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留步,重生嫡女要追夫》 第1章 来生换我来爱你 ;啪。 一个皮鞭狠狠甩到了叶知画的身上。 已经被凌辱多时的叶知画毫无招架之力,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是不是晕过去就可以结束了?叶知画这般想着,缓缓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泼醒。 一盆盐水朝着地上的叶知画泼了下来。 叶知画疼得浑身抽搐,可是没等她睁开眼睛,一道又一道的皮鞭又再次向她挥舞过来。 半个时辰后,叶修宜终于停下了对叶知画的凌虐,她揉了揉自己的右手,刚才她使用了太大的劲儿,如今这手都有些酸累了,不过她这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欢畅啊。 地上的叶知画此时头发散乱,早已满身伤痕,污血肆流,与此时盘着扬凤发髻,插着凤凰流朱步摇,着大红金丝凤袍的叶修宜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一个地狱,一个天堂。 鲜血从口中缓缓流出,可是叶知画却毫不在意。她狠狠吐出被打落的牙齿,看向叶修宜的眼睛全是怨恨。 叶修宜那一身鲜红刺伤了叶知画的眼睛,她的两只手狠狠的抓着牢狱中的青石地板,直到抓出一条条血痕。 ;为什么? ;我待你如我的亲姐妹,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如此待我? 叶知画咬着牙齿艰难开口。 ;为什么? 叶修宜疯狂大笑,她手握皮鞭,眼底泛着阴毒,冷笑一声,;你把我当做嫡亲妹妹?笑话,你若是真的把我当做是嫡亲妹妹,平常为何要像一条狗一样对我呼来喝去?我和皇上真心相爱,若不是为了利用你铲除朝中势力,皇上怎么可能会与你这种人虚与委蛇,我又怎么会隐忍至今?如今,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罢了。 叶知画惊愕过后又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这个女人,她的妹妹,从前对自己可以说是鞍前马后,关怀备至,此时眼里却满是毫不掩饰的张扬与得意。 呵,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啪 狠狠一皮鞭甩下,叶知画身上又添一处绽开的血痕。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竟然还敢这么看我? 叶知画眼里的怜悯刺痛了叶修宜那根脆弱的神经。她蹲下来,用力狠狠的钳住叶知画的下巴,似乎恨不得将其捏碎,眼神里是彻骨的寒冷与阴毒,;你以为你还是镇国公府那高高在上的嫡女吗?如今的你,不过就是我的阶下囚,我随手就可以捏死的可怜虫罢了。 叶修宜笑得癫狂,她伸出脚,狠狠踩在叶知画的手上,无比满足的欣赏着叶知画痛苦的模样。 ;咔嚓。 叶知画的手指全部断裂。十指连心,叶知画疼得满脸苍白,但是她仍然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 她不能叫,无论多疼,都不能叫。 若是她叫了,只会让这个蛇蝎女人更加得意罢了。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叶知画混沌的脑子闪过什么,她挣扎着大喊。 叶修宜对着叶知画又是一巴掌,脸上满是扭曲,;皇上,哈哈哈,你以为他会来见一个已经一无是处的贱人吗?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叶修宜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手卷着自己的发丝,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那个外公,还有大哥,都死了…… 叶修宜笑得妖娆,宛如一个地狱阎罗,字字诛心。 ;你说什么? 叶知画双眼猩红,呼吸急促,她再次挣扎着想要朝着叶修宜扑过去,恨不得将她狠狠的掐死。 两个狱卒赶紧将已经疯狂了的叶知画拉开,然后将她又狠狠丢在地上,死死压着,让她动弹不得。 叶修宜看着狼狈不堪的叶知画,此时心里无比舒爽。 ;知画姐姐,这还得感谢你啊。要不是你出卖慕九云,为皇上送来情报,叶知安不会战死,那个老东西也不会气死。 叶修宜的笑刺痛了叶知画的眼球。 可笑,简直可笑,亏她把这个蛇蝎女人当做是自己最亲的姐妹,向来推心置腹,无所不说。 结果竟然换来如今这惨淡下场,还连累了疼爱自己的外公和大哥。 ;皇上驾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明黄色的衣袍忽然出现在牢狱中。 叶知画艰难的抬起头,在她模糊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她之前拼尽了一切去爱的那个人,容若。 眼前的男人,眉眼细长,勾勒出绵长似水的情意。只是现在的他,黄色束带挽起长发,嘴角带着笑意,眼中却全是厌恶和杀机。 ;她怎么还没死? ;容若,为什么?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匍匐在地上的叶知画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嘶吼着,挣扎着。 ;如果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从归府那日开始,她步步为营,辛苦筹谋,费尽心机,不惜伤害疼爱自己的外公,出卖那个一心为她的男人,只为了眼前这人。 她要的,不过是容若问鼎皇位,站在那高寒之地时,自己能够陪伴在她身边而已。 可是如今,她换来了什么?姐妹与丈夫的双重背叛。 容若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女人,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慕九云逼宫了,赶紧把这个女人带出去。 皇墙外。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红衣怒马,拿着一把长戬与容若对峙着。 叶知画被侍卫一路从牢狱拖到了城墙之上,就像一条死狗,徒留一路猩红的血迹。 容若站在城楼之上,一群士兵拥护,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看着城楼下万千军马,容若心里却没有半分害怕,反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之情。 慕九云,你也有这一天。 他扯过毫无生气的叶知画,对着慕九云一阵猖狂大笑,喊道,;容若,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一步三叩走到城门前,朕就放过这个女人,不然…… 或许大家看不到慕九云面具下的表情,只是他狠狠抓着的马绳,手上半露的青筋,以及急促的呼吸却出卖了他。 看着城楼上,那个本该被千般宠爱,此时却满身是伤,不知死活的人,他的心,仿佛出现了一个窟窿。血,一滴滴的落下。 他要将容若千刀万剐。 两军正在紧张对峙,谁都没有注意到容若手里那个本该毫无生气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叶知画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狠狠的咬了容若的手,趁着他吃痛松手之际,一脚跳上宫墙,纵身一跃。 ;叶知画! 耳边传来那人的怒吼。 ;砰。 叶知画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全身骨头断裂的声音,看着眼前这个飞扑到她身上的男人,她颤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抚摸着曾经她无比厌恶的面具,想要诉说衷肠,最后却只能艰难的蹦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骗了你。 对不起,此生我终究负了你。 对不起,若有来世,换我来爱你。 第2章 又活过来了 阳春三月,杏花白。 江南岸,安庆小镇,熙攘的吵闹之声,打碎了宁静的黑夜。 一个小小的人儿突然被惊醒,耳边传来门外两个婆子的声音。 可能是想着屋内的人在熟睡,她们说话毫不顾忌。 走廊外,一个穿着浅蓝色收腰裙,梳着望仙髻,脸色焦黄的夫人频频看向大门外。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妇人打着一把油纸伞匆匆从门外小跑进来。 ;云亭还没有回来吗? 王夫人气急败坏的质问。 ;付云亭那个混蛋是不是又歇在刘云燕那个小贱人哪里了? 小妇人呐呐的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夫人,左思右想说道,;婆婆,云亭只是一时兴起,过段时日,待少爷腻了,自然就会回心转意了的。 王夫人一听,看着小妇人的肚子冷哼一声,;廖晓晓,要不是你不下蛋,又怎会拿不住云亭的心?如今他还想着迎一个青楼妓女进门,休想。我王莲就是磕死在这,也绝不会如他所愿。 王莲,当年那个黑心的奶娘? 叶知画在屋里听着,愣了老半天。冷风忽然随着破了洞的窗口灌了进来,她顿时脑袋清醒,忙撑起身子,趁着月光打量周围的环境。 此时的她,躺在一处由几块木板做成的简易小床上。这里是由下半青石砖,上半泥砖砌成的房子,屋里只简易的摆着一张桌子和椅子,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破了个角的青花瓷碗。 如此相同的场景,相同的对话,这不就是安庆付家吗? 她不是跳下城楼,粉身碎骨了吗? 怎么还能听到王莲的声音,这明明是当年奶娘为儿子付云亭要纳一妓女为妾闹气的事。 因为没点烛灯,黑暗中的叶知画不小心碰到桌角,发出;砰的一声响。 屋外两人吓了一跳,廖晓晓谨慎的朝里头忙问了一句,;可是小姐醒了? 叶知画狠狠的咬着衣角,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过去的回忆慢慢在脑海中浮现,自己的这个奶娘,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她还记得,当时的奶娘可是用了无数肮脏下流的词辱骂远在京城的丞相府,更是将她叶知画贬进了尘埃中。 那个平常看起来友善无比的廖晓晓,竟然也在一旁附和,将奶娘的火气越烧越旺。 而房内的自己,一字一句的听着,任由泪水沾湿了枕头。 窗外两人久久等不到屋内回话,顿时放下心来,继续商量计策。 ;婆婆,要不,妾身再为少爷寻一个知根知底又好拿捏的小丫头,若是能为付家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候我再把她们养在膝下,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而且…… 廖晓晓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让王夫人能细品其中意味。 ;而且什么?王氏果然立马上钩。 ;大小姐如今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啊。您是她的奶娘啊,从小抚养她长大,她的性子,您自然最是了解。 王夫人一听,这心思瞬间就活络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有一些犹豫。 ;可是,她毕竟是镇国公府的……要是被镇国公府的人知道,到时候,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婆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而且,您想想,若是大小姐真的得宠,又怎么会被丞相府寄养在咱们乡下。除了每年给些银两,其余全是不闻不问。 廖晓晓可不能任由王夫人犹豫,下了死劲儿的劝导。 要是真让那青楼妓女进了门,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生活的磋磨终究是将王夫人身上那些书卷贞气消磨得一干二净,她一咬牙,一跺脚,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 儿子现在竟然被天香楼一个卖了身的妓女哄骗,闹着要花三百两银子为她赎身。 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赶紧将儿子的心从那青楼妓子哪儿中抢回来才是。 ;婆婆,妾身这就去准备准备,争取这两天把这件事情办好。 ;嗯。 叶知画躺在床上,听着两人悉悉率率离去的脚步声,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她,这是又活过来了吗?上天终究是怜悯她,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哈哈哈,哈哈哈。 叶知画揪着被子无声大笑起来,苍天有眼。 过了良久,叶知画又逐渐冷静下来。 上天是仁慈,可也是残酷的。 明明给了她报仇雪恨的机会,可是她才活过来,竟然就面临这样的困境。不过,好在她还有时间。 既然回来了,那丞相府那一群人,还有叶修宜,容若,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才是。她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然,还要把那人追回到自己身边才是。 不过目前最紧要的,是要逃出这狼窝才是。 看着自己一双粗糙的手,叶知画不禁冷笑一声。 这双手,哪里是丞相府千金的手? 因为母亲生自己难产去世,父亲悲痛之下,竟然迁怒自己,将自己交由奶娘带到乡下来抚养。 虽然每年都会给白银五百两作为赡养费用,可是这黑心奶娘那次不是昧了去。 千金的名,丫鬟的命。 从懂事起,她不仅要做丫鬟做的洒扫煮饭烧菜的活计,还要时常忍受王氏的打骂。 外公年年遣人来询问的女夫子的教导,呵,那更是没有的事。 王氏每每都会提前威胁教导自己一些话,再加上相府的人都受了王氏的好处,竟然次次蒙混过关。 若非这黑心奶娘,前世的自己又怎会大字不识,粗鄙得就如真如一个乡下草包,任由那叶修宜和容若骗得团团转? 王氏一家,就是她前世悲惨命运的源头,那么这次,她可不会再放过这些蛇蝎心肠的人了。 半夜,趁着夜色,叶知画偷偷溜去了厨房,不出片刻,便将一份需要的药粉放在怀中,潜回了房间。 要知道,这药粉可是王氏自己配的,平时用这些药不知道帮她那个色欲熏心的儿子害了多少女子的性命。 叶知画冷笑,今晚先养精蓄锐,明天便用这药就送他们下地狱。 第3章 血债血偿 醒来,已是下午,叶知画被窗外一阵鸟鸣声叫醒。 廖晓晓满脸笑意的端着一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鸡汤推门而进。 ;大小姐,你终于醒了? 看着将要起身的叶知画,廖晓晓破天荒好心的将她扶起来,还细心的将枕头放置在她身后,完全看不出昨晚为王氏献出毒计的狠毒心肠。 呵,前世自己怎就没有发现眼前这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呢? 王氏厌恶自己,那都是明面上的。眼前这位,却比那王氏更加会装,真是小看这可恶的妇人了。 叶知画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只是如同往常一般,装出一副懦弱的感激的样子,欲语泪先流。 ;晓晓…… 原本因为高寒引发的高热已经退了,只是嗓子中还带着一点沙哑,刚好能帮助叶知画掩盖住自己声音中那一丝丝恨意。 ;哎,大小姐,你先喝点药,待会妾身就为你好好一番梳妆打扮。 ;好,谢谢晓晓。 叶知画抬头,露出天真一笑。 呵,好好梳妆打扮,怕是为了将自己送上付云亭的床吧。 黑漆漆的汤药散发着苦涩的气息,却远远抵不过叶知画滔天的恨意,眉头都不曾皱一皱,叶知画把汤药一饮而尽。 ;大小姐…… 看着眼前叶知画那满是清澈的眼眸,廖晓晓难得生出一丝不安,猛地将叶知画抱在怀中。 大小姐,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知画! 王氏忽然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着廖晓晓的眼中充满了警告。 廖晓晓吓了一跳,惶恐起身,连连告罪。 ;还不为小姐梳妆打扮,这都什么时候了? 王氏说完,朝着廖晓晓递过来一套粉红色珍珠纱裙。 ;知画呀,都怪奶娘没用,因为家里穷,你这都十四了,奶娘都没给你过过一个生辰,今天奶娘就好好的补偿你。 说着说着,王氏还装模作样的拿着帕子抹泪。 叶知画冷笑,王氏居然好意思装穷,看她手里拿的那个帕子,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确是京中珍宝阁用凌云绸做的,没有十两绝对买不到。 这王氏无论怎么装,那眼里都没有流出一滴眼泪来。 她真该到城外搭一座台子去唱戏,不然就该浪费了她这过人的天赋。 叶知画任由廖晓晓将自己拉到简易的梳妆台前,涂上胭脂水粉,梳了一个双飞发髻,又将身上的粗布短衣脱下,换上那粉红色珍珠纱裙。 王氏将打扮好的叶知画拉到身前,左右仔仔细细的相看起来,还叫叶知画转了一圈,越看这心中那越是满意。 不愧是贵人的种,果然生得像个天仙似的。她就不信,有了叶知画,儿子还能到外面寻那些个残花败柳? 到时候再请些人来教导叶知画一些床上本事,定然能拴住人。 想了想,王氏又从自己头上扯下一只雕刻着盘旋青萝的玉簪,插到了叶知画的头上,果然又增加一丝风情。 王氏与廖晓晓相视一笑,心中打着如意算盘。 叶知画低垂着眉眼,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样,但是眼中却泛着寒光。 你们就笑吧,笑吧,今晚就送你们下地狱。 晚上,听了廖晓晓传话的付云亭果然出现在了饭桌之上。 真是托了付云亭的福啊,住在这安庆小镇十多年,她叶知画还不曾坐上过一次主桌,见到桌子上如此多珍馐。 王氏见到付云亭回来了,非常欢喜,不停的为他夹菜,并嘱咐叶知画多多也吃上一些。 ;快吃,吃些肉才能有力气。 听了母亲这般暗示,付云亭吃得更为起劲儿,大块大块的肉随口一嚼便直接吞了下去。 那贼兮兮的双眼,一刻不停的全都黏在了叶知画的身上。 ;奶娘,你辛苦了,你也赶紧趁热喝些汤吧。叶知画低眉垂眼的为王氏舀了一碗参汤。 这碗汤,可是王氏特意嘱咐廖晓晓用一大块人参煮的,那廖晓晓在厨房,已经偷偷喝过了。 王氏满意的看着叶知画这般表现,抿着嘴端起参汤一饮而尽。 贵人的种又怎样?还不是个伺候人的贱蹄子。 王氏看着儿子毫不掩饰热辣的眼神,心中暗喜,又为叶知画夹了一小块猪蹄肉,;来,知画,你也辛苦了,赶紧吃吧。 叶知画低下头,几乎把脸埋进饭里去。看起来似乎是受宠若惊的样子,实际上不过是趁机将那肉埋进了饭里面,至始至终,她嘴里嚼的,不过就是白米饭而已。 而那付云亭看了叶知画这般含羞带怯的模样,心里更是痒痒,吃饭的速度更快了。 ;云亭哥哥,你也不能光吃菜,赶紧也喝一些汤呀。 叶知画又起身,拿过付云亭的碗,为他盛了一碗参汤。 付云亭痴迷的看着叶知画,一手接过参汤喝下,一手趁机来回抚摸着叶知画的手。 真是细软啊。 他早就垂涎叶知画了,只是母亲总是百般阻拦,说什么这是镇国公府千金,他们家的摇钱树,动弹不得。 可是今早,廖晓晓那个婆姨竟然传过话来,母亲同意将这叶知画纳为他的妾侍。 相府千金啊,嫡女啊,那滋味尝起来,定然销魂极了。 叶知画忍着心中的恶心,朝着付云亭娇羞一笑,坐回自己的位置。 吃吧吃吧,吃饱了还能做个饱死鬼。 王氏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又吃了一些菜,朝着付云亭暗示的用手绢擦了一下嘴巴,便满眼含笑的借口起身准备回房间。 可是,还没等她走多远,王氏便感觉头晕目眩,一个不稳便跌坐在地上。 ;噗 喉咙忽然一阵血腥,一口黑血竟然喷涌而出。 王氏艰难回头,想要向付云亭求救,哪知一转头却看到儿子也同样七窍流血,嘴里不停的吐着白色的泡沫,瘫坐在椅子上不停抽搐。 ;啊,奶娘,云亭哥哥,你们怎么了? 叶知画故作惊恐,起身奔到王氏面前。 只是她的脸上哪里有什么惊恐,全是笑意。 王氏看到叶知画这个样子,哪里还不知这是叶知画做的手脚,她拼尽全力伸出手企图掐住叶知画的脖子。 ;是你,你这个贱蹄子,你竟然下毒。 叶知画稚嫩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看着王氏的目光却是阴寒,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可她不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吗? ;奶娘,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这是,你们欠我的呀。 说完,叶知画猛的抓住王氏的头发将其往地上狠狠一砸,顿时,王氏额头便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看着王氏狼狈的模样,叶知画轻轻的摸了摸王氏的脸,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 王氏看着叶知画这疯狂的模样,用着仅存的一口气挣扎着后退,她养了她十多年,竟不知这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叶知画不再管王氏,抬脚就要往外走去,哪知才刚走两步,却被一双手抓住了脚踝,竟然是那付云亭。 ;还没死透啊,那我再送你一程如何? 叶知画缓缓蹲下来,笑靥如花,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付云亭的脸,然后猛的走向茶几,拿出一把她早就藏在那里的从厨房偷出来的菜刀,对着付云亭的手就砍了下去。 鲜红的血,溅了叶知画一身。 然后抬手再是一刀,付云亭的头颅滚落。 这双手,刚才可是摸过她,这颗头颅,也曾想着如何凌虐她,那就都要砍了才解气。 王氏惊恐的尖叫起来,用手狠狠拂开付云亭滚过来的头颅,半分没有母亲应有的慈爱,瘫软着身子想要往外爬去。 ;想走啊,迟了,今天我可要你们血债血偿。 叶知画举起菜刀又是乱砍一通,只把那王氏砍得再也动弹不得,这才停了下来,依靠在门上喘着粗气。 第4章果然是他 ;哟,真是一个心狠的丫头。 一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知画募然一惊,转身回头看去。 不知何时,房前桃花树下,竟站了一个带着熟悉的金色面具的黑衣人。 金色面具? 难道是他? 她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他。 她的爱人,那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慕九云。 叶知画心绪大乱,如今的她满身鲜血,脚边还躺着两具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她还想着,到了京城,好一番梳妆打扮,以自己最好的一面遇见这人,今天怎么竟然就已经以这番面目见了他。 他,他会不会因此就讨厌了自己? 黑衣人恶趣味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宛如台上唱戏的戏子一般不断变化的脸色。 明明满身血迹,宛如地狱修罗,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又是清澈无比,眼底竟然还带着一种叫人看不清的思绪。 黑衣人正看得有趣,忽然心口一痛,此时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竟然和梦里那个满身伤痕,绝望的从城楼一跃而下的女子几近重合。 只是这脸稚嫩了些,身形娇小了一些。 叶知画手足无措,紧张的想要整理自身衣装,只是瞧着自己如今狼狈模样,忽的又泄了气。 ;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黑衣人定了定神,直直走近瘫坐在地上的叶知画,带着面具脸看不出表情,只是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愉悦。 叶知画呆呆的看着向她走来的这人,不知何时,竟是满脸泪水。 ;我说,你哭什么?刚才杀人的时候你可是欢快得很。 黑衣人面具下的那张脸,眉头紧皱,他,当真如那些人说的那般可怕?竟然让一个刚刚轻松杀了两人的丫头瞬间就哭了。 ;你受伤了? 叶知画并未正面回答黑衣人的问题,瞥眼看到他黑衣都掩盖不住的身上巨大的伤口,惊呼起来。 ;到底是谁伤的你? 男人惊愣,抓住眼前丫头乱摸的手。 ;你认识我? 叶知画又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只是大声的喊道,;到底是谁,是谁伤了你? 她的眼里,全是戾气,似乎恨不得将伤害他的那些人,千刀万剐。 这丫头,杀人杀傻了吗?对一个刚刚撞破她杀人事实的陌生人,她不想把自己杀了灭口,怎么反倒是关心起自己来了,难道是想先迷惑自己,再下手? 小小年纪,竟然有这心计,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面具男忽然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外面却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他受伤了,定然跑不远,赶紧找一找…… 那群人的声音近在咫尺,叶知画浑身一激灵,他,他竟然是在被追杀吗? ;噗! 男人忽然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颜色刺痛了叶知画的眼。 ;帮我。 男人也不知为何,竟然脱口而出向叶知画寻求帮助 他也不知为何,只是心中有个声音,一直让他相信眼前这人罢了。 话未完,他便直直倒在了眼前这个陌生的丫头怀中。 叶知画忙把那高大身躯接住。 她颤抖着手,轻轻将那金色面具掀开,面具下,是那一张熟悉的俊朗的脸。 果然是他! 他的眉毛轻长,黑道如墨,眉骨高峦,挨近眼眸,如一刀横锋扫过。 只可惜,从左边眉眼一直绵延到了耳后的刀痕,生生破坏了这俊俏容颜。 前世的自己,只觉得这张脸,就如魔鬼一般,令人害怕,可是如今,她却是庆幸,正是有了这张脸,前世的他,后府,无一人。 看着怀中这张熟悉的脸,叶知画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这次,前世你拼了命来救我,这世换我让我来救你。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叶知画顾不得其他,拼尽了全力将男人拖到隐秘的地窖中藏好,又扫清了地上的痕迹。 然后拿着自己手中的菜刀,冲回了大厅中,做出一副正在杀人的样子。 若是此时大厅没人,这里又有两具尸体,那群人定会怀疑。 这院子本来就不大,要是他们仔细搜查,定然能将慕九云找出来。如今他受伤了昏迷,岂不是成了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如破釜沉舟,若是能用自己一命,换来他一命,也算是值了,要是能侥幸逃脱,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只可惜,自己大仇未报。 叶知画心中百转千回,却是完全不后悔。前世他多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自己救他一次又何妨? ;大哥,这里有一个小丫头。 随着一声呼和,一群拿着剑的黑衣人呼啦啦全都围了过来。 ;大哥,除了这个丫头和她脚边的那两具尸体,厨房里还有一个已经死透的小妇人。 黑衣人大哥挑眉,看着叶知画手上那把还滴着血的菜刀,笑了起来。 刚才在屋外的时候,他就闻到了屋内浓浓的血腥味,他还以为是那人逃到了这里,没想到,杀人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弱不惊风的小姑娘。 有趣,有趣,竟然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 叶知画惶恐极了,浑身抖了起来,尖叫着丢开手里的那把菜刀,蹲在地上瑟缩成一团,说话结结巴巴,;他们,他们不是,不是我杀的。 ;大哥,现在怎么办? 一人询问。 ;看来人不在这里,赶紧再去找。 黑衣大哥发话。 ;那这丫头怎么办? ;呵,一个心狠手辣的丫头,是个有趣的,便留着她的命吧,若是能够活着没被人抓了去,也算是她的造化。不用管她,完成任务要紧,我们走。 紧紧盯着黑衣人的背影,直到他们在丛林中消失不见,叶知画绷着的那根神经这才松懈下来,只觉得浑身发冷。 差一点,那个黑衣人就要杀了她了,真是上天眷顾。 一阵夜风吹过,寒鸦呼啦啦飞起,黑漆漆的丛林传来一阵似远的狼嚎之声,叶知画瞬间清醒。 此地不宜久留,若是那群人回过神来,定然还会回头查看。 叶知画走到付府后院棚子中,迁出一驴车,又飞跑到屋后地窖里,将慕九云艰难背出来。 想了想,又将付府所有的钱财洗劫一空,到时候,官府追查起来,也会认为王氏他们是被杀人夺财,又与她何干? 做完这一切,叶知画举起手中的烛火,毫不犹豫的丢了下来。 火舌瞬间升腾而起,把整个付府吞噬殆尽。 叶知画毫不犹豫的转身,赶着驴车,对着后面四邻的叫喊声充耳不闻,直直往前飞奔而去。 她的人生,将会随着这一场大火,重新开始。 第5章被吓跑了 ;为什么救我? 慕九云看着眼前拿着一碗热腾腾汤药,笑靥如花的小丫头冷言开口询问。 ;你喝了这碗药我再告诉你。 叶知画狡黠一笑,然后又将自己手里的汤药递了过去。 那天她赶着驴车载着慕九云来到了这里,寻了这百草堂里的大夫为他疗伤。 整整过了三日,慕九云才醒过来,可把她急坏了。要是自己活过来了,结果慕九云死了,自己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世,她不仅要仇人下地狱,也要慕九云登临九天,翱翔天际。 好在,他终于醒了。 现在叶知画的形象已经大改。 她用从付府搜刮来的银子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 细腰削肩,一袭娟纱绣着白色杏花淡黄色罗裙显得人淡然仙气,罗裙下摆更是绣着朵朵青莲,腰间是素色的腰带,盈盈一束更是显出她弱柳扶风般的腰肢。 及腰的长发被叶知画专门准备的杏花汁水细细泡过,完全没了那日杀人后留下的血腥味,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头上的的步摇虽然素白,但是胜在雅致,雕刻着的蝴蝶栩栩如生,衬得叶知画娇俏可人。 瞧着眼前完全不同那晚宛如地狱修罗,反而像是落入人间精灵般的叶知画,慕九云心中泛起了涟漪。 不过却不动声色,只是拿过那碗药,一口喝下。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慕九云的声音没有任何不同,依旧冷漠。 难道这身打扮没有让慕九云有任何不同的想法?不说惊艳,竟是连惊讶都没有吗? 叶知画有些泄气,又白费心思了。 叶知画将慕九云手里的药碗拿过来,放置在桌子上,眼睛却是滴溜溜直转。 她突然转身,慢慢接近慕九云,开口道,;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 这个答案足够让慕九云惊讶了吧。