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有杀气![古穿今]》 1、第 1 章 今年的春天比往年来得更早一点,凛冽的寒风仿佛依稀在昨日刮过,路边的枝头已经冒出点点绿意。 萧如斯垂眉耷眼的蹲在马路牙子边,黑色的马尾潦草地束成一团,宽大的黑色外套几乎盖住了她单薄的身体,下摆不羁地垂在地上。 对面是沙马镇上唯一的小学,此刻放学的铃声响起,从校门口不断涌出欢快的学生,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这个地方贫穷落后,学校就读的也大都是镇上附近的孩子,大人们没有接送的习惯,孩子们一般都是放养自行回家,反正离着也不远。 萧如斯默默地等了半晌,校门口人影渐渐变得稀疏寥落,终于一阵‘哒哒’的声音传来,就见一个衣着干净眉目清秀的小男生手里牵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在面前站定。 萧如斯的眼睛终于亮了一下,慢条斯理地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等人站好,才发现她非常非常的纤瘦,瘦不伶仃得像根麻杆,手脚简直跟小孩子一样细,而且只比自己高一个头,看着营养不良似的。 小男生迟疑地偏了偏头,语气怀疑:“高,高手?” 萧如斯矜持地点了点头,脑后的马尾晃悠了一下:“我是。” 在这冷寂凋敝的沙马镇,小男孩看得出家境还算是不错的,而一直被他牵着的小女孩也出人意料的精致。秀气的眉毛,挺翘的小鼻子,肌肤白白嫩嫩的,穿着一身大红的羽绒外套,怎么看怎么可爱。 只是可惜小女孩此刻眼圈红红的,嘴巴委屈地瘪着,头上精心扎起的小辫子也被人扯歪了。她楚楚可怜地扯着小男孩的衣袖,眨巴着眼睛:“明明,真的管用吗?” 王明明此刻也有些不确定,可是在同桌面前他硬是撑住了面子,结巴地道:“管用,我可是花了大钱的,是?”盯着萧如斯,最后两个字说得特别心虚。 作为被花了大钱的对象,萧如斯身上气势一凝,整个人顿时如出鞘的利箭,迈步挡在了两位小学生的面前,沉声道:“来了!” 忽然一阵风起,树叶飘落,前面扬起了灰尘:他来了,伴随着魔鬼的脚步! 一团肥硕的圆球出 现在视野中,他狂野而嚣张地环顾四周,随即视线盯上了王明明和小花,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小花是我的女朋友,王明明你放开她!”小胖子挺了挺圆鼓鼓的的肚子,颐指气使地喝道。 小心翼翼地躲在萧如斯后面,王明明气恼地道:“你胡说,小花明明答应了当我的女朋友,你只会欺负她,还扯她的头发,她一点也不喜欢你。” 小花同学抽了抽鼻子,细声细气地赞同:“小胖是坏蛋,我才不要当你的女朋友。” 小胖子跺了跺脚,挽起了袖子:“王明明有胆出来打一架,谁赢了谁说了算。” 王明明一缩脖子,指了指前方的萧如斯:“有本事你打赢我的保镖再说!” 小胖吃了一惊:“你有保镖?” 父亲是镇上的包工头,已经算是附近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了,小胖还是第一次听到‘保镖’这么高级神秘的词汇,他不由地仰起小胖脖子,目光犹疑地落在了萧如斯身上。 因为小学生的‘爱恨情仇’而被忽略了个彻底,现在才被对手看在眼中的萧如斯死鱼眼看着面前的小胖子,浑身散发着寒气。阴测测地扯了扯唇,她打起精神尽职尽责地干活:“就是你,欺负我的雇主?” 妈呀,小胖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随即勇敢地挺起肚子: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他才不怕呢! “小爷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女人动手,让,让开!”小胖子越说越小声。 “我要告诉你一个道理,对手只有强弱之分,没有男女之别。”萧如斯傲然林立,随手一吸,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就落到了她的掌心,她微弯下腰,将手掌对准了小胖子的视线,然后轻轻一握,坚硬的石头如变魔术般顷刻化成了粉末,随风流沙似地卷舞着飞走,冷酷地勾唇,“看到了没,再敢欺负我的雇主和他的女朋友,就当如此石粉身碎骨!” 小胖子呼吸都停滞了,他呆若木鸡地看着石头变成粉末,再被风吹走,眼珠僵硬地移到萧如斯面瘫般的死人脸上,他嘴唇抖了抖,忽然张嘴‘哇’地哭了出来:“奶奶,有怪物啊!” 好可怕,方才一瞬间小胖子以为自己就是那块石头,会被变成粉末化掉。 他哭着 转身跑掉,路上还可怜地踉跄了几下,连头都不敢回。 ‘耶’,王明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手哭着跑远,踮着脚在自己小女友的脸上亲了一下:“小花,以后小胖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小花甜甜地笑了一下,拍着手掌道:“姐姐好厉害,让小胖以后再欺负人。” 萧如斯忧伤地看着一对小学生甜甜蜜蜜,抬头望天: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么小的孩子已经‘谈情说爱’了吗?让单身了两世的人情何以堪。 拢了拢单薄的衣襟,萧如斯面无表情地道:“任务完成,打钱。” 王明明点了点头,阔气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币递给她:“给,你的雇佣费。” 萧如斯颤颤地伸爪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币,差点热泪盈眶:钱,她赚到钱了。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纸币上,头像旁‘拾圆’的两个字清晰可见。 2、第 2 章 目送着王明明和他的小花同学手牵手愉快地跑远,萧如斯珍而重之地将那张十块钱纸币藏进内兜放好,随即负手而立一脸深沉:悲哀啊,悲哀,谁能想到她一代宗师会沦落到为了十块钱而充当恐吓小朋友的打手。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古人诚不欺我也! 好在前世的对手都看不见她如今的处境,否则自己就要考虑杀人灭口了,萧如斯杀气腾腾地想。 “姐,姐。”一个套着灰绿色棉袄外套,看着浑身脏兮兮,头发乱蓬蓬的男孩在远处使劲的跳脚挥手,“我在这里。” 男孩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肩上背着两个用得很旧的书包,手里还提着几个布袋,他鼻头红红的,不时地吸溜一下滑下的鼻涕,胸前抱着一张从纸箱上撕下的纸板,上面醒目的用粉笔写着两个大字:卖艺。 一阵微风吹过,也不见萧如斯如何动作,几乎一眨眼间就出现在萧荣面前。 萧荣见怪不怪,他已经知道自家堂姐是有真本事的,就跟那些武侠书上写得高手一样一样的,会轻功有内力能点穴的那种。 “姐,钱拿到了吗?”他眼睛亮亮的,先关心了一下任务。 萧如斯颔首,然后伸手往兜里掏呀掏,摸出了两个硬币,递给了萧荣:“你的份。” “嘿,谢谢姐。”萧荣伸出爪子乐滋滋地接过,然后再翻出一个本子,低头认真地看起来,“这单结束了,姐,你等我再帮你找找其他有需要的,还是老规矩。” 他负责找客源,萧如斯负责出力,两人二八分成。 萧如斯和萧荣的父亲是亲兄弟,大的叫萧大旺,小的叫萧大洛。萧荣是弟弟萧大洛的儿子,萧家两兄弟一样的穷,和这里的大部分青壮力一样选择了外出打工。同样是留守儿童,萧荣还好一点被丢给了奶奶养大,父母运气好过年能见上一面,萧如斯则是惨了。 萧大旺嫌弃她是个女儿,在外地生完抱回老家的一个月后就偷偷地将她丢在了山上。 好在当时山上有座道观,里面有个不知哪一年游历经过这里的老道士,年老了选择在此处落脚,无意中发现了草丛中的婴儿 ,将她抱了回去。 虽然萧家父母丢了她,可是老道士一打听就知道到底是山下那户人家刚生下孩子,试图将婴儿还回去。可惜萧大旺夫妻根本不想要这个女儿,对着丢弃女儿这事不仅不以为耻甚至扬言如果送回去照样丢掉。 穷乡僻壤更是重男轻女,像萧家夫妻生了女儿就弃养的不知凡几,老道士无奈只好抱了回去亲自抚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着记忆脱胎转世的缘故,她前三年根本是浑浑噩噩的人事不知,就是俗称的‘傻子’,吃了睡睡了吃。等三年后恢复神智就被老道士告知了真相,才知道自己是被此世的亲生父母抛弃了。 而萧大旺夫妻不知道是不是怕被这个女儿缠上拖累,自从出去打工后就没有回过老家,连年节也不见踪影。 生而不养枉为人父母,萧如斯遗憾此生依旧是父母缘浅,而见不到萧大旺夫妻让她想教训人一顿都做不到。 虽然萧如斯被老道收养,但是她的身份乡里乡亲都心中有数,萧家其他人也知道她的存在。而且因为萧如斯没死,她的名字还照样挂在萧家的户口本上,该受的义务教育还是要上,萧荣碰到了照样厚脸皮地喊她一声‘姐姐’。 而萧荣有几分小聪明,一个劲地钻进钱眼子里去了,正好萧如斯囊中羞涩,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合作一起搞钱。 “姐姐,快走,不要让别人占了我们的地方!”萧荣抱着一干东西充满干劲地招呼。 这个地方简直太穷了,能出去的能出去了,只剩下些老幼病残,然而该有的集市还是有的。 沙马镇从东走到西,从南走到北半个小时就够了,集市就摆在镇中心的大榕树附近。 萧如斯眯着眼在榕树下站定,而萧荣则是举着那写了‘卖艺’的纸板,卖力地吆喝:“各位爷爷奶奶,大叔大婶,弟弟妹妹们,来瞧一瞧看一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货真价值的武功,你买不了吃亏买不来上当,绝对的大饱眼福!” 萧如斯抹了把脸皮,庆幸有萧荣在,要不然就是自己出场揽客了,那绝对是噩梦。 眼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萧如斯面如死人地掏出一根从榕树上折下的树枝,摆出了剑势。 那榕树不知扎根地下多少年,树身粗大冠叶茂盛,像一顶张开的绿色华盖矗立在天地间。此刻身形纤瘦的少女脱下了那件裹身的外套,里面是一件已经洗得泛白的长袖体恤,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愣是给人一种渊渟岳峙之感,周围不知不觉地安静了下来。 只见少女的眼眸一眯,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变得凌厉无比,像是一把出鞘的剑。 她手腕一抖,脆弱柔韧的树枝像是瞬间拥有了生命变得杀气腾腾,然后她开始了舞剑。 旋转,劈刺,腾挪转移,人影翩翩如乱蝶飞舞,脚下踩出玄妙的步伐,一套精妙的剑法被少女施展得淋漓尽致,树叶被凌厉的剑气一激,飘飘悠悠地从树顶落下。 起影舞剑的少女,伴随着落叶萧萧下,疏疏一看竟然有几分唯美而梦幻。 荡起的剑风让身形似翩翩欲飞,好像随时能一飞冲天! 一种无形的气场,不知不觉地笼罩住方圆之地,那是真正的武功,是早已消失在时空漩涡中的传承,令人目眩神迷。 等萧如斯一套剑法使完,顿时响起了一阵掌声,周围的看客砸砸赞叹。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看着萧荣喜滋滋地收起‘赏钱’,萧如斯含蓄地等着听好消息。 “姐姐快来看,今天的收获。”萧荣转身招呼她上前。 萧如斯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才慢慢上前,但是垂眸一看,她的脸顿时黑了。 只见纸板上什么都有,一颗白菜,两根萝卜,还有把葱,依稀才见那么十几个硬币,还有几张可怜的纸币,还是一块钱的,更过份的是谁把吃了一半的棒棒糖丢在上面,口水都还在呢! 丢人,太丢人了,她一代宗师萧如斯的剑法就值这么些东西吗?太,太欺负人了。 3、第 3 章 看着这些可怜的‘收获’,萧如斯顿时双目无神,肩膀微不可见的往下塌了塌。 旁边蹒跚路过的老太太还意犹未尽地对着人夸:“好看,小姑娘跳得还挺好看的,有模有样比耍杂的还要好看,就是没翻几个跟头,可惜了!”她遗憾地摇头。 萧如斯一僵,身上开始冒黑气,面目狰狞地咬牙:可恶,竟拿她诛尽黑河十八匪寨的飞星剑法跟耍杂的比,有可比性吗,有吗? “姐,冷静冷静!”萧荣一见不对,忙扑上去抱住堂姐的大腿,“想想我们的赚钱大计,千万不能伤了和气啊!” 萧如斯吸气,树枝在她手中四分五裂。 “罢了,”她背负着手深沉望天,“武道没落至此,再无一人识得我手中剑法,悲哀啊悲哀!” 所以,还是要尽快赚钱建派收徒,等她将脑海中的绝学传授出去,总能觅得几个绝世天资的良才,到时就有人能当自己对手了。 对一个武道高手来说,怕的从来不是棋逢敌手生死相搏,而是举目环顾世无敌手,人生寂寞如雪! 可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赚够买地建派的钱呢? 听说这个时代的房地产最贵了,想拥有自己的一块地需要天文数字的财富,而且还要办《民办学校许可证》才能招收学生,还有什么《消防许可证》,办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等等。 另外还要有什么广告费,最好是请什么明星来宣传代言,要不然籍籍无名不会有人来拜师学艺,少林武当不香吗? 萧如斯已经知道自己重生的这个世界和前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时空,在她所在的世界武道昌盛,各大门派百花盛开,精妙的武功功法层出不穷,江湖中的高手更是络绎不绝,人们追求武道的极限,绝不属于现在历史记载的任何一个朝代。 这个世界也有武术的流传,如今执牛耳的貌似就是少林和武当,就不知道他们的武功和自己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萧如斯眯了下眼,她决定了,如果到时还没有筹齐足够的钱,就先上少林武当挑战。等把它们揍趴下,不怕不能扬名立万弟子闻风而来,完全可以先省下一笔 广告费了。 还有他们的武术协会,不知道是不是相当于武林盟的存在,或许她可以先给自己弄个盟主当当,想来能省下不少劲。 萧荣还不知道他堂姐脑子里转悠着什么,乐颠颠地抱起那颗大白菜:“还行,回家炒着吃!” 此刻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两姐弟准备打道回府了。 他们一个初二,一个初一,方圆十几个乡村唯一的中学就在沙马镇上,回家需要经过长长难走的山路。 平时学生们都带上粮食住校,等周五的时候会提早放学,好方便那些走山路的学生。 萧荣就是仗着有萧如斯在走夜路不怕,才趁着放学空出来的时间拿来搞‘兼职’赚零花钱。 至于说萧如斯还需要上学,因为萧荣说现在这个时代干什么都需要文凭,要不然就是个文盲。你能想象往后开宗开派了,他们的掌门师傅却是个文盲吗? 萧如斯绝不允许自己成为文盲,虽然她搞不懂念那个ABCD有什么用,不过蛮夷的语言罢了;还有那数学,她计算那些正方体圆体的体积干什么,还有方程式函数,简直叫人抓狂;更不用说还有记得人眼晕的化学元素; 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萧如斯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后来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傻子,因为一代武学宗师是个‘学渣’。 萧如斯沉痛地将小堂弟提溜在手里,一径地赶路,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要拿到那张毕业证书。 夜幕降临,头顶闪烁着几颗明亮的星辰,盘踞的山脉像是硕大可怖的怪物露出影影绰绰的轮廓。 萧荣又吸了下鼻子,鼻涕,鼻涕流出来了。 耳边的风呼呼地刮过,萧如斯风驰电掣地在山脉间跳跃,如履平地。只是苦了萧荣被寒风刺激得脸皮生疼,瑟瑟发抖,他‘呀呀’地呼喊:“姐,姐,你慢点!” 萧如斯斜睨了他眼,轻斥了声:“没用。” “姐,我知道你得了高人真传厉害极了,可是你弟弟我就是个普通人,请轻拿轻放啊!”萧荣谄笑。 对了,对于为什么萧如斯会神秘高深的功夫,依照萧荣的理解那都是老道士的功劳啊,那就相当于隐世的绝顶高手,跳崖必送主主角神兵利器,武功秘籍,更惨还将自己全身内力 相赠的存在,他姐就是占了这个便宜。 萧如斯会武功有了合宜的解释,大家还深信不疑。 她也懒得解释,看着手下活泼乱跳的萧荣心头一动:“你想不想变得和我一样厉害,跟我学武,以后再也不用怕一个人走山路了,我教你轻功。” 在萧如斯心里她迟早是会离开这个地方闯荡世界,到时留着萧荣一人不如多学点本事,虽然资质差点,勉强还能教一教。 萧荣脖子一缩,眼珠转了转,讪讪笑道:“那还是算了,我还要学习呢,没有时间学。” 虽然轻功听着挺带感的,但是想到小时候上山看到萧如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辛苦练功的可怕场面,那可比帮家里干一整天活还要累,他就萎了。 萧如斯停下脚步,单脚立在一颗大树上,抓着他的衣领提到眼前:“难道跟我学武还不如上学,嗯?” 萧荣不敢抗议,委屈巴巴地抱紧自己:“你要听实话吗?姐,学武这么辛苦,哪有上学轻松啊。我的目标就是努力学习走出大山考上大学,将来找一份轻松的坐办公室的工作,再赚很多很多的钱。姐,现在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学武已经不流行了。” 照她姐的说法,练武不仅要经受残酷的训练,还需要配合各种药材强身锻体,等十几年才能出师! 穷文富武不是随便说说的,山里的孩子从小就被老师家长耳提面命只有读书才有出路,才能改变贫穷落后的命运,比起未知的学武之路,当然是看得见前路的读书才是他们要走的捷径。就算是没有学习的天分,比起花费时间去学武,还不如早早出去打工挣钱呢。 “姐,你看,就算是学成了,那还不是和现在一样,别人花点钱就能让我们做事了,”萧荣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十分聪明地道,“比起自己习武,我更愿意等赚到钱了后雇佣会武的替我打工。” ‘啪’,萧如斯无情地将人甩下地:“好志向,我等你赚到钱雇佣我的一天。” 萧荣抽气,扶着摔痛的屁股追上去:“姐,姐,别丢下我啊,我不是说你,你不要多心啊!” 萧如斯黑着脸将人丢到了家门口,自己蒙头往山上的道观赶去。 三年前老道无疾而终,萧 如斯就此孑然一身,索性和萧家其他人也没有感情,干脆一个人住在了道观。 先洗手给老道士上了一柱清香,萧如斯胡乱抓了把米煮了些粥吃,然后拿起自己从山上收齐的草药炼药。 边盯着火,萧如斯阴沉沉地想,外面一定有人会真心喜爱武功,不信找不到生源,看来还是要出去才行。 想从前多少人求着哭着要拜她为师,今天主动教人还被嫌弃了 。 气归气,第二天萧如斯还是拿出了笔墨,苦思怎么改良功法,不影响运行又不致让人畏苦而退。 她盘膝坐在大殿的垫子上凝神静思,忽然萧荣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大殿门一下子被推开,露出萧荣受惊难言的面容:“姐,姐,有人来找你,说是你的亲生父母派来的。” 他瘪了瘪嘴,仿佛才回过神,萧如斯竟不是他家的人。 萧如斯眉毛一跳,什么乱七八糟的。 4、第 4 章 夭寿了,喊了十几年的堂姐竟然不是自己家的,而是从一出生就抱错了,萧荣整个人都受到了冲击。 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开着一看就很贵的车子找到家门口,然后下来个人大意是说当初萧如斯的母亲怀着她时,因为出了意外路上面临生产,就被火速送到了附近离得最近的一家医院,刚好和出外打工的萧大旺夫妻在同一家。 两家同时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因为护士的失职,忙中出错弄混了两家的名牌,孩子就这么被掉换了。 那家也是姓萧,前不久在B市的萧如斯父母才发现真相,养了十四年的女儿竟然不是亲生的,忙追根溯源找到了当初的那家医院。在严惩了犯错的护士后,萧家开始寻找亲生女儿的下落,最后通过线索找到了这里,如果没错的话萧如斯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萧家人经过调查知道萧大旺夫妻有多不靠谱,当然不会将亲生女儿留在这里,而已经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女儿有了感情,自然舍不得将她还给重男轻女的萧大旺夫妻,所以他们决定将两个女儿都留在身边。 至于萧大旺,他们打算出一笔钱补偿,以后跟两个女儿都没有关系了。 萧荣焉哒哒的,期期艾艾地问:“姐,你要跟他们回去吗?” 前世萧如斯就是个孤儿,一路摸爬滚打经历诸多磨炼艰难,才有后来的登凌绝顶风光无限。她也曾幻想过如果有亲人血缘会是什么滋味,可惜今生虽然有父母却是对渣滓,将她心头的微末的一点期待彻底碾碎,如果父母都是萧大旺这般的,那还不如当个孤儿。 萧如斯认定了自己大概注定亲缘浅薄,却突然跑出人来说其实她根本不是萧大旺夫妻的女儿,她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自己是抱错了。 萧如斯一挥手掌灭了火,脸上冒寒气,连自己的孩子都会弄错,如果是真的,那她的亲生父母看来也不像是靠谱的样子。 施施然站起身,她垂下眼眸:“走,先下去看看再说。” 榆林村好久没有热闹过了,此刻一群村人围在萧家大门前指指点点,间或用好奇羡慕的眼神看着那辆黑色的车子, 这车一看就很值钱! 大人们好歹还有点矜持顾忌,一帮孩子就没有那么多敬畏,趴在车上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连前车镜子都新奇得每个人都上前照一照,一个个嘴咧得大大的。 司机嘴唇抽搐地盯着看,谨慎防止有人不小心碰坏了车子,他还没有到过这么穷的地方,想到萧家的亲生女儿竟然在这种地方长大,对比家中那位从小千娇万宠被奉若至宝,说得上是可怜了。 这次负责办事的是萧父的秘书,李庆。 他身前坐着榆林村的村长,旁边是萧大旺的母亲,一位木讷拘谨的老妇人,她的脸上满是沧桑的痕迹,还有一丝不知所措,显然这变故明显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小心翼翼地陪着笑。 李庆来之前已经调查过萧大旺一家的经历,知道萧大旺一回来就重男轻女的将萧如斯丢弃在山上,后来被路过的老道士救了养大,而萧大旺干脆就撒手不管夫妻俩跑出去打工,连音讯也不传回来,简直令人鄙夷至极。 等三年前那老道士身故后,萧如斯一个年幼的女孩子可以说是自己养活自己,萧家竟是完全不管的。 萧家为自己女儿被这样对待很是生气,如果不是不想和萧大旺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想快速了断两家的关系,绝不可能轻轻放过他。 李庆也不想和萧大旺打交道,此次来除了将萧如斯带回去,还带着一个任务就是让他们放弃萧如玉,就当彻底没有生过这个女儿以后不许来打扰。反正萧大旺重男轻女,能拿一个注定被放弃掉的女儿换来一大笔钱财想来应该是乐意的。 鉴于萧大旺夫妻俩渺无音讯,李庆索性找了村长做见证,当着他的面将卡给了萧老太,然后让她转告萧大旺夫妻。 做到这萧家已经是仁至义尽,如果萧大旺以后不认账,真当萧家是好惹的。 看着萧老太激动地拿过卡,李庆就知道事情差不多了。 “事情就到此为止,麻烦你告诉你儿子一声,一定要记得。”李庆含笑警告。 萧老太将卡藏在怀里,木讷的脸上却迥异地有着异样的了然:“明白明白,就当这个丫头片子嫁人了,以后都不回娘家了,我保证大旺不会去找的。” 有了这笔钱家里就再也不用受穷了,两个儿子也用不着离乡去打工,连近在身边的孙女都无暇顾及,更何况是一个面都没有见过的女孩,是亲孙女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嫁人,当然是拿钱好! 李庆眼中透出一丝鄙夷,这样就好,能用些许钱解决的都是小事,现在就等那位真正的大小姐到了。 5、第 5 章 在李庆的调查中萧家的真千金是被隐居的野道士养大的,那个道士不知来历,可能懂得一些譬如太极等养生锻体之术,然后教得萧如斯对功夫深信不疑。自诩是个武功高手不说,还想劝说一些孩子跟着她学武,说是能学得高深的武功,然后被乡里乡亲们拒绝并嘲讽。 谁不知道中国武术已经没落,电视电影上都是表演性质的,只有架子好看,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功夫啊! 而且家长们都期望着自己孩子读书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谁有耐性看着自己孩子苦熬十几年去学那真假不知的武功,因此萧如斯在村民们眼中就是个被老道士教坏了脑子的,大家当她说的话是笑话看。 李庆也觉得有点好笑,在他看来萧如斯有点天真无知,甚至是愚昧蠢笨,在乡下呆了十几年不知道变成了怎么样的一个野丫头。 他正等到不耐烦了,也不想呆在逼仄的房子里,就起身往屋外去,和司机一起抽烟等着。 “来了,来了,萧家的大丫头来了。”一位连牙齿都掉了半边的大娘眼神一亮,忙指着山脚那边喊道。 榆林村三面环山,道观就建在其中一座山的山顶,此刻就见萧如斯手里拎着笑容轻飘飘的落在山下的泥路上。 李庆忙看了过去,果然远远的见着两道单薄的影子慢悠悠地朝这边晃来。 他不由地擦了擦眼睛,咦,刚才有人从山上下来吗? 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压下心头的一点异样,李庆熄灭了烟站直身子等着萧如斯赶来。 在李庆想来,萧如斯本该是千金大小姐却被抱错沦落到了贫穷之地,如果父母能善待还罢了,结果偏遇到个重男轻女,不但重男轻女更是狠心将人抛弃,导致被道士抚养长大过着贫困艰难维生的日子,一旦听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一定激动不已地跑过来,甚至会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事情却有些出乎意料,他都站了半天,那道身影还是不疾不徐的,犹如闲庭漫步,走得漫不经心。 李庆不由挑了挑眉,将轻忽的心态收了收,丢下一干人上前迎出了几步。 不管这位真 千金是什么样的人,反正都是萧家内部的事,他只要尽责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好好将人接回去就行了。 等走近了,李庆更是确定这位真千金的确过得不怎么样,脚上趿拉着一双已经穿得变形的劣质旅行鞋,下身是廉价宽大的工装裤,穿在身上被早春的寒风一吹显得空荡荡的,上身是单薄的T恤,外面只套了一件棉外套。 这样的打扮即使是在以贫困著称的榆林村,也称得上是穷人中的穷人,堪称跌到贫困线以下了,毕竟再穷多套几件衣服还是能的。 只是萧如斯似乎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寒酸感到窘迫,她的头发扎成马尾垂在脑后,前面是一层厚厚的刘海,长得遮住了她的半边眼睛。皮肤是添了一层蜜色的冷玉,不白,仿佛能闻到肌肤下汩汩流动的生机。五官细看很有几分萧夫人的轮廓,淡色的嘴唇抿着,气质淡定沉静,刘海下的视线带着淡淡的审视的意味扫过李庆。 不知怎么地,被她的目光一看,李庆下意识地头皮一紧,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上了,心里乏起寒意。 这位流露在外的小姐好像跟他想得有点不一样,这样的人会是乡民所说的疯疯癫癫,又会真的如调查资料中显示的愚昧无知吗? 他脚步顿了顿,随即像是觉得荒谬似的丢开错觉,唇边带出和熙的笑意:“你好,你就是萧如斯,我是你的父亲派来接你的。” “姐,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人。”落在后边的萧荣吸一下鼻子,小声地拉着萧如斯的袖子道。 萧如斯懒洋洋地双手插兜,耷拉着肩膀道:“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不过怎么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确定没有找错人?” 李庆一笑:“我们经过了详细的调查,过程都是一清二楚的,其中还有公安机关的协助,小姐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将资料给你过目,你的确就是萧家的女儿。当然如果小姐还是不放心的话,等回到家中,到时还可以重新检测亲子关系,其实你和夫人长得,也就是你的母亲长得很像。” 萧如斯点了点头,浅浅皱了下眉:“所以我的父母的确另有其人?”她还要糟心的再认一次父母。 李庆点头:“是的,他们都在等你回去。你看这里 的事差不多都处理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马上就可以动身,不知道小姐意下如何?” 萧如斯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他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并没有出现,眼神中竟连一丝波动也无,让他怀疑小姑娘是不是没懂自己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萧家意味着多少的财富,莫不成真是个傻的? “姐,你要跟他回去吗?”萧荣揉了揉眼睛,虽然知道萧如斯回去亲生父母家才是最好的,但还是舍不得,以后他找谁合作赚零花钱。 “既然是生身父母,自然要回去拜见。”萧如斯颔首,他们是她此世的亲生父母,既然弄丢她不是故意的,上门认一认人也是应该的。 萧如斯前世就是孤儿,要说对亲情没有一丝期待是假的。人世孤独,除了对手总该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想知道自己来自何处根源血脉。 只是去见一见此世的家人,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天地之大何处去不得! “不过,他们为什么不亲自来?”萧如斯若有所思地问。 李庆难得地梗了一下,对上萧如斯沉静地目光,他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毕竟早晚会知情的。萧家父母之所以抽不出身,是因为他们的养女萧玉病倒了。 从得知自己不是萧氏的千金,萧如玉就每天以泪洗面,最后将自己折腾得进了医院。萧玉从小被萧家人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宠着,而她本人也非常争气,不仅长得可爱纯正温柔善良,学业上也是非常优秀,可谓是人见人爱。一下子疼了十几年的女儿不是亲生的,萧家各人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想而知,不说萧玉接受不了,他们更接受不了,也更心疼难过的萧玉。 见萧玉伤心到住院的地步,为了怕她多想,他们整日陪在她身边哄着,自然抽不了身,因此只能先派李庆来处理。 6、第 6 章 听到父母因为养女而没有亲自前来萧如斯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淡定的让李庆都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既然决定了要走,萧如斯也没有浪费时间,交待李庆等一下,转身上山收拾一些需要带走的东西。 她是真的穷,前面三年基本是浑浑噩噩的,全靠老道士养活。等醒了过来后又一心想着重拾武功,为了给这具身体打好基础,每天都绞尽脑汁地寻找药材泡制药浴,勤勤恳恳地重新修炼,忙得对新世界升不起一丝好奇。 等好不容易忙忙碌碌地恢复了前世三成的功力,她想着可以下山探一探了,结果就被老道士赶着去上学了,说这是国家规定的九年义务教育,就是萧如斯也不能免俗必须要去上学。 没奈何,她只好抽出练武的时间和其他同年龄的小孩子一样去学校,绕来绕去连沙马镇都没有走出去。 老道士对她醒来后的古怪举止和仿若无师自通的练武本能从来不置一词,真的很有道家‘无为’的精髓,对此是默默包容的。 只是老道士实在是太老了,也许他原本选择停留在这里就是将之当成最后的栖息地,却不想救了萧如斯一命。萧如斯拿着最后的钱财为老道士选了一块地埋葬,边守孝边上学,暂时将走出大山的心思歇下。 平时她靠着背后连绵的大山解决温饱问题,至于其他用钱的地方就要另外想办法了,可惜恁她拥有超过的武力值,这个贫穷的地上却让人毫无用武之地,赚钱的机会简直寥寥无几。 这些年她也不是不想收一个徒弟先教着,并不单单是乡民们的偏见反对,更是她自己一个人都快养不起了,更何况是养一个徒弟。 她早就打算好了去大山外面的世界看看,那里无论是碰到良才美玉还是开馆收徒的机会都大一点,刚好孝也守满了,时机正好。 萧如斯的东西少得可怜,她先将自己怕遗忘而特意抄下来的几本武功秘籍收好,再将自己炼制的药丸瓶子塞进袋子里,再放进几件衣服就没有别的了。 等收拾好随身要带的东西,萧如斯来到大殿对着老道士的牌位磕头拜别。 江湖儿 女见惯生死,也没有太多的多愁善感,她最后拉过萧荣将一把零钱塞给他,交待让他有空过来帮忙看一下。 萧荣抽了下鼻子,毫不客气将钱收下,嘿,他姐以后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了。 “姐,你以后还会回来吗?”他问。 萧如斯摸了下他的头:“会。” 老道士还在这里呢,她当然得回来。 “我会写信给你的,你不是要考出去出人头地吗,好好读书。”萧如斯对榆林村的人没有丝毫感情,就是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堂弟’还不错,她拿出一个特意收集而来的小玻璃瓶子,里面是一颗圆溜溜的药丸,“这个给你,吃了能强身健体,以后上学赶路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药丸炼着费劲,她好不容易才炼得几颗,不说百病全消,但是身体素质会能得到明显的提高,本来是给她将来的徒弟准备的。 萧荣破涕为笑,欢喜地接过:“姐,你一定要给我写信,我也会给你写的。” 该交待的都交待了,萧如斯直接下山,李庆已经等着不耐烦了。 司机已经调转了车头,李庆体贴地亲自开了车门,请萧如斯进去。 萧如斯的眼神动了一下,淡定无比地坐了上去,车门随之关上,李庆上了前面的副驾驶座。 车子启动,慢慢远离了后面的榆林村,萧如斯掌下抓住了座下的坐垫,面上终于浮现一丝古怪:这个叫汽车的玩意真的挺神奇的啊! 她目光紧紧盯着前面的司机,似乎想看透他到底是怎么操作的,那车子为什么会听他的话? 李庆从后视镜里看到萧如斯的表情,觉得她此刻终于像个孩子似的生动稚气,而不是老成沉静,不由笑道:“山路不好走,路上还要好几个小时呢,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开口。” “唔。”正沉浸在车子别样速度的萧如斯,郑重地点了点头。 显不说萧如斯这个土包子如何领略现代交通的便捷,从没有见过世面的古人一路从车子换到飞机,一路向萧家飞去,远在B市的萧家也得到了萧如斯即将到达的消息。 萧家大厅里,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一脸不悦地鼓着脸:“真是烦死了,那个萧如斯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就不能当没有这回事吗?” 7、第 7 章 B市萧家。 萧家三代经商,在萧建邦父亲的手上站稳脚跟,到了萧建邦手里才发扬光大,在B时有了一席之地。 萧建邦娶妻范家,生有二子一女,如今这个本来安稳的幸福之家陷入了纷乱,缘由就是膝下精心养了十四年的女儿竟然是假的。 萧建邦对大儿子萧翝寄以厚望,一向对他非常严厉,小儿子萧翔则是意外得来的老来子,对他要求不高,只要不胡闹得过份就行。惟有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善解人意嘴甜贴心,是家里名副其实的开心果,每个人的心头宝。不要说将女儿视若掌珠的萧夫人,就是向来忙于公事的萧建邦也对她宠爱有加,非常喜爱这个女儿。 如今得知女儿不是亲生的,家里简直是乱套了。 不说萧雨伤心地发高烧住院,就是萧夫人也是难过得天天流泪,看萧雨短短几天人瘦了下来,简直跟自己的心肝被摘了似的。 家里因为这事变得愁云惨淡的,小仙女似的二姐憔悴悲伤,萧翔对未谋面的亲姐不禁产生了排斥,他讨厌家中祥和平静的局面被打破,只想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他也不想家中再加入一个陌生人,没有相处过就算是亲的也是陌生人,巴不得将萧如斯养在外面,根本不愿意她回来。 而且现在外面都知道他的姐姐被抱错了,亲姐是被养在乡下的,小伙伴都笑话他要喊一个粗野的乡下丫头‘姐姐’,丢脸死了。 他的姐姐明明是萧玉这样的,不但长得漂亮温柔,还多才多艺,才不要一个野丫头当姐姐! 萧翔还是小孩子心性,不想家里发生变化,只恨不得没有萧如斯这个人,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萧建邦是不可能答应自己的亲骨肉流露在外的,如果那家人对萧如斯好还罢了,结果萧如斯的处境不堪,他自然狠不下心不管这个女儿。索性萧家有钱,不过是多养一个人罢了,接回来好好养大就是。 萧玉已经从医院被接回家,和大家一起在楼下大厅等着,她巴掌大的娇美容颜还带着几分苍白,原本明亮爱笑的眼眸此刻充满忧郁,咬着嘴紧张地依偎在萧夫人身边,默默 地含着眼泪。 “妈妈。”她依恋地轻喊了声,随即掩饰地侧过头,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萧夫人手掌紧紧抓着女儿的手臂,对萧玉的难过似乎心有所感,忙安抚将女儿拉近怀中,疼宠地一下一下顺着她瘦弱的背:“不要担心,妈妈保证一切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变。你就当家里多了个客人,在妈妈心里你就是亲生女儿,不要多想了好吗?” 她不是不在意亲生女儿,可是萧玉是她一手带大的,这么多年的感情深入骨髓,想要分离跟伤筋动骨没什么俩样,她怎么舍得自己小心呵护长大的女儿伤心害怕。 “妈妈我是不是很坏?”萧玉的鼻子发酸,眼泪控制不住地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心脏闷闷地疼,“我知道自己不是你们的亲女儿,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我们一家明明这么好,为什么会不是呢为什么会不是呢?”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可怜地一抽一抽。 时至今日,对萧玉来说一切都像是场噩梦,严肃的父亲慈爱的母亲,还有疼宠关心自己的大哥和活泼可爱的弟弟,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她这个家长了十四年,还是那么幸福的十四年,怎么接受得了自己根本不是家里的一份子。惶恐,害怕,撕心裂肺的舍不得,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有对未知的恐惧,一下子压倒了被娇花一样养大的她。 “萧玉,你这是要妈妈的命啊,妈妈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啊。”萧夫人一见女儿哭了,自己也跟着哭。 萧建邦沉着脸,看着妻女哭着这样他也不好受,也理解萧玉一个小女孩乍逢变故的心态,让她受委屈了。哎,以后还是对萧玉好一点,等她知道一切还是照旧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惶恐了。诚然血缘重要,但从小养在身边的感情也一样重要。 萧家大儿子萧翝看着母亲妹妹哭成一团深深地皱起眉,他为人冷漠,对萧翔都不太耐烦,只有对唯一的妹妹疼宠有加。以前的萧玉从来都是笑着,连一点委屈都没有受过,什么时候哭过? 看着妹妹哭成这样,萧翝心疼极了。 萧如斯回来就回来罢,但是他认定的妹妹只有萧玉一人,希望那个丫头到时能安份些。如果让他发现欺负萧玉,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又怎么样,别指望他手下留情。 萧如斯就是在这一团愁云惨雾中踏进萧家,迎接她的是萧夫人和萧玉哭红的眼睛。 8、第 8 章 李秘书将人送到门口,就知趣地告退了,将空间留给了萧家一家人。 萧如斯肩膀上搭着胖涨涨的旧背包,立在大厅中看着迎接自己的萧家人,目光落在萧夫人和萧玉哭红的眼睛上,偏了偏头迟疑地道:“这是喜极而泣?” ‘嗤’,一旁的萧翔嘲笑一声,不耐烦地翻出一个白眼,真是个笨蛋,那只眼看到大家‘喜’了,是不欢迎她才是! “你就是如斯,到了就好,坐下来说话!”萧父目光威严,沉声道。 他打量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也许是来得匆忙身上还穿着旧衣服,简陋朴素得不可思议,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字‘土’来形容。但是即使站在光洁可鉴人的客厅中,面对光鲜亮丽的众人,身上并没有一丝想象中的怯懦畏缩,抑或是贪婪惊喜怨恨,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寻常。 她只这么平平常常地站着,姿态中甚至显出一分懒散随意,好像她只是个看客随时能抽身而走,又好像她的存在是天经地义的,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突兀。 萧建邦不由迷惑了,听说养大女儿的是一位道士,难道真是什么隐士高人,得了他教授学识修养不成? 萧如斯前世的时候就想象过自己的父母会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他们跟自己像吗?也曾想象过如果他们还在的话,是不是也如普通百姓一样生活,年节会坐一起欢乐的吃团圆饭,伤了痛了会有亲人安慰,走到绝路了会有一处疗伤栖身之所? 她认认真真地看着萧父萧母的面容,眸中带上了一丝感伤怀念,原来他们今世长这个样子啊! 不知怎么地,萧如斯的眼神令萧父萧母看得心酸酸的,面上冷然的神情不由柔和了点。 萧如斯坦然地在对面落座,想了想听过的如今孩子是怎么称呼父母的,扯了扯唇露出一末僵硬的笑:“爸,妈。” 是这么叫没错? 虽然生疏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萧父欣慰地点了点头:“嗯。关于你和萧玉抱错的事想来李秘书路上跟你说过了,说来都是阴差阳错,这也算是萧玉和我们家的缘分。我知道你在乡下吃了很多苦,可是玉儿也是 无辜的,我和你妈妈已经决定将玉儿留下,她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已经有感情了,就这么送回去给那家人我们都舍不得。如今你回来了我们定会好好补偿你。往后定对你们一视同仁,也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做一对好姐妹。” 怕萧如斯会迁怒针对萧玉,萧父不得不提前提醒一下。 一旁的萧玉脸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萧如斯一眼,目光含着担忧,似乎怕她不喜。 萧夫人自然看到了女儿怯生生的模样,心头不由一疼。她从小将萧玉放在手心疼,看原本小公主一样的人变成这般模样,简直酸涩难言。 “不管怎么样,萧玉也一样是我的女儿,你不能欺负她知道吗?”萧玉已经很害怕了,她不能让人没有安全感,想到这萧夫人的态度变得冷硬起来,几乎怕萧玉看了难过。 人的感情都是有偏向的,萧如斯虽然可怜,但是她已经回来了,再也不用担心以后。萧玉才是从拥有变成失去的那一个,如果自己再不站在萧玉身边给她安慰,这个孩子该多伤心惶恐啊! 萧玉感激地抱紧萧母,热泪盈眶。 对萧夫人突变的态度,萧如斯怔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道:“我从不欺负人。”一般她只会打败或打死手下败将,萧玉一个没有武功的小姑娘,自己去欺负她干什么? “那你不反对留下玉儿。”萧夫人追问。 “为什么要反对?”萧如斯莫名,颔首夸赞道,“你们很善良啊,将小姑娘还给萧大旺,不是被她那重男轻女的父亲卖掉就是饿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留下挺好的。” 她说的是实话,也就是换了她过去,要不然即使有老道士一开始救了命,往后萧玉能不能好好生存下来还是未知数呢。 对萧夫人的态度她是无所谓的,虽然是血缘亲人,不说萧夫人才第一次见面,难道她自己对萧家人有多少感情吗?那又何必强求呢。 不看其他的,就看萧氏夫妻对养在身边女儿的态度,不是亲女都诸般维护,就比萧大旺这等重男轻女生而不养的货色好多了。 虽然萧如斯说的是好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就挺别扭的。 萧父‘咳’了一下道:“好了,那以后如斯就是姐 姐,玉儿就是妹妹,你们同年同月同日生,往后要互相照顾。认识一下,这个是你大哥萧翝,刚上大一,有什么事我们不在的话就找他帮忙。那是你弟弟萧翔,比你小两岁,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萧如斯从小还没习得武功流落江湖的时候,为了生存能屈能伸什么形势没受过,当下坦坦荡荡的对着萧翝喊哥,再微笑地喊了萧翔‘弟’,看小家伙扭曲了一张脸,她恶趣味地眯了眯眼。 萧翝淡淡地应了声,整个人跟冰块似的面无表情,惟有对着萧玉露出疼惜之色。 “好了,你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先上去休息一下换套衣服,然后下来吃饭。”萧建邦一锤定音。 萧母这时站了起来,握着萧玉的手,对萧如斯道:“我和萧玉带你去,你房间里的东西好多都是萧玉一起帮着准备的。” 萧夫人想维护养女,但也不是想忽视亲女,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她们真正亲如姐妹。 “好啊!”萧如斯爽快地点头。 跟在萧夫人两人身后准备上楼,萧翔忽然从旁边冒出来狠狠地撞了她一下:“你才不是我姐呢,一个乡下来的,你配吗?我姐只有玉儿姐一个人。” ‘咕咚’一声,萧翔像是受到了无形的反弹,整个人如球一样倒在地方滚了几圈,滚得他发蒙。 发生了什么事,他在哪,在干什么?萧翔觉得脑袋里有东西在晃。 萧如斯幽幽叹息一声,伸手将小弟弟提溜起来,目光怜惜地看着他:“可怜见的,这个大个人了还不会走路,以后小心点。” 谁,谁不会走路? 萧翔涨红了脸,这是污蔑,□□裸的污蔑! 9、第 9 章 萧翔像条小尾巴似地跟在后面,狐疑地绕着萧如斯走来走去,似乎怀疑她身上藏了东西。 萧如斯嘴唇勾了勾,不理会他,饶有兴致地打量萧夫人准备的房间。 整个房间是柔和明亮的粉蓝色,里面的摆设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看着舒服而整洁,比之破败的道观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 萧如斯曾踏遍河山醉卧苍穹,也曾高床软卧遍身绫罗;曾经低贱如泥任人践踏,也曾万人景仰趋之若鹜;她曾低头尝尽艰辛,也曾弹指间挥金如土;对她来说能享得了福,也吃得了苦,在榆林村的日子不会让她觉得难捱,但是能过得舒服点当然最好了。 “土包子,看呆了,你会用洗手间吗,不会连抽水马桶都不会用?”萧翔嚣张地仰起了头,嘲笑道。 “萧翔,你怎么对姐姐说话的呢,没礼貌!”萧夫人轻斥了声,只是声音里带着掩藏不住的疼爱,“给你姐姐道歉。” “不,她才不是我姐姐的,一个乡巴佬!”吐了吐舌头,萧翔淘气地一扭腰身飞快地蹿出房间。 “这个孩子被我宠坏了。”萧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脸对着萧如斯轻声道,“你弟弟还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以后我会教他的。” 萧玉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帮着解释:“其实小弟平时挺乖,很听话的,现在大概是不够熟悉,你不要生他的气。” “我不生气。”萧如斯扯了扯唇以示自己的无害,宽宏大量地道,“我是做姐姐的嘛,当然会让他。” 只不过她的脾气不太好,事不过二,再有下一次就不要怪她行使长姐的权利,好好教育不听话的弟弟啰! 萧夫人欣慰地笑了,随即给了萧玉一个鼓励的眼神。 萧玉抿紧唇,知道爸爸妈妈是希望自己能和萧如斯友好相处的,她鼓足勇气道:“姐,姐姐,我帮你介绍一下房间好吗?” “好啊!”萧如斯干脆地答应了,她的确对有些东西不认识。 萧玉一怔,眼珠飞快地在萧如斯脸上扫了一眼,似乎担心她是不是口是心非,其实不高兴。 她轻垂下眼,走到萧如斯身边,轻声 细语地解说,包括洗手间的设备都贴心地一一说明用法。 萧如斯对房间里就能洗温泉浴很感兴趣,等萧夫人带着人下楼了,她当即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她洗完下楼,萧家人在餐厅坐下,就等着她了。 萧翔‘哼哼’了两声,大概是顾忌萧父在,不敢开口说什么。 萧父坐了主位,萧夫人拉着萧玉亲密地坐下左手边,而右边依次是萧翝和萧翔,他们习惯了这样的座次,等萧如斯过来她的位置是离得最远的。 萧玉本来亲密地靠着萧夫人说着悄悄话,此刻几乎意识到什么,马上慌张地跳了起来:“妈妈,让姐姐坐在这里,我换一个位置!” 她已经不是妈妈的亲女儿,姐姐才是,而且今天是姐姐第一天回家,于情于理都该和妈妈亲近些。 她的仓皇狼狈落在萧家人眼中刺痛了他们的心,他们的小公主何时沦落到处处看人眼色的地步,萧翝立即冷下脸,寒声道:“不过是一个位置而已,以前怎么坐现在还是怎么坐,我看谁敢有意见?” 萧夫人忙伸手拉住她:“快坐下,你姐姐没关系的,坐哪不是坐。” 萧翔则是恶狠狠地瞪了萧如斯一眼,不高兴地噘嘴:都怪她,一来就让大家都不开心,真是扫兴。 萧如斯眨了下眼,利落地拉开末尾的椅子施施然坐下,然后单手托腮不解地道:“怎么了,不过一个位置,坐哪不是坐,妹妹干嘛这么在意?你要是有意见就换个,座位不是空着很多吗?”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呆站在那里的萧玉,似乎不明白她的举动何意。 萧玉顿时涨红了脸,好像一切是她多此一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呐呐地坐下,手抓着桌布,头低低地垂下:“对不起,我以为,以为……”她以为萧如斯会介意,只是想帮助拉近对方和妈妈的距离。 萧父出言:“好了,萧玉心细,也是一番好意,如斯你要多理解她一下,现在吃饭!” 萧如斯好久没有吃上一顿像样的食物了,此刻专心地品尝食物,细细地咀嚼。 萧翔一直注视着她,本来以为萧如斯该是没见过这个丰盛的食物,说不得该是这么的狼吞虎咽仪容不堪 ,自己就可以嘲笑一家一顿了。可是出乎意料的,萧如斯的礼仪的确称得上是萧疏,有一种大开大合的粗矿,却看着绝不讨厌,相反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优雅。 他不甘心撇了撇嘴,眼珠一转,忽然伸手扒拉一下餐桌上的波斯顿大龙虾,斜着眼压低声音道:“你在乡下一定没见过龙虾,嘿,土包子,知道怎么吃吗?” 萧如斯噎下口里的食物,用一种看蠢蛋的目光看他,似乎在说我的弟弟怎么这么蠢:“傻瓜,如果换了你被抱错在乡下呆个十几年,我保证你不但不懂得怎么吃虾,连土都没得吃。” “谁,谁被抱错,你才是抱错的呢!”萧翔跳脚。 因为他的大声,众人的眼光都看了过来,萧父威严地问:“喊什么?” 萧翔委屈地辩解:“她诅咒我被抱错。” 萧父疑惑地目光移到了萧如斯身上,萧夫人等也停下了手上的筷子。 萧如斯慢条斯理地吐出口中的鱼刺,慢悠悠地道:“我觉弟弟的教养的确堪忧,几次三番看不起我这个从乡下回来的姐姐,被抱错养在乡下是我的不幸,却不能当成他看不起我的理由。如果今天换成是他被抱错,想来我只有更疼惜他的。弟弟这样毫无怜悯友爱之心,真的好吗?”她含蓄地看着萧父,似乎忧心萧家的教养。 你没有被抱错享受安逸无忧的生活是你的幸运,凭什么用你的幸运去打击他人的不幸?如果她没有两世的阅历,今天承受这种难堪的会是谁? 萧父怒视小儿子:“是不是真的,跟你姐姐道歉。” “我不,”萧翔抖着唇,倔强地道,“她就是个乡下来的我没有说错。” 萧父沉下脸,就要发作。 萧如斯开口:“爸,我看弟弟都是因为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才轻易出口伤人,不如让他在乡下住一段时间体会体会,就明白我的苦了,也知道怎么去尊重别人。” 萧翔的脸都白了,他才不要去乡下,那里不但穷还脏兮兮得什么都没有,让他去乡下他宁愿死。 “不可以。”萧夫人和萧玉异口同声地道。 萧玉眼泪涟涟,哀求地看向萧父:“爸爸千万不要,小翔不是故意的,你原谅他。”说着,又转向萧如斯, “姐姐,我替他向你道歉,他还这么小,你不要跟他计较。” 萧夫人不开心地道:“好了,不过是小孩子的口角,去什么乡下。”她有些心累的按了按胸口。 萧夫人最疼的就是小棉袄般贴心的女儿和小儿子,萧如斯一回来就惹得一双儿女不开心,原本想疼惜的心顿时就淡了几分。 “小翔你以后对姐姐客气些,还有你,”萧夫人疏离地对着亲生女儿道,“谁也不要提什么乡下了,既然回来了就把过去的忘掉,吃饭!” 萧父重新拿起筷子,这表明事情点到为止,不许再提了。 萧翝从头到尾不发一言,视线却有意无意地瞥过萧如斯。这个刚回来的妹妹和想象的不一样,没有畏缩自卑敏感怯懦,反而出人意料的不安分,连弟弟一个小孩都不能忍,刚回来就搅得原本祥和的家不愉快,更何况是占据了她十四年位置的萧玉。心里不知还打些什么主意,单纯善良的妹妹怎么会是她的对手,看来自己还得多看护些。 他淡淡收回目光,等吃完饭将萧玉拉到一旁,轻声道:“玉儿,在哥哥心里只有你一个妹妹,你不用怕任何人任何事,哥哥会和以前一样保护你,谁也不能给你委屈受。如果有人让你不开心了,记得一定要告诉哥哥,无论随时随地,我都会回来,知道吗?” “哥哥。”萧玉感动地抱住他,知道真相后不安的心似乎得到了安定,“我好怕你不要我了。” 萧翝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个人心思深,你以后理她远一点,免得她伤害你,知道吗?” 萧玉信赖地道:“知道的,哥哥。” 安抚好了妹妹,萧翝不放心还特地拉过幼弟,嘱咐他看着点,如果发现萧如斯欺负人就赶紧告诉自己。爸爸妈妈对萧如斯有愧疚之心,可能会纵容她,他就不能看萧玉受委屈。 萧翔恹恹地点了点头。 10、第 10 章 萧翔的本质并不坏,他只是讨厌原本平静祥和的家庭遭到破坏,排斥萧如斯这个外来者的到来,更讨厌他让喜欢亲近的萧玉难过。 不过这个萧如斯虽然是乡下来的可一点也不好欺负,还挑拨让父亲送他去乡□□验生活,更讨厌了! 可能被吓到了,萧翔当晚就做了个噩梦,梦中被抱错的换成了自己,他在贫瘠的乡下吃不饱穿不暖,不仅不能上学,还每天被拳打脚踢。瘦成皮包骨了还被逼得每天下地干活,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生生地被吓醒了。 醒来后梦中那种饥饿的恐怖感觉仿佛还如影随形,他哭着跳下床跑到楼下厨房开了冰箱拿了块面包啃,好可怕! 萧如斯个鬼,一定是她害得自己做噩梦,萧翔哭兮兮地抹泪。 等第二天他无精打采的爬起来,等出了房门撞见下楼的萧如斯,习惯性地就要开口嘲讽讥笑一顿,猛地想起了梦中自己被人围着嘲笑说是乡下佬的阴暗画面,萧翔僵硬地将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小圆脸顿时一阵扭曲。 哼,被抱错又不是他害得,萧翔别扭地白了她一眼,飞快地从萧如斯身边跑过。 萧如斯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真是小孩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比之她这个血缘上的亲人,萧家人更喜欢萧玉,不过萧如斯并不是很在意。她也不能从一开始就纯粹的投入感情视萧家人为亲密无间的亲人,就当扯平了。 她想体味有家,有家人是什么感觉,所以是来尝试加入他们,而不是来破坏的,所以只要没有触到她的底线,都能做到安之若素。如果实在没有缘分相处不来,到时抽身离开就是了。 萧父已经去上班了,他事业繁忙心思都在公事上,要不是找回亲女儿算是一件大事,平时忙得十天半日不回一次家。 萧翝在本地上大学,昨晚就返回了学校。 萧翔吃完饭就被司机送去上学,而萧玉因为抱错的风波,还有生病的缘故请了几天假,所以还留在家里没去上学。 萧夫人对刚认回来的女儿还陌生,看她换上了自己准备的衣服,没有想象中的粗鄙不堪,倒显出几分率性大气不 由吁了口气。 她在贵妇任圈子里一向是受人羡慕的,老公事业有成,儿子成器,还有贴心可爱的一双儿女,萧如斯如果表现太挫,她也会觉得丢脸。 一旁乖巧的萧玉懂事得陪在养母身边,眼下有着一层青黑,显然昨晚上睡眠不太好。 