大片沃土全部围起来，放水养莲藕，弄个大康王朝最大的荷花池，里面养莲藕养鱼，哪怕长溯河发大水，河水漫灌过来，也没有大碍，咱们沿着荷花池的两岸，在半山腰修建一些宅院，即便长溯河发大水也淹不到那些宅院，所有的院子都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荷叶荷花，还能乘坐小船去捞鱼、采摘莲藕、莲子……宅院对外出租按天收银子……夏日里，去的人肯定很多，自然有银子赚。”叶珍珍笑道。 这个打算，她以前也和齐宥说过，只是当时说的并不仔细，随口提了一句罢了。 齐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今日听了叶珍珍的主意后，眼前一亮。 “珍珍，你可真是个打理庶务的奇才，本王觉得你这个主意很好。”齐宥一脸兴奋道。 别的不说，每年夏日里，他也可以和叶珍珍去住上一两个月，置身于一望无际的的荷花、荷叶中，那感觉……肯定很妙。 “半山腰的宅子，视线好，四周风景如画，夏日里也凉快，肯定供不应求，京城里不缺达官贵胄，等他们到了那儿，吃住都得出银子，玩耍也得出银子……”叶珍珍想想就觉得很高兴。 “不错。”齐宥笑着点了点头。 别说京中这些达官贵胄了。 京郊真要有那么个好去处，他家父皇肯定会驾临，到时候，不愁没生意。 “那片土地已经属于咱们了，围一个硕大的荷花池并不算难，往里面种上莲藕，放上鱼苗也不难，难的是在四周的山上修建宅院，那肯定要花费很多银子，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叶珍珍说到此，柔声道：“王爷若觉得这个主意好，等明年地价上来了，咱们就卖掉一部地，收拢银子修建宅院。” “好。”齐宥笑着颔首。 之前，他还不知道叶珍珍有这样的本事，如今知道这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当然全权交给她打理。 “卖地的事明年再说，到时候妾身也有精力管这事儿了，至于现在……先拿出咱们仅有的积蓄，把荷花池围起来，池子越大越好。”叶珍珍说到此突然笑了：“等围起来，便不是荷花池了，是个特别特别大的人工湖了，只不过水不深。” “好。”齐宥笑着颔首：“这事儿本王去安排。” “王爷，妾身倒是有个主意。”叶珍珍笑道。 “你说。”齐宥洗耳恭听道。 “等到下半年农闲的时候，王爷可以让庄子上的农户们过去把湖堤筑起来，把湖围起，等到开春之后，咱们手里有银子了，再招一些佃户种植莲藕、放鱼苗，平日里替咱打理湖里的一切，若王爷觉得招来的佃户不够稳妥，咱们就花银子买人。”叶珍珍笑道。 “好。”齐宥连忙颔首。 他没料到叶珍珍真连这些都懂。 他之前可是在户部待了很久的，知道老百姓们都是冬日里没什么农活干的时候，官府才征召他们在各地清淤泥、加固堤坝，防止来年夏日里涨水，淹没农田。 冬日里除了大家比较闲，有功夫做这些事儿之外，河水也大多会枯竭，方便大家清淤。 当然了，老百姓们做这些事儿的时候，官府会给吃的，给银子的，也算是在农闲的时候，有些收入，维持生活所需。 不过，这样的事也只有住在河边和湖边的人遇得到。 第323章 摊牌 “王爷，我们住的宅子修得高一些，看得更远一些。”叶珍珍笑道。 人生在世，若只为了赚银子，那多无趣？ 有那么个好去处，他们自然也要给自己留个绝好的地儿，偶尔住住。 “好。”齐宥笑着点头。 “山上种满果树，再栽种一些药材可好？”叶珍珍笑道。 “好。”齐宥点了点头。 “咱们院子的后面我想种一些梧桐树……算了，还是不种梧桐树了，春日里梧桐絮到处飘，虽然好看，却也不大好处理，那就栽……”叶珍珍满心都是期待，已经开始幻想那个院子要修多大，有多少间屋子，院子里要栽种什么树什么花了。 齐宥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他看着叶珍珍一脸憧憬的样子，心里特别的满足，特别的幸福。 这一刻的齐宥，觉得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 他和叶珍珍就好似一对最平凡的夫妻一般，商量着生活中琐碎的事儿，却一点都不觉得烦，仿佛就该如此。 …… 芳华宫里，惜妃看着有些狼狈的齐玥，脸色也不大好看了。 “玥儿，母妃只是让你去一趟奉贤夫人府上，你却熬到天快黑了才回来，还弄得这般狼狈？你到底去哪儿了？”惜妃沉声问道。 “女儿，女儿只是去京城里随便逛了逛，哪知道遇到了一个疯女人，追着我们跑，扯散了女儿的发髻，衣裳也弄脏了。”齐玥很心虚，硬着头皮说道。 按理说，身为皇家公主的她，出门的时候肯定会带一套和身上一模一样的衣裳，以备不时之需。 齐玥的宫女夏鸢的确带了，齐玥才去陶家的时候，被人泼了茶水，便去马车上换了现在这身。 夏鸢劝她回宫，齐玥觉得自己在陶家吃了大亏，咽不下这口气，杀了个回马枪，才弄成了这副模样。 可偏偏，她不能让任何人替她做主。 还得拼命瞒着这一切。 “夏鸢你来说，若胆敢有半句谎言，本宫便处置了你。”惜妃看着夏鸢，淡淡的说道。 夏鸢闻言脸色苍白，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启禀娘娘，公主……公主她去了陶家……” “哪个陶家？”惜妃皱了皱眉道。 “工部员外郎陶大人家，在京郊。”夏鸢颤声说道。 她根本不敢去看自家公主，因为她知道公主现在肯定恨死她了，只想杀了她。 可是，比起自家公主来，夏鸢更害怕惜妃。 “玥儿，你去一个员外郎家作甚？弄得这般狼狈，莫非是他们欺负了你？”惜妃沉声问道。 “不是，女儿只是去京郊随便走走，不小心和他们起了点冲突，只是小事儿，母妃别怪他们。”齐玥心虚的不得了，小心翼翼说道。 今日她回了一趟陶家，原本以为，以自己公主的身份，陶家人会在她面前卑躬屈膝，跪着求她饶恕。 没想到，那一家子居然很硬气，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还在她面前叫嚣，说要把她假公主的身份公诸于众，来个鱼死网破。 齐玥好不容易有今日的权势和富贵，怎么可能让陶家人毁了这一切？所以哪怕吃了亏，最终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带着人离开了。 她当然不希望惜妃插手此事，免得惜妃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好，你先去沐浴休息。”惜妃看了他一会儿，低声说道。 “是。”齐玥应了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等她走了之后，惜妃才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雪林，低声道：“工部侍郎陶家和齐玥有仇？” 雪林闻言面露难色，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娘娘，公主就是出自陶家，她原本是陶家的庶女，她的母亲出身卑微，生她难产而死，她在整个陶家不受待见，自幼便被乳母带去了庄子上养着，后来才回到了京城。” 这一切，雪林都没有在惜妃面前说过。 不过，七公主并非惜妃亲生女儿的事儿，惜妃已经知道了，所以雪林也没有继续隐瞒。 “原来如此。”惜妃闻言冷笑道：“她回陶家，到底是舍不得陶家人，还是去耀武扬威的？” “奴婢觉得后者居多。”雪林低声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等她沐浴更衣用完晚膳，请她过来。”惜妃淡淡的说道。 “是。”雪林应了一声，连忙吩咐小宫女去了。 惜妃咳嗽了一阵，从床榻上下来喝了些润肺的蜜水后，就到了罗汉榻上。 没过多久，齐玥便过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用晚膳了吗？”惜妃看着齐玥，低声问道。 “回母妃的话，女儿还不饿，等会再去用晚膳。”齐玥连忙说道。 她以前对惜妃还有些怠慢，如今却不敢了。 “好，母妃叫你过来，是有事儿要告诉你。”惜妃柔声道。 “是。”齐玥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母妃当初险些因为蛊毒丢了性命，是晋王侧妃救了母妃我，我一直感激在心，后来发现他和我长得很像，便觉得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齐玥还没有听惜妃说完，便浑身颤抖起来。 她怕了，怕惜妃不要她这个假冒的女儿，想要叶珍珍那个和惜妃长得更像的女人代替她。 “母妃，您不想要女儿了吗？您觉得叶珍珍和您真像，所以想让她当您的女儿？”齐玥颤声问道。 “不错。”惜妃点了点头：“母妃想收她做干女儿，至于你？只要你好好孝顺母妃，便永远是母妃的好女儿。” 齐玥闻言脸色苍白，险些跌倒在地。 惜妃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齐玥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皇上当初让你进宫陪伴我，是为了救我的性命，以后咱们便将错就错，不提以往的事儿了，你好好做本宫的女儿，本宫便是慈母，至于叶珍珍？本宫既然要收她做干女儿，她便是你的姐妹了，以后不要再针对她，都好好陪着本宫。”惜妃低声道。 “是。”齐玥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寝殿出去的，此时的她就好像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一样，每走一步都险些要跌倒。 从前，她还能仗着惜妃不知道自己并非她的亲生女儿，在惜妃面前要这要那，耍耍性子，从此以后再也不敢了。 如今的她，和着云阳宫的奴婢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不过是皇帝为了哄惜妃高兴的玩意儿罢了。 第324章 县主 “为……为什么会这样！”回到自己的寝殿，齐玥趴在罗汉榻上，嚎啕大哭起来。 夏鸢等她哭够了之后才低声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您告诉奴婢，奴婢帮您想法子。” 若是换做从前，齐玥根本不屑和这样的奴婢多言，可今日的她有些失魂落魄，身边有个能说话的人，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安慰，一种发泄。 “母妃要收叶珍珍做干女儿，从今往后，母妃再也不喜欢我了，这芳华宫的一切，那些金银珠宝，好看的衣裳首饰，那些古玩珍品……全部都不是本公主的了，都要被她叶珍珍抢走了。”齐玥一边哭一边说道。 夏鸢听了之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公主，您才是皇上亲封的公主，是惜妃娘娘的女儿，这芳华宫里的好东西，自然都是公主您的，至于那个叶氏？她只是娘娘的干女儿罢了，一个是亲闺女，一个是干女儿，差的可远了，公主别担心。”夏鸢连忙说道。 齐玥听了之后心里愈发苦涩。 亲闺女？ 不，她迟早连叶珍珍那个干女儿都比不上。 夏鸢见她哭得伤心，只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等着，不敢再多言了，免得被迁怒。 此时的齐玥，恨极了叶珍珍。 一想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都要被叶珍珍抢走了，齐玥就恨不得叶珍珍立即从这世上消失。 只要叶珍珍死了，就没有和她抢这一切了。 “好了，本公主没事儿了，传膳。”齐玥抹了抹眼泪，低声说道。 夏鸢见她突然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心中有些吃惊。 她虽然伺候齐玥不久，但也知道自家公主的心性。 公主肯定已经拿定了主意，不然哪里还用得下晚膳。 公主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夏鸢有些好奇，却不敢多问。 “是。”夏鸢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齐玥如今也学乖了，心里想什么绝对不会告诉身边的宫女了，免得这些人去惜妃面前告状。 和齐玥把此事说开了后，惜妃心里松快了许多。 齐玥既然已经是她明面上的女儿了，她也对齐玥付出了真感情，并不想抛弃这个女儿。 所以，大家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是最好的。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七月下旬。 惜妃已经完全康复了，便去乾元宫见了皇帝。 “皇上，臣妾的身子已经好了，请皇上下旨，封叶珍珍为县主，给臣妾做干女儿。”惜妃看着皇帝，柔声说道。 她不是空手而来的，特意让人煮了消暑的粥来，献给皇帝。 皇帝见惜妃居然送了粥来给他喝，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人家以前从来不会干这样的事儿。 这也证明，惜妃是很想收叶珍珍当干女儿的。 “好，朕这就让人去传旨。”皇帝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答应了惜妃，他自然不会反悔。 惜妃闻言脸上满是笑容：“这可是喜事，过几日臣妾要在宫中设宴。” “好。”皇帝点了点头：“吩咐内务府的人去办即可，别累着你了。” “嗯。”惜妃很开心，笑道：“等她生产之后，歇息两个月，臣妾再带着她告祭天地，正式收她为干女儿。” “其实，只要朕的圣旨下了，这事便成了，她身子不便，也可以免去告祭天地。”皇帝笑道。 事实上，皇帝觉得告祭天地什么的，完全是多此一举，那是很古老的时候才有的礼数，如今的人已经不在意那么多了。 “那可不行，臣妾要让那丫头知道，臣妾是很在意她这个干女儿的。”惜妃笑道。 “好，都依你的，到时候朕让礼部尚书做礼官。”皇帝一脸宠溺道。 “嗯。”惜妃轻轻颔首。 “母后最近有些身子虚弱，朕去瞧瞧她老人家，晚些时候去芳华宫陪你用晚膳。”皇帝笑道。 “皇上，臣妾陪您一起去康慈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臣妾好久都没有见到她老人家了。”惜妃笑道。 皇帝闻言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臣妾如今和过去不一样了，想要在这宫里好好过日子，光皇上护着还不够，臣妾也想得到太后娘娘的认可。”惜妃笑道。 她必须掌握一定的权势，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珍珍。 所以……她必须做出改变。 “好。”皇帝倒是很开心，带着惜妃一块去了。 圣旨下午便到了靖王府。 前来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顾书林。 “恭喜侧妃。”顾书林笑着恭贺。 叶珍珍笑着道谢，吩咐人给了赏银后，把顾书林送出去了。 “恭喜主子。”张嬷嬷等人连忙贺喜。 谁都知道，惜妃是皇帝的心头肉。 惜妃收叶珍珍做干女儿，就意味着叶珍珍以后多了个厉害的靠山。 在众人眼里，叶珍珍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哪怕成了齐宥的侧妃，也始终是宫女出生，是个孤女。 可现在不一样了，皇帝封她做了县主，又是惜妃的干女儿，谁以后还敢轻视她，那得罪的不仅仅是齐宥，还有惜妃，甚至是皇帝。 “嗯。”叶珍珍轻轻颔首，让张嬷嬷拿了赏银，分发给众人。 回寝殿之后，叶珍珍坐在罗汉榻上，又细看了一遍圣旨。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她原本打算，和惜妃保持距离，这样大家都很安全，对所有人都好。 没想到，惜妃却冒险收她做干女儿。 她知道惜妃心思单纯，遇事并不会考虑太多，却没有料到她会直接收自己当干女儿。 “主子，惜妃娘娘派人送了许多东西来，整整两车，有珍贵的补品、药材、衣料、金银珠宝……”拂柳走了进来，笑着说道。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乱。 齐宥今日去了衙门，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已经听说了此事，回来之后便来找叶珍珍了。 “王爷，惜妃赏赐了许多东西给我，您觉得咱们回什么礼好？”叶珍珍低声道。 “本王听说，惜妃三日后在宫里设宴，你也得去，到时候是得献一份厚礼才是。”齐宥说到此，想了片刻才道：“就咱们库房那一树红珊瑚，约莫有两尺高呢，火红火红的，还是本王当初出宫自立门户的时候，从父皇那儿要来的，特别珍贵。” 第325章 都卖了 叶珍珍闻言一怔，有些不好意思道：“王爷，之前为了买地，妾身卖了不少府库里的珍品，那树红珊瑚……早就没了。” 齐宥听了之后愣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没关系，本王还有一尊福寿玉树，那快玉石未经雕琢，天然便长成了一棵树，红绿相间，煞是好看，也有一寸多高呢。” 齐宥说完之后，脸上满是笑容：“那颗福禄玉树也是贡品，父皇当初特别喜欢，我十五岁生辰那年，父皇让我去他的私库选宝贝，我一眼就相中的那棵福禄玉树。” 叶珍珍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也被我卖了，我当时问过管家了，只要管家说是御赐之物或者是太后娘娘赏赐的，我都留下了。” 言外之意，那红珊瑚和福禄玉树，管家并没说不能卖。 齐宥闻言还能说些什么？ “罢了，卖了就卖了。”齐宥笑道：“本王还有象牙盆景一座，精美异常，世所罕见。” 大康王朝没有大象，象牙都是南边小国进贡的，且所贡不多，宫中得到了这些珍品后，一般都是拿来雕琢成佛像，或者给后妃们做首饰，很是珍贵。 一座象牙盆景，用料极多，除了宫中，市面上绝对见不到。 “王爷……那个……”叶珍珍有些不好意思了。 “也卖了！”齐宥小声问道。 “是。”叶珍珍颔首。 那时候太穷了，又急着买地，所以卖了不少。 “你卖掉的那些的确不是御赐之物，那都是本王从父皇宝库里面选来的，比好多御赐之物更珍贵，罢了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父皇库房里还有很多珍品，等咱们家儿子出生了，还怕没赏赐吗？”齐宥笑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皇上要是知道王爷惦记他老人家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揍人啊。 “那咱们该送什么才好？”叶珍珍笑着问道。 “等会儿本王亲自去库房瞧瞧。”齐宥笑道。 “嗯。”叶珍珍轻轻颔首。 齐宥笑道：“不知道咱们库房里剩下的东西品相如何，有没有拿得出手的。” “应该有，还有不少珍品呢，妾身当时瞧着银子差不多够了，也就没有继续卖了。”叶珍珍笑道。 齐宥闻言哭笑不得。 差一点，差一点叶珍珍就把他的宝贝全卖了。 齐宥亲自去了一趟库房，从剩下的那些珍品中选了一件用一百零八颗翡翠珠子串成的佛珠。 叶珍珍打开锦盒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惜妃当初自闭宫门，吃斋念佛了十几年，送佛珠给惜妃，还是能投其所好的。 更何况，这些翡翠珠子通体碧绿，泛着荧光，连一点杂质都看不见，是难得的珍品。 “幸亏还有这个，本王以为你连这个也卖了呢。”齐宥笑道。 叶珍珍闻言也笑了：“管家当时也把这这串翡翠珠子拿出去了，咱们要价三万两银子，结果人家只给两万两，我觉得不划算，便没有卖了。” 齐宥听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不是叶珍珍不想卖，而是因为价格不合适呀。 “本王方才在库房里看到了许多珍品，全都是惜妃给你的，按理说，她只是收你做干女儿而已，没必要赏赐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而且，她还让父皇封你做县主，也不知是真心想对你好，还是别有用意。”齐宥说完之后便皱了皱眉。 有人对叶珍珍好，他还是很高兴的，但高兴之余，心中还是很警惕的。 “我只是王爷的侧妃，有什么可利用的？若说我唯一的长处，大概就是会点医术了。”叶珍珍说到此微微一顿：“当然了，王爷身为皇子，如今又被得皇上器重，她也有可能是冲着王爷来的，不过……惜妃无儿无女，也没有什么牵挂，她也用不着王爷帮她做什么。” 叶珍珍说这些话的时候，看起来很镇定，其实特别的心虚。 因为她不能告诉齐宥实情。 “惜妃可不知道齐玥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大概是想为齐玥结个善缘。”齐宥低声道。 “嗯。”叶珍珍轻轻颔首。 “不过，她若是做戏，这戏也做得太足了，不仅给了你县主的封号，给了这么多赏赐，三日之后还要亲自设宴，让众人知道她有了你这么个干女儿，等你生产之后，她还要带你告祭天地，遵循古礼，正式收你为干女儿。”齐宥说到此轻轻摇了摇头：“本王总觉得她别有用心，不然为何对你这般好？希望真的只是为了齐玥。” “王爷放心，我会谨慎一些的。”叶珍珍柔声道。 “好。”齐宥闻言轻轻颔首。 三日之后，齐宥送叶珍珍进宫赴宴了。 惜妃今日请的都是宫中的嫔妃和皇家的女眷们。 按理说，姜如锦身为齐宥的侧妃，也在受邀之列的，可她偏偏没有得到惜妃命人送的帖子。 “各位王爷府上的正妃和侧妃都收到了请帖，就本王妃没有，惜妃那个女人也太瞧不起人了。”晨曦阁里，得知齐宥已经送叶珍珍进宫赴宴了，姜如锦气的连早膳都吃不下了。 “主子息怒。”雪桃连忙劝说道。 “我可是姜家的嫡女，她惜妃算什么东西，居然如此作践我。”姜如锦真的很生气。 她从来没有看得起惜妃，觉得人家是个有夫之妇还勾搭皇帝，哪怕做了娘娘也是受人唾弃的。 可偏偏人家最得宠，让人不敢得罪。 “叶珍珍到底哪儿好？一个孤女，奴婢出身，怎么那些人一个个争着捧她？先是奉贤夫人，收她做干孙女，对她好得不得了，现在又来了个惜妃。”姜如锦真的有点想不通。 “主子，她如今被皇上封了县主，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奴婢出身的侧妃了，主子……”雪桃欲言又止。 “本王妃又不傻，当然不会在旁人面前说这些。”姜如锦瞪了雪桃一眼，沉声道。 “是。”雪桃连忙应了一声。 “还有王爷，今日惜妃请的都是女眷，他跟着进宫去凑什么热闹？就怎么舍不得叶珍珍那个狐狸精吗？最近这段日子，王爷来本王妃这儿的时间远没有之前那么多了。”姜如锦真的怕自己会失宠，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第326章 疼爱 “王爷这段时间很忙，有时候会歇在书房里，王爷陪叶侧妃的时间也没有从前那么多了。”雪桃连忙说道。 “叶珍珍就住在正院，和王爷抬头不见低头见，书房也在正院，王爷指不定歇息一阵就去寝殿陪叶氏了。”姜如锦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 “主子，叶侧妃身子重，不能侍寝的，主子还是趁着这段日子好好调养，争取早日有孕，这才是最要紧的，昨儿个夫人也派人来问了。”雪桃低声道。 “本王妃之前浑身不能动弹，太医开了药调理，这才停药没几日呢，坐胎药过几日再喝。”姜如锦低声道。 她不想成日里喝药，那哭味儿实在让人受不了。 “是。”雪桃连忙应道。 “命人收拾收拾，我要回娘家一趟。”姜如锦站起身说道。 “这……”雪桃闻言顿时有些迟疑。 出嫁女若非娘家派人来请，或者逢年过节、娘家有喜事外，几乎不会回去的，不然会被人说闲话的。 姜如锦才懒得管那么多，直接瞪了雪桃一眼，吓得雪桃连忙去安排了。 叶珍珍和齐宥到了宫里后，叶珍珍去赴宴，齐宥则去了自家母妃宫里。 宸贵妃正好要去赴宴，见了儿子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你送珍珍进宫的？” “是。”齐宥笑着颔首。 “她腹中孩子就快八个月了，身子重，你是得好好护着才是。”宸贵妃笑着说道。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所谓的正事上，还得多关心关心身边人，日子才过得更加和美。 事实证明，齐宥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合格。 这小子，想当初就是个牛脾气，臭脾气，不近女色那是出了名的， 如今总算正常了。 “母妃放心，儿子会好好护着她的。”齐宥笑道。 “嗯，倒是惜妃，本宫有些弄不懂她是何意了，她突然对叶珍珍这般好，说因为叶珍珍像她，二人有缘分，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有了这么个义女。”宸贵妃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她真不明白惜妃到底想干什么了。 “母妃，等会儿宫宴上，还请母妃照拂珍珍。”齐宥低声道。 “那是自然，母妃肯定会照顾好她的。”宸贵妃笑着颔首：“你就在这儿用午膳，想吃什么让小厨房的人给你做，母妃去了。” “恭送母妃。”齐宥笑着将自家母妃送出了长乐宫，正想回偏殿去找本书看，却见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梁俭来了。 “王爷，皇上得知王爷入宫了，特意让奴才来请王爷去一趟乾元宫。”梁俭一边行礼，一边说道。 “好。”齐宥颔首，跟着梁俭去了。 等到了乾元宫后，立即向皇帝行礼。 “你小子来了，不必多礼了，过来陪朕下棋。”皇帝招了招手道。 今日的他可算的孤家寡人了。 后宫嫔妃都去赴宴了，太后最近身子不大好，喜欢清净。 皇帝觉得很无聊，幸亏齐宥进宫了，他还有个人陪。 “是。”齐宥虽然觉得自家父皇棋艺不大好，跟他下棋没有什么挑战性，还是坐下来了。 …… 今日的宫宴设在了宫中一处专门用来开宴的大殿里，宴席上的每一道菜都是惜妃亲自定下的，她还命人去南府请了歌舞姬来献艺。 今日的主角当然是惜妃和叶珍珍了。 在惜妃安排下，叶珍珍就坐在她身边。 七公主齐玥坐在她另一边。 “本宫从未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和本宫如此相像，这简直就是天定的缘分，本宫特意收叶氏为义女，今日请诸位前来赴宴，做个见证。”惜妃端起酒杯，看着众人，笑着说道。 “恭喜惜妃娘娘，恭喜叶侧妃。”众人连忙举杯。 酒过三巡后，惜妃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转过头看着叶珍珍，笑道：“珍珍，今日的饭菜可合你的胃口？” “回义母的话，很是美味，多谢义母。”叶珍珍连忙道谢，恪守礼仪。 “你跟着玥儿一起，叫本宫一声母妃便是。”惜妃笑道。 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可惜妃都这么说了，叶珍珍只好喊了一声。 “母妃。” “从今日起，本宫就有两个女儿孝顺了，真乃一大幸事。”惜妃特别的高兴，她看着叶珍珍，真是越看越喜欢。 自从得知叶珍珍是她的亲生女儿后，惜妃还是第一次和叶珍珍离得这么近，不仅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陆深的影子。 惜妃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惜妃了，她看了叶珍珍几眼后，虽然百般不舍，但还是移开了眼神。 殊不知，这一幕却落到了齐玥眼里。 之前，惜妃赏赐叶珍珍那么多奇珍异宝，齐玥就已经觉得很肉疼了。 那些原本应该全都是她的，结果却被叶珍珍霸占了许多。 如今见惜妃看着叶珍珍时前所未有的温柔慈爱，她心里愈发不爽。 “玥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香酥猪蹄，多吃一些。”惜妃转过头给齐玥夹了菜，脸上满是笑容。 “多谢母妃。”齐玥笑着道谢，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珍珍，你喝点这个海参汤，很滋补的。”惜妃转过头看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是，多谢母……母妃。”叶珍珍很不习惯这么喊惜妃，觉得有些别扭。 “不要喝太多，喝两口就行，不能进补过度，免得孩子长太大不好生。”惜妃说完之后，忍不住看了一眼同样有孕的安王妃云氏。 今日云氏也进宫赴宴了。 惜妃派人给云氏送帖子，不过是出于礼数罢了，没想到一直对外宣称要卧床保胎的云氏，居然前来赴宴了。 按日子算，云氏肚子里的孩子和叶珍珍的差不多大，可看肚子，云氏的肚子却要大得多，就跟快要生产的妇人一样。 事实上，她们还有一个多两个月的时间才会生产。” “嗯，多谢母妃。”叶珍珍见她盯着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事实上，能和自己的生母近距离接触，以后两人也能名正言顺来往，叶珍珍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最近这段日子，叶珍珍对自己的饮食格外注意，除了吃的比较清淡之外，少吃多餐，免得胃撑的难受，影响消化影响食欲。 所以，她吃得很慢。 和她相比，云氏吃的比她快多了，量也多不少。 第383章 安王之死 “按理说，他被关了起来，没有与外头的人接触，是不会染上这种病的……不过……安王身子很不好，之前就已经病的不行了，身子虚弱的人，若是遇上得了肺痨的人，或者用了那些人用过的东西，也是极易染病的。”叶珍珍想了想后说道。 齐宥听了之后连忙出去吩咐陈万和陈里等人，立即去查这些日子到底有谁见过安王。 “王爷身子康健，又是习武之人，今日在安王身边待的时间不长，十有八九是不会染病的，那些待得长的，身子骨又不好的，那就危险了。”叶珍珍说完之后，直接走到了齐宥面前。 “你……你别过来……”齐宥想要躲开。 叶珍珍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都说了没事儿，王爷别一惊一乍的。” 齐宥有些无奈道：“我身子骨好，即便生病也扛得住，你和孩子不一样。” “不会有事儿的。”叶珍珍说到此笑了笑：“王爷要相信我，我可是个大夫。” 她上辈子行医坐诊五年，遇到的肺痨病人多不胜数。 她每次替人瞧病的时候掩住口鼻，离病人也有些距离，自己从未染病，所以还是有些心得的。 “好。”齐宥闻言放心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叶珍珍。 …… 谁都没有料到，会出这样的事儿。 而人……都是怕死的。 就连孙妃，安王的亲生母亲，也被儿子得肺痨病给吓到了，勉强在王府留了个把时辰后，也回宫了。 “人都走了……”安王吐了许多血，整个人虚弱的不得了，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脸色也苍白的可怕。 “回……王爷的话……都走了……”小太监颤声说道。 最近这段日子，在屋里伺候王爷的，其实只有他一个人，他已经开始咳嗽了，十有八九已经染上了这肺痨病。 他真的怕死，却又躲不开。 “我母亲也走了……”安王低声问道。 “娘娘……娘娘在外院儿留了一个时辰，然后才走了。”小太监低声禀道。 安王听了之后大声笑了起来，因为太激动，又不断咳嗽起来，不断的吐血。 他的母亲，从前那般疼爱他，如今却如此的嫌弃他，是怕被他这个儿子过了病，会死吗？ 倘若她和那些人一样，急匆匆跑了，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还要留下来一个时辰，这是故意要做样子给外人看呢。 安王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很可怜，他放声大笑起来，不断的咳嗽，不断的咳血。 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不断劝说着，过了许久，安王才躺了下去。 小太监小心翼翼给他盖上了被褥，去外头守着了。 第二日一早，齐宥奉旨进宫的时候，便听说安王昨夜已经去了，今儿一早身边的人发现的时候，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儿子拜见父皇。”齐宥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等里面的几位大臣出来之后，便进了大殿。 “他是得肺痨死的，命人直接火化了，不然就这么葬入了皇家陵地，没准儿病气会过给那些守墓之人，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就难以控制了，火化了，骨灰放到棺木里，再葬入皇家陵地。”皇帝沉声道。 “是。”齐宥连忙应了一声。 大康王朝的人讲究入土为安，讲究死了也要有全尸，否则……下辈子便无法投胎做人了。 只有极少数人死了之后，会被烧成灰，其中就包括那些得了重病，会过给人的人。 例如，得了肺痨、天花、鼠疫……只要是这些会传染的病，死了都得用大火烧了。 “封锁安王府，不许里头的人出来，若是谁得了肺痨，直接处置了，过上个一年半载，没有人发病，再让两个孩子回王府去住，如今就先把她们接到宫里，让……让丽妃找看着。”皇帝沉声吩咐道。 丽妃是五公主的生母，是个和善之人。 他其实一下就想到了宸贵妃，可又怕她不答应，就不去招惹她了。 他虽然对安王厌恶至极，可两个孙女儿是无辜的。 她们如今没了爹娘，他这个当祖父的，自然要成为她们的依靠。 “是，让两个孩子一直住在外祖家，也不好。”齐宥连忙点了点头。 安王之前命人把孩子送去云家了。 “朕仔细询问过太医了，你们都年轻，身子康健，又没有近距离挨着安王，染病的可能性不大。”皇帝低声道。 “儿子明白。”齐宥连忙摆手。 “小心一些。”皇帝说完之后，觉得疲惫不堪，便靠在了龙椅上。 他昨夜一宿都没有闭眼。 皇帝有些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安王为何要那么歹毒。 不仅想让他这个父皇死，还想让所有的兄弟姐妹给他陪葬。 这世上怎么有那么狠毒、恶毒的人？ “父皇，您一定要保重身子。”齐宥连忙说道。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让顾书林他们过来扶他去歇息。 齐宥正要退出去，耳边却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宥儿，桌案上还有一些奏折没有批阅，这些都是不大要紧的，你仔细瞧瞧，替朕批阅了。” 齐宥闻言连忙跪了下去：“儿臣不敢。” 其他的事儿都好说，代自家父皇批阅奏折这事儿，他是绝对不能干的。 一不小心，他便会被扣上谋反的帽子，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的。 “你这混账小子，以为朕会要你的命吗？朕之前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这江山社稷……迟早得交到你手上，先学着点。”皇帝说完之后便出去了。 齐宥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桌案上留下的奏折并不多，约摸有二三十册。 齐宥四处看了看，令人拿了厚一些的宣纸进来，裁剪成巴掌大小的纸片儿，他认认真真看了奏折之后，将批复用蝇头小楷写到了纸片上，夹到了奏折里头。 每一本奏折，他都看得极其认真，最终用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才批阅完了这些奏折。 而他家父皇每日要亲自批复的奏折，那可是上百的。 所以……做皇帝哪里是这世间最得意的事儿呀，累的要死。 齐宥从乾元宫出来之后，便去了自家母妃的长乐宫。 宸贵妃正在命人打点东西，打算明日出宫去探望孙儿呢，见儿子来了之后，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第384章 大公主染病 “母妃就不怕儿子被安王过了病气儿，染上了肺痨？”齐宥笑道。 宸贵妃听了之后翻了翻白眼：“你以为本宫是孙妃那个怂货，为了自己的性命，连儿子都可以不顾？” 安王昨儿个夜里就死了，身为母亲的孙妃并没有陪在他身边，孙妃昨天上午就急匆匆回了宫，回了她禁足的静安堂。 这女人宁愿自己被关起来，也不愿意陪在儿子身边，送儿子最后一程。 今日这事儿已经在宫中传遍了。 “俗话说得好，有其母就必有其子，怪不得大公主、安王都是自私自利之辈，从前孙妃是皇后的时候，我只觉得她心狠手辣，如今看来……她是自私过了头，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呢。”宸贵妃最瞧不起这种人了。 在她心里，儿子可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了……她家小孙儿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已经快超过儿子了。 “母妃，父皇今日让儿臣帮他批阅奏折了。”齐宥低声说道。 宸贵妃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那个老混蛋想做甚？想对你下手吗？” 齐宥闻言笑了笑：“不是，父皇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可错了，历朝历代的皇帝，越到后头，越舍不得自己这皇位，生怕儿子太能干，皇位被儿子们夺了去，那些尚在盛年的皇帝，对儿子们是很忌惮的，太子因为太过能干，最终被皇帝弄死的……历朝历代数不胜数，你还不是太子呢，可得悠着点，多长点心。”宸贵妃说完之后，撇了撇嘴道：“不过你父皇，的确和旁人有些不一样，他对孩子的疼爱，那是发自内心的，否则昨日也不会上了安王的当。” 齐宥闻言沉默了。 他对自家儿子惇儿，那也是疼爱至极的，倘若以后遇到了这样的事儿……他这个做父亲的能不去看敦了吗？ 齐宥想到此，突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 这种晦气的想法，可千万不能有。 他家惇儿，以后绝对不会如此的。 “你突然打自己作甚？”宸贵妃被自家儿子弄懵了。 “没事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时辰也不早了，儿子先告退了。”齐宥笑着说道。 “急什么？用了午膳再回去。”宸贵妃笑道。 齐宥闻言也没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出了安王这件事儿，众人都被膈应坏了，就连过年宫中大宴这几日，表面上瞧着热闹，实际上个个心中都有些不安。 年还没过完，大公主病倒的消息便传到了众人耳中。 “父皇已经派了几位太医去大公主府上，她到底得的是不是肺痨，还不得而知。”齐宥得了消息之后，便进屋告诉了叶珍珍。 “这么看来，诸位皇子和公主，就大公主运气最差。”叶珍珍低声道。 “父皇下了圣旨，在大公主的病尚未确定之前，不许我们任何人去公主府探望。”齐宥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一愣。 “父皇是个慈父，对我们这些皇子公主都是一般疼爱的，他可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染上肺痨。”齐宥叹了口气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皇帝下这样的圣旨，肯定会有人说他冷血无情，女儿生了病不许人去探望，可事实上……不去探望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那么多了，长姐已经不是过去的长姐了，我们听父皇的便是。”齐宥笑着说道。 他家长姐之前站在安王那边，帮着安王一块对付他们，不止一次针对叶珍珍，齐宥是知道的。 许多事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 “明儿个就是上元灯节了，咱们一块儿赏花灯去，父皇吩咐了，今年护城河两旁要放好几个时辰的烟花，天一黑就放，咱们到时候也瞧瞧去。”齐宥笑道。 “今年又不是什么大日子，竟然要放烟花？”叶珍珍有些诧异道。 她之前倒是没有听人提起过。 皇帝还是十分节俭的。 先帝爷在世的时候，年年上元灯节都要放烟花，宫内宫外都要放，花销特别大。 到了皇帝登基继位后，国库空虚，便开始节俭起来。 一般要隔上好几年才会放一回。 “父皇说了，热闹热闹，去去晦气。”又有些哭笑不得道。 “那咱们明日就去瞧瞧。”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齐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自从安王死了之后，他们这些见过安王的人心里还是很不安的，过年这段日子总有些提心吊胆，是该出去走走了。 与此同时，大公主府里，驸马陈翰云正带着一双儿女在外间候着。 陈妍光急的不行，忍不住想要起身去里屋瞧瞧。 “不许去。”陈翰云低喝一声，起身拦住了女儿。 “父亲，我实在担心母亲。”陈妍光脸色有些苍白，低声说道。 她本来打算，上元灯节一过，就回到自己的封地上去，那个镇子不大，却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没想到，母亲居然病了，前几日只是蔫蔫的没精神，今日晨起竟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把他们都吓坏了。 “你担心也无济于事，里头有太医，等太医们出来再说，万一你母亲真得了肺痨，你也不许进去。”陈翰云无比冷静的说道。 陈妍光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她家大哥稳稳的坐在了凳子上，并未多言一句。 这一刻，她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凄凉。 父亲和母亲平日里瞧着倒是伉俪情深，母亲如今病了，父亲担心母亲染上了肺痨，晨起到现在都没有进母亲的屋子一步呢。 肺痨的确可怕，父亲害怕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若今日病的是父亲，母亲也会躲避吗？ 陈妍光也不敢打保票。 父亲和母亲之间，或许有许多事儿是她并不知晓的。 没过多久，四位太医出来了。 因为担心大公主也和安王一样得了肺痨，他们四人进去的时候，都拿白帕子蒙住了脸。 此时出来，第一件事儿就是让人打水进来净手。 “公主如何？”陈翰云连忙上前问道。 为首的太医叹息了一声道：“公主的脉象不好，下官仔细询问过了，公主近日有些乏力、食欲不振，人也消瘦了许多，且最近这几日还有些发热，入睡时还会盗汗，虽然是从今日起开始咳嗽的，咳得并不重，痰里却带着血丝……十有八九……就是肺痨。” 第385章 吓坏了 陈翰云听了之后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陈浩炜连忙上前几步，扶住了自家父亲。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陈翰云有些无法接受。 一旁的陈妍光更是伤心不已，眼泪不断往下掉。 她家母亲……怎么会…… “驸马爷、郡主，肺痨虽然可怕，但也有药可医，虽然断不了根，只要好好将养着，也……”太医有些不敢往下说了。 “我母亲还能活多久？”陈妍光深吸一口气问道。 “若是调养的好，十年八年总是有的，若是寻常人家缺吃少穿，喝不起药，一两年也就去了。”太医连忙说道。 “好……这就好。”陈翰云连忙点了点头，似乎松了口气。 陈妍光见了之后，心里好受了一些。 她还以为自家父亲不在乎母亲呢，如今看来，父亲心里是有母亲的。 只要母亲心里高兴，病情自然稳定，即便不能康复，也能多活个一两年。 “下官等人医术虽不错，但也比不上奉贤夫人和叶侧妃，她们的传承和我的不一样，大公主这病刚刚发，还不重，或许她们有更好的法子可以医治大公主。”为首的太医一边作揖，一边说道。 “我去请叶侧妃。”陈妍光闻言眼前一亮，立即往外冲了出去。 “大公主这病会过给人，特别是身子骨不好的人，所以……驸马爷和大公子一定要注意。”太医低声叮嘱道。 “好，有劳几位太医了。”陈翰云连忙点了点头。 等几位太医出去之后，他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低声道：“以后每隔几日，你再来探望一次你母亲，来的时候用白布蒙住口鼻，离远一些，片刻之后就要出去，知道吗？” 他就这么一个嫡子，可千万不能染上了肺痨，偌大的庆国公府，还等着儿子继承呢。 “是，父亲。”陈浩炜连忙点了点头。 他还是很害怕的。 他家母亲就是因为去探望了二舅，才染上了这病，他现在根本不敢去母亲的屋子。 “走，咱们也熬了一日了，连口汤水都没有喝，先去用膳，等会再过来。”陈翰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带着他出去了。 二人刚刚离开，大公主身边的嬷嬷便走了出来，见着外间空无一人，她微微一愣，去外头询问了守在门口的太监之后，才转身进了里屋。 因为公主得了肺痨，按照太医们的吩咐，身边所有伺候她的人，脸上都蒙上了白布。 大公主自从得知自己染上了肺痨之后，心情跌到了谷底，见这些人用白布蒙着脸，不敢靠近她，很想发脾气，却因为浑身乏力，有些说不出话来。 “人呢？”见自己身边的洪嬷嬷回来了，大公主皱了皱眉，低声问道。 “启禀公主，郡主听说叶氏医术高超，或许有别的法子能治公主的病，便去靖王府请人了，至于……至于驸马爷和大公子……他们……用膳去了。”洪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公主听了她的话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算是报应吗？ 之前，她见自己的二弟病入膏肓，躲都来不及，如今……她病了，她的丈夫和儿子，也拼命的躲避呢。 大公主是个要强的人，此时却忍不住掉了眼泪。 “公主您别哭，公主这病虽然难治，却也不是无药可医的，只要公主养的好，会长寿的。”洪嬷嬷连忙说道。 “养的好……关在这屋子里，如何养的好？”大公主说着就咳嗽起来。 “公主，不管得了什么病，都得心宽，人才能好起来，公主千万别想那么多。”洪嬷嬷连忙上前替大公主拍着背顺气儿，低声劝道。 “嬷嬷……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大公主哭的像个泪人一样。 她要强了这么多年，如今一下子垮下来了，眼泪收都收不住。 “只要公主好一些，等到开春了，咱们就可以去院子里坐坐，也可以坐马车去郊外走走，不用一直关在这屋子里，公主别怕。”洪嬷嬷连忙劝说道。 大公主听了之后，脸色总算好了一些，连咳嗽声都比方才小了一些。 “公主，郡主已经去请靖王侧妃了，公主的病一定能好起来。”洪嬷嬷说到此，轻轻握住了大公主的手，柔声道：“公主别怕，叶侧妃医术高明，或许能把公主的病治好，嬷嬷会一直陪着公主的。” 大公主听了之后眼泪差点又下来了。 洪嬷嬷是她的乳母，自幼就伺候她。 如今不嫌弃她的，大约只有洪嬷嬷和她家女儿妍光了。 与此同时，靖王府里。 陈妍光刚进了正院，看见站在屋檐下迎她的叶珍珍，连忙提起裙角跑了过去，到了叶珍珍面前，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叶珍珍听说陈妍光来了，便料定她是来请自己给大公主瞧病的，却没料到陈妍光居然会下跪。 “郡主，外头天冷，快起来，有话咱们进去说。”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把陈妍光拽了起来，拂柳等人连忙上前帮忙，把她扶进去了。 “快让人端个炭盆进来。”叶珍珍转过头吩咐道。 陈妍光的手冰的要命，叶珍珍摸了摸她的脸，发现也是冰冷一片。 如今虽然没下雪了，可下雪不冷化雪冷啊。 不用问也知道，陈妍光这丫头是骑马过来的。 由此可见，她有多在意她母亲。 叶珍珍给她倒了杯热茶，给她喝下，等她缓过来之后，才道：“我知道你着急，你母亲这病我能治，却不能断根，哪怕你再关心她，也要记住一点，她这病会过给人的，你若是还想活命，就得听我的。” 叶珍珍是医者，不仅要为病人考虑，更得为那些没生病的人考虑。 “你能给我母亲瞧瞧吗？”陈妍光眼中含着泪水道。 “我可以走一趟，但你必须听我的，不然你极有可能染病。”叶珍珍一脸严肃道。 “好。”陈妍光连忙点了点头。 “你先暖暖身子，我去更衣，随你去公主府走一趟。”叶珍珍说完之后，拍了拍陈妍光的肩膀，起身进了寝殿。 齐宥正靠在软榻上看书，见叶珍珍进来后，立即放下书站起身来。 第386章 舅母 “你要去？”齐宥低声问道。 “嗯，她都跪下求我了，我能不去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叶珍珍说到底，柔声道：“放心，我会小心一些的，你就别去了，皇上下了旨意，不许你们前往，你在府里陪着儿子。” 齐宥闻言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恨不得叶珍珍不会医术，这样也不会有危险了。 毕竟，大公主的病是会过给人的。 大公主虽然是他姐姐，可在齐宥心里，叶珍珍最重要。 “你母亲那病一时半会缓解不了，别骑马了，坐马车去，急不来的。”叶珍珍收拾妥当之后，对陈妍光说道。 大公主的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要不了人命，这小丫头是关心则乱。 “好，是我太急了一些。”陈妍光连忙点了点头。 此时的她比起之前，已经冷静了许多。 两人坐着马车，约摸两刻钟之后便到了大公主府，他们两家的府邸离的很近。 叶珍珍进去之前，特意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然后让拂柳伺候她穿上了宽大的雪白罩衣，又用白布蒙住了脸和口鼻，然后戴上了白布做成的手套。 “我进去了，你们都不许进来。”叶珍珍说完之后，便跟着洪嬷嬷进去了。 “公主，叶侧妃来了。”洪嬷嬷到了大公主面前，躬身说道。 大公主转过身来，便看到了捂的严严实实的叶珍珍，心头顿时一紧。 这叶氏，既然这么嫌弃她，为何还要来？简直让她难堪。 叶珍珍一看大公主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公主，你这病会过给人，从今往后，所有进来的人，都得像我这般，否则便是自寻死路。”叶珍珍说道，看了大公主一眼：“公主不想失去最亲的人？若是不想，便不要介意这些，若公主不在意他们，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大公主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叶珍珍便转过头看着洪嬷嬷：“嬷嬷若是想一直陪着公主，也得如此，嬷嬷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人身子康健，稍有不慎便会染病，到那时候，嬷嬷也就照顾不了公主了。” 这个洪嬷嬷，胆子也太大了，一直贴身伺候大公主，脸上居然连白布也没有蒙。 洪嬷嬷听了之后，脸色有些苍白。 “嬷嬷出去，蒙了脸再进来。”大公主连忙说道。 她当然不想失去洪嬷嬷，自从太医确定她染上肺痨之后，就连她身边那几个大丫头，也变得畏畏缩缩起来，只有洪嬷嬷是真心对她的。 若洪嬷嬷嬷再有个三长两短，便没有人伺候他了。 叶珍珍给大公主把了脉后，微微皱眉，低声道：“公主刚刚染病，还不算严重，不过……就在这屋子里待着，对公主康复大大不利，我建议公主离开公主府，去京郊的别院住一段日子。” 大公主听了之后没有说话。 等洪嬷嬷进来，叶珍珍直接转过头对洪嬷嬷道：“屋子里的窗户不能关，只要天不冷，便打开通风透气，晒晒太阳，对公主康复有利，只是这是在公主府里，人又多，病气会传出去……难免府里会有人被传染，若公主想好好养病，又不连累身边的人，就得搬出公主府去。” 洪嬷嬷听了之后脸色大变，低声道：“奴婢会劝公主的。” 他们公主哪里舍得离开这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啊。 而且，驸马爷也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实，公主一旦离开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公主好生歇着，太医的方子我已经瞧过了，虽然也能治病，但效果终究差了一些，我重新开一个方子给公主。”叶珍珍说完之后便出去了。 她到了外间，才发现驸马陈翰云，还有大公子陈浩炜都到了。 叶珍珍脱下身上的罩衣，手套，扯下白色的面巾，让拂柳用带来的布包装好，这才披上了大氅。 “我方才已经和公主说了，公主要想养好身子，最好是搬出公主府，去京郊的别院好好养着，身边伺候的人不要多，等公主稍稍好一些，便要在院子里多走动，晒晒太阳，你们万万不能和公主同食一个碗，最好……不要同桌而食，公主的碗筷，公主所用之物，都要和府里众人分开，每日……都要用沸水煮透了……”叶珍珍一口气子交代了许多。 “舅母，我母亲……还能活多久？”陈妍光深吸一口气问道。 那些太医虽然说了，母亲只要养得好，十年八年是活的，可她并不相信那些太医们。 宫中的太医，给人治病的时候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生怕给自己惹祸上身，用药的时候自然有所保留。 “好好调养，能活很多年呢，你们别太担心，这个病，主要是要养着，当然了，心情愉悦，自然好的快，只是不可能断根，只要养得好，到时候也就不容易过给身边的人了。”叶珍珍说到此，看着他们，低声道：“你们进公主的屋子，只要穿上我这样的罩衣，出来之后，赶紧脱下，在里面待的时间不长，不要随意触碰屋里的东西，是不容易染病的，公主突然生病，心情低落，你们是她最重要的人，时常陪陪她，有利于她早些康复，还是那句话……不要在屋里待太长时间就行，一天进去几回都不碍事。” 陈妍光听了之后长长松了口气，笑道：“我现在就去看母亲。” 叶珍珍见她要往里冲，一把拽住了她：“刚才我说的话，你全忘了？” 陈妍光听了之后微微一愣，连忙点了点头：“我记得，我这就让人缝制罩衣、手套去。” “小心些，千万别大意。”叶珍珍说完之后，对陈妍光道：“我重新开个方子给你母亲。” “多谢舅母，我带您去小书房。”陈妍光连忙说道。 叶珍珍听她一声声叫着自己舅母，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你舅舅的侧妃，不是正妃，别叫我舅母了。” “你不想做我舅母？”陈妍光转过头笑着问道。 她这会儿宽心了不少，既然叶珍珍说她母亲能活很多年，那就一定能活很多年。 “自然想，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叶珍珍低声道。 第387章 三弟妹 “想想而已？这么说……舅舅嫌弃你是宫女出身，不乐意了？”陈妍光低声道。 “不是，是皇上和娘娘那关不好过。”叶珍珍低声说道。 她和王爷已经商量好了，如今乃多事之秋，暂时不提此事，免得适得其反。 若逼得太急了，万一皇帝心血来潮，又给她家王爷赐了一位正妃，那就麻烦了。 总的来说，叶珍珍出身“低”是硬伤，想要做齐宥的正妃，绝非一朝一夕能如愿以偿。 开好方子之后，叶珍珍将方子递给了陈妍光。 “你还去你那封地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暂时不去了，我想好好侍奉母亲，等她的病好一些，我就带着她一块去封地散散心，那个地方虽然不大，也很偏僻，边陲小镇，可是……风景真的不错，民风也淳朴，是个好地方。”陈妍光笑着说道。 自从有了这块封地之后，她的心境都和过去不一样了。 不管未来如何，她终究有一处容身之所，不管是哪位舅舅登基即位，也不会不要脸皮，把封地收回去的。 只要她没有犯错，那地方永远属于她。 “好。”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起身告辞了。 陈妍光亲自将她送到了公主府门口，待叶珍珍乘坐的马车走远之后，她才重新回到了正院。 “父亲这是……”陈妍光见自家父亲吩咐人搬箱笼，顿时愣住了。 “你母亲病了，又是会过给人的病，我自然不能和她同住一个院子了，我搬去离这儿不远的风荷苑，每日还可以过来多瞧她几回。”陈翰云轻咳一声，低声说道。 陈妍光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父亲居然怕成这样。 他就不能过两日再搬出去吗？ 母亲的病虽然会过给人，可父亲睡在厢房就行了，如此一来……母亲的心里也会好过许多。 “父亲过两日再搬，不然传出去，人家会怎么议论父亲？”陈妍光低声道。 陈翰云听了之后，有些气急败坏道：“怎么？你要看着我被你母亲传上这病，也跟着她一块去死，心里才舒坦？” “父亲当我没说。”陈妍光低声道。 “你母亲这病就是你二舅舅传上的，连你皇祖父都不许皇族中人来探望，我搬离这正院而已，错了吗？”陈翰云大声道。 陈妍光闻言笑了。 她父亲这般气急败坏，是心虚了吗？当真可笑。 “大哥呢？”陈妍光没有看见陈浩炜，便低声问道，至于其他的，她不想再多言。 “你大哥去你祖母院子里用晚膳了。”陈翰云低声说道。 陈妍光听了之后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冷笑道：“我母亲的病是有些重，是会过给人，可自从母亲病了之后，祖父、祖母，二叔三叔他们从来没有过来瞧一眼，哪怕他们不进母亲的屋子，就在外头问一声，对母亲来说也是宽慰。” 陈妍光说到此，一脸讽刺道：“我母亲贵为公主，从前能给庆国公府带来荣耀，带来富贵时，他们天天往这边跑，连身为长辈的祖父祖母都在母亲面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二婶三婶就更不用说了，成日里就知道巴结我母亲，想给他们的夫君谋好差事，想让他们的儿女日后有个好前程，如今是觉得母亲病了，没用了是吗？” “妍光，这是你一个晚辈该说的话吗？那可是你的祖父祖母，你说这些混账话，是想让人知道你不孝吗？”陈翰云说到此，脸上满是冷意：“还有你二婶三婶，平日里对你也疼爱至极，什么都依着你顺着你……” “依着我顺着我，也是为了讨好我母亲，父亲知道什么是捧杀吗？”陈妍光冷笑道：“我从前那么荒唐，那么目中无人，那么惹人讨厌，还不是被府里这些人宠出来的？我幼年时，做了错事，母亲说我一句，他们一个个都要赶着上来护着，是当真为我好？还是因为嫉妒，想毁了我？”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们对你那般好，你居然说他们要害你？你仗着自己身份高贵，有太后皇上护着你，便目中无人，为所欲为，就连我这个父亲，你以前也是百般不屑的，后来吃了亏便怪家里的人想害你，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陈翰云气得浑身发抖，吩咐奴才抬了箱笼，是怒气冲冲出了正院。 “郡主。”大丫鬟霜花见陈妍光气得要追出去理论，连忙拽住了她，颤声道：“郡主息怒，那是您的父亲，您别和他较真，驸马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惹急了什么都不会顾及，别为了这些人，伤了你们的父女情份。” “父女情份？”陈妍光听了之后笑了起来：“他对我母亲都这样，对我这个女儿有什么情分？我看他也就对大哥好一些，觉得大哥能帮他传宗接代，我得了封地之后，他还让我把封地交给大哥掌管，又何曾在意过我这个女儿？” 霜花听了之后正要劝说，陈妍光却摆了摆手道：“不说他们了，看看那些仆妇们把罩衣做好了没，我要去看母亲。” 在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便是她家母亲了。 至于其余人，她懒得理会。 她也不怕和这庆国公府的人撕破脸皮。 以她的身份，根本不用和这些人虚以委蛇。 陈翰云离开正院后，怒气冲冲往庆国公府去了。 庆国公府和大公主府中间开了一道门，两边的人是可以互相往来行走的。 他刚刚入了庆国公府的门，便看见她家三弟妹苏氏带着几个丫鬟款款而来。 苏氏嫁来庆国公府七八年了，今年二十有五，看着却仿佛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般年轻，那张脸蛋又白又嫩，长得虽然不是特别美，却格外的秀气，惹人怜爱。 她虽然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身段依旧窈窕，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特别的好看。 陈翰云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大公主。 人家出身皇族，备受宠爱，底气十足，嫁来庆国公府以后，全家人都得捧着她，所以……他家妻子走路的时候，比他这个男人还气势十足，哪里有女人家温柔似水的样子？ 他女儿陈妍光，也和她母亲一个德性。 回想起女儿方才说的话，再看看自己这温柔似水的三弟妹，陈翰云心中百般不爽。 第388章 淡漠 娶了公主又如何？ 他满腔抱负无处施展，只能领个闲职混吃等死，还要看妻子的脸色过日子。 当真叫他郁闷。 “大哥这是要去给母亲请安吗？”苏氏停下脚步，冲着陈翰云福了福身，笑着问道。 她的声音又柔又软，陈翰云听了之后，只觉得心中泛起了一丝丝涟漪，之前的怒气仿佛也消散不见了。 “是，三弟妹这是？”陈翰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苏氏再往前走，就是大公主府了。 “听说公主病了，我去瞧瞧公主。”苏氏连忙说道。 “别去，她病得厉害，又是会给人得肺痨，你若是去了，指不定会染病，还是离她远一些比较妥当。”陈翰云连忙说道。 大公主为人自私又霸道，如今得知她得了肺痨之后，性子更加极端，万一她见了苏氏之后，心生歹意，非要让苏氏进屋去陪着她，想把病传给苏氏，那可如何是好？ 他这三弟妹水一样的人儿，可千万不能得了那样的病，不然才真是可惜了。 “这……”苏氏闻言有些迟疑，片刻之后才道：“公主病了，我若不去探望，公主知道之后，心里肯定不高兴，我……” “你甭管她，她得了这样的病，是好不了了，只不过好好养着，多活些年罢了，也不用太在意。”陈翰云说完之后，笑道：“三弟妹，我要去给母亲请安了，先行一步。” 他倒是想和自己这如花似玉的弟妹多说会儿话，不过……府里人来人往的，还是要避嫌的。 “大哥慢走。”苏氏福了福身，等陈翰云走远之后，才轻轻摇了摇头。 “驸马爷这是……”苏氏身边的老嬷嬷靠近苏氏，低声道：“三夫人以后还是离驸马爷远一些，奴婢瞧着，他看您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公门侯府里，腌臜事儿多，他们家三夫人备受三老爷宠爱，夫妻二人和和美美的，又不是那过不下去的女人，可千万不能走了歪路，毁了自个。 “放心，他可是驸马爷，有贼心没贼胆的。”苏氏压低声音道：“说起来……驸马爷也是可怜……一辈子只能守着大公主一个人过日子，偏偏大公主又不是会知冷知热的人，也不许他纳妾，他没有什么念想，也只敢……悄悄看看这府里的女人一眼了。” 大公主连个通房都没有给驸马爷，男人能不想偷腥吗？ 她和自家夫君哪怕过得和和美美的，夫君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她还是给了夫君两个通房。 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没得到之前，谁都心痒痒的，真的得到了，也就那么回事。 她家夫君就甚少去那两个通房屋里，说没意思。 所以呀，这男人可不能一味的压着。 “三夫人，那咱们现在是去公主府，还是回去？”老嬷嬷低声问道。 “当然回去了，大公主得了肺痨，晦气得很，我可不想去探望她，之所以过来，也是逼不得已，方才已经在驸马面前过了明路，以后有人问起，我们可以说是驸马爷不让去，怕影响公主养病。”苏氏说到此微微一笑：“以后也不用去了，你以为她还是过去那个大公主？今非昔比了，以后对她，不用太在意。”苏氏说完之后，转身便往来时的路上走去。 主仆几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特别高兴，所以根本没有看到跟在后头的陈妍光和霜花。 “郡主……您消消气儿……别和他们一般见识。”霜花死死拽住陈妍光的衣袖，低声说道。 陈妍光却气的浑身发抖。 因为针线房还没有把罩衣做好，她不能去探望自家母亲，便想着去庆国公府那边瞧瞧。 她倒要去看看，那些人是不是故意对她母亲的病不闻不问。 她不要求府里的人去探望她家母亲，可他们这么多年来仗着母亲的身份获得了那么多利益，荣华富贵不愁，如今母亲病了，他们不愿意去探望，总该派个丫鬟过去问一声？ 让陈妍光没有料到的是，她还没有到正院呢，便发现自家父亲在和三婶婶说话。 父亲在三婶婶面前，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父亲，居然用那样的眼神看她的三婶婶。 简直叫她恶心。 而她那三婶婶，从前对她家母亲毕恭毕敬，想尽法子奉承讨好，她的娘家苏氏一族因为母亲的缘故，愈发兴盛。 如今却嫌弃起她家母亲了，简直忘恩负义。 “三婶婶。”陈妍光大喊一声，快步追了上去，拉着苏氏的手笑道：“婶婶是要去看我母亲吗？” 苏氏没料到陈妍光会突然冒出来，顿时有点儿心虚了。 她方才和嬷嬷说的话，陈妍光这个死丫头是不是听到了？ 更早之前呢，她和陈翰云说话的时候，这死丫头是不是也在一旁听着？ “妍光啊，我是打算去探望你母亲，只是方才有丫鬟来报，说我们院子里出了点事儿，我赶着回去处理，明日再去看望你母亲。”苏氏笑着说道。 “明日？”陈妍光闻言故作伤心道：“府中这么多人，我母亲和三婶婶你相处的最好，平日里对三婶婶也多加照拂，她如今病着，最想见的就是三婶婶您了，您若不去，母亲会伤心的。” 苏氏闻言笑容僵在脸上，她一边把手从陈妍光手上挣脱开来，一边笑道：“改日，改日我再去。” 陈妍光见她落荒而逃，眼中的冷意愈发的深了。 “郡主。”霜花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走，去祖父和祖母的院子。”陈妍光沉声道。 主仆二人没有停留，快步往二老住的院子赶去。 让她没有料到的是，一大家子人居然都凑在了那儿，正一块用午膳呢。 包括之前落荒而逃的苏氏，居然也在。 当然了，身为儿媳妇的苏氏和万氏正伺候着老夫人用膳，并没有坐下。 老夫人和孩子们做一桌，两个儿媳妇伺候着用膳。 老太爷也陈翰云等人坐了一桌，用屏风隔开了。 陈妍光的到来让众人颇为意外。 “今日一家子齐聚，还真是难得，莫非今日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好日子吗？”陈妍光朝着二老行了礼后，笑着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只是今日你二叔和三叔难得下衙早，就一块用膳了。”老夫人淡淡的说道。 第389章 废人 陈妍光闻言笑了。 从前，她母亲没生病的时候，每次她们母女过来，她祖母都是在门口亲自迎接的，一见了她就握着她的手不放，说她是她老人家的心肝宝贝。 今日呢？ 那副不想多看她一眼的样子，和平日里有着天差地别。 “郡主用午膳了吗？”二夫人万氏低声问道。 “尚未用膳。”陈妍光说完之后便走了过去，正欲坐下，耳边却传来了老夫人的声音。 “妍光啊，你才从你母亲那院子过来，也不知道身上是否带了病气，你的弟弟妹妹们年纪还小，可大意不得，祖母让人另外给你摆一桌席面，你去隔壁厢房用膳。”老夫人看了一眼她，眼中满是防备之色，低声说道。 “去隔壁厢房？”陈妍光听了之后气得浑身发抖。 这就是她的家人，简直太可恶了。 “不必了，既然祖母担心我染上了病气，我就回公主府去了。”陈妍光说完之后，站起身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她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 她那祖母，正享受着两个儿媳妇的伺候，舒舒坦坦的用膳。 二婶婶和三婶婶生的那几个孩子，陪着她祖母吃的很开心。 屏风一旁的桌子上，她祖父和父亲、弟弟、二叔三叔正举杯说着什么，个个脸上都是笑容。 她就像是多余的。 还有她家母亲。 “父亲，我回去之后会让人把庆国公府和公主府相连的门砌起来，以后两家就不必来往了，我看父亲和大哥干脆也搬回庆国公府，免得到时候担心母亲把病气过给你们，把门砌起来多好啊，大家都放心了。”陈妍光冷笑着说道。 陈翰云听了之后站起身来，脸色阴沉道：“你若是敢胡来，今日我便家法伺候，你母亲病的那么重，就该按照太医和叶侧妃所言，赶紧搬去京郊养病。” 陈妍光闻言没搭理他，直接出去了。 “这个不孝女，居然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陈翰云气得不行。 “你们从前就是太宠着她了，以后可得好好管教才是。”老夫人淡淡的说道。 “是，母亲所言甚是。”陈翰云闻言连忙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大公主府和庆国公府相连的那道门被陈妍光派人用砖头砌起来的事儿，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之所以传的这么快，是因为驸马爷陈翰云又让人把那砌起来的门给推开了。 结果陈妍光不服输，又让人给气起来了，两边的奴才大打出手。 到最后陈翰云给了陈妍光一巴掌，打的陈妍光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她进宫去告状，这事儿自然也传开了。 齐宥一早也奉诏入宫了，快到午时才回来。 “王爷回来了。”叶珍珍正在逗孩子，见齐宥回来了，连忙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抱孩子。 “惇儿想父亲了吗？”齐宥一边问着，一边伸手轻轻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脸上满是笑容。 “事情解决好了吗？”叶珍珍倒了一杯热茶给他，低声问道。 “父皇气的够呛，打了我那大姐夫几巴掌，罢免了他的官职，让他回府闭门思过。”齐宥低声道。 “罚得这么重……陈妍光的丫头是不是伤得很重？”叶珍珍连忙问道。 “昨日打的，到了现在半张脸依旧又红又肿，还有些泛青，说话的时候都不利索，父皇之所以生气，不仅仅是因为陈翰云打了妍光，更因为庆国公府对大公主不敬。”齐宥说到此，低声道：“父皇还派人斥责了庆国公和夫人。” 叶珍珍闻言摇了摇头：“皇家公主，哪里是这些人可以作贱的？皇上本来就护短，他怕公主把病传给你们，不许你们去探望大公主，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不心疼这个女儿了。” “那是自然，父皇只是为了保护我们，不许我们去探望大公主，却容不得旁人对她丝毫不敬。”齐宥点了点头道。 叶珍珍闻言正欲说些什么，便见张嬷嬷急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您快去瞧瞧……姜侧妃方才从床榻上摔了下来，见红了……” “她不是躺在榻上动惮不得了吗？怎么会摔下来？”齐宥皱了皱眉道。 “奴婢不知，前来禀报的人也说不清楚。”张嬷嬷摇了摇头道。 “咱们瞧瞧去。”齐宥说完之后，伸手拉着叶珍珍，便要往外走。 “王爷自个去就行了，干嘛拖上我？”叶珍珍有些无语道。 “一起去。”齐宥说完之后，拉着叶珍珍便去了晨曦阁。 晨曦阁里血腥味很重，伺候的奴才们进进出出，手里端着的盆里都是血水。 “王爷……我们侧妃……我们侧妃她小产了……”雪桃迎了出来，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道。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从榻上摔下来？”齐宥皱眉问道。 “奴婢也不知，侧妃最近这几日一直动弹不得，奴婢们……奴婢们也没有时时守着她……所以……”雪桃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 叶珍珍却发现她有些不对劲，这丫头不仅眼神有些躲闪，身子也在颤抖。 “是你们推了她？”叶珍珍皱眉问道。 “不是……”雪桃吓得连忙磕头。 “罢了，既然孩子已经没了，便让府医给她调养身子，咱们回去。”齐宥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对雪桃道：“下次若是再有意外，我便让管家将你们发卖了。” 雪桃听了之后吓得脸色苍白，连忙道：“奴婢们再也不敢离开侧妃半步了。” 叶珍珍闻言没有多言，跟着齐宥出去了。 姜家虽然垮了，但齐宥还是饶了姜如锦一命，包括她腹中的孩子，齐宥也并没有伤害。 之前姜如锦答应齐宥，会亲自站出来指认姜家罪行的时候，提了一个条件，希望齐宥放过她，放过她腹中的孩子。 齐宥答应了，自然不会食言。 当然了，他打算让姜如锦躺在榻上一辈子起不来，做个活死人，做个有名无实的侧妃。 结果……叶珍珍炼制的药丸还没有用上呢，姜如锦前几日居然自己犯了病，浑身动惮不得。 今日她小产，十有八九是她身边的奴才们捣的鬼，齐宥也不想追究。 只要这个女人还活着就行，只要她还活着，他就有两位侧妃，父皇和母妃也不会急着往他身边塞人了。 第390章 装不下去了 “王爷……其实……”叶珍珍望着自家王爷，低声开了口，却又不好继续往下说了。 齐宥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难事，便握着他的手，低声道：“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告诉本王，咱们是夫妻，荣辱一体，再难的事儿，本王也能办好。” 叶珍珍闻言笑了。 好，既然他要让她说，那她就说。 “王爷，我觉着……你把姜如锦留在王府，没有多大用处，最多只能堵住外头那些悠悠之口，证明王爷的后院并非只有我一个女人，可皇上和贵妃娘娘……他们都知道王爷只是把姜如锦当摆设，就连之前陪着姜如锦的齐五，还是皇上给你的呢。”叶珍珍说到此，白了齐宥一眼：“所以，你只能糊弄外人，又糊弄不了皇上和贵妃娘娘，他们若是想往王府里塞人，终究还是会塞的。” 齐宥听了之后目瞪口呆。 叶珍珍看着他那傻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真的不想打击他的。 可谁让某人这两日有点太得意了呢？ 说实话，她家王爷挺精明的一个人，最近却有些糊涂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安王和大公主接连染上肺痨这件事儿影响到了，脑子都没有过去灵光了。 “这……本王还真没想那么多。”齐宥说到此，握着叶珍珍的手紧了紧：“如此说来，这姜如锦毫无用处了，留着她也是浪费粮食，之前养着她是迫不得已，父皇还让人给银子呢，如今总不能白养啊……” 叶珍珍被他那句“浪费粮食”逗笑了。 “王爷，她之前不是和王爷谈好了条件，她站出来指认姜家有谋反之心，王爷饶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吗？”叶珍珍低声道。 她家王爷这是要反悔吗？ 当然了，对于姜如锦，叶珍珍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更不会同情那个女人。 叶珍珍生孩子那会儿，姜如锦还想弄死她呢。 只是叶珍珍早有安排，加之她腹中的孩子又备受重视，就连贵妃娘娘和惜妃都来守着她，没有给姜如锦可乘之机。 要不然，指不定就让人家得逞了。 “反悔？她不过是本王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若是有用，本王可以留这她，说是没用，那自然没有留着的必要了。”齐宥冷哼一声道。 “既然王爷这么说，那咱们回去瞧瞧。”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齐宥往回走。 “去哪儿？”齐宥有些懵了。 “当然是去晨曦阁了。”叶珍珍说完之后，拽着她家王爷便往左边的小道上去了。 没过多久，两人又回到了晨曦阁。 “拜见王爷、拜见叶侧妃。”雪桃等人没有料到他们会去而复返，连忙出来请安。 叶珍珍没有搭理她，直接进了内寝殿，伸手给姜如锦把脉。 片刻之后，她直接拿出银针，飞快的在姜如锦头和颈部扎了十来针。 齐宥看得有些眼花缭乱，正欲说些什么，便姜如锦一下子坐了起来。 “小心。”齐宥连忙拉着叶珍珍往后退了两步。 “不要紧，她一个小产之人，身子虚弱，哪怕没有残废，也伤不了我。”叶珍珍低声道。 姜如锦是真的小产了，不过，她中风瘫痪在床，却是装的。 叶珍珍之前并没有替姜如锦把脉，一直是府里的大夫在给姜如锦医治。 府医的医术有限，只看表面的症状，便判断姜如锦半身不遂，没发现人家是装的。 “原来你是装的。”齐宥看着正一脸仇恨的盯着他的姜如锦，脸上满是冷意。 他转过头来看着叶珍珍，柔声道：“珍珍，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叶珍珍笑道。 齐宥闻言愣住了。 直觉……这丫头笑得贼兮兮的，这是在讽刺他笨吗？ “王爷是男人，当面对生死完全掌控在你手里的人时，难免有所轻视，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女人，自然更了解女人一些。”叶珍珍说完之后，自己拖了个凳子过来坐下。 雪桃等人脸色大变，连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给齐宥。 “你见过齐五了？对吗？你知道一直以来陪着你的那个男人不是王爷，而是齐五，知道这孩子不是王爷的，你不可能依靠这个孩子翻身，又担心孩子生下来是个累赘，所以故意落胎了？”叶珍珍看着正一根一根把银针从自己头上脖子上拔下来的将如锦，十分淡然的问道。 姜如锦没有说话，心里却把叶珍珍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个贱人，在她头上和脖子上扎满了银针，那种痛深入骨髓，还奇痒难耐，她根本就忍不住，只好坐起身来，自然也装不下去了。 把所有的针从身上拔下来之后，姜如锦觉得自己舒坦多了。 当然了，她刚刚小产身子还是有些虚弱的。 “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那就不必说了。”叶珍珍说完之后拉着齐宥便要往外走。 “你们是来炫耀的，对吗？还是来讽刺我愚蠢？” 姜如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明明装的很好，你是怎么识破的？” 叶珍珍闻言转过身来：“府里的大夫说你虽然瘫在了榻上，但吃喝拉撒不成问题，身子也挺好的，腹中的孩子也很好，你从榻上摔下来，就能把孩子摔没了，你觉得我会信吗？” 叶珍珍说完之后，又坐了回去。 “我是个大夫，知道孩子没那么脆弱，很多时候，后宅里那些女人之所以容易小产，并不是因为摔了一跤，或者不小心跌倒，十有八九是被人算计了，无意之中用了落胎之药，而你……我观你脉象，你用了大量活血化瘀的药物，才导致小产。”叶珍珍低声说道。 “原来如此。”姜如锦闻言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装瘫不成，现在改成装疯？”叶珍珍笑着问道。 姜如锦闻言，一下子停了下来。 “这些小手段，就不用在我面前用了，我知道你不想死，否则也不会先装瘫痪，现在又想装疯卖傻。”叶珍珍淡淡的说道。 第399章 奇痒难耐 “照恭王妃这么说，我是杜家某位爷的外室女，被他们弃养了？”叶珍珍转过头看着孙氏，笑眯眯问道。 这女人今日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张嘴就乱说，叶珍珍也懒得顾什么脸面了。 对这样不要脸的人，直接撕就成了。 “本王妃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你和杜家人长得挺像的，不过……俗话说得好啊，同人不同命，你若真是杜家的姑娘，那王妃也是做得的，只可惜……”孙氏笑眯眯说道。 “只可惜我不是。”叶珍珍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笑道：“恭王妃仅凭猜测就说我是杜家的外室女，这是要毁了我还是要毁了杜家？恭王妃这是仗着自己有孕在身，没有人敢真的罚你，所以想胡言乱语便胡言乱语，有恃无恐了？” 这个女人之前怂恿她争夺正妃之位，仿佛都是为了她好一般。 现在又故意说她是杜家的外室女，诋毁她，踩她，无非是想让她生气，让她心中愤愤不平，让她回府之后找齐宥闹腾，让她拼尽全力去做正妃，好出口恶气？ 呵呵呵…… 叶珍珍真想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恭王妃，你如此胡言乱莫不是失心疯了？我劝你还是快些回府去宣太医瞧瞧，免得丢人。”叶珍珍毫不客气道。 如果这女人不是孕妇，她真的想打人了。 “叶侧妃，注意你的身份，本王妃乃恭王正妃，你只是靖王的侧妃而已，有什么资格指责本王妃，你若真有本事，做了正妃再来和本王妃叫板。”孙氏看着叶珍珍，冷笑道。 叶珍珍闻言冷笑不已，这是故意激她呢。 “好了，这大宴还没有开席呢，三弟妹你没喝酒就说醉话，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那边风景不错，咱们走走去。”唐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拽着孙氏便要出了这亭子。 杜老夫人却拦住了她们，福了福身道：“恭王妃，我杜家人虽不才，可养外室这种事儿是从未有过的，更没有弃养孩子，今日这话若传了出去，我杜家何以立足？方才这番话若是传了出去，老婆子只好让我家老太爷去皇上面前下跪请罪了。”杜老夫人沉声道。 看着叶珍珍这张和惜妃极其相似的脸，杜老夫人是不喜欢的，毕竟，惜妃就是她家老太爷当初抱回来让她当嫡女养的，。 那位正儿八经是个外室生养的女儿。 而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自家老太爷内外室到底是谁，这才是让杜老夫人最愤恨的地方。 不过，今日恭王妃都气到她杜家头上了，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清楚。 “不过是些玩笑话罢了，老夫人别介意，大嫂，我们走。”孙氏说完之后，笑眯眯走了。 想威胁她？ 没门！ 她也只不过是在这儿随口说说，激一激叶珍珍真罢了。 杜老夫人见她脸皮这般厚，气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祖母别生气。”杜静怡和杜静薇连忙上前劝说。 “睿王妃，叶侧妃，老身就先告辞了。”杜老夫人说完之后，带着两个孙女福了福身，离开了。 “珍珍你别生气，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蒋婵拉了拉叶珍珍的衣袖，低声说道。 “嗯。”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说真的，孙氏心思深沉，从前我们妯娌几个聚在一块时，她几乎不说话的，那时候我们都有些忌惮她，今日她还是第一回啰嗦这么多，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满嘴胡言乱语。”蒋婵皱了皱眉道。 “她无非是想让我闹起来罢了，不用管她。”叶珍珍低声道。 她又不蠢，当然不会上当。 说真的，孙氏也太心急了一些。 …… 梅花树下，唐氏看着笑容满满的孙氏，忍不住低声道：“叶侧妃没有你想的那么蠢，你以为你用这种激将法，她就会上当吗？你如此心急，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 “不可能！”孙氏听了之后神色一僵：“那叶氏若真是个有本事的，就不会到现在为止还是个侧妃了，她可是有儿子的人，用儿子做文章，一个正妃之位手到擒来。” “用儿子做文章？你舍得，别人未必舍得，就算是我，也舍不得拿自己的孩子，你今日做的有些过分了，小心这事儿传到了宫里，到时候吃不完兜着走。”唐氏皱了皱眉道。 她平日里本就不怎么喜欢孙氏，这会儿愈发不喜欢了。 可她是长嫂，总得劝几句才是，免得到时候被孙氏给连累了。 “大嫂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孙氏说完之后，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有孩子傍身，谁也不怕！ 而且，只不过是女人们聚在一块唠嗑，随便说说而已，又当不得真！ 唐氏见了之后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女人是仗着自己肚子里有孩子，有恃无恐呢。 “罢了罢了，随你，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去，那边快要开宴了。”唐氏低声说道。 “好，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不仅有些口渴，还有些饿了。”孙氏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慢慢往回走，没走多久，孙氏的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了？”唐氏见她站在原地不动，连忙转过头问道。 孙氏的脸很红，表情也很僵硬。 “我……我觉得背上很痒，很难受。”孙氏连忙说道。 其实之前她就感觉有些不舒坦了，只是一直忍着罢了。 她可是王妃，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掀开衣裳去抓，那也太丢人了！ 她今日是来赴宴的，附近人来人往的，可不能闹笑话。 只是现在实在忍不住了。 “我瞧瞧。”唐氏连忙说道。 只是这有些不方便，她赶紧拉着孙氏，找了一处厢房进去了。 “三弟妹你背上有些小红点，应该是过敏了。”唐氏掀开衣裳看了之后，连忙说道。 “过敏！”孙氏听了之后脸色一变，忍不住伸手去抓了抓。 没办法，她觉得这会儿比之前更痒了。 可她不抓还好，这么一抓便觉得全身都很痒，很难受。 “你们几个傻愣着作甚，快来帮本王妃抓一抓。”孙氏瞪着站在一旁的丫鬟们，大声说道。 第400章 有仇不隔夜 “是。”几人连忙应了一声，赶紧过来了。 唐氏带着自己的侍女们退到了屏风外头。 “这有些痒，还有这儿……蠢货……王妃说的是这儿……”孙氏在里头急得大骂。 站在屏风外头的唐氏听了之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儿。 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儿，谁知道她说的是哪儿？ “手臂也有些痒……脖子也痒……还有腿……肚子也痒……”孙氏有些急不可耐道。 “别抓了。”唐氏在外头听得有些心惊，连忙过去阻止了那几个丫鬟。 “三弟妹，不能抓了。”唐氏见孙氏身上只穿了小衣，露出来的肌肤上都是小红点，就连脸上也长满了，连忙出言阻止。 “别抓了，越抓越痒，你赶紧回府去请太医给你瞧瞧，喝药、擦药膏。”唐氏低声说道。 孙氏点了点头，可因为浑身奇痒难耐，她根本就忍不住，又伸手抓了起来。 身为主子的她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指甲也留得比较长，染了丹蔻才好看，这会儿一抓，脖子上全是血痕。 “别抓。”唐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孙氏却忍不住，又伸手抓了抓。 “快点进来把你们主子的手绑起来，立即送她回王府去传太医。”唐氏看着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丫鬟们，沉声吩咐道。 “是。”