这可是上辈子慕九云最想听到的话,可是她一次都没有对他说过,反而说过无数次;我讨厌你。 慕九云看着叶知画,瞧见那双眼里满是认真与诚恳,可是自己这刚有波动的心,却又静止了。 ;是吗? 慕九云目光冷冽,嗓音更是没有一丝温度,金色面具下的俊美脸庞凸显出冷硬的线条。 ;那这样你还喜欢吗? 慕九云将自己脸上的面具忽然拿下,看着叶知画的眼神出现了厌恶,以及嘲讽。 但凡看过这张脸的女子,无不惊恐的尖叫着逃跑。而那些勉强贴上来的女子,也不过是冲着摄政王的权势来的,虽是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但是她们眼底的恐惧害怕是骗不了人的。 就连他自己,也非常厌恶脸上这道刀疤。 慕九云冷笑一声,这女子杀伐果断,聪慧过人,即使是通过他的穿着配饰也能猜到他非富即贵,指不定又是一个前来攀附的。 他期待这古怪女子露出马脚的狼狈模样,但是注定失望了。 叶知画言笑晏晏,眼中不仅没有半丝恐惧厌恶,反而更多的是看不清的真诚与痴迷。 她伸出手,似乎要抚摸他脸上的刀疤。慕九云低下眼避开了叶知画的触摸,叶知画伸出的手指尴尬的僵硬了一下。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白嫩细腻,完全不是原来那双被叶宜修踩断的凄惨模样。 ;噗。 叶知画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慕九云脸色冷峻,将嘴唇抿成一条线,堪比刀子的目光朝着叶知画的身上剐来,深邃的眸色中似乎有寒气往外溢出,又似呲着牙齿的阴寒毒蛇,似乎只要叶知画说错一个字,它定然要狠狠咬下来。 额,好像过头了! 叶知画呼吸一紧,明明深知慕九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嘲笑他的脸,自己竟然还往他伤口上撒盐,这和其他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这些年,他定然委屈极了。 而现在,他定然是误会了。 叶知画忍着眼眶一阵一阵的胀痛,端正身子,一字一句说道,;这世间,不知多少人披着漂亮的皮囊,做的事情却是如此丑恶。我呀,就喜欢你这个人,跟你的脸没有关系。 叶知画的声音轻灵又真诚,短短一句话就让慕九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浑身戾气也有所缓和,这是他被毁容后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不在乎他的容貌,也是第一次,有人敢坦然直视他的脸。 可是,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一见钟情吗? ;情这一字,最是骗人的恶鬼,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当初那人,不是也口口声声说着山盟海誓,最终却离他而去吗? 慕九云眼眸忽然一暗,指着门外低沉着声音说道,;出去! ;你,你说什么? 慕九云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听得叶知画浑身一紧,阳春三月的日子,心底却升腾起冬天的寒冷。 他生气了! 叶知画看着眼前沉默着把面具戴上的慕九云,脑海里只浮出这一句话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叶知画佯装镇定的站起来,撅着嘴巴走出门去,只是嘴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出去就出去,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哼! 叶知画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只能自己听得到,可是她却低估了慕九云的武功之深厚。 坐在床上的慕九云将她这一句随口的嘟囔听得一清二楚,戴上面具的手更是一顿。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虽然心中疑惑,自己更是不停的说服自己,这丫头定然是有阴谋的,可是那不知何时翘起来的嘴角却暴露了他对叶知画的这句话十分受用。 叶知画离开以后,慕九云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坐了良久,他的脑子有些发涨,那个一直在他梦里出现的模糊身影的女子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出现,并且与叶知画的身影有了更多的重合。 叶知画到底是谁?慕九云看着大门,眼中闪过寒光。 傍晚,一只信鸽忽然出现在窗前,慕九云抬手,信鸽便乖巧的飞到了他的手上。 信鸽离去,床上之人也是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张小小的纸条,以及银票。 叶知画还在小厨房认真的煮着药,一小丫鬟端着盆拿着绢子进门洒扫,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虽然疑惑,却又转而开开心心的打扫。 而那张小小的纸条,也被她无意扫到墙角。银票嘛,小丫鬟趁着四处无人,鬼鬼祟祟的竟然收进了自己的怀里,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洒扫起来。 ;可恶,竟然跑了。 在百草堂等了三四天的叶知画气得在慕九云原本躺过的床上滚来滚去。 那日她小心翼翼的端着药回来,结果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她着急的将百草堂的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都没找到,所有人都说不曾见到这人。 叶知画安慰自己,慕九云也许是出门办事去了,结果焦急等待了这些日子,慕九云还没有回来。 最终她垂头丧气的得出结论,慕九云,被自己吓跑了。 慕九云,你给我等着。 第6章 来人了? ;死丫头,你又偷懒! 二等丫鬟芍药插着腰对着坐在窗前写东西的叶知画一顿臭骂。 叶知画无奈,放下手中的笔,一溜烟的跑到井边,将盆端到自己面前倒满了水,挤出笑脸讨好眼前的圆脸丫头,;芍药姐姐,快,快放下你手里的衣服,这些粗活怎么能让你来做呢,我来,我来就好。来,你快歇着。 说完,叶知画还狗腿的将一只小马扎放到芍药的屁股底下。 芍药臭着一张脸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叶知画,掏出瓜子,翘着二郎腿,悠悠闲闲的开始教训起眼前这人,;知画,不是我说你,这麻雀就是麻雀的命,就是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怎的,你以为青莲姨娘叫你抄些佛经,你便攀上贵人,其他洒扫的活就不用做了吗? ;不不,怎么会。叶知画一边洗衣服一边假装害怕但是实际上漫不经心的敷衍道。 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半年前,她主动送上门,假装一个孤女来到这青州府台做了丫鬟,目的可就是为了能顺利回京城,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犯不着和个认不清自己状况的丫头冲撞。 芍药坐在一旁,越看叶知画那张俏脸就越来气,又放了一把瓜子进自己的嘴巴恶狠狠的嚼着。 偏是上天不长眼,自己这般伶俐聪明,身段也是还行的,按照别的丫鬟的说法那就是该长的地方都长了。 可是偏偏却长了一张圆盘大脸,还是个不清净的,在鼻翼两旁,满是麻雀斑。 如今做了这翠宛园的二等丫头已经是天大的福祉了,这还是托了自己姨母,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的提携。 芍药深知自己长了这样一张相貌平平的脸,以后怕是不可能再往上爬了的。 本来芍药对自己的脸并没有那么深的嫌弃,平常因着她姨母的关系,府台府里其他的丫头小厮就算再看不上她,也不敢在她面前嚼舌根。 因此,芍药午夜梦回还想着只要有自家姨母在,自己早晚有一天能做上一等丫鬟,指不定哪天被那位少爷看上,就是不能飞上枝头做个妾侍,就是成为那位的相好,自己这辈子也是不用愁了的。 哪知,这叶知画一来,就因为长了一张;狐媚的脸,竟然被青莲姨娘另眼相看,一下子就被要了过来。 甚至因为还识得一些字,如今青莲姨娘是越发看重她了,短短半年,竟然从一个普通的洒水丫头成了三等丫鬟。 芍药备受打击,只能拿叶知画撒气。 ;撕拉。 因为思虑太深,叶知画一不小心,不经意间竟然将手上的衣服搓洗出一个洞。 芍药吓了一大跳,随即又幸灾乐祸起来,可算是寻着这小贱蹄子的错处了。 芍药蹬的一下从小马扎上蹦了起来,指着叶知画的鼻子就开始大声骂了起来。 ;知画,你是不是故意的,这可是姨娘最喜欢的衣服,是上好的蜀锦做的,这就是把你卖了都买不起。姨娘后天还要传去参加陈老夫人的寿宴呢,你这是存了什么心思? 芍药是故意大声叫喊,就是想要让在房间里青莲姨娘听到。 青莲姨娘最近正得宠得紧,那脾气也是越发的刁蛮起来,但凡是惹到她的丫头小厮,轻则免不得一顿打,重则是要发卖了的。 而这件衣服,也是她故意拿来给叶知画洗的,在上面她早就做了手脚。 她就不信,叶知画洗坏了青莲姨娘心爱的衣服,青莲姨娘还会带她去参加踏青节吗? 屋里正在描画的青莲姨娘听到芍药的大声叫喊,吓了一跳,手一抖,画顿时被滴了一滴豆大墨印。 啊,这是她后天要用来一展风采的,青莲姨娘一时着急,竟然开始用手绢擦了起来,结果自然是越擦越遭。 ;啪。青莲姨娘面容扭曲,一把就把画笔给扔了,像一阵旋风一样冲了出去。 ;到底是那个没长眼了丫头,竟这般的没规矩。 ;回姨娘,是知画,她洗坏了您的最爱的飞天流仙裙。芍药看见青莲姨娘冲了出来,赶紧跑到她的身边告起状来。 ;啊,我的衣服。青莲姨娘捡起自己的衣服,果然破了一个洞。 ;你个贱蹄子你……说着,青莲姨娘便要伸手朝叶知画的脸上打去。 ;姨娘,您消消气,您是金枝玉叶,这等事哪里用得着您出手,奴婢来替您教训她。芍药谄媚的拦下了青莲姨娘,满怀恶意的就冲着叶知画走去,今日她定要毁了这张狐媚子的脸。 ;住手,你给我住手! 府台邱大人急忙赶来,阻止了芍药。因为跑得太急,头上的乌纱帽都歪了。 ;老爷。 青莲姨娘见了自家老爷,赶紧整理自身装束,又端出一副温婉有礼的模样,就连那说话的语气,都添了娇嗔黏腻。 只是平常最爱她这番模样的邱大人这次却看也不看青莲姨娘一眼,拉着一张脸吩咐身边的小厮,转身又皱着一张焦黄的脸,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 ;大小姐,在下眼拙,竟然没有认出小姐来,还望小姐见谅。还有,京城接您的人来了,您不如先稍作休息…… 来人了? 叶知画冷冷一笑,看来这一步棋走得还不错,她还活着的消息果然顺利传回京城了。 青莲姨娘来台府一年,哪里受过如此冷遇? 昨晚还躺在自己肚皮上的指天发誓以后让她当主母的老爷,如今竟然如此谄媚的对一个丫鬟说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认定是叶知画使了狐媚手段勾引自家老爷,当即冷笑,口出狂言。 ;老爷,您这是猪油蒙了心吗?叶知画这个贱丫头也是我看得起才做了个三等丫头,算是个什么小姐啊。 邱大人听了这话,吓得浑身一震,看着自己向来疼爱的小妾,眼神中仿佛淬了毒似的。 门外之人还在呢,要是这话今天从府台府传了出去,只怕自己这官也到头了,不过是一个女人,哪里有自己的前途重要。 邱大人当机立断,对着青莲姨娘那粉嫩的小脸就是毫不留情的狠狠一巴掌,;你给我住口,无知妇人,这可是镇国公府嫡小姐。 ;我呸,这贱丫头要是什么贵小姐,我就是皇后。我看你就是看上了这个狐媚子,我才是猪油蒙了心了,才让她来到我的身边。 疯狂的妒意已经让本来就不够聪明的青莲姨娘失去了理智,揪着邱大人的衣服就扭打了起来,嘴巴里还狂乱的说起胡话来。 叶知画轻轻拍打着自己身上的草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并不言语。 住在府台半年,虽是一个丫鬟,却也能看到这小小府台后院中,依然斗争不断,这看起来不聪明的青莲姨娘的手上,也不知染了几条性命。 邱大人看着笑着不说话的叶知画,满头大汗,看来自己这个貌美的小妾是保不住了。 ;你给我闭嘴吧。来人,把芍药这个丫鬟发卖了去,把青莲姨娘给我…… 这样的两极翻转让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芍药顿时就傻了眼。 听说邱大人要把自己卖掉,赶紧就想上来求叶知画放过自己,哪知才刚有点动作,就已经被邱大人的手下捂着嘴巴拉走了。 ;行了…… 叶知画冷眼看着,又突然出声制止了邱大人,现在她马上就要回京城了,没必要先背上人命,反正现在青莲姨娘言出无状,只要邱大人脑子清醒,这青莲姨娘的荣宠也到头了。 ;麻烦邱大人为小女准备一身得体的衣裳以及首饰了。 邱大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眼前的大小姐还算是个好相与的,看来自己这乌纱帽是保住了。 看着抬脚往前厅走去的叶知画,邱大人赶忙使了一个眼色,身边小厮立马会意,立马就将青莲姨娘带走,而他立马屁颠屁颠的就跟了上去。 第7章 五十两一个太贵 ;哒哒哒,马车在路上颠簸了三四日,几人终于到了京城城郊。 ;大小姐,还有半日便可到达京城,要不如我们先在此休整一番。 说话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嬷嬷,姓吴。 别看这嬷嬷生得和气,脸上一片笑意,却是国公府主母千挑万选来接她的。 这嬷嬷身上穿着布帛锦衣,一身金色。 走起路来,头上的金簪,耳朵上的金耳环,手上的金手镯都跟着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说不出的豪气。 她在国公府府,地位不算低,却也只是厨房一个二等管事嬷嬷,外人看着总是挑不出错处来。 毕竟今日是国公府老夫人寿诞,主母可说家中人手不够。 而这二等管事嬷嬷本身又是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如今派来接一个被寄养在乡下,一出生就;克死自己母亲的大小姐,那还是高看一眼了。 叶知画看着眼前这人,嘴角微微勾起,国公府夫人当真好算计。 外面普通平民百姓看着,国公府并不苛待自己这个;大小姐,可是京中那些在深宅后院中千锤百炼的夫人小姐们可不一定就是这么想的了。 如此寒酸,定然是国公府里瞧不上眼的乡下;土小姐了。 ;让你跑,让你跑,看我不打死你。 马车前路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吴嬷嬷,前面这是怎么了? 叶知画皱皱眉头,睁开眼来问了吴嬷嬷一句。 ;大小姐,是人牙子在打逃跑的午马。 叶知画笑而不语,真真是一出好戏。 这出戏只怕是大夫人自行安排的,要不然这里似水繁华,道路四通八达,为何马车偏偏要经过牙行,天下哪里来的那么巧的事情? 想来前世,自己倒是欢天喜地得很,毕竟在青州之时,表面上说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但是过的可是比那丫鬟都不如。 既然到了牙行,自己可是如愿按着大夫人的这出戏,心软的选了那被人牙子打得满身是伤的玉珠。 ;大小姐,既然来了牙行,要不您去挑选几个合适的丫头? 叶知画表情很淡,幽幽看了吴嬷嬷一眼,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只把那吴嬷嬷看得心里只发怵。 不是说这大小姐是乡下一个胆小懦弱的草包吗?小小年纪何来如此凌厉的眼神?难道她知道外面那女子是大夫人专门安排的了? 吴嬷嬷心中百转千回,直直打鼓,但又不能违背大夫人的吩咐,呐呐着又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叶知画心中好笑,朱唇边轻微勾起弧度,抬脚便出了这轿子。 好戏开场了,她岂有不捧场的道理? 瞧见叶知画主动出了马车,吴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拍着自己的胸脯压惊。 定然是马车太小,空气不好的缘故。 ;小姐,小姐,救救我,救救我。 叶知画一出马车,果然有一个被人牙子狠狠打着的丫头朝她飞扑过来,紧紧抓着她的裙角求救。 只是叶知画的眼睛却落在了角落,瞳孔微张,玉竹怎么也在这里? 低头看脚下丫头,那丫头看着不过是十二、十三岁的年纪,瓜子小脸,苗条身材,身上一身素衣,头上还插着牙行标志的;柳条,配上那一身血痕,果然是看着伤心,闻着落泪的好模样。 周围的人开始围了过来,对着叶知画就开始指指点点。 一些好事却又心疼钱的人如料想般开始起哄,纷纷叫嚷着,;买下她吧,看着就好生可怜。 牙婆子上下打量这叶知画,见她一身蜀锦苏绣,头上还带着当初青州府台大人专门为她置办的镶宝石蝶戏金步摇,眼睛一亮,立马迎了上来。 ;哎呀,小姐,您看,这个午马水灵得很,我做牙婆这么多年,这种模样的可是少见。您看,您要是喜欢,老婆子我就便宜买给您如何? 你当然少见了,叶知画心中冷笑。这位可是前县台家的嫡出小姐,样貌出众不说,还知书达理,要不是县台贪污被抓,落了个秋后处斩,全家被牵连的下场,这位嫡出大小姐怎么会落得沦落牙行。 只可惜,生得一身好皮囊,这心却真真是个浸了墨的。 看着叶知画只是笑而不语,跪倒在叶知画脚下的女子与吴嬷嬷对视一眼,吴嬷嬷赶紧又看向了牙婆,眼里满是警告。 牙婆头发一紧,挤出笑容,对着叶知画伸出五根手指,说道,;小姐,我看这丫头和你有缘,不如五十两卖给您,您道如何? 素衣女子见叶知画还无任何表示,当即又抓着叶知画的手,欲语泪先流,大颗大颗泪珠滚落到衣衫里,只是那嘴唇倔强的咬着,当真是楚楚可怜很啊。 ;买下这丫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叶知画看着牙婆子,到了嘴边的话却停了下来。 牙婆子一颗心都吊了起来,;不过什么,小姐你说? 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语气中尽显急切,似乎恨不得将那丫头赶紧卖出去似的。 ;不过我要再加一个丫头,五十两买她一个太贵了。 叶知画话头一落,伸手指向那抱膝坐在墙角的,又瘦又黑的小丫头。 ;呼。 牙婆子松了一口气,;是她呀,没问题,小姐您尽管要了去。 那黑丫头是被自己大侄子拐来的,又瘦又黑,平常看着不爱说话,但是却是个脾气犟的,卖出去好几回了,又被人退了回来,就连青楼都不收。 哼,这两天要是再卖不出去,直接打死,省得还浪费粮食。 墙角的黑丫头听到有人在讨论她,竟然是要将她买下,抬眼看了一眼叶知画,眼中闪过一道光。 那姑娘虽看起来不如之前那些买主贵气,但是看起来是个心善的,若是自己能跟了她,以后也是能好过的。 叶知画看着甚是心疼,前世这丫头是后来被卖到了国公府的,虽然在她身边待的时间不长,却是真心忠心护主的,只可惜自己听信叶修宜的话,将她打了半死,发卖了出去,后来听说,竟是生生病死了。 两人很快被吴嬷嬷收拾了一番,带到了叶知画脚边,叶知画忍住扶起那黑丫头的冲动,只淡淡的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素衣女子眼中闪过惊喜,赶紧跪着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奴婢名叫玉珠。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以后便留着吧。叶知画点了点头,玉珠低头垂笑,太好了,竟然还能保有自己的名字。 那些人早就跟她说过了了,眼前的小姐不过是个乡下接回来的野丫头的,没有读过书,要是给自己起一些翠花、荷花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混账名字,这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被人嘲笑。 黑丫头倒是没有那么多心思,只见她狠狠朝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奴婢没有名字,请姑娘赐名。 真是个知礼好丫头,叶知画眼中闪过欣赏,又瞧了一眼玉珠,这才说道,;从今日起,你便叫玉竹吧。 玉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意,竹子有正直贞洁之意,与她很合适。 第8章 下马威 ;吁。 随着马夫的一声叫喊,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大小姐,国公府到了。 吴嬷嬷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叶知画慢慢睁开眼睛,由着玉珠扶着手走下了马车。 国公府门前,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而今天,国公府大门进进出出的人比之往常更甚,往来者无不锦衣华服,贵气逼人。 就连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厮,衣着都比寻常百姓人家精美许多。 相比之下,叶知画主仆三人,竟是显得无比寒酸。 一小仆在摩肩接踵的国公府门口,一不小心踩了叶知画一脚,上下相看她一眼,只觉得这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百姓,眉头都不曾皱上一皱,便鼻孔朝天的随着自己主人进门去了。 ;小姐,这…… 玉珠当即就想要上前为叶知画讨个公道,叶知画抬起手来,制止了她。 ;可是小姐,您千金之躯,他一个下人怎敢……玉珠的声音在叶知画寒冷的眼神中渐渐低下来。 ;你若是再多说一句,我便将你送回牙行去。叶知画说完也不再理那玉竹。 如今刚回国公府,要是就在这门前仗着自己的身份闹起事来,只怕她这刁蛮的名声明天就可以传遍京城大街小巷,这玉珠也真是个会算计的,还当真以为她是个蠢的吗? 吴嬷嬷眼睛滴溜溜一转,示意玉珠稍安勿躁。 忽的,吴嬷嬷一拍大腿,似乎这才想起一些什么,为难的看着叶知画,;大小姐,您看我这记性,今天是老夫人的寿宴,这门前来的人实在太多,又都是京城中的王公大臣们,只怕咱们的马车…… 吴嬷嬷话却只说了一半,一脸为难的看着叶知画。 叶知画冷眼瞥了她一遭,这老婆子怕是就在这里等着吧,想让自己识趣的提出从那小门进去。 可是那小门,向来都是丫鬟小厮,以及妾氏走的地方。 若是今日自己这堂堂的国公府大小姐从小门进去了,且不说这这国公府里的人都要低看自己,再论这车水马龙的达官贵人,哪个不是人精? 这般丢人的行径传到了老太太和自己那父亲的耳朵里,怕是自己还没进门便又要回到乡下小院子休养了吧。 亏得前世自己竟然觉得这位从青州一直陪伴自己走过来的吴嬷嬷是一位十足的好人,不仅处处为自己打点妥当,还如此管关心自己,居然还真自行提出要从这小门进去。 这吴嬷嬷,明显诓她是个乡下来的,不懂京城这些达官显贵们之间的礼数。 前世的自己真是天真,熟不知从进国公府大门开始,就已经陷入算计内了。 ;大小姐,你看……吴嬷嬷见叶知画完竟是完全不理会这个提议,着急的上前一步就要继续劝说。 ;这是父亲和母亲的意思吗?叶知画睨了一眼吴嬷嬷,只把她看得心跳加速。 吴嬷嬷皱起了眉头,暗恨叶知画不识趣。 ;大小姐,你可不要为难老奴啊。 叶知画轻笑一声,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之前奶娘曾经教我,我是镇国公府的嫡亲大小姐,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镇国公府。这小门向来是下等的姨娘和那些仆人们走的,我可不能走,失了礼数,丢了镇国公府的脸,你们可担待不起啊。 吴嬷嬷被叶知画说得脸色铁青,站在原地呐呐的不知所措。 这,叶知画说得也很是在理啊!这事虽然是大夫人吩咐的,可是这京城谁人不知道国公爷注重名声,若是,若是此时被国公爷知道了,或者府里面那位老太太知道了,她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叶知画看着一脸铁青的吴嬷嬷,轻笑一声,;我也不为难嬷嬷,那我就等到这大门可让马车进去再说吧。 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半个时辰,叶知画没有回那吴嬷嬷的话,只是让玉珠和玉竹又将自己扶进了马车。 这一世,她可不会这么傻,既然选择回来这国公府,她有的是耐心。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堂堂国公府的大小姐竟然被拦在门外,她那所谓的不知狗头嘴脸的继母费心经营的好名声还要不要了。 叶知画静静的坐在了马车里闭眼养神。这马车也颠簸了许久,正好自己休息一下。 马车一旁候车的嬷嬷见叶知画老神在在的坐在车里,一下子傻了眼,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那嬷嬷生怕叶知画毁了国公府的名声,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她自己一个小人物哪里担待得起? 她赶忙与吴嬷嬷交换一了一个眼神,然后匆忙进府去了。 国公府大厅内,大夫人刘兰芝听了身边夏嬷嬷的耳语,慢慢抿了一口上等竹叶青,这才放下手中琉璃盏,眼里一片狠厉。 叶知画,你竟然如此不知趣,那就别怪我了。 角落里的青衣丫头点了点头,偷偷隐去了后院。 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夏嬷嬷匆匆从大门走了出来,人还未到,这声音便朝着着马车大声呼喝起来,;哎呦,我的大小姐啊,您可终于回来了这怎么堵在门口啊? 这话说得好像是在责怪底下的人,实际上却是趁机告诉周围的显贵们,国公府大小姐回来了,不过却是不懂礼数的。竟然在老夫人寿诞当日堵在门口,真真是好大的威风。 周围那些不明所以,又被堵了小半响的贵人们果然皱起了眉头。 叶知画还未说些什么,身边的玉竹却是听不下去了,朝着那夏嬷嬷便大声呵斥了起来,;你这嬷嬷说的是哪里的话,明明是你们怠慢了大小姐,想让大小姐从小门进,大小姐这才…… 玉竹这话还没说完,叶知画就抬手制止了她。 玉竹委屈,看向叶知画想要辩解,却见她眼低闪过笑意,立马知会,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低眉顺眼的站在叶知画的身后。 叶知画端着身子站在国公府前,不发一言,这眼低却全是笑意,前世她怎么没有发现玉竹是个伶牙俐齿的。 周围的贵人们听了玉竹的话,也渐渐回过味来。一些深谙此道的贵妇人,看着夏嬷嬷的眼神全是探究。 夏嬷嬷听了,果然脸都黑了,看着吴嬷嬷的眼神都淬了毒似的。 到底是谁给大小姐买的这等咋咋呼呼的死丫头。 她可是得了大夫人授意要来给大小姐下马威的,要是自己连这件小事都办砸了,大夫人定会怪罪。 稳住心神,夏嬷嬷顺手就拍打了吴嬷嬷一遭,吴嬷嬷心虚的低头受着,夏嬷嬷这才又说道,;哎哟,这丫头哪里的话,今天老夫人寿宴,大家都忙慌了头了。这群丫头小厮也是今儿个新买来的,不懂事,回头奴婢定然好好教训他们。 不愧是在大夫人面前伺候的,夏嬷嬷四两拨千斤,就将事揭了过去。 ;那就麻烦这位嬷嬷了。叶知画淡然开口。 站在国公府大门前,叶知画冷眼看着周围来往的人群,以及眼前的这群做戏的小丑。 进了这门,她的复仇之路可是真正的开始了,这里就是她的战场,她要整个国公府付出代价。 夏嬷嬷看着叶知画嘴角微微抽动,眼神中满是激动,心里闪过不屑。 呵,确实是个贪图富贵的,刚才竟然是高看她一眼了。 第9章 狐假虎威 ;大小姐,您且在此处休息。老奴呀,这就去禀告老夫人。;说完,夏嬷嬷也不等叶知画回应,头一扭就走了。 叶知画也不管她,随意找了处石凳,轻轻拂了上面的灰尘,便坐了下来。 ;行了,都别站着了,自己去寻这地方坐着吧,且有的等呢。叶知画看着远去的夏嬷嬷等人冷笑一声。 果然不出叶知画所料,这夏嬷嬷一去竟是大半个时辰都没有回来。 玉珠有些着急,伸着脖子四处看去,急得心里直打鼓。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对着叶知画便说道,;小姐,莫不是夏嬷嬷把咱们忘记了,要不奴婢去看看? 玉竹见叶知画甩了甩自己的胳膊,赶忙上前帮她揉着。玉珠的表现过于急切,不知是好是坏? 正当玉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叶知画眯着眼抬头看了玉珠一眼,说道,;嗯,那你去吧,不过可别与府里的人冲撞了才是。 玉珠点头称是,挪动脚步便心虚的离开了。 她怎么觉得这妮子话里有话呢?难道她知道自己要要干些什么了? 哎呀,定然是错想了的。 玉珠猛的摇了摇头,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又过半个时辰,夏嬷嬷和玉珠都未曾回来,玉竹皱着眉头将叶知画扶到不远处的兰花亭中,蹲下来为叶知画揉脚。 叶知画看着;兰花亭几个大字,嗤笑一声,附庸风雅。 ;小姐,玉珠和夏嬷嬷都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玉竹看着叶知画笑得狡黠,不由开口问道。 她不是很喜欢玉珠,总是觉得这人看着成熟稳重,但是那眼神漂浮,看着就不是个忠心的,指不定憋着坏呢。 叶知画将玉竹扶起来,拉着她做到了一边,这才笑着说道,;没事,且再等等。 她们不过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故伎重施罢了。呵,那也要看她要不要接招? 玉竹没有再接话,她怎么觉得大小姐似乎心里已经是有了应对的办法了呢? ;大小姐,奴婢唤作青萝,平日里是伺候夫人的。夫人和夏嬷嬷都被老夫人寿宴上的事绊住了,实在是走不开,夫人说先让您且跟着奴婢过去梅兰院歇会儿脚。 一扎着双发髻,身着青衣,外披一件粉红色的袄子的丫头忽然出现在叶知画主仆面前,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一方面解释夏嬷嬷晚来的缘由,一方面又用老夫人和大夫人压着自己,听来竟然也是合情合理。 前世的自己可不就是听了这番言论,随着这丫头去了那梅兰院,竟让惹了一身骚,回到国公府的第一天就被毁了名声。 ;可是我的一个丫头还没回来呢?她是个粗鄙的,今儿个是祖母的寿辰,这府里往来的可都是贵人,要是她不知好歹冲撞了哪个贵人,我可是要吃罪了的。 叶知画有些不安的看着青萝,扯着她的衣角哀求道,;这位姐姐,要不你帮我去找找她。是个十二、三岁的,穿着素衣的小姑娘…… 青萝瞧着叶知画找不到婢女就一副不走的模样,不由心里焦急,真是个麻烦精,不过好在这院子也不大,时间应该来得及。 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叶知画,青萝这才下了决心去寻人。 ;那大小姐你就这里等着,我去找找。 看着这叶知画这一副懦弱好欺负的样子,哪里有那些千金小姐的派头?青萝不由得轻视她起来,这说话的语气都重了一些。 ;喂。 一个嚣张的声音从叶知画身后传来。 叶知画嘴角勾起,呵,终于还是来了。 侧目看向厅外,果然,盈盈婷婷走过来一个少女,正是叶修宜的闺中密友,安平侯府的嫡三小姐,苏玉婉。 为了参加今天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这苏玉婉可是精心打扮过的。 如今她穿着一件新做的石榴金丝云锦扣身袄,下着一件同色赤金缎子袄裙,外皮一件雪白镶嵌宝石的斗篷,不说美若天仙,但是这模样也是那些贵女当中的佼佼者。 确实,今天早上苏玉婉自己也在铜镜前照了许久,就为了自己能出个风头。 看来今天是天时地利人和了,这苏玉婉的穿着打扮甚是合时宜啊。 ;喂,我们小姐在和你说话呢,哪里来的乡下包子,竟然如此不知礼数。 