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狂刀》 第1章 夕阳小镇 红色的落日,斜照在大地的边缘,让天空偶尔过去的浮云一同染上光辉,今日最后的阳光也一同让沙漠闪耀着金色的余晖,迷眩人双眼。 在天边,在那落日之下,一匹高大的哈萨克马在大地上疾行,漆黑的毛发,油光程亮的鬃毛在风中来回摆动,矫健的四肢犹如白云踏步。 马背上坐着一人,那是一个强壮的男人,漆黑的斗篷在风中飞舞,头上宽大的斗笠遮挡着面孔,手中拿着被黑布包裹着的长物,目光直视远方。 他有一双特别的眼睛,如鹰眼,锐利逼人,如狼眼,时刻都在寻找猎物,又像是大型猛兽的眼睛,充满了侵略性。 骏马跑过了缓沙地带,激起滚滚沙尘,那坐在马背上的男人依旧目视前方,没有留恋一丝身后风景。 渐渐,地上出现了青色,散乱着团团青草,这是沙漠边缘特有的植物,它耐旱,不惧饥渴,即使一碗水也足够它生活下去。 马背上的男人很喜欢这种草,他觉得这些长在荒野的植物才是最狂野的,最不惧强权的,他们就像长着一副压不弯的脊梁,敢于在沙漠的边缘与天地抗争。 马背上的男人不禁放慢了速度,留恋着久违的绿色,眼中露出了温和的神色,不在锐利,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过客。 远处有车马的声音,还有骆驼的鸣叫,人员在嘈杂。 策马从他们身边走过,眼中的余光瞟了一下,原来这是一个小型商队,他们也在向着同一个方向赶路,看了他们也是不愿意露宿荒野。 骏马路过的时候,男人那一身奇怪的打扮让商队同行者警惕,看样子应该是行武出身,他们露出了警告的神色,似乎还有金属在摩擦的声音。 莞尔一笑,马背上的男人并没有在意,夹了一下马腹再一次启程。 落日最后的光辉只剩少许几缕,天边还有最后的一条光线,马背上的男人终于在远处看见了亮光。 此时那一点亮光格外诱人,散发出来的光线像是荒野行人的灯塔,为那些还在外面徘徊的人指引前路。 那里也是他今天的目的地,在赶了一天路之后终于抵达了这里,顺着耳边的风声,马背上的男人听到了亮光处传来的人声。 各种语言夹杂,像海浪一样,在风声中此起彼伏,鼎沸之声不绝于耳。 嘴角微微一笑,骏马在亮光指引下走进了那里。 恍如隔世,骑马踏进去那一刻,眼中看到的全是人。 各种服装,各种外貌,讲着不知道哪里的语言,在攀谈,在嬉笑,或者成堆的聚集在一起,对着高台兴奋大喊。 在这之前,男人一直在流浪,大多数时间都停留在荒野,品尝着风吹雨打,烈日炎沙的侵袭,但他现在终于可已好好休息一下了。 策马慢慢走在中间,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欢闹的人群。 没走两步,他看到路边角落处,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酒鬼躺在角落中鼾声大作,在他旁边有两个贼眉鼠眼的人在转悠,对此男人微微一笑,移转了目光。 又看见两位身着异服的西域男子表情严肃的站在路边,两人的手被一块黑布罩在下,不停地比划着手势,看来是两个生意人正在讨价还价。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位仆从,因为主人正在谈生意,半百无聊的他们正在四处张望,其中一个跟马背男人四目对望了一下,发现这个男人那隐藏的锐利眼神,慌张的把头低了下去。 骏马再向前,人群开始拥挤,还有一匹匹驼马搭载着货物从旁边穿了过去,一路上紧跟着带兵刃的护卫,看来他们是走在这条路上的商队,此时正被镖武行家保护着走进这座小镇。 突然,马背男人眉毛皱了起来,他看到自己最不喜欢的事情。 在路边上并排放着一排木笼,每一个木笼里面关着一位年轻女子,每一个都是来自西域的金发丽人,他们手脚被锁在铁链上,面容憔悴,衣不遮体,似有光滑肌肤隐约可见,像是商品一样被吊在木笼之中。 在木笼外边,一个肥头大耳的异域胖子正滔滔不绝的向目露淫光的一群人介绍自己的商品,大概从他的语言之中知道,笼中女子们全是某个小国的贵族公主,只因被西边崛起的强大帝国灭国,才让奴隶贩子抓住带到这里来出售。 咬了咬牙,男人无奈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他非常讨厌,可他也没有办法,这些年行走西域,他看到太多的这样的事,甚至在某些国家,这种事是受到法律保护的,侵害这些奴隶主的行为也是违反法律的行为。 男人只能感叹一声世事无常,收回了目光。 再往前走一点,一位打扮妖娆的舞女站在高台上不停扭动着窈窕身姿,旁边有几位乐手在伴奏。 在音乐中,随着舞女那似遮尤露的身姿摆动,台下一群涨红脸男人们像是发疯一样的呐喊,发泄着无处安放的男性荷尔蒙,看到兴起的时候还会有人向高台中扔下钱币,这时就会有一位同样衣着简单的女孩跑出捡起,还时不时的挑逗一下台下的男人们,希望他们再慷慨一点。 在这种地方,当然也少不了风花雪月的场所,能看到来自各个国家,各种肤色的美女在路边揽客,只要是一位男人,他们都会大胆地上去攀谈,用美色引诱那些蠢蠢欲动的过客共度春宵。 不仅如此,一路上男人还看见各种小贩吆喝,手持各种小吃饰品,卖力的向过往行人推荐,甚至有一位拦住了男人去路,希望他能看中一二,可惜男人善意的摇摇头骑马继续前行。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来自不同民族的杂耍艺人在表演,或吹笛逗蛇,或顶缸摇罐,或奏乐说唱,甚至还有戏曲搭台演唱,让男人都不得不停留片刻,品味其中韵味。 除了他们,也有一排排穿着黑色裙袍的女子在疾行,有浓须蓝眼的异族在高谈阔论,此情此景,当真好一片热闹。 一路前行,骏马载着男人来到了一间房屋前面,用手轻轻顶开斗笠看了一眼。 五湖客栈! 正门口飘荡着店铺名称,整整两层,正对熙攘马路,可以说是黄金地段。 抬脚,男人翻下马背,牵着骏马走向客栈门口。 “客官,你里面请” 站在门口小二知道,这位牵着马匹走过来的男人是什么意思,只见他熟练地点头哈腰,三两步迎了上去。 点了一下头,男人从马背上取下行李,将缰绳交到了他的手中: “照顾好我的马” 手中黑布包着的长物抖了一下,走进了店里。 在他身后是小二的回答: “客官你放心好,我一定照顾好你的马” 此时正值吃饭高峰,进门就见各种酒客聚集其中,高声谈话,嬉笑交杯,酒菜香味不断,其中又以汉人居多,毕竟一听谈话就知道他们来自哪里。 还没等男人开口,又是一位小二立马迎了上来: “客官几位,要点什么” “一位,要个雅间吃点东西,然后准备一间上房” “好嘞” 熟练地将方巾一甩在肩上,小二对里面高声喊道: “有客一位,雅间伺候,上房一间” 小二话语刚落,里面又有人喊道: “雅间楼上请” 小二连忙引路走在前面,男人礼貌的跟了上去。 上楼的路上,满脸笑意的小二问道: “我听客官口音像是唐人” 礼貌的跟客人攀谈,这是每一个像他这样的人经常做的,以期能够听到天南地北的趣事,好成为跟同伴吹捧的话资。 男人目光瞄了小儿一眼,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典型的东方外貌,身着打扮跟一般小二无恙,感觉像是来到了内陆的某家饭店。 男子轻声笑了笑,摘下了身上斗笠: “钱塘人士” 那是一张久经风霜的脸庞,常年漂泊让他的肤色有点麦黑,但正因如此,使得他看上去更加充满男性血气,再加上那双锐利的眼睛,让男人更加的霸气。 小二知道,这种人很少见,这是他在这里长久以来的经验,从这个男人脸上就能看出,这个人身上有很多故事。 心情有点激动,希望跟他多相处一点,希望能从他这听到那些深藏的故事。 这时候他们来到一个房门前面,带着殷切,小二为男人推开了房门。 “里面请客官,这雅间正对马路,可以从窗户上看到外面的景色” 这是小二特意为他准备的,他明白这种人在这时候需要什么,这一切都只为了讨好男人。 再次会心一笑,男人拿了一点碎银放在小儿手中。 “辛苦了” 说完男人坐在窗口。 受宠若惊,小二连忙感谢一番,再次说道: “大人,你需要来点什么” 连称呼都发生了变化,举止中更加殷切。 “先来两斤烧酒,在弄点下酒肉菜小碟” 轻轻地把长物放在顺手的一边,行囊放在身旁的板凳上,男人微笑的面对小二。 “好嘞,我现在就为大人你准备,你在这慢侯片刻” 说着小二退出了雅间,轻轻拉上了房门。 这里是大唐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小镇,名叫亚克西,随着时间累积,南来北往的商客在这里聚集,在这里交易,在这里交流,慢慢地将这里化作了一派繁华的景象。 现在盛世当前,唐朝高宗在位,时至高宗二十五年初夏,六月初六。 (本来想用那时候的尊称,想了想怕看得人觉得麻烦,所以就用通俗的写法,免得看的迷糊) 第2章 攀谈 男人很安静,趁着酒菜准备之中,他在窗口安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看着过往不断的行人,以第三者身份品味着人生百态,自有一番别的意境。 片刻之后,雅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大人你久等了” 男人收回了目光,看着门口说到: “请进” 侧着身子,小二单手端着木托盘,推开了房门。 托盘上摆着两壶烧酒,装酒的酒壶株白圆润,薄中透光,隐约可见酒水在其中摇曳,就连小吃盘碟也是光滑似镜,犹如一轮轮微缩明月,煞是好看。 “邢窑!还是极品邢窑!你们当家可真是大手笔啊” 小二满脸笑容,举止轻动,将酒水盘碟一一摆放整齐。 “大人可真是妙赞,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如果我们当家知道有你这样一位贵客可共品珍品,一定会扫榻备酒,与你畅谈一宿” 男人哈哈大笑,尽显豪迈。 “那里,我只是有幸在其他地方见过一件御赐珍品,那配跟你的当家评头论足,你这小家伙可是在捧杀我啊” 男人无意的一句话让小二心头泛起惊天骇浪,面前这位居然能见都传说中的御赐珍品,可见其来头果然不小,一时口干舌燥,激动万分。 压制着心情,小二最后摆上了一副木筷,木质天然带红,纹理苍劲,筷头有浮雕相伴,刀工精湛,犹如伏龙游凤,显然出于名家之手。 “百年小叶紫檀木!大师杰作” 男人清点昂首,眼中有精光流出。 “邢窑珍品,极品檀木筷,这不是你这小家伙敢拿出的东西,是不是有谁授意你这样做的?” 这话语看似平淡,却让小二冷汗直冒,犹如被锋芒利剑抵喉,一时让他惶恐万分。 “大人慧眼,这是我们当家专门为你而备,如大人允许,我可让当家上楼一叙” 男人何其聪慧,那能不知其中奥妙。 “有请” 如释重负,小二心想这位大人果然非一般常人所能比,光这见识就不是寻常江湖中人能有。 得到男人应许,小二连忙退出雅间,拉上房门,小跑下楼。 此时正有一富态男子在柜台等候多时。 “怎么样,那位说什么” 三两步来到他的身边,小二低头将男人所言一字不差叙述给他听,这富态男子听后眼冒光彩,满脸笑容。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 说完后男子又满脸担忧,心想刚刚的行为是否失礼,会让楼上那位感到不悦。 来回惆怅片刻,富态男子才对小二说到: “好了,你等下去雅间门外候着,有事我再叫你” 说完男子交代事宜,整理衣襟,快步走向了二楼。 哐,哐,哐! 雅间门轻响,富态男子正襟立于房门之前。 “请进” 雅间房门无声推开,像是怕打扰房中男子。 只见富态男子低头抱拳,小步入屋。 “小民胡四海,是这间小店的当家,在这里给大人施礼了,不知酒菜可合大人胃口” 此时男人已经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水,正在自饮,筷子上还夹着一片马肉。 这位进来的的男子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让男人一阵惊讶。 不过这表情只停留了瞬间又恢复正常,男人轻轻放下手中筷子,表情严肃的问到: “胡当家,你我应该是平辈,为什么也这样叫我” 胡四海抬头瞄了一眼,男人那双锐利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目光中隐藏的东西刮的他的心有点吃痛。 接着胡四海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身边的长物之上,只见那东西正斜放在桌角边,只要男人右手一伸就能握住它。 男人的目光也看了下自己带的东西,再次回头盯着胡四海,等他说个所以然。 胡四海再次拜了一拜说到: “大人,小民有幸自己能有双明亮的眼睛,这才能够在西域有所成就” “说重点” “小民没有猜错的话,大人这黑布中包裹的应该是我大唐的陌刀,这东西只有我大唐安西都护府精锐才能持有,不知小民有没有猜错” 虽然这件长物现在还被黑布包裹在其中,但还是能看出他分成两段,上半部位稍大一点,从外形上看应该是带着鞘的刀刃,下半部位小一些,呈圆状物,像极了一个很长的刀柄。 原来男人在踏进四海客栈时,站在柜台后面的胡四海就发现了他,这也是他作为这家客栈掌柜的习惯,为了生存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他不得不留意每一个进店的客人,以免得罪不知名的权贵。 虽然男人当时全身被斗蓬遮挡,但他手中的长物胡四海却清楚看见,那怕是男人有意掩藏,胡四海还是从细微的外观上判断出应该是一件兵器。 当然,普通的兵器并不能说明什么,也不会得到他的重视,在这种地方生存的那些人那个不会带着点家伙,作为天天看着他们进出的胡四海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可关键这个男人带的东西胡四海见过不止一次,而且每一次见到他们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每次见到的时候都是在安西都护府精锐护国官兵手上,没有例外。 还有一点,那就是陌刀一直都大唐禁止外传的重器,每一个能掌握这件兵器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军中强者,不是普通杂兵有资格见到的,更不是异族同盟可以随意拿握的的东西。 以此为点,所以胡四海断定男人绝非平常酒客,而是一位大唐军官。 同时又见男人出手豪迈,自己的小二只是讨的他的欢心就能有所赏赐,这才让小二拿出自己的珍藏的器物盛放酒食,用来试探男人的底细。 这一试探,当时吓了胡四海一大跳,这位男子不但认识这些器物,其本人更是见过御赐珍品,这让他更加确定男子身份不简单,这才毕恭毕敬的向男子请安。 男人听后轻轻笑了两声,再一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等到酒水下肚后才笑到: “原来如此,胡当家可真有一双了不起的眼睛” “不敢,大人过奖了” 筷子夹了一块马肉扔到了嘴里,男人这才说到: “可惜,胡当家这次猜错了” 胡四海目光看着男人,轻声问到: “为何?” 男人不慌不忙的说到,手中酒筷也没有停下来。 “我这件兵器的确是陌刀,但我不是你说的大人” 胡四海轻笑,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 “大人你就别愚弄小民了,如果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大人不计小民之过” 胡四海以为男人故意这样说,连连向他告饶。 男人摇了摇头问到: “胡当家这话又是何意” 他真的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胡四海自己在那疑神疑鬼。 “虽然小民只是一介商人,但还是知道我大唐陌刀绝不会流传到外人手中,那怕关系亲密者也不可能拿到” 像胡四海这样的人,即使没有权势,也早就练就了手耳通明的本事,那能不知道安西都护府的规矩。 男人哈哈大笑,尽显狂野。 “原来如此” 接着男人在说到: “不瞒胡当家,我的确在军中待过一段时间,但现在我只是一介旅人,真的不是你说的大人,而我手中有陌刀并不是离开的时候不缴纳出去,只是因为有点特殊原因,军中将领才特例允许我带在身边,所以我才说胡掌柜猜错了” “当真?” 胡四海还是有点不信,他可不知道有谁能坏一军的规矩,能得到特别的对待。 “千真万确” 男人言语诚恳,单手做了个请入座的姿势,免得胡四海站在一边尴尬,这也算是还了胡四海的殷切之意。 这时候机灵的胡四海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能让军中破裂做出决定让男人带走陌刀,面前的这位也绝对不是普通人物,能跟他共饮一番拉近关系何尝不是自己亲自到来的本意。 所以胡四海告谢男子,跟他对坐同一酒桌之上。 接着胡四海对早已等待外面多时的小二叫到: “山伢子,再添一副筷碟,我要跟这位大人喝上两杯” 话毕,山伢子敲响了房门,带进了筷碟,然后满脸红光的瞄了男人一眼,赶紧退了出去。 男人心中笑了,这胡四海果然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商人,居然早就让人在外面备好了筷碟,只等有机会立马让人送进来,要不然在门外的山伢子怎么可能在话语刚落之后就把筷碟带了进来。 筷碟到位,胡四海赶紧起身,轻拿起了酒壶先为男人添加,这才为自己倒上一杯。 端着酒杯,胡四海还是恭敬地说到: “多谢款待,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阁下” 既然男人说自己不是大人,那总该有个称呼,要不这顿酒水不就只能用你来称呼对方,那显得对男人是多么的不敬。 当然先问称呼胡四海也有自的打算,谁叫他是一位商人。 男人也端起了酒杯,回敬胡四海。 “我姓仇,复姓天魁,不介意胡掌柜可以叫我仇兄弟” 说完男子一饮而尽。 长时间的旅行,仇天魁也深得交流之道,这种时候需要的就是这种随意太度,才能跟形形色色的人物打成一片,让自己的路好走一点。 “那胡某就恭之不却了“ 胡四海也是一饮而尽,又是为秋天魁再次添满。 ”仇兄弟也就不要叫我胡当家了,不介意也叫我胡兄,这样才显得亲近” 顺杆而上,完全体现胡四海的为人之道。 “好,那就干了这一杯” ~~~~ 酒食之中,胡四海借着讨论邢窑瓷器也旁敲仇天魁在哪见过御赐珍品。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仇天魁说是在某位将军府邸中有幸一观,虽然仇天魁说得简单,可在胡四海耳中顿时觉得这位真的不是一般常人,更是加深自己的攀交之意。 第3章 男人与酒 这一顿饭吃的很愉快,胡四海跟仇天魁交杯推樽,相谈甚欢,酒入深处真是相见恨晚。 胡四海更是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老酒款待仇天魁,当打开封泥那一刻就将仇天魁肚中酒虫全部勾起,大赞绝世好酒。 一口下肚,仇天魁细细品悟,当即叫出此酒出处。 “极品土窟春,妙哉,实属妙哉” 豪爽的笑声充斥雅间,再一口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留待芳香慢慢回味。 “仇兄弟果然跟我一样,都是此道中人,居然能一口品出我这三十年珍品佳酿出处” 说着胡四海也将杯中酒水饮尽,陪同仇天魁一同欢笑。 “有劳胡兄弟今日款待了,能饮此美酒是我三生有幸啊” 仇天魁抱拳相谢,言语诚恳。 西域这些年他早已想家,此酒虽不是出自仇天魁家乡,但也为他带来了家乡的味道,让他内心倍感交集,这才发至肺腑感谢胡四海美酒共饮。 胡四海连忙扶起仇天魁的拳说道: “仇兄弟不必如此,我这土窟春要不是能遇仇兄,它也只是蒙壁生尘而已,所以今日能有仇兄这样的知己陪我同醉,也算是不往我这三十年珍藏,它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仇天魁摇了摇头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来去匆匆的行人,流露出孤独的情绪,道: “胡兄弟你不懂,我自行走西域十余年以来,各地美酒都饮了个遍,直到最后我才发现还是家乡的酒最难忘,最回味无穷” 仇天魁在这之前一直都在流浪,说是旅人那是好听的话,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离开的他乃是负罪而行,带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被流放到了异域,整整十年都不得回到故里一探家乡。 到现在,仇天魁都还不知道娘亲是否健在,这也是他心中最大愧疚。 所以时间一到,他就急不可耐的踏上了归途,想回到那个曾经温暖的家,这才被胡四海一杯美酒激起了心中涟漪。 说完仇天魁目露忧愁看着胡四海,再说道: “正所谓游子他乡,千里不改思乡情,是胡兄弟美酒让我想起了家乡石桥下的流溪,瓦房中的阿娘,柳枝下的儿时玩伴,所以我才要感谢胡兄弟,感谢这难得的佳酿” 仇天魁再拜,低头鞠首,那高大的身影中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孤独感。 胡四海读懂了仇天魁的眼神,他那能不知仇天魁心思,别看他现在风光,这一切也是他漂泊西域这些年慢慢攒下的家当,各中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也因为仇天魁一段肺腑之言,同样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不仅眼中含光,格外温柔的扶起了仇天魁低下的头颅。 “仇兄弟你不必多言,漂泊在外何人不思家,你我都是他乡游子,当然知道家的味道,当然会怀念家的味道” 此时的胡四海早已忘记自己的目的,只想与仇天魁秉酒共谈,一解思乡之情。 “胡兄弟” “仇兄弟” 真诚相呼,两位都是饱含泪光。 “仇兄弟你请坐,今日让我两不醉不归” 胡四海将仇天魁扶于正位,再次为彼此添满土窟春,高举酒杯说道: “今年敝人年近六十,如若仇兄弟不弃,今日我就厚颜自称一声兄,此酒下肚,今生今世都是你的兄弟,他日仇兄弟如有所困,我定当竭力相助,绝不妄言” 说完,胡四海仰头一饮,滴酒不留。 “好,胡大哥,小弟仇天魁虚年四十三,今日以此酒拜谢大哥情谊,今生今世,只要大哥有需要的地方,小弟我在所不辞” 仇天魁起身相敬,同样一饮而尽,空举酒杯对视。 “仇兄弟” “胡大哥” 至此一天,至此一面,天南海北的两个男人,轨迹不同的两个男人成为了兄弟。 他两或许之后再也不会相见,或许人生之中不会需要彼此相助,但此时他们是兄弟,举酒对饮的好兄弟。 “来,我们接着喝” 胡四海单手作请,将仇天魁带入座,再一次添满了酒杯。 这是一顿男人的酒,互述友谊的酒,互述思乡之情的酒,酒到浓处仇天魁情不自禁高赞: “良辰美景,异域风情,他乡遇故知,真所谓酒美,家更美” 胡四海抚掌共赞: “好,好一个酒美家更美,那就让我两今日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爽朗的笑声,时不时举杯相劝,时不时交杯共饮。 他们喝光了土窟春,喝光了两壶烧酒,依然不能尽兴。 又叫来了几壶上号美酒,虽不能与土窟春媲美,但也是难得上品美酒,接着两人又尽兴痛饮一番。 酒上头,醉意留! 两人不停举杯对饮,称兄道弟,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仇天魁十年西域行,各种异域风情,艳妆丽人,美食美酒,强者高手,侃侃而来。 说的胡四海羡慕不已,一同沉醉其中,似正在与仇天魁西域共游,体味其中。 话毕,胡四海像似心有所不期,只得感叹时不待我,岁月不饶人,若是在年轻几十岁,一定会与仇天魁江湖共行,体悟其中滋味。 胡四海经商数十载,也是故事颇多,人生跌宕起伏,每到妙处,仇天魁都会抚掌大赞妙哉,称赞胡四海足智多谋,化险为夷。 ~~~~ 美酒入午夜,他两再一次喝光了桌上酒水,仇天魁从窗口看了外面一下。 路上行人稀稀拉拉几个,只有灯火点点,嗜酒者醉倒街头。 还有西域夜风轻走,从窗口吹入丝丝凉意。 “胡大哥,夜已深,如果不是时间不等人,我真想与你一同饮酒天老,把心中的故事倾诉与你” 胡四海明白仇天魁的意思,是到酒散之时了,也恨时间走得太快,正所谓酒到浓处方恨时间少,实在不能尽兴。 “也是,仇兄弟今日一路劳顿,也该下去休息了” 胡四海眼中有不舍,难得遇上仇天魁这样对脾气的男人,他真想在于仇天魁好好交流一番。 仇天魁莞尔一笑,安慰道: “胡大哥,天下无不散筵席,既然今日我两不能尽兴,那就相约改日再饮,把心中的故事留到他日再叙,多一分兄弟羁绊岂不妙哉” 得仇天魁安慰,胡四海也不再纠结,大赞到道: “好,那就相约他日再饮,到时候仇兄弟一定要人到酒倒,陪大哥来个一醉方休” “好一个人到酒倒,那就这样说定了” 再一次大笑,两人相迎走出了雅间。 没忘桌边陌刀,仇天魁即使酒上头,依旧保持着基本的清醒,时时不忘基本本能,起身那一刻就将它握与手中。 仔细一看,不管是现在,还是马背上,又或者入店之后,仇天魁都是握住刀柄四寸之处,刀身斜下,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那怕陌刀轻靠桌角,也是放在最顺手的地方,抬手就能拿握之上,说明无论何时仇天魁都处于临战状态,丝毫没有松懈,可见他的战斗素养是何其之高。 这表现也说明他来历不凡,有这种战斗本能不仅仅是出身都护府精锐,还是仇天魁西域十年行养成的习惯。 那里不仅有美酒佳丽,还有很多危险,盗贼马匪,流寇乱兵时有遭遇。 为了应对各种威胁,突发事件,突如而至的战斗,他必须随时都处于临战状态,睡觉时,骑马时,乃至于大小解也不例外。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能别人看不出什么,胡四海他们也无法看出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 但他自己知道,他必须这样做,不是防备胡四海,而是在防备所有未知的可能,对于胡四海毫无恶意。 “大人好,要休息了吗” 门口,山伢子依然在外候着。 他看着出门的仇天魁满眼崇拜,双颊微红,甚至还能闻到丝丝酒气,可见他也在外面偷喝了两口。 他为什么也喝上了,那是因为仇天魁他们在屋里高谈阔论时,他就在门外侧耳倾听。 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那些前所未见的异域风情,也让他听得如痴如醉。 当然,这两位能用谈话饮酒作乐,山伢子也能拿这些对话当做下酒菜,反正等待也是无聊,。 所以他就在门外自己小饮起来,每当仇天魁说到绝妙之时,他就小饮一口,然后点头小声应承,如同自己也身临其境,好不快哉。 “山伢子,你是不是偷喝了!” 胡四海微作怒意,低声问话,仇天魁相立一边,面有笑意。 两位过来人那能不知道这小家伙做了什么。 “恩” 小声应承,脸有笑意。 小二唤作山伢子,在四海客栈也有五六年了。 别看他才二十来岁,却是个为人圆滑老道之徒,深得胡四海欢心,所以才会指定他在雅间外候着,也算是有提拔之意,希望在仇天魁面前混个脸熟。 唉! 胡四海叹了一口气,抱拳说道: “我这小家伙让仇兄弟见笑了” 哈哈~~~ 仇天魁大笑,毫不在意。 “那里,我还得谢谢小弟一直在门外为我两端酒上菜呢,怎么可能见笑的” 接着仇天魁附与耳边,对着胡四海说到道: “那个男人不饮酒的,这说明小东西已经长大了啊” (我这话的意思是说只有成年人才能喝酒,不过喝酒可以,千万不要醉酒驾驶,更不要借酒做违法之事,让家人伤心)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胡四海这才说到道: “山伢子你就别愣着了,还不赶快带我仇兄弟下去歇着” “好勒!” 山伢子前面引路,仇天魁他两随后慢聊,随步而行。 天字一号门前,山伢子轻轻推开了房门,先一步进屋掌灯。 门口胡四海随后对仇天魁抱拳: “仇兄弟,今日你就在这间房好好休息,将就一下” 仇天魁看了看门牌,那能不知道这房是胡四海特意为他留下的,连忙还礼。 “胡大哥你言重了,专门为兄弟准备这样一件上房还说将就,这不是言语责煞我吗” 胡四海轻笑,面露歉意。 “我的错,我的错,那就请仇兄弟好生休息,为兄就送到这里了” 这时候山伢子走了出来,示意准备妥当。 “胡大哥今日也好生休息” 仇天魁以礼相送,两人又是一阵寒暄,这才散去。 第4章 波斯人 ~~~~ 一夜安睡,直到阳光从窗户中洒满地面,仇天魁这才悠然醒来,此时已日上三竿,外面再次热闹非凡。 很久没有这样舒心的睡上一觉,仇天魁揉了一下眼角,把怀中的陌刀移开,这一夜即使睡在胡四海的店中,他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习惯,始终刀不离人,人不离刀。 再次可见,那怕仇天魁再醉酒之中,他依然保持着意识清醒,实际只要他愿意,区区酒水怎么可能醉倒他,昨夜甘愿沉酒其中,也只是不想打扰那份久违的温暖,更不想违了胡四海那份心意。 客房中,山伢子在昨夜已经为他备好了洗漱用品,铜镜立于旁,一根洁白的毛巾,一盆清澈的净水,居然还有少量粗盐跟一个竹条,那是漱口的的用品。 “哼哼~小东西” 仇天魁轻笑,明白了山伢子讨好的心意,要不然一般旅店怎么可能会备上粗盐跟竹条的,更不会专门放着一块铜镜,最多不过毛巾与水,有这两样已经算是相当好的了。 坦然接受山伢子的好意,仇天魁一阵洗漱,将一夜的倦容整理清晰,顺便扫除了一点风霜的味道,不过他那份阳刚之气在休息之后却显得更加浓郁,没有丝毫败弱。 嘎~ 开门的声音,仇天魁大步走出了房门,向着楼下而去。 “大人,你起来了” 刚走下楼梯,山伢子就微笑的问候,小家伙此时满面红光,完全看不出昨夜是跟仇天魁他们同时入睡的,果然年轻人的精力更加旺盛一些。 不但是他,就连其它小二也在这时候投来了敬畏的目光,一副看着仇天魁蠢蠢欲动的样子,估计山伢子已经把仇天魁那传奇的经历跟他们说过了,这才让这些小二不得不注意着仇天魁。 “恩,起来了,我胡大哥呢” 仇天魁温柔的一笑,对山伢子点了点头。 “掌柜的还在休息,要不要我现在就叫他起来” 仇天魁连忙阻止,挥手摇了摇。 “别,让他好好休息,昨夜难得他陪我痛饮,是该休息一下” 说完之后仇天魁在言: “谢谢你山伢子,房间的东西是你准备的” 山伢子像是正在等待仇天魁这句话,但他又不好主动说出来,等到仇天魁说起的时候,他这才连忙说到: “应该的,这是我应该为大人做的” 一点小心思,善意的小心思,仇天魁那能看不出来,所以他才坦然的接受了。 “你有心了” 再次笑了笑,意思再说我会记得你的好,这才抬脚走向了一张座椅前面,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那里。 “大人,你需要点什么” 另一个小二赶紧走了过来,弯腰问候。 哈哈~~ 看他的样子,成魁笑了出来,因为当时有四个小二同时走了过来,连山伢子也在其中,他可是硬生生挤走了其它同伴,在那些包含怨恨的眼神中来到了仇天魁面前,这样的他仇天魁怎么不笑了。 向店里看了看,此时还没有到饭店,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位客人再次轻食,所以他们才会这样。 “看来这些小家伙都是闲得慌啊” 仇天魁心中轻叹了一句,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没有想过他们只是出于单纯的崇拜,想跟仇天魁亲近一下。 “来一碗白粥,再来一笼肉馅馒头,这些有” 这是仇天魁家乡的早餐的吃法,今天他希望能够吃到点家乡的东西,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那管包子也叫作馒头。 “有,当然有,我现在就为大人拿上来” 又是一阵骚动,几个小二相互推攘,一起挤向了后厨,都希望自己是那个端到仇天魁轻食的人。 对于这些,仇天魁都没有在意,他只是安心的坐着等待。 不消片刻,为了这顿轻食,居然让三个小二一起端了上来,一个端着白粥,一个端着肉馅馒头,一个碟盘上居然只放着一双筷子,这可让仇天魁哭笑不得。 还好,轻食味道不错,仇天魁在一整轻叹之后开始了细细品尝。 就在这时候,店门外面出现了七个人,他们注视了一下四海客栈,又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了片刻,这才前后走入店中。 突然而来的的七人让店里的人都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仇天魁也不列外。 走最前面的从面相上能看出是几分汉人模样,应该是一个中年混血儿,其余六个都是异域人士,五男一女。 他们都披着黑色的斗篷,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勉强能看清的脸,尤其是那女人,他甚至还在脸上留有黑纱,几乎看不到任何皮肤露在外面。 这样的七个人表面上的装扮在这里并不少见,有很多异域人士都会这样,尤其是信仰某个宗教的国家,几乎男女都这样,所以其他人只是看了眼就没再关注。 但是仇天魁不同,在这七人进门的的那一瞬间,他就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只用了简短的时间就将这些人里外看了个通透。 “波斯人!五兵卒一贵族” 这一切都是仇天魁在那一眼中看出来的,他们的隐藏在仇天魁那锐利的眼中毫无遮拦,没有一点意义。 先是领头的哪一个,他的确是一个混血儿,但又穿着波斯的康迪斯,即使再怎么遮拦那特有的服装线条也没能逃过仇天魁的眼睛。 然后是另外五个男的,仇天魁那一眼就仔细的打量了他们的外貌,从眉宇之间,脸型上,五官感觉上,又结合自己多年的异域经验,当即判断出他们的人种。 可为什么说他们是波斯兵卒呢,因为在黑袍的的线条之下,仇天魁发现有明显的护甲战裙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其中一个的兵器无意之间露出了一个小角。 就是这一小角,仇天魁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他从那一小角上判断出这些人应该携带着一种三指宽,刀身有点弯曲的武器,而这种刀正是波斯弯刀,算是他们的标配。 最后是那女的,他虽然也穿着康迪斯,但仇天魁从黑袍中露出的那一丝服装光泽上就发现,那怕是同样的康迪斯,这位女的居然是丝绸做的,当时这东西可不是一般贫民买得起的,能够拿来当衣服穿在身上至少也是贵族阶级。 还有这位女的那时隐时现的首饰痕接,无不在说明他的身份,联合种种迹象,因而仇天魁才判断这位女人是一个波斯贵族。 看出了这行人的身份,尤其是这种穿着打扮,让仇天魁在心中轻叹到: “这可有意思了,他们居然敢这样走出家门” 仇天魁记得清楚,现在的波斯已经被阿拉伯帝国击败,连他们的国家都成了其中的一部分,而那些还敢这样穿着的波斯人基本都是阿拉伯帝国追杀的对象,早就躲得远远的了,至于原因不外乎这些波斯人还有残念,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做些什么。 在仇魁思绪滚动的时候,一位小二已经迎了上去。 “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前面那中年混血儿跟一位波斯士兵交流了一下,对这小二说到: “麻烦帮我们安排两间大一点的房间,我们想先进屋休息一下” “休息?现在?” 这个小二满脸疑问,还往外面看了看,此时连中午都没到,这几位客人居然进店来休息的。 那中年混血儿见小二这样,连忙微笑的说到: “对,我们已经在荒野劳累不堪,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麻烦你了” “好,你们稍等一下” 小二礼貌的说到,立刻就去安排房间,那一时的惊疑在这汉人的回答中消失,想到他们一路荒野而行,现在的确该是休息一下了。 仇天魁这时候也收回了目光,低头吃饭,想着他们怎么样实际都跟自己无关,只要事情不会追到这家店里来,自己也就没必要操那份闲心,但还是有种隐隐的不舒服感,这是他的直觉,所以他决定等小二下来稍微问一下。 只消片刻,那位小二就再次出现。 “请跟我来,房间已经为你们备好了” 哐哐!!! 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在小儿的带领下,一行七人来到了天字二号跟三号门前。 又是一阵响声,还有跟小二的说话声,那群人住进了四海客栈,在小二下楼之前,还听到那个中年混血儿叫他多准备食物,等一下端进房间。 “小家伙,你过来” 小二下楼之后,心中觉得不踏实的仇天魁叫住了他,因为他真的有一种担忧,怕事情会追到自己海大哥的店里来,所以想问点消息。 “大人,你有什么事” 小二连忙小跑而来,低头倾听。 “他们现在住在哪了” 仇天魁手中筷子向楼上指了一下,小二立马明白他在说什么。 “天字二号跟天字三号房,不过人现在都在二号房,估计等着我给他们送吃的” 仇天魁听完心中小声嘀咕了一下: “住在我旁边!” 然后仇天魁接着说到: “好了,没事了,你去给他们备吃的” 小二欢天喜地的离开,连连点头应承,能够跟这位眼中的传奇人物说上一两句话让他觉得很光荣。 仇天魁没有注意小二的表情,目光停留在了二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了一会,仇天魁才接着吃东西,他决定先把这事放在心中,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第5章 猛兽未露牙 突如其来的波斯人,让仇天魁多了几分心思,这是他早年谨慎习惯之下的感觉,让他不自主的多看了几眼二楼。 不过在吃饭中,仇天魁又想到。 虽然此地乃是西域一角,但好歹这里也是大唐国土,就算追兵跟着这些人袭来,也一定会注意一下大唐的反应,在这小镇打起来的几率应该会很小。 放下了心思,仇天魁在几个小二偷偷的视线中吃完了轻食,还满足的伸了一下懒腰。 这时他的目光才看向了繁华的外面。 光是从四海客栈门口就能看出,路上各种服饰的行人不断,商队驼马慢慢攒动,比昨日傍晚看到的人流都还大,人声车马声交织成一个极其热闹的画卷。 天空中还有明媚阳光,耀眼光芒已经在地上撒满光辉。 两边阴影下有小摊位叫卖,客人三三两两集聚,顺便还躲避一下头上太阳。 这景象看的仇天魁蠢蠢欲动,一早荒野那份孤独一扫而空。 “好,那就出去走走看” 大腿一拍,手中陌刀轻握,踏步而出。 外面繁华似锦,天气稍微有点炎热。 街上过往行人早已习惯这种天气,更添几分火热。 仇天魁刚站在街道上,身后就传来呼唤声,声音有点僵硬: 吁!!! 勒绳停马,紧接着有车辆摩擦的声音。 “当心点,差一点撞到了” 回头看了一下,一长串车队而来,一眼看不到尾。 每辆车都有两个脚夫满头大汗的护着车马。 他们衣着简单,汗衫提腿裤撩撩而已,应该是车队雇来的佣工。 除此之外还有带刀镖人,最前面一高头黑马,手持一杆大大的镖旗,印有虎门二字。 看来是一个规模相当的镖局,因为他们此行走镖者足有五伍以上,个个兵器不离手,怕是有五六十多号之多。 车队前面一辆马车引路,喊话之人正是马车车夫。 只见他紧握缰绳,死死将马勒停在了原地,眉毛微皱,显然对于突然挡道的仇天魁有点不快。 仇天魁这才发现,一脚来到马路正道时只想看看这繁华景象,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过来的车队,不由得在尴尬笑了笑。 这也难怪,早已在荒野习惯了的他,那怕心有防备,也不可能注意到这种突发而至的随机事件,更何况人家没带一点恶意,这更使得仇天魁无法察觉。 就在这时候,马车前帘拉开一半,里面露出一个男子的头。 只见他鹤发须白,年过花甲,一身锦衣打扮,相貌和悦。 “老秦,不得无礼” 老者先是呵斥了马夫,然后赶紧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仇天魁,接着就是两眼一亮,抱拳说道: “敢问壮士可是唐人?” 老者还在想,要是老秦说的对象是西域人士的话,该怎么跟人家道歉,要不要请随队翻译好言两句,结果仇天魁一副家乡人外貌,这才这样问到。 “正是” 仇天魁面露微笑,目光打量了老者一下。 “敝人柳来财,长安人士,我的马夫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壮士不要太在意我的马夫,不小心挡住了你的去路,他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这位老者姓柳,名字叫柳来财,他自报家门,表示敬意。 仇天魁此时正在尴尬,并没有将一位马夫的话放在耳中,更何况他自己也觉得有错在先,连忙抱拳说道: “那里,是我唐突了,还需感谢你的马夫及时勒马,要不我就被撞倒了” 说着仇天魁赶紧让道路边,好让商队得以通行。 “多谢壮士不计,老朽先行告辞了” 柳来财抱拳谢礼,与仇天魁相视一笑,商队再次上路。 这时候,骑马共行的镖师中,一男人与仇天魁四目相对。 仇天魁报以微笑,那人瞳孔深处微微一缩,之后也笑了笑跟上了前面马车。 “这可真是一个庞大的商队” 仇天魁收回了目光,看着从自己面前通过的车队,在心里评估了一下,煞有介事的慢慢数起货物,也当打发一下时间,反正出门就是为了放松。 最前面的马车已经走远的时候,柳来财这才隔着前帘说道: “老秦,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在外不要随意大动肝火,我们生意人要做到和气生财,尤其是西域这里,更加不能随意莽撞他人,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惹上麻烦” 马夫老秦手握缰绳,表情不甘: “可是柳君,明明是他先闯出来的,差一点惊了你的马,连他自己都说有过在先了” “闭嘴,你在这样下次我就换一个,免得你为我多生事端” 柳来财声音不善,语气中带着稍微怒意,重重的呵斥了马夫一句。 马夫老秦那敢在狡辩,怕再惹柳来财生气,连忙回话表示自己铭记在心,以后一定不会再出这样的错误,说着还请柳来财原谅自己。 柳来财也是心一软,这位老秦已经跟自己好几十年了,早就有了感情,怎么可能说换掉就换掉的,刚刚那话只是自己一时气头,故意说给他听的。 又是教训了几句马夫老秦,柳来财这才安静下来。 等到他两对话结束,那位跟仇天魁四目相对的男子这才在车窗边说到: “柳翁,刚刚那位不是寻常人士” “此话怎讲,成大当家的” 柳来财听见这位男子的话后,连忙掀开窗帘问到,表情有点紧张。 这不怪他,丝绸之路难,难于上青天,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行话。 路途遥远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路上遇上的事,天气变化还好,用经验勉强还能克服,就怕遇上人祸。 尤其此地已经处于大唐边陲,常年都有流窜的匪贼,一个不慎别说是财物,可能连性命都会丢了。 所以柳来财才会格外重视遇上的每一个人,对于每一个都慈言和睦,希望路上多有方便。 “那是一个强者,极其罕见的强者” 这位虎门镖局的大当家叫做成军,一手祖传流星锤江湖一绝,素有百发百中之说,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就在刚刚,成军与仇天魁对视的那一眼,他那江湖几十年的直觉就在告诉他,仇天魁是一只隐藏獠牙的猛兽,绝对不是简单路人,万万不可大意。 “成大当家你怎么看出来的” 柳来财面露忧色,他担心怕什么来什么,心中祈祷千万别在路上出意外。 因为他们这一趟车上都是丝绸美瓷,这可是他柳来财这一生唯一一次的豪赌,他的身家性命全在这上面了。 再则,亚克西镇只是他们途中一个落脚点,途中还要经过很长一段的荒野露宿。 最终目的地乃是千里之外的异邦都城,到了那里才能换成真金白银,然后再带着异邦货物返回,满载而归。 “眼神,虽然那人表情平静,但我还是从他眼神深处看到了锋利到极致的影子,就像一只随时处于捕猎状态的猛兽一样。 还有他身上散发着那淡淡的杀伐之气,不管再在怎么隐藏都无法逃过我的眼睛,这绝对不是寻常武者可以拥有的” 成军表情严肃,从长安启程以来他都绷紧了玄,防备之心比柳来财更甚,怎么可能放过提防仇天魁这样的存在。 因为事情有二,第一是柳来财在找上虎门镖局的时候,成军就知道柳来财这一路不是普通押镖,他也是犹豫了很久才会接下这趟镖。 要知道,柳来财的委托整个长安都没人敢接,万里西域行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一个不慎就会赔上整个镖局的性命。 第二,他们这一路走过来也不是一帆风顺,途径荒野,路过番邦部落,几经危险。 还被好几股别有用心人士盯上,都是成军以雷霆手段震住了那些人,这才堪堪抵达亚克西镇。 当然,风险越大回报越大,如果他们一行人都平安回到长安,柳来财一定会大获成功,风头无两。 也可以预见,成军的虎门镖局将会在这一行名噪一时,乃至于响彻四海,到时候他虎门镖局将会坐稳头牌,会有源源不断的委托到来。 所以这一趟万里押镖不仅关系到柳来财的身家,还关系到他虎门镖局的名声,以及整个虎门镖局人员的性命。 综合上述,成军怎么能不担心仇天魁是不是那些哨桩,怎么可能不防备的。 因而,在成军这一番话语中,柳来财更加担惊受怕,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于是他赶紧说道: “成大当家的,你觉不觉得刚刚那个人就是~~~” 柳来财实在不能安心,在来的路上就听说过一个传言。 话说那些在大唐本土犯下重案,被流放到西域的恶人偶尔有逃脱,最后流落在外成为悍匪,经常成群结队打劫丝绸之路上的过往商客,谋财害命。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与异邦流寇结合在一起,即使威震边陲的安西都护府都无法彻底根除。 因而,柳来财生怕仇天魁就是这样的人,更怕他专门盯上了自己。 “希望只是我的担忧,但是柳翁你放心,即使他真是暗哨我也一定舍命保你钱财性命两不误,这是我们镖行的规矩” 成军回头看了一下,或许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也有可能是商队车辆挡住了视线,他并没有看见仇天魁的身影。 但是仇天魁那锋芒隐藏的眼神,还有那锐利的气势,却深深印在了成军的脑海,不由得评估了一下双方的实力。 然而,当事人仇天魁却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这只不过是他人生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等到商队走过了的时候,他又满怀期待的挤入了人群,决定好好领略一下亚克西镇的风情人士。 第6章 小神偷 繁华!喧闹! 在那长串的车队离开之后,亚克西镇的街道恢复成以往样子,最多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驻足,远远看着车队的影子窃窃私语,之后又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此时,仇天魁怀抱黑布包裹的陌刀,正站在一群人之中。 他就像是一个闲士,微眯着眼,看着面前一个口若悬河的异域男人。 “看一看啊,来自神国婆罗多的神油,就算旅途劳累,外伤困扰,只要用了我的神油都会收到奇效~~” 一个异域男子,他高举着一个贝壳,讲着蹩脚的汉语,手舞足蹈从贝壳中粘上一小点,挨个从围观的人群鼻孔前经过,的确能闻到异样的香味。 这时,有一男子,面相非汉人,他面白体廋,衣着华贵,气血内虚,举止之间乏弱无力。 只见他目露异光,嘴角弯曲道: “你这神油真的神奇,怕不是欺诈我等不识货,好骗取我等钱财” 他倒是讲的一口好汉语,咬文嚼字有那么点书生模样,应该是有一位真正的教书先生,教他汉唐术语,可惜他却用在其他地方。 他的话语刚落,周围有艳丽女人掩面怒喋,一副娇羞,但又不愿离开,目光时不时在这人手中的贝壳上游离。 还有男人淫笑,轰堂调侃,混作一团。 仇天魁也看了一下这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男子是那种成天活在女人身上的人,怕是早就被女人吸光一身精气,只有一副风触即倒的虚弱皮囊。 这异域男人也看了下他,他敢在这里混,怎么可能没有三板斧,知道这位乃是个中好手。 又见这位衣华傍金,应该是一位好买主,于是他连忙讨好,再次举着他的神油说道: “哦~~这位郎君,一看就知道你已品尽三千丽人,花蝶尽沾,像我这样的小小商足,怎么敢在你面前行欺诈之事,即使有也一定逃不过郎君双眼” 一副阿谀奉承的表情,还顺便吹捧了男子一下,让男子在众人面前很是有脸。 他不由得飘飘犹然,举止中都有那么点意思在里面。 “好,我就相信你一回” 男子说话中还故意挺了一下他那瘦弱的身体,抬了抬下颚,可惜他注定没有挺胸抬头的气势,只是徒做枉然而已。 又有一目露淫光的男人,长着一副小人嘴脸,只见他张嘴吐出: “别绕弯子了,你这神油怎么用的,我也好买上一盒去找个小娘子试一试啊” 哈~~~大笑不断! 市井法语,粗俗不堪,在这里却是最好的说法,勾起了一部分人的兴趣。 生意上门,这异域男人也是毫不含糊,眨着大家都懂的眼神,手持着贝壳靠近了人群一点。 “我这神油的用法很简单,只需要涂上一点就行了” 又是一阵大笑,还夹杂着女人的娇骂,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可以看见有一部分蠢蠢欲动的男人已经从怀中掏出了银两,意欲买上一份,其中还有女人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准备买给谁用。 仇天魁也笑了笑,他到不是想买这神油,只是这异域男人让仇天魁想起一句丝绸之路上了土话。 这话也不知道是谁最先说的,只知道后来一直在西域广泛流传。 话中意思大概在说,生在这个时代,在这条充满无限可能的路上,只要胆子够大,狗屎镶金也能卖高价。 这时候,一个满脸浓须,手持大刀,身高近两米,面相孔武有力的男人吼出了洪亮的话语: “你这神油真能治疗伤口?我砍你一刀你也能把自己治好吗?” 中气十足,一人之声就盖住了所有人。 他跟其他人关注点不一样,明显对这异域男人说的疗伤能力更感兴趣。 “行家人” 心中嘀咕了一下,仇天魁目光瞟了一下收了会回去。 这种人在这里很常见,他们练就一身本事,随着丝绸之路的商人一同来到这里,作为这些商人的保镖,护卫一类的。 其中一部分因为雇主不需要返回,最后都聚集在亚克西镇旁边一个叫着武市的地方,等着下一批经过的商人能再次雇佣自己。 这些人还有一个称呼,叫做刀客,并不是因为一定用刀才叫做到刀客,这只是他们共有的称呼,是那种刀口上讨生活的人专称,代表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像是镖师,却又比镖师自由,可以只做自己想做的买卖,不受太多的规矩束缚。 但他们也是居无定所,没有固定的收入,很多时候受了伤也只能自己想办法,所以这个男人才会格外关注一些疗伤药,只要价格合适都会备上一点。 那异域男子那敢真让人砍自己一刀,只能打着哈哈说道: “这位侠客,砍一刀那需要好好包扎,但我可以保证,在包扎时使用上我这神油的确可以缓解伤痛,一般小伤口只需涂上一点就好了” 侠客! 这是普通人士对他们的尊称,表示自己敬畏着他们,从心底佩服这些刀客的侠义之举,当然这话的意思也是在服软,希望不要多生事端。 但是那高大男人并没有因为一句话收敛,只见他单手腰间一晃,一把匕首出现在了左手上,紧接着右手一晃,一条血痕出现在臂腕上。 “涂给我看” 白刀红血,事发突然,那卖神油的异域男人当场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周围都发出了惊呼声,还有女人掩面叫声,吸引更多的行人围观。 就连仇天魁也很意外,那怕真想知道这神油效果也不一定要用这种方法,这位实在有点耿直。 不由得多看了这男人几眼,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心中小声的嘀咕到: “这是一个狠人” 在目光收回那一刻,仇天魁眉毛皱到了一起,这位素不相识的高大男子让他有一种熟悉感,想起了以前一位老朋友,。 那位跟他同生共死的老朋友,也是一个狠劲十足的人,御阵杀敌时那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常常一人一刀,一骑杀入敌群,打的那些宵小之辈胆裂心碎。 唉!! 长叹了一口气,仇天魁走出了人群,经这一闹在也没有心思看下去。 他不顾众人之后的反应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也不知道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之间,仇天魁在这繁华的人群中感觉到了孤独,像是海面孤舟一般,那怕人声鼎沸,也无法让他再有半点兴趣逛下去。 脑海中有回忆激起,看到了过去种种。 那时他一身戎装与战马,还有三百好兄弟,。 那时荒野中的篝火耀眼,还有兄弟们的嬉笑怒骂绕耳。 那时他提刀所指既是杀意所向,呐喊与战马嘶鸣共同踏破敌阵。 那时他们满身伤痕,却能把酒言欢,他们一起高举都护府战旗,共同威震大唐边关~~ 可惜!这一切都成了过往,西域无情风沙埋下了兄弟们的忠骨,而自己也背负了罪名流落异域,只能在无尽的荒野中苦苦挣扎,只能在满天的冷星中找到那一丝的心灵上的藉慰。 仇天魁不由得紧抱了一下陌刀,这是他最后的思恋,现在也只有这把刀还跟他那过往有无法斩断的联系,成为了唯一的同行者。 有点走神,仇天魁很少这样。 也是在他走神的同时,被一个小小身影撞了一下,之后就见那小身影想立刻挤进人群之中。 “小家伙,你是不是拿了自己不该拿的东西” 没有让他如意,仇天魁瞬间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小身影的脖领,轻轻一下就把他提了起来。 “放开我~~!” 这小身影双腿乱蹬,在空中不停挣扎。 仇天魁手腕一转,在空中把这小身影转了一个圈,与自己面对面。 一个小男孩,五六岁的长相。 他头上缠着头巾,全身脏兮兮的,衣服上有一些补丁,稍微宽大的打扮,。 咋看之下,小家伙一副中西混搭的样子,感觉不伦不类的。 仇天魁脸上有笑容,但眼中却闪动着锋利的光芒,直直的盯着小男孩。 “我再说一次,你从我这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现在最好把它还给我” 仇天魁如狼似虎的眼神那是这个小家伙能够直视的,只是一眼就让他低头,不敢在看到这如刀剐的眼神。 但小男孩倔强,不依不饶,不愿意放弃到手的收获,死死抱着前胸,在空中挣扎的同时大声叫喊: “坏蛋,大坏蛋,这里有拐骗小孩的大坏蛋” 这是他一贯的做法,每一次暴露的时候他都会用上这一招。 顺便他还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眨巴着大眼向周围无声的求助。 稚嫩的声音吸引的周围的人群,他们驻足,慢慢围在一边对着仇天魁指指点点。 还能看见有冷漠表情出现,他们手中有家伙,行武出身,带着锐利的目光审问着仇天魁。 仇天魁那能想到这,小男孩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中倒打一耙。 就在刚刚,他与小男孩撞上的那一刻,立马就感觉到一只小手伸进了自己的怀中,将自己的钱袋偷了过去,那速度可谓神速,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瞬间发现端倪。 但是!他仇天魁何许人也,反应过来的同时就抓住了偷自己钱袋的人。 可是这一抓住又发现了一个大麻烦,这个偷钱袋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 而且他还不顾现实大声呼喊,引来了众人围观,完全就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仇天魁不怕事,那也得看对象,要是这偷钱袋是一个成年人,大不了可以跟他当面对质,哪怕与对方大打出手他也敢一战到底,相信周围这些人也不会抱有对他的敌意。 但这偷钱袋的偏偏是一个小孩子,仇天魁本来就不善于应对这种小家伙,又加上小孩子天生处于弱势一方,这让仇天魁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 就连周围聚集的人群也更愿意偏向仇天魁是施恶的一方,谁叫小男孩衣着破烂,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可怜。 人群在议论中声音越来越大,谴责仇天魁的比比皆是,有武者表情不善,大有打抱不平之意,要为小男孩讨要一个公道。 此种情景,正好如了小男孩的意。 他这一招果然百试不爽,现在周围被蒙蔽的群众都在一起声讨仇天魁,谁叫小男孩弱势,谁叫仇天魁本身就带着杀势,一时间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让仇天魁坐稳了恶徒之名。 实难犯众怒,仇天魁只能心中苦笑,自己要是在平时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只能怪那时候自己走了神,被这小神偷钻了空子。 “你赢了” 在心中感叹了一下小神偷的手段,轻轻放下这小家伙,仇天魁自认倒霉,安慰自己破财免灾。 小男孩脚尖刚沾地,一溜烟挤进了人群之中,还能看见他最后对着仇天魁吐了一下舌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周围人群见事已过,又在议论中纷纷散去,他们感觉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心中多有安慰,只留下仇天魁站在原地苦笑,想起了十年前的一件旧事,小声的感叹到: “十年之差,亚克西镇还是老样子,真是一点都不能大意啊~~” 第7章 阿拉伯人 路上人潮涌动,来来往往,仇天魁独自一人站在路中伤神,表情夹杂着无奈。 一瞬间走神,一时间放松戒备,代价就是自己全部银两,现在仇天魁可以说是一穷二白,连交付五湖客栈房钱都没有了,更谈不上吃饭的钱两,这让仇天魁相当郁闷,脑海中仔细回忆着那个脏兮兮的小身影。 “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小神偷,没想到我仇天魁会在亚克西镇这个小地方,前后相隔十年因为同样的事栽两次跟头” 仇天魁仰天一叹,小声的自嘲,引来三三两两行人露出好奇的目光,打量这这个倒霉的男人,之后他们又消失在仇天魁的身边。 “那可是我的所有家当,是我全部盘缠,这下我该怎么办” 又是一句无奈的感叹,仇天魁一边苦笑,一边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度过这次难关,他倒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男人,既然钱袋被偷已然成为事实,仇天魁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之后该怎么度过,完全没有去找那个小家伙麻烦的想法。 而在这时候,得手的小家伙正躲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中,一双乌黑大眼正盯着刚打开的钱袋,白花花的银子让他的小嘴的合不拢。 “发财了,没想到那个凶恨的大恶人还是一只肥羊” 满满的一钱袋,光是唐朝官币怕就有好几十两,基本看不到铜钱的身影,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国家的货币,有金币,也有银币,印着不同图案,零零碎碎也有好几十枚,这还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怕是抵得上普通人家半年以上的收入了。 小声的笑出了声音,小神偷稚嫩的笑脸上眨巴着狡黠大眼,偷偷摸摸的张望了一下,赶紧趁人不注意把钱袋塞进了自己稍微有点宽大的衣服中,向着镇外跑去。 小神偷出手得此大量财富,他决定现在就消失在亚克西镇一段时间,最好是十天半个月都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小家伙会这样决定,一是怕仇天魁寻找到他,被那个大恶人报复,他可是知道事后被抓住会有什么后果,这事爷爷可是叮嘱无数次,一直都被小神偷记在心中。 二是他想先把钱袋藏起来,有机会就把钱袋交到爷爷手中,毕竟现在自己怀中可是揣着一笔巨款,免得长时间逗留出意外,当然也能顺便在爷爷面前表现一二,得他老人家夸耀。 没人注意,小神偷消失的同时,仇天魁依然在街道上叹气,正扶着下巴思考接下来的去向,五湖客栈那边还好说,要是自己不要脸求助刚刚结交的海大哥估计还能有个着落,勉强能够度过当前。 可接下就是一个大麻烦,他还要远行的盘缠,总不能跑回去对胡四海说自己钱袋被一个几岁的小孩偷了,让人家还拿出银两资助自己。 先不管胡四海会不会信,要是真这样做会让胡四海怎么想,不怕他当着骗吃骗喝的就已经算好的了。 而且他仇天魁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拉不下那样的脸,他这种男人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名声的,要不然也不会放那小神偷而去。 “看来得先找点事做做了” 思来想去,目前貌似只有这种方法可行,以前仇天魁在旅行中也会遇上钱财告急的情况,每当这时候他都会找到合适的工作,经验倒是蛮丰富的,这次也算是遇上同样的事。 就在这时候,一行黑袍人吸引了仇天魁的注意力,他们三三两两散落开来,微低着头,只用猎犬一般的目光在人群中晃动,慢慢向着仇天魁这个方向过来。 “不会怎这么巧,居然是阿拉伯士兵” 仇天魁精神一震,瞳孔紧缩,微眯着眼睛靠向了路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一群黑袍人。 心中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慢慢从人群中分辨出哪些是阿拉伯士兵,最终发现这一行人居然有十多个。 仇天魁按照自己在异域的经验,判断出这群遮掩行踪的阿拉伯士兵刚好有一小队人马,他们全副武装,标准的作战配置。 仇天魁知道到这些人的出处没什么好意外的,哪怕他们用黑色的长袍遮挡,那怕他们故意装成宗教人士,但他们身上那军士特有的气息,以及那隐藏的阿拉伯弯刀特有的痕迹,还有这些人常年战场上残留的杀伐之意,依然无法逃过仇天魁的敏锐的感知。 心里生出不安,仇天魁想到了那群波斯人,这两拨人马前后之差出现在了这小小的亚克西镇,一切都显示这绝不是好兆头,有不明预感印证自己早先的担忧不是多余的。 眼睛的余光悄然,仇天魁在这时候故意挤在路边一个小摊前面,借着看热闹的人群掩护,密切的注意着这些阿拉伯士兵的一举一动,连手中陌刀都不自然的紧了一下。 街道上人声依然鼎沸,这些阿拉伯士兵目光飘动,他们不着痕迹,黑袍之下全副武装,稳健的气息不受环境打扰,在人群中缓缓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正在等待着什么。 一滴孤独的汗珠在仇天魁额头上划过,分不清是稍显炎热的天气造成的,还是他本人心里上的原因。 在仇天魁的关注之下,这群阿拉伯士兵从他的身后经过,顺着大道向着四海客栈的方向而去。 “糟了,果然是跟着那群波斯人而来的” 看着这群阿拉伯士兵移动的方向,仇天魁心中一声大叫,再也没有心情逗留在外,驱步紧跟他们身后。 这是他的直觉,超常的第六感反应,虽然阿拉伯士兵没有表现出他们的目的地,但仇天魁就是知道这群阿拉伯士兵一定是向着四海客栈而去的,一定是向着那群波斯人而去的。 “估计会在胡大哥的客栈里打起来,我必须先一步通知他做些准备” 拥挤的人潮,焦急的仇天魁在急行,他自己倒是不怕事,就算这些阿拉伯士兵是针对他而来,只要放开手脚迎战,这区区十来人仇天魁还不会放在眼中。 但这种种迹象显示,事情极有可能会在四海客栈发生,无论演变成什么结果,他的胡大哥都会损失惨重,这不是他一介商人能够承受的,所以他要赶在阿拉伯士兵之前回到四海客栈。 急行与沉着冷静共存,波斯人已经住在了四海客栈是事实,阿拉伯追兵来了也是事实,仇天魁第一时间开始分析后面会发生的事,希望赶在事态恶化到不可控制之前先一步通知他的胡大哥。 几十步开外已经能够看见四海客栈的大旗微微在晃动,仇天魁流星大步,三两下来到了客栈门口,抬脚踏向了正门。 进门最后那一刻,仇天魁带着严肃的表情向外环视了一下,这一看又发现人群中那些许的异样。 嘴唇抿了一下,仇天魁最后的目光在正面街道阴影下停留了一瞬间,在小声的嘀咕中走了进去。 “看来躲不了了” 在四海客栈正对面,在那房檐的阴暗处,有两个全身黑袍的人死死的盯着四海客栈大门,显然已经在这里很久了,只是仇天魁早先没在意他们,又或者他们一开始隐藏得很好没被发现。 这两人也是阿拉伯士兵,从时间上看应该是一直尾随在那群波斯人后面的探子,等到那群波斯人进四海客栈之后,他两就一直守在外面,搞不好那一只作战小队也正是得到他们的通知才赶过来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的奔将而来。 就在仇天魁走进四海客栈之后,其他的阿拉伯士兵果不其然跟这两人汇合了,他们聚在一起,讲着阿拉伯语,目光时不时飘向四海客栈,应该是在交流情报。 而仇天魁进门那一刻,目光就定在了柜台之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大堂里面聚满了食客,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他们正在等待忙碌的小儿承上酒菜,一饱空腹之饥。 胡四海当然已经起来了,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作为客栈东家的他怎么在这种时候缺席,此时正在柜台后忙碌不已。 “欢迎,客~~原来是仇兄弟,逛街逛的怎么样” 感觉有人进店,胡四海准备礼貌的问候,这才发现是仇天魁,一脸温柔的连忙问候。 但是仇天魁没有回答,表情严肃的环顾了一下,连忙走了上去。 “胡大哥你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仇天魁的表情让胡四海眉毛拧在了一起,心中稍有有感应,连忙离开柜台,跟着仇天魁走到了稍显安静的角落。 “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表情严肃,仇天魁还向着门外看了一下,胡四海也不由得看了看。 “你们这离官家驻扎地有多远?” 西域不同于内陆,尤其这种偏远小镇,这里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官府,有的只是朝廷驻扎的兵士,一方面维持着这里基本的治安,另一方面也充当着边关将士的角色,威震宵小,所以仇天魁才会这样问到。 “不是太远,出镇往北大概一里路就到了” 胡四海回答,接着再次反问到: “仇兄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要问官家驻扎地?” 仇天魁眉心成川字,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驻扎地稍微有点远,要是下一刻打起来估计赶不上。 “这可难办了” 思考中,仇天魁小声的嘀咕到。 他这样更让胡四海焦急,再一次询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 直到这时候,仇天魁才看着胡四海的眼睛说到: “胡大哥,今天早些时候你的店里住进了一群波斯人,这事你现在知道了吗?“ 点了点头,胡四海起床查阅后已经了解,但他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在这种地方别说波斯人了,住店的几乎包括了所有人种,一点都不会让人特意留意他们。 ”我知道,这群波斯人怎么了“ 胡四海再一次询问,仇天魁郑重其事的回答到: ”不瞒胡大哥,这群波斯人住进来的时候我也在场,我估计他们正在被追杀中“ 说着仇天魁的目光再一次定格在了外面。 ”而追杀他们的是一群阿拉伯士兵,他们此时已经出现在你的客栈外面了,估计接下来会发生一场战斗,就在四海客栈之中!“ 第8章 激战起 作为丝绸之路上的一个落脚点,过往商旅必经之路,同时也算是大唐最西端的国界线,亚克西小镇已经平静了快十年了。 因为此时大唐国力鼎盛,兵强马壮,非一般等闲国家轻易不敢虎脸拔须。 平静的亚克西小镇也让此地聚集过无数商客,他们在这里追逐着名为财富的梦想,他们在这里结交到了无数种族的朋友。 也是因为这些追逐梦想的人,让东西方文化链接在了一起,纠结在了一起,让各种语言在这条路上散发着不灭的光辉。 然而今天,突如其来的两拨人马让平静的亚克西小镇卷起了不明的漩涡,在越加燥热的天气中涌动,连当事人的心情也变得燥热不堪。 胡四海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仇天魁,嗓子里略微有点干燥,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此话当真,仇兄弟,你可别骗我“ 心脏扑通乱跳,胡四海额头细汗密密麻麻渗出,作为商人的他最怕什么谁都知道。 不管是战乱,又或者是战斗发生在自己店里,那损失有可能会在事情发生之后无限扩大。 他不敢相信,因为胡四海不敢想象两拨人马在自己店里大打出手会有什么后果,这家店可是他全部身家啊。 所以胡四海在心中祈求这不是真的,很希望不是真的,他无法想象这家自己苦苦经营起来的四海客栈毁于一旦的景象,更不敢去想没有这家客栈之后自己会怎么样。 但是仇天魁没有照顾胡四海的妄想,他依然表情严肃,因为所有因果联系到一起,仇天魁完全肯定这一战极有可能避免不了了,所以他再一次说道: ”十有八九,胡大哥你必须做好打算才行啊“ 胡四海慌了神,大唐繁荣了几十年,行商多年的他已经品尝到了国强兵壮那份果实的甜美,从来没有考虑到有一天自己会面临如此恶化的事态,这跟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完全就是两码事。 ”仇兄弟,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们打起来我也制止不了啊“ 手足无措,没有能力应对这种事的胡四海立即向仇天魁求助,他只能希望这位兄弟帮忙拿一个主意。 毕竟仇天魁乃是官家出生,武力强大,就算现在已经成为了旅人,但他多年游历经验丰富,胡四海相信仇天魁也能多少施予援手。 仇天魁看着焦急的胡四海,他绝不希望自己的胡大哥有什么损失,男人之间的酒水情可不是散场就终结的了得,要不然仇天魁也不会赶在阿拉伯士兵之前先一步通知胡四海。 ”你先冷静下,听兄弟我的安排“ 仇天魁脑海思索,言语稳定胡四海情绪,争分夺秒的思考对策。 ”这样,你现在立刻派一个机灵点的人去通知驻扎官兵,越快越好,就告诉他们有阿拉伯士兵侵入了我大唐疆域,我相信他们听到这样的情报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定会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仇天魁思考,虽然驻扎官兵距离稍微远了一点,但好歹还是要通知到位。 同时他还有另一番顾虑,目前表面上只看到十多人,但谁都无法保证真的只有十多人,说不定还有更多阿拉伯士兵隐藏在暗处,所以通知唐朝官兵怎么想都是必要的。 还有一点,亚克西镇如果发生战斗,其本身也需要驻扎官兵来处理,于其事后让他们慢慢调查,还不如现在一步到位,一方面能有官兵驰援威震可能会发生的事,另一方面也能在第时间将事件交给官家定夺。 至于为什么仇天魁要让人说大唐被侵入,这一点也毫不例外,对方可是另外两个国家的士兵,这种情况下本来就能算是侵略了。 实际,他们都能安静的离开还能勉强算是商客一类的,但他们在这里动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们不要脸大唐还要脸的,别国士兵在自己国土里开战算是什么事,所以这样说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胡四海听了仇天魁的话,知道现在耽搁不得,火急火燎的就准备找人去报信,就在时候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转头再次问到: ”那要是官兵一时半会没法赶过来我该怎么办?“ 仇天魁微微一笑,自信的表情流于言表,手中的陌刀提了一下: ”不是还有你的兄弟在嘛,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胡大哥尽量安心,我一定尽量保你家财安康“ 仇天魁自信,散发出即使男人也会着迷的光辉,那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在一瞬间感染了胡四海,这一切都不需要特意做作,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一个能让男儿汉誓死追随他的脚步的存在。 那微微一笑让胡四海眼中一亮,不由得安心下来,就连那廉颇已老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胡四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就是知道,他的灵魂深处那久违的直觉再告诉他,今天有这位兄弟在场,即使风浪滔天也可以放心交给他。 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胡四海当即叫来了山伢子,在茫然不知的食客声音之中窃窃私语。 山伢子本就机灵,不需要特意交代过多,他立马就明白事态严重,照着胡四海的话,二话不说的走向门外,争分夺秒的赶向了官兵驻扎地。 就在山伢子出发之前,那群阿拉伯士兵已经汇合完成,他们交流了情报,确定了那些波斯人现在就在四海客栈。 事到现在,他们依然锁定目标,不愿意再多做停留,决定现在就动手,要以雷霆手段解决波斯人。 他们也知道这里乃是大唐疆土,要是稍作拖延被唐朝官兵发现,搞不好会招来灭顶之灾。 更甚者,他们也怕大唐安西都护府抓住这件事情追究,这也是因为大唐安西都护府武力强势已经深入人心。 所以他们不敢让事件出现纰漏,生怕会给阿拉伯帝国引来不必要的外交麻烦。 只见他们出动了十二人,在四海客栈外面化作一个弧形,慢慢的靠近了正门。 他们黑袍之下的阿拉伯弯刀已经被大拇指顶开了一条缝隙,丝丝死光带着寒意无声的吐着信子,可以保证下一刻就会刀出人死。 谁主攻谁主防,在这小小的弧形中,只用了十多人就体现的淋漓尽致,隐约之间可以看到排兵布阵的痕迹,更进一步验证了他们身份。 他们步履稳健,进退有序,目光中似有血腥味在飘荡,仅仅十多人散发出的气势就如铁桶一般,其善战与铁血之意不言而喻。 近了! 缓缓而行的阿拉伯士兵已经来到了正门口,隐约之中有杀势让燥热不敢喧宾夺主,不明的寒意悄无声息的蔓延而出。 一些感应敏锐的,尤其是客栈中部分正在吃食的刀客,这些特殊人士已经感觉到了异样,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张望了起来。 踏门而进! 这时候的阿拉伯士兵正好与山伢子撞个正面,山伢子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甚至连这些人面貌都没有看清,立马就低下了头,本能的让到了一边。 呼吸急促,气血不畅,山伢子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脚背,他不敢再抬头看一下,贴着这些人的边慢慢的向外挪动。 虽然没有人告诉他这些进门的人是谁,也没有人说过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山伢子还是感觉到他们就是胡四海说的阿拉伯士兵。 这一切无关于山伢子的身份,完全就是人类的一种直觉在预警,再加上他刚刚那迎面一下时所感觉到的无名寒意,都在提醒山伢子,再告诉山伢子这些人的身份。 从这些人身边挤了出去,山伢子爆发了平身最快的速度,发疯一样向着亚克西镇北边狂奔,他要把消息带出去,尽快搬来救兵。 与此同时,店中有人默默的放下了手中餐具,目光冷漠的看着这些突然到来的黑袍人。 这些放下餐具的人不管是汉唐人士,还是来自于藩邦异域,他们都做出同样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摸向了自己的兵刃。 他们有同一个特点,他们都是刀客,人们嘴中的侠士。 他们也是最先感觉到异样的人,此时他们的行为并不是说明他们现在要做些什么,更不会现在就扑上去,这一切只是他们的本能,是他们在生死之间保持下来的习惯。 在这些人率先做出反应之后,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堂慢慢安静了下来。 当然也有不明真相的人在小声询问怎么了,而其他人只是用肢体简单示意,告诉他们门口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了正门口,没有一个例外,那些异域人士往常穿着的平凡黑袍,在现在显得有一点刺眼,很是不一般。 气氛有点凝固,胡四海与仇天魁对视了一下,仇天魁点了点头,胡四海这才在众目睽睽中迎了上去,但是他还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这也是为了安全。 ”几位客官,有什么事吗?“ 阿拉伯士兵没有应答,他们表情冰冷。 其中一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环顾了一下整个大厅,他知道自己这些人已经引起了注意,没有太多时间磨蹭下去了。 “%¥#@!……&×” 阿拉伯语,这人小声向着身边问话。 仇天魁耳朵动了动,在敏锐的听觉帮助下听到了断续的语言,其中一些食客也听到了模糊的谈话声。 “果然如此,那群波斯人给海胡大哥招来了祸事”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仇天魁还是听出来了他们正在确定某些人的位置,那怕这些人讲的是阿拉伯语,仇天魁还是知道谈话的内容。 因为他在异域这十年时间里,多少还是学会了一些阿拉伯语,普通的谈话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目光向上抬,阿拉伯士兵看向了二楼,他们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当着胡四海的面,直直的奔了上去。 胡四海一下慌乱了起来,本能的想阻止一下,仇天魁连忙上前拉住了他,他知道现在不是胡四海能有法解决的了。 “别,胡大哥,你现在保护好自己就够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哐!哐!!! 重重的脚步声,急促的上楼声,阿拉伯士兵顺着楼梯而上,安慰胡四海之后的仇天魁紧随其后。 大堂中的食客纷纷站了其他,他们一起小声的议论,发出嗡嗡声响,好奇的张望着二楼,猜测着发生什么事了。 “×&……%¥#@!” 先是一句波斯语,前面明显带着惊异,还有几分警告的韵味,声音在最后拉到最高,响彻了整个四海客栈。 接着就是阿拉伯语,不知道是这些阿拉伯士兵中谁说的,带着浑厚的气势,一瞬间盖过了波斯语。 哐当! 感觉像是厢房正门被重力破坏,接着就是混杂的吼叫。 乒乓哐哐!! 接连不断,金属撞击的尖锐声响几乎在同时传出,波斯人与阿拉伯人开战了,在这小小的四海客栈中,在那二楼天字号的厢房前战成了一团。 第9章 侠客任我行 发生什么事了?” 战斗转瞬即发,有人在同一时间问了出来,没有一丝丝征兆,没有任何预警,就这样突然大打出手。 他们在楼下,从头到尾都不清楚事件始末,但还是听到了人类的吼叫声,两种不同语言的咒骂声夹杂,兵刃撞击与人物腾挪践踏出的脚步声,时不时还有物体撞翻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好奇心是人们的通病,大量食客不顾胡四海的劝阻,聚集在了楼下看热闹。 “仇杀吗?” 有一刀客表情冷漠,双手环抱,凌冽的目光死死盯着楼梯口,在众人身后小声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像,刚上去的这一波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跟我们有点不一样,感觉更像是一群虎狼之师,应该是官家在这里行事” 又有声音响起,他观察的更加仔细,辨别出了于众不同的地方,觉得是官兵正在绞杀什么人物,这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打出手。 有这种想法并不意外,因为就算是安西都护府也不是全由唐人组成,其中还有很多附属番邦的高手,他们都是来自各个依附在大唐之下的小国家,被精心挑选之后加入了安西都护府,所以这位刀客才有这样的猜想。 “不会,我看刚刚上去的这波人讲的好像是来自西面的阿拉伯语,大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人加入了” 再有说话声高声响起,吸引众人目光,生怕别人没有听见。 这位说话的虽不是刀客,但他也长时间混迹于西域,接触了来之四面八方的人物,听到了不同的语言,所以他从语言上否认了其他人的猜测,提出了不同意见。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流寇,他们这样做未免有点太过了,真就没有把驻扎在外的唐军放在眼中?” @!#¥%……&* 连着几次猜测,连着被人否认,一时间人群分辨不出这些人到底来自哪里,言语中透露出这些人的胆大妄为,纷纷胡乱发言。 炸开了锅,楼上打得火热,楼下看事不嫌大的人群议论不断,搅乱着胡四海那颗焦急的心。 胡四海踌躇,在楼梯口急的团团转,不住的张望上面,他实在想知道怎么样了,但他又不敢真上去,期待的目光中把一切都交给了仇天魁。 就连四海客栈外面的行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吸引,慢慢的聚集在了四海客栈外面,因为那两帮人马厮杀的响动实在太大了,甚至已经压过了鼎沸的街道,隔着老远就能听到。 哈!!!! 啊~~~ 不消片刻,先是奋力的咆哮,接着就是一声撕心裂肺惨叫。 “死人了!有人死了!”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楼下有人惊呼连连,在一阵倒吸冷气中尖叫。 “仇兄弟,上面到底怎么回事啊” 胡四海都快哭了出来,举着老拳敲在楼道的护栏上,心跟着那声惨叫一起颤抖不止。 “官兵呢?官兵怎么还不来的?” 又见他慌张的跑到门口张望,左右不停打量,希望山伢子的身影出现,希望能够看到大唐的战旗高举。 胡四海没有发现,自从在这亚克西镇安家以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那些身影的出现,现在他们好比胡四海的救世主,来的越快越好。 就在这时候,在那惨叫发出之后,一声带着无敌威势的咆哮传出: “侠客任我行!!!!” 这声音犹如晴天响雷,如嵩山九响洪钟,穿透每一个人的脑海,在众人头颅中嗡嗡作响,让旁人跟着话语一起气血翻腾。 众人惊异,被这声音震撼,纷纷猜测到底是谁,到是怎么样一个人才能吼出这气势如虹的一句话,就连那些技高胆大的行武之家也纷纷侧目,有感于这声音的主人那份十足的中气,不约而同的感应到声音主人实力之强悍,非一般常人。 “仇兄弟!!” 胡四海真的哭了出来,不顾众人目光双手高举,呼唤随即而出,这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不是他的仇兄弟又会是谁。 ~~~~~~~~~~ 话说楼上,就在这群阿拉伯士兵上楼的同时,仇天魁不顾危险紧随其后,他深知事态严重,绝无可能坐视不管。 只见上楼之后,这群阿拉伯士兵直奔天字号而去,向着二三号厢房杀将,他们目标明确,没有一丝犹豫,显然已经有人提前踩好了点,早就摸准了那群波斯人的住处。 快步移动中,这群阿拉伯人沉默不语,黑色的长袍在他们微弯的身躯后飘荡,他们纷纷将藏匿的阿拉伯弯刀取出,刀身已经有一半出鞘,明晃晃的刀口煞气直冒。 遭遇! 阿拉伯士兵转角刚过,正面就与一个在门外徘徊的波斯人四目相对,两方人马几乎同一时间弯刀出了鞘。 波斯人并不是没有防备,他们一直有人在厢房外徘徊望风,警惕周围,显然这些波斯人知道有身后有追兵的存在,所以不敢放松警惕。 甚至连他们选择的这家四海客栈,临时在亚克西小镇逗留也是经过仔细考量之后的决定,因为这家客栈是唐人开设的,因为这亚克西小镇外面有唐朝驻屯官兵,不管怎么想这个地方都比荒野徘徊安全得多。 然后就是楼下听到的那一句波斯语,这位警惕的波斯人当时实际说了两段话,前面一段是他在为同伴预警,高声大叫是阿拉伯士兵。 后面一段翻译过来是两个字,就连仇天魁都知道的意思。 “敌袭!” 接着就是一个阿拉伯人的大叫,大概意思是在说: “波斯人,我们终于找到你们了,纳命来!” 在接着,阿拉伯士兵一起冲杀而上。 而在这时候,天字二号,三号里面的波斯人重重的打开了房门,在得到预警那一刻就一起杀了出来。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短,从两帮人马遭遇到战斗打响不过几个呼吸之间。 一时间!就在仇天魁面前,波斯人跟阿拉伯人战成了一团,两种稍微有点不同的弯刀重重撞击在了一起,在狭长的过道中激起金属的火花,重力之下破坏着周围的建筑。 战斗瞬间白热化,凶狠,狂暴,两拨人马不死不休。 力量在宣泄,刀刃在拼杀中崩坏,卷出一个个缺口,呐喊声此起彼伏,随着飞舞的血花咒骂不断。 破坏的痕迹不断,一个波斯人被压制,虽然他举刀奋力反抗,但还是被阿拉伯士兵逼到墙边,撞坏了一间厢房的房门,还好厢房中的住客正在楼下用餐,要不一定会被吓到肝胆寸裂。 又见在连连劈砍之中,不知道到是谁攻击落空,一次次砍在了左右,砍坏了木质的墙面,留下透彻的刀痕,砍在厢房的门框上,崩坏了整个房门,让天字号厢房前面一片狼藉。 在两帮人马的死斗之中,四海客栈遭受灾害,如果不阻止,破坏就会被他们肆意任为的接连扩大,要是被胡四海看见,定会心痛万分。 同时,阿拉伯士兵在极短的时间中就已经压着波斯人打了,那怕波斯人有同伴提前预警,那怕他们在第一时间组成了统一战线,但依然无法扭转战局。 人数上的差距就是战力上的差距,波斯人从交战开始就已经处于下风,而阿拉伯士兵从一开始就有绝对优势,只要不出意外,斩杀这群波斯人就是片刻之后的问题,完全符合阿拉伯士兵速战速决的打算。 而这时候,那个意外毫不例外的出现,那就是仇天魁。 他本就奔着这些人而来,眼看着这些人破坏着胡四海的客栈,一间间厢房被打坏,眼看着这些家伙践踏大唐威严,这让他无法在淡然以对,心中充满了愤怒,他知道现在必须的做些什么。 脑海中没有犹豫,毫秒之后仇天魁决定出手,要让这些胆大妄为之徒明白一个道理,大唐威严不是谁都可以挑衅的,同时还要避免胡四海的客栈被暴力摧毁。 只见仇天魁身影一晃,横眉竖眼,手中黑布包着的陌刀四十五度斜向下,右手紧握刀柄三寸,顶着阿拉伯士兵身后出现。 这一刻的仇天魁全身冒着凛冽寒意,惊人杀势四溢,每一步前行中都犹如一只虎狼之军,单是一人散发出的杀意就压过了搏杀中的两拨人马。 一个阿拉伯士兵有感,仇天魁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那怕没有回头都让他汗毛倒立,感觉自己正被一只绝世凶兽盯着。 骇然! 这位阿拉伯士兵瞬间转身,抽身跳出了战圈,手中弯刀本能的对着仇天魁,如临大敌的表情写在了脸上。 定眼一看,这位让他汗毛倒竖的人根本不认识,阿拉伯士兵第一时间否认此人是波斯人的援军。 “难道是唐军?怎么会来的这么快的?” 心中顿时有了猜测,不过又在转眼间再一次被这个阿拉伯士兵否认。 “不对,唐军不是这种打扮,这个人到底是谁” 思维转瞬几变,不同的想法出现在这个阿拉伯士兵脑海之中,各种猜测接连出现,接连被否认。 @#¥%……&*! 阿拉伯语,实在搞不清楚仇天魁的来意,他只能开口询问,问仇天魁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因为他无法在战斗中忽视这个出现在背后的强者。 到这时候,这位阿拉伯士兵有点后悔,他在后悔自己不会汉唐语言,话一出口就在思考仇天魁能不能听懂,因为他还是从仇天魁的外表判断出来人至少是一个正宗的唐人,怕是只能听懂汉唐术语。 实际仇天魁听懂了,这简短的阿拉伯语怎么可能让早已在语言上有相当博学的他困惑,但是仇天魁不语,完全不打算回答这个阿拉伯人的提问。 “@#¥。果然没有听懂” 先是简短的咒骂,接着这个阿拉伯人又在脑海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再见仇天魁来势汹汹,大有对自己出手的架势,这个阿拉伯士兵也是心一横,瞬息之间决定先下手为强,其它的暂时不管,可见他的心理素质也是相当了得,不愧是战场厮杀活下来的兵卒。 深吸一口气,弯刀斜举过头,全身肌肉紧绷,一足重重的向前踏出,这个阿拉伯士兵摆出标准的战斗之态。 哈!!!! 重重的吼了一下,拉出长音,如猛虎出笼,重步三两次践踏之后,高举弯刀的阿拉伯士兵杀到仇天魁面前。 就在那最佳攻击距离之下,刀锋斩击范围之内,只见冷光一闪,阿拉伯士兵一招大斜斩攻向了仇天魁面门。 仇天魁气息沉稳,眼中寒光一晃,在刀锋落下那一刻,毫厘之间身形晃动,轻轻后移,擦着弯刀微微向后弯身。 同时,仇天魁右脚先迈,侧身滑动,再一次调整姿态,进入自己的最佳攻击距离。 精妙!无与伦比! 一系列连贯的动作同时完成,过程毫不拖泥带水,分毫不差,不但完美躲过必杀一击,还将自己的姿态调整到最佳,当真是在刀尖上跳舞,实在是动人心魄。 没有停顿,躲开大斜斩的仇天魁右手肌肉瞬间爆发,手中陌刀化棍,如琴弦波动,咫尺之间重力而出,呼啸着奔向了这个阿拉伯士兵腰间。 啊~~~ 惨叫声,这个阿拉伯士兵直接被打飞出去,身体不自然的弯曲,像一个破布麻袋撞在了墙上。 接着他口耳出血,手中弯刀虚脱飞出,还能听到骨裂筋断的声响。 这一击实在太重了,犹如洪荒莽牛暴力正中腰间,就连这个阿拉伯士兵在昏迷之前也在脑海中疑问: “钝器吗?这攻击怎么回事,怎么样才能有这种力道的” 直到这个阿拉伯士兵被击倒那一刻,交战的两群人马才反应过来,惊骇中齐齐分开,紧张的看着仇天魁,也是无法判断仇天魁的来意。 一击得手,仇天魁气沉丹田,虎目怒瞪,一人面对数十人,包含血气的咆哮着: “侠客任我行” 他回答了那个阿拉伯士兵的询问,可惜他已经昏迷了过去,不过就算他还清醒,也绝对听不懂仇天魁在说什么,更无法理解这一句话的意思。 第10章 武勇无双 震慑! 把控极致,却又狂暴至极的的一击,仇天魁当场解决了一个阿拉伯士兵,虽不至瞬间死亡但也让那人受伤不轻,绝无再战的可能。 惊愕! 鏖战之中的阿拉伯士兵与波斯人一起被仇天魁那暴力一击惊在了原地,被那积气一吼动摇了心魄,露出了不解与困惑的表情,一时间尽然忘记了对方是自己的死敌。 直到片刻之后,他们脑海中才从惊愕中反应了过来,两拨人马这才纷纷拉开距离,相互聚在了一起,举刀提防彼此。 到此时,在天字号厢房门前的战斗进入了短暂的停顿,除了仇天魁之外的每一个人都神情紧张,形成了三个泾河分明的队伍。 看! 在天字号走廊的弯道口,那是仇天魁一人独立,他两眼散发着骇人的光芒,刚毅的脸庞上有无法直视的杀意在游走。 他手中陌刀斜指地面,如泰山一样立于走道中间,身形如万年青松挺拔不弯,一股血气凝聚的杀势在无形中荡漾,实乃动人心魄,只看一眼就知道不可力敌。 现在的仇天魁是如此强悍,就连那些认识他的人也绝对无法相信是同一个人,他手中的陌刀,还有那挺拔的身姿,他两早已浑然一体,毫无破绽。 而在另一边尽头,是那群波斯人,他们趁此时机有了喘息的机会,战斗开始的时候,他们一共就只有五人在迎战,打得实在艰辛万分,这也印证了仇天魁早先五兵卒的结论。 此时的五个波斯人早已伤痕累累,身上兵甲已经破败不堪,如果不是仇天魁突然打乱战局,怕是早已被阿拉伯士兵斩于刀下。 他们相互搀扶,退到了天字二号房门前,表情困惑的看着仇天魁,在心中猜测仇天魁到底是谁,是敌是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波斯人又时不时的瞄着地上躺着的阿拉伯士兵,因为这家伙是交战到现在第一个真正完全被击倒人,看着他那诡异的身形,在脑中疑问仇天魁到底是用什么兵器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兵器才能把一个人打成这种不堪的样子。 而在中间,是那些突然杀来的的阿拉伯人,他们被突然到来的仇天魁震慑,被那一声大吼震慑,本已十拿九稳的战局变得扑朔迷离,全因不知仇天魁到来是何意。 目光左右飘动时,最后落在了躺地上同伴身上,只见那个已经昏迷的人表情扭曲,痛苦万分,身体貌似被拦腰击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弯曲,估计这人就算不死,下半辈子都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 阿拉伯士兵面颊有汗珠在渗出,混着丝丝血迹滴落在地面上,一时间陷入彷徨,进退两难的地步,因为他们还发现自己正被夹在中间,这场景如若发生在死战中,那可不是好兆头。 他们并不觉得单立过道中间的仇天魁是好欺负的,实乃仇天魁那暴力的一击太震撼人心了,躺在地上的同伴就是前车之鉴。 实乃仇天魁那一吼气势太盛,非一般常人,非一般行武人士可以做到的,是他们平生所见的唯一。 实乃仇天魁身上那犹如泰山一样的压迫感,那犹如不灭红日一样的气势太盛,这气势在散发的时候还一并掺杂着无形的,恐怖的杀势,他们一起让阿拉伯士兵神情紧绷,如临大敌。 因而种种,所以阿拉伯士兵一时无法在投入战斗,他们一边提防着波斯人反扑,同时还要提防仇天魁这个不速之客。 诡异!气氛凝固! 此时的四海客栈二楼陷入了莫名的对峙中,就连楼下看热闹的的人群也稍微安静了下来,那怕现在已经人山人海,他们都被突然到来的安静感染,提着好奇心,将一口气压在了嗓子眼上。 “楼上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有人实在忍不住,小声的嘀咕,要不是情形不明,他都会跑上楼看个究竟。 “难道已经分出了胜负,那一方人马活了下来?” 更有者猜测结果,小声的窃窃私语,带着看热闹的心情胡乱评论。 “仇兄弟,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胡四海双手合什嘴前,低头默默祈祷,在得知会有一场战斗发生在自己店里的时候他还只是担心自己的财物,没有想到太多。 而现在楼上久久没有回应,只听到了仇天魁那一声大吼在无反应,这让他焦急不已,那可是自己的兄弟,是专程为自己出头而去的。 一时间的廖无音讯让胡四海心生愧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人,让自己的兄弟身处险境,他生怕自己的兄弟有个意外,所以胡四海不停低头祈祷。 而楼上,阿拉伯士兵与波斯人神情紧张,全身紧绷的聚在了一起,在不明情形中摆出自己的战阵。 唯独仇天魁单刀赴会,气揽九天,一人独面群敌。 对,就是群敌! 因为仇天魁决定,管你是波斯人还是阿拉伯人,管你之间有什么仇怨,又或则什么生死关系,他都要用手中陌刀,先把这些人全部撂倒在地,打他们个骨断筋裂,肝胆寸裂,谁叫这帮混球把战斗引到四海客栈来的,谁叫他们让自己胡大哥财产蒙受损失的。 更重要的是,明明他们是其他两个国家的兵士,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在大唐疆域开启战端,波及大唐子民,损害百姓财物。 这种行为让仇天魁很生气,肆意任为的他们完全没有将大唐天威放在眼中,所以仇天魁今天要在这立威,这无关于他现在的身份,全因仇天魁乃是一名唐人,是一个唐人所必须做的。 ”!@#¥%……&ד 对峙中,一个阿拉伯士兵率先开口,这诡异的气氛压的他有点难受,想问明仇天魁来意,思考对策,打破这该死的僵局,避免拖到最后被赶来的唐军歼灭。 哼!! 冷哼,鼻孔出气,仇天魁完全不想回答什么,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对答的了。 于此同时,仇天魁还大步向前,重重的脚步踏在地板上,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而来。 呼吸急促! 阿拉伯士兵就算在笨,也能明白仇天魁这一系列的表现,知道那怕仇天魁不是跟波斯人一伙的,也同样没有打算放过自己,这分明就是再说他们只能一战到底,今天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那就战! 阿拉伯士兵也不是软柿子,绝不会慑与仇天魁的气势坐以待毙,他们好歹也是战场上的血性男儿,只有一战到底才知道鹿死谁手。 目光对视,两个阿拉伯士兵一瞬间达成默契。 吼哈!!! 气势攀升,大吼而出! 双腿猛蹬地面,两个阿拉伯士兵如狡兔出笼,向着仇天魁冲杀而来。 他们左右交换身形,彼此照应,与三两米之间移行换位,从仇天魁两边杀了上来。 他们双手紧握弯刀,右边一人身躯微弯,手中弯刀平砍,攻向仇天魁中路,要将仇天拦腰斩断。 左边一人弯刀斜举,高过头顶,从仇天魁左侧四十五度而来,斩向了仇天魁头顶,此人这一刀封死了仇天魁上路。 两人默契配合,搭配无间隙,攻击一上一下,转眼间封死了仇天魁一切退路,同时还在防住了仇天魁可能的反击。 当前之下,生死之间,对方刀影已近,仇天魁的选择似乎不多,感觉只能后退,先行躲过这一击。 但是! 仇天魁知道,情况越是危险越不能退,如果在这种时候选择后退,那怕他只退了半步,就会让这两个阿拉伯士兵彻底站在先手位置,接下来攻击将会连绵不绝的打来,让自己陷入被动。 狭路相逢勇者胜! 瞬息之间,仇天魁有了决断,只见他脚步一动,身体向左滑,迎着头顶弯刀而去,在并跟着两次小碎步,整个人顶在了左侧阿拉伯士兵面前。 同时仇天魁右手陌刀一摆,再次化刀成棍,向着右边而去。 啪! 哐当!! 啊!!!! 连着三声,先是一次重击,接着就是一人飞了出去,然后才是那人的惨叫声传出。 嘶!! 冷气倒吸,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再一次陷入了安静,面前的场景惊的他们目瞪口呆。 “好强,他是怎么做到的?” 波斯语,在那五个波斯人中间,一个胡须浓密的人问到,那一刻就算他瞪大了眼睛,也没有看清楚仇天魁做了什么。 反应不及,这个波斯人只看见仇天魁像是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了左侧,整个人与那弯刀高举的阿拉伯士兵来了个亲密接触。 接着,攻向仇天魁右侧的那个阿拉伯士兵在眨眼之后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在了门框上,将整个门框拦腰撞断。 “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会在这里的?我的刀为什么没有砍到他的” 这是一串疑问,是攻向仇天魁左侧那个阿拉伯士兵脑海中的疑问。 这个阿拉伯士兵一时反应不过来,两手紧握的弯刀还在半空,他的脑海陷入了短暂的空白,被太多的疑问充斥,连正处于战斗的双手都略显僵硬。 因为此时的仇天魁正在他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口鼻之间厘米之距,两人身体几乎面对面贴到了一起,就连彼此鼻中的吐息都清晰可闻。 “怎么回事?” 同样的疑问也在其他阿拉伯士兵脑海中响起,他们一样没有看清仇天魁做了什么,明明是自己人先手,可为什么会是自己人飞了出去,实在无法理解。 那一刻,只有仇天魁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因为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实在太流畅了,当世之间,已在难寻到几个跟他一样的人,再难找到有如此了得身手的人。 那一瞬间,仇天魁先是左移,故意欺身,灵动之间贴到了左边阿拉伯士兵面门前,用身体顶住了头顶弯刀轨迹,让这致命的一刀始终无法落下。 同时,仇天魁这微弱的位移,还拉开了右边的攻击距离,在拉开右边攻击距离那一刻,那拦腰一击注定落空,让那惨白的刀影直接从空中划过,无功而为。 于此时间,仇天魁还抓住战机,就在右边攻击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间,使用出了名为'寸击'攻击,以极大的力量把手中的陌刀敲在了那个阿拉伯士兵头颅上,所以他才会在瞬间被打飞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呼吸之间,实在太快了,仇天魁步步精妙,出手刁钻,当真高手过招,刀剑上跳舞,实在心惊肉跳! 第11章 狂刀独战 两人倒地! 阿拉伯士兵在仇天魁手下连一招半式都没有撑过,就已双双重伤,一人估计被拦腰打断,现已在生死之间昏迷徘徊。 另一个头部遭受不可逆转的重创,整张脸都在扭曲变形,半边头颅有一道恐怖的痕迹,像是水牛犁地一般,在他鼻梁以上的位置梨出一道致命凹槽。 伤重! 呼吸之间,这个阿拉伯士兵已经气息游离,垂垂欲死,鲜血像是泉涌一样从他脸颊上流下,那犹如万斤的暴力一击正中他的额头,连着他的大脑一起被破坏。 在加上仇天魁那昂重的攻击,让这位阿拉伯士兵在惯性之下重重的撞到了门框上,这让他再一次遭受二次伤害,撞断了不知道多少根肋骨。 退缩了! 其他阿拉伯人组成的战阵在慢慢往后收缩,他们不知道仇天魁是怎么瞬间击杀了自己的一个同伴,他们无法看清仇天魁的一举一动。 胆寒! 未知会带来的恐惧是人类的共性,久经沙场的阿拉伯士兵心中有丝丝不明寒意在游走,雷霆出击的仇天魁,给他们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震撼,使得他们对于无法理解的事物作出了本能生理反应。 他们一时间的反应抛弃了那个还在与仇天魁面对面对峙的同伴,那个被迫与仇天魁面对面对峙的同伴。 说他被迫对峙,因为现在这种结果并不是他本人想要的,他也不知道仇天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实在是毫无道理可言。 太近了,仇天魁目光迸发着的光芒就在一指之外,充满了侵略性,夹杂着野兽一般的兽性。 呼吸渐渐急促,胸膛不自然的起伏,这个阿拉伯士兵被仇天魁的气势近距离压迫得抬不起头,双眼慢慢充斥了不自然的血丝。 脚步轻轻往后动了一下,这个阿拉伯士兵已然奔溃,自从走上战场以来第一次被一个人的气势吓到。 在那阿拉伯士兵后退那一刻,仇天魁也向前了一步,死死的紧逼这个阿拉伯士兵。 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他故意雷霆击杀,他故意以气压人,要在接下来的的战斗到来之前,先一步将自己的斗志与气势提升到极致,强大到足以盖过现场所有人,这样一来他才能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仇天魁深知,两军交战,气盛者强,只要气势够旺,那怕己方人数比敌人少,往往也能以少击多,以弱胜强。 口干舌燥,嗓子空咽! 这个再一次被仇天魁紧逼的阿拉伯士兵本想用吞咽口水的方式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他发现自己嘴中没有一丝唾液,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发觉,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嘴唇开裂,脱皮,那是极度恐慌之下才有的生理变化。 啊!! 干燥的嘶吼,他在心理上被逼到了边缘,崩坏了理智,发出了不似人类一样的嘶吼。 人逼人,真的能逼死人,仇天魁就是用气势活生生的把这个阿拉伯士兵逼到了理智死亡的地步。 最后,这个阿拉伯士兵狂乱了,忘记了搏杀招式,像是一只疯兽,在嘶吼声中发出自己垂死挣扎的攻击,希望能从这恐怖的气势压迫中解脱出来。 吼声刚过,阿拉伯士兵鼓足了全部力量,想把那高举的弯刀砍下,他心中那最后一丝求生的期盼希望这一刀能够斩下仇天魁的首级,希望能够让仇天魁的鲜血染红自己脸颊。 啪! 仇天魁目光冰冷,没有因为这个阿拉伯士兵崩溃而心生怜悯。 就在阿拉伯士兵想全力斩下手中弯刀的时候,仇天魁左手呈刀状,急速之中一发手刀砍在了阿拉伯士兵脖颈上。 咔嚓!! 扭曲,九十度弯折,仇天魁一发手刀直接打断了阿拉伯士兵的脖颈,带着颈骨断裂的脆响,让他像一潭淤泥一样滑倒在地,当场死亡。 连斩三人,闲庭阔步,武艺武力无双。 然后仇天魁冷眼直视,目光死死锁定了剩下的阿拉伯士兵,顺便一起锁定了波斯人。 ×&……%¥#@! 有一人大吼,讲着阿拉伯语,仇天魁再一次击杀两名同伴,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死敌,必须全部人马一起全力以赴的死敌。 因为仇天魁表现出来的武力实在太强了,任意一个阿拉伯士兵都兴不起单对单的自信。 这人在叫一起上,他们放弃了身后的波斯人,齐刷刷的举刀杀向了仇天魁,趁着自己还有九人,还能集结战斗气势,要一口气诛杀仇天魁。 先是四人,并排而行,或者说他们只能四人同行,因为这走道中最多只有让四人同行的宽度,多一个都不行。 这四人中间有两人弯刀据中位,分左右不同,攻向仇天魁的中位,同时也护住自己的中位。 另外两人,一个弯刀高举,据上位,攻上位,封杀上位,最后一个身躯微弯,单手持刀,刀身斜向下,据下位,攻下盘,锁死仇天魁的行动能力。 在他们身后,还有五个阿拉伯士兵紧跟,两人在前,三人在后,与第一波攻击的人组成一个三梯次阵型,如果前面的人马攻击落空,他们就可以立马补位,做到刀动阵型动,保住自己进退功防的主动权。 转眼战阵杀到了仇天魁面前,明晃晃的刀芒在仇天魁瞳孔中晃动。 哼! 重重的一声冷哼。 仇天魁右手一抖,包裹着的黑布脱落,露出里面的陌刀。 刷! 仇天魁劲力而出,在一抖,先是一点寒芒闪动,接着宝刀出窍,护刀之鞘飞奔而出,哐的一声插进了地上木板之中。 刀已出,此刀为陌刀! 此乃大唐精锐护国重器,刀柄长三尺三,刀身长五尺五,纹理清晰,如盘龙游凤,刀身厚重不堪,刀口狭小,锋芒隐而不发。 再看那刀面,最宽有四指,越往前端越细,最后寒芒集与一点,如江河倒流,始于刀身,止于刀尖,吞吐寒冷杀意,与那如天工之美融为一体。 陌刀之上,还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乃是美工楷书,深深雕刻在刀身上面。 狂刀营!! 三字字体优美,却又散发着不羁的气势,也不知道是哪位能工巧匠的手笔。 吼啊!!! 宝刀已出,人即随刀动,紧接着仇天魁一声咆哮,气血攀升,先是右手腕反转,刀口正对杀将而来的阿拉伯士兵,接着双臂力量迸发,左手同时握住刀柄。 不分前后,仇天魁下盘蓄力,两腿呈弓,摆出一个斜形人字马,定住重心,如山岳不可撼动。 噢啦!!! 阿拉伯士兵四把弯刀已近在咫尺之时,上中下三路隐有下一刻被攻击的迹象时,仇天魁再次蓄力咆哮,身体瞬间向右斜摆,手中陌刀高举,一百八十度斜后对天。 哈!! 随着释放力量的吼声再次响起,一招半身大斩击随即而出,带着无敌的气势,以超常的速度从天而降。 刷!! 刀影一闪而过,时间定格,一切像停在了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咔!!! 接着右边墙面裂开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只见它慢慢裂开,崩坏出一道恐怖的口子,几乎从顶端一直裂到了中间,透过那道裂口,可以清晰的看到厢房内的摆设。 然后就是那四名阿拉伯士兵,从右边开始,第一个脖颈上出现一道裂痕,血珠慢慢从裂痕中渗出,然后他瞪着惊骇的目光,直直的倒地,头颅带着鲜血滚了出去,他被一刀枭首。 第二个,第三个胸膛裂开,穿戴的金属兵甲从裂口处滑落,鲜血变成细密血珠喷出,他两被这一刀直接砍开了胸膛,当场死亡。 最后一个后退了一步,突然用手扶住了自己的腹部,连弯刀都扔到了地上,在那里有一道恐怖的刀痕划过,将他整个肚皮给砍开,滚热的内脏混着鲜血一起向外翻出,恐怖至极。 啊!!! 临死的惨叫,这个阿拉伯士兵并没有被一刀斩杀,他双膝跪地,努力的想把自己的内脏塞回去,直到三五个呼吸之后,失血过多的他才气绝身亡。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还算是人吗?” 一个在后面观战的波斯人失声,看到这场景的他汗毛炸立,头皮发麻。 仇天魁居然在三路被封的情况之下,化被动为主动,一刀斩杀四名排兵布阵的阿拉伯士兵,连他们身上的金属兵甲都不能护住一二。 踏!踏!! 急促的的脚步声,剩下的五个阿拉伯士兵在后退,他们的牙齿在打颤,身体本能的在抖动,似乎连手中弯刀都无法再次握稳,慌乱之中连阵型都无法维持。 就这一刀,彻底击溃了阿拉伯士兵的战斗意志,吓破了他们的肝胆,让他们本已弱势的战意溃散一空。 啪嗒! 微不可闻,仇天魁刀口有一滴殷红在滑动,顺着狭小的刀刃滴落在地板上。 再一次动了,一刀斩杀四敌的仇天魁气势如虹,携着无敌的威势向着阿拉伯士兵而去,他手中陌刀那锋利的刀尖在地上拉出索命叫声。 哈,哈,啊!! 那是奔溃的惨叫,已经绝望的阿拉伯士兵做出最后困兽之斗,他们忘记了阵型,失去了理智,像一个个疯子一样举刀冲向了仇天魁。 第一个先行杀到,他已经狂颠,挥舞着弯刀乱砍,仇天魁陌刀换手,左手一挥,一刀砍开他的脖颈,结束了他的性命。 第二个再次杀到,仇天魁读懂了弯刀轨迹,身体轻轻后弯,右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接着陌刀直刺,从他的后胸而出,再杀一人。 接下来第三个,第四个,仇天魁只是简单挥动手中陌刀,一刀向左,一刀向右,一个被开胸而死,一个被枭首而亡。 最后一个,他已经被吓傻了,惊恐的他张大了嘴,发出谁都无法听懂哽咽,颤抖的双手单纯的握着弯刀,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对着仇天魁。 刀光一闪,这个阿拉伯士兵应声倒地,最后死在了仇天魁手中,到死的时候他的双眼还露出惊恐的神色,是一个死不瞑目的人。 一步一杀,五步之后十二名阿拉伯士兵全军覆灭,仇天魁没有怜悯他们,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况且他们还是别国士兵,是他们先一步亵渎大唐天威,开启了不义战端。 这让仇天魁更没有可能放过他们,相信即使大唐别的军士赶来,为了大唐的威信,也会做出跟仇天魁一样的决断。 “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难道他想连我们一起杀了吗” 就在阿拉伯士兵全部被斩杀之后,波斯人惊恐的发现,仇天魁正用吃人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一边。 这群天真的波斯人当时以为事情结束了,以为仇天魁是仗义侠士,是来打抱不平助他们斩杀阿拉伯追兵的,阿拉伯士兵死光了他们还在心中欢喜万分,觉得逃过了一劫。 殊不知,仇天魁一早就把他们也算在其中,杀阿拉伯士兵时候就在准备将这群波斯人一起解决了,所以现在才会把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 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 击杀所有阿拉伯士兵的仇天魁,向着波斯人而去,巨大的杀意笼罩了他们,就连他手中陌刀也在滴落残红的血珠。 波斯人在后退,被仇天魁逼迫着向后退去,他们发现仇天魁真的想杀了他们,那冰冷的杀意已经侵蚀了他们身体,激起了层层鸡皮疙瘩。 反抗吗? 波斯人不敢,他们可是亲眼看见那十二名压着自己打的阿拉伯士兵是怎么死的,亲眼看到了仇天魁那天下无双的武力是何等可怕。 所以他们知道,单纯就武力而言,就算现在自己所有人,那怕叫上屋里剩下的那两个一起上,也绝对挡不下仇天魁的一合之击,于送死无异。 所以这群波斯人没有一点反抗的想法,连妄想都不敢有。 就在这时候,天字二号房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是一个讲着汉唐语言的人在大叫: “壮士,请稍等一下,还请你听敝人一言在做决断也不迟” 第12章 我们雇佣你 一传十,十传百,四海客栈出事的消息在亚克西小镇风一般的传开了,各种流言蜚语,胡乱猜测在人们嘴中流出,吸引了源源不断的人群向这边涌来。 而在四海客栈外面,这里早已人山人海,人群所散发的热气与炎热阳光混在了一起,化作了名为好奇心的躁动。 楼下这些人,在四海客栈出事的时候就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这里,他们有些是被好事者的言语蛊惑,也有一些是被这里不同寻常的响动吸引。 一时间,聚集的人群中各种说法都有,有人说是仇杀,有人认为是官家行事,更甚者还有人说是为情而战,他们描绘的入木三分,不停的为这件事添油加醋。 在那些男女老少的围观人群中,纷杂的议论声中,不乏很多能人异士,他们也一同出现在人群里,他们也立着双耳听着人群的私语,同样想知道事件的始末。 毕竟今天这件事对于和平的亚克西小镇乃是相当罕见的,他们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敢在虎脸上拔须,用自己的性命来挑逗大唐的天威。 这些能人异士里面,有一女子出现在四海客栈正对面,她肤色麦黑,头戴斗蓬,窈窕的身材正依靠在阴影中,眼中迸发着鹰的锐利。 在她的身后还有一把硬弓斜背,腰间箭筒里有二十余只羽箭,隐约中还能看见一把牛角短刀的身影。 这女子一身异域劲装,精干简练,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少数名族,应该是一个极其善射的高手。 又见四海客栈门口,那里还有两个男人,他两立在门框左右,像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门神。 他两身高接近两米,虎背熊腰,胡须浓密,强悍的肌肉似连衣服都无法包裹住,引来其他围观人群纷纷侧目。 如果仇天魁在这里,一定能认出其中一个。 因为他就是那个在众人面前划了自己一刀的狠人。 此时的他正带着自己的孪生兄弟出现在这里,也是想知道这家客栈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四海客栈大堂里,现在早已挤得水泄不通,人们已无心吃食。 甚至有些胆大的,正带着他们的好奇心,在二楼的楼梯口探头探脑。 就连四海客栈的主人,胡四海也出现在楼梯口,他早已没有淡定,黑白相间的头发略显凌乱,担忧的神色挂在满是愁容的脸上,跟着二楼的动静一起提心吊胆。 这件事对于其他人而言可能只是茶饭之后的谈资,可对于胡四海而言,就好比天塌地陷,因为他知道,今天他的四海客栈绝对会死人,让他无法预料之后的福祸。 但他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因为他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所以他也只能祈祷仇天魁能帮助一二,同时也在祈祷仇天魁本人平安无事。 就在楼上,其他不明真相的人群还在纷纷猜测的时候,仇天魁已经结束了战斗,现在的他正手提陌刀,强大的气势威慑着五个波斯人瑟瑟发抖。 而在天字二号门口,正有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形探了出来,在他身后还紧跟着一个被黑袍遮挡的女子紧跟。 仇天魁认识这两人,出言叫住他的是那混血儿,一起跟出来的是那位波斯贵族。 ”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说完我好送你们上路“ 虽然被叫住,但仇天魁还是准备杀光了这些人,他停手只是因为想知道这些人临死之前想说些什么。 因为他根本没有把这几个波斯人放眼里,相信他们在自己面前翻不出什么风浪。 所以仇天魁杀意不减,依然保持着战斗姿态,那双虎目中的光芒死死的盯着这个中年混血儿。 !@#¥%……& 波斯语,这中年混血儿出现让那些战战兢兢的波斯人松了一口气,赶紧躲在了他的身后。 他们称呼这个混血儿为张先生,叫他帮忙化解危机,言语中还有感激不尽的意思。 那混血儿先是对波斯人点了点头,然后两手作捐,满脸微笑的看了一下仇天魁。 这时候,他又突然把头低了下去。 这并不是他不想直视仇天魁谈话,只是仇天魁现在的眼神让他不敢直视,所以才会抬头又低头,做出这种有点滑稽的表现。 就连混血儿身后那位波斯贵族也是同样,也只敢看仇天魁一眼,之后就像一只鹌鹑一样缩在了后面。 不过她还是礼仪的施了一个礼,居然是一个汉唐常礼,看来是有人教过他这些事。 ”不知壮士高姓“ 等待了片刻,混血儿先开口说话,他依然低着头,双手作捐。 ”我姓什么与你何干,要是没事我就接着砍了“ 仇天魁冷漠应答,话语吓得那混血儿全身一颤,心想这主难道是砍上瘾了,于是他连忙再次说道: “噢!是这样的,我家主人想感谢壮士的侠肝义胆,在我等危难之时仗义相助,斩杀这些阿拉伯追兵,解救我等与危难之中” 混血儿句句美言,出口就不停夸赞仇天魁,句里行间应硬生生的把仇天魁说成在帮他们,就连斩杀阿拉伯士兵也说成是为了救他们,当真好一个言滑之徒。 “呵!呵!!!” 仇天魁先是低声冷笑,接着他再次说到道: “你这张嘴可真是了不得,难道你的眼睛有问题,啊~~~” 说着仇天魁还把手中陌刀提了提,比划了两下,再一次吓得那混血儿颤抖了两下,一同还有那几个波斯人也是往后退退了,都快挤到一起去了。 仇天魁真正的本意,只要是眼睛不瞎,都绝对能看出来,这个混血儿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巧舌如簧,可惜仇天魁根本不吃这一套。 就在这时候,混血儿身后的波斯贵族往前了一步,。 只见她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在众人面前轻轻摘下了自己的面纱,掀了黑袍盖头,露出了里面的容颜,然后低头再一次施礼。 “奴家黛绮丝,在这里给壮士行礼了,感谢壮士的救命之恩” 说完她轻抬昂首,灵动的目光仰视着仇天魁。 “好美的异域女子” 看到这波斯女子脸庞那一刻,仇天魁眉毛微微一动,心里面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这完全就是出于男人的生物本能,让他不由得赞美了这波斯女子。 仔细看去,只见这位叫做黛绮丝的女子有着波浪一般的黑发,垂落之间柔顺如丝,其姿容绝世,当世罕见。 又见她行为端庄,华容美艳倾城,举止之间满堂生辉,更是显得容色照人,明艳不可方物。 尤为黛绮丝在眨眼之间,更是流露千娇百媚神态,撩动心弦,一时间仇天魁亦震动于她的美貌,连冰冷内心都快融化,露出少许尴尬神色。 “啊~~应~应该的!”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仇天魁当时就鬼迷了心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这句话。 又发现自己前后行为差别太大,只能极其尴尬的假哼了两声。 就在仇天魁尴尬的同时,身上聚集的杀势瞬间溃散,冰冷气息消散于而,那无形的压迫感也从波斯人身上撤去,让他们神情一松,知道事情有了转机。 “壮士,你的刀~~” 黛绮丝在一言,音如百转千回,轻声细语中彻底瓦解仇天魁冷心,娇嘤着提醒仇天魁,告诉你的陌刀还指着我们。 “啊~啊~~~我的刀~恩~~好~好刀” 胡言乱语,那一刻连仇天魁自己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在黛绮丝提醒之后连忙收回沾血的陌刀,装模作样的打量起来,神奇的赞美着自己的陌刀。 “我到底再说些什么东西,见鬼了” 心里无语的自问了一下,瞬间脸颊微红,更是尴尬万分,仇天魁赶紧侧过了身子,掩饰了下自己的失态,当真佳丽一言胜过千军万马啊,两句话就救下了波斯人一行。 “那好,我就先走了” 再也不提要砍了他们的事,仇天魁对于自己的失态有点无地自容,连忙从地上抽出刀鞘,就想从这尴尬的地方离开。 这时候,有个波斯人突然对着黛绮丝说了些什么,那话让黛绮丝眼中一亮,连忙再次轻语到: “壮士,请等一下,我们有要事与壮士相商” 听到黛绮丝的声音,本已准备离开的仇天魁回头看了一下,又看到她那绝世容颜,这让他不由得小声嘟囔了一句: “见鬼,别走神“ 小声提醒了自己一下,觉得这可不像自己,仇天魁连忙整理思绪,将脑海中杂乱的东西抛出之后才再次说到道: ”什么事?“ 短暂调整,仇天魁恢复了正常,轻轻的将陌刀归鞘,捡起地上黑布同时问向了黛绮丝。 ”我们想雇佣壮士保护我们“ 哈? 仇天魁惊疑,站在了原地。 黛绮丝移动莲步,想上去与仇天魁慢慢商谈,目光却又落在了阿拉伯士兵身上,在仇天魁那暴力砍杀之下,他们一个个死状难看,惊骇到黛绮丝不敢越过他们。 这时候,还是那中年混血儿连忙站了出来,只见他单手相迎,指向了天字二号房,恭维的说到道: ”还请壮士进屋一叙,这外面实在不是一个谈话的地方“ 第13章 雇佣达成 天字二号房门口,五个波斯士兵正在外面的位置,他们此时默不作声,相互包扎伤口,疼痛之时瓷牙咧嘴,时不时用目光瞟一下屋里的仇天魁,之后又低头转了回去。 屋里,那美丽如仙的黛绮丝侧坐床沿,芊芊细手平放腿上,中年混血儿单独立于她的面前,正在跟她窃窃私语,谈话中两人还会看向仇天魁,似在做某些决断。 仇天魁单独坐在窗户边,手中陌刀斜在面前,窗户还被他打开一道缝隙,从那里能看到四海客栈后面的景象,那里即是镇外,远处还有团团莺绿。 他表情严肃,心中毫无杂念,从答应走进这屋就进入了某种状态,心境完全不被黛绮丝干扰,现在的仇天魁才是真正的他,动静之间毫无破绽,随时随地都保持着超常的战斗姿态。 ”商量好了吗?“ 仇天魁目光一直盯着混血儿,在他们心思流转中率先发言。 ”是的,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混血儿听言,离开床边,双手作捐回答。 ”你们想雇佣我?“ 仇天魁微眯着眼睛,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混血儿。 ”是的,我的主人想雇佣壮士,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充当护卫,保护我们抵达目的地“ 仇天魁习惯性的扶着下颚,再一次问到: ”目的地?你们还要去什么地方吗?“ ”月氏(zhi),不日之后我们将启程去那里“ 两人一问一答,开始在天字二号讨论雇佣的事。 ”月氏!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再一次提问,仇天魁脑海中着月氏这个地名,回忆着十年前那里的状况,在心中慢慢比对。 混血儿与黛绮丝对视了一下,黛绮丝对他点了点头,这时候他才再次说到: “我们主人在那里有一位至亲长辈,她的那位至亲长辈早先年在月氏经商,此行一去正准备投靠他,希望得到他的庇护” 仇天魁看了一眼黛绮丝,眉毛微微一皱,心理面笑了一下,之后表情再次恢复正常的说到: “那追杀你们的阿拉伯士兵是怎么回事?” 中年混血儿连忙说到,表情中似有无奈之色: “唉!这一切都是我主人那绝美容貌招来的祸事” 说着目光还看了一下黛绮丝,几分悲情的摇了摇头,然后再次说到: “壮士你也看到了,我的主人长相如此惊艳,即使在西域也是万年难寻的绝美,但也正是因为她那绝美的容颜,无意之间被一个叫做阿布德的阿拉伯高官发现,从那时候他就垂涎主人容貌,妄图得到主人身子,这才一直纠缠我等,逼得我们只能出逃,另寻安身之所啊” 言语悲怆,混血儿说到这里似有于心不忍,就连黛绮丝也露出伤绝表情,轻转过了身子,背影形态甚是可怜。 “哼!你说外面那些阿拉伯士兵是在纠缠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没有被混血儿鼓动,更不为黛绮丝神情动摇,仇天魁一脸冷笑的轻斥,就连表情也不再平和,目光不善的盯着混血儿。 仇天魁可是亲眼看到阿拉伯士兵的所为,他们在登上二楼的时候不由分说的开打,明明是想直接杀了这几个波斯人,断然不可能是纠缠一类的。 混血儿感觉到了仇天魁的冷意,只见他眼珠子一转,再次说到: “我所言千真万确啊,还请壮士相信我啊,我的主人以前真的是被阿布德纠缠,至于他为什么动了杀心也才是最近发生的” “这话怎么讲?” 装模作样的踌躇了一下,混血这才说到: “这件事相信壮士也是知道的,我的主人乃是波斯贵族,以前波斯还没有被阿拉伯帝国彻底灭亡的时候,家族里面还有几分实力尚存,所以阿布德才会一直纠缠,用各种方法打扰主人,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逾越之事” 接着混血儿话锋一转: “可是阿拉伯帝国出了一个强大的将军,在他的带领下,主人的国家被阿拉伯帝国击败,就连主人家族众多战士也死在了战场上,一时间让我的主人家道中落,失去了庇护,这才给那阿布德有机可乘,直接派出兵士,攻进了主人的领地,想强夺主人据为己有,然后~” 说到这里混血儿吞了一下口水,停顿了一下。 “然后什么?” 仇天魁再次问到。 “然后,然后主人家族誓死不从,在乱战中让几位亲信护卫,从火海中杀了出来,保护主人去投靠那位至亲长辈,等我等一路逃进大唐疆域,那狠心的阿布德见无法得到主人,这才痛下杀手,想将主人置于死地!” 说着混血儿像是一位长辈,言情凄凄的走到床边,温柔的抚摸了一下黛绮丝秀发,悲愤的说到: “可怜我的小主人才过二十,不但要承受亡国之殇,还要忍受家族覆灭,亲人尽亡之痛,更是被贼人的狼子野心逼得东奔西逃,露宿荒野,亡命天涯啊,就连老儿我也是心痛不已啊” 背对着仇天魁,混血儿硬是从眼角挤出几滴泪花,契合这自己悲愤的语言,生动的形象感染着屋里的气氛。 就连那黛绮丝也是掩面嘤嘤,样貌楚楚可怜,神态异常悲绝,最后还用她那洁白美手拉着混血儿的衣角,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混血儿话语圆滑,一时找不到更多的破绽,再加上黛绮丝那生动的表现,美女泪珠落地,就算仇天魁也不得不相信他们所言不假。 “这可难办了!” 仇天魁挠了挠头,这位勇猛无双的人物不但应付不了小孩,还对女人的眼泪毫无办法,一时间坐立不安,感觉自己上了一艘麻烦的贼船。 目光瞟了一下黛绮丝,那柔弱的身影是个男人都会生出保护欲望,仇天魁叹了一口气,表情复杂的再次问到: “那为什么选中了我?” 窸窸窣窣了几声,黛绮丝用她那满是泪光的双牟看着仇天魁,接上了这个问题: “因为奴家见壮士武力高绝,捻手之间斩杀一小队阿拉伯强兵,武勇非常人所能比拟,所以才生了雇佣之意,想让壮士护奴家周全,免受贼人所害” 黛绮丝半真半假,的确想雇佣仇天魁不假,但最开始却是她身边的一个波斯人提醒她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再那种情境下想到雇佣仇天魁这个点子。 此时,那个波斯人正依靠在门外,从门口默默地看着仇天魁的反应,相对于其他四个波斯士兵,他身上的伤明显少了很多。 在那场战斗中,这个波斯人从头看到尾,他看见仇天魁在狭小的走廊中陌刀飞舞,凛冽杀气身平未见,那时候的仇天魁犹如杀神下凡,神魔不可抵挡分毫。 尤其是那一刀四命,在击破阿拉伯士兵气势的时候,也深深的震撼到了这个波斯人,那是无与伦比的暴力与人体艺术结合在了一起,惊骇的同时又让人热血沸腾。 所以在黛绮丝亮出身份,化解他们生死危机那一刻,这个波斯人立马就想到了雇佣仇天魁,他明白在以后的道路上,只要有这位的存在,就算再有阿拉伯追兵,也绝对不会让他们陷入被动,因为仇天魁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只要站在自己这一边就能高枕无忧的程度。 这也是一个他临时的判断,完全就是一招险棋,因为他也不敢保证仇天魁会不会真的杀了他们,更无法确定仇天魁会不会被一句话打动。 但他胆大,提出这意见的时候这人完全就是在赌,利用黛绮丝造成的那一瞬间优势再赌,赌仇天魁能够被黛绮丝所打动,不管他当时怎么想的,他都希望仇天魁成为自己手中最大助力。 感觉到了视线,仇天魁突然抬头看向了门外,瞬间与那波斯人四目相对,只见他惊疑了一下,消失在了外面。 默默地注视了下门外,仇天魁收回了目光,在心中慢慢思索,接与不接,两个疑问在转动。 接! 那就说明仇天魁需要面对这之后的麻烦,谁都保不准追杀而来的阿拉伯士兵只有这十多个,说不定还有更多的人隐藏在后面。 谁都不能肯定他们下一次发动进攻会在什么地点,什么时候会突然扑上来,那就意味着他们在到达月氏这一段路上,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接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有钱能拿,刚好解决不接的后果。 因为仇天魁现在也有一个大麻烦,那就是身无分文,连下一顿吃饭都成了个大问题,这糟糕的境遇也是托了那个小神偷的福,一摸就让仇天魁回到解放前。 所以仇天魁现在急需要想法子弄点银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仇天魁才会在听到雇佣那两个字的时候跟着这些人进的屋,想先看看情况再说。 “接了就有钱,但要一路准备着战斗,不接继续没钱,下一顿依然没有着落!!!难道我要从新去找事做吗?” 仇天魁在脑海中最后对自己提问,他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可以提供非常高额的报酬,保证壮士满意” 看出来了仇天魁的犹豫,黛绮丝切合事宜的开口,主动抛出一个诱人的话题。 “报酬!怎么个高额法?” 提到了钱,正好击中仇天魁最大的麻烦,于是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黛绮丝,向她提问金额,看她会说出一个什么样的数字。 “我们愿意出~~三十金” 黛绮丝本来只伸出两根手指头,却在一瞬间改变主意,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在仇天魁眼中晃动,同时说出一个能让人抓狂的数额。 这之后黛绮丝又补充了一下: “如果壮士能够找到身手同样高超的强者相助,我们愿意支付每人三十金” 脸皮抽了一下,三十金这个词就算仇天魁也动容了,但他还是补充的问了一下: “你说的是大唐的三十金?” 在西域,三十金这个说法有很多种,每一个都相对应着一个国家,对应的是一种货币计量单位,他们的价值各不相同。 同样,每一种计量单位的市值也不同,购买能力更是有天差之别,然而唯独大唐的三十金最有分量,因为大唐强大的经济能力,也使得大唐的三十金远比其他国家更值钱,就算用超级巨款来形容都不为过。 “恩,当然是大唐的标准” 黛绮丝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 “三十两黄金!真不愧是贵族出身啊!” 仇天魁心中感叹,感叹黛绮丝的大手笔,心中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去拿这笔巨款的得失,他发现自己真的无法抵抗这种诱惑。 唉~~~ 长叹一口气,仇天魁不在挣扎,不就是一群阿拉伯追兵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千军万马他以前也从容面对过,当下为了这三十金,一路杀过去又能怎么样。 “好!我接受你们的雇佣” 第14章 致果校尉,聂军 在楼下众人等待情况的时候,仇天魁已经与黛绮丝完全达成协议,他们拟定了最终方案,约定先支付三分之一的定金,也就是十金,等到达月氏之后在支付剩下的二十金。 同时,仇天魁也提出了自己的需求,表示护送她们去月氏单靠自己一人断然无法做到,他至少还要再找几个强力的帮手,黛绮丝当然同意了仇天魁的观点,再一次强调她会支付同等报酬,还表示尽量让仇天魁去找,最好能找来跟他一样强大的人。 又是一番商量后,仇天魁退出了天字二号房,在房门前扫视了一下那个波斯人就准备离开,因为接下来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首先就是地上的阿拉伯士兵要怎么跟唐朝官兵解释的问题。 “请问壮士高姓,也好让奴家记住你的大名” 黛绮丝在仇天魁走出厢房后追了出来,依靠在门框上娇声询问,她发现一起讨论了雇佣事宜之后,自己居然还不知道仇天魁的名字。 “高姓不敢当,叫我仇天魁就行了” 仇天魁停下了脚步,报上了自己的大名,与此同时他也反问到: “不知黛绮丝小娘子的汉唐术语跟谁学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仇天魁用上了家乡称呼,还用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看着黛绮丝。 “是我的导师,沙贾汗,张。教的,有什么问题吗” 黛绮丝倚门轻笑,粉黛三千,看来刚刚的谈话非常愉快。 仇天魁目光移动,停在了混血儿身上,只见他弯腰作捐,自报家门: “敝人正是沙贾汗,张,是主人的家仆,也是他的导师,让仇郎君见笑了” 仇天魁再一次扫视了沙贾汗,张。回首看着黛绮丝说到: “没什么,讲的挺好的” 说完仇天魁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胡大哥,你怎么上来了” 刚过弯道,仇天魁就看见胡四海在楼梯口张望,还有一些好事者也挤在一起,正惊疑的打量着走出来的仇天魁。 “仇兄弟,你没事?” 胡四海战战兢兢,想抬步而上,却又心存担忧,一时间只能在楼梯口踌躇,慰问仇天魁一番。 “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的” 仇天魁已经用黑布包上了陌刀,现在他像是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略带豪迈的走向了胡四海,惊得那些看热闹的赶忙后退。 “是吗!那那些阿拉伯士兵怎么样了?还在上面吗?” 在一众目光之下,胡四海再次询问,有仇天魁在这让他大胆一点,走上了二楼的过道。 “死了,全被我杀死了”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些阿拉伯士兵的确已经被仇天魁杀光了,就算他不这样说,等一下官兵到来,他还是会被叫过去,一样会被众人知道。 但是仇天魁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让楼下的人一片哗然,尤其是那些看着阿拉伯士兵上楼的人,更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说什么?那一队人马真是阿拉伯士兵?他说被他一人杀光了?” 连问三声,有人瞪大了眼睛,想看清站在楼梯口上的仇天魁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想从他的面孔上看出他是不是在撒谎。 “真的假的啊?那可是十多人的强者啊,居然被你一人杀光了” 有人实在忍不住了,冲着仇天魁大叫,他有点不敢相信仇天魁能在这断时间里击杀十多名强者。 可他不知道,仇天魁不但杀光了那些人,还抽出时间谈了一单大生意,只能说仇天魁太强了,杀那些人完全不费事。 仇天魁目光俯视那人,不作任何言语,身上散发着让人不得不信的气势,就算站在客栈门口的人都能感觉到。 喔!!! 惊呼声,赞叹声,嘈杂的叫声,汇成了一片。 还有同是行武刀客投来的目光,他们仔细打量着仇天魁,有些甚至能看到仇天魁身上某些细微的变化,那是浴血之后的煞气,让他们也不得不相信了仇天魁的话。 “是个高手,看来那些人的确被他杀光了” 他们在人群中默默评论,把仇天魁的外貌记在了心里,生出各种不同的心思。 “护唐安西都护府到,闲杂人等退避” 就在众人还在惊讶于仇天魁的武力时,四海客栈外面一声高呼打断了众人,只见人们如潮水一般散开,在人群中留出了一个通道,清空了四海客栈门外。 哐!哐!!! 整齐的踏步声由远而近,马匹的嘶鸣在蹄响中混杂,驻扎在一里之外的唐朝官兵来了,时间不慢也不快。 “都让一让,致果校尉,聂军,聂校尉来了,都给我让远一点” 先是一队兵士鱼贯而入,以最快的速度在四海客栈中排出阵列,接着在一人的高呼下,走进来了一个男人。 他步履稳健,身穿战甲,腰悬快刀,与龙行之间出现在了大堂中央。 “聂军!以前没见过这个人,蛮年轻的” 聂军入内之后,抬眼之间环视了一下,最后目光与仇天魁对上,让仇天魁有机会看清他的真面貌。 两人对视,仇天魁一眼下做出评价。 “还长得不错,应该是新提拔的年轻人” 在仇天魁眼中,聂军似有几分书生模样,他面白文雅,年龄最多二十好几,典型的东方面孔,完全没有一副沙场雄兵的气势。 “这个人是谁?” 而聂军在看到仇天魁之后,先是眉毛微微一皱,感觉仇天魁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由得在心中关注了他一下。 “陌刀?军中出来的人?” 接着聂军目光微移,一眼就看到仇天魁手中兵器,他没有像胡四海一样猜测,而是直接在心中说出了那兵器的名字,对于仇天魁的身份更是疑问。 “阿拉伯士兵在那?” 两人想互打量了一下,聂军先一步收回了目光,高声在大堂中问话,因为山伢子将他们叫来,说的正是阿拉伯士兵入侵。 “在楼上” 众人目光上移,看着二楼,仇天也用手指了一下,主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哐!!! 接连的脚步声,甚至不需要聂军的命令,整整三十人唐军就先一步冲了上去,他们充当前锋,手持盾牌,压低战兵,弓着身子杀向了二楼,全副武装没有一丝松懈,唐军那高超的临战本能一览无余。 然后就是聂军,他再一次的领着剩下的军士杀了上去,紧跟在前锋之后,上楼的时候又打量了一下让开的仇天魁,一并看了看他手中陌刀,这才从他身边而去。 “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 刚过弯道,聂军就看到地上躺着的阿拉伯士兵,他们一个个死状凄惨,内脏外露,鲜血到处都是,还有一颗头颅就在不远处瞪大了眼,这场景让聂军不由得脸皮抽了一下,高声大喊,就连楼下的人群也听得清清楚楚。 “是我” 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包含过多情绪,仇天魁就这样走了过来。 “是你干的?就一个人?” 审视的目光,聂军直直的看着仇天魁。 “我干的,就我一人” 语气平缓,仇天魁看了一下聂军,目光落在了阿拉伯士兵身上。 “你是谁” 聂军一来就想这样问,现在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了。 “仇天魁” 聂军目光一动,似有惊疑,从头到脚看了看仇天魁,再一次落在了陌刀上面。 “你?仇天魁!” 没有在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对视,谁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半响之后,聂军收回了目光,在问到: “你知道这些阿拉伯人为什么出现在这的吗?” 这时候,沙贾汗,张。带着波斯人走出了天字二号房,恭维的说到: “他们是为了追杀我们而来的” “你们又是谁?” 聂军看着走出的数人,再一次发问。 沙贾汗,张。开始慢慢道来,将他们自己说成波斯商人,将这些阿拉伯士兵说成一个阿拉伯大官派出的刺客,表示他们自己无意之间得罪了那位阿拉伯大官,这才被他们追杀。 回答的时候,沙贾汗,张。还默默的与仇天魁对视了一下,这一切说辞都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并没有暴露黛绮丝的身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当真?” 等到沙贾汗,张。说完,聂军再一次问到。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沙贾汗,张。本就圆滑,又有事先商量好的剧本,这让他在回答的时候说的滴水不漏,聂军硬是没听出破绽。 再加上阿拉伯士兵全部被杀,就连最开始的那两个也被波斯人补了刀,所以聂军也没有第三者求证,可以说他面临了死无对证的状态,完全只能听从沙贾汗,张。单方面的言语。 又是在楼上印证一会,还有数名唐军进到各个房间搜查了一下,聂军看事已至此,在没有其它线索,只能对仇天魁他们说到: “好,姑且相信你们了,既然所谓的阿拉伯侵入者已经被杀光了,那我们就先行离去,如果有什么事你们在去驻扎地通报” 聂军的决断有点干脆过了头,似乎没有任何怀疑,只是一番查探之后就领兵走下了楼,行为完全不像个负责人的将领。 “是!” 仇天魁他们应答,微低头颅表示敬畏,目送聂军离开。 大队军士缓缓离去,聂军在踏出四海客栈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楼梯口的仇天魁,在心中默默地说到: “仇天魁!他居然回来了?看来这事得先禀报王凯朗将” 第15章 对不起!是我干的 随着唐军的离开,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去,留下了一群当事人在四海客栈处理剩余的事物。 至于那些阿拉伯士兵的尸体,当然不会让胡四海他们来处理,他们也没能力去处理,还好唐军在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委派了人员,由他们出手将现场整理了干净,据说这些人也是专业的,有着一条龙的服务。 但是从今天起,一个名为仇天魁的人名注定会让很多人关注,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行武刀客,他们都会在茶余饭后谈论一二,或者稍作修饰的吹嘘一下,表示自己也不是泛泛之辈。 转眼天以黑! 胡四海一忙就是一整天,这一天四海客栈再也没有营业,光是乱七八糟的事就已经让他焦头乱额,那还有心思做别的事。 再说了,除了那些三两个看热闹的,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在死人的客栈中来吃饭,更别提住宿这种事,毕竟大家心中对于这事还蛮各应的,估计四海客栈短时间生意都不会太好。 仇天魁也是,并没有闲着,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帮那些处理尸体,毕竟他已见惯了血腥,遇上这种事的反应能力不是胡四海这些商人可以比拟的。 同时,在一起处理阿拉伯士兵的时候,那些被叫来的人也知道了这些阿拉伯士兵是被面前这个男人杀死的,再加上这些阿拉伯士兵死状有点恐怖,一时间又让这些人敬畏万分,举止之间都透露着小心谨慎,生怕得罪仇天魁。 他们的反应也让仇天魁哭笑不得,相告他们自己不是一个嗜杀的疯子,不会突然砍他们,你们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行不行,可惜这一切只是徒劳,那些人依然在仇天魁面前唯唯诺诺,最后仇天魁只能作罢,任由他们而去。 时间走,已然入夜! 亚克西小镇灯火点点,显得格外安静,今夜注定很多人无法入睡,怀着各种心思。 四海客栈里面也是安静异常,山伢子在前掌灯,慢慢引路。 身后跟着胡四海与仇天魁,胡四海显得有点憔悴,而仇天魁表情凄凄,很不自然。 “唉!这群可恶的阿拉伯士兵,看看他们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长叹一口气,胡四海无奈,言语中埋怨妄开战端的阿拉伯士兵,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受灾,连生意都没法做下去了。 “事已过,还请胡大哥宽心,免得劳累了身子,那就不划算了” 仇天魁安慰了两句,其他的再也不好说些什么。 转角,两人走到了战斗的那条通道,在最前面就是仇天魁居住的天字一号房。 “看看这些可恶的阿拉伯士兵,把我这墙砍成什么样了” 一眼,胡四海就看到墙面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连整个墙面都有崩坏的迹象,估计就算修理,也要把整个墙面换掉,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还有这地板,这可是远道而来的原木铺成的,居然被他们捅了个对穿!!!” 再一次摇了摇头,胡四海蹲在地上看了看,嘴中不停乍舌,看来很是心痛。 “恩~~那个~真是对不起了胡大哥~~墙上那一刀是我砍的” 仇天魁满是尴尬,不停的用手挠头,神色中充满了歉意,自己本来是来帮忙的,结果破坏最厉害的却是自己的攻击。 实际这也不能全怪仇天魁,他战斗使用的是八九尺长的陌刀,全力挥动之下攻击半径长达三米以上,再加上当时情况危急,所以仇天魁的攻击才会波及到墙壁。 诶!! 胡四海表情凝固。 “还有,地上那个洞好像也是我捅出来的” 仇天魁微低着头,眼珠子乱转,实在有点不好意思看胡四海。 啊,哈~~哈哈~ 本来只想在自己兄弟面前抱怨两句,没想到这些居然都是仇天魁弄出来的,他倒不会怪罪仇天魁,心中感激还来不及,只是这抱怨貌似让自己兄弟陷入自责状态,弄得胡四海也是也是尴尬万分。 为了缓解一下气氛,胡四海连忙转移视线,三两步走到厢房门前,摸着门框说道: “你看这门框都被拦腰打断了,这还真是~~·” 没有说完,胡四海心想这该不会也是仇兄弟做的,于是话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目光看了看仇天魁。 只见仇天魁吞吞吐吐了半天,憋出了一句道: “真是对不起,这门框是我打飞一个阿拉伯士兵撞断的” 话已至此,胡四海心想果真如此,在自己心中直骂娘,埋怨自己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这些奇怪的话,害得自己的兄弟难堪,这可不是一个做大哥该有的表现。 “没事,反正这家店已经好多年了,我正准备换一换呈设,打坏了也好,我也好乘这个机会直接换了他们,免得看着心烦” 胡四海赶紧拍了拍手,鼻孔中发出连哼的声音,目光在四周看了看,一脸不满的表情,对于仇天魁打坏这些东西再也不提了。 接着胡四海转过了头,对仇天魁安慰的说道: “我的好兄弟,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破木头,一点不经打,以后我再也不买他们的就是了” 他把事情怪到木头上面,表示这绝不是仇天魁的错了,全是木头不好的原因,希望仇天魁心中不要过意不去,顺便也表明自己完全没把这事放心中。 “真是对不起胡大哥,是兄弟出手太重了,让你~~” 仇天魁双手作捐,胡四海赶紧打断: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怪你的,我可是感激还来不及” 胡四海连忙扶住仇天魁,为了让他不再多言,于是对山伢子说道: “山伢子,你快去把灯火掌好,今天我的兄弟里外忙碌,应该早点歇息了” ”胡大哥,我~“ 仇天魁还想说些什么,再一次被胡四海打断: “诶!什么都别说了,我的好兄弟,你就安心休息” 话已至此,什么都不用说了,仇天魁满怀愧疚的点了点头,走进了天字一号房。 夜已深! 四海客栈里面黑漆漆一片,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多数住客在经历这件事后都已经走了,选择暂时避一下霉头,天字号房那边也只有仇天魁与波斯人还在,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 突然,仇天魁睁开了眼,眼中的余光瞟向了厢房门口,放在胸口的陌刀紧了一下。 门外传来淡淡的幽香,一个窈窕黑影在门外立着,仔细分辨了一下,那是黛绮丝身上的气味,应该是某种异域的香水味。 半饷之后,香味渐渐消失,那黑影也在同时离去。 收回了目光,仇天魁脑海中思索了一下,再一次闭上了眼。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仇天魁再一次睁开了眼,眉毛皱在了一起。 门外再一次出现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像是在犹豫什么,踌躇了一会之后慢慢离开,没有留下一点响动。 “这些家伙在搞什么?” 闭眼的时候,仇天魁心中疑问,同一个晚上,有人连着两次跑到他的房门前转悠,片刻之后又悄悄离开,这让仇天魁不得不在心中思考。 ‘算了,以后的是机会,到时候再慢慢看“ 片刻之后,心中有了决断,这件事仇天魁默默放在了心里。 这之后!再也没人出现打扰,随着时间流逝,四海客栈在安静中迎来了破晓,天边慢慢露出了鱼肚皮。 又过了一段时间,第一缕阳光照进亚克西小镇,这里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依然有无数商客在这里停留,交易货物,也会看到驼马从这里启程,在人们的吆喝声中远去,不改它往日的繁华。 仇天魁也推开了房门,还伸了一个懒腰,目光瞟向旁边。 两个波斯人正站在门口,应该是望风的侍卫,他们看到仇天魁出现之后,敬畏的向他行礼,用波斯语问好。 仇天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他们的话,这行为让其中一个波斯人目光闪了一下,又再一次不动声色的回避了仇天魁的目光。 ”仇郎君早上好,昨夜睡的还好吗?“ 一阵香风飘来,黛绮丝出现在了门口,端庄的行了一个礼,声音娇起。 ”还好,黛绮丝小娘子你呢?“ 这时候沙贾汗,张。也站在黛绮丝后面,跟仇天魁相视作礼,和蔼的示意了一下。 “也是一切安好“ 回答之后,在仇天魁提刀走出来同时,黛绮丝再次问道: ”仇郎君这是要出门吗?“ 仇天魁目光停留,清澈见底,黛绮丝早先的亮相确实惊艳了他,但现在仇天魁并不会被黛绮丝外貌左右,最多只会带着欣赏的神色。 ”我现在就准备去招募同伴,也好让我们早一点启程“ ”仇郎君慢走,奴家在此静候佳音“ 两人简短的对话,仇天魁抬步而去,身后留下黛绮丝的目光,还有其他人各异的神色。 ”仇兄弟这是要出去?“ 下楼,胡四海已在柜台后面,今天店里格外清闲,但他还是早起而来,一直在柜台后面迎客。 几个无所事事的店小二也是带着敬畏的神色向仇天魁示好,经过昨天的事,他们对仇天魁的畏惧心更盛,毕竟强大的英雄任谁都会崇拜万分。 ”恩,我正准备去找几个同伴,人齐之后就带着波斯人上路“ 这件事情仇天魁向胡四海提起过,当听到人家愿意出三十金雇佣仇天魁的时候,也是惊掉了胡四海的下巴,他高举双手赞成这件事。 当时的胡四海并没有其他考虑,这完全是一个商人的反应,因为他觉得这实在太赚了,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仇天魁准备离开的时候,胡四海连忙叫住他说: ”要不你先吃点动在出门?“ 仇天魁温柔的笑了笑: “不了,我是去选高手的,空腹出门有利于运动” 大步流星,仇天魁的背影在众人视线中离开,消失在了街道的人群中。 第16章 梁三手 路上行人不断,仇天魁身处其中,慢慢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纷杂吵闹,各种肤色的人们在彼此交谈,来自不同地域的语言在这里汇聚一堂,再加上俗世通用的手势,等到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之后居然交流无异,这也是只有在丝绸之路上才能看见的怪事。 ~~~~ “昨天那事,我可是亲眼看到,那个叫做仇天魁的男人有七尺多高,当时他一人独战阿拉伯士兵,像极了一头凶兽~~~要是你们在场,一定会下的尿了裤子” 炎日快上头,路边一个类似茶铺的小摊位上,五六个不同肤色的人聚在一起,其中一个男人正在高声说话,说到兴起之时还用手不停的比划起来,像模像样的表示着仇天魁是怎么砍杀阿拉伯士兵的,引来更多的人侧耳旁听。 就连他的表情也做得入木三分,时而严肃模仿,时而连吼带叫,引得其他人神情专注,似在想象当时的仇天魁是怎么大杀四方的。 ”我怎么听说那仇天魁身高九尺,臂展有数米,一张虎面獠牙的面孔“ 再有一人说话,露出惊讶的的表情,讲着不太利索的汉语,应该是一位西域本土人士。 他的话语引得众人连连鄙视,表示能长成这样绝对不是人类,说他只是异想天开,同时众人又讲出不同版本的仇天魁。 不过大多数版本的仇天魁,在人们的心中都超出了正常人的界限,不是面如罗刹,就是虎背熊腰,头生犄角,反正没一个像人的,一时间争论不止。 “我明明看见他用长棍一个个敲死阿拉伯士兵的,怎么可能是斩杀” 又有一人,表示我也在场,他在争论中否认仇天魁用的是刀剑一类的兵器,认定仇天魁善用棍法,只有自己最了解当时的情况。 “胡说,他用的明明是钝器,好象是两米多长,水桶大小的狼牙棒” 这说话的纠正了仇天魁的兵器,表示自己亲眼所见,还用手夸张的笔划着那两米长的狼牙棒是什么样子的,说到兴起又在空中乱舞,像是每一棒之下都有一个头破血流的阿拉伯士兵倒地。 “你家狼牙棒才会有两米多长~~” 啪的一声,一个早已争得面红耳赤的人把茶杯敲在桌面上,口吐芬芳的斥责那说话的什么都不懂,连喊带叫的与那人吵了起来。 气氛燥热,脸红脖子粗,一时间茶铺这里的几人各持己见,半步不让,非要让对方认同自己这个版本的仇天魁。 在这之后,几个因为这事不能达成统一意见,争论不休的挽起了衣袖,准备赤膊上阵,非要跟对方练练,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表示我上我也行。 而仇天魁本人,却默默的从他们身边走过,眉毛都连成了一条线,心中叫到: “我什么时候长成这样了?那两米长的狼牙棒要怎么样才能挥动的?” 倒是茶铺的老板在这时候认出了仇天魁本人,因为昨天他是真的在场,见过那个独立楼梯口的身影。 此时的茶铺老板正瞪着惊骇的目光,随着仇天魁的身影移动,小声的嘟囔到: “他,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结结巴巴,说话有点不利索,还没等他说完,仇天魁就消失在了人群中,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在说些什么。 这种不停争论的事,在亚克西小镇各个角落同时上演,他们带着你们必须听我的态度,讲着不同版本的仇天魁,让今日的人们多了几分乐趣。 听着不同版本的自己,到最后仇天魁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任由他们去说,踏上了寻找同伴的路。 一路向西,慢慢走出小镇,仇天魁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他现在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十年前认识的老朋友,他是仇天魁的第一个目标,因为那个老朋友有一种超常的本事,是这趟出行必不可少的助力。 人烟慢慢稀少,基本看不到建筑物,踏步而行的仇天魁脑海中慢慢浮现当年的事。 那是十年前的旧事,当时仇天魁被奸人所害,背上了莫须有的叛国罪,本来当时已经必死无疑的他,在杨胄大都护力保,又加上唐朝当时的现状之下,这才让仇天魁侥幸活了下来。 但他还是被迫流放异域,十年之内不得踏入家园一步,一切都是形式所逼啊。 那时候的仇天魁落魄至极,从人人敬畏到负罪之身的落差,甚至让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已失去,神不守舍的来到了亚克西小镇,像一个废人一样四处晃悠。 就在这时候,机缘巧合下他遇上了那个人,被他精心照顾了相当长时间,这才慢慢走出阴影,所以仇天魁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个人,踏上了那条熟悉的路。 走出亚克西小镇快一里地的时候,仇天魁停下了脚步,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颗苍老的白杨树。 这颗苍老的白杨树非常巨大,树身至少需要五人才能抱住,不知道屹立在这多少岁月,就连他身上都布满裂开的脱皮。 但他依然在空旷的荒野上抽出了枝桠,不畏惧风雨与岁月的摧残,在仇天魁眼前绽放着点点绿色。 “你依然如此的挺拔,当年真是谢谢你了,是你让我走出那段痛苦的岁月” 轻轻的抚摸着树身,仇天魁闭着眼睛,慢慢的倾述着往事,白杨树似能感觉到老朋友的到来,那装点着绿色的枝桠居然无风自动,像是在跟仇天魁打招呼。 半饷之后,仇天魁的目光转向了左手边,千米之外有一个隆起的土包,顺风而来的远处还传来动物的叫声。 轻轻笑了笑,仇天魁向白杨树拜了再拜,朝着远处那个土包而去。 不是太远,一直绕到了土包背后,仇天魁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十年不见,这里还是一层不变啊” 一圈近人高的土墙,里面围着三间土房,房顶铺盖着树枝茅草,院子里还有三五只鸡鸭在移动,像极了乡间田野的普通人家。 顺着土墙,仇天魁慢慢抚摸着而行,半途在一个缺口前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什么开心事看了又看,不由得笑出了声: “连你也还在这啊,当年可是绊了我个狗吃屎啊” 又看了一下,仇天魁这才继续往前行,停在了一扇充满风霜的院门前。 “梁翁,梁翁有在吗?“ 顺着门缝,仇天魁一边看向里面,一边高呼一个人。 ”谁啊?大清早就吵吵嚷嚷的,还要不要我这老头子好好休息了啊“ 先是回话声在屋里响起,紧接着一个老人家披着衣服走了出来,走出房门的时候,他还用手中的旱烟头敲了敲门框。 仇天魁抬头看了一下,太阳当空照,依然到了正午,然后继续面带笑容的在门外恭候这个老人出来。 噶!! 开门的声音,然后四目相对。 ”早上好啊!梁翁“ 不失礼貌的行了一礼,仇天魁款款而落。 ”哦!!仇郎,是你啊!你回来了啊!“ 一眼认出了来者,看到那个久违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老人开心不已,赶紧将旱烟别在了腰间,还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将它扶正。 与此,老人突然愣了一下,想到了某些事情,一拍脑袋说到: ”对了!十年时间已经过了,你也应该回来了“ ”恩,十年了,我也该回了了“ 仇天魁依然立于门外,他对这个老人非常尊敬,因为这个老人曾在仇天魁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就像他的再造父母一样。 ”唉!回来了就好,那就别愣着了,快跟我一起到屋里去,好好聊一聊这些年你是怎么度过的“ 老人满脸笑意,热情的拉着仇天魁往屋里走,急切的想知道仇天魁这些年是不是安好,想与他慢慢聊聊这十年的过往。 没有拒绝,仇天魁跟着老人一起走向了正屋,因为它也有很多话想说。 仇天魁尊称,亲切的叫他梁翁! 但他也有自己的名字,他的本名叫做梁勇,现在年龄六十一岁,在亚克西小镇至少快二十多年了,亲眼见到这小镇是如何兴旺起来的,也是十年前仇天魁的救命恩人。 不过梁勇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比他的本名还要响亮,认识的人都叫他梁三手。 之所以这样叫,并不是因为他长了三只手,而是因为他有一只旁人看不见,名为虚神的第三只手,有着这只手的梁勇成为了亚克西小镇唯一的神偷,早在十多年前就被道上的人称之为梁三手,打响了名号。 但是,仇天魁知道,梁勇被叫作梁三手,却是因为他有三个常人所不及的能力,这三个能力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梁三手。 第一个,当然就是梁勇那神乎其技的偷窃本领,这一点毫不例外,绝大多数情况下,被偷的人连他长相都没看见,甚至很大一部分到用钱的时候才能发现自己被偷了,自己就是其中一个,因而梁勇才有三只之手之说。 第二个,那就是梁勇超人类的记忆能力,只要他看过一眼,不管是人,还是物件,哪怕是从某个地方经过,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十年之后再经过那里,梁勇也能很快找到那地方的一树一石,还原地形,所以在他这一生中,他硬是将大半个西域地形记在了脑海中,比绘画出来的地形图还要精密。 第三个,那就是他练就的藏匿之法,可以做到十步之外无人能发现,当面相遇不相识的地步,说是独步江湖也不为过,就连仇天魁也无法破解梁勇的招数,以前切磋的时候好几次刀尖顶到后腰才发现梁勇在自己身后。 当这三个能力加在一起的时候,梁勇就成了真正的梁三手,才是那个被人敬畏的梁三手,而不是表面上那一个。 第17章 梁芽儿 屋里,角落边有个土炕,另一边角落有一个火炉,在炭火中放着一个水壶,正翻滚着冒出白烟,完全一副陕北的画风,这布置跟梁勇家乡一模一样。 就连这安家的位置,也是梁勇故意选的,本来他是想在土包中挖洞,可惜这里的土挖多少塌多少,无奈之下梁勇才葺院修宅,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而在火炉旁,仇天魁与梁勇侃侃而谈,他们讲着这十年各自的变化,喝着梁勇刚泡的茶水,欢声不断响起,让这个小小的屋里面充满了和悦的气氛。 一阵话毕,梁勇长叹: ”这十年辛苦你了,一定遭了很多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仇天魁一路轻松描述,但梁勇知道,他了解仇天魁的过去,知道仇天魁这十年孤身在外,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能过得愉快的。 梁勇看出来了,仇天魁现在所有的表现一定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他只是在强颜欢笑,故意掩盖心中的无奈与悲痛,要不他就不是仇天魁了,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男人了,正所谓英雄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还行,梁翁看上去还是老当益壮啊” 仇天魁回避了梁勇话题,他本人并不想在这事上纠结太多,还主动为梁勇的杯中添满热水。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阿公,芽儿回来了” 接着又有两声狗叫传来: 汪,汪!! 叫声厚重,第一直觉就是这狗很大,就连叫声听上去也很人性,好像也在对屋里说我回来了一样。 在屋里,仇天魁侧耳听了一下,感觉到两者传来的声音很是欢快。 “阿公?你从那弄来了一个孩提的,该不会是偷来的” 仇天魁瞪大了眼睛,这突然传来的孩童叫唤声让仇天魁打趣的调侃,他可记得梁勇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怎么可能会有孙子的。 “唉!一言难尽啊,反正我现在就是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也算是老有所依” 说着,梁勇站了起来,率先走向门外,仇天魁也是好奇,紧跟其后,想看看这个孩子长什么样。 “看看你这小疯子,阿公还以为你忘了回家的路呢!” 嘴上全是刀子,可惜表情溺爱十足,梁勇的样子让仇天魁莞尔一笑。 出门! 他们就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家伙蹲在院中,正低头玩弄着什么,一条小牛犊一样的藏獒围着他打转,欢快的来回游走。 先是这藏敖,第一眼让仇天魁心中一跳,只见它全身漆黑,像是一个夜游神,走动之间毛发晃动,比那雄狮还要威武,散发着强壮异常的气息。 接着,就是蹲在地上的小家伙,他感觉到有人走了出来,转过身子看向了这边。 诶!!!! 先是一愣,接着同时响起,仇天魁跟小家伙一起叫了出来。 “是你这小神偷!” “是你这肥羊!不对,是你这大恶人!” 小家伙指着仇天魁,仇天魁瞪着他,彼此之间露出不同的表情,两个早见过面的熟人又一次遇上了。 小家伙叫完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眨眼之间躲在了藏獒身后,一副贼兮兮的样子警惕着仇天魁。 倒是仇天魁自己,先是哭笑不得的表情,最后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 有点懵的梁勇,左右看了看,之后带着疑问说道: “你们认识?” 哈哈~~~ 先是一阵大笑,仇天魁这才说道: “何止是认识啊!我的钱袋现在还在你家孩子身上呢” 这个小家伙正是昨日偷走仇天魁钱袋的小神偷,也正是因为他,仇天魁才会身无分文,最后选择了被波斯人雇佣这件事,仇天魁怎么可能忘记这小家伙的。 至于结果,仇天魁只是不想在这事纠缠过多,这才放弃寻找他的。 没想到事才过一天,他两又在梁勇家遇上,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 “阿公,快点躲到大黑这来,这个大恶人是来寻仇的” 仇天魁话刚落,小家伙就火急火燎的大叫,一个劲将不明真相的藏獒往前推,想让梁勇也躲过来,他以为仇天魁是为昨天的事而来,生怕梁勇被仇天魁伤害。 无奈的摇了摇头,梁勇没有理会小家伙,反而转身向仇天魁问道: “这话怎么说?” 满含笑意,仇天魁在欢乐气氛中解释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梁勇他两是怎么认识的,言语中全是对小家伙的钦佩。 讲到开心的时候,两人一同哈哈大笑,仇天魁还不忘调侃的说道: “好你个梁翁啊,我就说嘛!谁家小孩能偷到我仇天魁身上来,原来是你家的啊” 接着两人又是一阵大笑,留下小家伙在藏獒身后莫名其妙。 “阿公,这个大恶人是谁?他不是来寻仇的?” 偏着小脑袋,小家伙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呢! 梁勇慈爱的走了过去,轻轻把他抱在了怀中,然后装着生气的样子说道: “乱叫什么,这位乃是阿公的至交好友,你得尊称他为魁公,知道了吗!” 说着梁勇还用大手在小家伙鼻子上划了一下,仇天魁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也是满怀安慰,看来自己这位恩人真的老有所依了。 小家伙听完,明媚眼珠一转,机灵的小脑袋立马有了回应。 “芽儿给魁公问好!” 甚是可爱,活泼又机灵,仇天魁明白梁勇为什么会这么疼爱他了,估计他自己要是有这样一个孩子,也一定疼爱有加。 等到小家伙问候之后,梁勇欣慰的点了点头才对小家伙说道: “那你还不赶快去把钱袋还给魁公” 这话一出,仇天魁连忙止住,现在他怎么还好意思拿回钱袋,就算真给,他也拉不下那张脸接过来,连连表示算了,就当是先一步送了一个见面礼。 小家伙也是顺杆上爬,急忙感谢不尽,他小小的脑袋思索着,怎么可能把吃下的东西吐出来的,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把钱袋当礼物坐实,变成了自己的。 这又惹得院中欢声一片,大为开心的梁勇乘着这个时机说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反正也快到饭点了,我们一家人就在这好好聚一聚” 气氛融合,梁勇专门为仇天魁杀了两只鸡鸭,还拿出了一坛老酒,一家三口在忙碌之后围坐在土炕上边吃边聊。 在谈话之中,仇天魁知道这个小家伙全名叫做梁芽儿,至于身世说起来也是蛮可怜的。 梁芽儿原本是一个商队的孩子,就在五年前,他们的商队遭遇了马匪截杀,当时除了襁褓中的梁芽儿,其他人全部身亡。 还好梁芽儿遇上了梁勇,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梁勇与一个叫罗元生的朋友拼死力战,击退马匪之后带回了他,之后又见他再无亲人,这才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悉心照顾。 谈话并没有回避,因为梁芽儿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他不但机灵,小小年纪还非常懂事,稚嫩的表达着以前亲人都死了,现在就只有梁勇是她唯一的亲人,惹得仇天魁也是疼爱万分。 至于那只藏獒,现在的名字叫做大黑,小的时候叫小黑,是梁芽儿在三年前捡回来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捡的,从那之后就一直跟着梁芽儿鬼混。 不过这只藏獒非常有灵性,不但处处护着梁芽儿,此时还老老实实的趴在一边,像是知道仇天魁是一家人,每一次仇天魁看它的时候都会露出开心表情,感觉就像一个人在对着仇天魁笑一样。 这顿饭在温馨的环境下吃了快一个时辰,饭后梁芽儿主动请缨,懂事的收走了碗筷,由大黑陪同着在旁边的房间中清洗。 土炕上,酒足饭饱的两个大人相对而坐,中间还摆放着泡好的茶水。 “梁翁,实际我这次前来是为了请你出山” 吹了一下,仇天魁抿了一口茶水,缓缓进入主题。 “有什么事你还解决不了的,居然需要我这老骨头帮忙” 梁勇问到,仇天魁的本事他很清楚,如果不是问题棘手,他一个人基本就能解决,根本不需要说出请自己这种话。 “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帮忙带一下路” 仇天魁说明来意,梁勇本就是一个人形地图,在西域这里,只要有他在,不管怎么走都绝不会迷路,比任何向导都可靠。 “要出远门?不能走丝绸之路吗?难道路上会遇上麻烦?” 梁勇再次询问,单纯出行走大家都知道的路就可以了,但仇天魁说出请梁勇出山,那就意味着他在做其他准备。 仇天魁点了点头说道: “嗯,我接受了一群波斯人的雇佣,不过他们好像在被人追杀,所以我想请你一起同行,必要的话走只有你知道路~~” 理所当然的考虑,既然知道那群波斯人被追杀,仇天魁就不可能一直带着他们走大家都知道的路,一早就想到其他路径,必要的话他们就消失在世人视线中,从一条别人想不到的路离开。 “他们要去哪里?” “月氏” 询问,回答,低头思考,屋子里稍微安静了一下,梁勇这才说道: “好,我接受,什么时候出发?” 仇天魁回道:“准备好就可以出发了” 梁勇再说道:“也好,那我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安顿好芽儿” 接着仇天魁又说道:“还有,这一趟我需要几个各方面都信得过的高手,不知道梁翁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当然有,我认识一个叫罗元生的人,论身手也是相当不错的,而且我们已经合作了很多次,是个信得过的人” 梁勇点燃了旱烟,说出了一个人名。 “跟你一起救芽儿的那人?” “恩!” 梁勇点了点头。 仇天魁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能够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童赌命,不管怎么样品行都值得他人相信。 “事不宜迟,那就请梁翁带路,替我引荐一下这位壮士” 第18章 武市 梁勇跟梁芽儿打了一下招呼,叮嘱他不要乱跑,在一阵亲热之后,带上仇天魁去找那位叫做罗元生的朋友,希望邀请他一同上路。 一起前行,两人围着亚克西小镇外面,在荒野中一路向西北面而去,仇天魁看着离老白杨树越来越远,也没有回到镇上的痕迹,于是问道: “梁翁,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梁勇抽着旱烟,在前面领路。 “武市,我们要找的人一定在那里” 武市! 是一个地名,仇天魁也知道那个地方,它依附在亚克西小镇旁边,跟亚克西小镇一样庞大,那里聚集着大量的刀客,因为各种原因,使得他们滞留在了那里,然后他们在那里等待着下一批雇主。 至于雇主,那就有很多种了,有一些阴暗的事,主人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就会偷偷跑到这里来,挑选那些能为了钱什么都不顾的人,让他们出手帮忙解决。 也有正当人士,过往商人,在朋友推荐下,找一些信用比较好,能够拿来看家护院,或者押镖护送的得力助手。 同时,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有生意! 有一些胆大,有实力的会把镖局开到这地方,有门路的会把赌场,红楼也开到这个地方,当然也衍生出了衣食住行相关的行业,不过这些行业背后,也站着一位位黑白道上的大佬,一般人并不会去找麻烦。 那些人之所以会在这种地方开店,是因为在这里赚的钱要比其他地方更加丰厚,更加容易。 实际想一想就能明白,这里聚集的基本都是男人,又常年在刀口上讨生活,一旦他们有机会放松,就会变得肆无忌惮。 他们会选择大口吃肉,出入赌场,红楼逍遥,更会一掷千金买女人一笑,这种钱赚的不容那要什么钱赚的才容易。 不但如此,武市存在的不止是刀客,这里还聚集着一些亡命之徒,他们也混杂在其中,可能是躲避仇家,也可能是躲避其他国家的追捕,他们一起在这里醉生梦死,惹是生非。 所以,这里在很多时候都相当乱,什么打架斗殴的,为了一文钱财大打出手的,偶尔弄出个伤残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般人并不太愿意接触这里。 不过这里也有这里规矩,明面上有唐军压制,约束行为,不至于真的弄出人命来,免得边疆不安。 背地里有大佬制定规则,划出道道,设立比武台一类的,让那些想动手的上去一分高下,点到即止,顺便还能开档押注,从中盈利。 毕竟只要人活着,没有出大乱子,既不会得罪官家,比武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财流来,大佬们当然也可以高枕无忧。 这结果,谁都喜闻乐见,纷纷在一定程度上顺应了官家,让武市这个地方维持住了其本的安稳,还有越来越繁华的迹象。 两相结合,武市在明面上既满足了官家求稳的态度,暗地里掌控局面的大人物又能赚的钵满盆满,所以这个地方就成了混乱与次序同时共存的地方,也是相当有意思。 大概一刻钟之后,仇天魁跟梁勇停在了一扇木头大门前。 门很大,像是城门一样,不过有点歪歪扭扭的,在最高处悬挂着武市两个字,字体看上去不是很美观。 那里还有一个城楼模样的平台,上面有几个人员懒散的靠着,身上穿着不伦不类护具,相互攀谈着什么。 还有个人像一具尸体一样,直挺挺的躺在一边呼呼大睡,简直就是一群无所事事闲散人士。 “到了,那就进去” 梁勇在前面,仇天魁跟在后面,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走了进去。 他两对这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知道武市这鸟样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它一直都这样。 楼上的人也是,瞄了他们一眼又别过了头,继续该说的说,该睡的睡,没有太大反应,也没有个询问啥的。 这也是武市的特色,一般情况下谁都可以进,谁都可以出,只要你不怕,谁都可以跑进去逛一圈,绝对没人阻挡一下,感觉蛮开放的。 不过倒霉的话,也会遇上一些故意找麻烦的,而且他们都是有人安排的,就是为了故意激怒别人,好拉着他上比武台,然后在用这场比武赚钱。 很不巧,仇天魁他两就遇上了这事,在他两进去百米的位置上,被两个强壮的男人盯上了,然后毫不意外的被拦住了去路。 啪! 一个瓦罐飞来,刚好砸向了梁勇,但是梁勇人老身手不老,身体轻轻一晃,直接让这个瓦罐砸在了空地上。 嘿嘿!! 不怀好意的笑声,那两个男人表情戏谑,其中一个还抛了抛手中瓦罐,完全没有回避梁勇的视线,嚣张至极。 “哎呀,差一点就中了,是不是很气啊!” 言语轻佻,又是一个瓦罐飞来,直冲仇天魁面门。 啪! 仇天魁反手,手背一弹,改变了瓦罐轨道,让他再一次砸空,在地上摔碎。 这两个是故意的,在仇天魁他们进来的时候,他们发现来了两个新人,把主意打到了他两身上,尤其是仇天魁,更是观察的仔细。 一顿估算后,觉得自己对付得了仇天魁,当即把目标定在他的身上,决定激怒仇天魁,要让他跟着一起上比武台。 至于梁勇,一副老头子的外貌,就算上了比武台,估计也没人愿意押注,所以攻击他只是顺便而已,能不能打中随意。 但是今天,他们注定悲剧了,遇上了两只猛兽。 先不说梁勇,单就仇天魁,他本人已经离开这里十年,当年在这里也相当低调,基本没几个人知道这号人物,现在更不会让人在意。 要是他们知道仇天魁正是那个连砍十二名阿拉伯士兵的本人,估计躲着他还来不及,那敢故意去激怒仇天魁的。 当然,这两人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将那个风头正旺的仇天魁跟面前这个人联系到一起,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物第二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而梁勇,因为上了年纪,这些年也不怎么在外面走动,大多数人都已经遗忘了梁三手这号人,就连他的面貌都忘了个差不多。 所以这两个倒霉蛋才会把麻烦找到他们两头上,心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第二个瓦罐落地后,梁勇微微一笑,往前抬了一步。 “梁翁,还是我来” 仇天魁在这时候伸了一下手,止住了梁勇。 “哟,想动手,要不要上比武台啊,免得我伤了你两” 挽着衣袖,露出他健硕的臂膀,一边挑衅一边晃晃悠悠的向着仇天魁走来。 “不用,这里就蛮好的” 仇天魁双眼微眯,嘴角弯曲,说完三两步踏了过去。 “你~” 话还没落音,仇天魁已经到了面前。 啪!啪! 哐! 啊!!! 结束! 地上躺着两个悲剧,一个捂着肚子吐出脏物,腹部挨了仇天魁一击老拳,痛的啊啊乱叫。 另一个直接飞了出去,撞在旁边木头上,嘴里不停地吐着泡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飞出去。 哼哼!! 梁勇冷笑,再一次带着仇天魁上路,周围的也只是露出冷漠的目光看了一下,再也没有关注这事。 越往里面,越加杂乱,女人当街拉客,男人醉酒斗殴,时不时还能看到有人出入一家赌坊。 “没在这里,看来是在另一个地方了” 梁勇也从这家赌坊钻了出来,再一次带着仇天魁往里面走。 ~~~~ “大!大!开大啊!” 一群人聚在一起,声嘶力竭,盯着一个倒扣的碗狂吼。 “开了!一一二,四点小” 唉!! 随着一个人掀开碗口,报出里面数字,周围爆发出一阵阵叹息。 “再来再来,各位赶紧押啦” 又是一局,骰子在碗里摇出声音,之后倒扣在地上,吆喝着让人群押注。 就在人群中,一个面红耳赤,已经输的上身赤裸,三十来岁的男人蹲在地上,不甘的盯着那碗,看着人们在自己面前陆续押注, 这是一个小赌档,聚在这里人不停往前面扔着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这个赌档看来是那些落魄赌徒的聚集地,他们基本已经输的只剩下自己了。 “好了,买定离手,要开了” “等一下,我还没押了” 这人手一挥,止住了这一局。 “罗元生,你还能押什么,难道要把裤子押上吗” 调侃声音响起,周围哄堂大笑。 “我~我还能押,我把我的刀押这了” 啪的一下,这人把腰中一把三尺长的刀具拍在了矮小赌桌上,一脸不服气的看着荷官。 哐当!! 就在这时候,瞬间而来的一脚出现在他的背上,这人在大力之下撞了出去,连面前赌档一起撞翻。 “混账小崽子,连吃饭的家伙也不要了,你怎么不把自己大卸八块押上去” 梁勇一点不留情,一脚把这人踹了个狗吃屎,板着一张脸破口大骂。 “谁啊,想死啊” 三两下翻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大吼,就连旁边开赌的也露出不善的表情。 仇天魁见状,手中陌刀捶地,一瞬间从眼中射出别惹我的光芒。 “梁翁,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于此同时,那人看清踢他的人是梁勇,口气一下就软了下来。 “我不来!我要再不来你这小崽子就死在这了” 冷哼了一声,梁勇气愤的看着这个不争气的男人,貌似还想出手教训两下。 这男人相当敬畏梁勇,举止间都不太自然,坐立不安的说道: “来这找我有什么事吗?” 哼! 梁勇瞥了他一眼说道: “有活干了” 说完之后,带着仇天魁转身离去。 “恩!有活干啊,等我一下啊” 眼睛一亮,男人抓起自己的刀,连忙追上了梁勇。 就连其他人听到有活干这话后,也一同追了上了,围在梁勇身边不停推荐自己,希望能带上他们一个。 梁勇没搭理他们,直接示意仇天魁赶这些人走。 等到最后,就剩下他们三人,一起慢慢离去。 第19章 罗元生 “这就是那位罗元生?” 三人慢慢向前,仇天魁附在梁勇耳边问道,目光还扫了一下罗元生,眉毛都快皱到了一起,第一印象很是不好。 “恩!” 应了一下,梁勇点了点头,这才说道: “就是他,让仇郎见笑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梁勇转头看着罗元生。 只见此时的罗元生一脸媚笑,不住的对着梁勇点头,还时不时的看了看仇天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就像一个地痞流氓。 仇天魁感受到罗元生的目光,转头与他四目相对,仔细在心中打量着个人,以自己的角度衡量罗元生的身手。 罗元生赌博输了衣服,正赤裸着上身,露出麦黄色的肌肤,轻飘飘的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的东张西望。 他身材的线条很好,每一块肌肉清晰可见,却又感觉瘦瘦的,尤其是那张脸,有点尖尖的,面相不是很好。 然后就是那一身的伤,几乎布满了在每一块肌肉上,前胸后背都是,尤其是腹部,那里还有一道很大的缝合,应该是早年受过重伤。 “身手还不错,应该是速度型的” 仇天魁阅历丰富,在打量罗元生的时候得到了一些基本信息,在从这些信息中慢慢分析出罗元生是怎么样一个人,虽不能知道性格如何,但还是能看出罗元生的一身道行有多少,是不是合适的人选。 仇天魁目光下移,看了看罗元生手中的刀具,小声的嘀咕道: “刀?真是奇怪的兵器” 罗元生手中的刀具像是一块长方形铁棍,后端有一个圆环,整把刀连着鞘一共就三尺长,此时他正拿在手中来回摆动。 说这把刀奇怪,那是因为它光刀柄就有一尺多,占据了一半的长度,同时也就能估算出刀身一定比刀柄短,搞不好刀身只有一尺多长也说不定。 再加上刀鞘那笔直的身影,说明刀身是一条直线,当然也不能肯定是刀,因为被刀鞘包裹着,也就有可能是一把剑,反正这刀具完全超出了正常刀剑的概念,让仇天魁很好奇它的使用方法。 很难想象罗元生是怎么使用的这把刀,就连仇天魁也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下,之后只能默默摇了摇头,再一次看向了梁勇。 “梁翁,这位罗元生的身手大概可以,只是他那品性~~” 仇天魁话到一半没有说全,他倒不是不相信梁勇,只是这罗元生第一眼的印象很不好,什么不爱偏偏爱赌博,试问一个爱赌博的人能有多少信任度。 “唉!这小崽子就这德行,一说到赌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教训了他无数次也没见过他改邪归正” 梁勇抽了一口旱烟,接着再说道: “要不仇郎就亲自试试看,实在不行那就算了” 梁勇并没有武断行事,非要仇天魁带上这人,反而让仇天魁自己决断,免得仇天魁为难。 就在这时候,罗元生凑到梁勇面前,一副贼兮兮的样子问道: “梁翁,这一趟是什么活啊?” “护卫!” 梁勇吐出了两个字,很是无奈。 “谁是主顾,我们现在是去见他们的吗?” 再一次问话,罗元生瞄了一下仇天魁,从气势上看出对方也是一个同行,断然不会是仇天魁雇佣他,觉得应该另有他人。 梁勇侧脸看了一下仇天魁,又看了看罗元生,之后默默地慢行。 “不是,这位还需要我们来护卫的?” 罗元生一脸惊讶,在仇天魁身边转圈,最后视线落到仇天魁陌刀上面。 “这兵器好面熟,我以前在哪里见过” 罗元生盯着仇天魁陌刀思考了一下,还想掀开黑布看个究竟,被仇天魁换手制止。 见不能得逞之后,罗元生又与仇天魁并行,再一次吊儿郎当的说道: “像你这样的人也需要护卫,那就说明这趟很扎手,那样的话价格我们可要慢慢谈一下喔!” 罗元生的行为让仇天魁有点不喜,换手后的陌刀摆了一下,瞄着他说道: “当然不是我,我只代表雇主来寻合适的人而已” “哦!那你就这这趟的领队啰!” 罗元生鞠了一躬,姿态立马变了,这位就算不是主顾,那也是能决定要不要自己的人,所以他表明姿态,不在提钱,准备以后有机会再向雇主询问。 “小弟罗元生,不知道怎么称呼” 为了自己的工作,罗元生开始套近乎。 “仇天魁” 不咸不淡的回答。 唉!! 听到了这个名字,罗元生直接愣在了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仇天魁他两走出好一段路,罗元生才追了上去。 “仇天魁?昨天那个仇天魁?” 仇天魁没有回答,安静的陪着梁勇前行。 但是这姿态落在了罗元生眼中,立马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亚克西小镇发生的事早已在人们嘴中疯传了起来,那被叫做仇天魁的人几乎家喻户晓,连普通人都说的有模有样的,罗元生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大家都是行武之家,说不定那天就能遇上。 而且,待在武市的罗元生比普通知道的更多,因为他们关系广络,甚至还能从在场官军嘴中听到详细情况,更是能从那些话语中直面仇天魁的强大。 当事人在自己面前,罗元生也露出了崇拜的神色,男人对于力量的追求都是一样的,他也不例外。 同时,罗元生想到了以前的一件事,再一次开口问道: “七年前我在军中也听到一个叫仇天魁的人,那个人是不是你啊?” 仇天魁停下了脚步,审视着罗元生。 “军中?” 罗元生回答: “是的,我原本是月氏都督府的一名斥候~” “月氏都督府?哪个月氏?” 慢慢道来,罗元生在七年前也是一名安西都护府军人,隶属于月氏都督府的一名斥候,长期在月氏附近执行任务。 后来,在一次偶然之中,罗元生与同僚闲话时候知道到了仇天魁这个名字,这个叫做仇天魁的人被那位同僚极度推崇,说他是当世战神,如何的武勇,如何得了的,讲了很多的传奇故事。 可惜,罗元生想知道更多的时候,他这位同僚却表示没有了,还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谈论这个名字,说仇天魁这个名字在军中是一个禁忌,胡言乱语会给他招来祸端,他才把这事埋在了心里。 再后来,罗元生因为在赌博时候抓到了对方出老千,一时气不过大打出手,伤了几个人,被军队逐出了军营,流落到了亚克西小镇,辗转中被梁勇救济,也就停留在了武市,跟着梁勇一起混日子。 直到昨天,镇里疯传着一个叫做仇天魁的人,又让罗元生想起了那位同僚描述的对象请,所以才会在仇天魁报出家门的时候问他是不是同一个。 至于月氏都督府,仇天魁也从罗元生的嘴中的得知,就是他们将要去的那个月氏,成为都督府是在他离开之后发生的,因为当时情况特殊,安西大都护将就那里驻扎的唐军,零时成立的直接管辖区,现在貌似已经撤出,只留下普通的军营还在那。 直到这时候,仇天魁对于罗元生有了更深的认识,在心里从新审视起来。 当然,罗元生又问了相同的问题,他真的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解开心中的疑惑。 “不是,我是我,他是他,只是名字相同而已” 仇天魁否认,没带一点犹豫。 罗元生眼中有点不信,因为这两个人都是一样强大,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他还想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呢,为什么说仇天魁这个名字在军中是禁忌。 “他的确不是,这个仇天魁从来没有参过军,一直都在异域发展,我们这次的主顾也是来之异域的波斯人” 梁勇也搭话,一起证明仇天魁的身份,为仇天魁开脱,说完后还与仇天魁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你在赌博的时候会出老千吗?” 仇天魁主动提问,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的问题。 “绝不,我最恨出老千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被军营驱逐了” 罗元生回答,让仇天魁点了点头,接着在问到: “你用的是什么兵器?” 看到罗元生的刀具时候,仇天魁就在猜想这兵器的形状,所以趁着这个机会问了出来。 刷! 罗元生抽出了刀具,在仇天魁面前晃了晃,然后说道: “棍刀,我的专属武器” 说着还用单手转了一下,像棍子一样盘旋起来。 刀身果然很短,只有一尺长,单看刀身,更像一把稍微长一点的匕首。 “可以当棍子,也可以当刀,是一件很实用的兵器,尤其是刺杀的时候,突然来一下很少有人能防住我的攻击” 对于自己的棍刀,罗元生很是满意。 他边说边转,还在仇天魁面前演示了一下,当手停在中间的时候,一会是短棍,一会是短刀,又于瞬间变换攻击姿势,而且变化的时候还很隐蔽,就连仇天魁也觉得是一件好兵器。 “好,就你了,从现在起你已经正式加入了我的队伍” 一番考证,仇天魁认可了罗元生,虽然这是一个嗜赌成性的人,但从刚刚那句绝不出千的话中,仇天魁相信罗元生是一位值得信耐的同伴,让他正式加入了进来。 “多谢仇公” 罗元生眼睛一亮,连忙道谢。 梁勇点了点头,看了下天色,太阳只剩半块,于是说道: “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干脆先到我那去吃个饭,然后在做打算” 第20章 神射手 太阳已经下山,三大人一小人一狗正聚在一起开怀畅饮,桌上摆满了梁勇去镇上买的酒菜,时不时的交杯相劝。 “大赌鬼是不是又输光了,专门到阿公这来混吃的” 席间,梁芽儿淘气,一副管家婆的样子质问罗元生,谁让这家伙进门就是光着上身,再加上罗元生本来就跟她熟悉,所以梁芽儿一点都不怕他。 “阿哥是被梁翁请来的,怎么能叫做混吃的” 老脸一红,罗元生被一个小孩子教训,连忙拉出梁勇做挡箭牌,有点无地自容的样子。 “看看,我们芽儿都知道你这副德行了,还不好好改了做人” 慈爱的摸了摸梁芽儿的头,梁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本来罗元生也想摸一下,却被梁芽儿躲开了,还对着他伴了个鬼脸,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又是一阵之后,梁芽儿跟大黑玩到了一起,表示不理几个大酒鬼,率先躲到了一边。 三个大人也落得清闲,开始商议其他事情。 “梁翁还有没有熟悉的,我还想再找两个” 仇天魁问话,他的最佳理想能够找到五六人一起同行,而且要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反正黛绮丝已经保证了,只要仇天魁找来的人,她都愿意支付同样的报酬。 梁勇茗了一口酒,想了想说到: “要不再去武市看看,我认识威西镖局的当家人,去找他借两个人怎么样?“ 威西镖局!武市最大的势力之一,在这一带名声也很好,从那里出来的人身手也是上流,是一个上上之选。 而且梁勇早些年也跟威西镖局有过愉快的合作,那里的确有几个身手了得的人与他称兄道弟,他们也默契合作过很多次,彼此之间相当了解,信誉完全值得依赖。 ”是个好地方,我也在那做过一段时间,他们当家的对待手下也蛮好的“ 梁勇附和,又从旁印证了些事,还讲了一个故事,说到威西镖局再一次任务中死了两个好手,那镖局当家的居然不远万里的将抚恤金送到了那两人家中,这种事在这里已经很难见到了,这也从侧面说明威西镖局值得信任。 ”那好,我们明天再去那看看“ 仇天魁点了点头,又跟梁勇商量了一下明天的行程,这才酒菜中慢慢散场,先一步向四海客栈而去。 一顿饭菜,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亥时。 路上,仇天魁在微弱的夜风中慢慢醒酒,刚进亚克西小镇突然停了一下。 人未动,目光后移,似有余光从眼角飘出,默默的审视着身后。 ”有人跟踪我,还不止一个“ 仇天魁停顿的时候,黑暗中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似乎还有人在角落中并住了呼吸,默默的低下了身子,一起消失不见。 ”哼!越来越有意思了“ 冷哼声,仇天魁摸了摸下颚,微笑着再次移步,走向了四海客栈。 轻叩正门! 山伢子探出了脑袋,看到是仇天魁回来了,赶紧将他引进了屋中。 二楼,仇天魁慢慢走动,刚到天字二号门口,黛绮丝的声音响起: ”是仇郎君回来了吗?“ 停下了脚步,仇天魁看向了厢房正门,在那后面立着一个窈窕黑影,点了点头说到: ”恩,我回来了“ ”今日收获如何,有新加入的同伴吗?' 香味从门缝中飘出,黛绮丝离门口更近了一步,说话声轻的像是蚊子一样。 “已经找到了两位,准备明日再看看,运气好的话后天就能出发” 仇天魁说话的时候,黛绮丝的手指已经碰到门把手。 “是嘛!有劳仇郎君费心了” “应该的,还有什么事吗?” 仇天魁点了点头,说着还往自己房门那踏了一步。 “恩~没有,仇郎君还是好生休息去” 芊芊细手收了回去,屋里只能看到一个倩丽的身影。 “你也好好休息,静心等待佳音” 头也没回,仇天魁推门进屋,走进了天字一号。 天字三号,一个小小的门缝也在这时候完全闭上了,有一只眼睛消失在了黑暗中,四海客栈再一次陷入安静。 ~~~~ 一夜安睡,仇天魁像昨日一样,洗漱完毕后提刀走出了房门。 老规矩,门口两位波斯人礼貌的问话,仇天魁礼貌的点了点头,又与黛绮丝寒暄了两句,这才走出了四海客栈。 一路来到了梁勇家,刚进院子就看到梁勇两人在屋里闲聊,估计到罗元生昨晚就住在了梁勇家。 ”仇郎来了“ 起身相迎,三人立在屋里。 ”来了!都准备好了就出发“ 一点不含糊,仇天魁提议启程,先到威西镖局再做打算。 ”好,那就出发“ 三人整理下行头,走出了房门。 “你们是不是在找帮手?” 刚出房门,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门外还有马匹嘶鸣的声音,同时在院门外面走出一个人影,轻轻的靠在了门框上。 三人目光定在了这女人身上,梁芽儿从屋里探出个小脑袋,小嘴张口叫到: “好漂亮的大姐姐” 女人对着梁芽儿微微一笑,再一次看向了仇天魁。 仇天魁审视,这个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女人背着一把硬弓,一身干练的行头,长着一副西域本土人士的面孔,正带着锐利的神色打量着自己。 “你昨夜跟踪我?“ 仇天魁瞳孔一缩,第六感生出反应,冥冥之中有感,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觉得这个女人就是跟踪他的一员。 ”对,不止是昨晚,我昨天已经跟踪你们了一整天“ 女人倒是大方承认,没有一点回避,言语中还有丝丝自豪的味道。 ”有点门道,跟踪我们一整天居然没有被发现“ 梁勇再言,点了点头。 ”然后呢,找我们什么事“ 仇天魁问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女人。 先是指了一下罗元生,然后女人在说到: ”我发现你们昨天去武市找了这个人,所以想你们可能有活干,应该是在找帮手,这才来推荐自己的“ 仇天魁露出有趣的表情,对着女人问到: “推荐,你有什么本事?“ 女人先是看了一下仇天魁,再将水袋中的水倒到地上,团出一个泥球,往中间镶了一枚铜钱,一下拍在了仇天魁身后的门板上。 做完这些后,女人抬步走向院外,直到五十步之后,取出了硬弓,拉弦瞄向了泥球。 咻!! 破空声,箭矢飞出,从仇天魁头边飞了过去,传出了一声轻响。 ”好箭法,好身手“ 仇天魁没有回头,不用回头,因为他从传来的声音中听出来了,女人这一箭正中铜钱空心,分毫不差。 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中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要知道女人现在已经站在了院外,还被院门阻碍着视线,可见她的箭术何等了得。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收起硬弓,走进了院中,来到了仇天魁面前说到: ”托依汗,乌依古尔“ 罗元生回头看了看,连连乍舌,之后笑盈盈的说到: ”像你这样的大美人,身手又这么好,以前就没有去武市找过活吗?“ 搓着两手,罗元生嘻皮笑脸的靠了上来,想跟乌依古尔套近乎。 乌依古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高傲的说到: “找了,结果遇上的都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臭男人,看到的只有我的身子” 嗯!嗯!! 梁勇表情不自然,干哼到: ”我们三个也是男的“ ”托依汗,乌依古尔,很好,暂时算你一个“ 仇天魁直接从耳中过滤掉了不想听的话,暂时认可了乌依古尔,让它先加入了自己的队伍考察一下早说。 这样一来,这个队伍已经有四名高手存在了,仇天魁本人一个,人形地图梁勇一个,斥候罗元生一个,再加上现在的神射手乌依古尔,实力已经相当强大了。 但是,仇天魁还是说到: ”人员还差一点,我们还是去威西镖局看看,看能不能在找到一个,凑齐半伍的小队再上路“ 众人点了点头,一起踏向了武市。 