孙氏身边的大丫鬟冉儿连忙应了一声，立即去找了一条布带来，直接将孙氏的手给绑住了。 孙氏却觉得身上越来越痒，已经迈不动脚步不说，还忍不住嗷嗷叫了起来。 “堵住她的嘴，绑住她的腿，立即让人抬了软轿过来，把她抬出去。”唐氏当机立断，连忙吩咐道。 孙氏这样子，自己根本无法走路，若是将她搀扶出去，今日前来杜家赴宴的夫人、小姐们就都看见了，到时候丢脸的虽然只是算是一个，可她这个做长嫂的，也会被长辈们训斥的。 “是。”冉儿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只是，这里是杜家，她们要软轿，自然要和杜家的主子说一声。 没过多久，轿子抬来了，杜老夫人和她家大儿媳妇黄氏也跟着来了。 “恭王妃这是怎么了？”看着躺在软榻上被绑了手脚堵住了嘴还浑身发抖的孙氏，杜老夫人只觉得双腿一软，险些没有站住。 作为今日这场寿宴的主人，她可不希望出事儿，毕竟他们可是主人家，出了事儿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出事儿的还是恭王妃，是皇家的儿媳妇。 方才她还听人说，恭王妃已经有了身孕。 若真的出事，他们杜家也完了。 “恭王妃有些过敏了，浑身奇痒难耐，本王妃只能命人堵住她的嘴，绑住她的手脚，让人抬回王府去召太医瞧一瞧。”唐氏连忙说道。 “轿子已经备好了，我这就让粗使的仆妇进来把王妃抬出去。”杜老夫人连忙说道。 “有劳老夫人了。”唐氏点了点头。 等那几个仆妇进来将孙氏抬上软轿后，唐氏又转过头吩咐道：“去把恭王妃今日喝过的茶，吃过的点心放到食盒里提回去，给太医好好查一查。” “是。”立即有丫鬟应了一声，连忙去办的。 杜老夫人和媳妇黄氏闻言对望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恐之色。 今日的茶果点心，都是皇室命人精心准备的，绝对没毒，也不至于让人吃了过敏。 但是，今日府中人来人往的，她们的东西没问题，怕就怕有人趁人不备下药。 “你们也别太担心，只要不是毒药，哪怕查出什么来也不碍事，等王妃命人把茶果点心带回去给太医查，也只是为了找出恭王妃的病因，好让太医对症下药。”唐氏转过头看着她们婆媳二人，低声宽慰道。 “是，多谢王妃。”杜老夫人和黄氏连忙应了一声。 唐氏亲自把孙氏的轿子送到了杜府门口后，又回去赴宴了。 事实上，她应该跟着孙氏一块去恭王府，才显得她有长嫂风范，会照顾妯娌们。 可唐氏的确不喜欢孙氏。 如今的她和过去也不一样了。 过去的她一心帮自家王爷争夺帝位，在人前永远强迫自己做一位完美的王妃，以此来博得长辈们的喜爱。 可自从她断了那个念头之后，便开始改变了。 她才不想活得那么累呢。 “大嫂，我们方才听说三嫂身子不舒坦，回王府去了，可有此事？”蒋婵见唐氏回来之后，连忙上前问道。 “嗯，确有其事了，我已经让杜家备了软轿送她回去了。”唐氏说到此，看了叶珍珍一眼。 此时的叶珍珍，神色淡然，似乎对孙氏一点也不关心。 事实上，唐氏怀疑这件事和叶珍珍有关。 叶珍珍是个大夫，且医术高明，有很多种法子可以让孙氏倒霉。 不过，之前孙氏也只是刚刚来的时候喝了几口茶，吃了两口点心。 后来便没有动这些东西了。 刚来的时候，孙氏还没有得罪叶珍珍呢，叶珍珍不可能未卜先知，故意报复她、折腾她。 大概是她多心了。 “刚才我听说恭王妃身子不适，便和睿王妃一块儿去找你们了，本想看看能不能帮忙，结果她已经回去了。”叶珍珍低声说道。 唐氏闻言一愣，有些懊恼的捏了捏手里的丝帕：“瞧我，这记性也太差了，叶侧妃你医术那么高明，我应该请你先给恭王妃瞧瞧，而不是舍近求远，让人把她抬回恭王俯去。” 叶珍珍闻言连忙道：“那我去恭王府走一趟。” “你这丫头是要以德报怨吗？”蒋婵伸手点了点叶珍珍的额头：“我知道你心善，但你别忘了她刚才是怎么欺负你的，俗话说得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可得悠着点。” 叶珍珍闻言看着蒋婵，悄悄眨了眨眼睛。 她当然不是真的要去帮忙，她只是去看笑话的。 “你还是别去了，之前我和恭王妃说起你医术高明，让她别招惹你，免得以后生产的时候有危险，没脸派人去请你帮忙，结果她说……太医比你靠谱多了，随便你现在去了，她也不会让你替她瞧病的。”唐氏低声说道。 她倒不是挑拨离间，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第401章 记性不好 她觉得叶珍珍这丫头挺不错的，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己去恭王府受辱。 “好，那我就不去了，多谢王妃指点。”叶珍珍笑着福了福身。 “我瞧着她只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过敏了，奇痒难耐，并无性命之忧，你们也别太担心，走……咱们赴宴去。”唐氏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杜老夫人已经亲自来请她们入席了。 叶珍珍起身慢慢跟着他们去了。 说实话，她这药粉自打炼制出来后，还没有找人试过呢，效果到底怎么样，叶珍珍也不敢肯定。 只不过，前世她也炼制过这种用了以后会让人身上奇痒难耐的药粉，那时候她是用来防身的，只要是中招的人，除了挠痒之外，再也无心做别的了。 而这次她炼制的药粉，是根据师祖留下的古方炼制的，比她上辈子炼制的那些效果更好。 她真的好想看一看，沾染了这药粉的孙氏，到底痒成了什么样子。 呵呵呵…… 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叶珍珍还是习惯有仇不过夜，免得心里憋屈 她可不想再看那孙氏回来和她们同桌而食，不断在她耳边唠叨，不断用那些低劣的手段来捣乱了。 所以……还是直接让她滚蛋，免得影响了她的食欲。 杜老夫人走着走着，突然放慢了脚步。 她忍不住侧过头看了叶珍珍一眼。 叶珍珍不仅美若天仙，身姿也特别窈窕，从头到脚都挑不出一丝缺点来，走路的时候风姿卓越，令人侧目。 杜老夫人以前没有见过叶珍珍，今日是第一次见。 她一开始只是觉得叶珍珍和惜妃长得很像，此时却觉得叶珍珍连走路都像惜妃。 宫中那个七公主根本不是惜妃的亲生女儿，而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从外头找来充数的。 那时候惜妃病入膏肓，一心想念着女儿，皇帝不过是为了宽慰惜妃的心，让她的病好起来而已。 那这个叶珍珍呢？ 她又是谁的女儿？ 会不会和惜妃有关？ 杜老夫人想到此摇了摇头。 惜妃生的女儿当初已经葬身火海了，这件事皇家早就细细查过了，不会有错。 杜老夫人亲自迎唐氏、蒋婵和叶珍珍入了首席，寿宴很快开始了。 偌大的厅堂里做了十几桌，隔壁那几间厅堂里坐满了人。 可见杜老夫人这次过大寿，请的人不少。 大宴过后，众人便起身告辞了。 杜老夫人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可热闹过后，剩下的却是疲惫。 她毕竟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年过花甲，无论是精神头还是身子骨都比不上从前了。 “母亲，我扶您回去歇息。”大夫人黄氏走上前来，一边扶着杜老夫人，一边说道。 “静怡和静薇随我一块儿去，我有话和你们说。”杜老夫人站起身来，低声说道。 “是。”杜静怡和杜静薇连忙应了一声，一左一右扶着自家祖母往上院去了。 “那个叶侧妃，和你们姑母长得可真像。”回到自己住的院子之后，杜老夫人喝了口水，歇了一会儿后低声说道。 “我们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叶侧妃，之前只听人说她和姑母长得像，今日见了才发现传言有些虚了，这何止是长得像啊，亲生的母女也未必有这么像的。”杜静怡说到此笑了笑：“祖父从前还说，咱们杜家和姑母长得最像的人就是我，如今看来，我和叶侧妃比起来可差远了。” “之前皇上要找人冒充你姑母的女儿，我原本是打算送你去的，你和那个孩子年龄相仿，和你姑母长得又像，只可惜……你父亲不肯。”杜老夫人说到此摇了摇头：“若当初送你进宫了，你现在就是千尊万贵的七公主了。” “可不是吗，即便静怡的身份被拆穿，你也是惜妃娘娘的亲侄女，她难道还会为难你吗？只会更疼你罢了，可宫中那个七公主若是被拆穿了，那就没有将来了。”黄氏说完之后叹了口气：“只可惜你父亲不肯。” “幸亏父亲没答应，不然祖父回来肯定会家法伺候的。”杜静怡笑着说道。 杜老夫人和黄氏听了之后微微一震。 “别提那个老东西，若不是他当初一意孤行，辞官离开京城十几年，我们杜家又岂会越来越艰难？他如今虽然回来了，却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了，也帮不了皇上什么，自然也无法让咱们杜家重获过去的辉煌。”杜老夫人撇了撇嘴说道。 “祖母别生气，祖父这不是回来了吗。”杜静薇笑眯眯说道。 “今日几位王妃前来，我带着你们去给她们请安，也是为了能给你们筹谋一门好亲事，没想到恭王妃却出事了，幸亏没有大碍，我们派去恭王府的人回来说，恭王妃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过敏了，并不是我们府上的东西导致的。”杜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这事虽然不怪他们杜家，但之前真的把她吓坏了。 所以寿宴上她老人家基本上没有吃东西，食之无味呀！ “幸亏这事儿过去了，听说恭王妃好了许多。”黄氏连忙说道。 “只可惜……静怡和静薇的亲事依旧没有着落，特别是静怡，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京中像你这样的贵女，甚少有十七岁还没有定亲的。”杜老夫人说完后，一脸可惜道：“原本我看上了邕王妃的弟弟唐忠宁，只可惜今日没有机会在邕王妃面前提及。” 杜静怡听了之后神色一僵，连忙道：“祖母，六公主对唐忠宁情有独钟，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祖母可千万别有这样的打算，孙女儿哪里能和六公主相比？万一六公主一个不高兴，孙女说不定性命不保呢。” 杜老夫人闻言愣了愣。 “母亲莫不是把这事儿忘了？”黄氏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 杜老夫人今年已经六十了，记性早就比不上过去了，有时候说过的事儿翻来覆去的说。 这刚说完的事儿转过头又记不得也是常有的。 “这……我还真没有记起来。”杜老夫人一脸尴尬道。 第402章 要巴结她吗？ 黄氏听了之后脸都黑了，可碍于眼前的人是她的婆婆，她哪怕再生气也不好发作。 “祖母，您下次一定得和母亲先商量。”杜静怡挽着杜老夫人的手，低声说道。 “好好好，这次是祖母欠考虑了。”杜老夫人拍了拍杜静怡的手，看着自家孙女儿俏丽的小脸儿，叹了口气道：“你是咱们杜家的女儿，长得又这么美，性子也乖巧可人，若不是你祖父糊涂，为了他那个宝贝女儿离开了京城，你们的婚事又岂会这般艰难？” 当初，老头子觉得自己保护不了女儿，无法阻止皇帝将女儿留在身边，觉得没脸见人了，更没脸见女儿，所以离开了京城。 杜老夫人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难道在老头子心里，杜家上上下下还比不上他和外室生的那个女儿吗？ 黄氏和杜静怡他们听了后顿时不敢多言了。 杜静怡心里还有些不解。 祖父的女儿，不也是祖母的女儿吗？ 可听祖母的意思，对他们那位小姑姑颇有怨言呢。 而这些年来，祖母也从未进宫探望过小姑姑。 当然了，他们的姑姑已经不叫杜嫣了。 皇帝为了掩盖自己强抢大臣之妻的罪行，给他们家姑姑换了个身份。 “母亲所言甚是，母亲，惜妃娘娘已经醒过神来了，不像从前那般要死要活了，也懂得讨皇上欢心了，她对叶侧妃一个义女都那般好，叶氏生产的时候他来陪着，叶氏的孩子生了之后，宸贵妃每次出宫探望孙儿，惜妃娘娘也会跟着来，她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要不……母亲找个机会递个帖子进宫，见见惜妃娘娘？”黄氏小心翼翼说道。 杜老夫人听了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想让我去巴结那个丫头？” “这哪能是巴结呢？她可是母亲您的小女儿，母亲当初对她也是疼爱有加的，从前惜妃娘娘不肯接受皇上，母亲也不敢进宫去见她，怕皇上会迁怒咱们，可现在不一样了，惜妃娘娘如今好着呢。”黄氏连忙说道。 当然了，所谓的宠爱有加，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话罢了。 事实上，他们家这位老太太和惜妃那个小姑子，可没有什么母女之情。 她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对母女之间有问题，你不理我我不理你，见了面也很冷漠。 虽然不至于像仇人那般，却也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母亲若想静怡和静薇嫁的好，指不定还得求求惜妃娘娘呢，娘娘受宠，只要娘娘一句话，皇上甚至能给她们赐婚，京中那些达官贵胄家的子弟，和她们年龄相仿的，大多已经成亲了，剩下的可不多了，再这么耽误下去，她们也只能给人当填房了，要不然……就得嫁寒门子弟。”黄氏低声说道。 “祖母、大伯母，我可不想叫什么寒门子弟，那些人娶我们，也只是想攀附我们杜家而已，毕竟……想要一路的科举出头，那也是需要不少银子的，那些所谓的寒门学子，除了读书还会什么？吃穿住用行都得要银子，到时候是不是还得用我的嫁妆去养着他？我可不乐意。”杜静薇撅起嘴大声说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小门小户，也有小门小户的好处，你性子倔又傲气，若是嫁入高门，能低眉顺眼的做个小媳妇吗？”杜老夫人瞪了孙女一眼，大声说道。 “祖母以为，那些小门小户里的婆婆就不会给儿媳妇脸色瞧了吗？旁的不说，我那大表姐嫁的就是寒门学子，结果怎么着？”杜静薇说道此撇了撇嘴：“姐夫都过了三十岁了，还没中举，他这个母亲厉害的很，自从我表姐嫁过去就给她立规矩，把她的嫁妆也快糟蹋完了，如今嫌弃我大表姐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正闹着要休妻呢。” 杜老夫人听了之后脸色有些难看：“竟然闹到了这样的地步？” “可不是嘛，孙女儿才不会嫁给这样的人家。”杜静薇说到此，挽住了杜老夫人的手：“别的不说，孙女和八姐姐一个月的脂粉钱，和添置衣料首饰的银子，就够普通人家过好几年的了，咱们真要嫁了那样的人家，那不得时时回娘家来哭穷吗？到时候……祖母您是不是要拿您的体己银子养着孙女们？”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能这般和你祖母说话？”黄氏有些急了，连忙说道。 “九妹妹，休要胡言乱语。”一旁的杜静怡也急了。 杜老夫人听了之后，想骂骂自己这孙女，又舍不得。 这府里，敢在她老人家面前如此放肆，如此肆无忌惮的，也就这个宝贝小孙女儿了。 杜静薇趴在老夫人怀里，娇声道：“祖母，您就进宫见见小姑姑。” 杜静薇的确不怕杜老夫人。 她家父亲，杜家三老爷是祖母的小儿子，心头肉，她又是杜家最年幼的小姐，也是祖母的心头肉。 祖母不会怪罪她的。 “好好好，惜妃娘娘对叶侧妃一个义女都能那般好，你们可是她的亲侄女儿，她对你们应该更好才对。”杜老夫人说到此突然笑道：“我明日就让人送帖子进宫去，到时候，老大媳妇和你们两个丫头随我一块进宫给惜妃请安。” “是。”黄氏听了之后笑得合不拢嘴。 等进宫之后，她可得好好巴结巴结她那位小姑子才是。 杜静怡和杜静薇也笑着点了点头。 “说起来，靖王殿下还没有娶正妃呢，就连你们祖父都说，靖王殿下十有八九会被立为太子，以后继承帝位，倘若能嫁给他，以后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杜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话虽如此，可要做靖王殿下的正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黄氏说到此，叹了口气道：“旁的不说，就说李家，那个李诗榆不仅没能嫁给靖王，还一命呜呼了，李太傅也辞官了，李家其他那几位在官场上混得不错的子弟，也纷纷辞官了，整个李家还迁出了京城，母亲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第403章 她不想见 “还有姜家，姜侧妃当初也想做靖王的正妃，结果整个姜家也倒霉了，还有……靖王府前几日传出消息，说姜侧妃暴毙了。”杜静怡说完之后，又忍不住道：“谁想做靖王的正妃，谁就得死，连整个家族也会遭殃，这实在太可怕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姜家都想欺主了，皇上早就想收拾他们，姜家的覆灭和姜如锦可没有多大的关系，虽然她最后背叛了姜家，可即便她不背叛，姜家也得覆灭，至于李家……”杜老夫人说到此压低声音道：“我听你们祖父说，李家之所以倒霉，是因为那个李诗榆和身边的护卫有了私情，还怀了身孕，打算入了靖王府之后，把孩子当靖王的孩子养。” 黄氏和杜静怡她们听了之后吓得目瞪口呆。 这是想混淆皇家血脉呀。 而且，皇帝赐婚之后，李诗榆就是靖王的未婚妻了，她居然和她身边的护卫有私情，这不是给靖王戴绿帽子吗？ 这样的人不死，靖王都没脸见人了。 “虽说……虽说这都不关靖王的事儿，可也太晦气了，母亲……您还是断了这念头。”黄氏颤声说道。 “是啊祖母，孙女还想多活些年呢。”杜静怡也连忙说道。 “不急，等改日见的惜妃再说。”杜老夫人摆了摆手说道。 与此同时，靖王府。 叶珍珍刚刚回到王府，就听人说宸贵妃和惜妃到了。 “二位娘娘是何时到的？”叶珍珍一边往正院走，一边问道。 “启禀主子，二位娘娘上午就到了，主子您一早就去杜家赴宴了，王爷也出门了，咱们这王府里没有主子，是张嬷嬷在那边伺候着，二位娘娘早就用了午膳了，这会儿应该歇下了。”瑞嬷嬷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连忙加快了脚步。 因为宸贵妃和惜妃时常过来的缘故，叶珍珍早就命人在王府里收拾出来了两处院子出来，布置的也很精致，专门给二人午后歇息的。 等叶珍珍到了正院之后，才发现宸贵妃和惜妃身边的奴才都在寝殿外头站着。 “拜见叶侧妃。”雪林和云茜两个大宫女连忙带着众人迎上前来请安。 “二位娘娘还在寝殿里？”叶珍珍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个时辰，她们不是该去歇息了吗？ “回叶侧妃的话，二位娘娘还在寝殿一侧的暖阁里陪着小殿下。”云茜连忙禀告。 叶珍珍闻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二位娘娘，也未免太喜欢她家惇儿了，这个时辰孩子肯定睡着，她们不去歇息，居然在暖阁里陪着孩子，这是要盯着孩子睡觉吗？ 叶珍珍进了寝殿，换了双轻便的鞋子后，小心翼翼去了暖阁。 正如她所料，儿子惇儿正睡着。 暖阁里没有乳母守着，肯定是被宸贵妃或者惜妃打发出去了。 二位娘娘一个坐在小床的左侧，一个坐在小床的右侧，两人都笑眯眯的看着已经熟睡了的孩子，低声唠嗑，惬意的不得了。 “贵妃娘娘、义母。”叶珍珍悄悄走上前去，轻轻福了福身，低声喊道。 “回来了。”宸贵妃转过头去看着叶珍珍，脸上满是笑容，压低声音道：“孩子睡了快一个时辰了，一直没醒，睡得很踏实，乖的不得了。” 宸贵妃说完之后，本想伸出手去摸摸孩子可爱的小脸蛋，却又怕吵醒了孩子。 “那可以起身了，不然夜里久久都睡不着。”叶珍珍笑道。 “咱们就说这话，让他自个慢慢的醒。”惜妃笑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上前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俯下身亲了一口后，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她们身旁。 “今儿个杜家的寿宴如何？见到杜老夫人了吗？”宸贵妃说到此看了一旁的惜妃一眼，轻咳一声道：“那位老夫人，可是你义母的母亲呢。” “家家的寿宴几乎都是那些菜色，不过，杜家的厨子很不错，做出来的味道也是极好的。”叶珍珍说到此看了惜妃一眼，低声道：“杜老夫人我也见着了，还有杜家那两位尚未出阁的小姐，八小姐杜静怡和九小姐杜静薇，说起来……她们和我长得还有些像，特别是八小姐杜静怡。” “这哪是和你长得像？这是和你义母长得像呢。”宸贵妃说到此看了一眼惜妃：“你也有好多年没有见你娘家的亲人了，可要找个日子见一见她们？” 她心想着，惜妃被迫入宫待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年间因为失去女儿，浑浑噩噩的，还要死要活的，那时候是有娘家人安慰，肯定能好很多。 如今，惜妃虽然有七公主陪伴，还和叶珍珍这个义女特别投缘，也很喜欢惇儿这个孩子，可终究……这都不是她的亲人。 她的亲人，在杜家。 宸贵妃这些日子和惜妃聊得特别投缘，自然也会为惜妃打算。 “见她们。”惜妃闻言呆住了。 除了她家父亲，其她人他是一个都不想见的。 只可惜，父亲毕竟是男子，偶尔才能得了皇上的吩咐在乾元宫候着，皇上派人悄悄请了她过去和父亲说几句话。 “还是罢了，在皇家玉牒里，我早就不是杜嫣了，而是别人的名字，我若召见杜家人，皇上……即便答应了，也终究让他面上无光，有些难堪。”惜妃摇了摇头道。 “这还不简单吗？就在外头见啊。”宸贵妃笑道：“可以让珍珍下帖子请她们来王府里玩儿，咱们到时候一块过来就成了。” “这……”惜妃下意识要拒绝。 杜家那魏老夫人可不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李嬷嬷。 小时候，她并不知道杜老夫人不是她的生母，所以，面对杜老夫人的冷漠，她很伤心，时常做些傻事去接近人家，结果只是让人更厌恶她罢了。 除了杜老夫人，她那三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对她也是极其冷漠的。 后来嫂子们嫁过来，也不大搭理她。 不过，那时候的她早已知道杜老夫人不是她的生母了，所以，也并不在意那些。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过几日珍珍你下帖子请杜老夫人她们来王府玩。”宸贵妃笑着说道。 第404章 不娶不行 “贵妃姐姐，还是算了，这事让皇上知道了……” “不碍事儿。”宸贵妃打断了她，笑道：“你不好意思和皇上说，我和皇上说去。” “那好。”惜妃有些无奈道。 她若是再拒绝下去，会让人怀疑的。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生母不是杜老夫人，而是李嬷嬷。 “那就再过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们王府后院的杏花也该开了，到时候我请杜家的女眷们都过来赏花。”叶珍珍笑着说道。 “好，辛苦你了。”惜妃拉着叶珍珍的手，笑着说道。 叶珍珍摇了摇头，没有多言。 她知道惜妃是不想见杜家人的，毕竟没有什么情分在里头。 比起杜老夫人，惜妃当然更愿意见她的生母李嬷嬷。 三人笑着说着话，没过多久孩子就行了，哭着闹着要叶珍珍抱，叶珍珍连忙换了身衣裳，喂孩子去了。 “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宫。”宸贵妃转过头看着惜妃，笑着说道。 “姐姐，等会我和你同坐一辆马车，我有话和姐姐说。”惜妃低声说道。 “好。”宸贵妃笑着点了点头，去寝殿和叶珍珍说了一声后，便带着惜妃一块离开了。 马车上，惜妃看着一旁的宸贵妃，低声道：“姐姐，靖王的婚事，姐姐是怎么考虑的？” 宸贵妃听了之后，似笑非笑的看了惜妃一眼。 “不是珍珍托我打听的，是我自己觉得那孩子不错，不想委屈了她，所以才自作主张问一声。”惜妃连忙说道。 叶珍珍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当然希望女儿过得好一些。 她可不希望齐宥再娶一位正妃回王府，压在叶珍珍头上。 “珍珍是个好孩子，虽然出身不够高，却知书达理，本宫瞧着她把王府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王府那些庶务也打理得很好，你瞧瞧她在长溯河边买的那些地，如今可是寸土寸金了，只要卖出去，能赚很多银子。”宸贵妃说到此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即便换做世家贵女，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她若是做了王妃，也没什么拿不下来的，更何况，她还给本宫生了个孙儿。” “那姐姐的意思是……”惜妃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倘若宥儿只是个闲散王爷，就如同睿王一样，本宫肯定会求皇上将珍珍扶正，做宥儿的正妃，只可惜……皇上还有别的打算，妹妹你明白吗？”宸贵妃说到此转过头看着惜妃，轻轻眨了眨眼睛。 “姐姐的意思是，皇上想让靖王……继承皇位，所以……以珍珍的出身不能母仪天下。”惜妃说完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阵阵抽着疼。 她的宝贝女儿，有朝一日居然因为这个拦住了路。 可事实上，她的女儿是安国公府的嫡女啊。 倘若女儿的身份公之于众，怎么可能配不上靖王？ 只可惜，因为她的缘故，女儿的身份永远都得保密。 “是啊，皇上就是这个意思，我都不敢告诉宥儿，你知道那孩子是个倔脾气，他心里眼里都只有珍珍一个人，一时半会是不会接受别人做正妃的，只能慢慢来了。”宸贵妃摇了摇头道。 “姐姐说的极是。”惜妃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心里难过极了。 “我知道你心疼珍珍这孩子，我也心疼她，不管宥儿以后娶了谁做正妃，我都会护着珍珍的，在我心里，她也是我的儿媳妇。”宸贵妃笑着说道。 惜妃闻言点了点头。 看来，有些事儿，她必须得上心了。 明天这玩意儿，其实很重要。嗯 若她真的成了皇后，即便齐宥以后娶了别的女人做正妃，有她护着，任何人也休想欺负她家珍珍。 皇帝毁了她的人生，欠了她这么多，难道不该补偿吗？ 一个皇后之位罢了，她就不信她得不到。 当然了，皇帝之所以摇摆不定，是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宸贵妃做皇后比她更适合。 毕竟，皇帝已经打算让靖王继承皇位了。 宸贵妃若是成了皇帝，靖王就是嫡出，册封太子也更加名正言顺了。 惜妃看了一眼宸贵妃，心中有些愧疚。 最近这段日子以来，她们二人相处很融洽的，可以说亲如姐妹。 不过，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她豁出去了。 …… 靖王府里，齐宥回来之后才听说他家母妃和惜妃今日都来过了。 “母妃还没有见我就回去了，可见在她心里，我这个儿子早已比不上她的宝贝孙儿了。”齐宥伸手揽着叶珍珍，叹了口气道。 “你又不是孩子，有什么可看的？”叶珍珍白了他一眼道。 齐宥闻言哈哈大笑。 “对了王爷，那个铁盒子打开了吗？”叶珍珍有些好奇的问道。 “还没有呢，如果打开了，严先生肯定会过来拜见的。”齐宥摇了摇头道。 “几百万两银子呢，若是真的能打开，那可是一笔巨富。”叶珍珍笑道。 “是啊。”齐宥点了点头，对叶珍珍道：“这两年没有打仗了，国库倒是充盈，若是进账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到时候能做的事更多了。” “王爷没打算中饱私囊？”叶珍珍笑着问道。 “到时候我们先禀明父皇，他老人家总得让咱们先拿一些，咱们离了这么大的功，当然得赏。”齐宥笑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她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个。 反正，她手头已经有银子挖她的大荷花池了，以后，不愁没地方赚银子。 而且，姜家的银子肯定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还是充入国库，做些利国利民的事儿。 “对了，今日陆承睿和我说，他要娶简姝为妻了。”齐宥拉着叶珍珍的手，低声道：“他和本王亲如兄弟，私交甚好，到时候等简姝要出嫁之前，你去给她添妆的时候，多给一些，还有给陆家的贺礼，也多一些。” “她要娶简姝。”叶珍珍闻言瞪大了眼睛：“简姝从前是南疆王的王妃，陆承睿是知道的，他要娶简姝……这……” 叶珍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陆承睿可是他嫡亲的堂兄。 对于简姝的过去，陆承睿一清二楚。 简姝虽然一直喜欢陆承睿，可一直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现在他突然要娶简姝，当真叫人意外。 “听说是……陆承睿醉了酒，简姝去送醒酒汤，所以……现在简姝腹中已经有了陆承睿的孩子，不娶不行。”齐宥低声说道。 第405章 强扭的瓜不甜 “有……有孩子了……”叶珍珍听了之后简直不敢相信。 “这不对啊。”她摇了摇头道：“简姝的父亲追封了正三品的将军，虽然一家子都没了，但皇上念在她是忠烈之后，在京城里赐了简家一座宅子，我年前就听安国公夫人说，她已经搬出陆家，住去了简家，怎么可能有机会给陆承睿送醒酒汤？即便她去陆家做客，也不该夜里不回，还给陆承睿送醒酒汤啊。” 齐宥听了叶珍珍的话后目瞪口呆，他真没有想怎么多，陆承睿那小子到底娶谁，他也没放在心上。 这男人嘛，和女人不一样，不会盯着后宅内院的，更何况他还是位王爷呢。 “那小子也没多说，许是中午喝醉呢。”齐宥想了想后，低声说道。 “王爷会中午喝醉吗？”叶珍珍挑眉道。 “当然不会了，本王就不爱喝酒，除非推脱不了，可普天之下，本王推脱不了的人又有几个？不过……陆承睿那小子也不爱喝啊，更何况他酒量不错，不至于在自个家中喝醉了。”齐宥皱了皱眉道。 “这事儿怪得很，怕有人暗中甩手段呢。”叶珍珍摇摇头道。 “难道是那简姝？”齐宥说到此眉头紧皱：“有一次本王和陆承睿他们几个用膳，那小子似乎心情不大好，借酒浇愁，多喝了些，说简姝一心想嫁给他。” “我有好几个月没有见简姝了，若是从前，我相信她做不出来这种事儿，正因为她自幼就喜欢陆承睿，很在意陆承睿，做不出下药这种下作手段，至于后头……几个月不见，或许发生了一些事情，逼不得已，又或许人心难测，谁又预料得到呢。”叶珍珍叹了口气道。 只是，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陆承睿对简姝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情，如今强行凑成一对儿，以后或许并不会幸福。 “你倒是挺关心陆家的事儿。”齐宥转过头看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王爷你，陆承睿和王爷私交甚好，陆老夫人和陆夫人对我也好，我生了惇儿她们就赶紧来探望，光月子里就来了好几回。”叶珍珍说到此微微一顿：“更别说她们送来的补品，给孩子送东西了，桩桩件件都是用了心思的，王爷是知道我的，别人对我一分好，我就回报三分。” 齐宥听了之后笑了：“你说的不错。” “王爷这是看不得我对别人好呢。”叶珍珍撇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他们家王爷什么都好，就是醋劲儿太大，她但凡对别人好一些，不管男女，王爷都会吃醋。 齐宥听了之后有些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你说，咱们给陆承睿送什么礼合适？还是直接送礼金？多少礼金？还有……简姝出嫁，你想给她添什么嫁妆？” “王爷，简姝从前在乞肖身边待了好几年，那时候的她怕有孕，避子汤是从未断过的，后来有了身孕，却不肯生下来，便喝了汤药将孩子流了，那次令她元气大伤，身子也不好了。”叶珍珍说到此微微一顿：“女子常年喝避子汤本来就亏损的厉害，她当初能有那个孩子，已经极其难得了，后来流产伤身，这辈子几乎做不了母亲了，去年安国公夫人将她带到了王府，我替她把了脉，施了针，又替她开了药调理身子，后来倒是好了许多，她现在有了身孕，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她这辈子，或许就这一次当娘的机会了。” “所以，陆承睿不娶不行，可我听他的意思，是被逼无奈，以后这日子……大约也不会过得太舒心。”齐宥摇了摇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这夫妻二人过日子，自然要情投意合才过得和美。 像陆承睿这样的世家贵公子，出身好、家世好，地位财富样样不缺，现在又是正三品的神锋卫统领，圣眷正浓，怕是一心想找个自己心爱的女人过一辈子。 如今被迫娶简姝，心中肯定是郁闷的。 叶珍珍虽然可怜简姝，可……陆承睿才是她的堂兄啊。 私心里，她更关心陆承睿过得好不好。 只是，简姝如今有了陆承睿的孩子，陆承睿是必须负责的。 “还有件事儿，父皇一直命人保密，不许传出去。”齐宥说到此看着叶珍珍，低声道：“南疆王启乞肖了，是中毒而亡，就在他自己的王府里，父皇为了稳住南疆人，一直不让人将此事诏告天下，对外宣称乞肖身子不适，闭门养病。” 叶珍珍闻言有些错愕，连忙道：“是何时的事儿？” “人是腊月初九死的，幸亏他府邸里亲信不多，就那么几个，其他的人都是父皇当初命内务府派去的，所以……控制了那几个人，这消息也就封锁了。”齐宥低声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只觉得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想抓住什么，却又抓不住。 “陆承睿和简姝的婚期定在了何时？”叶珍珍连忙问道。 “简姝已经有孕在身了，自然不能再拖下去，就定在了下个月。”齐宥低声道。 “好，我改日去一趟安国公府。”叶珍珍叹了口气道：“我总得去问问老夫人她们的意思，添妆的事儿我也有主意了，王爷放心。” “好。”齐宥笑着点了点头，他家珍珍做事儿，他自然是放心的。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便去了安国公府。 白氏亲自到府门口迎她，等到了陆老夫人住的院子后，白氏连忙挥了挥手，把奴婢们都赶了出去。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叶珍珍见陆老夫人脸色很难看，整个人也蔫蔫的的没有精神，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替她把脉。 “你祖母这两日都没有睡着，所以精神头不好。”白氏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过了片刻才放开了陆老夫人的手，低声道：“祖母，您本来就有心悸的毛病，之前我给您开了不少药，您吃了之后好多了，但这病会复发，您一定要宽心才是。” “你祖母的病发了？”白氏颤声问道。 “嗯。”叶珍珍点了点头：“只是没有过去那般严重，但也得吃药才行，还有……一定要放宽心。” 第406章 孩子不是他的 叶珍珍说到此挽着陆老夫人的胳膊，笑道：“祖母是要高寿的人，还有什么事看不开的呢？这么多年来，祖母经历的风风雨雨多了。” 陆老夫人听自己这宝贝孙女有这么一说，心里的确好过多了。 是啊，她还有什么看不开呢？ 年纪轻轻的她就丧夫，一个人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孩子们也争气，陆家在两个儿子支撑下越来越好。 后来，二儿子娶了杜嫣，杜嫣被皇帝强抢入宫，二儿子一头撞死在了宫门口…… 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一切，她都支撑过来了，如今，她找到了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孙儿也要成亲了……虽然，她并不想让孙儿娶简姝。 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这件事儿是承睿自己决定的，那便如此。”陆老夫人叹了口气道。 “祖母是因为简姝过去是乞肖的女人，并非完璧之身，所以……有所顾忌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你祖母我还没有这般迂腐，我大康王朝民风开化，寡居的女子再嫁，或者和离再嫁，那都是常有的事儿，也有那世家公子娶二嫁的女子为妻，这都是见怪不怪的事儿，只要承睿他喜欢，祖母我当然会答应，可偏偏……简姝并不是承睿心爱之人。”陆老夫人说到此摇了摇头。 “母亲，这世上盲婚哑嫁的人多了，很多人大婚之前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过，承睿对简姝虽然并无男女之情，但也是关爱有加的，等他们二人成亲之后，好好的处一处，也能生出感情来。”白氏连忙说道。 “话虽如此，万一承睿以后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那该如何是好？”陆老夫人一脸担忧道。 “咱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母亲您要放宽心才是，您的身子最要紧。”白氏连忙说道。 “好，也只有如此了。”陆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她拍了拍叶珍珍的手道：“孩子，又叫你操心了。” “大哥是我唯一的兄长，他的事我自然要上心。”叶珍珍说到此，压低声音道：“祖母、大伯母，我问句不该问的话，简姝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大哥的吗？” 陆老夫人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白氏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二人对望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之色。 “丫头，你还真是聪慧，一猜就准。”陆老夫人原本不打算告诉叶珍珍，可此时叶珍珍都亲口问了，她也不好不说。 “唉，真是造孽呀，简姝腹中的孩子不是承睿的，是乞肖那个混蛋的，那个该死的畜生，之前一直纠缠着简姝，承睿见简姝闷闷不乐，那日特意带她去了京郊，说是带她去看雪，结果后来简姝就不见了，她身边的两个丫头死在了雪地里，等承睿后来找到简姝的时候……”陆老夫人有些说不下去了。 “是乞肖那个混蛋玷污了她，承睿当时气的不行，直接去乞肖的王府，将喝多了酒的乞肖一刀砍了。”白氏说到此叹了口气：“哪知道，事情过了一个多月，简姝却有了身孕，大夫说了，若是再喝药打掉这孩子，大人也十有八九保不住性命，即便保住性命，她以后也不可能再有身孕了，承睿想了又想，决定娶她。” “可我家王爷说，乞肖是中毒身亡的。”叶珍珍皱了皱眉道。 “那是你们家王爷为了替承睿隐瞒，故意这么说的。”白氏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记了齐宥一笔账。 她居然敢瞒着他，等回府之后，她在慢慢计较。 “大哥大约觉得，是他杀了那孩子的父亲，所以……”叶珍珍说到此摇了摇头：“再加之简姝无依无靠，她若是要生下这孩子，到时候，即便她扛得住京中的流言蜚语，孩子也扛不住的。” “是啊，哪怕她搬离出了京城，孩子自幼没有父亲，也终究……”白氏说到此一脸无奈道：“原本我们是打算让你大伯父底下一位将领娶了简姝的，那人的发妻死了多年了，若是让他娶了简姝，也算给了孩子一个名分，用不着做真夫妻，只要堵住悠悠之口就好，可承睿觉得简姝为我们陆家付出了很多，不忍心委屈她。”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简姝的确为陆家付出了很多。 南疆能够平定，她功不可没。 “罢了罢了，既然这是承睿自己决定的，就先如此。”白氏低声说道。 她心里一直特别的同情简姝，也特别的心疼那孩子。 可以想到自家儿子要娶她，白氏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的。 不过，她也是明理之人，既然儿子打算把人娶进来，那她也得好好的对人家才是。 他们陆家不缺银子，以后好好养着简姝和她的孩子就行。 “大伯母改日带着简姝去一趟靖王府，到时候我替她好好把把脉，帮她保住腹中的孩子，等着孩子生了之后，我在替她调养身子。”叶珍珍低声道。 “那可太好了。”白氏连忙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陆家就你大哥一根独苗，若简姝以后生不了孩子了，那你大哥就得纳妾，可事实上，咱们陆家的男子甚少有纳妾的，而且……继承爵位的孩子从妾室的肚子里生出来，终究是不好的。” 叶珍珍轻轻颔首。 她明白自家大伯母的意思。 陆家家风甚好，几百年传承下来一直如此。 陆家的男子，除非年满四十还没有后人，否则是不会纳妾的。 叶珍珍又陪她们说了会儿话，给陆老夫人开了方子之后，才起身告辞了。 她虽然是陆家的女儿，可到底没有认祖归宗，是不可能留在陆家太久的。 叶珍珍回到王府之后，连忙命人去找她家王爷。 “主子，前院的人来回话了，说王爷还没有回来。”拂柳走了进来，躬身说道。 “还没回来！”叶珍珍闻言微微挑眉。 这都快到午时了。 王爷今日是要进宫给皇上请安的，莫非又要留在宫里用午膳？ 这种事儿，每个月都会遇到两三回。 皇帝好像只会留她家王爷用午膳，其他那几位王爷，从来没有这般殊荣。 第407章 宝藏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小太监回来禀报，说齐宥要在宫里陪皇帝用午膳。 “传膳。”叶珍珍打了个哈欠说道。 他们家王爷昨儿个夜里特意让乳母孩子抱去暖阁睡，搂着她折腾了大半夜。 他今日一早出门倒是神清气爽的很。 叶珍珍却觉得很困了。 用了午膳，喂了孩子之后，叶珍珍便让乳母们抱着孩子去暖阁歇息，她倒在了寝殿的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等一觉睡醒之后，叶珍珍听到了翻书声，她坐起身一看，便发现齐宥倚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 “王爷回来了。”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 “我瞧着你还没有睡醒呢，再睡一会儿。”齐宥走过来坐到了叶珍珍身边，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笑着说道。 “睡不着了。”叶珍珍说完之后，坐起身披上了她放在一旁的小袄。 细棉布做成的小袄，在寝殿里穿着特别的舒服，又软又暖和。 “王爷，今日我去了一趟安国公府，听老夫人说，那乞肖是陆承睿一刀砍死的。”叶珍珍低声道。 “她们连这个都与你说了，还真没把你当外人呢。”齐宥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 他真没料到，陆家那两位夫人，居然连这个都会告诉叶珍珍。 “人家当然没把我当外人了，他们对王爷忠心耿耿，对我自然也……会说实话，不像王爷，居然还瞒着我。”叶珍珍撇了撇嘴道。 “这不是怕吓着你嘛。”齐宥说完之后，把叶珍珍搂到了怀里。 “王爷趁早交代，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了？”叶珍珍伸手在他胸口轻轻锤了一下，故作生气道。 “那本王可得好好想想了。”齐宥装作一副深思的样子道。 “还要好好想想？那证明王爷瞒着我的事儿可多了。”叶珍珍说完之后，又轻轻捶了他一下。 “没有没有，这件事儿本王原本没觉得有多重要。”齐宥连忙解释道。 叶珍珍闻言也懒得和他计较了。 她家王爷并不知道她和陆家的关系，不知道陆承睿其实是她的堂兄，不告诉她也正常。 “珍珍，颜先生已经把那铁盒子打开了，里面夹着一张羊皮纸，你瞧瞧。”齐宥一边说着，一边献宝似的把那巴掌大的羊皮纸交给了叶珍珍。 叶珍珍真看了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姜家用来藏银子的地宫根本就不在我大康王朝境内，而是在雪云国。” “是啊。”齐宥闻言点了点头：“连我也没有料到，他们居然把银子藏去了雪云国。” “这玉雪山……是我大康王朝和雪云国交界之地，一半属于大康王朝，一半属于雪云国，姜家的那座地宫，挖在了雪云国那边。”叶珍珍仔细看了看羊皮纸，低声说道。 这其实很好认，因为那上面已经标注好了。 “若是在大康王朝范围内，那很简单，本王禀明父皇一声，带人直接去挖就行了，可这地宫偏偏是在雪云国那边，那就得悄悄的挖了，而且挖了之后……里面的金银珠宝还得悄悄地运往大康王朝这边。”齐宥低声道。 “若不想引人耳目，自然是冬日里动手更合适一些，冬日里雪大，整座玉雪山全是冰天雪地，人迹罕见，若是夏日里，只有山顶才会结冰，山脚下冰早就融化了，到那时候……会有很多人去山顶采摘雪莲，那时候咱们动手，容易被人察觉到。”叶珍珍想了想后，低声说道。 玉雪山很大，出产雪莲。 雪云国久负盛名的玉肌雪颜膏，用的便是玉雪山上生长的雪莲。 每每到了夏日里，雪云国那边许多人都会上玉雪山采摘雪莲。 当然了，大康王朝这边也有老百姓去采摘，只不过……雪莲不容易保存，除非有特殊的需要，不然就算带下山来也没有用。 “这么说来，只有等到今年冬天了。”齐宥想了想后，低声说道。 “不过，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小心一些，问题也不大，毕竟……冬日大雪封山，到处冰天雪地，要去挖那座地宫，还是很不容易的。”叶珍珍笑着说道。 “不错。”齐宥点了点头，他俯下身在叶珍珍脸上亲了亲，笑道：“你可比本王身边的谋士厉害多了。” “我也只是随口和王爷说说罢了，到底该怎么做，王爷自个拿主意。”叶珍珍说完之后，从榻上起来了。 她要去抱儿子了。 她这觉睡得很踏实，大概睡了快到两个时辰了。 如今都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她家儿子早就饿了。 “你慢点儿，别跑。”齐宥见叶珍珍鞋都没有穿好就往暖阁那边跑，连忙大声提醒道。 “知道了。”叶珍珍应了一声，迅速冲去了暖阁。 齐宥见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从来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想他堂堂王爷，居然被他家这个小媳妇儿捏的死死的，说出去不知道要惹多少人笑话呢。 不过，齐宥也不怕人笑话，总之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第二日一大早，齐宥便带着那羊皮纸进宫了。 皇帝得知姜家居然私藏了宝藏后，特别的生气。 “姜良玉这个老匹夫，从先帝爷还在世的时候，他便是肱骨之臣了，做了这么多年的首辅大臣，看似家风清正，居然贪墨了这么多。”皇帝说到此，猛的一拍桌子：“那个老匹夫居然还把那些金银珠宝到了雪云国那边，狡猾至极，若不是他已经死了，朕非得让人把他挫骨扬灰不可。” “父皇，死了的人也可以挖出来挫骨扬灰的。”齐宥轻咳一声，低声说道。 皇帝听了之后，一把抓起来手边的白玉镇纸，作势要往齐宥这边砸来。 “父皇……您前些日子不是说，连库房里的白玉镇纸已经没有了吗？您可得悠着点。”齐宥连忙笑道。 他说完之后，赶紧冲过去给皇帝顺了顺气儿，然后把皇帝捏在手里的白玉镇纸拿了出来，放到了一旁。 “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很难得的，这么大一块，不能砸，您真要砸儿子，就用这个笔洗。”齐宥笑眯眯说道。 “滚！”皇帝闻言一脚踹了过去。 他这笔洗可是上千年的老物件儿了，也是以前的帝王所用之物，特别难得，十个白玉镇纸也换不来他这个笔洗呀。 第408章 是不是见红了？ “父皇真是越来越小气了。”齐宥笑眯眯说道。 一旁的顾书林听了之后，想笑又不敢笑。 敢在皇上面前这般说话的，也只有靖王殿下了。 只是……靖王殿下从前在皇上面前虽然大胆，却也不像现在这般“调皮”呀。 仔细想想，靖王殿下从前其实刚正有余，不懂变通，和皇上说话的时候也是一板一眼的，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居然变成了这样。 大概……是从靖王殿下娶了叶侧妃之后。 还真别说，皇上还挺吃这一套的。 就说大皇子和三皇子，他们在皇上面前恪守礼数，玩笑话都不敢说一句，有时候被皇上骂一句，就浑身颤抖特别害怕。 可偏偏皇上特别羡慕民间老百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场景。 儿子们那么怕他，皇上其实是很生气的。 至于七皇子齐钰。 那位其实也不怎么怕皇上，也有些皮，可那位有时候实在有些蠢，说的话做的事总不靠谱，自然会惹怒皇上。 相比之下，还是靖王殿下好啊。 靖王殿下每次进宫陪皇上说话，皇上都很高兴。 “你倒是不小气，要不……让你媳妇儿把长溯河边那片地卖一半，得来的银子孝敬给朕？”皇帝看着齐宥，挑眉说道。 齐宥听皇帝说叶珍珍是他媳妇，顿时笑开了花。 他巴不得叶珍珍早些成为他的正妃呢。 只可惜，他和珍珍，还有府里的幕僚们仔细商议过几次了，觉得这事儿急不得，所以……他忍住了想求皇帝把叶珍珍封为正妃的冲动，笑道：“父皇，这事儿可做不了主，地是珍珍买的，府里的庶务也是她在管，儿子从不插手的。” 他家父皇也是个奇葩，居然找儿子要银子，前所未闻啊。 “说到底还是你舍不得，一听说要孝顺朕就肉疼了。”皇帝瞪了他一眼说道。 “哪能啊，儿子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父皇想要什么就拿什么。”齐宥笑眯眯说道。 皇帝闻言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即便儿子说的是假话，他老人家听着也觉得舒心。 “父皇真要觉得没银子用，等姜家私藏的这些银子挖出来之后，父皇留一些即可。”齐宥笑道。 “你这是故意寒碜朕呢？姜家私藏的银子可都是民脂民膏，是他们从老百姓那儿搜刮来的，朕若是放在自己的私库，那也不配为君了。”皇帝说到此，一本正经的看着齐宥：“你以后也不许如此，为君者，就该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齐宥闻言笑了笑，没有多言。 说真的，做皇帝可不是这世间第一美事。 起早贪黑处理政务，为了这天下殚精竭虑，睡不了安稳觉也就罢了。 一辈子还得被困在这皇城里，甚少能够出门，想想就够郁闷的。 虽说为君者得到了这天下间最大的权力和富贵，却是没有丝毫自由可言的。 父皇不止一次暗示他，将来会把这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上，可齐宥还是不大乐意。 不过，有些事现在说也是白说。 父皇年纪不大，身子骨又好，过个一二十年，谁知道又是什么光景呢。 所以，走一步看一步。 “挖银子这件事儿，朕就交给你了，到时候别带上老七，免得他私藏。”皇帝皱了皱眉道。 老七那个混小子，那是什么都敢贪的，如果见了一地宫的宝藏，不私藏才怪呢。 “父皇放心，儿子一定不会带他去的。”齐宥笑着说道。 “你也不许私藏，这些银子都得上缴国库。”皇帝低声吩咐道。 “那……儿子岂不是白忙活了？”齐宥笑道。 皇帝听了之后气不打一处来，瞪了齐宥一眼道：“也不叫你白忙活，到时候，带着你媳妇去朕的私库里瞧瞧，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能拿多少拿多少。” 皇帝说完之后突然笑了：“只准你们二人自己拿，不许旁人帮忙。” 齐宥听了之后笑了。 他家父皇从何时开始，也变得这般皮了？ 莫说是齐宥了，就连一旁的顾书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打算何时去？”皇帝瞪了他们一眼，低声问道。 “等天气暖和之后再去。”齐宥想了想后说道。 “到时候，朕给你一道旨意，你奉旨前往雪莲山，带着叶氏一块去采摘雪莲，就说……要炼制药丸给太后调养身子。”皇帝笑着吩咐道。 “是。”齐宥连忙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就师出有名了。 他一个亲王出行，肯定要带很多人随侍护卫的。 除了他身边的八百亲卫，他到时候再向父皇要点人手。 毕竟，那是雪莲山，是大康王朝和雪云国共同拥有的山脉，万一起了冲突，自己这边得有人手可用才行。 父子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齐宥才出宫去了吏部衙门。 如今的吏部，已经完全握在齐宥手里了。 …… 靖王府里，白氏带着简姝上门了。 叶珍珍昨日去安国公府的时候曾和白氏说，改日得空，让她带着简姝来一趟靖王府，叶珍珍要替简姝把把脉，看看她腹中孩子到底是否康健。 白氏是个急性子，今日一早便去了简家，带着简姝来王府了。 “拜见侧妃。”两人进了正院后，看着迎上前来的叶珍珍，连忙福身行礼。 “安国公夫人免礼，简小姐也快起来。”叶珍珍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将她们扶起，带着她们去了花厅。 拂柳命人上了茶果点心后，连忙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守在了外头。 “姝儿，快去让侧妃帮你瞧瞧。”白氏看着坐在一旁面色苍白的简姝，低声说道。 简姝闻言连忙站起身来，有些不安的站到了叶珍珍面前。 “坐。”叶珍珍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低声说道。 简姝应了一声，坐到了凳子上。 叶珍珍这才替她把脉，最后还动用了银针。 “侧妃，姝儿的身子如何了？”白氏见叶珍珍收回了银针，连忙问道。 “简小姐身子虚弱，又忧心过度，胎气很不稳。”叶珍珍说到此看着她，低声道：“你气血也有些亏损，是不是见红了？” 第409章 可怜之人 简姝听了之后脸色愈发苍白，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身子问道：“如果……如果这孩子没了……我……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做母亲吗？” “十有八九是没了，你之前小产过一回，伤了身子，如若再小产，哪怕你以后得上天眷顾，再次有孕，也是保不住孩子的。”叶珍珍直接说道。 简姝听了之后脸色苍白的可怕。 “侧妃，这孩子还能保住吗？”白氏连忙问道。 “等会我给她开一副安胎药，做成蜜药丸，每日按时吃，这几日，我每日去一趟简家替她施针，孩子能保住。”叶珍珍说到此，看了看简姝，低声道：“等你生下孩子之后，我在替你调养身子，以后你和安国公世子，或许还能再诞下孩子。” 简姝听了之后浑身颤抖，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叶珍珍知道她腹中这孩子并不是陆承睿的。 “你别急，叶侧妃不是外人，咱们要请她替你调养身子，自然要把话说开了，你别急，就算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也得稳住。”白氏连忙拉着简姝的手，低声说道。 叶珍珍见了之后叹了口气。 她这大伯母，其实是个心地极其善良之人。 “我……我……”简姝说到此，眼泪直流：“母亲，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一想到这个孩子是那个畜生的，我就恨不得……” “别说这些糊涂话，为了你的身子着想，这孩子必须留着。”白氏连忙说道。 “叶侧妃，如果我喝汤药打下这个孩子，我会死吗？”简姝转过头看着叶珍珍，低声问道。 叶珍珍闻言顿时为难了。 如果是别的大夫下的药，那简姝十有八九是保不住性命的。 可如果是她开的药，再给简姝施银针保命，那肯定是无碍的。 “其实我不怕死，真的。”简姝一把握住叶珍珍的手：“我……我虽然一直喜欢义兄……可我根本配不上他，更别提我腹中有了别人的孩子，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他娶我，替我养别人的孩子，如果这孩子没了，他就不用娶我了。” “姝儿你别想那么多，先把孩子生下来要紧。”白氏连忙在一旁劝说道。 “母亲，我虽然只是您的义女，可母亲对我一直视若亲生，整个陆家对我有再造之恩，当初若不是父亲把我从死人堆里刨出来，我早就死了，我替陆家做事，完全是心甘情愿的，若因为这个，你们便让大哥娶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简姝一把拉住了白氏的手：“母亲，若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那就让我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生下这孩子，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对外宣称……我已嫁人，孩子的父亲得了急症死了，这孩子是遗腹子，到时候别人只会可怜这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不会对孩子指指点点。” 白氏闻言一征。 这个法子她并不是没有想过。 可她家承睿对简姝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却有兄妹之情。 承睿不想让简姝和孩子受委屈呀。 “母亲，您就答应我，赶紧送我走，这事儿别让义兄知道。”简姝连忙说道。 她做梦都想嫁给陆承睿，那是她从小就喜欢的男人。 可是，她根本配不上陆承睿啊。 从前配不上，现在就更配不上了。 如果让她带着这孩子嫁给陆承睿，她一辈子都于心不安的。 “姝儿，你别想那么多，承睿也好，我和你祖母也好，都把你当自家人看待，你这腹中的孩子，我也会当亲孙儿亲孙女一般对待的，你先嫁给承睿，别的事咱们以后再说。”白氏拉着简姝的手，低声说道。 她实在是心疼这孩子啊。 叶珍珍看着简姝，低声道：“你若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也会没命的，还是安安稳稳生下这孩子，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简姝听了叶珍珍的话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叶珍珍去了小书房，开好了药方之后，直接让小丫鬟去抓药了。 “等药丸做好之后，我派人送去简府。”叶珍珍笑着说道。 “有劳侧妃了。”白氏连忙站起身道谢，简姝也紧随其后道了谢。 “夫人别客气。”叶珍珍笑着摇了摇头，命人把惇儿抱了出来。 白氏好久没有见到孩子了，真想伸手抱一抱小惇儿。 只可惜，简姝在一旁，她不好这么做。 墩儿已经满四个月了，一见到叶珍珍这个母亲就咯咯咯咯的笑，可爱的不得了。 简姝见孩子这般乖巧，心中一痛。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如果……她的孩子出生了……大概也这般可爱。 之前，她恨不得这孩子自己没了。 所以这两日她见红，也不许丫鬟们去请太医。 如今，看着惇儿，她一下子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说，她对孩子的父亲恨之入骨，可那人已经死了。 她这辈子仅有这次做母亲的机会了。 而她，其实一直很想做母亲。 很想，嫁给自家义兄陆承睿，生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如今这孩子虽然不是他们的，却也是她的。 叶珍珍抱着孩子摸了摸简姝的手，见简姝脸上露出了笑容，心中也松了口气。 陆家人对简姝如同亲女儿一般，如今简姝见了孩子之后总算有了笑容。 一旁的白氏见了之后也笑了。 孩子这般可爱，简姝见了之后，大概也会改变主意。 叶珍珍想留她们用午膳，白氏却觉得有些不妥，带着简姝告辞了。 齐宥从衙门里回来之后，才知道白氏她们来过了。 “安国公一家都对简姝很好，一心为他打算，她却觉得连累了陆承睿。”叶珍珍看着齐宥，叹了口气道。 “说起来都怪乞肖那个畜生，若不是他太疯狂，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事？”齐宥摇摇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不过，人都死了，即便再责怪那个混蛋，也是没用的。 得为活着的人打算啊。 “罢了，简姝是个好姑娘，安国公世子既然愿意不顾一切娶她，总有他的打算。”叶珍珍低声说道。 齐宥闻言点了点头。 第410章 这是缠上他们了 “姜家宝藏的事儿，王爷和皇上说了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说了，父皇的意思是，等咱们想去了，他给咱们一道旨意，就说，咱们是奉旨去采摘雪莲花，给太后娘娘做药的。”齐宥说到此笑道：“雪莲花能做调养身子的药物吗？” “能。”叶珍珍点了点头。 只是…… 为什么变成他俩一块去了？ 她可没想过要和这家王爷一块去呀。 “你不想去？”齐宥一看叶珍珍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当然不想去了，雪莲山离京城很远，来回都得大半个月了，加上在雪莲山停留的时间，一个多月不能见惇儿呢。”叶珍珍有些无奈道。 她现在最不想离开的，就是她家儿子。 齐宥听了之后别提多郁闷了。 儿子和他，珍珍选了儿子。 虽说心里不是滋味，可齐宥也不敢多言。 谁让惇儿也是他的儿子呢。 “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去？”叶珍珍低声问道。 “夏日里去，雪莲山山顶冷，到时候咱们还得去采摘雪莲花，掩人耳目，若是冬日里去，你那么怕冷，肯定寸步难行的。”齐宥柔声说道。 他家珍珍很怕冷的，冬日里都是呆在烧了火龙的屋子里，很少出门。 之前，王府园子里的腊梅花开得很好看，他兴冲冲的带着珍珍去赏花，结果人家捂得严严实实，片刻之后就回屋去了。 “好，那就夏日里去。”叶珍珍说完之后算了算，笑道：“到那时候惇儿也八九个月了，比现在大多了，我走了之后也能放心一些。” 叶珍珍说完之后又有些苦恼了：“只是……孩子越小，却没有那么依赖，到时候他都八九个月大了，咱们走了之后，他肯定会哭好几日的。” 叶珍珍说完之后又心疼了。 这当娘的，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之后，孩子就是她的逆鳞，是她的心头肉，根本舍不得分开的。 齐宥最看不得她伤心难过了，连忙拉着她的手道：“你就留在王府，本王一个人去就行了。” 叶珍珍闻言心中一动，片刻之后才叹了口气道：“算了，雪莲花不易保存，雪云国处处冰天雪地，到了夏日里天气依旧很冷，所以在他们那边，雪莲花起码能保存好几日，可以采摘之后送去炼药，咱们这边就不成了，所以……咱们得采摘以后就地炼药，还是我跟着王爷一块去。” “要不……咱们带着惇儿一块出门？”齐宥低声提议道。 “不行，八九个月的孩子，长途跋涉太辛苦了，还极容易水土不服，到时候长疹子也就罢了，若是出现其他状况，咱们就得赶回来，那不是白去了？”叶珍珍说到此，拍了拍齐宥的手道：“等咱走了，我请祖母过来帮忙照看着墩儿。” 齐宥闻言连忙点了点头，对于李嬷嬷，他自然是一万个放心的。 “到时候说不定母妃和惜妃娘娘也会隔三差五的来照看孩子。”齐宥笑道。 事实上，孩子有那么多乳母、丫鬟照顾，是很妥当的。 只是，这王府还得有主子坐镇才行。 “到时候把张嬷嬷和瑞嬷嬷都留下，张嬷嬷打理王府诸多事务，瑞嬷嬷伺候孩子吃喝。”叶珍珍说到此突然笑了：“八九个月大的孩子，已经能吃一些煮得软软烂烂的饭菜了。” “好。”齐宥连忙点了点头。 “月梅和月兰也留下，她们二人武功高强心又细，留着我才放心。”叶珍珍低声道。 “本王把陈万和陈里也留着。”齐宥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两人突然对望了一眼，齐齐笑了。 那都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他们现在却在这儿一本正经的安排，还事无巨细呢。 “到时候再说。”叶珍珍笑道。 齐宥点了点头，低声道：“本王今儿要出去用晚膳。” 叶珍珍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她家王爷可是很少出门用膳的。 “是老七，非得叫本王陪他一块儿喝酒，从本王今日离开皇宫，他就一直纠缠，方才还想跟着来咱们王府了，我点了头，他才走了。”齐宥低声说道。 “好。”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二人一块用了午膳之后，齐宥便出门了。 叶珍珍抱着孩子小睡片刻，刚刚醒来，便听碧青禀报，说睿王妃蒋婵来了。 叶珍珍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 这夫妻二人今日是缠上她和王爷了。 不过，能见到蒋婵，叶珍珍还是很高兴的。 “快请睿王妃进来。”叶珍珍笑着说道。 “是。”拂柳应了一声，连忙去把人请了进来。 “珍珍，今儿咱们一块出去用晚膳。”蒋婵是个爽快人，进来之后便开门见山说道。 “出去用晚膳？是去姐姐的那个小院子里吗？”叶珍珍笑道。 “不是，我那小院子里的厨娘做菜虽然不错，可比起厉害的厨子，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的。”蒋婵说到此突然笑了：“去……咱们去花朝阁。” “花朝阁？”叶珍珍闻言一脸疑惑的看着蒋婵：“那是什么地方？我可从未听说京中有名的酒楼叫花朝阁的，难不成……是私房菜？” “嗯。”蒋婵点了点头：“就是私房菜，我已经去看过了，几进的大院子，装潢的特别雅致，两层的小楼分成了一个个的雅间，里面还有专门为贵客准备的三个小院子，又安静，又清雅，我特意定了其中的一间种满了玉兰花的小院，咱们尝尝那儿的菜去。” “好。”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笑道：“你家王爷也请我们家爷出去用晚膳了。” 蒋婵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 “那花朝阁今日开业，前去捧场的人很多，听说那儿的大厨都是东家重金挖来的，全国各地有名的菜色都有，咱们可得好好尝尝去。”蒋婵说到此笑道：“只有三间专门款待贵客的小院子，我为了预订其中一个小院子，多出了两百两银子呢。” 叶珍珍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这还真是贵呢。 只是抢个吃饭的地方而已，居然多付了两百两银子。 第411章 还是她家王爷好 “这么说，花朝阁背后的东家肯定有贵人撑着，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叶珍珍笑道。 京中寸土寸金，在繁华地段用几进大的院子开酒楼，那简直就是在烧银子。 不过，只要生意好，赚的也多。 “你好好打扮打扮，咱们一块出门。”蒋婵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好好打扮就免了，只是换身衣裳，重新梳个发髻而已。 如今虽然已是初春，可正月里天还冷呢，叶珍珍依旧穿着冬日里的衣裙，跟着蒋婵一块出门了。 花朝阁所在的位置和京城里久负盛名的正兴街只隔了一条胡同。 正兴街酒肆林立，到了傍晚生意好的不得了，整条街都飘着各种各样的香味儿。 花朝阁离正兴街不远，到了之后却没有饭菜香，都是花的香味儿。 叶珍珍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花团锦簇，艳而不俗，处处偷着雅致。 一花一草一木皆是用心布置的。 “怪不得叫花朝阁呢，这才正月，到处都用花花草草装点，的确好看。”叶珍珍笑道。 蒋婵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嗯，不错，咱们以后可以时常来。” 一行人刚刚进了院子，立即有人前来迎接。 “我们主子定了玉兰院。”红香笑着说道。 “贵人们这边请。”前来迎接的女管事闻言连忙弓着身子，迎众人往玉兰院走去。 进了玉兰院后，一股子清新怡人的味道迎面扑来。 玉兰院里种着十余棵白玉兰树，这淡淡的香味不是玉兰花散发出来的，因为玉兰花本就没有什么香气。 院子里还种了不少清香木，还不到半人高，一簇簇的，叶子翠绿稠密，特别养眼。 院子里还有个秋千架子，搭的特别精致。 玉兰花树下摆了个石桌，可以用来泡茶。 拂柳等人连忙把带来的茶具和茶叶摆了上来。 大户人家出门，都是用自己的茶具。 至于茶叶，也有自己的喜好。 叶珍珍亲手给自己泡了陈年普洱，给蒋婵泡了她喜欢的龙井。 “这是去年的茶，今年的龙井还没有上市，姐姐将就喝。”叶珍珍笑道。 “还将就喝呢，去年宫里赏赐下来的茶叶，极品的雨前龙井总共就那么一小罐，府里拮据，我也舍不得买，那样的贡品，外头卖的可贵了，我十天半个月才泡一壶，结果……那个混蛋居然买了一罐给兰照佳，说她有孕在身，得宠着。”蒋婵说完之后翻了翻白眼道：“一个孕妇，喝什么茶？玩去就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狮子大开口。” 她之所以生气，并不是气齐钰偏宠兰照佳，她是气齐钰糟蹋银子。 “上次，你们家王爷赚了不少，没有交给你？”叶珍珍低声问道。 “这次倒是给了我一大半，他只留了一小半。”蒋婵一怔，随即道：“这也不算多，我这几年从嫁妆里拿出来贴补府中用度的银子，还不止这个数呢。” “能拿回来一点算一点，我瞧着他好像没有过去那般混账了。”叶珍珍笑道。 “嗯，比起过去是要好一些，对府里的女人们也没有过去那般大方了，知道银子来之不易了，他年前还和我说，等开春了之后，把府里的女人们打发一些出去。”蒋婵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有些诧异道：“他这是知道自己太荒唐了，浪子回头呢？还是看不上府里这些女人冷，要再换一批？” 蒋婵闻言愣住了。 她从来没要想过，齐钰要换一批女人呢。 毕竟这人最近总爱缠着她，也不大去那些女人们的院子了，她真没有想那么多。 “等我回头好好问问。”蒋婵说完之后，突然咬着牙道：“若真的想换一批，我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我绝不让他再糟蹋银子。” 叶珍珍闻言笑了笑，没有多言。 蒋婵不是不聪明，只是太豪爽了，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罢了。 两人喝了会茶后，便看着单子一块点菜了。 花朝阁做的是私房菜，卖的很贵，所以做的是达官贵胄的生意。 好在她们还算吃得起，所以点菜的时候也没有客气，一人点了十来样。 她们虽然只有两个人，可跟来的丫鬟婆子们不少，总不能让人家饿着啊。 差不多快要上菜时，叶珍珍和蒋婵站起身来，正要进屋，却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了男子的笑声，笑的还有些夸张。 “这声音……”叶珍珍说完话看着一旁的蒋婵。 “嗯……听着像我家王爷的声音。”蒋婵神色一变，连忙对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红香点了点头，连忙出去了，片刻之后又回来了。 “启禀王妃，隔壁来的正是王爷。”红香福了福身道。 “嗯，来就来了，不管他们，咱们用膳去。”蒋婵转过头看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 今日齐钰做东，要请她家王爷用晚膳，既然齐钰在隔壁，那她家王爷肯定也在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要来这儿？”坐到椅子上后，叶珍珍一边剥着瓜子，一边问道。 这五香瓜子煮的不错，味道竟然比王府里常吃的还要香，叶珍珍满意极了。 看来这贵，还是有贵的道理的。 “嗯。”蒋婵点了点头：“今日花朝阁开业，我本来想和他一块来用膳的，结果……他说在外头和我用膳没意思，连口酒都不能喝，说要去找五哥喝酒。” 蒋婵说完之后，连忙道：“不是我缠着他，我才不想理他呢，只是今日有些特殊，今日是花朝阁开业的日子，我想来捧个场，我不瞒你，这花朝阁是我娘家弟弟开的，我和王爷也入了股。” 叶珍珍闻言笑了。 不管怎么说。 蒋婵和齐钰这对夫妻，关系比从前融洽多了。 齐钰虽然有些渣，可好歹比过去好点了。 蒋婵不可能和齐钰和离，那日子就得继续过下去，她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得生个儿子，地位才稳，女儿以后才有娘家兄弟依靠。 凡是达官贵胄家的弟子，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呢？ 蒋婵心里虽然难受，却也无可奈何。 叶珍珍更不知道怎么帮她了。 像她家王爷这样的，凤毛麟角了。 第412章 男扮女装 “这个五香瓜子，是我们在京城毛家炒货订的，味道比传承了百年的丰味斋还好呢，除了五香瓜子，还有别的炒货和果干，也很好吃，我让人都送一些来尝尝。”蒋婵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等尝过一遍后，发现这些真的比丰味斋的要好吃。 “丰味斋是百年老店了，金字招牌，达官贵胄们常买丰味斋的炒货和果干，事实上，还是毛家炒货的好吃。”蒋婵笑道。 “拂柳记下来，以后我们府上也改去毛家炒货买这些。”叶珍珍笑着吩咐道。 “是。”拂柳连忙应了一声。 两人又说了会话，菜很快就上来了。 叶珍珍一闻那烧鸭子的味道，便觉得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酸酸辣辣的，她等会儿大概能多吃半碗饭了。 只是…… 她还得喂惇儿，只敢尝一口，不敢贪嘴的。 两人正要下筷子，却见那女管事的急匆匆跑了进来。 “二位贵客，这玉兰院之前原本是襄王府的小郡主定下的，后来郡主派人来传话，说今日有事不便前来，我们便将这院子定给了二位贵客，可……可小郡主这会又来了，说要来用膳，劳烦……劳烦二位去旁边的蔷薇院，我们会送上两样菜，算是给二位贵客赔罪了。”女管事一边说着，一边作揖赔礼。 没办法，襄王家的小郡主不是他们能得罪的啊。 那位郡主脾气暴躁，这会儿已经在外头发火了。 只能委屈里面这二位夫人了。 “她既然说了不来，那这院子自然不能留给她，你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不偷不抢，怕她作甚？”蒋婵有些恼怒了。 花朝阁背后的东家是她和王爷，这事儿空中不少人应该已经知道了。 四叔襄王就是个老狐狸，能不在家人面前提此事吗？ 齐玉歆过来闹事，这是不给他们夫妇面子呢。 “既然蔷薇院是空的，让她去蔷薇院。”蒋婵一脸不痛快道。 “这……”女管事闻言顿时为难了。 “罢了罢了，今日是花朝阁开业的大好日子，大喜的日子，吵闹起来有些晦气，让人看了笑话也不好，免得影响以后的生意，这可是你自己的产业，赚的银子也是你的，咱们让她。”叶珍珍笑着说道。 这地盘如果是别人的，她当然不可能让给齐玉歆了。 可这是蒋婵的生意，叶珍珍不想捣乱。 只能退一步了。 蒋婵听了之后皱眉道：“正因为这是我自家的产业，才不能让人给我气受，我……” 她还没说完，叶珍珍便打断了她，笑道：“咱们也别去蔷薇院了，去隔壁，找王爷他们去，反正屋子里不止一张桌子，把饭菜搬过去，还能把蔷薇院空出来，等会儿有人上门，还能给人家用膳呢，要知道，这赚的银子，有你们睿王府一半呢。” 蒋婵闻言呆住了。 她从不知道叶珍珍这么财迷的。 不过，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叶珍珍这是为她着想呢。 “走。”叶珍珍说完之后，看着一旁有些目瞪口呆的女管事，笑道：“把饭菜送去左边的院子。” “可……可王爷交代了，不许人进去。”女管事颤声道。 叶珍珍闻言紧紧皱眉。 这个嬷嬷还真是一根筋。 她方才在这听了那么多，起码能够判断蒋婵的身份了。 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愚蠢。 蒋婵也是忍无可忍，转过头对红香道：“告诉这儿的掌柜，换人。” 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的管事，要来有何用？ 红香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连忙吩咐人提了食盒过来，把这些饭菜都装了进去。 叶珍珍和蒋婵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去，不曾想刚刚到了玉兰院门口，便看见齐玉歆在身边几个丫鬟和婆子的簇拥下过来了。 “哟，原来是堂嫂和叶侧妃在这，怪不得方才那管事说有贵客到了，不方便把院子腾出来，”齐玉歆脸上满是笑容：“不如……堂嫂和叶侧妃留下一块用膳？” “郡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就不打扰郡主用膳了，告辞。”蒋婵是个爽快人，一向不喜欢那些娇柔造作又心思多的女人，更别提这个齐玉歆还有些蛮不讲理，她就更不喜欢了。 叶珍珍的目光却落到了落在后头那个丫鬟身上。 那哪是什么丫鬟呀，那明明就是江放假扮的。 虽然脸上抹了厚厚的脂粉，胸前也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还故意拿着帕子遮住了半边脸，可叶珍珍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呵呵呵…… 这可有意思了，齐玉歆居然带着个男人过来用膳。 之前她听田聪说，齐玉歆和江放打的火热，只可惜……江放出身太低，襄王妃是无论如何也瞧不上这样的人做自己的女婿的。 襄王府里就齐玉歆一个嫡女，平日里千家万贵的，人家的未来夫婿，自然也得是贵胄子弟了。 不过，齐玉歆却是铁了心要嫁给江放的，这些日子正缠着襄王闹呢。 不得不说，这女人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带着江放过来一块用膳。 虽然江放扮成了丫鬟，可只要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他是男扮女装。 因为实在太别扭了。 “珍珍，咱们走。”蒋婵挽着叶珍珍的手，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跟着蒋婵去了。 刚刚进了玉兰院，江放便拉着齐玉歆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齐玉歆涨红了脸看着江放，低声道：“这不大方便，改日……改日去我的别院。” 江放闻言微微一震。 这女人，居然以为他想和她亲热。 虽然，他之前的确和齐玉歆亲热过好多次了，只差最后那一步便是真夫妻了，可他现在可没有这个心思。 而且，一说起“亲热”两个字，江放就很烦躁。 他如今就是个废人，根本不可能和齐玉歆圆房。 即便他真的娶了齐玉歆，也会漏馅的。 不过……他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攀龙附凤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他这些日子看了不少大夫，喝了很多药。 没准儿等他和齐玉歆成亲之后，就能做个真正的男人了。 实在不行，就走一步看一步。 哪怕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他也要往上爬。 第413章 丢脸啊 “你怎么了？”齐玉歆见他脸色阴沉，心中一颤，连忙问道。 江放低头亲了亲齐玉歆，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叶珍珍那个贱人好像发现我了。” 一提起叶珍珍，江放就恨得牙痒痒。 他之所以成为了废人，都是拜叶珍珍所赐。 他如今这么努力的往上爬，除了想飞黄腾达，过富贵荣华的日子外，也是为了报仇。 “发现就发现了，真要闹起来，我就告诉父亲和母亲，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辈子非你不嫁。”齐玉歆一脸无所谓道。 她自幼便很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唯独想嫁给江放这事儿，她父亲母亲都不答应。 这让她心里很不高兴。 齐玉歆身为皇家郡主，高高在上惯了，也不知畏惧是何物，更不怕丢人。 就算别人知道她还没有成亲就和江放卿卿我我又如何？ 那些贱民们也只敢在背后指指点点罢了，真到了她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更何况，她做什么事儿，也轮不到那些贱民们来议论。 江放听了齐玉歆的话后心中一喜，他一把搂住齐玉歆，柔声道：“玉歆，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今年秋闱，我会好好的考，争取中个举人，等明年春闱，我若能中了进士，也能配得上你一些了，到那时候……” 还不等江放把话说完，齐玉歆便笑道：“到那时候我就嫁给你。” 江放闻言一脸欣喜，随即低声道：“咱们虽然两心相悦，可你是皇室郡主，我只是个小小秀才，家中更是一贫如洗，哪怕我中了状元，也是配不上你的，到时候……王爷和王妃肯定不会答应。” “你放心，有我在，他们肯定会答应的。”齐玉歆笑眯眯说道。 其实，就连齐玉歆都没有料到自己会看上江放这么一个穷酸秀才。 她自幼高高在上惯了，很多人她都不放在眼里的。 只能说，这是上天定下的缘分。 齐玉歆想到此靠在了江放肩上：“等我打听打听，看看今年秋闱的主考是谁，还有明年春闱，若我能使得上力，你高中的机会要大得多。” 江放听了之后连连点头。 事实上，他这一年多来读书还算用功，也甚少跟着王世杰鬼混了。 王世杰虽然是堂堂刑部尚书家的公子，却被家里管得死死的，能支配的银子不多。 他跟着王世杰那么久，除了一些吃的喝的，什么也没得到。 可自从他搭上了齐玉歆，从她身上捞到了不少银子。 他不仅在京郊买了一座二进的小院子，还买了丫鬟、婆子和小厮伺候，把他家母亲也接过来了。 还是齐玉歆这个女人好忽悠。 他又哄了齐玉歆一会儿，便开始点菜了。 “这儿的东西真贵。”江放看了看那精致无比的单子，皱了皱眉道。 齐玉歆闻言拿过来看了看，笑道：“这不是酒楼，这是私家院子，而且还是睿王和他那小舅子一块开的，你也瞧见了，今日花朝阁刚刚开业便人满为患，来这用膳……也是身份的象征，贵一些也是正常的。” 江放闻言微微一怔。 是了，他以后可是襄王府的女婿，不能那般小家子气。 反正齐玉歆会付银子的。 他想到此，放开手脚点菜了。 隔壁院子里，齐宥和齐钰正说着话，却发现叶珍珍和蒋婵过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齐钰一脸诧异的看着蒋婵。 “我请珍珍过来用膳，结果齐玉歆那个死丫头非要和我们抢隔壁的玉兰院，我本来不想让给她，可珍珍说了，这是我们家的生意，有银子不赚太亏了，所以就让给她了。”蒋婵皱了皱眉道。 “把东西放到隔壁桌子上。”叶珍珍转过头看着拂柳，笑着吩咐道。 拂柳闻言点了点头，正要吩咐小丫鬟们把食盒放过去，耳边却传来了他们家王爷的声音。 “摆过来这边，一块用膳。” 齐宥正觉得和齐钰用膳无聊呢。 这小子最近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那么多荤笑话，非要说给他听。 齐宥并不觉得好笑，还觉得有些下流。 可这厮笑的前仰后翻，但真让他无语。 他这个七弟，是越来越话多了。 这如今可好了，他家珍珍过来了，他总算可以舒舒服服用晚膳了。 “上次你弄来的银子，都用在这花朝阁上了？”为了防止齐钰这厮不知收敛，继续说那些荤笑话，齐宥连忙问道。 “哪能啊，八万两银子，我给了蒋氏五万两，自己留了三万两，蒋氏……又拿出了三万两，总共六万两，一块给了她娘家弟弟，弄了这花朝阁。”齐钰连忙笑道。 “王爷别忘了，我娘家弟弟也拿了六万两银子出来。”蒋婵撇了撇嘴说道。 他这话说的，好像她娘家人占他便宜了一样。 齐钰闻言连忙点了点头，笑道：“本王没忘。” 蒋婵听了之后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这一片的宅子，卖的贵的很，这个大院子买下来就用了八万两银子，又重新装点、布置了一番，许多花草树木都很贵，每间屋子里的桌椅板凳也都用的上好的花梨木雕琢而成，还有那些摆件，都不是粗俗之物，加之从别的酒楼里挖了不少大厨来，银子也就用得差不多了。”齐钰笑着说道。 “你除了好美人之外，也好吃，有你这金字招牌在，这花朝阁的生意必定不错。”齐宥笑道。 “那是，这是自家的生意，我当然得出力才行。”齐钰笑眯眯说道。 他这个当王爷的去招揽生意，难道还请不来客人吗？ 就比如今日，他家五哥好意思白吃吗？ 这可是开业的第一笔生意啊。 齐宥一看齐钰那贱贱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这个混小子，眼皮子也太浅了！ 可不得不说，这下足了本钱的生意就是不一样。 等菜全部摆了出来，几人动了筷子之后，才发现味道果真是一绝。 且每一样菜都很有特色，让人回味无穷。 等用了晚膳之后，齐钰得知齐宥让四喜结了帐，笑得合不拢嘴。 蒋婵简直对他无语，可当着叶珍珍和齐宥的面，又不好多说，免得她家这位王爷闹起来，更加丢脸。 第414章 她才不替别人养孩子 “王爷，你也太过分了，今日你请五哥过来用膳，却让他们结账。”回府的路上，蒋婵坐在马车里，看着一旁得意洋洋的齐钰，实在没能忍住，撇了撇嘴说道。 这么没脸没皮的事儿，也就她家这位极品能干出来了。 “这都是小事儿，你不必在意。”齐钰说到此笑了起来：“五哥那么多银子，不会在意这一点的。” “银子再多那也是别人的，王爷说话不算话，着实不好。”蒋婵说完之后看着齐钰，有些无语道：“今日我原本也是要请珍珍用膳的，结果最后两大桌子菜，都是五哥结帐了，关键是……你最后还加了那么多贵的。” 他们家王爷，简直有些丧心病狂啊，什么贵点什么。 再说了，他们四个人哪里吃得完那么多呀，绝大多数都便宜了身边的奴才们。 “你呀，就是死板，怪不得管了王府这么几年，咱们越来越没有银子使，你瞧瞧五哥那个侧妃叶氏，买了长溯河边的地，赚了天大一笔银子，你不是和她交好嘛，多和她学学。”齐钰伸手在蒋婵额头上点了点，笑着说道。 蒋婵听了之后顿时炸毛了：“明明就是王爷养了太多女人，王府账面上入不敷出，连我的嫁妆都搭进去了不少，如今竟然成了我的错。” 叶珍珍是很厉害，她跟着叶珍珍真的确学了不少东西，但这和自家王爷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是本王不对，是本王错了，你别生气。”齐钰见她要化身母老虎了，连忙认错。 “王爷以后若是再敢说这样的话，干脆直接休了我得了。”蒋婵气得浑身发抖。 “不会不会，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以后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了。”齐钰连忙说道。 从前，他嫌自己这王妃不够美，不仅皮肤黑，还有些粗鲁，所以对她很一般。 可自打王妃生下嫡女雅儿之后，居然不理他了。 齐钰是个特别骄傲的人，又被身边的美人们恭维惯了，自然不可能在蒋婵面前低头。