苏玉婉身边一翠竹色衣裙小丫头小雨见叶知画主仆竟敢不回话,又见两人穿着朴素,瞬间就恼怒了起来。 狐假虎威! 叶知画扯着玉竹的手,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连忙站了起来,忙不慌之间,竟然还不小心碰到了手。 苏玉婉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鬓,连这些不入流的女子竟然也能来这国公府做客,这叶修宜也真是越来越丢她们贵女的脸。 说来这苏玉婉与叶修宜也不会是什么感情深厚的,苏玉婉堂堂安平侯府的嫡女,若不是因为爹娘的嘱托,要巴着这国公府,她才不会屈下身段讨好一个妾氏扶正之女呢。 嫡女,继嫡女,一字之差,那也是天差地别。 若非叶修宜是个好投胎的,投到了镇国公府,怎么可能有如今的风光?但凡她投得差一点,今天她苏玉婉都要好好羞辱她一番才是。 可惜这都不可能发生了,苏玉婉沮丧的想着。不过她抬头见了叶知画卑躬屈膝的样子,这优越和虚荣感瞬间又提了起来。 ;喂,你这女子,我问你,你知道梅兰院在哪吗? 叶知画笑了,叶修宜叫苏玉婉来看她的好戏,却不知要是被看戏的确是苏玉婉,到时候叶修宜该怎么向安平侯府交代? ;这位小姐可以往前绕过这片竹林,看见亭前种着大许多梅花树的那院子就是。 ;你倒是识相。 苏玉婉抬着下巴斜着眼睛看着叶知画,仿佛自己能帮她这种身份的人指路是叶知画什么天大的福分似的。 去吧去吧,哪儿可有人等着您呢。 待到苏玉婉离去,叶知画便带着一头雾水的玉竹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远离是非之地。 前世自己就去看了那梅兰院,结果就遭到了登徒子的调戏,这次她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她就不信大夫人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第10章 你给我等着 叶知画打发玉竹在原地等着,自己沿着小路往前走去,随即便看到一处花海,香气扑鼻,心情大好的她便打算做一做那赏花人。 只是还未等她坐下,远处便传来了人声,叶知画直觉不好,便赶紧找了个假山缩进去躲了起来。 这里多是枝叶繁多的花树,挡上一两个人不成问题。 透过假山上的小孔,叶知画看到往花海走来的是一男一女,那男的长得剑眉星目,一身黑色蟒袍,竟然就是自己的仇人,容若。 叶知画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眼中衍出猩红,她真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这人千刀万剐,可是,可是她不能,她要忍着。 她要一步一步,让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长的指甲嵌入肉里,留下道道血痕,叶知画却完全感受不到似的。 容若转了个身,叶知画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 那女子二十来岁,穿着一身素衣,上面仅仅绣着几朵嫩白的杏花,但是却生了幅极其美艳的相貌,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肌肤瓷白似雪,媚色浑然天成,竟然是宫里正得盛宠的云妃。 两人走到一假山无人之处,那刚刚还很是正经的云妃立马扑到容若身上,朱唇迫不及待的贴了上去。 容若也不拒绝,双手附上云妃的腰身,先是加深这一吻,然后又将她抱到假山石后面,进一步纠缠起来。 看着两人两人衣衫半褪的模样,叶知画哪里还能看不出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知画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半分声音。 真是恶心,自己上辈子竟然爱上这恶心之人。 那云妃可是他父亲的女人,按理可还是他的小娘,但是他不顾伦理纲常,与自己的小娘厮混在了一起。 ;咔嚓。 叶知画脚下不知竟然有一枯枝,她不经意间挪动,竟然将其踩断了。 大周以武立国,但凡皇室子弟都练过武,而这容若武功更是皇室子弟中的佼佼者。 叶知画屏住呼吸,心脏快速跳动,暗道一声不好,她一刻不敢再停留,赶紧拔腿就跑。 只是她一个小小女子哪里跑得过练过武的容若?眼见就要被发现,一玄色身影忽然出现,搂着她的腰,捂着她的嘴,飞身离开花园,闪进一小房内。 ;殿下,是不是,是不是…… 云妃追过来,紧张的看着容若,丑事被发现的恐惧笼罩了全身。 容若已经无暇顾及云妃,眼神凌厉的探看四周。 花丛中忽然悉悉率率的松动,他不动声色的凝聚内力,打算将花丛中那人一掌击毙。 ;喵呜。 一雪白的波斯猫忽然跳了出来,花园外传来一阵呼喊声,;雪儿,雪儿你在哪? ;原来是一只小猫啊。 云妃这才放下心来,若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被发现,别说她与容若的图谋,就是性命都难保。 容若看着那小白猫若有所思,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近,之前旖旎的气氛已经全无,在云妃的催促下,容若也只好与她匆匆离去。 房内的叶知画被那男子紧紧的抱在怀里,鼻尖全是那人身上的龙涎香味。 过了良久,门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叶知画害羞又紧张的说了一句,;人走了? ;啧。 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声。 ;原来你还会害羞? 这人认识自己?叶知画忙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熟悉的半面金色面具。 半面金色面具之下,那幽深的眼眸仿佛要将叶知画整个人吸了进去。 叶知画眼眶忽然一阵阵胀痛,心底涌起一股怒气,连日来的害怕和委屈瞬间喷涌而出,抬手就向那人胸口锤了过去。 ;你不是跑了吗?还来找我干什么? 慕九云任由叶知画发泄够了,这才又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对自己当初不告而别的事情进行解释。 当初暗卫传来消息,他一直追踪的西庆间谍忽然出现,机不可失,实在是不容他犹豫。 而且叶知画莫名的情愫让他有些许恐慌,他总要细细思考才是。 只是等他调查清楚再回去寻人之时,叶知画早就不知所踪,直到半个月前,才传来她的消息。 还好今天尚未来迟。 叶知画紧紧揪着慕九云的衣角,直接抱着他便哭了起来。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花园外忽然传来玉竹压低声音,焦急的呼喊声。 可恶,刚刚小姐明明是说到花园里散步,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玉竹急得直跺脚,眼圈都急得红了起来。 虽然相处不过半天,但是她可以真心感受到,叶知画与之前的雇主不同,她是真心爱护自己的,要是自己护主不利…… 玉竹的声音惊动了还在紧紧抱着的两人。 叶知画赶忙推开慕九云,慕九云看着叶知画哭得像一只小哭猫的样子,忽的又是一阵轻笑。 ;小花猫! 前世的自己认识的慕九云向来是冷情的。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未见过慕九云笑过,见到他发怒的次数倒是不少。 这笑容宛如清风拂面,在叶知画的心田荡起一片涟漪,她不由得看得呆了去。 慕九云伸出手指,为呆着的叶知画温柔的拂去眼角的泪珠。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里,竟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和宠溺。 叶知画任由慕九云抚摸着她的脸,看着那手指,纤细修长,顿觉一阵牙痒痒,竟是恶从胆边生,一口咬了下去。 慕九云眉头都不皱一下,也任着她咬。 叶知画咬着咬着,脸上忽然浮起来一阵红晕,似乎这才想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孟浪了,赶紧狠狠放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匆匆整理衣装跑出门去。 可恶,竟然对她用美男计,叶知画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要赶紧冷静下来才是。 感受着指尖上还剩下的那丝柔软,慕九云嘴唇轻启,;我等着。 清风拂过,一抹玄色消失在了窗外。 ;小姐,你去哪里了,让奴婢好找。 见着叶知画,玉竹赶紧迎了上来,一边说话一边拍打自己的胸脯,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好啦好啦,我就是见到一只蝴蝶,追了一会儿罢了。 前世自己可能太过跋扈,以至于底下丫鬟都怕她,她竟是也没见过玉竹如此活泼的模样。 叶知画将眼前看到的,经历与前世一一对比,一阵羞愧。 自己前世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会被叶修宜这种人挑拨,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哎,小姐,你快听,这是什么声音?玉竹皱眉。 ;什么声音?好戏开场的声音。走,我们也过去看看。叶知画调皮一笑,拉着玉竹就要往前走去。 第11章 好戏开场了 哎呀,好戏开场了。 叶知画提着裙子往梅兰院走去,不过她忍住了心中的兴奋,脸上也适当的挂着好奇与轻愁。 ;哎呀。 转角处,另外一匆匆而来的身影突然撞上了叶知画,眼角瞥见前面匆匆赶来的那群人,叶知画借力;柔弱的摔在了地上。 人群中那个穿着镶嵌宝石穿金丝百蝶穿花绸缎,裙边绣这一株花开青莲,腰间系着双鱼玉佩,外罩一件银白色翠纹斗篷的,不就是她那自诩京城第一美女的二妹,叶修宜吗?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竟然敢撞我? 另外一个被撞倒在地的女子揉着腰,还没站起来就已经破口大骂,这是她的三妹,国公府康姨娘生的叶芷汀。 今天的叶芷汀穿了一身粉红色绣襦罗裙,头上还带着一水滴状轻步摇,看起来本应是活泼的贵小姐,只是这一开口,却是比之普通官家女子都不如,甚是咄咄逼人。 ;什么人在此喧哗? 叶修宜一马当先,活脱脱一副主事者的模样。 叶知画在玉竹的扶持下艰难的爬了起来,看见眼前一群贵妇人,赶紧低头,紧张却又腼腆的解释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说完,叶知画还伸手去扶那还倒在地上的叶芷汀,叶芷汀却一把拂开叶知画的手。 她哪里顾得上周围有人,刚才摔倒在地上,扭到了她的脚踝,她一定要这个撞了她的人好看。 叶知画;柔弱不堪,生生被叶芷汀推得又要倒下去,好在有玉竹扶着。 而也在这一瞬间,叶修宜身后那青衣丫头却瞧见了叶知画的面貌,惊叫出声,;大小姐? 大小姐?叶知画? 叶修宜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似乎见了鬼一般,;你是大姐姐? 她的目光悄悄撇向梅兰院,叶知画出现在这里,那么梅兰院里的人是谁? ;啊,你们是?叶知画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哎呀,原来这就是知画呀,真是出落得越发标志了。 大夫人刘兰芝和叶修宜一样震惊,她也是完全没有想到叶知画此时竟然不在梅兰院。 不过她的功力显然又比叶修宜高上许多,不过片刻便又在脸上堆出一阵笑意,拉着叶知画的手尽显亲昵,一副慈母形象。 叶知画心中一阵作呕,但是却也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露出任何手脚,她挺直腰杆,双手紧了紧,又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福身行礼。 ;哎呀,知画,你说你这刚回来,怎么乱跑呢,让为娘好找。 呵,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毁我名声,叶知画冷笑。 大夫人身边站着的几个贵妇人闻言,眼里果然出现一丝鄙夷。 乡下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进了国公府就迷了眼。 ;去死吧,你个登徒子。 梅兰院又传来一阵吵闹声,叶修宜身体一僵,有些难堪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却被刘兰芝狠狠一剐,这才换上一副忧心匆匆的模样,领着众人往那梅兰院小跑过去。 梅兰院内,苏玉婉头发有些凌乱,身边的丫头虽然浑身颤抖,却仍然咬着牙挡在苏玉婉的面前。 原本这又是后宅中常见的公子调戏丫头的戏码,只是今天这戏码却出了新意。 梅兰院内,最抢眼的不是那登徒子和被调戏的苏玉婉,而是苏玉婉手中的那一条长鞭。 只见那苏玉婉一把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丫头,对着对面的登徒子就是狠狠一鞭,只把那人打得皮开肉绽,跪地求饶。 只是苏玉婉却显然不接受,对着他又是几鞭子,这嘴里更是还骂个不停,;我让你碰我,我让你碰我!登徒子,登徒子。 这彪悍模样让在场的贵妇人不由脊背发凉。 这,这,这以后谁家娶了这母老虎不得倒八辈子血霉? 大夫人原本红晕的脸色几乎变成了酱紫色,那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子,是她的外甥,靖远侯府世子,刘安澜。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冲着身边的丫头小厮就大声吼了起来,;你们都是木头吗?还不过去给我把他们拉开? 众人这才从眼前百年一遇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大夫人身边的丫头嬷嬷抖着脚上前拉扯两人。 可是苏玉婉此时像是气疯了似的,力气不同寻常,那拉扯她的丫头婆子不是被踹开,就是这身上也挨了几鞭子,一时之间,梅兰院乱成一团。 眼看着刘安澜躺在地上已经是入气少,出气多了,大夫人只好自己冲上前,将苏玉婉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 巴掌声音之大,在场之人都吓了一跳,而那苏玉婉脸上当场就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子。 不过这一巴掌的效果确实明显,苏玉婉立马被打醒了,赶忙丢掉手中的鞭子。 看着围着自己的人,以及被打得不成样子的刘安澜,苏玉婉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身体瞬间瘫软,拉着大夫人的胳膊就嘤嘤哭了起来。 那肝肠寸断的样子,让人直怀疑现在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好像是她,而不是刘安澜。 叶芷汀看着苏玉婉,简直不可置信,;怎么会是苏玉婉,明明应该是…… ;你给我住口。 叶修宜赶紧厉声喝止,这叶芷汀真是发没有规矩了,现在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吗? 只是已经迟了,在场的贵妇人那个不是人精,久战沙场的她们凭着叶芷汀这半句话就已经在心中将事情的全貌几近补全。 竟然是一出安排好的陷害贵女被调戏的戏码,只是不知道那倒霉的贵女是谁? ;可是…… 叶芷汀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叶修宜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吓了得失了声,呐呐站在人群中不敢再说话。 叶知画借着手中的锦帕掩盖住自己嘴角的笑意,不知道这出好戏大夫人和叶修宜满意吗? 这安平侯是个实打实在战场上打出来的爵位。听闻这安平侯可是脾气火爆得很,而那安平侯府夫人也是个泼辣的。 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那可各个都是狠角色。就说苏玉婉头上那两个哥哥,哪一个不是年纪轻轻就到战场杀敌的?听闻苏玉婉的大哥,前些日子才封了一个骁骑将军。 而叶知画最看重苏玉婉的一点,是她的姑姑是宫里的梅妃苏烟柳,那可是个吃不得半点亏的主儿。 如今这场面,明显就是刘安澜调戏苏玉婉不成反被鞭打,而这刘安澜,静远侯府世子,如今参加这国公府老夫人宴会却被打得半死不活,不知道大夫人要怎么交代? 墙边,两个黑衣人探头探脑。 ;小二,你确定那个大小姐是主子说的那位软弱可欺的? 被称为小二的黑衣人听了这称呼,瞬间恼羞成怒,对着身边这人就是一顿暴揍,;你给我闭嘴,赶紧向主子汇报去吧。 第12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为了救治刘安澜,众人在大夫人的带领下呼啦啦离去,只留下叶修宜以及叶芷汀探问情况。 待见不到大夫人的身影,叶芷汀就紧紧抓住了叶知画的胳膊,大声质问,;叶知画,这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叶知画吃痛,眼眸中慢慢浮出眼泪,要落未落,却是咬着嘴唇,;你弄疼我了,我不知道你们在问什么? 叶修宜仍然端着大家闺秀的样子,向身边的青衣丫鬟青萝使了眼色。 青萝气愤的朝着叶知画指责道,;大小姐,奴婢明明传达了夫人的意思,让你去梅兰院,可是现在在梅兰院的却是苏小姐。 叶知画眨了眨眼,眼里的泪水终是掉了下去,她低下头,微微抽泣,;我真的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玉竹也是个机灵的,虽然不知道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很是疑惑,但是也为叶知画挺身而出。 ;二小姐,三小姐,刚才这位姑娘确实是告知大小姐让她去梅兰院,可是大小姐之前已经在庭院中站了大半个时辰,脚酸疼得厉害,所以没有立马过去。而后遇到苏小姐,是苏小姐自己要去梅兰院的,大小姐是冤枉的。 叶修宜探究的看着低眉顺眼,脸上还带着讨好意味的叶知画,暗道,;难道真的是苏玉婉自己倒霉撞上去的? 不等她细想,前厅已经传来一阵祝福之声,想来应该是宴会要开始了,叶修宜于是便又换上一副温和脸色,喝止了叶芷汀的继续纠缠,转而要去抓叶知画的手安抚。 ;啊呀。 叶知画吃痛,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刚才摔的那一跤其实有点狠,撞到了她的胳膊,想来应该是淤青了。 叶修宜见状,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拉着叶知画的手就要查看起来。 ;啊,小姐,你的额头…… 玉竹指着叶知画的额头轻呼,叶知画反手一摸,竟然连额头都有些破皮了。 叶芷汀看着叶知画得意极了额,心里暗骂,活该,毁了容才好。 叶宜修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叶芷汀心有灵犀,转身对着身后的青萝小声几句,那丫头便赶忙离去。 ;大姐姐,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待会我们一起去为祖母贺寿。 叶知画被带到一处小院内。这院子不是很大,用青砖砌的墙,琉璃瓦在月光下隐隐泛光,许多藤蔓攀爬在墙上,是个极为幽静的场所。 刚刚坐下不久,叶修宜就带着一瓶所谓的;玉肌膏来了。 前世,叶修宜的这瓶玉肌膏可是将她害惨了。 虽然这玉肌膏治好了她额头的擦伤,可是也让她的额头留下了永久性的黑色疤痕,她不得不一生用头发掩盖。 叶知画坐在床榻上,微微低着头换上一副柔弱面孔,脸上带着纯洁无邪的笑容,,模样十分乖巧。 叶修宜一进来,就握住了叶知画的手,一副亲姐妹的样子。 她担心的看着叶知画的额头,说道,;女为悦己者容,大姐姐你第一天回府,竟然就撞到了头,真是委屈你了。 演技真是好极了,怪不得哄得这世人只知道国公府有叶修宜,而甚少人知道叶知画。 叶知画朝着叶修宜笑了笑,无比乖巧懂事的说道,;妹妹这是哪里话,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怨不得旁人。 是啊,怨不得旁人。前世自己落得如此惨淡下场,可不就是自己识人不清造成的吗? 叶修宜听了她这话,心中放下心来,认定叶知画确实是个耳根子软好拿捏的,于是便掏出一瓶膏药递给叶知画,;姐姐,这是宫里赐下的玉肌膏,据说可以去除疤痕,我摔伤的时候用过,效果很好的。 叶知画诚惶诚恐,怯生生的看着叶修宜,;这药那么好,肯定很贵,我……. ;土包子。 叶芷汀站在一旁,眼里全是嫉妒,可恶,她也摔伤了,为什么二姐不把这药给她? 叶修宜忙警告了一眼叶芷汀,叶芷汀想着叶修宜答应送给她的那个豆绿双鱼比目玫瑰玉佩,咬牙忍了下来。 叶知画使劲儿压住自己的嘴角,装出一脸感激的看着叶修宜。 打发玉竹去寻那还未回来的玉珠,叶知画拿着玉肌膏细细研究起来,刚要打开,却只见一道残影,那玉肌膏已经不在她的手上了。 而那窗边,站着的着玄色衣服,脸上戴着金色面具的人,可不就也是慕九云。 叶知画一惊,赶紧上前将慕九云拉扯了进来,然后对着窗外探头探脑,确认无人看见,这才;啪的一声便将窗关了起来。 ;你找我干嘛? 慕九云看着眼前嘴里说着指责自己的话,那双眼却是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女子,不由得眉毛一挑,;本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要别人允许吗? 叶知画撅着嘴,慢慢靠近慕九云,委屈的说道,;那要是我不允许呢? 真是个不安常理出牌的丫头,慕九云忽的有些气恼,将叶知画拉入怀中,幽冷的问道,;你对其他男人也这么说话的吗? 叶知画一口咬住了慕九云肩膀,却又不舍得真的咬伤这人,于是便松了口,轻轻咬住他的衣服,磨牙道,;怎么可能,我只喜欢你。 慕九云看着叶知画红红的耳朵,凛冽的眸中溢出温柔来,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头,道,;不要用这瓶药,这药里面放了能让人毁容的东西。 ;嘿嘿嘿,我知道。 叶知画笑眯眯的说道,转而又抬头看向慕九云的眼睛,眼里泛滥着委屈,指着自己的额头,软软的说道,;我受伤了,你说要怎么办? ;用这个。 慕九云从怀中掏出一个和叶修宜那瓶一模一样的膏药来。 叶知画拿过那膏药,眼睛微微眯起,忽然又说道,;你说,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不敢干嘛这么关注我? 慕九云身形一顿,递过药瓶的手指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但他又立马摆出另一番高冷的姿态,语气生硬的说道,;拿着吧。还有,记着,我叫慕九云。 ;嘿,我话还没说完呢?哼! 叶知画看着那忽然跳窗离去的背影直跺脚,可是低头瞧着手里的小瓷瓶,又觉得心中无限甜蜜。 他竟然开始主动关心她了。 果然外公说得对,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相信不久以后,她肯定能让慕九云喜欢上她。 第13章 这煞神怎么来了? 玉珠终于在叶知画准备去见老夫人前匆匆赶了回来,脸上还带着惊慌与讨好。 原本以为回来就能看到一个被欺负了的大小姐的模样,然后自己再上去好生伺候安慰,以顺利笼络大小姐之心,没想到竟是出了岔子。 ;小姐。 看着委屈巴巴站在门口的玉珠,玉竹面无表情,要不是叶知画提前与她说好,此时的她定然是恨不得翻个白眼。 叶知画却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对她消失这么久的事情只字不提,反而拉着她的手亲昵的安慰起来。 玉珠看着叶知画温婉的笑容,微微一怔,心中苦涩。 主仆三人在一丫头的引带下,一路穿花拂柳,来到了国公府老夫人周老太太的永寿堂。 屋内欢声笑语,好生热闹。 ;到底是乡下长大的,半点规矩都不懂,这都什么时辰了,大姐姐竟然还没来向祖母贺寿。 叶知画还没迈进永寿堂,便听到了叶芷汀那尖酸刻薄的声音。 ;芷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叶修宜出声喝止了她。 ;大姐姐刚回来,想来只是累了休息一下罢了,再等等。 叶知画站在永寿堂外,冷眼看着屋里胡人。 这叶修宜看似是在为她说话,实际上却是暗指她贪睡,不尊重老夫人。 玉竹听了屋里的话,一脸气愤,三小姐怎的如此欺负人。 ;有什么可气的,我们确实是来迟了一些。 叶知画拍了拍了两人的手以做安抚。 玉竹和玉竹看着叶知画气定神闲的样子,重重点头。 今年真是好热闹的场面啊。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要正面与这些人较量,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叶知画抬脚走进永寿堂,屋里果然站了一众人。 除了因为反对扶持刘兰芝为继母愤而离家出走多年未归的大公子叶知安,大夫人刘兰芝,二公子叶修文,二小姐叶修宜,三小姐叶芷汀,以及她的生母康姨娘,就连向来深居浅出的白姨娘都带着自己小儿子叶修渟来了。哦,还有一个二房叶牧之的女儿—病怏怏的叶元儿。 而在他们之中,最为突出的是一个,正是他的父亲叶牧之。 叶牧之如今已经四十有余,生得文质彬彬,只是多年宦海沉浮,叶牧之两眼间已经少了年轻时期的豪迈志气和潇洒风流的气韵,多了份圆滑与轻浮。 叶知画打量着自己叶牧之,心中很是不屑。母亲当年就是瞎了眼,这才看上他。 ;祖母,这是我托人总从江南寻来的红色珊瑚,听说世间少有,不知祖母喜不喜欢? 叶知画走进屋内的时候,只见那叶修宜正依偎在身边,抱着老夫人的手似乎是想要撒娇,又似娇嗔,只把老夫人哄得大笑起来。 瞧见叶知画,叶修宜递了一个眼色给叶芷汀,只见那叶芷汀微微侧身,身子刚好挡住老夫人。 一时之间,似乎屋内的人都瞧不见叶知画似的。 叶知画却不以为然。哼,真以为这点小小的手段还能激怒她吗? 前世的她带着忐忑来到这屋子,受到冷待后竟然真心以为老夫人并不喜欢自己,于是便慢慢开始疏远老夫人,最后便失去了国公府最好的靠山。 只是今生带着滔天恨意回来的她,怎么可能受不住这点冷遇? 过了许久,刘兰芝似乎是才看到叶知画似的,亲昵的把她拉上前。 ;哎呀,知画来了? 屋内的空气冷凝了下来,众人纷纷转眼看向叶知画。 叶芷汀眼中更是满是嘲弄,正等着;没见过世面的叶知画出丑。 叶知画微微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缓缓跪在地上,朝着老太太便直接磕了一个响头。 在场众人均是震惊不已,她们实在想不到叶知画竟然会行此大礼。 又听叶知画说道,;不孝孙女叶知画给祖母请安,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太太坐在榻上,见到叶知画这般大礼,静默的看了半响。 叶芷汀回过神来,心中尽是鄙夷,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竟然是如此不知礼数。 青石砖的微微凉意渗透进叶知画的膝盖和额头,但是叶知画不敢放松,这是她和老夫人的博弈,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回来了就好,快过来给祖母好生瞧瞧。 老太太看着叶知画的眉眼,眼中闪过思念,伸出手来,招呼着她起身坐到榻前。 ;祖母…… 叶知画眼眶微红,微微颤抖着身子依偎到老太太身边。而那现在被晾在一边的叶修宜,眼中闪过狠厉,一个乡下回来的土包子,竟然敢抢了她的风头。 想了想,看着被方嬷嬷放置在台前的红色珊瑚,心生一计,状似不经意间说道,;今日是祖母寿辰,不知大姐姐为祖母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她能有什么好礼物吗,一个乡下…… 叶芷汀不甘心的出口讥讽,她送给祖母的是一颗精心准备的东珠,几乎花掉了自己这几年积攒的所有银钱,可是祖母连盒子都没打开,瞧都没瞧上一眼。 ;芷汀,别忘了你可是国公府三小姐。 刘兰芝开口,这叶芷汀最近行事真是越发乖张了,看来定要好好收拾一番才是。 叶知画身子抖了一抖,又故作坚强,在叶芷汀,刘兰芝的注视下,又看向此时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的祖母,这才从玉珠手上拿过自己准备好的盒子递给老太太。 方嬷嬷福身行礼拿了过去,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祖母,今天是祖母的六十大寿,孙女没有什么好东西,只好净手为祖母抄写这佛经,前后用时六十六天,希望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刘兰芝垂下眼来,掩住自己眼里的讥讽,果然…… 谁料想,老太太翻开这佛经,却是满眼的肯定,看着叶知画的小脸,尽是慈爱。 ;知画有心了。 说罢,老太太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支翡翠珠钗,插到了叶知画的发髻中。 叶修宜愤恨不已,紧握的手都要被指甲留下了痕迹。 那可是老太太的陪嫁之物,她磨了许久,老婆子都不曾送给她。 成了!叶知画在心中暗自笑了起来。 老太太本就出身高贵,是当年名满京城的才女。嫁给镇国公后又夫妻恩爱,老镇国公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捧到她面前,所以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自从老国公爷去世以后,老太太吃斋念佛,深居浅出,不就是在悼念亡夫吗? 她这卷抄录了六十六天的佛经,正是击中了老太太心中最是柔软之处。 要想在镇国公府立足,必先要得到老太太的喜爱和支持。 叶知画依偎在老太太的怀中,眼中闪过算计,刘兰芝,叶修宜,叶芷汀,你们都给我等着。 ;恭喜老夫人。 门外忽然有一男声传来。 第14章 你不会是为我报仇吧? 这声音温润如玉,冷不丁听到了,就感觉是潺潺溪流,是那般的温柔动听,十分醉人。 可是在叶知画听来却觉得十分恶心,因为走进来的那人,正是她的仇人,皇三子容若。 屋内女眷却是满心欢喜,特别是那叶芷汀,赶忙让自己的侍女蝶衣为自己整理一番。 叶知画还在担心自己会毫无防备之下见到容若,却又在容若身后,见到了那个伟岸的身影。 那男人一起想紫色长袍,尊贵且霸气,只是他刚一进门,周围的温度都带着森森寒气,屋子里空气都近乎凝固。 众人见到容若就进门,无不激动。 如今,又见慕九云,手脚无不慌乱,害怕的低着,这煞神怎么来了? 感受到屋内气氛的不对,容若心中暗骂一声,可恶的慕九云,来就来,干嘛非要和他一起过来。 ;怎么,各位不欢迎本王吗? 慕九云抬脚走了进来,冷冷看向众人,眼中似寒冰。 老太太颤颤巍巍起身,领着众人到慕九云与容若面前行礼,说道,;老身不敢。摄政王大驾光临,镇国公府蓬荜生辉。 按理来说,镇国公府在京城也是高门,可是在慕九云面前,她们却又不得不底下一头。 慕九云,大周的摄政王,身份尊贵,如今虽然二十多岁,可是他年纪轻轻就立下了赫赫战功。 在大周,是人人敬仰的战神。 若非是与西庆一战,被人暗算毁了容,宣武帝又使了手段,今天坐在那皇位之上的还是不是现在的宣武帝还不一定呢? ;今日是老太太大寿,父皇为老夫人准备了寿礼,本王与摄政王一起送过来。 容若心中忿恨慕九云抢了自己的风头,抓准机会便适时开口。 老太太听了激动万分,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她六十大寿,当今皇帝不仅记得,竟然还让摄政王为自己送礼。 