见到萧如斯打扮休闲,一点也没有初来乍到的不自在,自如随意地样子,好像她本该就存在在这个家里,眸子不由黯了黯。 她努力扬起笑脸,亲切地打招呼:“早,姐姐。” “早。”淡淡颔首,萧如斯坐下吃早餐。 萧夫人不满意女儿的肤色,嫌她不白,还有那粗苯的发型,看着就没档次。当下决定乘着萧如斯还没有上学教她如何好好保养,还有头发也要好好修剪。先前她仓促地准备了些优雅精致的裙装,看来也不适合萧如斯,还得重新买适合她气质的衣服。 所以等一吃完饭,萧夫人就兴匆匆地带着一双女儿出门逛街购物。 萧如斯无可不可地跟上,注视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再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神奇而不同。 那矗立云霄直指苍穹的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道路,还有路上形形色色地充满生机的男女,一切都是那么的超乎想象。 榆林村虽然贫穷,但是比之她生活的时代已经算得上是有衣穿有饭吃,还人人都吃得上肉,算是相当不错的了,更不要说那连女孩子都能上学的九年义务教育,那是再是盛世明君都没有做到过的。 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更精彩更繁华,可是只有当亲眼所见,才发觉那种震撼无法用言语可以形容。那么明亮堂皇的世界,也难怪榆林村的乡民心心念念地指望着孩子考出去,一心催促着他们出人头地。 等被萧夫人带着剪了头发,再赶往商场,见识了那么多琳琅满目的物品,还有各种各样现代便利的设施,萧如斯觉得自己能理解为什么萧荣等孩子对练武没兴趣了,如果通过读书就能改变命运过上这样便捷舒服的生活,谁还能有心思耐着性子苦熬十几年学武,除非是真正的热爱感兴趣武功的人们。 萧如斯苦恼地皱起了眉,叹了口气,她的徒弟到底在哪? 萧夫人热爱购物,萧如斯陪着逛了 几家就打起了退堂鼓,随意指着买了几套衣服,就选择在休息区坐下,任由她和萧玉兴致勃勃地接着买买买。 萧如斯手里拿了一杯据说很好喝的饮料,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目光百无聊赖地扫过来往的人群,心中的感觉就是:商场人好多。 忽然前方一阵混乱,跑过来几个慌张的人影,冲进人群拉着人问着什么,嘴里大喊着名字,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丢了。 商场里人来人往的的确容易丢孩子,保安很快上前帮着一起找,寻人的广播也响起,附近的气氛有些凝重。 但是很快情况变得不对,貌似不是一家人丢了孩子,哭泣声怒骂声,商场有点乱了起来。 事情变得严重起来,萧如斯好奇地看着,听到有人报了警,好像是商场托管孩子的地方不见了好几个孩子。 其中一个家长焦急得眼珠都红了,手里拿着手机不停地打电话,猛然听到有人喊了声:“不好了,有人要跳楼。” 警车的‘呜呜’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就冲进一队严阵以待的警察,商场戒严了。 11、第 11 章 王先生就是其中丢了孩子的家长之一,他陪母亲和老婆买东西,就先将孩子放在商场托管中心玩,没想到回来接孩子就见托管中心乱成一团,他们家的孩子不见了。 王先生和家人都快疯了,顾不得找商场的麻烦就急着找孩子,也是最先报警的。但是他此刻面对迅速赶到的警察却本能地觉得惊惶不定,因为警察来得太快了,几乎是他刚放下电话警察就到了。 按照常理说警察没有可能这么快就抵达,除非他们早就接到了报警电话知道这里出了事,要不然就是有更可怕的事发生,促使他们来到这里。 王先生心中忐忑不安,护着泪脸满面的妻子朝警察冲了过去:“我的孩子丢了,求你们快点帮忙找回孩子。” 后面还跟着同样丢了孩子的家长,一见到警察就像见到救命绳子一样一窝蜂地冲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喊着:“快派人找啊,封锁商场,孩子一定还在里面。还有把商场负责人抓起来,他们是怎么看得孩子的,把人看丢了都不知道。”家长愤怒地道。 原本祥和热闹的商场瞬间变得乱糟糟的,不断有警察进来维持次序,这阵仗让周围旁观的人都感到不对劲,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 “安静。”宏亮的喇叭声突兀响起,人潮静窒了一秒。 随即,一道修长的人影从警察队伍里走了出来,站到了众人面前。他没有穿警服,里面是薄薄的线衫,外面只是套了一件风衣。眉眼清俊沉静,只是此刻他紧抿的唇显出几分凌厉,冷酷地启唇:“刚接到的消息,有人在商场内绑架了孩子作为人质,威胁要跳楼。现在请无关的人等在门口登记后立即离开,不得妨碍警察的行动,否则将以妨碍公务论罪。现在,”他冷淡的交待一句,“清场。” 说着他径自迈过慌乱的家长们朝电梯口走去,将一团混乱丢给后面的人处理。 “我们的孩子被绑架了。” 王先生抖着唇,不详的预感成真,突然他发了疯似地朝大门外冲去,果然外面也围了一圈人都在抬头朝上方看,十几层楼高的商场顶部有几个渺小的人影,危险地悬在 栏杆上。 王先生不由腿软地跪地,他的孩子,他的孩子也在上面。 警察已经开始疏散商场内的人群,商场也配合地用广播通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顾客,让他们提前离开。 到处是人语鼎沸,有害怕恨不得马上离开是非之地的,也有胆大地掏出手机准备拍摄直播的,更有因为被打断了购物而埋怨不满的。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又仿佛千篇一律机械而麻木,郁琅听着耳机不停传来的汇报,时不时地低声指挥,他长腿飞快走动,卷起的风衣衣袂翻飞。 路过商场休憩区的长椅,眼角猛然撞入一道鲜明的剪影,像是黑白的色素后面抹上了彩色,深刻而清晰。 他的脚步不由顿住,眼眸锐利地眯起,警惕地看了过去。 “队长,怎么了?”身后的警员莫名地问。 只见混乱嘈杂的人群中,一个剪了短发雌雄莫辨的少年,无视身边拥挤而过的人潮,默默地垂眸抱着奶茶杯认真地吸着。整个人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看客,有种任天塌地陷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在一片乱局中显得那么古怪而突兀。 方珂知道自家队长的敏锐,立即警戒地将手探向腰间的枪:“队长,是同伙吗?” 不排除绑架犯在商场内有同伙的可能,难道这个孩子就是帮手? 郁琅伸舌舔了舔牙齿,半晌摇了摇头。他对犯罪有种天生的直觉,但是对这个少年的感觉却说不上来,明明看着这么柔弱却本能地觉得危险。 这时,仿若察觉到他的目光,少年微微侧脸瞥过来一眼,视线准确无误地从人群中找到了他。 郁琅不由一凛,随即见少年微微笑了,眸光像是纯粹的好奇,从他身上一晃而过。 萧如斯摇了摇手中已经空了的杯子,她对商场为什么变成这样不感兴趣,只是好奇萧夫人还记得自己在这里等她吗? 不过大抵是不记得了的,毕竟她刚才亲眼见到萧夫人紧紧抓着萧玉的手匆匆地随着人群朝大门挤去,路过时甚至没有转头看上一眼。 手指一弹,手中的空杯精确地落在了垃圾桶里,萧如斯懒洋洋地站起,双手插兜。既然该等的人走了,她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真是苦 恼,但愿萧夫人没有丢下她一走了之,毕竟这里的路还不熟,要找回去太麻烦了点。 郁琅收回心神,忽略对萧如斯的关注,带着警员和谈判专家疾步进了电梯直通顶楼。 他们接到报警的时候比家长得知孩子丢失的时候还早,早在此之前嫌犯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混进幼儿托管区带出了三个孩子,并避过监控器登上商场的天台顶楼,扬言要带着孩子一起跳楼。 在商场里的人还犹未知觉的时候,外面早有人看到可怖的画面弄得沸反盈天了,直升机出动,周围都被封锁,连武警都被派出来营救孩子。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从绑架犯手里救出无辜的孩子,不惜一切代价! 12、第 12 章 商场天台上气氛紧绷,营救的警察谨慎地围在周围,谈判专家正努力和绑架犯对话,试图打消他的危险之举。 一个神色癫狂的男子分开双腿跨坐在栏杆上,在他的前方是两个呜咽着哭泣的五六岁孩童,满脸的惊惧夹杂着鼻涕泪水,他们的手被绳子缚住控制在男子手里,就像是牵着两只小狗。底下就是望之眩晕的高空,他们再小也本能地懂得害怕,连哭也不敢大声哭,努力地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小身子一耸一耸地看得人胆战心惊。 而更令人惊惧的是底下传来的另一名幼童的哭声,不时地喊着‘爸爸妈妈’,‘救命’,另一根粗长的绳子握在男子的手里,竟被他残忍地垂下了楼顶,只要男子手里一个放松,绳子就会子手上垂落,那孩子也就没命了。 “人渣,败类,无耻,懦夫!”方珂气红了眼,手里握紧了□□,恨不得一把将绑架犯毙命。 郁琅的眸光里冷静得可怕:“确认高空救援设备是否准备妥当,援救人员是否抵达位置,狙击手是否就位。” 这绝对是一桩非常恶劣至极的绑架,绑架的还是稚嫩无辜的孩子,哪怕是再好的救援设备也不是没有风险的,何况商场的楼层有近三十米高,孩子们又都没有发育完全,谁也不能保证一旦跳下来就准确无误地接到孩子,就算是顺利接住了也不能保证他们安全无虞不会受伤,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在一切发生之前将人救回来。 那边的谈判专家还在游说男子,郁琅耳机里不断地传来汇报:“救援设备已经准备妥当,情况有变会努力将人救下。” “二号行动受阻,无法从另外途径接近嫌犯,请指示。”这是试图从绑架犯眼皮底下救人,但是目前看来进行不顺利。 因为商场的天台外面是一个倾斜的玻璃墙,他们想从底下一层翻身而上遇到了阻碍,不仅难度大而且很快就会被嫌犯发现,到时说不定还会激怒嫌犯。 这时耳机里传来一道冷冽无机质的声音:“狙击手就位,鉴于嫌犯将自己和孩子绑在了一起,即使击毙了人也不能保证孩子不会掉下去 ,除非你能在人死之前就赶到抓住绳子,否则依然存在不可控的风险。” 对面的大楼上无声无息,阳光到了这里似乎都黯淡了,楼烨静静地趴俯在阴影里,□□一瞬不瞬地瞄准绑架犯,呼吸浅得几乎不像活人。 郁琅的的眉头皱了一下,看样子嫌犯选择在这个地方跳楼是有预谋的,不方便警方救援的大楼地势,还有将自己的命和孩子牵在一起的搔操作,其心可诛! “队长,嫌犯的资料已经查到了,在这里。”一个警员匆匆地跑过来,递上一叠资料。 绑架犯正在大喊大叫着,出口威胁着什么,他一只手吊着孩子似乎累了,不耐地摩擦着栏杆,似乎下一刻就会不堪忍受重量松开手。 郁琅下巴紧了紧,视线扫过那叠资料。 绑架犯叫成林,被人引诱吸食毒品,一步一步泥足深陷不能自控,家产卖尽事业失败。前不久刚被所在公司解雇,而后女朋友不能容忍他继续吸食毒品终于下定决心和他分手。 成林一无所有,而当初引诱他吸毒品的人却到他面前肆意嘲笑他,不堪打击的成林就想报复所有伤害他的人。 他混进了商场绑架了孩子,威胁警方将害他吸毒的人,当初开除他的主管,还有抛弃他的女朋友找来送到他面前,否则就和孩子一起死。 看到嫌犯还吸毒,郁琅不由瞳孔一缩,患了毒瘾的瘾君子已经不是人,只能说是失去理智的兽,如果到时成林毒瘾发作,孩子们就危险了。 王珂报告:“他要找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只是还需要时间,但愿这段时间他还能保持理智。” 王珂痛恨看不起成林,如果真的有人对不起他,他不去找引诱他吸毒的人算账,不想着戒毒,却对着无辜的孩子出手,根本就是社会的渣滓。 郁琅打量着彼此间的距离,成林很小心,坚决不允许他们靠近,就是他也没有把握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跑过去救援。 而其他的救援方式也失效,杀了成林简单,难就难在如何确保在成林死后及时的救下孩子。这也是成林的卑鄙之处,他将孩子的命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除非有一人能发挥出超乎极限的速度,在眨眼间赶到成林身边救下孩子,否 则只能只听成林的摆布,还得祈祷他千万不要毒瘾发作失去理智伤害孩子们。 谈判专家还在和成林僵持,看着对方渐渐变得癫狂狠戾的视线,空气里充斥着无言的压力。 萧如斯一出商场就被警察拦在了警戒线外,她左右看了看,遗憾地没有发觉萧夫人等的身影,连车好像都不见了。 心里也无所谓失望,她淡淡耸了耸肩,干脆立在围观的人群中观测事态发展。 楼太高了,他们使劲仰起头也只看到一小点模糊的黑影,还有那腰间系着绳子晃晃荡荡地垂挂在栏杆下,害怕哭泣的一小团。 大楼上方盘旋着直升飞机,绕着飞来飞去,似乎在寻找解决办法,萧如斯目光掠过焦点投掷在里直升飞机上,真是神奇! 这就是所谓科技的力量,她真想亲自上去看一看体会一下,不知道能飞多高,能否触摸到天顶? 看了一会,她又好奇地在那充气垫上流连了一下,警察紧张地仰望上方,时刻准备着救人。而旁边是瘫倒在地上哭成一团的三个孩子家人,眼也不眨地盯着上面的黑影,嘴里哀求罪犯放过孩子们。 萧如斯本来以为他们是私人恩怨,所以对方绑架了他们的孩子,要求面对面解决。虽然对着弱小出手为不耻,但是不清楚是非过往,她不打算轻易插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观立场,不亲历其中,谁知道谁是谁非。 但是站在那里听旁边消息灵通者科普了一下,她才知道自己想错了,那几个孩子和绑架者压根没有丝毫关系,他就是拿着他们威胁警方出面针对自己真正的仇人。 萧如斯的眸色黯了一下,那就是太无耻了。 冤有头债有主牵连无辜算什么? 她的视线锁定那高高伫立的大楼,可以清晰的看见那被垂挂在栏杆下的孩童已经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渐渐变得青白,手脚也不再晃动而是无力地垂下。他小小的胸膛被绳索紧紧地勒住,还悬挂在几十米高的高空,不说是一个稚龄的孩童,就是一个大人也会恐惧得失去心智。 她的目光落在下面焦躁不安的警察身上,拖到现在还没解决,莫非是遇到了难题? 商场内无关紧要的人被清空,关键的位置都有人守着, 一道纤瘦的黑影仿若鬼魅从警力严密的防线里穿过,如清风,如隐雾,一层一层地朝着楼顶而去。 楼顶的形势愈发严峻,因为成林的毒瘾发作了,只见他的眼眸赤红,似乎觉得手上的重量是累赘,肩膀不时地抬起又放下,好像下一刻那可怜的小生命就会坠下去。 谈判专家也素手无策,现在的成林已经听不进人话了,嘴里地嘶喊着‘人为什么还没有到?’。 不能再等下去了,不是他失去理智害了三个孩子,就是警方冒险一试,说不定还能救下两个。 没有任何人想拿孩子性命作赌注,郁琅注视着开始流口水的成林,下颚蹦的紧紧的,准备自己亲自上前。 “需要帮忙吗?”突然一道清冽夹杂着好奇的声音响起,惊得众人紧张地回头。 郁琅飞快地掏出枪瞄准对方,就见方才楼下所见的少年,喔,是少女。现在离得近了可以清晰地辨认出对方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她的短发似乎刚修剪过,随风还散发着香气,衬着精致小巧的五官,给人一种子雌雄莫表之感,这也是刚才郁琅会错认的原因。 单薄的身躯裹在黑色的休闲外套里,里面是一件套头卫衣,腿上蹬着靴子,穿了酷帅的工装裤,慵懒而随性。 “你是谁?”郁琅眯起了眼,更重要的是,“你怎么上来的?” 13、第 13 章 萧如斯偏了偏头,神情无辜:“就这么上来的呗!” 说着,她突然抬头朝远处看了一下,正执枪瞄准的楼烨顿了一下,有种对方透过瞄准镜和自己对视的错觉,他身上的气势冷了下来。 他自信埋伏得很好,女孩到底是无意还是真的察觉了自己的存在? 郁琅一边查问下方封锁的人是怎么回事,一边不敢放下□□掉以轻心,眉角凌厉:“这不是小孩子能来的地方,你先跟警察叔叔下去,小方,”他轻声道,“你带她下去。” “是,队长。”方珂也懵了一下,这个小孩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 他试探地向前移了几步,努力挤出友好的笑容:“小朋友,这里太危险了,叔叔带你下楼。” ‘啧’,萧如斯舔了下唇,轻笑道:“没关系吗,再不救人的话孩子就要掉下去了?” 成林身子发抖,这是毒瘾开始发作的症状,他嘶吼着:“姓王的王八蛋,还有林林那个□□,为什么还不来?我命令你们马上将人送到这里,然后让他们跪下来磕头道歉,否则我就将孩子丢下去。” 他双眸赤红,被放在栏杆上的两个孩子抖颤着身子,连哭都不敢哭,几乎下一瞬就要被推下去。更危险的是吊在下面的孩子,成林随时有丢开手的风险,形势危在旦夕。 “我可以帮忙哦,不过你们的武器要收起来,我不喜欢被这么指着。”萧如斯懒懒地道。 一个孩子突破封锁线出现在这里,已经够诡异的,还信口开河的说要帮忙,郁琅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你站着不要动。”如今的情势郁琅必须要下一个决断,再拖下去三个孩子都有危险。 他朝对面看了一眼,楼烨深有默契地懂了他的意思,这是决定冒险从成林手里抢回孩子。 示意方珂注意小女孩,郁琅慢慢收回枪,不动声色地乘成林不注意向前走了几步。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成林似乎失去了耐性。他仰头‘啊’了一声,手下一松,伴随着孩子惊恐的呜咽声,绳子掉了下去。 这下猝不及防,所有人的心都提在了胸口,郁琅爆发出前所 未有的速度朝成林跑去,目标是那两个被放在栏杆上的孩子。 同时,枪声也响了,成林本能地向后侧翻倒下,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恶毒的心理,他竟然伸手朝两个吓懵的孩子推了一把。 “不。”郁琅目眦欲裂,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来不及,他根本来不及赶到抓住孩子。 然后萧如斯动了。 那是萦绕过耳边的风,是转瞬消融的轻雪,是触手不及的闪电,她掠过郁琅,如兔起鹘落一手抄起两个孩子将人丢到他怀里,然后整个人如大鹏展翅越过栏杆朝下跃去。 郁琅还来不及惊诧女孩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怀里就被丢了两个孩子,心还没有放下,又被萧如斯的动作惊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她跳下去了,她竟然跳下去了? 所有人都疯了,救回了两个孩子,但是又赔上一个,萧如斯何辜! 她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跳下去? 他们扑到了天台边,明知道没有希望,但还是探头向下望,就希望有奇迹发生。 奇迹真的发生了,一只手攀上了玻璃斜面,然后像是没有重力这回事似的,萧如斯翻身而上。脚下如蜻蜓点水,手里提溜着那个掉下去的孩子,轻轻落在栏杆上。 背后是广袤的天空,和林立的大楼,萧如斯立在猎猎风中,垂眸轻睨,俯视众生。 14、第 14 章 也许在每个人心中都曾经有个‘仗剑走天涯’的武侠梦,梦里有飞檐走壁,刀光剑影,义气千重,策马江湖红袖招! 可是如果告诉他说武功是真实存在的,有武功秘籍,有内力神鬼莫测,有轻功踏雪无垠,他们必然是嗤之以鼻,会同情地告诉你不要天真了,那都是骗人的。现实不是小说,哪里有什么‘真功夫’。 “刚,刚,刚才的是什么,不是变魔术对不对?”方珂结结巴巴地抓着队长的手臂问。 郁琅神情也有些恍惚,他一脸复杂地启唇:“应该不是。” 对着底下一群震惊脸的警察挑了挑眉,萧如斯脚尖一点落在地面,将怀里受到惊吓昏厥过去的孩子塞了过去:“受了些轻伤,找大夫看看!”主要碰撞产生的青紫,还有身体被绳子勒住造成的伤害,好好医治没有大问题。 郁琅抹了把脸,让人先把绑架犯压下去,同时派人把三个孩子送去医院检查,才收敛心神重新面对萧如斯。 这时绑架犯甚至整个案子已经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了,方珂的眼睛亮得惊人抢先开口:“小朋友,不,女侠,你是不是会武功,刚才的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萧如斯点了点脑袋,头发上新鲜的洗发水香味随着微风荡漾。 “女侠,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方珂‘嗷’地一声扑了过去,“徒儿自小就被人断定骨骼新奇,乃是练武奇才,却不得其门而入,今天终于等到师父了。师父,我是你的大徒弟,方珂啊!” “靠,这臭不要脸的,人家认识你是谁啊,就自封大徒弟!”众人唾弃。 绑架犯被抓获,人质也被解救出来,大家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他们齐心协力地抓起方珂扔远,一个个厚着脸皮毛遂自荐:“小师父,你看我,我还是局里的格斗冠军呢,是不是更有资格拜师学艺?” “我是长跑冠军,体力杠杠的,师父收下我!” “滚开,我还是十项全能呢,要拜师也是我先。”有人挤上前。 那是真正的武功啊,能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能后发先至救人于无形,能跃下十几层高楼还能毫发无 伤,这么神奇的本事如果世上真的存在谁不想学? “你们够了!”郁琅头疼地揉了揉眉头,喝道,“案子了结了吗?报告准备好怎么写了吗?收队回局里,无关紧要的人不要留下。” 对着郁琅的一张冷脸,其他人噤若寒蝉,只能恋恋不舍地一步一步走远,心里恨不得能留下来多见识一下‘女侠’的本事,那可是真功夫啊! “还有,记得保密,没有允许暂时不能透露案情有关的一切内容。”郁琅在背后又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队长。”他们失望地应答了一声,有序地离开大楼。 相较于天台上的瞬息万变,楼下守候的人看得惊险万分,他们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晰,只看到上面的人突然发狂将吊在半空中的孩子扔了下来。那黑色的一点向下坠落,正当他们揪心地看着悲剧降临的时候,突然从上方又跃下一道黑色的影子,飞快地将孩子揽在怀里,又迅疾地扭身攀援而上。 他们不会想到有人就这么飞身一跃而下,还以为是救援人员绑了救生绳跳了下来,可是即使是这样也太神奇了,大呼幸运的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那孩子能被救回来那运气实在是太逆天了。 被绑架孩子的家长们更是哭成狗,看到孩子被救了回来,连忙一起上了救护车奔赴医院。 楼下的群众正在疏散,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 萧如斯闲闲地靠着栏杆上,好奇地看着对面一脸纠结的郁琅,对方要说什么? 郁琅踌躇了会开口道:“救人是我们警方的职责,哪怕你会武功也不应该冒险,万一出了事怎么办?那不是你的责任。但是,还是要谢谢你,你挽救了三个孩子的性命。”他严肃地抿唇感谢。 萧如斯无所谓地道:“我既然会出手自然是有把握。我听说武学已经没有用武之地,在热武器面前不堪一击,现在看来也不仅如此,还是能派上用场的不是吗?” 据萧如斯所知警察在这个世界不但体能超过一般人,还属于能光明正大佩戴他热武器的群体,她就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那么强大,强大到不需要武功的存在。 然而出乎意料,不同于她遇到过轻视武功的孩子,反而这帮警察看着对 ‘武学’很感兴趣的样子。 顶楼的安全门被一下子推开,打断了萧如斯的话,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一下子到了郁琅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如斯:“你真的会武功?” “楼烨。”郁琅喊了声。 萧如斯眼睛眯了一下,她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还有种特别的味道,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味道,和她目前所有见过的人都不同。 萧如斯:“真的又如何?” 楼烨的眼睛冷冰冰的,深处却酝酿着别样的热切:“我不信,让我试试再说。” 说着,不等人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如豹子似的向萧如斯冲了过去。 15、第 15 章 楼烨身形高大修长,在他对面瘦不伶仃地萧如斯就像是一棵在风中摇曳的小树苗,可怜弱小得好似随手就能拔起。 虽然刚才亲眼见过萧如斯的功夫,郁琅还是下意识地替她担心:“小心。” 楼烨眼眸深深地眯起,尽管看上去势如破竹,但其实他手底收着劲,也只是声势吓人,一旦发现不对就会卸下力道保证不会伤到小女孩。 电光火石间,眼看他的手掌就要触及萧如斯的身体,可是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这么呆呆地站着。 楼烨目光已经流露出失望,难道刚才所见的是一场幻觉吗?抑或是能迷惑人视线的骗局? 就在此时萧如斯动了,她淡淡地一掀睫毛,轻轻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根手指尖如春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柔嫩而无害。 然后它微微一弹。 就这么一弹,瞬间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气流宣泄而出,楼烨只觉得整个人仿佛撞上了一座大山,顿时倒飞而出。 ‘轰’的一声,他狼狈地摔倒在地。 “卧槽,卧槽。”作为郁琅信任的左右手留下来的方珂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喃喃道,“妈妈,快出来看上帝!” 他再次坚信了拜师学艺的决心,不要脸地‘噗通’一声跪下:“师傅,上得厅房下得厨房,能擒贼能卖萌的徒弟要吗?请收下我!” “方珂。”郁琅嫌他丢脸,踢了一脚,视线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萧如斯,连死党摔到在地都懒得去看一眼。 虽然现在是小孩子的身体,萧如斯还是很有高人范地负手静立,她挑剔地扫了方珂一眼,撇唇:“你太老了,而且资质也不行。” 才刚迈入二十三大关的方珂,悲痛地捂着胸口,他踏马的这么就老了呢?时不可待,苍天误我也,恨不能晚生二十年得遇高人。 “好了,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郁琅说不出失望还是什么,他知道练武最好是从小练起,对方既然嫌方珂老,那自己就更没希望了,幸好刚才忍住了没开口。 一旁的楼烨挣扎地爬了起来,望着萧如斯的眼睛更是亮得惊人,急切地问:“刚才的是 什么,是内功吗?” 关于‘内功’到底是不是存在众说纷纭,有人说内功是存在的,各家门派里都有关于内功的心法,但是绝对没有如小说中形容的那么玄妙。 任何事靠的都是持之以恒的练习,如果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内练一口气,那肯定和普通人是不同的,但那也不是武侠小说中的内力。 楼烨是特种兵出身,兵王中的兵王,他接触过各种格斗大师,见识过很多门派的武功招式,但没有一种是像小姑娘那样的。 那就像是绝世高手从书中走出来,展开一副绚丽梦幻的画卷,然后告诉你是真的。 更何况萧如斯才多大,如果这就是小姑娘的真实面貌的话,那她将来的潜力是不可估计的。 这个世界是否有过‘内功’存在未知,但是萧如斯来的世界中的武功跟如今时间中武侠小说中形容的武功竟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道是冥冥中自有天定,抑或是武功一道走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算是。”难得碰到对武功感兴趣的,萧如斯还是很高兴的,可惜几个年纪都老大了又不能收来当徒弟,她也懒得再留下了,“好了,人已经救下了,我要走了。” “等等,你还不能走。”楼烨忙要拦住她。 郁琅也出口阻止,不仅是因为萧如斯太过神秘,更是因为对方帮助救人需要去警察局去一趟登记资料。 可是萧如斯会听他们的才怪,话音刚落,她的人已消失不见,只余留空荡荡的地面,似乎在嘲笑他们的自不量力。 楼烨脸上闪过一丝懊恼,随后和郁琅对视一眼:一定要将人找到。 任何事物一旦稀缺就变得珍贵起来,更何况是萧如斯这样掌握强大力量的,有心人都想占有这样的利器。 找到她既是想保护她,他们也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 楼烨出身军人世家,自己本身又是特种兵,如果不是出了意外调到武警大队,他现在还在军营里呆着。 他想知道她的功法是不是可以传授他人,或者她的背后有没有师门,有没有其他可以普及的功法?如果成人年纪大了不能收徒的话,年纪小的呢?他家里还有几个稚龄的侄子,完全可以拜她为师的。 在楼烨看来 武功能将人的体能突破到极限,世人普遍认为白种人比黄种人身体素质更强,在军队中也是如此。虽然能够通过艰苦训练改善,但要付出许多的心血汗水,才能和人高马大的白种人并驾齐驱。 这种竞争无论何时都存在,哪怕科技日新月异,包括开发军用人体外骨骼等装备,但战争归根到底是人的战争,军人的体质能提升的话,一定程度上也相当于提升了军队竞争力。 他不奢望着人人都能成为武功高手,只要能训练出一支当成奇兵也好。现在不成,就等个十年二十年,他相信,这么神奇的武功一定能派上用场。 那头,萧如斯悄无声息地出了大楼,可是一时却不知道去哪里才好,她不记得萧家的地址。还好,她绕着商场逛了一圈,萧家去而复返的司机终于发现了她。 司机尴尬的接了她,一路无言地驰骋而去。 而萧夫人在哪里呢,她陪着萧玉去了医院,因为被有人要跳楼的事吓着,萧玉的脸当时就白得吓人冷汗直冒。她本来就是大病初愈,萧夫人担心得什么也顾不上,急匆匆地扶着人就上车驱往医院,甚至将萧如斯都遗忘了。 等萧玉好好躺在病床上休息时,她才想起萧如斯被丢在商场了,而糟糕的是还没有给萧如斯买手机,想联络都联络不上。 萧夫人又不放心将萧玉一个人丢在医院,只好吩咐司机返回去找人,但愿萧如斯聪明点留在原地不要乱走。 “妈妈,对不起。”萧玉一脸歉疚,“都是因为我才把姐姐忘了,她不会生我的气!”她忐忑的问。 “没关系的,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她是当姐姐的会谅解的。”萧夫人也有点心虚,可是萧玉才是最重要的,她一慌就把才刚找回来的女儿忘了。 “妈妈。”萧玉依恋地抱紧了萧夫人。 萧玉知道自己该愧疚的,不但占了萧如斯十四年的位置,得到家人无微不至的关爱,还在她回来后继续占有家人的爱。 明明知道不该,应该把爸爸妈妈等家人还给萧如斯,可是真的听到萧夫人偏爱自己,还是好开心好高兴怎么办?她真的舍不得。 16、第 16 章 萧玉还有几项检查结果没有出来,萧夫人只好先给家里打了电话,通知她们会晚点回去。 接着萧夫人温柔地削了个苹果递给女儿。 萧玉接过先不吃,而是撒娇着哄萧夫人吃了一口,才心满意足地自己低头吃了起来。 萧夫人怜爱地帮女儿挽了挽散落的头发,萧玉从小就是这么的贴心懂事,有好吃的总让他们先尝,有好东西也会想着他们,不像两个小子粗心霸道,要自己怎么不疼? 萧玉甜甜地对着养母一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温馨宁静。 叩门声响起,病房的门被打开,她们回头一看,是司机探头进来禀告:“夫人,我将大小姐接回来了。” 方才还祥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萧夫人不自在地道:“知道了。” 从司机背后萧如斯慢腾腾地闪身迈进来,鼻子浅浅地皱着。她的嗅觉太灵敏,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太冲了,让她受不了地想闭气。 萧如斯视线在病房内扫了一圈,对着她们打了声招呼:“妈,妹妹。” 萧夫人本来想开口道歉,可是看到萧如斯冷淡的面容顿时不开心了,觉得她对萧玉这个妹妹没有丝毫关爱之心,当下到了嘴边的话又噎了下去。 “回来了就好,当时那么乱,你妹妹身体弱又受了惊吓情况危急,所以先送了来医院,还好没有出什么意外,并不是故意落下你的。”萧夫人解释了一句,随即又语重心长地道,“玉儿懂事,如果不是为了陪你出门逛街,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你要多体谅她一点知道吗?” 小女儿从小乖顺听话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怕萧如斯在乡下呆久了心思阴暗,嫉妒心强爱争风吃醋,她不得不提前敲打一下。 “对不起姐姐,都怪我的身体太差了,妈妈也是太担心我了所以才没等你,你不要生气好吗?”看到萧如斯,刚才甜美多汁的水果都变得酸涩,萧玉怯怯不安地道。 “还好,没有彻底丢了我再找第二次,所以我不生气。”第一次算是意外,要是还有第二次,还是自己主动弄丢的那真的是笑话了。 萧如斯目光淡淡一扫病床上的萧玉:“ 还有你,既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不要随意出门,若是因为你陪我出门而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担待不起。” 她对萧夫人丢下自己有点失望,但也只有一点点,因为本来就没有抱有多大的期待。但是她无法苟同萧夫人将萧玉不舒服的原因牵强到自己身上,不是她的错要她认,她可不背这个锅。 萧如斯又转向萧夫人,严肃地道:“妈妈既然知道妹妹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拉她出门,你这不是害她吗?” 难道她忘记了主动开口要自己改变形象的是谁?是谁兴致勃勃地拉着萧玉讨论买什么东西好?又是谁兴匆匆地拉着萧玉购物逛街,乐不思蜀的?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萧玉都是为了她才住院的? 萧夫人哑口无言,脸上更是浮上一层羞恼之色。她不想萧如斯一点亏也不吃,竟然大胆地反驳自己,还直接将问题抛了回来,倒显得方才自己一番话毫无道理,故意委屈萧如斯似的。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哪个孩子跟自己妈妈这么说话的?”萧夫人恼羞成怒的叱责,“大人说话你听着就好,哪有你这样说一句顶一句的,一点教养也没有!” 萧如斯幽幽地道:“原来直话直说是没有教养啊,原谅我是第一次当人孩子,还真不懂!”她死鱼眼看人,觉得当人家的孩子好像也没什么好的,要不然,还是不要了? “姐姐,妈妈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看到萧夫人生气了,萧玉着急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都是我的错,你怪我,都是我不好!” “玉儿这是怎么了?”一道人影大踏步地推开病房门走了进了,旁若无人地到了萧玉身边,怜惜地伸手将她的眼泪拭去,眼底充斥着阴翳,“谁欺负你了?” 17、第 17 章 “欧阳叔叔,”萧玉惊喜地叫人,拉着他的手道,“您怎么来了?” 来人身形高大,一头黑发中掺杂了几缕白色,看着年纪不小了,但是面貌保养得很好,看着一副英俊帅气的中年成功人士派头,气势强硬。 欧阳元庭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我刚从国外回来,本来打算亲手将礼物交给你,去你家的时候听说你在医院,就直接过来看你了。” “姐姐,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了?”跟着一起来的萧翔担忧地探头问。 “小弟你也来了。”看着弟弟担心的面容,萧雨破涕为笑,柔声道,“我已经好多了,等下就可以回家了。” “没事就好,可是刚才为什么哭?”欧阳元庭不善地扫了一旁的萧如斯一眼,对着萧夫人颔首见礼,“嫂子好,可是有人欺负玉儿了?” 欧阳元庭是他们一家多年的好友,因为自己没有孩子,又因为和萧玉格外投缘的缘故,可以说是将萧玉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不比他们夫妻对女儿的疼爱少。 见萧玉讨人喜欢,他们夫妻自然是乐见其成,和欧阳元庭的关系也就更亲厚融洽。 此时面对欧阳元庭的打抱不平,萧夫人讪讪地一笑:“元庭你回来了,没有人欺负玉儿,都是误会。” “嫂子你可不要瞒我,”欧阳元庭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萧如斯,“我知道你们找回了亲生女儿,玉儿不是你们的孩子。可是血脉亲缘就这么重要吗,比得上玉儿陪伴在你们身边十四年的时光?我始终认为感情比血缘更重要,也许嫂子无所谓失去一个孩子,可是对玉儿来说家人就是她的全部,没有了你们就是没有了全世界,这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如果你们为了不相干的人而伤害玉儿,我是不答应的,我欧阳元庭可只认玉儿这一个侄女,其他阿猫阿狗我可不认。要是敢伤害玉儿,我可不管是什么人,逮着人只会教训一顿。” 说着傲慢地轻睨了萧如斯一眼,言下之意就是认定萧夫人为了亲女而坐视萧玉被欺负,这阿猫阿狗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真的误会了,玉儿也是我的心肝宝贝, 我怎么会叫她受委屈呢?”萧夫人忙解释,连声保证,“你放心,玉儿就是我的女儿,谁也不会伤害她的。” 萧玉忙拉了拉男人的袖子:“欧阳叔叔,真的没有人欺负我,妈妈一直对我很好的。”迟疑了下,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萧如斯,继续道,“嗯,姐姐也对我很好。” “姐姐?”欧阳元庭觉得萧玉还是太单纯善良了,没见萧家的亲生女儿对她连个笑模样也没有,也只有她会天真的拿人家当姐姐。他轻嗤了声,“那个从乡下找回来的?” 乡下到底怎么着你了,乡下来的吃你家大米了?萧如斯阴郁地垂着眼,已经好久没有人敢当面嘲讽蔑视她,不开森。 萧如斯觉得烟火人家市井凡俗的关系太难懂了,她知道萧玉是无辜的,也理解萧家人对养在身边十几年的萧玉的感情,对留下她根本无所谓。如果处得来的话,就当多出一个妹妹,也算是一项体验。 可是明明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做,作为被抱错流露在外的亲生女儿,不求另眼相待,但有必要如此防备差别待遇吗? 萧如斯的心情郁卒,偏偏还有人不知死活地上前挑衅。 对于萧如斯被丢弃在乡下由一个老道士抚养的事,萧夫人也觉得难堪尴尬,但又不能不介绍。当下,她指着站在一边的萧如斯对着欧阳元庭道:“欧阳,她就是我刚找回来的女儿,叫萧如斯。如斯,他是欧阳叔叔,是你爸爸和我的朋友,快叫叔叔。” “哎,不敢当。”欧阳元庭板着脸,硬生生打断了萧夫人的话,“这声‘叔叔’还是免了,玉儿已经将亲人让出去了一半,我这个叔叔不能叫她再失望难过了,我只当玉儿一个人的叔叔。” “欧阳叔叔!”萧玉感动地看着欧阳元庭,觉得只有叔叔懂她,虽然知道不能霸占爸爸妈妈的爱,可是还是好难过好难过,还好她有欧阳叔叔。 萧夫人心下更是愧疚,他们不是不知道萧玉伤心,可是又不能弃亲生女儿于不顾,到底还是叫萧玉伤心了。 萧如斯阴测测地笑了,她好久没有碰到如此讨人厌的东西了,简直不知死活。 “不过看在萧大哥和嫂子的面子上,我送上一份见面礼!”说着欧阳元 庭从手边的袋子里掏出一个盒子作势递给萧如斯。 这些礼物都是他特意从国外带给萧玉的礼物,权当看在萧家夫妻的面子上,随便拿个玩意打发一下。 萧如斯掀了下眉,眸中冷冽如霜。 欧阳元庭原是漫不经心的姿态,猛然身上像是压了座大山,他一个趔趄情不自禁地就跪倒在萧如斯面前。‘噗通’一声脆响惊呆了每一个人,就是欧阳元庭本人都懵了,随后才是剧痛传来,他原本还算得上一张英俊的面容顿时扭曲发青,丑陋不堪。 萧如斯这时莞尔笑了:“这位老伯伯真是太客气了,年都过了,还行这么大礼,客气,客气了。乖,不用磕头了!” 18、第 18 章 如果说刚才欧阳元庭是如何的蔑视萧如斯,不将她放在眼里,那他现在就是以何等的难看羞辱的姿势跪倒在自己看不起的女孩面前,被人居高临下的俯视。 “你,…..”欧阳元庭涨红了脸,眼眸喷出怒火。 他挣扎着要爬起,但不等站起身来,只觉得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又跪了回去。脆弱的膝盖又遭受一次重击,欧阳元庭的脸都白了。 “这位老人家的身体有点虚啊,要我扶你起来吗?”萧如斯虚伪客气地询问。 眸底染上一层阴戾,欧阳元庭冷笑:“不用你。” 这次他的动作多了几分谨慎,试探地缓慢地先支起一只脚,才撑着膝盖慢慢站起。然而还不等他吁一口气,那熟悉的脚软的感觉再度袭来,这次比上一次还要严重,身体不自控地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扑到在地,手中的东西散了一地在病房内乱滚,一片狼狈。 萧如斯遗憾地耸了耸肩:“老人家真是顽固,何必呢!” 神情寡淡的女孩眼中似乎含着一丝嘲笑,激的欧阳元庭心头怒火腾升,还有在众人面前丢脸的羞恼,他顿时将萧如斯恨上了,觉得对方简直是克他,要不然一向安然无事,怎么碰到萧如斯就这么倒霉? 病房里其他人也被欧阳元庭的一系列变故惊呆了,原以为第一次是意外,谁知道意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他们一时都反应过来。 还是萧玉更担心她的欧阳叔叔,一边喊着欧阳叔叔,一边掀开被子就要跳下来扶起他。 一旁的萧夫人也反应过来,边叮嘱萧玉不要动,边急步上前去扶他:“欧阳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快叫医生检查一下。” 真看不出来,欧阳元庭比他们夫妻还小着几岁呢,难道就得了骨质疏松症了? 他们绝对想不到有人暗中捣乱,只以为是不是欧阳元庭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趴在姐姐床边的萧翔目瞪口呆地目睹这一切,懵了同时不知怎地觉得非常的想笑,顿时偷偷地掩住了嘴闷笑。 该,谁让欧阳元庭每次来只会拉着姐姐夸,有什么好东西也只送给姐姐,偏偏对他视若无睹 。如果只这样也就罢了,他姐姐这么好,会多一个人喜欢她也是应该的。可是欧阳元庭最讨厌的就是每次都拿他跟姐姐对比,然后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一副倚老卖老的口气。 他承认姐姐是很好了,可是每次都被人打击,谁的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欧阳元庭是长辈,还是非常可怕的长辈,萧翔是不敢做什么了,可是看他吃瘪就是开心怎么办? 几次三番跪下来,欧阳元庭的膝盖已经受挫严重,他怀疑自己的骨头是不是碎了。虽然不想在萧夫人等面前丢了面子,他也不敢再逞强,忍着羞耻扶着她的手臂站了起来,只是双腿在不住的发抖。 萧玉已经担心地眼泪涟涟,不顾萧夫人的阻止下床跑过来扶住他另一边身躯:“欧阳叔叔你怎么样?妈妈,快叫医生来啊!” 一阵兵荒马乱后,欧阳元庭被送去检查,谁还关心掉了满地的礼物? 萧如斯冷眼看着人被簇拥走,自己则施施然的翘腿坐在沙发上,愉快地拿了个苹果啃。 嗯,真香! 19、第 19 章 书缘中学是B市最好的私立中学之一,萧玉在初二就读,而如今萧如斯也被萧父找人安排进去,还当了萧玉的同班同学。 萧玉所在的初二(三)班一大早就议论纷纷,他们都知道今天有一个转学生要来,而且貌似是萧家才从乡下找回来的真千金。 “哎,你们有谁见过人了没有,她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土?”女孩子八卦地围成一圈,金莹莹眨着桃花眼问。 女生最先好奇的还是人家长相如何,是丑是美? “不知道,我们都没见过。”小圈子中一个长得更养娃娃似的女孩不屑地噘了噘嘴,“就算长得不错又如何,在乡下呆了十几年,听说还是被野道士养大的,论品味论气质,还有教养,能比得上在萧家长大的萧玉吗?还不是土包子一枚。” “唉,我真不想和她同班,听说乡下人都好几天洗一次澡的,多脏啊!”金莹莹娇气地掩住了鼻子,“你们说她身上不会有味道?” “不会?”众人纷纷害怕地抖了抖,七嘴八舌地道,“我可不想她坐在旁边,最好让她一个人坐远点。” 她们都亲近萧玉,萧玉从一进校起就是团宠,又漂亮又可爱,性格又好,差不多每个见过她的人都喜欢她。 虽然萧玉是被抱错的,但一点也不影响萧玉在班里的形象地位,没见萧家人多重视她吗?为了照顾她的心情连亲生女儿都只是派了人去接,在萧家人心中亲生女儿和养女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吗? 有人喜欢萧玉,自然也有人不喜欢。 这个学校很多学生的家世优渥,班里有好几个家中背景和萧家不相上下,其中吴湘是最看不惯萧玉的,嫉恨她比自己更众人欢迎,更有人气。 她身边也集聚了一帮以她为中心的同学,说的也是萧玉,却是幸灾乐祸的:“看萧玉平时跟小公主似的,却原来是假的,怪不得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那帮人看还不起萧家的真千金,难道不知道如果不是交换错了,萧玉才是她们口中的乡下丫头,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她们不觉得拉低品味吗,围着一个农民工的孩子团团转,有什么 面子?” 她们看重的是血统,不管萧家是不是对萧玉有感情,事实是她的出身就是不怎么样,是她们最看不上的。 吴湘翘了翘嘴,哼道:“一帮傻子,理她们呢!” 班上的男生也大多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在萧玉请假了几天的时间里,关于她不是萧家亲生女儿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上课铃响起,他们才止住了讨论,立即在位置上坐好。 教室门准时被推开,班主任领着两个女孩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就是萧玉,她局促地抿了抿唇,露出一朵乖巧温柔的笑,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她的同桌热情地起身,给了她一个欢迎回来的拥抱。 萧玉有些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下来,认真地坐好。 班主任扫了一眼教室,才启唇道:“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新来一位转学生,以后她也是我们班里的一员里,你们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知道吗?” “知道了。”大家应付地应了一声,视线迫不及待的扫向她旁边的萧如斯。 一头剪裁别致利落的短发,露出清凌凌的黑眸,五官秀气精致,衬着懒洋洋蛮不在乎的气质,有种雌雄莫辨的异样魅力。 “哇,有点酷!”一位女生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怎么办,她就奈斯这款的? 什么土气,怯懦,自卑,根本看不到,萧如斯站在那里,谁也不会将她和这些形容词挂在一起。 “萧同学,你上来自我介绍一下。”班主任招手。 萧如斯平静自如地上了讲台:“你们好,我姓萧,萧如斯,幸会。” 说完,她就下了讲台 。 这就完了?好简短的自我介绍。 班主任嘴角抽搐了一下,视线环顾了教室一圈,最后指了指左下方最后一排的位置:“正好那里还空着一个位置,你先坐这里!” 席匀苏一直面无表情的侧头看着窗外,直到听见有人说:我是萧如斯,幸会。 然后,那个人走到他身边,身旁一直空着的位置终于有了人坐! 他有了新同桌。 20、第 20 章 席匀苏在初二(3)班是个另类,虽然出身不差长得也好看,却是个格外沉闷的人,从来是惜言如金独来独往,和这个班级格格不入。 如今多了一个新同桌他一样不为所动,侧头看着窗外,对萧如斯的到来视若无睹。 反倒是萧如斯多看了他几眼,目光中大有深意。那□□裸毫不掩饰地视线,即使冷漠如席匀苏也能察觉,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回头冷冷地瞪了一眼。 手脚细长,身形未足的少年,秀致的五官可以看得出长大后的俊逸,苍白的皮肤薄得连下面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衬得那双瞳孔黑黝黝得透出几分渗人。 萧如斯挑了下眉,若无其事地转回头。 第一堂课就是英语课,萧如斯从善如流地掏出了课本。天知道对英语这门课她是真的不行,整堂课囫囵吞枣地听了个大概,张着嘴无声地念了几个单词,就开始盼着下课。 等一下课,萧如斯就放下书,郁闷地趴在书桌上。她不知道自己学英语的意义在哪里,难道将来对着外国人传授武功吗?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武功一道博大精深,她脑中所记无不是各家精华凝萃,要传授的话也只会传华国人,蛮夷外族概不在其内。 课间同学们开始活动,萧玉探头看了看,犹豫地站起了走到萧如斯桌边:“姐姐,你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 她一动,大家的目光都不经意似地聚集过来,八卦地想知道这对被抱错的‘姐妹’关系怎么样? 萧如斯懒懒地撑着头:“还好。” 萧玉紧张地咬唇,轻声道:“那你有什么不懂的话就找我,妈妈交待了让我照顾你的。” “行,知道了,你回自己的座位!”萧如斯颔首,示意她可以回自己位置了。 她对萧玉实在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大抵是觉得不太合脾性 ,因为实在受不了她动不动就哭的性格。从自己回到萧家起,几乎每次都能撞见萧玉流泪,让人好奇萧玉哪来的这么多眼泪流啊? 萧玉讪讪地点头,轻声细语道:“好,那你有事叫我。” 说着她转回自己的座位,对比起萧玉的好言好语, 萧如斯的态度就显得有点漫不经心的随意。 这一幕落在同学们的眼中,有的嗤之以鼻,有的则是为萧玉打抱不平。 萧玉的同桌抱住了她的肩膀,愤愤不平地道:“她什么态度啊,你好心照顾她,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还真是乡下回来的,一点教养也没有。” 萧玉轻轻拉了拉她的手:“不要说了,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萧夫人的确吩咐过让她多看顾些萧如斯,免得她没有见识惹出笑话来。可在萧如斯的面前她的优越感总是荡然无存,明明自己比她更有见识眼界更开阔,硬是有种小孩子充大人的错觉,理不直气不壮的自己心里先怯了。 同桌斜了萧如斯一眼,低声道:“你说实话在家里她有没有欺负你,她那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是不是私下会对你动手?” 萧如斯的形象看上去就是桀骜不驯,不会忍气吞声的那种,对占了她位置的萧玉真的心里没有芥蒂吗?同桌脑补了一出萧玉被私底下欺负得眼泪汪汪的场景。 “没有的事,真的没有。”萧玉急了,红着眼解释,“她真的没有欺负我,就是大概不喜欢我而已。” 萧如斯更多是无视她,其实萧玉也能理解,毕竟自己代替她过了无忧无虑的十几年,而萧如斯不但被抛弃还吃了很多苦 。 “我只希望她有一天能原谅我,不要再生我的气。”她诚恳地道。 “天啊,萧玉你也太善良了,你当时也是刚出生的婴儿,是无辜的,交换了人生又不是你的错,她要怪就去怪医院怪护士,你又有什么错需要她原谅的?”同桌不赞同地摇头,“听我的,你不要太委曲求全了,免得人得寸进尺。” 她们自以为是在说悄悄话,却不知道萧如斯耳力惊人,早将她们的一番话听在耳朵里。她有点懵,几乎以为自己什么时候真的欺负了萧玉 。 同学间的悄悄话是没有秘密的,不等上午的课上完,萧家的真千金不好惹,貌似私下欺负萧玉的传言就流传了出去。 高中部和初中部在同一个校园,很快这流言就传到了高中部。 某高二班级里,最后一排一个身形高大,浑身散发着阴戾气质的男生冷笑了一声:“萧如斯是吗?” 21、第 21 章 早春的天气还带着丝丝寒意,韩啸阳不羁地只披了一件外套,里面只穿了简单的T恤,发达结实的肌肉透过薄薄的布料若隐若现。 他的五官深刻英俊,有种超出年龄的深沉成熟,和那些还带着稚嫩之气的高中男生截然不同,惊异开始散发着男性荷尔蒙,轻易引逗得一帮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对他频频注目,虽然他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但是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对于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来说,相较于其他一心放在学习上的乖乖牌男生,有时候韩啸阳这样的男生会更吸引人。 韩啸阳不顾上课铃响起,长手从课桌底下掏出一包烟,旋身冷淡地出了教室。 他手下的马仔小弟立即跟了上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翘课了。 顶楼天台上,韩啸阳低垂眉眼,靠在栏杆上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轻轻吐出,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盘旋而上,迷蒙了他的面目。 他的视线幽幽地望着前方,正是初中部所在的方向。 王洛吸了吸鼻子,拢了拢装酷而穿的薄衣衫,谄媚地靠近他:“老大,你是不是想见萧玉小姐,要不要我帮你约她出来?” 他家老大对女生向来是嗤之以鼻,看上了也是玩厌了就放手,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子上过心。但是对萧玉好像不同,格外的重视,重视到从来不轻易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是不想见,而是怕因为自己的出现吓到人家,简直叫人啧啧称奇,也不知道萧玉是怎么做到的,让乖张阴戾的韩啸阳为她如此隐忍? 韩啸阳眉目幽深:“不要打扰她。不过,我的确有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 “老大什么事,你吩咐,我们保证完成!”王洛拍着胸脯保证。 韩啸阳吐出口中的烟,随意的丢在地上:“听说她养父母的亲生女儿找回来了,如今就和她同一班,”他伸脚碾压过烟头,眼神阴翳,“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欺负她。” 萧玉是亲生的也好抱错的也罢,在他心中她就该是金尊玉贵的,被人捧在掌心里呵护无忧无虑地活着,谁也不能取代她的位置。 萧家既然养 了她就不能半途而废,不就是一个女儿嘛,萧如斯是亲生血脉又如何,能比得上萧玉带给他们的荣耀? 他们迟早会明白,拥有萧玉当萧家的女儿是他们的幸运,至于其他肮脏的小老鼠,还是乖乖呆在她的老鼠洞里,免得被人一脚踩死。 王洛想到一早打听来的消息,顿时了然:“老大我们明白了,萧玉小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那什么萧如斯也配。你放心交给我办,不就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嘛,你等着我们的好消息,保证她往后见了萧玉小姐毕恭毕敬的,再也不敢撒野。” 王洛等人有的是差生,无心学习干脆跟在韩啸阳身后混日子。有的则是本性已坏,把韩啸阳当成了一条出路,对他惟命是从。像王洛则是家里跟韩家有关系,听从家里的安排跟在韩啸阳身边。 他们跟在韩啸阳什么事都敢干,就是不做好事。 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嘛,恐吓,威胁,毒打,哪一样拿出来都能叫人吃一顿的,不说让她听话,光吓就能吓破她的胆子,保证以后都乖乖听话。 这样的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王洛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韩啸阳淡淡颔首:“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迷人的双眸是尽是冷酷。 萧玉什么也不需要做,她只要站在原地就好,等到萧如斯被打击得一蹶不振,缩小到如灰尘般渺小,等谁也看不到她。 那时候谁会在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萧家亲生女儿? 萧如斯不是得意她自己是萧家的血脉吗?她迟早会明白光有血脉是不行的。 