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发现从前事事以自己为重的蒋婵，竟然真的不在意他了。 无论他做什么，蒋婵都无所谓。 当然了，他们毕竟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他做了太多让王府丢脸的事儿，他这王妃还是会说他几句的。 最近这大半年，齐钰也不傲气了，反而开始讨好蒋婵。 近日来，蒋婵在他面前总算有点好脸色了。 “婵儿，本王有事想和你商量。”齐钰转过头拉着蒋婵的手，笑着说道。 若是从前，蒋婵肯定会偷着乐的。 毕竟，当初能嫁给齐钰这个长得俊美，身份又高贵的王爷，她是很开心的。 嫁过来之后也一心一意的对齐钰。 只是后来，生了女儿之后死了心，如今也就淡然多了。 “王爷请说，是不是又看上了哪家的美人儿？这次要多少银子？”蒋婵淡淡的说道。 “你可真是……”齐钰有些哭笑不得道：“本王这一年来，再也没有纳过新的美人儿了，最近这大半年来，也没有去过那些美人们的院子，都是守着你和雅儿过日子的。” 他说完之后又道：“至于兰照佳那边，因为她有孕在身，又爱折腾，本王不得不时常去瞧瞧，但本王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等她生下孩子之后，若她再敢闹腾，本王绝对不会姑息的。” “王爷想说什么，快些说，等一会儿就要到王府了。”蒋婵想把自己的手从齐宥的掌中抽回来，奈何某人握得太紧，她试了两次之后，放弃了。 事实上，她出生将门，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只是后来嫁给齐钰之后，齐钰喜欢温柔似水的美人儿，她只好变成齐钰喜欢的样子，功夫都荒废了。 如今这一年来，她又重新把功夫捡起来练，放倒他们家王爷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此时他们坐在马车上，若是她太用力，说不定会把他们王爷踹出去。 所以，她忍！ “下个月兰氏就要生了，若是生了个女儿，便让她自己养着，若是生了个儿子，就记在你名下，你来抚养，如何？”齐钰看着蒋婵，低声说道。 “不必了，我身边有雅儿就足够了。”蒋婵立马拒绝了。 她才不想替别人养儿子呢。 就说她家母亲，她有个庶出的哥哥，也是在母亲身边养大的，母亲对他和对亲生的一般好，他们这些嫡出的孩子有什么，她那位庶出的哥哥也就有什么，吃穿用度从来没有亏待过，结果如何？ 人家对母亲这个嫡母还不是诸多不满。 甚至因为母亲给大哥娶媳妇给的聘礼更多，而心生怨怼。 他也不想想，那是母亲自己的嫁妆，给自己亲生的嫡出孩子理所应当，是不必给庶出孩子的。 可因为那件事儿，大家闹得很不开心。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大户人家的夫人们还不好拒绝，为了落下一个宽宏大度、仁慈仁爱的好名声，绝大多数夫人们都会养着庶出的子女。 可蒋婵偏偏不愿意。 名声不名声的，蒋婵不在意。 “你也知道，兰照佳心性不好，甚至可以说，她有些歹毒，还唯恐天下不乱，喜欢生事儿，这样的人是不适合教养孩子的，即便是个女儿，本王其实都不想让她养着。”齐钰叹了口气道。 “那王爷就让李侧妃养着，我刚出生雅儿的时候难产，险些血崩而亡，这身子骨早就比不上从前了，照看雅儿一个已经让我有些精疲力竭了，实在照顾不了别的孩子。”蒋婵淡淡的说道。 “你养着孩子，本王让人把兰照佳送出府，让她去别院住，免得碍你的眼。”齐钰连忙说道。 “不必了。”蒋婵摇了摇头，突然笑道：“府邸到了，天都黑了，雅儿肯定急着要找我，我先去了。” 蒋婵说完之后，下了马车，在身边丫鬟和婆子簇拥下，快步往王府里头走去。 想让她养着兰照佳的孩子？ 没门！ 第431章 你想做皇后吗？ 宸贵妃闻言呆住了。 这事儿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前几日吗？ 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不过，宸贵妃这些日子的确没有太在意皇帝身边的事，也不太在意宫中发生的事儿。 她身边的奴才大约觉得此事和她无关，所以也就没有禀报了。 “六公主可是金枝玉叶，冰清玉洁的姑娘家，她就那么躺在唐忠宁身上，替他挡着板子，这若是传出去……”宸贵妃有些不敢往下说了。 当然了，她这是在故意刺激皇帝呢。 “一提起此事就气的喘不过气儿来。”皇帝伸起手想在桌子上猛的拍一下，发发脾气，又怕吓到了在寝殿里头睡觉的小惇儿，只好收住了。 “皇上，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了这般地步，皇上怕只能赐婚了。”宸贵妃叹了口气道。 “赐婚？”皇帝闻言脸色十分难看：“唐忠宁那小子不老实，而且还口口声声的说不喜欢六丫头，他们如果真的成了亲，恐怕便是一对怨偶。” “可皇上若不答应，六公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宸贵妃说着便叹了口气：“臣妾说句不该说的话，诸位公主当中，六丫头的胆子最大，倘若皇上不答应，这丫头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定肚子里还会揣着一个呢，到那时候……” 皇帝听了宸贵妃的话，黑着脸道：“那朕就把唐忠宁派出去，让他离开京城。” “六公主会追着去的，除非皇上让人打断了她的腿把她关起来，皇上可是慈父，孩子们受点委屈都心疼，您舍得吗？”宸贵妃淡淡的说道。 皇帝闻言有些泄气了。 六丫头之前虽然做了错事，不过……那始终是他的女儿，皇帝哪里舍得把她打断腿关起来啊。 “皇上别想那么多了，就赐婚，如此一来也算随了六公主的心愿，她也不会天天去找皇上闹了，还有那个唐忠宁……皇上时常宣他进宫耳提面命一番，他自然也不敢不把六公主放在心上。”宸贵妃柔声道。 皇帝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他若继承了宁国公的爵位，和六丫头倒是般配，只不过他那金吾卫统领一职，只能撤去了。” “皇上所言甚是，如果他乃寒门出身，没有一点根基，皇上即便让他掌管金吾卫，也不过是听听那些御史们的谏言罢了，烦不了几日，可唐忠宁是世家子弟，若是继承的爵位，他做了驸马爷，可就不适合在手握实权了，不然……除了那些御史们，其他的朝臣们也会反对的，还会拿出祖宗的规矩来压皇上。” “你说的不错。”皇帝点了点头。 “皇上，这六公主出嫁是大事，皇上要让六公主的母妃荣嫔出来替六公主主持大局吗？”宸贵妃柔声问道。 “荣嫔是犯了大错被朕禁足的，自然不能放出来，你乃后宫之主，这事儿便交给你全权去办了。”皇帝笑着说道。 “臣妾会让内务府和礼部好好操办此事，皇上放心，臣妾会盯着他们的，一定将六公主大婚之事办得妥妥当当。”宸贵妃连忙笑道。 “好。”皇帝说到此，拉住了宸贵妃的手：“爱妃，这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你有没有想过……做朕的皇后。” 宸贵妃万万没有料到皇帝会说这个。 如果是从前，她肯定毫不犹豫点头。 事实上，年轻时候她做梦都想成为皇后，成为皇帝的妻子。 现在却已经没有这样的念头了。 “皇上这是在故意试探臣妾吗？”宸贵妃柔声问道。 “不是，这是朕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朕也和母后商议过了，母后的意思是……觉得你不错，有母仪天下的风范，这后宫，母后都交到你手里好些年了，你一直打理的井井有条，朕和母后都很欣慰。”皇帝连忙说道。 可以这么说，宸贵妃做着皇后该做的事已经好些年了。 从前的皇后孙氏心肠太狠毒，皇帝很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孙氏是他的发妻，皇帝一直没有废后。 可后宫大大小小的事儿，这十多年来一直是宸贵妃管着的，管的还很不错。 “皇上，这事儿，咱们还是以后再议。”宸贵妃摇了摇头道。 皇帝闻言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皇后之位呀，若他今日问的是别的女人，人家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的。 “皇上放心，臣妾并不是要欲擒故纵，只是觉得……有些累了，臣妾现在只是贵妃，管着后宫诸事是皇上和太后娘娘的信任，事实上……也并不是臣妾的职责，所以臣妾有时候还能偷偷懒，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皇上和太后娘娘也会包容，可若臣妾成了皇后，那一切就不一样了，这一切就是臣妾的分内之事，做好了没有奖励，做不好还得挨罚。”宸贵妃低声道。 皇帝闻言笑了，这么多年来，他最喜欢宸贵妃的就是这份坦诚。 每次和宸贵妃待在一块，他都觉得很舒心，很高兴，一点都不觉得累。 甚至可以说，简单而又快乐。 不止宸贵妃，宸贵妃给他生的儿子齐宥也是如此的。 这对母子的性子其实很像。 特别是他儿子齐宥，自打有了媳妇有了孩子之后，再也不像过去那般死板了，越来越有趣。 “你放心，哪怕你做了皇后，若有什么不妥，朕也会包庇你的。”皇帝笑着说道。 宸贵妃被他这“包庇”两个字逗笑了。 在这宫里，想要得到皇帝全心全意的爱，那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来她付出了很多，依旧没能得到，所以宸贵妃早已死了心。 可为了在这宫里好好活下去，过着舒心安逸的日子，为了有能力护着自己的儿孙，宸贵妃也不能完全将皇帝拒之门外。 一句话，过得去就成了。 “皇上，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议。”宸贵妃想了想后，低声说道。 她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好，那就以后再议。”皇帝连忙点了点头。 他知道宸贵妃的性子，逼急了，只会适得其反。 事实上，皇帝这些日子也觉得很纠结。 第432章 这样的婆婆她好喜欢 他的心里自然偏向于立宸贵妃为皇后，毕竟宸贵妃掌管后宫这么多年，还生下了齐宥，担得起这皇后之位。 皇帝本来也属意齐宥成为太子继承皇位，若是宸贵妃做了皇后，齐宥就是嫡子，那一切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可是，惜妃却偏偏向他求了皇后之位。 于情于理，他都该立宸贵妃为皇后。 可偏偏惜妃是皇帝的心头肉，惜妃开了口，皇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而且……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她。 他想了好几个月，最终下定了决心，还是很不容易的。 “皇上何时下旨给六公主赐婚？”宸贵妃连忙转移了话题。 “之前唐忠宁挨了板子，虽然只是十几个板子，但因为是侍卫下手打的，还下了狠手，所以伤得很重，总得等唐忠宁能够爬起身来接圣旨的时候，朕在赐婚。”皇帝笑道。 “这人家还没有给皇上当女婿呢，就先挨了一顿打，皇上就不怕他心存怨怼？”宸贵妃说到此，摇了摇头道：“唐忠宁做了金吾卫统领这么久，一直十分出色，从来没有挨过皇上半句训斥，皇上却因为六公主这事儿打了他一顿。” “爱妃的意思是，朕打错了？”皇帝皱了皱眉道。 “自然是打错了，他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他若撒谎，那才真是犯了欺君大罪呢。”宸贵妃笑着说道。 皇帝闻言叹了口气，让顾书林进来了。 “选一盒上好的老山参给唐忠宁送去，让他好好养伤。”皇帝低声道。 “是。”顾书林连忙应了一声。 “还有，朕记得雪云国去年进贡的玉肌雪莲膏还有两盒，也送去给唐忠宁。”皇帝挥了挥手道。 那玩意儿虽然去疤有奇效，不过……疗伤的效果更好。 反正如今已经开春儿了，过几个月雪林国又会进贡玉肌雪莲膏了。 “是，奴才这就去。”顾书林点了点头。 “让梁俭亲自送过去给唐忠宁，吩咐他好好养伤，至于金吾卫这边……便让他不必费心了，好好养伤就是。”皇帝想了想后吩咐道。 顾书林闻言有些吃惊。 皇帝这是要撤了唐忠宁金吾卫统领一职？ “告诉礼部和钦天监，让他们选个吉时，到时候朕会下旨，让唐忠宁继承宁国公爵位。”皇帝大声吩咐道。 “是。”顾书林应了一声，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 叶珍珍和齐宥逛了一趟御花园回来，便听说皇帝要让唐忠宁继承爵位，娶六公主了。 “父皇打算何时下旨赐婚？”齐宥皱了皱眉问道。 在他看来，唐忠宁绝非良人。 当然了，齐宥对唐忠宁的不喜，是因为叶珍珍。 那个混蛋，二十多岁的人了，可算得上“一把年纪”了，不好好的娶妻生子，居然心仪他家珍珍，齐宥是很生气的。 叶珍珍是他的女人，其他人哪怕在心里想想，齐宥知道了也会生气的。 这样的人，若是娶了六公主齐宁，齐宁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珍珍却有些诧异的望着宸贵妃。 宸贵妃之前不是说，要给六公主一个难忘的教训，让她一辈子也休想嫁给唐忠宁吗？ 怎么改主意了？ “珍珍，你随本宫去一趟后头的小园子，本宫去年种的花开了一些，咱们去捡一些回来插瓶。”宸贵妃笑着说道。 叶珍珍应了一声，连忙跟着去了。 两人一边剪着花枝，一边说起了此事。 叶珍珍也总算明白宸贵妃为什么要撮合六公主和唐忠宁。 “六丫头一直心气高的很，没想到最终却看上一个并不爱自己的男人，而且明知道别人心里没有她，还一心一意想嫁过去，她既然想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本宫自然成全她，一旦她出嫁，肯定会想方设法讨好唐忠宁，也就没那个功夫跟着恭王妃孙氏一块使坏了。”宸贵妃笑道。 叶珍珍也明白宸贵妃的意思了。 “至于那个孙氏，若她敢作妖，你不必客气，出了事有本宫呢。”宸贵妃柔声道。 “是，多谢娘娘厚爱。”叶珍珍连忙点了点头。 宸贵妃闻言拍了拍叶珍珍的手：“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自然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包括宥儿。”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了。 怎么办，这样的婆婆她真的好喜欢。 所以，她是得努把力，成为王爷的正妃才行。 这一世，上天对她不薄，她若过的再不好，那就是自己无能了。 叶珍珍跟着宸贵妃在园子里说了会儿话后，便回到了正殿，没想到六公主齐宁居然也过来了。 六公主是过来谢恩的。 虽然皇帝尚未下圣旨，但听到了风声的六公主，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悦，跑了过来。 “父皇，女儿多谢父皇成全。”六公主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欢喜的不得了。 皇帝见她笑得那般开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是个不喜欢她的男人罢了，她就这么稀罕吗？ 他家女儿以前可是眼高于顶、十分傲气的，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朕还没有下旨呢，你是从何处听说的？是谁假传圣旨？”皇帝沉声问道。 六公主见皇帝瞬间变了脸色，顿时被吓到了，连忙颤声道：“父皇……父皇这是要改变主意吗？” 皇帝见了之后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朕过些日子会下圣旨，月底。” “是，多谢父皇。”六公主连忙谢恩。 “起来。”皇帝有些不耐烦道。 六公主却没有看出皇帝不耐烦，她依旧跪在地上，躬身道：“父皇，唐忠宁他……之前挨了板子，好几日了依旧不能起身，女儿实在担心的紧，既然父皇已经决定要将女儿指给唐忠宁，那……那女儿现在去探望他……也不算失了规矩，还请父皇……” “不许去。”还不等六公主说完，皇帝便大声打断了她。 这个死丫头还有没有一点廉耻？ 还是觉得不够丢人？ 六公主听了之后顿时泪流满面，十分委屈道：“父皇依旧在怪女儿吗？” “皇上。”宸贵妃笑着走了进来，柔声道：“皇上，唐忠宁是六公主自己选的驸马，如今唐忠宁重伤在身，公主担心他，想去探望也是情有可原的，皇上别生气。” 第433章 厚着脸皮去了 “父皇，贵妃娘娘说的极是，求父皇成全女儿，女儿……看一眼就回来。”六公主连忙说道。 她的确很担心唐忠宁。 可偏偏这几日她想出宫，父皇都不答应，父皇下了旨意，宸贵妃自然也不会放她出宫的。 所以，她今日一早见了叶珍珍之后，才那般不客气。 无非是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儿，无处发泄，所以才发到了叶珍珍身上。 “滚，朕不想再看见你。”皇帝气得不行，觉得女儿实在是有些荒唐，大手一挥，沉声喝道。 “是。”六公主连忙点了点头，赶紧退了出去。 父皇虽然不高兴，但已经准她去探望唐忠宁了呢。 六公主兴奋的不得了，赶紧回到了云阳宫，向自家母妃荣嫔报了这件事，然后拉着恭王妃孙氏一块出宫了。 孙氏今日本来就是出宫来拜见荣嫔的。 荣嫔虽然从妃位降到了嫔位，又被禁足了，可因为孙是有孕在身的缘故，宸贵妃准许她每个月来探望荣嫔一次。 如今时辰已经不早了，孙氏本来也是要出宫的，现在正好跟六公主一块去了。 “等会出了宫，我回恭王府，六妹妹自个儿去宁国公府探望唐忠宁，不是嫂子不陪你去，是我去了不合适。”马车上，恭王妃柔声说道。 她们姑侄二人特意坐在了一辆马车上说话，六公主的马车跟在了后头，空着的。 “好。”六公主连忙点了点头，一脸兴奋道：“嫂子，我做梦都没有料到父皇会这么快就成全我，我也没料到自己能出宫去探望他，他之前因为我受了伤，也不知是否好了一些，这几日我一直派人去宁国公府询问，可府里的人连半个字也不透露，当真让人着急。” “他们居然连半个字都不肯透露给你？简直放肆，你可是皇家公主，他们这是想作甚？”孙氏听了之后气得不行，拉着六公主的手道：“宁儿，你听嫂子一句劝，别嫁给唐忠宁了，依嫂子看，你嫁给万峰，可比嫁给唐忠宁好。” 六公主听了之后微微一愣。 “我听皇上的意思，你若嫁给了万峰，万峰照样是城卫军的统领，执掌六千陈卫军，以后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成为封疆大吏，大权在握。”孙氏说到此皱了皱眉：“至于那个唐忠宁，你若嫁给了他，他便做不了金吾卫的统领了，以后只能做个闲散的国公爷，虽然有功夫日日陪着你，却也没什么前程了。” 六公主闻言瞪大眼睛看着孙氏，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嫂子的意思，我若嫁给了万峰，万峰执掌城卫军，以后若是站在三哥这边，三哥胜算更大，我若是嫁给了唐忠宁，对三哥没有半点帮助。” “可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若不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哪怕那个男人权倾天下，我也不稀罕，至于三哥和三嫂，你们若想染指帝位，便自个动手，我是帮不了什么的。”六公主低声说道。 孙氏听了之后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恼怒道：“六妹妹，我说这番话完全是为了你好，哪怕你身为公主之尊，人家看不上你，你上赶着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孙是真有些生气了，她方才劝说六公主，完全是出自真心，想着六公主是自家王爷的亲妹妹，是自己人，总得提醒一二才是。 她方才还真的没有考虑其他，没有掺杂什么利益在里头。 “多谢三嫂，这事我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三嫂不必再劝了。”六公主淡淡的说道。 她家三哥和三嫂，都是无利不早起的人。 别看她和三哥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可为了利益，三哥会毫不犹豫把她这个妹妹交出去。 他们之所以偏向于万峰，无非是想把万峰手里的城卫军收拢过来罢了。 她才不会上当呢！ 孙氏知道六公主误会她了，不过她也懒得解释。 六公主一向自负，又高傲自大，脾气倔的很，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既然她自己要去找不痛快，孙氏懒得再劝。 因为这口舌之争，姑嫂二人心里都不高兴，便也没有再说话了。 “前头便是恭王府了，六妹妹要去坐一坐吗？”快到恭王府时，孙氏低声问道。 六公主闻言摇了摇头：“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去一趟宁国公府，就不去恭王府了。” 六公主说完之后便下了孙氏的马车，回到了自己坐的马车上。 “六妹妹慢些，早日回宫。”孙氏掀起了一旁的小帘子，冲着后头说道。 “好，多谢三嫂。”六公主应了一声，吩咐车夫启程了。 恭王府和宁国公府离得并不远，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便到了。 六公主亲自驾临，而且走的还是正门，哪怕宁国功夫的人在不愿意，也不敢阻拦。 宁国公夫人卞氏按照规矩亲自出来迎接。 “妾身见过六公主，公主万安。”卞氏到了六公主乘坐的马车前，等六公主下来之后，连忙行礼。 “宁国公夫人免礼。”六公主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一边往府里走，一边问道：“夫人，不知唐统领可好些了？” 卞氏听了之后心里膈应的很。 她家儿子之所以被皇帝派人打了板子，都是被六公主害的。 儿子明明不喜欢六公主，六公主偏偏要死缠烂打。 偏偏他家儿子又是个实心眼儿的人，当着皇上的面就说不喜欢六公主，所以才惹怒了皇上，挨了打。 原本她还以为，儿子都挨打了，皇上气也消了，也不会再追究了，更不可能把六公主嫁给儿子了，没想到六公主去亲自上门了。 这算什么事儿？ 一个尚未出阁的的姑娘，来探望受伤的男子，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可六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卞氏心里哪怕一百个不爽，也不敢说什么。 “回六公主的话，忠宁他伤得较重，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也用了最好的金疮药，却依旧下不了床，好些伤口还没有结痂。”卞氏说完之后，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她的儿子，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哪怕之前跟着她家夫君上战场多年，也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卞氏心疼的要命。 她有多心疼，便有多恨六公主。 第434章 龌龊的心思 “我瞧瞧去。”六公主一边说完，一边加快了脚步。 卞氏看着六公主的背影，紧紧握住了拳头，却不得不跟了上去。 宁国公府一处幽静的宅院内，唐忠宁正趴在榻上养伤。 三十个板子，他挨了一半，便伤得这般重，到现在为止依旧不能下床，不仅如此，他稍稍挪动一下，便觉得屁股和大腿疼的撕心裂肺，也只能这般躺着忍着了。 “世子爷，您要喝口水吗？”伺候在一旁的长随低声问道。 “不必了。”唐忠宁摇了摇头，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挨打那日的情景来。 他那日说的话的确不客气，所以才惹怒了皇帝，挨了打。 可他若不说个清楚明白，以六公主的性子，肯定会赖着皇帝赐婚，嫁给他的。 他不喜欢六公主，也不愿意娶皇家公主，所以才冒着风险回绝了。 结果，十五个板子别让他伤的这么重，当日若是真的打够了三十板子，他恐怕有性命之忧。 不过，唐忠宁宁肯自己有性命之忧，也不想让六公主救他。 只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今，他唯一的期望便是，皇帝依旧在生气，不会把六公主嫁给他。 而且，六公主心气那么高的人，被他这般拒绝，肯定也不愿意嫁给他了。 想到此，唐忠宁微微松了口气。 “世子爷，这是新鲜的草莓，是京郊一处农庄在温房里种出来的，又香又甜，世子爷可要用一些？”长随见自家主子不喝水，连忙又端了草莓来，躬身问道。 “不吃。”唐忠宁摇了摇头。 他现在既不想吃也不想喝。 长随应了一声，正要退出去，却看见夫人进了院子。 “世子爷，夫人来探望您了。” 唐忠宁闻言没有说话，他家母亲每日都会来探望他几次，他习以为常了。 不过，当唐忠宁看清楚跟在她母亲身后的人时，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忠宁，六公主来探望你了。”卞氏压低声音说道。 “来人啦，扶我起来给六公主行礼。”唐忠宁大声说道。 “是。”几个小厮应了一声，连忙从外头进来了。 “你重伤在身，快别多礼了。”六公主连忙阻拦。 唐忠宁却不理她，执意让人将他从榻上架了起来，跪着给六公主行礼。 六公主阻拦了，却拦不住。 一旁的宁国公夫人便是见了之后，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家儿子伤的很重，许多伤口还没有结痂呢，太医吩咐了，要好好在榻上躺一段日子才成。 结果儿子现在却执意要给六公主行礼，肯定把那些为数不多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撕裂了。 至于疼不疼？ 看儿子一头冷汗就知道了。 俗话说得好，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宁国公夫人猛的跪了下去，冲着六公主道：“公主，妾身求求您了，您快些回宫，您若留在这儿，只会让忠宁伤得更重。” 六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子二人，好似一盆冷水浇在了身上，眼神也愈发的冰冷。 他们这是在逼她离开呢。 “宁国公夫人退下，本公主有话要和唐统领说。”六公主冷声说道。 既然这对母子这般过分，那她也无需客气了。 宁国公夫人听了之后微微一怔，她使劲捏了捏自己的手背，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起身退下了。 这样的儿媳妇，她要不起，也不愿意要。 “把他架回去躺在榻上。”六公主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唐忠宁，冲着那几个小厮大声吩咐道。 她乃公主之尊，这些人也不敢不听，连忙驾着唐忠宁从新躺到了榻上。 六公主见唐忠宁裤子后头都是血迹，心疼的不得了，她连忙挥了挥手，让众人都退了下去。 “我知道，父皇那日派人杖责了你，有些过分，你心里不高兴，所以才迁怒我，这都没有关系，我不会生气的。”六公主坐到了榻边，柔声说道。 “公主，您就放过属下。”唐忠宁低声说道。 “放过你？你觉得本公主想嫁给你，是害了你吗？你不想丢了这金吾卫统领之位，所以才不愿意娶本公主的，对吗？”六公主说到此有些激动的拉住了唐忠宁的衣袖：“你放心，即便你娶了本公主，你依旧可以大权在握，只要三哥登基继位，本公主保证你会比其他任何人都风光。” 唐忠宁听了之后心中一阵无力。 他明里暗里已经拒绝六公主好多次了，可人家偏偏像听不懂一样，你就要缠着他，着实让他愤怒，也着实让他有些无奈。 “父皇让人打了你，也有些后悔，他让我带了许多补品出来给你，还有这两盒玉肌雪颜膏，去腐生肌有奇效，你的伤口尚未结痂，等会便让人给你涂抹一些，才好的快。” 六公主说完之后站起身来。 天色不早了，她不能在这多留，不然便耽误回宫了。 她虽然舍不得离开，很想多看唐忠宁几眼，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安心养伤，父皇说了，等到月底便会下旨给我们赐婚。”六公主柔声说道。 唐忠宁听了之后急的不得了，下意识就想起身。 “你快好好躺着。”六公主连忙按住了他。 “公主，属下不能娶公主，属下的母亲前些日子已经替属下相中了一位姑娘，很快就要下聘礼了。”唐忠宁连忙说道。 “下聘礼？莫说是下了聘礼，就算你把人娶了回来，本公主也有无数个法子能把人弄死了，然后风风光光嫁给你。”六公主冷声道。 唐忠宁听了之后面若死灰。 他已经尽力了，没想到还是被逼到了这般地步。 “你若乖乖和本公主成亲，好好过日子，本公主自然会对你千般万般的好，也会孝顺你母亲，你宁国公府有本公主护着，以后自然会更加风光，父皇说了，过几日便会让你承袭宁国公的爵位，如若不然，本公主不仅会让你失去一切，还会把你对叶珍珍的那点龌龊心思，诏告天下。”六公主冷声说道。 “你这是胡言乱语，我对叶侧妃从无觊觎之心，你休要血口喷人，害人害己。”唐忠宁连忙说道。 “瞧瞧，我不过威胁一句罢了，你便急了。”六公主说完之后，冷声道：“你是想万劫不复，还是做我的驸马爷，自个想清楚。” “恭送六公主。”一直站在外头的卞氏见六公主出来了，连忙福了福身，将她送了出去。 第435章 被迫接受 看着六公主的马车扬长而去，卞氏顿时沉下脸来。 刚才从儿子的院子一路出来，六公主半句话都没有多说，而且脸色也特别难看。 方才走的时候，还面带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夫人别急，六公主虽然是金枝玉叶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总不至于仗势欺人。”伺候在一旁的老嬷嬷连忙说道。 “若她真的要仗势欺人，我们又能如何？”卞氏说完之后，轻轻摇了摇头：“她是公主，我们又能找谁做主呢？皇上？还是宫里的娘娘？他们只会护着六公主罢了。” 卞氏说完之后立即往府邸走去，快步到了儿子住的院子。 “母亲，您命人准备准备，过几日应该就有圣旨下来了，六公主说，皇上要让我承袭宁国公的爵位。”唐忠宁低声说道。 事已至此，他也不想挣扎了。 不然到头来，便会害了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自从父亲死了之后，唐家早已比不上从前了，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将整个唐家拖来陪葬。 六公主是个极端的女人，如果自己拼死不娶，六公主肯定会对付唐家的。 他不敢拿唐家所有人的性命去赌。 “我方才站在外边已经听到了。”卞氏说完之后，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忠宁，母亲知道你不喜欢六公主，就六公主这样的脾气性子，嫁来我们家做儿媳妇，只会弄得家宅不宁，母亲……知道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只想你娶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六公主她……如此苦苦相逼，母亲没用，不能帮你挡着。” “母亲。”唐忠宁看着泪如雨下的卞氏，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母亲，这不怪您，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接受，否则整个唐家都要毁于一旦。” 至于将来？ 唐忠宁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他希望唐家能在他手里再次腾飞，可一想到六公主要嫁给他，唐忠宁心里就没底。 那个女人又恶毒又愚蠢，只会让许多事变得更糟，娶了那样的女人回来，也只会让他更倒霉。 说不定，以后还会牵连他。 可他无力反抗。 “母亲知道了，等她嫁过来之后，母亲会忍着她的，只是苦了你。”卞氏望着儿子，十分心疼道。 “母亲放心，儿子到时候眼不见为净就好。”唐忠宁说到此看着卞氏，低声道：“六公主这人极其狠毒，又小心眼儿，爱记仇，母亲若是受了委屈，悄悄告诉儿子便是，别和她正面起冲突。” “你放心，到时候若日子不好过，母亲就搬到京郊的庄子上住一段日子，惹不起总躲得起。”卞氏摇了摇头说道。 别人家都是儿媳妇怕婆婆，嫁过来之后便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他们家却彻底反过来了。 “委屈母亲了。”唐忠宁低声道。 “是委屈你才对。”卞氏一脸心疼的说道。 唐忠宁闻言摇了摇头：“事已至此，日子总得往下过。” “忠宁，六公主说你喜欢叶侧妃，这……”卞氏望着儿子，欲言又止。 唐忠宁听了之后神色一僵，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怪不得前些日子母亲帮你相看了很多贵女，你一个都瞧不上，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了。”卞氏说到此，低声道：“事实上，从你去年从南疆回来起，母亲就发现你有些不对劲儿了，你以前虽然也自律，但毕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并非不近女色的，可你从南疆回来，并没有把之前伺候你的那几个通房丫头带回来，反而都遣散了，回到京城之后，母亲安排人伺候你，你也不要，说是要替你父亲守丧。” 如今看来，守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瞧不上那些女人。 “母亲……”唐忠宁叹了口气道：“儿子也不知怎么的，自从当初在南疆见了叶珍珍一面，就……儿子也知道她是靖王的侧妃，知道她早已嫁了人，知道自己对她有这样的心思是不对的，可儿子就是忍不住。” 唐忠宁说完之后，生怕自家母亲误会什么，连忙道：“不过母亲放心，儿子并不想将其占为己有，只是偶尔能远远看她一眼就高兴了，她是靖王侧妃，和儿子之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这一点儿子心知肚明，也绝对不会做任何错事，儿子对她，更多的是欣赏。” “你唯一做的错事，就是让六公主知道了此事。”卞氏叹了口气道：“六公主是个很极端的女人，等她嫁过来之后，如果你对她还算好，她自然不会闹，可你一旦让她不满意，她必定要拿此事威胁你的。” “这件事儿，儿子在好好想想，总得解决了才行。”唐忠宁低声说道。 “是啊，不然哪怕你否认，六公主也不会相信，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卞氏有些不敢往下想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母亲放心，儿子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唐忠宁低声道。 “好。”卞氏点了点头，低声道：“倘若皇上下旨赐婚，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六公主？” 唐忠宁听了之后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父亲过世刚刚一年有余，按照规矩，我起码得为父亲守丧一年才能娶妻，可绝大多数人都是要守丧三年才能娶妻的，母亲就……” 唐忠宁想说，自己还想为父亲守丧两年，两年之后再娶六公主。 可还不等他说完，卞氏便摇了摇头道：“这行不通的，按理说，家中父母故去，为官者都要在家中丁忧三年的，可你去年回到京城之后，皇上便让你做了金吾卫的统领，大康王朝虽然以孝道治天下，但也总有例外，所以……” 这理由说不过去呀。 “那，婚期就由母亲来决定，能晚一些便晚一些，到时候钦天监肯定会选择吉时让母亲来挑选的，不过……极有可能宣召母亲进宫和贵妃娘娘一块挑选。”唐忠宁低声说道。 “嗯。”卞氏点了点头，心里很是难受。 她的儿子这般优秀，却被迫要尚公主，儿子继承了宁国公的爵位，以后也只能在朝中担个虚职了，永远不可能受到重用。 第436章 小心他打翻醋坛子 她家儿子可是有抱负的人，当真是被六公主害了。 …… 靖王府里，叶珍珍和齐宥带着孩子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约莫再过一两刻钟就要黑了。 “王爷、主子，邕王妃来了，说是有要事找咱们主子，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了。”张嬷嬷快步上前，躬身说道。 “人在何处？”叶珍珍连忙问道。 “回主子的话，在王府正院的花厅。”张嬷嬷笑着禀道。 叶珍珍点了点头，对齐宥道：“王爷先抱着惇儿去暖阁休息，我去见见邕王妃。” “好。”齐宥笑着应了一声。 等到了正院之后，夫妻二人分道扬镳，一个抱着孩子去了暖阁，一个去见的邕王妃。 邕王妃唐氏午后就来找叶珍珍了，她不知道叶珍珍和齐宥今日进宫了，所以扑了个空，不过，唐氏也知道叶珍珍珍今日肯定会回来，便一直在这边等候。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唐氏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之色。 “王妃，我们主子回来了。”碧青笑着进来禀报道。 唐氏听了之后面上一喜，赶紧从花厅迎了出来，正好在门口和叶珍珍遇上了。 “珍珍你回来了。”唐氏连忙拉住了叶珍珍的手。 “叫王妃久等了。”珍珍柔声说道。 “是我唐突了，也没有先让人送个帖子过来，便来见你了，你今日进宫了，那可是身不由己的，何时回来都得看宫里的安排呢。”唐氏连忙说道。 “王妃快请坐。”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命人上茶。 “珍珍，我都喝了一下午的茶了，一点儿也不渴，你也不必让人忙了，时辰也不早了，我太晚回王府也不好，就实话实说了。”唐氏说到此，拉着叶珍珍的手道：“珍珍，我弟弟唐忠宁之前在宫里惹怒了皇上，被打了一顿板子，如今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太医们也用了很多药，作用却不大，我母亲今日派人来和我说，他的伤口大多数还没有结痂，人还有些发热，珍珍……” 唐氏说到此一脸焦急的看着叶珍珍：“男女有别，我也不求珍珍你亲自过府给他瞧病，只求你能帮他配些药，让我带回去。” 唐忠宁是他唯一的弟弟，是唐家的独苗，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唐氏之前听说弟弟挨了打，心里气的要命，这几日每日都会回去探望一次，今日她还没来得及回去，便收到母亲让人送来的消息，说她弟弟伤势加重了，她连忙赶来了靖王府，想求叶珍珍开个方子配些药给唐忠宁。 “好。”叶珍珍见她如此焦急，也没有拒绝。 唐忠宁挨了板子，受的是皮外伤，只是伤口一直没能愈合，而且还有些发热，证明伤口有些感染。 叶珍珍开了方子，命人抓了药来，亲自做了最好的金创药粉。 “这个白瓷罐子里面装着很烈的酒，王妃拿回去后让人用蒸煮过后的棉花，蘸这个酒给唐统领清洗伤口，会有些疼，但一定要清洗伤口，伤口清洗干净后，再撒上这黑瓷罐子里面的金创药粉，这里有个方子，按方抓药，每日一副药喝三次……”叶珍珍将东西准备好后，连忙交代唐氏。 唐氏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王妃这是要去宁国公府吗？”叶珍珍见唐氏让丫鬟披上披风，连忙问道。 “是，我先把药送过去，再回王府，今日多谢你了。”唐氏说完之后，冲着叶珍珍福了福身。 “王妃折煞我了。”叶珍珍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低声道：“王妃今日一直在靖王府等着我，怕还不知道六公主去探望唐统领了，我今日正好在宫里，听说皇上要让唐统领继承宁国公的爵位，过些日子还要给唐统领和六公主赐婚。” 唐氏听了之后面色有些苍白。 她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呢。 她今日午后就来了靖王府，一直等着叶珍珍回来，外头发生的事儿，她并不清楚。 “珍珍，今日多谢你了。”唐氏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就先去了，等改日有空，我再好好答谢你。” 叶珍珍见唐氏疾步而去，忍不住叹了口气。 唐氏倒是个好人，为人正直又有情有义，堪称女中豪杰，叶珍珍倒是挺喜欢她的。 至于唐忠宁，反正那人也没得罪过叶珍珍，至于对她有非分之想？ 唐忠宁也没当面说过这个，叶珍珍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儿就把人家如何？ 不过，他们家王爷倒是挺介意的。 为免某人会打翻醋坛子，叶珍珍去了暖阁，将她帮唐忠宁配药的事告诉了齐宥。 “这样的人，疼死才活该呢，依本王看，你就不该给他配药。”齐宥撇了撇嘴说道。 叶珍珍闻言挽住了齐宥的胳膊，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唐忠宁与我无关，不过，邕王妃都亲自求上门了，王爷若能拒绝，下次自个去回绝。” 齐宥听了之后有些无奈道：“若是大哥也就罢了，大嫂人倒是不错，本王也不好拒绝。” 叶珍珍听了之后白了他一眼。 “好了，咱们不提这个人了。”齐宥说到此摇了摇头：“齐宁那个死丫头一肚子坏水，她非要嫁给一个心里没有她的男人，哪怕以后倒大霉，也是她自个活该。”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六公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儿，叶珍珍还没来得及告诉齐宥呢。 她自然是要说的。 等孩子睡着之后，两人出了暖阁，叶珍珍才将此事告诉了他。 齐宥本就是护短之人，现在最在乎的就是叶珍珍和孩子，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气的不行。 “三嫂可真不是个东西，齐宁那个死丫头就更不说了，唯恐天下不乱，看来她这次出嫁，本王一定要好好给她送一份‘大礼’才是。”齐宥冷声说道。 “女人之间的事儿，由我来解决，男人之间的事儿，那就靠王爷你了，从恭王妃的种种反应就能看出来，恭王对王爷可有诸多不满呢。”叶珍珍低声道。 第437章 又当又立 “无非是为了皇位之争，他和老大步步紧逼、不择手段，本王自然不会相让，若是让了，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齐宥沉声道。 如果可以，齐宥恨不得做个闲散王爷，有功夫的时候就带着叶珍珍和儿子游山玩水去。 身为王爷的他，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银子有银子，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而且，他家珍珍这么能干，之前买了长溯河边那块地，那边的收益，足以养着他们的后代子孙了。 只可惜，老大和老三都是心狠手辣的人，若是让他们继承了皇位，绝对容不下齐宥的。 如果齐宥像齐钰一样不靠谱，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可齐宥偏偏是他们兄弟几个当中最厉害的，谁做了皇帝也容不下他的。 “可惜呀，老七太荒唐，扶不起来，不然，这重担也不至于落到我的身上。”齐宥低声说道。 老七为人倒是可以，除了小气一点外，倒也不至于对兄弟们下杀手，可老七若是继承皇位……齐宥真的替天下百姓担心。 依着老七那不负责任的性子，朝政能推就推，说不定还会重用不该重用之人，到时候必定有权臣出现，指不定还有人想造反呢。 “俗话说得好，能者多劳，王爷就忍忍。”叶珍珍笑着说道。 齐宥闻言看着叶珍珍，轻轻将她搂到怀里：“也只能如此了。” …… 宁国公府里，唐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把东西全部交到了自家母亲手里。 “母亲，这是我从叶侧妃那儿弄来的药，很是难得，母亲快让人给忠宁清洗伤口上药，还有这药方子，得立即照方抓药熬了给忠宁喝上才是。”唐氏一脸激动的说道。 “这……”卞氏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迟疑了。 倘若儿子对叶珍珍没有那样的心思，她会毫不犹豫把药拿去给儿子用的，可儿子偏偏…… “之前六公主来了一趟，拿了玉肌雪莲膏来，那可是雪云国进贡的圣药，去腐生肌有奇效，我已经命人给你弟弟用上了，这……”卞氏有些为难的开了口。 “玉肌雪莲膏虽好，却只有一小瓶儿，弟弟伤口那么大，能用得了几回？”唐氏皱了皱眉道：“还是用这个，我听说，叶侧妃配制的祛疤药膏，比玉肌雪莲膏效果还好，这金创药也是她亲手配制的，肯定更有用。” “那玉肌雪莲膏，皇上赏赐了两盒，还是能用几日的。”卞氏低声说道。 “那也顶不了多久，还是先用这个。”唐氏皱了皱眉道。 “那……成！”卞氏轻轻点了点头，连忙吩咐小厮拿去给唐忠宁上药了。 等药上好了之后，唐氏进了唐忠宁的屋子。 “是不是很疼？”唐氏见自家弟弟头上全是冷汗，面色也苍白的可怕，心中一痛，连忙问道。 “是。”唐忠宁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药粉撒上之后，已经有效果了，酥酥麻麻的，不像之前那么疼了，那烈酒清洗伤口才叫疼呢，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差点都没能忍住。” “我问了叶侧妃，你如今伤口溃烂的严重，所以清洗的时候才觉得特别的疼，但只要清洗干净了，好的也很快，过上两日就不会有这么疼了。”唐氏连忙说道。 “这是……叶侧妃开的药？”唐忠宁连忙问道。 “是啊，这几日你可得好好用药。”唐氏笑着点了点头：“叶侧妃医术高明，绝非那些太医伦比的，你很快就能好起来。” “嗯，多谢大姐。”唐忠宁连忙道谢。 他知道大姐一向维护他，不然也不会去叶珍珍珍那帮他求药了。 一想到这些要是叶珍珍亲手帮他调制的，唐忠宁突然觉得伤口都没有那么疼了。 “六公主那边……委屈你了。”唐氏望着自家弟弟，有些哽咽道。 “大姐，我没事儿的。”唐忠宁连忙摇了摇头。 “原本我以为，我们唐家有我一个做出牺牲便够了，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也不觉得委屈，可没想到……没想到你……也身不由己了。”唐氏抹了抹眼泪，低声说道。 嫁入皇家非她所愿，加之邕王后来突然露出了真面目，变得又自私又虚伪，还很无情，唐氏心如死灰。 可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为了娘家人，她总得撑下去才是。 没想到，现在连弟弟也倒了霉。 “大姐别担心，她虽然是公主，人也霸道厉害，可她始终是女子，夫为妻纲，这一点她总得遵守，而且她心仪我，终究不会做的太过分。”唐忠宁低声道。 “忠宁，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有野心，女人却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自己的夫君和孩子身上，哪怕你不喜欢她，也得强迫自己对她好一些，起码面上一定要对她好一些，纳妾这件事你就不要想了，好好跟她过日子，如此一来，你也自在舒坦一些，否则……便是家宅不宁。”唐氏说到此低声道：“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你是男人，能忍就忍一些。” 唐忠宁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以后只能强迫自己装模作样了。 “时辰不早了，我先回王府去了，不然你姐夫又会趁机找茬。”唐氏叹了口气说道。 唐忠宁闻言一下子捏紧了拳头。 他那个姐夫，虽然是为皇子，却也不要脸的很呢。 “大姐，姐夫他前几日看上了一对瘦马，是一对极其貌美的姐妹花，那户人家要价五千两银子，姐夫派人送信给我，让我花银子把人买下来，在京郊租个院子把人帮他安顿下来。”唐忠宁低声道。 唐氏听了之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买下来了吗？”唐氏连忙问道。 “还没有，我之前挨了板子受了伤，所以暂时没有处理此事。”唐忠宁摇了摇头。 “那就别管了。”唐氏说到此，眼中满是冷意：“之前，人人都说这些皇子里最好色的就是睿王齐钰，齐钰后宅里养了很多女人，可人家起码有担当，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便会接进王府好好养着，起码不会藏着掖着，你再看看邕王，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还真是叫人恶心，你以后也别叫他姐夫了，他不配当你的姐夫。” 第438章 邕王妃去了 唐氏对邕王早已死了心，没想到那个混蛋还继续压榨她的娘家人。 而且变本加厉，一次比一次让她恶心。 “之前，你卖了咱们在南疆的产业，给了他几十万两银子，他说要招兵买马，要争夺皇位，结果呢？很快便被他挥霍一空，如今连买两个女人也要你帮他出银子，还要你帮他养着，这个混蛋……”唐氏越说越生气，立即站起身来。 邕王这两日都没有回府，连个人影也见不到，肯定带着那两个女人鬼混去了。 她要去把那个狗东西逮回王府去。 唐氏可以不在意邕王到底有多少女人，可她在意邕王王府的脸面。 倘若邕王做了这些破事传了出去，她和两个女儿也没脸。 同在一个屋檐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姐，他好歹是王爷，你别和他吵，不然吃亏的就是你。”唐忠宁连忙劝说道。 “我不和他吵，我去恭恭敬敬请他回府。”唐氏冷笑着说道，“恭恭敬敬”四个字，咬的特别重。 “他在何处？那两个女人在哪里？”唐氏转过头看着自家弟弟，沉声问道。 唐忠宁闻言叹了口气，低声道：“就在西直胡同靠近大槐树那一家，叫……听风阁。” “好，我知道了。”唐氏紧紧握了握拳头，转身便要出去。 西直胡同那条街全都是暗馆…… 齐新身为堂堂的皇子，亲王之尊，居然去那样的地方鬼混，这事若是传出去……皇家的脸面都让他丢光了，而她们母女三人，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出门见人了。 因为实在太丢人。 暗馆里的女人，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最下贱的，只要有人给银子，让那些女人做什么都可以，比起那些青楼女子差远了。 青楼名妓，起码还有点真本事，而且以清倌人居多，如果是这样的地方，唐氏还能忍一忍，偏偏齐新去的是最下作的地方。 “大姐。”唐忠宁喊住了他，低声道：“大姐最好乔装打扮一番再去，不然一旦闹起来，便会人尽皆知。” “嗯。”唐氏点了点头，紧紧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对唐忠宁道：“这件事你就别担心了，好好养伤。” “大姐，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早些将此事告诉你的。”唐忠宁叹了口气道。 摊上这么一个姐夫，唐忠宁又气又无奈。 很多次，他都想冲上去将齐新揍成猪头，可偏偏人家是皇子，他就这么做了，不仅自己会倒霉，还会牵连姐姐和母亲。 “这事儿不怪你，你也是怕我担心。”唐氏快步上前拍了拍唐忠宁的肩膀：“你好好养伤，早些好起来，我和母亲才能放心。” “嗯。”唐忠宁点了点头。 唐氏出了宁国公府后，直奔西直胡同去了。 …… 靖王府里，叶珍珍和齐宥刚刚用完晚膳，正坐在罗汉榻上说话。 “珍珍，父皇想让本王代他去运河沿岸巡视。”齐宥低声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 “王爷这是要代天巡视？以前王爷去过吗？”叶珍珍问了之后，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头：“瞧我，都有些昏头了，王爷以前自然是没有去过的。” 他们家王爷今年刚满二十，以前自然是没有代天巡视过。 “以前都是太子去的，除了太子以外，大哥和三哥也去过了，有时候巡视的是运河沿岸，有时候巡视的是边关或者鱼米富庶之地，亦或者土地贫瘠之地。”齐宥低声道。 “皇上可曾说，让王爷何时前往？”叶珍珍连忙问道。 “父皇说了，大约是在三月里，来回可能要两三个月。”齐宥连忙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想和自家王爷分开，可王爷肩上的担子很重，不担着不行。 她自然不能阻拦王爷做正事儿。 “王爷是要乘船南下吗？”叶珍珍低声道。 “嗯。”齐宥笑着点了点头：“运河的入口离京城不远，既然是要巡视运河沿岸，自然是乘船南下更方便一些。 “好。”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我知道了，等一切打点好后，王爷放心去便是了，王府我会照看好的。” “本王不是担心王府。”齐宥有些无奈道。 王府的诸多大小事，他一点都不担心，他担心的是叶珍珍和儿子。 “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孩子的。”叶珍珍笑着说道：“这才二月上旬，等王爷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儿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爷现在就要向我辞行了呢？” 瞧瞧她家王爷，干嘛这么早提这个，这人还没走呢，叶珍珍心里都有些不舍了。 齐宥听了之后笑了起来：“是是是，都是本王的不是。” 两人相视而笑，非常有默契的端起了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就在此时，四喜弓着身子小心翼翼进来了。 “出什么事儿了？”齐宥皱着眉头问道。 天都黑了，他都打算搂着媳妇歇息了，这个时候突然有事儿，齐宥是很郁闷的。 “回王爷的话，您之前不是让奴才派人跟着邕王吗？邕王这两日都没有回王府，一直歇在了西直胡同的“听风阁”里，这事儿王爷是知道的。”四喜连忙说道。 他也知道，自家王爷最讨厌别人坏了他和侧妃的“好事儿”，可事出突然，四喜不得不来禀报一声。 “嗯，这事你前两日禀报过了，莫非老大离开了听风阁，去别的地儿了？”齐宥皱了皱眉问道。 如果不是前些日子，他发现老大有些不对劲，派人跟踪他，还不知道老大齐新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世人都说，老七是个好色之徒，祸害了不少姑娘，可事实上，老七从来没有强抢民女，人家也是你情我愿的，而且，只要做了老七的女人，老七起码对人家很好。 睿王府后院的那些女人们，吃穿住用那都是顶尖儿的。 老七为什么穷的没银子用？ 不就是为了养这堆女人吗。 这臭小子虽然对别人很小气，算得那叫一个精明，但是对自己的女人们，那是前所未有的大方。 反观老大齐新，其所作所为简直让齐宥恶心。 “回王爷的话，邕王殿下并没有离开听风阁，但是……邕王妃之前女扮男装进去了。”四喜低声禀报。 第455章 问罪魏家 皇帝听了之后很是生气，却有些无可奈何。 “父皇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齐宥连忙上前替皇帝顺气儿。 “你这个小混蛋，朕怎么没有管你五姐姐了？逢年过节的赏赐，每次给她的都和你大姐一样多，各处送来的贡品，你们兄弟姐妹有的，她也照样有。”皇帝叹了口气道。 “父皇这么做，自然显示了对五姐姐的疼爱，可魏家人不这么想啊，魏家人贪得无厌，这些年来不仅拖垮了丽娘娘，也拖垮了五姐姐，父皇千万不能轻饶了他们，父皇若是不方便动手，并交给儿臣，儿臣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齐宥低声说道。 “不方便？朕给自己的女儿出气，就没有什么是不方便的。”皇帝说完之后，站起身来，对顾书林道：“上朝。” “父皇别急，先把这碗米粥喝了，不然等会真的没力气，父皇不是让人准备了鞭子吗？得多吃一些，等会儿才有力气抽那魏立恒。”齐宥连忙说道。 皇帝又气又无奈，几口喝了之后，往外走去。 齐宥看着皇帝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笑容。 父皇对他们这些儿女，那是真心疼爱的，父皇今日特意来了一场大朝会，不就是要为五姐姐做主吗？ …… 文武百官们也多少有了一些猜测，众人知道皇帝正在气头上，自然不敢触他的霉头。 “今日不是大朝会的日子，朕让你们过来，是有一件要事要当众宣布。”皇帝看着众人，沉声说道。 “是。”众人连忙垂首应了一声。 “永昌侯魏家，乃是五公主的夫家，朕这几日收到了一些折子，弹劾的都是魏家，魏家这些年来犯下的罪行颇多，桩桩件件都让人触目惊心，特别是五公主嫁到魏家之后，魏家人变本加厉，所作所为令人发指，这几年来，他们不仅私占农田，归为己有，还违背朝廷的律法，向佃户们征收了七成租子，遇到收成不好的时候，佃户们根本就活不下去，上千佃户，被逼死了不少。”皇帝沉声说道。 跪在大殿内正中央的永昌侯魏丰听了之后，浑身都在颤抖。 至于，跪在他身边的永昌侯世子魏立恒，更是吓得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事实上，京城里这些豪门贵胄，没有哪一家真的一点错都没有犯过，如果想要深挖，家家都要倒大霉。 永昌侯府以为有丽妃和五公主护着，万无一失，却没有料到有今日。 “除此之外，永昌侯魏丰还帮人买官，收了人家五万两银子之后，却没能把事儿办妥。”皇帝说到此冷笑一声：“事儿没办成，他却不肯退银子，人家上门去闹，他便派家丁和护卫将人家赶出了京城，还趁着人家回去的路上，杀人灭口了，那一家子十几口人，全都命丧黄泉。” “皇……皇上……臣知罪了，臣知罪了……”永昌侯卫峰，一边磕头，一边颤声说道。 “魏家的男丁，上至永昌侯魏丰，下至他的儿子们，个个都好色至极，甚至强抢民女，不仅逼死了好几个女子，甚至……草菅人命，特别是永昌侯世子魏立恒，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妙龄女子，足足有十几个。”皇帝说到此，突然冷笑起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你们这些畜生。” “皇上饶命……岳父大人饶命……”魏立恒早已经吓得瘫软在了地上，下意识开口求饶。 皇帝可是他的老丈人，不能就这么杀了他呀。 他不求饶还好，他一求饶，还开口叫了这声“岳父大人”，皇帝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你还有脸叫朕岳父大人？”气上心头的皇帝实在没能忍住，直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一脚踹倒了魏立恒胸口上，直接将人踹的栽了个跟头。 “朕的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你们魏家人却视她如草芥，不仅肆意欺辱，潘是那个老毒妇还抓伤了瑶儿的脸，害她毁容，而你这个小畜生，你居然放了一把火想烧死她，若不是朕心疼这个女儿，这几日有些心神不宁的，特意派了暗卫去护着她，关键时候带她逃出了公主府，她岂不是要死在你手上？”皇帝说完之后，气的又踹了魏立恒一脚。 “岳父大人……岳父大人”魏立恒连忙爬到了皇帝脚边，一边哭一边道：“岳父大人，小婿没想害公主，是小婿和公主起了争执，不小心打翻了火盆，小婿……” 皇帝听他还要狡辩，直接对跟在一旁的顾书林到：“让他说实话，朕不想再听这些废话。” “是。”顾书林应了一声，直接踩在了魏立恒的小腿上，他是习武之人，用了内力一点一点的踩，踩的魏立恒骨头都快碎了。 魏立恒自幼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啊，他根本受不住，不仅嚎啕大哭，还失了禁。 “世子爷还是说实话。”顾书林冷声道。 “是……是我想害公主……不过是她有错在先……是她先杀了我的女人和孩子。”魏立恒已经崩溃了，直接说了实话。 “女人？孩子？也只有你魏家这些畜生才做得出来这些事，和自己的乳母生下了孩子，简直丧尽天良，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死，五姐姐不过气上心头，吓唬吓唬你罢了，你居然就对五姐姐下杀手，父皇，魏立恒该当死罪。”齐宥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这些事儿，齐宥一清二处。 至于邕王齐新，他前儿个死里逃生，昨日一直在自己的王府里待着，战战兢兢的，生怕死了儿子的那几家人来邕王府闹。 生怕他家父皇召他进宫追究此事。 所以，五公主的事他一无所知，还是现在才知道的。 至于恭王齐澈，他昨日倒是知道了，此时却没有多言，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怒了皇帝。 一旁的齐钰也是现在才一清二楚了，听了自家五哥的话后，也连忙站了出来，大声道：“何止是魏立恒，魏家人都该死，父皇……这桩桩件件，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一定不能饶了他们。” 第456章 打死了 “父皇，五弟和七弟说的不错，魏家人的确该死。”齐澈也连忙站出来说道。 “请皇上严惩魏家，以正国法。”不少大臣连忙出列，大声说道。 “请皇上严惩魏家，以正国法。”众人连忙附和。 “顾书林，把朕的鞭子拿来。”皇帝冷声说道。 “是。”顾书林应了一声，立即将早已准备好的马边呈上。 皇帝甩了甩鞭子，笑道：“朕年轻时候也曾习武，只是这么多年来，政务繁忙，有些生疏了，不过……还是甩得动鞭子的。” 皇帝说完之后，直接来到了魏立恒身边，扬起鞭子猛的抽了过去，一鞭又一鞭，抽的魏立恒哇哇大叫，却没有停手，打到最后，魏立恒浑身都是血痕，倒在了地上，一动也没动。 “启禀皇上，人……死了。”顾书林伸手摸了摸魏立恒的鼻子，探了探呼吸，低声说道。 “朕的女儿，不管下嫁到哪一家，都是这个家族莫大的荣光，你们居然敢这般对待她？莫非在你魏家人眼里，我皇家还比不上你们魏家尊贵？你们这是想造反？凌驾于我齐氏皇族之上？”皇帝转过头，把带血的鞭子丢到了地上，看着浑身发抖的永昌侯魏丰，冷笑着问道。 “不……不是……不是的……皇上”。魏丰想要辩驳，心中更多的是后悔。 他知道自己的夫人潘氏和儿子魏立恒，对五公主都特别的不好。 特别是夫人潘氏。 事实上，五公主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儿子心中也是欢喜的，可夫人潘氏不止一次在儿子面前说五公主是丽妃生的，丽妃是魏家的庶女，是个下贱的奴婢生的，五公主骨子里也流着贱婢的血，而且又不会生孩子，晦气的很。 渐渐的，儿子对五公主也越来越不好了。 魏丰一开始也曾警告过他们，到后来也慢慢习惯了，不再过问这些事儿。 他更多的心思，用在了自己身边的美人身上。 如今却悔不当初。 若早知有今日，他绝对要把这个儿媳妇给供起来。 “传朕旨意，永昌侯魏家藐视国法，不仅霸占农田、滥杀无辜，而且欺辱朕的公主，意图谋反，罪无可恕，废除魏家侯爵之位，收回丹书铁卷，抄家、灭族。”皇帝慢慢坐到了龙椅上，一字一句道。 “皇上……皇上，臣知错了，求皇上饶了臣的家族。”魏丰不断的磕头。 他知道，他今日难逃一死了，但他没有料到皇帝会灭了魏家满门。 “拖下去，三日之后，魏家满门抄斩，让京中的达官贵胄们都去瞧瞧，好叫大家知道，这些乱臣贼子的下场。”皇帝冷声道。 “是。”顿时有侍卫应了一声，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朕累了，散朝。”皇帝挥了挥手，往大殿后头走去。 他虽然每日里依旧打拳，但好久没有用鞭子了，刚刚他起码抽了魏立恒上百鞭子，这会儿觉得自己这右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真的又酸又痛，手都有点抖了。 虽然皇帝不想服老，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是老了。 若是年轻时候，他绝对不会如此冲动，在大殿上就将人活活给打死的。 “恭送皇上。”一众大臣们赶紧跪了下来，磕了头之后，才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皇帝今日发了大怒，不仅仅是因为魏家苛怠了五公主，也因为京中这些达官贵胄们，行为举止愈发的放肆，触犯到了皇帝的底线。 皇帝今日的所作所为，不仅是在为女儿出气，也是在杀鸡儆猴，警告京中的这些世家大族，小心行事，若是犯了大错，魏家的今日，就是他们日后的下场。 皇帝到了后殿之后，才发现宸贵妃和五公主居然也在这儿。 “多谢父皇为女儿做主。”五公主含泪迎了过去，跪在皇帝跟前。 “快起来。”皇帝伸手想去拉女儿，手上却使不出力气来。 “五丫头，快替你父皇揉揉胳膊，你父皇方才为了帮你出气，累着了。”宸贵妃连忙把五公主拉了起来，笑着说道。 “是。”五公主赶紧起身，连忙拉着自家父皇坐到了椅子上，替父皇揉着胳膊。 皇帝望着女儿笑容满满的样子，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瞧瞧，他亲手打死了魏立恒，女儿却高兴成了这样，证明在女儿心里，对那魏立恒一点感情都没有，有的反而只是恨意。 “瑶儿，那公主府，你还要吗？你若还要，就让人重新修缮。”皇帝看着五公主，低声说道。 五公主闻言愣住了。 那个地方，给她的回忆都是不好的，可那个密道，却救了她的命。 说她不要那公主府了，父皇肯定要让人把那密道填埋起来，着实有些可惜。 虽然，父皇以后会另外赐一座府邸给她，只是挖这密道很不容易。 “女儿要的。”五公主连忙点了点头。 “朕下旨让人抄了魏家，这些年，魏家人霸占了你不少嫁妆，魏家的家产，一半给你，一半充入国库。”皇帝柔声道。 “父皇，女儿不要这些银子，都充入国库。”五公主低声道。 “你这孩子，别什么事儿都替别人着想，也得替你自个想想才是，你父皇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让你父皇担心。”宸贵妃连忙说道。 五公主闻言一怔，随即福了福身道：“是，多谢父皇。” “嗯。”皇帝闻言笑了。 五公主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她以后是得好好改变一番了。 皇帝在后殿歇息片刻后，才带着宸贵妃和五公主出去了。 “今日天气不错，咱们去御花园走走。”皇帝笑道。 宸贵妃和五公主应了一声，正要跟着皇帝前往，却听人说丽妃求见。 “不见。”皇帝皱眉道：“告诉她，别想替魏家求情，魏家朕灭定了，朕看在死去四皇子的份上，看着瑶儿的份上，不想处罚她，让她自个好好念佛去，替自己受了诸多苦难的女儿祈福，好好赎罪。” “是。”顾书林应了一声，连忙让梁俭去了。 “以后对你母妃，别太心软，好好孝顺着可以，她让你做什么，别理。”皇帝转过头看着五公主，一脸凝重道。 “是。”五公主连忙应了一声。 “顾书林，去传旨，让大驸马下午进宫面圣，朕许久没有和他说说话了，今日正好得空。”皇帝转过头吩咐道。 顾书林闻言一怔！ 这……又有一位驸马爷要倒霉了？ 第457章 叶珍珍的本事 长乐宫里，宸贵妃和五公主回来后，才发现叶珍珍已经到了许久了。 叶珍珍替五公主清洗伤口，涂抹上了她配制好的药膏后，又给了五公主一些药丸。 “公主，这些药丸每日三次，每次一粒，要一直吃，吃到脸上的疤痕完全散去才行，还有这些药膏，也必须每日涂抹三次。”叶珍珍低声说道。 “好。”五公主连忙应了一声。 “这些烈酒是用来清洗伤口的，伤口尚未结痂之前，每次上药前都要先清洗伤口。”叶珍珍交代一旁的大丫鬟紫娟。 “是，奴婢记下了，一定替公主好好擦药。”紫娟连忙应了一声。 “清洗伤口有些疼，公主一定要忍住，若伤口不清洗干净，以后也是容易留下疤痕的。”叶珍珍看着五公主，低声说道。 “好。”五公主连忙点了点头。 “公主放心，我这药效果很好，最多两日，你这伤口就能完全结痂了。”叶珍珍柔声说道。 “珍珍，这次多谢你了。”五公主低声道。 “公主不必言谢。”叶珍珍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看五公主的鬓角，低声道：“这里处理起来更麻烦一些，等伤口完全结痂，结痂掉了之后，我再用银针替公主治疗。” 五公主鬓角这处的头发，连着头皮被揪掉了，想要让这处重新长出头发来，是很麻烦的，不过……叶珍珍也能治。 五公主闻言松了口气，连忙点了点头。 她留珍珍说了会儿话，又一块用了午膳之后，才送叶珍珍出去了。 “珍珍走了？”大殿里，宸贵妃看着进来的五公主，笑着问道。 “是，已经走了。”五公主轻轻颔首。 “五丫头，你就留在宫里好好养着，你父皇说了，让你在空着的宫殿里选一处，在宫里养着，等你的公主府重新修建好了后，再搬出去住，当然了，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住在宫里。”宸贵妃看着五公主，低声说道。 “多谢父皇，多谢宸娘娘，我已经打算好了，等公主府重新修建好后，我便搬出去住。”五公主柔声道：“不瞒娘娘说，这几年，我在宫外住惯了，若是一直住在宫里，大约是不习惯的。” “是啊，这宫里看似富贵繁华，实际上哪里比得上宫外的天地广阔？在外头自由自在的，今日可以赏花，明日可以拜佛、后日可以踏春游湖，或者约上小姐妹们喝茶闲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宸贵妃笑道，眼中有着向往：“本宫年轻的时候，因为是闺阁女儿，出门倒是不多，本以为嫁人之后约束会小很多，结果却嫁到了宫里……不提也罢。” 五公主闻言笑了，她知道宸贵妃是个爽快人，被困在这宫里，心里肯定觉得憋屈。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五丫头，你要记住，你是金枝玉叶，谁也休想欺负你，你是个好孩子，不会仗着自己公主之尊欺负人，但皇家的贵女，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宸贵妃说到此，笑道：“也别因为这次嫁的不如意，以后就不嫁人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真要遇到喜欢的，告诉你父皇，请他赐婚便是，千万别不好意思，这日子是自己过的，得多为自己打算。” 五公主听了之后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她真打算一辈子不再嫁人了，可听了宸贵妃这番话后，倒是不坚持了，一切顺其自然。 “昨日你回来，受了伤，受了惊吓，可你父皇心疼坏了，夜里守了你一夜，就冲着他这份爱女之心，你也得把日子过好了，别让他担心。”宸贵妃低声道。 五公主闻言震惊不已。 她一直以为，父皇是早上才来的，没想到他守了自己一夜。 五公主顿时热泪盈眶。 “你瞧上哪处宫殿了？本宫让人去收拾收拾。”宸贵妃看着五公主，柔声说道。 “宁德宫，离御花园近，我偶尔还能去走走。”五公主低声道。 那地方虽然偏僻了一些，但胜在清净，她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一段日子。 “好。”宸贵妃轻轻颔首，连忙让人去安排了。 ……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此时日头还不算高，叶珍珍坐在马车上等着齐宥，阳光从一侧的小窗户里透了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等过几日王爷得空了，咱们去京郊踏青。”叶珍珍笑着说道。 拂柳和碧青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激动之色。 对她们这些奴婢而言，能去京郊游玩，那可是大好事呢。 到时候虽然依旧要伺候主子，可心境不一样的。 “主子，王爷来了。”拂柳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目光透过小窗户，果然看见了齐宥的身影。 她家王爷今日穿了一身石青色的袍子，领口和袖口还用银丝线绣着云纹，在阳光照射下绽放着光芒。 那云纹是叶珍珍亲手绣的，她这些日子偶尔给孩子和齐宥做衣裳，手艺进不了不少。 虽说，府里多的是绣娘，但她有时候也会亲力亲为。 拂柳和碧青见齐宥快到了，连忙从马车上下去，跟在后头步行。 齐宥则迅速上了马车，握住了叶珍珍的手。 “王爷，衙门里的事儿都妥当了？”叶珍珍低声问道。 “嗯，妥当了，咱们回府。”齐宥轻轻颔首。 “魏家抄家的事儿，由谁负责？”叶珍珍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大说了，他是长兄，出了这样的事儿，自然得为妹妹做主，所以自告奋勇抄家去了。”齐宥低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嘲讽之色。 齐新大概是怕父皇问罪，所以才表现的这么积极。 “王爷不打算将那件事禀报给皇上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不了，既然答应了大嫂，这件事本王自然不会禀报给父皇，不过……”齐宥说到此脸上满是冷意：“至于死了儿子的那几家人要不要闹到父皇跟前儿，那就和咱们无关了，毕竟……是齐新请他们几人到听风阁去胡闹的，结果齐新安然无恙，剩下的几个全都被烧死了。” “这些事儿，皇上未必不知道。”叶珍珍低声道。 第458章 救命 “嗯。”齐宥轻轻颔首：“父皇身为帝王，京中那些小事儿或许还能瞒过他的耳目，可咱们这些皇子的所作所为，父皇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让齐宥感到有些纳闷的是，父皇可不是那种儿子犯了错之后，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 有时候即便为了维护孩子，不会让外人知道，却也会让自己人知道啊？ 齐宥轻轻摇了摇头，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这日子过的可真快，一晃就要到三月了。”叶珍珍看着外头街面上那一一棵棵长出嫩叶子的大树，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啊。”齐宥轻轻颔首：“最近这几日有些忙，等月底我沐休的时候，咱们带着孩子一块去京郊游玩，到时候我向父皇告假两日。” 叶珍珍听了之后连忙点了点头。 她早就盼着他们一家三口能去郊外走走了。 ……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刚刚起身不久，还没来得及用膳呢，便听到下人禀报，说安国公夫人白氏带着简姝过来了。 叶珍珍连忙迎了出去，却见她二人脸色都有些苍白，特别是简姝，她是粗使婆子们用椅子抬进来的。 “珍珍，你快来帮姝儿瞧瞧，她昨儿个半夜就有些腹痛，今日晨起就见红了。”白氏一脸着急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连忙让人把简姝抬到了屋子里，迅速替她把脉。 “忧思过虑，动了胎气。”叶珍珍面色有些凝重道。 白氏听了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孩子还保得住吗？”简姝颤声问道。 叶珍珍闻言没有说话，让人将简姝抬到了内室，检查了她出血的情况后，低声道：“若是强行保胎，你生产的时候，十有八九是要难产的，到时候……” 简姝听了之后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做梦都想成为母亲，可偏偏这个孩子不是陆承睿的，而是乞肖的孽种，她现在就快要嫁给自己喜欢的承睿哥哥了，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生这个孩子，可这偏偏是她最后一次当母亲的机会。 所以，这孩子，她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保胎了，没想到还是保不住，既然是天意，她也不强求了。 “姝儿……”白氏看着简姝，柔声道：“母亲知道，你很心疼这孩子，可在母亲心里，你的性命最要紧，与其怀胎十月之后，等到瓜熟蒂落再决定保大还是保小，不如现在就决定。” 简姝听了之后掩面而泣，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好，请侧妃帮我开一副药，这孩子……和我无缘了。”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出去开药了。 以简姝这孱弱的身子，现在落胎，也是有大出血风险的，若是交到别的大夫手里，她十有八九保不住性命，但叶珍珍有把握让简姝活下来。 不过，她以后再次有孕的机会几乎为零。 当然了，这一点简姝早就知道了。 开好药方后，简姝颤抖着手接了过来，让白氏带着她离开了。 这里是靖王府，她总不可能在这落胎，那也太给人家添晦气了。 叶珍珍也跟着她们去了简家。 等药熬好之后，简姝喝了下去。 药效发作的很快，一个时辰之后孩子便落了下来。 正如叶珍珍猜测的一般，简姝血崩了，不过还在叶珍珍能控制的范围内，她迅速出针，又让人给简姝灌了之前就熬下的浓浓的汤药，忙活了大半天，才终于让简姝止住了血。 当然了，毕竟是小产，断断续续还是要出血一段日子的，只是大出血止住了，命保住了。 白氏看着叶珍珍一脸狼狈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发髻散乱，身上还沾染了不少血迹，心中顿时无比愧疚。 这丫头好歹是位侧妃，是靖王殿下的心头肉，却为了帮他们，累成这般，若是靖王殿下见到了，还不知怎么心疼呢。 不说别的，她这个做伯母的见了都觉得愧疚心疼。 “珍珍，辛苦你了。”白氏握着叶珍珍的手，低声说道。 四下无人，叶珍珍压低声音道：“大伯母别客气，咱们可是一家人。” “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白氏连忙点了点头，然后颤声道：“这……姝儿小产了，还大出血险些丢了性命，肯定要好好养一段日子才成，只是……这三日之后便是姝儿和承睿大喜的日子，她身子弱成这样，如何成亲？” 白氏说到此特别的着急，忍不住低声道：“可这喜帖早就发出去了，若是现在改了成亲的吉日……” 白氏简直有些不敢往下想。 毕竟，大喜的日子是早就定下的，若是临时改期，那是无比晦气的，他们安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 “我倒是有个主意。”叶珍珍柔声道。 “珍珍你快说。”白氏连忙问道。 她现在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 “大伯母可以挑一个看起来和简姝身形差不多的女子，代替她和大哥拜堂成亲，等把人送入了洞房之后，再替换成简姝就可以了，如此一来，简姝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以她的身体，大婚当日那么多凡俗礼节，她是撑不过来的。”叶珍珍低声道。 白氏听了之后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我再开一些药给她调养身体。”叶珍珍说完之后，正要去旁边的书房开药，便看见自家大哥陆承睿急匆匆跑进了院子里。 “珍珍。”陆承睿见叶珍珍站在门口，连忙冲了过来：“简姝她怎么样了？” “小产了，她之前大出血，非常危险，如今总算保住了性命。”叶珍珍低声道。 陆承睿听了之后脸色微微一白。 他知道简姝这辈子只有这一次做母亲的机会了，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儿。 他今日有公干在身，得知简姝出了事儿，好不容易赶回来的。 “我进去看看她。”陆承睿连忙说道。 “大哥还是等会儿再去，她好不容易睡着，得多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的快。”叶珍珍连忙说道。 陆承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大伯母在里头，我去给简姝开药。”叶珍珍说完之后，便去了一旁的小书房。 第459章 累极了 院子里的人之前就被打发出去了，叶珍珍还让拂柳和碧青盯着那些人呢，所以，他们说话的时候便随意了许多。 叶珍珍开好了药方后，刚刚回到了外间，便发现白氏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大哥呢？”叶珍珍有些诧异道。 “姝儿醒了，哭的厉害，你大哥进去安慰她了。”白氏连忙说道。 她话音刚落，叶珍珍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了简姝的哭声，还有陆承睿安慰她的声音。 “真是胡闹。”叶珍珍听了之后面色大变。 这简姝，从前瞧这并不是喜欢哭哭啼啼的人。 难道是因为见到了陆承睿，所以委屈？ 她今日失去了孩子，对一个做母亲的来说，的确是痛之又痛的事情，可叶珍珍之前听叮咛万嘱咐了，让她一定要忍着，不能太悲伤，若是情绪失控哭得太厉害，刚刚止住的血崩，可能会再次席卷而来。 叶珍珍正要进去，便发现陆承睿脸色苍白，十分惶恐的出来了，双手都是血。 “母亲，珍珍……说她又出血了，好多血。”陆承睿颤声道。 之前，他正安慰着简姝，却听简姝说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便伸手将简姝扶了起来，没想到却摸了一手的血。 叶珍珍赶紧冲了进去，一番忙活之后，总算稳定下来，她直接给简姝喂了安神汤。 “这几日，除了给他和我开的补血益气的方子之外，安神汤也必须喝，最好让她昏昏沉沉睡上几日，免得她又伤心过度，若她再次血崩，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救不活的。”珍珍看着白氏和陆承睿，一脸凝重的说道。 “好好好，我们都记下了。”白氏连忙点了点头。 她也没有料到会出这样的事儿， 叶珍珍既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 她能保住简姝的命，当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人家偏偏不听她的话，差点真的就进了鬼门关。 这种事儿，她上辈子就遇到过，所以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 就不能听听大夫的话吗？ “大伯母，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叶珍珍低声道。 “珍珍，你梳洗梳洗再走？”白氏连忙说道。 “不了，我回去再好好洗洗。”叶珍珍说完之后，连忙出了院子。 “主子。”拂柳和碧青等人一直在外头等着，见叶珍珍出来了，看着她浑身狼狈的样子，大惊失色。 “没事儿，我只是有些累了，先回去。”叶珍珍低声说道。 她今日为了救简姝，前前后后忙了三个时辰，到现在连午饭都没有用。 当然了，大伯母和大哥也一样。 只希望简姝真的人保住这条命。 叶珍珍回到王府之后，听瑞嬷嬷说，齐宥衙门里还有事儿，所以用了午膳之后又出去了。 “我有些饿了，嬷嬷给我煮些米酒汤圆，放点桂花在上头，其他的就不用了。”叶珍珍低声说道。 “是。”瑞嬷嬷连忙点了点头。 “嬷嬷也别急，我先去好好洗洗。”叶珍珍之前出了几身汗，加之沾染了血腥味儿，连她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了。 等她好好的洗了一番出来后，瑞嬷嬷便将煮好的米酒汤圆端了过来。 叶珍珍才刚刚吃了一口，便看见张嬷嬷急匆匆跑了进来。 “主子，宫里来人了，丽妃娘娘传召主子。”张嬷嬷恭身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微微皱眉。 她和丽妃可没有任何的交集。 丽妃是五公主的生母，当初也是十分得意的，她不仅生了五公主，还生了四皇子。 叶珍珍听人说，四皇子十分聪明，文武双全，很受皇帝宠爱，连带着丽妃也特别有脸面，可后来四皇子十五岁那年跟随皇帝打猎的时候，坠马而亡了。 那一回，皇帝狩猎的时候只带着四皇子一人前往，原本是莫大的恩宠，没想到，四皇子却死了。 丽妃因此大闹了一场，觉得是有人害了她的儿子，皇帝也派人查了许久，结果发现那只是一场意外。 从那以后，丽妃便心灰意冷，很少出自己的寝宫了，说是虔心礼佛，替自己死去的儿子超度亡魂，希望儿子早登极乐。 “主子？”张嬷嬷看着叶珍珍，面带询问之色。 “我先吃完再去，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叶珍珍低声道。 “主子，丽妃娘娘一早就让人来请主子进宫了，奴婢知道主子要救简小姐的性命，所以便没有派人去简家请主子，主子今日实在太累了，不如……回绝了丽妃娘娘，改日再进宫。”张嬷嬷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摇了摇头：“等会我坐马车进宫，路上还能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丽妃好歹是齐宥的庶母，若叶珍珍真的不去见丽妃，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呢。 到时候，别人只会说她恃宠而骄，连宫里的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她倒是无所谓，就怕连累齐宥。 叶珍珍吃完之后，让拂柳帮她梳了个发髻，带上发钗便出去了。 马车已经在王府门口等着了，叶珍珍上了马车之后，靠在了大迎枕上，很快就睡过去了。 今日为了救简姝，她真是耗费了心力，不仅身体累，心也累。 没过多久，马车便到了宫门口。 拂柳小心翼翼叫起了她，叶珍珍打了好几个哈欠，才下了马车，走路的时候，却有些腿脚发软。 如果可以，她现在恨不得立即躺在榻上，好好睡几个时辰呢。 “主子慢慢走，奴婢扶着您。”拂柳低声到。 叶珍珍闻言颔首，主仆三人慢慢往丽妃的寝宫走去。 “娘娘，叶侧妃到了。”寝宫里，丽妃身边的老嬷嬷走了进来，恭身说道。 丽妃闻言放下了手里的书，皱了皱眉道：“本宫一大早就让人去请她，这都下午了，她才姗姗来迟，如此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真以为……齐宥的太子之位时拿九稳？” “娘娘还见她吗？”老嬷嬷躬身问道。 “依着本宫从前的脾气，自然不会见她，可今日本宫有求于她……罢了罢了，让她进来。”丽妃皱眉说道。 “是。”老嬷嬷应了一声，连忙让叶珍珍进来了。 “拜见丽妃娘娘。”叶珍珍轻轻福了福身。 “起来，坐。”丽妃低声说道。 “是。”叶珍珍起身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她今日是第一次见丽妃，发现五公主和丽妃长得很像，不愧是母女。 不过，五公主给人的感觉是温柔和善的，丽妃瞧这却是个不好相与的，似乎有些咄咄逼人。 第460章 拒绝 “本宫之前就听人提起过你，说你和惜妃长得很像，如今一看，果不其然，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母女呢。”丽妃看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她本不是和善之人，如今这般笑眯眯的说着话，瞧着很不自然。 不过，她虽然性子要强，今日却有求于人，不得不如此。 “回娘娘的话，妾身和惜妃娘娘长得的确相像，所有人都这么说呢。”叶珍珍笑着说道。 她当然看出来，丽妃这是没话找话说，故意套近乎呢。 