看着要跪下行大礼的老太太,容若上前将他扶起,亲切得完全不像一位皇子,让人如沐春风,在场年轻女眷看着容若俊美的容貌无不动了心。 唯独叶知画,咬着下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她现在心里实在是慌乱矛盾,既有面对仇人的愤恨,又有见到心上人雀跃。 ;听闻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慕九云拿着茶杯喝茶,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众人心头一震,怎的连摄政王都知道叶知画了? 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她本不想招惹慕九云,可是若是能在今天这种达官显贵齐聚的时候搭上摄政王,这对于她儿子的政途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毕竟这可是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她拉过叶知画的手,将她介绍给了慕九云和容若。 ;王爷,殿下,这位就是老身的大孙女叶知画,今天才回到镇国公府。 叶知画悄摸摸的看了一眼慕九云,见他还是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莫近的可怕模样,眼眸微微垂下,却是连镇国公府内任何女眷都不放在眼里,不由得十分满意。 果然是她叶知画看上的男人,专情! ;王爷,殿下,小女这厢有礼了。 叶知画叶知画声音轻灵,如百灵鸟一般动听,容若听了一耳朵,微微一愣,目光移到了她身上。 见叶知画此时着一身素色白衣,搭上雪羽肩,里穿乳白缎裙,纤腰不足盈盈一握,极致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那双大大的琉璃眼睛闪闪发亮,樱桃小口朱红不点而艳。一头秀发轻挽简单月牙色小簪子,竟然显出一些飘然仙气来…… 这莫不是镇国公府刚迎回来的大小姐,虽然容貌不比叶修宜明艳,但是这气质倒是不错。 慕九云瞥眼瞧见容若竟然在觊觎叶知画,当下心中不爽,身上戾气尽显,微微侧身,正好挡住容若视线,然后嘴里冷冷的说了一句,;甚好,起来吧。 好?慕九云竟然会夸人了? 在场的贵人们有些这下更是目瞪口呆,眼前这位可是可以用来夜儿止啼的,今天不仅亲自提了一嘴,竟然还夸了人? ;谢王爷。 叶知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并无畏惧只是抬起眼眸看向慕九云 叶修宜她向来自恃美貌,这也是她在京城贵女中扬名的第一利器,可是今天她却被无视到底。 于是,按耐不住的她向前一步,盈盈一拜,含笑说道,;王爷,殿下,姐姐刚刚从青州回来,若是有不当之处,还望王爷和殿下见谅。 为了展现出自己嫡女的风范,叶修宜勇敢的抬起头,直视慕九云,眼中满含坚定的决绝之意。 看吧,虽然叶知画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可是她一个乡下来的草包,哪里比得上她? 这下谁更值得摄政王另眼看待,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吧。 众人一瞧,果然对叶修宜心生敬佩,再看低着头的叶知画,眼中有了嫌弃之色。 容若心中更是一动,叶修宜不愧是倾国倾城,才貌双全。 叶修宜偷偷瞥了一眼众人神色,又看到容若眼中的痴迷,当即更是挺直胸膛。 她的眸光温和无害,浅浅一笑,如梨蕊染了霜白,更是美丽清雅,直直惹阅女子无数的容若有看了几眼。 老太太此时皱着眉头,却见慕九云既不阻止,也不责怪,也就放下心来。 唯有叶知画眼中闪过冷意,叶修宜这是在找死啊。 竟然是想要在慕九云面前编排镇国公府大小姐是乡下来的? 慕九云看起来就那么蠢笨,竟然会被她一个小小女子利用? 果然,慕九云悠悠闲闲的喝着茶水,相似没看见似的。 叶修宜偷偷揪着衣袖,脸色有些微变,嘴角的笑意很是牵强,却也不敢发怒,只得福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一口清茶入肚,慕九云放下茶盏,嘴角微微勾,清冷的眸子看向叶修宜,;楚临! 站在慕九云身边的侍卫瞬间闪到叶修宜面前,长剑出鞘,在空中一个旋转,用那剑柄一把撞上了叶修宜的肩膀。 楚临毕竟是个练武的男子,力气之大,竟是把叶修宜直接撞飞一丈远。 ;王爷还未允许,谁都不能抬头! 冷冷一句话,直接敲打在众人心头上。 在场贵夫人们立马纷纷低下头,心中祈祷,自己不是下一个倒霉的。 叶修宜捂着疼痛的肩膀,咬着下唇,气得浑身发抖。什么叫做王爷不允许就不能抬头,明明叶知画刚才就看了,当时王爷怎么不说? 一切不过发生在刹那之间,刘兰芝愣了半响,尖叫一声就要冲过去保护叶修宜,却被叶牧之一把抓住。 虽然他也心疼,可是面前这个人可是摄政王啊!大周的摄政王,权势滔天,连当今圣上都忌惮的人,他们国公府可惹不起。 瞧那黑脸的侍卫,叶牧之敢肯定,只要这个时候刘兰芝敢冲过去,那黑脸侍卫才不会顾忌她的身份,定然出手。 周围空气瞬间冷凝,静悄悄一片,平常趾高气扬的贵人们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容若不忍佳人受罪,又仗着自己皇族的身份,开口求情道,;摄政王,我想,二小姐也不是故意的,要不,就算了吧。 慕九云冷冷的瞧了一眼容若,容若从那眼神中看着自己的倒影,后背冷汗直流。 直到慕九云轻笑一声,又拿起茶杯,这才算是默认。容若僵硬着一张脸,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前去扶起叶修宜。 叶修宜看了一眼慕九云,见他还是不言语,推测他不会怪罪,这才站直了身子。 而衣裙之下,她的脚微微发抖。一是吓的,二是气的。 叶知画冷眼瞧着她。活该,让你黑心。 只怕过了今天,这京城就会传出来叶修宜向慕九云自荐,却被完全忽视的事情了,真是丢了贵女们的脸面和矜持。 容若心中恼怒慕九云惊了佳人,又为了缓和气氛,他主动介绍起皇帝的赏赐品来。 一众侍女将皇帝的赏赐拿了进来,其实无非就是一些金玉首饰,翡翠绸缎。 慕九云坐在椅子上喝茶,并不言语,可这存在感却是极强,众人完全不敢怠慢。 容若主动打破这一窘境,向女眷们稍微介绍了一下宣武帝的赏赐。 ;这些绸缎出自蜀国,听说是由天下第一针月娘亲自所做,总共三匹。听闻国公府内大小姐回府,真是双喜临门,故此父皇就命我挑了些绸缎送与几位小姐。 这可是皇上御赐之物,叶芷汀立马两眼发光,恨不得立马上前将其据为己有,眼神已经完全粘在了上面。 ;确实漂亮得紧。 叶修宜一听是皇帝的御赐,这心中也是一动。毕竟皇帝赏赐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那可是天大的恩宠。 不过她还是一副大家闺秀模样,故作矜持,只是眼睛却时不时的飘向容若。 叶知画冷眼瞧着这两人眉目传情,恨不得现在立马就戳穿两人的;奸情。 真是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暗送秋波,自己前世得有多蠢,竟然没看出来。 ;我瞧着这绸缎颜色明亮,二姐肤白,要是将这绸缎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定然更显气质。叶芷汀不甘愿的开头,心里却是想着,若是叶修宜喜欢,自己能讨个欢心,若是叶修宜推脱了,那她可就捡了便宜啦。 老太太眼角微微挑起,大夫人刘兰芝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叶芷汀这个蠢货,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春风拂来,叶知画鼻子动了动,她竟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叶知画悄悄偷看了慕九云一眼,若有所思。 ;大姐姐,你觉得呢? 见没人搭话,叶芷汀把话头甩向了叶知画。叶知画歪歪头,微微一笑,;我瞧着这布匹确实适合二妹。 叶修宜羞涩的看了一眼容若,微微底下头,只把那容若看得心里直痒痒。 叶芷汀见叶修宜竟是默认了,有些失落,又立马盘算着等叶修宜拿到赐品,自己该如何说上几句好话,以从叶修宜哪里再拿点好东西弥补一下。 又坐了一会儿,慕九云喝完茶,起身便告辞离去,容若也不好多待,后脚也跟着走了,不过却在临走之前,给了叶修宜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随着慕九云和容若的离去,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这寿宴已经到了结尾。 第15章一枝红杏出墙来 叶知画紧紧抿着自己的嘴巴,待到慕九云和容若离开,她便寻着个空隙走了出来。 若非要复仇,她一刻都不愿意待在这时时刻刻都充满算计的国公府后宅。 院子角落里,一棵手腕粗细的杏树挺立其中,满树的杏花飘落,甚是喜人。 一枝条正好探到走廊上,一股芬芳传来,迷醉人心,香气袭人。 叶知画笑意盈盈,纤长的指尖掐着那花枝不松手,嘴里喃喃说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不知叶大小姐说的是哪只红杏? 背后传来低沉的嗓音。 ;啪啦。 红杏枝被忽然折断,叶知画扶着栏杆的身子一个踉跄,一纤长的手赶忙伸了过来,将她拉至胸前。 叶知画拿着杏花枝转身,得意的朝着来人一笑,;当当当,吓到你了吧。你说,你是不是这枝红杏? 还好脸上带着面具,传说中冷心冷情的慕九云满脸黑线,看着眼前灵动之人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小女子到底有几副面孔,杀人时宛如地狱修罗,面对国公府中的人时,狡黠冷静,面对他时,灵动可爱。 ;哎,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叶知画嘟着嘴巴,眼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慕九云退后一步,身姿挺拔,声音冷硬,;你一个女子,应该…… ;应该什么?应该如那些闺阁女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天到晚做女红,出嫁时才见到丈夫真容? 叶知画狭促的拿着杏花枝逼近,;王爷,今天你给小女子送了一份大礼,小女子岂有不回之礼? ;你别动! 从来没有哪位女子如此大胆,慕九云脸色越发冷了几分,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严厉了。 又听闻她这话,慕九云目光冷冽,抿着薄凉的唇俊美的脸上线条很是冷硬,直直的看向叶知画,她是怎么知道的? 叶知画眼眸清亮,压低声音说道,;久病成医,我可在那匹布上闻到了七喜草的味道。听闻人的肌肤一旦碰到七喜草的汁液,定然会全身起红疹。 ;你倒是聪明。 慕九云眉梢一挑,还真是小看她了。 ;你不会是在为我报仇吧。叶知画捂着嘴偷笑。 慕九云全身僵硬的没有说话,看着叶知画那揶揄的眼神,仿佛戳中心事一般。 看着眼前狡黠的小人儿,慕九云定了定神,唇边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双手靠背,伸手抚弄伸进来的杏花,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想找个靠山? 叶知画听了这话,瞬间一愣,疑惑的看向慕九云。 ;本王可以收你为义妹。 等等,这是个什么情况? ;义妹?叶知画瞪大眼睛看着慕九云。 她的未来夫君要收她做义妹? 慕九云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也算是报答了你当初的救命之恩。 叶知画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慕九云,又看了一眼自己。 想了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块巴掌大的小铜镜。叶知画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生得不赖啊。 瓜子小脸,唇红齿白,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是若是再细心好好打扮一番,她这相貌在这京城贵女中也是相当出众的。 毕竟她的母亲楚云丹怎么说也是当年的京城四美之首。 虽然她看不上叶牧之的做派,但是从他如今四十岁的风韵便可推测出他年轻时期不俗的样貌来。 如此好的基因,怎么可能生出一个平凡的女儿。 难道是昨晚没有好好睡觉,影响了她今日的美貌? ;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不够好看,所以配不上你? 叶知画拿着镜子,疑惑的看向慕九云。 ;为何如此问?慕九云有些疑惑。 ;那你怎么就不能当我夫君啦?非要我做你义妹? 叶知画气鼓鼓的,今生她回来,可是为了嫁给慕九云的,若是做了义妹,那她以后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打定了注意,叶知画直接窜到了慕九云身边,将自己的脸凑近他,道,;你说,你觉得我长得如何? 慕九云挑了挑眉,;中等偏上。 嗯?只是中等偏上吗?叶知画皱着眉头不死心的又拿着小镜子照了照。 啊,这是黑眼圈吗?这个红色的小点点是不是熬夜以后长出来的痘痘?果然熬夜影响美貌啊。 不过既然是中等偏上的评价,说明慕九云对她的样貌还算满意,那到底是为何呢?叶知画摸着下巴想了想。 ;难道是因为我如今年龄小? ;不错,本王确实年长你许多。慕九云回答。 ;哎哟。你担心这个干什么?我不嫌弃你老,你就放心的老牛吃嫩草吧。 叶知画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年龄不是问题。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今生慕九云是看不上她了呢。 慕九云听了这话,脸色黑了三分,;老? 他虽然比叶知画年长,可是他如今也才二十三岁,如何能说老! 额,好像慕九云也不是很老的样子。 叶知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伸手拉了拉慕九云的袖子,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了,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带着几丝讨好之色。 叶知画扬起灿烂的笑容,两眼亮晶晶的说道,;王爷,我真的很不错的。你看我,聪明伶俐,长得也好,略懂医术,还完全不在意你年纪比我大。 ;还有,你想啊,我如今十三岁就已经长得如此好看,长大了那还得了?如今我这般有才有貌的女子那是京城少有啦。你要是不娶我你就亏大啦。 慕九云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叶知画这个女子的想法,确实难以琢磨。这世上哪有女子能把自己夸到这种程度的。 看来这事是说不通了,慕九云一脸的无奈之色,不过他这心里却是划过一道暖流。嘴巴微微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说,一拂袖,抢过叶知画手中那枝杏花枝便飞身消失不见。 他走得太快,以至于都没看到叶知画眼眸中那一丝思念和深情。 第16章 疼死你 ;小姐,你刚才去哪里了?害得我好找。 玉竹在走廊转角处瞧见了正在发愣的叶知画,立马小跑过来,然后满心委屈的控诉叶知画 实在是她初来乍到,又是在国公府内走动,实在是紧张得紧。 那些个丫鬟嬷嬷们见她穿着破旧,对于她的搭话她们也是不大理的。 又听说她是大小姐的丫鬟,那讥笑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这就算了,更过分的是她们竟然还当着她的面就口出恶言嘲笑小姐,真真是可恶至极。 她有心想要回击,又怕伤了叶知画的名声,只好咽下这口气。 ;大姐姐,你怎的在这,妹妹我刚才还寻你呢。 叶知画刚想说话安抚玉竹,叶芷汀就从转角的花丛旁边走了过来,脸上露着满是虚伪的笑。 切,你会找我,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然肯定心里憋着坏呢。 叶知画心里暗暗的警告自己,一定要小心,可别被这破丫头整了。 ;是三妹妹呀,刚我觉得屋里面的客人们都面生,我有些害怕,便出来透口气。叶知画揪了一把自己,小脸透出一丝紧张。 ;也难怪大小姐害怕呢。这可是京城国公府,来往的都是京里鼎鼎有名的富贵人家呢。哪里是安庆那个小地方可以相比的。 说话的是叶芷汀身边的一个穿着蓝色梅花对袄,戴着一对珍珠耳环的丫头,名正是叶芷汀贴身的大丫鬟蝶衣。 蝶衣从小就跟在叶芷汀身边服侍,都说狗随主人,脾气像极了叶芷汀。 叶知画仍然记得前世她落难的时候,叶芷汀来;看她的时候,这丫头还用冷水泼过她。 也不知以后她又是什么下场。 此时她一脸嚣张的看着叶知画。她这般说辞,就是在嘲笑叶知画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蝶衣不过是一个小小丫鬟,她这般的行径实在是无礼放肆,但是却正好合了叶芷汀的心意,叶芷汀满意的勾起嘴角。 ;大姐姐莫怪,我这丫鬟呀,平日里野惯了,说话没大没小的。 叶芷汀嘴上说着抱歉,眼里却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更多的是嘲弄和鄙视。 ;不过大姐姐,这丫头有一句话是说对了。这里可不是安庆,大姐姐还是要学得大气些,你这样子小家子气,很容易小得罪贵人的,到时候那才是要吃罪呢。叶芷汀说完,她周围的丫鬟们顿时都捂着笑了。 ;三妹妹说的是,这里不是安庆能比的,我会小心些的。叶知画好脾气的说道。 ;哎呀,看这时辰,都有些晚了,祖母刚还叫我去说呢,就不打扰姐姐的好兴致了。叶芷汀故作惊讶的说完,抬腿就要走,可是她经过叶知画身边的时候,却狠狠的撞了上去。 ;啊叶知画早就料到也芷汀有这一手,在她要走过来的时候,就假装这么轻轻一侧身,叶芷汀一个收不住力,扑通就摔在了地上。 因为地上都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叶芷汀又用力太狠,顿时,叶芷汀的手掌就被擦坏了一大块皮。 ;三妹妹你没事吧,怎的这般不小心。叶知画嘴角微勾,但是很快被她压住,装出一副惊讶担心的模样。 ;你……叶芷汀痛得直哆嗦,脾气一上来,又是一掌拍在了地上。 ;啊。一声惨叫响起。 叶知画看见叶芷汀的这骚操作,心中大笑,只想给她竖起大拇指,也不知道她疼不疼,应该是很疼的吧。 哈哈哈。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蝶衣心一颤,一把推开了叶知画,就把叶芷汀扶了起来。 叶知画被蝶衣推了一个踉跄,幸好被玉竹及时扶住,这才没有摔倒。不过叶知画也没有恼怒,而是焦急的看着叶芷汀。 ;三妹妹,你这伤口太深的伤了,可快去找大夫来看看,不然是会留下疤痕的。 叶芷汀本来很是恼羞成怒,但是一听叶知画这话,顿时紧张了起来。 女子爱美,要是手上留在一道丑丑的伤疤,那可不就是被人笑话那般简单,可能还会影响她的婚姻大事。 此时的叶芷汀哪里还顾得生气,大呼小叫的就催促着丫鬟要去找大夫。 ;怎么回事?如此这般没规矩在这里大呼小叫,你们的规矩都到哪里去了?叶牧之忽然出现在小花园里。 原来,叶牧之在送完客人以后,想到花园里透口气,毕竟慕九云这煞星实在是太可怕了。 结果刚到花园里就看到这一幕,顿时所有的心绪都化为了怒气。 叶芷汀看见叶牧之,眼含泪水,捂着伤口不讲话,蝶衣的作用这时就显露出来了。 她巴拉巴拉就颠倒黑白的把刚才的事情就说出来了,还说叶知画是故意的,嫉妒叶芷汀比她漂亮。 在叶知画意料之中的,叶牧之勃然大怒,;叶知画,你身为姐姐,怎能这般对待你的妹妹? ;父亲这是什么话,女儿没有做那样的事情,不明白女儿是哪里做得不对?叶知画看着叶牧之,忍住不流下眼泪。 ;你还敢狡辩?叶牧之看着叶知画这倔强的模样,忽然想起了曾经的夫人楚云丹,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父亲,女儿好痛啊。叶芷汀看着形势不对,赶紧眼泪汪汪的就出声。 叶牧之忽然回神,再看一眼叶知画,满是心虚。 ;哭什么哭,不就一点小伤,能怎么的? 叶芷汀这模样此时也激不起他的一丝恻隐之心,骂了叶芷汀一句不像国公府的女儿,就甩袖急匆匆的走了。 ;父亲。叶芷汀委屈得原地跺脚。 叶知画轻轻擦去眼眶里的泪水,有什么可稀罕的,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吗?这种所谓的父亲给的亲情不值一提。 ;哎呀,三妹妹,你的手流了好多血呀,你再不去看大夫,可真要留疤了。叶知画对着叶芷汀真诚的说道。 ;你……叶芷汀想再教训叶知画一顿,但是又十分担心自己的手,耽误了这么久,真的留疤了怎么办。 于是赶紧撂下几句狠话急匆匆的就由蝶衣扶去找大夫了。 ;小姐,这国公爷怎么这样啊,还有三小姐真是讨厌。看见走远的那些人,玉竹愤愤不平。 这算什么父亲,算什么姐妹。 ;别管他们,这点都受不了,以后他们更过分的可怎么办?叶知画讥笑着。 ;也是。;玉竹泄气,;不过小姐,那点伤不过几日就好了,哪里会留疤呀。玉竹扶着叶知画奇怪的问道。 ;当然不会留疤了,我只是吓吓她而已,她自己当真的,与我又何干呀。叶知画笑着说道,不过这心里却又是另一种想法。 上次她把叶修宜送给她的玉肌膏给了叶芷汀,她相信叶芷汀这一次也定然会继续使用。 玉肌膏药效缓慢,一般留疤需要一年以上,这一年,足够叶芷汀这位三小姐多次受伤多次使用了。 不知道到时候她看到自己身上多处黑色伤疤会作何感想。 怕是每日都会哭唧唧的吧,哈哈哈。 第17章 玲珑阁 ;母亲,我可看不惯那叶知画,这才刚回来,就差点抢了我的风头,你快想办法把她赶走呀。 叶修宜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彻底的放下了温柔识大体伪装,揪着刘兰芝的衣袖就像个小女儿一般撒娇。 ;宜儿,莫气。不过是一个乡下回来的丫头,成不了什么气候,你呀,倒是性子急了。 刘兰芝轻呷了一口清茶,很是自信,暗想,叶知画,你且看我的手段吧,翻不了天的。 ;房嬷嬷,你过来。刘兰芝招过一个面容严肃的老妇人,;你这样……然后…… ;母亲,你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快与我说说。叶修宜兴奋的摇着刘兰芝的衣袖。 ;有是有,不过就是得你做出些牺牲。我让房嬷嬷把你的玲珑阁收拾一下,让叶知画住进去。 ;什么,母亲,这可使不得,那是我的院子,凭什么让她住? 叶修宜一听就不乐意了,撅着嘴巴坐到椅子上生起气来。 这玲珑阁最是接近父亲的书房,那可是身份的象征。只有府里最得宠的女儿才能住的。 再说了,玲珑阁里面布置的东西哪样不是自己的心头好。若是将玲珑阁让给了叶知画,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小姐,您莫恼,夫人又不是让您真的将玲珑阁让出去,这只是暂时的,迟早还是要还给您的。 房嬷嬷有眼色的上前劝解,将刘兰芝的打算细细的说给她听。 ;…… 叶修宜一听果然眉开眼笑,;母亲果然好计策,如此定然一箭双雕,房嬷嬷这就去办吧。 琉璃园里,玉珠兴高采烈的和叶知画说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小姐,小姐,我听前院的小宁子说,我们要搬去二小姐住的玲珑阁呢。奴婢刚才去玲珑阁看过了,里面的东西都是顶顶好的呢,大夫人对您可真是好呀。 玉珠兴奋的说着,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叶知画放下手中的糕点,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前世的自己也是这般听信了玉珠的怂恿,真的以为这刘兰芝是为了自己好,满心感动的就搬进了这玲珑阁。 可哪里知道,不过第二天,在这京中就传出了自己霸道无知,一回到家就霸占自己妹妹的院子的流言。 反倒是对叶修宜赞赏有加,说什么她识大体,懂谦让,倒是给她刷了一波名声。 今生她可不稀罕这破院子,留着你自己住吧。 玉竹听了玉珠的话心里感觉很不好,见叶知画不说话,更是忧心忡忡,;大小姐,奴婢倒是觉得不妥,您刚回来就住进了二小姐的院子,人家会说您霸道不懂礼数的。 叶知画听了玉竹这般分析,立马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不到玉竹连刘兰芝这般阴私的目的都能想到,果然是成长了许多,看来以后是个能长久留在身边的。 玉珠见叶知画竟然点头同意玉竹的说法,立马就急了,若是叶知画听了玉竹的劝,她的赏赐岂不更好要泡汤,于是赶紧拧着眉毛出口讥讽。 ;你懂什么,这是大夫人对我们小姐的关心爱护,我们要是不接受,岂不是对不起大夫人的一片好心。 ;你…… ;好了,别吵了,我自有分寸。走吧,我们去玲珑阁。 叶知画摆手打断两人的争吵。现在可还不是吵架的时候,她还要去演一场戏呢,一刻都不能停留。 刘兰芝,叶修宜,你们等着接招吧。 玲珑阁前,奴婢小厮们正在搬着叶修宜的东西,都在悄悄夸赞叶修宜大方呢。 叶修宜和刘兰芝站在旁边,受用的听着他们的赞美,仿佛自己是真的大方得体一般。 叶知画冷笑一声,碎步走了过去,装出一副委屈害怕的样子说道,;母亲,二妹妹,我听下人们说,你们要把玲珑阁让给我住,这可使不得呀。 ;大姐姐,这有什么使不得的,你是姐姐,我是妹妹,这是应该的。 叶修宜亲热的挽着叶知画的胳膊,一副与叶知画好姐妹的样子,这让一旁的丫鬟小厮们对她的赞美又高上一分。 刘兰芝也走过来亲切的拉着叶知画的手,说什么她在乡下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这既然回来了就应该享福了。 叶知画拿出帕子假装拭泪,却是刚好把眼中那滔天恨意给遮掩住了。 上辈子的自己,还真的被叶修宜和刘兰芝的这模样哄骗了去,天真的以为这对母女是真心爱护于她。 但是,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自己了。 叶修宜和刘兰芝的恶心气味她离半里地都能闻得到。 ;母亲,二妹妹,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我是万万不能住这玲珑阁的。 叶知画一脸为难,突然就跪在了地上。 她的举动很是突然,让刘兰芝和叶修宜都措手不及。 那个个下人们也纷纷停下了搬东西的步伐,好奇的往这边看了过来。 刘兰芝一脸便秘色这死丫头到底是跟谁学的,动不动就来下跪这一招。 她倒是想拉叶知画起来,但是叶知画哪里能如了她的意。 ;母亲,二妹妹,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这玲珑阁二妹妹住了十多年,我这个做姐姐才刚回来,怎能就抢妹妹的住处呢?这外人要是知道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该如何自处啊? 叶知画却偏不如她得意,反而大声的说话,一句话就点出了问题的关键,周围的下人们说顺着她的话头立马就反应过来。 没想到夫人和二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 一个穿着靛蓝色褂子衣的老嬷嬷更是多看了叶修宜一眼。 叶修宜顿时有些脸红,气血上涌,却又不能当场发作。 这老婆子可是安平侯府送进来的,本想通过这人将叶知画霸占妹妹院子之事传出去,如今竟然是要被叶知画搞砸了吗? 叶知画抬眼偷偷看着周围看好戏的下人们,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七八分。 不等刘兰芝和叶修宜出口辩解,又立马掐了自己一把继续说道,;再说了,我要是住进了玲珑阁,外面的人说我就是了,可也会嘲笑我们国公府教女无方,损坏的可是我们国公府的颜面。 叶修宜和刘兰芝脸色涨红,一口银牙都要被咬碎了,叶知画一个乡下丫头,怎么懂这些规矩? ;这是怎么了?却是老太太身边的方嬷嬷走了过来。 叶知画赶紧又将刚才的那份言辞再说了一遍。 顿时,方嬷嬷看刘兰芝和叶修宜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老太太可以纵容刘兰芝和叶修宜在府中独揽大权,甚至是作威作福。 但是若是要以整个国公府的名声来为她们母女两个做垫脚石,她可不答应。 刘兰芝也知其中的厉害,今日这计策怕是要泡汤了。 刘兰芝忍住心底的怒气,赶紧为自己找台阶,只说是自己思虑不周,想着给叶知画补偿,一时间忘记了这一层。 ;对不起啊,大姐姐,都怪妹妹一直着急,竟也是没想到这处。 叶修宜也赶紧顺着刘兰芝的话告罪,又一脸愧疚的小跑向前将叶知画小心的扶起来。 ;多谢母亲,二妹妹。叶知画这才抽抽搭搭的站了起来,满眼都是对刘兰芝和叶修宜的感激。 叶知画知道,院子这事情是尘埃落定了。 想害她叶知画,做梦! ;她真的是这般做的?老太太听着方嬷嬷的汇报,手中转动的佛珠停了一下。 ;可不是嘛。看来,咱们这大小姐呀,是个知礼数的。方嬷嬷扶着老太太坐到一旁的楠丝木椅子上。 ;刘兰芝这厮做的是越来越过了,这国公府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天下了,竟然敢拿国公府的名声做垫脚石,她也配。老太太冷笑一声。 次日,刘兰芝前来请安,却是被晾了好久,站得这腿都有些麻了,老太太才准了她请安。 第18章 送奸细来了 回了雅阁,刘兰芝越想越不顺心,立马招来了房嬷嬷。 ;房嬷嬷,你去挑选几名丫鬟送到琉璃园去吧,选什么人,怎么和叶知画那丫头说你应该心里有数。 本想给叶知画安上一个霸道的名声,却被叶知画搞砸了,那就用迂回的方式,她就不信,一个乡下丫头能有多厉害。 房嬷嬷已经在刘兰芝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比之那夏嬷嬷更得她的信赖,而且房嬷嬷也是个忠心的,非常清楚刘兰芝到底要她做什么,于是便顺着刘兰芝的意道,;夫人请放心,老奴定然为夫人办好这件事。 琉璃园中,玉竹手脚麻利的拿着手里的绣品跑进了小院的厅子里。 ;大小姐,大夫人给咱们送丫鬟来了。 叶知画放下手里的话本,皮笑肉不笑,;玉竹,你又说错话了。大夫人是给咱们送奸细来了。 随后,叶知画起身微笑着迎接房嬷嬷。 房嬷嬷虽然只是一个下人,但是作为大夫人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的管事嬷嬷,待遇自然不差。 她看起来面容白皙,身材有些发胖,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可是那双眼睛却透着一股精明劲儿。 现在她身着墨绿色弹花锦服,面料乃薄纱制成,轻薄舒透,穿在身上透气舒适。她下着绣花长裙,头梳半翻髻,簪一只珍珠步摇,耳朵戴着一对冰白色宝石耳坠。、 就这身行头,国公府中除了主人们,其他人能穿得起的可不多。同时,比之穿着素雅的叶知画,竟然显得更为尊贵。 不知道的外人见着了,怕是以为她才是主子,叶知画是奴才了。 只是,叶知画却是不恼怒,现在的她可不就是;胆小怕事,软弱可欺的吗? 房嬷嬷抬眼瞧了瞧眼前的叶知画,心里甚是不屑,叶知画可真够寒酸的。 如今都已经回了镇国公府,做了镇国公府的大小姐,竟然还是一副软弱模样,真是不知道夫人到底为什么将这样的丫头放在心上。 心中是这般想的,可是房嬷嬷却依然礼数周全,神情恭敬的向叶知画行了礼,;老奴给大小姐请安。 这也是房嬷嬷的比夏嬷嬷更能讨得刘兰芝欢心的高明之处。她向来礼数周全,让人抓不出任何错处来。 叶知画如今也惯是喜欢用扮猪吃老虎这一招。 