22、第 22 章 也许是萧如斯看着不好亲近,大家虽然好奇八卦,一时也不敢上前交谈,让她落了清净。 萧如斯对一帮小孩子的友谊也不感兴趣,她还烦恼每天的功课呢,忙着怎么让自己的成绩显得不那么难看。 上了两天课,萧如斯对学校的环境也差不多熟悉了。 这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大家对不用听老师讲课还是挺兴奋,迫不及待的跑到操场上。 学校的操场非常大,里面的设施应有尽有。 体育委员先组织人搬来了各项运动器材,篮球,足球,还有羽毛球拍等,免得到时候大家要用。 一帮学生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吵得萧如斯头疼,干脆走远了点。 等上课铃响,体育老师终于来了。呼哨集合,先带着大家做了一番伸展运动,下面是跑步测试。 第一项是一百米测试,老师戴着秒表,按名单一个个开始。 萧如斯排在最后,她看着一个个小姑娘嘻嘻哈哈,跑得摇曳生姿,反正认真跑的没几个。另一条跑道是男生的,他们倒是跑得认真多了,但是这个速度还是叫人无语。 毫无疑问,这帮孩子的营养都够够的,比起她在榆林村见到的孩子不能同日而比,但是论身体素质,论力气,耐力,他们还真不一定比得上大山里的孩子。 生活过的越好,越是养尊处优,除非特意锻炼,他们身体潜能基本是在倒退中。 这很好理解,换了她那个时代,受人侍奉的贵族老爷,他们的力气一定比不上卖力干活的穷人 。 假如说生命在于运动,身体四肢是越用越灵活,力气越练越大,那么不常运动或不运动的人,他的身体机能不但停止不前,更可能会慢慢退化减弱。 什么东西都要用,不用就会渐渐成了摆设。 萧如斯进城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想找找有什么良才美玉,给自己寻几个嫡传弟子,只是如今看过来也就是外表能看,内里其实都虚着呢,虚着呢! 真是令人失望啊,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培养出一个徒弟,又去哪里找对手呢? “嘻嘻,萧如斯你怎么一个人呆着啊,要不要跟我 们一起打球?”金莹莹挽了萧玉的手,另一只手轻巧地拍着篮球,凑过来问道。 她们都通过了100米测试,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萧如斯也意思意思地跑了个寂寞。 萧玉善意地道:“是啊,姐姐你要不跟我们一起玩,你看这是篮球很简单的,如果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她热心地道。 “不会,萧如斯你连打篮球都不会,哟,我说错了,”金莹莹掩嘴轻笑了声,轻蔑地眨眼,“忘了你是农村来的,听说你们那里特别穷,该不是连篮球都没见过?” 话里的讥嘲恁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来,萧玉天真地推了推好友:“莹莹,你不要这样说话,没见过篮球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我就不一定认识田里种的庄稼啊,姐姐只是没机会见识而已。” “萧玉你当然不认识庄稼,因为伯父伯母才不舍得你沾染那些东西呢。”金莹莹就是看不惯萧如斯,每次都是萧玉眼巴巴地主动上前问好,对方却爱搭不理的,她心里早就为萧玉打抱不平。在外面就不冷不热的,在家里还不知道怎么欺负萧玉呢? 萧玉有些不安,忙对萧如斯道:“姐姐,莹莹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还要,一起玩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萧如斯眯了下眼,幽幽道:“还是算了,我怕你们玩不来我的玩法。” 金莹莹喷笑,扬高了声音道:“你有什么玩法是我们不会的,要不要让我们见识见识?”她真心觉得萧如斯太可笑了,难道她还比得上自己对篮球的了解吗? 手指一动,金莹莹掌下的篮球不知怎么地就到了萧如斯手中。 她弯了弯唇,轻声道:“那看好了,这就是我的玩法。” 纤长的手指伸在半空中,橘红色的篮球雀跃的在指尖旋转,这个动作太潇洒了,很快吸引了许多同学看过来。 金莹莹不屑地撇嘴:“就这,我也会。” 话音刚落,篮球瞬然停滞,凝固不动。然后萧如斯慢慢伸出了一只脚,她是如此的轻描淡写,每一个动作清晰得像一帧帧动画,又仿佛在梦中似的。 ‘咻’的一声,她的脚背轻触篮球,然后,然后仿佛火星撞地球,那颗球就这么飞了出去。那高速的旋 转好似撕裂了空气,似乎看到它后面跟随着一道虚化的空气 ,凌厉的风似乎能刮伤人的皮肤,它穿过人群,直到百米处跑道外围的一棵大树上才停下,深深嵌入了坚实的树身。 “卧槽,功夫足球啊!”大家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反应快的男生飞快地冲着那棵树跑了过去。 “哇,是真的,怎么做到的?”他们大呼小叫的。 金莹莹冷汗滴了下来,她刚才见到的是什么? 萧如斯冷淡地道:“这就是我的玩法,要玩吗?” 还玩,玩个鬼?这哪是玩球,这是要命啊! 23、第 23 章 圆润的光滑的篮球,戳一戳,饱满而硬实,里面的气充得足足的,就是平平常常的一颗篮球。它并没有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变成外星武器,可是却诡异的半截球体嵌入树身,严丝合缝地仿佛本来就长在树身上一样。 “不科学,太不科学了,”其中一位同学擦了擦眼镜,嘴里喃喃自语,“魔术,玄幻,功夫?” 这一幕实在是超出人的想象,众人都看奇迹似的围着看个不停,有心急的都想跑回教室拿手机拍照留证。 金莹莹被半扶半拉着凑到树底下,近距离看清篮球的下场,小心脏‘砰砰’跳。 要是萧如斯真的下场一起玩,万一‘不小心’将球踢到她身上,或是砸到她身上,自己血肉之躯难道比得上树木结实,想象自己被球砸出个大洞的可怖模样,金莹莹脚都软了。 “盈盈你刚才胆子真是太大了,就不怕她生气一个手指头戳死你!”一个闺蜜贴近偷偷地道,她刚才说话太难听了。 金莹莹哭丧着脸:“鬼知道她力气这么大!” 要知道萧如斯力气大到这个地步,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她才不会傻乎乎地挑衅呢! “对了萧玉,萧如斯是你姐姐,你知道她这么厉害吗?”有人问。 萧玉怔怔地看着嵌进树身的篮球,眸里也尽是不可思议,闻言抿唇道:“我听说姐姐是跟着道士养大的,大概学了一点武术。”可是武术有什么厉害吗,难道不就是一般养生的套路? “你知道她会武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金莹莹生气地瞪着她,她知不知道自己会差点就要被害死了。 萧玉无措:“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厉害啊!” “原来真的是武功,是金刚般若掌,还是混元一气功,还是别的功法?”一位熟读武侠小说的男生兴致勃勃地问。 “你怎么知道是掌法,没看到人家是用脚踢的吗?也许是脚法呢,比如‘佛山无影脚 ’?”另一位同学煞有介事的道。 因为实在是令人太震撼了,大家都围着树下讨论成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向孤僻不合群的席匀苏主动走了过来,和他们一起昂头看着 。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异光,半晌突然启唇:“萧如斯这算是破坏学校公物,要赔钱。而且,她的确不会打篮球,因为篮球是用手拍,而不是用脚踢的。” 众人还不来及讶异他难得开口,又马上为他的发言绝倒。 这是重点吗? 关键是萧如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都可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了好吗,谁还在乎赔一棵树的钱,谁在乎? 错了,萧如斯在乎。 什么,一棵树都成了财产了,要赔钱?卧槽,她没钱。 萧如斯心虚地蹍了蹍脚趾,抬头望天,早知道就不朝着树踢了,现在毁尸灭迹还来得及吗? 明显是来不及的,因为他们的动静引来了老师的关注,本来消失的体育老师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老师,快来看奇迹。” 学生们立即拉着体育老师绘声绘色地讲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并指着篮球给他看。 体育老师也惊了,这非常的不合常理,如果一个人力气大点还可以理解,踢得更远也有可能。但是按照他们的描述篮球是从空中飞过,才射中树上,为什么不会被反弹开?又是怎么做到即使这样了篮球还完好无损? 体育老师迷惑不解,搔了搔头走到萧如斯面前亲切地道:“这位同学,你要不要再试着踢一次,不过这次不要用篮球,用足球。如果真的能做到,老师推荐你去踢足球,中国女足事业需要你添砖加瓦。” 女足事业是什么? 她的目标是开宗立派,将武道发扬光大。 因此她真诚地道:“老师,刚才的都是意外,别太认真。” 还有,千万不要叫她赔钱。 见萧如斯不肯,体育老师也不好勉强,只好遗憾地绕着树看个不停。 原本还想亲眼目睹一次奇迹的众人不由失望地叹气,现在大家再看着萧如斯,觉得她身上笼罩了一层神秘的光环,让人敬畏。 他们想问萧如斯是不是会真功夫,可是又不好意思问,相互踌躇不前。 还是萧玉拉着金莹莹走了过去,眼神有些不安然但还是坚定地道:“姐姐,我觉得你应该跟莹莹道歉。” 金莹莹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又猛然转头看向萧如 斯,惊恐脸:她不会踢爆我的头? 周围的同学也竖起耳朵,好奇地看着这对诡异的姐妹。 萧如斯懒洋洋地看着眼前的便宜妹妹,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萧玉小脸认真地道:“我知道姐姐刚才不是故意的,可是你明知道自己的力气这么大为什么不解释清楚随意踢球呢?那样做很危险,万一姐姐踢歪了呢,万一不小心踢到莹莹身上了呢,万一远处有人不小心路过呢?到时会酿成什么样可怕的后果,姐姐有想过吗?我们不能因为运气好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就认为姐姐做的是对的。所以我觉得姐姐应该向莹莹道歉,你这样做吓到她了。而且以后是不是也要小心克制自己的力气,我不是说姐姐一定会使用暴力,只是同学相处有些摩擦是难免的,姐姐你会武术是不是更应该约束自己呢?” 萧玉觉得有些事自己有必要提醒,因为萧如斯从小在乡下长大,不知道B市的规矩,也不清楚同学们中有些人的身份背景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万一她还当是乡下一样打打闹闹,很容易给家里带来麻烦。 爸爸妈妈对自己这么好,她不能让他们操心。 金莹莹原本被吓着了,发誓以后离萧如斯远远的,如今想想,萧如斯就是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敢对着树木踢,难道她敢真伤着自己吗?如果自己受伤了,家里一定不会放过萧如斯的,这样一想,萧如斯再厉害也只是纸老虎嘛! “对,萧玉说得对,道歉。”金莹莹翘起小下巴,“你刚才吓着我了。” “金莹莹你要点脸,人家不过是示范一次自己的玩法,被吓到是你自己的事,好意思叫人家道歉!”吴湘傲然的站了起来。 “对啊,萧如斯不需要道歉,是你主动招惹人家的,玩不起还倒打一耙,有意思吗?”男生中有人正对萧如斯充满崇拜,立即打抱不平。 “你,你们,……”金莹莹不高兴地嘟起嘴。 但是也有人认同萧玉的话,觉得她善良周到为他们着想,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同班期间不会跟人发生矛盾,如果萧如斯仗着武力给他们随便来一下,他们也受不住啊! “我觉得萧玉说的有道理,萧如斯会武功 和我们不一样,我觉得她是有必要约束自己。” 人对着强者会本能的畏惧,对超出常理的力量会敬而远之,他们下意识地想要一个保证,一个萧如斯不会伤到他们的保证。 萧玉的一席话,有意无意地将矛盾放在了萧如斯身上,好像她是什么危险人物似的。 萧如斯瞥了茫然无辜的萧玉一眼:“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没有因为我强就硬要让着别人,看他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道理。害怕就不要来招惹我,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己找死就别怨天尤人。” 24、第 24 章 她语气阴沉,眉眼阴郁地耷拉着,后面仿佛笼罩一层浓重的阴影,阴森得像是个大反派。 “哇!”金莹莹不由下意识地抱着萧玉簌簌发抖,她不要道歉了,好可怕。 “乖,听话点,以后当个好学生天天向上,少来招惹我知道吗?”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眼前两个人,含着淡淡的警告。 她对毫无武力的小鸡崽子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想清清静静地赚钱收徒弟,希望她们能有点眼色离自己远点。 萧玉颤了一下,觉得萧如斯的话仿佛对着自己说的。 她有点委屈的红了眼,自己真的是好心提醒,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被萧如斯盯着,金莹莹好像被一头猛兽盯着似的,忙不迭地点头,拉着萧玉就跑。 其他同学也觉得萧如斯好像有点不好惹,顿时如鸟兽散。 只剩下席匀苏冷冷淡淡地站着,看了她一眼,默默地转身慢慢走远。 萧如斯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很温柔了,要是从前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叽叽哇的,她绝对叫人懂得什么是‘以武服人’。 如今对着这帮祖国的花朵是打不得骂不得,就怕一不小心触犯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还真是憋屈啊! 见体育老师还百思不解地绕着那棵树转,以防对方想起叫自己赔钱,萧如斯脚底一转——尿遁了! 操场不远处就有洗手间,大概现在是上课时间,安安静静得没有一个人。 书缘初中即使是少人使用的厕所也打理得干干净净,不但闻不到一点异味,还散发着怡人的清香。 萧如斯满意的推门而入,选了个隔间进去插上门。 就在萧如斯的身影迈入洗水间后,一旁的转角处探出鬼鬼祟祟的两颗人头,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他们往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立即蹑手蹑脚地望女用洗水间跑去。 在路过门口时,将被清洁阿姨收拾起来放在一边‘禁止使用’的牌子放在了外面,免得再有人使用洗水间。 这两人獐头鼠目,眼珠兴奋的乱转,正是韩啸阳的头号小弟王洛和张柯。 韩啸阳要为自己的心上人出气,好好教训萧如 斯,王洛接下这个任务,头一个想到的点子就是偷拍□□。 女孩子最怕的是什么?就是隐私曝光,赤身露体地袒露在人眼皮子底下。 这招百试百灵,王洛拿它对付过好几个女生,只要手握□□就像掌握了武器,叫她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比狗还听话。 他一直花时间打听萧如斯的行程,发现上体育课落单的机会最大,不枉他翘课守株待兔,果然找到了机会。 王洛和张柯相视一笑,眼神里尽是掩饰不住的恶心得意,大咧咧地锁住了门——这下想逃也插翅难飞了! 可惜他们错过了萧如斯在操场上的一脚,为他们默哀! 洗水间里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王洛却一点也不着急,他们是眼看着萧如斯走进来的,确定无疑她就在洗水间里,抓到她是迟早的事。 他们一点也不掩饰脚步声,好整以暇像猫捉老鼠似的一个从左边,一个从右边,比赛似的一扇一扇毫无顾忌地推开隔间的门,看谁先找到人。 ‘哐当’,门大力地发出响声,在封闭的空间显得异常的吓人。 “让我们来找呀找耗子,小耗子你在哪里?”王洛嘴里念念有词,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一间间的探头往里看。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王洛渐渐失去了耐心,最后一脚踢开了最后的门,没有。 从头找到尾的张柯也同时找到了末尾,两人对着所有洞开一览无余的厕所隔间面面相觑,人呢? 见了鬼了,他们亲眼看到人走进来的,门还是他们关的,人绝对还在里面没有出去。 洗水间空间有限,有头走到尾,左右各有五个隔间。 左边没有,右边没有,趴在地上看,空空如也。 人到哪里去了? 王洛手里还抓着打算拿来作恶的相机,此刻简直要抓狂,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王洛,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张柯的胆子小一点,不由抓住了王洛的手臂,扫视着整间厕所,忽然感觉渗人。 “什么不对劲,说不得她躲在哪个角落我们没发现,别自己吓唬自己!”王洛呵斥他。 “可是,可是你说她会躲在哪里?我们连缝隙都找过了。”张柯快要哭了,就算她会缩骨功也能被他们发 现了,事实上就是没有。 王洛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猛然发现整个厕所安静得可怕,静得只听到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也许是我们看错了,她根本没有进来。”王洛勉强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对,你说的对,肯定是这样。”张柯擦了把冷汗,“那我们快点走,下次再找机会。” 王洛心里也有点抖,他强撑着硬气地点了点头,拉过张柯转身打算出门:“我们走。” 洗水间的门就在他们背后,他们一回头就对上了萧如斯的死鱼眼,对方阴森森地抱臂看着他们,张嘴龇了龇牙。 “鬼啊!” 一声惊叫在女厕所响彻云天。 25、第 25 章 凄厉的叫声似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怎么找也找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后面,王洛头发都竖起来了,和张柯惊恐地抱成一团土拨鼠尖叫。 挖了挖耳朵,萧如斯干脆地一人扇了一巴掌:“吵死了!” 俩人一人一个巴掌印,左右完美地对称,相向别着脸。 王洛疼着吸气,脑袋发蒙。 他捂着脸战战兢兢地转过头,缩着脖子鼓起勇气问:“你是人是鬼?” “你看她脚下有影子,是人了!”张柯眯着眼先回过神,随即立即气势汹汹地挽袖子,“臭丫头,敢装神弄鬼,你死定了。” “对死定了,还他妈的对我们动手,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忘了不对劲,王洛恶狠狠地道。 他觉得从来没有过的丢脸,不但没有吓住对方,反过来被对方吓住了,顿时恶向胆边生想先出口气,凶狠地扑了上去。 萧如斯歪了歪头,看着他们的目光就像看着两个死人,不含任何情绪,淡定的伸出脚踢了出去。 ‘噗通’,‘噗通’两声,王洛一个弯腰平飞三米远,再一个倒栽葱头着地,最后来一个四脚朝天屁股墩,死鱼般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 和他相距不远是一样待遇的张柯,歪眼斜嘴直翻白眼。 黑色的相机掉落在地面上,萧如斯迈步过去,捡起来好奇地翻来转去,这是什么? 看了半晌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萧如斯走到王洛身边俯首垂眉,玩味地道:“小耗子?你们找的是我?” 她走到半道就知道身后有人尾随,随后听动静确定对方是有目的来的,而看情况目标就是自己。 虽然换了世界,时代也不同了,但是她没弄错的话基本的男女大妨还是要守着。如果是在古代女人更衣被男人撞见,那是关乎名节性命的大事。如今女性洗水间这种隐私私密的地方,男人一样严禁闯入,被发现人人喊打。 而他们敢摸进女厕所的必然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龌蹉的心思,想做什么不言而喻,这等卑劣无耻小人若是放在以前落在萧如斯手上必然是杀无赦。 不过杀人犯法,她还是喜欢这个相对公平光明的世界 ,所以愿意尽量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说,你们想干什么?”萧如斯踢了踢他,“又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刚来到这个城市,根本不可能和谁结仇,他们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你,你就是萧如斯?”王洛狼狈地躺在地板上,被人居高临下地望着,觉得屈辱极了。 他心底疯狂的呐喊,不是说乡下转来的野丫头吗,为什么手脚那么厉害? “你,你知道我的老大是谁吗?”王洛坚强地抬起头,狐假虎威地威胁,“ 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劝你快点放了我们,否则,一定要你好看。” “我好害怕哟!”萧如斯面无表情地说着虚伪的话,黑眸深处酝酿着一缕杀机,“你的老大是谁?” “说,说出来吓死你,我们的老大是韩啸阳,知道怕了!”王洛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对,但是骑虎难下,只指望她听过韩啸阳的名头知道畏惧,从而放了他们。 “韩啸阳?不认识。”萧如斯迷惑,“他为什么要对付我?” “你,你先放我们走。”王洛觉得全身痛得要死,他要赶快去医院。 “真是不乖!”萧如斯咂嘴,“不听话的小孩是要受到教训的。” “你,你要干什么?”王洛打了个冷颤,本能地心生惧意,四肢并用地企图爬走。 萧如斯活动了下手腕,给他一朵渗人的笑。 一刻钟后。 ‘啊’,‘啊’,凄惨的喊叫声回荡在洗水间里,声音的主人仿佛遭受了什么可怕的酷刑,声声泣血。 王洛像摊死肉,出气多进气少地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汗水打湿了身下的地面。他的四肢软塌塌都瘫在地上,特别是手指怪异地扭曲,像几只可怕的软虫。 他旁边的张柯不遑多让,身下一股腥臭的液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不知遭受了什么可怕的折磨。 萧如斯不过牛刀小试,王洛就没有骨气地将她知道的交待的一清二楚。在知道他们打算要做什么,并曾经犯下的恶行后这些只能算开胃小菜,没死算便宜他们。 “欺负女孩子是不是很过瘾,嗯?”萧如斯的视线危险地放在他们的下半身,“你说,废了它们怎么样?” “不,不要,饶命啊!”虽然一丝力气也没有,王洛还是试图并拢双腿,哭着哀求,“饶了我,我还是孩子啊!” 26、第 26 章 “孩子?会□□欺负他人,会敲诈勒索的孩子?”萧如斯眉眼懒怠,阴郁地道,“被你们侮辱玩弄的女孩也是孩子,我放过了你,谁来放过她们?” 果然人渣不会因为换了世道就变少,该堕落黑暗的一样潜伏在阴影处! “你不能这么做,这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王洛哭兮兮地求饶。 只有当自己处于弱势的时候,他们才想起自己是受法律保护的,世上有律法这回事,行凶作恶的时候却将法律的威严抛之脑后。 法律应该保护的是谁,好人,还是恶人? 萧如斯动作一顿,垂眸对着自以为逃过一劫的王洛慢慢扯出一抹渗人的微笑:“你说得对,犯法的事不能做。” 王洛还来不及吁口气,萧如斯对着他轻轻巧巧地拍了一掌。 那一掌去势绵缓,像春风,像细雨,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是胸口感到一丝凉意,窜入四肢八脉,好像身上的疼痛都纾解了似的。 接着,她如法炮制的地对着张柯也拍了一掌。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王洛抱着自己缩成一团,不知怎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如斯没有开口,亲切地提起烂泥一样的王珂,也不知道她手上怎么使劲,只听得一阵‘吱呀’令人下巴发酸的骨骼撞击声,他身上断了的骨头被重新接好,被分筋错骨法扭曲的手指肉眼可见的恢复原样。 疼,太疼了 ,王洛从来感受过这样的酷刑,他们就像是两个玩具,在萧如斯的手里被随意翻来覆去的折腾变形,如果有地狱的话他们此刻就身在无间地狱。 他们真恨不得立即晕过去,可是偏偏又晕不了。 怪物,他们招惹上个什么可怕的怪物!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话,他们绝对不会自告奋勇来对付萧如斯的。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凄厉的惨叫还是抑制不住的从喉咙里挤出。 “天啊,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洗手间的门为什么关着,快开门?”他们的声响引来了附近的同学,她们担心地大声拍门。 “救,救命啊!”王洛气若游丝地朝着门的方向伸出手。 “门好 像被锁住了,去找老师。” 体育课这边快下课了,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也好奇地跑了过来,将洗水间围着水泄不通。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七嘴八舌地问。 “你们听有人在喊救命,叫得很厉害!”先来的纷纷道。 “萧如斯是不是没回来,她不会在里面?”有人想起貌似萧如斯消失好久了,去的就是洗手间的方向。 “老师来了。”有学生眼尖地看到在附近上课的体育们老师匆匆地跑了过来。 老师们也怕孩子们出什么事,见门被从里面锁住了,就想踹门。 不等他们行动,门一下子打开了,萧如斯施施然地主动拉开了门。 一位女老师走在最前面,忙关心地道:“这位同学你没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面是一圈八卦好奇的学生,纷纷道:“里面的叫声是怎么回事,太渗人了,难道你们在厕所里面打架了?” 身后王洛和张柯死死地抱在一起,弱小无助又可怜,他们这时顾不得被人发现自己出现在女厕所里,而是巴不得从萧如斯的魔掌下逃脱。 却见萧如斯一抹脸,方才狂暴狠毒的大魔王顿时变得软弱无助,颤着声道:“老师,有偷窥狂。” 她向旁边一让,立即将王洛和张柯暴露出来。 “天,这是女用洗水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女老师当即变色,指着站着的王洛和张柯发出尖叫。 王洛痛得说不出话,他扯着张柯掩住脸妄图夺门而出。 “拦住他们,太恶心了,这里是女厕所啊,不能让他们逃了。”可是学生们怎么会让他们如愿,更何况还有健壮的体育老师们在呢,当即就押住了他们。 有胆大的女学生上前趁机拳打脚踢:“打死你,偷窥狂,人渣,恶心,去死!” 想到如果万一自己用洗水间的时候,却被他们闯进来的后果,大家就一阵后怕,凡是女生都怒火滔天。 男同学自然站在女生一旁助威,他们也看不起这样的人。 “我的骨头断了,骨头断了,要死了,要死了。”王洛没想到逃过萧如斯的酷刑,还要遭受毒打,痛哭地在地上缩成一团,“我要去医院,送我去医院。” 他不知道萧如斯在自己身 上动了什么手脚,可是骨头被打断又重新接起的记忆不是假的,他怀疑自己身上有严重的内伤,他不想死,他要去医院。 “同学们住手,交给老师来处理。”老师们也怕学生不知轻重闹出人命,忙呼喊停手。 老师的话还是有一定权威的,同学们再不甘也只能让开。 见他们叫得这么惨,其中一位老师小心地上前查看他们的伤情,却发现他只是脸肿了点,身上青了点,根本看不出异样,不由脸黑了点。 “老师。”萧如斯突然冒出来,淡定地将手中的相机交给女老师,“这是他们的作案工具,想拍下我的隐私,并拿着它们威胁敲诈勒索,请报警!” 女老师手都抖了,偷拍隐私,威胁,敲诈勒索,这都算是刑事案件了? 太无耻了,女老师气愤地道:“报警,一定要报警。” 她也是女的,不敢想象万一被他们得逞,受害的女生将多么痛苦。 “你没事?”女老师忙拉着萧如斯的手询问。 萧如斯谦虚地一笑:“幸好我学过些粗浅的拳脚功夫,逃过一劫。” 王洛要吐血,你这是粗浅的拳脚功夫,你都差拆了我们的骨头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师庆幸不已。 “天啊,太可怕了,还好萧如斯会功夫,万一是我们呢,岂不是自认倒霉?”一个女生惊惧地抱住同伴,“不行,我要告诉爸爸妈妈,这样的人绝对不要放过他。” “我也要告诉家里人,学校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人留下,太危险了。”另外一名女生赞同地道。 十三四岁的孩子还是有基本的善恶观的,特别是女孩子更容易感同身受,谁也不想身边躲着一个会偷拍女孩子的偷窥狂,然后拿着偷怕的照片威胁勒索,谁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不是自己? “报警,一定要报警。”大家义愤填膺地道。 有人拿出手机就打电话。 王洛和张柯要疯了,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如今他们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激起了众怒,就是韩啸阳也不一定能保住他们。 可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比起前途,他们更担心自己小命:“医院,先送我们去医院。” “姐姐,你是不是对他们 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这么害怕?”挤在人群中的萧玉突然道。 他们脸上的惊恐不是假的,一定是萧如斯做了些什么。 萧如斯冷冷地瞥了一眼:“他们想偷拍我,就毒打了他们一顿,怎么了,莫非还打不得?” 她已经从王洛口中得知,之所以找上自己是因为萧玉的追求者认为自己欺负了人家,简直是无妄之灾。 虽然知道萧玉也许是无辜的,但是对她的感官就更差了。 “当然应该打,如果是我碰到也要打,一切是他们活该。如果不是萧如斯懂武术,如果换了其他女孩子,是不是就要被他们得逞,任他们为所欲为了?”一个女孩子愤愤不平地道。 第一次觉得萧玉的善良用的不是地方,偷拍隐私□□,威胁勒索的能是什么好人,对这种人何必手下留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在真相查明之前,应该尽量保持冷静。”萧玉委屈,惩罚坏人是警察的事,他们私下殴打真的好吗? “你是不是傻,两个大活人在女厕所里难道是假的,照相机难道不是他们拿来的吗?还需要什么真相,真相不是一目了然吗?”吴湘讽刺地翘唇。 校长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师们催促学生赶快回教室,至于王洛和张柯因为实在喊得太惨,他们也怕真的出了事,只好先送去医务室检查,至于其他的等警察来了再说。 其余萧如斯则被老师留了下来,毕竟她也是当事人之一。 27、第 27 章 这件事很快在学校发酵,校长即使想要压下来学校内部处理也没办法,不说早有人报了警,手快的学生拿到手机就往家里拨电话,通知家长发生了什么事。 学校里有很大一部分的学生非富即贵,他们怎么能能容忍自己孩子身边有不安全因子,校长马上接到了一大波电话,有的家长担心孩子被吓着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萧夫人也接到了老师打来的电话,请她务必来学校一趟。 医务室里,校医仔细检查了王洛和张柯的身体,发现他们身上的骨头完好,只是身体表面有些青紫,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叫得这么真心实意,好像危在旦夕一样。 “怎么可能?我们的骨头真的被打断了,还有手指都被扳断,你们仔细检查,查清楚啊!”王洛委屈透了,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 一旁的张柯可怜兮兮地点头,不能再同意了。 校医忍无可忍了地喷了一句:“如果真的被打断了,你早就瘫痪了,不可能好好好地站在这里说话,想撒谎也要编个靠谱的借口。” “她是怪物,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我发誓说的都是真的。”王洛欲哭无泪,他现在就觉得身体特别的难受,难受得想撞墙。 “带走,带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校医不耐烦地挥手让随行老师将人带走,会上女厕所偷窥的败类,谁也不待见。 会议室里,学校特意安排了一位女老师陪萧如斯呆着,就怕人家会留下什么心里阴影。 门推开,教导主任和几位老师面沉如水地带着王洛和张柯也过来了,高中部的负责人也面色不虞地在其中。 王洛和张柯抬头一见安静坐在角落的萧如斯,身体本能地一抖,面露惧意,像鹌鹑般地缩在老师们身后,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面谁也看不见。 萧如斯扯唇有趣一笑,随即恢复面无表情。 ‘呜呜呜’地警车驶进校园,一道精瘦的身影跳了下来,抬头望向行政大楼。 他面容清俊得不可思议,眼神深邃,整个人充斥着一股锐气。 身后方珂整了整警服,不解地嘟囔:“队长,我 干嘛来这里,这种小案子根本不在我们重案组负责的范围内。” 郁琅照旧是一身常服,斜斜地双手插兜,他漫不经心地丢下两个字:“跟上。” 前面早有学校的人等着,当即上前握了握手,将情况简略地说了一下,就带着他们往会议室去。 一进会议室,他们还来不及打招呼,王洛就眼前一亮,像是见到了救星‘啊呜’一声扑了上去:“警察叔叔你们总算来了,我要控告萧如斯打人,对我造成了严重的人身伤害,我要上医院,我要验伤,警察叔叔你快带我走。” 天知道在萧如斯的眼皮子底下简直是度日如年,而且还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的话认识到萧如斯的可怕,他们比谁都盼着警察早点来。 郁琅垂眸,危险地掀了掀唇,柔声道:“知道了小朋友,先将人带下去。”面色一变,他吩咐后面的队员先将人带走。 就像是背后有恐怖的生物在追赶,王洛和张柯头也不回地争抢着出门,宁愿跟警察走也不愿留下来。 方珂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谁是加害者,谁是受害者? 郁琅转过头彬彬有礼地询问:“不知哪位是受害者,我们也需要带回警局做一下笔录?” 女老师陪着萧如斯站起来,走到郁琅面前:“就是这位同学,不过可不可以先等一会,她的家长马上就赶到了?” 郁琅的视线凝固在萧如斯身上,眼眸更深了点:“这位,就是萧如斯同学吗?” “是啊。”老师代她回答。 萧如斯? 方珂吃惊地看着走近的酷酷的少女,嘴巴张成一个‘O’。 这不是,这不是那天天台上惊鸿一现即消失无踪的少女高人吗? “高,高,高……”方珂伸指指着她,神情激动。 28、第 28 章 萧如斯眯了眯眼,是他们啊。 郁琅飞快的踢了方珂一脚,一本正经地道:“这位同学不要害怕,请相信警察一定严肃对待此事,绝不容忍任何一位无辜的同学受到伤害。” 方珂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身体,又差点脚软扑到。 没有弄错报案信息的话,就是有人溜进女□□隐私企图敲诈勒索,如果所谓的‘受害者’指的是萧如斯的话,那偷拍者是有多想不开啊。 他知道眼前的少女是武功高手,会内力会轻功的那种吗?知道一个身经百战的特种兵在她手底下还走不过一招,知道她在经验丰富的警察眼皮子底下来无影去无踪吗? 如果知道的话,那他是有多想不开啊,难怪刚才一副惊惧避之不及的模样,该! 方珂朝郁琅看了看,难道队长早就知道这件偷拍案的相关人士就是高手,所以才特意接手这件案子的? 早前的商场绑架案,郁琅将有关萧如斯的消息封锁,包括被无意中拍下的影像资料等都被扣下,对相关知情者进行了封口,所以外界丝毫不知道那桩绑架儿童的案子中有萧如斯存在的影子。 虽然萧如斯当时一走了之,但是郁琅想查到她的真实身份不是难事,毕竟当时登记了基本资料,一查就清楚她的身份了。 知道了她是萧家那位最近被接回家的真千金,他们还派人去了萧如斯长大的榆林村,证实她是由一名来历不明的道士养大。 那位道士没有任何的相关资料,目前没有查清他的来历,萧如斯的武功很可能就是由他传授的,可惜已经在三年前病逝。 郁琅遗憾不能见那位道长一面,想来他能将萧如斯一位小姑娘培养得如此厉害,自身该是多么的深不可测,定然是一位真正的隐世高手。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如此身怀绝技的道长却籍籍无名,只能在乡野间隐姓埋名,如果不是恰巧收养了萧如斯,他一身本事不是都失传了吗? 华夏历史源远流长,到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未知的隗宝掩埋在历史长河里,就这么消逝无踪,多么让人痛心! 如果郁琅以前对传说中的中华武术怀着半信 半疑的心态,现在却是坚信不疑。很久以前他们的确拥有过神秘的武功功法,只是遭受了未可知的浩劫失去了传承,当它重现世间,每个后来人都应当尽力去保护它,再让它开出绚烂的花。 郁琅一直踌躇该如何接近萧如斯,当初寥寥一面,他就看明白萧如斯看着年幼却意外的心智成熟,他担心自己冒然接触会引起她的反感。 不过他私下一直将有关萧如斯的一切设为重点关注目标,等警局接到书缘中学的报案,消息立即就转到他手上。想到萧如斯就在这座中学就读,出于某种直觉他接手了任务,没想到萧如斯还真是当事人之一。 “郁,郁琅,萧如斯同学幸会!”垂眸看着眼前幼儿般的小姑娘,郁琅郑重地伸出了手。 萧如斯抬头觑了他一眼,无可不可地伸出手。 他们在会议室等待的时候,萧夫人也赶到了学校。 因为出事的是萧如斯,所以萧玉特意向老师请了假,在校门口等着萧夫人到来。 萧夫人一下车就上来挽了萧玉的手,担心地上下查看:“你没事,有没有被吓着?” 听到有人闯进女□□,还是在萧玉她们班上课的时候出事,她的一颗心就吊在半空中没下来。 “妈妈,我没事。”萧玉亲昵地将头埋在养母怀里撒了一会娇,才抬起头道,“你已经知道了,被偷拍的是姐姐,不过好在姐姐会武术才没有让人得逞,是不幸中之大幸。”她拍了下胸口道。 萧夫人听到养女没事脸上才放松了一点,随即又深深皱起了眉,口气有点担心又有点嫌弃:“这运气也太差了,怎么你在学校这么多年都没事,偏她才来几天就出事了。你看这又是撞上跳楼绑架的,又是偷拍的,都叫她碰上了。” 萧玉心头一动,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是的,加上萧如斯一生下来就被人换走,好像运气是太好,难道是天生倒霉? 埋怨归埋怨,萧夫人还是被领着往会议室走去,只是心里很不舒服就是了。 萧玉一向优秀,萧夫人来学校听得最多的就是老师对她的夸奖,还有别的家长对自己的羡慕,每次听了她心里都与有荣焉,对来学校也非常积极。 没想到头一次为亲生女儿 来学校,却是跟偷拍勒索扯上关系,因此一进门就面上沉沉脸色发黑。 “萧夫人你来了,快请进。”教导主任忙热情地招呼。 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出了事,他也很怕会招致家长的不满,因此小心陪笑。 萧夫人勉强扯了扯唇,敷衍的笑笑。 “妈妈,你来了。”对着生身母亲,萧如斯严肃地上前打招呼。 扫了萧如斯一眼,见她衣服完整萧夫人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没好气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偷拍,是不是你招惹人家了?” 29、第 29 章 话一出口,萧夫人就后悔了。 她不是真的想责备萧如斯,只是心底烦躁下意识地开口抱怨,觉得她怎么那么多事,一回来就跟偷拍勒索这等事扯上关系感觉很丢人。 会议室里当即一静,大概是没想到萧夫人不仅没有开口安慰自己的女儿,反而责怪起人家来。 果然,传闻萧家更喜欢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是真的。 萧如斯一默,静静地回视萧夫人。 第一次做人女儿好慌,她现在应该怎么做? 是应该娇娇弱弱地抱着萧夫人不依,不是,我没有,妈妈冤枉我?还是狠心跺脚,生气地哭诉,妈妈你不在乎我,我恨你? 萧如斯打了个冷颤,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方式。 她只好死鱼眼平板乏味地憋出几个字:“没有招惹人家。” 一旁的女老师心疼地开口:“谁也不想碰到这种事,萧夫人你女儿才是受害者,有罪的是那些偷拍者,跟萧同学有什么关系。” 萧夫人哑口无言,脸色躁红,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萧玉忙上前一步解释:“姐姐你千万不要误会,妈妈只是关心则乱,没有怪你的意思。也都怪我,要是当时我陪着姐姐一起去洗手间就好了,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应该多关心姐姐的。” 萧夫人神色懊恼地扶着养女的手,心里有了一丝安慰,还是萧玉懂自己的心,会说话。 她亲昵地拍了拍萧玉道:“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幸好你没有碰到,你一向胆子小身体又弱,万一碰到这种事是要吓死爸爸妈妈吗?” 此时她竟然有丝庆幸,还好不是萧玉撞上偷拍者,要不然不一定能安然无恙地逃脱。 明明受害者是萧如斯,那头萧夫人却和养女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剩下萧如斯孤零零地无人理会。 方珂砸了咂嘴,嘀咕了句‘也太偏心眼了!’。 虽然知道高手小妹是刚刚被找回来的,但她家人的反应也太冷漠了点。 郁琅淡淡瞥了一眼靠在一起的萧夫人,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他径自走到萧如斯面前,低头放柔了声音道:“走,先带你回警局做笔录。” 犹疑 了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水果糖:“给你。”吃点甜的心情应该会好点。 萧如斯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一种被当成小孩子哄的感觉。 “不要?”郁琅不自在地扬了下眉,“那我收起来。” 要,白给的干嘛不要? 虚影一晃,郁琅手上的糖就到了萧如斯手里,也不见她怎么动作,糖纸已经分离开,嘴巴一鼓一鼓的。 好甜,萧如斯享受地眯起了双眼。 郁琅看着不知怎么地想笑,还是一个孩子呢。 萧如斯还是个未成年人,偏偏却身怀绝技,郁琅深怕她万一受到刺激不小心走偏了道就不好了。一个武功高手的杀伤力太可怕了,还好,小女孩眼神里没有不忿,看着还是可可爱爱的嘛。 人到齐了,郁琅不想耽搁,就想带回警局。 “妈妈,我跟你一起去!”萧玉贴心地道。 萧夫人欣慰地给她整了整衣服:“不用,你的学习要紧,妈妈陪着你姐姐去就好了,我已经打电话叫律师来了。” 到时有事叫律师处理就是了。 “我担心妈妈会不自在,妈妈陪姐姐,我陪妈妈。”萧玉瞟了对面一眼,依偎着养母悄声道。 不是她不关心萧如斯这位‘姐姐’,只是比起才相处几天的萧如斯,当然是萧夫人的感受更重要。 萧玉知道萧夫人养尊处优惯了,平时往来接触的都是贵妇人的圈子,最是忌讳进警察局这种地方,到时一定会不自在。跟萧如斯又还生疏说不上话来,有她陪着会放松舒服点。 天啊,她的女儿怎么这么暖,简直就是贴心小棉袄! 萧夫人十分感动,然而还是拒绝了,她不想萧玉出现在警察局这种地方。 看着黏黏糊糊的母女俩,萧如斯用舌头顶了一下硬糖,鼓着嘴巴道:“还是一起去!” 虽然萧玉以为自己说的是悄悄话,但是落在萧如斯的耳朵里,听得清清楚楚的。 对上萧夫人母女望过来的疑惑视线,她偏了偏头:“我没说吗,人不是我招惹来的,但是和萧玉有关系喔!” 30、第 30 章 “你胡说什么?”萧夫人变了脸色,“你自己运气不好碰上偷拍者,跟你妹妹有什么关系?” 萧玉也一脸震惊地看着萧如斯,眼泪含在眼眶里泫然欲泣:“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明知道跟我没关系,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你,你怎么这么恶毒,随意构陷你妹妹。”萧夫人气死了,见不得养女受委屈,沉下脸色道,“说你撒谎了,快跟你妹妹道歉。” 萧如斯无辜地眨了下眼,‘咯吱’咬碎了糖块。 郁琅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挡在了萧夫人面前,温声询问:“怎么回事?” 萧如斯含糊地道:“就你知道的,他们亲口交待,是有人指使他们专门找我的麻烦,原因是听说我欺负萧玉,所以特意想教训我一顿给萧玉出气。” 郁琅神情严肃起来:“照你的意思,他们不是随机选择进入女厕所,而是专门有目的的守着你偷拍。” 萧如斯点了点头。 “一派胡言,如果是真的他们为什么把实话告诉你?说不得你自己在哪里得罪了人,却来赖在你妹妹身上,我对你太失望了。”萧夫人是不会相信自己一手教养长大干干净净的萧玉沾上这种事的,认定了萧如斯在说谎,“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做,我们就不喜欢你妹妹了,告诉你,萧玉永远是我的女儿,谁也取代不了她的地位。” 这话无疑十分严重,换了一个玻璃心的定然是悲悲惨惨戚戚,不知怎么地受伤。然而萧如斯莫名,她是独一无二的萧如斯,从来没有想过取代谁,萧夫人想多了。 郁琅脸色一沉,转身盯着萧夫人:“萧夫人不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过分了吗?是不是真的我们警察自然会查证判断,而不是像你一样什么也不了解就断定她说谎。” 至于王洛他们为什么会吐露实情,用脚指头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萧如斯在其中动了手脚,说不定就是靠着‘以武服人’。 萧如斯看着武力值高,在新的家庭却明显得不到重视,郁琅突然为她感到心疼。 萧夫人摄于郁琅强势迫人的气势,收敛了声气,深吸了口气道:“好,那你让她说说,那个 指使人的是谁?” 萧如斯瞟了萧玉一眼:“韩啸阳,高二在读,王洛他们的同班同学。萧玉,你认识他吗?” 韩啸阳? 萧玉呼吸一窒,眼神有些慌乱地垂下,不安地扭着手指,细声道:“我,我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针对姐姐?” 她的声音听着快要哭了。 萧夫人却没有上前安慰,而是心下一沉,明眼人都看得出萧玉在说谎,她是认识韩啸阳的。 “韩啸阳吗?知道了。”郁琅转身给方珂下命令,“去,请他一起去警局协助调查。” “是。”敬了个礼,方珂找了个老师出门完成任务。 “那就一起走!”郁琅示意了一下,领着人下楼。 一路上萧夫人不发一言,萧玉眼眶含着泪,忐忑不安地跟在她身边:“妈妈!” 萧夫人见不得养女流泪,叹了口气:“先去警局再说。” “妈妈不要不理我。”萧玉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她害怕。 萧夫人的心揪紧了,眼里流露出心疼,忙拉着萧玉上了自己的车。 从头至尾她忽略了萧如斯的存在,甚至没有问一问要不要跟自己一辆车。 萧如斯默默地跟在身后,双手插在兜里一晃一晃地,嘴巴里还含着未融化完的糖。 提早到了警车旁的郁琅将一切看在眼里,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不知道萧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在事件中受到伤害的是萧如斯这个亲生女儿,却愣是不闻不问,反过来去关心什么事也没有的养女,这对萧如斯未免太不公平。 “过来,我们坐这辆车。”郁琅招手。 萧如斯无所谓地走了过来,好奇地盯着警车上面不停闪着红蓝色的灯看了半晌,嗯,和她在电视里看得一样啊! 郁琅好脾气地等她看足了瘾,才让人上车,打道回警局。 警车一开进来,校园里早就沸腾了。 不要小看学生间八卦的能力,有人在操场女厕所蹲守拿相机偷拍隐私企图敲诈勒索传闻早就传播开了,包括已经被拿下移送警察局的消息。 从初中部到高中部只隔着一道墙,几乎是立刻地也传到了韩啸阳所在的班级。 韩啸阳在班级里是隐形‘校霸’的存在,大家对他敬畏有加 ,他想听课就听课,想逃学就逃学,就是在课上睡觉也没人敢管他。 处置萧如斯只是一件小事,他放心地交给手下小弟处理,根本就懒得过问。 “老大不好了,怕是出事了。”他正趴在课桌上闭目养神,毛小旺小心翼翼地推了推。 韩啸阳抬起头,阴狠地瞪着他,眉眼里有着一丝被打扰的戾气:“说,最好是真的有事。” 毛小旺愁眉苦脸地搔搔鼻子:“老大,王洛和张柯现在都没有回来,我听到有人说,…..”他迟疑地看了韩啸阳一眼。 “说什么?”韩啸阳不耐烦地道。 毛小旺吞吞吐吐地道:“听说初中女厕所那边抓了两个偷拍的人,你说不会就是他们?” 韩啸阳眉头一皱,冷笑:“废物,如果真的是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都不要来见我。” 毛小旺急了:“不是老大,我听说警察已经来过了,如果真的是他们,万一吐出你来?” 韩啸阳邪肆地扬唇:“他们不敢。” 话音未落,他就被打脸了。 他们班的班主任带着两名警察出现在教室门口,脚下直朝他走来:“韩啸阳,警察找你。” 韩啸阳的脸顿时黑了,黑得滴墨似的。 31、第 31 章 车子启动,郁琅看了眼惬意瘫靠在座椅上的萧如斯,本想安慰一下人家的,却见她脸上没有丝毫难过的情绪,话顿时噎在喉咙里。 “怎么了?”萧如斯奇怪了看了他一眼。 郁琅咳了咳收回目光,平静地道:“没什么,糖还要吗?” “要。”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萧如斯摊开了手。 郁琅果然从口袋里掏出几颗花花绿绿的糖放在她手心,见她爱不释手的样子,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不能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萧如斯舔了舔牙,佯装没听见。 郁琅垂眸,面容在车里的阴影下英俊而深刻。 “你应该还记得我,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其实如果不是这次的案件,我也会找机会见上你一面的。”郁琅眯眼,脑海里不由浮起当初顶楼上的惊鸿一瞥,用奇迹不足以形容萧如斯带给人的震撼,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见我干什么?”萧如斯偏首,嘴里偷偷地又塞了一颗糖。 “因为你的出手相助才免除一件重大危险事故,为了感谢你的见义勇为,所以我们局里准备了一笔奖金,需要亲自交到你手里。”郁琅淡淡地道。 “奖金,”萧如斯的眼睛亮了,“很多吗?” 见小女孩脸上的期待,郁琅迟疑了一下,狠了狠心添了笔数字:“十万。” 十万?好多钱。 自从来到萧家后,萧如斯才深切地体会到以前的自己有多穷。曾几何时,她为了几块钱的收入而沾沾自喜,哪像现在动辄就是‘万’元起步。 不过想到自己将来要买地开武馆的,十万块对于储备资金来说只相当于杯水车薪,她刚升起的火热就降低了些。 “其实我一向侠义心肠,如果下次警方还有应付不了的场面,本人很乐意助人为乐。”萧如斯眯眼,诚恳地推荐自己,“只要奖金和这次一样就够了。” 她想到了一处轻松赚钱的方法,古代有帮助官府缉捕逃犯的‘赏金猎人’,自己完全可以如法炮制啊,总有连警察都棘手的人物! 只要警方愿意给钱,她很乐意效劳。 不必,大可不必! 郁琅板起了脸,毫不 犹豫地拒绝:“不,不需要。你是学生,学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其他的事不许掺和。” 不管萧如斯怀着多么高深的武功,在郁琅的眼里都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是孩子就该乖乖呆在学校里。 “噢!”萧如斯遗憾地叹息。 郁琅看了她一眼,不解挑眉:“你很缺钱?” 萧如斯丧着脸无精打采:“缺啊,不会有人比我更缺钱了。”缺好几亿呢! 郁琅眸子黯了一下,沉沉地道:“萧家人没有给你零钱。” 萧如斯深沉地回答:“给了啊,可是谁会嫌钱少呢!” 郁琅吸了一口气,无语地转过了头不想理她。 这时他身上带着的电话响了,郁琅接了起来,眉头越皱越紧。 “知道了,将人带回警局再说。”挂了电话,郁琅若有所思地盯着萧如斯看。 萧如斯无辜地回望,视线落在他的手机上,有些沾沾自喜地炫耀:“这是你的手机,我也有。” 自从萧夫人给她买了一只,萧如斯简直把它当成了宝贝对待,为了怕弄坏还特意把它留在家里。 郁琅轻声道:“我刚才接到陪同嫌疑犯去医院的警察打来的电话。” 他停下话语,等着萧如斯的反应。 萧如斯镇定自若地回望他:“哦。” 等了半晌,郁琅忍不住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 萧如斯思考了一下,沉吟道:“我承认自己的确打了他们几下,但是大家都动手了。”所以莫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如果没记错的话,后来的几个女同学下脚可狠了,她喜欢! 郁琅抽了喜嘴唇,冷静地道:“经过医生检查他们身上的确有外伤,但并不致命,属于轻微伤。但是他们一直喊着身体痛,并坚持认为是你动了什么手脚,你做了什么?” 萧如斯冷静,有礼有节地反问:“有证据吗?” 郁琅转移开了视线,就是用仪器检测不出任何不对才显得古怪,因为他们表现得很真实,并是骗人那么简单。 头痛地按了按眉头,郁琅想到她当初诡异莫测的武功,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让人中暗伤的功法。 “他们犯法,自然有法律惩处,我希望你不要依仗武力私自对人使用刑罚。” 这恰恰是郁 琅所担心的,萧如斯的武力值超出常人的想象,而她又涉世未深,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都是新鲜陌生的。如果没有一条清晰的界限,告诉她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的,会不会随心所欲地滥用自己的武力? 那萧如斯带来的危害将是不可预估的,更可能一旦有心人察觉到她的武力值,会不会利用她做些什么呢? 郁琅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树立正确的三观,嗯,下次记得给她带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当礼物好了。 萧如斯抿了下唇,嘴巴里的糖随即鼓了鼓,脸上有着漠然:“那你告诉我,他们会得到该有的惩罚吗?” 这一瞬间,郁琅觉得在她稚嫩的外表下,像是隐藏着另一个成熟的灵魂,冷静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郁琅沉默了半晌,诚实地开口:“你想他们得到怎么样的惩罚呢?按照现有的法律规定,他们虽然确实偷拍犯法,但是鉴于对你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余下的来不及实施,尚未构成犯罪,加上他们未满十六周岁还是未成年,”迟疑了下,他艰难地开口,“视情节轻重会被拘留几天或者罚款。” 萧如斯凝视着他:“你觉得这些对我来说够吗?” 相较于王洛交待的曾经犯下的恶劣行径,萧如斯觉得这个国家的刑法太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伤害那么多的女孩子,那些女孩又为什么没有报警,但她不介意给他一些教训,刻骨铭心的。 郁琅英俊的眉宇深深皱起:“你这样不对,个人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萧如斯无所谓地咬碎糖:“噢,那你抓我啊!” 32、第 32 章 ‘吱啦’,警车一停下,郁琅就大踏步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路上迎面撞上的警察都纷纷退避,互相以眼神示意:郁对这是怎么了,碰上棘手的大案了? 萧夫人携着萧玉在后面下了车,皱眉看了眼警察局,嫌弃地跟了上去。 他们刚踏踏上台阶,身后又来了两辆车。 当先停下的那部车门刚刚开启,就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让人侧目。 