叶珍珍可不傻，知道丽妃是有求于她，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她不过是王爷的侧妃罢了，和宫里这些人比起来无权无势，丽妃有什么可求的？ 莫非是为了五公主？ “本宫一见着你便觉得喜欢，可见和你也是有缘分的。”丽妃满面笑容，柔声道：“你快尝尝这糕点，这芙蓉糕可是本宫亲手做的，瑶儿那丫头小时候最喜欢吃，长大了之后倒是有些嘴刁了。” “是，多谢娘娘。”叶珍珍笑着点了点头，尝了一口芙蓉糕。 “味道如何？”丽妃笑着问道。 她已经许久没有亲自做这芙蓉糕了。 那些芙蓉糕，她原本派人送去了长乐宫给女儿吃，结果那丫头却让人原封不动送了回来，和她这个母妃这般生份，着实让她生气。 “味道很好，多谢娘娘。”叶珍珍笑着说道。 “瑶儿那孩子自幼沉默寡言，和她那些兄弟姐妹们走的也不近，本宫本想让人去劝劝她，都不知道该找谁，思前想后，也只有找你了，你和那丫头倒是走的很近，亲如姐妹呢。”丽妃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倒要听听，丽妃到底要说什么。 丽妃见叶珍珍淡笑不语，心里有些憋屈。 这个死丫头竟然不上当，都不主动询问一番，弄得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呢。 “瑶儿因为魏家的事儿，这几年和我这个母妃一直有隔阂，说起来……也是我自作自受，所以女儿才不理我。”丽妃说完之后，拿出帕子抹起眼泪来。 她是真的伤心。 不过不是因为五公主不理她才伤心的。 她伤心，是因为她的娘家即将灰飞烟灭。 一个女人，若是没有娘家人支撑，那就是无根的浮萍？ 当然了，自从她失去儿子开始，已经没有未来了。 不过，谁不想自己能够荣华富贵一辈子呢？ “娘娘，公主心地善良又心软，娘娘好好和公主说说，公主也不会和娘娘置气的，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魏家人虽然苛待了公主好几年，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公主心里也舒坦了，不可能为了这些外人和娘娘一直生气的。”叶珍珍笑眯眯说道。 丽妃听了之后，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珍珍，本宫就实话实说，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劝劝瑶儿，让她放过魏家，本宫知道，魏家人这次做的的确过分，特别是魏立恒，他居然想放火烧死瑶儿，死有应得，还有……永昌侯魏丰，治家不严，特别是潘氏那个母夜叉，她居然敢欺负本宫的瑶儿，他们都该死，只是魏家其他人……他们也不曾欺负瑶儿，罪不至死啊。”丽妃低声说道。 “娘娘，魏家人犯了错，而且是抄家灭族的大错，这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就算五公主出面，也改变不了什么，娘娘若想改变这一切，只有去求皇上了。”叶珍珍低声说道。 她心里其实是很生气的。 这丽妃，还真是个拎不清的呢，一门心思扑在娘家人身上，连五公主这个亲生女儿都不顾了。 “本宫知道，魏家人的确犯了大错，可那毕竟是本宫的娘家，如今魏家要被抄家灭族了，本宫以后在宫里如何抬得起头来？还有瑶儿，她的母族即将被灭，她以后……” 叶珍珍实在听不下去了，低声道：“娘娘，五公主以后过得好不好，全看娘娘和皇上对她好不好，至于魏家？五公主给他们家做儿媳妇的时候都过得这般凄惨，难道还指望魏家以后护着五公主吗？再说了，五公主是金枝玉叶，也用不着他们护着，魏家人贪得无厌，不拖累公主已是万幸了。” 叶珍珍话音刚落，丽妃便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不肯替本宫劝劝瑶儿了？” “妾身不敢，娘娘既然吩咐了，妾身自然是要劝说的，不过……五公主此番遭受大难，正是伤心不已的时候，娘娘不想着为五公主做主，还想着要去护着魏家人，就不怕彻底伤了五公主的心，以后再没有母女情分了吗？”叶珍珍冷声说道。 此时的她，真替五公主感到不值，有这样的母妃，还不如没有的好呢。 她从前也怨过自己的生母惜妃，可后来知道惜妃并不是不要她，她们母女分离，并不怪惜妃，所以早就释怀了。 她们母女二人虽然相处的时日短，可在叶珍珍心里，惜妃这个母亲也是极其重要的。 反观丽妃，从前心里眼里只有儿子，后来只有她的娘家人，从来没有为女儿打算过，这样的母亲，实在太不称职了。 “放肆，本宫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丽妃特别生气，站起身大声喝道。 “是妾身僭越了，请娘娘恕罪。”叶珍珍说完之后站起身来，低声道：“娘娘，时辰不早了，妾身就先告退了，若是出去晚了，宫门落锁，妾身就出不去了。” 丽妃听了之后根本不理叶珍珍，珍珍也懒得多言，起身出去了。 “嬷嬷你瞧瞧这个女人，齐宥还没有做太子，还没有做皇帝呢，她便嚣张成这样，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本宫放下身段求她，她不仅不肯帮忙，还训斥了本宫一番，她以为她是谁？”丽妃特别生气，看着身边的老嬷嬷，大声说道。 洪嬷嬷听了之后，连忙道：“娘娘别生气，其实娘娘应该高兴才是。” 丽妃闻言一怔，随即喝道：“高兴？本宫的娘家都快没了，你让本宫怎么高兴？” 第461章 并不无辜 “娘娘，咱们公主自幼沉默寡言，身边连个要好的人都没有，叶侧妃却是真心实意护着公主的，公主以后有个说话的人，也有个依靠了，咱们自然应该高兴。” 丽妃听了之后脸色依旧难看。 “靖王殿下继承皇位的机会最大，叶侧妃这么受宠，以后在这宫里必定位高权重，有她护着，咱们公主以后不管是要嫁人，还是不嫁了，都能过得很好，娘娘应该放心才是，至于魏家人……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他们从来就没有把娘娘放在眼里过，甚至一直看不起娘娘您是庶出，所以公主嫁过去后，他们一直作践公主，如今也是死有余辜。”洪嬷嬷沉声说道。 她们家娘娘在魏家，自幼卑微惯了，已经习惯事事为魏家着想了，当初把公主嫁到魏家，就是最错误的决定。 只可惜，娘娘一直迫切想得到娘家人的承认，所以明知道公主嫁到魏家是错的，还是逼着公主嫁了。 “本宫知道，大哥大嫂和魏立恒那个畜生都该死，可是其他人……”丽妃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了口。 不过，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洪嬷嬷便忍不住打断了她：“奴婢是您的乳母，当初跟着您一块儿进宫，您在魏家的事儿，桩桩件件奴婢都清清楚楚，魏家人真的不值得姑息，娘娘别为了这些畜生，为难五公主，也别为了这些畜生，把您和皇上最后那点情分都断了。” 丽妃听了之后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皇上一门心思都在惜妃身上，如今也竭尽全力讨好宸贵妃，他和本宫之间早就没有情分了。” “娘娘错了，皇上是心软的人，也是念旧的人，皇上若是不顾念情分，这次就会降娘娘的位份了，要知道，当初可是娘娘逼着五公主嫁到魏家的，皇上一直是不肯答应的，是娘娘去找皇上哭诉，还搬出已经过世的四皇子，说四皇子的死都是皇上造成的，皇上心里愧疚，才答应娘娘扶持魏家，把公主嫁过去。”洪嬷嬷说到此微微一顿，叹了口气。 “公主在魏家过得不好，这些年公主每每向娘娘告状，娘娘也都劝说公主隐忍，这次公主险些丧命，皇上震怒，直接要灭了魏家，却没有迁怒娘娘，靠的都是过去的那点情分，娘娘若想在宫里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就好好对公主，她才是您最亲的人。” 丽妃听了之后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说的这些，本宫何尝不明白？可是……魏家到底是本宫的娘家，除了那几个该死之人……” “其他人并不无辜，娘娘，这可是皇上的旨意。”洪嬷嬷说完之后摇了摇头。 她们家娘娘自幼就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所谓的嫡母虽然没有让她缺吃少穿，却也从未好好教导过她，每日里说的最多的就是，要让娘娘以后报答魏家。 这些话说的多了，便深深刻在了娘娘的骨子里，娘娘本能的便要去遵守这些，哪怕入宫做了嫔妃，身居高位，也依旧摆脱不了这些。 其实，她们家娘娘在宫里还是挺厉害的，只是每次一在魏家人面前，就变得毫无原则，又软又怂。 如今魏家要被灭了，在洪嬷嬷看来是好事儿，起码从此以后，娘娘只有五公主一个亲人了，会一心一意对公主好了。 叶珍珍离开了丽妃的寝宫后，又急匆匆去了一趟宸贵妃的长乐宫，把这件事告诉了五公主。 “我就料到母妃不会善罢甘休的，父皇不肯见她，我也不肯见她，没想到她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你不用理她，这件事我自有主张。”公主看着叶珍珍，柔声说道。 “好。”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母妃派人和我说，魏丰、潘氏和魏立恒他们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其他人却是被父皇迁怒的，我却不这么认为，整个永昌侯府，已经从根里烂掉了，就这么灰飞烟灭也好，免得以后还有人打着母妃和我的旗号乱来。”五公主叹了口气道。 叶珍珍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 经过这件事儿，五公主彻底变得通透了。 “珍珍，你看看我的脸比昨日是不是要好一些了？”五公主突然凑过头来，看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是，已经快完全结痂了。”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你的药就是好，之前嬷嬷还问我要不要再涂抹一些玉肌雪莲膏，幸亏我拒绝了，那玩意我以前也用过，效果可没有你给我弄的药膏好。”五公主笑着说道。 没有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她之前为了彻底灭了魏家，所以豁出去了，等昨日父皇抽死了魏立恒，又判了魏家抄家灭族后，她彻底松懈下来，自然也就注意到了自己脸上的伤势。 说真的，的确有些严重。 女为悦己者容嘛，她也不希望自己日后容颜有损。 “公主好好养着，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了。”叶珍珍笑着说道。 “好。”五公主轻轻点了点头，她看着叶珍珍，低声道：“后日午时，魏家满门抄斩，父皇说了，就在菜市口，还要让京中那些达官贵胄们全部去瞧一瞧，我到时候也想去看看，珍珍，你能陪我一块儿去吗？” 五公主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妥，摇了摇头道：“还是别去了，太血腥了，别吓着你了。” “我可是大夫，又不是没见过死人，不怕的，到时候我陪公主一块儿去。”叶珍珍笑道。 五公主听了之后连忙点了点头，随即又低声道：“其实我是很怕的，可我想亲自去瞧瞧。” 她在魏家这几年，潘氏几乎天天都会磋磨她，他对那个婆婆恨之入骨，不去瞧一瞧潘氏临死前的丑态，总觉得可惜。 她倒要瞧瞧，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潘氏，面对死亡的时候，是依旧对她，对皇家破口大骂，还是会吓得屁滚尿流。 “那就去瞧瞧。”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再不出去，宫门就要落锁了，公主，我先走了。” 第462章 砍头有什么好看的？ “我送你出去。”五公主连忙说道。 “不用了，公主好好养着。”叶珍珍笑道。 五公主却执意要送叶珍珍出去。 这些年来，她唯一觉得和她投缘的，说得上话的，就是叶珍珍了。 叶珍珍拗不过她，只好一块往宫门口去了。 “公主快回去，王府的马车就在外头了。”快到宫门口时，叶珍珍挥了挥手，笑着说道。 五公主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笑道：“五弟在外头等着你呢，再去。” 叶珍珍闻言有些吃惊，她转过头看了看，很快便发现了齐宥的身影。 也不知他们家王爷是得了消息，知道她进宫了，下牙之后特意来宫门口等她，还是回了王府之后找不到她，又来这等她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叶珍珍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的甜，她冲着五公主挥了挥手，赶紧往外走去，走着走着，见齐宥冲着她笑，便忍不住提起了裙子跑了过去。 “王爷来了。”叶珍珍到了齐宥面前，停下了脚步。 齐宥顺势拉着叶珍珍的手，轻轻点了点头：“本王早就回府了，听张嬷嬷说你进了宫，便来这等你，天都快黑了，咱们快回去。” 齐宥说完之后，直接扶着叶珍珍上了马车。 宫门口，五公主一直呆呆的看着齐宥笑容满满的拉着叶珍珍的手，看着齐宥扶着叶珍珍上了马车…… “公主这是羡慕了？”曲嬷嬷笑着问道。 “嗯。”五公主轻轻点了点头。 曲嬷嬷听了之后，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家公主。 若是从前，公主肯定笑而不语，不会让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如今却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公主和过去真的不一样了。 她老人家，也总算放心一些了。 马车上，叶珍珍打了个哈欠，直接靠在了齐宥肩膀上。 “本王今日正午前回了王府，听嬷嬷说你去了安国公府，是出什么事儿了吗？”齐宥搂着叶珍珍的腰，低声问道。 叶珍珍却觉得特别困，人迷迷糊糊的，连齐宥说什么也没有听到。 “珍珍？”齐宥见她不回话，有些诧异，连忙轻轻喊了一声。 他伸手搂着叶珍珍，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才发现这丫头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是……累着了？ 不然不可能这么困，刚刚上了马车就睡着了。 齐宥见叶珍珍睡着了还紧紧皱着眉头，心中一疼，连忙将她搂在了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让她依靠着。 “吩咐车夫，把马车赶慢一些。”齐宥先开旁的小窗子，低声吩咐道。 “是。”陈万应了一声，连忙让车夫跑慢了一些。 最近这几日，大家都挺忙的，齐宥看着怀里的叶珍珍，发现这丫头比前些日子瘦了一些。 看来，等这几日忙过之后，他得多陪陪她和孩子才是。 齐宥搂着叶珍珍，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等回到王府之后，直接让人把马车从后角门赶了进去，然后抱着叶珍珍下了马车，把她抱回正院，放到了榻上。 叶珍珍的确很困，一直睡了大半个时辰，才醒了过来。 “王爷。”叶珍珍一睁开眼睛，便发现齐宥居然坐在床边看书。 “醒了。”齐宥轻轻握着叶珍珍的手，将她扶了起来，笑道：“时辰都有些晚了，你肯定早就饿了，本王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饭菜，咱们用一些去。” “王爷也没有用膳吗？”叶珍珍瞪大眼睛问道。 平常这个时辰，他们都要歇息了，她家王爷居然还没有用膳，肯定早就饿了。 “嗯。”齐宥点了点头：“没有你陪着，本王吃着也觉得没滋味儿，自然是要等你一块儿的。” 叶珍珍听了之后心里暖洋洋的，不过还是忍不住道：“挨饿的滋味可不好受，王爷下次自己先吃一些，等我醒来之后，咱们再一块吃。” 齐宥听了之后笑了：“你休想有下次。” 叶珍珍闻言一征。 “本王已经问过拂柳了，今日你去替简姝保胎了，那简姝还大出血了两回，你在那边一站就是三个时辰，不累才怪呢。”齐宥说到此，在叶珍珍额头上轻轻一吻：“下次不许再让自己这般劳累了。” 叶珍珍听了之后连忙点了点头：“王爷放心，这样的事儿，十年八年都未必得到一次。” “那简姝怎么会大出血两回？”齐宥皱了皱眉问道。 “原本血已经止住了，可她太过伤心，特别是陆承睿一番安慰之后，她又嚎啕大哭起来，因为太激动，所以又流血不止。”叶珍珍真说到此叹了口气：“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让陆承睿进去，这男人有时候啊，不仅帮不上忙，还会坏事儿。” 齐宥听了之后连忙道：“所以说，还是本王好，本王不仅不会坏事儿，还会给你打下手呢。”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了。 是了，她有时候处理草药，他们家王爷闲着无聊，会搭把手帮个忙，晒晒草药什么的。 当然了，叶珍珍觉得，齐宥纯粹是想赖着她，想跟在他身边，所以才做这些事儿的。 不过这足以证明自己在他心目当中的位置，珍珍是很乐意齐宥去帮忙的。 “珍珍，本王今日已经和父皇说了，等月底，本王多沐休两日，带着你和宥儿去京郊走走，下个月初本王就要奉旨去运河沿岸巡查了，这一去就是两三个月，许久都见不到你们了。”齐宥拉着叶珍珍的手，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连忙点了点头：“既然要出去住两日，我这就让人先预备着。” “嗯。”齐宥连忙点了点头。 “王爷，明日我要去简府，给简姝添妆，后日便是简姝出嫁的日子了，也是魏家人满门抄斩的日子，我答应了五公主，先陪他她菜市口看魏家人砍头，然后再去安国公府赴宴，王爷也是要去赴宴的，到时候，王爷是要在王府等着我，还是要与我们一块去看热闹？”叶珍珍低声问道。 齐宥闻言瞪大了眼睛：“砍头有什么好玩的？你们两个姑娘家，还是别去了，血腥的很呢，本王怕你看了之后，连饭都吃不下。” 第471章 他们是来取经的 毕竟，传承了多年的豪门贵胄，总有一些纨绔子弟，也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儿。 这些，只要皇帝不派人彻查，那就永远不会公诸于众。 只要皇帝派人查了，不管是哪一家……都会倒霉。 “她们都怕我了。”五公主凑到叶珍珍耳边，低声说道。 “公主不必在意她们，这人活在这世上，若是太在意旁人的眼光，哪有舒心快乐的时候？”叶珍珍说到此，柔声道：“就比如说我，我宫女出生，又是个孤女，如今做了王爷的侧妃，所有人都说我飞上枝头变凤凰，虽然面上称我一声‘叶侧妃’，瞧着也恭恭敬敬的，背地里很瞧不起我呢。” “那是他们眼瞎。”五公主看着叶珍珍，笑道：“我觉着，你比那些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贵女更厉害，更通透，而且没有她们身上那股子令人讨厌的傲娇劲儿。” 叶珍珍给五公主的感觉，很实在，很真诚，不是那些虚伪的贵女们。 叶珍珍闻言笑了。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今日来赴宴的女眷们特别多。 当然了，她家祖母和大伯母也特别的忙。 祖母忙着招呼那些和她同龄的老夫人们，大伯母则更忙了。 叶珍珍很想帮忙，只可惜，她如今的身份不是陆家的女儿，而是靖王府的侧妃。 幸好大伯母娘家两位嫂嫂也来帮着招呼客人，否则还不知道忙成什么样子呢。 白氏自然不可能怠慢了五公主和叶珍珍，时不时过来一趟。 “安国公夫人不必客气，你只管把我当自家人就好，公主这边我会帮着招呼的，夫人你忙去。”叶珍珍笑着说道。 “好。”白氏笑着点了点头，福了福身退下了。 “安国公陆震乃是封疆大吏，手握重兵，按理说……你们不该和陆家走这么近才是。”五公主看着叶珍珍，有些担心道。 “公主放心，如果是其他的王爷，现在突然和陆家交好，旁人肯定会怀疑他们别有用心，可我们家王爷不一样，陆家还没有飞黄腾达之前，王爷和安国公世子陆承睿就交好，总不能因为陆家发达了，咱们就不理人家？”叶珍珍说到此，转过头看着五公主，柔声道：“这些皇上都是知道的，所以不用避讳。” “嗯。”五公主闻言点了点头。 她从前很少和外界接触，对这些知之甚少。 可从今往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公主怎么了？”叶珍珍见五公主突然变了脸色，连忙问道。 “刚刚不小心扯到了脸上的伤口。”五公主说完之后自嘲一笑：“我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所以也没戴着面纱出来，如今看来……不少人都被我吓到了，不仅仅因为魏家被满门抄斩，也因为我这脸上的伤痕。” 五公主发现了，她的目光落到哪儿，哪儿的人就会迅速低下头去，根本不敢看她。 “公主尽管放心，公主脸上的伤痕，很快就会恢复如初，一点疤都不会留下的。”叶珍珍柔声道。 五公主闻言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相信叶珍珍的。 叶珍珍见五公主这般坦荡，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如果是从前的五公主，肯定避之唯恐不及，别说出门了，哪怕是在屋子里，也是要戴着面纱的。 今日她却选择正视这一切，也证明她真的自己立起来了。 两人小声的闲聊着，没过多久，安国公府便命人摆了饭菜上来。 午膳并不算喜宴，所以比起晚上的喜宴稍稍简单一些，可即便再简单，每一桌也摆满了一盘盘的菜。 叶珍珍和五公主随意吃了一些，便跟着那些女眷们一块儿去后头逛园子了。 陆家开国的时候便被封了国公，这宅院是太祖爷赐下的，宅子很大，陆家的园子也处处布置得很精致。 叶珍珍陪着五公主逛园子赏花，然后找了个小亭子坐下来喝茶，十分的惬意。 按照大康王朝的规矩，娶妻的吉时是黄昏之时。 新郎官陆承睿午后就抬着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去简家接新娘子了。 接到新娘子之后，绕了大半个京城，慢悠悠的往安国公府来了。 过早不好，过晚也不好，得踩着点儿把新娘子抬进府，在吉时拜堂成亲，才是最好的。 听着前院响起了鞭炮声，叶珍珍和五公主才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珍珍，咱们一块瞧瞧去，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不过我这辈子……还没有亲眼见到新娘子进门儿呢，至于拜天地……更是没见过。”五公主看着叶珍珍，笑眯眯说道。 她当初和魏立恒成亲的时候，简直心如死灰，加之皇家的规矩和民间也有些不一样，所以，到现在一点儿也记不起来当初都做了些什么。 “说实在的，我也没见过。”叶珍珍笑眯眯说道。 “那咱们去。”五公主笑道。 两人站起身来，还没有走出亭子，便被曲嬷嬷给拦住了。 “公主、侧妃，这可万万使不得呀，女眷是不能去前头凑热闹的，若是孩子……那还好，可公主和侧妃……”曲嬷嬷有些说不下去了。 总之，她们不方便去。 “嬷嬷放心，这天下之大，从今往后，没有什么地方是本公主去不得的，那些所谓的规矩……”五公主说到此微微一笑：“置之不理即可。” “珍珍你呢？”五公主转过头看着叶珍珍，笑眯眯问道。 “公主放心，只要王爷没有觉得不妥，我是什么都不怕的。”叶珍珍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不过曲嬷嬷的阻拦，直接去前院看热闹了。 前院的确是男子们的天下。 可当齐宥听四喜说叶珍珍和五公主来了时，连忙冲着她们招了招手。 叶珍珍拉着五公主，迅速到了齐宥身边。 “珍珍，咱们好好看看，就当取取经，等以后我们成亲的时候，就有经验了。”齐宥在叶珍珍耳边低声说道。 他声音虽然很轻，一旁的五公主还是听到了。 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像她家五弟这样的男人，这世上大概是不多的。 当然了，像叶珍珍这般聪慧伶俐又讨人喜欢的女子，这世上也不多。 第472章 盖头飞了 “还真是热闹。”五公主柔声说道。 “等五姐姐出嫁，我替五姐姐好好操办，亲自送嫁，保证比他们还热闹。”齐宥笑着说道。 五公主闻言一征，随即摇了摇头道：“说实在的，我可不想再嫁人，不过……人活在这世上，哪能未卜先知呢？一切随缘。” 齐宥笑着点了点头：“五姐姐说的不错，一切随缘。” 他从前没有遇到叶珍珍的时候，对女人也特别的抵触，好似看谁都不顺眼。 可一遇到了对的人，这日子就过的一日比一日好了。 如今的他，恨不得天天黏着叶珍珍呢。 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很没出息，可他乐在其中。 “五公主是没有遇到对的人，以后必定能够遇到。”叶珍珍转过头笑道。 五公主闻言点了点头。 她彻底的摆脱了魏家，如今……压在心里那块大石头没有了，整个人浑身轻松，对未来……自然有无限的期许。 “陆承睿这小子，之前可是京城里那些达官贵胄们眼中的香饽饽，乘龙快婿的绝佳人选，明里暗里想要和陆家结亲的人不少，许多贵女都死紧紧盯着陆承睿，大有非君不嫁的架势，为此……许多贵女们年满十五了还不议亲，可把人家的父母亲人急坏了，如今这小子总算要娶妻了，少了这个‘祸害’，恐怕许多人都会松一口气了。”齐宥笑着说道。 叶珍珍和五公主听了之后都笑了。 特别是五公主，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她和齐宥虽然是亲姐弟，可因为不是一个母妃生的，又男女有别，所以以前走得并不是太近。 她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弟弟是个十分严肃、不苟言笑的人，今日才发现，她这弟弟和想象中大不一样呢。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叶珍珍见花轿抬了过来，已经快要到府门口了，连忙说道。 叶珍珍的个头在女子里算高的，不过……这会儿来前院凑热闹看新娘子的，十有八九都是男子，所以视线被挡住，有些看不清楚。 齐宥见叶珍珍垫着脚看，趁着四周所有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门口的花轿上，一伸手搂着叶珍珍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叶珍珍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门口的花轿，看着新娘子在喜娘的搀扶下下了花轿。 她家堂兄陆承睿也笑着迎了过去，将新娘子迎到了府门口。 门口放着一个十分精致的铜盆，盆里面放着炭火，按照规矩，新娘子得先跨过这火盆才能进门。 碧萝在喜娘的搀扶下，小心翼翼跨过火盆。 大约是太紧张了，陆承睿跟上去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新娘子的裙摆。 这大婚的吉服，不止绣的精美，裙摆后头也有长长的拖尾，上面绣着展翅欲飞的金凤凰。 由于陆承睿踩到了裙摆，碧萝身子一个踉跄便往前倒去，虽然陆承睿及时上前拉住了碧萝的手臂，没有让她跌倒，可碧萝头上的红盖头却落在了地上。 她今日戴着赤金镶嵌百宝的凤冠，凤冠十分精致华美，前头也有一排细细碎碎的流苏，可流苏只挡住了她半张脸，鼻子和嘴都露在了外头，而且流苏并不是太密，所以她的眼睛也若隐若现…… 碧萝只是身形和简姝差不多，但长的却不一样。 简姝是那种明艳大气的美，化了精致的妆容后，特别勾人魂魄。 而碧萝但五官虽然也长得精致好看，瞧着却温柔又可人。 “哎呦……”喜娘见盖头落在了地上，又惊讶又害怕，连忙弯下腰捡了起来盖在了新娘子头上。 虽然只是片刻的功夫，可也有不少人看到了碧萝的脸。 万幸的是，今日来这前院围观的人大多都是男子，这些人，十有八九是没有见过简姝的。 简姝毕竟是闺阁女儿，很少在外头露面。 当然了，几个和陆承睿交好的公子，他们是见过简姝的。 毕竟，简姝以前是陆家的干女儿，安国公夫人白氏替简姝安排了数次相亲。 还是有些人见过简姝的。 只是，男人和女人们有些不一样，自然不会在这个场合多言。 “幸好没事儿。”叶珍珍忍不住低声说道。 刚刚碧萝头上的红盖头落到地上时，叶珍珍也被吓了一大跳。 “新郎新娘要去拜堂了，咱们是进去瞧瞧，还是直接去赴宴？看时辰也快开宴了。”齐宥放下叶珍珍，笑着问道。 “去瞧瞧。”叶珍珍笑着说道。 五公主也很感兴趣，连忙点了点头：“咱们瞧瞧去。” 齐宥笑着颔首，带着她们一块去看陆承睿他们拜天地了。 碧萝紧张的不得了，手一直在抖，抖着抖着，身子也开始抖了，可见刚刚掉了盖头，对她影响有多大。 坐在高堂上的老夫人、白氏和陆震见了之后，都有些担心，担心碧萝这个小丫头继续露馅。 陆承睿也很着急，连忙拉住了碧萝的手。 碧萝被自家世子爷握住手，一下子就呆住了，身子也不抖了，在喜娘搀扶下，傻呆呆的拜了堂，被送进了洞房。 “这天地可算拜完了。”齐宥感叹道。 他是知道内幕是，也替陆承睿捏了一把汗呢。 片刻之后，齐宥留在正院赴宴，叶珍珍和五公主则去了后院。 后院的宴席已经准备妥当了，叶珍珍和五公主刚刚坐下，便开宴了。 陆家可是堂堂的国公府，无论是安国公陆震还是世子爷陆承睿，如今都身居高位，这陆家的宴席自然是挺顶好的。 不过，两人吃了没多久，便听到周围有不少人议论，说今日和陆承睿拜堂成亲的并不是简姝，而是另有其人。 叶珍珍本就是知情人，听了之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反正只是流言蜚语罢了，等简姝身体好了之后，以陆承睿夫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的流言蜚语自然也就散了。 五公主却有些好奇。 “刚刚和陆承睿拜堂成亲那个，不是简家姑娘吗？”五公主低声问道。 叶珍珍闻言正欲回话，却听五公主道：“四周人太多，咱等会再说。” 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谁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呢？ 第473章 钻牛角尖 这些流言蜚语，陆家人自然一清二楚。 白氏亲自去了一趟新房。 “夫人。”守在新房里的奴才们见白氏进来了，连忙行礼。 碧萝也赶紧掀开了盖头，从榻上站起身来。 她一个奴婢，一直在针线房干活，甚少与人接触，如今突然挑起大梁，假扮新娘子，其实特别的紧张。 加之之前，进门的时候带头落在了地上，那不仅是不好的兆头，而且……还有不少人看到了她的脸。 碧萝拜堂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若不是她家世子爷怕她晕倒，握住了她的手，她恐怕真的撑不过来。 “夫人……都是奴婢不好，险些坏了大事。”碧萝一边说着，便要跪下去。 只是她今日穿的这吉服繁繁琐琐的有许多层，加之头上带着的凤冠太重，所以很难行礼。 白氏一把拉住了碧萝的手，低声道：“这不怪你，今日这事儿本就是我安排的，而且……谁也没有料到会出纰漏，你别担心，等过几日姝儿的身子好了，跟我一块出去露面了，外头那些流言蜚语自然就散了。” “是。”碧萝连忙点了点头。 “别哭了，脸都哭花了。”白氏笑着说道。 “是。”碧萝连忙点了点头。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今日就不闹洞房了，等会儿你就可以去歇着了。”白氏低声说道。 碧萝闻言如蒙大赦，连忙点了点头。 老实说，这么华丽的衣裳穿在身上，这般贵重的凤冠戴在头上，她真的浑身都不自在。 还有这床，她如坐针毡。 这一切，都是世子夫人的，和她这个小丫头无关。 “我去暖阁瞧瞧简姝儿去。”白氏一边说着，一边穿过内室前头的小厅，往暖阁去了。 那暖阁这正屋是相连的，不必出门就能去。 那是为孩子准备的屋子。 简姝就暂时歇在那儿。 今日傍晚的时候，一顶软轿将简姝从侧门悄悄抬进了这院子里的暖阁。 白氏进去的时候，简姝正靠在大迎枕上发呆。 “姝儿你怎么坐起来了？”白氏快步走了过去，握着简姝的手，柔声道：“孩子，你的身子还虚弱着呢，得好好躺着才是。” “母亲。”简姝看着白氏，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都怪我太没用了，身子太弱，今日是我和……和夫君大喜的日子，我却不能和他拜堂成亲，我……” 白氏听了简姝的话后，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这丫头以前不是这样的性子啊？ 怎么现在变得这般爱哭？而且……还有些钻牛角尖儿。 “姝儿，你们大婚的日子是早就定下来的，若是改了，那便是大大的不吉利，所以……咱们只能硬着头皮给你们办了这大婚之礼，让小丫头代替你上花轿拜堂成亲，实属无奈之举，你别往心里去。”白氏柔声说道。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的确有些遗憾，不过你放心，等你的身子康复之后，咱们就在这安国公府里，悄悄给你和承睿再拜堂成亲一次。”白氏笑着说道。 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只能这般弥补简姝了。 说到底，这件事也不是他们安国公府和承睿的错。 当然了，也怪不得简姝，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白氏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换做其他任何人，恐怕都不能接受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儿子做正妻。 而如今，这个女人还伤了身子，以后无法再孕育孩子了。 “好，多谢母亲。”简姝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 她这辈子，唯一的执念就是想嫁给陆承睿。 如今虽然如愿以偿了，可缺了这大婚之礼，终究有些不美。 “母亲……那个小丫鬟，叫碧萝对吗？”简姝看着白氏，柔声问道。 她之前才小产了，还大出血了两回，虽然保住了性命，身子却特别的虚弱，此时脸色很是苍白，说话的时候也有气无力的。 白氏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对，那个小丫头的确叫碧萝，你可千万别生她的气。” 她怕简姝钻牛角尖，会去对付碧萝那个小丫头。 他们安国公府的人，历来很和善，对下人们很好的。 碧萝也没有犯错，白氏不想因为这件事连累了那个丫头。 “母亲既然选了这个丫头代替我和夫君行了大礼，证明那丫头的确有过人之处，否则母亲也不会选她，不如……让她伺候夫君，做个通房丫鬟。”简姝说到此，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十有八九生不出孩子了，到时候总得给夫君纳妾的，与其找别的女人，不如选这府里知根知底的丫头，这碧萝既然能选出来代替我和夫君行大礼，那就证明大家是有缘分的。” 白氏闻言一怔，过了好一会才道：“姝儿，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们陆家有规矩，男人四十无子方能纳妾，否则一辈子是不能纳妾的，你好好和承睿过日子便是，别想那么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简姝是在试探她。 但愿是她多心了。 毕竟，简姝这丫头挺可怜的，患得患失也正常。 白氏又安慰了简姝几句后，才离开了。 正屋里，碧萝换下这一身大红色的吉服和凤冠之后，小心翼翼的装进了锦盒里，正要退出去，便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还以为是连嬷嬷，赶紧笑着转过头去，映入眼底的却是男子英俊而又刚毅的脸庞。 “拜见世子爷。”碧萝呆了呆，然后才屈膝行礼。 “嗯。”陆承睿轻轻颔首，低声道：“你退下。” 前头的宴席已经接近尾声了，他这新郎官可以入洞房了。 只是……洞房里面的女子却不是他的妻子。 当然了，简姝身子还很弱，得养很长一段时间呢，他现在并没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事实上，陆承睿一直都很自律，没有娶妻之前，并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娶简姝虽然是无奈之举，可他既然已经把人娶回来了，那就得对她负责。 “奴婢告退了。”碧萝福了福身，赶紧退了出去。 陆承睿突然回过头，看了看碧萝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世子爷，世子夫人请您过去。”简姝身边的贴身丫鬟蕊香从暖阁那边过来，恭声说道。 第474章 有人要和他抢媳妇 “嗯。”陆承睿点了点头：“我先把这吉服换下，一会儿就过去。” “奴婢伺候世子爷更衣。”蕊香连忙说道，便要过来陆承睿。 她家小姐说了，等过些日子，要把她给世子爷做通房的。 “不必了。”陆承睿赶紧摆了摆手。 他可不习惯女人伺候。 蕊香一怔，只好退下了。 …… 马车上，叶珍珍正和五公主说着话。 外头天已经黑了，五公主现在回宫，宫门已经要落锁了，十有八九是赶不上的。 “公主，您今夜就在我们王府歇息。”叶珍珍看着五公主，低声说道。 五公主正不想回去呢，便笑着点了点头：“好，今日我出宫的时候特意和贵妃娘娘说了一声，即便不回去也不打紧。”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多人跟着她一块出来的，宫里自然不会担心。 两人聊着聊着，又说起了今日安国公府发生的事儿。 “今日和陆承睿拜堂成亲的，的确不是简家姑娘，简家的那位姑娘前两日得了急症，还是我给瞧的病，今日她人还虚弱着呢，无法拜堂成亲，可这大婚的吉日是早就定好的，若是改了，不仅陆家没脸面，往后简姑娘也抬不起头来，会被人指指点点，所以陆家才出此下策。”叶珍珍低声说道。 五公主竟然问起，她也不可能瞒着五公主。 叶珍珍针对五公主的人品，还是十分了解的。 知道五公主不会说出去。 “原来是真的，怪不得今日那么多人指指点点。”五公主低声说道。 “今日，碧萝那丫头不小心掉了盖头，有人已经看到了她的脸，所以……”叶珍珍说到此摇了摇头：“简姝之前虽然一直是在南疆长大的，可她回到京城之后，见过她的人也不少，所以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不过……今日既然没有被说开，只要简姝身子康复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就不会有人再说三道四了。” 到那时候，即便有人说了，简姝不认就是了。 “这男人有时候身子太虚弱，无法娶妻的时候，会让其兄弟帮忙迎新娘子拜堂成亲，甚至有……用公鸡代替的呢，女子无法拜堂成亲的时候，怎么就不能让人代替了？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世上的规矩，大多是替咱们女子准备的，着实不公平。”五公主摇了摇头道。 经历了之前的那一切，五公主深深感受到了这世道对女子有多不公平。 甚至充满了恶意。 连她身为公主，都要受婆婆的气，都要被婆婆磋磨，更何况是普通的女子。 所以，她挺同情简姝的。 两人一路闲聊着，到了靖王府后，叶珍珍连忙安排五公主住到了隔壁那座大院子里。 奴才们很快便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正院里，叶珍珍刚刚沐浴完，换了一身简单的衣裙从净室里出来了。 “今日都有些晚了，你还干净发。”齐宥见叶珍珍的头发湿漉漉的，连忙让人拿了干净的棉帕子来帮她绞头发。 “去端个火盆进来。”齐宥低声吩咐道。 “是。”拂柳应了一声，连忙吩咐粗使的丫鬟婆子端火盆进来。 叶珍珍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边听着她家王爷唠叨，一边烘干头发。 当然了，齐宥手里拿着又干又软的棉帕子，轻轻替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如此一来，就能干得更快了。 “你不是大夫吗？得更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以后天黑了不能净发。”齐宥低声说道。 “好。”叶珍珍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今日他们起得挺早的，又在外头奔波了一日，这会真的有些困了。 等头发差不多要干时，叶珍珍直接钻到了齐玥怀里，低声道：“王爷，我太困了，咱们歇息。” “等一会儿，等头发干了再睡，你先靠在本王身上休息一会儿。”齐宥低声说道，语气轻柔，就像在哄孩子一样。 叶珍珍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继续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四喜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进来了。 “出什么事儿了？”齐宥低声问道。 每当和叶珍珍独处的时候，齐宥都不想看到四喜，因为一看到这个蠢奴才，准没好事儿。 四喜望着自家主子，心里委屈极了。 他真的不想来打扰二位主子，可实在是没办法呀。 “启禀王爷，五公主来了，说要见侧妃。”四喜低声说道。 齐宥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虽说，叶珍珍和蒋婵、五姐姐他们交好，他乐见其成，如此一来，他家珍珍无聊的时候有人陪，有人说说话。 毕竟他也不能时时陪在叶珍珍身边。 可是……他家五姐姐也太黏人了。 这都深夜了，是睡觉的时辰了，五姐姐还要来找珍珍，难道不知道……这很不妥吗？ 做姐姐的，怎么能和弟弟抢媳妇儿呢？ “请五公主稍等片刻。”齐宥压低声音说道。 四喜连忙点了点头，赶紧退出去了。 齐宥见叶珍珍已经睡着了，便抱着她进了内室，将她放到了榻上，替她盖好被褥后，才小心翼翼出去了。 花厅里，五公主正喝着水，等着叶珍珍。 因为怕夜里睡不着，所以她也不敢喝茶了，只喝了些白水。 “五姐姐。”齐宥快步走了出来。 “五弟来了，珍珍呢？”五公主笑着问道。 她还有些话要和叶珍珍说呢，现在虽然已经很晚了，不过……也不耽误什么。 五公主已经决定了，她今晚要和叶珍珍在一个屋子里睡。 她已经让人在隔壁院子里的正屋里放两张床，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和叶珍珍彻夜长谈了。 “她已经睡着了。”齐宥轻咳一声说道。 似乎怕五公主不明白，齐宥连忙补充道：“五姐姐，珍珍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 五公主闻言微微一怔，片刻之后才笑道：“好，我知道了，那你们好好休息。” 她说完之后，赶紧带着去嬷嬷和紫娟她们出去了。 等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五公主才低声道：“瞧瞧我，真是昏了头，我以前和魏立恒并没有住在一个院子里，有时候甚至个把月都见不上一面，同塌而眠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我嫁给他五年，同房的日子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大概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便以为别人都……和我差不多，真是丢脸了。” “公主别这么说，其实寻常人家，男主人和女主人都各自有自己的院子，像王爷和叶侧妃这样共住一个院子的，并不多。”曲嬷嬷嬷连忙说道。 第475章 他要做媒 “其实……像靖王殿下和叶侧妃这样，是不合规矩的，即便是正妃，都不该如此。”曲嬷嬷以为五公主心里难受，很是担心。 五公主闻言眉头微皱：“规矩？这些年来，本公主也好，你们也罢，就是太守规矩了，所以才被魏家人那般欺负。” 曲嬷嬷闻言一怔。 “我堂堂公主，之前在魏家举步维艰，为什么？就是为了所谓的颜面，怕我过得不好的事儿传出去，颜面无光，皇家也跟着丢脸。”五公主说到底冷笑一声：“结果我得到了什么？连命都险些丢了。” “公主。”曲嬷嬷吓得赶紧跪了下去。 作为奴婢，自然要揣摩主子的心思，才能如鱼得水。 可她方才却猜错了主子的意思，惹怒了公主。 “嬷嬷年纪也大了，该好好歇着了。”五公主转过头看着曲嬷嬷，低声说道。 曲嬷嬷闻言脸色有些苍白。 她是五公主的乳母，伺候公主多年了，若是离开公主，那她还能做什么？ 再说了，她也舍不得五公主。 作为乳母的她，对五公主付出了所有的心血。 “嬷嬷伺候了我多年，我不会亏待嬷嬷的，我会给嬷嬷一个小宅子，买几个奴婢伺候嬷嬷，让嬷嬷安度晚年。”五公主低声道。 她也不想离开曲嬷嬷。 说句大不孝的话，在她心里，对曲嬷嬷甚至比母妃还要亲，曲嬷嬷这些年来一直是她最大的依靠。 可是……她必须改变，所以曲嬷嬷不能留在她身边了。 “公主……”曲嬷嬷身子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嬷嬷的儿子已经成亲了，嬷嬷将他们一块儿接过来住，等着含饴弄孙。”五公主说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以后我会时常去探望嬷嬷的，嬷嬷的儿子，之前在我的庄子上做管事，以后就进公主府做管事。” “是。”曲嬷嬷轻轻颔首，含泪道：“奴婢舍不得公主，奴婢以后……能去公主府探望公主吗？”。 “能。”五公主轻轻点了点头：“嬷嬷先去歇着，让紫娟进来伺候。” “是。”曲嬷嬷颤抖着腿起来，颤颤巍巍出去了。 五公主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 从前的日子，她以后不想再过了，所以必须改变。 如果她想曲嬷嬷了，大可以去看她，但不能把曲嬷嬷留在身边了。 ……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起身梳洗好后，便去五公主那边了。 “公主，我们一块用膳。”叶珍珍见五公主已经梳妆打扮妥当了，便笑着说道。 “好。”五公主笑着点了点头，对叶珍珍道：“珍珍，你给我配的药真管用，我今日晨起，脸上的结痂都松动了一些。” 叶珍珍闻言替五公主查看了一下，笑道：“等结痂掉了之后，我再给公主配制除疤的药膏，那玉肌雪莲膏，公主就不必用了，雪莲虽然好，可雪云国的方子并不算太好，配药的大夫手艺也一般，所以做出来的玉肌雪莲膏，只是看着好看，味道也好闻，但药效一般，浪费了那些珍贵的雪莲。” 五公主闻言笑了：“如果雪云国的人知道，你把他们引以为傲的圣药不当回事儿，这些人肯定会十分郁闷的。” “这只能怪他们技不如人了。”叶珍珍笑眯眯说道。 俗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她的医术，在大夫当中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加之她这一年多来一直潜心研读师祖留下的医书，不仅大开眼界，也获益匪浅。 用了早膳之后，五公主便要回宫了。 “公主府要重新修建，起码要大半年才能修好，到时候还要布置一番，我恐怕一年之后才能出宫住了。”靖王府门口，五公主看着叶珍珍，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这些年来，她根本就没有走的近的手帕交，年幼的时候给她当伴读的那两位世家贵女，在宫里陪伴她读书时，其实就跟宫女们差不多，只是不干活而已，在她这个公主面前，那是连大气儿也不敢出的，着实没意思。 所以，大家嫁人之后几乎没有来往。 至于她的姐妹们，只是表面上瞧着关系不错，暗地里，五公主吃了不少亏，所以对她们都是防备着的。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叶珍珍可以说说体己话，五公主真舍不得离开。 “五姐姐。”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呼声。 五公主回过头一看，才发现是齐宥。 “你不是去衙门里当值了吗？怎么回来了？”五公主看着齐宥，有些诧异的问道。 “衙门里今儿事不多，我想着，五姐姐就要回宫了，特意回来送送五姐姐。”齐宥笑眯眯说道。 他当然不能告诉五公主，自己是特意赶回来的。 齐宥猜的没错，他家五姐姐真的不想离开。 看五姐姐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就知道了。 “好。”五公主有些郁闷，齐宥这臭小子是在赶她走呢。 她虽然不聪明，也不笨啊，还是能猜到的。 “珍珍，我听说五弟再过几日就要奉旨南下巡查运河沿岸了，到时候我请了父皇的旨意，出宫来靖王府住一段日子，正好和你做个伴儿。”五公主转过头看着叶珍珍，笑眯眯说道…… 叶珍珍闻言一呆，下意识看的齐宥一眼，果然发现她家王爷变了脸色。 不知为什么，叶珍珍突然有些想笑。 齐宥的确很郁闷。 她这还没走呢，她家五姐姐就要来和她抢人了。 “不行吗？”五公主见叶珍珍不说话，连忙问道。 “当然行了。”叶珍珍连忙颔首。 “那就好。”五公主笑着上了马车，掀开一侧的小帘子，冲着齐宥招了招手：“五弟，你不是要送我吗？咱们快走。” 齐宥有些哭笑不得。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来送五姐姐了。 “王爷快去。”叶珍珍轻轻推了推齐宥。 齐宥闻言上马，送五公主往皇宫所在的方向赶去。 路上，五公主心情一直很好，时不时掀开马车帘子看看外头的风景。 齐宥望着自家五姐姐那笑容满面的脸，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看来，他得尽快帮自家五姐姐物色一个夫君才是，如此一来，五姐姐就有人陪了，也不会整日缠着珍珍了。 第476章 里面是谁？ 齐宥算是看出来了，五姐姐之前根本就没有交好的姐妹，如今好不容易逮着叶珍珍，就跟逮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轻易不会放开的。 说起来，他家五姐姐还是很可怜的，所以……他这个做弟弟的，自然要替五姐姐多打算才是。 从前的魏立恒就不说了，人渣一个，死有余辜，那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他家五姐姐。 他自然会替五姐姐找一个真正配得上五姐姐的男人。 齐宥迅速在脑海里将京城里那些尚未婚配的，达官贵胄家的子弟，以及那些是官员，都过了一遍。 最终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像没有合适的。 有那么一两个他看得上眼的，比五姐姐也要小一些。 不过，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嘛，只要人品绝佳，那也是不错的。 他正想着，突然发现远处有一队人马过来了，齐宥定睛一看，发现为首的人是城卫军统领万峰。 “拜见王爷，拜见五公主。”万峰策马过来，下马行礼。 “万统领今日亲自巡逻，是有什么要事吗？”齐宥笑眯眯问道。 “回王爷的话，并无要事，下官每日都要亲自带人巡逻京城的。”万峰连忙说道，心里觉得怪怪的。 他和齐宥一直走的很近，甚至可以说，他效忠的人除了皇帝就是齐宥，齐宥对他这个城卫军统领也甚是了解，知道他每日都要带人巡逻的，为什么……会突然这般问？ “既然你没有要事儿，本王突然想起，衙门里还有一件事等着本王去处理，不到一里地就是皇宫了，你替本王送五姐姐到宫门口。”齐宥笑着说道。 “是。”万峰闻言连忙点了点头。 “五姐姐，我先去一趟衙门办差，由万统领送五姐姐回去，不知五姐姐意下如何？”齐宥笑着问道。 “好。”五公主掀开马车帘子看着齐宥，轻轻点了点头。 她敢保证，她家五弟根本就不会去衙门，肯定是要赶着回王府去陪叶珍珍呢。 人家夫妻情深，她自然是要成全的。 “万峰，你好好护送五姐姐。”齐宥转过头看着万峰，大声吩咐道。 “是。”万峰应了一声，连忙带人护送五公主的马车，往皇宫所在的方向走去。 齐宥的确想回去见叶珍珍，他策马往后走去，没过多久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 “本王记得，万峰尚未婚配。”齐宥低声嘀咕道。 “回王爷的话，万统领的确尚未婚配。”一旁的侍卫陈鹏连忙回道。 “王爷，属下几人也尚未婚配。”陈程躬身说道。 听王爷的意思，好像想替万峰统领做媒，他们四个也没成亲呢，如果王爷能一并将他们考虑在内，那就好了。 齐宥闻言，真想翻个白眼儿。 “你们兄弟四个和本王年纪相仿，本王已经娶妻，你们几个也该成家了，你们陈家那么多长辈，必定会为你们好好考虑的，倒是用不着本王操心。”齐宥笑道。 陈程闻言正欲说些什么，老大陈鹏却瞪了他一眼。 自己这个弟弟，还真是缺心眼儿呢。 他们虽然也是有品阶在身的侍卫，可是和万峰统领能比吗？ 王爷若是要替万峰统领做媒，物色的必定是的大家族的贵女，他们几个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万峰今年二十有二，之前没有娶妻，是因为他父亲突然过世，他要守孝三年，如今……孝期已经过了，万峰的母亲，也该操心此事了。”齐宥自言自语道。 老实说，万峰这小子挺不错的。 父皇之前甚至想把六公主嫁给他，只可惜，六公主看上了唐忠宁，不愿意嫁给万峰。 齐宥一直把万峰当好兄弟。 平心而论，六公主太过骄纵，万峰若是娶了六公主，这辈子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可若……娶了他家五姐姐呢？ 五姐姐可比小六强多了。 齐宥想着想着，突然笑了。 看来，他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在父皇面前提一提才是。 只不过，五姐姐心地善良又老实，加之之前嫁到魏家之后，又诸多不幸。 父皇对于五姐姐的婚事儿，肯定会很慎重的。 …… 宫门口，五公主下了马车后，便有轿子来接她了。 “有劳万统领了。”五公主转过头看着万峰，柔声说道。 “公主折煞下官了，下官告退。”万峰连忙躬身行礼。 五公主闻言颔首，进了太监们抬着的软轿，往宫里去了。 她这几日依旧住在宸贵妃的长乐宫，所以便先去长乐宫给宸贵妃请安。 “五丫头回来的正好，你父皇今儿一早过来，得知你昨夜宿在了靖王府，并未回宫，还有些担心你呢，他特意让本宫告诉你，等你回宫之后，去一趟乾元宫。”宸贵妃看着五公主笑着说道。 “是，多谢娘娘告知。”五公主连忙福了福身。 “你父皇就是关心则乱，你住在宥儿的王府里，本宫是一万个放心的。”宸贵妃笑着说道。 五公主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娘娘所言甚是。” “你快去，别让你父皇久等。”宸贵妃一脸温和道。 五公主点了点头，辞别了宸贵妃，往乾元宫去了。 她知道自家父皇政务繁忙，为了不让父皇一直等她，五公主的脚步很快，等到了的时候，却听守在外头的小太监梁俭说，大殿里有人。 “那本公主就稍等片刻。”五公主低声说道。 “公主，皇上之前就吩咐下来了，说公主到了之后，让奴才带着公主从后殿绕过去，在暖阁里稍等片刻。 五公主闻言一怔，压低声音问道：“里面的人是谁？” “是庆国公世子爷。”梁俭低声回道。 “原来是大姐夫。”五公主轻轻点了点头，对梁俭道：“劳烦公公带着我去后殿。” “是，请公主随奴才来。”梁俭躬下身去，低声说道。 五公主微微颔首，跟着梁俭往后殿绕了进去。 皇帝的大殿后头有一处小暖阁，五公主进去之后，便坐在暖阁里，刚好能听到皇帝和陈翰云说话。 “父皇怎么想起来召见大姐夫？”五公主看着梁俭，低声问道。 “回公主的话，皇上几日前就下旨要召见庆国公世子，只是皇上那日有要紧的事耽搁了，便让庆国公世子回去了，今日皇上得空又让世子爷进宫，说是要和他闲话家常。”梁俭压低声音道。 第477章 太护短 五公主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 她家父皇日理万机，忙得不得了，就连这些皇子公主们，皇帝也几乎没那个功夫和他们闲聊，今日却要和大姐夫闲话家常。 十有八九是为了大姐姐。 大姐姐也是倒霉，只是去探望了二哥一回，便染上了肺痨之症，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五公主之前其实是想去探望大公主的，只是皇帝下了旨意，不许他们去，所以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起来，也不是父皇心狠。 之前大姐就是因为探望得了肺痨的二哥，才染上了这病。 二哥已经病死了，大姐姐如今也只能靠养着，慢慢的续命。 父皇当然不想看到其他人再染上这肺痨之症，所以才不许他们去探望大姐姐。 这对大姐姐来说，或许有些无情，甚至是残忍。 但父皇也是要保住剩下的这些孩子。 所以五公主能理解自家父皇的做法。 大殿里，皇帝正在和陈翰云说话。 陈翰云是庆国公府的世子爷，也是太后的侄孙儿。 按照辈分，陈翰云还得喊皇帝一声表叔呢。 虽说有这层亲戚关系在里头，陈翰云又做了皇帝的女婿，可他在皇帝面前也是十分拘谨的。 “大公主的病怎么样了？”皇帝看着陈翰云，低声问道。 陈翰云闻言更加紧张了。 皇帝之前东拉西扯了一大堆，如今总算步入正题了。 他知道，皇帝让他进宫，是为了大公主的病。 “启禀皇上，大公主的病情稳定了许多，近日已经很少咳嗽了，面色也红润了许多。”陈翰云连忙说道。 他有些心虚，毕竟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大公主了。 他每次去探望她，都是站在门口瞄一眼，说几句话就走了，连大公主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不过，陈翰云也是有备而来的，当他几日前得到皇帝的圣旨入宫见驾后，便亲自问了大公主身边的嬷嬷，了解了大公主近日的情况。 所以，他虽然有些心虚，但也不担心。 “自从大公主生病，朕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她了，不过……朕特意派人每日询问大公主的状况。”皇帝说到此，看着陈翰云，冷声道：“陈翰云，你可知欺君之罪的下场？” 陈翰云闻言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自从公主病了，你一日都没有进过她的屋子，只是每天站在门口问几句便罢了，几日前，朕召你进宫，因为太忙，又让你回去了，你是聪明人，知道朕的意思，可这两日，你依旧没有见大公主。”皇帝闻言脸上满是冷意。 这些混蛋，一个个怠慢他的公主。 他从前还觉得陈翰云不错，如今看来也是个混蛋。 “皇上恕罪，公主得的是会传给人的重症，让若臣一直陪着公主，也会染病，公主和臣夫妻情深，不许臣进去陪伴，她怕臣染病，怕孩子们将来没有人护着，臣……” “住口。”皇帝闻言勃然大怒：“什么叫孩子们将来没有人护着？你这是在诅咒朕的公主，朕已经仔细询问过叶侧妃了，只要公主调养的好，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慢慢的，也不容易把病气过给人了，你这混蛋，完全不把朕的公主放在眼里，你以为你有陈家撑着，有太后护着，便可以放肆？” “不是，臣万万不敢。”陈翰云吓得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庆国公府是太后的娘家，即便犯错，朕也不会抄家灭族，不过你陈翰云……”皇帝说到此，冷哼一声。 陈翰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作为皇帝的表侄儿，他时常入宫，所以和大公主算得上青梅竹马，后来便做了驸马爷。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这个表叔加岳父对他一直是不错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般和他说话，当真把他吓到了。 “你若敢苛待朕的公主，朕就让公主和你和离，你陈翰云这世子之位，便可以让出来了，被公主休弃了的男人，也只配去庙里面剃度出家，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皇帝沉声说道。 “请皇上放心，臣一定好好待公主。”陈翰云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你庆国公府和公主府发生的一切，别想瞒过朕的眼睛，别以为大公主现在病了，不能替你们陈家再要来荣华富贵了，你们就可以苛待她，谁想欺负朕的公主，魏家就是下场。”皇帝冷声道。 陈家是他的外祖家，他对陈家一直很好，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在大公主病了之后不闻不问，简直该死。 出了五公主的事儿后，皇帝对待这些事情，已经有些偏激了。 “请皇上放心，庆国公府上下，都不敢对公主不敬。”陈翰云连忙说道。 “你们记得便好，退下。”皇帝冷声道。 “是。”陈翰云不敢停留片刻，赶紧离开了。 “父皇。”等陈翰云走了后，五公主才小心翼翼出去了。 “瑶儿，你们姐妹几个，朕都会还好护着，谁也休想欺负你们。”皇帝看着五公主，一脸慈爱道，和方才面对陈翰云时，天壤之别。 “女儿知道了，多谢父皇。”五公主连忙福了福身。 她明白父皇为什么让她在暖阁里听着了，父皇是要让她知道，父皇能保护好她。 这份慈爱之心，让五公主很感动。 “朕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欺负朕的女儿，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皇帝看着五公主，低声说道。 公主可是金枝玉叶，他又是个宠孩子的父亲，女儿们没出嫁之前，他都是宝贝着的，皇帝做梦都没有料到，有人敢这么对他的金枝玉叶。 “女儿知道了，女儿多谢父皇。”五公主连忙说道，同时也下定决心，不能让父皇担心了。 “朕有七位公主，二公主和亲，朕许多年没有见到她了，心中深感愧疚，还有三公主……四公主，都不在人世了，这些年陪在朕身边的，只有大公主、你和小六。”皇帝说到此叹了口气，至于所谓的七公主，不提也罢，反正那不是他女儿。 在他身边的只有三个女儿，结果有两个都没有保护好。 “父皇，我们都会好好的，父皇放心。”五公主连忙说道。 皇帝闻言颔首，低声道：“五丫头，你有没有看得上眼的人？” 五公主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前任夫君死了才没几日呢，她若是现在就定亲，那可真是……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第478章 加一双碗筷 “父皇，这嫁人一事，女儿得慎重一些。”五公主说到此，脸上满是笑容：“女儿的亲事，以前轮不到女儿做主，女儿所嫁非人，受了诸多苦楚，若要再嫁，必定要想选个自己喜欢的人。” “这是自然。”皇帝连忙点了点头：“只要是你喜欢的，哪怕寒门出身，朕也会给你们指婚的，到时候，朕给他诸多封赏便是。” 五公主听了之后笑着点了点头：“父皇放心，这次女儿一定会慎重的，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人选。” 皇帝笑着颔首：“是朕太心急了一些，你慢慢挑选，若是有合适的，立即告诉朕。” 做父亲的，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这辈子不再嫁人，一生孤独终老。 他还是希望女儿嫁个自己喜欢的人，生个孩子，老来也好有个伴儿，有个盼头。 父女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皇帝便让人摆膳。 “今日你陪父皇一块用膳。”皇帝笑着说道。 “好，多谢父皇。”五公主连忙颔首，陪着皇帝一块坐了下来。 …… 靖王府里，齐宥和叶珍珍正一块用膳，突然有人进来禀报，说康和郡主陈妍光来了。 “正是用午膳的时辰，妍光那丫头来做甚？”齐宥微微皱眉：“十有八九是有要事。” 齐宥对陈妍光这个外甥女一直很好，可自从当初得知陈妍光居然对他这个舅舅有意思时，这一切都变了。 虽然，陈妍光现在改变了很多，也长大了，知道外甥女是不能嫁给舅舅的，所以打消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但齐宥对陈妍光还是有些防备的。 自己从前疼死无比的外甥女，居然喜欢他这个舅舅，齐宥也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总之备受打击。 现在，除了他家母妃和叶珍珍以外，他不会对其他任何女人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王爷说的极是。”叶珍珍笑着点了点头，对四喜道：“去请郡主进来。” “是。”四喜应了一声，别忙去了。 “拂柳，加一双碗筷。”叶珍珍说完之后看着齐宥：“这个时辰，她肯定还没有用午膳，就和我们一块吃。” “你对她倒是好。”齐宥撇了撇嘴道。 他不知道叶珍珍到底是心大，还是不在乎他？ 人家肖想她的男人，难道叶珍珍不在乎吗？ 叶珍珍当然知道齐宥在想什么。 “王爷，她是你的外甥女，我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才对她好的，至于从前的事儿？那时候的陈妍光年少轻狂又不懂事，被身边的人宠坏了，什么人能喜欢，什么人不能喜欢，她根本不清楚，如今，以我女人的直觉，我可以告诉王爷，她对王爷并无男女之情，只是把王爷当舅舅了。”叶珍珍低声说道。 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没必要一直揪着过去的事儿不放。 况且，陈妍光从来没有害过他们，而且知错能改，人也坦荡，叶珍珍也懒得计较那么多。 这辈子，许多事情都和前世有了偏差，一切自然要向前看。 齐宥听了叶珍珍的话后，松了口气：“她没那个心思就好，不然我每次见到她总觉得不自在。” 叶珍珍听了之后轻轻拍了拍齐宥的手：“王爷是正直之人，自然容不下这些，不过王爷放心，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这一点我敢肯定。” “妍光今日前来，十有八九还是为了她母亲的病。”齐宥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便见陈妍光在四喜带领下进来了。 “五舅舅，侧妃。”陈妍光轻轻福身。 之前她还追着叶珍珍叫舅母呢，是叶珍珍怕别人听到了，惹麻烦，所以才不让她这么叫了。 “研光来了，坐下一块用膳。”齐宥看着陈妍光，笑着说道。 他尽量不去想过去的不愉快，做好一个舅舅该做的即可。 陈妍光闻言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因为她之前做的荒唐事儿，五舅舅已经很久都不太搭理她了，今日似乎和过去不一样了。 其实，陈妍光心里也有些尴尬。 她不是两年前那个被宠坏的小姑娘了，那时候的她，太天真，太骄纵，以为自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外甥女对舅舅不能有男女之情。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她的心态慢慢变了。 最近这段日子，她母亲生了重病，从前和和睦睦的家也变得怪异起来，连带着她从前很崇拜的父亲，也变得那么可憎，也让她深深明白，什么是世态炎凉。 从前，她一直以为父亲和母亲感情很好，这次才体会到，那不过是捧场做戏罢了。 她现在对于男女之情，几乎没有什么奢望了。 所以，她对齐宥，再也没有不该有的心思。 她还是给舅舅做外甥女最好。 “傻愣着做什么？坐下用膳啊。”叶珍珍见陈妍光傻呆呆的站着，连忙说道。 “好。”陈妍光连忙坐下，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心中五味杂全。 她从前是很在意舅舅齐宥的，所以齐宥喜欢吃什么，她一清二楚，可现在这一桌子菜，只有一小部分是舅舅爱吃的，其它都是叶珍珍的喜好。 这足以证明，舅舅有多宠叶珍珍。 看到这一切，她便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父亲从前也是，事事以母亲为重，他们家的饭桌上，摆放的饭菜也大多是母亲爱吃的。 她一直以为父亲很宠母亲，如今才知道自己错了。 “五舅舅和侧妃要一直这样才是。”陈妍光低声道。 她被自家父亲和母亲的现状打击到了。 只希望齐宥和叶珍珍能过得好，如此一来，她还能相信，这世上的男女之间，还有纯粹的感情在。 陈妍光现在都不想谈自己的亲事了，不想嫁人。 “你说什么？”叶珍珍没有听清楚。 齐宥则是听到了，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陈妍光轻轻摇了摇头，接下来也不再说话，跟着他们一块用膳。 “研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在舅舅府上住些日子，散散心。”齐宥见陈妍光萎靡不振的样子，到底有些不忍心。 他这个做舅舅的，没必要为了从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都过去了。 第31章 视而不见 不是他不喜欢女孩，只是觉得齐钰这厮嘚瑟过头了。 “五哥，加把劲儿。”齐钰喝的有点多了，说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此时的他不似平日里那般精明，反而有点憨憨的。 齐宥虽然烦他，却也懒得和他计较了。 “五哥，我那侍妾……不对，我已经把她扶为侧妃了，她生的孩子可好看了，听说你也收了个貌美如花的通房……改日我瞧瞧去……”齐钰打了个酒嗝，嘿嘿笑道。 “那是我的女人，你看什么？别以为你喝醉了，我就不会揍你。”齐宥冷声道。 他这七弟，的确很阴险，平日里也爱给其他兄弟使绊子，齐宥才懒得和他说那么多，惹毛就就揍，反正……齐钰打不过他就是了。 “五哥舍不得了，哈哈哈……”齐钰大声笑了起来。 齐宥闻言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齐钰虽然有些好色，但眼神真不怎么样，就说他才扶为侧妃的那个女人，齐钰曾经带出去炫耀过，比起他家珍珍，丑太多了。 “五哥，我的王妃也有身孕了，倘若她一举得男，你说我是不是有机会……”齐钰说到此突然顿住了。 他是喝的有点多了，但也知道这些话不敢说。 “呵呵呵，五哥，我们再喝一杯。”齐钰立马转移了话题。 齐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齐钰这小子，阴谋诡计倒是玩的很溜，心眼也小，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做皇帝。 可听他的意思，对皇位有意呢。 这是想靠生儿子上位了？ 齐宥觉得他这弟弟有些异想天开。 如今，父皇的确连一个孙儿都没有，可他们兄弟几个都还年轻，不可能到最后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再说了，他们大康王朝可是有太子的。 人家卯足了劲儿也会生出个儿子来的呀，到时候就没齐钰什么事儿了。 “时辰也不早了，我看你喝的也有点多了，赶紧回去歇着。”齐宥看了看天，已经日落黄昏了，他还想回去和叶珍珍说会话呢。 他那个通房丫头，似乎没有把他这位王爷放在心上，他若是回去晚了，那丫头该自己睡了！ 十有八九不会等他。 “五哥……我……”齐钰本想说，时辰还早呢，最后想想还是作罢了。 他今日本就是来找齐宥炫耀的。 目的已经达到，回去陪着王妃也好，她肚子里的可是他未来的希望呢。 “五哥，你真要等到及冠了再去正妃？”齐钰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问道。 “嗯。”齐宥颔首。 “及冠娶妻，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规矩了，如今大康王朝天下太平，男子十五六岁娶妻的比比皆是，你干嘛为难自个？是没瞧上合适的吗？”齐钰笑着说道。 齐宥闻言皱眉。 这小子酒喝多了话真多。 “再说。”齐宥随口敷衍道。 “五哥……”齐钰和齐宥并肩走着，刚刚开了口，突然听到了一阵喧闹声。 他往外一看，便见一位女子进了鸿盛酒楼的大门。 那女子身着银红色的对襟上杉，上头绣着缠枝纹，下着宝蓝色的八副裙，外头罩着一件银红色的蝉翼纱大氅，看着非常娇艳。 她满头青丝挽成了飞仙髻，行走间，百宝赤金步摇微微颤动，看着又美又灵动。 齐宥见身边的齐钰看的都傻眼了，一时有些无语。 “十一姑娘……”齐钰情不自禁喊了一声，连忙快步走了过去，与那女子打招呼。 “真巧，没想到居然在这儿遇见你。”齐钰看着眼前的娇美女子，满心都是欢喜。 兰照佳看了看齐钰，又看了看几丈外的齐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表哥怎么在这儿？ 她听人说睿王齐钰在鸿盛酒楼，所以才急匆匆赶来，需要和他来个“巧遇”，没想到表哥齐宥也在这儿。 “十一姑娘。”齐钰见兰照佳不说话，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他，从前和自家五哥关系还不错。 可自从他喜欢上了兰照佳，又得知兰照佳对五哥情有独钟，非君不嫁后，便有些嫉妒，有些生气了。 “拜见王爷。”兰照佳笑着福身。 此时的她，已经拿定了主意。 她今日本来就是冲着齐钰来的。 表哥被他府上那个贱人迷住了，不喜欢她了，她总得给自己找条出路啊。 齐钰喜欢她很久了，她嫁过去应该可以做个侧妃。 其实……她真的好想嫁给表哥做正妃啊，只可惜……只可惜她那位好姑母宸贵妃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而且……表哥也移情别恋了。 “好巧，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王爷。”兰照佳看着齐钰，笑颜如花。 她不信齐宥不喜欢她了，她要最后一试。 “十一姑娘用晚膳了吗？”齐钰笑着问道。 “未曾，臣女是来鸿盛酒楼用膳的。”兰照佳笑道。 “本王请你啊。”齐钰笑道。 若是平日里，他当然不会当众说这些，免得唐突了佳人。 她答应，这么多人看着，对她名声不好，不答应，又怕得罪他。 所以，他不会叫美人为难。 可今日喝得有点多了，齐钰自然没有考虑那么多。 “好啊，多谢王爷。”兰照佳笑着福了福身，起身的时候，她特意看了齐钰后面的齐宥一眼。 她不信表哥一点儿也不喜欢她了。 她现在答应睿王，要陪他用膳，到了明日，这消息肯定传遍京城，那么到时候她只能成为睿王的人了。 表哥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这么做的。 齐钰没料到兰照佳会答应，他说着话虽然也出自真心，但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所以，此时的他有些受宠若惊。 这可是他看上了许久的美人啊，难道就要弄到手了？ 齐钰下意识回过头去看了齐宥一眼。 没办法，这是他家五哥的表妹，据说是五哥喜欢的人呢。 齐宥面无表情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兰照佳一眼。 兰照佳是什么意思，他明白，但齐宥却觉得她是在威胁他。 他不拦着，兰照佳便要和齐钰用膳，甚至要嫁给齐钰？ 呵呵呵，他不受任何人威胁。 她爱嫁给谁便嫁！ “表哥！”见齐宥头也不回，就要出这鸿盛酒楼的大门了，兰照佳忍不住低喊了一声。 第32章 当街撕逼 齐宥眉头紧锁，并不打算回头。 兰照佳见了之后，心中升起了一股子恨意。 表哥居然不管她了。 就因为叶珍珍那个小贱人吗？ 外人都说表哥人品贵重，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在她看来，他却是个十足的负心汉。 “为什么？”兰照佳实在忍不住，冲上去拦住了齐宥，大声质问道。 “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齐宥沉声道。 身为女儿家，当街拦住男子，若是传出去，她就不怕自己名声尽毁吗？ 还是说……她有恃无恐，觉得自己会娶她？ 想到此，齐宥愈发的反感了。 “我不管有什么后果，我只想知道，表哥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兰照佳大声问道。 她说到此突然哭了起来。 像兰照佳这样的美人儿，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关注的，更别说还有两位王爷才了。 他们便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她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哗然。 “表哥你忘了吗？你说过会娶我的。”兰照佳哭的梨花带雨，四周众人顿时同情心泛滥。 哪怕知道齐宥身为王爷，身份高贵，大家也不顾一切议论起来了。 “怎么回事儿？靖王殿下抛弃这姑娘了？” “这是兰家的十一姑娘，和靖王殿下青梅竹马长大……” “我曾听人说，靖王殿下要娶这位姑娘做王妃呢，如今是反悔了？” “我还以为靖王殿下与众不同呢，没想到和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始乱终弃……” “……” 听着四周传来的窃窃私语声，齐宥皱起了眉头。 从前，他并不排斥兰照佳，一来，他觉得自己这个小表妹有点儿可怜，二来……他长大成人之后，总是要娶妻生子的。 与其让父皇给自己指婚，娶个不认识、不了解的女子，还不如兰照佳呢，毕竟知根知底。 可近日发生的一些事儿却让齐宥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对兰照佳并不了解。 他这个表妹也不像他从前认为的那般软弱。 真要是个没心机、没手段的，也不会在兰府站住脚，也不会给自己混了个京城四大美人的美誉。 而如今，她在众人面前哭诉，这是在逼他。 要么答应娶她，要么彻底拒绝她。 拒绝她的后果就是，他齐宥从此成了负心汉。 呵呵呵……还真是个狠毒的女人！ “出什么事儿了？”齐钰快步走了过来，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兰照佳，顿时心疼了。 “五哥，我知道你母妃看不上十一小姐庶女出身，所以不让她做你的正妃，可侧妃总行？”齐钰皱眉道。 此时的他，见到心爱的女子哭成这样，酒都醒了不少。 本就是习武之人，他又运功驱散酒气，脑子清明了许多。 “她一个娇弱女儿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你，肯定被逼到了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地步，五哥，你到底怎么了？你从前不是很喜欢她吗？莫非是因为那个通房丫鬟？”齐钰黑着脸说道。 齐宥听了之后脸色顿时有些黑了。 此事和叶珍珍无关。 不过，也是因为叶珍珍的出现，让兰照佳嫉妒不已，所以才露出了狐狸尾巴。 这不……都敢当街逼迫他了。 至于齐钰？ 什么也不懂，却在这儿大放厥词，简直有病。 “本王何时说过喜欢她了？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而已。”齐宥沉声道。 原本，他不想搭理兰照佳，许多事儿过了也就过了，可兰照佳并不愿意放过他，她不仁，他也无需客气。 “我一厢情愿？你说我一厢情愿？”兰照佳听了之后，气的浑身发抖。 “本王的确说过要娶你，不过……那是本王幼年时的戏言罢了，那时候的你尚不会记事儿？如今却总把这个挂在嘴边。”齐宥说到此，冷冷看了兰照佳一眼。 有时候，认清楚了一个人后，才知道这人有多面目可憎。 兰照佳还真是心思歹毒呢。 这是要坏他名声啊。 身为皇子，倘若有意皇位，那肯定得爱惜自己的羽毛才是啊。 今日闹了这么一出，不管他怎么反击，总会有人说他是个负心汉的。 不过，齐宥其实并不在意所谓的名声，毕竟……他也没想过要去争夺皇位。 所以……兰照佳算是白算计了。 人群里，叶珍珍和张嬷嬷一直听着，叶珍珍还好，张嬷嬷好几次都想冲出来把兰照佳大骂一顿了。 若不是叶珍珍拉着她，她肯定忍不住。 “珍珍姑娘，想想办法啊，兰照佳这是在污蔑王爷，想毁了我们家王爷呢。”张嬷嬷低声道。 “我不能出面。”叶珍珍摇了摇头。 方才齐钰那个混蛋说了，说齐宥是因为她这个通房丫鬟才不要兰照佳的，她若是出现，那就麻烦了。 毕竟……她比兰照佳长得好看啊，她若是跑到这些人面前，旁人肯定会觉得齐宥是因为她这张脸抛弃兰照佳的。 “幼年时的戏言？”兰照佳突然大声哭了起来：“表哥……你前些日子还和我说过呢，怎么是幼年的戏言了？表哥出尔反尔，无非是为了那个通房丫鬟，我知道，她的确比我长得美，可再美，也不过是个奴婢，表哥真的要为了她，抛弃我？” 此时的兰照佳，心中对齐宥只剩下恨意。 她方才给了他机会的，只要他答应娶她，哪怕是侧妃，她也认了。 可他拒绝了，还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留给她。 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了。 没错，说要娶她，的确是他幼年时的戏言罢了，这些年，她有意接近他，他也始终和她点到为止，从无逾越。 可那又如何？ 他是她认定的人。 既然他不愿意娶她，那么她宁愿毁了自己，也毁了他。 她哪怕声名狼藉，哪怕丢了性命，也不会让齐宥好过。 “五哥，你这么做就不厚道了，一个贱婢而已，岂能和十一小姐比？”一旁的齐钰大声说道。 还不等齐宥说话，他又道：“十一小姐，若你不介意，嫁给我齐钰，我绝不会因为那些贱婢作践你，必定一生一世好好护着你。” 他眼馋兰照佳许久了，今日见她和五哥闹掰，正是他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呢。 第33章 想和他同归于尽 “多谢王爷厚爱，可我和表哥自幼青梅竹马，表哥说过要娶我，我们曾经山盟海誓，说过永不相负，我不相信表哥会抛弃我。”兰照佳一边擦眼泪，一边福了福身说道，看着可怜极了。 人群里，叶珍珍忍不住拿出手绢捂住了嘴。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会笑出声来。 兰照佳这个女人还真是会演戏。 她以为自己这么做，齐宥就会服软吗？ 她家王爷性子直，最受不得旁人威胁了。 此时，王爷大概想伸手直接把兰照佳的脖子给拧断。 齐宥的确很生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呢。 原来女人不要脸起来，比男人还可怕无数倍。 兰照佳大概存了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心思！ 可惜，她不配！ 齐宥转过头看着兰照佳，脸上露出了笑容。 兰照佳见了之后心中一颤。 她知道，齐宥对她起了杀心。 说实话，她对这个表哥谈不上有多迷恋，只是从幼年开始便想攀附高枝，一心想嫁给他，借着他出人头地，所以一切以他为重，自然也比较了解他。 “表哥是想杀了我吗？”兰照佳说着又掉下了眼泪。 围观的众人见了之后又低声私语起来。 个个都在指责齐宥，说他是个负心汉，抛弃了与他山盟海誓的女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杀人灭口…… 兰照佳听着众人议论的声音，低下头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是啊，她得不到的，旁人也休想得到。 虽然她之前打定主意，转投齐钰的怀抱，可当她看到齐宥对她视若无睹时，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便不由自主的想要毁掉齐宥，哪怕把自己搭上也无所谓。 这么多年的谋划突然落空了，任谁也受不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为什么齐宥突然不要她了？ 以前他们之间明明好好的，姑母不喜欢她，他也会护着他。 如今变成了这样，想来想去，也只有叶珍珍那一个变数了。 兰照佳正想开口，多说几句和叶珍珍有关的事儿，趁机连叶珍珍一块毁掉，外头却传来了喧闹声。 “闪开闪开……都闪开……”一大队城卫军手持明晃晃的大刀狂奔而来。 原本站在酒楼门口围观的众人吓了一大跳，顿时四散开来。 “我们接到密报，鸿盛酒楼混入了敌国奸细，奉命前来查探，闲杂人等一律避开，否则都去我城卫军大牢里蹲着。”为首的参将大声喝道。 “放肆，这鸿盛酒楼好好的，哪里来的敌国奸细？”齐钰忍不住站了出来大声喝道。 那参将却不搭理他，直接带人冲进了鸿盛酒楼，还把酒楼给围了起来，不仅将里面的人赶了出来，也将外头的人驱散了。 当然了，这些城卫军的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碰齐钰和齐宥，显然知道他们身份的。 “走。”齐宥看了一眼想要揍人的四喜，低声说道。 “王爷！”四喜却有些心有不甘。 兰照佳那个贱人今日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谎，一次次的污蔑他们家王爷，往王爷身上泼脏水，败坏王爷的名声，简直该死。 他恨不得出手一巴掌拍死这个女人。 “来日方长。”齐宥说完之后，快步往外走去，那些城卫军顿时让开了一条路。 四喜虽然觉得憋屈，觉得愤怒，但还是立即跟了上去。 王府的马车就在外头不远处，齐宥走过去之后，发现叶珍珍和张嬷嬷站在马车一旁，顿时停下了脚步。 “上来。”齐宥上了马车之后低声吩咐道。 四喜连忙轻轻推了推叶珍珍。 叶珍珍真有些发懵，她家王爷这是在叫她吗？ 在四喜和张嬷嬷无比焦急的眼神下，叶珍珍上了马车。 “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你说本王要怎么做，才能让兰照佳生不如死？”齐宥看着叶珍珍，低声问道。 他对兰照佳起了杀心。 “王爷要听实话吗？她毕竟是王爷的表妹，是王爷维护了那么多年的人，奴婢若是给您出了主意，到时候您后悔了，那奴婢岂不是在找死吗？”叶珍珍低声道。 “你觉得本王会后悔？”齐宥说到此，突然伸手捏住了叶珍珍小巧而精致的下巴：“你是不是在笑话本王，有眼无珠，竟然到今日才认清了那个蛇蝎女人的真面目？” 说去来也不是今日，从前几日兰照佳去王府找他开始，齐宥就有些反感她了。 “王爷，我瞧着兰小姐今日本不是冲着您去的，只是碰巧您在那儿，她又不愿意放手，想和你同归于尽罢了，她也不算蛇蝎。”叶珍珍低声说道。 “试探本王？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她不是蛇蝎，谁是？”齐宥说到此，脸色一沉。 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这么恶心，第一次如此讨厌一个人。 “奴婢觉得，兰小姐看似对王爷无比痴迷，由爱生恨，其实她爱的并不是王爷您这个人，而是您的身份，今日她这般闹腾，事后必定后悔，毕竟……冷静下来之后，她总得给自己找条出路，对于她来说，飞上枝头做凤凰是毕生所愿，王爷若想让她生不如死，那就彻底断了她这个念头，让她一辈子没有这样的机会便是。”叶珍珍笑着说道。 上辈子，自家王爷一开始可没有看出兰照佳的蛇蝎心肠。 兰照佳为了嫁给王爷做正妃，使了许多手段抹黑王爷，总觉得只要王爷声名狼藉了，那么她这个庶女也能给王爷做正妃了。 没想到到了后来，差点坑死了王爷。 王爷失势之后兰照佳便转投了睿王齐钰的怀抱，最终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 这一世，她要彻底断了兰照佳的念想，让她再也没有机会害王爷。 