在路上,仇天魁从闲聊之中了解了乌依古尔的过去,知道他为什么又如此了得的箭技。 托依汗。乌依古尔! 二十四年前出身在一个小部落之中,父亲是一位维吾尔族,母亲是回鹘族的人,她的父亲是部落里的一名战士,也是安西都护府手下的官兵,担任射手一职,而且还有战功在身,深受军中将领关照。 有这样的一位父亲,乌依古尔从小就学会了射箭,而且随着年龄增长,她的箭技越发出众,早就超越了父亲,成长为部落第一的神射手,声名远播。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乌依古尔在十九岁被一个大部落的族长看重,向他的部落提亲,想纳她为妾,心性坚强的乌依古尔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于是在父母的帮助下,背对着部落逃了出来,流浪到了亚克西小镇,在这里讨生活。 至于自己部落的安危,这倒不需要乌依古尔担忧,因为他的父亲是唐军,所以整个部落背后有一个大靠山,就算乌依古尔逃婚,那个大部落也拿她没办法,最多遇上一点麻烦而已。 不过乌依古尔终究是个女人,一直以来都不能得到好的工作,每一次推荐自己的时候,那些人终是用她是女人这借口搪塞过去,更甚者一开始就看中她的身子,露出邪恶的面孔,让乌依古尔很是厌恶。 所以乌依古尔才会一开始说出臭男人这话,本来以为仇天魁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是一个臭男人,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用了自己,这倒是让乌依古尔另眼相看,把仇天魁记在了心中,想着以后他有工作还跟着一起干。 在一阵闲聊中,仇天魁也了解了乌依古尔的过去,将那个暂时去掉,认可她成为了这次行动的正式成员。 第21章 双胞胎 昨天来武市两人,今天再来武市就成了四人,队伍眼见着壮大。 刚踏入武市,仇天魁又看见了那两个惹事的人,不由得对着他两笑了笑,还恶趣味的招了招手。 那两人也看见了仇天魁,当即吓得两牙打颤,一下就缩到了角落边,他们昨天被仇天魁打出了心理阴影,再也不敢直面这个男人。 他两在心中嘀咕,这个瘟神怎么又来了,根本没法好好做朋友啊,连活都没法好好干了。 仇天魁昨日出手不重,有所保留,这两人经过一天的休息基本没事,又在今日来到武市入口,想找一个倒霉蛋赚点钱。 可没想到他两就是倒霉蛋,生意没开门就被吓到了,觉得今天不是好日子,打起了退堂鼓。 还好,仇天魁一行没理战战兢兢的两人,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这倒是让他两松了一口气,赶紧一溜烟消失在了视线中。 威西镖局! 笔直向里走,来到了一条宽敞的街道上,远远的就看见四个大字在空中飞舞。 一栋修葺很好的房屋立在四人面前,门口摆放着两个大石狮,大门敞开,有两个护卫在门口警戒,直勾勾的看着到来的仇天魁一行。 梁勇抬脚,在商议之后走向了门口,对着两个护卫说道: ”请问威西镖局李宇天,李翁在吗?’ 两个护卫扫了梁勇一眼,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子,然后才问道: “老翁,你找我们李大镖头什么事?“ 梁勇点了点头,和蔼的说道: ”哦!我是李翁的老友梁三手,想跟他谈一下生意“ 两个护卫对视了一下,之后一人说道: ”你现在这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说完走进了院中,消失不见。 半饷之后,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洪雷一般的声音叫道: ”梁翁,我的老朋友,真是好久不见啊“ 李宇天体型魁梧,满脸络腮胡,估摸着五十好几,但他依然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大叫着给梁勇来了一个拥抱,都快把梁勇埋在了怀中。 ”李翁还是像当年一样啊,这可真是越老气血越充足啊“ 梁勇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连呼吸都带着喘气,估计用了不少力气。 ”哈哈,客气了,我俩怕是有七年没见过面了,我还以为你早死了呢,连个吊念的地方都没有“ 机关枪一样,李宇天口无禁忌,言谈之中毫无避讳,豁达的有点不像样。 梁勇知道这位老友性格,也没往心里去,出言道: ”托了李翁的福,还能再活几年“ 李宇天又拍了梁勇肩膀两下,力气大的梁勇身形都矮了一截,还满脸怨气的说道: ”那你怎么也不出来走动走动,来看看我们这些老家伙的“ 梁勇摆了摆手说道: ”老了,走不动了,现在没事就在家带带孩子“ 老朋友见面,两人拉家常,又是闲话了几句,李宇天这才把大家引了进去。 ~~~~~~~~~ 正厅! 几人坐好,李宇天叫来的茶水,这才进入到正题。 ”我听下面的人说,梁翁要跟我谈生意,难道那个梁三手又准备出山了?“ 梁勇把茶杯放在桌上,谦虚道: “出山不敢当,只是领一下路而已“ 李宇天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再次说道: ”所以?“ 李宇天是一个直爽的人,两个字直奔主题。 梁勇回答道: ”所以我才来你这,想跟你借两个人用用“ ”你想要什么样的人?“ “最好是当年那群兄弟,他们的本事我信得过“ 梁勇说完之后,李宇天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恐怕有点困难,没办法帮你这个忙了“ ”为什么“ 李宇天说道: ”梁翁你应该知道,当年那些兄弟中有些跟你我一样大了,他们早就隐退江湖,现在想找也很难再找到他们的落脚处,至于另外几个,他们已经被雇佣了,也是抽不开身,实在没法子出手帮你“ 李宇天说的是实话,能跟梁勇同代的怎么可能还年轻,他们早就在岁月中老去,无心江湖。 至于能动的,那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基本很难有多余时间,专门等着梁勇的出现,所以注定梁勇无法雇佣到他们。 短暂的沉默,大厅中各有思绪。 ”那李翁有没有信得过的人物,帮忙推荐一下“ 既然最好的选择无法完成,梁勇就开口询问老友,希望他能推荐个好帮手。 李宇天眉毛皱在一起,思考了半天说道: ”镖局里身手不错的已经被派出去了,现在嘛~~“ 停顿了一下,李宇天在脑海中思考人选,突然两个身影出现,于是他再次说道: ”有,单就身手的话,这两个人是镖局新生代中顶尖的人物,不过他们才加入镖局,所以人品方面我无法保证“ 梁勇与仇天魁对视了一下,仇天魁点了点头接话: ”先让我们看看再说“ 得到应许,李宇天叫人去叫这两人,同时它还神秘兮兮的说道: ”等下见到这两人你们一定会对他们年龄感兴趣“ 屋子里的人都露出意外的表情,揣摩李宇天这话的意思。 ”大镖头!“ 两个洪亮的声音同时响起。 ”进来!“ 同时踏入,一左一右两个完全一样的中年大汉,并排的他两几乎挡住了正门,像是两座大山一般。 ”好壮!怕是有两米来高!“ 罗元生乍舌,小声嘀咕到,其他人也是面露异色。 ”是那个狠人!“ 仇天魁倒是认出了其中一个,想起了那一刀,在心中默默的评估到。 李宇天向他两点了点头,示意梁勇自己抉择。 梁勇又看了下仇天魁,表示你来。 仇天魁这才起身,在他俩面前转了一下。 ”你两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个低头看着仇天魁,铜铃大眼直直的看着他,被俯视的仇天魁有点不舒服,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刘,普刺巴尔斯!” “刘,哈喇(la)巴儿思!” 两人相继曝出自己的名字,声音洪亮,震的乌依古尔捂住了耳朵。 “刘?” 仇天魁听到这两人名字之后,精神一震,再一次走到他两身边,仰视着他们的脸庞,半天之后在问道: “你两是双胞胎?今年多大了?” “对,双胞胎,我们今年十七岁” 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一如既往洪亮。 噗~~ 还在喝茶的梁勇一口喷了出来,乌依古尔嘴都没合拢,罗元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呼道: “这两兄弟十七岁?骗鬼啊!” 李宇天大笑着拍在大腿上,片刻之后才说道: “一开始我也不信,但这两兄弟的确才十七岁,没想到!” 两个面相三十来岁的人,偏偏年龄才十七岁,这种事很难让人相信,罗元生不由得再次说到: “这长相也太着急了点,都快熟透了” 其他几个也是忍不住的大笑,难得一见的两人。 唯独仇天魁打量着他们的脸庞,慢慢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慢慢的,仇天魁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眼中已有泪花在闪动,连说出口的话都在颤抖: “你两兄弟跟刘,阿狮兰是什么关系?” 普刺巴尔斯偏了一下头,打量着仇天魁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认识阿爸的” 泪水一下流了出来,仇天魁喃喃自语道: “果然如此!你两是阿狮兰的孩子,是草原雄狮的孩子” 伸出了手,仇天魁慢慢拉住了他两的手,像是父亲一样看着他两的面庞,一直看到两兄弟都不好意思了,在心里思考着这个怪人到底是谁。 “长这么大了,简直跟阿狮兰一模一样” 仇天魁抚摸了下两兄弟胸膛,吓了他两后退了好几步。 “你到底是谁?怪渗人的!” 直到这时候,仇天魁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扶掉了泪珠回到了位子上。 “认识?” 梁勇问到,其他人好奇的看着仇天魁。 “兄弟的遗子” 梁勇默默的坐了回去,不再多言,其他几个也不再问些什么,免得气氛难堪。 回答完了之后,仇天魁看着他两在问道: “你们为什么出来的,你们阿妈还好吗?” 哈喇巴儿思有点各应,不善的看着仇天魁说道: “不好,阿妈生病了,要很多钱,我俩是出来赚钱的” 仇天魁赶紧摸了摸衣服,想接济一下,这时候他才想起钱袋早已送人,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连个见面礼都拿不出来。 这时候李宇天的声音传来: “这两个人怎么样?要不要雇佣?” 仇天魁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很好,就他们俩了” 仇天魁本想拿出银两,让他们先拿去给阿妈看病,但发现自己现在没有钱,思量再三之后决定雇佣这两兄弟,相信六十金的报酬能够为他们阿妈找一个好医生。 梁勇也点了点头,示意李宇天就这样了,于是李宇天才开口说道: “你们两兄弟听好了,这位要雇佣你们,你们要是同意的话就跟他们走,一定要完成契约,决不能败了我威西镖局的名声” 两兄弟相视,点了点头。 “我们接受雇佣” ~~~ 威西镖局门口,李宇天跟梁勇叙旧,仇天魁笑盈盈的看着两兄弟,可惜他两一直躲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梁翁,有空一定要来看望我啊,别等到下次见面就是为彼此上香,那可太悲伤了” “一定,这一趟走完我就过来,到时候只管倍上好吃的等我就可以了” 众人抱拳互送。 第22章 商议 离开武市,同行者变成了六人,这是仇天魁理想的人数,他们个个能手,身手不凡。 在梁勇的带领下,准备先一步去他的家,毕竟人员齐了,就该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 路上,仇天魁抵不住两兄弟的好奇,告诉他两自己是阿狮兰的兄弟,他两应该叫一声叔伯,但两兄弟各应仇天魁一早的表现,死活不愿意这样叫他,这也让仇天魁很是无奈。 同时,仇天魁也问了下他两对于父亲的看法,两个十七岁的人表示已经记不清父亲长什么样了,说他以前还活着的时候也不经常回家,对于父亲的离开没有太大触动。 唯独有一点,有人说他父亲是叛国者,欺凌当时还小的母子三人,这让他们很生气,气愤那个不怎么熟悉的父亲给家里带来灾难,让阿妈受苦,表示那个人不叛国的话,他们一家三口也不会逃出来,阿妈也不会在路上病倒。 这话让仇天魁勃然大怒,凶煞的气息压的所有人难受,大骂那些人胡说八道,说自己的兄弟绝不会叛国,他到死都在为国力战,发誓要撕烂那些乱说话的嘴。 那凶煞的气息让几人纷纷侧目,两兄弟只能沉默,罗元生的眼珠子却是一转,像是想明白了一些问题,之后看仇天魁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这之后,大家怀着不同的心思来到了梁勇的家,在一顿午饭之后才慢慢进入状态,围坐在一起讨论接下来的事。 ~~~~ 大门紧闭,茶水冒着白烟,一共六人坐在灯火前,微弱的火光映在每一个人脸上,此时他们神情严肃,一个个沉默不语。 梁芽儿带着大黑在床上玩耍,一双小贼眼乱转,小心翼翼的止住大黑发出的声响。 本来这两个不应该在屋里玩,可耐不住梁芽儿性子,梁勇最后妥协了,只要梁芽儿安静待着,才能在屋子里玩耍,要不然还是会被赶出去。 “好了,人都齐了,仇郎也说说之后的事” 梁勇发言,这次邀请的发起者是仇天魁,理应由他来为众人说明事情。 点了点头,仇天魁将那群波斯人的事说起,连同事情经过,能说的都没有遗漏,最后说明了雇佣关系,主要还是波斯雇主发起的,他只是帮忙找人的而已。 等到仇天魁话毕,大家陷入短暂安静。 有些事他们原本就知道,不过现在,他们也明白那群阿拉伯士兵为什么突然大打出手,原来是为了追杀波斯人而来的。 至于经过,他们已经估算到,仇天魁肯定在那时候参与到了其中,要不然波斯人也不会放心把找人护卫的事交给他来做。 唯独不知道的,那就是仇天魁是怎么一人杀光了阿拉伯士兵,纷纷在心中猜测了下当时的情况,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仇天魁。 但是仇天魁不语,完全没有解释的念头,他们也就只能作罢,放弃了在这事上纠结,心思回到了正题上。 “目的地在月氏!这一趟快的话二十来天,慢的话可能会用掉一个来月” 罗元生发言,他曾经在那服役,清楚那里的状况,就连去那里的基本道路也很熟悉,完全有资格先一步做出结论。 不过他还是保守了一点,毕竟平时去那里也就十多天的路程,快的话还可以短一点,但是现在可能有追兵在身后,他不得不把这些人考虑在内,说出了一个大家都认可的时间。 “追杀波斯人的阿拉伯士兵还有多少?” 梁勇说话,被波斯人雇佣,那就需要面对追杀者,如果知道个大概人数,他们这一路也可以做些准备,不至于太被动。 “不知道,我杀掉的只有一个小队,之后阿拉伯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仇天魁回答,现在敌暗我明,情形不太好,稍微有点被动。 “也就是说可能会很多,也有可能很少,搞不好一个都没有” 乌依古尔拨弄了一下灯火,小声的说话,点出当前形势,有可能坏到极点,也有可能万事大吉,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波斯人给我的感觉一直都很紧张,显然不可能一个都没有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雇佣我们了” 剔除掉妄想,仇天魁根据波斯人这两天的反应得出了一个大概,敌人肯定有,但还是不知道多少。 “吃这趟饭,本来就要冒风险,要是决定接受雇佣,还管他们有多少人” 普刺巴尔斯声音即使压低,还是改不了他的大嗓门,像是老牛一样在众人耳边说话,让大家不得不看了他两眼。 “贤侄说的对,我们既然接受了,那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再看” 仇天魁思索了一下,赞同了普刺巴尔斯的看法,虽然他的话有点直,不过大体意思还事能够明白,既然接了,风险什么都不是主要问题了。 “我不是你贤侄” 小声的嘀咕下,两兄弟还是没有打算接受仇天魁这个长辈。 梁勇点着旱烟,抽了一口之后再次说到: “那就把这一页翻过去,讨论一下需要什么装备” 在众人点头中,仇天魁接话: “这个好办,等一会我们一起去采购一下,要什么大家都置办好,多准备一点也无所谓” 就在这时候罗元生突然问道: “事就是这么个事,既然大家都是参与者,我就做个代表,先问一下这趟得报酬有多少,免得商量好了之后有人会后悔” 说到置办东西,那就需要先一步垫出银两,其他人还好,罗元生这个大赌鬼估计比仇天魁还穷,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也好要一点定金,要不然他能置办个屁出来。 至于其他们,实际也想知道有多少,但仇天魁这个领头的没有先说,他们也不好现在就问,只能说罗元生真的顺了大家的意,居然没一个站起来反对。 仇天魁看了罗元生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嘴角翘起来说到: ”大唐标准,三十两黄金,启程先付十两,到了之后再付另外二十两“ 话毕,一时间鸦雀无声,屋子里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仇天魁。 嘶!!! 半饷之后,传出了阵阵吸气声。 先是罗元生,只见他直接跳了起来,涨红着脸叫到: ”三十两黄金,老子干了,别说是护送几个人,就算现在让老子提刀大杀四方我也干了“ 双胞胎兄弟表情也是激动,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们两兄弟也干了,拿到这笔钱不但能治好阿妈的病,估计连娶老婆的钱都有余的“ 乌依古尔倒是镇定,只是摊了一下手说到: ”没有拒绝的理由,那就算我一个,这种事怎么可以错过的“ 旱烟敲了下,梁勇笑着说到: ”三十两黄金,真是好大的手笔,足够我爷孙两颐养天年了“ 没一个拒绝,没一个能在三十两黄金面前淡定,这个数字足以让在场的人忽视即将面对的危险,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大家没意见就接着往下讨论了” 仇天魁自己知道,这话只是自己随便说说,从听到三十两黄金那一刻根本不可能有意见,没有人会拒绝这笔巨款的诱惑。 一时间气氛都变了,大家开始活跃起来,纷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为之后的行动出谋划策,慢慢勾勒出之后影像,为离开做准备。 同时,仇天魁在大家的要求下,决定先一步回到四海客栈,向黛绮丝拿一点定金,为明日采购出行装备做准备。 实际他自己也不反对这样做,因为他也没钱,穷光蛋一个,要是不去要一点定金,明日他就会跟罗元生一样,什么都置办不了。 最后,摸着天黑,仇天魁悄悄返回,消失在了黑夜中。 其他四人暂住在梁勇家里,准备挤一挤,免得明日一个个等待,浪费费时间,也同时避免被有心人盯上,坏了事。 悄然无声! 抹黑回到四海客栈的仇天魁悄悄出现在黛绮丝房间里。 “已经准备好了?” 此时黛绮丝房内只有他们两人,低声细语的样子不像是在做什么好事,旁人看见一定会误会些什么。 “人已经找齐了,明天东西采购好了就可以出发了” 仇天魁靠在门口,往外看了一眼,接着再说到: “麻烦黛绮丝小娘子先支付一点定金,我怕买东西的钱不够” 有点不好意思,仇天魁自己的语气都显得有点僵硬,这种事正常不会发生,没有那个雇主会在一开始就付钱的先例。 黛绮丝他们也不是向镖局下单,一般这种临时雇用都是启程后才会支付定金,免得被骗了钱财,而且还是信得过的人才会这样。 但仇天魁没办法,现在他真的很穷,而且拿到钱后他还有自己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拉下脸来向黛绮丝要钱。 黛绮丝坐在床边,黑袍里的她莞尔一笑,从一个行囊中取出了黄金。 “这是一百两,仇郎君拿着就行了” 仇天魁尴尬的看着黛绮丝,心中有种自己是小白脸的感觉,一时间无地自容,磨磨蹭蹭的伸过了手。 “谢谢” 接钱的时候,一双温软玉手与仇天魁碰到了一起。 一惊! 仇天魁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反而黛绮丝款款而落,不为所动的看着他。 “那我先一步就告辞,还请通知一下他们,叫他们明天好好休息,做好出发的准备” 像是逃跑一样,仇天魁赶紧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真要命,我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嘀咕了一下,仇天魁看了看自己那只手,现在还有黛绮丝残留下来的香水味。 第23章 准备 一夜无话,时间来到了破晓,第一缕阳光照进了亚克西小镇,依然显得有点安静。 仇天魁早早就准备出门,经过黛绮丝门口的时候还看了一下,这位美丽的波斯女人没有出现,连其他波斯人也没现身。 没有打搅任何人,仇天魁独自走出了四海客栈,消失在了空荡的街道上。 ~~~~ 天大亮!一行六人,再一次出现在梁勇院子中。 “大家分头行动,采购兵刃护具一组,采购马匹粮草的一组,不管最终数量多少,都要在申时回到这里,明白了吗?“ 黛绮丝那一百两黄金已经分到了众人手中,现在有了足够的启动资金,当务之急还是要去采购必需品。 “明白了” 双胞胎兄弟跟着乌依古尔先一步离开,他们是采购马匹粮草的分组,去的地方比较多,所以没有时间耽搁。 ”那我就先去把芽儿安顿好“ 梁勇手拉着梁芽儿,也在同一时间离去,身后大黑紧跟爷孙两。 ”阿公要出远门吗?“ 步行中,梁芽儿偏着头问话,梁勇点了点头说道: ”阿公要离开一两个月,所以芽儿要乖乖的,等阿公回来就给芽儿带新衣服,还有很多好吃的,知道了吗?“ 梁芽儿小嘴嘟囔,不停撒娇: ”芽儿不要跟阿公分开,芽儿要跟阿公在一起“ 梁勇笑着抱起了梁芽儿,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说道: ”我们芽儿最乖了!阿公也舍不得离开,不过啊!阿公这次出门是有活干了,没时间照顾我的小芽儿,所以就委屈一下我的小芽儿,先在你李公那呆一段时间,行不行啊?“ 梁勇准备把梁芽儿送到李宇天那里,他相信有整个威西镖局保护,再加上他与李宇天的关系,定不会让梁芽儿受委屈。 ”哦!“ 小声答应,梁芽儿低着头,任由梁勇抚摸,但是他那双小贼眼却在乱转,一点都不安分。 ”芽儿真是阿公的小乖乖,让阿公香一个“ 一大一小温馨的步行,大黑欢乐的围在他们身边,柔和的阳光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时不时还能听到打闹的笑声。 远处看了看这对爷孙,仇天魁才对罗元生说道: ”今天事很多,我们也出发“ ~~~~ 时间快到正午,仇天魁踏入了一家兵器铺,这是亚克西小镇最大一家,他们这的东西最全,基本需要的都有,如果有时间的话,这里还提供定做,服务相当周到。 见有两位客人上门,店铺的老板热情的打起招呼: ”两位侠客,看看小店里有什么需要的吗?“ 能来这种地方的人基本都是刀客一类的,因为这里出售的东西都是刀剑棍棒,还有护具铠甲,常人完全用不上这些东西,所以仇天魁他两进门店东家就知道他们的身份。 ”看看这个清单上的东西有没有“ 仇天魁直接递出一张纸,上面罗列着六人需要的兵器,还有一些其他的辅助用品。 ”好的,我先看看!“ 接过了仇天魁的纸,店老板一一对比,小声的念叨着: ”箭矢百支,箭筒五副,护腕六对,小护臂六对(属于一种小型金属盾牌,戴在手上那种),护心境六块,牛皮软甲六具,环锁铠一具,全身铠甲两具,短剑短刀~~斩马长刀~~其中还有~~~“ 整整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仇天魁他们采购的东西,还有各种东西的尺寸,锻造要求,店东家一边念一边慢慢走动,脑海中思考着手中的存货够不够。 等他读完清单上的东西,这才对着仇天魁说道: ”其他东西我这都有,至于两具全身铠甲,体型有点大,我们这暂时没有“ 听到这话,仇天魁眉毛皱了起来,这两具铠甲是他专门为普刺巴尔斯兄弟买的,那两兄弟仇天魁格外照顾,不单单是他两年纪最小,还因为他两是仇天魁的贤侄,是生死弟兄的遗子。 但接着,这位店老板说道: ”不过,这种体型的半身铠甲我们这还是有的,不知道这位侠客要不要?“ 仇天魁想了想,全身铠甲没有既然没有,也只能接受半身铠甲了,路上再多照护下兄弟俩就是了。 于是仇天魁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半身铠甲!有总比没有好“ 店老板点了一下头: ”好呢!你们现在慢等一下,我这就为两位侠客取来你们需要的东西“ 说完,店老板又叫道: ”来人,为两位侠客上好茶,我要离开一下“ 之后,店老板带人从后门消失,估计是去拿东西了,仇天魁他们也只能坐在屋里慢慢等待。 另一支队伍已经买好了马匹,正在赶往下一个地方,准备去买一些干粮一类的东西。 他们一共买了十三匹快马,不但准备好了自己用的马,一并连着波斯人的七匹马也买好了,还留了两匹马托货物,共同组成了一个小型马队。 ~~~~ 时间流逝中,安顿好了梁芽儿之后,梁勇也出现在兵器铺,在这里一起清点兵器。 又过了一点时间,乌依古尔牵着两匹马到来,再次与仇天魁汇合,四人一起将东西搬上马背,在结好钱财之后消失在了街道上。 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不是没人发现,在暗处一直有人影盯着他们,看到他们大肆采购物品,之后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街道,向着隐蔽的地方而去。 这一切仇天魁他们当然都知道,也知道自己在亚克西的行动不可能完全避免这些监视的人,他们还需要做一切别的事,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回避这些人。 ~~~~ 申时! 再一次聚集在梁勇家中,这里的地理位置相当好,四周空旷,背对着山坡,还有罗元生在山上监视周围,很难会有人出现在这周围不被发现。 ”东西都在这了,现在每人都拿选好自己装备,备好十天需要的干粮“ 各自行动,分配东西的时候,他们一并挑选了自己的马匹,仇天魁跟乌依古尔有自己的马不需要多余的,主要还是梁勇他们。 等到分配完毕,仇天魁这才看向了大家: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好好休息一下,等时间一到按计划行事“ 点了点头,沉默中仇天魁再次说道: ”那我就先一步回去了,大家今晚再见!“ 相互交流了一下,仇天魁提前赶回了四海客栈。 ~~~~ 回到客栈后,仇天魁与胡四海聚在了角落边。 ”胡大哥,这是十两黄金,是兄弟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仇天魁在拿到黄金时就准备这样,他知道这两天胡四海客栈生意一直不好,基本没有人愿意来着住店,甚至来吃饭的都很少,想力所能及的为自己大哥做点事,补偿一点客栈的损失。 胡四海看了看金灿灿的黄金,连忙推了回去: ”这黄金是兄弟佣金,我绝不能收下“ 胡四海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中仇天魁拿出的黄金意味着什么,于是他再次说到: ”我知道兄弟要启程了,路上还要需要很多盘缠,做大哥的怎么可能收下这黄金的“ 胡四海坚决不同意收下这笔巨款,不但如此,他还拿出几十两白银递到了仇天魁手中: ”兄弟这一走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大哥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点银两就当我孝敬兄弟长辈,还请你回到家乡时代我向兄弟高堂问一声好“ 胡四海不收黄金,仇天魁更不可能收下白银,两人在这事上执傲了半天,谁都奈何不了谁,最后在仇天魁的建议下,同时收起了钱财,不再提这件事。 然后就是沉默,直到胡四海打破沉寂: ”兄弟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我实在是舍不得你离开“ 仇天魁拍了拍胡四海的肩: ”胡大哥,有缘的话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聚,不差这一次,到时候我们在把酒言欢也不迟“ ”把酒言欢,那就一言为定,你一定要来看我“ 惺惺相惜,不一定需要做同样的事,也不需要相处多久,有时间一杯酒水就足够了,就像胡四海跟仇天魁一样。 再次相互珍重,胡四海默默看着仇天魁走向了二楼,走到了波斯人的房间中。 ~~~~~ ”一切都准备好了,你们这边怎么样“ 黛绮丝房里,所有人聚在了一起,沙贾汗,张。不停的再向波斯人翻译。 ”都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在黛绮丝回话中,仇天魁看了看房间中,他们每一个人都穿好了黑袍,身上背着必要的行李,显得有点紧张。 ”我们什么时候走?“ 黛绮丝在次问话,仇天魁回答道: ”很快,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你们只需要按我的安排行事就可以了“ 沉默,波斯人相互看了看,对着仇天魁点了点头。 房中再一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度过了紧张的一天,在亚克西小镇中,局外人没有发现仇天魁他们的变化,也没人在意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的行为对于亚克西小镇而言在正常不过,每一天这里都有人们的到来,每一天都会有人踏上新的旅行,而仇天魁他们也只是其中一员罢了。 (小护臂这种称呼我是从成龙的天将雄狮里借过来的,正式名字我实在查不到了,所以大家就将就着看) (深切哀悼,悼念在新冠状肺炎斗争中牺牲的烈士和逝去的同胞,他们的精神将会与世长存,铭刻在你我心间,2020年4月4日00:33:34) 第24章 启程 时间! 丑时五刻,从仇天魁接受雇佣已经过去了三天,黑夜中的亚克西小镇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的说话声,零星的灯火像是黑夜中的魅眼,偶尔之中能听到动物的叫唤。 但是天空上却布满了繁星,像是无数双在遥远处瞪大的眼睛,他们像是一群好奇的顽童,正默默的散发着亮光,俯视着整个亚克西小镇。 四海客栈中,黛绮丝的房门在黑暗里被打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仇天魁在门口左右看了看,静悄悄一片,确定没有人影之后才一步踏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丽人走了出来,那是黛绮丝,他全身裹着黑袍,站在了仇天魁身边。 “这边” 小声的示意了一下,仇天魁带上黛绮丝,从黑暗中走向了一楼大厅。 安静,两人彼此之间能听到呼吸,黛绮丝身上的香味围绕在仇天魁鼻尖,一只精致小手拉着他的衣角,生怕不能跟上这个男人的脚步,生怕在黑暗中迷失方向。 一楼大厅,胡四海彻夜未眠,今晚他一直都在大厅中等候着,虽然仇天魁没有告诉他具体启程的时间,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些事,觉得自己的兄弟就是今晚会离开。 山伢子也一并陪在胡四海身边,他被胡四海悄悄带了过来,希望能帮到仇天魁一点忙,这也看出胡四海很看重山伢子,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依然带着他。 “兄弟,珍重” 下楼,仇天魁就看到大厅中的两人,胡四海此时抱拳,轻轻问候。 “胡大哥,你也多保重,我们来日再见” 这时候山伢子说话: “仇大人,你的马匹我以为你备好了,出去就能看见” 仇天魁:“有心了,多谢你,山伢子” 仇天魁再回礼,又与胡四海在黑暗中默默对视了一会,这才带着黛绮丝离开。 山伢子赶紧帮他们拉开了门,礼貌的请出了两位。 “来日再见!” 看着仇天魁出门的背影,胡四海小声的嘀咕到。 “仇大人还会再回来吗?” 看着仇天魁离开,山伢子低声说话,没能从这位传奇人物那里听到更多的故事,他觉得很是遗憾,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再见仇天魁一面。 “一定会的,仇兄弟已经跟我约定好了” 在胡四海喃喃自语时,山伢子关上了大门,走了过来。 “咦!这是什么” 有一点光亮在黑暗中闪动,就在胡四海旁边的桌子上。 惊疑中,山伢子当即拿了起来,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下: “黄金,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听到黄金两字,胡四海一下拿了过来,在手中看了又看,心中早已了然,不是仇天魁那十两黄金还能是谁的。 老眼中一时有泪水滑出,胡四海低声呼唤到: “兄弟” ~~~ 亚克西小镇向东的出口,一匹高的哈萨克马迎着星辰狂奔而出,清脆的马蹄声在空旷中响起,载着两个黑影冲进了茫茫荒野之中,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那是仇天魁跟黛绮丝,此时他两共乘一骑,按照原先制定的方案先行离开。 于此同时,小镇的出口处有两个人影在瞭望离去的身影,他们低头思考了一下,稍微商量片刻之后,突然转身跑向了黑暗中,骑上了自己的马一同消失在了亚克西小镇。 等了一会,在另一个黑影之中,走出了一个人,他抚摸着下颚皱眉,先是看了看仇天魁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另两人的方向,之后嘴角露出了微笑: “呵呵,这可有意思了,校尉一定会感兴趣” 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个人再一次走进了黑暗中,不知去向。 又过了三刻钟,时间来到寅时,四海客栈后窗传来了一声猫叫,同时还有一颗小石子打在了天字二号后窗上。 接着,天字二号后窗露出了一条缝隙,沙贾汗,张。探出了脑袋,小声的问到: “罗元生?” 在后窗下面,正是罗元生在那,只见他左右张望里一下,小声的回答到: “对,时间已经到了,都跟我走” 沙贾汗,张。仔细看了看他,关上了窗户。 过了一小会,一个人从窗里跳了出来,轻轻落在了罗元生面前。 接着又是一个,接连跳下来五个之后,才是沙贾汗,张,不过他只是一介教书人,没有从高处跳下来的能力,只能由其他人接住,他才出现在了地上。 “接下来跟我走,不要跟丢了” 等人齐后,罗元生半弯着腰,招呼波斯人紧跟,不要再黑夜中掉队。 “我们这是要上那?” 沙贾汗,张。四处张望,四海客栈后面就是镇外,远处一片荒芜,这让他走得有点辛苦,不得已之下波斯人只能扶着他前行。 “什么都不要问,等到目的地你们就知道了” 止住了沙贾汗,张。的提问,罗元生蹲在地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扫视了整个荒野,然后带着波斯人悄悄的前行。 罗元生本是斥候出生,在夜晚中更是能体现出他的本领,他居然早已练就了一双猫眼,即使黑夜也无法让他迷失,能够准确的分辨出方位。 ~~~ 黑夜依然,时间默默的走过,不知道为什么,天上突然吹来了云朵,将那漫天的繁星一并遮挡,让整个大地完全笼罩在了黑暗中,一时间身手不见五指。 亚克西小镇东北,那是一片低矮的树林,有人影马匹在树林之中晃动,他们在这里默默的等待,时不时还在树林边沿张望。 “有人来了” 在一棵还算高大的树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她隐蔽在枝叶之中,默默地拉起了手中弓箭,遥遥的瞄准着远处的黑影。 这人是乌依古尔,树林中还有双胞胎两人,他两在听到预警的时候就出现在了树林边缘,手持斩马长刀一起警戒着远处的动静。 他们三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按照安排接应罗元生跟波斯人,等到汇合之后在一起启程。 远处出现一串黑影,模糊中只能看见人数不少,它们在黑暗中慢慢移动,时不时的停顿一下,之后再次向着树林而来。 “咻!咻!” 乌依古尔看着这群黑影,打出了暗号,学着一种鸟类连续啼叫了两声。 咕咕!咕咕! 黑影停了下来,同时传来了另一种鸟叫声。 “是罗元生他们!他们已经过来了!” 两种不同的鸟叫声,带着某种规律呼和了一下,乌依古尔一下确定了来者身份,从树上直接跳了下来。 三人等待了一会,罗元生才带着人走进了树林。出现在了乌依古尔面前。 乌依古尔看了看罗元生后面的人,他们一个个都被黑色斗篷遮挡了面孔,转头问向了罗元生: “都到齐了?” 罗元生点了点头: “齐了!” 乌依古尔:“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汇合,简短的交流了一下,众人来到了树林中间,一起上了备好的马匹。 “大家跟紧了,接下来我们一直要跑到马匹累了才休息” “明白!” 计算了一下人数,十人策马而出,罗元生领头,乌依古尔殿后,其他的人居中间,借着突如其来的黑夜,向着东北面一路疾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们离开了,趁着人们熟睡之际,按照一早商量的对策,一起执行着一个不算太完美,却又可行的计划,在黑夜中离开了,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局外人。 这个计划是仇天魁一手拟定的,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他们兵分三路,按照不同时间,在一个个时间差之中,借由黑夜的掩护开始行动。 先是仇天魁本人,他会利用自己现在的处境,借着本就万众瞩目的机会,从亚克西小镇的街道上策马离开,尽量吸引到暗中的目光。 同时,在他离开的时候,还必须载着一个波斯人,跟他一起从正面出行,这个波斯人一定要有显著的特征,同样能在离开的时候一下就被注意到,吸引暗处人员的目光。 毫无疑问,黛绮丝成了最佳人选,他是波斯人中唯一的女人,从身材上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且她还是阿拉伯士兵主要的目标,非常适合这次行动。 黛绮丝本人也同意,不顾波斯人的劝阻,当仁不让推荐了自己,选择了与仇天魁共行,这才有了开始那一幕。 果不其然,两个关键人物的离开,一下就把暗处的家伙们全引了出来,他们不清楚仇天魁的真实目的,只能向着幕后黑手征求意见,先一步解除了监视。 接下来的是罗元生四人,他们按照梁勇脑海中的记忆,一早隐藏在了树林中,等寅时一到,就由罗元生亲自接出剩下的波斯人,汇合在一起后从另一面出发。 而这个去接波斯人的选择,从一开始也必须是罗元生,他是斥候出身,天生就比其他三个更加警觉,如果发现有人跟踪,他们就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至于第三路,那就是梁勇,他有其它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单独出行,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那,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的踪迹,就连仇天魁也不例外,就像神隐了一样。 至此,仇天魁一行人,罗元生他们一行人,在这个夜晚,从不同方向,用不同方法,一起离开了亚克西小镇,在马匹上奔向了月氏。 第25章 黑暗中的魅影 突如其来的黑夜,乌云阻碍了所有光的来源,看不到一丝月光,也没有一丝光亮,只能造朦胧中看到模糊的影子,有点迷幻。 在这黑夜中,掩盖了一切,不但让仇天魁他们顺利离开,同时也让暗中黑影有了机会,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亚克西小镇。 出镇,西南方向,一匹快马在奔驰,上面有一个人影,他的目标是远处的丛林。 这片丛林很大,时不时还能看见夜行动物在里面窜梭,它就像树海一样,长满了各种植物,一头扎进去就会迷失方向。 但是在丛林中间,却聚集了一百多号人员,他们全副武装,个个兵甲利刃,像是一头头猎豹一样,在漆黑的丛林中眼冒绿光,连丛林捕猎猛兽都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充满了萧杀之意。 而在这群人中间,有一顶漆黑的帐篷,他完全融入了夜色,帐篷中有一个浓须大汉端坐,正在闭目养神,似乎正在等待什么。 仔细观察这位大汉,只见他身高百七十公分左右,身着半身铠甲,头戴面具头盔,上面围着黑色卡菲耶头巾,手握镶金弯刀,即使静坐与帐,依然散发出强者的气息。 !@#¥%……&* 就在这时候,帐篷外面传来说话声,讲的是阿拉伯语,那声音再向帐篷中的人禀报,尊称大汉阿布德将军,说是监视的人回来了。 原来他们都是阿拉伯人,追杀黛绮丝的阿拉伯骑兵,而这个大汉正式黛绮丝嘴中的阿布德。 听到禀报的阿布德瞬间睁开的眼,轻声用阿拉伯语说到: “阿卡杜拉吗?进来说话” 帐篷帘布被掀开,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尊敬的对阿布德说到: “我尊敬的主人,那些人在刚刚已经离开了亚克西” 这个人是监视仇天魁的阿拉伯士兵之一,名字叫做阿卡杜拉,而另一个监视的人已经跟在了仇天魁身后,做好随时接应大军的准备。 不但如此,阿卡杜拉还是阿布德的仆从,亲信部下,他从小跟随在阿布德身边,深受阿布德的信赖,所以才会称阿布德为主人。 阿布德听完,两眼微眯,思量一下在问到: “那个杀我士兵的仇天魁也在其中?” “是的,我的主人” 阿布德听完,站了起来,在来回走动中自语到: “果然如此,那个唐人被波斯人雇佣了” 接着阿布德再次问到: “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共有几人” 监视仇天魁的阿卡杜拉立马回答: “只看到了两个,一个是那可恨的仇天魁,另一个是女的,应该是黛绮丝” “两个?” 阿布德小声嘀咕,慢慢在帐篷中思考。 阿拉伯士兵监视仇天魁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再那一次突袭发动的时候,就有他们的人混在二楼人群中,陪同人群一起关注当时事态走向,时时向阿布德汇报,因为他们的大军不敢在唐军的眼皮子底下大举攻入。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本已十拿九稳的事居然被一个叫做仇天魁的人破坏,让这次突袭失败,落了个全军阵亡的结果。 同时他们还知道了一件更加震惊的事,那仇天魁居然凭一举之力杀光了十二名好手,一时间让他们后续计划不得不中断,从新隐藏起来,慢慢寻找时机。 当时,阿布德就在疑问,这个猛的一塌糊涂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帮波斯人,他就像突然从天而降一样,完全没有征兆,也完全没有一丝关于这人的信息。 阿布德也很生气,就是这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仇天魁,坏了他们大事,不得不让原先的计划流产,重新拟定新的作战方案。 但阿布德也没办法,如果仇天魁真的向传言中那样强大,他们也不好在派人去突袭波斯人,那跟送死无异。 再加上第一次突袭失败,已经惊动了唐军,更加限制了他们的行动,更加不可能大军突袭,所以阿布德只能让人在暗中监视一切,希望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寻到真相。 这一观察,他们发现仇天魁正在招兵买马,于是得出仇天魁被波斯人雇佣的结论,这让阿布德又生了一次气,大骂波斯人狡猾,居然不声不响在身边安排了这样一个强者,觉得先前波斯人示弱的现象都是他们的圈套,就是为了吸引自己贸然行动,这才让自己吃了大亏。 不过,阿布德虽然猜到了仇天魁被雇佣,却不知道那只是波斯人临时作出的决定,至于自己士兵的死亡,完全就是一个天大的巧合,或许这事在别的地方发生,仇天魁根本就不会出现,这也只能说明阿拉伯士兵的运气差到了极点。 但是,阿布德能领到一只军队,也有过人之处,他在知晓仇天魁被雇佣,之后还有人员被召集,立马就推断出波斯人会在短时间内离开亚克西小镇,所以才命令自己最信得过的人不分昼夜,密切监视仇天魁的一举一动。 这样一来,仇天魁他们在离开的时候,阿布德才能第一时间的到精确情报,做出下一步行动的布置。 现在,阿布德已经得到了情报,跟他预料的一样,仇天魁跟黛绮丝已经离开,于是他立马问到: “他们走的那里?往那个方向去的?” 阿卡杜拉再次回答: “他们从大道离开,一路向着东面而去” “就两个人!” 先是小嘀咕了一句,然后阿布德将前后线索联系到一起,低头思考了一阵,半响之后笑着说到: “哼哼!分头行动吗?别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我们,既然你们要玩这一套,那我就陪你们玩一玩” 说完之后,阿布德走出了帐篷,对着外面的士兵命令到: “现在全军开始追击,目标已经向东而去,都给我动作快一点” 一阵嘈杂,连带着兵器撞击的声音,片刻之后阿拉伯骑兵整装待发。 “出发!” 开始追击了,阿布德下令,阿拉伯骑兵全军出动,一百多骑马匹绕过了亚克西小镇,从荒野中追向了东面。 而在另一边,那是大唐军营驻屯地,这军营已经屹立在这快十年了,里面兵强马壮,高手如云,威震整个边疆。 就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军营正门走进了一个黑影。 他目标明确,不带一点犹豫的奔向了中央大帐,在门外大声禀报: “致果校尉,聂军,聂校尉,我回来了” 大帐中间,聂军正坐在案台后面,手持一卷文书,默默地阅读上面内容。 他的身后,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那是半个西域的地图,更确切地说是他管辖地的地图,上面可以清晰的寻找到亚克西镇,还有其他重要地名,甚至还有一些军营的驻屯地。 “进来说” 听到禀报后,聂军放下了手中问卷,直视着正门。 进来一人,正式监视仇天魁的另一人,也是最后离开现场的人。 只见他双手抱拳,微低着头说到: “聂校尉料事如神,那仇天魁果然在今夜离去” 不慌不忙,聂军言语缓慢的再次问到: “他们向着那面走的?” “东面” 聂军思考了一下,再次问话: “还有呢!” 聂军对于这一切了如鼓掌,并没有因为这事露出意外的神色,反而询问了别的问题。 “还有那些阿拉伯人,也如聂校尉预料的一样,他们果然还有同伴,估计现在已经追着仇天魁而去了” “恩,知道了,你下去接着监视他们的行踪” 聂军稳坐案台后面,吩咐监视的人先下去。 “属下斗胆提问,那仇天魁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让聂校尉如此关注” 这人在离开的时候,思考自己的校尉为什么会关注一个江湖人士,于是开口提问,想知道个中缘由。 “不该问的不要问,有些事不知道是对你好” 菱角两可的回答,聂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是” 这人在应承中退出了大帐,只留下聂军独自在里面。 直到这时候,聂军才站了起来,思考着说到: “仇天魁!波斯人!阿拉伯士兵!这三者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你们在这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聂军慢慢思索,比对脑海中的情报,将一切蛛丝马迹联系到了一起。 他也在关注这群人,从第一次出现在四海客栈之后,聂军就命令部下不分昼夜监视整个四海客栈,时时向他汇报情况。 但聂军关注的对象又与阿布德不一样,他关注的是那个叫做仇天魁的男人,因为他多少知道点这个男人的底细,至于那些被杀的阿拉伯人,又或者同行的波斯人,在他眼中可有可无,死几个,在那死根本无法在聂军心中留下什么影响。 “看来仇天魁的确是被波斯人雇佣了,而波斯人雇佣他极有可能是被阿拉伯人追杀的原因” 聂军同样知道,仇天魁招兵买马的事,而且阿拉伯士兵被杀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知晓内情的人,推断出这样简单地因果完全没有问题。 “可仇天魁被雇佣是在阿拉伯士兵被杀之前发生的,还是被杀之后发生的呢?” 这个问题很关键,对于知道仇天魁这人是谁的聂军很关键,他想知道仇天魁的目的,那就必须分析出谁是这次行动的主,谁是这次行动的次,他们离开究竟为了什么。 思考着,聂军缓缓来到地图前面,仔细在上面比对。 “向东!如果是仇天魁为主的话,那极有可能是返回内地,可要是波斯人为主,他们又会去哪里呢?” 分析路径,聂军想知道他们的目的地,现在他被一个问题,两个结果困惑,不知道仇天魁一行人将会抵达那里,带着什么目的在前行。 不经意之间,聂军的手指划过了月氏这个地方,目光在那里停留了一下,又再次在地图上移动,慢慢的向着内地移去。 最后,百思不得其解的聂军放弃了在地图上寻找真相,慢慢的走向了大帐之外。 于此同时,聂军还笑着自言到: “看来还是要去见一次王凯朗将了,估计只有他才能洞察仇天魁真实的目的” 第26章 与美同行 马蹄在黑夜中狂奔,敲出有节奏声音,遮挡天空的浮云慢慢散去,露出灿烂星河,在大地上洒满了迷人光辉。 星空之下,大地上倒影着淡淡光晕,仇天魁驾驭骏马在疾驰,夜风吹起了他的衣襟,丝丝清凉环绕在身边。 黛绮丝一直贴在他的后背,芊芊细手环绕在那强壮的腰间,随着马匹的起伏一起晃动,湿润的吐息吹在了仇天魁的脖颈。 这一跑就是一个时辰,亚克西小镇已经被他们甩在了遥远的地方,看不到身影。 ~~~~~ “你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急行之中,仇天魁感受到黛绮丝呼吸的不稳,放慢了前进的速度。 “没有,只是有点难受”黛绮丝回答。 马匹一路颠簸,就算是正常人在一个时辰的狂奔中都会疲倦,跟何况她一个贵族女子,说是没有估计也是女人的倔强在作祟。 “那我们就慢慢前行,反正现在也不急了” 仇天魁看了看星空,估计了下时间,让自己的骏马缓慢步行,同时也是为了让马匹能够休息一下。 速度慢了下来,风声在耳边消失,黛绮丝赶紧跟仇天魁拉开了点距离,不知为什么她的动作显得有点慌乱,连忙整理自己衣襟。 看着仇天魁结实的后背,黛绮丝压住慌乱的内心,小声的提问: “我们已经安全了吗?” 仇天魁呼吸平稳,驾驭着骏马,目光直视着前方: “不知道,这才刚刚启程而已” 简短的对话,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他们耳旁传来了虫鸣,像是一种谁都听不懂的交响曲,在荒野中演奏不休。 等待了片刻,黛绮丝目光游离,再次主动提问: “其他的同伴呢?” “他们从别的路线出发了,估计今天晚上能够在预定的地点汇合” 仇天魁目光在荒野中扫视,心中思考着此时的处境,心有不期的回答着黛绮丝。 那泛黄的大地上到处都是植物,他们在由远而近,就像一个个未知的生物,正屹立在荒野中直视着马背上的两人,就像是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们。 “阿拉伯人会不会追上我们?” 女人跟男人的心思不一样,仇天魁看着荒野一直都在警戒,而黛绮丝只想跟仇天魁聊天,多说几句话。 在她的眼中,今晚的夜色是如此美丽,天上的星星是如此的迷人,就连这泛黄的大地,不知名的虫叫,还有那模糊都植物,看上去都如此的迷人。 所以黛绮丝想与仇天魁多说一点话,想借着话题多了解一下仇天魁,想知道这个男人的过去,想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如此的强大。 那是因为黛绮丝早就对仇天魁从满了好奇心,虽然她没有亲眼见到仇天魁是怎样杀死那十二名阿拉伯人的,但她还是知道一人独战是需要极其强大的实力才能做到了,非一般勇者战士可敢想象的事。 这种事,就连自己贴身的五名护卫都无法做到,差一点在围攻中丢了性命,波及自己,但这个男人却做到了,而且杀光阿拉伯人之后好像没事人一样,还能坐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 “估计会,实际我希望他们追上来,这样我们才有机会解决掉这些麻烦” 仇天魁没有理解黛绮丝的心思,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脑子里全都是这次出行的目的,思考着如何解决追兵,让后面的路好走一些。 噢! 黛绮丝应了一下,刚刚的问话实际只是一个引子,她正准备扩大话题,希望听到不会两个字。 可惜仇天魁不解风情,直言希望被追上,心思完全扑在了工作上面,忽视了黛绮丝的小心思。 又是一阵沉默,谁都不知道黛绮丝在想什么,她只是默默的看着仇天魁的后背。 “休息好了吗?” 马匹慢慢行走了一段时间,仇天魁觉得时间够了,准备再一次恢复正常速度。 “恩” 黛绮丝小声的应答,双手抱住了仇天魁的腰。 驾! 马鞭轻走,仇天魁的哈萨克马再一次狂奔。 之后一夜无话。 一直到天亮,赶路的两人跑了整整一个夜晚,直到太阳的光芒洒在大地上,他们才再一次慢了下来。 此时,仇天魁将马停在了一块草地上。 这种草几乎贴着地面生长,也是西域常见的一种植物,同时这种草也是赶路驼马的口粮,能够让他们在路上偶尔吃到新鲜的青草。 而仇天魁本人,正手握陌刀,站在一个高凸的土包上警戒周围,远远瞭望着身后经过的道路,接着他的目光飘向远处,那是他们接下来的放向。 大概片刻之后,身穿黑袍的黛绮丝才从一处走了出来,走向了仇天魁。 “来了!” 感受到黛绮丝的身影,仇天魁目光收了回来,简短的招呼了一下。 “恩” 一同走上了土包,黛绮丝轻轻坐在了仇天魁身旁。 “吃点东西,休息好了我们还得再上路” 一个木头人,仇天魁保持着距离,不想与黛绮丝有过多接触,不仅仅是主顾关系,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反正仇天魁拿出食物之后,就再次远离了黛绮丝,默默的看着远方。 轻轻一笑,仇天魁越是这样,黛绮丝就越对他感兴趣,心想着这个男人可真有意思,因为黛绮丝从来没有遇上不对她动心的男人。 就连那些波斯士兵,黛绮丝也知道他们的心思,她本人很多次都看到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甚至还无意之间听到他们用自己身体取乐。 但是仇天魁不一样,虽然他两第一次见面后仇天魁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还有点可爱的惊慌失措,可那之后他又恢复了正常,就像对美女免疫了一样,完全把黛绮丝当成了一个普通人。 这也让黛绮丝有点小挫败,他觉得自己从小惊艳众人,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应该拜倒在自己面前,就算你仇天魁也应该是这样才对。 这种想法无关于身份,也无关于是不是身处危险之地,完全只是一个女人应有的骄傲,对于自己美貌的骄傲。 奇怪的心理! 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难捉摸,他们的思维总是跟男人不一样,谁都无法预料下一刻她们在想什么。 手中拿起一片干粮,黛绮丝慢慢放进面纱之中,细细咀嚼中看着几步开外的仇天魁: “仇郎君,像你这样强大的人以前是做什么的?” 好奇的提问,随着与仇天魁的相处,黛绮丝越加放松,她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强大,也发现了这个男人蛮可爱的。 “旅人” 没有回头,仇天魁吐出了两个字。 小心思转动,黛绮丝再次问道: “那仇郎君去过那里?” “很多地方,基本走遍了整个西域” 故作惊讶,黛绮丝语气惊异的说道: “连奴家的故国波斯也去过?” “恩,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亲眼看到了很多事” 黛绮丝沉默,听到这样话让她心中泛起了涟漪,她知道仇天魁说的是什么,那简短的回答关系到自己祖国覆灭的故事,也关系到自己流离失所的原因。 一时间黛绮丝泛起了悲哀之色,说白了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果不是有人保护,估计她也会被抓住成为强权者的玩物,又或则被关在笼子中间,被奴隶主贩卖到不知名的地方,迎来悲惨的结局。 仇天魁这时候也发现,自己的话好像让黛绮丝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觉得不应该这样说。 于是仇天魁不再注视远方,他蹲在了地上,看着黛绮丝说道: “他们很勇敢,那些波斯勇士们都很勇敢,我曾经跟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就算国家灭亡,他们依然能够奋起反击,跟敌人战斗到底” 这是仇天魁真实的经历,他本人抵达波斯的时候,这个国家实际已经被阿拉伯帝国灭亡了,整个国土都被兼并,成为了阿拉伯帝国的一部分。 但仇天魁在那里游历的时候,无意之间跟波斯抵抗军相处过一段时间,观察过他们的战斗,甚至还跟一个波斯抵抗首领关系密切,所以仇天魁才会了解波斯人,在黛绮丝她们进四海客栈那一刻就洞察了她们的身份。 但也就这样而已,仇天魁跟他们相处,并不代表需要一起战斗。 他是旅人,旅行才是他的目的,所以一段时间之后,仇天魁又在次启程,离开了那群波斯人。 有一点仇天魁没说,他怕黛绮丝伤心,那就是那群波斯人已经全军阵亡了,这是他后来知道的,曾经亲眼看到那位抵抗军首领的头颅被悬挂在城门上。 而且仇天魁还跟阿拉伯人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毕竟当时整个中亚都被阿拉伯帝国攻陷,走到那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这一点仇天魁也没说,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向黛绮丝谈论覆灭波斯的阿拉伯人。 脑海中又思考了一下。仇天魁回避了一些话题,再一次安慰道: “有那些勇敢的男人依然在战斗,我相信你迟早有机会回到故土” 这是一句美好的话,就算仇天魁明白可能性已经微不可能,但他还是这样说了出来,用一句美好的愿景来安慰黛绮丝。 “奴家知道,我波斯男儿一直都很勇敢,只可惜他们没有仇郎君这样强大的武力” 黛绮丝收回了心绪,国家灭亡已成事实,她现在也只是一个流亡的弱女子,还需要仇天魁的保护,才能安全抵达目的地。 看了看黛绮丝的样子,仇天魁挠了挠耳畔,想在说点安慰的话,可憋了半天发现无话可说。 这时候,仇天魁才发现自己活了四十余年,好像最了解的是怎么杀人,真的不会跟女人相处,连跟她们说话都很困难。 窘迫的仇天魁落在了黛绮丝眼中,居然洞悉到这个男人那笨拙的想法,一时间心情也宽松了不少,主动发言道: “奴家已经准备好了,要不我们就出发” 来日方长,黛绮丝觉得以后有的是时间,他们还要相处很长一段路,决定再找机会跟仇天魁慢慢谈。 点了点头,仇天魁回答道: “好” 两人收拾好东西,走下了土包。 第27章 祖丽亚提 太阳慢慢升高,仇天魁的速度再一次恢复到正常,他们一路急行,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奔去。 就在这时候,一队驼马缓缓从远处而来,远远就能听到混杂的声音传来。 仇天魁抬眼看了一下,慢慢将速度降下,随着双方的接近,他还主动让开了通道,让面前的队伍通行。 这是一个商队,规模并不是很大,拉载货物的的牲口只有十来只。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仇天魁他两走的是大道,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安全路径,会碰到过往商客也是正常的。 等到这队驼马走到仇天魁他们身边的时候,经过的人们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两人,看见有黛绮丝这样的一个黑袍女子陪同,也就没有怎么警戒仇天魁这个刀客。 而且,还有一个人在经过的时候与仇天魁搭话: “兄弟,亚克西镇还有多远?” 仇天魁手指了一下方向说道: “一直向西,按你们的速度大概还有四五个时辰路程,入夜的时候你们就能看到了” 然后仇天魁反问道: “各位兄弟,你们是从祖丽亚提过来的吗?” 祖丽亚提! 一个地名,那里有一口常年不会枯竭的深井,据说那井水天生带着甘甜,像是生命之泉一样美味,同时那里也是一个很小的休息地,每一个过往的商客都会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修整片刻。 “是的,我们昨天天亮之后才从那里经过,有什么事吗?” 如果没有恶意的话,在这条路上大家都愿意相互交流一下,能帮的都会稍微出手帮助一下。 这也是丝绸之路上不成文的规矩,毕竟下一次有可能是自己需要帮助,那时候同样也会希望有人帮把手,这也是丝绸之路上暖人心的地方。 “我想知道那里聚集的人还多不多,我怕到了那里水源不够,会停留很长时间”仇天魁这样说道。 祖丽亚提的井水不是无尽的,人一多分到的水就会变少,轮到下一次至少要等一刻钟左右,井水才能再次溢出,供人打取。 所以仇天魁才会询问水源的问题,因为他们可不是两人一马,还有其他人在别的路上前行,约定碰头的地点正是祖丽亚提。 如果知道水源不足,那他们就可以临时做出决定,到时候就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再一次赶往下一处水源地。 “不算很多,我们离开之前最大的一个商队也离开了,现在那里最多只有两三拨人在那里” 这人礼貌的回话,仇天魁点头答谢: “好的,谢谢,祝你们一路顺风” “也祝你们一路顺风” 驼马继续向前,赶往了亚克西小镇,他们希望能在入夜的时候抵达那里。 仇天魁两个也骑马而去,向着祖丽亚提而去。 ~~~~ 走走停停,到预定的地点还有相当长的路程,为了照顾黛绮丝,仇天魁每走一段就会将速度降下来,让黛绮丝好好休息一下。 同时,仇天魁也有自己的目的,每一次停顿的时候他都在不停的打量着后方,看看有没有人跟上来,很可惜过来的路上只有他自己,之后再也没人跟上他们的脚步。 “不应该啊,现在可是杀我们的最好时机,为什么那些阿拉伯人一个都没有出现?” 再一次休息中,仇天魁嘀咕,不明白为什么阿拉伯追兵没有跟上。 在离开之前,所有人都从迹象上判断出还有追兵,为了摆脱这些追兵,也为了对付这些追兵,仇天魁他们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他们商量,要用仇天魁跟黛绮丝两人的瞩目特性,将藏在暗处阿拉伯追兵引出来,最好是能将彼此明暗的现状调换一次,让自己这一方身处暗处,这样仇天魁他们才能在之后的路上多一份安全。 要不然仇天魁也不会冒险带着黛绮丝走大路,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自己的行踪,更不会故意在路上走走停停。 然而,他们预料的追兵却始终没有出现,这些人就像神隐了一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更没有发动进攻的迹象。 “难道这些追兵被其他原因牵制了,所以才无法出现在我俩面前” 看着眼前的黛绮丝,仇天魁有点困惑。 明明那个叫做阿布德的阿拉伯人要杀面前这个女人,可是自己为他们营造了如此绝佳的机会,那人却又不出现了,这实在有点反常。 “算了,今晚就会与梁翁相遇,相信他会打探到一些情报” 仇天魁放弃了纠结,再一次带着休息好的黛绮丝赶路,他们依然走在大路上,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 而在相同方向的大后方,有两个阿拉伯人透过望远镜的孔,正在数百米左右的地方注视着仇天魁两人。 他们不是没有跟上来,只是没有走大道,他们选择了在旷野中隐藏行踪,紧紧跟随在仇天魁身后。 “阿布德将军,他们又启程了” 其中一个拿着望远镜的正是阿卡杜拉,另一个是阿布德,他们正隐藏在一处低矮的灌木之中,密切的注视着仇天魁他们的一举一动。 阿布德也收起瞭望,思考了一下之后,点点头说道: “接着跟上,我相信他们迟早会汇合,到时候才是动手好时机” 于是他两翻身上马,向着仇天魁的方向而去。 而在更远的地方,大概两千米之外的隐秘地点,那上百号阿拉伯骑兵也跟着这两人一同移动。 阿拉伯人在等待,很有耐心,他们在慢慢寻找一个最佳的时机,最好是有机会一击毙命,连着那些走其他路的波斯人一起杀掉的机会。 同时,他们还在警惕唐军,虽然这里不是亚克西小镇,但还是离唐军驻扎地不是很远,谁都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碰上正在巡逻的唐朝骑兵,所以他们也要等仇天魁再走远一点在动手,远到唐军不会经常出现的地方。 果然,在仇天魁启程不久之后,他们两人就遇上了一整支巡逻的唐朝骑兵,数量足有一百多人马,一股非同寻常的战力。 经过的时候,这群唐朝骑兵还盘问了一下仇天魁,大概了解了他们的来处,询问了他们的去向,之后又看他们只是一男一女,以为是情人一类的,这才让两人通行而过。 而阿拉伯人也在这个时候停住了脚步,相继隐藏了起来,甚至唐朝骑兵离开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敢行动,因为他们怕马匹溅起的尘土惊动了唐军,暴露了自己是他国闯入的骑兵。 追踪与独行,阿拉伯人陪同仇天魁走走停停,一直持续到了夜晚。 星空的光辉再一次洒落在大地上,黛绮丝抱在仇天魁身后,看着满天繁星问道: “我们快到祖丽亚提了吗?” 黛绮丝这一路都在做各种尝试,想知道仇天魁心里在想些什么。 仇天魁心思全在追兵身上,那有心情管她说话的目的,像个木头一样不停赶路,就算停顿也只有很短的时间,等到补充食物之后又在次启程。 但是,黛绮丝还是心有不甘,执着的接近仇天魁,每一次停顿或则放慢速的时候,黛绮丝都主动跟仇天魁搭话。 可惜仇天魁这个木头人要不三两句搪塞而过,要不就在思考问题,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黛绮丝身上。 那怕黛绮丝主动找借口说天气好热,在仇天魁面前脱下黑袍,露出那曼妙身姿,在仇天魁面前走来走去,仇天魁也没有太大波动,这也让黛绮丝很受打击,连带着心都累了几分。 再一次故意搭话,黛绮丝不相信仇天魁完全无动于衷,非的让这个男人与自己好好聊一次天,不得不说女人的心思真的很奇怪。 “快到了,在坚持一下” 仇天魁以为黛绮丝累了,想尽快赶到目的休息。 面纱下的黛绮丝眉毛连成线,娇小的鼻孔重重的出了口气,接着再次说道: “仇郎君知道祖丽亚提的意思吗?” 头都没有回一下,仇天魁在快马上说道: “知道,翻译成这边的语言大概是水跟生命一类的,跟我的目的地很契合,是个好名字” 黛绮丝点了点头,赞扬到: “仇郎君真是博学,连这些都知道,那你知道祖丽亚提的故事吗,知道为什么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也会有这样的名字吗?” 仇天魁完全不能理解黛绮丝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问这种问题,他也不关心那些虚拟飘渺的东西,所以仇天魁脱口而出: “很重要吗?那些我不想知道,我更关心到了祖丽亚提有没有足够的水源” 黛绮丝差一点气结,恨死了这个男人不解风情,小声用波斯语嘀咕: “死木头,就知道水,喝死你” “哈?你说了什么吗?” 黛绮丝声音很小,再加上马蹄与风声,仇天魁只能感觉到黛绮丝在说话,却什么都没听清。 “没什么,仇郎君还是安心赶路!” 再一次冷场,黛绮丝不再言语,要是旁人一定能听出她的娇怒,但是仇天魁没有听出来,于是遵循黛绮丝的话夹了一下马腹。 驾! 他真的快马加鞭赶向了目的地,向着祖丽亚提而去。 这一跑就是两个时辰,时间已经来到亥时,星空之下的仇天魁终于在远处看到了火光,他知道,他们已经里目的地不远了。 又是一阵急行,这点火光终于出现在眼前,仇天魁他两到了祖丽亚提,远远就能看到了聚在一起的人群,还有成堆休息的驼马。 走到近处,才发现那火光是商队们为了抵御夜晚凉风烧起来的火堆,它在黑夜之中熊熊燃烧,带来了一丝温暖,同时也震慑着游荡在四周的狼群。 (在这里我要提醒一下,唐朝时期并没有望远镜,但有粗糙的望远设备已经被应用,所以我才在这章大胆幻象出了这个情节,之后的章节也会出现这样的情景,你们可以想象成一个木筒中间镶了两片透明的琉璃,但我不知道望远镜在那时的名字,实在无法查到当时的称呼,所以才用现在的称呼带替,希望大家理解) 第28章 密会 一个巨大的篝火,在微弱的夜风中高高窜起,照亮了一大片,将冰冷的黑夜驱散一空。 围绕在篝火周围,聚集着超过两百人,他们有些全副武装,也有汗衫踢腿裤,更有几个打扮明显的人聚在一起,交流着什么,看来应该是商队的东家。 而其他的人,正围坐在篝火旁边嬉笑,他们相互拿出珍藏的美酒食物,谈论着只有自己的故事,或则聚在一起消遣娱乐,在祖丽亚提这里相聚一堂。 还能看到,有五队泾河分明的驼马也在周围,其中两队庞大,足有四十多匹,这些正是那些人的牲口,也一同陪着主人们在祖丽亚提停留,等待下一次启程。 仇天魁一走进去,眉毛就皱在了一起,小声的嘀咕道: “麻烦了,人比想象中的还多” 人数很多,不是一个好消息,看来在那队人走了之后又来了一些。 人越多,那说明需要的水越多,而祖丽亚提的水源只有一个,按照这里不成文的规矩,想要水源必须按顺序来,可想而知最后抵达的仇天魁两人会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补充。 还有一件更要命的事,祖丽亚提这口井水需要打完之后,才会再一次慢慢补满,这个过程又是一次漫长的等待,真不知道轮到仇天魁他们的等到什么时候。 就在仇天魁因为人数大多苦恼的时候,那些聚在一起的人也看见了骑马而来的他两,有一些也好奇的看着这一马两人。 “又来了两个人” 有人小声的嘀咕,陪同同伴一起站了起来,随身佩戴的东西还在腰间亮了一下,仇天魁两人立马翻马而下,微笑的点头示意。 “各位兄弟有礼了,今晚看来要与大家一起在祖丽亚提度过了” 仇天魁先一步打招呼,免得对方误会什么,毕竟是自己在这深更半夜突然造访,礼貌还是要做足了。 “还有一个女的,应该是一对小情人儿” 看着走了过来仇天魁,本来众人确实对他有点提防,一个手中拿家伙的在半夜突然到来,谁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可他们又看见仇天魁身后跟着的黛绮丝,有人立马就将两人误会成了小情人,因为还没听说过那个打劫的会带着一个小家碧玉的女人。 又加上仇天魁先一步礼貌的问候,磊磊大方的站在众人面前,让他们慢慢审视,一时间也消除了人们的警惕心,非常热情的招呼两人到篝火边一起取暖。 仇天魁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刻意解释,能被大家接受,还能再祖丽亚提休息,那为什么不休息的呢,于是他将错就错,大方的带着黛绮丝跟人群挤在了一起。 同时,仇天魁虽然苦恼人数太多,水源不好取,可转眼一想,这里有两百多号人马,其中还有几十个行武好手,这也变相的说明这里会很安全,不必担心阿拉伯人突然在半夜袭击,他跟黛绮丝也可以在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游走在外,大多都是性情中人,大家在知道仇天魁没有恶意之后,又再一次嬉闹吃喝,仇天魁也顺势融入了其中,拿出了从亚克西采购的肉干一起分享。 有分享就有回报,这些商队中间有两个大商队,一路过来居然还有新鲜的肉食跟水果,等到他们发现仇天魁是个豪爽容易交流的人之后,也是毫不客气的请他一起吃喝,仇天魁也顺势蹭了一顿美食。 不过,这过程中就辛苦了黛绮丝,这里除了她全是男人,一帮抠脚大汉美酒上头之后荤段子不断,还有些吐着酒气,时不时拿她跟仇天魁打趣。 有人问他两是不是私奔的鸳鸯,要不然怎么会半夜到处跑,也有人说他两是出来冒险的小新人,专程出来看风景的,更有甚者还想掀开黛绮丝的面纱,看看她长什么样,幸好仇天魁巧妙的搪塞了过去,这才避免了尴尬。 虽然大家都在谈论两人,两人却不好解释,仇天魁支支吾吾,左右言他,怕暴露了黛绮丝身份,黛绮丝一个女孩子就更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一直低着头,像只鹌鹑一样呆在仇天魁身边,涨红着脸听这些男人们胡言乱语。 这一闹,时间就走到了丑时,篝火逐渐暗淡,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只能看见深井口边还有两三人在闲聊,他们是为商队取水的,正在守夜收集水源。 另外还有一群赌鬼还在鏖战,在篝火倒影之下,像是十多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时不时在一边呐喊叹息。 就连黛绮丝也在仇天魁铺垫的毯子睡下,她早就熬不住了,轻轻的在夜风中吐息着。 而仇天魁本人,此时正怀抱着陌刀,身边躺着他心爱的骏马,一起蹲守在黛绮丝不远处,两眼微闭养神中。 他没有睡下,或则说也睡下了,但是仇天魁现在正处于临战状态,睡着了跟醒着没什么区别,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瞒过他的感知。 就在这时候,那十几个聚集的赌徒中,一个刚输了钱财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一边叫着要去小便驱霉运,一边慢慢的走向仇天魁。 ”谁?“ 两人相距还有数米,仇天魁瞬间睁开了眼,目露精光的看着这个人。 ”我,罗元生“ 原来这个混在赌徒中见的人正是罗元生,他一直都在默默的等待着时机,寻找着跟仇天魁接近的机会。 悄然无声的靠近,罗元生顺势走进了黑暗中,坐在了仇天魁骏马身后。 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也没有一个人在意他,那些赌徒并没有因为罗元生的消失而停下来,他们依然聚精会神的围在一起,为接下来的一局不停吆喝。 ”你们到了多久“ 声音很轻,仇天魁低声询问。 ”比你们早了两个时辰左右,现在大家正在千米之外的土包后面修整“(提醒一下,这里的时辰是中国古时候的十二时辰计时) 罗元生一行比仇天魁还要快很多,实际他们原本的速度是一样的,只是仇天魁两人在明,罗元生他们在暗。 可是自从仇天魁估算出今天阿拉伯人不会动手之后,罗元生他们就快马加鞭的提前赶了过来,先一步抵达了祖丽亚提。 ”水源取到了?“ 再一次提问,仇天魁现在不担心半夜会不会有危险,他更担心罗元生他们有没有水,要知道离开祖丽亚提之后,就算他们一直走大道,最快都需要三天之后才能抵达下一个水源地。 ”恩,我们运气好,把水补充完了之后,那两个大商队才陆续抵达,没有耽误事儿“ 罗元生在黑暗中瞄了一眼远处休息的人,又看了看那些赌徒,然后接着说道: ”我们连你两的都准备了,就是怕你们来了等不到水源就麻烦了“ 当时,罗元生他们取足水源后,其中一个大商队刚刚抵达,于是他们一合计,为了避免仇天魁他们没有取到水,大家在这浪费时间,又或则之后被他两拖累,食用水不够,所以一便把他两的份也准备了。 “那就好” 仇天魁点头,轻声应话。 接着罗元生再次问道: “阿拉伯追兵那边怎么样?” 仇天魁说道:“没反应,看来只能等梁翁了” 罗元生听完之后,恩了一声,说完最后的话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我就先一步回去了,等到梁翁回来之后我们在做下一步的打算” 之后,罗元生再也没有出现,有两个赌徒发现他没有回来,当时还好奇的问了下大家,那个尿遁的人是哪家商队的,但是没人能说个所以然,然后他们在哄闹中直接无视了罗元生,继续自己的娱乐。 ~~~ 时间再一次走动,来到了寅时,赌徒们也尽兴散去,明天他们还要赶路。 仇天魁周围空无一人,只能在远处偶尔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那是守夜的镖师在瞭望,还能听到东西入水的声音,那是取水人在做事。 更远的地方,有狼群在三三两两嚎叫,还有其他动物在低鸣,他们似乎发现这里篝火已经熄灭,正在远处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张望,似想对那一头头肥美的牲口做些什么。 “梁翁,你来了” 在安静中,在黑暗中,仇天魁先是耳朵动了一下,之后唤起了熟悉的名字。 黑夜中有一点红光亮起,梁勇烟瘾上来了,借着这个时机抽了两口。 “那边怎么样?” 仇天魁连头都没回,他知道梁勇来了,他们就是这样熟悉,不需要任何提前预警,也不需要主动亮明身份,他两就是如此的信任彼此。 “阿拉伯人追兵有一百五十骑,就在三千米以外的地方,正隐藏在一片灌木林中” 梁勇吐了一个烟圈,接着又说道: “在阿拉伯人后面我还发现有两个人跟着,那两个都是跟踪的高手,不知道是哪来的” 说了这句话之后梁勇又消失在了黑夜中。 没有解释,也没有更详细的资料,梁勇说完就选择了离开,因为他知道有这两句话就够了,他相信仇天魁自己能从这话中判断出当前的形式。 梁勇走后,仇天魁的思绪开始翻滚,阿拉伯人那边只需要片刻他就想明白了很多事,理解到这些人是在等待,不管是在等什么,他们短时间是不会发动进攻。 一想之下,仇天魁心中说了句也好,只要阿拉伯人等待的时间越长,那么他们就可以在这些时间中赢得相对的安全,争取到更多时间。 但是梁勇后面的话却让仇天魁陷入了困惑,居然在阿拉伯人身后还有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又或则说这两个人也是跟在仇天魁的身后,因为阿拉伯人就是跟着他们而来的。 “这两个人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人是那一面的,他们带着什么目的跟在后面的。 思考的最后,仇天魁本来以为那两个是唐军的斥候,可是想了半天又觉得不可能,因为他知道唐军绝不会坐视如此大股的异国骑兵在大唐疆域上横冲直撞,所以当时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最后仇天魁两眼一睁,吞吐着战意说道: ”不管你们两背后是谁,要是目的跟阿拉伯人一样的话,我就亲自送你们上路“ 第29章 第七日 从仇天魁抵达亚克西小镇那个晚上开始,到现在为止已经度过了七天,他们迎来了一个新的早上。 这个早上仇天魁起的很早,天边甚至只能看到模糊的亮光,回到野外的他连身心也回到过去,无论昨晚睡的再晚,他都能够在一大早醒过来。 此时,四下无人,就连守夜的镖师都有点打瞌睡,仇天魁已经将马匹整理好了,他还发现马身上多了两袋水,明显就是罗元生在离开的时候放在这里的。 又过了一段时,最早三个商队陆续开始准备启程事宜,他们在一片喧闹中唤起了同伴,共同整理东西,相互商谈着一起出发,路上好有个照应。 经过他们这样一闹,其他人也一同被吵醒,祖丽亚提又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开始了新的一天。 黛绮丝也在这一刻转醒,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衣衫,吃了一点东西,甚至还偷闲为自己补了一下妆容,拿出他心爱的香粉喷洒在身上。 黛绮丝这一顿神奇的操作看的仇天魁一愣愣的,活脱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糊涂虫。 仇天魁脑子里怎么都无法明白黛绮丝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只能一边看着黛绮丝补妆,一边思考着为什么女人会在这种时候还顾着穿着打扮,最后他那直男癌晚期的脑海只能一声感叹; “不愧是贵族出身的女人,不管走到那里都要先打扮一下” 终于,在那三个商队准备好启程的时候,黛绮丝才一路飘着香味款款而来,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牵出了马匹,先是仇天魁,只见他蹬马而上,姿势很是潇洒,实际这只是他一贯的行为,然后才是黛绮丝细手伸出,仇天魁顺势而带,轻轻地落在了仇天魁身后。 就在这时候,从他两身边经过的商队中,一群抠脚大汉打着口哨调侃道: “哦!带着小娘子就是不一样,连上马都是潇洒万分啊” 仇天魁语结,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些家伙们,只能苦笑着骑马而去,他实在不想跟这些家伙浪费口舌,因为昨天晚上他已经领教了什么叫做群口之灾。 黛绮丝掩面轻笑,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喜欢看见仇天魁吃瘪的样子,在黑袍中发出嘤嘤之声,又惹得一群家伙像是无赖一样吆喝连连。 “兄弟,一路顺风,祝你们两幸福” 商队东家倒是礼貌,满脸笑意抱拳,他也认为仇天魁与黛绮丝是游走的新人,临行之时还送上祝福,也是好意一片。 “也祝你们一路顺风,生意兴隆” 仇天魁也只能尬笑着抱拳回礼,人家本是一片好意,怎么好剥他人颜面,只可惜他们会错了意,将同行的黛绮丝误认为仇天魁妻子,闹出不伤大雅的笑话。 相左而行,连绵的商队赶往了亚克西小镇,仇天魁向着月氏前行。 他们擦肩而过,在祖丽亚提分道扬镳,有些人对仇天魁抱拳问候,互道郑重,也有人送上莫名祝福,小小调侃。 他们在为了不同的目的,在丝绸之路上相遇,又在一片礼遇之中,奔向了属于自己的道路,踏上了新的征程。 这里就是丝绸之路,这里就是那迷倒亿万追梦人的地方,无论何时,都能看到相同场景,为这稍显残酷的道路上添上了少许温馨。 就这样,在互道郑重中,仇天魁他们两离开了祖丽亚提,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前行。 出行之后,他两依然奔行在大道上,像是不知道后面有追兵一样,真的犹如那出行的小情侣,一路充满黛绮丝的搭讪,还有仇天魁木头人一样的回答,算是小有愉快。 同时,阿拉伯骑兵也动了,他们怀揣着蠢蠢欲动的心思,奔行在常人所不愿意经过的荒野之中,紧跟着仇天魁的身后。 在另一边,罗元生所在的队伍也动了,他们也隐藏在了荒野中,与仇天魁并驾齐驱,昨夜梁勇为他们带来了及时的情报,洞悉了阿拉伯追兵的意图,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 还有,那两个奇特的陌生人也出动了,他们一直尾随着阿拉伯人,顺着地上马匹的足迹,死死地跟在了后边。 而且他们还在经过的地方留下了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读懂的标记,像是在为谁留下信号,在指引前行的道路。 梁勇当然也没有闲着,将重要情报带回之后,他又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默默地吊在了所有人身后,观察着前面的一举一动。 了解时局的他,每一次发现那两人留下标记之后,就会稍作停顿,带着坏笑将这些标记全部抹除,免得节外生枝。 这就是梁勇现在的工作,他作为第三队人马,也是这次任务重要的暗棋,从一开始就被分配好了任务。 还记得在那个晚上,仇天魁从正面堂而皇之的离去,当那几个监视的人现身之后,梁勇也出现在现场,最后一个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就连当时监视仇天魁的人都没有发现梁勇,当然他们也发现不了,要不梁三手的名字不就白叫了,他那几十年的威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同时,梁勇也知道他们目前的处境貌似不太好,居然有两拨人马在关注这次行动,最后他再三思量之下,还是决定跟踪阿拉伯人,放弃了另外一拨人马,毕竟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是这些阿拉伯人。 这也导致梁勇无法判断出另一拨人马到底来自哪里,监视,跟踪仇天魁有什么目的。 不过还好,梁勇的决定让他从一开始就摸清了阿拉伯骑兵的真实实力,洞悉了他们的行动路线,始终吊在这些追兵身后。 而且,在跟踪阿拉伯骑兵的同时,梁勇还收到了意外的惊喜。 他居然又发现了第三股势力的两人,所以他将计就计,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顺势出现在最后面,连带着这两个人一起跟踪监视,希望能弄明白这些人身份,还有他们追踪阿拉伯骑兵的目的。 不消片刻,初夏的西域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再一次撒了下来,将一切明面上的黑暗驱逐。 但是,在这丝绸路上,却有隐藏的气息在涌动,在默默地发酵,谁都不知道爆发点在哪里,谁都不知道他们下次会以何种方式相遇。 这场景就像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此时的三波人马你追我赶,有在明面上行动的仇天魁与黛绮丝两人,也有隐藏着的阿拉伯骑兵与罗元生他们,更有目的不明的神秘人,还有老奸巨猾的梁勇。 在这些人相互追逐之中,一时间也分不出谁是猫,谁是老鼠,又或则大家都是猫,大家都是老鼠,关键还是要看谁笑到最后,谁是最后的赢家。 又是路途中的一次休息,时间刚过正午不久仇天魁就停下了前进。 因为他又遇上了一个大商队,而且是走同一个方向的商队。 他们正停在原地休整,所有人马聚集在一起超过了两百人,其规模怕是能跟柳来财的商队一比高下。 这个商队是昨天中午出发的,他们走了整整一天也才相当于仇天魁半天的行程。 这是因为商队越大,托运的货物越多,牲口也就越多,连带着拖累了他们的速度,所以才被仇天魁半天时间追上了他们的脚步。 停留在这里也是仇天魁有意为之,因为他自己估算着,离开亚克西小镇已经一天有余了,那些阿拉伯人不可能一直跟他们耗下去,动手估计就是早晚的事,他们两再往后的路也就越加的危险。 所以仇天魁再看到这个原地休息的商队时候,就决定借着这个庞大商队掩护,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于此同时,阿拉伯骑兵也在远处停了下来,默默地观察着仇天魁,生怕他借着这次休息耍出什么花招,当着他们面玩出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伎俩。 连带反应,阿拉伯骑兵一停下,其他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一并观察着彼此的动向。 当然,这些人在仇天魁休息的时候,自己也在补充食物跟水,默默的恢复着体力,为下次追逐做好准备。 一时间,围绕在仇天魁周围出现了一个相当滑稽的场景。 在那所有人焦点的中间,仇天魁正在跟商队谈笑风生,他很善于跟男人打成一片,这场景让黛绮丝很是不快,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无法跟自己好好聊一下,偏偏能跟男人们混在一起,就像仇天魁看不懂黛绮丝一样。 而阿拉伯骑兵这边,阿布德正带着亲信阿卡杜拉瞭望着仇天魁,一边默默地吃着干粮,一边看着仇天魁在人群中嬉笑作乐,顿时心中充满了很多的不愉快,想着这可恶的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再说罗元生一行人,他们隐藏在仇天魁的另一边,时时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一并监视着阿拉伯骑兵,提防着他们突然暴起发难。 在这些人身后,就是那两个神秘人,他们也不得不停在原地,一边吃东西一边观察阿拉伯骑兵的举动,接着还在地上做出了一个标记。 最后就是梁勇,他一个人隐藏在一个土丘后面,饶有兴致抽起了旱烟,时不时冷笑着张望,看着这场滑稽的较量。 直到最后,这场沉默中的较量才在一个时辰结束,有了新的变化。 但是,人们又发现了一件事,尤其是阿拉伯骑兵最为生气的事,那可恨的仇天魁居然跟着商队一起行动了。 只见他们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在休整完毕之后相邀而行,像是一群巨大的蚂蚁,缓慢的向着前方出发。 这结果让阿布德当场吐血三升,差一点砸了手中的望远镜,他本以为仇天魁还是会独自上路,甚至还幻想着这之后波斯人会跟他汇合,好让自己有出手的机会,可没想到仇天魁会来这样一套,居然会仗势欺人,跟着商队一起出发了。 但阿布德也没有办法,只能在诅咒中继续跟着仇天魁,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能有些变化。 随着核心人物的移动,其他人也再次出发,带着不同心思随着商队缓慢前行,速度都快比得上骑马遛弯了,稍微有点折磨人。 第30章 一个女人的故事 蜗牛慢爬,仇天魁一改昨日的疾行,与那两百多号人一起顶着头顶的太阳,选择了跟着商队缓慢移动,逼得其他人也只能缓慢行动,在相互观望中忍耐着心中的躁动。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仇天魁,正一人独骑,晃晃悠悠的跟着一辆马车,心情愉悦的跟着商队东家攀谈不断。 在他旁边,一辆马车上,正坐着一中年男子,时不时的在两人谈话中笑声不断,大赞仇天魁是一个有趣的男人,就算他这一身也是单手能数。 而黛绮丝正坐在马车厢房中,里面有软丝松榻供她使用,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子陪同。 两位年龄相差近二十的丽人也是没有闲着,在车厢中一同品尝新鲜的水果点心,那华贵中年女子还为黛绮丝泡上了一壶香茶,供其品尝。 这时候,那中年男子的声音再次传进: “仇兄弟,你的话实在太有意思了,我俩要是能早一些时候见面就好了” 感叹与赞扬,还夹杂着中年男子的笑声。 当黛绮丝听到中年男子对仇天魁的评价,手持点心对着外面直翻白眼,小声娇怨到: “男人们都是一个样子,是不是眼瞎了,那个木头人哪里有意思了” 这话引来中年女子一阵娇笑,只见她掩面说到: “黛绮丝小妹,男人就是这样,他们脑子里想的问题跟我们女人完全不一样,等以后你两长相厮守,慢慢你就会明白你的夫君在想一些什么了” 话语刚落,黛绮丝双颊瞬间通红,滚烫似要滴血,举止之间立即局促不安,像是一只小黄莺一样小声应答到: “谁要跟那木头人长相厮守的” 这又惹得中年女子笑声不已,像是过来人一样宽慰不断,告知黛绮丝她还小,以后时间有的是,先不要急于一时一类的。 莺莺燕燕,中年女子落落大方却又举止端庄,黛绮丝小家碧玉却又明艳动人,一时间两个别样美人将马车厢房里染上别样光辉。 等到中年女子话毕之后,黛绮丝这才说到: “袁姐姐,你是怎么跟你的夫君相识的,连我都没有想到你两居然是夫妻” 黛绮丝亲近,称呼中年女子袁姐姐,实际她的名字叫着袁英华,一个来自长安的富足家庭的女人。 听到黛绮丝提问,袁英华先是微微一笑,接着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感叹的说着: “这大概就是上天注定的缘份” 她讲述,那是二十年前的旧事,当时的袁英华也是十多岁的大家闺秀,正处于风华正茂,对爱情憧憬的年龄。 那时的袁英华也时常在幻想自己的如意郎君,她觉得自己未来的夫君一定是一位盖世英雄,到时候会骑着洁白骏马,身穿桂冠,最好是能踩着七彩祥云,在万众数目的一天踏入她的家门,将她迎娶过门。 但是,袁英华没有想到,几天之后一群不远万里而来的使者让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自己真正的夫君居然是一位犹大族商人。 讲到这里,黛绮丝早就听如了神,双手捧着香茶,瞪着灵动的大眼看着袁英华,无声的说着继续。 袁英华又是一笑,再一次娓娓道来。 在袁英华的描述中,他两的爱情就像暴风雨一样,将十多岁的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又深深陷在其中,不能自已。 那个故事很长,但是爱上一个人却又很短,袁英华讲述了一个少男与一个少女一眼定终生的故事。 当时,大唐国门大开,四海万邦相聚,也有很多异国使者不远万里而来,他们沿着丝绸之路,历经千辛万苦抵达长安。 同时,唐朝本土子民也能有幸一看这些外来者,他们好奇着跟自己长得不一样的人,争相围观。 他们看到了这些人外貌,有的浓眉卷须,有的肤白如玉,也有高鼻蓝眼,人种之多,凡者不可数。 而袁英华爱情诞生却是一个注定了的偶然。 那是一个初春,长安街头时有花瓣飞舞,年少的袁英华在少女的好奇心鼓动下,陪同着一群小姐妹去看来之异域的‘怪人’。 在那一次围观中,袁英华也在人群之中,娇小的她挤过了拥挤的人群,在小姐妹们的帮助下才辛苦的探出一个脑袋。 从人群的议论中,她得知这次到来的是数个国家的使者团队,这些国家远在万里之外,专门带着物品前来大唐,一是为了面见当今陛下,通报使臣之礼,二是为了广开商道,结交朋友。 可是,袁英华只是看了一会,并没有觉得这些人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全都是一帮抠脚大叔,不在她的审美观之内。 所以袁英华准备离开,想从拥挤的人群中出去。 但是,她那群小姐妹全都玩疯了,居然不知道跑哪去了,独自留下袁英华在人群中,怎么样都无法挤出去,一颗小脑袋尴尬的露在外面。 就在这时候,那个注定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彬彬有礼,也是年少,他脸型线条清晰,像是一个儒雅书生。 他温柔的扶着正了窘迫的袁英华,然后单手行礼,用蹩脚的汉语向袁英华说到: “能帮助如此美丽的娘子,是小生三生之富” 然后他抬起了头,与袁英华四目相对。 就是这一眼,就是这一刻,就是这一瞬间,袁英华脸红了,她恋爱了,毫无理由的爱上了这个男人,这个叫做希尔维茨的男人。 实际希尔维茨也恋爱了,只是看到袁英华那一眼,他也爱上了这个莽撞俏皮的东方美女,他爱上了袁英华那份隐藏的灵动,所以他本能的施以援手,陪同她一起脸红。 那一刻来的毫无理由,不需要理由,就像上天注定的一样,两个相隔万里之遥的年轻男女,从出生那一刻就在为此时相遇而等待。 在这之后,他们的爱情像是烈火一样,再也没人能抑制分毫,他们一起跨过了重重阻扰,坚定不移的走到了一起,相濡以沫的度过了二十多年光阴。 话毕,袁英华充满了幸福,温柔的向黛绮丝讲完她的过往,她说她早已忘了自己心中那个白马王子的长相,现在全身心的爱着自己的夫君。 黛绮丝一路听来,全身不住的颤抖,他被袁英华的话语感动,明媚双牟中有泪花再闪动,一同幻想着自己也有美好的爱情降临,因为黛绮丝也是豆蔻年华,怎么可能不憧憬美好的爱情。 不知为什么,黛绮丝心中出现那个像木头一样的男人,那个一点不解风情的男人,那个连说话都能让她生气的男人,很是羞愧。 袁英华见状,知晓了这个刚刚相识的小妹在想什么,于是她轻轻靠了上来,言语鼓动黛绮丝说到: “黛绮丝小妹,要不你现在就出去~~” 两双眼睛眨了眨,被情绪感染,又被言语蛊惑,黛绮丝瞬间脑海有了一股莫名的冲动,像是被鬼附身一样从车厢中探出了身子: “仇郎君~” 话还没说完,黛绮丝就发现希尔维茨正盯着自己,就发现仇天魁正看着自己,就发现周围好多人。 小脑袋一缩,黛绮丝仓皇的逃离了众人的目光,返回了车厢里面。 此时,黛绮丝的脑海真的一片空白,不停地发出疑问: “咦,怎么回事,我刚刚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有这种想法的” 越想越不对劲,不但是俏脸,就连耳垂都已变得通红,一时心脏怦怦乱跳,黛绮丝完全陷入了妄想之中,不停对自己刚刚那一瞬间奇怪的举动娇怒。 “我是雇佣关系,他是为了保护我雇佣而来的,就算他很强也不应该会有奇怪的想法啊,这一定是袁姐姐的原因,不关我的事” 黛绮丝局促,缩在一边不停在心里寻找借口,认定了自己被刚刚的情绪左右才做出荒唐的举动,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中有了荒唐的想法。 这样的黛绮丝逗乐袁英华,抱着这位小妹欢心不已。 而马车外,仇天魁正一脸懵的看着车厢,完全无法理解黛绮丝刚刚的行为,明明叫了自己怎么又缩了回去。 “想搞什么啊?” 不明所以,仇天魁最后只能一声疑问,在马背上往一些奇怪的方向独自猜测。 跟仇天魁同行的希尔维茨看见这两人反应,带着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轻笑,明明他跟仇天魁几乎一样大,但他就是明白仇天魁不知道刚刚意味着什么。 于是希尔维茨说到: “仇兄弟,你是不是不明白你的娘子刚刚想做什么?” 被希尔维茨的话拉了回来,仇天魁先是尴尬的露出一个表情,然后说到: “不明白?” 希尔维茨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再说到: “嗯!我看出来了,别看我们两同辈,但是这方面的经验却是你所不能及的” “然后呢?” 仇天魁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希尔维茨看了看车厢,然后露出神秘兮兮样子,小声对仇天魁说到: “大家刚开始都一样,也是不知道女人在想什么,但是你不能做出不知道的表情,要会装!这样才能哄到丽人欢心” 哈? 摸不着头脑的话,彻底把仇天魁弄迷糊了,可希尔维茨不这样认为,他就像一个贤者一样,老神依在。 仇天魁迷糊完全正常的,因为希尔维茨他们误会了,大家都误会了,就像其他人一样,就像以前一样,把他们两当成了一对新人。 事情回到相遇那一刻,仇天魁带着黛绮丝前行,远远就看到路边停着的大队人马,从这些人马中判断出他们也是一个商队。 当时,仇天魁正准备找地方休息,在看到这队人马的时候,他就决定利用一下他们的势力,在休息时求个安稳。 等到仇天魁说明来意,商队护卫就为他引荐了希尔维茨,因为只有这位才能做决定,毕竟他乃是这个商队的东家。 希尔维茨当然没有拒绝,他也是一个热情的人,深知两个人行走在荒野是何等的不易,非常愿意提供这小小的帮助。 在相处中,仇天魁再次发挥了他那吸引男人的魅力,谈笑之中就跟希尔维茨打成了一片,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当然,一件毫不例外的事情也发生了,希尔维茨夫妻两同样将黛绮丝误认为仇天魁的妻子,谁让他们两独自旅行,还共乘一骑出现在大家面前。 袁英华更是拉着黛绮丝登上了车厢,两人独自在里面相处,让仇天魁这些男人们在外面聊天。 这才闹出一样的笑话,两夫妻弄得仇天魁像个糊涂虫,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其实也不好辩解,要是说明了仇天魁也不好借势。 之后,越聊越开的希尔维茨知道到了仇天魁跟自己的目的地在同一个方向,有相当一段路能够同行,这才邀请他一起上路,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而这时,黛绮丝已经跟袁英华姐妹相称,这位善良的女人也是不停相邀,对于黛绮丝的离去很是不舍,表示想跟黛绮丝在路上慢慢聊一些女人的事。 仇天魁一想,希尔维茨的商队庞大,光是职业镖师就有六十来号人,跟他们一起走安全绝对有保证,而且还能拖阿拉伯骑兵很长时间,两全其美之下也就接受了邀请,跟着商队慢慢上了路。 但是,仇天魁这个决定可苦了其他人,他们也只能带着疑惑一路晒太阳,尤其是阿布德带领的阿拉伯骑兵,更是有苦说不出。 因为现在正值六月初,西域的太阳已经有相当温度,缓慢前行中一直在头顶照耀,长时间跟踪的阿布德早就被这太阳晒得心火直冒,大骂不已。 他怒气冲冲,问候了仇天魁全家,觉得这是仇天魁的诡计,是故意让他们在太阳下曝晒,想消磨自己的锐气。 同时,阿布德连带着波斯人也骂了,叫着这些人都不是好鸟,一肚子坏水,以后绝对要把他们全部活剐了。 可骂归骂,阿布德还是没有办法,仇天魁这次找的靠山也很硬,那总共两百来号的人可不是个摆设,让他心中顾忌颇多,只能远远看着仇天魁谈笑风生,在怒火中顶着太阳上路。 第31章 黑夜诡计 大商队前行实在太慢了,他们一直顶着越来越热的太阳在地上缓慢前行。 仇天魁的决定折磨着怀揣目的所有人,就连仇天魁的同伴,也是一边猜测仇天魁的目的,一边在炎炎夏日的阳光中缓慢行动。 波斯人那一队更是盼望夜晚的到来,希望能够在夜风中吹散被晒了一整天的焦热,希望今晚交流情报的时候仇天魁说个一二。 就这样,在漫长的煎熬中,太阳终于落下了山,无云的天空中投下了星辉。 “仇兄弟,我们今晚就在这扎营休息!” 时间来到了戌时,希尔维茨主动提出休息,并不希望继续赶路。 因为夜晚赶路很危险,一路前行的他们会吸引住游荡的狼群猛兽,容易让托运货物的牲口受到惊吓,平添混乱。 还有就是夜晚的视线不好,如果遇上心思歹毒的马匪埋伏他们,他们也无法提前预警,很容易被突然袭击。 所以,一般商队才会在夜晚聚集在一起修整,那怕夜晚天气凉爽也不愿意在冒风险,这样他们才好提前布置,能够在危险到来之前布置最大限度的防范手段。 仇天魁知道商队的规矩,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点点头表示认同。 “原地修整,大家别忘了把驼马车辆安排好” 有人在喊话,希尔维茨的命令下达之后,作为商队的镖师在骑马指挥,告诉脚夫们该怎么布置,需要注意一些什么。 人类的喧哗!牲口的吵杂! 有人一边说着累死了,一边牵马放驼驱赶到一起,让它们按照指挥在地上相互聚拢,觉得今天终于可以解放了。 也有人提前取出水跟食物在一片开阔的准备,好让等下到来的人们及时补充,恢复一天的消耗。 一阵响动之后,商队在旷野中围成了一个圈。 最外面的是牲口,他们吃着备好的粮草,由专门的守卫看护,同时这些人也是夜晚的斥候,警戒可能遇上的危险。 中间是货物与杂物,他们又围成了一个圈,像是临时砌成的的城墙,将最核心的人们保护起来。 这种布置倒是让仇天魁眼前一亮,他见过的商队不知多少,那些商队都是重要的货物放在核心,人员围绕在外,免得货物被意外损毁。 但是希尔维茨却有很大不同,他貌似并不怎么关心货物的安危,仇天魁也是好奇的问了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布置上跟其他商队不一样。 希尔维茨倒是也没有隐瞒,他说了一个让仇天魁无比敬佩的原因,听完之后仇天魁大赞希尔维茨将来必成大事。 就在他们俩席地而聊的时候,黛绮丝与袁英华也下了马车,走了过来。 看着这两人愉快的聊天,时不时的开怀大笑,袁英华打趣的问到: “再聊什么事,也说给我们听听” 说话的同时,袁英华还将满脸通红的黛绮丝安排在了仇天魁身边,强迫她跟仇天魁并排而坐。 之后才亲密的坐在了希尔维茨身边,不停的对着黛绮丝眨眼睛,看来袁英华又在马车中为黛绮丝灌输了一些奇怪的知识。 “没说什么,我跟仇兄弟在夸娘子贤惠” 这时候,希尔维茨立即赞美袁英华,两人亲密无间,因为刚刚那话就是从她嘴中说出来的,希尔维茨也只是照样做了而已。 仇天魁也是带着敬佩的眼神看着这个女人,夸袁英华乃是一代贤者,不但人美,连心灵也是如此的善良。 三人不停说笑,在黑夜中慢慢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间,唯独黛绮丝始终低头不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笑声时不时传出,在黑夜中被监视的阿拉伯人听见,这让阿布德他们心中怒火更深,就算凉爽的夜风也无法吹淡分毫。 “我的主人,请宽恕我的妄言” 看着阿布德怒气冲冲的样子,他忠心的仆人阿卡杜拉说话,想为阿布德排忧解难。 “说!” 阿卡杜拉在黑暗中看了看商队的位置,然后说到: “我的主人,从这两天可以看出,那仇天魁绝对是故意跟着商队的,我们决不能中了他的计谋” 愤怒的气息从阿布德鼻孔中喷出: “我不傻,看得出来,可就算这样,我也不可能让士兵在这种情况下去袭击一个全副武装的大商队,让人白白送死” 阿布德愤怒的一拳敲在了地上,这仇天魁太狡猾了,也可以说他的运气实在太好了,连着两个夜晚让阿布德无计可施。 昨天晚上,抵达祖丽亚提之后,那里聚集的人也是两百多,单从战力上而言甚至比今天还要强上一线,不是一个下手的好时机。 而今天晚上,这个走运的仇天魁居然又能遇上一个两百人的大商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又跟他们成了好朋友,还是不好下手。 实际阿布德强行开打的话,这只商队还是无法抵挡得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可是那代价就会很大,抵挡不了并不代表毫发无伤,他们要是真惹急了一只大商队,就算胜利也绝对会是惨胜,这不是阿布德能够承受的结果。 另外一点,阿布德一直都谨记着这里是大唐疆域,他知道明目张胆攻击一个庞大商队绝对会留下马脚,到时候唐军大队人马杀来,别说是完成任务,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一回事,这也是阿布德不敢攻击一个大商队的原因。 更关键的是,通过两天的追踪,阿布德早就觉得仇天魁的行为有点奇怪了,之后想了一想,立刻明白这两人很有可能故意走大道在引诱他们,这也让小心的阿布德迟迟不能下动手的决心。 之后他又冷静一想之下,阿布德立即明白仇天魁在故意捣鬼,只要仇天魁始终跟着大商队就会多一份安全,让他忌惮大打出手的影响。 只要其他跟仇天魁一起的人马始终不现身,阿布德就不能随意行动,他也怕中了他自己不知道的陷阱,两相结合之下,阿布德就只能被仇天魁两人牵制的死死的。 但是,阿布德左右为难,去并不代表阿卡杜拉没有主意化解,只见他一脸坏笑说到: “主人,想对付现在这种局面并不难~” 阿布德听言,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了阿卡杜拉。 在黑暗中,阿卡杜拉在阿布德耳边窃窃私语,之后阿布德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时间慢慢过去,希尔维茨的商队已经休息,他们没有在野外燃放篝火,趁着夜晚的凉风早早进入了梦乡。 ~~~~~ “守夜啊“ 丑时刚过,仇天魁大大方方的走向了一个镖师,迎着凉风伸了一个懒腰,主动跟他打招呼。 ”恩,仇兄弟不休息出来做什么?“ 这个镖师早就已经跟仇天魁混熟,两人像朋友一样相互交谈。 ”酒水喝太多了,准备去小解一下“ 仇天魁手一摊,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 守夜镖师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同时提醒仇天魁不要走远,免得在黑夜中生出意外。 就这样,仇天魁当着守夜镖师的面,在他的目光之中走到了数米开外的树下。 悉悉索索! 有响动传出,然后从声音上能够听出仇天魁正在小解,这位镖师听后笑了一下,转过了目光。 就在时候,树的旁边出现一个黑影,然后梁勇的声音在树后响起: “阿拉伯人的举动很奇怪,今天晚上当心点!” 这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仇天魁能够听见,敢保证一米以外都无法听到梁勇的话。 远处的镖师当然也无法听到,他完全没有发现有这样一个人在黑夜中出现,出现在仇天魁的身边,他的目光依然注视着其他方向。 接着仇天魁小解完,转身向着营地而来,梁勇也在同一时间消失。 “举动奇怪!” 几米的距离,仇天魁就在脑海中数次思考这话的意思。 梁勇没有说明阿拉伯士兵的举动哪里奇怪,因为他自己也说不上,只是多年的感觉在告诉他,阿拉伯追兵今晚可能有行动,所以他才来通知仇天魁,让他当心点。 “回来了,舒服了!” 镖师先打招呼,仇天魁点了点头说到: “恩~~” 两人又是相互礼貌的问候,还打趣聊了一下天,仇天魁才走向了休息地。 几乎在两人分开的同时,阿拉伯骑兵那边行动了。 只见他们将队伍分成五队,每一队都有三十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顶着黑夜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先是一队,阿布德掐着点发出了命令,然后就看见他们从千米之外骑马狂奔,故意杀气腾腾的冲向了商队驻扎地。 一时间,安静的夜晚中传来了马蹄践踏的声音,像是远处闷雷在轰轰作响,即使很远都能够清晰可闻。 “全员注意,有动静!!!” 在这声响之下,守夜的镖师立马警觉,大吼着叫醒了所有人。 几乎就是呼吸之间,兵刃出鞘的摩擦,人员指挥的吼叫传来,灯火也在同一时间亮起,照向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仇天魁在听到警讯的同时,陌刀顺手一提,跟着防御的镖师一起冲向了聚集的。 “这就是梁翁说的奇怪动静?阿拉伯人还真感半夜偷袭的?” 联系到梁勇传来的讯息,仇天魁第一时间想到了偷袭,但是当阿拉伯骑兵出现在他眼中的时候,仇天魁立马否认了偷袭的猜测。 “不对,不是偷袭,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在仇天魁眼前,几十个身穿黑袍的人骑在马上,他们齐整整的停在商队百米左右的位置,一言不发的盯着仇天魁他们。 从人数上,还有这些人弄出的动静,都不可能会是偷袭,要是让仇天魁来偷袭,那绝对是来无声去无音,绝对不会大张旗鼓的到来。 接下来就是安静,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在黑夜中对峙着。 大概一炷香之后,那三十个骑马而来的阿拉伯骑兵突然调转了马头,一起消失在了黑夜中。 “什么意思?怎么就走了?” 深更半夜,一群奇怪的黑袍人,当着镖师们的面做出怪异的举动,他们杀气腾腾的冲来,却又一声不吭的离去,留下神情紧张的人群。 “难道他们是马匪,看见我们人多又离开了?” 一位镖师大声嚷嚷,说着还把手中长刀舞了一下,跟其他人一起轰然大笑,在言语中一起嘲讽‘马匪’不自量力。 还好大镖头警觉,提醒今晚估计不会太平,要所有人都不要放松警惕,免得中了‘马匪’的奸计。 唯独仇天魁知道,这些人不是马匪,他们是追杀而来的阿拉伯骑兵,故意用黑袍伪装成了马匪,然后带着奇怪的目的而来的。 但他一时也猜不透这些阿拉伯骑兵想做什么,为什么就来了三十骑,为什么只是对峙一下就离开。 “不管怎么样!看来今天的夜晚会很长” 猜不透,一时也无法看懂这行为意味着什么,但仇天魁知道,阿拉伯人绝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么一下,他们之后肯定还有行动。 第32章 无声的警告 一次来自与梁勇的警告,一次奇怪的举动,都说明阿拉伯人没安好心,他们在今天晚上肯定会有行动,但是却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仇天魁心中很不安,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些骑兵消失在黑夜中,在思考中不由得扯下陌刀上的黑布,进入完全的临战状态。 而其它的镖师护卫虽然有大镖头的警告,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在轻敌,他们认为这只是一小股马匪看走了眼,把他们当成了肥羊,这才冒冒失失的冲了上了,轮到他们发现这是一个组织严密,武装庞大的商队之后,又打起了退堂鼓,这才转头逃走了。 这些人大意了,像骄傲的鸡公,完全没有把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放在心上,一起大大咧咧准备返回休息地。 “又来了” 就在这时候,轰隆的马蹄声再次传来,那三十名穿着黑袍的阿拉伯骑兵再次从黑暗中奔出,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正准备休息的人群再一次聚集起来,齐刷刷的出现在队伍之中,就连那些散去的人也来到了队伍之中,一同警戒着这些伪装的黑袍人。 此情景下,早先持有乐观情绪的人也不的不认真对待这件事,因为他们都是江湖人,知道这世上不会有同样两次事发生,明白这些黑袍人第二次出现在这绝对带着目的而来,而那目的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商队。 镖师们手中长刀明晃晃,一个个神情专注盯着这些伪装的黑袍人,猜测着这些黑袍人的目的,准备着极有可能发生的战斗。 因为他们从以前的经验中推断出了一些事,这些黑袍人的行为像极了一些马匪的伎俩,那些马匪会故意一次又一次的惊扰目标商队,让他们疲于奔命,然后再趁机突袭,吃下整个商队。 接下来就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事,前后没有停顿,黑袍人又在商队面前停下,镖师们又跟这些不速之客对峙上了。 还是一炷香的时间,这些黑袍人再一次选择了离开,还是什么事都没做。 “什么意思?这些马匪们究竟在搞什么?” 现在所有人都认定来的是马匪,但还是有年轻的镖师不理解这些人的行为,张嘴问向了经验丰富的长辈。 “还能搞什么,他们肯定想拖死我们” 这位长辈长叹一口气,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黑袍人,接着他再次说到: “看来今晚不会太平了,我们已经完全被马匪盯上了” 他推断,得出了跟仇天魁相似的结论,认为这些所谓的马匪不会善罢甘休,在这之后绝对会不停的袭扰,直到商队失去抵抗能力为止。 “今晚所有人都提高警惕,把控好每一个方位” 大镖师适时骑马而来,在马背上大声的命令,他也认为这是马匪惯用的伎俩,就是为了拖垮商队的抵抗能力。 但同时大镖师哼了一下,并不担心这些人玩的这种小伎俩,持续不断的骚扰的确能拖垮很多商队,但绝不包括像他们这样庞大商队。 于是大镖头接连下达命令,充分体现出他老道的经验。 他先是命令人马分别守护四面八方,然后将所有人分成四队,始终保持两队人马值勤,两队人马休息,因为他决定用马匪相同的手段针对,看谁耗得过谁。 而且,围在外圈的牲口在这一刻也体现出了他们额外的价值,他们也在这时候担任起了零时的卫兵,将所有的方向守的死死的,没有谁能够在这些眼睛下不动声色的杀进中间。 这种牲口做警戒的方法是所有商队通行的,只要走在丝绸之路上,他们都会布出相同的阵型,毕竟牲口相对于人,还有那些贵重的货物而言,是最便宜的,也是最实用用的。 但是仇天魁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马匪,他们是训练有素职业军人,是战场杀神,用这些对付马匪的手法是很难应对这些军人的突袭。 同时,仇天魁心中却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生出,说不上来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觉得阿拉伯骑兵不会进攻,因为进攻的话绝不会摆出这种架势。 但仇天魁也知道,阿拉伯骑兵绝不会善罢甘休,之后他们的行动肯定会围绕某件事布置,而这件事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针对自己的。 “仇兄弟,没想到我们被马匪盯上了,让你们两被牵连进来真是抱歉” 就在仇天魁思考阿拉伯骑兵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的时候,希尔维茨走到了他的身边,一脸愧疚的向仇天魁道歉。 他在这种情况下,觉得不应该请仇天魁一起上路,人家一对小新人要是不被自己请过来也就不会在半夜跟着自己担惊受怕,这完全就是自己的责任。 不但是他,袁英华也是一脸愧疚,觉得对不住新认识的小妹,正拉着黛绮丝的手默默的站在一边。 倒是黛绮丝跟仇天魁对视了一眼,她从仇天魁的眼神中知道了这些人不是马匪,也不是针对这家商队而来的。 他们是阿拉伯人,是尾随在他们身后的敌人,这一切举动的真正目标是为了她黛绮丝而来,是为了仇天魁而来,反而是希尔维茨的商队被他们牵连。 于是黛绮丝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说到: “袁姐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她很喜欢善良的袁英华,不希望她们误会,也不希望她们被自己牵连,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决定将事实告诉袁英华。 但是,黛绮丝的话还没说出口,更加尖锐的警告声传了过来: “他们又来,人数增加了一倍” 情形再一次加剧,这一次黑袍人出现了六十个。 只见他们依然骑马勒停在商队警戒线外面,依然一言不发的瞪着所有人,就连时间也是相隔一炷香的时间,一切就像计算好的一样。 紧张! 随着黑袍人成倍的增加,商队的压力也成倍的增加,现在他们都绷紧了神经,一丝一毫都不敢大意。 就连大镖师也不再淡然,他心中的马匪超出了正常警戒线,让他先前的布置徒劳一空,不得不再次下达命令: “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了,拿上兵器,准备战斗” 大镖头做好了最坏打算,六十人的马匪已经对商队造成了很大的威胁,如果打起来,他就必须集中所有力量,这样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接着,这位负责人的大镖头立即将没有战斗能力的希尔维茨夫妻与黛绮丝安置在最核心的位置,他绝对无法承受战斗开打时东家身亡的代价。 如果这样的事发生了,作为镖师的他将会声名狼藉,就算他自己活下来,在这丝绸之路上也绝不会有他一席之地,那结果是一个有自尊心的镖师战死也不愿意看到。 然而,就在大镖头的命令刚刚下达完,这六十个黑袍人掐点再次骑马而去,消失在了茫茫荒野中。 一时间,整个商队的营地陷入了诡异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传出。 半饷之后,一句叫骂响起: “@#¥,是打还是不打,你们@#¥倒是来个痛快啊!” 情绪爆发了,有人终于忍不住了,他拿着长刀指着黑袍人离去的方向破口大骂。 这不怪他,连续几次,目的不明的黑袍人杀气腾腾的出现,又在众目睽睽之中消失,让整个商队都承受着非人的压力,神情紧绷下发怒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商队此时处于被动,只要商队不想主动找死,他们就算再愤怒也又不能拿黑袍人怎么样,更不能追击到荒野中去,只能一次次被动承受和黑袍人的惊袭,而且他们还不能有一丝松懈。 “很奇怪,人数增加了一倍却还是不动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一帮火爆脾气镖师的咒骂中,仇天魁的思维却非常清晰,他异常冷静,无数次的战斗磨砺了他这种心性,表面现象越是危险,仇天魁反而越沉着。 “同时出现,安静的威慑,一炷香之后同时消失,这种行为就像是在传达什么话一样” 缜密的推论,仇天魁从伪装的阿拉伯人的行为上推断出了某些线索,慢慢脑海中有了初步的结论。 就在仇天魁思考之中,黑袍人再一次去而复返,而且这一次人数增加到了九十人。 压抑!凝固! 随着这九十人的出现,周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似能感受到不属于初夏的寒气在身体里游走。 众多人员,包括镖师都吸了一口冷气,九十个黑袍人默默的盯着现场所有人,他们勒马并排而停,像是一只准备冲锋的强骑兵,在百米开外铸成一道气氛恐怖的战墙。 无声! 沉重的气氛,镖师们在与黑袍人对峙,他们每一个都压抑着手中战兵,包涵一口戾气在准备着,因为镖师不知道这九十人会不会攻过来。 他们不得不准备,在他们眼中,这可是九十位骑马而来的马匪,就算对方全是一群匹夫之勇的匪类,就算镖师能够在默契的配合下赢得这场胜利,估计都会有很多同伴死在这里,所以镖师不的不全力以赴,防范于未然。 “这是再用武力警告,针对我的警告” 这时候,仇天魁终于看出来了,他从这些阿拉伯士兵身上弄明白他们行为为什么古怪,知道他们为什么逐渐展示自己的优势之后,依然只是单纯的与商队对峙。 “想逼我离开商队吗?是在用用这种方式逼我选择吗?” 仇天魁终于明白了,阿拉伯人一次次出现,一次次离开,每一次刚好相隔一炷香的时间,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增加人数,这种行为与其说是对峙,不如说在彰显武力,是阿拉伯人故意在亮肌肉。 而这种亮肌肉的行为完全就是针对仇天魁他们而来的,因为只有仇天魁他两知道这些黑袍人的真实身份,他们在用这种方式逼迫仇天魁做出选择,再告诉仇天魁,如果再这样下去那就极有可能面对鱼死网破的局面。 仇天魁想通了一切,彻底明白了阿拉伯人的想法,不由得冷笑了两声: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诡计,好一群善战善谋敌人” 第33章 金蝉脱壳 又是一次,这群阿拉伯人果然在一炷香之后选择了离开,带着齐整整的队伍消失在了黑夜中。 商队在这之后彻底无法淡定,人们在紧张的气氛中情绪完全爆发了。 “这些该死的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大声的叫骂,奇怪的黑衣人不但来的奇怪,就连走也走得奇怪,让一众镖师完全猜不透他们的意图。 “一帮可恶的马匪,要打要杀能不能来个痛快,你们这样到底为了什么?” 有人到现在还认定来的是马匪,手中长刀指着黑暗的荒野破口大骂,他很不喜欢这些黑衣人的作风,很讨厌被人用气势压迫。 他不想再被无休止的折磨,相比之下他更愿意一战到底,就算死也要死个痛快。 “要不我们主动杀过去,干了这帮烦死人的小崽子!” 更有一位镖师焦躁的骑马打转,他已经被黑袍人磨光了性子,恨不得现在就领队大杀四方,一吐为快。 “都冷静点,坚守在自己的位子上“ 商队大镖师一声大吼,气势压住了所有的人,将焦躁的人群稳定住,然后再理性的分析到: ”这是马匪的诡计,我们绝多不能上当,现在他们一定正躲在黑暗中,默默的盯着我们,等着我们自乱阵脚,然后杀我们个突其不易” 对于镖师们而言,这些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从他们自身的角度去分析,整件事有绝对的合理性,黑袍人的行为完全契合当下的情景,让所有人不的不相信。 终于,人群的焦躁在大镖师的安抚之下停息,慢慢的回归平静,开始理性看待这个漫长的夜晚。 同时,大镖师也切合实际的鼓舞着气势,团结众人,让他们众志成城,决心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一时间,呐喊声在大镖师的鼓舞中响起,现场每一个人的血气与血性都被激发了出来,他们相互鼓励,绝心并肩作战。 仇天魁也在人群中,但他没有随着人群做出反应,只是默默的思考了一下走向希尔维茨,决定去做一件事。 而在黑暗中,阿布德正带着阿卡杜拉看着这一切,他们脸上带着坏笑,默默的听着商队人群的呐喊。 “这可真是一条妙计,阿卡杜拉你做得很好!” 阿布德心情大好,一想到这小小伎俩让那仇天魁左右为难样子,就让他这两天心中积攒的怨气,也随着幻想一并烟消云散。 “多谢主人赞扬,这全是主人平日教导的功劳,这才让我有机会为主人排忧解难” 阿卡杜拉单手行礼,不但言语恭维,就连肢体动作都充满了献媚。 “恩!这是你的功劳,能在那么短时间制定出一出连环计,一般人可是做不到的” 阿布德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不反对阿卡杜拉的拍马屁,反而相当的享受。 同时,阿布德的脑海回到了那一刻,响起了阿卡杜拉提出计策的声音,也对自己有这样一个忠实的仆人感到欣慰。 正如阿布德所说,阿卡杜拉在他苦恼的时候提出一个计策,对于当前情况最合适的连环计。 在阿卡杜拉的提一下,阿布德亲自要求每一个人穿上黑袍隐藏身份,同时将这些人分成五个队伍,然后开始进入下一阶段。 首先,他让其中一队大张旗鼓的冲向商队,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能弄出多大响动就能出多大响动,其目的就是要让商队有机会反应过来,能够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点。 之后,就是让这一队人马在安全的距离外停顿一炷香的时间,这段时间只需要跟商队镖师安静对峙,决不能发生冲突,让他们不停猜测这些人的来历。 在这里,阿卡杜拉也计算过发生战斗的几率很小,他知道正常商队雇佣的镖师一般能逼迫不明人士离开就绝不会主动出击,更不会追击出来,因为他们主要的目的还是保护商队。 然后就是离开,要在众目睽睽中安静离开,算到商队不会攻击之后第一队人马可以坦然离开,完全不必担心出现意外。 接着,阿卡杜拉在推测,通过正常人的反应指出,这些镖师看着警惕的对象消失之后,就会有一丝的松懈。 但是,绝对不要给镖师们松懈的机会,这对人马必须再一次杀回去,还是跟上一次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安静的与镖师们对峙。 这样一来,这只商队绝对会陷入无尽的猜测中,而且极有可能将他们认定为马匪,不自主的帮他们掩盖身份。 但这还不够,因为袭扰商队不是他们的目的,让他们误认身分也不是目的,引来唐军的追杀更是不愿看到,所以他们需要在隐藏身份的情况下,让这把火再一次燃旺一点,这样才能让目标人物,仇天魁注意到他们真正意图。 因而,他们需要第三次出现,而且还让人数增加一倍,加剧商队的猜测,让他们陷入焦躁中,开始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件事。 因为,阿卡杜拉当时推断出仇天魁会跟商队一起上路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仇天魁主动坦白身份,去寻求商队庇护,二是仇天魁隐藏身份,悄悄借势。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么这三次连着出现一定会让商队部分人士产生想法,在无形中离间商队跟仇天魁的关系。 然后就是第四次出现,人数直接增加到九十人,到这时候为止,情况是第一种的话,那么商队极有可能做出很大的反应,阿卡杜拉判定仇天魁绝对不可能在跟着商队一起上路,因为商队的镖师会反对,他们不会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跟九十位敌人拼命。 如果是第二种,在这时候也能从商队的反应看出来,当然这也没关系,阿卡杜拉他们接下来的行为可以让仇天魁主动思考他们的动机,让仇天魁自己去做出选择。 最重要的,阿布德他们也在赌,赌除了仇天魁之外的人员先沉不住气,赌这段时间内仇天魁他们并没有办法联系,让那些隐藏的波斯人被这激烈的行为迷惑,主动出现在现场,跟仇天魁汇合共渡难关。 阿布德心中可以想象的到,如果波斯人真的被迷惑,真的出场救援,那这场计谋是何等的完美,那怕在当时他们无法绝杀波斯人,也能在这之后完全掌握所有波斯人的行踪,大大增加击杀他们的机会。 也是在这时候,身处黑暗中的阿布德看出来了,仇天魁跟着商队绝对是第二种情况,因为商队镖师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反而热血沸腾要跟心中的马匪决一死战。 但这没什么,他们还有第五步,这一步之后极有可能钓出大鱼,所以阿布德在这时候说到: “时间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把这支商队逼上绝望的道路,也让那仇天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是一句命令,得到阿布德允许,裹挟着黑袍的阿拉伯士兵再一次出动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面,仇天魁正站在希尔维茨面前,相互说着什么,他两身边正有两个女人陪伴。 在交谈中,希尔维茨表情严肃,眉毛随着仇天魁的话语皱在了一起,又在谈话中时不时看向黛绮丝,之后默默的低头思考。 而袁英华却一脸震惊,紧握着黛绮丝的小手说到: “仇兄弟,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这些人真的不是马匪?” 仇天魁点了点头: “恩!他们是追杀我跟黛绮丝的敌人,实际我俩已经被他们追了两天了,这次他们的出现也是我们连累你们的商队” 一件震惊的事实,他实在不忍心这对善良的夫妻被自己牵连,仇天魁将黑袍人的身份全盘托出,真诚的向这两人道歉。 “真的很抱歉,我原本只是想借你们商队避一避,没想到这些家伙会出这种伎俩” “为什么,他们这样一大群人为什么非要追杀我的黛绮丝小妹!” 袁英华太善良了,在她眼中黛绮丝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她无法理解有什么理由需要这些人追杀黛绮丝。 当然仇天魁没有将黛绮丝委托之前的说辞讲出来,他只是简短地描述了追杀者的身份,实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说,因为他心中很是怪异,从这些阿拉伯的骑兵出现就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这其中有别的缘由。 “因为黛绮丝是波斯前朝贵族,我说的对不对?” 就在这时候,希尔维茨此时冷静的分析出了缘由,这也是他不停看向黛绮丝的原因。 这个男人能在商场混迹,敢于万里驱使一个庞大的商队,其智慧当然非一般,他只从仇天魁的只言片语中就得出了大概的缘由,几乎跟事实无限接近。 “恩!” 微微点头应了一下,在这之前的交谈,黛绮丝一直不语,只是安静的等待着,他知道仇天魁会做出抉择,坚信仇天魁会化险为夷,这让她很安心。 “唉!正所谓国破山河亡,浮萍游子无地容,真是苦了我可怜的小妹了” 袁英华悲哀的感叹,她知道那两个国家的事,温柔的抱着黛绮丝。 一个强大的帝国兼并一个弱小的国家,而那些被波及的人们也只能身不由主,这种巨大的变化不是她一个女人能改变的,现在袁英华只能用自己的怀抱稍加安慰黛绮丝,她觉得这是她力所能及的事。 黛绮丝也被这一句感叹感染,尽情的让袁英华拥抱,她那娇小的身影在此时是如此的无助,让身边的希尔维茨完全兴不起问责的想法。 所以希尔维茨也只能一声长叹,平静的问向了仇天魁: “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还是要待在我的商队吗?” 仇天魁摇了摇头说到: “当然不可能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心有愧疚,怎么可能还敢在连累你们” 袁英华听完,感觉到仇天魁的心思,连忙向希尔维茨说到: “夫君,就让他两~~” 话还没说完,希尔维茨立即止住了袁英华的话,看着仇天魁说到: “你们准备怎么离开?” 袁英华善良,所以她无法看清局势。 但希尔维茨知道,仇天魁他们必须得走,这不是他狠心,而是这个男人心中有太多牵挂,他真的很怕事态进一步恶化,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仇天魁也知道他们现在该走了,他也不想真的连累这个商队,于是他说到: “现在就走,但我想让你们帮个小忙” “小忙?” “我准备借你们之手,玩一出金蝉脱壳” ~~~~~ 就在这时候,黑袍伪装的阿拉伯骑兵再一次出现,他们人数增加到了一百二十人,而且变换了行动方式。 只见这一百二十人骑马奔腾,默默地围绕在商队防御圈外不停地移动,故意惊扰外圈的牲口,做出想强攻的姿态。 随着这些人的出现,随着他们行动方式的改变,一部分镖师的心都凉了半截,他们在惊骇黑袍人的数量,甚至有些还露出了惶恐的表情,在压抑的气氛中渐行崩溃。 他们不敢想象这些黑袍人发动进攻会怎么样,这完全超出了镖师们的心理承受点,毕竟大家都是人,真到了死亡临头依然会本能害怕。 “多谢兄弟仗义,今日我会铭记在心” 此时黛绮丝正坐在马背上,仇天魁向希尔维茨抱拳道谢。 “恩,这点小忙应该的,祝你们一路顺风” 希尔维茨没有阻拦,在说话中仇天魁翻身上了马背。 “再见,袁姐姐” 黛绮丝依依不舍,短暂的相处让她跟袁英华建立了深厚的姐妹情谊。 “有缘再见,小妹” 最后的道别,袁英华往黛绮丝手中塞了一个小东西,作为离别送她的礼物。 仇天魁缰绳一拉。 驾! 策马而出。 与此同时,商队中间同时跑出了六匹黑马,每一只马背上都坐着两个人的身影,其中只有一匹马背上坐着仇天魁跟黛绮丝。 他们瞄准了空隙,分不同时间,从不同方向冲出了阿拉伯骑兵的包围圈,一路抹黑向着旷野飞奔而出。 当第一匹马奔向黑夜的时候,阿布德欣喜若狂,立马命令身边的部下追了上去。 可这些部下刚追出去不久,他又发现第二匹马奔了出去,当时的情形由不得他多想,于是再一次命令一部分部下追了上去。 然而接下来又是一匹,阿布德当场惊在了原地,可是他无法坐视这匹马离开他的视线,心想万一这才是正主怎么办,于是他又分出一部分人马去追。 然后就是第四匹,这时候的阿布德已经骑虎难下,做了一个宁可杀出也觉不放过的决定,再一次分出部下追了上去。 然后就是第五匹,第六匹的出现,阿布德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不追他就极有可能失去仇天魁的踪迹,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追到底,调动了几乎所有人马,跟着这六匹马追了上去。 第34章 反将一军 “该死的,没想到他们玩了这一套” 眼睁睁看着六匹黑马消失在黑夜,阿布德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绝对有那商队帮助,要不要我们~” 阿卡杜拉露出凶狠的表情,手一挥,在脖子的位子划了一下。 仇天魁出人意料的玩了一套真假难辨,让阿卡杜拉的计谋落空,丧失了在阿布德面前表现的机会,就像是在嘲笑他一样,这让他很生气。 但阿卡杜拉知道,商队在为仇天魁的脱身鼎力相助,要不仇天魁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找到十人五马跟他一起冒险,仇天魁也就没有机会从他们眼皮子地下溜出去,更不可能让阿卡杜拉如此憋屈。 所以阿卡杜拉把一切怪罪在了商队上,向阿布德提议杀了商队里面的人,好好报复他们一下,出一出这口恶气。 “现在吗?你是想让我去死吗,你这该死的废物” 阿布德当然也生气,根本不需要阿卡杜拉的提醒,这其中缘由他完全能想到,好歹阿布德还是一方将领,要不他怎么领兵出征,充当这次任务的领头羊。 但阿布德却知道现状,能够保持住基本的清醒。 先不说能不能追上仇天魁,如果追不上那就真的可能在这茫茫荒野中丢失他们的行踪,这次的任务也就砸在了自己手里,无功而返的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另一方面,阿布德的部下基本被派了出去,想要用剩下这点人攻下一个进入防御状态的大商队谈何容易,人马齐全的时候他都顾忌颇多,所以阿布德不能这样做,那跟送死无异。 既不敢攻击商队报复,更不能放弃仇天魁的踪迹,阿布德牙一咬,最后做出了决定: “追,先把他们找到再说” 果然还是仇天魁那边要紧,阿布德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现场。 “夫君,仇兄弟他们不会有事!” 看着最后一批黑衣人消失在自己面前,袁英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仇天魁他两的安危。 “当然不会,能在那种情况下相出如此妙计的人怎么可能随便被人杀死的” 希尔维茨眯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远方,那边就是真正的仇天魁离开的方向。 与此同时,商队的镖师变得更加迷糊了,他们原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战展开,今天晚上会血染长滩,可没想到自己这边冲出六匹马后,这些黑袍人居然跟着马跑了,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怎么回事,该不会等一会又会回来?” 自始自终,这些镖师都被蒙在鼓里,只是被深更半夜的变化吓了个半死,到现在都还无法缓过神,还是神情紧绷的提防着幻想中的马匪。 “有缘再见,仇兄弟” 就这样,希尔维茨最后对着空气道别,带着袁英华返回了马车。 希尔维茨没有向镖师们解释什么,觉得让他们在今天晚上维持最高戒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另一边,这里是最先离开的那匹黑马,他在黑夜中狂奔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停在一片草丛边,居然悠闲的吃起了草。 而它身上坐着的两个人影好像也不在意自己的马不再逃亡,既然也不阻止马的行为,还随着马匹的动作一起晃动,就像在讽刺着谁一样。 “怎么回事?” 那几十个追击的阿拉伯士兵一脸疑惑,团团将这匹马围在了中间,仔细的打量着马背上的人影。 他们手中弯刀已经出鞘,齐刷刷的对着中间的黑马,但是马儿完全不睬他们,马背上人影依然来回晃动,悠闲的做着自己的事。 有两人对视了一下,在眼神中达成了默契。 一刀砍了过去! 没有一点阻挡,这一刀像是砍在豆腐上一样,马背上的两个身影当场被砍成两段,嘭的一下炸开,四散的掉在了地上。 “假人!是干草做的” 追击的阿拉伯士兵大吼,眼睁睁的看着目标变成了两个道具,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同时,阿布德也追上了这一队,因为这一队最先出击,最有可能第一时间追上,所以坐不住的他也跟了上来。 刚到面前,他就看见干草四飞的场景,当场就叫了出来: “这边是假的,我们追错方向了” 那马背上坐着的居然是两个干草扎起的假人,然后在他们身上套上了一块黑布,哪里还有仇天魁跟黛绮丝的影子。 最简单的道具,两捆干草,两块黑布而已,可以说除了马之外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就是这简单的陷阱,在借着黑夜的掩护,代价就被仇天魁降到了最低,就能够欺骗整个阿拉伯追兵,让他们不得不分散力量追击这些干草干草假人。 “我要杀了你们!” 愤怒的咆哮,阿布德的声音在夜晚传出很远。 握着缰绳的手咯咯作响,青筋高高鼓起,阿布德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白痴,正被那可恨的仇天魁玩的团团转,这让他怒不可竭,新仇旧恨之下,阿布德发誓决不饶了仇天魁。 “换一个方向,接着追” 他明白了他六匹黑马意味着什么,他们跑出的六个方向意味着什么。 但他还是一个都无法放弃,那怕另外五匹马中四匹是假的,他都必须一个一个追上去查看,只有这样才有机会确定仇天魁的踪迹。 这一次花的时间更久,他们终于找到了第二匹马,还跟另一队人员汇合了。 可惜一到目的地,阿布德就知道这边也是假的,因为那些部下们正在左右为难,而那匹马正停在原地,吃着散落在地上的干草。 “该死的,接着追!” 阿布德现在就像一座活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怪异起来,歇斯底里的下达了新的命令。 阿卡杜拉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默默的跟在阿布德的身后,他本想告诉阿布德可以用信号代替行动,可惜现在的阿卡杜拉根本不敢这样说,鬼知道阿布德的怒火他能不能承受。 又花了很长时间。连续三个不同地点之后,阿布德他们已经带着马匹跑了近半个时辰,这才到达第三点。 “啊~混蛋~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第三个点依然扑了一个空,阿布德彻底丧失了理智,正在疯狂的大喊大叫,一气之下,弯刀斩在了可怜的马背身上,让它倒在血泊中不停挣扎。 阿布德快被气疯了,把怒火撒在了可怜的马匹身上。 “你们都是废物吗,难道要看着他们从眼皮子地下逃脱吗?” 接着他大骂,数落着部下们的无能,将仇天魁的消失怪罪到他们身上。 因为阿布德知道,他们这次行动失败之后,他们的行踪也就彻底暴露了,如果早先仇天魁在明是故意吸引他们出现,那么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阿布德可以保证,从这次之后,他们之间明暗关系将会对调,仇天魁他们也一定会趁这个机会躲在暗处去,让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优势荡然无存。 在一想之下,阿布德就浑身发毛,如果仇天魁他们借着这次机会真的摆脱他们,真的平安抵达目的地,那么等待他的绝对会是脖子上挨一刀,那位大人绝不会饶了他。 “愣着干什么,接着追啊!” 越想越害怕,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阿布德再一次发出命令,带领部下们赶往下一个方向。 “我的主人,我们不能被他们牵着走,马匹要是再这样不停的跑下去,就算找到他们也会因为劳累没办法继续追击下去” 快马行进中,阿卡杜拉的忠诚心无法坐视阿布德自乱阵脚,冒着极大的风险进言。 “那能怎么样?” 阿布德正在火头。 “你又有什么该死的计谋?” 阿布德觉得,现在的被动正是因为这仆人那拙劣的计谋,完全不再说自己当时也举双手赞成的话。 “我们大部队可以停在原地修整,只用几人传令,等确定他们真正离开的方向之后,在一起追上去” 阿卡杜拉的提议是一种常识,也是最好的选择,连计谋都算不上。 但阿布德怒火攻心,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些,满脑子都只想追上仇天魁而已。 “你说的有理,的确不能再这样跑下去了” 身在此山中的阿布德被阿卡杜拉点醒,也意识到了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被情绪左右的失态,这才在指挥上出现了重大失误。 “全员修整~~” 冷静了下来,阿布德及时调整部署,让部队停下了盲目的追击,同时钦点了六名,让他们分头追上另外三股部队,等到确定仇天魁离开的方向之后在一起追击。 只是一刻钟时间,阿布德就得到了两路方向反馈回来的消息。 他们只有前后差,及时的返回与阿布德汇合,告诉阿布德他们那一边是假人,只找到了两捆干草跟一匹马。 一共有六匹马跑了出来,其中五匹已经证实是假的,接下来根本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还没有回馈消息的那一面绝对是真的。 因为,那一面也是假的的话,现在应该有消息传了回了,而没有消息传回就说明那一直部队依然还在追击,并没有停下来,这才连跟去的两人也无法返回禀报。 “看你们往那跑!都给我追!” 一声命令,阿拉伯人的大部队再次移动。 第35章 汇合 星光天降,夜风微凉,大唐西域荒野中,群马践踏大地,传出不断的轰鸣声。 一匹高大的哈萨克马在微弱的光线中狂奔,他的鬃毛在疾驰的风中摆动着,强健的四肢让他如飞一般在移动。 那是仇天魁与黛绮丝,他两一起微弓着身子,骑马在前领跑,身边流动的气流直直的吹进了两人的身体,让他们的衣袍在风中不停鼓动。 “抱紧了,千万不要松手” 突然,仇天魁大叫,他感觉到了黛绮丝似乎无法维持坐姿,环抱在腰间的双手隐隐有松开的迹象。 这让仇天魁大急,他知道黛绮丝这样娇贵的女人无法承受这种极限速度,光是马匹的颠簸就能让她丧失体力,甚至会让她在奔跑的的过程中出现意外。 他也知道黛绮丝黑袍很碍事,尤其在这种速度之下,黑袍不但会被风鼓起,还会产生一种向后的力量,就像有人在黛绮丝身后猛拽她一样,进一步加剧黛绮丝的举止困难。 就这情况之下,也是一个大危机,长久下去,就算身后的追兵没有追上他们,黛绮丝也会被风扯下马背,十分的危险。 仇天魁想停一下,哪怕放慢一点速度也能缓解黛绮丝当前的情况,让她可以从新整体姿态,不至于掉下马背。 但仇天魁只侧头瞄了一眼,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他不能停下,因为就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几十号阿拉伯骑兵正紧跟不放,隐隐还能看见他们手中弯刀在星夜中反射着寒光。 @#¥% 骂了一句,仇天魁知道,现在那怕停顿一瞬间,那怕稍微放慢一点速度,他们就会被追上,会被这几十人截杀在原地。 当然,如果此时马背上只有仇天魁一人,他或许根本不会逃跑,他完全无惧与区区几十人的追杀,定会引刀反杀回去,让他们见识一下朵朵红花,记住那娇艳的颜色。 但是现在不同,仇天魁不怕独战,不怕被围杀,黛绮丝却没办法承受,仇天魁本人也不能保证在忘我的战斗中还能保护身后的黛绮丝,所以他只能继续骑马狂奔。 “求你一定要抱住了,现在我没法停” 无奈! 当前情况之下,这是仇天魁唯一能够做到的选择,他只能全力的大吼着提醒,同时尽力配合黛绮丝的姿态,让两人维持在一个奇怪的平衡点,主动将迎面而来的劲风分流一部分,祈祷她千万不要掉下去。 仇天魁的大吼声黛绮丝听得真真切切,从语气中就能感受到他的焦急,所以这个外表看上去娇贵的女人硬生生的抱住了仇天魁的腰间,整个身体都贴在了仇天魁的后背上。 她在强撑,紧咬了银牙,拼尽全力的维持着坐姿,不希望仇天魁因为自己分心。 她也感觉到了身上穿的黑袍很碍事,那无形的力量拉的她全身难受,犹如那百斤秤砣,正死死地把黛绮丝往后拽。 紧接着娇怒! 这种强撑黛绮丝也难受,而且黛绮丝并不像男人们看到的那样柔弱,这个女人也有坚强的一面,也有执着的一面。 唰! 撕开的声音,心里恼怒的黛绮丝一把扯下自己的长袍,把身体上这份负担扔了出去,让它真的随风而去。 顿时身体轻松,脱下负担的黛绮丝再也不被气流左右,这也让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很轻松的抱紧了仇天魁,再一次紧贴在仇天魁后背上。 连带反应,虽然仇天魁没有在意后背上传来的温柔,也没有心情顾及那份特殊的体感,但他还是能够感受到马匹的速度快了一点,奔跑起来似乎也顺利了一点。 这变化让仇天魁心中大喜,更加专心的御马疾行,寻找摆脱当前危机的机会。 而他们身后的阿拉伯追兵,并不知道仇天魁他们的变化,这些人依然遵循着阿布德的命令,死死咬在仇天魁身后,不让这两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大概只是半刻钟之后,在他们两方人马的左侧,一股人影骑马而来,擦向了仇天魁的身边。 “这边,跟紧了” 那是罗元生他们,他们早就亮出了兵刃,在这时候追上了仇天魁,从隐秘的方位显现身影。 这场追逐他们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当事件刚开始的时候,阿拉伯骑兵突然来了这一下,罗元生等人的以自己的视角,目睹了整个过程。 作为当时情况下的局外人,也作为这次行动局内人的他们,最开始他们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阿拉伯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因为事发生的太突然,他们那时还在等梁勇的消息,可不知道梁勇为什么没在预定的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所以阿拉伯骑兵的突然行动,让罗元生他们当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边备战一边揣度,希望提前洞悉阿拉伯人的行为,好有个准备。 他们在暗处看着一波一波的人马出现,以及那莫名其妙的行动方式,都让罗元生他们紧提了一口气,纷纷猜测阿拉伯骑兵的行动目的。 因为阿拉伯人的行动从一开的就很怪异,明明一副攻击临门的感觉,却偏偏只派出区区几十人,这点人数就算罗元生他们不出手,商队那几十个虎狼镖师就能活吞了他们。 但紧接着,阿拉伯人的行动开始升级,人数慢慢增加,给商队造成巨大压力的同时,也给隐藏在暗处的罗元生他们造成了一种错觉。 他们在商讨中一起达成了共识,认为阿拉伯人一定会进攻,先前的行为都只是试探而已,目的就是尽可能消耗商队镖师的锐气,瓦解他们在开战时候的斗志。 所以罗元生他们在阿拉伯人一次次行的升级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早早的亮出了兵刃,一起骑马在暗处准备着,只等战斗打响的时候冲杀进去。 他们在当时做好一切打算,在商队似乎陷入绝境的时候,在事件已经到达不可挽回的时候,他们差一点就杀了出来,以便接应仇天魁他两的逃脱。 但是! 也可以说是幸好,罗元生他们没有这样的机会,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止住了任何过激的行为,也在无意之间瓦解了阿布德部分计谋。 因为他们在情况最危急的时候,也就是阿拉伯人派出一百多骑人马围着商队打转的时候,仇天魁开始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 这计谋实施的时候,让罗元生他们看见了六匹黑马出逃的景象,又让他们看见阿拉伯人分批追上去的情景。 罗元生他们立马就明白了,这行为是仇天魁再为脱身打掩护,也是在向他们发出不要现身的信号,明晓仇天魁故意借着黑夜,知道他在阿拉伯骑兵无法真切看清对象时布下了疑阵,为自己寻找到脱身的机会。 当时罗元生他们真的松了一口气,庆幸没有贸然行动,等到六匹黑马出逃之后,他们也一同追了上去。 不过这过程有点曲折,因为罗元生他们也不知道那一批马才是仇天魁的真身,一开始迷茫了一下,还小小的绕了一圈。 最后还是乌依古尔急中生智,提醒众人商队有人肯定知道仇天魁的去向,于是他们才冒着巨大的风险,擦着阿拉伯人全部离开的时机,出现在商队面前打探情况。 在之后,他们的到来激起了商队小小的波澜,引出了希尔维茨,主动让波斯人亮明了身份,并且让这个男人相信了他们是帮助仇天魁的人,这才确定仇天魁离开的方向,快马加鞭的跟了上去。 这样一来,罗元生他们才落下一个时间差,从侧找出了一条近道,快阿拉伯人一步,提前跟仇天魁他们汇合了。 这次汇合,也让仇天魁心中欣喜万分,让他在逆境中拥有了一战的资本,完全无法放弃灭掉身后这群尾巴的想法。 因为只有将身后这群尾巴全灭了,那怕是打散掉,让阿拉伯人在一定时间无法掌握自己的行踪,仇天魁也有信心在这黑夜中,有机会彻底将行踪隐去,让阿拉伯人在这茫茫荒野中独自转圈去。 所以,当两股人马汇合的同时,仇天魁直接反身一抱,再喊话中将黛绮丝顺了出去: “接着,让黛绮丝暂时跟你坐一匹马” 突然就来了这么一下,就像没有常识一样,或者说这就是仇天魁心中的常识,觉得这种情况下先将身后的累赘安置好是理所当然的,完全不是一个贴心男人该有的表现。 黛绮丝完全没有想到仇天魁会在这种情况下,会把自己当成小鸡从马背上扔了出去,一瞬间惊愕之后,本能的大声尖叫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思维一片空白中奔向身边最近的一匹马而去。 仇天魁的目标是身旁的一个波斯人,这人也是一脸懵,根本没有想到仇天魁会这样,敢于在马匹疾行中做出这种危险的举动,他这行为完全就是不负责的表现,是再拿黛绮丝的性命当儿戏。 不但是当事的两人,在场所有人都无法相信那个行为妥当,心思缜密的仇天魁会来这么一出,让罗元生一群强者也是无言以对。 还好,那波斯人虽然懵,虽然有一丝慌乱,但还是稳稳地接住了尖叫的黛绮丝,将她顺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看着黛绮丝坐稳之后,罗元生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心中莫名其妙的的对仇天魁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心想这家伙大概也是一个少根筋的男人,常理中绝不会有人拿一个弱女子做出这种事来。 尤其是乌依古尔这个女人,心中还默默地发着誓言,那怕情况在危机,也绝对不要跟仇天魁共乘一骑,这简直就是在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但仇天魁完全没有自知之明,也没预想到众人会有什么反应,扔出黛绮丝之后他还长出了一口气,看的其他人面皮直抽抽却又不好说什么。 等到身后轻松之后,仇天魁回头看了一眼,他现在心思完全放在了那几十个阿拉伯骑兵身上,琢磨着要不要现在回头弄死他们。 第36章 夜色染血 夜色中狂奔的一段路程,两股人马相距百多米,在荒野上卷起尘埃。 汇合大部队的仇天魁在队伍最后面,目光死死的盯着身后,默默地估算着杀掉这些人需要多长时间,风险有多大,会不会在半途中被阿布德的援军赶到。 身后就是阿拉伯骑兵,他们锲而不舍,遵从阿布德的命令,在百米开外死死的咬住了仇天魁他们,并没有因为罗元生他们的出现而放弃。 反而,他们看见罗元生等人出现之后,心中还多了几分藉慰,甚至有些人还欣喜若狂,觉得这场情正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认为阿卡杜拉的计谋已经奏效,真的将其余的波斯人从暗处逼了出来,现在让他们放弃追击绝无可能。 但他们不知到,此时的仇天魁收回了目光,对着其余的人说到: “现在是削弱追兵的好机会,大家跟我一起弄死他们” 几经思考,仇天魁做出了反击的决定,他先是计算了敌人的数量,不过三十来人,就算大打出手也不会有太大威胁,一口气解决的机会很大。 然后估算了下自己这边的人手,估量了下每一个人的实力,计算到自己做主攻的话,完全可以牵制十余人,有信心在战斗中击杀他们。 而剩下的十余人就算不能被击杀,也能被突如其来的杀机冲乱阵型,阻断他们的追击,可以让黛绮丝他们安然离去,为之后消失在荒野中做准备。 “好” 其余几人相互对视,点头同意了仇天魁的决定。 的确,现在是削弱追兵的最好时机,这种事就算仇天魁不说,其他人也看得出来。 “需要我们也出手吗?” 同行的波斯人看见了仇天魁他们的反应,即使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于是在沙贾汗。张的翻译之下,波斯人提出并肩作战的想法,也想亲手分担接下来战斗的压力,为最后的胜利增加几分筹码。 看着众人没有迷茫,没有对自己的决定提出反对意见,这让仇天魁更加坚定解决身后追兵的想法,于是他说到: “罗元生带着雇主们先离开,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战斗刚开始就让雇主身陷危机,这有违我们的这一行的原则,也是我们尊严无法容忍的事,还希望你们理解” 被雇佣,就需要在危急之时率先承担责任,要为雇主安危着想,要为雇主支付的酬金付出,这是这一行的铁则,只要是一个有尊严的人,都会做出跟仇天魁一样的决定。 就像希尔维茨的商队一样,护卫大镖师在情况开始恶化的时候,优先保护的是希尔维茨夫妇,之后才考虑与心中的马匪决一死战。 所以仇天魁在这时候的决定是一种常态,一点都不出人意料。 “是吗?那我们就不做累赘了,先一步离开” 沙贾汗。张再一次翻译传话,那些波斯人抱拳,他们知晓了仇天魁的想法,没有做出婆婆妈妈的举动。 “仇郎君,我们在前面等着你们” 黛绮丝声音传来,此时她还鼓着腮帮子,一双眼睛幽幽的看着仇天魁,明白人都知道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她也同样担忧着仇天魁这一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可恨的家伙,敢于将自己像小鸡扔出去的家伙,已经在她心中慢慢刻录下了一个影子。 “好,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罗元生领头,在说话中带着波斯人先一步离开,接受了仇天魁的临战安排,走的没有一丝犹豫,让他们在战斗中能够放开手脚。 “很好,那就开打” 没有后顾之忧,仇天魁立马分配任务: “乌依古尔骑马游走,用箭骚扰阿拉伯人,绝对不要被近身了” “了解” 再一次分配,仇天魁的目光看向了普刺巴尔斯兄弟俩: “两位贤侄打左右两翼,尽力帮我封住阿拉伯人的行动,冲乱他们阵型,一定要优先保护自己,实在不行就脱离战斗,剩下的都交给我” “都说了不是你贤侄,不要乱叫了” 普刺巴尔斯无法认同仇天魁这个便宜长辈,大声反对仇天魁对他两的称呼,但他手中斩马长刀已经举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看不起我兄弟俩?鬼才会先夹着尾巴跑路” 哈喇巴儿思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同样的斩马长刀抗在肩上,血气方刚的他像极了他的父亲,在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无畏的一面。 仇天魁看着他两,眼中出现了那久违的熟悉身影,还有那遥远的热血沸腾再一次回到他的身边,不由得被情绪感染,在狂笑中大吼了一声: “好,那就跟我杀他一个回马枪,把后面这些家伙全剁了” 随着众人的决定,接受了仇天魁的安排,实际也默认了仇天魁的领导地位,这件事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同样重要,只有队伍中有一个绝对的主心骨,才能在遇上重大事件的时候团结一致。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一声狂笑之后,夜色中的追逐在一瞬间发生变化。 之前吊在队伍后面的仇天魁四人突然勒马急停,又在瞬息之间变换阵型。 先是乌依古尔,他骑马快速脱离,与仇天魁三人拉开距离,从侧面突然冲向了黑夜之中,消失在阿拉伯追兵的视线中。 同时,仇天魁陌刀出鞘,骑马反身迎向了阿拉伯骑兵正面,单刀单人,在耳边呼啸的风声中,直指阿拉伯人的本阵。 还有双胞胎兄弟,也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只见普刺巴尔斯身穿半身铠甲,手持三十斤斩马长刀,骑马左翼侧绕,像是铁塔一样撞向了阿拉伯骑兵。 又见哈喇巴儿思默契配合,全身带着跟兄弟一样的装备,骑马右翼突进,以不输同胞兄弟的气势杀向了阿拉伯骑兵。 这一切发生的很短,从仇天魁决定吹响反击的冲锋号那一刻开始,不过区区数个呼吸之间,在追击的阿拉伯骑兵眼中像是没有一点征兆一样,突然就发生在他们眼前。 这也能看出一件事,那怕仇天魁这个队伍是临时组成的,哪怕他们没有事先的合作,但在事情突发那一刻,这些一等一等高手还是能够通过自身经验弥补,让彼此在第一次的配合就充满了默契。 当然,阿拉伯骑兵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也是身经百战,在看见仇天魁他们反身杀回来的时候,就洞悉了仇天魁他们的目的,纷纷做出了战斗姿态。 !@#¥¥%……& 一个阿拉伯人在同时发出命令,他是这支队伍的领队,大声宣告着保持警戒,敌人杀了回来,战斗已经开始了。 几乎在命令到达的同一时间,阿拉伯骑兵齐齐将弯刀摆出最恰当的战斗之态,他们像是一只巨大的,全身用弯刀武装起来的刺猬,迎着仇天魁杀了上来,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轰!轰!! 马蹄疯狂践踏,百多米的距离不过眨眼之间,两股人马像是火车头一样相向而撞。 吼! 啊!! 战斗的怒吼,生死之间的咆哮,双方兵刃泛着嗜血的冷光,双眼在同一时间充斥着暴虐血色,倾尽全身血气,迎上了彼此。 咻!!咻!!! 连续两发,就在短兵相接那一瞬间,乌依古尔先动手了。 她游走在外圈,无托坐立马背,手中硬弓拉满弦,在马背上摆出一个标准的,优雅的射击姿势,与五十步位子先射一箭,目标直指阿拉伯骑兵头马,要将他射落马下。 乌依古尔艺高人胆大,这一箭离仇天魁不过咫尺之遥,而且仇天魁还迎着阿拉伯骑兵头马杀了过去,但她依然射了仇天魁的当面之敌,可以说是擦着仇天魁的视线直取敌首。 不但如此,一箭射出之后,乌依古尔再一次补射,满弓之下一箭射入阿拉伯骑兵之中,目标瞄准了一匹马头,要用这一箭射杀一匹战马,好用马匹死亡倒地造成的混乱,将阿拉伯骑兵的阵型打乱。 啊!! 高超的射击,黑夜中飞来的无声箭矢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按照乌依古尔预定的目标一样,接连命中。 只见那阿拉伯头马上的人脖子被箭矢射了一个对穿,在马背上发出凄惨的叫声,在临战一瞬间本能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丧失最佳出手时机。 咚!轰!! 又见阿拉伯人中间,一匹战马眼睛被射中,整个箭矢深深的埋进了头颅之中,战马立刻在吃痛之下丧失了战斗能力,在急行之中撞上了同伴。 接着就是翻滚,倒地,一口气波及了数人数马,让队伍的最中间人仰马翻,那些被波及的阿拉伯人在惊叫中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被后面的马匹践踏,生死不知。 就这两箭,不管从时间上,还是时机上,乌依古尔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几乎凭一己之力,在战斗即将到那的那一瞬间,给阿拉伯人造成了最大的混乱,部分瓦解他们如刺猬一样的阵型。 “射得好!” 如此大好时机,仇天魁当然不可能错过,在狂奔中大声叫好的同时,陌刀迎上了阿拉伯人。 杀! 也是在这时候,普刺巴尔斯也杀了进去,那两米多的雄壮身躯,散发着不可抵挡的气势,在怒吼中,将手中的斩马长刀横劈向了迎战的一个阿拉伯人。 喔~~拉!! 另一面,哈喇巴儿思从右翼直接冲进了阿拉伯人的战阵之中,几乎无人能阻挡他的脚步,在一个惊骇的目光中将手中的斩马长刀高举而起,迎着他的目光从天而下。 第37章 血 啊!!!!! 寂静的夜晚,马蹄的声音,还有人群歇斯底里的怒吼,仇天魁四人跟三十名阿拉伯骑兵战到了一起,一眨眼之间就看见鲜血在黑夜中飞舞,有人类的四肢与断裂中掉落。 谁是英雄? 谁又是豪杰? 乌依古尔的箭击中阿拉伯追兵时,也拉开了战斗的序幕,一场四对三十的战斗在黑夜的之中展开,双方的怒吼与战斗的血气撞击在了一起,咆哮着在大唐西域的荒野中亡命厮杀。 吼啊! 先见仇天魁一人,他没有犹豫,集气怒吼,抓住每一丝战机,在乌依古尔神乎其技的一箭掩护下,笔直的冲向了阿拉伯骑兵的战阵。 他无托坐与马背,双手紧握陌刀,带着呼啸声一闪而过,向着头马那人砍了过去。 刷! 只见寒光一闪,颈骨随即传出刷的一声,血珠立马像瓢泼一样飞舞而出,脖子被射的他被仇天魁一刀枭首,表情还停留箭伤疼痛的那刻,就已当场毙命。 没有停顿,不可能停顿,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仇天魁在斩杀一人之后,借着坐下快马的惯性,就那样笔直的冲进了阿拉伯人的战阵之中,如那天神下凡,勇不可当。 冲锋之时,有阿拉伯骑兵弯刀挥动,从四面八方劈砍而来,在吼叫声中杀向了仇天魁,几乎封住了他的一切行动。 但是,仇天魁没有慌张,骑马作战经验丰富异常,于瞬息之间变换战斗姿态。 仇天魁先是陌刀横击,像是一根三米长棍一般扫向最近之敌,一刀挡住那人劈砍而来的弯刀,同时重力敲在他的腰间,让他在惯性之下御马撞向左侧,留出转眼间的空档区域,保证自己左侧暂时安全。 接着仇天魁反手,陌刀呼啸着回砍,狂劲之中斩向了自己右侧,一刀砍断右侧敌人的臂膀,同时砍开他的身体,带出血肉刷的一下泼向了地面,再杀一人。 与此同时,仇天魁连看都没有看一下,陌刀突然如枪一般,笔直刺向了正面。 咔嚓! 那是兵甲被刺穿的声音,一个阿拉伯骑兵直接被陌刀穿胸,他连弯刀都没来得及挥出,就狂吐鲜血跟仇天魁撞在了一起,陌刀刀刃随即突刺进他的身体,估计命不久矣。 还是不够! 仇天魁依然没停,他的战友哈萨克马就像知道他的想法一样,在这时候默契的配合,嘶鸣着向前冲去。 就这样,仇天魁拿这被刺杀的阿拉伯骑兵当盾牌,居然用陌刀顶着他在敌人之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大杀特杀。 战斗中,仇天魁手中陌刀时而化棍,近身寸劲而出,前后左右攻击,不断打的阿拉伯骑兵哀嚎连连。 时而化刀,挡!砍!劈!刺!一招一式之间都是暴力美学的极致书写,每一次出击都会带出一片血花,收割一条生命。 也是这时候,双胞胎兄弟也杀进了阿拉伯骑兵之中,也是在怒吼中杀进了阿拉伯骑兵之中。 普刺巴尔斯人在左,他整个身躯摆出夸张的幅度,先是一侧摆动,接着借力暴力而出,斩马长刀在他手中攻击半径达到了骇人五米范围。 杀! 一声咆哮,血气灌输刀中,倾全力一击,普刺巴尔斯横向而握的斩马长刀劈向了一个阿拉伯骑兵。 啊! 濒死惨叫。 在普刺巴尔斯一击之下,这名阿拉伯骑兵身上的兵甲像是纸糊的一样,直接被拦腰斩杀,身体从中间瞬间分立,内脏鲜血被刀力带出,疯狂的向四周喷洒。 斩马长刀刚过,他的上半身直接摔下了马背,而下半身却依然骑着沾满鲜血的战马在向前飞奔,实际他已经在那一刀之下死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接着,普刺巴尔斯坐下的战马撞进了阿拉伯骑兵的左侧,阿拉伯骑兵被这一人一马阻断了冲锋的道路,只能硬着头皮跟普刺巴尔斯战到一起。 而那哈喇巴儿思也从右侧杀了进去,跟他兄弟一样,战斗姿态勇不可当,暴力与血腥不愧他虎之名,更没埋没其父雄狮之威。 只见哈喇巴儿思手中斩马长刀早已高举,大幅度斜向上,在短兵相交一瞬间做好了战斗准备。 吼! 咆哮,哈喇巴儿思迎着一个挡刀的阿拉伯骑兵砍了上去,那斩马长刀直取这人颈部,同时锁定了他的战马。 哐! 巨力之下,哈喇巴儿思斩马长刀先是与抵挡的弯刀对劈,当场将弯刀劈断。 接着刀光一闪,在这阿拉伯骑兵还在向前冲锋之时,刀影从他的战马脖子处而出,只留下一道贯穿的血痕。 没有回头,哈喇巴儿思直接引刀冲进了阿拉伯骑兵之中,配合自己兄弟跟仇天魁一起,将整个阿拉伯骑兵战阵牵制在了原地,阻断了骑兵冲锋时才能聚集起来的势,让战斗的天平尽可能的倾向自己这一边。 而他身后,那名阿拉伯骑兵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艰难的调转了头颅,想看清哈喇巴儿思的长相,想在临死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杀了自己。 接着他的战马也停在了原地,口鼻中慢慢流出鲜血,一双眼睛开始暗淡下来。 咔嚓!! 裂开的声音,视线在转动,这名阿拉伯骑兵的半块身体掉下了马背,他被哈喇巴儿思来了个斜身斩杀,连手臂都被双双砍了下来。 他的战马也是,从脖颈那里裂开,整个马头滚落在地,滚热的鲜血向前狂喷,将面前的地面染红一大片。 垮! 战马倒地声!身体摔落声! 哈喇巴儿思一刀,断人命,断马颈,势不可挡。 ~~~~~~ 天哪! 这两兄弟是何等的勇猛,他两不过十七岁少年,那怕面相老成,也改变不了他两年少这个事实。 但他们两兄弟身形高大,正如面相一般孔武有力。 他两蛮力逆天,杀意弥漫时犹如钟馗临世,在阿拉伯骑兵里面大开大合的攻击,要向阿拉伯骑兵索命勾魂。 在疯狂的战斗中,他两身姿是如此的可怕,那砍在他们铠甲上的弯刀丝毫不能阻挡他两进攻的步伐,他两一起在群战之中举刀,尽显狂暴本色。 战斗之时,他两怒吼声声震天,这一切的表现,就像战斗本能早已铭刻在他两血脉之中,现在只是尽情的在挥洒而已。 ~~~~~~ 当然,乌依古尔在这时候也没停下,他是弓手,绝不骑马近战。 她在阿拉伯骑兵外围高速游走,仔细寻找每一个猎物,在他们走神的瞬间,在他们视线的死角,时不时射出刁钻至极,却又精妙至极的一箭。 那怕有三两个阿拉伯骑兵反应过来,这个女射手是如此的致命,逼得他们脱离战斗核心,策马追杀乌依古尔,也依然杀她不成,反而被乌依古尔风筝至死,在黑暗的荒野中留下自己的尸体。 可以看到,在乌依古尔的箭下,阿拉伯骑兵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只能被动挨打,很多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坐以待毙,被那致命的箭射落马下。 就连仇天魁这自称叔伯的男人,也放下了那份担忧的神色,随同着这两兄弟一起奋力厮杀,杀的阿拉伯骑兵晕头转向,阵型大乱。 到此时,只见仇天魁时而狂笑不断,因为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与自己并肩作战,看到了熟悉的战斗发生在自己身边。 这身影,这战斗,将仇天魁带回了十年前,带回了那个战旗高举,热血沸腾年代,让他看到了心念所想的兄弟们,正在与他一起奋力杀敌,正陪同他一起狂笑,痛饮敌血。 战到狂颠时,仇天魁的招数更显精妙,跟双胞胎兄弟的大开大合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他骑马辗转之间,身体不停左右移动,与极小缝隙中不停穿插,之后在挥出致命攻击,将阿拉伯骑兵杀落马下。 ~~~~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战斗开打之后,仇天魁他们单凭四人,以默契的配合,以高超的技艺,还有那勇不可当的身姿,先一步打开了有利于自己的局面,尽可能的将战斗主导在自己手中,要将阿拉伯骑兵引向了死亡。 可就算这样,局势已经不利于己,阿拉伯骑兵也没有退让,在奋力反击。 因为他们是战士,是雄踞大陆另一边帝国的骑兵,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所以他们依然有资本拼死力战,发誓要将仇天魁几人拖在原地,等到阿布德的援军抵达。 因为此时的他们斗志尚存,他们跟早先那十二名同伴有着不一样的心理,他们知道,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最终被围杀在这荒野中的就是仇天魁四人,那时候胜利的女神就会向他们招手,不会再一次重蹈上次的失败,不会像那十二名同伴一样,只能在绝望中等死。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尽可能联系左右同伴,在战斗中组成临时的小组合,三三两两的牵制着,挥动着弯刀向仇天魁他们劈砍,在他们身上留下伤痕,妄图用这种方式将目前的局面维持住。 随即战斗场景越演越烈,狂暴之中弥漫漫天杀意,每一声嘶吼中都有一个阿拉伯骑兵负伤,都有一个阿拉伯骑兵倒下。 激化! 惨烈!!! 仇天魁一方带着绝对的威势,要将阿拉伯骑兵全部击杀,解决这群麻烦的敌人,为之后脱离战场打下优势。 阿拉伯骑兵在奋力阻击,要为阿布德的到来做准备,死也要达成自己的战略目的,完成阿布德交代的任务。 一时间,两方人马在黑夜中沐浴着鲜血,有自己的,也有对方的。 第38章 怒 时间走! 夜色凉! 残月星空藏! 天降冷光染红笀! 两军交战勇者胜! 狭路相逢强者为王! 交战伊始,不过片刻,仇天魁所率领的三人就将十余个阿拉伯骑兵斩于马下,其凶悍不可挡,凝聚的杀势早已压过了阿拉伯骑兵聚集的起的战意,简直就像是两只强骑兵在拼死力战。 虽然仇天魁四人不成军,但他们每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猛者,都是能一搏十的强者,所以他们四人就是一只军队,是武勇象征。 仇天魁没有看错,不管是乌依古尔,还是双胞胎兄弟,他们都是整个西域少有的顶尖的那一群人,足可以说得上天上战神下凡,神勇不可挡。 纠葛! 交横! 错乱! 两拨人骑马乱战! 依然在继续,兵刃带着寒光在黑夜中撞出火花,时不时能看见血花随着吼叫而动,仇天魁他们跟阿拉伯骑兵持续的疯狂输出,都要把彼此的性命留在刀下。 这场战斗中,双胞胎兄弟在奋力冲杀,他两吼声如钟,魁梧的身躯如小山一般在晃动,身披的半身铠甲满是刀痕,与大开大合之间挥舞着斩马长刀,半径五米之内无人敢于近身。 突然,战场突变! 一阿拉伯骑兵绕圈,瞅准了时机,趁着哈喇巴儿思长刀已出,身处空档之时,策马飞奔而来,与乱战中杀到哈喇巴儿思身边。 接着他弯刀一挥,惯性下刀芒从哈喇巴儿思左面突然杀到,瞬息之间直抵哈喇巴儿思面门,下一刻英雄就会埋骨荒野。 千钧一发! 那弯刀的光芒已经在眼中放大之际,哈喇巴儿思放弃抽刀挡搁,先是左手拖着斩马长刀,右手在突然回防,与眨眼间扶住了面门。 哐! 嘎!! 先是撞击,接着金属摩擦的声音,然后火花四溅。 命悬一线! 但哈喇巴儿思用手挡住了这致命的袭杀,那阿拉伯骑兵意图没能得逞,弯刀砍在了小护臂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可是! 紧接着哈喇巴儿思发出一声惨叫。 啊!! 只见他右手上血流如注,拳头被砍开一道大大伤痕,隐约之间能看见指骨的身影。 小护臂护住了面门上的袭杀,保住了哈喇巴儿思的性命,也护住了他的手臂,却没阻挡住弯刀的轨迹。 原来是那阿拉伯骑兵在弯刀砍中小护臂同时,顺着刀锋轨迹横拉了一下,让弯刀刀尖从哈喇巴儿思防御最薄弱的手背滑了过去,这才让哈喇巴儿思手背受了一击,吃痛之下叫了出来。 受此一击,哈喇巴儿思右手暂时无法紧握,再也无法用两手斩出恐怖的攻击,当场丧失了一半战力,陷入了被动。 也是在这时候,阿拉伯骑兵抓住战机,疯狂杀向了哈喇巴儿思,数人直接围在了他身边,用手中的弯刀对着哈喇巴儿思狂砍不休。 怎敢坐以待毙! 哈喇巴儿思发怒,像一头咆哮的公牛,单手挥动斩马长刀,疯狂的在自己身边划出一个半径,拼命抵挡阿拉伯骑兵的进攻。 “弟弟!” 于此同时,普刺巴尔斯见兄弟被围攻,大吼了一声,夹着马腹就冲了上来。 他无视身边的劲敌,心急如焚,于三两刀之间劈砍左右,将阿拉伯骑兵逼退,冲进了战圈,陪同兄弟并肩作战,护住了普刺巴尔斯受伤留下的空挡。 但在这时候,普刺巴尔斯也受了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砍中了大腿,让他大腿染红,血水顺着腿滴落在了地上,被夜色掩盖在了黑暗中。 “贤侄!” 此情景之下,仇天魁也是一声怒吼,彻底陷入了狂颠。 “敢伤我贤侄,老子今天杀光了你们” 仇天魁大怒,双眼如血染一般通红,全身弥漫着冲天杀意,就连他的臂膀也青筋隆起,肌肉高凸。 他像一只狂兽,一只太古凶兽,将全身力量集中在了手中的陌刀上,每斩出一刀都势不可挡。 只见仇天魁一刀挥出之后,原本还能在他身边纠缠的一名阿拉伯骑兵就当场毙命,这暴力的一刀直接来了个开肠破肚,劲力还震散了阿拉伯骑兵身上的护甲,让他们像纸屑一样炸开。 现在仇天魁无人可挡,因为他怒了。 因为哈喇巴儿思兄弟是自己生死弟兄的遗子,是自己的好贤侄,怎么可能容忍有人伤到他两。 同时仇天魁也心生恨意,随着手中陌刀挥舞大恨不已,他恨自己没能买到全身铠甲,居然在当时将就半身铠甲给两位贤侄用,这才让他两双双受伤。 因为半身铠甲有很大的局域性,他没有保护手腕的能力,也没有保护下半身的能力,结果才让两位贤侄在战斗中深陷危局。 仇天魁也恨自己,恨当年没能保护他两的父亲,只能眼睁睁看着刘,阿狮兰死在自己面前,死在那个被仇天魁诅咒了无数次的雨夜中。 所以仇天魁直接杀了过去,他要杀过去保护两位贤侄,绝对无法容忍再一次出现十年前的事,谁敢挡他的脚步,他就要把谁活活劈死。 可以看见,有不知死活的阿拉伯骑兵冲了上来,还没等到他挥出弯刀,仇天魁陌刀就以极快的速度砍下了他的头颅。 也有两三个阿拉伯骑兵联合攻击,骑马摆出小阵型阻挡仇天魁的前进方向,好为击杀双胞胎兄弟赢得时间。 可他们这种想法就是妄想,此时仇天魁可怕程度早就超过了四海客栈那一战,根本不是三两个骑兵能够抵挡的对象。 只见那些骑兵冲上来的时候,仇天魁顿时有如神助,于三两刀之间直接结果了他们的性命,然后再一次拎着满是鲜血的陌刀,骑马冲杀而上,杀进了那个混乱的战圈,来到了双胞胎兄弟身边。 也就是在这战圈里,为了减轻双胞胎兄弟的压力,发狂的仇天魁每一刀都是含恨一击,暴力至极。 这样的仇天魁看的兄弟两也是目瞪口呆,心道这世上居然有人比自己还要勇的,这个男人居然一人就杀的阿拉伯骑兵不敢近身,一时感觉到好像没有自己什么事一样。 这场景简直可以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在仇天魁的攻击之下,阿拉伯骑兵像切菜一样被砍倒,很多连最后的悲鸣都没能发出,就死在了仇天魁的陌刀之下。 而游走的乌依古尔当然也没闲着,他在听到哈喇巴儿思那一声惨叫后,也在奋力攻击,手中弓箭随时随地的射出致命一击。 更甚者,乌依古尔还策马出现在了近处,无视了弓手不可近战的规则,围着阿拉伯骑兵不停转圈,让自己的箭矢能在近距离下增加命中率,尽可能的缓解中心区域的压力。 乌依古尔这种行为相当的危险,因为她离核心战圈太近了,近到只有十来步距离,骑兵一个突刺就能杀到她的面前。 要知道弓手基本没有近战能力,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有那个阿拉伯骑兵突然杀了过去,乌依古尔就会深陷被杀危机,连风筝对方的机会都没有。 但乌依古尔不得不这样做,她有自己考量。 因为乌依古尔知道,核心战圈要是被攻破,她这个弓手就算有天大本事,也只能被一大群骑兵追着打,同样很危险。 还好,随着仇天魁发狂,阿拉伯骑兵死亡的速度加快,让他们无心顾及到乌依古尔这个弓手,也让乌依古尔能在近距离尽情发挥实力,加剧了阿拉伯骑兵的弱势。 也是因为仇天魁发狂,战局开始出现一面倒的迹象,他们四人居然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阿拉伯骑兵打了个溃不成军。 然后!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拉伯骑兵渐渐出现无力支撑的局面,他们只能报团取暖,从攻势转为守势,被动防御仇天魁他们的进攻,想再拖点时间。 可惜,阿拉伯骑兵这种做法还是无法拖住仇天魁他们的进攻步伐,那怕他们完全被动防守,也无法挡住暴力三人组的疯狂进攻,只能在一次次防御中被砍翻在马背上。 到这时候,有阿拉伯骑兵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被击杀在这里,根本没机会等到阿布德的援军赶来救援,开始流露出了畏惧的情绪。 然后这种情绪影响到他们的斗志,让他们无心再战,浇灭了作为一个战士的心,就连看着攻击的仇天魁那份勇气也一并丧失掉了。 于是有人在惊恐中,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调转了马头,疯狂的向外逃去。 有一就有二! 在他之后,又有两个阿拉伯骑兵受不了了,也是选择的逃跑。 这三个人,为了自己的活命,放弃了与剩下的同胞并肩作战,想在黑夜中逃到安全的地方。 但他们忘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在外围还有一个乌依古尔在游走,她怎么可能让人从自己眼皮子低下逃出去,她手中的神弓可不是吃素的。 这三个临战脱逃的阿拉伯骑兵还没跑出几步,就接连被乌依古尔射杀,摔倒在了地上。 再然后! 此时的阿拉伯骑兵战死人数突破了二十五人,只有区区五人还在苟延残喘,在绝望的气息中等待着死神降临。 不消片刻,随着仇天魁最后一刀落下,最后一个阿拉伯骑兵在惊恐与惨叫中被击杀,不甘的尸体滚下了马背。 第39章 脱离 一场短暂而凶暴的战斗,从仇天魁掉转马头杀回到战斗结束这段时间,可能就一杆旱烟的时间,三十名阿拉伯骑兵就全部当场战死,曝尸荒野。 战斗之后,在暴力三人组的攻击下,地上满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很多阿拉伯骑兵死状恐怖,他们大多都是死于蛮力劈砍之下,尸身不全。 有一些被开肠破肚,内脏污血横流。 有一些身首异处,头颅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远处的身体。 甚至连他们的战马,有少部分都被双胞胎兄弟的攻击波及,陪同主人战死在了荒野中。 一时间,空气中充斥着粘稠的血腥味,犹如浓糖沾喉,难以下咽。 连那地上的泥土,都被大片大片的血迹侵染,搅合成了血水稀泥状,很是难堪。 不但如此,战斗的时候所散发出来的杀意惊走了附近的野兽,可当战斗结束之后,充斥的血腥味却将他们吸引了过来,一起瞪着血腥红眼注视着这片区域。 尤其是成群结队的野狼,饥肠辘辘的他们似乎早就有点急不可耐,正围着仇天魁几人不停打转,不停发出只有他们才懂得低吼,准备冲上来大快朵颐。 可是,仇天魁目光环绕了一下四周,浴血奋战之后的他血煞之气逼人,嗜血目光比那些野兽们还要明亮。 只是这一眼,那恐怖的煞气直接将那些野兽惊吓退走,让他们一只只都在退走时发出祈求般的哀嚎,连他们都感觉到此时的仇天魁是多么的可怕。 而且,才刚经历一场鏖战的仇天魁等人,运动量也是非一般之大,到现在为止他们的身体都还冒着滚滚热气,就像几口烘炉一般,靠近一点都能感到有阵阵热浪随风在飘荡。 “贤侄,你的手没事!” 等到那些野兽们退走之后,仇天魁这才御马,来到了哈喇巴儿思身边,关切的看着他的手。 “估计一段时间无法用力,要休息一下了” 哈喇巴儿思抬起手腕看了看,把砍开的皮肉敷了回去,想努力的握紧,却发现疼得厉害,只能一边无奈的回答一遍露出吃痛的表情。 “有伤到骨头吗?” 仇天魁又问了下哈喇巴儿思。 仇天魁在担忧,希望只是皮外伤,他就怕哈喇巴儿思的手骨也被砍伤,那样的话他会在相当长时间失去战斗能力,搞不好还会落下后遗症。 同时,这段路可以说才刚刚开始,丧失一条手的哈喇巴儿思要怎么样才能跟上队伍,要是让他先行脱队,也会让这只队伍损失一大战力,让以后的行程更加艰辛。 “好像没有,估计是被那一刀削到了,只砍开了手上的肉” 回答的结果还好,表明没有出现骨头砍断的迹象,也就不用担心以后恢复时间会很长,估计按照哈喇巴儿思这强壮的体质,不出一周基本也能康复的差不多。 对话中,哈喇巴儿思已经将斩马长刀别再了马背上,用左手一直按着伤口,想让伤口先一步结疤。 “你怎么也受伤了?” 这时候,乌依古尔骑马过来,一眼看见普刺巴尔斯的腿正在滴血,连大腿上的战裙也被砍开,露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诶!谁砍的我,我怎么没发现的” 普刺巴尔斯抬腿晃了晃,一脸惊讶的看着受伤的部位,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乌依古尔提醒,他都不会发现自己大腿上挨了一刀。 ”腿有问题吗?还能动吗?” 这边也出了问题! 仇天魁立刻回头看了一下,他比乌依古尔更加关心普刺巴尔斯,深怕他这位贤侄因为这一刀废掉一条腿,连忙用手拉开他的战裙仔细的看了看,还用手指摁了一下。 “啊!痛!” 直到这时候,普刺巴尔斯才反应过来,感受到了疼痛。 “还好,伤口不深,只是皮肉被砍开了而已” 经过仔细的查看,仇天魁心中稍微安心了一点,普刺巴尔斯的伤口很浅,之所以出了大量的血那都是他一直处于战斗状态,身体高速的运动让血液流动加快,这才看上去也很恐怖。 “你心也真够大条的,被人砍了都不知道“ 这时候,哈喇巴儿思憋着嘴看了看自己兄弟的腿,一脸嘲讽的样子,完全不说自己也被砍了一刀。 “恩,当前情况下骑马没问题就好,我们现在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既然两边的伤都无大碍,只是需要的好好休养一下,仇天魁也收起了陌刀,稍微安心了一些。 接着,四人相互查看了一下,再一次确定阿拉伯骑兵已经被全歼,仇天魁就准备招呼着一起离开战场,好追上前面的罗元生他们。 乌依古尔还顺便收集了一下箭矢,免得路上不够用,她跟本没有在意地上的尸体,手法相当的熟练。 “有人来了!” 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乌依古尔的耳朵多动了动,警惕的提醒了仇天魁。 “大概有两人的样” 在黑夜中,乌依古尔听到了马蹄声,从声音上辨别来人的方向,同时估算出大概的人数。 与此同时,乌依古尔还拉直了硬弓,死死地瞄准着马蹄的方向。 仇天魁也看了一眼,借着天空中模糊的星光,能看到远处正有两个黑影在晃动,距离大概有千多米出头的样子。 “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只会是阿拉伯骑兵,说不定大部队正在他们身后” 这很好判断,自己人已经悉数离开,不可能吊在后面,那么跟来的就一定是阿拉伯骑兵,不会有第二种情况。 说完之后仇天魁拉转了马头提醒到: “是时候走了,我们的这一战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不是在意这两人的时候,更不能让他们的大部队追上我” 说着仇天魁马腹一夹。 驾! 策马向着黑夜而去,从战斗的地方脱离。 在他身后,乌依古尔跟双胞胎兄弟紧跟,跟着仇天魁一起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片刻之后,那两人从黑夜中抵达了战场,果然如仇天魁所预料的一样,他两正是追着这一对阿拉伯骑兵而来的传信人。 可是当他们出现在这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亡魂皆冒。 他们两看到了,追着第六匹黑马而去的三十人已经全军覆灭,完全不知道到是谁干的。 只见在这两人眼中,地上全是那一队人的尸体,他们早已被砍的残缺不全,整个战场充斥着浓烈的腥臭味,还有三三两两失去主人的战马在游走。 一瞬间,他们两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就连身边吹过的夜风都充斥着森森刺骨的感觉,不由得两牙打了下寒颤。 也是在这时候,一早被仇天魁煞气吓走的野兽又再一次回来了,它们那掠食的本性驱使着它们,让它们无法放弃这满地的美味,纷纷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在周围打转,时不时的传出嚎叫声。 惶恐! 这场景吓到了两个阿拉伯骑兵,野兽们还惊扰到了他两的战马,让战马在原地焦躁的转圈,似想立刻逃离这里一样。 一咬牙! 这两个阿拉伯骑兵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于是他两立刻调转马头,缰绳一摇,向回跑去。 他两不愿意呆在这里,先不说先头部队已经全灭,就是那些野兽也是很麻烦的对象,万一他们被血腥迷失了心智冲了上来,区区两个活人怎么可能应付得了。 还有他两也在担忧,这战斗的明显才是刚刚结束的样子,万一敌人还没有离开,生怕再磨蹭下去自己也会步他们的后尘,所以他两没带犹豫的离开了这里,准备先禀报阿布德再说,让他来做决定。 他们这一走,野兽们再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东西,它们成群结队,像疯了一样冲了出来,啃食着遍地的尸体,用来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胃。 不但是地上尸体,就连那些还活着的战马也成了它们攻击的对象,它们三五只一起扑了上去,不消片刻,这些训练精良的战马也在哀鸣中倒地,被屠杀一空。 而另一边,仇天魁他们四个正在快马加鞭,朝着一个大概的方向疾行。 “乌依古尔,信号” 坐下哈萨克马疾驰,仇天魁目光扫视,黑夜中无法看见罗元生他们的身影,于是他让乌依古尔打出暗号,借着罗元生他们的呼应辨别方向。 咻!咻咻!! 乌依古尔鼓足了腮帮,手指放在嘴前,从嘴中发出声响,按照一定节奏不断在荒野中回响,同时还停顿一下侧耳倾听,看会不会有回应。 咕咕!咕咕!!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在乌依古尔不断努力之下,终于从黑暗中传来了回应,距离貌似不远的样子。 “这是罗元生的回话,告诉我他们在那边” 乌依古尔一听,就知道回应暗号的是谁,而且他还从叫声中判断出暗号的意思,知道罗元生在为他们指明方向。 这种暗号对答的方式,也是在启程之前定下的,那时候罗元生充分发挥以前做斥候的经验,直接将当时军中的暗号利用了过来,让乌依古尔学会了其中的意思。 有暗号为仇天魁引路,又有声音辨别方向,没用什么功夫就出现在了罗元生他们面前。 “都回来了?” 这是一个土包,其他人都躲在土包后面,只有罗元生在土包上面瞭望,接应了仇天魁他们一下。 “回来了” 仇天魁四人坐在马背上,缓慢的靠了过来。 “解决干净了?” 罗元生一边引路,一边关切战况。 “那一队追兵全灭了,暂时不会有人追上我们” 说话中,他们一起来到了土包后面,大家看着仇天魁他们的到来,纷纷围了上来。 汇合! 能在场的人都已经在场了,唯独没有看见梁勇的身影,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出现过。 “梁翁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要不要我们去找一下” 罗元生牵住仇天魁的马,让它平稳停住,同时提醒梁勇不知道上那去了,自己现在很担心。 “不用,梁翁知道该做什么,我们必须立刻上路,这样才不会浪费争取到的时间” 仇天魁直接制止这种做法,他无比相信梁勇的本事,告诫众人现在最需要就是离开,跟阿拉伯骑兵拉开距离,这样才好甩掉他们。 “那好!都听你的” 罗元生也不矫情,同意了仇天魁的提议,但他还是问到: ”那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面走?” 仇天魁看了一下星空,辨别了方向,指着一边说到: “先往东面跑一段路之后再说,等距离足够了再做打算” 大家目光相互对应了一下,同时答应到。 “好” 翻身!上马! 所有人整装待发,现在每人都有了一匹快马,还有两匹随行的马匹驮物品,大部队只差梁勇就完全集结在了一起。 “出发!” 一声命令,仇天魁领头,先一步向着东面而去。 马蹄声同时响起,众人也陪他一同出发。 而此时,被保护在中间的黛绮丝却两眼幽幽,小嘴嘟囔得老高,一直盯着仇天魁的背影,貌似心中有怨言一样。 第40章 暗子 啊!! 一声悲惨至极的嚎叫,歇斯底里的发泄,阿拉伯骑兵大部队终于抵达事发地点。 此时,坐在马背上的阿布德的眼珠子在剧烈晃动,随着部下们手中的火光在地上扫视,悲愤之情与怒火完全无法压抑,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而出 在他眼前,遍地狼藉的现场无一生还者,这不仅包括那三十名骑兵,还有曾经幸存的战马在这个时候也被饥饿的野兽们屠杀一空。 他看到了是另一番惨烈的场景,那些战死的人早已被野兽啃食的不像样,肢体早就残缺不全了,整个地上还涂满了内脏,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人的还是战马的,他们完全搅合在了一起。 实际这场景能保留下来,还是阿布德抵达之后让部下们驱散那些野兽们之后的结果,到现在为止,都还有几十个阿拉伯骑兵在含恨中追杀野兽们,时不时的从荒野中传出他们凄惨的哀嚎,那是野兽被击杀的悲鸣。 “该死的,他们绝对中了埋伏,要不然也不可能全军覆没” 拳头紧握,牙关紧要,阿布德重重的一下敲在了大腿上,气血上头的他眼中出现了血丝。 他推断,这些追击的骑兵们绝对中了事先准备好的埋伏,被敌人围困在这里,拼死战斗之后才会全军覆没,绝不相信有其他可能性。 这是理所当然的想法,那可是整整三十名精壮善战的骑兵,阿布德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方式,能够在如此短时间里将他们击杀的方法。 阿布德只能想到他们被人突然伏击这一种结果,也只有这种情况发生了,他们才会在黑夜中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战死荒野。 他绝对无法想到,不愿相信这是四个人的手段,也无法相信这是一场正面遭遇战的结果,是一场四对三十的正面战斗,让自己三十名部下败给了四个人这种事。 因为在阿布德眼中,仇天魁确实很强,能够一己之力击杀自己十二部下,但那是在有限环境之下的结果,是自己部下们在不利于自己战斗的环境中,最后才会被他击杀。 但是,阿布德相信这一次绝对不是那仇天魁能靠匹夫之勇赢下的战斗,这三十名部下可是装备齐全,自成阵型的骑兵。 阿布德很了解自己的部下,这些人马都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精锐,是马背上的强者,所以他认为,要想击杀这样一支骑兵,除了被另一支骑兵突然袭击,否则没有让他们全军覆没的可能性。 因而,阿布德判断,当时的情景应该是波斯人与仇天魁招募的护卫一起出动了,绝对是他们趁着夜色,在自己的部下们追击的半途突然杀出,让他们仓皇应对,这才将这三十人全部伏击至死。 所以阿布德在观看完战斗现场之后立马命令到: “集结人马给我追,他们一定有人受伤了,这段时间里面绝对跑不远,顺着地上的马蹄印就能发现他们” 有人受伤! 这也是阿布德判断,他从一般骑兵战斗的常识中判断,知道两股实力相当的人马交战,要是一方全灭,那么另一方绝没可能毫发无伤。 他们也一定有人在战斗中受伤,搞不好还是致命伤,这样一来对方一定跑不了多远,只要追下去就能发现很多痕迹,迟早能够找到仇天魁他们。 马蹄随人而动,阿拉伯骑兵用火光照亮前行的道路,仔细查看地面。 “他们从这边离开的” 真的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在战场的边缘看到了数量众多的马蹄印,按照马蹄的方向锁定了一个方向。 “追!” 没有犹豫,阿布德一声命令,阿拉伯骑兵大部队跟着马蹄印一路急行,向着黑暗的彼端,向着仇天魁他们的方向而去。 大概过了半刻钟时间,阿拉伯骑兵顺着马蹄印一直追到了一个小土包后面,在这里发现密集而凌乱的痕迹,显然有数量不少的人在这里出现过。 “他们在这停留过” 有阿拉伯人跳下了马,在地上仔细的观察,靠着自己丰富的追踪经验,想从这些痕迹中梳理出线索。 “还有血迹,他们中间有人的确受伤了” 这人的手指在地上沾了下,捻起一块湿润的泥土在鼻子前闻了闻,里面夹杂着血腥味,还很新鲜的样子。 “肯定会有人受伤,我那三十名精锐怎么可能让人无伤全歼的,再给我仔细找,看他们离开的方向” 说话的是阿布德,这名部下的言语肯定了他的猜测,让他知道仇天魁中间有人在战斗中受了伤,这让他觉得追上的机会又大了很多。 然后,在地上查看的人还发现另一股马蹄印的到来,在土包后面汇合在了一起,还从数量上判断出来的人只有四个,而血迹就是这波到来的人留下的。 阿布德对于这结果没有什么意外,他认为是这四人中有人受了伤,搞不好还是致命伤,所以才跟其他人的速度短暂脱节,之后才抵达他们的集合点。 “他们从这边离开的!” 又是一番探查,这人从凌乱的马蹄印中有了新的发现,那是整齐痕迹,至少有十多匹马同时向着东面而去,一起消失在了黑夜中。 “肯定是这边,追!” 有的确切的方向,阿布德急不可耐的发出命令,率领部下们向着东面追了上去,地上的马蹄印在此时成了他们的路标,只要顺着这些痕迹,阿布德相信迟早能追上仇天魁他们。 就这样,用火光照亮前路的阿拉伯骑兵在荒野中追了三刻钟以上,始终没有跟丢地上的马蹄印,似乎在追下去,真的就能发现仇天魁他们一样。 可是,就在他们追到一片土质比较松软的沙土地带的时候,地上的马蹄印却突然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的不见了。 “怎么回事?马蹄印上马去了?” 阿拉伯骑兵的前路一下被阻断在原地,阿布德只得勒马在原地打转。 “来人,下马给我找找看” 随着阿布德的话,数个阿拉伯人跳下了马背,手持火光在地上仔细的寻找起来。 他们寻找的范围逐渐增大,没有放过每一个细节,甚至还翻弄着低矮的灌木丛,拨弄着地上野草等等,可最后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仇天魁他们的马蹄印真的就这样消失了,就像神隐一样,凭空消失不见,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哪怕是野草灌木,上面也没有经过的痕迹,连一丝一毫折断的迹象都没有。 “真么可能?为什么会不见了?” 随着汇报的部下,阿布德瞪大了双眼,完全无法相信仇天魁他们会消失不见,那可是十多个大活人,十多匹马,这种事怎么可能相信的。 “再多去点人,给我扩大范围寻找,我不相信他们能就这样消失不见” 怒吼声,阿布德再一次火冒三丈,刚刚有点起色又发现了天大的难题,那些杀死自己部下的居然不见了。 更多的人,在阿布德这一声怒吼中跳下了马背,加入了寻找痕迹的队伍,将范围扩大到方圆数百米以外,希望能找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同时,阿布德自己也在心中思考: “他们是怎么不见的,就算抹除马蹄印应该也会有点痕迹啊,为什么我的人连这种迹象都没有发现的” 很难接受,阿布德目视范围内的所有地方,除了自己人正弯着腰,其他什么都没,就像没人到达过这里一样,始终都维持他原本的荒凉景象。 “我的主人,他们会不会没有走这边?” 这时候,阿卡杜拉提出自己的意见,觉得会不会又中了仇天魁的计谋,让他们正在荒野中独自打转。 听到阿卡杜拉的话,阿布德两眼直直地瞪着他。 啪! 片刻之后,阿布德一耳光扇了过去,在阿卡杜拉的脸上重重的来了一下,留下一个通红的指印。 “你眼睛瞎的吗?还是觉得我是傻的?” 或许是这一路不顺积攒的情绪,阿布德现在一看到阿卡杜拉气就不打一处来,在刚刚竟然觉得自己这位仆人的话中有嘲讽的意思,所以他才出手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 当然,那时候的阿布德也思考过,在如此短时间里就算是他也很难布置出太多的迷惑手段,最重要的是,他们一路走过来,都仔细查看过每一处,就算有遗漏,阿布德也想不明白能用什么手段可以让马蹄印凭空消失,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在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之下,阿卡杜拉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捂着脸退到一边,免得在被阿布德的怒火波及。 这一找就是一刻钟,地上的阿拉伯人甚至连地皮都差一点翻了过来,还是没有发现仇天魁他们的踪迹,一无所获。 “我不相信,难道他们的马能飞不成,还能在这里飞上天不成,你们都给我下去找,在将范围扩大,一定会发现他们离开的痕迹” 阿布德彻底发疯了,将所有人都派了出去,发誓要找到些许证据,证明仇天魁他们的确是从这里离开的。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天空已经慢慢亮了起来,新的一天也再次展开。 即使这样,阿拉伯人找了整整一夜,将范围扩大到三四里之远,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真的一无所获。 到这时候,阿布德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仇天魁他们就在这个夜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神秘消失了,再也无法找到他们的踪迹。 此时的阿布德早已两眼通红,全部都是血丝。 他像一个落魄的浪客,独自抱着头盔坐在一边,思考了整整一夜,脑袋都快想爆了都无法理解遇上了什么。 他觉得这一夜发生的事实在太梦幻了,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阿布德无法接受,一开始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当他们决定,把仇天魁从那个大商队逼走开始就变了,一切都变得不再自己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他们先是被仇天魁反军计牵着鼻子跑,之后还损失三十名精锐部下,最后居然还跟丢了他们的痕迹,独自在荒野吹冷风。 思考中,阿布德回忆如此不顺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思绪往回走的时候,他发现一切都是那个叫做仇天魁的人突然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了。 自从这个仇天魁出现之后,他的部下就接连损失,四海客栈一战阵亡十二人,昨夜追之中又被围杀三十人,这个男人居然只用了短短的几天将让自己损失惨重。 一时间,阿布德气急而笑: “哈哈~~~仇天魁!!!” 随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一声咆哮,咬牙切齿的喊了出来。 “我阿布德发誓,天涯海角,一定要杀了你!” 这声怒吼之后,阿布德站了起来,对着阿卡杜拉说到: “叫大家都不用找了,我决定启动暗子” 阿卡杜拉一直守在阿布德身边,半张脸肿起,还有清晰的五根手指印。 “是,我的主人!” 随着阿布德这句话,阿卡杜拉立即从马背上取下一个被黑布包裹着的鸟笼,将它提在手中,来到了一块空旷地。 只见他先是从随身皮囊中掏出一块生肉,撒上一种特殊的气味的粉末,然后掀开黑布,放出了里面的动物。 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隼,是阿拉伯人为了通信专门训练出来的动物。 当这只出来之后隼,阿卡杜拉单手将他拖起,把那块生肉放在了它的面前。 等到隼一口吃下之后,阿卡杜拉手一挥,这只隼立刻振翅而飞,一口气飞向了高空,在千米高空中盘旋了一下后,带着一声啼叫向着远方而去。 “绝对不会让你们跑掉!” 当隼消失之后,阿布德看着天空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第41章 全员集合 天大亮,早上还算柔和的阳光照在地面上,西域的温度也随即上升,慢慢温暖着身处其中的人们。 一直向东,在谁都不知道的一片小树林中,正有一大群人员集合在这里,他们在晨曦中选定这个临时的隐蔽点,决定在这好好休息一下。 这群人正是仇天魁他们,昨夜战斗结束之后,他们为了拉开跟阿拉伯骑兵的距离,一起御马跑了整整一夜,一直到马匹实在没法再跑才停了下来,找到这个隐蔽地点修整。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一边补充食物,一边谈论着昨夜发生的事,慢慢恢复着那战斗的巨大的消耗。 “痛快!我昨天晚上砍了五个,弟弟你砍了你几个” 哈喇巴儿思连吼带笑,兴奋的数落着自己的光辉战绩,还一边带着炫耀的意思问普刺巴尔斯,想知道自己兄弟有没有超过自己。 “哥哥我砍了六个,比弟弟你要多一个” 高傲地扬起头颅,普刺巴尔斯表示我比你强一点点,战绩比你高一点点。 接下来就是两兄弟斗嘴,谁都不承认比对方弱,还搬出彼此受伤的事相互挖苦,像个小孩子一样讽刺不断。 对于这两兄弟相互炫耀,仇天魁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谁叫他们是自己可爱的贤侄,战斗之后由着他们炫耀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听着两兄弟的对话,仇天魁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于是他打断两个正在斗气的家伙,带着疑问说到: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你们两到底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在两兄弟斗嘴过程中,都在叫着对方是弟弟,称呼自己是哥哥,完全把听众给搞糊涂了,所以仇天魁才会这样问话。 “我是哥哥!” 异口同声的回答,接着两对牛眼互瞪。 “他是弟弟!” 心有灵犀,再一次同时回答,然会接着互瞪。 “呸!不要脸,阿妈明明先生的我,所以我是哥哥” 普刺巴尔斯差点喷了自己兄弟一脸,坚决认为是自己大一些,要哈喇巴儿思承认自己是哥哥。 “瞎说,阿妈说过先生的我,所我才是哥哥” ~~~ 争论之时,眼看两兄弟就要撸起袖子掐架,仇天魁连忙制止他两,生怕这两个真打起来,再好话说尽之后才平息两兄弟,让他们安心的包扎伤口。 他们俩这样子也逗乐了其他人,罗元生还一边望风一边打趣的说到: “果然还是两个小孩子!” 这场战斗胜利,为大家迎来了一个开门红,也让所有人心中一轻,将这两天压抑在心里的阴霾驱散一空,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 “我这有神油,你们要用吗?” 黄牛一般的声音在响,普刺巴尔斯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拿出贝壳,从里面沾着所谓的百灵药往自己大腿上涂抹,连伤口里面都没有放过。 哈? 听到他的话,仇天魁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心领神会的微微一笑。 “哈哈,果然还是小孩子,居然真信了那神棍的话” 乌依古尔掩面,嘴里的干粮都快喷了出来,这话也让哈喇巴儿思把手收了会,刚刚他还想用一点试试呢! ”别用你那莫名其妙的神油了,我这有更好的伤药“ 罗元生一边扔出一个小木盒子,一边靠到了乌依古尔身边,估计对乌依古尔有什么想法。 可惜,乌依古尔扔了一个白眼,把罗元生瞪开了,表示别靠近我,让他只能尴尬的再找话题说到: ”没想到我们东家还是一个跟乌依古尔一样的大美女,早知道我就贴身保护了“ 昨夜,黛绮丝撕掉身上碍事的黑袍,也让她的真面貌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当时可是惊呆了罗元生这个大男人,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真的?那我就让他们少支付二十两黄金“ 仇天魁恶趣味上来了,明知道罗元生再说奉承话,还是故意挖苦他了一下。 罗元生表情像是便秘一样,支支吾吾的说到: ”那个别啊,这不是好听的话嘛!“ ”哼!一个臭男人“ 乌依古尔嘴一瘪,心中更加不招见罗元生。 而此时仇天魁也瞟了黛绮丝一眼,结果发现她鼓着腮帮子瞪着自己,貌似很生气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吗?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仇天魁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事,惹得这位美女生气了,他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假装没看见黛绮丝。 仇天魁绝对想不到黛绮丝生气的理由,能想到他就不是仇天魁了,但其他人却知道黛绮丝为什么生气,一个个都露出抬头看天气的表情,就是不说话。 然后,决定不去想这种麻烦事的仇天魁,亲自指导双胞胎兄弟怎么包扎伤口,免得在之后的路上出现发炎等症状,尤其是哈喇巴儿思的手,受伤比较严重,仇天魁更是亲自为他清洗,好好的整理包扎。 哼! 黛绮丝看着仇天魁这样,生气的别过了身子,以为他故意不想道歉,觉得他连扔出自己都不愿意给个说法,默默地在心里发誓不理这个混蛋男人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好热闹啊!,你们就不怕阿拉伯骑兵追上来了?” 接着梁勇的身影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一边拴住自己的马,一边笑盈盈的看着树林里的人。 “梁翁!你终于回来了!” 仇天魁笑了出来,赶紧上去相迎,心道自己这位老友还真是神出鬼没,都走到跟前了还没有发现他人。 当然,也正是梁勇这份本事,才会让仇天魁第一个就去找他帮忙,才会让仇天魁在战斗后安心撤离,并不担心他会一个人招到什么意外。 两人比肩走进了树林,梁勇顺手接过了递上来的水袋,喝了一口之后说到: “昨晚那一仗打的漂亮啊!” 罗元生此时也靠了上来,他跟梁勇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整晚都在担心梁勇的去向。 “你昨夜上哪去了?担心死我了!” 梁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点燃旱烟说到: “我把你们的小尾巴处理了一下” 接着在大家的询问之下,梁勇将昨夜自己的行踪简短地说了一下。 原来,昨夜事情发生的时候,梁勇在通知完仇天魁后,正准备找罗元生他们,就看见阿拉伯骑兵冲向了商队。 这次变故也打断了梁勇行程,让他不得不隐蔽起来,慢慢看着事态的发展。 接着,随着事态的发展,梁勇眼看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也是默默的开始准备着战斗事,想着万一动手了也好上去搭把手,接应一下。 可是,两方人马还没有打起来,梁勇就看见商队里面跑出了六匹黑马,接着阿拉伯骑兵也分成六队追了上去。 在这种情况下,梁勇只是心中一合计,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也看懂了仇天魁的布置,所以他干脆接着隐蔽起来,一直潜伏在阿布德大军左右,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得不说梁勇这种行为相当的危险,那怕稍有差池就会被阿布德他们发现,让仇天魁他们都听得一身冷汗,就连同行的波斯人也一并被梁勇的话吸引了过去,让沙贾汗。张翻译给他们听。 但梁勇就是梁勇,他不但没有让阿布德他们发现,顺便还通过他们的行为提前判断出来了仇天魁离开的具体方向,先一步锁定撤退路线。 也是在这时候,梁勇直接甩开了阿布德率领的大军,几乎跟在那两个通信骑兵的身后,自己一个人追了上来。 也是这一追,梁勇跟那两个骑兵前后之差,抵达了仇天魁他们战斗的地方,看到了事发地点,所以他知道昨夜发生的那场战斗。 然后,当那两个骑兵被战斗遗留下来的场景吓走了之后,梁勇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慢慢思考着接下来的事。 这时的他通过整件事情的发展,想通了之后还会遇上的问题,明白双方现在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之后再也不会出现相互威慑的事。 梁勇针对自己对仇天魁的了解,知道仇天魁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一口气扭转双方目前的局面,将自己这一方隐藏起来。 这样一来,梁勇明白自己的监视任务算是告一段落,之后大家的行程将会进入第二阶段,那时候就需要他这个引路人开路,从谁都想不到的地方开辟一条新的道路,在阿拉伯人视线的盲区带领大家安全抵达月氏。 所以梁勇就赶在阿布德前面,跟着仇天魁他们的马蹄印追了上来,想提前一步跟大家汇合。 也是梁勇这一跟,老江湖的他就发现了一个棘手问题。 梁勇想到,自己能跟着马蹄印追上来,那阿拉伯骑兵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追上来啊,要是就这样走了不做一些处理,那仇天魁他们那场战斗不就白费了。 想到这个问题之后,梁勇充分发挥自己的本领,冒着被追来的阿拉伯骑兵,半途撞上的危险,顺着仇天魁他们留下的马蹄印开始做一些应急处理,准备让这些醒目的痕迹凭空消失。 于是,才有了阿布德他们那一幕,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无法在找到仇天魁离开的痕迹,完全迷失在了荒野中。 当然,这并不是阿布德的手下不善于追踪,而是梁勇的手段太高明,他想到了所有可以追踪的方式,在前行的路上慢慢淡化仇天魁他们的痕迹,来了个温水煮青蛙。 在梁勇这样的布置下,阿拉伯人实际已经不知不觉中了梁勇留下来假象,等他们最后发现仇天魁他们留下的马蹄印时,当然就会跟丢掉,这也只能说梁勇与那些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里面,他那梁三手之名果然宝刀未老。 “原来如此,我们能安稳的在这修养全托了梁翁的福啊” 听到这里,仇天魁也是感慨,要不是梁勇想得周到,那他们这一战还真就白费了。 其他人听完之后,也是投来了敬佩的目光,接连不断的感谢着梁勇,在心中提高了这个不起眼老人的评价。 “不但如此,我们之后也还需要梁翁帮衬,这样才能走完接下来的路” 最后,仇天魁一边感叹一边提明一件事,告诉梁勇现在正是他登场的时候,让他带领大家从正常路上消失,走一条安全的道路。 “是吗?那我们先想好走哪里,等到休息好了就上路” 梁勇在这时候也抽完了一杆旱烟,目露精光的看着大家。 第42章 前路的方向 小树林中,所有人一边吃东西食物,处理伤口,还同时聚在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路,在寻一条安全的道路。 “梁翁,那就麻烦你了!” 仇天魁率先发言,专门在一片空地上为梁勇留出一个位置。 “好!” 点了一下头,梁勇蹲在地上,三两下画出一副大概的地图,那居然就是他们现在身处之地的详细地形图,连山川树林,以及一些重要的地点名字都画在了上面,相当的细致。 “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这里” 接着梁勇手拿一根木棍,在地图上标了一个点,点出大家确切的方位。 “丝绸之路的大道在这里” 梁勇在地图上划了一下,一根弯弯扭扭的线条横贯地图,那就是横贯整个欧亚大陆的丝绸之路,不过梁勇画出来的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是为了印证当前位置而画的。 仇天魁按照地图看了看,发现了亚克西小镇,还有祖丽亚提的位置,他两正在这条线上,那是他们原先走过的地方,然后点了点头,让梁勇接着说。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我们已经向东南面偏了一点,走出了丝绸之路” 在提醒中,众人一起看了看地图,梁勇为他们标注的点在丝绸之路的东南边,有很小的偏差,这正是昨晚那一仗造成的的后果。 众人点头,认可了梁勇的话。 “但是我们的目的地,月氏!却在往东北面方向靠,所以接下来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 他手指一指,在丝绸之路上标注了一个点,让众人明白目的地的位置。 这时候,仇天魁切合时宜的搭话: “哪两条路?” 听完,梁勇通过地图,在上面慢慢画出两道虚线,表示这是他拟定的道路,是他精心挑选的道路。 接着他才解释到: “首先,根据我们储备的水来判断,应该能支撑我们整整四天的时间,那么我们就必须在四这天之内抵达下一个补充地点,这样才不会在半途中因为没有水而无法前行” 水! 梁勇着重的强调了这点,像他们这样长途跋涉的人,身上的干粮实际都很充足,因为他占得空间不大,重量也不大,就算少一点也能通过分配坚持很长时间,实在不行路上还没能打点野味。 但是水就不一样了,他不但不能压缩空间,而且还很随着人数的增加,使用量也会增加,重量也会增加,也就造成仇天魁他们这种轻装出发的人在一开始就没办法携带更多,只能边走边补给。 更关键的是,他们现在携带的水不但人要喝,马匹也要喝,两项一加,光是每一天消耗的量就非常的大,所以梁勇也是根据现有的水源分配了两条最合适的路,好在路上及时补充,免得被水拖累了行程。 还有,在西域这个地方,当下时节正好是六月份,天气虽然不是很炎热,但却相当干燥,如果人员马匹断了水源,可能在极限状态下人还能坚持几天,但马匹一定先倒下。 这也会触发另外一个困局,马匹倒下就会使得仇天魁他们丧失机动能力,在之后的路上,不管是躲避极有可能追上来的阿拉伯骑兵,还是赶路,将会变得相当困难,这种事更可能会造成他们全军覆没的危机。 所以当梁勇提到水的时候,所有人都赞成他的观点,他们也明白,在这西域里行走,没有食物的话还能想想办法,要是没有水那就只能等死了,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见没人提出反对意见,梁勇指着地图再说到: “有这件事为前提,那么第一条路就是从这里出发,向着东北面走两天,这样我们就回到丝绸之路,然后再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大概一天多一点就能抵达玛依努尔,在那里补充水源” 他指着第一条虚线,慢慢向上滑动,挨个说明上面几个重要的交接点,好让所有人能够理解他说的路是怎么个走法。 说到这里,梁勇停了下来,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大家,因为它只是提出意见,最终决定还需要众人商讨。 这时候沙贾汗。张先一步说到: “就我个人而言,不反对走这条路,只要能能够安全到达目的地,不再让阿拉伯人追上我们就行” 说完之后,沙贾汗。张连忙向波斯人翻译,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只是,在他翻译的时候,有一个波斯士兵一瞬间露出了诧异的眼神,之后又恢复了正常,好像有点意外沙贾汗。张会突然自作决定一样。 但是仇天魁他们没有注意这些反应,一直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权衡其中的危险度。 “重新回到丝绸之路会不会太危险了一点,我们可是费了很大功夫才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的” 罗元生说话,认为回到人们的视线中会增加危险度,语气并不支持这一条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你有听说过吗” 乌依古尔呛音,不管她是什么心态,反正目光看着罗元生有点不友善,像是因为黛绮丝的事不怎么待见罗元生一样,估计他们两在跟汇合之后可能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 但她有一点没说错,有时候兵行险着确实能出其不意,这的确也是个办法,也不是不能考虑这种可行性。 “我听你的” 经过昨天晚上一战,哈喇巴儿思对于这个自来熟的长辈看法有了不少的改观,在潜意识中对仇天魁有了一种类似敬畏的心里,就连普刺巴尔斯也是点了点头,估计跟自己兄弟有同样的想法。 “好了,安静点,让我想一想” 仇天魁在这时摆了摆手,让现场安静了下来,想了一会才问到: “梁翁,那第二条路怎么走?” 梁勇点了点头,接上了仇天魁的提问: “第二条路就不怎么好走了,比较偏僻,我们只能根据现在地点出发,笔直往前走,大概两天多的路程,我们就能抵达一个叫做九头蛇山的地方,在那里有一处秘密水源,只有我知道” “九头蛇头山?”仇天魁小声的重复了一下。 此时梁勇又点燃了旱烟说到: “对,这山从很远的地方看就像九只巨大的蛇头,是我在十多年前为它取得名字,山上几乎没有什么植物,而水源就在其中一座山的岩洞里,相当的隐蔽” 停顿了一下,梁勇接着说到: “不过,走这条路还有个问题,一旦我们抵达九头蛇山那就只能在笔直往前走,之后需要穿过一片戈壁与沙漠的混合地带,绕过玛依努尔,才能抵达下一个小镇,一共需要十天左右” 梁勇已经把该讲的都说了出来,接下来就是决定前路的方向。 “回大道,那我们就会在人们的视线中出现,过往商客很大机会遇上我们,也就会增加我们暴露的风险,要是阿拉伯骑兵顺着摸上来,那一百多号骑兵想无伤击退基本不可能” 仇天魁权衡,现在已近远离了唐军驻扎地,他们一旦暴露了行踪,阿拉伯骑兵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攻击,危险会很大。 “走偏僻的第二条路,可以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能够相对安全的抵达下一个小镇,但正如梁翁说的一样,我们还要穿过一片麻烦的地方,估计走的也不会很顺利” 仇天魁做了最坏的打算,将走两条路都会遇上的麻烦向众人叙述了一遍,也没有独断决定前行的方向。 “你说走哪条就走哪条,反正我们是你招募来的人” 乌依古尔倒是直接,相信仇天魁的判断。 就连其他被雇佣的人也是点头同意,再一次肯定了仇天魁的领导位置,把决定权交到他的手中。 “那你们呢?选择是什么?” 这时候仇天魁主动跟黛绮丝搭话,想看看雇主们的意见。 很明显,黛绮丝还在生气,先是瞪了仇天魁一眼,之后才跟波斯人一起商量。 片刻后,黛绮丝传话到: “我们觉得,相对于我们这些外来的,你们一定比我们了解那一条路更安全,所以决定也听你的” 说完之后,黛绮丝别过了头,继续生她的气,还小声的嘀咕着谁都听不懂囔语。 所有人都将决定权交给了仇天魁,只见他最后思考了一下,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那好!我们就走第二条路,这条路虽然难走点,但好歹相对安全点,这总比被阿拉伯骑兵追上要来的好,也能免了很多事” 随着仇天魁的话,众人一起点了点头。 “好,既然大家都认可了,那我就出发,先到九头蛇山取到水之后再说” 决定了前路,众人开始整理东西,梁勇顺便还把地图给抹掉了。 一阵响动,翻身上马,十三人整装待发。 “梁翁,还麻烦你走前面” 仇天魁将接力棒交到了梁勇手中。 梁勇点了点头,一拉马头先一步出发了。 双胞胎兄弟与乌依古尔走中间,将波斯人保护其中。 仇天魁殿后,紧随大部队跟进。 而罗元生已经被安排在了最后面,接替了梁勇的位置,作为队伍的斥候警惕着身后,时时保持着与仇天魁的联系。 就在队伍移动时候,人群中有一双隐晦的目光向天空瞟了一下,之后这目光又恢复了正常,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第43章 笼城 距离仇天魁他们离开亚克西小镇已经过去了两天多的时间,也是在他们离开的同时,有另外的三匹战马从亚克西小镇外面的军营出发了,笔直的赶往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三人中间有一个唐军将领,他正是被仇天魁评论长得不错的聂军,他在那个夜晚,率领两名部下轻装出行,要赶往一个叫做笼城的地方。 他们三人胯下的战马是著名的蒙古马的一个分支,叫做百岔铁蹄马,拥有着极其强悍的耐力,超高的灵敏度,再加上军队统一的训练,让他们能够在作战时超长距离奔袭,用一日千里形容他们也不为过。 这种马匹也是聂军的最爱,大部分唐军的最爱,因为他们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百岔铁蹄马的马蹄坚硬似铁,非常耐磨。 有这样的特性在,每当遇上情况紧急的时候,百岔铁蹄马完全不用钉马掌就能骑上战场,这种特性很符合军队作战的要求,甚至那些马术精湛的人员连马鞍都不需要就敢骑上它冲锋杀敌,是很好的战场伙伴。 不过! 就算聂军他们三人有如此好的战马,他们也在荒野中狂奔了很久,这其中只有战马实在劳累的时候才会停下来休息片刻,就连聂军本人也没有如此好的待遇。 他们这一路不眠不休,整整两天多基本没合一下眼,他们吃食都在马背上,在迎面吹来的风中补充体力,只为了赶时间。 他们风尘仆仆,有尘土在汗水中粘在了他们脸庞上,在他们身体上,不但让他们观感不慎美好,还让他们感觉有一点难受。 还好,聂军他们已经习惯了急行军,这样赶路也没有白费,在不眠不休的前进中,他们在出发之后的第三天中午,看到远处的城市。 “聂校尉,我们快抵达笼城了” 粗重的喘息,这一路实在太劳累了,通报的兵士说这句话的时候分成了三段,断断续续的联系在一起才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聂军抬眼看了一下,眼中有劳累的血丝布满,模糊的目光中一个小黑点在慢慢放大,接着他点了点头。 “恩!” 聂军小声应答了一下,将水袋放在嘴边喝了一口,湿润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然后扔到部下们的手中,好让他们也喝上一口。 他们喝水很节制,三人都只是小小的喝了两口,当然这并不是水源不够,而是他们知道过量饮水在这种时候反而是一件麻烦的事,同时在这种天气下,过量喝水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当部下们喝水的时候,聂军还抬头看了下太阳,此时他正出现在头顶,散发着炎热的光芒。 然后聂军估计了一下时间,离正午还有几刻钟,于是他说到: “再坚持一会,等到了笼城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聂军这样急着赶到笼城,只为见一个,一个让他极度崇拜的男人,他要在最短时间将仇天魁回到大唐的消息告诉这个男人,让他亲自做出定夺。 为什么聂军如此关注仇天魁,非要用最短的时间来到这个男人的身边。 因为就是聂军要见的这个男人,曾经在一次谈话中说到过仇天魁这个人,他记得这都是六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聂军刚参军,还是这个男人身边的一个小护卫,因为长相斯文,体质相对大多数兵士有点柔弱的的样子,就老是被这个男人调侃。 后来更是被他严厉的督导,训练出了超常的体魄,让聂军受益匪浅。 再后来,随着聂军跟着这个男人南征北战,慢慢也显露出自己的才能,表现出了非凡的谋略能力,被这个男人看重,更是教导他怎么在战争中使用恰当的计谋来行军布阵,赢得最后的胜利。 也是在那一次次的战斗中,聂军被这个男人深深的折服,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那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一人抵上千军万马,发誓要在有生之年,成为这个男人一样的存在,让自己的名字响彻整个西域,成为一个标准,成为敌人畏惧的根源。 又在这些事之后,聂军开始跟这个男人师徒相称,关系更加亲密,也从这个男人嘴中听到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其中还包括仇天魁这个人。 这个男人在私下曾经说过,他以前在军中最佩服就是仇天魁,要是那件叛国的事没有发生,他两一定会成为并肩作战的兄弟,共赴沙场。 也是在那些只言片语中,聂军捕捉到了仇天魁这个很是不一般,疑惑所谓的叛国事件是怎么回事,越发的想知道这个被佩服的仇天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 但当他私下想做一些调查的时候,又发现仇天魁这个人物根本不存在,没有任何纪录留在军中,像是被谁故意抹除了一样。 最多只在很少的将士嘴中留下了点点痕迹,但这些人都三缄其口,死活都不愿意透露更多,只告诉聂军不要过度打探仇天魁这个人,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他这种小动作怎么可能瞒的过这个男人,再一次相见的时候,聂军得到了他的警告,叫他适可而止,以后不许在外人面前提气仇天魁,免得断了自己的前程。 也是在那次警告中,这个男人还说过一句话,叫聂军以后留意一点,如果遇上了仇天魁,立刻向他禀报,并且郑重强调只能秘密禀报他先。 同时还提醒过聂军一点,尽量不要跟仇天魁这人发生冲突,如果逼不得已发生战斗,一定要跑,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也正是这件事,聂军在亚克西小镇遇上仇天魁的时候,才会草草的从现场离开,当监视到仇天魁行动有异象的时候,急忙亲自赶了出来,要把情报及时送到这个男人手中。 但在路上的时候,聂军还是有两件事不明,如果这个仇天魁真的很危险,为什么不提前将他清理掉,反而需要向这个男人禀报。 如果仇天魁知道唐军在关注他,为什么不改掉自己的名字,隐藏身份,相信用这种方法之后,那仇天魁会在这广阔的西域中消失不见,很难再追踪到他的身影。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反而在众目睽睽中宣称自己就是仇天魁,貌似无所畏惧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又或者他还抱有其他的目的。 这两件事聂军一直都没想明白,感觉非常的矛盾,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但他还是忠诚的遵从这个男人的意思,将情报送了过来,也希望这个男人能为自己解除疑惑,说明其中缘由。 所以,聂军在一路疑惑中抵达了笼城,来到了正门口。 抬头看了一眼,在那城门上有两个鲜红的大字。 笼城! 这是一座很不一般的城市,也可以说他不是城市,是一座屹立在这里,规模庞大的军营。 知道这座城城市的都清楚他的基本结构,它是由两部份构成的,其中相对小的一部份叫做外城,被四方形的城墙包裹着。 在这座外城里,居住着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军队的家属,他们来自己各种名族,陪同自己在军中服役的家人一起定居在这里。 只有很少一部分属于外来者,而这些外来者都是唐军信任的对象,允许他们在这提供基本的生活用品,或者在这里经营一定范围的商店一类的。 除了这些人之外,笼城再也没有多余的陌生人居住在这里。 当然! 也没有多余的陌生人敢于居住在这里,因为笼城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知道在这四方形的外城之后,那里有一个庞大的军营,足以匹敌整个西域的强军。 这个庞大的军营呈一个圆形,被高达十二米的城墙包围在中间,像是一只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兽,默默地盯着整个西域。 在这里面,驻扎着两千骑兵,他们拥有着清一色宝马,来自各个忠于大唐的民族,部落,他们被精心挑选,训练,成为一等一的战士。 这里还有五千各民族组成的步兵,他们拥有精良的装备,被精心分成各种种类,一同组成联合阵型,战力惊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千弓兵,五百执掌陌刀的特种强骑兵,五百为作战提供医疗,统筹后勤的相关人员。 这整整一万人一起组成大唐西域边陲最强的势力,随时随地在他的势力范围中巡逻,调解其他民族部落的矛盾,一并威慑着潜在的危机。 它也作为大唐边关的枢纽,军队调度的要塞,一直屹立在这里威慑着整个西域。 也是因为这只军队,笼城完全由他们管理着,这使得笼城戒备森严,非一般等闲人士根本不敢靠近笼城半步。 这些事那些陌生人当然知道,他们敬畏着这座城市,不愿意跟这座城市有任何矛盾发生。 同时也是因为笼城的存在,就连周边的小国,部落都不敢越雷池半步,他们一同敬畏着这座城市,心甘情愿的被笼城领导,间接维护着大唐边关的安稳与繁荣。 而在这座城市的顶端,这支虎狼雄师的最上面,就是那个男人。 他跟这只军队一样,声名同样响亮。 在军中,他拥有着无数的崇拜者,心甘情愿的被他领导,绝对不会违背他的命令,甚至哪怕这个男人要他们去死,这些崇拜者也会眼睛不眨一下,慷慨赴死。 而在军队以外,在那些部落中,周边小国中,这个男人一样被人知晓,声名甚至盖过了部落酋长,小国国王,但他们更多的是畏惧,害怕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祈祷着不要被这个男人盯上。 这个男人就是天策师!王凯,一个屹立在智谋与武力顶端的男人。 第44章 天策师,王凯 “已经有三年没有回来过了” 聂军骑马立在笼城外,抬头仰望着那两个鲜红的大字,心中不由得生出豪迈之情。 这里是他另外一个家,是大唐权力顶峰的象征,也是边关将士们共同的归宿,那每一个从这走出去的战士们都会因为笼城的存在,因为那个男人的存在,倍感安心。 三人下马,手拉缰绳,陪同聂军来到了笼城门口,在那数米高的城门前看到了把守的官兵。 此时,有很多的人员进出笼城,他们安静守序,被要求排成整齐的队伍,挨个接受检查,免得有不怀好意的细作混在人群中,悄悄入内侦查军营内部的情况。 这也是笼城的规矩,只要进城的,一般百姓必须排队等候,而军士需要下马,同样接受守门官兵的正常盘查。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军情紧急的时候,手持战报的官兵可以提前通过,不需要下马接受盘查。 但此时大唐国力强大,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数都会下马步行入内,聂军也不例外。 “聂校尉,你回来了” 刚到城门前,聂军三人正在等待官兵按例行事,就发现有个人边打招呼边走了过来。 微笑的点了点头,聂军抱拳说到: “古参军,我有事禀报王朗将” 此人名叫古勇,是把守城门的将领,也是聂军同期的战友,曾经在同一人手下并肩作战,是共同流过血的好兄弟。 “是吗?急不急,难道是你管辖的区域有事发生?” 古勇目光在聂军身上扫视,发现他满身尘土,表情疲劳,有意让聂军先一步通过,免得耽误正事。 “不是什么大事,慢慢等一下也没关系” 聂军面带微笑,没带一点犹豫搪塞,他铭记着此事只能秘密禀报,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到来影响到整个军营,弄得人尽皆知。 然后聂军心中稍作思考后再次说到: “实际你也知道,我更多只是想见一下那位大人” 聂军跟那位的关系,基本军中人士都知道,所以古勇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地方,心想聂军的到来大概就是那么回事,于是抱拳说到: “明白了,是专程来拜见恩师的” ~~~ 之后两人再次寒暄了两句后,古勇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让聂军在队伍中一同等待进城。 不消片刻,队伍移动中,聂俊三人来到了卡口,只是按照流程,稍微费了点功夫就走了进去。 进城之后,聂军也按照城里骑马不能急行的规矩,慢慢来到了内城闸口。 在这里,又是一阵盘查,相比外城还要严格。 到这时候,他们三人才进入真正目的地,听到了整齐的口令声,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嘿!哈!! 在那内城中,整个中心区域就是一个巨大校场,正有千余人在督军的带领下演练格斗姿势,精炼战斗技巧。 看到熟悉而热血的景象,聂军心中感慨了一下: “回家了!” 然后他跨上马背,对着两名部下说到: “你们两下去休息,有事我在传令你们” “诺!” 在得到聂军的话后,两名部下抱拳接令,牵马走向专门休息的兵站。 “走!” 小声嘀咕了一句,聂军轻赶缰绳,让战马慢慢走向内城深处。 他一路绕行,避开经过的兵士,时不时回头看向正在操练的士兵们。 在校场中心,那里有数百步兵,他们手持刀盾,在口令中不停做出防御劈砍的动作,每一击都吼声震天,似有滚滚热流汇聚到了一起,一起冲起无形的战意。 更远的地方,有持斩马长刀的普通骑兵,他们骑着强健的战马,组成骑兵战阵,在做数百米外冲刺,挥刀之间斩向固定靶子,每一刀都会斩断一个粗壮的草人,看得聂军一起心情澎湃。 回头,目光远眺,聂军看向了一角,在那里有着弓兵训练营,他们每二十人一组,在五十步之外抬弓仰射,箭矢齐刷刷的射向了靶子。 突然,在这组弓兵退开之后,走出十人,穿戴着聂军从来没见过的装备,在一百五十步开外用一种新型武器,射出箭矢,以飞快的速度击中了靶子。 看到这场景,聂军不由得停在了原地,仔细打量起来,片刻后,他嘴角微翘,露出了然的表情独自说到: “那就是弩吗,能射这么远的?” 聂军心中估算了一下,这些弩箭射击距离竟然超过了两百多米,不由得点了点头说到: “看来朗将上次说的新兵器已经到手了,让我们又多了一种对敌手段” 聂军又看了一下校场,望着那些正在太阳下热血训练的男儿们,看着他们挥洒汗水,脸上笑容更胜几分,就像看到以前自己在校场中训练的模样,不由得期待这批战士未来的表现。 接着,他才骑马离开,向身边经过,准备出城巡逻的陌刀强骑兵点头招呼后,走向了一处特别的房屋,去见那个屹立在这军队顶端的男人。 抵达! 目光中房屋尤其的显眼,他比其他的房屋还要庞大几分,外形就像是行军之中的大帐一样,简单却充满了霸气。 来到门口,聂俊不有了肃然起敬,赶紧下马整理了下仪容,带着严肃的表情说到: “致果校尉聂军,有事向王朗将禀报” 他双手抱拳,头颅微底,身形挺拔的在这房屋前大声宣告。 “请稍等!” 门口两个卫兵目光扫了聂军一下,表情不变的回答,将聂军到来的消息通报了进去。 片刻,一人踏出,抱拳迎向了聂军: “朗将有请,还麻烦校尉跟我同行” 有人过来牵走了聂军的战马,聂军回头看了一下跟随此人走了进去。 “有劳了!” 他两走过了一条弯曲的廊道,引路的这人单手示意说到: “还请聂校尉稍等片刻,王朗将正在武场训练将士” 点头示意,聂军再次抱拳还礼: “多谢!” 两人点头,引路者离开,只留下聂军一人在廊道出口。 这时候,聂军听到了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再来,攻击要快,下盘要稳” 这声音很是熟悉,充满了血气之意,饱满中含着男人的威严。 “诺!” 又是数人同时应答,接着他们发力大吼。 哈!! 然后就是力量撞击,乒乓的打击与战斗不断。 心有感,听到这声音的聂军慢慢移步,来到了廊道出口,一眼就看到了武场中间那个男人的背影。 这背影是如此的雄浑,他狂野的长发紧束在一起,正裸露着上身与五人同样坦胸露乳的彪行壮汉战成一团。 他每一击都充满了爆发力,迅速简短,鼓动之时还能看到布满的伤痕肌肉,这是他在无数次战斗后留下的功勋。 这背影正是聂军要见的人,他的名字叫做王凯,官拜左右监门卫中郎将,正四品下,是笼城最高领导者,也是管辖包括聂军驻扎地的最高指挥着,坐镇整个西域以西的大人物。 而且,王凯还有一个别称,从十多年前就被军中人物称为天策师,说他智勇双全,万中无一。 更有甚者,还有人拿王凯跟现任大都护裴行俭相比较,说他两一个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战场更是武勇无敌,一个仁智无双,言语之间千朋相拜,化不可能为可能,说他两都是大唐西域两大行走的重器,缺一不可。 但是,王凯虽于斐行俭有相似之处,却有更多不同之意,因而有人私下称呼王凯是诡狼王凯,其中尤为吐蕃跟突厥更是恨他入骨。 因为王凯在几十年从军过程中,曾一次次与吐蕃突厥交锋,他依靠出色的谋略将这两个劲敌打的肝胆寸裂,以至于后来,这两个老对手只要听到唐军中有王凯指挥,就会鸣金退走,全然没有再战的心思。 这就是王凯,不管是唐军敬称他为天策师,还是敌人畏称他为狡狼,这都是说明他对于大唐是何等重要,都说明这些荣称是他亲手打出来的,说明他是何等的强大。 ~~~~ 不由得,聂军被武场中间的战斗吸引。 只见王凯正被五人夹在中间,他们从每一个方向使出致命招数,同时攻向了王凯三路。 但是,王凯悍然未动,像是一颗挺拔的古松,等待着攻击临门。 突然,就在一人的拳风抵达他的头颅时,王凯于瞬息之间做出了反应。 他先是身体微蹲,腰间侧动,一记下勾拳直接击中了此人腰间,速度之快,就连聂军也没看见他出拳的轨迹。 重击之下,被击之人后退两步,痛苦的捂着腰间趴在地上。 “说了多少次,要快,要隐蔽” 这一回合之后,其它的攻击也到了身边,但王凯居然在这瞬息之间还做出点评,纠正被击之人的错误。 接着他两手伸出,两段式握住感觉到的中路攻击,死死地抓着一只手。 又见他全身肌肉凸起,一瞬间力量释放,将攻击之人来了一个过肩摔,在空中抛向了另外一人。 啊! 啪!! 躲闪不及,这两人当场撞在了一起,翻滚着落向了武场一边。 “不要只顾着自己,攻击时还要将同伴的位置也计算在里面,这样才能在战斗中发挥联动效果” 又一次点评,王凯说话的同时反击最后的两人。 他单腿一蹬,在空中来了一个侧身上段踢,一击踢中第四人防御的手臂,将他踢出数米远。 “防的好,就是要这样!” 没有停顿,话音刚落,反手反手就是一击,来了个重拳对击,将最后一人的攻击暴力阻挡。 然后,王凯欺身而上,先是以势压人,两次连击暴力而出,将他击倒在地。 “战斗的时候不要害怕对方气势,敌强你就更强,只有这样才能御敌杀敌” 一边点评,一边结束战斗,整个过程只用了十数个呼吸,王凯的攻击行云流水,尽显大家风范,看的聂军也不住点头,将他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诺!” 在王凯严厉的眼光中,五人赶紧起身,低头抱拳。 直到这时候,王凯发现了有人正在身后注视这自己,于是转过了身体,露出了正面。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微带一点婴儿的圆润,就如同绝世画家勾勒出的美卷,即使女人也会羡慕万分,嫉妒这张脸没长在自己身上。 但与这张脸不符的是,王凯拥有着线条分明的肌肉,不夸张却又隐藏着力量感,像是一座大山一般,不可撼动。 “聂军,原来是你” 当两人目光对视之后,王凯露出了笑容,略为欣慰的点头招呼。 “属下拜见王朗将!” 聂军赶忙抱拳,低头称礼。 “今天武训到此为止,你们都下去,以后万万不可松懈,要时时磨炼自己的武艺” “诺!” 先是对着聂军点头,接着遣散陪练壮汉,王凯走向了聂军,随手还抽来汗巾,擦拭了身上的汗水。 “我们边走边说” 走近,他知道聂军一定有重要的事才会亲自拜见自己,要不然聂军绝不会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放弃自己的职责。 “诺!” 再次抱拳,聂军慢慢的跟着他走进了廊道。 第45章 你为何回来的! “边关怎么样了?” 王凯带领聂军走到了廊道中见,一边擦拭汗水一边询问。 “禀王朗将,一切安好!” 聂军一直跟在王凯后面,有问必答。 哈哈!! 听言,王凯低笑两声,转身看着聂军说到: “聂郎,现在是私下,你就不用这样正式称呼我了,该怎么叫就这么叫好了” 说话时,王凯言语温柔,语气缓和,像是一个长辈一样,露出了跟刚刚完全不一样的表情。 “是!恩师” 在王凯温和的话语中,聂军不由得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像是一个学生一样赶紧接过了王凯的汗巾,将他搭载了手臂上。 正如众所周知的那样,聂军是王凯收的弟子,他在三年前表露出了非一般的才华,因而被王凯看中,许他拜在了自己门下,学习怎样行军打仗,有意将聂军培养成第二个天策师,为大唐西域添砖盖瓦。 当然,也有人私下说过,聂军能拜在王凯门下,可能他两相似的经历也说不定,因为两人都有着俊俏的外表。 此时!两人直接师徒相称,让气氛进一步融洽,王凯手撑着廊道护栏问话: “边关无事!那你这次到来是为了什么?” 而聂军站在他的身后,微笑的说到: “学生在管辖的区域遇上了一个人,觉得有必要亲自向恩师禀报” 王凯眉毛挑动,侧头看着聂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人?什么人值得你大老远跑我这来的?” “一个自称仇天魁!” 话语刚落,王凯瞬间直起了身子,一脸严肃的问到: “你确定?” 语气突变,重而深沉,王凯目光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光线,还有几分野性一同隐藏在里面,看的聂军不由得低下了敬畏的头颅。 “是的,学生的确在亚克西镇遇上了一个自称仇天魁的中原人” 中原人!这是西域对大唐本土汉人的称呼,因为他们长相在这里很有特色,又加上来自人们嘴中的大唐中原,所以在人种分类时也被叫做中原人。 “此人长相如何,有什么特点,怎么遇上的?” 鼻孔长出一口气,王凯很是严肃的看了看聂军,像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的问题,之后连续三个问题。 再问话中,王凯没有否认聂军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不是莽撞之人,反而是一个心很细的弟子,不会因为一个无缘无故跑到自己面那一类。 也正因为王凯了解聂军,所以他才急忙询问仇天魁的特点,想尽快确定真相,经过。 “此人大概有四十来岁,手持一把陌刀为兵器,面相~~” 聂军将仇天魁的长相一一道来,包括他当时使用的兵器,还有给聂军造成的无形压迫感都一并说出,最后他才带着疑惑说到: “实际学生也不太肯定他是不是仇天魁,想着他要是叛国的那人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中自曝称谓的” 听完之后,王凯重新转了过去,先是小声嘀咕到: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吗!” 接着王凯长出一口气说到: “是他,没错了,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人,就算死到临头也不愿意改掉自己的名字,说是发至肌肤,名尊先祖,都是父母所赐,擅改不得” 然后!王凯的目光落向了远处,看着那里的摆放的兵器沉默不语,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就那样默默地出神。 聂军看到自己恩师出神,没敢打搅他,安静的陪同王凯,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两人这一站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周围在沉默中安静的不像话,只能隐约从远处听到训练的兵士发出的口令声,表示着这里是一座军营。 直到最后,王凯又叹了一口气,反身靠在了护栏上问到: “好了,现在说说看你遇上他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王凯打破了沉默,也让聂军心中轻了一下,刚刚的气氛实在太严肃了,让他不由得在心中揣摩自己的恩师在想什么,为什么确定仇天魁后会沉默如此之久。 接着聂军才将当时的情况原本呈现出来。 聂军还记得,就是事发的当天,他正在案台边审视来自各方的资料,其中还包括边关斥候递上来的情报,以便判断边关当前状态。 但是,他的工作却被突然冲进来的侍卫打断,一问之下才知道有一个年轻人正在军营门口大声叫嚷,说着阿拉伯军队入侵,正在亚克西小镇大打出手,情况非常的危机,希望赶快过去救援。 这传来消息的正是山伢子,他在四海客栈的战斗打响之后,硬是不停歇的跑了数里路,按照胡四海的要求那样,将那些在二楼出手的阿拉伯人说成了侵略军。 邻国入侵的消息一下惊起了聂军,可以说是十万火急,让他当场甩开手上的工作,没管是真是假,决定先到现场再说。 之后,聂军用最短的时间点齐一百多号先锋军,在山伢子的带领下杀向了亚克西小镇。 同时,在他们出发的时候,聂军还命令了军营大军随后抵达,做好了最坏结果,要是敌人超出了他们承受的极限,立刻向笼城救援的打算。 可是,当聂军带人杀进亚克西镇的时候,却发现了事情可能不是山伢子说的入侵,因为他看见了目的地正被好事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像是正在看一场有趣的热闹一样,完全没有战争爆发带来的那种混乱感。 所以聂军才命令随行的人员通报,让人群散开,好进去一探究竟。 直到这时候,进屋的聂军才发现阿拉伯士兵的确是有,但是被山伢子夸大了情况,看上去像是一场普通的仇杀一样,只有几个波斯人跟阿拉伯人在四海客栈二楼发生了规模很小的遭遇战。 也是在那时候,聂军认识了仇天魁。 当时他为了调查情况,张口询问事情的经过,而这时候仇天魁站了出来,先是自报家门,然后一个人扛下了整个事件。 接着,仇天魁那一刻的回答让聂军瞬间记起了这个人,想起了自己恩师王凯的曾经的话,交代他一定要留意仇天魁这件事。 在最后,因为突然遭遇仇天魁,聂军只能草草询问了一下就赶紧离开了现场,以免自己过于深入了解后打草惊蛇,让仇天魁跑了。 等到事件过程详细讲解之后,聂军又说到: “当我离开之后,为了弄清楚这仇天魁的动向,我就派人暗中监视这四海客栈,直到两天前他跟波斯人一起离开之后,我立马就过来向恩师禀明情况了” 等到聂军将整个过程回答完毕,王凯看着地面小声的说到: “一个人扛了吗!” 然后他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问到: “那聂郎你觉得是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呢?” “应该是了,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他全身充满了煞气,绝对才刚杀了人,而且我之后还从现场的情况上分析,无论是被杀的阿拉伯人还是墙上的痕迹,应该有人用一把很长的兵器战斗过,击杀过程非常的夸张” 聂军不加思索的回答,这些都是他多年经验总结的结果,至于那很长的兵器,聂军只发现仇天魁带着的陌刀符合,这也佐证着他的猜测。 “夸张吗,这风格倒是蛮符合你的” 先是自语,语气直指仇天魁,然后王凯像是自言自问一样说到: “阿拉伯人!波斯人!你是怎么跟他们搅到一起去了?” 聂军回到: “据学生观察,阿拉伯人应该在追杀波斯人,而仇天魁极大概率被波斯人雇佣,所以他们才会在离开的时候招兵买马” 听言,王凯点了点头说到: “应该是了,要不然就无法理解他这头孤狼为什么会跟着几个波斯人一起上路,更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帮波斯人出头了” 然后王凯嘴角微翘,看着聂军问到: “你见了这仇天魁一次,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聂军眉毛微皱,思索了一下说到: “少见的强者!光是他身上隐藏的势身可以说平难得一见,感觉以前就杀过很多人一样” 王凯听到回答后低头嘿嘿笑了两声: “那聂郎觉得我跟他比谁更强一点,一定要说实话哦!” 话到最后,王凯着重强调,要聂军平心而论,免得自己这个学生拍自己马屁。 聂军想了一下,抱拳低头: “单从武力上来看,学生很难判断出恩师跟他究竟谁更强,非要有个结论的话,可能跟恩师实力差不多,都是同一个层次人物” 哈!哈!哈!!! 王凯狂笑不断。 “小滑头!怕我生气了?” 聂军低头,面带笑容,他的回答不言而喻。 随着两人的对答,聂军觉得时机不错,于是他向王凯问到: “学生有一事不明,还望恩师解惑” “讲!” “那仇天魁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恩师跟他很熟悉吗?” 自从仇天魁出现之后,这问题就一直困扰着聂军,所以他才趁着这个时机提问,希望恩师能多少解答一点。 “熟悉!是啊!曾经我两的确很熟悉,直到一些事发生了之后” 王凯直接无视了聂军前面的问题,用一种很朦胧的方式回答了后面的话。 接着他像是被这个问题勾起了回忆,默默侧靠在廊道护栏上,目光散乱的看着外面。 半响之后,王凯才用微不可闻的语气言到: “事到如今,你又回来做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大唐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吗!” 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人们眼中那个战无不胜的天策师此时满脸复杂的感情: “你的人还跟着他们吗?” “是的,学生命令他们一直跟着,现在也应该吊在他们后” 站了起来,王凯看了看聂军说到: “好!那我们就跟上去看看再说” 说完王凯抬脚往外走去,聂军眉毛皱在一起看着他的背影,紧跟了上去: “这事不需要禀报一下吗?” 头也没回,王凯边走边说到: “这种小事我做主就行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 随着两人的对话,聂军带着王凯回答的疑惑,陪他一起消失在了廊道出口。 第46章 抓住一个梁芽儿 正午已过,商议好前路的仇天魁等人正快马兼程的在赶路,向着九头蛇山而去。 奔行中,作为队伍领队的仇天魁看了看天空,此时太阳当空,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他不由得鼓动了一下喉结,吞了点口水。 然后收回了目光,看向前面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背后,眺望了一下茫茫荒野。 “我们跑了多久了?” 心里面思考了一下,默默地估算了一下时间。 “已经有快有三个时辰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仇天魁再次思考,对于当前形势多少有些判断。 “该休息一下了,在跑下去估计马会先承受不了,而且我看大家都很疲劳的样子” 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爱马,这匹强壮的哈萨克马正喘着粗气,长时间的奔跑已经让它疲劳不堪,但他依然按照着仇天魁的意志,默默地向前狂奔,紧跟在队伍后面。 “照目前情况来看,有梁翁留下的手段,应该能拖很长时间,那些阿拉伯骑兵一时半会绝对无法发现我们的踪迹,也不需要再现在急于一时” 再次不经意回头,仇天魁目力的极限处没有任何移动物,也没有看见有尘土飞起来的迹象,这说明在相当长的距离中并没有人跟在他们身后。 就在这时候,乌依古尔先放慢了速度,来到了仇天魁身边。 她手持着水袋,先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到了仇天魁手中说到: “我看大家脸色都不好,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了,要不然我们会被这太阳给晒趴下的” 仇天魁顺势也补充了点水分,再一次看向了天空。 “的确该休息了,我正有这打算” 真的很热! 他们一直顶着太阳在跑,再加上马匹的颠簸,更是消耗体力,就算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还能撑一段路,黛绮丝这个精致的女人也绝对撑不下去了。 “你怎么到队伍后面来了?” 他们两人正在商量的时候,罗元生不知道为什么赶马追了上来,手中一边摇着两颗骰子一边搭话。 “哼!臭男人!” 乌依古尔头一别,再次驱马离开,来到了队伍中间。 罗元生看着她这样,就算心里有想法也只能无奈的瘪了瘪嘴。 “怎么了,你们两闹矛盾了?” 仇天魁有心想纠正一下乌依古尔,想说能不能别一句话把我也算进去,但又看她直接离开,只能问向了罗元生,想知道乌依古尔为什么突然不待见他,还把自己也无辜牵连在了里面。 罗元生把骰子放进怀中,两手一摊说到: “也没什么事,就是昨晚我看见东家长相后有点失态,所以才会被乌依古尔敌视到现在的” 罗元生嘴中的东家自然是黛绮丝,那时候她已经人掉了伪装的黑袍,没有遮掩的被罗元生看到了长相,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 “能理解,我第一次见也有点失态”仇天魁心中这样想,不过嘴上他可能这样说,反而像是没事人一样说到: “男人嘛,怎么可能不爱美女的” 话一出,仇天魁心中又是嘀咕了一下“我长这么大好像还没跟美女相处这没长时间过,大多数时间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 有一点小尴尬,不由的用咳嗽掩饰了一下。 “谁说不是呢,我觉得当时我的表现完全是正常的,也不知道乌依古尔为什么生气” 罗元生的目光一直看着人群中,在那里有一个美丽的背影,精细的青丝盘在一起,偶尔有一缕在风中飘动着,然后那背影手指滑动,轻轻的拨弄了一下,不经意间落出了侧颜。 “异域风情,还真是漂亮啊!” 小声的嘀咕了一下,罗元生想起了与乌依古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脑海中对于那个背靠门弦的身影念念不忘。 “你不是在后面警戒吗?怎么追了上来” 仇天魁顺着罗元生的目光看了一下,这个大直男没明白他在看什么,只能将话题引到正事上来。 得到提醒,罗元生才回过神来,目光向后瞟了一下说到: “我跟上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发现身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踪我们” 听到这话,仇天魁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也是默默地飘向身后,低声询问到: “阿拉伯骑兵吗?怎么会这么快的” 仇天魁有点不敢相信,那可是梁翁留下的手段,再怎么样那些阿拉伯骑兵也不能段时间追上他们的步伐,出现在自己身后。 同时,仇天魁又在思考另一件事,到底现在要不要休息一下,他怕这一休息就会给身后追踪的机会,被他给逮个正着。 “不像,追踪我们的更像一只黑色的动物” 罗元生回答,他从发现被追踪之后,就一直留意着身后,好几次模糊的看见一只黑色的动物在目光中一闪而过。 所以他才否定了仇天魁的推测,觉得不是阿拉伯骑兵,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接着,他们两人对视了一下,仇天魁思量了一下说到: “既然不敢肯定是阿拉伯骑兵,那等一下你就上去摸一摸,情况要是不对的话立刻撤出来,跟着我们一起跑” 点了点头,罗元生应话: “好!” 说完他勒转了马头,向着身后而去。 与此同时,仇天魁决定休息还是要休息,要不会把马给活活跑死在这里,不过得找个好地方,顺便告诉大家做好相应的准备,免得真是阿拉伯骑兵,被打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仇天魁一夹马腹,追上了前面的人,在窃窃私语中做好了准备。 ~~~~ 一块很大的石头,高高的向着一面翘起,形成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坡道。 这里就是仇天魁在路上发现的好地方,因为石头本身坚硬,能抵挡正面的突然攻击,同时隐藏在背面,有必要的话也可以突然杀出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于是他们一起手持兵器,在大石头后面做好了准备,默默地等待着罗元生的反应。 仇天魁斜靠在石头边缘,隐蔽的看了一眼,远处一片静悄悄,只有天上的阳光铺满了大地。 安静,能听到自己呼吸的频率,仇天魁不由得将陌刀紧了一下。 突然,一声熟悉的惨叫响起,罗元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的妈呀!要死人了” 在听到声音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面了,全部在同时拔刀上了马背,坐视就要冲了出去。 “稳住,先等一等” 仇天魁一声大吼,强行压住了所有人,因为他还没有看到罗元生出现的身影,也没有看到敌人出现,现在不是突袭的好时机。 就在这时候,沉闷的兽吼带着愤怒的情绪不断狂叫。 “汪!汪!汪汪!!”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蹲在石头后面的梁勇皱了一下眉头,也探出了头看向了远方。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的,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仇天魁的眉毛也捏成了一团,跟带着同样思绪的几人对望了一下。 “梁翁,快救我啊,要被咬死了” 随着不断咆哮的兽吼,罗元生终于骑着马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内,正带着惊恐的表情向梁勇求救。 “大赌鬼,放开芽儿,再不放开我就叫阿公收拾你” 也是这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叫唤,随着兽吼,随着罗元生的惨叫一同传到了众人耳中。 “芽儿!!!” 仇天魁跟乌依古尔两人同时叫了出来,一起走出了石头后面。 而波斯人却一脸懵的样子,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走出去,猜测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梁勇更快,噌的一下跳了出去,当他看到罗元生腋下挣扎的小身影之后,当场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叫了出来: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来了” 最后,梁勇一张嘴张得老大,足以能够塞下一个鹅蛋,两眼也瞪了出来,陷入了思维凌乱的状态。 “梁翁,先别管那些了,快把我身后这个大家伙处理一下啊!” 罗元生依然在惨叫,就在他身后几米远的位置正有一只愤怒的大黑狗追杀不断,那小牛犊子的身影吓得罗元生连抵抗一下的欲望都不敢有。 嘴角抽了抽,看到这场情的仇天魁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将陌刀收了起来。 双胞胎兄弟两也看了个明白,根本没有什么敌人出现,那是梁勇的宝贝孙子跟藏獒大黑跟了上来,也不知道到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于是战斗警报解除,几人一边嘟囔着调侃一边收回兵器,慢慢靠在石头上看热闹。 他们这种行为彻底的把几个波斯人弄迷糊了,在骄阳之下凌乱不已,最后只能面面相嘘跟着一起收起了兵器,默默地跟着热闹来。 终于,疯狂逃遁的罗元生,骑马冲到了调侃的众人面前,腋下还夹着一个拼命挣扎的梁芽儿。 看到这场景,梁勇像是全身骨头被抽掉了一样,耷拉着一张脸说到: “老天爷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同时,梁勇也没忘记救罗元生的事,两手一伸,一把抱住了大黑的脖子,将这个正在发狂的大家伙止在了原地,安抚不断,顺手解除了罗元生的危机。 等到这时候,波斯人才看清罗元生腋下夹着的梁芽儿长相,一个个不由得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思考这小东西是谁。 不但是他们,仇天魁他们也是很不解,不过他们不解的是梁芽儿怎么跟上他们的,怎么安全度过那一次次危机的,要知道这可是两天多的路程,中间还有一群阿拉伯骑兵隔着的,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而此时的梁芽儿,也不再挣扎,好像一个做错事被发现的乖宝宝,安静的低着头,让罗元生夹在腋下。 “祖宗啊,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此情此景,安抚好大黑的梁勇看着鹌鹑一样的梁芽儿,发出了一声前所未见的悲鸣。 第47章 天注定 虚惊一场! 解除危机之后,所有人一边蹲在大石头后面休息,一边瞪着眼睛,看着缩成一团的的梁芽儿。 没有敌人! 这种结果在刚刚开始的确让大家心情一松,还相互调侃了一下,可等到他们冷静下来之后,想到了一个谁都无法理解的问题: “梁芽儿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跟踪自己的居然只是一个五岁孩子外加一条狗,这实在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完全无法理解梁芽儿这两天多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十多双大眼瞪了一会可怜巴巴的梁芽儿,一起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他们一早就想问个结果,可惜梁芽儿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死活不开口,结果大家就只能带着疑惑僵持在这。 而梁芽儿在众人的目光下,双手紧抱着大黑的脖子,把脑袋完全埋在了大黑蓬松的毛发之中,像个小鹌鹑一样缩成一团,一副小可怜的样子,看的另外两个女人食指大动,感觉很想抱起来的样子。 然后就是大黑这家伙,趴在地上的他完全一副没心没肺的表现,好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不停地摇着脑袋跟梁芽儿亲热,时不时还把目光投向了梁勇。 “梁翁,先别沮丧了,问问是怎么回事” 还是仇天魁,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人已经出现在面前了,再说多余的也没什么用了,只能让梁勇这个做阿公的问清事情的缘由,然后再根据结果重新制定方针。 “恩!” 梁勇像是丢了魂一样,小声的应了一下,他现在脑子里面一团浆糊,两眼空洞的望着梁芽儿,估计再有几个脑子也不够用。 梁勇怎么都没想明白,梁芽儿怎么从威西镖局跑出来的,他的挚友李宇天为什么没看住这个小祖宗的,梁芽儿又是怎么跟上队伍步伐的,又是怎么绕过他们身后追杀的阿拉伯骑兵的。 想着想着,梁勇的脑袋就宕了机,只能像发疯一样抓着自己的头发,胡乱的揉成一团,低吼一声: “怎么可能的” 看到他这样子,仇天魁拍了拍梁勇的肩膀说到: “梁翁,先稳住芽儿再说,你看小家伙已经被吓坏了” 无神的目光看了仇天魁一下,梁勇这才点了点头,伸出双手说到: “芽儿乖,到阿公这来!” 听到这话,梁芽儿抬起了小脑袋,弱弱的叫唤了一下: “阿公!” 但是,梁芽儿还是不敢过去,他在怕梁勇生气,怕梁勇会怪罪他偷偷跑了出来,一双小眼中可以看见泪花在打转。 “诶!” 看到梁芽儿这样,梁勇温柔的应了一下,心一下就软了,只想温柔的把梁芽儿抱在怀中,看看这小伙两天以来有没有吃苦。 “哇!!!阿公” 一下哭了出来,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梁芽儿到现在才放开打黑的脖子,哭着钻进了梁勇的怀抱。 这场景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没办法狠心在说些什么,尤其是黛绮丝跟乌依古尔两个女人,听到梁芽儿哭声那一刻就已经母爱泛滥,一副恨不得让我来安慰小家伙的样子。 “哎哟!我的小芽儿,你吃苦了” 梁勇温柔的抱着梁芽儿,大手轻轻地拍在他的后背上。 “芽儿别哭了,会被坏蛋听到的” 罗元生正趴在石头顶端,注视着远方的动静,当他听到梁芽儿的哭声时,也不由得出言安慰起来,免得梁芽儿的哭声引来麻烦,就是语气有点生硬。 这不是罗元生有意为之,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如果有人在这荒郊野外大哭,声音一定会引来很大的麻烦,他到现在还谨记着自己的责任,还记得阿拉伯骑兵正在寻找他们的踪迹。 “说什么呢,小孩子会被吓到的,你就不想想他这样一个小家伙是怎么在荒郊野外度过两天的” 罗元生这好心没引来掌声,反而引来了乌依古尔的横眉冷眼,这个女人的母爱让她一时没认识到罗元生的本意,只觉得现在不应该用话吓唬小孩子。 在这结果下,罗元生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看了看乌依古尔,转过头继续自己的监视任务。 有件事乌依古尔不知道,罗元生虽然话很生硬,但他当年跟梁勇救下梁芽儿之后,也是亲眼看着梁芽儿一点点长大的,所以罗元生对梁芽儿的爱一点不比梁勇少,完全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在看待。 所以只能说遇上这种事时候,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谁都没有错。 “好了,先别说其他的了,让芽儿安静一点是正确的的选择” 仇天魁目光瞄了这两人一眼,对于这两人的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摆了摆手缓解一下气氛,示意梁勇想想办法,因为他也觉得罗元生的本意是正确的。 到这时候,梁永才连哄带骗的的稳住了梁芽儿,让他不在大声哭泣。 “阿公不生芽儿的气了” 两眼泪汪汪,梁芽儿止住了哭声,但还是没止住泪花。 把梁芽儿放在腿上,梁勇和蔼的说到: “阿公怎么会生芽儿气的,阿公一点都不气” 接着,梁勇帮梁芽儿擦干泪花之后,再次问到: “不过啊,芽儿能不能告诉阿公,你是怎么跟上来的” 靠在梁勇怀里,梁芽儿撒娇的说到: “芽儿想阿公!不要跟阿公分开” 梁勇的本意是在问梁芽儿怎么从威西镖局跑出来的,又是怎么跟上他的,可是梁芽儿一副天真小孩的样子,偏偏问左答右。 也不知道他真的是小孩,没办法正常回答问题,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反正梁芽儿发现没事之后,正缩在梁勇怀里两眼直打转。 “阿公也不想跟芽儿分开,不过芽儿到底怎么跟上阿公的,能不能告诉阿公阿” 没人发现梁芽儿的小动作,都把他当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孩子,梁勇更是如此,溺爱的抱着她,只想弄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芽儿的错,是大黑找到阿公的” 低着头,靠在梁勇的怀里,梁芽儿拉着他的衣角,转动自己的小心思,把大黑当成了背锅侠,柔弱的回答将所有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大黑!!” 惊疑的叫声,能听懂梁芽儿话中意思的人全都盯着大黑,一个个脸皮不自主的抽动起来。 好像发现自己万众数目一样,趴在地上的大黑露出了虎头虎脑的样子,像是在邀功一样,无言的说着: “对,是我,就是我” 吸!! 不由得来了个深呼吸,仇天魁跟梁勇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露出了然的神色,仇天魁一拍大腿说到: “原来如此,我就说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跟上我们的” 梁勇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用手颤抖的指着大黑说到: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没想到我梁三手英明一世,居然栽在了你这个小东西手中” 只是梁芽儿这一句话,明白事理的他们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然后只是稍微思考,当场解答出了问题所在。 “算来算去,就是没算到还有这家伙” 普刺巴尔斯眉毛一挑,他也明白了怎么回事,黄牛一样的声音感叹不断。 “我们商量出行对策的时候难道他听懂了” 哈喇巴儿思想起了一件事,当时仇天魁在安排出行的时候,这两个小家伙也在场,于是他想到大黑难道成精了,听懂了他们的话。 “才不是呢,大黑能跟上我们全靠他的鼻子” 乌依古尔拍了哈喇巴儿思一下,纠正他的妄想,把除他之外所有人都想到的结果说了出来。 的确! 正如乌依古尔说的一样,大黑能跟上他们全是因为他的鼻子,因为他们在梁芽儿之后断续的表达中他们又推测出了一些事,最后只能感叹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通过梁芽儿之后的话,一个匪夷所思的跟踪场景出现在大家的脑海,让大家感叹连连。 那是出行当天夜里,被送到威西镖局的梁芽儿趁着李宇天不注意,带着大黑偷跑了出来。 然后,他先是回到了家中,发现梁勇他们已经不见之后,就拿出梁勇的一件衣服,让大黑循着梁勇留下来的气味一路跟了上来,这是他以前跟大黑玩找东西游戏的活用。 接着,就是一个天大的巧合,梁勇因为任务的需要,一直都吊在所有人的后面,作为最后一个暗子出发了。 也正是因为梁勇吊在所有人后面,才让大黑有机会寻到他残留的气味,不至于跟丢掉,也不至于被其他人发现,就这样一路平安的载着梁芽儿出发了。 然后就是谁都没想到的一件事,自认为万无一失,隐藏极好的梁勇却被自家的狗发现踪迹,让梁芽儿成了那场追逐的第四方,梁勇还用自己的气味给他们指引了前行的道路。 不过!追上梁勇的梁芽儿因为怕被阿公骂,在发现梁勇之后就没敢出现在他面前,一直偷偷摸摸的躲在后面。 梁芽儿实际也想过很多事,可他毕竟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再机灵也有很多不足处,他当时天真的以为,只要跟下去,就能一直跟到阿公要去的地方,到时候再出现给阿公一个惊喜。 然后就是昨天夜晚,当梁芽儿断续表达到这的时候吓出了大家一身冷汗,因为冲突发生的时候他也在场。 阿拉伯骑兵的大动静引起了大黑的警觉,也吸引住了梁芽儿,让这个小家伙真的害怕,想阿公了,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拿刀的骑兵,从来没想过杀人这事,于是他大着胆子,驱使大黑去找梁勇,来了一场胆战心惊的小人儿勇闯天涯,想尽快投入梁勇的怀抱寻求安慰。 也可能是冥冥中天注定,骑着大黑到处乱转的梁芽儿居然还是没有人发现他两,一次次与追踪仇天魁他们的阿拉伯骑兵擦肩而过,硬是又在乱战之中找到了梁勇,刚好出现在梁勇的身后,先阿布德领导的骑兵一步,追上了梁勇。 当然,这种天注定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发生了,因为梁芽儿追踪的梁勇本来就吊在所有人最后面,因为在昨晚梁勇本来就没有跟阿拉伯人出现过交汇的情况,一直都隐藏在暗处。 所以这一切的巧合造就了一个必然,让梁芽儿也始终身处在黑暗中,没有被两拨人马注意到,平安的度过了那个胆战心惊的夜晚。 不过,最危险的实际是野兽,紧跟梁勇的大黑穿过那片战场的时候,引来了咆哮的狼群,让那些正在大快朵颐的狼群以为大黑是来抢吃的对手,一个个露出了敌视的态度。 但是,大黑根本不理他们,也不怕这些敌意的吼叫,低头循着梁勇的气味跟着离开了。 也正是这些狼群,让害怕的梁芽儿在那时紧抱在大黑背上,没有看见地上的尸体残骸,这也算比较让人欣慰的,毕竟让一个小孩子看见那种场景,就算是仇天魁这样的人也很不愿意。 至于为什么梁芽儿跟着梁勇,没有被阿拉伯骑兵发现离开的痕迹,那是因为他一直骑在大黑身上,留下的只有浅浅的狗脚印,就算阿拉伯骑兵发现了大黑的脚印,也绝对想不到这条线索。 到这里也就真相大白了! 轮到大部队汇合后,决定走第二条路的梁勇成了领队,也就导致追踪的大黑无法把控好距离,再加上昨夜骚动的确吓到了梁芽儿,所以他两距离后面警戒的罗元生变得更近了一步,这才被罗元生发现了踪迹。 然后才是刚刚那搞笑的一幕,罗元生亲自解答了剩下的部分。 那时候,得到仇天魁应许的罗元生悄悄摸了回去,刚走近就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石头后面,想突然解决他的罗元生一下冲了上去,按住了这个人。 等到他按住之后,一看是个小孩,同时也发现是梁芽儿这个小东西,可惜这时候的罗元生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他粗暴的行为被大黑发现了。 发现小主人被欺负的大黑发疯一样冲了上来,吓得罗元生只能夹起梁芽儿就跑,赶紧跑回来向梁勇求救,让这个跟了两天的小家伙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48章 一起上路 “好传奇,我怎么感觉我在听一个说书先生讲故事一样” 等到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精通汉语的黛绮丝先一步感叹,用她那惊讶的目光一直看着梁芽儿。 太不可思议,黛绮丝想着梁芽儿居然会经历如此传奇的事,居然如幸运之神庇护一样,不由得仔细打量起了梁芽儿,越来越觉得这个小东西可爱极了。 “姐姐好,姐姐好漂亮啊” 听到黛绮丝的话,刚哭过的梁芽儿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露出向往的样子,满嘴甜蜜夸赞黛绮丝的美丽。 “啊~好可爱,让姐姐抱抱” 小孩子蜜糖一样的话,一下融化了黛绮丝的心,满脸欢喜的伸出了双手,让梁芽儿来自己怀抱,想摸摸这个嘴甜的小东西。 腼腆扭捏了一下,梁芽儿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下,发现这位想抱自己的姐姐被众人保护在中间,他那小小的心思立马明白黛绮丝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跟她搞好关系一定不会有错。 于是,梁芽儿一边眨着灵动的大眼,一边露出不好意思的姿态,靠了上去。 “另一个漂亮姐姐好,芽儿又跟你见面了” 当梁芽儿从乌依古尔身边经过的时候,礼貌的鞠躬问好,逗乐了同样是女人的乌依古尔。 “唉!可爱的小宝宝” 温柔的捏了梁芽儿面颊,乌依古尔也想抱一下这个小东西。 突然,乌依古尔露出了意外的的表情,但那只有一瞬间。 然后她轻瞟了梁勇一眼,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将那份意外埋在了心里,更加对梁芽儿爱不释手。 接着,黛绮丝终于如愿,梁芽儿轻轻靠在了她的怀抱中。 “咦!” 黛绮丝抱住梁芽儿的时候,也小声的惊疑了一下。 然后,乌依古尔的目光跟黛绮丝碰撞,两个女人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心照不宣的表示了一下。 到这时候,黛绮丝再也没有顾及,一把将梁芽儿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跟这个小东西亲热起来了,完全没有一点隔阂。 “嘿嘿!,梁翁,你一世英明今天毁在了自家人手中,哦!不对,是自家狗的鼻子上,我想你自己都没想到!” 看到事情告了一段,又看到气氛开始融洽,爬到石头上的罗元生露出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说话时还用目光瞄着乌依古尔。 但乌依古尔连头都没回,完全不搭理罗元生,像是没听到一样面带微笑的看着梁芽儿。 “唉!是我失策了” 此时的梁勇点起了旱烟,长长的吸了一口。 “梁翁,你仔细想一想,现在的你应该欣慰才对啊,说不定以后又会有个梁三手名震江湖” 仇天魁微笑着,带着你应该明的眼光看着梁勇。 “也对” 梁勇一下明白了过来,拍着大腿感叹了一下,温柔的目光看着梁芽儿的小身影,跟黛绮丝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他听明白了仇天魁的话,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就理解出了其中的韵味。 梁勇知道,仇天魁同时说了两层意思。 第一,仇天魁是在说梁芽儿福大命大,不但能跟上他们的步伐,还能在那混乱的夜晚平安无事的度过,来到梁勇身边,这怎么能不欣慰呢。 第二,是在说梁勇后继有人! 首先,梁芽儿小小年纪就把他梁三手的一绝学到了精髓,神偷本领出神入化,连仇天魁这样的人物都栽了一个大跟头。 而且,把梁芽儿跟踪这件事反过来想,这正不是说明他还将梁勇那隐蔽手段也学到了部分吗,毕竟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暴露在阿拉伯骑兵面前,说明梁芽儿本能的避开了危险,不是莽撞的人,这也算是梁勇的第二手也被学了过去不是。 当然,梁芽儿取巧了,利用了大黑的先天能力,可这本来也是他的拥有的本事,再加上他还小,未来可以说无可限量,所以仇天魁才说梁勇应该欣慰才对。 “我这算是后继有人了,这一趟之后真的能安心退出江湖了” 梁勇感叹,他在言语中再次表露出退休的想法,抽着旱烟的他不自主的向往起了以后的生活。 “大家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这时候,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沙贾汗.张站了起来,将众人的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们觉得该怎么处理这个小孩子,我想大家没有忘记我们现在的情况,这可不是出门旅行这么简单,我们身后可是还跟着一群要命的阿拉伯骑兵啊” 沙贾汗。张没有在意看着他的目光,走到了人群中央,说出了一个本已心知肚明,却没有谁点破的事实。 沉默! 他的话打断了人们的气氛,让众人陷入了思考中。 诚然! 这事实际每个人都知道,对于梁芽儿能安全出现在这的确值得欣慰,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一时让众人陷入了两难的境遇,目光不由得投向了仇天魁,看来都准备让他拿个主意。 仇天魁低头,扶着下颚,在人们的目光中开始了思考,真的考虑起这件事该怎么去解决。 片刻之后,仇天魁抬起了头,目光看着不明事的梁芽儿,不由得想到了两种情况。 第一种,送梁芽儿回去。 可是该让谁送他回去仇天魁一时无法定夺。 让梁勇去! 这不行,只要梁勇一走,他们这些不熟悉地形的人别说赶往目的地,能不在这陌生的地方打转就已经不错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勉强往前走,水上哪找,不知道水源的位置以后的饮用水绝对无法保证,又加上不认路,搞不好会在路上失去一切,那跟找死没区别。 所以梁勇一走,现场这些人也只能跟他一起走,这一趟算是白费了。 让罗元生去! 也不行,虽然这样能保证有梁勇这个带路人随行,为抵达月氏下了初步保险。 但也正是这个愿意,此时的梁勇担当着打头阵的角色,需要罗元生的斥候本领为队伍提供帮助,让他一直吊在队伍后面就能起到关键作用。 如果阿拉伯骑兵在这时候突然杀到,也只有罗元生这样的人能够提前警示,先一步发现危机,让队伍不会毫无准备,因为梁勇要在前面引路分身不开。 乌依古尔吗? 还是不行,先不说她能不能顺利找到回去的路,就她这份弓手的本领,仇天魁就无法让她离开,因为只有她能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弓手才能有的非凡作用,就像昨晚开战那一瞬间一样。 那就是双胞胎了! 仇天魁看了他两一眼当场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两个中任何一个离开,仇天魁根本不能安心,害怕他两失去自己的庇护,会在路上遇到危险。 因为此时仇天魁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站起来看了看他们走过的路。 那无尽遥远的地方可能正有阿拉伯骑兵发疯的身影,觉得按双胞胎兄弟的性格,在回头的路上极有可能会跟他们撞上,那时候远在天边的自己一定会后悔终身。 结果就是这些关键的人物谁都不能走,那就只剩下波斯人了。 这种想法刚生出来,仇天魁就摇了摇脑袋放弃了。 让波斯人带着梁芽儿回去不但是他不能安心,估计梁勇也绝对不会答应。 更别说波斯人愿不愿意这样做了,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了,所以波斯人直接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不能回去,那就只能带着梁芽儿往前走,仇天魁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此时,梁芽儿完全不知道自己为大家带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还很亲昵的靠在黛绮丝怀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决定要跟这个漂亮姐姐搞好关系。 唉!!! 叹了口气,仇天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沉默了起来。 这可真是很难抉择!沙贾汗。张那一席话仇天魁他也明白。 正如沙贾汗。张说的一样,他们这趟可不是出门旅行,看看风景那么简单。 现在情况是后有杀气腾腾的阿拉伯追兵,前有不知情况的未知之路,完全就是虎狼共行的状态,稍有不慎就会弄得粉身碎骨。 要怎么才能带着一个小孩子平安抵达月氏,那怕抵达下一个小镇将他安顿一下,仇天魁一时也无法想到好方法,只能坐在地上发出叹息。 “仇郎君,不管是带着芽儿回去,还是带着他往前走,我都听你的” 正在仇天魁苦恼的时候,黛绮丝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像是看懂了仇天魁的心思,理解到这个男人在为什么事犯难一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回事,不生我气了?” 听到黛绮丝主动跟自己说话,仇天魁很是意外,先是想到这个问题,她一直认为黛绮丝不愿搭理自己才对,弄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愿意跟自己说话了。 女人的心思实在太难捉摸了!一个钢铁直男完全无法理解黛绮丝的变化。 “我相信你!” 看着仇天魁的目光,黛绮丝又补充了一句,再一次对着他甜甜的微笑了一下。 在这微笑中,有一些目光看了看这两人,像是发现是秘密一样,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好!” 轻喊了一句,东家已经发话,仇天魁也不再纠结黛绮丝的变化,拍了一下腿站了起来。 “梁翁,要是让你在路上照顾芽儿没问题!” 这话一出,基本表明了仇天魁的态度,他决定带着梁芽儿一起上路。 “当然,仇郎尽管放心好了” 在场所有人也理解到了仇天魁的意思,包括梁勇在内。 “你们不是认真的!真要带着一个小孩子走如此危险的路?万一发生战斗顾得了他吗?” 沙贾汗。张提出了疑问,一脸不可置信看着仇天魁。 “我说的可是事实,不想让一个孩子跟我们一起冒险,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一起返回,等平安送他回去之后在出发也没事啊” 跟仇天魁的目光对望了一下,沙贾汗,张说明了自己的担忧,觉得那怕重走一次也不能让梁芽儿跟着上路,这实在太危险了。 “张夫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现在回去冒的风险绝对比往前走大得多,搞不好掉头之后会正面撞上阿拉伯骑兵,那时候可不会出现昨晚那么好的运气,阿拉伯骑兵一定会吸取教训,集中力量灭了我们。 而且,就算我们真的安全抵达,我们的行踪也一定暴露无遗,同样有大概率引来阿拉伯骑兵,到时候,想在那种情况下再一次找到出行的机会将会很渺茫,说不定亚克西镇就是大家的葬身之所” 仇天魁表明自己想到的情况,告诉沙贾汗。张事情没那么简单,不会出现他想象的美好结果,搞不好还会变得更加糟糕。 所以仇天魁在两相比较之后,选择了带上梁芽儿,毕竟往前走的活路看上去比回头大一点,未知总比跟一百多人的阿拉伯骑兵来个遭遇战好得多。 “张夫子,你尽管放心,我来照顾芽儿就是了,如果真到了他有危险的地步,我们这一趟也就不用走下去了” 黛绮丝紧抱着梁芽儿,也隐性的说明一件事,梁芽儿在自己的保护下,当遇上生死危险的时候,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无路可走了,说明这次任务失败了。 “对,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兄弟两绝不会让危险危及到你们,就算拼死也会把它挡的远远的” 这时候双胞胎手中斩马长刀在地上剁了一下,也表明自己的态度,支持仇天魁的决定。 “我没问题,多个孩子一样能发挥正常实力” 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对视,微微一笑。 “遵从大家的决定” 罗元生手一摊,露出了一个洒落的姿势,又用余光瞟了乌依古尔一眼。 “我的部下们也向仇郎君转告,你做决定就好了” 目光再次对碰,仇天魁发现五个波斯士兵正看着自己,脸上说着听你的。 梁勇微笑,与仇天魁对视,最后由仇天魁一锤定音: “好,那我就接着往前走” 到这时候,沙贾汗。张耸了一下肩膀说到: “行!我本来是为孩子在考虑,可大家都决定了我再反对也没什么意思,那就继续往前走” 苦恼的问题,愉悦的决定,商讨之后没有一个人反对带上梁芽儿,一致通过了让他随行的决定。 最后,解决问题的大家一起站了起来,在彼此照应的中收拾东西,抹除痕迹,准备起了出发的事。 而带来麻烦的梁芽儿,正坐在黛绮丝的怀里,坐上了她的马背,他的小目的已经达到了,博得了黛绮丝的欢心,居然让黛绮丝主动提出同骑一马的意见。 等到队伍开始前行的时候,依偎在黛绮丝怀中的梁芽儿悄悄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一双小眼咕噜乱转,正在为自己的英明神武欢心不已。 至于大黑,这个家伙先是跟梁勇亲热了一下,又屁颠屁颠的跟着黛绮丝的马匹,做出忠心护主的样子,也夹在队伍中间一起上了路。 第49章 异动 再启程,时间来到启程后的第三天下午,抵近酉时。 “通知梁翁找地方休息” 很远的地方,仇天魁看到了一条朦胧的黑线,像是山脉一样延绵不断。 接着作为领队的他在心中思考了一下,准备将剩下的时间分成两段,希望这一次休息之后,能在下一次戌时到来前,摸着天黑找到过夜的地方。 “好” 听言,走在中间哈喇巴儿思马腹一夹,追上了领头梁勇,将情况通告了上去。 “乌依古尔,通知罗元生我们准备休息了” 看着奔走的哈喇巴儿思,仇天魁转头叫住了乌依古尔,让她提醒后面警戒的罗元生。 这种事也只有乌依古尔能做到,因为当时交换信号的时候,为了起到保密作用,仇天魁就只让他两学会了其中的意思,免得在路途上因为信号暴露引得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仇天魁早些年的经验让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乌依古尔回头看了一下,几百米开外罗元生正在马背上晃悠,不由得翻了一白眼。 “咻!咻!” 有节奏的断续,她发出只有罗元生才能听懂的信号,告诉接下来的安排。 而在队伍最后面,好几百米开外的地方,罗元生正打量着身后景色,时时关注着远方的动静。 他此时手中拿着两颗骰子,不停地晃动着,一边工作一边打发时间,还时不时的低头看一下,一个人叫着大小一类的事,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赌博。 “乌依古尔的信号,要休息了吗!” 随着咻咻的声音传了过来,罗元生抬头远眺了一下前面的队伍,加快了几分速度跟了上去。 接着又跑了片刻,领头的梁勇终于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将所有人马安排在了两个土丘中间,隐藏了起来。 这个地方是梁勇专门选择的,目前虽然摆脱了阿拉伯骑兵,但还是要提防他们突然出现,免得让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聚在一起的人群,被针对着追踪截杀。 ~~~~~ 聚在一起,人们一边补充食物,一边交流信息,同时还为马匹上好了必要的草料。 “我看见很远地方好像有山一样,是不是离那里不远了” 沙贾汗。张低着头,吃着干粮,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远?你有没有听说过望山跑死马这句话” 梁勇笑了笑,乐呵呵的看着他。 明白了梁勇话中的意思,沙贾汗。张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挠着头说到: “也对,是我心太急了” 这时候,仇天魁的目光刚好看到沙贾汗。张的手腕上,那里有一串鲜红的玛瑙手链,每一颗都有指甲盖大小,像是女人随身携带的东西。 目光碰撞,沙贾汗。张发现了仇天魁正盯着自己的手腕,于是主动露出了玛瑙手链说到: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一直舍不得它,所以就将它戴在了手中” 他温柔地抚摸着手链,解释作为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带这样一个饰品,言语中让人听懂了这个男人思念母亲心思。 这不怪沙贾汗。张要主动解释,也不怪仇天魁为什么偏偏注意到他的手链,只因为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带着一串鲜红的手链很是少见,甚至还表示着一个特定倾向,会让人觉得他们很娘气。 所以沙贾汗。张在发现仇天魁的目光之后,连忙主动解释,告诉大家自己是个正常人,是个大老爷们,免得人们多想。 点了一下头,仇天魁微笑,赶紧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东家叫什么名字” 乌依古尔正坐在黛绮丝身边,目光看着眼前的丽人,一起逗弄着梁芽儿。 她两因为梁芽儿关系,慢慢的变得融洽起来,又加上都是女人,自然而然的找到了共同话题。 可这时候,乌依古尔还不知道黛绮丝叫什么,这一切原因都是因为走得太急,又加上阿拉伯骑兵的追杀,达成雇佣关系的他们根本来不及相互了解,所以才造成了一同奋战却不认识对方的局面。 “有道理,要不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免得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叫不上对方名字” 罗元生赶紧搭话,那里有乌依古尔那里就有他,总是在找机会让乌依古尔注意到自己。 “也对,那我就开的头,先来自我介绍下” 梁勇说话,主动牵头,让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紧接着双胞胎,罗元生抱拳,目光在众人面前游走,然后沙贾汗。张将他们的姓名,担当的职责翻译给了波斯人。 唯独到仇天魁这,他两手一摊,什么都没说,让下一个人继续,因为只有他所有人都认识。 “小女子黛绮丝” 温文尔雅,款款而落的施礼,之后又抱着梁芽儿坐了下去。 “托依汗,乌依古尔,维吾尔族,这次行动的弓手” 说完,她跟黛绮丝对视微笑,坐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少了古灵精怪的梁芽儿,只见他小手高举,稚嫩的叫到: “梁芽儿~~阿公的人” 可能想学大人说出自己的名族,可惜他还太小,不明白这些,憋了半天后表示着自己是梁勇的人,是他的孙子。 哈!哈!! 笑声,梁芽儿逗乐众人,让气氛变得更加融洽哦,让两拨人相互之间的隔阂渐少,渐渐熟悉起来。 “敝人沙贾汗。张,是黛绮丝的导师跟家仆” 接着就是沙贾汗。张,他整理了下一身康迪斯,向众人抱拳鞠首,表现出了一个教书先生该有的风范。 然后又在他的翻一下,五个波斯士兵也学着唐朝的礼仪,一一将自己的姓名道了出来。 这些人的名字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有名无姓,其中居然还有一个特别长的,长的让人记不住的那种。 但这种情况大家都理解,毕竟这是西域,长时间跟这些异域人士接触,早就让人们理解了他们的风俗,倒没引起一些意外的情况。 “他叫拉苏尔,是黛绮丝的护卫队长” 直到最后,沙贾汗。张的手落在了一个波斯士兵面前,他礼貌的让众人行礼。 “原来他叫拉苏尔” 唯独只有这个人,引起了仇天魁的注意,让仇天魁不由得多看了这人两眼。 不由得,仇天魁打量着此人,他面相四五十左右,一脸络腮胡,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相当英俊的人。 而他正是仇天魁几次注意到的那个波斯士兵,不管是低头跟黛绮丝私语,还是在门口偷看的都是这个人,所以仇天魁才会留意到他。 在之后,人们开始交谈了起来,仇天魁也在于拉苏尔的对视中加入了进去,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 在遥远的另一端,一支穿着整齐的骑兵在移动,人数超过了两百人。 这只骑兵正是出发的王凯一行人,他在聂军稍作休整之后,点齐了总计两百一十人的军队,组成一支强大混合骑兵,追着仇天魁而去。 这支骑兵全是王凯为了应对一切突发事件精心准备的,他们由三十弓骑兵,四十陌刀强骑兵,五十斩马长刀重骑兵,六十刀盾轻骑兵,以及五个随队医师,十五个临时后勤保障人员构成。 额外还有十个轻装斥候骑兵在探路,在游走,在警戒,随着本阵大军在一起移动着。 远远看见他们时候,就知道这是一股非同寻常的力量,整齐划一的他们已经是西域少有的强兵,甚至连一些小部落全部动员,都无法跟这支军队相提并论,这也说明了大唐此时是何等的强大。 他们在奔行中铠甲相互撞击,发出沉闷而嘹亮的吼声,犹如一首动人心魄的战歌。 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兵刃散发着无声的威慑,让周围的豺狼野兽不敢靠近,让看到他们的人类心生畏惧,不敢生出忤逆之情。 “禀王朗将,前方二十里无人” 前行中,一斥候飞奔返回,双手抱拳禀明情况,告知稳坐马背上的王凯,周围环境安全。 “恩,继续探路” 随着军队的移动,王凯对此人点了点头,吩咐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斥候的工作。 这是一次例行的行军汇报,作为探路的斥候必须准点准时的向大军汇报周围情况,保证军队所经之处,必须畅通无阻。 除此之外,有探路斥候在前,即使有人员的出现,也能让王凯在第一时间知晓情况,根据突然遭遇的事件作出相应反映,调整整个军队的动态。 “恩师,我们接下往那边走” 跟王凯骑马并行的还有聂军,随着军队移动一起关注着,同时这也是他一次学习的机会,会有很多时间跟王凯相处。 “笔直往前走,等到了地点再说” 王凯简短回答,他们不过出发几个时辰而已,现在就说具体方向还为时过早,等到了相应的地方估计才会停下来,决定接下来的路。 “诺!” 聂军回答了一声,不由得用上了敬语,默默地跟着王凯一起前行,明白恩师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 同时,在一处地方,阿布德正坐在安札好的军帐中,闭眼默默的静坐着。 这里正是仇天魁他们马蹄印消失的地方,这次变化让阿拉伯骑兵失去了仇天魁天他们踪迹,只能在原地驻扎,露宿在这荒野中。 但是! 领军的阿布德却一点都不慌张,并没有因为这次变故大发雷霆,已经恢复了沉稳的状态,随着阿拉伯骑兵一起默默地等待着。 其他的阿拉伯骑兵也是,一边磨刀霍霍,一边安静的等到,只是偶尔有人抬头注视着天空,看着那一只隼飞走的方向。 “没人能从我阿布德手中跑掉” 突然,静坐的阿布德睁开了眼,低声发誓,瞳孔中有一个仇恨的影子在晃动。 接着阿布德目光远眺,顺着军帐的缝隙看向远处,紧咬得牙冠让脸庞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第50章 寂静夜 时间匆匆,夕阳西沉,一转眼戌时即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仇天魁站在高处,借着天边最后余光眺望了一下景色,审视着远方。 他身处的地方是一座裸露的小山,只比土包高一点,上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长着点点泛黄的野草。 接着仇天魁又回头看了一下九头蛇山的方向,大地上一边荒凉,越往那边走地上植被越少,只在夜色中露出岣嵝的起伏的石块。 “今晚就在这休息!” 仇天魁说话,梁勇正与他站在一起,默默的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向山下走去。 在他们即将到达的山脚背面,众人正骑在马背上,安静的等着仇天魁的到来。 这是他们今天下午最后的一段行程,还在稍早一点的时间,仇天魁估摸着夜色即将到来,提前通知了梁勇在前行的路上寻找过夜的地方。 梁勇这一找就发现了这座小山最合适,如果再往前走就会进入一段相当平坦的地带,那时候完全入夜的他们只能暴露在旷野中,所以仇天魁才会选择在天黑的时候提前安营扎寨,决定就在这度过夜晚。 “原地休息,等天亮再出发” 两人来到山下,仇天魁下达了命令。 下马!整理! 等到一切妥当之后,仇天魁叫来了罗元生他们,说道: “今天夜里每一个时辰换一次班,大家轮流值夜” 梁勇习惯性的点着旱烟说道: “好,那我值第一轮,之后也好休息一下” “我第二轮” 乌依古尔喝了一口水,决定自己位置。 “我第三轮” 看着乌依古尔,罗元生赶紧搭话,生怕有人抢了自己的位置,想在半夜跟乌依古尔接触一下,看能不能发生点事情。 这时候,乌依古尔目光瞪了过来,然后鼻孔出气: “你不准第三轮,听到了没有” 诶! 罗元生吃了一瘪,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好了,任务要紧,那我第三轮,罗元生值第四轮” 仇天魁摆了摆手,止住了这两个,主动将他们岔开,自己选择了第三轮。 没有办法,乌依古尔不让罗元生靠近,他也只能接受仇天魁的安排,小声的应了一下,默默的看了乌依古尔一眼,有一点沮丧。 然后! 几人开始散开,各自准备去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我兄弟两的”双胞胎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惊问道: “那我们两个呢?” 仇天魁回头看了两位贤侄一下,微笑的说道: “你两值第五轮” 哈? “我们有第五轮的?” 两兄弟记得很清楚,白天起程的时间大概在辰时刚到的时候,如果从现在开始计算,到启程最多只有四个时辰,再加上他们一人一轮,怎么可能还有第五轮的。 于是两兄弟瞪着牛眼堵住了仇天魁,想问个明白,怎么出现第五轮的。 “那你两今夜就保护雇主们,顺便在好好养下伤,为以后战斗做好准备” 说完之后,仇天魁也没理双胞胎的反应走向了人群,留下他两着夜风中独自凌乱,心里想着我两这是被排除在了任务之外啊。 这是仇天魁有意安排的,算是照顾一下这两兄弟,而且其他人也没反对,都心照不宣的接受仇天魁的安排,说明他们多少也有照顾的想法。 “张夫子呢?” 这边安排好了,仇天魁跟着波斯人坐在了一起,接过了他们递过来的食物时发现了沙贾汗。张不见了。 “他刚刚说去如厕,就在那边” 黛绮丝正抱着梁芽儿,随口回了一句。 顺着她说的方向,仇天魁将目光投了过去,没有发现沙贾汗。张的影子,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就在这时候,两兄弟一左一右的坐在仇天魁身边,故意把他挤在了中间,鼓着嘴生闷气,想用这中方法让仇天魁安排自己也值夜。 当然两兄弟无意的举动,也就打断了仇天魁的思绪。 有点滑稽的样子,个子稍小的仇天魁被两个大个子故意挤在中间,人们不禁露出了笑容。 “怎么了!” 看着这三人的样子,手拿着食物准备值第一轮夜的梁勇忍着笑容询问。 “大概是两位贤侄想跟我亲热一下” 被挤在中间,仇天魁艰难的把干粮放进嘴中,为自己的窘迫狡辩了一下。 “才不是你贤侄呢!” 异口同声,两兄弟一边挤着仇天魁,一边把气撒到了食物上,每一口都作出恶狠狠地样子。 梁勇哈哈一笑,抽着旱烟走向了山顶。 正在尴尬的时候,仇天魁发现了沙贾汗。张正抱着一堆材火走了过来,于是连忙问道: “张夫子,你想做什么”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材火,抱着一大堆扔到了人群中间。 “我看今晚有点冷,怕我的小主人受了风寒,所以找了点材火为她取暖” 沙贾汗。张一边蹲在地上摆弄,一边带着笑意回答。 仇天魁看了黛绮丝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然后他跟罗元生他们对视了一下,发现对方都在微微摇头,反对这件事。 “张夫子,怕黛绮丝冷我们可以想办法,但不能点火” 仇天魁面露严肃,言语止住他的这种想法。 他们都知道,现在点火太危险了,火光在黑夜中像是路标一样,极有可能引来危险,这让他们不得不防。 “为什么?点堆火不是更简单一些吗?” 沙贾汗。张抬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我没事的,就听仇郎君的好了” 就在仇天魁刚想解释,准备道出其中的利害关系时,黛绮丝主动拒绝了沙贾汗。张的好意,还面带微笑的看了看仇天魁。 “是吗!那就算了!” 沙贾汗。张看了一下黛绮丝,之后憋嘴扔掉材火,坐在一边安静地呆着。 一个小插曲,在这件事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唯独只有梁芽儿睡前嚷嚷着要阿公抱抱,于是乌依古尔主动请缨,将他抱到了山顶,来到了梁勇值夜的地方。 这样,梁勇抱着入睡的梁芽儿,轻轻靠着毛发温暖的大黑,开始了第一轮值夜。 安静,鼻息声,还有双胞胎的鼾声! 补充好食物的人们慢慢入睡,有挤在马匹身边取暖的,也有相互靠在一起的抵御夜风的。 黛绮丝跟乌依古尔两个女人待遇比较好,正挤在一起躺在摊子上,这也是经过沙贾汗,张那事,仇天魁为黛绮丝将毯子收集了起来,后来黛绮丝又主动邀请了乌依古尔,所以两个女人才会有个温暖地方。 接着,时间来到了亥时,乌依古尔主动上山换下了梁勇,开始了第二轮值夜。 顺便,乌依古尔还接过了熟睡的梁芽儿,也算是让这个小东西发挥自己的余热,为乌依古尔值夜提供一点温暖。 他们换班的动静让警觉的仇天魁眼珠动了动,之后重重的鼻息,心中了然的仇天魁继续安静休息。 然后,亥时快走到尾声的时候,抱着陌刀的仇天魁双臂动了动,一只眼睛悄然睁开,看向了一个移动人影。 那是一个起夜的波斯士兵,只见他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不远的角落处,解开了裤带。 窸窸窣窣!! 一阵响动之后,起夜的波斯士兵慢慢返回,跟自己的同伴挤在了一起,从新进入了梦乡。 “砍了你” 普刺巴尔斯的梦呓,睡觉不老实的他说着梦话翻了个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果然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小声感叹了一下,仇天魁挠头低笑,然后目光转动,看向了另外一个。 此时的哈喇巴儿思也是同样,睡觉一点不老实,滚动中早就离开了自己的睡觉点,来了个地有多大我就能滚多远的感觉,看了仇天魁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该去把乌依古尔换下来了” 仇天魁叹了口气,站起后走向山顶。 “乌依古尔,该我了” 小声的提醒后,仇天魁坐在了乌依古尔身边。 “好!” 说着乌依古尔起身,守在她身边的大黑也站了起来,准备梁芽儿上那他就去那。 “哦,这小东西蛮暖和的,要不要抱抱看” 乌依古尔露出了梁芽儿,把他当成一个暖宝宝,好心的推荐值夜的仇天魁用他来驱一下寒。 仇天魁笑了笑,看着因为熟睡满脸红晕的梁芽儿,摇头说到: “不用了,还是让小家伙安心睡到明天” 他拒绝好意,乌依古尔也没有强求,抱着梁芽儿走下了山顶。 丑时,第三轮值夜。 仇天魁默默地坐在山顶,注视着远方。 乌依古尔返回惊醒了黛绮丝,她在山下看了看远处模糊的背影,之后两个女人小声交谈了一下,相拥睡了下去。 独自一人在山顶,周围吹过的夜风的确有点冷,但仇天魁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在监视的时候,偶尔会将目光投向满天繁星,陷入短暂的回忆之中,略微能看到孤独的影子。 时间再一次安静的走动,慢慢过了深夜。 山顶上的仇天魁突生感觉,似有目光注视他了一会,于是他回头看了一下营地。 山下面一个黑影在晃动,模糊之中向着远处走了过去,在夜晚视力的极限处蹲了下去,像是消失了一样。 默默地盯着那个位置,仇天魁的眉毛挤在了一起,想着此人是谁。 半响后,那个黑影站了起来,好像在原地做了些什么,然后才悄悄地走了回来。 当他走到营地的时候,又抬头看了看山顶。 无声! 黑夜中的对视! 仇天魁并没有看出此人是谁,或许黑影也没有看到仇天魁确切的位置,他只是在单纯的看着山顶,因为仇天魁一直都坐在山顶,没有移动一下。 之后,黑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周围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是谁?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眼珠转动,仇天魁默默思考了一下,再一次回头看着远处。 ~~~ “该我了,换一下” 寅时,第四轮值夜,罗元生出现在仇天魁的身边,提醒他该换人了。 “好的,交给你了” 起身,拍了拍罗元生的肩膀,仇天魁走下了山顶。 来到山下面,仇天魁仔细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人,他们此时都在睡梦中,又一次思考着是谁在黑夜中盯着自己看。 接着,仇天魁的目光向远方看了下,他记得那是黑影离开的方向,不由得皱了下眉毛,记住了那个方向。 滚动,时间再走,天边亮出了白光,陆陆续续有人醒来,做着各自的事。 接着! 睡饱了的梁芽儿灵动的声音响起,在大黑欢快的低吠中迎来了天亮,人们开始了简单的早饭。 “仇郎,你上哪去了,先吃点东西再说” 这时候,哄着梁芽儿吃饭的梁勇发现从远处走来的仇天魁,连忙跟他打招呼,顺便递上了干粮。 “解决了一下小问题” 对笑,接过干粮扔到了嘴里,仇天魁与梁勇坐在了一起,吃起了便饭。 ~~~~~ 大概一刻钟之后,准备好的众人在仇天魁的一声吆喝下,再一次的启程,向着九头蛇山而去。 第51章 追击 太阳高照,一片荒凉的大地上,十五匹快马,十三个大人,一条黑色的大藏獒,外带着五岁的梁芽儿,正在赶路。 “梁翁,头儿问你今晚多跑一段时间能到吗” 前行中,哈喇巴儿思骑马追上了领头的梁勇,将仇天魁的问题传达到了前面。 这家伙现在还在抵触叔伯的称呼,可又觉得称呼仇天魁的名字不太合适,所以用了一种俗称,既能让梁勇知道是谁让他来的,又不至于对仇天魁太无理。 “不能,勉强跑下去最早也要到明天天亮才回到” 梁勇思考了一下,按照记忆回忆到达九头蛇山要多久,否定了哈喇巴儿思的问题。 “好!我通知他一下” 放慢了速度离开领头的梁勇,哈喇巴儿思看看回到了仇天魁身边。 “梁翁说了不能,再快都得等到明天天亮” 点了点头,仇天魁说到: “我知道了,那就按预定行程不变,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 “回来了” 另一边,阿拉伯骑兵等待的营地,一人看着天空高呼了一声。 阿拉伯人相继站了起来,齐齐的看着同一个方向,在那里有一个黑影在飞翔,鸣叫,随即盘旋,正在一点点降低自己的高度。 最后他们看清了,那的确是阿卡杜拉放出去隼,他从远方回来,就说明带来了信息,已经知道了仇天魁他们的动向。 这时候,阿卡杜拉连忙向隼打了一个口哨,高举起单臂,等着它的到来。 随着,阿布德也走出了军帐,看着天空上的隼,嘴角带着邪异的笑容说到: “终于回来了,我都快等的不耐烦了” 隼在空中盘旋,鸣叫了两声,最后扑腾翅膀落在了阿卡杜拉的手上,嘴中叼着它带回来的信物。 接过了隼,为它投上了食物,阿卡杜拉连忙拿着信物跑向了阿布德。 那是一张小布条,上面写着一排弯弯扭扭的符号,看似非常凌乱,像是某个孩童随手涂鸦的杰作,根本看不出其中有什么规律。 但是,当阿布德仔细观看之后,随口就念了出来: “东南面,直走,九头蛇山” 原来这些凌乱的符号是一种密文,他们看似无序,却隐藏着真正的内容,只有懂得阅读他们的人才能看懂他的内容。 很显然,阿布德就是能够看懂符号的人,他从这布条上发现了仇天魁他们的踪迹,他的暗子起到作用,为阿布德他们指明了方向。 “哈!哈!!跑!你们能跑到那去” 阿布德狂笑,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东南面: “仇天魁,我要你死!!” 发泄着满腔怒意,阿布德仰天长啸。 “全军整备,目标东南面,出发!” 阿卡杜拉适时发出命令,他对仇天魁的恨意一点不比阿布德少。 如果不是那个夜晚中了仇天魁的反军记,他也不会被阿布德疏远,被责罚,到现在阿卡杜拉都还觉得面颊有些胀痛,一并将帐算到了仇天魁身上。 同样,其余的阿拉伯骑兵也憋着一口气,他们亲眼看见三十名同伴的死状,觉得自己的傲气被仇天魁践踏,这让他们怒火中烧,杀几只野兽怎么可能让他们平息怒火。 所以剩余的一百二余名阿拉伯骑兵一边整备,一边咬牙切齿的做好准备,要追上他们共同的敌人,将仇天魁碎尸万段。 就这样,在原地干等了一天多的阿拉伯骑兵再一次出发了,笔直的向着东南面的九头蛇山而去。 ~~~~~ “禀王郎将,我们已经到达了预定地点” 在另一面,前行探路的斥候回头,通知王凯等人抵达了预定地点。 所谓的预定地点,就是亚克西镇,祖丽亚提,与笼城的中间点,这三座城镇刚好成一个三角状,王凯他们也是从笼城笔直走了接近一天才抵达了这个三角形的中间区域。 吁!! 勒马!王凯带领的军队停了下来。 “全员修整,一刻钟之后再次出发” 王凯命令传出!随即唐军全部下马休息。 “地图!” 王凯唤来了兵士,让他从背上木筒中拿出了西域地图。 看着伸展在面前的地图,王凯坐在地上默默观察,思考着接下来的该怎么走才能追上前面的人。 审视了一下,王凯对身边的聂军说到: “聂郎,你再说说他们启程那晚的情况” “诺!” 聂军抱拳,低头立在王凯身边。 他再一次讲述了那天晚上的情况,将探子们发现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呈现了出来,连一点细节都没有放过,好让王凯从其中判断出最佳形式。 言毕,王凯微眯着眼沉思,目光一直看着远方。 “两人一马,堂而皇之的轻装出行,看来这应该是仇天魁故意的,是一招明棋” 聂军低着头,呼和到: “学生也是这样认为的” “那就说明其他的人应该是走的暗道,这种阵型就是一明一暗,相辅相成,是为了牵制阿拉伯人啊” 王凯点了点头,只凭聂军带来的情报,就基本判断出了仇天魁的布局,还有意图。 “可惜你的人早走了一步,要不然就能监视那暗中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了” 看着聂军的脸,王凯略微遗憾的说到: “不过这也是必然的,要不然仇天魁也不会主动做明子,让你的人看着他离开了,说明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你们” “学生惭愧” 王凯摆了摆手,站起来说到: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他应该是在算计阿拉伯人,而你的人只是碰巧也被算计了” 向前走动,王凯默默的计算着,聂军安静的跟在身后。 半响后,聂军问到: “恩师,我们需要从亚克西镇开始追踪吗,那里应该有我的人留下的标记” 停步,王凯长出了一口气说到: “不用,再回亚克西镇还得需要一天,这样一来我们至少跟仇天魁拉开了五天以上的距离,再拖下去我们再也无法追到他们了” “那我们怎么办?” 聂军回问,他觉得从开始的地方开始追踪是最好的选择,只要根据一路留下的路标,就一定能准确的找到仇天魁他们。 “聂郎,你有没发现一件事” 慢步了一段,王凯含笑回头,看着聂军的眼睛。 “还请恩师明示” 聂军思考了一下,并不知道王凯指的什么事。 哼!哼! 先是轻笑,王凯转过身接着慢步而行: “他们是轻装出行的,或者说他们肯定是轻装出行的,我想这一点你也能想到” 点了点头,聂军说到: “对,那种情况之下,仇天魁只有轻装出行才有可能甩掉阿拉伯骑兵,要不然一定会被行李拖累行程,被阿拉伯骑兵堵在半路上” 点了点头,王凯在问到: “那你觉得从亚克西镇轻装出行有什么东西一开始不会带,一定要好好想想” 聂军不由得陷入沉思。 “什么东西一开始不会带” 思索中,聂军无意之间看到一个士兵正在补充水份,看到他举起鼓鼓的水囊喝了一口。 “水!” 眼睛明亮,聂军一下想到了关键点。 “为什么?” 王凯点了点头,肯定了聂俊的回答,但他还是想知道聂军的想法,想让他亲口回答自己的想到的关键点。 “因为水实在太重了,要想保证十多人十多匹马的基本饮用,像他们那种出行方式的人最佳选择就是边走边补充,只有这样才能在保证速度的情况下有充足的水源” 接着聂军恍然大悟,一拳敲在手心中说到: “对啊,从亚克西镇出发,快马加鞭的话一天左右就能抵达祖丽亚提,所以仇天魁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提前带着沉重水出发” “很好,你说的非常对,我就喜欢你这种举一反三的应变能力” 王凯明亮的眼睛看着聂军,略微欣慰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我们的下一站应该是祖丽亚提,对吗?恩师” 到这里,聂军完全猜出了王凯的想法,主动提出了王凯预想到达的地点。 “没错,下一站是祖丽亚提“ 王凯的目光看向了远方,那边正是祖丽亚提的方向。 ”像他们这样大队的人马一定会在那里留下痕迹,短时间不会消失的痕迹,我们只需要抵达那里就能找到他们离开的方向” 料敌先行是一个优秀将领必备的条件,而王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只需要用很少的信息就能判断出接下来该怎么走。 也是因为王凯这种特性,在以往跟吐蕃,突厥的战争中,他总是能提前洞悉对方的意图,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位置,率领兵将出其不意的发动进攻,往往在敌人还没准备的时候,就已经打的对方一泻千里,所以恨他的敌人才会畏称他为诡狼。 而这一次,王凯依然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了仇天魁正确轨迹,连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都能清晰想到,于是王凯长出一口气说到: “既然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那我们就出发!” 聂军点头: “诺!” 接着命令下达,军士上马,两百多混合骑兵整装待发。 “通知探路斥候,下一站祖丽亚提” 等到人员集合完成,聂军挥手招来了临时充当传令的骑兵,将目的地传达到最前方警戒的斥候,让他们按照预定的目的地开路。 在传令骑兵刚准备离开的时候,王凯叫住了他: “等一下顺便告诉他们将会按照强行军前进,直到祖丽亚提为止” “诺!” 抱拳,传令骑兵飞奔而去。 强行军! 这是唐军为了应对突发的战争专门训练出来的的一种行军方式,它直观的体现在两点上。 一,作为骑兵的他们在路途上,没抵达预定作战点前马匹绝不停下来休息,但为了保证马匹不被跑死,会每隔一段时间减慢速度,必要的情况下甚至选择慢行,但就是不能停下来。 二,作为士兵的他们,在这段时间里面,不管天气再怎么恶劣也在不断前行,也绝不会停下前行的步伐,吃喝睡觉都会在马匹背上,会轮流选择休息时间,达到时间利用的最大化。 总之一句话,就是前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前进,这也是一只铁血军队才能体现出的的能力,组织力,纪律性。 接着,在王凯下达强行军的命令后,一兵士大吼: “全军出发,强行军!” 再一次让整个骑兵军队动了起来。 第52章 各自反应 这一跑又是一整天,除了必要的休息,其他时间都是在赶路。 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后,仇天魁下达了命令,决定了过夜的地方。 “没办法了,今晚只能在这休息一下” 骑马绕圈,仇天魁观察着周围环境。 四周一片平坦,泛黄的地面上只有寸高的杂植,就连裸露在土层外面的岩石也紧贴着地面,完没有一点遮挡物。 在眺望远处,连绵的九头蛇山漆黑一片,连地势也在慢慢抬高,感觉它已经在面前了,但大家都知道他还离得很远。 就在仇天魁看着九头蛇山出神的时候,梁勇骑马来到了他的身边,无奈的摇头说到: “只能是这了,找了快一个时辰都没能发现一个好地方,再走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了” 众人翻身下马,仇天魁拉着缰绳说到: “恩,将就着过一夜,警惕一点就好了” 没办法的事,梁勇在路上已经尽量寻找落脚点,最后还是没有发现合适的地方,所以才会在入夜之后随便停在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紧接着全员下马,向着中间聚拢。 “让马围在外面,人都呆在里面” 准备的时候,仇天魁一一指挥,他将商队那学到的现用了起来,在驻扎地勉强组成了一个两层防御圈。 “这是水!” 乌依古尔从托运货物的马身上取下食物等,顺便还扔了一个水袋到仇天魁手中。 “水还有多少!” 接到手中,仇天魁喝了两小口,看着乌依古尔询问到。 “随身携带的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只剩备用的四大袋” 乌依古尔拍了拍马背上,每一匹马身上那里还有两个木盆大小的皮囊,鼓鼓的装满了水,这是他们仅有的存货。 点了点头,仇天魁说到: “很好,还很足,应该够我们接下来的路” 准备休息的时候,罗元生走了过去,跑去帮乌依古尔卸货,估计是想献殷勤,这家伙还是不死心。 仇天魁看了看那两个人,乌依古尔明显不待见罗元生,只要他伸手的地方,乌依古尔立马走开,去做别的事。 摇了一下头,回过目光的仇天魁说到: “大家先吃东西,好了之后早点休息,明天天亮之前就出发” “今晚值班怎么安排” 两个大高个,双胞胎兄弟瞪着牛眼,把仇天魁围住了,冒着精光等着,就差说出让我来的话。 仇天魁一把推开这两个人,吐出了两个字: “照旧” 唉!!! 长长的叹息,不甘的声音。 “你这是偏心,不公平” 两兄弟很不满意,居然又把他们排除在外,觉得自己受到非人的待遇,大声嚷嚷着讨伐仇天魁。 照旧的话,梁勇还是第一轮,只见他从双胞胎身边走过,笑眯眯的说到: “好了,听安排,以后有你两上场的机会” 接着他跟仇天魁打了声招呼,一个人来到了外围,找了个视线开阔的地方坐了下去。 当然,梁芽儿也跟了上去,坐在马背上一天的他当场放飞了自我,带着大黑围着梁勇玩耍着。 接着梁芽儿小眼盯着人群转了一下,偷偷摸摸钻进梁勇的怀抱: “阿公,这是漂亮姐姐给芽儿的肉干” 他伸出了小手,从怀里掏出黛绮丝送她的一大块肉干,体恤的递到梁勇嘴前,想让阿公也一起品尝。 “谢谢我的小芽儿,还是芽儿自己留着吃好了” 梁勇怎么可能吃他的肉干,温馨的用脸蹭了蹭,把梁芽儿的小手按了回去。 看着手中的肉干,梁芽儿偏着头想了一下,又塞回了怀里,跟着梁勇一起吃起了干粮,他决定留到以后再吃。 看了看远处的爷孙两,没有在意梁芽儿的小动作,仇天魁回过头盯着在场的人们想了一下说到: “今天晚上地形不太好,起夜的时候相互通知一下,免得发生意外” 他的话刚出,有人立马应了下来,也有人相互看了看,这才双双回答,并没有反对的意见。 接下来就是过夜,人们慢慢睡了下去。 梁芽儿也是往常一样,只有梁勇抱着才会睡觉,安静在梁勇怀中,陪他一起值夜。 而其他的人,在今晚都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圈,依靠在马匹身上取暖,还把黛绮丝保护在了中间,让她一个女人独处一片空地。 安静的黑夜,睡下的人们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开始进入了梦乡。 仇天魁闭目,眼珠转动,他发现黛绮丝一直盯着自己在看。 很久很久之后,这目光才消失不见,估计着黛绮丝已经睡下了,仇天魁才悄悄睁开眼。 “难道昨晚也是她在盯着我看?” ~~~~~ 就在仇天魁他们休息的时候,阿布德率领的骑兵依然在赶路,一路披着星月狂奔在大地上。 他们按照情报,笔直的赶向了东南面,目标直指九头蛇山。 赶路的时候,阿布德回头,对着身边的一人叫到: “哈米德,通知大家再跑一段时间,等到后半夜在休息一下” 阿布德知道,自从跟丢了仇天魁之后,已经让他们领跑了一天以上的时间,也让自己跟目标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接下来的路不可能在慢吞吞下去。 接下来要想尽快追上他们,只有疯狂的赶路,这样才有希望从仇天魁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将他们一起堵在路上。 而在阿布德身后,阿卡杜拉默默地跟着,他因为那件事被阿布德排除在外面,让一个名叫哈米德的人顶替了他的位置。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仇天魁,夺回我的位置” 看着前面交谈的两人,阿卡杜拉咬牙切齿,那个位置明明应该是他的,只有他才是阿布德最忠心的仆人,谁都代替不了,谁都不应该代替。 阿卡杜拉嫉妒,更一步加深他的仇恨心,他将一切的不顺都怪罪在了仇天魁身上,好像在那个夜晚仇天魁死了就万事大吉一样。 而且,嫉妒的阿卡杜拉看哈米德的眼神也变得不再友善,透露着丝丝疯狂的之意,估计脑海中没有想什么好事情。 ~~~~ 也是在同一方向的最后面,时间滚动后的王凯率领着唐军,正在前往祖丽亚提的路上。 “禀王朗将,一个时辰后我们就能抵达祖丽亚提” 带着星辰,一个前路斥候骑马回报,来到了王凯身边。 王凯抬头看了下天空,先是确定了下北斗星的位置上,知道了依然没有迷失方向。 接着他在根据星象的变化,判定了现在的时间: “快到亥时了吗!” 估算着时间,他们是在昨天午时以后出发的,而今天的亥时就能抵达第一站,只跑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 可以看出,经过强行军的王凯一行大大节省的时间,是三队人马中速度最快的一组,一天半左右就跑了正常两天以上的路程,即使祖丽亚提也是遥遥可望。 这也说明,经过唐军验证的强行军,的确能在赶路上面节约大把的时间,这种方法也可以体现在战场上,不管是支援友军,又或则阻击敌人,都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很好,继续开路,等到了祖丽亚提我们就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 王凯回话,心中了然这种结果,知道这种结果是必然的,没什么好意外的地方。 “诺!” ~~~~~ 接着,丑时过半,时间来到了后半夜。 在休息的地方,仇天魁看了看天空,主动站了起来走向了外面,想提前换下值夜的乌依古尔。 而在今晚,梁芽儿依然是一个暖宝宝,大黑寸步不离,任由乌依古尔抱着取暖。 看着他两,仇天魁笑了笑,靠了上去。 乌依古尔感觉到了仇天魁,微笑着说到: “好像时间还没到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仇天魁回头看了一下,目光落在那些发出声音的人群中: “反正也睡不着了,提前过来换下你” 听言,乌依古尔一下笑了出来: “难道你觉得我能睡得着吗” 仇天魁摊了一下手: “反正我来换你了,你看着办” 乌依古尔瘪了一下嘴: “好,那就换班!” 接着乌依古尔又露出了梁芽儿,小家伙正睡得昏天黑地的: “今晚还是不要这个暖和的小家伙?” “不了,我怕太暖和我会睡着在这” 两人小声的交谈,相互调侃了一下,再一次拒绝乌依古尔的好意,仇天魁提前开始了值夜。 另一边,后半夜的阿拉伯骑兵停了下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安营,结束了一天的追击,决定等到天亮之后再说。 他们没有唐军的强行军,一路过来都是强行让马匹在奔跑,而现在已经到了极限,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要不马匹就会跑死在半路上,这让阿布德相当的无奈。 同样,无心睡眠的阿布德正面相东南面,一直仰望着星空,似能透过星空看到仇天魁一样,久久的盯着不眨眼。 而在阿布德身后,阿卡杜拉一直躲在黑暗中,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我的主人,你忠心的仆人一定会亲手取下仇天魁的脑袋” 阿卡杜拉的忠诚是绝对的,他恨仇天魁,嫉妒哈米德顶替了自己的位置,但又同情阿布德此时的遭遇,想亲手为阿布德排忧解难。 更后面,祖丽亚提迎来了一只强大的唐朝军队,那是王凯抵达了这里。 他们的到来惊醒了休息的商队,先是闹出了一阵骚动,闹腾了一下。 等看清是大唐的军队后,又让商队们觉得安心不已,一个个热络的跟王凯他们打了声招呼,主动为这支军队腾出了一大片的空地,让王凯他们跟着自己一起休息,顺便还能得到唐军的保护。 王凯也没有推辞,接受了商队的好意,明白他们的想法,很愿意临时为这些热情的人提供保护。 商队的行为是理所当然的,如果说这丝绸之路上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安心地,能让他们毫无顾忌的进入梦乡,那就只能是身边有一支唐军的守护了。 王凯的行为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本就是唐军职责之一,他们绝对会保护商队的安全,因为这关系到大唐的威严,关系到整个丝绸之路的安稳。 也是通过保护他们,间接让百姓的生命财产得到了保护,百姓就会发自内心的拥护国家,国家也一并得到了巩固,所谓的鱼水之情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同时,保护这些商队,还能展现唐军的强大,通过商队的嘴,将唐军,唐朝传到遥远的地方,让那些听言的人们向往着这里,敬畏着这里的人。 所以,抵挡祖丽亚提的王凯没费功夫就得到了一块不错的休息地,准备等军队休整好了之后再决定出发的方向。 第53章 师徒 后半夜,大多数人已经睡下,大唐西域变得安静起来,只有野兽的声音在荒野嚎叫,小动物的声音在低鸣。 咔! 巨大的火堆,暗暗的火光,烧透的木材在碳化中断裂,传出了轻响,激起了一片火星。 在火堆周围,有驼马轻轻的发出啼鸣,也有商队人员在翻身中发出响动,然后他们再一起进入梦乡。 这里是祖丽亚提,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慢慢走向了寅时。 而此时的祖丽亚提,显得格外安静,一路劳累的商队安然入睡,连一个值夜的人都没有。 同样,今晚的祖丽亚提连野兽也不敢出现在他的周围,他们早早的逃离了这里,就算还有野兽经过,他们也会远远的绕行,露出了本能的敬畏。 而这一切! 商队的安然,野兽的回避,全因一股强大的唐朝军队到来,他们所散发出的气势无形,却强大无比,让第六感警觉的生物都会畏惧。 停留中,唐朝军队安静,却又时时警惕着,总有绿油油的目光注视着黑暗的动静,也让商队的值夜人偷得半分闲,难得的享受了一下夜晚安睡的机会。 而在这支纪律严明,组织谨慎的唐朝军队最顶端,就是王凯这个男人。 此时的他并没有休息,正缓慢的步行,思索着问题。 也因为王凯没有休息,聂军同样不会休息,他也一同陪在自己的恩师身边,随着这个男人漫步。 漫步中,王凯走到了祖丽亚提的井边,盯着守夜取水的人员的背影,开口问到: “聂郎,你觉得仇天魁他们接下来会怎么走” 那些人发现了王凯,礼貌的向他点了点头,王凯也稍微示意了一下,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学生认为,取到水源的他们极有可能连夜出行,在黑夜中甩开身后追踪的阿拉伯骑兵” 聂军思索了一下,让自己站在仇天魁的角度,似乎只有在夜晚,才有可能甩掉追兵,所以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将考虑到的结果说了出来。 王凯停下了脚步,摇了摇头说到: “聂郎,你似乎忘了他们在亚克西镇就是夜晚出行的,那你认为他们在那时候甩掉了阿拉伯人吗?” “学生不知!” 聂军抱拳,低着头,说了一句大实话。 的确!聂军不知道,刚刚的观点全是自己思考到的,他从头到尾都没发现仇天魁跟阿拉伯人正在出行之后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有没有在半途中甩掉对方。 王凯听言,目光扫视了一下祖丽亚提,在商队身上停了下来: “答案是没有,也绝对不可能甩掉” 看着那些熟睡的人们,王凯没带一点犹豫说到: “不但没甩掉,阿拉伯人还一直紧追在他们身后” “恩师怎么知道的?” 聂军皱着眉头,不明白王凯为什么会这样想。 唉! 叹了口气,王凯目光露在了聂军身上: “聂郎,换位思考你的确做到得到,但你却没有做到连阿拉伯人也放在这盘棋中,所以只看见了一部分,没有看全整盘棋局” “学生惭愧” 低头,聂军发自内心自责。 王凯点了点头说到: “好,我们趁着出发前这点时间,好好分析一下在祖丽亚提发生了什么,确定他们是怎么离开的,这样天亮的时候才好决定怎么追踪下去” “诺!” 接着,王凯继续向前漫步,一边走动一边说到: “要想知道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就得回到亚克西镇,回到那晚上出发的情景,这样才能分析出蛛丝马迹,找到他们的行径路途” “恩” 聂军点了点头。 “首先你要明白,你的人在监视仇天魁,阿拉伯人肯定也在监视仇天魁,同样,仇天魁本人肯定也察觉到了,所以才会在那个夜晚故意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离开,好吸引住你们的注意力” “恩” “那么第一个问题来了,就在那个晚上,你的人是怎么追踪仇天魁的,或则说阿拉伯人是怎么追踪他的” 这个问题实际是个一语双关,在王凯提出之后他就故意停了下来,想看看自己这个学生能不能想到。 聂军眉头捏在了一起,思考半响之后说到: “先派斥候咬死他,然后在沿途留下路标,让后续部队循着路标跟上来” “然后呢?” “然后” 聂军在次沉思,但他还是没有想到更多。 “学生无能!” 王凯点了点头,也没有怪罪他,培养一个优秀的将领不是朝夕的事,聂军没有想到全面也在王凯的意料之中。 “斥候跟紧仇天魁是常识,但这其中还有一点,那就是阿拉伯人用什么方式跟在仇天魁身后的,是走在大道上紧追不放呢,还是走在偏僻的地方悄悄跟着呢,这点你却没有想到” 恍然大悟,聂军能被王凯看中也有他自己的本事,只需要稍微点评一下就能想到关键的地方。 “原来如此,这就是我们到祖丽亚提的目的” 王凯意味深长,侧头看着聂军: “你说说看” 抱拳,聂军说到: “有恩师指点,我可以肯定阿拉伯人是悄悄跟着仇天魁的,我想他们不会笨到暴露自己行踪,惊吓到那些分开走的波斯人,同时还把自己暴露在明处,让仇天魁有机会来个大反转躲起来” 接着,聂军的目光落在了黑暗的荒野中再说到: “所以他们一定走在偏僻的荒野中,而他们走过的地方一定有痕迹留下,只要我们找到那些痕迹,就算没有自己人留下的线索,也能锁定他们离开的方向” 诚然! 聂军的聪慧想到了关键点,在追踪上面,一百多号骑兵经过的地方绝对会留下短时间不会消失痕迹,如果他们走荒野,这些痕迹还会保留的更久。 这样一来,抵达祖丽亚提之后,聂军他们只需要在周围寻找那些明显的痕迹,比如说马蹄印一类的,就能通过这些马蹄印判断出很多事情。 像是他们的人数啊,什么时候经过的啊,又或则在那里停留过一类的,都能通过分析马蹄印得到一个大概的数据。 同时,通过这些马蹄印,还能间接判断出仇天魁当时的状态,推断出他当时是不是连夜离开的,又或则在祖丽亚提过了一夜等等。 不过有一点,那就是阿拉伯人真的不笨,如预料的走在荒野上,要是他们走大道的话,所留下的痕迹也会被南来北往的商队覆盖,消失不见。 事不宜迟! 想通这一切的聂军赶紧发出命令,完全不需要王凯提醒。 “来人,去祖丽亚提周围查看一下,发现很多马蹄印之后向我禀报” “诺!” 就在领命之人即将离开的时候,王凯补充了一句: “顺便看看能不能发现我们的斥候留下来的标记”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两个追踪的士兵,可以说他正是事事巨细的代表,也能看出他关心每一个部下的心。 “诺!” 数十个精通追踪的斥候接令,点燃一个个火把,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着那些在黑暗中移动的火光,王凯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 王凯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默默地看着远方,目光停留在黑夜中,陷入了思绪里面。 这一找就是两刻钟过去,终于有几个斥候返回,带来了消息: “禀王朗将,聂校尉,我们在西北面三千米左右的位置,发现了大量的马蹄印,全部集中一片灌木林中” 随着斥候的禀报,再一次将王凯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点了点头,王凯问到: “那些马蹄印从哪里来的?” 有聚集,那就说明他们有到来的方向,可以根据这个判断出他们是不是要找的人,是不是从预想的地方出发的。 “应该是从西面过来的” 王凯对视,与聂军相互点头,亚克西镇不正在祖丽亚提的西面吗,看来已经找到了关键点,就差确定身份了。 “能大概推断出有多少人马吗” 王凯再问,斥候回报: “我们估算了一下,马匹数量至少在一百匹以上,骑乘的人员应该也不会低于这个数字” “很好!” 聂军抚掌,这句话基本确定了对方身份,再根据以前监视到的情报可知,阿拉伯人有一百多人这个事实,那就能完全肯定这些马蹄印就是阿拉伯人留下的。 “你能看出他们在那停留了多久吗?” 接着,聂军主动提问,那斥候再说到: “通过现场留下的粪便,还有一些补给品的残留物,甚至属下还发现有人躺下过的痕迹,属下觉得他们在那里停留了一整夜” 长出一口气,聂军抱拳低首赞叹到: “恩师果然料事如神,刚抵达祖丽亚提就算出了仇天魁一定会在这过夜的事” 不需要言语,这名斥候的回话当场证明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取到水源的仇天魁根本没有离开,反而在阿拉伯人的眼皮子底下,留在了祖丽亚提过了一夜。 对于聂军的赞叹,王凯低笑了一下,看着地面喃语到: “料事如神吗?非也,这只是我太了解那个男人了,知道胆比天大的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没有听清王凯的喃语,聂军最后询问到: “你们在周围有发现自己人留下的标记吗?” 返回的几个斥候对视了一下,相互确认,最后一起回报到: “没有” “没有?怎么回事?” 一个意外的回答,自己一早派出去的两人什么都没留下,一种不好感在聂军心中升起。 “难道他两的行踪被发现了,难道~~” 一个不好的预料,聂军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有没有被发现,再跟一段路就知道了” 王凯摆了摆手,打断聂军说到: “如果我的人真的为国捐躯了,不管下手的是谁,我都要他们血债血偿” 说话时,王凯站了起来,语气铿锵有力,就连身上都流出了渗人的气势。 “禀王朗将,聂校尉,我们也发现了马蹄印,就隐藏在三百米之后的一个土包后面” 就在这时候,最后返回的几人将查看到的情况送回。 “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王凯看了看。 接着他又回头看了一下阿拉伯人的方向,两个放向正好在一条直线上,处于完全对立的位置,然后王凯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聂郎,你说那边的马蹄印是谁留下的” 这么明显的事聂军怎么可能不知道,只见他胸有成竹的说到: “是那些分开走的波斯人,还有他们雇佣的保镖” 拍了拍手,王凯满意的笑了。 “这场景真有趣,一共就两拨人,居然分出了三个阵营,在那个夜晚相互威慑着,相互提防着,又相互对峙着” 王凯像是通过这些马蹄印,看到了一场有趣的较量,不由得爽朗的笑了。 “看来这次追踪不会无聊了,不知道下一次他们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他的笑声引起了商队的关注,一个个露出好奇的眼神,思考着什么事会让这位唐朝军官如此开心,不由得在心里揣摩了一下。 “通知全军,尽快取足水源,我们将会连夜出发” 笑完之后,王凯传出命令,他决定在休整后继续强行军,尽快追上前面的两拨人马。 “的确不能错过这场精彩的大戏” 聂军了然,知道王凯正在想什么,心中也期盼着这次出行,想着才刚到祖丽亚提就发现了很多惊喜,在追下去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同时,聂军还希望借这次机会,能从王凯着学到更多的东西,将自己的不足之处补全,可以说是两全其美,比在军帐中坐等要充实的多。 而且,跟在最后面的王凯他们,这次出行要顺利得多,一路上都有阿拉伯人,波斯人留下的马蹄印,可以说追踪毫不费工夫,有很大可能在短时间追上前面的两拨人马。 不过有一点倒是蛮可惜的,王凯临时决定出发,让祖丽亚提的商队失去了庇护,只能在剩下的时间里,有点不情愿的自己来值夜。 第54章 九头蛇山 苍凉,大地泛着特有的黄色,稀稀拉拉的耐旱植物四处散落着,偶尔能看见形态各异的石头露出土层,大小不一的插在土里。 远处,一只褐色的蜥蜴正在朝阳中的石头上,它仰着头颅,将腹部对准了东面,让自己能在阳光的温暖中恢复一点体力,让身体舒服起来。 在蜥蜴旁边,石头的角落处,一株不知名的野花正在绽放,红紫相间的花瓣围绕在绒黄的花芯边,引来了一只野生的蜜蜂,飞腾在花朵边嗡嗡作响。 突然,一支马队从这里穿过,激起的风将花瓣吹落,在气流中荡漾,顺着马队离去的方向跌落在地。 蜜蜂也被马队惊走,在空中慌乱的回避着,连振翅的嗡嗡声也被掩盖住了。 蜥蜴在响声到来时赶紧藏进了石头缝中,本能的躲避着未知的危险,藏进了为人不知的阴影里面。 原来这只马队正是仇天魁他们,在经过昨夜的休整后,精神饱满的他们早早就决定了出发。 那时候天色即将亮开,从仇天魁他们离开亚克西镇开始计算,时间来到了第五天凌晨的卯时。 破晓的第一缕光线还没来得急照出,仇天魁他们就已经整装待发,全员骑上了马背,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出发,目标九头蛇山” 看了看众人的目光,仇天魁大手一挥,让整个队伍动了起来。 黎明前夕的凉风迎着马匹流动,吹进了人们的衣服里,让赶路的仇天魁他们稍感舒适,看来是一个出行的好时机。 随着队伍的移动,仇天魁目光扫向了远方,那黑压压的九头蛇山连绵成一片,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就像匍匐在地面上的巨兽,似乎就近在咫尺的样子。 “很好,中午之间应该能抵达” 仇天魁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在启程前询问过梁勇,大概了解到距离九头蛇山还有两三个时辰的距离,如果快的话,太阳在头顶的时候就能站在山脚下。 在这之后,仇天魁一行人迎着初升的太阳,一直在荒凉的大地上奔行了三个时辰。 这其中只有中间一段时间,为了让马匹能够有喘息的机会才休息了一次。 就这样经过了一个上午的疾行,仇天魁他们终于看见了所谓的九头蛇山,在适当的距离停了下来,打量着着陌生的景色。 九头蛇山! 这名字是梁勇自己取的,至于他本身的名字谁都不知道,毕竟他实在太偏僻了,几乎就贴在大唐疆域的边缘,很少有人关注到这里来。 当仇天魁他们抵达的时候,同时也明白了梁勇为什么叫他九头蛇山,因为他单从外貌上来看,就像一条庞大的,灰白色的大蛇。 然后这条大蛇在身体七寸的位置生出了九个脑袋,大小不一,长短不一的匍匐在地面上。 其中尤为中间的一条山脉,也就是他的主峰,或者说这条大蛇最大的脑袋,延伸距离的特别长,就算其他八个脑袋加在一起都无法与其相提评论,很是壮观。 说它是灰白色,也是因为这座庞大的山脉基本都是岩石结构,只有一些极端的植物才会生长在上面,从那些布满山脉的石头缝隙中,艰难的汲取营养,一代又一代的勉强传承了下来。 看了看着裸露在大地上的九头蛇山,仇天魁不仅感叹了一句: “天工造物,非常人所能想象” 接着他晃了一下脑袋,大声呼唤到: “梁翁,你说的水源在什么位置” 梁勇策马返回,跟仇天魁并排而立: “在最大那条山脉那里,大概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很大的暗洞,里面就有我们需要的水” 梁勇用手指了一下,定在了在九头蛇山的主峰位置,看上去还有一段路程。 点了点头,仇天魁接着说到: “很好,麻烦你带我们过去” 随着仇天魁简短的交代,梁勇再一次领队前行,开始带领着众人前往水源的位置。 前行的这一段路中,到处都是散乱跌落的石头,非常不好走,他们也只能骑马慢行,慢慢绕过其他的蛇头,向着主峰位置而去。 当然,这也是身后没有发现追兵的原因,这才在抵达水源的时候让众人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也算是闲的半分乐,一边前行一边放松。 当围着几个蛇头前行时,所有人都本能的抬头打量着着荒凉而又原始的景色,一起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好大的蛇蛇” 在人群中,怎么会少了这个小精灵,梁芽儿天真的声音也一并传了出来,在空旷的山谷中响起。 哈哈!! 人群的笑声,有一个能活跃气氛的小精灵,怎么可能少了欢乐。 “小声点,当心大蛇蛇吃掉我们的小可爱” 黛绮丝抚摸温柔的手环抱着梁芽儿的小腰,低头在他耳边咬字,俏皮的逗弄着小家伙。 这一路上,只要在前行的时候,梁芽儿都跟黛绮丝骑着同一匹马,两天下来之后,黛绮丝就对这个小家伙爱不释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带上梁芽儿,比谁都疼爱她。 就这样,一群人带着即将抵达水源的轻松,顺便稍微吓唬一下小人,慢慢的走向了山里面。 可是,在这群头顶,有一只黑白相间的大鸟正在盘旋,它的目光一直盯着地面的人群,很久之后发出了一声特有的啼叫。 这件事谁都没有发现,没有在意到这只鸟的出现,因为这实在太平常了,猛禽捕食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就连经验丰富的仇天魁梁勇,警惕的罗元生都没注意到这只鸟的存在。 当然,事情也有例外,在这只鸟啼叫之后,有一个目光在前行中看向了天空,只是一瞬间,他又收回了视线,跟着众人一起一起消失在了山道里,完全没有一点异样。 ~~~~~~ 而在离九头蛇山很远的地方,在苍凉的大地上,有一群骑兵正在狂奔,目标直指远处那黑压压的山脉。 他们坐下的战马喘气粗重,骑行的人员兵甲在身,目光游走时杀气腾腾,逆流的风拨动着他们的黑斗篷,像是一群来之地狱的勾魂使。 这支骑兵领头的正是阿布德,是紧随而来的阿拉伯人。 他们出发的时间更早一些,大概就在寅时前后,阿布德就急不可耐的命令军队整备,摸着黑夜,趁着天上朦胧的星光,用最短的时间追了上来。 前行中,阿布德的目光始终锁定着遥远处的九头蛇山,连眨都不愿眨一下,像是要用这目光杀死他心中的那个男人,那个让他损失惨重,吃瘪数次的仇天魁。 而此时,阿布德的瞳孔中布满了血丝,仇天魁给他带来的仇恨感让他寝食难安,再加上一时间无法追上更让阿布德疯狂,在理智狂颠的边缘不停挥动着马鞭,不顾马匹身死催赶它奔行。 “阿布德大人,马快不行了,我们必须休息一次” 这种不要命的赶路,最终累死的就是坐下的战马,实在于心不忍的哈米德无法坐视这种情况的发生,晓之以理希望阿布德能够听进去。 忠言在耳边响起,阿布德吃人的目光回头看了哈米德一下,两双目光对视,哈米德不卑不亢。 几息之后,阿布德回过了头,盯着坐下战马看了看,眉毛皱到了一起。 “可恶!” 阿布德骂了一句。 正如哈米德说的一样,他们的马经过这一路的狂奔,早就到了体力的极限,有一些兵士的马嘴处甚至出现了白沫,估计再跑几刻钟就会累倒在地上。 “原地休息,等马好了之后再上路” 逼不得已,阿布德很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停下,可他也知道,要是马跑死了,就算知道他们在哪,估计也拿仇天魁没有一点办法了。 接着,阿拉伯骑兵慢慢减速,又缓行了一段才停了下来。 至于没有当场停下,原因只有一点,急停劳累的马匹有很大可能猝死,也有可能在失力的情况下丧失平衡能力,摔断马腿,所以经验丰富的阿拉伯骑兵不得不防,免得在这次休息的时候失去自己的战马。 也是这一声明令,也是哈米德的这次进言,让跟在后面的阿卡杜拉嫉妒心达到了极点,无数次在心中咆哮着: “那个位置是我的,明明该是我提醒主人的~~” 就连休息的时候,阿卡杜拉的目光都在阴暗的角落盯着哈米德,像是犯病一样小声嘀咕着: “抢我位置的人,该死的哈米德居然敢抢我的位置,我饶不了他” 就这样,阿拉伯骑兵不得不修整,那怕阿布德的目光依然注视着九头蛇山,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 与此同时,追在最后面的王凯也停了下来,围绕在一边空地打转。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交过手了” 聂军在说话,几经考察之后的他提出了疑问。 这里是丝绸之路的正道上,循着阿拉伯骑兵马蹄印追上来的唐军发现了情况,让他们不得不停留下来,短时间内陷入了一个混乱的场景中。 原来,追踪而来的唐军发现,那些原本行走在荒野的阿拉伯骑兵,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在了大道上,成群结队的在周围集结,绕行,最后还分头追了上去,也将马蹄印一并残留在了地面上。 到最后,等王凯他们抵达这里,就以他们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圆形区域,周围布满马蹄印,像是有两拨人马在这里遭遇,其中一方还被围困在了中心。 在考察的过程中,王凯扶着下颚,思考了一下说到: “交没交手现在不知道,但至少能看出当时应该发生了冲突” “这话怎么说” 聂军随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心中想到;“交手难道跟冲突不是一回事?” 王凯骑马绕行,目光在马蹄印上游走了一会,这才解释到: “当时的确有人被阿拉伯人围住了,但从这些痕迹上看应该没有打起来” 继续疑惑,聂军皱着眉头紧跟在王凯身边。 “要是打起来了,这些马蹄印不会这么整齐的绕行,应该更加混乱才是。 最重要的是,一旦打起来肯定会出现伤亡,那么这里应该有血迹干枯的场景残留,或者有过往的商队发现尸体,再从他们的嘴里传出消息来。 但这些都没有,这说明他们当时最多发生了某些冲突,但最终没有打起来,又各自分散离开了” 缜密的思考,经验老道的王凯看待事物远比聂军来的透彻,分析的头头是道。 不但如此,王凯最后指着地面说到: “聂郎,你接着看地上的痕迹” 在聂军的目光处,王凯再一次解释: “我虽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从这些残留的痕迹还是知道,阿拉伯骑兵当时围困的是一支庞大的队伍,要组成这种级别的防御圈至少有百多号人马以上才能做到” 随着王凯手指的晃动,在虚空中划出了一个大概的圆形,再加上绕行的马蹄印从旁印证,都说明他的推断毫无问题。 但这又出现一个无法想的难题,让聂军不得不再次提问: “这些防御的人是哪来的,为什么会跟阿拉伯人发生冲突的” 在这里,王凯终于摇了摇头说到: “这个我也不知道,唯一有可能的是摆开防御阵型的人跟仇天魁有某种未知的关系,这才让阿拉伯人主动现身,发生了短暂冲突,也有可能只是一场对峙罢了” 接着聂军转眼想到事件的主人公怎么样,立马脱口而出: “不知道恩师能不能看出仇天魁后来怎么样了” 摇了摇头,王凯轻声说到: “我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抬头看向了天空,刺眼的阳光让王凯微眯着眼,半响后小声的嘀咕到: “我也想知道,他当时经历了什么样的事” 随即,王凯的目光收回,在四周看了看说到: “等追着马蹄印离开的兵士回来,我们在根据情况为接下来的路思考对策” 第55章 目标,东南面 追踪而来的王凯他们,再一个混乱的的场景中陷入了困局,他们一边分析事件起因,一边派出兵士跟着马蹄印而去,想知道那些分成多股的痕迹最后有什么结局。 在这之后,追踪的唐朝兵士足足耗费了近半个时辰,才陆续回到了王凯身边,将他们观察到的东西禀报了上来。 “禀王朗将,属下追踪的马蹄印在远处停了下来,之后又绕行到了另一个方向,跟第二股马蹄印汇合了” 先是一个兵士,他跳下马背,抱拳禀报。 王凯当时为了方便,在发现绕行的阿拉伯骑兵有分成四组离开之后,就依次为这些离开的骑兵做了编号,也是为了之后好判断。 “第二股?” 听到汇报后,王凯扶着下颚,接着在问到: “然后呢?” 又是一个兵士,他接上了话: “我就是追着第二股马蹄印去的人,最后发现他们也停留了一下,跟第一股汇合后,又追上了第三股” 目光移动,王凯看向了另一个兵士。 不需要提醒,这个兵士在王凯的目光下呈报到: “我发的第三股也是在一处停了下来,之后又与他们两追踪的马蹄印汇合到了一起,唯独不同的是,他们在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集体停在原地,又跟另外两股汇合,然后才向着东南面而去” 听到这,王凯思考中说到: “又汇合了?” 在王凯思考的,另一个兵士抱拳禀报到: “除了这些,第三股马蹄印最后停留的地点似乎发生了战斗,我们还在那找到了马匹残留的肢骸” 听到这话,王凯两眼圆瞪,两字脱口而出。 “什么?” 没有犹豫,他再次说到: “在那里,带我过去看看” 声音随即高亢,显然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引起了王凯的注意力,使得他想立刻出现在所谓的战斗点,希望能看出些当时发生的情况。 “诺!” 点头应许,这名兵士翻身上马在前引路,带着王凯奔向了他发现战斗的地方。 这种事情,聂军也不愿意错过,领着大队人马一起跟了上去,陪同在王凯左右。 片刻,心急火燎的王凯到达了事发地点,在指引下看到了马匹仅有的残肢。 从残缺的毛发中,王凯发现那是一匹黑色的马,此时的它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残骨裸露在地面上,布满了野兽啃咬过的痕迹。 接着王凯的目光移动,仔细的看了看遗留的马蹄印,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死了一匹马” 就在这时候,王凯突然又跳下了马背,三两步向前,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破烂的黑布,拿在手中打量起来。 他一连串奇怪的举动让聂军侧目,带着疑惑问到: “恩师,发现什么了” 聂军也赶紧跳下马背,来到了王凯身边,好奇的盯着他手中的黑布看了看,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没有回答聂军,打量黑布的王凯再一次移动目光,蹲在在地上寻找着什么东西。 最后,他从地上捻起了一根干草,转动着在手中看了半天,站了起来。 哈哈~~~~~~ 狂笑,王凯爽朗的声音震耳欲聋。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笑到最后,王凯眼角有泪光,全身颤抖不止。 “这是你想到的脱身手段吗,估计阿拉伯人当时就被你气疯了” 看着手中的两样东西,王凯感叹连连,久久没有从这两件东西身上移开目光。 “怎么了恩师,你发现什么了” 聂军站在一边,疑惑的看着王凯。 饶有兴致,王凯貌似心情很好的样子,晃动着黑布与干草问到: “干草,黑布,一匹马,这三样东西聂郎能想到什么” 摇了摇头,聂军回话: “学生愚钝,还请恩师指教” 王凯嘟步,慢慢说到: “好好想想,这干草是什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将干草抛出,聂军顺手接下打量了起来,在地上扫视后说到: “这应该是马吃的草料,有人专门为这匹马准备的?” 聂军能看出,他手中的干草与这环境格格不入,显然不是土生土长的植物,倒很像是从远处带来的草料,所以他的解释也说得通。 但是王凯摇了摇头说到: “你只猜出了它的出处,却没想到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请恩师明鉴” 有这个超水平的老师,聂军当然会抓住每一个机会,能从王凯嘴中听到细致的分析,本身就是一种学习。 “好!” 点了点头,知道聂军心思的王凯反问到: “聂郎,你当年在军营中,训练砍杀的道具是什么?” 这件事聂军当然不会忘,当即回答到: “草人!” 听到回答的王凯微笑的盯着聂军,他没有再说什么,目的就是希望聂军自己能反应过来,这样他才能学到真正的东西。 片刻之后,聂军灵光一闪,像是打了一个机灵一样反应到: “原来如此,这样就能解释阿拉伯人为什么要分成六股人马,追向不同的方向” 欣慰的目光,王凯对于这个学生还是相当满意的。 “说说看” 长出一口气,聂军肯定的说到: “阿拉伯人中了仇天魁分而治之,调虎离山的计谋” 很满意,王凯差一点就想抚掌赞叹,但作为人师的矜持让他止住了这种想法,反而再次说到: “说说看你的想法” 聂军把弄着干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阿拉伯人为什么会围困那百多号人马学生依然不知道,但学生知道仇天魁当时肯定在场” 先是陈诉,接着聂军再说到: “当时的情况应该是,阿拉伯人围困仇天魁,仇天魁就将计就计,玩了出以假乱真,用了五个假人分化了阿拉伯人,然后自己藏在假人中,来了个金蝉脱壳,逃了出去” “很好,我很欣赏你的应变能力” 王凯拍了拍聂军肩膀,然后再说到: “但还是有所不足,实际通过干草,黑布,马匹我们还能看出很多事” 聂军抱拳,静听王凯指教。 “在马匹上我们能看出仇天魁跟那百多号人应该认识,说不定关系还不错,要不然事发时人家可以直接让他离开,不会牺牲自己的财物帮助仇天魁” “这样一来也能解释阿拉伯人跟他们发生冲突原因,那就是仇天魁可能托这些人保护了自己一段路,那些阿拉伯人生怕他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所以才主动现身,逼走了仇天魁” 讲到这,王凯又拿着黑布在手中晃了晃。 “而这黑布说明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仇天魁离开的时间一定在黑夜,绝对不是白天,要不然黑布蒙着的草人怎么可能骗过阿拉伯人,他们又不是瞎子,大白天还分不清真人跟假人的区别” 最后,王凯在聂军恍然大悟的眼光中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聂郎,你要学的还很多,路还很长那” 聂军抱拳低头,神情兴奋,王凯的话暗示着会好好教导他这个学生。 “诺!” 翻身上马,立于马背的王凯问到: “聂郎,你分析一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出意外,阿拉伯人最后会汇合在一起离开,而他们离开的方向就是仇天魁走的路” 果不其然,随后传过来的消息证实了聂俊的想法,另外还有两股跟大部队汇合,只有一股远离了事发地。 而在这之后,汇合的阿拉伯人也追向了那单独的一股,消失在了事发地。 同时,一直追踪波斯人马蹄印的唐军也传来的消息,他们最后显示的足迹也是向着远处而去的,方向直指东南面。 有了确切的方向,王凯率领着唐军再一次出发,他们兵分两路,想看看追到最后能发现些什么,有什么样的结果。 之后没多久,两路唐军集合在了一起,也就说明仇天魁跟波斯人也汇合到了一起。 接着,他们再一次停留,被眼前的场景吸引。 手指刨动了地面,跳下马背的王凯抠出一块残骨,在手中看了看。 “这里也有” 聂俊手中已经捧了一堆大小不一的骨头,有些像人类的肋骨,弯曲狭小,有些像兽类的腿骨,粗壮饱满~~。 “这地方到处都是这样的骨头” 拿着这些骨头,聂军走到了王凯面前。 不但是他,还有很多兵士也收集到了残骨,在这些残骨中居然还发现了人类的头盖骨,不过它被野兽啃咬过,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大致的轮廓。 “这里应该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死了很多人跟马” 王凯丢掉手中的残骨,表情严肃的站在了原地。 聂军看着手中的,片刻之后自言到: ”难道与波斯人汇合之后,仇天魁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跟追上来的阿拉伯人在这里大打出手过?” 再一次陷入了困局,随着聂军合乎情理的猜测,王凯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牙齿咕咕作响。 与此同时,王凯身上还流出了一种凶恶到极致的煞气,就连熟悉他的聂军都没见过这样的王凯,一瞬间让他感觉正面对着一只暴怒的魔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恩师怎么了,突然像是变了一人一样” 这样的王凯让聂军心生畏惧,不由得在心中猜测。 “难道是因为仇天魁?他两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想到了关键点,这一路走来王凯都没有露出这种气息过,唯独到了这里,看到了仇天魁极有可能与阿拉伯人打了一场生死战才出现了变化,让聂军本能的想到了仇天魁身上。 “禀王朗将,聂校尉,我在远处的灌木中发现了我们的人留下的标记,旁面还有专用的暗文” 就在聂军困惑时,因为畏惧王凯的气息不知道接下该怎么办时,一个查探周围的兵士及时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带来了打破僵局的消息。 这消息到来时,也说明了早先派出去的两位斥候安然无恙,间接说明他们两还一直遵循着命令,死死地咬在了阿拉伯人身后。 “密文?在那?带我过去看” 同时,这消息的到来,也让王凯收回了那恐怖的气息,让聂军心中一轻,犹如拨开乌云见日出的感觉,默默地大赞来的太及时了。 然后,王凯随着引路的兵士,终于看到了留在树上的标记。 而那密文,被那两位斥候刻在了一块石头上,背面朝上的靠在了标记下面,就放在树根位置。 “东南面!” 王凯低着身子,看懂了标记,明明只有是一个简单的符号,却说明了那两个斥候离开的方向。 接着王凯目光移动,拿起了石块,默默地盯在上面。 片刻之后,王凯再一次露出了笑容,最后甚至还笑出了声音,心情再一次好了起来。 看着恩师的一刻三变,这让聂军似乎抓住了某些东西,觉得刚刚王凯的样子绝对是因为仇天魁的关系,不由得在心中嘀咕到: “恩师绝对跟仇天魁关系匪浅,难道他两~~” 有想法,但聂军没有再猜下去,精明的他明白有些事最好在心底装作不知道。 所以聂军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张口询问到: “怎么了,恩师!” 没有回答,王凯直接将石头递了出去,让聂军自己看。 这密文聂军同样精通,毕竟这是他直属部下专门为他留的,而他又是从王凯那里学来的,所以这两人都能看懂密文的内容。 “三日前的午夜,仇天魁在这里与一队阿拉伯骑兵发生遭遇战,战斗结果是阿拉伯骑兵全军阵亡,仇天魁平安脱逃,属下将继续追踪” 翻译着密文,聂军将大概内容读了出来。 这密文也让他明白,王凯的变化果然是仇天魁引起的,只要这个仇天魁安全,王凯的表现就很正常,与之相反,要是仇天魁有一丁点的不安就会引发王凯暴怒。 这一切的反应,又让聂军理解王凯为什么会独自追上来,在一开始就将整件事隐瞒了下来。 但聂军毅然决定将这个发现深埋在心中,那怕带进棺材也绝不向任何人透露,这一切都是因为王凯是聂军的知遇,是他最敬畏,最崇拜的男人,没有之二。 “出发,向着东南边前进,去看一场好戏” 就在这时候,心情大好的王凯看着远处,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战马。 “诺!” 回答时,聂军的目光看着王凯的背影,默默的说了一句: “无论发生什么事,学生都会追随你到天涯海角” 此时的聂军不再胡思乱想,他只想紧跟着这个男人的脚步,追随在这个传奇男人的身边,绝不回头。 第56章 意外发现 随着王凯的前行,唐军再一次的强行军,用最快速度追上前去。 接着,时间即将到达正午,前行的王凯再一次的停下了脚步,又有了新的发现。 在他们停留的地方,王凯发现了人员长时间驻扎的痕迹,又从马匹的数量,地上的遗留物判断出,应该还是阿拉伯人,是他们在这里安营扎寨。 而且,通过这些痕迹,王凯他们还推断出阿拉伯人这次停留了相当长时间,估计等了一天多才选择了出发。 这结果让王凯大感意外,按理说两方追击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阿拉伯人应该死咬在仇天魁身后才对,可他们偏偏停了下来,一待就是一天的时间。 于是,想知道原因的王凯再次派出了兵士,寻找自己人留下的标记,看能不能得到点提示。 果然! 几经寻找后,兵士们又再一次隐蔽的地方发现了自己人留下的标记,依然带着一块布满密文的石头。 得到消息,王凯来到这里,仔细查看了一番。 标记的意思还是在说东南方,表明这两个斥候依然按照这个方向跟了上去。 然后就是密文,几经解读后王凯基本明白了阿拉伯人为什么停在了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安营扎寨一天多的时间。 在那密文上,两名斥候说明了一件事,这些追击仇天魁的阿拉伯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那个夜晚跟丢了仇天魁他们的踪迹,迷失在了荒野中。 这同样造成了一件事,让这两个斥候也跟丢了仇天魁他们,没办法主动选择追上去。 这之后,两人一合计,只能暂时跟踪阿拉伯人先,觉得阿拉伯人在追杀仇天魁他们,要是他们突然出发那就说明又发现仇天魁的踪迹,这样他们也能再次执行任务。 反之,要是阿拉伯人真的跟丢了仇天魁,这两个斥候已经做好了领罚的想法,至于怎么个罚他两倒是写了,不过又涂掉了,好像反悔了一样。 当然,在那密文上两人还稍微解释了一下,言语中透露着无奈,说是那个夜晚太混乱了,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等到最后跟着阿拉伯人才发现对方居然跟丢了,让他们两也没办法,埋怨了了一下阿拉伯人的无能。 为了这段话,两人还专门用密文写了一大段,看的王凯冷笑连连,估计之后不会让这两个闲的蛋痛的家伙有好果子吃,谁叫他们没事写些无关紧要的事。 再然后,密文上说到。事情在一天后出现了转机! 就在一天前,他两模糊中发现一只大鸟飞了回来,紧接着阿拉伯人就集体出动,向着东南面笔直的追上了上去,这让他两再一次开始了行动,跟着阿拉伯人一起向着东南面出发。 读到这里,王凯多少猜出了一件事。 在那个夜晚,仇天魁在杀光一队阿拉伯骑兵之后,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将留在地上马蹄印抹除了,让追上来的敌人只能在荒野中打转,迷失了方向。 但是后来,阿拉伯人通过那神奇的大鸟,再一次定位到仇天魁的踪迹,这才在一天后追了上去。 等到这里,一切经过都能说得通了,只留下了两个难题没有解决。 第一,仇天魁他们怎么做到在那种情况下,用极短的时间抹除马蹄印的,这事就算站在王凯的角度来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一时半会儿没法理解。 第二,就是阿拉伯人的那只大鸟,他到底怎么发现消失的仇天魁,是自己寻觅到的?可它是用什么方法认定看到的就是仇天魁他们。 又或则有别的原因,想到这的时候,王凯还跟聂军讨论了一下,他两一致得出在那群人中可能有内鬼接应这个答案,这才让大鸟确定了仇天魁他们的位置。 所以,在知道情况之后,王凯立马率领着军队开拔,用强行军的方式追向了东南面。 在这时候,王凯有预感,就在远处的东南面,极有可能因为这只大鸟,损失惨重的阿拉伯人会再次追上仇天魁他们,到那时两方人马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这所有的信息传达王凯的时候,也有一件比较欣慰的事。 就是这两个部下在早期的确被人发现了踪迹,但那人并没有对他们两动手,反而放任他两追踪了下去,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这事又引起了一阵猜测,最后就连王凯都无法理解放过这两人的原因,不能理解那人的意图,至少这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一定会解决掉这两个麻烦的尾巴,没有例外。 然后,决定放开这个问题的王凯,在路上还跟聂军开了一个玩笑,让两人一起冷笑连连,越来越有师徒的样子。 他两在冷笑中一致决定,等接应到这两个斥候之后,要好好收拾这两个倒霉蛋一顿,谁让他两用密文发牢骚给自己看的,谁让他两被人发现踪迹都没有反应过来的,这实在有点丢大唐军人的脸面。 也是在王凯两人商量好怎么收拾人的时候,在他们军队的前面,大概一天左右路程的位置,有两个人趴在石头后面的人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不由得拉了一下衣服,想让后自己好受一点。 他们两个正是监视阿拉伯人的斥候,这一路上两人都紧咬在阿拉伯人身后,一边留下路标,一边在必要的地方留下密文,通报这一路的情况。 “怎么了?” 两人同时发现对方的小动作,同声问了出来。 “大概昨夜被风吹的” 其中一个想了一下,为这件事找了个借口。 就在这时候,另外一个碰了他的手臂,低声说到: “阿拉伯人又出发了” 接着两人的目光盯向了远方,看着阿布德先登上马背,随后有人影不停地穿梭,整支军队开始移动,策马跑了出去。 “阿拉伯人怕是疯了,跑三个时辰,休息了一刻钟又出发,真不怕把马跑死吗?” 一口水吐在地上,其中一个叫骂了一句。 实际不单是阿拉伯人,这两个追踪的唐军也没好到哪去,他两为了跟上阿拉伯人的脚步,也只能陪着他们跑了三个时辰,自己的马也累得不行,这才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嘿嘿!一整队骑兵被歼灭,这事就算发生在你我身上,也会被当场气疯掉” 另一个同伴调侃了一下,拍了拍手站起了身子,看着远去的阿拉伯人说到: “你留信号,我先跟上去” 说着他登上了马背,轻赶马鞭准备离开。 “注意一点,往前走没什么遮挡物,跟得太紧可能会被阿拉伯人发现” 同伴好心提醒了一下,这人在策马而出的时候回答到: “知道!” 接着他独自一人,先一步上路,在三五千米外,一直跟着滚滚而去的阿拉伯骑兵身后。 而在阿拉伯骑兵正前面,此起彼伏的九头蛇山位置,仇天魁一行人正骑马缓缓绕行在山道中,向着梁勇说的秘密水源而去。 他们花了半个时辰,才从荆棘的道路中绕开了两个蛇头,也就是两座小一点的山脉,抵达了第三座山脉的位置。 也是因为地形的原因,一路前行的他们速度始终不快,只能慢悠悠的在马背上晃动,偶尔还需要一起下马步行,才能通过一些过于崎岖的道路。 这样的经历不由得引来的个别人的牢骚,尤其是沙贾汗。张,他总是用黛绮丝做挡箭牌,抱怨着梁勇就不能找个好一点的路,非得要自己的小主人跟着他们一起受苦。 直到善解人意的黛绮丝主动表示没问题的时候,沙贾汗。张才消停下来,默默地跟在了队伍中间。 但是第一次出远门的梁芽儿,一路上都精力旺盛的打量着周围,时不时对光怪陆离的石头发出惊讶声,欢快的邀请黛绮丝一起看自己发现的小秘密。 终于,一个时辰的磨蹭,时间来到了未时,一行人抵达了第四座山脉,即使中间的主峰也近在咫尺,估计很快就能见到传说中的水源了。 可就在这时候,领路的梁勇却停下了脚步,目光死死的盯在了地面上。 “仇郎,你过来一下” 片刻后,梁勇像是确定了什么事,主动让仇天魁到队伍的前面。 “怎么了?” 挤过中间的人,仇天魁骑马来到了梁勇身边。 “你看!” 梁勇用手指了一下地面,目标定在了一块泥土上。 “脚印!” 仇天魁看见,在梁勇指的位置,有一团打湿掉的泥土,上面镶嵌着半个人脚印。 跳下了马背,两人皱着眉头,蹲下了身子。 “不久前有人在这里小便过,脚印应该是那时候留在这里的” 一股尿骚味,仇天魁不由得将目光在四周转了一下,只看见空荡荡的山谷,其他什么都没。 “对于这个脚印你怎么看” 回头,仇天魁的目光落在了梁勇身上。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本来走这条路就是为了避开人类的视线,但这个脚印的出现说明有人在不久前从这里经过,或则待过一段时间。 还有一点,现在是非常时期,仇天魁无法排除这个脚印是不是阿拉伯人留下的,毕竟对方已经消失在视线很长一段时间,搞不好就会有万一发生,不得不防。 “要不大家先停下来,我们趁这个时候摸一下情况” 梁勇的意见合情合理,谨慎一点总不会出错。 点了点头,仇天魁说到: “好主意,我这就去安排” 接着,仇天魁来到了队伍中间,低声说到: “前面发现了人类的痕迹,大家现在这里等一下,这段时间尽量安静一点” 在提醒中,大家的目光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乌依古尔,两位贤侄,你们做好必要的准备” “恩” 应了一声,他们明白其中的意思,一起默默的抽出了兵器。 就连波斯人也不例外,将弯刀拔了出来,安静的做好了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 看着大家都准备好了,仇天魁鼻孔长出了一口气,手中陌刀提了一下,叫来了罗元生,侦查他可是行家,少不了他。 “走,我们两去前面看看” 罗元生点头,两个身影弓着腰,借着周围石头的掩护,向前面摸了过去。 第57章 一个部落 目光游离,时而在山壁上停留,时而在岩石上打量,然后转动,停在了仇天魁身上,这人是罗元生。 只见他头轻轻一偏发出了前行的信号,示意前面安全。 蹲在后面的仇天魁点了点头,身子几乎贴在阴暗的角落处,悄然无声的从另一边靠上前去。 他们两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彼此照应这前进,身影晃动之间,在乱石中一闪而过,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就这样,两人前行了很长一段路,绕过了第四座山脉,看到了与主峰夹着的山谷。 “怎么会有两个人在这里的?” 悄悄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罗元生半个脑袋露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仇天魁也望了一下,视线的远处发现两人。 只见这两个人穿着某种少数民族的服饰,同时抱着一件长刀模样的兵器,正依靠在一块石头边,相互交谈着什么。 “像是两个守卫!” 收回视线,仇天魁跟罗元生蹲在了石头后面,眉头皱在一起将自己发现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地方怎么会有守卫的?” 罗元生疑惑,这九头蛇山明明荒无人烟,这句话可是梁勇亲口说的,但现在却有两个人专门在山口把守,显然梁勇的情报出现了错误。 又看了一眼,实在疑惑的罗元生再次疑问到: “他们在这里守护什么东西?” 倒不是认为这里有什么宝藏被人发现了,只是因为这两人出现的太奇怪,太匪夷所思了。 “梁翁说的水源就在这山谷里?” “对,就在里面” 讨论了一下,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命的水居然在这两人身后。 “难道他两就是守护这些水的,但这不应该啊,完全没必要为了一处水源专门弄这些事啊!” 小声地说话,罗元生猜测这两人的意图。 仇天魁思考了一下: “是不是,想法子看看就就知道了” 他的目光上移,在主峰的山崖上移动,看到一条勉强能过人的路,似乎能绕到山上去,搞不好从那里能看见里面的情况,但要悄悄从这两人身边不远处经过。 罗元生知道仇天魁的意思,点了点头。 仇天魁现在不敢打扰这两人,因为目前情况不明,再加上自己是后到来的,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移动,每一步都很谨慎,他们两从角落处出发,慢慢摸向了那条小路,避开了守护人的视线。 说话声,从这两人身边经过的时候,躲在石头后面的仇天魁听到了一种方言,一种外族的语言。 这时候,他们两个默默的对视了一下,用眼神交流,接着罗元生摇了摇头。 这对视中,默契的罗元生知道仇天魁再问话,大概是想问自己听不听得懂这种语言。 但罗元生发现,这种语言很少见,虽然有点像维语,可其中还夹杂一些听不懂的单词,完全不知道他们两在说什么。 点了一下头,仇天魁表示我知道了,又用目光说了句继续前进,两人才从守卫身边离去。 接着,他们两攀爬在小道上,始终留意着周围的情况,还借用视线的死角,躲过了几次守卫的目光,来到了半山腰。 “一个部落?!!!” 在半山腰,视线开阔的仇天魁发现,山谷的里面出现了房屋的影子,还有人员在里面走动,动物发出声音的迹象,不由得惊出了声。 “怎么回事?这个部落哪来的?” 罗元生也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看着山下的景象。 “梁翁可没说这里有一个部落的,他们是什么时候跑这来的” 舔了舔嘴唇,罗元生收回了视线,蹲着自言自语。 “他上次是什么时候经过这的?” 仇天魁长叹了一口气,这话罗元生不需要回答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梁勇上次经过这里已经十多年,这么长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一个部落迁徙到这里来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这些人脑子有问题吗,这里除了水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们在这里要怎么样才能生活下去的” 对于这意外的结果,改变不了的事实,罗元生只能发了一句牢骚。 但是,罗元生的牢骚也有道理,他看见山谷中大小房屋有近百十座,说明这个部落人口最少有四五百之多,再加上圈养的牲畜,解决吃本身就是一件大问题,怀疑他们怎么活的也在情理之中了。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啊” 一个陌生的部落,讲着听不懂的语言,在仇天魁他们到来之前,也可能是很久之前就在这里定居了,成为这山谷的主人,也成为了那水源的主人。 这让仇天魁他们再次遇上了一个大难题,原先水源无主取了就能走,现在水源有主,再想取到必须的经过主人的应许,必须进到这个部落才行啊。 最关键的是,仇天魁他们还不知道这些人排不排外,欢不欢迎他们这些不速之客,要是不欢迎那就麻烦了,因为他们的水已经坚持不了几天,取不到水后面的路怎么走就不要想了,无水状态能活活把他们耗死在荒郊野外。 仇天魁完全有理由这样想,部落排外这种情况在西域很常见,他们不愿意跟外来者交流,更甚者还会敌视外来者,在其他地方就经常会听到闯入部落的外来者被杀的故事。 “也不知道我们中间有没有人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接着仇天魁又叹了口气,发现另外一个问题,他们居然语言不通。 这个问题的发现,又让仇天魁一阵头痛。 因为他想到,先不管这个部落排不排外,想取水就必须跟他们交流,但语言不通还交流个屁,光是能不冲突说明来意就够呛了。 实际啊,仇天魁十年西域行,阿拉伯语,波斯语,或则发源于这两种语言的方言他多少也能听懂一点,也算是一个语言专家了。 可这个部落偏偏属于第三代变种语言,因为维语勉强能算成阿拉伯语的变种,其中还夹杂着维族自己的发音发,而现在这种语言又是维语的变种,又夹杂着属于自己的发音法,等于第三代,这让仇天魁这个外来人能听懂才怪。 “他们的语言偏向维语,不知道乌依古尔能不能听懂” 就在仇天魁苦恼怎么交流的时候,罗元生想起了乌依古尔的出身,他以前说过自己父亲来自维族,觉得让她来听听或许有奇效。 “对啊,我怎么把乌依古尔给忘了” 仇天魁犯了一个错误,为自己听不懂这语言苦恼,却忘了乌依古尔是维族,本来就精通维语,让她来听一下或许还真能听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走,现在就去找乌依古尔” 没有时间磨蹭,既然有备用人选,仇天魁立刻带着罗元生摸下了山,潜藏回了集合点。 ~~~~~~~ “什么?有一个部落在这里” 等他两带回消息时候,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发出了惊问。 “等等,你们是说这里有一个部落占了我们要取的水源?” 在惊问中,沙贾汗。张皱着眉头,他分明从从话中听到了水被人占了的的消息,不由得担心起来了。 “对,现在水源是人家的,想取就必须经过人家的应许” 罗元生两手一摊,这是他们必须的面对的事实。 哼! 对于这种结果,沙贾汗。张明显心情不好,再加上一路颠颇劳顿,前面抱怨的时候还被黛绮丝止住了,也让他在这时候不自主的说到: “真那么容易取到水你两就不会这样跑回来了” 摆了摆衣袖,沙贾汗。张小声嘀咕着: “说走这条路的是你们,说这里水源只有自己知道是你们,这下可好,路不但难走,水也取不到了,我们还怎么去月氏” 这嘀咕声说小实际大家都能听见,嘀咕完后沙贾汗,张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默默地生着气。 听着这话,梁勇无奈的表情挂在脸上,这事的确是他失误了,他也不好出言反驳。 但梁勇也没想到,会有人将部落安置在这种地方,这里真的除了有点水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在规划道路的时候认为这条路是比较安全的一条,或则怎么可能选择这条路的。 “张夫子,你就先忍一忍,我想仇郎君一定能想到法子” 对于沙贾汗。张的抱怨,黛绮丝主动为梁勇解围,将目光投向了仇天魁。 “小主,我看你是太信任这人了,一路都在为他说话,你们才认识几天啊,我可是打小就服侍你们家的” 沙贾汗。张像是吃主人醋了一样,又埋怨了一下黛绮丝,言语中透露着黛绮丝偏心,也不为他这个忠心的文弱书生想一想。 说着他还脱下了鞋,那里明显出现了一串水泡,一个人默默地将它们挤破,应该就是路上磨出来的。 尴尬!露在每一个人脸上。 一个小小的意外引起一连串事情,又看到沙贾汗。张那脚上的水泡,让仇天魁也尴尬不已,觉得的确有点对不住这个读书人了。 就连其他人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在场其本都是习武之人,耐磨是他们的特性,也没觉得这路有问题。 唯独黛绮丝跟梁芽儿,可她两一直都很照顾,一是因为黛绮丝是女人,二是因为她的身份。 梁芽儿这个小孩子也就不用说了,生怕她两在路上有个磕磕碰碰也在情理之中。 但偏偏没注意到沙贾汗。张这个文弱书生,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成了跟自己一样的人,趟路也好,其他的也好,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去做的,完全没人帮一下,估计这也是他抱怨的原因之一。 “好了,张夫子,让我们先解决水的问题,以后的路上多照顾你一下就是了” 莽有莽的好处。 就在所以人不知道怎么面对沙贾汗。张的时候,普刺巴尔斯这个直肠子直接带过了这个话题,把这事从众目睽睽中莽过去了。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甚至有人还在心中伸起了大拇指,觉得他是一个可爱的宝宝,这话说的太及时了。 就连仇天魁也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 “贤侄干的漂亮!这围解得太好了” 沙贾汗。张也盯着普刺巴尔斯看了一下,似在意外这大块头是不是故意的。 可沙贾汗,张发现,普刺巴尔斯的目光堂堂正正,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有问题,也只能瘪了瘪嘴说到: “好,那我们先取到水在说” 第58章 买水 终于!在普刺巴尔斯话中,直接莽过了这事,也让沙贾汗。张这事告一段落。 但经过他的抱怨,人们的确对他好了很多,在一些事上变相照顾他了一点,免得在引起他的不快。 但还有一个人觉得不满,瘪了瘪嘴看着沙贾汗。张,这人就是哈喇巴儿思,眼中流露着鄙视的神情。 哈喇巴儿思跟他兄弟一样,他觉得女人跟小孩被照顾是理所当然的,倒是沙贾汗。张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会因为这种事婆婆妈妈,实在太不痛快了,不是男人该做的事。 这两人果然是亲兄弟,连想法都一样,估计普刺巴尔斯不说那话,他也会说出口,只能说要莽都莽到了一家去了。 接下来,稍作安顿之后,仇天魁将来意告诉了乌依古尔,表明他们听到的语言是维语的变种,希望她能一起去看看,能不能交流。 乌依古尔没有拒绝,点头同意了,跟着仇天魁一起去看看那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接着他们三人悄悄前行,再一次摸到那两个守卫旁边,默默地听着他们在说什么。 半响后,仇天魁打了一个手势,三人一起退了出去,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地点,开始交流起来。 “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吗?” 先发问,仇天魁的目光落在了乌依古尔身上。 “有些词大概是用法不一样,听着有点混淆之外,其它的大概意思都能听懂,交流应该不会有问题” 果然找对了人,对于这种语言,母语是维语的乌依古尔的确能听懂,仇天魁果然找对了人。 然后乌依古尔又说到: “刚刚在他们谈话中,这两人一直自称咚咔咔族,你们有听说过这个族群吗?” 乌依古尔皱着眉头,他对这个族群完全没有印象,也就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习惯,是不是排外的那种部落了。 “咚咔咔族?我也没听说过啊!” 仇天魁表情严肃,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对于这个族群同样没印象。 当然,这两人没听说过,罗元生肯定也不知道,默默地摇了摇头,有乌依古尔在这,感觉他的气势都弱了几分。 沉思,三人默不作声! 一个奇怪的名族,讲着很少见的语言,谁都不知道他们从哪里过来的,更不知道好不好相处,能不能交流一类的。 脑袋有点痛,思考问题的仇天魁挠了挠头,再一次问到: “刚刚你还听到了些什么?” 他想通过这两人的谈话,看能不能了解到着个咚咔咔族有什么特点,万一还有重要的信息也说不定。 但是,仇天魁的问题引来了乌依古尔的白眼,只见她瞪了仇天魁一下,吐出了三个字: “臭男人!” 唉!! “为什么啊” 仇天魁鼓着眼睛看了看乌依古尔,脑子一下没转过来。 “为什么我会挨骂的,难道我做错什么事了?” 看着乌依古尔像是生气了一样,別过了头不理他,仇天魁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他实在想不明白乌依古尔生气的理由,只能默默地乱想起来。 “不是该骂他吗!” 接着仇天魁的目光移动,盯着罗元生看了看。 罗元生一下明白了仇天魁的想法,拿眼睛回瞪了一下,好像再说骂的就是你,别往我身上推。 实际这事不怪乌依古尔,关键是那两个守卫的对话,闲的无事的他两说着男人之间最感兴趣的话题,撩骚着某个女人怎么怎么样,有点不堪入目。 当然这事也不能怪仇天魁,他只是想知道点更具体的情况,好思考接下来的对应方法,结果就触及了乌依古尔的女人心,这种事她怎么可能正常回答得了,会骂一句也是女人正常的反应。 “好了,我们先离开再说!” 看着发愣的仇天魁,又看了看乌依古尔的样子,罗元生最后圆场,弱弱的提醒了一下,离开这再讨论这个话题,实际他也没明白乌依古尔生气的理由。 接着,三人再次返回,跟众人聚在了一起。 “乌依古尔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算是带回了一个好消息,能听懂就代表能交流,为取水增添了筹码。 “那接下来怎么办,先跟他们接触一下?” 当然还是得谨慎,能交流这一点还不够,聚在一起的人提出了这个意见。 “接触的时候可以试试能不能买到水,或则用物品交换,如果能花点钱物解决事情最好不过” 梁勇提醒,分享自己的经验,以前他也遇上过这种事,基本只要付出点钱财都能解决,所以想让乌依古尔接触的时候试试这方法。 “好主意,那就在接触的时候提一下,要是不行我在想办法” 仇天魁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想法。 “那我去去就回来” 商量结束,要接触肯定需要乌依古尔亲自己过去,因为只有她能听懂对方的语言,其他人代替不了。 接着仇天魁手持陌刀,跟着乌依古尔移步,准备跟咚咔咔族商量水的事情。 “你跟来做什么,上那才能见到一次友好接触需要两个杀气腾腾的人跟着” 这样的仇天魁让乌依古尔提出反对意见,希望这次先由自己去看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犹豫地看了看手中的陌刀,仇天魁目光转动了一下,乌依古尔说的完全有道理,点头决定留下来。 “诶!,我觉得最好你也不要带兵器,要不一开始很难谈话” 就在乌依古尔离开的时候,梁勇发现她背着弓箭,提出一个常识性的问题,一般人要是看见乌依古尔的打扮,估计也会警惕她的出现,那就没办法好好对话了。 “也对!” 乌依古尔行走在外多年,也知道这些事,认同了梁勇,将弓箭取出让梁勇保管了起来,来了个轻装上阵,走向了那两个守卫。 “不行,她一个人去我不安心,我也要跟上去” 看着乌依古尔无防护走远,罗元生怎么可能放心她去面对这个咚咔咔族,于是叫了一声追了上去。 走远的时候罗元生还对众人晃了晃手中的棍刀,像是在说我带的只是一根棍子,没必要将它留下来了。 在路上,乌依古尔白眼罗元生,叫他离开,可罗元生扯上大义,说是大家一致赞同他来,死皮白脸的赖在乌依古尔身后,就是不走。 ~~~~~ 一段路之后,两人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守卫面前,主动走向了他两。 “谁!” 正在闲聊的两人立马抄起了长刀,明晃晃的对着乌依古尔两人。 “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乌依古尔说话,举手摇了摇,罗元生把棍刀插在腰间,也把手举了起来。 “想做什么?” 目光对视,发现乌依古尔两人赤手空拳的样子,这两个守卫举着长兵远远的问话。 “我们知道这里有一处水源,想跟你们商量一下,让我们取一点” 乌依古尔面带笑容,说明了来意。 “这水是我们的,为什么要给你们” 长刀晃了晃,两人明显不太乐意让陌生人随便取水。 “我知道这水现在是你们的,所以想问问能不能买一些,或则用东西交换也可以” 乌依古尔很有耐心,语气平和的提出贸易的意见。 听话后,两人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人说到: “这是我们做不了主,得问一下族长的意见” 到目前为止,咚咔咔族没有表现出特别排外的迹象,这也让乌依古尔心中一轻,觉得买水没这事有戏,于是她连忙说到: “好,你们去通知族长,我两在这等你们的消息” 又是警惕的看了看,其中一个说到: “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问问” 接着他跟另一个小声的交代了两句,独自跑进了山谷。 不由得,乌依古尔露出了开心的表情,自然的看了看身边,等她发现是罗元生这货在对着自己笑时,立马板着脸转过头,默默地等待起来。 ~~~~~~~~~ 当乌依古尔两人等待的时候,在这个咚咔咔族居住地最里面,有一间显得更大一点房屋,正坐着两个男人,一起围坐在桌边吃东西。 这两个男人,一个体型肥胖,眉宇间有凶相,此时的他上身裸露着,大口吃肉喝汤。 他吃食难堪,浓密的胸毛上沾着食物的汁液,再加上不停有汗水滴落,让这个肥胖的男人看上去很难看,让人本能的生出一种厌恶感。 而另一个却很瘦弱,面色带着病态的黄,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就连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松松垮垮的,明显营养不良,跟胖子正好相反。 在吃饭的时候,胖子胃口很好,面前食物丰盛,一只野鸡一类的动物连骨头都没吐就被他吃了下去。 而瘦子却吃得很慢,看上去很斯文一样,实际只是食物不多,只有一汤一杂菜,看来好东西都被胖子霸占了。 “多伊尔,我们在这已经呆了六年了,还要在这呆多久” 胖子说话,他讲的正是乌依古尔听到的语言,说话时食物的残渣从嘴里喷出。 而且话声还很大,姿势嚣张,眼神带着凶相看着瘦子,就像是看牲口一样,吓得瘦子哆嗦了一下,畏惧的说到: “多万族长,我们短时间哪都去不了,只能在这山谷里安家” 瘦子的手指在颤抖,轻轻的弹开自己脸上的肉渣,然后低头喝了一口汤水,在阴影中露出了鄙夷的表情,还有仇视的目光。 “为什么,阿拉伯人又不是打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还要把族名都改了” 胖子又大口的灌下了汤汁,顺着嘴角留在身上,让他的胸毛湿哒哒的混在了一块,看的瘦子差一点吐了出来,赶紧别过了头。 “因为强大的阿拉伯帝国是要统治整个世界,也包括我们的族群,所以父亲临死前才带着我们躲到了这里” 瘦子心不在焉的说话,现在他胃口全无,看着眼前的食物就想反胃,但还是要装着很美味的样子,因为胖子正看着他,这残羹剩饭是他赏给自己的,不得不吃。 “那我们干脆再往北边去一点,找块好地方占了,也总比呆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好多了,害得我好几年都没见过一个漂亮的女人” 不着痕迹的露出了嘲讽表情,瘦子在心中骂到: “那顽固的老东西在临死前居然会让这头猪做族长,真是瞎了他的眼了,我要是族长的话早就回去了,跟阿拉伯人搞好关系有什么错,有他们保护说不定族群还能壮大很多,发展成一个真正的国家,到时候~~” 瘦子在心中幻想了一下,接着又骂了两句,这才说到: “我的族长大哥,北面是强大的唐王朝,不比阿拉伯帝国弱,我们这点人要是去了,连人家牙缝都不够塞,那跟找死没差别” 他拖着长长声音,将怨气夹杂在里面,再一次默默地骂了胖子两句。 瘦子的反应让胖子很不爽,蒲扇大的手排在了桌子上,凶狠的大吼了一声: “怎么说话的,叫族长!” 这一巴掌吓得瘦子翻滚到了桌子下面,全身直哆嗦; “是的,我伟大的族长” ~~~~ 原来这一胖一瘦是两兄弟,胖子叫多万,是整个咚咔咔族的领导人,瘦子叫多伊尔,是他的弟弟,但好像多万很不待见多伊尔,不但食物吃的最差,就连态度也异常恶劣。 而这个咚咔咔族会在这里安家,原因是他们部落在六年前被上一代老族长带领着,一路躲避阿拉伯人的扩张向北边逃亡后,无意之间发现了九头蛇山这个地方。 之后,这位老族长还在这找到了水源,又加上这个位置偏僻,算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所以就安心的留在了这里。 后来,随着老族长去世,将位置传给了多万,这才让多伊尔一直怀恨在心,他本想对付胖子,把族长的位置抢过来,可惜他一直没机会,也没有那个实力,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至于咚咔咔族这个名字,完全就是老族长为了安全临时取的,一切都只为了避难,而他们本来的族名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对于外来者完全不提起。 第59章 色胆包天 “禀族长,小的有要事求见” 就在这两人怀着自己的心思讨论部族问题的时候,门外一人跪拜着禀报。 这来人正是守卫中的一个,当乌依古尔提明来意,他就连忙跑了回来,向族长多万征询意见。 而这时候,多万还大口吞着食物,口齿不清的说话: “!@#%……%&” 没有听清楚,门外守卫疑问了一下: “族长,你说什么?” 见此状,多伊尔只能接话到: “没事!你先说你的事” 说完后还瞟了多万一眼,发现他正瞪着自己,连忙把脖子缩了一下,站到了一边。 “是!” 守卫将乌依古尔跟罗元生的来意禀明,让这两兄弟知道外面正有一男一女想跟咚咔咔族交易,用金钱或物品交换水源的事。 “两个人,要跟我们买水?” 多伊尔思索了一下,整理了下宽大的衣服站了出来,准备先去见见来的是什么人,然后根据情况做决定。 “你说有一个女人?” 然而多万只听到了守卫汇报说有一个女人在外面,其它的完全没有听进去,更别提买水的事,他更关心的是女人。 多万在以前的时候,就是一个淫秽的男人,一天都无法离开女人的肚皮。 然而自从多到九头蛇山以来,多万已经六年没有见过外来的女人长什么样,至于自己部族的那些,稍微有点姿色的他多万已经睡够了,所以听到有个女人出现在山谷外的时候,多万根本听不进其他的话。 接着,眼冒淫光的多万挪动着他肥胖的身体,急忙来到了门口,俯着身子问到: “那女人长得怎么样?” 性急之时,多万将瘦弱的多伊尔直接挤到了一边,让多伊尔直接在守卫面前摔倒,一下匍匐在了守卫面前,让这守卫看到他多伊尔难堪的样子。 “肥猪,我要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 心里面的咆哮,多伊尔牙齿咕咕作响,额头青筋鼓起,他对于多万的恨意早就达到了顶峰,不但是他没有成为族长,还包括多伊尔一直生活在多万的阴影之下,从小被他欺负到大,让多伊尔一天在人外完全抬不起头。 而此刻多万的行为,只是将这种恨再一次推高,让多伊尔心中默默地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亲眼看到多万的死,要不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同时,多伊尔一直低着头,他不敢去看守卫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族弟,或者说作为一个人的颜面已经荡然无存,可以想象得到守卫在心中嘲笑他的样子。 的确,守卫在这时候用眼睛瞄了多伊尔一下,嘴角忍得很难受,鼻孔中发出了嗤的一声。 刚刚多伊尔出糗的样子让他差一点就笑了出来,他这个族长弟弟早在部落里成了一个笑柄,是个人就敢在背后嘲笑两句无能多伊尔。 但越是这样,多伊尔就越加的愤怒,让本就憎恶着多万的心变得更加扭曲,被一种名为疯狂的意志取代。 同时多伊尔还记恨上了这名守卫,连这个部落一起其他男人一起记恨着,因为他们的都一样,都在背后嘲笑过他多伊尔。 “我知道你们都在看多伊尔的笑话,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多伊尔,但我告诉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下贱东西,迟早有一天多伊尔一定要让你们好看,要你们那张嘴再也不敢嘲笑我”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多伊尔心里疯狂同时,也清楚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对付多万,甚至以他自己的瘦弱的身体,连部落里一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 所以多伊尔慢慢撑起来,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挂起了扭曲到极点的笑容。 多伊尔决定忍,一直忍到多万犯下致命错误的时候,让他有机会一击结果多万性命的时候,那时候才是他多伊尔扬眉吐气的机会,才是报复这些下贱族人的机会。 显然,多伊尔的样子完全没有引起多万的警觉,他早就被精虫上脑,现在满脑子都是女人,只想知道那买水的女人长什么样,完全没把另一个同行的男人这事记在心中。 这个守卫也是,多伊尔早就是他们嘴中的笑柄了,也不觉得多伊尔能那他怎么样,只是带着嘲讽的目光看了多伊尔一下,就回答了多万的问题。 这守卫将乌依古尔外貌描述给了多万,一点没有夸大的说明,来的女人是一位一等一的大美女,他们咚咔咔族没有一个女人有资格跟乌依古尔相提并论。 守卫的话彻底让多万陷入了狂颠,脑海中不停幻想着乌依古尔的长相,下体不自然的在幻想中起立。 他早就自大惯了,要不是来到了九头蛇山,多万依然是他们部落最强势的人,为了一个女人,他可以直接用武力抢过来。 所以多万怎么可能将一个男人放在眼里,直接无视了罗元生的存在。 “带我去见她!” 想见到乌依古尔,多万现在只有这一种想法。 “等一下!” 就在多万踏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连忙叫守卫在门口等他一会,转身跑进了屋子。 多万去找他的衣服了,就算他是一头发情的公猪,他还知道在外人面前要维持住起码的形象,尤其是一个漂亮女人的面前。 接着就是一阵翻箱倒柜,多万拿出了自己最好的衣服,用湿布擦了擦身体,带上仅有的珠宝,大步走了出来。 “好了,现在带我过去!” 到这时候,多万跟着守卫终于离开,他两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多伊尔一下,都没有把弱小的多伊尔放在心上过。 咳!咳!! 轮到没人的时候,多伊尔发出了不像人类低笑声,他全身颤抖着,表情扭曲到非人类的地步,一张脸早已变成了青紫色,那是被狂气支配的显现。 “你们给我等着!多伊尔会复仇的” 他抬起了目光,远远看着多万的背影,瞪着比财狼还阴险的目光,像是要吃了多万一样,又像是在用那目光在诅咒着多万,咒骂多万去死。 随即,多伊尔恢复神情,也跟了上去,悄悄的尾随着多万,他要亲眼看到多万在女人面前丑态百出的样子,好满足自己变态的仇恨欲。 而在此时,乌依古尔跟罗元生正在外面等待着,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咚咔咔族的大人物到来的时候,该怎么跟他交流才不显得失理,让买水的事顺利一点。 “他们在那边!” 然后,乌依古尔听到了人类的声音,抬头看了过去。 那守卫终于回来了,正带着一个穿着华丽的胖子,走向了自己这边。 连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实际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但这是见对方起码的礼仪,所以乌依古尔还是摆弄了一下头发,尽量露出了微笑。 走进,在守卫的引领下,多万来到了乌依古尔面前,还没说话他就被乌依古尔的容貌惊呆了。 口水吞咽! 多万的喉结鼓动了一下,盯着乌依古尔身体一眨不眨。 “真是大美女!” 多万在心里放肆的咆哮着,目光赤裸裸的在乌依古尔身上游走。 在多万的眼中,乌依古尔远比守卫描述的还要漂亮,她是典型的维族人,有着高挑的身材,精致的鼻梁,略微带着绿光的双牟,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百看不厌。 同时,再加上乌依古尔常年习武,常年的风霜让她的皮肤露出健康的麦黄色,以及贴身的衣物完美的勾勒出她均匀饱满的身材,更让乌依古尔增添了几分力量的美感,尤为动人。 直觉明锐的乌依古尔能感觉到,多万那厌恶的眼光,让她心中升起了恶心感,感慨果然又是一个臭男人。 但她此时生生压住了心里的冲动,因为她需要跟这个多万交涉,那怕对方的眼光再怎么厌恶,买到水才是第一任务。 罗元生也摆正了姿态,笔挺的立在乌依古尔身后,目光看着面前的多万。 结果这一看,罗元生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他发现多万看乌依古尔的眼神很不好,就像狼看着羊一样,让同样是男人的他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完全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乌依古尔,当心点,那胖子有点不对劲” 罗元生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他超级讨厌多万,极端的排斥着这人。 罗元生这种反应是一种本能,是男人对男人的直觉,因为只有男人才知道同类在想什么,因为大家在根本上都一样。 乌依古尔当然知道,但她现在完全没心思听罗元生的话,生怕他的话搅黄了买水的事,还用目光瞪了罗元生一眼,叫他闭嘴,然后再一次露出微笑看着多万。 “我叫托依汗,乌依古尔,不知道怎么称呼族长” 乌依古尔手扶胸,礼貌的施礼,耳畔有发丝轻轻垂落,似乎能从脖颈处能看到领口里面的白皙,模糊中有让男人肾上腺飚升的景色。 乌依古尔这一系列的动作落在多万眼中,彻底让他迷失了心智。 “太美了,实在太美了” 乌依古尔那微笑,那饱满的身材,施礼时身姿弯曲的角度,这一切都让多万恨不得现在就撕开乌依古尔的衣物,尽情看个够。 想象时,多万脑海中全是淫秽的场景,想将乌依古尔压在身下,好满足自己的兽欲。 “本族长多万” 差一点流出了口水,多万带着咕噜声舔了舔嘴唇,模糊的回答着。 “多万族长有礼了,我们是途径这里的旅客,想用财物跟你们交换一点水” 僵硬的话语,拳头在紧握,乌依古尔在忍耐,为了能够得到水,她已经豁出一切了,真的差一点就暴走了,差一点就把多万暴揍一顿。 罗元生也是火冒三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默默地用手握住了棍刀,多万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乌依古尔,就已经触及到罗元生的底线,估计不是乌依古尔在他面前,他就会直接要了多万的命。 “水!好啊,买水” 像是囔语,多万自己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目光一直盯着乌依古尔,正在发疯的边缘。 乌依古尔听言大喜,尽管非常厌恶多万,但他的回答却是乌依古尔最想听到的,连忙说到: “不知道多万族长的水怎么卖” 往前踏了一步,多万一双大手空抓了一下说到: “你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尴尬,那能不知道多万在想什么,乌依古尔看着他的样子,连忙后退了一步,躲开多万肥胖的大手。 拍! 罗元生实在忍不住了,多万居然越来越过分,当场一把抓住多万的手腕,一步站在了两人中间,让多万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目光不善的盯着多万。 看到罗元生的动作,两个守卫立刻端起了长刀,直直的指着罗元生两人。 被阻止的多万看了看罗元生,早已色胆包天的他发现没有抓住这个大美人,那肥胖的大脸立马被愤怒充斥,眼看就要爆发的时候,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传来: “大家别紧张,水的事好商量” 这说话的是多伊尔,只见他小跑着来到几人中间,笑眯眯的将罗元生的手扒开,将多万挡在了身后。 第60章 阴谋 一共六个人,出现在山谷口。 其中四个人剑拔弩张的看着对方,两个守卫因为罗元生的动作,本能的露出了敌意,将手中的长兵抵在了罗元生面前。 多万是因为没有抓住乌依古尔,还被罗元生阻止,精虫上脑的他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欲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到罗元生身上,完全没有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而乌依古尔虽然也想立刻动手教训这个该死的胖子,但她的理智却告诉她不行,一旦动手买水就会前功尽弃,没水的话他们之后的路将会遇上不可想象的麻烦。 所以在这种情形下,乌依古尔还露出了埋怨的眼神,拉了拉罗元生的衣服,觉得他完全没必要小题大做,自己能够应付过来。 除了这五个人,反倒是多伊尔表情最自然,他一边露出和蔼的笑容,一边将多万往身后顶,让火药味的几人分开,一副好人的样子。 当然多万怎么可能甘心,得到乌依古尔的想法让他失去了理智,那怕多伊尔再怎么用力,他瘦小的体格也无法撼动多万半分。 不但如此,多万还用凶恶的目光看着坏自己好事的罗元生,貌似下一刻就会咆哮着叫人对付罗元生的样子。 可惜,罗元生根本不怕他,不管多万目光在这么凶就是把乌依古尔挡在身后,那怕乌依古尔想将他推开,他也半步不让。 就在这时候,多伊尔眼珠子一转,扶手伸到了多万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就是这一句话,立马让多万恢复了神情,期待的看着多伊尔。 “真是不好意思,买水的事我们得商量一下,不过我保证,价格一定合理” 多伊尔点了点头,先是礼貌的说话,同时露着微笑的再推了推多万,这才将他带到了一边,远离到罗元生他两看不见的地方。 “多伊尔,你找死是不?” 等到四下无人,多万一把抓住多伊尔的衣领,他很不爽没能抓住乌依古尔这件事,一脸凶相的瞪着自己的亲兄弟。 “我伟大的族长,我哪敢啊,我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满足你的心愿” 多伊尔一脸惊恐,在多万面前颤颤巍巍的,就差跪了下去。 “你真有办法让我弄到那女的?” 眼光瞄了一下乌依古尔方向,多万又吞了一下口水,一把放开多伊尔的衣领,把他摔了个跟头。 一脸媚相,多伊尔连滚带爬,围在多万身边说到: “当然,为了伟大的族长,这点小事我一定办好” 刚刚,多伊尔能将多万劝开,就是因为他向多万许诺,他有办法让多万的尝所愿,让他听自己一言。 “那你快想办法啊,我现在就要得到她” 急不可待,多万现在万爪挠心,乌依古尔实在太诱人了,他一刻都不愿意等下去。 “族长,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多伊尔嘴角弯曲,露出狐狸一样的表情,小声的说起自己的计划。 ~~~~ “乌依古尔,我们现在赶紧走,水的事情再想办法” 另一边,看着消失的多万,罗元生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不由得拉住了乌依古尔的手腕,劝她离开这里。 乌依古尔带着怒意,一下甩开了手腕,语气不善的说到: “怎么,你怕了,就这两个人就吓到你了” 接着乌依古尔目光看着多万离开的方向,再次说到: “像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真有什么万一在教训他们,就算打不过我们现在的位置难道还没法跑不成” 他们两在山谷口,退一步就能离开这个地方,所以乌依古尔有理由相信在特殊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而且乌依古尔性格强势,在外流浪这些年,碰上想占自己便宜的男人不知繁几,那一次不是自己一个人教训的那些人哭爹叫娘,所以她不怕别人露出邪恶的念头,反而怕之后的路上没水喝,活活被渴死。 还有一件事,多伊尔离开的时候,那句话分明在说买水没问题,只是需要商量一下而已,这更让乌依古尔无法就这样离开,想看看机会大不大,反正等等又不会吃亏。 “对,我怕了,我怕这些家伙没安好心,让你吃亏” 但是罗元生不一样,他全身心的为乌依古尔着想,哪怕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他那男人的直觉也在告诉他,那一胖一瘦绝对很危险,不得不防。 “哼,别装清高了,你罗元生跟那胖子也是一样货色,还记得你看见黛绮丝的表情吗,还记得你身体做出的反应吗,一样让我恶心” 说完之后,乌依古尔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头也没回的叫到: “再说了,我乌依古尔也没邀请你来,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跟着来的” 乌依古尔再一次提起以前的事,她无法忘记罗元生那时的糗态,觉得罗元生一样是一个淫秽的男人,只不过看到美丽的女人一眼,差一点就露出他那发情公狗的姿态。 所以罗元生这一路都不得乌依古尔待见,他越是反对什么,乌依古尔就越排斥,偏偏要去做一下,就是不想如罗元生的愿,这也是她的性格使然。 听到这话,罗元生当然也气,无论什么男人都很难在这种话语中保持理智,他涨红了脸,气的青筋直冒: “我~” 同时也着急,他想狡辩,他想告诉乌依古尔自己在意只是她,可是憋了半天,他真的无法找到反驳乌依古尔的话,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没留下好印象,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我没有,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鼓足了力气,被戳中痛处的罗元生只能词穷的做出做后的挣扎,露出了属于男人最后的倔强,气势有点不足。 “你没有!只怕我还说少了!别忘了你还烂赌,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事啊?” 乌依古尔强势,言语咄咄逼人,每一句话都字字诛心,全是罗元生的弱点,也是一个正常女人最讨厌男人的地方。 这话一出,罗元生连反抗,狡辩的气势都丧失掉了,只能默默的站在乌依古尔身后,低头不语。 罗元生在意乌依古尔的感受,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无法忽视她,因而一路过来,罗元生都处处让着乌依古尔,时时找机会接近她。 也是因为在意,所以乌依古人的话才会罗元生沮丧,他也想让自己在意的人高看,可现在的他的确没有那个资格,只能低头不语,什么都不反驳,算是一个男人仅有的矜持。 看着现在的罗元生,乌依古尔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再次问到: “你到底走不走!” 用余光瞟了乌依古尔一下,罗元生再次低下了头: “不要,除非我看见你安全离开,否则我绝不走” 就算这样,担忧乌依古尔的心也一点没变,罗元生用他最后的倔强,拼命守护着心中唯一的景色。 就在这时候,多伊尔两人终于商量好了,一起走了回来。 就连此时的多万,也不再露出让乌依古尔厌恶的表情,满脸的微笑,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属于族长才有的姿态。 “刚刚真是抱歉,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一时迷了心智才会做出违心之举,还请你原谅” 而且,多万主动单手护胸,在乌依古尔面前深鞠一躬,言语中尽是自责,还顺便赞叹了一下乌依古尔。 “我也请两位贵客原谅兄长,他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只想跟两位冰释前嫌,好好谈一下买水的事” 多伊尔同样深鞠一躬,他本就瘦弱,再加上举止得体,看上去更加让人信服。 多万的突变,多伊尔的有礼,都让乌依古尔眼前一亮: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还请抬起头来” 还礼,乌依古尔单手抚胸,内心有点喜悦,买水这是基本算是成了。 三人抬头,相互看了看,都微微一笑,更甚者多万还跟罗元生点了一下头,主动让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 而罗元生在看到多万的目光时,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疑惑,心中不禁想到真的没事了。 因为此时多万的目光清澈如水,就算看向乌依古尔,也只是平常的感觉,完全没有那种赤裸裸的侵略感,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接着多万主动退后一步说到: “刚刚给两位留下了不好的影响,我自认为已经没有资格在跟两位谈判下去,还请两位跟我的族弟商量买水的价钱” 多万退到一边,像是自哀一样叹了口气,又露出了尴尬的神情看了看罗元生,惭愧的低下了头。 这样的变化看的罗元生嘴角抽动,不由得想到自己第一次看见黛绮丝的场景,貌似多万跟自己也一样,过了就好了。 正在这样想,罗元生突然警觉起来,心中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由得大叫了一句: “不对,这胖子的前后反差太大了” 罗元生自问,这事就算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心如止水,神色上多少也能看出点什么,黛绮丝那里就是这样,所以他才会被乌依古尔抓住把柄。 但这多万就不同,离开了一会就立马变成了圣人,这事罗元生只是想了一想就发现了问题,再加上他看那多伊尔一副奸诈的样子,尤其眉宇之间藏着一股戾气,不由得默念了到: “有问题,这两个家伙绝对有问题” 悄然无声,手不留痕迹的摸到了腰间的棍刀,罗元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接着他再一次把目光对准了多万,却只能发现他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站在那,什么反应都看不见,这进一步加深了自己的疑虑,全身进入了临战状态。 “你们的水卖什么价钱” 罗元生疑惑的时候,乌依古尔主动跟多伊尔谈论,想尽快将这件事敲定下来,把水弄到后在立刻出发。 “想必两位贵客途经这里应该也知道,这里水源稀少,所以价格稍微贵一点” 多伊尔绕了一下弯,没有立刻承诺,反而讨论起水源的问题。 “当然,价格你只管开,我们一定会让你们满意” 这反应落在乌依古尔眼中,反而加深对方的确有心交易的想法,因为多伊尔主动拿水源稀少说事,说明对方的确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想要一个满意的价格。 实际上,多伊尔要是没有这种反应,说着随便你们开价的话,乌依古尔才会真正担忧对方的目的。 她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一般很好说话要不是关系很好,要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一般来说目的都不太好。 接着,多伊尔先是眼睛一亮,明显对乌依古尔的豪爽动了心,然后有点犹豫的样子伸出了两根手指说到: “不分人畜,一份三天的量卖一银币” 说完后,多伊尔像是反悔了一样,生怕这价格吓倒了乌依古尔,又连忙补充到: “当然,两位要是嫌贵我们还可以谈,一切都好商量” 乌依古尔想了一下,这里通用的一银币换算成大唐标准,大概等于七八百文钱左右,对于平常人家算是一笔可观的财富了。 而现在,这些钱只能买到一人或一畜三天喝的水,在平常可以说贵成了天价,可自己又急需要水,不由得犹豫一下。 最后,至关重要的行程占了上风,乌依古尔也懒得讲价,觉得先弄倒水再说,于是她手扶胸,在低头行礼中说到: “我们接受你们的价格,请等一下,我现在就叫我的同伴过来取水” 就在这时候,乌依古尔视线的死角,多伊尔露出了笑容,很邪异的笑容。 当罗元生看到这笑容的时候,一直都在警觉的他立刻生出不祥的预感,一把将乌依古尔拉到了身后,大吼了一声: “不好” 毫无征兆,乌依古尔有点失神,目光疑惑的看了看罗元生。 接着,周围突然冒出了五六十个人影,一起默默地扑了上来,一瞬间冲到了乌依古尔身边。 然后多万伸出了手,他再也不不必忍耐,露出了他的本性,像是一只贪婪的饿狼,脑子里全是乌依古尔的影子,现在正是抓住她的最好好机会,是多伊尔亲手营造的机会。 刷! 一步踏出,一瞬间进入战斗,罗元生抽出了腰间的棍刀,像一根短棍一样反握在手中,大指姆顶在了刀的吞口位置,摔向了多万。 到这时候,乌依古尔也反应了过来,正如罗元生说的一样,他们果然没安好心。 临战意识也让乌依古尔做出了反应,她向后滑了一步,躲开了面前抓过来的大手,同时摆开了徒手格斗的架势。 第61章 扭曲的多伊尔 啪!! 一瞬间,先手而动的罗元生棍刀敲在了多万面门上,一击将这个让他恶心的色胖子敲躺在地上,像一坨肥肉一样摔在了地上。 啊!! 杀猪一样的惨叫,一条青紫色的血痕横贯在脸上,多万那肥胖的脸被整个敲变了形,鼻梁也被罗元生打断,满脸都是鲜血。 喝! 暴起一吼,气沉丹田的乌依古尔也在同时出招了! 她在罗元生背后,攻击迎上了袭来的人群,正面对着六个想抓住自己的人,打出了一套凌厉组合攻击。 先是超高的反应! 乌依古尔身体晃动了两下,躲开了抓向自己的脏手,然后一记重拳,打在一人太阳穴上,一击将这人击躺在地,让他当场晕厥了过去。 接着乌依古尔抬腿,像是弹簧一样连踢两次,一次踢在侧腹,一次踢在胸部,在倒两人,让他两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嚎叫不已。 一招完,一招又起! 击倒三人的乌依古尔收势,后退一步,瞬间单脚转动,凌空旋转飞踢,连续踢中两人头部,像是倒栽葱一样将这两人踢翻在地上,没了声响。 三招过后,倒了五人! 乌依古尔再发力,主动迎了上去,一把抓住第六人单臂,一次完美的过肩摔,像摔破抹布一样让他在空中划出了弧线,然后拍在了地上。 这时候,其他围上来的人也冲到了乌依古尔身边,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一起伸手抓向了乌依古尔,人数超过了五十。 这是他们得到的命令,被多万驱使的咚咔咔族男人们,被要求活捉乌依古尔,一定要完整的抓住乌依古尔这个大美人,所以他们才会赤手空拳上阵。 而且,他们还得到了许诺,多伊尔提出了一个肮脏的回报,说是参与抓到乌依古尔的人也能拥有享受的机会,一个都不会少。 所以,这些怀着肮脏目的的男人们,那怕眼看着乌依古尔瞬击了六人,也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像是一群寻觅到血腥味的鲨鱼,悍不畏死。 见此阵势,罗元生击倒多万后,立马抽身回援,提着棍刀反杀了过去。 接着就是一场混战,人群搅合在了一起。 混战中,乌依古尔拼死反击,赤手空拳的她一次次打倒身边的男人,让他们躺在地上哀嚎着。 但这些男人们眼中只有乌依古尔,脑海中充斥着色欲,那怕被击倒,那怕同伴在地上哀嚎,他们依然不停地伸出双手,抱向了乌依古尔。 四面八方,肮脏的的手不停地在乌依古尔身上乱抓,被打断一双,就会有另一双伸了过来,被打到一人,就会有一人在扑了上来。 这些男人们的反应,那抓向自己的手,不舒服的体感,都让乌依古尔厌恶,发疯,大叫着一次次挥出重拳,踢出致命的攻击。 但这些家伙就是死活不顾,越打越兴奋,甚至有人还想用身体直接扑倒乌依古尔,将她现在就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这场景罗元生当然不可能忍得下,见到乌依古尔被欺负的他攻击更加凶狠,每一招都打在最要命的地方,眼睛,鼻梁,裆部,无所顾忌。 他手中棍刀毫无顾忌的抽打,一会握住中段,暴力的用刀柄打在人的头上,让敌人头破血流,估计连头骨都被打出了裂痕。 一瞬间又突然抽刀,短小的刀刃砍开肌肉,连续刺进臂膀,接着再一脚将敌人踢开,让他惨叫着捂住伤口,在地上像翻滚不止,血流一地。 凶狠的罗元生像一只出笼雄狮,攻击中大杀四方,没人敢于抵挡他,都害怕他手中那莫名奇妙的兵器。 因为在场的人中间只有罗元生持有兵器,其他人都是准备活捉乌依古尔的,压根没有带致命兵器上场,全部都是血肉之躯的他们,也就没有抵挡罗元生攻击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杀四方。 而在战场边缘,满身血垢的多万,捂着早已变形的脸,瞪着血红的眼珠看着乌依古尔,在疯狂的大吼: “抓住这女人,一定要抓活的” 接着多万的目光移动,看向了罗元生,眼中流出了仇恨,咬牙切齿的说到: “杀了他,把这男的给我杀了” 吼完之后,多万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转头叫到: “你们两愣这做什么,用手中长刀捅死那男的” 这两人是一早的守卫,在场除了罗元生之外,就剩他两还有兵器在手,原本一直都守在自己族长身边。 但现在,气急的多万让这两人出手,让这两人也下场,参与到这场战斗中,他现在只想看到罗元生被乱刀捅死的样子。 听到了多万的吼叫,看见两个持长刀冲上来的守卫,罗元生骂了一口: “MD,这头猪的命真硬,老子迎面一击都没能打死他” 这两人也是聪明,似乎也练过一点,杀过来后就左右配合着,一直端着长刀乱刺,既不靠近,也不许罗元生远离,发挥出长兵应有的优势,让拿着棍刀的罗元生打的很憋屈。 接着,罗元生只能跟这两人战成一团,一时间被两把不停挥动的长刀限制了行动,压制在了一边。 “MD,这头猪居然还不死” 同时,另一个咒骂的声音,躲在阴暗角落的目光死死地看着跳脚的多万,懊恼不已。 “那男的也是废物,居然被两把长刀压制了,你倒是快点解决他们,在替我把多万这头猪杀了啊” 接着他的目光移动,看着罗元生再次咒骂,对于罗元生的表现相当的不满。 这人正是多伊尔,他在战斗开打那一刻就躲了起来,默默的看着现场,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多万被杀的那一刻。 这个阴险家伙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死多万,根本没那没好心帮多万实现心愿。 所以,多伊尔为多万提出的计谋都是为了激起乌依古尔他们的反抗,压根就没想过帮多万弄到乌依古尔这个女人。 因为在最开始,尾随而来的多伊尔在暗处观察了乌依古尔两人,知道乌依古尔这样的美女绝对会让精虫上脑的多万失去理智,会当场做出出格的事来。 但多伊尔也知道,多万再怎么出格也不够,就算乌依古尔恼羞成怒也最多痛扁他一顿,完全不会要了多万的命,自己还是要活在多万的阴影之下。 所以多伊尔默默计算,要怎么借这次机会推波助澜,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乌依古尔两人毫不顾忌的下杀手,确切的弄死多万,打死这头猪。 这时候,一心算计的多伊尔发现了一件事,他跟精虫上脑的多万不一样,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他发现,乌依古尔这个漂亮女人线条很美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乌依古尔身上蕴含着的气势,穿着打扮都不像平常的旅客。 接着,多伊尔又发现乌依古尔双臂线条,那里有明显肌肉隆起,很显然经常锻炼手臂上的力量,本该纤细的手指也比一般女人要粗壮一些,隐约中还能看到看到老茧的样子,就连咚咔咔族里那些肥胖的女人都没这样的手。 那一刻多伊尔反应了过来,乌依古尔这个漂亮的女人绝对不简单,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武者才会拥有的特征。 接着,多伊尔又发现罗元生这个男人,虽然他一直都站在乌依古尔身后默不作声,但从罗元生装扮,以及那些特殊人才会拥有的眼神中还是发现,罗元生搞不好也是一个强大的武者,跟乌依古尔是同一类人。 然后多伊尔就乐了,在角落中感叹这真是好时机,多万这头猪居然敢打这种人的主意,那不是找死吗,真是天都在帮助他多伊尔完成心愿。 所以多伊尔决定主动出击,把握住这次机会,用自己的方法为这次事件添油加醋,一切都只为了确切的弄死多万。 于是他在多万就要挨揍的时候主动站了出来,先是劝住了两方人马,接下来向多万提出了自己的计谋。 实际这个计谋也很简单,那就是由他主动出面,用话先稳住乌依古尔两人,在让人悄悄潜到周围,趁乌依古尔不注意当场抓住她。 多伊尔在提出自己计谋的时候,言语中全是为多万考虑,让他在抓住乌依古尔之前一定要先稳住,等抓到之后随便他怎么蹂躏乌依古尔都行。 这话当然让多万很满意,能确切抓到乌依古尔为所欲为为什么不做呢,所以多万就按多伊尔的想法,生生压住了冲动欲,临时做了一次圣人的配角。 但多万不知道,如此好心的多伊尔只想杀了他,他一开的目的只想彻底激怒乌依古尔这两个武者,希望借他们的手,当场杀了多万。 接下来就是开场的那一幕,多伊尔主动跟乌依古尔谈论水的价钱,争取时间,多万站在一边安静不语,被通知的人开始悄悄潜藏在了周围。 最后,就是在定好价钱那一刻,趁着乌依古尔低头行礼的的时候,多伊尔用手势打出了信号,让周围的人扑了上来。 不过有一点,多万还是没有压制住自己的冲动欲,但他难得聪明的选择低头看地面,免得让乌依古尔两人看出异样,可惜罗元生却一直都在防着他,这才挨了一次重击。 但这一切都在多伊尔的算计中,他知道多万是什么样的人,能压制住才见了鬼,所以他期待着动手那一刻就是多万的死期,那就完美了。 但多万没死,罗元生那一击居然没有杀死他,这大概也是胖子才能有的机会,肥胖看来不一定都是坏事。 但是,多伊尔骂完之后,眼中又流露出了异样的神采,表情扭曲的说到: “没关系的多伊尔,等这些人的同伴到来的时候,多万还是必死无疑” 他像是精神分裂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出言安慰着自己。 “对啊,他们还有同伴” 多伊尔再次露出另一种笑容,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伊尔想起了另一件事,一件让他在乌依古尔面前差点笑出声的事。 他清楚记得,乌依古尔最后说过自己还有同伴,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没有什么比这句话能让多伊尔开心的。 他在那一刻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心里面欢呼着大叫着: “老天爷啊,他两居然还有同伴,这些强大的武者还有同伴,这真是天助我多伊尔复仇啊” 第62章 绑架 咚咔咔族所在的山谷,乌依古尔与罗元生两人正在拼死抵抗不怀好意的一群男人们,跟他们始终纠结在一起。 还有多万,他一直捂着脸,再战圈外不停地叫骂,吼叫,嚷嚷着快点抓住乌依古尔,快点弄死罗元生,让人记恨不已。 而多伊尔却躲在暗处,开心不已的看着这场战斗,时不时向四周张望,嘴里面一直嘀咕着: “人呢?他两那些同伴怎么还不来的” 就在多伊尔张望的视线外,山谷的另一边,仇天魁他们正在等待乌依古尔的消息,一起盘算着买水的可能性,希望一切都顺利进行。 接着,吼叫声随即传出,在九头蛇山脉里回响了起来。 “什么声音?” 坐在一起的人都听到了战斗声音,不由得站了起来,在疑问中侧耳倾听了一下。 他们听见,先是嗡嗡的回响,接下来越来越盛。 最后,在这些声音中,人类的吼叫越来越清晰,明显感觉到每一声吼叫都是全力发出的,像是有人正在疯狂的呐喊,歇斯底里的发怒。 “出事了,乌依古尔他们出事了” 这声音太熟悉了,他们曾无数次在战斗中听到过。 听到那一刻仇天魁他们立刻明白,这些呐喊只有战斗血气咆哮的时候才能发出,只有人类在疯狂厮杀时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刷! 一瞬间反应,一瞬间兵刃出鞘,摩擦出的金属声响起。 “来人跟我一起上” 仇天魁陌刀一提,晃动着刀光吼了一声,大步而去,带着杀气冲了出去。 “喔!” 双胞胎兄弟紧随其后,斩马长刀托在手上,魁梧的身躯在山谷中晃动起来,几乎跟仇天魁在同一时间做出了临战反应。 “麻烦帮我照顾一下芽儿,拜托了” 梁勇也不怯场,握着他长长的烟斗,跟黛绮丝打了一声招呼,如灵猴一般射出,两下晃动中消失在了乱石里,从暗处奔向了吼叫传出的地点。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一个波斯士兵也望了一下那个方向,片刻犹豫之后大吼了一声: “来两个人,我们也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这人正是黛绮丝护卫队长拉苏尔,他也带着两个波斯士兵杀了上去,齐齐拔出了手中的弯刀。 “阿公怎么了?” 等到人走完之后,梁芽儿小手抓着黛绮丝衣角,弱弱的问了一句,灵动的眼中全是担忧,小家伙也感觉到有不好的事在发生。 “没事,他们去去就会回来” 黛绮丝抱着梁芽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神色担忧的看着远方。 “小主,我们还是先离这远一点,避一下最好” 周围安静了之后,沙贾汗。张紧张的看着黛绮丝。 沙贾汗。张在担忧另一件事,他们所呆的位置在山的另一边,如果没有这座山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要是战斗最后波及到这里,到时候再跑可能会来不及。 所以他连忙提前告知黛绮丝,让她先一步做好远离战场的准备,也是避免战斗打到这里的时候成为累赘。 跟剩下两个波斯士兵商量了一下,他两也一致同意沙贾汗,张的建议,于是黛绮丝点了点头说到: “好!” 接下来,他们一起赶着马匹,默默的向后撤离。 ~~~~ 在另一面,就在仇天魁他们飞奔而来时,战斗发生了变化。 “乌依古尔,你们敢!” 罗元生愤怒的咆哮,手中的棍刀滴落着殷红的鲜血,像一只猎豹一样弓着身体,用猩红的牟子瞪着眼前发生的事。 他的身边躺着两具尸体,那是手持长刀守卫战死当场的景象,一个个身长留着冒血的窟窿,被罗元生刺死在了当场。 这两人的确给罗元生带来了短暂的麻烦,但他两再怎么样也无法跟常年战斗的罗元生相提并论,那怕有点经验也只是延缓了自己死亡的时间,被杀也就没什么意外的了。 但是,这两人也发挥出了他们应有的作用,就在他们缠住罗元生那短暂的时间里,乌依古尔被擒住了,被一个男人死死勒住了脖子,在窒息的情况下失去了反抗能力。 啊!!! 罗元生怒血上头,握着棍刀的手爆出了青筋,一个人对峙着几十个人,疯狂的发出吼叫: “放开乌依古尔,要不老子杀光了你们” 仇视的目光,罗元生恨不得活刮了这些不要脸的家伙们。 就在刚刚,这些人趁着罗元生抽身不得一拥而上,硬是顶着乌依古尔的攻击,抱住了乌依古尔一个女人,用蛮力将乌依古尔勒到昏厥,控制在了手中。 “放开她!听到没有” 一步踏出,罗元生弓着身子,发出野兽一般的声音,让手中的棍刀握的更紧,逼向了挟持乌依古尔的男人们。 看着凶相毕露的罗元生,这些男人们后退了一步,他们害怕了,畏惧了罗元生身上的煞气。 会害怕也是当然的,这些男人们只是普通人,他们被好色激起了欲望,敢于袭击乌依古尔这个女人,这也是乌依古尔赤手空拳才造成的结果。 但这些并不代表他们敢直面罗元生这样的男人,光是罗元生那份气势就让他们势弱了三分。 再加上罗元生手中的棍刀正在滴血,已经数人死在了他的刀下,让这些男人们更加害怕罗元生靠近,纷纷裹挟着乌依古尔往后退。 “你要在过来我就拧断她的脖子” 这时候,多万出现在人群中,一把抓住乌依古尔的脖子,用力到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要挟起了罗元生。 “你敢!你敢!你敢!” 连吼三声!一声比一声重! 看着瘫软在多万身前的乌依古尔,罗元生心都快碎了,愤怒的他全身颤抖着,用棍刀指着多万疯狂咆哮。 他没听懂多万在说什么,但多万的动作已经在告诉了罗元生,只要他在往前一步,乌依古尔就会被多万杀死,会死在自己面前。 脸庞扭曲的多万,满脸都是污垢与血液,但他此时兴奋不已,因为乌依古尔就在自己的手中,被自己活抓到了。 多万整个头抵在乌依古尔面前,他伸出沾满唾液的舌头,在乌依古尔脸颊上舔过,示威一样看了看罗元生。 然后多万抓着乌依古尔的脖子,在罗元生面前晃动着叫到: “滚开!要不她现在死定了” 粗暴的行为,乌依古尔完全没有能力反抗,昏迷中的她露出了难受的表情,被锁喉让她呼吸困难,本能的张咽了嘴唇,发出了痛苦的低呜声。 “啊!!狗崽子,老子一定要剁了你” 罗元生瑕疵欲裂,眼眶中全是泪水,全是乌依古尔的无助的影子,全是多万那肮脏的,扭曲的,不堪入目的嘴脸。 但罗元生后退了,他还害怕了,正如他说的那样,他害怕乌依古尔受到伤害,害怕扭曲的多万真的杀了乌依古尔。 “住手,别碰她,有事朝我来,是我打的你” 在说话声中,担忧乌依古尔安危的罗元生放弃了任何抵抗,将手中的棍刀啪的一声扔远,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这情绪,害怕乌依古尔受到伤害的情绪,让罗元生扔掉了棍刀,那怕下跪磕头,那怕被报复的多万活活打死,罗元生也只想看到乌依古尔毫发无伤的离开,这样他就能满足,死也瞑目了。 哈!哈!! 多万紧紧地抱着乌依古尔,发出了胜利者的嘲笑,像是嗓子里传出的嘶笑声。 “弄死他,活活打死他” 果然,多万依然想弄死罗元生,他不可能放过放过毁掉自己容颜的人,在看到罗元生绝望求情的时候露出了更加疯狂的表情,让身边的人去杀了罗元生。 族长撑腰,集群效应,原本那些畏惧罗元生的男人们,也露出了扭曲的笑容,不需要听懂罗元生的求情,也不需要多万的命令,他一起捡起的地上的石头,要用手中的石块活活虐杀罗元生。 这些人在罗元生放弃抵抗的时候,那色欲心再次占据了上风,他们知道,只要打死罗元生,乌依古尔这难得的美女就有自己一份,下一个就能轮到自己。 就在这时候,另一声暴喝传了过来: “你们在找死” 那是仇天魁,他怒瞪着双目,低沉着手中陌刀,狂奔了过来。 在仇天魁的身后,一并出现了双胞胎兄弟,两人高大的身躯像是火车头一样,提着斩马长刀,杀气四溢。 然后还有拉苏尔三人,他们已一并赶过来助拳,拿在手中的弯刀在光线下反着寒光,远远就能看到刀锋冰冷的轨迹。 “狗崽子,老子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目光远射,哈喇巴儿思大吼,声音在山谷中震动,有脆弱的植被在回响中瑟瑟发抖。 “一帮小畜生们,杀了你们” 普刺巴尔斯人还没到,手中的斩马长刀就在手中转动,发出呼啦的索命声。 他们看见了,所以他们愤怒了,连拉苏尔三人也不例外,一并发出了冲锋的怒吼,高举着弯刀而来。 怎么能不发怒,原本只是一场普通交涉,只是一场买卖水源的交易,就算失败了也不应该出现在种场景,大不了退走,再找其他方法度过危机就是了。 可是,谁曾想到转眼之后交涉的乌依古尔就被擒拿,昏厥在一个肮脏的胖子怀中,还被他粗暴的提握着脖子,失去了反抗能力。 而罗元生也跪在了胖子面前,他放弃了抵抗,不停地磕头,满脸泪痕的在祈求放过乌依古尔一马,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代替乌依古尔受死。 更甚者,更让仇天魁他们气愤的是,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在一个男人完全放弃尊严跪地祈求的情况下,还有一群手拿石块的人,想要杀死这个男人,想要杀死自己的同伴。 “乌依古尔被这帮畜生们抓住了,快点救她啊” 跪在地上,罗元生依然只为乌依古尔在考虑,看到仇天魁他们赶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让他们先救乌依古尔。 在罗元生的求救下,赶来的仇天魁等人围住了多万他们,用六个人围住了五十来人,死死地将他们堵在了中间。 “放开她,要不砍了你们所有人” 也不管什么语言不通,仇天魁正对着多万,咬牙切齿的晃动着手中陌刀,吃人的目光直逼多万的双目。 这突然到来的变故再一次让这些人害怕了,他们本能的聚在了一起,像是一群墙头草,又失去了反抗的心思,那怕来的只有区区六人,也没有挑战对方的心思。 这些人露出了害怕的情绪,惶恐挂在脸上,像是一群受害者一样依偎在一起,躲在了多万身后,想让多万再利用乌依古尔要挟一次,让这些凶神恶煞的人不敢伤害自己。 人性!多么的可恨,多么的令人厌恶,他们忘记了自己做过的事,他们忘记了自己一群大男人袭击乌依古尔的事,忘记了刚刚还想残忍杀死罗元生的事,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了可怜的神情。 多万也怕了,多伊尔的计划可没告诉他还会有人来该怎么办,他只能握住乌依古尔的脖子,在仇天魁面前晃了晃,声色俱厉的警告到: “你们走开,不走开我就杀了这女人” 再一次,乌依古尔无法呼吸,被提人偶一样对待,艰难的张嘴喘息着,嗓子中发出了哽咽声。 “小杂种” 仇天魁低吼一声,看了看乌依古尔,又看了看躲在乌依古尔身后的多万,手中的陌刀硬是砍不出去。 “都散开,我倒想看看这些小畜生们想做什么” 没有办法,乌依古尔被对方抓住了,生命危在旦夕,仇天魁也只能让弟兄们先稳住,乌依古尔没事才最重要。 不甘的表情,双胞胎鼻孔中喷出重重的气息,慢慢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慢慢地移动,多万挟持着乌依古尔,从仇天魁面前挪了过去,目光连正眼看一下仇天魁的勇气都没有,完全缩在了乌依古尔身后。 而那些帮凶们,畏畏缩缩的男人们,也一起缩在了多万身后,半步不移的跟着,想从这里逃出去。 “不能让他们走,那些畜生们带走了乌依古尔一定会做出禽兽事来的,决不能让那事发生” 看着乌依古尔被挟持,看着仇天魁居然放过了多万他们,罗元生疯狂的想扑上去,想把乌依古尔抢回来。 仇天魁一把抱住了罗元生,止住了他激烈的行为,因为他看到罗元生向前冲的时候,多万的手居然勒的更紧了一些,下一瞬就有可能杀死乌依古尔。 然后,仇天魁伏在罗元生的耳边,低沉的说到: “冷静点,先让他们走,我一定会把乌依古尔救出来的,谁都别想伤害她” 仇天魁也气,好好的事发展成这样,还要搭上乌依古尔,这让他绝不同意。 但他知道现在不行,不是营救乌依古尔最好的时机,得等到这些人放松警惕那一瞬间,或者只有很少人在场的时候,才能找到营救乌依古尔的好机会。 就这样,以乌依古尔性命作为要挟,多万带着人慢慢退向了山谷里面,而仇天魁他们只能怒瞪着眼睛,看着这些可恨的人离开。 “乌依古尔!” 看着远离自己目光的丽人,罗元生心中有无数的不甘,紧咬的双牙流出了鲜血,在仇天魁怀中痛哭流涕。 “等着我们,乌依古尔” 仇天魁拳头嘎嘎作响,双胞胎目光喷火,拉苏尔三人弯刀死死顶在地面上,他们也不甘,没什么事能超过他们此时的心理,一群大老爷们居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被掳走,怎么可能甘心的。 然而,再一个阴暗的角落中,在两帮人对峙的时候,多伊尔这个始作俑者却捂着嘴,正欢快地在地上打滚。 “多伊尔,看到了吗,看到这女人的同伴们了吗?” 说完之后,多伊尔一咕噜翻起了身子,趴在石头后面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看到了,正如多伊尔预料的一样,他们果然来了” 多伊尔的目光在双胞胎身上游走了一下,看到那两米高的魁梧,一脸凶相模样。 “比那个男人还要可怕,实在太好了” 他说的是罗元生,当时罗元生发疯战斗的场景让多伊尔记忆犹新,但他依然觉得双胞胎比罗元生还要强大,还要可怕。 接着多伊尔又偷偷打量了一下,又看见双胞胎身上布满刀痕的铠甲,手中长长的马刀泛起的光芒刺了他的双眼,于是他连忙缩了缩脖子,移开了目光。 然后,多伊尔看到了仇天魁,远远的发现这个男人居然转过了头,用一种冰冷刺骨的目光正瞪着自己,吓的多伊尔连忙躲了起来,再也不敢看仇天魁一眼。 “哦!!” 捂着自己的嘴,多伊尔发出了颤音,瞳孔中露出惊骇的神色,接着他的脑海中全是那一眼,全是仇天魁愤怒的表情,像是一个巨大的黑影挥之不去。 “这一个才是真正死神,得杀了多少人才会有这种眼神的,实在太可怕的” 多伊尔的确扭曲,但他也有一种本能,能一眼看出仇天魁隐藏的东西,本能的回避着这个男人。 接着多伊尔更加开心,低语着离开了这里: “咔咔!!多万,这次你死定了,死神亲自来收你的命了” 多伊尔疯疯癫癫,手舞足蹈的跑向了远方。 等到多伊尔离开之后,仇天魁收回了目光,死死地盯着山谷里面。 “哼!” 第63章 营救计划 看着远去的乌依古尔,看着那群可恶的帮凶们,看着躲在乌依古尔身后偷望的多万,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心甘,都怀着无法平息的怒火。 他们手中的长刀一直死死的握着,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只能不甘的发出嘎嘎声,在述说自己的愤怒。 他们眼中有冲天火焰,如果能能够用眼神烧死这些无耻之徒,他们一定毫不犹豫的送这些人走上地狱的路。 可是他们不能,他们只能看着乌依古尔被多万挟持在身前,一步步的退进了山谷里面,消失在他们面前。 “一群小崽子们,真就这样放了他们了?” 斩马长刀一指,哈喇巴儿思急得团团打转,一副大嗓门毫无顾忌的对着山谷咆哮着,大有立刻追上那些绑架乌依古尔的人,杀光了他们的架势。 “我弟弟说的对!乌依古尔一个女人被抓了绝对不会有好结果,我们应该现在就把她救出来” 一只大手抓着仇天魁的衣领,普刺巴尔斯对着仇天魁大吼,来回摇晃着仇天魁,力气大的差一点原地将仇天魁提了起来。 “冷静点,我也想立刻救出乌依古尔” 仇天魁怒气直喘,用了很大力气才扒开了普刺巴尔斯的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有人在监视我们,当心被他们看见” 接着仇天魁目光移动,恶狠狠的看向了一块石头后面,他将多伊尔误让为成监视者,现在都还在提防着那个方向。 “怕什么,反正他们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现在就冲上去剁了这个狗日的监视者,然后在杀进这个狗屁部落把乌依古尔抢回来” 罗元生捡回了自己的棍刀,急不可耐的想再次杀进去,他一刻都等不了,一想到乌依古尔被那肮脏的胖子欺负,罗元生就肝胆欲裂,无法维持住理智。 “元生,等一下,老夫相信仇郎一定会想到办法救出乌依古尔” 就在这时候,梁勇从暗处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他的烟斗,整张脸都快成了黑炭。 “梁翁,我等不了了,你是没看见那帮畜生们看乌依古尔的眼神,我怕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罗元生不管不顾,大步走向山谷里面。 哼! 冷哼,见仇天魁没有立刻杀上去,双胞胎觉得他不是真男人,居然不敢为了一个女人带自己杀进去,以前那仅有的敬畏算是白费了。 “等一等,我们兄弟两帮你的忙” 接着,双胞胎兄弟提刀追上了罗元生,要与他并肩作战,亲手把乌依古尔抢回来。 “混账东西们,你们想乌依古尔现在死就尽管上好了,尽管去大杀四方好了” 仇天魁一声暴喝,手中陌刀在地上剁出一个深孔,凶相毕露的他连容颜都充满了异样,条条纹路将他此时面相勾勒的凶神恶煞。 仇天魁不气吗? 不!他的气愤比海还要深,比山还要高,一想到多万紧扣着乌依古尔的脖子就让仇天魁气血直冲天灵盖,他也恨不得一刀结果了那可恨的胖子。 但再怎么气愤,仇天魁还保持着起码的理智,他知道现在要是杀了进去,最终一定会害了乌依古尔,谁都救不了她。 到时候,那怕他们杀光了那些可恨的男人们,把多万这个胖子碎尸万段,也无法改变乌依古尔被害的事实,那才是最坏的结果。 “那你说怎么办嘛,就在这眼睁睁看着吗?” 罗元生也是咆哮着,手中棍刀一下摔在地上,气恼的看了这仇天魁,又回头看着那条该死山谷,他心念所想的乌依古尔正在里面,被一帮无耻的,肮脏的人们控制住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想个法子啊” 骂了一句,哈喇巴儿思恼怒的对着仇天魁叫嚷,他也不管仇天魁有多勇,气愤的他就算出言冲撞仇天魁也在所不惜。 “我正在想,安静一点行不行” 一眼,同样气急的仇天魁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了哈喇巴儿思一次,让这个大块头一时间没敢再顶嘴。 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不敢接话,这一眼就像他小时候看见过的那双眼睛,模糊中还记得那是他父亲刘,阿狮兰在他淘气的时候瞪过自己的一眼,即敬畏又害怕。 “好了兄弟们,都别吵了,越到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该团结,一起冷静地想想法子” 梁勇他看见这几人因为这事似有暴走的迹象,这实在不利于团结,也不利于解决眼前的困境,更不利于救出乌依古尔,于是他主动站了出来,一言劝下了所有人。 梁勇这一话,就连拉苏尔这个波斯人也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默默地在心中赞成着。 接着梁勇走到罗元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亲听老夫一言,我认识仇郎已经十来年了,相信仇郎一定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目光瞟了仇天魁一眼,梁勇的话罗元生还是能听的进去,这也让他安静了下来,暂时不提杀进去救人的事。 接下来梁勇跟仇天魁点了点头,两人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安静! 压抑到极点的安静! 一切再次回到仇天魁身上,时间虽然不等人,但想对策却需要时间,所以仇天魁飞快的转动着大脑,争分夺秒的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山谷口,因为地形的原因,斜照的太阳早早的被遮挡,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让整个山谷像是提前进入了晚上,似一个无形的大口袋,正等着人往里面钻。 接着仇天魁的目光上移,在山壁上来回打转,细致的观看了左右山壁上的地形,连每一条纹路,每一块凸起的石头都没有放过。 最后,当时间过去了盏茶功夫,仇天魁的目光回到了山谷口,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有了” 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他的身上,焦急的神情不言而喻。 “什么法子,你倒是说啊!” 尤其是罗元生,他本就一刻都不愿等,就在仇天魁短时间的思考,他就快忍不住冲了进来去。 听到罗元生的催促,仇天魁的目光默默的看向了山壁说到: “注意点跟我看,不要有太大反应” 临战做对策,最怕被敌人发现自己的意图,哪怕对方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也需要提防他们通过动作判断出接下来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仇天魁才会提醒大家,动作要小,不要有太大的反应。 默默地,在仇天魁的提醒下,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山谷中。 “你们看,右侧山壁中间上有一颗树,那个位置正好在山壁中间,不高也不低” 目光在一次移动,六人一起看向了右边,没用太大功夫就看到了仇天魁说的那棵树,远看之下就能发现它侧长在一条石缝中,斜向上露出大片的绿茵,像是一颗松树。 “在看那棵树上面,有一块凸起的石头,然后在石头上有一条显眼的石缝一直延伸到山顶上” 审视了一下,所有人收回了目光,罗元生说到: “你是想让我们从那里滑下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低声,仇天魁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才说到: “对了一半,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首先,两位贤侄一直在山谷口叫阵,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都需要做出一副攻击却又不攻击的姿态,越凶越好,死死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绝大部分人聚集在山谷口这边,让他们在短时间不会注意到我们其它的行动,更不敢在这段时间对乌依古尔做出非人之事,为营救计划争取时间” 这是仇天魁的计划之一,他判断在一般情况下,有双胞胎这两位彪形大汉在大门口叫阵,就算对方在怎么样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对乌依古尔下手,再怎么蠢也能想到最后被攻击了好拿乌依古尔保命的事,就像刚刚一样的要挟。 这样一来,通过双胞胎的叫阵,也就能争取到乌依古尔暂时的平安,还能分化山谷里人员的数量,调动他们的位置。 说完之后,仇天魁看向了罗元生,再说到: “接下来就是我们两登场了,正如你说的那样,先从石缝抵达那棵树,再从那棵树悄悄下到山谷里,打他们个出其不意,把乌依古尔救出来” 然后仇天魁目光扫视,略带阴冷的说到: “等到我们救出乌依古尔后,再根据情况来个里应外合,从山谷里杀出来” 点了点头,罗元生捡起棍刀。 “好主意,那我们现在就干” 双胞胎也摩拳擦掌,握着斩马长刀说到: “好,我两现在就去叫阵” 眼看着这三人的行动,仇天魁低声喝道: “等一下,我还有件事要梁翁去做,所以行动的时候必须配合着来” 在三人被仇天魁叫住的同时,梁勇问到: “什么事?” 仇天魁嘴角微挑,目光盯着山谷里面说到: “既然他们先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们不义” 随着这话说完,所以人的目光不善的看着山谷里面。 “我会在救出乌依古尔的同时,用大喊声提醒你们,到时候两位贤侄只管大打出手,然后梁翁趁这个时候进去,跟我们配合着把水抢到手” 仇天魁陌刀再次跺了一下地,他在这时候做出了决定,既然你们不卖水,还敢趁机绑我的人,那老子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救出来的时候顺便把水也抢到手,让你们看看谁更狠。 “好!” 咬牙的声音,出来混江湖的那个不是狠人,救人加抢水,不但泄恨还报了仇,这么好的事四人没带一点犹豫的同意了这个决定。 接下来,再次商量了下细节,仇天魁最后对着山谷吐了一口口水,带着罗元生,梁勇消失不见,只留下双胞胎两人开始走向了山谷里面,让他两配合着先一步行动。 也是在商定计划的同时,看着仇天魁四人即将要做的事,拉苏尔默默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在那一瞬间眼中有光亮流出,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跟着他们一起消失在了山谷口。 第64章 无耻之徒 不知不觉,申时已到。 静! 安静的不像话。 山谷口空无一人,仇天魁几人已经提前离开,为接下来行动做准备。 但是却能看见两个高大的身影在山谷里移动,那是双胞胎兄弟,他们按照预定的计划,先一步走进了山谷。 在这时候,没人发现天空出现了变化,它慢慢被阴暗取代,似有层层乌云出现在很高的地方,连阳光都只能偶尔传出一点光线,看的人有点压抑,有一种天很矮又很沉重的感觉。 不但如此,灰白色的九头蛇山也一并被阴暗支配,就连那山谷都笼罩着阴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似乎连虫子都闭上了嘴,在这时候默默地潜伏在角落中。 接着,有风在山谷中刮过,传出微弱的呼啦声,像是有很多人不停地在耳边低语,久听之下略感烦躁。 ~~~~~~ “奶奶的,那就给他们唱出好戏” 大声的咆哮,普刺巴尔斯的声音贯彻了山谷,将这份平静打破,让自己的声音在山谷中不停地回荡,激起层层无形的音浪。 只见他扛着斩马长刀,迈着大大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山谷里面,坦荡毫无畏惧。 “好主意,那就在开打之前好好跟他们演一场” 并排而行,哈喇巴儿思大叫一声,心想着反正对方听不懂,只要自己语气够凶,对方绝对不会在意到自己的言语,反而会对自己的行为生出畏惧感。 前行时,他将斩马长刀在地上拖拽,与细小的石头碰撞出金属声,似有节奏,又像没有节奏,一直在山谷中敲动,一旦有人听到这声音,心脏都会不自然的跟着一起跳动,无法安歇片刻。 他两按计划,将会成为吸引敌人的靶子,准备弄出大动静来,让里面的人注意到自己的行动,为仇天魁的突袭分担压力。 就这样,身高超过两米的兄弟两人,一起走向了山谷里面,再加上天色暗淡,远远看上去就像从地狱走来了两个混世魔王,威慑感十足。 不消片刻后,双胞胎走到了山谷里面,来到了一堵石头砌成的围墙前,一边大大咧咧挥动着斩马长刀,一边对着山谷破口大骂。 这对围墙不高,堪堪四米左右,是咚咔咔族在山谷安家六年以来,一点点用周围的石块堆积而成,勉强为自己建立起了一个基本的防护墙。 而在围墙中间,有一扇简陋的大门,像是随意找来几根原木镶钉在了一起,勉强将缝隙堵在了一起。 ~~~~~~ “出来,把乌依古尔放出来,要不老子就杀进来了” 一来到大门前,普刺巴尔斯就扯开嗓子大吼,还一刀砍在了木门上面,几乎来了个前后贯通,估计再有一刀就能把这简陋的大门拦腰砍断。 “再不出来我就杀光了你们” 配合着自己的兄弟,哈喇巴儿思瞪着双眼,怒气冲冲的看着围墙里面,目光在墙壁上来回扫视,看有没有人出现在这里。 果然,随着这两兄弟的到来,围墙里面开始聚集起了人群,一起举着手中的刀具对着大门。 这时候,人群中一个脸有刀疤的大块头晃头示意了一下,让另一个手拿弓箭的人爬上围墙,看看是什么人在外面大声嚷嚷。 吞了一下口水,拿弓的人明显畏惧着双胞胎的气势,眼睛不停的瞟了瞟那门上的刀痕,腿都在打抖,他有点害怕自己这一去就没法再回来了。 可架不住大块头他也怕,这人也是部落里狠劲出了名的,正是他一把抱住了乌依古尔的脖子,把一个丽人活活勒晕过去,让多万当场擒住了。 于是,在大块头的威胁下,拿弓的人牙一咬,翻身爬上了围墙,偷偷摸摸的向往面张望,只露出了半块脑袋。 接着,他在昏暗的围墙外面看到两个巨大的身影,像是两个魔王一般,正咆哮着对着大门说着听不懂的话。 突然,他的目光刚好跟哈喇巴儿思碰撞到了一起,被恶狠狠地目光瞪了一下,一时间吓得他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失声尖叫着跳回了围墙了。 “他们来了,估计是来要人那个女人了” 带着颤音,两腿不停地打抖,虽然双胞胎在说什么他一句没听懂,但这人还是知道,双胞胎回到这除了来要乌依古尔,绝对不会有其他原因。 “是谁来了,那两个大个子吗?” 有人畏惧的小声问了一下,这些聚集在围墙边的大多数都是绑架乌依古尔的帮凶,他们知道当时的情况,对双胞胎的声音多少还有点印象。 “对,就是那两个” 这张望的人再次小声应答,害怕的盯着大门看了一下,那里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痕,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 “怎么办?要不要通知族长” 这些人原本都是普通村民,色胆外向绑架乌依古尔他们敢,但面对双胞胎这两个大块头还是会有本能的畏惧,一时间也就失了神,想把多万请过来再说。 “慌什么,我们这里有百来号人,个个都带着家伙,还害怕他们两个不成” 不屑的对着着人群大吼,刀疤大块头手持着很大的劈柴刀,耀武扬威的在空中比划了两下,然后再说到: “别忘了族长离开时说的话,只要我们弄死了这几个人,那美女就是大家的老婆,每个人都有机会让她给自己生个大胖小子” 这话说完,大块头眼冒淫光的看向了山谷里面,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乌依古尔这样的美女要不是多万先带走了,他都想先尝尝味道。 “对啊,刚刚吃亏都是因为我们没带武器,要不然那小个子早就被我们弄死了” 色欲熏心,大块头的话壮了他们的熊胆,一时间个个挺直了腰杆,都觉得自己能上天入地,一边摇晃着手中平时打猎砍柴的弓刀,一边兴奋的大声叫嚷。 兴起之时,他们一边幻想着自己做乌依古尔男人的时候,一边觉得那罗元生也没什么可怕的,觉得他当时要不是有武器在手,早就被几十号人活活打死了。 “可是,我看他们好像都是武者,会不会等一会就杀了进来” 就在这些人亢奋的呐喊着,爬上围墙那人畏畏缩缩的低语了一句,眼光不停瞟向大门位置。 实际,在仇天魁这些人中,那怕单看身高超过两米的双胞胎,只要不是瞎子傻子,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两行武出身,定是身手不凡。 但这人的话被大块头听见,只见他先是抽动了一下脸上的刀疤,之后满脸戾气的抓住这人的衣领大吼到: “少废话,我们当着他们的面绑了他们的女人,现在送出去他们就不会杀进来了?” 吼完之后,大块头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下。 “现在不管怎么样,只有弄死这些人我们才能活命,只要还想跟那个大美人睡一觉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他们要是冲进来就一起上,乱刀砍他们,要不然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大块头低沉着声音,警告那些心存侥幸的人,明白告诉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到时候谁敢放水,大块头就先对付谁。 接着大块头顺手一挥,将这人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围墙边,痛得他一时没有爬起来。 哦!! 不管是大块头的威胁,还是乌依古尔太诱人,听完这句话的人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停地呐喊着。 摔在地上,揉动着自己受伤的部位,拿弓的这人低头心说到: “他们可不止这两个大块头,可别忘了还有好几个手拿兵器的人跟他两一起的” 不管是胆小还好,冷静还好,他都没有跟着这些人一样亢奋,反而眼珠不留痕迹的转动着,为了自己小命,他在这一刻决定,万一有个什么,先跑了再说。 因为他还清楚记得一件事,那众人嘴中说的小个子可是两刀捅死了两个守卫,是在守卫拿着兵器的时候正面杀死了他们。 而这两个守卫,乃是他们部落中为数不多练过本事的高手,可还是抵挡不了罗元生几次攻击,三两下就被罗元生击杀。 还有那些后来跑过来的男人们,个个身穿兵甲,手持长短不一的刀具,几个人就敢把他们当小鸡一样围在中间,一点都不畏惧。 甚至他还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某个国家的军人,因为拉苏尔三个波斯人穿的是统一的制式铠甲,尤为明显。 ~~~~ 恩? 也是在这些大声嚷嚷的时候,门外的普刺巴尔斯眉毛一皱说到: “这些家伙在吼些什么?” 双方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就算隔着一堵围墙大声说话,也只觉得对方叽里咕噜了一阵,完全就是在对牛弹琴。 “是不是在威胁我们两?” 哈喇巴儿思回话,他瞪走了偷看者,还单手吊在围墙上试了一试,发现着四米来高的围墙就像个摆设一样,稍微用力就能一跃而上。 “哼,看来我两吓得还不够狠,要不想让他们见点红,说不定还能引来更多的人” 在掌上吐了点口水,来回润了一下,有点恼怒的普刺巴尔斯一边说话一边扬起了斩马长刀,将刀锋对准了大门。 哈! 他大吼了一声,大刀拉成了半月形,呼啸着砍向正门。 嘭! 木头被砍断,四散崩坏着飞舞,溅射的木屑惊醒到了正在兴奋的一干人等,吓得他们一起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接着目光对视,普刺巴尔斯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嘴角拉出一个夸张的幅度,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笑容看着这些人说到: “吼什么,现在就想被小爷砍了是不是?” 第65章 就绪 各种叫喊声! 啊!! 吼!!! 在山谷里回响着,远远就能听到有人在惊恐中不停惨叫,有人故意发出恐吓之音,此起彼伏的混作了一团。 此时,天空也黑了下来,或许是地势的原因,或许是天象的原因,虽不能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还是能感觉到今天比以往更早入了夜。 而在山谷另一边,仇天魁侧耳倾听,目光抬眼望了一下,陌刀在手中握紧,回头对着罗元生说到: “两位贤侄已经开始了,我们也得加快点速度” 早就想一个人冲上去,罗元生果断的点了点头: “好” 这时候,梁勇一个人背着两个大水囊,走了过来: “放心去,水的事交给我好了” 没有犹豫,三人分头行动,时间不等人,每拖延一刻乌依古尔的危险就加深一刻,事态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只见仇天魁先是瞄了一下数百米高的山脉,几乎在抬眼之间就发现了一条勉强能攀登上去小道,于是他三两步之间射了过去。 接着他双腿一蹬,凌空而起,然后单手一吊,在空中晃了一下,像是一只古猿一样灵巧,直接站在了三米多高的位置,攀爬上了陡峭的山壁。 然后仇天魁一气呵成,目光转动中寻找落脚点,一丝不带停顿的向着山顶攀爬而上,要可知他现在还单手提着陌刀,高速攀岩下只利用到半块身体的力量就做到这种程度,可见他的身体素质是多么的强悍。 当然,罗元生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在仇天魁出发的同时紧跟了上去,分毫不落的攀上了山壁。 攀爬时,罗元生将棍刀别在了腰间,像是一只灵猴一样,完全依靠两只手臂的力量在山壁上移动,每一次晃动中都能抓住下一个突出点,然后双臂一用力又往上前行一段,技巧熟练的衔接无隙。 就在两人开始行动的时候,梁勇的目光收了回来,猫着腰钻进了乱石中,准备先潜伏到预定位置,等待仇天魁信号发出之后直接奔向水源的位置,一口气将水抢到手。 “梁翁,先等一下” 眼看着梁勇就要隐进黑暗的时候,黛绮丝的声音在他后面响了起来。 不由得,听到声音的梁勇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黛绮丝,一脸严肃的说到: “你怎么来了,快躲回隐藏点,这里很危险” 像模像样的张望了一下,黛绮丝迈着小碎步,摸索到了梁勇身边: “梁翁,我的三名属下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想请你在抢水的时候带上他们三个” 话刚说完,黛绮丝身后冒出了三个黑影,那是拉苏尔带着的两个波斯士兵,每人身上还背着数个水囊,正满脸笑容的看着梁勇,露出了他们洁白的牙齿。 他们的出现没有意外,这三人早就下定了决心,这次事件不管怎么样都要帮一把手,不希望自己一直都被保护着。 因为这一路走来,哪怕身为雇主的几人也慢慢的融入到这群男儿汉之中,被他们感染,身不由己的把自己当成了其中的一份子。 然后,在那个夜晚,罗元生一次无意间的提议,让大家知道了对方的底细,也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要不是言语不通,这群波斯人早就想跟这群男儿汉们称兄道弟了,那还能等到这时才表露自己的心态。 也是这份毅然的决定,想跟仇天魁他们走近的想法,拉苏尔三人在返回之后,当即寻找到隐藏的黛绮丝,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让她亲自来为自己说两句话,也要为营救乌依古尔出一份力。 然而仇天魁摇了摇头,告诉他们说到,这次营救只能是小股人员突袭,有他跟罗元生两人就够了,心领了他们的好意,但是拒绝了他们同行的想法。 一边不成,这三人依然不甘心,又在商讨的时候听到梁勇要独自去抢水,所以不甘心的他们在再次鼓动黛绮丝,让她来找梁勇,希望在抢水这件事上不要再被拒绝了,只因他们真的想帮仇天魁他们的忙,想融入到其中去。 “这怎么行,这样的话我会坏了这一行的规矩” 听完黛绮丝的话,也领悟到拉苏尔三人的好意,但梁勇还是摆了摆手,无法让身为雇主的几人跟着自己一起冒险。 不急不恼,黛绮丝听完微微一笑,扶了一下耳畔的发丝说到: “梁翁,你当我们是朋友吗?” 还没等梁勇的回答,黛绮丝又补充了一句: “至少我一直都当你们是朋友,当乌依古尔是好姐妹,芽儿是我的孩子” 黛绮丝一双明目眨动,那怕黑暗也掩盖不了她的光辉。 “当然是朋友,怎么可能不是朋友” 在这双明目之中,梁勇怎么样都无法否认黛绮丝的话,否则就有点太寒人心了。 “既然是朋友!那为了救出我的姐妹乌依古尔你说我们能袖手旁观吗?为了能够一起顺利出行我们能无动于衷吗?” 接着,黛绮丝再次说到: “而且,奴家随为女儿身,但还知道大唐流传的一句俗言,一声朋友,一辈子兄弟,既然朋友就是兄弟,那在危难时为了兄弟奋力一搏有何不可” 黛绮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掩盖不了那份灵动,又加上每一字每一句都合理合情,妙语不断,让梁勇也无法找到反对的理由。 也是在黛绮丝说话时,拉苏尔三人主动的靠了靠,挤到了梁勇身边,熟练地将他的水囊接了过来,背在了自己肩上。 黛绮丝见样,又再次说到: “你看现在有我的三名护卫帮忙,估计才能抢到足够的水,要是你一人前去的话,不但危险,就连抢来的两袋水也不够我们路上引用,所以梁翁不要在推诿了,就带上他们三个” 说不过黛绮丝,又抢不过拉苏尔三人,梁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三人把水囊背在身上,满脸笑容的等着自己的回答。 唉! 叹了口气,发现自己在执拗也绝对无法改变拉苏尔三人的想法,梁勇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说到: “好,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我们立马撤离,找下次机会” 黛绮丝微笑了一下,将梁勇的话翻译过去,让拉苏尔三人点头不已,讲着梁勇听不懂的波斯语,保证把水弄到手,直接忽略了梁勇其他的话。 然后,梁勇看着黛绮丝消失在黑暗之后,手一挥带着拉苏尔三人潜进了黑暗,向着咚咔咔族所在的那个山谷而去。 现在有拉苏尔三人的帮忙,梁勇就只需要带他们找到水源就可以了,因为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梁勇知道水源的具体位置。 就这样,拉苏尔三人也参与到这件事中,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一个兄弟的身份,贡献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为行动的成功添砖盖瓦。 ~~~~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咚咔咔族外面的围墙下,摸过来了四个黑影,悄悄的蹲在了角落边。 这四人正是梁勇他们,他们先是潜伏在角落边,然后在循着杂乱的吼叫望了过去,一眼就看到被砍坏的大门,还有双胞胎在人群中发疯的身影。 只见那人群之中,早已有火把高高举起,照亮了一大片区域,围着至少一百来号人,正对着中间区域不停的叫嚷,时不时还有惨叫声传出,有人捂着飙血的伤口倒在地上哀嚎。 “这两小子还真是的,叫他两演戏结果这就杀进了人家的大门里了” 嘀咕了一句,梁勇一看就知道,这两兄弟肯定先没沉住气,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表演,居然真拿着马刀杀了进去,这才被一百多人围在了中间。 拉苏尔也望了一下,不由得咋了咋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看到咚咔咔族正在围攻双胞胎,有拿着弓箭射击的,有举着长兵乱晃的,还有胆大的人大吼着杀了上去,结果被兄弟两一刀砍翻在了地上的,乱成了一团。 倒是双胞两人,被一百多人围攻也没怯场,大开大合的在人群中来回冲撞,像是两头蛮牛一样毫无顾忌,追着这群咚咔咔族人在门口四处乱转,上演了两人追杀百人的好戏。 梁勇四人探头看了一会,混乱的咚咔咔族居然没发现躲在黑暗中的他们,这些人全部被双胞胎吸引,不停的围着这两人的屁股直打转。 然后,拉苏尔拍了拍梁勇的肩膀,用表情示意了一下,问梁勇要不要现在过去帮忙,免得双胞胎正的出现什么意外。 梁勇又看了一会,发现地上躺着好几个咽气的死人,其中有一个大块头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上半身被人从中间劈开,内脏鲜血流了一地。 看完之后,梁勇这才摇了摇头,收回了身子说到: “不用,这些村民一时半会奈何不了双胞胎,让他两闹腾好了,能引来更多人最好” 说完之后,梁勇才发现身边是波斯人,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正想着要不要用手势告诉他们该怎么做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 “咦!这拉苏尔听懂了我的话?黛绮丝好像没说过他也懂汉唐语言啊” 心里面嘀咕着,梁勇在刚刚发现,拉苏尔居然顺着自己的话点了点头,虽然迹象很微弱,但他的确做出了这个动作,所以才猜测拉苏尔听懂了自己的话。 “算了,这是他们自己的事” 思考了一下,梁勇没在纠结这件事,心想谁还没有点秘密,而且懂汉唐语言也不算是秘密,大概只是人家不愿意主动提起罢了。 但梁勇还是决定不用手势告诉他们该怎么做了,反正有人能听懂,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奶奶的,一个能看的都没有,怎么都成了狗熊啊!再像刚刚那个刀疤脸一样冲上来啊” 就在这时候,普刺巴尔斯吼声传了过来,他正晃着染血的斩马长刀,兜在一群人屁股后面大发神威,追的对方人仰马翻,各种惨叫不停地发出。 他说的刀疤脸正是叫嚣的大块头,这人实在太高估自己的实力,当普刺巴尔斯一刀砍崩大门的时候,他居然叫嚷着冲了上去,仗着手中的柴刀,自己那几分蛮力,想跟普刺巴尔斯一对一单挑。 然后一点例外都没有,普刺巴尔斯那是他匹夫之勇能相提并论的,结果就是刀疤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普刺巴尔斯一刀劈了,连丝毫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吓傻了咚咔咔族所有的人。 “跑什么,接着来啊!” 而在另一边,哈喇巴儿思也在大叫,一个人压着一群人狂砍不休,手中的斩马长刀像暴风雨一样袭向人群,时不时能看见有人倒地滚动,被他砍成重伤。 这声音一出,梁勇不由得又看了过去,咂嘴说到: “仇郎啊,你要在不快点,你的两位好贤侄就要杀红眼了,我怕再等下去他两能直接把天给捅翻,反而把乌依古尔给害了” 接着梁勇的目光上移,在黑暗中看到了山壁上那颗树的位置,隐隐觉得它在晃动着。 第66章 禽兽 一切都有序的,默默的进行,梁勇等人先后进入了自己预定的位置,为营救乌依古尔,为抢到水做好了准备。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内部的仇天魁发处最后行动信号。 而在山谷中吵杂声四起,那是双胞胎在兜着咚咔咔族的人打转,能在一处看见火光在聚集,在分散,在移动,像是夜晚晃动的萤火虫一般,随着模糊的叫喊声做着奇怪的运动。 仇天魁站在山顶,默默地注视了下那移动的火光,任凭突如其来的夜风吹动衣衫,然后折身对着罗元生说到: “看来我们的加快速度了,去那边的人越来越多,我怕那两个小家伙遇上麻烦” 在仇天魁的目光中,除了那些原本聚集的火光,还能隐约从山谷里发现有人在移动的身影,有一个个人形小黑点也在亮光的边缘聚了上去。 从这迹象上说明,双胞胎闹出的动静起效了。 可以说在他两一阵闹腾下,的确吸引到了咚咔咔族的注意力,让他们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投到双胞胎身上,间接让内部出现空虚的状态。 “好,那我们赶紧下去” 想即刻将乌依古尔救出来的想法让罗元生心急如焚,说话时先一步出现在山壁边上,顺着石缝开始向下滑去。 罗元生更担心乌依古尔,眼看着双胞胎在山谷中闹腾,怕这些人狗急跳墙,先对乌依古尔下毒手,那时候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看着下滑的罗元生,仇天魁不经意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发现天空变得异常沉闷,完全被黑压压的乌云遮盖,不由得说了一句: “看来是要变天了” 话毕,仇天魁也顺着石缝向下而去,前后之差出现在山谷那陡峭的山壁上,悄然无声的潜入咚咔咔族内部。 这两人几乎跟梁勇在同一时间抵达了预定位置,来到山顶的石缝边,那数百米的陡峭山壁在他两面前完全不是问题,盏茶功夫就攀登到了顶峰。 同时,在咚咔咔族内部,象征着族长权威的那栋大房子里,正有两人在里面。 一个是乌依古尔,她双手被麻绳捆绑,双脚掂地的吊在房梁上,闭着双目不停地喘息着,处于半醒状态。 另一个是胖子多万,他头上缠满了布条,有鲜红的血迹从布条中侵出,这是罗元生那一棍将多万的脸打变了形,直到安全退入山谷里面后才勉强用布条处理了一下。 但这没关系,只是脸被打变形而已,多万对于这些毫不在意,他正裸露着上半身,穿着一条大裤衩,在乌依古尔身边转悠,一双肥胖的打手肆意的在乌依古尔身上游走。 正如他说的一样,他已经很久没有遇上乌依古尔这样的美女,当自己费大力气将乌依古尔擒获时,怎么可能等的到以后再说。 这事也出乎于仇天魁的意料,他完全没想到色胆包天的多万不顾现实情况,居然现在就想对乌依古尔下手。 能熬到现在才对乌依古尔下手也是因为罗元生那一棍的伤口需要处理,要不乌依古尔早招了多万的毒手。 现在,四下无人,乌依古尔被吊在屋里,完全无法反抗多万,只能任凭他摆布。 糟了! 接着,多万看着闭目的乌依古尔,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庞,看着面前这副如天工之作的身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失去了理智。 他粗暴的一把抱住了乌依古尔。 惊觉! 长期作为武者的直觉在咆哮,半醒的乌依古尔突然睁开了眼,一瞬间转醒过来。 啊!!! 本能的惨叫声,睁眼的那一刹那,乌依古尔就发现多万那张丑陋的脸抵在自己面前,正露出让人厌恶的表情,想撕开自己的衣物。 紧接着就是愤怒! 看着那满是布条缠绕的,扭曲到极致的脸庞,还有多万裸露在外的上半身,乌依古尔立马知道多万想做什么,在愤然中反击。 抬腿一击! 乌依古尔怎么可能让多万得逞,她虽然被吊在空中,但并不妨碍双脚的攻击,重重的一脚踢在多万身上,让他像一个肉球一样滚了出去。 然后乌依古尔在做反应,两臂用力拉起身体,想用嘴解开绑在手腕上的麻绳,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松绑。 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被色欲蒙蔽的多万发出野兽一般的嚎笑。 “醒的好” 乌依古尔的转醒没有震慑到多万,就连那一脚也没有给肥胖的多万造成伤害,他臃肿肥胖的身体抵挡了绝大部分伤害,反而让他进入了狂颠,发疯一样扑了上来。 然后多万一把抱住了乌依古尔的身体,把她在空中拉直,在也没办法找到解开束缚的机会。 恶心! 乌依古尔看着在自己面前扭动的多万,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疯狂大叫着反抗,拼命的挣扎着。 但是乌依古尔没有挣脱多万的机会,她一直被吊在空中,身体又被多万拉直,完全没有着力点,再怎么挣扎反抗,都无法逃出多万的魔抓。 相反,乌依古尔的尖叫,挣扎中扭动的身体声。 多万也是个心理扭曲的人,或则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他只是一个变态,一个禽兽,一个视女人为玩物的败类。 这一些都让多万欲罢不能,随即更加疯狂。 刷! 疯狂的多万终于仍不住了,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撕开了乌依古尔的衣服。 啊!! 想反抗,无法屈服,眼看着自己要被多万侵犯,乌依古尔鼓足全身力量,在叫声中奋力拉扯手腕上的麻绳,想把这束缚自己的,该死绳子崩断,把肮脏的多万活活打死在自己面前。 血迹! 麻绳勒进了皮肤,越捆越紧,鲜血随即流出,染红了麻绳,顺着乌依古尔手臂流下,一直流到臂下,慢慢染红了乌依古尔的内衫。 但乌依古尔不管不顾,无视手腕传来的疼痛,那怕活活将手勒断,那怕失去这双值得她骄傲的手,她也绝不能让多万得逞,她也要反抗。 可这血,不甘的鲜血,怎么能阻止发疯的多万,他根本不管乌依古尔会不会失去双手,他只想得到乌依古尔的身体。 呜!! 哭了,挣扎的乌依古尔眼泪流了出来,坚强的她,一直要强的她流出了屈辱的,伤心的泪水,连那颗心都快碎了,如果今日遭到毒手,那怕活了下来,乌依古尔也无法再次面对人生,等待她的可能只有死亡。 乌依古尔已经尽力了,拼尽了全力也无法崩断束缚自己的麻绳,反而还耗尽了体力,渐渐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就在这时候,多万用力的撕扯,那怕将乌依古尔拉到身体扭曲,留下深深的血痕,都没有撕开她最后的内衫,反而从里面露出的金属的光泽。 “这是什么东西!” 再次用力,多万大叫,疯狂的拉扯着乌依古尔的内衫,露出的金属越来越多,就是无法弄开着奇怪的衣物。 这泛着金属光泽的,依然拼命保护乌依古尔的衣物叫做锁子软甲。 那是在亚克西镇的时候,购买防具的仇天魁本想为乌依古尔添置一件环锁铠,毕竟她是弓手,近身防御能力相对较低,有柔软的环锁铠在身,也能最大限度保证乌依古尔发挥弓手的实力,还能起到基本的防御能力。 可在那时候,店主却向这位大主顾推荐这件贴身的锁子软甲,虽然价格比较昂贵,但它确实比锁子甲要好几个档次。 在热情的店主推荐下,仇天魁接受了他的好意,毕竟在能保证乌依古尔发挥全部实力情况下,最大限度的保护她才最要紧。 所以,乌依古尔才穿着这件兼顾防御力,又柔软贴身的锁子软甲,让多万一时拿它没法子, 哈哈!! 悲伤的笑声,满脸泪痕的乌依古尔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她已经力竭,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丧失,只能任凭多万拉扯着金属衣物。 “肮脏的狗东西,没想到!” 无法反抗,乌依古尔只能用这种方法发泄,哪怕只能用话辱骂多万,也能让自己心里感到一丝的痛快。 “别费力气了,这玩意儿连刀箭都能防得住,你这狗东西怎么可能撕开它的” 乌依古尔吐了一口,满是泪水的脸上挂着无奈笑容,带着血丝的口水吐到多万脸上,她也没想到最后的最后居然是这件衣物为她暂时保住了清白。 “啊!破东西,我就不信弄不开它” 最后的最后,居然被这件金属衣物阻挡,又被无力反抗的乌依古尔吐口水,一下让多万受到了侮辱,精神受到了刺激,发疯一样拉扯着毫无反抗能力的乌依古尔,在她身上留下更多的血痕。 像木偶一样,乌依古尔在多万的拉扯下,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摆动,闭上了双眼,鼻息中泪流满面,再也不去看咆哮的多万,连心也慢慢死去。 回想了一下,乌依古尔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她当时大意了,围上来的人太多没有反应过来,才被那刀疤脸从后面抱住,勒晕了过去。 “早知道听你的就好了!” 乌依古尔后悔了,后悔没听罗元生话,相对被侮辱,她宁愿死在战斗中,至少身死之后,她不会知道正被恶心的人随意摆布。 哼! 像是自嘲一样,乌依古尔露出的绝望的表情。 在这种情况下,她想到这种结果完全是自己自作自受。 乌依古尔知道,那时候完全是自己托大,没去思考多万前后的变化,完全没把这肮脏的胖子放在眼里,这才着了他们的道。 乌依古尔知道,那时候更多的是自己在斗气,他看不起罗元生,觉得再怎么样自己也能应付,完全没把罗元生的担忧放在心里,完全没把他的提醒当一回事。 “要不就这样死了算了,干脆咬舌自尽得了” 心中这样想到,已经绝望的乌依古尔能看出,只要没出意外,这件锁子软甲最后也会被多万弄开,那时候就是自己~~ “狗东西,想凌辱我的身体,那也得等到我死了之后” 最后的倔强,乌依古尔双眼仇恨的看着多万,再次吐了他一脸。 “跟尸体兴奋去” 哈哈!! 说完,乌依古尔笑了,歇斯底里的大笑,笑得如此的悲伤,如此的决然,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啪!啪!啪!! 连着三下,自尊心受到侮辱的多万,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发疯的抓着乌依古尔的头发,在她的脸颊上狠狠的留下指印,一直打到乌依古尔嘴角渗血,头晕眼花。 “臭女人,想死!也得等到老子玩够了之后再去死” 多万大声咆哮,抓着乌依古尔的头发晃动,他气恼于乌依古尔的锁子软甲,就连乌依古尔想死都无法做到。 连死都无法做到,最后的力气也在多万的折磨中丧失,连动一下嘴咬断自己舌头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谁来救救我” 那柔弱的,属于女人的泪水如暴雨一般直下。 乌依古尔被击溃了,在心中呼唤,她真的不想就这样被人任意羞辱,祈求着有人出现,那怕只是让自己保住清白去死她也愿意。 哐! 重击声,在乌依古尔呼唤中,大门被人踢开,崩坏,一个身影出现在模糊的视线中。 “狗崽子,老子要剁了你” 咆哮,愤怒如雷霆,乌依古尔看见那模糊的身影冲了上来。 第67章 愤怒吧,男人啊! 黑夜,风越刮越大,在山谷中拉出尖锐的呼啦声,吹得稀少的植物刷拉作响。 一间屋子里,隐隐有人在灯光下晃动,时不时发出女人的叫声,咒骂声,还有男人变态的呵斥声。 而在屋子外面,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在晃动,他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边,紧张又兴奋的从缝隙中偷看屋里发生的事。 他是多伊尔,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是他亲手策划,将整件事推波助澜,才让乌依古尔被多万擒住,一切都只为了弄死多万,那怕牺牲乌依古尔也在所不惜。 “嘎嘎!” 他用嗓子发出奇怪的笑声,一双贼眼看着屋里的景象,捂着嘴颤抖不已,像是癫痫病发作一样。 “多伊尔你看见了吗,多万那头猪居然敢对这女的做这种事” 说完之后,多伊尔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夸张的的瞪着眼,自己接话到: “多伊尔看到了,这女人的同伴绝对不会放过多万,他死定了,这一次他死定了” 一瞬间突变,多伊尔再一次畏畏缩缩,不停颤抖着,连牙齿都在打颤: “哦,他撕开了那女人的衣服,她实在太可怜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表情再次变化,多伊尔再次回到那惊骇的表情: “天哪,多万这头猪怎么可以这样做,真是可惜了这女人,长得如此的美丽” 然后又是那颤抖的多伊尔出现,不停地点头说到: “是啊,太可惜了,她要是成为我的女人,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接着,瞪眼看着屋里的多伊尔差一点发出叫声,惊慌失措的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 “天啊,他打了那女人,多万实在太狠心了,怎么可以打这么漂亮的女人” 不住的点头,多伊尔再次变化,表情更加惊恐: “可怜的女人,连死都做不到,真是便宜多万了” 接着多伊尔笑了,小声的笑着,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 “这不正是多伊尔想看到的吗,是多伊尔的计谋让这女人被多万抓住的,这样才能弄死多万” 嘎嘎!! 再次发出非人的笑声,如怪物一般,在黑夜中渗人万分: “对啊!这样一来那个死神一定会来找多万,到时候就是多万的死期” 多伊尔不由得回想到仇天魁那一眼,到现在他还被那眼神震慑着,畏惧万分却又兴奋异常。 “啊,乌依古尔!” 就在这时候,一声呼唤响起,多伊尔突然转身,默默地看向黑暗中。 “来了,死神来收多万的命了” 多伊尔看见了,有两个猫腰的人影在晃动,正笔直的向着这间房子而来。 慢慢后退,悄悄避开这两个人影,多伊尔藏进了黑暗中: “太好了,多伊尔的计谋成功了,死神来了” 嘎嘎!! 随着渗人的笑声,多伊尔消失不见,只有两个人影接近到这间房屋前面。 ~~~~~~~~~~~~ 如他所料,来人正是仇天魁跟罗元生,是为了营救乌依古尔而来的。 他两从石缝下到松树上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往下攀爬,想尽快潜入咚咔咔族里面找到乌依古尔被关押的位置。 在这过程中,原本松树离地还有四五十米高,就算他们两人寻片眼前的着力点,也只能勉强抵达十来米左右的位置,离地面还是有点高,不好直接下去。 然而,这时候的两人听到了一声女人惨叫,那叫声发出的恐惧感,还有悲鸣之意环绕在两人心间。 “乌依古尔!” 听到这声音的罗元生再也无法淡定,他知道这是谁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在对他求救,听得罗元生心碎不已。 然后罗元生不顾危险,手扶着山壁,纵身跳下了松树,那可是高达十来米的位置。 啊! 太高了,就算罗元生这样的高手,从如此高的地方跳下也受了伤,双膝在重力之下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不由得发出了悲鸣。 “乌依古尔,等着我” 然而全身心都是丽人的罗元生涨红了脸,用双手艰难的撑起了双腿,挣扎中循着声音而去,一刻都不愿意等待。 “MD,居然动手了” 此种情景,仇天魁不由得骂了一句,同样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超出了他的预期,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提前对乌依古尔动手,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种蠢货,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单独对一个重要的人质下手的蠢货。 当然,这也不怪仇天魁,他制定的计划是以正常人为前提。 但他没预料到多万不是一个正常人,这个色胆包天的男人根本不管双胞胎制造的动静,甚至不去思考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居然在这种时候对乌依古尔下手了,只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色欲之心。 虽然判断失误,可在这声音下,仇天魁也是没带犹豫,他怎么可能看着罗元生一个人冒险,紧随着也跳下了松树,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 喔!! 同样涨红了脸,仇天魁低吼了一声,双膝传来了疼痛,一时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颤抖,这高度对于他同样危险,那怕着力点有丝毫偏差,都会摔断两条腿。 啊!! 就在这时,乌依古尔的声音再次传来,随着风一起在耳边回荡着,传出了歇斯底里的,无法言喻的绝望感。 “给老子争点气啊,我的腿” 同样无法容忍,乌依古尔的叫声就是求救声,在声声厮喊着快来救我。 愤怒之下,仇天魁的老拳重重敲在膝盖上,转移了一下疼痛感,然后奋力的冲了出去,救乌依古尔已经刻不容缓了。 接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奔袭,罗元生在前面不停地叫着乌依古尔的名字,一双绿眼在黑暗中不停的,只为了找到乌依古尔声音传出的地方。 仇天魁在他身后紧跟,一边寻找乌依古尔,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因为他发现那些黑暗的屋子了似有人的视线在游荡,在来回在四周巡视着。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叫声,像是咒骂的语言传来,即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能在这黑暗中寻到真切的方位。 这一刻,罗元生那份特别的直觉能感到,这声音绝对跟乌依古尔有关,他就是让乌依古尔发出惨叫的罪魁祸首。 “啊!,乌依古尔” 像是一只愤怒的猎豹,罗元生弓着身子,笔直的冲向了声音传来的屋子,连寻找乌依古尔具体位置的功夫都剩下了。 紧接着,罗元生冲到房门前,全力突刺下一脚就踢开阻挡自己的大门,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狗崽子,老子要剁了你” 让人无法直视这一切,让罗元生的怒火燃烧到了极限,再也抑制不住半分的咆哮,发疯一样的冲了上去。 啊!这景象是何等的痛心,那是乌依古尔,是无助而绝望的乌依古尔,正在被可恨的多万蹂躏,欺凌。 她半吊在空中,手腕被麻绳深深的勒入,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体,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反射着刺眼的红色。 她盘起的发丝散乱,正被多万紧紧地抓着在摇晃,早已失去反抗的力气,像是木偶一样张合着嘴,痛苦的眼泪挂满的脸颊。 她原本美丽脸旁,那动人心魄的秀丽脸上,有清晰的指印深嵌,泛着红紫,被折磨的不像样,早已高高肿起。 她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多万撕开,只留下最后的锁子软甲被多万抓在手中,一片片柔白上全是蛮力勒出的血痕,也在不停的渗出鲜红血珠。 “小畜生,你还真敢~~” 罗元生看到了什么,仇天魁就看到了什么,他在下一刻也出现在了门口,一瞬间双眼充血,连手中的陌刀都在颤抖。 心痛,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怎么可以欺凌女人到这种地步! 仇天魁无法原谅自己的判断失误,这错误犹如天大,才让乌依古尔受到如此的侮辱,如此非人的待遇。 “活刮了你” 仇天魁无法接受乌依古尔的遭遇,怒火燃烧的他盯着正在出神的多万,咆哮着对着多万怒吼,手中陌刀提动时也冲了上去。 突然的变故,突然出现的两人,多万再一次见到了那两个可怕的男人。 惊恐! 受到惊吓的多万没有想明白他是怎么穿过自己族人的防守,他那简单的思维也无法想到有人居然能从悬崖一样的山壁上突袭了进来,杀到了自己的面前。 啊! 接下来就是杀猪般的惨叫,被两位索命死神盯上的多万本能的放开了乌依古尔,在他两恐怖的气势下丧失了先前的威风,发疯一样向一遍滚爬而去,连用乌依古尔威胁都已经忘了。 趁这个就会,仇天魁抽刀断绳,将乌依古尔放了下来,罗元生一把抱住了瘫软的乌依古尔,温柔的护在怀中。 “乌依古尔,我来晚了” 罗元生轻轻地整理乌依古尔的衣物,将凌乱的秀发撇开,他两眼全是泪水,不停地滴落在乌依古尔脸颊上。 然后抽动棍刀,割断那嵌入皮肤的麻绳,将乌依古尔已经受伤的手捧在怀中。 “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着不停渗血的手腕,堂堂七尺男儿哭了,罗元生哽咽着痛哭,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乌依古尔脸上的泪花,心痛如刀绞一般。 他将一切怪罪在自己身上,怪当时没有保护好乌依古尔,怪自己没有及时赶来,这才让乌依古尔受到了伤害。 罗元生在意乌依古尔,从看到她那一刻起就如此的在意,被那靠在门上的秀丽吸引到不能自拔。 也因为在意,罗元生深深的爱着乌依古尔,全心全意的守护在乌依古尔身边,原谅她对自己的一切误解,慢慢等待着她能多看自己一眼,这样罗元生就能心满意足了。 然而,此时的乌依古尔是如此的让罗元生心痛,她身上每一处伤痕都像在述说着自己的无能,连一个女人都无法保护好,只能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姗姗来迟。 “罗元生,你来救我了吗?” 在罗元生的痛哭中,乌依古尔艰难的睁开了眼,她的一侧脸颊高高肿起,用模糊的视线看着面前的男人,露出了笑容。 “啊,我来了” 温柔,是如此的温柔,罗元生轻声细语的回应,慢慢将乌依古尔靠在胸前,让自己包含温度的胸膛成为她此时的依靠,成为受到伤害心灵的避风港。 哈啊~~ 低吼,如太古凶兽一般! 看这场景的仇天魁早已暴怒,身上腾起滚滚热浪,在周围激起有形的波纹,连肌肤都泛着炙热的红色,一步步逼向了多万。 仇天魁已经很久没这样愤怒过了,这也超出了愤怒的界限,触碰到了一个有自尊心男人的底线,再也无法容忍半分半毫。 他每踏出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脚印,连坚硬的地面都不堪重负,传出心脏都无法承受的闷响。 他的陌刀也在地上拉出深深的痕迹,顶着泥土向外翻滚,杀气直逼在一边尖叫的多万。 挥动! 仇天魁的陌刀在手中旋转,高举过了头,寒冷的刀锋对准了多万,相隔数米就能感受到无形的刀意正在刺裂人的皮肤,让惨叫的多万屁滚尿流,本能的在地上滚动,躲避。 仇天魁要亲手杀了多万,要用手中陌刀活劈了他,否则他心中那股冲天怒气就无处发泄。 “魁哥,他是我的” 但仇天魁的陌刀没能落下,它被罗元生的话声止住了。 回头,仇天魁看了一眼,罗元生正温柔的抱着乌依古尔,轻抚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让受伤的心能够安稳的歇息。 但是,罗元生的目光是如此的冰冷,死死的看着不堪的多万,没有一点怜惜之意,比那万年雪山还要寒冷几分。 他的愤怒也超出了临界点,连吼叫都不愿发出,全部转换成了名为杀意的气息,充斥着罗元生神志,将他化成了一个无情的修罗,直指滚动的多万。 “恩” 在罗元生的话语中,仇天魁停下了刀锋,只用了一个字回应这个男人。 仇天魁知道,现在的罗元生需要这场战斗,作为一个男人需要这场战斗来发泄心中的怒火,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也不需要任何理由阻止。 然后他默默地走向了大门外,那里已经聚集起了人群,全是被多万的叫声引过来咚咔咔族族人。 罗元生在他身后,温柔的抱起了乌依古尔,扯来了一块麻布包裹着她,将她轻轻放在平稳的门边,然后微笑的对着乌依古尔点了点头。 “等我片刻” 一切都很安静,像是火山爆发的前夕,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屋里只有多万的叫声。 “来,像个男人一样做个了断” 在这份平静下,罗元生一步步走向多万,发出了一决生死的宣战布告。 乌依古尔模糊的视线看着此时的罗元生,似乎他不在让人厌恶,那有点瘦弱的背影是如此的高大,是如此的可靠,有点暖暖的。 相对的背后,来到门口后仇天魁环视周围,然后一个深呼吸,让肺部充满了氧气,集气怒吼下对着黑暗的,空旷的山谷发出了咆哮: “不怕死的就给老子放马过来” 这一声传偏了整个山谷,顺着风一直刮到双胞胎的耳里,刮到梁勇的耳里。 “大开杀戒了吗” 双胞胎停下了脚步,气势陡变,马步之下重重的端起了斩马长刀,附和着声音真正进入了战斗状态。 “开始行动!” 这是信号,梁勇听到那一刻就知道仇天魁救到了乌依古尔,手在挥动下跃上了围墙,带着拉苏尔三人从黑暗中冲向了水源。 第68章 怒杀多万 天空! 黑云压境的天空在高高的顶端落下一滴雨水,飘荡中向着九头蛇山而来,无声的滴落在僻静的石头上,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中,时间已经默默的走过了申时大半。 更多的! 这一滴雨后,像是打开了闸门,无数的雨滴化作了牛毛,密密麻麻的从天而降,从每一个身处九头蛇山的人身边经过,又或则停留在他们的头顶上。 风停了! 当着雨滴落下之后,那突起的风也慢慢停歇,带着它最后残留的冷意,一起消失于尓,让匍匐在大地上的九头蛇山狰角尽显,散发出无尽的压抑感。 “下雨了吗?” 仇天魁抬头望着天空,任凭那雨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默默地闭眼感受了一下。 然后他目光迸发,平视眼前,陌刀立在身边,像是门神一样守护在屋前,寸步不让的注视着眼前围拢的人群。 而在仇天魁身后,满身伤痕的乌依古尔正依靠在门边,她微抬着头,默默地注视着屋里的那个背影,似能感受到背影为自己散发的无声怒意,眉目间露出了特有的情绪,愈加的温柔。 那背影是罗元生,他挺拔的站在屋中间,手持着早已出窍的棍刀,用尺长刀锋指着多万说到: “来,你我一对一,像个男人一样做个了断” 这话平静,不含任何感情,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然而,就是如此平静的话,却充满了溢出的杀意,每一字每一顿都让人心肝直颤,吐息之间如锋芒抵喉,刮骨入髓。 然而多万不敢,脸上尽是惶恐,骇然,无法正视此时的罗元生,也不敢正视此时的罗元生。 他先是被仇天魁那恐怖到极点的气势压破,现在又被罗元生以死相逼,让原本那个作威作福,色胆包天的多万丧失了抵抗心,在墙边不停地移动,尖叫着不要过来。 他在用自己的语言在呼救,混杂在惨叫之中大叫来人,说有歹人要刺杀他这个族长,要人来保护现在的他。 “躲什么,不过一死而已” 罗元生步步紧逼,刀锋始终对准着多万。 终于,多万被逼进了死角,在刀锋所指的方向,像肉球一样左右滚动,却无法从罗元生的面前逃脱。 语言不通也没关系,顺着墙角移动的多万能从罗元生的动作中读懂起码的意思,他知道这个男人要自己战斗,想在战斗中杀了自己。 他眼光时不时瞟动,一会落在仇天魁身上,一会落在黑夜的外面,似乎正在期盼着自己的族人能够冲进来拯救自己,又或则在害怕门外那人也进来。 多么的可恨,多万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却只知道欺负一个女人,欺负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 哼! 嘲讽的鼻息。 罗元生毫不怜悯的直视着多万,目光冷淡如冰,看着丑态百出的他在角落边滚动。 “不用看了,门口不会有人进来,现在只剩你我两个” 知道多万在想什么,罗元生言语中尽是嘲讽,就算多万听不懂也没关系,要不这样说罗元生就无法平息怒火。 “站起来,拿出你欺负女人的气势,堂堂正正的跟我决一死战” 话语中,罗元生抬脚又往前一步,他绝对不会放过多万,现在不杀他只因为身为武者的尊严,不想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罢了。 啊!啊!! 看着往前的的这一步,多万尖叫着移动,满身沾满了泥垢,拼命的躲避着罗元生的逼近,连尖叫声都扭曲的像是女人一样。 然后骚臭味传出,肝胆寸裂的多万吓得失禁,那尿液像水一样从两腿间流出,完全看不出有欺负乌依古尔的气势,早就没了那份色胆。 “你这个卑劣的狗东西,现在知道害怕了” 罗元生再往前一步,平静的话语慢慢充斥着火药味,然后大吼了出来: “给老子站直了,来战斗啊,决一死战啊,用你那双脏脏的手来杀老子啊” 再也无法抑制,罗元生嘴中吐息着浓烈的杀意,异样的景象布满在脸上,勾勒出突兀的筋脉,潮红将他化作了地狱厉鬼一般。 无法面对,多万在地上翻滚,厮喊着求救,偶尔间看到了罗元生的面相,让他再也无法保持理智,那恐怖到极点的杀意就连多万也能亲身感觉到。 然后,在巨大的压力下,在那恐怖的气息下,多万不经意间摸到了脸上的布条,从里面传出来剧烈的疼痛,如同他的脸颊也记起了罗元生,想到了那突如其来的一棍,跟着多万一起害怕着眼前的男人。 “啊,多伊尔,快来救我啊” 这也让多万想起了多伊尔,因为就是多伊尔的主意才抓住乌依古尔,让自己有机会将这个女人吊在屋里,差一点就能得手了,可惜被赶来的罗元生破坏了好事。 也是多伊尔表面上的好心,隐藏极好的他让多万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死自己这个亲兄弟,连抓乌依古尔也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所以多万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欺凌的弱者,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希望他出现化解面前的危机,保住自己的性命,完全没有反思自己以前是怎么样欺凌多伊尔的。 然而,多万的叫喊只是奢望,多伊尔怎么可能救他的,他巴不得多万早点死,他巴不得仇天魁他们大开杀戒,把那些下贱的,可恨的族人也杀了,这才是多伊尔希望看见的。 而此时,多伊尔的确听到了多万的叫喊,因为他正隐藏在角落边,不远不近,听得真真切切。 “嘎嘎!!多万啊,你也有今天” 他在笑,捂着嘴偷笑,为自己的计谋开怀不已,觉得只是略施小计就能除去这个心头大患,怎么能不笑呢。 “死,现在就死,等你死了我一定会往你的尸体上多吐点口水,然后用口水埋葬你那一身恶心的肥肉” 多伊尔扭曲,脸上布满得意的笑容,在黑暗的角落诅咒着多万,仇恨早就让他毫无感情,那怕多万是亲兄弟,他也绝不会出手相救。 而在屋里,罗元生冷漠的目光无视了多万现在的状态,也不管多万再叫些什么,独自言语到: “对啊,我得给你找件兵器,好让你有机会博一下” 接着罗元生的目光在屋里环视,片刻后在墙角边发现一把大刀正在一旁默默地反射着寒光。 罗元生走了过去,单手拎起了大刀,在手中端详了一下。 哐! 然后回首反扔,远远的抛起大刀,笔直的插在了多万不远处,惊得他乍了一下,又滚动了身体。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现在有刀在你身边,想你也该去死了” 没有看那大刀一眼,罗元生逼向多万,现在就算他依然不拿大刀反抗,也必死无疑。 因为作为一个武者,罗元生已经相当仁义了,要是旁人遇上这种事,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了如此的委屈,估计早就一刀结果了人命,那还会给他反抗的机会。 嗒!嗒!嗒!! 重重的脚步,罗元生棍刀寒芒向下,越来越快,此时的杀意聚集在了多万身上,要结果了他肮脏的性命。 啊!!! 罗元生恐怖的杀意袭来,多万绝望的惨叫,他翻滚着,匍匐爬向了那把大刀。 本能!人性最后的求生欲望!又或则恶由胆边生! 救命稻草多伊尔没有出现,凄惨的呼救也没反应,到现在都没有人冲进来救他这个族长,多万只能拔出大刀,作垂死挣扎。 他先是厮喊着警告罗元生不要过来,无序的晃动着刀面,在地上不停挪动脚步。 接着多万祈求罗元生放过自己,表示自己一定会改过自新,或则用钱财免灾也可以,只要活下去就够了。 “别叫嚷,放马过来” 听不懂多万的叫喊,罗元生只想为乌依古尔报仇,在急速中发动了突刺,像猎豹一样杀了过去。 刷!! 带着破风声,罗元生将棍刀直握在胸前,微弓着身体,双眼死死地盯着多万,在三两步之外刺了出去,寒芒直抵多万的心脏。 “啊,别过来!” 恐惧到极点,看着刀芒袭来,多万大叫着,全身肥肉在颤抖中疯狂的挥动着大刀,做出本能的反击。 哐!!! 连续不断的金属碰撞。 面对迎来的刀锋,罗元生贴着多万的面,瞬间横刀格挡,一步步压近多万,神情专注的抵挡多万每一次攻击。 在这个过程中,罗元生的目光一直盯着多万,他没有一丝大意,正所谓猛虎搏兔,也要全力而为。 而且多万还不是兔子,他的体格相当壮硕,体重估摸着有罗元生的两倍左右,所以他每挥出的一刀都沉重无比,即使罗元生也不得不在每一击之下低一下身体,这样才能将多万的攻击缓冲少许。 “砍死你,砍死你” 似乎发现罗元生只能抵挡自己的攻击,多万又恢复了点自信心,他大叫着,全身涨的通红,疯狂的将大刀砍下。 一时间,多万疯狂的挥动着大刀,罗元生死死顶在他的面前,两人一前一后的移动着,表面上多万压制着罗元生,实际却是罗元生在步步紧逼。 又是接连几十刀落下,多万始终不能攻破罗元生的防御,他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心想着自己的攻击怎么全被接住了。 而且他还惊恐的发现,手中的刀越来越重,越是挥动越加的无力,到最后连抓住刀柄都变得有点困难。 “就这点程度?” 反倒是罗元生越战越勇,越来越轻松,到最后甚至能单手撇开多万的攻击,迈着大步死逼在多万身边。 这结果毫不例外,是武者与普通人的差距,多万的攻击看上去疯狂,力大无比,然而他却不能利用这份力量,只能在消耗中衰退。 而罗元生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身体早就记住了攻防的一招一式,看似被多万攻击压得抬不起头,实则是在等待机会,等待反击的那一瞬间。 果然,罗元生在多万喘气挥刀之后,出现丝毫空档那一刻,一下撇开了刀锋,紧接着棍刀反握,向上一挑。 刷! 皮开肉裂,棍刀的刀锋从多万右半块身体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贯穿了多万半块身体,鲜血像水一样喷出。 啊!! 剧烈的的疼痛让多万惨叫,再也无法握住沉重大刀,连忙弃刀捂住伤口,向后翻滚而去。 “这一刀是为了乌依古尔的” 冷漠,一想到乌依古尔的遭遇,罗元生就无法平息自己的怒火,挥刀中亲手为乌依古尔报仇。 “然后送你上路” 接着罗元生扑了上去,竖握着棍刀挥了下去,直逼多万的心脏。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死神临门,多万痛哭流涕,他还在垂死挣扎,眼看着棍刀奔向自己,居然在最后关头举起了双手,一把抓住了罗元的手,将刀芒抵在了咫尺之外。 罗元生也在同时欺身,整个身体压在了多万上面,将棍刀的重心定住,一点点刺向多万的心脏。 “不要,不要啊” 死亡的威胁下,多万双腿乱蹬,眼泪鼻涕混着了一团,哀嚎不断。 可惜他的话罗元生听不懂,就算能听懂也不会放过他,今天非杀他不可,只有他死才能平息罗元生的怒火,才能抚平乌依古尔的伤痕。 而那唯一能听懂多万求饶的乌依古尔,她早就转过了头,同样不可能原谅多万的。 到现在为止,乌依古尔身上的伤都还疼痛难忍,那份人生最大的屈辱还在提醒她,要不是罗元生及时赶来,她知道自己绝不是受伤那么简单,多万也绝不绕自己。 而在门外,仇天魁立在细雨之中,独自威慑着聚拢的人群,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对于这种结果早就心知肚明。 然后,罗元生一点点将棍刀刺进了多万的胸膛,穿过了他的肌肉,直直的刺向了多万的心脏。 啊!! 带着吐血的叫声,在这细雨的夜晚,罗元生的棍刀终于插进了多万的心脏,将整个刀身埋进了多万的身体。 最后的最后,多万双腿弹了两下,两手无力的瘫软,性命被罗元生终结在了屋里,露出了恐惧的,不甘的眼神。 “结束了?” 没有回头,仇天魁的声音传了进来,平淡冷漠。 “结束了!” 罗元生长出一口气,拔出了带血的棍刀,反身走向了乌依古尔。 “结束了。” 另一个低语,多伊尔扭曲的笑容,躲在黑暗中窃喜,那一声就是在告诉他,自己的心头大患已经被杀死了,被自己的计谋杀死在了屋里。 第69章 雨夜刀有情 细雨依然在下,比那牛毛还要密集。 罗元生结束了战斗,结束了多万罪恶的生命,大踏步来到乌依古尔身边。 他临死的惨叫,生命最后的悲鸣,从那间屋子里传出,像是老鸦夜啼一样,悲惨的传到很远的地方。 但没人怜悯他,只有他死才能平息怒火,才能抚平伤痕。 甚至多万的死还让自己的亲兄弟多伊尔欢心不已,让他一个人默默地再角落边偷笑,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手舞足蹈,仰视着天空让雨水尽情的划过脸庞。 然后,多伊尔再一次躲在了角落边,转动着眼珠子望着屋里,又开始思考着鬼点子,心想终于到了自己人生崛起的时候了。 而在屋中,罗元生三人根本不在意这一切都是多伊尔的诡计,他们杀多万只是在为乌依古尔报仇而已,没有其它的意思。 等到罗元生走近乌依古尔的时候,他轻轻的将受伤的丽人抱在了胸前,踏出了门外: “该走了,魁哥” 乌依古尔没有挣扎,她受了伤,安心的让罗元生抱着,微闭着眼靠在了罗元生胸前。 这时候,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连乌依古尔的说不上来感觉在内心深处升起,它突然袭来,一点道理都没有,却再也挥之不去。 “为什么会这样?” 心砰砰乱跳,情绪的变化让乌依古尔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她居然发现在这紧要关头自己正在脸红,不由得眨动了双牟。 “或许他不是一个臭男人” 心中默默的嘀咕了一下,感受着身上那有力的臂膀,乌依古尔深吸了一口气,像个小姑娘一样缩了一下身子。 要是有人在这,一定会告诉乌依古尔她恋爱了,但乌依古尔他自己不知道,自从一人闯荡江湖以来,她从来没有跟任何男人如此亲近过,更没有遇上过一个愿意为她去死的男人。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暖过,乌依古尔原本厌恶着男人,不管是那个在自己部族霸道提亲的人,还是江湖中那些想打她主意的男人们,她都一并排斥着这些人,将自己的心扉紧闭不让任何人靠近。 然而今天,罗元生的出现,打破了乌依古尔的心,让她看到了罗元生的真心,知道自己以后再有危险,这个男人一定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守护在自己身边。 正当乌依古尔胡思乱想的时候,雨水落在了她的脸上,他被罗元生从屋里抱了出来,走到了仇天魁身边。 “魁哥吗!多少年没人这样叫过我了” 心里一颤,感受到身边站着的人,仇天魁侧目看了一眼,只见罗元生抱着乌依古尔,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那是信任目光,他没有有因为乌依古尔的事有半分埋怨的意思。 “那就出发!” 为了这一句魁哥,仇天魁嘴角露出了笑容,手中陌刀一横,划出一道冰冷的轨迹,在虚空中砍开了雨滴。 仇天魁知道罗元生抱着乌依古尔不好出手,现在该自己开路的时候,于是他大步踏向了人群: “都让开,或则休怪我手中陌刀无情” 高声呵斥,仇天魁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人,再用陌刀画出一个圆弧,用行动告诉这些人别靠近。 言语不通,尽管仇天魁做着生人勿进的动作,连语气也在说明这点,但人群依然没有移动半分,反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左右看了看后又望向了屋里。 接着他们居然往前了一步,更有甚者还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仇天魁的陌刀,想伸手抓住着致命的武器。 “麻烦了!” 小声说了一句,仇天魁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连陌刀都收了几分,硬是没有砍出去。 “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想滥杀无辜” 罗元生也不得不退后一步,眉头皱在了一起,目光中尽是焦急之情。 他同样没法攻击,不是因为抱着乌依古尔,而是在根本上下不了手。 因为面前站着人全是妇孺老人,他们全部手无寸铁,衣着简陋,都只是普通的村民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敌人一说。 对于这种结果,仇天魁几人也没想到,他们一直焦急的想救出乌依古尔,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等到他们准备离开时才发现,就算千般武艺压身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打出一击。 因为这里是一个部落啊,是部落就会有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怎么可能全部都是敌人,就算是敌人,也没有那个正常人能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弱者下杀手。 仇天魁他们也没有那么丧心病,心中的侠义也无法让他们真的去做这种事,实在太伤天和了。 还有另一方面,绑架乌依古尔的男人只是一部分,罪魁祸首是多万,还有躲在暗处的多伊尔,实际大多数人根本没有参与到这事中,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了。 但他们却知道另一件事,亲眼看见这两男一女刚刚杀了自己的族长,族长的尸体就在他们三人身后的屋子里,所以这些不知道真相的村民才会围住仇天魁,不让他们离开。 “怎么办,要冲出去吗?” 罗元生说话,有点坐不住了。 双方的不理解,眼看着仇天魁不敢真的杀了自己,这些村民们开始步步紧逼,一点点把他们往屋子里面赶。 他们开始壮起了胆子,情绪越来越激动,那怕不敢真的与仇天魁拼命,也想用自己的方式留住杀害族长的人,好让部落里健壮的男人们赶回来,为族长报仇雪恨。 “不行,动手的话我两跟那些畜生就没差别了” 仇天魁砸了一下舌,果然还是做不到,不由得双手握了一下陌刀,横在了自己面前,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砍不出去,真的下不了手,仇天魁第一次发现,这世上最棘手的不是强大的敌人,而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明明弱小,却让人无从下手。 说白了,这是因为仇天魁还有人性,还有名为良心,良知的东西,一直都埋藏在他内心的深处,始终不离不弃。 所以,哪怕仇天魁以前杀人无数,哪怕他陌刀早已饮尽了人血,可那也是战场中,战斗中敌人的鲜血,不是弱小的妇孺孩童,老弱病残的血,这类人他一个都没有杀过。 正所谓刀无情,但人有情,拿刀的仇天魁下不了手,反而被逼到往回退去,一点点再返回屋中。 “见鬼了,再不冲出去我们就真的会被堵在这了” 罗元生站在仇天魁身后,目光远眺看了一下黑暗,似乎能看到山谷中有火光在晃动,有一些好像还向着这边而来。 “各位村民们,能听我说两句吗?” 艰难的吐字,乌依古尔的声音响起,他在罗元生怀中睁开了眼,用模糊的目光瞟向围困住自己的村民。 这情况乌依古尔也发现了,知道现在不能再跟这些村民磨蹭下去,再拖下去情况会变得越来越危险,最后可能谁都走不了。 所以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艰难的说话,毕竟只有自己能跟这些村民交流,希望能告诉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乌依古尔,你别说话,我们想办法就是了” 但是罗元生却不想乌依古尔自己说,眼神焦急的抱着她,因为他知道,想让这些村民理解,就必须说明他们的来意,说明为什么要杀了多万。 而这说明,就会让乌依古尔亲口讲出事情经过,包括自己遭受的非人待遇,不得不在面对一次那经历。 让一个人亲手揭开心中最大的伤疤,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这结果实在太让人心痛了,罗元生怎么可能不阻止的。 但乌依古尔摇了摇头,用微笑告诉罗元生我没关系,接着她又张开了嘴唇,想发出声音。 “请等一下” 就再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让罗元生皱眉的声音响了起来。 目光随即移动,在黑暗中走出来了一个满脸笑容,身材瘦弱的多伊尔,他居然挺直了腰杆,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 “是你!” 看到他的第一眼,罗元生眼中就冒出了火花,死死地盯着多伊尔不放。 “我正想找你呢,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咬牙,罗元生的怒火再一次燃烧,对于这个瘦弱的人绝对无法忘记,对于他那邪异的笑容还记忆犹新。 怎么可能忘记,当时就是多伊尔拉走了多万,然后就出现了乌依古尔被绑架的事,要不然乌依古尔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 这种情况下,要是有人说多伊尔跟这事没关系,罗元生绝对无法相信,所以多伊尔出现的那一刻,罗元生就目光喷火的看着他,想知道他还有什么胆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在罗元生那目光下,多伊尔再次出现畏畏缩缩的样子,连忙举着双手,躲到了人群中说到: “这是真跟我没关系,亲相信我” 然而多伊尔还真这样说了,他知道罗元生听不懂,但他也知道乌依古尔能听懂,所以才敢这样说。 多伊尔这种行为,无疑再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实在是可恨到了极点,可现在还真是拿他没一点办法。 然后多伊尔一脸媚笑,躲在在人群后面目光游离不定,最后落在了乌依古尔身上,想看看她的反应。 “你想怎么样?” 乌依古尔侧眼看了看他,对于这个男人她也无法忘记,心中多少能感觉到这家伙当时也有份,感觉蛮厌恶此人的。 见乌依古尔搭话,多伊尔知道有戏,连忙说道: “我想帮你忙,想让你们安全离开这” 说完之后,多伊尔又躲进了村民中,露出半个脑袋望着仇天魁三人,还露着一副自以为和蔼的微笑。 实际上,要不是多伊尔一直躲在村民后面,罗元生早就冲上去结果了他,所以他厌恶的看着多伊尔,低头问道: “乌依古尔,他说什么?” 喘息了一下,乌依古尔回话: “他说能让我们离开” 这时候,仇天魁也侧着头,轻轻地问了一句: “这人是谁?” 在仇天魁的印象中,多伊尔好像就是那个监视者,不过当时离得有点远,再加上多伊尔爬石头上没有看清楚,所以仇天魁也只有一个印象而已,没有记清多伊尔的长相。 又瞪了一眼多伊尔,罗元生忍不住向地上吐了一口,然后才解释为什么一看到多伊尔就怒火中烧,听得仇天魁也是一脸恨意,一直盯着他不放。 “先忍一下,看看他又想玩什么花招” 但最后,仇天魁还是止住了找多伊尔麻烦的心,想知道这次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好,我们相信你” 这人实在太狡猾了,一直都躲在人群后面,乌依古尔咽了一口气,尽管她也恨多伊尔,但现在还真拿他没办法。 而这结果,多伊尔也计算在内,要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敢跑出来面对罗元生,因为他知道罗元生不会放过自己,一定还记得绑架乌依古尔的事他也有份。 但正如多伊尔计算的一样,在暗处他就发现仇天魁三人对普通村民下不了手,只要自己出现后借村民来保护自己,那么自己也一样是安全的,所以他才敢大摇大摆的出现。 不过这一次,多伊尔确实想让仇天魁他们安全离开,不希望村民们把仇天魁真的给逼急了。 当然,这不是多伊尔好心,而是他最终目的已经达到了,多万已经被自己用计杀死了,不出意外自己就是下任族长,再也没有留住仇天魁三人的理由,更没有让他们大开杀戒的理由。 所以多伊尔想送这三个死神人离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统治一个完整的咚咔咔族,坐上梦寐以求的位置上。 还有一点,多伊尔知道族内大部分男人都去阻击双胞胎了,他掐点计算过,在这时候那些男人应该被杀的差不多了,正是族内最空虚的时候。 而这时候,多万已死,威胁自己统治地位的男人们也被杀的差不多的情况下,也正是他多伊尔树立威信的时候,牢牢把控住咚咔咔族的时候,所以他才站了出来,阻止仇天魁,以一副想保护村民的样子出现,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接着,看到乌依古人默许自己行为之后,多伊尔开始劝导起了村民。 只见他巧舌如簧,声泪俱下数落着多万过去对待村民的种种恶行,一边告诉村民乌依古尔的遭遇,说着多万贪恋乌依古尔的美色,他的死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言语中还将仇天魁三人比喻成了侠客,是在气急之下为自己的同伴报仇,这才击杀了多万,他们也算是为部落除去一大害虫,免得以后多万在招惹到惹不起的人,给咚咔咔族带来灭顶之灾。 然后,多伊尔还在说话中暗示仇天魁三人的强大,发至肺腑的不想在看到至亲的族人们被伤害,告诉大家事既然无法挽回,那就不如放可怜的乌依古尔离开,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相信乌依古尔一定会感激宽宏大义的咚咔咔族,感激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 这场演说就是多伊尔主场,他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绝口不提自己也是主谋之一,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一个死人身上,反正死人也不会开口为自己辩护。 而这过程中,仇天魁三人一直冷眼旁观,默默的看着多伊尔的表演。 至于多伊尔这笔账,乌依古尔说了一句算了后,罗元生跟仇天魁也不得不放下,但他两心中还是说到,要是多伊尔再敢搞事情,就算这些村民也救不了他,一定会先砍了他再说。 但这一次,多伊尔真的说动了村民,一个个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再加上多万以前的确欺男霸女,只要部落有点姿色的女人都被他欺负过,一直都没拿他们这些族人们当家人看,所以在多伊尔一顿劝导之下,他们真的为仇天魁三人让开了一条路,默许他们三人离开。 这也看出,这些普通的村民本是善良,所以他们同情乌依古尔的遭遇,也容易被他人情绪左右,心安理得放了仇天魁他们三人。 就这样,看着敞开的路,看着依然躲在村民后面的多伊尔,仇天魁长出了一口气,带着罗元生走了出去,没有伤及一个无辜的人。 而罗元生在走的时候,咬牙从多伊尔身边经过,乌依古尔在他怀中轻轻拉了一下,他也不得不转过了头,努力让自己忘了这个人。 看着离开的三个人,没有危险的多伊尔再次挺直了腰杆,迫不及待的遣散村民,现在就想体验那向往已久的感觉。 “大家都散了,别被风雨淋出病来,至于族长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他声音严厉,让自己充满威严感,现在就做出了族长的姿态。 然后,等到人群散了,多伊尔才走进了屋子,来到了多万身边。 “吐!” 对着多万的尸体,多伊尔就是一口口水吐了出来。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多伊尔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很久了,可能从小时候就期望着多万去死,而今天,他借着乌依古尔,借着罗元生的手,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接着多伊尔往门外偷看了一下,发现真的没人后大叫了出来: “咔咔!果然还是我多伊尔笑到了最后” 第70章 仁义亲兄弟 雨一直下,似乎越来越大,能听到有聚集的水滴敲打在角落的声音,一直滴答滴答作响。 一步三回头,看着身后没有追上来的人,罗元生问道: “魁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今夜这一战,罗元生救下了乌依古尔,还亲手为她报了大仇。 而这一些都是听从仇天魁的计划才做到的,那怕乌依古尔受了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罗元生对仇天魁只有感激,满怀敬畏的亲切称呼。 当然,这其中可能还有别的原因,罗元生也只是在借这次机会,比如说他以前就多少了解点仇天魁这个人。 仇天魁也一直留意着身后,自从知道多伊尔是什么样的人之后,一直都高度警惕着,深怕这人在背后耍小手段。 但还好,他们一直走出几百米之后都没有人在跟上来,也没有迹象被埋伏的迹象。 “先离开这再说” 低声回答,确定没人跟上来,仇天魁望向了远处。 黑夜像一个无形的大口袋,渐大的雨水还为它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面纱,看的不是太真切。 “现在还不是大意的时候,说不定前面还有麻烦等着我们” 在那朦胧的夜色中,仇天魁看到了火把的影子,随着混成一遍的叫喊,在晃动中有些正向他两移了过来。 “那边是那两兄弟的战场,我们要过去帮忙吗?” 顺着仇天魁的目光,罗元生也一同看向了远处。 在他的视线中,那远处的叫喊似乎正预示着有一场苦战,感觉双胞胎可能正在被围攻。 “去当然要去,不过有我就足够了,你需要先把受伤的乌依古尔安顿好,照顾好” 侧目看了看依偎着的乌依古尔,憔悴的她正被雨水淋湿,湿透的衣物上全是侵染的血迹。 仇天魁知道,现在的乌依古尔经不起折腾,她实在太累了,急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仇天魁想让罗元生带着乌依古尔先行离开,至于双胞胎那由自己一人过去就够了。 听了仇天魁的话,罗元生温柔的看了看怀中的丽人,不由得扶了下她依偎的身体。 “可我们要是走了,梁翁那边该怎么办?” 此情之下,罗元生也不由得咬了咬牙。 他也想立刻带乌依古尔离开,让现在的她放心的待在安全的地方,他也想立刻救治乌依古尔的伤,免得拖延下去出现伤口发炎的症状,危及到乌依古尔的性命。 但是,一想在这三方同时行动中只有梁勇单独行动,再加上他已经上了年纪,相对的危险也是最大的,所以罗元生就无法对他置之不理,担忧万分。 因为罗元生跟这位相识数年之久的老人关系莫逆,就算说是异性父子也不为过。 罗元生到现在都还谨记着,当年他在军营中大打出手重伤了同僚,吃了军杖被驱逐之后,正是梁勇这位同乡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要不然他这条烂命早在异域他乡埋进了黄土,怎么可能还有现在的罗元生。 之后梁勇有活就带着他一起干,他两一起战斗过,一起流过血,就连数年来罗元生生活也是梁勇接济之下才度过的,谁叫他经常输得连裤子都没呢。 而且他两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跟他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是他两赌命救下来的孩子,是他两共同的羁绊,比那珍宝还要珍贵。 所以在这关键的时候,重情义的罗元生怎么可能忘记这位犹如父亲的老人,时时都在担心他的安危。 “你放心好了,我救下两位贤侄就立马去找梁翁,绝不会让他有事” 罗元生的心情仇天魁也有,因为梁勇对他同样恩重如山。 他两有几乎相似的经历,都受过梁勇天大的恩惠,都在最困难的时候被梁勇接济,救助过。 甚至!仇天魁也早就把梁勇当成另一个父亲,差的只是最后的那层窗纸还没有捅破而已。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那我先带乌依古尔离开再说” 经历相同,心思相同的两人,再也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罗元生也就放心的把一切交给了仇天魁,相信有这位亲自出马,一定能顺利接应到梁勇。 “好,我先送你到山谷口那边” 这些商议不过十来个呼吸,两人在这时候达成了一致,一边安顿乌依古尔,一边救人。 接着,他们一起冲向了山谷口那边,迎上了远处的火光,朝着那嘈杂的人群笔直而去。 ~~~~~~~~ 雨水,在脸上胡乱的拍落,仇天魁手持着陌刀在前面开路,罗元生紧跟身后,怀中正抱着乌依古尔。 “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不一般” 感叹声,等他们一跑山谷出口的位置,就看到了一番滑稽的场景。 只见此时的双胞胎正挥舞着斩马长刀,大吼大叫着,像是两头蛮牛一样,在雨里横冲直撞。 其中之一,普刺巴尔斯正拿着长刀在一群人后面追杀不断,像是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让咚咔咔族的人不停惨叫着四散而逃,然后又再次报团聚在了一起,畏畏缩缩的抵挡着这个大块头。 而那哈喇巴儿思居然一人抓到了二十多个俘虏,正一边用长刀威胁这些人不要乱动,一边看着自己兄弟跟人群一起乱转。 然后就是地上,正躺着十来个死人,他们的鲜血跟雨水混在了一起,染红了一大片。 咋舌,还以为会有一场苦战,结果跑过来才发现,这两个家伙居然玩上了,弄得仇天魁也是一阵无语。 “你们两在玩什么” 怀着一战到底的心情,走过来就发现这搞笑的场景,仇天魁也不由得撇着嘴,大声的问话。 “嘿嘿,在抓俘虏!” 大笑着的普刺巴尔斯大大咧咧,一听到仇天魁的声音就转过了头,完全没把眼前的敌人当一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撇了一眼正被他追赶的人群,仇天魁从这些人脸上读出了恐惧,发现这些咚咔咔族的人完全没有战意,只知道一唯的躲避普刺巴尔斯的追赶。 “我也没想到这些家伙都是怂蛋,才死了几个人他们就不敢打了” 原来,在仇天魁那一声长啸之后,两兄弟就一改演戏,提着斩马长刀就准备大开杀戒,或者说这两家伙一开始就没搞清楚什么叫做演戏,早就已经假戏真做,杀了进来。 还记得当他两一刀砍开大门的时候,的确还有几个不怕死的冲了上来,想在那时候结果了这两兄弟。 结果开打之后这些人才发现想像跟现实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他们一直都在单方面挨打,连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这其中就有领头的刀疤脸,在他心中,自己怎么也是部落数一数二的强者,再加上自己这边还有百来号人,杀这两个大块头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嘛,所以一开始就数他冲杀最狠,恨不得一个人就杀了双胞胎。 然而,这刀疤脸也是死的最快的那一个,当他举刀冲上去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当头一刀。 到死的时候,刀疤脸才知道自己犯了一生最大的大错误,那一刀的速度早就超过了他的反应极限,一瞬间就砍进了他的身体,然后像切豆腐一样贯穿而过。 接着,刀疤脸就死了,当场速死,正所谓叫的最凶,死的最快。 也是从刀疤脸被一刀劈了之后,咚咔咔族这些男人们的气焰再也无法燃烧起来。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虽然这些人心中生恶,被乌依古尔的美貌激起了色欲望,敢于一时做出绑架他人这种龌鹾事。 但他们本质上依然只是普通的村民,哪怕现在手拿着武器也依然改变不了他们欺软怕硬的本质,都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纸老虎而已。 所以,当这些人看到部落最强的人被一刀劈了之后,那一时的恶胆也同时被双胞胎击破,不由得吓得肝胆寸裂。 再加上随后又有几人死在了双胞胎刀下,完全不是双胞胎的对手,这些人一下就崩溃了,他们那软弱的本性暴露无遗,完全丧失了一战的勇气,只知道一唯逃避着双胞胎的追击。 甚至,有些人立刻就做了逃兵,当着双胞胎的面拔腿就跑,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山谷,消失在了黑夜中。 而且,这些逃跑的人还在路上看到仇天魁他们从山谷里面杀了出来,远远的就看到手持陌刀的仇天魁堂而皇之的在开路。 这事又让逃跑的人崩溃不已,战意全无的他们那还敢再一次面对仇天魁,光是双胞胎他就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看到这两个可怕的杀人恶魔。 所以他们在发现仇天魁他们之后,连忙就躲在了角落了里,等到这三人经过之后,才敢偷偷摸摸潜进山谷,回到部落中。 而在那时候,当这些人开始逃跑的时候,双胞胎就发现这样下去可能会不好,生怕营救乌依古尔的事被这些返回的人给破坏了。 所以他两一不做二不休,想将这些人堵在这杀光了再说,免得这些人跑回去多生事端,可当他两又杀了几个敢于反抗的人之后,却再也下不了手了。 因为这些村民早就没了战意,那怕刀架到脖子上都不敢在反抗,甚至跪了下来祈求兄弟两放过一马,哭的满脸都是泪水跟鼻涕。 一时间,兄弟两也没办法再下杀手,他们没有欺负弱者的习惯,更没有凌杀跪地求饶者的恶习,那种行为违反他两做人的原则。 结果就是,杀他们下不了手,放他们也是不行。 于是兄弟两一合计,干脆抓住这些人,把它们当俘虏一样看管起来再说。 但由于言语不通,两兄弟怎么喊这些村民还是想跑,这才出现仇天魁看到的那一幕,一边在追,一边在威胁。 “我明白了,不愧是我的贤侄,都是侠义与仁义并存的汉子” 几句简短的话,仇天魁就明白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双胞胎的做法也是感叹了一下。 接着,仇天魁看了看这些在雨水中惊恐的村民们,长叹了一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正所谓人性有恶! 或因为贪婪,或因为堕落,又或是色欲熏心不一而同。 就像这些咚咔咔族的村民,他们被乌依古尔的美貌激起了色欲心,又在有心人的蛊惑下做出了绑架的龌龊事,这才站在了仇天魁他们的对立面,在这个夜晚被仇天魁他们打的哭爹喊娘。 就像仇天魁他们,双胞胎他们,当乌依古尔被绑架的时候,他们的确怒火攻心,恨不得杀光了这些咚咔咔族的人,让这些胆大妄为家伙血流成河。 又或则亲眼看到乌依古尔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时候,他们也恨不得抽筋剥皮,生吞了这里所有人,否则就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但人性也有善!从根本上,隐藏在内心的深处。 就像咚咔咔族那些老弱妇孺,他们弱小,但没有做错任何事,甚至还因为乌依古尔的遭遇而同情她,甘愿在劝说下放这些杀了多万的人离开。 也是这份善,仇天魁手中的陌刀怎么都无法砍出,不愿意在那时候伤害一个人,既然罪魁祸首的多万已经伏诛,他在也没有杀人的理由。 也同样因为善,双胞胎才会在这些人失去战意的时候,在他们恐惧的跪地求饶时,本能的停下了自己的杀伐,只是想将他们抓起来。 ~~~~~~~~~~~~~~~~~~ 第71章 追兵再袭 接下来,有仇天魁的加入,乌依古尔偶尔说出的话,这些咚咔咔族人知道这些人只是想抓自己,并不想大开杀戒,慢慢开始配合起来。 不消片刻,现场还有六十多号咚咔咔族人全部聚集到了一起,安静的蹲在了地上,再也不反抗分毫。 “咦,乌依古尔你受伤了?” 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普刺巴尔斯正好站在罗元生身边,才发现乌依古尔正被抱着,没有一点反抗能力,于是他走了过去,仔细打量了起来。 “谁干的?老子要砍了他” 大吼,一眼看到乌依古尔那伤痕累累的脸,还有麻布上浸出的鲜血,普刺巴尔斯不由得面露凶相,手中斩马长刀刷的挥了一下,恶狠狠的在人群中瞪了一眼。 他这行为又吓得一众咚咔咔族人惊恐不已,一个个在雨中紧挤成了一团,瑟瑟发抖着望着这个大块头,生怕他做出出尔反尔的事。 “就是那胖子,但他已经被我杀了”罗元生道。 “那胖子!” 普刺巴尔斯虚着眼,想起了那面目可憎的多万,不由得咬牙道: “这些人中间有那时候参与过的,要不要杀了他们报仇” 本来普刺巴尔斯的怒火已消,对于这些咚咔咔族的人下不了杀手,但看到乌依古尔那满身的伤痕,就气不打一出来。 “你要下的了手就不会抓他们了” 在这个多事的夜晚,仇天魁知道这位贤侄再说气话,耿直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笑容。 几十年的人生,十余年的异域行,各种各样的人仇天魁都见过,什么样的事他都遇上过,就连他在这时候也对咚咔咔族这些人恨不起来了。 “该怎么说这些村民好了!” 看惯了世间的冷暖,想到了人性的可怜,仇天魁抬眼看了一下天空,任凭雨水滴落在脸上,仰天一声长叹。 “可怜的家伙们,他们全是被多万蛊惑了” 乌依古尔依偎在罗元生的怀中,声音悲怜。 她被多万折磨,侮辱,全拜这些瑟瑟发抖的人所赐,所以一开始乌依古尔也痛恨这些人们。 但当这些人露出他们懦弱的的本性后,又看到地上那些尸体正流淌的鲜血,乌依古尔这个受害人再也恨不起来,反而有点同情这些人的遭遇。 “是嘛,那就算了!” 挠了挠头,普刺巴尔斯从乌依古尔的话中听出,这位善良的女人打算就这样揭过,不愿意在对这些普通的咚咔咔族人发难。 “话说回来,你们两有看见梁翁从这经过吗?” 接着,仇天魁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一片漆黑,雨水也在地上集齐了小小的坑洼。 “你们不知道他去哪了吗?” 怎么可能看见梁勇,兄弟两在门口这么久,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的这些人身上,连个鬼影都有发现。 “不能再磨蹭了,我们必须现在就去接应梁翁” 眼看着这边的事已定,仇天魁立马准备动身,想去帮抢水的梁勇。 转身,正准备冲进黑暗中,仇天魁一声惊呼到: “糟了,我压根不知道水源在哪里啊!” 忙里忙外,唯独这件事没交代好关键,等事到头的时候才发现出了大岔子,他们居然在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协商好水源的事,丢失了梁勇的踪迹。 “对啊,我们都不知道水源位置在那里” 也正是仇天魁一言,让几人都反应了过来,他们发现梁勇在开始就没告诉他们这事,他们也没问过这事就放心大胆的让梁勇独自去抢水了。 “这可怎么办?梁翁他不会遇上危险?” 罗元生急得团团转,心系梁勇安慰。 “我可以问问他们水源在那里” 看着眼前的一群男人着急的样子,乌依古尔探起了头,目光看向了咚咔咔族的人群。 “对啊,那就麻烦你了” 拍了一下脑袋,仇天魁连忙折返,跟罗元生一起将乌依古尔带到了咚咔咔族人面前,让语言相通的人交流了起来。 几句话之后,乌依古尔皱眉,脑海中整理刚得到的情报,思索了一下才说到: “水源的位置在左侧,大概贴着山壁走八百米左右就能看到一个山洞,钻进去就可以了” 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现在正是善报来临的时候。 双胞胎没有杀绝这些咚咔咔族的人,反而决定抓住他们,这才让乌依古尔有机会当面问个清楚,几乎没有耽搁一点时间。 “很好,那我现在就去找梁翁” 长出一口气,小小的波澜,仇天魁立马说到: “罗元生现在带乌依古尔去跟黛绮丝汇合,哈喇巴儿思跟我去接应梁翁,普刺巴尔斯暂时看着这些人,等我们安全撤离后就放了他们” “好!” 说行动就行动,他们再一次的动了起来,准备分头行动。 就在这时候,从黑夜中冲出来了一人。 “阿拉伯人,阿拉伯人追上来了” 说话的人讲着波斯语,步履蹒跚行走着,艰难的拖着一把折断的弯刀,远远就能看见他全身是伤。 他一直不停的重复着阿拉伯人来了,从正面迎上了离开的罗元生,在他面前扑倒在泥水中,半天没爬起来。 罗元生定眼一看,来的人是黛绮丝护卫中的一员,于是他连忙叫住了仇天魁: “魁哥,你先过来看一下,黛绮丝的护卫受了重伤” 罗元生大惊失色,这个护卫的到来让他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感笼罩在他的心头,不由得抬头看向了他过来的方向。 “什么,怎么搞的?” 正准备离开的仇天魁,在这一声大呼后连忙跑了过来将他扶起,然后仔细看了一下这护卫,他胸口有几个贯穿的大洞,正不停地冒着鲜血。 “撑住啊!那边出什么事了?” 大叫着,仇天魁摇晃着护卫,他发现这人正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似乎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的样子。 “阿拉伯人,阿拉伯骑兵追了上来” 大喘着粗气,这名护卫的伤比想象的还重,他早就失血过多,硬是吊着最后一口气跑过来通风报信。 “阿拉伯的骑兵,他们怎么会追上来的?” 这名护卫本来讲的是波斯语,在场中也只有仇天魁能够听懂他在说什么,所以他最后的消息准确无误的传递到了仇天魁的耳中。 “黛绮丝呢?芽儿呢?他们怎么样了?” 波斯语的交流,仇天魁看着眼前重伤的护卫,他的心脏像是被细小绳索勒了一下,明白他们一定遭到了阿拉伯骑兵的突袭。 “不知道!” 喘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需要深呼吸一下,这名护卫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我们~被冲散了,小主~带着孩子~先一步~逃了出去,之后~就找不到了” 这一段话说完,护卫已经到了极限,只见他在弥留之际紧拉着仇天魁的手,用尽最后气血吼了一句: “绝对不能让他们抓住小主,要不然他们就会知道那位大人的身份” 嘴里咕噜直响,血沫从嘴角流了出来,将消息带到的护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瞪着大眼死死的看着仇天魁。 “兄弟!” 摇晃了一下,仇天魁能感觉到,这人已经死了。 短暂的安静,雨水在这一刻又大了几分,滴落的声音让仇天魁越来越焦躁。 “该死的!” 大骂了一声,仇天魁牙齿咯咯直响,轻轻为这名护卫合上了眼。 “黛绮丝,芽儿” 看着无尽的黑夜,仇天魁心都纠在了一起。 阿拉伯骑兵的突袭,两个柔弱之人单独逃离,不管怎么看都危险万分,更甚者可以说是凶多吉少。 仇天魁焦急万分,要是黛绮丝有个什么意外,他不但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也无法原谅这一趟的失败,这将成为他人生一个巨大的污点。 要是梁芽儿有什么意外,仇天魁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梁勇,这小家伙可是梁勇的心头肉,年老的他定会悲伤欲绝。 “现在怎么办?” 围了上来,一双双大眼瞪着仇天魁,就连乌依古尔也想从罗元生的怀中站起来,她也焦急万分。 乌依古尔早就跟黛绮丝姐妹相呼,梁芽儿更得乌依古尔欢心,现在两人生死不明,乌依古尔怎么可能还安心的让罗元生抱着,他恨不得现在就有一战的力气,快点去救这两个人。 脑海高速转动,一面是抢水的梁勇,另一面是正在被追杀的黛绮丝,仇天魁立马改变了策略,重新部署到: “罗元生还是带乌依古尔去休息,有机会再从暗处监视一下阿拉伯人的动向,找机会通知我” 让乌依古尔养伤是当务之急,她的伤口不快点处理好,在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就会很麻烦,一但发炎可不是几副草药能够解决的。 让罗元生照看乌依古尔也必不可少,现在她几乎没有战斗力,需要一个高手陪在身边。 但仇天魁还是希望,在照看乌依古尔同时让罗元生充分发挥他斥候的本领,为他们提供急需要的情报。 “哈喇巴儿思去接应梁翁,他那边也不能少人,说不定那些咚咔咔族看见一个老人来抢水就会跟梁翁动手,有你去我也能放心一点” 仇天魁没有小看人性,他知道人在什么时候会畏惧,又会在什么时候敢于动手,就像他们现在抓到的俘虏一样。 而梁勇因为上了年纪,在外表上就是那种很好欺负的人,所以仇天魁才会布置这一手,以防万一。 “普刺巴尔斯跟我一起去找人,我们分头行动,务必要快” 说着仇天魁立马冲进了黑暗中,在雨夜里奔了出去。 “这些人怎么办?” 普刺巴尔斯原本需要看管咚咔咔族的人,可现在计划有变,他被仇天魁安排去找黛绮丝,于是他呼了一声: “唉!算球了,你们自己走” 他也没有停顿,跟着仇天魁一起消失在了雨夜中。 “见鬼了,事情怎么这么多的” 哈喇巴儿思发现,自从他们抵达九头蛇山后好像没什么事是顺利的,连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买水乌依古尔被抓,被折磨,需要分头行动去营救她。 抢水梁勇又以身犯险,具体情况不知,现在还需要自己去接应。 本来以为去接到梁勇后事情就能告一段落,没想到阿拉伯骑兵又杀了过来,于是他只能听从仇天魁的安排,希望在接应到梁勇后一起反身帮仇天魁的忙。 “我们两怎么办?” 乌依古尔不顾罗元生的劝阻,艰难的站了起来,看着黑夜跑出去的三人征询意见。 “听从安排,现在你需要休息,等休息好了才能帮他们忙” 罗元生扶着乌依古尔,眼睛看着地上躺着的波斯护卫,现在他已经全身冰凉,雨水不停地滴落在他的身上。 “而且我打算把这位兄弟安葬一下” 看着这位忠心耿耿的部下,罗元生知道他当时一定拼死力战过,这才让黛绮丝有机会逃了出去,为她赢得了一时的生机。 然后他还拖着重伤不治的身体,硬是找到了仇天魁,让仇天魁赶去营救自己的主人,其衷心可鉴,就算罗元生也是肃然起敬,想在最后为他做点事。 “好,我听你的” 这是乌依古尔第一次公开听从罗元生的想法,不但是为了这位忠心的波斯护卫,还有另一层理由。 然后,他们两带着这位护卫的尸体,慢慢消失在了黑中。 片刻之后,咚咔咔族的人们发现这些强大人都离开之后,一哄而散的逃回了山谷中。 第72章 忠兽,大黑 雨水,冰冷毫无感情,像是剪不断的线从天而降。 近一个时辰的下雨落在九头蛇山,让这岩石结构的山脉慢慢变得举步维艰,局部区域还流淌着细小水流。 滴滴答答! 岩石的角落,也能看见水滴落下,在地面上形成小水坑,不停传出让人焦躁的滴水声。 啪!啪!! 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正在雨中狂奔,他单手提着陌刀,目光一直在山谷中着。 “可恶,他们是怎么发现这个隐藏点的” 喘气声,大声的说话,这人是仇天魁,他已经冲回了原先躲藏过的地方。 他大叫着,任凭雨水在脸上连成一条线,焦急的打量着周围。 但这里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的存在,就连地上的马蹄印也被流动的雨水冲刷掉,再也无法从这里得到有效的情报。 而且,连那些追杀而来的阿拉伯骑兵也不见踪迹,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看着面前的空无一人,有些事怎么都想不明白。 阿拉伯骑兵是怎么追上来,他记得这一路走过来都很谨慎,所行路径都做的相应的处理,在接近九头蛇山又全是石头,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但阿拉伯骑兵还是跟了上来。 可就算这样,仇天魁还是努力说服了自己,认为阿拉伯人是从一些细微的蛛丝马迹推断出大体的方向,碰巧跟到了九头蛇山,但仇天魁还是无法理解这些阿拉伯人是怎么发现这个隐藏点,发现黛绮丝几人的藏身所的。 要知道这个藏身点完全是临时决定的,没有任何依据跟迹象可以查询,更不可能在黑夜中,在这茫茫九头蛇山脉,一点响动没有就直接找到了他们。 但阿拉伯骑兵如此目的明确,一来就发现了躲藏的黛绮丝,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就连仇天魁也无法想明白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里什么事。 “马也没有了” 就在仇天魁思索的时候,普刺巴尔斯的目光在地上看了看,只有几坨马匹留下的粪便被雨水冲散,再也找不到一匹马的身影。 “现在管不了马了,先找人才是最重要的” 想不通,也没时间去想,这些问题只在脑海中出现了一瞬间,仇天魁就再次说到: “贤侄,你往那边去找,看看他们会不会去那边” 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是山脉延伸的最后地带,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山石区域,也是黛绮丝最有可能逃出的方向之一。 “我往山脉里看看,他们也有可能去了那边” 接着仇天魁回头,在朦胧的雨中看了看九头蛇山,如果有另外一个可能性,这山脉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好” 分头行动,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普刺巴尔斯应了一声,提着斩马长刀就跑了出去。 看着这个十七岁的身影,正无所无惧的向着黑暗中奔去,仇天魁不安的提醒到: “当心点,别被阿拉伯骑兵撞上了” “放心好了” 在仇天魁的目光中,普刺巴尔斯已经消失不见,只能勉强能听到他的回答在雨夜中传来。 有可能的话仇天魁也不想这兄弟两单独行动,希望他两一直都在自己的视线里,这样他才会觉得踏实。 可现实又不得不分头行动,他们现在人手严重不足,必须要这两个小家伙独自行动,让他们独自去冒险,才能勉强达到每一个位置都有相对的人员在行动。 不由得,仇天魁想到了他两的父亲,咬牙祈祷到: “我的好兄弟,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你的孩子平安无事的度过这次危机” 说完之后,仇天魁也跑向了九头蛇山,消失在了黑夜中。 ~~~~~~ 在另一边,一条艰难的小路上正不停冲从山顶流着下雨水,形成了一条细小的水道,一直贯穿到山脚下。 这里是九头蛇山第四条山脉,正有一庞然大物在半山腰与一群手拿弯刀的人对峙着。 “可恶,又是这头黑狮子,它实在太不详了,已经杀了我们两个人了” 对峙的人大叫,说着阿拉伯语,在雨中举着弯刀,硬是不敢前进一步。 他们是阿拉伯人,是袭击黛绮丝的人,也是现在追击她们的凶手。 但现在这些阿拉伯人举步维艰,连一步都无法跨过面前的这只黑色的动物,居然被它硬生生的狙击在了半路上动弹不得。 “第二次了,这畜生第二次坏我好事了” 这是阿卡杜拉在说话,他目光中露着恨意,手拿弯刀指着眼前的动物。 阿卡杜拉还记得不久前突袭发生的事,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就在他眼前发生。 本来,那次突袭非常的成功,他在阿布德的命令下亲自带队打了波斯人一个出其不意,几乎没费功夫就将那可怜的几人冲散,重伤了一个波斯士兵,还将落单的黛绮丝堵在了角落中。 那时候黛绮丝就在咫尺之外的地方,阿卡杜拉眼看着将功补过的机会就在面前,眼看着就能活抓了这个女人,不由得露出笑容。 可这时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小孩子冒了出来,拉着黛绮丝就跑,还当面就是一句阿卡杜拉听不懂的汉唐语言叫了出来: “大黑,快来帮忙啊” 本来啊,阿卡杜拉看见一个小孩子钻了出来也没有太在意,他三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兵怎么可能怕一个黄毛小东西,于是就命令着一个骑兵去抓黛绮丝。 可要命的事就在这时候发生,在那个小孩子叫了一句之后,一只漆黑的动物不声不响从黑暗中射了出来。 然后,就在阿卡杜拉的面前,这只动物一跃数米高,一口咬在了那名骑兵的脖子上,惯性下将这人拖下了马背,当场咬断他的脖子后跟着那个小孩子跑了出去。 这突然间的变故,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在场的阿拉伯骑兵没有一个人反应的过来,全部都愣在了原地看着黛绮丝逃跑,连追击都忘了。 等到地上那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才有人惊愕的叫了一句: “黑狮子,他们居然有一只黑狮子跟着” 然后就是恐慌,这只动物的出现比一支军队带来的压力都还大,让阿拉伯骑兵生出了畏惧,不敢跟在它的身后追上去。 这些人手足无措,他们没有看清这只黑色动物的外貌,但它那蓬松的毛发,那巨大的体型,还有那一击毙命的手段却让这些人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这个传说也一直流传在阿拉伯人的俗世中。 而这只黑色的动物正如那传说形容的一样,充满了神秘与恐怖,让这些阿拉伯骑兵回忆起那来自灵魂的畏惧之心。 他们脑海中的传说在讲述,有一头黑色的狮子,他诞生于无尽的沙漠中,是来自黑暗凶兽,来自地狱的使者,当他出现,必将带来瘟疫,带来死亡。 凡是他所经之处,必将毁灭,凡是看见过他的人,都会被他带进地狱,在无尽的幽冥之火中受尽折磨,永世都无法逃脱。 这讲述就像魔咒,环绕在这些人的周围嗡嗡作响,连雨水都变得冰冷刺骨,差一点就让这些阿拉伯人丧失了战斗之心。 但在关键的时候,阿卡杜拉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可能,它绝不是传说中的黑狮子,都不要害怕” 未知是一种恐惧,阿卡杜拉虽然这样说着,心中也在不停打鼓,那黑狮子的传说每一个他这样的人从小就耳听目染,早就已经根深蒂固。 可一想到唾手可得的战功,再也没有如此好的机会抓住黛绮丝,阿卡杜拉就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硬是将那份恐惧埋在心里,大声吼叫着: “那只不过是一只我们从没见过的动物而已,都打起精神给我追上去” 这句话说完之后,阿卡杜拉再一次追了上去,而那些畏惧着黑色大物的阿拉伯人也不得不跟了上去,谁叫阿卡杜拉是这次行动的领头者,以前他还是阿布德身边的红人,谁都不知道阿卡杜拉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得宠,所以这些阿拉伯人也不敢真的得罪他。 阿卡杜拉则是无法无视如此好的机会,他对阿布德的忠心超过了自身的恐惧,就算那只动物真是传说中的黑狮子,他也要在今天晚上抓住黛绮丝,让他的主人阿布德开心。 这些阿拉伯骑兵认为的黑狮子正是大黑,他本就体型庞大,威武雄壮,再加上这些阿拉伯人从没有见过长成这样的藏獒,所以才会在大黑出现那短暂的时间里看错他的身份,跟自己知道的传说联系在了一起。 至于大黑的出现全因他忠心护主的心,他一直陪同梁芽儿长大,两个早就心意相通,所以当梁芽儿遇上生命威胁的时候,大黑才发狂一般的击杀了那名阿拉伯骑兵。 而后,大黑咬死了一名阿拉伯骑兵,再一次追上了梁芽儿,始终陪伴在他的左右,跟着黛绮丝一起逃往了山脉里。 等到她两山脚下的时候发现了一条上山的小道,这才艰难的向山上而去,想借着山上复杂的地形,躲避阿拉伯人的追杀。 但是,紧跟黛绮丝身后的阿卡杜拉还是发现了她们,于是这些阿拉伯骑兵一起弃马,同时攀爬上了山道。 这一追,阿卡杜拉再次拉近了两方的距离,眼看着又要抓住黛绮丝的时候,梁芽儿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大黑,不要让这些坏蛋追上我们” 在这句话下,灵性无比的大黑像是听懂了梁芽儿,反身扑了回去,庞大的身躯直接堵在了阿卡杜拉必经的道路上,再一次阻断了他们的追击。 不但如此,大黑瞬间反身回杀还让一个阿拉伯人没有反应过来,整张脸都被大黑的嘴给咬住,硬是被大黑甩下了山崖给活活摔死掉了。 然后才有了这对峙的一幕,整个阿拉伯骑兵二十多号人被大黑阻击在山道,动弹不得。 ~~~~~ “该死的畜生,跟它拼了” 片刻后,眼看着黛绮丝越爬越远,似乎快消失在了视线中,阿卡杜拉就急红了眼,咬牙大叫着让人杀了堵路的大黑。 “可那是黑狮子,会被诅咒的” 然而,黑狮子的传说早就在这些人心中根深蒂固,他们畏惧着大黑比畏惧强大的武者还要多,根本不敢冲上去击杀大黑,一个个都唯唯诺诺不敢靠近。 汪!! 可就在这时候,大黑却叫了出来,张口就是他的口头语。 汪? 他这一叫,阿卡杜拉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传说中的黑狮子怎么可能这样叫的,这叫声明显就是在对阿卡杜拉说我是一条黑色的狗,不是传说中的黑狮子。 发现了大黑的秘密,像是吃了定心丸,阿卡杜拉不禁狂笑,大叫着: “听到了吗?它不是黑狮子,它是一条我们没见过的大黑狗,没什么好怕的” 其他的阿拉伯人当然也听到了大黑的叫声,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庞大的藏獒。 接着,这些人再也无法淡定,心想着自己居然被一条狗给吓得动弹不了,全都拔刀冲了上去,像是想掩饰什么一样。 汪汪!! 看着那些阿拉伯骑兵杀上来的时候,或许是发现自己的威慑再也不管用,大黑最后咆哮了两声,毫无畏惧的迎战而上。 接着,就是一场人与动物的血战,大黑独自堵在山道上,为他最爱的主人梁芽儿奋战到底。 ~~~~ 只见大黑终身一跃,前足在山壁的石头上踩了一下,张开巨口凌空扑向了第一个阿拉伯人。 躲避不了,这人身处狭长的山道上,身后又被自己的同伴堵住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迎战大黑。 可大黑的速度太快了,这名阿拉伯人才刚想挥动弯刀就被大黑迎面扑上,一口咬在了他持刀的手臂上。 剧痛,惨叫,大黑一口的咬合力贯穿了这个阿拉伯人的兵甲,锋利的牙齿刺进了他的手臂,甚至还咬断了他的手骨,让他的手臂弯曲成恐怖的状态。 没有停顿,咬中敌人的大黑本性使然,低吼中疯狂的甩动着自己的头颅,巨大的力气当场让这名阿拉伯人失去了重心,一脚踏空在了山道上。 啊!!! 一条狗居然把自己给杀死了,踏空的阿拉伯人传出了不甘的惨叫声,消失在了雨夜中,从山道上摔了下去。 “怎么可能,一条狗杀了我们三个人了” 眼睁睁看着摔下山崖的人,阿卡杜拉咆哮不断。 “弄死他,一定要弄死他” 阿卡杜拉的畏惧心在知道大黑是一条狗的时候就已经荡然无存,接连在大黑身上吃瘪又让他怒火攻心,无法接受一群精锐的士兵被大黑阻击,愤怒的驱使人在杀上去。 同样,连杀三人的大黑已经红了眼,血腥味让他的本性完全释放了出来,不等阿拉伯人在一次杀上来他就冲了上去,先一步主动攻击起眼前的敌人。 发动攻击的大黑在上,反击的阿拉伯人在下,他奋然举着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砍在了大黑的身上,但大黑还是无所畏惧的咬了上去。 又是一口! 阿拉伯人判断失误,被大黑身上的毛发迷惑了弯刀的轨迹,没有在第一时间重创大黑,反而再被大黑一口咬中了肩膀,身体不自然的向后退去。 但这一次阿拉伯人早有准备,没有像刚刚一样摔下山崖,硬是咬牙顶住了大黑的蛮力,在山道上坚持了下来。 然后刀光闪动,他身后的阿拉伯人群起攻之,不停地刺向了大黑的头。 但黑凶性已发,再加上毛发让阿拉伯人始终无法打出致命一击,所以大黑咬在这人的肩膀上疯狂摆动,就是不松口。 转眼间,大黑的头上,脸上,就被阿拉伯人捅了几十刀,流出的鲜血浸染了他漆黑的毛发,顺着雨水一直流淌在山道上。 可就算这样,大黑也没有松口,他为了保护梁芽儿在刀光中不停的低吼着,从嗓子中传出闷响响彻了整个山谷。 咔嚓! 终于,大黑的獠牙咬进了了阿拉伯人的肩膀,将他的肩胛骨咬出了断裂的声音,痛的这人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去死,你这可恶的畜生” 疼痛让这人疯狂,举着拳头猛砸大黑的头,不停扳动着打黑的嘴,想从大黑嘴中逃出生天。 可越是这样,大黑越加的疯狂,将独属于自己的无所畏惧,自己的强大展现的淋漓尽致。 同时大黑忠诚,在他那颗心中还记得梁芽儿是比她生命还重要的人,依然还记得三年前是梁芽儿的出现救了弱小的自己。 在这三年里,大黑一直陪同在梁芽儿身边,他两一起睡觉,一起玩耍,一起在荒郊野外探险,一起惹梁勇生气,然后被踢到门外受罚。 所以梁芽儿就是大黑的一切,他可以为了这个人的安危,可以为了他一句话赌上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就这样,伤痕累累的大黑硬是拖住了阿拉伯人,让他们不能前进半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黛绮丝消失在了山道上没有一点办法,发出无能的咆哮声。 再到最后,伤势过重的大黑依然没有松口,在雨中将这名阿拉伯人活生生的拖向了悬崖边。 喔!!! 这人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一条狗逼上绝路,他痛哭了,大声嚎叫着,想抓住身边的同伴,不堪的在悬崖边挣扎。 但这没用,大黑心意已决,要拉着这人陪葬,他用自己的四足蹬在山壁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带着敌人一起摔了下去。 到这时候,大黑才松开了嘴,似乎还用眼睛的余光看向了山顶,看了梁芽儿最后一眼,然后叫了一声,像是告别一样。 “汪!!!” 第73章 小鬼当家 雨一直在下,顺着山道哗哗作响,淋湿了山道顶端的两个人。 “大黑!!” 梁芽儿就在那里,他看着黑漆漆的山谷中,在哭声中呼唤了一声。 他听到了,那一声“汪”传了过来,小小的心灵中有种直觉再告诉他,大黑那一声是叫给自己听的,是大黑在向自己告别,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在见面了。 颤抖着,呼唤之后的梁芽儿用小手抹了一下眼泪,眼睛始终是模糊一片,已经分不清是雨下的太大,还是自己停不下的哭泣。 “芽儿,我们快点走,别辜负了大黑” 黛绮丝鼻子一酸,轻轻抱起了梁芽儿,在黑暗中回看了一下山道,再次向上爬去。 黛绮丝能感觉到梁芽儿为什么伤心,但她没法安慰现在的梁芽儿,只能抱着失魂落魄的小家伙尽量逃命去。 因为那一声“汪”黛绮丝也听到了,脑海中不经晃动着大黑的身影,想起了大黑那手感超好的毛发,那围在梁芽儿身边憨态可掬的样子,一时间心酸不已。 “姐姐,大黑是不是死了?” 依偎在黛绮丝的怀中,梁芽儿鼻息抽搐着,小手一直抱着黛绮丝的脖颈,久久看着山道的方向,不愿意转过头来。 梁芽儿不回头,因为他在期待着大黑那一声“汪”之后还是会出现,就像以前一样,迈着欢快地步伐,回到他的身边。 “不会的,大黑一定会会来的” 哽咽,泪水在流,黛绮丝一边搜寻着可能的藏身之所,一边安慰着梁芽儿。 实际上,黛绮丝的回答也是一种期盼,一想到那只毛茸茸的大家伙为自己拼死战斗,她就感动的无以复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大黑战死的结果。 终于,逃出升天的两人在山顶发现了一处隐藏的石缝,完全隐藏在了黑夜中。 没有犹豫,黛绮丝一头钻了进去,消失在了山顶。 ~~~~ 雨再次加大了几分,滴落在石头上噼里啪啦作响,在石缝前连成了一条条直线,像是一面微缩的瀑布。 目光向外面看了看,雨夜的朦胧什么都看不见,全身湿透的黛绮丝蜷缩在黑暗中,身上传来了少许冰凉。 然后她侧耳听了一下,想知道追击阿拉伯人是不是还在周围,可惜耳中尽是雨滴噼啪的声音,完全无法得到有用的情报。 不由得,黛绮丝又往角落边挤了挤,向着比较干燥的地方挪了一下身子,想找一个舒服点的地方,也是想尽量躲在黑暗中。 “姐姐,芽儿想大黑了” 蠕动了一下,小家伙在黛绮丝怀中如梦吟般低语,鼻中还不停传出抽搐声。 “姐姐也想大黑” 黛绮丝轻轻拍动着梁芽儿的后背,两人的体温交割,穿透了彼此湿透的衣服,腾起阵阵不自然的热气。 “大黑还会回来吗?” 再说话,梁芽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体温在慢慢升高。 “会的” 之后就是一片安静,梁芽儿在黛绮丝的怀中偶尔颤抖一下,还能听到小家伙思恋大黑的嘀咕声,像是伤心欲绝的他正在自言自语。 被感染,黛绮丝柔软的心一片涟漪。 “没有想到!” 她感叹了一下,温柔的抱着小小的梁芽儿,像母亲一样摇晃着他。 黛绮丝忘记了危险,忘记了自己正在逃命,也不再去管外面雨水滔天,她只想用自己的方法安慰这让人怜爱的小家伙,一时间黑暗的石缝中充满了母性的温暖。 黛绮丝没想到,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居然一个几岁大孩子救了自己,居然依靠着一条狗阻击了阿拉伯人的追击。 那时候她被阿拉伯人的突袭冲散,跟自己的护卫走丢,还被阿卡杜拉带领的人堵在了角落边,眼看着就要被对方生擒活捉的时候,那个一直叫着自己姐姐的梁芽儿居然冲了出来。 当那小小的身影冒着巨大的危险冲出来的时候,连黛绮丝都愣住了,任凭他在阿拉伯人面前拉着自己的手,听从了那一声急切的呼喊: “姐姐快走,快点跟芽儿走” 看着眼前勇敢的梁芽儿,感受着他小手中传来的温暖,黛绮丝心都颤抖了起来,在那一声呼唤中本能的跟着他踏出了自己的步伐。 然而,黛绮丝听见了阿卡杜拉的命令,看着一个阿拉伯骑兵骑马走了过来,伸出他的手想将自己一把抓住。 “啊,不能被他们住抓住,至少不能让我的芽儿被他们抓住” 心里面这样想着,看着那名阿拉伯骑兵已经弯曲的身体,看着那伸出的大手即将抓到自己的时候,黛绮丝奋力的将梁芽儿推了出去,大叫着: “芽儿快跑,不要管姐姐了” 无法忍心看到可爱的梁芽儿也被抓住,黛绮丝决定在最后让他有机会逃出去,那怕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着阿拉伯骑兵,也要给梁芽儿争取到机会。 所以她推走梁芽儿之后,反身伸开了双手,挡在了阿拉伯骑兵面前,再也不去思考被抓后会有什么后果。 黛绮丝喜欢着这灵动嘴甜的小家伙,因而也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梁芽儿,所以母性之下的黛绮丝只想保护现在的梁芽儿,现在梁芽儿就是黛绮丝的全部。 可是!梁芽儿还是跑了回来,一把抓住了黛绮丝的衣衫,再一次叫到: “大黑,快来帮忙啊” 接着,黛绮丝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在她面前一跃而起,带出一片水花咬在了那个阿拉伯骑兵的脖子上,一口将他拖下了马背。 “怎么回事?” 那一刻不止阿拉伯人,就连黛绮丝也震惊了,目光不经意在那黑色的身影上停留了一下。 “啊!是那只大狗,他被芽儿叫了过来” 脑海中一句轻叹,黛绮丝有一点很清楚,没有将大黑误认为黑狮子,一眼就认出了这黑影正是围着梁芽儿转悠的大黑狗,是他在那一声呼唤中冲了出来。 紧接着,黛绮丝感到自己的腿正被梁芽儿疯狂的往后拉,他还在同时叫到: “姐姐,快点跟芽儿走啊” 这小身影是如此的焦急,鼓足了力气拉动着黛绮丝。 到这时候,黛绮丝才清楚的感受到梁芽儿正全身颤抖着,连小手都在不停的打抖,还看到那张小脸上一直都挂着害怕的表情。 黛绮丝看出来了,梁芽儿此时是多么的害怕,小小年纪的他怎么可能会坦然的面对这些杀气腾腾的阿拉伯骑兵。 但梁芽儿依然来了,哪怕冒着被杀的危险来救黛绮丝了,正用超出自己年龄的勇气,努力的在想办法为黛绮丝寻找到一丝生机。 梁芽儿拼命的样子感染了黛绮丝,她的灵魂在说话: “连如此幼小的孩子都在奋力求生,我怎么可以放弃的” 黛绮丝本来已经放弃挣扎,但小小的梁芽儿给了她无限的勇气,激起了她的求生欲望。 然后黛绮丝动了,一把抱住了梁芽儿,在阿拉伯骑兵还在惊恐大黑的时候,冒着迎面雨滴冲进了黑暗中。 终于,在如此短的时间了里,黛绮丝在大黑的帮助下,在梁芽儿的鼓励下,再一次从阿卡杜拉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在了黑夜中。 接着,她们冒着不断落下的雨水,在崎岖的路上颠簸,时不时一脚踩进水坑中,溅起一身污浊的泥水。 而且,在那些水坑中有一些明明看上去很浅的样子,等到黛绮丝一脚踩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深坑,一不小心就摔在了地面上,连手掌手肘都被地上锋利的石头划出了一道道口子,不停地流出鲜血。 尽管这样,黛绮丝还是咬牙继续前行,一直紧抱着梁芽儿,拼命的向着山谷方向跑去。 他想去见仇天魁,她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男人当成了自己的救星,只想快点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两脚行走的她们怎么可能跑过马匹,只是刚到山道的时候就发现阿卡杜拉再一次带人追了上来,再有片刻就会丧失逃跑的机会。 就在这时候,在黛绮丝怀中的梁芽儿用小手指着山壁说到: “姐姐,我们去那里,爬上山坏蛋们的大马就没法追我们了” 小小年纪的梁芽儿在这时候展现出不一般的智慧。 他不知道黛绮丝跑回山谷的目的,但他却知道阿拉伯骑兵们的马没办法爬上崎岖狭小的山道,所以在黛绮丝逃无可逃的时候指出了一条求生的明路。 事到如今,眼看着追兵已经近在咫尺,没有办法的黛绮丝也只能向着山顶爬去,这条小小的山道成了她最后能够逃跑的路。 当她两攀上这条山道的时候,紧随其后的大黑也一同跟了上去,然后就是阿拉伯骑兵,追击黛绮丝的他们也不得不放弃马匹,一同攀上了这条山道。 接着就是山道上的一段追逐,阿卡杜拉一直咬在黛绮丝身后数米远,要不是中间还隔着一只他们畏惧的大黑,他们就会一鼓作气冲上去抓住黛绮丝了。 然后又是梁芽儿,他在黛绮丝怀抱中看着不远处的阿拉伯人,于危急关头张口就叫了出来: “大黑,不要让这些坏蛋追上我们” 也是梁芽儿这一声,灵性的大黑调头杀了回去,用自己的身体将阿卡杜拉他们堵在了山道上,这才有了忠心护主的他拼死一战的场景。 一晚两次,黛绮丝被梁芽儿救了,被大黑救了,她在这段时间里用尽了一切方法,终于爬上了山顶,先一步跑进了茫茫山脉中。 可大黑却摔下了悬崖,只能在黑夜的雨中听到那宛如告别的声音,让伤心的梁芽儿一直依偎在黛绮丝的怀中哭泣着。 第74章 天降神兵 时间再走,不知不觉中申时已经过去大半。 霹咔!! 一道闪电在天空中划出瞬间白光,紧接着雷声而至,传出沉闷的轰隆声,持续的在耳边作响。 “我居然睡着了” 在这雷响之后,躲藏在石缝中的黛绮丝突然惊醒,全身颤抖了一下,劳累的她居然在阿拉伯人眼皮子的下昏睡过去了,实在有点心大。 先是往外面看了一下! 就在黛绮丝睡着的这段时间,那天降大雨已经如瓢泼一般,还伴随着雷鸣闪电不断,时不时能看到如白昼的光芒在天边亮起,一瞬间将大地照亮,再一瞬间陷入黑暗中。 这是夏季的第一场暴雨,很罕见的一场暴雨,这场雨在一个小时的酝酿之后,终于达到了顶峰,疯狂的落在的大地上,洗刷着九头蛇山。 还好,黛绮丝找到的石缝地势比较高,就算如此大的雨里面也依然干燥,这才没让她在睡着的时候被雨水淹没在石缝中。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巨大雷声在黛绮丝头顶传动,让她本能的在向后移动了一下,还调整了一下身子,选了个舒服点的方式坐在了里面。 “芽儿,芽儿” 紧接着,黛绮丝听到了梁芽儿沉重的喘息声,不由得将他扶正,轻声呼唤起来。 “大黑!!” 他一直这样叫着,对黛绮丝的呼唤没有一点反应,梁芽儿只有粗重的喘息,还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不好的预感升起,黛绮丝用手抚摸了一下梁芽儿的额头。 “好烫” 一声惊叫,黛绮丝感觉到梁芽儿的额头像是烧开水一样,温度高的有点吓人,手只是稍微触摸一下就有一种灼烧的感觉。 不但如此,黛绮丝还发现梁芽儿全身就像火烧一样,也是温度高得吓人,还不停的冒着细密的汗珠,摸一把就能打湿手心。 “糟了,一定是被雨水淋湿了身子” 黛绮丝立马明白过来,梁芽儿有这种反应绝对跟淋雨有关系。 “我实在太糊涂了,小孩子怎么可以在那种天气下待太久的” 内疚,自责,各种情绪充斥着黛绮丝。 “芽儿,姐姐对不起你” 看着生病高烧的梁芽儿,黛绮丝泪水如外面的暴雨一样流下,紧紧的抱着他。 黛绮丝知道,梁芽儿会生病全都是为了救自己,他在那个时候一直都在漫天雨水中浸泡着,那小小的身体早已经被冰冷的雨水浸透。 之后,她两又是一路颠簸,等待暂时找到这个安身之所后,连劳累的黛绮丝都不经意间昏睡了过去,梁芽儿又怎么可能没事的。 “我当时能注意到就好了” 黛绮丝想着,如果在那时候能为梁芽儿弄一套干燥的衣物也许就不会这样了,结果自己却粗心大意的就那样抱着湿漉漉的梁芽儿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做。 又或者可以在第一时间为梁芽儿弄干身体,那怕是将他那一身衣物暂时置换一下,别让他一直穿着也绝对不会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可现在,黛绮丝再自责,在后悔都没用,梁芽儿已经生病了,正发着高烧。 “不行,我必须带他离开这里,去找医师来救他” 紧接着,自责的黛绮丝回味过来,一个劲的后悔什么都解决不了,现在的梁芽儿急需要救治,必须尽快找到能医治他的人。 于是黛绮丝抱着梁芽儿,来到了石缝出口的位置,透过雨水形成幕帘,看着外面犹豫不决。 雨! 太大了,每一滴都有小手指粗,落在人身上都会感觉到它的分量。 闪电! 每隔数十个呼吸一次,在黑压压压的天顶上闪动,穿梭不断,一瞬间消失又一瞬间出现。 响雷! 每一声都传出震耳的咔嚓声,然后余音游走,像是千军万马犁地而过,像是不休战鼓在擂动。 就是这场景,此时印在黛绮丝的眼中,让这个女人在这一刻停下了脚步,无法迈出一步。 “阿公” 可就在这时候,高烧昏迷的梁芽儿传出了微弱的呼唤声,他喘着粗气叫着梁勇,意识不清的伸出了小手,拉住了黛绮丝的衣领。 “坚持住芽儿,姐姐现在就带你去找阿公” 梁芽儿这一声呼唤坚定了黛绮丝的心,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受高烧折磨,无法接受梁芽儿有性命危险。 再也没有犹豫,黛绮丝下定了决心,咬牙看了看外面那恐怖的暴雨,撕开了衣服。 然后她轻轻将梁芽儿包裹在衣服里,跟自己的身体贴在了一起,弯下了腰,想在冲进雨天那一刻用自己的身体挡下毫无感情的雨水,用自己的衣服尽量让梁芽儿身体保持干燥,免得他再被雨水浸湿身体。 接着,弯腰的黛绮丝踏出了一步,弓着身子走出了石缝口。 霹咔!! 就在这时候,黛绮丝才刚到出口位置,又是一道闪电在天空划过,一瞬间照亮了山顶。 在这道闪电带来的白光中,在倾盆大雨中,弯腰的黛绮丝站在了原地,一步都无法踏出。 因为她看到了一双脚在自己的面前,不远不近的出现在三两步之外。 心脏跳动,黛绮丝不由得呼吸急促,慢慢仰起了脸。 “找到你了” 接着四目相对,那双脚的主人是阿卡杜拉。 此时他正带着如野兽一般的目光,喘着粗重的气息,嘴角夸张的拉出恐怖的笑容。 在他身后,还有二十多个阿拉伯人正在靠近,一个个都瞪着眼睛盯着黛绮丝,像是要把她生吞了一样。 然后再一次陷入黑暗,密密麻麻的雨滴在石头上敲出烦躁的响声,相遇的两人在雨中对视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啊!! 一步后退,黛绮丝发出了尖锐的叫声,立马转身向着石缝里退去。 “跑不了了黛绮丝,老老实实的跟我走” 阿卡杜拉在雨中狂笑,他终于找到了躲藏起来的黛绮丝,他终于有机会在阿布德面前从新赢得信任。 怎么能不开心,阿卡杜拉他们冒着漫天暴雨,在山顶上找的快不耐烦了,连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都快翻过来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阿卡杜拉快要放弃的时候,黛绮丝居然自己钻了出来,更重要的是,天上的闪电还让阿卡杜拉亲眼看到了黛绮丝,这才把她堵在了这里。 “别挣扎了,现在谁都救不了你” 狂笑,阿卡杜拉说着阿拉伯语冲向了黛绮丝,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的向后拽动着,还想就那样将黛绮丝从石缝里拉出来。 “对了,那小东西一定也在石缝里面,等抓到你之后就剁了他” 狰狞的表情,阿卡杜拉整张脸透露着疯狂,像疯子一样在混乱的石缝中拖动着黛绮丝,还用眼睛向黑暗之中张望,似乎再找梁芽儿的身影。 他恨透了梁芽儿,恨透了大黑,是这个小东西阻挠了他,是大黑击杀了他四名部下。 所以他要在抓住黛绮丝的时候,亲手把梁芽儿在黛绮丝面前杀了,要让她看看敢于跟自己做对的下场。 “不要!!” 不愿意就这样被抓住,黛绮丝尖叫着,拼命的挣扎这,伸出一只手拍向了阿卡杜拉,想用这种方式让阿卡杜拉放手。 同时,黛绮丝还努力的挪动的脚步,一点点在混乱中向里面钻去。 就在这时候,黛绮丝脚下一滑失去了重心,重重的摔在了石头上,传出了啪的一声,整个人以弯曲的姿态匍匐在了石头上。 这摔倒的姿势有点怪异,重力下还让黛绮丝双臂磨破了皮,鲜血从伤口不停地流出。 原来,黛绮丝在摔倒那一瞬间,用自己的手臂撑住了地面,还让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刻也弯曲了起来,让身体下面留出了一个空档,不至于整个身体都摔在石头上面。 而黛绮丝之所以这样做,那怕受伤也要维持着这奇怪的姿势,全因她怀抱中还有一个梁芽儿,这一切的行为都是为了保护他不受到伤害。 “对不起芽儿,姐姐摔疼你了” 就算这样,黛绮丝也依然低语着道歉,因为她在那一刻听到到了梁芽儿微弱的呻吟声,显然他还是撞到了石头,那怕很轻微黛绮丝都无法原谅自己。 “抓到你了,给我出来” 同时,阿卡杜拉拽紧了黛绮丝的脚跟,从后面拖动着黛绮丝的脚,在狂笑中将她一点点出了石缝,像是再用这机会戏弄黛绮丝一样。 “芽儿,我的芽儿” 在这关键的时候,黛绮丝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危险,她实际早就把自己的生死渡之心外,这一切的挣扎与不屈都是为了梁芽儿,连嘴中的呼唤也全是对梁芽儿的爱意。 可惜,黛绮丝不是阿卡杜拉的对手,再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身后的拖拽。 “芽儿,姐姐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心中这样想到,黛绮丝眼看自己一点点远离石缝,于是她趁着阿卡杜拉不注意,趁着闪电还没到来的黑暗,将怀中的梁芽儿温柔的递到了石缝最里面,再也看不见。 “姐姐一定会保护你,就算死也不会让人伤害你” 然后黛绮丝用双手死死的抓在石头上,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在这一刻,这个女人爆发出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是她内心深处的母性让她拥有了连男人都无法企及的力量,连阿卡杜拉都无法再拖动分毫。 “放手!放手!” 啪啪的重击! 阿卡杜拉的拳头敲在黛绮丝身上,他开始恼怒了。 任凭阿卡杜拉粗暴的对待自己。 不管是抓下她的青丝,又或者敲打她的身体,黛绮丝依然不松手,用自己的身体铸成了一道防线,用生命守护着石缝里的小生命。 接着,在阿卡杜拉蛮力的蹂躏下,黛绮丝指甲断裂,十根手指在石头抓出血痕,连嘴角都溢出鲜血。 但她依然不屈,死死的堵在出口位置,用尽全身力气反抗着阿卡杜拉。 “可恶,多来两个人,把这疯婆子给我拖出来” 黛绮丝的守护心,就连阿卡杜拉这样的男人都无法击溃,居然在雨中喘着粗气叫来了帮手。 “啊!!” 这时候,被三个男人拖拽的黛绮丝发疯一样大叫,她不停地在地上挠动,那怕将手指皮肉磨掉,她也不愿意束手就擒。 “芽儿!” 黛绮丝努力的想要扑上去,想要堵住石缝。 然而她怎么可能反抗得了三个男人的力量,只能不甘心的被他们拖到了暴雨中,死死摁在了石头,还被这些人用蛮力将手撇在了背后,连动一下都无法做到。 等到黛绮丝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阿卡杜拉手提着弯刀趴在她身边说道: “放心好了,我一定把那个小东西的头放在你面前,让你看个够” 看着阿卡杜拉弯刀探向石缝的时候,那个手拿陌刀的男人在黛绮丝眼前晃动,黛绮丝大叫着: “仇郎君,芽儿就在这,阿拉伯人要杀他” 黛绮丝声音在山顶尖锐的传出,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心念所想的那个男人身上,相信着仇天魁一定能够找到梁芽儿。 “仇郎君,快来救我们啊” 黛绮丝感受着这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叫了出来,在心中祈祷着,不是为了自己在祈祷,而是祈祷着仇天魁尽快找到梁芽儿。 噗! 就在这时候,趴在地上的黛绮丝听到别样的响声。 这响声有点特殊,像是一掌大力的拍在了水面上,又像有人用脚重重的踏进水中传出的声音,连那密集的雨滴声都无法掩盖,整片天地只有它的存在,正由远而近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像是冥冥中传来的,一种感觉升起,黛绮丝祈祷后睁开了眼,目光在黑暗中看向了远方。 霹咔!! 闪电适时的穿过,亮光从天上传了下来。 “仇郎君!!” 感动的泪水无以言表,黛绮丝颤抖着叫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在她侧头远看的目光中,仇天魁正映照在视线里。 他真的来了,如同听到黛绮丝的呼唤一样,正以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飞奔而来。 他每踏出一步就有十余米远,每一步都在石头踩出水浪,每一次落点再移位就像飞跃一般,极速中还在面前激起逆散的水花。 近了! 在黛绮丝那一声呼唤后,仇天魁就杀到三步范围之内。 接着,仇天魁在沉默中一纵而起,在空中挥动起了陌刀,顺着刀锋带出了一片巨大的水浪。 “仇郎君你来了,是听到我的祈祷而来的吗?” 高呼着,在这倾盆大雨中,黛绮丝看到了那永恒的一幕,被深深地震撼着。 那是又一个闪电的瞬间,腾空的仇天魁浑身缠绕着水浪,被刺眼的光芒折射成了无数的绚丽的亮晶,如同全身披着晶莹战甲的天神,随着黛绮丝的呼唤从天而降。 啊!!! 或许是在回答黛绮丝,又或许是怒血在咆哮,在空中的仇天魁大吼着砍下了手中的陌刀,激起水浪的刀锋迎着阿卡杜拉的头顶而去。 第75章 雨中血刀 凌空一刀,连雨水滴落的速度都无法与其相提并论,早就在空中被锋利的刀锋劈成了两段,一段缠绕在了刀面上,一段落在了石头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从黛绮丝叫出仇天魁名字,到陌刀挥动在阿卡杜拉眼前为之,不过三五个呼吸。 放大! 瞳孔中有白芒而来,正提着弯刀的阿卡杜拉瞬间失神。 “这人是谁?他从哪里来的?” 仇天魁满身晶莹水花,那盖世天降的样子突然杀到了他的面前,于瞬息之间挥出了陌刀,让还在狂喜的阿卡杜拉无法回过神来。 “对了,他是那该死的仇天魁” 接着,当仇天魁的陌刀即将要砍到阿卡杜拉额头的时候,他才在闪电光芒下想起了着这突然杀过来的人是谁,像是走马灯一样回忆起了这个男人的一切。 在最初,阿卡杜拉根本不知道仇天魁是谁,他只是从情报中知道有仇天魁这样的一个人,在一战中杀了他们十二名精锐战士,让十拿九稳的事变得再也不受控制。 再后来,阿布德让他去监视那个素未谋面的仇天魁,他才慢慢记住了这个唐人的长相,将这个男人铭记在了心中。 然后,几天前的那个夜晚,正是这个男人,将他阿卡杜拉的计谋击了个粉碎,让他在阿布德面前颜面尽失,连最气起码的的信任也一同失去,只能像是丧家犬一样躲在角落。 而后,在今天晚上的突袭中,阿卡杜拉为了赢回阿布德的信任,主动请缨领队抓捕黛绮丝,眼看着已经将黛绮丝活捉,可这仇天魁又再次出现在了面前,还挥动着陌刀杀到了自己眼前。 ~~~~~ 就在阿卡杜拉脑海中片段跑完时,那凌空刀芒已经抵近到了咫尺之间,下一瞬就会砍开阿卡杜拉的头盖骨,到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心中不禁叫道: “该死的,这个男人是我的克星吗?为什么他总是破坏我的好事” 哐!! 然而,阿卡杜拉没死,尖锐的金属碰撞响起,两把弯刀在毫秒之间顶住了那一刀,然后在巨力的撞击下带着两个人一起向后飞了出去,在石头翻滚滑动。 “阿卡杜拉大人!” 同时,一阿拉伯语响起,一只大手抓住了阿卡杜拉的肩膀,一把将他拉到,瞬间向后移动。 原来这是两个离得最近的阿拉伯士兵,他们在阿卡杜拉失神的瞬间,本能的挥动了自己的弯刀,在那一刀即将砍进阿卡杜拉额头时才堪堪挡住。 可仇天魁凌空一刀力道是何其之大,这两人虽然挡着了这一刀,但也被巨大的力量反震,身不由己的飞了出去,陌刀依然朝着阿卡杜拉额头而去。 可这时又出现了第三人,他在这两人挡刀的同一时间,一把拉倒了阿卡杜拉,硬是让他躲开了仇天魁的致命刀锋,救了阿卡杜拉一命。 到这时为止,阿卡杜拉终于反应了过来,顺着就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拉开了距离,躲在了安全的位置。 然后就是哗的一声,仇天魁的双脚也着了地,正好挡在了黛绮丝身前,用身体将阿拉伯人隔开。 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世界再一次陷入了黑暗,只有雨滴无休止落下的声音,敲击在金属上铛铛直响。 “仇郎君!” 仇天魁的到达,黛绮丝知道自己安全了,不由得饱含感情的再次呼唤了一句。 深吸了两口气,平稳了气息,仇天魁轻声的回答到: “啊,我来了!不会有人在能伤到你半根汗毛” 像是久逢甘露一样,这坚定的话传递出的是无与伦比的信心,那温柔的语气温暖了黛绮丝。 “恩!” 擦了一下脸庞,黛绮丝在看到仇天魁来的时候感动的泪水流下,可这一下擦拭一点用的没有,不但是天上雨水一直在下,还有她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止住眼泪。 “你先往后躲一点,这里交给我好了” 点了点头,黛绮丝艰难的爬了起来,起身的时候还跄串了一下,用手扶了一下膝盖才站起了身子。 “对了,我的芽儿” 到这时候,黛绮丝才在叫声中冲进了石缝,将地上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芽儿?” 听到这话的时候,仇天魁疑问了一声,目光飘动了一下。 但这疑问也是转眼即过,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由不得仇天魁分心半毫,不由得神情专注的看着眼前。 ~~~~~ 哈哈!! 