王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抓着座椅,头发蓬乱,赤红得双眸显出几分悲愤欲狂,大喊着:“好痛,痛死了,我要回医院,我要吃药。我没有说谎,你们快送我回去,我要呆在医院里。” 同他一样处境的还有张柯,他整个人缩成一团赖在座椅下无声地流泪,身子情不自禁地发抖。 看守的警察一筹莫展地看着他们,一脸的无奈。 但是比起王洛抑制不住的暴躁挣扎,张柯显得安静多了,神智还算清明,也没有大喊大叫,只是眼眸里充斥着恐惧。 他们本来好好的,哪怕被警察带到医院还气焰嚣张地让医生开个全身检查,打着控告萧如斯对自己造成人身伤害的如意算盘。 结果等做完检查,他就觉得痛,那痛不是来自皮肉,而是深入骨髓像是从灵魂深处钻出来,从心到肺,火烧火燎地燃遍他们全身。 他们越是嘶喊,越是怒骂想摆脱这种痛楚,疼痛愈是剧烈,痛得他们想躺在地上打滚。 陪同的警察也呆了,忙安排医生做了更详细的检查,但是见鬼的,检测结果出来他们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们没有伤到骨头,五脏六腑都好好的,没有内伤,连血液都做了检查,也没有中毒。 可是就是痛,痛得人无力,最后奔溃得只能哭。 到最后医生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装的,天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后来张柯痛得累了,哭着喊‘爸爸妈妈’,然后奇迹似地觉得身体里的疼痛似乎减轻了。可是他一旦发狠动念想找萧如斯报仇,那阵痛就会席卷而来。 他不相信地暗暗实验了几次,发现好像只要自己屏除杂念什么事也不想就会好受些,可 是一旦情绪激烈点,比如动怒心怀恶意,那痛楚就会去而复返。 他要吓死了! 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将满天神佛西方如来都念了个遍,诸邪退散! 这一切都是在碰到萧如斯后才发生的,张柯强烈怀疑都是她搞得鬼。更可怕的是连医生都检查不出来,他被发生在身上匪夷所思的事吓怕了,连揭穿都不敢,只恨不得躲得萧如斯远远的。 他后悔了,后悔招惹这样一个怪物。 妈妈,他想回家! 萧如斯习惯有仇自己当场就报了。 她从来没打算轻轻巧巧地放过王洛俩人,当初拍入他们身体的两道气来自她修炼的一门功法‘锢魔心诀’。 这门功法本来是魔教的其中一任教主自创的,目的是为了抑制练功走火入魔。魔教功法暴虐,一旦走火入魔就会心生杀戮,以致生灵涂炭。魔教的人一向极端,‘锢魔心诀’会禁锢体内的真气,一旦走火入魔无法清醒就会在‘箍魔心诀’运行下自爆。 后来这门功法被萧如斯无意得之,她如获至宝将之进行了改良,剔除了其中暴戾的部分,让它变得更温和,能在人即将走火入魔时产生刺激提醒本体,以便及时停下修炼,实在是无人守护独自修炼者必备功法。 简而言之,这是一门静心的功法。当真气窜入普通人体内,流经心脉,则一旦心生虐意,情绪激烈,暴怒,四经八脉就会产生刺痛,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想要摆脱它就要学会平心静气,不能动怒,不能心生妄念,比和尚还和尚。 所谓心静自然凉,这对恶人来说简直是折磨,不能大声笑,不能肆意取乐为非作歹,必须清心寡欲,否则就剧痛加身。 而更妙的是,真气这种无形的东西摸不到看不见,用现代的科学仪器检查不出来,这当真是天意。 王洛现在还不知道内里究竟,他越是被疼痛折磨得暴躁易怒,越是如附骨之疽摆脱不掉。 张柯几次想偷偷提醒他,又被他狰狞的面容吓退,只好自己抱头缩成一团。 韩啸阳就在后面的那辆车上,他在自家律师的陪同下,远远地看着王洛和张柯的惨状,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阴测测地视线顿时扫向 萧如斯,这个女人,她到底做了什么,竟敢将自己的人搞成这样? 萧如斯敏感似察觉到投注到身上的恶意,她转过身,精确地对上了韩啸阳的目光。 霎时对上萧如斯幽冷的眸光,韩啸阳先是一怔,随即眼里露出几分乖张戾气,阴冷地勾了勾唇。 但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一脸惊惶地跟在萧夫人身边的萧玉,脸色一僵,神情变得更加难看。 萧玉,他心中珍藏的阳光,怎么可以出现在警察局这样的地方?该死,萧如斯该死,将萧玉牵连带来的警察更是该死。 “都站着干什么,进去啊!”方珂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 韩啸阳傲然地冷哼了一声,目不斜视地大踏步越过萧如斯一行走进警局,故意没有看萧玉一眼。 可是他的心里阴沉得很,萧玉会不会怪自己,不但没有帮到她,还连累她一起进了警局? 这些都怪萧如斯这个贱丫头,还有王洛他们,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简直丢尽他的脸。 不管王洛怎么挣扎哀求还是被拖进了警察局,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医生都说没事了,这么耍赖有意思吗? 很快萧家的律师也赶到了,双方进行了一系列地扯皮,你说他侵犯隐私他告你故意伤害,你来我往口沫齐飞。 但是就如郁琅说的那样,根本不能给王洛他们定罪。 最后以王洛和张柯被拘押结局,以医院的检查为依据,萧如斯只是正当防卫不构成故意伤害。而韩啸阳则是被自家律师安然无恙地带走,王洛他们改口坚持自己的所作所为出于个人原因,和韩啸阳没有关系,他们明显更惧于韩啸阳的背景。 虽然明知道他们在说谎,可现实就是这么操蛋,韩啸阳完全置身事外。 临走前,韩啸阳威胁地睨了萧如斯一眼,这事没完。 萧如斯厚重刘海下的眸光幽幽地回视他,慢慢地勾起唇。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回去加上。”郁琅将自己的名片塞给萧如斯,眸里有一丝安抚,“你虽然会武功,然而武功不是万能的,有些东西比武功更可怕,好好呆在学校里用功念书。” 他还真怕萧如斯不满意对王洛他们的惩罚,私下做出些什么来。 萧如斯顺手接了过来,嗤 笑了一声:“真是啰嗦。”就怕风欲静风不止,她有预感接下来要不平静了。 “那个韩啸阳身份不简单,听我的话,不要去招惹他。”郁琅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就像看着一个熊孩子准备捣蛋,却无能为力地挫败。 “我一向不会主动招惹人的。”萧如斯诚实地道,随即摊开玉白的手。 “做什么?”郁琅看着眼前纤细柔嫩得过份,跟女孩肤色比起来白了一个色度的手不解。 萧如斯微笑:“赏金。” 不会是想吞了不给? 郁琅迟疑了一下,望着等在外面的萧夫人,征询她的意见:“你一个小孩子,这笔钱带在身边不安全,是不是交给大人保管比较好?” 萧如斯诧异:“你是在开玩笑吗?” 难道有比她自己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吗?谁想动她的钱,那真是找死。 郁琅还没有见过在自己面前这么自恋的小孩,他垂下眼:“最后再问一句,你家人知道你会武吗?” 他指的‘会武’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身健体,照萧如斯表现出现的实力,说是玄幻也未必不可了。 萧如斯回了个眼神让他自己猜,你说呢? 郁琅深深看了她一眼,直起身:“等着,我去取钱。” ‘啪’地一声,狠狠一巴掌打在韩啸阳脸上,瞬时将他打得脸都偏了过去。 “蠢货,你干的好事!”一个坐在沙发上威严无比的老人轻叱,一边伸手接过管家的帕子优雅地擦了擦手,眼神幽冷。 33、第 33 章 韩啸阳顶了顶渗出血丝的口腔,吐出一口血沫。 他垂下的视线里是隐藏的不逊桀骜,狠狠抬袖擦了下嘴。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韩沃森淡淡地道。 韩啸阳一声不吭,眸子里满是阴郁。 “我是怎么教你的,凡事谋定而动,不动则已,动辄当如雷霆之势,不要让任何人抓住你的尾巴。”韩沃森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而你哪,连一个小女孩都搞不定,叫我将来怎么放心将事业交到你手里。” “是我做错了。”良久韩啸阳嘶声承认,他抬头对上父亲的视线,不意外对方知道事情始末,“不会有下一次。” “我不在乎你为什么要找人麻烦,可是看不上你的手段,轻率,鲁莽,不但没有达成目的,还把自己人陷了进去。”韩沃森毫不留情的训斥,“人,我会派人去接出来,记得去跟你王叔叔道歉。” 王洛的父亲是韩沃森信任的手下之一,他的儿子跟在韩啸阳身边,结果却进了警局。 “是。”韩啸阳低头。 “记着,不要轻视任何人,哪怕他是地上的一根杂草,也务必倾尽全力。”这是韩沃森对自己儿子的忠告。 韩啸阳既然想对付萧如斯,就该将人调查清楚,而不是随意地指派给手下,以致低估了萧如斯的武力值,反倒将自己送到警察的眼皮子底下。 韩啸阳眸底浮起一抹阴森,他抿唇道:“我知道了。”是他低估了萧如斯的武力值,只当她是个从乡下来的什么也不懂的野丫头,是他轻敌了。 有了这一次,知道了萧如斯会武术,他不会给人第二次逃脱的机会。 萧如斯,她的存在不但妨碍了萧玉,更是给自己带来奇耻大辱,不打碎她的脊骨让人趴在地上求饶,他是不会甘心的。 韩沃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下去。” 韩啸阳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韩沃森摇头:“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 管家在他背后躬身:“少爷这是年轻气盛,我觉得很有老爷子年轻时的风范。” 哼了一声,韩沃森神情失望:“我是让他好好上学的,可是 你看他的所作所为,白白浪费了我的安排。” 管家讪笑:“年少轻狂,等少爷再长大些就懂事了。” 韩沃森摩挲了下虎口,沉吟道:“听说,啸阳针对的那个女孩身上有古怪?” 韩老爷子虽然未亲至警局,但该知道的消息绝对比韩啸阳这个亲历警察局的更多,更详细。 管家迟疑了下:“王家小子嚷嚷着那丫头是个怪物,好像会些手段,将人折腾得不轻。” 何止是不轻,王洛就差疯了,一直求着要住院治病。 韩沃森眯了下眼:“啸阳年轻,你多派些人跟着。还有,查查她的来历。” 潜意识里他也没有将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哪怕她出身富贵,但是韩沃森一向谨慎,正是这份谨慎让他闯荡江湖无数次化险为夷。 如果萧如斯只是一个普通学过武术的还罢了,要是真有些手段,既然韩啸阳已经将人得罪了,那当然是做好将人得罪到底,斩草除根的准备。 另一边,萧夫人也带着俩个孩子回到家。 她们刚一下车,萧翔小弟弟就飞快地扑了过来:“妈妈,你们回来了。” 见到小儿子,萧夫人郁结的眉头才放松了点,摸了摸他的头:“乖,我们先进去,你爸爸下班了吗?” 萧翔亲昵地上前拉住了萧玉的手,故意无视萧如斯,甜甜地喊了声‘二姐’。 萧玉低头勉强安抚地一笑,他边露齿而笑,一边清脆地回道:“爸爸已经回家了,在客厅等着你们呢!” 客厅里,萧建邦脸色严肃地坐在沙发上,见到她们立即道:“回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进了警察局?”他知道的并不详细。 “别提了。”萧夫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累。 萧如斯和萧玉一一和萧父打过招呼,一个怯怯不安,一个大马金刀地也做到对面的沙发上。 “萧翔,你先去楼上玩一会。”萧夫人打发小儿子离开。 萧翔不满地嘟了嘟嘴,什么事要瞒着他? 他转了转眼珠,乖乖地‘喔’了一声慢腾腾地上楼,等到拐角看不到人影了,立即身形一矮躲起来偷听。 萧如斯若有似无地瞟过去一眼,就当不知道。 当下萧夫人就将事情经过讲述 给萧父听。 萧父沉吟:“他们说因为看不惯如斯才找她麻烦,是这样吗?” 萧夫人埋怨:“口供上是这么说的,你说我们家孩子哪一个也没有碰上这样的事,如斯才来几天就让我跑了一趟警察局,说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见人,天啊!” 萧夫人□□,她几乎能预见到下次出门,肯定有一帮贵夫人会围着自己说风凉话,太丢人了! “如斯,是这样吗?”萧父冷眼看着这个才找回来的女儿,“我送你去学校是让你学习的,而不是招惹是非。” 他不期望萧如斯光耀门楣,至少乖巧懂事一点,不要不安份。 “爸爸,妈妈,”萧如斯眼神充满不解,“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是我主动招惹人家,难道不是应该疑惑他们为什么会看不惯我来找麻烦吗?毕竟我才刚回来几天,连他们的面都没见过,要是说我招惹了他们不是很奇怪吗?” 萧父语塞,恼羞成怒地道:“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找别人非要找你的麻烦?” “我说过了啊。”萧如斯耸肩,认真地道,“因为萧玉。” 萧玉的脸色立即一白,无助地望向萧母:“妈妈。” 萧夫人疾言厉色道:“跟玉儿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都否认了吗?那个韩啸阳亲口说过他不认识玉儿。” “是这样吗?”萧如斯似笑非笑地凝视缩在萧夫人身边的萧玉,“我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识韩啸阳?” “姐姐,我,我真的不认识他。”萧玉咬着唇,眼里露出一丝仓皇。 她只是救过他,但没有交谈,彼此萍水相逢,在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甚至没有互相交换过姓名,这算是认识吗? “你不要逼玉儿,我相信她的话。”萧夫人自然察觉养女的情绪不对,但是她不喜欢萧如斯的咄咄逼人,也舍不得养女露出这样的表情。 没有理会萧夫人。 萧如斯盯着她,勾了勾唇:“很好,我就姑且当你的话是真的。你既然喊我一声姐姐,我就对你有教导之责,从此以往不许见韩啸阳,如果被我发现你们两人见面,我就打断你的腿,知道吗?” 34、第 34 章 明明说着轻柔的话语,其中的含义却让人不寒而栗。 萧如斯的话就像是像针刺让人坐立不安,萧玉当即小脸一白——她说的是真的,真的会打断自己的腿。 她下意识地向靠向养母求助:“妈妈!” “你做什么,干什么威胁你妹妹?”萧夫人生气不已,忙抱着萧玉道,“我们还在呢,你就敢当着面威胁玉儿,你,你有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不像话,要管教玉儿有我们,还轮不到你。”萧建邦也沉下脸,不满她的表现,“马上跟玉儿道歉。” 对萧氏夫妻的怒火,萧如斯不以为惧,慢吞吞地解释:“你们误会我了,我是为了萧玉好。” 萧夫人气着胸脯起伏不定:“你还狡辩,我倒是要听听看什么叫为她好?” “他们为什么找上我大家心知肚明,至于萧玉和人家到底认不认识,”萧如斯不在意地一笑,无视其他人脸上各自浮现的尴尬心虚,继续道,“会指使人偷拍威胁女生的能是什么好人,韩啸阳其人,阴鸷诡谲,狠毒卑劣,一介败类而已。这样的人不远离,莫非还要放任他们接触不成?没得带坏了萧玉。 “想来不仅我这么想,爸爸妈妈的想法跟我该是一样一样的,这都是为了萧玉好啊!”萧如斯真诚地表白自己,“ 萧玉先前怎么说我怎么信,就当他们从来不认识。只是从前如何我可以不管,若是以后让我发现她说谎,或是明知道他是什么人,还敢继续来往,”她客气一笑,“爸爸妈妈不要嫌我说话不好听,我这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萧玉为了个外人丝毫不顾忌我这个‘姐姐’的心情,胳膊肘往外拐,”她轻声道,“那打断腿都是轻的。” 到底无论如何萧玉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而且她在这件事情中的确是毫不知情,萧如斯才轻轻放过她,希望萧玉不要再犯她的忌讳。 “强词夺理,再怎么也轮不到你喊打喊杀的。”萧夫人未必猜不到养女说了谎,但是情感上的天平让她下意识地站在萧玉身边,本能地维护她。 她也不喜欢萧如斯一副什么也不放在眼里,好像将一切都看透了 的样子,这会让她不舒服。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萧夫人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因此软下口气道:“好了,反正你也没出什么事,这事情就算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还有玉儿,”她迟疑地看了萧玉一眼,“那个韩啸阳,你不要跟他见面了。” 有一句话萧如斯说的对,那韩啸阳看着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是该远着点。 萧建邦敏感地察觉其中另有隐情,怕是萧玉真的说了谎。可是瞥了含泪欲泣的养女一眼,到底多年的感情占了上风,头痛地道:“好了,就照你妈妈说的办。” 萧玉只觉得浑身发凉,心下羞愧难当。 “妈妈,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上姐姐?”她哭着扑进养母的怀抱,觉得委屈极了,“我没有害姐姐,我没有。”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妈妈是不是再也不喜欢自己了? “我相信,我相信你。”看着萧玉瘦了一圈的小脸,萧夫人心里刺痛,自从萧如斯接回家后,玉儿流了多少眼泪啊,心慌地安抚,“都怪你姐姐乱说话,没事啊,我知道不关你的事。” 萧玉有多么善良心软她难道不知道吗?都怪那个韩啸阳的无事生非居心叵测。 看着抱成一团母女情深的母女俩,萧如斯落寞地垂下眼,幽幽叹了口气,怎么就没人对着她哭呢?哎,一定是她太强大了的关系,所以承受不来这温情泛滥的情怀。 萧翔躲在楼梯上大概听明白了,就是有人听信谣言想帮萧玉出气,所以就找人在女□□她,结果反过来被这嚣张的女人抓进警察局了。 他本能地嫌恶‘偷拍’的举动,再是年纪小也看不起这种行为,太LOW了! 萧翔下意识地同情了一下萧如斯,碰到这种事好像有点太可怜了。 真的只有一点点同情她哦! 可是接下来的情势却叫他看不懂了,被偷拍留下心理阴影的应该是萧如斯,要哭也是她哭,为什么萧玉要哭呢?而爸爸妈妈为什么只顾着安慰萧玉,却反过来责骂萧如斯? 明明受伤害的是萧如斯,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关心她,问一句她是不是会害怕,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萧玉身上。 如果换了以前,他理所当然地不会觉得有什么 不对,萧玉那么好那么柔弱当然值得大家全心全意对待。 比起萧如斯这个有血缘关系的,萧玉才是陪在他们身边一起长大的,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吗? 可是自从做了那个自己被抱错养在乡下的梦后,萧翔情不自禁地代入自己——如果今天是他被抱错了呢? 明明他才是亲的,却被丢在乡下受苦,假的代替自己享受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自己在外面被欺负了,可是爸爸妈妈却只顾着养在身边的假儿子,全然不顾自己。明明是他受了连累,可是所有人都跑去安慰罪魁祸首。 他一定会委屈得大哭的,还会愤恨地将人赶出去,不许他霸占属于自己的任何东西。 一瞬间,萧翔好像觉得站在下面的就是自己,此刻面对这种残酷境遇的也变成了自己。 越想越可怕,他‘哇’地一声哭了。 萧翔的哭声惊动了楼下,萧夫人慌张地抬头:“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萧翔抡起小短腿飞快地跑了下来,撞进萧夫人怀里:“不许再骂姐姐,不许再骂她了。” 萧玉也被惊呆了,她下意识地以为‘姐姐’喊的是自己,忙柔声道:“小弟你是不是误会了,妈妈他们没有骂我啊!” 萧翔第一次没有理会这个从小亲姐的姐姐,抬起泪脸哭着道:“爸爸妈妈太讨厌了,姐姐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做错,被偷拍受到伤害的也是她,你们为什么要骂她?” 是不是,是不是如果被换掉的是他,他们也会这样对他?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35、第 35 章 谁也没有想到萧翔竟然会为了萧如斯哭,还口口声声地质问家人。 “小弟,你,…..”萧玉有点受伤,更是震惊,萧翔也认为是她的错吗? 萧如斯则是别有意味地抬眼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胖子,自己这是被打抱不平了? 客厅静默了一瞬,萧夫人有种措手不及地尴尬。 人是很难感同身受的,也很少站在他人的角度为人着想。 对于萧夫人来说,她一开始就把所有心神放在了萧玉身上,这是一种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这么多年投入的感情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后来则是有意识地逃避有关萧如斯的问题,不是不知道她受了委屈,可是她们彼此间太陌生了,萧夫人甚至张不了口去虚假的关怀,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的言不由衷。而且萧如斯表现得那么平静,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伤害一样,她就假装一切都好,粉饰太平。 对上小儿子被泪水冲刷后干净剔透的眼睛,萧夫人笑得难看:“乖,你误会了,我没有骂姐姐。” 萧建邦也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严肃地板着脸道:“好了,如斯是姐姐,本来就该让着下面的妹妹,一家人之间重要的是和睦相处,互相谦让。如斯没有错,玉儿也没有错,这事就算过去了,往后谁也不许再提。” 他好像的确有点委屈长女了。 萧翔抽抽鼻子:“可是,可是姐姐和萧玉姐不是同一天出生的吗?为什么也要让着她?” 萧如斯本来就没有过什么好日子,明明是家里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却反而要让着占据了她位置的萧玉,为什么他觉得那么不公平呢? 而且不但萧如斯要让着萧玉,其实在以前,萧玉就是家里真正的小公主,爸爸妈妈更宠爱她,哥哥也护着她,就是自己也喜欢围着她转,有什么好东西都先就着萧玉挑选,想想好像所有的好事都被萧玉一个人占了。 以前萧翔觉得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现在越想越别扭,他还是一样喜欢萧玉这个姐姐,可是,是不是也可以对萧如斯好一点呢? 毕竟,她才是自己的亲姐姐——他别别扭扭地承认。 萧建邦夫妻 语塞,是啊,他们为什么一定认为萧如斯就该让着萧玉呢?说到底还是偏心萧玉。 萧玉忙擦了眼泪,慌张地道:“不用姐姐让的,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 “你是有错,”萧如斯毫不客气地道,眼神清冷,“就是你老是这样哭哭啼啼的样子,所以才引来误会,说是我欺负你。” 她淡淡一瞥萧玉,沉下声:“我欺负过你吗?” 萧玉呐呐摇头:“没有,姐姐从来没有欺负过我。” 萧如斯皱了下眉头,对着萧氏夫妻道:“让萧玉改改这毛病,说来你们对她视如己出,宠爱有加,这家里谁也没对她不好,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每天愁眉苦脸的。” 她是单纯的疑惑,固然韩啸阳人贱,可是如果不是萧玉表现得落落寡欢,也许有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萧夫人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你妹妹以前不是这样的。” 都是因为身份互换的事,可是这些日子他们夫妻都用心保护萧玉的感受,为什么她还是不开心? “我,我以后会多笑的。”萧玉强忍住眼泪,挤出一抹笑容,“对不起爸爸妈妈,我会改正的。” 她又转向萧如斯,小心翼翼地道:“姐姐,你原谅我好吗?” 萧翔也眼巴巴地看着萧如斯,他看着萧玉卑微的模样,心底又不忍心了。 萧如斯注意到他的眼神,有趣地一笑 ,有个弟弟还挺有意思的。 “好啊。”她随意地丢出一句。 萧玉虽然有时候让人膈应,但是起心思对付她的是韩啸阳。王洛和张柯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又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萧如斯到底来自武侠世界,身上一时还脱不了江湖人快意恩仇的习性,奉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自己的仇自己报。 见事情搪塞过去了,萧建邦夫妻也松了口气,庆幸这件事情告一段落。 翌日。 他们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稍后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 萧如斯和萧玉先吃完,起身准备坐车去学校。 萧翔也迫不及待的的往嘴里塞东西,慌里慌张地就跑:“我也要走了。” 小胖子旋风似的刮过两个姐姐,也不知怎地在经过萧如斯身边时一个不注意踢到了什么就要摔倒 。 他刚惊呼出声,就发现自己被萧如斯轻松地提在手里,脚还在半空中晃悠着。 “弟弟,走路小心点。”萧如斯漫不经心地勾唇。 “你放我下去。”萧翔羞愤地蹬腿。 “啧。”萧如斯随手将人放下,垂眸注视他,“有人欺负你的话就告诉我,姐姐,可以保护你哦!” 萧翔哼了声:“你以为我是你啊,被人欺负,管好你自己!” 说完又觉得不自在,‘噔噔噔’地飞快地跑了。 萧玉在一旁落寞地低下头,小弟都没有跟自己告别。 随即她忙打起精神来,脸上展开舒缓的笑意,安静地陪着萧如斯坐上车。 虽然萧如斯从来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但是萧玉就是怕她,很怕。 一到学校,进了校门,姐妹俩立即迎来全班关注的目光。 “萧玉你来了。”她的闺蜜忙打招呼。 “萧如斯,早。” 平时和萧如斯不熟的同学,今天主动开口和她打招呼,特别是男同学居多。 昨天的事早已经传扬开了,有些家长更是找到学校,对校园里出现这样的是表达强烈的不满,听说隔壁高中部决定开除王洛和张柯的学籍了。 他们好奇萧如斯是怎么逃脱魔掌的,更好奇她是不是真的会武功? 唯一保持安静的就是萧如斯的同桌,席匀苏同学是一贯的沉默如金,在热闹的教室里独树一帜。 36、第 36 章 “早。”萧如斯也懒懒散散地抬起手打了招呼。 她对跟小孩子做朋友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也不厌烦,毕竟看到一群青春烂漫活蹦乱跳的小崽子,觉得自己的心态都年轻了,多有活力啊! 就是有时候太聒噪了,吵得人耳朵不舒服。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瞥了一眼小同桌,又瞥一眼。 席匀苏拉了拉袖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冰冰地道:“看什么?” 只是语气听起来有些软化,没有平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萧如斯视线淡淡扫过他衣服掩映下的一道青痕,突然伸手提了提他的衣领:“露出来了。” 席匀苏本能地身子一僵,飞快地向后退了退,随即捏着自己的领口,神色难看:“你,……” “嘘,上课了,老师来了。”萧如斯打断他的话,若无其事地掏出了课本。 席匀苏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默然转回了头。 今天的第一堂课是历史课,关于唐太宗‘贞观之治’的,萧如斯听得津津有味,还是这些课有趣多了。 一下课,知道下节课是数学课,萧如斯就和所有的学渣一样露出了郁闷的表情,好想逃课。 学生一等了课间时候就放飞自我,教室里也喧闹起来。 “萧如斯你好厉害啊,竟然干翻了两个偷拍者,给我们女生出了一口气。”前桌的女孩子眼神亮晶晶地,崇拜地看着萧如斯。 想来是女生都不会待见溜进女□□的人,还有那些轻浮猥亵女生的男人,周雪自己就有走在路上被人调戏的经历,当时吓得她蒙头就跑,好一段时间甚至都不敢独自走路。 如果她也能有萧如斯那么厉害,就能保护自己,看别人还敢不敢骚扰自己? 萧如斯懒懒地托腮:“过奖过奖,一般一般。” “对了,萧如斯,你是不是真的会武功,你练了多久了?”另一个女生也大胆地靠了过来。 本来萧如斯是新生,和他们还不够熟悉亲近。二来她看起来就有距离感不好接近,大家都有种小动物般的直觉,远远避开了。 可是昨天的事一出,她们顿时有种同仇敌忾扬眉吐气的感觉,同为女生 的立场,她们觉得萧如斯的行为太解气了。 看还有没有人敢偷拍她们? 对着娇娇嫩嫩天真的小女孩,萧如斯总是多一些耐心,眨眼道:“会一点,练武嘛,当然是从小就练起。” “那个萧如斯,你昨天的那一脚,是不是气功啊?”梁杨是一位武术爱好者,此刻心痒痒地靠近,期盼地问。 萧如斯挑眉:“这么感兴趣?” 梁杨搔搔头:“就是觉得太厉害了,如果是真的话,能不能教教我?” 萧如斯自上而下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不行。” 梁杨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听了不由不服气地道:“为什么不行,我聪明得呢,学什么都快,保证一教就会。” 萧如斯弯了弯唇:“我说的不行,是你的根骨不行,你不适合练武。” “哈哈哈。”周雪她们不由笑弯了腰,看着梁杨出糗。 其实她们根本不认为萧如斯说的是真的,只以为她是故意这么说逗梁杨的。 拜托,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武侠世界,还真的能凭‘根骨’断人不成! 梁杨讪讪,好脾气地傻笑几声。 他们的话也吸引了一旁看热闹的同学,特别是男生开玩笑起哄道:“是不是真的,萧如斯看一看就能看出人有没有练武的‘根骨’,那我们呢?那帮我们也看一看,我们是不是练武奇才?” 就像着找着好玩的游戏,他们兴致勃勃地来凑热闹。 萧如斯含笑扫过他们,悠悠地道:“你们还是算了,就算是从现在开始练武也练不出什么气候,不过我们班上的确有一个人根骨非凡,十分适合练武。” “谁啊,谁?”他们好奇地问。 任周围围满人,席匀苏只是安静地翻着手中的书本,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淡定。 只是,萧如斯的目光却移到了身上,轻轻启唇:“我的同桌,席匀苏同学。” 席匀苏没想到会忽然提到自己,不由一怔,眸中还带着丝茫然,什么东西? 萧如斯没有说假话,像她这般的大宗师,眼力早已经锻炼出来了,而有些良才美玉就像是闪着光芒的珍珠,万人之中不能掩其出色。 她几乎是一进教室就发现了席匀苏是非常适合练武的资质,唯一的遗憾 就是年纪稍微大了点,如果是七八岁的年纪,她一定千方百计将人收为徒弟。 不过现在也不晚,能被她看中的资质定是卓越不凡,只要他有心学武照样能远超常人。相比起资质普通的孩子,她更愿意收根骨,悟性好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自己的嫡传弟子的。 萧如斯脑中各家门派绝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些是她自创的,有的是跟其他武林人士交换的,更多的是她为了探寻武学奥秘偷学的。 她想培养出一名能跟自己一战的弟子,更希望将所有的绝学传下去,光靠自己一人是办不到的,如果跟武师教学徒一样一带一个班的教,她就是教到死也教不完。 只有寻找到根骨悟性非凡的弟子,将自己的绝学传授,当他武功大成时,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其他功法在他眼里也就不成问题。 到时自己只管负责培养嫡传弟子,嫡传弟子就可以代替自己将浅显简单的武功传给其他普通弟子,这样将武功发扬光大就不是梦。 “啧!”席匀苏冷着脸,低声道,“无聊。”摆明了没有兴趣。 无聊! 前边有人发出了和席匀苏同样的低语,厌烦地扫视了后面热闹的一圈人。 孟莹莹不悦地拉着萧玉的胳膊,低声埋怨:“你看把萧如斯能的,什么练武,我看根本就是哗众取宠爱出风头。” 她可还记得昨天体育课上遭到的‘恐吓’,对萧如斯被人偷拍一事就差拍手称快。 萧玉恹恹地有点提不起精神,她咬唇看了被人围着的萧如斯一眼,拉了拉闺蜜的手:“她是我的姐姐,不要再说了,我们以后也做朋友!” “谁要和和她做朋友。”金莹莹翻了个白眼,又偷偷地对着萧玉低语,“你知道吗?昨天偷拍的是高中部的人,我哥就在高中,听说有人放话要为他们报仇,我看她还嚣张到什么时候?” 她脸上不禁浮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37、第 37 章 “你说的是真的?”萧玉不由担心地咬嘴唇,细声道,“那姐姐岂不是和很危险?不行,我要提醒她一下,是不是最好跟老师也说一下?” 金莹莹一拉她:“你干嘛这么好心,她都欺负你。而且她不是会武功吗?解决这些对她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哪里用你操心,不许去说。” “莹莹你真的误会了,姐姐没有欺负我。”萧玉认真地朝闺蜜解释。 “好了,好了,知道了,就算是。”金莹莹敷衍,就是不放手,“快点坐好,要上课了。” 萧玉无奈,听到上课铃响了,只好坐回位置,想着等这节下课了,一定提醒萧如斯一下。 萧如斯双目无神地听完数学课,眼前似乎还有无数玄奥的数学公式在飞,她泄气地趴在课桌上:“好难!” 再这样下去,她怀疑自己能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书,那岂不是要被人当成‘文盲’? 萧如斯眯了下眼,不,她丢不起这个脸。 往后弟子千万,他们的师祖却是一个‘文盲’,她的形象不要了吗? “嘿,同桌,你的学习这么厉害,可以指教一下吗?”指尖戳了戳小同桌,萧如斯虚心地问。 席匀苏意外的没有沉默不语,而是语气淡淡地道:“不能。” “为什么?”萧如斯锲而不舍地追问。 “我怀疑你没有学习的资质,教了也听不懂。”席匀苏一本正经地道。 萧如斯威胁地眯眼:“你是在说我笨。” “数学考试连六十分都不过了,难道很聪明?”小少年淡淡地反问。 萧如斯感觉胸口中了一箭,作为摸底考试五十分垫底的人,她忧伤地叹口气:“因为数学根本不是我的专长啊!” 前桌周雪扑闪着大眼睛回过头,悄声道:“萧如斯,你也数学不好吗?其实我的数学也不好,要不我们组一个学习小组,共同学习。” “有用吗?”萧如斯挑眉问。 周雪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嘴唇:“有,有!” 萧如斯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皮肤是浅浅的蜜色,五官俊俏,一双眼眸又黑又深沉,气质懒洋洋的,又会功夫,周雪觉得她简直酷毙了。 她很想和萧如斯交朋友,双方当然有共同语言更好了。 趁着课间,初二(3)班的同学不是相互窜门,就是相携着一起去厕所放水,门口进进出出的都是人。 这时两位身高明显高出周围初中生一大截的男生走到了(3)班的门口,拉住了一位正要出去的学生。 “你好,同学,请问萧如斯在吗?”其中一位清秀的男生彬彬有礼地问道。 他清瘦高挑,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黑裤,看着很有几分校草的味道,已经吸引了好几道女生好奇的视线,偷偷地打量他。 “你们是谁啊,找她有什么事?”被拦住的恰巧是梁杨,他大咧咧地问。 男生斯文地开口:“我们是隔壁高中部的,有事要找萧如斯同学,麻烦你帮我喊她出来好吗?” 梁杨警惕地眯起眼:“高中部的?你们想干什么?” 他的同伴,另一为身材高大壮硕的高中生不耐烦地道:“叫你喊就喊,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操,你们给我说话客气点,不说要干什么休想我帮你叫人。”梁杨怕他们是为昨天的偷窥者出头来找麻烦的,特有同学爱地挡在门口。 斯文男生笑眯眯地道:“这位同学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叫林凯,是高中部跆拳社的社长,他是我们的社员张康,我们对萧如斯同学没有任何恶意。” “怎么了,怎么了,梁子有人找麻烦?”发现班级门口的动静,有好热闹的立即跑了过来,过来给同学撑腰。 梁杨努了努嘴:“找萧如斯的。” 实在看不出来这些人的来意,梁杨退后几步仰着身子狂喊了一声:“萧如斯,有人找!” 这一声大的将班上同学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随即哗然。 “臭梁杨,喊这么大声干嘛,吓死个人。”一个娇俏的女生不满地跺脚。 吐了吐舌,梁杨一缩脖子,在一边装死。 萧如斯耳力过人,在别人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察觉了,此刻推开椅子朝门口走了过去。 林凯眯着眼,就见一位穿着中性休闲的女生慢腾腾地穿过教室走了过来,神情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像个假小子。 她实在是瘦,四肢纤瘦得仿佛一折就断,站在那里好像一阵强风就能将人刮跑 似的,无法想象这样瘦小的女生是怎么撂倒两个比她强壮得多的高中男生的。 “有事?”刘海下黑漆漆的眼珠,精确无比地对上林凯的,让他心下一凛。 “你好,你就是萧如斯同学?”林凯露出斯文无害的笑,伸出手,“我是高中部跆拳社的社长,林凯,幸会。” 萧如斯顿了顿,从兜里抽出一只手伸了过去,一触即离。 “这位同学,是有何贵干?”萧如斯收回手,好奇地偏了偏头。 “是这样的,”林凯正色道,“我们社团成员对萧同学的大名如雷贯耳,听说你是学武术的,身手不凡,所以想邀请你比试一下,彼此较量切磋,请你一定答应。” 萧如斯有趣地挑了下眉:“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才来学校几天竟然就声名远播,到了有人主动上门挑战的地步。不过,跆拳社是什么玩意,你们是想挑战我?” 她粉真诚地问,毕竟才出大山,接收讯息还不全面,对有些东西还真是‘无知’。 “跆拳社可不是什么玩意儿,是能一脚打趴你的地方,”高大健壮的张康愤怒地扬了扬拳头,威胁道,“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啊?” 他不认为有人会不知道‘跆拳道’是什么,以为萧如斯是故意装作无知。 林凯上前一步道:“萧如斯同学我们是秉着友好交流的目的,真诚地希望能和你切磋一下,还请严肃对待。另外介绍一下,张康同学已经获得了跆拳道黑带二段段位,是我们社团中非常重要的成员。如果有幸能和萧如斯同学比试,张康同学将会是参与者。” “抱歉,原谅我是乡下来的,”萧如斯无辜地露齿一笑,“跆拳道什么的,是真没听过。” “哈哈哈,萧同学,这不能怪你。跆拳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到了全国人尽皆知的东西,不知道怎么了,黑带二段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可以上门欺负我们班上的同学吗?”梁杨义气地挡在萧如斯面前,仰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两位学长是高年级的,你们好意思跑到我们初中来以大欺小,脸呢?” 就算萧如斯会武术好了,但他们毕竟没怎么亲眼见过,没有直观的感受过她的实力。而且萧如斯的外表太有 欺骗性了,整个一发育不良的小豆芽,站在两位高中学长面前,体型对比那一个惨烈,简直老鹰捉小鸡似的。 再说,他们不仅是男的,比萧如斯高,比他壮,年纪还比她大,却跑来要比试,这不是恃强凌弱吗? “不会,高中的人跑来我们这找萧如斯比试,认真的吗?”周围的同学渐渐围了过来。 “昨天的偷拍者也是高中部的,他们不会是一伙的,特意找借口报复的?”有同学阴谋论了。 对着四周猜疑不定的视线,林凯始终很有风度的保持微笑,微微欠身道:“我以为不管是跆拳道,还是中华武术,都是武技的一种。而武者的强弱是以本身拥有的实力判定,而不是以性别,年龄,外表来区分。很抱歉,我的确抱着一种互相交流的心态来找萧如斯同学的,如果让大家误会了,我道歉。我原以为萧如斯同学真的是一位很厉害的武术高手,现在想来也许是我弄错了,萧同学并不是我认为的强者,比试不必再提,我们告辞了,再见。” “哼,还以为真的是什么了不起高手,原来不过是徒有虚名,害我们白跑一趟。”张康不屑地道。 “靠,他什么意思?”初三(2)班有人看不惯的道,“跑到我们地头,还看不起人,谁也没让他们来啊!” 初中生的班级集体意识还是很强的,同时又充满冲动,觉得他看不起萧如斯就是看不起初二(3)班,一时气呼呼地。 萧如斯的眼神暗沉了点,惫懒地嗓音徐徐响起:“你没有误会,我的确很厉害。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比试呢,你们值得我浪费时间吗?” 38、第 38 章 她是单纯的疑惑,他们和自己的实力对比就像是蚂蚁之于大象,你能想象大象停下脚步回应蚂蚁的挑战吗? 不是一个水平上的对手谈什么比试,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她花费时间出手的。 有这个功夫她多背几个单词,多做几套习题不香吗? 可是这副平静如水的模样落在张康眼里就是□□裸的蔑视,是萧如斯在故意装逼,明明没有实力不敢应战还大言不惭。 “厉害是吗?”张康扳了扳手腕,脸上露出一丝恶意,“厉害可不是光靠嘴上说说的,让我来试一试。” 说这时快那时慢,他右腿一个侧踢直袭萧如斯,迅猛的动作刮起一股疾风,引起众人的惊呼。 旁边的林凯眼光闪了闪,嘴里喝了声:“张康。”手上作出拉人的动作。 能练到黑带二段张康本身的实力显然不差,那一脚的威势如果真的被踢中了,一般人非受伤不可。 萧如斯眨了眨眼,轻轻推开身前的梁杨,然后她伸出了脚。 张康的速度非常快,而萧如斯很慢,慢到似乎每个人都能看清她的动作。 明明应该是张康先踢中人的,但是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只听他发出一声惨呼,整个人倒飞出去直到撞到楼道的护栏才停下。 他们清楚地看到在张康踢到萧如斯之前,她的脚后发先至,先踢中了他右脚大腿内侧,然后张康几乎是以大张着腿的姿势倒飞出去。 那里的筋肉肯定很痛,亲眼目睹的人都感同身受似地眯了下眼,好惨! 萧如斯的这一手简直出乎人的意料,众人有志一同地发出了惊叹。 “惊呆了!” “酷毙了!” “好厉害!”大家齐刷刷地拿敬畏的目光看着萧如斯,她是怎么做到的,真的是高手啊! ‘啪啪’,梁杨激动地带头拍起了掌,然后初二(3)班的其他同学接二连三地加入鼓掌的行列,一时间掌声雷动。 一帮初中生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有人交锋,简直跟看电影似的觉得精彩极了,少年心性一口气地喝彩。 不说萧如斯是自己班上的同学,而且是张康不讲究招呼不打就踢人,不讲武德。 他们可都是看在眼中,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不但以大欺小,还偷袭,活该。”梁杨刚才可是挡在萧如斯面前,差点直面张康的袭击,心里不满极了,大声赞道,“萧如斯干得好。” 林凯的脸色很不好看,惊疑不定地看了萧如斯一眼,转身跑过去查探张康的伤势。 张康的腿劈叉似地分开瘫在地上,大腿内侧抽筋一样合都合不拢,背上还传来剧痛,震惊,难堪,痛楚,黄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狼狈地滴下,在地上晕染出一摊痕迹。 “你怎么样?”林凯暂时不敢碰他,只能先询问。 张康感受了一下,龇牙道:“动不了。” 背上还好一点,萧如斯的力道看似大,却不致真的将他弄成重伤。最痛的还是腿,大腿到胯部抽筋似的痛,让他有生不如死之感,甚至恐惧里面的筋是不是断了。 跆拳道很大一部分是腿部动作,如果他的腿废了,以后还能练习跆拳道吗? “腿,我的腿。萧如斯,你这个贱人,社长,你要给我报仇!”张康含冤带恨地盯视萧如斯,抓着林凯的手嘶声道。 林凯的神情凝重,按了按他受伤的部位,一边掏出电话喊人过来准备送张康去医务室。 等交待后,他站了起来,满脸不悦地道:“把人伤成这样,萧同学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你知道腿对于张康同学有多么重要吗,他不过是开开玩笑,你就要毁了他。” 玩笑,去你妈的玩笑,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梁杨觉得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林凯长着人模狗样的,竟然颠倒黑白。 “谁让他先动手的,萧如斯不还手,难道要站着等挨打吗?”梁杨一挽袖子,跳脚道,“输不起就不要来,输了就耍赖,你们高中部还要不要风度了?” “对啊,他看起来好凶,而且一声招呼不打就踢人,还是跆拳道黑带二段呢,骗人的!”有人嘀嘀咕咕地道。 “我觉得萧如斯没有做错,不反抗难道等着挨踢吗?”同伴赞同地道。 “可是萧如斯好厉害啊,她怎么做到反击的,而且力气好大啊,真的是将人踢飞啊!”好夸张。 大家交头接耳,反正没有多少人同情张康的。 “过分吗?我只是反击而 已。”萧如斯闲憩地双手插兜,偏了偏头,“要踢人就要做好自己挨踢的准备,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要怨就怨他自己害人害己,他不踢人不就没事了。” 张康被她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要吐血,眼珠都是红的,怨恨地道:“如果我的腿出了什么问题,一定不会放过你。” “啧,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吃了亏才来怨别人。怎么就没有想过万一萧如斯没有躲开,受伤的不就是她了。”梁杨看不起地撇嘴。 “一点武人精神也没有,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跑来下战帖的。”萧如斯状若失望地摇头,一副庆幸的模样,“还好我没答应,果然是浪费时间。” “你,…..”林凯暗自咬牙,皮笑肉不笑地道,“萧同学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是我们自不量力了。只是张康就是有错,也不该毁了他的腿,未免气量太小。” “你气量大,那站着等我打你一巴掌。”萧如斯沉下眉眼,幽光从眼皮下似笑非笑地睨他,“还有,谁说他的腿废了的?” “我的腿没事?那我为什么一点也动不了?”张康疼得一直冒冷汗,此刻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迫不及待的问。 “谁知道呢?”萧如斯摸摸下巴,蛮不在乎的道,“也许就是抽筋了。” 张康差点气得吐血。 大家正因有热闹可看围成一团,忽然就听到有人喊:“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听到有人打架,老师们匆匆赶了过来,同行的还有校医和几个高年级学生。 “社长,张康,你们怎么了?”那几个高年级学生一看就是林凯叫来的,关心地挤了过来。 老师气呼呼地看着大家都挤成一团,一边大喊着无关的人都进教室,一边安排人赶紧救助张康,将他送去校医室。 林凯沉着脸,顾不上说话,先安排人守着张康送去治疗。 于是大家就看着张康可笑的以□□大张着腿的姿势被人抬着下楼,一路沐浴着教室里学生好奇的目光。 丢人,他的脸都丢尽了! 目送人被送走了,班主任老师头痛地看着萧如斯和林凯:“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说清楚为什么要打架?” “老师,不关萧如斯的事,是他们主动上门招惹的。”梁杨义气 地将事情发生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其他的同学七嘴八舌地证明他讲的都是真的。 萧如斯太无辜了。 班主任不满地看了林凯一眼,好好的高中生跑到初中部,知道事情八成是真的。 “老师,张康虽然是冲动了点,但本意真的是想切磋,绝对不是故意的。”张康主动出教是事实,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赖也赖不掉,林凯只好为他找理由开脱。 萧如斯则是无所谓地乖乖垂头站到一边,对老师她是非常尊敬的,尊师重道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因此保持了谦恭的态度。 “行了,先去我办公室再说。”班主任没耐心地道,还要祈祷另一个学生不要出事。 林凯暗恨,原本斯文的脸都僵了。 萧如斯无所谓地跟上,经过梁杨时赞赏地拍了他的肩膀,让他激动地眼睛发亮。 从始至终,萧玉和金莹莹都在人群中默默看着,没有出声。 一则是事情发生得太快,她们只能旁观事态发展;二则是被萧如斯的动作惊了; 金莹莹几乎回忆起了昨天凌厉的一脚,对那刻的心悸还记忆犹新,萧如斯对上跆拳道黑带的张康都应付自如,如果也给自己一脚? 金莹莹承认自己害怕了,所以明智的保持了沉默,生怕惹得萧如斯记恨。 萧玉则是神情恍惚,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林凯这个人,一时心情复杂地顾不上其他。 乘着上课老师没来,其他同学的心神都在刚才的事上,萧玉轻轻拉了拉金莹莹:“莹莹,你刚才说有人会找姐姐报仇,是不是就是他们?” 金莹莹烦躁地道:“不知道,我哥又没有告诉我具体的。” 萧玉咬唇,他为什么非要找姐姐的麻烦呢? 而另一边的萧如斯,悲催的又面临被叫家长的处境! 39、第 39 章 虽然是张康先动的手,但是如今不能动弹的也是他,这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以防真的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家长还是要通知的。 萧夫人接到学校的电话,温声应付了几句,等一挂断电话,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 她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从将萧如斯接回来后,心情就没好过。 萧如斯为什么就不能像萧玉一样乖巧,听话懂事,每次都要给自己惹麻烦呢? 从前她一点也不排斥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更乐意去学校,因为听到都是老师对于萧玉的溢美之词,称赞萧玉有多么优秀,这让她这个当母亲的与有荣焉。 而萧如斯呢,不是偷拍就是打架伤人,连一天的安平日子都没有又招惹是非,萧夫人真的感到心累。 本来对亲生女儿的感情没有培养起来,此时心里更增添了几分不喜。 她叫来佣人吩咐:“让司机准备车,我上去换下衣服就走。” 再心烦,也不能不理,只能动身去一趟学校。 “妈,你要出门吗?”英俊冷峻的青年手里挂着脱下来的外套,漫步走来。 “萧翝,你怎么回来了?”萧夫人惊喜地看着大儿子,“今天没课吗?” 萧翝如今已经是大二了,就在本市重点大学学习,除了课业,他自己也在尝试创业,因此忙得很少回家。 萧翝应了声:“我听说昨天家里出了事,玉儿还被带到了警察局,不放心就请假回来看一看。” 他的神情带着不渝,想到从小被捧在掌心千娇万宠的妹妹,有一天竟然出现在冷冰冰的警局里,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害怕,身上的气息就更冷了。 萧夫人一怔:“是谁告诉你的,玉儿?” 昨天匆匆忙忙的,而且以为事情解决了,就忘了跟萧翝说一声。 “是小弟。”萧翝淡淡道。 他本来让萧翔注意家里的氛围,别让萧玉受欺负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告诉自己。昨天晚上萧翔东拉西扯地说了一通不知所云的话,一会说那个找回来的出事了,似乎将萧玉牵连了进去。 一会又说她也挺可怜的,怪不得人家。 想不到短短几天,萧 翔就有软化的痕迹,看着像是被人收服了。 他不放心,干脆今天亲自回来一趟。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萧翝问道。 萧夫人像是找到人吐苦水,忙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皱着眉道:“这不,学校刚才来电话,她好像又将人打伤了,我这不是要赶过去处理。” 萧翝面无表情,对于自己的亲妹妹被偷拍隐私一事不置一词,也不相信这事跟萧玉有什么关系,倒更心疼她受了委屈。 听到萧夫人准备去学校,他重新套上外衣,沉声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妈不用去了,我会将人带回来。” “行,那交给你了。”萧夫人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想为这些事出现在学校老师面前。 办公室里,萧如斯背抵着墙,无神地抬头望天。 真是罪过,她又浪费了几节上课的时间,成绩岂不是更岌岌可危了。 都是那些主动上门招惹自己人的过错,早知道自己应该踢重一点。 一旁的老师神色严肃地备课,任俩人罚站。 相比起萧如斯惫懒的站姿,林凯一本正经多了,身姿挺拔,温顺沉静,整一个好学生的模样。 他们在等医院来的电话,关于张康的伤势到底如何,这将决定事情的轻重程度。 本来他们都不以为意,觉得张康喊得太夸张了,萧如斯就是练过武,难道还能真的一脚就废了一个人的腿不成? 将人抬到医务室,为了保险又找来了对外伤有了解的体育老师,一起检查过后,觉得他的大腿内侧没有问题,表面连点乌青都没有,里面的筋骨也不像是伤到的样子。 至于他为什么动不了,还疼痛不止,他们也不得其解。 后来为了万一,他们还是喊来了救护车将人送到了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 事情的经过他们已经由学校的监控看到了,虽然这件事的由头是林凯他们主动找上门,也是张康先动的手,萧如斯只是还击而已。可是考虑道张康是一位跆拳道运动员,如果真的腿毁了,那对他的打击将士致命的。到时,不是萧如斯的错,也变成她的错,要承担责任。 现在只能期望张康的腿真的无事,到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平解决。 林凯目光闪烁,侧 首看着干瘦的女孩,轻声道:“真是没有想到,萧同学腿力这么厉害,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 他到现在还有些回不了神,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原意只想让张康试探一下她的实力,最不济也给她一个教训。别看着张康一脚声势吓人,其实是恐吓居多。 可是萧如斯却反击得毫不留情,那一脚,林凯闭眼回想了下,如果换成自己能躲开吗? 简直不能想象这样营养不良的身躯里能爆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这还只是她随随便便反击的一脚,如果完全使出全力,又将是怎么样的光景? 他兴奋又恐惧,一种跃跃欲试的心情在血管里流淌,他想知道萧如斯到底强到什么地步? 对于林凯的话,萧如斯充耳不闻,只当旁边站了个木头人。 林凯一点也不气馁,继续道:“张康必然是受了伤的,而且一定会追究你的责任。不过,如果你能答应跟跆拳社比试一场,我可以说服他放弃追究,如何?” 萧如斯垂下头,看着地板上的灰尘,嗯,墙角有一只蚂蚁。 林凯不放弃,还打算继续说,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给萧如斯上过一堂课的体育老师大踏步走进了门。 “陈老师,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班主任老师着急地问。 虽然萧如斯才转校过来,但也是他的学生,老师也不想她受到无妄之灾。 体育老师神情放松,眼神情不自禁地扫向萧如斯,看着她的眼神像看着什么宝贝。 “哈哈,没事没事。医生检查过了他的腿没受伤,大概真的是扯得太开拉筋了,一到医院就没事了。”体育老师是一起跟车去医院的人之一,他继续交待情况,“现在人已经回来了,等会大概会宣布处理结果。” 