齐宥听了叶珍珍真的话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与其说兰照佳喜欢他，不如说喜欢他王爷的身份。 从前他看不清，今日还看不清吗？ “你怎么来鸿盛酒楼了？”齐宥看着叶珍珍，低声问道。 “奴婢听说王爷去了鸿盛酒楼，后来又听说兰照佳也去了，奴婢怕王爷吃亏，所以过来看看。”叶珍珍连忙回道。 她说的都是事实。 第34章 抹黑他 当然了，叶珍珍特意让瑞嬷嬷的儿子田聪派人盯着兰府，盯着兰照佳的动静，所以才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是真的怕齐宥吃亏，所以才来的。 结果……她家王爷还是被那个女人泼了一身脏水。 “嗯。”齐宥原本心情很差，听了叶珍珍这番话后，突然变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他家这个小丫头还是挺关心他的。 “陈鹏，去告诉万峰，改日本王请他喝茶。”齐宥掀开马车一旁的小帘子，低声吩咐道。 “是。”骑马跟在一旁的陈鹏连忙点了点头。 叶珍珍听了之后忍不住望了自家王爷一眼。 她就知道，那些城卫军突然跑来解围并非偶然。 万峰是陈卫军的副统领，年纪轻轻便走到了这一步，除了出自大家以外，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她上辈子就多次听人提起过这个人，没想到他和这家王爷关系还不错。 “你说，本王若是要纳兰照佳为妾，兰家人是否会答应？”齐宥突然转过头看着叶珍珍，低声问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心软了？ 应该不至于呀！ “她不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吗？那本王就纳她为妾，把她一辈子关在王府的破院子里，以她的心性，肯定生不如死。”齐宥冷笑着说道。 他当然要亲手掐断了兰照佳的念想才解气。 “王爷就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万一您哪天心软了，她便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叶珍珍撇了撇嘴说道。 “你以为本王是那种好色之徒？”齐宥有些生气了。 “不是。”叶珍珍连忙摇头。 她自认为自己无论是长相还是身姿都远超兰照佳，王爷都和她同塌而眠了，也没碰她，难道还能稀罕兰照佳吗？ 可是，万一人家有手段，爬床成功了呢？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会是非不分，看上她一个蛇蝎毒妇？”齐宥瞪大眼睛问道。 “没有的事儿。”叶珍珍连忙认怂了。 “那就是了。”齐宥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王爷真的要纳她为妾？”叶珍珍低声问道。 “对。”齐宥点了点头：“本王明日一早就进宫求母妃成全。” 叶珍珍听了之后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王爷的想法虽然好，可她也怕王爷阴沟里翻船呀。 “等她入了靖王府，你给本王好好的收拾她。”齐宥说到此，伸手捏了捏叶珍珍漂亮的小脸蛋：“本王能不能高兴，就全看你了。” 叶珍珍听了之后有些傻眼了。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要把兰照佳弄到王府里来，让她管着？ “打骂也可以？”叶珍珍低声问道。 “随你，别让人死了就行。”齐宥一脸无所谓道。 他这人一向爱憎分明，既然知道兰照佳的真面目，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叶珍珍本来想说，她不喜欢兰照佳，连折磨她的兴趣也没有，只想把人弄死。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在王爷心里，她叶珍珍应该是个心地善良又乖巧的好姑娘！ 所以，还是别吓他了！ 虽然，齐宥让陈卫军的人驱散了围观的老百姓们，可今日之事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 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议论齐宥是个负心汉。 毕竟，人家姑娘不可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不可能拿自己的清白当赌注。 加之兰照佳花了不少银子，买通了许多人，所以整个舆论都偏向她，众人都很同情她。 可再同情，也改变不了她尚未出嫁便与人私相授受、私定终身的事实。 整个兰家因为这件事儿都快炸了。 旁人不知道内幕，他们难道还不知道吗？ 齐宥的确没有说过要娶兰照佳的话。 当然了，幼年时的戏言不算。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言乱语，让你表哥难堪？”兰家五爷冲进了兰照佳住的屋子里，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对于这个女儿，他一直宠爱有加，自从把她接回了府中，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她。 “父亲！”兰照佳望着自家父亲，有些不可置信。 父亲居然打她。 “即便他不想娶你，你也不该毁了他呀！如今他名声受损，你也一样，兰家还有那么多没有出嫁的姑娘，以后还怎么说亲？还有……我们兰家这些年并没有出什么人才，家族还有如今这样的辉煌，全靠你姑姑撑着，你如今这么害她的儿子，她能善罢甘休吗？”兰五爷说着又抬起了手。 “父亲干脆打死我算了。”兰照佳把心一横，大声说道。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平日里不是聪明绝顶，凡事都了然于心吗？今日怎么会这般糊涂！即便你姑姑不对付我们，齐宥出手也能毁了我们，你这是想把整个兰家搭进去？”兰五爷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我这么做，是因为表哥负我在前，他以前明明喜欢我，就因为那个卑贱的通房丫头，便抛弃我，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兰照佳沉声道。 兰五爷听了之后厉声道：“这些有什么要紧？没有齐宥，还有齐钰，你嫁给齐钰不就成了？你今日就是冲着他去的，却把事情弄成这样。” “父亲别急，是睿王送我回府的，他说了，不介意我的过往，只要我愿意，他会娶我做侧妃。”兰照佳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椅子上。 “果真如此？”兰五爷连忙问道。 “那是自然。”兰照佳点点头。 “那你明日赶紧去睿王府，告诉睿王，让他早些派人来提亲，把此事定下来，我有些心神不宁。”兰五爷连忙说道。 兰照佳一脸凝重的颔首。 她今日这般对齐宥，她那位贵妃姑姑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若不快点找个靠山，恐怕性命不保。 当然了，齐宥那边她不怕。 他们好歹一块长大，齐宥再心狠也不会杀她？ “父亲，您立即买通一些人放出消息，就说贵妃娘娘和齐宥想杀我。”兰照佳沉声说道。 “好。”兰五爷顿时明白女儿是什么意思，连忙点了点头。 第35章 打扰他的好事 这消息放出去了，兰照佳若是死了，不管是不是他那位贵妃妹妹和王爷外甥动的手，外人都会这么说。 所以，这对母子肯定有所顾忌，短时间内不会对他女儿下手。 事实上，兰五爷并不缺女儿。 可眼前的兰照佳却是他往上爬的踏板，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舍弃这个女儿。 靖王府里，齐宥正在教叶珍珍下棋。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叶珍珍都不喜欢下棋，觉得太枯燥太费脑子。 她会一些，也是被李嬷嬷逼着学的。 所以棋艺不精！ “王爷，咱们能不下棋吗？”叶珍珍看着棋盘，一脸苦闷的说道。 齐宥却觉得叶珍珍眉头紧皱的样子十分可爱，想逗逗她，便笑道：“不行，本王闲来无事，便会下棋打发时间，从前是两位长史陪着本王下棋，可自从他们有了儿女之后，本王也不好宣他们过来，以后便由你陪着本王下棋了。” 陈鹏他们兄弟几人虽然算得上有勇有谋，可下棋不行。 四喜更不行，那只能指望叶珍珍。 当然了，和一群臭男人下棋，肯定没有和他家这个小丫鬟吓起来的有意思，最起码要赏心悦目的多呀。 叶珍珍真听他这么说，只觉得更郁闷了。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陈鹏的声音。 “王爷，咱们派去的人已经查到了一些消息。” “进来回话。”齐宥皱了皱眉说道。 “是。”陈鹏应了一声，连忙掀开珠帘走了进来，一脸恭敬的站在了一旁，低声道：“康和郡主的寝殿里专门有一间小屋子，摆放着王爷这些年来送她的所有贺礼，如生辰礼、年节礼，郡主视这些东西为宝物，每日都要亲自擦拭一遍，去年冬日，王爷进宫的时候遇到郡主，见郡主的披风沾上了不少雪，有些湿了，便将自己的给了她，郡主视为珍宝，每日都抱着披风入睡……” 齐宥听了之后心中一阵恶心。 莫说是他了，就连一旁的叶珍珍也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好了，你退下。”齐宥什么都不想听了。 仅仅凭借这些，他就知道叶珍珍所言不虚，陈妍光的确喜欢他。 “时间不早了，梳洗睡。”齐宥心中一阵烦闷，连下棋的兴趣也没有了，丢下棋子便起身进了里头的净室梳洗。 叶珍珍想跟去伺候，又觉得不妥。 她家王爷似乎不习惯丫鬟近身伺候。 她连忙起身去外头把四喜叫了进来。 今日，叶珍珍和张嬷嬷急匆匆赶去找齐宥，跑的太急出了一身汗，此时觉得很不舒服，便和张嬷嬷说了一声，去东跨院沐浴了。 等她洗好回来之后，发现齐宥又霸占了她的床榻。 这人真是的，自己的大床不睡，非要和她抢地盘！ 叶珍珍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连她都是他的呢。 所以……没权利反对。 她小心翼翼走到了床边，发现齐宥已经睡着了后，微微松了口气。 叶珍珍蹑脚蹑手爬上床，刚刚掀开被子，慢慢躺进去，却被人一把抱在了怀里。 沐浴过后的齐宥身上有股特别干净的味道，闻着很舒服，叶珍珍微微一惊，也没有推开他。 她既然已经是齐宥的通房丫头了，有些事是迟早的。 虽然只相处了几日，但叶珍珍不得不承认，她们家王爷的确很能讨女儿家喜欢。 当然了，这一切并不是他刻意的，只能说……王爷这样的男子，正常的女子都会喜欢。 他不仅长得英武帅气，看着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性子也是极其随和的，而且……他并不好色，正因为这点，更能吸引女子。 “睡！”齐宥搂着叶珍珍，让她靠在自己手臂上，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有些无语。 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想到人家只是想抱着她睡而已。 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还是说……她对齐宥一点儿吸引力也没有？ “王爷，你不喜欢我吗？”叶珍珍突然翻过身来抱住了齐宥，鼓起勇气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红着脸问道。 张嬷嬷的意思叶珍珍明白。 她老人家想让她试探试探，看看王爷是不是身子有毛病。 看在王爷这么好的份上，叶珍珍觉得自己应该帮忙确定一下才是。 温香软玉在怀，叶珍珍亲在他脸上，感觉软绵绵，齐宥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脸一下子烫了起来，浑身也开始躁动不安。 这个小丫头……她怎么……她怎么敢这样？ “你确定要伺候本王？”齐宥看着她，低声问道，喉咙有些发干。 “对！”叶珍珍点了点头：“王爷将我收在房中好几日了，却从不碰我，您知道外头的人说什么吗？” 叶珍珍也不等齐宥回答，便低声道：“有人说您不喜欢我，所以不想碰我，还有人说王爷身带暗疾，所以……并不能宠幸女子。” 齐宥听了之后脸都黑了。 他一直洁身自好，没想到旁人居然以为他不能人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虽然收了叶珍珍做通房丫鬟，但也不是那种会强迫女人的男人。 总得等人家心甘情愿伺候他，他才不会觉得心里隔硬的慌。 却不想让人误会了。 难道叶珍珍也是这般认为的吗？认为他不行？ 齐宥看着俯身望着自己的叶珍珍，心中一热，顿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看着叶珍珍如花般娇艳的小脸，齐宥俯下身正想亲上去，外头却传来了四喜十分惶恐的声音。 “王爷……王爷不好了” 四喜知道，不能打扰自家王爷的好事儿，可事出紧急，他不得不来。 “说。”齐宥有些气急败坏道。 这个混蛋，这种时候居然打扰他，最好有要紧的理由，不然肯定要挨板子。 “王爷，宫里派人送信来，说太后娘娘突然得了急症，昏迷不醒，皇上传了圣旨，让所有皇子和公主们进宫侍疾。”四喜连忙大声禀道。 齐宥听了之后只能坐起身来。 “王爷，奴婢伺候您更衣。”叶珍珍也连忙坐了起来。 齐宥没有拒绝。 第36章 进宫 叶珍珍真替他穿好了衣裳之后，脸没有那么红了，心也跳得没有那么快了。 “王爷，奴婢能随您一块儿进宫吗？”叶珍珍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齐宥，一脸希冀的问道。 她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李嬷嬷了，很想她老人家。 还有便是……李嬷嬷一直伺候太后，有李嬷嬷在，太后的身体一直很好，起码在叶珍珍的记忆里，上辈子太后一直活的好好的，根本没有出大事儿。 昏迷不醒？ 她以前从未听说过！ 所以，叶珍珍有些担心李嬷嬷。 担心出变故。 齐宥听了之后微微皱眉。 他是进宫侍疾的，带上自己的通房丫鬟，若是被人知道了，在父皇面前告他一状，就够他倒大霉的了。 当然了，到那时候，最倒霉的就是叶珍珍，父皇一怒，叶珍珍必死无疑。 可看着叶珍珍那无比期盼的样子，齐宥不忍拒绝。 “你想见李嬷嬷？”齐宥低声问道。 “是。”叶珍珍点了点头：“奴婢是想见李嬷嬷，但奴婢更担心太后娘娘宫中出了大事，毕竟，有李嬷嬷在，太后娘娘身体一向康健，今日却突然昏迷不醒，皇上还让诸位王爷和公主进宫侍疾，可见太后娘娘凶多吉少，不瞒王爷，奴婢医术也很好，也许能帮上忙。” “换身衣裳，最不起眼的那种。”齐宥说到此突然看着一旁的四喜：“给她找一身太监的衣裳。” “王爷。”四喜闻言欲言又止。 王爷是去侍疾的，不是去玩的，带着自己的女人去，若是被人识破，叶珍珍要死不说，王爷也会倒大霉的，或许就此被皇上厌弃了。 大康王朝以孝道治天下，王爷这么做大为不妥啊。 不过，在自家王爷冷然的目光下，四喜只能去给叶珍珍找了身干净的小太监服饰，除了衣裳外，还有头冠等。 齐宥当初出宫，宫中赏赐的太监也不少，都归四喜管，有人和叶珍珍身量差不多的。 叶珍珍也不废话，立马去耳房换上了衣裳，还特意用药粉泡水，兑在了香膏里，往脸上抹了一些。 原本皮肤白皙无暇的她比起之前黄了一些，看起来和四喜他们差不多了，不再起眼。 “很好，进宫。”齐宥说完之后转过头看着叶珍珍：“你会骑马吗？” 已经耽误了一些功夫，若是再坐马车慢悠悠进宫去，肯定比起旁人都晚了许久。 到那时候，乘机在父皇面前给他上眼药的人肯定不少。 都说天家无情，他那些兄弟，都恨不得其他人全死光了，只剩下自己，好继承皇位呢。 “会。”叶珍珍点了点头。 上辈子的她，因为要赚银子养着江放和他母亲，吃了很多苦头，为了多给人看诊赚银子，她拼命学骑马，当时摔了好几次，最严重的一次，小腿都折了。 “好，那骑马进宫。”齐宥说完之后，带着叶珍珍、四喜和陈鹏几人骑马进宫了。 今日的皇宫，气氛非常严肃，齐宥带着叶珍珍等人直奔太后住的康慈宫而去，到了康慈宫门口，便有小太监来迎。 “王爷进去即可，伺候您的人在外头等候。”康慈宫的小太监迎了过来，低声说道。 齐宥闻言皱眉，不过……外头的确站着不少奴才，有些还很面熟，是他那些兄弟姐妹带来的人。 旁人倒是算了，可叶珍珍是想见李嬷嬷的。 “见机行事。”齐宥在叶珍珍耳边交待了一声，然后快步进了康慈宫。 等他们进去之后，叶珍珍抬头看着康慈宫的大门，看着上面的牌匾，眼泪险些出来了。 自打上辈子离开皇宫皇宫之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在靖王府三年，嫁给江放五年，八年了。 她八年没有回康慈宫，八年没有见到李嬷嬷。 不过，她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不然不仅她要死，还会给王爷添麻烦，所以叶珍珍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两步，低下了头。 “祖母……皇祖母……”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哭天抢地的声音。 叶珍珍飞快抬起头看了一眼，便见睿王齐钰带着自己的正妃蒋氏过来了。 “王妃慢点儿。”进康慈宫大门的时候，齐钰伸手扶了蒋氏一把，深怕她被门槛绊倒。 叶珍珍见齐钰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 蒋氏出身大家，长的虽然不错，但皮肤有些黑，齐钰有些嫌弃人家，若不是因为蒋氏腹中的孩子，他肯定不会这般殷勤。 上辈子，齐钰只宠着兰照佳那个心机女。 片刻之后，又有一些公主和皇子到了。 渐渐的，里头传来了哭声，突然有太监走了出来，对着守在外头的众人道：“每府进去一人，站在殿外等着，主子若有需要，便伺候着。” “是。”众人应了一声。 叶珍珍也在四喜示意下，跟着前头的人进去了。 她故意落在最后头，到了里面之后，叶珍珍趁着夜色很浓，以最快的速度躲在了大柱子后头，等人走了之后，她才轻车熟路的往康慈宫后殿跑去。 李嬷嬷虽然是奴婢，但因为备受太后信任和倚重的缘故，就住在后殿一处偏殿中。 大约是太后病了，前头人手较多的缘故，她一路跑到后殿，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她快步跑到了偏殿里，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哪里还有李嬷嬷的踪影啊。 当然了，这偏殿的布置还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足以证明，这还是李嬷嬷的住处。 叶珍珍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强忍着泪水转身离去了。 嬷嬷既然不在这儿，那肯定在大殿里伺候太后呢。 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大殿外头，小心翼翼站在了队伍的后面。 与此同时，大殿里传出的哭声越来越大了。 “皇祖母，皇祖母您醒醒，您别抛下孙儿啊……” 齐钰的哭声最夸张，也最大，哪怕叶珍珍对他并不熟悉，也听得很真切。 虽然很搞笑，但叶珍珍却觉得心情十分烦闷。 平心而论，她并不希望太后出事儿。 太后出事儿，李嬷嬷或许会受到牵连，可只要太后在一日，那嬷嬷就安稳无忧。 第37章 见到李嬷嬷 就在叶珍珍心急无比是，大殿的门突然打开了，李嬷嬷从里头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宫女。 年过七旬的李嬷嬷还和叶珍珍记忆中一模一样，满头青丝，没什么皱纹，看着精神抖擞，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 大约是太后重病，她一直伺候着的缘故，看着精神头没有过去那么好，但脚步依旧快。 她并没有看见叶珍珍，边往外走，边吩咐身边的两个宫女：“环翠立即去药房，再抓一些龙血竭、参须、白茯苓……” 李嬷嬷一口气说了许多药材，又对另一名宫女道：“点翠带人准备一些草木灰，记住了，一定要白桃木的草木灰，一定要烧尽了。” “是。”两名宫女连忙应了一声，快步去了。 大约是太紧张的缘故，两个宫女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 “唉……到底不是自己养大的丫头，冒冒失失的，要是珍珍在就好了，我说什么她都能懂。”李嬷嬷忍不住叹息一声。 她老人家只是有感而发，殊不知叶珍珍就在场。 此时的叶珍珍，拼命忍着，可眼泪还是不断往下掉。 她真的想李嬷嬷了。 上辈子的她吃了太多苦头，而对叶珍珍来说，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会不顾一切护着她的，最让她信任的，便是李嬷嬷。 她真想扑到她老人家怀里，好好的哭一场，把满心的委屈和怨恨都发泄出来。 “嬷嬷可还有吩咐？”站在殿门口的管事太监躬身问道。 “没有。”李嬷嬷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正想进殿去叫里头的人别哭了，身后突然传来了小太监略显清脆的声音。 “嬷嬷，奴才懂药理，会抓药，不知能否帮到嬷嬷？” 这声音虽然比起记忆中的要低沉一些，可叶珍珍毕竟是她养大的孩子，李嬷嬷对她十分了解，立即断定，这说话的小太监是叶珍珍假扮的。 李嬷嬷顿时有些激动了，不过她是宫里的老人了，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表面上看着毫无波澜。 “放肆，你是哪家府上的太监？居然如此无礼！”管事太监顿时大声呵斥道。 “行了，我正好缺人手，让这个小太监帮忙。”李嬷嬷说到此看着叶珍珍，笑道：“你是哪家府上的？” “回嬷嬷的话，奴才是靖王殿下府上的。”叶珍珍连忙回话。 李嬷嬷闻言颔首，对一旁的管事太监道：“你去外头吩咐一声，让靖王殿下府上再来一人在这候着，这小太监我先用用。” “好，我这就去吩咐。”管事太监笑着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随我来！”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往隔壁的偏殿去了。 等到了偏殿之后，见里面空无一人，李嬷嬷连忙拉住了叶珍珍的手，急声道：“丫头，你怎么进宫来了？” 叶珍珍听到李嬷嬷这熟悉的声音，看着她拽着自己的手，眼泪再也止不住，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这是怎么了？”李嬷嬷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她搂在怀里，颤声道：“出什么事儿了？你可别吓嬷嬷。” “嬷嬷，我想你了。”叶珍珍把头紧紧埋在她怀里，一边哭一边说道。 李嬷嬷听了之后心碎不已，她一边摸着叶珍珍的头，一边道：“丫头，我知道，你去了靖王府这三年，我一直没有去见你，你心里难过，可嬷嬷我也是为了你好，我不想让任何人注意到你，我是想保护你，你明白吗？” “不明白！”叶珍珍抬起头看着李嬷嬷，红着眼睛说道。 上辈子，她自从出宫以后，一直到死，再也没有见过李嬷嬷。 除了想念她以外，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一直把她当亲孙女养大的李嬷嬷，在她出宫以后再也没有去看过她。 叶珍珍不可能回宫，可是李嬷嬷身为太后娘娘身边最得宠的人，想要出宫一趟去晋王府看她，并不是难事儿呀。 上辈子她没有机会问，这辈子一定要问清楚。 “嬷嬷是不想要我了吗？所以一直不去靖王府看我？”叶珍珍低声问道。 李嬷嬷听了之后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不是。”她连忙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叶珍珍低声问道。 “有些事儿，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珍珍，以后不要进宫了，记住我的话，以后一定不要再进宫了。”李嬷嬷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 “可是我现在已经是王爷的通房丫鬟了，我总不可能永远做一个没有名分的通房？如果有机会……” “不行！”还不等叶珍珍说完，李嬷嬷便打断了她。 “若你喜欢王爷，那就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做个通房，别想着要往上爬，做什么侍妾、侧妃。”李嬷嬷说到此微微一顿：“最多只能做个侍妾，不能做侧妃，做了侧妃你就要入皇家玉牒，做了侧妃你就要进宫拜见，到时候所有人都能见到你了。” “嬷嬷，你到底在怕什么？”叶珍珍一脸不解的问道。 事实上，当初只要嬷嬷不答应，她是不用去靖王府上伺候王爷的，她可以一直留在宫里，是嬷嬷执意要送她出宫。 “我没有怕什么，你只要记住嬷嬷的话，想要活命，想要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就千万别出头。”李嬷嬷说到此突然站起身来。 “正殿那边哭声太大了，我得过去阻止一番，免得他们吓到了太后娘娘。”李嬷嬷柔声说道。 “嬷嬷，太后娘娘得了什么病？”叶珍珍十分担心的问道。 “她老人家根本没病，装的而已！”李嬷嬷说到此，压低声音道：“娘娘觉得皇上这段日子很少来康慈宫拜见她，心里不高兴，想吓唬吓唬他而已。” 叶珍珍听了之后目瞪口呆。 她做梦都没有料到太后是装的。 “好了，宫中一切安好，我也很好，你不用担心。”李嬷嬷说道此轻轻捏了捏叶珍珍漂亮的小脸蛋：“珍珍，三年不见你，你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和那个人也越来越像了！李嬷嬷在心中说道。 第38章 本王不答应 “那都是嬷嬷养的好，事实上我还是有些像嬷嬷的。”叶珍珍笑眯眯说道。 她家嬷嬷虽然年过七旬，但看着还是年轻的，就像五十来岁的人，细看之下，自己和嬷嬷还有那么两三分相似呢。 “是，你是有些像我。”李嬷嬷说到此，握着叶珍珍的手：“珍珍，听我的话，以后别进宫了，好好的在靖王府待着，我已经禀报了太后娘娘，明年便出宫养老了，等我出宫之后，我会求靖王给你自由，让你跟着我一起离开京城。” 三年不见，珍珍长得越来越像那个人，为了保住这丫头的性命，她必须带她离开京城。 “离开靖王府，离开京城……”叶珍珍愣住了。 “怎么？你不愿意给嬷嬷我养老送终吗？”李嬷嬷低声问道。 “不是，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 “是不是舍不得靖王？”李嬷嬷笑着问道。 “实话告诉嬷嬷，现在是舍得的，一年之后那就不敢确定了，毕竟……一年的时间变数太多，不过……我一定会给嬷嬷养老送终的。”叶珍珍连忙说道。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嬷嬷还有两年可活，她当然想陪着嬷嬷。 如果到时候自己放不下王爷，那么可以和他约定，等嬷嬷驾鹤西去之后她再回到靖王府。 倘若王爷不答应，或者觉得她在外头住了两年，有些不妥，那么……她就一辈子不回王府了。 凭借自己的医术，她随便找一处小镇子开个医馆，也能养活自己，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李嬷嬷并不知叶珍珍已经有了打算，她拉着叶珍珍的手道：“以后的事儿咱们以后再说，但是你一定不能再进宫了，知道吗？” “好，请嬷嬷放心。”叶珍珍连忙点了点头。 她今日冒险进宫，就是为了见李嬷嬷的，现在人已经见到了，以后能不来，她自然不会再来。 毕竟，扮成小太监进宫，若是被人知晓了，会给她家王爷惹来很大麻烦的。 “我去了。”李嬷嬷说完之后，握了握叶珍珍的手，一脸不舍的离开了。 叶珍珍当然能感觉到她老人家有多舍不得她。 明明舍不得她，却把她送出了宫，送到了靖王府上。 明明舍不得她，有机会出宫来看她，却偏偏不来。 嬷嬷到底在怕什么？ 她老人家不断的警告她，不断的要求她以后不能入宫，到底是为什么？ 叶珍珍满心都是疑惑，但她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所以，李嬷嬷出去片刻后，叶珍珍也立即离开了。 大殿中，哭得最响亮的还是睿王齐钰。 若不是他哭得太凄惨，就凭他那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酒味儿，皇帝都想使劲的踹他几脚。 这个臭小子，又去哪里花天酒地了？ 不过，皇帝能忍，跪在齐钰身边的齐宥却不想忍，他趁着众人不注意，伸出手狠狠的在齐钰胳膊上掐了一把。 这个混蛋，那哭声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可偏偏这混蛋和他是挨着的，他不想让自己的耳朵在受罪了。 “啊……”齐钰痛得大叫了一声，顿时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你给朕滚出去。”对他忍无可忍的皇帝回过头大声呵斥道。 “父皇，是五哥他……”齐钰连忙辩解。 不过，还不等他说完，身后便传来了李嬷嬷的声音。 “皇上，奴婢斗胆说句不该说的话，太后娘娘虽然昏迷不醒，但并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还需静养才是，大殿内实在有些吵，会影响太后娘娘康复。” “滚！”皇帝看着齐钰，沉声呵斥道。 谁最吵？ 当然是这个臭小子了。 齐钰听了之后委屈的不得了。 他今日原本很高兴的，一来请了五哥齐宥去用膳，在他面前炫耀了一番，二来，兰照佳居然答应做他的女人。 他一高兴，回复府之后又喝了几杯酒，所以，进宫之后才微微有些失态。 可他之所以嚎啕大哭，的确是关心皇祖母呀。 “你们也都退下。”皇帝大手一挥，沉声说道。 “是。”齐宥等人连忙起身，依次退了出去。 他刚刚出了大殿，衣袖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五舅舅。”陈妍光站在其右背后，娇俏可人的脸上满是笑容。 “有事？”齐宥往后退了两步，和她保持了距离，低声问道。 陈妍光一下子愣住了。 她能感觉到自家五舅舅对她的疏离，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儿。 随着她慢慢长大，五舅舅对她虽然不像过去那般宠溺了，但也很好啊，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见外过。 “舅舅您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陈妍光有些焦急的问道。 “不是，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先回府了，你也赶紧跟着你母亲和哥哥回去。”齐宥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陈妍光顿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母亲，五舅舅是不是还在为那日赏花的事儿生气？”陈妍光快步跑到了大公主面前，挽着她的胳膊，一脸焦急的问道。 “我们回府。”大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陈妍光的手往外走。 方才，女儿讨好齐宥的情景，她都看在了眼里。 虽说那日她们是有些越俎代庖了，可不过是个卑贱的丫鬟罢了，齐宥竟然还在生气，都不肯搭理她家女儿，简直太过分了。 她家女儿可是天之骄女，没必要去讨好谁，哪怕是女儿的舅舅也不行。 “母亲，我不想让舅舅生气，母亲，我明日想去一趟靖王府。”陈妍光上了马车之后，拽着大公主的手，颤声说道。 “不行。”大公主沉下脸来：“齐宥身为长辈，居然跟你一个晚辈一般见识，是我这些年来高看他了，他既然是这样的人，那也没有什么往来的必要了。” “母亲。”陈妍光听了之后顿时急了。 “听我的话，先回府。”大公主说完之后立即吩咐人启程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齐宥看着闷闷不乐的叶珍珍，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低声道：“怎么了？没有见到李嬷嬷？” “不是，已经见到了！”叶珍珍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那为何不高兴？”齐宥低声问道。 “王爷，嬷嬷说她明年要出宫养老了，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没几年可活了，奴婢想给她养老送终，到时候，奴婢想离开王府一段时间，陪着她老人家……” “不行。”齐宥不等她说完便出言拒绝了：“你是本王的女人，不能离开王府，你想给她养老送终，把她接到王府就行了。” 第503章 装的吧 “珍珍，咱们身边的人，之前也大多被蛇咬了，他们现在如何了？”齐宥转过头看着叶珍珍，笑着问道。 “王爷放心，他们虽然也被蛇咬了，但那些蛇毒并不算厉害，用我之前命人准备的解药已经足够了，只要休息几日就能恢复如初了。”叶珍珍笑着说道。 “那就好。”齐宥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陈鹏他们几个对他忠心耿耿，齐宥自然不希望他们出事。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齐宥突然皱了皱眉道：“这凶手实在厉害，居然能控蛇伤人。” 一回想起当初的情景，就连齐宥这个武功高强，见过血腥的人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毕竟，草丛里密密麻麻都是蛇，不断的钻出来伤人，那种情景，只要是个正常人，一辈子都不想碰到。 “皇上已经下旨命人彻查此事，睿王殿下还拿出十万两银子悬赏，追查凶手。”叶珍珍说到此，压低声音道：“王爷曾经给了我一个令牌，说遇到十万火急之事时，可以以此令牌号令王爷手下的死士们。” “你让那些死士去查这件事儿了？”齐宥低声问道。 “嗯。”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她当时利用那条玉鳞王蛇，及时替自家王爷解了毒，可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必须把幕后凶手揪出来才行。 所以叶珍珍动用了那些暗卫。 “王爷，我还动用了王爷埋在邕王府和恭王府的暗线。”叶珍珍压低声音说道。 她家王爷出事儿，嫌疑最大的就是邕王齐新和恭王齐澈，叶珍珍自然要查一番。 说白了，这些皇子们不管是因为要争夺皇位，还是要自保，都得留下后手才是。 她家王爷往邕王府和恭王府里安插了人手，他们王府里又何尝没有别人买埋进来的钉子呢？ 当然了，齐宥之前拔除了一些，叶珍珍又偷偷处理了几个。 现在留下的几个，都有人秘密监视，成不了大器。 之所以没有把那些人全部揪出来处置了，其实就是想让某些人放心罢了。 当然了，必要时候，还能被他们用来当棋子。 叶珍珍也不敢肯定，他们埋在别人府里的暗线有没有被人发现。 可这次，虽然启用那两条暗线，也没有查出任何端倪来。 “王爷，我已经让人尽力去查了，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叶珍珍低声说道。 齐宥闻言点了点头：“他们既然敢动手，那势必留了后手，若是这么容易就查出来，那可不是皇家之人的行事作风。” 齐宥说完之后突然拉住了叶珍珍的手：“这件事你别管了，等本王身体好一些，会查明此事的。” 他家珍珍这几日为了照顾他，人都瘦了一圈，看着也特别的憔悴，齐宥心疼得很。 “王爷先休息，等王爷彻底好了之后再说。”叶珍珍笑着说道。 齐宥一日未醒，她就担心一日。 虽然理论上说，用了解药肯定能好起来，但也得人醒来之后，才能知道好不好啊。 她如今算是放心了一大半。 等余毒清除之后，她也就能彻底放心了。 “好，本王睡一会儿，你也去歇息，你熬了几日，人都憔悴了。”齐宥柔声说道。 他倒是想一直和叶珍珍说话，可方才叶珍珍帮他施针后，他觉得头没那么疼了，整个人松弛下来，就有些想睡。 而且，他家珍珍也需要休息。 叶珍珍等齐宥睡着之后，才出了内室，去暖阁看孩子了。 “珍珍，宥儿好些了吗？”宸贵妃正抱着孙儿哄着，见叶珍珍进来后，连忙问道。 “娘娘放心，好多了。”叶珍珍笑道。 宸贵妃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娘娘是要再过几日和我们一起回京，还是提前回去？”叶珍珍看着宸贵妃，低声问道。 宸贵妃闻言叹了口气，低声道：“本宫这次出来已经不合规矩了，是皇上心疼宥儿，才由着本宫的。” 她说完之后，看着叶珍珍，柔声道：“既然宥儿已经醒来了，只等着余毒清除后就能恢复如初了，那本宫就……明日回去。” “娘娘要等皇上的旨意吗？”叶珍珍低声道。 宸贵妃听了之后也回过神来了，连忙道：“那就等着，皇上正在找害宥儿的凶手，他有他的打算，本宫不能打乱了皇上的布局。” 若叶珍珍没有问起，她也是打算明日回去的。 当然了，走之前肯定要和他们说一声的。 可叶珍珍现在提醒了她，她自然不能有丝毫举动，免得坏了大事。 叶珍珍轻轻颔首，正欲说些什么，外头突然有人来报，说睿王妃蒋婵来了。 “娘娘，我出去瞧瞧。”叶珍珍低声说道。 齐宥已经醒来的消息，除了她们和皇帝之外，其他人是不知情的。 就连齐钰和蒋婵，叶珍珍都暂时瞒着他们了。 不过，这两日天一亮，齐钰就过来守着她家王爷了，今日都快到午时了，齐钰还没来，着实有些奇怪。 难道他们出什么事儿了？ 毕竟，兰照佳那个喜欢作妖的女人来了，有她在，能安稳才怪呢。 出了寝殿，叶珍珍便看见蒋婵在外头来回踱步，似乎很着急。 “婵姐姐。”叶珍珍快步走了过去。 “珍珍，你家王爷可好些了？”蒋婵看着叶珍珍，低声问道。 “和昨日差不多。”叶珍珍低声说道。 蒋婵拉住了叶珍珍的手，低声道：“我们去偏殿，我有话和你说。”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跟着蒋婵往偏殿去了。 “珍珍，以我的观察，你家王爷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对吗？”蒋婵让人关上偏殿的门后，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有些吃惊。 这件事儿，就她和宸贵妃、皇帝知道，就连自己身边的人，叶珍珍也是瞒着的。 蒋婵怎么知道？ “你别急，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出来的，我们好歹交好了这么久，我对你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你这丫头虽然长得绝美、看着柔弱，实际上很要强，就算遇到事儿，哪怕是十万火急的事儿，你也撑得住。”蒋婵说到此，柔声道：“这次你却表现的十分软弱，时不时掉眼泪。” 第504章 演技太差 叶珍珍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 看来是她没把这出戏演好呀。 若是不了解她的人，自然信了，可若是遇到对她十分了解的人，势必会怀疑的。 “还有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为人洒脱，也不是个轻易会掉眼泪的人。”蒋婵笑道。 叶珍珍闻言笑了。 好，看来演技拙劣的不止她一个人呢。 “王爷的确没有大碍了。”叶珍珍低声说道。 “那可太好了。”蒋婵笑道：“你放心，我和王爷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京城里传的消息，那些内阁大臣们上奏，请皇上另派他人去运河沿岸巡视，那个大臣们都举荐了恭王齐澈。”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他们在京城里也留了眼线，这件事儿，她不久前也得知了。 “这件事儿，皇上肯定有所安排，我们静观其变。”叶珍珍低声道。 蒋婵闻言点了点头，她看着叶珍珍，一脸为难道：“珍珍，这件事我本不该来找你，但……” “是不是兰照佳要生了？”叶珍珍低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蒋婵闻言瞪大了眼睛。 “你和睿王之前那两天都会过来陪着我家王爷，而且天一亮就来了，今日都快到午时了，还不见他的踪影，肯定是出事儿了。”叶珍珍说到此摇了摇头：“兰照佳那个女人惯会作妖，她腹中的孩子已经过了预计的生产之日，随时都可能发动，肯定是要生了。” 蒋婵闻言点了点头：“今日晨起，王爷和我本来要过来的，结果兰照佳非要拽着王爷，想跟着一块来。” 蒋婵说到此撇了撇嘴：“兰照佳一开始可是你们家王爷的侍妾，又是你们王爷的表妹，是她用的下作手段，才到了我家王爷身边伺候，无论是贵妃娘娘还是你们王爷，都不待见她，都不想看见她，我们自然不能带着她一块儿来。” 叶珍珍闻言喊首：“可不是嘛，她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女，贵妃娘娘来了两日了，兰照佳天天都派人过来求见，娘娘却不肯见她，你们若是把她带来，娘娘会不高兴的。” “那个女人，仗着自己肚子里揣了个孩子，平日里只要有一点不顺心，便会拿孩子作筏子，大吵大闹，今日也没有例外，我家王爷被气的不轻，一时恼怒就推了她一下，哪知道兰照佳没有站稳，跌倒在了地上，羊水一下就破了，而且还见红了。”蒋婵说到此冷哼一声：“这个女人早就知道自己要生了，所以来这行宫也是有准备的，她自己带着好几个接生婆呢，只是……孩子胎位不正，接生婆们忙活了两个时辰，孩子也没下来，王爷请了太医们过去，虽然用了药，却还是生不下来。” “你想让我给她接生？”叶珍珍低声问道。 “嗯。”蒋婵点了点头：“我虽然厌恶兰照佳，可孩子是无辜的，那终究是一条命。” “婵姐姐你可得想好了，如果她生下的是个儿子，以她的脾气性子，以后肯定会在王府里耀武扬威。”叶珍珍低声道。 “王爷说了，如果兰照佳生下的是个儿子，就过继到我名下，由我抚养，如果她生下的是个女儿，就由李侧妃抚养，至于兰照佳？王爷手头上有个庄子在江南，到时候会打发她去江南的庄子上养着，不会让她再回京城了。”蒋婵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我也放心了。” 叶珍珍看着蒋婵：“说句实话，我对兰照佳是十分厌恶的，这样的女人，死有余辜，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是不会去的。” “多谢珍珍，我知道你最好了。”拉着叶珍珍的手，笑着说道。 “还有你们家王爷，这次还算长个脑子，知道处置这个女人，如果他还那么不分青红皂白，执意要护着这个女人，我也不会去。”叶珍珍笑道。 她是真心把蒋婵当好姐妹的。 睿王府里若是没有兰照佳这个女人，蒋婵的日子要好过许多。 蒋婵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十分感动。 “我去和贵妃娘娘说一声。”叶珍珍说完之后，连忙进了暖阁，将此事告诉了宸贵妃。 宸贵妃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兰照佳那个死丫头，明明知道自己快生了，还非要来这行宫添乱，不仅不知好歹，还自己找死，若真的丢了性命，也是她活该，本宫现在很庆幸，庆幸当初她离开了宥儿，这样的女人若是留在宥儿身边，那才是大大的不幸呢。” 别看兰照佳是她的亲侄女，宸贵妃现在特别不喜欢她。 当然了，那些贪得无厌的兰家人，宸贵妃现在也无比厌恶。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兰家人银子了。 她那几位嫂子，之前一个个往宫里递信，说想求见她，她都一律不见。 “娘娘说的极是，我们家王爷才不会被骗呢，自然瞧不上她。”叶珍珍笑道。 宸贵妃闻言颔首。 她儿子的确有眼光。 比她有眼光。 一开始，她也被兰照佳装出来的那副温柔可人的样子骗了，还想让儿子娶她做侧妃呢。 毕竟是自己娘家侄女，她曾经也偏心兰照佳，只是后来认清了兰照佳的真面目，及时醒悟过来了。 “你去忙，我看着惇儿。”宸贵妃低声道。 “嗯。”叶珍珍闻言颔首，在儿子娇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亲，才出去了。 小家伙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的母亲亲近了，见叶珍珍没抱他就出去了，小嘴一扁就要哭。 “惇儿乖，祖母带你出去走走。”宸贵妃一边说着，一边从另一侧的门带孩子出去了。 今日天气很好，正好去逛逛园子。 孩子已经闷在屋里两三日了，自然想出去。 叶珍珍陪着蒋婵去了隔壁的寝殿。 兰照佳住在偏殿，叶珍珍还没进去就听到了她的哭喊声。 齐钰在偏殿门口坐着，看起来还算镇定。 “王爷，我把珍珍请来了。”蒋婵低声道。 齐钰连忙起身，冲着叶珍珍作揖：“有劳五嫂了。” 反正五哥迟早把她扶正，今日又有求于人，嘴必须甜点啊。 叶珍珍闻言瞥了齐钰一眼，跟着蒋婵进屋了。 第505章 你们想害死我 屋里一大股血腥味儿，叶珍珍轻轻皱了皱眉。 以她的经验，这兰照佳出血有些多了。 “拜见王妃，拜见叶侧妃。”兰照佳身边的丫鬟绯云见她们进来了，连忙过来福身行礼。 “兰姨娘如何了？”蒋婵皱了皱眉问道。 “喝了太医开的催产药，孩子还是下不来。”绯云一脸焦急的说道。 “胎位正了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回叶侧妃的话，之前接生嬷嬷们已经用特殊的手法替我们家姨娘转了胎位，但还是有些不正。”绯云连忙回道。 “她晕过去了？”蒋婵见兰照佳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忍不住低声问道。 “回王妃的话，因为之前胎位不正，所以我们姨娘特别的疼，如今胎位稍稍正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疼了，所以姨娘稍稍闭目养神，等到催产药起了作用，又再继续生产。” “珍珍，有劳你了。”蒋婵转过头看着叶珍珍，柔声说道。 叶珍珍点了点头，走到床边替兰照佳把脉。 脉象并不是太好。 “把太医开了催产药拿来我瞧瞧。”叶珍珍低声说道。 “是。”绯云应了一声，连忙去把剩下的药端了过来。 这药，她们熬了很多，之前兰照佳喝了一大碗，现在还剩下一些。 叶珍珍闻了闻那药味儿，又看了太医们开的方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太医们用药，一向慎重，不求无功但求无错。 以兰照佳如今的状况，用这样温和的药，是起不到什么催产作用的。 兰照佳的羊水已经破了，血流的也多，加之胎位并不是太正，再这么拖下去，久久不能生产，其结果只有一个，孩子憋死在肚子里，大人也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我换一个方子。”叶珍珍说完之后，便要去开方子，结果人还没走出去，又突然回过身来。 “我先帮她正一正胎位。”叶珍珍说完之后，走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兰照佳的肚子。 “头有些歪了，这孩子长得挺大的，估计有八斤重，若是宫口开的不顺利，肩膀极有可能下不来。”叶珍珍皱了皱眉道。 几个接生嬷嬷听了之后，一脸震惊的看着叶珍珍。 大家都知道，这位侧妃因数极其高明。 可这接生一事，经验最为重要。 叶珍珍只是摸了摸兰照佳的肚子，就能断定一切，简直比她们这些从年轻时候就给人接生的嬷嬷们还要厉害，大家都被震住了。 “有没有法子可以让她顺利生产？”蒋婵连忙问道。 “自然是有的，到时候我会出手的。”叶珍珍低声道。 “好。”蒋婵松口气。 叶珍珍伸手摸着兰照佳的肚子，转过头对绯云道：“把你家主子叫醒，我要让她跟着一块配合，才能把胎位转正。” 绯云听了之后连忙点了点头，心里特别的庆幸。 这叶侧妃医术高明，只要她肯出手，她家主子一定能够顺利生产。 只要孩子生下来，一切就都好了。 她们家主子以前狠狠得罪了靖王和叶珍珍，绯云还以为叶珍珍不愿意帮忙呢，没想到他们家王妃真的把人请来了。 “姨娘。”绯云轻轻推了推兰照佳。 昏昏欲睡的兰照佳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是真的累了，哪怕现在肚子还在疼着，可因为不像之前那般剧痛，所以，她真的有些想睡了。 “姨娘快醒醒，王妃请了叶侧妃过来替姨娘接生，叶侧妃现在要替姨娘您正一正胎位。”绯云见兰照佳睁开的眼睛，连忙说道。 “兰姨娘，等会儿叶侧妃怎么说，你便怎么做，争取早些正了胎位，把孩子生下来。”蒋婵走上前来，低声说道。 原本无精打采的兰照佳听了之后，顿时激动起来：“我不要叶珍珍帮我接生，你们出去，你们都出去。” 蒋婵闻言紧紧皱眉。 一旁的叶珍珍倒是无所谓，不要她帮忙接生更好，她乐的清闲自在。 再说了，人家想找死，她自然不会拦着。 “王妃是故意想让我死吗？明明知道我和靖王府水火不容，明明叶珍珍巴不得我死，王妃居然请她来给我接生，这是不想让我活命啊。”兰照佳大声吼道。 蒋婵听了之后，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自己心肠歹毒，便认为所有人都和她一般无二。 “别以为我不知道，王妃根本不想让我生下这孩子，因为这孩子是王爷的长子，是我们瑞王府唯一的儿子，只要我生下这孩子，我就能做王爷的侧妃，甚至能威胁王妃的地位，所以王妃才叫了叶珍珍过来，想让我一尸两命，你们做梦去……”兰照佳说完之后大声嚎叫起来：“出去，你们都滚出去……” “姨娘。”绯云大惊失色，连忙握住了自家主子的手。 她家主子的情况并不好，甚至可以说九死一生。 如果把叶侧妃赶出去，那就凶多吉少了。 “既然她如此不识好歹，你还管她做甚？”叶珍珍看着脸色铁青的蒋婵，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走。”蒋婵被气得够呛，拉着叶珍珍就往外走。 她们身后传来了兰照佳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我死，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今日我兰照佳如果出了任何意外，那都是你们两个人害的。” “姨娘，您误会了，是您胎位不正，王爷和王妃非常担心，才去请叶侧妃帮忙的，叶侧妃医术高明，一定能帮你顺利生产的。”绯云一脸焦急的说道。 不管是那几位太医，还是接生嬷嬷们，都说她家主子凶多吉少。 只有叶侧妃，说能帮自家主子顺利生产。 若是错过了，那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兰照忍不住咆哮起来：“你难道不知道，她们一直都盼着我死吗？我这还没死呢，你就想去讨好她们，是想拿我这个主子的命，去换你的前程吗？” 绯云听了之后顿时不敢说话了。 她家主子都这么说了，她一个奴婢，还能说些什么？ “你们怎么出来了？生了吗？”屋外，齐钰见蒋婵和叶珍珍出来了，连忙上前问道。 第506章 嗤之以鼻 “兰照佳说了，说我和珍珍想要她的命，让我们赶紧滚。”蒋婵说到此冷哼一声：“就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我杀了她都不为过，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也不会舔着脸去求珍珍帮忙，她兰照佳自己是个蛇蝎毒妇，就觉得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很毒，简直失心疯了，从现在起，她的事儿我不会再过问，王爷自己掂量着办。” 蒋婵说完之后，拉着叶珍珍就往寝殿外头走。 “真的不管了？”出了寝殿，叶珍珍笑着问道。 “不用管了，哪怕她腹中是个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府后院那么多女人，个个都能生，以后总能替王爷生个儿子，这事儿不比咱们操心了。”蒋婵一脸愤怒的说道。 她好心好意去请叶珍珍帮兰照佳接生，结果那个女人居然将她们赶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还说那些诛心的话污蔑她们，简直该死。 “既然你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叶珍珍笑道。 “这是何意？”蒋婵瞪大眼睛问道。 自己有什么让叶珍珍不放心的？ “你啊，太心善了，要我说，兰照佳这样的女人就该让她自身自灭。”叶珍珍瞥了瞥嘴说道。 别看蒋婵乃是将门虎女，不拘小节，有时候也会放狠话。 其实这个女人心地特别善良。 而且吃软不吃硬。 齐钰最近这段日子一直放下了王爷的身份哄蒋婵，还是很有效果的。 起码蒋婵已经再次接受了齐钰。 当然了，叶珍珍也希望他们夫妻和睦，恩恩爱爱一辈子。 不过，齐钰这个男人，之前太拎不清了，如今虽然有所改变，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稳得住。 “对，就该让她自生自灭，这事我们不用管了。”蒋婵捏着拳头说道。 “时间不早了，该用午膳了，你这边乱糟糟的，不如去我们那边一块用膳？”叶珍珍低声道。 “不了，我就在这边用膳，你们家王爷如今还需要你照顾呢，我就不过去给你添乱了。”蒋婵摇了摇头说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转身回去了。 “这么早就回来了，兰照佳已经生了？是男是女？” 暖阁里，宸贵妃还在哄孙儿玩呢，见叶珍珍回来了，有些诧异的问道。 “还没生呢。”叶珍珍摇了摇头道。 “你不想帮忙了？”宸贵妃笑着问道。 “不是，是兰照佳不相信我，觉得我想害死她，所以赶我走呢。”叶珍珍摇头道。 宸贵妃闻言一愣，随即一脸愤怒道：“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去害她？一个破落货罢了，自己不是个东西，还疑心病重。” “娘娘，有些人就是自视甚高，还觉得所有人都要害她，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这样的人，咱们不理会就是了。”叶珍珍笑着说道。 “不错。”宸贵妃轻轻颔首：“你能不计前嫌去替她接生，都是看在蒋婵和齐钰的面子上，人家既然不领情，咱们也不必上赶着去，以后甭理了。” 兰照佳虽然是她的侄女儿，宸贵妃现在对她却只剩下厌恶。 “是，都听娘娘的。”叶珍珍连忙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咱先用午膳。”宸贵妃柔声道。 叶珍珍笑着颔首，陪着宸贵妃一块用膳了。 …… 第二日一大早，皇帝除了召见内阁所有的大臣以外，也让恭王齐澈一块去了。 齐澈这两日心情一直很好。 准确的说，自从齐宥毒蛇被毒蛇所咬，身中剧毒的消息传到京城后，他就自己拿了尘封多年的好酒喝了几杯，以示庆贺。 云满已经向他保证了，齐宥是绝对活不了的。 哪怕因为齐宥的侧妃叶珍珍医术高明，暂时吊住了他的命，却也只能多熬几天而已。 那毒素特别的霸道，能把人的五脏六腑和脑子都给毒坏了，让人虚弱而亡。 所以，齐宥挣扎不了几日的。 他等着便是。 “拜见王爷……” “拜见王爷……” 内阁大臣们见齐澈过来了，一个个躬身请安。 齐澈轻轻抬手，无比淡定的笑了笑，等待他家父皇召见。 若是从前，他见了这些内阁大臣们，也是要寒暄一番的，给这些大臣们留下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来，也好收买人心。 但今日嘛……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只要齐宥一死，父皇只剩下三个儿子了。 邕王齐新就不必多言了。 之前在南疆，齐新就因为暗中唆使自己的岳父唐啸云贪功冒进，冒险出兵，最终不仅损失惨重，唐啸云也死了。 从那以后，齐新身边就少了一个绝佳的助力。 而且，也让父皇对他十分不满。 加之齐新前些日子又和暗馆的那些女人们鬼混，还导致几位世家子弟葬身火海，父皇对他就更加不喜了。 这样没有德行的人，是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再说齐钰，那就是个荒唐的蠢货，也没资格继承皇位。 只有齐澈才是最佳的人选。 除非这天下以后不姓齐了，不然，没有人能抢走他的皇位。 “恭王殿下，诸位王爷，皇上请你们进去。”梁俭快步走了出来，躬身说道。 “有劳公公。”罗勉等内阁大臣连忙道谢。 齐澈却没有搭理梁俭，一马当先进殿了。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等以后他登基继位之后，不管是顾书林还是梁俭，他都要处置了。 这两个狗奴才，明明是父皇的奴才，却偏向齐宥，别以为他不知道。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安。”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进去之后连忙请安。 皇帝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入座。 “朕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想商讨巡视运河沿岸一事。”皇帝扫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 齐澈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抬起头望着皇帝，见皇帝目光幽深，他心中一惊，连忙低下了头。 是他大意了，齐宥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就快死了，他这个做兄长的若是一点儿悲伤都没有，父皇会不高兴的。 父皇最喜欢看到的就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齐澈对此嗤之以鼻。 第507章 把她送给你为奴为婢 这可是皇家，那皇位比什么都重要，为了夺得那个位置，哪里有什么父子之情、兄弟之情？ 他家父皇当初为了争夺皇位，不也付出了很多吗？ 怎么等他继承皇位之后，就变得幼稚和天真起来？ 别说是皇家了，就算是普通人家，兄弟为了争夺家产，那也是可以翻脸不认人的。 “靖王身中剧毒，性命垂危，自然无法南下，朕打算换一人前往。”皇帝说到此，看着齐澈。 方才齐澈满脸笑容的样子，让皇帝心中很是不喜。 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的。 他虽然也没有查出到底是谁害了齐宥，但不得不说，齐新和齐澈的嫌疑最大。 “请皇上示下。”众人躬身说道。 “就如爱卿们昨日所言，邕王如今正在禁足，睿王又陪着靖王，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如今也只剩下恭王可以代劳了。”皇帝大声说道。 “父皇，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所托。”齐澈连忙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等他巡视完运河沿岸后，也该被封为太子了？ 皇帝见齐澈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心中满是冷意。 这个混蛋，他的弟弟危在旦夕，他不仅不去玉泉行宫探望，还忙着取而代之，当真让他心寒。 正因为皇帝当初经历了夺嫡的血腥和残忍，所以才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以后也经历这些。 当初，除了死的那几个之外，剩下的襄王和桂王，其实也有夺嫡之心，可皇帝自从登基继位之后，就没有再和襄王、桂王计较那么多了。 他甚至厚待这二位弟弟，给他们无限的尊荣和富贵，也让他们执掌大权。 他希望从自己的儿子们开始，能改变一些，兄弟之间能友善一些。 结果还是失败了。 因为他坐着的龙椅，对皇家子弟来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只要想坐上这个位置，就会变得血腥残酷。 “父皇。”齐澈一直跪在地上，见自家父皇不说话，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朕还没有下旨让你代替靖王去巡视运河沿，你便如此迫不及待，真的那么想去？”皇帝看着齐澈，低声问道。 齐澈闻言一征，连忙摇了摇头道：“父皇误会了，儿子只是怕耽误正事，所以才自告奋勇前往，儿子绝没有旁的心思。” “你虽然是朕的儿子当中最合适的，却也不是非你不可，你的两位叔叔也可以代劳。”皇帝淡淡的说道。 齐澈闻言顿时急了，不过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连忙磕了个头道：“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你先准备着，过上几日，朕自然会下旨，到时候，是你去，还是襄王、桂王去，朕自有定夺。”皇帝说完之后挥了挥手：“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了，就不必再商议了，你们都退下。” “皇上，皇上之前下旨，三月初五便要巡视运河，今日已经是……”内阁首府罗勉连忙说道。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帝打断了。 “晚几日也不碍事儿，你们不必多言了。”皇帝挥了挥手道。 “是。”罗勉连忙应了一声，带着诸位大人退了出去。 皇帝看着众人的背影，忍不住冷笑一声。 等齐宥康复之后，自然还是由他去巡视运河，旁人休想染指。 那可是他最器重的儿子，皇帝让他巡视运河沿岸，其实也是为了给他造势，给他树威，为了以后立齐宥为太子做准备。 皇帝之前还打算多拖几年的。 毕竟他现在身子还算不错，如果早早立下太子，会给许多人不该有的心思。 等过几年他身子大不如今了，就可以立太子，慢慢放权了。 到时候，他也可以做个闲散帝王，颐养天年了。 做皇帝的，其实没有一个想放权。 但是他想试一试。 出去之后，齐澈突然顿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乾元宫。 这金碧辉煌、威严无比的乾元宫，迟早是他的。 “恭喜王爷了。”罗勉等人连忙抱拳道贺。 “诸位大人折煞本王了，父皇还没有最终定夺呢。”齐澈笑着说道。 当然了，他担此大任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这些从前高高在上的内阁大臣们，个个都来巴结他了。 齐澈心里是很高兴的。 出了皇宫之后，齐澈直奔自己的王府去了，没想到刚回府邸，他的心腹，便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齐澈闻言一惊，连忙去了书房。 书房里，一身黑衣，披着黑纱斗笠的云满正坐在椅子上，那是齐澈平常坐的椅子。 齐澈见了之后微微一愣。 “这是王爷的位置，我本来不该坐的，可这书房里只有这一把椅子，我等王爷快一个时辰了，累的慌。”云满掀开斗笠，露出一张娇艳欲滴的小脸来，一脸俏皮的说道。 “你喜欢坐，坐着便是。”齐澈笑着说道。 云满闻言也笑了。 齐澈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满是欣喜。 这丫头冒险前来见他，虽然有些不妥，但这是不是代表……她心里也有他？ “王爷有没有派人盯着玉泉行宫？”云满柔声问道。 “有。”齐澈连忙点了点头。 “王爷最好让人好好查一查。”云满说到此紧紧皱眉：“那齐宥到现在为止都没死，有些可疑。” 齐澈听了之后笑了：“你是不是担心，他是装的？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他的确被你那条毒蛇给咬了，我派人悄悄问过去给他诊脉的太医了，他必死无疑。” “玉鳞王蛇身带剧毒，之前我用这条蛇杀了很多人，每次都是一击毙命，凡是被它咬中了的人，活不过一刻钟，可这齐宥已经活了三四日了，着实可疑。”云满到此突然笑了起来：“那位叶侧妃倒是个人物，我以前还不知道我养的小竹叶是哪一种蛇呢，拜她所赐，我知道小竹叶原来是玉鳞王蛇。” “叶珍珍那个女人的确是块绊脚石，如果没有她，齐宥早就死了。”齐澈说到此脸上满是冷意：“只可惜，本王现在若是让人杀了叶珍珍，可能会让人抓住把柄，只好按兵不动。” “王爷以后若成了大事儿，坐上了那个位置，能否将这叶侧妃送给我？”云满笑着说道。 “你是女人，要个女人做甚？”齐澈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听说，这位叶侧妃医术高明，得了不得的传承，所以想见识一番。”云满笑道。 齐澈闻言点了点头：“好，本王到时候命人留她一条命，把她送给你为奴为婢。” 第508章 一亲芳泽 “送给我为奴为婢？”云满脸上溢满了笑容：“王爷舍得吗？虽然，我只是远远见过那位叶侧妃，看得并不是太真切，却也知道那是个难得的大美人，后来听人说，这位叶侧妃和宫里的惜妃娘娘长得很像，有倾国倾城之姿。” “不错。”齐澈笑着点了点头：“之前我们兄弟几个还在一块笑谈，说齐宥走了狗屎运，身边一个丫头都长得那么美，不过，哪怕那叶氏长得再美，也只是宫女出身，收在身边做个美妾也算是一番美谈了，可齐宥却想把那个女人扶正，给他做王妃，那可是很丢人的，会被人诟病一辈子的。” 齐澈说到此，看着云满时，脸上满是柔情：“这看女人，不能只光看那张脸，仪容姿态样样不能少，叶氏无论是脸蛋还是身姿、气韵，那都是万里挑一的，的确美貌倾城、世间少有，可不管她再美，那也是齐宥的女人，又不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有什么舍不得的？” 云满听了之后笑了：“这大康王朝就是规矩多，若是在咱们南疆，最美的女人那都是属于王者的，谁成为我们南疆最厉害的男人，就能拥有最美丽的女人，否则便是无能，我们南疆的男人，才不会在意那个女人是否跟过别的男人，是否生过孩子，只有你们大康王朝的男人，才要求女人是完璧之身，在我们南疆，女子出嫁之前和情郎有了夫妻之实，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齐澈闻言笑了：“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美丽的尤物，自然想据为己有，说句实在话，就叶氏那样的女人，的确让男人动心，不然齐宥那个从前连女人看都不肯多看一眼的蠢货，也不可能对叶氏动了真心，可在本王心里，天下所有的女人加起来也不及你一个好。” 云满闻言笑了起来，清纯中带着妩媚，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那黑黑的眸子仿佛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一样，齐澈看着看着就有些呆住了。 “王爷。”云满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云满，你以后嫁给本王。”齐澈突然握住了云满的手，一脸急切道：“到时候本王会十里红妆，风风光光迎娶你做皇后。” 齐澈有些庆幸，庆幸今日云满是一个人来的，没有那个十分碍眼的阿布在，所以……齐澈放开了许多。 “迎娶我做皇后。”云满看着齐澈，心中微微一动。 她只想着，杀光齐氏皇族所有人，替自家哥哥报仇，却从来没想过，要将这天下据为己有。 可齐澈方才说要迎娶她做皇后，云满有些心动。 这大康王朝的人不是瞧不起他们南疆人吗？ 不是觉得他们是蛮荒之地，觉得南疆人都是未经开化的野蛮人吗？ 那她这个“野蛮人”，便要将整个大康王朝踩在自己脚底下，让所有人好好看看。 “王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爷可要记住自己今日所言。”云满一边说着，一边扯过轻纱斗笠戴在头上。 “本王说到做到。”齐澈连忙喊首，然后拉住了云满的手：“你要走了吗？” “那是自然，我若是留在这儿，万一被人发现了，会给王爷惹麻烦的。”云满说到此拍了拍齐澈的手：“王爷放心，等会我会假扮成你府里的丫鬟离开，不会让人察觉到的。” “好。”齐澈虽然万般不舍，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点了点头。 “王爷别忘了让人好好去玉泉行宫查一查，那个齐宥到现在还没死，很是反常。”临走前，云满压低声音交待道。 她能感觉到，齐澈最近有些飘飘然了，可别一时大意坏了大事。 “你放心，本王会派人去查的。”齐澈连忙喊首。 “王爷先出去呀，我要换衣裳了。”云满掀开黑纱斗笠，轻轻瞪了其一眼，妩媚中带着娇俏，声音更是又脆又甜。 齐宥只觉得心中一颤，连忙点了点头，笑着退了出去。 不过，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就在屋里换衣裳，齐澈只觉得整个人都躁动不安起来，连呼吸也变得急促可闻。 这书房的窗户是明纸糊的，齐澈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露出一个小洞来，凑过去看屋里的情形。 只见云满慢慢退下身上的黑纱衣裳，露出洁白如玉的光滑身子来，虽然只是背对着齐澈这边，可那玲珑的体态也一览无余。 齐澈只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将云满楼到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片刻之后，云满穿好衣裳出来了。 “王爷真坏，居然偷看人家。”云满轻轻瞥了齐澈一眼，娇声说道。 齐澈见了之后，但真忍不住了，伸手便想去拉住云满的手，她搂到了怀里，声音嘶哑道：“云满，你今夜就留下来，你方才不是说了吗？你们南疆的姑娘在嫁人之前和情郎有了夫妻之实，也是常事儿？反正你以后是要嫁给本王的，就不能让本王一亲芳泽吗？” 云满听了之后，转过头在齐澈脸上亲了一下。 因为太过突然，齐澈整个人都僵住了，下意识便想把她抱得更紧，云满却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云满身为南疆姑娘，自幼便在山里穿行，身手特别灵巧，后来，她成为圣女的候选人后，那是被秘密训练了一番的，她的武功很不错，起码远远超过齐澈，所以齐澈根本抓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了。 “不行，本王一定要快些登基继位，把这个小妖精娶回来。”齐澈摸了摸自己方才被云满亲过的地方，深吸一口气说道。 他的邪火已经被云满彻底勾了起来，便让人叫了个长得还算不错的丫鬟进来，狠狠发泄一番后，才平静下来了。 “把人处置了。”齐澈淡淡的吩咐道。 在他心里，这些女人是没有资格伺候他的。 当然了，他也没有忘记云满的提醒，很快便去了王妃孙氏住的院子。 孙氏虽然长相一般，可出身不错，人也特别的聪慧，很多时候也能给齐澈很好的建议。 每次遇到事儿，齐澈也喜欢和自己这位王妃商议。 第509章 白眼狼 事实上，他们二人从前感情还是很不错的，即便齐澈身边有几个美妾，可在他心里都是玩物而已，只有王妃孙氏，才是他唯一重视的女人。 可如今，这一切也变了。 自从云满出现在他生命里，王妃孙氏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王妃，本王想去一趟玉泉行宫，去探望五弟。”齐澈看着孙氏，笑着说道。 孙氏闻言心中一惊，压低声音道：“王爷怎么想起来要去探望靖王？” “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他希望我们兄友弟恭，齐宥生死未卜，我却没有去玉泉行宫探望，父皇会不高兴的，所以……明明应该让我去巡视运河沿岸，他却非要搬出两位叔叔来，就是心里有怨气呢，为了让他老人家消消气儿，重用我，我只好去一趟玉泉行宫了。”齐澈笑道。 “那王爷早去早回。”孙氏低声说道。 “嗯，你好好安胎，本王明日就回来了。”齐澈说完之后，快步往外走去。 他和云满的事情，就连他的王妃孙氏，他也是瞒着的。 所以，齐宥中毒一事，孙氏并不知道和他有关。 齐澈刚刚出京沉没多久，消息便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他若真关心自己的弟弟，两三日前就应该去玉泉宫探望了，此时才去，是想看看宥儿到底是死是活。”皇帝沉声说道，心情顿时不好了。 “顾书林，你说这是报应吗？”皇帝说到此，突然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朕从前为了争夺皇位，杀了好几个兄弟，后来潸然醒悟，不管是对襄王还是桂王，都是真心实意的好，真想让自己的儿子们，不要走上正从前的老路，所以从小就培养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没想到……是朕一厢情愿了。” “皇上，从古至今，哪朝哪代的皇子们没有争夺地位呢？这怪不得皇上，俗话说得好，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皇位。”顾书林连忙劝说道。 皇帝闻言自嘲一笑：“是啊，这原本就是强求不得的事儿。” “皇上，六公主求见。”就在此时，梁俭走了进来，躬身说道。 皇帝心情特别不好，听说是六公主求见，心情就更不好了。 毕竟，六公主是齐澈一母同胞的妹妹。 在皇帝心里，这对兄妹都是白眼狼，眼里看到的只有利益。 “让她回去跟着嬷嬷好好学规矩，一日学不好，就别想出嫁。”皇帝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是。”梁俭应了一声，便要去传话，皇帝又突然叫住了他。 “罢了，让她进来，朕倒是要听一听，她到底要说什么。”皇帝沉声说道。 “是。”梁俭应了一声连忙去把六公主请了进来。 “女儿拜见父皇，父皇万安。”六公主笑着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 “宁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皇帝淡淡的问道。 “父皇。”六公主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过去挽住了皇帝的胳膊，轻轻摇了摇：“父皇，您之前就答应过的，说要给女儿赐婚，可是到现在父皇都尚未下旨，宫里那些人都在笑话女儿了。” “齐宁，哪怕你乃公主之尊，上赶着嫁给唐忠宁，也不会受人尊重的，朕打算缓一缓再给你赐婚，也是为了你好。”皇帝皱眉说道。 “可父皇之前说过了，只要唐忠宁好起来，父皇就会赐婚的，父皇金口玉言，不能说话不算话的。”六公主说到此，靠在了皇帝肩上，娇声道：“父皇知道女儿的脾气，说什么便要做到，女儿已经在众人面前放了话，说父皇会给女儿赐婚，若再拖下去……女儿心里会不安的。” 六公主说完之后突然跪了下来，冲着皇帝磕了几个头：“求父皇成全女儿。” 皇帝闻言什么话都没说。 “父皇。”六公主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皇帝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这些儿女们，永远想到的只有自己，又特别是齐澈和这六丫头。 “你回去，过几日朕会给你赐婚的。”皇帝挥了挥手道。 “女儿知道，父皇是因为五哥中毒一事寝食难安，不过请父皇放心，五哥的侧妃医术高明，一定能把五哥救回来的。”六公主连忙说道。 皇帝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沉声道：“朕知道了，你退下。” “是。”六公主连忙退了出去，等离开了乾元宫后，突然回过头跺了跺脚道：“一天就知道齐宥、齐宥，难道在父皇的心里，我们所有人都比不上齐宥吗？” 齐宥是中了剧毒，危在旦夕，可那又与她何干？ 大家本就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面上过得去也就是了，难道还指望她像对三哥一样对齐宥吗？ 六公主知道自家父皇不高兴了，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屑的。 六公主心里不高兴，转过头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走。” “公主，我们是回寝宫，还是去别的地儿？”六公主身边的大宫女雨润柔声说道。 “去惜妃的芳华宫，本公主要去和七妹妹说说话。”六公主冷笑道。 最近这段日子，她一旦受了什么委屈或者不高兴了，便会去芳华宫找了个冒牌货“说说话”，好好发泄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和不满。 不得不说，那个冒牌货还真是个标准的受气包呢，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真好！ 芳华宫里，惜妃坐在临窗的小榻上绣着花，那是她给叶珍珍做的衣裳，淡紫的纱衣上绣着星星点点的银色小花，特别好看。 这件衣裳，她已经做了两三个月了，只差最后一点点便完工了。 可因为齐宥中毒，惜妃心神不宁，所以一不小心就会刺到手指头，这几日绣的很慢。 惜妃特别担心，担心齐宥一旦有个好歹，她家女儿失去依靠，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娘娘，六公主来了，说是要找咱们七公主说话。”大宫女雪林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嗯。”惜妃点了点头。 最近这两三个月，六公主总喜欢来找七公主说话。 惜妃曾经问过七公主，那丫头对她说，和六公主甚是投缘，惜妃也就没管了。 第510章 发泄 “七丫头是越来越有主意了，她想做什么，都随她。”惜妃低声说道。 到底不是她亲生的，管多了也不好。 “是。”雪林连忙点了点头。 “等六公主走了，你告诉本宫一声，本宫有话要和七丫头说。”惜妃看着雪林，柔声说道。 “是。”雪林连忙点了点头，低声道：“奴婢去外头守着，等六公主走了，就来回禀娘娘。” 惜妃轻轻颔首，示意她退下了。 这芳华宫虽然不大，可因为只住着惜妃和七公主，倒也很宽敞。 七公主的寝殿在后头，是惜妃之前命人精心布置过的，又雅致又舒适。 雪林站在了七公主的寝殿门口，原本是想等着六公主走了之后，直接请七公主去惜妃那儿，没想到，她才刚刚站立了片刻，就发现里头出来不少人，有七公主身边的人，也有六公主身边的人。 六公主身边的大宫女雨润看见雪林居然在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要进去禀报。 她当然知道自家公主来这所为何事，公主……是想来找七公主发泄一番呢。 “站住。”雪林见雨润脸色不对，便上前拦住了她。 两位公主把身边的人全都遣了出来，到底在里头做什么？ 肯定不是好事儿，不然这雨润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雪林姑姑，我突然想起有事要禀报公主，请雪林姑姑行个方便。”雨润福了福身说道。 雪林闻言正欲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寝殿里传来了七公主的惊呼声，那声音中带着恐惧。 雪林脸色一变，连忙掀开帘子去了外厅，然后又径直往请屋里走去，却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六公主正拿着一根长长的银针，使劲往七公主手臂上扎，扎的七公主尖叫连连。 “你这贱人……居然敢躲……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吗？一个小官家的庶女，居然成了皇家的公主，凭你也配？就你这样的贱人，给本公主当奴婢，本公主都嫌弃呢。”六公主一边骂，一边使劲扎。 “住手。”雪林快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六公主推开，把七公主挡在了自己身后牢牢护着。 六公主也没有料到雪林会进来，当即吓了一跳。 “公主我们快走，找娘娘去。”雪林说完之后，拖着七公主就往外头跑。 “给本公主拦着她们。”六公主顿时醒过神儿来，连忙跟着冲了出去，大声喝道。 雨润等宫女听了之后，立即要拦住雪林和七公主。 “你们这些奴婢都是死人吗？这里是芳华宫。”雪林见七公主身边的奴婢们一个个唯唯诺诺的样子，顿时大声喝道。 七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夏鸢咬了咬牙，连忙带着小宫女们拦住了雨润等人。 “姑姑，雪林姑姑，我不想去见母妃。”眼看着自己要被雪林拖着进了惜妃的寝殿，七公主连忙摇头说道。 “公主必须去，娘娘会为公主做主的。”雪林沉声说道。 “没用的……没用的……”七公主连忙摇了摇头。 雪林才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拽着她进去了。 “娘娘，奴婢方才去公主的寝殿，六公主拿着比手指头还长的银针使劲扎我们七公主，娘娘您看。”雪林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七公主的衣袖，上面很多针眼。 惜妃见了之后顿时气得不行。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就说这段时间你怎么和她走得那么近，是不是她每次过来都欺负你？”惜妃大声问道。 七公主听了之后一下哭了起来：“母妃，她过来对我动手还算轻的，有时候她请我去她的寝殿，就会下很重的手，可因为从来不打在脸上，所以……” 七公主说完之后，掀开了自己的衣裳，到处都是伤痕。 “你身边的宫女们呢？她们既然护主不利，那留着有何用？”惜妃说到此转过头看着雪林：“全部拖出去给本宫杖毙了。” “是。”雪林应了一声，便要去传话。 七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夏鸢是跟着进来的，她听了之后吓的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娘娘……娘娘，奴婢们冤枉呀……不是奴婢们不护着公主，是公主不让奴婢们护着。”夏鸢说到此，一边哭一边道：“我们公主第一次被六公主欺负时，奴婢就进去阻拦了，等回来之后，公主命人抽了奴婢一顿鞭子，怪奴婢多管闲事，从那以后，奴婢们就不敢管了。” 惜妃听了之后脸色愈发难看，她转过头看着七公主，沉声道：“你到底想做甚？” “你出去。”七公主转过头看着夏鸢，大声吼道。 夏鸢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退了出去。 “母妃。”七公主看着惜妃，咬了咬牙道：“有些话，母妃从来没有和女儿说明，女儿也装作不知道，其实……这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我并不是您的女儿，我只是一个小官家的庶女，因为和母妃有那么两分相似，才有了今日的身份地位和富贵，六公主说的没错，我在这宫里什么都算不上，连个奴婢都比不上，她欺负我，我为什么不敢告诉母妃？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这事一旦闹大，到最后没脸的还是我，我不想被赶出宫去，再回去做小官家的庶女。” 她这公主的身份，一戳就破。 而她，只想守住自己这公主的身份，以后嫁到贵州之家，到那时候，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在我曾经差点病死的时候，你以我女儿的身份出现，支撑着我活了下来，在母妃心里，你也是我的孩子，出了事自然有我给你撑着，什么都不要怕。”惜妃一把拉住了七公主的手，一脸凝重的说道。 “母妃，您要带我去哪儿？”七公主见惜妃拉着自己往外走，连忙大声问道。 “我们去见皇上，请皇上做主。”惜妃大声说道。 “我不去……我不去……我死也不去。”七公主连忙摇头，还拔下了自己头上的金簪子抵在了脖子上：“母妃若是执意要让我去，我只好死在母亲面前。” 第519章 猪心 “是啊，这几年来，父皇一直偏心齐宥，眼看着齐宥就要成为太子了，本王这心里实在着急，不过现在好了，齐宥运气不好，被蛇咬了，如今性命垂危，即将不久于人世，本王的机会也来了。”齐澈笑眯眯说道。 他也不怕告诉小路子，这是从小就贴身伺候他的太监，他是极其信任的。 齐澈的事儿，小路子几乎都知道。 除了云满！ “恭喜王爷。”小路子连忙说道。 齐澈挥了挥手，笑道：“本王今日在齐宥面前说了许多话刺激他，还说要把他亲爱的叶侧妃据为己有，齐宥都没有丝毫反应，可见是真的要死了。” 小路子闻言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低声道：“王爷，那叶侧妃虽然是个难得的绝色佳人，可毕竟是靖王殿下的侧妃，王爷若是让她留在身边伺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王爷就成不了明君了，还请王爷三思。” 他家王爷可是极其爱惜羽毛的，对所谓的名声很在意来着。 “你这臭小子，倒是大胆，居然敢劝谏本王。”齐澈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奴才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混账话，可……奴才希望王爷好好的。”小路子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你放心，本王很爱惜自己的名声，哪怕叶氏再美，本王也对她没有觊觎之心。”齐澈淡淡的说道。 他方才不过为了刺激齐宥罢了。 小路子闻言松了口气。 “只要本王成为了一国之君，何愁没有美人伺候。”齐澈说到此，脸上满是笑容：“不过，像叶珍珍这样的绝色佳人，年纪轻轻就守寡，着实有些可惜，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小路子闻言一愣，不知道自家王爷是何意。 齐澈笑道：“你还记得二公主吗？” “记得。”小路子连忙点了点头，二公主和邕王殿下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当初，圣狼国派人来求亲，本来求的是大公主，可大公主是嫡出的公主，那时候的孙氏也还是皇后，自然护着亲生女儿。 加之太后又想让大公主嫁给她的侄儿陈翰云，亲上加亲，所以……便求着皇帝留下了大公主，把二公主齐柔嫁了过去。 那圣狼国和雪云国、大康王朝相邻。 大康王朝和雪云国之间有难以逾越的天堑玉雪山脉。 和那圣狼国之间隔着一条河，名为赤鲛河，因为河面极其宽广，加之水流很急，所以……想要渡河很难。 正因为有这条赤蛟河在，两国才甚少开战。 可那圣狼国人虽然不多，民风却极其彪悍，几乎个个习武。 而且，圣狼国的人用特殊的手法驯养了一种狼，不仅体型高大，而且十分听话。 他们甚至能骑着狼打仗，厉害的不得了，令人十分忌惮。 所以，大康王朝对圣狼国，一直都是采取安抚的政策。 至于派公主和亲，这倒是头一回。 “我那二姐姐成为圣狼国的王后已经十几年了，却只生下了一个女儿，加之她身子骨不算好，这几年圣狼国的大王，纳了好几个侧妃，本王听父皇说，圣狼国的大王年初命人送了不少礼物进京，欲再娶一位皇室之女。”齐澈说到此冷冷一笑。 “那圣狼国虽然厉害，可因为有赤蛟河在，他们也打不过来，不足为惧，所以……父皇怎么肯再嫁一位皇室之女去那野蛮之地？之前把二姐姐嫁过去，父皇就已经很心疼了，不过……像叶珍珍这样的绝色佳人，守寡着实可惜，她不是惜妃的义女吗？也有县主的封号，若到时候本王把她送去圣狼国，或许能得到驯养那野狼的法子，倘若我大康王朝也有像圣狼国一样的狼骑兵，何愁不能开疆扩土？”齐澈笑眯眯的说道。 这女人，特别是绝色佳人，若是利用得当，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小路子闻言瞪大了眼睛。 他真没料到自家王爷会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有些太损了，但的确对王爷有利。 “我大康王朝虽然坐拥天下、四海归心，可周遭那些属国，一旦国力强盛一些，就会有二心，时不时给我们惹些麻烦，若是能将其全部纳入我大康王朝范围内，成为我大康王朝的郡城、县城，我齐澈便会流芳千古。”齐澈大笑着说道。 他不仅想成为一国之君，还想成为世代颂扬的明君。 “王爷圣明。”小路子连忙说道。 齐澈闻言心情大好。 等孙氏一死，他若是娶了云满做正妃，甚至是皇后，不愁南疆十八部落不归心。 若是再得到了圣狼国驯养野狼的秘法，大康王朝的这些大军，战力必定再增一倍，到那时，这天下便是他一人的天下了。 当然了，叶珍珍医术高明，云满那丫头对此十分有兴趣，他答应了云满，要把叶珍珍送给云满为奴为婢的，自然不会食言。 事实上，云满的丫头只是为了得到叶珍珍的医术罢了，只要学会了，叶珍珍也就没用了。 他自然可以废物再利用，把叶珍珍送到圣狼国去。 “小路子，等回到京城之后，你找一位擅长画美人图的画师来。”齐澈转过头叫着吩咐道。 “是。”小路子连忙应了一声，心想着，王爷难道要让人画了叶侧妃的画像，送到圣狼国去吗？ 二公主他虽然没见过，却也知道是个美人，不过……皇家那些公主，自然没有叶珍珍长得美。 那圣狼国的人得了叶珍珍的画像之后，肯定会动心的。 第二日一大早，齐澈便带着人离开了玉泉行宫。 齐宥得知的时候，正躺在寝殿的榻上，任凭叶珍珍帮他施针祛毒。 “王爷这两日恢复得很好，余毒已经基本上清除了。”叶珍珍笑道。 齐宥比她预料中恢复的更好。 特别是这两日，余毒几乎已经全消了。 “好。”齐宥笑着颔首，心情大好。 他本来想告诉叶珍珍，他给齐澈送了一份“大礼”，保证让那个混蛋终生难忘。 但还是忍住了，还是等那个混蛋倒了霉，再带着珍珍一起庆贺。 第520章 王爷扮成小太监吧 “王爷想出去走走吗？”叶珍珍柔声问道。 为了隐藏行踪，不让人知道他已经没事了，齐宥最近这几日一直待在寝殿。 “算了，再过两日咱们就回京城了，等回去之后，咱们去王府后花园逛逛。”齐宥笑道。 “这玉泉行宫因为有温泉，所以特别的温暖舒适，后头那个大园子里种满了奇花异草，如今正是百花绽放、争奇斗艳的时候呢，等回到京城，就看不到这特殊的风景了。”叶珍珍冲着齐宥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好，那本王要乔装打扮一番才行。”齐宥笑道。 “要不……王爷扮成我身边一个嬷嬷？”叶珍珍上前挽着齐宥的胳膊，笑着说道。 齐宥就快康复了，她心情彻底好了起来，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来了玉泉行宫这么久，除了来的那一日泡了泡温泉以外，就没用松快过。 毕竟，第二日出去溪水边玩儿，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蛇。 “本王才不要扮成嬷嬷呢。”齐宥微微一滞，随即捏了捏叶珍珍的脸。 这丫头，一高兴就想捉弄他是？ 看他以后怎么罚她。 “那……穿小太监的衣裳？”叶珍珍笑眯眯说道，觉得自己这个建议很中肯。 “殿外那些小太监比本王矮了一大截，穿上他们的衣袍，你觉得本王能出门吗？”齐宥说着又忍不住捏了捏叶珍珍的脸。 叶珍珍有些懊恼的推开他的手，娇嗔道：“那王爷就别去了，不然被人瞧见有男子和我一块逛园子，那我还活不活了？” 到那时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齐宥闻言微微一怔。 “算了，我请娘娘一块去，还有惇儿，那小家伙自从来玉泉行宫，也几乎没出这寝宫的门。”叶珍珍说完便要出去，结果却被齐宥拉住了手。 摸着叶珍珍滑嫩的小手，齐宥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特别是叶珍珍回头瞪他的时候，在某人眼里，那也是风情万种的。 不过，他余毒未清，是不敢乱来的。 哪怕他现在觉得自个的身子已经没问题了。 “还是本王陪你一块去。”齐宥看着叶珍珍，把不敢有的念头通通压下去，轻咳一声道。 不就是穿小太监的衣裳吗？ 他豁出去了。 叶珍珍看着齐宥，一脸挪揄道：“王爷等会儿可别后悔。” 齐宥轻轻颔首。 这丫头都这般逼他了，他即便会后悔，也得去啊。 说实在的，在屋里憋了这么几天，齐宥早就想出去走走路。 他满心欢喜的带着叶珍珍来着温泉行宫，结果还没有尽兴呢，他就被蛇咬了。 叶珍珍等齐宥换上小太监的衣裳后，亲自给齐宥“打扮”了一番，让他看起来和平日里稍稍有些不一样，才一块出门了。 因为穿着小太监的衣裳，齐宥只能走在叶珍珍后头，等到了园子里后，见四下无人，他才拉住了叶珍珍的手。 至于后面跟着的拂柳和碧青？直接被他忽略了。 两人在园子里慢慢逛着，欣赏这行宫里的花花草草。 因为此处有温泉，空气湿润，温度也高一些，所以还不到季节的花也开了，倒是让人有些应接不暇。 “这里竟然有素罄花。”叶珍珍看着那白白的小花朵，脸上顿时露出了诧异之色。 “这行宫里的花花草草，讲究一个多字，还讲究一个奇字，只要是难得一见的，花匠们都会种上，所以有些花不常见，甚至有奇花异草呢，不过，每一种花草，种植的规模不大，但胜在种类繁多，比起规规矩矩的御花园，虽然瞧着没有那么富贵兴盛，但却更加……”齐宥说到此，突然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 说杂乱，又不算。 “返璞归真吗？”叶珍珍笑着问道。 “对。”齐宥轻轻捏了捏叶珍珍的鼻子：“就是这个意思。” “拂柳、碧青，你们帮我采摘一些素罄花。”叶珍珍转过头笑道：“这花辛平，山疏肝解郁而无苦寒劫阴之弊，对于阴虚火旺者，乃是一味好药呢，又特别适合女子服用。” “是。”两人应了一声，连忙来采摘。 “娘娘之前因为你中了剧毒，担心不已，有些上火了，这两日虽然好了一些，但病去如抽丝，还是得好好调养才是，这素罄花，我等会儿让瑞嬷嬷做一道菜，除了娘娘，其余人也吃一些。”叶珍珍转过头看着齐宥，笑着说道。 说实在的，齐宥之前身中剧毒，把大家都吓坏了，除了宸贵妃，叶珍珍和身边的丫鬟们也多多少少有些上火了。 “好。”齐宥笑着颔首，低声道：“本王也帮着采摘一些。” 一想到叶珍珍和母妃之前为了他的身子殚精竭虑，齐宥心里就很过意不去。 “我们去采摘那边的玳玳花，过几日我小日子也该来了，这次肯定……”叶珍珍说到此轻咳了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她这次肯定会不调的，早做准备没坏处，这玳玳花有调经的作用，还能缓解女子葵水来时，腹痛的症状。 “好。”齐宥轻轻颔首，和叶珍珍一块去了。 “幸亏这里是行宫，有温泉水养着，所以这些玳玳花此时已经开了不少了，新鲜的花草用来做药膳，其功效丝毫不比药草熬制的汤药差，味道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只要能吃药膳，肯定没有人想喝药。”叶珍珍笑着说道。 齐宥闻言宠溺的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低声道：“你歇息一会儿，我来采摘就好，你一直踮着脚采摘，仔细累着。” 叶珍珍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拂柳急匆匆走了过来。 “启禀……主子。”拂柳说到此看了齐宥一眼，她心想着，齐宥现在穿着小太监的衣裳，所以……自动把他忽略了。 “主子，五公主来了，马上就要进这园子了。”拂柳低声道。 叶珍珍闻言一愣，五公主怎么过来了，她不是扭伤了脚吗？ “王爷。”叶珍珍转过头看着齐宥，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让他躲起来呢。 “不远处有座假山，王爷先去那儿躲一躲。”叶珍珍往左侧指了指，低声说道。 齐宥闻言有些无语，他只想和叶珍珍独处一会儿，怎么总有人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呀。 不过，来的是他家五姐姐，他也不好意思太嫌弃。 第521章 如意算盘 “你放心，她不会注意到我的。”齐宥一边说着，一边把头顶戴着的帽子压了压。 大康王朝的太监们，头上都有一顶帽子，他等会儿低着头，五公主是不会注意到他的。 叶珍珍正欲说些什么，便看见五公主在丫鬟的搀扶下过来了。 自从得知齐宥被毒蛇所咬，危在旦夕时，五公主便禀明皇帝和宸贵妃，急匆匆往玉泉行宫赶来。 为了早些赶到，她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骑马，结果还没有出京城呢，就摔了一跤，虽然伤得不重，但手上蹭破了一大块皮，脚也扭伤了。 她本来要硬着头皮赶来的，结果被巡逻的城卫军统领万峰发现了。 那个混蛋，不顾她的坚持，执意把她送回了宫。 回宫之后，太医说她脚肿得厉害，不宜走动，所以……她又养了好几日，今日总算得到了父皇的允准，来了这玉泉行宫。 “你扭伤了脚，腿脚不便，何苦跑这一趟。”叶珍珍看着一瘸一拐的五公主，连忙迎了上去，低声说道。 五公主看了看叶珍珍，拉着她慢慢走到了一旁，低声道：“方才我听说你在这园子里，并没有在寝殿里，我便过来找你了，五弟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了。”叶珍珍在五公主耳边低声说道。 “我就知道他不会有事儿的。”五公主听了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她压低声音道：“我昨儿个去见父皇，发现他不像之前那般生气，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就猜想五弟应该转危为安了，果真如此。” 叶珍珍闻言微微一愣。 好，皇上还真是绷不住呢，居然这么容易露馅。 他老人家这回的算计，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的脚怎么样？叶珍珍低头看了看五公主的左脚，低声问道。 “好多了，起码能下床自己走动了，之前刚刚摔伤的时候疼的实在厉害，脚都不能沾地。”五公主连忙说道。 “等会我帮你好好瞧瞧，可别伤到了骨头。”叶珍珍有些担心道。 “几个太医都给我瞧过了，说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扭到了，你放心好了。”五公主笑道。 “公主既然来了，那就过两日和我们一块回京城。”叶珍珍说到此，低声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好。”五公主闻言连忙点了点头。 叶珍珍扶着她，慢慢往寝宫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之后，叶珍珍转过头冲着齐宥使了个眼色，让他回寝殿去，她则带着五公主到了偏殿。 “我帮你瞧瞧。”叶珍珍看着五公主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脚，低声说道。 “真的没事儿。”五公主笑道。 她见叶珍珍要坚持，连忙让身边的侍女替她把着纱布给解开了，上面还残留着许多药膏。 叶珍珍命人打了水进来，等侍女替五公主擦洗干净后，仔细检查了一番。 “的确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扭到了，太医们用的药也不错。”叶珍珍说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给你每日扎几针，再给你换一副药膏用用，过几日你就能恢复如初了。” “好。”五公主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挥了挥手，示意偏殿里的奴才们都退了下去后，柔声道：“去瞧瞧五弟。” “好。”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陪着五公主一块去看齐宥了。 齐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五公主顿觉好笑。 她家五弟这演戏的本事，倒是比父皇强多了。 五公主去给宸贵妃请安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偏殿歇息。 “公主，您为什么不把那件事告诉叶侧妃？”洪嬷嬷倒了一杯茶过来给五公主，一脸关切的问道。 “珍珍如今忧心五弟的事儿，我不想让她再添烦忧。”五公主摇了摇头说道。 “二公主的如意算盘打的也太精了，她嫁到圣狼国十多年了，因为心里怨恨皇上让她和亲，将她远嫁，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送过一封书信回来，您和她相差了十岁，她当初嫁人的时候，您才只有五岁，加之不是一母同胞所生，也谈不上什么姐妹之情，前两日却突然派人送了一封信给您，劝您嫁到雪狼国去和她做伴。”洪嬷嬷皱了皱眉说道：“明知道那是个水深火热的地儿，还要把您拖下水，实在过分。” “我记得，去年年底，圣狼国的那位大王，曾经派了使臣进京，除了送上不少贡品之外，还以我二姐姐身子抱恙为由，求取一位皇室贵女为侧妃。”五公主说到此叹息一声：“圣狼国的人以放牧为生，就连那王庭，一年之内都会变上几回，到处迁徙，加之圣狼国以西之地寸草不生，全都成了沙漠，所以风沙很大，我二姐姐乃金枝玉叶，自幼娇养着长大，必是不适应，所以……才把自己的身子给熬垮了。” “公主您还同情她？俗话说得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二公主在诸位公主当中，骑射是最好的，早年间还练了些拳脚功夫，英姿飒爽的很，连她都熬不住，她还让公主去陪她，简直太过分了。”洪嬷嬷沉声说道。 她家公主才和魏立恒那个人渣和离没多久，二公主就得到了消息，送信过来给她家公主，让公主嫁到圣狼国去陪她。 这如意算盘打的那叫一个精！ “其实嬷嬷不用太担心，圣狼国的大王之前求娶一位皇室之女，父皇都没答应，是绝对不会再把我送到圣狼国去的。”五公主柔声说道。 皇室之女又不是只有公主，还有那么多郡主和县主呢，要嫁也轮不到她嫁。 不过，让五公主有些警惕的是，她家二姐姐居然亲自派人送信给她，劝她嫁给圣狼国的大王做侧妃，还说什么，她身子不好，活不了几年了，等她一死，五公主就是王后。 其实，五公主根本就不稀罕这些，也没想过再嫁人。 当然了，这件事她也没有禀报皇帝和宸贵妃，毕竟这几天，因为齐宥中毒一事，大家都殚精竭虑，她不想再给父皇徒增烦恼。 以父皇的性子，若是看了二姐姐写给她的信，肯定会生气的。 可这种事儿，憋在心里也难受，总得有个人倾诉才是…… 除了和身边的洪嬷嬷说说之外，五公主只想告诉叶珍珍。 第522章 靖王殿下回来了 “等五弟彻底好起来，我就和珍珍说说此事。”五公主看着洪嬷嬷，柔声说道。 “无论如何，公主也不能嫁到圣狼国去。”洪嬷嬷说到此紧紧皱眉：“奴婢就怕二公主没有得到您的答复，会派人给皇上送信，公主您是知道的，皇上一直觉得愧对二公主，所以每年都派人送去大量的赏赐，万一皇上哪天犯了糊涂，真的让您去陪二公主呢？所以……公主得早做打算才是。” “嬷嬷的意思是？”五公主愣了愣，有些诧异的问道。 “公主早些向皇上表明心意，若皇上真有这个念头，一定得尽早打消才是。”洪嬷嬷说到此，压低声音道：“还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什么法子。”五公主低声问道。 “公主找个心仪的人嫁了，如此一来，就没有人能打公主的主意了。”洪嬷嬷柔声说道。 五公主闻言叹息一声，她身为皇家公主，都有这么多不得已，更何况世间那些平凡的女子。 这世道，对她们女子，果真是很不公平呢。 “嬷嬷别急，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性子温吞、任人宰割的齐瑶了，自然不可能被二姐姐拿来当枪使。”五公主说完之后打了个哈欠：“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了，嬷嬷也去歇息。” “是。”洪嬷嬷也怕自己说的太多，反而让五公主觉得烦闷，连忙退了出去。 两日的功夫一眨眼便过了。 三月初十这一日，皇帝特意宣召朝中重臣进宫议事。 恭王齐澈一大早便进宫了。 今日的他十分意气风发，走起路来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进了乾元宫的大殿之后，齐澈看着那些朝臣们恭恭敬敬的朝着自己行礼，脸上虽然很平静，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领了圣旨，代替齐宥去运河沿岸巡视了。 等他一回来，或许就是太子了。 就在齐澈满心欢喜的憧憬这一切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三哥。”齐钰看了看齐澈，抱拳作揖。 “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玉泉行宫陪着老五吗？”齐澈看着齐钰，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心中也有些不安起来。 父皇说了，今日便会当众宣布去运河沿岸巡视之人。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老七怎么回来了？ 难道父皇想让这个毫无才干、就像一坨烂泥巴似的扶不上墙的人担此大任吗？ 父皇就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三哥的话，我也不想回来的，我还想在玉泉行宫一直陪着五哥呢，可父皇昨儿个下圣旨命我回来，我只好赶回来了。”齐钰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 齐澈听了之后心情愈发的不好了，不过，仅仅片刻的功夫，他便释然了。 父皇一定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所以才让齐钰回来的。 就齐钰这样的纨绔子弟，根本没那个资格代天巡视。 齐澈点了点头，懒得搭理齐钰了。 他从来没有把齐钰当做对手。 “四叔、八叔。”齐钰见齐澈不搭理自己，也懒得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连忙去找襄王和桂王了。 齐澈转过头看了他那二位皇叔一眼，脸上满是冷意。 都一把年纪了，还来和他这个侄儿争，也不嫌害臊。 襄王和桂王似乎明白齐澈的意思了，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愤怒之色。 这个齐澈，也太霸道了一些？ 今日之事又不是他二人心甘情愿的。 巡视运河，说起来是个大大的美差，可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大好处，还容易得罪人呢。 他们来时便商量好了，如果能推，便推掉。 可此时看着齐澈面带警告的望着他们，襄王和桂王顿时改了主意。 “这个臭小子，还真是自命不凡，如今在我们这当叔叔的面前都这般倨傲，如果他以后真的继承了皇位，我们怕是没好果子吃呢，今日断不能让他如愿。”襄王凑到了桂王耳边，低声说道。 桂王闻言点了点头，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过多久，皇帝便过来了。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诸位皇子躬身行礼。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连忙请安。 “都起来。”皇帝抬了抬手，扫视众人一眼，语重心长道：“朕今日宣你们前来，只为一件事。” 众人听了之后连忙洗耳恭听。 “之前朕派靖王去巡视运河沿岸，结果靖王却身中剧毒，无法再担此大任，只能改由他人代往了。”皇帝沉声说道。 众人闻言连忙道：“请皇上示下。” “朕思虑了好几日，觉得恭王齐澈最为合适。”皇帝朗声说道。 齐澈听了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他就知道，到最后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父皇之所以拖了这么几日，无非是心存侥幸，想着齐宥或许能吉人天相，转危为安。 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父皇异想天开罢了。 齐宥虽然还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 他那个侧妃叶珍珍虽然很厉害，医术高超远胜其他大夫，却也只能替他续命，无法替他解毒。 慢慢的，那毒药总能熬死齐宥。 “儿臣领旨谢恩。”齐澈连忙走了出来，一边磕头一边谢恩。 “内阁拟旨，等旨意拟好了，送过来给朕用印。”皇帝低声吩咐道。 “是。”内阁首辅罗勉连忙出列，躬身说道。 “今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皇帝扫视了罗勉等人一眼，低声问道。 今日并没有大朝会，只是一个小朝会罢了，需要商议的事也不多。 罗勉等人连忙把需要皇帝定夺的事儿上报了。 大康王朝有两处地儿发生了旱灾，从开春到现在滴雨未下。 皇帝得知之后，便让人从户部调集了钱粮去赈灾。 这种事儿，几乎年年都有。 若哪一年没有大灾大难，便算得上风调雨顺了。 所以，只是两个县城受灾，已经算很轻了。 “皇上，旨意已经拟好了，请皇上用印。”内阁负责文书的官员连忙将圣旨呈上。 皇帝拿起手边的大印，正要重重落下，小太监梁俭已经急匆匆跑了进来。 齐澈见了之后脸色有些难看。 又出什么事儿了？ 眼看着父皇用印，一切便尘埃落定了。 若是有人敢坏他的好事，他绝对会杀人的。” “启禀皇上，靖王殿下回来了，正在殿外求见皇上。”梁俭一边下跪磕头，一边躬身说道。 第523章 他是假的 众人听梁俭说齐宥回来了，皆是一呆。 特别是齐澈，心中的震惊简直无法形容。 “靖王回来了？”皇帝明知故问道。 “是。”梁俭连忙颔首。 “他人如何？是被人抬着的吗？”皇帝问道。 “启禀皇上，靖王殿下是自个进宫来的，奴才瞧着，靖王殿下好得很，没有一点不妥。”梁俭连忙说道。 “好！”皇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朗声道：“这真是太好了，朕就知道他是个有福气的，快宣他进来。” “是。”梁俭应了一声，连忙去请齐宥进来了。 齐宥和叶珍珍等人是天不亮就从行宫出发的，赶了两个时辰才到了京城，总算在皇帝嘱咐的时间里进了宫。 众目睽睽之下，齐宥大步走进了乾元宫的大殿，到了正中跪了下来：“儿子拜见父皇，父皇万安。” 皇帝闻言正要叫他起来，耳边已经传来了齐宥的声音。 “父皇，是儿子不孝，此番让父皇担心了。” 皇帝听了之后，心里一酸。 这小子现在虽然完好无损站在了他面前，但之前的确九死一生，他这个做父皇的，前几日真是吃不下睡不着。 如今儿子平安归来，皇帝心中只有喜悦。 “快起来。”皇帝抬了抬手说道。 “谢父皇！”齐宥连忙谢恩，缓缓站起身来。 他觉得自家父皇还是有些恶趣味的。 他身上的毒素已经全消了，人也恢复如常，父皇非要让他在这个时候回来，给众人来个措手不及，除了想警告某些人外，也有点儿那啥…… 当然了，这些话他是不敢说的。 “既然靖王已经回来了，那改日便代朕巡视运河，不必换人了。”皇帝扫视众人一眼，朗声说道。 “是。”内阁首辅罗勉等人连忙应了一声。 齐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这朝中大臣，大多都很现实，见风就倒，和那墙头草没区别。 之前，众人看他极有可能继承皇位，所以暗地里多有巴结，还有人私下向他效忠。 当然了，齐宥皆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谁做皇帝，这些臣子们就该效忠谁，他父皇还健在呢，没必要来他面前啰嗦。 不过，经过他中毒一事后，许多人都偷偷向齐澈投诚了。 既然已经投诚，自然有把柄抓在了齐澈手里，这些人是下不了贼船了。 那他以后是不是都得清除掉？ 虽然很麻烦，但也必须做。 “靖王准备准备，过两日就出发。”皇帝说到此，一脸慈爱道：“把你那八百亲卫全部带上，让神锋营统领陆承睿带着他手底下的三千人马随你一块前往。” 齐宥闻言有些吃惊，按理说，运河对大康王朝来说，那可是十分重要的，南北交通，水上全靠这条运河，正因为有这运河在，所以大康王朝这些年各处都还算富足。 鉴于这运河的重要性，皇帝在运河沿岸驻扎了大军，以保证运河畅通无阻，他去巡视运河，有圣旨在，是能号令这些大军的，带上亲卫足矣，没必要让陆承睿带着神锋营随他一块前往的。 “你之前在玉泉行宫都能遇刺，此次出京那么远，得多派人些随侍才能确保安全，就这么定了。”皇帝说到此看了罗勉等人一眼：“拟旨。” “是。”罗勉等人连忙应了一声。 至于之前让齐澈去巡视运河的圣旨，虽然已经写了一半，但此时已经不作数了，只能销毁。 眼看着自己唾手可得的一切就要化为虚无，齐澈的脸色虽然没变，心里却怄的要死。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个绝佳的机会，没想到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 他真的不甘心啊。 齐宥不是被云满的小竹叶咬了吗？ 他不是必死无疑吗？ 为何好端端的站在这儿，抢走了马上就要属于他的一切？ 不不不，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一个将死之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哪怕那叶珍珍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 “父皇，儿子有话要说。”齐澈上前一步，恭声说道。 “说。”皇帝淡淡的说道。 这次齐宥中毒，齐澈的嫌疑最大，不过……皇帝派了很多人查了，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皇帝自然不可能治罪，但在皇帝心里，是有个疙瘩的，一看见齐澈就忍不住想怀疑他。 “父皇，儿臣之前去玉泉行宫探望五弟，他还昏迷不醒，此时却康复了，其中恐怕有诈啊。”齐澈说完之后，见皇帝的脸色异常难看，连忙道：“儿子的意思并不是说五弟不能好起来，只是有些蹊跷罢了。” 他看得出来，父皇听了他这番话很不高兴，但他不得不说。 “敢问三哥，有何蹊跷？”齐宥转过头看着齐澈，笑眯眯问道。 齐澈却觉得齐宥的眼神宛如刀子一般冷冽，心中不由一紧。 不过他很快释然了。 即便全天下人都怀疑齐宥被蛇咬是他下的毒手，那也得有证据啊。 云满说了，就连南疆那边都不知道是她夺得了圣女之位，她已经安排了其中一个和她一块从万蛇窟出来的女子冒充了圣女。 万蛇窟的历练，向来是进去上百名圣女候选人，只出来一位的。 胜者为王。 可云满却多保住了一个人的性命，除了那个女子和云满是手帕交外，云满也有诸多考虑。 她要替哥哥报仇，就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南疆的圣女，免得给部落惹祸上身。 毕竟，经过上次惨白和乞肖进京投降后，南疆十八部落已经衰败了，早就比不上从前了。 她替兄报仇的事儿一旦失败，对于整个部落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所以，云满那边不会露馅，那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因为任何人都找不到证据，不可能仅凭猜测就要了他一个皇子的性命。 “五弟之前还昏迷不醒，才过一日就完全康复了，自然是蹊跷的。”齐澈说到此，朝着皇帝躬身道：“父皇，儿臣怀疑眼前的五弟是假的。”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就连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也呆滞了片刻。 他之前一直在想，齐澈到底觉得哪里蹊跷呢？ 没想到他居然认为齐宥是假的。 第524章 打脸了 “儿臣怀疑他是五弟养的替身，五弟现在或许转危为安，没有性命之忧了，但绝对不可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大殿上，还领了差事要去巡视运河。”齐澈说到此，朝着皇帝磕了个头道：“父皇，五弟的才干自是不必说，不仅儿臣，满朝文物也是信服的，可若眼前之人是个替身，他去了运河沿岸，恐怕会胡乱指挥一通，造成莫大的损失，若……五弟是想让这替身先暂代一段日子，等他康复之后再去替换，那也是犯了欺君之罪、藐视君王，即便儿臣是他的兄长，也不能徇私，自当请父皇严惩不贷。” “这还真是荒谬呢，以后是不是所有人都得拿出证据来证明身份，才能不被人泼脏水？”齐宥看了齐澈一眼，冷声说道。 “其他人自然不必，但五弟这次有些特殊，所以得打消众人疑虑才是。”齐澈连忙说道。 “父皇，三哥此言也太没道理了。”齐宥说到此一脸讽刺道：“要让我证明我就是我……传出去天下人恐怕会觉得咱们皇族的人失心疯了。” 皇帝脸色也有些难看。 齐宥有没有自己养替身他老人家不知道。 但他的确送过一个替身给齐宥，那个替身和齐宥长得有七分相似，身上有一处特殊的替身标记。 以皇帝的眼光来看，眼前的齐宥自然是他的亲儿子，而不是那个替身。 齐澈之所以揪着不放，无非是想代替齐宥去巡视运河。 皇帝本想呵斥他，想想还是作罢了。 他不想让这兄弟二人因这事反目成仇。” “的确荒谬，此事就这么定了。”皇帝说完之后看着齐澈，沉声道：“你方才那些谬论，出了这乾元宫，便都忘了，若是传了出去，朕拿你试问。” 皇帝说到此又看了罗勉等人一眼。 “臣等必定守口如瓶。”众人心中一紧，连忙说道。 “父皇。”齐澈却心有不甘。 “其实，想要在三哥面前证明我的身份，也不是难事儿。”齐宥说到此，笑眯眯的看着齐澈。 齐澈闻言，顿时警惕起来。 莫非，眼前的人真的是齐宥？ 可即便真的是齐宥，有些话，他也不得不说。 “三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儿吗？那年我五岁，三哥十岁，御花园东边有几棵枣树，枣子成熟的时候特别甜，那日下学之后，三哥特意带着我和老七爬树摘枣子，结果……老七爬到一半却摔了下来……” 齐宥话还没有说完，齐澈连忙打断了他：“这事儿我自然记得，老七当时摔伤了腿，父皇特别生气，罚我在奉先殿跪了一夜。” 此时的齐澈，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心里却非常担心，担心齐宥会把年幼时的事和盘托出。 那日，齐钰从那枣子树上摔下去并不是意外，而是被他一脚踹下去的。 他当时狠狠地威胁了齐宥一番，让齐宥不许说出去，否则还会对齐钰动手。 齐澈做梦都没有料到，过了这么多年，齐宥居然还记得那件事儿。 虽说，事情过了很久，哪怕齐宥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说，是他把齐钰从树上踹下去的，可信度也不高。 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完全可以说是齐宥自个记错了。 “五弟，是三哥唐突了。”齐澈连忙走上前来，一边拱手抱拳，一边说道。 “三哥也是为了我皇家了颜面着想，若此时站在三哥面前的真是替身，有朝一日被拆穿，那我房家有何颜面？此事怪不得三哥。”齐宥连忙回礼，笑着说道。 众目睽睽之下，他当然不能和老三起冲突，甚至要表现的兄友弟恭、和和睦睦才成。 如此一来，即便老三倒了大霉，别人哪怕有所怀疑，也不敢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毕竟，他今日可是非常大度的。 “五弟不怪我就好。”齐澈连忙笑道。 “自家兄弟，不必在意这些。”齐宥挥了挥手道。 兄弟二人都是一脸真诚。 皇帝见了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你们兄弟二人能这般想，朕就放心了。” “都是儿臣不好，让父皇担心了。”齐澈连忙躬身说道。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提。”皇帝挥了挥手，示意种人退下，唯独留下了齐宥。 他已经接近十日没有和儿子好好说说话了，如今儿子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皇帝高兴的同时，也有许多话要问他。 原本笑容满面的齐澈，离开皇宫上了自家的马车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只要有齐宥在，父皇眼里就只有齐宥一个人，哪怕他再优秀，父皇都视若无睹。 就拿今日之事来说，父皇明显偏心齐宥。 都是皇子，他哪里比齐宥差了？ 因为心中实在太愤怒，齐澈根本不想回王府，他恨不得像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去花楼里逛逛，或者去赌场好好发泄一番。 甚至，他想杀人。 不过，一想到自己是个皇子，又有意皇位，得爱惜自己的羽毛，在众人面前树立一个完美的皇子形象，他硬生生忍住了。 “王爷，咱们是要回府吗？”小路子在马车外头恭声问道。 “回府。”齐澈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到了王府之后，齐澈直奔书房而去。 此时的他，心中满是戾气，所以并没有往王妃孙氏的院子去，他怕自己去了之后见到孙氏，会忍不住发火。 毕竟，憋了一肚子气的他，急需找人发泄一番。 齐澈刚刚进了院子，还没进书房呢，便被一个小丫鬟给撞到了。 小丫鬟手里原本捧着许多梨花，此时全都洒在了地上。 她的眼中满是恐慌之色，毕竟……这梨花是王妃要的，如今都落在了地上，她再重新去剪的话，送到王妃那儿就迟了。 当然了，她此时担心的只是无法向王妃交差，并不担心王爷会责罚她。 毕竟在所有人的印象里，王爷还是十分随和的。 这小丫鬟，齐澈还是有些印象的，平日里看着极其老实温吞。 “王爷恕罪。”小丫鬟连连退了几步，惨白着脸跪在地上请罪。 “这是本王院子里的梨花。”齐澈抬头看了看院墙周围的梨花树，低声问道。 “是。”小丫鬟赶紧应了一声。 齐澈眼中满是平静之色，他冲着小路子招了招手道：“去，吩咐所有人暂时退出去，本王有话要问她。” 第525章 送你几个 “是。”小路子应了一声，连忙把院子里伺候的奴才们全都赶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院门。 齐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一眼，亲自进屋把挂在墙上的鞭子拿了出来。 小丫鬟见齐宥甩着鞭子，怕自己挨打，吓得连忙请罪：“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冲撞王爷的。” 齐澈蹲下身，伸手捏住了小丫鬟的下巴，笑道：“长得倒是挺美的，王妃选这么貌美的丫鬟放到本王的院子里伺候，倒也大方，, 你和本王说说，你刚才为何要撞本王？是不是想勾引本王？” “不是。”小丫鬟连忙摇头，颤声道：“奴婢绝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是王妃派人来传话，说想要几支梨花插瓶儿，管事的嬷嬷生吩咐婢剪了些花枝，奴婢是忙着想给王妃送去，所以才走得急了一些，没想到王爷会进来，都是奴婢的错，请王爷恕罪。” “本王也想饶了你，可本王今日心情不好。”齐澈说到此，使劲儿一捏，直接把小丫鬟的下巴给卸了下来。 “如此一来，你就发不出声音了，甚好。”齐澈说完之后，挥起鞭子使劲往小丫鬟身上打去。 这鞭子带着倒刺，一鞭子下去，不仅会把衣裳抽破，更打的人血肉往外翻。 小丫鬟痛得浑身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齐澈根本就没有看地上的人，只知道一鞭子一鞭子的猛抽，直到最后累了，才停了下来。 “小路子，你进来。”齐澈把手里的鞭子一丢，冲着外头喊道。 发泄了一番，他觉得自己心情突然好多了，也平静了下来。 来日方长，这次他没能弄死齐宥，还有下次呢。 不能急，越急越容易犯错，越急越不容易达到目的。 小路子在外头应了一声，连忙推开院门进来，当他看着躺在地上，浑身血肉模糊的小丫鬟时，心中一颤。 “处理掉，别让人发现。”齐澈淡淡的吩咐道，然后迈着步子，十分悠闲的往书房去了。 小路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 他蹲下身想试试小丫鬟到底还有没有气儿，却找不到她的鼻子在哪里了。 他们家王爷下手太狠了，抽的人浑身血肉模糊，一张脸完全被毁了。 确定小丫鬟已经死了后，小路子叹了口气，悄悄叫了两个暗卫过来，把人用布袋子裹起来后，丢到了后院的柴房里，打算等天黑以后再让人拖出去丢到乱站岗。 至于青石地面上的血迹，他也抬了几桶水来，冲洗了一番。 “嬷嬷，那冬青刚才冲撞了王爷，王爷心中不喜，我已经命人拖出去发卖了。”小路子对院子里的管事嬷嬷说道。 之前，大家就在院子外头远远的站着，根本就没有看见冬青出来。 不过，他们王爷身边的丫鬟，每年总会失踪一两个，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自然是没有人敢过问的。 齐澈慢悠悠推开了书房的门后，才发现专属于他的椅子上坐着人。 “云满。”齐澈欣喜不已，关上门后到了少女身边，有些殷切的喊了一声。 云满掀开了黑纱斗笠，皱了皱眉道：“王爷不是亲自去确定了一番吗？那齐宥为什么活着回来了？” “这话本王还想问你呢？你不是说他中了你那小蛇的毒，必死无疑吗？”齐澈愣了愣后，皱眉说道。 咋一见到云满，他本来是非常高兴的，结果云满开口就质问他，齐澈心里也有些郁闷了，说话的时候，语气便有些不好了。 云满闻言微微一征。 齐澈打从第一眼见到她时，便喜欢上了她，正因为如此，云满才毫不犹豫的给他下了相思蛊。 这相思蛊只有下在喜欢自己的人身上才有用。 这蛊毒能保证那个男人一辈子心里有她，不会背叛她。 可齐澈现在却对她发火了。 云满很生气。 这混蛋不是很喜欢她吗？为什么会这样和她说话？ “王爷这事怪我了？既是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云满顿时沉下脸来，转身便往外走。 “你别走。”齐澈顿时急了，连忙伸手拉住了她。 “王爷，那小竹叶算是万蛇窟中非常难得一见的毒蛇了，正因为我得到了它，所以才陆陆续续除掉了其他圣女的候选人，活着从万蛇窟出来，为了助王爷就大业，我让小竹叶去咬了齐宥，小竹叶因此死了，在我的心里……它就和我的家人一样重要，我失去了小竹叶，心如刀绞，这都是为了你，你现在却……” “是本王错了。”还不等云满把话说完，齐澈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是本王不好，不该这么和你说话，本王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本王好，你放心，等着天下落入了本王手里，本王会让你做皇后，会帮你找比这小竹叶更好的小蛇养着。” 齐澈说完这些后，心里其实是有些抵触的，他并不喜欢蛇，甚至觉得恶心。 可为了云满，他愿意忍。 就比如现在，他紧紧抓住了云满的手，云满袖子里的小蛇已经探出头来了，看的他心里毛毛的。 “王爷放心，有我相助，王爷一定能够得偿夙愿。”云满一边说着，一边靠在了齐澈的怀里。 既然她已经决定，要利用齐澈得到这天下，自然得给他一些甜头。 齐澈心中大喜，连忙伸手抱住了云满：“你放心，本王会让你成为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本王会呵护你一辈子的。” 云满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一点自然毋庸置疑。 有相思蛊在，这个男人逃不脱她的掌心。 “王爷今日是不是特别不高兴？”云满柔声问道。 “是啊。”齐澈点了点头，将今日在乾元宫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云满。 “王爷下次若是不高兴，我就陪着王爷，给王爷解闷，至于那些丫鬟们，若是让王爷看不顺眼了，王爷就将她们送给我，就那么活活打死了，实在太可惜。”云满笑道。 “你都知道了？”齐澈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早就来这等着你了。”云满说到此，柔声道：“我南疆有一种秘法，要养出最好的毒蛇，需用处子的血肉喂养。” 齐澈闻言笑了：“这有什么难的？改日本王送你几个。” 第526章 下狠手 云满闻言脸上满是笑容，正欲说些什么，外头传来了小路子有些急切的声音。 “启禀王爷，王妃过来了。” “我先离开了。”云满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不必。”齐澈轻轻压住了云满的手，柔声道：“你不必出去，就在这等着本王，本王有话和你说，书房重地，孙氏也不能进来，你且等一等，本王很快就把她打发了。” 齐澈说完之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云满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在他心里，云满就是最重要的，所以这书房云满也是可以进来，孙氏反而不能。 “这恐怕不好。”云满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若是被你家王妃发现了，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那就不好了。” “误会什么？”齐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捏了捏云满高挺的小鼻子：“你已经答应做本王的女人了，可不许反悔，至于孙氏，她一向听本王的话，没有本王的吩咐，她绝对不干踏进这书房半步的。” 齐澈话刚刚说完，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大胆。”齐澈连忙站起身，大喝道。 孙氏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坐在自家王爷书房里的女人，半晌都回不过神儿来。 她之前要见王爷，小路子一直阻拦，她就觉得不对劲，果真有问题啊。 她家王爷一直就有野心，对王位势在必得，所以这恭王府里规矩很大，就比如书房，至始至终只放了一把椅子，那是王爷才能坐的，王爷身边的幕僚，哪怕是王爷最信任的人，进了这书房也只能从头站到尾。 王爷骨子里是不怎么瞧得起女人的，她身为王妃也不能踏足书房半步。 而现在，眼前这位戴着黑纱斗笠的女子不仅大大咧咧出现在了书房里，还坐在了王爷平日里坐的椅子上，她家王爷反而笑眯眯的站在了一旁，一脸宠溺。 这说明什么？ 说明王爷对这个女子是不一样的，这种特殊的待遇，让孙氏心中一紧，也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王爷，她是谁？”孙氏指着云满，颤声问道。 “谁让你来的？你给本王出去。”齐澈一脸愤怒道。 他觉得自己被孙氏打了脸。 他刚才在云满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这书房是重地，就连孙氏也不敢进来。 结果片刻的功夫，孙氏便闯了进来，当真让他没脸。 孙氏一向听齐澈的话，除了身为女人的她自幼被教导要三从四德外，也因为她很爱自己的夫君 而且在孙氏眼里，齐澈对她也是真心相待的。 可今日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将她过往所有的美梦全部碾碎了。 “她是谁。”孙氏根本不肯离开，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声问道。 “还敢在本王妃面前藏头露尾，来人啦，将她脸上的黑纱斗笠给我揭开。”孙氏大声吩咐道。 原本站在门口的丫鬟婆子们听了之后，立即就要进来。 “放肆。”齐澈气得大喝一声。 “动手。”孙氏沉声吩咐道。 “是。”丫鬟婆子们听了之后，连忙冲了进来。 “反了。”齐澈气得浑身颤抖，对着为首的婆子便是一脚，将人狠狠踹倒在地。 他平日里根本不会管王府后院的事儿，就连之前那几个通房丫鬟，也是孙氏从前有孕在身时，不能伺候他，所以亲自给他安排的。 这些年来，孙氏在这王府里一直只手遮天，这些奴才们眼里只有孙氏，居然他连他这个王爷的话都不听了，简直该死。 齐澈毕竟是有功夫在身的，他那一脚踹的又快又狠，那老嬷嬷倒地之后顿时喷了出血出来，将四周的婆子和丫鬟们都吓傻了。 “都给本王滚出去，违者杖毙。”齐澈沉声喝道。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孙氏脸色难看，连忙退了出去。 “王爷如此护着一个来历不明的贱人，就不怕她是奸细，不怕她坏了您的大事吗？”孙氏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齐澈听她说云满是贱人，心中气的不行，抬手便是一巴掌甩到了孙氏脸上。 孙氏猝不及防，猛的跌倒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看着齐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不过骂了那女人一声“贱人”，她家王爷居然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她腹中可还怀着王爷的孩子呢。 此时的孙氏又气又难过，她为了齐澈付出了那么多，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对她。 齐澈打了孙氏之后，便有些后悔了。 孙氏中如今可怀着他的孩子，若是个儿子，那他就后继有人了。 他正想伸手将孙氏扶起来，又突然看了一眼依旧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云满。 不知怎么的，齐澈心中突然一颤，有些疼有些难受。 “滚出去。”齐澈狠了狠心，冲着孙氏大声说道。 他不能让云满误会他。 孙氏本以为齐澈会后悔，会将她扶起来道歉，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俗话说的好，虎毒不食子，王爷今日为了一个贱人，居然这般对我，实在好的很。”孙氏冷静下来，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抹嘴角溢出来的血，颤颤巍巍出去了。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稳得住。 此时的孙氏，眼中满是杀气。 她嫁给齐澈六年了，虽然没能生下儿子，却也替他生了两个乖巧可爱的嫡女。 如今她腹中又怀了孩子，齐澈却对她下了手，着实让她震惊，让她难受。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出现，她还以为她家王爷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人呢。 没想到，她只是个笑话罢了。 这书房里坐着的，才是人家的眼珠子呢。 为了一个小贱人这么对她这个嫡妻，他对齐澈已经不抱希望了。 不过，她的王妃之位，谁也就想抢走，这王府的后院还是她的天下，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孙氏紧紧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她会让那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也真是的，您的王妃好歹有孕在身，又是个柔弱的女子，王爷怎么了对她出手呢？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云满站起身来，伸出纤纤细指，在齐澈胸口轻轻戳了戳，娇声说道。 第535章 别冲动 袁氏听了之后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王爷说的这是什么糊涂话？难道我给玉歆那丫头定亲，还能不知会王爷一声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身若是相中了不错的世家子弟，也会请王爷派人好好打听一番人家的人品再做决定的，王爷怎么如此问？” 襄王听了之后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腿，一脸愤怒道：“本王方才在外头听人说，玉歆那丫头昨儿个和什么王公子在醉风楼用膳，还说他们已经定了亲，好事将近。” “这不可能。”袁氏连忙摇了摇头。 “本王亲耳所听，还能有假？”襄王挑眉说道。 袁氏却是不信的，立即派人去外头打听，结果听回来的传言比襄王说的还要不堪的多。 外头的人甚至说，他家女儿已经和那王世杰有了苟且之事，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了。 气上心头的袁氏怒气冲冲往晨曦阁去了。 晨曦阁里，昏昏欲睡的齐玉歆正坐在窗台前的凳子上，由丫鬟们梳妆打扮。 都怪她昨日睡得太晚，现在根本清醒不了。 “玉歆。”袁氏大喊一声，连忙冲进了屋里，把丫鬟们全都赶了出去。 “父亲和母亲怎么来了。”齐玉歆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 “外头都在传，说你就要嫁给王世杰那个混蛋了，到底怎么回事儿？”袁氏大声质问道。 齐玉歆听了之后心中顿时怒火上涌。 莫非是叶珍珍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把昨夜她见了王世杰的事儿传了出去？ 若非如此，外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传的有鼻子有眼？ “父亲母亲容禀。”齐玉歆吓得瞌睡全无，她连忙站起身，一脸委屈道：“昨儿个女儿去醉风楼用膳，从雅间出来时巧遇了那王世杰，母亲也知道，女儿和王世杰的姐姐王纤云乃是旧识，王纤云得了不治之症，离开了京城已经许久了，女儿想知道她近况如何，所以便问了王世杰几句，女儿绝没有和他同桌而食。” “果真如此？”袁氏挑眉问道。 “女儿何时骗过母亲？说起来那王纤云也是可怜，不久之前已经病故了。”齐玉歆说到此突然瞪大了眼睛：“到底是哪个混蛋，居然传出这样的谣言来，简直该死，本郡主好歹是皇室贵女，那王世杰之前就是个纨绔子弟，本郡主即便眼瞎了，也不可能看上他呀。” 袁氏听了之后松了口气。 女儿没看上那王世杰就好。 一旁的襄王也道：“本王就说嘛，玉歆这丫头眼高于顶，怎么可能看得上王世杰那样的废物？” “父亲，女儿哪里眼高于顶了？”齐玉歆顿时不满了。 她这人一向是按自己的喜好来，所以才会看上江放那么一个穷酸秀才。 当然了，人家现在已经是举人了。 不过以齐玉歆的身份，江放一个举人，给她提鞋都是不配的。 可她偏偏就是看上了这个男人。 “没有这样的事儿便好。”襄王笑道。 “女儿看上谁也不可能看上王世杰的，父亲母亲千万别对那些流言蜚语上心，免得气坏了身子。”齐玉歆连忙说道。 此时的她心中还有些窃喜，幸亏外头的传言没有提到江放这个人，不然，父亲母亲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到那时候，江放不仅没资格参加春闱，还极有可能性命不保呢。 “王爷，这事王爷赶紧派人澄清一番，免得谣言愈演愈烈，有损玉歆的声誉。”袁氏转过头看着襄王，低声说道。 “好，本王知道了。”襄王连忙点了点头。 女儿家的清白可是很要紧的，哪怕他家女儿是皇室贵女，有皇族撑腰，也不敢不重视。 “父亲、母亲，女儿昨日夜里刚刚询问了王世杰几句，便遇到了五堂兄和他的侧妃叶氏，那叶氏当着女儿的面就说，女儿和那王世杰一块用膳，私下往来，还说女儿是不是要嫁给王世杰。”齐玉歆说到此，一脸委屈道：“女儿当时就辩解了，说女儿只是问了王世杰几句话罢了，没想到……五堂兄却护着那个女人，把女儿训斥了一顿，说女儿和王世杰私下往来，还说要将此事告诉父亲，吓得女儿一夜未睡呢。” 襄王和袁氏听了之后都瞪大了眼睛。 “她今日倒是没有告诉父亲，却把这件事传的人尽皆知。”齐玉歆一脸愤怒道：“当然了，五堂兄乃王爷之尊，行事光明磊落，肯定不会胡乱说话，一定是他的侧妃叶氏传出去的，女儿当真是冤枉。” “岂有此理，他们这也太欺负人了。”襄王听了之后暴跳如雷。 “王爷，咱们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那个叶氏也太歹毒了，仅仅见到玉歆和那王世杰说了几句话，便往咱们女儿身上泼脏水，她是想彻底毁了咱们家玉歆，毁了襄王府的声誉呢。”袁氏连忙说道。 “这奉旨南下巡视运河的人原本是五堂兄，可前几日皇伯父却要在恭王、父亲和八叔当中选一人前往，五堂兄和叶氏肯定是怀恨在心了，所以才借机报复，女儿若是名声有损，父亲和母亲也脸上无光啊。”齐玉歆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襄王听了之后，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连忙甩了甩袖子就往外头冲。 “王爷这是要去哪儿？”袁氏连忙追上去问道。 “本王要进宫告状去，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本王的女儿好歹也是王室贵女、金枝玉叶，他们这么作践本王的女儿，本王和他们势不两立。”襄王咬牙说道。 袁氏却觉得有些不妥，连忙道：“王爷先别急，咱们先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这消息到底是不是靖王府放出来的，可别冤枉了他们，到时候……在皇上面前，王爷也无法交代，王爷知道皇上有多袒护靖王，别为了一些误会，伤了你们兄弟之情。” 襄王闻言一怔，连忙道：“你放心，本王知道怎么做。” “嗯。”袁氏轻轻点了点头，突然拉住襄王的衣袖道：“夫君，一定要记住，见好就收。” 襄王听了之后看了看袁氏，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第536章 我不相信你 他家王妃一旦亲昵无比的喊他“夫君”，那就代表他必须严阵以待。 看着襄王离开后，袁氏才转过头对还在抹眼泪的齐玉歆道：“好了，别哭了，你那眼泪骗得过你父亲，骗得过我吗？” 齐玉歆听了之后一怔，连忙道：“女儿是真的伤心难过。” 袁氏听了之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俗话说得好，知女莫若母，她的女儿是什么德性，她一清二楚。 气过了之后，袁氏便反应过来了。 以她家女儿的性子，若真的有理，那是谁也不怕的，哪怕对上齐宥和叶珍珍，也会使劲儿闹腾一番。 结果她现在却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抹着眼泪，等着父母做主，这完全不对劲啊。 “母亲……女儿真的没有骗您。”齐玉歆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柔声说道。 “说，昨儿个是不是和王世杰一块用晚膳了？不然以你五堂兄的性子，绝对不会多管闲事。”袁氏明日泡了茶进来，一边喝一边说道。 “额……”齐玉歆听了之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袁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自家女儿是个狠岔子，这些年被骄纵惯了，无法无天的很，她可不相信齐宥和叶珍珍会欺负这丫头。 “母亲，我也不瞒您，我是和王世杰一块用膳了，但那都是巧合，我有事要找他帮忙……” 还不等齐玉歆说完，袁氏就打断了她：“编，你就接着编，你父亲那么疼爱你，你若有什么棘手的事儿，早就赖着他去了，难道还有什么事儿是你父亲办不成，王家那个纨绔子弟反而办得成的吗？” 齐玉歆瞬间蔫了，片刻之后才道：“女儿对天发誓，女儿真的不喜欢王世杰。” “这个我相信，你这丫头被我们惯坏了，眼高于顶，自然看不上那样的无能之辈。”袁氏说着便叹了口气：“我和你父亲膝下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了，我们原想着，你总是要嫁人的，不能一直陪在我们身边，加之你以后是郡主，有皇家给你撑腰，你吃不了亏，婆家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所以我们对你娇惯了一些，原本想着不打紧的，如今看来，是我太放纵你了。” “母亲。”齐玉歆脸色大变。 “正因为我太放纵你，所以你才有恃无恐，居然敢和外男一块用膳，还是在醉风楼那样的地方，即便靖王不将此事传出去，你以为你瞒得了谁？外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的，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袁氏冷声说道。 “不是这样的，我很小心的，除了遇到五堂兄和那叶氏外，并没有遇到旁人，那叶氏恨我入骨，肯定是她借机想玷污我的名声。”齐玉歆连忙说道。 “那叶氏，我也曾见过，是个落落大方的女子，医术也高明，若不是她出身太低，只是个丫鬟，以她的本事，做个正妃也不是不可能，你倒是和我说说，她为何对你恨之入骨？你做了什么招惹了她？”袁氏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齐玉歆闻言脸色有些发白。 这一切当然是因为江放了。 叶珍珍想让江放死，她却要保着江放，她们二人之间自然势如水火。 可这些话她是不敢在自家母亲面前说的。 不然，江放肯定死路一条。 “你性子鲁莽，是不是因为叶氏出身低微，曾经在她面前讽刺过她，亦或者故意让她难堪？”袁氏沉声问道。 齐玉歆闻言没有说话。 她不敢说实话啊。 她一向厉害，如今却不敢言语，袁氏以为自己猜对了，便把茶盏重重放到了小几上，语气严厉道：“真是愚蠢，倘若有一日，你五堂兄继承了皇位，那叶氏起码也是个贵妃，你非要把她往死里得罪作甚？看来我真是太纵然你了，有朝一日，必成大祸。” “母亲，女儿也只是嘴上说了几句而已，没有折辱她。”齐玉歆连忙道。 “你那嘴巴，讽刺起人来跟刀子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从今日起，你就禁足府中，没有我的允许，哪里也不许去。”袁氏说完之后便起身往外走。 她之前虽然叮嘱了襄王，但还得派人再去说说才是。 “母亲。”齐玉歆不想被禁足，连忙跟着出去拉住了袁氏的衣袖。 “我方才已经在你父亲面前给足你脸面，最近好好在府里待着，不然我就把这些事儿全都告诉他。”袁氏沉声道。 齐玉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禁足，也没见母亲这样和她说话，心里委屈的同时，对叶珍珍的恨意也愈发的深了。 襄王出门后直奔宗人府而去，他打算进了宗人府后，叫自己那几个得力下属赶紧去查查女儿的事儿，没想到才踏进宗人府的大门，便听迎上来的小吏说，靖王来了。 “小五，你来了。”襄王连忙进了正堂，笑着说道。 “拜见四叔。”齐宥站起身揖了揖手。 “咱们叔侄二人，可无需多礼。”襄王一边笑着，一边拉着齐宥坐下了。 “四叔打理宗人府，很忙碌，侄儿也不敢打搅四叔，有几句话，侄儿说完就走。”齐宥低声道。 “好，你说，四叔听着。”襄王连忙笑道，一副对晚辈十分疼爱的样子。 齐宥闻言心里一阵鄙夷。 他这四叔若真把他当亲侄儿，之前帮他的时候，也就不会昧着良心收十万两银子了。 虽说，他这位四叔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但同为亲戚，总该便宜点，结果……十万两银子啊，人家眼也不眨的收了。 也不是齐宥小气，他主要觉得当初那件事，襄王就没怎么出力，结果人家却收了那么多银子。 而且……还是埋在养外室的院子里的。 “四叔，昨儿个侄儿去醉风楼用膳，没想到却在那儿遇到了玉歆堂妹和王世杰，玉歆堂妹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能和外男一块在酒楼里用膳呢？传出去四叔的脸面何在？侄儿当时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哪知道玉歆堂妹却和侧妃有了口角之争。”齐宥说到此叹了口气。 襄王听了之后心中一惊。 齐宥既然光明正大找他说这事儿，那昨夜的事儿，十有八九不是齐宥传出去的。 不过，也难保人家贼喊捉贼。 第537章 舍不得他走 “我那侧妃也是怕她吃亏，所以忍不住唠叨了几句，玉歆堂妹却生了气，四叔回去之后帮我好好劝劝她，堂妹是四叔的女儿，原本也不该我们多言的，是我们唐突了。”齐宥说完之后，便站起身来。 襄王愣住了。 他还以为齐宥是来告状的，告他家女儿昨儿个夜里和外男用膳，没想到说了半天，居然是来道歉的。 这小子的意思是，他和那叶氏多管闲事了？ “叨扰四叔了，侄儿这就告退。”齐宥笑道。 “小五别急着走啊，这都快到午时了，留下来一块用膳。”襄王连忙说道。 在齐宥面前，他还是有一点点心虚的。 毕竟，之前齐宥和宸贵妃倒霉那回，他收了靖王府送去杏林胡同的十万两银子。 这足以证明，齐宥知道他在那个院子里养外室了。 而且，他收了那十万两银子，其实也没有怎么帮到齐宥。 现在每次见了齐宥，襄王总觉得有点别扭，有点心虚。 “不用了，吏部还有事儿，侄儿得早些过去，四叔您留步。”齐宥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小五啊，玉歆是你的堂妹，你和叶侧妃教导她几句也是应该的，是那丫头不懂事儿，被我和你四婶宠得无法无天的，等回去四叔一定好好教导她。”襄王笑着说道。 “好。”齐宥点了点头，笑着出去了。 襄王一路把齐宥送到了宗人府门口，才叹了口气回去了。 他是真心疼爱女儿齐玉歆的，加之又怕傍晚回去无法向袁氏交代，也顾不得用午膳了，立即派人去严查此事，结果查来查去，硬是没有查到那个最先放出谣言之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谣言是从醉风楼传出去的。 襄王气得要死，立即让人严查醉风楼幕后的东家，打算将这家才开了没多久的酒楼给弄垮，让醉风楼无法在京中立足，早日关门大吉，没想到查了一番之后，才知道这醉风楼是他家八弟桂王开的。 而有关齐玉歆和王世杰的谣言，并没有因为襄王府的压制而消散，反而愈演愈烈，直到齐宥南下那一日，还传的沸沸扬扬，而且……有很多个新版本出现。 齐宥天还没亮就启程了，叶珍珍将他送到城门口后，便不能再前往了。 他这次带了很多人一块南下，除了他那八百亲卫以外，陆承睿按照皇帝的吩咐，带着三千神锋卫一同前往。 “回去，本王会时常派人给你送信的，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马车里，齐宥轻轻拍了拍叶珍珍的手，低声说道。 “王爷一定要多加小心，我派人给你准备的那些药丸，要每日按时吃。”叶珍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压低声音说道。 之前齐宥奉旨去南疆那回，没多久她也奉旨去了，所以分开也不算太久，可这一次少说得两个月。 这人还没走呢，叶珍珍就恨不得他别去。 不过，她也知道有些事儿是无法避免的，自然不可能拽着齐宥不让他走，不然……他更牵挂她和孩子了，到时候心不在焉的，容易出事儿。 “你放心，本王特意让陈鹏盯着本王吃药。”齐宥将叶珍珍搂在怀里，柔声说道。 “嗯。”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齐宥之前中的那蛇毒实在是太厉害了，虽然毒素已经全部清除了，却也伤了身子根基，特别是那毒素曾经害的齐宥头疼欲裂，更得好好补补才是，叶珍珍特意帮他炼制了很多药丸。 “本王去了。”齐宥说完之后，在叶珍珍耳边低声道：“暗卫都留给你了，你想让他们做什么都行，好好保护你和孩子，本王很快回来。”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 齐宥下了马车，见叶珍珍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她，便冲着她笑了笑，然后上马。 他这次南下，骑了他那匹汗血宝马追风。 至于陆承睿，他也策马跟在了齐宥身边，趁着叶珍珍看过来的时候，连忙眨了眨眼睛，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是想告诉叶珍珍，他会好好保护他这堂妹夫的，让叶珍珍放心。 叶珍珍笑着放下了马车帘子，吩咐人赶着马车往回走。 有大哥带着这么多人保护齐宥，她的确放心不少。 “停下。”走了不远后，叶珍珍立即让车夫停了下来。 “我们去城口上瞧瞧。”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马车，往城楼那边走去。 沿着台阶一步步往上爬，等终于到了城楼上，哪里还有齐宥的影子啊。 某人一马当先，加之骑的又是汗血宝马，早就跑的没影了。 叶珍珍看到的，只是神锋卫所剩不多的人了。 “王爷跑的还真快。”拂柳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一旁的碧青连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看了叶珍珍一眼。 “拂柳说的不错，某人跑的是挺快的，很迫不及待呢。”叶珍珍撇撇嘴道。 拂柳和碧青闻言连忙颔首。 王爷还是自求多福。 等所有人都消失在朦胧的晨光中，叶珍珍才带着丫鬟们下了城楼。 “主子慢些。”陈里见叶珍珍走的很快，连忙说道。 他家王爷特意留下他统领府里的侍卫，保护侧妃和小主子，陈里尽职得很。 他已经决定了，只要叶珍珍出门，他就带着护卫们寸步不离跟着。 “回去。”上了马车之后，叶珍珍低声吩咐道。 齐宥才刚走呢，她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马车里还惨留着淡淡的药香味，是她给齐宥炼制那些药丸的味道。 叶珍珍觉得，自己得找点事儿做，免得总想着齐宥。 “等回去之后，咱们去药房，从今日起，除了陪惇儿外，我打算一直在药房炼药。”叶珍珍转过头笑着说道。 拂柳和碧青连忙点了点头。 “主子放心，我和碧青早就认识那些药材了，药性也背熟了，可以给主子打下手。”拂柳笑道。 叶珍珍闻言轻轻颔首：“我生惇儿的时候，服用了师祖给的培元丹，那丹药十分不凡，服用之后可延年益寿、常保青春，除此之外，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吃了这丹药都能起死回生，还能滋养身子，正因为有这丹药，我生产时感觉浑身都是劲儿，生产十分顺利，若能炼制出培元丹来，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第538章 希望主子做正妃 “主子若是炼制出了培元丹，敬献给了皇上，能做王爷的正妃吗？”拂柳愣了愣后问道。 “这丹药能益寿延年，还能延缓衰老，皇上肯定会动心的，到那时候，肯定要嘉奖主子，主子其他什么都别要，一定要做王爷的正妃。”碧青也连忙说道。 她一向沉默寡言，如今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连叶珍珍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你们这是比我还急呢！”叶珍珍笑着说道。 “主子早些成为正妃，也好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好好瞧瞧，主子并不比任何人差，京中那些所谓的世家贵女，也没什么可稀罕的。”拂柳连忙说道。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叶珍珍笑着问道。 “这倒没有，奴婢只是觉得，主子若是不给王爷做正妃，实在太可惜了，奴婢可不希望有人嫁到王府里做正妃，骑到主子头上来。”拂柳压低声音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着点了点头。 她家王爷和她感情甚好，这是京中人尽皆知的事。 加之之前又出了李诗榆和姜如锦的事儿，所以，哪怕王爷再好，在那些贵女眼中也并不是什么良配。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宠爱身边的侧妃。 一旦嫁进这王府，叶珍珍继续管着中馈，正儿八经的王妃反而得靠边站，这种冷遇谁能受得了？ 不过，自从齐宥得了皇帝的青睐，极有可能成为储君后，又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开始打齐宥的主意了。 毕竟，那皇后之位还是很让人眼馋的。 两丫头怕叶珍珍地位不保，所以希望自家主子早些成为正妃，也好让那些觊觎王爷的人铩羽而归。 主仆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王府里赶去，到了府门口，天才刚刚亮开。 叶珍珍见孩子还没醒，便一头扎到了药房里，开始捣鼓那些药材。 培元丹的丹方，叶珍珍手里自然是有的。 不过，之前有几位珍贵的药材，药房里没有。 叶珍珍花了大价钱，让人到处搜罗，总算凑齐了三份。 药鼎也早就准备好了，是她外祖母李嬷嬷给她的，说是师祖从前用的。 叶珍珍让人准备了最好的炭火后，开始按照师祖留下的那本医书里记载的步骤炼丹。 每一步她都小心翼翼的，丝毫不敢怠慢，结果等她一个时辰之后揭开药鼎，却发现里面只剩下黑乎乎的渣滓了。 “这……”拂柳和碧青瞪大了眼睛。 在这两个丫头心里，叶珍珍可是无所不能的。 她们做梦都没有料到，自家主子会失败。 “师祖说了，炼丹是很难的，这培元丹又是十分金贵的东西，师祖在世的时候炼制出来的也不多，否则也不可能只留下那么几粒了。” 她生惇儿时服下的是最后一粒。 叶珍珍叹了口气：“万幸的是丹炉没有炸开，慢慢来。” 炼丹可比炼制药丸要难上百倍。 她从小就跟着李嬷嬷学炼制药丸，上辈子她做了五年的大夫，给许多人看过病，炼制的药丸成千上万，打下了基础，所以今日才顺利得到了那些渣子。 如若不然，按照师祖的记载，丹炉肯定是要炸开的。 “主子……您这是要做甚？这恐怕不能吃啊。”拂柳见叶珍珍将那小丹炉下面的黑渣子弄了出来，还放在嘴里嚼着，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些药材都是极其难得的，特别是其中那几味药，是我派人千辛万苦才寻来的，都是好东西，哪怕如今成了黑渣子，也吃不死人，我试试这药性，争取下次有所长进。”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嚼着辣残渣，过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 “这玩意儿虽然是残渣，但药性也很强的，吃了之后对身体好。”叶珍珍说完之后，直接用小勺将剩下的黑渣子从丹炉里弄了出来，递到了拂柳和碧青面前：“你们也尝尝。” 两人听了之后小脸顿时皱在了一起。 这玩意看起来只是比锅底灰好那么一点点。 主子是不是想捉弄她们？ 两个丫头虽然觉得头皮发麻，还是应了一声，接过来尝了一点儿。 “这……”二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苦。”叶珍珍笑着问道。 “不苦。”两人连忙说道。 “是不是还有药香味儿？”叶珍珍笑着问道。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所以，这玩意儿还是挺神奇的。”叶珍珍笑道。 今日她第一次炼丹虽然失败了，但这丹炉里面的黑色残渣也不一般呢。 不仅没有一般食物烧焦后的味道， 而且还有着丝丝清香味儿，咽下去后还有些回甜呢。 “主子还要继续吗？”拂柳连忙问道。 “不了。”叶珍珍摇了摇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如今只有三副药，用完就没了，不着急，咱们用膳去。” 这会儿才用膳，已经有些晚了。 不过，她们主仆三人之前兴致满满，自然得先把这炉丹药炼出来才是。 虽然失败了，但叶珍珍也有了一些心得。 不过，直觉告诉她，剩下那些药想要成丹，几乎是不可能的。 用了早膳之后，叶珍珍让瑞嬷嬷把田聪和田放兄弟二人叫了过来。 “之前我要的那几位药材，是你们派人去找的，加大人手再找一些，找到了重重有赏。”叶珍珍看着他二人，笑着说道。 “是，主子。”两人连忙应了一声。 “田聪，我叫你盯着的人，继续盯着，一刻也不要放松，不过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能让人顺藤摸瓜，找到你头上来。”叶珍珍低声吩咐道。 “是，请主子放心。”田聪笑着点了点头。 如今在这京城里，他手底下可用的人不少。 当然了，大多都是地痞流氓。 可这些人若是约束好了，不仅不会坏事，那也是能办大事的。 就比如齐玉歆和王世杰的谣言，就是田聪让人放出去的。 “这些银子你们先拿着。”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让拂柳递了两个荷包过去。 要做大事儿，自然得有银子。 田聪和田放明白这个道理，况且，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在叶珍珍这拿银子了，连忙恭恭敬敬接了过来，退出去了。 第539章 和好如初 叶珍珍轻轻动了动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臂，然后去暖阁抱孩子了。 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暖格里早就没有烧地龙了，叶珍珍特意让人在窗户上蒙上了一层纱，防止有蚊虫飞进来叮咬孩子。 四周的帘子用的也是清新明亮的颜色。 进了这暖阁，便让人觉得浑身舒畅。 “拜见主子。”正在陪孩子玩的两位乳母连忙起身行礼。 “二位乳母坐。”叶珍珍笑着颔首，然后快步走到了有着高高围栏的床榻边，看着正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小惇儿，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孩子马上就半岁了，对他来说，翻身是一件特别好玩，又特别擅长的事儿，在床上滚来滚去格外有意思，小家伙一直笑个不停，让人见了就心生欢喜。 “主子，小主子今日已经能坐稳了，刚才还拿着主子前些日子给他做的人偶玩呢，后来又倒在榻上滚来滚去，开心的不得了。”乳母周氏笑着说道。 “孩子还小，每次让他坐的时间不能太长，别超过半刻钟。”叶珍珍笑着说道。 她家师祖给她的那本厚厚的医书，对叶珍珍来说那简直就是至宝。 那医书不仅详细的记载了各种各样的病症和治疗之法，就连怎么养孩子，孩子多大会做什么，要注意什么，都记载的清清楚楚，对她这个刚刚做母亲的人来说，用处可大了。 老人们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教养孩子的法子，其实大多都是有误的，叶珍珍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别人，但可以改变自己和身边的人。 “是，主子。”为首的周氏连忙点了点头。 “小惇儿，母亲带你去园子里逛逛。”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对想往她怀里扑的孩子伸出了手。 小家伙迫不及待的往叶珍珍怀里钻，咯咯咯咯的笑着，开心的不得了。 见儿子这般依赖自己，叶珍珍心里一片柔软。 “真乖。”叶珍珍忍不住亲了孩子几口，抱着他往外走去。 自打生产之后，坐满了月子，叶珍珍每日都会抽出半个时辰的功夫，跟这月梅和月兰她们几个打打拳。 当然了，只要有时间，齐宥会亲自陪着她，教她。 所以，叶珍珍的体质比起生孩子之前只好不坏，小惇儿虽然长得胖乎乎的，她抱起来倒也算轻松。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正院，没走几步，便听府里的奴才来禀报，说睿王妃蒋婵来了。 “婵姐姐。”叶珍珍老远就见到蒋婵带着孩子来了。 “珍珍。”蒋婵从乳母手里接过齐雅，抱到了叶珍珍面前。 “小惇儿，这是你雅儿姐姐。”叶珍珍笑着说道。 惇儿时常见齐雅，小家伙虽然还小，但也忍不住伸手想去摸自己的小姐姐。 齐雅小时候胆子特别小，又爱哭，如今大了一些，倒是大方多了，惇儿摸她也没躲着，反而伸手拉住了弟弟的小手。 两个小家伙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笑了起来。 叶珍珍和蒋婵见了之后也笑了。 “再过三个月，我们家雅儿就两岁了。”蒋婵说到此，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儿，笑道：“到时候，咱们请敦儿去给你过生辰，好不好？” 齐雅还不知道什么是过生辰呢，只是笑着点头，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让人见了就喜欢。 两人带着孩子去逛了会儿园之后，便将孩子们交给乳母带着玩耍，二人则坐到了亭子里喝茶。 “我原本不该这么早就从玉泉行宫回来的，是王爷说，他好歹在户部观政，总不能个把月不去，所以必须得回京城来了，而且……”蒋婵说到此微微一顿，叹了口气到：“你也知道，他最近掉到了钱眼儿里，一天就想着银子银子，说花朝阁没有他坐镇，生意肯定没有以前好，所以才赶着要回来，还拉着我和孩子一块儿，我们是昨个傍晚回来的。” “你是担心，你没有在玉泉行宫陪着那孩子，会被人议论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原本我不在意这些，可……人言可畏，我又是皇家媳妇儿，不想让人背后指指点点。”蒋婵说到此望着不远处的女儿，脸上满是慈爱之色：“我也不想让人背后的议论雅儿，说她的母亲是个狠毒之人。” “所以呀，这嫡母可不是好做的。”叶珍珍摇了摇头道。 蒋婵听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道：“那是自然，这庶出的子女们，若是太上心，管的太多，长大之后难免遭到这些庶出子女们的怨怼，若是管的少，以后他们若做下什么有损家中颜面的事儿，那便是嫡母教养不善。” 蒋婵说完之后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道：“我总觉得，怎么做怎么错。” “你别担心，那小丫头既然福大命大，转危为安了，又能吃能睡的，肯定不会有事儿，等满月之后再让人将她从玉泉行宫里送回来就是了。”叶珍珍说到此，笑道：“你有没有让李侧妃在那陪着？” “自然是让她陪着的，我和王爷说了，这孩子就记在李侧妃名下养着。”蒋婵连忙点了点头。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反正孩子已经给了李侧妃，有她那个做母亲的守着，你不管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叶珍珍笑着说道。 蒋婵听她这么一说，心中豁然开朗。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没有以前豁达了。”叶珍珍笑道。 “还能怎么着，有个混蛋和我说，这辈子就守着我和雅儿好好过日子，最近……也没胡来，我就想着……为了女儿再给他一次机会。”蒋婵说到此叹了口气：“我这也是自讨苦吃，都上了一回当了，碰的那叫一个头破血流，如今……” 她说着便拉住了叶珍珍的手：“俗话说的好，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如今却原谅了他，自然没有过去看得开了，许多事儿总得为他打算，你说我是不是太蠢了？我会不会是在自寻死路啊？” 叶珍珍看得出来，蒋婵心里是无比纠结的。 而且，忐忑不安得很。 大概是怕再次遭到齐钰的背叛。 第540章 八卦 “不是。”叶珍珍摇了摇头道：“你家王爷的确改变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讨人嫌，不过起码对你和雅儿不错。” 蒋婵听了之后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当着她的面说齐钰讨人嫌的，也只有叶珍珍了。 “既然连你也说他如今对我和雅儿不错，那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蒋婵说完之后便笑了起来。 叶珍珍没有多说什么。 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齐钰之前虽然是个混蛋，但起码人家现在能改，比起五公主之前的夫君魏立恒可要强太多了。 再说了，蒋婵可是皇家的媳妇，只要齐钰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要和离是不可能的。 与其夫妻二人你不理我我不理你，每日怨怼着着，弄得像仇人一样，还不如往好处想。 齐钰如今能放下身段去讨好蒋婵，她总不能一辈子把他推在门外？ 而且叶珍珍看得出来，蒋婵心里是有齐钰的。 从前那些事儿，蒋婵也没有瞒着叶珍珍。 这丫头当初因为看上了齐钰那张脸，就像鬼迷心窍了一般，想方设法都要嫁给齐钰。 等嫁过来之后，才知道日子有多难熬。 后院那群莺莺燕燕天天缠着齐钰，他们夫妻二人之间势如水火。 如今，总算有所改变了。 “对了，我家王爷间天不亮就出城了，说是要去离京城最近的驿站守着你家王爷呢，要亲自送送他。”蒋婵笑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忍不住嘟囔着嘴道：“所以呀，还是做男人好，想出京城就出京城，想去驿站送行就去驿站送行，哪里像我……我今日只是把他送到了城门口，就不能再往前了，我若一路把他送到了驿站，别人肯定说他不顾差事，只顾媳妇儿，甚至还会说我红颜祸水，为了王爷的名声着想，。” “你这是想做男人了？”蒋婵笑道。 叶珍珍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死丫头挖了个坑等她跳呢，她才不会上当。 “你若真要做了男人，你们家王爷恐怕见了你就会跑了。”蒋婵说完之后便捂着嘴笑了起来。 叶珍珍听了之后也笑了。 她家王爷可没有断袖之癖。 “说起来，在京城里男女不忌的贵胄子弟还真不少，那些人平日里很少去京城的花楼，小倌馆更是不敢沾染，生怕别人知道了他们那些龌龊事，不过……这些人私底下养的小厮，那可是个个俊俏的，你不信仔细瞧瞧，下次若是遇到谁带着个细皮嫩肉，瞧这比女人还美的小厮，那绝对有断袖之癖。”蒋婵撇撇嘴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这个她自然是知道的。 “幸亏我家王爷没有这样的嗜好，不然，即便他向我认错，我也不可能原谅他。”蒋婵皱眉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连忙点了点头。 人总得有自己的底线才成。 “对了……你听说了吗？”蒋婵说着便压低的声音：“我回来之后听人禀报，说恭王好像看上了一个姑娘，恭王妃之前和他闹，还被打了一巴掌呢。” 叶珍珍闻言笑了。 蒋婵对这事儿了若指掌，那肯定在恭王府安插了眼线。 他们其实在恭王府也有人，不过……叶珍珍回来之后，倒是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事儿。 如此看来，睿王府安插在恭王府的人，倒是个厉害的，连这些隐秘的消息都能查探到。 “这恭王还真是心狠手辣，恭王妃有孕在身，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打她。”叶珍珍说到此摇了摇头：“从前，恭王和恭王府夫妻情深的样子，我记得有一回咱们去京郊狩猎，恭王还亲自扶恭王妃上马，教恭王妃拉弓射箭呢，如今看来，都是做戏给外人看罢了。” “可不是嘛，那时候我和齐钰闹得正厉害，见了之后不知有多羡慕，有多眼红呢，实话告诉你，那日我虽然骑马狩猎，玩的不亦乐乎，回去之后却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场。”蒋婵说着便笑了起来：“我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所嫁非人，心想着……齐钰若是能有恭王一半好，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如今看来，齐钰就算再不好，也不会伸手打我。” “有的人是坏在骨子里的，面上装模作样，让人瞧不清楚罢了。”叶珍珍笑道。 “我就好奇，那位姑娘到底是谁，居然能把恭王这个看起来无比自私、无比冷漠的男人迷得七晕八素的。”蒋婵说着就笑了：“要知道，恭王一直在外人面前装出完美王爷的样子来，就连对恭王妃孙氏，那也是无比疼爱的，他这些年来演的这么好，如今却因为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当真让我好奇。” “莫说是你了，连我也很好奇呢。”叶珍珍笑道。 “那咱们一起查查，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蒋婵说着便对叶珍珍炸了眨眼睛：“你也知道，我家王爷就是个草包，让他吃喝玩乐，他自然是无比拿手的，让他坐上那皇位处理政务，那是绝无可能的，咱们两家关系最近，我和你亲如姐妹，王爷又和靖王最亲，我们自然是站在你们这边的，若能抓到恭王的把柄，对咱们都有利。” 蒋婵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毕竟是自幼被严格教养的世家贵女，眼力和手段都是有的，只是她愿不愿意用而已。 如今，她直接像叶珍珍表明了心意，就是要告诉她，她和齐钰是站在齐宥这边的。 倘若齐宥以后成了皇帝，以他和齐钰之间的兄弟之情，肯定会让齐钰做个富贵王爷的。 加之蒋婵和叶珍珍又亲如姐妹，以后睿王府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 她的女儿齐雅，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以公主之尊出嫁呢。 “好啊，那咱们就查一查，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叶珍珍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那些毒蛇，至今为止我们都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在操控。”蒋婵说着，脸色一沉：“他们男人有男人的法子，咱们女人也有女人的法子，说不定咱们比他们更早一步查清楚一切呢。” 第541章 我没想再生一个 “婵姐姐所言甚是。”叶珍珍笑着点了点头：“我可从来没认为女人不如男人。” 蒋婵最爱听这话，顿时笑了起来。 “之前你们悬赏十万两银子，连凶手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证明这凶手藏得很深，咱们便一点一点的将这迷雾拨开。”