喘息声,逃过一劫的阿卡杜拉胸膛起伏,死死的盯着仇天魁,又不甘的瞄了瞄他身后的石缝。 阿卡杜拉真的很不甘心,明明已经把黛绮丝抓住了,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仇天魁破坏了,让自己不得不在情急之下放走了到手的功劳。 霹咔!! 天中一道闪电亮起,瞬间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 仇天魁目光移动,在暴雨中扫视了一圈,发现二十多个阿拉伯士兵正慢慢做扇形移动包围了上来。 接着再一次黑暗降临,仇天魁深吸一口气,横握起陌刀在胸前,做一字马准备好了战斗姿态,死死守在了石缝外面。 然后就是对峙! 没有一人说话,只有落雨在敲击,聚集的流水哗啦作响。 “仇天魁?” 阿卡杜拉先是抚摸了一下额头,那里有一道细小的血痕正冒着血珠,仇天魁那一刀只差一点就砍开了他的头颅。 然后阿卡杜拉用弯刀指着叫了出来,刀尖直直的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啊!” 仇天魁一边用目光提防着周围人的动态,一边轻声回应了一下,然后任凭雨水在脸上流过,一眨都不眨的注视着阿卡杜拉。 他用这机会打量了一下阿卡杜拉,记住了他的长相,似在思考这人为什么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 然后再一次沉默,仇天魁要死守黛绮丝,阿拉伯人要抓黛绮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死战,谁都无法避免。 接着气氛凝固,每一个都在酝酿自己的杀势,调整姿态。 只见阿拉伯士兵两两靠近,组成一个个小阵型,分成了前后两个包围圈,互为犄角的举着弯刀,谨慎的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们一点都不会大意,因为他们知道面前这人是谁,阿卡杜拉那句话就是在告诉这些人,他们面前的人正是在四海客栈击杀了十二名同伴的仇天魁,是一个强大非凡的对手。 而仇天魁悍然未动,不但是因为需要死守石缝,还因为他只有一人,只能以不动应万动,始终维持着最初的攻击架势就是最好的选择,然后才能在战斗中寻找到破敌的机会。 ~~~~ 霹咔!! 又是一道闪电在天上划过,传出了犹如开战的信号。 当两方人气势酝酿到顶点,阿卡杜拉率先发难,大吼了一声: “杀!” 然后所有的阿拉伯士兵动了,他们与雷声中,在闪电最后的白光里,一起挥动了手中的弯刀,像是洞悉到彼此的想法,在同一时间扑杀而上,攻向了仇天魁。 在同一时间,仇天魁也不分前后的大吼了出来: “杀!” 话还没落音,仇天魁右脚大力在地上践踏,抬手斜举起了陌刀,率先一刀斩向右侧。 他发动长兵的优势先手出击,攻击直达三米以外的两个阿拉伯士兵,从他们一侧斜砍而至。 仇天魁这一次攻击不是无矢之箭,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在战前观察中就发现了,这两人的距离因为地形的原因过于的靠近自己,正是阿拉伯士兵包围圈的唯一的缺口,只要先行击破他们两,就能在很大程度上牵制自己右侧的进攻,为接下来的反击赢得时间。 果然,因为仇天魁这一刀的原因,两个阿拉伯士兵不得不放弃进攻,在刀锋还没到达前同时向后撤了一步,与其他进攻的同伴拉下一两个呼吸的间隔,没能配合着杀到仇天魁身边。 也正是他们两这一退,留下了致命的错误,让仇天魁看到了战机。 于是仇天魁左手一拉,反刀回砍,再一次袭杀自己的左侧。 哐!! 金属撞击,这一刀刚好砍在左侧冲杀的两个阿拉伯士兵的弯刀上,全力的情况下打了他们重心不稳,向一旁偏了几步,一时无法组织其有效的攻击。 到这时为止,仇天魁连破两边的杀招,为自己赢得了反击的机会。 于是仇天魁两手一挥,陌刀斜移,带着一道水浪在头顶举出了半月形,在怒吼中全力砍向了正面。 在仇天魁正面,那陌刀轨迹锋芒之处,正是两个协同杀到阿拉伯士兵。 他们本来六人同时发动了第一波攻击,从三面围杀中间的仇天魁,但此时已被仇天魁逼退四人,让这两人首尾不能相顾,完全暴露在仇天魁的刀锋之中。 刷! 仇天魁这暴力的一刀抓的精妙至极,无论攻击距离还是时机都分毫不差,一刀就砍开了这两人的胸膛,他两连防御架势都没来的做出,就直接被刀芒贯穿了身体,身死当场。 同时,在这两人被瞬杀那一刻,仇天魁的陌刀还从他两身体里带出一条血浪,一起泼在了倾盆暴雨之中,然后被雨水冲刷不见。 就在这时候,左右两边的四人调整好了姿态,重新稳住身体杀了过来,前后不过两个呼吸之差。 可等到他们杀来时已经晚了,仇天魁不但击杀了两名敌人暂时拿下了先手,还为击杀他们创造了条件。 于是仇天魁在击杀两人的同时,顺势将陌刀横移,一刀刺向了右侧。 接连的招数变化,长兵的优势再一次展现,仇天魁于瞬息间化刀为枪,快的让人应接不暇。 扑杀的阿拉伯士兵当然也没法反应过来,一人的胸膛直接被这一刀刺了个对穿,大口吐着鲜血倒在了暴雨之中,抽搐了两下战死当场。 也是这一刀,惊骇了右侧另一个阿拉伯士兵,他本以为死的会是自己,再一次于战斗中停下了脚步,做出了抽刀挡搁的防御姿态。 当他的反应落在眼中时,仇天魁不由得嘴角拉出了弧线,于战斗中笑了出来。 因为这正是仇天魁想要的,他的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计算过,每一次出手都带着联动效应,在瞬息转变的战场寻找到每一次战机。 这一次也毫不例外,无论击杀哪一个,仇天魁的目的都是为了牵制另一个人的攻击,只要这人停下脚步,就是仇天魁反杀左侧两名敌人的时候。 吼啦!! 接下来没有停顿,战机就在眼前,仇天魁不由得怒吼着,用蛮力硬是将陌刀改变了攻击方向,反身一刀再次砍向了左侧。 当陌刀攻击再到时,左侧两个阿拉伯士兵正出现在仇天魁两步之外的地方,再向前一步就是他们弯刀的绝对攻击距离。 然而,一声贯穿拉出的刺耳的响声,还有金属被切断的火花在雨中溅射了两下。 咔嚓!! 左侧两人不由得看向了自己的胸膛,那里有一道血痕正慢慢开裂,最后用阿拉伯语吐出了两个字: “好强!” 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挥出致命杀招,被仇天魁那一刀劈开了身体,劈开了兵甲,贯穿了身体,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毙命于那极速的一刀之下。 接着仇天魁目光回看,用嗜血的眼神看着最后这一人。 而这一连贯的攻击不过数个呼吸之内,闪电照射的光芒再一次消失,黑暗如期降临在了山顶,只留下雨滴溅落的声音掩盖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吸! 不由的吸了一口气,第一波攻击的六人死了五个,最后这一个阿拉伯士兵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在仇天魁的目光下后撤了几步,在已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 不但是他,就连其他的阿拉伯士兵也停下了脚步,被仇天魁一次连击击杀五人的战绩震慑在了当场,纷纷在后退中摆出了防御架势。 他们这种行为甚是滑稽,好像他们正面对着围杀,仇天魁反而是主攻之人,一时颠倒了思维,没弄明白到底谁在围杀谁。 然后就是喘息,在黑暗中的对峙,雨滴滴露在刀刃上面哐哐直响。 仇天魁也在黑暗中再次调整了姿态,挺拔的站在了石缝前面,然后单手握着陌刀斜向下,让雨水冲刷掉了刀面上残留的鲜血,做好了第二轮战斗的准备。 第76章 危局渐显 嗒嗒!! 暴雨没有停歇,密集的雨滴在石头上敲动。 霹咔!轰隆! 闪电穿过,照亮了黑暗中的对峙,雷声游走,敲在每一个人心中。 “五人!” 阿拉伯语吐出,在这闪电的亮光中,阿卡杜拉不由得看了看地面,那里正躺着五个战死的阿拉伯士兵,全部都是被仇天魁一刀击杀在当场的人。 “这就死了五人了” 脸皮抽动,阿卡杜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事情发生的太快,在场的人只看见仇天魁身形晃动了两下,然后就是五人死在了他的面前,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实在是有点不真实。 咬牙切齿的说话声: “看来在四海客栈那里被他击杀十二人的事并不是意外,这仇天魁确实强的有点离谱” 阿卡杜拉这句话语气很重,像是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这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他也不愿意干。 但在此番场景下,就连阿卡杜拉也不得不承认仇天魁的确强大非凡,认同了四海客栈一战并不是自己人不在熟悉的地形作战才全员阵亡,而是他们本来就不是仇天魁的对手。 同时,阿卡杜拉心中生起了怀疑,心想两天前深夜那一战他们会不会判断失误了,那战死的三十名骑兵真的是他们被偷袭了吗?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性? “别去想这种事,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正面击杀三十名骑兵” 一想到这里,阿卡杜拉再也不敢往后面想,就连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全身冒出的冷汗夹在雨水之中,一起从头洗刷到了脚。 阿卡杜拉真的不敢想象,深怕自己的猜测成为事实,那将是多么恐怖的的一件事,这事实会击垮他的战斗欲,如果说出来也一定击垮在场所有人的斗志,在也没办法面对这个男人。 因为在一般情况下,想击杀一支处于冲锋状态的的骑兵,再少都必须出动等同于这股战力兵力,又或则发动突然袭击,才有可能让他们被全歼。 所以阿布德当时的推断完全合情合理,这也是阿卡杜拉深信不疑的理由,至少在见到仇天魁之前一直都深信不疑。 至于现在,就算是阿卡杜拉有所怀疑,但为了自己的战功,也为了接下来的战斗能够打下去,他也决定把这份怀疑深埋在心中。 也是在阿卡杜拉疑神疑鬼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人正看着这一切,目视着仇天魁击杀了五人的全部过程。 那个人就是黛绮丝,她此时正瞪大了眼,一张小嘴做喔字形,完全没法合拢。 “这就是男人的战斗吗?” 不由得,黛绮丝发出了感叹,看着那高大的背影久久出神。 因为黛绮丝看到了全部过程,离得最近的她原本为了照看梁芽儿,也是为了不拖仇天魁后腿,这才钻进了石缝中。 可她还是没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加想了解仇天魁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想知道他是怎么战斗的。 所以黛绮丝单手拨开了石缝前的水幕,从里面露出目光,刚好目视到仇天魁战斗的姿态。 然后就像是一场赏心悦目的舞蹈,充满力量与暴力美感的舞蹈。 仇天魁那每一动每一击都印在了黛绮丝的脑海中,他手中陌刀挥动时带起的水浪在闪电下映照着晶莹亮光,身形晃动时缠绕的水珠犹如九天银带,看着一点都不血腥,反而让此时的黛绮丝着迷不已。 “好~~~” 黛绮丝发现自己已经词穷,明明想用一个词语感叹此时的场景,去发现绞尽脑汁都无法想到确切的语词可以描述此时的仇天魁,只是心中悸动不已,俏脸随着兴奋微微发烫。 “他是为了我才来的,是在为我战斗的” 女人奇怪的思想! 明明正是生死关头,但黛绮丝偏偏因为仇天魁的战斗心动,为了这个男人正在为自己战斗小小的窃喜着。 “重整阵型” 就在这时候,阿卡杜拉的声音高声传出,第一波攻击的失利无法阻挡他抓住黛绮丝的想法,在命令中让阿拉伯士兵做好第二次进攻。 “注意照应彼此,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维持住进攻优势” 这一切都是明计,属于普通的调度指令,两方面对面的交战情况下,阿卡杜拉的布置并没有回避仇天魁,就像是明摆了再说会要了你仇天魁的命一样。 呼!吸! 随着阿卡杜拉的指令,看着再次围上来的阿拉伯士兵,仇天魁深沉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肺中的浑浊的气体。 然后他默默的端起了陌刀,身体微微下蹲,死守在了石缝前面。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闪电照亮了每一个人。 但这次阿拉伯士兵变得更加谨慎,他们一边打着手势呼应,一边慢慢靠近了仇天魁,并不急于一时的进攻。 黛绮丝也在这时候缩回石缝,因为他看见仇天魁打了一个回去的手势,显然她的小动作仇天魁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阿拉伯士兵进攻的架势无懈可击,就连仇天魁也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面对,又怎么可能允许黛绮丝露头,做出这种危险的事。 接下来就是相互拉近,仇天魁由于位置关系,无法离开石缝半步,也在无意之间被这道至关重要的守护线牵制了行动,只能守株待兔的看着阿拉伯士兵慢慢排兵布阵。 显然阿拉伯士兵知道这一点,从他们不慌不忙的调度中就能看出,他们正在利用仇天魁无法移动的弱点,慢慢将着了围了个水泄不通。 最后,两边的距离已经被拉到只有五六步的位置,阿拉伯士兵在第一圈进攻人数就高达十多人,剩余的人还填补了这些人的空位,保证有机会协同第一波攻击,最好随时补上致命一击的机会。 接着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刺啦的从天上亮起,然后在呼吸中消失不见, 这一次闪电中阿拉伯士兵依然没有进攻,但两方已经摆开了阵势,战斗只差最后的引爆点。 轰隆! 就在这时候,在黑暗又一次笼罩一切的时候,天上的雷鸣从头顶走过,一直穿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杀了他” 阿卡杜拉一声怪叫,在黑夜到来的时候,趁机发动了进攻。 哈!! 几十名阿拉伯士兵在这声命令下,一起挥动着弯刀,集气怒吼着冲了上来。 啊!! 仇天魁也是一声咆哮,立于原地迎战二十多名敌人,于同时挥动了陌刀。 只见刀光一闪,仇天魁陌刀划出了最大攻击半径,于三米开外的位置,不分方向的在自己面前拉出了一个满月斩。 哐哐的直响! 在陌刀挥过来的时候,阿拉伯士兵弯刀一举,单手顶在刀背上,瞬息之间挡住了仇天魁这一刀,依然维持住了阵型。 他们这一次下定了决心,无论仇天魁怎样攻击都绝不后退一步,要在这一次的进攻中绝杀仇天魁于当场。 所以在挡刀之后,阿拉伯士兵全部欺身而上,攻进了仇天魁的防御圈,也抵达了自己弯刀的攻击半径。 在这情况下,生死已然到了一瞬间,由不得仇天魁多想,更没有留给他反转的余地。 于是仇天魁放弃了一切防御,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攻击上,欲以绝对的攻击代替被动防守,尽可能将杀伤最大化。 至于这之后的事,仇天魁根本不去想,也没有机会去想,现在就是你死我亡的时间,谁能活到最后就在这场战斗结束的那一刻,才有权利决定时局的走向。 接着就是短兵相接,放弃防御的仇天魁,拼劲全力的围杀的阿拉伯士兵再一次杀到了一起,战斗比上一次进攻还要狂暴。 只见仇天魁在那一刀挥出之后,立马托刀回砍,一刀攻向一人。 这一刀之下,完全就在仇天魁的攻击范围中,一个阿拉伯士兵当场就被砍开了身体,亡命于此。 但也是在同时,另一名阿拉伯士兵的弯刀也砍在了仇天魁身上,从他的胸膛前面划过。 但这一刀砍过之后,却传出了金属的响声,从仇天魁胸膛处露出了一个圆形的金属物,并没有伤到他分毫。 原来这是一块护心镜,仇天魁当时购买它的本意是想在必要时候防御冷箭的致命袭击,没想到它却先防住了阿拉伯士兵的弯刀。 而且在护心镜里面,仇天魁还穿着一件牛皮软甲,两个同时防御之下,那攻在他身上的弯刀力度变的更小了几分,连一点擦伤都没有给仇天魁留下。 但这一切仇天魁都没注意到,他只知道面前有个敌人刚砍了自己一刀,自己却没有倒下,反而还让这个人出现在了一个绝佳的攻击位置。 于是仇天魁手中陌刀刺了出去,一击贯穿了此人喉咙,来了个前后通透。 然后在暴力拔出,连看都没看一下又挥动着陌刀砍了出去,仇天魁在一次攻向了另一个方向。 因为那边的阿拉伯士兵弯刀已经砍了出来,轨道直取仇天魁的脖子。 接着两刀撞击,八九尺长的陌刀在全力挥动下硬是用力量战胜了弯刀,一击之下将这人直接打飞了出去。 没有停顿,陌刀再次挥动了起来,相反的一面已经有数人正在出手,不反击的话就会被他们的弯刀从背后击中。 所以仇天魁连头都没来得及回,单手一抽反拉回陌刀刀柄,让刀头在急速中撞击自己背后,一击打在一个阿拉伯士兵的腹部,重力下将这人打得直不起腰,不由得弓着身子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仇天魁才瞬间下蹲,躲过了身后袭来的弯刀,看着数把弯刀从自己头顶划过,差之分毫就会被他们断首削颈。 可仇天魁依然躲过这致命的攻击,而这次下蹲也是他为了进攻做出的准备,将姿态在战斗中调整到了最佳。 所以仇天魁大手一探,一把抓住了一阿拉伯士兵的头,在暴力中摁着他的头撞向地面。 啪的一声! 像是西瓜坠地一样,这人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撞了个红白涂地,整个脑袋都被撞爆在当场。 然后单臂用力,击杀这人后仇天魁大力一挥,抓着他的尸体砸向其它的阿拉伯士兵,用这具身体一举撞开数人,扫开了攻近的数人。 而这一切攻击才过了几个呼吸而已,就连天上的闪电也才再次亮起,仇天魁就再次击杀了三人,伤了两人。 但这并不是结束,反而是另一个开端,阿拉伯士兵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死仇天魁,所以他们的攻击依然没有停下,在倾盆暴雨中直逼仇天魁的要害。 第77章 杀场救星 地上有尸体躺着,暴雨中依然有人在战斗,发出震人心魄的血气怒吼。 尽管仇天魁先行拿下了一城,但他依然被阿拉伯士兵围在中间,处于以寡敌众的局面。 然后,阿拉伯士兵以牺牲数人的代价,扑杀到了仇天魁面前,让双方相距近到了一步范围,进入了自己攻击的优势区域。 到这时候,短兵的优势压过了长兵,因为当战斗打到贴身的情况下,短一寸就强一分,短兵能够有效的掣肘长兵,压制住长兵的攻击范围。 刷! 终于,连绵的攻击奏效了,一阿拉伯士兵的攻击砍在了仇天魁后背上,在那里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是趁着仇天魁的陌刀被其他人架住的时候,没有机会回头斩击才攻到了仇天魁贴身的位置,挥出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啊!! 不由得,仇天魁咬牙低吼,背上传来的疼痛感在提醒他背后有人。 于是仇天魁右手握刀斜砍正面,然后后侧了一步,侧身中用左手打出一记半身回旋重拳,直逼背后之敌。 然而后面的阿拉伯士兵也是狡猾,一击得逞后连忙后退拉开了距离,让仇天魁重拳挥空雨中,只带出了一片水浪而去。 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仇天魁这一击并没有结束,他半身回旋只为了躲开迎面来的刀锋,同时也是再用目光锁定此人。 而仇天魁右手斜砍的陌刀也有目的,一是为了瞬间逼退面前跟右侧的敌人,二是间接调整攻击轨道,在战斗中用右面的陌刀锁定了此人。 所以仇天魁右手陌刀旋转了半圈,在一瞬间调转了刀锋,来了个前后对调,反手一刀捅向了这名阿拉伯士兵的腰间。 当这一切做完之后,才过了一个呼吸而已,仇天魁就在无形中锁死了背后这一人,打出了致命一击。 到这时候,这名阿拉伯士兵才发现仇天魁真正意图,心道: “原来这个男人左手挥拳是佯攻,他右手的陌刀才是真正的杀招” 但他知道的已经晚了,仇天魁右手陌刀正在急速中突刺,一击贯穿了此人的腹部,大力之下还将他打向了后面,撞在了黛绮丝躲藏的石缝边。 然后身死,这名阿拉伯士兵不但被仇天魁捅了一刀,还在撞击中伤到了头部,啪嗒一下倒在了地上,将满是鲜血的头颅耷拉在了石缝里。 当击杀这一人之后,仇天魁又再次投入了战斗中,他并没因为这次攻击停手,因为这一连贯的战斗技巧早就刻录在他的身体里,每一次精妙的出击都像是本能一样自然。 这时候,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亮光再次传来。 “啊!” 尖叫声,亮光倒映在石缝水幕上面,让黛绮丝看见了这名阿拉伯士兵死不瞑目的样子想,吓得她又往里面挤了挤,抱着梁芽儿躲在了石缝深处。 而在同时,外面的战斗依然在持续,仇天魁哪怕听到了黛绮丝的尖叫声,也无法分心丝毫,只是本能的在往后退了一步,几乎背靠在了石缝外面。 仇天魁到现在都在守护黛绮丝,即使被围攻,即使深陷围杀也没有退让半步,让阿拉伯士兵迟迟无法攻陷他这道防线,让阿卡杜拉始终无法抓到黛绮丝。 这种死不退步的行为早就超过了普通的雇佣关系,就算那些久经战场的刀客侠士也能难做到这种程度,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舍弃掉雇主自己保命也见怪不怪了。 但仇天魁却没有这样做,不愿意临阵脱逃,他的战斗早就不是为了那三十两黄金了,更多的是在守护自己心中的底线,那怕为了这条底线战死当场,他也不愿意退让半分。 所以在他后退一步之后,又再次挥动着陌刀,于怒吼中血战剩下的阿拉伯士兵,全然不顾背上流血的伤口。 刷! 又是一刀砍在了大腿上。 独战群敌的仇天魁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依然挡不住所有阿拉伯士兵的攻击,在一次次的反击中又被人砍伤。 但仇天魁爆发着强大的斗志,随着战斗的深入愈战愈勇,就连那漫天雨水也无法掩盖此时的他,像是附属品一样围绕在他的身边。 这场景也被阿卡杜拉看在眼中,看着仇天魁身上浴血,被雨水带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线,可就是杀不死他,连让他移动一步都无法做到。 但是,相比仇天魁那显眼的伤,阿卡杜拉眼中看到的更多的是自己人的伤亡,就在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至少又被击杀了两人,伏尸当场。 “十一人了,这仇天魁难道是怪物吗?” 阿卡杜拉咋舌,手中的弯刀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 他被仇天魁震撼到了,哪怕他在发出命令之后没有参加围攻,也觉得全身冰凉,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战绩实在太斐然了,在这前连阿卡杜拉都没有想到,这世间居然有人能在二十多人的围攻下还能活着,还能发疯一样战斗着,还能在战斗中连杀十多人依然屹立不倒。 不由得,阿卡杜拉拽紧了拳头,面相难看的心道: “没想到一次简单的任务会遇上这么多事,估计就算抓到了黛绮丝,阿布德大人也无法原谅战死了这么多的人” 阿卡杜拉万万没想到,他们先是被大黑击杀四人,又被仇天魁斩杀十一人,让他带领的三十名骑兵队损失过了半。 而这一次的损失,也造成了整支阿拉伯骑兵再次减员,数量直逼百人,相比全盛时期至少死亡了三分之一。 同时,这些人的死亡,都跟仇天魁脱不了关系,也可以说正是他的存在,才让阿拉伯骑兵阵亡了如此之多的人,才让阿布德暴躁如雷。 所以阿卡杜拉能猜到,这一次就算抓到了黛绮丝,也会因为伤亡过大被阿布德迁怒,让他原本唾手可得的功劳付之流水。 心想此,阿卡杜拉握紧了弯刀,小声的嘀咕了一下: “看来我得亲自出手解决掉这个人,才能让主人怒火平息分毫” 为了阻止仇天魁再击杀自己人,阿卡杜拉动了,悄悄潜入了黑暗中,准备出手偷袭仇天魁。 他先是在外围慢慢摸索,屏住呼吸一点点靠近,尽量避开了仇天魁的视线,出现在了战斗死角。 接着他像是一只潜伏在黑夜中的猎豹,紧贴着地面慢慢挪动,每一次都利用凸起的石头遮挡自己的行踪,在仇天魁的死角位置躲闪不断。 随着距离拉近,阿卡杜拉不由得在心中默算。 “七步!” 他悄悄探头看了一下,发现仇天魁没有洞悉到自己的意图。 “六步!” 再一次调整距离,阿卡杜拉从一块石头闪到另一块石头后面,在为突袭做准备。 “五步!” 当他再一次用目光偷看时,仇天魁就在五步之外,依然没有发现躲藏的阿卡杜拉,还在专注的与面前之敌鏖战不断。 “这距离已经够了,下一个闪电之后就是他的死期” 心中这样想到,阿卡杜拉正弓着身子,将弯刀抵在地上掩盖着反光,等待着下一次闪电消失的时候,在黑暗中发动一次致命的突刺。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声吼叫传了过来: “杀!” 也是在吼叫传来的时候,天空的闪电如期而至,照亮了山顶。 那是双胞胎兄弟一起杀来,几乎就在阿卡杜拉偷袭的前一刻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一口气杀进了战圈,冲散了将仇天魁逼入险境的阿拉伯士兵。 “可恶,怎么又来了两个人” 看着这场景,阿卡杜拉不由得骂了出来,收着弯刀默默地后退了几步。 阿卡杜拉这一退,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让仇天魁的目光发现了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发动偷袭。 “你!!!” 看到阿卡杜拉那一刻,仇天魁就明白刚刚他想做什么,一下想到双胞胎要是不来会发生什么事。 也是他们两的到来,打乱了一切,逼得剩下的阿拉伯士兵脱离了战圈,缓缓在后撤中聚在了一起。 他们会后撤也是一种必然,因为这两兄弟冲进来之后就举着斩马长刀一阵乱砍,一下打乱了阿拉伯士兵的进攻节奏,只能慌乱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连最后的阵型都无法维持。 哈哈哈!! 看到这场景,唯独仇天魁大笑了出来。 双胞胎来的时机实在太巧了,是他两硬生生打断了阿卡杜拉的偷袭,间接让仇天魁躲过了一次致命的危机。 “我的好贤侄们,来的实在太好了” 在笑声中大赞,仇天魁吐了一口浊气,刚刚的情况究竟有多危险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时候他实际已经被阿拉伯士兵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身上的伤,血液的流失,已经让他出现了疲惫的迹象,要是换一个人的话早就被斩杀在了当场,那还能等到救援抵达的机会。 而且在另一边,还有一个狡猾的阿卡杜拉抵达了偷袭的最佳位置,只是发动攻击,仇天魁就算本事再大,也很难在那种情况下全身而退。 所以双胞胎的到来让仇天魁全身一松,神情轻松的活络了一下双臂,让刚刚还紧绷的肌肉放下了负担,好缓解一下战斗带来的酸痛感。 至于身上的伤,现在还不是处理时候,而且仇天魁也没有太在意这些伤,他已经习惯了受伤流血,也就暂时让他们去了。 “你命可真大” 于此,阿卡杜拉也返回了自己的阵营中,他已经失去了偷袭的机会,再单独留着反而更加危险,保不住会被仇天魁三人集火攻击,这也看出阿卡杜拉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我的命确实蛮大的,不需要说我也知道” 本来就懂阿拉伯语,阿卡杜拉一言之后,仇天魁露出白牙反讽了一句。 “接下就看你的命大不大了” 第78章 叔侄并肩 雨依然在下,地上积满了水坑,十多具尸体流出的血将水染红,在闪电的的亮光中反射出刺眼的颜色。 而在尸体两端,分别站着两拨人,在倾盆大雨中对峙。 一波是仇天魁跟双胞胎,他们神情轻松,还时不时低语两句,那是双胞胎在关心仇天魁的伤。 一波是阿拉伯士兵,他们神情专注,咬牙切齿的聚在一起,那是攻击失利的情况下才会流露出的不甘。 在先前他们已经发动了两波攻击,短短的时间里死亡了十一人,全是被仇天魁一人击杀掉的。 目光飘动了一下,看了看仇天魁身边的两个大块头,恨意与不甘让阿卡杜拉吐了一句: “一群可恶的异邦人,都在破坏我的好事” 想到这一路发生的事,阿卡杜拉就怒气攻头,觉得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心的,有种大晴天出门,偏被风沙洗了脸的感觉。 而这一切的恼火与不顺,阿卡杜拉都将它们怪罪到仇天魁一行人身上,心想要是没有他们的出现,那几个波斯人早就该被杀掉了,黛绮丝也该被抓住了。 他还记得那是亚克西小镇的时候,那十二名突袭进去的士兵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偏偏被隐藏的仇天魁杀了个精光,第一次与他们的作战目的失之交臂。 然后又是这些人,狡猾的他们分成两股才出行,一路上都没能找到机会下手,那怕那黛绮丝就在眼前晃悠了整整两天,他们都没办法将她抓到手。 接着就是更可恨的事发生了,仇天魁还反着利用了阿卡杜拉的计谋,把他们玩的团团转,让阿卡杜拉在阿布德面前颜面扫地。 更甚者,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在极短时间歼灭了一整队精锐骑兵,让阿布德雷霆震怒,也让阿卡杜拉彻底失宠,活成了一个丧家犬。 最后就是今天晚上,阿卡杜拉冒着倾盆大雨主动请缨,本来已经将黛绮丝逼上了绝路,居然又冒出来一个没见过的小孩跟狗,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再一次在眼前放走了黛绮丝。 那时候阿卡杜拉都快被气吐血了,连心智都变得疯狂了起来,杀上山顶就是一阵疯找,全然不顾那满天的雷霆与暴雨。 所以当阿卡杜拉找到黛绮丝的时候,才会疯癫的做出那些举动,因为他实在太高兴了,心想着再也没人会来阻止他活着黛绮丝了。 可老天爷就是如此古怪,尽做些天不遂人愿的事。 正当阿卡杜拉满心欢喜将黛绮丝按在地上的时候,仇天魁居然又杀了过来,逼得阿卡杜拉亲手放走了黛绮丝,还差丢了自己的性命。 要是说这些事阿卡杜拉都只是心生恨意而已,还有用蛮力将黛绮丝抢过来的机会,那么接下来的事就让他真的吐血三升。 那时阿卡杜拉用十余条人命将仇天魁逼上了绝路,只差一点就能袭杀仇天魁与当场,就能将三番五次逃脱的黛绮丝拖出那条该死的石缝时候。 可没想到,在这最紧要关头,又杀来了两个大块头,硬生生阻断了阿卡杜拉的偷袭,一举将危在旦夕的仇天魁解救了出来,让他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 ~~~~~~ “该死的小孩跟狗,该死的异邦人,你们都该去死” 脑海里回忆着这些人,这些尽坏自己好事的人,阿卡杜拉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暴躁如雷的举着弯刀来回走动,像是神经病一样露出血红的目光晃动着。 呵呵!! 仇天魁大笑,阿卡杜拉暴躁,他却心情却很舒坦,连落下的雨滴都感觉清新无比。 “坏的就是你们的好事,可惜你拿我们没办法” 仇天魁有目的的出言讽刺,抓住阿卡杜拉此时的状态,想在好好刺激一下,让这人方寸大乱才有机会弄死他。 “仇伯,那疯子在那叫什么?” 阿卡杜拉的样子同样落在哈喇巴儿思眼中,像是很自然一样敬称起了仇天魁,偏着脑袋问这人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们两的到来让这家伙抓狂而已” 仇天魁回答刚完,突然反应了过来,转身问道: “贤侄,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还一把抓住了哈喇巴儿思的手臂,一脸期待的看着这个大块头,似想再听一次的样子。 “没~~没什么” 别过了头,哈喇巴儿思一脸囧相,结巴的掩饰,就是不愿意再叫一次。 这没关系,仇天魁知道这家伙还很别扭,但那一声仇伯他却听得真切,同样也期盼了很久。 而哈喇巴儿思那一声仇伯全是惯性使然,他在冲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仇天魁一人击杀了十多个敌人的战绩,再一次被仇天魁的强大震撼。 而这份震撼,也使得哈喇巴儿思在无形中认可了这位便宜长辈,正所谓男人永远只会崇拜强者,这才使得他脱口叫出了敬称,等到想收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才会露出囧相掩饰自己。 仇天魁还回头看了另外一个,也是满眼期待的望着他。 可惜普刺巴尔斯很干脆,早就别过了头,装作没看见那目光的样子。 看着他这样,仇天魁也没有急于一时,觉得以后还有时间慢慢来,总会有机会让另外一个也认可自己。 然后仇天魁又笑了,心情无比畅快的大叫到: “哈哈哈!!太好了,我今晚实在太高兴了” 笑着笑着,仇天魁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这一切全因这个夜晚的确发生了很多事,虽然波澜不断,却又惊喜不断,收获不断。 他先是救出了乌依古尔,这是第一个好消息。 然后,就是罗元生那包含认可的一声魁哥。 这久隔十年之久的称呼仇天魁做梦都在想,甚至在他异域游荡的十年里,连数着天上的星星都能听到幻觉,靠着这些记忆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 可真等有人叫的时候,仇天魁差点哭了出来,这称呼比他想象还要亲切,可见他是何等的思念这称呼再一次与耳边响起。 接着他又平安的守护住了黛绮丝,这是第二好消息。 同时他还收到双胞胎这一声仇伯,一想到自己的手足兄弟,想到他的孩子总算愿意认可自己,仇天魁就觉得这一切都值了,不由得欣慰不已。 然后仇天魁默默在心中发誓到: “阿狮兰,这两个孩子我就算赌上性命也会守护到最后,绝不会让你的事在他们身上重演” 也是见到仇天魁样子,普刺巴尔斯转过头看起了这个人,发现这个便宜长辈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于是他问道: “你在想什么?” 在这问话中,仇天魁抬头看着这有八分熟悉的面孔,轻声说到: “我想起你两的父亲阿狮兰了” “父亲!” 小声自语了一下,普刺巴尔斯看着仇天魁的眼睛,不由得想知道自己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认识这个有点奇怪的叔伯。 “他以前是什么样的男人?” 问了出来,完全是情不自禁的,本性憨直的他也不会绕弯,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 “一个正直而又强大的战士!一个能在千军万马中谈笑风生的猛士!” 微眯着眼,想着以前的事,仇天魁轻声回答着。 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普刺巴尔斯再问,道: “比你还强?” 仇天魁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比我还强!” 接着仇天魁又补充: “单就武力而言,他是我见过最强的男人,当世之间我说他第二没人有资格称第一” 只言片语,震撼了双胞胎的心,他们对于自己的父亲有了全新的认知,一时间在心里叫到: “比他还强,我们的父亲比他还强,那的强到什么程度?” 他们认为仇天魁就够强了,普天之下难觅几个这样的人,至少他们承认自己很难做到相同的事。 但就是这个强大的仇天魁,居然说自己的父亲比他还强,无论表情还是语气的不像是安慰自己的样子,明白了那就是事实。 所以这两兄弟,在今天第一次想真切的了解自己的父亲,想知道他以前到底做了些什么才会被仇天魁如此推崇。 于是他两一边端起了斩马长刀,一边异口同声的说道: “有机会能给我两讲一下阿爸的故事吗?” 欣慰的目光,看着这一左一右的两兄弟,仇天魁也端起了陌刀说道: “啊!” 他们交谈与战前,当着阿拉伯人达成了共识,然后又默契的做好了战斗准备,像是很久以前就并肩作战过一样,一起守护在彼此身边。 “让我们一起结束这场战斗” 这情境下,血一下沸腾了起来,仇天魁面带笑意的看着阿卡杜拉。 现在的他战意无穷,跟双胞两人并肩而行,于大雨中逼向聚集在一起的阿拉伯士兵。 “好,让我们一起剁了他们” 也笑了,似乎不是一场生死大战,哈喇巴儿思大吼了一声,声音比天上响雷还要大。 “我们两以后绝对不会比父亲差” 同笑,在心中想象了一下父亲战斗的样子,普刺巴尔斯踏又出了一步,洁白的牙齿在嘴中显现,高大的身影拉成了弓形。 “好,说得好” 暴雨阻挡不了的气势,血在此时燃烧了起来,仇天魁痛快的欢呼着,然后怒吼了一声: “杀!” 闪电也在此时亮起,光亮在山顶将这三人映照,拉成了三个巨大阴影,一起扑向了阿拉伯士兵。 第79章 阿卡杜拉败走 战斗再次点燃,仇天魁三人同时杀向了阿拉伯士兵。 而在这时候,阿卡杜拉已经陷入了狂颠,也是不管不顾的大叫着: “杀,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们把黛绮丝抢过来” 他不甘心失败,不甘心就这样放走黛绮丝,根本不去考虑现在还有没有一战的可能性,就怪叫着先冲了上去。 现在的阿卡杜拉决定放手一搏,自己还独自举着弯刀杀向了仇天魁,想一己之力称量一下仇天魁的力量,看能不能在正面有所收获。 没有办法,阿卡杜拉已经杀了上去,其余的阿拉伯士兵不可能放任不顾,只能紧跟在他的身后,迎战仇天魁叔侄三人。 “来得好,等的就是你” 见此状,仇天魁大叫了一声,手中陌刀率先砍向了阿卡杜拉,在空中拉出一道下斜线。 与此同时,其余的阿拉伯士兵也跟双胞胎战到了一起,拉开了一场十五人对两人的战斗。 哐哐!! 接连金属的碰撞,在大雨中溅射出不断的火花,然后人影交割,围拢,又相互在战斗中移动。 战斗时,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战到一起的人在一瞬间分成了两个战场,阿拉伯士兵独留仇天魁与阿卡杜拉单挑,自己却死死拖着双胞胎。 而在这些人之外,仇天魁也跟阿卡杜拉短兵相接。 先是阿卡杜拉,他的确强大,至少比一般的阿拉伯士兵强上几分。 当仇天魁一刀砍过来的时候,他居然身形一低,在光滑的石头上滑动,躲过刀锋的时候刷的一下扑倒了仇天魁的面前。 “有点本事” 仇天魁不得不承认,阿卡杜拉是一个好对手,光是这一手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其胆量与见识也是难得可贵。 因为在战斗时,一般人要是看到仇天魁这一刀,通常都会躲闪,要不向后退,要不用手中的武器挡搁。 但这阿卡杜拉却很不要命,不但不躲闪,反而还借机扑了上来,像疯狗一样杀到了仇天魁的面,举着弯刀就想砍杀仇天魁。 然而,阿卡杜拉也只是有点本事而已,这是仇天魁的评价,其他再也没有多余的。 当他举着弯刀扑过来的时候,仇天魁嘴角微微一翘,刷的一下就将陌刀收了回来,硬是将这一招截停在半路,在空中改变了轨迹。 然后,仇天魁双手旋转,一息之间将陌刀斜离在面前,像是一根长棍一样挡在了自己面前。 紧接着,阿卡杜拉这一刀就砍在陌刀刀柄上,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什么?这也行” 惊愕了一下,阿卡杜拉没有仇天魁这样的本事,没想到还有人可以覆水能收,在半途截住自己这一刀。 接连变化,连一息都没有,那能有丝毫分心。 “走你!” 就在阿卡杜拉惊愕的时候,仇天魁一脚踹了出去,踢在了他的肩膀上,顺口还戏虐叫了出来。 刷! 止不住的后滑,大力之下,阿卡杜拉是怎么过来的,就被仇天魁怎么踢回去的,在地上拉出了一条水浪,直到三五米开外才止住了身体。 然后,跪在地上的阿卡杜拉抬起了,膝盖的位置传来了火辣的感觉,肩膀正痛的厉害,那份怒火的有了丝毫冷静。 可在这时候,他却发现仇天魁陌刀立在地上,用手招了招说道: “接着来啊,你就这点程度,难道说你们阿拉伯战士都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杂鱼” 仇天魁继续刺激阿卡杜拉,轻蔑的眼神看了看周围正在战斗阿拉伯士兵。 因为他发现自己一脚踢过去之后,阿卡杜拉明显有了犹豫之色,这说明他开始冷静起来了,不是一个好消息。 仇天魁深怕这之后,阿卡杜拉掉头就跑那就麻烦了,想要在这大雨天杀一个一心想跑的人本来就很难,于是他再次用阿拉伯语说道: “哦,对不起,不是你们杂鱼,是你的阿布德大人杂鱼,所以才带着一群小杂鱼” 阿卡杜拉眼神充血,脸色铁青。 仇天魁说什么不好,偏偏在他面前侮辱敬爱的阿布德,他那里还忍的下去,就连刚刚恢复的理智也再次被吞噬,大叫着: “阿布德大人不是你可以侮辱的,我要杀了了你” 他发出尖锐的嘶吼,将弯刀抵在胸前,刷的一下射了上来,带着愤怒又杀向了仇天魁。 “嘿嘿!!” 冷笑了两声,见目的达到,仇天魁眯着眼睛也杀了上去。 又一次撞击在一起,怒火冲晕头脑的阿卡杜拉,有目的的仇天魁。 接着,依然是清醒的仇天魁率先拿下一城,在战斗中用寸劲打在了阿卡杜拉的腰间,一击将他再次打飞了出去。 “真可惜!” 看了看拳头,仇天魁瘪了瘪嘴,他在战斗中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劈杀掉阿卡杜拉,只能用拳头给了他一下。 但也正是这一下,并没有让阿卡杜拉逃走,反而让他生出了错觉,觉得自己有机会击杀仇天魁,因为这次交手仇天魁一直没能瞬间击败他,反而让他缠斗了一段时间。 阿卡杜拉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都是先前一战的原因,阿拉伯士兵大大的消耗了仇天魁的体力,还在他身上留下了数道足以拖累行动的伤痕,让自己有机会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所以,被打飞的阿卡杜拉又冲了上来,再一次跟仇天魁战到了一起。 见此状,仇天魁大概是看出了阿卡杜拉的想法,于是将计就计,不求一击秒杀阿卡杜拉,反而开始跟他慢慢磨蹭起来,故意跟他打成了持久战。 其实,有这样的决定也是仇天魁故意的,他要将阿卡杜拉拖在这了,这样一来其他的阿拉伯士兵就无法撤出战斗,只能慢慢被双胞胎耗死在战场上。 果然,仇天魁给阿卡杜拉的错觉让他越战越勇,越来越忘我。 而仇天魁适时的还给他点甜头,露出了吃力的表情,战斗时还能看到被压制着后退几步,然后才反击了几下。 “有机会,只要那两个大块头再被拖住一段时间,我就能杀了仇天魁” 心中这样想到,阿卡杜拉看着仇天魁更多的时候只是在防御,就觉得自己有如神助,激动不已。 “看来我的运气还没有用完,还有机会抓住黛绮丝”阿卡杜拉这样想着。 可就在这时,一声惨叫惊醒了阿卡杜拉: “阿卡杜拉大人,快跑” 这是一个阿拉伯士兵,他在临死的时候发出了警示,等声音落下的时候就已经被普刺巴尔斯砍死在了地上。 ~~~~~~~ 冰冷! 瓢泼暴雨如浸骨寒冰一样,让阿卡杜拉灵魂都在打颤。 霹咔!轰隆! 天上闪电穿过,雷声游走,阿卡杜拉不由得打了一个抖,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因为在他面前,正有两个魔王一样的人在大开杀戒。 那是双胞胎兄弟,他们一起端着长兵,裂开嘴大笑,犹如狼入羊群一样,杀进了阿拉伯士兵的防御圈,在里面横冲直撞。 “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怎么杀了我这么多人的” 眼睛的余光,阿卡杜拉在那一声警示后立马跳出了战圈,跟仇天魁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他惊骇地发现,在双胞胎的脚下躺着自己人的尸体,那十五名阿拉伯士兵已经被杀了十个了,只还有五人联合在一起抵挡着这两人疯狂的斩击,非常吃力的在生死线上挣扎着。 “我的人就这么不经打吗,这才多长的时间” 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在绝望中阿卡杜拉彻底的冷静了下来,觉得他也没跟仇天魁战多久,自己人就已经快被双胞胎全部击杀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 惊叫了一声,阿卡杜拉目光移动,发现仇天魁正对着自己在笑。 “中计了,他是故意示弱的” 心中咯噔一下,阿卡杜拉连脚底板都是冰凉的,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那他就死有余辜了。 这种情况下,他再也没有犹豫,大叫了一声: “撤” 再不走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阿卡杜拉知道败局已定,等双胞胎击杀最后五人后,就是自己的死期,在磨蹭下去,仇天魁那陌刀就会砍下自己的脖子。 “别让他们跑了” 同时,仇天魁知道阿卡杜拉反应了过来,大叫着杀了上去,再也没有隐藏,爆发出了他真正的气势,跟着阿卡杜拉追了上去。 但一心要逃的怎么可能让人追上,为了活命,阿卡杜拉甚至不会回援,一路狂奔的冲向了那条上山的小路。 就连那阿拉伯士兵也一样,他们在逃跑的途中还舍弃了一个同伴,让他的死拖住了双胞胎一时,在大雨中狂奔着向着山下逃去。 就这样,仇天魁三人一直追到了山道位置才停下了脚步。 “唉!真可惜,差一点就能全弄死他们了” 看着连滚带爬逃走的阿卡杜拉一行,普刺巴尔斯长刀跺地,恨恨的碎了一句。 “是蛮可惜的,没想最后让他反应过来了”仇天魁憋了一嘴道。 他当时故意示弱,就是想十拿九稳,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两个贤侄一定能够解决掉那十五人,就算不能自己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出手,毕竟这两人的战斗就在自己面前。 可没想到,有一个阿拉伯士兵在临死的时候还能那样叫出来,打乱了仇天魁的意图,也让阿卡杜拉清醒了过来,这才让他拔腿就跑了。 至于为什么不继续追下去,因为这条山道狭长,天色又暗,他们三人长兵的攻击根本展开不了。 再加上阿卡杜拉无心应战,再追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反而极有可能被其余的阿拉伯人发现,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回去,看看黛绮丝怎么了” 等到阿卡杜拉跑到没影子后,山顶的仇天魁才折返回去。 第80章 暴怒的阿布德 暴雨!闪电,雷鸣! 一个黑色的军帐前面,正有五人低头站在雨中,其中之一就是阿卡杜拉。 而在他们面前,阿布德同样站在雨中,正两手背在身后,审视着阿卡杜拉他们。 接着阿布德往他们身后看了看说道: “黛绮丝,人上哪去了” 他的表情平静,他的声音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可当阿卡杜拉听到阿布德的提问后,全身却止不住的颤抖,像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连牙齿都在打颤。 他不敢回答,或则说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在雨里感受着那份彻骨的寒冷,来自灵魂上的寒冷。 接下来就是沉默! 阿布德抬头看着天空,任凭雨滴打在自己脸上,身体轻轻的摇晃着,表情随着时间一点点变化,能看到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种无法言语的笑容。 霹咔! 闪电在他头顶穿过,在他的目光中游走。 轰隆! 阿布德在一声雷鸣后,笑了出来,用嗓子发出了喘气声。 哼!哼!! 他双肩颤抖,笑声越来越冰冷,越来越浸骨,像是一只在雨夜里啼叫的乌鸦。 “我问你黛绮丝人呢” 终于,阿布德爆发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随着闪电的刺啦声一起在阿卡杜拉的耳边回响着。 啪!! 在这声咆哮中,阿卡杜拉一下跪在了地上,他全身抖动着,双手缩在胸前,颤颤巍巍的看着阿布德。 “我们失败了,没能抓到那个女人” 连说话都在打颤。 此时的阿卡杜拉脑子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摄于阿布德的威严,本能的在向他诉说事情。 “哈哈!!” 狂笑,阿布德双手弯曲伸开,目光无序的在周围游荡着。 “失败了,你们听到了,他说失败了” 像是在跟谁说话,实际阿布德只是在自言自语。 当然,这种情况下也没人敢呼和阿布德的笑声,更没人敢接话,因为在场的都知道,这笑声绝不是好兆头。 甚至,当阿布德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其余的阿拉伯士兵还低下了头回避着这目光,更甚者还有人往后退了一步,同样不敢做出反应。 接着,阿布德的笑声戛然而止,非常突然的僵在了原地,连动作都停留在半空一动也不动。 这姿势至少维持了十余个呼吸,阿布德才放下了双臂,同时还偏头侧目,向四周看了看,像是在搜寻什么一样。 轮到看完一圈后,阿布德才将目光回到阿卡杜拉身上,再次问道: “我其他的士兵呢?” 又是一颤,阿卡杜拉像是泄气皮球一样,瘫坐在了水坑中。 这个问题他不敢回答,真的不敢回答。 他不知道那句话说出口后,阿布德将会用什么迎接他,将会怎样对待他这个丧家犬。 看着瘫在地上的阿卡杜拉,阿布德弯着腰一步步走了过去,在一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接着阿布德整个身体倾斜,从侧面看着阿卡杜拉的脸说道: “你怎么了,我的阿卡杜拉,好好回答我啊,我的士兵们上那去了” 这声音低沉到了极点,说到最后的时候,阿布德整张脸都抵在了阿卡杜拉侧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依然不敢回答,感受到主人在自己身边的气息,阿卡杜拉全身无序的抽动着,嘴中发出哗啦声,不停的哽咽。 刷! 就在这时候,阿布德两手一伸,一把从地上拽起了阿卡杜拉,像是摇晃烂泥一样对待着瘫软的阿卡杜拉。 接着,阿布德抓着了阿卡杜拉的头发,将他的脸拉到自己面前说道: “阿卡杜拉,阿卡杜拉,我忠实的仆人啊” 虽然叫着仆人,像是亲昵的称呼,但实际阿布德满脸青筋,凶相毕露,一直粗重的的喘息着,大声的在阿卡杜拉耳边吼叫着。 然后阿布德抓着阿卡杜拉的头发,单手握着他的下颚说道: “我让你去抓黛绮丝,我给你三十号人马,你当时怎么说的” 看着现在的阿布德,阿卡杜拉两腿打颤,眼里面全是惊恐的泪水: “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停的道歉,求饶,他心中恐惧到了极点,他知道阿布德为什么生气,他害怕阿布德。 但阿布德直接无视,反而用手抓着阿卡杜拉的脸,用力到将这张惊恐的脸握变了形,几乎嘴对嘴,眼对眼说道: “不回答是!来,我替你回答,你当时说有这些人马就够了,绝对能抓到黛绮丝了,对不对,对不对” 在这质问下,阿卡杜拉那敢接话,依然不停地叫着对不起。 而阿布德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但是呢,你不但没抓到黛绮丝,还只带回来了四个人,四个人~~” 说到最后,不知道是不是气疯了,阿布德居然带着笑腔,语气颤抖的拉出长音。 啊!! 到这时候,阿卡杜拉大哭了出来,用畏惧的目光看着阿布德的脸叫着: “请原谅我,我的主人” 他眼泪鼻涕的混成了一团,感受到阿布德别样的气息,那是死亡临近的感觉,正在警告着阿卡杜拉面前的主人是何等气愤。 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真的原谅他,那可是二十多名精锐骑兵,是他阿布德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强者。 所以阿布德在最后大吼着,对着阿卡杜拉说道: “看着我的眼睛,阿卡杜拉,我再问你一次,我的士兵们呢?” 此时,就连阿布德的身体也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那是气愤到无以复加,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才能宣泄出来的表现。 说完之后,阿布德刷的一下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抵在阿卡杜拉的脖子上大叫了一声: “给老子说!” 脖子上传出了刺痛感,有一滴血顺着刀锋流动,然后被滴落的雨水卷动着,一起从阿布德的弯刀上消失不见。 感受到了主人已经动真格了,阿卡杜拉两腿一紧,骚臭的热流顺着大腿而下,哭丧着脸说到: “死了,都死了” 说出这话之后,阿卡杜拉面如死色,连瞳孔都没有对焦。 嘴角抽动,然后弯曲向上,阿布德露出扭曲的笑容,只有嘴在笑,脸上却没有一丝变化。 “我知道都死了”轻声的说了一句,阿布德安静的看着阿卡杜拉。 实际啊,阿卡杜拉回不回答都无所谓,不回答阿布德也知道那些人都死了,在场的人也知道那些人全死了,只有五人回来了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阿布德就是想亲耳听到,想让阿卡杜拉自己亲口说出来。 “他们是怎么死的?” 畏畏缩缩,阿卡杜拉不敢看阿布德的眼睛,低声地说道: “是仇天魁,我们被他阻击了” 在这话中,阿布德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 “哈!又是这仇天魁?” 阿卡杜拉不住的点头回应: “恩!” 接着阿布德拉动着弯刀,慢慢在阿卡杜拉脖子上移动说道: “他难道是神吗,你们三十多号人被他一个人阻击了?” 脖子上传来刺痛感,阿卡杜拉双手在面前摇晃着,哭丧着竭力狡辩道: “不是的,实际在战斗开打后,我们已经把仇天魁逼上了绝路,可没想到又来了两个大高个偷袭了我们~~” 说到这里,阿卡杜拉祈求的看着阿布德。 听到这回答,阿布德嘴角拉出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弧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是说我们三十号人马没有打过三人吗?” 可以看见阿布德有咬切齿的样子,还将弯刀在阿卡杜拉的脖子上游走了一下,吓得他都快缩成了一团。 “不是的,还有一只黑狮子一样的大狗,他还杀了我们四个人” 阿卡杜拉已经被吓倒了神志不清,要是在清醒的状态,他绝对不会说出一条狗杀了四人这种话,因为平时的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果然,在这句话说出口后,阿布德先是瞪了一下眼,然后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耍我吗?你说我士兵连一条狗都打不赢?你说我们连一条狗都打不赢?” 这话简直就是在找死,除了找死就是找死,就像在侮辱阿布德一样,旁人听到的就是在说他们连一条狗的打不过。 到这时,阿卡杜拉发现说错了话,张目结舌的辩解道: “不是的,我的主人,我不是这意思” 呵呵!! “你们连一条狗都打不过” 像是抽风机,阿布德嗓子里发出不自然的笑声。 然后,一切就像静止一样,连呼吸都停顿了下来,只能感受到冰冷的雨滴落在身上,彻骨寒冷。 阿布德再一次恢复了平静,连表情都恢复平静,轻声的说道: “阿卡杜拉,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这感觉就像是盛怒而反,像是狂风停歇前,暴风雨将要来临一样。 越是平静,阿卡杜拉就越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抱着阿布德的裤腿,痛哭流涕的叫着: “主人,我对你绝对的忠诚,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但阿布德放开了手,将他扔到了地上,自己言自语的说道: “你还记得当年吗,你只是一个奴隶的贱种,是个一文不值贱东西,是我收留了你,给了你今天的地位跟名誉” 说着这话的时候,阿布德还提起了弯刀,用大指姆在刀锋上摩擦着。 “哦!主人,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阿卡杜拉一下扑在阿布德身下,抱着他的腿摇晃着,哭喊着求饶。 “机会!” 弯刀在空中挥动了一下,阿布德平静的看着密集雨滴在刀面上敲出哐哐声。 “我给了多少机会了,然而你给了我什么” 接着阿布德再说道: “第一次给你机会,你却让仇天魁杀了我们三十名骑兵,第二次给你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却放跑了黛绮丝,又让仇天魁杀了我们二十多人” 说着阿布德举起了弯刀,高高的立在了头顶,目光淡然的看着阿卡杜拉。 “我的仆人阿卡杜拉啊,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看着高举的弯刀,阿卡杜拉一下瘫坐在地上,嗓子中发出绝望的哽咽声。 “我的主人” 阿卡杜拉没有反抗,他也不敢反抗,因为阿布德是他的主人,那从小的奴性让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反抗面前这个男人。 但他对阿布德的忠心是绝对的,所以在惨败之后,不管是心存侥幸,还是明知道会死的情况下,阿卡杜拉还是回到了阿布德身边。 “永别了!” 阿布德手中的弯刀在说话时落了下来。 第81章 救命者亦仇人 闪电刺耳的咔嚓声,滚雷的轰鸣声,还有密集的雨滴敲击在石头上的声音。 这些人常人都能听到的声音。 但,现在的阿卡杜拉完全听不到,像是失聪了一样,呆呆的看着阿布德手中弯刀。 他瘫坐在浑浊不堪的泥水中,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行为,只能从嘴中听到微弱到极点的嘀咕声: “主人,我的主人” 看着面前的人,阿卡杜拉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这是他最后的忠心。 而在阿卡杜拉的目光处,阿布德一脸冷漠的俯视着他,像是看蝼蚁一样的眼神。 接着他手中的弯刀动了,笔直的砍向了了阿卡杜拉的脖颈。 “阿布德大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阿布德的刀轨,让它停留在了半空。 回头,阿布德看了看说话的人,目光中带着疑惑,像是在质问说话的人一样,无声的问着你有什么事。 同样,心已绝望的阿卡杜拉也木然的看了过去,呆呆的看着这个人。 在目光集中处,有一人立于黑色军帐旁边,正是哈米德,是他一言阻止了阿布德击杀阿卡杜拉。 “哈米德?你想救这个废物?” 阿布德定眼看了一下,表情甚是不悦。 此时的他杀意已决,根本不想听到有谁为阿卡杜拉求情,哈米德的行为显然触怒了阿布德,所以他声音低沉的在问话。 哈米德心中清楚现在触犯阿布德会有什么后果,他本来就站在阿布德后面,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搭话。 但他依然单手抚胸的说道: “当然不是,犯了如此大错的的阿卡杜拉根本不值得我求情” 眼睛微虚,阿布德反问: “那你问什么叫住我” 低头,哈米德行礼道: “属下只是想告诉大人,我们现在已经没时间管这个废物了” 雨声,安静了片刻。 阿布德鼻孔中有长长的鼻息,咬牙中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布德大人,属下只是根据当前的形势稍做判断“ “继续讲!” ”属下认为,阿卡杜拉率领的人既然已经被仇天魁击溃,那这些人极有可能趁这个时间逃到山地下跟自己的同伴汇合,到时候想找到他们就真的会非常困难。 所以我们当务之急需要加派人手在山底下守护,堵死他们出逃的每一条道路,然后才有机会将这些人分割成两部分,慢慢消灭掉” 哈米德头脑清晰,这是他的优点,也是被阿布德看中的理由,这才会让他顶替阿卡杜拉的位置。 这一席话后,阿布德也安静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 “他们不会逃的,你难道忘了我们抓了他们的马吗?” 他想起了一件事。 就是在今夜的突袭中,阿布德顺利的击溃了黛绮丝一行,毕竟他们的兵力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然后,在击溃黛绮丝他们之后,阿布德也发现了仇天魁他们的马,虽然被一个波斯士兵引走了一部分,但并不妨碍阿布德抓到了绝大部分马匹,其中还包括仇天魁哈萨克马。 所以阿布德才有信心说这样的话,他不认为仇天魁能在没有马的情况下,还鲁莽的选择连夜出行。 当然,这一点哈米德也想到了,于是他再次解释: “当然,马在我们这并不担心他们离开,但有一点很关键,我们无法排出他们汇合后躲进这茫茫大山中” 说着,哈米德还抬头看向了延绵的九头蛇山。 在这时候,黑夜中的九头蛇山看上去就像一头庞大的异兽,正默默地匍匐在大地上。 它只能看见其中很少一部分,更多的部分都隐藏在了无尽的夜色中,一直延伸到肉眼无法看见的远方,更无法丈量它的长度。 几个呼吸后,哈米德收回了目光,尊敬的说道: “而现在,暴雨虽然阻断了我们,也同样阻断了山顶上的仇天魁跟他的同伴,这也正是我们将这些人一刀两断的好机会好机会,只要我们能够将这波人分成首尾不能相顾的两部分,那么他们出逃的几率就会降到最低” 雨一直的下,从阿布德头盔上连成了线,一直流到地上成为细小的水流。 思考了几息之后,阿布德终于说话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跟我杀这废物有什么关系” 当这语气说出来的时候,哈米德心中一轻,知道阿布德杀心已经放下了一部分,否则就不会直白的说出这种话来。 同时,瘫坐在地上的阿卡杜拉也是眼睛一亮,能直白的说明,更多就是有了转机,极有可能保下自己的性命。 但阿卡杜拉不敢在这时候开口,现在也不是开口的时候,他只能默默的坐在泥水中,等待着那微小的可能性。 手再次扶胸,哈米德瞄了阿卡杜拉一眼,然后说道: “当然没关系,他的生死与阻击仇天魁没有半点关系” 但接着,哈米德话锋一转再说道: “只是,我们现在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暂时留着他这条烂命,说不定在特定的时候他还能起一点作用” 重重的喘息声,又是一阵安静,阿布德一直眯着眼看着哈米德。 接着他嘴角拉出了一个弧度,冷笑着收回了弯刀: “那就暂时留他一条烂命” 说完之后,阿布德用目光俯视着阿卡杜拉: “你的命先寄放在这将功赎过,再有下一次我就砍下你的狗头” 活了下来,本来不抱希望的阿卡杜拉活了下来,一时间感动的痛哭流涕。 “我的主人,我的命永远都属于你,我一定会亲手拧下仇天魁的脑袋,用他的头颅为你呈上最美味的葡萄酒” 他匍匐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说着还亲吻了阿布德的脚背。 哼! 抬脚将他踹开,阿布德鼻孔出气,正如他说的一样,留下阿卡杜拉的命,只是现在不杀他而已,并不是再次信任这个一事无成废物。 当然,阿布德不杀他,也有可能是哈米德的求情,虽然他嘴中一直叫着废物,但他的话的确保下了阿卡杜拉的命,让他逃过了一劫。 然后,阿布德弯刀回鞘,转身走向了军帐: “哈米德,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安排” “从我们以前的经历来看,这仇天魁必是个近战能力极强的人,想要阻击他们绝不能用近身作战的方法”哈米德这样说到。 他直接开始分析战况,结合两天前那一场作战,再加上今天晚上的伤亡,哈米德完全相信仇天魁近战能力相当恐怖,只是没这样说而已。 所以他在思考中否决了再派人跟仇天魁打近身战,那无异于找死。 “恩,接着说你的想法” 阿布德掀开军帐的时候点了点头,认可了哈米德的分析。 “属下的意见是,接下来我们应该派弓兵在山脚下巡视,一旦发现仇天魁他们下山,就用远程攻击压制他们,然后再调动有生力量将他们一口气围歼掉” “好主意,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安排,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在军帐前,阿布德的目光在哈米德身上停留了一下,于说话中走进了军帐。 拳头重重在胸口上敲了一下,哈米德信誓旦旦的说道: “属下一定会为大人鞠躬尽瘁,将仇天魁一行歼灭在这茫茫山脉中” “好,去!” 最后,阿布德的声音从军帐中传出,哈米德低头行礼,后退着远离了军帐。 在走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哈米德坐在马上俯视了阿卡杜拉一眼才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实际上,他阿卡杜拉现在已近威信全无,所有的阿拉伯士兵都在心中将他划为了失败者行列,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也不会为他求情。 但哈米德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似有怜悯一样的感情。 然后,他开始调令人马,极速的杀向了仇天魁他们所在的山脉。 当然,这一眼阿卡杜拉也看到了,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哈米德的一举一动。 “哈米德,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孤单坐在泥水中的阿卡杜拉依然看着哈米德离开的方向,脑子中全是他最后的那一眼。 “连你也在嘲笑我吗?” 阿卡杜拉似乎忘了刚刚是谁救了他一命,语气中有很深的怨念。 他将哈米德怜悯当成了嘲笑,认为他在众目睽睽中让自己难堪,所以他心中那点无谓得自尊心开始记恨起了哈米德。 “你只是讨的主人一时欢心而已,我才是一直服侍在主人身边的人” 一拳敲在水中激起水花,阿卡杜拉看着黑色的军帐,眼神中开始慢慢出现了仇视的目光。 但他仇视的不是阿布德,因为他绝对忠于自己的主人。 也不是仇视仇天魁,那怕阿卡杜拉在他手中连着吃瘪,连着吃了败仗,他也没在此时仇视这个男人。 反而,他仇视起哈米德,记恨起了这个救命恩人,认为是他的存在,才会让自己失宠,夺去了他现在的地位,一点都没反思自己的失败。 “该死的哈米德,都是你的错” 人性啊! 阿卡杜拉不但不感恩,不但不反思,还在此时低声嘀咕道: “我一定不会饶了你,你夺去了我的地位,我的名誉,还有主人对我的信任,比那仇天魁还要可恨了无数倍” 恩将仇报! 阿卡杜拉双拳紧紧的握着,孤独的坐在瓢泼暴雨中,眼中全是扭曲的仇恨神色。 第82章 钢铁直男也柔情 雨没有减弱分毫,依然闪电带雷霆的疯狂下着。 在山顶,时间往前一点,击溃阿卡杜拉的仇天魁三人正守护在石缝外面。 “早知会下这么大的雨,我们干嘛要去抢水的” 仇天魁仰望着天空,看着暴雨从天而降,不由得伸出了手掌,几息之内就能看见掌心中集满了雨水。 然后他拳头一握,忍受着身上的伤痛说道: “这世上没有早知道” 接着仇天魁转过了,叫过来了双胞胎: “两位贤侄,我去把黛绮丝带出来,你们先警戒一下周围” 点了点头,只见双胞胎立于暴雨中,普刺巴尔斯在离山道口不远处张望着黑夜,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哈喇巴儿思靠在石缝一侧,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然后嘴中低骂着鬼天气,接着又目光四处游走,他也在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而在石缝出口位置,仇天魁低头拨开了水幕,向里面张望着。 “黛绮丝,你没事!” 石缝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仇天魁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阿拉伯士兵已经被我们击溃了,现在你可以出来了” 这样说着,仇天魁往石缝里面踏了一步,半个身子都探进石缝,还努力的伸着脖子找黛绮丝的影子,想确定她没有什么大问题。 “仇郎君!” 听到熟悉的声音,黑暗中的黛绮丝唤了一声。 然后就是窸窸窣窣,弄出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地上爬行一样。 嘭! “啊!” 就在这时候,额头撞额头的脆响,往里面的仇天魁与往外面的黛绮丝撞到了一起,发出了一声娇呼。 “诶,你没事!” 钢铁铸造的铁脑壳,仇天魁一点事都没有,反而伸手抓向了黑暗中,大概是想抓住黛绮丝。 “恩,这什么!” “啊!!” 一声惊呼,黛绮丝连忙往里面缩了一下,顺手就是一耳光打了过来。 啪的一声! 这一耳光不偏不倚的打在仇天魁脸上,一下将他打蒙了圈。 “你为什么打我的?”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仇天魁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对这一耳光觉得莫名其妙的。 这响动也让双胞胎回过了头,两兄弟一起皱眉看了看石缝里面,只发现仇天魁撅着屁股的样子,完全不知道黛绮丝为什么会惊叫,只能无谓的耸了一下肩,转过头继续自己的监视任务。 这时候,一道闪电划过,白光罩在了山顶上。 借着这白光,仇天魁终于看清了黛绮丝的位置,发现她正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了一起。 “没,没什么” 仇天魁没有注意到,黛绮丝正两耳发红,俏脸上有红晕,手还在看不见的地方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没什么还打我一下” 心中嘀咕了一句,仇天魁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她被吓得不轻,估计把跟阿拉伯人我认错了” 强行找了个理由,仇天魁觉得黛绮丝反常是因为阿卡杜拉的原因,一定是将进来的人认成了阿拉伯人,所以才会在情急之下出手反抗。 然后他再次伸出了手,露出一个鼓励的目光说道: “来,我们该下山跟梁翁他们汇合了” 仇天魁这一说,黛绮丝又惊了一声: “糟了,芽儿他出事了” 在叫声中,黛绮丝再也没心思管仇天魁刚刚为什么要抓自己,焦急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东西。 “对啊,芽儿他怎么了?” “都怪我,芽儿为了救我被雨水浸湿了身子,正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黛绮丝跪在地上,怀抱中的梁芽儿正喘着粗气,全身无力的蜷缩在了一起。 她抽搐着讲述了梁芽儿以身犯险拯救自己的事,还有大黑独战群敌的事,发自心底的感激着这两个。 黛绮丝声泪俱下,不停地说着都是自己的错,才让大黑在雨夜中战死,才让梁芽儿在打击中一病不起,不停求着仇天魁现在想办法医治梁芽儿。 “好烫,看来病的不轻” 先是安慰了一下黛绮丝,仇天魁也顺手摸了一下梁芽儿的额头,调整了一下身姿,不经意间离黛绮丝更近了一步。 此时的他们两都没发现,因为梁芽儿的关系,又或则黑暗中无法判断距离,都很自然的靠在了一起,几乎面贴面那种,连彼此的鼻息都能清晰可闻。 “大黑居然战死了!” 同时,仇天魁惊叫了一声,脑海中出现了一双通灵的大眼,惋惜不已。 “他是好样的,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汉” 感叹了一句,仇天魁心中感激着大黑,知道不是他力战群敌,黛绮丝根本没有机会等到自己的到来,说不定梁芽儿生命也会遭到威胁。 “我们应该牢记大黑的恩情,还有那个赌上性命的护卫” 仇天魁在说话,用最简短的方式告诉了黛绮丝,他之所以能及时赶过来,都是因为她的护卫舍命通知了自己,所以仇天魁才会出现在这里。 “恩,我会牢记他们一生” 黛绮丝点了点头,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再问道: “那我们现在需要怎么办?” 现在仇天魁就是黛绮丝的主心骨,他说怎么做黛绮丝绝对不会反对。 “先下山,以最快速度带芽儿去找医师” 手从梁芽儿额头收了回来,仇天魁得出跟黛绮丝一样的结论。 可仇天魁一想到医师就不由得犯难,这暴雨天要上哪去才能找到这样的人,他们中间也没有会医治病患的人。 “去咚咔咔族看看嘛?不知道他们还愿不愿意帮我们” 心道此,仇天魁想起了那麻烦的部落。 “算了,先带她两下山跟梁翁汇合再说” 最后,仇天魁决定先带着两个人下山再说,只有跟其他人汇合之后,才能讨论梁芽儿的医治。 所以仇天魁拉着黛绮丝的手说道: “来,我们一起下山去” 点了点头,伸出了芊芊细手,让仇天魁那浑厚的大掌握住,慢慢站起了身子。 “啊!” 可当黛绮丝刚站起来的时候,她就发出了一声闷哼,一下扑到了仇天魁的怀中。 “怎么了?” 没有注意到怀中柔软,仇天魁问了一声,用手扶住了黛绮丝的双臂。 这时候,仇天魁敏锐的发现,黛绮丝手臂上有点粘稠的感觉,一时觉得自己对这粘稠非常熟悉,似在不停的提醒他一件事,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 “我的脚,没法走路了” 黛绮丝再次艰难的坐在了地上,拉起已经破烂的康迪斯用手揉了揉。 “脚!” 仇天魁也蹲了下去,不由分说的扶起了黛绮丝的脚。 然后,他在闪电的白光中看见,黛绮丝脚踝呈不自然的扭曲,血液不通的情况下已经高高肿起,甚至还有点发紫。 “麻烦了,这扭伤有点严重” 咬了咬牙,仇天魁抬头看了黛绮丝一眼,然后他惊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坚强,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连哼都没哼一声” 仇天魁蹲着,黛绮丝坐着,两人情不自禁的对视着。 仇天魁看见了,黛绮丝那抱着梁芽儿的双手满是伤痕,她双臂上全是伤口,甚至有些地方还有皮肉被拉开的深痕,正不停的冒着血珠。 还有她的十根手指,原本那芊芊细指已经不见,每一根都被磨破了皮,有些连指甲都已经翘了起来,正不经意间抖动着。 但就是这种状态,黛绮丝一直没有吭声,她在仇天魁战斗时候默默地忍受着疼痛,那怕战斗已经结束,这个坚强的女人也没有主动找仇天魁哭诉自己的遭遇,她完全一个人扛了下来。 不由得,仇天魁的眼中有了无尽的柔情,轻声唤了一句: “黛绮丝!” “恩?” 小声的应答了一下。 “你是我除了娘亲以外见过最坚强的女人” 说完后,仇天魁低下了头,轻轻的揉动着黛绮丝扭伤的脚。 可仇天魁这句发自内心的感叹,让黛绮丝会错了意,一瞬间红了脸。 “咦!仇郎君为什么这样说” 她突然进入一种奇异的暴走状态,开始在脑海中胡思乱想,单手摸着自己的脸,眼中满是桃花。 “还有他刚刚看我的眼神,难道说~” 黛绮丝这样想到。 刚刚闪电划过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仇天魁用一种温柔的,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自己,是如此的真切,如此的让人心动。 可黛绮丝没想到的是,正当她满脸桃花胡思乱想的时候,仇天魁却突然双臂一动,握住她的脚踝就是一下。 脚踝传了咔嚓一声,仇天魁居然趁黛绮丝不注意,突然就把她的脚拧回了原位。 啊! 然后又是一声尖叫,这一下疼的黛绮丝眼泪直流,身体本能的弯曲,一下抱住了仇天魁的脖子。 “诶,怎么又来了,他们两在里面做什么啊” 心里这样想到,在外面的哈喇巴儿思禁不住好奇,探开了水幕向里面张望。 然后他在闪电的白光中发现,仇天魁跟黛绮丝正抱在一起,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紧靠在彼此。 “你们两在做什么,还要不要下山了” 这个十七岁的大男孩皱着眉头,觉得这两个一直在这里磨蹭些莫名其妙的事,实在是耽误正事。 这突然一下,让黛绮丝赶紧推了一下仇天魁,像是躲避着什么,红脸别过了头。 “没什么,黛绮丝的脚扭伤了,我刚刚给她移了回去” 倒是仇天魁,他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完全没有觉都有什么不妥,大言不惭的说这话。 “喔!” 看了看两人,哈喇巴儿思挠了挠头,缩了出去。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叫着问道: “贤侄,罗元生给你们两的伤药还在吗?” 摸了摸铠甲里面,哈喇巴儿思说: “还在,你要用吗”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木盒,那是罗元生为了他兄弟不用那莫名其妙的神油,扔给他们的伤药,但最后却落在哈喇巴儿思身上。 接过伤药,仇天魁点头说道: “恩,黛绮丝受伤了,我帮她涂上伤药之后就走” 然后仇天魁轻轻拉着黛绮丝的手臂,温柔的在伤口上涂抹着,生怕再一次弄疼了黛绮丝。 “这可恶的家伙,刚刚都不提醒我一下” 虽然心中在这样想,但看着面前聚精会神的男人,看着他有点笨拙的样子,黛绮丝心中觉得暖阳阳的。 “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吗” 看着现在无限温柔的仇天魁,黛绮丝想起了袁英华的一句话,心中那份被压抑的悸动像火山一样喷发着。 她任由仇天魁将伤药涂在自己手臂上,看着他撕下衣服包扎着自己伤口,黛绮丝就满脸通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接着黛绮丝闪动着双牟,轻扶了秀发问道: “仇郎君,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记得自己躲在山顶有一段时间,在这之前还睡了一觉才被阿卡杜拉发现,但仇天魁依然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就像天神来救自己一样,让她的春心动扬不已。 轻轻将伤药涂抹均匀,仇天魁轻笑着说道: “我上山实际有段时间了,当时看到满山都是阿拉伯人再找你,所以我就躲了起来在暗处观察他们,心想他们找到你我就杀了他们在救你,他们找不到你我在慢慢找,可没想到他们真找到了你,所以我就杀了上来” 这话仇天魁说得轻松,但他当时一直泡在暴雨中,连一刻都没放松过,一边提防着阿拉伯人发现自己,一边还祈祷不要找到黛绮丝,就是怕生出什么意外。 可还是生出了意外,尽管他在第一时间杀了过来,但黛绮丝还是被阿卡杜拉弄得片体鳞伤,这让仇天魁稍稍有点自责。 “谢谢你” 但仇天魁的话,却让黛绮丝听出别样意味,顶着红脸说感谢。 黛绮丝听到的是这个男人非常关心自己,听到这个男人一直都在自己周围,他是如此的可靠,心想着一开始将自己安全托付给他是自己人生最正确的一次决定。 接下来就是安静,黛绮丝一直在心里乱想,时不时瞟一下正低头给自己处理伤口的仇天魁,然后红着脸别过头偷笑。 片刻后,仇天魁处理好了黛绮丝的伤才说道: “好了,该出发了” “恩!” 黛绮丝轻声应答了一下。 第83章 山道如天道 仇天魁背起了黛绮丝,大手温柔的调整了下位置,让她平稳的趴在了自己的背上,这才蹲在了石缝出口的位置做好了出发准备。 紧张的吐息了一口,身下的大手让黛绮丝全身一颤。 但她笑了,温柔的匍匐在仇天魁背上,整个人完全贴在了那浑然的后背上,还用自己的手臂挽住了仇天魁的脖颈,侧头贴在了他的肩上。 然后黛绮丝闭上了双眼,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应道: “恩” 而在石缝外面,双胞胎也蹲在了地上。 “小芽儿这样安放就可以了吗?” 伸手接过了梁芽儿,哈喇巴儿思轻轻将他放进了自己的铠甲中。 乍看之下,他那庞大的铠甲就像一个钢铁打造的摇篮,梁芽儿整个身体放在里面完全没有问题,连一点雨水都不淋到。 “只能这样了,等下山之后就好好安顿他” 用铠甲装梁芽儿的主意是仇天魁出的,全是情急之下一时的应变之策。 因为现在的梁芽儿已经不能在雨中折腾分毫,他本来就已经高烧昏迷,要是再淋一次雨谁都不敢保证会怎么样,所以才会有哈喇巴儿思脱下盔甲装梁芽儿的一幕。 “那好,也只能这样了” 说着,哈喇巴儿思小心翼翼的抱起了盔甲,还顺手将斩马长刀扔到了普刺巴尔斯手中,站在雨中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那我来开路” 普刺巴尔斯三把兵器在手,先踏出了一步。 一把是仇天魁的陌刀,他背着黛绮丝不好拿长兵,所以寄放在了普刺巴尔斯这里。 另一把是自己的兄弟的,他抱着铠甲也不好拿兵器,所以都寄放在了他这里。 “当心点,我们要出发了” 说话时,仇天魁一个箭步踏出了石缝,跟在了哈喇巴儿思身后,同时呈一条直线向着山道而去。 ~~~~~~~~~ 暴雨,瓢泼一般! 闪电雷鸣,不停在头顶划过。 山道口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是准备下山的仇天魁一行。 “我先走一步,你们在后面跟紧了” 看了看漆黑的山道,普刺巴尔斯回头吼了一句,摇头甩掉脸上的雨水后先一步滑了下去。 “当心点!” 仇天魁看着紧随其后的哈喇巴儿思在提醒,他正小心翼翼的移动着盔甲,一边查看脚下的路,一边慢慢走了下去。 然后,仇天魁深吸了一口,背着黛绮丝最后一个踏上了下山的路。 路上,山顶流水一直哗哗作响,顺着山道掩盖住了这唯一一条小山的路,让行走在上面的人必须谨慎了又谨慎,连每踏出一步都要试了又试,免得下一脚踏空,从山上直接摔了下去。 “可恶,上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条路这么难走的” 仇天魁脚下一滑,好不容易稳住后骂了一句。 他记得上山的时候自己没怎么费力就爬到了山顶,那时候也是水流遮挡着道路,他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过。 当下,仇天魁真的体会到了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就算试了一下路面他都还脚底打滑,必须用上全身力气才能稳住重心。 “哦!!” 就在时候,哈喇巴儿思一声惊呼,一直高高的举着自己的铠甲,不住的向着山下滑去。 他被流水迷惑了眼睛,一脚踩了隔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滑向了悬崖。 “兄弟!”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普刺巴尔斯大叫了一声,一下扑了上来抱住了哈喇巴儿思的腰,同时重心向后一偏,带着两人坐在了地上。 哈哈! 重重的喘气声!在场每一个人都心跳加快,紧张的定在了原地。 哈喇巴儿思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两脚已经悬空,下面就是漆黑的悬崖,不是自己兄弟反应及时,他现在已经带着梁芽儿摔下了这陡峭的悬崖 “好险!” 他不由得两腿发软,感觉比大战一张还要劳心费力,最关键的是实在太吓人了。 “先上来,站稳了再说” 仇天魁也长出了一口气,这突然的一下也把他吓得不轻,他差一点就失去了一位侄儿,也差一点就让梁勇失去了孙子。 接着,救下哈喇巴儿思之后他们才慢慢靠在了石壁上,从新调整了身姿。 “下去的时候再慢一点,都要把路看好了,实在不行等到闪电来的时候我们在走” 等到休息了一会,仇天魁才在点头中继续上路。 这一次,开路的普刺巴尔斯手脚并用的向下爬,他每走一步都会用手拍一拍,然后才告诉后面的人该怎么走。 而,在另一边。 山脚下正有人在聚集,足有六七十多号人马,他们是哈米德带过来阿拉伯骑兵。 等到所有人到齐整备好了之后,哈米德才说道: “现在所有人听我的安排,给我把下山的路堵死在这,听到了没有?” “是!” 整齐的口号。 点了点头,哈米德仰视了一下黑漆漆的山脉,他们正在站一条上山路的出口位置。 这条路正是黛绮丝上山的路,也是阿卡杜拉败走逃亡的路,同样还是仇天魁最有可能下山的地方。 接着他将人马分开,让弓兵守在山道口,只要发现有人下山就射,绝对不要给对方打近身战的机会。 然后他在命令刀骑兵巡逻,要是那一面发生战斗,就立马过去支援,务必要将下山的人阻击到其余的骑兵赶来为止。 等这些安排完之后,哈米德就带着剩下继续沿着山脉搜寻,每发现一个下山的出口,就让同样布置的人马守在那里。 就这样,六七十号阿拉伯骑兵被哈米德分成是余个小组,有警戒的,有巡逻的,也有堵路的。 他们在山脚下,首尾相互连成了一条直线,将数千米以内的路口全部堵死。 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哈米德才策马立在雨中,看着山脉说道: “来!仇天魁,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 然后就是等待,阿拉伯士兵安静的守株待兔,默默地等着人影的出现。 ~~~~~~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来酉时过去了大半。 就在这这时候,守护在山道口的阿拉伯士兵发现了情况,他们在闪电的白光中发现了有几个人正摸索着往山下走来。 “有人下来了!” 接着就是一声大吼,弓兵挽弓瞄准,刷刷的连射几箭。 “可恨的家伙们,他们真的埋伏在山下面” 靠在山壁上躲闪了两下,这几个人正是下山的仇天魁几人。 他们在阿拉伯士兵发现自己的时候,也发现了对方,不得不在离山下五十多米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实际在路上的时候,仇天魁就预估到了这种情况,跟双胞胎商量了一下对策。 那时候他们一致决定,既然已经在路上了那就下去看看,有可能的就冲出去再说。 可没想到,阿拉伯士兵这一次学乖了,完全不给仇天魁他们出手的机会,站在很远的地方就是一阵乱射,死活不靠近他们。 “怎么办?还要杀下去吗?” 阿拉伯弓兵射击距离勉强能抵达这个位置,领头的普刺巴尔斯一边挡开面门上射来的一箭,一边回头问向了仇天魁。 再问话中,仇天魁借着闪电的白光瞄了一眼。 “人不多,没有支援的话一波就能冲过去” 心里这样想到,仇天魁瞬间做出了决断,张口就准备喊出来。 可正在这时候,一队骑兵在大雨中冲了过来,一边勒马停在山道口一边大叫着: “在这里,都过来” 他们同时抽出了弯刀,依然远离着仇天魁,貌似没有交手的打算。 看到这样,仇天魁不得不收回了原话说道: “原来如此,他们在山脚下布置了一条防线以逸待劳,只要发现我们就相互支援” 只需要一眼,早年行军打仗的经验就让仇天魁看懂了阿拉伯人的布置。 果然,在这些人喊叫过后,数量众多的马蹄声在峡谷了响起,一队又一队的阿拉伯骑兵赶了过来,眼看人说即将到达三十人之多。 同时,仇天魁还从峡谷里移动的人影看出,阿拉伯骑兵的人数远不止这么一点,再等下去只会更多。 “不能杀去了,阿拉伯人正布置好口袋等着我们钻” 到这时候,仇天魁知道现在贸然下山话,等待他们的一定是大队人马的围攻,绝对没有可能杀出重围。 而且,仇天魁他们的掣肘颇多。 黛绮丝他自己要背着,梁芽儿正被哈喇巴儿思守护着,真正能放开手脚实际只有普刺巴尔斯,从一开始就没有跟大队人马作战的条件。 所以仇天魁一咬牙,狠狠的看了阿拉伯骑兵一样说道: “回去,从新回到山顶去慢慢想办法” 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玩强行突破那一套,那就只有回山上这一条路可选。 接着,仇天魁先一步向山顶爬去,普刺巴尔斯从开路变成了断后,随时提防着阿拉伯士兵杀了上来。 就在这时候,哈米德也骑马赶了过来,在山脚下看着向上爬去的仇天魁一行人。 他先是阻止了那些想追击的人,告诉他们山道上不利于己方交战,近身交手的会带来无谓的伤亡。 然后他才慢慢骑马走到了山道口的位子,嘴角弯曲的看着山上面的人影大吼了出来: “仇天魁,我是哈米德,这次先送你一个见面礼,期待以后还能再见” 声音回响,正艰难在山道上攀爬的仇天魁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山下面。 “哈米德是吗,我记住你了” 两人在虚空中对望了一下,哈米德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还挑衅一样对着仇天魁挥了挥手。 “看来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了” 哈米德顶替阿卡杜拉之后第一次与仇天魁交手,如果就作战目的而言,哈米德完胜仇天魁。 第84章 马王救马 哈米德将仇天魁阻击在了山道上后,就回到了阿布德身边复命。 “哈米德,你为什么放走仇天魁” 可是,一心只想要仇天魁命的阿布德,却只听到到了哈米德在眼皮子底下放了仇天魁一命的事,有点恼怒于他的行为。 单手扶胸,哈米德不慌不忙的的说道: “阿布德大人,我会放走仇天魁的原因有三点” 黑色军长中,阿布德鼻息长长的出了口气: “说说看你的理由” “是!” 哈米德恭敬的站着,说着自己为什么要放走仇天魁的三个理由。 第一,他对于当时的情况评估了一下,整个山道最多容纳一人独行,要是追上去就只能跟仇天魁单对单,这正中了仇天魁近战优势的下怀,实在不是一个追击的好时机。 而且,当时的山道流水很多,掩盖了路上的原貌,也是一个不利于追杀上去的理由。 第二,在哈米德跟仇天魁对面的时候,他发现了两个有趣的事。 他当时看见仇天魁正背着一个人,另一个大高个放弃了武器,脱下了盔甲,还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里。 所以在那时候,哈米德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情报,他记得那一战活下来的人说过,在仇天魁抵达山顶之前,戴绮丝是跟着一个小孩在一起的。 所以他判断出戴绮丝跟那个小孩应该受了伤或则其他理由,这才需要仇天魁他们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这也成他不去追击的理由。 因为哈米德判断出有人受伤那一刻,就明白仇天魁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下山医治这两个人,那么他们完全没有追上去的理由,只需要等在山脚下仇天魁就一定还会尝试下山,到时候在慢慢跟他们磨就是了,反正急得一定是仇天魁几人。 至于第三点,哈米德露出奸滑的目光说道: “哈米德大人,我相信仇天魁在这次阻击之后,短时间不会再有大动作,而这段时间正是我们击溃另外一群人的好时机,所以我才回到了你的身边复命” 阿布德也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玩味的说道: “另外一群人?” 点了点头,哈米德在说道: “对,就是另外一群人,对付他们的理由我相信大人已经能够想到了” 阿布德走到哈米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因为他们还有几匹马对不对?” 说着阿布德走出了军帐,在暴雨中看了看一个方向。 哈米德也走了出来,站在阿布德身后回答道: ”正是,我们现在应该趁机断了仇天魁最后的退路,击杀他同伴的时候,再将我们手中剩下的几匹马也杀了,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防止他们趁机跑了“ 点了点头,阿布德在雨中走向了黑暗中。 ”这几匹马的确没留下的必要性了“ 他的话在黑暗中响起,哈米德也跟了过去。 而在他们身后,阿卡杜拉正躲在角落中,嫉妒与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哈米德。 他已经彻底被排除了,不但这次行动没有他,连阿布德也不想在看他一眼,只能像个落难的狗一样躲在角落苟延残喘。 ~~~~~~ 五十米以外,阿布德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正被几个阿拉伯士兵看护的八匹骏马。 这些马全是阿布德战利品,是他们在那次漂亮突袭中捕获的,连仇天魁的哈萨克马也在其中。 哈米德也来到了他的身边,嘴角冷笑着看着这些即将被杀的骏马。 “杀了这些马” 既然要断仇天魁的后路,这些马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性了,阿布德当机立断的下达了命令。 接着弯刀出窍,几个阿拉伯士兵走向了还聚在一起的马匹们。 当他们在阿布德点头授意之下,一阿拉伯士兵弯刀刺进了一匹棕色马匹的脖子,摆动之下抽出了弯刀。 然后就是马匹悲惨的嘶鸣,滚烫的马血泼了一地。 片刻后,一匹死亡倒地,在地上抽搐了两下。 “继续” 冷漠的目光,阿布德瞟了一下,对这些骏马不含一点感情。 可就在这时候,有一匹黑色的哈萨克马扬起了前蹄,照着迎面而来的阿拉伯士兵就是一下,一脚就将他踹倒在泥水里。 只见这一脚之后,那阿拉伯士兵在地上哀嚎不断,嘴里不停有鲜血咳出,还能看到他的兵甲上面有两个深深的马蹄印,估计是被这匹马踢断了好几根肋骨。 与此同时,剩下的六匹马也嘶鸣着,他们像是感觉到了生命威胁,围绕在这匹黑马身边,不停地扬起前蹄攻击着那些靠上来的阿拉伯士兵。 “好胆,一匹畜生也敢伤人” 见自己人被黑马所伤,哈米德眉头一皱大叫着拔出了弯刀。 “等一下” 可正当哈米德准备亲手解决这匹黑马的时候,阿布德却伸手拦住了他,还眼冒金光的看着这匹黑马。 “怎么了?阿布德大人”哈米德不解的问道。 没有回答他的话,阿布德三两步走到黑马不远处,围着他团团打转。 可这一看不打紧,阿布德越看这匹马眼中异样神色越重,像是发现了绝世珍宝,又像是在欣赏一个貌美如仙的旷世美女,嘴中还咋舌称赞道: “好马,实在是一匹好马” 在这之前,阿布德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些马,从捕获他们那一刻就让人看押着,一时没杀也是觉得可能有点用才留着。 可等到此时,他正想杀了这些马的时候,里面一匹黑马却极有灵性反击了他的士兵,一击就重伤了一人,实在有点反常。 所以阿布德才围上去看了看,这时候他又注意到,这一匹马一直被其他的马保护在中间,发起反击也是在黑马之后才有的行为,感觉就像这匹黑马在命令这些马一样。 不由得,阿布德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忍不住想牵动这匹黑马的缰绳。 然而阿布德的手还没有伸出,其余的马就顶到了他的面前,一起嘶鸣着摆出了进攻架势,还不停地用前蹄在地上犁地,威势意味十足。 喔!!! 两手一伸,阿布德满脸堆笑,慢慢后退,再一次绕到了另一边,继续打量着这匹黑马。 “不得了,这匹马不得了” 不停的赞叹着,黑马像是鹤立鸡群一样显眼,一直昂首抬头的俯视着阿布德,像是不屑一顾一样。 他灵动的目光中充满了桀骜不驯的神色,那强健的身体仔细一看甚至比其他马都还要大一圈,显然并非凡物,让阿布德越看越喜欢。 “阿布德大人,这匹马是?” 同时,哈米德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兴奋的向阿布德征询着。 阿布德的喜悦流露于表,大声的在雨笑道: “对,这是一匹马王,天生的万马之王” 马王! 心中有悸动,哈米德不由得重复了一句。 正所谓好马难寻,宝马万中无一,马王更是一种传说,是每一个马背之人苦苦追寻的梦想,更是每一个骑兵的无价之宝。 然而今天,哈米德就看到了一匹马王,就在他的面前有一匹黑色的马王。 “这匹马看来杀不得了” 他知道马王的价值,光是一匹宝马就能让人挣个头破血流,更何况是万马之王。 哈米德能想象到,这匹黑色的马王如果传出去,估计能让人倾家荡产,估计能那些大人物也投来目光,绝对无法坐视这匹马王从自己手中流走。 “恭喜大人得此马王,贺喜大人” 同时,哈米德惊醒,他知道这匹马会为阿布德带来什么,那怕阿布德不留在自己身边,只要献给那些大人物,都能得到无尽的好处。 所以哈米德立马拍了阿布德的马屁,因为他是一个精明的人,能想到这是阿布德的机会,同样也是自己的机会。 “恩,好” 显然,阿布德非常开心,他也知道这匹马王能为他带来什么,连阿卡杜拉败绩带来的压抑感都一扫而空。 “那其余的马还杀吗?” 在阿布德开心的时候,哈米德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目光回头看了他一下,阿布德瘪了瘪嘴说道: “当然不能杀了,至少不能当着马王的面杀” 知道黑马是马王那一刻,阿布德就不得不好好考虑其余的马。 因为当着马王的面杀他的臣民,他阿布德就再也没机会驯服马王了,搞不好马王还会因为臣民死光了自杀,让阿布德彻底失去他。 “属下明白了” 在阿布德的说话中,哈米德挥了挥手,将其余的阿拉伯士兵遣散,让他们带着受伤的同伴下去医治。 接着他们两回走,慢慢返回军帐。 “我好像记得这匹马王是仇天魁的坐骑,留下他真的好吗?” 阿布德正开心,思考着怎么样才能驯服这匹马王,但哈米德却破了他一飘冷水。 实际上,哈米德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件事,但一样到作战计划被这匹黑马搅乱,这才忍不住从旁提醒了阿布德一下。 一听到仇天魁的名字,阿布德就恨的牙痒痒,冰冷的目光看着哈米德说道: “他仇天魁何德何能,只要弄死他这马王就是我的了” 接着阿布德再说道: “你现在就去找他的同伴,把他们全杀了回来复命” 阿布德再也不提杀马的事,他怎么忍心杀了一匹马王,吹催着哈米德去击杀其余的人。 说完之后阿布德钻进了军帐,在也不理站在雨中的哈米德。 皱了皱眉,哈米德也没办法,只能单手抚胸说道: “遵命!” 然后消失不见。 接着周围再一次安静,一个黑影钻了出来,他是阿卡杜拉。 只见他先是看了看军帐,然后弓着身子来到了黑马身边,围着他转了又转。 “这居然是一匹马王” 小声的嘀咕了一下,阿卡杜拉的目光看着哈米德远去的方向。 “可恶,这份功劳本来该有我一份才对,是我抓住马王的,居然被该死的哈米德抢去了” 的确,仇天魁的马是阿卡杜拉在突袭的时候捕获的,所以这份功劳理应有他一份。 但现在,他因为先前那一战被仇天魁打了个一败涂地,连自己的位置也被哈米德彻底顶替掉了,那这份功劳也就跟他没有半点缘分。 “哈米德,你抢我的位置,抢我的功劳,还嘲笑我,我发誓绝对饶不了你” 一想到功劳与自己失之交臂,阿卡杜拉变得更加扭曲,对于哈米德的恨意愈加深沉。 第85章 一场美丽的误会 从天而降的暴雨! 没有办法,被阻击的仇天魁再次回到山顶,从新找了一个比较开阔点的遮挡处,再一次借着石头躲避着漫天雨水。 他们没有回到原先的石缝,怕阿拉伯人追击上来,重新找了地点隐藏了起来。 暴雨雷电交加,这处躲藏点勉强能容纳四人。 看了看外面,仇天魁叹了一口气: “那可恶的哈米德居然挑衅我” 说完后,他坐在了石头上,稍微有点不甘心。 被阿拉伯人阻击是一回事,但他没想到有人会在那种情况下故意挑衅自己,一时间心情有点不佳。 “哈米德是,算你有种,这招我接下了,希望我们还有机会交手” 自己的计划被哈米德打乱,是个人都会心情不畅,这连仇天魁也不例外。 但他却没有沮丧,反而战意盎然,能在战场遇到一个棋逢对手然后击败他,也是仇天魁期待的事,是他这种男人最自豪的事。 当然,哈米德挑衅一样自曝家门,估计也跟仇天魁有相同的想法,他也想在下一次交手中击败仇天魁来证明自己。 “仇郎君,接下来怎么办” 黛绮丝坐在仇天魁身边,目光犹豫的看着这个男人,心中有丝毫的焦急感。 她自己倒无所谓,有仇天魁的陪伴感觉那都能去。 梁芽儿却耗不起,他现在病的相当严重,不想办法下山医治,久拖下去绝对会危及到性命。 “要不要在冲一次,从别的地方下去看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哈喇巴儿思将铠甲轻放在地上这样说道。 摇了摇头; “我估计不行,其他可能下去的地方也一定被堵死了” 从这一次的事件分析,仇天魁不认为阿拉伯人只会在一个地方阻击他们,就算再次从别的地方下山,也一定会被堵回来。 然后仇天魁扶着下颚再说道: “而且我们有不能走的太远的理由” 仇天魁在担心另一件事。 他怕自己在山上找路的时候,山下消息不通的梁勇他们也杀了上来,到时候就真的会处于你在找我,我在找你的状态。 自己人把自己人分割成了两段,反而会给阿拉伯人创造绝佳的突袭机会,这种事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做,更何况是仇天魁。 只见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兵分两路了” 仇天魁将目光看向了双胞胎。 “哈喇巴儿思,你找一个隐藏点的路单独下山去见梁翁他们,让他们在山下想办法,最不济也要弄点草药上山来见我” “好!” 点了点头,哈喇巴儿思接过了自己的兵器,转身走进了大雨中。 仇天魁会叫他下山,全因为他是接应梁勇抢水的人,既然他能跟自己兄弟一起杀上山,就说明他一定接应到了梁勇,同时亦知道梁勇一行人现在的藏身点。 在这个节骨点,他下山去通报信息是最合适的人选。 “路上注意点,绝对不要跟阿拉伯人撞上了” 看着自己的侄儿独自离开,仇天魁又忍不住提醒了一下,站在雨中一直目送他离开。 “放心好了” 依然只有这一句话,高大身影消失在了黑夜里的大雨中。 仇天魁的目光依然看着远去的哈喇巴儿思,似有所不忍,但现实却不得不让他做出这样的决断。 “那我该做些什么,要不要也下山去去看看”此时普刺巴尔斯说道。 摇了摇头: “不用,我需要你留在这里,跟我一起保护他们两个” 黛绮丝无战力,还有伤在身,梁芽儿病重,经不住折腾,这两个人谁都不能有个闪失。 仇天魁思考再三后决定留下普刺巴尔斯,免得阿拉伯人突袭了上来自己应接不暇,这也算是他下的一种双保险。 接下来就是安静! 人已经派出去了,仇天魁他们只能等待哈喇巴儿思的消息。 ~~~~~~ 躲避点! 石头上的雨水连成了一条线。 仇天魁送走哈喇巴儿思之后,也借着这短暂的时间处理自己的伤口,后背够不着的地方还让普刺巴尔斯帮了一下忙,这才把伤药涂在了上面。 另一边,黛绮丝扭扭捏捏,时不时目光飘动,脸红着看处理伤口的仇天魁发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地上铠甲中,梁芽儿喘息着,偶尔呻吟一下,引来三人担忧的目光。 “麻烦了,贤侄忘了带走自己的铠甲” 看了看装梁芽儿的铠甲,仇天魁才想起那个大男孩走得太急,自己居然忘了提醒他穿铠甲的事。 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仇天魁看着外面的暴雨,担忧的说道; “绝对不要碰上阿拉伯人啊” 事情太多,仇天魁又非万能,能预料到一时却不能顾及所有,有时候连眼前的事也无法照顾周全。 “应该不会这么巧,我相信我弟弟” 普刺巴尔斯不以为然,这也是他对自己兄弟实力的一种信任。 长叹了一口气,事已成定局,仇天魁也没办法改变,只能在祈祷中坐在了石头上。 “对了,你们两是怎么遇上的” 他的目光看向了普刺巴尔斯,是这两兄弟同时赶来,这才让自己在围杀中保住了性命,所以仇天魁有点好奇他们怎么会在那时候出现的。 普刺巴尔斯说道: “我搜查了乱石区域,没有发现黛绮丝他们的身影,就想会不会在你这边,所以就赶了过来。 当我跑到山下的时候,发现了三十多匹马在那里,正准备往上爬的时候又跟弟弟遇上了,于是才两个人一起跟了上来” 仇天魁笑了笑说道: “这可真巧了,我也是看到那三十多匹马追了上来,没想到贤侄两个也是一样的,看来我们的感谢一下阿拉伯人留下马在山下面,是他们为我们指明了道路” 说到这里,仇天魁想到了阿卡杜拉,不由得出言嘲讽了一下。 “对了,梁翁那边还顺利!” 接着仇天魁说道: “实际啊,我要早知道会下这么大的雨,就该在救下乌依古尔的时候带着大家离开才对,这样一来也不会多这么多的事” 他自嘲了一下,有这么大的雨还去抢屁的水,随便接一下就够喝几天,这想法仇天魁早就有了。 “人算不如天算,仇郎君不用自责,我们当时不也没想到嘛!” 黛绮丝依旧眼含桃花,轻声安慰了一下。 “你可真是一个好女人” 有人出言安慰,还是一个已经认定为坚强的女人,仇天魁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发自内心的感激了一下黛绮丝。 “仇郎君为什么这样说” 这样想着,再一次暴走的黛绮丝捂住嘴,连忙别过头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晕。 “我在他心中是一个好女人” 发出呜呜声! 胡思乱想的黛绮丝,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从背后看会觉得她很痛苦的样子,实际她正在窃喜不已。 “这两人怎么回事,感觉怪怪的” 看不懂大人的事,普刺巴尔斯挠了挠头说道: “我弟弟说梁翁那边很顺利,他走的时候带着三个波斯士兵,路上也没遇上什么人来阻挡他们,取到的水足够喝八天的那么多” “波斯士兵?” 仇天魁嘀咕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黛绮丝。 他发现黛绮丝正背对着自己,趴头捂着自己的嘴巴,双肩还不停轻微的颤抖着。 “黛绮丝,你怎么了?” 不知道黛绮丝为什么会这样,仇天魁还以为伤痛正折磨她,于是偏着头从侧面看了过去,瞪大眼睛问道: “受的伤很痛吗?要不要让我看看” 闪电中,黛绮丝发现仇天魁锐利的眼神正盯着自己,那张充满气血的脸庞就在咫尺之外,不由得呼吸急促,小声呻吟了一下: “没,没事,仇郎君不要这样看着我” 整个人都在暴走,虽然黛绮丝知道这样不对,现在明明该担心梁芽儿的安危才对,可她就是止不住自己的行为,像鹌鹑一样缩成了一团,努力回避着仇天魁的目光。 “真没事?” 不解的问了一下,仇天魁被弄糊涂了,完全不知道黛绮丝怎么回事,只能表情疑惑的跟普刺巴尔斯对望了一下。 可惜,普刺巴尔斯同样不知道怎么回事,耸了一下肩表示你别问我。 “那你知道,那三个波斯士兵是怎么回事吗?” 仇天魁见黛绮丝一副不想看自己一样的样子,只能坐回原位问话道。 点了点头,缩成一团的黛绮丝,脑子里面全是好女人这句话,空白的回答道: “知道,他们自愿帮梁翁忙,所以才跟了上去” 想不明白黛绮丝怎么回事,仇天魁思维回到了正事上,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他们当时没有跟梁翁走的话,说不定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只能说天意弄人啊” 仇天魁思考着,认为当时有五个波斯士兵在黛绮丝身边,在怎么不济也能为阿拉伯人的突袭争取到足够时间来预警,说不定还能改变这之后的时局,更不会让他们枯坐山顶等待哈喇巴儿思的消息。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仇天魁也没想到阿拉伯人会来的这么快。 那三个波斯士兵也同样不会知道,他们的离开会让黛绮丝遇上这么大危险,这才跟着梁翁去抢了水。 “对了,那些阿拉伯人到底是怎么发现黛绮丝藏身点的” 又叹了一口,仇天魁想起了那一闪而过的疑惑,在这时候不由得考虑起来。 “阿拉伯骑兵突袭你们的时候,你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仇天魁拍了拍黛绮丝的肩膀,怕现在奇怪的她不知道自己在问话,想知道她这个当事人有什么看法。 啊!! 仇天魁这一拍引来了黛绮丝一声尖叫,全身颤抖的更加厉害,连普刺巴尔斯都吓了一大跳。 幸好,黛绮丝听见了仇天魁的问话,还是在心中思考了一下说道: “没有,阿拉伯骑兵来的时候还是我的导师发现的,是他提醒我快跑我才跑了出来的” 黛绮丝想起了沙贾汗。张,是他在阿拉伯骑兵抵达的时候大叫着快逃,似乎还看见他用身体挡在了自己面前。 “张夫子吗!真是多亏了他” 虽然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但仇天魁记住了那个发牢骚抱怨的男人,感叹中看着外面的瓢泼暴雨。 第86章 躲藏点 时间,悄然无声,一直走到了戌时。 天空依然下着瓢泼暴雨,时不时电闪雷鸣的在头顶穿过。 “这里总算没人了” 下山求援的哈喇巴儿思悄悄地探出了头,在黑夜中躲在一块石头面。 他已经被阿拉伯人堵回去了三次,每一次从山道上下去的时候,都发现有人守候在下面,时不时还能看见一队队骑兵从远处跑来,跟守候的弓兵交头接耳。 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只能爬回山顶重新找路,这样一来一回几次就耗去了快一个时辰,这才从一处险峻的地段找到了一个缺口。 “奶奶的,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有阿拉伯人守着”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低声碎了一口,然后再瞪着牛羚大眼扫视了一下,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啪嗒! 确定没人的哈喇巴儿思纵身一跳,从五米多高的地方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团水花在身体周围。 接着,他又警惕的张望了一下,一猫腰跑进了黑暗中。 顺着第三条山谷一直往里面跑,哈喇巴儿思整个人都贴在石壁的边缘,每当天上闪电来的时候就立马躲起来,深怕被巡逻的阿拉伯骑兵发现他的身影。 在路过一些坦荡无遮拦地地方,哈喇巴儿思还故意等到闪电过后才出发,一切都是为了隐藏行踪,免得将阿拉伯骑兵引到梁勇等人的躲藏点。 就这样,他一直偷偷摸摸的跑了三千多米,才抵达到一处石缝外面。 这石缝不大,也就一米多点的样子,处于在九头蛇山第三条山脉的崖壁上,像他这样的大个子连正身走进去都会觉得有点挤。 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警惕的打量着黑夜,哈喇巴儿思对着石缝里面低声叫了一句: “梁翁,我回来了” 等了一会,里面传来了梁勇的声音: “进来” 沙沙! 身体与石头摩擦的身影,哈喇巴儿思侧身挪动脚步,顺着石缝钻了进去。 石缝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但,哈喇巴儿思钻进去的时候,一道亮光燃了起来,梁勇正手拿着火折子,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另一个人影也从旁边站了起来,罗元生手拿着棍刀,出现在了哈喇巴儿思身后两步的位置,完全没有一点声音。 火折子的亮光照亮了周围,哈喇巴儿思才看清石缝里面的场景。 这原来是一处天然溶洞,它从外面看很小,但里面别有洞天,怕是容纳几百上千号人都足够了。 抬头瞄了一眼,哈喇巴儿思发现自己的头顶,不远的地上全是竹笋一样的熔岩,不仔细看还能见到各种光怪陆离的石头,寻常人都会被吓一大跳。 “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几个人就能守住出口位置” 回头看了一下,哈喇巴儿思刚进来的石缝就在身后,一两个人就能把守住出入口,实乃是易守难攻,藏身避命的好去处。 他实际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才特别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至于上一次,他接应到梁勇之后,半路上就碰到了自己的兄弟,一打听之下才知道他要上山去找仇天魁,所以哈喇巴儿思当机立断,跟着自己兄弟一起跑。 他知道这个藏身点,也是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沙贾汗。张偷偷摸摸跑了出来跟梁勇一行撞上了,所以他顺便知道了来这个藏身点的路径。 不过,当时梁勇他们背着接下来路上要喝得水,并没有跟着兄弟两一起上路。 “恩!这地方还是张夫子发现的,跟我们去抢水的地方有点像”梁勇点头说道,他手拿火折子走了过来。 “可惜这里地势比较高,要不然又是一个储水的好地方” 哈喇巴儿思抖了抖身上的水在说话,他曾经去接应过梁勇,见到过那个水源点。 那里跟这只有一点不同,一个是向下凹陷,一个是向上凸起,所以只有那里有水,这里反而一片干燥。 就在这时候,沙贾汗。张也走了出来: “我只是慌不择路的乱钻,无意之间钻进了这里,也算不上发现一词” 在他身后,拉苏尔带着三个波斯士兵,也从黑暗中冒了出来,齐刷刷的将弯刀归了鞘,看来他们当时也在防备着进来的是敌人。 同时,哈喇巴儿思还听到了马的声音。 原来这些人在躲进来的时候,顺便也将马藏了进来,这可是一个波斯士兵拼命才保下来的几匹马。 “你怎么回来,见到仇郎他们了吗?” 等人到齐之后,梁勇才这样问道。 “见到了,不过情况不太好,他让我下山来求援”哈喇巴儿思回道。 罗元生靠在石缝进口位置,警戒着外面,转过头来问道: “怎么回事,山上发什么什么事了” 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哈喇巴儿思趁这个机会喘了口气。 “他们在山顶跟阿拉伯人干了一仗,仇伯受了点伤,黛绮丝也受了伤,连路都没法走,芽儿被雨水淋了,高烧病重,大黑还战死在了上山的路上” 说到最后,哈喇巴儿思难得的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他虽然没有跟大黑相处多久,但感情还是颇深的。 当知道大黑为了阻击阿拉伯人的追杀拼死力战之后,他就由衷的敬佩着这个大家伙。 “我的芽儿病了” 听到了不好的消息,梁勇百感焦急。 梁芽儿可是他的心头肉,作为阿公的他立马变了脸色,恨不得现在就冲动山顶,好好抱着自己的小心肝看看。 “不,大黑没死,但伤得很重” 就在这时候,乌依古尔在黑暗中坐了起来,她身边正是满身伤痕的大黑,同样受伤的人与狗一直都默默的在角落边养伤,直到哈喇巴儿思出现才亮出了身影。 这事说来也巧,在事发之前,罗元生安葬好那名殉职的波斯士兵后,就抱着乌依古尔往原先隐藏点摸了过去。 但在路途上,他两发现了阿拉伯人的马,时间刚好是仇天魁还没抵达事发点之前,。 他两也因为这个原因,跟上山的人打了一个时间差,结果谁都没遇上。 但是,正当他两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到山上的狗叫,然后就有人从山上摔了下来,让他两不得不留在原地,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着,等第四人摔下来的时候,大黑也摔了下来,这个时间段实际很短,他们两连忙跑过去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大黑。 那时候,他两还商量着要不要上山去看看。 但他两也遇上了沙贾汗。张,同样被他带到了这个石缝中,这才在石缝里等到了梁勇几人的到来。 “张夫子,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你居然两次跑了出去!” 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聚在了一起,这完全就是沙贾汗。张的功劳啊,所以哈喇巴儿思才说话中流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也是因为这件事,哈喇巴儿思对沙贾汗。张的态度大有改观,心道关键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是很可靠的。 微微一笑,沙贾汗。张说道: “我这不是怕大家找不到我吗,所以才偷偷跑出去看能不能遇上你们” 接着,他话锋一转再说道: “可惜,他没能撑过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 沙贾汗。张的目光移动,看着地上正躺着的一个人。 他是另一个波斯士兵,脖子上有一个洞,应该是受了阿拉伯人一击之后,由于大量失血才死了的。 “一晚上死了两个人!” 咬牙的声音,刚刚大黑带来的那份喜悦被冲淡,罗元生低头沮丧的说一句。 “这是我们这些人犯下的大错误,这才让雇主们折损了两个人” 一想到今晚的事,罗元生心中就憋得慌,感觉就没有一件好事发生。 他们先是遇上乌依古尔受伤,虽然都是皮外伤,但一时间也需要静养,动弹不得。 接着两个波斯士兵战死,这可是他们的雇主,作为雇佣关系的他们脱不了关系,甚至在他们这一行流传出去也不会留下什么好名声。 然后就是大黑重伤不起,黛绮丝这位主顾受伤,梁芽儿病重,仇天魁也受伤,感觉就是所有的霉运都凑到了一块,让他们反应不过来。 最要命的是,他们还被阿拉伯人分成了两段,一部分被阻击在山上,一部分不得不在这溶洞中养伤,慢慢等待消息。 一时间,洞穴中弥漫着异样的气氛,稍稍有点沉重。 就在这时候,拉苏尔的说话声响了起来,沙贾汗。张翻译道: “我们这位侍卫队长让大家打起精神来,把注意力放在之后的事上。他还让我转告你们,这两位波斯战士的死请不要放在心上,他们是在保护“主人”的情况下才死了的,都是值得骄傲的战士” 接着,拉苏尔露出了鼓励的目光,在一众人身上扫了一圈。 “说的也是,我们现在需要跟山上的人接上头,这才是当下该做的” 微微点头回礼,罗元生长叹了一口气,再说中整理了下情绪。 哈喇巴儿思坐了一会,感觉好了一点就站了起来: “恩,我在下山之前,仇伯让我们想一下办法,那怕弄点医治芽儿的草药上山也行” “草药!” 梁勇嘀咕了一下。 “这东西要上哪去找” 不由得皱了眉头。 他们这趟出行根本没想到梁芽儿会跟上来,更没预料到有人会在路上高烧,也就没有预备相关的药品,一时间也不知道上哪才能弄到这些东西。 “要去咚咔咔族看看吗” 跟仇天魁想到一起去了,乌依古尔这样说道。 目光移动,罗元生看了看乌依古尔,苦恼的直挠头。 说实话,他不想乌依古尔再去见那些可恨的人,是他们才让这个女人吃了这么多的苦。 但是,不去见也没办法,只有乌依古尔能跟这些人交流,只有他们那里才有可能弄到草药,这让罗元生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地步,想张嘴阻止却发现怎么都说不出口。 “该死的咚咔咔族,说到底都是他们害得,我们就不该去买什么水,这瓢泼大雨难道不够我们喝吗” 最后,罗元生只能骂了一句,跟仇天魁在后悔同一件事。 “事已至此,骂他们也没用” 乌依古尔也是苦笑。 “在这之前我们也不知道会下雨啊”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大黑的毛发,让这个大家伙睁开了眼,晃着灵动的目光看着乌依古尔。 “就这么说定了,等一下我去找咚咔咔族弄点草药,在想办法上山,顺便把草药送上去” 看着大黑那满身伤痕,乌依古尔做出了决定。 然后,又是沉默! 片刻之后,罗元生才叹气道: “也只能这样了,去的时候我会一直保护你” “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 梁勇点了点头,拿出了自己的烟斗,说道: “该我们上场了,老伙计” 他轻轻拧动着烟头,将他取了下来,拿着烟管在手上瞄了两眼。 原来,梁勇一直带在身上的烟斗就是他的武器,他梁三手不但有三绝,甚至还使得一手好暗器。 而这根烟管,就是梁勇的独门兵器,当装上铁针之后,在配合他的隐匿之法,一吹,十步之外就能取下敌人的性命。 同时,梁勇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装满黑色液体的琉璃瓶,小心翼翼的将铁针头在里面挨个浸了一次。 “这是什么?” 看着梁勇的样子,哈喇巴儿思好奇的问到。 嘴角冷笑了一下,梁勇回答: “蛇毒,蝎子毒~~~是我专门用最毒的毒物调配的毒药” 汗毛都立了起来! 哈喇巴儿思没想到,面前这个一脸和蔼的老人居然会这么阴险,不由得往后了几步。 嘿嘿!! 罗元生倒是知道这些事,对于哈喇巴儿思的表现不以为意,摇头笑了两声。 “等我准备好就出发” 看了看哈喇巴儿思的表现,梁勇也习惯了这种事,一般人遇上用毒的人都会这样。 他依然聚精会神的将铁针涂上了毒药。 就在这时候,外面暴雨中走来了一个人,这人是哈米德。 他轻轻靠在石壁上,屏住了呼吸,用目光看了看周围。 然后挪到了石缝边缘,用余光瞟了里面一下,赶紧将头缩了回去。 “你们这还真是找了一个好地方” 哈米德心中这样想着,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那一眼,就看到石缝里面有光影再闪动,是梁勇的火折子反射出的光芒照在了石头上面,并没有看到有人的迹象。 但这也足够了,哈米德从光影中就知道里面有人,完全不需要特别去确定什么。 接着,哈米德抚摸着下颚说道: “易守难攻吗!看来想打下这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后,他又在外面站了片刻,侧头看了看远处的山顶,那边是仇天魁的方向。 最后,哈米德仰着脖子,任凭雨滴落在自己脸上轻声说道: “算了,反正机会有的是” 说完之后,他又侧眼瞄了一下石缝,漫步走进了黑暗中。 第87章 狼狈为奸 阿布德把军帐搬到了捕获的马身边,正在想办法让仇天魁的马王屈服于自己。 可惜,这匹哈萨克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正眼看一下阿布德,每当他想靠近的时候就嘶鸣着举起了前蹄,连眼神都对阿布德充满了敌视与不屑。 有点恼怒! 阿布德知道,马王还在记恨他杀了自己的臣民,一时半会绝不会让他轻易近身,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哈米德,你为什么回来了” 就在时候,坐在军帐中苦思冥想的阿布德发现了哈米德走了进来,于是他说道: “你已经杀了那群人了吗?” 单手抚胸,哈米德冷静的回答: “没有!” “为什么?” 有点恼怒于马王油盐不吃,又见哈米德无功而返,阿布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既然没有杀了他们,那你回来做什么?” 一直低着头,哈米德慢慢说道: “那群人找了一个很难攻破的躲藏点,属下认为贸然进攻只会让我的士兵无谓伤亡,这才打消了进攻的念头” 阿布德咦了一声再问: “很难攻破?” “是的!” 哈米德抬起了头,正色道: “属下已经去哪里查看过了,仇天魁的同伴都躲在一处天然石缝里,而那石缝只能允许一人通过,只要稍加把守,那些人就能在里面以逸待劳,将进去的人全部阻杀在进口处,所以属下才放弃了进攻的想法” 接着,哈米德再次说到: “不过,属下已经让人严密监视了那里,只要有个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我们的眼睛” “是吗!” 哈米德站了起来,在军帐中走动了片刻,道: “你做的好,不像阿卡杜拉那个蠢货。虽然我很希望立刻杀了这些人,但要用我士兵命去换也是不愿意的,能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掉他们最好” 哈米德说道: “能为大人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鼻孔长出了一口气,阿布德依然不甘的看着马王问道: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思考了片刻,哈米德微眯着眼睛说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仇天魁他们战力分散确实是我们分而破之的好机会,所以我认为可以对山顶那几个下手” “这话何意?” 放仇天魁走的是哈米德,说对付他的也是哈米德,所以阿布德转过头问道: “解决他们你有几成把握,别又让他们跑了” 哈米德嘴角冷笑,目光微动的说道: “如果只靠我们把握确实有,但伤亡估计也不小,可要是有人帮忙,那就是另一说了” 眼睛一下明亮起来,阿布德也是一脸坏笑,他说道: “你说的是山谷里那个部落?” “正是!” 哈米德回答。 在早些时候,一举击溃黛绮丝这些人之后,为了寻找仇天魁这个大敌,阿布德特意派人在山谷附近查看了一番。 结果这一查看,他们也发现了山谷中的咚咔咔族。 一阵观察之后,他们甚至还发现了咚咔咔族有人员死亡的特征,隔着很远就看到有妇孺匍匐在一面围墙后面,抱着地上的尸体嚎啕大哭。 看到这情况后阿布德判断,先他们一步抵达这里的仇天魁等人,一定跟这些咚咔咔族人发生了冲突,这才杀了咚咔咔族的人。 至于仇天魁跟咚咔咔族的冲突是什么,是因为什么原因动的手,谁对谁错阿布德一点都不关心,就连那些人的死他也无动于衷。 但是,咚咔咔族有人死了是事实,这就说明仇天魁跟这些人结下了生死大仇。 而这份仇,正是他阿布德可以利用的点,所以哈米德一说到帮手的时候,阿布德立马就想到了这件事。 哈哈!! 冷笑声。 阿布德说道: “能找一群炮灰替我们拖住仇天魁,杀他的时候的确能将我们的伤亡降到最低” 接着,阿布德抚掌再道: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这个部落的人” 说完,阿布德走出了军帐,带着哈米德消失在了黑夜中。 ~~~~~ 暴雨! 依然在下。 电闪雷鸣不停的轰鸣着。 咚咔咔族外面来了一队人马,足有二十多号。 他们是阿布德带领士兵,正坐在马背上俯视着整个山谷。 山谷里! 一片静悄悄的,连一个鬼影都看不见,甚至无法看到山谷中是不是有一个部落的存在。 挥了一下手! 阿布德指挥着手下,让他们在前面开路,自己随后紧跟在其中。 当他们路过围墙的时候,还看见了地上倒塌的大门,跟散乱的木头,这是被普刺巴尔斯一刀砍崩的木门。 没有正眼看过这木门,阿布德御马踩了上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山谷。 倒是哈米德,他仔细看了看这扇木门,皱着眉毛嘀咕了一下: “一刀” 他习惯性的扶着下颚,在前行中思考着: “这一刀是仇天魁砍的吗,力量不是一般的大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哈米德显然也是内行,他从这一刀得出了很多信息。 能一刀砍开一扇原木做的门,不但需要速度,还需要极其夸张的力量,跟拿捏到相当程度的掌控能力,这三样一样都不能少,这才能一刀砍开一扇门。 所以,哈米德认为这是仇天魁做的。 因为只有仇天魁在那一次次的战绩中,给哈米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哈米德不知道,这一刀乃是普刺巴尔斯砍的,这也是他对双胞胎的情报太少造成的,没有人能靠想象就能了解一个不熟悉的人有什么实力。 接着。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咚咔咔族核心位置,整齐划一的排列在了暴雨中。 阿布德左右看了看,一栋栋简陋的房屋围绕在一起,没有一点灯火在里面亮起,于目力可以到达的地方呈一个U字型。 然后阿布德的目光往里面看了看。 他看到了一处明亮点,还隐隐越听到了人们嘈杂的叫声,跟间断的哭喊声。 嘴角拉了一下,阿布德骑马接着往里面走去。 在哪明亮处,正是象征着族长的房子。 此时,这里被为了个水泄不通,所有的咚咔咔族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而在人群中间,多伊尔正一脸愁容的看着这些人。 “多伊尔,你这个病秧子居然放走了我们的仇人” 有人开口再骂,气冲冲的在多伊尔面前来回走动。 “就你这样还想做族长,你怕是梦还没醒” “对!” 吼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对多伊尔的咒骂,时不时还能看到有人朝地面吐口水,完全没把他当一回事。 “大家先冷静一下” 多伊尔尴尬的说道,目光在这些族人们身上游走着。 “我也没想到那些人是这么的丧心病狂,还以为他们只是杀了多万这个祸害而已,没想到这些可恶的家伙们连我的族人都没放过” 说着,多伊尔露出了悲愤的神情: “如果我早知道一点话,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绝不可能放走我们的仇人” 他流露出了后悔的神情,悲愤之时甚至还摸了一下眼泪。 但,多伊尔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的是另一回事。 “那两个大个子是废物吗,居然只杀了那么一点人就把这些家伙们放了回来,这还要我怎么坐稳族长的位置” 想到眼前发生的事,多伊尔就是一肚子火。 本来,按他的计划,先是利用仇天魁杀了多万,为自己上位铺下道路。 然后,还必须双胞胎杀掉足够的男人,因为多伊尔早年的羸弱在咚咔咔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里的男人们基本不会服他这个族长。 也只有咚咔咔族的男人大量死亡,最好是被杀到十不存一,多伊尔才有绝对信心,利用自己的手段,将咚咔咔族的统治权牢牢把控住。 但没想到是,哈喇巴儿思两兄弟动了恻隐之情,杀掉几个闹得厉害的人后,就放过了其他的人,这也造成了返回咚咔咔族的男人超出了多伊尔预估。 接着,这些回来的男人还带来了消息,让一些女人们知道自己的男人被哈喇巴儿思两兄弟杀掉了。 好巧不巧的是,这些女人们正是当时放走了仇天魁的那些妇孺,而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又都是多伊尔的原因。 最后,这些失去一家顶梁柱的老人,孩子,女人不干了。 知道杀自己男人的正是同一伙人后,一起拉着尸体跑到了多伊尔面前,非得要他给个交代。 这一闹之下,整个咚咔咔族都知道是多伊尔放走了仇天魁他们三个,或则说把责任推到了多伊尔身上。 再加上他想做族长又没人服,那些被打怕了的男人又硬起了腰杆,一起聚集在了族长的屋子前面讨要说法。 “还有这些下贱的族人们,你们为什么还活着的” 多伊尔恼火于双胞胎放了这些人,但他更恼火这些敢于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的族人,恨不得他们现在都去死。 “啊,我的男人,你死的好冤啊” 又是一个妇女的哭喊声,悲恻的趴在尸体上痛哭,惊醒了正在心中蜚语的多伊尔。 同时,有人动手,一把拉住了多伊尔瘦弱的肩膀大叫着: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既然是多伊尔放走了我们的仇人,那就让他负起责任来”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个说话的人拽着多伊尔就往外面走。 “对,那些人现在跑了,那就拿多伊尔来祭天,要不然族人们也会死不瞑目的” 有人附和,眼珠子转动,似乎也在想族长的事,举着双手赞成弄死多伊尔。 见此情景,多伊尔知道有人动了杀心,想趁这个机会弄死自己这个合法的族长继承人。 于是,多伊尔怪叫着,拼命的挣扎着。 “等一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还说什么,现在就杀了多伊尔” !!!!! 然后又是呼和,弄死多伊尔势在必行,他们招呼着在场所有的人,押着多伊尔就往外面走去。 啊!! 自己的族人们要杀自己,多伊尔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起往外面走的咚咔咔族人跟阿布德正面撞上。 他们看见二十多号全副武装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排列在自己的面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有人甚至还往后面躲了躲。 就连女人孩子的哭声也停了下来,不知所措的抱在了一起。 这场景吓到了咚咔咔族的人,抓着多伊尔那人也情不自禁的放开了手,畏惧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其中,尤其是跟双胞胎交过手的男人们,更是两牙打颤,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们看着阿拉伯骑兵腰间的弯刀,立马就想到了那两个强大到绝望的大个子,记起了他们三个同伴也是弯刀加统一的铠甲。 在看着面前散发着强者气息的阿拉伯骑兵,两相一比,这些人在心中祈祷着,嘀咕着,希望他们不是同一路,再也没了刚刚嚣张的样子。 嗯哼! 这时,安静中响起了一声咳嗽,阿布德骑马走向了前面。 他俯视了一下咚咔咔族的人,高声问道: “谁是这里的族长,谁能够做主?” 阿布德讲的是阿拉伯语,刚好算是咚咔咔族的半个母系语言,因为他们的语言夹杂着维语与阿拉伯语,日常的理解对话并没有隔阂。 所以多伊尔一听,就能大体理解阿布德在说什么。 同时! 其余的咚咔咔族人也明白了阿布德话,一个个紧张的相互看了看,纷纷往后面退去,只留多伊尔跟阿布德面对面站着。 他们刚刚还想杀了多伊尔,可等到阿布德到来的时候,弄不清情况的他们又承认了多伊尔是族长,来了个明哲保身。 多伊尔回头看了一下这些族人,那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可现在他不上也得上了,只能一脸奉承的笑道: “我就是族长,不知道大人们找我有什么事” 心里面直打鼓,多伊尔也不清楚这些认识谁,一直战战兢兢的看着阿布德。 点了点头,阿布德说道: “我们是阿拉伯帝国的战士,正在追杀一群为非作歹的亡命之徒,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见过,其中一人大概长成这样子~~” 一早准备好的托词,阿布德在咚咔咔族面前描述了一下仇天魁的样子,拿什么兵器。 阿布德本来就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黑白颠倒,就是想让这些咚咔咔族主动跟自己合作。 这一说不打紧,那些听到阿布德话的女人们立马就叫了出来: “看到过,他们还杀了我的男人” 亡命之徒,阿拉伯帝国士兵。 这些关键词一下被抓住,痛失家人的女人们连忙叫了出来,梨花带雨的痛诉着自己男人是如何可怜,她们一家人的遭遇是如何悲恻。 当然,这些话阿布德并没有认真地听,他根本不关心这些事,只露出了愁眉的表情装模作样了一番。 等到最后,阿布德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这些女人们安静一下,要不然他们会一直哭诉下去。 接着,阿布德跟哈米德对视了一下,哈米德懂事的点了点头。 他立马翻身下马,在人们的带领下来到了尸体旁边。 哈米德先是挨个查看了一番,接着他摇着头说道: “真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 他露出悲愤的表情,挨个在人群中看了过去,道: “他们死的太惨了,连我也为你们痛失家人感到心痛” “啊!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哈米德这番表情下,那些女人们立马被迷惑着了,他们把阿布德一行当成了救星,口口声声的希望获得他们的帮助。 对于这结果,完全在哈米德的意料之中。 实际想想也是,这些本性善良的女人们连多伊尔都能哄骗,更何况老道干练的哈米德,他们又怎么可能看出这些救世主一样的人包藏着祸心。 但是,一直被排除在外的多伊尔却发现了异样。 他低着头,看着现场发生的一切,一双眼睛咕噜噜直转,时不时在嘴角还能看到冷笑。 他知道整个过程,事件的来龙去脉他都参与过,就连阿布德跟哈米德对视那一下的表情,多伊尔也看出了端倪。 但他一直眯着眼站在一边,精明的选择了暂时置身事外。 “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为死难者报仇雪恨,将砍下这些家伙们的人头,请自送来祭奠你们的家人” 见戏演的差不多了,阿布德这样说道,让一群不知真相的人们感激流涕。 然后,他再次示意众人安静,看着多伊尔问话: “不知道族长同不同意我的想法” 到这时,多伊尔才有了真正开口的机会,连忙说道: “当然,有可能的话我也想杀了这些恶人,给我的族人们一个交代” 多伊尔是个狡猾之徒,他一直在心中猜想了阿布德的来意。 等到阿布德说出要杀仇天魁一行时,他立马明白了阿布德的确是想要了这些人的命,但至于其他的话,真假只有神知道了。 多伊尔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个道理,明白阿布德到来绝对想让咚咔咔族做些什么事,还不一定是好事。 因为阿布德的到来刚好在仇天魁离开不久之后,就像是掐着点来的一样。 但这又何妨,正因为阿布德的到来,间接救了多伊尔一命。 所以在此时投桃报李,也正合多伊尔的心意,他也想在此时傍上阿布德这条大腿,缓解部落给他带来的危机。 同时,多伊尔一想,这何尝不是自己的机会,他本来就希望回到过去的地方,那怕跟阿拉伯帝国扯上关系也没什么。 多伊尔想利用这次机会,看能不能通过阿布德之手,让自己跟阿拉伯帝国牵上线,顺便再真正坐稳族长的宝座,将部落里威胁自己的大麻烦解决掉。 之后。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两人在没有说明的情况下,一拍即合。 多伊尔还当着咚咔咔族人的面,将阿布德一行人请到族长的屋子里,先利用当前情况威慑了这些族人们一下。 第88章 沆瀣一气 屋里! “这是参茶,是我专门为大人们准备的” 多伊尔殷切之意流于言表,一脸媚笑的样子活脱了一个小人。 他先前心领神会,将阿布德请进了屋里,美其名曰躲风避雨,再借势威势族人们的时候,顺便跟阿布德好好商量所谓的报仇。 进屋的时候,多伊尔自曝了姓名,一直点头哈腰的围在阿布德身边,让他们身后的哈米德露出了轻蔑笑容。 当然,阿布德见多伊尔如此的懂事,他也不会拒绝,能找一个真正躲雨的地方他也愿意,再顺便笼络一下人心也是他的目的。 “恩,多伊尔族长有心了” 阿布德点了点头,正坐中心,面带微笑的接过了参茶。 不但如此,多伊尔还亲自给阿拉伯人一行端上了热乎的参茶,每一个都点头恭维了两句。 在这个过程中,哈米德跟阿布德对笑了一下,喝了一口参茶,小声说道: “这个多伊尔还蛮有意思的” 阿布德看着多伊尔忙碌的背影,也是笑道: “这不是蛮好的嘛!能配合最好” 然后两人鼻孔出气,冷哼了一下,同时在心中达成了共识,默默地等待多伊尔。 忙碌的多伊尔终于做完了。 “让阿布德大人久等了” 他赶紧回到阿布德身边,乖巧的站在了一边。 “多伊尔族长也坐啊,你这样我多不好意思”嘴上这样说着,阿布德连忙起身,做做姿态。 但实际上,他从多伊尔的一系列表现中,就看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必要的姿态还是要做足的,要不然怎么可能让别人为自己卖命。 “多谢阿布德大人”多伊尔点头哈腰了一下。 两人分别坐定。 这时! 阿布德看差不多了,才慢慢说道: “先前,我见族长被人架着,貌似有什么事要去做的样子” 他轻笑了一下,看见但不点破,这也是阿布德将事情拿捏到刚好,并没有当面拆多伊尔台。 多伊尔长叹一声,道: “还不是那些可恨的亡命之徒,他们杀了我的族人,所以,我正准备带着人去找他们报仇” 漂亮话! 现在多伊尔就是族长,怎么有脸说自己被人拖着祭天这种话,所以他面不红心不跳的撒起了谎。 阿布德点了点头,应景说道: “的确,杀人者偿命,我能理解族长当时的心情” 接着,他话锋一变,再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族人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报仇,毫无计划的冲出去,又怎么可能平安无事” 话到此,多伊尔露出了顿悟的神色,重重拍了大腿一下: “唉!我们当时那考虑这么多啊,只想杀了这些人为家人报仇而已” 接着多伊尔再次起身,恭维着阿布德: “还多谢大人提醒,要不我的族人们就惨了” 阿布德眼珠子一转,像是下了一个决定一样说道: “实际,只要多伊尔族长愿意,我们完全可以帮你们报这个仇,反正我们也在追杀这群亡命之徒,能成全族长的心意也正合我意” 两只心思不同的狐狸,都想着利用对方,一边说着好听的话,一边在心里默默算计着。 阿布德以为自己滴水不漏,再加上多伊尔一直毕恭毕敬的样子,就以为多伊尔没有看出来。 实际上,多伊尔比阿布德想象中要聪明得多,之前他一直生活在多万的阴影中,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本领,更是能从只言片语里揣摩出别人的心思。 一听这句话,多伊尔心中叫了一句: “原来如此,他是想让我们去送死” 八面玲珑,心思透彻的多伊尔明白了阿布德的来意,彻底洞悉了这些人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咚咔咔族。 他知道,表面上阿布德好话说尽,但真正的用意还是想杀了仇天魁他们,至于那什么理由,多伊尔完全当成了放屁。 同时,阿布德说帮咚咔咔族报仇,这话也可以反过来理解。 那就是在杀仇天魁的时候,咚咔咔族也需要出力。 也就是这句话,多伊尔才下定了结论,知道阿布德想让咚咔咔族当炮灰。 但多伊尔并没有反对,反而在心里大叫道: “太好了,果然只有我多伊尔才能笑到最后” 这就像瞌睡有人送枕头一样,多伊尔正在为那些反对自己的人苦恼,阿布德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现在他还听出阿布德要咚咔咔族去死,这正合他得意。 一想到那些想把自己祭天的下贱族人们,多伊尔就恨不得他们全死光了最好,所以多伊尔立马回话: “大人实乃善人啊,如果能手刃仇人,我咚咔咔族愿意倾力而为” 轻笑! “这人真懂事!” 心中这样想到,阿布德点了点头。 “那到时候就有劳族长了” 这话再出,多伊尔眼睛立马弯成了一条线,心叫到: “他们已经知道那些人在哪里了” 但在这时候,多伊尔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于是他露出了难为的表情,说道: “可惜,我们不知道那些亡命之徒在那里,这暴雨天也没办法找到他们” 他这句话在反向试探,以便确认自己的猜测,如果阿布德说他们知道,多伊尔就能估算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阿布德不知道多伊尔的想法,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事族长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将他们的藏身点弄清楚了” 他会这样说,也是看出多伊尔部分心思,阿布德也不笨。 再说了,阿布德也不怕多伊尔会拒绝,哪怕不用武力,他也有足够的自信心让多伊尔就范。 比如说帮咚咔咔族那些人推波助澜一下,也同样能让多伊尔跪在地上求他帮忙,毕竟那是才发生不久的事,阿布德也看的清清楚楚。 没有例外,多伊尔在这句话后,心中如预料的叫到: “我多伊尔真乃神人也,什么事都瞒不住我” 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多伊尔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只要大人一句话,我一定会带着族人们把这些家伙碎尸万段” “很好” 阿布德抚掌。 多伊尔演的太真,阿布德很欣慰。 然后他摇了摇手,示意多伊尔坐下,说道: “族长别急,这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一下,这才好切确的杀了这些亡命之徒” “一切全听大人的” 一番试探后,两人都发现对方正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终于进入了正题。 他们一个希望咚咔咔族为自己卖命,一个希望下贱的族人多死一点,早在无形中达成了共识,现在做的都只是在走过场而已。 “恩” 点了点头,阿布德说道: “其实,那些人就在族长的眼皮子底下” 他走到了门口,目光看着一侧,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匍匐在暴雨中,正是九头蛇山。 “他们就在我们旁边的山上?” 这样问着,多伊尔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是,另外一条山脉才是” 咚咔咔族的位置夹在第四条山脉跟主山脉中间,所以仇天魁是在更外面一点的第三条山脉上面。 “那需要我做什么?” 恭维的站在阿布德身边,多伊尔这样问道。 “唉!” 叹了一口气,阿布德并没有回答。 “不知道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多伊尔姿态做足,为阿布德后面的话主动开路。 表情无奈,阿布德这时候才说道: “实际我们已经进攻了一次,只可惜人生路不熟,被那些可恨的人堵住了上山的路,没能一口气拿下他们” 阿布德没有说被打败的事,他跟多伊尔一样,不可能有那份脸。 “路不熟!” 嘀咕了一下,多伊尔眼睛一亮。 “我知道很多上山的路,有我们在一定能为大人找到一条安全上山的道路” 咚咔咔族在九头蛇山生活了五六年,早就摸清了周围的情况,清楚每一条上山的路也只有他们这种地头蛇才能做得到。 “这实在太好了,有族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后,阿布德面露喜色的返回了座位。 多伊尔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着,他们两商量起了必要的细节。 先是喝了一口参茶,阿布德才说道: “还有一件事,我想在进攻的时候,让族长带人吸引一下那些人的注意力,然后我们带人从后面突然杀上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接着,阿布德正色了一下: “当然,这样做可能有点危险,但请族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杀到,由我们做主要攻击,尽最大能力保证族长的族人不会有牺牲” “没有牺牲才见了鬼,能用咚咔咔族拖死仇天魁最好”心口不一,阿布德肯定不会这样说。 这句话后,阿布德的狐狸尾巴也露了出来,就差把话说明了。 可他这种心思正合了多伊尔之意,心想: “牺牲的越多越好” 但,多伊尔也知道,话说到这地步,正是将利益最大化的好时机。 所以他故作姿态,露出了愁容,像是在心里思考得失的样子。 见多伊尔这样,阿布德跟哈米德点了点头,该他上场的时候了。 只见哈米德清了一下嗓子,正色道: “族长请放心,如果你的族人有牺牲,我一定会代表阿拉伯帝国补偿那些勇敢的人们” 这话不可能由阿布德来说,免得多伊尔生出有求于他的感觉。 所以哈米德才在这时候说话,一是表明不会亏待咚咔咔族,二是保住阿布德的面子。 像是下定了决心,多伊尔听到这话后,道: “多谢大人的好意,我咚咔咔族也确实有一个愿望,希望大人能够成全” 没有答话,阿布德安静的看着多伊尔,心想,你要是狮子大开口断然不可能同意。 但接着,多伊尔的话却让阿布德一喜,居然这种事。 多伊尔说: “我希望在这件事后,大人帮忙引荐一下,让我们回到部落原先的居住地,毕竟我们也是帝国的子民,只是迫于无奈才躲到这偏僻的地方来” “当然,举手之劳而已” 阿布德大笑,原来这多伊尔在打这主意。 就连哈米德也露出了微笑,心道这实在太好了,只要这多伊尔有求于我们,那就能把这个部落吃的死死的,到时候还怕他翻了天不成。 接下来,有心有意的几人在屋里和气奕奕,商讨时笑声满堂。 又在多伊尔的提议下,阿布德将堵路以外的,剩余的阿拉伯骑兵召集到了咚咔咔族,在无形中控住了这个部落。 阿布德还让来的人将马王也弄了过来,看能不能在在接下来的时间做些什么。 而多伊尔当然乐见其成,他想巴结阿布德,想依靠阿布德威慑族内,完全没有反对的理由。 甚至,他看到族人们那敬畏的眼神,不由得又挺直了腰杆,找到了做族长的自信心。 第89章 王凯抵达 ~~~~~~ 另一边,一队骑兵已经抵达了九头蛇山,在暴雨中极速靠近黑压压的山脉。 这是王凯一行人,他们只用了两天多的时间,跑完了仇天魁三天以上的路程,速度之快,无人能及。 当然。 这结果也是王凯他们一直在赶路的原因,强行军之名并非浪得虚名,这才让他们在这个事发的夜晚也赶到了九头蛇山。 “根据路上留下的标记,下一个目标就是这里了” 抬头,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聂军在说话。 “恩” 小声的应答,领跑的王凯微眯着眼说道: “如果他们速度没变,绝对都在这座山脉里面” 王凯在来的路上,就通过斥候留下来的情报预估了阿拉伯人的速度,提前洞悉了前面的人在这个时间点能抵达的位置。 再加上这突然而来的暴雨,这让王凯更加肯定,不管是仇天魁,还是阿拉伯人,都一定还没走出九头蛇山。 “人倒是追上了,可他们到底在哪里?” 但是。 看着黑压压的九头蛇山,以及那见头不见尾的长度,王凯也犯了难。 人追上了,却不知道对方在哪,这九头蛇山任何一个地点都有可能是藏身点,实在不好找。 恩师所想,就是弟子所念。 聂军知道王凯在想什么,所以他叫道: “再派人出去,一定要找到我们的斥候” “诺!” 十余匹快马在应答中先行,迎头冲了出去。 他们离开的时候,还从怀里掏出一种哨子状的器物,放在嘴中轻轻吹动了起来。 “啾!啾!” 像是一种蟋蟀的叫声,声音很低,但却传得很远,有节奏的在暴雨中响起。 在这之前,开路斥候已经去联系那两个跟踪的兄弟了,可山脉实在太庞大,一时间也没有找到这两人,纷纷无功而返。 接着,王凯等人终于抵达了九头蛇山脚下,停留在了第一条山脉的外围。 打量着这座石头山,看着山上哗啦的流水,聂军不由得说道: “恩师,我们先找一个避雨的地方躲一下,然后在慢慢等待斥候们的消息” 王凯回头看了一下屹立在雨中的军士们。 这些人男儿汉已经陪他跑了两天多了,劳累之情正挂在他们脸上,几乎连认真休息一下都没有。 王凯心中也想到: “的确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下,说不定接下来还有突发事件会发生” 于是,王凯点了点头说道: “好,那我们就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让大家都补充一下体力” 这样,这队两百多人的大军才在山崖下面,找到了一个足以容纳他们的崖壁,暂时在这安顿了下来,一边躲避着漫天暴雨,一边耐心等待着斥候们的消息。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时间来到了亥时。 前面的人终于找到了两个斥候,折返回来出现在了王凯的面前。 “属下禀王朗将,聂校尉” 一位斥候低头抱拳,一一问候。 “恩” 点头,王凯站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 在暴雨来之前,王凯只知道这两拨人已经进山,其他的一概不知。 所以当这两人出现的时候,他就急不可待的询问目前的状况,以印证自己的猜测。 斥候回道: “大概在申时,阿拉伯人尾随着仇天魁一行来到了这座山脉” 他们不清楚这里叫什么,只能用一种模糊的称为指明地点。 “抵达的阿拉伯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就跟仇天魁的一部份人发生了战斗“ 这位斥候继续这样说道,完后安静的站在一边。 此时,王凯脱下了全是雨水的衣物,拿在手中拧了两下,疑问道: “一部分人?” 点了点头,斥候回道: “是的,我们在监视的时候,正好发现了这场战斗,当时阿拉伯人军队突进去的时候,只有两人在抵挡进攻,所以属下推断只有一部分人在事发地点” 他说的是当时看见的实情,这两人在抵达九头蛇山时,因为地形的原因也就不怕阿拉伯人能够发现近身监视的他们,所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场战斗的经过。 甩了甩衣服,王凯思考了一下,回头问着聂军: “聂郎,你怎么看” 同样在整理湿漉漉的衣服,聂军想了一下回道: “其他人应该去取水了,这才只留下少数人在原地等候” 接着,聂军嘴角带着笑容看着外面的暴雨说道: “可惜啊!他们一定没有预料到会下这么大的雨,要不然也不会让阿拉伯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像是开玩笑一样,王凯也笑了一下说道: “彼此彼此,我在路上也没想到会下雨,结果大家被淋成了落汤鸡” 接着,王凯正色叹了一口气,道: “看来,我们有一点没有推断错” 一边穿衣服,一边靠了过来,聂军一脸严肃的说道: “恩,这些人里果然有内奸” 作为第三者的他们,旁观之下早就洞悉了一部分真相,已经推断出有内奸跟着仇天魁。 而现在,进一步验证了他两早先根据情报作出的推断,坐实了内奸在仇天魁他们中间,只是当事人还没发现而已。 这位斥候也说道: ”据属下监视发现,这些人好像知道仇天魁他们的躲藏点,到达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杀了过去” 他也从种种迹象中有了自己的判断。 哼! 冷哼了一声。 王凯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咬牙嘀咕了一句: “又是内奸,这些该死的王八蛋们” 骂完之后,王凯才努力平息心绪,再问到: “那之后又怎么了” 抬头瞄了一眼,斥候立马低下头继续汇报: “之后,他们一部分人驻扎在了一起,另一部分人追杀一个女人去了” 接话,另一名斥候回答,道: “那个女人被一个小孩救走了,貌似还在一条狗身上吃了大亏” 哈? 王凯跟聂军同时露出了戏谑的表情。 “小孩跟狗?这事你的好好跟我讲一讲” 不由得,王凯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满脸期待着等待下文。 “诺!” 接下来,这名伺候开始讲述当时发生的事。 他们两个原本是在一起的,可当阿卡杜拉领人追杀黛绮丝的时候,这两人也就暂时分开了,一人留下来监视阿布德这些人的动静,一人尾随在了阿卡杜拉的身后。 这之后,尾随阿卡杜拉的这人发现,当黛绮丝被堵住的时候,梁芽儿冲了出来,救走了黛绮丝。 至于为什么他还知道阿卡杜拉在一条狗身上吃了大亏。 因为他当时就在现场不远,连梁芽儿那一声“大黑,快来帮忙啊”他都听得真真切切,所以他说的也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事,也是惊叹于大黑一击秒杀一名骑兵的事。 接着,这名斥候在阿卡杜拉离开之后,又跟了上去。 然后就是山崖下面,躲在暗处的他也亲眼看到了另外三个阿拉伯人从山崖上面摔下来的事,同时他也看到了大黑一起掉了下来。 在那时候,就连这名斥候都经不住感叹了一句: “这条狗,真是好样的” 这句感叹完全发自他的内心,无关于立场,是一种惺惺惜惺惺的感情。 就连王凯都抚掌不断,大赞道: “的确是好样的,能得此忠犬,我想任何人都会欣慰不已” 聂军同赞: “不输男儿气概,为了主人以一己之力,击杀四名仇敌,这样的忠犬值得任何人立碑书传了” 两位的赞叹,心里默默想象着这是什么样的一条狗,为它的死感到遗憾,就像同样会因为一个强者的离世遗憾一样。 这也是男人们尊敬强者的共同情节。 但,这名斥候却说道: “这条叫做大黑的狗好像没死” “没死?” 这可传奇了。 杀四敌,再从悬崖上摔下来,这都还没死。 不由得,王凯催促了一下,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心想难道这条叫做大黑的狗又站了起来,杀上了山顶不成。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条狗已经不能算是狗了,它足以配得上神犬之名,连王凯都想看一看这条传奇的狗,好好瞻仰一下。 然后,这名斥候再说道。 他在那时候还发现,当大黑摔下来的时候,有两个黑影也从暗处冲了出去,商量了一下后抱着大黑消失在雨夜中,被另一个黑影带着离开了现场。 当然,这两个黑影就是罗元生跟乌依古人两人,就是他们两在大黑危在旦夕时候冲了出来,救下了大黑,然后才跟沙贾汗。张离开了现场。 等斥候说到这里的时候,连王凯都大叫到: “好,没死更好,这样的一条忠犬死了,就连我都于心不忍” 接着,王凯迫不及待的再次催促。 因为这个故事实在太精彩了,他这个外人也被三言两语吸引到不能自拔。 而在王凯身边,聂军同样瞪大了眼,等待着下文。 就连其它的骑兵也被这精彩的故事吸引,围在了周围,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这名斥候再说道: “当这些人离开之后,大概也就盏茶功夫不到,那里又来了个人,张望了一下也爬上山顶” “又来了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王凯心脏随着跳动,似有感觉在提醒他,让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有看清这人长什么样吗” 他站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没有” 先是这样回到。 随后他话锋一转,道: “我当时离的太远,没看清这人长相,但我在闪电的白光中发现,他拿的武器应该是陌刀,所以我想他会不会是~~” 什么会不会,即使没有下言,王凯跟聂军也同时叫了出来: “仇天魁,是他” 与此同时,王凯涨红着脸,大叫道: “接着讲,还有什么,再敢吊老子胃口我就收拾你” 王凯一刻也不愿意等待,不但是整件事的精彩,还因为关键人物的出现,让他再也无法淡定。 “恩师,你们果然~” 心道这话。 聂军看着此时的王凯,那方寸大乱的样子落在眼中,让他这名学生露出了别样表情。 然后,聂军恢复了正常,陪在了王凯身边,一起等待着斥候接下来的话。 接下来,这名斥候继续讲述他看到的事。 当仇天魁上山不久,一个大块头也来了,他还跟另一群人撞到了一起。 两个大块头也商量也一下,一起顺着山道爬了上去,另外的人选择了离开现场。 “两个很像的大块头?” “恩!” 王凯疑问了一下,斥候回道: “真的很壮士,身高怕是接近七尺左右” “七尺,的确蛮高的” 嘀咕了一下,这使得王凯脑海中也晃动一个七尺男人的身影,还笑着叫了他一声: “凯哥” 连忙甩了一下头,王凯自言道: “不会的,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然后目光移动,道: “继续” 等到四下无人后,这名全程目睹事件经过的斥候也跟到了上山,成了当时在场的第三方,看到了战斗结尾发生的事。 他说: “在山顶的时候,两个大块头跟仇天魁汇合,一举歼灭了阿拉伯人,杀二十六人,大获全胜” 这人没有看见前面发生的事,并不知道仇天魁一人独战阿拉伯人的场景。 但他却从战场遗留的尸体,以及战后仇天魁三人的状态,知道这场战斗还是他们一方获胜了,就像几天前的夜晚一样,阿拉伯人惨败而归。 到这里,这名斥候讲完了他知道的一切,让听完的王凯低笑道: “几十号人怎么可能是仇天魁的对手,那可是一人杀光了马原义,马家帮六十号马匪的怪物,没有万全之策上去就是找死” 大笑之后,王凯默默的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的想心事。 聂军看了看他,安静的站在王凯身边,用行动无言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后来又怎么样了?” 最后,这名斥候说到了结尾。 目睹战斗结尾的他本来准备离开,结果也被哈米德的布置堵在了山上,这也造成他在一段时间里无法回应接应人的信号。 但还好,他从一条险道上摸了下来,这才返回到王凯身边复命。 “你的意思是说,仇天魁现在还在山顶?” 听完,王凯这样问道。 “是!” 肯定的答复。 不由得,王凯走出了崖壁,默默的看着暴雨中的山脉出神。 “哪一条山脉上?” 王凯问话,斥候指着说道: “第三条” 接着又是安静,王凯一直仰望那条山脉,似乎能隔着第二条山脉看到仇天魁一样。 “上山去” 抬头,王凯一步踏出,走向了第一条山脉顶端。 与此同时,王凯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两辛苦了,接下来的事交给其他人就好了,做完五百次标准训练之后就好好休息” 唉? “怎么回事?” 这转变实在太突然了,两名斥候一脸懵逼。 聂军也从他两身边走过,一脸笑容的向崖壁勾了勾手指,说道: “来两个人,一定要他们做完五百次为止” 嘿嘿!! 不怀好意的笑声,崖壁下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眼露精光。 “为什啊?” 两人一声惊呼,心想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变成训练了,实在有点想不明白。 “难道是刚刚的原因?” 两名斥候沮丧着脸,被一群不怀好意的兄弟们架向了崖壁,觉得一定是刚才那句话,自己才被王朗将收拾了的。 第90章 暗流 “该死的,早知道就杀光了那些可恨的咚咔咔族人” 罗元生全身湿漉漉的,一进石缝就破口大骂。 梁勇也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他拳头紧握在一起,一脸不痛快的样子。 “怎么了,那些人不愿意给草药” 哈喇巴儿思带着拉苏尔几人,在石缝口张望了一下,回头看着罗元生这样问道。 哼! 看了哈喇巴儿思一眼,罗元生愤愤不平,拉着乌依古尔找地方坐下后,说道: “不给倒还好,你知道我们摸过去的时候看见了什么吗?” 他坐在乌依古尔身边,细致查看乌依古尔身上的伤口,然后才说道: “我们看到了阿拉伯人,咚咔咔族已经跟阿拉伯人搞到一起去了” 说完之后,罗元生懊恼的叹了一口气。 乌依古尔苦笑了一下! “早知道又怎么样,就算早知道我们也不可能杀光他们” 她现在并不排斥罗元生,安心的让他一直拉着手整理伤口。 原来,在梁勇准备好之后。 罗元生,乌依古尔,他们三人就趁着黑暗,悄悄的摸了出去,一路从隐蔽处来到了咚咔咔族外面。 这一趟出行的目的依然是交涉,他们想从咚咔咔族那弄点治疗发烧的草药,然后让人带到仇天魁那里去。 但是,当他们抵达的时候,正看到阿布德他们与咚咔咔族在暴雨中说着什么,由于距离太远,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梁勇三人决定再等等看,看阿布德他们会不会离开,如果离开的话,他们再去跟咚咔咔族交涉。 可没想到是,这两方人马说着说着就聚到了一起,甚至多伊尔还将阿布德等人请到屋子里。 到这时候,罗元生他们多少感觉到了点。 可他们依然心中还有期盼,心想着万一是阿布德威胁咚咔咔族配合,他们说不定还有机会。 可接着,罗元生三人的期盼被大队阿拉伯骑兵击溃,眼睁睁看着阿拉伯骑兵跟咚咔咔族亲热成了一家。 见此场景,他们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两帮人一定达成了某种交易,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结成了同盟关系。 所以,罗元生他们看到这两帮不相干的人和气一堂后,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原路撤退,决定先回到躲藏点再想办法。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一直躲在这里沙贾汗,张这样说道。 他一脸担忧,来回嘟步自言着: “草药弄不到了,小主还被困在山上,这实在太糟糕了” “我们先把仇伯他们弄下来再说?” 站在石缝口的哈喇巴儿思说着这样的话,他用自己的方式思考了一下,认为当下还是让两拨人汇合才是更重要的事。 一直沉默的梁勇也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我们两拨人汇合必须要快,一点都不能磨蹭了” 这话之下,沙贾汗。张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梁翁,这话怎么说” 安静! 短暂思考了之后,梁勇才解释,他说: “大家仔细想一想,阿拉伯人要杀我们,我们又杀了咚咔咔族的人,现在他们两方搞到一起去了,你们觉得他们想做什么?” 就算梁勇因为梁芽儿的事有点心绪凌乱,但在这关键的时候,他想问题依然比在场的人更加深远。 一语点醒梦中人! “梁翁的意思是说,他们想对付我们?” 一拍大腿,罗元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惊问。 没有回答,梁勇眼神看着罗元生,无言的说着: “你觉得呢” “真是好胆啊,这些可恶的咚咔咔族,我们放了他们一马,他们反而恩将仇报起来了” 不由得,罗元生气急而笑。 现在他是明白了,原来这两拨人搞到一起去,全都是为了对付他们这一方。 可,站在不同的角度看,这也怪不了咚咔咔族,他们选择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绑架乌依古尔后,死的只有咚咔咔族人。 梁勇又说道: “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人了,还是尽快安排接下来该怎么走了” “梁翁,你安排”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既然阿拉伯人跟咚咔咔族已经强强联合,那么接下来他们必会有大动作。 而这动作的对象,要不是山顶的仇天魁几人,要不就是石缝的他们,毕竟有咚咔咔族这个地头蛇帮忙,找到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了。 “先让哈喇巴儿思带路,我们去把山上的人接下来,然后再想法子跑路” 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梁勇说的已成必然,没一个人反对。 接下来就是商讨。 一阵后。 决定上山的人有罗元生,乌依古尔,哈喇巴儿思,由他们三个年轻人去接应仇天魁。 梁勇留下来照顾大黑,他上了年纪,上山的路极不好走,再加上暴雨更难攀登,也是免得拖了后腿。 同时,其余人还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至于梁芽儿的事,大家一致决定将他弄下山再说。 然后。 梁勇吹掉了火折子,溶洞中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 石缝外面的暴雨中,有两个黑影躲藏在岩石后面,默默地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这两人是哈米德派来的探子。 等他们亲眼看到罗元生几人返回石缝之后,立马就派出一人去回报消息,将目前的情况汇报了上去。 唯一有一点,他两是在罗元生三人离开之后才抵达监视位置的,也就不知道这几人原本就在石缝里,还以为罗元生他们是之后才来的人。 ~~~~ 另一边。 阿布德与多伊尔站在屋檐下,仰望着天上的暴雨,谈笑风生的说着恭维话。 在他们面前,哈米德正坐在马背上,身边有整齐列队的阿拉伯骑兵在等待消息。 在这些阿拉伯骑兵后面,还聚集着八十多号咚咔咔族的男人们,一个个露着畏惧加紧张的神情。 他们全是多伊尔狐假虎威,借着阿布德的威严强行召唤过来的。 尤其是那些敢于跟多伊尔做对的,那些喊打喊杀的,多伊尔一个都没放过,亲自点名将这些人弄了过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多伊尔才一脸奉承的说道: “阿布德大人,我咚咔咔族能战斗的男人都在这了,请你亲自过目” 说完,多伊尔还斜眼看了看雨中等待的人,一副不屑的样子。 阿布德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的扫视了一下。 “很好,都是一群血性的战士” 他说这这种话,但目光里全是鄙夷之情,心里直呼道: “果然只是一群送死的而已,没一个能看上眼的” 站在阿布德面前的咚咔咔族男人们,他们全部都拿着简陋的武器,穿着粗布麻衣,连一副像样的护具都没有。 再加上这些人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甚至连整齐的队列都无法维持住,所以在阿布德眼中,这些人连散兵游勇算不上,顶多只能算是炮灰尔尔。 但这也无妨,阿布德就是想让这些人去送死,多伊尔也希望他们去死,两人这才默契的决定,让他们去吸引仇天魁几人的注意力。 当然,是不是吸引注意力,会不会支援他们,这事大概只有天知道,还有几个心里各打算盘的人才知道。 而,这些村民们,也或多或少的能感觉到接下来会让他们做什么,纷纷流露出恐惧的表情。 可他们也没办法,现在的多伊尔已经有阿布德撑腰,让村民们不敢违背多伊尔的意愿,更不敢违背阿布德的意愿。 再加上他们以前的行为,已经将这个心理扭曲的男人得罪死了,这些人也只能认命,默默祈祷着自己能活着回来。 不过,在这些人中间,有一个心思活络的人想法很不一样,他正是先前跟哈喇巴儿思对眼的弓手。 这人也是相当狡猾,当时在门口开打之后,他第一个脚底板抹油,早就跑回了部落里面,独自躲在了自己家中。 可没想到,他躲过了双保胎兄弟,却没躲过阿布德,还是被多伊尔强制召唤了过来,这才一同挤在人群之中。 但是,他知道这是一次巨大的危机,谁都躲不过,也同样是一次机遇,傍上阿布德大腿的机遇。 毕竟阿布德他们兵强马壮,让这人相信,只要活用这次机遇,一定能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出奇意外的效果,搞不好还能趁机辉煌腾达。 所以这人一直眯着眼,默默地等待着机会到来那一刻。 这时! 阿布德已经审视完了现场每一个人,道: “现在就是你们报仇雪恨的机会,我的部下哈米德将会亲自率领精英战士,协助你们将那几个亡命之徒的头颅砍下来” 说完,阿布德似在等待响应,默默地看着现场每一个人。 “誓战到底” 哈密的微微一笑,带着阿拉伯骑兵喊出了口号。 “好,报仇雪恨就在今晚” 多伊尔满脸春光,连忙溜须拍马。 到这时,咚咔咔族的男人们才相互看了看,有气无力的叫着: “报仇雪恨” 声音有点杂乱,口号喊出的时候他们心都在滴血,已经后悔嚷嚷着拿多伊尔祭天的事了。 阿布德没有在意这些村民们的情绪,心里想着只要你们上了山,一切就由不得你们了。 他转过了头,对着多伊尔说道: “还劳烦族长找一个熟路的人,让他为我的士兵找一条安全上山的路” “机会来了?” 当阿布德说话后,那弓手心中这样想到,连忙站了出来毛遂自荐,道: “大人,我知道上山的路,这里的地形早就记在了我的脑袋里” 他搓着双手,目含期待的看着阿布德。 “多拉古!!” 看着这人,多伊尔叫出了他的名字,想起了这个男人。 多拉古跟多伊尔一样,也是这个部落了经常被欺负的人,因为他两都一样瘦弱。 唯一的差别就是,多伊尔一直被多万压迫,过的生不如死,多拉古却是刀疤脸的狗腿子,在部落里借着刀疤脸虎皮,过得风生水起。 “想换主人了?” 想到这里,多伊尔嘲讽了一下多拉古,他知道刀疤脸已经死了。 “不是的,我只是想为阿布德大人出自己的一份力而已” 现在的多伊尔可不是谁都能得罪的,多拉古同样对他点头哈腰,拍着胸脯表决心,极力狡辩着。 这可真所谓乌鸦笑猪黑,大家都是半斤八两。 可是,多拉古的出现却让阿布德很开心,心里略带嘲讽想到: “又是一个懂事的人,这部落可真有意思” 接着,他跟哈米德对视了一下,点头中认可道: “好,就由多拉古为我们带路” 哈米德单手扶胸,说道: “是的,阿布德大人” 最后,见事已定,阿布德大手一挥,叫到: “出发!” ~~~~~ 与此同时,王凯来到了第一条山脉顶端。 他站在暴雨里,在时而从头顶闪过的白光中,看着第三条山脉不愿回头。 “你~~知道我来了吗?” 轻轻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昨天把草稿的八十九章跟九十章搞反了,错误的发了出去,现在我已经修改了过来) 第91章 十年雨夜隔山望 暴雨! 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坐在石头上,默默地看着第三条山脉,他是王凯。 闪电亮起! 在王凯身边,聂军半步不离,陪同左右一直淋着冰冷的雨水。 他原本想为王凯拉起军帐,但被心事重重的他拒绝了,说是只想就这样坐着,不用管他就好了。 这话之后,聂军再也不提军帐的事。 但他看到恩师这样于心不忍,将左右侍卫遣散之后也默默的陪他一起淋雨,一起陪着王凯感同身受。 “你知道我来了吗?我来看你了” 王凯看着黑夜的山脉,独自言语着。 然后再次陷入安静! 孤坐的王凯默默地流下泪水,盯着黑夜说道: “一别十年了,你还记得我这个人吗” 雨水顺着脸颊淌过,带着王凯的泪水一起滴落在石头上。 “这十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接着,王凯自答,鼻息抽动了一下说道: “怎么可能过得好,你一个人孤独的流浪在异国他乡,肯定吃了很多的苦” 半响之后,王凯仰视着天,任凭雨滴落在自己脸上。 “啊,又是同样的暴雨,同样的夜晚” 闭眼,王凯自言自语,全身不由的颤抖起来。 “我讨厌雨夜,讨厌自己还活着” 他突然抓着自己的肩膀,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传出了重重呼吸声。 “记不住也好,把我这混球忘了最好,这样一来你或许会好过一点” 慢慢蜷缩着,前后摇晃着自己。 当知道仇天魁在对面之后,来到山顶王凯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最后还抱着头痛哭了出来: “好想再见你面,可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兄弟们,早就已经没有资格,没脸见你一面” “恩师!” 从来没有见过王凯这样,聂军担忧的叫了出来,蹲在地上扶着王凯说道: “你怎么了?” 聂军看着王凯,此时的他是如此的无助,让身为学生的聂军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也一同流下了泪水。 片刻后! 王凯似乎恢复正常,摆了摆手说道: “我没事,不用管我”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聂军心中说道,不由得也看向了仇天魁所在的第三条山脉。 “你们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绝对很奇怪,聂军无法理解王凯一系列的反常行为。 他发现,自从这个仇天魁出现之后,王凯完全无法维持住正常理智,开始变了喜怒无常,越来越不像那个让万千敌寇闻风丧胆的天策师了。 这一路走过来也同样,王凯始终被仇天魁的安慰牵动着情绪,仇天魁有一点危险的迹象他就暴走,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凶兽,随时都会爆发的样子。 而当听到仇天魁安然无事,乃至于逢战必胜的时候,王凯又会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样子。 甚至从一开始的时候,王凯就私自决定瞒下仇天魁的事,没有一点犹豫就扔下自己的职责,也要亲自跟上来看看。 就连此时也一样,聂军从那孤独却又满含期待的眼神中看出,王凯想去见仇天魁一次,发自内心的想去见上这个男人一面。 但,他又不知道被什么压制着,始终克制着自己的行为,只是默默地看着黑夜,看着远处那个明明就在几千米之外的男人伤心流泪。 所以,当王凯露出惊恐的表情之后,聂军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无法看到这个自己一直尊重,仰望的男人被仇天魁所折磨,忿忿不平的大叫道: “恩师,要是想见他的话,学生现在就去把他弄过来” 说着,聂军一咬牙,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他决定现在,立马,叫上大队人马去把仇天魁弄过来。 就算用抢的,来硬的,那怕把仇天魁打个半死不活,也要让王凯见到这个男人一面。 否则的话,王凯就会被仇天魁一直折磨着,这不是聂军想看到的结果。 但,王凯一把拉住了聂军的衣服,大吼道: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他见到我” 他瞪着眼睛,涨红着脸,死死地盯着聂军,再说道: “我们两绝对不能见面,你明白了吗” 聂军停下了脚步,两眼含泪的看着这个有点惊慌失措,又在竭力掩饰的男人。 “可是~~” 粗重的喘息,王凯轻轻的说道: “没有可是!” 这样的王凯,让聂军心痛不已,大声的说道: “为什么啊,你明明这么想见他为什么不能让他过来啊” 但王凯还在竭力掩饰,咆哮着说道: “没有为什么!” 接着,王凯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扶着聂军的肩膀说道: “聂郎,你要还认我这个恩师的话,就听我一次” 痛哭了,聂军连忙扶住了王凯,低声问道: “恩师,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摇了摇头,王凯慢慢坐在了石头上; “聂郎,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也是我现在最信任的人,所以你什么都不要问,安心陪我坐在这里就够足了,为师不想害了你的前程” 聂军点了点头,陪着王凯一起默默地看着对面,在暴雨中一动不动。 ~~~~~~~ 雨,没有感情!冰冷如斯。 它从天而降,又从九头蛇山流淌而过,一直激出哗啦之声。 “嗯?” 惊疑声,等待消息的仇天魁摸向了自己心脏。 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传出一种难于言语的感觉,让仇天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然后,他回头看了一下。 闪电光芒下,黛绮丝正抱着梁芽儿,安静的靠在石头上睡着了。 仇天魁长出了一口,他知道这个女人在今晚经历了很多,是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了。 “仇郎” 梦呓声! 不知道黛绮丝脑海中梦到了什么,脸带红晕的叫着仇天魁。 才见时温文而婉,相处时坚强不已,现在又叫着自己,让仇天魁完全猜不透女人是什么做的,只能嘀咕道: “奇怪的女人” 然后目光移动,仇天魁担忧的看了一下梁芽儿,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还在发烧!” 伸手在他额头摸了一下,发现烫的厉害,仇天魁不由得说道: “梁翁,你们的快点啊,再这样下去芽儿真的很危险” 接着,仇天魁的目光落在了普刺巴尔斯身上。 这个大块头正瞪着牛眼,单手立着斩马长刀,巡视着外面的一切,一直都在警戒着黑夜里的动静。 “贤侄,要不要休息一下” 站了起来时候伤口拉的有点疼,不过还能忍住,仇天魁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了普刺巴尔斯身边。 “我没事!” 看着矮了自己一头的仇天魁,普刺巴尔斯反问: “你的伤怎么样?” “还懂得关心人” 心里这样笑道,仇天魁点头回答: “好多了” 这时候,心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又来了,仇天魁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稍微有点难受,开始心绪不宁,让仇天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想到雨里去透透气。 无法对这感觉置之不理,仇天魁一迈步走进了暴雨之中。 身后,留下的是目瞪口呆的普刺巴尔斯在小声嘀咕: “你的伤~~” 几步之后,任凭雨水穿过身体的仇天魁停下了脚步。 “有人在看着我?” 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有视线从第六感中传过来,始终若隐若现的在仇天魁周围晃动。 而,这视线还充满了情绪,一般人无法感受到的情绪。 但仇天魁能感受到这种情绪,他那超常的感官中能体会到这种情绪很复杂,复杂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情绪夹杂着喜悦,还有一丝亲切感。 还能感到悲伤,又或则是害怕等等,像是想努力靠近他,又像是在竭力回避着他。 “是谁,是谁在看着我?” 控制不住,仇天魁在黑夜中张望,想知道这视线从哪里来的。 霹咔! 一道闪电的白光划过。 暴雨中的仇天魁,视线定格在了第一条山脉。 “从那边来的?” 移动脚步,仇天魁慢慢走到了山崖边缘,在漫天暴雨中盯着远处,想看到视线的主人长什么样。 可惜,就算天上闪电划过,他也无法看到对面是谁,甚至连人影都没看到一个。 久久! 仇天魁无法回过神,看着对面不愿意移开目光: “你到底是谁?我们以前认识吗?” 有一种想冲过去看个究竟的想法。 但仇天魁忍住了,山顶上还有必需要保护的人存在,他知道现在不是离开的时候,只能站在山壁的边缘,对视着那视线传来的地方。 “啊,对了,暴雨的黑夜是我最讨厌的天气” 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也一同被情绪感染着,仇天魁嘀咕道: “我确实有一个必须牢记的兄弟还在西域,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人,仇天魁的眼泪就流了出来,随即呼唤道: “凯郎” 已经哭过无数次了,却怎么哭都哭不够,仇天魁的泪水根本无法止住,站在山崖边不停地抽搐着: “怎么可能过得好的,阿狮兰的事一定让你很痛苦,你也一样无法忘记兄弟们,对?” 恨恨的擦了一下脸,仇天魁发现泪水像是无法剪断的丝线,有点自嘲的说道: “真难看,阿狮兰的孩子还在我的身后,我这个叔伯居然哭了起来” 然后,仇天魁低下了头,再也没管那视线的主人是谁,一个人沉浸在了心思中。 “他怎么了?” 看着仇天魁走进暴雨中,看着这个男人突然站在山崖边缘一动不动,普刺巴尔斯疑问了一下。 “好孤独的背影,仇郎他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黛绮丝醒了过来,也默默的站在哈喇巴儿思身边,远视着仇天魁。 “他在哭,为什么要哭的?” 一个铁血的汉子,人们眼中的绝世强者,正独自站在暴雨中,像一个伤心绝望的孩子,不停地哭泣着。 “仇郎!!!” 轻呼着,好想抓住这个男人的手,让他不要哭泣了! 黛绮丝心中生出了这样的冲动。 好像告诉他,请不要如此孤独,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由得流下了眼泪,黛绮丝细腻的心里,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想在这时候成为仇天魁依靠。 第92章 为父Shuhaige.COM 暴雨之下,一个孤独的身影,透露着让人怜惜的气息。 仇天魁默默地站在山崖边,脑海中回忆起了过去的种种。 那是十年前的记忆,一直铭刻在仇天魁的内心深处,成为他永远不可割舍的,最重要的回忆。 那里有他朝思暮想的一群男儿汉,他们一起把酒言欢,一起篝火共寝,一起在马背上唱着呐喊的战歌。 “兄弟们” 在哭泣中,仇天魁露出了笑容,伸开大掌在虚空中抓了一下,似想抓住什么一样。 但,当他摊开掌心的时候,那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已经没了,都没了” 呼吸之间,摊开的掌心集满了雨水,仇天魁重重的攥紧了拳头,看着细小的水流从拳头上流下,长叹了一口气。 “仇伯,你没事!” 声音响起,仇天魁才发现普刺巴尔斯正站在自己身边。 他顶着暴雨,手托着斩马长刀,身上铠甲在闪电中泛起了白光,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仇天魁。 “阿狮兰!!”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这父子三人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仇天魁一瞬间失神,他看到朝思暮想的好兄弟正站在身边,不由得惊叫了出来。 “哈?” 普刺巴尔斯露出不解的神色,还耿直的回头看了看身边,他在那一刻以为仇天魁是在叫他身边的人。 “哦,是贤侄啊” 到这时候,仇天魁才反应过来。 他的好兄弟已经死了,再也见不到对方了,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记忆而已。 他没有注意到那声仇伯。 要是平常,普刺巴尔斯这一声足以让仇天魁感动到哭出来,但现在他心事重重,这才忽略了普刺巴尔斯认可的呼唤声。 接着,仇天魁回头看了一下。 黛绮丝正抱着梁芽儿,孤零零的站在石头下,还能从闪电的白光中看到满眼泪花,露出伤心的神色。 黛绮丝在刚刚本想冲进雨中,抱住仇天魁祈求他不要在哭了。 但,她被普刺巴尔斯阻止,让她照顾好梁芽儿就行,自己先一步来到了仇天魁身边。 “我没事了,谢谢你们担心我” 身边一人,远处一人。 这两人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让仇天魁稍微有点感动,长出一口气心道: “我现在不是孤单一人,为了他们我也必须振作起来” 他拍了拍脸颊,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肯定的对普刺巴尔斯点了点头。 “好!” 普刺巴尔斯只能吐出一个字,也是点了点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仇天魁,选择默默地陪他站在山崖边。 “你们父子三人可真像!” 笑了笑这样说了一句,仇天魁知道这个男孩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 稍微有点笨拙,但还是觉得心中一暖,让仇天魁的心情好多了。 “阿爸以前做什么的” 暴雨中,仇天魁正在身边,普刺巴尔斯目不斜视的盯着远方,不由的问了这个问题。 实际,他对阿狮兰的记忆很少,因为那个男人总是不在家,就算回来也只是待个三两天,然后又匆匆启程离开。 这样一来,小时候的兄弟两对父亲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几个少有的印象也是阿妈教训他的样子,父亲一直再哄阿妈的身影。 或则,又是那宽大的肩膀,结实的后背,一声声骑大马将他两放在双肩上,带着开心的两兄弟在屋前转悠。 然后,总是在离开的时候,一张比头还大的手掌抚摸着自己,说着: “照顾好阿妈,下一次我会带很多很多好吃的回来看你两” 可是,幼小的他两再也没能看到那跟男人回家,只知道阿妈一直在偷偷哭泣,连梦中都还叫着: “阿狮兰,你这个混球,居然不讲信用,这让我们母子三人怎么活啊” 接着,这个男人在也没有回来之后,他们两发现周围的人看他们的眼神也变了,总是对着他们母子指指点点,也不让小伙伴们跟他两玩耍。 又过了三年,他们两十岁了,慢慢懂事的两人终于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指点他们母子三人。 这些人嘴中一直叫阿狮兰是叛国者,是出卖国家的叛徒,说他两是叛徒的余孽,出口成脏的辱骂生活本已困难的母子三人。 更甚者,还有一些人趁机想占阿妈得便宜,理直气壮的冲进他们家动手动脚。 终于,这两兄弟再也忍不住了,他两为了保护阿妈跟那些人大打出手,一直揍到那些混球爬不起来为止。 那时候,他们才十岁,依然只是一孩子而已。 也是因为这些事,他们一家三口再也没法安稳的生活在原先的地方,只能远离故土去寻找一片安稳的地方从新生活。 可,孤儿寡母的三人那能找到这样的世外桃源。 不管到了哪里,最后总有人用各种理由为难普刺巴尔斯母子三人,那怕阿妈低声下气,忍辱负重也没用。 所以他们只能再一次又一次换地方。 这一换就是七年,母子三人一直都在流浪,在颠沛流离中寻找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直到阿妈病倒为止。 兄弟两在颠簸中一次次看着阿妈憔悴下去,再也没了对父亲的一丝一毫的好感,生出了记恨心里。 恨着这个不讲信用,为家里带来厄运,让阿妈吃苦的男人。 带着这种心情的兄弟两来到了亚克西镇,为了筹集给阿妈治病的钱东奔西跑时,碰上了仇天魁。 到这时候,他们两才从这个便宜叔伯嘴中听到了不一样的说法,第一次看到有人因为自己的父亲被侮辱而勃然大怒。 但是十余年的苦难,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的恨意怎么可能被一个人的话所左右,所以兄弟两对仇天魁嗤之以鼻,对于他那些话并不在意。 然而,当他们这一路走来之后,这才发现仇天魁那强悍的实力,那战斗时所表现出来的恐怖,被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们兄弟两才在心中认可了这个便宜叔伯,开始在他的言语下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想知道父亲的过去。 “阿狮兰是我大唐的一名将士,官拜振威校尉,也是我仇天魁的生死弟兄” 尽管普刺巴尔斯在回避自己的目光,仇天魁还是温柔的看着他,这样说道。 接下来,两人陷入了安静,任凭雨水从身体里流过。 半响后,普刺巴尔斯终于回过了头,面带犹豫的的再问了一句: “他~~阿爸他真的叛国了吗” 这件事折磨了一家人十年之久,让年幼的兄弟两吃了无尽的苦,也让他们最爱的阿妈一病不起。 看着眼前的大个子,仇天魁理解普刺巴尔斯这个问题的分量。 明白他们一家人这十年来过得一定很辛苦,这才让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口口声声说着恨父亲的话。 目光随即温柔了起来,在这问题中,仇天魁紧盯着普刺巴尔斯的眼睛,回道: “怎么可能,你们的父亲到死之前都在为国战斗着” 仇天魁脑海中回忆起十年前,那个雨夜之前的事。 那时候,阿狮兰就在他身边,扯着洪亮的声音向他炫耀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惹得一众兄弟们哈哈大笑。 “为父,当为子树立榜样,我要让我的名字响彻大唐每一个角落,让我的孩子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男人” 阿狮兰说着这话,在仇天魁身边骑马并行,豪迈的宣誓着自己人生的抱负。 这话让仇天魁笑了,到现在都还记在心中。 然而,一切都没了。 阿狮兰带着他的抱负,死在了仇天魁面前,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陪伴着阿妈颠沛流离。 想着过往的记忆,仇天魁伸出了手。 轻轻的将额头与普刺巴尔斯紧贴在一起,说道: “贤侄,你记着,谁都可以侮辱阿狮兰,但你们两不可以” 停顿了一下,仇天魁又说道: “还有,你们一定要坚信阿狮兰不是叛国者,坚信你们的阿爸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 只能这样说。 仇天魁想不到其他安慰的话,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安慰这两孩子。 他知道这两个孩子这十年来定是难过万分,毕竟让两个孩子一直顶着骂名,一直在西域流浪,正是这个连他们父亲都无法保护的自己一手造成的。 “恩!” 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想到那孤独的背影,想到强大如斯的他也会一个人哭泣,普刺巴尔斯应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很恨那个父亲,但他还是答应了仇天魁的要求。 “好孩子,总有一天你们会以阿狮兰为荣的” 普刺巴尔斯的转变,哪怕这转变只有一丝丝,这都让仇天魁很欣慰。 然后! 仇天魁轻轻坐在了山崖边,看着第一条山脉说道: “十年前,我,天策师王凯,草原雄狮阿狮兰,疯狗左牧,金刚多吉~~~~” 他开始一个个的说出人名,说出他们的绰号,每一个都如数家珍,每一个都牢记于心,一直叫出了整整二百九十九人的名字,加上他自己正好三百个。 “~~我们都是狂刀营的弟兄们,随同杨胄大都督一起鏖战边疆,十余年的南征北战,从青葱少年,一直打到为人之父的壮年~~” 仇天魁开始讲诉当年的岁月,在雨中抚摸着手中的陌刀,声音轻而温柔。 倾听之时,普刺巴尔斯也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安静的,仔仔细细的品味着这个男人过去的一切。 他也随着仇天魁的话,在里面寻找着阿爸的身影,慢慢的在脑海中勾勒出了那个模糊的身影,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们平定番邦,建功立业,在万众瞩目中荣获封赐,加官进爵” 声音一直在山崖边响起。 “我们也守护过往商人,击杀马匪,在漫天繁星下枕戈待旦~~” 一老一少两代人你说我听,在冰冷的雨中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而! 黛绮丝也一直看着这两个在暴雨中的男人,默默地看着。 她发现,当普刺巴尔斯过去的时候,仇天魁的背影虽有孤寂,却再也没有了孤单。 不由得,黛绮丝摸了一下眼泪,欣慰的笑了。 第93章 王凯的决断 黑夜! 天空时不时的划过闪电! 伴随着雷鸣,有倾盆暴雨在落下。 九头蛇山! 第三条山脉,山崖边坐着两人,那是在慢慢叙述过往的仇天魁,还有静心倾听的普刺巴尔斯。 同样! 在他们相对的一面,也有两人安静的坐在山顶,默默的从第一条山脉投出了目光。 他两是王凯与聂军,也是两代人。 这就像是一个巧合,被命运安排了一样。 同样思念对方的两人,正带着同样的后辈,一起坐在了九头蛇山的两端。 一个讲述着。 一个默默回忆着。 他两不约而同的,在同一时间一起回到了那个同样的岁月,思念着同样的一群男人们。 时间! 像是为这四个男人让开了脚步,从他们身边悄悄离开,好让这四个男人能有更多相处的机会。 亥时过去了大半,即将进入午夜。 就在这时候,坐在山顶的王凯收到了一条情报。 有一个斥候来到他身边,抱拳说道: “禀王朗将,属下有要事汇报” 这人是顶替那两个倒霉蛋的兄弟,一直都在附近监视着阿拉伯人的一举一动。 “讲!” 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王凯看着赶过来的斥候。 “属下刚刚发现,全副武装的阿拉伯人,正带着一群部落的男人们,悄悄靠近了第三条山脉” “第三条!” 这消息的到来,让王凯一下回过了头,看着仇天魁的方向说道: “看来他们准备动手了” 接着,王凯慢慢挪动脚步,思索中问道: “有没有具体一点的情报,比如说阿拉伯人的作战布置一类!” 事关仇天魁,王凯本能性看成了自己的事,恢复成了那个天策师,开始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诺!” 应了一声,斥候再禀报,道: “我在监视的时候发现,穿着简单的部落男人们聚集到了一边的山道前,而阿拉伯人却跑到了相反的方向,出现在了山的另一边” 这斥候如实汇报,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 王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回走动着低声自言: “前后夹击吗!” 得出这个结论对于智谋过人的王凯来说并不难,他可是从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大概的天策师。 同样,聂军也想到了这一点,眯着眼看着仇天魁的方向。 他师承王凯,智谋得到过王凯的肯定,瞬息间就洞察出了只有自己才会思考的事。 聂军问道: “进攻的人有多少?” 斥候回道: “部落的人大概接近一百,阿拉伯人不下五十” “一百五十左右的战力对三人” 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但也不小。 说完之后,聂军看着来回走动的王凯,问道: “恩师,我们该怎么办?” 聂军那一句是故意说给王凯听的,他知道王凯在担忧仇天魁,这话就是想让王凯有所行动。 这个消息在聂军耳中,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地方,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感觉。 他在思索中发现,仇天魁几人面对的情况,要是换一下位置,他自己都不认为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看着王凯来回走动,聂军以为他在犹豫什么,不由得再次提醒,道: “恩师,我们要有所行动吗?” 在这时候,聂军已经做好了随时领兵冲过去的准备,先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问题,将仇天魁先解救下来再说。 