刚开始看张康喊得撕心裂肺的,还真怕内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伤情,结果一等到医院他就不喊了,原本僵硬不能动的腿也神奇地恢复正常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师也吁了口气。 林凯眼神奇异地看了萧如斯一眼,低声道:“你怎么做到的?” 那一脚怎么看都不轻,怎么可能会没事? 萧如斯终于抽空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闭嘴。” 萧翝开着车来到学校,想 了想先去看望萧玉。 只是不凑巧,他到的时候大家正在上课。没有打扰她,萧翝站在外面看着认真听课的妹妹,确定她看上去好好的,才移步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扣扣’,他敲了下门,里面立即有人热情的迎了出来。 “你是萧如斯的哥哥,快请进,就等你了。”其中一位老师道。 萧翝进门,就看室内坐着几位学校领导,旁边站着两个大男生,一看就知道不是初中生的年纪。而萧如斯则是懒散地垂头站在一边,在众人的包围下,越发显得她瘦瘦小小的。 他皱了下眉,扫视了周围一圈:“请问,到底出了事?” 萧如斯的班主任就将事情说了个大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好在大家没有出事,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所以我们的意见呢,就是让张康同学向萧如斯同学赔礼道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看如何?” 闻言张康的眼里闪过愤恨,恶狠狠地瞪了萧如斯一眼。 萧如斯忽然回以一笑,他顿时受惊般地收回目光,神情难掩惧意,手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大腿。 萧翝听到萧如斯一脚将人踢飞,不由皱了下眉头,知道学校是想息事宁人,他也懒得在这些小事上浪费时间。当下点头道:“我看可以。” “谢谢家长的理解,那么萧如斯同学呢?”主任象征性地问了一下,希望这件事赶快解决。 萧如斯眨了下眼,慢吞吞地道:“我随便。” 口头道歉有什么意义,该回报的她都还回去了,他们开心就好。 张康不甘心地低头道歉,然后被林凯拉着狼狈退场。 老师们也散了。 萧翝开口让萧如斯留一下,冷肃地目光含着淡淡厌恶盯视她:“你怎么惹是生非我不管,但是千万不要妨碍到萧玉,否则就不要留在这个家里。” 40、第 40 章 能被萧翝视为亲人的只有朝夕相处的家人,他也习惯了将萧玉这个妹妹放在心上疼,这么多年的感情绝不是区区血缘就能代替得了的。 萧如斯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一个突兀闯入自己家庭中的外人,是本来简单幸福家中的不和谐因素。 如果她能乖巧听话安安安分分的,家里也不介意养着一个人,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野性难驯,而且还很危险。 能轻易将一个练跆拳道的高年级男生一脚踹倒,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会武术,光是这份力量就压倒了萧玉。萧翝不得不考虑,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如果对方和萧玉发生什么矛盾,萧玉会不会被欺压被使用暴力。 他想自己需要严肃地提前警告萧如斯,不要将自己惹的事情牵连到萧玉身上,还有不是什么人都是她能动的,不要想着欺负萧玉,如果敢动一下萧玉,萧家就会将她赶出去。 萧如斯看着自己这个陌生的‘哥哥’,本来还疑惑对方留下会对自己说什么呢,结果就听到了一则警告。 她慢慢扫了他一眼,偏了偏头:“你是蠢货吗?” 萧如斯有点生气,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你说什么?”萧翝身上开始冒冷气,眉头紧紧地皱起。 他在内是父母寄予厚望的长子,在外是被人景仰尊敬的学长朋友,来往的长辈也对他客客气气的,从来没有人骂过他,还是被他视若敝履的萧如斯。 “你的礼貌呢,这是你对兄长的态度?”他冷冷地叱道。 “你真是奇怪,敬人者人恒敬之,难道这个道理都不懂?在指责我之前为什么不先想想你自己的态度?”萧如斯沉沉地道,“而且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如果是兄长,那你有履行兄长的义务吗?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可曾站在我一边,为我打抱不平替我出头,从开始到现在有关心过我一句吗?如果不是,那你有何资格以兄长的身份自居,来要求我对你毕恭毕敬,哪来那么大脸?” 萧翝俊逸的脸涨红,气得胸闷。 他冷笑:“牙尖嘴利。” 在他看来刚才的事不过是一件差点斗殴打架的小事,而且进 医院的是对方,萧如斯一点亏也没吃,根本不值得自己浪费时间,能快刀斩乱麻处理干净是最好的。 “做兄长的没个兄长的样。”萧如斯撇嘴,失望,“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妹妹的?” 萧翝脱口而出:“你不是我妹妹,我认可的妹妹只有萧玉一人。所以,如果你敢欺负她,…..?”他眉目冷淡不言而喻。 “我真的觉得很奇怪,明明我什么也没做,你们一个个都认定了我会欺负萧玉似的?”萧如斯歪了歪头,眼神有着不解,“这样,会让我有种冲动,真的很想去欺负看看啊!” “你敢?”萧翝脸色大变,厉声喝道。 “不敢,我怎么敢呢,萧玉一个小丫头还不够我一根手指头欺负的呢。”萧如斯心里升起一股郁气,她抽出手扭了扭手指,神情含笑,“所以我打算换一个人欺负。” 萧翝不悦地盯着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欺负你了!”萧如斯淡淡道。 话音刚落,她瞬时出现在萧翝面前,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萧翝受惊之下,本能地向后退出一步,但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一只手,一只好看得过份的手,跟主人的脸上的肤色差了一个色号,纤瘦柔美得像是上好的美玉雕成,可是却充斥着可怕的力量,它竟然单手扼住他的喉咙,将萧翝整个人举在了半空中。 “你,你…..”萧翝惊骇地瞪大了眼,眼珠都要凸出来了,费力地朝下瞪视着这个始终没有被自己放在眼里的‘妹妹’。 明明萧如斯只是个未长成的幼女,身高还不到他的肩膀,好像自己一巴掌就能轻松扇飞她,然而现在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地陷在她手中。 萧如斯姿态是轻松惬意的,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知道吗?我已经受够了你们一个个先入为主的可笑念头。相信我,如果我真的要‘欺负’一个人,没有人能好好活着站到我面前。老是被你们冤枉,我一点也不开心,我不开心了,就要索取一些代价。” 萧翝双手挣扎着试图去扳她的手腕,费力地挤出声音:“放,放开我,你,你想做什么?” 可恶,这是什么可怕的怪力,她还是人吗? “干什么? ”萧如斯坏坏地扬了扬眉,“你们不是爱说我会‘欺负’人吗?我决定践行它,总不能让你们成为空口无凭冤枉人的小人,所以决定牺牲自己成全你们。” 萧翝头上冒出了冷汗,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你,放开我。” “不能放开哦,因为我是个‘坏孩子’,”萧如斯笑眯眯地的,“现在坏孩子要做欺负人的事啰!” 萧翝猛然瞠大了眼,整个身体僵直,脖子上的青筋向外喷张扭动。 他,他竟然被打屁股了。 不知什么时候,会议室里一圈纸张落到了萧如斯手里,被她弄成了‘纸棍’。她一手举着萧翝像举着一个硕大的人形布娃娃,另一只手拿着‘纸棍’,毫不犹豫地朝着他的屁股挥下。 ‘嘭嘭嘭’,‘纸棍’打在屁股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在疼痛袭来之前,羞耻,屈辱感先一步占据了萧翝的心。 他的整张脸涨红得快出血了,恨不得将萧如斯撕碎了,更恨不得当场死去。奇耻大辱,这是奇耻大辱,竟然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小丫头吊着打屁股,这小丫头还是自己血缘上的妹妹。 “萧如斯,萧如斯。”他从牙齿里挤出着几个字,恨不得生吃了她。 “打你没有哥哥的样,不负责任;打你不分青红皂白,乱说话;打你没有同情心,冷酷无情。”萧如斯打一下说一下。 她接受萧翝目前对自己没有感情,不奢望如何的相亲相爱,或者一下子感情一步千里,但是他的某些行为真的让人生气。 不说自己是他的亲妹妹,哪怕是当寄住在家里的陌生人呢,人家受了无妄之灾,你也要客套的安慰关心一句,上来就是指责,简直是连路人都不如。 萧如斯越想越气,将人吊着打,转着打,再按在会议桌上打。 “不是说我欺负人吗?我现在就是欺负你了,怎么样,有本事你来咬我!”萧如斯恶劣万分地道。 萧翝的耳际轰鸣一片,眼珠子都要堙出血来,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萧如斯。”他恨恨地将话语含在喉咙里,等着,等自己活动自如了,绝不放过她。 他不知道萧如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自己想反抗手脚却手脚无力,只能一动不动地任她施 为。 还有痛,不是屁股上被毒打简单的疼痛,而是密密麻麻的,全身无一不痛,仿佛整个人都在受刑。 痛得心底生出了恐惧,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折磨而死,甚至想开口哀求对方放过自己。 “知不知道错了,嗯?”停下手,萧如斯轻佻地用‘纸棍’挑起他汗湿的下巴,“跟我道歉。” “道歉?”萧翝眨了下眼,汗水从头上滚落,让他不由瑟缩了下,“道歉,我道歉,你放了我。” “有错能改,这才是我的好哥哥嘛。”萧如斯潇洒地将‘纸棍’丢开,殷勤地扶起他。 怜惜将擦了下他脸上的汗水,虚情假意地关怀:“疼吗?” 萧翝小心地站好,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屁股一阵阵抽痛,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让我走,我要离开这里。”他现在甚至顾不得深究萧如斯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又是使了什么手段,只想逃离这里,离得远远的。 “哥哥该不会是委屈?”萧如斯却一掌按住他。 看着这么瘦小稚嫩,可是萧翝却一动也不敢动,他嘶声道:“你还想怎么样?” “我做这些只想让哥哥明白一个道理,我不会随便欺负人,因为一旦被我欺负了,对方就可能当不成人了,你以为萧玉受得起我的欺负吗?所以,以后不要再往我头上砸‘欺负’人的牌子,我最受不得冤枉。如果再有下一次,我还是依样画葫芦,践行‘欺负’两个字,这对象嘛,还是哥哥。你说一次,我就再打你一次,让你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 她说一句,掌下的萧翝就抖一次,却听到接下来更不可思议的话。 “还有,不单单是你,包括萧翔,还有爸爸妈妈,只要他们误会我一次,你也要代他们受过一次。” 萧翝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为什么,这不公平?” 萧如斯笑得无辜可亲:“这不是长兄如父嘛,萧翔犯错,你这个做哥哥的就要负起责任。至于爸爸妈妈,不是有句话叫“父债子偿”,作为长子,你只能辛苦点了。” 萧翝不停地吸气运气,觉得自己要气得爆炸了,恨不得冲上去跟人同归于尽。 “你不要太过分了。”萧翝忍无可忍。 “哥, 你这是肿么了哥,我的提议有什么不好吗?”萧如斯背着手,轻声道,“如果不想挨打也行,那就好好扭转家里人的观念,我的梦想是大家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哥哥,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嗯?” 对着萧如斯的可恶笑容,萧翝吐血,家里这是接回一个煞星吗? “好了,哥哥,我们该出去了。”萧如斯温情脉脉地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着,威胁道,“振作点哥哥,你该不会跑回家去告状,会很丢脸的喔。” 萧翝拍开她的手,阴沉地看了她一眼:“放心,我不会。” 他不能让家里人担心,更不想引起萧玉的恐惧,自己一定会想到办法对付萧如斯的。 还好学校留他们兄妹私谈,会议室外面已经没人了,否则萧翝一定会挖个坑将自己埋起来。 避若蛇蝎地逃离萧如斯,萧翝忍着痛飞快地下楼,连萧玉都抛之脑后,顾不得再去看她。 41、第 41 章 看着萧翝远去的背影,萧如斯耸了耸肩,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回了教室。 她回去的时候离上午下课只有十几分钟了,喊了报告得到老师的允许回座,沿途接收到不少同学闪烁着扑灵扑灵好奇的眼光。 小同桌在她坐下时难得地侧头看了一眼,然后指下将课本上摊开的页面,朝她推了推。 NO,就只剩下最后的十分钟了,大可不必这么认真,大可不必啊! 心里怨念,萧如斯还是耷拉着眼皮掏出课本照着页码翻开,今天又是认真上课的一天(?)。 前桌的周雪坐不住地动了动身子,拿眼神示意,偷偷扔过来一个纸团。 萧如斯盯着纸团,没想到自己也会碰上这么有‘童趣’的行为,真是新奇! 当下手指一探将纸团抓在手里,展开一看,周雪关心地问她有没有事? 萧如斯飞快地在背面写了大大的‘无事’,然后原路扔回周雪桌上。 见她小老鼠似地展开纸团偷看,萧如斯不由抿唇微笑。 很快下课铃响起,老师宣布下课,引来学生们解放了的欢呼。 在一众急急忙忙抢着去食堂的洪流中,梁杨带着亲爱的朋友硬是逆流而来,在人潮中格外显眼。毕竟八卦什么时候听都不迟,食堂去晚了可能抢不到爱吃的菜。 “萧如斯,你没事,老师怎么处理的?”梁杨大咧咧地问。 周雪也转过身期盼地倾听。 萧如斯注意到小同桌在慢吞吞地收拾课本,一侧的耳朵悄悄地竖起。 “他们赔礼道歉,我接受了。”萧如斯言简意赅。 梁杨护在自己面前的举动,让萧如斯对他多了几分耐心。虽然他不会武功,但心存义气,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那些高中生太不讲究了,我觉得应该向学校提议,以后高中部的学生不得擅自进入初中部,不能放任他们来去自如。”周雪认真地道。 她现在对隔壁高中部的观感很差,认为相当有必要增添一条新规定。 “我觉得可以,我们跟班主任说一下。”梁杨热情支持。 他们正谈着,萧玉神情复杂地走了过来,隔着人群喊萧如斯:“姐姐,你要不要和 我们一起吃饭?” 萧如斯对她无感,随意点了下头:“不用,你自己去吃!” 萧玉在初二(3)班就是班花,宠儿,不但梁杨等几个男生神情激动仰慕,连周雪都安静下来听她说话。 远远站着的金莹莹着急地招了招手:“她不去就算了,萧玉我们快走。” 萧玉勉强笑了下,匆匆转身走了。 不知道从时候起,在萧如斯面前自己就成了弱势的一方,好像她真的成了自己的‘姐姐’,自己只有温驯听话的份。 萧如斯站起:“我们也去食堂,为了谢谢你们的仗义执言,今天中午我请客。” “好耶。”梁杨马上举双手赞成,他还想和萧如斯打好关系呢,说不定能学到一招两招的。 其他人当然赞成,大家都是初中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觉得人多热热闹闹的挺好。 “有缘成为同桌,席同学也一起。”萧如斯说着,不顾席匀苏的冷脸,硬是将人拉走。 席匀苏一脸抗拒,却抵不住萧如斯的怪力,脚下身不由己地跟着人走。 大概因为近来发生的两桩事,萧如斯在班级的存在感加强,有人开始主动找她说话交朋友,她终于不再是小透明了。 而其中的后遗症之一就是他们班的体育老师坚信她的脚法无敌,肯定非常适合踢足球,一碰到就劝说她加入足球活动小组,让她避之不及。 那天放学后,她和萧玉回到家后风平浪静,萧翝果然没有将自己挨打的事告诉家里。而萧夫人只当事情解决了,轻嗔了几句嘱咐萧如斯不要再惹事就放过了她。 那天林凯找上门来,别人也许真的会当他们只是单纯的想比试,但是萧如斯却察觉到那丝隐藏的恶意,对方明摆着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怀疑这一切可能和韩啸阳脱不了关系 ,同样都是高中部的学生,而且昨天才传出自己会武术,今天对方就找上门来,行动这么迅速,很难不怀疑背后有人指使。 她还想找对方算账,而显然韩啸阳也没有打算放过自己。 那正好,不用自己花心思去找人,只要等着对方主动送上门就好。 萧如斯咬着笔决定先做好一个学生的本份,好好听课天天向上,要不然考试不及格就 太丢人了。 如此过了几天,局面看着风平浪静。 另一边,正逢周末。 昏暗的房间里,灯光五彩斑斓,墙壁上巨大的屏幕放着歌曲,一堆人鬼哭狼嚎拿着话筒嚎叫。长桌上堆满了饮料酒瓶,水果烟盒,房间里弥漫着烟酒刺鼻的味道。 张康赤红着一张脸,神情颓废阴郁,一个人倒在沙发上不停地喝酒。 他本身是跆拳道二段,是跆拳社数一数二的实力高手,平时都是被人围着奉承赞扬的多,他也相当志得意满。结果去找一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比试,却反倒被踢进了医院,还被压着低头道歉,那份奇耻大辱就不用说了,让他的心气一下子泄了。 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卑鄙,也不想相信一个初中的小丫头,会比苦练十年跆拳道的自己厉害。武术不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吗,为什么自己会失败,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 “康子,你不要闷闷不乐了,一个人呆着都没意思,来一起唱歌。你想唱哪首,我帮你切。”一个同属跆拳社的社员醉醺醺地拉着他道。 自从被人踢了一脚送进医院后,张康总觉得周围的社员暗中都在嘲笑自己,因此一把推开他:“走开,别来烦我。” 那人被推了一个踉跄,挽起袖子道:“切,康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多大点事啊,不就是一个初中的丫头嘛,大家都是讲义气的,既然她招了你不开心,我们帮你痛痛快快地出气。” 旁边有人附和:“是啊,而且有社长呢,我不相信他会轻轻放过。这不光是康子一个人的事,也关系我们跆拳社的颜面,要不来还真的以为我们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一个初中的小丫头,下次谁还愿意加入我们社团啊!” 他们‘书缘高中’的跆拳社小有名气,自成立后参加大大小小的比赛,给学校也挣得不少荣誉,因此学校下拔的经费也很爽快,让一干学弟学妹们趋之如骛。 他们不能让跆拳社的牌子砸在自己的手里,萧如斯是一定要教训的。 可惜鉴于学校最近发生的两件事都是高中部引起的,连警察局都出动了,学校目前对高中生进入初中看管得很严,更不许他们在校内打架斗殴,违者一旦发现严惩,所以暂 时找不到机会。 但是现在没机会,不代表以后没机会,他们迟早会和萧如斯再对上一次。 张康起身倒了杯酒,狠狠喝下,擦了把嘴道:“社长呢?” 他要和萧如斯再交一次手,以证明自己不是徒有虚名。 有人迷糊地道:“社长刚才出去了,去洗手间了?” 就在他们的隔壁,另外开了一间包房,而跆拳社的社长林凯此刻就在里面。 没有乌烟瘴气,没有放歌,里面的人安静地观看画面。 你会惊讶地发现,此刻墙上液晶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在初二(3)班的班级门口,萧如斯和张康交锋的一幕,来自学校的监控视频。 张康无比凌厉的一脚,还有连他唇边那抹得意的笑都清晰可见,然而就在他的脚即将触及萧如斯时,她就漫不经心地踢出了那匪夷所思的一脚,画面中张康可笑的倒飞了出去,画面终止。 浓重的阴影里,一张脸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中显现,赫然是韩啸阳。 他整个人恍若没有骨头似地陷在沙发里,只是那双眼阴鸷得像狼一样,锁住了屏幕上静格的萧如斯瘦瘦小小的身影。 而陪在他旁边的就是林凯,他斯文俊秀的面容带上一丝凝重恭谨,视线专注地注视前面,眉头轻轻锁着。 42、第 42 章 “看清楚了,”韩啸阳轻声道,“如果换了你,接得下吗?” 别看林凯清清秀秀的,但是能担当跆拳社的社长,自然是因为他本身实力不菲,同样是黑带二段,张康却曾是他的手下败将。 林凯诚实地摇了摇头:“韩少,不瞒你说,我当时就在旁边。她的招式有些奇怪,看着极慢却避无可避,如果是我,恐怕也没有把握能抵挡得住。” 而且跆拳道本来就是一种以腿法为主的武技,不像中华武术讲究花架子。它更侧重腿部力量,以达到击败敌人的效果,动作快,力量大,绝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 张康也绝不是徒有虚名,他的实力是真实的。但是萧如斯表现出的力量更恐怖,林凯想不出她到底使用的是哪一派的腿上功夫,能造成这般可怖的效果,反正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更让人嫉妒的是萧如斯年纪还比他们小,又是女生,却比他们实力更强,那岂不是表示她本人更有练武的天分或是拥有更高明的功法? 无论哪一种,对于练武的人来说,都值得羡慕嫉妒恨。 韩啸阳垂下眼眸:“那照你估算,她的实力到达哪种程度?” 林凯迟疑了下,估算道:“照她给张康造成的伤势看,我觉得大概有□□五段的实力!” 因为这一脚看着声势骇人,但是事后检查过张康只有后背青了一点,并没有造成内伤,显然萧如斯就算是有几分实力只怕也未修炼到家,伤害有限。 而且他也不相信萧如斯一个小女孩真的拥有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要不然为什么以前默默无闻,也许这一脚只是瞎猫撞上死老鼠也有可能。 他不知道,萧如斯是特意收敛了真气,纯粹以体术应对,就这样还是收了九分力,要不然张康非死即残。 “那就是你打不过她了。”韩啸阳哼笑。 林凯惭愧低头,叹息道:“不仅是我,恐怕我们跆拳社也没有谁有这个实力。” 双手十指交叉抵着下巴,韩啸阳戾气一扬唇:“那你们可真没用。” 林凯眼神动了一下,指尖推了推眉峰,轻声道:“要是论单打独斗,我们也许不是 那小丫头的对手,但是如果一拥而上呢。我知道韩少是想教训她一顿,那么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结果达到就行。如果韩少信得过我的话,不如我来安排,叫她吃顿苦头。” 一个跆拳社社员也许不是萧如斯的对手,那么两个三个呢,萧如斯总不能真是什么绝顶高手,能以一对十? 韩啸阳不是普通的校霸,而是非常的有钱。而且别人大概不知道,林凯却知道他本身也有功夫在身,比自己还厉害。 一进高中起,林凯就拜服在韩啸阳膝下,成为他暗地里的小弟。 如今韩啸阳想收拾萧如斯,林凯自然是要义不容辞挺身而上。 他目光闪了闪,正好理由也是现成的:身为一个负责任的社长,怎能不为手下社员出气呢? 韩啸阳双眸黯沉,偏首道:“我就相信你一次,事成后会给你奖励,如果失败,”他突兀的笑了一下,“我的规矩你想必是知道的。” 林凯不由地打了个冷颤,他知道韩啸阳是想隐在幕后,不想被人知道事情和他有关系。他立即保证:“韩少我明白,这都是我们跆拳社和萧如斯的私人恩怨,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萧如斯咬着笔愁眉苦脸地盯着书桌上摊开的测试试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周末还要苦逼地不停做试卷。 探头望了望院子中一棵枝头绽开粉红花蕾的桃花,她好想下去跑一圈。 动听的英文歌曲铃声响起,这是她手机自带的来电铃声,萧如斯精神一振,几乎是立即施展轻功,眨眼间就从窗边移动了床头。 她一把抄起手机按下,声音几乎是欢快的:“喂,哪位?” 那头迟疑了下,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传进耳朵:“萧如斯。我是郁琅,警察局的郁叔叔。” 郁琅? 忽略‘郁叔叔’三个字,萧如斯想到从这个男人手中拿到的十万块,眼眸眯了一下:“郁琅,郁队长。是又有绑架犯了,还是遇到棘手的逃犯需要我帮忙?说好了每次十万,概不打折,欢迎光顾。” 那头无奈的轻笑了一声,郁琅:“萧如斯同学你多想了,没有需要你出手的地方。” 萧如斯顿时无趣:“那你打过来干嘛?”浪费她的感情。 郁琅急忙 道:“别挂,我是有其他事要找你。” “什么事?”萧如斯无聊地靠在床头。 郁琅的声音严肃了点:“你应该还记得因为偷拍被送进来的王洛和张柯,他们一直坚持说你在他们身上动了手脚,导致他们全身疼痛,夜不能寐。我打电话是要跟你说他们今天已经被保释,你实话告诉我,他们到底会不会有事?”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萧如斯肯定做了什么,可是让郁琅都疑惑的是医院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对于王洛他们可能被保释郁琅早有预料,他现在担心萧如斯会不会不谨慎留下什么痕迹让人察觉,反而对她不利,同时也担心留在王洛他们身上的伤害会不会致命? 尽管他也不耻王洛等偷拍的行为,然而他们终究罪不至死,不希望萧如斯行事无忌越线。 当然其中也掺杂了丝好奇,萧如斯的手段令人匪夷所思,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被保释了? 萧如斯这些天特意上网查阅了关于刑事犯罪等发面的资料,所以知道‘保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幽幽一叹:“果然,警察是靠不住的。”还好自己留了一手。 郁琅沉默了一下,他知道萧如斯是在表达不满。 他轻咳了声,委婉地道:“他们申请保释符合法律法规。”又提醒了一遍,“你还没说他们最后会怎么样,要一直疼下去吗?” 萧如斯玩弄着手中的笔,漫不经心地道:“不会,最多疼个两三年就差不多了,要不了他们的命。” 她的真气在他们体内只能停驻几年,如果要让他们一直经受惩罚,就需要她时不时打入‘锢魔心诀’,太麻烦了,本来就是小惩大诫。 “其实他们想要不同很简单,修身养性就好了。”萧如斯轻笑,可是他们做得到吗? 郁琅心放下了一半,不会出人命就好,至于其他的就当是让萧如斯出口气。 “王洛的背后是韩家,韩家背景复杂,深不可测,你要小心。”郁琅提醒了一下,怕对上会找上萧如斯报复,“我的号码存下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萧如斯挑了下眉,随意地道:“知道了。” 她应付似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没放在心上,郁琅不由蹙眉。 然而还不等他再嘱咐几句,萧如斯就挂了,让他眉心直跳。 熊孩子! 一晃眼两天周末就过去了,萧如斯和萧玉重新恢复了每天一起坐车上学,再一起回家的行程。 这天星期二,萧玉突然跑过来跟萧如斯说:“那个,姐姐今天我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我约了莹莹放学后去书店买几本试题,到时莹莹会送我回家的,你先坐司机叔叔的车回去!” 萧如斯无可不可地答应了,每天学校的作业都多到做不完了,萧玉还要自己去买,真不愧是学霸。 对这一点,萧如斯是佩服这个便宜妹妹的,自己在学习上面的确不如她。 “姐姐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萧玉试探地提起邀请。 “萧玉,说好了就我们两个的。”一旁侧耳凝听的金莹莹嘟起嘴,小声地抗议,她才不要和萧如斯一起逛街呢。 萧如斯也死鱼眼摇头,谢邀,打死也不要逛书店! “那好,下次我们再一起去!”萧玉歉意地笑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放学后,萧玉跟司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将他留下来等萧如斯。 今天刚好轮到萧如斯留下值日,等她和一起值日的打扫好教室,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整座校园显得别样的安静。 挥手告别了一起值日的同学,萧如斯背上书包慢腾腾地朝校门走,一块石头突然丢到了她的脚下。 43、第 43 章 不,是一块包着纸张的石头。 上面明晃晃的大字,似乎吸引着人去看。 萧如斯眼眸一利,视线瞥到拐角处有人背着书包飞快逃窜的身影。 脚尖点了点地,她没有去追。 很显然这是有人想引得她去捡地上的石头,一次不成估计还有下一次,暗地里有人悄悄地窥视着呢。 是去抓出人,还是直接跨过去,萧如斯沉吟了下,选择直接弯腰——懒得费那个劲。 石头被她拿在手里,萧如斯掀下那张纸。 一展开上面是打印出来整齐的字体,大体的意思是说萧玉在他们的手里,如果不想她出事的话,就马上赶去一个地方,不准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后果自负。而萧玉一旦出了什么差错,那就都是萧如斯害的。 最后的四个大字‘敢不敢来?’,嚣张得几乎跃出纸张迎面而来。 说一下‘书缘中学’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进入校园的,也许有的学生偷偷会带入手机,可是萧玉和萧如斯可是都乖乖遵守学校的规定,将手机放在了家里,所以萧如斯是没办法联系上萧玉的。她倒是可以通知老师,保安或者司机等,让他们报警,可她就不怕万一萧玉真的出事吗? 而且对方仿佛很了解萧如斯的心理,大喇喇地挑衅,似乎笃定她会来。 萧如斯是一个武者,被人问到脸上说‘敢不敢’,只要她有一丝血性,就不能不去。 这是当她是容易热血上头的小孩呢,萧如斯真想使坏,就是不去然后直接报警看他们怎么样? 不过抛了抛手中的石头,萧如斯眯眼,眸中闪过一缕兴致盎然,这不主动找上门的来了,自己怎么会拒绝呢? 她可是好久没有痛快活动手脚了,他们再不出现,自己都要等得不耐烦了。 至于郁琅说的有事找他,早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而且,这事也怪不到她头上,自己也是受了威胁,谁让萧玉在他们手上呢?为了萧玉的安全,她也只有勉为其难地独自前往啰。 扔掉石头,萧如斯表情如常地走出校门。找到萧家接人的车,随意找了个理由打发司机,让他顺便将自己书包带回去,然后 转身朝着他们指定的目的地走去。 纸团上指定的地点离学校有一段距离,萧如斯越走越僻静,渐渐周围人烟荒凉,衬着早春傍晚的凉意,阴森森的。 旁边到处都是待拆迁的老破房子,被扒开的土墙裸露出赤红的砖块,东一座西一座,地上到处都是扔掉不要的木板杂物,乱七八糟的一地脏乱。 这里早就没有人住,静悄悄得吓人。 萧如斯掏出路上小店买的棒棒糖含在嘴里,脸颊一鼓一鼓的,好甜。 自从被郁琅喂了几颗糖后,她就喜欢上了这种甜滋滋的零食,逮着机会就会买上几颗。 她饶有兴致地选了处干净的地方站着,扫了眼周围安谧的环境,舔了口棒棒糖,开口道:“还不出来吗?”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几颗黑色的脑袋瓜子从几座墙头冒了出来,像是纷纷探出洞的地鼠。见到只有萧如斯一个人,顿时越过墙头跳下,摩拳擦掌地围了上来。 他们全都是半大不大的小子,个个体格精悍健壮,其中领头的就是张康,他正瞪着萧如斯,一脸凶狠,眼中是满满的恶意。 萧如斯偏了偏头,含着棒棒糖吐字不清地道:“不止你们几个,何不都出来呢?” 说着,她目光往几处地方点了点。 被她视线扫过,隐在暗处的人像是被透视了似的,林凯不由一凛 。 既然被发现了再躲着也没意思,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动过后,林凯带着剩下的十几个人出现在萧如斯面前。 同时手一挥,手下的社员顿时默契的分散开,将萧如斯的后路堵住了。 萧如斯好脾气地任他们动作,黑黝黝的眸子只看着林凯:“那字条就是你们的,我来了,萧玉人呢?” 林凯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的不好意思,即使做出来的事龌蹉,仍然是一副斯文温雅的语气:“萧如斯同学怕是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做犯法的事,只是跟你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妹妹萧玉当然是好好的,恐怕这时候还在逛街。” 林凯是想教训萧如斯,但是也不会将自己陷进泥潭中惹一身骚,这不过是一个引萧如斯来的借口而已。 萧如斯点了点头,语气寻常:“我猜也是这样。那么,你们现在见到我了,接 下来呢?” 看着女孩对围了这么多人也怡然不惧的样子,林凯的心不由沉了沉,难道她真的一点也不害怕? 张康早就等不及了,当先踏出一步喝道:“当然是好好打过一场了,我先来。” 他记恨自己被萧如斯踢飞狠狠下了面子,时刻惦记要报复回来,此刻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张康狞笑着,他要将萧如斯打败,将她踩在脚下,让人知道他还是跆拳社的实力骨干。 萧如斯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说出的话令人气血翻涌:“哟,是手下败将啊,这是输不起要找人围攻呢?” 张康目眦欲裂,正要开骂,却被林凯拦住了。 他一本正经地道:“萧如斯同学又误会了,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想和你切磋一下,交流武学。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找上你,也只是不想受到无谓地干扰,还请你体谅我们对武学的向往之心,我们跆拳社的学员可是对你仰慕已久,期待和你交手久已。” 林凯东拉西扯的,硬是把‘威胁’萧如斯到来的行为淡化,好像真的是这样似的。 “不错,不错,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想和你切磋一下。”有聪明的社员立即配合。 这样即使到时萧如斯出了什么事,也只能是他们切磋不慎出了差错误伤,跟其他的扯不上关系。 “对啊,小妹妹,听说你很厉害,我们早就想见识一下。等会可别虚,让哥哥们一个一个见识一下。”有人哈哈大笑。 似乎认定萧如斯逃不过他们的手掌下,肆无忌惮地戏弄人家。 这样即使到时萧如斯出了什么事,也只能是他们切磋不慎出了差错误伤,跟其他的扯不上关系。 “对啊,小妹妹,听说你很厉害,我们早就想见识一下。等会可别虚,让哥哥们一个一个见识一下。张哥先来,下一个就是我。”有人哈哈大笑。 似乎认定萧如斯逃不过他们的手掌下,肆无忌惮地打算用‘车轮战’戏弄人家。 萧如斯目光幽幽地看向他们,后面,左右,前面,可是有二十几个呢。 不过,她喜欢。 “好的呢。”她悠然一笑,“我这个人最喜欢切磋了,那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我都可以哟!”尾音荡漾地飘在空 中。 “臭□□,看不起谁,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张康圆眼怒张,说着就冲了上去。 他到现在都认定当初的一脚是自己疏忽大意,靠真是实力萧如斯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林凯盯着萧如斯的表情蹙了下眉,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观战。 只见张康迅猛无比地冲了过去,快要到跟前时,一个180度旋转侧踢直冲萧如斯面门而去。其招凌厉迅捷,快如闪电,已经有人拍手叫好。 而萧如斯像是傻了似的没有反应过来,嘴里还呆呆地含着糖,然后,她掀了掀眼皮,轻描淡写的提腿踢出一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喝彩声戛然而止,场面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 还是只有那么一脚,还是老位置,张康惨呼着按着伤处,大张着腿倒飞了出去。 只是这次比上次还要惨,没有了走廊上的栏杆挡着,他足足倒飞出去五米远,直到撞在身后一个避之不及的社员身上才停下,俩人狼狈地跌成一团。 而张康捂着大腿内侧不断地惨叫,眼泪鼻涕齐下:“我的腿,我的腿。” 哎,萧如斯摇了摇头,怜悯地看着他:“傻子,这是何苦呢!” 张康气得吐血,妖孽! 44、第 44 章 一开局就出师不利,跆拳社的众人瞬间鸦雀无声,看怪物似的看着萧如斯。 假小子似的女生瘦瘦小小得,仿佛一阵风来就可以刮倒,却轻松地踢飞一个人。 大家不由噎了口唾沫,方才的讥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不是要切磋吗?下一个。”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萧如斯看向扬言要第二个挑战自己的少年,笑得甚是亲切,“轮到你了喔。” 额头沁出了冷汗,少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胯骨似乎都跟着痛了起来。 实力比自己强的张康连近身都做不到,自己会是她的对手吗? “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动手?”萧如斯一手抄兜,缩水了一圈的棒棒糖轻轻点了点浅淡的嘴唇,歪头作恍然大悟状,“不是害怕了?放心,我等下会温柔点的。” “谁,谁害怕?”一向傲慢惯了的跆拳社社员才不想承认自己会害怕一个女生,咬着牙向前走了几步。 不怕,不怕,说不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自己一定能行。 萧如斯赞赏地点头:“我欣赏你的勇气,不要大意地上。” 男生‘呸’了一口,身体却谨慎地摆出姿势,一步一步走近,脚下慢慢绕着萧如斯寻找下手的破绽。 一时间空旷的荒地只有众人紧张的呼吸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男生的动作,恨不得他立即将萧如斯打趴下。 明明天气有点阴冷,汗水却一滴一滴地从准备攻击的男生头上滴下,全场恐怕最轻松的就是被大家包围的萧如斯,欢快地用牙‘咯吱咯吱’地咬碎棒棒糖。 看着貌似全无防备的萧如斯,男生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煎熬的气氛,他‘喝’了一声猛地从萧如斯的后方发动了冲击,扬脚横踢女孩的腰侧。 眼看就要成功,男生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随即他蓦地瞠大了眼。 一只手,一只手仿佛腾空出现握住了他的脚腕,让他整个人都僵直了——不可能! 萧如斯右手将吃完了的棒棒糖柄扔掉,身上的气势一凝,然后她动了。 就想提着一件轻巧的玩意,她脚下一滑,左臂伸展一抡,被抓住脚腕的人体顿时在空中划出一个 完美的整圆,就像是扔链球似的被丢了出去。 ‘哇啊啊’,男生发出惊恐的惨叫,在空中急速滑翔,只听‘噗通’一声被砸在地上,四肢惨烈地抽搐了一下,就不动了。 原本大气不敢出围观的其他跆拳社社员顿时发出了骚动,惊恐地盯着若无其事的萧如斯,这就是你说的温柔一点?骗人。 林凯的瞳孔急剧地收缩,一边警惕地盯着萧如斯,一边忙压住阵脚,叫人去查看受伤的队员? 他脚下十足的戒备,面上却义正言辞地道:“萧如斯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只是切磋点到为止,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萧如斯终于将视线对准林凯,舔了舔唇:“游戏是你开始的,过程可由不得你说了算,想‘点到为止’,做梦呢!” 林凯的脸一黑,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只觉眼前一花,瞳孔里倒映出女孩近在咫尺的面孔,徐徐朝他展开噬人般的笑容:“现在,轮到你啰。” 45、第 45 章 “社长。” “社长小心。” 社员们惊呼着,他们不知道萧如斯是怎么做到从眼前消失的,似乎是一眨眼对方就闪身出现在林凯身前,快得像变魔术似的。 林凯惊得头皮一麻,全身泛起凉意。 好快,快得人肉眼根本捕捉不急。 他先前还以为是张康太过大意才败在萧如斯脚下,如果换了自己未必抵挡不住,现在才知道他还是太天真了。 这简直就是非人的速度——而他却是个普通人。 心思转念之间,林凯的反应不能不称之为快,只见他急速地向后退去,双拳紧握护在胸前,同时右脚前踢攻击萧如斯。 萧如斯微笑了一下,相当干脆地直接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只听‘喀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得让人牙酸。 ‘啊’,林凯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噗通’一声跪倒,四肢着地实实在在的砸在地面上,激起一阵灰尘。 痛,太痛了,他的膝盖。 他双手支撑着身体,痛得扭曲了面容,‘赫赫’地吸着冷气。 一双脚出现在他眼下,萧如斯弯腰垂眸看着他,刘海下的眼珠透着无趣:“哎,还以为你有几分本事呢,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欺人太甚,林凯目眦欲裂,奋力地支起脖子,愤恨从痛苦眯起的眼缝中刺向萧如斯。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败得这么快,这么狼狈,不,是根本就没有一击之力,他还是太低估萧如斯了,可恶。 “社长,社长你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林凯在跆拳社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社员们关心地喊着,小心翼翼地围上来,却不敢靠近萧如斯。 太,太凶残了,这是初中的小妹妹们吗?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凯咬牙抑制住惨呼,整张脸变得惨白,虚汗从脸上不停地滴下,艰难地开口:“萧如斯,你,你好狠。” 他知道自己的骨头一定断裂了,这伤对于一个练习跆拳道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如果不能及时救治说不定会留下后遗症,他以后再也不能施展跆拳道功夫了。 “让,让我们去医院。”他嘶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最重要的是 自己的身体。 “不行哦。”萧如斯轻声拒绝了他,“不是要切磋吗?还有这么多人呢,当然是一个一个来,要不然,”她龇牙,“岂不是白费我跑这一趟。” 众人惊恐地齐齐倒退一步,在有了社长等三个前车之鉴的情况下,谁也不会再傻傻地冲上前,找死呢? “不,不比了。我们认输,认输,你赢了。”见机得快的马上开口投降,他可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多疼啊。 “是,认输,我们认输。”大家异口同声地道。 说到底他们都是一帮练习跆拳道的普通高中生,当然能被林凯带出来的品性必然都存在一些问题,但平常做得最多的就是依仗武力霸凌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学生,真没有动真格将人打断骨头的地步。 太恐怖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像萧如斯这样的女孩,明明长得像杂草似的,却面不改色就踢断一个人的骨头,残忍得仿佛司空见惯,让人不寒而栗。 “不行哦,”萧如斯摇了摇手指,“我可不是随便的人,既然说要切磋就要做到,放心,你们每一个都有机会。” 这样的机会大可不必,求放过! 他们总算尝到何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救命啊! 46、第 46 章 林凯觉得膝盖骨钻心地痛,只想赶快去医院。 看萧如斯明摆着不肯善罢甘休,眼下除了硬拼没有其他的办法,当下忍着昏眩大声吼道:“愣着干嘛,一起上啊。” 单打独斗注定是失败的,只有众人一拥而上才有制服萧如斯的可能,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信心。 到时,他阴狠地眯眼,萧如斯毁了他一条腿,就赔上所有。 萧如斯踢了他一脚,将他踢远了点,任对方狼狈地在沙地上打滚。 “早叫你们一起上了,来啊!”她招招手,像叫小猫小狗似的。 ‘啊啊啊’,跆拳社社员相视一眼,狠下心冲了过去,跟她拼了。 侮辱谁呢,就不相信所有人还打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又不是真的武林高手! 但是,真的打不过啊! 跆拳道注重的还是腿法为先,一时七八条腿对着中央的萧如斯踢去,然而悲剧了,人家简直是魔鬼本鬼。 从头到尾萧如斯甚至都没有动一动手指,她只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只听‘砰砰’作响,每个人只觉得脚下一股大力袭来,然后身不由己地倒飞出去。 后面的人躲闪不及立即撞成了一团,一时间‘哎呦’声不绝,地上七零八落都是躺下的人。 快,超出人想象的得快。 你看不清她是何时出脚的,入眼的只有一篇残影,然后自己就被击倒了。 剩下还站着的人面面相觑,忽然大喊一声就随身向后跑,此时不跑还待何时。 萧如斯吹了声口哨,倏忽出现在逃跑的人背后。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逃兵可不行哦!”她不赞同地摇头,一视同仁地送他们一人一脚屁股蹲。 很快,二十几人就全军覆没,无助地抱着腿躺在地上□□。 每个人的腿都断了一条,差别的是有的可以接回去还能用,有的,恐怕就废了,再不能使用练习跆拳腿法获得的力量。 张康恐惧地看着这一切,无法想象一个小女孩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弄断二十几人的腿的。他现在不想报复了,忍着疼痛喊也不敢喊,缩成一团只希望对方能忽略自己。 林凯面色惨白,满脸污迹,眸中是失 败的黯然绝望:“可以了吗?现在可以放过我们了吗?” 脚下踩坏又一个偷偷拿出来准备求助的手机,萧如斯双手闲闲地抄兜漫步在残垣断壁中,神情说不出的郁闷:“太差劲,太差劲了,我还没有使出一分力呢,你们就都不行了,不过瘾啊!” “饶了我们!”跆拳社成员哀声求饶,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林凯怨恨地道。 一脚踩上他的胸口,萧如斯笑眯眯地垂首俯视对方:“很简单,是谁让你找我的麻烦,让他过来。” 林凯的瞳孔缩了一下,他忍下屈辱道:“你误会了,没有人让我找你的麻烦,真的只是慕名而来想见识你的功夫而已。我们的确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如今你也出过气了,将我们打成这样,真的不怕被追究责任吗?我保证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们一定既往不咎,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是吗?”萧如斯勾了勾唇,“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就问问他!” 问谁? 林凯有一瞬的茫然,除了他和韩啸阳直接联系,其他人不知道找上萧如斯还有其他的目的,难道队伍中还有韩啸阳的人。 一阵微风拂过,萧如斯消失了踪影。 她去哪里了? 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幢还没有倒塌的楼房,地上趴着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手上拿着摄像机对着前面空地上拍摄。 忽然,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视线中,皮肤微黑的女孩咧了咧嘴:“抓到你了。” 一瞬间,他肝胆俱裂,见鬼了。 第47章 第 47 章 夕阳西下,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带上一丝昏沉。 陈彤全身汗毛竖起,真觉得自己见鬼了。 她是怎么发现自己在这里的, 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自己一点也没察觉? 这里是二楼啊, 难道她有超能力还会瞬移不成? ‘砰’地一声,倒了一地的伤病残将还来不及为萧如斯的不见而欢欣鼓舞,就见她仿佛从天而降, 然后将手里抓着的人摔在地上。 同时轱辘滚在地的还有一台专业的摄像机,镜头还开着。 他们懵了, 这里竟然还躲着一个人,看样子还在拍摄他们。 林凯原本还有些茫然,随即很快明白过来, 对方也是韩啸阳安排的人,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计划。估计是想拍下他们和萧如斯对峙的现场, 想亲眼看见萧如斯被教训的惨样,没想到被教训的是他们。 陈彤顾不上背上的剧痛,忙喊道:“误会, 误会,我这是不小心闯入的路人, 只是拍得好玩的。如果你不愿意, 我可以马上删掉,真的。” 他总算是知道萧如斯是怎么上去的,就在刚才,纤瘦的小姑娘像提小鸡似地提着自己,就这么从二楼一跃而下,魂都吓飞了好吗? 他一早就埋伏在这里, 可以说是从头看到尾,见着萧如斯这个瘦不拉几的小姑娘是怎样轻而易举地干翻一大票人,再狠下心将所有人腿踩断的。 他似乎明白为什么韩少交待自己将他们交手的过程拍下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是匪夷所思,谁家的小姑娘这么厉害? 是超能力,异能,还是真功夫?他猜了一个遍,几乎是大气不敢出的躲在摄像机后,没想到还是被发觉了。 陈彤可不认为自己是小姑娘的对手,更不想以卵碰石,只能寄望对方相信自己的话放自己走。 萧如斯笑了,玩味地道:“我看着就这么傻吗?一个个不将我放在眼里,满口谎言。” 陈彤不由暗暗叫苦,见识了萧如斯的厉害,谁还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巴不得将她刻在心上,以后记得有多远躲多远。 “小姑奶奶,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是一个摄影爱好者,我们无冤无仇,你放了我!”陈彤示弱。 萧如斯恶劣地扬了扬唇:“不放,因为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陈彤变了脸色:“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不知道随意拘禁人是犯法的,小心我报…..”。 最后一个‘警’字噎在口中吐不出来,因为萧如斯那只魔鬼般的腿已经踩上了他的手。 “我不想听废话,你要是再说谎,我就断你一根手指头,说两次,就两根手指。手完了,还有脚,你大可试试看!”萧如斯轻声道。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压力,没有人怀疑萧如斯说的话,她是真的敢。 陈彤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道,知道自己这一劫恐怕是真的逃不过了:“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让韩啸阳过来。”萧如斯抬头看了看天色,“我要赶回家吃晚饭,所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不管是你还是他,”她瞥了林凯一眼,“只要做到了,我就放你们一马。” 陈彤顿时愁眉苦脸,他没有再反驳自己和韩啸阳没有关系,可是萧如斯不好惹,韩啸阳更不好惹。想也知道萧如斯想见韩啸阳不是为了谈心叙旧,如果韩啸阳出了什么事,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做不到啊,小姑奶奶,打死我也没办法!”陈彤丧着脸。 林凯仰面望天,费力地喘气,没有说话。 萧如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双手插兜:“为了不让你们心生侥幸之心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可以给你们看看不听话的下场。” 陈彤一缩脖子,本能地感觉不好,什么下场? 连林凯也不由自主警惕地看了过去。 萧如斯随手一抓,离得最近的一个倒霉鬼就到了手里,然后她慢慢地伸掌朝他胸口拍了下去。 这一掌平淡无奇,就像是随随便便拍出去的,毫无威力可言。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可怖地发现倒霉鬼的胸口凹陷了下去,他的脸上还带着茫然之色,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眼睛一闭,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竟是没有了呼吸。 “啊,杀人了,她杀人了。”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跆拳社社员简直要疯了,恨不得爹娘给自己生出八只脚,拖着伤脚在地上爬着想要逃走。 他们一个个生在和平环境下,平时仗着自己会几脚跆拳道,没有少欺负人。可是再怎么样也没有胆子杀人,就是对萧如斯充其量也只想用拳头教训一顿,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会出人命。 “吵死了。”萧如斯不耐地哼了声,威胁道,“再吵,就都杀了。” ‘呜呜呜’,他们瞬间噤若寒蝉,一个个忍着恐惧用拳头使劲塞住嘴巴,泪流满面。 爸爸,妈妈,老师,快来救救我们。 只要能逃出去,他们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人了。 林凯最后一丝冷静也失去了,他抖着唇不可思议地瞪着萧如斯:“你真的杀了他,你杀了他,你就不怕警察吗?” 陈彤也震惊得失去了语言,虽然他自诩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见着萧如斯随手就杀了一个人,那冷血残酷的样子令人发寒。 她真的是人吗,还是是从哪里来的披着人皮的怪物? 萧如斯偏了偏头,神情甚是无辜:“谁会信呢?别忘了是你们主动找我来的,那张纸条我还留着呢,到时我就说是正当防卫,我一个小女孩对着你们这么多人,会害怕到错手杀了人不是正常吗?要不然,”她邪恶地转了转眼珠,恶意地道,“这里地方不错,免得招来麻烦,干脆还是将你们所有人都杀了算了,肯定不会有人发现是我做的。” “而且,我才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呢,”萧如斯沉吟思考,“所以就算发现了不怕,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呢,我肯定死不了。” 恶毒,天下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孩子。 陈彤见识过的恶人不少,萧如斯绝对是个中翘楚。 “好了,不听话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萧如斯半蹲下身子,凉凉的视线扫过林凯和陈彤,“我能不能见到韩啸阳。” 能,不能也得能。 在日后死还是现在就死之间选择,只要贪生怕死的都会想能多活一刻是一刻,不就是想见韩啸阳吗? 马上见。 陈彤擦了把冷汗:“我试试,我试试。” “不是试试,而是一定要把人叫来,否则,你们也不用活了。”萧如斯似真似假地道。 林凯咬着唇,牙齿将嘴唇咬出了深深的痕迹:“我,我只能尽量。” 因为韩啸阳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萧如斯似笑非笑地看了林凯一眼,目光在他裤兜上瞄了一眼:“那就开始。” 林凯心脏瑟缩了一下,他还留着自己的手机,不到最后关头他不想惊动警察,毕竟就像萧如斯说的,本来就是他们动机不纯,即使警察到了最后站哪边也未可知。 可是现在别无选择,他没想到萧如斯一早察觉自己还藏着一部手机,不想死的话只能将韩啸阳骗过来。 