叶珍珍低声说道。 蒋婵轻轻颔首。 “不过，我最近这段日子要忙着炼丹，所以……未必有那么多功夫盯着此事，还要劳烦姐姐多费心了。”叶珍珍笑道。 “那是自然。”蒋婵点了点头，有些好奇道：“你要炼丹，炼制什么丹药？咱们大康王朝的帝王甚少有迷恋长生之术的，所以，那些道士们也不受重视。” “我要炼制的丹药可不是那些道士们的残次品。”叶珍珍笑道。 蒋婵听了之后笑了起来：“说道士们炼制的丹药是残次品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当然是残次品了，他们炼制的丹药里面无外乎是这几种东西，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再多多少少加一些别的药材，这些都是有毒的，吃了不仅不能长生不老，还会损伤身体，所以历朝历代那些迷恋长生不老丹的帝王，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可‘长生’二字对人的吸引力太大了，所以总有人按捺不住，想去以身试毒。”叶珍珍说着便摇了摇头：“这世上哪里有人真的能长生呢？无非是少得疾病，延年益寿，寿终正寝罢了，我师祖说了，百岁以上就是无上的造化了。” “那是自然，我大康王朝很多年才会出一位百岁老人呢，朝廷是要大力嘉奖的，全家都跟着沾光。”蒋婵轻轻点了点头。 “我这丹药无毒无害，服用之后对人只有好处，等我炼制成功，送你一粒，将来你生产时用，保管你顺顺利利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来。”叶珍珍转过头看着蒋婵，笑眯眯说道。 蒋婵听了之后先是一呆，继而红了脸，低声道：“我……我没想过再生一个。” “你都和你家王爷和好了，你的身子我也帮你调养的差不多了，必然能再生的。”叶珍珍说到此，笑眯眯道：“查找凶手的事儿就交给姐姐了，我得专心炼丹才是，不然到时候等你生产时，我未必能炼制好丹药。” 蒋婵听了之后脸都红了：“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儿呢，你别急。” 叶珍珍听了之后大声笑了起来。 查找凶手的事儿她自然也会上心的，不过叶珍珍安排的是暗卫们去查探消息，所以不好和蒋婵明说。 “对了，兰照佳那个女人，你送去庄子里了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她求了王爷，说是看在她替王爷生了一个女儿的份上，求王爷等她坐满了月子之后再让她启程去江南的庄子。”蒋婵皱了皱眉说道。 若是依她的，当日就把兰照佳送走了，可王爷看在孩子的面上答应下来了，她也不好反驳。 “派人好好盯着她，别让她趁机作妖。”叶珍珍低声道。 “你放心，她去了江南若还敢生事，我便让人处置了她。”蒋婵冷笑一声道。 从前齐钰护着兰照佳，她也不是那阴险毒辣之人，自然不会下手，可现在兰照佳自己作死，被王爷舍弃了，她想动手也很简单。 不过，兰照佳到底生了个孩子，只要她好好在庄子上待着，为了孩子着想，蒋婵不会下杀手。 “你啊，面上凶悍，其实最心软了。”叶珍珍笑道。 “你们家王爷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你没经历过那些腌臜事儿，所以眼里容不得沙子，我嫁给齐钰的时候，他后院就已经有一大堆女人了，说实在的，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现在安安心心和我过日子，我还觉得他是不是在耍诈，在算计我呢。”蒋婵叹了口气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对了，之前你走了之后，兰照佳一直在屋里咒骂你，我派人问了问才知道，你给她……咳咳咳……缝了一半就走了，可真有你的。”蒋婵压低声音，红着脸说道。 虽然大家都是女人，又都生过孩子，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可蒋婵说着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叶珍珍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作为大夫，她比蒋婵淡定多了。 “她那么嘴贱，我给她接生已经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了，哪知道孩子出生后，她当着我的面都骂骂咧咧的，我才懒得给她缝好呢。”叶珍珍撇撇嘴说道。 “她后来让接生嬷嬷帮她缝了剩下的一半，那接生嬷嬷可不会缝，只能当衣裳缝了，可那嬷嬷手艺实在不行，听说兰照佳后来哭嚎了很久，我昨儿个回来的时候，听人说她伤口发炎，人也有些发热。”蒋婵低声道。 “那是她自己找死，明明知道我不愿意帮她，还出言恶心我，我又不是那庙里的菩萨，要以德报怨，她那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不过……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我觉得她能撑过来。”叶珍珍笑道。 蒋婵听了之后微微一怔，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叶珍珍身边的丫鬟急匆匆过来了。 “主子，安国公夫人求见。”拂柳一边福身，一边说道。 叶珍珍闻言有些诧异，这再过半个时辰就要用午膳了，她大伯母竟然来了，肯定不是来用膳的，绝对有要事儿找她。 “你快去，我带着雅儿回府了。”蒋婵笑道。 她也知道叶珍珍和安国公府的女眷们私交甚好，当然了，安国公和安国公世子这父子二人平日里和齐宥走的也最近。 坊间传言，说安国公府早就投靠齐宥了，蒋婵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了，皇帝似乎也乐见其成呢，不然这回也不会让陆承睿带着神锋营的人护送齐宥去巡视运河了。 “别，你们安心留着用午膳，我都让人准备了。”叶珍珍说到此看着蒋婵：“不能浪费。” “那行，你去，我带着孩子们在园子里再玩一会儿。”蒋婵也不和叶珍珍客气了，笑着点了点头。 第542章 性情大变 叶珍珍带着拂柳回到了正院，刚一进屋就看见安国公夫人白氏和儿媳妇简姝坐在花厅里。 “拜见叶侧妃。”婆媳二人见叶珍珍进来了，连忙起身行礼。 “二位夫人免礼。”叶珍珍笑着走了过去，伸手扶起了白氏。 “叶侧妃，今日又来叨扰了。”白氏福了福身，低声道：“劳烦叶侧妃替我这儿媳妇把把脉。”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简姝小产至今有大半个月了，叶珍珍观其脸色不好，惨白惨白的，便忍不住皱了皱眉。 “世子夫人没有喝我开的药方吗？”叶珍珍一边替简姝把脉，一边问道。 “那药太苦，这孩子身子又弱，喝下去之后十有八九吐了出来，所以喝的并不算多。”白氏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继续替简姝把脉，过了好一会才道：“你这脉象不好，身子特别的虚弱，气血亏得厉害，你今日不该出门的，小月子也得坐满才是。” “我也是这么劝她的，可这丫头不听话，非说要找你瞧瞧才放心。”白氏连忙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低声道：“身上是不是还不干净，断断续续出血？” “是。”简姝连忙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一直觉得自家婆婆白氏和叶珍珍之间特别的亲昵，除了才见面时恪守礼数，说着说着就有点像自家人了。 当然了，这感觉不是今日才有的，是很久之前便有了。 “你之前小产时大出血了，虽然气血亏得厉害，可若好好吃我给你开的药，已经补起来了，血也早该止住了。”叶珍珍说到此，看了简姝一眼：“既然身上没干净，就继续用之前的方子。” 她开的药和其他大夫的不一样，女子小产之后，有些个把月身上都不会干净，但叶珍珍的药效果奇佳，上辈子只要是她看过的妇人，很快就能调理好身子。 毕竟，绝大多数女子过的其实很苦，特别是那些农妇们，因为急着干活，加之没有多余的银子买药，几服药下去没效果，也就只能熬着了。 叶珍珍上辈子研制出这药方，可不仅仅是给达官贵胄家的女眷们用的。 “这药……”简姝看着叶珍珍，欲言又止。 “是有些难喝，可良药苦口利于病，若换了别的方子，未必有这样的效果了。”叶珍珍低声道。 简姝闻言看了自己的婆婆白氏一眼，眼中带着祈求之色。 有些话她不好说，不过，由她家婆婆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婆婆白氏和叶珍珍私交匪浅，只要婆婆开口，叶珍珍就不会拒绝。 白氏见了之后，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从前，简姝还没有给她做儿媳妇的时候，她总觉得这丫头是千好万好的。 加之，简姝是故人之女，又帮着他们陆家解决了南疆的麻烦，她家夫君因此掌控了整个南疆，备受皇上器重，陆家也重新飞黄腾达了。 简姝对他们是有恩的，那时候的白氏，总觉得亏欠简姝很多，当真是把简姝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 可这做了儿媳妇儿，那又不一样了。 她就只有陆承睿这么一个儿子，简姝即便不能生孩子传宗接代，那也总得有一家主母的风范，等她老了之后，简姝就得管理中馈，执掌整个家。 可简姝嫁给陆承睿这大半个月来，成日里哭哭啼啼的，当真让她心疼，也让她头疼。 女人小产之后，得好好将养才是啊，总是哭，那是会哭坏身子的。 而今日，简姝之所以来找叶珍珍，是想请叶珍珍另外换个方子，最好是没有那么苦的方子。 白氏没有料到，简姝居然不愿意开口，要让她开口。 连这等小事畏畏缩缩，白氏心中还是有些失望的。 不过，她也心疼简姝，便对叶珍珍道：“侧妃，简姝这丫头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加之这药对她来说实在难以下咽，所以喝下的很少，不知侧妃能不能帮她换个方子，或许药效没有这个好，但她起码能喝下去。” 叶珍珍闻言点了点头：“好，那我就给她换个方子，新的这方子是可以做成蜜药丸的，等药丸做好之后，我派人送过去。” “多谢叶侧妃。”简姝听了之后大喜过望，连忙福身道谢。 白氏看这叶珍珍，有些不好意思道：“又要麻烦侧妃了。” 叶珍珍虽然是他们陆家的女儿，可到底没有认祖归宗。 加之叶珍珍好歹是靖王的侧妃，身份高贵，总帮他们做这做那的，白氏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夫人不必客气，你们家世子爷如今奉命南下保护王爷，是极其辛苦的，这世子夫人的身子，我自然是要调理好才行。”叶珍珍说完之后，便去隔壁的书房提笔重新开方子了。 “你安安心心的吃药，好好养好身子便是。”白氏转过头看着简姝，笑着说道。 “是，请母亲放心。”简姝连忙点了点头。 白氏见她一脸哀愁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手里的丝帕。 她记得，简姝这丫头刚从南疆回来的时候，根本不是如今这副柔弱的模样，那时候的简姝，瞧这是个能自己立起来的人，无论一言一行，都是十分大气。 可如今…… 白氏想着，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或许是因为简姝刚刚失去孩子，心里难受的原因。 隔壁书房里，正在写着药方的叶珍珍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简姝有点不对劲。 叶珍珍以前是去过南疆的，她第一次和简姝见面就是在南疆，那时候的简姝，给叶珍珍的感觉那是十分厉害的。 南疆十八部落那时候虽然被乞肖掌控了，可简姝却是那个站在乞肖背后暗中指挥一切的人。 说她巾帼不让须眉，都有些埋没她了。 因为那时候的简姝，实在太厉害。 可现在，她突然变得柔柔弱弱，着实让叶珍珍觉得匪夷所思。 虽说，女子失去孩子之后会痛不欲生，可简姝腹中的孩子是乞肖的，这孩子又是乞肖强要了她后有的，她之前一直还喊着要打掉这个孩子。 第47章 喜欢她缠着他 既然是王爷在意的人，他们自然也要小心的敬着。 “天都黑了，王爷还没有回来，我实在有些担心，已经让人去备了马车，你们陪我去一趟户部衙门，咱们不进去，就在外头打听打听王爷的消息，等着王爷出来。”叶珍珍连忙说道。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喜不喜欢齐宥，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担心。 既然她已经成了王爷的通房丫头，不管未来会如何，起码现在，她必须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儿，必须好好护着王爷。 陈万和原本也有些担心，可没有得到王爷的吩咐，又不敢擅自离开王府去户部衙门找王爷。 如今既然叶珍珍有这样的打算，他们当然想去。 “是。”兄弟二人连忙抱拳，大声应道。 叶珍珍松了口气，出门在外，自然还是要有人跟着才安全。 她快步往外走，刚刚到了正院门口，便碰到了张嬷嬷。 “嬷嬷，我去瞧瞧王爷。”叶珍珍低声说道。 张嬷嬷听了十分高兴。 之前她觉得叶珍珍这丫头对王爷的事儿并不上心，王爷喜欢谁这丫头也不在意，如今见她事事以王爷为重，自然开心。 “带着拂柳和碧青一块去，有什么事儿，多个人也有个照应，能搭把手。”张嬷嬷连忙说道。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便让两个丫头跟她一块去了。 三人上了王府的马车，由陈万和陈里护着往户部衙门所在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叶珍珍不断掀开马车一侧的小帘子往外看，生怕王爷就在归来的路上，他们就此错过了。 “姑娘放心，我们兄弟二人盯着的，若是遇到了王爷，立即禀报姑娘。”陈万有些哭笑不得道。 如今天虽然已经黑了，可街道两旁挂满了灯笼，四周亮堂堂的，他们家这位珍珍姑娘貌美如花，就跟仙女似的，她一直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自己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可已经引起行人的注意了。 “好。”叶珍珍点了点头，放下了马车帘子。 约摸两刻钟之后，马车到了户部衙门外头。 各部的衙门，包括太医院、内务府等，其实都在皇宫外头，只不过是与皇城相连的。 若不是他们坐着靖王府的马车，陈万和陈里又有侍卫的腰牌，是入不了这条街的。 “你们去打听打听。”叶珍珍看着陈万和陈里，低声说道。 “是。”两人应了一声，连忙往衙门口去了，等到了之后，陈里才低声道：“这位珍珍姑娘不简单。” 若是寻常的丫头，哪怕是王爷的通房，哪里敢吩咐他们兄弟二人办事呀。 别看他们二人只是王爷的侍卫，却是由从五品品武职的。 当然了，大哥陈鹏和二哥陈程乃是王府的一等侍卫，正五品。 四人是堂兄弟，出自一个家族，功夫都很高，又是皇室的家奴，所以才被皇帝赐给了齐宥。 “是啊。”陈万点点头：“这姑娘有些厉害，不可能永远是个通房丫头，咱们还是小心敬着。” 陈里点了点头，上前询问门口守门的衙差，过了片刻之后，才小跑着到了马车跟前。 “珍珍姑娘，我们兄弟二人已经打听过了，今日户部衙门出了点儿事儿，具体的衙差没说，王爷和户部尚书冯大人都还在衙门里没出来。” 叶珍珍闻言点头：“好，辛苦你们了，咱们在此等着。 “是。”两人连忙应了一声，翻身上了马背，护在马车两旁等着。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叶珍珍终于看到齐宥出来了。 她有些激动，本想下马车赶紧去迎接，却发现不少人簇拥在齐宥两旁，她一个丫鬟现在过去实在不妥。 “你们不必送本王了，都各自回府。”齐宥看着跟着他的这些官员们，笑着吩咐道。 “是，下官告退。”众人连忙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目送齐宥离去。 齐宥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早就发现了王府的马车在衙门对面等着，也看到了陈万和陈里，便猜测，应该是叶珍珍那丫头来找他了。 他快步走了过来，果然看见叶珍珍从马车上下来了。 “拜见王爷！”叶珍珍连忙福身行礼。 “你怎么来了？”齐宥笑着问道。 叶珍珍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还以为他们家王爷生气了，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王爷之所以选她当通房丫头，其实并不是喜欢她，而是觉得她和府里那些倾心于王爷的丫鬟不一样，并不会缠人，只会做自己分内之事。 这一点叶珍珍珍很清楚很明白。 毕竟，王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过她的。 莫非王爷现在嫌她太黏人了？ “回王爷的话，奴婢见王爷久久未回府，有些担心王爷，所以过来瞧瞧，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下次一定谨守本分，不再逾越。”叶珍珍连忙说道。 齐宥原本很开心，听叶珍珍这么说，心里顿时不爽了。 什么意思？ 这丫头就来接他一次，以后都不来了？ 什么叫谨守本分不再逾越？ “上马车。”齐宥不由分说，拉着叶珍珍的手踩着一旁的凳子便要上马车，他脚步极快，叶珍珍有些跟不上，险些踩滑了。 她吓了一大跳，下一刻却觉得自己整个人凌空而起，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马车里 方才……王爷方才居然直接把她抱上来了。 这…… 叶珍珍顿时红了脸。 “你倒是和本王说说，什么叫谨守本分不再逾越？”齐宥沉着脸问道。 “回王爷的话，奴婢知道，王爷当初在选通房丫头的时候之所以选奴婢，是觉得奴婢安守本分，不会忘了自己丫鬟的身份，不会缠着王爷，奴婢今日……” “好了。”还不等她说完，齐宥便打断了她的话，低声道：“你只需记住，你是本王的人，自然要事事以本王为重，像今日这般，本王倒是觉得不错。” 叶珍珍真闻言有些发懵了。 王爷这是何意？ 喜欢自己关心他？喜欢自己缠着他？ “是！”叶珍珍虽然想不明白，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第48章 这丫头够损 齐宥看着叶珍珍绝美的侧脸，心情大好，紧紧握住了叶珍珍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衙门里的烦心事儿，低声道：“珍珍，南疆十八部落屡次犯我边境，父皇的意思，想开战，让户部准备粮草，本王在户部观政，这些日子会很忙，你照顾好自己，好好替本王看着后院。” 叶珍珍真闻言皱眉。 上辈子，大康王朝和南疆十八部落开战，打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而且一开始并不顺利，王朝节节败退，导致西南边陲许多老百姓流离失所。 直到后来，安国公陆震和其子陆承睿临危受命，浴血奋战三年才平息了这场战争。 她还记得，大军回京时途径临溪镇，她在人群里看到了安国公父子。 他们虽然打了胜仗，可也废了。 安国公陆震断了一条腿，其子陆承睿一条手臂没了，还瞎了一只眼睛，脸上有一条很深的刀疤，看着十分狰狞。 时至今日，叶珍珍还记得当时的情景，记得老百姓们的哭声。 大家都很感激，也很同情那对父子，如果没有他们，大战还会继续。 天下太平了，可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无数人流离失所。 如果不打仗就好了！ “怎么了？”齐宥见叶珍珍脸色有些苍白，连忙问道。 还不等叶珍珍回话，他便笑道：“是不是舍不得本王？” “是。”叶珍珍看着他一脸高兴的样子，不忍心打击他，轻轻点了点头，又道：“王爷，打仗肯定会死很多人！” 齐宥听了之后神色一片肃然：“不错，可南疆那些部落作乱多年，该有个了断了。” 叶珍珍闻言在脑子里拼命的回想，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一件事儿来。 前世的她住在临溪镇，那个地方离京城不远，所以京中许多消息都能传到镇子上。 她记得，那场大战一开始之所以不顺利，是因为粮草供给不足，将士们饿着肚子上战场，自然节节败退，后面还牵扯出了户部的贪墨案。 自家王爷现在就在户部观政呢，如果出了这样的事儿，王爷肯定会受牵连的。 “王爷，朝政上的事奴婢也不懂，也不能多问，只是……户部管着粮草，王爷要格外小心才是，不然出了纰漏，王爷也难辞其咎。”叶珍珍担心极了，但有些话又不好说，只能提醒齐宥。 偏偏她只是个身份卑贱的丫鬟，又不能多说。 “放心，这个本王知道。”齐宥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连他家小丫头都知道的事儿，他在户部也待了两年了，自然清楚。 叶珍珍闻言颔首，却在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想个办法再提醒提醒齐宥。 “对了王爷，您的表妹兰小姐去了睿王殿下的别院。”叶珍珍突然想起这事儿来，低声说道。 “看来她是害怕入王府做本王的侍妾，要给自己另外找条出路呢。”齐宥听了之后脸上满是讽刺之色。 “奴婢怕她做出什么不利于王爷的事儿来，所以特意派人盯着她，得知她去了睿王殿下的别院后，奴婢也做了一些安排，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叶珍珍低声道。 “做了什么安排？”齐宥一脸好奇的问道。 “奴婢让田聪带人偷偷潜入别院，想办法去柴房放把火，到时候别院肯定很热闹，兰照佳想成事，只怕不容易。”叶珍珍笑道。 齐宥听了之后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这丫头还真够损啊！ 这是要搅了人家的好事呢。 “只是，那毕竟是睿王的别院，守卫森严，田聪他们不一定有机会溜进去，所以……” “你放心，哪怕她真的成了齐钰的女人，本王也能让他乖乖进我的靖王府，一辈子在后院等死。”齐宥握着叶珍珍的手，笑着说道。 “好。”叶珍珍对自家王爷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她虽然在王爷身边伺候了没几天，可不知为什么，特别的信任他。 两人回到靖王府后，叶珍珍本想伺候齐宥用晚膳，却被他拽着一起坐下了。 “陪着本王一块用膳。”齐宥心情很好，笑着说道。 老实说，之前在户部衙门里，他都有些焦头烂额了，户部的库房里银子不多，各地的粮仓里存粮也没满，父皇却要打仗，齐宥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此时回到了王府里，看着身边沉静如水，乖乖用膳的叶珍珍，他也跟着静了下来。 天塌下来还有父皇顶着呢，他不急！ “王爷今日还要进宫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不去了，皇祖母已经醒过来了，人好着呢，不用我们进宫侍疾了。”齐宥摇头。 “那奴婢伺候王爷沐浴！”叶珍珍心中有些忐忑，红着脸说道。 齐宥见她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一张脸红的好像都能滴出血来一样，便知道这丫头紧张、害羞了。 只是，他没有让女人伺候他沐浴的习惯，哪怕是叶珍珍，他现在也觉得挺别扭的。 “还是让四喜伺候，你也去梳洗。”齐宥低声说道。 “是。”叶珍珍闻言松了口气，不过心中也微微有点失望。 王爷一直没有碰她，该不会真的有什么隐疾？ 她方才都豁出去，自告奋勇要伺候他了，结果他拒绝了。 看着叶珍珍落荒而逃，齐宥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满意这丫头了。 既然满意，就不想委屈她做个通房丫头了。 他有自己的打算。 叶珍珍去东跨院沐浴后，回到了自己的耳房。 屋里的被褥已经换了干净的，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张嬷嬷派人收拾的。 王爷现在总是喜欢跟她挤在这儿睡，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张嬷嬷自然要让人小心伺候着。 叶珍珍的被罩原本是用细棉布做的，如今换成了丝绸制成的，她躺下去都有些不习惯。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自家王爷过来，叶珍珍今日也累了，睡意袭来，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齐宥早已沐浴更衣，梳洗完毕了，但他还不能休息，有些事儿，还得和王府的两位长史和幕僚们好好商量一番。 等他回到耳房的时候，已经大半夜了。 看着缩在小床里面，给他留了一大块地方的叶珍珍，齐宥觉得自己心中某个地方突然一软，下意识伸出手将她从床上抱起。 第49章 恭喜姑娘 女孩的身子很轻也很软，身上的味道香喷喷的，还是齐宥特别喜欢的味道，他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了。 齐宥抱着叶珍珍回到了他的寝殿，将她放到了自己柔软的床榻上。 换了个地方，叶珍珍一下醒了过来。 “王爷，您来了！”叶珍珍一惊，连忙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在王爷的寝殿里，在王爷的榻上。 她脸红得不像话，赶紧想下来，却被齐宥一把抱住，放了回去。 “你那床太小了，本王怕挤着你，以后就在这儿睡，这宽敞。”齐宥笑道。 叶珍珍闻言本想说些什么，却见自家王爷已经躺了下来，她赶紧拿过被褥给他带上。 “睡，都大半夜了，明日本王还要进宫面圣。”齐宥伸手搂着她，笑着说的。 叶珍珍闻言颔首，却有些小心翼翼的。 王爷搂着她，她的头便枕在了他的手臂上，倘若自己睡着了，就这么压一夜，王爷的手臂会不会发麻？ 齐宥当然发现她有些紧张，便笑道：“放心，你轻飘飘的，压不坏本王。” 叶珍珍发现自己的小心思被他洞悉，又红了脸。 齐宥笑了，他家这小丫头还真是喜欢脸红呢。 温香软玉在怀，齐宥不可能无动于衷，身体其实已经有了反应，他连忙深吸几口气，将脑子里那点旖旎的心思压下。 已经很晚了，他最多再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要起身了。 更何况，他也不想草率了事，委屈了叶珍珍。 叶珍珍乖乖靠在齐宥怀里，动也不敢动，一开始还很紧张，后来发现自家王爷只是纯粹抱着她睡，没有别的意思，她渐渐安心下来，呼吸也开始越来越放松。 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齐宥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 没办法，这么抱着叶珍珍，鼻息间全是她的香味儿，他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不该有的想法。 所以……即便他很想抱着她，还是忍住了。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刚刚醒来，渐渐拂柳和碧青站在屋里。 “恭喜姑娘。”两人笑着福身。 叶珍珍本来想说他们误会了，最后想想还是作罢了。 她都跟王爷在这寝殿的榻上共眠了，自己若说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清清白白的，旁人指不定怎么想呢。 说些闲话她也不怕，只是……她不想让人说王爷的闲话。 温香软玉在怀，王爷却没有宠幸她，旁人肯定会认为王爷不行的。 为了王爷的一世英名，她还是闭嘴。 万幸的是，叶珍珍不过是个丫鬟，哪怕侍寝，也不需要元帕上面的落红证明自己的清白。 丫鬟没有这么多规矩。 “姑娘，我们伺候您梳洗。”拂柳端着一盆水，上前笑着说道。 之前，她们称呼叶珍珍称为“姐姐”，如今倒是恭恭敬敬称呼她为“姑娘”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叶珍珍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 哪怕她上辈子后来因为自己的努力，买了不少奴仆，也没有让她们近身伺候。 两个丫头虽然坚持要伺候她，最终还是没有拗过叶珍珍。 不过，她们替她梳了发髻。 平日里，叶珍珍都是自己给自己梳头，她梳头的手艺一般，因为自己动手，总有些不太方便，所以梳的都是最简单的发髻。 拂柳手巧，哪怕是最简单的圆髻，也输得格外好看。 叶珍珍不喜奢华，斜插了一排新鲜的茉莉花后，带了一只银鎏金的青玉步摇便出门了。 “姑娘，瑞嬷嬷来了。”碧青走了进来，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喊首，示意她们出去，拉着瑞嬷嬷的手到了她的耳房。 “嬷嬷，事情办得如何了？”叶珍珍柔声问道。 “回姑娘的话，事情办得很顺利，别院的柴房烧起来之后，里面乱作一团，兰照佳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别院，回到了兰府。”瑞嬷嬷笑着说道。 她昨夜本来就想来禀报的，只是叶珍珍和王爷回来的太晚，她不便来打扰。 “好。”叶珍珍闻言笑着点头。 上辈子，兰照佳把他们家王爷和睿王都当成踏脚石。 这辈子，王爷已经认清楚了兰照佳的真面目，自然不会再受她蒙蔽。 “姑娘还真是料事如神。”瑞嬷嬷笑着恭维道。 王府的人皆以为叶珍珍受了齐宥的宠幸，对她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一个个都变得恭敬起来。 “嬷嬷，您别这么生分。”叶珍珍连忙说道。 “这是必须的，以你这丫头的本事，不可能永远做个通房丫鬟，咱们要趁早适应才是。”瑞嬷嬷生完之后，福了福身：“姑娘，老婆子我先告退了。” 得知兰照佳没有得逞之后，叶珍珍真的心情格外好，她去前院找了张嬷嬷，笑道：“嬷嬷，等会儿请管家去一趟兰府，让他们尽快定下日子，王府也好派人去把人抬过来。” 叶珍珍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随即笑道：“何时接人，自然是我们王府说了算，那就……明日，让管家告诉兰府的人，明日王府就派人去接兰照佳。” “好。”张嬷嬷笑着点头，对叶珍珍真的安排十分满意。 珍珍这丫头，聪明机灵，又懂得进退，她老人家年纪不小了，叶珍珍又是王爷的通房丫鬟，这后院许多事儿，自然该让叶珍珍做主，这丫头也算是适应了。 安排好后，叶珍珍回到了自己住的耳房，把屋里整理了一番后，又去了一趟药房，拿了一些药材回来。 如果没有记错，她最近这几日要来葵水了。 她都及笄了，过几日才第一次来葵水，实在太晚了。 而且……疼得要命。 上辈子，她跟着江放去了临江镇，第一次来葵水，住在江家破败的屋子里，又冷又潮湿，连床好被褥都没有，也没人管她，哪怕一口热水都得自己去烧，因为太疼晕倒在地，过了两个时辰醒了后自己又爬起来。 从那以后，她便落下了手脚冰凉的毛病，每次来葵水都疼的要死要活，就像丢了半条命一样。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这样了。 第50章 我没有母亲 记起这些事儿，叶珍珍便想起江放那个混蛋来。 这一世，自己给他下药让他变成了个废人，江放本来就有断袖之癖，如今恐怕更放纵自己。 而且，没有自己去江家给他们当牛做马，拿自己的体己银子供他们吃喝，拼命给人治病赚诊金养活他们母子，他们现在的日子肯定很难熬。 若不是不方便出门，她真想去看看江放的惨状，也好高兴高兴。 就在叶珍珍开始研磨这些药材时。 大公主带着女儿陈妍光进宫了。 身为皇后嫡出的公主，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大公主备受父母和皇祖母的疼爱，连带着女儿陈妍光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 母女二人进宫之后，去了太后的康慈宫请安。 大公主有话和太后说，陈妍光便把李嬷嬷拽到了一旁。 “嬷嬷，本郡主听说，我五舅舅身边那个通房丫头叶珍珍，以前是老祖宗宫里的人，是嬷嬷您的徒弟，可有此事？” 李嬷嬷不知陈妍光为何注意到了叶珍珍，她心中一紧，连忙笑道：“说徒弟算不上，不过是娘娘宫里的奴婢罢了，不对……她早就是靖王府上的奴婢了，和咱们康慈宫可没有什么关系。” 李嬷嬷立马和叶珍珍撇清关系，倒不是她怕陈妍光，她是怕陈妍光去对付叶珍珍。 所以，要尽量降低这个丫头的存在感。 “叶珍珍的底细李嬷嬷知道吗？”陈妍光皱眉问道。 她是千娇万贵的郡主，有什么便说什么，想问什么便问什么，没有多少城府，从小到大肆意妄为惯了。 “回郡主的话，叶珍珍真是奴婢当初奉太后娘娘之命出宫办事的时候捡回来的，那日奴婢去拜佛，在下山途中捡到她，太后娘娘得知后，觉得她可怜，便让奴婢把她留在宫里了，郡主为何在意一个小丫鬟？若有奴婢帮得上忙的地方，郡主尽管吩咐。”李嬷嬷笑着说道。 陈妍光哪怕再目中无人，再不长心，也知道李嬷嬷不是她能使唤的，便笑道：“多谢嬷嬷，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李嬷嬷却不放心，陈妍光时常来康慈宫陪伴太后，李嬷嬷对这位郡主的脾气还是了解一二的。 陈妍光很傲气，不相干的人理都不理的，更何况她跑来找自己打听叶珍珍了。 莫非……珍珍得罪她了？ 李嬷嬷想到此，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她得找机会去一趟靖王府，好好问问珍珍。 片刻之后，大公主带着陈妍光离开了。 “李嬷嬷。”寝殿里传来了太后懒洋洋的声音。 “奴婢在。”李嬷嬷连忙走了进去。 太后靠在罗汉榻上，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 “娘娘可是哪里不舒坦？”李嬷嬷连忙问道。 “你明明比哀家还年长几岁，看着却比哀家年轻多了，身子骨也好。”太后十分羡慕道。 “奴婢卑贱之人，太后娘娘何苦和奴婢比？”李嬷嬷一脸苦涩道。 “宸贵妃一早派人来说，惜妃病了，她得的是女人家的病，叫别的太医去瞧也不合适，你去给她看看。”太后打了个哈欠道。 “是。”李嬷嬷心中狂喜，表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喜悦来。 午时一过，她就让小宫女背着药箱跟她去芳华宫了。 惜妃失宠多年，芳华宫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繁花似锦、精致典雅的宫殿了。 因为惜妃时常关闭宫门的缘故，李嬷嬷也好久没有来了。 当她跟着惜妃身边的大宫女进了寝殿，看着躺在榻上骨瘦如柴的惜妃，眼泪差点儿下来了。 “你们退下。”惜妃有气无力道。 才三十几岁的她，皮肤蜡黄，满头青丝白了一半，皮肤满是褶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比李嬷嬷还大呢。 可哪怕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李嬷嬷也能从她脸上看到她过去倾国倾城的影子来。 惜妃的五官长得实在太精致，太美，哪怕现在成了这样，也能看出来。 待宫女们退出去后，李嬷嬷再也忍不住，一把握住了惜妃的手：“嫣儿，你何苦折磨自己？你不喝我给你开的药，再这么下去，你怕是回不了两年了。” 李嬷嬷说完后泪如雨下。 “夫君已经死了，我留着这幅残破的身子作甚？亏得我一直不肯喝药，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这副模样，不然……不然那个昏君岂会放过我？”惜妃说着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嫣儿，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那是皇上，你不该如此。”李嬷嬷一边帮她拍背，一边说道。 “我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让你……让你把这个荷包带出宫……给我母亲。”惜妃有些艰难的说道。 “嫣儿，我才是你母亲啊。”李嬷嬷心里难受极了，忍不住说道。 “呵呵呵……您是太后娘娘身边最倚重的人，六十年来一直尽忠职守，从未嫁人，哪里来的女儿？”惜妃说到此，眼中满是怨恨：“若不是为了见你，我当初不会在宫宴时冒险离开，若不是你爽约，我不会遇到那个昏君……我已是他人妇，他强行把我留在宫里，他逼死了我夫君……” 惜妃说着便喷出一口鲜血来。 李嬷嬷吓得六神无主，片刻后，她好似下定决心一般，握着惜妃的手道：“嫣儿，当初你生下的孩子还活着，只要你好好喝药，调养身体，母亲就让你见她。” 惜妃闻言突然晕了过去。 李嬷嬷吓得不得了，连忙替她施针。 …… 天慢慢黑了，靖王府里，没等到齐宥的叶珍珍又想去衙门外头等人了。 “珍珍，你可要去找王爷？”张嬷嬷看着叶珍珍，一脸促狭道。 “我倒是想去，可去多了又怕王爷不高兴。”叶珍珍摇了摇头。 他话音刚落，门口已经传来了四喜的声音。 “王爷回来了。” 叶珍珍心中一喜，连忙提起裙角跑了出去。 天虽然已经黑了，外头的院子里却挂着灯笼，到处亮堂堂的。 齐宥老远就看见叶珍珍提起裙角跑了过来，今日的叶珍珍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襦裙，月光下朦胧又美丽，宛若一只美丽的蝴蝶，让他看得不禁有些痴了。 第51章 就差一点点 “王爷。”叶珍珍笑着喊了一声，嗓音柔美灵动。 齐宥只觉得自己都有些醉了，在她要福身行礼时，伸手抓住了她软若无骨的小手。 “以后在本王面前不必如此多礼。”齐宥柔声说道。 “好。”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王府，一块用了晚膳后，齐宥拉着叶珍珍去逛园子消食了。 最近这几日，天慢慢有些热了，不过到了夜里却很凉快。 王府的后花园很大，凉风阵阵，花草的香味儿扑鼻而来，令人沉醉其中。 “王爷，奴婢今日擅作主张，让人去了一趟兰家，告诉他们，王爷明日便要把兰照佳接过来。”叶珍珍低声道。 “你做的很好。”齐宥听了之后脸上满是笑容。 父皇要和南疆开战，户部这几日事情特别多，他根本没有工夫管这些事儿，自然全权交给叶珍珍处理。 “等她入府之后……” 叶珍珍话还没有说完，齐宥便打断了她，无比冷冽道：“一切由你安排，你只需记住，别让她过一天好日子就行了。” 他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一个人，叶珍珍是头一个。 “是，奴婢知道了。”叶珍珍连忙颔首。 齐宥转过头来，月色下，自己身边的姑娘虽然打扮的很平常，却依旧美得宛如九天之上落入凡间的仙子，他情不自禁低下了头，伸手轻轻捏住了叶珍珍真的下巴，看着她宛若樱桃般饱满红润的唇，顿觉口干舌燥，直接吻了上去，仿佛亲了她就能解渴一般。 叶珍珍的唇很软，微微有些凉，还有点甜，齐宥视若珍宝，小心翼翼亲她。 叶珍珍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吓得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也忘记了呼吸，很快便喘不过气来，伸手使劲推齐宥。 “笨姑娘，你不知道喘气儿吗？”齐宥看着脸红的不得了的叶珍珍，有些哭笑不得道。 “奴婢……”叶珍珍也觉得自己有点蠢，可是…… “下次记得喘气儿！”齐宥轻轻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叶珍珍真见他居然还提这事儿，羞得满脸通红，忍不住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低声道：“知道了！” 齐宥看她含羞带怒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颤，有些心猿意马，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又贴了过去：“既然记住了，那咱们再试一次。” 叶珍珍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齐宥近在咫尺的俊脸，还没有反应，他已经紧紧贴了上来，滚烫的唇印到了她柔软的唇上，叶珍珍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连思考都不会了。 不过，她这次倒是会喘气儿了。 只是，比起刚刚的生涩和小心翼翼，这一次的齐宥明显和猴急多了，只差没有对着他啃了。 …… 回到耳房之后，叶珍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敢置信。 此时的她满脸通红，美丽的桃花眼含羞带怯，唇微微有些肿…… 幸亏现在是晚上，如果自己这副样子出去被人看到了，那真的没脸见人了。 之前在花园里，王爷亲着亲着她就险些失控了，手都伸到了她衣裳里，叶珍珍羞得不得了，趁他不备推开了他，一路跑回了自己住的耳房。 虽说，她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可那是花园呀，她总不能在那个地方和王爷亲热。 若真如此，她岂不是成了那种不要脸皮的狐媚子了？ 耳房外头，齐宥来回踱步，想进去，最终又忍住了。 都怪他刚刚太唐突了，居然在园子里伸手扯叶珍珍的衣裳，手也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吓到了叶珍珍。 不过，说起来还是因为这丫头太甜太美，他有些情难自禁。 在外头等了片刻，齐宥有些艰难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如今的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方才摸到的那团柔软手感太好，他现在好想再…… 他一直没有宠幸叶珍珍，其实也有自己的打算。 自从把这个丫头收在身边后，齐宥对他越来越满意，以前总觉得女人是个麻烦，如今却不这么认为了。 未来会如何他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可以肯定，他很喜欢这丫头，他想把叶珍珍真留在身边。 既是如此，自己就得给她该有的名分。 他身为王爷，做他的通房丫头和侍妾，其实都是无名无份的，只有成了侧妃，甚至是正妃，才能入皇家玉牒，成为他正儿八经的女人，百年之后也能和他葬在一块。 以叶珍珍的身份，自己要娶她做正妃，十有八九是不可能的。 不说母妃那一关，就是父皇那一关都过不了。 所以，他大概只能让她做侧妃了。 他娶正妃会有盛大的婚礼，娶侧妃也可以拜堂成亲，只是大婚的规格比起正妃要差一些。 可那起码有婚礼，有洞房花烛夜。 他珍视叶珍珍。 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大概都期待自己正正紧紧的嫁个人，有洞房花烛夜，以后回想起来也没有遗憾。 他家母妃就曾和他说过，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坐花轿嫁给父皇，没有拜堂成亲。 他现在倒是可以让叶珍珍侍寝，可总觉得这么做亏欠了她。 “王爷。”正在寝殿收拾的四喜见自家王爷居然过来了，心中有些诧异。 王爷不是去珍珍姑娘的耳房了吗？怎么不睡在那边？ “本王就在这睡。”齐宥说完之后，去净房沐浴了。 其实连齐宥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叶珍珍和他相处还不到十日，他居然就看上了这丫头，而且不想委屈她，想让她做自己有名有份的女人。 要知道，从前的他一直觉得女人都很麻烦来着。 耳房里，齐宥一直没来，叶珍珍有些失望，又忍不住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从另一道门出去，直奔东跨院，沐浴去了。 等她回来之后，故意从寝殿那边进来，发现自家王爷已经歇下了，四喜正在殿内守夜。 见叶珍珍居然进来了，四喜立马走了过来。 叶珍珍真不想吵醒自家王爷，连忙冲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往她自己住的耳房去了。 第52章 做妾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便起身了，她过来寝殿想伺候齐宥，却发现它已经更衣梳洗完毕了。 “王爷要用早膳了吗？”叶珍珍连忙问道。 “不用，本王今日要先进宫去拜见父皇，进宫用膳。”齐宥摇了摇头。 “是，那奴婢送王爷。”叶珍珍连忙说道。 齐宥听了之后很高兴，叶珍珍是他看上的女人，她把他放在心上，这是好事儿。 两人一块往王府大门口走去，走着走着，齐宥情不自禁拉住了叶珍珍的手。 跟在后头的四喜见了之后，忍不住偷笑起来。 他们家王爷从前就是个榆木疙瘩，如今有了珍珍姑娘之后，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皇上和贵妃娘娘也该放心了。 他们家王爷没有断袖之癖，也没有隐疾。 因为要急着入宫办事，齐宥骑马离开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长街上，叶珍珍才转身回到了王府。 昨夜，她其实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都是王爷亲她的那一幕，他还摸了不该摸的地方，害的她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总也静不下来。 所以，她这会儿都有些困了。 “珍珍。”张嬷嬷走了过来，见叶珍珍虽然看着有些疲惫，却一副娇羞可人的样子，心中大喜。 看来，王爷已经宠幸珍珍了，不然这丫头不可能是这副模样。 “是不是很累？再回去睡会。”张嬷嬷看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王府没有女主人，王爷现在让叶珍珍管着后院，哪怕她只是个通房丫鬟，也相当于这后院的主人了，主人家自然想休息就休息，想睡会儿就睡会儿了。 “不了，管家已经派人去兰府接兰照佳了？”叶珍珍低声问道。 “不错，一大早人就去了。”张嬷嬷连忙点头。 “那咱们就等着。”叶珍珍说完之后，带着张嬷嬷去了正殿等候。 当然了，兰照佳入府之后只是个侍妾，没有大婚之礼，没有洞房花烛夜，什么都没有，更没有资格进正殿。 她们只是在这等着，等人到了之后，便让人安顿下来。 兰府，兰照佳狠狠的吵闹了一番，最终还是被兰五爷命人送上了轿子。 她是外室所生，因为长得和兰五爷相像，最终才得以回到兰府认祖归宗，成为了兰家的十一小姐。 因为有兰五爷护着，她的嫡母方氏虽然很厌恶她，却也没有磋磨过她，反而因为兰照佳特别的阴险狡诈，时常给方式下绊子，让她吃闷亏。 如今，这个讨人厌的死丫头终于要离开兰府了，不是要嫁给靖王做侧妃，只是一个侍妾，方式高兴的不得了。 因为只是去做侍妾，又不是做正经的当家主母，所以，连嫁妆都不必准备了。 虽然，兰五爷心疼女儿，偷偷塞了些银票，不过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父亲……求你不要让我给靖王做妾，父亲……”被强行按上轿子的兰照佳一边哭，一边求兰五爷。 兰五爷舍不得女儿，想追上去。 “老爷可别忘了，您可不止这个女儿，她是王爷点名要的人，老爷若是不送过去，以后还能指望王爷照顾咱们兰家？”五夫人方氏连忙上前说道。 兰五爷听了夫人的话后，顿时停下了脚步。 “咱们兰家今非昔比，虽然宫里有贵妃娘娘照拂，宫外又有王爷照顾，可咱们兰家这些年并没有出厉害的人才，您的大哥才官居四品，而且还是个闲职，老爷您是庶出，在这府里更没地位，自然不能再得罪了王爷。”方式压低声音说道。 兰五爷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庶出，可偏偏这是事实，他瞪了方氏一眼，拂袖而去。 “阿弥陀佛，兰照佳这个心肠歹毒的死丫头总算从这府里滚出去了。”方氏笑得很开心。 她当然知道兰照佳之前和靖王结下了梁子，这死丫头进了靖王府，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回想起这些年来，这个庶女给自己下了无数次绊子，自己偏偏还拿她没办法，如今总算有人收拾她，方氏特别的高兴。 “去，把本夫人昨日准备的那套头面送到靖王府去，给珍珍姑娘，以后，便要劳烦珍珍姑娘好好照顾咱们家十一小姐了。”方氏笑眯眯说道，“照顾”二字说的格外重。 “是。”站在她身后的丫鬟连忙应了一声。 “都说王爷现在对那位叶珍珍姑娘很好，那位姑娘虽然只是个通房丫头，后院的事却是他在管着，为了十一丫头，我这个做嫡母的自然要好好的出出力。”方是笑着说的。 “是。”大丫鬟明白方式的意思，连忙去办了。 靖王府上，兰照佳还没有进伏呢，叶珍珍便收到了方式送来的头面首饰。 那是一套赤金镶嵌翡翠的头面，有一对步摇，有一对分心，还有顶冠、耳坠等，用料十足，每一样拿起来都是沉甸甸的，那翡翠是阳绿色的，每一颗都通透无比，颜色鲜亮，并不是祖母绿，叶珍珍这样的年纪用起来刚好合适，又贵气又活泼。 只是，这玩意儿很贵。 “收起来！”叶珍珍低声说道。 “是。”站在他身后的丫鬟拂柳没有料到叶珍珍居然会收下，她心中虽然很诧异，但还是乖乖上前从方氏派来的管事手里收下了东西。 叶珍珍毕竟在太后宫里待了十二年，是见过世面的，这样的东西她在宫里见多了。 上辈子，她凭借自己的本事给人看病，赚了不少诊金，后来，江放成为探花之后，入了翰林院，虽然只是个小小编修，可叶珍珍也成为了官家夫人，那时候的她也得出门应酬，所以，也咬牙给自己置办了几套头面首饰。 只是都没有这一套好。 当然了，这个比起齐宥之前送她的赤金缧丝南珠凤镯和贵妃娘娘赏赐的那对点翠步摇，又逊色许多了。 张嬷嬷见叶珍珍收下了这贵重的头面，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站在叶珍珍身后，静静的等着兰照佳来。 因为是入府来做妾的，兰照佳没有资格穿红着绿，却按照喜服的样子，用淡粉色的织锦缎子做了一身衣裳，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 第53章 这误会大了 今日的她梳着高髻，头上戴着赤金镶嵌芙蓉石的头冠，瞧这虽然不贵气，可行走间，冠子上的流苏微微颤抖，十分活泼美丽。 叶珍珍还没有说什么呢，对兰照佳一直看不顺眼的张嬷嬷便忍不住发作了。 “兰姨娘不过是来做妾的，这牡丹花是正室才能用的，姨娘这身衣裳不妥，还有头上这冠子，众所周知，在我大康王朝，只有有身份有地位的命妇，或者是女子出嫁时才能戴头冠，兰姨娘既不是命妇，又不是正经嫁人，也没资格戴着头冠。” 她话音刚落，站在她身后的几个小丫头便一哄而上，直接将兰照佳头上的冠子给扯了下来，她这身绣工极美的牡丹花嫁衣，也被扯了下来。 “大胆刁奴，还不快滚开！”兰照佳带来的四个陪嫁丫鬟呆愣了片刻之后，在绯云带领下终于冲了过来。 “我们小姐虽然只是侍妾，却也不是你们这些奴才能够欺辱的。”绯云大声喝道。 兰照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嬷嬷，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知道自己入了晋王府之后肯定会被人百般刁难，却没有料到他们敢这么做，在这院子里就敢扒了她的衣裳，扯下她的头冠。 实在是该死！ 看着杀气腾腾的兰照佳，叶珍珍笑了。 过分吗？ 不不不，一点都不。 若不是她重生了，若不是她帮王爷认清了兰照佳的真面目，倒霉的就是他们家王爷了。 “你们该死！”兰照佳眼中满是杀气。 她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将张嬷嬷和这些贱奴们碎尸万段，把他们剁碎了拿去喂野狗。 这些狗奴才，居然敢如此欺负她，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该死？”叶珍珍笑得很温和：“兰姨娘该不会忘了，您几日前在鸿盛酒楼是怎么往咱们王爷身上泼脏水的？您不是说咱们王爷忘恩负义不要您了吗？现在王爷接您入府，您应该高兴才是。” “你这个贱婢，不管我和表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始终是我表哥，我始终是他表妹，那日我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表哥自然不会和我计较，你们真以为我兰照佳从此无法翻身了？那就走着瞧。”兰照佳说完之后，转身便想离去，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住在哪个院子，所以又停下了脚步。 “翻身？兰姨娘您昨日去了睿王殿下的别院，明日又想去哪位殿下的别院？”叶珍珍真笑眯眯问道。 兰照佳听了之后脸色一片苍白。 这个小贱人怎么知道她想勾引齐钰？ “来人哪，送兰姨娘去芙蓉院，从今日起，不许她离开芙蓉院半步，每日只送一餐过去即可。”叶珍珍冷冷的说道。 王爷说了，不能让兰照佳过好日子，要打要骂都随她，叶珍珍倒是不想揍人，却也不会放过兰照佳。 “你敢！”兰照佳听了之后大怒。 她虽然是外室所生，可一直备受父亲的疼爱，特别是没有回到兰家之前那几年，父亲在外头置办的院子养着她们母女，她们不仅衣食无忧，也不缺人使唤，还不用看人脸色，不知道有多自在。 后来回到兰家，因为她颇有手段，连嫡母都忌惮她，她自然也吃香的喝辣的。 如今，叶珍珍居然说一天只给她一顿吃的，那不是想饿死她吗？ 叶珍珍才懒得理她，小手轻轻一挥，立即有粗使的嬷嬷们冲了过去，直接把人拽去了芙蓉院。 芙蓉院听着好听，可院子特别的小，里面一朵芙蓉花都没有。 因为这是靖王府是三年前皇帝刚刚赏赐的，所以还很新，所以芙蓉院并不是破败的院子，但确实是这王府里最不好的院子。 因为靠近王府里的人工湖，特别潮湿，夏日里蚊虫也多，春日里还曾有蛇爬进来。 加之叶珍珍和张嬷嬷特意吩咐了，所以这芙蓉院你连多余的摆设都没有，房间里除了桌子就是床。 兰照佳见了之后气得浑身发抖。 “小姐，这被褥一看就是脏的，一大股子霉味，根本没法盖呀。”绯云打开柜子后，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本小姐绝对不能过这样的日子，我要见表哥，只要我好好的求一求他，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就算不肯彻底原谅我，也不会让我受此折磨，一定是叶珍珍珍那个贱人的意思。”兰照佳紧紧捏着拳头，大声喝道。 “可是，咱们院子的门被锁上了，根本出不去呀。”绯云颤声说道。 “不要紧，总会有法子的。”兰照佳沉声说道。 虽然可以慢慢想办法，但这个院子她是一刻也坐不下去呀。 正院里，叶珍珍把府里的十几个管事嬷嬷叫来，询问了一些事后，又一一交代了今日要办之事，才让她们散去了。 她只是个丫鬟，管着后院名不正言不顺，可既然王爷吩咐下来了，她便得把这差事办好。 张嬷嬷见叶珍珍珍安排的很妥当，游刃有余，忍不住点了点头。 “嬷嬷，我有些困，小睡片刻。”叶珍珍转过头看着张嬷嬷，笑着说道。 她是丫鬟，原本不该如此的，可叶珍珍真的困了。 都怪王爷，昨日非要撩拨她，撩拨完了之后又不见人影，害得她一夜没有睡着。 “快去快去。”张嬷嬷连忙点了点头，见叶珍珍要进去时，又轻轻拽住了他：“丫头，你和王爷都年轻，可凡事也得有个度，不能太贪欢，不然不仅对王爷身体不好，对你也不好，房事过勤，女人也会亏损的厉害。” 叶珍珍听了之后闹了个大红脸。 他知道张嬷嬷误会了，却也不想解释。 还是那句话，他们都同床共枕快到十日了，王爷还不碰她的话，旁人肯定以为王爷不行。 叶珍珍当然得维护他。 “多谢嬷嬷提醒！”叶珍珍说完之后，红着脸跑了进去。 张嬷嬷见了之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真是太好了，他们家王爷总算正常了。 这事儿她还得派人给贵妃娘娘传个消息才是，娘娘知道了肯定也很开心。 第54章 带着她一块去 叶珍珍的确又累又困，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已经快到午时了。 拂柳和碧青把叶珍珍的饭菜抬进来放到耳房里的小桌子上。 闻着饭菜香，叶珍珍虽然不想起身，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 身为王爷的通房丫鬟兼大丫鬟，她的伙食自然比旁人好多了。 八菜一汤，四荤四素。 因为是瑞嬷嬷准备的，她知道叶珍珍的胃口，也知道叶珍珍真喜欢吃什么，所以这些菜都是叶珍珍的最爱。 “时辰不早了，你们也都去用膳，不必在我这伺候。”叶珍珍看着他们，笑着说的。 一来她不习惯有人伺候，二来，她又不是正经主子，也轮不到旁人伺候。 这些丫鬟们想讨好她，叶珍珍懂，但是该避则避。 “是。”两人应了一声，笑着退了出去。 …… 齐宥刚刚从皇帝的寝宫里出来，尚未用午膳。 “王爷，贵妃娘娘请您去长乐宫用膳。”小太监何进一直在外头候着，见齐宥出来了，立即迎了上去。 “走。”齐宥点了点头，带着四喜一起往长乐宫去了。 “儿子，事情办妥了吗？”宸贵妃见儿子进来了，连忙迎上去问道。 他们母子的关系一直很好，宸贵妃的性子也温和，不是宫中那些娘娘那般死板，死守着规矩。 “有些麻烦，父皇是铁了心要和南疆十八部落开战，已经下旨让太子监军，可户部现在粮草紧缺，儿子也有些无能为力。”齐宥一脸苦涩道。 “告诉皇上你的难处了吗？”宸贵妃连忙问道。 “告诉了，可父皇说了，他只看结果，儿子打算去一趟江南。”齐宥低声道。 “去做什么？”宸贵妃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征粮。”齐宥说到此，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江南之地富庶，乃鱼米之乡，一年可种两到三次水稻，不缺粮食。” “你去作甚？让户部尚书去呀！”宸贵妃连忙说道。 征粮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万一激起民愤可如何是好？ “户部尚书去蜀地，蜀地有平原土地肥沃，那边也盛产粮食。”齐宥低声说道。 怕自家母妃担心，他又道：“母妃放心，儿子会妥善处理此事。” “好。”宸贵妃点了点头：“此事有些棘手，你外祖父家权势不大，银子也不多，帮不了你什么，不过，你三舅舅没有从政，一直在经商，你若有用的上他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齐宥笑着颔首。 “兰照佳今日入了王府，你可得仔细着些，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宸贵妃低声道。 齐宥听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母妃这是怕他宠幸兰照佳呢。 这是多不放心，多不相信他啊！ 他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吗？ 齐宥原本还想和自家母妃说说，想过些日子，等时机成熟了，让叶珍珍给他做侧妃呢，此时也不好提了。 还是等他回来再说！ 到时候差事办的漂亮，他可以直接去求父皇。 “儿子，母妃给你物色了好几位贵女，等你从江南回来之后，便把正妃的人选给定一下，如果你愿意，明年就可以成亲。”宸贵妃望着儿子，笑着说道。 做母亲的，只有等到儿子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之后，才能松口气呀。 儿子一日不娶妻，她就心里便觉得不踏实。 “等儿子回来再说。”齐宥低声说道。 母妃这些日子在做什么，他自然知道，母妃看上的那几个贵女，他也有所耳闻。 说实话，那几个他都不喜欢。 所以，能推一天是一天。 “好，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宸贵妃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用了午膳之后，齐宥起码回到了靖王府。 叶珍珍猜到他会回来，一直在前面等着。 齐宥刚刚回到了王府，就见到了叶珍珍，心情大好。 “王爷，兰姨娘已经入府了，就住在芙蓉院。”叶珍珍上前笑着说道。 齐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兰姨娘是谁。 他有些无语道：“以后对她直呼其名，她没资格做本王的侍妾。” “好。”叶珍珍真笑着点头：“王爷，兰照佳已经入府了，奴婢让人每日只给她们送一顿膳去，饿不死就成了，王爷意下如何？” “那自然好。”齐宥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叶珍珍的手便去了寝殿。 “珍珍，本王要去江南征粮，你是要与本王一块去，还是留在京城？” “奴婢可以和您一块去吗？”叶珍珍瞪大眼睛问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本王是出去办差的，带着妻妾前往自然不妥，不过带着丫鬟去倒是可以。”齐宥笑着说道。 这一刻，他特别满意叶珍珍丫鬟的身份，如果叶珍珍现在是他的侧妃，那就不能跟他一块去了。 “奴婢想去！”叶珍珍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上辈子，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离京城百里远的临溪镇了，若是能去一趟江南，她做梦都会笑醒。 “不能坐马车只能骑马，你还去吗？”齐宥低声问道。 “去！”叶珍珍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上辈子的她吃了很多苦头，并不是经不起风雨的娇花。 “好，今日好好收拾行装，明日咱们就出发。”齐宥笑着点头。 他其实有些舍不得带着叶珍珍去。 这次去江南征粮，任务很重，时间也很紧迫，所以得骑马前往，坐马车的话耗费的时间太长了，朝廷等不起，大军也等不起。 叶珍珍一个姑娘，哪怕会骑马，也会很累很辛苦的。 叶珍珍却觉得很兴奋，她赶紧让张嬷嬷帮忙，一起替齐宥收拾行装。 至于她？ 她不过是个奴婢，没有那么多讲究。 不过，叶珍珍还是拿出了银子，让拂柳去了一趟成衣铺子，帮她买了几套细棉布做成的男装。 不贵，总共花了十两银子。 她打算女扮男装跟着齐宥去江南，如此一来方便多了。 夜里，齐宥并没有缠着叶珍珍，而是去找他的谋士们商量事儿去了，叶珍珍连夜做了一些药膏和药丸带在身上，有疗伤的，有解毒的，好几种。 第543章 威胁 而如今，简姝嫁的人是陆承睿，是她从小就想嫁的男人，按理说不会一直郁郁寡欢才是。 可事实就是，现在的简姝看着那叫一个柔弱不堪，若不是这人瞧着和过去一模一样，她都要怀疑简姝是不是被人换了。 写好药方之后，叶珍珍便让人去药房抓药了。 “今日傍晚，药丸应该能够送到安国公府上。”叶珍珍出去之后，笑着说道。 白氏和简姝连忙道谢，又和叶珍珍说了话，才告辞了。 因为简姝小产才大半个月，所以她是坐着软轿走的。 回到安国公府后，白氏直接让人把简姝送到了她住的院子。 “姝儿，你安安心心养着身子便是，等承睿回来之后，你肯定已经康复了，到时候，你们夫妻二人便能去外头走走了，成日闷在这府邸里，也难受。”白氏坐在床前，拉着简姝的手，笑着说道。 “母亲说的极是，我一定会好尽快好起来的。”简姝连忙点了点头。 等白氏出去之后，她撑着坐起身来，让身边的丫鬟们伺候她擦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后，才又重新躺到了榻上。 “主子可好些了？”桂儿柔声问道。 简姝冲着她使了个眼色，桂儿连忙把屋里的奴婢们全都赶了出去。 “好多了。”简姝低声说道。 “主子，您不是说，叶侧妃给的那药好极了，能让您早些康复吗，您为什么不喝？您为什么要去换药方？”桂儿一脸不解道。 她是自幼就在简姝身边伺候的，不仅忠心耿耿，而且事事为自家主子考虑。 “一来那药的味道的确不好，我有些不大习惯，二来……我也不想这么快好起来，我若好的太快，夫君他……夫君他就会很放心，不会像之前那样担心我、陪着我、开导我了。”简姝低声说道。 桂儿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奴婢知道您对世子爷一心一意，从年少时就想嫁给他，如今得偿夙愿，心里是无比欣喜的，可……您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您若是好好将养着，以后指不定还能怀上世子爷的孩子，给陆家留个后呢，主子难道想看着别的女人生下世子爷的孩子，您来养着吗？” 简姝闻言微微一征，随即摇了摇头道：“我当然不希望他和别人生孩子，可我的身子已经衰败成这样了，无论再怎么调养也不可能有孕生子的，还不如现在趁着我和他才成亲，把他的心笼络在我身边，你也看见了，这些天他只要有功夫就会来照顾我、陪着我，这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陆承睿不喜欢她，她心里是清楚的，为了把陆承睿留在身边，她宁愿让自己的身体晚一些康复。 “可现在世子爷陪着靖王殿下去巡视运河了，起码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主子您总不能拖到世子爷回来了，身子还不康复？若真是如此，主子肯定会被拖垮的，您难道不想一辈子陪在世子爷身边吗？您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说不定过上几年就没命了，到那时候，世子爷肯定会娶别的女人做继室的。”桂儿咬了咬牙说道。 作为奴婢，她实在不该在主子面前说这些话，可桂儿就是忍不住。 她不想看到自家主子再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了。 “所以，我得慢慢好起来才是，也不能好的太快，若我好的太快，世子爷便不会派人给我送信了。”简姝说到此，脸上满是笑容。 就在此时，窗户突然发生了一声异响。 桂儿转过头去，正想把那窗户关起来，却在窗台上看见了一条小蛇，那蛇的身子上还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桂儿微微一愣，下意识就将那竹筒给解了下来。 小蛇瞬间从窗台上溜了下去，钻到草丛里不见了。 “主子，有人用蛇给您送了信来。”桂儿一边说着，一边将塞到竹筒里的小纸卷给拿了出来。 简姝拿过来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主子……是……是不是大王的妹妹？”桂儿颤声问道。 简姝没有说话，她将那小纸卷紧紧捏在手里，片刻之后让桂儿丢到火盆里烧了。 天气虽然已经暖和起来了，但简姝是小产了的人，必须要好好保暖，所以这屋里的碳盆就没有断过。 “云满果然没有死。”简姝紧紧捏着手里的丝帕，沉声说道。 “之前主子让奴婢派人去打听了，南疆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云满小姐已经葬身万蛇窟了，新的圣女已经诞生了，主子却说云满小姐没有死，那她……是不是真的圣女？”桂儿惨白着脸问道。 简姝原本脸色就有些苍白，听了桂儿的话后，脸色愈发的苍白了。 “南疆十八部落的圣女，是能够掌控和驱使蛇类的，靖王中了蛇毒之后，我就怀疑下手的是南疆的圣女，可我悄悄让夫君查过了，那圣女根本就没有离开南疆，当时我还以为是我多心了，如今看来……坐镇南疆的那位圣女，十有八九是假的，云满才是真正的圣女，齐宥中毒，应该是云满所为。”简姝使劲揪着丝帕，压低声音说道。 “那主子要把这件事儿告诉叶侧妃吗？”桂儿说着，脸色有些难看道：“主子应该立即派人送信给世子爷，云满小姐肯定不会放过世子爷的，大王就是被世子爷一刀杀了的，云满小姐肯定要报仇。” 简姝听了之后摇了摇头道：“她刚才送信过来，说只要我配合她做一件事儿，便不会对付夫君。” “什么事儿？”桂儿下意识问道。 简姝却没有回话。 “主子还是把这件事儿告诉叶侧妃。”桂儿有些心有余悸道。 “她现在要对付的人就是叶珍珍。”简姝叹了口气道。 桂儿听了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用夫君的性命威胁我，让我配合她，你说我该怎么做？”简姝抬起头看着桂儿，压低声音问道。 桂儿见自家主子眼中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柔和之色，只有坚定和冷然，瞬间明白主子已经有了选择。 对于主子来说，世子爷就是最重要的人，比主子的性命还重要。 第544章 白氏的安排 “叶珍珍对我有恩，我也不想看她倒霉，可……在我心里，这世上的所有人，所有事儿，都比不上夫君重要。”简姝一边说着，一边道：“我要早些好起来才是，悄悄命人按照之前的方子熬药。” 早知如此，她今日就不让婆婆带她去找叶珍珍换方子了。 “是。”桂儿应了一声，出去安排好后，一回来就见自家主子呆呆的看着床帐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桂儿低声喊道。 “嗯。”简姝应了一声，低声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主子，奴婢觉得这件事不能隐瞒，杀大王的是世子爷，云满小姐能饶过他吗？云满小姐连靖王殿下和叶侧妃都想杀，会放过世子爷吗？她不过是想暂时稳住你，让你配合她罢了，事成之后，她肯定会杀世子爷的。”桂儿压低声音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简姝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有些无力道：“乞肖那人虽然很偏执，性子暴躁，脾气太臭，可却不是个聪明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已，很好对付，可他的妹妹云满，自幼就很厉害，我是在南疆的部落里，以南疆人身份长大的，那云满虽然小我几岁，却有早慧，善于算计，而且睚眦必报，她哥哥死在了夫君手里，她是一定会报仇的。” “那主子为何……”桂儿欲言又止。 “她要对付叶珍珍，势必要现身，到时候，让我们的人埋伏在周围，杀了她。”简姝说到此冷冷一笑：“她不死，我不安心，所以……她必须得死。” “奴婢明白了。”桂儿连忙颔首。 她还真以为主子会信了云满小姐那一番鬼话呢。 “桂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人也长得娇俏可人。”简姝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桂儿的手：“等过几年，我把你给世子爷做妾，到时候，你给世子爷生个儿子，我们一起将孩子养大成人，到时候继承国公府的一切。” 桂儿听了之后惊呆了。 世子爷当然是千好万好的，不然她家主子也不会迷恋世子爷这么多年，更不会想方设法嫁给世子爷了。 “奴婢……奴婢不想伺候世子爷，他是主子的夫君，奴婢不能沾染。”桂儿一边说着，一边跪了下去。 她不敢答应，她家主子越来越善变，她怕主子是在试探她，怕她答应后，会没命。 “咱们自幼一块长大，亲如姐妹，我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了，别人生下的孩子，我不放心，你明白吗？”简姝柔声道。 国公府总得有传人，她这身子是生不了孩子的，与其等着陆承睿纳妾生下孩子，还不如她自己安排一切，掌控一切。 桂儿听了之后低下了头。 “你有心上人了？”简姝低声问道。 “没有。”桂儿摇了摇头。 “那这件事家这么定了。”简姝说着便沉下脸来：“我之前想处置了大婚时代我和夫君拜堂成亲的那个丫鬟碧萝，母亲却不肯，说那丫头老实巴交的很，没有别的心思，可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主子若不想让她活命，奴婢会动手帮您清除隐患。”桂儿压低声音道。 来自南疆的她们，想神不知鬼不觉弄死身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并不难。 “我一想到大婚那日，她进门时掉了红盖头，让人看见了她的脸，我一想到她和夫君拜堂成亲……”简姝说着捏紧拳头，过了好一会才道：“不急，等我养好身子再说。” “是。”桂儿连忙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安国公府正院里。 夫人白氏正在交代身边的嬷嬷们准备行装。 老夫人想去宜心庵住住，替远在边疆的陆震和护送靖王南下的陆承睿祈福。 儿子孙儿都在外头，老夫人不放心。 白氏自然要跟着一块去的。 “夫人，您和老夫人都走了，那世子夫人那边该如何安排？”连嬷嬷看着忙前忙后的主子，低声问道。 白氏闻言叹了口气道：“自打母亲说要去宜心庵祈福时，我就在想要如何安排姝儿。” 白氏说着便看向连嬷嬷。 她是极其信任连嬷嬷的，连嬷嬷在她身边伺候多年，什么事儿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自然也能照顾好简姝。 可白氏又怕简姝多心，觉得自己派个嬷嬷管着她。 “奴婢伺候惯了夫人，这次夫人要去宜心庵祈福，奴婢总得跟去打点一切才放心。”连嬷嬷低声说道。 “那总得安排个妥当的人留下照顾她，处理后院的一些事儿，前院倒是有管家在，不必担心，但后院……”白氏说到此，看了看一旁正在忙碌的两个大丫鬟霜花和碧萝。 霜花已经伺候白氏好些年了，倒是个极其稳妥的。 不过，霜花性子要木讷一些。 相比之下，才被提拔成为大丫鬟的碧萝，以前在针线房做二等丫鬟的时候，虽然极其沉默，很少说话，可最近瞧着，还算开朗。 “夫人的意思是，在霜花和碧萝当中挑选一个留下吗？”连嬷嬷低声问道。 到底伺候白氏多年了，只要白氏一个眼神，连嬷嬷就能猜到她的意思。 “就让碧萝留下，碧萝那丫头脾气好性子好，爱说爱笑，姝儿正在病中，帮着处理后院这些事儿的人不能太沉闷，而且……碧萝心思也活络一些，若留下霜花，她未必能明白姝儿的意思。”白氏笑道。 她那儿媳妇还是有些矫情的，有时候，简姝的心思要靠人猜。 碧萝或许能猜到，霜花太老实，是肯定猜不到的，她就不送去给简姝添堵了。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安排。”连嬷嬷笑着点了点头。 “碧萝你过来。”白氏坐到了椅子上，笑着招了招手。 “是。”正在整理账册的碧萝连忙快步走了过来，规规矩矩站在了白氏身侧。 “我要陪着老夫人去一趟宜心庵祈福，这府邸后院不能没人照料着，你就留下来。”白氏说到此，见碧萝有些惶恐，连忙笑着安抚道：“你别担心，这后院的人各司其职，你只需盯着她们别让她们偷懒就是了，最重要的就是世子夫人那边，你每日过去请安，她要什么你便让人准备什么便是，千万要伺候好了。” 第545章 潸然醒悟 “是，请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伺候好世子夫人。”碧萝连忙点了点头。 “她如今正在病中，若脾气不好，你便忍一忍，千万不能怠慢了。”白氏低声交代道。 “是。”碧萝轻轻晗首。 白氏见她这般乖巧，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碧萝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她相信简姝是不会为难她的，不过，丑话总得说在前头，别到时候闹起来。 交代好碧萝之后，白氏又去了一趟简姝住的院子，将这件事儿告诉了她。 简姝本来就因为碧萝代替她和陆承睿成亲，心里有根刺儿，一见到碧萝就觉得不高兴。 如今听白氏说要把碧萝留下来管子后院，伺候她，心情愈发的不好了。 她甚至觉得，白氏是故意这么做的。 可当她抬起头，看这白氏一脸慈爱的望着她，眼中的关心和担心丝毫不假时，心中突然一颤。 “姝儿，你怎么了？”白氏见她愣愣的不说话，就跟傻了一样，连忙问道。 “母亲，对不起，都是我没用，给母亲添麻烦了。”简姝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这丫头，说这些做甚？”白氏说着便拉住了简姝的手：“母亲实话告诉你，这些日子见你缠绵于病榻，成日里哭哭啼啼，母亲除了担心你的身子以外，心里也有个疙瘩，怕你日后管不了这后院，无法把这一家主母做好。” 简姝听了之后脸色一白。 自从得知自己可以嫁给陆承睿后，她的心态完全发生了变化，甚至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怕。 她一门心思扑在陆承睿身上，从来没有在意过身边人的想法。 可事实上，不管是白氏还是陆震，都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就连一开始有些不愿意让她嫁给陆承睿的老夫人，如今见了她，都是好好的哄着她。 这一家子，简直把她宠上了天。 而她呢？却从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想法和感受。 “你别急。”白氏见她脸色苍白，连忙道：“母亲说这些不是要责怪你，你既是我的义女，又是我的儿媳妇儿，我自然什么都能与你讲，母亲今儿也想明白想通了，你身子骨不好，操持后院的中馈还是很累的，到时候你若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吩咐她们帮你打理着。” “母亲……我……”简姝听了之后一阵哽咽，有些说不出话来。 “母亲身子骨还行，还能帮你操持着，你选几个可靠的人，到时候我让连嬷嬷好好的教一教，以后好帮衬你。”白氏笑道。 简姝连忙点了点头。 等白氏离开之后，桂儿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主子，低声道：“主子，那个碧萝是除掉还是留着？” “留着。”简姝说完之后看着桂儿，低声道：“今日我与你说的那些事儿，你全都忘了，特别是伺候夫君那件事儿。” 桂儿听了之后连忙点了点头。 “你找个机会，掩人耳目，偷偷去见一见叶珍珍，把云满的事儿告诉她，让她有所防备，我若她愿意，可以和我联手除掉云满。”简姝低声吩咐道。 桂儿闻言微微一怔。 她们家主子这是改变主意了？ “陆家人之所以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对他们有恩，所以他们加倍偿还，不仅让我嫁给夫君，还对我无比的宠溺，叶珍珍救过我的性命，我若当了帮凶，让她死在了云满手里，那还是人吗？”简姝说到此微微一顿。 最近这段日子，她一直患得患失，所作所为也失去了本心。 白氏方才那推心置腹的话，让她突然醒悟过来。 陆家人个个坦坦荡荡、恩怨分明，他身为陆家的儿媳妇儿，自然不能落了下乘。 ……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便到了三月底。 齐宥已经离开快半个月了，虽然叶珍珍每隔一两日都会收到齐宥写给她的书信，这心里却始终有些不安。 因为她发现自家王爷实在太忙了。 虽然王爷在信里面从来没有提到“忙”这个字，叶珍珍却能感受出来。 大多数时候，齐宥给她的书信，字迹都有些潦草，有时候信的内容很短，只有聊聊几句，报个平安罢了。 更有甚者，是别人代笔的，上头只写了“平安”两个字。 叶珍珍知道，在自家王爷心里，她和孩子有多重要。 能让王爷叫人代笔写信报平安，足以证明，她家王爷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得闲的时候。 一想到齐宥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养回来，如今却这般劳累，叶珍珍心里便不是滋味儿，以至于她最近这几日都不敢炼制丹药了，怕心绪不宁，会失败。 “主子，王爷又有书信送回来了。”拂柳一边往寝殿里跑，一边说道。 叶珍珍正抱着孩子玩儿，见拂柳拿了齐宥的信回来，连忙把孩子交到了乳母周氏手里，伸手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拂柳见自家主子脸上满是笑容，忍不住松了口气。 “王爷总算没那么忙了。”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将信收了起来。 齐宥写给她的信，虽然洋洋洒洒一大篇，但写的都是极为寻常的事儿，说的都是运河沿岸的风光，即便有心之人偷了去，也对付不了他们。 没有秘密，自然就用不着烧。 叶珍珍将信仔仔细细放好后，锁到了小抽屉里。 “主子，奉贤夫人来了。”碧青走了进来，笑着说道。 叶珍珍闻言连忙迎了出去。 她家外祖母最近这段日子身子骨一直不算好，所以很少出门，叶珍珍前两日才过去探望了。 按理说，李嬷嬷自个就是个大夫，叶珍珍的医术更不用说，可即便是吃了叶珍珍的药，李嬷嬷也没有大好，总是蔫蔫的没精神。 用叶珍珍的话说，李嬷嬷是有心病。 这心病自然还去心药医。 她的心病到底是什么？ 这个叶珍珍倒是不得而知。 她问过了，老人家并没有多言。 叶珍珍将李嬷嬷迎了进来，吩咐身边的人退下后，她亲自泡了一杯茶奉到了李嬷嬷面前。 “外祖母，您喝茶。”叶珍珍笑道。 李嬷嬷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只不过，她这笑容有些勉强。 叶珍珍看得出来，李嬷嬷有些精神不济。 第546章 怕她吃亏 “外祖母若想见我，派人吩咐一声即可，您不用亲自跑一趟的。”叶珍珍坐在李嬷嬷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娇声说道。 叶珍珍虽然已经和自己的生母惜妃相认了，可到底她们没有在一起生活过。 可是李嬷嬷却不一样，叶珍珍是她养大的，所以，叶珍珍才会在她面前撒娇，下意识的依赖着她。 “珍珍，你明日恐怕要进宫一趟了。”李嬷嬷拍了拍叶珍珍的手，柔声说道。 “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她有段日子没有给太后请平安脉了。 准确的说，自从她生产之后，便是李嬷嬷进宫给太后请平安脉。 “是。”李嬷嬷点了点头道：“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近日里多走几步路都喘得厉害，实在没有那个精神头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了，从今往后，又得你去了。” “外祖母您到底是哪里不舒坦？”叶珍珍连忙问道，下意识拉起李嬷嬷的手替她把脉。 “看脉相，嬷嬷您并没有大病，只是有些倦怠，嬷嬷还是睡不着吗？我给您开一副新的安神汤试试。”叶珍珍说完之后拉着李嬷嬷的手，低声道：“嬷嬷，您年纪不小了，还有什么事放不下呢？您若是想太多操心太多，夜里便睡不着，白日里面没精神，长期熬着不睡，就连年轻力壮的人都撑不住，更何况是您，您万万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李嬷嬷听了叶珍珍的话后微微一笑，随即笑道：“你别担心，嬷嬷过些日子就好了。” “嬷嬷到底在担心什么？您就不能告诉我吗？是担心我的身份会暴露，担心我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会被旁人知晓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李嬷嬷摇了摇头。 有些事儿，她不能说啊。 想她一把年纪了，半只脚都进了棺材，可到头来，有些事还是看不开。 她最近这段日子为什么吃不下睡不着，全都是拜杜正伦那个死老头子所赐。 他们都是将死之人了，那死老头子非说要和她成亲，弥补他们二人年轻时候的遗憾。 还说什么死了要和她埋在一起，不然死都不会瞑目。 而在这世上，只有正儿八经的夫妻，死了之后才能埋在一起。 理智告诉李嬷嬷，这当然是不可取的，免得有人顺藤摸瓜，查到了她和惜妃、叶珍珍之间的真实关系，给她们带来灭顶之灾。 可杜正伦隔三差五就上门求她，之前都跪在她面前了。 他那么自傲的一个人，居然跪着求她嫁给他。 李嬷嬷心里不是滋味…… 一边是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儿，一边是自己的男人。 该怎么选自是不必说。 可选了之后，她到底觉得有些对不住杜正伦，所以才心绪不宁，夜不能寐。 “外祖母在想什么？”叶珍珍见她盯着窗外发愣，忍不住低声问道。 “没什么。”李嬷嬷连忙摇了摇头。 她自然是不敢说的。 他们都是七十几岁的人了，如今若是拜堂成亲，很快就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这般疯魔的事儿，她自然不会再叶珍珍面前提半个字儿。 不过，没有和杜正伦拜堂成亲，成为他的妻子，的确是李嬷嬷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儿。 “孩子，记得明儿一早就进宫给太后娘娘把平安脉。”李嬷嬷说着皱起了眉头：“太后娘娘越老越痴呆，有时候连我都不认识了，上次我去给她请平安脉，皇上也在，她居然把皇上当成了早已死去的先帝爷，狠狠将其骂了一顿，若不是我拦着，她还要打皇上呢，你明日去的时候得小心一些。” “ 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吗？”叶珍珍瞪大眼睛道。 “是啊，七十岁的人了，比起历朝历代的皇后太后，娘娘已经是高寿，十分有福气了。”李嬷嬷说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娘娘身在皇家，哪怕真的因为年老而痴呆，也没有任何人敢怠慢她老人家，俗话说的好，傻人有傻福，娘娘应该还能活很多年，会很长寿的。” 叶珍珍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师祖在医书上也是这么记载的，人若有些痴呆，并不会有心事儿，没有心事儿，身子又没有大的毛病，那自然活得很长。” 叶珍珍说着便忍不住看了一眼李嬷嬷：“我宁愿外祖母和太后娘娘一样，免得您成日里装着心事儿，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丫头错了，若太后娘娘知道自己会越来越痴傻，未必愿意一直活着，总之你外祖母我是不愿意的，我若活着，不认识你和你母亲，成日里浑浑噩噩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无非是给你们添麻烦罢了。”李嬷嬷说到此拉着叶珍珍的手道：“放心，我也只是有些事儿暂时无法解决，所以总想的多一些，慢慢就好了。” 叶珍珍听她这么说，也不好逼迫她，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宫里果然来了旨意，宣叶珍珍进宫给太后把平安脉。 宸贵妃亲自派了人来接叶珍珍和孩子。 到了宫里以后，叶珍珍先把孩子送去了宸贵妃那儿。 “小惇儿，祖母好几日没见到你了。”宸贵妃迫不及待把孩子抱了过来，在他脸上使劲儿亲了一口，只觉得小家伙又软又弱，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又见小家伙冲着她笑，宸贵妃心里欢喜的不得了，抱着孩子就要去逛御花园。 “你放心去康慈宫去给太后把脉，我带着小惇儿去花园看鲤鱼。”宸贵妃看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是，辛苦娘娘了。”叶珍珍笑着福了福身。 “不辛苦，本宫恨不得天天都能抱着自己这小孙儿呢。”宸贵妃说完之后，连忙带着身边的人往御花园那边去了。 “公主不去吗？”叶珍珍看着一旁的五公主，笑着问道。 “不去了，我的腿之前扭伤了，虽然用了你给我的药之后下地行走不成问题，可还没有完全康复，走多了还是会有些酸疼的。”