只见她先是半侧开身子,而后又小步快跑到房嬷嬷面前,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扶起了她,;房嬷嬷真是折煞我了,快快请起,可是母亲有事找我。 房嬷嬷向来自视甚高,她认为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在镇国公府夫人身边伺候的管事嬷嬷,可是出了府也能和京城中的贵人说得上几句话的。 叶知画虽然是嫡小姐,却是一个出生就;克死了母亲,被父亲丢到乡下养大的草包,哪里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在房嬷嬷看来,自己亲自来给叶知画送丫鬟,可是给足了叶知画脸面。 ;大小姐,老身今日前来是为琉璃园送几个丫鬟来的。如今您进了镇国公府,身边只有两个丫鬟服侍着终究是不妥当的。 房嬷嬷递过来一个匣子,话里隐含着对叶知画的敲打,站在一旁的玉珠看着房嬷嬷出神,而玉竹却是忧心,这个老虔婆竟然如此欺负大小姐。 叶知画微微侧身,脚尖碰到了玉竹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这才接过匣子。 玉珠瞧见了,立马反应过来,可不能让玉竹抢了她的风头,眼珠子一转,忽而气鼓鼓的想要为叶知画出气,道,;你这老婆子…… 房嬷嬷听了这话,脸色微变,这琉璃园竟然有如此不知礼节的丫头。 ;住嘴! 叶知画厉声制止,原本站在院子里嬉笑的几个丫头顿时都收敛了笑言,半低着头偷偷看向叶知画。 入了琉璃园这么些天,她们向来是认为自己这个明面上的主子是宽和大度,甚至可以说是傻的,哪里想到她竟然会突然对自己身边最是亲近的丫鬟发难,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害怕起来。 叶知画就当没看见似的,转而看着房嬷嬷满脸歉意,;嬷嬷,抱歉,让您见笑了。 房嬷嬷黑着一张脸,冷漠说道,;大小姐说的哪里话?您是主子,老身是奴才,哪里能让您道歉呢? 玉珠自从被叶知画买来,一直都是委以重任,哪里受过这档子委屈,当即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圈圈。 ;干什么?你真当这镇国公府是你家不成,主子都还没说话,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 叶知画又开口说了玉珠一句。 房嬷嬷听了这话,有些恼怒,叶知画这是将她也骂了进去,可是她却无法反驳。 这时,玉竹为叶知画打开那下匣子,却见到里面是几张卖身契。 叶知画甚是激动,眼中熠熠生辉,笑着对房嬷嬷表示感谢,;有劳嬷嬷代我转达对母亲的谢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叶知画还是明面上的镇国公府嫡亲大小姐,房嬷嬷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心里有气,点了点头,有些倨傲的回了礼,;那老身便回去复命了。 看着房嬷嬷离开,叶知画将那几张卖身契拿出来看了看,又转交给了玉珠,声音柔和的哄着她道,;玉珠,你以后怎么说都是在我这院子里面做一等丫鬟的,怎地这般沉不住气,以后可怎么叫人信服? 玉珠闻言眼泪瞬间止住,大小姐这意思是打算让她当一等丫鬟了,真是太好了。 她满心欢喜的拿过那些身契,又小心翼翼的收好,抬眼得意洋洋的看了玉竹一眼。 天天献殷勤有什么用?大小姐最重用的还是我。 玉竹见了玉珠这般行径,并不说话,也不理她,径直随着叶知画进了大厅。 叶知画回了大厅,坐在衣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丫鬟没有说话。 刘兰芝真是天真,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她身边安插眼线,真当她是个傻子吗? 玉珠拿着匣子,见叶知画久久没有出声安置这些丫鬟们,于是便出声提醒。 叶知画坐于帽椅上,右手肘搁在把手上,撑着脑袋,露出一小节瘦弱却白皙的手腕,慵懒的示意玉珠调派新来的丫鬟们。 得了叶知画的首肯,玉珠立马拿出管事的气魄来,指着新来的几个丫头就要她们自行报上自己原来是在哪个院子里做什么活计的,然后转身又趾高气扬的让玉竹拿出笔来记录。 玉竹没有恼怒,仅仅是安静的按照她的指示去做了。这玉珠,真是作死,她倒要看看她还能蹦哒多久。 玉珠说话之间满是得意,又立马换上一副大管事的模样,底下跪着的四人立马就有些不服气,看着玉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叶知画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身着浅青色袄子的小姑娘,翘着嘴巴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原来是那个院子做什么活计的。 那姑娘虽然看不上玉珠,可是对着叶知画却不敢太放肆,随意行了个礼,这才有些得意的说着自己以前做的活。 叶知画轻笑,原来这琥珀以前是在叶修文院子里伺候的,怪不得竟然如此嚣张,想来是还做着以后最通房甚至小妾的美梦呢。 几个丫头本来就以琥珀马首是瞻,如今琥珀低了头,她们自然也不敢再端着身子,一个个介绍了自己,分别是原来芳华园里的丫头翡翠,玲珑阁里的秋菊和冬梅。 还有一个是新买来的,名小如,原本就是贫苦人家的姑娘,虽然唯唯诺诺,不过长相也是不俗。 果真都是大有来头的呀,瞧着这些丫头,虽然并不是各个都如琥珀那般俏丽,可一个个眼睛却都透露着一股不安分,这哪是送来给她琉璃园做丫鬟的,怕是请来做主子的吧。 叶知画一手拿着茶盏,一手抚弄着自己的发丝,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几个丫鬟,心中直冷笑。 刘兰芝,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既然给琉璃园送了几位主子,那我就给你培养几位主子,就看你受不受得住。 ;小姐,都安排好啦。玉珠脸上自带喜色。 叶知画心下了然。玉珠自从成了丫鬟之后,总是处处受人白眼,如今做了一等丫鬟,她又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以后怕是要欲罢不能啦。 玉珠待着几个丫鬟去熟悉院子,叶知画正想去休息,玉竹却又来报,;小姐,老夫人让方嬷嬷又送来几个使唤的人,说是让你瞧一瞧,若是觉得不错,便留下来。 叶知画眯了眯眼,看着一脸慈祥的方嬷嬷,一下子就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老夫人这是在敲打刘兰芝啊,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又看院子里的两个丫头,虽然容貌比不得刘兰芝送来的,可是看着就是那种老实能干。 刘兰芝送来的几个人,除了翡翠原先是因为是叶芷汀院子里的,被仍为三等丫头,琥珀和秋菊,冬杏则提为二等丫鬟,至于小如,没什么身份,自然被安排做了粗使丫头。 叶知画对于玉珠这样的安排心知肚明,不过是踩高捧低罢了。 不过对于老夫人送来的,叶知画却并不怠慢,提为二等丫头。 你说,这二者旗鼓相当,到时候琉璃园岂不热闹,真是有趣得很啊。 ;方嬷嬷真是辛苦了,小如,还不快给嬷嬷奉茶。叶知画指着站在墙角的丫头说道。 ;小如?方嬷嬷眯着眼睛有些惊讶,看了一眼那长相清秀的丫头,想了想,对叶知画说道,;大小姐,本来老奴实在不该插手这琉璃园中的事情,只是…… ;只是什么?方嬷嬷,您是长辈,又是祖母屋子里的,有事可以直说,没什么大碍的。叶知画故意追问,一副十分认真受教的样子。 方嬷嬷很是满意叶知画的礼貌知礼,这大宅中几位小姐那个不是自视甚高的,如今遇到一个如叶知画这样的,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大小姐,老夫人的名字便是周茹儿,所以,这丫头的名字可不能再用了。 ;真的? 叶知画很是惶恐,有些手脚无措,;真是谢谢嬷嬷提点。可是,这丫头是母亲送来的,若是我贸然给她改了名字,只怕到时候母亲会不开心的。 方嬷嬷看着一眼为难的叶知画,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大夫人看着是在关心刚回来的女儿,可是却从来一个犯了老夫人名讳的丫头来,无非就是想要让大小姐喏老夫人不快啊。 大小姐这般委曲求全,真是个好姑娘啊。方嬷嬷再看叶知画的眼神更多了心疼,;大小姐,您尽管改名字便是,这本来就是您屋子里的丫头,您有权力处置她的。 ;太好啦,那边让她取名为小福吧,嬷嬷觉得可以吗? 叶知画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方嬷嬷笑了笑,;大小姐说笑啦,您喜欢取什么名字便是什么,都是这丫头的福气。 第二日,叶知画再去永寿堂请安的时候,刘兰芝看着叶知画的眼神很是古怪。 ;大姐姐,可是觉得母亲送来的丫头不好,不然怎么又让祖母送去几人? 叶修宜也是不满,看似关心却是责备叶知画让老太太为她操劳。 叶知画心中不屑,这么快就来责怪她啦,真是沉不住气。 她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这才朝着刘兰芝道歉,说道,;母亲,是女儿孟浪了。 瞧见叶知画这般,刘兰芝与叶修宜再不满,也不能再说什么啦,再加上老太太又从房里出来,这个话题算是正式掀过去。 第19章 疫症? 算计叶知画住进玲珑阁的院子的事情没有成功,不仅让叶修宜丢了脸面,还让她气恼了许久。 不过,等到下人们将御赐的蜀锦做成一套浅色鹅黄穿金丝广袖流仙裙交于她之后,她很快就将这事放下了。 不过是叶知画胆小怕是事而已,成得了什么气候?是她与母亲心急了。 新做的那套广袖流仙裙做得极是漂亮,叶修宜忍不住当即就穿了上去出门访友去了,她就是要那些贵女看看,她叶修宜能得到的东西,她们只有羡慕的份。 此后一个月,她每隔六七日,便将那衣服穿出来炫耀,惹得一众贵女眼红极了。 ;啊。 一大清早,从玲珑阁传来一身尖叫。 ;小姐,小姐,怎么了?一群丫头婆子跑了进去。 丫鬟青萝满脸惶色的跑到永寿堂,颤抖的跪在门口,;老夫人,大夫人,不好了,二小姐今天早上一起来,便起了满身红疹子。 ;什么? 刘兰芝听闻爱女出事,手中为老夫人擦手的巾子;啪一下子落到盆里,溅起的水滴,竟是溅了老太太一手,可是她却毫无自觉,随意的向老夫人告罪便跑去了那玲珑阁。 老太太气得胸膛一起一伏,直指着刘兰芝的背影骂,;不过是起点红疹子,用得着这么着急忙慌的嘛,妾就是妾,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日常这些活计本应是老太太身边嬷嬷贴身伺候着的,只是那刘兰芝为表贤惠和孝心,一月总有那么几次要来亲自伺候的。 老太太本就看不上妾室扶正的刘兰芝,如今更是气恼。 原是坐在一旁向老太太请安的叶知画,在刘兰芝离开后乖巧的担起了重任,又拿起那巾子为她细细擦拭,一边擦拭还一边为那刘兰芝开脱道,;祖母,想来是二妹妹那边身体不爽利,母亲实在担心得紧。 老太太听了,更为恼火。 自刘兰芝扶正之后,她们母女对着她这个老夫人是越来越不恭敬,今早那叶修宜竟然都没来请安。 叶知画没再说些什么,这报仇嘛,自然要循序渐进的。 而此时玲珑阁里已经兵荒马乱。 叶修宜此时窝在被窝里浑身颤抖,完全不敢见人。 见自己母亲来了,这才露出脸来,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 刘兰芝看着叶修宜满脸红疹,心疼得只把她往怀里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侍女青萝看着面容可怖的大夫人,跪趴在地上瑟瑟颤抖,;奴婢今早为大小姐洗漱之时才发现的…… ;啪。 一个巴掌狠狠拍到青萝的脸上,直把她打得眼歪嘴斜。 ;你个不中用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服侍小姐的,还不快去请大夫? ;母亲! 叶修宜掀开被子,露出了一张满是疹子的脸,吓得刘兰芝连手里的帕子都丢在了地上,眼瞪得比牛眼还大。 ;宜儿,你……你的脸……刘兰芝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露出更加惊恐的样子。 叶修宜哭号不休,挣脱众人的手便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挠来挠去,身上不多时便被挠出一道道血痕来。 叶知画扶着老太太来到这玲珑阁之时见到的便是这般可怖的景象。 她露出担忧又害怕的样子,道,;母亲,妹妹这是怎么了? ;母亲,我的脸好痒啊,好难受!叶修宜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挠脸上的红疹子。 刘兰芝吓了一大跳,赶紧拉住她的手,道,;宜儿,忍住,千万忍住,可不能挠啊。 这女儿家的脸面可是极为重要,若是伤了,这以后不说嫁给一个高门显贵,嫁不嫁得出去那都是一个问题啊。 ;可是母亲,我好痒啊,好痒啊! 叶修宜从小娇生惯养,那里受过这种苦,难受的身子都开始扭曲,龇牙咧嘴的,看着十分狰狞。 老夫人确实存了一份对付刘兰芝的心思,主要是防止她在国公府一手遮天,可是对于这个叶修宜她从小看到大的孙女她还是有些心疼的。 更何况叶修宜也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虽然是继嫡女,但是镇国公府的每一个女儿都是国公府的宝贝。 以后镇国公府能不能更进一步,除了国公爷和世子努力,还要看这些女儿们嫁得好不好。 老太太着急的想去见见叶修宜,可是还未等她迈脚进那屋子,她身边的嬷嬷便谨慎的一把抓住了她。 ;老夫人,按照老奴来看,二小姐莫的这症状倒是跟时下疫症有些像? 饶是镇定的老太太听了这话,一股凉气也是从脚直窜头到她的头顶。 ;疫症? 嬷嬷的声音不大,却被那刚好来看叶修宜的叶芷汀听到,当即尖叫出声。 整个院子瞬间乱做一团,所有接近叶修宜的丫鬟嬷嬷无不退后一步。 而此时抱着叶修宜的大夫人更是如坠冰窖,浑身就僵硬。 此时的叶修宜再痛也不敢喊叫了,挠着大腿的手也僵住了。难道真的是疫症,那她岂不是要完蛋了? ;母亲! 叶修宜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若真的是疫症,她就算是要完了。 京城之人奉承她是第一美女,若是真的得了疫症,就算最后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只怕这已经出过疹子的脸也是要毁了的。难道自己的母亲要因此放弃自己吗? 刘兰芝看着叶修宜的头顶眼神复杂,但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窘迫,她立马推开叶修宜,站起身来便冲出来,狠狠的甩了叶芷汀一巴掌,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个贱人,竟敢诅咒你二姐? 长长的指甲将叶芷汀的脸划拉出一道血痕。 刘兰芝的心口起伏不定,若不是不能轻举妄动,若不是老太太在旁边,她真恨不得把叶芷汀直接给掐死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叶芷汀震惊的捂着自己的脸,哭嚎起来,;二姐姐得了疫症,母亲你打我有什么用? 叶知画片刻愣神之后便迅速反应过来,努力压住笑意,看来这叶芷汀的脾气还有点用处。 第20章 她喜欢这个礼物 叶知画装出一副着急的模样,将叶芷汀拉到身后,又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刘兰芝,;母亲,莫着急,时下京城的疫症并没有广泛的流行,二妹许是过敏了。 这幅乖巧懂事识大体的样子,顿时让老太太侧目。 ;叶知画,你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假慈悲。 叶芷汀记恨着上次叶知画吓唬她一事,咬牙切齿的看着叶知画,仿佛她的脸是叶知画弄伤的一样。 叶知画见状也不恼怒,只是转身看着叫玉竹拿来叶修宜拿给自己的玉肌膏,轻轻放在她的手上。 ;三妹也莫恼了,母亲只是一时心急,并不是有意的。你且把这玉肌膏拿去,这是二妹妹前几日给我的,说是宫廷中的贵人都在用的,涂在脸上可有奇效呢。 这时候的老太太瞧着那玉肌膏,脸上闪过一丝晦暗。 这东西,很是眼熟啊。 既担心叶知画反悔把那玉肌膏收了去,这东西可是贵重了,多多益善,同时又担心自己的脸,叶芷汀幽怨的看了屋子里的刘兰芝一眼,见她一点道歉的心思都没有,只得跺了跺脚,握紧玉肌膏便哭着跑了回去。 叶知画心中十分不屑。叶芷汀这个蠢人,果然是给人做狗腿子久了,得了刘兰芝和叶修宜一点好处,就真的以为自己真的被人放在心尖尖上了。 刘兰芝对于叶芷汀胡乱说话的行为很是恼怒,可是再怎么愤怒,刘兰芝也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压着嗓子。 ;婆婆,如今宜儿的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还请婆婆先行离开,这里有妾身照顾着就可以了! 既然慕九云为她创造了这么的条件,她怎么能好好利用一下呢? 虽然现在还不能一举让刘兰芝和叶修宜尝一尝上辈子她吃的那种生不如死的苦,可为她们的生活添点色彩还是可以的。 所以此刻的叶知画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叶知画脸上也带着焦急的神色,不时的往屋内看去,好似若非是玉竹的阻拦,她甚至还打算走进去看看叶修宜。 ;母亲,我担心妹妹呢,好端端的,怎么就一脸疹子,莫非真的? 叶知画这时又故意问道,直把在场的人都问得心慌慌。 可是在场人都不觉得叶知画是故意的,反而觉得叶知画比之那个一天到晚跟在叶修宜身后的,刚才又见不得人家好的叶芷汀来说,更加关心叶修宜。 一个刚刚回来的大小姐能如此关心一位继妹,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刘兰芝心里一咯噔,眼神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叶知画,这死丫头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可是看着叶知画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刘兰芝又不能发作,最后咬着牙道,;知画放心,你妹妹不会有事的。宜儿自小身体差,隔三差五都会病一段,想来这次也是一样的。 叶知画这时候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道:;那就好,希望妹妹早起安康。 刘兰芝听了更是心虚,又听屋内传来哭号,担心自己的女儿,此时也顾不得老太太了,只得先转身照顾叶修宜去了。 叶知画低垂脑袋,做出一副担心至极的模样,惹得老夫人甚是心疼,直抚着她的手背安抚。 老太太看着玲珑阁冷哼,刘兰芝自诩自己教了一双出色的儿女,可是如今看来她们的品性修养却是比这在乡下养大的叶知画不知差了多少倍。 不多时,宫里的刘御医便匆匆赶来。 刘御医为叶修宜诊了脉,又叫来屋里丫头拿来她的衣物一一查看,最后又查到了她经常使用的香露,一脸凝重,忙喊丫头们将之扔了。 ;听说是二小姐自己使用的玉兰香露出了问题,许是放久了,染了些许尘土吧。今天早上二小姐房里的许多衣服和脂粉香露都被丢了,好是可惜。 一大清早的玉珠就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叶知画听,叶知画抚弄着绿萼梅的手一顿,不禁莞尔。 那刘御医也是个妙人,按说他一个医首又怎会不清楚这次叶修宜浑身起红疹的真正原因。 许是因为自己讨厌深宅内斗,又因自己是个医首却被随意抓来镇国公府,竟然想了这个法子反击。 七喜草汁液微黄,就算滴在那黄色绸缎上也是看不清楚的。更何况叶修宜还一直使用玉兰香露,屋里还日日点着七喜香料,这几样东西相生相克,可不让那叶修宜中了招。 丢了那么多东西,叶修宜和刘兰芝心里定然是疼极了。 她喜欢慕九云的这个礼物。 可是仅仅是这种小小的惩罚是不够的,她恨不得食她肉,饮她血。 玉珠见叶知画没说什么,又转头向玉竹叽叽喳喳的说起来,;听说服侍二小姐的那个青萝,昨儿个被大夫人命着打了三十大板,现在还丢在柴房呢,也是可怜。 此时,永寿堂。 老太太手里拿着佛珠,对着供奉的佛祖菩萨虔诚的拜了三拜。 夏嬷嬷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可查清楚了? 老太太头也不会的问道。 夏嬷嬷福了福身子,上前将老太太扶到榻子上坐着。 ;查清楚了,那玉肌膏是二小姐送给大小姐的。而那玉肌膏里面确实从一开始就混杂了一些香草。 老太太一拍香案,语气森冷,;刘兰芝母女这段时间行事越发乖张可恶了,真当这国公府是她的天下不成?我老婆子还没死呢? ;对了,那小妮子虽然患的不是时疫,但是也提醒我了,如今这个时期,天气夜晚温差大,最是容易使人患病,你且盯紧了四姑娘房里的那些丫头,可能不能让四姑娘受了寒。 老太太说着眼眶湿润,她这几个孙女中,就这四姑娘病弱,她实在是寝食难安啊。 老太太口中的四姑娘,其实是老太太二子叶云之的嫡女叶元儿。 叶牧之不争气,可不代表叶云之与他哥哥一样。 叶云之志向远大,才能出众,几年前被皇上外放做官。 老太太因为瞧这叶元儿体弱多病,便拦着不给去,是以一直在镇国公府养病。 夏嬷嬷应了一声,不敢耽搁,赶紧就过去了。 而此时喝了药的叶修宜躺在床上,眼中全是愤恨,;这叶知画就是个扫把星,她一进门我就倒了大霉,我定要她好看。 一边伺候的丫鬟青枝心知叶修宜这话好生无理却又不敢接话,生怕自己落得与那青萝一同的下场。 第21章 四皇子容意 叶修宜因为出疹子的事情一直待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刘兰芝担心女儿,自是每天都绕在她的玲珑阁。 而叶芷汀因为莽撞得罪了叶修宜,这两日更是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自己一出现就被刘兰芝收拾。 而镇国公府因为没了这几个人的捣乱,竟然迎来了几日太平日子。 这日,天气甚好,思念慕九云过甚的叶知画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要出府,京城说小不小,可也说大不大,更何况京城中遍布慕九云的眼线,她就不信,还能见不到慕九云。 逛一天不行,那就逛两天,两天不行,那就逛三天! 慕九云,你就等着看吧,我就让你看看,我对你那是多么的执着,哼! 叶知画一大清早,支开玉珠,又带着玉竹,悄摸摸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大小姐,我们这样,被发现了怎么办啊! ;怕什么,有我担着。叶知画拍着胸脯承诺。 大周虽然重视礼教,但是对于女子到街上买一点胭脂水粉这些还是可以容忍的,毕竟谁家没有一个儿子女儿的,睁只眼闭只眼,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是叶知画今日的运气着实不太好,她刚离开镇国公府没有多久,想见的人没看到,却见到了不想见到了人。 三皇子容若! 彼时的容若刚与门客谈完事情,一抬头目光对向了街道另一头的叶知画。 他眼里闪过一道光,随后脸上带笑,风度翩翩的向叶知画走来。 若是以外表来看,容若确实长得十分出众。 那张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说句实在话,若不是因为前世早就看透了容若君子如玉外表下的虚伪狠毒,只怕现在的她又要沦陷了吧。 毕竟,容若前世可是用这张脸,讨了无数女子的欢心,从而达到以联姻的方式达到笼络群臣,扩大实力的目的,最终,登临九天。 可惜,目前现在容若面前的,是重生的叶知画,而不是前世那个愚蠢的叶知画。 ;叶大小姐,你我真是有缘! 容若看见叶知画,手里的扇子啪的一声合起来,含笑晏晏,风度翩翩! 虚伪! 叶知画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不显,只能向他冷淡的回了一礼。 就算知道这个时候要以大礼相待,可是她也实在恶心,哪里还能拿出什么热情崇拜的样子来。 容若一直都在留意叶知画的一举一动,看着如此冷淡的叶知画,眉头一挑,心中闪过异样的情绪。 他对自己的相貌出身向来十分骄傲,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女子在他面前还能如此镇定冷淡,还是在这种主动示好的情况下。 有趣,有趣! 玛德,贱人! 叶知画瞧着容若的脸色,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难道天下的女子都要爱慕你不成! 忽而,旁边听到一道轻笑之声,;皇兄真是好福气,不过随意出门一趟,竟然能还能遇到如此美人。 美人相伴?和容若? 叶知画感觉自己气得肺都要炸了,哪里来的二愣子,这般没有要眼力劲儿。 叶知画转眸望向容若,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站在容若身旁的美少年,这可不就是皇家那个奇葩的四皇子容意吗? ;四皇子误会了,小女子不过只是与三皇子偶遇而已, 叶知画忍着心里的恶心得体的行礼说话。 可是那容意确是实在没啥眼力劲儿,对着容若与叶知画便挤眉弄眼,说出来的话更是暧昧。 ;哦,偶遇啊~ 我呸,当然是偶遇啦,你个笨蛋,二愣子。 叶知画真恨不得直接给容意翻一个白眼,这真的是个傻子啊? 人家不是爱江山,就是爱美人,唯有这厮,却是爱经商。 若是有天赋便罢了,偏偏是一个没天赋的,开的酒楼医馆什么的,一个接一个,却也都会在三个月内倒闭。 不过这也说明这厮有一个无人能敌的优点,那就是坚韧啊。 一般人经历了这么多失败以后,早就放弃了,唯有他,越挫越勇! 不过,今天他这句话可得罪她了,等着吧,她早晚让慕九云派人去收拾他! 哼哼!她可是有靠山的人,哪里能让人随意欺负。 容若听了容意的话,没有立马反驳,而是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叶知画的脸色,见她脸上浮现红色,又低着头沉默不语,便以为叶知画这是害羞默认了,当即心中了然,这才皱起眉头开口解释。 ;四弟,怎可如此轻浮!我与叶小姐不过偶然相遇于此,打个招呼罢啦。 真是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啊,叶知画瞧着这样的容若心中嗤之以鼻。 若是真的为她好,就不应该上前搭讪,在被容意误会的时候立马解释,而不是过了这么久。 周围的人发现了长相出众的几人,猎奇好事的人开始慢慢围过来,叶知画实在不想和这二人有过多的纠缠,立马福身行礼,闪身就进了一家布衣坊。 只是上天真是不照顾她,她不想找麻烦,麻烦却又自动的找上门。 ;哟,这是谁啊?;叶知画正在挑料子,一个女子尖酸刻薄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叶知画一看,可不就是上次打了刘兰芝那个蠢侄子的苏玉婉吗? 听说她被送回家以后,可是被禁了好久的足呢,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原来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叶大小姐啊,怎的穿的这般穷酸?苏玉婉特地咬重了国公府嫡长女这几个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叶知画似的。 叶知画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嗯,确实,相对于苏玉婉这种穿金戴银的,自己确实很穷酸。 叶知画随意问了一句苏玉婉好,便自顾自的与玉竹挑起料子来。 虽然她顺利进了镇国公府,但是那些奴才是狗眼看人低的,她应得的布料基本上都不知去哪里了,就是送来了衣服,那花花绿绿的,都没眼看。 所以,她还是花钱自己做两套吧,唉,穷啊!还是要赶紧赚钱才是。 见叶知画不搭理她,苏玉婉顿时就不高兴了,摩拳擦掌的就要找起叶知画的麻烦来。 ;哎呀,婉儿,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国公府从乡下回来的大小姐呀。忽然,一个令叶知画无比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又从转角传了出来。 第22章 钱可是好东西 容意果然对自己不能人道这件事很是在意,他在翌日天刚刚亮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赶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凉亭内的的女子。 这姑娘一袭浅绿色长裙,衣着并不华丽,淡然的坐于凉亭之上,手里的鱼食一把又一把的被丢到池塘里,那些鱼儿争先恐后争食,惹得她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容意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因为人道不能与女子同房,但作为皇家子弟,宫中父皇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那一个不是绝色美人。 可是,眼前的叶知画还是让他看呆了,她的容颜虽然不能跻身京城四美,那眉目间却带着霸气张扬,神情中又带着看破一切的坚强与淡然,这是他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没看见过的。 可是,可是宜儿说,这叶知画是一个心思歹毒草包。 站在原地纠结了半天,对于治好病的渴望还是战胜了对叶知画的厌恶,他迈步上前,咬牙低喝道,;叶知画! 这声音让叶知画一愣,她抬头看着已经站在面前的美少年,脸色一沉,;四皇子?你是怎么自己进来的?没有让人通报? 不管是皇孙还是贵族,去他人家里拜访,都需要通报一声,何况这容意来的还是后院! 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他们不敢议论皇家,可是她叶知画身上可又多了把柄。 容意一愣,又忽然毫不在意的说道,;哦,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宜儿,她让我自己直接过来找你就可以啦。 宜儿…… 叶知画听闻勾了勾唇角,这称呼真是出乎意料的亲密啊。 前世她竟然如此孤陋寡闻,没想到叶修宜与皇家子弟的关系都这么暧昧啊。 前有容若,如今又是容意,叶修宜到底是有几分迷人的手段啊。 容意已经等不及了,没等叶知画开口就说道,;叶知画,你是怎么发现的?你到底是施了什么手段? 容意的脸上脸色带着的羞恼,左右看了一眼,这才低喝道,;还有,这件事你不许说出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要不然……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叶知画扬眸看向容意,却是丝毫不怕,她微微笑道,;这就是四皇子你的求医态度? 容意心口一滞,怒从心生,却又不敢反驳,只好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呀,叶知画笑眯眯的伸出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两? 容意看着她的手指,立马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叶知画会狮子大开口啊,一千两,没问题。他堂堂四皇子,不缺这个钱。 