同他一样想法的是陈彤,他也颤颤巍巍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心里直后悔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选择报警,要不然现在就没自己的事了。 他跟林凯对视了一眼,彼此闪过默契,林凯率先按下了电话。 林凯曾跟韩啸阳提过过自己的计划,包括时间地点,因此他一打电话对面就接通了。 韩啸阳刚回到自己住的房子里,头上湿漉漉的,下身围着浴巾,刚洗过澡。 他抛下擦头的毛巾,听到手机铃响,慵懒地走过去拿起电话:“喂!” 林凯屏住呼吸,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斯文地道:“韩少,你交代的事完成了,你想过来亲自看看吗?” 完成了? 韩啸阳饶有兴致地翘起唇,舔了舔唇,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那头韩啸阳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凯应了几声,很快挂断了电话。 “他说要过来。”他颓丧地道。 很快地,陈彤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静了静神,忙接了起来。 “喂,韩少!”陈彤恭敬地道,“我是陈彤,你吩咐的事办好了。” “韩少你要来吗?” “是,是真的。” “好,那我等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陈彤放下电话,擦了把冷汗:“成了,韩少呆会就过来。” 韩少似乎对萧如斯很感兴趣,听到她被捉住了,果然动了意向想亲自过来看一眼。 不过也看得出他很谨慎,又打了一通电话向陈彤求证,可惜他不知道陈彤陷入萧如斯的手里,不得不叛变了。 韩少,我对不起你,我是迫不得已的啊! 陈彤在心里哭泣,不知道今日该是如何了局。 不管韩少来不来,自己的下场都不会好,早知道就不接今日的任务了,真是后悔莫及啊! 第48章 第 48 章 对他们的识相, 萧如斯表示很满意,然后朝他们摊开了玉白的手:“真乖,手机交上来!” 林凯垂下眼睫掩盖眼中的愤怒, 手下却识时务地将手机交了出去。 陈彤亦是如此,狗腿地奉上手机。 好奇地摸了摸他们的手机, 萧如斯依依不舍地拿在了手里。 然后她伸脚将先前一掌‘打死’的少年翻过身来,弯身随意在他胸口拍了拍,只听‘嗬’一声, 那死过去的少年吐出一口浊气,双眼迷茫地睁开, 他是怎么了? 没死,竟是没死。 林凯瞠大了眼,不知道该是松一口气人没事, 还是震惊萧如斯莫测的手段? “这,这, 这…..,”陈彤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着他不可思议地道, “他,他, 他, 刚才不是没气了吗?” “哦,只是暂时让他闭过气去。”萧如斯也不在意什么形象地屈膝蹲下,手里翻出陈彤的手机打开找出游戏,“傻瓜,逗你们玩呢,我怎么可能真的随便杀人呢。” 她可恶无辜的声音听得人要吐血, 没有这么骗人的。 陈彤想反抗,想抗争,可是看着兴致勃勃沉浸在玩手机乐趣里的萧如斯,委屈地瘪嘴——他不敢。 陈彤是一个成年人,成年人想得多,萧如斯展现的一切都超出了常理,那就不能以常理来论断。谁知道真的惹恼了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来? 萧如斯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想什么,眼前的一帮小崽子在她眼里就像是刚学会走的小孩子,收拾他们易如反掌。而且他们这么弱,就是单纯用体术也要斟酌着,就怕一不小心将人玩完了。 她的目标是一直躲在后面的韩啸阳,鉴于对方几次三番找自己的麻烦,她觉得有必要给人一个警告,得罪自己是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她是转世重生了,但是内里还是大宗师,大宗师的尊严不是可以随意冒犯的哦! 天边只剩下夕阳的余晖,染上一层浅红。 寒气慢慢加重,衬着倾颓荒宅,还有躺了一地的‘尸体’,像是鬼片似的阴森森的。 可是谁也不敢动弹抱怨,他们听着萧如斯手上游戏发出的声音,只恨不得她等着人早早来,快点结束这折磨人的一切。 终于,跑车的呼啸声由远而近,他们的精神不由一振。 林凯和陈彤的脸上的表情则是如出一辙,担忧,后悔,害怕,惊惧,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近了,他们看到不是一辆,而是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靠近这里。 萧如斯退出游戏,拍了拍屁股缓缓站了起来,抱臂看着前方的车辆。 韩啸阳打开车门下车,‘啪’一下摔上车门。 后面的车上陆续下来两个人,他们警惕地盯着显得格外安静的破旧宅院,其中一个靠近韩啸阳道:“韩少小心。” 韩啸阳勾了勾唇,脸色阴沉,眉目间尽是不逊。 “你们留下,我过去看看。”他不顾身后保镖的担忧,悠闲地走了过去。 不用保镖提醒他也知道情况不对劲,如果事情照林凯电话里说的一切顺利,他们应该早就出来迎接自己,并邀功了。 而是像现在这样静悄悄的,倒更像是——阴沟里翻船了。 他的心头升起一股暗火,不就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嘛,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这根本就是挑衅他的耐性。 父亲总是太过谨慎小心,也轻看了自己,就算萧如斯有几分本事又如何,还真能翻出自己的手掌心不成。 走得近了,透过一面豁开的土墙,韩啸阳已经看到躺了一地的残兵败将。还有,面色惨白不断□□不敢看自己的林凯,和,畏缩蹲在地上的陈彤。 “韩少,你来了。”见到韩啸阳,陈彤立即哭丧着脸赔罪,期期艾艾地道,“对不起韩少,我们都被那个丫头威胁了。” 韩啸阳冷哼了声:“看见了,都是废物。” 他环顾四周,冷冷地道:“既然引我来,为什么还藏头露尾地不出来,出来!” 破空声响起,一粒小石子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光速飞向韩啸阳,擦过他的唇,立即拉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韩啸阳瞳孔阴鸷地眯起,看着手背上擦下的血,戾气四溢。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他阴恻恻抬头,目光像是将人撕碎似的。 “小子,你说谁呢?”清脆娇嫩的嗓音,偏偏带着老气横秋,矛盾得很。 韩啸阳闻声看去,就见在左侧的墙角倚着一身黑衣的小姑娘,手上还灵活地抛着几颗小石头,刚才拿来打自己的恐怕就是其中一粒。 他身子下意识地紧绷,就在这么近的距离,刚才自己竟然一直没发现。 “我一直在这里,是你没发现,自己眼瞎怪谁。”萧如斯离开墙角,踱步而出。 这是从当初警察局一面后,双方第一次面对面站在一起。 “萧如斯。”韩啸阳蔑视地打量她一眼。 “我很不喜欢你的目光,再看,挖了你的眼睛哦。”萧如斯轻声威胁。 韩啸阳冷笑,他想说就以为自己是谁。但随即呼吸一窒,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笼罩在他头上,他甚至感觉到眼皮上的刺痛,好像下一刻眼珠真的会被挖出。 他一凛,像是被侵犯了地盘的猛兽,背脊本能地弓起,神色警惕地盯着萧如斯。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种感觉,就算是再穷凶极恶的恶徒在面前也不会带给韩啸阳如此威胁,一个养在乡下才刚被接回萧家的丫头,真是太可笑了。 “一个被你几次三番找麻烦的人。”萧如斯举起手指,认真地算,“指使人进入□□我一次,找人当面挑衅我一次,再加上这一次,聚众围殴我。三次,整整三次。” “是因为萧玉。”她轻声道。 韩啸阳垂下视线,嗤笑道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萧如斯也笑了:“配不配,她都喊我一声姐姐。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卑鄙诡谲的小人,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放下手指,她偏了偏头:“想好怎么还帐了吗?” “就凭你?”韩啸阳桀骜地扬了扬头,“你以为我是跟他们一样的废物,那么大可试试看?” 萧如斯怜悯地看着他:“在我眼里,你跟他们一样是废物等级,别自抬身份,难看!” 忘了自己的嘴巴还在流血呢,哪来的如此自负啊,蠢货。 舔了舔唇边的血迹,韩啸阳神情阴郁得可怕,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实质,不用怀疑,他肯定早已将萧如斯大卸八块。 萧如斯一生碰见过无数穷凶极恶之人,也遇上过此生未见的劲敌,自然不会将韩啸阳这等小儿科放在眼里。 扔掉手里的石头,她扬了扬眉:“那么,等会不要喊疼哦,韩少!” 这声‘韩少’含着调侃的意味,瞬间激怒了韩啸阳,他眸子红了些,但还是保持理智摆出了姿势防备,而不是主动冲击。 萧如斯‘咦’了一声,眼神莫名:“你也练武?” 韩啸阳冷漠回视不发一言,练又如何? “可惜了!”萧如斯喃喃自语了一句,猛然动了。 没人知道韩啸阳自三岁起就被父亲逼着习武,还都是经过探访高薪从民间聘请来的有真本事的武术名家教授,不是练得好看的套路,而是偏于实战的杀人技。 武功本来就是杀人的艺术,只是时代变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落寞,或消失,或是改头换面变成了另一种被人易于接受的东西。 他虽然自信但不自负,不主动采取攻势是想试探萧如斯武术的来历,但是太快了。 你会察觉到风是什么时候吹拂过身体吗? 等他回过神,萧如斯矮小的身体已经到了眼前,然后慢慢朝他伸出了手。 韩啸阳的瞳孔清晰地映照出她行动的轨迹,即使天色不甚明亮,也能看清她手指上指甲健康的粉色。 时间像是拖得很长,又像只是须臾间,让他恢复神智的是手腕传来的剧痛——只听‘喀嚓’一声,他的右手手腕已经被扳断了。 痛感神经延迟了一秒钟才传到他的脑海,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剧痛,如万蚁钻心。 韩啸阳曾经受过最严苛的训练,也曾被打断骨头而面不改色,见识过各种酷刑,原以为世上不会有什么东西能使自己变色,原来还是有的。 萧如斯从来就是小气的人,王洛和张柯不过是听人指使偷拍尚被打入‘锢魔心诀’,往后只能如和尚一样修心养性,对韩啸阳这个罪魁祸首更是不会手下留情。 猛烈闯入的真气立即就在韩啸阳的体内爆发,他心头燃烧的杀戮之心愈重,真气就愈发欢快地游走经脉之间,到处乱窜。 ‘啊’,韩啸阳本能地发出一声痛叫,随即又咬牙忍住,只是整张脸俊逸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额头青筋直跳。 “你对我做了什么?”牙龈都咬出了血,韩啸阳阴狠地瞪视着她。 “真是可惜了。”萧如斯目露遗憾。 她已经发现韩啸阳练武的资质竟是不错,而且底子扎实,显然经过了一番苦练。重要的是能忍下‘锢魔心诀’在体内的重创,显然他的毅力非常不错。 一个意志坚定,能吃苦的人,岂不是就是她要找的弟子。 可惜了,可惜他没有早早遇见自己,可惜他是自己的仇人,可惜他品性已坏,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练武资质。 “韩少,韩少。”原本听从吩咐留在身后的保镖发现不对,急忙赶了过来。 萧如斯没有理会他们,她对着韩啸阳的膝盖踢了一脚,对方立即单膝跪下。 “你敢?”韩啸阳完好的左手狼狈地撑在地上,即使身体抽搐着要倒下,仍是不屈地支着身体,仰头阴狠地瞪着萧如斯。 萧如斯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韩啸阳吐出一口鲜血,脚下犹如受了千吨重力,‘咔吱’一声,两只腿都承受不住地跪在了萧如斯面前。 “你我往日无怨,能结仇全靠你一己之力作的。所以,”萧如斯俯首淡淡看他,“种瓜得瓜,因果循环,别怪我!” 韩啸阳就像只孤狼,龇牙紧紧锁住她:“萧如斯,我记住了。” 今日之辱,此生不忘,必将报之。 第49章 第 49 章 萧如斯觉得委屈, 他找自己三次麻烦,自己断他一手一脚,再加‘锢魔心诀’惩罚, 没有加倍返还已经是放他一马了。 “放开少爷。”杨武掌风直劈女孩肩膀。 ‘咦’了一声,萧如斯轻飘飘退开。 这是今天她见到的第二个会武术的人, 不由认真了点。 来人是中年人,他见一掌不中紧跟着又是一掌,脚下如游蛇移动, 步伐精妙。 另外一个保镖则是一把扶起韩啸阳,立即就往后面他们自己驾驶的奔驰上移动。 萧如斯撇了他们一眼, 目光暂时放在身前的保镖身上。 她没有出手应对,而只一径闪避,更像引着男人尽情施展出他所会的武功。 招式老练, 应对灵活,力道沉着, 不是徒有套路的花架子,看得出来是下了苦功。 有几分像她前世的武功,但还是缺了什么, 像是拿了秘籍照本宣科练,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少了精髓。 杨武越打越心惊, 他已使出全力,竟是连少女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沾到。 对方不像是拿自己没有办法,更像是故意溜他似的,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何门何派,师傅是谁? 他心里升起满满的好奇。 萧如斯看着差不多了,才伸出手在他肋下轻轻拍了一下。杨武只觉得全身一麻, 竟不由自主地侧身翻到。 尽管他很快一跃而起,然而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萧如斯不是不想跟人较量一番,可是就像是大人对着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她实在出不了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杨武警惕地看着她。 萧如斯歪了歪头,正待开口,突然前方传来汽车引擎发动声。她眼眸微眯,就见韩啸阳占据了驾驶座的位置疯狂地开车向她的方向撞来,而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保镖正试图阻止,因为杨武正背对着开来的汽车,先撞上的必然是他。 汽车如利箭飞驰而来,在几秒间即将撞上来,常人避无可避。 透过玻璃,萧如斯和韩啸阳的视线对上,对方眸中是扭曲的杀意。 探出手,抓住杨武的肩膀将他从车前甩开 ,萧如斯轻轻一跃,身姿在空中后翻,双脚落在身后一堵两米高的墙头上。 ‘嘎吱’一声,车子在他们原本站立的地上停下,擦肩而过。 春寒料峭,一阵风刮过吹起萧如斯额前拂动的散发,如默然的杀神,居高临下地俯视车中的韩啸阳。 你想杀我?萧如斯无声地启唇。 无边的痛楚袭击韩啸阳的意志,他执拗地盯着萧如斯,唇边满是鲜红的血。然后舔了舔唇,伸手从车座底下掏出什么东西,施施然下了车。 “韩少。”杨乐忙从另一边下来,同时担心地看了一眼师兄。 杨武神色复杂地看了萧如斯一眼,默不吭声地爬了起来走到韩啸阳身边:“韩少,我们先离开。” 他已经看出韩啸阳大概是在小女孩手上吃了暗亏,整个人变得有点不对劲,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一把推开杨武,韩啸阳对着墙头的萧如斯举起了手。 枪,他拿在手里的竟是一把□□。 萧如斯眯了眯眼,她自然知道这玩意,可是怎么会出现在韩啸阳手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国家严格禁枪,普通人持枪可是犯法的。 空气一下子变得肃穆,杨武变了脸色就要出手阻止:“韩少,不可。” 然而太迟了,韩啸阳唇边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扣下了扳机。 子弹撕开空气高速旋转着飞向萧如斯,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萧如斯初醒时,就接受到这样的一条信息,终结了冷兵器时代的是热武器的到来,随之而来的是功夫的没落。 你武功练得再好,终究是血肉凡躯,能抵得住一颗子弹吗?任你武功无敌轻功卓绝,能挡住从天而降的炮弹吗?你辛辛苦苦朝夕练武,别人一把枪就能把你干翻了。 个人的勇武终究无法和科技广泛应用相比,所以武功在如今的时代真的没用了吗? 萧如斯可以避开,她知道自己可以避开子弹,可是她还是伸出了手。 心里升起一股苍凉,武术该何去何从? 薄薄的真气护住她的手掌,如随手摘星,一颗泛着金属光泽的子弹被她抄在了指尖。 你杀不了我,萧如斯的眼睛在告诉他。 韩啸阳急促地喘息,瞳孔收缩得厉害,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不可思议的场景。 同样被震撼的还有在场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卧槽,卧槽,这是真实的徒手接子弹啊! 杨武和杨乐都修炼传统武术,他们眼睛亮得可怕地盯着萧如斯,如果不是立场相对,恨不得上前抓住她问练的是什么功夫,是怎么练的? 原来,功夫真的还可以更厉害。 林凯他们更是惊呆了,萧如斯是真大佬啊,难怪打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不,是他们根本就不配大佬出手,没见人家从到到尾就只用脚踢,连手都没动一下吗? 是他们不配。 韩啸阳只觉得头痛得厉害,狞笑:“你接得住一颗,还能接得下所有的子弹吗?” 他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子弹像是不要钱似的,枪口朝着萧如斯连射。 萧如斯第一次动了杀机,她终于动了。 宽松的外套在空中翻袂,纤瘦的身影像灵鹊,像蝴蝶,舞出令人目眩神迷的轨迹。她跳跃,腾挪着,没有一颗子弹能挨着萧如斯的边,而她在靠近,像条游鱼朝着韩啸阳逼近。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萧如斯明显是冲着韩啸阳而来,现在重要的是保证韩啸阳的安全,杨武当即大喝一声朝着师弟道:“上车。” 杨乐忙窜进驾驶座飞快地发动车子,然后杨武硬是拖着韩啸阳扑进车里,再飞快地关门。车子发出轰鸣声,飞速倒退,在空地上一个急转圈,箭一般逃离。 萧如斯翩然落地,她背着手站立,地上是一圈落下的子弹,让人怵目惊心。 看着奔驰车远去带起的灰尘,她落寞地垂下眼睫,轻功真的不一定能比得上车子快,悲伤! 胆战心惊地看了一出武侠片,陈彤按住胸口,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大佬,你没事?”他小心翼翼地问。 萧如斯袖着手,漫不经心地瞥去一眼:“我看着像有事吗?” “不,大佬你神功盖世,一统江湖,当然没事。”陈彤使出拍马屁地功夫,“我就是想问,我可以走了吗?” 眨了下眼,萧如斯摸了摸肚子,天色晚了,该回家吃饭了。 “走!”萧如斯掀了掀唇,眼睛在丢在地上的摄像机上一扫,“处理掉。” “处理,马上处理。”陈彤点头哈腰,唯恐大佬一个心情不好就杀人,他忍着心痛狠下心找了块石头将摄像机砸得粉碎,保证里面什么数据也不会留下。 萧如斯随手将收起的两个手机丢在地上:“自己去医院。” 警告了瞥了他们一眼:“没有下一次。”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众人大气不敢出地看着萧如斯跃上墙头,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大佬真的不管他们了,大家面面相觑,然后争抢着爬过去想拿起手机打电话。 报警是不敢报的,还是快叫救护车! 萧如斯很快找到公交车站坐上车,靠在最后面,望着外玻璃窗外逐渐点亮的灯光想,难怪郁琅说韩啸阳背景不简单,原来是‘□□’啊! 不知道‘黑吃黑’有没有赏金,或许该找机会问一下。 等顺利回到萧家,里面已经传出了食物的香气,还有欢乐的谈笑声。 萧玉果然没事,而且还比她更早回家,此刻正挨着萧母撒娇说着什么。 令人意外的是萧翝也回来了,萧如斯还以为他不会这么快回家呢。 他一脸纵容爱护地看着弟妹,全然不见对萧如斯的冰冷。 “回来了。” 最先看到萧如斯进家门的是正对着大门方向的萧母,她埋怨地道:“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让全家等你一个。” “对不起,路上出了些意外,耽搁了一下。”萧如斯笑眯眯地道。 “姐姐,你回来了。”萧玉局促地打招呼。 萧如斯扫了她一眼,暗衬她大概不知情,就别开了目光。 萧翔在一边做了个鬼脸,故意当没看到她,而萧翝则是警惕地盯着她,眸中是满满的排斥。 他一个大男人被女孩子按着打屁股,还是自己不喜欢的妹妹,萧翝羞恼得恨不得躲起来。可是想到家里柔弱无知的妹妹,萧如斯对自己这个哥哥都毫无尊敬之心,粗鲁无礼,说打就打,更何况是占据了她地位的妹妹。 为了萧玉的安全,他也不能逃避,只能回来亲自看着她。 而且,他想说动爸爸妈妈,最好不要将萧如斯留在家里,找个地方安置在外面的房子。 萧如斯如果知道这个哥哥贼心不死想赶走自己,肯定会挽袖子,顺便送上一句:欠揍。 不过现在她还不知道,所以还是开开心心地坐上餐桌,准备饱餐一顿。 第50章 第 50 章 明亮的灯光下, 一家人团团坐。 饭桌上摆放着泛着迷人油光的酱鸭,红色的大虾,清蒸黄鱼, 素炒青菜,还有米白色散发浓稠香味的汤等, 说不出的丰盛。 萧家厨师的手艺没得说,回到萧家后,萧如斯觉得最能给她带来幸福感的就是美味的家常菜。再是有什么不开心, 只要美美地吃上两碗饭,她的气就平了。 萧玉就像是个小天使, 围着一段时日未归家的哥哥转,主动给萧翝盛饭,甜甜地关心道:“哥, 你都瘦了,等下多吃点!” “乖。”萧翝主动接过妹妹端来的碗, 疼爱地拉着她坐下,“今天做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你也多吃一点。”从头到尾没看萧如斯一眼。 小妹看着憔悴了不少, 在家还不知道都受了多少委屈! “嗯。”萧玉笑眯眯地乖巧点头。 萧母也连忙道:“玉儿不用你,你上了一天课也累了, 快坐下吃!” 说着连连挟了萧玉喜欢吃的菜到她碗中。 “妈妈对我真好, 我最喜欢妈妈了。”萧玉拉着她的手一顿撒娇,捧场地大口吃着萧母夹过来的菜,“好吃。” 萧父在一旁凑趣道:“只喜欢妈妈,不喜欢爸爸了?” “才不是,爸爸妈妈一样喜欢。”她可爱地偏了偏头,盛了一碗奶白的汤端到萧父面前, “这汤好喝,爸爸要多喝一点哦。” “好,好,我喝。”萧父畅快地笑出声,举着碗喝汤。 一时桌上都是萧玉甜甜蜜蜜的声音,哄得人开开心心的,萧翝和萧母比赛似地往她碗里夹菜,生怕把人饿瘦了似的。 萧翔则是专心地埋头苦吃。 “姐姐,你也吃菜。”瞥到对面一声不吭地萧如斯,萧玉下意识慌张地来了一句,方才还愉悦的小脸顿时变得怯怯的,似乎生怕她不高兴。 餐桌上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萧翝冷下脸:“你不用管她,她自己又不是没手,想吃什么自然自己会夹。”他就是见不得妹妹在萧如斯面前小心翼翼的。 萧如斯嘴里咬着一块排骨,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当然有手,我的手还很厉害呢,大哥又不是不知道。” “你,…..”萧翝的脸上染上一层薄怒,想起自己在萧如斯手下毫无反抗之力被压着打屁股的耻辱场面,他恨不得吃了萧如斯,“野蛮,没有教养。” “妈妈,哥哥骂我。”萧如斯眼也不眨地转头告状,“我好好吃着饭,怎么就野蛮,怎么就没有教养了?哥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开口就骂人,难道就不是野蛮,没有教养了吗?说好的尊老爱幼,爱护妹妹呢,老伤我的心了。”她黯然状抚着自己的心口。 “你,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还要我说吗?”萧翝气得拍掌。 萧如斯逗他:“那你说,说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她笃定萧翝要面子肯定不会说出口。 果然,萧翝再也维持不了冷漠的表情,良久咬牙吐出几个词:“无耻。” 萧如斯老神在在地噎下嘴里的食物,认真地向着萧父道:“爸爸,让哥哥给我道歉,我不接受无缘无故地辱骂。要不然,就是爸爸妈妈偏心,我是不依的。” 萧母烦躁地一搁筷子,耐着性子说了一句:“都是一家人,这点小事道什么歉啊,好了,还是快吃饭,多大点事啊!” “爸爸呢,怎么说?”萧如斯看萧父。 萧父威严地咳了一声:“这事是萧翝做的不对,要不然,”他迟疑地看了长子一眼,“你给妹妹道个歉?” “爸爸公正英明。”萧如斯夸了一句,顺手夹了快鱼肉到他碗里,“爸爸吃鱼,对身体好。” 萧父略显尴尬的笑了下,对着那块雪白的鱼肉有点难以下箸,只好装作没看见。 萧翝压抑着怒气,让他当着什么多人的面对萧如斯道歉,办不到。 他的脸色实在难看,萧玉忙站起来,对着萧如斯就是一鞠躬:“姐姐对不起,我替哥哥道歉,哥哥不是故意的。他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们不要闹得不开心好不好?”她水润的眼眸里带着乞求。 萧翝眸中闪过心疼,握着萧玉的手:“不关你的事,你不要给她道歉。” 萧翔不知所措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他想站哥哥一边,可是好像是哥哥先出言不逊的。搔搔头,不管了,他还是吃饭! “好,好,谁让我是做妹妹的呢,就让让他!”萧如斯宽宏大量地颔首,随即语重心长地叮嘱萧翝,“哥哥,这也就是在家里,家人才会包容你,在外面不好这样的,大家会怀疑父亲家教的。” 萧翝到底没有修炼到家,脸上的沉稳冷漠再也维持不住,差点喷出一口血:“你,……” “我,我怎么样?”萧如斯仰脸自夸,“是不是大方善良,貌美如花?” 萧翝震惊了,天下竟然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噗嗤’,在一边看热闹的萧翔笑出声来,接到大哥扫过来的恼怒视线,立即识时务地低头。 “好了,萧翝坐下,像什么样子。”萧父也不明白这个儿子今天为什么像吃了□□似的,一点也不沉稳,命令道,“继续吃饭。” 萧翝憋屈地坐下,父母还根本不知道萧如斯是个暴力狂,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同意萧如斯搬出去住,让她继续住在家里太危险了,自己一点也不放心。 经此一出,方才的愉快气氛低沉下来,萧玉也不敢开口说话。 萧如斯笑了一下,主动地给萧母夹了一筷子菜,悠悠地道:“其实我知道爸爸妈妈大家心里都是有我的,不过是相处时间短还没有培养起来感情,只要时间久了,一定能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待我和萧玉一样不会偏心眼的,对妈妈?” 她视线盯着萧母碗中那口菜,似乎期待萧母吃下去。 萧母面色有些发沉,瞪着突然降临碗中的菜,面有难色。 她其实不喜欢用别人筷子夹的菜,总觉得脏,自家人例外。这个自家人里包括了萧父,萧玉,两个儿子,而才刚回来尚且陌生的萧如斯显然不够亲密。 现在怎么办,是硬着头皮吃下去,还是当做不爱吃?可是刚才萧玉夹的都吃了,不吃萧如斯的,不是明摆着区别对待心里没有她吗? 萧母觉得憋屈,怀疑萧如斯就是故意的,就因为刚才没有帮她说话。 萧父是公正英明,自己就是‘偏心眼’啰?萧父也没有吃她夹的菜,为什么偏偏要盯着自己? “妈妈,你是不是吃饱了?”敏感发现萧母为难的萧玉,小声提醒道。 萧母如梦初醒,立即放下筷子按着肚子:“对,对,我最近胃口小,吃不下了,我去喝杯茶。”忙起身匆匆逃开了。 萧翔同情地看了一眼大姐,妈妈分明是嫌弃她夹的菜嘛,萧翝则是冷哼了声,什么都想学萧玉,活该。 萧如斯瞪了他一眼:“哼什么哼,看你把妈妈气得饭都吃不下了,不孝子。” 活久见,萧翝就没见过这么会倒打一耙的人,气得仰倒! 这样萧如斯就会算了吗?当然不会。 当晚,趁着大家都上楼了,萧如斯溜进萧翝的房间。 萧翝还想等下找机会跟父母谈谈让萧如斯搬出去的事,结果还没行动就落萧如斯手里了。 “你,你什么进来的?”萧翝震惊地指着突然出现在房间中的萧如斯。 萧如斯遗憾地叹气:“我是想和平共处的,可是你老是学不会听话,所以我要让哥哥长长教训。” 想起曾经的‘酷刑’,萧翝不由头皮一麻:“这是在家里,你敢?” “不敢,不敢,所以哥哥等下要忍住不要哭哦!”萧如斯哄道,将他抛到了床上,随即伸指在他身上轻轻点了一下。 天啊,萧翝睁大了眼,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笑意,麻痒的笑意从脚底,从手心,从四肢百脉涌上来,他的喉间控制不住地溢出一串笑。 先是小声抑制的笑,再来就是越来越大声的笑,最后根本控制不住的疯狂笑声。他先是捧着腹笑,然后在床上扭曲了身形笑,最后笑得撕心裂肺眼泪直流。 原来无法自已的笑真的是一种可怕的酷刑,萧翝笑得胸口痛,断断续续地道:“哈哈哈,你,你到底,哈哈,哈哈,对我,哈,对我做了什么?” 萧如斯托腮谦虚地道:“无他,就是点了哥哥的笑穴而已。” “不,不可能,哈哈哈,你骗人,哈哈哈。”那不是小说呢,现实中怎么可能有点‘笑穴’这样的东西存在。 还好萧家的房子隔音效果做的很好,要不然以萧翝这样的大笑早就引了人过来。 “放开我,哈哈哈,我不要笑了。”萧翝的脸色渐渐发白,‘笑’对他越来越痛苦,无论谁看见此刻的狼狈的他,都不会将他和冷漠高傲的萧家大公子联系在一起。 “那么哥哥记住这次教训了,我可不喜欢次次被人骂。”萧如斯认真地嘱咐,“以后不许再骂我了。” 事实证明萧翝的骨头还没有硬到不可妥协的地步,他涕泪交流地道:“我答应,哈哈哈,答应,哈,不骂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萧如斯满意地点头,就算对方说的是真的,她手指如花一拂,萧翝身上的笑穴立即就解开了。 终于不再笑了,萧翝如大病一场容色惨淡地萎缩成一团,眼含恐惧地看着萧如斯,她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他绝望地想,自己不过骂了她一句就惨遭折磨,如果提议父母将她赶出去,那自己还能活命吗? 有什么办法能收拾萧如斯,难道要上龙虎山请个道士来收妖? 第51章 第 51 章 回到自己的房间, 萧如斯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查找关于韩家的讯息。 韩家的企业貌似做得很大,手机页面上很快窜出有关信息。韩家的企业是‘明阳集团’, 有外资背景,幕后创建者韩沃森。韩沃森七八十年代闯荡香港, 后从十几年前回到内地创立‘明阳集团’,事业蒸蒸日上,旗下攘括了地产公司, 娱乐公司,还涉足一系列日化产品的实业公司, 资产数以百亿计,是本市有名的富豪。 而韩啸阳就是他唯一的儿子,不过传闻韩啸阳本性叛逆, 两人父子关系不睦。 不管是不是真的关系不和,萧如斯断定韩家内里一定不简单, 要不然怎么会在儿子身边的保镖车里放枪,而且韩啸阳拿枪的架势一看就是熟手,还有那种眼也不眨就杀人的狠绝, 压根就没有将人命放在眼里。 现在可不是喊打喊杀的江湖世界,而是律法森严的和平年代, 韩啸阳哪里锻炼出来的这般心肠? 再想到郁琅郁警官一再警告她韩家不简单, 貌似含着忌惮,萧如斯磨了磨牙齿,自己好像招惹了麻烦的人物呢!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不惧是了。 萧如斯眸中闪过一抹幽光,退出页面。 打开窗户,面对着阳台, 萧如斯雷打不动地开始练功。 她最开始练功的时候是有什么功法就练什么,后来则是探寻各门各派的功法,想博取各家之长创立最厉害的功法。后来她才懂得,世上没有最厉害的功武功,只有最适合自己的功法,每个人的资质悟性喜好不同,即使是不同人练习同一种功法,也有高下之分。而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功法,才能发挥自己的长处,调动出身体所有的潜力。 能登临绝顶的,很少遵循前来的老路,他们大多拥有各自的机遇,领悟,才能踏出一条登天大道。 萧如斯亦然,她修炼的是‘龙骨淬心神功’,一共十层。这是一门内外兼修的功法,等她功成之时,全身真气将达到圆满之境,不亚于脱胎换骨之效。 如今她已经恢复到第七层,等脸上的肤色褪去污垢,纯粹无暇时,就是完全恢复的时候。到时就是子弹打在身上,也不需要再小心闪避应对,真气会圆融如金刚罩,挡住所有的攻击,而她的功力也将成十倍的增加。 一室幽静,只有月下清辉笼罩住的少女,闭眼吐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照常上学。 姐妹俩才进教室门,梁杨立即眼睛一亮冲上前来,对着萧如斯就喊:“萧如斯同学,有大新闻。” “什么大新闻?”萧如斯拖着步伐,懒洋洋地朝自己位子走去。 学霸同桌席匀苏已经来了,安静地摊开书本翻看,衣着整洁干净一丝不苟。 “我刚听到的,隔壁高中部跆拳社的大半社员昨天全体进了医院,听说腿都断了。”梁杨兴致勃勃地说着八卦,“最严重的是他们的社长,他的腿损伤严重,以后都不能打跆拳道了。” “是嘛!”萧如斯含笑,“消息传得挺快的啊!” 前桌的周雪好奇地转过身来问:“那他们是怎么受的伤啊,还都是伤在腿上,就是切磋交流也太不可思议了?” 梁杨说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他们自己去的医院,坚持说自己一帮人互相切磋交流不小心弄伤,还极力反对报警。还是他们的家长不同意才报的警,还说要告学校监管不严,如今高中部正热闹呢,我看他们的跆拳社也办不下去了。” 周雪惊讶地长大嘴巴:“他们对自己人也下手这么狠吗,而且受伤最重的还是社长,练跆拳道是为了强身健体,需要搞这么认真吗?”她十分不理解。 梁杨认同:“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样正好,他们就没空再来找萧同学的麻烦了。” 说完八卦,见老师快来了,他急匆匆地回了自己座位。 萧如斯从善如流地掏出第一节课要上的课本,状若认真地摆好。 席匀苏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是你。” “啊,什么?”萧如斯茫然地回望,一副你说什么我不懂的样子。 席匀苏‘嗤’了一声,漠然回过头。 萧如斯不开心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席匀苏立即受到刺激地似的缩了缩身子,俊秀的眉宇皱起。 “席同学,我可没管你的闲事,”萧如斯倾身,细语道,“譬如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哦。” 席匀苏脸色更白了,暗自抓紧了手中的笔,指尖不停的用力。 “嘘,别担心,除了我没有人发现,你掩藏得很好。”萧如斯整了整他微皱的领口,底下是一块青黑,低声道,“不过,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或者,我可以教你一两招,如果你拜我为师的话?” 席匀苏低下头,小少年长长的睫羽覆盖住眼眸里的神思,无人看透他在想什么:“不需要,不用,我讨厌暴力。会武功又如何,不过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暴力行为。” “武功当然是暴力,但要看它掌握在什么人手里,为善它能锄强扶弱,救助一方;为恶,它就是杀人的利器,行凶的依仗。最不济,它能强身健体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端看你如何使用它而已。”萧如斯不以为然。 “然而人心易变,今日善,来日恶,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变呢。”席匀苏轻声低喃,“还不如不会的好。” 萧如斯不由皱了皱眉,席匀苏真的很排斥武功呢! 不等她想出个头绪来,上课铃声响了,席匀苏摆出一副专心听课的疏离模样,只好作罢。 另一边,高中部今天没来上学的不止是断了腿的跆拳社社员,还有韩啸阳。只不过他一向来去自如酷爱逃课,所以众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宽阔庞大的宅院里,底层有一间私人医疗手术室,里面摆满了各项专业设备。 此刻韩啸阳被束缚带绑在病床上,他双眸赤红,眼珠布满疯狂,像是亟欲择人而噬的野兽,不停地嘶吼着。 连绵不绝的疼痛一直在袭击他,痛得他杀人,更想划破自己的皮肤,挖出心脏,是不是这样就不会痛了? 如果是一般人受到‘锢魔心诀’的侵扰,在筋疲力尽后会精力和心气会衰落,多少会恢复一些理智,心底的杂念会减退,心魔会暂时蛰伏下来,不会再对身体造成伤害。如此几次,有聪明的就会发现如何应对‘锢魔心诀’,忍不忍修身养性个几年也就过去了。 这本来就不是杀人的心法。 而韩啸阳不知道是不是本性暴戾偏执,还有体能素质超出常人,他将萧如斯恨之入骨,执拗地燃烧着报复的欲望,哪怕是痛不欲生,也不肯稍稍消减杀念。越是痛,越是杀欲愈浓,如此循环往复,竟是一整夜都不能平息。 ‘锢魔心诀’遇弱则弱,遇强则强,怕韩啸阳失去理智伤了自己,只能将他控制住。 一帮私人医师被韩沃森紧急招来,如今围着韩啸阳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医治。 韩沃森就坐在外面的太师椅上,脸色铁青,手里不停地转着两颗铁球。 一旁杨武和杨乐师兄弟都是神色黯然地垂手站着,他们是韩老爷子专门派往韩啸阳身边的保镖,现在韩啸阳出事了,他们也难辞其咎。 从昨天傍晚事发到现在他们已经将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了无数遍,反复思考到底萧如斯在韩啸阳身上使了什么手段,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那时他们离得远,只看到一交手韩啸阳就落败,然后就是他们抢人回来,时间发生得很短,而那时韩少就已经中招了吗? 管家俯身道:“少爷的样子和王家小子在狱中的模样非常相似,可是看着情况严重多了。当时医院也是做了各种检查,什么也检查不出来,看来他们都是中了同一招。” 韩沃森闭眼:“你相信世上有连最高明的医生也检查不出来的手段吗?那她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得逞的?下蛊,中毒,还是其他的未知手段,我要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管家看着一帮围着一起讨论的医生,再看看韩啸阳,叹息道:“老爷,还是先给少爷打一支镇静剂,再这样下去怕伤了少爷的根本。” 事实上一出事,他们很快就联想到了王洛和张柯身上,当时就将两人请了过来,庆幸提前将他们保释了出来。 然后他们就得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信息,照其中症状轻微最快平息痛苦的张柯而言,就是多念咒多做好事。 这小子是真的被吓着了,往封建迷信的坑一头扎了进去,发誓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然而奇异的是,他真的没有再受到折磨。 接着是症状较严重的王洛,他的心思歪一点,然后吃一阵苦头好一阵,好一阵又得哭爹喊娘,反反复复的。唯一的好事就是他找到了‘镇静剂’的应对法子,一旦熬不住痛就给自己打一针,昏过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竟然让他误打误撞地碰上了,时代进步还是有好处的。 但他们相同的一点就是不能心怀恶念,一旦情绪激动戾气横生惩罚就会降临,好像是专为克制恶人而准备的。 难道世上真的冥冥中有不可知的存在? 韩沃森闭了下眼,冷哼道:“真是没用,叫医生过来。” 一名医生很快走到了韩沃森面前,脸上还带着费解的神色。 “战医生,还是没有查出什么吗?”他淡淡问。 战医生推了推眼镜,神情惶恐:“我们所有办法都用了,真的没从少爷体内测出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那就是没有结果了?”他平静的问。 战医生咬了咬牙,迟疑道:“倒是有个想法,结合另外两名有相同症状的患者,我们推测有没有可能根本不是物理作用,而是被催眠了呢?” 什么做好事就没事,一做坏事就身上痛,如果是被下了暗示催眠了,倒有几分可能。 第52章 第 52 章 “催眠?”韩沃森漫不经心的转着手里的两颗铁球, 看着医生的视线没有不满,只有平静,“你来告诉我, 一个才刚走出大山从来没有接触过心理学的初中生,是怎么做到掌握高明的催眠术,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短时间内成功控制一个人心智的?” 初中生? 汗,战医生冷汗都流下来了。 他勉强道:“也许他是这方面的天才。” 这群被临时召集来的医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伤了韩啸阳的是一个女孩子, 他们能救治他的外伤,但是对于医疗仪器都参不透的内伤, 真的无能为力,只能往科学合理的方向解释。 “不是催眠。”韩沃森挥挥手让他下去,阖目沉思。 从听到王洛身上的古怪时, 韩沃森就下意识对萧如斯这个人多了一分警惕,这是源自闯惯江湖的本能反应。 如今萧如斯的资料就放在他的手边, 从她的出生丢弃到被接回萧家,也许比警方手上的还要详细。包括她那位已经辞世的‘师傅’,也在调查的范围内, 更是花了许多心思寻找他的来历。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那个老道士的身世尚且不明, 但是在他落脚‘榆林村’之前还是有迹可寻的。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道士, 平时靠着给人算卦看风水谋生,没有显露一丝一毫会武功的迹象。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高手在,民间绝不可能寂寂无闻,最不济凭着一手能将萧如斯□□出来的本事,上武当山绝对能被奉为‘镇山之宝’,何至于流落乡野死得无声无息。 然而萧如斯会武功不是假的, 而且是非常精妙高深的武功。光靠杨武师兄弟描述,能一人干倒二十几个高壮的跆拳道少年,能徒手接下子弹,会在空中转腾的轻功,韩沃森闭眼想象就能知道那是何等令人心驰神往又惊艳绝世的场面,不怪那对师兄弟现在还是一副激动恍惚回不了神的的样子。 武功啊! 韩沃森也是一个练家子,少年时拜得同乡一个老拳师为师,练过几年武术。后来就是仗着这份实力几次绝处逢生,更是在香港打下一片基业。 所以他对武术是有情结的,更知道民间藏龙卧虎,不乏有真本事的人。只是世道浮躁,世事变迁,武术被套上了层层规则加以限制,于是呈现在台上的只能是招式好看的花拳绣腿。 但从来没有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能展现出如萧如斯般的惊人实力,那简直就是传说中神话了的‘武功’。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萧如斯的确身怀绝世武功,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总不能是天生就会,必然有一个师傅,那只能是老道士传授的。 “深藏不露,深藏不露啊!”韩沃森蓦然睁开眼睛,面上布满遗憾,“只恨未能亲眼目睹高人风范,错失缘法,此生大憾!” 老管家弓着身疑惑地道:“老爷你说的是?” “自然是那位道家仙长,萧如斯的师傅。”他飞快地转动铁球,“真正的高人啊。” 老管家自然也看过那份资料,他困惑地道:“可是资料显示他就是一位普通的道士,如果他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要隐姓埋名?” 照他的理解,厉害的人总是不甘寂寞的,身负绝学却隐身乡野,不可理解! 韩沃森深沉地道:“所以他才是高人,高人自有他的思想境界,非常人所能思。” 金庸先生所著的《天龙八部》中,武功最高的是谁?名扬四海的萧峰,还是天之宠儿的段誉,或是奇遇加身的虚竹,都不是,是少林寺中一位区区无名的扫地僧。 当在自己的道上走到了极致,所谓返璞归真,世俗名利已经不是他们汲汲以求的,而是追寻更高的层次。 也许,那位道长就是属于这一可望不可即的阶段。 老管家目露向往:“如此说来这萧如斯真是好运气。” 不仅被老道士救了一命,还将绝学倾囊相授。 他忽然倒吸了口气,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地念头,低头道:“照杨先生所说的,那萧如斯不是一般的厉害,就算她得道长亲传绝学,以她这个年纪有这份功力也太令人匪夷所思,有没有可能是得道长临终‘传功’?” 要疯,要疯,要疯啊! 原谅老管家在香港呆了不少年,香港啊,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有一代武侠大家金庸先生和古龙先生,他们的武侠小说曾整□□靡了一个时代,更没少看香港电视台的武侠电视,受到武侠之风的荼毒。 所以‘灌顶传功’很稀奇吗?如果没听说过,那是你孤陋寡闻。 韩沃森停下手中的动作,双眸一缩,良久才道:“很有可能。” 就算拥有再高明的武功,一个人是有极限的,也许这就能很好地解释了萧如斯为什么小小年纪却武功深不可测。 萧如斯! 韩沃森目光流连在资料上,上面有关于萧如斯在‘榆林村’生活的详尽过程,有她被村民目睹上山下山如履平地,力大无穷。还有她和堂弟萧荣曾合作‘卖艺’,证明她也会使剑法。 更重要的是上面关于萧如斯曾就学的小学校长的一段话,那个校长谈及萧如斯曾找过他,商谈想教学校学生一种腿法:只要每天抽出半个小时练习,学生们的腿部力量加强,这样一旦他们日后出去镇上念中学,路上来回可以俭省两个小时的时间,就不用那么辛苦,而且还能帮助他们长高,提升体能。 但是当时被小学校长拒绝了,认为她是异想天开拿学生开玩笑,而且学生们忙着学习提高成绩走出大山,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每天抽出半个小时练习腿法,那是浪费生命,是对学生的不负责,所以就拒绝了。 后来,萧如斯也没再提。 “无知,愚蠢。”韩沃森冷笑,目里就升起了一股狂热。 这表示什么?表示萧如斯手上一定有许多武功功法。 目前所知的她有内力,会轻功,会使剑法,还会腿法,手上功夫想必也不错。 只要一个人拥有任何一种,都可以当作传家的‘武功秘籍’,成为立身之本。而其中顶顶重要的就是内功,可以说内功是一切的基本,有了内功才能将招式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否则只是徒有其形。 当前有多少武术门派,只因为缺少锻炼内气的法门,而只能沦为没落的花架子,默默无闻。 如果能获得萧如斯手中的功法,再借此培养出一批人,当如虎添翼无往不利。 虽然现在是□□的时代,大家推崇手里有枪,但是一个像萧如斯这样的存在,往往会发挥出其不意的功效。 想想,如果控制萧如斯这样的高手,不管是担当护卫,还是刺客,杀手,无人能出其右。或者将她用在韩啸阳等身上的手段放在仇敌身上,那不是杀人于无形。 所以,萧如斯很重要,非常重要。 “先不要惊动萧如斯。”韩沃森沉下声,“还有,我要亲自去一趟‘榆林村’。” 那里的道观是老道士和萧如斯的寄身之所,说不定还埋藏着什么秘密,他要亲自去——寻宝。 放松身体背靠椅子,视线落在被打了‘镇静剂’陷入昏迷的韩啸阳身上,不仅是为了解开儿子身上的麻烦,而且他心中有一种隐秘的渴望——如果武功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老道长会不会懂得其他的,比如毒,蛊术,会不会有延长人生命的功法? 假如萧如斯没有将一切都带在身边,那么一定还藏在道观里。 人的野心是可以无限滋长的,如果按照韩沃森以往的谨慎,他也许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消灭萧如斯这个危险的存在。 可是换了如今,他渴望得到更多可能存在的奇迹,利益熏心不过如此! 郁琅带着人从医院走出来,方珂紧跟在他身后。 上了车,他闭目沉思。 一帮二十几人的大小伙子全都断了腿,其中最严重的膝盖骨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以后只能正常行走,不能过份使力。 受伤的人倒不想报警,可惜却耐不住家长的愤怒,还是坚持报了警。 孩子们坚持是他们切磋自己弄断的,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他们是在说谎。显然他们是在害怕着什么,连实话也不敢说。 跆拳社社员是见识了萧如斯的可怕,害怕被报复,自然守口如瓶,反正修养好了他们还能恢复健康。 而林凯见到韩啸阳掏枪疯狂扫射的场面,知道自己陷入了可怕的境地,说了对自己没好处。所以哪怕自己的腿毁掉了,他也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队长,我们接下来去哪?”方珂问。 郁琅睁开双眸,开口道:“前段时间我听说萧如斯将一个同学打伤进了医院,学校还找了家长,对方好像就是跆拳社的一员。” 他有特意给校长留了联系方式,拜托对方一旦出了什么事告知自己一声,所以他是知道萧如斯和跆拳社的过节。不过后来对方确定没事了,他以为事情已经了结了,就忘在脑后了。 方珂摸摸脑袋:“队长,你是怀疑他们的伤都是萧如斯干的?” 郁琅沉默,半晌道:“他们的伤口很一致。” 如果是不同的人造成的伤势,肯定力道侧重各有不同,但是他们的腿断得干净利落,就像是被一个人弄成的。 能有这个实力轻而易举放倒这么多人,还敢下手的,郁琅能想到的只有萧如斯。 “不会!”方珂吸了口寒气,龇牙道,“萧如斯同学下手这么狠啊!” “去‘书缘中学’。”郁琅道,是不是一问便知。 “是。”方珂准备发动车子。 突然,郁琅的电话响起,他接了起来。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他越听眉头越深,面色阴沉。 一等他放下电话,方珂严肃地问:“队长,有案子?” 郁琅摇了摇头,沉声道:“开车。” 韩沃森的人为什么要去‘榆林村’调查萧如斯,又想知道什么? 怀着深深的疑虑,郁琅等着见萧如斯一面。 第53章 第 53 章 放学时间, ‘书缘中学’的校门口到处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学生们像放出了笼子的小鸽子,欢快地扑棱着翅膀向外飞。 在一众等候接人的车辆中,方珂驾驶的越野车格外的引人注目。 野性强悍的越野车帅气, 穿着风衣斜依在车上的男人更是帅气, 强强搭配迷人得像是从海报上走下来似的, 引得一众中学生频频侧目。 萧如斯一出校门就发现了郁琅, 双方视线穿过人潮对上。 眯了下眼,她侧首对着萧玉道:“我等会有事,你先回去。” 萧玉也发现了郁琅的存在,害怕他身上的冷厉气势, 匆匆点了下头, 埋头上了车。 看车门关好,车子驰远, 萧如斯拉了拉身上的书包, 转身慢吞吞地朝郁琅走去——忘了将书包让人带回去。 郁琅站直身子, 长身玉立, 一手抄兜,耐心地等着萧如斯走近。 剪着短发的女孩, 消瘦的身体裹在过于宽大的衣服里,肩膀上挂着一个书包, 穿梭在青春洋溢的同龄人中, 看着丝毫不起眼,谁也不会想到她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高手。 只见萧如斯好脾气地让过两个挡在路中间横冲直撞打闹的男同学, 路过一个活泼的女同学时,女同学头上的马尾刚好兴奋地甩了一下眼看就要打在她脸上,萧如斯伸出手温柔地罩住头发, 歪头跟女生说了什么,女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终于到了车前,萧如斯举手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郁警官,在等我?” 郁琅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回了声:“嗯,上车。” 说着,他率先拉开车门,示意萧如斯进去。 心下有了准备,萧如斯从善如流地爬上车。 “嗨,萧同学,我是方珂,你还记得我吗?”方珂热情地回头跟她打招呼,“饿不饿?叔叔这里有零食。” “方警官好,有牛肉干吗?”萧如斯还认真挑选上了。 “有,我拿给你。”方珂立即翻找出一包牛肉干,递给她。 这可是高手,他还等着讨了大佬欢心,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教自己一招呢! 大方接过,一把撕开包装,牛肉干的香气立即在车里蔓延。 车门关上,郁琅无语地看着萧如斯惬意地靠着座椅,像小仓鼠似地唧唧喳喳啃着牛肉干。 “咳,萧如斯同学,不问问我为什么找你吗?”他板起脸道。 “嗯,送爱心?”萧如斯看着手里拿着的牛肉干,迟疑了下道。 “严肃点,”郁琅眼中泄出一丝笑意,随即沉下脸道,“昨天下午四点三十分至五点四十五分,你在哪里?发生在‘杨柳巷’的聚众斗殴事件,造成多名高中男生断腿,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萧如斯慢条斯理地嚼着喷香的牛肉干,斜眼看他:“郁警官,有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她这种痞里痞气地德性,完全深谙恶人先告状的精髓,前座的方珂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太有趣了,呵呵! 郁琅瞪了方珂一眼,烦躁地将前座之间的隔板升起。 他伸手从身上掏出一根烟想吸,又忍耐地塞了回去,按了按眉心道:“萧如斯,别装傻,我知道是你。” 萧如斯鼓了鼓嘴没说话,叼着根牛肉干死鱼眼看他。 是又咋地,要动手抓她吗? 郁琅眉头紧锁:“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其中一个男生的膝盖骨碎裂,即使治好以后也只能保证正常走路,他练习了多年的跆拳道也废了。” 萧如斯冷漠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主动招惹我的。” 那个林凯一看就比别人有心计多了,而且心思不正,废了腿让他少了欺负人的依仗不正好吗? “他招惹你,你不会告诉老师,不会报警吗?”郁琅严厉地道,“你凭什么随意伤害他人的身躯,难道不也是仗着自己高人一等的武力就肆意妄为吗?” 在郁琅看来,正是因为萧如斯拥有常人难及的武力,所以当面对有些事的时候更应该学会克制自己,这是强者对弱者的宽容,还有自律。 “郁警官,你这样说我很不高兴,”萧如斯刘海下的眼眸深了点,阴恻恻地道,“如果我真的肆意妄为,他们不会还站着喘息。而且我从来不随意出手,只针对某些对我心怀恶意的人,你不能因为我拥有保护自己的武力就来责备我,该责备的难道不是那些主动挑衅的人吗?” 我习武,就是为了在有一天被人欺凌的时候能保护自己,并反杀对方。 难道我拥有了武力,反过来要傻傻站着不反抗吗?没有这样的道理。 也许有的强者只与强者为敌,对弱者退让闪避,但这不是萧如斯的道,从她习武的那一天起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自己不受欺负。 不惹事,但是当事找上门的时候,绝不怕事,享受痛快淋漓反戈一击。 郁琅深吸了口气:“我不是想责备你,只是除了武力还有其他的解决方式,我绝对不赞同你以暴制暴。”他怕萧如斯没有限制,习惯了以暴力解决问题从而走了歪路。 “以暴制暴,”萧如斯笑了一下,“那要看对什么人了,我觉得有些人挺适合的,要不然你还指望我教化他们吗?别天真了,郁警官。” 郁琅觉得头痛。 “萧如斯,”他喝道,“我希望再有下一次无论遇到什么事能先行报警,要相信警方能妥善处理,相信法律,能做到吗?” 萧如斯转了下眼珠,捏着根牛肉干道:“有些难啊,警官。” “为什么?” “因为我做不到啊!”萧如斯理直气壮地道,一副你看我好诚实,都不稀得骗你的样子。 郁琅唇角抽了一下,真有股将人拖过来好好教育的冲动。 “萧如斯同学,记得回去有空的时候多看看法制节目。”他认真地道,“我不想有一天在监狱里看到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学生隐瞒真相,可是下一次呢?萧如斯如果一意孤行,早晚有踢到铁板的时候,现在可不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古时候,而是法治社会。 问题是萧如斯又不是自家孩子,想管教都轮不到自己,让人无可奈何。 萧如斯的回应是翻了个白眼。 “还有件事,”郁琅沉吟了下,“指使那批高中生找你麻烦的是不是韩家的人?我刚得到的消息,他们在查你,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如斯龇了龇牙,表情并不意外:“如你所见,我们是仇人。” 郁琅无语:“ 我不是提醒过你,韩啸阳背景不简单,能避则避。” 萧如斯无辜:“避不开啊,我不就山山偏要来就我,如之奈何!” “你们见过面,交过手了?”郁琅敏锐的问。 萧如斯坦白:“其实昨天,韩啸阳也来了的。” 郁琅动了动眉:“然后呢?” 