但,王凯伸出了手掌,示意聂军稍安勿躁。 “等等看” 说完之后,王凯直直的盯着仇天魁方向,微眯着眼睛说道: “现在还没到那时候,一切都还不能下定论” 聂军咬牙瘪嘴,他真的很恼怒这两个人,就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明明想见,却说不能见。 明明担心,偏偏要说等等看。 聂军忍不住疑问,来到王凯身边指着仇天魁方向说道: “这还等什么,难道恩师觉得仇天魁能一打一百多吗,又或则说你觉得他们三个人拖着一个女人跟小孩还有胜算吗?” 聂军对于当前的情况急的没办法,说完之后焦躁的来回走动着。 他这反应看的王凯有点感动,知道这位弟子在为自己考虑,所以才会在这时候焦躁不安。 聂俊这有这反应也没问题,当前不管从哪种角度来看,仇天魁几人的胜算都无限接近零,那怕再来几个人,也绝不会有翻盘的机会。 因为那可是一百多号人马,就算是部落的男人们不堪大用,在对等的情况下,也够一般人喝一壶了,更何况仇天魁他们只有区区数人,让聂军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胜算。 但是,王凯思索了一下后,却说道: “仇天魁当然不能一打一百多,但他还有扭转局势的机会” 哈? “这还有机会?” 聂军惊疑了一声,差点想说出你逗我玩这样的话来。 但他没这样说,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王凯,想知道恩师接下来会怎么解释。 王凯轻笑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 “聂郎,情况越危机就必须越冷静,要是自己先方寸大乱,那才会招来灭顶之灾” 摆手示意聂军,王凯先坐在了石头,还用目光瞟了一下没有离开的斥候。 接着,他神情淡定的看着远方,背对着聂军。 “这话从你嘴中说出来我还真有点不信,这一路到底是谁在方寸大乱啊”心里面这样蜚语到,聂军只能老实的坐在王凯身边。 两人坐定后,王凯先说了一句: “辛苦你了,让兄弟们继续看牢了阿拉伯人,一有动静立刻回报” 他语气平静地遣走了这名斥候,只留聂军待在自己身边。 “诺!”看了一下王凯,斥候转身走下了山。 “恩师!”感受到了细微的异样,聂军低语了一下。 “恩!” 应了一声,王凯目光移来,两人随后陷入了安静。 直到片刻之后,王凯才平静的说道: “聂郎,以后绝不要在人前说出想去救仇天魁这一类的话,包括我们这一趟的到来,也只是为了弄明白阿拉伯人在搞什么而已,知道了吗” 点了点头,聂俊用余光瞟了身后的黑夜一下,低声问道: “那斥候?” 王凯嘴角动了动,回道: “也不是因为他,但我得注意一点,懂了吗?” “明白!” 不知道王凯在防备什么,但聂俊知道,恩师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四下无人之后,王凯才慢慢说道: “刚刚的话题,我也应该好好教教你” “仇天魁有转机?” 想了一下,聂军这样疑问到。 “恩!” “转机在那?” 对答,王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就是这座山!” ? “从战略的角度而言,这场战斗的胜负很大程度上并不取决于攻防的人有多少,反而是这座陡峭的石头山,他的环境对于战况走向占了很大一部分” “这话怎么说?” 两人在一次回到了师徒关系,聂军疑问,王凯解惑。 看着远处的山脉,王凯说道: “我们在上山的时候,你就应该发现路不但难走,而且很狭小,很陡峭” “对!” “那么同理,仇天魁所在的山也应该是这样,那怕有熟路的人带领,也改变不了这件事实” “恩!” 认同这种说法,聂军不由得点了点头。 “狭小就注定只能容乃很少的人在同一时间攻上山顶,陡峭就会大大拖延随后的进攻,再加上这暴雨黑夜,视线不清的情况下,仰攻山顶的人更加加无法放开手脚,反而会被拖累在上山的的路上” 说完之后,王凯看着聂军,反问道: “现在你明白扭转局势的点在哪了吗?” 狭小,山道,路难走! 黑夜,暴雨,以下攻上! 话到此,聂军还不清楚就不配做王凯的弟子了,那样的他会玷污天策师之名。 所以聂军眼冒精光,说道: “原来如此,扭转点在于仇天魁几人能不能守住山道,根本不在于上山的人有多少” 恩! 先是点了点头,认可了聂军的说话。 接着王凯伸出一根手指晃了两下,强调道: “还要在往前一点,最关键的是仇天魁能不能发现,有大队人马在这个时候从山下攻了上来” “要是发现不了,错过了最佳防守的机会,他们就必须赌命把山上的敌人解决掉之后才去堵路,这一战也会很难打” “对!” 聂军呼和了一声。 发现不了还谈什么把守,等人上了山再堵路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所以王凯想到远比聂军更多,他要学的也还有很多。 最后,王凯又说了一句: “还有一件事,要是上山的路过多,阿拉伯人跟这些部落的男人协同得足够好,攻上山顶的时候利用好这些路,出现的人就会超出仇天魁几人的防御极限,战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听完这话,聂军不由得笑道: “但,显然他们没有这样精密的协同能力,能同一时间攻上去两拨或则三波就应该是他们的极限了,再多的话就会出现前后延差,以仇天魁几人的战斗能力,完全可以将他们分开击杀个光” “恩,正是如此,所以这一点压根就不用考虑”肯定的点了点头,王凯这样说道。 王凯他们才抵达九头蛇山,阿拉伯人何尝不是。 所以,就算阿拉伯人找到了一群愿意一起攻击仇天魁的人,也绝对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达到两拨人马协同配合作战的程度,这也是王凯直接忽视他的原因。 当一切弄明白之后,聂军微笑看了看王凯。 然后他一下站了起来,他理解了王凯为什么会在最后说到“发现有人进攻”这件事,知道了恩师正在想什么。 “发现吗?” 他小声的嘀咕了一下。 然后低头对王凯说道: “恩师,我现在就去做” 心知肚明。 王凯脸带笑意,连头都没回一下,问道: “你去做什么?” 抱拳,聂军低头回答: “属下是去监视阿拉伯人的动静” “记得有事吹哨子,只要暗号一响就够了” 王凯说完安静的坐在山顶,聂军轻答了一声消失在了黑夜中。 “哨声响,战阵必达,你还记得吗?” 等到聂军离开之后,王凯嘀咕了一句,陷入了沉默。 第94章 哈米德的谋略 仰视! 在一条上山的小道口,正有两人骑在马背上,看着蜿蜒崎岖的山路。 他们是阿布德,还有提出这次计划的哈米德。 在这两人身边聚集着五十号阿拉伯士兵,他们抵达这里已经有些时候,一直默默等待着攻击发动的那一刻。 在早先的时候,阿布德授意咚咔咔族走明路,沿着最早的上山路线一直攻上去,将仇天魁几人的注意力死死拖住。 然后才是阿布德他们自己,说是会在‘恰当的时候’从后面突然杀出去,配合咚咔咔族打仇天魁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个‘恰当的时候’只有阿布德知道,咚咔咔族一概不知。 但可以保证,这个‘恰当的时候’绝不是咚咔咔族想的那样,更不会出现他们希望的情况。 ~~~~~~~~ 用手在面门前挡了一下雨水,阿布德收回了目光: “这条路可以直达山顶?” 话毕,多拉古点头哈腰来达到了他的身边,说道: “是的,大人!这条路是山这一面最好走的一条,一直能够到达山顶的一块巨石后面,相当的隐蔽” 点了点头,阿布德挥了一下手: “好,我会记你一功,先下去候着” 接着,阿布德看着哈米德,问道: “现在就出发?” 单手扶胸,哈米德摇了摇头,回答: “不,我们需要再等等”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钻了过来,禀报道: “阿布德大人,哈米德大人,属下回来了” 这人是监视罗元生他们的斥候,他发现有人回到石缝里后,立马将消息传递了过来。 “那边怎么样?” “属下刚刚发现,有三个人去了那处躲藏点” 对答之后,哈米德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三个人?” 他扶着下颚,在心里思考。 “难道仇天魁几人已经下山了?”阿布德眉头一皱这样说道,他有足够理由这样猜测。 因为在这关键的时候,这三个人有很大几率就是仇天魁他们,极有可能是他们从不知道的地方摸了下去,跳出了阿拉伯人的包围圈。 这种猜测,也是阿布德不了解对手造成的。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三人是罗元生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离开之后再返回。 而这一切的原因,也是哈米德的布置晚了一步造成的。 当哈米德命令的人抵达监视点时候,罗元生三人就已经离开石缝,前往了咚咔咔族,让他们没有看到这件事。 等罗元生三人回来的时候,这才给监视的人造成了又来了三人的错觉。 但,哈米德摇了摇头,否定的说道: “应该不是,人数不符合” 接着他向阿布德解释道: “我见过仇天魁他们一面,当时我看到一共四个人,再加上其他人的情报,山上应该有五个人,还有一个小孩才对” 说到这里,哈米德突然问道: “你看到那三人有没有两个个子很大的” 哈米德想到了一件事,尽管当时那一面没有完全看清仇天魁长什么样。 但,仇天魁身边两个大个子他看的清清楚楚,那种块头的人本来就少见,再加上特定的情况,特定的环境,还是给哈米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没有,三人身高都是一般的那种,没有比我们大多少” 说完后,这名阿拉伯斥候想了一下,再说道: “不过,他们中间有一个女人,貌似一直拿着弓箭” 他在回忆中,记起了闪电传过来的时候,明显看到了一个凹凸有致的女人出现,那身形非常的显眼,这名阿拉伯斥候绝对不会看错。 而且,这个女人全程拿着一把弓箭,在他们视线前猫着腰跑进了石缝中。 “拿弓箭的女人!” 等这斥候话毕,阿布德跟哈米德同时叫了出来。 然后,阿布德满脸怒火,凶狠的大叫道: “是那个该死的弓手,她也在那一战出现过” 阿布德记忆犹新,几天前那一战让他寝食难安。 他们当时抵达战场时,专门查看过战斗痕迹,好分析对手有些什么人,是用什么方法歼灭了一整支骑兵的。 这时,查看现场的人发现,被杀的骑兵绝大部分虽然是被长兵击杀的,但还有好几人是被弓箭射死的。 他们也知道射箭的人手段很是高明,凡是被射的骑兵,伤口要么集中在视线死角,要么就是一击毙命,很难找到无功之击。 所以在那时候,阿布德就知道仇天魁一行人中有一个箭术高超的射手,但唯独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乌依古尔这样的女人。 “射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的弓手居然是个女的,亚克西镇监视的时候也没发现这个人啊” 哈米德也不禁陷入了思考,慢慢总结以前的情报。 这也不怪他不知道乌依古尔这个人,因为乌依古尔是毛遂自荐,单独出现在梁勇的院子前面,整个过程都没人目视到过。 再后来,就算一起去找双胞胎,他们也是走在旷野上,派人监视极易暴露目标,阿拉伯人在这段时间也就放弃了监视。 就连乌依古尔唯一次在人前与仇天魁碰头,也是兵器铺那里,让阿拉伯人误认为帮仇天魁装货物的帮手,也就没有往上呈报当时的情况。 综合种种,再加上乌依古尔是女人,使得阿布德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号人,造成了情报出现了极大的偏差,一直延续到现在为止。 “他会不会是造成多万被杀的那个女人?” 思考中的哈米德想起了与多伊尔私下闲聊的事。 他记得多伊尔说过,多万之所以会被杀,仇天魁之所以在咚咔咔族杀人,都是一个女人造成的。 虽然多伊尔当时极力狡辩有错的不是咚咔咔族,说那女人嚣张跋扈才被抓的,但还是让聪明的哈米德洞察了真相,只是没有说出罢了。 突然,思考的哈米德惊醒,嘀咕了一句: “话说回来,我们不但不了解这个女弓手,就连其他被雇佣的人也不太了解” 这话也提醒了阿布德,让他恨恨的骂了一句: “废物阿卡杜拉,从一开始就给我搞砸了这么多事” 背锅侠阿卡杜拉,再一次受了无妄之灾。 这话之下,哈米德只是侧眼看了阿布德一下,顾左言他的说道: “看来我们对敌人的情报还是太少了,以后得想办法好好收集一下” 哈米德绝对不会说,这结果不能怪阿卡杜拉,更不会在这种时候为了阿卡杜拉争辩什么。 但他知道,这种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根本不可能达成将每个人情报收集起来的任务。 那时候的他们,是入侵大唐的别国士兵,连随意行动一下都必须小心了又小心,想要收集情报更是比登天还难。 但还好,现在主掌行动的是他哈米德,再加上暗子已经启动,他才有信心在接下来的作战中,慢慢将这些人的情报收集起来的,不至于再出现阿卡杜拉那时候的被动局面。 “恩!” 点了点头,阿布德也认同哈米德的想法。 “那这次进攻还要不要继续?” 哈米德展现出的能力让阿布德很满意,在无形中已经默许现在的他成为了自己的二把手,有意让哈米德来出谋划策。 “当然要继续” 这样说完后,哈米德再道: “既然知道那些人不是仇天魁几个,再加上布置已经妥当,不攻上去看看不是浪费了多伊尔的好意吗!” 坏坏的笑容! 哈米德与阿布德心领神会的对视了一下。 “也对,反正死的不是自己人,既然有冒头的炮灰,我们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这样想到,阿布德再问话: “要现在杀上去了吗?”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预定攻击的时候。 “不用”哈米德仰视着山顶,阿布德露出了疑惑地表情。 “为什么?”调整了一下坐姿,阿布德也看了看山顶。 暴雨中九头蛇山完全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只能听到湍急的流水哗啦作响。 “因为这座山!” “山?” “对” 两个人将思维拉回了到现在,讨论起进攻的事宜。 “这座山的存在,让我们的进攻从一开始就处于被动” 这话吐完后,哈米德再说道: “我在战前观察过,这山相当的陡峭,就连上山的路都只能容乃一人或几人同时同行,再加上这暴雨原因,就会造成一个必然的结果” “什么结果?” 阿布德问话,哈米德回答: “攻击的我们很容易被防守的仇天魁堵杀在上山的路上,甚至连抵达山顶的机会也会变得相当渺茫” “原来如此,那这次进攻有什么意义?” “有” 哈米德肯定的回答,然后在说道: “正因为这样,所以才需要那些送死的人去开路” 接着,哈米德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 “本来,我们要是能有配合精密的人协同进攻,就可以兵分几路,同时攻上山顶,那时候就算仇天魁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可能守得住山道,事情就可以简短得多” 阿布德接话: “可惜我们没有,那些不堪大用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协同配合” 这事他也心知肚明,一想到咚咔咔族的男人们他就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不得已,阿布德间接承认了仇天魁的实力,说道: “再加上,那仇天魁近战能力的确有三分本事,我们要是将兵力过于分散,就会正中他的下怀” 接连在仇天魁吃下败仗,即使阿布德再怎么从心里否认仇天魁的能力,他也必须在这时候面对现实了。 长叹了一口气! 阿布德也不是笨人,看穿事态的他这样说道: “所以我们才需要一群送死的人,让他们的死为我们先拖住一人或则两人,为我们的进攻争取到最大的赢面,然后我们才有机会偷袭上去” “对!” 在这话中,哈米德点头说道: “这只是其一,还有第二点才是最重要的。” “恩?” 哈米德在言: “因为我发现仇天魁他的那些同伴,貌似都懂一些谋略的能力,挑选的躲藏点也是易守难攻的地方,所以我认为仇天魁本人也不是匹夫之勇的人,他一定会预料到进攻与防守的事” 阿布德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恩?” “既然可以预估到仇天魁的布置,那我就来个反其道而行,干脆打一个时间差杀上去” “反其道而行?” 点了点头,哈米德说道: “对,既然仇天魁极有可能预料到,那我偏不按照他预料的方法进攻,反而将两拨人进攻的时间差大大拉长,专门送一帮人上去给他杀,一直杀到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一点,杀到他精疲力尽那一瞬间为止” 说完之后,哈米德冷笑连连。 他预料战斗前会发生的事,就算仇天魁提前发现上山的人,堵在了山道口。 哈米德也有信心,利用黑夜的掩护,打一个时间差杀上山顶后,仇天魁绝对无法防守住第二波进攻。 因为上山的路有很多,仇天魁他们作为这场战斗的防守,又先行被咚咔咔族拖住一人乃至于两人,根本不可能专心去守一条山道,他们也怕人从其他地方上来。 所以这会造成一个注定的后果,只要哈米德利用时间就差,将进攻的节奏大大拉开,就会让仇天魁他们先在山顶疲于奔命,反而给阿拉伯士兵的进攻创造出绝佳的机会。 哈哈!! 阿布德也笑了,冷声的说道: “哈米德,没想到你是这么坏的一个人,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这种能力的” 专门送一帮人去死,让仇天魁杀,这种冷血到极点的话哈米德居然说得如此轻松,让阿布德不得不对这个平时默默无闻的人另眼相看。 哈米德单手扶胸,道: “应该的,为大人所思既是我的荣幸” 阿布德抚掌,点头: “很好,虽然你很坏,但我很喜欢,以后你就安心留在我的身边” 臭味相投! 但,冷血的哈米德很得阿布德的欢心。 当他这句话出,阿布德就已经彻底抛弃了阿卡杜拉,让阿卡杜拉再也没了翻身的机会。 第95章 雨夜虫鸣 依然如旧的暴雨里! 山崖边正坐着的两人! 仇天魁跟普刺巴尔斯坦诚布公的谈了一次,慢慢叙述着过期的种种,回忆着过去的记忆。 他们两谈了很长时间,忘记了漫天的雨水,没有发现暗处正在发生的事。 山谷中! 流水已经汇集出了一条小溪,哗啦作响。 一群面带犹豫的咚咔咔族人正战战兢兢的立在山道下,被十多个全副武装的阿拉伯士兵看管着。 他们时不时望着黑洞洞的山道,在雨水中瑟瑟发抖,等待着命运降临那一刻。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这时候,有一个阿拉伯士兵冷笑着这样说到。 接着他走到了咚咔咔族人面前,指着山顶叫着: “你们的仇人就在山顶上,他现在已经被我们逼上了绝路,冲上去就能杀了他,知道了吗?” 话落音,没有一个咚咔咔族的人响应他,只是在雨中呆呆的看着他而已。 这话简直就像是在骗三岁小孩子一样,就算咚咔咔族的人再怎么笨,也知道着阿拉伯士兵在胡言乱语。 他们心想,山顶的人要是真被逼上了绝路,还需要我们来做什么,这不明摆了在骗人嘛。 可这些人也明白,他们不敢反抗阿拉伯士兵,那怕有那能力也没有这种想法。 “该来的终究来了” 他们心中这样想到,绝望气息更加浓烈。 但! 多伊尔在这时候跳了出来,抚掌大叫,道: “好,好!!” 他像是一个小丑,在咚咔咔族人们面前来回走动,绷着一脸滑稽的笑容。 依然没有反应,人们目光惊恐的看着多伊尔,看着这个被他们欺负了无数次的男人。 哈哈!! 此时的多伊尔小人得志,这目光让多伊尔感到痛快极了,忍不住捂嘴笑了。 “太好了,今晚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跟我做对了” 心里这样想到,多伊尔那被压抑了几十年的扭曲在这一刻觉得痛快极了,甚至连流过嘴角的雨水都能品出甘甜。 他没有理这些目光,大声说道: “我的族人们,你们现在不用拿我祭天了,手刃仇人的机会就在眼前,是阿布德大人为你们争取来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哭丧着脸,祈求着说道: “族长,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更多的人! 一起说着这话,或呼和不断,或作捐祈求。 “不,你们没错” 多伊尔大笑着,嚣张跋扈的样子不可一世。 “错的是杀了族人们的歹徒,为他们报仇怎么可能有错”他这样说道。 多伊尔眯着眼睛,来回走动着,像是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就差长出一条狐狸尾巴了。 他原本不会在这,一早表现出来的懂事让阿布德很满意,有让多伊尔这个傀儡好好跟着自己的想法。 但多伊尔毛遂自荐,非得要亲自督促咚咔咔族从正面攻上去,这才跟着这些人一起出现在了这里。 多伊尔这样做不是因为好心,他根本不关心仇天魁最后会不会死,他只关心这些下贱的族人会不会死。 不! 是必须去死。 只有这些族人们死了,多伊尔才能睡得安稳,才能坐上族长的位置。 所以,多伊尔决定亲自己过来,要用自己的手送这些族人们走向死亡,要亲眼看着他们死光了才觉得安心。 这也是多伊尔的报复,对族人们的报复。 他在借阿布德的手,将这些折磨他几十年的族人们全部除去,顺便还能向阿布德表一表忠心。 “两全其美” 多伊尔这样想着,为今天晚上会发生的事欢心不已。 “你虽然是一个死神,但却是我多伊尔的幸运之神,我在这里由衷的感谢你” 转眼间,多伊尔想到了仇天魁,胜券在握的他不由得洋洋得意。 仇天魁一行人实在来得太巧了,就像老天专门为多伊尔送来的礼物,为多伊尔排忧解难来了。 他借着仇天魁的手弄死了多万,又要借着他的手弄死这些做对的族人们。 而且,仇天魁一行人的到来,还为多伊尔带来了阿布德,让他拥有了一个梦以求的大腿。 “啊!这世界是多么的美好” 所以多伊尔感叹,在暴雨中无视了族人们的绝望,像一个疯子一样翩翩起舞,陷入了无尽的幻想之中。 这样的多伊尔,让阿拉伯士兵露出了轻蔑地笑容,一个个安静地站在一边看戏。 他们名义上是来领导咚咔咔族人的进攻,要与咚咔咔族共进退。 实际却是按哈米德的命令来看着这些人,免得这些人在战斗开打时一触即溃,没法起到应有的作用。 甚至,他们还得到密令,要是咚咔咔族人在战斗中敢于脱逃,那就来个杀一儆百,让这些人死了那条心。 “好了,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就杀到山顶去” 没人在意这些咚咔咔族人的未来,一个阿拉伯士兵抽出弯刀,在面前晃了晃这样说道。 因为时间已经到了,按照哈米德的布置,现在就必须让咚咔咔族的人杀到山顶上去,在正面吸引仇天魁的注意力。 接着,周围的阿拉伯士兵也抽出了弯刀,冷笑着围在了咚咔咔族人周围。 生死不由己的绝望感! 咚咔咔族的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死活留在原地不停的磨蹭着。 他们明白,自己怎么可能是仇天魁几人的对手,那两个大个子的强大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但,多伊尔这时候又说话了,戏虐的说道: “好好想想,我的族人们,对方只有几个人而已,阿布德大人却有一支军队,杀上山顶或许还有活的机会,留在这里~~” 话没有说完。 多伊尔故意用威胁的口气,在警告这些人该怎么选择。 他太了解自己的族人们,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这些人去送死。 所以多伊尔故意在黑暗中留下一条光明的缝隙,暗示咚咔咔族的人,只有杀上山顶他们才有生路,留在这里磨蹭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身边不怀好意的阿拉伯士兵们,又看着多伊尔那张得意的脸。 咚咔咔族的人发现自己真的没得选。 要不现在去死,要不冲上去拼一个未来!两条路不管怎么看都只有上山才有一线生机。 终于! 咚咔咔族的人动了,慢慢的登上了上山的路。 他们那唯一的,简单的思考,决定上山去拼一个未来,把自己生死赌在了山顶。 笑了! 阿拉伯士兵笑了! 等最后一个咚咔咔族人登上山道时,他们也跟了上去,将退路彻底堵死了。 多伊尔笑了! 看着这些族人们上山,他再也抑制不住的激动心,最后一个跟了上去,要去见证这历史的一刻。 也是在这时候,还有一个人在冷笑。 他是躲在黑暗中的聂军。 他在这里,是王凯的暗示,专门为仇天魁提醒而来的。 而且,聂军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亲眼看到咚咔咔族的人们在暴雨中挣扎的样子,也亲眼看到多伊尔活蹦乱跳的样子,更是看到阿拉伯士兵堵住退路过程。 “原来如此,这些人是被威胁” 小声的嘲讽了一下。 此景,聂军洞悉了一点。 他从咚咔咔族人的表现上,阿拉伯士兵堵路的行为上,认定这个部落应该是被某种理由胁迫了,这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了跟阿拉伯人合作。 “这些人那来的,什么时候住在了这山谷中的” 这次观察之后,聂军发现自己的记忆了根本没有咚咔咔族的印象,以前也没听说过这座山里有人住的消息。 “算了,都是这些人自己的选择” 这样说了一句,聂俊从怀中掏出了哨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下。 原本! 一想到阿拉伯人胁迫这里的原住民,聂军就有点恼火,觉得阿拉伯人实在胆大妄为,居然在大唐的领土里胁迫大唐的族人。 可仔细一想,聂军发现自己对这样些人没印象。 再加上此地正处大唐最边缘区域,所以他推断这些人应该是外来者,是偷偷摸摸跑进大唐领地的外族人。 就在这时候! 天上闪电袭来。 聂军仰望着咚咔咔族的人们向着山顶而去,排成了长长的一条线。 “仇天魁啊!恩师的礼物希望你能收到” 再也没有犹豫,断定咚咔咔族是外来者之后,聂军吹响了手中的哨子。 咻!咻! 长短不一,节奏分明。 像是蟋蟀的叫声,在暴雨中的山谷中响了起来。 当这声音响起的时候,惊扰了听到的人们。 “什么声音?” 最先反应到的山道上的多伊尔。 他立着耳朵,仔细分辨,可惜暴雨与流水淹没的大部分,只能感到有朦胧的叫声在耳边环绕。 “暴雨天也有虫子在叫?” 胁迫咚咔咔族的阿拉伯人也听到了。 他们先是辨别了一下,然后无谓的耸了耸肩,没有当着一回事。 另一边! 等待的阿布德一行人也听到了模糊的叫声,心里好奇了一下什么虫子会在暴雨天鸣叫,之后再也没有关注一下。 在山顶! 仇天魁正与普刺巴尔斯坐在山崖边,慢慢的诉说着过去。 声音也在这时候传了过来,不过变得更加朦胧。 “恩,什么虫子在耳边叫啊” 突然传来的虫鸣,一直在耳边时有时无的响着,让普刺巴尔斯心烦意燥,从倾听中转醒过来,站在山崖边四处张望着。 “虫子?” 仇天魁也停下了诉说,小声的嘀咕了一下。 然后他仔细的辨别声音,想听清这突然的虫鸣从哪里来的。 接着! 仇天魁突然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怎么了?” 普刺巴尔斯在问话。 “安静点,让我好好听听” 伸手示意,止住了普刺巴尔斯的响动。 仇天魁在暴雨刷拉声中,流水的哗啦作响中,陷入了绝对的环境,脑海中仔细的比对起了虫鸣声。 “四短一长,四长一短,一长两短一长,再加四长一短” 从这叫声中仇天魁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嘟囔中慢慢读出了他的节奏。 一瞬间惊醒,仇天魁重重的说道: “军中的暗号,是罗元生?” 刷的一下托起了陌刀,警惕的看着周围,仇天魁叫着: “罗元生再用暗号通知我们,山下有敌人袭来!!!” “什么?” 同一时间,普刺巴尔斯也抱起了斩马长刀,在黑夜中张望着。 “声音是从我们正面来的,敌人就在我们面前” 大叫了一声。 在暴雨中狂奔了一段,仇天魁出现在山道出口。 闪电随即而来! 在那条折腾了仇天魁几次的山道中,闪电的白光照亮了眼前的景色。 有一排看不到尾的人,他们全部手持着武器,张望着山顶,缓缓的爬了上来。 (四短一长,四长一短,一长两短一长,四长一短,就是福尔摩斯密码,最基本拼法就是敌袭的意思 要不要用这暗号我犹豫了十分钟,感觉好出戏的样子,但最后我还是用了,也算是写的无聊的一种自我调节法)) 第96章 咚咔咔族袭来 一眼望不到头的敌人,悄然无声出现在暴雨的黑夜中,再有百多米样子就抵达了山顶的位置。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亥时结尾。 “狗崽子,想偷袭我们” 心惊胆战的感觉,仇天魁骂了一句。 要不是虫鸣声及时的响了起来,要不是仇天魁听懂了虫鸣是军中的暗号,这一股敌人就会在黑夜中摸到他的面前才会反应过来。 “罗元生吗,干的好” 情况虽然紧急,但仇天魁还是出言称赞了一句。 他认为这虫鸣声是山下的罗元生在预警,是他在山下发下了敌人的动向,才用这种方法通知山顶上的他们。 因为在这支队伍中,只有罗元生是军中斥候出身,那他就一定知道军中通用的暗号,所以仇天魁的猜测合情合理。 接着,仇天魁在极短的时间里转动思维。 他在思考,敌人真的只有这些吗,又或则说敌人为什么要从这条已知的山道上攻上来,有些事明摆了说不通。 然后,仇天魁定眼一看,在闪电的白光中看清了来者的身份。 “这些人是咚咔咔族的男人们!” 那简陋的衣着,像是随手捡来的兵器,无不在说着他们不是阿拉伯的士兵。 “这些人来做什么”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这念头,仇天魁当场反应了过来。 “他们跟阿拉伯人联合了” 一声惊呼。 除此之外,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要不然,咔咔族的人会在大半夜冒着暴雨爬上山顶? 这明显就是在说,他们跟阿拉伯人联合了,这才会冒着生命危险爬了上来。 同时,仇天魁也察觉到了异样。 “不对,还有什么事我没有注意到的” 他在心中这样说着,一种难于言语的悸动在提醒他,还有别的事正在发生。 “咚咔咔族的人!阿拉伯人!他们是联合进攻才对” 一两个呼吸之间的思考。 “这里只有咚咔咔族的人,没有阿拉伯人” 仇天魁看着再一次爬近的咚咔咔族,两方距离已经拉到了五十多米的范围。 他发现,目视范围全是咚咔咔族,就是没有一个阿拉伯士兵。 突然,仇天魁回头,看着黑夜中的山顶,吼道: “两面夹击!还有人从别的地方上来了” 这一切都是思维一瞬间的反应,也就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作战意识清醒的仇天魁,只用了极短时间就洞悉了阿拉伯人的意图,清楚的认知到他们现在的处境。 “糟了” 又是惊呼了一声。 黑夜的暴雨中,传来了阵阵心凉的感觉。 情况有多糟糕,只有仇天魁自己知道。 只是正面,咚咔咔族的人在目视范围就无法数清,要是背面再有阿拉伯人杀了上来,光靠两人要怎么样才能抵挡得了。 又看了一下,咚咔咔族的人在这段时间已经攀爬到了山道口的位置,再有二十来米就会与仇天魁短兵相接。 “对了,这是山道!必须把路堵住,绝对不能让他们一起攻上了山顶” 上山路难走,仇天魁心有体会,他可是两度在这条路上折腾过的。 所以,仇天魁立刻认知到,这场战斗的关键点不是在山顶,而是在这陡峭的山道上。 他们两个要想在如此大规模的进攻中坚持住,除了堵路别无他法。 只有将攻上来的敌人堵在山道上,他们才有翻盘的机会。 要不然,等到阿拉伯人跟咚咔咔族的人一起攻上山顶的时候,就算仇天魁再怎么武勇,也绝对会在围杀中丧命。 想到这些,仇天魁在最后关头一把抓住普刺巴尔斯的衣领,大吼道: “贤侄,你现在就去找,还有人从别的山道上来,一定想办法把他们堵在山道上,明白了吗?” 他指着身后的黑夜,用行动告诉普刺巴尔斯,敌人会从他们背面上来,必须先去那边找。 “好!” 普刺巴尔斯没有犹豫,在仇天魁的提醒下大叫了一声,提着斩马长刀奔向了对面山崖。 此时,咚咔咔族的人已经来到了十米范围内。 两边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了。 仇天魁这才横握着陌刀,深吸了一口气,大叫道: “黛绮丝,带着芽儿重新找一个隐藏点躲起来” 这是最的安排。 仇天魁心想着,就算真的到了万不得已时候,也必须要让黛绮丝自己尽可能地拖延下去。 因为只有这样,当他身死后梁勇才有机会找到黛绮丝,才有可能将任务继续下去,把黛绮丝送到月氏去。 此时的仇天魁,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身后传来的黛绮丝的回应。 “恩!” 掷地有声。 远远看着仇天魁的背影,黛绮丝咬牙冲进了暴雨之中,庇护着梁芽儿消失在了黑夜的山顶上。 “仇郎君,请一定要活着” 心中这样期盼着,黑夜里的黛绮丝头也没回,硬生生将泪花忍在了眼眶中。 她在那一刻,从仇天魁的背影中看到了决然,有一股义无反顾的气势腾出,就像目送自己男人奔赴必死战场的感觉。 听到了回音,稍微有点宽心。 咚咔咔族的人也来到了仇天魁的面前,两方在五米距离上对上了眼。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一切就看天意!” 最后,仇天魁这样说道,全神贯注的面对眼前的咚咔咔族人。 他已经尽全力,不但在极短的时间分析出了阿拉伯人的意图,还在只有两人能够战斗的情况下,做出了最妥当的布置。 接下来! 仇天魁看着眼前这些人,气沉丹田,怒吼而出: “吼!!” 这一吼充满了暴力的气息,音浪让雨水在面前颤抖,一直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随即! 一吼而出,仇天魁的双臂肌肉高高隆起,气势也达到了巅峰。 在这一吼之下,咚咔咔族的人停下了脚步,脸上再一次布满了犹豫的神色,一个个在推攘中踌躇不前。 见此状,仇天魁怒目圆瞪,大声的叫到: “都给我回去,谁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手中陌刀无情了” 他故意恫吓这些人,想利用咚咔咔族的犹豫,让这些人知难而退。 与此同时! 仇天魁还从这些人脸上细微的变化中读出,他们在害怕,连动作都透露着被迫而来的意思。 “原来如此,与其说联合,倒不如说是胁迫” 这短暂的对峙中,仇天魁明白这些人都是身不由己,他们自己也不想出现在这里,但他们却不得不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些人咚咔咔族的人所作所为,仇天魁就觉得心里压得慌。 明明双胞胎已经饶了他们一命,明明可以安心生活下去,现在却又被阿拉伯人胁迫,出现在了仇天魁的对立面,要相互搏命厮杀。 不由得,于心不忍的仇天魁叫到: “回去,回家去,再上来你们会死的” 一边是必须死守山道,这关系到他们三个人能不能活下去。 一边是不忍杀了这些人,免得这条山道成为他们的人生最后走过的路。 仇天魁只能用这种方式,希望在威慑中吓退这些人咚咔咔族的人,避免无谓的杀戮。 可惜,咚咔咔族的人没有退让。 尽管他们依然在犹豫,脸上一直挂着害怕,但他们却露出了迷惑的神情,像是在思考仇天魁语言中的意思,又或则是在衡量得失一类。 “听不懂吗?乌依古尔在这就好了” 见此状,仇天魁哪能不知。 两方人言语不通,他在怎么吼叫,对于咚咔咔族人来说都是听天书,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是,在仇天魁的威吓中,有一人露出了头,尖声怪叫着: “杀上去,不杀上去就是死” 这人是多伊尔,他出现在了山道转弯的位置,探出半个脑袋张望着仇天魁,扭曲的笑容挂在脸上。 “是你这混崽子,我当时就该一刀砍了你” 在闪电的白光中,仇天魁看到了多伊尔那张厌恶的脸,咬牙切齿的这样吼道。 发现了仇天魁的目光锁定了自己,多伊尔脖子一缩躲了回去。 他不敢跟仇天魁对视,因为他能看到别人无法发现的东西,知道仇天魁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可这并不会让多伊尔死心,他要弄死咚咔咔族人就必须借仇天魁的手。 所以多伊尔在黑暗中继续蛊惑到: “别害怕,他只有一个人而已,冲上去就是我们赢了” 在这话下,咚咔咔族的人被迷惑了。 他们心想: “对啊!对方只有一人,阿拉伯人是一支军队,杀了他我们就能活,不杀他我们一定活不了” 这些人忘了,双胞胎曾经将他们打的屁滚尿流的事,理所当然的认为仇天魁比阿拉伯军队要好对付。 “杀上去就有活路,只能往上冲了” 认定仇天魁是软柿子,他们这样相互嘀咕着,在语言中慢慢的往山顶移动,重重喘息下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一帮可恨又可怜的人,事到如今,是你们再逼我杀人的” 已然没有回旋的余地。 看着眼前上来的咚咔咔族,仇天魁无奈的自言了一句,手中握着的陌刀刺了出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陡峭的山壁上,有三人正在慢慢攀登而上,他们是罗元生三人。 他们再商量好对策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向山顶而去,正从一条连路都不算的地方,艰难地在暴雨中攀登着,疯狂的向着山顶赶去。 “仇伯在山顶已经跟人打起来” 攀爬时,领路的哈喇巴儿思这样说道。 可是,这条所谓的上山路实在太难走了,再加上暴雨打滑,他们用了很长时间才攀登到了一半位置。 就在那时候,罗元生听到了暴雨中的虫鸣,同样明白了虫鸣的意思。 因为他出身唐军,知道这是军队的暗号。 所以他当时还嘀咕了一句,是谁在吹暗号,在黑中分辨了一下暗号传来的方向,偶然的认为是仇天魁再吹。 当然,也是这暗号,罗元生知道有敌人袭来了,再经过分析,一切都在无言中指明,敌人绝对是向着山顶仇天魁他们而去的。 “快,一定要快” 当知道事态严重后,罗元生三人再也无法坐住,发疯一样向着山顶而去。 ~~~~ “开始了” 还有一群人,在仇天魁怒吼声中,露出了冰冷的笑容,他们是山脚下的阿布德一行。 “先让他们好好打一打,我们再出现吓仇天魁一跳” 阿布德恶趣味的笑道,手拉着缰绳仰视着山顶,嘴角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此时,他还幻想了一下。 等弄死仇天魁后,该怎么驯服仇天魁的坐骑,将这匹万马之王收入笼中的同时。 还有黛绮丝,他在想抓到这个女人之后,一定要好好的逼问一下,问出那个人的藏身点。 “听说黛绮丝是一位绝世美人,希望到时候不要让我失望才对” 幻象时,阿布德想到了一些传言,都是关于黛绮丝是如何美丽的故事,可惜他一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黛绮丝的容颜。 原来,所谓的窥探黛绮丝美貌的阿布德,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真实的长相。 正当阿布德踌躇满志的幻想着,哈米德估算着时间提醒,道: “阿布德大人,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点了点头,阿布德应了一声。 “恩” 现在的他大有意气风发的样子,大手一挥,让等待的阿拉伯士兵在多古拉的带领下,慢慢沿着山道往上而去。 同一时间,山谷黑暗中出现了一人,他是王凯。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悄然无声的独自出现在了第三条山脉下面。 只见他手中握住一把陌刀,平静地倚靠在石壁上,目光一直仰望着第三条山脉顶端出神。 霹咔! 闪电的白光袭来,照在了王凯身上,连他手中的陌刀也反射出了冰冷的寒光。 仔细一看,这把陌刀刀身同样有狂刀营三字,甚至连字迹纹理都跟仇天魁的一模一样,显然铭刻狂刀营三字的人是同一个。 等到闪电离开之后,四周再一次陷入了黑暗,王凯的声音传出,他道: “无论何时,我都坚信你能够战无不胜” 说完后,王凯向四周看了看,嘴角露出了笑容。 “不愧是我的学生” 这话说完,黑暗中有另外一人默默的走了出来,安静的站在了王凯身边。 “恩师,不管去那,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此人这样说道。 他是聂军,是王凯最得意的门生。 第97章 死亡山道 暴雨! 从天上落下,带着六月独有的冷意,淋湿雨中人们的衣衫。 咔嚓! 一声闪电,紧接着白光而来,还有雷霆轰鸣而过。 哈! 仇天魁一声吼,在闪电的白光中刺出了手中的陌刀。 刀出化枪,枪出如龙! 这一击,像是地狱毒蛇的催命符,在急速中切开了雨滴,激起了水花,刷的一下刺进了一人的身体。 前后通透! 仇天魁的一击,力道何其之大,刺穿这人就像筷子扎进豆腐一样,一点没有阻隔的将这人穿胸与面前。 刷! 陌刀带着殷红的鲜血,从这人背后突出,让混着雨水的血液在他背后连成了一条线,一直流到地上的石头上,在流水的哗啦中被带走。 临死的痛苦,这人是咚咔咔族的一个人,他是第一个冲上来的人,也是第一个死的人。 只见他两眼泪水,哽咽着张合嘴唇,抱着仇天魁的刀面缓缓的瘫软在了地上,不甘的死在了暴雨之中。 他本不想死,把一切都赌在了这里。 然而,仇天魁要死守山道,就注定他没有活下去的机会,让他的求生之举,成为他死亡的必然因素。 “见鬼了!” 骂了一句。 这人临死的表情落在仇天魁的眼中,让仇天魁瞪红着眼大叫道: “都别给我上来了,真的会死的!” 杀敌,御敌,鏖战千军万马! 仇天魁战斗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希望自己的敌人离开,希望他们逃命去。 但是,冲上来的咚咔咔族人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只能往山顶而去。 所以,在仇天魁击杀一人后,他们依然举着自己手中简陋的武器,在喊声中奋力向着仇天魁而来。 啊!!! 一时间,次序毫无的咚咔咔族人混成一团吼叫着,拼命朝着仇天魁的面前涌来,他们在心里自我麻痹的想着: “杀了他,杀上山顶,我们就能活下去” 啊!! 同样吼叫着,声音中传来了悲愤与无奈的,仇天魁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陌刀,在山道口挥向了面前这些人们。 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转眼间十余人倒地,咚咔咔族人的尸体在山道口四散滚落着,他们全部死在了仇天魁的陌刀之下。 临死的时候,他们才痛苦的哭喊着,抱着伤口在仇天魁面前哽咽着咽气,死不瞑目。 到这时候,这些死去的人才知道仇天魁的强大,不管他们怎么嚎叫,怎么往上冲,都无法逾越仇天魁防线半步。 甚至于,这些人连仇天魁的衣角都无法触碰到,连攻击都显得苍白无力,全部都不是仇天魁的一合之敌。 “真的别逼我了,求你们离开啊” 同样痛苦的还有仇天魁,每一刀挥出之后他都这样大叫着。 憋屈至极! 经历无数战斗的他第一次觉得喘不过气,在心里祈求着这些人离开,却又不得不挥出致命攻击,将他们斩杀在自己面前。 在以前的战斗中,仇天魁从来没有发现杀死敌人会让他如此痛苦,从来没想过明明自己占优势,却被逼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 “你们再怎么冲都不会是我的对手,都给我走啊” 一拳,将面前一个露出恐惧神色的咚咔咔族人打飞,仇天魁再次这样叫到。 他真的不想杀这人,于本心,于本性,他都不希望看到这种事发生。 这些死去的人原本只是普通人,只是一个小部落的男人们。 在这之前,他们连正统的训练都没接受过,手中武器也只是他们生活时的日用工具而已,根本谈不上战斗一说。 同样,对于仇天魁而言,这也不是战斗,只是一种单方面的碾压,违心的杀虐而已。 他无法容忍这种事发生,这简直就像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有人在用生命亵渎着仇天魁的骄傲。 但,仇天魁又无可奈何,他必须杀了这些人,他必须守在这里不让他们通过。 因为这些人一旦抵达了山顶,不管双方愿不愿意,都将是另一场更加惨烈的生死厮杀,更甚者还会危及黛绮丝等人的性命。 所以,在双方都不情愿的情况下,又在双方都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这条小小的山道成了双方必争的生死线。 仇天魁赢了,他就能守住山顶的一面,最大限度的扭转局面,保住山顶所有人的性命。 咚咔咔族的人要是赢了,他们就能在短时间拥有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就可以在山顶上喘口气。 而这结果,正是哈米德希望看到的,他在用咚咔咔族人的性命,一点一点消耗仇天魁,不管从哪方面而言,这些人的死,都对他拟定的作战有积极一面。 也有可能,哈米德希望咚咔咔族真的能够杀了仇天魁,哪怕希望渺茫,他还是这样幻想着,认为有一线几率就不应该放过。 可见,哈米德这条计谋是何等的阴险,是何等的恶毒,就如同阿布德评价一样,里外都透露着哈米德是一个狡诈恶毒的人。 还有另一人,他是多伊尔,躲在安全位置偷偷摸摸的在张望着。 他看着仇天魁像是砍瓜切菜一样杀掉咚咔咔族的人之后,就兴奋的大叫着: “好!好!接着往上冲” 不但如此,他还在用言语蛊惑: “都杀上去,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你们就可以杀到山顶去了” 又听到多伊尔的声音,哪怕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仇天魁也知道这人是一个祸害,肯定在说着什么不好的话。 所以仇天魁一边反击,一边咬牙切齿的大骂: “狗崽子,别让我抓着机会,要不然一定会宰了你” 看着仇天魁冲自己吼,多伊尔露出了一个笑脸,再一次缩到了暗处,他还是有点怕跟仇天魁对视。 战斗中的仇天魁后悔极了,多伊尔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让他怒火中烧。 “当时我怎么就没砍了这个阴险的家伙” 又是一击,杀了一个咚咔咔族人的时候,仇天魁这样想到,在心中咆哮不断。 再一刀,砍翻一个痛哭着冲上来的咚咔咔族人之后,仇天魁咆哮着冲多伊尔的方向叫到: “这一路过来,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留了你这狗崽子一命” 啊! 太气了! 太憋屈了! 两种不同的情绪,让仇天魁无法无视这可恨的多伊尔。 他本有机会杀了这个大祸害,仇天魁心中这样想到。 那时候他离多伊尔也就几米远的位置,一个突刺就能亲手结果了多伊尔的性命,在当时绝对没有人能够抵挡仇天魁的一个突刺。 可是,多伊尔隐藏的太好,表现得太好,就连罗元生跟乌依古尔都放弃了找他报仇的念头,仇天魁又怎么可能特意去杀这样的一个人。 结果就是,多伊尔这个大祸害再次给仇天魁带来了天大的麻烦,连后悔药都没机会吃。 就在这时候! 一脸得意的多伊尔身边,又冒出了几个人,冷笑着看着仇天魁的战斗。 他们几个偏着头,抱着弯刀,从黑暗中探出了身子,冷眼旁观着山道上的战斗,对于咚咔咔族人的死亡毫不在意。 这几人的出现,让战斗中的仇天魁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正是阿拉伯士兵。 “原来如此” 这一眼,战斗中的仇天魁立马明白,心中大叫道: “这些人被阿拉伯士兵堵了退路,只能选择冲上来送死” 战斗打到这种地步,在仇天魁击杀了二十来人的情况下,咚咔咔族的人依然还在往上面冲,早就说明了他们有不得不往上冲的理由。 那就是他们根本没有退路! 不单单因为多伊尔的蛊惑,实际这蛊惑在这种情况下只起到了旁敲的作用,最关键还因为阿拉伯人已经堵住了咚咔咔族人离开的机会。 “你们好狠啊,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的” 咬牙切齿,仇天魁组织言语,用学到的阿拉伯语勉强吐出这样一句话。 这种情况下,他哪能不知真相,在战斗中心道: “让这些普通人来送死,定是阿拉伯人的毒计,他们一定是想用这种方法拖垮我” 又是一刀砍出,连陌刀中都充斥着无奈与悲愤。 咚咔咔族的人没有一个能抵挡仇天魁的攻击,在短时间死亡人数突破了二十人,殒命在了这条狭小的山道口。 血! 混杂在漫天落下的雨水中,带着殷红顺着山道而去,像是来自地狱的悲歌。 啊!!!! 吼叫,悲愤到极点的叫声。 “你们,要玩弄生命到什么地步?” 无可奈何的厮杀,一场毫无正义感的战斗。 阻击的仇天魁,想搏出一线生机的咚咔咔族人们,让这条狭小的,被雨水洗刷的山道,充满了无奈的死亡气息。 接着! 第二十三个了! 仇天魁挥舞着陌刀,砍飞了一个咚咔咔族的人,让他死不瞑目的尸体滚落下山,从多伊尔眼前摔到了黑暗的山崖下。 “你做得好,阿布德大人一定会嘉奖你的” 山顶滚落下的尸体,轻蔑的看了下仇天魁奋力厮杀的样子,一阿拉伯士兵这样说道。 多伊尔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说: “应该的,能为阿布德大人效命,死这点人根本不算什么” 另一个冷漠的目光,他点了点头说道: “再往前推一点,在拉近一点距离,我的箭就可以射到他了” 他也是堵路的阿拉伯士兵,说话时还在暗处拉开了弓箭,准备好了致命一击。 第98章 最毒,人的嘴 雨水流淌! 从地上尸体中穿过,带出一片片刺眼的红色。 当这些红色流过的时候,连石头的缝隙上都布满了红线,犹如被人类的鲜血赋予了生命,在闪电的白光中映射出骇人的景象。 喘着粗气! 仇天魁不停的深呼吸,目光在面前飘动,双手托着陌刀屹立在山道口。 剧烈厮杀还让他的身体腾起热浪,在雨水中时隐时现。 三十人,三十个死人! 一场战斗下来,向山顶冲刺的咚咔咔族就被仇天魁击杀近半,殒命与这小小的山道口。 到这时候,战斗才终止了片刻。 只见仇天魁依然故守在山道口,寸步不让。 他的身上没有一道伤痕是咚咔咔族的人留下的,尽管这些人拼命的往上面冲,挥舞着武器向仇天魁砍来,却始终进不了仇天魁身体一步之内,全部被杀与当场。 但是,这三十人的死亡也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仇天魁在山道口独战,击杀三十人,大大的耗费了体力,虽然一直维持着守势,但他的双臂已经感到了疼痛,那是无数次的出手带来的酸痛感。 其实,仇天魁本不该这样,他要是真动了杀心,击杀这些毫无组织的咚咔咔族人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可他在杀戮中于心不忍,一次又一次的将这些人用拳头打飞,只想留他们一命而已。 也正是这样,过多肢体动作浪费了过多的体力,不但没有将咚咔咔族的人击退,反而让仇天魁越来越疲惫。 这种结果,大概也被哈米德计算在其内了,他的毒计实施的那一刻,就是想用这些炮灰的死,尽一切可能拖住仇天魁,消耗仇天魁。 这样一来,等他率领的阿拉伯人从后面杀上山顶,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仇天魁截杀在这里。 而,咚咔咔族的停手,完全是害怕造成的。 他们八十多号人马不要命的往上冲,却眼睁睁看着被仇天魁杀了三十多个,尸体跟鲜血摆在了他们面前。 这些死去的人,都是他们认识的同族,平时有些还是私交极好的朋友,邻里,甚至还有兄长父子。 现在他们都死了,在这个暴雨的夜晚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所以,咚咔咔族的人在这个时候畏惧了,求生的理智让他们不敢再往前一步,全部惊恐的看着山道口那个男人。 他们在心里嘀咕着,发出颤抖的声音: “不可能赢的,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死神,是从地狱出来收割我们性命的死神” 无谓的死亡让咚咔咔族的人心颤,连仇天魁投射在他们眼中的影子,都在恍惚中变得无比巨大,像是一个不可撼动擎天巨人。 终于! 咚咔咔族的人奔溃了,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犹如天蛰一般不可逾越。 这实在太可怕了,他们心中这样想到,绝望的气息开始蔓延。 他们集合了一个部落能出动的全部战力,却被仇天魁连杀三十余人,连让这个男人移动一下脚步都无法做到。 已经不敢在心中妄想,再也没有杀了仇天魁的决心,咚咔咔族的人一个个在雨中痛哭了起来。 哭泣时,有人跪在了山道口,祈求着仇天魁大发慈悲,让他们通过就好了,发誓绝不会再向仇天魁出手。 可,怎么能让他们通过! 就算仇天魁真的放了他们上来,最后还是会演变成另一场血腥战斗,陷入危境的一定是仇天魁自己。 而且,仇天魁还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从他们的肢体动作推断出大概意思。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见此情景,仇天魁嘀咕了一句,悲哀地对祈求的人摇了摇头。 这面不可能通过,又有人跪在了多伊尔面前,跪在了阿拉伯人面前,痛哭流涕的说道: “族长,求你放过我们,我真的不想死” “大人,求你们放我们离开,我们不想报仇了” 怎么会让他们活着离开,多伊尔早就不把这些人当同族看,私下还口口声声称他们为下贱的东西,希望他们死光了才好。 反而,他在这些人跪下时候,心情还觉得无比舒畅,犹如春风拂面一样的感觉。 所以多伊尔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蛊惑: “别啊,仇人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只差一点就能杀了他了” 说着,多伊尔还用手抓着他的头,强扭过去看着仇天魁说到: “不信你看,他已经气喘吁吁了,连动都不会动一下,再加把劲一定可以杀了他” 同时,阿拉伯士兵也说道: “没错,只差一点就能杀上去了,你们已经快赢了” 这些阿拉伯士兵依然堵着退路,冷笑连连。 “不,我们已经不想赢,我们不可能赢得了那个死神的” 又有人跪在地上,抱着一个阿拉伯士兵的腿这样叫到。 他也被打怕了,死亡的丧钟在耳边响起的时候,他只想逃得远远的活命,哪怕像畜生一样活着他也愿意。 可他的话,换来的是阿拉伯士兵轻蔑的目光。 “死神!!” 他这样说道。 “你说一个死神恐怖呢,还是十多个死神更恐怖” 又这样说了一句,这名阿拉伯士兵将弯刀拔了出来,在祈求者面前晃了晃。 接着他一把抓住祈求者的衣领吼道: “到这种地步了,你们的路只有一条,要么杀上山顶求生,要么死在这里” 这话之后,多伊尔又眯着眼睛呼和道: “没错,你看大人们多么的仁慈,他可是给了你们活了,杀上山顶就是活路” “而,山道口那人,他根本不管你们的死活,一口气就杀了你们三十多人,要不然你们早就冲上山顶了“ “所以他才是最可恨的,是他要把你们活活逼死在这里,明白了吗?” 说到兴起时,多伊尔还跳了出来,指着仇天魁怪叫道: “这都是他的错,是他不让你们活,连你们的家人,朋友也是他杀的,他才是这世上最狠毒的人,都给我冲上去杀了他” 好一个油腔滑调,颠倒是非的多伊尔。 只用了简短几句话,他就将所有的错推到了仇天魁身上,就连死去的人也说成是仇天魁心狠手辣杀掉的。 又见多伊尔跳出来怪叫,仇天魁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搬弄是非,挑拨已经停手的咚咔咔族人继续进攻。 “畜生,你在找死” 这是阿拉伯语,是仇天魁专门说给多伊尔听的,他实在已经气得不行了,这才勉强用多伊尔听得懂的话在警告他。 可这话一出,反而成了多伊尔利用的手段,因为仇天魁的表述不是很清晰,有很大的局域性。 所以多伊尔躲在黑暗中,再一次怪叫着: “听到了吗,他说我们在找死,他果然是一个冷血的死神,是他在逼你们去死的,都跟他拼了啊” 多伊尔这样一说,咚咔咔族的人也听出了同样的感觉,再加上多伊尔早先蛊惑的话,又让这些人感觉他说没错。 他们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阿拉伯士兵虽然不让他们走,但也没有杀过他们一人,反而还在隐隐中留下了一条活路。 反倒是仇天魁,不但不让他们上山,还堵在路口杀了这么多的人,一点都没有顾及过他们的感受,实在冷血至极。 “对,是他,是他再逼我们死的,都是他的错” 有人这样叫了出来,将所有的仇恨全部怪罪到仇天魁身上。 他们开始有了同样的想法,觉得这只不过是一条路而已,我们也只是想通过这里而已,仇天魁为什么连我们这小小的愿望都不愿意成全。 “冷血动物,你想杀光了我们吗?非得要把我们这些人逼上绝路吗” 这些人还觉得,仇天魁不但不成全,还非得要堵在这里,冷血的杀了他们人,把活着的人往绝路上逼。 “你这可恨的死神!难道连怜悯心都没有吗?” 被逼上绝路的人咚咔咔族人,把一些都推到了仇天魁身上,认为自己是最无辜的,最可怜的,开始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 “对,是他,是他堵住你们的路,要不然你们也不会这样,是他连活路都不愿意给你们,才杀了你们这么多的人,大家都去跟他拼了啊” 同时! 阿拉伯士兵添油加火,在咚咔咔族的心情发生转变的时候,大声的蛊惑着这些人。 啊!! 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爆发了! 绝望中的埋怨,取代了心中的恐惧,再一次让咚咔咔族的人发疯一样大吼着: “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这冷血死神的错” 他们这样大叫着,混成一团再次扑向了仇天魁。 心想着: “既然你不让我们活,那就跟你拼了” 毒言毒语! 多伊尔的蛊惑,阿拉伯士兵添油加醋,再一次将矛头对准了仇天魁,引爆了咚咔咔族人的仇恨,让他们不要命的杀向了仇天魁。 “你们好毒啊” 见此状,仇天魁知道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咬牙低语了一句,只能再次跟咚咔咔族的人战到了一起。 冷笑! “就是这样,你们干得好” 阿拉伯士兵用冷漠得目光,看着咚咔咔族的人被仇天魁击杀,没有一点所谓的怜惜之心。 可惜。 咚咔咔族的人不知道这些,或则说没有想明白。 正是这些所谓的没杀一人,留有一线生机的阿拉伯士兵,才是真正将他们逼上绝路的人,才是真想让他们死的人。 而仇天魁,成了他们毒计下的一把刀,一把极其锋利的刀。 他们正是想让这些咚咔咔族人的死,将仇天魁这把刀嗑出缺口,磨损成钝刀,再用阴险的方法杀了仇天魁。 所以,坐收渔翁之利的阿拉伯士兵,拉着冰冷的嘴角,一点点靠近战斗的两拨人。 他们一起拉开了弓箭,在黑暗中瞄准了山道口战斗的仇天魁。 “在近一点,我们就能乱箭射死他了” 这些在黑暗中的阿拉伯士兵这样想着,趁着混乱一步一步走进,弓箭目标将山道口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 第99章 悄然无踪 正在仇天魁鏖战之时,普刺巴尔斯也发疯一样在山顶上狂奔着。 他顺着整个山崖巡视,每一处都没有放过,在寻找仇天魁说的第二波敌人。 可是,普刺巴尔斯在山顶无论怎么找,都没有看见一个敌人的影子,甚至没有发现有人出没的迹象。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的,仇伯的预测应该不会出错才对啊” 在心里这样疑问着,普刺巴尔斯又出现在一处缺口位置,这里从目视上就能看出应该是一条山道,可惜依然没有人。 “人上哪去了,难道没有第二波人,难道不是两面夹击吗?” 不由得,普刺巴尔斯这样嘀咕着。 这倒不是他不相信仇天魁,相反,这一路过来,仇天魁超常的表现,让他在内心深处早就认可了这个男人,对他的话坚信不疑。 但,再怎么坚信,没找到人就是没找到人,普刺巴尔斯的疑问也是出于这种心理,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有的。 “不对,接着去下一个地方” 在山道口张望了一下,闪电的白光说明这里空无一人,普刺巴尔斯再次提着斩马长刀,奔向了另一个地点。 同时,另一边的喊杀声依然持续着,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仇天魁在奋力厮杀着。 一时间,找不到人的普刺巴尔斯越来越焦急,担心那边的战况不利于仇天魁的防守。 “可恶,人都上哪去了?” 他这样骂了一句,越找不到人越担心仇天魁的安危,生怕那边出现什么变故。 当时,他也看见了那密密麻麻的敌人,知道仇天魁这一战定会艰辛万分,由不得有多余的耽搁。 “人都死哪去了,给我出来啊!” 普刺巴尔斯又出现在一处山道口,没有发现一个人让他对着山道咆哮了一句。 他真的希望这里有人,一来就能看到有敌人晃动的身影,这样他才能第一时间堵住敌人的去路,将两方夹击这颗定时炸弹解除。 要不然的话,等第二波人马冲上山顶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们会被围攻在山顶,仇天魁坚守的防线也会在逆势下毫无用处,一切努力都会化作泡影。 然而,还是没人! 不管普刺巴尔斯再怎么发疯,再怎么找,就是没看到一个上山的人影。 “人上哪去了?” 普刺巴尔斯一直这样疑问着。 而! 他所找的人就在山道上,正缓慢的向着山顶出发。 他们是阿布德率领的阿拉伯士兵,由多拉古领着路,不慌不忙的在山道上慢慢攀爬着。 而且,他们为了隐藏行踪,每当闪电到来的时候,都会故意躲进视线的死角位置,直到黑暗再次降临才会慢慢前行。 他们并不在意咚咔咔族的死亡,没有第一时间杀上山顶,履行自己的诺言。 他们只需要通过喊杀声,知道山顶的战斗依然在持续就足够了,因为这正是他们的目的。 所以,再一次闪电之后,阿布德冷笑着再问话: “哈米德,你说仇天魁会不会被咚咔咔族的人杀掉” 侧耳倾听了一下喊杀声,阿布德饶有兴致的仰视着山顶,微眯着眼感受那从天而降的雨滴。 哈米德回答道: “有机会,但机会很小” 他一直陪着阿布德,正站在他的身边冷笑不断。 “能杀死仇天魁,也算那些废物们有点本事了” 阿布德这样说道,他瞄了一下山道的出口,那里正有一块巨大的岩石,遮挡了阿布德的视线。 即使事情到这地步,他在言语中还是透露出对咚咔咔族的轻视。 “恩!” 在这话中,哈米德应了一下。 然后他分析说道: “如果仇天魁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咚咔咔族的人,没有选择去堵路的话,那现在这场战斗应该在山顶持续着,他被杀的机会也就大了很多” 哈米德相信,就算仇天魁三人能打三十人,也绝对不可能在八十多人的围攻下安然无恙,那怕咚咔咔族的人真的不堪大用,多少也能给仇天魁造成点伤害。 而这伤害,就是哈米德相信仇天魁会死的原因。 因为他在出发前特意安排过,将六七个阿拉伯弓手一同派遣了过去。 并且还告诉过他们,一旦发现有机会射杀仇天魁,就不要犹豫,用乱箭先射死这人再说,最好将那两个大个子也射死掉。 他到现在都还认为山顶有三个能战斗的人,不知道哈喇巴儿思已经悄然下山的事。 同时他还提醒过,要是咚咔咔族的人没法给仇天魁造成伤害,那就根据情况而定,反正就是不能打近身战,一直拖到有人杀上山顶为止。 “希望我们上山之后,能看到那可恨的仇天魁被乱箭射死才好” 这事阿布德当然也知道,他对哈米德的安排很满意,所以才在刚才提出这样的疑问。 “说的也是,他要死了我们就能省下很多麻烦了” 哈米德呼和。 兵不见血刃! 这是哈米德最毒的计谋,是一手杀招隐藏在了黑暗中。 他利用咚咔咔族吸引仇天魁的注意力,然后再安排弓手暗算仇天魁,最好的情况下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解决掉仇天魁的性命。 之后,两人在冷笑中同时妄想了一下,阿布德挥手让部队再一次动了起来。 “那就继续出发!” 就在这时候,领路的多拉古做了一个手势,低声叫了一句: “等一等,山顶有人” 这个全心全意为阿布德服务的狗腿子,一直留意着山顶的变化。 就在刚刚,他发现那块大石头边缘出现了一个人影,一晃之下站了起来。 也是在这声预警下,阿拉伯士兵立马靠在了石壁上,一起隐藏在了黑暗中,躲进了视线的死角位置。 这时,一道闪电的白光袭来,照亮了这条山道。 原来那人是普刺巴尔斯,正是他出现在了这条山道上,从上往下张望着。 可是,随着多拉古的预警,阿拉伯人已经躲了起来,山道口的普刺巴尔斯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可恶,这里也没人” 普刺巴尔斯在山道张望了一会儿,嘴中这样大声叫了出来。 又是片刻之后,没有办法的普刺巴尔斯再一次移动,马不停蹄的寻找下一个山道口去了,他不可能在空无一人的山道上浪费时间。 呼!! 先是阿布德重重的出气声。 哼哼! 接着他低声的冷笑。 他们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只差分毫之间就被普刺巴尔斯看见,然后会被堵在山道里上去不得。 但! 他们没有被发现,在多拉古的提醒下,与普刺巴尔斯擦肩而过,让哈米德的战略目的可以持续下去。 “干的好,多拉古,这事之后我会给你想要的赏赐” 多拉古立了大功,片刻之后,阿布德这样说道。 “多谢大人,我一定会为大人鞠躬尽瘁的” 多拉古媚笑,心里欢喜不已。 “荣华富贵正在向我招手” 他心里这样想着,只是一句话就让阿布德投来了赞赏的目光,这让多拉古更加卖力。 接着,哈米德说道: “大人,我们等一下再走” 谨慎的他眯着眼,想再拖一下时间,免得中了普刺巴尔斯的回马枪,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恩!” 点了点头,阿布德认可了哈米德的决定。 随即,阿拉伯士兵原地等待,默默的关注着山顶。 在另一边! 罗元生三人正在攀爬,行程已经过去三分之二,连山顶都以遥遥可望。 “可恶,这条路怎么回事,你当时怎么下去的” 罗元生听着山顶战斗的吼叫声,对着哈喇巴儿思埋怨了一句。 越往上,路越难走,最后这一段成了凹凸不平的石壁,三人都只能贴在石壁上慢慢攀爬,速度再一次被拖累。 “好走的路都被阿拉伯人堵住了,我当时也是从这里硬爬下去的” 哈喇巴儿思下去的时候,已经没法找到其他的路,情急之下他就随便找了个陡峭的地方,从那里硬是爬下了山,这才有机会找到梁勇他们通风报信。 也正是这个原因,等到返回的时候,他也只能带着人从这里爬上去,免得随便找个地方反而没有上去的路,也是避免被阿拉伯人发现。 可没想到的是,几个攀爬好手在这时候遇上了难题。 突然到来的暴雨让石头一直打滑,再加上迎面而来的流水,天上落下的雨滴,让他们举步维艰,在这里耗去了相当长的时间。 “别埋怨了,想救人就加把劲” 乌依古尔的声音传来,语气很重。 她也恼怒于这难走的路,正皱着眉头跟在罗元生身后。 可她也没办法,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就只能往上爬,那还有空闲心在这里叫嚷,平白消耗体力的时间。 “姥姥的!” 在乌依古尔说话声中,哈喇巴儿思手一滑,抓空了石头,气的骂了一句。 “这见鬼的路气死小爷了” 这种情况下,谁人不着急。 山顶战况不明,他们又被拖累在这里,连哈喇巴儿思也在心里直骂自己,后悔当时怎么就瞎了眼,选了这样一条该死的路跑下了山。 同时! 在阿拉伯人与罗元生两拨人马向着山顶前进的时候,聂军与王凯依然站在峡谷里仰望着山顶。 他两站在石壁的角落边,利用黑暗的隐藏,注视着山道口的战斗。 聂军在闪电的光亮中,看清了山道口有人战斗的身影,向王凯提问道: “现在要杀上山顶吗?” 摇了摇头。 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凯安静了片刻,说道: “还没到时候,我们两上山只能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发生,必要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就够了” 王凯一边回答,一边擦拭着手中陌刀,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狂刀营三个字。 “为什么?” 聂军的手已经把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侧脸疑问了出来。 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聂军在早先预估到王凯会有所动作,他知道王凯绝对不会安心坐在一边看热闹,同时还估算到王凯一定会出现在这峡谷里。 所以,他在给仇天魁送完信号后,干脆顺着峡谷找了一遍,结果他还真找到了悄悄跑过来的王凯,来到了他的身边。 那时候,聂军以为王凯会提刀支援仇天魁,他也顺便做好了战斗准备,想为恩师出一份力。 可没想到,王凯跑来之后反而冷静的在一边旁观,死活不提支援的事。 这反应也让聂军一直在干着急,好几次问王凯要不要支援仇天魁,结果都让王凯否决了,只能在他身边边干瞪眼。 看着聂军的样子,王凯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聂郎,为师能有你这样学生很欣慰,如果哪天我死,你一定不要去追究,安心为我大唐守卫边疆,好好的建功立业” 王凯柔和的眼光,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让聂军皱着眉头叫道: “恩师,你这话是何意?” 就像是在交代遗言,王凯的话让聂军心中一紧,很是不舒服。 轻笑了一下,王凯的目光再一次看向山顶,道: “因为我跟仇天魁见面的那一天,就是我们两必须死一个的日子” 一个震惊的结果,让聂军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了原地。 “为什么?” 心中再一次惊问,聂军再也不提支援仇天魁,瞪大了眼睛盯着王凯,似想看出点理由一样。 第100章 防线崩溃 暴雨! 九头蛇山! 第三条山脉! 山道口的战斗依然在持续。 发疯一样的咚咔咔族为了所谓的活路,正在用人命堆向仇天魁。 在这段时间里,普刺巴尔斯怎么样都无法找到第二波敌人的踪迹,他已经跑遍了整个山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没有,该死的!为什么都没有的” 不知道咆哮了多少次,普刺巴尔斯瞪红了眼,紧握手中的斩马长刀,却没有发现能让他挥刀砍出的敌人。 他只能干着急,在山顶转悠着,时不时用目光瞟向仇天魁的战场。 “那边,还能不能撑得住啊” 普刺巴尔斯无法找到敌人,干脆立在了暴雨中,目光看着仇天魁的方向思索到: “这样下去,我与其在这浪费力气白忙活,不如去帮仇伯解决那边之后,在慢慢想办法” 无法找到,浪费力气! 普刺巴尔斯得出这个结论。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不再犹豫,斩马长刀一提,大踏步冲向了仇天魁的方向。 而在这时候,阿布德率领的阿拉伯士兵已经悄悄到了巨石后面,偷偷摸摸的张望着山顶。 “很好,没有被发现!” 缩回了头,哈米德说了一句。 接着他手一挥,招了一个阿拉伯士兵过来,吩咐道: “你先悄悄去摸一下,然后再回来禀报” “是!” 点了点头,这名阿拉伯士兵从巨石后偷偷钻了出去,在黑暗中摸向了仇天魁的方向。 在那边,喊杀声与哭喊声混成一团。 这声音主要都是咚咔咔族的人发出的,是他们一边在喊声中冲杀,一边又大声的哭着。 他们还用言语辱骂着仇天魁。 “你这该死的冷些动物,连畜生都不如的家伙,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杀我们的” 他们一直这样叫喊着,说着类似的话。 咚咔咔族的人想攻破仇天魁的防线,却一次次被杀了回去,几经往来之后,又在仇天魁面前死掉了一二十人。 看着死了这么的人,让这些人更加痛恨着仇天魁的冷血,觉得仇天魁不给他们活路,杀了他们的族人,家人之后,却还要堵在他们面前。 还有几个人,他们既不战斗,也没有离开,一直抱着地上的尸体嚎啕大哭,那是他们的家人,或则孩子。 他们斥责仇天魁,在混战中指着仇天魁叫到: “你实在太狠心了,我们只是想活着,又没有招惹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杀我们这么多的人,就不怕下地狱吗?” 他们被多伊尔一阵颠倒黑白的怂恿迷惑了心智,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仇天魁身上,把自己伪装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的确,这里死去的人在某种程度而言是受害者,但绝不是无辜的。 他们是哈米德计谋中的受害者,平白无故被两拨人的恩怨波及,这才死在了战斗中。 可说到无辜,说到没有招惹,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或许在很早之前就成了一种必然,早到可以追溯到多伊尔跟多万出生的那一刻。 要不是多万垂涎乌依古尔的美色,要不是多伊尔想用这次机会弄死多万,在一开始也就不会跟仇天魁发生冲突,先一步结下所谓的仇怨。 又或则,多伊尔没有被多万霸凌几十年,这些咚咔咔族的人不拉着多伊尔祭天,反而承认多伊尔是族长,也有可能避免现在发生的事,更有可能避免被多伊尔针对,被阿布德利用。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从他们被驱使着走上这条山道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决定只有死路一条,连那所谓的一线生机,也只是一张催命符而已。 所以说,他们绝不是无辜的,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实在太多了,多到根本无法回避,只是他们自己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而已,只是弱者自我保护的一种心态罢了。 还有人,在战斗中丧失了斗志,选择跪在地上祈求: “让我们过去,求你不要再人杀了” 他们一次又一次,鼓足勇气,麻痹自己,杀到仇天魁面前,结果依然无法改变。 在看到又死了大批人之后,一部分咚咔咔族的人胆被打破了,连拿起武器反抗的胆子也没有了。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觉得自己是善良的,觉得我不战斗了,已经放下了武器,仇天魁也不应该战斗,大家应该和和气气的,一起走过这条山道,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他们没想过,或者不愿去想,他们要是通过的这条山道,两方人马绝对没有坐下来聊天喝茶的机会,迎接他们的只是另一场更加血腥的厮杀。 可不管怎么说,他们就是在用这种手段自我麻痹,露出了可怜兮兮的样子,以求活命的机会。 这场情也落在了仇天魁的眼中,动摇了他的心神。 他不是冷血动物,也拥有着一颗滚烫的心,所以他知道,这些人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两个字。 求生! 这些人在战斗,祈求,怒骂,都只为了求生,是一个人类所拥有的本能。 也正是因为理解,同情这些人,所以仇天魁越战越憋屈,越杀心神越动摇,连他自己的心都在咆哮着: “我真的要一直杀光了这些人吗?“ 眼看着又是一个咚咔咔族的人倒在自己面前,仇天魁又在心中疑问着: ”我真的要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吗?” 这种单方面的杀戮已经不能算是战斗了,越打下去对仇天魁的心理压力越大。 战斗中动作都开始变得僵硬起来了,仇天魁挥舞的陌刀时不时停留在空中,数次在攻击的时候有了迟疑。 而这种迟疑,僵硬,虽然不会让咚咔咔族在此时突破防线,却让身经百战的阿拉伯士兵看了出来。 哈米德的毒计,专门送一帮人来让仇天魁杀,在这一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让仇天魁在战斗中出现了致命的错误。 看到这些的阿拉伯士兵欣喜若狂,在心里大叫道: “仇天魁在犹豫,他在战斗中出现了破绽” 太致命了! 全神贯注的战斗怎能容忍犹豫,滴水不漏的防御怎么可以迟疑。 心神动摇的仇天魁,在也没法专注于战场,同时也忽略了黑暗中的阿拉伯士兵。 只见阿拉伯士兵抓住了这个机会,悄悄的将弓箭拉满了弦,于三十米开外瞄准了山顶位置,锁定了仇天魁。 闪电袭来!霹咔一声响。 在这时候,阿拉伯士兵的箭也射了出去,在暴雨中直奔仇天魁。 这偷袭的攻击被抓的刚刚好,连续六根箭矢出现在了仇天魁的视线中,呼吸之间就会射中他的身体。 仇天魁那能想到,会有人在他心神动摇这一刻,射出如此致命的袭击。 但临战反应依在的仇天魁,还是做出了最大限度规避与防御。 他先是陌刀横移,一下挡在面门上。 然后向右拉扯身体,不得已的情况下摆出一副奇怪的姿势,像是一个C字形弯曲着身体。 先是哐的两声! 陌刀左右轻摆了两下,仇天魁挡住了攻击面门的两箭。 接着咻咻两声,另外两箭因为仇天魁的规避射空,带着水花击在了石头上,传出空响。 但还有两箭,仇天魁没有躲开。 一箭射在了他的左腿上,一箭射在了左边肩膀上。 同一时间,规避偷袭的仇天魁又被咚咔咔族冲杀的攻击到了,一刀砍在了左胸位置,护心镜传出了一声昂沉的金属撞击。 啊! 连续被攻击,仇天魁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低吼,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也是战斗到现在为止,仇天魁后退的唯一一步。 但也是这一步,为这场阻击战带来了致命的破绽,让这条狭小的山道出现了一丝缺口。 同时,多伊尔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他大喊道: “冲啊,他已经不行了,大人们为我们杀开了一条血路,大家一起冲上去” 在多伊尔的叫喊中,咚咔咔族人反应了过来,他们居然真的将仇天魁伤到了,还打的仇天魁后退了一步。 在此之前,这种事谁都被有做到过,一直被仇天魁堵路杀了六十多人,这才看到了转机。 瞬间,气氛骤变! “他受伤了,他不是无敌的” 仇天魁的伤让咚咔咔族的人思想发生了转变,让他们真的看见了一线曙光。 “冲,乱刀砍死他大家就可以活了” 也是转变的这一刻,堵路的阿拉伯士兵再一次这样叫到,他们在利用这次机会,蛊惑咚咔咔族的发起最后的冲击。 “活下去,我们还有机会活下去!” 再也不顾,求生就在眼前,咚咔咔族的人发疯冲向了山顶。 甚至连那些跪地求饶者,也爬起来跟在了其他人的身后,顶着仇天魁的面冲了上来。 与此同时,仇天魁忍着伤痛,嘀咕了一句: “完了” 防线被突破了,已经守不住了。 仇天魁不是不想守,而是没有办法守。 因为他受了伤,那偷袭的两箭太致命,让仇天魁半块身体在一时间没发从伤痛中缓解过来,也就无法端着陌刀抵挡迎面扑来的人。 再加上胸口的一刀,虽然还是被护心镜挡住了,却被这第二次的攻击砍开大半,震到了仇天魁的心脏,让他胸闷无法喘息。 所以,仇天魁只能后退,要不然就会被蜂拥而来的咚咔咔族乱刀砍死在当场。 此情景,正所谓一步错步步皆错。 仇天魁因为怜悯动摇了心神,被阿拉伯士兵偷袭成功,被咚咔咔族人攻击得手,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一丝缝隙。 接着他就只能继续后退,一退再退,直到丧失这条山道为止。 后悔吗? 不后悔! 大队人马冲上了山顶,仇天魁看着眼前欣喜若狂的咚咔咔族人,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后悔刚刚犹豫了” 防线尽失,败绩显现,但仇天魁心中反而一轻,有了一种解脱感生出。 “我还是一个人!”仇天魁再次这样说道,他已经退出了战斗,拉开了安全距离。 或许早就想放开防线了,或许早就受够了,死守防线也只是在履行守护黛绮丝的诺言,阿拉伯人的偷袭只是间接在成全仇天魁而已。 接着,剩余的咚咔咔族人全部冲上山,集体跪在地上喜极而泣,他们终于等到了所谓的一线生机。 之后,山道口还出现了阿拉伯士兵的身影,他们也在这时候冲了上来。 “你们终于上来了!来到了我的面前了” 看着这些人上来,仇天魁这样说道。 他放过了咚咔咔族的人,那是因为怜悯这些人。 “任何时候,男人的尊严都不容践踏” 但是,仇天魁绝不会放过这些人,这些用生命亵渎他的人。 “可你们这群混账东西,不但践踏我的尊严,还用生命侮辱我” 随即,满腔怒火淹没了仇天魁,他一把拔出了身上的箭矢,带出血花咆哮到: “今天谁都可以活,唯独你们这些王八蛋们,就算我下一刻会死,也要杀光了你们!” 这一声咆哮响彻了云霄,发泄着仇天魁那压抑到极点的怒火。 第101章 死局Shuhaige.NET 一场压抑到极点的战斗,到这时候才告了一段落。 哈米德的毒计折磨着仇天魁,每一次挥刀,每一次砍死一个咚咔咔族的人,他的心就在滴血,让仇天魁心神动摇。 在最后被阿拉伯士兵被偷袭,身中两箭,这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放开了防守线,让咚咔咔族的的冲到了山顶。 然后,一件出乎于阿拉伯人意料的是发生了。 冲上山顶的咚咔咔族人全部放弃了战斗,都远离了仇天魁,在暴雨中庆贺自己还活着这件事,完全忘记了这场战斗根本没有结束。 这情况也造成了仇天魁面前空无一人,等到阿拉伯士兵一露头就发现了他们,让这些人再也没机会出手偷袭仇天魁。 同时,多伊尔也在山道口露出了脑袋,张望着山顶。 所以,与咚咔咔族的战斗刚结束,仇天魁就发现了这些可恨的人。 新仇解恨之下,仇天魁在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怒火,怒吼着咆哮道: “混账东西们,你们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一直缩在下面不上来呢” 肩膀上的一箭已经拔掉,仇天魁又用蛮力拔掉了腿上的一箭。 “对了,还有你,你这卑劣的小崽子也别想活” 又看见多伊尔鬼鬼祟祟的样子,仇天魁咬牙切齿的对着他吼了一句。 然后,仇天魁再也不顾了,身上两箭已经拔出,也没有碍事的咚咔咔族阻挡自己的进攻路线,一个箭步射了出去。 他双手抱着陌刀,像是猎豹一样杀回了山道口,大吼着: “现在就砍了你们这群狠毒的家伙” 啊! 太气了! 这口恶气如果不用战斗宣泄出去,仇天魁觉得自己都会憋出病来。 见此情景! 阿拉伯士兵也知道,正面遭遇战已经不可避免,不由得大骂了一句: “废物咚咔咔族,居然真的跑上山顶就放弃战斗了” 想起来就恼火。 的确,阿拉伯士兵说,上了山顶就能活下来,可那只不过是客气话,糊弄人用的。 他们还是希望咚咔咔族上山后跟仇天魁拼个你死我活,这样他们才有机会躲在一边放冷箭,尽最大限度磨死仇天魁。 没想到,他们糊弄人的话,真的被咚咔咔族相信了,这些人冲上山顶之后,都把仇天魁扔到了一边,自己跑到另一边庆祝去了,再也不提战斗的事儿。 “都给我起来,继续战斗啊” 阿拉伯士兵不甘心,在仇天魁没有冲到面前的时候,大声的命令着咚咔咔族的人。 可惜,没用。 “我们按照约定杀上了山顶,自己争取到了活路,从今往后再也不跟人战斗了” 有人这样叫了一句,畏惧的目光在仇天魁身上扫了一下,连忙躲到一边去。 活下来的人哪愿意再找死一次。 这些咚咔咔族的人,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现在吗!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 而现在,仇天魁既然不杀他们,他们当然也不愿意再跑去找死,懦弱的本性再一次暴露了出来。 “该死的!一群废物们” 可! 事到如今,阿拉伯士兵也没办法,仇天魁已经杀了过了来,他们只能一边咒骂咚咔咔族不堪大用,一边向着山顶另一边跑。 他们不会跟仇天魁打正面战,也不敢打,只能利用手中的弓箭,一次次射击身后追击的仇天魁。 倒是狡猾的多伊尔,在露头那一刻就发现了事情不对,仇天魁这个死神居然杀气腾腾冲向了他。 于是他一点都不带犹豫,反身就往山下跑,一路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了山道上。 接着,就是一场追击战,十多个阿拉伯士兵在前面奔跑,仇天魁跟在他们身后。 满腔怒火的仇天魁死咬在阿拉伯士兵身后,不杀他们誓不罢休。 “杀了你们!绝对要砍了你们” 仇天魁满脸凶相,挥手之间用陌刀挡搁掉飞箭,吼叫着追上了阿拉伯士兵。 “可恶,他怎么跑这么快的” 有一阿拉伯士兵在大叫,看着凶神恶煞的仇天魁亡魂皆冒。 他是吊在队伍最后面的,亲眼看到仇天魁大步流星,像是飞渡一样追了上来。 这让他怎么都想不明,同样都是人,大家都同时起跑的,他们相间还有十多米距离,为什么仇天魁转眼间就追上他了。 可是,现在由不得他多想,仇天魁已经在怒吼中挥动了陌刀,直取他的腰间。 “死” 仇天魁含恨一击,所有的怒火全被这一刀包裹着,刷的一下横劈而到。 啊!! 奋力的喊叫,这阿拉伯士兵已经跑不了了。 他手挥动着弯刀,选择急停抵挡。 然而,一道红线飘出,仇天魁手中的陌刀直接从他腰间穿过,一刀就将他拦腰斩成了两段。 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这阿拉伯士兵两节身体摔在了地上,滚热的内脏流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没咽下。 到这时候,他的脑海中才想到: “哈米德大人说的没错,这仇天魁绝对不能跟他打近身战,实在太强了” 临死的感悟,可已经晚了。 而此时,仇天魁头已经跑远,再次追向了阿拉伯士兵。 “不行,跑不了了” 过了才一两百米,仇天魁又追上两个吊在后面的阿拉伯士兵。 “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跑得这么快的?” 同样的问题,这两人发现仇天魁的速度实在离谱,杀了他们一人后居然还能追上其他人。 “跟他拼了!” 眼见跑不过仇天魁,在跑下去已经没有意义,这两人对眼相视了一下,大吼一声停下了脚步。 同时,其他的阿拉伯士兵也停了下来,一人大吼道: “别跑了,这仇天魁的速度根本不是人类可以跑过的,都给我放箭射他” 哈米德原本是叫这些人风筝仇天魁,慢慢耗下去就行。 可没有想到,真的开打之后他们才发现跑不过仇天魁,连风筝的机会都没有,反而还会被仇天魁给慢慢磨死光。 所以,这些阿拉伯士兵一不做二不休,决定一些人放箭,一些人打近身,用这种方法来拖住仇天魁的进攻,临时改变了作战方案。 “好啊,那就开打啊” 见阿拉伯人不跑了,盛怒之下的仇天魁挥舞着陌刀,吼了一声直接扑了上去。 咻咻! 仇天魁冲上去的时候,决心不跑的阿拉伯士兵挽弓连射,呼吸之间十多支飞箭射向了仇天魁。 同一时间,还有三名阿拉伯士兵大吼了一声。 啊!! 他们一起排兵布阵,正面攻向了仇天魁。 两方人极速靠近之中,仇天魁大叫: “都去死” 他左右闪躲了几次,又用陌刀横劈,带着水花将面前的箭矢击落。 接着陌刀高举,带着水浪拉满成一个半月形,凌空砍了下去。 此时,两方相距三米不到。 当这一刀砍过之后,仇天魁直接越过了这三人,杀向了剩余的阿拉伯士兵。 然后,三具尸体倒地,他们连反抗能没来得及,就被仇天魁狂暴的一刀同时击杀,鲜血内脏流了一地。 “真的不能跟仇天魁打近身战!!!” 一声尖叫。 眼睁睁的看着三名同伴被一刀击杀,剩余的阿拉伯人才彻底相信了哈米德的告诫。 “跑!” 再也没有应战的想法,还活着的几个阿拉伯士兵拔腿就跑。 他们放弃了风筝仇天魁的想法,只希望能用逃跑的方式拖到援军抵达为止,要不然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现在他们也体会到了咚咔咔族的绝望感。 “哈米德大人,你的作战出了大错误了,这仇天魁根本就不是能风筝的对象” 闷头逃跑时,一个阿拉伯士兵心里大叫,叫苦连天。 仇天魁奔跑的速度太快,以人力而言,只要稍有停顿,就会被他杀到面前,那还有挽弓射击的机会。 这事哈米德也没想到,所以才在战略布置上出了一点小错误。 他以为再怎么样,安排七八个弓手应该能在远距离相互消耗下去。 殊不知,这点距离对仇天魁而言根本不算个事,那几名弓手也就开始齐射了一波,之后就被仇天魁追的满山跑,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那还敢按照哈米德的要求风筝仇天魁。 然后,一心逃跑的阿拉伯士兵,发誓要杀了这些人的仇天魁,在山顶的暴雨中上演了一场疯狂的追击,顺着山脉一直跑向了另一边。 跑着跑着! 仇天魁又杀到他们十步开外的的位置。 “妈呀!这都跑不过他” 有阿拉伯士兵情不自禁大叫,绝望感笼罩在心头。 他眼中,十步位置的仇天魁斜托着惨白的陌刀,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 他已经拼尽全力去逃跑了,结果还是被仇天魁追上。 “这家伙真是一个死神啊!” 感觉逃出无望,他想起了咚咔咔族对仇天魁的评价。 那时候他还对这评价嗤之以鼻,认为是无用的咚咔咔族的人被仇天魁杀怕了,才会那样大声嚷嚷。 可真到自己的时候,他才知道咚咔咔族的人说的没错,仇天魁就是一个死神,一点都不夸张。 “前面有人!” 又在这时候! 在前面的阿拉伯士兵发现,百多米外有一个高大的人迎着他们冲了过来。 闪电! 让阿拉伯人看清了这人是谁,他是返回的普刺巴尔斯。 “是另外一个,我们的路被堵住了” 眼看着普刺巴尔斯跑过来,还活着的阿拉伯人顿时绝望了,一早他们堵住了咚咔咔族的路,现在却被普刺巴尔斯堵住了自己的路。 两头夹击! 普刺巴尔斯提着斩马长刀,默不作声的从正面跑了过来,让这几个阿拉伯士兵同时想到: “我命休也!” 但就在此时,普刺巴尔斯看都没看他们一眼,隔着很远就对仇天魁叫道: “仇伯,对不起,我没有挡下阿拉伯人,他们已经上来了” 等人跑到了近处! 只见普刺巴尔斯身上插着箭,盔甲上面有大片血迹在在流淌,一脸愧疚的在暴雨中奔来。 同一时间,在普刺巴尔斯身后,幢幢人影从黑暗中站了起来,在三十步开外拉开了弓箭,从四周慢慢形成了合围之势。 “是我们的人!我们终于拖到援军来了” 一连两变,本以为死定了,结果绝处有生机。 差一点把这几个阿拉伯士兵的心脏都吓停了,感觉都快承受不住了一样。 借此机会,活下来的阿拉伯士兵欣喜万分,头也没回的跑了过去。 大批人马到来,在暴雨中将仇天魁团团围住,暴怒的他也不由得冷静了下来,扫视了一下。 问道: “怎么回事?” 等到近身之后,普刺巴尔斯才愧疚的说道: “我找偏了山道,都没有发现他们,可等我折返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山上了,还用弓箭伏击了我” 原来,普刺巴尔斯在离开巨石之后,又顺着山崖找了一会。 这样一来,他就远离了巨石,让阿布德这些人瞅准了机会,爬上了山顶。 也正是普刺巴尔斯顺着山崖找过去,所以就造成了仇天魁在最前面,阿拉伯士兵在中间,普刺巴尔斯在最后面,形成了三点一线的格局。 结果等他折返的时候,正好撞到中间的阿拉伯士兵,发生了一场猝不及防的遭遇战。 但还好,阿拉伯士兵一直在提防跟仇天魁他们打近身战,所以就只用弓箭压制了普刺巴尔斯,这才让他有机会杀出围局,跑到了仇天魁这里。 “对不起仇伯,是我疏忽了,才让这些人钻了空子” 又道歉,普刺巴尔斯说着这样的话。 仇天魁看了看他身上的伤痕,轻轻抚摸了普刺巴尔斯的盔甲,摇了摇头说道: “好孩子,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这个伯伯想的不够周到” 冷静下来的仇天魁向四周望了望。 在这个时间段,他两周围布满了人影,清一色的挽弓瞄着他两。 “这些人应该是提前躲在了山道里,避开了你的视线,所以你才没有发现他们” 越危险越冷静,仇天魁一眼就知道敌人大概有多少。 到此时,仇天魁已然想通了很多事,再说道: “最关键是你人没事我就放心了” 看着普刺巴尔斯身上的鲜血,仇天魁知道他突出重围定是艰辛不已,一时间有愧于自己的心。 五十多名阿拉伯士兵,虽然人数不如咚咔咔族,可战斗却不在同一个档次。 能在这些人的围杀中突出来,普刺巴尔斯的能力已经非同一般了,哪怕对方一直用弓箭射击,能做到这种事的也绝非常人。 “还是让阿狮兰的孩子遇上了危险,我这个叔伯简直就是个废物” 心中这样想到,仇天魁大手一挥,将普刺巴尔斯揽到身后,说道: “站到伯伯身后,别让弓手瞄准你” 他没有兴趣去思考阿拉伯人怎么躲开普刺巴尔斯的视线,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保护受伤的贤侄。 与此同时,黑暗中又有两人走了出来,站在一块石头上俯视着仇天魁,他们是阿布德与哈米德。 只见哈米德先是单手抚胸,无声的行了一个礼。 呵呵!! 再一次见到这动作,仇天魁轻声的笑了出来。 “你就是哈米德?” “正是!” 两人对答,都用的是阿拉伯语。 这一次他们两都看清了对方的长相,相互之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打量了一下,仇天魁再说道: “那些咚咔咔族的人也是你弄来的?” 哈米德带着得意的笑容,道: “对,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不知道你杀的满意吗?” 罪魁祸首! 哈米德大方承认,洋洋得意。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情,仇天魁从没见过如此恬不知耻的人,冷笑的说道: “狠毒的一条计谋,你真是干的不错啊!” 但哈米德不以为然,再一次行礼道: “能得到你的赞誉是我的荣幸” 不要脸! 哈米德的话,让仇天魁连生气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只能恨恨的看着他说道: “真的很好,你是第一个把我逼到那种地步的人,我会记你一辈子,真的记你一辈子!” 当然听懂了仇天魁话的威胁意味,但胜券在握的哈米德根本不往心里去,依然厚着脸皮笑道: “多谢,我也希望你能记我一辈子!” 这时,一直冷笑的阿布德说话: “你就是仇天魁?” 明知故问。 但阿布德心理在作怪,他们已经让几十个弓手围着了这里,就想看看仇天魁最后无谓的挣扎。 “你是?” 仇天魁没有见过这人,这也是他两第一次面对面,所以他才这样问到。 “阿布德!” 冷漠的回答,阿布德自曝姓名。 “喔!!” 仇天魁点了点头,再说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垂涎黛绮丝美色的阿布德,长得可真难看啊,你就像一只癞蛤蟆你知道吗?” 仇天魁一边回忆黛绮丝的话,一边出言嘲讽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鄙视的神色。 哈? 这话之下,阿布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垂涎美色?” 他嘀咕了一句,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所以阿布德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道: “原来他们是这样跟你说的,你死的可真是冤枉啊” 仇天魁眉毛一皱,在这种关头,听到了让他疑惑的回答,心里想到: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阿布德瘪了瘪嘴,说道: “对了,听说黛绮丝长得很好看,那你就当我垂涎她的美色就好了,反正你也活不了了” 阿布德杀仇天魁的决心,早就已经超过了一切。 当前,已成死局。 仇天魁叔侄两人,被五十多号阿拉伯士兵团团围住,他们于黑夜中拉开了弓箭,摆开了必杀阵势。 这也是仇天魁与哈米德第二次交手,无论哈米德计谋再怎么狠毒,但也改变不了仇天魁再一次败在了哈米德手中的事实。 第102章 围杀ShUHaiGe.Net 暴雨之中! 仇天魁被围在中间,他的身后就是普刺巴尔斯。 在他眼前,阿布德一直侃侃而谈,他胜券在握,认为杀仇天魁只是一句话的问题,无意之间透露了很多仇天魁不知道的事。 “黛绮丝从一开始就在对我撒谎!” 周围全是阿拉伯士兵,仇天魁的心中却在思考另一件事。 “为什么?” 从阿布德的话中,仇天魁知道这个男人根本没见过黛绮丝长什么样,这从何谈起垂涎美色一说。 而且,阿布德明显不在意黛绮丝,连最后讽刺仇天魁的时候,都说明他们追杀波斯人有别的目的。 突然,仇天魁想起那位波斯护卫的话,他在临死的时候说着,绝对不能让阿拉伯人抓住黛绮丝,还说会危及到某位大人物。 “那位大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仇天魁这样嘀咕到。 事情在两位当事人见面这一刻,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尽管仇天魁知道这趟月氏之行不简单,他们一路会遇上各种危险,但那也是在了解事情的前提之下。 可等仇天魁见到阿布德之后,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自己了解到的那样,还有什么重要的原因是他所不知道的。 而这原因,才是阿布德一次又一次在折损人员之后,依然执着的追杀黛绮丝的理由,真正的理由。 到这时候,仇天魁也知道接受委托时,心中升起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是他心中的直觉在提醒他,有什么事情对于他们这趟护卫非常重要,重要到关系着他的生死。 接着,仇天魁脑海中有记忆一闪而过,回到了四海客栈天字二号房里,那是黛绮丝当时跟他谈话情景。 “原来如此,难怪我当时觉得有异样” 仔细对比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仇天魁终于看出了最大的不合理之处。 按照黛绮丝当时的说法,是阿布德垂涎她的美色,这才一路追了过来,一直追到了大唐疆域里面。 然后又是因爱生恨,阿布德得不到的东西,就要亲手毁掉,这才决定杀了黛绮丝。 可仇天魁认真想一下,黛绮丝确实很美,美到任何男人都会动心的程度。 但也不至于让阿布德派出如此大规模的骑兵追杀她,更不至于带着大队人马,冒着巨大的风险追到另一个国家,这种行为与其说执着,不如说是在找死,完全超出了一般人对事物执着的态度。 然后就是一连两次损失,让阿布德的骑兵阵亡了四十多号人,但他依然追了几天几夜跟了上来,完全没有放弃的念头。 这实在太反常! 种种迹象都表明,似乎死的这几十人还没黛绮丝一人重要,表明了阿布德有必须要抓住黛绮丝的理由,那怕这些阿拉伯士兵死光了也不会让他放弃。 “这理由,就是黛绮丝骗我的原因,是她故意在隐瞒” 想到此,心思透彻的仇天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他发现越来越看不懂黛绮丝这个女人了,她像是被谜团包裹着的一样,只留下了一个朦胧的身影。 可事到此,仇天魁也只能冷笑了一声: “看来我当时也是被美色迷惑了,这才上了一条不该上的船” 嘲讽了自己一下,仇天魁觉得,从黛绮丝揭下面纱那一刻,他就已经掉进了一个用美色精心布置的陷阱,跟着这群波斯人一起身不由己。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走下去再说了” 闭眼之间,仇天魁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责问黛绮丝为什么欺骗自己。 他脑海里全是这个女人那坚强的表情,全是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全是她为了芽儿惊慌失措的样子。 正如仇天魁自己评论的那样,那怕黛绮丝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但在这一路之后,都让仇天魁在心中认可了她,绝对是一个好女人,这一点仇天魁自认为没有看错。 就在这时候,阿布德的话再次传来: “仇天魁,我想你这样的男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今天却死在了一个女人的谎言之下,是不是会觉得很憋屈” 阿布德认为仇天魁没有活路了,今日必将被围杀于此,所以才会慢条斯理的大谈特谈,也算是出了自己的一口恶气。 哼! 心思回转,仇天魁环顾了一下四周,冷哼了一下。 的确,现在就连仇天魁都看不到活路了。 他已经被阿拉伯人团团围住,而且这些人还故意拉开了几十步距离,只用弓箭瞄准了他,明摆着要万箭射死中间的仇天魁。 他们摆开的阵势明显,仇天魁无论朝哪一面突破,都会被其他方向的箭雨钳制,从背后射杀,被吃的死死的。 正是这样,仇天魁反而把陌刀立在身边,冷静的说到: “既然我要死了,你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阿布德不急着杀仇天魁,所以仇天魁正好想问一些事,看能不能从他嘴中得知真相。 “阿布德大人,仇天魁想套你的话” 阿布德还没说,哈米德就出言提醒。 他洞悉了仇天魁的意图,谨慎的表情流露了出来。 他知道,只要没有确切的杀死仇天魁,那这个男人就依然很危险,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必须在任何方面都要防备着仇天魁临死反扑。 见自己的想法被拆穿,仇天魁瞥了哈米德一眼,心中说道: “这个哈米德虽然狠毒,但的确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其智谋也是难得一见,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先弄死这人” 仇天魁一瞥的目光落在哈米德眼里,看到了那隐藏的杀机。 于是他冷笑着说道: “你没有弄死我的机会了!” 相当了得的一人。 哈米德只是看到仇天魁的眼神,就猜到了仇天魁在想什么,这种洞察能力更是少见。 “这家伙!!!居然跟凯郎是同一类型的人,作为敌人实在太危险了” 再一次被看穿,连想法都没逃过哈米德。 仇天魁不由得想到了一人,那个人也是也是拥有着同样的能力,也是他心心挂念的好兄弟。 他曾经也在这个兄弟手中吃了不少苦头,最重要的是连心思都无法在这兄弟面前隐藏,这也让仇天魁当时很无奈。 而这名声不显的哈米德居然跟仇天魁那兄弟是同一类型的人,让仇天魁不得在这时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先弄死哈米德。 有这决心,也是因为仇天魁逆境求胜的心态。 当前情况对他而言的确是死局,可他还没死,一切都就没下最后的结论,仇天魁就会继续战斗下去。 而且,仇天魁还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 他要保护黛绮丝与梁芽儿,更要保护普刺巴尔斯这位侄儿,那怕是到了绝境中的绝境,仇天魁也要赌命为这些人搏出一线生机,要在重重包围中杀开一条血路。 也是哈米德的提醒,止住了阿布德差一点说出口的话,让他的膨胀心稍微恢复了一点。 回头看了哈米德一下,阿布德理解到他的用意,点了点头说道: “你提醒的好” 接着阿布德手一挥,说道: “乱箭射死这两人” 夜长梦多! 阿布德明白这个道理,又经过哈米德的提醒,他终于下了击杀仇天魁的决心,要冷眼看着仇天魁被乱箭射死的不堪样,这才是最解恨的。 在这声明令之下,阿拉伯士兵早已拉满弦的弓一起射出了致命箭雨,直指中心位置的仇天魁跟普刺巴尔斯。 阿布德命令下达那一刻,仇天魁一手抓住普刺巴尔斯,一手提起陌刀在面前挥舞着叫到: “贤侄,跟我背靠背防御” 接着仇天魁疯狂的转动起了陌刀,像是一个旋转的水车,在暴雨中制造出了一面用水形成的墙壁。 “好” 普刺巴尔斯大叫一声,在同时也转动了斩马长刀,与仇天魁一起,组成了一个刀影化作的两面盾牌,堪堪挡下阿拉伯士兵的箭雨。 “围杀?死局?” 仇天魁最大限度的防御箭雨,那怕纰漏时连中两箭,也依然这样大叫着,张狂的样子显露于世。 “只要你们杀不死我,我就有机会杀了你们” 此时的仇天魁跟普刺巴尔斯背靠背,两人从不同方向守住最后的防线,将飞来的箭雨不停击落在地。 “贤侄,朝左边移动” 防御的时候,仇天魁一边张狂的挑衅,一边低声指挥着普刺巴尔斯。 像是防御时本能的移动,两人慢慢挪动脚步,向着左边的阿拉伯士兵而去。 因为那个方向有一块凸起的石头,不管是用来防御,还是借机反扑,都能在这种情况下为他们两争取到机会。 “射,快点射这两人” 阿布德再叫。 他见仇天魁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出言威胁自己,就气不打一出来,真是杀仇天魁之心不死。 但哈米德的目光一直盯着仇天魁的移动方向,立刻明白了仇天魁的想法。 他指挥道: “他想夺下那块石头,用密集的箭雨将仇天魁压回去” 哈米德手一指,立刻就有五个驰援的阿拉伯士兵跑了过去,一起拉开弓箭连射。 一时间,从这一面来的攻击成了最密集一处,那怕仇天魁叔侄拼死防御,两人身体上也被射中五六箭,竟然被这攻击压得有点抬不起头。 但还好,没有致命伤,被箭雨击中的位置大多集中在了腿上。 “该死的哈米德!又是他”仇天魁骂了一句。 开战那一刻,仇天魁故意说出挑衅的话,就是想让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杀了自己这件事上,这样才好在防御的时候,借机突破到石头的位置。 可正如仇天魁预料的一样,哈米德的洞察力太强了,冷静的布置着战斗,硬生生将他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情况万分危急,仇天魁两人要是在无法找到遮挡物,他们就会真的被乱箭射死。 “拼了,贤侄,你先给我扑过去,我为你殿后” 当前情况,只有这块石头能救命,既然战略目的被洞悉,所以仇天魁决定不顾一切夺下这里。 “好!” 普刺巴尔斯应了一声。 他也是身中数箭,但他有半身铠傍身,为他防御住了箭雨直接造成的伤害,保留了有生力量。 啊! 接着普刺巴尔斯大吼着,撤下防御的斩马长刀,发疯一样冲了上去。 这距离足有三十步,普通情况下也只是几个呼吸的问题。 然而这一次,普刺巴尔斯是顶着箭雨在冲锋,硬是用身体接下了迎面而来的攻击,再次身中数箭。 同时,冲锋的普刺巴尔斯后门打开,又让哈米德发现了攻击的机会,他指挥道: “先射那大块头,从背后射死他,绝对不能让他冲到石头的位置” 哈米德话音刚落,再是两个阿拉伯士兵抬弓射击,一连两箭直取普刺巴尔斯的后心。 “这家伙!简直就是我的天敌” 眼睁睁的看着哈米德布置战场,仇天魁真有冲上去砍了他的想法。 被人压制的感觉,好久没有在战斗中如此被动过了,仇天魁心中集了一股闷气。 哈米德明明不知道仇天魁在说什么,却能通过他们两细微的行动预判到仇天魁的布置,始终将仇天魁吃得死死的。 而仇天魁明明听得懂阿拉伯语,却对哈米德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他一次次的指挥着阿拉伯士兵,将仇天魁叔侄两个逼到真真的绝境。 但!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普刺巴尔斯已经被锁定,下一瞬后心就会被飞奔的箭矢射中。 千钧一刻! 时间像是变慢了一样,仇天魁清楚的看清到,暴雨中的箭矢穿过了一滴滴雨水,在向着普刺巴尔斯的方向而去。 他脑海中跑过一句话。 “不能眼看着贤侄被箭雨射死,要不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阿狮兰” 只见仇天魁放弃了防御,在战斗中向着普刺巴尔斯跑去。 一跃! 他跳了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箭雨中间。 刷刷!! 连着两声。 仇天魁背后被箭矢射中。 “跑,不要回头!” 从空中跌落的最后瞬间,仇天魁低吼了一声,手中依然紧握着陌刀。 “仇伯!!!!” 普刺巴尔斯的叫声传遍了整个山脉。 第103章 仇天魁之死 暴雨如刺骨一般,有来自灵魂的寒意在游走! 啪! 仇天魁从空中跌落,在地上翻滚了两下,躺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接着,流淌的水流从仇天魁身上带出大片血迹,向着低矮的缝隙而去,被闪电的光芒反射出猩红色。 “仇伯” 普刺巴尔斯瑕疵欲裂,厮喊着,提着斩马长刀就往回跑。 逃跑! 怎么可能! 普刺巴尔斯天生就不是这种人,毫不犹豫的将仇天魁最那句话当成了耳边风。 仇天魁生死不知,普刺巴尔斯更没心情夺下石头,他只想救下仇天魁,救下这位一直关照自己的长辈。 “仇伯,快起来啊!” 普刺巴尔斯大叫着,冲到仇天魁身前,挥舞着长刀疯狂抵挡射向他的箭矢,一把抓住仇天魁的衣服就往后退。 “你怎么可能是死的,你那么强大,绝对不会死在这里的” 普刺巴尔斯不愿相信,仇天魁明明是如此的强大,一路战斗过来,他所表现的武勇让普刺巴尔斯坚信仇天魁是不可战胜的。 “我还没听够你的故事,我还没有听完阿爸以前的事迹,还有狂刀营三百弟兄们的战斗你也没说完,你怎么可以死在这里的” 通过那一席谈话后,普刺巴尔斯心中的恨意与怨气已经全消了。 他骄傲于自己是阿狮兰的孩子,也希望有机会像阿爸一样,继承他未完成的夙愿,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让自己的名字响彻大唐每一个角落,直到在天上的阿爸听到为止。 普刺巴尔斯也认可了仇天魁,被他的过往所感染,被这个男人的过去深深折服。 他也好久就没有体味到亲人的关爱,这些年的颠沛流离,陪同他的只有兄弟跟阿妈,其它的都是旁人的冷眼与恶意。 他每一天每一天都在为生活挣扎,没有时间去感受亲情的温暖,再加上阿妈病倒,更是让生活雪上加霜,只能选择独自扛起一切重担。 但是仇天魁不一样,从见面开始就一直以叔伯自称,处处关照他们兄弟两,有事没事故意跟他们亲热一下,那怕说的话很少,也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关怀感。 在战斗中更是如此,他腿受伤,仇天魁立马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仔细查看伤口,之后更是嘘寒问暖,亲自为他包扎,让他慢慢的接受了仇天魁的好意,心想着有人关心可真好。 说白了,他们兄弟两都只是十七岁的孩子而已,他们心底还是希望有亲人疼爱,而仇天魁正好是他们希望出现的那个人,将兄弟两的柔情呼唤了出来。 但是,普刺巴尔斯的悲哀,却让另一个人痛快至极。 “好!好!好!” 连叫了三声,阿布德心情大好。 “杀死他了,终于杀死仇天魁了” 阿布德这样说着,不顾漫天暴雨手舞足蹈,足见他的心情是多么的舒畅。 这一路走过来,仇天魁早就成了阿布德梦魇。 还记得从四海客栈那一战之后,阿布德就想亲手杀了仇天魁,杀了这个破坏自己计划的男人。 等到追击黛绮丝的过程中,仇天魁又一次次的破坏了阿布德的好事,不但杀了他们大队人马,还利用计谋嘲讽了阿布德。 所以,阿布德做梦都想杀了这个仇天魁,正是他的出现让阿布德活的狼狈不堪,岂能让仇天魁活命。! 而今天,他的夙愿终于实现了,仇天魁在他面前被乱箭射中,长久积压的恶气与怒火终于得到了宣泄。 “哈哈!!” 叫完之后,阿布德狂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原来你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一样能被杀死的人而已!” 他冷漠的看着普刺巴尔斯挣扎,在乱箭中胡乱挥舞着长刀,时不时的被箭矢射中两下。 又瞟了一眼地上的仇天魁,他已经一动不动了,无论普刺巴尔斯再怎么呼唤,都没有传出一点反应。 阿布德已经确信,那两箭为仇天魁造成了致命伤,他终于亲眼看到这个梦魇死在了自己面前。 可立在一边的哈米德却一直皱着眉头,目光在仇天魁身上来回打转。 “一箭大概在后胸位置,一箭大概在肩胛位置” 他仔细的看了看仇天魁身上被攻击的位置,又在心中想到: “肩胛位置的并不致命,关键是后胸,如果没被肋骨挡住,确实能杀死仇天魁” 哈米德冷静的分析,并没有一丝大意。 他知道,倒下并不意味着死亡,不动弹并不意味着气绝,只要没有确定仇天魁真的死了,那么一切都还有可能。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足智多谋,却又谨慎万分的人。 这也是他在以前从不显山露水的原因。 他在阿布德手下的时候,本就有很多机会展现自己的才能,但他宁愿一直默默无闻,也不愿意做一时的出头鸟。 哈米德正是有这种性格,他才会放弃攻打梁勇他们的机会,只要没有十拿九稳胜券,他就会重新思考对策。 可以说,哈米德如果换了一个地方,就是另一个天策师级别的人物,不单单是仇天魁,每一个遇上它的对手都会头痛万分。 也是这性格,那怕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仇天魁死了,哈米德依然保留了自己的意见,默默地思考到: “可万一!后胸那一击被肋骨挡住了,那就说明仇天魁只是重伤昏迷了过去,还没有被杀死” 好的一面,坏的一面,哈米德同时想到了。 到这时候! 为了稳妥起见,哈米德对着阿布德说道: “阿布德大人,现在先集中攻击射死这个大块头,等一下就砍了仇天魁的头颅” 狠毒,谨慎,足智多谋! 哈米德为了确切杀死仇天魁,无形中又施了一记。 他不动声色的在提醒阿布德,最好先集中力量杀了普刺巴尔斯,再立马砍下仇天魁的头,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狂喜的阿布德并没有听出哈米德话中的意思,可他确实也有这种想法。 “好,等我们慢慢磨死这大块头后,就砍了仇天魁的头好好欣赏一下” 阿布德依然张狂不可一世,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唉,算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看到自己的主帅是这样的人,哈米德也只能叹了口气,默默地站在了他的身边,慢慢等待普刺巴尔斯被耗死这里。 ~~~~~~ 另一边,普刺巴尔斯那一声呼喊也传到了山谷中,他本就是个大嗓门,让山谷中的听得清清楚楚。 “仇伯?” 聂军在黑暗中嘀咕了一下,思考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这样称呼仇天魁。 接着! 聂军突然感受到了毛骨悚然的气息,似有一只不可力敌的猛兽正在他身边慢慢暴走。 不敢回头,聂军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过去。 那是王凯,是聂军的恩师。 “魁哥!!” 嗓子里发出这样的呼唤,王凯紧握着陌刀踏出了一步。 那一声仇伯,传递着普刺巴尔斯的伤悲感,还有痛彻心扉的绝望感。 而这些感受,王凯率先体会到了,他知道仇天魁出事了,甚至都没有思考叫唤的人是谁,就本能的走了出去。 “魁~~哥!” 又是一步,王凯已经从黑暗中走了出去,笔直的向着山道而去。 当他这一步踏出之后,闪电的白光也照在了王凯身上。 几乎一模一样的情景,先后出现在仇天魁与王凯身上。 他身上腾起了热浪,肉眼可见的波纹在雨水中鼓动,怒意的青筋不停在脸上游走,一口滚烫的白雾从口鼻中吐了出来。 “恩师!” 看到王凯的样子,聂军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王凯已经暴走了,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他只能在低语中一咬牙追了出去。 “两人中间只能活一个,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恩师能活下去” 这时候,聂军这样想到。 他轻轻从腰间取下唐刀,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那怕事后被暴怒的王凯杀掉,他也绝不后悔。(唐刀,有别于陌刀的另外一种著名冷兵器,也是唐朝的一种标志,感兴趣的可以去查一下) 就在两人走向山道位置的时候,躲在山道口的多伊尔发现了他们。 这个狡猾的家伙,在战斗开打时就跑下了山,一直躲在这里张望情况,生怕仇天魁追了下来。 但是,仇天魁没下,身后传过来的动静先让多伊尔发现了。 “又是一个死神” 他蜷缩在角落边,颤抖的看着王凯,不停地这样说着。 多伊尔这一次的感官更加强烈,他刚好碰上了暴怒的王凯,被吓得六魂不附体,颤颤巍巍的疑问道: “太可怕了,为什么这里还有一个死神的,他想对多伊尔做什么?” 来自灵魂的颤簌,正折磨着多伊尔。 多伊尔害怕了,恐慌了,他以为王凯是朝自己来的,努力的想从这里逃出去。 可是,多伊尔发现自己的手脚根本不听使唤,无论再怎么挣扎,他都只能无序的在雨水中翻滚,就是无法离开山道的位置。 这是极度恐慌下才有的生理失调,让多伊尔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能像个小丑一样摆动着四肢,甚是滑稽。 然而,王凯根本没有在意他,只用目光瞟了他一下,就走上了山道。 倒是聂军,他仔细的看了看滑稽的多伊尔,心里思考了一下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然后才随着王凯一起离开。 轮到这两人消失之后,多伊尔才瘫坐在地上,一张嘴张得老大,半响后嘀咕到: “这个死神跟山顶那个是一起的,他是去帮忙的” 多伊尔那特殊的能力,感受到了两股相似的气息,无形中知道了王凯与仇天魁的关系。 “多伊尔必须离开这里,必须躲起来” 片刻之后,恢复正常的多伊尔嘀咕着,他已经被吓破胆了,知道自己得罪了仇天魁,生怕王凯会报复他,失魂落魄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在同一时间,山顶的普刺巴尔斯已经到了极限。 他的半身铠像是刺猬一样,插满了箭矢,尤其是后背,密密麻麻的甚是吓人。 “仇伯,你一定不会死对不对?” 普刺巴尔斯匍匐在地上,说完后一口鲜血咳出,他用身体挡在了仇天魁面前。 他一直保护着仇天魁,自那之后没有让一箭身中仇天魁,到力竭的时候直接用身体挡在了仇天魁上面,独自承受着阿拉伯人的攻击。 “我相信你一定再次站起来,砍光这帮家伙” 啪! 说完这话后,普刺巴尔斯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身体,倒在了仇天魁身上。 第104章 混战 暴雨! 在子时到来时似乎小了一点,连天上的闪电,雷霆,间隔的时间也变长了一些。 九头蛇山第三条山脉上,黛绮丝正躲在一个没人发现的角落中。 她蜷缩在黑暗里,怀里抱着梁芽儿,双手紧扣在一起祈祷着: “神啊,请你一定要庇佑仇郎,请在大雨之后,这场战斗之后让他回到我的身边,求求你了!” 山道上,流水依然在哗啦作响。 王凯正快步向着山顶而去,他手中紧握着陌刀,每一步都重越万钧,弥漫的杀气比天上的雨滴还要冰冷。 “魁哥!!” 一路上,王凯都这样轻呼着: “你不会死对不对,这世上没人能杀死你对不对!” 普刺巴尔斯那一声呼唤,预示着不好的事发生了,但王凯不愿意相信,在心底否认仇天魁会死。 “千军万马杀不死你,这区区几个阿拉伯人怎么能杀死你的” 王凯的记忆中,仇天魁是无敌的,他也坚信着仇天魁是无敌的。 他还记得,高宗九年的龟兹之战,他们在杨胄大都督手下大破龟兹,数次阻击来援之敌,立下赫赫战功。 之后高宗十年,他们又与西域盟友一同,将西突厥的可汗真珠叶护击败,在双河会战中大获全胜,斩杀真珠叶护万千敌军之中,一举奠定了大唐西域的格局,风头一时无两。 在之后,同样在高宗十年,由于吐蕃松赞干布去世,大唐于吐蕃关系急剧恶化,最终全面开战。 他们又再次提刀上阵,调转马头杀向南边,一次次与吐蕃交战与吐谷浑,在此鏖战了整整五年,一直打到高宗十五年。 虽然最后发生了很多事,连吐谷浑也被吐蕃兼并,但也掩盖不了他们所立下的战功,甚至在杨胄大都护死后,狂刀营与仇天魁的声望已经达到了顶峰,隐隐有接任的迹象。 但是那件事情发生了,一个雨夜中让他们们失去了一些,就连仇天魁也差一点被赐死,幸好杨胄大都督的余威还在,借着他的威望才保下了仇天魁的性命。 所以,发生了如此多的事,仇天魁依然没死,也让王凯坚信仇天魁不会死,绝不会被几十人围攻杀死。 在王凯身后,是紧跟而来的聂军。 他默默地将唐刀握在了手中,无声的扒开了一道缝隙,看着王凯的背影嘀咕道: “恩师,对不起了,我绝不会让你死的” 山顶! 普刺巴尔斯整个人压在仇天魁身上,粗重的气息不停喘息着。 他已经力竭,连动一下手指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用这种愚笨的方法保护仇天魁。 在他两周围,阿拉伯士兵举着弓箭,在暴雨中停下了攻击,这是阿布德的命令。 普刺巴尔斯失去反抗能力的时候,阿布德挥手暂停了射击,冷眼看着浑身是箭矢的普刺巴尔斯。 然后他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说道: “终于动不了了,连这个大块头也成了我的战利品” 一连放倒了两个人,除掉了心头大患,让阿布德心情大好。 “来人,去把他们两个头都砍下来,我要用他们的头骨装满葡萄酒” 阿布德放肆大笑,他不认为普刺巴尔斯还有反抗的能力。 啪!双脚落地的声音。 阿布德命令下,一个阿拉伯士兵从高处跳了下去,拔出弯刀走向了中间的仇天魁两人。 这人嘴角弯曲,冷笑着慢慢靠近。 同时,谨慎的哈米德在思考另一件事。 “还有一个大块头上那去了?” 他看着在场的人,整场战斗下来,只有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哈喇巴儿思一直都没出现过,也没有出现营救过仇天魁两人。 本来,哈米德一直都记得哈喇巴儿思这个大块头,作战谨慎的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个潜在的威胁。 接着目光远眺,哈米德看向了远处。 那边是咚咔咔族进攻的方向,也是仇天魁第一次阻击的地方。 “难道黛绮丝被另外一个大块头从那边带着离开了?” 他有足够的理由证明这个观点。 在战斗开打之前,哈米德亲眼看到仇天魁在追杀自己的人,这就说明另一边的战斗已经告了一段落,现在那边根本没人防守,正是黛绮丝出逃的好时机。 可在片刻后,哈米德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他们的动作不可能有这么快,我了解到的唐人绝不会放弃同伴,那些死脑筋的家伙不可能置同伴不顾” 哈米德将绝不放弃的思想认为死脑筋,他认为唐人不放弃不抛弃的原则完全是一种无聊的行为,无法理解这种高尚的行为。 哈米德认为,只要战斗胜利,那还去管这些,就像他利用咚咔咔族的人牵制仇天魁一样,死多少他都不会有一点心里负担。 在这一点上,哈米德的确是一个合格的谋士,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人。 “没离开,那另外一个又在哪里呢?” 哈米德思前想后,都无法理解哈喇巴儿思上哪去的时候,那名阿拉伯士兵已经走到了普刺巴尔斯身边。 他先是向阿布德确认了一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接着他举起了弯刀,瞄准了脖颈位置,对准了没有动弹的普刺巴尔斯。 深吸了一口气! 这名阿拉伯士兵鼓足了气劲,弯刀随即高高抬起,下一刻就会向下而落。 就在弯刀即将砍下去的时候,雨夜中一人拉满的弓箭也射了出去。 刷! 击穿雨水的响声,微弱到不可闻。 瞬息之间,这一箭射中阿拉伯士兵的额头,深深的埋进了他的头颅。 突然到来的袭击,让这名阿拉伯士兵的弯刀停在了头顶上。 他瞪大了眼,思维停顿在一瞬间,当场身死。 “袭击?弓手?” 与此同时,谨慎的哈米德最先反应过来,目光看向了黑暗中。 那是乌依古尔,她在这千钧一刻的时候出现了,立在死角位置射出了这一箭,一击杀死了了这名阿拉伯士兵,没让他的弯刀砍下。 “是那名女弓手!” 哈米德喊了出来,看清了来人是谁,提醒周围的人,说道: “有敌袭!” 在他一声吼中,阿布德空洞的眼睛看向了乌依古尔。 “是那个女弓手,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 乌依古尔这一箭,打了阿布德一个措手不及,让他的脑海一时出现了空白,停留在一箭部下被射死的场景中。 没有想通,阿布德记得,明明早先的情报已近说明了一切,乌依古尔在山谷了,不应该出现在山顶才对。 而且,阿布德调来的阿拉伯士兵只有一部分,其中一半左右的人仍依然封锁着山道,并没有让乌依古尔上来的条件才对。 不但是他,在场除了哈米德之外,所有人都被这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脑海中停顿了一瞬间。 他们没能从胜利之中转换过来,根本没想到此时还有人放冷箭袭杀了他们的人。 咻!咻! 就在这一瞬间,黑暗中的乌依古尔又射出了箭矢,瞬间拉弓连射出三四箭,每一箭都中一名阿拉伯士兵,让他们在惨叫身中翻滚在地。 “杀!” 也是在同时,一声大吼传了出来,像是故意要让人知道他来了一样。 那是哈喇巴儿思,他从另一边杀了出来,高举的斩马长刀劈向了一个还在出神的阿拉伯士兵。 到这时候为止,阿布德才反应了过来,心道: “还有人!” “反击!” 阿布德大吼了一声,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杀” 然后在一片喊叫声中,阿拉伯士兵开始了反击。 他们有人在射箭,将箭雨铺向了乌依古尔,发生了一场弓手对射的大战。 也有人拔出了弯刀,冲向了哈喇巴儿思,弯刀与斩马长刀砍在了一起,短兵相接的肉搏。 一时间,喊杀声打破了平静,阿拉伯士兵的阵型出现了奔溃的迹象。 两拨人的交战,也让形成的合围之势出现了两个巨大缺口,都忘了不能动弹的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两人。 “都别乱,先稳住阵型,慢慢反击” 见这样,哈米德心急如焚。 交战中最忌讳的就是阵型被打乱,他深知这点。 然而,突然杀出的乌依古尔,冲进人群的哈喇巴儿思,都让阿拉伯士兵无意之间做出了反应,选择了最简单的应战方式。 实际,最要命的是阿布德那一声反击。 他是主帅,阿拉伯的士兵听到他的话,没犹豫的加入了战斗。 所以哈米德才急得团团转,他不可能怪罪阿布德喊了那一句,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尽量维持阵型: “都给我撤回来,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已,不要去追!” 眼见着乌依古尔移动,阿拉伯的士兵追击。 哈喇巴儿思故意冲撞,吸引的人越来越多,哈米德站在石头上不停地这样叫着: “守住阵型,先把仇天魁杀了再说” 但在一时间,想收回阵型哪有那么容易。 更没有人响应哈米德的命令,因为他们都被突然杀来的两人吸引,因为哈喇巴儿思洪亮的大吼声,无意之间盖过了哈米德的命令,让阿拉伯士兵一时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哈米德大骂了一句: “见鬼了”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仇天魁,说道: “麻烦了,仇天魁的头还没砍下来,又出现了两人打乱了阵型,难道真的会出意外吗?” 哈米德咬牙中犹豫,他在想要不要亲自上,亲自杀了仇天魁: “不行,不能让这场战斗白费,我要去砍下仇天魁的头” 一番思想斗争后,哈米德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能自己拔出了弯刀,想过去砍下仇天魁的头。 但是,当他正准备行动时候,他的身后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从黑暗中低矮着身子射向了阿布德。 这人是罗元生,他在开打那一刻摸到了阿布德后面,偷偷发动了袭击。 这次袭击太突然了,也是最致命的,不出意外阿布德必死。 但,突刺时发出的脚步声,惊动了谨慎的哈米德,他回头之间就见罗元生出现在了身后五步距离。 “还有一个人,他想偷袭阿布德大人” 脑海中一瞬间的反应,哈米德一把拉住了阿布德的衣领,带着他向一边翻跟而去。 “阿布德大人,有偷袭!” 他这样叫到,抱着阿布德躲开了罗元生的袭击。 接着就是交战! 袭击失败的罗元生紧咬在阿布德身边,他没有放弃,抵着棍刀一次次的发动攻击,发疯一样攻向了阿布德。 到这时,哈米德也没办法,只能领着数名阿拉伯士兵,跟罗元生战成了一团。 他在也没法去砍仇天魁的头,也没有办法指挥阿拉伯士兵排兵布阵,只能眼睁睁看着战斗变得愈加混乱,朝着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而去。 ~~~ ~~~~~~~~ ~~~~~~~~~~ ~~~~~~~~~~~~ 》》》》》》 (这里借助了真实事件。 第一场战争是公元658年,也就是高宗9年的龟兹之战,第二场战争是公元659年,高宗十年,也就是导致西突厥惨败的双河会战,第三场战争同样发生在公元659年开始,唐与吐蕃的西域争夺战,这场战争一直打到了公元710年才告一段落 而我小说虚构的故事正是这十年前的故事,就是公元664年以前发生的事,甚至更久,这其中包括杨胄大都督在662年前后战死的事,仇天魁664年流放的事,以后会为大家慢慢写出来,穿插出这三场交战发生的事,如果有不妥的地方,请大家原谅。 还要说一件事,我为什么不用高宗当时的年号,反而用高宗多少年这种写法,全因为我们的这位老祖宗年号实在太多了,连我都看迷糊了,这才统称高宗多少年图个方便,实在抱歉) 》》》》》》 第105章 两强交手 时间进入子时,战斗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原本掌握全局的哈米德,被突然到来的三人打乱了计划,将这场战斗在雨夜中延续成了混战,分割成了三个战场。 其中一个战场,罗元生正拿着棍刀,一次次发动着攻击,利用自己灵活的身姿,将哈米德几人死死地缠住,分身不得。 罗元生出现在这,实际是一种必然。 他在混战开打前一刻,就带领乌依古尔,哈喇巴儿思爬上了山崖,偷偷摸摸的潜伏到了阿拉伯士兵包围圈外面。 那时候情况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 仇天魁被弓箭射中生死不知,普刺巴尔斯几乎力竭,还在做最后的抵抗,眼看着这两人下一刻就会死在阿拉伯士兵的围杀之下。 罗元生知道,营救这两人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情急之下布置了战斗方案。 他先是让乌依古尔从右侧摸了上去,利用乌依古尔弓手的能力,牵制进攻的阿拉伯士兵,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力。 然后,罗元生再叫哈喇巴儿思从左侧杀进去,尽最大可能跟阿拉伯士兵打成近身战,那怕用不要命的冲锋,也要死死拖住另一部分人的注意力。 而他自己,则是营救人员,他要冒着被阿拉伯士兵集火攻击的危险,突破到中心位置将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带出去,完成这次作战方案。 这个作战计划全是情急之下的应变之策,当时他们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罗元生硬是用手下的三人,布置出一个赌命的战斗策略,哪怕抱着敌人同归于尽,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因为,他们要三打五十,表面上绝无赢面。 但在各自相应的领域中,他们三人又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将战斗优势尽可能倾斜到有利的一面,有救下仇天魁的可能性。 接着,就是乌依古尔救命的一箭,哈喇巴儿思冲进敌人中间。 而罗元生自己,则在伺机而动,做好了冲进去的准备。 然而! 人算不如天算! 战斗并没想罗元生想象那样发展下去。 乌依古尔跟哈喇巴儿思的突然袭击,的确让阿拉伯士兵的阵型出现了空档,大大的吸引了阿拉伯士兵的注意力。 但还有一个哈米德,他一直都保持着冷静,一边大吼命令着阿拉伯士兵,一边还拔刀做出了亲自动手的迹象。 这一切也落在了罗元生眼中,当时他几乎已经冲出去了。 但他没有这样做,要是他冲出去,就有极大可能与哈米德对上,然后被他缠在原地,不但会让他自己陷入绝境,还会让仇天魁两人再次成为攻击目标。 被逼的迫不得已,哈米德做出的种种迹象,都显示着这人是在场的指挥者,让罗元生临时改变了作战方案。 他决定袭击哈米德,一是让他闭嘴,免得阿拉伯士兵反应过来,反身继续围杀被遗忘的仇天魁两人。 二是将哈米德拖在原地,因为他有出手击杀仇天魁的迹象,这绝不能让他得逞。 所以,罗元生在黑暗中,用最短时间摸到了哈米德身后,做出了攻击准备。 但在这时候,近身之后的罗元生在闪电的光芒下,看到了阿布德这个非常明显的目标,瞬息之间就知道这人才是阿拉伯士兵的主帅。 因为阿布德穿着打扮与其他人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不管是佩戴的弯刀,还是身穿的兵甲,都在说明他的身份要高贵很多。 一息三变,罗元生在此时又改变了目标,将袭杀的对象换成了阿布德,发动了攻击。 这一切实际很短,从乌依古尔投入战斗开始,到罗元生袭杀阿布德,可能不过十来个呼吸,他们三人就在无形中进入了自己最擅长的战斗领域,于各个敌人交上了手。 而! 仇天魁两人,因为这个突然开打的战场,一时间竟然没人再管他们两一下,就那样趴在了雨水中,一动不动。 ~~~~ “该死的” 战斗时,阿布德咬牙切齿大骂。 掌握全局,本已稳操胜券,但在转眼间就被的罗元生拖在了原地,连一句命令的话都无法传达出去。 这让哈米德在心里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慢慢磨死那个大个子了,直接弄死他就好了” 当时要不是阿布德的话,哈米德就会直接下命令杀死普刺巴尔斯,不会做毫无意义的拖延。 可惜,哈米德并没有这样做,他不愿意出头的心里在作怪,没有对阿布德说明自己的想法,也间接默认了阿布德的决断,这才导致出现了变故。 就在这时,一阿拉伯士兵惨叫着倒地,被罗元生在战斗中捅死。 “可恶,你们是废物吗?五六人围杀一人居然被反杀了两个” 说话的是阿布德。 只见他暴跳如雷,被两名护卫守护在身后。 此时的阿布德披头散发,全身都是污浊的泥水,有点狼狈不堪的样子。 “都给我上,一定要杀了他” 阿布德看着游斗的罗元生,怒火上了头,一把推开了身旁的护卫,让他们两也加入了战斗中。 “又是一个该死的唐人,我居然差一点招了他的道” 想到刚刚那胆战心惊一幕,阿布德手心就冒出了冷汗。 他来回走动着,不停喘着粗气,有点颤抖的手一直抓在刀柄上面,阿布德再用这种方式,努力平息自己的心绪。 罗元生那一瞬间的偷袭,给阿布德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那时候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差一点让偷袭的罗元生得手。 当然,阿布德也没想到,除了正面杀出来的乌依古尔与哈喇巴尔斯,还会有第三者在那种情况中,冷静的摸到他们身后,专门找他这位主帅下手。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面的两人身上,根本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杀了过来,更没想到在重重守护中,有人能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他身后,要置他于死地。 他现在还能活着,都拖了哈米德的福,那一瞬间要不是哈米德反应及时,他就已经成了罗元生刀下亡魂了。 “再来一些人,把这该死的唐人弄死” 恼怒!记恨! 想到罗元生差一点杀了自己,阿布德又招呼了数人,一起围杀罗元生。 倒是哈米德,先前他的确有一丝焦躁。 可当他看到战斗已经发展成了这样,反而又冷静了下来,又开始理性的分析战局的走向。 “这三人的目的大概是想打成混战,然后借机弄走仇天魁” 怎么可能瞒过冷静下的哈米德,他只是稍加思考,就洞察了罗元生的意图。 “而这个袭击我们的人,大概发现了我在指挥” 罗元生目标明确,让哈米德看到了端倪。 “不行,得先把这家伙解决掉再说” 一番思考后,哈米德决定专注于眼前的罗元生,先想法子杀了他,在慢慢将战斗引导回自己能掌控的局面。 同样,恼怒的还有罗元生,他在游走中目光依然锁定着阿布德,赤裸裸的目光迸发着杀意。 “这家伙,真是命大,这都能活下来!” 看着活蹦乱跳的阿布德,罗元生心中这样想到,刚刚他的刀尖都顶到了阿布德兵甲上了,结果被哈米德破坏。 面前一直有阿拉伯士兵不停地发动攻击,双方对攻间摆出了半月形的攻防线,兵刃交割的响声在暴雨中不断传出,溅射出一团团金属火花。 战斗时,有两人杀到了跟前。 罗元生身形一低,一脚踢开身边的一人,再用棍刀拦下面门上的袭杀,目光转动中又瞄向哈米德。 “还有这人,他居然在我的偷袭中反应过来了” 罗元生必杀的偷袭,很少有人反应过来,以往都是一击必杀。 但一直处于冷静的哈米德却洞察到了这次袭杀,救了阿布德一命。 “刚刚他一直在嚷嚷,应该是在指挥战斗” 罗元生听不懂阿拉伯语,但当他潜伏到阿布德身后的时候,还是知道谁是这场战斗的关键人物,将哈米德也定成了必杀的目标。 “决不能让这人再说出一句话” 又是一次袭杀。 罗元生故意游走了一下,突然一个突刺射向了哈米德,棍刀在阴暗处刺了出去,没有一点痕迹。 他当着其余阿拉伯士兵的面,故意杀向了哈米德,就是想让这人闭上嘴,专注的跟自己战斗下去。 这次突刺危险万分,罗元生身边还有五名以上的阿拉伯士兵在游斗。 只见他们同一时间挥出了弯刀,在罗元生面前形成了一层刀浪,封住了罗元生的突刺线路。 白光瞬息中到了面门。 罗元生身体如麻绳一样扭曲,旋转了一下,像是天鹅舞蹈一样在刀浪中穿了过去,依然冲向了哈米德身边。 “好厉害的身手” 眼见罗元生杀到面前,哈米德心中这样嘀咕到。 他不像阿布德,敌人强大他就会诚恳的承认,这样他才会专注于对敌之策,时时让自己的心态保持清醒。 显然,罗元生得到了哈米德的认可,毕竟没几个人能在刀浪中用这种方式躲开,杀到他的面前。 哈米德全神贯注,挡在阿布德面前拔出了弯刀,对着罗元生力劈了下去。 哐! 金属撞击,弯刀与棍刀砍在了一起,罗元生摆出了防御架势。 哈米德也不是泛泛之辈,反而精明至极。 他没有看清罗元生的攻击轨迹,索性直接砍了过去,反正他的弯刀要比棍刀长,以这一击化被动为主动,长克短的情况下罗元生只能先防御。 就在这一次攻击之后,其余的阿拉伯士兵杀到了罗元生背后。 见此机! 罗元生毫不犹豫的向旁边撤去,腿一滑,就在三米之外的地方,顺带着棍刀再一个阿拉伯士兵大腿上划了一下。 啊! 吃痛之下,这人发出了一声惨叫,用手死死按在伤口的位置。 他没有发现罗元生怎么发动的攻击,明明对方在躲避,反而是自己受了伤,硬是被罗元生的棍刀在大腿上留下了一道大口子,不停地流着血。 实际,已经被杀的两人也遇上了同样的情况,当时罗元生也是不停地在游走,不停地躲避,但他们两还是死了,死的不明不白的。 “好刁钻的武器,出手也是刁钻” 有人不明白,哈米德却很清楚,他开始在慢慢适应罗元生的攻击方式了。 罗元生的数次出手,终于让哈米德看清对手是怎么出手的。 单就这次来说,哈米德逼得罗元生防御之后,另外的阿拉伯士兵就杀到了他的背后。 但他在撤出战圈那一刻,手中棍刀隐晦的旋转了一下,无形中就换了一只手。 接着就是撤去的那一滑,罗元生在这空档间,突然在视线死角砍向了一个阿拉伯士兵,砍完之后才被人发现。 罗元生连贯的攻击快的应接不暇,安全退出的同时还让敌人也受了伤,让哈米德感叹道: “这个男人有种天生的能力,是专门为了刺杀而生的,实在难对付!” 罗元生灵巧的攻守姿势,刁钻的刺杀动作。 都让哈米德哈米德不禁想到: “仇天魁是从哪里找来这些高手的,那个女弓手也是,每一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战斗依然! 一次交手的罗元生没做停顿,又弓着身体杀了上去,目标依然是哈米德。 “弄死他,最不济也要让这人闭上嘴” 他在阿拉伯士兵中不要命杀向了哈米德,一次次又一次。 “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的分析我,拖下去的话会被他看出破绽” 在交手中,罗元生发现哈米德越来越得心应手,似乎看出了自己出手方式,总能提前一步做出进攻或防御姿态。 罗元生也感觉到了哈米德危险性,一次次交手之后这人都异常的冷静,一边与罗元生缠斗,一边还分析罗元生的实力。 他从军的经验再说话,两军交战中,哈米德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敌人,在一边叫嚣的阿布德都不算什么。 接着! 又是一次交手,罗元生依然安然退出,依然是一个阿拉伯士兵受了伤,让哈米德完全没有分神的机会。 但哈米德也从容了几分,不但躲开了攻击,反手还用弯刀反击了一下,给罗元生造成了一点麻烦。 “很好,慢慢适应了这人诡异的攻击了” 再一次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哈米德又开始把控了战斗局面。 “可恶!” 这笑容之下,罗元生不由得有点恼怒。 “他已经习惯跟我交手了!这家伙有一种天生的洞察力,在磨蹭下去我会折在这人手中” 哈米德的能力太可怕了,不但在战略上能将仇天魁压得死死的,还能在战斗中慢慢扭转颓势,只要给他点时间,他就能再一次掌控战斗局面。 第106章 狂战士 另一边! 哈喇巴儿思已经杀进了敌阵,正疯狂的与阿拉伯士兵交战在一起。 他不顾一切的冲杀,大开大合在阿拉伯士兵中挥舞着斩马长刀,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暴力出击,一个人吸引住了十余个阿拉伯士兵的注意力。 哈喇巴儿思的作战风格很特殊,勇猛无敌,刚毅不屈,天生就是冲锋陷阵的杀神。 他不管在马背上,还是独立众敌之中,攻击都狂暴无比,凡事被他斩马长刀砍中的阿拉伯士兵,要么尸身不全,要不伤重残缺,很少有人敢于正面力战哈喇巴尔斯。 尤其那臂展数米以上的攻击范围,更是绝地一遍,只要阿拉伯士兵稍微没有把控好距离,迎面就会吃上一刀。 交战中! 才过片刻,阿拉伯士兵就发现哈喇巴儿思实在太棘手了,不但蛮力无双,每一击都昂沉无比,那怕用弯刀挡住了攻击,虎口都会被震得流血不止,颤抖不休。 更重要是哈喇巴儿思皮粗肉糙,好不容易砍他一刀他没反应,一看只是皮外伤,他依然飚着血横冲直撞,一点顾忌都没有。 要是反被他砍一刀,少说手足净断,重则当场毙命,还是那种惨不忍睹的死状。 而且,普刺巴尔斯还没有穿兵甲,他的半身铠因为装梁芽儿去了,最后给遗忘在了山顶上,只穿着一套贴身的武装就杀进了阿拉伯士兵之中。 倒是阿拉伯士兵,他们个个装备精良,弯刀在手,兵甲傍身,跟哈喇巴儿思形成了两个巨大的反差。 这也让阿拉伯士兵很是奔溃,他们心想: “一个没有一点防护的家伙,居然一直压着我们这些装备精良的人打,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其中更是有人,连哈喇巴儿思的身都不敢近,不停在外围举着刀晃悠。 他们看哈喇巴儿思一刀一个,砍死那些冲到身边的阿拉伯士兵,心里面直骂: “要是来两个弓手就好了,那些该死的弓手都上哪去了” 弓手! 这些人真的很想撤出战斗,让弓手来对付哈喇巴儿思,希望像射杀普刺巴尔斯一样,不费一兵一卒就弄躺下面前这个棘手的大块头。 可惜!弓手大多数都被乌依古尔吸引,在山顶展开了一场弓与弓的对决,压根没人来帮他们一下。 到这时候,有些阿拉伯士兵才想起哈米德,张望中想到: “哈米德大人呢,他上哪去了,为什么不指挥战斗了?” 他们先前围杀仇天魁,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全是哈米德指挥得当,才让这些人吃到了甜头。 所以到这时候,这一战打的异常艰辛时候,这些阿拉伯士兵才想起哈米德,希望让他来主持大局。 但当他回头时,看到是罗元生正在袭杀哈米德,让迎战的哈米德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还有闲心来管他们。 实在没办了,这才有阿拉伯士兵大声吆喝: “再来几个人,这大个子实在太难缠了” 不这样根本没办法,现场这些阿拉伯士兵在哈喇巴儿思的冲杀中,连基本的战阵都无法组织起来,再这样耗下去,迟早都会死在哈喇巴儿思手中。 当这人叫唤后,这才又跑过来了几人,他们本来想去支援阿布德,毕竟那边是主帅的位置,保护阿布德也成了优先任务,完全是合情合理的考虑。 可哈米德却用手势告诉了他们,支援这一边优先,所以他们才跑了过来。 这也说明,哈米德与罗元生的战斗,他已经开始占据上风了,只需要很少的人,就能有效的钳制罗原生的袭杀。 这个洞察能力极强男人虽然还不能说话,却可以在战斗间隙慢慢掌握周围的情况,开始默默布置战场的走向,情况也越来越危险。 终于! 支援的阿拉伯士兵,加上原先的,总数接近了二十人,给哈喇巴儿思造成的压了也成倍的增加。 但这又如何,哈喇巴儿思依然无惧。 他看着眼前慢慢形成的战阵,咆哮着在阿拉伯士兵中间乱冲一气。 管你花拳绣腿有几招,我自一力破之! 这话说的就是哈喇巴儿思这样的人,陷入癫狂的他,怎么可能靠阵型能困得住他的,一丁点的掣肘反而还会让他愈加疯狂。 因为哈喇巴儿思不是那种心很细的人,也不会用什么好的计谋来妥善处理这种事。 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你们想困住小爷?那小爷就冲的更厉害点” 哈喇巴儿思是一个直肠子,不会太麻烦的思考问题,也懒得去思考,就这样大声的吼了出来。 “你们想杀了小爷,那小爷就先砍光了你们” 他身上飙着血,提着斩马长刀就冲了出去,撞向了一面的阿拉伯士兵,连所谓的战阵看都没看一眼。 阿拉伯人一下又头疼起来了,面前的哈喇巴儿思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像是一头蛮牛一样,盯着一个方向,抓着一个人不放,笔直杀了过去,就连身后的弯刀都不管不顾了。 而这个阿拉伯士兵也是没办法,他往那边跑,哈喇巴儿思就往那面追,死活不放手。 最后,这人犹豫了,跑也跑不过哈喇巴儿思,他跑两步,哈喇巴儿思一步不到,转眼间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跟你拼了” 实在跑不过哈喇巴儿思,这阿拉伯士兵心一横,干脆不跑了,大叫着折返,想与哈喇巴儿思对杀。 可到这时候已经晚了,他跑出了战阵,身边完全没有一人能够为他提供掩护。 只见哈喇巴儿思大手一伸,一把抓住他的头就拍在了地上,啪的一声之后,当场把这人砸死在了石头上。 有战阵,还被当面杀了一个,这让阿拉伯人气的跳脚。 “围住他,不要让他来回跑了” 他们还想用战阵来围攻哈喇巴儿思,当然,除了这种方法他们也没有好用的招数。 可结果依旧! 哈喇巴儿思就是要跑,盯着一个人不放的追杀,吃定了阿拉伯士兵拿他这种战斗风格没法子。 这一次是两个。 哈喇巴儿思一刀贯穿一个阿拉伯士兵的胸膛,反手勒断另一个的脖子,摔在了地上。 短时间里,又被他杀了两人。 “见鬼了,都被这大块头杀了五人了” 怎么样都没办法,战阵不管用,人多也没用,就是不能阻止哈喇巴儿思的杀戮之路。 “得在想个办法,不能让他这样来回跑了” 到这时候,被逼急了的阿拉伯士兵,才不得不重新思考对策。 其中有几人一直在张望,他们在找弓手,在观察哈米德,可惜这些人一时都腾不开手,没法帮他们。 接着,他们晃动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终于在这时候回过了神。 “这两个人,可以利用这两个人” 战斗打到这种地步,这些阿拉伯士兵才想起利用仇天魁他们两个,让这两具‘尸体’来掣肘哈喇巴儿思。 至少他们认为这是两具尸体。 说干就干,自以为抓住要害的阿拉伯士兵相互吆喝了一下,举着弯刀扑向了无法移动的仇天魁两人。 他们故意这样大声吆喝,就是想引起哈喇巴儿思的注意力。 哈喇巴儿思当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但战斗不需要用言语来挑明,彼此之间能从动作对懂对方的意思。 果不其然,哈喇巴儿思看着阿拉伯士兵杀向了仇天魁,真的不再跑了。 他咆哮了一声: “小崽子们,你们敢!” 哈喇巴儿思提着斩马长刀杀了回来,迎着阿拉伯士兵就是一个冲锋,赶在他们前面守在了仇天魁身边。 冷笑! 有人用阿拉伯语说道: “看你怎么跑,再敢乱跑就看了这两个人的头” 他们抓住了哈喇巴儿思的弱点,利用这个弱点将他困在了原地,第一次让哈喇巴儿思无法再次高速移动。 长出了一口气! 阿拉伯士兵将哈拉巴士团团围住,举着弯刀,慢慢逼近,他们认为只要哈喇巴儿思不在乱跑一气,就可以慢慢磨死他。 “一群卑鄙的家伙,别以为这样就能杀了小爷” 不能跑,那就不跑了。 哈喇巴儿思斩马长刀一端,守在仇天魁身边迎战十多名阿拉伯士兵。 “谁想第一个死,就给小爷上来啊!” 虎胆雄威! 跑与不跑,哈喇巴儿思都没怕过这些人。 等到两方距离近到五米的时候,战斗又一次开打了。 战阵在手的阿拉伯士兵组成了两波攻击,一波打前锋,一波举刀死角袭杀。 接着。 短兵相接! 长刀在手的哈喇巴儿思先出手,他大吼了一声,满月斩横砍,半径三四米内一击退却第一波攻击,让这些人连近身都无法做到。 但人有死角,阿拉伯人的第二波袭杀冲到了哈喇巴儿思背后,举刀就在他的后背上留下了数道伤口。 顿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这一次袭杀给哈喇巴儿思造成的伤害,是整场战斗最重的一次,几乎将哈喇巴儿思砍躺在了地上,让他跄串了一步。 啊!! 吃痛之下,哈喇巴儿思低吼了一声。 大手反向一伸,抓住了一个没能及时退走的阿拉伯士兵,斩马长刀一下刺进了这人肚子,手腕一转,将他绞杀在了这里。 “第一个,下一个是谁” 说到做到,哈喇巴儿思战斗本能发挥,哪怕被乱刀重伤,他也能在一瞬间做出致命反击。 接着。 哈喇巴儿思单手提着死掉的阿拉伯士兵,全身是血的瞪着周围的敌人,吼道: “接着在来,看是小爷先杀光了你们,还是小爷先被你们杀了” 他抓着肚子被捅烂的阿拉伯士兵狂笑,露出骇人的目光,像是一只饥饿的修罗,死守在了仇天魁身边。 “可恶,这家伙命真硬,这样都没能砍死他” 见哈喇巴儿思嚣张的提着自己人,一个阿拉伯士兵骂了一句。 “继续来,我就不信他能一直扛下去” 又是一声阿拉伯语,在组织新一次的进攻。 他们从新围了上来,在周围慢慢转悠,寻找一击毙命的机会。 见这样,哈喇巴儿思冷笑了两声,依然单手抓住尸体,一动不动。 “兄弟,你要是还活着,求你爬起来啊” 哈喇巴儿思表情如故,面不改色,但心里这样想到。 他是一个人,如此重的伤他也会力竭,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但此时的他不能倒下,也思考不到好的对策,只能在心中祈求着普刺巴尔斯能够自己站起来,能够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带上仇天魁逃出去。 “仇伯,在我死之前,求你一定要自己站起来啊” 他一样不相信仇天魁会死,轻声的这样说了一句。 然后,哈喇巴儿思一手提着斩马长刀,一手提着尸体,咆哮道: “接着再来” 哈喇巴儿思主动发起了攻击,守在仇天魁身边的同时,挥舞着斩马长刀,不要命的冲撞,砍杀。 “杀!” 整个山顶都是他的咆哮声,每一次出手都这样喊着。 哈喇巴儿思将血气提升到了极限,让战斗麻痹身体的疼痛,让亢奋弱化攻击带来的感觉,他化身成了疯狂的战士,一个狂战士。 他已经全身是血,连天上的雨水都无法让这血迹淡弱半分。 他将尸体当成了盾牌,每当阿拉伯士兵的攻击袭向后背,他就挥舞着尸体反击回去。 又或则有阿拉伯士兵想砍地上的仇天魁,哈喇巴儿思就把尸体当鞭子,一次次的重击在这些人身上。 他不停的,不停的! 哈喇巴儿思在阿拉伯士兵的围攻中,决定一直战斗到死亡为止,都绝不让阿拉伯士兵伤到仇天魁一个汗毛,伤到普刺巴尔斯一根汗毛。 哈喇巴儿思再用这种亡命方法,为仇天魁,为普刺巴尔斯争取时间,哪怕战死在这里,也不会停息。 “仇伯,站起来啊,不要让我白死了” 第107章 箭射,人亡 刷! 一箭射了出去。 乌依古尔在黑暗的死角,射向了一个阿拉伯士兵。 接着! 二十多支箭飞来,在雨中拉出一道道极速的痕迹,阿拉伯士兵在反击乌依古尔。 身形一低,乌依古尔躲在石头背后,让飞来的箭矢全部落空,一些砸在了石头上,传出金属火花,一些落在了黑暗中,卡啦一声看不到身影。 然后! 乌依古尔一个箭步射了出去,如灵猴一般在山顶移动,再换了一位置,又射了一箭出去。 反击依旧! 阿拉伯士兵紧跟在乌依古尔身后,每当她射出一箭,就用一次齐射回应她。 “差不多了,这个距离应该够了” 等到箭矢落地后,乌依古尔侧头瞄了一眼,不远处正有二十多个阿拉伯弓手在偷偷摸摸游走,寻找有利的射击位置。 霹咔! 很久没来的闪电亮了起来,乌依古尔借机远眺了一下。 “已经让这些人远离了元生的战斗点,希望能把仇天魁他们救出来” 她这样说了一句,在黑暗来临的时候从新躲了起来,默默地抱起手中的弓箭。 乌依古尔从开始那几箭之后,就一直慢慢的在移动,她一个人吸引着二十多号阿拉伯弓手,一点点将这些人带出了两三千米之外。 带敌人走!远离交战地! 并不是罗元生的安排,他当时只是叫乌依古尔吸引住一部分阿拉伯士兵的注意力就够了,好为正面战斗减轻一下压力。 说白了,罗元生在战斗间隙时,依然在为乌依古尔考虑,就差说出情况不对你就一个人离开这种话。 但乌依古尔在开打之后,私自决定尽可能的将阿拉伯弓手引开,不单单让罗元生他们减轻战斗压力,更是希望能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在这明确的目的之下,这一路上,乌依古尔都时不时射出一箭,不求击杀一人,但求这些人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免得这些人折返回去,让罗元生的布置被破坏。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乌依古尔甚至以身犯险,每当看到有阿拉伯士兵想返回的时候,她就冲出去,对着这人一阵乱射,再一次让些这人不得不追在她的身后。 也正是因为这样,乌依古尔已经连中两箭了。 一箭射在她的大腿上,一箭射在了腹部,不过腹部这一箭被锁子软甲挡了下来,只在她身体上留下了一个淤痕,并没有造成伤害。 用布条绑在腿上,努力的将血止住,乌依古尔再次抓起了弓箭,深出了一口气: “好了” 然后她目露精光,表情严肃的说道: “比弓箭,我乌依古尔还没怕过谁,现在才是我的主场” 从箭筒中拔出了箭矢,说完后的乌依古尔拉满了弦,在黑暗中瞄准了。 他们与主战场相距两三千米,再加上黑夜暴雨,乌依古尔相信已经够远了,就算阿拉伯士兵折返,也会在路上耗去不少时间,关键是乌依古尔也绝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 这一次,乌依古尔决定不再跑了,也不需要跑了,她要用手中弓箭,跟阿拉伯士兵一较高下,看谁才是射箭高手,看谁能活到最后。 黑暗中有手在挥动! 这是阿拉伯士兵在相互打招呼,他们在用手势相互提醒,配合着摸向了乌依古尔,慢慢围向了乌依古尔的藏身之处。 这些人看见乌依古尔一闪之后,就在也没有移动一下,自以为掌握了乌依古尔的行踪。 雨水,紧张的情绪! 二十多个阿拉伯士兵拉满了弓,摆成了一个扇形,一点点的靠近,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缓慢的转了过去。 这里是他们最后看到乌依古尔的地方,是乌依古尔的藏身之所。 就在石头边缘,阿拉伯士兵点头,突然低吼了一声: “上” 吼声之下,十余个阿拉伯士兵瞬间杀出,从两面突然射出箭雨,连看都没看一下石头另一面的情况。 刷刷!! 箭矢射出,集体插在了地上。 “没人!” 一阿拉伯士兵在叫,石头后面空无一人,他们的箭全部射在了地上,那还有乌依古尔的身影。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连着两箭射了出来,从阿拉伯士兵一侧飞奔而来。 啊!! 连着两声惨叫,这是乌依古尔射出的箭矢,她居然毫无动静的,在阿拉伯士兵眼皮子底下换了一个地点躲藏了起来,没一人看见她是怎么绕到那边去的。 这两箭飞出之后,一箭射在阿拉伯士兵的眼眶中,至少半寸都埋进了他的脑袋里面。 一箭射在另一个阿拉伯士兵的肩膀上,让他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免得再次被黑暗中的冷箭射中。 眼中中箭这人当场倒地,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大叫着,眼见活不成了。 见乌依古尔连射两人,阿拉伯士兵才发现她的身影,她出现在二十步开外的另一处,用冷箭伤一人,杀一人,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在这边,射死她” 阿拉伯士兵大叫着挽弓连射。 哼!!! 箭雨飞奔而来,乌依古尔冷笑了两声,头一缩再次消失与黑暗中。 然后,等到阿拉伯士兵小心翼翼的走近后,又发现乌依古尔不见了,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这该死的女人上那去了?” 举目四望,怎么都无法找到乌依古尔,一个阿拉伯士兵这样大叫了起来。 “她为什么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居然射中了我们”再有另一人说话,脑海中升起了疑惑。 他们追杀乌依古尔一路,都没有被射中一箭,感觉就像是这个女人不懂射箭一样,很多时候都在随便乱射一气。 更甚者,她们还看见乌依古尔一个弓手,完全无视了弓手作战原则,居然主动亮出身体找死,大着胆子追杀他们,像是被惹急了,想急于杀掉两个人一样。 那时候,他们有一种再跟菜鸟对射的感觉,很轻松就射中了乌依古尔两箭,只要不出意外,再花一点时间,他们觉得一定能乱箭射死乌依古尔。 可惜,他们的感觉只是自己的错觉。 乌依古尔早先笨拙的表现,都只是为了迷惑这些阿拉伯士兵,为了将他们引开,免得这些阿拉伯士兵威胁到罗元生的作战计划。 而现在,乌依古尔觉得足够了,是该好好展现自己实力的时候了,这才吹响了反击的号角,一连射中了两个阿拉伯士兵。 “这一定是个意外” 思考了下,这人心想着,人不可能在短时间有如此大的改变,被射中一定是偶然中的意外。 “给我找,把这女人找出来!弄死她” 这些阿拉伯士兵被迷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乌依古尔的变化,又或则不接受女人比自己强,在雨中大叫着,挽着弓箭搜寻乌依古尔的身影。 “很好,都不要走,让我慢慢弄死你们” 乌依古尔听得懂阿拉伯语,知道这些人大喊大叫在说些什么,对于他们决心杀了自己反而很开心。 “元生,这一次就让我帮你忙,我绝不会让这些人破话你的计划” 嘴唇抿了一下,乌依古尔在被罗元生救下之后,连叫法都变得亲切万分,心中已经接受了这个男人。 实际想想也是,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一个女人感动的话,那就是赌上性命守护这个女人了,罗元生的举动毫不例外的闯进了乌依古尔的心,占据了一席之地。 接着! 乌依古尔轻笑了一下,在战斗中高抬鹅颈,在雨水中仰视着天空: “君护卿之名,卿守君之道,君为卿搏命,卿愿为君亡“ ”我托依汗,乌依古尔绝不会让他们破坏你的计划” “人一生能为一个人活一次就够了,你为我活,那我就为你活” 抱着弓箭,乌依古尔说完这话后拉弦射了一箭。 这个果断而又泼辣的维吾尔族女人,敢于逃婚孤身闯荡江湖的女人,在这一刻决定与罗元生同生共死。 刷! 这一箭,从死角位置射中了一个阿拉伯士兵,一击贯穿了他的脖子。 “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我要让你们这些废物男人们知道女人的厉害” 一击得手,乌依古尔用阿拉伯语故意大叫,杀人的同时主动挑衅起了阿拉伯士兵。 哈哈!!!! 然后乌依古尔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张狂,又带着嘲讽。 “臭女人!” 被一个女挑衅,气的阿拉伯士兵哇哇大叫。 “你死定了,今天不但要杀了你,还要扒了你身上的皮,把你挂在树干上风干喂乌鸦” 阿拉伯士兵用恶毒的言语咒骂乌依古尔,提着弓箭再次杀了上去。 对于他们而言,这不是死了两个人的问题,是关系到脸面跟尊严的事。 他们可以容忍战斗中牺牲,战死,绝对无法容忍被一个女人瞧不起,更何况乌依古尔还是一个被他们追杀了几千米的女人,这更加没有放过乌依古尔的理由。 接着! 几十个人影相互追逐! 一场弓与弓的生死对决! 乌依古尔一人,阿拉伯弓手二十多人。 他们在漫天雨水中,电闪雷鸣之下,挽弓对射,箭矢一刻不停的穿过雨滴,从不同方向袭杀而至,都发誓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乌依古尔像是幽灵一般,独战群敌时,每当射出一箭,就立马换一个地方,他不停的在石头中间闪动,一次次与致命箭雨擦肩而过。 她每一次射出去的的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在闪电一闪而过的刹那都会命中一名敌人,在黑暗中无声将敌人击杀当场,或伤残敌手。 然后此时,每当传出敌人的惨叫声,乌依古尔又会出言嘲讽一般,又或则哈哈狂笑,不停地激怒,挑衅阿拉伯弓手。 在这种情况下,阿拉伯弓手越打越窝火,他们已经被乌依古尔气到迷失了心智,咆哮着要杀了乌依古尔,早就忘记了返回的事,慢慢在山顶向着更远的方向而去。 为了杀死乌依古尔,阿拉伯弓手如同围猎,他们步步紧逼,咬在乌依古尔身后,拉开一个扇形,从四面八方包围而上。 然后箭雨齐射! 乌依古尔每次射击都会暴露一次自己的位置,这箭雨就是向着乌依古尔而去的。 终于! 在乌依古尔射杀六人,伤残八人之后,她也受了重伤。 连着两箭射在了乌依古尔腿上,一边臂膀也中了一箭,加上先前一箭,乌依古尔两条腿都无法用力,顷刻间丧失了机动性,只能躲在一块石头背面默默地等待着阿拉伯弓手。 无法移动! 乌依古尔又摸了摸箭筒,只有一支箭矢在手中,这场战斗她已经射光了三桶箭,足足九十发。 “到此为止了吗?” 乌依古尔看了看手中唯一的箭矢,从黑暗中打量了一下,阿拉伯弓手还有十多个在慢慢靠近,其中有几个身上有伤,那是乌依古尔箭矢射伤的。 转过了头,乌依古尔上箭,拉弦,吞咽了一下口水,闭目说道: “元生,谢谢你为我拼命,求你一定要活着离开” 不经意间,有泪水在眼眶中滚动,乌依古尔咬牙低语: “能早几年遇上你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她已经无路可逃了,双腿重伤之后连站起来的能力都已经丧失了,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罗元生的怀念,为了那转瞬即逝的怀中温暖,乌依古尔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 嘎! 拉弦声。 乌依古尔满弓满弦,双膝跪在了地上,这一箭射出,将是她人生中最后的一击。 第108章 都要活着 九头蛇山顶! 暴雨之中! 三对五十以上,一场从一开始就无法取胜的战斗。 可就算这样,他们也毅然决然的打响了战斗,因为他们无法至同伴于不顾,无法放弃兄弟长辈,哪怕生死,也要试着博一次。 果不其然,这场战斗在时间中慢慢展现出了颓势。 罗元生被哈米德压制,已经被他洞察出了攻击套路,再也无法对哈米德形成任何威胁。 不但如此,他还被哈米德指挥的五名阿拉伯士兵围困在中心,攻防对调的情况下正在苦苦支撑。 “我已经不行了,不知道拖的时间够不够,不知道魁哥他们离开了没有” 罗元生全身是伤,身穿的牛皮软甲已经被砍的破破烂烂,早就失去了防护能力,但就这样,他依然在担心其他人。 “对了,还有我的乌依古尔,求你一定要活着离开” 心念所想。 再一次艰难的抵挡了阿拉伯士兵的进攻,两腿都在打颤,罗元生体力已经被哈米德消耗到了极限,能站在这也是不屈的战斗之心。 稍微有点遗憾。 罗元生根本没时间与乌依古尔踏出那一步,他明明已经捕获了乌依古尔的心,但只要乌依古尔能活下去,罗元生也心满意足了。 “你值得自傲了,是一名令人钦佩的战士,一人在围攻之下击杀了我们四人,还把我拖在这里如此长的时间” 在这场战斗中,罗元生当着哈米德的面,击杀了他们四人,也让这个男人心中生出了感慨。 “你是一个天生的刺杀者,却偏偏要打阻击战,这就是你的死因” 哈米德的确阴毒狠辣,但他对于强者的敬畏还是有的,也重视每一个遇上的对手,这让他在每一场战斗中,都会将计谋能力运用到极限。 他看懂了罗元生的优势,这才运用能力将罗元生的优势瓦解,将这个男人活生生的拖在了原地无法移动,利用灵敏的调度一步步将罗元生逼上了绝路。 另一边,哈喇巴儿思伤得更重,前胸后背都是刀痕,一道道狰狞的口子向外翻着,鲜血不知流了几何。 但他依然提着尸体,握着斩马长刀,在阿拉伯士兵中怒吼着发狂,像是一部不眠不休的机器,怎么都无法让他倒下。 他早就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战斗的意志在支撑着这具身体,深埋在身体中的本能在与敌人厮杀,一切都是为了罗元生的安排,为了仇天魁跟兄弟。 他战斗,早就把生命渡之肚外,只是因为罗元生的一句话。 当时罗元生对哈喇巴儿思说: “你杀进阿拉伯人中间,只要我们没有救出仇天魁跟你的兄弟,你就尽量拖住他们” 正是这句话,脑子不会转弯的哈喇巴儿思化身成了狂战士,与阿拉伯士兵不死不休。 因为仇天魁两个还在他的身边,也就说明没能救出他们,那他就必须战斗下去,坚决执行罗元生的战斗布置,直到有人来带走这两个人为止。 “该死的,这该死大个子为什么还不去死” 这样哈喇巴儿思,让阿拉伯士兵不停的咒骂。 “这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人啊,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还在这活蹦乱跳的” 他们已经发起了十多次的进攻,每一次进攻都会让哈喇巴儿思受伤,就算是他们自己,看着哈喇巴儿思那身上的伤口,都会汗毛倒立。 但是,他们就是无法杀死哈喇巴儿思,再怎么咒骂,哈喇巴儿思都依然在战斗着。 “不行,这疯子已经杀了我们八人了,必须要想法子弄死他” 是个人都会死,谁都没有例外,如果没死,只是攻击还不够! 又是一次进攻,阿拉伯士兵在哈喇巴儿思身上留下刀痕,自己人也有一个被当场砍死在这里,让他们不得不转变策略。 “下一波进攻用捅的,捅穿他,多捅他几刀一定能杀死它” 狂战士哈喇巴儿思,怎么砍都砍不死,逼得阿拉伯士兵改变,决定下一次进攻时候,贴身捅死哈喇巴儿思。 在更远处,那边是乌依古尔。 她在黑暗中拉满了弓弦,跪在地上瞄准了一个阿拉伯士兵。 “至少让我再杀一人” 轻声的这样说了一句,乌依古尔目视的远处,正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晃动着,他是一名阿拉伯弓手。 只见他弓着身子,手中挽着弓箭,在石头中间左右闪动,慢慢靠近了乌依古尔。 跟他一起的,还有十来个阿拉伯弓手从其他方向绕了上来,他们屏住了呼吸,在雨水中慢慢移动着,像是捕猎的猎豹,正在准备最后的冲锋。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乌依古尔轻笑了一下,它的箭已经锁定了目标。 “元生,永别了” 没有意外的话,乌依古尔这一箭必将击杀一人,但她也会被其余的阿拉伯弓手射杀,死亡将会成为必然。 就在这时候! 山道口有一个人重重的踏了一步,脚下激起的水花四散而开,登上了山顶。 “魁哥!” 轻声呼唤了一句,这人是王凯,他的头僵硬着望向了战斗方向,脸庞流过的雨水都无法让他的眼睛眨一下。 深沉,昂重的吐息! 王凯依然在暴怒之中,闪电白光下他如同盖世魔王一般,身体上不停传出让人骇然的气息。 同时! 王凯抵达山顶这一刻,还在战斗的人都感受到了异样,连山顶的暴雨都在细微中出现了不明的变化。 “怎么了?” 乌依古尔停下了攻击,没有射出这一箭,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阿拉伯弓手也突然低下了身子,隐藏在黑暗中彼此交流了一下,相互询问着: “你们发现什么东西了吗?” 这一次低身,也让乌依古尔失去了目标,间接救了那个被锁定的人一命。 “嗯?什么东西?” 惊疑了一声,攻防中的罗元生跟阿拉伯士兵,下意识的停下了攻击,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心中有点不舒服。 “有人在看着我们,什么样的人会让我觉得如此不舒服” 哈米德本能的紧握住弯刀,一种正被天敌盯着的感觉让他后背流出了冷汗,半蹲着身体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 阿布德也不例外,他的弯刀正抱在手中,一瞬间跟哈米德犄角站位,疑问的同时守护在了对方身边。 “强敌,一个强大到不输仇天魁,甚至有点异常的敌人出现了” 细细体味,哈米德这样说道。 王凯的到来,光是无形中的气息,就让哈米德洞察到来人抱有敌意,极有可能演变成另一场战斗。 “这帮人到底都是哪来的,先有一个仇天魁,后有三个不要命的,现在还来了一个异常麻烦的家伙,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这样一群帮手的” 不由得,哈米德的脑海再次生出疑问,他将王凯也误认为仇天魁招来的人。 “一波又一波的,这些家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都是不怕死的人吗?” 阿布德也骂了一句,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郁闷了。 他心想着,在同一天时间里,阿卡杜拉那个废物败走也就算了,怎么自己亲自领兵也会遇上如此之多的怪事。 好不容易杀了仇天魁,又冒出个舍命偷袭自己的人,还带着两个麻烦的家伙在这里大打出手。 眼看到快要磨死偷袭的人,居然又来了一个凭感觉就必须全力提防的家伙。 “真神在上,我阿布德到底做错什么了,非得有人要跟我作对”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阿布德自己都无法表述此时的感受。 不但如此,王凯的到来连哈喇巴儿思都感觉到了。 他在同一时间清醒了过来,喘着粗气低声询问着: “什么,怎么了?” 正准备围杀哈喇巴儿思的阿拉伯士兵也停下了手,有种感觉在提醒他们,现在要是杀了这个大块头的话,他们连求死都无法做到,也绝对无法活下去。 这种感觉很怪异,但又无比清晰,这些阿拉伯士兵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一时间都在犹豫要不要出手。 接着就是安静! 王凯的到来,居然让所有人在这个时候停下了战斗。 喘息! 每一个人都被压的有点难受,打还是不打,在此时成了一个大问题。 罗元生一方要是先出手,一定会引来阿拉伯人反击,只会加快他们这一方的死亡速度。 阿拉伯士兵要是先出手,那这突然到来的人,就会成为他们的定时炸弹,谁都不知道没有妥善安排的情况下,突然与这人动手会有什么结果。 “凯郎” 就在这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安静中,仇天魁如梦吟一般叫了一声,突然睁开了眼。 咳咳!! 先是剧烈的咳嗽传出! 接着视线晃动,无法对焦,在模糊中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喝哈,喝哈!! 犹如被人从无尽深渊拉回来的感觉,仇天魁睁眼之后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都将气息完全卷入肺中,努力的伸展着四肢。 这变化持续了足有五六个呼吸之长,仇天魁的意识终于清晰了。 “贤侄!” 这一刻,映入眼帘的只有两个人,仇天魁一下叫了出来。 这两人都是他的侄儿,一个是用身体守护仇天魁的普刺巴尔斯,他全身都是被射满了箭矢。 一个是哈喇巴儿思,他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正流着血,提着斩马长刀跟一具尸体,死守在仇天魁身边。 哈!! 先是低声的哽咽,嗓子不停地颤抖着。 啊!!!!! 叫了出来,仇天魁睁眼就看到这种情景,心都碎了。 “我的侄儿们啊!” 一把抱住了普刺巴尔斯,仇天魁连忙摇晃着他,用手在鼻端探索了一下。 “侄儿,我的侄儿!你为什么不跑的,为什么不听伯伯的话” 无法接受普刺巴尔斯倒在自己面前,仇天魁的脑海的记忆,明明已经叫普刺巴尔斯逃跑了,可他居然会倒在自己身上。 但还好,普刺巴尔斯还活着,正有气息在鼻孔中慢慢游走着。 “仇伯,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身旁,哈喇巴儿思咧嘴一笑,摇晃着倒了下来,他终于支撑不住了。 “你为什么也来了,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啊!” 再反手接着哈喇巴儿思,那全身没有一处完整的景象让仇天魁痛哭流涕。 “你们两要是有个万一,要我怎么有脸去见你们阿爸啊!” 接着,看见怀中的哈喇巴儿思,仇天魁一下反应了过来,他在这里被围杀到力竭,就说明他已经下山回来了,那会不会~~~ 接着目光移动,仇天魁扫视了了一下四周。 “元生!!” 一眼就看到罗元生,他正被阿拉伯士兵团团围住,欣喜的看着这边。 “魁哥,你果然不会死,就像传说的一样,没人能杀死你” 那是只有罗元生才有的记忆,从以前那个同僚嘴中,他就知道仇天魁不死之身的传说。 而这一次,他居然跟这个传说一同行动,从验证仇天魁身份那一刻,罗元生对他的崇拜到达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最早那声魁哥也是罗元生心甘情愿叫出来的。 “居然没死!” 阿布德的疑问。 “这个男人,真的没死,果然还是发生了意外啊” 哈米德的想法。 在仇天魁醒来的同时传出。 仇天魁还活着,对于阿布德而言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他以为杀了这个梦魇了,但最后梦魇又以作弄人的方式活了过来。 但对于哈米德而言,却是意料之中的事,又是意料之外的事,一时让哈米德有点心烦意乱。 “不能让他活着,不管怎么样要先弄死他” 虽然心思不同,但阿布德跟哈米德想到了一起。 当前顾不了那么多了,先不说仇天魁活着会怎么样,另外一个让他们警戒的也是大麻烦,要是这两人一起发难,保不准在这种情况下,结果会向着不利的局面极速演变。 所以,阿布德与哈米德同时大吼了一句: “杀了他,一定要先杀了仇天魁” 几乎在同时,扫了一眼战场情况的仇天魁,就明白当前的局势十分不利,他们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可能性了。 他的两位贤侄都受了重伤,硬是坚持到了仇天魁醒来为止。 罗元生也是伤痕累累,正被阿拉伯士兵围困,眼看危局即将到来。 “活着,一定要先活着”心里在呼唤。 当前情况,仇天魁当机立断,大叫着: “突围,从这杀出去先,汇合的事之后再慢慢考虑” “不能再战”仇天魁心中这样想到。 光是一个哈米德就把他逼上了绝路,这个男人的危险性仇天魁深有体会,现在都受了重伤更加不能与这个人交手,当前能跑就先跑出去再说。 “黛绮丝,带着芽儿跑,先跑出去躲起来,一定要躲好了,我们以后会慢慢来找你” 也没有忘了黛绮丝,在迎面杀来的阿拉伯士兵面前,仇天魁这样大吼了出来,声音传偏了整个山顶,传进了每一个人耳中。 接着,仇天魁一次冲杀,将围杀的阿拉伯士兵击散,硬是扛起了两个贤侄,冲进了黑暗中。 “乌依古尔,快跑!我会等着你的” 罗元生也是大吼了一声,仇天魁的撤退命令已经发出,当下该是全力突围的时候了,他在用叫声告诉乌依古尔,不要在战了,先跑再说。 叫声中也没停顿,罗元生手持着棍刀,一个突刺冲了出去,向着黑暗狂奔而出。 “跑!” 乌依古尔那一箭没有射出,在仇天魁声音传出之后挣扎着跑了出去。 “我一定会活着,哪怕只为了见你一面,也要活下去” 跟罗元生一样,为了彼此,乌依古尔就有活下去的动力,就算用爬的,也要爬出一片生天。 “追,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都在突围,眼看着都要跑了,阿布德情急之下大吼了出来,事到这种地步,他无法接受一个没杀死都跑了的结果。 接着,仇天魁一行人四散而逃,连不知身在何处的黛绮丝也抱着梁芽儿仓皇出逃,阿拉伯士兵紧追在他们身后,在黑夜疯狂的追杀着,所有人都从这场鏖战了长时间的山顶四散而开。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王凯的到来,是他在无形中改变了战局,改变了战斗结果。 “听到了吗,恩师!他们都还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仇天魁的声音传出来之后,聂军反而松了一口气,在王凯身边轻声的呼唤了一下。 他将唐刀轻轻挂在了腰间,微微一笑。 “恩” 王凯也笑了,那恐怖的气息消散于尓,他抬头仰视这天空嘀咕了一句: “活着就好,只要还活着,终会有希望的” 然后两人身形一动,隐入了黑暗。 等所有人散开之后,倒是咚咔咔族的人,他们还聚集在山顶,正一脸疑惑的彼此张望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也不知道今后自己的人生会怎么样。 今晚他们经历了很多,见到了这世上不可力敌怪物,被杀的胆战心惊。 看到了说打就打的决战,几个人就敢跟全副武装的军队正面交手,这完全不在咚咔咔族人的认知之内,至少他们没有这种勇气。 也遇上了说停就停的出逃,那个杀神一般的男人一声大吼之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战斗就那样停了下来,当着他们的面,逃的逃追的追,消失不见。 但身处事件中心的他们,唯独没有察觉到王凯来了,因为他们太弱了,弱到感觉不出强者到来的气息,弱的没一个人在这种时候会关注他们,把他们的存在忘了一干二净。 第109章 苟且也要偷生shuHAiGe.nET 九头蛇山顶上,哗啦作响的流水渐小,在预示着暴雨即将过去。 “杀!!” 有人在大吼,吐出的字是阿拉伯语。 他们是追杀的阿拉伯士兵,正挽着弓箭,提着弯刀,不停追杀着仇天魁几人。 “别让仇天魁跑了” 他们这样叫着,疯狂的追在仇天魁的身后。 刹时! 飞来的箭矢射中了仇天魁的后背,又让他伤上加伤,不由得跄串了一下。 但仇天魁牙关紧咬,嘶吼了一声,没有停顿一下就再次扛着双胞兄弟逃向了最近的山道。 “我的好侄儿们,要给伯伯撑住了” 仇天魁在逃跑的过程中,一人独自说着话。 没有回应,双胞胎都昏迷了过去! “一定要活下去啊,千万别死在这种地方,可别让伯伯再经历一次亲人离世的痛苦啊!” 仇天魁涨红了脸,身上的双胞胎如千钧一般,压得双肩难受,连膝盖都在不停地传出嘎嘎声,每跑一步都会让仇天魁鼓足了出奶的劲。 双胞胎两兄弟太重了,他们都是两米上下的大个子,天生虎背熊腰,体重至少都在两百斤以上,所以扛着他两的仇天魁,硬是负担起了超过自己体重两倍的重量。 再加上仇天魁本身有伤在身,每跑一步都会从伤口上飙出鲜血,这也让他的逃亡之路变得更加艰难。 但他依然没有停顿,停下来就会侄亡己死! “山道,终于到了” 他终于看到了下山的路,就出现在数十米之外的地方,前面这短短的百多米,仇天魁感觉像是跑了几天几夜一样累。 “啊!!” 最后的冲刺,仇天魁看到了下山的路,不管不顾的大吼着,迈开双腿冲了过去。 “别让他上山道,别让他跑了” 这些阿拉伯士兵,按照阿布德的命令,在追杀那一刻就集结了近十人,一边挥舞着弯刀,一边放出箭矢。 在这些阿拉伯士兵最前面,是一开始就在追击的四人,他们与仇天魁相距不过十余步,似乎下一刻就能追上仇天魁。 但他们发现,就是这十步距离,却怎么都追不上仇天魁。 “这该死的家伙,扛着两个大块头居然还跑这么快” 这四个阿拉伯士兵骂了一嘴,眼看着仇天魁就要跑上山道的时候,大叫道: “拼了,一定要在他踏上山道前杀了他“ 吼叫过后,四人深提了一口气,让自己的速度再快了一分。 ”阻止他,他要是上了山道,我们就再也追不上了” 这四人身后的追兵还相距得更远,但他们依然这样叫着,在提醒前面的人,一定要在最后关头截杀住仇天魁。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条狭小的山道,不但在进攻时候有利于防守一方,就连撤退的时候,也有利于先行的一方。 就像哈米德阻止上一次追击仇天魁一样,这一次也不例外,谁先踩上山道谁就能把控主动权,这事对于仇天魁也一样。 进可攻,退可守! 说的就是身处这狭小山道上的人。 只要仇天魁逃了上去,阿拉伯人要是再敢追击,就不得不在山道上独自面对仇天魁一人,那就会进入仇天魁单挑最强的主场,他们都会死在这条山道上。 所以,阿拉伯士兵拼命了,只有在这里拼了,才有机会扳倒仇天魁,弄死他。 最后的狂奔! 仇天魁与阿拉伯士兵的人都在大吼,带着不同的心思,离山道越来越近,再有二十余米就能分出胜负。 五步! 四个阿拉伯士兵在不要命的狂奔中,终于拉近了两边的距离,再近三步就能进入弯刀攻击的范围。 他们在这时候举起了弯刀,在做最后的准备。 “仇天魁,去死!” 又近了一点,手伸直后,弯刀就能够到仇天魁的后背,四个阿拉伯士兵也大叫了出来,杀仇天魁就在下一刻。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突然站起来了一个人影。 他不声不响,无声无息,一瞬间摆开了攻击架势,将手中陌刀挥圆,在身后拉出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斜面。 他是王凯。 然后陌刀动了,瞬息之间砍向了阿拉伯士兵。 一声嗡的破空响之后,陌刀从四名阿拉伯士兵的脖子上穿了过去,连一滴血都没有粘上,刀面依然光滑如镜。 这时间很短,短到只有一瞬间。 专注逃跑的仇天魁,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事,闷头跑上了山道,与王凯擦肩而过,一步之后消失不见。 到这时候,才看见那四名阿拉伯士兵的头颅停在了原地,直直的落在了地上,身体依然向前跑了几步,一起摔在了山道口的位置。 极速,瞬杀! 连一点反应都来不及,连思考都没跟上,这四人就死在了山道口。 王凯的攻击是另一种暴力的极致,速度达到极致既是力量达到了极致。 在这极速的攻击之下,这四人死后依然瞪大了眼,目光中还有几分欣喜,思考停留在了最后那一刹那,那是他们弯刀的攻击距离,只差挥动一下就能砍死仇天魁了。 可他们没机会挥出那一刀,被突然出现的王凯一刀毙命。 等他们死后,王凯再次隐入黑暗,最后只轻轻的留下一句话: “魁哥,一定要活下去” 与此同时,黑暗中还有人轻言了一句: “恩师,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 这人是聂军,王凯在那他就在那。 “恩” 接着他两消失不见。 就在王凯离开之后,其余的阿拉伯士兵也赶到了山道边。 他们在山道边张望,看着黑漆漆的道路恼怒不已: “这都让他跑了!” 然后目光移动,四具无头尸正趴在地上。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杀了我们四个人,这该死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人类啊,要怎么样才能做到这种事的” 迟到一步的阿拉伯士兵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也不知道刚刚现场还有第三者,一直认为这四人的死亡是仇天魁干的,是他用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方法击杀了这四人。 可是到如今,他们也没办法,仇天魁顺利逃出去已经成了事实,谁都改变不了。 与此同时。 罗元生正在山顶乱窜。 他的身后也跟着五名阿拉伯士兵,提着弯刀喊打喊杀。 “王八蛋们,真想弄死这些家伙!” 回头看了一眼,追杀的阿拉伯士兵就在几步开外,罗元生恨恨的骂了一句。 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这些人中间还有哈米德,只要他在这里,罗元生绝不可能停下脚步,那跟找死没有区别。 “这个男人决不能放过,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他” 哈米德心中这样说了一句,看见了罗元生目光不善的回头。 他追击罗元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哈米德没有选择追杀仇天魁,因为那没有必要,两方距离离得比较远,追上去也没什么意义,所以他将杀死仇天魁的任务交给了部下们,能不能杀死完全看天意。 但罗元生就不一样,他所展现出的能力,让哈米德警醒。 哈米德知道,像罗远生这样的人,一个刺客型的人,真要下定决心杀一人,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袭,一次不行换一种方式,一次没成功可以下次再来,很难找到他的破绽。 当遇上这样的人,实际比仇天魁更危险,至少仇天魁在正面还能用计谋慢慢弄死,可罗元生就不一样,给他合适的机会,他的危险程度将会无限放大。 而在当下,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罗元生居然主动打了一场阻击战,这也是哈米德没有理由放罗元生走原因。 他认为,先杀了罗元生,才能在以后的路上高枕无忧,不得不说他的洞察能力强大异常。 接着! 一段追杀之后,罗元生先一步来到了山崖边,这里是他们上来的地方。 只见他纵身一跃,向着山崖下面腾空而起。 然后! 罗元生在空中转体,伸出两只手一把抓在了山壁上,像一只壁虎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山崖下滑去。 “好身手,没杀死这人实在太可惜了” 等到罗元生往下二十米之后,哈米德才跑到了山崖边,与罗元生隔空对望中说出了这句话。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罗元生故意停留了一会,瘪了瘪嘴说道: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下一次你就要注意一点了” 说完之后,罗元生才慢条斯理向着山下爬去。 哈米德不知道罗元生说了什么,但肯定没有好话。 他先是冷笑了一下,伸手阻止了想追下去的阿拉伯士兵,这才嘀咕了一句: “可惜没带弓手,要不然你就跑不了了” 接着,哈米德闭目沉思,片刻后说道: “回去,这一个占时就这样!” 转身! 哈米德站在山崖边,仔细倾听了一下,整个山顶已经慢慢安静下来,只有一边还有喊杀声。 “看来其他方向已经结束了,唯独这边~~” 哈米德的目光移动,声音顺着山脉传来,在很远的山顶位置时隐时现。 “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有所斩获” 手一指,哈米德带人跟着声音而去。 在同一方向,乌依古尔还在逃命中,手中一直抓着自己的牛角短刀。 她双腿受了箭伤,每跑一步都会疼痛难忍,猩红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裤腿。 而在乌依古尔身后,阿拉伯弓手的追杀没有间断,不停顺着方向从背后射来箭矢,每每都会与乌依古尔擦肩而过。 一个跄串! 乌依古尔为了躲避箭矢,摔在了地上,污浊的水流随即腾起,还从乌依古尔身上带走丝丝血迹。 啊! 低叫了一声。 “元生!” 接着手脚并用,乌依古尔再次踏上了逃亡之路。 “他一定还在等着我,我绝对不能死在这种地方,就算用爬的,我也要活下去” 摸了一下眼泪,乌依古尔每走一步都是为了活下去。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心有牵挂的人。 乌依古尔心有罗元生,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轻谈死亡,她要逃亡,他要活着去见罗元生。 就这样追与逃,乌依古尔一直在山顶,他顺着山脉,朝着遥远的彼方寻找活路。 不知道跑了多远,坚持了多久,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乌依古尔,快来我这里” 这人居然是黛绮丝,她居然还没有离开山顶,先乌依古尔一步跑在了前面。 “黛绮丝,你为在这里的?” 乌依古尔瞪大了眼,有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 “你快点跑啊,别被阿拉伯人抓着了” 回头看了一下,那些阿拉伯人还在身后,乌依古尔焦急的对着黛绮丝叫了一句。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拼命的!你怎么能够还在这里的” 这可真是的! 乌依古尔不由得甩了一下拳头,心道: “大家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你能安全嘛,结果闹了半天,你居然还在阿拉伯人的眼皮子底下晃悠,那我这场战斗到底为了什么” 但是! 黛绮丝却眨了眨眼,抱着梁芽儿露出了一个笑脸。说道: “你跟我来就是了,我找的到了一个好地方,阿拉伯人肯定发现不了” 说完,黛绮丝伸手抓着乌依古尔,带着她消失在了山顶。 第110章 战后ShuHaIGe.NEt 时间! 慢慢走过,来到丑时。 夏季的暴雨!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不久前还在电闪雷鸣,现在已经只有稀稀落落的几颗雨滴还在天上飘荡了,估计再有一会这场雨就会完全过去。 九头蛇山顶! 上面已经没有一个人在那里,就连地上的血迹也被雨水洗刷干净,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全部被这场暴雨掩盖。 “该死的,这都让他们全跑光了,我们居然一个都没杀死” 咚咔咔族内部,阿布德坐在族长的椅子上,大骂了一句,一把将手中的参茶摔在了地上。 阿布德突然的一下,吓得多伊尔打了一个颤抖。 他抬起眼皮看了下黑脸的阿布德,默默地缩在了一边,不声不响。 多伊尔自从遇上王凯之后,一直都处于这种状态,始终心不在焉的,到现在还不停猜测着王凯之后做了什么,会不会来找他报仇一类的。 “这一战我们死了多少人?” 就在这时候,黑脸的阿布德又问了一句,目光直直的看着哈米德。 被询问,哈米德一脸淡然。 他先是瞟了一眼多伊尔,多伊尔连忙低下了头。 接着他转过了头,回答道: “亡二十五,剩下的人多数都有伤在身,估计还有三个重伤的挺不过今天” 仇天魁几人出逃后,哈米德清扫战场,也清点了一下战场死亡的阿拉伯士兵。 “这是属下的失职,这才让大人的军队蒙受了重大损失” 对于这种结果,哈米德也很无奈。 他们伤亡如此之大,居然没有杀死一个人,最多只是重伤了仇天魁一行。 然后就是沉默,屋里的气氛显得很沉闷,自始至终,都没人提起过咚咔咔族人死了多少,他们连这些人的死尸体都懒得收敛,还是多伊尔让族内的人去打理了他们的后事。 可以预想到,当咚咔咔族剩余的人看见那场景时,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但没人关心他们的心情有多沉痛,就像糟糠一样,弃之于鄙。 也是经过这件事,那些咚咔咔族的人再也不提报仇了,他们知道在这场风波中,自己根本没有发言权,连死都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他们选择了逃避,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选择了臣服,再也没人反对多伊尔成为族长,每一次见面的时候,都用畏惧的眼神看着这个瘦弱的男人。 而多拉古希望的奖赏也没来,阿拉伯伤亡惨重,阿布德根本没心情讨论什么奖赏,一直都黑着脸,让看到的多拉古自觉地躲了起来。 半响后,阿布德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谁都没想会出这么多的变故” 本来,阿布德有心问责,可想到哈米德在关键的时候救了他一命,心里多少还是对哈米德有点宽慰。 再则,阿布德也想了一下,哈米德布置的作战策略完全没问题,他们的确只差一步就能把仇天魁弄死在山顶了,当时连砍下仇天魁头颅的弯刀都举了起来。 可没想到,之后会出那么多的意外,硬生生拖到仇天魁醒了过来,这才与战略目的失之交臂。 不由得,阿布德头有点痛,脱下头盔后用力敲了两下。 “你事后调查现场有什么结果?” 完事后,阿布德再次进入正题。 点了点头,哈米德回道: “先从战死的人说起,四人死在了偷袭我们之人手中,八人被那个大块头砍死,六人被弓箭射死,有三个好像是在我们上山前被仇天魁杀死的,至于还有四人,死的很蹊跷” 哈米德仔细分析后面发生的事,再结合现场留下的痕迹,一起战斗的阿拉伯士兵供述,完全整理出了最后的战果,唯独有四人,给他留下很深的疑惑。 “蹊跷,怎么个蹊跷法?” 阿布德问,哈米德回答。 他先是点了点头,抚摸着下颚说道: “原本,我从其他战士嘴中听说,这四人是死在了追杀仇天魁的路上,应该是被仇天魁反杀才对“ 说到这,哈米德轻轻走动了两步,又说道: ”可当我在现场仔细察看了之后,却发现他们都是被人从侧面一刀砍下了头颅,是在非常突然的情况遭受了袭击,连一点反应都没来得及就死了” 说话时,哈米德手刀在面前划了一下,似乎正在模拟那四人死亡时的状态。 “所以?” “所以我怀疑当时在场的不止仇天魁,他身上扛着两个大块头,又在我们士兵的正面,绝不可能做到这种事” 听到这里,阿布德眯着眼睛,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有人接应仇天魁?” “恩!” 先是应了一声,哈米德说道: “应该是了” “这个人会是谁,居然一刀杀了我们四人” 不由得,阿布德自问,默默的思考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跟哈米德同时说了出来: “是那个突然到来的强者!!” 恍然大悟的表情,两人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们当时还为了提防看不见的强者彼此守护过对方。 “这就说得通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一刀击杀我们四人” 拍了一下大腿,阿布德恨恨的咬了一下牙: “他们果然是一起的,是他在关键时候救走了仇天魁,如此一来,没能彻底弄死仇天魁也就没什么好意外了” 这话说完后,哈米德眼神瞟了下,表情不变的心想到: “要不是你非要磨蹭,我早就砍了仇天魁的脑袋了” 当然,这话也只有在心里面想想,哈米德绝不会找死将他说出口,那怕明知道原因,他也必须顺着阿布德的话,说道: “对,仇天魁能跑掉应该是这个强者的原因,我们应该庆幸之后他们急于出逃,没有在杀死更多的士兵了” 虎须,虎尾,虎屁股,哪里好摸摸那里! 哈米德作为下属,又是一个洞察力极强的人,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这一阵对话后,阿布德明显表情舒服了一点。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事情可以有错,但绝不是他阿布德的错,他也绝不会犯错,一切都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再说说其他的人是怎么回事!” 话中,阿布德靠在了椅子上,默默的闭上了眼。 “是!” 哈米德恭维的点了点头,单手抚胸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躲过了责罚” 心里这样想了一下,哈米德嘴角微弱的拉了一下,有丝丝笑意挂在上面。 然后他表情如故,不慌不忙的说道: “偷袭我们的那人,最后跳下了山崖,为了士兵安全着想,属下也就只能看他跳了” 在这里,哈米德故意棱模两可说出罗元生后来发生的事,既不主动说死了,也不说没死,反正罗元生跳下山崖是千真万确的,就算阿布德自己去问当时在场的阿拉伯士兵,最先得到的答案也只能是这样,这也能证明哈米德没有说谎。 “跳崖吗,真是蛮有种的,宁愿自杀也不愿意死在我们手中” 果然,阿布德按自己的理解,冷笑的说了一句。 这也算是他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那怕没能证实罗元生死了,至少心里舒服多了,毕竟阿布德差一点死在了罗元生手中。 倒是哈米德,他对这种事了于执掌,又是拉了一嘴叫,接着再说道: “至于那个女弓手,回报的士兵说她突然消失了在了山顶,怎么都无法在找到她,所以我就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次超水准的回答,哈米德与阿卡杜拉的能力差别立见高下。 哈米德说罗元生,不说明,不言尽,无论最后怎么样都给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 再说乌依古尔,他干脆借着事实,无形中来了个金蝉脱壳,只言片语就把事情撇的一干二净,就算阿布德事后追究,跟他没关的事要怎么样才能追究到他头上来。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杀不死” 又一次,阿布德被哈米德无形诱导,当真没把矛头指向哈米德这个指挥者。 