叶知画看着容意豪气的将一千两银票;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四皇子你理解错了,是一万两! ;一万两! 容意惊呼,;你怎么不去抢? ;四皇子没钱?叶知画收起了笑意,悠闲的拿起茶杯,;没钱就算了,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你……你……容意指着叶知画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敲诈,偏偏……毫无办法! 叶知画虽然是乡下来的草包,可是好歹是镇国公府嫡亲大小姐,老太师的外孙女,他就是有心,也没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她! 容意站起来,在原地运了好半响的气,这才尴尬的说道,;本皇子身上没带一万两那么多。 ;好办。叶知画立刻放下茶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纸和笔,一把放在了容意面前,;你完全可以写欠条。 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在这里等着她吗?容意暴躁的想着,却又不能对一个小女子动手,只能一屁股坐下来,愤愤的写起欠条。 ;给你!容意气恼的将欠条和身上的五千两银票丢在了叶知画的面前,;叶知画,你给我记住,要是你敢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你看我…… 叶知画笑得像一个小狐狸一般,她抬手就拿出一个青花瓷瓶就要递给容意。 容意发懵,他看向叶知画的目光带着茫然。难道叶知画今天不是要封口费的,而是真的…… ;四皇子,这是壮阳丸,一天一颗,一共十颗粒,记得饮食清淡哦,十天后必定保你驰骋沙场。 壮阳丸? 看,这药丸的名字都起得如此直白,容意气得脸色发白,心中对叶知画的不信任更甚了。 ;四皇子不要? 叶知画见容意迟迟不拿,以为他不想要,撇了撇嘴,不要算了,这玩意可是她捣鼓了一晚上才搞出来的,怎么说都是她的劳动成果,容意不要就算了,又不是卖不出去。 ;你要是不要就算了,我拿去卖给别人。 ;你想要回去?做梦!这可是本皇子用一万两银子买来的,虽然一万两本皇子也不稀罕。 容意眼神冷哼一声,故作一身潇洒的离去。 可是实际上,他的心在发疼啊。虽然他是四皇子,父皇对他也甚是疼爱,可是他的钱都被拿去开铺子了,这些年来来回回,他的钱都砸了个七七八八,现在他只能靠俸禄过活啦。 一万两,那是他三个月的俸禄啊,接下来他一个堂堂皇子,只能喝西北风了吗? 可这惊天的秘密被叶知画知道了,他若是不封口,怕是他下一刻就会身败名裂!难道要大周都知道他不举? 他不要啊!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容意一离开,叶知画将银票宝贝的收到怀里去,心里无比满足。 刘兰芝和叶修宜这两个老抠门,平常表现得大义凛然,实际上总是克扣府中庶女姨娘的月例,她叶知画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知画拿着容意的欠条笑得两眼弯弯。 ;你就这么喜欢钱? 一个磁性好听的声音传来。 ;喜欢啊,当然喜欢啦。钱这个东西,那可是好东西啊!叶知画下意识的回答。 蓦的,又一转身,惊喜的四处寻找那人的身影,一看见,立马就小跑过去。 慕九云一把甩开了叶知画伸过来的手,看着叶知画,一双浓密的剑眉皱了起来,深邃的目光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女人,前脚才说喜欢他,后脚就又勾搭起容意了吗? 糟了,这是生气了。 慕九云就这么冷着脸盯着叶知画,一句话都没说,叶知画被他盯的有点悚然。 感觉自己就像是没穿衣服在他面前一样,那种手足无措的无力感令叶知画不自觉的微微蹙眉。 上辈子,她不是不知道慕九云对她的感情,可是偏偏她爱的人是容若,所以她不是逃就是躲,根本就不想跟他相处,现在她不能做这么傻的事情。 ;慕九云,你别生气。叶知画手舞足蹈就开始解释,;昨天是容意那个登徒子调戏我,我今天只是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我是不好惹的。 叶知画一边说,还一边献宝似的将手里的欠条递给慕九云,;看,这是容意那个傻子给我的欠条,我是不是很会赚钱?你看,现在我又多了一项技能哦,很会赚钱!你以后要是娶了我,肯定不吃亏。 叶知画说话软软糯糯的,还带着一股子示弱讨好的味道,慕九云刚才其实目睹了全过程,小二也早就把昨天的事情告诉她了,他,他只是想要亲口听她解释罢了。 ;你真是大胆,连四皇子都敢骗。 听了叶知画的解释,慕九云心里的不快立马消散,他的脸上带着笑意,说话的语气哪里有半分责备之意。 ;嘿嘿嘿。叶知画笑得就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猫。 第23章 病娇女叶元儿 ;姐姐。 一声柔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让叶知画的心又再次沉了下来。 可恶,这些苍蝇为什么老是来捣乱,叶知画恨得牙痒痒。 慕九云看着如此生动的叶知画嘴角勾起,一把将一叠银票赛到了叶知画手中,只留下一句,;以后要钱,找本王!便瞬间离去。 叶知画甚至都来不及说再见,可是看着手里的银票,一阵甜蜜涌上心头,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慕九云确实有钱没有错,可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啊,瞧,随便一出手就这么大方,以后要是没钱了怎么办? 嗯,容意的钱她是赚定了。 叶修宜待着带着叶芷汀步伐轻快的走进了琉璃园,脸上虽然待着柔和的笑意,可那眼神却是四处飘着。 ;大姐姐,刚才四皇子不是来找你啦?怎么,这么快就走啦?大姐姐你才刚来这京城才短短的时间,竟然与四皇子相识,你们…… 叶修宜故意暧昧的看了一眼叶知画,而那叶芷汀却上前一步,抬起下巴,朝着叶知画翻了个白眼,语气无不讥讽。 ;大姐姐,四皇子怎么都说是皇室子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可以攀得上的,我劝你啊,歇了那份心思吧。 呵,竟然在她面前唱红黑脸,真是小妖见阎王,不自量力。 ;二妹妹说的哪里话,四皇子只是来找我寻药的。 叶知画掩住眼中的寒冷,漫不经心的回道。现在她心里想的满是如何赚钱,一点都不想搭理叶修宜和叶芷汀。 可是叶修宜哪里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叶芷汀在叶修宜得了授意更是无比嚣张。 ;大姐姐…… 叶修宜怎么可能会相信叶知画这翻说辞,她一个乡下丫头去哪里学医术。她故作亲昵的拉住叶知画的手,凑近了说道,;大姐姐,你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叶修宜心中却是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让叶知画说出她与四皇子的相识过程,她好做打算。 她确实看不上四皇子容易,毕竟相比三皇子容若,四皇子外家权势低微,自己虽然得皇上宠爱却也是一个没有才能只会每天耍鸡遛鸟的人。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喜欢叶知画攀上皇室,像叶知画这样的人,最好这辈子永远像尘埃一样活着。 叶芷汀对叶知画的嫉妒更甚。在她看来,叶知画只是一个顶着嫡女名号的草包,凭什么得到四皇子的喜欢。 叶知画不屑于两人的虚伪眼见叶修宜的手要伸过来的时候,立马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神情严肃,脸上带着冷意。 ;二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刚才四皇子说是你把他放进来的,虽然他是皇子,可是二妹妹,他怎么说都是外男,你这般鲁莽,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毁了我们镇国公府的名声。 叶知画故意放大声音,周围的丫鬟小厮们隐约也能听到,这一个大帽子直接反扣在叶修宜的头上,让她瞬间脸色铁青。 ;大姐姐,我只是…… ;没想到二姐姐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一个身穿月牙色小袄子,外面披着一件浅黄色绣着兰花褙子的小女子快步走了进来。 来人脸色苍白,形销骨立,可那一双小酒窝荡漾,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灵美动人。 ;四妹妹,你怎么来了? 叶修宜皱着眉头看向来人,叶芷汀更是立马鼻孔不通,只是撇过头去表示不屑,却不敢说什么。 只因叶元儿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叶家二房的姑娘,病娇女叶元儿。 别看她看起来柔弱无比,却是得了老太太的真传,叶芷汀有心想要欺辱她,可也只是偶尔得些嘴皮子上的痛快,而这些偶尔的痛快,她次次都付出惨重的代价。 什么白天走路被人丢石头,晚上房里进了老鼠,吃的饭里被下了泻药,愣是将她折腾得不行,偏偏她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叶修宜为了获得老太太的宠爱,更是不想惹这位祖宗。 ;二姐姐,三姐姐,你们竟让一个外男随意进入我镇国公府女儿院子,到底是何居心? 叶元儿喘着粗气直接质问两人,丝毫不留面子。 ;才没有,明明大姐姐她……叶芷汀小声的就要反驳。 ;三姐姐,刚才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们也别觉得我偏袒谁,我只需告知祖母,派人一问四皇子便知,怎么你们需要我找祖母来吗? 叶元儿可是深知她这两个姐姐的秉性,这一声声的质问,愣是让叶芷汀噤了声。 叶修宜知道今天她们是不可能找到任何便宜,只好打出口打圆场,;四妹妹,不过一场误会,哪里需要麻烦祖母。 ;是啊,四妹妹,这事就是个误会,算了吧。 叶知画也跟着劝道,她还不想将此事闹大,毕竟她刚回来,还没在镇国公府站稳脚跟,没必要闹得不可开交。 而且叶修宜怎么说都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就算老太太最后处罚了叶修宜,她也会在老太太那里落下一个不识抬举的印象。 老太太可是她以后的靠山,轻易可得罪不得。 叶修宜几道运气,不想于叶元儿纠缠,拉着叶芷汀便匆匆离去。 ;大姐姐。 叶修宜一众人一离开,叶元儿便朝着叶知画行了礼。 叶知画忙将人扶起来,手却趁机搭脉在她手上。 前世回府的时候她并不怎么接触这位深居浅出的四小姐,但是却知道叶元儿是个病体娇弱的可怜人。 后来叶修宜嫁给容若以后,将她嫁给了一个军中四品武将,听说那武将生得穷凶极恶,叶元儿嫁过去的日子并不好。 她听说后于心不忍,怎么说都是自家姐妹,于是便遣人敲打过那武将几次,之后的事情便不得而知啦。 后来她被困在牢狱之中时,这位与她很少接触妹妹竟然时常想办法来看她,也给她带了一些狱中御寒的衣服和果腹的食物,虽然后来都被叶修宜的人丢掉了。 但是她叶知画却也念她这些恩情,这次既然重生归来,若能改变叶元儿的悲苦命运,也算上报恩了吧。 ;妹妹这病…… 叶元儿苍白的小脸,微弱的脉搏让叶知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叶元儿看着为她担心的叶知画,不由得心生好感,虚弱的脸上勾起笑意,;大姐姐,我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没什么大碍的。 ;咳咳…… 说罢,叶元儿却剧烈咳嗽起来,跟在她身边的丫头立马将手里的狐狸皮制披风为她披上,催促着她要赶紧回院子里。 叶知画不敢再挽留,忙遣了玉竹去送,自己这心里却对叶元儿的病有了些主意。 第24章 纨绔互殴 容意拿着药回了府,看着那个贴着;壮阳药三个大字的瓶子,气得心肝肺都疼。 一万两啊,就买了这破药,假药,气死它了。 ;呼哧呼哧! 一只半大小子一样高大的藏獒忽然欢快的跑了进来。 ;哎哟,我的妈呀! 拉着牵狗绳的青衣小厮力气实在敌不过藏獒的力气,在它的横冲直撞下,一把撞到门上,眼冒金星。 ;金刚!你回来啦。 容意瞧见那藏獒,一把将它的大脑袋扣进怀里,又想起叶知画那壮阳药,顿时心生一计。 ;来,金刚,这是好吃的,赶紧吃了吧。 容意将倒出一颗药丸,一把塞进金刚的嘴里,嘴巴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青衣小厮回过神来,看着自家主子逐渐变态的笑容,不禁有点汗毛立起,主子的笑容实在是太猥琐了,呜呜呜…… 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你干嘛对着金刚笑得这么~淫荡! ;淫荡?石头你给我闭嘴!平常叫你多读书你不读书,看你用的什么词来形容爷! 容意一脸黑线的呵斥了那小厮。 只是石头是和容意一起长大的贴身书童,容意自己平常也随意,石头也不怕他,摸着脑袋撅着嘴,表示不服气。 ;嘿,你这小子。你给我等着。 容意拿起一个小球精准的投到门外,金刚瞧见了,立马飞奔而出。 ;啊,殿下!快让金刚停下啊。 石头的惨叫声从院子里传来。 石头的惨样让容意哈哈哈大笑,心里的不快散去许多,于是便和衣睡下。 第二日,容意是被一声吵闹声叫醒的,他正想生气,却见石头顶着一个猪头,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推门有了进来,哪里还能有什么起床气? ;哈哈哈,哈哈哈。 容意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石,石头,你怎么变成一个猪头啦? ;这实在是太符合你的气质了。 石头像一个小媳妇儿一样缩着脖子站在门口,一脸幽怨的看着容意,心里狂怒嚎。 啊,啊,我变成这样你心里没点数吗?是谁让金刚拉着他乱窜的? ;咳咳! 石头的眼神实在过于幽怨,活像容意是一个负心汉一样,容意只好强忍住笑意,忙转移话题。 ;石头啊,门外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吵什么? ;殿下,是小国舅宁相公在门外闹腾。 小国舅?宁相公?容意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 ;宁致远那个斯文败类敢来本皇子这里闹事? 容意穿好衣服,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出去。 这大周有两大纨绔子弟,一个是皇后的小弟弟宁致远,一个当今皇帝老来子容意。 不过两人虽然都是皇家人,长相出色,却又恰巧是两个极端。 宁致远是个纨绔子弟,平常经常传出桃色艳事。上至良家妇女,待嫁闺秀,下至青楼艳妓,守寡美娘,无一幸免。 容意虽然贵为四皇子,可是不近女色,守身如玉,至今府中未娶一人,京中人人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喜好男人。 两人互相嫌弃看不上眼,容意怀疑宁致远得了花柳病,宁致远嫌弃容意断袖,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死对头啊! 石头这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打上一顿。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要是他俩待会打起来,到时候他的屁股又不保了。 ;啊,殿下,冷静啊,冷静啊。 石头顾不得脸上的伤,一把抱住了容意的大腿。 容意却是已经被怒火烧到脑门了,宁致远这个烂崽子,肯定是上次受的教训还不够,竟然敢打上他的门来。 ;容意,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宁致远站在四皇子府叉着腰大声喊道。 ;喊什么,你爷爷我在这! 容意拿着棍子杵在门口,至于石头嘛,哦,一脚被他踹到旁边去了。 宁致远看着凶狠的容意,又想起上次被揍的样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结果却撞上了自家小厮。 ;你个不长眼的。宁致远狐假虎威,嘴里骂的是小厮,那吊角眼却看向容意。 容意哪里还能忍,抄着棍子就要打过去。宁致远立马,抱着脑袋躲在小厮后面,指着小厮手里的黄毛母狗就朝着容意大吼道,;你,你还有理了,你家那个金刚,昨天竟然祸害了我的大黄。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容意听闻,看着那小厮吃力抱着的大黄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殿下,昨天金刚不知道怎么啦,窜出去把整条街的母狗都霍霍了,想来小国舅家的大黄也是昨晚被金刚…… 石头凑近容意耳边说道,一边说一边回味昨天自己见到的金刚的那勇猛的样子。 如今金刚还小,若是再大些,这些母狗怕是被祸害得没了气吧。 石头的话让容意一愣,脸色僵硬,举着棍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他现在整个脑子嗡嗡作响,脖子都有些僵硬,目光缓缓的朝着大黄直愣愣看去。 石头说……昨夜金刚霍霍了一条街的母狗?它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能力了?就算是最烈的药,都不可能让它到这程度吧。 难道,难道是…… 容意脑海里闪过一个小瓷瓶。昨天他给金刚吃了一颗叶知画的;壮阳药。 那玩意儿这么有效? 容意心潮澎湃,一把丢掉棍子便要往屋子里冲。 ;哎,容意,容意,你个混蛋,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你,你看我要怎么收拾你。 棍子掉到了宁致远的脚边,宁致远被容意这无视的行为气得跳脚,冲上前就一把抓住了容意。 容意急于脱身,宁致远以为容意是怕了,更加不愿意松开。 容意暴脾气,哪里还忍得住,一个拳头就打了过去。 宁致远怎么说也是娇生惯养,在京城里当了这么久的纨绔,都没人敢如此对他,当即也是一拳回应。 于是,大周两大纨绔便当街互殴起来,引得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观看。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在人群中响起来。 在他们身后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中间出现一片空地,在那儿站着的,正是摄政王慕九云以及吏部尚书宁文柏。 ;摄政王! 容意与宁致远互相揪着对方的衣领,挥向对方的拳头迟迟打不下去,却怎么也不肯先松手。 ;你们竟然当街打架!慕九云背着手,语气冷漠森然, 而站在一旁的吏部尚书宁文柏看着宁致远这个到处惹祸的小崽子,气得恨不得当场动手,可是慕九云在场,他又只能忍着。 闭了闭眼,又运了几道气,宁文柏这才说道,;摄政王,下官管教无方,请摄政王恕罪,待下官回去后,定会好好管教。 慕九云定定看了宁文柏一眼,只把他看得头皮发麻,这才回道,;嗯,宁尚书的家事本王管不着,只是宁致远口出狂言,当街与四皇子互殴…… ;那依王爷所言,应该如何处置?宁文柏咬着牙说道。 ;二人各罚银三万两,以儆效尤。慕九云来开口来了这么一句,脑海中闪过叶知画拿着钱笑得开心的样子。 ;三,三万两?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宁家宁文柏为相,宁巧儿为后。可是,这三万两是大数目啊,还不如扒了他们的皮呢。 ;你们不愿意?不愿意的话那便按照大周律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慕九云淡然的吩咐道,;来人,国舅宁致远与四皇子容意寻性滋事,打二十大板,丢去慎刑司。 ;啊,大哥,大哥,救我。宁致远扑腾的跑了过去。 ;师傅,我错了,师傅你饶了我吧~容意眼巴巴看着慕九云。 怎么说慕九云也算是他的武术老师,不能信么无情啊。 可惜慕九云心里回想起容意上次大街上挑衅叶知画的事,根本不想放过他。 这时,;我愿意三万两! 宁致远咬着牙说道,随后挑衅的看了一眼容意。 哼,反正有一个皇后姐姐,他还能没钱? 容意见慕九云不松口,又受了宁致远的挑衅,当即不堪示弱,梗着脖子说道,;三万两就三万两。宁致远出得起,本皇子也出得起。 两人相互瞪着,十分硬气,只是当他们真的将银票奉上之时,心也跟着滴血。 慕九云对于容意的反应十分满意,他的人也敢欺负,真是活得太舒服了。 随着慕九云的离开,众人鸟做群散。 两天内损失了数万两让容意心痛到无以复加,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里,恨不得把宁致远这个祸害打一顿。 嗯,他好像忘了什么? 容意一拍脑袋,很快便急忙冲到了柜子边,一把打开抽屉拿起了瓷瓶,从瓶子内倒出一枚药丸,急急忙忙的吞服了下去。 那药丸清清凉凉的,倒是很舒服,但等药丸入腹之后,他则感觉腹部涌动出一阵火辣辣的感觉,那滋味在小腹盘旋回荡,让他既痛苦又舒爽。 容意横躺在床上,忽然腹中一阵异样的感觉传来,他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自己以前看过的春宫图。 ;殿下,您怎么啦? 一个俏丽的小丫鬟看着满脸通红的容意不明所以的问道。 容意掐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大喝一声,;出去! 那侍女生得美貌,平常容意待她又十分暧昧,在府中向来高看人一等,如今竟然被如此对待,带着哭腔跑了出去。 容意却没空理她,他虽然是皇室子弟,又从没有碰过女人,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谙世事。 侍女离开后,容意将瓷瓶紧紧捏在手里,狠狠咬着嘴唇,眼角不停的落泪。 他是真的苦啊。 自从知道自己不举以来,他只能每天装作嘻嘻哈哈,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的样子,将所有的话都憋在了心里,可是久而久之,他实在难受。 现在终于能够传宗接代了?容意咬着下唇,哭着呢喃,;终于,终于…… 一把将瓶子里的药丸倒出来,容意一个一个的数着,看着的它们的眼神就像是亲儿子一样。 ;一颗,两颗,三颗……怎么只有八颗? 容易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又再数了一遍,脑海中忽然闪过自己得意的将一颗药丸塞到金刚嘴巴里时自己那个得意的样子。 ;啊,完了,完了。 容意在床上捶胸顿足,另一边的叶知画却收到了惊喜。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她竟然在枕头上发现了三万两银票,上面还附有一张字条,就写着两个字,;利息,收好! 慕九云来过啦? 叶知画将银票贴在胸口,倒在床上兴奋的滚来滚去。 有钱了有钱了! 第25章 杀人啦? 几日后,趁着府里的人不注意,叶知画又带着玉竹偷偷溜出府去。 那日运气不是很好,撞见了不想见到的人,自然也买不到衣服。 今日她还是要去逛一逛,现在她有钱了,可不得豪气一把。 只是她的运气真的不好,前几日熟悉的场面又再次上演。 她又在同一家店碰见了苏玉婉和那个可恶的女人,又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 那日,她好似瞧见了慕九云,便不理会这两个女人的讥讽,话还没说两句就绕过她们跑了。 但是今日,她们人多,实在是跑不了。 ;婉儿,你瞧,我们又遇到了叶大小姐呢。说话的女人,唤作秦霜霜。 秦霜霜,秦御史的女儿,她父亲生了五个儿子,这才得了她。 因着家人的无限溺爱,所以跟苏玉婉一样是个骄横无理的。 叶知画记得她,是因为这个女人前世设计自己大哥,害得大哥被迫娶了她。 若是相安无事还好,这女人一点都不安分,入府以后发现大哥不得宠,她害怕自己的地位不牢固,竟与叶修文偷情,还被大哥抓奸在床。 因为害怕事情被捅出去,竟然联合叶修宜母女给大哥下毒,虽然大哥命是救回来了,但是也落下了病根,这也是导致大哥早亡的罪魁祸首之一。 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叶修宜那个贱女人亲口承认下毒的。 此时的她站在苏玉婉身边,看向叶知画上下打量着。 看着眉目如画的叶知画,秦霜霜很是嫉妒,却又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哼!虽都是镇国公府的女儿,但是一点都比不上修宜,还真是上不得台面,穿着打扮就跟个下人一般,真给国公府丢人。 秦霜霜说完,就不屑一顾的转身,仿佛多看一眼叶知画就会伤了她的眼睛一样。 叶知画早就看不惯这个女人了,前世害大哥是事情还历历在目,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秦小姐倒是大家闺秀,可惜出言倒是粗俗,也不怕给你的爹娘丢脸。 这下,秦霜霜怒了,指着叶知画怒斥,;你这个丫头胡说些什么?你骂我就算了,还骂我的爹娘。 叶知画也不上好欺负的,反唇就讥讽道,;秦小姐慎言,我可没有辱骂你,更没有辱骂你的爹娘。 别想把这口锅盖在她头上。 秦霜霜哪里受过这等气,立刻指着叶知画道,;本小姐要教训教训你,给本小姐掌嘴。 一旁的苏玉婉得意的看着叶知画,仿佛她马上就要被打了一样。 叶知画微眯双眸,靠近一点秦霜霜,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你敢动我,我就杀了你。 说完,叶知画还从头上拿下一支珠钗,眼神冷酷而无情。 一句话,吓得那准备打人的秦霜霜顿时不敢动了。 ;你吓唬谁呢?你一个丫头片子,你敢当众杀人我?秦霜霜稳定了一下心神,不屑的说道。 叶知画也不再说话,将那珠钗秀给秦霜霜看,;我要是拿着这东西直接插进你的喉咙,你必死无疑。 叶知画虽然嘴上笑着,但是眼里可没有一点笑意。 叶知画又走尽一步,看向秦霜,;怎么,你真想试试? 秦霜霜吓得赶紧退后一步,躲在苏玉婉的后面。 苏玉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秦霜霜和叶知画的这个样子,也感到很害怕。 她恼怒极了,这个秦霜霜还跟她说是好姐妹,有危险就知道推她上。 突然秦霜霜看到门外两个身影,立马推开苏玉婉,冲过去喊道,;三皇子,四皇子杀人了,杀人了。 苏玉婉听到是容若和容意,就更加愤怒了。 刚才被秦霜霜推了一下,害得她发髻和衣服都有些乱了,她一定是故意的。 但是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她赶紧跟她的侍女整理好,又装出一副害怕极了的可怜模样就跑了上去。 本来容若和容意只是悄悄出来办事,结果刚走过店门口,就被眼尖的秦霜霜和苏玉婉拉进店内。 ;三皇子,四皇子,那丫头要杀人。秦霜霜故作害怕的躲在了容若的身后。 苏玉婉瞧见了容若,立马让丫鬟再次整理妆容,然后微微低头,一脸害羞的看过去。 只可惜她这情意注定是被无视了。容若对于刁蛮任性的苏玉婉毫无想法。 容若顺着秦霜霜的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叶知画好端端的一副无辜的模样站在一边。 这已经时他第二次偶遇叶知画了,这到底时巧遇还是安排好的? 容若上下大量着叶知画,如今她穿着一件织金妆花的小袄子,下配着一条月牙白百花折裙,外披着一件白色裘皮披风,远远一看,乖巧温婉,近看绝代风华。 之前怎么没看出叶知画竟然如此美貌? 这叶知画不仅是镇国公府嫡亲大小姐,还是老太师外孙,若是能娶到她,可就搭上镇国公府和太师府两棵大树了。 就是不知这品行头脑如何了? 想到这,容若悄悄后退两步,今天的事他不插手,他到要看看叶知画要如何处理。 叶知画将容若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恶心在心里。 可恶,前世她怎么没发现容若竟然是这么恶心的人。 容意虽然也不喜欢叶知画,可是一想到自己受了叶知画的恩惠,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 他直接上前一步挑眉道,;秦小姐,你说叶大小姐要杀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经过容意的提醒,脑子清醒的人都反应过来,这里面定然有猫腻。 若真要行凶,又怎么会选择在光天化日之下? 可惜,秦霜霜明显是属于脑子不清醒的那一类人。 她脸上毫无悔意,反而直接急切的说道,;是啊是啊,这里的人都看见了,你说是吧,婉儿。 苏玉婉厌恶这种吩咐的眼神,在众人的注视下也不敢硬着头皮说是。 秦霜霜的父亲是御史,表姨是三皇子的生母柳贵妃,她想接近三皇子,免不得要与她多走动,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与这猪脑子交好,可不能毁了。 ;两位殿下明鉴。叶知画落落大方的行礼,身上并无丝毫的胆怯,她无辜的说道,;两位小姐说话可是要讲证据,可别凭空捏造诬陷人。 看见叶知画这模样,秦霜霜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还威胁得起劲呢。 ;我可没有污蔑你,你刚才还说要拿簪子扎进我的喉咙。 叶知画掩嘴轻笑,;秦小姐真是好笑,我不过是簪子不稳,取下来再戴上去罢了。 秦霜霜被气的半死,指着叶知画道,;你胡说。 ;三皇子,证据就在她头上,快把她抓起来。 秦霜霜抓住容若的衣袖,小女儿般的撒娇,指着自己周围的婢女又道;臣女有这么多的证人,又有证据。 一旁的玉竹笑了,;秦小姐真是好笑,您说的这些证人都是您和苏小姐的婢女,不过是一面之辞而已。再说了我们家小姐有一根银簪就是杀人凶器,如那秦小姐您满头的簪子步摇,岂不是都是凶器。这般的多,是能杀多少人啊。 玉竹这话说完,叶知画悄悄的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真是给力。 玉竹也得意的看了一眼叶知画,小样,这样的蠢女人,就该这般怼回去。 本来大家都没有注意,经玉竹这丫头这么一提醒,众人的眼光顿时就转移到了秦霜霜的脑袋上。 看着一头都是金灿灿的,也不知是怎么把它们都插上去的。 就连一旁的苏玉婉看着都丢人不已,早知道今日就不跟这个蠢货出来逛街了,害得她也在两位皇子面前丢脸。 ;噗嗤。也不知是谁带的头,顿时整个布衣坊都哄堂大笑。 秦霜霜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吼道,;笑什么笑,我爹爹可是御史大人,再笑我让我爹把你们的嘴巴都缝起来。 ;秦小姐这是何道理?人家不过是笑一声都不得了。那人家看你一眼,你岂不是要挖了人家的眼睛。 叶知画这么一说,众人不禁感到恶寒,秦御史怎么教了这样的女儿。 ;小姐啊,奴婢听说秦御史是出了名的廉洁自律,可是你看秦小姐这?;玉竹假装很小声的与叶知画讲话,但是这声音却又刚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你这丫头慎言,秦御史是你能议论的吗?;叶知画呵斥了一声玉竹,又赶忙跟秦霜霜致歉。 ;秦小姐真是对不起,是我没有把这丫头教好,等会子回去我一定狠狠教训她。 ;你,你休要胡言。秦霜霜顿时害怕起来,;三皇子,四皇子,你们听我解释,不是她说的这样的。 ;叶小姐,你这丫头是该管教了,据本宫所知,秦御史也算勤勉为民,可不能胡言。容若脸色难看的说道。 这秦御史是他的人,平日里他就知道他贪污,但是他精明能干,算是一把好手,这些事情就算了。 