萧如斯继续道:“然后他一言不合地拔枪,我打断了他一条胳膊,一条腿,他逃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潇洒地一摊手。 郁琅变了脸色,急急问:“他动枪了,你有没有事?”边说边紧张地扫视她。 萧如斯含笑垂眸:“有事我还会好好地坐在这里吗?当然是没事的。” 郁琅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了,他英俊的面孔染上恼意:“这么严重的事,你竟然不早点说。”不由又气又恼,她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萧如斯平静地道:“现在郁警官知道了,那么能不能告诉我韩啸阳到底有什么身份,据我所知平民百姓是不能持枪的对吗?” 她觉得自己对韩啸阳所做的不过是以牙还牙,然而显然对方比想象的还要睚眦必报,他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只会不顾一切地想报复回来。他们双方已经结下死仇,韩啸阳想杀她,自己也想要他死,怕是一定要一方死一个才能了结仇怨。 郁琅深深地看着她,有时候萧如斯的表现一点也不像一个才从闭塞的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女孩子,谈及枪支话题犹面不改色,让人看不透。 “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知道的事。”郁琅拒绝透露更多。 “郁警官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吗?”从韩啸阳决定找她麻烦,而她必然会反抗那天起,他们之间注定早晚不能善了。 萧如斯威胁,“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 郁琅瞪她,觉得这就是一个十足的熊孩子。 怕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真的无知无畏地自己去查,郁琅只好妥协地说了一部分。 韩沃森早前在HG的经历涉黑,通过不正常手段积累了大批财富,而后急流勇退携大笔资金返回内地创办企业,企图洗白以一个成功商人的姿态立足社会。 那时的管制还不是很严格,就被韩沃森钻了空子,‘明阳集团’得以创立。 但是经调查发现韩沃森金盆洗手可能只是表面文章,而是将见不得人的生意由明转暗,暗中继续涉足贩毒,走私武器,贩卖人口等黑暗行业。 警察怀疑韩沃森有一个隐秘的得力助手或者是合作者,明面上韩沃森是个清白的商人,暗地里却借由那个人继续掌控地下事业,谋求利益。 韩沃森的‘明阳集团’一直是警方重点关注对象,也在积极调查那个隐在暗中的人到底是谁,只待找到证据就将人一网打尽。 而韩啸阳别看只是个高中生,经历也绝不简单。他是从十三岁才被接回韩沃森身边,此前一直由韩沃森派人秘密训练,小小年纪就精通枪支格斗,不但是计算机高手,还精通多国语言,有上过地下擂台创造连胜的记录,手上更沾染了人命。 “地下擂台,那是什么?”萧如斯眼睛一亮。 郁琅似笑非笑地睨她,你就只关注这点? 萧如斯抿了下唇,保持安静,示意他继续。 韩啸阳这个人大概是从小被迫见识了太多黑暗面,所以整个人很偏激,传闻和父亲的关系也不好。但这样的人更可怕,一旦失去了理智,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萧如斯和他几次对上,更伤了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这些时日尽量不要单独外出,不要乱跑,我会多派些人盯着韩家的动静,也会往学校附近都派人手巡查,不要再激怒韩啸阳了知道吗?”郁琅紧盯着萧如斯,等着她的回答。 “那多不好意思,太麻烦郁警官了。”萧如斯眨了下眼,身子歪了歪,低声道,“不如我们合作,既然韩家父子都不是好人,我愿意协助警方取了他们的命,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不是吗?” 杀了,就一了百了。 “萧如斯!”郁琅忍无可忍地敲了下她的头,“你以为自己是谁,整天喊打喊杀的,当你自己是天下无敌吗?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就该过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将自己卷入麻烦中,让人担心。你如果该再乱说一个字,我就将你带回警察局锁起来,让你提前体验一把失去自由的滋味。” 郁琅真的是担心,刚才萧如斯说起取人性命时的轻描淡写和漠然,仿佛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让他怀疑这孩子心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萧如斯摸着头,她很久没有试过被人打头了,此刻还有些目瞪口呆的怔然。 “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要依法守法。说,你的法制道德课是不是白学了,考试及格了没?我看很有必要再学一遍。”郁琅冷冷地道。 萧如斯眨了眨眼,这种感觉很新奇,还是第一次有人用管教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她放下手,忽然倾身靠近,一瞬不瞬地看着郁琅:“郁警官,是在担心我吗?” 郁琅推开黑不溜秋的小头颅,风姿优雅地翘起腿:“是啊,我担心你误入歧途,有一天亲自拿手铐铐你,好意思吗?” ‘啧’,萧如斯老实地坐好,她承认自己还没有彻底融入这个社会,行事多少还是带了几分江湖习气,我行我素! “看在郁警官担心我的份上,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主动出手,但是要是对方欺到头上,那就不要怪我了。”萧如斯唇边勾起一丝神秘的笑意,按照韩啸阳的尿性,也许她根本用不了等太久。 萧如斯骨子里某种东西让郁琅胆战心惊,好像一个控制不住就会破土而出,择人而噬。 郁警官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希望能多灌注萧如斯一些正面的东西,不致让人行差踏错。 叹了口气,郁琅道:“我先送你回家。”心里筹算着要从哪里抽调警力,防范韩家人保护萧如斯。 “好!”萧如斯按了按肚子,腹谤了一声,郁警官还真是小气,都舍不得请她吃顿晚饭。 萧如斯着实安份了几天,等待着韩家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报复,意外的一连还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而韩啸阳一直请假没有返回学校。 直到这天,她接到了‘榆林村’萧荣打来的电话。 对萧荣这个假堂弟她还是喜欢的,到了B市后就写了信给他,信上有自己的电话号码,万一有什么可以方便联系自己。 “姐,我是借隔壁王叔给你打的电话。”萧荣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有人来这里问你的事,还把道观翻了一遍,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 萧如斯莫名,道观穷得老鼠都不来,除了道长的牌位一无所有,对方想找出什么东西?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挂了电话,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韩沃森一行自然是找不出想要的东西,又风尘仆仆地回了B市。 等梳洗完后,他才有心情关心儿子的境况。 韩啸阳的状态很不妙,他对萧如斯的杀心不减,就一直饱受折磨,短短几天下来人瘦得不成样子。 他也不肯信张柯的那一套,什么排除杂念平心静气,除了杀了萧如斯,他心头的怒火才能平息下来。 “父亲,你什么时候动手为我报仇?”韩啸阳躺着病床上,他已经虚弱地脸束缚带都拿掉了,原本俊逸的面容像是苍老了十岁。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韩沃森却没有理他的责问,而是反过来指责他,“啸阳,你要战胜它,难道你要一直受它的控制吗?这样,我将来如何放心将事业交到你手上。” 不管萧如斯用的是什么手段,本意是要压制人心底的恶意,那韩啸阳就不能屈服,否则要学张柯和王洛吃斋念佛吗? 他一向是这样,对韩啸阳这个儿子高要求。 韩啸阳忍着不接歇的疼痛,再次问:“什么时候杀了萧如斯?” 韩沃森摩挲了拇指,半晌道:“萧如斯还有用,现在不能杀。” “为什么?父亲,是你教我的对付必要的敌人要立即斩草除根,萧如斯有什么不同吗?”韩啸阳眼珠红得似要滴血,“我要她马上死。” 韩沃森沉下脸:“好了,这事我自有分寸。如今要紧的是你要摆脱身上的挟制,不行的话,留着萧如斯还能解决你身上的问题。” 总而言之,萧如斯不能杀。 看着韩沃森大步离开的背影,被独自留在病房内的韩啸阳阴冷的笑了,每次都是这样,父亲最看重的只有他自己。 既然他不帮忙报仇,那就他自己来。 韩啸阳咬牙撑起身子,踉跄地下床抖着手找出一台笔记本电脑。用尽平生最大的意志力,他在上面打开一个网页,然后输入一串指令,看到最后‘完成’两个字,一口血顿时吐了出来。 第54章 第 54 章 B市的天气很好, 蓝天白云,阳光普照。 庞大的机身穿过云层,而后降落在B市国际机场。 繁忙的机场内人来人往, 充斥着来自天南地北的人群, 还有操着异国语言的外国游客。 吉姆掏出墨镜带上, 大手抄起自己的旅行袋, 环顾了四周一圈, 顺着人潮往机场外走去。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几性别各异肤色不同的外国人士, 他们遥遥对视一眼, 随即在机场门口上了出租车各自离开,好像互不认识一样。 萧如斯一如往常的起床,先吐息练功, 然后洗澡换衣服, 下楼吃饭。 真的在这个家里呆得时间久了就会发现,想跟萧家人长时间相处是有困难的。白天上班的上班, 上学的上学, 交际的交际, 无非是餐桌上短短时间碰面。 而这个时候萧夫人忙着关心疼爱的养女和小儿子尚来不及,等想起萧如斯的时候, 大家都差不多吃好早饭准备要上学了。 晚上同样如此,萧夫人还要陪着丈夫除夕宴会应酬什么的,不是每一晚都会呆在家里。就算是晚上在家,她也和萧如斯亲近不起来,无非是呆板的惯例问几句,就无话可说。 萧如斯喝完一碗粥,吃了两个包子,就拿过书包, 等着萧玉一起上车赶去学校。 车子离开所在的别墅区,萧如斯看到了附近巡逻的警察,比往常来得勤了不少,她暗忖大概是郁琅的安排! 路上一切正常,下车的时候萧如斯正碰上了周雪,人家立即拉着她叽叽喳喳地交流了昨天看的电视剧剧情,大家一起往教室走去。 萧如斯嘴里随便‘嗯嗯嗯’的应付,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周雪说的是什么,除了战争片她不看别的,更不认识什么明星演员。 不过今天显然是不走运的一天,因为昨天数学测试的试卷发下来了,萧如斯悲催的只有五十八分,全班倒数第三。 将头埋在胳膊下,萧如斯觉得自己无颜见江东父老,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特别是见到同桌满分的试卷,萧如斯□□裸的羡慕嫉妒恨了——她讨厌学霸。 轮到数学课讲解题目的时候,她遭了数学老师好几个白眼,只好作忏悔状装死,面上一派认真听讲的庄严肃穆。 好不容易熬过了早上的课,草草吃过了午餐,萧如斯觉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连下午难得可以拿来放松的体育课都打不起精神来。 嗯,一定是春困的缘故了。 春天来了,她的徒弟还在未知的远方,门下至今颗粒无收。 “萧同学,你真的不试试足球运动吗?你相信老师,凭你的天赋,说不定将来能进国家队为国争光,来尝试一下嘛。” 这是不死心的体育老师,发誓不放过萧如斯这一枚可造的体育种子,每逢上体育课就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加入校女子足球队。 “老师,我真的没有兴趣。”懒洋洋地蹲在草地上,看着一批小崽子跳啊跑啊,萧如斯拖着腮差点就要闭眼睡着了。 “没有兴趣可以培养嘛,”体育老师还是不放弃,慷慨陈词,“你连试都没试过就放弃,没有尝试就没有发言权,试一试,试一试呗,也许你试过就爱上了呢。” 萧如斯垂眉耷眼地拒绝:“老师,我确定,我绝不会爱上足球的。”我爱的是‘武功’啊。 体育老师口若悬河得都可以去当语文老师了:“没有尝试就放弃的人生是可悲的,萧如斯同学,你太没有探索精神了,这样是不可取的。人生是美好的,多姿多彩的,要勇于尝试,所以听老师的,带上足球,尽情地奔跑!” 啐啐念的萧如斯快要奔溃,她无力地看着热情高涨的体育老师:“老师,我真不想跑。” 她现在更想有张床能躺下睡懒觉。 体育老师恨铁不成钢:“萧如斯同学,你有天赋也不能这么浪费,要知道生命在于运动,所以来踢足球!” 萧如斯无奈地抹了一把脸:“老师,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体育老师倔强地道:“来踢一场足球。” “是不是只要我上一次场,证明真的不感兴趣,你就放过我了。”萧如斯问。 体育老师见她态度松动,不由大喜,忙道:“对对,你先试一试,试过了真的没兴趣,老师也不能勉强你啊!” “那好,不过我不熟悉足球,踢一场也不现实,不如我来当守门员!”萧如斯提议,她真的懒得动,当守门员挺好的。 体育老师垮下脸,他要看的是萧如斯的脚法,当守门员算什么回事啊? 梁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听了个囫囵,立即站在萧如斯一边道:“老师不如听萧同学的,她没有踢过足球,连什么规则都不知道,临时学也来不及了,还不如当守门员,守门员最简单了。” “好。”体育老师叹了口气站起身,聊胜于无,乐观的想也许萧如斯能从当足球守门员中感受到乐趣呢。 他吹了下口哨,让全班同学集合,点出几个会踢足球的学生,不限男女分成两个队伍,来一场临时比赛。 准备过程中,梁杨拉着萧如斯临时抱佛脚帮她补习了一番守门员的责任,就匆匆忙忙地跑去换鞋了——他也是这场临时凑起来的队伍中的一员。 因为是非正式的比赛,大家更像是好玩的,操场上围拢过来许多人,凑热闹地为自己交好的小伙伴加油。 萧如斯拖着乏力地步伐在自己队伍的球门前站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参加这种活动? “萧如斯加油,不要让一粒球进球门。”周雪为她加油打气。 萧如斯扯了扯嘴角,挥了挥手回应。 体育老师吹了声哨,比赛正式开始,两支队伍开始了你来我往的交锋。 大概知道体育老师专门为了萧如斯才组织这场赛事的,大家也不是很认真。才开场几分钟,萧如斯所属的队伍就放水,对面一位男生立即夹带着球过人,突然飞起一脚,足球直冲球门而去。 “啊啊啊,萧如斯加油!”周围的同学立即兴奋地叫了起来。 萧如斯无语地看着过家家一样的运动,还有那看似来势汹汹,在她眼里却奇慢不比的足球,还是认真地伸手捉住。 将球扔给自己一方的队员,她又无聊的靠着柱子发起了呆,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玩的。 然而可能是体育老师的示意,或许大家也想知道能不能突破萧如斯的守门,很快都不认真踢球了,而是一个个球都往她的球门踢。 一个,两个,三个,不管是头球,还是直球,还是凌空射门,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踢,萧如斯都轻而易举的拦了下来。 这简直比看踢球有趣多了,最后同学们都不去看怎么踢球的,而是兴致勃勃地数着萧如斯能将所有的球挡下来吗? 体育老师的眼又精神了,东边不亮西边亮,萧如斯不去踢球也可以当个守门员啊! 管你什么战术,队员怎么厉害,只要守门员拦得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本事你进球啊! “踢,每个人都来踢,看她能挡住多少。”体育老师激动地什么也不顾了,当即叫停比赛,让双方队员用各种角度试图踢球破门。 “好啊,看我们的!”大家也都被萧如斯滴水不漏的守门技术惊了,想知道她的底限在哪里。 于是,操场上一时呐喊声震天,白色的足球如飞羽一粒粒应接不暇地朝球门疾射。你踢,我踢,大家一起踢,最后连体育老师也下场尝试踢了起来。 然而所有的球无一例外地都被萧如斯挡了下来,足球到了她手上像是有生命似地,随她轻松地摆布,没有一颗能进得了后面的球门。 最后,她不耐了,丢下踢得狂热的学生,闪人了——大家这是把她当成守门的BOSS来刷了吗? “萧如斯同学,我错了,你不是适合踢足球,你是更适合当守门员啊!”体育老师赶上她,满脸兴奋地道,“我给你推荐专业的教练,你非常适合走这条路啊,你一定能成名的!” 萧如斯抬头看了眼一脸发现人才的教练,语重心长地道:“放弃,教练,我们不能这么欺负人!” 练武和运动都需要勤勤恳恳地苦练,但是两方根本不属于一个体系,武功练到深处完全能碾压运动员。 如萧如斯,她参加跑步完全能创造一个全新的历史记录;想跳高,能比任何人跳得都高;要射箭,定能百步穿杨箭不虚发; 除非是一些特定的项目,萧如斯敢保证,只要她参加运动比赛,轻轻松松就能冠军,还能创造令人惊叹的世界记录。 但她能这么干吗?这对那些付出汗水的专业运动员是不公平的,专业的就专业的比,她一个练武的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玩一玩可以,比赛就不必了,拒绝掉失望的教练,萧如斯耳朵终于清静了。 熬到放学,萧如斯拿上书包 ,萧玉挥别了好友,乖乖在一边等着她。 俩人顺着人流下了楼,司机早就等着了。 坐上车,开了没一会,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司机叔叔?”萧玉声音软软地问。 司机探头看了一眼,回道:“前面好像发生车祸堵车了,我们要等一会。” 他们才离开校门几分钟,车子刚驶入主干道,因为是晚高峰,车子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的。 “那没办法,只有等了。”萧玉乖乖地掏出书本,准备看会书。 萧如斯安静地看着前方,可以看到一辆车子侧翻,人群在周围围了一团,警察还没有来,不停地有人在打电话。 不知道里面的人救出来了没有,大家都堵在这里,已经有耐不住性子的司机下车一探究竟,或者想办法调头。 这条路平时很繁忙,想调头其实也不容易,后面不时有车跟上,眼看队伍越来越长。 车子多了,虽然生活方便了,但是对交通出行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萧如斯看着车旁骑着单车路过的身影,只有羡慕他们的份,这时单车方便多了,她也好想骑。 停摆的车流从远处看像是长长的蛇身,瞄准镜从蛇尾慢慢掠过,慢慢落在萧家所在的车上,然后停止不动。 “目标确定。”语调古怪的女生从一个外国女人嘴里溢出。 她一头红色的短发,眼睛是冰冷的浅蓝色,带着通讯的耳机,整个人趴俯在临近道路的一栋大楼上,嘴里还漫不经心的嚼着口香糖。 “收到。”耳机里冒出外国男人的声音。 一辆黄色单车穿插在拥挤的车流里,慢慢靠近萧家的车,没有停留地从车旁经过,拐过几道弯就消失不见。 没有人看到从他手边丢下了什么东西,滚落在车底下。 忽然,一阵白色的烟雾冒出来,在车阵中蔓延开。 “不好着火了,车要爆炸了,快跑啊!”那阵白色烟雾来得太过突如其来,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引发了恐慌,真的以为有车出事故要爆炸了。 他们顾不得自己的车,慌忙地开门下车就往后面跑,真怕迟了就丧生事故中。 本来还算平静的局面一下子乱了,萧家的司机也慌了,忙回头道:“两位小姐快下车,我们留在车上不安全。” 前面堵住了,后面想调头也无法调头,要是一直呆在车上,真的发生了爆炸他们躲也没地方躲。 “怎么会这样?”萧玉快要吓哭了,看着外面一下子就乱糟糟的局面,害怕地咬着唇。 萧如斯皱起了眉,不知怎么地,她有一种山雨欲来的烦闷感。 不管怎么样,继续留在车上的确不安全。 萧如斯沉声道:“哭什么,快下车。” 她率先推来车门下来,一下车萧如斯那份不自在感就更强了,好像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垂眸思考了下,萧如斯绕过车头,将萧玉推到了司机身边:“我一个人走,司机你带着萧玉,路上小心点。” 不详的烟雾还在弥漫,伴随不详的哭叫声,还有身旁慌不择路跑过的人们,司机先生也慌了,忙拉过萧玉的手,跟着人流就往安全的地方跑。 “姐姐,你呢,…..”萧玉只来得及回头问这一句,再眨眼,就发现萧如斯身影已经不见了。 “靠。”红发外国女人狠狠诅咒了一句。 就在方才,她已经瞄准了那个短发女孩的脑袋,才准备要扣下扳机,瞄准镜里却空无一人。 “红蛇?”耳机里同伴疑惑的询问。 “蝎子,目标丢失,继续。”红发女人举着□□,沉下心重新寻找目标。 一座居民房里,一个黑衣男子不停地操作着手上的电脑,道路治安监控的摄像画面不断地传送过来,他不停地查找目标。 “找到了。”画面定格在萧如斯微黑的面孔上,他嘴里报出方位,“黑鹰,左后方三十米,你过去。” “收到。”一个沉闷的男子声音道。 萧如斯此刻在干什么呢,她正弯腰扶起一个跌倒了的小女孩,小女孩大概跟在家人的后面跑,然后人一多就跑丢了,坐在地上哭得可怜兮兮的。 “好了别哭了。”萧如斯已经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妇女正焦急地回头呼喊着什么,这是发现自己丢了女儿。 探手夹起她,萧如斯飞快地走到她面前,将孩子往她怀里一塞:“别再丢了。” 女人看到自己的孩子,惊喜地流泪,一叠声地感谢萧如斯:“谢谢,谢谢。” 摆了一下手,萧如斯转身没进人群,眼尾视线扫到一个格外高大的男人正尾随而来。 她抽了抽嘴角,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冲我来的。” 那股被盯上的危机感又来了,萧如斯脚下一转,开始往一个方向跑。 此刻她很庆幸这里离着被林凯他们找麻烦的拆迁棚户区不远,那是一个好地方,附近没有监控的摄像头,很适宜解决私人恩怨,要不然林凯也不会特意挑选这个地方。 这里的人太多了,为了伤及无辜,萧如斯只能将人引走。 萧如斯的身影若隐若现,几次出现在瞄准镜里,又忽然消失,渐渐地走出了□□的射程。 红发女人再次诅咒了一声,开始收拾武器,嘴里道:“黑鹰交给你,我先撤。” 警察大概很快就来了,他们错失了一次一枪将人击毙的良机,不知道是那个小女孩的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幸。 她会发现,能死在自己的枪下才是痛快,若是让黑鹰接手才是地狱。 “祝你走运。”红发女人迅速地消除痕迹,飞快下楼,一拉帽子遮住脸,很快地从人群中销声匿迹。 另一头,黑鹰也发现了消失的目标人物,他脚步轻盈地跟在身后。对方似毫无所觉,跑一阵停一阵,还不是转头看看风景,就像个逃家的小孩子,不知不觉越走越往人流量少的地方。 这正趁黑鹰的下怀,他没有惊动对方,也没有急着解决她。就像猫捉老鼠,享受猎物最后惊恐的神色,男人唇边勾起残忍的笑意,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小东西,我来了。 第55章 第 55 章 蝎子电脑男看着渐渐空白的监控画面, 最后一幅正是萧如斯转入一个巷角,其后就失去了踪影。 他在耳边提醒同伴:“黑鹰,我这边无法再支援你, 随时保持联络, 注意安全,速战速决。” “收到。”回复完最后两个字, 男人眼中倒映出女孩瘦小翩跹的身影, 踏入荒芜破旧的院墙。 男人身材高大, 动作却十分的轻捷, 他扫视了眼周围,选择绕道前方,这样可以给小女孩一个大大的惊喜。 在一个半塌的墙壁前站定,男人已经听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仗着身高的优势看到女孩背着手,摇头晃脑地朝这边走来。 男人耐心地等着, 直到女孩靠近墙角,他才猛然探出身来, 双手掏出□□对准她的身体:“嗨, surprise,girl。” 他等着女孩变形恐惧的脸,嘴里发出专属于幼童的动听尖叫声,然后伴随子弹炸开身体的血花, 破败娃娃似地躺在地上, 多么凄美怜悯的画面啊! 哈哈哈! “嗨,大黑头!”女孩仰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回了声,平静得近乎死板。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身高近达2米的黑人大汉, 脚踩军靴,迷彩裤。身上的肌肉发达,只穿着一件黑色长袖,外面套着马甲。 他的嘴唇丰厚,面目黑的像一团漆,露出的瞳孔眼白占据了大半,里面是残忍的杀意。 黑人的眼神闪过扫兴的意味,吐出几个含糊不标准的汉字:“不走运的小家伙,让我送你去见上帝!” 他眼睑下垂,手指毫不犹豫地同时扣下扳机。 这就是一票最简单不过的任务,黑鹰已经可以预见女孩支离破碎的下场,他甚至觉得赏金实在拿得太容易了。 ‘咻咻’,经过消音处理的子弹疾射而出,射向柔弱无助的女孩。 然后,落空了,落空了? 不,是女孩从原地消失了,她不见了。 “见鬼。”黑鹰瞳孔缩了一下,飞快地越过墙面跑到萧如斯的位置上,他一手拿着枪戒备,一手试探地半蹲下摸了摸地,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戏法? 地面是实心的,他沾了一手的灰尘。 站起身,黑鹰脸上轻慢的神色转为警惕,举着枪搜罗着女孩的身影。 “我在这呢!”萧如斯不知何时翻身站上了墙头,目光有些垂涎地盯着他手里的枪,试想着占为己有的可能。 武者对武器总是充满好奇,何况是平时是难得一见的枪。 “功夫,中国功夫?”黑鹰狞笑着,内心却惊疑不定。 他想起了资料中被自己遗忘的一行小字,目标疑似功夫高手。 没有回应,萧如斯歪了下头,举起了拳头朝他扑了过去:“我对上帝没兴趣,倒是可以先送你下地狱。” ‘吼’,黑鹰嘶吼着,手里的枪朝着空中齐射。 然而他快,萧如斯更快,身影如鬼魅似地避过子弹出现在他身前,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轰’地一声,仿佛惊雷砸在头上,黑鹰惨叫出声,鼻子耳朵里立即沁出鲜血,他摇晃了几下,险些连手里的枪都抓不住。 明明萧如斯的身高还不到他的腋下,两方的对比就像是一个老鹰对着小鸡,他却要被打倒了。 随即他的手腕一阵剧痛,五指受不住地松开,两支枪顿时落到了萧如斯手里。 “不,….”黑鹰想上前去抓,脑袋一阵昏眩,一下子扑到在地。 拿到了枪,萧如斯对这个丑陋的黑人立即失去了兴趣,而是翻来覆去地看起了新到手的玩具。 “黑鹰,黑鹰,回报情况。”察觉到了不对劲,耳机里同伴的询问响起。 黑鹰呕吐了一声,嘶声道:“危险,请求支援。” “那是什么?”萧如斯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耳朵上的联络器上面。 她听不懂黑人所说的英文,但是却察觉到他和什么人在说话,立即伸手去拿。 黑鹰眼眸一厉,立即伸手去挡,同时右手从身上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直刺萧如斯的胸前。 ‘啊’,黑鹰圆眼凸出,整支手臂一个怪异的角度扭曲着,刀也掉到了地上。 萧如斯探手扯下他隐藏式的联络器,手指一捏毁掉,然后远远地扔了出去。 ‘嗤拉’一声,守着电脑的蝎子皱紧了眉头,嘴里急忙道:“蝮蛇,你过去看看。” 一道轻浮的男声回应:“收到。” 外面堵塞的街道上骚乱渐渐平息,警车‘呜呜’地驶来警察开始维持次序,一辆悠闲的黄色单车转过街角,远离了人群。 “臭□□,我要杀了你。”黑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口里污言秽语骂个不停,整个人扑在地上,使劲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可惜恁他力大无穷也像是受困的野兽,因为萧如斯的脚就踩着他的脖子,将他肮脏的脸碾压在泥土上。 萧如斯收起□□,转过来将它指着黑人的太阳穴:“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小女孩,你很厉害,但是我的同伴更厉害,我劝你放了我,否则我的同伴肯定不会放过你。”他的中文说得怪腔怪调的,萧如斯好不容易才听得懂。 “你不说,我现在就不会放过你。”萧如斯似笑非笑地垂眸。 “no,你不懂,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你应该想是自己得罪了谁?”黑鹰转着眼珠,不停地想着脱困地办法。 “哦,那你就没用了。”萧如斯扯了扯唇。 黑鹰头上的冷汗滴了下来,生命受到威胁的紧迫感让他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气,突然用完好的左手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掏出一个模样古怪的针筒枪,对着萧如斯就是一阵猛喷。 眉头一皱,如大鹏展翅,萧如斯整个人像是背后被人拉着倒飞出去,轻巧地立于墙头。 黑鹰屏住呼吸顺势滚远,同时丢开毒气喷雾掏出一颗□□,立即拉开朝萧如斯的方向丢了过去。 萧如斯没见过□□,但终归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用手去碰,而是使出真气拍出去,那东西在空中转溜了一圈,立即以更快的速度朝黑鹰倒飞回去。 “NO。”瞳孔中映出□□飞回来的样子,黑鹰目眦欲裂地想爬起来逃走。 然而来不及了,‘轰’的一声□□落在他身上炸开,一具躯体立刻四分五裂,血花四溅。 黑鹰绝对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会在这里阴沟里翻船,死于自己的□□之下。 ‘啪’,一支断手掉落在墙角下,□□爆炸的威力让萧如斯都惊讶了。 她无辜地眨眨眼有些心虚,自己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应该算是! 萧如斯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杀了这个意图谋杀自己的杀手,还是将他交到警察手里更好,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亏得拆迁的地方远离市区,爆炸声才没有立即引来人,可是迟早会有人发现不对找过来的。 萧如斯扫过周围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立即脚底抹油,自己还是当成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爆炸声同样惊动了正骑着单车赶来的‘蝮蛇’,他低低的咒骂了一声,该死的黑鹰,不过是收拾一个小女孩,需要搞出什么大动静来吗? 这个时候,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黑鹰会在这里折戟沉沙。 出于一个杀手的谨慎,‘蝮蛇’跟‘蝎子’联络了一下,慢慢地骑车靠近出事的地点,好像是一个单纯来这里探险的外国游客。 他顺着小路骑,拐过墙角立即支着脚停下单车,手下意识地摸向身上的武器。 只见一户墙头上,正悠闲地坐着一个裹着黑色外套的短发小女孩,她嘴里还含着棒棒糖舔舐,双腿无害地一晃一晃的。 蓝色安全帽下是一个白皮肤的外国男人,他看着年纪不大,耳朵上新潮地打了耳洞,挂着耳钉,露出的手臂上更是一大片的刺青——像是昂首直立吐舌的蛇。 杀手都具备基本的认人功力,蝮蛇确定她就是此次他们行动的目标——萧如斯。 可是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黑鹰呢? 萧如斯也像是好奇似地,眼睛一下一下地扫视这个模样不同的外国男人。 “嗨,女孩,你这样很危险,你的家人呢,需要我帮忙吗?”蝮蛇笑眯眯地车子放在一边,自己朝萧如斯走去,边伸出手来扶她,似乎怕她摔下来。 他的中文明显比黑人好多了,起码吐字清晰标准。 “现在杀手都这么厉害吗,还要精通他国语言?”萧如斯疑惑地问了一句,那像她这样的岂不是只能在国内混混,国外的生意别想做了? 允悲,挣钱的路又堵可一条。 “杀手,什么杀手?”蝮蛇摇头晃脑,面上一派开朗神情,“NO,NO ,这里没有杀手,只有热爱和平的外国友人,我爱ZHONGGUO。” 萧如斯什么也不说,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蝮蛇左手已经抓住萧如斯的小腿,突然他猛地向下一拉,狠狠把小女孩朝地上掼去,同时右手掏出□□对准身躯直射。 萧如斯顺着他的力道掉下来,在即将砸到地上时,她整个人如游蛇似地出现在蝮蛇的背后,子弹都落空了。 萧如斯埋怨地说了一句:“还爱ZHONGGUO 呢,骗人。” 幽冷的气息出现在背后,蝮蛇一寒,皮肤鸡皮疙瘩浮现。 立即转身,‘嗖嗖’,手里的袖箭连发射出,这么短的距离,他断定萧如斯肯定无法逃过。 萧如斯轻点足尖,人扶摇直上,跃上了路边的一棵树。 那排毒箭都射在了对面的墙上,齐齐整整。 蝮蛇撕下了伪装的面具,阴狠地瞪着她:“你把黑鹰怎么了?” 萧如斯一本正经地道:“他自杀了。” “放你的屁。”蝮蛇唾骂,杀气四溢,“你杀了他。” 萧如斯启唇:“随便你怎么想,不如来谈谈你们有多少人,除了你们还有谁?”她好奇地环顾四周。 低咒了一声,蝮蛇再次拿枪对准她:“去死!” 萧如斯幽幽叹了口气,好,也许她应该尊重一下杀手的职业道德。 既然如此,还是送他一块上路。 她扭身一旋,身子从蝮蛇的视野中消失。同时,一片翠绿的影子朝着子弹来临的方向逆向飞去,光滑的叶片边缘覆着一层无形的真气,畅通无阻地嵌进了蝮蛇的脖子。 手里的枪落下,蝮蛇睁大着眼不可置信,嘴里发出‘赫赫’地气声,轰然倒地。 “蝮蛇,蝮蛇。”耳机里传来蝎子急切的声音,但是他再也无法回应了。 如蜻蜓点水,萧如斯落在他的面前,白玉般的手勾起那隐藏式耳机,放到自己耳边。 “喂?”她试探着说了一个字。 里面窒息了一般死寂,然后‘吱啦’一声,联络中断了。 萧如斯盯着手里的东西,这是被抛弃,无用了。 如她所料,蝎子切断了信号,同时召唤其他还活着的同伴返回:“中止任务,返回集合点,重复一遍,中止任务,返回集合点。” 萧如斯‘啧’了声,思考了一下,她伸手收回插在蝮蛇喉间的叶片,将它毁尸灭迹。然后再仔细巡视了一遍现场,确保没有自己丝毫的痕迹留下,才翩然远去。 再不走,要是被人发现就惨了。 虽然是对方要杀自己,可是他们死了,自己活着,就有说不清的麻烦。她讨厌麻烦,能拖一时是一时。 萧如斯避开监控,托上网的福,她现在对这些所谓的高科技,起码有一些粗浅的了解了。拥堵的路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返回了萧家别墅。 付了钱,萧如斯神色如常地踏进家门。 “姐姐,你回来了。”萧玉正下楼,见到她忙小声打了招呼。 萧如斯盯着她看了半晌,如果有谁惦记着买凶杀她不可,那非韩啸阳莫属。可是归根到底他们之间的仇怨是由萧玉而起,人家以为她受了欺负,于是就指使人找自己的麻烦。 而后仇怨越结越深,说来最无辜的就是自己了,明明什么也没干,就招来了一个仇人。 可是要说这事是萧玉的错也不尽然,是韩啸阳太偏执太过莫名其妙,要喊打喊杀的是他,萧如斯倒也不会将罪责怪在萧玉身上。 她停下上楼的脚步,转头问:“你跟韩啸阳是怎么认识的?” 萧玉惊了一下,随即委屈地道:“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见过他。” “说实话。”萧如斯沉下眉眼,轻声打断她,“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萧玉莫名地觉得今日的萧如斯很可怕,她本能地想寻找家人的庇护,可是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在家。 “我,我,”萧玉红了眼眶,抽抽噎噎地道,“我救过他,那时候他跟很多人打架,受了很重的伤。我只是看他可怜,就买了伤药给他。姐姐,我发誓我们之间没有说过任何话,更没有叫他欺负姐姐。” 那次她经过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韩啸阳颓唐地躺在角落,即使是一身黑衣也掩盖不住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他的眼神,像是受了伤无助蜷缩起来的野兽,对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希望,晦暗得让人揪心。 不知怎地,她就觉得心里好难受好难受,难受得无法呼吸。等她回过神来,就跑去买了一批药给他,亲手帮他包扎伤口。 期间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有眼神偶尔的交流。 后来,她才知道韩啸阳是高中有名的校霸,可他们再也没有接触过。 萧如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看你平时哭哭啼啼地,没想到胆子那么大,看到一个受重伤的人不躲开,竟然直接跑过去给药。你为什么不叫救护车,不叫警察,非要自己一个人上去做好事,万一对方是坏人呢?” 她无法理解萧玉的思维,难道真的是圣母心作祟? 萧玉涨红了脸,她没法说当初头脑一热,根本想不到别的。 “算了。”萧如斯抹了把脸,正色道,“这个人很危险,我再重申一遍,以后不许再见他,听到了吗?” 萧玉茫然:“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萧如斯眼神暗了暗,没有再说什么上了楼。 杀手除掉了两个,但是显然对方还有同伙。 她洗了澡坐在床上,托腮沉思,难道自己只能被动等着他们上门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出他们,一一将他们解决了呢? B市今天一点也不太平,先是临近‘书缘中学’的主干道出了车祸,又疑似要发生爆炸,出动了消防车警察,结果证明是一场虚惊。 然后,被未知物体割喉,死在拆迁区域的外国人士尸体被发现。现场除了一辆单车,还有枪,毒箭,□□等各种贴身武器,墙上,地上还有许多遗留下来的弹孔,侧面证明事发前这里曾经过了一场激烈的交战。 最后,经过警察的排查,离着不远处的黑鹰爆炸处被发现,有人被现场炸死。 市局重案处立即忙碌起来,派人将附近围了起来,迅速进入案情侦查阶段。 第56章 第 56 章 褐发绿眸的外国男人大睁着眼睛, 没有闭合的瞳孔里仿佛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惊惧,裸露在空气中的脖子上割开了一道血线,鲜血沾满了他的胸口。 这是造成他死亡的致命伤, 实际上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上的伤处,没有发现其他的伤口。 法医仔细检查脖子上那处伤口, 眉宇越皱越紧, 像是碰到了什么难解的谜题。 郁琅双手插兜,站在对面的墙角下, 对着那排嵌入墙上的箭头发呆。 “队长,有什么发现没有?”方珂手里拿着摄像机, 不停地将看到的东西拍下来, 一边探头好奇地询问郁琅。 郁琅摇了下头,收回目光环顾了四周, 视线放在地面上从死者身上搜出来的各式各样的武器。 “好家伙, 这简直就是个移动武器库,现在的外国人越来越嚣张了。”方珂嘀咕道。 “找到其他人的线索了吗?”郁琅问。 旁边的一个警察上前道:“没有, 这个地方好像只有死者一人的痕迹, 目前还没有发现有其他人残留的踪迹。” “不可能,当时在场的肯定还有第二个人。”方珂道。 警员无奈地苦笑了下:“我们当然知道, 总不能是他自己跑来这里自杀的, 我们都知道还有其他人存在, 可是附近连个脚印都没有,又没有监控摄像头,这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很大难度。” 对方一定是打扫过现场才离开,确保没有泄露自己丝毫的信息。 郁琅在一角的大树上看了一眼,走到法医身边问:“看出什么了吗?” 法医姓段,他口吻奇怪地道:“我在想凶手是用什么武器杀人的?” 他们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最大限度的还原当时可能的状况, 当时死者和目标人物迎面撞上发生了交锋,死者拔枪射击,这个根据地上的子弹来判断。但是很显然他没有射中目标,反而被对方逃到了对面,证据就是留在对面墙上的箭只。 最后,目标人物不知用什么手段反杀了死者,遁身离去。 然而感觉不对,里面有许多令人费解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子弹和箭只都来自于死者一人,没有发现消失了的人有使用过任何武器还击的迹象。 另外,在一方有枪,而且是近距离射击的情况下,目标是怎么避过被枪击,又是怎么游刃有余地从这边跑到那头,再次躲过杀手的攻击,反杀杀人者而不受一点伤呢? 总不会是瞬移? 段法医脸上满是迷茫不解之色。 方珂凑过头来:“很难分辨吗?伤口这么浅,看着像是用刀,很薄的刀,而且刀身很短,不会长。” 段法医翻了个白眼:“我还不至于认不出是刀伤,有点像,但是我确定不是。” 这种感觉很难说清楚,但是你就知道不对。 “伤口的角度很奇怪。”段法医摸了摸下巴,站起来比了比道,“按照死者的身高,还有临死前姿势判断,他当时是面朝着这颗树的方向。如果对方拿着是一把刀,那他应该很高,速度很快一击得手。可是说不通啊,……”他陷入了沉思。 “说不通什么?”方珂接话。 “一招割喉,说明双方靠得很近,死者为什么没有防备?要知道他手里还有枪,对方是怎么近身的?”段法医聊兴大发,“而且这么高杀人者体重应该不轻,可是地上没有任何脚印留下,不止是案发现场,周围百米外都过了没有痕迹,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不会是他会轻功能飞檐走壁?” 方珂噎了一下,他还真认识一个现实中会轻功的。 但应该不是她,肯定不是,对方还是一个念初中的小屁孩呢,武功再高也不等于会杀人啊。 郁琅的黑眸沉了一下,发话:“整理一下,去第一现场。” 目前他们能明确掌握的就是爆炸死掉的应该是第一个死亡的,骑单车的则是第二个。 初步推断,爆炸死去的黑人死者和白人死者应该是同伙,根据他们身上装备的武器猜测两人应该是杀手,前来堵截狙击自己的任务目标,但是却失败被先后反杀。 相较于白人杀手死得痛快,黑人就太惨了,被炸得四分五裂,院中的景象惨不忍睹。 段法医戴上口罩手套,和同伴进入工作状态。 方珂脸上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继续拍照的工作。 郁琅面不改色地环视周围,在四周走来走去,然后视线露在同样散落一地的子弹上,突然道:“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方珂探头问。 “他的枪,”郁琅问,“现场有找到任何枪支零件吗?” 方珂顿了一下,连忙道:“没有,前期收集的现场物件中,没有枪支相关的。” 虽然人被炸死了,但是他们辛苦地在周围翻找了很久,就想找到有用的线索。黑人身上的东西不少,零零碎碎地归置了起来,那是没有枪。 先前他们都忽略了,以为杀手也有各自的特点癖好,也许这位不喜欢用枪,但也有种可能他的枪被人拿走了。 “尽快提取子弹,找出枪支来源,必须要查清它们是怎么进入国内的。”郁琅转身,“还有,弄清楚他们的身份,全市排查外国人士,以防他们还有同伙潜伏。”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些不安,好像忽略了什么。 方珂匆匆跟上,接下来有得忙了。 围绕着死亡的两名外国人士,整个重案组争分夺秒的投入办案中。 郁琅调集了案发周围的监控,重点放在了道路堵塞那段时间录像,一一寻找两位外国杀手的踪迹。 如果能道路堵塞跟杀手有关,那么也许他们想杀的目标人物就在堵车的人群中,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夜黑了,重案组办公室还灯火通明,郁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突然,他伸手按下了暂停键。 “怎么了,怎么了,队长你发现什么了?”方珂瞪大了眼睛仔细看。 郁琅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他看到萧如斯下车的身影,然后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把从这一段到拆迁地路线的监控掉出来,看萧如斯有没有出现在附近。” “萧如斯?”方珂打了一个激灵,紧张地道,“队长你不会以为这跟萧同学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一个孩子呢!” 郁琅头又开始痛了,一个善于制造麻烦的孩子。 “你继续看,我出去打个电话。”郁琅站起身,顺手拿了包烟。 他安排了人重点放在萧家和学校周围,怕韩啸阳会刺激报复,但如果人家直接从外面请来杀手呢! 如果是萧如斯,也许能解释现场为什么会这么古怪。 郁琅真的不明白,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就闹到了不死不休的的地步? 他先给巡逻的人打了电话,确定没有什么动静,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想了想,郁琅按下给萧如斯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对面接了起来,萧如斯懒洋洋地声音传来:“喂,郁警官。” 声音没有任何异样,听不出不同。 郁琅沉沉道:“萧如斯,你今天下午放学后去哪了?” 那头萧如斯盘膝坐在床上,镇定地道:“放学后能去哪,当然是回家了。” “你撒谎。”郁琅压抑怒气的声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了什么地方?” 萧如斯眨眨眼,确定自己在现场没有任何可泄露身份的东西,当下理直气壮地道:“干嘛,你当我是犯人啊。” “你下车和家人分开后,你一个人去了什么地方?”郁琅坚持不为所动地道,“不要撒谎,路边有监控,我可以查到。” 萧如斯咬唇,她忘记进入拆迁区域的路口有监控,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拍到。 “喔,我下车后一个人到处逛了逛,然后打车回家,我没做犯法的事。”萧如斯不打算承认,反正只要没有拍到她当时在场的证据,就算是看到她确实到过附近又如何。 “一个人逛,逛到顺便碰到杀手。”郁琅讽刺地道。 “什么杀手,我不知道。”萧如斯嘴硬地道。 郁琅却心里发沉,有种某种猜测落实的压抑。 “队长。”方珂突然冲出来,一副有情况汇报的样子。 “我等会找你。”挂断电话,郁琅大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信息部查到了那两名死者的身份,他们的护照国籍是假的,经过和国际刑警资料库对比,他们都是通缉的雇佣军杀手,隶属于一个叫‘渡鸦’的杀手组织,成员一共有五人,在一个星期前相继进入境内。”方珂继续道,“据黑市上的消息,他们接了一个杀人任务,任务目标就在本市。如今死了两人,还有三名成员不知下落。” “能查到他们的任务对象是谁吗?”郁琅走到提供技术支持的警员身旁,探身问。 警员小王道:“等下,队长。” 小王进入的是一个地下暗网交易平台,他飞快地输入一串串指令,终于跳出了一个页面。 “找到了。”他松了口气。 上面赫然挂着一张萧如斯的照片,上面是她的资料,有人悬赏一百万美金要她的命,限时一个月完成。但是却有一个古怪的条件:那就是只杀萧如斯,不得对她身边的家人出手,或者伤害任何一人,否则赏金将取消。 如果没有人完成任务,等一个月时间到了后就移交给下一个有意任务的人,以此类推,直到任务完成为止。 “这,这萧如斯也太倒霉了。什么人啊,放过她的家人,只针对她一人,也太莫名其妙了。”方珂脑袋大开,沉吟道,“对方一定是认识她家人,明言不准伤害除萧如斯外的萧家人,有没有可能是萧家自己人?” 郁琅却想到了韩啸阳当初之所以会找萧如斯的麻烦,听说就是为了替萧家被抱错的养女萧玉出头,所以这是爱屋及乌? 方珂还在推理:“总不会是萧如斯的父母,难道是她的兄长,怕多一个人来跟他抢家财?不对,难道是养女,对取代了自己身份的真千金怀恨在心,所以□□?” “别乱猜了,我让你看的录像看了没有。”郁琅拍了下他的脑袋。 方珂回过神,整了整神情道:“看了。” 他回到座位,将觉得有异的地方重新拉出来。 虽然拆迁地区内部没有监控,看不到萧如斯的行动,但是外面萧如斯前进的路线很清晰。她的确进入了案发所在的地段,等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出来,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走了。 而差不多时候,可以看到身材高大的黑人尾随在萧如斯身后进入,过了十分钟左右,看到白人杀手骑着单车进去的影子。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冲着萧如斯去的。 郁琅沉思,难怪他们会特意在道路上制造恐慌逼停萧家的汽车,他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是因为发布悬赏的那条限制。 不准伤害利用萧家其他人,而萧如斯上下学时间规律都和萧玉坐同一辆车,白天呆在学校晚上就在家里不出门,他们找不到萧如斯落单的机会。 逼萧如斯下车,将她和萧玉分开,他们就能肆无忌惮的出手了。 不过他们明明可以用远程狙杀的方式,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竟被萧如斯察觉了迹象,反而将他们引入了偏僻无人监控的拆迁区域,反过来将他们绞杀。 方珂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惊恐地道:“卧槽,不会,队长,那两个杀手不会真的是萧如斯杀的?” 除了他们没有第四人进入那片区域,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就是真相,所以杀人的是萧如斯? “怎么可能?”方珂神情肿怔。 他记得当初萧如斯飞身下楼救人的风采,知道她是个超出人想象的高手,但再是高手她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初中生,从未将她和杀人这等血腥的事联系到一起。 想到黑人杀手被炸死的惨象,还有白人杀手被一刀割喉的干净利落,完全不像是一个没有沾染过鲜血的人干得出来的。 还有她处理完一切平静上车时的动态,根本不像是刚杀过人的,冷静得令人发指。 方珂不觉地身上有些寒意,忽然觉得萧如斯深不可测地令人看不透。 “队长,你也认为是萧如斯干的?”他悄声问。 郁琅手里还拿着那根没有点燃的烟,眉眼沉郁:“先找出剩下的杀手,不能放任他们在B市胡作非为。” 他觉得自己担心的事发生了,归根究底郁琅并不想责怪萧如斯反杀杀手的事,她是自保。如果不是她懂武功,恐怕死的就是萧如斯自己了。 他更在意的是萧如斯的心里状况,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能造就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轻易的面对死亡,甚至毫无动容?仿佛杀人对她只是一件小事,这从她离开时轻松的状态就能看得出来。 他总有种感觉,这不是萧如斯第一次杀人。 他回想着脑中有关萧如斯的资料,难道是她那个‘师傅’不仅教她武功,还教她其他不可告人残忍的东西? 但是关于他们师徒俩在山上道观生活的情况他们根本查探不到,也不知道那个道士到底给会萧如斯带来什么影响? 郁琅暗暗决定,等这件事情了结了以后,一定要给萧如斯轻一位心理专家。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很容易会误入歧途,何况是萧如斯本身杀伤力巨大,绝对不能让她犯错误。 局里的警察行动起来,开始排查所有的外国人士,重点监视韩家的动静。 ‘渡鸦’组织几乎是在失去‘蝮蛇’的通讯后就立即断定任务失败,‘蝮蛇’和‘黑鹰’可能都遭遇了不测,他们马上召回剩下的人,然后立即转移了地方。 等警察接到情报赶到他们的临时驻点,已经人去楼空,什么也没有留下。 黑色的吉普车载着‘渡鸦’剩下的三人来到一处临时安排的民宅,乘着夜色他们飞快地进入房子,周围静悄悄地没有人发觉空了许久的房子住进了新人。 ‘渡鸦’剩下的三人,红色女人‘红蛇’,狙击手,擅长远程打击。‘蝎子’电脑计算机专家,提供技术支持,还有他们行动的策划人吉姆大叔。 吉姆是他们明面上的代言人和经济人,替他们出面接收任务,同时需要了解当地情况,策划行动路线,安排撤退事宜等。 “该死,该死,这就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任务,到底为什么会失败?”吉姆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大声斥问着。 “红蛇,你为什么不干净利落的干掉她,那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不是你失败,黑鹰他们根本用不着出手?”蝎子质疑。 ‘红蛇’皱眉:“因为我根本捕捉不到目标,我怀疑她知道我在瞄准,她狡猾得像只狐狸。” “你不该质疑我的能力,你应该关心的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小女孩,她为什么能干掉‘黑鹰’和‘蝮蛇’,要知道他们都不是好惹的?”红蛇直视吉姆,“我怀疑我们的情报有误,她真的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孩吗?” 第57章 第 57 章 清晨。 萧家别墅一如往常的宁静, 厨房飘着早餐食物的香味,等着被主人们享用。 萧父今天难得不用提早出门,可以坐下来悠闲地享用一顿温馨的早餐。 他在餐桌上边喝茶看报纸, 边等孩子们下来。 萧夫人今日也是容光焕发的,亲自在厨房督促厨娘摆餐,还亲手煎了几个鸡蛋。 把盘子端到桌上,看时间差不多了, 忙催促佣人去喊孩子们起床。 最先下来的是萧如斯,她喊了人就一言不发地坐到位置上,神情看着莫名的严肃。 萧父平时放在家里的注意力很少,今天难得地关心了几句:“学习怎么样, 跟得上吗?在家里住得还习惯吗, 零用钱够不够?” 萧如斯先是诧异,然后欣然接受他的关心,表示一切都好。 她的心思还放在昨天的杀手上,一时不是很习惯萧父的关怀。 正说着, 萧玉穿着的白色的毛线裙, 外面套着红色的外套, 鲜活水灵地翩翩下楼,见到萧父就甜蜜地喊了声‘爸爸’, 跑过来抱着萧父的胳膊撒娇。 不同于对着萧如斯的一本正经,萧父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 满脸地宠溺看着宠爱的小女儿:“起来了, 在外面多穿些衣服, 不要为了爱美冻着自己。” “知道了爸爸。”萧玉应了声,又亲亲热热地跑去帮萧夫人端菜,甜甜地夸奖养母今天的打扮好看, 咬牙说着悄悄话,让萧夫人软和了眉眼。 接着萧翝和萧翔也下来了,楼下顿时热闹起来,围着萧玉叽叽喳喳地说起话。 说到这一点萧如斯绝对佩服萧玉,好像只要有她在家里立刻充满了温馨的气氛,每个人都全心全意地宠爱喜欢她。像她就做不到和萧玉一般和萧父萧母亲密无间,会说话讨人欢心,所以这也算是萧玉的优点。 大家打过招呼彼此坐下用餐,萧翝仍是用戒备地眼神看着萧如斯,摆着高冷孤傲的姿态。倒是萧翔这个小弟弟努力摆出一副一视同仁的姿态,规规矩矩地喊了两个姐姐。 萧翝还是准备尝试劝父母让萧如斯搬出去住,只是他吃够了萧如斯的苦头,就想找一个什么时候萧如斯不在的时候,背着人偷偷说。 门铃响起的时候,他们都有点诧异,不知道谁一大早来家里。 不一会,去开门的佣人就紧张局促地跑了过来:“先生,外面有警察要找你?” 警察? 萧如斯端着牛奶的手不经意地顿住,舌头无意识地舔着唇上的牛奶,难道是郁琅找上门来了? “爸爸?”萧玉担心地望着萧父,眼眸含着忧虑。 萧父也不解好端端地警察会上门,但是他确定自己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当下安抚家人:“也许是有其他的事,将人请进来,我去看看。” 说着站起身来,让佣人将人请进来,自己准备去客厅。 “爸爸,我陪你一起。”萧翝也站起身来,表示想陪着父亲。 “也好,有萧翝陪着就是了,你们继续吃,别耽搁了上学的时间。”想到萧翝是长子,除了自己就是家里最大的依靠,萧父也不介意他多见见世面。 其他人都猜测会是什么事,只有萧如斯有点心虚地转转眼珠,想着要不要过去偷听。 萧父到了客厅,郁琅带着人已经被佣人请了进来。 他一夜未眠,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渣,但是神情沉稳,一点也看不出憔悴焦躁,镇定自若的姿态让萧父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你好,请问你们是,……”萧父疑惑地伸出手握手。 “萧先生好,我是重案组郁琅,冒昧登门是有一件案子关系到府上的千金,有些事需要询问她。”