接着又是沉默。 半响之后阿布德睁开了眼,再问道: “那黛绮丝呢,你有找到她的踪迹吗?” 这个问题很关键,这场战斗说到根本原因,就是围绕黛绮丝打响的,所以精明的哈米德也知道,接下来的回答必须小心翼翼,要不就会走上阿卡杜拉的后尘。 虽然说是小心翼翼的回答,但又不能犹豫太久,太久的话就会让阿布德看出,估计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于是哈米德临场发挥,他只是在脑海中思考了瞬间,就立刻回答,道: “仇天魁做出逃跑的决定那一刻,我听到他喊了一句话,中间有个词应该是在叫黛绮丝,再加上有一个强者接应,十有八九黛绮丝也被那个强者带走了” 高招! 精妙!瞬间思考出了最佳答案,不愧是精于算计的男人。 哈米德用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事,用上了仇天魁最后喊的那一句,反正阿布德也听到了,能听出黛绮丝这个词也没什么好例外。 但是,哈米德最厉害的地方也在这里,他利用了阿布德也不懂汉唐语言,自己杜撰出了一种结果,把黛绮丝不见了也推到那个强者身上,就差说明他能救走仇天魁,也绝对能救走黛绮丝这种话。 又是按照哈米德的剧本在走,阿布德点了点头,道: “的确有这可能,确切来说,除了这种原因,黛绮丝绝对无法从我的人眼前逃出去” 阿布德自以为聪明的在脑海中想了一下,他认为黛绮丝一个弱女子想独自逃出去谈何容易,最关键山脚下还有五十余个阿拉伯士兵在巡逻,他们也不是瞎子,如果不是有那突然到来的强者帮忙,怎么能做到让几个大活人不声不响消失的。 “没想到,如此精密的计划,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了” 认为自己想通了关键,阿布德感叹了一句。 而,哈米德也不动声色的长出了一口气。 他太了解阿布德,当听到阿布德这样说之后,就知道昨夜的事算是翻过了一页,阿布德有心不再追究,接下来只要小心一点,不出意外就能平安度过这一次。 过了一段时间。 感叹的阿布德像是缓过来一样,拍了一下大腿站了起,边走边问道: “既然事已至此,你觉得我们接下该怎么做” 不得不说,阿布都这人虽然有自己的问题,但在关键时候,他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那边才经历了一次巨大的伤亡,这边立马就在思考接下的路。 这也说明了一点,阿布德抓住黛绮丝的意志是绝对的,无论损失再怎么惨重,他都觉不会放弃。 紧跟在阿布德身边,哈米德想了一下,说道: “我这次损失的确超出预料太多,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嗯? 露出了疑惑的眼神,阿布德停下脚步,看了看哈米德,等他接下来的话。 恭维的行了一个礼,哈米德接着说道: “从最终战果来开,仇天魁的确跑了,但我们也将这一群人重创,搞不好他们的伤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 双胞胎兄弟的事历历在目,阿布德也亲眼看到过,要不然也不需要仇天魁冒着巨大的危险扛着两人逃跑了。 另一个,偷袭阿布德的罗元生。 指挥作战的是哈米德,全程参与的也有阿布德,这让他两相信,罗元生的伤绝不像表面那样。 至于乌依古尔,汇报的阿拉伯士兵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或多或少也夸大了点事实,哪怕哈米德能够看出来,已经决定置身事外的他也会照本宣科,反正不要波及到他哈米德就行了,他可不愿意做这种出头鸟。 “你说得对,要不然也太没天理了” 此时,阿布德已经掉进了言语陷阱,在哈米德的步步诱导之下,不自主也顺着他的意思看待整件事情走向。 见阿布德认可自己的推断,哈米德这才说道: “所以,我们接下一定要沉住气,等到天亮之后将人派出去,漫山遍野的寻找他们,不求一定找到,而是故意打草惊蛇,拖延他们救治伤员的时间,就能在这些人伤重的的情况下,活活将他们磨死在这重重山脉中,还不会再浪费我们士兵的生命” 说完之后,哈米德选择了闭嘴,一切决断交给了阿布德。 来回走动了一会,思考的阿布德点了点: “是一个万全之策,也能避免仇天魁他们狗急跳墙,在临死的时候咬我们一口” 接着,阿布德的目光看向了哈米德,说道: “好,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等到天亮之后我们在行动,也好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是!” 最后,哈米德应了一声,咚咔咔族族长屋子里陷入了安静。 第111章 隔空较量 昨夜! 王凯不声不响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和人,等事情结束之后,他又悄无声息的回到驻扎地,身边还多了一个聂军。 他们两去哪里了,做了什么,还被蒙在鼓里的大唐军士们一概不知。 但当部分人感受到王凯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气息后,心中不由得嘀咕了一下: “难道这位在大雨天,背着我们出去杀人来的?” 可是王凯不说,他们也不敢问,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轮到一切安静之后,王凯身处于军帐中才说道: “昨晚该做的,我们都做完了,你觉得今后该怎么办?” 此时的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爽的衣物,独自在军帐口看着稀稀落落的雨水。 “学生不知,还请恩师明鉴” 军帐里,只有王凯与聂军两人,刚刚的问题也是再问聂军有什么看法。 瘪了一下嘴,王凯剜了聂军一眼: “你那点心思能瞒得住为师?有什么想说的趁为师还没休息就痛快点” 巴掌大点的军帐,王凯走进来之后,聂军一直在里面转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可能没事。 尴尬的挠了挠头,聂军瞟了一眼王凯的陌刀: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恩师” 王凯的陌刀正陈列在角落边,归鞘之后锋芒不显,完全不像是一把杀人的利器,也没人能想到就是这把陌刀,在昨晚一击砍了四人的脑袋。 顺着目光,王凯也瞟了一下陌刀,然后大刺刺的坐在了一边,安静的等待着聂军。 犹豫了一下! 聂军做出了豁出去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说道: “恩师,我希望你不要在做昨晚那种危险的事,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就让我去” 这话,聂军憋了一晚上。 但昨晚那种情况下,王凯处于暴走状态中,聂军也没敢,没办法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凯提刀上阵,爬上了山顶的战乱之地。 “一军不可无帅,为帅者当稳坐大军之中,运筹帷幄,拒敌千里之外,方为上上策。恩师即是一军主帅,又是我大唐重要的天策师,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活动,都只想取下恩师的首级,你昨夜怎么能亲自杀到敌人中去,要是有个万一的话,又怎么办啊!” 聂军在言: “恩师教学生的话,学生一直铭记在心,可怎么轮到恩师自己的时候,你就违反了主帅的原则,亲自拿着武器上阵了” 听完,王凯抚掌轻笑。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 现在他神情轻松,没有负担在身,露出笑意看着聂军,调侃了一下: “你在这转悠了快一个时辰,就为了说这句话” 但聂军表情严肃,很认真的回道: “对,就是这事” 哈哈!! 王凯大笑了出来。 他的这位学生磨磨蹭蹭的,居然在为这件事生闷气,一直都在担心王凯遇上什么意外,不由得心中宽慰了几分。 看着王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聂军露出小媳妇的表情,言语幽幽的说道: “我知道恩师跟仇天魁关系非同一般,但也不能随意行动,以后有事让学生去办就行了,我绝不会让恩师为难的” 说这话的时候,聂军不自主的摸了一下腰间,那里挂着一把唐刀。 从昨天晚上开始,聂军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王凯说他跟仇天魁见面必死一人,这句话像梦魇一样围绕着聂军的脑海。 聂军从王凯的表现就感觉到了,王凯绝不会让仇天魁死,那么唯一的结果就只能是王凯自己。 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他发生!聂军心中一直在这样想。 聂军是王凯一手提携起来的学生,还对他倾囊相授,即使聂军只是一个武散官的致果校尉,王凯也运用自己的关系,将他安排在边疆重域,磨砺指挥才能。 所以王凯对与聂军不但有知遇之恩,还有栽培之情。 倒是仇天魁,聂军反而不怎么熟悉,虽然在军中多少查到点有关他的事,但那也只是闲言片段,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因而,在仇天魁与王凯之间选择的话,聂军毫不犹豫就会选择让王凯活下去。 就连昨晚,当知道两人只能活一人之后,聂军就已在后悔主动帮助仇天魁,心想不用暗号提醒仇天魁就好了。 他在这种心里下,搞不好聂军不仅不会帮助仇天魁,反而还会亲自动手,送阿拉伯人一份大礼。 所以说,在他们返回营地后,聂军来回磨蹭都是为了这事,他真的害怕王凯以后还乱来。 “好!” 看着聂军一晚急得像个小媳妇一样,王凯有心不让他难做,瘪了瘪嘴说道: “为师以后尽量不乱来,有什么事都让你帮我办” 见王凯让步,聂军又补充道: “也不能背着我偷跑出去,以后上哪都要提前通知我一下,好让我有个准备” 听到这话,王凯乐极诧笑,道: “你是我老娘吗?” 聂军抓住王凯现在心情好,得寸进尺的说道: “我不管,反正这事就这样定了” 也难的争辩,反正人已经救了,王凯摆了摆手说道: “好好,听你的,我的老娘亲” 师徒二人,愉快的达成了共识,这才进入了最开的的话题。 只见聂军在王凯面前走动了两步,接着那个话题说道: “昨夜一战,仇天魁几人重伤,选择了脱离战斗,但阿拉伯人损失估计也很大,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们天亮后一定会有动作” “谁会有动作?” 点了点头,王凯这样问到。 “两方都会有” “怎么说” 在王凯的提问中,聂军仔细想了下,回答道: “仇天魁几人在这场战斗受了重伤,又被阿拉伯人冲散,不管是治疗伤势,还是重新汇集,都不会隐而不发,所以学生认为他们会有所行动” 昨晚,他们师徒二人登上山顶之后,仇天魁又突然醒了过来,他们也就没有出现在正面,从黑暗中看到了最后的事情经过。 “至于阿拉伯人那边,我想他们绝不会放过这段时间,他们定是知道仇天魁几人的现状,有所行动也就没什么好意外的,这事落在我身上,我也会在这时候做出相应的反应,抓住机会一举将仇天魁几人完全击败” 王凯教聂军全方位的换位思考,他先是站在仇天魁的角度看待时态,此时又以阿拉伯人的角度在纵观全局,把自己当场成仇天魁的敌人,衡量着之后的行动。 不得不说,聂军确有过人之处,这也是王凯看中他的理由,有意让聂军来接自己的班。 话到这里,王凯不由得站了起来,走到了军帐外面,看着天空出神。 在王凯眼中,崖壁上的水流不停的低落,敲出节奏的响声,再也没有昨夜暴雨是雨水顺天而下的景象。 “雨快停了!” 先是这样说了一句,思索片刻的王凯点了点头: “分析的有道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两方人的关键,谁生谁死在接下来几天,或则一天之内就会分胜负,没人帮忙的话,阿拉伯人应该会笑到最后” 接着王凯嘴角冷笑,低语道: “但阿拉伯人注定没机会笑到最后,仇天魁他们肯定不会死,我这一趟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在表面上,跟随而来的唐军只知道这次出现行是为了调查阿拉伯人,但实际上,却是王凯想帮助仇天魁。 这件事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聂军知道,其他的人王凯根本不会告诉他们,他一直都在提防着什么。 接着! 王凯来回走了两步,说道: “既然阿拉伯人想行动,我偏不让这些家伙如意,连露头的机会都不会有” 见王凯又想自作主张,聂军生怕他独自行动,连忙抱拳说道: “恩师,接下来有什么安排需要我处理的” 那能不知道聂军在想什么,王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放心好了,我不会在乱跑了” 王凯安坐之后,再说道: “不过嘛,我确实有点事需要你去办” “恩师尽管吩咐” 恩? 先是点了一下头,王凯才慢慢道来: “我需要你天亮之后带人去巡逻一次,找个理由带人去那个部落转悠一圈” 说这话的时候,王凯露出了狡黠的神色,似笑非笑的看着聂军。 “原来如此,这就是恩师接下来的对策” 先是这样说了一句,聂军领悟到了接下来需要做的事。 “恩师是想我带人在阿拉伯人的眼皮子低下转悠,让这些人在这断时间里投鼠忌器,没办法出去搜寻仇天魁他们的下落,好让他们能安心治疗伤势” 不用王凯提醒,聂军都知道。 往浅的说,阿拉伯人来自域外,王凯他们是大唐本土将士,这里就是他们的专场,当聂军带人出现在这里后,阿拉伯人一定会躲着大唐军士。 要不然可以拿捏这件事,判定他们为入侵者,这会让阿拉伯人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与聂军一战,搞不好阿拉伯人会提前走向死路。 往深的说,一国军队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偷偷出现在另外一个国家,本身就是一个重大的外交问题,不管结果发展到什么情况,两个国家处理起这件事的时候,大唐都可以用这群阿拉伯人,好好拿捏一下阿拉伯帝国。 当然,阿布德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来到大唐之后,他们一路都很低调,就是在避免碰上大唐的军队,至于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出乎于阿布德的预料之中。 “知道就好,那这次巡逻我就交给你了” 既然都知道这事不好处理,但事情主动权又在王凯手中,所以他才会安排一次巡逻,故意让阿拉伯人知道有唐军在附近,间接让仇天魁他们得到喘息的机会。 “不过,我希望你再巡逻的时候有三件事要做到” 聂军点头,道: “请恩师吩咐” 王凯,道: “第一,巡逻的时候带上两个医师,我想不用说你也知道为什么。 第二,返回的时候,故意让阿拉伯人的斥候跟过来,让他们好好摸一下我们的实力。 第三,用你的口,间接让阿拉伯人知道,我们会停留在这里一段时间,至于理由什么的你自己想” “这三件事我想你一定能做到,不用我安排了没问题!” 想了一下,聂军,道: “恩师让我带上两个医师,意思是说仇天魁他们会来求助我们” 微微一笑,王凯点头说道: “一定会来,按照他的性格,就算伤再重,只要为了自己兄弟性命,跪也会跪来求你们的” 聂军点了一下头说道: “亲恩师放心,我现在就去办” 说着,聂军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就往军长外走去。 “对了,不要让仇天魁看到你了,记得遮挡一下容颜,我怕他看到你出现在这里会胡思乱想” 在离开的时候,王凯突然这样提醒了一下。 仇天魁在亚克西镇见过聂军,记住过他的容貌,王凯也在后来知道了这件。 而聂军出现在这里,显然会让仇天魁升起疑惑,毕竟这里已经远离了亚克西镇,聂军出现在这本身就有问题。 也是这个原因,事事巨细的王凯当然能想到,在聂军准备行动的时候就提醒了他一下。 这话中,聂军不由得停顿理一下,背着王凯瘪了一下嘴,他有种吃醋的感觉,王凯关心仇天魁居然比自己还多。 但想了一下,聂军就释然了,知道这两关系定是超出了一般友情太多,这才会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 “仇天魁啊!我要是有恩师这样的兄弟该多好” 一时间,聂军心中感慨了一下,很是羡慕仇天魁。 “诺!” 最后,聂军应了一声,走出了军帐。 等到四下无人,孤坐军帐中王凯才闭上眼睛,慢慢回忆起昨夜一些细节。 “又有人叫魁哥了,你无论到哪都会成为大哥一样的人物,找到自己的兄弟” 罗元生的话,王凯当然也听到了,那时候他有几分欣慰,也有几分落寂,在可惜这话不是他嘴里叫出来的。 可接着,王凯睁开了眼,皱着眉头疑问到: “仇伯?什么样的人会这样叫你的” 双胞胎兄弟两个王凯都没有看见过,他本有两次可以看清双胞胎长相的机会。 一次是在仇天魁醒过来之前,王凯本要冲出去,结果被变故阻止了,也就没有机会遇上双胞胎。 一次是与仇天魁插肩而过的时候,但那时候仇天魁急于脱离战场,又加上王凯自己要阻击追击的阿拉伯人,也就没有太在意仇天魁扛的人张什么样。 再说他也看不见,因为双胞胎昏迷,被仇天魁扛着时正好面朝下。 “你难道认了一个外姓侄儿吗?” 怎么想都不清楚谁在叫,王凯嘀咕了一声再次闭上了眼,趁这个时间小憩片刻。 第112章 唐军巡逻 寅时三刻! 西域的早上来的总是如此快,天边传来了隐约亮光,新的一天在隐约的太阳中到来! 暴雨,已经完全结束,天空的乌云也消散于尓! 只有四处聚集的水洼,岩壁上不停滴落的水珠,在诉说着昨晚那场暴雨之大,之凶猛。 此时! 暴雨后的世界,大地里泥土散发出清香,空气中有丝丝凉爽在游走,看上去像是一个踏青出游的好时机,似有几分乡村田野的宁静感。 “集合!” 声音打破了宁静,九头蛇山!第一条山脉的岩壁下面,大队唐朝军士在口令中聚集,整齐列队。 只需要十来个呼吸,一排排金戈铁马就整齐的立在了聂军面前。 他们安静,没有一点响动,连坐下战马也没有喧哗,透露着萧杀之意,这是一支纪律严明,久经沙场的铁骑。 他们虎目直视,不偏不倚,手中的兵刃隐而不发,随时都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正等待着聂军下一步的指示。 聂军看着眼前整齐的队伍,点了点头,在队伍前面走动了两步。 “我们停留在这的理由!” 聂军脑海思考了一下,瞬间有了决断。 只见他走到队伍前面张望了一下,伸手指向几人。 “你,你~~~” 一连八个,聂军每一次指动时,这些军士都抱拳称: “末将在!” 等到人数定下来后,聂军看着他们干咳了一下,说道: “你们八人现在生病了,淋了雨水受了风寒,现在脱下兵甲,给我找个地方躺着去” 诶? 一脸懵,这八人露出了可爱的表情。 聂军早先表情严肃,召集大家集合,这八人还以为他正在点将,接下来会与阿拉伯人痛快地干一仗呢。 毕竟,阿拉伯人偷入大唐领地,这些人都已经知道了,本能性的当他们是侵略者,早就在摩拳擦掌,准备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了。 可结果,聂军点他们不是领军杀入敌阵,反而让他们装病。 这可难办了。 这些男儿汉们都在渴望战斗,渴望建功立业,哪有心情装病躺下的。 再有,他们也不会装病啊,一群连装死都不愿意的铁血直汉子,根本不知道装病该怎么去做,这实在太不男人了,他们办不到。 “聂校尉,你认真的?” 他们犹豫了,有人嘴中说出这样的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聂军。 聂军知道这八人的心思,毛毛躁躁的样子定是以为会大干一场。 他眉毛一横,表情严肃的再次说道: “磨蹭什么,这是军令,我叫你们生病你们就得生病,估摸着十天半个月不会好的重病,知道了吗!” 军令如山倒,口出即行! 八人相互看了看,只能抱拳称道: “诺!” 然后,他们翻身下马,心不甘,情不愿的脱下了兵甲战刃,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磨磨蹭蹭的走向了指定地点。 “聂校尉,我没生过病,不知道该怎么装病,不如你让别人来替换我!” 到这时候,眼看着整齐队伍预示着有行动,有一人实在不甘心躺在一边什么都做不了,更换衣物的时候这样说道,嬉皮笑脸的看着聂军。 聂军回头看了他一下,接着目光移动,瞄向了军队中间。 刷! 生怕自己被点中,整个队伍整齐划一的别过了头,几乎同时喊出了口号: “我也没生过病!替换不了” 一个个的,心思都一样,那甘愿装什么病,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出发。 呵呵!! 看到这样,聂军小声笑了两声,说道: “看到了吗,没法替换,你就死了这条心好了” 战场上是战友,军令行战意必达! 战场下是兄弟,家人,亦是损友,一帮只长个不长心的大男孩,嬉笑打闹日常,偶尔也会乐于见得兄弟吃瘪,其乐融融可见一斑。 实际这事也是王凯故意为之,乐见其成。 他有心在私下培养兄弟们的感情,非作战行军时,非日常训练时,只要别闹的太过,都可以轻松以对。 毕竟这些人随时都会上战场,他们中间的一部分,很可能会在战斗中沉眠,永远都无法再跟兄弟们嬉闹,能趁着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好好体味兄弟情义,军营友谊,也是每一个将领该做的事。 接着,聂军再点一人,他是随队医师,吩咐道: “你去照顾他们,告诉他们风寒该怎么装,在随意煎一副草药,水烧干了加水接着烧,反正就是要让药味在远处都能闻到” 医师也下了马,抱拳称道: “诺!” 他到没什么心理负担,照着聂军说的话,笑眯眯的走向了装病的八个弟兄。 只消片刻,在一处敞亮的崖壁下,八个‘生了重病’的人开始无痛呻吟了起来,他们一边询问着风寒该怎么装,一边小声嘀咕着不公平,时不时干喊两声好难受。 而医师,点燃了火堆,胡乱扔了些不重要的药草,来了个一锅乱炖,慢慢让药味弥漫了出来。 “嘿嘿!这些家伙们” 军帐中,王凯闭眼养神,但外面的动静没有逃过他的耳朵,轻笑着调侃了一下。 外面! 见这边准备妥当,王凯这才说道: “现在,你们两队跟我一起巡逻,再来两个医师随同出行,其余的人给我散在四周,该做什么做什么,无论看到什么都要装作没看见,除非遇上攻击才能反击,知道了吗?” “诺!” 聂军点了两队人马,足有六十号骑兵,带上两个医师,做好了出发准备。 “我也得伪装一下” 嘀咕了一下,出行前的聂军拿出一个面具,虎面獠牙,戴在了自己脸上。 “出发” 一声令下,六十多号骑兵,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驻扎地,向着九头蛇山深处而去。 同时,剩余的人嬉笑着调侃了下八个装病的人,也按照吩咐,三三两两散开到周围,有些做出警戒的样子,有些聚集在一起似在休息,还有的是斥候,再一个显然的地方‘监视’,像模像样的做着自己的事。 他们身后,是八个‘病人’在地上躺着,时不时的大叫一下。 “好痛,我的心快痛死了” 医师憋了他们一眼,憋着笑怂了一句。 “你傻吗?风寒怎么可能心痛的” 有人在地上来回翻滚撒泼,回答道: “要你管,我就是心痛,都快痛死了” 欲哭无泪,大家都有事做,偏偏自己要一直躺在这里,能不心痛吗!他们战士,也想穿着兵甲提着战兵。 医师用药棍搅了一下沸腾的药草,说道: “少扯犊子了,没听到聂校尉的话吗,这是军令,你们都给我装得像点” “喔!” 无力的回答,八人死心了,一副死鱼样躺在了安置好的的‘病床’上。 另一边。 在聂军巡逻出发的时候,哈米德正站在门口,仰望着天空。 “今天不会下雨了” 他这样说到时,阿布德正好也走出了屋子,站在了哈米德身边。 “不下雨正好,也到了我们‘惊蛇’的时候了” 阿布德一脸坏笑,冷冷的插了一嘴。 他们经过了一个时辰的休息,养足了精锐,准备在天亮时就出发,要故意惊扰躲在暗处的仇天魁一行,让他们的行动受到限制,拖延仇天魁他们的汇合,顺便让他们无法安心治疗伤势,活活耗死身受重伤的几人。 “不出意外,今天我们就能分出胜负,等耗死仇天魁这些人的时候,大人也可以慢慢抓捕黛绮丝” 哈米德再说话,他估算着仇天魁几人受的伤,尤其是双胞胎兄弟,如果不好好医治一番,绝对无法撑过今天。 “很好,那就集合人员出发” 踏门而出,哈米德唤来了一个阿拉伯士兵,吩咐道: “让人都集合,今天有行动” “是!” 单手扶胸,这阿拉伯士兵应了一声,准备离开召集人员。 就在这时候,一个在外监视的阿拉伯斥候匆忙的跑了过来,远远就大叫到: “阿布德大人,不好了” 在叫声中,阿布德皱起了眉头,斥责道: “好好说话,到底怎么了?” 喘着粗气,这阿拉伯斥候是一口气跑过来的,只见他立在阿布德面前,连忙说道: “我刚刚监视的时候,发现山外来了大队人马,正朝着我们这边慢慢移动着” “大队人马?” 疑问,哈米德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赶紧问道: “你有看清他们是什么人吗?” 深吸了一口气,这阿拉伯斥候回道: “我当时在第二条山脉上面,用瞭望镜看了看他们,这些人都是统一的兵甲傍身,领头的还带着虎面獠牙的面具,甚至还有军旗在随行” 吸! 阿布德跟哈米德深吸了一口气,后背刹时有冷汗流出。 “唐军!” 不需要解释,会以这种方式出现的大队人马,除了大唐军队,别无二者。 “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阿布德惊问了一声,对于突然到来的唐军感到异常棘手。 他们路上都在避免遇上大唐军队,连行动都小心翼翼的,一路尽量绕开有人的地方,本以为来到这偏僻的地方,就再也不会遇上大唐军队了。 可没想到,他们还是遇上了,居然发现了大队唐朝的兵士,而且在这关键的时候出现,实在有点头疼。 “他们有多少人,都是什么样的配置” 唐军到来的消息,让阿布德焦躁的来回走动,他在心中思考着,如果人数少,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打一次伏击歼灭这群人,在慢慢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阿拉伯斥候回道: “人数约在六十以上,配置齐全,光我看见的就有刀盾骑兵,弓骑兵,还有长刀重骑兵,是一支标准作战的混合大队” 这话一出,阿布德刚起的心思立马熄灭,抽着冷气大吼了一句: “该死的,这些人是要去打仗吗” 六十人,混合骑兵! 光是这配置就让阿布德兴不起交战的意图,这根本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队伍,甚至一些小部落全部男人加在一起都没有这支军队人数多,其战力更是能踏平绝大部分小微型部落,光靠他们手中这点人,估计伏击不成,反而会被一口气反歼灭。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恼怒不已的阿布德咆哮着,这支大唐骑兵好巧不巧,早没来晚没来,偏偏在这种时候来了,实在来得不是时候。 “这是大唐的疆域,这些人应该是巡逻骑兵,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以哪种方式出现在这,都没什么好意外的” 在阿布德咆哮的时候,哈米德冷静地分析了一下。 “巡逻骑兵?你见过巡逻骑兵有这种配置的,需要这么多的人吗?正常巡逻应该是少数轻骑兵才对啊” 阿布德立马反驳哈米德的话,他知道巡逻需要快捷,灵敏,少数轻骑兵最合适这种工作,还没见过哪个国家巡逻都用上大队混合作战骑兵的,这种事对于任何疆域广阔的国家而言,都有点壕无人性。 突然,话毕的阿布德惊醒,震惊的自言到: “作战配置,又朝着我们来的,难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只能这样想,这只大唐骑兵来的太巧了,阿布德不得不往这方面考虑。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得好好想一想,是暂时跑路,躲避这支唐军的锋芒,还是作死交战的问题。 这期间,哈米德也仔细想了一下这问题,他先是嘀咕了一下: “六十人!” 接着对阿布德说道: “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就算发现了我们也不应该只派六十人的军队跟我交战,一定是一整支军队才对” 哈米德思考,他们一共出动了一百多人的骑兵,中途减员唐军应该不知道才对,所以唐军早发现了他们话,出动的军队应该针对一百多骑兵才对,绝不会是区区的六十人马。 另一面,唐军就算有未卜先知的能了,知道阿拉伯人现在还有多少人,就这点骑兵过来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要是哈米德自己想要交战,为了稳妥起见,定会派上双倍的兵力,这才能用最小的代价吃掉对方。 “那他们为什么派整支作战队伍来这边的?” 哈米德的话让阿布德稍微冷静了一点,慢慢的这样思考到,提出了疑问。 “应该是别的原因!” 哈米德回答。 “别的原因?” “恩” 哈米德解释道: “据我了解,唐帝国正在与吐蕃这个国家交战,这里正好处于交战点的边缘区域,那么在特殊时期,有这样一直队伍巡逻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们也要做好随时与敌人一战的准备” 大唐与吐蕃长时间的拉锯战,在西域这里人人尽知,就连域外国家也知晓大体上的事情,身为阿拉伯帝国的哈米德,能想到这点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哈米德有点牵强的分析,让阿布德完全冷静了下来,他说道: “是啊,唐帝国现在的情况有这配置的巡逻队伍的确没什么好意外的,是我多心了” 一时间,阿布德宽心不少,不在疑神疑鬼。 但是,哈米德一直眉头紧皱,心中总有种被针对的感觉,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太巧了” 他虽然嘴上强行解释了一番,但心里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对啊,太巧了,这支唐军就像赶着点来的一样。 他们出现的时机太巧,刚好打乱哈米德计划,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边疆区域,而且那里都不去,就是往这连绵的九头蛇山里面钻,感觉像是有什么目标一样。 可这目标又不像冲着他们而来的,人数从一开始就不对,实在太不合理了。 这时候,哈米德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打量了咚咔咔族的聚集地。 瞬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连忙高声叫到: “多伊尔,多伊尔你在哪,到我这来,我有话问你” 在这叫声中,多伊尔点头哈腰的来到了哈米德身边,问道: “大人,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哈米德一脸严肃,看着多伊尔的目光问道: “我问你的个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敢有隐瞒我现在就砍了你” 在哈米德厉声中,阿布德也疑惑地看着多伊尔,他没有与哈米德想到同一件事。 “是的!大人,我绝不会有任何隐瞒” 多伊尔畏畏缩缩,点头应答。 “好,我问你,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山脉安家的?” “六年前,是我的父亲私自带着部族来这里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 到如今,多伊尔还在尽量撇清关系,狡猾的他,不想跟哈米德的提问粘上任何关系。 “你们在这安家的时候,占领这片山脉的时候,有没有告诉过唐帝国?” 没心思管多伊尔在想什么,哈米德又这样问了一下。 “没有,我们是偷偷来的,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多伊尔连忙摇手,连口否认有别人知道他们在这安家的事。 到这时候,哈米德恍然大悟,说道: “原来如此!” “怎么了?” 阿布德没有反应过来,向哈米德提问。 “这支军队不是冲我们来的,是冲咚咔咔族来的” 先是这样说了一句,哈米德按照自己思考到的方式解释,道: “咚咔咔族偷偷摸摸潜进唐帝国安家,没有上供过使臣之礼,没有向唐军通报过,他们这种行为就是非法侵占大唐的领土,是外来的入侵者啊” 在哈米德的提醒下,阿布德才知晓了关键点,连连口称,道: “原来如此,居然是这种原因” 大国与小国之间,与部落之间的关系,有一种共性,连阿拉伯帝国本身也不例外。 一个小国,或则是部落,要是选择依附在一个强大国家下面,为了保证自身国泰明安,就需要明确上下关系,说白了就是臣服之理。 有臣服之理,这些小国,部落,就需要定期朝贡,献上象征的礼物,接受大国的管理,乃至于重要官职的任免,国家年号,国王名号,都需要大国赐予。 但是,咚咔咔族偷偷摸摸占领一地,自划疆域,根本没有通报过大唐,完全就是自作主张的黑户,妥妥的侵略者,那怕是无意为之,也改变不了这种结果。 接着,哈米德恨恨的看了一眼多伊尔,碎了一口: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再分析,道: “他们安家在这六年,唐军巡逻肯定发现了咚咔咔族,事后只需要调查一下有关纪录,就会知道这些人是不请自来的外来者,在今天派出具有作战配置的队伍,也就没什么好意外的。 今天,这支唐军,不管是威慑,还是其他的目的,我估计这队唐军都是为咚咔咔族而来的” 如果说因为两国交战,唐军会派出作战配置的巡逻队伍有点牵强。 那现在,这不多不少的作战配置,在此刻就显得合情合理了,一切都说明这偶然出现的唐军是朝着咚咔咔族而来的,哈米德他们只是被牵连到了而已。 “该死的咚咔咔族,坏我大事” 阿布德我没错的性格再次显现,咚咔咔族成了背锅侠,让他大骂不已。 但是,唐军正朝这边来是无法改变的,情况对阿布德他们很不利。 他们要是撞上,再加上咚咔咔族这个不请自来的黑户,三两句话解释不清的情况下,打起来的几率将会很大,这后果是阿布德无法承担的。 “我们该怎么办?” 时间不等人,打又不能打,还不能相互撞上,阿布德向哈米德征询了一下意见。 “原计划肯定不能继续下去了,我们必须现在就躲起来,暂时避开这支唐军再说” 无奈之举! 现在他们要是大张旗鼓去惊扰仇天魁一行,正好就会撞到唐军的枪口上。 接着,哈米德命令到: “先去通知外面的士兵,让他躲起来,绝对不要让唐军发现踪迹” 这话在对阿拉伯斥候说,他们还有几十号在外面,必须立马安置好这些人。 “是” 这斥候立刻跑了出去,要把哈米德的命传达到位,赶在唐军到来之前,远离他们巡逻必经之路。 “现在是我们,我们先撤到山谷里面去,躲一段时间再说” 外面的安排已定,哈米德回头看了看这条山谷。 还好山谷很长,咚咔咔族安家的位置在中间,后面有足够长的空间让阿布德他们躲藏。 “好,现在就行动” 在哈米德的话中,阿布德一声令下,带着阿拉伯士兵就开始转移,一边打扫有军队驻留过的痕迹,一边对咚咔咔族警告道: “多伊尔,你去通知族内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嚼舌头,要是我们暴露了,不但对你的承诺不可能兑现,我还会灭了你的族群” 厉声警告,多伊尔连连称是: “大人亲放心,我定会让族内的人管住自己的嘴,绝不会透露大人们的行踪” 之后,哈米德又提醒道: “有什么关于唐军的情况,找准时机向我汇报,懂吗?” “一定一定!” 在得到多伊尔肯定答复后,阿布德这才带人撤出了咚咔咔族,向着峡谷深处而去,走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带上仇天魁的马王,他可不会对马王死心,还想着怎么样才能驯服这匹马王。 片刻后,掌控咚咔咔族的阿拉伯人全部离开,里里外外的都躲了起来,多伊尔这才露出狐狸一般的表情,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同时! 在外面,聂军正带着军士慢慢移动着,不慌不忙的向着咚咔咔族而去。 路上! 他抬头看了一下山顶,那里有一个人影晃动了一下,还有白光一闪消失不见。 虎面獠牙的面具下,聂军冷笑了一声。 “阿拉伯人,你们看好了,监视好了,我要开始表演了” 第113章 超一流演技派 西域的早晨来的比较快,转眼天已亮,温和的阳光照在了远方大地上。 为了躲开唐军,阿拉伯士兵决定从咚咔咔族内撤走,他们顺着峡谷一直往里面,大队人马急匆匆的样子甚是狼狈。 走的时候,为了将军队停留的痕迹掩盖,这些平日打仗杀人的士兵们,全部化身半个农夫,有人清理马粪,有人整理行当,好不热闹。 终于,他们赶在聂军到来之前,尽可能的将一些痕迹抹除了个干净,一切都是为了避免被唐军看出端倪。 为了稳妥起见,哈米德还在咚咔咔族留下两个暗哨,乔装打扮后隐藏在了人家之内,一是为了监视唐军的动向,二是亲自看着咚咔咔族的人。 说白了,哈米德还是对多伊尔有点不放心,知道这家伙狡猾如狐狸,专门留了一手。 等阿拉伯士兵离开之后,咚咔咔族又恢复成了往日的宁静,有牲畜走动,小动物啼鸣,一派安稳祥和的景象。 只可惜,这貌似祥和的景象下,却流露着丝丝悲伤的感情,那是家庭丧逝亲人的悲痛,那怕这些人被警告,也有妇孺忍不住躲在屋里偷偷偷哭泣。 他们在昨夜失去太多了,丈夫,父亲,孩子,有些家庭只剩下老人跟女人,能有劳动力的都死在了暴雨的山道上,等找回来时只剩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然而,这场战斗之后,只有他们的敌人,仇天魁,对这些人的死充满了怜悯,对这些人无谓的送死心痛不已。 可惜他们相互不理解,听不懂双方语言,无论仇天魁再怎么怜悯,再怎么悲伤,都被奸人曲解了本意。 而其他人,多伊尔,阿布德,哈米德,阿拉伯士兵,这些人对于他们痛失家人毫无感觉。 多伊尔私下拍手称快,早就对这些族人们恨之入骨,除之后快。 哈米德,阿布德口口声声称之为废物,是将他们送上死路的始作俑者。 阿拉伯士兵埋怨他们为什么死的一点不堪大用,没有拖住仇天魁,他们将最后决战时人员伤亡怪罪在了咚咔咔族身上,回来之后就是打骂侮辱。 但是,咚咔咔族的人懦弱,欺软怕硬,他们根本不敢反抗这飞来横祸,更不敢斥责兵强马壮的阿拉伯士兵,只能独自的自我安慰; “这都是命,是命运啊!” 实乃可怜又可悲的一群人,宁愿将一些推给命运,也不愿意反抗一下阿拉伯人的毒计。 接着! 天已大亮,光亮驱散了九头蛇山的阴影,阿拉伯人也隐藏好了,只等巡逻唐军抵达咚咔咔族。 但是,这些人等了近一刻钟,都没有发现唐军到来的迹象。 倒是山顶监视的阿拉伯斥候,一直都没跟丢唐军的踪迹。 “他们是在郊游吗?” 他拿着望远镜,在山顶时不时偷看一下,发现唐军的动向实在怪异。 在他眼中,这群不速之客一直慢悠悠的,走三步停一步,没事还原地打转一会,像是在闲聊一样,完全没有巡逻的样子。 “几千米的距离走到太阳当空照,这群唐军到底想干什么?” 监视了一会,这名阿拉伯斥候又这样嘀咕了一下,心中有种猫爪的感觉,很想冲下山叫这些人走快点,别这样折磨人行不行。 唐军会这样,当然是按照聂军的意思在行动。 他早就发现有人在监视,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山顶有白光闪动一下,那是望远镜在反射太阳光线。 也是这白光,让阿拉伯斥候早就暴露在了唐军面前,连其他的军士都发现了这人的踪迹,询问聂军要不要做了他。 但聂军摇了摇头,说道: “让他看,能看清楚最好” 聂军没有阻止阿拉伯人的监视,反而让他们尽情看,这也是王凯安排的。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明明白白警告阿拉伯人,我们来了,你最好安稳一点,再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就收拾你们。 至于聂军让军队磨蹭,也是想让隐藏在暗处的仇天魁能发现他们,免得因为走得太快,让仇天魁错过了他们,错过了救治伤员的机会。 就这样,一段不长的路,聂俊一行人硬是走了快一个时辰,中途还吃了一顿同样磨蹭的早饭,在寅时结尾才抵达咚咔咔族山谷的入口处。 山谷口! 聂军单骑在前,默默地看了看宁静的咚咔咔族,这才招手道: “开路,进去走走!” 话毕,一伍刀盾骑兵在前,身后紧跟旗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在他们身后,聂军被簇拥在其中,跟着其他人一起慢慢御马而行,缓慢的跟上了前锋开路之人。 走到围墙处,聂军煞有介事的点评了一下这面墙: “一个小部落,要建成这样的围墙,估计要不少时间” 他高声的这样说道,声音很远就穿进了咚咔咔族,讲的是蹩脚的维语,这还是聂军用心学了几年的成就,他自己都有点脸红。 这时候,一个早就通好气的军官御马,在身边扯着洪亮嗓音附和道: “占我大唐领地,悄悄圈地划界,依属下之见,这些外来者完全没把大唐放在眼里,还请聂校尉下令,让属下领兵杀入其中,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无礼之徒” 说这话的军官本就是维族同胞,他故意用上了维吾尔语,一字一词慢慢道来,生怕说得太快咚咔咔族听不懂。 说完后,两人对视,轻笑了一声,聂军这才挥了挥手,道: “唉!我们是大唐军队,应以礼相待,怎么能喊打喊杀,说不定这部落有什么难言之隐,待本校尉好好查看一番再做定夺” 会这样,也是聂军昨夜听到了咚咔咔族喊叫声,知道他们的语言偏向维语,专门找了一个这样的军官同行,与自己言语搭配,一起唱一出精彩的大戏。 “聂校尉言之有理,是属下莽撞了,如若这部落还有理数,呈上君臣之礼,我等也该思量一番,想我大唐泱泱礼仪之邦,定能容下这下小小部落,赐予他们一容身之所” 军官又是呼和一番,跟聂军两人夸张的讨论了一下如何处理咚咔咔族,声音之大,整个山谷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恩,继续前行” 最后,聂军才这样说了一下,带着憋笑的唐军慢慢走进了山谷。 围墙里,两人的对话传入咚咔咔族,让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唐军?” 有人听到了对话,疑问了一声。 躲在屋里的他们知道又有军队到来,但阿拉伯人没告诉他们是那支军队,这才疑问了聂军他们的归属,生怕再来了一群瘟神。 瘟神! 有这种反应,全因咚咔咔族已经受够了阿拉伯人,第一次到来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救世主,结果却害死了他们的家人。 轮到聂军他们来的时候,这些受够苦难的咚咔咔族当然会怕,他们已经不再信任军队,生怕在遭遇一次,所以才私下叫到来的军队为瘟神。 “我们占了大唐的领地?” 当然也有人从聂军的对话中听到了别的意思。 “他们好像是来问责我们的,这可怎么办,我都不知道随便找个地方住下会惹上一个国家” 在聂军的对话中,他们听到了怒意,躲在屋子里惶恐不得安身,这才知道随意安家的他们居然是强占了别国的地盘,是一群无理的入侵者。 “天哪,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我们这些可怜的人还要招多少罪啊” 也有人沮丧不已,光是阿拉伯军队他们就受够了,怎么又来了一帮专门问责的唐军,弱小的心态还让他躲在屋里不停地啼哭。 “别哭了,你没听到他们说吗,只要送上礼物,我们就会没事的” 男人的斥责声,啼哭的是他的女人,他们一家已经失去了儿子,只想用一切方法保住活人的性命,那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时候,聂军一行人已经抵达咚咔咔族内部,立于广场中间。 清了两下嗓子,在聂军的授意下,那名维族军官大呼,道: “这部落可有话事人,速速来人通报” 他高声吼道,面露凶光,横眉冷眼扫视了咚咔咔族一圈。 安静! 整个部落落针可闻,有人看到这目光,吓得连忙关起了窗户。 “无礼之徒,真要没人出来,休怪我等无情了” 见没人出来,这军官一下拔出了唐刀,勒马缓慢走动着。 刷!! 兵刃齐响,所有的唐军在同一时间做出了战斗准备,萧杀之意慢慢从广场上流出,向四周无形的蔓延着。 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尖声的叫道: “族长,前面那间大房子里有我们的族长,他能做主” 说话的是多拉古,他见聂军一行来势汹汹,生怕这些人大开杀戒,这才出卖了多伊尔的位置。 “该死的多拉古,你居然敢~” 多伊尔正躲在屋子里,心里念叨着别找到我,其他人死光了都别找到我,可没想到多拉古直接出卖了他。 在这话下,所有的唐军目光移动,齐刷刷的看着族长的房屋,大有再没人出来就亲自进去‘请’的姿态。 六十多双铁血煞气的眼神,还有兵甲金戈的寒意。 躲在屋子里的多伊尔只看了一眼,就吓得两腿打颤,在屋里尖叫道: “跟多伊尔没关系,不是多伊尔让他们抢占大唐领地的,抢你们领地的人是多万,还有已经死了的老族长” 多伊尔被吓得语无伦次,唐军气势威盛,那是他敢面对的。 “看来是他了” 到此,原本还提刀晃悠的维族军官,在聂军身边低语了一句。 哼! 面具下,聂军冷笑了一声,用汉唐语言自言,道: “差不多了,我想接下来他们会照着我的安排去做了” 一个标准的下马威! 完全超出了预期效果。 为了来见咚咔咔族,聂俊专门排练了一下,来的路上还跟大家商量该怎么演,当时还让监视的阿拉伯斥候觉得他们在闲聊。 但,显然,功效显著,咚咔咔族已经被吓到了,连多伊尔这个狡猾的狐狸都被聂军唬住了。 已见成效,该是聂军上场,只见他摆了摆手,说道: “唉!怎么又来了,本校尉不是说了吗,我们应以礼相待,怎么能打杀手无寸铁的普通人,都给我把家伙收起来” 聂军话语温婉,字里行间透露着有事好商量的意思。 “诺!” 回应的是整齐的口号,这才见唐军兵刃归鞘,安静的守护在一边。 然后,聂军安静看着族长的大屋子,等待着里面的人主动出来,看这人是不是个懂事的家伙。 片刻之后,屋里的多伊尔打开了大门,点头哈腰的小跑过来: “大人好,我是多伊尔,是咚咔咔族的代理族长”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生怕有个万一的多伊尔虽然硬着头皮出来了,却改不了滑口多舌的习惯,当着聂军的面逞口舌之力。 说话时,多伊尔的目光在聂军身上移动,打量着这个戴面具的男人。 聂军最后的一席话多伊尔能明白,一些都表明戴面具的人想大事化小,并不想对他们大动干戈,多伊尔这才有胆子跑出来见聂军。 但是,这一打量,多伊尔就打了一个寒颤,两腿不自然的抖动了两下。 “天啊!是昨晚那个死神身边的男人” 他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惶恐表情挂在了脸上。 “他是来找多伊尔的吗,来杀多伊尔了吗” 多伊尔从聂军身上的打扮,辨别出昨晚就见过的这个男人,他当时就在满身杀气的王凯身边,还在最后打量了多伊尔一眼。 “嘿!居然是那个滑稽的家伙” 看着多伊尔害怕的表情,聂军也记起了昨晚见过这人,当时山道口挣扎的多伊尔,滑稽的样子给聂军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可有意思了,自己的族人在山上送死,他居然躲在山下偷看,这家伙到底跟阿拉伯人有什么苟合的关系” 一件显而易见的事。 咚咔咔族的人在山上,多伊尔却在山脚下,既没有与族人同进退,又没有想法子拯救族人,反而一直偷偷看着,如此明显的事聂军当然能看出来。 但这与聂军没关系,也不是他到来的目的,所以聂军说道: “我乃是大唐西域都护府校尉,聂校尉,不知道代理族长怎么称呼” 已经被聂军吓得魂不附体的多伊尔,战战兢兢的回道: “多伊尔,我叫多伊尔,请大人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多伊尔自己吓自己,他感觉到了王凯跟仇天魁有关系,自以为聂军是代表王凯来杀他的寻仇的,口口声声的祈求着饶他一命。 见这样,面具下的聂军差一点笑了出了,脸颊抖动了两下才憋了回去。 于是聂军赶紧招手,让那名维族军官来对话,免得自己本就不利索的维语,因为多伊尔的表现说得更加不利索。 “族长多伊尔,你好生无礼,难道你想让我们聂校尉坐在马背上跟你谈话吗?” 这维族军官也是个懂事人,不需要提点就虎着一张脸,声音严厉的冲多伊尔说了一句。 到这里,自认为骑虎难下的多伊尔也没办法,连忙躬身相迎: “请大人入屋,小的我一定好生招待大人” 恩! 点了点头,聂军翻身下马,安排军士守候在外,这才随同多伊尔走进了屋里。 屋里! 多伊尔又用参茶招待了聂军,就好像咚咔咔族只有参茶能拿出手一样。 但聂军连碰都没碰一下,其余的唐军也是同样,都没人接过多伊尔的参茶,他们是来‘问罪’的,那是来陪多伊尔喝茶聊天的。 唐军表现出的这种行为,又让多伊尔不安加重了几分,没人愿意接受多伊尔的好意,让他感受到了挫败,这可是世上最大的噩耗,只能站立不是的在屋子里看着聂军。 “多伊尔族长,你们侵犯我大唐的疆域,可知已经犯了大罪” 聂军说话,维族军官翻译,进屋就先将了一军。 多伊尔一下跪在了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道: “还亲大人宽恕,饶了我们不知者之罪” 在这话下,维族军官在聂军的授意下,话锋一转,再说道: “饶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如今我大唐高宗陛下在位,皇恩浩荡,仁慈执政,容万邦敬仰,当然也能容下尔等,只是~~” 马后炮一响,先是官话说了一圈,再则点明事有转机,最后话不说完,留下想象空间,让多伊尔自己去揣摩。 多伊尔改不了动小脑筋的习惯,眼珠子一转,立马喜开颜笑的的称道: “只要大人一句话,美女金银,美酒美食,我咚咔咔族都会双手奉上” 恩!! 多伊尔话刚落,聂军眉毛一皱,语气透露出不悦。 “大胆,我等今日到来,乃是为了大唐威严,尔等小辈,居然敢口出狂言,意图迷惑英明神武的聂校尉” 这维族军官也是不含糊,在聂军怒态微出之时,先是抱拳上敬大唐一番,再则斥责多伊尔,最后还拍了一下聂军的马匹。 不由得,聂军在面具下瞟了他一眼,嘴角抽动中想到: “我英明神武?这马屁要不要如此直白的,没人的话我保准会笑” 但,聂军没让多伊尔察觉到任何波澜。 维族军官的话对于多伊尔刚刚好,吓得他再是一颤,连忙说道: “大人,还请你明鉴啊,我们对唐帝国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才冒天下大不违,迁徙到了这里,也是想成为大唐的子民,以期远沾高宗陛下那浩荡皇威,想以此生足矣” 多伊尔本是奸猾之徒,张口谎言能够面不改色,说这话对他而言只是捻手之举,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说的那是一个顺溜。 “人才啊,这家伙相对我的部下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聂军忍得好难受,用一声咳嗽努力掩饰了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多伊尔这人,说他懂事呢好像亏待这人了,说他圆滑了他又不止圆滑这么简单,总之,此时聂军对多伊尔真是刮目相看。 可戏还得演下去啊,总不能因为这两人一山比一山还高的马屁停在这。 聂军连忙主动说话,他真怕这两人再继续下去,自己脸绷不住坏了气场,说道: “很好,族长有心了,我大唐正需要你这样忠心耿耿的子民,不过嘛,使臣之礼还是需要的” 听这话,多伊尔眨着眼睛,露出我懂的表情,大声称赞道: “大人英明,有需要我多伊尔代劳的,亲尽管吩咐” 他心想道“你们绕了半天还不是想要东西,能要东西就好,只要舍弃点财物,保住多伊尔的性命,其他都不算什么” 这想法让多伊尔生出了错觉,感觉抓住了聂军。 聂军也没管他怎么想,他本身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咚咔咔族那点东西,于是说道: “很好,那就请多伊尔族长自己决定朝贡之物,等你们商量好了,再通知人让我们来你的部族拿去,保送到高宗陛下龙颜之前” 多伊尔一惊,聂军的话让他听出了韵味,连忙问道: “大人这是要走了吗?不在我的部落停留一段时间了?” 聂军缓声回道: “不了,我军就驻扎第一条山脉崖壁下,等族长准备好让人到那通知一下就好了” 说这话时,聂军心里嘀咕到: “我要是住这,那些阿拉伯人该怎么跟你们联系” 多伊尔有点不信,聂军居然如此好爽,刚刚喊打喊杀,多伊尔还以为聂军来收拾自己的,可几句好话就峰回路转了,再疑问了一句: “大人真的没事了?” 聂军轻笑了一声,点头说道: “恩!” 接着他站了起来,走动了两步再道: “我本是代表大唐前来问责尔等的,可今日一见,尔等部族皆是礼数之辈,又愿臣服当今高宗陛下皇威之下,因而已无责罚之理,待到他日朝贡之物报送陛下之时,只须通报一下尔等就可安然在此,成为我大唐子民,受陛下皇威庇佑” 话毕,聂军已经走到了房门前,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像是想到了一件事说道: “不过其他的事情嘛,还是有点的” 多伊尔找到溜须拍马的机会了,连忙恭候到聂军身边: “大人!” 他殷切的望着聂军,满脸笑意,完全看不出刚刚还被吓得痛哭的样子。 “这家伙!已经不是人才这么简单了” 看着多伊尔翻脸比翻书还快,连聂军都很意外这世上居然有这种人,心里直呼此人不简单。 “我想在族长这购买点治疗风寒的药草” “药草?” “是的,我们在来的路上,突然遭受天降暴雨,有几名军士病倒在了路上,需要药草医治,短时间也走不了了,不知族长这里可有医治的草药” “有,肯定有,只要大人需要的,我就算发动部落现采,也会为大人准备好” 张口就来,那怕多伊尔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治疗风寒的药草,他也立刻打着包票,胸脯拍的砰砰直响。 “现采?” 聂军抬眼瞟了一下,这九头蛇山到处都是石头,连杂草都没长几根,上那能采的到药草的。 可不能点破,聂军只能点了点头: “好,你先跟我们的医师比对一下,记住药草样子,弄到之后尽快送到我军的驻扎地来” ~~~~~~~ 到这里,聂军到咚咔咔族的目的已经到达。 他在谈话中故意透露出很多信息,按照王凯的要求跟多伊尔来了个愉快的接触,相信经过他的嘴,定会让阿拉伯人知道个大体。 第114章 小人得志 聂军咚咔咔族一行,没拿一物,没扰一民,一副问责姿态而来,又与多伊尔喜笑颜开相谈,和和气气离开。 走的时候,多伊尔溜须拍马,小跑的跟在聂军身边,一直将聂军送到了山谷口。 当然,多伊尔这行为也是有意为之,他就是再用这方式告诉咚咔咔族的人,他多伊尔又傍上了一位大人物。 待到礼仪相敬,好话说尽后,聂军这才带着唐军启程,慢悠悠的离开了咚咔咔族,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卯时。 到这时候,多伊尔才返回咚咔咔族。 回来时,他一扫颓势,趾高气昂的踏步在路上,一副斗胜的公鸡模样。 在经过多拉古门前时,多伊尔还故意停留了一下,不屑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多拉古的家,心中蜚语道: “混账多拉古,看到我多伊尔的手段了吗?哪怕面对唐帝国的军队,以我多伊尔的才智依然能混的风声水起” 屋里,多拉古大叫一声: “遭了,多伊尔一定是在记恨我,这可如何是好” 多伊尔记仇,多拉古深有体会,阿拉伯人那里就有前车之鉴,那些敢于拿多伊尔祭天的人,全都死在了昨夜的战斗中。 不但如此,其他躲在屋里的人 也是冷汗直冒,现在的多伊尔如那冷脸魔王一般,连笑容都透露着残酷之意。 他们都看到多伊尔与聂军谈笑风生,揣测着多伊尔是不是又有了新的靠山。 “这可如何是好,多伊尔已经不是那个病秧子了,再敢得罪他我们都得死” 身边一直有多伊尔这样的人晃悠,咚咔咔族的人嗓子眼都在冒寒气,第一次发现多伊尔已经是他们高攀不起的大人物了,更是得罪不起的狠角色。 就在这时候,多伊尔的怪叫传了出来。 他垫着脚底,皱着眉头说道: “哎呀!我的鞋,这里居然有一摊该死的水坑,我居然一不小心踩到了里面” 这是多伊尔故意在装怪,他拉虎皮装虎样,就是想看看族人们的反应。 碰! 重重的开门声。 多伊尔这话说完,率先冲出来的是多拉古。 只见他三两步并用,以最快的速度的速度跑到多伊尔面前,当场跪在了地上,抬起衣袖就为多伊尔擦拭着鞋面。 “哎呀!这可恶的水坑,居然敢弄脏族长大人的鞋子,我来亲自为族长大人擦干尽” 一边喜笑颜开,一边努力的清理着多伊尔的鞋子,多拉古在用这种方式弥补得罪多伊尔的事。 不得不说他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多伊尔明白了在找事,多拉古也看出来,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心情舒畅极了,多伊尔自打生下来为止,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活到了巅峰,不但慢慢坐稳了族长的宝座,还让整个咚咔咔族都被玩弄于鼓掌之间,连可期的将来,多伊尔都看到形势一片大好。 他心道: “我前有阿拉伯帝国做靠山,背有唐帝国可期,如今我多伊尔背后站着两个最强的帝国,力量乃是当世最强的,那我就是咚咔咔族最强势的男人,在这里我还怕谁,还需要怕谁” 有点飘飘然,认为有虎狼傍身的多伊尔露出了得意忘形的姿态。 “还有这该死水坑,我作为族长又不好绕着他走,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人得志的多伊尔得寸进尺,鼻孔朝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心态。 啪! 只见话刚落音,多拉古就趴在了水坑中,一点不嫌污水炝鼻,喜上眉梢说道: “这小小水坑怎么可能让族长大人绕行的,你就尽管外前面走,有水的地方我都会亲自为族长大人铺路,保证族长大人的鞋子不会再沾到一点水渍” 哈哈!!! 多拉古的样子,让多伊尔扬眉吐气,大笑着踩上了多拉古的后背。 走的时候,多伊尔还故意用力踩了一脚,在多拉古后背蹬了一下。 多拉古疼的龇牙咧嘴,但他哪敢有丝毫反抗,努力维持着笑意,高声叫到: “族长大人踩得好,族长大人慢走,我多拉古现在就为族长大人开路” 有一就有二! 多拉古率先做了表率,当着咚咔咔族来了这么一出,一下就给其他人提了醒。 整个咚咔咔族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原本躲在屋里的村民们全都冲了出来,努力在多伊尔面前表现着。 他们理解到了,现在就是拍多伊尔马屁的时候,希望这位心情好了就别再记恨他们以前犯下的过错。 只见有女人在多伊尔面前努力娇声直喘,嗲声嗲气的捎弄着发梢,口口夸赞多伊尔英姿飒爽,一表人才。 也有老人拉着小孩,想依葫芦画瓢,为多伊尔铺路淌水,要不是他们实在不堪,多伊尔不愿意,估计多伊尔走到族长房屋前这段路,能一直踩着人走过去。 当然,也少不了男人们,他们都是昨晚的幸存者,在此时都围着多伊尔打转,一遍表忠心坚决拥护多伊尔,一边祈求多伊尔看在同族的面子上,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族长,这才是族长该有的” 此情此景,多伊尔心中不停的大叫着。 他在人生达到巅峰这一刻,心情也达到了高潮,被初簇拥,被敬畏的感觉让多伊尔脸上潮红一遍,亢奋中甚至有了生理反应。 但是,得意忘形的多伊尔忘了,咚咔咔族里面还有两个阿拉伯暗哨,他们也在看着这场滑稽到极点的大戏。 “好威风啊,多伊尔族长” 他们靠在暗处,冷眼旁观,阴沉的脸上不屑一顾。 “这家伙怕是已经忘了阿布德大人的警告了,看来我们的好好敲打敲打他” 他们这样说道,咬牙切齿的看着多伊尔。 “嗯,不让他弄个明白自己有几量重,搞不好还真有可能出买我们” 聂军离开,多伊尔谈笑风生,这些事都落在两个阿拉伯暗哨眼中。 他们本就是来监视咚咔咔族的,怎么能容忍多伊尔跟唐军走的太近,他还不想因为多伊尔死在这个地方。 “去通知一下阿布德大人,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看看这多伊尔能玩出什么花样” 两个阿拉伯暗哨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带着消息消失不见,赶到山谷里通风报信去了。 而这里的事,离开的聂军完全不知,他能猜到阿拉伯人之后的反应,却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到来,居然被胆大包天的多伊尔利用,在咚咔咔族里面玩了这样一出。 不过也罢,就算聂军知道,同样也只会把这事当成一件笑料,毕竟在正常人眼中,这事匪夷到了可笑的程度。 此时! 聂军正带着唐军,在有目的乱晃悠,他打着巡逻的幌子,没有对唐军说明情况,拖着部队围着九头蛇山慢慢移动着。 他们骑马遛弯,时不时停留闲聊。 “聂校尉,我们在这乱转什么” 这种明显不正常的巡逻,被军士们看出完全是一种常理,这才有人忍不住提问。 聂军轻笑,故作神秘说道: “你猜!” 他肯定不能正常回答这个问题,绝不能告诉这些人转悠的理由是为了让仇天魁这些人看到,那样一来,他们此次出行的目的,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 但聂军也不能真不回答,这样也会引起人们的猜测,于是他两手一摊,带着玩笑的口吻说道: “刚刚是逗你们的,我们这在这转悠的目的就是为了阿拉伯人” “阿拉伯人?” 军士们不解,讨论道: “我们刚刚去那个部落不就是为了阿拉伯人吗?难道刚刚敲山震虎目的还没达到吗?” 敲山震虎! 这是聂军的解释。 这里的唐军知道,这次出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些阿拉伯人而来的,这也是王凯有意误导之下的结果。 而他们去咚咔咔族有部分原因的确是宣导大唐天威,也就是杀鸡儆猴,免得以后老有部落偷偷摸摸圈地为王,一声不响的画地为界,这也算是一件普通的执政策略。 但是,另一个更重要的方面,他们此行真正的目标乃是阿拉伯人。 唐军们早就知道阿拉伯人跟咚咔咔族有苟且,聂军在来的路上也说过,此去并不是为了打仗,以免误伤普通人,而是为了敲打阿拉伯人,做样子将这些全副武装的不速之客吓走,顺便离间一下也是他们的选择。 “达到了,但还不够” 所以,在大家都知道的情况下,聂军再一次解释道: “我们不但要敲山震虎,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对方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骑兵,所以这次行动就是关键” 到这里有人打断了聂军的发言,高声宣扬道: “那就跟这些家伙们好好打一仗,打怕了他们就老实了” “鲁莽,阿拉伯人又不是稻草人,站在那里让你打” 这人的话,招来聂军的白眼,怂了他一嘴。 “那该如何是好?” 有人提问,聂军在说道: “所以我们要在这转悠,让阿拉伯人看清楚我们的配置,让这些人好好猜猜我们想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聂军的目光不留痕迹的往山顶看了一眼,那里又有一个人影在闪动。 “猜猜?”军士们也不动声色打量一下,故作轻松的骑马前行中疑问。 “恩!” “我们这种慢悠悠的巡逻,连自己人都觉得不舒服,更何况是阿拉伯人,他们也一定不停地在揣摩着我们的意图,而这种搞不清的意图的思想,就是我们利用的机会” 聂军一阵巧言,半真半假的说话,让在场的唐军信以为真,有人不住的点头道: “原来如此,让阿拉伯人迷惑,我们才好在暗中布置,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再有人呼和,眼中充满了崇拜: “这一定是王朗将的妙计,那位大人的心思果然不是我等能够揣度的” 这些满脑子都是打仗的男人们,自以为这是王凯的高招,殊不知这是聂军为了仇天魁,故意借阿拉伯人,在这里慢慢转悠,还顺口编了一个他们都无法看出的谎言。 见这样,面具下的聂军无声轻笑,心道: “你们能这样想也好,也就不需要我在多做累赘了” 有时候被曲解,也是一件好事。 就像现在的一心打仗的唐军们一样,他们认为这是王凯的妙计,顿时斗志昂扬,一边按照预定行程慢慢巡逻,一边摩拳擦掌为幻想中的战斗做好准备。 而这时,聂军的目光却看向了远处,不停地打量着。 “仇天魁啊,恩师已经为你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要是还看不见我们,那也是天意了!” 第115章 仇天魁的去向 一次巡逻,又是半个时辰,来到了卯时结尾。 聂军带着军士们在不停移动着,走得很慢,但也不是没有目的瞎走。 他估算过仇天魁在战斗撤离之后,极有可能到达的几个位置。 先是山谷,聂军否定了仇天魁会躲进山谷中,因为当时还有数量众多的阿拉伯士兵在巡视,警戒,想要带着两个重伤的人躲过这些人的视线,绝无可能做到。 所以,聂军一行人压根就没往山谷里去过,而是围绕在第三条山脉外围移动,每当到达一个可能隐藏人员的地方,聂军就会命令军士们停下来,在这里故意休息片刻。 他们会高声谈话,讲着汉唐语言,就是为了让躲起来的仇天魁知道,来的这些人绝不是阿拉伯人,免得仇天魁一察觉到有大队人马靠近,反而选择避开了这些人。 但是,当聂军抬头仰望天空时,艳阳正慢慢爬高,眼看着巳时也走了三分之一,仇天魁还是没有出现。 “为什么还不来的?” 这让他不由得嘀咕了一下,左右等待就是没看见该出现的人出现,倒是发现阿拉伯斥候还孜孜不倦的吊在远方。 “难道你在犹豫什么吗?” 无视了这斥候,聂军心中这样想到,他眼前的唐军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想了一下,聂军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心道: “应该不是在犹豫,恩师对仇天魁的了解定没有错,他一定还没发现我们的到来” 实际聂军自己都不信仇天魁会为这事犹豫,这个男人可是当着他这位大唐校尉自己报家门过,从那时候聂俊就知道,仇天魁应该是一个在某些方面少根筋,却又是一根筋的男人,要不怎么会有人明知自己的状况,还敢大刺刺的自报姓名。 既然不是犹豫,聂军在思考中不得不往坏的方面想: “该不是伤得太重了,仇天魁他们三人已经~~” 当这样想到的时候,聂军突然冷汗直冒。 他不敢想象这消息传到王凯耳中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暴走! 估计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以这两人的兄弟情义,定是比这还要可怕万倍的反应,估计没人能承受的住。 “不能在这磨蹭了,得改变一下策略” 心道此,聂军立刻召集军士们,他虽然希望仇天魁死王凯活,但绝不希望仇天魁以这种方式死,要不然王凯怒火难平情况下,聂军也不敢保证最后会发生什么事。 聂军眼中出现咚咔咔族的影子,仇天魁要是死了,那这半个参与者的咚咔咔族,所有人绝对没有活路,其后才是阿拉伯人。 “现在我们巡逻的方式改变一下” 等人员集合完成,聂军说到: “我们下一次的的任务将向着山脉外面的乱石区域巡逻,每五人一小队,拉开成一条战线,一起横着推过去” 他的目光移动,远处是一片乱石林立的空旷地带,也是聂军下一个目标。 他已经带人巡逻完了山脉附近,既然都没有发现仇天魁的影子,那剩余的这片乱石区域就是最后能藏身的地方,也是仇天魁最有可能逃亡的方向。 “出发” 人员配置已定,既然目标极有可能在乱石区域,聂军即刻下达了行军命令。 “诺!” 四散而动。 纪律严明的唐军,随着行动慢慢分开,他们相互拉开了十多步,用五人一组的小战阵,组成了一个横跨百米以上的巡逻线,慢慢向着乱石区域而去。 “驾!” 聂军也是摆动缰绳,心中叫到一定要活着找到仇天魁,跟上了大部队。 仇天魁上那去了? 聂军这样想,牵挂他的人人也在这样想。 这些人有躲在山顶的黛绮丝,乌依古尔,也有逃回石缝的罗元生,更有挂念的王凯。 他们不约而同,在此时想着,昨夜那场战斗之后,仇天魁会往那边逃,会逃到什么地方去。 “往哪边逃?” 撤出战斗的仇天魁当时也在这样想。 肩上扛着双胞胎兄弟,仇天魁一口气跑上了狭小的山道,当时他也身受重伤,还差一点脚下打滑,摔下山崖。 他的伤是一次次累计造成的,每一次看上去都无大碍,最后却让仇天魁伤重晕倒在了战斗中。 第一次是与阿卡杜拉他们那一战,尤其是护心镜上的那一刀,虽然直接伤害被挡住了,但重力下的冲击已经伤到了仇天魁心脏。 那时候,仇天魁嘴中说着没事,可有那个被刀砍了会没事的人?那时仇天魁只不过选择扛了下来,还没有发作。 接着就是第二次,咚咔咔族又在同一个位置砍了一刀,再一次震伤仇天魁,当时他就已经感觉到喘不过气了,硬是缓了一会才好了一点。 然后再是后背两箭,这两箭激发了仇天魁的伤势,等他在从空中落地的冲击袭来时,昏迷已成了必然。 也是这个原因,再加上追兵在后,仇天魁根本没时间回头看看一下,也就跟他背后掩护撤离的王凯错过了,连身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接着,仇天魁用尽一切方法,只差爬行没用上,这才扛着双胞胎在山道上向下而去。 等到他一口气跑了大半个山道的时候,才在一个转弯处确定了身后没人跟过来,相信自己已经逃出了阿拉伯人的的追杀。 但,这时候,仇天魁又面临一个问题,下山之后该去哪里。 那时候,他一边逃亡一边思考。 “山谷去跟梁翁汇合?不行,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躲在那里” 仇天魁有心去找梁勇他们,但他压根不知道梁勇他们的藏身点,这个方向只能当场否决掉。 其实啊,双胞胎兄弟中有任意一个还醒着,都能带着仇天魁去梁勇的位置,可他两受的伤实在太重,连基本的意识都无法维持,哪还有机会为仇天魁指明道路。 “顺着山谷往里面跑?” 眼见快要抵达山道最下面,仇天魁这样想了一下。 “不行,山谷里面也不能去” 这条山谷有大队阿拉伯士兵在巡逻,这件事仇天魁怎么可能忘记,他要是往山谷里面跑,绝对会跟这些巡逻的阿拉伯士兵撞个正面,那还有机会找到什么躲藏点,能活下来就已经算是运气了好了。 左右都没法,仇天魁已经踩在了山谷中,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山外面。 那是乱石区,最早普刺巴尔斯已经巡查过那边,他为了找黛绮丝,已经仔细的搜查过这个方向。 “对了,贤侄去过这边,当时他能毫发无伤的返回,就说明这边没有阿拉伯人,是一个盲点” 这时候,仇天魁想起了普刺巴尔斯的事,他不但搜查了乱石区,还跟兄弟一起营救过仇天魁,那就说明乱石区应该是安全的,相对山谷里面绝对是一个好去处。 “管不了了,先带着贤侄们躲起来,把伤口处理一下才是最重要的” 路就在脚下,时间却耽搁不得。 仇天魁只是思考了一下,就决定了逃亡的方向,在暴雨中扛着双胞胎,跑向了山脉外面的的乱石区域。 接着,一跑就没停下。 仇天魁救人心切,一口气跑进了乱石区,找了一个稳妥的躲藏点,就将双胞胎给轻轻放了下来。 到这时候,他才有时间仔细查看双胞胎的伤势。 先是普刺巴尔斯,那盔甲上全是箭矢,后背更密密麻麻一片,看的仇天魁头皮发麻。 但就算如此,他在昏迷的时候依然紧握着斩马长刀,仇天魁用了很到力气才将他的手扳开,将这死不撒手的斩马长刀扔到了一边。 “傻孩子,为什么要用身体替伯伯当箭的,这样的话不是跟阿狮兰一样了吗,你叫伯伯如何是好?” 此景,仇天魁哭了,声音混杂在雨滴之中,慢慢将盔甲上的箭矢撇断,生怕太重会让普刺巴尔斯伤上加伤。 这种事,他以前也遇上过,吐谷浑战斗的时候,阿狮兰也在情急之中为仇天魁当下过致命箭矢,救了他一命同时自己躺了半个月。 而今天,仇天魁再次遇上了这种事,这父子两代都为了保护他用身体挡箭,这让仇天魁内疚的无以复加。 “说好了要保护你们两,结果无用的我却让你们保护了” 扶着普刺巴尔斯,仇天魁自责的说到,慢慢的脱下了他身上的半身铠。 “天哪!” 铠甲一脱,仇天魁就惊叫了出来。 只见普刺巴尔斯整个后背上全都是箭头,一半埋在他的肌肉里,另一半被铠甲阻挡,裸露在外面,而这恐怖的箭伤,正是导致普刺巴尔斯昏迷的元凶。 “伤药,的快点用上伤药” 手都在颤抖,仇天魁痛哭着,一个个拔出带血的箭头,手忙脚乱的把伤药敷在箭伤之上,像是堵塞一个个小孔一样,用手去将冒出血液的箭孔堵住。 这伤药,还是黛绮丝那里用剩下的。 等到处理了普刺巴尔斯的箭伤,仇天魁这才为哈喇巴儿思处理。 可是,当仇天魁撩开哈喇巴儿思的破烂的衣物时,一下就陷入了绝望。 “天哪,我的侄儿啊,我的侄儿啊” 呼唤声悲切,痛彻心扉。 在仇天魁眼前,那伤已经不是靠伤药能够救治的了,早已超出了伤药能够起到作用的范畴。 前胸,后背,每一块肌肉上都是狰狞的刀伤,有些地方甚至还被数次攻击,被蹂躏成了不堪的,恐怖的样子。 这些伤口下,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森森白骨,那是被暴雨侵袭,露出了肋骨特有的颜色,翻着如死人一般的惨白。 这就是现在的哈喇巴儿思,这就是仇天魁看到的景象。 这伤口,就是哈喇巴儿思那不要命的狂战留下来的代价,也是他守护仇天魁的代价。 但这代价太重了,重到仇天魁无法承受的地步。 他看着哈喇巴儿思的伤,拿着仅有那点伤药,全身无序的颤抖着,气管中不停地抽搐着。 “侄儿!我的侄儿完了” 绝望,以目前手段绝对无法治疗的伤势。 从军的经验在身,见过了无数种伤,也见过无数在伤痛死去的战友敌人,仇天魁看到哈喇巴儿思的伤就已经知道,他的侄儿活不了了。 仇天魁知道,哈喇巴儿思非要有一线生机的话,只有遇上一个职业医师才有可能。 另一方面也说明,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哈喇巴儿思没有遇上一个真正的医师,他绝对无法活过中午,等待的哈喇巴儿思的只有死亡。 可医师那去找!这荒芜的九头蛇山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 连梁芽儿高烧都无法找草药,现在都还危在旦夕之中,哈喇巴儿思又怎么可能遇得上专门处理伤口的职业医师,找到这样的人对于当前的仇天魁无异于天方夜谭。 啪! 手中的伤药落在了地上,仇天魁跪在了地上。 没法救,不可能救得了了,哈喇巴儿思已经回天乏术了,他现在还活着,估计都是那异于常人的体魄在支撑着,换一个人早就死在了那场战斗之中了。 慢慢的! 绝望的仇天魁抱起了血人一般的双胞胎兄弟,将他两放在了自己胸前。 “伯伯对不起你们一家人啊,是伯伯害了你们一家两代人” 心已经逐渐冷却,比那漫天暴雨都还要冰冷,仇天魁就这样抱着双胞胎,瞳孔逐渐放大,失去了焦点。 先是阿狮兰,仇天魁亲眼看到自己的手足兄弟惨死在面前,让双胞胎失去了他们的父亲。 “伯伯当时就不该带上你们两个孩子啊!” 再是双胞胎,两兄弟都是为了保护仇天魁身受重伤,如果说普刺巴尔斯还有机会活下去,哈喇巴儿思已经没有机会了。 所以仇天魁后悔,一早就不该带上双胞胎,要不然他两也不会为了保护自己,伤成这种地步。 接着! 周围一片死寂,无力回天的仇天魁,只能抱着双胞胎,麻木的看着暴雨直下。 时间! 也在慢慢流走,此时的他又显得如此无情,再从仇天魁手中一点带走哈喇巴儿思的生命。 当哈喇巴儿思生命在流走的的这个过程中,仇天魁的理智也在随着时间流走。 他看着已经慢慢停歇的雨滴,看着这无情的暴雨,自言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同样的情况下,两次带走我最重要的家人” 阿狮兰也是死在一个暴雨的夜晚。 紧接着,天开始放出了亮光。 “这天,实在太无情了!” 仇天魁嘀咕着,那破晓的黎明如此刺眼,那光线像是催命符一般,正在带走他挚爱的亲人。 然后,大地上传来了温度,柔和,温暖人心,就连暴雨过后的水坑也似有余温一般。 但仇天魁却愈加冰冷。 有来自灵魂深处的寒冷在游走,他散发着来自地府一般的寒意,他的理智已经成为了过去,剩下的只有无尽仇恨。 太阳当空照的时候,仇天魁所在的乱石区都被无尽寒意笼罩着,只要身处其中的人定能感受到那如死亡一般的气息,那是仇天魁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在游走。 因为,他的侄儿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了,这时候的仇天魁已经无法思考了,他只想报仇,脑海中被无尽的杀意充斥着。 “侄儿,你死了,我一定会杀光了咚咔咔族来为你陪葬” 仇天魁虽不后悔自己曾经作为一个人,对咚咔咔族的遭遇动了恻隐之心,可最重要的侄儿却因这些人而死,一时间也让仇天魁无法接受。 所以他的心冷了,他已经不会怜悯咚咔咔族了,是他的怜悯间接让战斗演化到完全被动的地步,害了最重要的亲人。 “还有阿拉伯人,我会一刀一刀的,就像他们砍你一样,慢慢的砍死他们” 随着这话说出口,仇天魁伸手就拿到了陌刀。 刮骨,剔肉之痛! 哈喇巴尔斯的伤,是阿拉伯士兵一刀一刀砍出来的,可想而知,这个为了守护而战斗的十七岁男孩,当时承受的牺牲有多大,他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硬生生坚持到了仇天魁醒了过来。 这让仇天魁化身成了一个真正的死神,要向所有害死他侄儿的人索命,用最残忍,最疯狂的方式来报复阿拉伯士兵。 “等一切完了之后,我在自刎你们当前,把我这条早该死了的烂命祭奠给我的好侄儿” 陌刀在移动,杀意如万年寒冰,心意已决。 仇天魁失去了侄儿,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今天,就是他大开杀戒的日子,终结一切的日子。 就在这时候,百米多长巡逻队伍踏进了这片乱石区,他们是巡逻的唐军。 第116章 男人膝,为谁跪 哒哒!! 马蹄整齐的声音,六十多号唐军御马而行,一步步走进了乱石区。 在中间,有安西都护府大旗高举,那是旗手,旗面在摆动着,散发着无形的威严。 在大旗下,军士们安静,手扶着战兵,沉默又严肃。 虽然他们知道这只是一场戏,演给阿拉伯人的一场戏,但当这些军人们真正巡逻的时候,又恢复成了往日的威严,不苟言笑说明他们再认真对待这次巡逻。 因为这是唐土,是大唐的疆域,也是他们的家。 前行时。 聂军面具下神色隐藏。 他皱着眉头,目光一直在游走,心里直说道: “仇天魁,你在哪?要是看到我们就出来啊” 从预感到不好的事发生时,聂军心中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生怕仇天魁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巡逻队伍踏进了仇天魁所在的那片区域。 刹时! 全体军士都如临冰窖,全身汗毛在一瞬间立了起来。 冰冷,毫无感情! 这感觉非常的清晰,明明现在艳阳当空,可这些军士们就是觉得全身冰冷,是一种跟体温无关的寒意,来自生物隐藏的第六感之上。 他们坐下的战马也受到了惊扰,在嘶鸣着,高举着前蹄,死活不愿意再往前面踏出一步,生物的直觉在提醒这些战马,前面是这世上最危险的地方,踏足而进就是死亡。 “有什么东西在这?” 惊声疑问,常年战场厮杀的军士们感觉到了,有一种超出常规的,极其恐怖的气息在身体四周游荡着。 这气息像是某种,非现世所见的恐怖生物发出的。 而这动物正在理智边缘游走,那如临冰窖正是赤裸裸的杀戮意志,像是暴怒又不像是暴怒,只是一种无尽的,极其纯粹的感觉,没有一丝隐瞒。 “这是杀意,什么动物才能散发出这种级别的杀意” 有老一辈的军士体味出来了,他曾经在两军对战中感受到这种杀意过。 “不可能,这里又没有千军万马,怎么可能有这种级别的杀意在游走” 又这样是一句,他惊骇的吐出。 但,那时他所感受到的杀意,是几万,乃至于更多的人同时间才能做到的事,普通人只要身处其中,就会被那恐怖的杀意击晕头脑,轻者呕吐不止,重者丧失理智。 警惕,随着这杀意的席卷,从每一个人身上流过,唐军进入了戒备状态! 他们晃动着目光,紧勒着马绳,手持着兵刃四处搜寻,想知道这杀意从何而来,可他眼中空无一人,只有散乱的石头在阳光下反射着光阴,感觉异常冰冷。 “全军备战!!!” 在同一时间,一军官在高喊。 “雁阵,刀盾骑兵上前,弓骑兵殿后,重骑兵两翼守护~~” 这感觉太强烈,作战经验丰富的唐军即刻做出了反应。 他们排兵布阵,收拢战线,先行摆开了防御架势,因为他们只感觉到了气息,没有发现有人出没的迹象,那么先防御就是最好的选择,也能最大限度规避大军偷袭。 呼吸之间! 百米长的巡逻队伍,像一个箭头符号聚集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铁通阵型,将聂军守护在了中间位置。 他们顷刻间进入了战斗状态,只因为感受到了仇天魁的杀意,没有一丝懈备。 这就是军人,职业的大唐军人,他们都是一次次战斗中活下来的猛士,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一时间,战阵已成的唐军凝结出了军势,军势再聚集到每一人身上,似摧古拉朽一般,不可动摇。 “他果然在这!” 聂军当然也能感受到这杀意,他在王凯身上见过一模一样的气息,都是骇人万分,都如同千军万马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仇天魁此时的气息更加纯粹,是一种单纯的杀意,完全没有作为人类的感情夹杂在其中。 “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有什么事让仇天魁失去了理智?连作为人类的感情也抛弃了!” 思考,聂军在疑问。 通常而言,人不可能出现这种状态,聂军无法想象仇天魁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被守护在中间,聂军心情复杂。 他希望仇天魁死,又希望仇天魁活,但绝对没想到他与仇天魁会以这种形势遇上。 聂军认为,现在遭遇这种状态的仇天魁,搞不好两边人会打起来,因为谁都不知道一个失去理智,又抛弃了感情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稳住,先不要轻举妄动!” 可事已至此,聂军只能一声命令,保持住军队的守势再说,免得先跟仇天魁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要不然的话,两边都有事的情况下,聂军也无法给王凯交代。 唐军的到来,躲在一边的仇天魁也发现了,如此大队人马怎么可能瞒过他的感知。 但是,此时的仇天魁并不知道来人是谁,他还抱着自己的两个侄儿。 “阿拉伯人吗?正好,你们来找我,我也想找你们” 心已死,两眼空洞如灰。 仇天魁以为是阿拉伯人的大队人马,在寻找他的踪迹,低声嘀咕着提起了陌刀。 他站了起来,轻轻将两位贤侄放在了地上,温柔的抚摸着他两的脸庞,说道: “伯伯先去砍了这帮人,接着就杀光你们的仇人” 动作轻柔,语言却有杀意在喷涌。 刷! 空洞如灰的双眼,看了一下人来的方向,仇天魁一步踏了出去。 “来了,都稳住了” 仇天魁走出来的时候,唐军也发现那杀意正向这边逼来,一个个如临大敌,用兵刃摆出了最强的防御阵型。 “真要开打吗?这下麻烦了” 聂军叫了一句,声音很小。 因为仇天魁杀意不减,正缓慢的从乱石区向他们走来。 接着! 人影一闪,一个手拿陌刀的人出现在唐军面前,那是仇天魁,他全身都是血,瞪着空洞的目光死死盯着这支唐军。 “真是他!” 聂军一眼就认出了仇天魁,他们在四海客栈还仔细打量过对方。 “一个人,这杀意居然是一人散发出来的” 可,唐军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原来那恐怖如千军万马的杀意正是眼前这个男人释放出来的。 “他受伤了吗,这的流多少血才能变成这样” 在见仇天魁的样子,戒备的唐军一起吞了一下口水。 安静! 搞不清在对峙还是在做什么。 仇天魁出来之后,直立于唐军面前,空洞的眼神张望着他们。 “陌刀,这人居然有一把陌刀” 他们又发现仇天魁手中拿的兵器很是熟悉,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正是大唐专用兵器,陌刀! “安西都护府?” 这时候,仇天魁空洞的眼中先看到的是一面战旗,那是安西都护府标致,他也曾高举过相似的旗帜。 “这些人是唐军?” 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来自各个名族的肤色,仇天魁发现他们身上都有统一的兵甲战刃,也是熟悉的大唐标致。 目光在一次移动,一张虎面獠牙的面具映入仇天魁眼中,对着人的身形有点熟悉。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空洞的眼睛盯在两人身上一动不动,一瞬间恢复了神色。 “医~~医~师!” 他哽咽着,全身不停地颤抖,看着这两人叫道: “大唐随军医师,这里有医师!!” 这两人的装扮很显眼,没有带任何武器,只穿着贴身的软甲,身上还背一个大木箱,被人保护在中间区域,这正是随军医师才有的装扮。 “啊!!医师,这里有医师!” 气势全无,杀意消行不见,仇天魁哭着,喊着,见这两人如同见到了下凡仙人一般。 “我的侄儿,求求你们救救我的侄儿!” 他扔下了陌刀,扑通一下跪在了唐军面前,一步一步挪向两位医师。 “啊!我的侄儿有救了”仇天魁这样想着,不停地在地上叩首。 他的额头叩出了鲜血,卑微的趴在地上痛哭着,为了两位侄儿能活命,仇天魁连下跪磕头都没有一点犹豫。 仇天魁没有去思考唐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本已为哈喇巴儿思必死无疑,那种级别的伤势已经绝不可能再有活下去的机会,这才在绝望中放弃了人性,选择成为复仇者。 然而,这突然到来的唐军居然带着两个随队医师,这让仇天魁看到了希望,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求你们救我两位侄儿一命,求求你们了” 此时,仇天魁眼中只有这两位医师,他们是哈喇巴儿思活下去的希望,那怕用祈求,仇天魁也想让这两人去救治双胞胎兄弟,心中复仇的念头被一时压制了下去。 不过,这两位医师也救不了双胞胎,估计仇天魁依然会成为复仇者。 见仇天魁这样,临战的唐军也很意外,他们本以为会大战一场,结果转眼间杀意恐怖的仇天魁又跪在了地上,正在祈求他们去救什么人。 唐军张望了一下,依然摆出防御架势,之后目光对准了聂军。 呼! 聂军倒是长出了一口气,把住刀柄的手移了开。 “还好没出意外,仇天魁这个样,估计是赶上了,不过另外两个伤的肯定很重,重到这个男人束手无策的地步” 聂军知道仇天魁救走的两个大块头跟他在一起,也明白了仇天魁为什么会流出那种级别的杀意。 瞄了一眼叩首的仇天魁,聂军心中有点能理解他的心情,身边重要的人自己救不了,当然会绝望,当然会想到报仇。 于是聂军点了点头,对医师说道: “跟他去看看,救助一下他的侄儿!” 此行中最重要的目的正是这件事,聂军顺水推舟,不露声色的利用这次遭遇,来完成王凯的嘱托。 “诺!” 两位医师抱拳,翻身下马,走到仇天魁面前。 “你要救治的人在那里,请带我们过去看看” “谢谢,谢谢你们!” 喜极而泣,仇天魁慌张地爬了起来,带着医师就往前面跑,连陌刀都忘了捡起来,可见他救人之心切。 “没事了,也过去看看再说” 轻声的说了一句,聂军让唐军解散战阵,一起跟了过去。 这时候,有一人捡起了仇天魁的陌刀,他是唐军中的一员,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下。 “狂刀营?” 一眼就看到这三个字,此人眼色一变再变,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给我!” 聂军正骑马而过,他当然看到了这人的动作,伸手就这样说到,有种严厉的感觉在语气中流出。 此人像是惊了一下,双手托着陌刀递到聂军面前,说道: “这个男人居然有我军的陌刀,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 说话中,此人一直低着头,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他像是故意装着没看见狂刀营三字一样,对于这件事只字不提,反而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疑问。 面具下,聂军脸色一变,心道:“糟了,这就是恩师防备的事吗?” 这点小动作聂军怎么可能不知道,狂刀营三字又不是不认识,这人只字不提反而暴露出他心中有鬼。 但聂军语色不变,说道: “恩,我知道,是该好好查一下!” 他不动声色的接过陌刀,昂首挺立的御马而过,身后这人才用目光斜视了一下聂军,之后恢复正常,骑马跟了上去。 对于这人的跟随,聂军没有回头,在心中说道: “恩师,仇天魁已经被有心人注意到了,我们必须准备一下了!” 不知道王凯在防备什么,居然连军中的兄弟也不放心,但聂军能猜到肯定跟狂刀营有关,这事极有可能威胁到王凯的生命。 “威胁来自军中?这就是他们两见面就会死一个的原因吗?” 面具下,聂军牙关紧咬,仇天魁的陌刀被他紧握在了手中,将刚刚那人的样貌记在了心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就在聂军心思回转之时,一声惊呼传进了他的耳中,那是两位医师再说话: “我的天哪,这两人居然还活着!” 随即,军士们也抵达了,聂军顺便也侧目看了一下。 “这是什么级别的伤,到底经过了什么事才能伤到这种程度” 倒吸一口冷气,围在周围的唐军都觉得头皮发麻,连手脚都感觉有点冰凉。 这些人不是没见过受伤的人,他们自己也在战斗中受过伤,但当他们看到双胞胎之后,才知道相对于这两人,以前自己的伤根本不算什么,简直就是天差之别。 聂军也是脸皮抽动,不由的嘀咕了一下: “这还能救活吗?” 双胞胎已经被搬了出来,平躺在临时的病床上,那是一块白布铺在了地上。 不对,不是白布,是一块血布,双胞胎只是刚放上去一会,整块布就被鲜血侵染,泛着血腥味的猩红色。 “看来这些血是这两人的” 聂军眼光动了一下,看着唯唯诺诺的仇天魁,明白仇天魁为什么全身是血了。 “要我帮忙吗?” 医师们的惊呼,严肃的表情。 仇天魁深怕救不了双胞胎,手足无措的围在一边。 木箱已经打开,身为医师的两人也感到很棘手,他们救治过无数的伤患,还没见过有人能伤成这样还不断气的。 “走开,别碍事!” 这时候的他们根本不想被打搅,严厉的斥责乱转的仇天魁,从药箱中拿出各种处理伤口的工具,进入了医治状态。 “先是这个被刀砍伤的,得先把他的伤处理一下,缝合好” 职业就是职业! 两位医师一看,就知道该先救谁,哈喇巴儿思显然比普刺巴尔斯伤得更重,更应该先救他,不像仇天魁一样,只会乱用伤药敷住伤口。 清洗! 上药! 伤口缝合! 连麻沸散都省掉了,双胞胎重伤昏迷,意识全无,随便让人摆弄都不会有一点反抗。 两位医师看似粗暴,实则在争分夺秒,他们分工明确,前后有序,全身是血的哈喇巴儿思在这两人手中,那狰狞的伤口被一针一针缝合好。 接着就是包扎! 光是哈喇巴儿思一人,就把两位医师的绷带用去大半,直到整个人成了一个粽子,才算是初步处理好了。 马不停蹄! 满头大汗的医师再次处理起普刺巴尔斯的箭伤,可当他们看到普刺巴尔斯后背,当场破口大骂出来: “这是那个混账东西搞的,居然用这种方式把箭头硬拔出来的,想让这人死吗?” 这当然是仇天魁弄得,他也是为了处理普刺巴尔斯的伤,情急之下这才拔出了箭头,敷上了伤药。 但是,他这个门外汉那知道箭伤最佳处理方式,普刺巴尔斯的箭伤早就不能用常规方式来处理了,胡乱操弄一番,反而让普刺巴尔斯后背更加不堪入目,伤上加伤。 “对不起!是我的错,只要我的侄儿能活着,随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医师大骂,仇天魁才知道犯了大错,一个劲跪在地上道歉。 “唉~~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这样的人居然又下跪了!” 再见仇天魁下跪,聂军低声感叹了一句。 这个男人,为了双胞胎,一次次的下跪,他放弃了尊严,只要双胞胎能活下,跪下又何妨。 “侄儿?” 仇天魁的话,也让围观的唐军惊呼了出来。 “这是什么辈分?” 早先仇天魁一个劲说着侄儿,这些人还没觉得怎么样,可轮到他们看见双胞胎的长相,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这也难怪,双胞胎那怕全身是血,也能看出面相三十有余,完全就是一个中年人的外貌,而仇天魁也同样是这种外貌。 所以,围观的军士们很好奇,三个年龄相仿的的人居然以叔侄相称,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这就是他的侄儿!” 聂军也是感叹,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终于! 两位医师基本用光了手头上的药品,把双胞胎都包扎成了粽子,才堪堪处理完了这两人的伤。 “好了吗?还要不要做点什么?” 到这时候,仇天魁才摸了一下眼泪,围在两位医师身边打转。 唉! 他们两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人叹了口气,说道: “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就看着两人的造化了” 另一名医师也说道: “恩,这种级别的伤本该早死了,他两能活着已经是一种奇迹了,我们只能算是尽力而为!” 说着,医师们开始收拾工具,仇天魁赶紧上前帮忙,但医师的东西那是仇天魁能碰的,直接被他们赶开了。 “真没有我需要做的吗,我的两个侄儿一定不能死啊” 全程没帮上什么忙,反而帮了倒忙,内疚的仇天魁想知道能有什么方法弥补一下。 这时候,一名医师用神色向聂军征询了一下,聂军点头回应,他才说道: “我们驻扎在第一条山脉那里,之后你可以到我们这在弄点药,有什么问题发生也可以来找我们,这也算是我们最后能做到的事了,其他的真的帮不上忙” 医者父母心! 两位医师既然已经出手,那双胞胎就是他们的患者,能救活当然想救,这也关系到他们的名声。 “谢谢!!” 抱拳,不住的这样说着,仇天魁知道这两位已经尽力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顺便给他也看看!” 看着仇天魁后背还有箭头的痕迹,聂军在一边这样说道。 这个男人一直都在关心双胞胎的安慰,连自己受的伤也没有在意到。 接下来。 在两位医师手中,仇天魁也得到了妥善的治疗,伤口被缝合好,还得到了不少更好的伤药,这可是唐军专用的药品,也是在聂军的授意下赠送仇天魁的。 “你的伤基本都是内伤,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最后,两位医师在处理仇天魁伤势的时候这样提醒了一下。 他们没看到仇天魁受伤的过程,但从医经验还是知道,仇天魁伤到了心脏,那是重力打击下形成的伤势,只有慢慢修养才能调理好。 离开! 王凯交代的事已经好了,唐军没有停留的理由,大队人马开始转移。 “你的刀,收好了!” 走的时候,聂军夹着嗓子说话,将陌刀还给了仇天魁。 “你最好想法子换一个地方,我们来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我们” 临别时的警告,聂军没说跟踪的人是阿拉伯人,那样会被仇天魁察觉到很多事。 “恩,谢谢你们,如果我的侄儿都活下去了,你们就是我的再造父母,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一个男人放弃尊严,只求亲人能够活下去。 仇天魁接过陌刀,抱拳致谢,目视着聂军离开。 此时,时间来到了巳时结尾,救治双胞胎耗去了一个多时辰。 聂军抬头看了看快到天空中间的太阳,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这支队伍中,有多少个发现端倪的人,我必须跟恩师好好商量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 他在离开的时候,又发现捡刀那人打量着仇天魁,目光中像是在思考什么事一样。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对军中兄弟下手” 面具下聂军闭目,坐在马背上跟着部队移动,长叹了一口气。 《》《》《》《》 (写这一章的时候,我专门查了点资料,发现了唐朝时期一个有趣的地方,那就是跪与坐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的地方。 在那个时代早期的时候,跪下跟坐下的姿势有点像,坐下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日本现在姿势,几乎一某一样,都是屁股压在小腿上,盛唐往后因为中西交流,坐有了椅子凳子,这才有了我们现在习惯的雏形。 跪下是膝盖着地,身体却要保持笔直,这才叫跪下,再往上就是卑躬屈膝,就是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跪着。 而且跪下还要看场合,除了天地父母之外,大臣见到皇帝实际都不跪下,也就是不行跪拜礼,姿势更像是坐下,等皇帝赐座之后就真的坐下了,坐在椅子上那种,朝廷上大家坐着一起讨论问题,主位是皇帝的,其他位置按官职排列,感觉就差一个大圆桌了一样 所以我在想,我中华名族有‘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是不是跟唐以前的时代也有一定的关联) 第117章 以父之名,我愿为爱! 天有情,亦无情,偶然与巧合在人力之下并行。 仇天魁本已绝望,但在有心人的安排下,他又寻回了希望,看到了双胞胎活下去的的机会。 等到聂军离开之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转移双胞胎两人。 “那人为什么提醒我的?” 轻轻转移双胞胎两人,仇天魁这样想到。 他回忆了一下这带着面具的人,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他的身形,虽然这人一直坐在马背上,但仇天魁还是觉得非常熟悉。 “声音也怪怪的,那是天生的吗?” 又想了想那仅有的几句对话,说话时面具人一直夹着嗓音,沙哑又尖细,听着有点别捏。 “他一定也是一个唐人?我正好遇上了同胞才得到了帮助,思考他为什么实在有点不该” 可仇天魁转眼一想,这人非亲非故,还帮了自己大忙,肯定看出自己是一个唐人,这才愿意帮助救治双胞胎。 “定是看出侄儿们的伤是在战斗中受的,这才提醒了我一下” 在同样的想法下,仇天魁认为得到提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大家既然都是同胞,没有出手,提醒一下也是应该的,这也是同胞才会做的事。 很开心! 侄儿得到了医治,还有人提醒身后有敌人,仇天魁此时满心欢喜。 但仇天魁忽视了一件事,这世上居然有唐军不好奇他的陌刀那来的,不但没收走,反而顺手还给了他,连问都没问一下。 这也是聂军留下的最大破绽,可惜现在的仇天魁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接着! 仇天魁偷偷摸摸转移了双胞胎,将他两安全的换了一个地方,一路上都没发现有人在监视他们。 “好了,暂时可以松口气了” 这是另一个隐蔽点,仇天魁长出了一口气,温柔的看着地上的两位贤侄。 普刺巴尔斯在经过治疗后,呼吸明显好转,他本来伤的相对比较轻,不是仇天魁乱来一气,也不至于包扎成一个粽子。 倒是哈喇巴儿思,他的情况依然很危险,伤势治疗只是延缓了他的症状,没有完全根治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坚持住啊侄儿,一定要挺过去啊” 摸了一下哈喇巴儿思的额头,仇天魁为他擦拭了一下汗水,担忧的看了看。 “对了,不知道元生他们逃出去了没?” 这边只能慢慢等待,仇天魁终于回转心思,思量着其他人的安危。 在另一边。 罗元生正被梁勇拉着,劝告到: “元生,现在你出去也无济于事,必须好好休息一下” 这里是石缝中的躲藏点,当大家散开之后,只有罗元生一人返回了这里。 ~~~~~ 昨夜! 罗元生从山下上摸下去的时候,避开了巡逻的阿拉伯人,冒着暴雨逃回了这里,当他一进石缝,就昏迷了过去,扑通一下摔在了洞穴之中,时间大概在子时结尾。 原来罗元生也在强撑,他在哈米德指挥的围杀之下,已经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怕是再晚一点,就再也没机会杀出重围了。 再加上一段艰难的山道,又耗去了罗元生仅存的体力,让他逃回来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那时候,罗元生一声招呼不打冲了进来,留守的梁勇还以为是敌人强袭了进来,差一点就动手杀了罗元生。 但还好他没有,仔细分辨出了来的认识谁,及时的救下了罗元生。 这也是罗元生遇上梁勇,托这位老江湖经验丰富,处理伤口及时,昏迷了两个时辰后又醒了过来,旁人的话搞不好还会遇上什么事。 当罗元生醒过来之后,梁勇才知道山顶发生了什么事,这才明白罗元生为什么伤得如此之重,差一点连命都丢了。 然后,罗元生原原本本的将经过说了出来,让洞穴中的人都知道山顶那一战的情况下是何等危及,连上山救援的人都不得不选择脱逃保命。 “阿拉伯人居然围攻了仇郎,你们还被阿拉伯人杀到不得不逃跑” 知道这消息之后,梁勇异常震惊。 “阿拉伯人怎么做到的?” 这些人可全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在他们相对应的领域,个个都是能一挑十高手,这一战居然还是打到了这种地步,梁勇完全想不到对方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做到这种事。 “居然连仇郎都在他们手中吃了亏” 其中更有仇天魁,梁勇深知这个男人的本事,也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那可是武勇与智谋并存的怪物级男人,再往前倒十年,光是仇天魁的这名字,就已经不是一般人敢于交手的对象了。 而且,就其他的不说,一般情况下,能跟仇天魁交手还占上风的人本来就很少,梁勇要是不用上十八班手艺,自己都不敢保证能拿仇天魁有法子,这也只有他手段诡异,才能在仇天魁面前略占上风。 “我也不太清楚前面发生什么了,但肯定跟一个阿拉伯人脱不了关系” 梁勇惊疑,罗元生这才愤愤不平的说到。 哈米德他不认识,但那标志性的笑容却给罗元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再加上罗元生也在他手中吃了大亏,更是对这人记忆深刻。 “魁哥肯定中了这阿拉伯人什么诡计,要不然我们上山的时候就不会看到他被围攻了” 想一想当时发生的事,罗元生就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仇天魁跟普刺巴尔斯被围杀到倒地不起,他们后来也不会仓皇出逃,阿拉伯人更没有逞凶的机会,定能杀到他们屁滚尿流。 “黛绮丝呢,她怎么样了” 拉苏尔三人当然更关心黛绮丝的安危,在知晓情况后就这样问到,因为这个女人有不能出事的理由,由不得他们不担心。 对于这种只关心自己人的反应,罗元生没什么意外,也没有生拉苏尔他们的气。 毕竟他们只是被雇佣而来的,收了人家重金就应该保护好黛绮丝,但他们反而被阿拉伯人杀的狼狈出逃,实在有点丢脸。 “黛绮丝没事” 罗元生安慰了一下,然后把仇天魁最后那一喊的情况分析给了拉苏尔三人,这也说明,在他们离开之时,黛绮丝并没有被阿拉伯人抓到,逃出去的机会很大。 “我的芽儿呢,他怎么样了?” 梁勇更担心梁芽儿这个宝贝孙子,他已经生病高烧,现在更是被阿拉伯人追杀,担心这个小家伙也是情理之中。 “黛绮丝没事,芽儿就没事” 罗元生再一次分析,黛绮丝既然一直带着梁芽儿,她要是被抓到那梁芽儿也好不到哪去,反之亦然。 “也就是说,关键看小主会不会被抓到了” 沙贾汗。张神色焦急,也在谈话中插了一嘴。 罗元生带回来的即是一好消息,又是一坏消息。 他所知道有关黛绮丝的事,都是逃走之前发生的,而且大多数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一个准信。 那之后呢,黛绮丝有没有真的逃出来,罗元生完全不知道,甚至是不是被阿拉伯人抓住了,也一概不知。 “要不我们出去查看一下,说不定能知道点什么” 未知,心里就不踏实! 在这种情况下,沙贾汗。张提议,干脆去外面找一下,也有碰碰运气的意思,万一真让他们找到了黛绮丝,那不万事大吉了嘛。 “不行,现在谁都不能出去” 梁勇二话不说,当场阻止这件事。 他分析道: “仇郎他们重伤败走,阿拉伯人肯定会乘胜追击,搞不好我们一走出去,就会正面碰上满山偏野找仇郎他们的阿拉伯士兵,这种状态下,跟找死没什么差别” 梁勇当然也着急,躲在石缝中的他们对外面一无所知,连停留在外面的人生死都无法知晓,其中还有他的宝贝孙子也在其中。 梁勇也很理智,他知道当前的情况不利于出去瞎转,躲在石缝中还能利用天然的防御线,阻击袭击而来的阿拉伯人。 可要是出去了,这黑灯瞎火的大半夜,不但自身仅有的优势也荡然无存,白白送命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 所以,见分析过后还有人欲出去找人,梁勇又说道: “当前情况,我们只能相信仇郎他们能够逃出去,他们逃出去之后一定会躲起来,就算要找他们,也必须再等等,不能在黑灯瞎火的半夜跑出去找死。 再说了,这种情况下,我们就算出去也不一定找得到他们,总不能漫山遍野大叫他们的名字,先把阿拉伯人引过来!” 说完这话后,大家都沉默了,连梁勇自己都无力的拉耸了一下肩膀。 实情实在太糟糕! 石缝中每个人心情都不太好,大家心中都有牵挂的人,却不知道那人是生是死。 “这一仗,我们真的是大败而归啊!” 梁勇不让人出石缝冒险,罗元生一屁股坐在石头上长叹了一句。 杀敌再多又如何,惨败已成定局! 对于当前的罗元生而言,被阿拉伯人打的夹着尾巴逃走,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他也没想到一上山就是危局,只能逼不得已于阿拉伯士兵交手,一点多余的准备都没有。 就算他们奋力杀了几个阿拉伯士兵,但个个都身负重伤,之后大家还都被冲散了,半夜三更各自逃命去,都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活着。 可这也没办法,事实无法扭转,除了等一等,难道要再出去送死吗? 这一等! 又是一个时辰,天已经大亮,时间来到了卯时。 越等越焦躁,越等越不耐烦。 眼见天已经亮开,却依然没有一人回到这里,不但仇天魁他们没回来,连乌依古尔也没有返回到石缝中。 罗元生终于爆发了,他无法心安理得再等下去。 “不行,不能等了,必须去把他们找回来” 他暴躁的这样叫着,说着就要冲出去。 接着就是最开始那一幕,梁勇依然心有顾忌,不放心罗元生自己独自出去。 他一边让罗元生好好休息养伤,一边说道: “要去也是我去,我正好精神充足,而你必须把伤养好,这样才能防备可能发生的突发事态” 但,等了一夜的罗元生那愿意听梁勇的话,他说道: “我休息不下去了,昨晚大家离开的时候都身负重伤,我怕在磨蹭下去,大家~~” 罗元生涨红着脸,最后的话没有说完,其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所以我说我去就够了,以我的隐蔽手段,不但能从阿拉伯人的眼皮子底下走过,还能用最短的时间追踪到仇郎他们的行踪,你明白了吗?” 这话下,罗元生瞄着梁勇,颤音说道: “追踪?我又不是不会,但昨晚那么大的雨,能拿什么去追踪他们,梁翁你说谎话的本领实在太弱了” 诚然,梁勇为了稳住罗元生,故意这样说了一句。 关键罗元生也不笨,他哪能不知追踪需要什么条件,昨晚那种暴雨下,已经把一切该洗刷的痕迹全冲了个干净,早就没留下追踪的因素让梁勇去找了。 “梁翁,你也别拦我了,也别说什么我不要去的话,我必须的出去找他们” 拆穿梁勇,罗元生一边扳开梁勇的手,一边这样说到。 他的目光看着石缝外的光亮,心中一直念叨着:“乌依古尔,你一定要等着我” 找人要找,但他心中此时更加牵挂的是乌依古尔,昨晚这个女人一人独战群敌,罗元生到最后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连逃走的时候,都没有再看到乌依古尔一眼。 另一方面,乌依古尔相对仇天魁三人,是真的生死不知,至少罗元生还看到了仇天魁扛着双胞胎跑了出去,而乌依古尔他什么都不知道,能不焦急吗? 抬脚,心性已定的罗元生,谁都不可能拦住他,连梁勇也只能在他身后咬牙。 “元生!” 梁勇心有不安,罗元生这一出去搞不好会遇上阿拉伯人,那样一来结果可想而知。 在这叫声中,罗元生停下了脚步,坚定的目光看着石缝外面,他说道: “梁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罗元生前半辈子活的像畜生一样,每天都浑浑噩噩在混日子,连我都以为我这人完了,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可是,我遇到了乌依古尔,到这时候我才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拯救了我,让我第一次知道,我可以换一种方式去活,不去烂赌,不去混日子,可以一心一意为了一个人,就像你为了芽儿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罗元生眼中出现了乌依古尔的身影,她在笑,她在抚弄发梢,她依偎在怀抱中,搂着罗元生的肩膀。 接着,罗元回头看着梁勇,露出了微笑: “现在的我能找到活着意义实在太好了,能遇上乌依古尔实在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像一个人一样去活一次了” 说到这里,罗元生跪在了梁勇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梁翁吾父,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孩儿不孝,净给你老添麻烦,让你老这些年操碎了心,孩儿在此拜谢你老的再造之恩了” 随即,罗元生站了起来,透露着坚定的目光,一步踏出了石缝。 他也知道,这一次离开,就会失去石缝这个天然的防御屏障,极有可能就是永别,但罗元生不得不出去,哪怕要死,他也要跟乌依古尔死在一起。 这是爱,罗元生不可自拔的爱上乌依古尔! 所以他在最后,喊出父亲之语,拜谢了梁勇的恩情。 这是最后的告别! 也是爱!父子之爱! “元生,吾儿啊!” 悲呼! 梁勇眼睁睁的看着罗元生离开,老泪纵横。 罗元生离开,他就不能离开,因为他们是波斯人雇佣而来的护卫,最差都需要留下一人保护这些人。 这个目送‘儿子’离开,哭泣的男人终身未娶,膝下无子无女,更没有体味过儿孙满堂的幸福。 他想要儿女吗? 想!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当罗元生是自己亲儿子,那怕罗元生再怎么混球,再怎么烂,梁勇都会一次次的去帮罗元生,因为他是父亲。 也是一直以来,梁勇都当梁芽儿是亲孙子,疼爱有加,宠幸有加,深怕梁芽儿受到委屈,有梁芽儿在身边那段时间,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可孩子总会长大,成为一个挺拔不屈的男子汉,那时候,他们会选择自己的人生路,会从父亲身边离开。 所以梁勇说不出阻止罗元生的话,每一个孩子长大之后,都要去面对属于自己的人生,是好是坏,作为父亲的都只能选择默默的支持。 在罗元生离开之后,他说道: “吾儿,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第118章 两个女人 “乌依古尔,你在哪里?” 离开了石缝,罗元踏出一刻就举目四望,心中呼唤着那个名字。 此时,天已大亮,连山谷里都只剩下少许阴影,黑暗被天上的太阳驱散。 但,什么都没有! 举目之间,只看见漫山遍野的石头,有些地方还有水坑在反射阳光,就是没一个人影,连相关的响动都没有,安静的不像话。 一出石缝,罗元生就小跑着向前而行,时不时借着石头躲避一下,就像一个影子一样。 他在提防阿拉伯士兵,每一次一动都小心翼翼的,劲量将行踪隐藏好。 然而,四周静悄悄,想象中的阿拉伯人并没有出现,他们像是集体消失了一样,又像是放弃了寻找一样,反正罗元生看不到这些人有出现过的迹象。 斯!!!! 咂舌声! 周围安静的气氛感觉有点梦幻,很不真实,把罗元生给弄糊涂了。 “为什么?阿拉伯人上哪去了啊?” 罗元生躲在石头后面,惊疑眼中看到的景象。 他本以为这次出来,一眼就会看到四处转悠的阿拉伯人,会让这次行动举步维艰。 也以为这次他将会九死一生,甚至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可是,周围的一切都在显示,阿拉伯人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一样,根本没有出动大队人马来找过他们。 “怪事!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这情况不在预料之中,罗元生反而犹豫了。 “难道那个阿拉伯人正准备着圈套让我去钻?” 思考,罗元生又想起了哈米德这个劲敌,正是这个男人,一步步将他压制,伤的遍体鳞伤。 “有可能是这样!那个阿拉伯人里外透着邪性,他还真有可能弄出个圈套来守株待兔” 越想越不自然,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罗元生在此时认为哈米德又在背后搞鬼,正准备着他不知道圈套。 但,明知山有虎,罗元生也要虎山一行,他需要去找仇天魁他们,也需要找到挂念的乌依古尔。 “不管了,要死要活就这样!” 既然看不个所以然,罗元生心一狠,咬牙中选择了继续行动。 实际,走出石缝的罗元生之所以看不到一人,那都是王凯的功劳。 在这个时间段里,阿拉伯人为了避开聂军的巡逻队伍,选择了阵线收缩,全部都躲了起来,最多只有三两个斥候在观察聂军他们的反应,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来寻找罗元生他们。 这才让罗元生安全的出现在了山谷里,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可接着,找人的罗元生发现,他是要先找乌依古尔呢,还是先找仇天魁他们呢? 在这件事上,罗元生犹豫了一下,直到最后,对乌依古尔的爱超过了对仇天魁的担忧。 “对不起了,魁哥,我得先把乌依古尔找到再说” 这样说了一句。 罗元生的目光瞄向了昨晚战斗过的地方。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经过,曾记得大队的阿拉伯弓手向着一个方向移动过,那时候正是乌依古尔与阿拉伯人交手的时候。 “他们好像顺着山顶往里面跑来的” 想起昨晚战斗时的动向,罗元生抬脚就往山顶跑,他决定先去那边看看。 “好奇怪,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路上。 罗元生都小心警惕,可没人就是没人,也没发现路上有什么陷阱,一直都静悄悄地。 直到山顶位置,罗元生这才确定,阿拉伯人即没来找过他们,也没有在路上设下圈套,不由得说道: “也好,这样我就能放心大胆的寻找其他人的落脚点了” 山顶! 阳光照在石头上,到处都反射着特有的光亮,有些杂草在昨夜暴雨之后抽出了绿色,挂上了水珠。 罗元生返回了战场,来到了事发点。 此时,这里很干净,看不到一个死人,也没有猩红色的血迹,他们全部消失不见。 唯一能找到的,只有石头上那些劈砍射击留下的痕迹,偶尔还能看到折断的箭矢在地上,只有这些痕迹在诉说着,昨晚这里经历了一场残酷的生死较量。 终于! 罗元生捡起了一根断箭,在手里端详了一下。 “乌依古尔的箭” 接着目光移动,罗元生看向了远方。 “她果然是顺着山顶离开的” 看着远方延绵到目力极限的山脉,罗元生咬牙中再次启程,向着远方而去。 “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 相应的,一片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乌依古尔” 是一个女人再说话,声音很轻,还能听到有人挪动身体的摩擦。 “恩!” 应了一声,黑暗中乌依古尔在回话,她也挪动了一下,跟身边的女人挤了挤,让彼此的体温依偎在一起。 “我们在这躲了多久了?” 仔细一听,这说话的女人原来是黛绮丝,他正跟乌依古尔在一起。 “不知道” 周围一片漆黑,完全无法掌握时间,连人类的生物钟在这种环境下也会失效,分辨不出正常的时间流速。 “哦!!你现在怎么样了?” 黛绮丝应了一下,关心起了乌依古尔。 “体力已经恢复了,只是腿上的箭头还没取出来,还是无法好好活动” 大腿时不时传来隐痛感,插在肌肉中的箭头每动一下,就会在身体里膈应一下,让乌依古尔龇牙咧嘴。 “要把他们弄出来吗?” 黛绮丝在黑暗中摸了摸,摸到了乌依古尔的身体,似乎想看看那些箭射在什么位置。 温柔的牵住了黛绮丝的小手,她的手上满是布条,那是仇天魁为她包扎的。 乌依古尔想了一下,说道: “也对,阿拉伯人这么长时间没有找过来,应该是没找到我们,该把箭头给弄出来了” 他们两虽然不知道时间,但感觉上还是知道已经过去了很久。 一点光亮燃起。 一个火折子出现在乌依古尔的手上,被她举了起来。 原来,这里是一条很狭小的石缝,阴冷潮湿,面积也不大,两个女人也才勉强能坐在里面,依偎在了一起。 但是,这条石缝很长,非常长,往前看不到头,往后看不到底,就像在这山脉里面,被谁一刀砍断的一样,把这九头蛇山的蛇头,一刀从里面砍断了。 不但如此,里面还四通八达,分出了很多小岔道,有些能容纳一人通过,有些只有指缝大小,就像是迷宫一样。 而他们两躲藏的位置,就在这石缝中的某一段,即没靠近出口,也没走的很远,刚好在一条三岔路口停了下来。 选择停在这里,也是为了避免遇上意外没地方躲,更是为了避免在石缝中迷路,找不到出口,所以这个位置正好是两个女人最佳的藏身处。 接着! 乌依古尔将火折子递到了黛绮丝手上,让她掌灯,自己撕开了裤腿,露出了箭头。 “替我掌好火” 乌依古尔说话,黛绮丝点了点头。 撕下一块布咬在了嘴中,牛角短刀拿在手里,乌依古尔轻轻在箭伤位置滑动了一下。 额!! 割开肌肉的疼痛,让乌依古尔涨红了脸,发出了低吟,但她依然利用牛角短刀慢慢将箭头取了出来。 一连三个箭头扔到了地上,腿上再次被鲜血染红,乌依古尔这才松了一口,她连忙将伤药洒下,撕出布条将受伤的位置绑住,简单的止血处理了一下。 到这时候,乌依古尔才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黛绮丝,这一看,乌依古尔就乐了,轻笑了出来。 “你在紧张什么,又不是割你的大腿” 乌依古尔拿刀取箭,亲手割开自己皮肉,本人觉得很正常,反而把黛绮丝看的一惊一乍,憋着一张俏脸瞪眼紧张。 “就是看的紧张” 黛绮丝也笑了,抱着梁芽儿挪动了下,大概想缓解一下紧张情绪。 就在这时候,乌依古尔将短刀递到了黛绮丝手中,说道: “我肩上这一箭自己取不了,得麻烦你了” “我?” “恩,对,就是你” 说话中,也没管黛绮丝愿不愿意,乌依古尔一把将刀塞到她手中,拉开肩膀上的衣物,露出了受伤的位置。 瞪着眼睛看了看乌依古尔,黛绮丝发现她没有开玩笑,这才吸了一口气,说道: “真要割吗?” “恩!” 乌依古尔再次准备好,嘴中咬着布,点头肯定着。 战战兢兢,黛绮丝手的在抖,握着短刀磨蹭着。 这个女人虽然不怕自己受伤,可要她拿着刀去割开别人皮肉,在心里上还是有点受不了,她以前也没做过这种事。 “别磨蹭了,不把这箭头取出来我的肩膀就没办法好好活动” 乌依古尔说了这句话,才让黛绮丝下定了决心。 很慢,果然是生手,黛绮丝实在太紧张了,在这其中,乌依古尔为了让黛绮丝不紧张,故意问话。 “黛绮丝,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刀尖一点点刺进肩膀的肌肉,能看到殷红的血滴流出,乌依古尔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黛绮丝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当时仇郎叫我跑,我就跑了,糊里糊涂的到处乱转,直到钻到一块石头下面,脚一打滑就出现在这条缝隙里面了” 这事发生在昨天夜里。 仇天魁叫黛绮丝跑,这个女人就抱着梁芽儿开始了逃亡路,可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无意之间就顺着山顶向着远方而去。 这一跑就把这黛绮丝跑迷糊了,一路都在四处转悠,每找到一个隐蔽点就会往里面转一下,感觉一下能不能躲过阿拉伯人的搜寻。 发现心里不踏实后,黛绮丝又会换一个地方,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直到躲进一块石头下面的时候,她的脚下那层薄薄的泥土一下漏出一个洞,这才发现了这里。 说白了,黛绮丝完全就是掉到这里面的,根本不是她找到的。 至于乌依古尔。 黛绮丝刚掉进来之后,就听到阿拉伯人声音朝着这边来了,一路都在喊打喊杀,还时不时能听到乌依古尔呼唤声,这才大着胆子跑了出去,把乌依古尔带进了这个石缝,两人躲在了一起。 “是吗,你运气可真好” 大体了解了一下,乌依古尔感叹了一句。 要不是黛绮丝在那个时候出现,她还真有可能会死在阿拉伯人手中,这也是因为腿受了伤,乌依古尔根本跑不过这些人。 “谢谢你了,是你救了我的命” “我们是姐妹,那需要说谢谢” 乌依古尔再说,黛绮丝轻笑,聊天中她明显放松了很多,动作快了一些。 “姐妹吗?” 低语了一下,乌依古尔突然说道: “对了,我听说芽儿病得很厉害,他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姐妹,乌依古尔很自然就想到了梁芽儿,她们也是因为这个小东西,关系才会变得亲密起来的。 “不好,还在发烧” 经过一夜,梁芽儿的病情依然严峻。 “芽儿都是为了救我才生的病~~” 黛绮丝对梁芽儿有愧,在闲聊中讲述那段经历的时候,一直都在说无论如何都要救梁芽儿,分心之下还出了点小差子,把乌依古尔都差点痛的叫了出来。 “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救小芽儿的” 为了安抚,乌依古尔这样说到。 黛绮丝这才点头,安心帮乌依古尔取出了箭头。 就这样,黛绮丝终于把箭头取了出来,这才让乌依古尔解决肩膀上的问题,包扎了起来。 这下终于安心了。 忙了半天的两个女人靠在一起,休息了一下,都长出了一口气。 又是片刻之后。 乌依古尔这才说道: “躲在这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必须想办法出去跟其他人汇合,顺便想法子确定一下现在的时间,再看看阿拉伯人有没有在周围” “恩!” 黛绮丝同意了,接话道: “那我去看看,你受了伤,在这里帮忙看着一下芽儿就好了” 她也有心出去看看情况,最关键梁芽儿一直发烧,呻吟,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想办法医治才行。 乌依古尔想了一下,他两腿有伤,才刚取出箭头不好行动,当前,只要小心一点,让黛绮丝去看一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再不济就一起往石缝里面逃。 于是,乌依古尔点了点头,接过梁芽儿的时候说道: “当心点,一旦发现情况不对,我们就立刻钻到石缝里面去” “恩!” 应了一声,黛绮丝慢慢挪动这,向着出口位置而去。 第119章 再聚首shuHaiGe.net 有光亮出现,闪动着光辉。 在一块大石头的角落边,有一个圆形的洞口,黛绮丝正露出一个脑袋,偷偷摸摸的张望着。 这是山顶位置! 黛绮丝藏身的石缝,正好在一处极其隐蔽的位置,稍微强壮一点的男人都无法钻到这里来,这也是阿拉伯人在晚上无法找到他们的原因。 黛绮丝先是适应了环境变化的光线亮光,然后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又用耳朵听了听周围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静的连虫鸣声也听不到。 “没人吗?” 小声嘀咕了一下,躲在洞口观望了看半天,黛绮丝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 思考了一下。 黛绮丝慢慢爬了出来,冒着巨大的风险,她想真正的确定一下周围的情况,因为在洞里视线受阻,能看到的也很有限。 缓慢地摸索。 出来后,黛绮丝贴在石头边缘,偷偷摸摸的张望着,一步一步慢慢挪动。 心跳的有点快。 她生怕又遇上昨晚那种事,一钻出来就发现阿拉伯人正等着她,那可真是倒霉催的了,但还好,黛绮丝小心翼翼的摸出了石头下面,都没发现什么人,也没遇上昨晚相同的事。 亮光袭来! 一走出,天上的刺眼的光芒照在整个山顶上,眼中刹时白色一片,还有温暖的感觉传遍身体每一处,让黛绮丝连忙用手遮挡了一下,将眼睛闭了起来。 这过程持续了五六个呼吸之久。 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黛绮丝这才看清了整个山顶。 空旷,荒无人烟,到处都是石头,高低起伏的连绵在一起,尽是岣嵝一片的景象。 “真的没人!” 又是举目四望,黛绮丝甚至踮起了脚,也没发现山顶有人活动的迹象。 此时! 黛绮丝的胆子大了起来,她慢慢走动着,时不时的爬到石头上面张望着,四下仔细看了又看。 她笑了,张开了双手,在一块石头轻声说道: “没人,阿拉伯人不在了,他们没有在山顶上” 目光移动之间,黛绮丝确定了山顶没人,不管是能躲藏的石头后面,或则视线不清的阴影下,都没看到一个阿拉伯人,当然也没看到其他人。 黛绮丝欣喜若狂,小跑的返回到洞口,趴在地上对里面叫到: “乌依古尔,你快出来啊,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的笑意挂在脸上,等待着洞里的反应。 “真没人?你确定吗?” 乌依古尔的声音,从洞里传了出来。 “没人,快点出来啊!外面好暖和” “你等我一下!” 片刻后。 只见乌依古尔的眼珠子在洞里与黛绮丝对望了一下,先是一个小东西递了出来,他是梁芽儿。 接着,才是乌依古尔,他在黛绮丝的帮助下一点点爬出,再一次来到了山顶。 温暖袭来,像是沐浴在海洋中一样,一走出那阴冷潮湿的石缝,乌依古尔就觉得全身舒服,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经历了昨夜的暴雨,再加上伤痛,湿寒一起折磨着乌依古尔,让她早就受够了,要不是为了安全,她才不会躲到那种狭小的缝隙里面。 乌依古尔也像黛绮丝一样,伸开了双臂,舒舒服服的在太阳下伸展了一下身子。 到此时,这两个女人才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们终于躲过了一场杀劫,在阿拉伯人眼皮子底下安全的活了下来。 “他们居然没有继续搜寻我们,我还以为一出来就会看到阿拉伯人的影子呢” 腿很痛,乌依古尔坐在了石头上,也往周围看了看。 这时候,她们才发现自己全身湿漉漉的,两人都在阳光下嗮起了太阳。 “让芽儿也晒一下太阳,看能不能好转一点” 天气很好,怎么忘得了梁芽儿,这个小家伙也在黛绮丝的怀中,闭眼晒着太阳。 “接下来怎么办?” 嗮了一下太阳,感觉寒气已经被驱散了不少,黛绮丝才问话。 她们已经出来了,周围也没有阿拉伯人,是时候做决断了。 “去找其他人,先汇合再说” 乌依古尔这样说道,在黛绮丝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你知道汇合点吗?” “恩” 依偎着行走,黛绮丝问,乌依古尔回道: “那里还有你的三名护卫,他们跟梁翁一起躲在了安全地点” “三名?” “是的,还有两名战死了,只有三人活着” 这话出,黛绮丝露出了慌张的表情,靠在乌依古尔身边问道: “拉苏尔呢,他有没有在那里?” 点了点头,乌依古人: “在那里,他没事,一切安好” 听到回答,黛绮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小声说道: “他没事就太好了” 接着,黛绮丝又道: “那两名殉职的护卫会被我铭记在心的,他是我波斯的战士,都是了不起的男人,是他们保护了我” 对于黛绮丝这一系列的反应,乌依古尔并没有往心里去,以为她只是在关心自己身边亲近的人,这才说道: “恩!,都是了不起的战士,我还亲自埋葬了其中一人” “谢谢!我想他的灵魂也会感谢你” 说着话,两个女人跌跌撞撞的前行,往回去的路上慢慢走着。 突然! 在黛绮丝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乌依古尔低叫了一声: “有人在这里!” 她一把将黛绮丝按倒,抽出了牛角短刀,目光直直的看着正前面。 “阿拉伯人?” 被守护的黛绮丝这样疑问了一下。 “不知道!” 情绪紧张,正前面居然有人突然闪了一下,乌依古尔高度戒备,抵着牛角短刀说道: “黛绮丝,等下听我的命令,我叫你跑就立刻跑,绝对不要回头” 乌依古尔虽是黛绮丝的姐妹,可她依然是黛绮丝雇佣过来的护卫。 所以一遇上情况,乌依古尔就有保护黛绮丝的义务,必须再遇上敌人的时候身先士卒,为黛绮丝争取到逃跑的机会。 就在这时候,数百米外又有人闪动一下,偷偷摸摸的在张望着这边。 “跑!” 那人隐蔽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在移动,也是乌依古尔这样的射手,超常的目力之下才能发现端倪。 她在这一刻,为了黛绮丝安全着想,让这个女人先走一步,自己决定留下来拦截这个人,最好了战斗准备。 “你怎么办!” 黛绮丝心想,万一是一大群阿拉伯人,乌依古尔一个人一把短刀,怎么可能抵挡得了,担心的询问了一下。 “我没事,只有你先跑了,我才有机会逃出去” 微微一笑,至于能不能跑掉,只有乌依古尔自己知道,她腿上的伤根本没好,连行走都很困难,所以这话也只是安慰黛绮丝而已的。 然后,黛绮丝当着乌依古尔面,抱着梁芽儿向相反方向而,她并不知道受了箭伤的乌依古尔根本不可能跑掉。 等到四下无人,乌依古尔这才看了看自己的腿,那里正有鲜血侵出,染红了一大片。 长叹了一口气。 “还是逃不掉了吗?对不起了,元生” 乌依古尔这样说完,目光紧盯着前面,牛角短刀摁在了手心之中。 “那就来!至少也要杀了你们一人” 时间慢慢移动,对面的人走得很谨慎,无声无息的,每一次晃动速度都很快,很难捕获到他的身影。 乌依古尔躲在石头背面,默默地倾听着,估算着这人的速度,做好了突然杀出去的准备,务求一击毙命。 沙沙! 脚步急快的在移动,乌依古尔耳朵一动,这人就在石头的另一面,相隔只有一米不到的样子。 深呼吸,全身肌肉紧绷,乌依古尔弓起了身子。 沙沙! 脚步再响,这人正准备穿过这里,要从这里摸了过去。 一个突刺! 这是乌依古尔目前能做到的最快速对,一息不到的杀到了这人面前,牛角短刀也在同一时间刺了出去。 啊! 先是惊叫了一声。 “乌依古尔!!” 接着这人叫出了名字,语气中尽是兴奋之情。 “元生!!” 咫尺之间,乌依古尔的短刀没有刺出,紧握在半空,看着这偷偷摸摸过来的人。 他是罗元生,是专门为了寻找乌依古尔而来的,他跟着仅有的战斗痕迹,摸摸索索的来到了这边。 “我终于找到你了!” 热泪夺眶而出,罗元生不管不顾,一把将乌依古尔搂在了怀中,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像是失力一样! 乌依古尔没有反抗,双臂垂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一刻,她以为来的是阿拉伯人,以为战斗没有结束,为了掩护黛绮丝的撤离,他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但,阿拉伯人没来,罗元生出现了,这个乌依古尔心心挂念的男人为了找到她,出现在了山顶。 啪! 牛角短刀落在了地上。 乌依古尔眼中也流出了泪水,反手紧紧搂住了罗元生的腰间,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以为我死定,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情绪像卸闸的洪水,疯狂的涌出,乌依古尔搂着罗元生,轻声的这样说着: “但你来了,像上次一样,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啊,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会来的” 生死之间的羁绊,男女相依,默默相互托付终身。 他们没有说爱,没有说厮守终生,谨以此最简单的告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啊,对了!” 几息之后,感受到怀中的温暖,乌依古尔这才推开了罗元生,擦干眼泪说道: “跟我在一起的还有黛绮丝,芽儿也在这里” “真的?这实在太好了” 依偎已够,乌依古尔难得露出腼腆的表情,有少女的红晕在脸上游动,向着身后挥手交道: “黛绮丝,不要跑了,是我们的人” 连叫了好几声,这才看见黛绮丝偷偷摸摸的探出了头,张望了一下。 接着! 三人喜开颜笑,在山顶相聚,站在阳光下交谈了一会,消失不见。 第120章 情报ShUHaiGe.NET 罗元生背着乌依古尔,黛绮丝抱着梁芽儿。 他们几个没受到一点阻拦,嗮着太阳,慢慢返回了隐藏点。 这一路上,他们再一次确认,阿拉伯人的确在那一战之后消失不见了,既没有来找过他们,也没有布置什么阴险的陷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有点匪夷所思。 石缝中的隐藏点! “芽儿!!我的小心肝!” 担心了整整一晚上,在罗元生他们三人返回的时候,梁勇终于见到了思念已久的梁芽儿,抱在怀中喜极而泣: “你没事太好了,哦!不对,你要阿公怎么治疗你的疾病啊” 梁勇语无伦次。 一面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一面是梁芽儿的病情,让梁勇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一会笑,一会哭的,一个人抱着梁芽儿在一边发神经。 大概听到了梁勇的声音,一直迷迷糊糊梁芽儿有了反应。 他伸起了小手,嘴里叫着: “阿公!” “唉!” 心疼的抱着梁芽儿,梁勇温柔的应了一声。 同时,这藏身的洞穴中,传来了一声狗叫。 “汪!” 声音很轻,像是鼓足力气叫了一声,那是躺在一边的大黑,他定是闻到了梁芽儿的气味,再用叫声与梁芽儿打招呼。 这一叫,一直昏迷的梁芽儿居然睁开了小眼,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大黑!!你还活着” 他甜甜的笑着,伸出了小手无力的摇了摇,满脸幸福。 对于小小的梁芽儿而言,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阿公与大黑,此时两个都在他的身边,让懵懂的梁芽儿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梁勇连忙抱着梁芽儿过去,让他再一次摸到了大黑身上的毛发,依偎在了一起。 甚是温馨,梁芽儿挨着大黑,深埋在那蓬松的毛发中,大黑努力的动了一下,兴奋的摇着头颅,他们两历经生死磨难,又再一次重聚了,就像以前一样。 “大黑,我的恩人!” 黛绮丝也是,听到大黑的声音早就热泪盈眶,那是喜悦的泪花。 她早已不把大黑当着一条狗来看了,而是一个人,一个在危难关头,力战群敌的勇士。 黛绮丝知道,要是没有大黑拼死阻击,她那还有机会等到仇天魁来营救,所以黛绮丝对于大黑的感激之情,一点不比梁芽儿少。 “小主,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沙贾汗。张抹着眼泪。 黛绮丝平安抵达了,正被三名波斯护卫围在中间,嘘寒问暖一阵。 “主~~人,你的伤怎么样?” 拉苏尔再说话,讲的是波斯语,他看着黛绮丝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布条,眼中露出了柔和的神色。 但在语气中,拉苏尔叫主人的时候明显有点不自然,像是犹豫了一下。 “我没事,仇郎已经为我包扎好了” 对拉苏尔报以微笑,黛绮丝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手上有点凌乱的布条,整理了一下,那是仇天魁撕掉自己的衣物为黛绮丝弄出来的。 当然,这包扎说实话不怎么样,根本就是胡乱缠在一起的,只是勉强把黛绮丝的伤口包了起来而已。 而且,十指之痛,皮肉之苦,那是一晚上就能痊愈的,到现在黛绮丝手都会时不时的抖动一下,那是剧烈的疼痛造成的无序反应。 但,黛绮丝很满足,心道这点小伤算什么,她终于安全的守护了救命恩人梁芽儿,将他送回了梁勇身边。 黛绮丝也知道了仇天魁的心意,满满的甜蜜感充斥着心,当然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可她自己不知道,现在都还沉浸在喜悦中。 而,乌依古尔。 等罗元生背她返回这里的时候,乌依古尔就被罗元生安置在了大黑身边,让辛苦战斗的她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抚摸着大黑蓬松的毛发,乌依古尔靠在罗元生身边,目光温柔的看着满身绷带的罗元生,此时的他正在为乌依古尔清理伤口,从新将箭伤处理了一下。 !! “元生” 乌依古尔叫了一下。 “恩!” 罗元生抬头,四目相对。 无需多言,两人微微一笑,有别样情绪在这两人身边流动。 一刻钟后! 相聚的众人才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转过来,该处理的伤也处理的,顺便还在休息中比对了一下情报。 一阵交谈后,梁勇率先开口: “你们说外面没有一个阿拉伯人?” 话毕!原本在石缝中的人都沉思,露出各异不同的表情。 “对,我甚至怀疑,自从昨夜那一战之后,阿拉伯人就没有出来找过我们” 罗元生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思考去找乌依古尔的时候,所经之处都没有人员踏足的痕迹,还保持着昨夜暴雨冲刷之后的情景,这就说明在雨停之前,这附近根本没人活动。 “有点反常,按理说不应该这样才对” 推断,常理之中的反应,梁勇皱眉这样说道。 他从逃回来的罗元生嘴中就知道,昨晚那一仗之后大家都受了重伤,最后选择仓皇出逃,这时候理应是阿拉伯人乘胜追击的好机会,怎么可能突然放弃的。 退一万步,就算阿拉伯人在战斗结束时没有动静,那也该在重整旗鼓后来找他们才对,但他们依然没这样做,反而消失不见了。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拉苏尔说话,沙贾汗。张翻译。 “应该不是,我也没发现有陷阱的迹象,阿拉伯人就是消失不见了” 一切都很平静,完全看不到阴谋诡计的迹象,已经出去了一趟,并且在这段时间彻底查看了一番的罗元生,周围的情况他最清楚。 安静! 事情显示着诡异,却毫无头绪。 “我们这是情报不足啊!” 梁勇这样说道,接着他思考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仇郎跟哈喇巴儿思兄弟还在外面,我们必须把他们找到,而且我的芽儿需要最快限度的医治” 众人点头,呼和道: “是该汇合了,而且接下来该怎么办,也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这时候,梁勇站了起来,再说道: “那就由我再出去找找看,不管阿拉伯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去闯一次就知道了” 罗元生连忙拉着梁勇,道: “让我去!要是有什么变化以我的能力也好跑一些” 梁勇微微一笑,直接把梁芽儿递到了罗元生怀中: “吾儿,这一次我来!我梁三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拿捏的,你在这里照顾好乌依古尔跟小芽儿就够了” 罗元生已经认了梁勇这个父亲,他跟乌依古尔举止亲密,梁勇也一直看在眼中,两个年轻人能走到一起作为父亲的他怎么可能不开心,那可是他的儿子跟未来儿媳。 所以在最后,梁勇拍了拍罗元生的肩膀,说道: “吾儿,为父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能把另外一个儿子找到的” 说完,梁勇转身就走,直接从石缝中离开了。 孩子是父亲的未来! 梁勇的决定,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他决定这次由自己去趟雷,就算真有什么陷阱,掉进陷阱的他也不会后悔。 同时,梁勇还想顺便去咚咔咔族摸一下,弄点草药来医治孙子,这才是他不愿意让罗元生去的理由。 接着,身影一闪,梁勇消失在了光线之中,外面依然阳光明媚,时间已经来到了巳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 在另一边。 这里是阿拉伯人的躲藏点,阿布德与哈米德正注视着一个瘦弱的男人。 他们冷眼看着的人正是多伊尔。 只见现在的多伊尔威风全无,在阿布德面前像是一条狗一样,畏畏缩缩的弓着腰。 “好威风啊,我的多伊尔族长,居然花了我们一个多时辰的热情邀请,才将你这位大人物‘请’来” 阿布德坐在一块石头上,晒着头顶上的太阳,语气冰冷的说了一句。 哈米德满脸残酷,嘴角冷笑,搭话道: “是挺威风的,我的部下们说你跟唐军的关系很好啊,还与那个唐军将领勾肩搭背的,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两个阿拉伯暗哨,早就把咚咔咔族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阿布德两人,一点没夸张将聂军到来后,多伊尔的表现透露了出来,就连咚咔咔族内那滑稽的到极点的事也全盘托出。 这也是阿布德召集多伊尔过来的原因,他生怕多伊尔这奸猾之徒换了靠山,出卖了他们。 “大人,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啊,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哈米德与阿布德冷言冷语,明摆对多伊尔起了疑心,这让多伊尔察觉到了,如果在这里不表明态度,说不定在他最辉煌的日子里就是他的忌日。 所以多伊尔连忙露出了忠心耿耿的表情,声嘶力竭的狡辩道: “我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都是因为需要避开族人们的视线,免得他们中间有人动了歪心思,看到唐军之后背叛大人们” 多伊尔在此时,发挥着自己的信口雌黄的本领,先不管怎么样,他把自己会迟到的原因全推到了咚咔咔族内部。 “哦!!原来多伊尔族长对我们一直都忠心耿耿啊,那是我错怪你了?” 阿布德阴阳怪气的这样说道,对多伊尔露出不善的表情。 他心道: “当我是三岁小孩?想用这种话就糊弄过去?” 多伊尔不管阿布德语气再怎么怪,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连忙说道: “对!我多伊尔对阿布德大人的忠心天地可鉴,绝对不会被唐军小小的恩惠蛊惑,做出背叛大人们的事” 这话下,阿布德与哈米德对视了一下,哈米德疑问道: “唐军蛊惑你?” 一本正经,多伊尔露出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 “那带着虎面獠牙的唐军一直在利诱我,说让我归顺大唐之后许以各种好处,但我多伊尔心向阿拉伯帝国,怎么可能做出背叛大人们的事” 接着多伊尔话锋一转,再道: “可是,唐军来势汹汹,大队兵马临门,我又不好当面严词拒绝,所以我决定为了大人们牺牲自我,委以求蛇,暂时跟唐军搞好关系,为大人们打探情报” 真亦假时假亦真! 多伊尔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完全像他说的一样,一面对阿拉伯人表露出忠心的态度,一面对聂军等人嗤之以鼻,无不在说明他对阿布德的忠心。 “好你个多伊尔,这张嘴真是不简单啊!” 心里这样嘀咕了一下,哈米德虚着眼看着多伊尔。 他们一早推断唐军是为了咚咔咔族这个黑户而来的,绝对是来找麻烦的,但经过多伊尔这张嘴,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多伊尔说的话,感觉就像他咚咔咔族有莫大的价值,唐军不是来问责反而是来拉拢他们的,一副我有足够的价值让唐军结交,是我拥有着主动权。 “难道这家伙在威胁我们?” 同时,心思缜密的哈米德还听出了弦外之音,多伊尔既然敢在他们面前这样说,那肯定在心里打小算盘,不得不防。 再加上他们三番五次的去‘请’多伊尔,这才让他姗姗来迟,更进一步加深了哈米德的疑虑。 “多伊尔啊多伊尔,你知道你在玩火自焚吗?” 思前想后,哈米德认为真有这种可能性,又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但,哈米德何许人也,他在多伊尔面前动了杀心,可表情依然没有变化,反而顺着多伊尔的话,说道: “阿布德大人,看来我们的确冤枉了多伊尔的族长,通过刚刚的话,足以说明他对我们的忠心” 哈米德单手抚胸,弯身行礼时对阿布德眨了一下眼睛。 这小动作下,阿布德立马反应了过来,知道哈米德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连忙附和道: “是嘛!的确是我们多虑了” 这两人也是奸猾之辈,心领神会对方的意思,一唱一和下当场翻过了这一页。 “那~~多伊尔族长有为我们打探到什么情报吗?” 脸上热情洋溢,阿布德连忙将多伊尔请到身边,平等坐下后这样问道。 多伊尔也是神情一松,摆正了身子说道: “有,据我了解,唐军之所以出现在我的部落,是因为他们昨晚连夜赶路时遇上了暴雨,刚好在第一条山脉那里安营扎寨,等到雨停之后才出来的” 只字不提,或则干脆不说聂军他们的来意,多伊尔将唐军的到来直接变成了一个偶然。 “昨夜!暴雨!” 在话中,哈米德心中思索了一下,再次示意阿布德继续。 “还有吗?” “有!” 多伊尔连忙再说道: “根据唐军说的话,他们在昨夜有几人因为淋了暴雨,生病倒下了,需要在此停留一段时间,还让我们部族帮忙找治疗的草药~~” 多伊尔话还没落音,阿布德跟哈米德同时叫了出来。 “什么?” 发现自己有点失态,阿布德点头示意了一下,哈米德才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他们有没有说要停留多久?” 多伊尔被吓了一跳,摇了摇头回道: “没有,他们只说短时间走不了,其它的并没有说” 这话之下,哈米德难得的露出了艰难的表情,自言道: “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这么巧的?” 计划? 现在谈什么计划都没用了,就像是被人,被老天爷无形算计了一般。 身处于此的哈米德等人,本以为唐军在处理完咚咔咔族之后,定会离开这里,到时候就是他们再次行动的时候。 本应该给如此的,这时间绝对不会太长,充其量不过一两天而已。 可是,现在唐军居然有人生病了,短时间不走了,要在这里驻扎一段连他们都不知道多久的时间。 “为什么会这样的?” 最后,一种难于言语的挫败感充斥着哈米德,让他咆哮了一句。 第121章 思维死角 一段时间的谈话后,多伊尔离开了。 再经过他的嘴,让阿布德等人准确无误的知晓了唐军的动向,完美的传达了聂军想让多伊尔知道的事。 走的时候,多伊尔眼珠子转了一下,额头有细汗渗出,在脑海里思考只有他知道的事,又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同样,看着离开的多伊尔,阿布德说道: “这家伙,迟早是个祸害,差不多的时候做了他” 阿布德露出了阴狠的表情,多伊尔表现出来的的迹象让他觉得不安,并没有放弃监视多伊尔的想法。 于是,他又多安排了两个暗哨,在暗处注意着多伊尔的一举一动。 “现在还不能杀了他,他活着还有一点用” 哈米德也有杀多伊尔的想法,也呼和了阿布德的决定。 但是,哈米德觉得留下多伊尔还有点用处,至少他现在的确能传递出重要的情报,杀了他相当于少了一个眼睛,有点不划算。 所以,在多伊尔走后,他们两人一致决定,暂时让多伊尔活着,等到多伊尔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在结果了多伊尔的性命。 接着。 他们就陷入了苦恼。 情报的确得到了,可却不是好消息,可以说坏到了极点。 唐军居然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关键还不知道他们要停留多久。 “这仇天魁几人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一点,在这种情况下都还能峰回路转,难道他们能够集体起死回生不成?” 来来回回走动,阿布德这样说了一句。 他此时焦虑极了,一直坐立不安。 对于阿布德他们而言,这些唐军来得太不是时候,要是再晚来几天,他们完全有信心磨死仇天魁几人,尤其是重伤的双胞胎,这两人必死无疑。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作为军师的哈米德,不得不考虑其他的问题。 他说: “昨晚我们上山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奇怪一件事” “?” “虫鸣声!” 说到这里,哈米德强调了一下: “阿布德大人,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山的时候,发现那若有若无的虫鸣声!” 阿布德: “当然,我记得当时暴雨正大,那虫鸣声乃是突然响起来的,之后又突然消失不见” 哈米德点了点头,接话道: “对,的确是这样的,当时连我都没对这虫鸣声放在心上,以为它只是普通事件,可是,当我在战后确定情报的时候,敦促咚咔咔族进攻的士兵却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阿布德问。 “他们攻上山顶之前,仇天魁就已经守在了山道上,而且不偏不倚,就守在他们上去的那条山道,像是正等着他们一样,以至于还没开战,咚咔咔族就已经被堵在山道上了” 哈米德回答。 他回忆着昨晚一阿拉伯士兵的话,他们当时还没有到山顶,就遇上了仇天魁守株待兔,这才造成咚咔咔族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依然无法突破仇天魁的防守,被仇天魁硬生生的拖在了山道口。 实际上,仇天魁有所警戒完全在哈米德的预料之内,他理想的开战状态是咚咔咔族作为先头兵,摸到山顶的时候就被仇天魁发现,然后在山顶,靠近山道的位置先打一场生死战,这样才能有效的压制仇天魁,这才是他哈米德想看到的。 但,这阿拉伯士兵说仇天魁在守株待兔就有点奇怪了。 试想一下! 当时天黑暴雨,视线不清,甚至连听觉也会被雨滴声干扰。 再加上山的道不止一条,那怕仇天魁有所警觉,身处这种完全不利于防守方的情况下,能直接堵住咚咔咔族的几率本来就很小,更不应该出现守株待兔的场景。 但是仇天魁就是守在了他们必经的道路上,很是怪异。 当知道这件事后,哈米德第一反应是巧合,又或则觉得仇天魁是大气运加身的人,这才在巡视中无意之间发现了还没上山的他们。 可是,随后发生的事,哈米德觉得可能有其他原因,等多伊尔的情报送来之后,哈米德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仇天魁会守株待兔绝不是巧合。 想通一切后,哈米德才解释道: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是一个天大的巧合,但,唐军如果在昨夜就已经抵达了这里,再结合这突然响起,突然消失的虫鸣,那仇天魁能守株待兔就绝不是巧合了” “为什么了?”阿布德表情严肃。 哈米德: “因为这奇怪的虫鸣极有可能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昨夜唐军中某个人做出来的,很可能是暗号一类的” 话毕,阿布德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的意思难道再说,唐军在帮助仇天魁,他们发现了我们的偷袭计划,用暗号提前通知了仇天魁?” 这想法之震惊,不亚于一场史诗级的大地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唐军发现了阿布德他们的行踪,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之间跟仇天魁达成了共识,连手摆了他们一道。 但,哈米德摇了摇头,道: “也不对,后面发生的事对不上,如果唐军已经跟仇天魁联合,那在昨夜全军覆没的就应该是我们了,他们一定会趁机打一场合围战,让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但是,他们没有,唐军在那暗号后就没了动静,既没有露过头,也没有针对过我们,反而仇天魁他们选择了逃跑” “那又是怎么回事?”阿布德已经糊涂,连思维都跟不上了。 哈米德再道: “应该还是一个偶然,或两个偶然,但这偶然却造成了一个必然,这才让仇天魁提前发现了我们” ? “一切的开始,第一个偶然是唐军抵达了这山脉,又因为天降暴雨,人员病倒,所以选择了安营扎寨修整” “而他们在这里安营扎寨又造成了第二个偶然,以军队常规配置,唐军一定会派出斥候侦查周围,斥候相互之间都会有一种特定的联系方式,就像我们一样,所以才会在昨夜天黑暴雨的情况下,他们利用虫鸣这种暗号相互联系了一下” “但,正是这两个偶然,正是唐军斥候相互联系的虫鸣声,让警觉的仇天魁提前发现了端倪,然后顺着声音找了一下,这才发现了我们的布置的咚咔咔族人” 说到这,紧锁眉头的哈米德表情有了一丝变化,他按照自己推断的结果,为阿布德陈诉了一个最合理,最完美的解释,几乎天衣无缝。 哈米德用一段话,把唐军,虫鸣,仇天魁,这三者本不应该有关连的人与事联系到了一起,不管在哪方面来看都毫无破绽。 这也再一次凸显出了哈米德那超出正常人的缜密思维,只要事件有一丝不合理的地方,他都能通过已知的现象,得到最合理的答案。 然而,哈米德正是因为这缜密的思维,因为时时都在追求合理,反而无法看到不合理的关联,让自己的思维进入了一种特殊的死角状态。 唐军为什么不能出动? 为什么不能与仇天魁联合? 为什么不一口气歼灭阿拉伯士兵? 这一点,哈米德永远都想不到,只要不是知情者,又怎么能理解到王凯当时得想法,又怎么能知道王凯的顾忌。 其深沉次的原因,连现在的聂军都还无法参透,那怕他一直都在王凯身边,王凯也没有告诉过他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 这样一来,身为局外者的哈米德又怎么能推断出来正确的关联,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属于非常人范畴之内了。 “原来如此,只要唐军没有跟仇天魁联合,只要唐军没有发现我们就好了” 也是哈米德的一整分析,让阿布德松了一口,唐军发现了他们,或则跟仇天魁联合,这两件事都是阿布德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哈米德的神情依然不轻松,他在阿布德放松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话。 他说: “以我目前的状态,暂避唐军锋芒已成事实,我唯一担忧的是仇天魁会跑过去求助这些唐军,把他受了伤的同伴给医治好了,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哈米德不愧足智多谋,阿布德还在懊恼唐军的到来,他就已经思考到仇天魁今后的行动。 “你说什么?仇天魁会去求助唐军?” 阿布德大惊失色,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先前他没想到,经哈米德一提醒,阿布德就发现了这种可能性。 他花费如此之大的代价,用了几十条人命才将仇天魁逼上了绝路,眼见即将摘取胜利果实,怎么可以能让仇天魁一行人被唐军给医治好的,那不是显得他阿布德很白痴,弄了半天来了个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哈米德点了点头,道: “几率极大!!!! 阿布德大人,别忘了这仇天魁也是一名唐人,当他遇上巡逻的唐军,实际不用想也可以推断到,他定会去找唐军救助自己的同伴” “而且!!” “他要是遇上了唐军,还有一件更致命的事在等着我们!!” “什么事?”阿布德问。 哈米德眯着眼,思索中回答: “他会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语不惊人死不休。 哈米德在这一刻抛出一个更加震撼的话。 如果说唐军早先没有发现他们,那当唐军与仇天魁相遇之后,他们暴露的几率就会无限增大,以至于成为事实。 “天哪” 这一刻,阿布德失语,一屁股坐在石头,露出了失魂落魄的表情。 “一步错步步错啊,仇天魁如果真这样干的话,我们跟这些唐军打起来就是板上钉的事” 阿布德说话,后悔极了。 在昨天晚上,他离杀了仇天魁只有咫尺之遥,刀都架到了仇天魁脖子上,可结果呢,不但一人没杀死,反而还让这些人跑了出去。 “该死的,这些人都该死,仇天魁也是,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去死,唐军也是,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这种时候来,你们这些异邦人怎么不都去死的,偏偏要跟我阿布德作对” 思来想去,阿布德都没有解决这结果的好办法,渐入狂颠的大骂。 阿布德那种我没错的性格,再一次认定错的是唐军,错的是仇天魁,要不然他也不会遇上这么多的事,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抓不住。 他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与唐军交战这结果像一座大山一般,压的阿布德喘不过气。 “希望他们没有遇上,说不定仇天魁在唐军他们之前已经死了,毕竟这些人的伤那么重” 不知道阿布德在想什么,正低着头眼珠子乱转,陷入了妄想。 突然,他又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大吼着: “实在不行,我们今晚就去袭击唐军,反正这荒芜的石头山也没几个人,杀光这些唐军之后我们在杀了仇天魁他们,把黛绮丝抓到就跑” 貌似绝境已成,阿布德恶由胆边生! 阿布德觉得,与其等到仇天魁暴露自己,还不如主动出击,先袭击唐军,说不定还有扭转局势的可能性。 说到最后,阿布德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一脸兴奋的站了起来,在手心中敲了一下,再说道: “对了,完全可以这样,我们有很大机会,趁他们大意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光了他们,走的时候再把咚咔咔族也杀光,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了” 说完之后,阿布德还征询了一下哈米德的意见。 “我的军师哈米德,你认为这样可行性有多大?” 哈米德所展现的能力,已经得到阿布德的绝对信任,他希望自己这位谋略过人的军师能在这时安排一个妥善的方案。 主帅征询意见,哈米德就必须认真对待。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 “有可能做到!实际能不能完成阿布德大人的作战思略,关键还是与唐军一战能不能顺利” 嗯嗯嗯!! 阿布德连连点头,两眼放光的看着哈米德。 “如果我们在付出一定代价后全歼唐军,那仇天魁一行人完全不是威胁,他们即使接受了唐军的治疗,短时间也绝对好不了,再加上咚咔咔族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杀他们之前再来一次联合,扳倒仇天魁这些人也不是很难”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哈米德本就心狠手辣,为了达到最终作战目的,牺牲,杀掉咚咔咔族人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反而还真在心中开始拟定最佳的作战方案了。 “袭击唐军,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先把他们外围的斥候抹掉,在悄悄杀进去,一口气弄死这些人,应该能将战斗损失降到最低” 他在走动中这样说道,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这样的哈米德,让阿布德很安心,能有哈米德这样一个个军师为他出谋划策,让阿布德觉得自己的想法一定可以付诸实践。 “那好,等我们的斥候回来,将唐军的情报打探清楚后,我就布置今天晚上动手的方案” 方案已经成型,就等伺候的消息做最后的细节调整。 说曹操曹操到! 当哈米德决定动手方案不久,跟踪聂军的阿拉伯斥候也回来了。 “那群唐军怎么样?” 关键人物已经回来了,阿布德急不可耐的问话,他已经快等不及袭击唐军了,此时连正午都还没过去。 阿拉伯斥候汇报: “唐军在附近慢慢巡逻完之后,返回了第一条山脉的驻扎地,我也跟踪到了最后,中途的时候,他们好像跟什么人遇上过,但因为离的太远,视线不清,我不好抵近查看,最终发生什么事了我也无法得知” “什么人?” 哈米德嘀咕了一下。 “这还用想吗,肯定是仇天魁他们中间的一个,果然如我所料一般,他们开始接触了” 情报验证,事情正朝糟糕的方向发展,仇天魁他们已经跟唐军接触了。 但阿布德一脸冷笑,他们已经决定了动手,既然你们已经接触了,那动手的安排就到了决定性时候了。 可就在哈米德还想问些具体情报的时候,比如说唐军的布置一类的,他发现这名阿拉伯斥候一脸冷汗,眼神惶恐的看着自己。 “还发现了什么事吗?” 不由得,哈米德这样问到。 恩! 点了点头,这阿拉伯斥候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结巴的说道: “唐军根本不是六十人,他们这次出动人马至少在两百人以上,都携带着最精良的作战装备,是一支正儿八经混合作战骑兵营” 这阿拉伯斥候话毕。 冷笑的阿布德表情戛然而止,愣在了原地。 已经初步拟定作战方案的哈米德也是,双手在一瞬间无力的垂了下来,拉耸了肩膀。 “怎么会这样!!!” 无力的嘀咕,哈米德已经无法找到对应策略了。 “两百人!!混合作战骑兵营!!!” 哈米德心中所拟定的作战方案完全是针对六十人来人制订的,还要冒极大风险去打才有可能打赢。 可唐军有两百人,那已经不是作战方案能够有用的军队,超出了阿拉伯士兵近三倍战力,也不是能打赢的对手了。 哪怕是全盛时期的他们,打一支混合骑兵营被反歼灭的机会也是无限大,更何况是现在。 哈哈!! 思来想去,哈米德突然狂笑道: “我们是几十号轻骑兵,他们是两百人的混合骑兵营,要怎么样才能打赢这一仗” 一直以来都能冷静思考的哈米德,在这一刻,露出了失态的表情,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同时,阿布德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两眼空洞的看着地面,说了一句。 “我们完了!!” 第122章 天大的消息 阿拉伯人慌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仇天魁他们已经跟唐军接触,阿拉伯人极有可能暴露了。 原本他们还决定拼死一战,偷袭歼灭这些唐军,先在这群唐军身上打开一个突破口,在为今后的布置创造条件。 可是,唐军居然是两百人的混合骑兵营,这还打什么,真冲上去不是把脖子放到唐军的刀口上嘛!跟找死无异! “我们必须再转移,如果多伊尔真的起了异心,这里迟早会被唐军知道” 找死!根本不可能开打。 面前有不可力敌的唐军存在,情急之下哈米德这样说到。 他想起多伊尔的离开,心中总觉得不踏实,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哈米德连忙向阿布德进言。 “好,现在就转移,再换一个地方躲起来” 阿布德满头大汗,那都是被急出来的,当前情况,他成了丧家犬,恨不得立刻夹着尾巴从这里跑掉。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阿拉伯人自己吓自己,被这大队唐军的存在无形中吓破了胆,选择了夹着尾巴逃跑,这也是他们第二次选择出逃了,比昨夜的仇天魁几人还要狼狈万分。 至少昨天晚上,仇天魁他们还击杀了二十多号阿拉伯士兵,这才选择出逃,而阿布德等人,他们没能击杀一个唐军,就已经在开战前的妄想中败下阵来。 接下来就是一阵杂乱,阿拉伯人连忙出逃,甚至连痕迹都没有抹除干净,他们就是如此着急,生怕晚了一步,唐军就在多伊尔的带领下杀了过来。 而,造成阿拉伯人有这种反应的,正是稳坐军帐的王凯,他是真的略施小计,两个小小连环计,就让阿拉伯人陷入了恐慌之中,全程对于唐军而言,都没费什么力气。 他的计谋尽管小,却缜密至极,先是通过多伊尔的嘴,让阿拉伯人知道他们来了,还必须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再放过一路尾随而来的阿拉伯斥候,让他回去,将整个唐军的军力状况报告给了阿布德,连阿布德最后一点野心也掐灭掉。 天策师,算无遗漏! 这就是王凯,只要他处于思维冷静的状态,这世间能在他手中占到便宜的无一人能做到,手段比那哈米德高明不少。 “禀报王朗将,按照你的要求,我们让那个阿拉伯斥候平安的离开了” 就在阿拉伯人做出逃跑决定的同时,有一名唐军斥候抱拳来到王凯面前,这样禀报了一句。 自以为聪明的阿拉伯斥候,认为谁都没发现他跟踪到了唐军的大本营,殊不知,他的行踪早就暴露了,连行动轨迹都被唐军掌握其中,就差一路反跟踪到阿拉伯人隐藏的地方了。 “很好,让他回去,好好的禀报一下我们的状况” 王凯一脸笑着说话,眼神中有狡黠在流转,放这阿拉伯斥候回去就是他的安排。 在聂军等人踏进这里时候,王凯就已经做出了这样命令,先让他仔细的侦查,在让他平安走,要不然这阿拉伯斥候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你先下去!接下来再有阿拉伯人过来侦查,依然按照我的方案执行” 挥了挥手,已经无事的斥候被王凯遣走,因为他还有事要跟聂军商量。 “诺!” 斥候离开,独留聂军在王凯身边。 “有什么好消息带给我吗?” 四下无人,王凯问话,他跟聂军两人共处军帐之内。 聂军笑了笑,回道: “我们已经跟他遇上了,也救治了他受伤的两位侄儿” 此次出行的真是目的,聂军完成了王凯的嘱托,他在军帐口瞄了一眼,外面空无一人,才说了这样的话。 “但是,他的两位侄儿能不能活下去,这个我无法保证” “此话怎么讲?” “他的两位侄儿一个受的是刀伤,全身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能活着本就是奇迹了,我们的医师也说能不能活完全看天意,没有真正的准信” “另外一个是箭伤,整个后背都被箭矢射烂,再加上,貌似他自己没处理好,让他侄儿伤上加伤,能不能活也是难说” 好消息有,坏消息也有,各参一般。 仇天魁的确救治到了,双胞胎也救治到了,但他两依然生死难料。 “这不怪你,你能及时赶到已经很好了” 事到此,王凯也知道,只能说尽人力,看天意,聂军的处理完全没问题。 唉! 长叹了一口气。 王凯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想到一个问题,他说: “你有看到他的两个侄儿长什么样吗?” 这事王凯早就思考过了,有很多地方越想越奇怪,他不明白仇天魁刚回大唐疆域,怎么就钻出了两个外姓侄儿的。 还有,王凯对仇天魁身边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外姓侄儿,总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越想心里压得越难受。 这问话下,聂军露出了难受的表情,就像便秘了一样哼了半天才回答,道: “他的两个外姓侄儿,是两个块头很大的异族中年人,怕是三十岁以上了” 异族! 聂军自己是唐人,跟双胞胎的名族本来就不一样,再加上不了解双胞胎到底是什么名族,有这种称呼也没什么问题。 三十岁以上! 这也是聂军自己看到的,双胞胎当时重伤昏迷,全身是血,但面相还是能看出个所以然,这也是双胞胎那熟透了的面向迷惑了聂军,这才让他觉得双胞胎已经三十多岁了。 实际啊,旁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也绝对会认为双胞胎都三十多岁了,就像他两第一次跟乌依古尔他们面一样,还不是认错了,这也怪不了聂军会看错。 “三十岁!” 也是聂军的一席话,让王凯瘪了一下嘴,自言了一句。 他绝不会怀疑聂军的眼光,反而忍俊不禁的捂着嘴,脸有笑意的说道: “这可太有意思了,三个年龄相差无几的人,还不是同一个名族,要怎么样才能成为叔侄关系的” 说完,王凯笑了出来。 哈哈!! 他畅快的笑出了声,连外面的军士都能听到,王凯心中那种压得慌的感觉虽然还有,但已经少了很多。 笑毕! 王凯努力的喘了口气,这才说道: “真不愧是他,不但有了兄弟,连年龄相仿的侄儿也没能钻出来” 这两人的对话,全程都只用了‘他’这个字,心照不宣的决定了隐藏仇天魁的名字,也是防备有心人之举。 接着,王凯再说道: “还有没有让我开心的事,也一并让说出来让我乐一下” 可是,王凯话刚落,聂军反而一脸严肃,一副事态严重的表情看着王凯。 不由得,王凯也拉下了脸,他知道聂军还有什么事没说,而且这事绝不是什么好消息那么简单,要不然聂军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果然,聂军先是走到军帐口,仔细看了看外面。 半响之后,他确定十步之内没人后才拉起了军帐,低声在王凯耳边说道: “恩师,我发现军中有人注意到了他” 王凯突然瞪大了眼睛,目中有不明光彩,声音很低的问道: “怎么说?” 在王凯身边,聂军将他看到的时全盘托出,一直轻声低语。 仇天魁拿着陌刀出现的场景,情急下忘了地上的陌刀的事,还有那举止奇怪的军士,若有若无的隐瞒话语,在此刻都传到了王凯的耳中。 等到聂军叙述完毕后,王凯转着眼珠,说道: “果然还在我身边安排了细作吗?都过去十年了,居然还没放弃” 说完后,王凯走到军帐口,拉开一条细缝,看着远处的军士问道: “聂郎,这人是哪一个?” 聂军在缝隙中挨个瞄了过去,等了一下才伸出一个手指,指着一人说道: “就是那一个,他正站在那里,手拿水袋喝水” 伸着聂军的手指,王凯看了过去。 “是他!” “利家栋,没想到是你,我一直当你是兄弟,原来你是一个细作” 王凯眼中有凶光隐而不发,又有一种复杂的悲伤感,说完后拉上了军帐。 利家栋! 这人也是唐人,已经跟在王凯身边四年有余了,是一名老部下。 但他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在王凯身边的目的并不单纯,极有可能是别人安排的细作,是一个十足的叛徒。 “恩师,要不要偷偷做了他” 为了王凯的安危,聂军可以做任何事,包括在必要的情况下杀了仇天魁,他都可以不带一点犹豫。 所以,此时聂军只要王凯一句话,他就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杀了利家栋,而且能做的干净利落,像是一场意外一样。 但,王凯手一挥,说道: “先不急,看看再说,万一军中还有细作,杀了他反而会惊动其他人” 抱拳,聂军在王凯身边回道: “依恩师所言” 接着,军帐中的王凯露出了丝丝杀意,拳头紧握的说道,言语悲怆: “利家栋,你是我的老部下了,为什么偏偏是你的,我最恨内奸,最恨叛徒,我十年前的兄弟们~~~” 后面的话王凯没说,似有莫大的隐情,让王凯过了十年,都还无法忘记。 而! 军帐外面,包括利家栋在内,所有的唐军都不知道王凯正在做什么,他们依然谈笑风生,称兄弟道弟,其乐融融一片。 唯独只有八个人心里很难受,他们就是装病的几个兄弟,早就像死人一样摆着一双眼,躺在地上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另一边。 出去转了一圈的梁勇也返回到了石缝中。 只见他一进去,就满脸兴奋的大叫,让所有的人都围在他的身边。 “你们猜,我这趟出去发现了什么?” 喘着气,梁勇估计是跑回来这里的,说话时连忙灌了一大口水,这才稍微好了一点。 “什么?难道是找到了其他人?” 接过梁勇手中的水袋,罗元生问了一下。 “不是,我知道了阿拉伯人为什么会不见的理由!” “为什么?” 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惊问了一声。 “因为第一条山脉驻扎着两百多号的唐军,是一个装备极其精良的骑兵混合营” 话落音,人们先是震惊,接着脸上全部挂着笑容。 “居然有唐军!” 惊叫,心思虽有不同,但所有人都很兴奋。 “两百多的混合骑兵营!难怪不得阿拉伯人会不见了!” 尤其是罗元生,他拉着乌依古尔的手激动不已。 在这里,作为前任唐军斥候的罗元生,最了解两百多混合骑兵营意味着什么,他们出现在这里有意味着什么。 原本,躲在石缝中的人消息不灵通,一直在猜测阿拉伯人为什么会消失不见,生怕他们又有阴谋诡计,每一次走出石缝都提心吊胆的。 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身边除了阿拉伯人,居然还有一支强大无比的唐军,这才是阿拉伯人会消失不见的真正理由。 顿时! 所有人悬着的心都安稳了,没有什么能比背靠一支强大的唐军还能让人安心的。 “天无绝人之路啊!我们居然峰回路转了” 乌依古尔也是喜笑颜开,拉着罗元生的手就这样说了一句。 “这是我大唐的疆域,身边还有我大唐的骑兵,我就不信那些可恶的阿拉伯人敢在这种时候攻击我们” 捶胸顿足,也无法言表此时的心情,罗元生大叫着,眼中热泪夺眶而出。 看这兴奋的众人,梁勇摆了摆手,再说道: “不但如此,我还发现这群唐军带着数名随军医师,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一次出行,梁勇不但发现了唐军,抵近侦查的他还发现了医师,数量还不止一个,其中一人正在照顾‘病倒’的军士。 当然,梁勇抵近侦察并没有被唐军发现,想要发现他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但这无妨,梁勇没有一点恶意,反而欣喜若狂,要不是急于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他还想先行跟唐军接触一下呢。 喔!!! “随军医师都有” 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罗元生欣喜的看着乌依古尔,大叫着: “乌依古尔的伤可以好好治疗一下了,芽儿也有救了,魁哥他们也是,只要现在找到他们,立马就可以去求唐军救助他们” 及时雨,天逢甘露。 这几个随队医师,比这些唐军来的还要及时,他们出现在大家的期盼中,就如同老天爷专门派他们来的一样。 “是啊,我们都有救了” 梁勇老泪流出,赶紧抱过梁芽儿,温柔的看着他,说道: “阿公的小心肝,你不用在难受了,阿公为你找到了医师了,现在就带你过去,求他们救救你” “好!好!” 在梁勇的话中,罗元生连叫了两声好,再说道: “事不宜迟,父亲先带芽儿过去,我去把魁哥他们找到,随后也带着受伤的人都过来” 现在还怕什么,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阿拉伯人不敢出现,罗元在兴奋之余,也知道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仇天魁,完全不用遮遮掩掩的担惊受怕。 说不定大家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跑出去晒晒太阳,驱逐一下身上的寒气。 “好,那就分头行动!” 说干就干,梁勇喜笑颜开,抱着梁芽儿先行了一步。 “乌依古尔,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罗元生临别之前,拉着乌依古尔的手这样说了一句。 “好!” 回答了一句,乌依古尔对罗元生摇了摇手,看着他走出了石缝。 接着,乌依古尔拉着黛绮丝的手,也开心地说道: “黛绮丝,你也可以好好看一下手上得伤了,现在没有人敢在追杀你了” “恩!” 黛绮丝轻轻应了一句,甜甜的笑容挂在了脸上。 “对了,要不我们现在出去晒一下太阳,暖和一下” 出去晒太阳,当这是旅游吗?这可真是胆大包天。 但也不怪乌依古尔,此时危险解除,为什么不出去晒太阳,反而要躲在这黑暗的石缝中。 但! 兴奋的乌依古尔没发现,他的话说完之后,黛绮丝目光飘动了一下,直到拉苏尔点了一下头,才说道: “好!” 接着,两个女人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石缝里面只有三个波斯人跟沙贾汗,张。 他们在石缝中相互看了看,虽然脸上也挂着笑容,但这觉得他们在犹豫什么,又像在隐瞒什么一样。 这其中,还有一人露出了阴冷的表情,转眼之间消失不见,没人发现他的表情变化。 “先出去看看再说!” 最后,还是拉苏尔一言,这四人才慢慢走出了石缝。 第123章 王凯的猜测 正午! 午时刚到。 来自第一条山脉,远远就看到九头蛇山那有炊烟升起,缭缭绕绕直升天穹,在半空中被袭来的轻风吹散。 鼻尖动了动,有药草煎煮的气味,浓烈的苦涩感扑面而来,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气味,这是随军医师在为‘八名病患’熬煮草药。 但这幅草药没人敢喝,随军医师当时为了方便,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扔了进去,再加上这来回熬煮之后,早就从良药变成不知名的毒药,谁要是敢尝一口,保证会上吐下泻,痛不欲生。 稍远一点的地方。 大群唐军聚集在了一起,也升起了材火,正烤着肥美的野味,数量足有好几十只。 他们嬉笑怒骂,彼此亲密无间,但都瞪着一双双冒光的大眼,盯着火堆上美味的野味,有些人还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吞着口水,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在他们目光的中心,只见壁虎蜥蜴串一串,爬蛇当然少不了,还有野鸟野鸡十来只,居然还有三只狼也被他们捕获,剥皮清洗干净之后正烤的外黄里嫩,香味数里之外都能闻得到。 不得不说,这些大唐军士不愧是虎狼之师,连真正的狼都只能落个口腹之食,成为这顿牙祭的美食,估计这些狼到死都没想到,自己的狼生居然只是别人的一顿美食。 当然,这些东西不是某人随意狩猎而来的,他们是在王凯的授意之下,出动了好几十号人,满山偏野的花了不少功夫,才将这些野味狩猎而来。 此时! 王凯正在军帐口的位置,身边聂军双臂环抱,两人都看着这群手下的精兵强将,一个个都像是大男孩一样。 哼哼! 鼻孔发音,王凯笑了笑。 “一帮兔崽子!” 笑完后,王凯返回军帐坐了下来,身体放松后伸了一下四肢。 说老实话,每一次看着这些男儿们,王凯就像看到自己家人一样,那种亲密,那种亲切,都让王凯无法忘却,这大概也是军中人士才能体悟到的美好。 哪怕现在,王凯知道军中有细作在他身边,他也依然如故,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对这群兄弟们下手,那种矛盾情绪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感受到的。 叫这些人去打猎,实际也是王凯有意为之,他们既然要找借口在这停留一段时间,就需要用一定的方法让阿拉伯人不敢肆意任为,必要情况下还需要掌握阿拉伯人的动向。 但,这种事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更不能让阿拉伯人发现,免得他们选择离开这里,放弃了这次追杀。 因为,王凯仔细想了想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后,就发现了很多无法理解的地方。 他跟聂军仔细核对了一次这件事,在这件事中,这些人究竟为什么一路厮杀,为什么阿拉伯人会孜孜不倦的追再仇天魁后面,始终无法理解。 同时,王凯也想有意放松一下,制造出一种麻痹人的感觉,毕竟他们在这里需要停留一段时间,军中还有居心否侧之人,免得长时间无意义的停留,让这些人开始怀疑王凯停留在这的真实动机。 所以在两个都需要的情况下,王凯干脆大张旗鼓的让人出去转悠一下,在阿拉伯斥候的监视下狩猎,来了个无作为就是最好的对策。 反正两百号兵力摆在这里,他也不怕阿拉伯人偷偷摸摸针对这些人。 “恩师,这样就足够了吗?” 军帐拉起,聂军点燃了灯火,笑着问了一句,他也返回了军帐,跟王凯同处一室。 “这样就好了,也免得这些兔崽子们闲得慌”王凯回道。 松弛有加,训练得度! 该认真时就认真,该放松时就好好的放松,这就是王凯的领兵之道! “我们继续讨论一下阿拉伯人为什么追杀仇天魁他们” 王凯这样说道,他们两刚刚就在讨论这个问题,要不是外面的军士们吵闹得太厉害,他们两也不会走出军帐。 清了一下嗓子,聂军再说道: “据我的在亚克西镇的观察,再加上这几天下来得出的结论,应该是阿拉伯人追杀波斯人,波斯人雇佣了仇天魁,仇天魁又去找了随后的同伴,这才有了一路发生的事” 等聂军说完之后,王凯安静的在脑海中思考前因后果。 “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都是阿拉伯人追杀波斯人造成的” 一阵比较,王凯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道: “阿拉伯人追杀的是波斯人,仇天魁只是被雇佣的护卫,所以他们这一次出行应该是波斯人为主,仇天魁为辅,至于目的地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紧接着,王凯皱起了眉头,再说道: “可这貌似简单的事,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无法解决,我到现在都没想出缘由” “何事?”聂军问道。 “阿拉伯人为什么非要追杀这几个波斯人?” 王凯说完后,聂军想了一下,道: “是有点奇怪,这件事学生也思考过,可能这群波斯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才让阿拉伯非的杀了他们不可” 点了点头,王凯反问道: “那~~聂郎觉得这个特殊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原因?” 聂军道: “可能这群波斯人里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会对阿拉伯帝国造成相当大的影响,让他们不得不想法子弄死这人” 一切都是猜测,都是聂军的想象。 “你说的是哪方面的重要人物?”王凯再问。 聂军轻轻嘟步,说道: “王公贵族一类的~~” “毕竟阿拉伯帝国才兼并波斯不久,占领的波斯国土上依然有不稳定因素,就像那些死而不僵的王公贵族,而阿拉伯帝国的统治者为了政权的稳定,一定会清缴这些人,免得这些人在兴风作浪” 聂军说完,王凯附和道: “有一定道理,但还不够” “为何?” 目光移动,王凯看着聂军,短暂安静后才解释,道: “单就说波斯的王公贵族,以前位居权位,影响力巨大的王爷权贵,我们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自从波斯灭亡之后,也有这样的人逃亡到了大唐西域,乃至于流落在我大唐边境附近,但也没看到阿拉伯帝国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一路追杀进大唐的疆域之内” “可这一次他们却这样做了,没完没了的追杀,甚至一连三次战损,也没有看到阿拉伯人放弃的迹象,这早就超过了清缴流亡的波斯王公贵族的程度” 现在的聂军还略显稚嫩,思维的全面性还有不成熟的地方,无法像王凯一样深思熟虑,更无法像王凯一样纵观全局,看出不合理的地方。 但他好学,有一颗打动王凯的求知心,于是聂军抱拳,低头说道。 “亲恩师明解” 王凯伸出了了手掌,扳着手指说到: “不合理的地方有三” “一,单纯的清缴波斯流亡的王公贵族,实际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阿拉伯帝国完全可以悬赏这人的头颅,只要金额足够打动人心,我想定会有很多人蜂拥而至,去替阿拉伯人完成这个任务,比如说你管辖地的武市,就有很多这样的人愿意为了钱做任何事,你觉得他们会对大额的赏金无动于衷吗?” “二,据情报我们可以得知,阿拉伯人出动了骑兵总数估摸着在一百五十人之上,这种级别的兵力都足够打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了,要追杀几个人根本用不了这种级别的兵力,小股强悍的暗杀者就可以完成。 最重要的阿拉伯帝国的人绝不是白痴,他们更不可能冒着两大国的政治风险,派出军队进犯我大唐的疆域只为了追杀一个流亡的王公贵族,这种事在那里都说不通” “至于第三,那就是损失!” 说完,王凯突然停了下来,问了聂军一个题外问题: “聂郎,你告诉我,培养一个骁勇善战,经验老练的骑兵需要多少年,需要什么条件,代价是什么” “一兵一金,一骑兵五十金有余” 再问话中,聂军这样说了一句。 正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骑兵一动,金银全空。 这句话不但在形容战争对一个国家的影响,还在说骑兵之精贵,无与伦比。 先说一个骑兵,需要一匹健壮的战马,从培养到上战场,这个过程花的钱就如流水一般,更何况还有战场损失等等,最后幸存下来的其价值将会成倍增加,培养的总金额也会成倍增加。 再说一个骑兵,最关键的还是人,在上战场之前,他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几年都是短的,更长的可能在十余岁就开始,到二十多三十岁才能勉强成为了一名骑兵。 而且,战火的洗礼也是必不可少的,只有经历了一次次死亡,活下来的那一批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骑兵。 这时候的他们杀伐铁血,作战果敢,战斗经验以及配合才会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将会是一个国家的盾,也是一个国家的矛,轻易不可动。 至于他们携带的兵甲战刃,在这两者面前虽有价值,但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毕竟时间养起来的精锐骑兵,那是身外之物可以比拟的。 而,阿拉伯人这支骑兵就是这样的存在,每损失一个,都是再拿阿拉伯帝国的真金白银打水漂,就算是强大如斯也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用很少的代价悬赏这几个波斯人难道它不香吗,非得要冒天下大不为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这也是王凯最无法理解的地方。 “对,一骑兵五十金有余,你记得很清楚” 到这,王凯也是长出一口气,大唐强大,也绝对不会像阿拉伯帝国这样糟蹋。 他接着说道: “可你看看,先是四海客栈,一战阵亡十二人,紧接着在路上,又是三十人全军覆没,然后昨天晚上,两次交锋,估摸着死亡的人数也在三四十以上,所有的加在一起,阿拉伯人阵亡总数已经超过了七八十有余了,这可是一支军队的精锐啊,更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这一次算是全扔进了水里了” 说到这,王凯有点幸灾乐祸的语气,因为这一切都是仇天魁干的,是那个男人让阿拉伯帝国损失成了这样。 但接着,王凯表情严肃,话锋一转,再道: “可他们还没放弃,如果不是我们的到来,估计昨晚那一战定会延续到今天,会在你死我亡中分出个胜负” “到这,你该明白了,这种损失已经超出了追杀一个或则几个亡国的贵族” 对! 没有放弃,王凯就是在思考这件事。 一次超出常规的追杀,一次超出正常水平的损失,阿拉伯人依然不打算放弃,即使被两百多唐军威慑,恫吓,他们依然只是选择转移了阵地,说白了还在这茫茫九头蛇山中转悠,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反扑。 这时候,聂军也理解到王凯的思维,点头中说道: “恩师言之有理,阿拉伯人一路过来,他们的反应的确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很大” “对啊!” 应了一声,王凯独自言语到: “究竟有什么理由,让阿拉伯人非得做到这种程度” 正如王凯自己说的一样,他不是神仙,他能发现这不协调的地方,也是多年经验,还有那超常智慧,再深一步,就无法洞悉真相了。 “看来这几个特殊的波斯人身上,有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是我们无法知晓的,这才是阿拉伯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杀他们的理由” 说到这,王凯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不知道他被雇佣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件事” 王凯再说仇天魁,他在此时想到了这个男人,因为他知道,仇天魁在战斗方面的天赋无与伦比,战场指挥才能也是非凡,但偏偏仇天魁少根筋,一些细微的东西他无法关注到,反而会察觉不到。 “那我们怎么办?要连带着对这些波斯人也采取行动吗?” 聂军在说话,既然他们洞悉到一些不简单事,秉着先到先得我不吃亏的心性,聂军在这一刻想对黛绮丝一行人下手,觉得先把这些人弄到自己手中,就能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追杀了。 但,王凯摇了摇头,道: “不行,我们要是出手的话,绝对无法绕过他那一关,那个一条筋的家伙,是个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男人,只要他决定保护的人,除非他死了,否则没人能从他手中抢过来” 说完,王凯白了聂军一眼,瘪嘴说道: “聂郎,刚刚你绝对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劝你还是放弃掉好了” 当着王凯的面,聂军挠了一下头,尴尬的笑了笑,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心中嘀咕了一下: “恩师果然不好糊弄” 都没有点破! 王凯不说,聂军也绝对不讲,刚刚他的想法就这样埋在了心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就在这时候,外面吵闹的军士们有了变化,有人大声的吆喝起来: “烤好了,兄弟们开吃了” 还有人在呵斥,大骂道: “一帮没吃过野味的混球,都给我老实点,挨个挨个分配,谁在毛毛躁躁我以后再也不给你们烤了” 说话的看来是烧烤大厨,定是一烤好就有人动手动脚,这才引来他的呵斥。 “给我们也分一点啊,我们是病人,需要好好补充一下” 声音浑厚有力,躺地上的八个兄弟大声的叫唤,扯着嗓子一起大吼着,那有什么病人的样子。 “我这草药到有多余的,要不要来一点啊” 接着就是药师的调侃,声音戏虐有余。 “滚,你这药喝下去我们就真的爬不起来了” 哪能不知这煎煮的草药是什么,浑厚的叫骂对着医师就来。 听到这反应,王凯两人的思维被打断。 笑了笑! 王凯拍腿站了起来,说道: “这事先就这样,等我们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或许会发现一些更有趣的事” 接着,他走到军帐口,扭头对着聂军叫到: “野味估计烤好了,可别全便宜了这帮兔崽子们” 聂军也是一笑,跟在王凯身后,应了一声: “诺!” 第124章 求医者 闹闹哄哄的! 九头蛇山第一条山脉下,美味的食物发出了香味,呵斥与戏言不断,吵成了一片。 就在这时候,王凯慢慢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这些人。 “嗯哼!” 聂军故意清了一下嗓子,发出大家都听到的声音。 到此,这些眼冒金光围着烧烤的人才发现王凯来了,连忙整理,齐刷刷的站直了身子。 “王朗将,聂校尉” “恩” 王凯应了一下,目光在这些军士们身上扫了一圈,只见他们一个个表情都毕恭毕敬,但吞咽的口水却出卖了这些人的心思,果然男人在美食面前是没有抵抗力的,谁都不例外。 偏着头,王凯又瞄了一下火堆,再说道: “烤好了?” 一军士立马汇报到: “禀王朗将,已经全都考好了” 这人也是一个维族军士,烧烤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在他的一顿操弄下来,只是少许香料加食盐的野味,早就被烤金黄焦嫩,浓郁的香味弥漫四周,让人食指大动。 先是点了点头,王凯摆着一副愉悦的表情,再一次看了看军士们,说道: “很好,看来大家都很想吃啊!” 没一人说话,全部都安静的直视着王凯。 “王朗将在问你们想不想吃?” 见这样,聂军搭话,高声问了一句。 “想” 怎么能不想吃,野味打牙祭,就算这些军士们也很难遇上,要不是在这需要停留一段时间,他们那有机会再行军的途中吃到这些东西。 更何况,还有精通烧烤的人亲自下厨,能在只含咸味的干粮与肉干中换换口味,这更加难得。 所以聂俊一问,耿直的军士们全体高呼,声音像口令一般整齐。 “想吃那就老实点,挨个挨个分配” 王凯这样说道。 他哪能不知这帮膀宽腰粗的家伙们能吃多少,要是不加分配的话,怕是这点东西三五人就能把它包圆了,那还轮得到其他人得份。 “劳烦你在忙一会了,给大家平均分配一下” 再次叫到维族军士,让他来亲自动手均分。 “诺!” 话毕,烧烤的维族军官抱拳,拿着刀就向着野味走去。 “也给外面留守的斥候们,那八个生病的都分一点,让大家一起尝尝你的手艺” 公平对待,王凯在说道,一个不那下。 “诺!” 在回话,所有人都满心欢喜。 片刻后。 人人都有,虽不说绝对公平,但也都不少了。 唯独王凯,维族军士在分配的时候,有讨好的意思在里面,故意给他留了一只狼腿,独占了最好的一份,倒也没有人反对。 可王凯没吃,就坐在一边,看着满脸欢愉的军士们拿着饮水当酒,共同享受着仅有的美味,这时的他一脸满足感。 按年龄来说,王凯比这的人都要大一圈,可以说绝大部分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他对这些人的感情就像真正的家人,后辈一样。 哪怕是细作利家栋,王凯对他也有同样的感情,但一想到十年前的事,王凯的目光不由得就停留在了他身上,复杂的眼神流露了出来。 “恩师,再不吃就凉了” 王凯沉浸在军队的一家的气氛中,脑海中想着利家栋这人还有没有同伴在这支军队中,忘记的一同享用这些美味,身边的聂军这才提醒了一句。 王凯回头看了一下,那条金黄色的狼腿正冒着白烟,香味扑鼻,他禁不住摇头说道: “都叫平均分配了,结果我还是占了便宜啊” 聂军也有自己的一份,也稍微的肥厚了一点。 他轻笑道: “这是将士们的一点心意,恩师就不要推脱了” 点了点头,王凯接下了这份好意,道: “好,我就试试手艺怎么样” 就在这时候,一老人从远处跑来,他一路气喘吁吁,抱着一个小孩子闯进唐军的驻扎地,让正在吃喝的军士们都别过头,直勾勾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这人是梁勇,他是抱着梁芽儿来求医的。 只见他刚跑到外围警戒位置,就被一军士拦了下来: “老翁,这里是唐军的驻屯地,闲杂人等请勿靠近” 梁勇满头大汗,不住的鞠躬,道: “我知道,我不是有意打扰诸位的,只是我的孙子高烧病危,急于治疗,所以想请你们的医师帮帮我,救救我的孙子” 梁勇不住的这样说着,这警戒的军士皱眉瞄了一眼,见怀中的梁芽儿满脸惨白,嘴唇发紫,额头不住有虚汗冒出,的确是病重之样。 