没想到竟然不能约束好自己的后宅,今日之事传出去,还不知他要费多大劲给他扫尾,真是晦气。 容若是热闹也不看了,赶紧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秦霜霜也知道好像自己闯了祸,赶紧就追了出去。 面对满是怀疑的众人,苏玉婉涨得满脸通红,暗道一声猪队友,也不管众人作何想法,提起裙子也狼狈的跑了。 第26章 合伙做生意 ;四皇子,三皇子已经走了。看着站在原地不走的容意,叶知画出声提醒。 赶紧走,别打扰老娘挑衣服,现在看见你就很不爽。 ;你倒是有趣。容意轻笑一声,;本王爱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 说完,容意竟然就兴趣盎然的就在一旁挑起布料来,关键是还看的是那些比较便宜的布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装个样子。 叶知画看着无赖一样的容易,嘴角直抽抽,得,您是大爷,咱惹不起,你不走,我走。 这般想着,叶知画朝容意行了一个礼,转身就准备离开。 看着离去的叶知画,容意嘴角勾起,也跟着离开了。 想走,那也要看本王答不答应。 叶知画实在是嫌弃今天晦气,打算去烧烧香,去去晦气,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容意。 此时的他正一只手肘顶在墙壁上,扇动纸扇,故作潇洒。 一阵冷风吹过,冻得叶知画一个哆嗦,亲,你不冷吗?还扇扇子。 叶知画都想直接给他一个白眼。 ;哎哟,这不是叶大小姐吗?怎么如此又闲情逸致呀?我正要回府,叶大小姐要不要进我府中叙叙旧啊! 叶知画默然,她看了眼身旁那金字灿烂的容字门匾,才发现自己为了抄近路,竟然路过了容意的店铺。 要说为什么叶知画只看了一眼就看出这是容意开的铺子,那牌匾上的;容意铺是做戏的吗。 叶知画像是看傻子一样对容意上下相看了好几眼。 她就说,就算一个人再怎么没经商的天赋,也不会三个月就倒一个铺子,可如今,她是真的明白了,这容意,就是一个二愣子啊。 怪不得前世容若从来没有让人防范着容意。这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典范啊! 试看这天下,谁敢用;容字开头起店铺的名称,而敢叫;容意铺一家的,怕是天下之大,就此一家了吧! 容意脑子怕是进水了吧,这是生怕天下人不知道这是容意自己开的店吗? 当今皇上本就不喜欢他经商,结果他不仅经商,还锲而不舍。 只怕容意的铺子倒了,也和皇帝有关吧。毕竟哪个知道皇帝心意的人,敢去给容意捧场。 叶知画的眼神让容意得意极了,他的美貌果然无人能敌! 容意自顾自的自恋了一会儿,见叶知画抱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当即就尴尬起来,难道,难道是自己不够玉树临风? ;看四皇子这般春风得意的样子,想必这药是起效了。叶知画看着容意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孩子。 ;你给本王闭嘴。容意警惕的看向四周,;那日本王没来得及问你,今日定要问个明白,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本王不能,咳,那个的? 这件事他向来瞒着,即使现在知道他的父皇哥哥们可能猜出来了,但是叶知画也只见他几面而已。就连他父皇都不知道。还有他的母亲,令妃娘娘,也是前些日子,在他被逼婚逼得不耐烦的时候,才知道的。 为何这女子那日经过自己身旁的时候会偷偷说她能治他的病,她到底使了些什么手段? 虽然她给的药确实有效,但是这件事情的性质十分严重,往大里说,就是她竟然探知了皇族秘辛。 ;四皇子,给你药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小女不才,刚好懂得些医术。 那日路过容意身边的时候,她闻道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似乎是天冬,连翘,川连等药的气息。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她的感官绝对不会错的。 一般来说,日常单独喝这些药物熬成的汁水,确实没什么,可用来降火。 可是,一般的大夫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叶知画却是很清楚,将这些药物,一起熬制,那药效可就十分美妙啦。 那可是可以用来振雄风的玩意儿啊! 怪不得容意这人,明明是是当今四皇子皇子,可是前世她死之前,府中却无一妾侍,更是未曾娶妻,外界猜测是他喜好男子,才至今不娶不纳妾,没想到竟然是……不能人道。 当年为了容若,她认真的与学过医术、兵法,只是没想到前世没用到容若身上,今生却是能发挥奇效啊。 ;原来是如此。容意脸色非常难看,叶知画只是略知医术,便能将他不能人道的事情猜出来,那别人呢? 他的父皇?他的哥哥们?是不是都知道了?都在看他的笑话? ;四皇子不必担心,你这病要是治好了,别人没有证据,这一切都不过是猜测而已。叶知画奸笑的看着容意。 ;你,你这女人,又想干什么?容意看着叶知画这模样就头皮发麻,那日她这般笑的时候,就坑走了他一万两。 ;四皇子你干嘛这样子看着我,我都怕怕了。叶知画故作害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到底想干嘛,直说就是。容意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这女子,但是又无可奈何。 ;不怎么样,就是小女子这里有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方,之前那药虽然能治好四皇子你的病,但是您这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要好好调理一番才能那个什么不是? 叶知画凑近容意的耳朵边悄悄的说道,;只是这价钱嘛? 叶知画又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你,算你狠,晚些本王派人送到府上去。容意瞪着叶知画,愤愤不平。 ;你怎么还不走?你不走我走啦。 叶知画看着在原地徘徊的容意挑了挑眉抬脚就要离开。 ;咳咳。 容意一把收起自己扇子,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叶知画,本皇子还有一件事,那个,那个…… 容意摸着鼻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叶知画可不想要与这个二愣子过多纠缠,抬脚就要走,容意哪里愿意,一个箭步上前便拦住了叶知画的去路。 ;叶知画,小祖宗,你听我说啊,你你能再给我一颗药丸不?一颗,一颗就够了。 容易双手合十,脸上诚意十足。 叶知画皱起眉头;我给你的那一个瓶子可是装了十颗药丸,足够你使用了,多服伤肾,没有必要。 ;不是,你就给我一颗,不,卖给我一颗吧。 容意仍然不放弃的哀求,一脸的可怜巴巴,哪里有与宁致远当街打架的小霸王样子。 卖? 容意这话让叶知画瞬间来了灵感,她转过头去,阴恻恻的伸出一个手指,;这个数? ;又要一万两? 容意脸色僵住,恨不得立马晕过去。他这几天是倒了什么血霉啊,怎么一个两个好像都和他的钱过不去一样。 ;放心,我也不要那么多,一千两。 叶知画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 容意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算只要一千两,刚才也要了一万两了呀,这一来一回,也要一万一千两啊。 可是他不能拒绝,叶知画是他唯一的变数了,他不能失去。 容意咬牙切齿,立马转身朝着石头喊道,;还不快去取钱。 石头错愕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竟然如此听一个小丫头的话却不敢说什么,赶紧离开拿钱去了。 ;四皇子,你也别伤心,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把这个钱挣回来。 叶知画忽然说道。她现在缺钱啊,她要赶紧攒钱,攒实力。 ;什么? 容意有些错愕。 ;四皇子,明人不说暗话,您瞧,你也用了我这壮阳丸,感觉效果不错吧?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合作,咱们一起合伙做生意。 ;这倒是个好主意。 容意摸着下巴沉思道,;可是这京城,咳,不是每个人都如我一般需要这玩意的,也不知道好卖不好卖。 叶知画却完全不担心这个,她既然敢提出来,当然是已经做好打算的了。 只见她从怀里又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容意,;这个是金创膏,是一种极好的治疗外伤的药。 上一世,在慕九云的帮助下,她认识了当代神医扁伦,并有幸在他手下学医,这金创膏就是那个时候研制出来的。 后来这金创膏被容若拿去给战场伤的士兵们治伤,让他们恢复得更快,为容若赢得了军心,却害了慕九云。 ;这玩意真的这么好? 容意将金创膏拿在手里颠了颠,表示不是很相信。 ;四皇子,你若是不信,找个人实验不就行了。 叶知画冷淡的回应,;我倒是担心,四皇子会不会毁了我这桩生意。 容意的脸当即拉了下来,叶知画这合则是瞧不起他,;叶知画,你可别瞧不起人,你给我等着,若是这金创膏真的那么好,你看我不赚一大笔钱回来。不过本皇子可说好了,到时候咱俩四六分,我六,你四。 叶知画抢过那药瓶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容意赶紧拦住,咬牙说道,;那就五五分。 ;可以,但是药材你出,我每月也只做15瓶。 ;什么,你这也太…… 容意被叶知画这简单粗暴、明目张胆赚钱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 ;好吧,你赢了,这笔生意我做了。 容意咬咬牙,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既然叶知画的壮阳丸效果还行,这金创膏应该也不错。 容意摩拳擦掌的与叶知画谈论自己的商业大计,他已经能想像出来自己成为大周国第一富商的场面了。 第27章 孔嬷嬷 叶知画将与容意的合作放在了心上,一回家便马不停蹄的开始计划商业大计。 ;小姐,你写的这字真是好看。 说话的是春杏,以前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因为做事伶俐稳重,老夫人便让她过来做了叶知画身边的大丫鬟。 ;你识字?叶知画有些惊讶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心中也有了计较,看来以后做商业计划只能偷偷来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奴婢常年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老太太怜惜,时常教一些,只是春杏愚笨,识不得几个。春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浮了红晕。 ;瞧你说的,老太太教的,能差到哪里去? 叶知画失笑,这老太太虽然刻板守规矩,但是若是真心想要教导一个人,哪里只是会半吊子。 想起自己前世,实在是被刘兰芝教导得不知所谓。 她刚回来时,老太太觉得她识字不多,便想着请一个女先生来教导,那女先生甚是严厉,自己愚笨时常挨打,再加上刘兰芝和叶修宜的挑拨,竟与老太太对着干,久而久而之,老太太也不管她了。 那刘兰芝却是开心极了,她一边央求老太太请来更好的女先生来教导叶修宜,一边却给自己请了许多的弹琴跳舞的老师。 那些人受了刘兰芝的好处,一边与她说着弹琴跳舞的好处,却教她之时不愿意多费心思,让她虽然下了苦工,却也不能练得出彩。 以至于后来京中闺女圈子里,提起她叶知画,都是一番耻笑,都说她是个草包,只会些邀宠的下等技艺。 想到这,叶知画哂笑,当初的自己也是活该,竟然连这等低劣的伎俩都看不出。 叶知画将正在写的计划书叠起来放好,又轻轻拿起已经写好的佛经交给一旁的春杏,;且拿去收着,过几日我要拿去给祖母的。 ;大小姐真是有孝心,若是世子回来了看见了,定会欣慰的。 一个端着水盆的青衫小姑娘走了过来,她是春杏的远房妹妹,跟着她一起被卖进的镇镇国公府,又运气好,一起伺候着老太太。 春杏年纪大,又懂事一些,平常也总是照顾她。 ;夏荷。春杏低声呵斥了一下夏荷,又一把把夏荷拉到了一边,不安的看着叶知画。 这个夏荷,真是宠坏了,总是这般说话不注意场合。 ;小姐,夏荷没有别的意思。 ;无碍。叶知画身形一顿,她是好久没有听到大哥的消息了。 上辈子自己刚出生就要被送到乡下去,但是年幼失母,又即将失去自己妹妹的叶知安知道这个消息后,小小年纪的他,去求了自己的父亲整整一夜,但是却无力回天。 偌大的侯府,竟就只剩他一人。 幸好老太太识得刘兰芝的本性,不允许刘兰芝抚养自己的大哥,而是带在自己的身边亲自抚养,否则哪里会有自己丰神俊朗的大哥。 可就是这样的大哥,后来还是中了刘兰芝和叶修宜这些小人的道,以至于后来在那些痛苦的日子里,她再没有了可以思念的人。 现在她回来了,相信只是哥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已,他们兄妹总会相见的。 ;前面是何人在吵闹?正当叶知画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院子里却是有人吵闹了起来。 ;是玉珠,她跟一个眼生的老嬷嬷吵起来了。玉竹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叶知画眉头紧皱,;这玉珠平日里是个沉稳的,怎的就与人闹起来了? 一说起这个,玉竹就有些委屈,还有些生气。 原来,玉竹一早就去大厨房拿叶知画的份例,哪知被那些捧高踩低的拌了一脚,幸好一个老嬷嬷扶助了她,这才没把吃食打翻。 玉竹赶紧老嬷嬷,又见她可怜,便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将老嬷嬷叫来院里,请她吃吃饭。 哪知玉珠瞧见了,刚好自己东西不见了,硬说是那老嬷嬷偷了去,可是她们都没离开半步,怎的就偷了她的东西? 这玉珠真是平白无故冤枉人,但是玉竹也有些不安,毕竟是自己擅自叫人来院子,恐叶知画也会怪罪。 ;春杏,去把我的披风拿过来,我们去看看。叶知画皱眉,这玉珠真是不安好心,她才回来几日,竟然就敢在院子里闹事,这要是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怕是怪她个治人不严。 几人收拾好,跟着玉竹就到了院子里。 远远便看见玉珠在趾高气扬的教训一个老嬷嬷,那老嬷嬷气得直发抖,周围门外围了一圈来看热闹的丫鬟们。 瞧见那老嬷嬷,叶知画心神一震,是孔嬷嬷,孔嬷嬷回来了。 孔嬷嬷是在自己母亲身边伺候的,母亲去世以后,身边的人被刘兰芝以各种手段赶走了。 只有孔嬷嬷,求了老太太留在了镇国公府。孔嬷嬷一辈子没嫁人,一直把大哥视为己出。 前世在她回府之后,更是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可惜自己受了奸人挑拨,只当孔嬷嬷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处处为难与她,后来孔嬷嬷不知为何,不知所踪。 ;你们在闹什么?叶知画快步上前去。 那些丫鬟们看见叶知画也并未散去,带头的丫鬟仿佛才看到叶知画一般,;大小姐怎的过来了,不过是下人们吵闹,可别污了您的眼睛耳朵。 ;青萝,你可说错了。这里是我们小姐的琉璃园,你不在你的玲珑阁待着,跑到我们的院子看什么热闹。怎么,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春杏捂着嘴巴,状似无意的笑了一下。 ;春杏,你怎的揭人伤疤。你难道忘记了,青萝伺候二小姐不利,早就被降了等级,如今不过是个三等的洒水丫鬟,哪能时时刻刻在琉璃园里待着。夏荷也不甘下风,跟着春杏你一句我一句的怼着青萝。 青萝看了一眼周遭,仿佛所有人都在嘲笑她,顿时无地自容,捂着脸跑远了。 ;看什么看呀,青萝都走了,怎的,你们还想留下来看热闹啊。夏荷插着腰对着那些小丫头就吼道。 顿时,那些围观的小丫鬟们就跑走了。 ;说说吧,是怎么回事?叶知画坐在一旁,直视着玉珠的眼睛。 玉珠指着孔嬷嬷就说是她偷了她的珍珠耳环,但是她眼神飘忽,不敢对着叶知画的眼睛。 ;你胡说。玉竹听了十分的气愤,揪着玉珠就又吵了起来。 第28章 楚云丹之死 ;好了,别吵了。嬷嬷,你说说看。叶知画有些颤抖的拉起一旁的孔嬷嬷。 孔嬷嬷自从听说了来人是自己小姐的孩子以后,还处在悲伤和喜悦中不能自拔,直到叶知画的手碰到她,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手段,不值得一提。 孔嬷嬷镇定了下来,如今重要的是想办法回到小小姐的身边。 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可到处是虎豹豺狼,自己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但是哪怕只能护着小小姐一点,也是值得的。 ;让大小姐见笑了,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既然玉珠姑娘说是我偷了她的珍珠耳环,左右我未出过院子,就搜搜身吧。 孔嬷嬷说得坦坦荡荡,嘲笑的眼光看着玉珠,仿佛只是一只跳梁的小丑。 看着抬起头来的孔嬷嬷,叶知画心中一颤。 她以前听人说过,母亲身边的孔嬷嬷年轻时可是个清秀佳人呢,可如今却被磋磨得饱经风霜,脸上布满沟壑,才三十多岁的人,看着竟六十多。 ;既然要搜,那就都搜吧。 叶知画深吸一口气,制止了想要说话的玉珠,这玉珠这般不给她脸,那她就得好好整治她一番。 这般想着,叶知画索性叫人给两个人都搜了身,还让人去玉珠的房间里找了找。 这玉珠也是个蠢的,因着几句口角就要陷害一个没见过嬷嬷。 原本想着因着这事给叶知画安一个趾高气扬,随意糟践人的名声,但是又舍不得那耳环,于是便藏在了枕头下。 ;玉珠,你怎么说?玉竹拿着玉珠的珍珠耳环,愤怒的质问道。 玉珠其实压根就没想到叶知画会叫人搜房间,她仗着随叶知画进府的身份,自以为是叶知画身边的老人,再加上那个老嬷嬷一看就是府里最低等的,叶知画怎么也不会为她出头。 哪里知竟然失了算,赶紧就向叶知画告罪,又诚心诚意的向孔嬷嬷道歉。 ;无事,你也是无心之失,以后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只是你冤枉人家害人家受了这般的罪,还是有些罚的,便罚你两个月的月钱,省得人家说我轻饶了你去。 叶知画制止了众人,微笑的安慰着玉珠,只是这笑意不到眼底。这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琥珀和秋菊几个丫鬟见了,心中立马有了计较。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软弱可欺。 ;多谢小姐,奴婢不敢再犯了。玉珠赶紧谢过叶知画。 她知道她今日闹的这一出,这般罚是轻的了,不过这也看出这叶知画脾气是个软的,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果然还是二小姐有风范一些。 玉珠得意洋洋的离去,却没看到她身后叶知画嘴角的冷笑。 她就要捧着这玉珠,捧得她的心越来越大,捧得她敢反咬她的主人。 左右也是个有心机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刘兰芝和叶修宜顶不顶得住。 夜晚,吃过晚饭后。叶知画让玉竹将屋里的丫鬟婆子全都遣了出去,独独留下孔嬷嬷。 ;老身孔氏见过大小姐。 孔嬷嬷红着眼睛朝着叶知画就要跪下来,叶知画忙把她扶起到椅子上坐着。 孔嬷嬷几番推辞无果后便只好坐了下来,看着叶知画的眼神很是复杂,既有怀念,又有慈爱。 ;大小姐,老身原是您母亲身边伺候的丫头。真没想到,老天有眼,竟让老身在有生之年见到了您啊。 孔嬷嬷甚是激动,说着说着,这眼泪便又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嬷嬷,您…… 叶知画很是心疼,她知道,孔嬷嬷是真心疼爱她的。当叶知画正想安慰孔嬷嬷之时,孔嬷嬷又拉住叶知画的手,压低声音激动的说,;知画小姐,您可要为大小姐报仇啊。 ;报,报仇?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知画听了孔嬷嬷这话,脑海中劈过一道闪电,浑身一颤,猛的抓住孔嬷嬷的手。 ;知画小姐,大小姐当年明明身体好好的,生您的时候很顺利,却偏偏这之后大出血而死,定然是有蹊跷的。 孔嬷嬷一回想起当年的画面,便悲恸不已。 叶知画脑子一片混沌。她这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她的母亲,不是被自己;克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知画小姐,您一定要相信我。 孔嬷嬷见叶知画不说话,赶忙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递给叶知画,;知画小姐,你看。 叶知画接过并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份血书,上面记载着当年为楚云丹接生的接生婆被刘兰芝指使在楚云丹生产之后的护神药里放了红花一事。 ;母亲的死…… 叶知画看完血书之后,瘫坐在椅子上泪如雨下。 过了良久,她的眼神又冷了下来,旋即看向孔嬷嬷。 ;嬷嬷是如何得到这份证词的? 孔嬷嬷抹了一把眼泪,空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 原来当年刘兰芝指使接生婆害死了楚云丹以后便让人将接生婆灭口。 那个接生婆也是机灵,提前逃走。只可惜最后还是被人追上,身中数刀掉落悬崖,意外被孔嬷嬷所救。 接生婆死前良心发现,写下血书,将刘兰芝指使她一事供认不讳。 孔嬷嬷势单力薄,府中还有叶知安年幼,知道就算自己将这事捅给国公爷和老夫人,最后也会被压下去。 她装出一副单纯的模样,利用老太太和叶牧之的愧疚留在老太太身边,暗中一直照顾叶知安。 如今她看到叶知画已经回府,并且手段不俗,让刘兰芝屡屡受挫,她这才敢来找叶知画。 叶知画抱孔嬷嬷咬着唇无声痛哭。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死之前竟然还受了这些苦。 刘兰芝,你该死。 ;嬷嬷,你放心吧,我一定为母亲报仇。 叶知画两眼猩红,咬着牙说道。 ;大小姐,那刘兰芝狡猾得很,您可要小心为上啊。 孔嬷嬷抓着叶知画的手很是担心。 ;嗯,放心吧。 叶知画自信的回答,她已经为刘兰芝这些该死的人能准备了很多陷阱,就等着她们一个一个往下跳呢。 当晚,安排孔嬷嬷在院子里歇息以后,叶知画却是一直失眠的状态,她披着一件白色披风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在天上呢?要是她知道自己正要为她报仇,会不会很开心? 第29章 你摸着还满意吗? 半夜,叶知画满头大汗的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在梦里,叶知画又回到了那座城墙,看到了粉身碎骨的自己。 还有那个抱着自己,发出野兽般怒吼的男人——慕九云。 她看到他抱着她的尸体哭泣,她看到他愤怒的率领大军冲进皇宫…… 都说梦境都是不可信的,可是她却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慕九云和她一样,都是傻子啊。 左右都睡不着,叶知画披上披风准备起身点起烛光看些书。 结果这脚还未动,窗外却传来一阵一阵异动。 难道是遭贼了? 叶知画蹑手蹑脚的起床,从屉子里拿了一包药粉,又顺手抄了一个瓷瓶,然后又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 忽然窗户被打开,叶知画举起瓷瓶就准备狠狠砸下去,却被闪进来的黑影一把捂住了嘴巴,手上的瓷瓶也被夺了去。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龙涎香传到了叶知画的鼻子里。 是他!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一想他,他就来了。 ;不要说话。 慕九云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知画睁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慕九云,然后乖乖的点头。 慕九云一把放开了叶知画,只是还没等再说些什么,就被叶知画扑了一个满怀。 ;你是不是想我啦,是不是? ;嗯~ 慕九云捂着肩膀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在宁静的黑夜中显得非常的响亮。 叶知画随着他这一声闷哼,被喜悦冲昏的脑子逐渐清醒了起来。 她闻到了龙涎香中夹杂着的血腥味,她的手还有些黏腻。 借着床位的月光,叶知画颤抖着将手举起来看,一手猩红。 ;慕九云,你,你受伤了? 叶知画借着月光,仔细的往慕九云身上看去。 此时的话的慕九云的脸色很苍白,手捂额头沁出冷汗来。 他用左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右边肩膀,右手耷拉着,一滴滴鲜红的血顺着黑色的衣袖滴落在地板上。 叶知画的心揪着,眼眶止不住的红了。 ;不要问那么多,你先帮本王止血。 慕九云咬着牙说道。 叶知画抿着嘴,挥泪点头。 慕九云将自己身体的重量放心的靠在叶知画的身上,任由她将自己扶到了床上。 叶知画的手在抖,却一直不停的告诉自己要镇定。她小跑到梳妆台前,不停翻找,从里面拿出了止血药和金疮药,以及白色的纱布。 慕九云挺直着身板坐在床上,让叶知画脱下外衣,然后将里衣剪开。 叶知画拍了拍自己脸,深呼一口气,这才敢拿起剪刀。 慕九云身上的衣衫被剪开,露出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刀痕。 若非是慕九云事先点了周围的大穴,只怕现在的他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叶知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角的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慕九云看着这样的叶知画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痛慢慢散开。 他不想看到这样为他伤心的叶知画。 最终,慕九云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抚上叶知画的脑袋,轻声的说道,;别担心,只是一点小伤。 叶知画抽着鼻子,只能点头。 她知道,慕九云是在安慰她。她不能让他失望,而且赶紧为他止血才是大事。 叶知画哆嗦着一颗心,镇定的为慕九云上了药。 而这期间,慕九云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仿佛是一个木头一般不知疼痛。 上完了药,叶知画又拿出纱布,从慕九云右肩膀环绕着慕九云的药为他包扎。 因为距离过近,叶知画的额头时不时的会碰到慕九云的下巴,那股独属于少女清香气息在他鼻息间萦绕不散。 慕九云看着为他忙前忙后的叶知画,眼神奇异幽深。 此时的叶知画为了方便,已经将刚才披着的外衣丢在了地上,仅仅只是着了一件单薄的中衣。 披散在她头上乌黑柔软的头发,时不时的从他的胸膛划过,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馨香流。 慕九云这心,乱了。 ;呼。终于包扎好了。 叶知画松了一口气,因为过于紧张,她的额头和鼻尖都沁出了汗。 慕九云看着叶知画,有些着魔的伸出手,用手帮她拂去汗水。 叶知画抬头,一刹那,两双眼睛四目相对。 慕九云那双深邃的双眼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又像是深沉广阔的大海,将人深深的吸引了进去。 房间里静得仿佛只剩下两颗不停调动的心,空气变得有些暧昧,情愫横生。 就在叶知画脑子变得混沌的时候,一只手指忽然朝着她的额头一戳,;叶知画,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帮本王把外衣披上。 叶知画脸瞬间爆红,低着头不敢在看慕九云,两只小手四处找了慕九云的外衣,假装自己其实很忙。 不过她的心里却是在不停的吐槽慕九云不懂风情。 当叶知画从地上把慕九云的外衣拿起来准备帮他穿上之时,她的两只眼睛又再次不自觉的黏在了慕九云的身上。 古铜色的皮肤,健硕的胸膛,再往下,是八块腹肌,再往下…… 叶知画狠狠的吞咽口水,这身材,太好了吧。 前世的她的确为了容若接近慕九云,可是当时的她被猪油蒙了心,眼里全是容若,那里容得下慕九云,与慕九云的交往也仅仅止于礼数。 ;叶知画。 ;啊。 慕九云眸色幽深,嘴边还带着一丝笑意,;满意你看到的吗? 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丝的戏谑之意。 ;啊?啊! 反应过来的叶知画小脸爆红,压着声音小小尖叫,随手将慕九云的衣服丢在床上,自己捂着脸跑出了里间。 老天爷啊,她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啊。她竟然,竟然在死死盯着慕九云的身材。 还有什么比这更丢人的吗? 难道老天爷在她重生的那个时候,顺便给她安装了一颗色心吗? 可是,慕九云的身材是真的好啊。 叶知画捂着烧红的脸在外间墙角暗想着。 她的脑海里,全是自己刚才看到的,慕九云的胸肌,腹肌…… 看来叶知画很满意他的身材了。 慕九云绯红凉薄的嘴唇微微上扬,但是很快又冷下脸来。 如此色欲熏心,男人都没有她那么好色,简直不可理喻。 虽然这么想,慕九云的眼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你,你要去哪儿? 叶知画正想要返回里屋,却见慕九云已经穿好衣服准备离开了。 ;你,你的伤还没…… 慕九云猛的伸手搂过叶知画的纤纤细腰,眼里有几分戏弄之意,;怎么,难道你想让本王留下? 叶知画脸上好不容易消散了的红晕又慢慢爬了上来,心脏微颤,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我,我…… ;如果你想让本王留下的话…… 慕九云贴近叶知画的耳边,口中的热气熏着叶知画的耳朵。 叶知画的心脏极速跳动,安静的屋内清晰可听那;咚咚咚的声响。 慕九云看着小脸通红的叶知画,忽的一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行了,本王先走了,今晚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嗯嗯。 叶知画慌乱点头,看着转身离开的慕九云,心里有些矛盾,几次欲伸出手来,又赶紧收回来。她十分羞涩于与慕九云的亲密接触,可是心里最深处,却是有些隐隐期待。 ;呼! 叶知画大呼一口气,天哪,今晚自己这是怎么了,魔怔了吗?还是美色当前,她自己…… 可还等叶知画好好的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今晚的一切,慕九云又转身走了回来。 ;王爷,怎么了? 叶知画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慕九云。 ;有人来了。 慕九云微微皱眉,没想到那群人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叶知画一惊,又想到慕九云身上的伤,心头一慌,急得乱转,最后,她的眼神落在了她的床铺上。 她的闺房几乎没有藏身之处,除了床铺上。 如果有人硬要强闯,那几个柜子定然是要被查的,除了自己那张绣床。 叶知画拉着慕九云的手,指了指床,;王爷,快,快躺进被子里去。 慕九云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动。 ;赶紧去啊,愣着干什么? 叶知画努力推动着慕九云的身体往床铺走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她贪了他的便宜。 听着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慕九云无奈,最后只得拉开被子躲了进去。 叶知画往拉开窗子一个缝,瞧见外面似乎有人正在往她的琉璃园来,随即关上窗,然后立马脱掉身上的罩衣,掀开被子躺进了被窝里。 一整套行动行云流水,颇有章法,似乎做过多次一样。 叶知画不过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房里的拔步床睡上一两个丫头倒是没什么,可是如今却躺进来一个慕九云这般的七尺男儿,这床瞬间就变得有些窄了。 为了防止自己不掉到床底下去,叶知画小手轻轻推着慕九云的腰示意他往里面睡去,两人的身体避免不了有了更多的触碰。 慕九云自从伤了脸,被那人伤了心以后,再也没有碰过女人,甚至对女人的触碰产生了厌恶。 可是当他与叶知画相处之时,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上一次离去之时,心中甚至在隐隐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少女的身体,柔软而纤细,窝在慕九云怀里,几乎像是镶嵌在他身体里一样。 馨香不断在他鼻息间萦绕,他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才能保持理智和清醒,只是呼吸却是逐渐加剧。 叶知画这时候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现在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门外的动静给吸引去了。 她的脑子正在努力思考,想着应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要是那些人真的要硬闯她的房间,她要如何应对? 第30章 龙门卫 ;咚咚咚。 院子外面的大门很快被如期敲响。 院外的嬷嬷从睡梦中被惊醒,甚至一个不小心,直接摔到了地上。 可恶,她狠狠地跺了跺脚。 ;谁呀,这么晚了,大小姐已经歇下了。 ;开门! 叶牧之威严的声音忽然想起。 那嬷嬷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将门栓拿下,打开了大门。 ;你刚才可见有什么人进来这里吗? 叶牧之推门而进,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群穿着飞鱼服的龙门卫。 那嬷嬷赶紧跪了下来,哆嗦着回答道,;老爷,老奴一晚上都守在这里,不曾有人进来。 叶牧之这才板着一张脸回头对那负责搜查的龙门卫首领说道,;张云大人,你可听到了,这是我小女的院子,未曾有人来过,我看你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叶牧之对令人闻风丧胆的张云说话那是毫不客气,不是他不担心害怕,而是他实在是非常看不上这群龙门卫,自然也拿不出恭敬的神色来。 要说这大周朝,他叶牧之最怕的是摄政王慕九云,因为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 但是他却并不十分厌恶慕九云,毕竟他作为战神,战功赫赫,手上怎么可能没有人命。 可是这龙门卫却是最令大周朝上下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十分厌恶的存在。 大周朝初建之际,高祖皇帝为了除掉士族勋贵而设立龙门卫监察百官,更是大兴诏狱。 可是到了太祖皇帝的时候,已经废除龙门卫。 当今宣武帝继位后,却又恢复了这龙门卫制度。 这些龙门卫仗着有皇帝撑腰,竟然处处搜集他人阴私,上到官员贪赃枉法,下到某人与小妾几日行房这等极其隐秘之事。 若是这些行径是为了维护保护大周发展就算了,那些龙门卫是个贪心的,时不时用一些小把柄把一些官员的儿子媳妇儿等抓紧沼狱,趁机揽钱,手段实为下作无耻。 张云领着手下左右探看,听了叶牧之的话又摇头拒绝了。 ;国公爷,并非下官不通融,实在是那刺客竟然敢行刺皇上,如今皇上龙颜大怒,命下官一定要将刺客抓回。若是那刺客在我等眼皮子底下扫了,下官只怕是担待不起啊。 叶牧之顿时气得胸膛一鼓一鼓。 倒不是他有多疼爱叶知画这个长女,而是如今站在这里的龙门卫可都是男子。 若是让这些男子进了自己堂堂镇国公府嫡小姐的房间,不说叶知画名声尽毁,只怕以后他在这京城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更何况叶知画还有一个脾气暴躁,手持打皇鞭的太师外公,只怕被他知道了,自己这条命也就保不住了。 ;张云,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叶牧之恨不得将张云这个卑鄙小人当场弄死,可他也只能握紧自己的拳头。 毕竟这些龙门卫实际上都是宣武帝的人, 张云毫不畏惧的看向叶牧之,两人的眼神早就经历了万般决斗。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一个女子从人群外急匆匆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刘兰芝。 实际上刘兰芝刚刚听到消息,慌忙而来,带着几许兴奋,恨不得真从的屋子里搜出什么古怪来。 而且,今晚就算真的没有什么古怪,她也可以制造古怪出来。 从叶知画回来以后,她是处处不顺,若是能趁机把这死丫头永远弄出镇国公府,以后她再略施手段,这镇国公府迟早都是她儿子叶修文的。 瞧着身边站着的凶神恶煞的龙门卫,刘兰芝心中不停的算计着,不过这脸上仍然装出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朝张云说道,;老爷,张大人,请息怒。不知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看着叶牧之那一张黑脸,人精一样的张云立马想到了自己查到的一些消息,眼前这位可是与这刚回来的大小姐有些不和睦的事情发生,指不定今晚可以从刘兰芝这里突破。 张云握拳作揖,;深夜叨扰,实属无奈。只是我们追击刺杀皇上的刺客到此,奉命搜查,请镇国公府配合。 刺客?还是刺杀皇上的? 刘兰芝惊讶十足,毕竟夏嬷嬷传来的消息,不过是说龙门卫要在琉璃园搜查刺客,可没说那刺客是刺杀皇帝的。 简直是天赐良机,这下叶知画是跑不掉了。 ;我镇国公府是你们想要搜查就搜查的吗? 叶牧之一甩袖,怒视张云。 这厮以为他镇国公府是好惹的吗? 刘兰芝计上心头,立马插在两人中间做了一和事佬。 ;老爷,张大人,要不这样吧。这琉璃园毕竟是大小姐住的地方,实在不方便外男进入,不如由妾身带些丫头婆子进去查看? 这确实是个办法。 国公爷都点了点头。 叶牧之想着,若是自己妻子进入女儿房间查看,一来可以保全女儿的名声,二来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媳妇还能处理一二。 张云也顺着台阶下来。说句实在话,镇国公府毕竟是世袭的贵族,虽然在叶牧之的手上已经隐隐出现颓废之势,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势力在大周朝可以说是盘根错节。 若是真的将这叶牧之惹恼火了,到时候鱼死网破,只怕他们龙门卫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刘兰芝让夏嬷嬷从自己的小院子里找了心腹的几个丫鬟婆子过来。推开小院的门装模作样的喊了几句,声音带着些许慌张,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 屋外那么大的动静,若是屋内的人再不醒,刘兰芝肯定带人直接闯进来了,到时候不管有没有事,刘兰芝都定能搞出一大摊子事情来。 叶知画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对着屋外说道,;玉竹,怎么回事? 玉竹也被突然闯入的人吓了一跳,正在努力阻拦那些一进来就探头探脑的丫头婆子。 听到叶知画的喊叫,连忙用力推开一个准备抓着她的圆脸丫头,小步跑到门前,说道,;小姐,她们硬是说咱们屋子里进了刺客,正四处搜查呢?我…… 玉竹还未说完,一个嬷嬷就神情嚣张的捂住她的嘴巴。 刘兰芝装模作样接着话茬,;知画呀,是母亲。你就不用起来了,我就让人在你的院子里到处看看,免得真的被那刺客藏在这里。 ;啊,真是太感谢母亲了。 叶知画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这刘兰芝可不是什么善茬,天天想着怎么收拾自己,只怕这次也是来者不善。 且看她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31章 你还要抱多久 ? ;叽叽叽 不一会儿,屋里忽然想起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叶知画心里咯噔一声,身体开始僵硬。可恶,刘兰芝竟然让人往屋子里放老鼠。 前世她被叶修宜丢进打牢那几日,日日夜夜都伴着这老鼠,那是闭上眼都能听到的声音,因此这老鼠也成了她最怕的东西。 ;别怕,有我。 黑暗中,一只微凉的手忽然握住了叶知画,叶知画转过头来,直直的看着慕九云。 是啊,现在的自己可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一无所有,现在的她有慕九云。 叶知画咕噜一下转了个身,整个身子钻进被子里,七手八脚的抱住了慕九云。 今生她再也不要放开这人了。 刘兰芝,你想让我自己闹出动静,然后吸引那些龙门卫闯进来是吧,不可能。 慕九云本想推开叶知画,毕竟他不习惯和女子如此近距离的相处。可是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他,让他千万抓住眼前的整个小女子。 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呢? 慕九云怀着复杂的心思任由叶知画抱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运转内力,顺着那老鼠吱吱的声音凌空一掌,不多时,屋内的动静慢慢停了下来。 ;夏嬷嬷,你确定你将那些东西丢进去了? 屋外的刘兰芝久久没有听到叶知画的动静,着急的扯过夏嬷嬷低语道。 夏嬷嬷额头流下冷汗,微微惶恐的不停向刘兰芝保证,;夫人,老奴可是特地让阿牛抓了一些个头肥大的。 ;那丫头不会是睡死过去或者根本没有看到那些老鼠吧? 刘兰芝皱着眉头,心情十分郁闷。 过了一会儿,房嬷嬷凑近了刘兰芝的耳边,;夫人,什么都没有查到。 ;可恶。 刘兰芝暗啐一声,真是错失了一次好机会。若是能早一点知道这个消息,她定然能早早布置。 ;母亲,你们可找到那人啦? 听着屋外各种翻找东西的声音小了下来,叶知画脸上扬起笑意,她就知道刘兰芝肯定什么都找不到,这会儿啊,指不定怎么气恼呢。 刘兰芝嘴角抽动,被叶知画这一问,气得脸部肌肉都有一些扭曲,又不好当场发作,语气僵硬,;知画放心啊,赶紧睡吧,你这院子里没别人。 刘兰芝转身冷着一张脸就要带着身后一群人离开。 她总是觉得若是夏嬷嬷真的按照她说的放了老鼠进去,叶知画不可能没有动静的,真是蹊跷。 ;母亲,且慢。这院子里要是真进了刺客,那我们镇国公府的安危可怎的保证?万一他要是藏在我们镇国公府的某个角落里,可怎的是好?叶知画惊慌的声音从账内传出,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门外的叶牧之听见。 要搜就都搜了,凭什么就只搜她的院子,你刘兰芝不是爱折腾吗,那就折腾个够吧。 叶牧之一听浑身僵硬,确实也是,万一真的有刺客在,那他整一个大家子可怎的是好。 可也不可能让龙门卫搜他的镇国公府,到时候他的脸往哪搁。 叶牧之整张脸黑如锅碳,最后思来想去,叶牧之将张云等人;请到了客厅,只留下他们中的一人前去跟着他们一起搜查。 而此时的刘兰芝是后悔不已,这下好了,没偷着吃的,反倒是惹了一身腥。 他们镇国公府多是女眷,刘兰芝必定要随着去。 最后什么都没有搜到,到时把刘兰芝折腾了个够呛,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门外传来玉竹焦急的呼喊,直为自己护主不力自责。 大夫人这群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仅深夜闯入院子吵了人睡觉不说,还把院子里的东西翻得乱起八糟。 玉竹的声音也让此时躺在美男怀里不亦乐乎的叶知画回过神来,吐着舌头往外说道,;我没事。我有些乏了,还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你还要抱多久? 慕九云忽然开口。 ;啊?哦,哦,哦。 叶知画尴尬不已,连忙就要把自己的手脚从慕九云身上手忙脚乱的撤下来。 ;别动。 慕九云闷哼一声,又把叶知画按在了怀里。 ;怎,怎么啦? 叶知画趴在慕九云的胸口着急的问道,却又被慕九云给按了回去。 叶知画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好乖乖的趴在他的胸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让慕九云伤口裂开。 许是折腾久了,又或许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上,叶知画听着慕九云那有力的心跳声,竟然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慕九云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叶知画那张熟睡的小脸,忍不住伸出手来,为她将头上那调皮散落到她在脸上的青丝,然后慢慢闭上眼,小憩。 反正今天也受伤了,就在这里休息吧。 慕九云特地为自己找了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院子外,叶牧之还在和龙门卫对峙。 张云挎着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若非必然所需,他现在还不愿意和镇国公府起冲突。 ;吱呀。 琉璃园的门被打开,刘兰芝带着一群丫头婆子走了出来。 ;可有找到人? 叶牧之和张云同时问了起来。 刘兰芝忍住心中的不快,装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对着二人说道,;我们把屋子搜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什么人,想来张大人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 ;哼!张云,夜闯振镇国公府,本官倒要看你如何交代。 叶牧之听了刘兰芝的话,微微吊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顿时底气十足,拂袖大声质问道。 张云看着叶牧之这般嘴脸,虽然还是有些不愿相信,但是也知道自己理亏在先,只好道歉,;夜闯镇国公府,实在抱歉,还望镇国公海涵。 叶牧之斜看了张云一眼,不说话,算是默认的接受了。 虽然他讨厌龙门卫,但是他并不愿意将龙门卫得罪透了。 虽然镇国公在大周算是士族中顶尖的豪族,可是张云也是皇帝爪牙,若是真的得罪了张云,只怕到时候皇帝也不会放过镇国公府。 夜半,万籁俱寂,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琉璃园,他一身黑衣,半跪在地,在他面前站着的挺拔身影,赫然就是本应该熟睡的慕九云。 黑衣人头也不抬,只低声说道,;王爷,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慕九云满意的点了点头。 丫头,收到礼物记得感谢我啊! 不舍得回头看了一眼屋子,两人消失在镇国公府的后院里,半点儿痕迹都不曾留下,更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32第章 死老鼠 一大清早,叶知画打着哈欠醒了过来,摸了摸床铺,身旁的被子已经凉了。 又跑了? 叶知画蹭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四处看出,房里那里还有什么人影,就连那窗户都被关得严严实实的,似乎那人不曾来过一般。 可恶,可恶!总是喜欢不告而别。 叶知画抱着不停的拍打着被子,仿佛那人就是慕九云一样。 ;哎呦。 叶知画忽然吃痛,她呼呼手,又见床上竟然留下一只月牙形状玉佩,立马将它拿起细细端详,一股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那丝对慕九云的责怪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 这月牙玉佩是成对的,这右半玉佩在她这,那左边定然在慕九云哪儿了。 月牙玉佩是慕九云母亲留下的遗物,前世慕九云也曾送给她,只可惜她有眼无珠,竟然弃之如敝,如今月牙玉佩又回到了她手中,看来慕九云又接纳她了。 叶知画捧着月牙玉佩,狠狠咬着下唇,又哭又笑。 ;啊! 一声尖叫忽然传遍了整个镇国公府。 ;小姐,我跟你说件开心得事。 玉竹忽然莽撞的跑进屋子里,兴奋的跟叶知画说道。 叶知画忙抹掉眼泪,收好玉佩。 ;怎么了?叶知画也配合起玉竹悄悄的说起话来。 ;小姐,玲珑阁里闹疯了!听说出现了好多死老鼠。 ;什么?死老鼠? 叶知画赶忙掀开被子,光着脚丫子留在屋子里四处查看,屋子里果然找不到任何老鼠的痕迹。 ;哎呀,小姐你干什么?天气这般凉,可不能光着脚呀。 玉竹见状,赶紧将叶知画拉到床边坐着,细心的为她穿上鞋子。 叶知画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心里就像灌了蜜糖一般甜。 她看上的人,果然是最疼她的! ;走,我们也去瞧一瞧热闹。 叶知画刚到了玲珑阁门口,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声音,还有叶修宜的哭声以及叶芷汀的尖叫。 瞧见不远处叶牧之牵着老太太匆匆赶来的身影,叶知画收敛起嘴角的笑容, 一脸紧张地走进去,问道:;怎么了这是,啊啊啊!怎么这么多死老鼠。 此时叶知画虽然状似紧张,实际上却觉得那些已经毫无生气的老鼠此时是那么的可爱。 慕九云真是太懂她了,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叶牧之还没进到屋子里,就看到了一脸狼狈却又假装镇定的叶知画。 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太太见了地上的死老鼠也忍不住一阵眩晕。 另一边,叶修宜被吓得神不附体,头发凌乱,抱着赶来的刘兰芝死死不松手。 叶知画借着帕子按了按嘴角,隐藏起自己笑容。呵,活该!叶修宜这个镇国公府贵女,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场面,这下还不得吓得她十天半个月睡不着觉, 叶知画故作惊讶地说,;二妹妹屋子里怎么会有死老鼠?我记得二妹妹最是爱干净,这玲珑阁每天都有专人里里外外打扫的呢。 刘兰芝死死盯着叶知画,那眼神可怕极了。 昨晚她明明把老鼠放进了叶知画的房间,结果这死丫头不仅没有被吓到,这些老鼠竟然还死在了她女儿的房间,她不信叶知画能逃脱得了干系。 如果真是这个丫头干的,那真是太可怕了,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刘兰芝意识到,她不得不对叶知画下狠手了,否则养虎为患,迟早有天,叶知画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 ;无缘无故死了那么多老鼠,不会是这屋子不干净吧。叶芷汀忽然嘀咕了一句。 她声音虽然小,但是在场每个人都听得真真的,尤其是老太太,听了这话,眼神立刻变得犀利起来。 叶知画恨不得现在立马冲出去插腰狂笑起来。她发现她现在都开始要喜欢叶芷汀这人啦。 刘兰芝与叶修宜特意捧着叶芷汀,养成了她娇惯任性的模样,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反过来害了她们自己。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叶修宜听了叶芷汀这话,立马心里一惊,忙道,;三妹妹,你胡说什么,这玲珑阁坐北朝南,最是接近父亲的书房,风水极好,哪里不吉? 叶修宜看向叶芷汀的眼神似乎是恨不得吃了她似的,叶芷汀立马瑟缩,又想反驳道。 ;你给我闭嘴! 叶牧之朝着叶芷汀大喝一声,;你在这里添什么乱。还不给我回房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你骂一个孩子干什么,你个混账! 老太太回过神来,忽然拄着拐杖发起火来,一巴掌朝着叶牧之呼过去,直把众人都打懵了。 ;母亲! 刘兰芝与叶牧之被老太太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蒙了圈,只看着她不敢再说话。 老太太适时开口,冷冷地,;你们真当昨晚的事我这个老婆子不知道吗?你们两个都给我到永寿堂去。 刘兰芝抱着叶修宜面面相觑,互相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老太太到底知道了什么? 老太太屋内。 ;叶牧之,你可知错?老太太此时满脸的怒气,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杵着咚咚作响。 ;这,儿子不知,请母亲告知。叶牧之实在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女儿屋子里的老鼠又不是他放的,他错在哪儿啦? 叶牧之一大早醒来便被人叫去了玲珑阁,如今一进来永寿堂就是蒙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他是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了。 老太太气急,真是恨铁不成钢,怎的生了这个糊涂儿子。 ;你堂堂镇国公府,竟这般糊涂,你怎敢带着龙门卫的人搜了自己府邸? ;这,这,母亲,儿子也是担心府内真的有刺客。叶牧之嘴硬的狡辩道。 ;你真是糊涂啊,昨日那张云来了咱们家,咱们家就出现了死老鼠,你说,难道这事和张云没有关系?老太太看着眼前不成器的儿子,真是心力憔悴。 ;什么?难道是张云那个混账? 叶牧之暴怒,跳起来就要去找张云算账。 ;你给我跪下,你有证据吗? 老太太也是毫不客气的怒喝,只把叶牧之和刘兰芝吓得腿肚子都抖了。 第33章 请家章法 ;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昨晚张云说镇国公府有刺客就是有刺客吗?就是真有刺客,那也是我们镇国公府自己去搜,我们镇国公府难道是没人了吗?今天人家说有刺客,你让人搜,明天哪个阿猫阿狗的也说有刺客,那也让他搜吗? ;可是母亲,张云他们可是皇上的人。叶牧之到现在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你说他是皇上的人,那我问你,他前来搜查府邸的时候,可有皇上的令牌,还是有口谕?你虽是个无用的,但是你父亲是三朝元老,便是当年的高祖皇帝也是尊敬有加。 老太太言辞犀利,她实在是没办法了,恨不得当年是抱错了,怎生了这样的孩子。 ;你父亲赫赫战功,当今的皇上也要礼让三分。他若不是有确凿证据,定不会随意搜查镇国公府,否则岂不是寒了文武百官的心,他没那么糊涂,那张云定是自作主张。 叶牧之听了老太太一席话,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冷汗直流。 是啊,那些个龙门卫是个手段下作的,万一真的包藏祸心,那可真是麻烦了。 他早该想到的,他应该在那些龙门卫来的时候,就应该找个理由将他们打发了的。 ;母亲,是儿子糊涂了。叶牧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出一身冷汗。 ;还有你,刘兰芝,人家来搜院子,你不仅不拿出你镇国公府主母的架子劝着拦着,反而火上浇油,自己提出要去搜自己女儿的房间,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老太太越说越气,一个茶盏就往刘兰芝砸去。 ;母亲,媳妇错了。刘兰芝急忙躲闪,这才堪堪躲开。 ;但是,但是后来是知画说万一院子里有刺客,媳妇这才慌了神。 ;你还说,知画年纪小,不懂事,你也年纪小吗?老太太听了刘兰芝的狡辩,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叶牧之,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自己做错了,竟然还把责任推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哪里还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老太太指着叶牧之的鼻子就骂。 ;不,你们都没错,错的是我,要是不我同意扶了刘兰芝做正室,这么多年,我们镇国公府哪里有那么多的丑事发生。老太太扶住胸口,疼得直抽抽。 刘兰芝听了老太太这番话,虽然脸上惶恐,但是心里却是暗恨不已,就知道这老太太看不上她。 老太太看着刘兰芝越来越不顺眼,恼怒之下便脱口而出,;去,去给我请家法来。 叶修宜听了房嬷嬷的通风报信,哪里还顾得了受了什么惊吓,急忙拉着还在屋里看书的叶修文匆匆赶来。 这镇国公府里,母亲就是她最大的依仗,若是母亲失了势,她定然会沦为被人欺负的份儿。 还没有进门便听到了老太太这么一句话,顿时脚下一个趔趄,若非叶修文扶住了她,她定然是要摔倒在地。 而此时的刘兰芝更是直接瘫软在地。 请家法,那可是意味着要被打三十大板。 一个青壮年被打了三十大板都要在床上躺上许久,更何况刘兰芝一个女子。 ;扑通。 叶修宜和叶修文双双跪在了老太太面前为刘兰芝求情,;祖母,此时母亲固然有错,可是请您看在母亲日夜为镇国公府操劳的份上,放过母亲这一次吧 说着,叶修宜还揪了一把跪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叶修文。 叶修文得了暗示,这才反应过来,按着叶修宜之前的嘱咐,;砰砰砰就是几个响头,嘴里声声哀求,;祖母,祖母…… 叶牧之看着妻儿如此,更是不忍心,毕竟这是陪在自己身边知暖知心的妻子啊。 叶知画一进来这永寿堂,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 呵,果真是友爱的一家人啊,只可惜,她叶知画永远都只是外人。 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脸上的神色五彩斑斓,复杂得很。 叶知画将老太太的所有心思都尽收眼底,知道老太太有心想要收拾刘兰芝,却投鼠忌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袖子里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停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还不是除掉刘兰芝的好时机。 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叶知画偷偷拿出一方浸了些辣椒水的帕子,然后毫不犹豫的往自己眼睛抹去。 ;祖母,你便原谅母亲吧。母亲也是为了我好啊。 叶知画也学这那叶修宜拎着裙子跪倒在老太太身边,声泪俱下的为刘兰芝求情。 叶知画的出现再次惊到了众人,大家都没想到叶知画竟然会为刘兰芝求情。 叶修宜虽然很是疑惑叶知画的做法,怀疑她包藏祸心。 可是为了不让自己母亲受那三十大板,也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祖母,祖母,您看,大姐姐都原谅母亲了,您便饶了母亲这一次吧。这三十的大板打下去,母亲可怎么受得了?过几日母亲还要参加外祖母的寿宴,不能不出门的啊。 ;你,你…… 这是在要挟她了?老太太指着叶修宜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谁人不知刘兰芝的外家,永安侯府的老夫人是泥腿子出身,日常与人吵闹总是端着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若是她真的因为此事跑来镇国公府闹上一通,镇国公府的脸面怕是要丢尽了。 叶知画见状,赶紧爬起来为她顺气,;祖母,祖母,您歇歇气,二妹妹也是在为我们镇国公府声誉着想啊。 老太太天见叶知画这番作为,这心才慢慢顺了下来。 她其实心里也很为难,自己刚才那一番不过是气话,若是真的用了家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刘兰芝三十大板,不说丢了镇国公府的脸面,只怕靖远侯府那边不好交代。 如今叶知画又为刘兰芝求情,她也刚好顺着台阶下来了。 ;罢了,既然连知画都为你求情,你这几日就去祠堂抄写佛经,好好反省反省吧。都走吧,走吧。老太太心烦的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将刘兰芝几人赶走。 说完,便亲自起身将叶知画拉过来坐在她的身边,万分慈爱和愧疚的说道,;知画,真是为难你了。 叶知画顺势依偎进了老太太的怀里,主动为老太太开解道,;祖母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哪里需要这么见外。 瞧着叶知画乖巧懂事的样子,老太太又是一阵心疼,而那跪在地上的叶修宜相比之下却显得相形见绌了。 叶修宜感觉到老太太绅士自己的目光,脸色苍白不敢抬头。无论如何,就算得罪老太太,她都要保住母亲。 叶牧之扶着自己的妻子站起来,转身看着叶知画的背影眼里很复杂。 自己从未正眼看过的女儿,如今竟然与记忆中的那人重合了。 到底是她的女儿啊,都是一样的善良。 ;母亲,您受苦啦! 叶修宜抱着受了惊吓的刘兰芝痛哭出声。 ;肯定是叶知画那个贱人干的好事。 刘兰芝抱住自己一双儿女忽然厉声道。而知道昨晚内情的叶修宜眼中也是跃起了一丛火苗,燃烧成了一片火海。 ;母亲,这次我们可不能再手软了,定要早日将她赶出镇国公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