掏出证件给萧父过目,郁琅沉静地道。 “案子,是什么案子?还有我有两个女儿,你们要找的是谁?”萧父沉下脸,心里乱糟糟的,不管是哪一个女儿跟重案组扯上关系,都不会令人开心。 “萧如斯。”郁琅直接道。 “又是她。”一旁的萧翝有种果然如此的预料,嘲讽地扯了扯唇,“她犯了什么事,是打人了还是杀人了?” 他对萧如斯的印象降到低谷,从踏进家门就没好事,动不动警局扯上关系,果然就是个麻烦份子。 “谁打人杀人了?”萧夫人突然走进客厅,紧张地问。 她放不下心就过来看看,后面跟着萧如斯等三个孩子。 萧如斯的目光透过人群和郁琅对上,她不开心地努了努嘴。 萧翝上前扶住她:“没事妈,警察要找的是萧如斯。” “你又干什么了?”萧夫人头痛地扶着额头,觉得自己一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就不能学学你妹妹,让家里少操点心吗?” 一瞬间萧如斯觉得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她耷拉着眉眼撇嘴:“事实上我也想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郁警官你说呢?” 郁琅没说话,只是拿着一双沉静的眼睛看着她。 倒是一旁跟着进门的方珂同情地看了萧如斯一眼,看出来了,这孩子在家里地位不怎么样。他咳了咳,张嘴解释道:“你们都误会了,目前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萧如斯同学做过什么,但是她此刻的处境很危险,因为她被杀手盯上了。” “杀手?”萧夫人惊叫。 一旁的萧玉也受惊地掩住了小嘴,一脸地不敢置信。 萧翔则是像是听天方夜谭,小胖脸上满是迷糊,是他自己知道的杀手吗? 萧父心里一咯噔,神情满是紧张,连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郁警官,什么杀手?” 郁琅终于开口,没有说出自己对萧如斯的怀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明昨天傍晚本市发现死了两个外国人。经调查发现他们是国际上臭名昭著的杀手,前来B市是因为有人在黑市悬赏百万美金杀萧如斯,他们则是接受了委托前来杀人。 如今对方的杀手组织已经死了两个人,还有剩下的三人不知所踪,他们来一是想请萧如斯前去协助调查这桩凶杀案,二来是想保护她。 萧家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杀手啊,他们的世界离杀手远着,想也没想过自己身边的人竟然会跟杀手扯上关系。 特别是萧夫人心‘砰砰’跳得很厉害,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恐惧:“你到底干了什么,会惹上杀手?你是不是想害死全家人?” 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对着萧如斯吼,随即紧张地追问:“现在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对我的家人出手,会不会把我们也杀了?” 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把萧如斯接回来,结果害了全家。 萧如斯先还震惊在‘一百万美金’的赏金里,扳着手指算到底自己值多少钱,随即就被萧夫人吼蒙了。 她想说自己一定会保护他们,并找出杀手,但想了想还是闭嘴——萧夫人此刻想来不一定听得进她的话。 萧如斯能理解萧夫人的惊惧害怕,但是对着一窝子家人戒慎惊惧的眸光,也索然乏味起来。 “郁警官,你这么有本事,有没有找出那个背后买凶杀我的人?”萧如斯幽幽道。 郁琅深深看了她一眼:“抱歉,买家是匿名悬赏,我们目前的技术还破解不了相关手段,让你失望了。其实萧夫人不需要太担心萧家其他人的人身安全,”他转头对着萧夫人,“因为买家显然对萧家其他人抱有好感,他限定杀手不准伤害除了萧如斯以外的萧家人,否则杀手即使得手也得不到报酬,所以暂时来说你们应该是安全的。” 不安全的只有萧如斯,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偏偏被逼到了如此境地。 说着他若有所指地看了萧玉一眼,让她情不自禁地向后缩了缩身子,小脸不自觉地白了。 郁琅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从昨日到现在沉郁的心情,看到萧如斯被萧家人如此无视,不由稍稍软化了点。 “这怎么会安全,安全到哪里去?杀手会讲道理规矩吗,万一他们丧心病狂不管不顾,你能保证我们不会被连累吗?”萧夫人简直要疯了,抓着丈夫的手,“老公,我们快多找点保镖,你们都不要出门了。还有警察局也必须派人保护我们,要是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恶狠狠地瞪着郁琅等人。 虽然被郁琅带来的消息震惊了,萧父还是很快恢复了理智,拍了拍萧夫人的手:“郁警官,我要向警方申请保护,还有对如斯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郁琅沉静道:“萧先生放心,我们会安排人手保护你们家人。至于萧如斯,我们有两个方案,一个是继续和你们住在一起,统一保护;一个则是由我们另外安排住所,远离你们,萧先生的意思呢?” 毕竟萧如斯现在还是未成年人,他们也需要考虑家长的意见。 “不要住在一起。”萧父还没有开口,萧夫人率先开口,眼神里有着决绝,“杀手是冲着萧如斯一个人来的,我不能让其他的孩子陪着她一起冒险。我相信警察,哪怕不住在一起,你们一定也会保护好她的。” 萧夫人逃避地没有看萧如斯一眼,就让她来做这个坏人好了,比起萧如斯她更在意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她不能忍受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杀手本来要找的就是萧如斯,没有了萧如斯住在一起,杀手就不会冲他们来了。 萧父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默认了萧夫人的话,他也不想拿全家人冒险,也许分散风险会好一点。 萧翝沉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虽然他厌恶萧如斯,可是没想让人去死。可是私心里,他也不想因为萧如斯对上杀手,万一对方铤而走险连累了大家怎么办?这不是不可能的。 萧翔无助地眨眨眼:“可是这样,姐姐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萧玉低着头扭着手指,咬着唇默默无言。 郁琅微微一叹:“既然如此,我先带萧如斯回去,稍后再联系。” 从头至尾萧如斯没有发表意见,好像很平常地接受了他们对自己的安排。见有了决定,淡定地一点头:“等我一下,我上去拿点东西。” “姐姐。”萧翔懵懂地追了几步,立即被萧夫人拉住紧搂在怀里。 萧如斯很快就下来走到郁琅面前道:“走!” 点了下头,郁琅朝着萧家人一颔首,转身出门。 看着萧如斯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萧夫人一屁股坐在沙发,猛然掩嘴哭了。 萧玉茫然地眨眼,却本能地走到萧夫人面前跪了下来:“妈妈,你不要哭,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到底是谁要杀她,都是什么事啊!”萧夫人狠狠地咒骂。 萧玉闻言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唇瓣紧紧地被咬住。 出了萧家的别墅,郁琅拉开车门让萧如斯坐上去。 等人坐好,他才从另一侧上车。 期间萧如斯乖巧安静得令人侧目。 “你不伤心吗?”车子启动,郁琅忍不住开口问。 “伤心什么?”萧如斯不解地眨眼。 “你的家人。”郁琅言简意赅。 他看到的是萧家人对萧如斯的冷漠,没有关心担忧,只有质问和迁怒责怪。 “哦,没什么,我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啊!”萧如斯理所当然地道,“我能理解。” 一边是徒有血缘却没有想出多少时间的陌生人,一边是朝夕相处倾注心血情感的家人,孰轻孰重不是很好选择吗? 也许有些缘分在当初被换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错失了交叉开的人生,要如何勉强才能走回预定的轨道,终归是不同了。 郁琅眼神有些奇异:“我以为你喜欢萧家。” 凭萧如斯表现出的性子,在萧家人面前不该是那么温驯无害的,可是她明显对自己的家人很容忍。 萧如斯喃喃自语:“因为我想尝试有家人是什么滋味啊!” 能够融洽当然好,不能够的话,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好像自己也拥有正常的人生似的,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自萧如斯被带走,萧家其他人也没有了心情上班上课,萧夫人也不放心让他们出门。 萧父萧翝匆匆去了书房处理事务,萧玉和萧翔也被请假了。 安抚了萧夫人后,萧玉疲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跪坐在地毯上,回想那个警官看自己的眼神,到底是谁要杀萧如斯,跟自己有关系吗? 萧玉猛然想起昨天萧如斯回来特意警告自己不要见韩啸阳,说他很危险,难道是韩啸阳? 他为什么非要杀萧如斯不可,难道真的是为了自己? 萧玉一下子站了起来,冲过去拿出手机,翻到其中一个号码,她迟疑了。 她有韩啸阳的号码,是初遇那天对方硬逼着自己记下的。他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打这个电话,一定会帮自己解决。 现在,她打还是不打呢? 韩家大宅里,弥漫着一股死寂的味道,值守的佣人都噤若寒蝉,默默地低头安份做着自己的事,头也不敢抬。 韩啸阳的处境非常的不妙,他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形,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脸上皮肤干燥起了皮,额头上甚至有了层层皱纹。 头发干枯失去了光泽,再也没有飞扬跋扈地气势,就像维持着最后一口气的干尸,跟从前判若两人。 戾气虐性不灭,则‘锢魔心诀’在体内持续不断地起作用,韩啸阳可谓是领略了何谓生不如死的折磨。 镇定剂已经对他不起作用了,每当快要到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就放空思维什么也不想,让自己维持生命。 他不愿向那股剧痛低头,低头了就要学王洛吃斋念佛,往后真要学着做好人吗?那简直是笑话。 不,他宁愿死,宁愿死也不会朝萧如斯低头。 但是他死可以,死前一定要拉着萧如斯陪葬。 医生们已经素手无策,他们甚至都不敢出现在韩啸阳面前,周围静悄悄地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他无意识地扯了扯唇,自己这是被放弃了吗? 也对,从来是这样,只要是对父亲没用的东西,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 房门被推开,韩沃森带着老管家大踏步走了进来,面色阴沉。 他略带嫌恶地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一眼,深吸了口气道:“你在暗网下了订单,要让萧如斯死?” 昨日警方动作那么大,韩沃森自然要关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得到了韩啸阳买凶杀萧如斯的事。 韩啸阳戾气翻涌,熟悉的疼痛酒就要卷土重来,他噎下口中的血腥味,扯了扯唇道:“你知道了。” 韩沃森烦躁地在房中踱步,随即命令道:“马上取消订单。” 韩啸阳恶意地扯了扯唇:“不,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撤销,父亲也不要打这个注意。” 韩沃森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在计算机上面有点手段,也不怀疑他说的话,只是气道:“我不是说过暂时不要动她吗,为什么不听话?” 韩啸阳直视着天花板:“为什么不能杀?她这么对我就非死不可。” 韩沃森:“因为她有用,因为只有她才能解决你身上的麻烦,杀了她,你要陪她死吗?你太令我失望了。” 第58章 第 58 章 韩啸阳可以有傲气, 可是不能太不知变通,硬是挺着脖子把自己逼到死路。自己把路走没了,那不是高傲,而是愚蠢。 人生漫长不会一帆风顺, 总会遭遇挫折低谷, 一时的屈辱妥协并不算什么,只要重新站起来就能拿回荣光。 他多少次以为自己再也爬不起来, 最后还不是绝处逢生, 活到了最后。 活着, 只有活着才是真的。 韩沃森是希望儿子能战胜那未知的手段, 可不是想看他就这么愚蠢去死的。 “撤销追杀。”他再一次下令。 韩啸阳眼眸麻木地转了转, 低声道:“我已经说过了任务一旦发布就不可取消, 除非他们失败, 让父亲失望了。” 韩沃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背过身:“从现在开始不准联系他们, 不许给他们提供任何支援, 你最好祈祷萧如斯能活下来。” 如今杀手组织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韩沃森也不能随意插手,就怕被抓到把柄。即使他表面漂白已久,那些可恶的警察还是将视线盯着自己身上,心心念念想掀翻‘明阳集团’,像是蚊子似地招人厌烦。 到底还是他低估了萧如斯的手段,那么诡秘可怕捉摸不透的手段, 令人既忌讳又向往, 韩沃森是真的希望萧如斯能顺利活下来。 既是想从萧如斯身上着手得到解除韩啸阳身上隐患的方法,也是想将这样能控制人生死的手段弄到手。 想一想,如果能把这种神不知鬼不觉地手段施展在敌人身上, 任何人都会臣服在自己脚下,那将是何等的快意。 更何况萧如斯手里还掌握着诸多武功秘籍。 “少爷,活着才有未来。”老管家怜惜地看了瘦骨嶙峋地韩啸阳一眼,叮嘱了一句,才追着韩沃森离开。 等俩人一走,门重新被关上,房间里恢复了死寂。 医生已经不敢随意进来,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能躲就躲,就怕自己下一刻会成为出气的替死鬼。 韩啸阳像是死尸似地躺着,只剩胸膛微弱的起伏,表明他还活着。 突兀响起地铃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像是惊雷,韩啸阳先是迷茫地眨了下眼,好像一时想不起那是什么。可很快他的表情变了,一缕惊喜涌上他晦暗的面容,像是蒙上了一层光彩。 那铃声他是为一个人设的,只为她。 一瞬间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情绪激动的心情并没有给他带来噩梦般的疼痛,好像这一刻诅咒失效了。 韩啸阳顾不得想这些,他缓慢地探出手拉开柜子拿出了手机。 盯着上面的名字,他珍惜地用拇指摩挲了一遍,才珍而重之地按下了通话键:“喂?” 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嘶哑难听,眼眸更黯淡了。 萧玉紧张地握着手机,小声道:“喂,请问你是韩啸阳吗?我,我,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萧玉?” 韩啸阳舔了舔唇,此刻脑海里尽是萧玉纯洁美好的身影,不用特意去放空思绪,也不需要抵御身体上的痛楚,他感到这段时日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丝异样飞快地闪过脑海,却很快被他压下,韩啸阳哑声道:“我记得你,萧玉。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萧玉想起那个暗巷里孤狼似的少年,鼓起勇气道,“我姐姐,就是萧如斯,…..”她轻咬着唇,不知该怎么说自己怀疑他□□? 听到‘萧如斯’三个字,韩啸阳眼眸黯了下来,一道戾气划过他瞳孔,熟悉的剧痛似乎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他马上按下思绪,脑子里开始描画萧玉的形象,嘴里道:“萧如斯怎么了,她欺负你了?” 萧玉甜甜软软的嗓音响起,有点急促地道:“不,没有,我姐姐没有欺负我。我听说,听说你在找我姐姐的麻烦,今天早上警察来过我家,说是有杀手要杀我姐姐,那,是真的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是吗?我不清楚。也许是你姐姐太招人厌了,有其他人要将她除之而后快,一切是她该受的。”韩啸阳轻声安抚道,“你放心,这一切跟你没关系,你这么好,没有人会舍得伤害你的。”包括你想要的家人。 萧玉是那么美好,她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天使,出现在他灰暗的生命里,是他追逐唯一的光。但是她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他不敢靠近,自己早已沉浸在黑暗里,不想玷污她只能选择远远地看着。 只要能为她好,他不介意为她竖起厚厚的防护罩,将所有可能的伤害挡在外面。 “可是,可是真的不是你吗?”萧玉脱口而出,手紧紧地抓着手机,无助地垂下眼睫,“从偷拍姐姐,到收买杀手杀她,姐姐说你是为了我,是这样的吗?” 手机那头长久的沉默,好一会,韩啸阳轻声道:“没有她你就是萧家唯一的女儿,也没有人能取代你伤害你,不好吗?” 萧玉有一瞬的难堪,好像心底的秘密被人看穿。 她本来拥有多么幸福的家庭,即使理智告诉自己萧如斯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女儿,可是不是不惶恐不害怕的,怕自己被彻底的取代,怕失去拥有的家人,怕在这个家中再无立足之地。 萧玉只是太不舍得了,那融于生命十四年的感情人生,就是她的全部,如果没有了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可是再如何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让萧如斯去死,萧父萧母对她那么好,难道因为自己要害死他们的亲生女儿吗? 看着萧母哭,萧父叹气的样子,萧玉不想让他们难过。 “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从来没有。”萧玉低头轻泣。 “可是她让你难过了。”韩啸阳阴郁地道。 那是因为萧如斯的存在本身就在昭示着萧玉是多么的名不正言不顺,让她时刻惶恐自己有一天会被赶走。 这是最难堪的事,萧如斯不需要做什么额外的事,只要她存在这个家里一天,萧玉就不会真正的开心。 可是这是她的心事,是她一个人的忧伤,与他人无关,萧如斯更是无辜的。 “求求你,如果这一切当真是你做的,我求你放过我的姐姐,不要杀她好吗?”萧玉哀求。 韩啸阳听着手机那头女孩的哭声,心头又泛起疼痛,可是这痛是扭曲又甜蜜的,是来自他喜欢的女孩,让他甘之如饴。 萧玉还是太心软了,明明那个萧如斯让她不痛快,可还是打电话帮她求情。 她那么傻那么弱这么办呢?萧玉一点也不知道她口中的姐姐是什么可怕的怪物,能伸伸指头就能捻死她,生死都在萧如斯一念之间。 韩啸阳嘶哑地道:“你不要哭。” 萧玉擦了把脸上的泪:“那你能让人不要追杀我姐姐吗?你当初说过的,只要我向你提一项要求,你就答应我。我想我姐姐好好的回来,可以吗?”她急急地道。 韩啸阳静默了一会,无力地垂下眼眸:“当然,我对你的承诺都算数,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不会再有杀手。但是,”萧玉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到他接下去的话,“已经发出的任务不可收回,一个月,只要你姐姐熬过一个月,杀手失败了自然会退出。” “一个月?”萧玉担忧地咬唇,“要这么久吗?” “抱歉,这是规则,连我也不能更改。”韩啸阳似真似假地说着,温声安慰她,“这跟你没有关系,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是生是死全看萧如斯的命,你是个好女孩,你已经尽力了。” “我尽力了?”萧玉茫然地道。 “对,现在你挂了电话,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好好地睡一觉。”韩啸阳轻声道,“我保证,萧如斯不会成为你的困扰,做个好梦。”我的女孩。 撑着最后的力气安抚好萧玉,韩啸阳任手机掉在地上,满头虚汗地卧倒在床上。 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这么多天的折磨损坏了他的根基,刚才全凭一口气吊着。 虽然很累,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了,韩啸阳却不再惧怕那未知的折磨了。因为他刚才发现除了清除自己对萧如斯的杀意,在脑袋放空之外,原来还有另一种摆脱控制的办法——那就是对萧玉的爱。 只要心中想着萧玉,那漫上心头的爱,能抵消掉心头对萧如斯的恨,那缠绵入骨的痛楚就不会再袭上身。 世上比恨还要强大的力量,就是爱。(鬼脸) 能够不死韩啸阳自然也想活,而且他还贪恋萧玉的倩影,能多在脑海里描摹一刻都是幸福。 但是萧如斯,萧如斯还是必须要死。 在电话里答应萧玉的话也是真的,他会亲自取消掉后面的追加任务:即万一任务失败会移交给下一个有意者,这样萧如斯不死就要时刻面对来自杀手的威胁。 他只要帮助‘渡鸦’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就行了,那样既履行了对萧玉的承诺,又消灭了萧如斯。 两全其美。 韩啸阳等到身体重新凝聚了一些力量,立即撑起身子拿过一边的电脑,十指翻飞飞快地下了一连串指令。 他得赶在父亲发现之前,给‘渡鸦’送去足够的武器,就不信这样还杀不死萧如斯。 萧如斯不知道敌人忙着给杀自己的人送装备,此刻无辜地对着两名杀手死亡现场照片,一问三不知。 反正人不是她杀的,她只是单纯地路过,跟她没关系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作为被杀手盯上的路人,她好无辜的好。 办公室里气氛有些沉闷,其实监控没有发现第四人个靠近这片区域,但现场没有第三者的足迹就是最大的破绽。可是也的确没有证据直接表明人就是萧如斯杀的,光靠主观猜测是没用的。 看着萧如斯什么时候结束一脸惫懒的样子,郁琅一拍桌子走了出去,门被狠狠地摔上。 “他怎么了,还要问吗?”萧如斯无聊地晃晃腿。 方珂放下笔,探头看了外面一眼,马上去倒了一杯茶送到萧如斯面前,小声道:“没事,这也不是正式办案,就是例行公事。你知道不管怎么样都死了人,总要给一个交待。” 那两名外国人身份都确定了是杀手,尽管是死有余辜,可是人们也会担心能从杀手底下逃过还能反杀对方的会不会更危险,会不会危害社会?未知的总让人不安,查清楚也是对案子负责,也能消解人们的疑虑。 其实就算真的有证据证明是萧如斯杀的,她是正当防卫,又是未成年,请个律师根本不会有事。 可是杀了人说出去总是不好听,萧如斯还想清清白白地开武校收徒呢,所以不能承认不想承认。 “我饿了。”萧如斯拧着眉揉揉肚皮,哀怨地看向方珂,警察都不管饭的。 方珂拍了下头,忙道:“等着,我给买去,你想吃什么?” 萧如斯眼睛一亮:“肯德基,烤鸭,烧烤。” “行,都买。”方珂有求必应,站了起来准备出门。 ‘咔’,门被推开,郁琅漫步走了进来。 将一塑料袋的快餐盒放在萧如斯面前:“吃,吃完了我送你去安排住的地方。” 他这是去买饭了。 萧如斯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勉为其难地掏出了饭食:“你不问了?” 郁琅拿着烟在手里摆弄,闻言看了她一眼:“你会说实话吗?” 萧如斯心理素质好得惊人,镇定得变态,成熟得完全不像是刚杀了人的孩子。 “当然是,不会。”眨了眨眼,萧如斯慢悠悠地低头扒饭。 用鼻子哼了哼,郁琅没有再理她。 郁琅好像真的放弃了追问有关两名杀手死亡的事,等萧如斯吃完午饭就带着她匆匆上车,赶往为她准备的临时住所。 方珂倒是会和她一起住,同住的还有两位女警,已经在地方等着他们了。 “我真奇怪,为什么一定要躲起来?”萧如斯身躯前倾,手抵在膝盖上,一脸疑惑地自言自语。她还想等着亲自收拾杀手呢,自己根本一点也不怕啊。 郁琅在前面开车,换了方珂陪着坐在后座。 闻言,他瞄了眼前面一声不吭明摆着心情不好的队长,低声道:“大佬,知道你不怕,可是你要给我们警察一点面子,保护公民人身安全是我们警察的义务啊。” 就什么也不干,任由萧如斯去面对杀手,他们丢不起这个脸啊。 “那我要躲多久?”萧如斯无趣地问。 “等到我们抓到剩下的杀手为止。”方珂摆弄着手中的电脑,恨恨道,“当我们是什么地方,任他们来去自如吗?非抓住他们不可。” “好!”萧如斯无奈,担心地道,“那帮我请假了没,我数学课要旷课了。”她叹气。 本来就跟不上,这下成绩要更糟了。 “放心,已经请过假了,大佬你如果担心成绩我可以帮你补课。”方珂拍胸脯道。 “真的?还好我带了数学课本。”萧如斯欣慰地拍了拍随身带的书包。 方珂敬仰地看着她,没想到大佬还是一位热爱学习一心向学的好学生,真看不出来。 “大佬,萧如斯同学,你偷偷告诉我,人是不是你杀的,到底用什么武器杀的?”方珂小小声问,好奇死了。 萧如斯瞟了他一眼,也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道:“不告诉你。” “啧!”方珂斜眼看了女孩一眼,一副你真不够意思的表情,却没有再开口问。 这次见面,方珂表面看着如常,其实真的是对萧如斯既敬且畏,更不敢和从前一样随意,真的拿她当小孩子一样看待了。 这就像是一个神祗,每个人会驻足欣赏,赞叹它的完美强大。可是当一天这位众人眼中的神祗开始杀人,你知道它不是无害的,它的强大可以给任何人带来伤害,哪怕它是神,你也会想敬而远之,并开始从心底畏惧它。 害怕,是因为太过弱小,不能和它站在对等的地位。 所以哪怕知道萧如斯出手杀了人是出于自保,方珂看她的目光也不一样了,这是一位真的有能力并付之行动杀人的主。 一路上郁琅沉默地开着车,车子七拐八拐地在一幢独栋的二层小楼前面停下,相邻的房屋离着都有点距离。 屋子前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是两个女人,见到郁琅下车立即对着敬了个礼。 她们穿着便服,一个看着英姿飒爽,明丽活泼;另一个则是气质温婉,笑容舒适,令人有吹风拂面之感。 见到下车的萧如斯,她们亲切地笑了笑,将他们迎进了屋。 “介绍一下,这位是蒋文文,她是张丽,她们将陪你一起住在这里,贴身保护你。”郁琅介绍她们互相认识,接着道,“还有方珂也会住在这里,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可是交待他,他负责跑腿联系。” “这位是萧如斯,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全。”郁琅郑重地交待,“请务必保护好她。” 第59章 第 59 章 隐在层层高楼大厦间的民房前停下了一辆快递车, 穿着某公司的快递公司制服的快递员戴着帽子蒙着口罩,匆匆地敲下了门。 “快递,你们的快递到了。” |“来了。”门里传来一声略带着古怪的音调, 将大门开启了一条缝, “是什么快递?” “国际特快, 请签收。”快递员一本正经地递上一张单子。 “知道了。”房主飞快地接过单子扫了一眼, 然后打开大门,“是我的快递,那就麻烦你们帮忙运进来!” “好的。” 快递员收回单子转身, 快递车上很快下来几个同事, 他们打开车子的后备厢搬下来几个大箱子,殷勤地送进了门。 几分钟过后, 快递员们鱼贯而出, 立即钻进车里, 快递车很快消失在茫茫的车海里。 大门重新关上, 这是一间格局不大的房屋,除了基本的陈设多余的事物全无。此刻房间的窗帘被紧紧拉上, 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方便食物用过的垃圾,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刚搬进来的快递箱子就摆在地上,周围围了几个人抱着手看,其中一个蹲下身正着手准备拆快递。 他们正是第一次暗杀失败就损失了两名人手的‘渡鸦’组织剩下的成员, 红色头发的艳丽女人‘红蛇’爱娜, 计算机专家‘蝎子’雷蒙,还有名义上的老大吉姆。 ‘蝎子’雷蒙嘴里嚼着口香糖, 低咒道:“烦死了,这里的警察查得越来越严了,再有下一次我们就要想办法换地方了。” 拜他们的外国血统所赐, 根本不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能静悄悄躲着,还得提防有人随时上门查探。 ‘红蛇’妩媚地一撩长发,性感的身躯包裹在紧身连衣裙里,翻了个白眼:“拜托雷蒙,不要在我耳旁抱怨了,你的口气臭得都可以当武器了。” “爱娜,你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蝎子’龇了龇牙,“如果不是你失手了,说不定我们早就可以回国,你也可以回去约会你无知愚蠢的小男友,而不用闻我的口臭,‘蝮蛇’和‘黑鹰’也不用死。” “what,你现在是在责怪我吗?”‘红蛇’手指划过大腿上绑着的□□,威胁地作了个割喉的手势,“对你,我可不会失手。” “承认你的失败,爱娜。”‘蝎子’不为所动地耸了耸肩,“现在人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有他们警察的保护,我们找不到目标人物。更糟糕的是我们善变的雇主,他更改了游戏规则,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任务,而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让我们成为了笑话。” 他们不但在这里折戟沉沙,死了两名成员,最令人愤怒的如果不能在一个月里完成任务他们就拿不到钱,这一趟ZHONGGUO之行简直是得不偿失。 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都杀不掉,他们回去后还将声名扫地,成为杀手界的笑话被人耻笑,连带接下来的生意也不好做。 “天啊,我还想买游艇出海呢。”他哀嚎。 ‘红蛇’不承认,她辩解:“这不能怪我,应该怪老吉姆情报不够精确,如果知道那女孩精通功夫,我们就不会选择近身交战,而是另外选择时机,那‘黑鹰’和‘蝮蛇’也不会死。” 说到底他们都低估了那女孩的实力,就算会功夫难道还能比得上身经百战在战区混过的职业杀手,他们都没有将这行情报放在眼里,这是轻视所带来的代价。 “够了,你们两个!”吉姆老大呵斥了一声,然后打开箱子惊叹地道,“还是过来看看我们的雇主送了宝贝来,你们一定会喜欢。” “哦,my god。” ‘红蛇’眼里闪烁欣喜的眸光,端下身子伸手像抚着情人的身躯抚着手下冰冷的躯壳:“我们的雇主一定是个大方迷人的绅士,我爱他。” 火箭筒,某国M484毫米无后坐力火箭筒,它就堂而皇之地躺在简陋的快递箱里,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有了它,他们不需要近身靠近,只要瞄准发射,就能轻松干翻任务目标。 除此之外,里面还配备了各式□□和□□等武器,还有满满的子弹,唯恐他们没有完美的装备。 ‘红蛇’他们当然都会有自己专门喜欢的杀人武器,还想办法混进了海关,不过那都是些小东西,大的带不进来。他们的雇主非常体贴慷慨,早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各样他们不方便携带的武器,当初一落地就送到了他们住所,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大的惊喜。 吉姆是一位肤色略黑的中年男人,看外表像是个精英人士。 他手上还找到了一样东西,是他们便搜不到的目标人物隐藏地址。 吉姆将它递给了‘蝎子’,沉重地道:“找到它的位置,伙计们,我们很快要干活了。” 雇主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时间又只剩下最后十天了,这给吉姆一种紧迫感,他们必须完成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噢噢,连我都不到的秘密地址,他都能弄到手,真是令人惊喜。”‘蝎子’吹了个轻浮的口哨,“看来我们的这位朋友能力很大,在警察局里有自己的人手,我喜欢。”他亲了下写着地址的纸条。 他本来还着急不能及时找到警察安排的藏身之所,又不能冲萧家人动手,无法引出任务对象,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赞美上帝! ‘红蛇’抿了下唇,眼里有着疑惑:“虽然这一切很好,不过我奇怪一件事,对方能拥有武器,还能轻而易举地查到警察隐藏起来的信息,一定能量很大。他不可能没有人手,为什么不自己动手,非要花钱找我们呢?” ‘蝎子’一把抓起自己的电脑,闻言转头道:“也许他是不想让警察抓住什么把柄,你知道的,只要是警察,无论哪一个国家都是烦人的。而找我们,我们可不知道背后的雇主是谁,他不用担心被背叛。” ‘红蛇’耸了耸肩:“也许你说得对,那么开始工作。” 离一个月期限还有十天,他们需要查证雇主给出的信息是真实正确的,再筹划切实可行的暗杀计划,最后要确保自己能安然无恙地从这个国家离开,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另一头,萧如斯在警方准备的居所住得很安逸,不管住哪里对她的差别不大。 就是没有去学校上学让她不习惯,可是方珂说为了提防杀手万一不管不顾冲进学校下手连累到无辜的学生,还是请假暂时不要去了的好。 她的生活很规律,晚上练功打坐,早上自觉地温习功课,背诵课文,然后就是抓着方珂替自己补习数学。 间或坐下来打游戏,生活上有两个女警的照顾,吃穿不用愁,娱乐活动一样没少,过得可谓是乐不思蜀。 那俩个女警,张文文为人爽朗热情,做事也勤快能干,就像个大姐姐照顾萧如斯,好像把她当作了柔弱无助的小可怜。 萧如斯猜郁琅肯定没有告诉她自己杀过人的真相,或者提了对方也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另一个温和稳重的女警张丽,则是心思细腻,言语温柔,听她说话如沐春风,让人不知不觉就沉溺进去。 萧如斯不是真的小孩子,她明显地感觉到对方跟自己的谈话有时非常具有技巧,像是在有意地引导话题。 多来了几次,萧如斯啼笑皆非地意识到,对方像是怕担心杀人会在她心里留下阴影,一直似有若无地开解自己。在试探萧如斯对‘暴力’的看法,担心她会有心理阴影的同时,又担心她会滥用暴力。 看来又是郁琅搞得鬼,萧如斯不知道自己是该谢过他,还是说他多此一举。 很显然,张丽是知道某些真相的,起码知道她会武功。 萧如斯也只能一笑而过,谁叫和人说话还真挺舒服的呢,就当心灵享受了。 这天方珂咬着披萨饼冲她喊:“萧如斯你快来看,关于你的‘追杀令’有变动?” “什么变动?”正埋头做数学习题的萧如斯丢下笔,抓抓乱成一团的头发走了过去。 蒋文文和张丽也好奇地靠了过来。 “我刚接收到的一封邮件,局里转给我的,你们看上面说追杀萧如斯成了限期任务,一旦‘渡鸦’组织这次失败,以后这则任务取消了不再出现。”翻过电脑给她们看,方珂兴奋地道,“这是好事啊,我们只要应付完这波杀手,就再也不用担心以后再有人来杀萧如斯了。” 光想想有一百万美金吊着,一批杀手不成还有下一批,要应对无穷无尽地追杀,一般人不用活还不如重新投胎痛快点。 萧如斯若有所思地道:“那这也是‘渡鸦’组织最后的机会了,错过一个月期限,他们就是再杀我也拿不到赏金。” “对,现在离一个月还有最后的三天,我们要提防对方狗急跳墙,一定不能被他们找到这里。”方珂握爪道。 蒋文文认真地点头:“放心,我们绝对不能让人将如斯害了去,说不定不用等三天,我们队长就能将人抓获了呢!”她乐观地道。 萧如斯盘着腿拿了块披萨吃,悠悠地问:“那你们队长这么多天到底找到杀手踪迹没有啊?” 不会真的让她躲着,等着杀手无功而返退去,就收队大吉! “快了,快了,你要相信队长。”方珂讪讪一笑。 警笛的呜鸣声响起,郁琅执枪率先攻入一处民宅,等待警察的是人去楼空,只有满地残余的垃圾仿佛在嘲笑他们来迟一步。 “队长,又跑了。”一名警员跑过来报告,恨恨地道,“这帮外国人的鼻子是不是太灵了,每次都在我们抵达之前跑路,简直是狗鼻子。” 郁琅收起枪,眉目深沉:“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我们急着抓人,他们也急着完成任务。我们不能乱,做好萧如斯住处的保密工作,同时通知海关处注意他们的行踪,还有严查各偷渡码头港口处,绝不能让他们逃脱。” “是。”警员敬了个礼,立即下去安排。 郁琅抽了只烟含在嘴里,为了避免泄露萧如斯的行踪,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络方珂了,但愿他们一切安好,平平安安度过最后的几天。 一辆银白色的豪华休旅车慢慢地拐进车道,开车的是一位银白色头发儒雅温文的外国学者,戴着渔夫帽,黑框眼镜,笔挺的衬衫,看着风度翩翩。 旁边领座上坐的大概是他的妻子,手里拿着一张地图正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似乎说哪里度假好。 后座上是一对青春洋溢的年轻人,黑色头发蓝眼睛的女儿,还有金发蓝眸的儿子,一个拿着电脑,一个专心地戴着耳机听音乐,似乎一家人乘着天气好出去野炊。 途中经过几次停车临检,警察拿着照片对他们比对了几下,迎来他们好奇无辜地眼神。一般人分不清老外的长相,警察看过他们的证件,觉得没问题就挥手放行了。 他们顺利地通过了路口,车子再向前面驾驶了一个小时,在一个路口放下了前座的‘妻子’,他们友好地挥手告别。 然后三个人再开着车又开了半个小时,在一处环境清幽的小区停了下来。他们没有往房子走去,而是走到了小区对面的湖旁,左看右看似乎觉得特别满意。 接着他们转身从车上搬下不少东西,搭起了帐篷,还有椅子,钓鱼竿,似乎准备在这露营。 湖的对面就是一栋栋房子,黑发的女儿看了对面一眼,拉开了像装着钓鱼竿的长条包,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天的天气很好,萧如斯刚吃过早饭,正尝试着喝方珂兴致勃勃泡的鸡尾酒,对方信誓旦旦地说他是这一行的行家,如果不是当了警察一定能成为一位鸡尾酒大师。 蒋文文则是撸起袖子怪他一大早喝酒还企图带坏未成年,张丽坐在一旁的高架椅上微笑看着。 萧如斯突然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她全身的汗毛直立,本能在叫嚣着快逃。 来不及多想,萧如斯一把抓起方珂就扔了出去,方珂的身体撞破身后的落地窗,裹着窗帘伴随着四分五裂的碎片掉出院子外。 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撕裂了空气朝这里飞来,顾不上蒋文文和张丽惊骇变形的面容,萧如斯一手提起一个,身如大鹰越过半空,如闪电般朝房子外射去。 ‘轰’地一声,如地动山摇,火箭筒发射的弹药射中了安置的房子,二层高的楼面立即坍塌,火焰一下子从身后燃了起来,整座房子陷入了火海。 萧如斯几乎能感觉到后背的热意,她面容一肃,面无表情地放下已经陷入呆滞的蒋文文和张丽,目光转向了炸弹射来的方向。 方珂被这一下摔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头上还流着血,一时耳鸣头昏脑涨,爬也爬不起来。 “萧如斯,萧如斯,你没事?”他□□着小声地问。 蒋文文腿软得站不住,她一时看看燃烧着的房子,一时看看萧如斯,一副在梦中的样子。 倒是张丽还好一些,也是神情恍惚,脸上满是后怕。 如果不是萧如斯,他们都要死在这栋房子里了。 “你们照顾好他,先找个安全地方躲一下,我去去就来。”萧如斯淡淡吩咐。 这一刻的萧如斯一点也不像平日平和无害的初中生,竟然让他们生出了可望不可即的敬畏之心。 “不行,萧如斯,你不能去,太危险了。队长马上就过来了,你不用管我们,先顾好自己。”方珂挣扎着欲阻止,他们是来保护萧如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犯险。 话音刚落,又是一发炮弹落在房子附近,这是真怕炸不死他们吗? 萧如斯轻笑着拍出一掌,将他们推远了些,随即一阵风过,她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卧槽,萧如斯!”方珂握着拳用力地敲打了地面,“快通知队长。” 黑发蓝眸的外国女人半蹲在地上,也就是伪装的‘红蛇’,她的肩上是刚发射弹药的火箭筒。盯着前方燃烧的房子道:“‘蝎子’,请确认一下目标消灭,谢谢。” “粗鲁的女人,我不擅长干跑腿的伙活,也许不用确认,我不相信还有谁能逃生,除非她是上帝。”‘蝎子’想偷懒,“要不我们还是走,再过不了几分钟警察就要把我们包围了。” 爆炸惊动了旁边房子里的人,已经有不少人跑出来看个究竟,拿着手机不停地打电话。 “你这个懒鬼。”‘红蛇’低咒了一声,手下快速地收拾武器,准备撤离。 火箭筒里只有两发弹药,如今已经没用了,要在路上找个地上丢掉。 吉姆早就坐在驾驶位,只等他们完成任务上车,随时就可以开车走人,回国的机票他们已经买好了。 没有管掩饰用的帐篷,‘红蛇’转身就要走,却被视线掠过的‘蝎子’吸引了注意了,他正瞪大了眼望着前方,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心里一‘咯噔’,‘红蛇眯眼望去,就见一道小小的身影穿过扩张地浓烟,似慢实快地朝他们飞来。 是真的飞,脚不着地的那种。 “上帝,那是什么鬼东西?”‘红蛇’丢掉了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地掏出了□□。 耳边是‘蝎子’的呢喃:“真不幸,‘红蛇’,我们的任务失败了耶。” 第60章 第 60 0章 “shit, 快杀了她。”老吉姆在汽车里大声喊。 ‘红蛇’双手执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哒哒哒’地射向萧如斯。 萧如斯眼眸微眯, 身子突然腾空拔起, 完全违反了重力定义地悬浮在空中, 完美避开了子弹射来的路线。随后她一扭身,向着‘红蛇’飞了过来。 “啊,这是什么怪物?”‘红蛇’连连倒退几步,恐惧让她本能地不停拿枪扫射,也不管是不是会射中对方。 ‘蝎子’先是呆了一瞬, 随即猛然大吼道:“不能让她近身,让她靠近就完了。” “闭嘴, 拿出你的枪,你这个弱鸡。”‘红蛇’诅骂着,看着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个闪身掏出□□扔了过去,自己就往车上跑。 ‘蝎子’抖着手拿出枪, 射了一下没打中对方,却不妨‘红蛇’竟然不管不顾地丢下他跑了, 不由低咒一声,抱着自己的电脑也想跑。 萧如斯看到那在半空中飞来的物体, 领略过它的威力已经知道那是什么, 她手掌一翻一吸, 一粒石子出现在她的指间。 ‘嗖’, 那粒石子被她扔了出去,和□□在空中相撞,□□被撞得斜飞出去, 滴溜溜地往杀手逃跑的方向落去。 “啊啊啊,那是什么?”‘蝎子’边跑边回头,等他看清倒飞回来的东西,目眦欲裂,连手里的电脑也不要了,下意识地抱头扑到在地。 ‘轰’地一声,爆炸声响起,绚烂的火光升腾。 爆炸的余威让‘蝎子’灰头土脸,他惊恐地抬起头,好运地发现□□还没有落地就炸了,自己幸运捡回一条命。 “该死的红蛇,该死的东方小矮子,我要通通杀了你们。”嘴里诅骂着,他爬起来就要往老吉姆停在路边的车上跑。 ‘红蛇’根本没管‘蝎子’的死活,她有一种预感,一种源自多年杀手生涯锻炼的预感,她对付不了眼前会‘功夫’的少女,再留下来就死,就像‘黑鹰’和‘蝮蛇’一样。 所以,快点逃。 她一把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举枪对着老吉姆道:“快开车。” “该死。”低咒了一声,老吉姆识时务地准备踩下油门。 ‘砰’一道人影突然冲天而降落在了车前盖上,穿着宽松黑色卫衣雌雄莫辨的少女一只腿压着车身上,一只腿半屈着,短发下的犀利的黑眸凝视着他们,张嘴说了几个字:“抓到你们了!” 老吉姆心脏紧缩,一瞬间有头皮炸开的恐惧感,他反射性地掏出枪就对着前方发泄似地扫射,顿时玻璃碎片飞泄,‘啊啊啊’,去死! ‘红蛇’本能地护住了脸,一块碎片划过她的脸颊,血迹留了下来。 “住手,她不见了。” ‘红蛇’喘着气按住吉姆的手,蓝眸瞪着前方,破了一个大洞的汽车盖上空无一人。 她在哪里? 忽然,她脖子一仰,视线停留在了车顶上,仿佛听到了上面细微的声响。 和老吉姆对视了一眼,红蛇’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左手探身从后座空间上摸出了一把□□。她将椅子略略放平,将枪口朝上,猛然就是一阵激烈地枪声。 完好地车顶被打出了一个个洞,光线透过洞口落进来,没有,没有人。 “是在找我吗?嗨,我在这呢!”犹含着几分稚嫩的东方语音响起,‘红蛇’惶然地转过头,发现萧如斯赫然就站着车窗外,静静地凝视他们。 肝胆俱裂,‘红蛇’下意识地想开枪,手腕却被一支泛着凉意的手掌捉住,耳旁是少女恶魔般的语言:“给我下来!” 接着一股大力袭来,‘红蛇’整个人不受控制似地从车窗被拖了出去,手里的□□不知怎地落在了萧如斯手里,她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像是好奇似地,萧如斯拿着□□看了起来,然后幽幽地对准了想伺机开枪的老吉姆:“想试试吗?” “不。”老吉姆受惊地举起了双手,□□从手里掉了下去。 “听我说,我可以给你钱,美金,很多,只要你放了我。”他龇了龇一口白牙,诱哄道,“孩子,杀人是不好的,你看,你现在没事,我们完全可以化敌为友。你想去美国吗,那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或者你想去看看?” 萧如斯不发一语,她黝黑的瞳孔对上老吉姆灰蓝的眼珠,仿佛能看穿他的心灵。 突然,她展颜微微一笑侧过了身子,让老吉姆上半身暴露在视野下。下一瞬,一颗子弹划过萧如斯的肩膀,射中了老吉姆的脑袋,他的额头中央露出一个血洞,死不瞑目地倒下。 在萧如斯的身后,‘蝎子’正举着一把□□目瞪口呆,子弹是他射的。 “番邦蛮夷,野性未驯,焉敢在我华夏大地行凶。”萧如斯瞬移般出现在‘蝎子’面前,探手挥落他的枪,随后按着他的脖子压下头,手掌噼里啪啦地扇了上去。 ‘蝎子’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在萧如斯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他的脸很快被打肿,鼻血流了出来,嘴里一径地发出惨叫。 是的,在从后世来的萧如斯眼中,那些被不少人推崇的外国人就是番邦蛮夷之类。不管他们创造了出了什么文明,发明了什么科技,穿着打扮得再如何斯文绅士,都不能掩盖他们骨子里的野蛮低劣。 她不喜欢他们,更厌恶在自己生存的土地上遭到他们的暗杀。 ‘红蛇’躺在地上,手攀着身边的车挣扎地站起来,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魔鬼,那女孩根本是魔鬼。 □□,地雷,都打不死她,难道自己真的要折在这里吗? 乘着萧如斯的注意力放在‘蝎子’身上,她翻身爬上车,将老吉姆的尸体推下去,自己占据了驾驶座。 车子发动起来,‘红蛇’咬着牙调转车头往萧如斯撞过去,就不信撞不死你。 ‘蝎子’红肿的眼皮掀开,瞳孔了闪现出急速开来的车子,他疯狂地挣扎着想从萧如斯的手里逃开。 放开,快放开,他还不想死。 ‘红蛇’这个蛇蝎女人,她连自己的队友也不放过,□□! ‘砰’,坚硬的车头撞上躯体的声音,‘蝎子’发出一声惨叫,鲜红的血迹溅满了整个车头,他被卷入车轮底下消失不见。 ‘红蛇’的心怦怦跳得剧烈,她清晰地感觉自己成功撞到俩人了,那比魔鬼还可怕的女孩是不是死了? 尽管方圆百米外似乎有人在大呼小叫,可是她耳边静得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冷汗一滴一滴从她额头上滴下。 她要走,马上走,这个鬼地方一刻也不想停留了。顾不得再去查证人是不是真的被自己撞死了,‘红蛇’一踩油门就想一走了之。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耳边,然而汽车却一动不动,停在原地。 不,不是一动不动,它在动。一支看不见的手抬起了整个车身,‘红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俩车子被掀起翻转在地,她的两条腿被压在了座位底下。 “啊,上帝,撒旦,谁来帮帮我。”‘红蛇’费力地扭转身体,想从座位上爬出去。 两只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就像死神的镰刀,‘红蛇’不由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看着。 女孩小小的个头出现在视野中,她蹲下身单手托腮,注视着女人的狼狈:“真是不幸的杀手女士,需要帮忙吗?” “我投降,我投降,我愿意向你们的警察自首,你不能杀我。”‘红蛇’深谙见风使舵的本领,立即收敛杀气,表示自己不会再做什么。 “自首啊?也好。”萧如斯眨了下眼,伸出手,“要我拉你出来吗?” “要,谢谢。”红蛇勉强扯出和善的笑,忍着毛骨悚然地感觉将手塞到了女孩的手心里,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和撒旦在打交道。 出乎意料的,女孩好似很好骗,真的伸手将她拉出了翻到的车,还体贴地把她放着离车远了点。 “现在不用担心了,警察很快就要来了。”女孩偏头宽慰她,煞有其事地吩咐,“等会你一定要老实交代犯罪事实哦!” “当然,我会的。”‘红蛇’耸了耸肩,手指下意识地摸上一个东西,不动声色地打开,“你真厉害,刚才就是你们国家的‘功夫’对吗?” “对,你喜欢吗?”女孩一无所知地问。 “喜欢?”‘红蛇’心里默数着时间,脸上浮现扭曲的笑意,猛然扑过去紧紧抱住萧如斯,“bitch,一起死。” 她背后的手心里握着一枚□□,上面的保险已经拉开了。 “抱歉,恐怕让你失望了哦。”萧如斯垂下双眸,似乎一点也不意味她的动作,手指在她身上轻轻一抚,对方将僵硬着不能动弹。然后,她一扭身轻巧地从‘红蛇’的双臂下溜了出来,身子无风自动,向后倒飞了出去。 ‘红蛇’双眼不敢置信地睁大,一连串地诅咒从她的口里涌出。她知道自己逃不了,所以宁愿拼着死也想将这个害人所有的人恶魔一起拖下地狱同归于尽,为什么她会发现,为什么自己动不了,为什么…..? 无数不甘的思绪闪过她脑海,然而□□爆炸的时间在下一秒到了,轰然掀起的爆炸掀倒飞了附近的地皮,随着升腾而去的火焰,还有飞溅鲜红的人类尸体碎块,纷纷掉落在地面。 萧如斯垂手面对着惨状,眼眸是无动于衷的冷清,就像在看一幕已经落幕地戏剧,无聊而乏味。 “萧如斯,萧如斯,那你没事?”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担心的呼喊声,是方珂他们。 因为发生二次爆炸的缘故,他们住的房子全都倒塌了,不得不选择绕路。 此刻蒋文文和张丽脸上灰头土脸的,衣服上还有会火焰焚烧的痕迹,手里拿着枪,一手扶着‘身残志坚’的方珂,踉跄地朝这边跑过来。 方才还宁静的住宅湖边已经是一片狼藉,枪击爆炸的痕迹,还有翻到在地的车子,以及洒满在地诡异的不明碎块,空气中血腥难闻的气味,无不诉说着发生在这里的惨烈。 萧如斯小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映衬着前方冒起的黑烟,隐隐带上了杀戮的危险气势,竟让他们一时不敢靠近。 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动静,萧如斯转过身,面上是他们看惯的单板无辜:“啊,你们来了。” 方珂一跳一跳狼狈地走近几步,环顾四周道:“萧如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杀手呢?” “他们啊,…..”眨了下眼,萧如斯抬头望天,一副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茫然,“我看到他们好像发生了内讧,先是有人想将其中一人扔下不管,然后被扔下的就愤而出手杀死了开车要走的司机。然后和司机一伙的女杀手又开车撞死了男杀手为司机报仇,再然后车子翻了,我把人救了出来,结果女杀手一个想不开就拉□□把自己炸死了。好可怕,还好我离着远,差点就危险了,真是好人没好报。”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很是唏嘘的样子。 方珂蠢蠢地长大了嘴,艰难地道:“所以,剩下的三个杀手都死了,自己作死的?” “是啊,”萧如斯摊了摊手,幽幽地道,“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大概就叫害人终害己!” 远处响起了警车的‘呜呜’声,出了事,迟来一步的永远是警察,诚不欺我也。 “警察叔叔来了呢,好高兴,我终于不用躲着了!”萧如斯拍拍手,一脸的不胜喜悦。 方珂不知怎么地就觉得全身好痛,痛得他羞愧地想掩脸,好像,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到,连自己等人都是萧如斯出手救的。 三个人最先恢复镇定的是蒋文文,她含着感激又敬畏地目光看着萧如斯,温声道:“那我们离远点,如斯你先过来,我们先去等队长。” 她脑筋比较直,不是没有觉得异常,可是惦念着萧如斯方才救过自己的命,此刻看她哪哪都好。 这可是武功高手啊,活着的高手,会轻功会飞的那种,还不赶紧顶礼膜拜啊! 这时,一大群警察从警车上跳下来,全副武装地冲了过来将他们包围,警惕地扫视周围。外面也拉起了警戒线,郁琅大步如飞地走过来,身旁跟着一位神情冷肃地武警,正是当初和萧如斯有过一面之缘的楼烨。 “队长。”方珂激动地喊了一声,随即又忏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是来保护萧如斯的,结果似乎一点用场也没派上,反被人家救了,连怎么结束的都是稀里糊涂的。 郁琅视线扫过他们,随即落在看着毫发无损的萧如斯身上:“有没有受伤?” 萧如斯纯洁地摇了摇头。 “抱歉,是我们工作失误,让杀手出现在这里。”郁琅郑重地道歉。 只要看一眼现场的惨烈,就知道杀手准备的武器有多么齐全,尽管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逃脱的,可是这都是他们工作不到位,才让杀手有机可乘。 萧如斯没有大度地说没关系,而是矜持地颔首:“那郁警官要好好反省,确保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幸运的。” 郁琅勾了下唇,温声道:“你说得对,现在我先让人送你们去医院,过后再谈好吗?” 他眼里有着压抑,谁也没有想到警局里有人被收买,不但通风报信泄露每次的追捕计划,还出卖了萧如斯的所在地。 郁琅愤怒又失望,又庆幸萧如斯安然无事。 楼烨拍了下他的肩头,随即上前一步挡在萧如斯身前敬了个礼:“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楼烨,在商场顶楼和你交过手。” 萧如斯瞟了他一眼,看着他眼中的热切,想起似乎有那么一回事。 “你好,请让开,我要先离开了。”她敷衍地一点头,对留下来看一地残渣没兴趣。 没有理会他的失望,萧如斯装模作样地扶着方珂,就要走人。 擦肩而过时,楼烨突然低声道:“这都是你干的,人也是你杀的,对吗?” 萧如斯猛然一抬头,对上的是对方发亮的眼神,洋溢着炽热的渴望,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翼。 皱了皱眉,萧如斯摆出一副你说什么我没听懂,我什么也没干的的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萧如斯登上警车,陪同方珂等开往医院,楼烨才收回目光。 郁琅看着同事已经在场地上忙碌开,搜寻杀手留下的痕迹,侧首道:“不要去打扰她。” 自从商场偶然得见萧如斯的身手后,楼烨就心心念念的期望与她再交手,并希望能说动萧如斯,让她的功法能在军中传授开来。 也许他的本意是好的,不含私心,但是不管萧如斯身怀多高的武功,本身都是心智未足的未成年,她只要正常地成长,享受该有的校园生活就好了,而不是太早被拉入复杂的世界。 楼烨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启唇道:“在她经历了眼前的一切后,你确定她还是单纯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吗?郁琅,也许她比任何人想得都要成熟,难道不是你一直在低估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