五公主笑着摇了摇头：“我陪你去一趟康慈宫，去康慈宫可比去御花园近多了。” 叶珍珍闻言笑着颔首。 太后如今有些痴傻了，不认识人，五公主大约是怕她吃亏，所以才跟着她一块去的。 第547章 娘娘，您太胖了 因五公主的脚伤还没有好，叶珍珍刻意放慢了脚步，二人慢慢往康慈宫去了。 自打李嬷嬷出宫之后，太后身边便是祁嬷嬷在打理一切了。 祁嬷嬷今年刚过四旬，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她不仅把康慈宫打理的妥妥当当的，对太后更是尽心尽力。 所以，太后现在十分依赖她。 得知叶珍珍要来，祁嬷嬷一大早就派宫女在康慈宫门口候着了。 “叶侧妃来了。”小宫女眼尖，老远就见到了叶珍珍，连忙让人去禀报。 片刻之后，祁嬷嬷亲自迎了出来。 “拜见五公主、拜见叶侧妃。”祁嬷嬷笑着福身。 “嬷嬷请起。”五公主笑道。 “嬷嬷，太后娘娘近日饮食如何？”叶珍珍一遍往里走，一边问道。 “回叶侧妃的话，太后娘娘近日饮食不错，您一会见了娘娘就可别吃惊。”祁嬷嬷笑道。 五公主见祁嬷嬷和叶珍珍说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子亲昵，微微一惊。 要知道，自从李嬷嬷出宫之后，太后只听祁嬷嬷的话了，以至于祁嬷嬷如今地位很高，连宫中这些主子们都不敢怠慢的。 祁嬷嬷很少这般和人说话。 不过，五公主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叶珍珍是李嬷嬷的干孙女，自幼在这康慈宫长大，祁嬷嬷又是李嬷嬷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不也一样。 叶珍珍跟着祁嬷嬷进了太后的寝殿后，看了看躺在榻上的太后，顿时一惊。 前几日齐宥从行宫回来后，叶珍珍曾跟着他来给太后请安，但因为那日很忙，叶珍珍真没有瞧清楚，今儿个才发现太后最近胖了不少。 不仅脸圆了一大圈，露出来的手腕和手也格外有肉。 按理说，七十岁的老人了，手不会胖，可太后的手瞧着就是胖乎乎的，可见她老人家这大半年来，胖了很多。 “太后睡着多久了？”叶珍珍低声问道。 “睡了小半个时辰了，太后娘娘自从有些神志不清后，便开始嗜睡，每日用过早膳之后就要睡个回笼觉，奴婢估摸着娘娘快醒了。”祁嬷嬷压低声音说道。 “那我们等一会儿。”叶珍珍说着，便和五公主退到了寝殿外头。 祁嬷嬷连忙让人上了茶果点心。 约莫过了一刻钟，祁嬷嬷派人来传话，说太后醒了，过一会儿就出来。 “等会你见了就知道了，祖母这大半年来除了吃就是睡，胃口好得不得了，人胖了很多。”五公主说到此，低声道：“我私底下问过太医了，人太胖可不好。” “的确如此。”叶珍珍轻轻颔首。 “我昨儿个听闻城东有位特别胖的老妇人，上个月在睡梦中便去了，据说是因为太胖，喘不过气来，憋死的。”五公主说到此，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呸呸呸，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公主这是关心太后娘娘呢。”叶珍珍连忙笑道。 “皇祖母对我们这些孙儿孙女一直很好，小时候我脾气性子软，又不爱说话，时常被欺负，皇祖母知道后，都要训斥他们。”五公主低声道。 两人说了会话，便见太后在祁嬷嬷搀扶下出来了。 叶珍珍看着太后穿着很宽松的衣裙，依旧显得有些紧，心中不由得一叹。 她老人家这大半年到底吃了多少啊，怎么会胖成这样？ 太后的心脏本来就不好，如今又长得这样胖，心脏和身体负担实在是太重了。 而且，师祖在医书上记在了，人随着年纪慢慢增长，若体重无法控制在合理范围内，那是容易三高的。 只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没有这样的概念罢了。 当然了，叶珍珍也没有师祖说的那种特殊仪器去检测，但也能根据脉象，加之她特殊的银针术，查探个大概。 “拜见太后娘娘。”叶珍珍上前几步，站到了太后身侧，笑着说道。 “她是谁？”太后打了个哈欠，看着身边的祁嬷嬷，一脸茫然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这是靖王殿下的王妃。”祁嬷嬷连忙笑道。 她们这些自幼看着叶珍珍长大的人，自然希望叶珍珍给齐宥做正妃了。 “靖王？”太后一脸茫然：“那是谁？” “您的孙儿，前几日才来看过您的。”祁嬷嬷笑道。 “哦，是宥儿啊。”太后愣了愣后，总算想起齐宥是谁了，她看着叶珍珍，脸上满是笑容：“宥儿人呢？” “回娘娘的话，他去巡视运河了，要过些日子才回来给您请安。”叶珍珍笑道。 “你……”太后看着叶珍珍，皱了皱眉道：“看着倒是有点眼熟。” “娘娘，叶侧妃是李嬷嬷派来给您请平安脉的。”祁嬷嬷说到此，伸手扶着太后的手臂。 叶珍珍连忙上前一步给太后诊脉。 太后虽然胖了许多，但因为这些年养的好，所以身体并没有叶珍珍想象的严重。 不过，也够严重了。 “娘娘的心脏不好，以后要严格控制饮食，切记暴饮暴食，还有……娘娘得了消渴症，若再不调理，要不了多久便会失明。”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检查了太后的眼睛。 消渴症，师祖称其为糖尿病，这病只能从饮食上调理，不可能根治的，据说在师祖来的那个时空，医疗高度发达的时代，也是治不好的。 人的身体从根本上出了问题，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这消渴症还有后遗症呢，其中就能导致人失明。 “太后这段日子，总说看东西不清楚，奴婢还以为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没想到竟然病了。”祁嬷嬷顿时急了：“听侧妃的意思，必须要节食，可娘娘最近胃口大开，没一顿都要吃很多，稍微不够就一直喊饿，这该如何是好？” 太后吃不饱就会闹腾，闹得六宫上下都不得安宁，皇上把太后交给她们照顾，她们也不敢让皇上分心，更怕被问罪，所以一直是有求必应的，太后要干嘛，全都依着她老人家。 “太后娘娘最近是不是很少出去走动？”叶珍珍摸了摸太后的腿，见她的腿都有些浮肿了，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第548章 三对二啊，打不过 “是，娘娘最近吃得多，胃口特别的好，除了一日三餐外，还要吃不少果子和点心，加之睡得多，几乎没时间出去走动，而且……娘娘也不愿意去。”祁嬷嬷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我们不带娘娘出去，娘娘即便出去，也是坐在肩舆里到处看看，或者直接打瞌睡，不会下来的。”祁嬷嬷连忙解释道。 皇上之前就说了，太后娘娘成日里闷在寝宫里不好，因为娘娘长胖了，那些小太监们抬起来很吃力，皇上特意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抬肩舆，就为了娘娘能多出去走动，结果娘娘根本不肯下来。 叶珍珍还能说些什么？ 只能在心里感叹，这人老了，开始糊涂时，那真是和孩子差不多啊，又任性又胡闹。 “我先开一副药，做成蜜药丸，你们每日按时按量给娘娘服用，不难下咽，她老人家应该不会拒绝，若是不肯吃，你们就哄着吃。”叶珍珍说着，有些无奈的看了太后一眼。 人就正打瞌睡呢。 “是。”祁嬷嬷连忙应了一声。 “这药吃了之后，娘娘的胃口不会那么好，能让她少吃些，我再给娘娘拟定一个食谱，你们让御膳房照着做了给娘娘吃，大多都是比较容易饱腹的东西，吃了之后对身体也有好处。”叶珍珍说到此，看着祁嬷嬷道：“无论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娘娘走动，不能再这么睡下去了。” 天天这么睡，迟早心衰竭，到那时候，她家师祖在世也救不了的。 “是，请侧妃放心，我们一定按照您的吩咐来。”祁嬷嬷连忙应了一声。 之前都是李嬷嬷来替太后把平安脉的，可李嬷嬷最近身子有些不好，瞧着也有些力不从心。 李嬷嬷虽然说太后太胖，得少吃些，但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如今看来，叶珍珍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叶珍珍又细细的交待了祁嬷嬷一番后，才打算回府去做蜜药丸了。 “好了？”五公主笑着问道。 “是。”叶珍珍轻轻颔首。 “那我们回去。”五公主脸上露出了笑容。 叶珍珍有办法医治皇祖母的病就好，她等会还得去父皇那边，告诉父皇这个好消息呢。 “皇祖母，我先回去了。”五公主到了太后跟前，低声说道。 太后的眼皮子早就有些重了，都快睁不开了，此时勉强看了五公主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五公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转过头对叶珍珍道：“咱们回去，不打扰皇祖母歇息了。” “好。”叶珍珍笑着点头，正要和五公主出去，却见有人进来了，而且是在宫女们的阻拦下进来的，为首的人正是荣嫔。 荣嫔后头跟着六公主和恭王妃孙氏。 “嬷嬷，娘娘她们非要进来，我们拦不住。”为首的宫女颤声道。 祁嬷嬷闻言有些愤怒，却又不好发作，只得道：“娘娘和公主她们要见咱们太后娘娘，你禀报一声便是了，阻拦作甚？” 六公主闻言笑道：“嬷嬷所言甚是，我们是来探望皇祖母的，这些贱婢居然敢阻拦，也太不懂尊卑了。” 祁嬷嬷听了之后只觉得胸口都被气疼了。 六公主这是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吗？ 想见太后娘娘，自然是要派人通禀，等候传召的，她们就这么闯进来，这是欺负太后娘娘痴傻了，无法问罪呢。 不过，这宫里不是没有人当家做主的，她等会就派人去禀报宸贵妃娘娘和皇上。 祁嬷嬷可是听人说了，贵妃娘娘恐怕要做皇后了。 这后宫的事儿，贵妃娘娘自然管的了。 “娘娘今日瞧着倒是气色不错。”荣嫔朝着太后福了福身，十分的敷衍，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后，转过头看着五公主，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五丫头也在这儿呢，你是来看你皇祖母的。” “是。”五公主淡淡的应了一声。 “五姐姐最近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六公主坐到了自己的母妃身边，看着五公主，若有所思道。 “还没有恭贺六妹妹呢，六妹妹就快和唐统领成亲了。”五公主说到此一顿，柔声道：“是宁国公才是，父皇已经下旨，让唐忠宁袭爵了，说起来，宁国公还得感谢六妹妹你才是，原本父皇已经不打算让宁国公府的爵位继续传承下去了，都是因为六妹妹，才网开一面的。” 六公主闻言面上露出得意之色，唐忠宁的父亲唐啸云当初在南疆战场上犯了大错，父皇看在大皇兄的面上才给死了的唐啸云留了体面，也暂时没有撤了唐家宁国公的爵位，可父皇也没有让唐忠宁袭爵，其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或许拖上两年，也就没有所谓的宁国公了。 可因为唐忠宁要娶她，所以才得以保留爵位，她嫁过去后，整个唐家绝对会对她感恩戴德的。 “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儿，就不陪荣娘娘和六妹妹你们聊了。”五公主说到此，看了孙氏一眼：“三嫂有孕在身，得好好养着才是，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了，三嫂好好歇着，我先告辞了。” 五公主说完之后，便直接去拉叶珍珍，要和她一起走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人来了之后，一直无视叶珍珍，摆明了想给叶珍珍难堪，她还是快些和叶珍珍走，免得等会儿叶珍珍吃亏。 毕竟，三对二呢。 她和叶珍珍才两个人，荣嫔和六公主这对母女又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还是早走为妙。 叶珍珍也不想搭理她们，见五公主要走，自然是要跟着的。 “叶侧妃留步。”荣嫔却喊住了叶珍珍，脸上满是笑容：“许久没有见叶侧妃了，叶侧妃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完全不像生过孩子，身姿依旧窈窕纤细，本宫当初生下宁儿后，胖的都变形了，被后宫那些姐妹们笑话了好久呢，叶侧妃倒是个有福气的。”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倒要看看，这荣嫔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第549章 戏耍、利用 “叶侧妃的风姿，自然是我等望尘莫及的。”恭王妃孙氏连忙笑道。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柔和道：“我腹中的孩子才两个多月，可我都已经胖了好大一圈了。” “人家叶侧妃乃当是神医，自然有法子让自己的身形保持不变，三嫂你若是羡慕的话，可以求一求叶侧妃，让她给你个方子，等你生产之后就用得上了。”六公主在一旁笑道。 孙氏听了之后叹了口气道：“在我心里，孩子永远是最重要的，哪怕我长得再胖，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三嫂最近气色有些不好。”六公主说到此，转过头看着叶珍珍，笑道：“不知道叶侧妃可否帮我三嫂瞧瞧？” 叶珍珍听了之后笑了。 这人一旦不要脸起来，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呢。 大家早就撕破脸了，这些人觉得她医术高明，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跑来恭维两句，便要让她就范吗？ 简直做梦！ “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医术高明，依我看，恭王妃还是找他们瞧瞧。”叶珍珍说到此脸上满是笑容：“我又不是正经的大夫，比不上这些国手们，就不耽误恭王妃的时间了。” 叶珍珍可没有忘记，孙氏以前对她的医术嗤之以鼻，觉得她是浪得虚名来着。 叶珍珍从来不会给不信任自己的人瞧病。 再说了，孙氏是齐澈的王妃，齐澈之前是怎么对付她家王爷的，叶珍珍记得一清二楚。 想让她以德报怨？ 痴人说梦！ “时间不早了，贵妃娘娘还等着我们，我们就先去了。”五公主笑道。 六公主听了之后却从身边的宫女手里提过一个食盒来，飞快的打开了。 食盒里面放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面装着一个酱卤肘子，味道特别的香。 “皇祖母，这是孙女儿特意给您做的肘子，皇祖母想吃吗？”六公主推了推正在打盹儿的太后，笑着问道。 闻着这香味儿，本来就觉得有些饿的太后瞬间有了精神，连忙点了点头道：“自然是想吃的。” “皇祖母吩咐叶侧妃替我三嫂把个平安脉，好不好？只要您答应了，孙女儿就把这肘子给您。”六公主伸手把装着肘子的盘子拿了出来，笑咪咪说道。 “好。”太后点了点头，连忙按照六公主所言复述了一遍，然后便伸手去抓肘子，一口咬了下去。 太后吃得香甜，屋里的气氛却一下子冷了下来，众人都没有说话。 祁嬷嬷见六公主居然拿吃的哄骗太后帮忙，心中气的不得了。 太后娘娘从前是多么高贵、多么睿智的人，如今老了，有些痴傻了，居然被自己的孙女儿戏耍、利用。 祁嬷嬷又气又心酸，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了。 她家主子可是太后啊，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没想到竟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再看看荣嫔、六公主她们几个望着太后时，戏谑中带着丝丝嫌弃，祁嬷嬷真想现在就去皇帝面前告她们一状。 “叶侧妃，我皇祖母已经下了懿旨，叶侧妃若敢抗旨不遵，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六公主看着叶珍珍，笑眯眯说道。 不得不说，她家皇祖母如今这痴傻的样子，简直太符合她的心意了。 她不过派人做了一个酱卤肘子罢了，皇祖母为了一口吃的，便什么都依着她。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六公主前几日来探望太后的时候，便发现太后特别贪吃，为了能多吃一些，就跟个孩子一样闹脾气，哪里还有从前那一国之母的半点威严啊。 不过，这样的太后的确很好哄骗，这让六公主欣喜不已。 “六妹妹，你这么做实在有些不妥，你哄骗皇祖母，若是被父皇知道了，后果不用我多说。”五公主皱眉说道。 “不妥？”六公主说到此嗤笑一声：“谁让叶侧妃太难请了，我们只好出此下策了，至于父皇那边，就不劳五姐姐费心了。” 五公主闻言转过头去看着叶珍珍，见她十分镇定，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心中顿时放心了不少。 “既然是太后娘娘的吩咐，我自当遵从。”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恭王妃孙氏面前，笑道：“请恭王妃伸手，我替您把脉。” 孙氏闻言连忙伸出了手。 至于一旁的荣嫔和六公主，见叶珍珍就范后，母女忍不住对望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得意之色。 叶珍珍不是自诩医术高超，一向眼高于顶看不上她们吗？ 现在还不是乖乖替孙氏把脉。 “王妃的胎气并不是太稳，大约是忧思过度的缘故，王妃还得放宽心才是。”叶珍珍先给孙氏把了脉，又以银针刺穴，仔细查探后，笑着说到。 “没有别的毛病了？”孙氏连忙问道。 “没有了。”叶珍珍摇头。 病当然是有的，可她凭什么告诉孙氏？ 别和她说什么大夫要有医德？ 叶珍珍可没有把这几个女人当人看，自然不用对她们客气。 “可我最近总觉得饿，吃的较多，容易口渴，时常去净房方便，身上也总觉得很痒很不舒服，还感觉疲乏，容易头晕……”孙氏一口气说了许多。 “妇人有孕之后，和寻常人自然是不一样的，有人吃的多，有人嗜睡，有人却特别有精神，什么样的反应都有。”叶珍珍笑道。 “可我们问了太医，太医说了，极有可能是消渴症，这女子有孕之后，会得消渴症吗？我听说，只很老的人才有可能得这样的病。”孙氏连忙问道。 她说完之后，见祁嬷嬷和五公主都是一脸震惊的样子，下意识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五公主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妥，只是头一次听说妇人有孕之时会得消渴症，有些吃惊罢了。” 如果恭王妃真的有这病，叶珍珍不可能诊断不出来，因为太后就有这毛病，叶珍珍刚刚才诊断出来的。 之前连太医们都不敢肯定呢。 可叶珍珍却说恭王妃身子康健，五公主已经明白叶珍珍的意思了，自然要好好配合一番。 第550章 打起来也不怕 她们这样逼迫叶珍珍替恭王妃瞧病，实在太欺负人了，五公主是一百个看不惯的。 “叶侧妃，我这症状是消渴症吗？”孙氏看着叶珍珍，一脸担心的问道。 “不是。”叶珍珍摇了摇头。 不管是不是，孙氏腹中的孩子是绝对保不住的。 叶珍珍方才替孙氏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脉象很奇怪，这孙氏最近应该喝了十分特殊的药，以至于，她的脉相表面瞧着不错，事实上……孩子恐怕已经胎死腹中了。 也是因为叶珍珍医术高明，加之她又用银针刺穴，查探过了，所以才发现了其中有些不对劲儿。 “不是就好。”孙氏松了口气。 倘若换成其他人，叶珍珍必定要问问孙氏到底喝了什么药。 至于现在嘛，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去了。”五公主说完之后，朝着荣嫔福了福身，和叶珍珍一块出去了。 “这下你总该放心了。”荣嫔看着孙氏，笑着说到。 她这儿媳妇儿，昨儿个就进宫求她，说觉得身子不舒坦，肚子还偶尔隐隐作痛，一定要找个可靠的大夫瞧瞧。 荣嫔之前一直被皇帝禁足，因为六公主要成亲了，为了六公主和皇家的颜面着想，皇帝几日前才把她放了出来。 荣嫔虽然失宠了，但因为有儿子恭王和女儿六公主撑腰，一时半会也没有人敢怠慢，她便派人去太医院叫了几位太医来，轮番给孙氏把脉。 太医们一开始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荣嫔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后太，医们才告诉荣嫔，说孙氏极有可能得了消渴症。 有孕的妇人得消渴症可是很危险的，不仅容易小产，妇人也有性命之忧。 最可怕的是，孩子生下来之后特别大，天生就带着各种各样的疾病，而妇人在生产之时，由于孩子太大，绝对是要难产的，这性命自然也就保不住了。 今日一早，荣嫔得知叶珍珍今日要进宫替太后把脉后，立即让孙氏也进宫了。 在她们看来，这天下再也没有人比叶珍珍医术更高明了。 如今，叶珍珍给孙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们自然也就放心不少了。 “不过，那叶珍珍和我们仇怨颇大，她会不会故意隐瞒什么？”六公主见自家母妃和嫂子都一脸欣喜的样子，忍不住低声说道。 她总觉得，叶珍珍那死丫头有些没安好心。 “她应该不敢，她若隐瞒，就不怕我们以后找她算账吗？”孙氏低声道。 “她才不怕我们找她算账呢，她有靖王和宸贵妃撑腰，平日本也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六公主撇了撇嘴道。 “宁儿言之有理，我们这般逼迫她，她未必说的是实话。”荣嫔皱了皱眉道。 “那我们到底该听谁的？听叶珍珍的，还是听太医的？”孙氏连忙问道。 “消渴症虽然是疑难杂症，可太医院这些太医们也是经验十分丰富之人，几位太医既然都怀疑你可能染上了这个病，那……不如让他们给你开个方子喝喝药。”荣嫔想了想后说道。 她之前被禁足了许久，这出来之后，人都好像没有从前那么灵光了。 这些事儿居然还要女儿来提醒她，荣嫔想着便皱了皱眉。 简直太丢人了！ “是，那儿媳儿回去便让人开方子喝药。”孙氏连忙说道。 这里虽然是太后的寝宫，众人说话也没有什么忌讳，毕竟，在她们眼里，太后已经是个痴傻的老太婆了，没有什么值得她们忌惮的。 至于康慈宫的奴才，六公主和荣妃她们也从来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过。 …… 眼看着不远处便是长乐宫了，五公主松了口气，低声道：“总算摆脱这些人了，荣嫔在宫里一直就是个吃不得亏的人，从前年轻的时候总喜欢找父皇闹，那时候的她年轻漂亮，偶尔使使小性子，父皇大概还挺喜欢的，这年纪慢慢大了，还是这般做派，那就是泼妇行径了，至于六公主，从前倒是装的又善良又聪慧大方，事实上和她这个母妃一个德性，这对母女，心狠手辣极了。” “公主怕她们了？”叶珍珍笑着问道。 “我倒是不怕她们，我再怎么着也是皇室公主，她们自然不敢太放肆，我就是怕你吃亏，你也瞧见了，她们带了那么多奴才来，咱们才带了几个人而已。”五公主低声说道。 “原来公主是怕我们打不过她们。”叶珍珍顿时笑了起来。 五公主听了之后脸色一红，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女人一旦吵闹的厉害了，极有可能动手的，我从前还在魏家的时候，我那些妯娌们，一言不合就会又吵又骂，然后就会动手，扯头发抓脸、咬人、撕扯衣裳什么的，百无禁忌。” 虽说，六公主和荣嫔从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儿但不能保证这对母女现在也不会这么做。 在五公主看来，荣嫔和六公主早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公主放心，若真的打起来，我一个人能顶几个。”叶珍珍说完之后，伸手挥了挥拳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虎虎生风？” 五公主见叶珍珍那拳头挥的不伦不类，顿时笑了起来。 她从前怎么没觉得叶珍珍这丫头如此有意思。 她还一直觉得叶珍珍是个稳重又低调的人呢，如今看来，叶珍珍的性子也还是有些跳脱的。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进了长乐宫。 五公主原本是要搬去别的宫院居住的，后来因为去玉泉行宫探望齐宥，便耽搁下来了。 如今她也不想搬了。 反正，外头的公主府已经在重新修建了，等修好之后，她就直接搬出宫去住了。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太后娘娘的身子如何？没有生病？”宸贵妃正坐在椅子上歇息，见她们进来之后连忙问道。 她已经抱着小孙儿去御花园里面溜达了一大圈了，因为舍不得放下孩子，她就一直那么抱着孩子，这会儿乳母把孩子抱走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臂都酸了。 叶珍珍听宸贵妃这么说，也没有隐瞒，将在太后宫里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宸贵妃。 第55章 巴结 当然了，她还给自己调制了一种特制的香膏，敷在脸上之后能改变肤色，让她看上去不是那么白，好遮掩自己女儿家的身份。 叶珍珍不知道齐宥上辈子有没有去江南征粮，可她也得想办法提醒自家王爷小心一些才是。 而且，她得跟着才能放心。 第二日一大早，叶珍珍便起身了，她到了寝殿之后，发现齐宥已经收拾妥当了。 “走，咱们去用膳，用了早膳之后就出发去江南。”齐宥笑着说道。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灰色的杭绸直坠，上面用银丝线绣了云纹图案，看着十分的低调，可只要到了有光的地方，他这身袍子便很好看了。 “本王好看吗？”齐宥见叶珍珍盯着自己发呆，忍不住拉着她的手笑了起来。 “好看！”叶珍珍真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他们家王爷当然好看了，不然也不会招了那么多烂桃花呀。 京城里喜欢王爷的贵女实在太多了。 王爷上辈子那么倒霉，其实……还是被女人们给坑了。 可怜他们家王爷，并不是好色之徒，也从来没有招惹过那些女人，可最后还是倒大霉了。 “既然好看，以后本王给你多看会儿。”齐宥被叶珍珍那呆呆的模样给逗笑了。 如果是别的女人说他好看，他肯定想揍人，不过现在夸他的是叶珍珍，齐宥心情大好，忍不住低头在叶珍珍娇柔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身后的四喜见了之后一脸震惊。 大清早的，王爷居然就动手动脚了，昨个夜里怎么一个人睡了？ 叶珍珍羞红了脸，连忙道：“王爷，时辰不早了，还是先用膳。” “走！”齐宥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叶珍珍一块去用早膳了。 等用完早膳之后，一行人便出发了。 京城距离江南有两三千里路，很远，齐宥身为王爷自然得多带一些人在身边才好，不然遇刺了可怎么办？ 要知道，这些王爷们平日里在皇上面前兄友弟恭，可背地里也互相给人家使绊子，恨不得多死几个兄弟，最后留下自己一个人继承皇位才好呢。 齐宥虽然对皇位没什么野心，但还是很爱惜自己这条命的。 身为亲王的他，可以养八百护卫，齐宥这次直接带了五百人马，一起下江南。 未免有人在路上使坏，他们走的都是官道，不去人烟稀少的地方。 叶珍珍第一次离开京城那么远，一开始还很兴奋，后来便觉得很苦了。 现在的她毕竟不是上辈子的她。 如今的她只有十五岁，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王府里，从来没有干过重活，细皮嫩肉的，不像上辈子那样，吃了那么多苦头，骑马骑久了，她的大腿两侧皮都蹭破了，还起了水泡。 若非她是个大夫，身上还带着药，真的撑不住。 原本，她还想着有自己跟着，一定要好好伺候他们家王爷，结果到头来，却变成他们家王爷伺候她了。 每次她下马，都是齐宥过来抱她，然后把她放到驿站的床榻上，就不许她乱动了。 因为夜里修养的好，加之她自己配制的药很管用，所以叶珍珍熬了下去。 十日之后，他们到达了江南。 江南地处南方，如今又快到五月了，所以已经炎热起来了。 到了行宫住下后，齐宥便拉着叶珍珍出门了。 “王爷，咱们现在是要去衙门里找人征粮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当然不是了，你这个傻丫头，咱们连状况都没有摸清楚，暂时不必着急，本王带你出去逛逛。”齐宥笑着说道。 江南是富庶之地，最不缺好东西了。 齐宥见叶珍珍身上的衣裳有些厚了，想带她去买些夏衣。 叶珍珍是铁了心要扮作男子的，最终选了几件细棉布做成的夏衫。 “你还是穿女装！”齐宥觉得，叶珍珍珍现在这副打扮有些惨不忍睹。 这丫头也不知道在自己脸上抹了什么，脸色看着蜡黄蜡黄的。 不过，看着依旧是个俊秀的少年。 只是，他知道叶珍珍有多美，所以……现在的叶珍珍和真实的她比起来真的有些惨不忍睹。 “王爷，奴婢还是扮作男子。”叶珍珍连忙摇了摇头。 其他的事儿他都可以听王爷的，但这件事不行。 “行，随你！”齐宥笑着点了点头，拉着叶珍珍真就出了成衣铺子。 没想到刚刚出去，就被人给堵住了。 越州城的知府带着手底下的官员们全部候在了外头，见齐宥出来之后，顿时跪了下去。 “下官拜见王爷，王爷万安！” 齐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 他还没打算见这些官员呢，没想到这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来找他了。 “都起来！”齐宥说完之后，大声道：“本王奉旨而来，所为何事，你等皆知晓了，明日本王在行宫召见你们。” “是！”众人连忙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 齐宥也懒得多言，拉着珍珍走了。 越州知府王恒望着齐宥远去的背影，一时有些怔住了。 “大人，王爷怎么牵着小厮的手？”站在他身后的师爷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本官怎么知道？”王恒听了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在京城也是有人的，京中有什么消息，会有人给他送信来。 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靖王齐宥有断袖之辟啊。 “大人不是要投其所好吗？如今正是好机会啊，属下刚刚见王爷拉着那小厮，小厮长相一般。”师爷笑眯眯说道。 这样的人齐宥都能看得上，他们越州可是人杰地灵的地方，不仅出美人，还出美男呢。 “你去准备！”王恒点了点头。 他倒是没想巴结齐宥，他的主子派人吩咐了，让他想方设法阻止齐宥征粮。 自己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齐宥不知道自己拉着叶珍珍的手给这些人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在别人眼里叶珍珍是个少年，可在他眼里，人家是不折不扣的姑娘，他拉着她的手多正常呀。 回到行宫之后，齐宥又拽着叶珍珍珍去赏花。 京城地处北方，不管是天气还是水土，都和这南方有很大的区别。 他们在行宫的花园里见到了许多奇珍异草，好多都是京城里没有的。 第56章 误会大了 毕竟，这些花花草草即便移栽到了京城里，也是活不了的。 “王爷，这许多花草都是可以入药的，奴婢能采摘一些回去吗？”叶珍珍笑着问道。 “随你，想摘多少都行。”齐宥笑着点头。 反正这行宫，父皇登基继位以来，就来过两回，下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叶珍珍真想怎么祸害都行。 “多谢王爷！”叶珍珍听了之后高兴的不得了，连忙去摘了。 “四喜，带人去帮忙！”齐宥转过头对站在他身后的四喜说道。 四喜听了之后连忙带人帮忙了。 这一路上，王爷有多心疼珍珍姑娘，他都看在了眼里。 齐宥不仅派人去帮忙，他最后也亲自下场了，跟着叶珍珍采摘了不少花花草草。 “本王可以看你做药吗？”回到叶珍珍住的屋里后，齐宥笑的问道。 “可以！”叶珍珍点了点头。 “王爷，这些新鲜的花花草草还不能做药，要先特殊处理过然后晒干才能入药。”叶珍珍笑道。 “本王帮你洗！”齐宥自告奋勇。 叶珍珍听了之后也没有拒绝。 从京城来越州城，他们总共走了十天，她家王爷对她十分照顾，两人之间越来越熟，她有时候都会忘记齐宥是王爷，是她的主子了。 其实，叶珍珍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所以，她不抗拒，也没有特意避开。 叶珍珍真将这些花花草草装到了几个大篮子里，然后端去院子里放到了井边，准备打水清洗。 当然了，五大篮子花花草草，她只端了一篮子，剩下的全是齐宥帮她端出来的。 打水也是她家王爷。 人家说了，她是女儿家，力气小，便不要干这些粗活了。 一桶水浇到了大盆里，叶珍珍开始清洗花朵。 齐宥连忙上去帮忙，结果却有些悲剧了。 他从来没有干过这些活，下手没个轻重，很快便将那一盆花洗的惨不忍睹。 “王爷还是别弄了！”叶珍珍心疼得不得了。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呀。 齐宥顿时黑了脸，然后瞪着站在远处看戏的四喜：“你过来帮忙！” “是！”四喜原本正偷着乐呢。 有人居然把他们家王爷当小厮一样使唤，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儿。 他们家王爷从前多高傲的人啊，如今居然给珍珍姑娘打下手。 四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觉得特别好玩，没想到笑到最后自己居然躺枪了。 “珍珍，四喜很能干，什么活都会干，这日头挺大的，你是女儿家，别在这晒着了，咱们出去，这行宫里的厨子厨艺不错，新做的糕点味道很好，越州城的糕点和京城不一样，又软又甜，咱们尝尝去。”齐宥拉着叶珍珍，低声说道。 “好！”叶珍珍笑着点了点头。 “手太冰了，以后这些活儿不必你自己亲手做。”齐宥拉着她柔软的小手，低声说道。 再来越州城的路上，叶珍珍来了葵水，虽然她早有准备，不仅带了需要用的布条，还带了许多药，所以并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倒霉。 不过，其中有一天疼的她有些受不了，齐宥特意让众人停下来歇息了一日。 齐宥问过大夫了，女儿家身子娇弱，可受不得凉。 这越州成虽然有些热，可井水却特别的冰。 望着自家王爷和叶珍珍相携离去，四喜有些哭笑不得。 王爷没干过这些活，他也没干过呀！ 不行，他得找人帮忙去。 这行宫里有单房，那里面多的是厨娘，让他们洗就成了。 四喜刚跑了几步，又突然停下了。 王爷吩咐了，让他洗，他现在找别人洗，王爷万一找他麻烦可如何是好？ 想的好一会儿，四喜认命的去洗那些花花草草了。 正如齐宥所说，越州的糕点和京城里的不一样，叶珍珍吃了一些后，觉得心里都是甜的。 “如何？”齐宥笑着问道。 “很甜！”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多吃一些！”齐宥低声道。 吃着吃着，也不知怎么的，等叶珍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到了其右腿上。 “王爷！”叶珍珍脸一红。 “高点虽然很甜，可本王觉得你更甜。”齐宥说完之后，已经用行动证明自己所言了。 再来越州城的路上，他也时常亲她，不过每次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把他吃干抹净，叶珍珍虽然觉得有些羞怯，但还是回应他了。 她本就甜美可人，如今又环住他的脖子回应他，齐宥顿时有些心猿意马，嫌弃就忍不住了。 两人闹了好半晌，才去用晚膳了。 第二日一大早，越州城的官员们来行宫里拜见齐宥了。 叶珍珍没有去前殿，而是在寝殿里整理行囊。 “珍珍姑娘。” 就在叶珍珍真快要忙完的时候，殿外传来了陈万的声音。 她连忙走了出去。 “姑娘，越州城的知府王恒给王爷送的礼，姑娘可要过目？”陈万低声说道。 叶珍珍却觉得他神色有些不对劲。 “既然是给王爷送的礼，那就给王爷过目。”叶珍珍觉得这事不是她能管的。 她又不是王府的女主人，没这个资格！ 别看她家王爷对她很好，可有些事儿万一自己做的过分了，那边是触了王爷的逆鳞，是要倒霉的。 “王爷说了，让姑娘您处置！”陈万连忙说道。 “那就把东西送进来！”叶珍珍点了点头。 既然王爷都说让她处置了，那就证明王爷收下这些礼了。 “送进来吗？”陈万瞪大眼睛问道。 “是！”叶珍珍点了点头，心中有些疑惑了，既然是人家送来的礼，不送到这里来，那要送到何处去？” “是，姑娘稍等，我这就派人送来。”陈万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叶珍珍都这么说了，他便派人送来。 这一路上他们兄弟几个可看的清清楚楚的，王爷对珍珍姑娘好的不得了，这位姑娘以后肯定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所以……听她的准没错。 片刻之后，陈万把越州知府王恒送来的礼弄了进来。 叶珍珍看了之后险些晕倒。 第57章 噩梦 偏殿里，十位少年并排而立，一个个都长得十分俊美，皮肤宛如女子般白皙细嫩、四肢纤细、唇红齿白，身上又穿着广袖的长衫，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便是越州知府王恒给王爷送的礼？ 叶珍珍看着陈万，面带询问之色。 陈万点了点头。 叶珍珍顿时生气了。 给王爷送这些俊美的少年。 那王恒何意？ 以为他们王爷有断袖之癖吗？ “把人都给我赶出去。”叶珍珍小手一挥，大声说道。 陈万和陈里就等着她发话呢，闻言立即叫侍卫进来把人往外赶。 老实说，当他们得知王恒给王爷送了十位美男后，真想把人赶出去，却又不敢。 该死的越州知府，居然给王爷送男人，讽刺王爷有断袖之癖，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那王爷就威名扫地了。 “我们是知府大人送给王爷的，王爷也收了我等，这位小公子要将我们赶走，莫非是怕王爷以后独宠我等，不要你了？”为首的少年推开了来拉他的护卫，看着叶珍珍，双手叉腰，大声喝道。 叶珍珍见他一个男子却是女儿家的做派，不禁有些反感了。 而且……他这话简直就是在污蔑她家王爷，她不喜欢。 “堵住他们的嘴，全部送回王恒府上。”叶珍珍沉声道。 陈万等人一怔，连忙照办了。 老实说，他们没料到叶珍珍会这么吩咐，她方才那气势，哪里像个丫鬟啊，简直就是当家主母。 看着这些人被押出去，叶珍珍松了口气。 这些混蛋，想来败坏她家王爷的名声？ 没门！ 议事厅里，齐宥宣读了圣旨，除了越州外，江南其它七州也都要筹措粮草运往大康王朝和南疆十八部落交界的落云城。 至于每州出多少？朝廷并没有下死命令，但是要求他们把粮仓中的存粮全部送去，除此之外，找百姓征粮，家家户户留够口粮，其余全数上交。 “王爷，江南虽是富庶之地，可也有洪涝之灾，今年看起来还算风调雨顺，可田里的稻子才刚长出了稻穗，要成熟起码还得过两个月，百姓们如今吃的是去年的粮食，家家户户恐怕没有多少存粮啊。”王恒起身说道。 “是啊王爷，我们越州乃富庶之地，百姓们没有存粮的习惯，家家户户顿顿白米饭，从去年夏日吃到现在，几乎没有存粮了。”主薄也连忙说道。 齐宥闻言笑了：“你们的意思本王明白了，是要让父皇等两个月，两个月后粮食出产了，再打仗，对吗？” 王恒等人听了之后吓了一大跳。 “王爷误会了，下官等不是这个意思。”王恒连忙说道。 身为臣子，哪里敢让皇帝等啊。 他们若真敢点头，一个个都别想要头上的乌纱帽了。 “既是如此，那便去征粮，等粮食筹措好了，由越州城的总兵带兵亲自送到落云城，倘若在途中粮草出了任何问题，提头来见。”齐宥冷声说道。 此时的他不仅是皇子，不仅是一位王爷，也是钦差，代表了皇帝，他的话自然也是皇帝的意思。 来之前，他和父皇彻夜长谈，父皇的意思，手段要温和一些，齐宥却觉得雷厉风行更妥，要不然……肯定会贻误战机。 而且，每件事由谁负责，必须分配下去，谁出了错，谁掉脑袋。 齐宥就不信这些人不想要自己的命。 “是！”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越州总兵连忙应了一声。 “江南七州，哪一周筹措的粮草最多，父皇重重有赏，身为主事者的知府官升两级，入京为官，户部左侍郎陈大人年迈，要颐养天年了，王大人明白吗？”齐宥似笑非笑道。 “下官明白。”王恒连忙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激动。 以他如今的人脉和关系，除非他效忠的人坐上皇位，不然他绝没有可能成为户部侍郎。 可现在机会摆在他面前，他要不要努力一把？ 他若是成为了户部侍郎，对主人的助力也更大。 只是，主人派人传话，让他阻挠齐宥征粮。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事实上，江南有七州，就他一个阻止，效果也不大呀。 “好了，都散了，各司其职，三天之内本王要看到结果。”齐宥低声吩咐道。 “是。”众人应了一声，连忙退下了。 齐宥见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连忙抬脚去了他住的寝殿。 “珍珍，今日想去哪儿？”齐宥进去之后，见叶珍珍站在窗前发呆，连忙上前问道。 “王爷，奴婢好像不该女扮男装。”叶珍珍看着祈佑，一脸歉意道。 “怎么了？”齐宥有些诧异的问道。 “王爷，因为奴婢女扮男装，还跟着王爷出去溜达，被人瞧见了，他们以为王爷喜欢男子，有断袖之癖，今日给王爷送来了十名美少年。”叶珍珍低声道。 齐宥听了之后震惊了：“是哪个混蛋送来的？” “回王爷的话，是越州知府王恒送来的。”叶珍珍说到此紧紧捏住了拳头：“王爷收下了那些美少年，还让人送到偏殿来，奴婢觉得不妥，擅自做主让人送还给了王恒。” “王恒那个混蛋！”齐宥听了之后气得火冒三丈。 今日一早，王恒来到行宫拜见他时说，带了一份薄礼过来，请他笑纳。 齐宥觉得，自己既然是来征粮的，又在人家的地盘上，自然得给人家一点面子才是。 他收了什么东西，都不会中饱私囊，会带回京城呈给父皇，由父皇处置。 他万万没有想到人家送给他的居然是美男。 “退得好！”齐宥大声说道。 倘若没有把人退回去，那他一世英名全都毁了。 “王爷，奴婢觉着那王恒不安好心，哪怕他误认为王爷有断袖之癖，也不该送少年给您，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王爷名声受损，受人非议，百姓们肯定觉得王爷不靠谱，到时候您还怎么征粮？”叶珍珍皱眉道。 “本王立即派人去查。”齐宥低声道。 这王恒明显是想坑他，也不知背后站着谁。 “王爷，奴婢昨夜做了个噩梦，原本不想告诉王爷，毕竟只是梦而已，做不得数的，可如今却不得不说。”叶珍珍看着他，一脸担忧道。 第58章 楼塌了 “你说。”齐宥点了点头。 “奴婢梦见户部出了大事，有人贪墨，有人故意损毁粮草，导致粮草共给不足，贻误战机，前线大军死伤惨重，王爷被皇上责罚。”叶珍珍连忙说道。 这可不是梦，而是上辈子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儿，她故意说得严重一些，就是想引起自家王爷重视。 “好，本王知道了。”齐宥眼中满是凝重之色，看着叶珍珍真实，又多了几分柔和。 这丫头是有多在意他，有多关他她呀，居然会做这样的梦，也算是给他一个警醒了。 接下来，他每走一步都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身为皇子的齐宥，这次是第一次离开京城办事，他自幼好学，做事认真谨慎，虽然第一次接触这些，但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三日之后，越州的粮草筹措完毕，齐宥带着叶珍珍去了与越州接壤的并州。 …… 二十日的功夫转瞬即逝。 齐宥恩威并施，筹措粮草完毕，所有的粮草皆由各地的总兵带着手底下的人马押送去落云城。 虽说，这七的总兵带着人去了落云城后，各地没有兵马驻守，会引来一些麻烦，但也不至于影响大局。 因为江南七州地处腹地，不像边关那些州县，会被外族人骚扰。 而且因为这些地方富庶的缘故，几乎连盗匪都见不着。 再则，各处的州县衙门里也都很有衙差维持治安，不会出乱子的。 “事情已经办妥了，明日咱们就启程回京。”齐宥看着叶珍珍等人，笑着说道。 江南虽然好，鱼米之乡，处处风景如画，可他还是怀念京城了。 “好。”叶珍珍真笑着点了点头，她也想回去了。 “那个王恒，这次等本王回京以后，一定要请父皇罢了他的官职。”齐宥想起王恒便觉得心里膈应的慌。 身为王爷的他，想弄垮一个知府简直太容易了，不过他并不打算使什么阴招，他要堂堂正正的把这人拿下。 这个混蛋，当时给他送了十个美男，虽然都被叶珍珍给退回去了，可越州城的大街小巷还是传遍了这事儿。 如今，很多人都说齐宥有断袖之癖。 身为皇子，脸面是很重要的，人设也至关重要，想他齐宥，不管是在父皇眼里还是在京城众人的眼中，都是一位靠谱的皇子，能力出众，如今因为这个流言蜚语，已经有了要崩的趋势了。 若不是他以雷霆手段镇压了那些官员们，此次任务很难完成。 “不错，当时奴婢已经让人把那十位少年退了回去，按理说不会再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结果越州城的大街小巷很快传遍了此事，说王爷有断袖之癖，所以越州的父母官为了讨好王爷给您送美男，丝毫没有提咱们把人退回去的事儿，可见是有人故意往王爷身上泼脏水。”叶珍珍沉声道。 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王恒派人做的。 “小小知府，倘若不是为了大局着想，本王现在就想砍了他的脑袋。”齐宥冷声道。 叶珍珍知道自家王爷有多郁闷，连忙安慰了几句。 来时他们走的很急，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回去的路上倒是缓多了，用了十五日时间，终于快要回到京城了。 “前面就是临溪镇，今日咱们去镇子上住一夜，明日一早启程回京。”齐宥看着远处的镇子，笑着说道。 “是。”众人闻言连忙应了一声。 叶珍珍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上辈子，她可是在这镇子里住了四年呢，一直到江放在科考中大放异彩，成为了探花郎，入翰林院做编修，她才和江放的母亲一起去了京城。 这里，对于叶珍珍来说，有太多不堪的回忆了。 前世的她一直以为江放深爱着她，所以一心一意的为家付出，任劳任怨，吃了很多苦头，遭了很多白眼。 后来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这一世，一切从头来过，她再也不是当初的叶珍珍了。 “王爷，奴婢想去江放家里瞧瞧。”刚刚住到了驿站里，叶珍珍便拉着齐宥的衣袖，低声说道。 齐宥闻言看着叶珍珍，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看来自己这些日子的确太宠这丫头了，以至于她什么都敢说，什么要求都敢提。 她去看江放那个混蛋作甚？ “王爷别误会，奴婢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江放，不然也不可能让人给他下药，把他弄成废人呀，他当初那么害奴婢，奴婢盼着他倒霉还来不及呢，奴婢就想瞧瞧，他现在过得有多惨。”叶珍珍笑着说道。 从前她在京城里，不好过来，如今人就在临溪镇，她不去看一眼会睡不着的。 她有时候做梦都在想，现在的江放有多惨，总得看见了，才会放心呀。 “好，那明日就去瞧瞧，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去。”齐宥听她这么说，顿时高兴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齐宥推开窗子一看，只见对面一座小楼已经完全塌了。 “王爷，出什么事儿了？”叶珍珍连忙问道，心里有些紧张。 临溪镇和京城离得很近，镇子虽然不大，但四周风景如画，而且此地盛产鲜花和果子，所以达官贵胄在这附近叫别院的颇多，时长往来此地。 临溪镇的驿站修得很好，驿站里面有许多栋小楼，他们如今住着一栋，对面的那栋方才突然坍塌了，叶珍珍当然担心了。 万一出现了刺客可如何是好？ “派人去打听一下。”齐宥低声吩咐道。 “是。”屋外的陈鹏应了一声，连忙去安排了。 “放心，本王带了五百护卫，这里又临近京城，乱不了。”齐宥拉着叶珍珍的手，低声说道。 片刻之后，前去打听消息的护卫回来了，他在陈鹏耳边低语了几句后，陈鹏立即进来禀报。 “回王爷的话，那栋小楼里住着安国公陆震和世子陆承睿，这对父子方才在切磋武艺，一时不慎砍断了厅中的大柱子，小楼便坍塌了。” 齐宥闻言微微皱眉，这楼里的柱子都很粗，是上好的百年榆木制成，那对父子倒是厉害，只不过是切磋武艺都能把柱子打断，而且打断的不是一根，而是全部。 第59章 他的女人不伺候别人 “他们父子二人怎么在这儿？”齐宥低声问道。 一旁的叶珍珍也洗耳恭听。 “回王爷的话，属下问过驿丞了，皇上重新启用安国公，封其为神锋卫统领，临溪镇最近有野牛作乱，伤了不少老百姓，皇上下旨，命安国公父子带兵前来为百姓解难，他们已经来此两日了。”陈鹏连忙说道。 齐宥闻言点了点头，对四喜道：“他们住的小楼塌了，这驿站又住的很满，一时半会应该没有住的地儿，你过去请安国公和世子过来一块用完膳。” “是！”四喜应了一声，连忙跑着去了。 “王爷和安国公很熟吗？”叶珍珍有些诧异的问道。 上辈子，她一开始没有关注过安国公一家子，只知道安国公父子二人临危受命，前往落云城与南疆十八部落作战，最终虽然获胜了，两人也废了。 “不熟，不过，本王对他们甚是钦佩。”齐宥笑着说道。 叶珍珍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多问。 没过多久，安国公陆震和其子陆承睿双双而来，二人虽然没有受伤，却有些灰头土脸的。 “拜见王爷！”陆震、陆承睿抱拳躬身。 安国公陆震虽年过四旬，看着却十分年轻，他身材高大，有些魁梧，给人的感觉成熟稳重。 其子陆承睿刚刚及冠，和其父一样，长得十分高大，一张脸也格外英俊，瞧这宛如出鞘的利剑一般，气势逼人。 “免礼，本王刚从江南回来，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们父子二人，方才本王听闻你们所住的小楼坍塌了，没有受伤？”齐宥低声问道。 “回王爷的话，没有！”陆震摇了摇头。 “你们去梳洗一番，换身衣裳，等会儿咱们把酒言谈。”齐宥笑道。 陆震闻言本想拒绝。 方才，齐宥身边的太监四喜过来请他们，他本是不想来的，却觉得有些不妥，得当面过来给齐宥请安再说。 如今，却改变了主意。 “多谢王爷。”陆震笑着道谢，带着儿子下去了。 “父亲。”出去之后，陆承睿看着自家父亲，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父亲之前不是说，不能和这些皇子们走的太近吗？ 皇上重新启用父亲，启用他们安国公府，父亲如今又是神锋卫的统领，手握兵权，更需要避嫌才是。 “走。”陆震并没有多言，带着儿子沐浴去了。 他们两人方才虽然没有受伤，但满身都是灰尘，瞧着十分狼狈。 倘若方才齐宥稍稍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那陆震绝对不会多留，可人家并没有，出言邀请时也一脸真诚。 他平日里不是没有和那些皇子们接触过，这五皇子齐宥，倒是有些不俗。 …… “王爷，奴婢先回房了。”叶珍珍看着齐宥，笑着说道。 王爷要请安国公父子用晚膳，她留在这儿甚为不妥。 齐宥本想说，她女扮男装，现在就是小厮打扮，留在这也没事，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了。 小厮自然不能和他们同桌而食，他总不能自己吃着，让叶珍珍在旁边饿着肚子看着。 “好，你先回屋歇息，想吃什么就告诉四喜，让他命人送来。”齐宥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是，多谢王爷。”叶珍珍连忙福身，退了出去。 齐宥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丫头还真是倔强，自己跟她说过很多次了，在他面前不用如此多礼的，她就是不肯。 回到自个睡的屋子后，叶珍珍用水把脸洗得干干净净，又将头发全部绾了起来。 从包袱里掏出王爷送她的那小面镜子，望着自己白皙细嫩的小脸蛋，叶珍珍脸上露出了笑容。 俗话说得好，女为悦己者容，她扮作男儿，往脸上抹了那些东西，着实不好看，洗干净就顺眼多了。 照了好一会儿镜子，叶珍珍拿出小荷包将镜子装好。 这镜子虽然小，却特别的贵，听说是从西域那边过来的，并不是大康王朝所产之物。 比起铜镜，这镜子更加光滑更加明亮，照的人就跟真的一样。 等收拾好之后，四喜派人送来了晚膳。 最近这段日子，她都是和王爷一块用晚膳的，今日自己一个人吃，还真有些不习惯。 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应该是王爷特意吩咐过的。 叶珍珍心里一阵甜蜜，越和她家王爷相处，她发现自己这颗心越是把持不住。 吃着吃着，叶珍珍突然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下一刻，屋子外头便传来了陈万的声音。 “珍珍姑娘，王爷不小心伤到了手臂，姑娘快去瞧瞧。” “王爷怎么会伤到手臂？”叶珍珍猛的推开房门，大声问道。 “回姑娘的话，王爷和安国公世子切磋武艺，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走神，便被划到了手臂。”陈万连忙说道。 “简直是胡闹，比武切磋不都点到为止吗？为什么不用木剑要用利剑？”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拽着自己的药箱，就往齐宥他们用膳的正屋跑去。 “姑娘，药箱重，您交给属下！”陈万连忙追了上去。 因为离得不远，叶珍珍很快冲进了屋子。 屋子里酒味很浓，可见他们喝了不少酒。 “王爷受伤了？”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放下药箱，抓起齐宥的手臂便要检查。 “不过是一点点皮外伤而已，不碍事儿！”齐宥有些窘了。 他明明吩咐过了，不许人去请叶珍珍，没想到手底下的人居然不听吩咐。 不过，叶珍珍这么紧张他，齐宥心情大好。 只是……安国公父子二人还在呢，他也不能抱着自己的美人亲一亲，着实有些郁闷。 叶珍珍挽起齐宥的袖子，见他左手小臂上有一道伤口，伤口虽然不深，但依旧渗着血。 “伤的不重，但也得好好处理。”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了止血的药粉，细细的撒了上去，又拿出白布将齐宥的小臂缠了起来。 “本王不碍事，安国公世子似乎伤得更重一些。”齐宥笑道。 叶珍珍真闻言点了点头，拿出药粉，要去给陆承睿上药，却被齐宥一把抓住了。 握着叶珍珍柔软的小手，齐宥心中一阵满足，对身后的四喜道：“你去给安国公世子上药。” 俗话说得好，男女有别，他家珍珍把自己当成大夫，并没有这些规矩，但齐宥却不肯。 他的女人才不要伺候别人呢。 第60章 像故人 再说了，方才叶珍珍真给他上药的时候，安国公父子二人都盯着她看，齐宥心里有些不舒服。 哪怕好奇，盯着叶珍珍看也不行！ “是！”四喜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不必劳烦公公了，我自己上药便是，多谢王爷。”陆承睿笑着说道。 齐宥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没那么多破规矩，自己能动手就自己动手。 叶珍珍退到了齐宥身后，却发现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她忍不住抬起头，便见了安国公陆震正盯着她看。 上辈子，她见到这对父子时，是他们得胜归来的时候，那时候的陆震和陆晨睿都非常的憔悴和沧桑。 这对父子对大康王朝有功，若不是他们保家卫国，最终战胜了南疆十八部落，大康王朝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他们功在社稷，受天下老百姓景仰。 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二人成为废人的事实。 叶珍珍心中对他们充满了钦佩和怜悯，但是……安国公这么看着她，着实有些无理呀。 “安国公怎么一直盯着本王的小厮看？”齐宥确实忍不住了，皱眉说道。 小厮？ 陆震听了之后有些愕然。 这明明就是个姑娘，怎么可能是小厮？ 他眼睛又没瞎，男女还是分得清楚的，这姑娘虽然穿了男子的衣裳，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丫头。 “是下官唐突了。”陆震起身抱了抱拳，低声道：“回王爷的话，这位姑娘和下官认识的一位故人长得颇为相像，而且是极其重要之人，所以下官一时走了神儿，想起了从前的事儿。” “世间之人何止千千万，长得相像也是常有之事，宫中有位嫔妃便和本王的母妃长得很像。”齐宥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即便长得相像，陆震也不能盯着他的女人一直看呀。 不过齐宥也看得出来，陆震眼中满是震惊和复杂之色，并没有男人瞧这女人时的那种贪婪和占有欲，不然他早就要发火了。 “王爷说的极是，是下官失态了。”陆震说完之后起身抱了抱拳。 “王爷，奴婢告退了。”叶珍珍真觉得自己留在这儿不妥，连忙退了下去。 齐宥和陆震等人还没有用完晚膳，不过接下来，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也没怎么喝酒了，早早就散了。 驿丞给陆震父子二人从新找了一处住的地儿，他们自然没有留下来打扰齐宥的道理，便起身告退了。 “父亲，您今日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那个小丫头看？”回到他们住的地方后，陆承睿忍不住低声问道。 他家父亲并不是好色之徒，也一直洁身自好，除了母亲以外，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今日怎么会一直盯着一个小丫头瞧？ “我不是说了嘛，那丫头和我认识的一个故人长得颇为相像。”陆震说完之后坐到了椅子上，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是谁？”陆承睿忍不住问道。 陆震闻言沉默了许久，低声道：“你二婶婶杜氏。” 陆承睿听了之后眼中满是骇然之色。 “承睿，回京城之后找人查查这个丫头的身份。”陆震低声说道。 方才见了那个丫头，陆震不仅觉得她和自己的弟妹杜氏长得很像，更觉得她有些熟悉，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是，父亲！”陆承睿连忙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齐宥也正在和叶珍珍说这件事儿。 “陆震那个老匹夫，今日着实无礼，一直盯着你瞧。” “王爷别生气了，安国公看奴婢的眼神就跟长辈看晚辈一样，没有别的意思。”叶珍珍连忙说道。 有些话必须说开了，不然他们家王爷哪天突然想起这事儿来，迁怒于她怎么办？ 男人心眼小起来比女人还可怕呢。 “若非如此，本王肯定要揍人。”齐宥大声说道。 “王爷不是很钦佩他们吗？”叶珍珍笑道。 齐宥闻言冷笑一声。 不管是谁，敢肖想他的女人，他就要翻脸。 “说实话，本王没有料到父皇会重新启用安国公。”齐宥低声道。 “这是为何？”叶珍珍闻言有些不解。 “这牵扯到了一些旧怨。”齐宥说到此压低了声音：“说起来都怪父皇，当初，安国公府的二夫人，也就是安国公陆震的弟妹杜氏入宫给太后请安，父皇不知怎么的，居然迷上了杜氏，当时就把人扣在了宫里，随便选了个宫女冒充杜氏，把人送回了安国公府。” 叶珍珍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皇上可是个明君呀！ 她在宫里待了十二年，这一点还是敢肯定的。 身为明君的皇上居然干出这种事儿来，太可怕了。 “这种事儿，据说在前朝也曾发生过，君王看上了臣子的女人，把人扣在了宫中，做自己的嫔妃，倘若陆家那位二爷吃了这个哑巴亏也就罢了，可他却不管不顾闹了起来，拼死拼活也要要回自己的夫人，父皇不给，还把杜氏封为妃。”齐宥说到此摇了摇头。 他一直很钦佩自己的父皇，但唯独对父皇做的这件事儿不敢苟同。 强占臣子之妻，怎么说都很过分。 “那位陆二爷最终如何了？”叶珍珍也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一颤，忍不住低声问道。 “陆家虽然将门出身，可陆二爷从小身子就不好，他要不回自己的夫人，身子一落千丈，油尽灯枯之时，居然想闯宫，见他的夫人，最终未能如愿以偿，便一头撞死在了宫门上。”齐宥低声说道。 叶珍珍听了之后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珍珍，你怎么了？”齐宥吓了一跳，连忙握着她的手问道。 “没事儿，只是觉得陆家二爷太可怜了。”叶珍珍珍摇摇头说道。 齐宥皱眉道：“他虽然可怜，却也很笨，他只顾自己，不顾家族，你知道闯宫意味着什么吗？” “造反？”叶珍珍心中一片骇然。 齐宥点了点头头：“闯宫意味着造反，原本是陆家有理，可由于他不断的闹腾，又闯宫，导致整个皇家颜面，父皇勃然大怒，陆家倒了大霉，父皇虽保留了他们的爵位，安国公陆震却被罢了官职，直到今年才被启用，十五年了，安国公曾经在军中的势力和威望早就没有了。” 第61章 母子都无耻 “从前的安国公很厉害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当然厉害了，那时候的他被誉为战神，他所带领的陆家军，一直镇守在落云城，有他在，南疆十八部落根本不敢作乱，后来他被罢免了镇南将军一职，落云城便由别的将领去镇守，这些年来一直战乱不断。”齐宥叹了口气说道。 叶珍珍闻言有些错愕。 怪不得上辈子，是安国公父子力挽狂澜，最终打败了南疆十八部落，保家卫国。 原来，很早以前，南疆就是陆家在镇守。 “虽说陆家有错，可最早犯错的是……”叶珍珍真忍不住开了口，只是她还没有说完，便被齐宥捂住了嘴：“小丫头不要命了，这话可不敢说。” “虽说，儿不言父过，可父皇当年的确错了，别看他强行把杜氏留在了身边，可人家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好几次闹自杀，因为父皇派去的人盯得紧，没能死成，可那杜氏却在宫里供奉着自己夫君的牌位，听说才三十几岁的杜氏，已经熬成了油尽灯枯的老妪。”齐宥低声说道。 叶珍珍闻言忍不住瞪了祈佑一眼。 这人真坏，不许她说，自己倒是说个不停。 不过，那个杜氏还真是可怜呢，当然……也很倒霉。 “好了，不说他们了，时辰不早了，睡，明日一早就要进京了。”齐宥搂着叶珍珍，笑着说道。 “王爷别忘了，您答应过奴婢的，明日先去看看江放……不能说话不算话，奴婢……”叶珍珍连忙提醒道。 齐宥闻言懒得多言，直接堵住了叶珍珍喋喋不休的嘴。 虽说，叶珍珍并不喜欢江放，可不知怎么的，只要听叶珍珍提起这个人，齐宥心里就一百个不爽。 要不……把江放杀了，一了百了？ 第二日一大早，陆震和陆承睿父子二人带着神锋卫继续入山抓野牛。 “王爷，奴才方才听人说，野牛肉的味道格外好，咱们要不要买些野牛肉带回去？”四喜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屋里，笑着问道。 叶珍珍和齐宥闻言抬起头来。 身为太监的四喜原本是不能离开京城的，是皇帝觉得儿子第一次离京，接手的又是比较棘手的差事，便让四喜跟着去伺候。 四喜这些日子在外头跑的很乐呵，也渐渐释放了天性，那就是——好吃！ “行啊，你若是自己猎了一头，本王就准你带回去。”齐宥看着四喜，似笑非笑道。 四喜这个蠢货，一天就知道吃吃吃，迟早栽到这上头。 “呃……”四喜听了之后一时无语。 他虽然武功不错，可也不一定能狩到野牛呢。 “好了，本王带珍珍出去走走，你就不必跟着了。”齐宥说完之后，拉着叶珍珍的手便往外走。 四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欲哭无泪。 王爷就这么把他丢下了？ 王爷这是嫌弃他了？ 出了小楼的大门后，叶珍珍便把自己的手从齐宥掌心里抽了出来。 她现在是少年打扮，王爷一直拉着她的手，被人看到了不好。 回想起之前在越州城，别人都误会王爷有断袖之癖，她就很郁闷。 齐宥回过头看了叶珍珍一眼，忍了！ 等回到京城以后，再也不许这丫头女扮男装了。 江放的家离临溪镇的镇子只有两里地，算得上很近。 叶珍珍也不急，跟着自家王爷慢慢往镇子东头走去，没过多久，那个深深烙在她记忆中的小院子出现了。 院子约摸半亩地大，非常的破旧，土墙已经快倒塌了，院子里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几间瓦房破破烂烂，随时都有要塌的可能。 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院子里正中那棵大老槐树了，又大又粗，枝繁叶茂，看着古朴而又大气。 屋里有读书声传来，断断续续，夹杂着男子的咳嗽声。 叶珍珍对江放极其熟悉，当然听得出来是江放的声音。 病了吗？ 当真是好极了！ “王爷，咱们走。”看到江放很凄惨，叶珍珍真就放心了。 齐宥闻言颔首，正想拉着叶珍珍离开，却听到外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咆哮。 “江放，你老娘我都快饿死了，你还在背书，哪里来的力气？莫非你偷偷藏了吃的？你这个不孝子，我是造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紧接着，里头哐啷一声响，透过破烂的矮墙，叶珍珍发现里面的门板被踹在了地上。 呵呵呵！ 这便是江放的母亲杨氏了。 杨氏是个极其自私的老虔婆，日子好过的时候，她对儿子江放也是极其宠溺的，嘘寒问暖，日子不好过了，她便六亲不认，只顾着自己。 前世，叶珍珍和江放回到这儿时，也挨了一通臭骂，因为江放很久都没有让人送银子回来给杨氏了。 后来，叶珍珍拿出了体己银子，杨氏顿时眉开眼笑，跟变了个人似的。 “母亲，您误会了，儿子都快饿死了，哪里来的吃的？”江放苦涩无比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之前不是派人送信回来，说你在王府里当差，收获颇丰，不仅要拿很多银子回来孝顺我，还要给我拐个媳妇回来养我吗？银子呢？人呢？若不是老娘我求了人去京城把你接回来，你现在早死了。”杨氏说到此，猛的把儿子往外推。 “你给我滚出去，去镇上柳家，柳家那个二丫头喜欢你，你去入赘，他们家不缺银子，只要你成了他家的女婿，我们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用愁。” “母亲，柳家那位二姑娘满脸麻子，丑的要命，儿子不能娶她，儿子更不能做赘婿。”江放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抬起头一脸苦涩的说道。 “你不去？那我们都等死。”杨氏气得浑身发抖。 她这儿子，现在也就这张脸能拿得出手了。 江放望着自家母亲，过了好半晌才道：“算了，还是去，柳家有的是银子，我想好好读书，后年参加科考，没银子可不成。” “你不嫌弃人家了？”杨氏连忙把他扶了起来，笑着问道。 儿子既然已经就犯了，她也没必要打人骂人了。 “她根本配不上儿子，儿子看上的不过是她家的银子罢了，待儿子飞黄腾达之后，休妻另娶便是。”江放说到此微微皱眉：“不行，儿子以后可是要做官的，抛弃糟糠之妻是要被人诟病的，到时候……让她无声无息的死了即可。” 第62章 王爷，帮我打晕他 “还是我儿厉害，你要是早些想通，咱们这一个多月就不必过得如此拮据了。”杨氏笑眯眯说道。 江放闻言望着自家母亲，心中有些反感。 这便是他的母亲，只认银子不认人。 不过，上次他困在京城，险些死了，终究还是母亲带人去把他接了回来，用家里仅有的银子给他请大夫瞧病。 虽然那银子也是他送回来的。 “母亲，儿子今日便去，家里已经好几日无米下炊了，儿子实在吃不下那米糠团子了。”江放低声道。 “米糠昨日也没了，你若不去，咱们真的要饿肚子了。”杨氏瞪大眼睛说道。 “儿子这就去。”江放挤出一丝笑容，进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出门了。 因为肚子太饿，他没什么力气，脸色也有些苍白，脚步虚浮。 “王爷，帮奴婢打晕他。”叶珍珍等人远远吊在后头，看着前头的江放，冷声说道。 这对母子方才说话时丝毫没有提及江放已经成为废人的事儿，她有些不放心。 “去。”齐宥低声吩咐。 陈鹏一个飞身上前，悄无声息落到了江放身后，手在江放脖子后头猛的一劈。 见江放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陈鹏连忙蹲下身把手放到了江放鼻子上。 叶珍珍见了之后，嘴角微微一抽。 “他太弱，属下怕把他打死了。”陈鹏见大家都盯着他看，有些讪讪的说道。 叶珍珍上前蹲下身，本想抓起江放的手把脉，却被齐宥拦住了。 他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陈鹏顿时明白了自家王爷的意思，连忙抓起江放的手，掏出手绢盖上，看着叶珍珍，一脸恭敬道：“姑娘请把脉。” 齐宥见了之后很是满意，孺子可教也。 “多谢了。”叶珍珍笑着道谢，然后给江放把脉。 她忍不住偷看了自家王爷一眼。 王爷还真够小气的，都不许她触碰别的男人。 “如何？”齐宥见叶珍珍站起身来，上前低声问道。 “他身体很差，基本上已经废了，娶了妻也中看不中用。”叶珍珍淡淡的说道。 她上辈子当了几年大夫，不仅给女子瞧病，也给男人看诊，比这露骨的话，她说的多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陈鹏几人闻言面面相觑，连忙低下了头。 齐宥上前拉着叶珍珍的手，欲言又止。 这丫头…… “走。”叶珍珍看着齐宥，笑着说道。 “嗯。”齐宥颔首，拉着叶珍珍的手往镇子上走去。 至于江放，陈鹏就像拎小鸡一样，把人拎到了镇子上，丢到了医馆里。 “我们在路上遇到这人晕倒了，劳烦大夫好好给他把脉。”叶珍珍淡淡的吩咐道。 老大夫闻言赶紧给江放把脉。 “江秀才身子很差，伤了根基，要好好调养才成。”老大夫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脸上满是笑容，在齐宥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出去了。 齐宥看着老大夫，命陈鹏放了一张银票，吩咐了几句后出去找叶珍珍了。 没过多久，江放醒来了，脚步虚浮的出了医馆，他人才刚刚走，老大夫便站在了门口。 “可怜江秀才，身子都被掏空了，家中又清贫，没银子买药调理，恐怕要废了。”老大夫叹息着说道，似乎很怜悯江放。 “陈大夫，江秀才身子被掏空了？”一位从医馆里出来的老大娘十分差异的问道。 “是啊，江秀才被人从京城抬回来时，老夫就给他看诊了，他的身子那时候很糟，如今也没有好转，即便有银子买药调理，恐怕也生不出孩子了，废了，可惜了！”陈大夫摇头道。 他说这些话，纵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在贵人给的银子上，但……他也没撒谎。 江放身子都废了，之前还让媒婆帮他相看姑娘，这是要毁了人家一辈子呢。 大家都是镇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也不想让人家姑娘倒霉。 没过多久，江放坏了身子，不能人道的消息便传开了。 只要不是脑子有病的人家，便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满意了？”对面的茶楼里，齐宥搂着叶珍珍，笑着问道。 叶珍珍闻言颔首，她的确很满意。 “依本王看，杀了这混蛋得了。”齐宥冷声道。 之前他饶过江放，是为了王府的名声着想，那时候的他也不喜欢叶珍珍。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很喜欢叶珍珍，和王府的名声比起来，他更在意叶珍珍。 这个混蛋之前和红珊狼狈为奸，差点儿骗走了叶珍珍，后来没能得逞，居然往叶珍珍身上泼脏水，实在该死。 “不用。”叶珍珍摇头。 现在杀了江放，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也便宜了襄王家的小郡主齐玉歆。 上辈子，江放搭上她之后，便想着弄死叶珍珍娶齐玉歆。 最终对叶珍珍下手的却是齐玉歆。 叶珍珍要报仇。 仅仅是杀了江放，她不满意。 她倒要看看，这辈子的齐玉歆还会不会看上江放。 嫁给一个有断袖之癖还不能人道的男人，才是对齐玉歆最大的惩罚。 所以……江放得活着。 不然她怎么看好戏呢？ “王爷，恨一个人，杀了他是便宜他了，看着他生不如死才解恨呢。”叶珍珍笑道。 齐宥闻言笑了，他不觉得叶珍珍狠毒，反而觉得这丫头爱憎分明，不是个软柿子。 只要她不吃亏，他就放心了。 “走，咱们回京城去。”叶珍珍笑道。 “嗯。”齐宥笑着颔首，带着叶珍珍回了驿站之后，便吩咐众人启程回京了。 至于四喜？ 他还真的上山了，虽然没有猎到野牛，却猎了几只野兔子回来，打算带回王府去，晚上请瑞嬷嬷帮忙烤了吃。 看着某人喜不自胜的样子，叶珍珍莞尔一笑。 其实……她挺羡慕四喜的，无忧无虑的多好啊！ 至于她？ 还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呢。 临溪镇离京城足有百里远，因为之前处理江放的事儿耽误了一些时辰，等他们回到京城时，已经接近黄昏了。 齐宥之前就派人进京送信了，刚刚到了京城门口，就看见了前来迎他的人。 一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梁俭，一个便是他母妃身边的何进。 当然了，还有一个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的人。 他的七弟，睿王齐钰。 第63章 兰照佳跟人跑了 “五哥，可把你给盼回来了，都一个多月了，五哥瘦了好多。”齐钰下马迎了过来，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今日小弟进宫，刚好听人说你快到了，便来这儿侯着，看在小弟我等了五哥三个时辰的份上，五哥去拜见父皇以后，一定要和小弟小酌几杯。” 齐宥闻言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之前这小子请他用膳，便是炫耀他得了个女儿。 今日这般热情，所为何事？ 他又要炫耀什么？ 莫说齐宥了，就连叶珍珍也觉得齐钰热情过头了，肯定有猫腻。 是有求于自家王爷，还是做了坏事要王爷背锅？ 无论是哪一点，叶珍珍都觉得心里不爽。 前世，她还是听人说起过齐钰的，这位王爷又阴险又狡诈，还很小气。 “我先进宫给父皇和母妃请安，喝酒的事儿看情况。”齐宥低声道。 “好，我陪着五哥一块去。”齐钰说完之后，也上了马。 齐宥没管他，策马往皇宫所在的方向去了。 看着齐钰骑马屁颠屁颠的跟在自家王爷身后，叶珍珍忍不住皱了皱眉。 “姑娘，可要回府了？”陈万策马上前，低声询问道。 “走。”叶珍珍点了点头。 这里是京城，她家王爷能策马狂奔，他们还是算了。 众人下马，牵着马往王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陈万觉得不妥，那里能给叶珍珍一个姑娘走那么远的路啊，正想去雇马车，却见他们王府的马车过来了。 陈万大喜，连忙请叶珍珍上车了。 约摸半个时辰后，众人到了靖王府门口。 得了消息的张嬷嬷已经在门口候了好一阵子了，见叶珍珍下了马车，顿时迎了上来。 “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王爷呢？” “王爷进宫拜见皇上和娘娘去了。”叶珍珍笑道。 齐宥不是去游玩的，是奉旨去办差的，这回来了，自然要去皇帝跟前回话。 “瞧我，竟忘了这个。”张嬷嬷有些懊恼道。 “王爷第一次出京城办差，嬷嬷没想起这茬也是正常的。”叶珍珍一边说着，一边进了王府。 “姑娘，老婆子我有罪。”张嬷嬷突然拦住了叶珍珍，姿势就要下跪请罪。 她算是看出来了，王爷很稀罕叶珍珍，要不了多久，叶珍珍肯定就是王爷的侍妾，算得上半个主子了。 她这次有负重托，没有办好事儿，跪就跪了，只要叶珍珍能帮她美言几句，王爷也就不生气了。 别看她是王爷的奶娘，也不敢拿乔的。 “嬷嬷。”叶珍珍吓了一大跳，还不等张嬷嬷跪下，便扶起了她。 “嬷嬷这是怎么了？”叶珍珍连忙问道。 “都怪老婆子没用，居然没有看住那个贱人，她从我们王府跑了出去，和睿王勾搭到了一块儿，此事一旦传扬开来，王爷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张嬷嬷一脸愤怒道。 “嬷嬷说的是……兰照佳？”叶珍珍瞪大眼睛问道。 “不是她还能有谁？满京城也只有她这样的贱人才做的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儿，她是我们王爷的侍妾，却勾搭上了王爷的弟弟，成了人家的女人，不仅咱们王爷，皇家的脸都让她丢光了。”张嬷嬷紧握拳头，大声说道。 她也想小声些，可实在太生气了。 再说了，这件事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她这是找死吗？”叶珍珍真的被惊到了：“她是我们王爷的侍妾，却和睿王勾搭上了，此事若是闹到宫里，为了兄弟和睦，兰照佳只有死路一条啊。” 在叶珍珍看来，兰照佳虽然不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却也不笨，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怕是狗急跳墙了，她知道她留在咱们王府，最终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才拼死一搏！”张嬷嬷冷声说道。 “嬷嬷说的没错，其实，她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她只是王爷的侍妾，并不是王爷的侧妃，俗话说得好，妾通买卖，只要主家愿意，不仅可以卖，还可以送人，只要我们王爷答应将她送给睿王，此事便大事化小了。”叶珍珍说到此，脸上满是冷意。 “怪不得睿王今日居然在城门口站了三个时辰等着我们家王爷呢，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儿呀。”叶珍珍冷声道。 “睿王真是鬼迷心窍了，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竟然什么都不顾了。”张嬷嬷皱了皱眉。 “嬷嬷错了，如果说，睿王一开始被美色所迷，有些冲动那倒也说得过去，至于今日在城门口等着咱们家王爷，也不全都是为了兰照佳，也是为了他自个，勾搭兄弟的女人，这名声可不好听，哪怕他身为皇子，这事若是传开了，皇上必定龙颜大怒，他也没有将来了。”叶珍珍面带讽刺道。 他们家王爷想不想做皇帝，叶珍珍不知道，但睿王齐钰是肯定想的。 人家和王爷说了，想生个儿子，等着继承皇位呢。 这事叶珍珍为什么知道？ 当然是她家王爷告诉他的呀。 他们在江南独处了二十来天，王爷有天多喝了两杯，便将此事告诉了她。 “那咱们该如何是好？”瑞嬷嬷连忙问道。 “此事由王爷决定。”叶珍珍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 睿王已经缠着王爷了，王爷现在人又在宫里，即便她再着急也没用，就看王爷最后会如何决定了。 “一定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张嬷嬷一脸愤恨道。 “这件事现在传开了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还没有！”张嬷嬷连忙摇头。 “那就好！”叶珍珍听了之后松了口气。 张嬷嬷见她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连忙道：“姑娘，你先去沐浴更衣，用膳歇息！” 叶珍珍轻轻点了点头。 她毕竟是女儿家，又不会功夫，自然不如她家王爷和陈鹏他们体力好。 连日赶路，她的确十分疲惫。 …… 乾元宫中，齐宥向皇帝禀报了自己南下征粮之事，刚刚出来，就发现齐钰在外头等着他。 “五弟，有什么事改日再说，我还要去长乐宫中向我母妃请安。”齐宥淡淡的说道。 第64章 我把她卖给你 “不急不急，我等着五哥便是了，还有两刻钟宫门就要落锁了，咱们又不能待在宫里，我等着五哥。”齐钰笑着说道。 齐宥听了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快步往长乐宫去了。 宸贵妃非常思念儿子，奈何今日太晚了，皇帝并没有下旨让齐宥留在宫中过夜，齐宥自然要出宫去。 母子二人草草说了几句话后，齐宥便出宫了。 齐钰一直跟着他，直到离开皇宫之后，才拦住了齐宥的去路。 “五哥，你就赏脸和我去喝几杯，我有件事想求五哥。”齐钰笑着说道。 “七弟，我连日奔波有些劳累了，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齐宥低声说道。 直觉告诉他，齐钰要求他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五哥，都是做弟弟的对不起你。”齐钰说到此，作势要跪下去。 他原本以为齐宥身为哥哥，这里又是宫门口，哪怕做给旁人看，也会伸手拉住他，没想到齐宥根本动也没有动，他便只能跪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跪下了？”齐宥装作很吃惊的样子，伸手将齐钰拽了起来。 他这个弟弟可不是什么好货色，无利不起早。 今日这般赖着他，还说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让他跪一跪又何妨？ 正好挫挫他的风头。 “五哥知道的，我一直对兰家十一小姐情有独钟，想娶她做我的侧妃，奈何五哥抢先一步将人接到你的府中做了侍妾，三日前我出门突然遇到了十一小姐，见她差点被歹人欺负，便起了怜悯之心出手相救，没想到后来……”齐钰说到此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他朝着齐宥作揖，低声道：“总之，她已经是小弟的女人了，既然五哥不喜欢她，就请五哥把她送给我。” 齐宥听了之后恨不得一巴掌甩到齐钰脸上。 倒不是因为他舍不得兰照佳这个女人。 兰照佳明明就是个心机很深的蛇蝎毒妇，没想到齐钰这么眼瞎，还把人家当个宝。 “五哥，这件事若是传扬开来，不仅咱们兄弟二人丢了脸面，就连皇家的脸也被丢光了，还请五哥高抬贵手，咱们兄弟二人私了此事，只要五哥对旁人说，兰照佳是五哥送给小弟的，自然不会有人非议此事。”齐钰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在威胁我？”齐宥看着他，眼中满是厉色。 “小弟不敢！”齐钰连忙说道。 他嘴上虽然说不敢，但事实上就是在威胁齐宥。 如果齐宥还要脸面，还顾及皇家的名声，顾及外人眼里的兄弟之情，便会将兰照佳送给他，而不是将此事公之于众。 这件事都是传扬开来，他齐钰虽然不是个东西，在父皇面前也会彻底失宠，可齐宥也会丢尽脸面。 毕竟，自己的女人都和兄弟跑了，能不丢脸吗？ 所以，此事自然是私了比较好。 “送就算了，本王卖你如何？”齐宥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低声问道。 “这……”齐钰闻言震惊了。 若自己真得花银子买了兰照佳，这事传扬开来，对兰照佳就是莫大的侮辱了。 “五哥可真是绝情，就因为兰照佳之前在鸿盛酒楼门口骂了五个，五哥便这么对付她，实非君子之举。”齐钰皱眉说道。 兰照佳已经对他说了，五哥纳她为妾，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为了报复她。 “你觉得那是骂？”齐宥冷笑着问道。 “那日她的确过分了一些，但是……” 还不等齐钰说完，齐宥便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出多少银子买她？” “五千两！”齐钰咬牙说道。 兰照佳可是他喜欢的女人，也是兰家的小姐，齐宥居然让自己花银子买，简直太侮辱人了。 “五哥，再怎么说兰照佳也是你的表妹，是你外祖父的孙女儿，还请五哥不要太为难她，为难小弟我。”齐钰抱了抱拳说道。 齐宥闻言丝毫不为所动。 兰照佳若真的把他当表哥，那日又岂会那般对他？ 那是在骂他吗？那完全是要毁了他呀！ 对于这样的女人，齐宥不会有半分的怜悯。 “十两银子，我把她卖给你。”齐宥笑着说道。 齐钰听了之后愣住了。 “五哥，还是五千两银子！”齐钰连忙说道。 十两银子，那么廉价，这完全是在侮辱兰照佳呀。 当然了，也是在侮辱他。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买东西自个抬价的人，爱要不要！”齐宥说完之后翻身上马，打算离开了。 “好好好。”齐钰连忙拦住了他：“都听五哥的，这里是十两银子，人已经在我的别院了，多谢五哥。” 齐宥听完之后冷笑一声：“那七弟记好了，兰照佳曾经是我的侍妾，哪怕我将她卖给了你，她也永远只能做你的侍妾，如果你要让她做侧妃，本王便将你们私通的事儿公诸于众。” 齐钰听了之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不过，既然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做侍妾还是做侧妃，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他打算先将兰照佳安排在别院养着，暂时不要带回王府，要不然，他家王妃肯定会生气的。 毕竟，兰照佳之前可是齐宥的女人。 他家王妃如今有孕在身，没准就能给他生个金尊玉贵的儿子呢，可不能生气。 “好，就听我哥的，多谢五哥成全。”齐钰连忙躬身说道。 “不必，人是你花了银子买回去的，谈不上成全。”齐宥说完之后，策马离去了。 说实话，他之所以妥协，是因为他觉得，为了兰照佳和齐钰这对贱人，坏了他的名声不值得。 他可不想成为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女人跟兄弟跑了？ 这话传出去着实难听。 再说了，兰照佳那个女人这么做无非就是想飞黄腾达。 他现在已经断了她的路，兰照佳永远只能给齐钰做个侍妾，想必那个女人知道之后，肯定气的要死。 所以，就这么着。 皇宫离靖王府并不远，齐宥骑马回去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王爷回来了！” 正在寝殿内铺床的叶珍珍听了之后，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迎了出去。 “给你！”齐宥伸手往叶珍珍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叶珍珍看着手里的十两银子，有些发懵。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