军士见梁勇一老人,孤身带着一个病重的小孩,如不施以援手,怕是孩子活不了,他心中一软,顿时有了决断: “你稍等,我进去通报一下” 不消片刻,王凯身边。 通报军士禀明来意,将求医的梁勇告知两人。 听完,王凯跟聂军对视了一下,聂军说到: “应该跟他是一起的” 恩! 王凯点头,这才吩咐道: “出门在外也是不容易,既然我们能帮一把手就帮一把手,去叫医师帮忙医治一下这老翁的孙子” “诺” 军士离开,带着王凯的话跑向了梁勇,紧接着将他引到了医师面前。 当穿过唐军驻扎地的时候,王凯仔细地打量一下,发现是一个不认识老翁,于是他问道: “这老翁聂郎可认识?” 既然知道梁勇是仇天魁请来的帮手,那就说明他也是混迹于亚克西镇的人,所以王凯才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聂军摇了摇头,道: “不认识,我在亚克西镇这几年完全没见过这样一个人” 聂军仔细比对了一下,发现记忆中完全没有梁勇这号人物存在过,他手中可是有常年在武市混迹的每一人详细的资料,但偏偏没有梁勇。 这也不怪聂军不认识,他是三年前才到亚克西镇上任的,而梁勇自从五年前最后一趟护卫,返回途中救下梁芽儿之后,就全身心在照顾这个小家伙,从此基本退出了江湖,所以后来者的聂军没见过梁勇也是正常的。 这时候,梁勇已经抱着梁芽儿来到了医师身边,两人正在商讨梁芽儿的事。 一经医师的诊断,梁芽儿的昏迷呼之欲出,他是劳累之下遭遇伤风,俗称风寒,这才一病不起。 但还好,这些随军医师正好有治疗风寒的草药,赶紧为梁芽儿煎煮了一副,喝下之后这才让这个小家伙面色好了一些。 当然,医治梁芽儿的医师发现了一个秘密,还露出了惊奇的表情看着梁勇。 梁勇也知道治疗时绝对瞒不住,这才说道: “出门在外,总的防着一点” 两人这才心照不宣的揭过了这个话题,专心的医治梁芽儿的病情。 在远处! 王凯一直看着梁勇的后背,说道: “这老翁走路轻飘,左右幻动,脚跟不着地,目光精干有余,甚至连姿势都是半弓着的,一般抱着孩子根本不需要这样,这说明他早就在举止中形成了习惯” “恩师这是何意?”聂军问。 “我再说这老翁身手相当了得,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一个精通刺杀术的男人,是那种有着很长时间杀人经验的人,以前绝对是一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王凯观察入微,梁勇只是从他眼前走了过了,他就看出了个所以。 说完后,王凯再道: “这种高手混迹于亚克西镇你居然不认识,那就说明在他很早就退出了江湖,只是这一次被他请出了山而已” 已经八九不离十,王凯的洞察能力展现,即使不知事件缘由,也不知仇天魁是怎么认识梁勇的,他也能估算出梁勇的来路。 不消片刻! 唐军驻屯地又来了两个人求医,而且还是两个女人,他们是乌依古尔跟黛绮丝。 这一下,整个军队炸开了锅,一个个刚刚还嘻嘻哈哈的大老爷们,全都瞪着直勾勾的眼睛,看着搀扶在一起的两个美女。 这也不怪他们,身在军营的这帮男人们平日要么是训练,要么是任务,连女人的手都没机会碰一下。 现在倒好,一次来了两个异域风情满满的美女,这些人不盯着直看才怪了。 还好,王凯直接驱散了这些露出狼眼的家伙们,依然把求医的两人安排给了医师,与等待的梁勇筹齐了四人。 就连医师也不例外,一见来了两个美女,五人连忙忙活了起来,轻身细语的样子弄得两个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乌依古尔从眼前路过的时候,聂军立马就说道: “这个维族女人我认识,他叫乌依古尔,来路虽然不太清楚,但她一直在武市附近转悠讨生活,听说因为长相貌美,在亚克西镇还是有点名声” 乌依古尔在亚克西镇也呆了有段时间,长时间混迹在武市跟其他地方的时候,也就顺便上了聂俊的档案,被记录了下来。 本来乌依古尔跟黛绮丝是在晒太阳,慢慢等待罗元生的回来,可等了片刻后没见到人,这才决定独自过来,先让医师治疗一下再说。 点了点头,王凯说道: “这乌依古尔应该是名弓手,她的食指与大拇指比一般女人要粗一点,臂膀从感觉就知道很有力,这正是常年拉弓训练的特征” 接着王凯又自言道: “看来昨晚那一仗,他们真的被逼到了绝境了,几个好手基本都受了重伤” 一连来了四人,都是来求医的,除了梁勇之外,乌依古尔走路都要人搀扶,仇天魁叔侄三人更是差一点没等到聂军,死在了乱石区,这情况王凯想不关注都难。 “而,这美得不像话的异国女人,大概率就是来自波斯的雇主了” 目光移动,王凯看了一眼黛绮丝,咂舌中又评论了一句。 黛绮丝那怕经过昨晚的折腾,也改不了那侃侃而落的贵族气质,反而更添几分柔美,让旁人生出呵护的心思。 “我现在理解那个人为什么要护卫这群波斯人了” 倒是聂军,从看到黛绮丝的长相之后,心里就生出了奇怪的感觉,认为仇天魁当时定是看到黛绮丝长相被迷惑,这才上了这趟贼船。 轻笑! 王凯摇了摇头。 他反驳道: “他是个绝不会被美色迷惑的男人,那个少根筋的家伙就算扒光一个美女扔他面前,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反而还能把送上门来的美女当场气哭出来” 当世之间,要说了解仇天魁的人,非王凯莫属,他本就洞察能力极强,早就知道了仇天魁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有什么缺点有什么优点统统都瞒不过王凯的眼睛。 实际,王凯说的也没错,仇天魁之所以接受雇佣,全都是穷的慌闹的,他当时真无法拒绝三十金这样的巨款,这才被搅合在了这次追杀之中,其次才是黛绮丝的长相,相关已经不大了。 接着,在医师的孜孜不倦的治疗下,主要还是为两个女人献殷勤。 梁芽儿有了专用的草药,还从唐军手中弄了一个煮药的瓦罐,算是解决了一时的后顾之忧。 乌依古尔身上的箭上也被仔细的清理一下,缝合包扎好,效果立竿见影。 黛绮丝更是,他双手被医师们仔细清理了一下,说是不忍看到这双美手毁于伤痕,连仇天魁那乱七八糟的布条也更换掉,这才算完事。 待到结束之后,四人感谢千边,一同离开,又让一群唐军们露出了不舍的表情,当然还是两位美女闹的。 要不是王凯怒眼瞪了他们一下,估计这些男人们都会跟着两个女人跑了,那样的话,就弄出两个女人瓦解了一支军队的大笑话。 自始至终,求医的他们都没向唐军吐露过为什么受了伤,是什么来路。 王凯也没询问过这些人的来路,任由他们过来求医,医治好了又任由他们离开,就像心照不宣一样,都把自己的秘密隐藏在了心中。 待到安静下来后,王凯这才返回了军帐,路上独自笑道: “这帮人倒是也蛮有趣的,女弓手,老杀手,小孩,美女,要怎么样才能组成这样的队伍” 越是当面接触,王凯就能察觉到更多不为人知的事,因而对这些人越加的好奇。 这一通闹下来,他还是忘了那条狼腿,结果一口都没吃成。 第125章 劫后余生 返回的路上。 太阳暖烘烘的,别样舒服,象征着雨过天晴的大好时光。 求医的四人也离开了唐军,他们此行放心大胆的在路上前行,没有阿拉伯人的追杀,没有急迫的赶路需求,时不时还能听到谈话中的笑声。 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受伤的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得到妥善医治,生病的梁芽儿有了对症的草药,皆大欢喜。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两百多号唐军,正是这些人的出现,大厦将倾的局面被力挽狂澜,让这一行人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一扫心中的阴郁。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看似巧合的局面,正是王凯有心为之,要不是他一路追踪而来,要不是他通风报信,结果如何,还真不好下定论。 时间不长。 四人返回了石缝,来到了躲藏点的位置。 此时,拉苏尔正带着其他人,坐在阳光下休息,虽未露出懒散之样,但也能看出那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还有五只马匹,这是他们仅有的,也被弄了出来,正在周围漫步着。 “我说,大家是不是太放松了,这样真的好吗?” 梁勇在说话,他看见拉苏尔四人的样子,轻笑了一下。 这些人也是心大,阿拉伯人虽然被唐军威慑,但并不代表他们已经离开了,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防止反扑的必要性还是需要的。 “回来了!” 拉苏尔点了一下头,没说话,沙贾汗。张表情激动,大声叫了一句。 “小主,唐军有医治好你们吗?”他连忙站了起来。 “当然,唐军很热情,我跟乌依古尔的伤都得到了最好的治疗” 黛绮丝笑了笑,伸着手臂晃了一下,只见那手臂上全换上了崭新的绷带,不需要解释就知道肯定得到了治疗。 “那可不,两位大美女亲自过去求医,那些医师们眼睛都快看直了,真是羡慕死了我这老头子了” 梁勇开了一句玩笑,大好局面让他心情也不错。 !!! 几句谈话后,大家都围坐在了一起。 “元生回来没?” 到这时候,乌依古尔才这样说道,举目四望了一下。 “还没,暂时没有他的消息” 留守的沙贾汗,张回答。 罗元生跟其他人分头行动,去找仇天魁三人了,想借着唐军再此的机会,也让他们去治疗一番。 不过,仇天魁三人早就已经碰上过聂军了,因而三人都得到了医治,只是罗元生还不知道而已。 “是吗!那就等一下” 知道了罗元生还没回来,乌依古尔稍微有点失望,但此时她也不担心罗元生会遇上什么意外,毕竟周围都已经安全下来了,碰上阿拉伯士兵的几率很小。 话刚落音,远处就传来了叫声: “大家,我回来了” 是罗元生。 只见他背着一个人,那是普刺巴尔斯,走的有点艰辛的样子,远远的就吼了一句,看来是发现大家都在外面,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 “大家都在阿!” 声音中有点兴奋,这次说话的是仇天魁。 他把陌刀横握在背后,也背着一个人,那是哈喇巴儿思,正跟罗元生一起回到了这里。 “仇郎君!” “仇郎,你果然没事!” 见这两人回来了,黛绮丝惊呼了一下,梁勇激动得热泪盈眶。 几个波斯人也赶紧搭了一把手,小跑着上去接下了依然没有醒过来的兄弟两。 大团聚! 活着的人都回到了这里,一个不少,一看刚好十二人,有人热泪滚出,有人兴奋不断。 “活着就好啊!” 不由得感叹,仇天魁囔语。 昨夜死斗之后,连他都不知道结果会如何,那时他们个个带伤,从阿拉伯人的包围与追杀中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可,等待他的就是两位侄儿重伤不起,随时都会丢了性命,那时仇天魁已经绝望了,差一点就化作了复仇者,想在两位侄儿死后就去找阿拉伯人拼命。 但还好,这时的他遇上了有心而来的聂军,不但阻止了仇天魁的疯狂之举,还顺手救了双胞胎两兄弟,让仇天魁看到了希望。 “活着就好!” 梁勇轻轻拍了仇天魁肩膀,说这话的他有别样的情绪。 对于梁勇而言,经历了昨夜那场大战,自己所关爱的每一个人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藉慰了,他这个老头子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也是相聚,仇天魁才知道,除了罗元生,凡是受伤生病的,居然都被巧合到来的唐军救治了,再次不由得感叹: “不愧是我大唐的兵,不但来得巧,还拯救了我的同伴们” 感慨,藉慰,安心! 不一样的情绪充斥着仇天魁的心,身边有熟悉的军队,早年的军旅生涯让仇天魁觉得这些人很熟悉,那是兄弟一样的熟悉感。 “大黑也活着”乌依古尔笑着插话。 “是嘛” 好消息不断,汇合后的仇天魁一一得知,连身上的伤痛似乎都轻了很多。 “大黑也是我们的同伴,家人,更是一个了不起的男子汉” “那个!大黑是女孩子” 仇天魁为大黑高兴,结果梁勇却突然这样一句,就连罗元生也在旁边点头,看来他也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有说而已。 诶!! 惊疑声,气氛活跃。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那勇猛御敌的大黑居然是雌性,一个个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连黛绮丝这个当事人也露出了可爱的惊叹样。 “她居然是女孩子,我们都被她威武的外貌欺骗了” 乌依古尔大笑,伤口有点痛。 “巾~~帼红颜,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仇天魁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连忙掩饰了一下,他可不知道大黑居然是一个雌性,心中有点埋怨梁勇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也是有几分可爱的样子。 哈哈!! 战后的喜悦,随着明媚的阳光,让现场的人都笑了出来。 !!! “可惜我们还是失去两个兄弟!”半响后,罗元生道。 大家这才回过了心思,安静了下来。 开心之余,又有少许悲伤,战斗必将会伴随着死亡,只是死的人不一样而已。 而这场战斗的开端,就是两位忠心护主的波斯护卫战死,一个被罗元生亲手安葬,另一个安置在了溶洞的深处。 长叹了一口气,仇天魁瞄了一眼还躺着的双胞胎,这才把目光对准了拉苏尔。 “让我去悼念一下洞穴中的兄弟” 没有解释,作为雇主的波斯人损失了两个,这让仇天魁深感内疚,但事实一定,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去悼念一番,以表歉意。 拉苏尔倒也开明,随着沙贾汗。张的翻译点了点头,安静的在前面引路。 他没有怪罪仇天魁,那种情况下也怪不了谁,能在只损失两人的情况下度过这次危机,都是因为仇天魁他们没有在危难的时候抛下他们这些雇主,反而选择了与阿拉伯人死战到底。 拉苏尔也明白,仇天魁这些人不顾生死保护他们,这种事早就超过了契约信誉,换一批人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就算丢下雇主逃跑也是情有可原的,谁叫当时他们处于完全逆境之下。 片刻后! 在拉苏尔的引领下,火折子的光亮来到了洞穴深处。 这里阴冷却不潮湿,与外面艳阳高照是两个完全相反的环境,还有丝丝寒气在游走,就如凛冬将至一样的感觉。 也是这环境,这波斯护卫的遗体保存完好,没有一丝因为天气而腐烂的迹象,就像是刚死去的一样。 “兄弟一路走好” 走近这人,仇天魁半蹲地上,这样说了一句。 闭眼,他又在心中祷告了一番,双手合十祈祷中拜了一拜。 礼毕! 仇天魁睁开了眼,长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这人脖子上的伤口,偏着头伸出了手。 “把灯掌近点,让我看看这伤口怎么回事!” 疑惑的眼神,仇天魁的手已经碰到了这人的脖子,同时这样说了一句。 拉苏尔赶忙将火折子放在了仇天魁的面前,没人对他翻译他就这样做了。 “一刀致命” 轻轻扳起,仇天魁发现这一刀刺穿了这名波斯护卫的脖颈,差一点就从前面贯穿了出来,显然这一刀直接贯穿了这人的颈部器官。 “伤口很直,是一种短小笔直的武器,类似于刺刀一样的短剑” 仇天魁一边查看,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他抬起这人的脖子,发现这伤口只有两指不到,直直的贯穿而下,没有一点弯曲的迹象。 “这一击来自于右后方,从上而下刺进了他的脖子” 生涯经验,仇天魁本能的握起了手,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然后再捏了捏这人的颈部,以及其他身体部位,仇天魁又有了新发现: “这人死的时候身体很放松,没有激烈的运动,也没有战斗的迹象,这说明攻击来得非常突然,突然到这人没有做出一点反应” 这些看完之后,仇天魁又翻动了一下,没有新的发现后才重新将这人轻放在了地上。 “太奇怪了,要怎么样才能让一人以这种方式死去的” 已经站了起来,仇天魁思考着当时发生的事,就算没在场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按理说,这人应该是在战斗中挨了阿拉伯人致命的一刀,这才会丢掉性命。 可是,阿拉伯人用的是弯刀,就算用刺杀从背后袭击而来,伤口也绝不可能直来直往,再说了,弯刀刺杀伤口应该很大,完全不符合现在的样子。 另一点,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说不通,这里环境阴寒,如果这人在战斗被刺杀,随着身体的运动也必将在死后反应到尸体上,会比一般情况下更加僵硬,但他完全没这种反应,跟正常死亡的人没什么差别。 “怎么了?” 波斯语,是拉苏尔再问话。 他见仇天魁拜祭完后,突然开始翻动这人的尸体,之后又自言自语的嘟囔,也想知道仇天魁发现了什么。 “死人也会说话” 也是波斯语,仇天魁咬字,直接回答了拉苏尔,吐词有点生硬,看来他能听懂波斯语,并不代表能流利的说这种语言。 “那我的护卫说了什么?” 拉苏尔跟在仇天魁身后,两人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现在还不清楚!只是死的有点蹊跷而已” 仇天魁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这死掉的波斯护卫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有种迷雾遮盖真相,让他迷惑了双眼的感觉。 “最早跟这人在一起的是谁,我想问他点问题” 突然,仇天魁转身,向拉苏尔这样说到。 想要真正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果然需要一个当事人。 “是黛绮丝的导师,张夫子” 拉苏尔跟着仇天魁,将他知道的事慢慢说了出来,大概情况告诉了仇天魁。 “好,我去问问他” 点了点头,仇天魁走出了石缝,一眼就看到沙贾汗。张在黛绮丝身边嘘寒问暖,一直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 “张夫子,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 三两步走了过去,仇天魁站在沙贾汗。张面前这样说到。 “好,你尽管问” 沙贾汗。张一脸和悦,目光毫不避讳的看着仇天魁。 “你能告诉我洞穴中那名波斯护卫是怎么死的吗,他死的过程发生了什么?具体一点” 说这话的时候,拉苏尔也来到了仇天魁身边,眯着眼看着沙贾汗。张。 没人注意到,此时的沙贾汗。张捏了一下袖口,这动作细微到不可察觉。 但他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反而疑惑地说到: “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仇天魁莞尔一笑: “没,只是想知道他怎么死的,以便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告慰他英勇的行为,记住他曾经为我们做过的事” 在这里,仇天魁撒了一个谎,这也不是针对沙贾汗。张,只是觉他觉得把自己的发现就这样说出去,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尤其在这种急需要团结的时候,更加不能因为这件事引起内乱。 这时候,沙贾汗。张才说道: “昨天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跟他一起抢了几匹马,顺着山谷一路向里面逃去~~~” 他开始回忆脑海中的记忆,继续着自己的发言: “刚开始还是很顺利,一路都没有发现敌人,可是我们刚停下决定何去何从的时候,突然从山崖上跳下来了一个阿拉伯士兵,一刀刺在了他的脖子上,到这时候我们才知道中了埋伏” 停顿了一下,沙贾汗。张再说道: “接着,他在受伤的情况下反击了一刀,逼退了偷袭的阿拉伯士兵,这才捂着脖子带我向山谷更里面逃跑,那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 “但还好,我们一路跌跌撞撞乱跑,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石缝,他在气绝之前跟我一起躲了进来” 说到这里,沙贾汗。张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似乎不愿意想起的事被勾起,无力地坐在了石头上。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身边连一个能战斗的人都没有了,等我好不容易把马弄进去之后,又怕阿拉伯士兵追杀过来,这才一趟一趟的跑出去找你们,觉得在你们身边应该能安全很多” 他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昨晚那担惊受怕的场景似乎又发生了一次,身上的康迪斯衬托着他清瘦的身影,这是只有教书先生才有的无力与挫败感。 “辛苦你了,张夫子” 黛绮丝就坐在他身边,轻轻拉着沙贾汗。张的手,温柔的说了一句。 沙贾汗。张点了点头,回道: “小主,你有心了” “我沙贾汗。张在你家几十年,一直看着你长大,我们本就像亲人一般,能为你做些什么,也是我的本愿” 他的眼神温柔,像一个长辈一般看着黛绮丝。 显然,教书的沙贾汗。张对与黛绮丝这个女人,与其说是主仆之间的关系,倒不如更像父女,他对黛绮丝的关爱之意一直写在脸上。 这一路上也是,沙贾汗。张那怕自己吃苦,也会想方设法的让黛绮丝的旅途好过一点,以自己轻薄的身体,硬是扛下了这一路的颠簸。 “我知道,张夫子本就是我的亲人,如同我的父亲一般” 沙贾汗。张的一席肺腑之言,感动了黛绮丝,让她轻轻的靠在了沙贾汗。张的肩膀,真的把这位夫子当成了父亲一般的男人。 “张夫子,谢谢你告知那位勇士的战斗经过,我在这里代大家向你一拜,感谢你的仁义之举” 仇天魁抱拳,再知道来龙去脉后恭维的拜向了沙贾汗。张,举止神情诚恳。 “恩,多谢,那我们该怎么安顿战死之人” 沙贾汗。张坐着,坦然的接受了这一拜,话锋一转,想起了那与他同生共死的波斯护卫,有心在最后为他做点事情。 这时候,拉苏尔接话,道: “现在条件不允许,我们也没法妥善安葬他,所以我决定那这洞穴当他的墓室,就让他安葬在最里面的位置,我想我的兄弟定会原谅我们无奈之举” “也只能这样办了” 仇天魁附和道。 这事到此,就这样过了去,谁都没在提起过那位波斯护卫的死因,都接受了他死在战斗中的结果。 但,疑惑并未消除,悄悄在仇天魁心中生根发芽: “沙贾汗。张在撒谎,那死去的波斯护卫原因绝对另有其他” 还有拉苏尔,他在最后看了看沙贾汗,张,发现这个人一直抓着黛绮丝的手,就像沙贾汗,张故意不愿意放手一样。 第126章 三天 时间匆匆,眨眼就过! 自从再次汇合之后,又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以来,仇天魁他们也没闲着,战斗之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他们去做,片刻都耽误不得。 他们在三天前,一起举行了仪式,按照波斯的传统简单安葬了那位战死的波斯护卫,一起为他的英灵祷告了一番。 接着,稍作休息之后的他们,一顿商讨后又决定了搬家。 他们在同一天搬到了第一条山脉的另一边,刚好就在唐军驻扎的正背面,找了个遮风挡雨的山崖,光明正大的住了下来。 这决定通过了全体的意见,因为他们在商讨的时候发现,虽然这石缝是一个天然的屏障,可要是一个不留神还是会引来阿拉伯人。 再加上天气放晴,攻过来的阿拉伯人手段也会变多,比如说火攻烟攻一类的,这些他们都防不了,反而还会因为躲在石缝里没有退路。 就算不来,基本的防备还是要有。 所以两相一比,他们决定借着唐军势大,干脆搬过去跟他们做邻居,这样一来想那些阿拉伯人也绝对不敢现身,要比他们独自躲在这石缝中安全得多。 而这事,在当天就传到了王凯的耳朵里面,毕竟仇天魁这十来号人搬家的大动静,怎么可能瞒过监视的斥候,他们一有动作,就被唐军的斥候发现了。 王凯得知后,当然知道仇天魁他们在想什么,挥了挥手告诉斥候由着仇天魁去,笼统说着这些人只要不给军队添麻烦就不用管他们,具体原因他并没有解释。 实际,当仇天魁搬到他身边的时候,王凯还开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军帐中走来走去,脸带笑容的自言自语,边说边答,好像真的再跟久别重逢的仇天魁聊天一样。 但当王凯冷静下来后,就知道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他跟仇天魁绝对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见面,开始变得郁郁寡欢。 仇天魁搬过来也意味着很有可能撞上王凯,因为他还要为两位侄儿来回在两头跑,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一头撞上身在唐军中的旧人。 王凯为了防止这种事的发生,干脆足不出户,把一切事情都交给了聂军,让他去应付仇天魁一行,自己一人躲在军帐里,谁都不知道他成天在做些什么。 这下倒好,王凯做了甩手掌柜,苦了聂军。 他也见过仇天魁,两人都知道对方的长相,一见面也绝对会引起一些麻烦的事,毕竟一个管理亚克西镇的军官,带人出现在这种地方,本身就有很多疑点。 所以,聂军一不做二不休,就成天带着他那虎面獠牙的面具示人,还告诉其他的军士们,要是仇天魁他们再来求医,直接带他们见医师就好了,也别跑过来汇报什么了。 说白了,聂军也决定做甩手掌柜,把事情全部交给这些军士们去处理,一些都只为减少与仇天魁面对面的次数,免得被他看出了端倪。 不得不说,师父有一样徒弟就学一样,这两人果然是天生的师徒关系。 还有一件事,在商讨搬家的时候,一部分人认为该趁着这个机会,将阿拉伯人追杀他们的事告诉唐军,利用这股军队歼灭掉尾巴上的敌人,以绝后患。 但以黛绮丝为首的波斯人坚决反对,他们也不愿说理由,只是模糊的讲,随意透露他们的事可能还会引来更大的麻烦,他们不相信在场以外的人。 正当两方争论不休的时候,仇天魁拍板做了决定,说这事留在以后讨论,反正现在大家还不可能启程,那就先等等再说,将这事带了过去。 接着就是第二天早上,又有了新的变化,三个昏迷的人,梁芽儿最先清醒了过来,高烧已经慢慢褪去,能勉强跟人说话了。 这件事可把一行人高兴坏了,尤其是梁勇这个做阿公的人,看着梁芽儿醒过来后又哭又笑的,亲亲抱抱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在这一天左右的时间里,为了梁芽儿能醒过来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不但要煎药,还在搬家之后,专门又去把医师请了过来,再次为梁芽儿推背驱汗,针灸拔罐,只是为了这小家伙能快点好起来。 到梁芽儿醒了之后,医师又告诉梁勇现在的梁芽儿只能吃轻食,他又花了几个时辰,慢慢煲出了一罐稀糊糊,把携带的干粮,硬是做成了好吞咽的粥饮哄着梁芽儿吃了下去,用的还是那个药罐。 轮到下午的时候,仇天魁查看了一下双胞胎,发现普刺巴尔斯呼吸平稳,随时都有醒过来的迹象。 哈喇巴儿思的热伤烧也退了一点,显示的迹象也好了一些点。 而这一些,也是在医师的帮助下才有的好现象,这两兄弟的伤口不但及时清理过,还有专业的医师随时能请过来,指导仇天魁他们做些什么。 而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因为他们两是大美女,每一次医师过来的时候,不用人提醒都会主动为他们两好好诊治一番,一边轻声细语献殷勤,一边把重要事项告诉给了他们。 不但如此,当听到昨天那两个大美女就在旁边安家之后,整个唐军都不安分了,那怕有王凯的命令,也架不住这些家伙动歪脑筋,借着尿遁跑过来溜达一圈,只为了远远看一眼两个女人。 等到一来二往,尿遁的人多了起来,王凯也发现这样下去不行,这些家伙是军人啊,再这样散漫下去那还得了,知道定是这些家伙们成天没事干才闲得慌,当即拍板让军士们轮着训练,除了八个躺着的,医师之外,其他人都拉出去挨个操练了起来。 这一下就苦了唐军们,一个个私下叫苦连天,反倒是一早装病的人,变得幸灾乐祸,调侃起了这些苦逼。 当然,这也不过是一件军营里的趣事,操练的军士们虽然叫苦,但还是一招一式,一击一搏认真刻苦的完成,没有一丝懈怠,吼哈之声在九头蛇山时不时的响起。 也是这操练声,无意间引来了他的观众。 罗元生跟仇天魁站在一起,远远的看着坦胸裸背,热汗直流的军士们,久久无法挪步。 对于他们两而言,这场景太熟悉了,也太怀念了。 仇天魁十年前,乃至于二十年前,也像这些军士们一样,每一天每一天,随着众兄弟的呐喊学习战斗技巧,也随着口令挥洒着汗水。 罗元生五年前还是一名军队斥候,不过是在军营中跟人大打出手才被除名,所以他也怀念军队那种集体的氛围。 有好友陪伴,有损友一起作恶,搞出些莫名其妙但又开心不已的事。 更有战友一起奋斗,一起鏖战边疆杀敌建功,南逐吐蕃,西战突厥,荡寇杀贼,在血与火的战斗中狂笑,在生死之间体味兄弟之间的情谊。 正所谓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终身。 曾经身处军中的仇天魁与罗元生,正是这样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从没有后悔参军报国,那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荣耀。 这热火朝天的训练景象,不但吸引了仇天魁他们,同时也吸引住了暗处之人。 他是阿拉伯斥候,正尊循着命令,悄悄的潜伏在了远方。 阿拉伯人并没有走,阿布德也不可能走,这一路他牺牲巨大,怎么可能就这样灰溜溜的跑了。 最重要的是,阿布德还没有抓到黛绮丝,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有杀死可恨的仇天魁,这也是他不愿意离开的另一个原因。 但,他们在知道这支唐军不可力敌之后,又转移了一次阵地,选择躲进了茫茫九头蛇山中,慢慢等待着那一丝丝的机会反扑。 所以,在阿布德的授意下,阿拉伯斥候一直都在周围徘徊,再为后方的军队刺探情报,寻找进攻的机会。 可以保证,一旦唐军开拔,选择再次上路,阿布德定会引兵袭来,继续着那一夜没有完成的决战。 就这样,三方进入了短暂平静。 该潜伏观察的潜伏,该养伤调理的养伤,该训练的训练,在九头蛇山编织出了一条隐性的关系链,任意一方随意行动,都会牵一发动全身。 时间来到了第三天,正午刚到。 普刺巴尔斯醒了过来,他在昏迷了两天三夜之后,再一次睁开了眼。 伤得最重的两人醒了一个,让整个队伍欢贺声不断,他们的等待与操劳得到了回报,一切都预示着,事情正朝好的一面不断发展。 也是在同一天中午,唐军的驻屯地迎来了一群人。 他们是多伊尔带领的咚咔咔族,一同携带着礼物与金银,来到了王凯的军帐外面,其中还有几个盛装打扮的女人,也被多伊尔带了过来。 此时,王凯依然待在军帐中,将多伊尔的事交给了聂军处理。 本来,这些人的到来并没有什么,他们只是按照聂军的要求,带来了朝贡之物,虽不是什么名贵产品,好歹也算是咚咔咔族的一点心意。 可关键是,多伊尔这人改不了动歪脑筋,他居然带了几个女人过来,其意义不需要解释,王凯这些人也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还有一点,多伊尔之所以这样做,还真像哈米德猜测的一样,他的确动了异心,也就是中了王凯的离间计。 多伊尔本就是一个狡猾至极的人,他不但小心思很多,还是一个很会看形势的人,趋炎附势也算是他的一种本性。 三天前,多伊尔离开阿拉伯人的时候,他灵敏的就察觉到了阿布德等人已经开始怀疑他,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所以多伊尔这一趟不但是面见唐军,还想探一探聂军的口风,看有没有机会真的傍上这条更粗的大腿。 多伊尔里外试探的话,聂军也听了出来,这正合他们的本意。 于是,两人相谈甚欢,又光明正大的表演了一场你侬我侬的秀,不但让本就畏惧多伊尔的咚咔咔族人看见了,还被隐藏在暗处的阿拉伯斥候也看见了。 他咬牙骂了一句: “多伊尔这混蛋真的背叛了我们” 实际,聂军并没有问过阿拉伯人的事,他们早就知道了,连阿拉伯人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暗中的监视的斥候。 多伊尔这次来也只是在试探口风,也没有透露过阿拉伯人,他还有所顾忌,生怕这群唐军是跟仇天魁一伙的,怕最后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好处都没弄到反而丢了性命。 所以,多伊尔这次前来,根本谈不上什么背叛。 但聂军故意营造出的假象,却让监视的阿拉伯斥候会错了意,远看之下认定了多伊尔的背叛,将这事赶紧回报给了阿布德。 最后! 这些女人当然不能要,聂军一番礼仪之后收下了贡品,却让咚咔咔族的人全部都离开了唐军的驻屯地。 这样,这三天的时间就这样渡了过去,一切看上都风平浪静的,但暗中却因为这三天,慢慢开始了变化。 第127章 异心 时间,慢慢来到了晚上,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地间已经是戌时,这也预示着盛夏越来越近,黑夜将会变短,更多的时候都是白天。 当天黑即将降临时,一轮有点残缺圆月慢慢升起,算一下时间,已经来到了六月中旬的晚上,六月也过去了一半有余。 但身处事件漩涡的人们没心思注意天空的变化,他们都在这时候,思考着时局的变化,寻找着自己该走的路。 拜见了聂军之后,多伊尔就带人返回了咚咔咔族内部,将自己一直关在族长房子里,谁都不见。 他独自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时不时在门缝里向着外面偷看一下,确定是否有人正在监视他。 焦虑,犹豫,又有几分害怕,这些戏剧化的情绪一直挂在多伊尔脸上。 他在思索当前的情况,被困在了一团乱麻之中。 多伊尔觉得,他现在就像被夹在两张巨大铁饼中的蚱蜢,不管那一面动一下,都会让多伊尔粉身碎骨,都不是他能反抗的。 这话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从唐军第一次到达咚咔咔族的时候,他立马借着聂军的势,在咚咔咔族里威风了一把,可等到冷静下来之后,多伊尔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不但没变好,反而还越来越坏。 所谓虎狼傍身,也是虎狼相伴。 身边有两个强大的存在,唐军,阿拉伯人,这些人都兵强马壮,显然不是吃素的,表面上看多伊尔可以两头通吃,一面靠不住立马可以依靠另一面,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可真的去实行的时候,多伊尔才发现自己极有可能被他们反吃了。 因为他是夹在这两者之间的那个人,是夹在一虎一狼中间的那个人,他们两都长着吃人不吐骨头的血盆大口,都有着绝对强大的实力,哪怕赌上整个咚咔咔族也没有抗衡的机会。 这时候的多伊尔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现在的处境就像高空走钢丝,失误一次就会跌入万丈死亡深渊,当即被吓的冷汗直******明的多伊尔,也预料到事情会发展的方向,这才在阿布德召见他的时候犹豫不决,磨蹭了一段时间,生怕一过去等待他的就是一刀,怕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权力付之东流。 但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他越磨蹭阿布德的疑虑就越大,才会在双方一见面就出现那种姿态。 也是一场带着质问一样的开场白,以及阿布德表现出来的不信任,让多伊尔知道现在的阿拉伯人已经靠不住了,他们已经动了杀心。 间隙因为与唐军的面见已成,猜忌在这时不可避免! 多伊尔发现,一旦自己对于阿布德没有利用价值时候,极有可能因为这种不信任葬送掉自己的性命。 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一种巨大危机感袭来。 多伊尔回头一想,既然阿拉伯人动了杀心,为什么自己不换一颗更大的树来乘凉。 毕竟唐军两百多号的兵力摆在那里,咚咔咔族不可力敌的阿拉伯人都被吓跑了,连跟唐军见面的勇气都没有。 多伊尔再返回的路上就在思考,他想在这关键的时候赌一把,主动去见一下聂军,看看到底有没有机会攀上唐军这颗高枝,再利用唐军一不做二不休,彻底解决阿拉伯人给他带来的压迫感。 最开始,多伊尔还有些许幻象,他希望真的能抱上唐军这条更粗的大腿,因为他也感觉到了阿布德对他的不信任,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可这里又有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不清楚唐军现在属于哪一边,害怕弄巧成拙,反而被唐军给要了性命。 多伊尔在思考背叛的时候,仇天魁与王凯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让他也害怕极了。 王凯当时给他压力是无法想象的,他知道自己对仇天魁做了些什么事,这些事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这三天以来,多伊尔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始终摇摆不定。 他彻夜未眠,忍受着巨大的精神折磨。 一边在犹豫是不是要真的背叛阿拉伯人,毕竟只要没真的走出那一步,他随后的表现足够忠诚,就有跟阿拉伯人修复关系的可能性。 可万一呢? 多伊尔当时就在这样想。 万一心狠手辣的阿拉伯人不给他机会,像舍弃咚咔咔族人一样舍弃他,那他的忠心最后不但什么都得不到,反而还会要了自己的命,不是自己去找死吗! 还有一点! 多伊尔一旦这样做了,那就代表他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他只能一条路跟着阿拉伯人走到黑,不管唐军持什么态度,是死是活他多伊尔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也就是说,现在的多伊尔不管站在那一面,都极有可能触怒相对的一面,不管与哪一面搞好关系,都会招致对等的死亡几率。 最可气的是仇天魁他们,这些人没死让多伊尔平添失望,突然间演变成了一颗定时炸弹,搞不好会成为要了他命的第三者。 但还好,唐军所变现出来的迹象很暧昧,也在这三天时间里被多伊尔察觉到了。 据多伊尔三天的偷偷观察,唐军虽然治疗了仇天魁他们,也默许这些人在身边安家,却没有表现出认识,或则很亲密的关系,摆明了就是普通的援助,两方没有太大联系。 而且,仇天魁他们也明摆了跟唐军不是一路人,他们除了治疗时会请来医师之后,再也没有其他的交流,一直都老实的呆在自己的营地。 同时,多伊尔还发现,唐军在停留的这段时间,并没有表现出在意阿拉伯人的迹象,该生病的生病,该训练的训练,什么事都没发生。 当多伊尔发现这件事后,自以为是的认为,那天晚上即使王凯上山发现了阿拉伯人与仇天魁之间的事,也不想过于的参合在这两帮人之间,当时的他们极有可能悄悄上山查看了一下情况。 眼睛看到的会欺骗大脑,大脑思维的局域性也会欺骗人的决定! 小地方小人物,有点小聪明,却毫无大局观,多伊尔怎么可能发现得了王凯在暗中的布置。 他认为,聂军几天前说的是实话,多伊尔只需要呈上贡品就行了,明显这些人还没有离开,就是在等多伊尔的消息。 也有正在等待病号痊愈的成分在里面,多伊尔如此的判断。 而这发现,多伊尔就有了操作空间。 单就说背叛,多伊尔认为只要自己引导得当,唐军大队人马绝对能将阿拉伯人全部解决了,他们两的战力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同时他还能立下一个大功劳。 再说背叛不成,多伊尔也有利用的空间,他可以继续伪装成舍身成仁,为阿布德他们打探唐军的消息,继续表现出忠心不二的样子。 两头讨好,两头都都留下足够的生存空间。 于是,在第三天多伊尔终于下定了决心,带上礼物跟女人去探一下唐军的口风。 紧接着,多伊尔这次与聂军的会面,果真探试出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多伊尔旁敲侧击,假借贡品与聂军攀谈,都只是想弄清楚仇天魁与王凯的关系,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两个人很不简单,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这件事要是不弄清,多伊尔就会寝食难安。 可无论多伊尔怎么说,聂军都表现出不认识这样一个人,唐军真的跟仇天魁没关系,一副我就是单纯的来找你们罢了。 还有,王凯也跟仇天魁没关系,聂军当时解释,之所以会觉得他们两是一样人,极有可能那个仇天魁也在军中待过一段时间,这才有了相似的气息,叫多伊尔完全不用担心。 当时多伊尔是有些怀疑,他本就是个谨慎的人,专门送上小礼物讨好维族翻译军士,结果他也不认识仇天魁。 那是当然,如此大队的唐军中只有两人认识仇天魁,当这两人否认的时候,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的,只能说多伊尔徒做枉然。 但是,正因为维族军士的话,多伊尔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们的到来极有可能真的只是问责咚咔咔族”自以为是的多伊尔当时这样想着。 另一个,多伊尔也试探的问话,唐军有没有发现了其他国家的军队。 结果聂军肯定了,表示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可在转眼间,聂军又说不想随意增加麻烦,只希望阿拉伯人能够老实点,他们也好少很多事。 但不排除阿拉伯人故意找事,唐军也只能应战。 最终结果! 多伊尔还知道唐军暂时还不会离开,病倒的八名军士依然没有好转,他还被聂军催促了一番,叫他尽快采来草药,帮唐军医治这八名病人。 其余的聂军绝口不提,三言两语带了过去。 等到回来之后,多伊尔才分析出了大概,他与聂军的谈话算是好坏参半。 好的是,他多伊尔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在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在仇天魁这个死敌面前,他依然还有回旋的空间,不至于下一刻就走上死路。 坏的是,唐军跟阿拉伯人都在眼皮子低下转悠,仇天魁他们也还活得好好的,这三者不管哪一边,估计短时间都不会离开,依然需要警惕。 这就好像左脚踩在火堆上,右脚踩在刀尖上,面前还有一只巨大的毒蛇,只要力量没有分配均匀,这三者都会反噬多伊尔。 现在的多伊尔就是这种状态,好比那刀尖火海中与蛇共舞的小丑,正在拿自己的性命在取乐他人。 也是这三者的存在,正是多伊尔焦躁的根本,让他有一种被强敌环绕的感觉,每一时每一刻都如坐针尖。 接着,戌时过去了大半。 在屋子里焦躁的多伊尔理清了整个事件的关联。 阿拉伯人要杀仇天魁,他们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早就不可能轻易化解了。 而,中立的唐军势力最大,武力最强,作为本土军队的他们,也是克制阿拉伯人的关键点,只要引导得当,就能让他们跟阿拉伯人大打出手。 思来想去! 族长屋里的多伊尔终于下了一个决定,独自坐在椅子上咬牙说道: “前有毒蛇,左右有虎狼,我已站在了悬崖边,既然那面都不能让我好过,那我多伊尔就来个驱狼杀蛇,再等到狼反噬的时候,引虎杀狼,这样一来,我多伊尔依然能笑到最后” 看似无路,多伊尔却从中寻到了一条出路。 多伊尔要利用当前复杂的局势,先为阿拉伯人创造杀了仇天魁的机会,在利用唐军解决阿拉伯人,可真谓是胆大包天,歹毒有加。 这一切的前提,都必须是仇天魁跟这些唐军没有这亲密的关系,唐军是中立的,多伊尔的谋断才可能继续下去。 但! 多伊尔的小聪明那是王凯的对手,他得意的谋略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过是孩童戏水,自娱自乐而已。 多伊尔注定永远无法看透真像,正一步步踩入了一个陷阱,一个专门为他准备的陷阱。 第128章 黛绮丝的价值 一个篝火堆! 在夜晚照亮,如浩瀚大地上的萤火,散发着点点微暖,这里是九头蛇山第一条山脉,也是唐军相对的另一面。 火堆旁边正坐着三个人,一个是仇天魁,一个是梁勇,另一个是罗元生,不远处拉苏尔三人挤在一起,他被簇拥在中间,旁边还躺着沙贾汗。张。 在远一点! 大黑,乌依古尔,黛绮丝,梁芽儿,这四个又挤在一起,梁芽儿紧抱着大黑的脖颈,两个女人也依偎在大黑蓬松的毛发间,像是一家人一样在相互取暖。 而双胞胎兄弟,两人的待遇在此时是最好的,他们有独立的休息处,只因为他们伤的太重,需要好的环境来照顾他们。 三天时间,休养生息的伤员们陆续好转,乌依古尔能独自走路了,黛绮丝的有结疤的迹象,罗元生也经常出去活动一会,梁芽儿再次恢复蹦蹦跳跳的样子,除了会不停咳嗽之外,已无大碍。 大黑,与双胞胎。 大黑因为摔断了骨头,一时半会好不了,但精气神明显好了很多,每天都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灵动的跟着人们的身影转悠。 普刺巴尔斯能够坐起来了,有人帮忙的情况下还能独自行走一会,倒是另外一个,哈喇巴儿思依然处于昏迷中,他是伤得最重那一个,一时半会估计好不了。 而仇天魁,皮外伤全部在传出瘙痒感,那是新的肉芽在生长,他也是一个体质异于常人的男人,只需要三天,内外伤就好的七七八八。 三天以来,一切都预示着事态的良好,只要哈喇巴儿思醒过来,他们就能正式度过这次难关。 但,这三天时间,仇天魁却发现了很多事,以前一些细微的,不易察觉的,都在仇天魁脑海中呈现出了身影。 “梁翁!这三天我一直在思考两件事” 仇天魁拨弄了一下火苗,火星在空中腾起,像是飞升点点星光,他直视着这景象说了一句。 说完后,仇天魁还回头看了一眼,除了他们三人,其余的人已然进入了梦乡。 “恩!” 点头,梁勇抽了一口旱烟,烟头的红光下有烟丝在燃烧,接着,深深吐出,一个烟圈随着气流而上。 罗元生默不作声,他也看了一下睡下的人,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这些人一番。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梁勇与罗元生被仇天魁悄悄叫了过来,当时他虽然没说什么,但他们两还是看出来了,仇天魁有很重要事要告诉他们。 “第一件事,就是阿拉伯人为什么要死追再我们身后” 仇天魁再说话,声音很轻,梁勇与罗元生对视了一下,目光中说着你继续。 接着,仇天魁把这一路发生的事慢慢道来。 他们全盘分析了路上发生的事,从四海客栈那里开始,直到三天,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尤其是阿布德跟他的那一席对话,更是深入的讨论了一下。 最后,梁勇把着旱烟说道: “的确很奇怪,照理说阿拉伯人跟黛绮丝他们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并不需要非得你死我活” 按黛绮丝话来说,阿布德之所以追杀他们,是贪恋她的美色。 但是!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一段路下来,阿布德所带领的骑兵已经被仇天魁他们歼灭了大半,如果仅仅是贪恋美色,那这种损失已经超过了黛绮丝本身的价值,绝不是阿布德这样的人能承受的。 更何况,仇天魁与阿布德已经见过一面,他当时表现出来的姿态,虽不能说对黛绮丝不屑于顾,但也没有特别对这个女人感兴趣,反而还嘲讽了仇天魁一下。 更重要的是,仇天魁还从阿布德的语气中听出来了,这个男人完全没见过黛绮丝长什么样,他形容黛绮丝长相时候用的是听说,而不是看见,这就说明他们两根本没见过面,也就无从谈起垂涎美色一说了。 在这里,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件事,黛绮丝跟沙贾汗。张在四海客栈的那一段说辞完全就是子虚乌有,是他们两编造出来的谎言。 “除非黛绮丝的价值比我们想象中的还高!高到这群阿拉伯人就算死光了也在所不惜” 分析,理清线索。 罗元生严肃的说了一句,目光随即移动,远远的看了黛绮丝一眼。 “还有,这些迹象表明,在我们接下这个护卫任务之前,黛绮丝就在对我们撒谎了,她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阿拉伯人的追杀是不死不休的” 先是这样一句。 梁勇再深深的抽了一口旱烟,长长吐出,道: “看来那三十两黄金不是我们的雇佣费,而是我们的卖命钱啊!” 哼哼! 冷笑,声音很低。 “一开始听到三十两黄金我还以为赚到了,却没想到自己把自己卖了,真是一语成谶啊” 罗元生也附和了一句,表情有点无奈,似乎在说当时自己被巨款迷惑了眼睛,那知道兴奋时的一句话,最后成了现实。 “恩!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仇天魁没有回头,篝火的光芒正照在他的脸上,有复杂的情绪流出。 护卫与卖命,天差地别! 护卫! 三十两黄金,六人总数一百八十两,这笔钱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超级巨款,作为护卫支付的报酬,仇天魁他们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们当时也有信心,单就护卫工作,哪怕路上还有敌人,又或则还有追击的阿拉伯人,依照他们的能力与手段也能从容度过,把这三十两黄金赚到手。 再说,如果追击的阿布德真的是贪图美色之徒,几次巨大损失足够让他们放弃一个女人,后面的路也可以说是高枕无忧。 可,等他们一路走来,一次次击破阿拉伯人的追击时,才发现这已经不是护卫工作了,阿拉伯人不要命一样追杀,让他们真的随时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生死不由己。 很显然,这笔钱正是他们们卖命的,从单纯的护卫工作,演变成了你死我活的关系。 同时,这笔钱要是卖命钱就另当别论了! 仇天魁还好,他可以不在意,为了自己信念战斗到死也在所不惜,可别人呢。 双胞胎只是想赚点钱为妈妈治病,乌依古尔只是在讨生活,梁勇是在为梁芽儿赚养老钱,罗元生更是单纯的为了钱,没有其他心思。 正所谓,人死了留钱也无用,更何况,他们还真的差点就把命全卖了。 三天前的那一战,要不是仇天魁及时醒过来,让参战的人逃了出去,他们五个人就已经死在了山顶上了,那还有今天。 再则,他们不是‘刚好’碰上唐军,‘刚好’唐军带着医师,双胞胎就已经双双殒命,那种级别的伤,绝对没有挺过来机会。 而仇天魁这些活着的人,估计也不会好过,没有彻底的医治下,也绝不会有机会坐在篝火边讨论,估计他们现在还在生死线上挣扎。 在说梁勇,梁芽儿无意之间跟了过来也差点因病而死,那他梁勇赚的卖命钱还有什么意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真等到要死的时候,那个人不会犹豫的,现在这三人正是这种状态。 “可我们现在已经上了这条船,拍拍屁股走了实在有违道义,不符合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犹豫有,后悔却谈不上,仇天魁这样说了一句。 另一方面,干他们这一行的,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生死由天定。 这也是他们明知道黛绮丝说谎,明知道那三十两黄金是卖命钱,也没办法违反心中坚持的做人准则,也不愿意做出背信弃义之举。 唉! “看来普刺巴尔斯说的对啊,我也只能不管对方有多少人,走一步看一步了” 梁勇长叹,老道的他更加看重自己的名声,这一趟是他最后一次行走江湖,能不能在这一行完美的画上一个句号,就看这一次了。 “要不,我们把阿拉伯人的事告诉唐军,让这支军队清理了他们” 罗元生眼珠一转,想让这两支军队自己去做个了解。 仇天魁想了想,摇头道: “不行,这事不但波斯人反对,现实情况也不允许” 接着就是仇天魁的分析: “我不知道波斯人在犹豫什么,在反对什么,但我知道,就算我们把这件事告诉唐军,他们也没办法按照我们想的那样,把这些阿拉伯人一举歼灭掉” “为何?”罗元生疑问。 波斯人的确在反对,但最终仇天魁做出看看再说的决定却是另一个原因。 到这时候他才解释道: “首先,追杀我们的是一支骑兵,就算我们把他们的情况告诉了唐军,唐军也愿意击破这些入侵者,可骑兵的机动性摆在那里,阿拉伯人完全可以避让这些唐军,等到唐军放弃的时候,他们大可以在追杀上来,我们还是得单独面对他们,所以说跟没说,结果都一样” 仇天魁的话刚说完,罗元生立马反驳道: “也不对啊,唐军追击阿拉伯人的时候,就算杀不了这些人,我们也可以利用这次机会逃出去,让阿拉伯人再也没有机会找到我们了” 常理,以罗元生的角度考虑,只要他们告诉唐军,阿拉伯人一定会被牵制,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有利于他们。 但,罗元生的话,只是让仇天魁摇了摇头,他再瞄了一眼熟睡的人,这才说道: “你说的结果,关系到我思考的第二件事,如果没有意外,我们绝对不可能甩掉阿拉伯人” “怎么说?” 仇天魁深呼了一口气,目光严肃的看着在场两人。 道: “有内奸出卖了我们” 第129章 俯览全局之人 夜深,人静,鼾声大起! 时间来到了亥时。 九头蛇山被黑暗笼罩着,静静地匍匐在大地上。 第一条山脉,唐军驻屯地,大多数的军士们已经睡下,只有少数值夜的人在黑暗中放哨,瞪着绿油油的眼睛注视着阴影之处。 另外,还有日夜警惕的斥候,他们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中,山顶上,石头边,路口位置,凡是能抵达唐军驻屯地的关键位置,都有他们存在的迹象,于无声中严加死守。 唐军驻屯地,核心! 一军帐中有两人,正在低声商讨,他们是聂军跟王凯。 这师徒二人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依然没有睡下,正利用这段时间慢慢分理这几天发生的情况。 聂军站在军帐入口,目光时不时扫荡一下外面,他在防备有心人趁着夜色偷听,暴露他跟王凯的谈话。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聂军他两正处于这种状态,但这种感觉很不好,没人希望身边一起奋战的血肉兄弟会出卖自己,当然也没人愿意对自己兄弟下手。 可,利家栋这人已经出现了,他极有可能是一个细作,那反常举动也暴露了他的不良意图,不得不防。 “阿拉伯人那边怎么样?” 两人观察着外面动静,王凯如此问道。 “自从他们第二次转移之后,就一直没什么动静,全部都缩在了数万米以外的缓坡位置” 没有回头,聂军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探出了头,在军帐周围看了看。 “很好,让弟兄们盯紧了” 王凯点了点头,迈步向里,在军帐中安坐而下。 “恩师,白天的那个多伊尔你也看到了,觉得这人怎么样?” 几经观察,没有人活动的迹象,军帐口的聂军这才轻声问了一句。 “有点小聪明,但是个难关大局的人,他的一番试探更是可笑,前后矛盾不说,还漏洞百出” 王凯并没有露脸见过多伊尔,只是在军帐中听到了谈话过程,心中对多伊尔这人就有了个大概,知道这人性格。 “恩师所言极是,我跟着多伊尔打了两次交道,也发现这人相当有趣,那种左右逢源的性格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聂俊轻笑了一下,想起了咚咔咔族那次行动,这多伊尔当着他的面来了个一脸三变,硬是让聂军高看了一眼。 “那,恩师从我们白天的谈话中看出这多伊尔想做什么吗?” 实际,聂军跟多伊尔见面的时候,全程就在军帐外面,这也是他有意这样做的,好让军帐中王凯能听个清楚。 “他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跟仇天魁有关系,是不是跟阿拉伯人有关系!!” 嘴角一挑,王凯想起多伊尔那拙劣的试探就想笑。 见识不同,认知就不同,大局观更不一样! 多伊尔那怕再怎么奸猾,再怎么遮掩,他的行为在王凯这种老经世道的人面前,也只像一个顽童把戏,上不得台面。 造成这种差别的正是多伊尔的认知。 多伊尔一直都生活在小部落中,围着这个部落打转,这也就限制了他的眼界,再怎么样他的思维也无法跳脱出这个小圈子。 这就像井底之蛙,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天空,那能知道这天空真正的大小。 而王凯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不但知道天空的真实面貌,还能俯览整片大地,瞬息之间洞悉全局。 所以,他们两者完全没有可比行,正所谓一个天上,一个井里,早就不在同一个次元之中了。 “不过嘛!这种两面想讨好的人也有他的价值” 可,多伊尔拙劣的试探,也让王凯发现了有趣的地方,他不仅岔笑了一句。 “这话怎么说?” 聂军也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想知道王凯这话的缘由。 “他想背叛阿拉伯人,想利用我们为他谋取利益” 白天,多伊尔拙劣的套聂军的话,假设过他国军队入侵,唐军会怎么办的问题,那时候聂军用中庸的态度,圆滑地绕过了这件事。 也是这件事,让王凯洞察了多伊尔的心思,知道这人有出卖阿拉伯人的想法,要不然他就不会提出这种欲盖弥彰的假设了。 哼哼!! 先是冷笑。 “他会这样做,定是阿拉伯人跟他的关系产生了间隙,让他感受到了生命威胁”聂军这样说道。 聂军也看出来了多伊尔的想法,他更加直观的看到了多伊尔的表情,那种有几分犹豫,又有几分坚决的样子,正说明多伊尔遇上了麻烦。 “这两个苟合在一起的家伙为什么会产生间隙呢?” 王凯明知故问,露出奸猾的表情。 “恩师!这还不是你的手段” 一同嬉笑了一句,聂军表情像是再说,恩师真是个坏人,离间了阿拉伯人与多伊尔,然后自己装作不知道。 的确! 多伊尔跟阿拉伯人走到这一步,全都是聂军那次咚咔咔族之行造成的,而聂军他们之所以会去,又是王凯的注意,所以王凯才是这事的幕后操盘手,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进行着。 但! 王凯紧接着露出严肃的表情,说道: “尽管这多伊尔心智拙劣,但我们还是要提防着这人临时搞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必须得防备他一手” “为何?”聂军问。 王凯思索了一下,道: “他想背叛阿拉伯人,这当然是我们想看到的,但是他的背叛,就意味着他想利用我们的手将阿拉伯人解决掉,这才是他根本的目的,这才是他想谋取的利益” 接着,王凯再道: “而且,多伊尔还打探过我们与‘他’关系,他们两正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我认为多伊尔还想借我们的手,或则阿拉伯人的手,谋害‘他’” 这个‘他’,正是仇天魁。 时间过去了三天,山顶那一战还记忆犹新。 王凯当时就见过躲在山下的多伊尔,虽然没有正眼看过他一下,可这三天以来也足够王凯思考出很多事来。 他知道,多伊尔跟阿拉伯人苟合,那一夜发动对仇天魁的突袭绝对有多伊尔参与,那就说明多伊尔已经深入搅合在了这件事中。 同时,站在王凯这面想。 就算他不知道多伊尔恶言挑衅仇天魁,就算不知道多伊尔当时做了多么可恨的事。 王凯也明白仇天魁不是傻子,如此大量的咚咔咔族袭来,要是幕后黑手仇天魁还看不出来,他就不是王凯认识的那个人了。 所以,多伊尔询问唐军跟仇天魁关系,正说明他们之间可能已经结下了生死之仇,这才会做出那些表现来。 而! 多伊尔在打探仇天魁的时候,同时打探他们对阿拉伯人的态度,也说明多伊尔他想利用这两方去针对自己的生死大敌,也就是仇天魁。 “没看出来啊,这多伊尔真是胆大包天啊!他就不怕玩火的时候把自己给烧死了” 三大强者中间舞蹈的多伊尔,在聂军眼中是如此的自不量力,居然还想利用当前复杂的局势谋取利益。 哈哈!! “可笑之徒” 乐极岔笑,实乃滑天下之大稽,其行为真是可笑至极,多伊尔何德何能敢于做出这种事,连聂军都无法想象,他道: “项羽面前举鼎!!他有这份力量吗?孙子面前玩谋略!!他有这份智慧吗?” 深以为同,王凯点了点头呼和了一句: “小人也,其智不足为惧,但不可不防” 聂军抱拳鞠首,道: “恩师言之有理!” 接着! 聂军在道: “恩师,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给这多伊尔释放一点信号吗?” 王凯回道: “先不急!多伊尔有背叛的迹象就好,让他跟阿拉伯人慢慢去扯皮,我们不需要急于一时,坐看他们之间的好戏就够了” 从兵力上而言,唐军在这里拥有压倒性优势,无论阿拉伯人再怎么挣扎,只要最后动手,赢的一定是天策师王凯。 地理上而言,这里是大唐疆域,阿拉伯人是侵略者,情理义信都站在唐军这边,无论何时出兵,怎么对待阿拉伯人,王凯都占优势。 时间上,仇天魁一行正在养伤,还不是改变时局的时候,站在同一面的王凯也不希望这种时候波及到仇天魁一行,选择等待下去也是情理之中。 反之,阿拉伯人他们越是等待,仇天魁他们的准备就越充分,等到战斗再发生的时候,回旋余地也会大很多。 当下! 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王凯这一边,他有理由慢慢等待时局的变换。 “学生明白了!” 聂军回到,细细思量下他也明白了王凯的想法,无外乎坐山观虎斗,我自安心当一个吃瓜群众罢了。 “那多伊尔要是再跑来~~” 聂军最后这样说道,话没说完也算是让王凯给个意见。 王凯: “再跑来也别管他,这多伊尔我们可以先晾他一段时间,既不给他准信,也不需要表明态度,让他一个人先去焦躁一段时间,然后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们在做决断” “诺!” 师徒二人几经商量,在聂军的应答中结束了。 这次对话,王凯这位天策师足不出户,身在军帐中就指出这三天平静之下的变化,连多伊尔怀着什么心理也洞察的明明白白,一展运筹帷幄的智谋。 同一时间,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王凯的军帐。 他那隐晦的目光,远远就看到军帐口的聂军,能感觉到聂军正在与王凯商量什么,偶尔还能听到军帐中传来的笑声。 眼珠转动中想了一下,这人再次闭上了眼睛,跟身边的同伴一起进入了梦乡,他是利家栋!! 第130章 背叛者 话毕! 有微风轻轻走过,火苗摇曳的时候,三人脸上有阴影晃动,表情更加深沉。 “我们中间有内奸!!是他在一路出卖我们的行踪” 仇天魁的声音低沉到极限,只有在场的三人能听清。 呼吸声!冷气在游走。 周围突然静的可怕,篝火的霹咔声落到三人耳中时,犹如炸雷一般,响声惊的耳中嗡嗡作响。 “内奸!” 低沉的吐字,能感到罗元生在说这话的时候,有寒意在他身上流出。 “恩!” 应了一声。 仇天魁这才说道: “这个问题我实际考虑了很久,从种种迹象上才得出有内奸这个结论” “首先,就是阿拉伯人为什么会追上我们!” “在五六天前那一场阻击战之后,我们已经甩开阿拉伯人的追击,再加上梁翁亲自出手抹除痕迹,阿拉伯人就算有天大本事,光靠他们自己,追上我们的步伐的几率已经很小了,但是,他们笔直的追了上来” 说到这,仇天魁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梁勇脸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在道: “那时候,我以为是梁翁处理手段的原因,又或者他们中间也有相应的追踪高手,这才从蛛丝马迹中,跟着我们一路而来的” 罗元生与梁勇,在这话中点了点头,他们两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有着相同的想法。 “可接着就是第二点,也是最可疑的地方,在我去抢水的那个晚上,阿拉伯人才刚到九头蛇山,没有一点犹豫就袭击了黛绮丝几人。 那可是我们临时找的地方,这些家伙就像提前知道一样,一来就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要不然之后的战斗,也不可能一直打到我们一败涂地” 说到这里,仇天魁牙齿咬得咯咯响。 一场战斗,六名护卫,五人重伤,两个波斯人的战亡。 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是偶然吗?是无意之间的连锁反应吗? 非也。 仇天魁思考的结果。 是有内奸出卖了他们的行踪,一路都在用他们不知道的方式为阿拉伯人通风报信,这才让阿拉伯人追了上来,在那个多事的夜晚发动了一次致命的袭击。 当然,多万那里绝对是一个意外,咚咔咔族那里也是一个意外,他们之后的抢水,分开行动,在当时都是很合理的安排。 可关键是,阿拉伯人在那时来了,一次精准无比的袭击,让仇天魁他们仓促应战,这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蝴蝶效应。 他们先是在战斗中被冲击,有人被堵在山顶,有人被迫躲了起来,有人还在东奔西藏,完全乱了套,四散而开他们也出现了首尾不能相顾的场景,一点组织能力都没有。 也是这种混乱的局面,才在山顶决战那一刻,造成了只有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两人迎战,一直被围杀到失去反抗能力为止。 而这结果,更是罗元生三个援兵赶来后的被动局面,他们不得不依靠手中仅有的三人,打了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内奸出卖!别无二者! 此时,那个内奸就隐藏在这些人之中,他就像披着羊皮的狼,平时伪装的很好,与大家同行,同吃喝,同欢笑。 但到关键时候,他就撕下伪装,露出那满口血腥的獠牙,暴露出野兽的的本性,对仇天魁他们咬出致命的一口。 “是谁?” 凶光隐动,罗元生与梁勇同时低语了两字,狠狠的看向了熟睡的人们,他两也不是庸者,仇天魁简短地分析,当场点醒了他两。 “仇郎,你看出来是哪一个吗?” 愤怒中,梁勇轻轻拧动着烟斗,大有仇天魁一指证,梁勇就有结果了这内奸小命的架势。 “狗崽子,我罗元生一生最恨两件种人,一个是出老千的,一个是内奸叛徒” 罗元生也攥着棍刀,等待仇天魁接下来的话,他想到乌依古尔的遭遇,就杀意不减。 当前! 最可恨的事是什么? 不是黛绮丝的撒谎,哪怕她有所隐瞒,被雇佣的他们也没有刨根究底的资格,黛绮丝心中藏的那点事,也没有全盘托出的理由。 而且她已经支付了报酬,三十两黄金既是卖命钱也是责任,即使随后的战斗再怎么激烈,仇天魁他们也需要履行义务,保护黛绮丝到底。 是内奸,是背叛,这才最可恨的事。 试想一下,要是没有这个内奸出卖行踪,那怕有咚咔咔族这点糟心的事,梁勇他们早就甩开阿拉伯人好几天的距离了,那还会有这一战的发生。 要是没有内奸的出卖,很多事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梁芽儿不会淋雨重病,更不会让他们伤成这番田地,差一点就束手无策。 但是,仇天魁拨弄了一下火堆,说道: “内奸肯定有,但现在不是对付他的时候,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对于他的身份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仇天魁有他的顾忌,他们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眼看就要熬过最艰难的一关,要是这种时候把内奸这件事捅出来,一定会造成相当大的恐慌,以至于整个团队分崩离析,绝对不是一个好结果。 还有就是,对于内奸的身份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万一不是他不但冤枉了好人,还会进一步加剧内部的不稳定,错杀自己人时倒是成全了阿拉伯人,定会让他们躲在暗处开心庆贺。 “所以麻烦你们两跟我一起稳住,暂时不要透露出去,趁着这段时间慢慢观察,说不定能揪出内奸是谁” 忍耐! 仇天魁也想立刻杀了这该死的内奸,他的两位侄儿伤成这样,正是这内奸的出卖一手造成的。 但他是整个队伍的领导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必须要顾全大局,没有十拿九稳的机会,他就不能对这个内奸动手。 仇天魁的一席话下,罗元生跟梁勇终于按耐住了杀意,慢慢平息着。 “仇郎怀疑的对象是谁,我们两也好暗中监视他,抓住他的把柄”烟斗中的火已经熄灭,梁勇挑了一个炭火点燃,吸了一口后这样问道。 “沙贾汗。张!!” 一个名字,仇天魁一字一顿说了出来。 “他?你有何判断” 梁勇再问,仇天魁回答道: “另外一个死去的波斯护卫用尸体说的” ? 暂时没有理解仇天魁的意思,但梁勇也知道他去查看过这波斯人的尸体,定时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那具尸体的死状告诉我,他不是死于战斗中,而是被人突然偷袭了颈部,一刀刺穿了他的脖颈当场死亡。 但,你们还记得沙贾汗。张当时的回答吗,虽然他也说是死于偷袭,可他却说是在马背上被偷袭的,当时正处于运动状态” “恩!” 轻微的点头附和,梁勇与罗元生一起看了看沙贾汗。张的位置。 他正背对着篝火,一个人躺在波斯人的旁边,黑暗中的身影有点模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下了。 三天前,仇天魁问话的时候是当着大家的面,梁勇他们当然也听到了,但那时候都没有在意,毕竟一个回答的时候坦荡荡,一个只是说告慰英灵,完全没有异样。 可仇天魁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却让罗元生两人看出了端倪。 他问: “你们两都是刺杀高手,现在我问你们,如果一个人骑马前行,你们从右,后侧位的高处跳出,有多大几率一刀刺进这人的脖子,不偏不倚的正好将这人脖颈从上至下贯穿,还能在从那伤口完美的拔出刀来” 与罗元生对视了一下,梁勇说道: “完全不可能” “恩!” 罗元生也同意,他再道: “运动状态下,只是简单的一刀刺进脖子并不难,我们两都能做到,但在随即脱离的时候必定会甩刀,这是在战斗时候的正常反应,毕竟对方也不是稻草人,被攻击那一瞬间一定会挣扎,伤口就会随机撕裂,比刺进去的时候大得多,而且会很恐怖” 说到专业刺杀,梁勇跟罗元生就是权威,一击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口,他们两早就了然入心。 “对,正是这样,但那死去的波斯人伤口却很平整,完全没有撕裂的迹象” 仇天魁也是一个高手,虽然不善于刺杀,但他用刀一流,一刀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怎么可能瞒得住他这样的人。 “所以?” “所以沙贾汗。张当时在撒谎,他在隐瞒了这波斯护卫的真实死因” 仇天魁最后这样回答道。 细微的线索联系起来后,就能得到一个答案,是否正确只需要好好查证一番。 “这老小子,一副斯文的样子,没想到还有这一手”罗元生绝对相信仇天魁的推断,在此时已经主观的将沙贾汗。张认定成了内奸。 “先别下结论,就算真是他也要当场抓到他的把柄,这样才能弄了他出一口恶气”知道罗元生的心思,仇天魁连忙摆了一下手这样说道。 这也是他让梁勇与罗元生按耐住的原因,因为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孤立事件的推测,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无法确定沙贾汗。张就是那个内奸。 “很好!那就让我们在停留的这段时间张,好好看看这个张夫子的底细”一杆旱烟已经抽完,梁勇在石头上敲出烟灰,点头中说话。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剩下的交给你们两了” “恩!” 应答。 到此,仇天魁知道剩下的事梁勇他们两自会解决。 说道监视,跟踪,这两人都是本领非凡,想必一个斥候,外加一个江湖成名已久的梁三手亲自出马,如若那沙贾汗。张真有问题,定是逃不过他们两的眼睛。 也就在这商量结束的时候,拉苏尔的眼睛睁开了一下,感觉仇天魁三人散开之后,又赶紧闭了起来。 沙贾汗。张也是,他虽然没睁开眼过,但转动的眼珠却说明他实际也没睡着。 最后就是另一个当事人黛绮丝,只见她满脸红晕,靠在大黑身边低吟一句: “仇郎!!!” 第131章 妄想下的恐惧 是夜! 九头蛇山静悄悄。 有一人影偷偷摸摸再闪动,他鬼鬼祟祟的张望了一下,还做出一步三停,突然回头的警戒样子,等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又向前行一段。 这人是阿拉伯斥候,他正在返回阿布德身边。 正如预料的一样,阿布德根本就没有走,他不甘心就这样夹着尾巴逃跑。 阿拉伯军队也没有离开,他们只是选择潜伏了起来,藏在了九头蛇山脉深处,静等时局的变化。 而潜伏的阿拉伯人也需要情报,需要随时掌握唐军与仇天魁他们的动向,但又害怕多伊尔已经背叛了他们,不敢再主动接触多伊尔,只能不停地派出自己人去侦察。 这才在三天以来,都有阿拉伯斥候在外面乱转悠,他们一边注视着唐军,一边在角落边跟踪仇天魁他们,一到确定有用的信息之后,立刻将消息带回到了阿布德身边。 这一次,这个阿拉伯人的回归,正是他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 片刻后! 这人在山谷里奔行了大概两三万米左右,一直跑到了山谷的尽头,迎面遇上了一个缓坡,再往里面走就会进入崇山峻岭,同时也会离开大唐的疆域。 选这个远离仇天魁他们的地点,也是哈米德的无奈之举,他们根本不敢过于靠近唐军,只能停留在大唐疆域的边缘,预防唐军突然杀到,他们也好顺势脱离大唐的国土。 “谁?” 当这人抵达之后,一个阿拉伯语响起,没人知道说话的的人在那里,也没人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但这阿拉伯斥候知道,说话的是他们潜伏好的暗哨。 “是我,我带情报回来了,需要立刻见阿布德大人” 喘了口气,这阿拉伯斥候连忙回了一句。 这时候,才见周围钻出五六个人,弓手,刀手都有,其中一人居然是阿卡杜拉。 “什么消息?” 习惯语气带着命令的意思,阿卡杜拉问了一句,他还是不甘心被边缘化,想从这这人嘴中套出点话来。 哼! 冷笑。 这人道: ”阿卡杜拉,你还以为自己是阿布德大人身边的红人啊,你现在跟我们一样,懂了吗!“ 不屑的语气,阿卡杜拉那高高在上的语气让这人很不舒服。 他再道: ”什么消息也不是现在的你有资格打听的,哈米德大人已经取代了你的位置,你只是一个失败者而已“ 落毛的凤凤不如鸡! 阿卡杜拉的惨败,再加上阿布德追问时不堪的表现,已经让他在阿拉伯人中间颜面扫地,连一个小小的斥候都敢对他冷嘲热讽。 说完后,这人连正眼都没有,直接从阿卡杜拉身边穿行而过,顺着缓坡爬了上去。 其他人也是看了一下阿卡杜拉,又四散而开,潜伏在了周围。 四下已无人! 独留阿卡杜拉在原地。 他拳头紧握,每一根青经高高凸起,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种屈辱感,巨大的落差感充斥着阿卡杜拉的心。 ”该死的!“ 有一股无处发泄的闷气,在阿卡杜拉心中酝酿。 ”我才刚刚失去阿布德大人的宠幸,这些家伙一个个都不再把我放在眼里了“ 实际不止是这人排斥他,他阿卡杜拉早就被边缘化了,这几天以来,不管是吃饭睡觉,再也没人为阿卡杜拉准备,再也没人围在他身边,让他失去了以前的那高高在上的荣光。 ”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贱货们,我迟早会从新得到阿布德大人的关注,恢复我该有的地位,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 世间最让人着迷的东西有很多,权利就是其一。 阿卡杜拉在以前一直是一人之下,全军之上,是执掌权利的话事人,很多事都是在阿布德的吩咐下,经过他的嘴传达下来的。 这样一来,阿卡杜拉也是间接的权利执柄者,就算小小的修改一下阿布德的话谋取私利,只要没有引起大问题,都不会有事。 这些,其余的阿拉伯人当然也知道,所以对阿卡杜拉敬畏有加,哪怕明知道他有时候故意刁难,也只能笑脸相迎。 长久以来,权利带来的便利感,掌握他人的成就感,既没人反对,也没有人敢于针对他,让阿卡杜拉沉醉在了其中。 他醉心于权利所为他提供的便利,为此沾沾自喜,习惯了趾高气昂。 当然,阿卡杜拉知道这一切都是阿布德赐予他的,他从小对阿布德的忠心为他换来的,所以他愈加对阿布德忠心,才能愈加享受阿布德赐予他的权力。 但是,好景不长,他失去了阿布德的信任,被哈米德取代了位子,连其余的阿拉伯也不再敬畏他。 这让阿卡杜拉无法忍受,无法接受权利失去的生活,对哈米德怨恨与日俱增。 ”还有哈米德,你该死,你真该死,我迟早要杀了你!“ 眼看着周围的人散去,阿卡杜拉露出了血腥仇恨的目光,回头看着高处,那里有他的阿布德大人,也有随同左右的哈米德。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一有机会我一定杀了你这窃贼,是你偷走了我的一切“ 此刻,被无视的羞辱感爆发,阿卡杜拉诅咒着,默默地扒着弯刀,仇恨的心里让他迷失了心智,欲杀哈米德而后快。 而在缓坡上面,阿布德已经连续三天失眠,惶恐焦躁折磨着阿布德,巨大的黑眼圈落在他憔悴的脸上,像是换了一个人,再也没有威风凛凛的样子。 他被吓到了,被仇天魁与唐军接触这件事吓到了,一直食不能,寝不下。 正所谓以有心猜有意! 他心中全是仇天魁把他捅出去的事,全是唐军大队人马围杀他的事,每一次闭上眼,都能听到震天喊杀,再一次惊醒过来。 另一边。 哈米德也是废寝忘食的在思考对策,想寻找到一个对敌之策,可左思右想,始终无法绕过这些唐军。 他也认为现在行踪暴露,在先入为主的思维下,哈米德认定唐军已经跟仇天魁联系在了一起,这也间接的让黛绮丝处于两百号混合骑兵的保护之下,让他们丧失了出手的机会。 再加上,过去的三天不停有情报传来,没有确切接触过的阿拉伯人被假象迷惑了。 他们的斥候回报,仇天魁搬家了,住在了唐军旁边,一顿分析之后,哈米德认为唐军已经在为仇天魁等人提供庇护,这也在说明阿拉伯人暴露了。 他们的斥候再回报,唐军医师主动为仇天魁等人医治,让哈米德觉得这些人正在密切接触,或许正在交流他们情报。 等到斥候再将普刺巴尔斯已经醒了过来,正在做康复练习的事回报上来之后,哈米德就已经知道了,一切在这一刻换了方向。 三天,就是这关键的三天,原本只是需要收割人头的阿拉伯士兵,原本只有等死的仇天魁一行,硬是因为这些唐军的到来,来了个惊天大反转。 哈米德知道,上一场战斗他们彻彻底底的失败了,在损失几十人的代价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仇天魁他们度过最危险的时间。 当洞悉时态不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后,连深思熟虑的哈米德当时也怒火中烧。 他咆哮过: “仇天魁,你的命到底有多硬,在我哈米德的谋略下,亲手将你送到的冥王身边,你居然还能爬回来” 一个有自信心的男人,都是以击败强者为荣,哈米德也不例外。 因而哈米德将这个一路让阿拉伯人吃瘪的男人,仇天魁,当成了必杀目标,想借这块踏脚石,为他的崛起打响第一枪。 但结果呢! 仇天魁还活着,有两百骑兵营在保护,越活越滋润,反而是他们躲了起来,连去摸一下仇天魁汗毛的机会都没有。 为此事,因为这些唐军的骑兵,哈米德也咒骂过: “还有这些害我好事的唐军,我的计谋本来天衣无缝,可你们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会在最关键的候,出现在这荒芜之地” 哈米德不信唐军的到来本就为了仇天魁,坚信都是咚咔咔族这个黑户造成的。 所以连带着可怜的咚咔咔族,哈米德也是一通臭骂。 他道: “咚咔咔族,都是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们,如果不是们的话,这些唐军怎么可能来的,怎么可能坏我好事的” 但,骂也骂了,叫也叫了,不管如何,哈米德也必须从新制定策略,他还是必须面对现实。 可思维进入死胡同的他,那还有什么对应策略,要不是阿布德打死不愿意走,哈米德都有心进言让军队撤退,留待他日在慢慢做打算。 就在哈米德百思无路的时候,返回的斥候再次给了他一个重击。 那斥候一到达山顶,当即禀报道: “阿布德大人,哈米德大人,不好了,我们的暗子可能已经暴露了” 雪上加霜! 阿布德立刻叫了出来: “什么!!!” 这消息来得太不是时候,暗子是阿布德不愿走最大的仰仗,也是他们能够追踪到黛绮丝的依仗,这三天以来通过他,阿布德得知了很多仇天魁他们内部发生的事,其重要性无可取代。 但是,他居然也在这要命的时候暴露了,那他阿布德将会失去最重要的棋子,这叫他以后还怎么追击黛绮丝这些人。 “他是怎么被发现的?” 情急之下,阿布德连忙问道。 “不太清楚,暗子留下的暗号只说可能暴露,并没有说原因” 停顿了一下,这斥候在说道: “所以暗子让我们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联系他,等风头过了再说” 暗子的作用,就是在对方之中安下的一只眼睛,有他在,不管仇天魁有什么动向,阿布德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得知。 但是,这只眼睛现在不能用了,就如同正常人瞎了一只眼一样,很多事情再也无法得知。 更何况阿布德他们已经瞎了一只眼,不信任让他们失去了多伊尔这得力的帮手,再也无法得知仇天魁与唐军的具体动向。 “怎么办,军师哈米德,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阿布德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压力之下的他只能希望哈米德这位军师提供良策。 来回走了两步,哈米德才说道: “阿布德大人,暗子现在绝对不能动了,只有保住他我们才能以后继续图谋” “恩!” 不管是不是真的被发现,现在都不可能在让暗子行动,阿布德也深表同意。 “还有,我们必须现在就离开这里,最好躲的再远一点!” 哈米德再次说到。 “还要再远?再远的话我怕就不能盯住黛绮丝了,万一那仇天魁真的把我们的暗子处理掉了,我们就会彻底失去他们的行踪了” 阿布德惊叫,出言反驳哈米德,他不甘心,也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哈米德焦急: “阿布德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我们已经顾不了那些了,如果再磨蹭下去,搞不好多伊尔就带着唐军找来了,搞不好下一瞬大队人马就把我们包围了” 哈米德苦口婆心,担忧唐军袭击而来的他再次说道: “请听我一言,黛绮丝这些人不是下一刻就抵达了目的地,唐军也不可能一直跟着这些人,他们定会离开,只要我们忍过这段时间,何愁找不到机会” “但是!” 即使如此,阿布德依然下不定决心。 哈米德不得不在说道: “而且,我们手中还有一张王牌,仇天魁的马在我们这,只要我们一走,他们就算想出行也不是那么容易,反追回来的机会依然很大” 马,仇天魁的哈萨克马王! 当前,阿布德手中最大的依仗,就是擒获那些马匹,只要这些马在他的手中,仇天魁就不可能轻易乱动。 “对啊!那些马还在我的手中” 危局下阿布德被急乱了头,在哈米德的提醒下才想起这重要的事。 长途跋涉最需要的就是出行工具,而仇天魁一行人选择的就是轻快的马匹,希望能够早日抵达月氏。 但是,他们现在一半以上的马都在阿布德手中,只要选择继续出行,定会拖累行程,也会给阿布德追上去的契机。 终于,阿布德想通了,权衡利弊之下说道: “好,那我们在躲远一点,只留下斥候在这尽量监视住他们就好了” 第132章 搅动风云的男人 哈米德终于说服了阿布德,为了规避唐军的的袭击,阿拉伯人连忙收拾,准备再次远离这是非之地。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意外的人来了。 他是多伊尔。 当他抵达缓坡下面的时候,正被四名阿拉伯人严加看管的。 这四人即是隐藏在咚咔咔族内部的阿拉伯暗哨,一直都在密切监视多伊尔的行踪,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将消息传达到阿布德的耳中。 而多伊尔,他是在明知有暗哨监视的情况下,主动找到了这些人,告知有要事需要向阿布德禀报,这才被带了过来。 他真有要事禀报? 或许! 但多伊尔之所以到来,的确有事想对阿布德说。 只见抵达此处的多伊尔不停对着冷脸的阿拉伯人点头哈腰,笑容一直堆在他的脸上,行为举止更是恭维万分。 “多伊尔,你好大胆,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就在这时候,通报的阿布德已经来到了坡下,满脸怒气的看着瘦弱的多伊尔。 “你这狗崽子,居然敢出卖我们” 阿布德不想在看到多伊尔这张脸,拔出弯刀就冲向了多伊尔。 怒火中烧的阿布德提刀前来,吓得多伊尔惨叫不止,鼻涕眼泪混作了一团,大呼道: “阿布德大人,你冤枉我了,我一直都对你忠心耿耿啊” 人已经走进,多伊尔还被是个阿拉伯人架住,哪里都去不了,阿布德不禁冷哼,道: “你这叛徒不是早就跟唐军亲热成一家人了吗!现在说忠心耿耿?你当我阿布德是三岁小孩子嘛!” 多伊尔与唐军你侬我侬的景象历历在目,要说他没有背叛,这让阿布德如何信服。 “没有,我被冤枉了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委曲求全,是为了阿布德大人你们,专门打入唐军内部的” 阿布德杀心不减,多伊尔连连告饶。 “那你为什么一趟趟往唐军营地跑,不是去告密难又是什么”阿布德手提着弯刀,步步逼近多伊尔,这样怒斥道。 他实在太生气,被唐军威慑,被多伊尔反叛,这种想法让阿布德三天以来都憋着一股窝囊气,一直都没找到宣泄口。 但多伊尔来了,一个背叛者居然恬不知耻的跑来见他了,这怎么不让阿布德拔刀。 “不是的啊!我去哪里只是为了预先的约定,去为贪婪的唐军送礼物的” 眼看着阿布德走到了面前,多伊尔依然眼泪鼻涕的不停狡辩,以至于不惜在背后说唐军坏话,十足的两面三刀。 “阿布德大人,我要真背叛了你们,怎么可能让你的人带我来见你啊” 死亡威胁,多伊尔急中生智,这样大叫了一句,目光飘忽中看向了身边的四个阿拉伯人。 就在这时候,跟随而来的哈米德也叫了一句: “阿布德大人,就先等一下再杀他,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话毕! 阿布德的弯刀定在了多伊尔面前。 他回头看了看,只见哈米德在对他点头,道: “阿布德大人,请相信我” 一种稳重的自信心,在哈米德脸上流出。 阿布德看出来了,哈米德再说要杀多伊尔随时都可以,也不差这一次,与其随手杀了他,倒不如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阿布德这才眼珠子一转,想明白了。 多伊尔跟唐军不一样,哈米德会避让唐军,全因唐军势大无从下手,但不代表连多伊尔也对付不了,想要杀死他,连计谋可能都不需要。 随即,阿布德无声的盯着那四名暗哨,在确定多伊尔是不是在说假话,也有收手的意思在里面。 这四人相互对视一下,点头默认了多伊尔言行,的确是他主动找了过来,让这四人带他来见阿布德的。 “对啊!让我先说完啊” 此时,看着面前惨白的刀影,那嗜血的刀锋已经在尺许,多伊尔差点尿了出来,惨叫中不停往后面缩。 有人证在此,阿布德压制住了杀心,缓慢的收回了弯刀,他低沉的声音在说话: “很好,我暂时饶了你这条狗命,就看看你想说些什么” 实际阿布德也在借台阶下马。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多伊尔还是保住了性命,被四个阿拉伯暗哨松开了臂膀,瘫坐在了地上。 “好险” 多伊尔心中这样想到。 他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像是在平复刚刚受到的惊吓,全身还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样的多伊尔,就连其他人都以为他是被死亡吓到了,可想不到的是,这一切都只是多伊尔计算之中的事。 多伊尔低着头,拍着胸脯做出害怕的样子,那双贼眼却在不停乱转,脑海中正在高速思考接下怎么办。 刚刚他的确是被吓到了,但多伊尔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他是明知阿布德想杀他,反而还专门跑来见阿布德的。 片刻后,多伊尔终于想到了对策,脸上依然挂着畏惧的神色站了起来。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容颜衣物,这才半弓着身子,露出敬畏的神情对哈米德说道: “多谢哈米德大人的信任,救了多伊尔一命,我多伊尔必将更加努力为阿拉伯帝国服务,鞠躬尽瘁赴汤蹈火” 哈米德眼睛微眯,挥了一下手: “你先把想说的告知阿布德大人再说,能不能活就看你的情报有多大价值” 救多伊尔,别开玩笑了,哈米德杀他的心思不比阿布德少,之所以劝下阿布德的弯刀,也只想知道这家伙独自跑来是为了什么,他究竟有什么凭仗敢过来送死的。 “是的,我现在就把打探到的情报说出来” 看出来了哈米德的想法,但多伊尔狡猾的装着不知道,他说那些恭维话,也只是多伊尔表演过程中的一环而已。 走错一步就是死,多伊尔深谐此道。 多伊尔对阿布德拜了拜,这才说道: “阿布德大人,这三天来我不惜以命试探,终于从唐军那里打探到两个极其重要的情报,这才在思虑之后,连忙让你的人带我来见你的” 口舌之强,多伊尔是改不了了,苗头不对他能滑口应变,事有转机他又能揽功邀赏,随时随地的换一张脸,这就是真实的多伊尔。 “那两个情报?我的耐心极其有限,希望你的情报真的如你所说,有资格让我放你一马”阿布德冷言冷语,剜了多伊尔一眼,如此说道。 “是!” 多伊尔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在他瘦弱的脸上滑稽不已,吞了吞口说道: “第一个重要的情报关于那些杀害阿布德大人手下的人,我白天在送东西的时候,旁敲了一下那面具唐军,他说他们完全不认识这些人,之所以救助他们也只是出于善意,并不想与这些人有任何瓜葛” 多伊尔语速简短,先一步挑起仇天魁与阿布德之间的关系。 “有这事?”不禁,哈米德问话,他最在意的是多伊尔最后说的几个字。 不想有瓜葛! 这几个字像是在说,这些唐军并没有与仇天魁他们联合一样,而且也不愿意联合在一起,摆明了置身事外的态度。 “难道我推测错了?” 思索了一下,哈米德脑海飞速的将事情从理了一遍,这才问道: “唐军那里有没有说过我们的事?他们有没有要针对我们的迹象” 这时,多伊尔眼珠没转,心思却转了一下,一个极具大胆,又极具疯狂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只见多伊尔点点头,肯定了哈米德的问题,紧接着立刻又摇了摇头,又否定了哈米德的问题。 哈? 多伊尔的姿态把哈米德搞糊涂了,厉声大问: “你摇头又点头的,到底想说什么?” “哈米德大人,你刚刚的问题我只能这样回答你,没有其它的意思!”多伊尔哆嗦了一下,这样说道。 “没有其他意思是什么意思?” 有点恼火,要不是多伊尔吊住了哈米德胃口,他都想一刀砍过去了。 吞口水,多伊尔皱着眉头,道: “按那带面具唐军的说法,他们确实早就知道了你们的存在,来这里其中也有这个原因,想看看你们要做什么” 这话是多伊尔临时编造的,他在为自己以后铺路,只有这样说,才能凸显出他存在的重要性,因为只有他能光明正大的跟唐军接触,为阿拉伯人提供情报。 这也是多伊尔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通过这句谎言,将阿拉伯人与他拴在一起,要是唐军那里真的出了意外,他也不至于成为孤家寡人。 巧合的是,多伊尔临时编造的这句谎言却是真的,聂军他们还真是一早就知道了阿拉伯人的行踪,连出现在这里都是一路追着他们而来的。 眼珠转动,多伊尔的话让哈米德大惊失色,连忙示意他继续讲,多伊尔这才说道: “但唐军并不想与你们发生战斗,如果你们没有破坏唐帝国的安定而离开,他也不会做些什么,意思好像在说追杀骑兵不容易,实在太麻烦了” 故意说出聂军透露的话,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同样是多伊尔的小心思,他说这话是想稳住阿拉伯人,图谋以后这些人在关键的时候有些用。 因为他依然没有放弃背叛阿拉伯人,这次见面不过是他计划实施的第一步。 多伊尔想两面通吃,乃至于三面通吃,只有这些人都没有离开这里,才有可能让他们按照多伊尔的计划行动。 不可谓不大胆! 可这话落在哈米德耳中,他立刻分析出唐军为什么这样想。 阿拉伯人也是骑兵,唐军也是骑兵,再加上这里地处边荒,只要没有被围杀,追击就会变成一场无休止的拉锯。 “唐军不想做无谓的追击!!” 想到此,哈米德觉得自己能理解唐军的思维,轻声低语了一句。 早已进入思维死角的哈米德,因为多伊尔的两句话,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样,突然心中豁然开朗。 他在一边来回走动,将一切线索联系,慢慢推翻之前的判断,嘀咕道: “唐军并没有跟仇天魁他们联合,这两者之间也没有出现我推断的结果,也就说仇天魁他们之所以搬过去,也只是想借唐军在这里这个机会,为自己人养伤争取时间” 哈米德又用眼睛余光瞄着多伊尔,只见这个男人一直畏畏缩缩,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然如普通的样子。 哈米德心中再道: “如果这多伊尔真没撒谎的话,那也从旁印证了我们暗子的情报,他说波斯人反对透露过多的事,这也就说明我们的事仇天魁他们并没有说出来,他们选择了隐瞒。 这也印证了多伊尔的话,唐军知道我们的存在也不是因为前几天的事” 想通想不通,只有一纸之隔。 多伊尔真假混合,哈米德一时真假难辨,再加上暗子斥候传来的消息搅合在了一起,还真让哈米德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发现了哈米德尖锐的目光,多伊尔连忙点头,满脸笑意的。 “看来这多伊尔还有点用,现在杀了他有点可惜” 无法看透多伊尔的心,认为胆小的他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撒谎,心思一直缜密的哈米德被误导了,被多伊尔欺骗了。 也可以说不是欺骗,因为多伊尔误打误撞,还真猜对了唐军会出现在这的真实理由,一席通天谎言成真了。 “这样一来,我们看来不用再跑了,唐军既然不想与我们动手,仇天魁也没透露过我们,那说明前几天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我们还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哈米德最后这样思量到。 可是,他依然感到了违和感,这也是哈米德长期谨慎的造成结果,他总觉得哪有自己没思考到的地方,现在急需要好好将所有的事从新清理一遍,这样才能找到那一丝的违和感。 就在这时候,阿布德在哈米德耳边轻语了一句: “怎么样?” 哈米德道: “这消息很及时,我又发现了很多疑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目光移动,阿布德再道: “那这多伊尔还要不要杀?” 本来,为了防止万一,在这里杀了多伊尔是最好的选择,但多伊尔在此时展现了他的价值,让哈米德说道: “我们的暗子已经不能用了,现在如果杀了多伊尔,会让我们彻底失明,他活着反而能为我们带来更多好处,前提是他真的没有背叛我们” 这些对话声音都很低,只有阿布德与哈米德能够听到。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另一个让多伊尔保住性命的理由,正是阿拉伯人的暗子无法使用,让多伊尔的价值再一次加大。 “那就赌一把,赌他没有背叛我们,先让他再活一段时间”阿布德说道。 他也知道,在暗子无法启用这段时间,多伊尔真如他说的一样忠心,那阿拉伯人依然能够得到源源不断的情报,依然能在一定情况下掌握主动权。 “好!” 两人点头,同时在这时候决定了,让多伊尔继续活下去。 胆大包天的多伊尔冒死前来没有白费功夫,不管过程如何,他巧合的出现在阿拉伯人的暗子暴露的时候,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此时,这成了一场双方都在进行的赌博。 阿拉伯人赌多伊尔的忠心,多伊尔赌自己能骗过阿拉伯人。 两者都在拿命豪赌,阿拉伯人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多伊尔稍有破绽,今天就是他的死期,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多伊尔赌赢了,他巧妙的骗过了哈米德,再一次赢得了活下去的机会。 再加上多伊尔演技绝佳,连洞察力极强的哈米德也骗了过去,这让他的图谋也可以继续下去,将心中那狠毒,而又利己的计划进一步铺垫。 最终,多伊尔活了下来,刀架在脖子的时候他捏转了局势,而阿拉伯人,短时间内需要重新作出决定,还看不到结果的好坏。 第133章 扑朔迷离的因果关系shuHAiGe.nET 大概半个时辰后,阿布德让多伊尔再次离开。 其中阿布德向多伊尔保证过,只要他依然忠心于阿拉伯帝国,等事成之后,定帮多伊尔向大人物引荐,会赐予他一块肥沃的土地,封疆称侯。 同时,阿布德依然让那四个暗哨陪多伊尔,口称保护他,实则依然要监视多伊尔的一举一动。 贼眼转动,多伊尔正在离开。 他在离开时候感恩戴德,拍着胸脯保证,一副忠肝义胆的样子。 但当多伊尔被四个阿拉伯暗哨‘保护’离开的时候,他的小心思却没有停下,敲打着自己的算盘。 “哼哼!多伊尔算是看出来了,阿拉伯人果然是靠不住,想要我多伊尔死心塌地为你卖命,门都没有!” 多伊尔嘴角微微一弯,心里这样想到。 差一点撕破脸皮,或则说已经撕破脸皮了,只是双方都没明说罢了,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牵强附会着。 最后阿布德向多伊尔说的事后话,根本不会打消多伊尔心中的芥蒂,他看出阿布德那空口白牙的保证毫无可信之处,也知道所谓的保护真正的意思。 而且,阿布德拔刀要杀多伊尔的事,也让他心生恨意,内心非常的不满: “今日怕是我稍有差池,就会死在这可恨的阿布德手中,看来他们杀我的心思依然还有,不可能凭我两三句话彻底信任我” 咚咔咔族只是拿多伊尔祭天,就让多伊尔害死了绝大多数,阿布德要拿刀砍了多伊尔,这让他怎么可能放下成见,那也不是多伊尔性格能做出的事。 “此仇不报,我多伊尔就枉为人活。想要我多伊尔死的人,我就会慢慢弄死你们” 目光越发深沉,被四个阿拉伯暗哨夹在中间的多伊尔,心中默默地发着誓言,今日的屈辱,待到时机成熟时,他会加倍奉还给阿布德。 “还有你们,都等着,现在让你们威风,等我利用完了你们之后,就有你们好看的” 隐而不发的杀意,多伊尔低头瞄了一眼四个阿拉伯暗哨,已经把这些人当着死人在看待,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不声不响的先做了这人。 这一切,都是多伊尔的内心活动,这四人完全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他们在沉默中‘保护’着多伊尔,慢慢返回了咚咔咔族。 这也是多伊尔演技绝佳,连哈米德都能骗过,这四个普通的阿拉伯暗哨又怎么能发现得了。 但! 哈米德没有看出,并不代表他不会有所怀疑,这也是他一贯谨慎的习惯,什么事都要权衡在做决定,只要有一丝不合理的地方,哈米德就会推翻从来一次。 同时。 多伊尔离开的时候,阿布德轻声问了一下: “有没有看出他在撒谎!” 阿布德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多伊尔,那瘦弱的背影像是风中摆动的柳絮,总有不踏实的感觉。 哈米德眯眼皱眉,也是盯着多伊尔的后背,道: “这家伙狡猾得很,一时间我也难以分辨真伪,还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才有结论” 多伊尔的绝地反击,保住了性命,却没能改变哈米德对他的猜忌,他的评论也是中肯,不愿意就这样轻信多伊尔的片面之词。 “好,那我们就好好思考一下再说,实在不行,就让暗哨解决了他” !! 缓坡上,阿布德的军帐中。 哈米德在里面来回走动,扶着下颚,将脑海中杂乱的线索慢慢整理起来。 “有结论了吗?” 阿布德坐在一边,任由哈米德思考,等到很长时间后,才这样问了一句。 “阿布德大人,初步情况我大概分析出来了,前提是多伊尔的话是真的” 一番思考后,哈米德先站在多伊尔话为真的角度考虑,他以此为契机,将一些纷乱的东西合并在了一起,先整理出了一种结论。 “说说看!” 阿布德点头说话,哈米德这才手扶胸回答道: “首先,多伊尔说唐军知道我们的存在,却否认是仇天魁他们通风报信,这说明我最初的判断有丝毫偏差” 这话还的说到三天前。 当阿拉伯人得知大队唐军抵达的时候,哈米德首先判断的结果应该是冲咚咔咔族来的,并没有考虑到这其中有他们的原因。 但在今日的会面后,哈米德也不得不重新定义一下唐军的目的,他道: “如果说唐军知道我们我还能理解,但这又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他们怎么追踪到我们的,是怎么尾随我们抵达到这荒芜的山脉而来的?” “此话怎么说!” 恭维了一下,哈米德才解释道: “知道我们的存在这件事,我刚刚仔细想了一下,造成这原因的只有两点。 先说亚克西镇的那次突袭,我们失败了,被唐军发现了十二具我们人的尸体,他们可能从这些人的打扮上看出来了,但这有一点说不通,一般来说很难通过十来人就判断出我们到底有多少人,更加不可能出现如此多的骑兵追上来的情况” 第一种想法,哈米德先是说了出来,接着立刻反驳掉了,他认为有不合理的地方。 “所以我认为是第二种,就是逼走仇天魁的那个晚上,只有在那个晚上我们全部都暴露在了商队面前,或许这事之后,商队遇上唐军的巡逻把事说了出来,这才让他们发现了端倪,毕竟就算伪装成马匪,一百多号人马也足够唐军警惕了” 思考了一下,阿布德也点头道: “有道理” 然后,哈米德一次合理的推断,却为阿布德提了醒,想到了一件不愉快的事,一个令他不愉快的人。 他又想起了阿卡杜拉,那天晚上之所以会全部出动,都是阿卡杜拉的计谋,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这该死的阿卡杜拉,原来他早就为我捅了如此大的篓子,亏我还留了他一命” 那次行动以失败告终,死亡三十人还差点让仇天魁他们跑掉了,阿布德想到最后的结果就气不打一出来,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哼!! 喘气声。 好不容易按耐住自己的杀心,阿布德再问道: “还有吗?” 哈米德道: “单说被发现,我只能想到这两点,其他的我们都做得很好,没有在短时间暴露行踪的可能性” 哈米德思考很有道理,他也考虑到了马匹的足迹,但他们一直都避开了人们的视线,除非提前有人用心跟踪,否则绝对不可能通过这些足迹,就能推断出是一只军队,最多只是发现有大队人马从荒野中经过而已。 但哈米德万万没想到的是,还真有人很用心的跟踪这些足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聂军派出的两个斥候发现,这才引领王凯的军队跟到了九头蛇山。 所以在排除这种想法后的哈米德,也提出了一个很大的疑问,他道: “发现我们的可能性就这么多,可一说到追踪我们,很多事就无法说通了” “这又有何解?” 阿布德摆正了身子,哈米德回道: “我们之所以能追踪到黛绮丝,是因为我们有暗子在他们中间,但唐军显然没有暗子在我们中间,但他们依然追上了我们” 荒野上的追踪,长时间的拉锯,对于所有人都一样困难,不但是阿拉伯人,还有紧随而来的王凯等人也是一样。 这也是哈米德想到的地方,他们在追踪消失的仇天魁,都还是暗子一路在为他们指明道路,这才在九头蛇山追上了仇天魁他们。 但,唐军根本不可能在这些阿拉伯人中间安排暗子,这是有着先天性决定因素,所以哈米德认为这点有问题。 在这里,哈米德犯了一个逻辑上错误,他先是否认了会有人刻意盯着马匹足迹,这才造成了后面思考的时候,也直接否认了会有人追着马匹足迹而来。 而且,他的推断,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到有人在留意他们,这个人就是聂军。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巧合下的必然,聂军本来只是在留意仇天魁,可没想到他安排的斥候,在同一天晚上也失去了仇天魁的踪迹,这才只能选择留意阿拉伯人,因为这两人多少能推断出阿拉伯人与仇天魁之间有很大的因果关系。 也是哈米德的合理的推断,阿布德也没有看到盲点,所以他点头,道: “的确如此,说唐军追踪我们确实有很大的问题” 哈米德的推断被肯定,他再次说道: “这也说明多伊尔的话有所矛盾,他极有可能在骗我们,我不信任他正是出于这一点” 世上无完人,思维有盲点。 那怕多伊尔误打误撞,一个谎言正中最基本的因由,可在哈米德先天否认之下,他依然无法找到可靠的理由去相信多伊尔。 “你这样说也没错,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这多伊尔应该知道我们起了杀心,那由为什么要冒着被我杀的风险,专门跑来对我们撒这样一个谎” 顺着哈米德的话思考了一下,阿布德不由得站了起来,如此疑问到。 哈米德回答: “这可能又是两个因由了” ? “如果说多伊尔真的在撒谎,他极有可能在赌,想利用自此赌赢的时机,为自己争取更长时间的活命机会” 说到这里,哈米德的眼中有冷光流动,心道这多伊尔要是真敢这样玩,他只会死的更快。 “如果是真的呢,万一多伊尔没有撒谎呢?”阿布德问到。 “没有撒谎,就说明仇天魁没有跟唐军联合,我们可以在之后慢慢等待时机,不需要在逃跑”哈米德道。 但,紧随其后,哈米德嘴角一撇,单手抚胸: “阿布德大人,你信他吗?” 哼! 阿布德的冷哼,意义就在这一哼之中,他能信了多伊尔才见了鬼。 “你信他吗?”接着,阿布德看着哈米德,反问了回去。 笑了笑了,哈米德冷言,道: “我更信第三种” “喔!那个第三种?” “我们自己人!” “恩!的确” 两人一问一答,他们的意思早就说明了,多伊尔哪怕表现的再好,他们也绝不会轻信一个外人,尤其还是一个被认定为奸猾的人,更加不可能得到他们的信任。 “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是阿布德提出的问题,既然选择不相信多伊尔,他们之后到底是要离开,还是要在此继续观察,都需要一个准信。 哈米德思考了一下: “我认为可以等一下再说,不管多伊尔是不是在撒谎,有一点他没说错,只要唐军没有动静,我们也可以暂时不要动” 暗子暴露造成的焦急感,因为多伊尔到来被驱散不少。 不管怎么说,哈米德接受了一个假设,那就是唐军不愿意大动干戈,更不愿意做无谓的追击,这也是他想再看看的理由。 毕竟三天以来,他们的确没有发现唐军有额外的动静,现在他们只需要确定仇天魁等人的反应,来验证一下他们是不是联合在了一起,这无外乎多派一点斥候,全天候紧盯仇天魁他们而已。 “好,那就看看再说” 最后,阿布德这样说道。 也是这话落音了时候,阿布德军帐外面有一人影悄悄离开,没有发出一点响动,他是阿卡杜拉,是他在偷听阿布德两人的谈话。 “哈米德,你居然利用阿布德大人对你的信任,想悄悄弄死我” 全程都在,阿卡杜拉清楚的听到了一切,但他更关心阿布德对他的态度,所以在哈米德那理所当然的分析之中,自认为哈米德有意在陷害他,想至置他于死地。 “该死的哈米德,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一定会提前弄死你” 已经远离了阿布德的军帐,看着里面晃动的人影,阿卡杜拉瞪着血红的目光,轻吐出杀意。 接着,阿卡杜拉消失在了黑暗中,没人发现他曾经偷听过阿布德的谈话,也没人发现他想杀哈米德后快。 第134章 新气象 西域! 天已慢慢亮开,九头蛇山还有丝丝微风在游走,黎明的光芒在驱散大地上的阴影。 半睡半醒,依然警惕着周围,经过一夜的仇天魁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抬头看向了天空。 “今天是个好天气!” 天空湛蓝,点点棉花糖一样的白云晃晃悠悠,还能看到满天星斗柔和的阳光,一轮残缺的圆月还在天边挂着。 “对了,今天已经十八了,连十五那一天的到来我都没注意到” 看着这轮残月,仇天魁掐指一算,算出了日期,这才摇头嘀咕了一句。 多事之秋! 在这之前,他们一直在赶路,在战斗,等到受伤之后,又在为了伤员里外忙碌着,哪有时间去算时间。 “是啊,我们居然出发了十来天了,连一半行程都还没走到,而且看样子,我们还得在这耽搁很长时间” 无声无息。 梁勇走到了仇天魁身边,抽着旱烟接了一嘴。 “梁翁,你老还是神出鬼没啊,差点吓了我一跳” 没人知道梁勇是怎么走过来的,仇天魁当然也不知道,要不是梁勇插嘴说话,仇天魁把他当成敌人都不会意外。 “老毛病,习惯了” 梁三手那一手隐匿能力,早就融入了他的身体,那怕这些年退隐江湖,也没有丝毫拉下。 “芽儿怎么样了” 两人并排而站,一起看着天上的慢慢悠悠的白云,仇天魁这样问道。 唉! 随着叹气,一口白烟吐出,梁勇这才说道: “能跑能跳,又开始烦躁人了” 虽然在叹气,但梁勇话语中尽是安心,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 “你的伤怎么样?” 梁勇反问,仇天魁回答道: “皮外伤经过这三天的修整已经差不多了,至于内伤,感觉上已经好多了” 这时,已经在周围转悠了一圈的罗元生也回来了,走到面前的第一句话就是: “阿拉伯人还在我们周边转悠,我发现了一个,可惜让他跑掉了” 甩了甩手,罗元生的表情再说有点可惜。 妥当的治疗,三天的休息,像仇天魁这样的人,那些伤口都已经结疤,瘙痒感也让他们知道伤口正在愈合。 罗元生也是这样,别看他身材有点瘦瘦的,那体质依然非一般,早就开始活蹦乱跳,还在空闲时候担当起了自己的责任,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你们起得真早” 另一边,安睡了一夜的乌依古尔爬了起来,罗元生赶忙跑过去扶起了她。 乌依古尔也不差,常年习武让她的身体也远超常人,身上的箭伤不但好了很多,还能独自行走做事,在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完全康复。 这一闹,其余的人也醒了过来,小小的营地有了生气。 梁芽儿抱着大黑在赖床,两个家伙时不时传出笑声,如铃声一般活泼,波斯人在整理东西,也在为黛绮丝嘘寒问暖。 倒是沙贾汗。张,仇天魁三人瞄了他一眼,发现这人依然如平时一般,围在黛绮丝周围打转,也看不异样来。 “怎么看?” 不由得,梁勇别过了头,声音很小的问了一句。 “慢慢等!是他的话总会露出马脚来” 仇天魁回答了一句,大踏步走向了黛绮丝,有意想近身看看这些人的反应。 “黛绮丝,伤口怎么样” 走近,仇天魁盯着黛绮丝,关心的问话。 目光突然躲闪,黛绮丝脸微红,局促的摸了一下手上的绷带,说道: “谢谢仇郎君的关心,已经好多了” 完全一个小女人的样子,落在了周边人的眼中,有人看出了此时的黛绮丝很不一般。 “父亲,你看到了吗?” 罗元生露出八卦的表情,用手碰了一下梁勇的肩膀,如此说道。 心里如蜜糖一般,梁勇当然看出来了: “知道了,看来我家又有喜事要发生了” 但随即又有点担忧,他说道: “可惜我家仇郎在感情方面是一个木头人,定是无法看出黛绮丝的心思” 摸了一下下颚,此时的罗元生眯着眼,心中生出一个鬼点子: “要不,我们两有机会帮魁哥一把” 这话一出,梁勇跟罗元生对视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也没争取黛绮丝的同意,拉着她的手就看了看: “这算什么好多了,照这样看估计还要很长时间才能把绷带拆了” 黛绮丝手上,依然能看到有浸染的迹象,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也说明她的伤不向她说的那样好多了,只能说勉强而已。 其实,不止是黛绮丝,其他的也差很多了。 黛绮丝身体素质差了很多,精心照顾下也只是勉强,还需要好好休息。 大黑摔断了骨头,绝不是三天就能缓过来的,怕是还要十多天才能爬的起来,现在也只能一直趴在地上,安心养伤。 普刺巴尔斯虽然醒了过来,背上那伤口也结疤完成,但身体依然很虚弱,连走路都还很困难,充其量跟大黑在同一档次,短时间绝对好不了。 哈喇巴儿思还在昏迷,迹象好转并不代表无事,仇天魁他们依然在警惕他的变化,一有情况就会将医师请过来看看,大意不得。 不过,总体上来说,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再挨过一段时间,仇天魁他们就能全员复活了。 可,仇天魁莽莽撞撞的行为,让黛绮丝惊叫了出来。 “啊!” 她窘迫的摇动着手臂,赶紧收了回去,视线闪躲的看着身边的人。 那是拉苏尔三人,他们全程看着这一切,在这一刻也看出来这两人之间的问题,拉苏尔本人还露出惊喜的目光,然后一闪消失恢复正常。 而沙贾汗。张,在看到仇天魁拉住黛绮丝手之后,又看到黛绮丝惊慌的样子,嘴角跳动了一下,眼神不明的盯在了地面上,在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怎么回事,难道我的动作太粗鲁,弄疼她了?” 只有仇天魁自己,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说话中返回到梁勇身边。 “唉!!” 不由得,梁勇扶额轻叹,对这个愣头青很是无语。 实际啊,要是身边没人,仇天魁拉着黛绮丝的手反而会让她开心不已,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挣脱也就没什么好意外的了。 结果! 什么都没发生,也可能发生了些什么,反正早上就这样到来,仇天魁他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之后一切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到了中午的时候,一声沙哑的呼唤引起了众人的目光。 “水!我想喝水” 声音很轻,每吐出一个字都会停顿一下,随即,哈喇巴尔斯睁开了眼,虚弱的看了看周围。 “侄儿,你终于醒了过来了” 最先发现哈喇巴儿思变化的是仇天魁,他一直在关注着,在哈喇巴儿思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叫了出来。 “快,快去请医师过来” 喜出望外的仇天魁又这样叫到,一时的惊喜还让他像个大男孩一样,看的某些女人捂嘴同乐。 “我去,我速度快” 罗元生刷的一下冲了出去,话语落音的时候人已经跑没影了。 片刻后! 罗元生带着气喘吁吁的医师赶了过来,他是亲自救助哈喇巴儿思那人,也是他断言哈喇巴儿思活着就是一种奇迹。 这医师一到,就赶紧为哈喇巴儿思把脉摸象,半响之后,医师咋舌道: “真活了过来,简直不敢相信啊!我从医也有些年头了,第一见到有人在那种级别上的伤下还能活过来” 咋舌中,医师还连连称赞: “不简单,此人不简单,这种体质更是不得了,只有一口气吊着,都能改天换地” 由衷的感慨。 哈喇巴儿思当时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要不是医者父母心他都想让仇天魁放弃了,就算医治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但,哈喇巴儿思那异于常人的身体,不但让他挨过了最艰难的时候,还让他真的活了过来,让主治医师都高看了一眼。 能活过来当然开心,仇天魁赶紧再问:“怎么样,我的侄儿还好吗?” 这时。 医师才站了起来,轻语道: “从脉象上来看,这位只是身体很虚弱,其他都四平八稳,只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慢慢康复” “这样,我为你们再开一方,你们依照我的要求让他服下,在去打些野兽,熬煮成清汤,等到他的精神恢复一点后,在慢慢吃下”医师一边开方抓药,一边在嘱咐道。 “好!” 虚弱的笑声是康复的标志。 哈喇巴儿思裂开了一张嘴,坚强的笑着,为自己活着开心,与仇天魁的应答混成了一团。 接着! 此次前来的医师还为其他人一看了看,也是嘱咐了一遍后才返回军营。 “魁哥,安排一下” 千言感谢一番,等到罗元生送返医师后,他如此说道。 哈喇巴儿思醒了过来,按照医师的话,现在急需要补充营养,出去狩猎的人就必不可少。 “正好我们干粮也不够了,你跟我一起去,尽量弄些猎物回来。其他人依然呆在这里” 这话刚说完,乌依古尔带着弓箭就走了出来: “我也去活动一下,免得手疏箭滑,顺便在回来的时候,我还想回收一下有用的箭矢” 她的目光看向了山顶,第三条山脉那里,当夜那一战乌依古尔射空了箭筒,目前所甚无几,为了预防之后还会出现的战斗,回收箭头就是最好的选择。 瞄了一眼,仇天魁点了点头: “好,那就我们三人出去看看,这里就劳烦梁翁帮忙看着了” 这话说出的时候,梁勇露出我懂的神色点了点头。 第135章 仇天魁与马 三人离开。 仇天魁,乌依古尔,罗元生,他们消失在了山谷里,外出狩猎。 此时太阳当空,他们爬上山谷,顺着一个方向,一路前行,缓慢地移动着,这里是第二条山脉。 罗元生一直在警戒周围,他顺行而动,始终都在高处张望着。 仇天魁紧跟着乌依古尔,这是乌依古尔的要求,她想亲自动手,射杀鸟兽,也是想活动活动身体。 然而,此处全是乱石,哪来鸟兽,乌依古尔挽弓前行了很久,都没见到有什么大型的动物,连一箭都没有射出去的机会。 “那些唐军在哪里射的狼,我怎么一直都没看见” 乌依古尔这样说道,她瘪了瘪嘴,入目之处尽是石头,岣嵝林立,连只小动物都看不见。 就在这时,罗元生拎着一条长虫,突然在乌依古尔眼前晃了一下,嬉笑道: “能让你射的没有,地上爬的倒是不少,仔细找一下能找到很多” 话毕,罗元生另一只手又拎着一条壁虎,也在乌依古尔眼前晃了一下。 啊! 长虫在眼前晃,女孩子出身的乌依古尔本能的叫了声,她倒不是胆小之辈,只是罗元生这损货这一下来得太突然。 “要死啊!修理你信不信” 尖叫之后,乌依古尔一巴掌拍了过去,罗元生嘿嘿怪笑,像泥鳅一样作怪。 摇了摇头! 仇天魁看了这两人一眼,知道现在大家都很放松,也乐得见这两人亲近。 “看来这附近不会有大收获了,我们在顺着山脉走远点”仇天魁如此说道。 哈喇巴儿思刚刚清醒,身体还很虚弱,急需要大量营养补充,那是三两条爬虫够得,所以仇天魁决定在走远一点,向着山脉深处去看看。 “好!” 回答,再次出发。 一路前行! 不知不觉走了上万米,这条山脉慢慢变窄,目视的远方发现山脉正在聚集,汇聚成了一条更加庞大,粗壮的山脉。 还有了绿色,深处的九头蛇山一改荒芜,泥土变多,地上长满了矮小的灌木,到处都有青青杂草在雨后抽出了嫩绿。 更远,似能看到葱葱绿色,有相当高大的树木在晃动,估计了一下距离,那丛林一般的地方大概有好几十里地,不适于现在过去。 打量了一下地上的青色,罗元生抬手张望了一下,道: “还真像一条九头蛇,这些山脉汇聚的地方就像脖子一样” 仇天魁点了点头: “恩,没想到九条山脉会在同一个地方汇聚,这鬼斧之力也只有天地能成” 此时,张望的乌依古尔指着天空叫了一句: “有鸟,那边有鸟在飞” 她一路都在找能射的东西,久经之下望眼欲穿,现在一看到飞鸟就欣喜不已,终于轮到她一展身手的时候。 “那就再往前走一段,这里植被茂密,应该会有好的收获” 仇天魁一语,三人再次前行。 果真。 万米距离内,他们难得弄到了一只野兔,乌依古尔只是轻放一箭,就将它射杀,罗元生腰间的爬虫也有了十余只,收获满满。 就在两人喜笑颜开的时候,仇天魁突然示意了一下。 “这里有人!” 说到有人,三人神情立刻紧张起来,罗元生一把抓起野兔,蹲在了地上。 此地,已经到了山脉汇集处,仇天魁他们蹲在了隐蔽处,张望了一下。 “军帐” 目光飘动,发现远处有人在晃动,身上兵甲反射着银光,一处缓坡的出口位置,还能看到黑色的军帐支起,门口站着两个人。 “阿拉伯人,他们居然躲到了这里” 仔细一看,这些人身上那些熟悉的兵甲,弯刀,正是消失了好几天的阿拉伯人,他们居然就躲在了这里。 哼哼!! 冷笑声。 “这还真是收获不小啊,出来一躺居然摸到了阿拉伯人的老家”仇天魁这样说了一句。 本来只是出来打猎,却没想到猎物收获的同时,还遇上了一个大家伙。 这几天以来,仇天魁他们也在猜测阿拉伯人上那去了,为什么一点踪迹都没有,梁勇跟罗元生还在周围摸了个遍,除了零星几个阿拉伯斥候之外,其本阵位置始终一无所获。 “要过去摸一下吗?” 好不容易遇上这些人,罗元生怎么可能空手离开,他思索中这样问到。 仇天魁点了点头,道: “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摸一下也不错” 乌依古尔原地待命,仇天魁先行,罗元生警戒,三人发现阿拉伯人躲藏点后,悄悄摸了上去。 慢慢靠近,避开了高处监视者的视线,两人大胆的靠近了阿拉伯人身边。 “这些家伙很会挑地方,选的位置易守难攻,而且一遇上事情还能快速的从别的山谷撤离” 靠近后,仇天魁发现阿拉伯人身处的位置在山脉连接处,第四条与第三条之间,还将整个巨大的缓坡当成了营寨,依次排列而上。 “这种防御手段难道是营寨式布防?” 观察中,仇天魁发现阿拉伯人利用缓坡,布置出了一个熟悉的防御手法,从下至上三层,犹如梯田一般,这手法以前他也见过。 而这梯田似的布置正是哈米德的手笔,他利用缓坡的地利优势,层层按照兵力把守,要想攻到阿布德身边,就必须一路杀过这些防守。 “好地形,想要从山谷中仰攻而上几乎不可能” 罗元生观察之后,插了一嘴。 这缓坡不宽,不急,也不陡峭,但在哈米德一番布置之后,却层层机关,每前进一步都会遇上阻击之敌。 而且越到山顶,防守越加严密,如铁桶一般,非少量人员有机会突破这防守。 反之,阿拉伯人要是防守不利,当即就可以顺着缓坡撤离,转眼间从别的山谷逃之夭夭,连追击的机会都很难拥有。 “魁哥,看那边山顶,那些马是不是我们的?” 查看中,罗元生发现第四条山顶上有人在看管马匹,认真打量之后,发现这些马都很熟悉。 “是我们的,还有我的老伙计也在” 一眼,仇天魁就看到了一匹高大的哈萨克马,乌黑的毛发,鹤立鸡群的神情,无不再说这马就是他的。 他拳头紧握,看着那被簇拥的黑色身影,久久无法转过目光,有思绪浮动而出。 说起这匹哈萨克马王,还是仇天魁异域游荡是无意之间得到的。 那时候,他刚到了一个城镇,就听说这里的马贩子捕获了一批羁傲不逊的宝马,无论是谁都无法让他低下高贵的头颅,无论是谁坐在他背上都会被甩下来。 而且,这马贩子也是老道,一来二往都无法有人驯服,他干脆就拿这马做赌注,添油加醋一番吹捧宝马乃是万马之王,说是谁都可以一试,驯服的分文不取,没驯服的金币一枚。 这样一来,这匹宝马无法被驯服传开,好事者蜂拥而至,都想得到他,结果可想而知,只有马贩子赚得钵满彭满,其他人都大败而归。 当时仇天魁也是其中之一,他在一日从人群中看到了这匹马,当即被迷的神魂颠倒。 “好马,当真是一匹旷世宝马” 仇天魁说这样的话,不假思索的与马贩子打了这个赌。 爱马,懂马之人共同的感受! 这马永远不会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他目光中透露出的狂野,矫健四肢,强壮的身体,都深深吸引了仇天魁,誓要与这匹马王同行。 马贩子一番吹捧,还真像他说的一样,这匹黑色的哈萨克马正是一匹马王,现世难得一见。 生意上门,马贩子不会拒绝,再加上仇天魁这难得一见的唐人,更是让当日轰动,围观人数不知凡几。 但出人意料的是,仇天魁走近之后,只是与马对视了几刻钟,还说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汉唐语言,这无人能驯服的宝马就低下了他的头,任由仇天魁骑坐而上。 哗然一片! 众人惊呼,仇天魁高坐马王背上,如同画卷一般,让过目者念念不忘。 当然,这之后出了点意外,马贩子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他的摇钱树,千般阻挠仇天魁的离开,作势就要反悔。 可仇天魁只是说了一句: “想要再一次飞驰在大地上吗?想的话就尽情的跑!” 刹时,哈萨克马王如同听懂了仇天魁的话,驮着他狂奔而出,从人群的头顶飞驰而过,一跃数米之高,带着仇天魁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惊呆了所有人。 那一日,已经过去了三年有余了。 三年过去,仇天魁早已跟马王建立深厚的友谊,两个同样的强者,彼此之间成了最重要的伙伴,谁都不愿意离开谁。 然而,暴雨之夜的那一战,仇天魁跟马王分开了,他被阻击在了山顶,马往被阿布德捕获,还差一点就死在了阿拉伯人的弯刀之下。 “他们居然把马弄到了山顶上,这是为何?” 久看之下,思绪万千的仇天魁回过心思,疑问到。 不需要回答,有人自会为仇天魁解惑。 查看之时,他们发现军帐走出两人,一个哈米德,一个是阿布德,只见这两人向四周看了看,迈步走向了仇天魁的马。 “好胆,这些家伙居然想抢我的马!” 目光中,仇天魁看到阿布德在马王身边转悠,一会手舞足蹈的说话,亲自添上最好的草料,一会靠近想牵住马王的缰绳,其意义不言而明。 这件事已经进行了好几天了,阿布德一有空就会琢磨一下,在马王身边转悠,看能不能驯服这匹旷世宝马。 “这阿布德真是打的好注意,让他这样磨下去还真有可能抢走我的马” 仇天魁知道自己的马是什么性格,但事总有一个万一,他也是担心自己的马,真的经不住阿布德软磨硬泡。 “看来我们不能再悠闲下去了,要是这些马没了,我们哪里都去不了” 另一种紧迫感。 仇天魁意识到不好的结果,真让阿布德得逞的话,不但他会失去马王,就连其它的马也一定会跟着马王跑了,那时候的他们定会举步维艰,哪怕伤都好了也绝对无法离开这九头蛇山。 “这些阿拉伯人没打算好点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 同行而来的罗元生也看到了阿布德的举动,了然他们的想法,心中生出了急迫感,他也能看出这其中隐藏的问题。 一口恶气吐出。 仇天魁有心现在就抢回自己的马,可目光环视一遍,阿拉伯人步步为营,想要一路杀过去绝无可能。 于是,仇天魁道: “今天就这样,先回去好好合计一下再说” 仇天魁按耐住冲动,当前只有三人在场,兵马不全,连身上的伤也没好,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第136章 间隙与关系 意外之旅。 仇天魁三人打猎的过程中,发现了阿拉伯人的大本营,还将这里的布置打探了个遍。 之后他们立刻退走,来无影去无踪,就连阿布德在周围布置的警戒人员都没有发现,居然有三人光天白日的摸到了他们身边,摸清了他们的老底。 而且,在远处还有王凯安排的数名暗哨,他一直都紧盯着阿拉伯人的一举一动,可惜他们也没发现仇天魁三人。 走的时候,在乌依古尔的建议下,他们从第三条山脉上返回,目的就是为了回收箭头,以备不时之需。 返回的速度很快,片刻后他们再一次抵达了山顶战场附近。 仇天魁环顾四周吩咐,皱眉眯眼。 他的记忆回到了那个雨夜,在脑海中全程过了一遍当时的情景,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最终,仇天魁独语道: “哈米德,好一个人物,将天时地利算无遗策,要不是元生用暗号警告我,我先一步堵住了咚咔咔族的突袭,那结果还真的如了他的愿” 这一回想,仇天魁就很庆幸暗号的及时,要不战斗从一开始就会在山顶爆发,再加上阿拉伯大部队的袭来,哪还有后面什么事,他跟普刺巴尔斯该早死了。 “暗号?我没用暗号啊!” 听到了仇天魁的话,罗元生嘀咕了一句,然后才说道: “魁哥,那天晚上我没用暗号,我还以为是你再用暗号求救呢!” 听言,仇天魁露出了狐疑的神色,道: “什么,那暗号不是你发出来的?那又是谁发出来的!” 乌依古尔也在此,她接话道: “不是元生,我们当时正在攀登山壁,大家都以为是你发出的” 这几天以来,仇天魁以为暗号是罗元生发的,罗元生以为暗号是仇天魁发的,再加上事情太多,两人反而落了个心照不宣,谁都没怀疑过谁。 等到今天,他们两无意之间的对话,才发现两人都没用过暗号,于是仇天魁再道: “难道是那些唐军?可他们为什么要用敌袭这种暗号的” 唐军专用暗号! 在不同情况下分为很多种,又在这些种类中细分更多中,虽然随着时间有细节上的变化,但总体上仇天魁还是能听懂,罗元生亦是同理。 “他们难道在那时也遇上了什么危险?” 罗元生这样反问了一句,要不然唐军怎么可能用敌袭这样的暗号,军中纪律严明,就连暗号的使用也是泾河分明,唐军绝不会搞错。 “不知道,但有一点,那一夜正是这突然到来的暗号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我跟普刺巴尔斯才能等到你们的到来” 思考了一下,仇天魁摇了摇头,不管当时唐军因为什么原因使用敌袭这种暗号,都帮了他们很大的忙。 是友非敌! “不考虑那些了,我们还是速度快点,能利用的都收集起来” 只需要知道唐军没有敌意就够了,仇天魁回转心思,这样说道。 “好!” 战斗是一种消耗,尤其是乌依古尔这样的弓手,在没有后勤补给的情况下,当需物尽其用,每一个箭头都不能浪费。 顿时,三人分头行动,依照战斗残留下来的痕迹,开始回收能利用的东西。 片刻后,罗元生叫道: “魁哥,我找到了哈喇巴儿思的铠甲” 他拎着一具半身铠,高高地举起,但可惜被阿拉伯人蓄意破坏,上面布满的劈砍贯穿的痕迹,有点惨不忍睹。 接过铠甲,仇天魁仔细打量了一番,道: “修补一下还能用,有副铠甲防身总比没有好” 当前,那还管他是不是被破坏了,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总不能让哈喇巴儿思继续裸奔下去,那样仇天魁也不安心。 然后,在乌依古尔那边,几经收集之后箭头居然有六十多个,这还是阿拉伯人已经清理了战场,要不然他们能找到更多。 “省一点应该够了,希望能坚持道下一个镇子,到时候就能补充一下” 乌依古尔捧着箭头如此说道,浸泡雨水之后的它们锈迹斑斑,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成为杀人的利器,只需要好好改装一下就够了。 “看来就这样了,那就先回去” 一通忙碌之后,仇天魁看了看天色,时间大概在酉时前后,三人带上东西返回营地。 “都回来了,收获怎么样?” 一刻钟不到,营地传来梁勇的声音,他看到仇天魁一手野兔一手铠甲。 走近,仇天魁笑了笑,拎起野兔,道: “就这一个能看的,其他都是一些爬虫,你这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梁勇先是这样说了一句,伸手接过兔子的时候在仇天魁面前低语了一句: “沙贾汗,张没动静,一直都老实的呆着” “恩!” 仇天魁不动声色,道: “我们摸到了阿拉伯人的大本营” “喝!这收获倒是很大啊,等会再慢慢聊” 两人一触即开,面色平常无二,声音小到只有对方能听见,短短两句话就将情报交流完毕。 等到交流完后,梁勇这才拎着兔子,边走边道: “今晚可以打牙祭了,这兔子就给那兄弟两煲汤,其它的我们自己烤着吃” !!! 天色渐暗。 篝火燃起,一串串蛇虫在火堆边慢慢烘烤,万能的药罐炖着整只野兔,传出难得的香味。 仇天魁翻动着烤肉,时不时用手试探一下,然后继续。 “可以吃了,就可惜没香料” 手法老练,仇天魁拿着烤串递出,他十余年的流浪,野外也时常像今天这样打牙祭,手艺也还算过得去。 人手一串,仇天魁还亲自递了一串壁虎给黛绮丝。 “来,吃点肉,有肉吃伤才好得快” 可,其他人还好,不管蛇虫都能吃的下,连梁芽儿也抱着一只大壁虎在啃,轮到黛绮丝这却不行。 她看着那一串蛇肉加整只壁虎就头皮发麻,连连摆手称道: “我不用,有干粮吃就好了” 话毕,黛绮丝取出干粮,死活不愿意碰一下烤串,眼光看着这东西不停的躲闪。 被拒绝,仇天魁眉毛一拧,他倒不是心生芥蒂,只是觉得黛绮丝扭扭捏捏不痛快,当前能有鲜肉吃居然不吃,那伤的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于是他一把抓住黛绮丝的手,坚决地说道: “这怎么行,现在必须吃肉,吃了才有精气养伤” 这个木头人不明白黛绮丝为什么不要,脑子里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也没有考虑到黛绮丝这个原本的波斯贵族,能不能接受这些奇怪的野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想一股脑的让人家全吃下去。 唉! 这样子,看了梁勇直摇头,连忙伸手劝住了仇天魁,道: “仇郎,你温柔点啊!黛绮丝不愿意就不要强迫她,等会把煲好的兔汤分一点就好了” 仇天魁看似聪明,实则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女人的心思。 梁勇的劝解还让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看的为他着想的人都干着急。 直到罗元生也加入其中,这才连拉带哄劝住了仇天魁,让他打消了把壁虎蛇肉给黛绮丝吃的念头。 仇天魁拿着烤串的执着,黛绮丝的躲闪,两人有点小可爱,不禁逗乐了周围的人,他们都知道这两人的问题,唯独当事人还没察觉到。 哈哈!! 嬉笑声。 化解这一通闹腾,梁勇也是有心无力,如果不是人多,他都有心拍醒仇天魁了。 而,独自吃东西的沙贾汗。张,眼中却有异样的光芒再闪动,仇天魁那些无意的举动,他都觉得不舒服,反感黛绮丝跟这个男人越来越亲密,每每看到两人拉拉扯扯,沙贾汗。张就盯着黛绮丝的手。 拉苏尔也发现了沙贾汗。张的异样,他好几次盯着这人看了又看,又转过目光看了看仇天魁,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 !!!! 时间再走,这一天又来到了深夜,子时。 饭后。 暗淡的篝火旁又只剩下三人,仇天魁,梁勇,罗元生,此时,他们三人表情严肃,一改嬉闹神色,正在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梁翁,还是你先来!”仇天魁如此说道,三人心知肚明。 梁勇点了点头,手不离旱烟,道: “白天你们离去之后,我专门盯着沙贾汗。张观察了很久,就连他仅有的几次大小解,我都借机查看了一番,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更没有找到什么通风报信的迹象” 梁勇监视一个人,以他的本事不可能被发现。 但这一天一来,沙贾汗。张都很正常,不管怎么样,都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就算梁勇都没发现在人是不是那个奸细。 “这结果只有两种可能,要不然就是他感觉到我们在怀疑他,故意在隐瞒,要不然就是他真的没问题” 仇天魁思考了一下,分析其中的缘由,沙贾汗。张之所以表现正常,跟他们有极大的关系。 “能让他感觉到我们在怀疑他只有我那天的提问,看来我当时真不该做些画蛇添足的事” 左思右想,仇天魁想到当时对沙贾汗。张的提问,如果说有哪里能让他起疑心,非此不可,其他再无二者。 罗元生接话,道: “看来这老小子精明得很,那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恩!”梁勇点头。 这些迹象,不可能打消对沙贾汗。张的怀疑,他依然是最大的嫌疑者。 “不管怎么样,只是一天还不可能有结果,我们的监视还是要继续下去”仇天魁道。 一天的成果无法下定论,那就多用些时间,反正只要唐军还没离开,仇天魁他们就有足够的回旋余地。 “说说你那边怎么会回事” 交换情报,此时梁勇抽着旱烟,如此提了一嘴。 “一个巧合,本来我们是追着飞鸟而去的,结果碰上了阿拉伯人的大本营”仇天魁先是这样说道。 然后他才慢慢将发现阿拉伯人的经过说了出来,以及他跟罗元生抵近侦查到的情况,也在地上用图形画给了梁勇看。 “阿拉伯人利用缓坡布置了阶梯式防御手段,从里到外三层结构,明暗都有人活动的迹象,实乃易守难攻。 他们还把我们的马赶到了山顶位置,估计是想降服我那一匹哈萨克马王,也有可能还有其他的阴谋诡计,我一时也想不清楚” 一张大概的地形图画在了地面上,仇天魁用各种线条代表着自己看到的东西,慢慢指给了梁勇看。 “仇郎那匹马是难得一见的宝马,决不能让阿拉伯人得逞了” 先是如此说道,仇天魁的马梁勇也是欣赏有加,要是被阿布德夺去,他也会觉得惋惜不已。 “不过阿拉伯人这布置手段实在高明,以我们当前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抢回来” 可,哈米德利用缓坡布下的防御滴水不漏,从各方面来说都异常的棘手,强攻显然不可能,梁勇一时也觉得头疼不已。 “这巧妙的布置不管防御,还是撤退都被阿拉伯人牢牢的把控着了,有这番手段的定是那哈米德。 这个男人有着极其强大的洞察力,其智谋亦是难得一见,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那个暴雨之夜就是他把我逼上了绝路,让我们随后吃了一个大亏” 仇天魁感叹道。 罗元生拨了一下篝火,也说道: “魁哥说的这叫哈米德的人,应该就是那晚围杀我的人,这人的确邪异,跟他对战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稍不留神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几句对话,罗元生就知道仇天魁在说谁,他也在哈米德手中吃到了苦头,要不是最后夺路逃跑,那天晚上就折在哈米德手中了。 “要是我那兄弟在这的话,他定能寻到破敌良策,哪能轮到阿拉伯人逞凶作怪的” 也是这困境,仇天魁不禁想到了一个男人,那足智多谋的本领非一般常人所能及,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化不可能为可能。 人有所长亦有所不足,智谋高低各有不同。 仇天魁在武力上一等一,但在谋略上却输哈米德一筹,而哈米德在谋略上又输了王凯一筹,他们三方这才形成了相互牵制的局面,捏成一团的情况下很难改变当前的局势。 在这三方之外,才是多伊尔,当前情况只有他自己在高估他的存在了价值,到现在都还没发现三个庞然大物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要不我跟父亲偷偷摸上去,做了这人先”罗元生心一横,咬牙说到。 既然正面干不过,那就来阴的。 罗元生心想以自己跟梁勇的本事,悄悄摸到阿拉伯人的大本营,盯着这哈米德暗杀,总能杀了这人。 “不行,这人既然思维缜密,就能预料到我们的偷袭,贸然摸上去搞不好会被反杀,太危险了” 仇天魁摆了一下手,制止了罗元生的想法。 “那该怎么安排!”思无良策,梁勇如此问道。 仇天魁细想了一下。 “现在我们人手严重不足,尽管都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我两个重伤的侄儿连走路都还困难,乌依古尔也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所以我们只能先行忍耐下去,等到时机改变的时候在做决断” 好! 点头,梁勇跟罗元生应到。 仇天魁这才说道: “以后我们分工合作,元生有空就去盯着阿拉伯人的动静,梁翁还是继续看着沙贾汗。张,等我们都缓过了这段时间,再跟阿拉伯人一决高下,把我们的马抢回来” 时间! 既紧迫,又充足。 紧迫点在于阿布德随时有可能夺走仇天魁的马,充足点在于他们背靠唐军,安全绝对有着落,能让受伤的人好好养伤,待到东山再起。 “今天就先到这,以后有什么发现在及时的交流” 最后,仇天魁如此说道,站了起来。 “你刚刚叫梁翁什么?” 待到正事以了,三人散开的时候,仇天魁才发现了罗元生对梁勇的称呼变了,惊问了一声。 罗元生两手一摊,耸了一下肩膀说道: “父亲!” 这事既然已经认了,作为男人的罗元生也没什么好遮掩,痛快地承认了他跟梁勇的义父子关系,让梁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你这家伙,这事做得到也坦荡,是个男儿汉” 仇天魁笑了,第一次攀着罗元生的肩膀同行,从身后看就像两个并肩而过的亲兄弟,那亲密无间的样子,看的梁勇这个老人出神不已。 “两个儿子,一个孙子,我梁勇已经死而无憾了” 心中如此呼道,梁勇鼻子有点酸,用指头捏了一下眼角,这才跟着那两个身影而去。 第137章 抢了一头猪 翌日。 又是一天过去,天已大亮,隔着一条山脉,就能听到吼哈之声,那是唐军在早操。 “这些唐军可真是精神好,大清早就没有空闲下来”梁勇简单的洗漱之后,伸了一个懒腰,如此说道。 “军规!早操,晨练,集训,演武,等等,唐军这也是按照规定在做事”仇天魁手拿着陌刀靠在梁勇身边,侧耳倾听了一下,都是熟悉的味道。 “阿公!!” 甜甜的叫声,梁芽儿飞奔而来,黛绮丝为他简单整理,清洗了一下脸,看上去玲珑剔透的样子。 “唉,阿公的小乖乖,看来已经全好了” 溺爱的抱起,梁勇亲昵不已。 活泼的梁芽儿,气色好了不少,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也改不了他已经痊愈了,说明再有两天就能恢复如常。 “阿公,我要去陪大黑了” 小孩子家闲不住,跟梁勇打完招呼后,又在说话中奔向了大黑身边,去看他的小伙伴了。 “大清早就蹦蹦跳跳的” 碎了一嘴,梁勇看着小小的背影,目光中尽是慈爱之色。 “小家伙没事不是挺好的嘛”罗元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如此说道。 他在后半夜独自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仇天魁与梁勇知道他上哪去了,其余的人连他离开的过程都没看见。 “阿拉伯人那边怎么样?”仇天魁轻语。 罗元生的离开,是为了监视阿拉伯人,顺便也为了在摸一下他们的布置,为以后的行动做准备。 “一切如旧,没什么反应” 低声回答,罗元生的目光飘向了乌依古尔,她正在整理头发,垂落之时犹如瀑布一般,煞是好看。 “恩,那白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的麻烦去盯着” 仇天魁也看了一眼,他倒没觉得怎么样,说话中转过了头,向着双胞胎而去,决定去看一下两位侄儿再说。 “好!” 两人分开,罗元生漫步走向乌依古尔,当两人对视之后,乌依古尔甜甜一笑,别过了头,假意看不见走来的罗元生。 实际,黛绮丝也在乌依古尔身边整理行头,当仇天魁看向这边的时候,她还故意展露着女人柔美的一面,心中有点小开心。 可,仇天魁只是瞄了一眼,转身就不再理她,这让黛绮丝当场鼓起嘴,心中痛骂某些家伙木头人,这都不来表示一下。 另一边。 仇天魁仔细查看了一下双胞胎的伤势,这才安心说道: “很好,普刺巴尔斯的伤口全部结疤了,哈喇巴儿思也有愈合的迹象,再过几天就差不多了” 两个异于常人体质的大块头,恢复能力也是强的吓人。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后背痒得厉害,总想拿手挠挠” 等仇天魁摆弄完后,普刺巴尔斯站着伸展了一下四肢,黄牛一般的声音中气十足,脸上也洋溢着满满的血气之色。 见样,仇天魁笑了笑,说道: “千万不可以挠,会痒才说明伤口正在愈合,而且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有过大的运动,免得再把伤口崩开,听到了吗” 苦口婆心,作为一个长辈,仇天魁做出了必要的提醒。 普刺巴尔斯的箭伤在细心照顾之下,不但全部结疤,其本人更是独自行走,偶尔还能看到他活动筋骨的样子。 但说到无大碍那怎么可能,那种级别的箭伤,也只有他这样的特殊人类才能在几天时间有好转,换一个人,现在还说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仇伯,你来看我了” 依然非常虚弱,说话就能看出有点吃力,哈喇巴儿思从清醒之后,神色都不是很好,最多只是能躺在地上转动一下眼珠子,其他依然还需要人照顾。 “能帮我翻下身吗,伤口压的有点痛” 再次说话,哈喇巴儿思全身是恐怖的刀伤,固定一个姿态的时间不能太长,要不然会影响伤口的愈合,还会让他疼痛难忍。 “好!” 应答中,仇天魁赶紧俯下身子,与普刺巴尔斯一起为哈喇巴儿思换了一个姿态。 事毕。 仇天魁才说道: “好侄儿,有事叫其他人,伯伯今天再为你打些补血气的猎物回来” 这边无大碍,一切只需要慢慢来就会好转,仇天魁稍微宽慰了两句话,这才从双胞胎身边离开。 一刻钟之后。 准备妥当的仇天魁带着乌依古尔消失在山谷里,这一趟不但要弄些猎物回来,还要为乌依古尔找一些好点的材料,让她将箭矢制造出来。 同时! 唐军之中,王凯在军帐听着聂军的话。 “他们昨天出去了一次,今天一大早又出去了,估计两次都是为去狩猎” 哈喇巴儿思的情况经过医师的嘴,第一时间就传了过来,再加上本就在留意仇天魁他们,猜到他们离开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狩猎吗!” 军帐中的王凯先是这样说了一句,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们也去凑一下热闹,叫上一些兄弟们跟上去看看” 说着,王凯掀开了军帐,踏步走了出去,这是他几天以来第一次出现在白天。 “诺!” 聂军随后抱拳,清点兵士同行。 数万米之外! 又是昨天同一个地点,仇天魁跟乌依古尔驻足远观。 “今天我们再走远一点,绕开阿拉伯人的大本营” 打猎是主目的,其次要为乌依古尔找材料,今天不宜跟阿拉伯人遇上,所以仇天魁决定远离这片地带,避免被阿拉伯人撞上了出意外。 “好!” 乌依古尔点头应到,随后两人再次出发,悄悄越过了山脉汇集的地方,向着九头蛇山更深处而去。 紧随其后的是王凯等人,聂军依然带着他的面具,点齐了三十多号人马,从第一条山脉的位置绕了上去,始终跟仇天魁保持着千米以上的距离,大体上能发现对方就够了。 “让人别一直盯着他们看,看的时间太长,会让他那野兽一般的直觉发现我们的” 远远看到两个人影在晃动,王凯这样提醒了一句。 他知道应对仇天魁需要什么方法,也知道这个男人那非一般的第六感是何等恐怖,只想随行远观的王凯不想因为这事,被仇天魁发现一些不必要的端倪。 “诺!” 聂军低语,手挥动一下,吩咐下去后,聂军又对着军士们说道: “今天只是出来狩猎,活动筋骨,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依然没有告诉王凯的真实目的。 再叫这些兵士出来的时候,聂军只是说狩猎,还警告有意外发生的时候,稍微避让一下即可,这里暗指遇上阿拉伯人。 “诺!” 军士们回答,弓刀准备好,蒙在鼓里的他们眼见有机会出来活动,又有机会打牙祭,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再向前,时间来到了正午,仇天魁他两已经走了六万米有余了。 这里已经进入了九头蛇山的最深处,人迹罕至,植被茂密,密密麻麻的树木跟他们的营地形成两个巨大的反差。 而且,野兽出没的痕迹也变多,泥土上还有新鲜的足印,追踪的乌依古尔发现是一头野猪。 “这头野猪块头很大,刚从这离开不久” 顺着足印看了过去,发现它消失在了远方,乌依古尔这样分析道。 “恩,我们来对地方了,这头野猪就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单就一个蹄印,仇天魁就看上了这头猪,能捕获它的话,营地里的人一段时间吃喝就不愁了,双胞胎也能顿顿喝到补身子的骨汤。 “跟上去!” 顺着蹄印,两人再次上路。 终于。 一路上千米的追踪后,两人听到了野猪的叫声,距离大概还有三五百米的样子。 “在这边!” 仇天魁陌刀一提,率先冲了上去。 狂奔中,野猪又传来的叫声,有点小兴奋的仇天魁直接冲过了遮挡视线的植被,突然来到了一个开阔的空地。 野猪果然在这。 但,冲出来的仇天魁还发现,野猪已经被杀了,正有六个身穿兵甲的人在围着它打转,原来那叫声是野猪临死的惨叫。 “猪在那,追上了吗?” 随即,紧跟而来的乌依古尔也跑了出来,张口就这样叫到。 刹时,八双眼睛对视到了一起,一瞬间都愣在了原地。 “阿拉伯人!!” “仇天魁跟那女弓手” 两种不同的语言,一边讲着阿拉伯语,一边讲着汉唐语,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突然冲出来的仇天魁两人,让阿拉伯人惊愕了一下,随后才发现这两人是他们心念所想的敌人。 仇天魁他们也是,本来是追着野猪而来的,哪想到一个照面就发现阿拉伯人也在这里,同样愣了一下。 接着。 反应过来的阿拉伯人瞬间拔出了弯刀,大叫道: “杀了他们两!”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没细想结果怎么样,阿拉伯人就冲了上来。 “跑!” 事发突然,仇天魁见人袭杀了上来,大叫了一声,他也没有太多的考虑,一把抓住乌依古尔就往回跑。 可跑了几十米之后,仇天魁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们才五个人而已,我为什么要跑的,一口气杀光了他们不就得了” 仇天魁如此嘀咕到,区区五个敌人他居然会逃跑,实在有点恼火,奔跑途中一个急刹车,瞪着牟子陌刀一挥,反身杀了回去。 也是仇天魁杀了回来,追杀的阿拉伯人也反应了过来。 “他是仇天魁啊,我们几个为什么要追杀他们的” 心里传出的悲鸣声。 仇天魁近战无敌,早就深深植入了阿拉伯人的心中,一般情况遇上就凭现在这几人,他们那敢不要命的追杀这个男人,怕是逃跑都来不及。 实际,这也是阿拉伯人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本是为了补充军队的伙食出来狩猎,好不容易才抓到这头野猪,哪曾想仇天魁突然出现在这里,这才应激反应的作用下,提刀追了上去。 只能说,阿拉伯人的追杀,跟仇天魁逃跑也是一样心里,都是事发突然,大家没反应过来,做出了本能的选择。 “跑啊!” 等到都反应过来的时候,情况滑稽的来了个逆转,阿拉伯人大叫了一声,拔腿就跑,仇天魁反而成了追杀者。 “哪里跑,都给我去死” 一场树林的追逐,仇天魁挥动着陌刀,那会让这落单的几个阿拉伯人跑掉,他现在见这些人就想杀了他们。 “猪怎么办?” 逃跑的时候,还有阿拉伯人对野猪念念不忘,对身边的同伴如此问道。 “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猪,都给我分头跑出去再说” 气急叱喝,仇天魁这死神就在屁股后面,居然还有人在关心野猪,一个阿拉伯人大叫,都快被这人气出心血来了。 但,一心逃跑的阿拉伯人四散而开,再加上此处植被茂密,一阵追击后,就算仇天魁也不得不放弃,只能任由这些人消失在丛林中。 “唉!居然让他们全跑了”重重的跺了一脚,仇天魁如此说道。 “我T娘的,我刚刚为什么要跑的” 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本来可以轻易解决这些落单的阿拉伯人,结果一个没杀成,恼火的仇天魁埋怨了自己一句,一刀砍在身旁的树上。 “人上哪去呢?” 到这时,乌依古尔才追了上来,她腿上还有伤个,速度始终提不上来,这才落在了仇天魁后面。 “都跑了!” 恼怒的说了一句,仇天魁提刀往回走。 “接下来怎么办!” 乌依古尔也摇了摇头,她也尽力了,但没追上就是没追上,也是毫无办法。 “我们两出现在这已经暴露了,现在必须尽快离开这”仇天魁回到。 一个敌人没杀死,消息也会传开,阿拉伯人离开之后仇天魁他们的事再也盖不住,磨蹭下去搞不好会被随即赶来的阿拉伯军队围杀掉。 “还好,我们抢到了一头猪” 虽然没杀死敌人,但急于逃命的阿拉伯人舍弃了自己的收获,让仇天魁他们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等到返回之后,仇天魁看到了这头野猪,怕是接近两百斤,收获只能说是丰益,完全弥补了阿拉伯人逃跑这事。 “我来搬走它,要赶到阿拉伯人之前,撤回去” 陌刀扔到乌依古尔手中,仇天魁一下扛起这头野猪,迈开步子就往回走,回去的时候,他还故意绕了一下远,就是避免阿拉伯人从正面堵了上来。 等到这一场突然遭遇的好戏散场之后,王凯他们们才了出来。 “他们在搞什么!到底谁在追杀谁啊” 聂军忍俊不禁的说了一句,他们亲眼看到阿拉伯人追杀,仇天魁他们两逃跑,紧接着仇天魁追杀,阿拉伯人逃跑。 “他们抢了阿拉伯人一头猪!!” 而王凯,早就已经笑出了声,他看着仇天魁背着一头猪跑了,眼中全是这个武勇无双的男人,有些滑稽的样子。 很是亲切! 直到最后,现场就留下王凯一行,仇天魁跟阿拉伯人都跑了个无影无踪,可真谓来得快,去得也快。 “好了,我们也打点东西回去,也不枉白跑一趟” 差点笑岔气的王凯这才回过来,手一挥让军士们四散而开,独留聂军在身边。 “不过去看看吗,万一他们半路遇上了阿拉伯人怎么办” 周围无人,聂军这才询问到。 像他这样的人猜都能猜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其询问也是情理之中。 “不用,他不会想不到这些,反倒是我们留在这,一定会给阿拉伯人一个惊喜” 王凯靠在树上,脑子飞快地运转着,露出了狡黠的神色。 “聂郎,从明天开始,你天天带人来这里转一圈,打打猎活动下筋骨一类的,知道了吗?” 聂军面具下神色了然,点点头,道: “学生明白了!” 第138章 收获 原地晃悠的王凯,等到了预想之中的人。 阿拉伯人果然追杀了上来,当仇天魁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后,哈米德就亲自带上了人,顺着山脉仔细找了一番,一直围到了那片地带。 但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发现仇天魁的踪迹,反而看到了满山偏野的唐军,只能偷偷摸摸的缩了回去。 这结果,也在王凯的预料之中,当警戒的斥候汇报的时候,让王凯嘲讽了一番。 “当他是死人吗,行踪暴露了还在这等你们,居然还真的跑回来了查看,真是一帮猪脑子” 同样的事让王凯来处理,他绝不会做些画蛇添足的事。 之后,王凯难得悠闲,找了块石头躺着,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美美的睡了一觉。 另一边。 狂奔。 六万米的路程,山路崎岖,仇天魁也不得不在一定距离后停下来休息,这才扛着野猪,于半个时辰后返回到营地里。 而且,他们在半路上,居然遇上了一颗不错的小树,树枝大小正合适做箭矢,乌依古尔当即砍下了树枝,一同带回了营地。 扛着野猪回来的仇天魁,一抵达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仇郎,这野猪上那弄得,都够我们吃很长一段时间了”梁勇围着地上的野猪直打转,嘴中咋舌不已。 就连正在小憩的罗元生也被惊动,一股脑爬了起来,围了上来。 “我的天,这野猪块头真不小,昨天我们怎么没发现有大型野兽活动” 到这时,喘气的仇天魁喝了一口水,这才说道: “往更远的山脉深处发现的,顺便说一下,这头野猪是从阿拉伯人手中抢过来的” 乌依古尔坐在一边,将事情经过道来,让人们都笑了出来。 “这些阿拉伯人真倒霉,谁不好遇偏偏遇上我家仇郎”梁勇大笑说道。 他一听事情经过,就知道这五个阿拉伯人是倒霉催的,隔着几万米都还能跟仇天魁撞上,不抢他们的都说不过去。 “可惜让他们全跑了,当时要能全杀光,我还有机会帮乌依古尔找下做箭矢的材料,看来的下次再去了” 仇天魁会连忙跑回来,正是没能诛杀这些阿拉伯人的原因,那种情况下他们除了离开,没有别的选择。 “人没事就好,现在还是来处理一下这头野猪” 梁勇说话,不管怎么样,仇天魁扛回来的野猪要处理掉,要不在这六月天也存放不了多久。 还有一点,梁勇也很庆幸去的人是仇天魁,他的存在已经成了一种威慑,换一个人阿拉伯人绝对不会跑,能无伤击杀他们都已经是万幸了。 “好,那就一起动手,把这巨大的收获先解决掉” 一拍大腿,说干就干。 仇天魁招呼着男人们,开始分理这头野猪。 刀进刀出。 此处参与的人都是用刀好手,没费什么功夫就将这头野猪大卸八块,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一起。 百斤以上的净肉,还有可食用的内脏,一下让手头紧迫的仇天魁他们阔绰起来。 大黑最先享受美食,肝肺下水剁成块,成为他的独享之物,让他也在这时候补补身子,再也不用吃点熬汤剩下的骨头。 再用最好的部位煲汤,满满的一药罐,足够双胞胎喝一天的量。 也少不了对唐军的回礼。 人家的医师忙里忙外,这才把双胞胎他们从死亡线抢了回来,这种时候怎么可以忘了这些救命恩人。 还有这几天以来,仇天魁等人一直再借唐军威势养伤,这才能安心呆在这不被骚扰,也不怕阿拉伯人偷袭。 以前他们手头没东西,无以为报,现在有一头野猪,怎么着也要意思一下。 这事还是仇天魁亲自去做的,他提着两条大腿,一整片肥美的肉块走了过去,亲自送到了唐军手中,千言万语感谢了一番,以表寥寥心意。 还好,王凯聂军两人正在山里狩猎,接下东西的是一个不认得军官,这才让他们没有遇上,又一次擦肩而过。 而唐军也在了解事情后,知道他们正在烤肉,善意的回礼了一点,送了仇天魁少量食盐跟香料,无意见让彼此关系亲近了不少。 当然,当事者也少不了一阵狂欢,今天终于不用吃干粮,他们升起一个大火堆,几人亲自动手烧烤,管饱管量。 至于多余的,仇天魁感叹没有食盐,唐军送的也只够今天使用,要不可以把剩下的猪肉腌起来做成咸肉,保存的时间也可以长很多。 可这也难不倒他们,现在天气正好,几经摆弄,整串猪肉就被梁勇晾了起来,让大自然的力量来为他们处理接下来的事。 待到这些事处理好,时间也来到了酉时结尾,烤肉也做好了。 美味的食物分成了小块,野外运动的猪肉肥而不腻,夹带着大块的瘦肉,再加上香料的烘烤,早就让人口水直流,连黛绮丝这种女人也是食指大动。 “感谢唐军送我的食盐跟香料” 分好后梁勇如此说道,这肉能烤到如此诱人,绝大部分都是香料跟食盐的功劳,正所谓巧妇难做无米之炊,白肉就算是梁勇亲自来,也没法解决他基本的问题。 “可惜没有葡萄酒跟水果,要不然就完美了” 此景,连拉苏尔都忍不住发言,沙贾汗。张在一旁翻译,这些人都吃了好多天的干粮,昨天那点蛇虫肉连打牙祭都不算,早就馋坏了。 “我也想吃,能分我一点吗?” 躺在地上的哈喇巴儿思也忍不住,巴拉着嘴如此叫到,声音还是很虚弱。 “不行,现在你还不能吃这些,那肉汤才是为你准备的” 仇天魁剜了这侄儿一眼,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哪能吃这种高油腻的东西,只能让他在一边看着了。 倒是普刺巴尔斯,非得要挤过来,仇天魁执拗不过他,也就随了他的心意,让这家伙笑的脸都快烂了。 “那就开动了,别拘谨” 此时,人已到齐,仇天魁发言,美味食物就在眼前,现在不吃更待何时。 一时间,欢声笑语传出,在场的人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喝的是水,他们也没酒,让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就在仇天魁他们开始吃动的时候,远处监视的阿拉伯斥候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透过明亮的火堆看到了这场景。 “该死的,这帮家伙们抢了我们的野猪,居然还肆无忌惮的享受起来了” 被仇天魁抢走野猪的事已经在阿拉伯人中间传开,就连监视的阿拉伯斥候也知道了这件事,待到他看见仇天魁这些人开心快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吃,吃死你们,可恶的强盗们,抢了我们的猪” 恶狠狠的样子,阿拉伯斥候一边咬着干粮,吞着口水,一边如此骂到。 本末倒置! 到底谁是强盗一样,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抢劫的是仇天魁,被抢的是阿拉伯人。 这些阿拉伯人本来不吃猪肉,可经不住日常消耗,他们也需要吃点好东西补充体力,也只能将就出去狩猎,有什么吃什么。 (这里我考虑到了信仰问题,可如果结合缺少日常肉食的实际,我自认为能够理解,前面说用头骨装葡萄酒也是同理,信仰再怎么样,也能难彻底管住人的嘴,现实也有很多这样的情况) 但,没想到自己的猎物被别人抢了去,这人还是他们的死敌仇天魁,怎么能不痛恨的,怕是狠的杀了仇天魁的心都有。 其实他们也想杀了仇天魁,奈何一直没成功,今天这事也只让这想法变得更重而已,目前为止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时候,王凯他们也返回了驻屯地,一来就听到了山那边传过来笑声。 “那边好热闹啊,估计今天的收获他们很满意” 鼻尖一动有微弱香味隔山传来,再加上笑声,王凯就知道仇天魁他们正在烧烤,笑着说了一句。 “我们今晚也不错,也能让军士们好好吃一顿” 聂军回头看了一下,一行士兵满脸笑意,个个都有收获,大大小小的猎物人手几只,可怜的狼又被他们捕获了五头,比上一次还多,估计一个狼群都会进了唐军的肚子。 “很好,那就再去麻烦一下我们的大厨”王凯慢步调侃道,维族军士在这时候又体现出它的重要性。 “可惜没有美酒,要不然我也能喝一杯了” “医师哪里有,要不我去为恩师讨一点来” “不行,那些酒是救急用的,不能乱喝” “说的也是” !!!! 夕阳西垂,酉时的天边挂着一轮火红的太阳,王凯跟聂军两人嬉笑谈话,带着军士们,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了驻屯地。 等到天黑的时候,唐军也吃起烧烤,仇天魁送的礼品也一并笑纳,正所谓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一直欢乐到午夜才安静下来。 还有一件事,八位‘病倒’的唐军依然躺在地上,看上去痊愈的日子遥遥无期。 他们也躺在地上吃着烧烤,露出死鱼眼看着渐暗的天空,时不时呻吟一下,在心里埋怨这苦逼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这一日。 隔山相望的两方人都很满意,烧烤美食,狩猎训练,休养生息,就像平淡的一天,毫无波澜。 而,他们的欢乐,全是建立在阿拉伯人的痛苦之上。 万米之外的阿布德因为今天这件事,雷霆大怒,却找不到一点出气的地方。 “该死的仇天魁,我们没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居然跑过来抢我们的猪” 阿布德大骂,整整一下午都不畅快,再加上哈米德率人找过去,不但没遇上仇天魁,还被晃悠的唐军给吓了回来,这更让阿布德怒不可恕(shu)。 “那些可恶的唐军也是,他们为什么跑到这边来的,还在这里转悠了一整天”想想就气不打一出来,阿布德连唐军一起怪罪。 唯独哈米德,在回来之后一直都在思考,经过整整一下午,他终于有了些眉目。 第139章 月夜无眠 时间无声,又是一天过去。 大地上! 丑时的深夜静悄悄,一切都被掩盖在朦胧的夜景下,似幻似虚构,等闲之辈无法洞悉真相。 天上! 星河连绵,圆月独挂,如一银色丝带,环绕着这世上最大的黄金铃铛,美轮美奂景象引人入胜,连心神都回沉沦其中。 “这西域夜空的壮美,无论看多少年都无法让我厌倦半分” 说话声。 在这夜空下,有一人抬头仰视,他是王凯,慢步而行中有夜风从他身边轻拂而过,吹起王凯垂落的长发,勾列出另一种美丽的画卷,背影略显孤独。 王凯是一个美男子,一张羡煞任何女人的脸庞。 但他也是一个气血充天的勇士,谋略与武力共存的男人,这一点一样会羡煞任何男人,被那无匹的气势气势折服。 当男儿,恨不能王凯,亦不能仇天魁! 不经意间,一句十年前的的话在耳边响起,只可惜时过境迁,人们只知王凯,却再也不知道天下间还有仇天魁其人。 “魁哥,当年你我并称双雄,可那个夜晚夺走了你的一切,这世上还有能比这不公的事吗?” 无心睡眠,王凯在空旷的大地上漫步。 是时! 孤影独留,大地苍茫,银色光芒从天而降,不经意,王凯看着自己的影子,脱口而出: 星河九天挂,举头明月依在! 一生军旅二四载! 驻边疆,战西域,驱逐敌寇为家安! 守城池,护友邦,平定四海国安康! 赤血肝胆人不悔,少年白首心不渝! 待到回头时! 万千忠骨黄土埋,独留老娘空望儿! 哭兮!痛兮!魂可归乡兮? 诵完,王凯长叹一口气。 此时他的背影愈加孤独,比那苍凉大地还要悲怆,天上银月照下的冷光,都无法与其并论。 “我的弟兄们,在这孤静的夜晚,你们可曾还记得我?是否还在怪我当年没有发现害死你们的诡计” 随即,王凯如此说道。 他站在原地,目视着那一轮明月,久久没有移开目光,似那天穹之上,也正有人在与王凯对视。 十年了,过往旧事一直埋在王凯心中,每每雨夜之时,他就会痛哭流涕。 十年了,那些无法忘记的人都会出现在王凯梦中,让他在睡梦里惊醒,或思恋,或愤慨。 “大家都死了,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有我跟魁哥还活着” 半响之后,王凯收回了目光,他低语,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影子,全身颤抖,有一股巨大的怒气在心头游走。 但,几经变化后,王凯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种无奈,又无能而力的表情挂在了脸上。 “我算什么狗屁天策师,连给你们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悲伤的自嘲了一句。 王凯回头,远远看了一下驻屯地,似能看到已经睡下的利家栋,目光复杂,道: “现在,那些害死你们的凶手,逼走魁哥的人,那些夺走我一切的人依然没有放过我们,整整十年了,他们还是不放心我们,居然还安排了人专门监视我” 在王凯不远处,独留聂军,这是他最信任的学生,没有之二。 他一直默默地跟着王凯,如影随形,不言语不打扰。 聂军也一直看着王凯,听到他的愤怒,悲伤,与无奈。 “恩师!” 久久之后,聂军轻声独语,跟着王凯感同身受。 “你以前经历了什么,心中有什么悲情无法言语出来的?” 聂军这样想到。 他这一路随行下,越是接近王凯,就发现这个男人有他不知道事在隐瞒着,这事也是王凯不愿意提起,悲伤至极的往事。 “是仇天魁吗?” 聂军想起一件事,王凯的变化是从仇天魁出现之后才有的,他变得愈加谨慎,愈加神经质,甚至前几天还在军帐中边哭边说,像是在忏悔一般。 “狂刀营!!!” 王凯与仇天魁都有同样的陌刀,陌刀上也有狂刀营三字。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狂刀营在十年前的叛乱中,一战全军被绞杀了才对,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 自始至终,聂军都没有问过王凯真相。 但他在三年前的调查中,还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只言片语,零星记载,那些微小的线索被串联在一起后,聂军在当时就发现仇天魁这人跟一个叛国的狂刀营有关。 狂刀营!!! 那是十年前的旧事,只是这三字,在军中就是大忌,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探,任何人都不可以谈论。 即使聂军查阅资料,也发现有关于狂刀营的事全部被人刻意隐藏,只留下这支军队的具体名称,然而组成结构,人员配置,过往经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消失在了岁月中。 “看来,恩师果然跟仇天魁是出自这狂刀营的人” 但,以王凯的表现,聂军在此刻确定他的身份,他跟仇天魁不仅仅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还是那禁忌的狂刀营,一起出来人。 “十年前恩师所在的狂刀营,定是发生了一场惊天巨变,而这巨变正是让恩师变成了现在这样子,还是‘他们’极力掩盖诱因” 有人在监视王凯,十年不间断,聂军从利家栋的出现就明白了这件事。 叛国! “恩师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所在军队更是如此,定是他们冤枉我的恩师,冤枉了狂刀营,这才害怕别人知道,销毁了狂刀营的记载” 此时的聂军这样想到。 他眼睛突然明亮,一瞬间将王凯,仇天魁,狂刀营,以及叛国这些东西联系到了一起。 可王凯这十年精忠报国,血战沙场,一次次平定动乱,哪像是一个叛国者会做的事,因而聂军坚决不信眼前这个男人会做出这种事。 “他们想做什么?依然在想法子谋害我的恩师吗” 蓦然回首,聂军也看向驻屯地。 “绝不能让你们奸计得逞” 想通了一切,聂军如此嘀咕了一句,三两步追上了王凯。 “恩师,实在不行,我今晚就做了利家栋,以绝后患”聂军目露狠光,如此说道。 这反应,还要从晚上烧烤说起。 当时所有人都放的很开,有肉吃,气氛又好,王凯聂军也参与到了其中。 也是这次烧烤,聊天的时候,一名唐军无意间说的话被王凯听到了,当时他就异常震惊,差一点动了杀意。 那名唐军随口提了一下,这利家栋居然在王凯离开后,数次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谁都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王凯知道,利家栋离开无外乎两件事。 一是偷偷把他发现的事传递出去,把狂刀营再次出现,仇天魁回到大唐疆域的事,传到他背后主使者那里去。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他偷偷跑到了山脉另一边,去摸仇天魁的底,想确认自己发现的情况。 利家栋消失,能预料到的两种结果,不管哪一种对于仇天魁而言,王凯而言,都是异常的危险,极有可能让他背后主使者投来关注的目光,害死他们两中间的任何一个。 这情况,对于他们而言,谁都不愿意看到。 仇天魁死,王凯决不答应,王凯死,聂军决不答应。 因而,在王凯动杀意的时候,聂军却动了杀心,只要王凯点头,他就会不顾一切杀了利家栋,让这个潜伏的细作永远闭上他的嘴。 聂军想用这种方法,来保护恩师的安全,哪怕他依然不知道真相,也改变不了聂军这种思想。 但,王凯孤寂的摇了摇头,再次漫步道: “聂郎,你太急躁了,也太年轻了,杀了一个利家栋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他们大可以在安排另一个林家栋在我身边,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而且,为师不想你过于搅合在这件事中,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还能为我大唐护国安疆,定能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再一次,王凯如此说道,他对聂军的期望之高,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师者,无私,倾囊相授! 聂军不但是他的学生,还是王凯的传承,他不想自己这份传承就这样断送于此,希望聂军能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聂军咬牙,道: “我才不管呢,他们要是敢谋害恩师,天涯海角,不管对方是谁,我必杀之” 这个‘他们’,聂军一直不知道指的是谁,可能是王凯提防的人,也可能是仇天魁,可这并不妨碍一个男人的决心,也不是阻止聂军报仇的理由。 当然,聂军也不会刻意去问他们到底是谁,他相信只要时候到了,王凯自然会告诉他真相。 聂军一席话,让王凯很是宽慰,有一个这样即愿意为恩师考虑,又聪明绝顶的学生,那还需要桃李满园,好的传承不是人多就一定好。 “有你这份心为师就很满意了,但你现在不该关注这些事,年轻的你依然要以学习为主,这样在未来事情捅开的时候,才能帮为师的忙” 王凯也知道聂军性子,与其责怪,倒不如用遥远的未来画一张饼,这样才好说服他。 “聂郎啊,你可知道这个他们是何等的庞然大物,正是他们一手害死了我的兄弟们,也是他们在这十年逼得我这天策师束手无策”同时,王凯心中如此嘀咕道。 “所以为师这次与你同行,定会尽可能教导你,等到分别之时,有可能就是永别,我必须要用自己的方法,跟这些害死我兄弟的人做个了断” 心里嘀咕着这样的话,王凯的面色却是无恙,只是那隐藏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坚决,一份要与未知决一胜负的果断。 随即,心性已定的王凯,无声将这念头压下,在夜色如旧的晚上,调转了话题。 第140章 先敌一手 安静的步行,月夜下王凯与聂军同行。 远处,一唐军斥候隐藏着身影,在黑暗的角落中张望着周围,他在回头时,发现月色下有两人在漫步,渐渐远离了驻屯地。 仔细一看,斥候认出了这两人,心想他们大概是在饭后散步,然后他再次监视着黑暗中的动静。 更远,还有一人,他是阿拉伯斥候。 他与唐军驻屯地相隔千米左右,认为这距离已经做够远,只要隐藏好就不会被人发现。 这阿拉伯斥候也发现有两人在漫步,可因为距离的关系,实在无法看清这两人的长相,于是他也不在关注这两人,心想或许只是两个普通的巡逻军人。 可这阿拉伯斥候没想到的是,他认为安全的距离早就暴露了,就在他身边百米距离之内,一名唐军斥候正盯着他。 “要不是军令在身,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唐军斥候心中如此想到,看着阿拉伯斥候背影嘴角冷笑,微不可查的举出手刀,在虚空中轻轻一划,目视里从这阿拉伯斥候脖子上砍了下去。 随即,唐军斥候目光移动,看向了远处漫步的两人。 连续不间断投来的目光,让王凯察觉到了,他远远的张望了一下,之后微微一笑,大摇大摆的继续前行。 然后,前行中的王凯说道:“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谁都不要提,为师自有应对之法” 王凯做出的决断,强行将聂军的杀心按了下去,他不想也不愿意看到自己中意的学生卷入事端,也不希望利家栋的死惊动了某些人。 聂军难以违背,点头应了一声: “学生知道了,全依恩师所言” 不管真假,王凯还是点了点头,聂军的回答至少现在说明不会有事。 “那接下来,我们就好好聊聊当前的阿拉伯人,预测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王凯如此说道。 思路回转,聂军跟在王凯身后,瞟了一下远处警戒的斥候,没有发现有人在注意这边的迹象,道: “从白天发生的事来看,恩师当时就应该想到了阿拉伯人会有什么反应,这才让我们天天跑过去‘狩猎’” “很好,你越来越有将才之资了,那就说说看我为什么会这样安排”学生的洞察力越来越强,做老师的王凯当然满意。 “以学生所见,他跟阿拉伯人这次无意之间的遭遇,定会引起阿拉伯人的注意,知道他会为了食物或则其它事再去那片森林,接下来阿拉伯人就会针对他布置方案,短期之内定会在那片森林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自投罗网” “恩”王凯点头。 聂军虽没直接说王凯让他们去那里‘狩猎’,从侧面分析王凯的理由,也是符合王凯的提问。 但,王凯继续问道: “那你为什么认为他必须去那边,不能去其他地方呢?” 聂军环视了一下四周,道: “因为他们没得选” 脸带笑意,聂军一言后补充道: “造成这种结果的全因这山脉特殊地形,我们目前身处的地方全是石头,既没有能让他们补充营养的猎物,也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仇天魁一行大伤初愈中,个个身体都在急剧消耗营养,因而也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所以他们才会在医师的建议下出去狩猎。 可九头蛇山的地形特殊,以蛇头为中心的位置荒芜一片,除了一些爬虫类小动物,其他再也没有多余的。 这些小动物吃的再多,都不过杯水车薪罢了,而且对身体也不好。 仇天魁他们需要的是更加肥美,营养更加丰富的大型野兽。 所以,从九头蛇山脖子位置开始的密林,就是他们的不二之选,也只有那种环境下,才能时常捕获大型野兽。 但去那边,他们就不得不与阿拉伯人面对面,再加上这次行踪暴露,阿拉伯人也能预算到仇天魁他们的目的,堵在那里等仇天魁自投罗网也变成情理之中的事。 这种事情聂军能看出也在情理中,但他还是没有王凯动作快。 王凯仅是一次遭遇,立刻就想到了以后的事,几乎在同时就做好了布置,不但在仇天魁离开后吓退了哈米德,还为今后的行动做好了打算。 “嗯,分析的很好,正所谓因小见大,一切的因果关系都是从细微的小地方开始的。我们这些谋将更是如此,通常判断一件事情发展的方向,很多时候都不能只观察表面现象,我们还要从对手的心态,天时地利等等,综合的,毫无偏见的去看待那些貌似细微,无法察觉到的事” 王凯细细点评,他有种直觉,能感到时间已经不多了,随着仇天魁继续前行,也是他该做出决断的时候。 此时,就连王凯都还没有看出仇天魁的目的地是月氏,一切都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多谢恩师指点” 王凯话落,聂军抱拳致谢。 “孙子曰,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孙子兵法,九变第八,第四段) 王凯再说道: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阿拉伯人与他遭遇了,就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提前布置一手,才能防范于未然” “原来如此,恩师并不是料算到阿拉伯人会埋伏,而是从一开始就在防范他们的埋伏,先一步让我们抢占绝佳地理,以待事态的改变”聂军理解了王凯的深意,聪悟道。 “对!” 王凯点头,再道: “我说过我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能了,但我可以提前去预判对手会有什么行动,再根据预判的结果作出相应布置。而你,聂郎,你以后也需要这样做,正所谓知彼知己,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不穷(孙子兵法)领军的时候不但要善用地形,还要学会不停的揣摩对手的思维,当然,侦察敌情也是必要的,缺一不可” 王凯轻轻怕打着聂军的肩膀,目光柔和。 “学生铭记于心!” 再抱拳,聂军如此说道。 “还有,明天去的时候记得带上利家栋,给我看住他就够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王凯最后这样补充了一句。 利家栋目前不能杀,他背后的情况依然不明,那最好的选择就是支开他,或则一直监视他,让他没有机会做出多余的事。 “明白,学生会安排好的!!” !!!!! 月夜依然,光影倒挂。 另一边的哈米德,也在于阿布德商量问题。 “这一次不是偶然,仇天魁他们必定还会再出现,不管怎么样,他那些伤重的同伴都会驱使他过来” 哈米德如此说道。 “这话怎么说?”阿布德问到。 “因为他们跟我们一样,长时间停在这就需要补充食物,尤其是现在,仇天魁想让他的同伴快点好起来,就不能只吃干粮白水,他们需要营养丰富的肉类,而这些肉类,恰好就在我们驻扎的森林这边,他们所在的地方一无所有” 水! 仇天魁他们有的是。 那天晚上抢来的饮水,再加上暴雨天聚集的水也被收集起来,足够他们吃喝使用一个月的量都有了。 但食物,尤其是好的肉食,却变得精贵起来了。 仇天魁他们出行所带的干粮预计能吃半个月,坚持一下还能超过二十天乃至于更久。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被九头蛇山这一战给拖累了,马匹被俘虏的时候丢失了一部分干粮,再加上养伤需要的好的肉食,一时间情形倒转,陷入了有水无粮的困境。 这件事说来有点讽刺。 仇天魁他们一路来九头蛇山为了求水,分头行动也是为了抢水,可到头来,一场暴雨之后,水有了,粮不够了。 而这件事,从接到仇天魁出来抢猪这消息那一刻,哈米德也洞察到了,头脑清晰的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同时,他还找到了唐军为什么也出现在这的理由。 哈米德对阿布德如此解释,他道: “唐军出现在这里狩猎应该是同一种理由,他们这次也出现了意外,被生病的军士拖累了行程,吃光了手中的干粮后这才跟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两百多人,两百多张嘴,还有两百多匹马。 唐军势力庞大,也意味着日常消耗也同样庞大,就算预算到足够的食物,几天的停留也足以让他们消耗一空。 再加上王凯刻意营造出来的意外,‘八人重病不起’一直拖累行程,哈米德就从这些现象推断出了结果。 “以后的冲突点会集中在那片森林里?大家都需要吃的,势必都会在这出现,我们必须先一步做好准备啊” 哈米德长叹,战局因为同一种原因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主战场从‘蛇头’位置,转移到身体部位。 “真是可笑,原本还在打生打死,现在却为了吃的都必须去那片森林,搞不好我们三方一旦碰上,除了相互抢夺食物之外,战斗也会不可避免” 同时,哈米德嘴角瘪了一下,心里有点自嘲,当前情况也是他始料不及的结果。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难道要避让那些唐军吗?” 阿布德疑问,心有不甘,仇天魁出现在这有大把机会弄死他,可一想到唐军也会来他就头疼。 仇天魁会到那边来,对于阿拉伯人来说是件好事,他们大可趁机使绊子,解决这个大麻烦。 唐军要来却不是一件好事,就算对方无心挑起冲突,可阿拉伯人与人家碰上了总是不好,谁都不敢保证唐军是不是真的不杀他们。 于是,哈米德思索了一下,道: “我们必须现在就行动起来,做好两手准备” “那两手?” 哈米德: “第一,现在就派出人马,连夜去森林狩猎,要抢在唐军来之前,弄到足够三天五天食用的量,避免白天与这些人撞上,我也顺便做些必要的准备” “而且在以后,等到食物消耗光之后还没决出胜负,我们也只能晚上补充”哈米德又补充了一句。 规避唐军始终是阿拉伯人必须的事,他们只有与唐军岔开时间,在晚上行动才能做到。 阿布德:“好,那第二件呢?” 哈米德: “第二就是仇天魁依然要杀,不管唐军会不会来,不管是不是在同一时间遭遇,有所布置总比没有的好” 如此绝佳的时机,简直就是上天为哈米德创造的,他怎么可能放弃击杀仇天魁的机会。 哈米德也跟王凯想到一起去了,谨慎的他不考虑什么万一不来的问题,也不带有侥幸心里,提前布置好了先手敌之手。 “好,可我们要怎么在唐军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仇天魁” 阿布德抚掌,对哈米德的决心深表赞同,同时又提出最关键的问题。 “有唐军在这就偷袭,用冷箭袭杀,没有唐军在这就按老规矩,慢慢围杀他”哈米德一奸计在脑海中形成,说话时目露寒光,已经思考好了对应之策。 “而且,我们是时候动用手中的王牌了” 冷笑随即而出,灯火下的哈米德脸色阴沉,翘起的嘴角森森。 “非常好,全依你的计谋布置”阿布德大赞,脸色终于红润不少。 第141章 隐动 后半夜! 九头蛇山,蛇身位置。 森林中有火把晃动,人员夹枪带棍,在吆喝声中横推而过。 他们是阿拉伯人,在这个夜晚出动了一半兵力,他们漫山遍野的搜寻,见到什么猎物就捕获什么,一通折腾。 另一边,在阿拉伯人出动时候,有数个人影也跟了上去。 先是两个唐军斥候,他们一路尾随,监视这些阿拉伯人的反应,不禁狐疑这些家伙在做些什么。 “好奇怪,今晚的阿拉伯人很反常,不像前几天那么安分了” 火光晃动,照亮一大片区域,两个监视的唐军斥候不敢靠近,其中一人看着山上晃动的人影如此说道。 “是很反常,这些家伙自从王朗将来过之后,已经在这里转悠两次了”另一人呼和,皱着眉头。 在这两个斥候眼中,阿拉伯人的变化,都在白天王凯过来之后才有的,而且两次都出动大队人马,目的不明。 “他们像是在找什么!” 监视中,一斥候发现阿拉伯人满山遍野晃悠的时候,还用他们听不懂的阿拉伯语在交流,明显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难道这些家伙想暗算我们?” 另一个斥候惊疑。 在他眼中,这些阿拉伯人与其说再找什么,倒不如说在观察地形,正在熟悉整座山脉的走向与地理。 而阿拉伯人需要这么做的理由,在他眼中无外乎只有一种,暗算他们过来捕猎的同伴! 因为一只军队熟悉地形不外乎两种情况,一是为了撤退做准备,一是为了战斗在做准备,这种事身为军人的他也懂。 “这些阿拉伯人真是好胆,看来我们需要把这边的情况立即禀明王朗将了”越想认为自己判断的结果可能性很大,不得不防,这唐军斥候如此说了一句。 “那好,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好了” 另一名也赞同他的观点,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前最要紧的还是让军中知道阿拉伯人的动向,这样才好做出应对之策。 “好!!” 话音刚落,这唐军斥候弓着身子,在回答中消失在了黑暗中,摸黑赶回去通风报信。 就在这唐军斥候离开的时候,黑暗中还有一人在注视着这一切。 他是罗元生。 “离开那人是唐军的斥候吗?” 看着离开的黑影,罗元生如此想到。 “原来他们早就发现了阿拉伯人” 连着两个晚上监视阿拉伯人,罗元生也发现了另一拨人,一经思考他就恍然大悟,当前情况除了自己这一方,还会有人监视阿拉伯人定是唐军不可。 “也对,如此规模的骑兵停留在这,根本不需要我们提醒他们就会警戒周围,能发现这些阿拉伯人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随即,罗元生如此嘀咕了一句。 罗元生发现这两人也说明了一件事,即使他们没有跟唐军说明阿拉伯人的情况,唐军自己也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 一整支军队停留,为了安全,作战半径之内必然会清理一遍,骑兵更是如此。 “阿拉伯人动向奇怪,我要还在军中也会禀明情况” 转眼间,罗元生明白这黑影离开的缘由,嘴角一弯,思索道: “有意思了,这些阿拉伯人有明显的意图,估计想找机会对付魁哥,但如果这意图被唐军误解,把他们也搅合进来,这不正好合了我们的心意嘛” 同样作为斥候,罗元生也看出阿拉伯人在寻找什么东西,也想得到他们正在熟悉地形。 但,站在罗元生的角度思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阿拉伯人这种行为是为对付仇天魁而来的,因为他一样知道自己这一方为了吃的必须出现在这里。 都缺吃的。 这件事已经成了共性。 三方在此地停留的越久,缺衣断食就会越明显,而这片森林就成了三方赖以生存的地方,都必须到这边来。 可是,罗元生不慌反喜。 “误会了最好,打起来最好,两百多混合唐骑肯定能让阿拉伯人吃不了兜着走,能一口气歼灭这些家伙就万万岁了” 罗元生窃喜,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他认为当那名离开的唐军斥候回去的时候,有极大概率让唐军误会阿拉伯人的意图,搞不好会让这两帮人为了吃的发生冲突,于情于理都对他们有好处。 这时候,山上传来了野兽的惨叫。 “原来如此,这些家伙还在趁夜狩猎,看来是想赶在我们之前多弄些收获”罗元生如此想到,明白了阿拉伯人另一个意图。 “看来以后的对策,需等到天亮之后在与魁哥好好商量一下了” 洞悉了阿拉伯人的意图,已经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性,为了避免被阿拉伯人警觉,罗元生也隐入黑暗。 连夜出动的阿拉伯人,捕猎与熟悉地形在同时进行,让隐藏在暗处的两方观察了个仔细。 但,这些阿拉伯人中哈米德也在。 他站在高处,一边将其他人关于地形情报汇集起来,为实施计划做准备,另一边也俯视着黑夜,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有人在看着我们!!” 哈米德注视这黑夜,心中升起了不自然的感觉,这感觉在告诉他,黑夜中正有目光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唐军?亦或则是仇天魁他们的人?” 谨慎的哈米德没有忽视心中那一丝违和感,不禁皱起了眉头。 监视者是唐军,意味着他们一直都在注视着阿拉伯人,自始至终都掌握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想想也是,雨夜那一战如此大动静,会注意到我们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哈米德如此想到。 他原本以为唐军是为了咚咔咔族而来,但几天之后,哈米德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多伊尔让他产生了误会。 但想到多伊尔带回来的消息,唐军也是毫无动静,哈米德认为唐军只是单存的在提防他们,只要两方没有撞到一起,回旋的余地还是很大。 片刻后,哈米德舒展眉头,嘴角带着冷笑。 “不管你们是唐军还是仇天魁那边的人,看来我们都想到一起去了,既然要看那就看好了,让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较量一下” 此时,得知只要规避唐军,就可以避免爆发全面冲突的哈米德很自信,至少在计谋运用方面,他认为自己占有绝对的优势,再一次恢复成运筹帷幄的姿态。 这也是一个强者的心态,不甘示弱正是自信。 接着! 时间再走,寅时过半,有一丝亮光从东面升起。 天已蒙蒙亮! 哈米德抬眼看了看东边,又抬头望了下一丝无云的天空。 “今晚就到这,通知全军回到营地”天象观察了一遍,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大晴天,哈米德对身边的人如此说道。 当这话传达出去后,阿拉伯人的火把熄灭,抬着各种兽类消失在了森林中,陆续从这森林里离开。 满山偏野的阿拉伯人意图已经达到,他们在一夜之间捕获了大量野兽,同时还将这片森林的地形弄了个明白。 走的时候,哈米德看了看鬼祟的林中阴影,如此说道: “开始!看是你们谋略有方,还是我技高一筹” 说完之后,哈米德手一摆,跟随大部队奔向了阿拉伯人的大本营。 等到如此大规模的人员离开之后,森林再一次恢复安静,黎明前夕的光线照进来的时候,有点点阴光在森林中晃动,显得寒气森森,有不明气息在体外流动。 片刻安静后。 有两个人影也闪烁着消失在了森林里,他们是最后离开的唐军斥候,与罗元生。 唐军斥候选择继续跟上阿拉伯人,罗元生选择返回营地,两人向着不同方向,在朦胧的光线中消失不见。 接着! 黎明的光线终于从天边迸发而出,像是一面从天而降的光幕,慢慢朝着九头蛇山的方向而来。 与此同时,在东边还有一条黄色的弧线冒出,那是太阳正在慢慢爬上天空的景象。 “魁哥!” 一夜监视,发现阿拉伯人动静的罗元生,狂奔着返回到仇天魁身边,这次回来得比昨天还要早一些,悄悄抵达正在小憩的仇天魁身边,如此叫了一句。 很低的叫声,此时九头蛇山依然被阴影笼罩,隐藏的罗元生只有仇天魁发现了他。 “今天回来的有点早,是发现什么情况了吗?” 压着嗓音,仇天魁问了一句。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如同被光暗切割成了两半,只有东边亮起了一片,西边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天亮。 偷偷瞄了一下周围,其它人还没有醒过来,梁勇也不知道上那去了,罗元生这才说道: “恩,昨晚阿拉伯人有大动静” 挪了一下身子坐了起来,仇天魁靠在了石头上面,怀中紧抱着陌刀,道: “说说看” 同样选择坐下,罗元生与仇天魁并排,让他帮忙遮挡一下身影。 他说道: “他们在后半夜出动了二三十人,一起跑到我们狩猎的森林~~~~,等到事完了之后,又在半刻钟之前,集体回到大本营了” 罗元生将昨夜看到的说给了仇天魁听,还将自己分析到的情况也说了一遍。 罗元生道: “总总迹象显示,我认为这些家伙在布置对付我们的方法,所以才提前回来告诉了你” “恩!” 仇天魁点了点头。 “你分析的很对,他们先是抢先狩猎,再是熟悉地形,除了在想对付我们的方法,别无二者” 思考之后,仇天魁再道: “那哈米德实在难缠,他已经看透我们的紧迫处境,知道我们急缺食物,已经在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做布置了” 罗元生的情报,仇天魁理性分析了下,阿拉伯人这么大的动静,只能是这种结果。 “我们可有对应之策?”罗元生问。 仇天魁摇了摇头,回答道: “暂时没有,只从今天晚上我还无法看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要应对这哈米德,我必须谨慎在谨慎,要不然还会吃大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更何况这哈米德还不是一般的蛇,他是一条聪明异常的毒蛇。 仇天魁在吃过他一次大亏之后,就知道想要于这哈米德交锋,就必须做好万全之策,要不然重蹈覆辙就是他们的末路。 “不过还好,我们提前抢到了一只猪,这头猪为我们争取了一定的时间,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尽可能的弄清哈米德到底是想做什么” 一头野猪,送出去两腿一块肉,剩下的按照一日三餐,最不济都够仇天魁他们十多人吃个五天到一周。 而这一周的缓冲期,正是仇天魁他们无意之间争取到的时间。 “恩,这头猪吃完,大部分人的伤应该都差不多了,只剩双胞胎兄弟还需要大量的肉食,那时候我们的应对空间要大得多”罗元生如此说道。 这一点他也看明白了,不由得,罗元生玩笑道: “这头猪抢的真是时候!” 呵呵!! 低声笑了笑,仇天魁拍了罗元生肩膀一下。 “好了,先这样,你好好休息一下先” “恩!” 黎明光线照进九头蛇山前,罗元生点头应了一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大摇大摆的走向了乌依古尔那边。 这时,仇天魁侧头看着东面,目光盯着天上的亮光,独语道: “哈米德,这一次不管你有什么计谋,都休想再把我仇天魁逼上绝路” 第142章 暗中较量 时间往前推! 大概在丑时中途,监视阿拉伯人的唐军斥候飞奔回驻屯地,刚好遇上正准备休息的王凯与聂军。 军帐中,斥候抱拳,喘着粗气说道: “禀王朗将,我们发现阿拉伯人的动静很奇怪” 他说话断断续续,这一路狂奔让他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每说几个字就得喘一下。 “慢慢说,不急!” 聂军随手扔过去一水袋,如此叮嘱道。 大口灌了几下,深出了一口气,这斥候终于缓了过来,见此,王凯这才问道: “阿拉伯人什么动静很奇怪?” 斥候递回水袋,抱拳,道: “昨夜丑时前后,我们监视的阿拉伯人大举出动,在狩猎的那片深林里寻找了什么,到我离开的时候,他们依然还在那里” “狩猎的那片森林!!”王凯挪步,嘀咕了一句,随即明白了斥候想表达的意思。 说起来,这片森立他们已经去过一次了,第一次狩猎的时候也是这里,那时候王凯为了迷惑阿拉伯人,也是为了迷惑军中某些人,故意让一队军士出门转悠了一圈。 结果这帮军士们转着转着,就跑到了几万米之外,也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这才满载而归,那时候阿拉伯人还躲在山谷里面,根本不知道这片森林的存在。 “正如恩师所料啊,阿拉伯人果然开始行动了” 斥候的汇报,旁人可能还在云雾之中,但聂军已经知道他们的动机,这才在看透之后如此说道。 “恩!” 王凯点了点头,道: “行动比我预料的还快,连夜就开始了,说明这阿拉伯人不但看透了,的确还有一个厉害的人物在主导这件事” “此话怎么说?”聂军虚心请教。 王凯瞥了一眼这名斥候,没有回答聂军,反而对斥候问道: “据你们的观察,你觉得阿拉伯人为什么要在夜晚做出这些事?” 斥候回道: “我认为他们晚上行动,正在摸清森林的地形,很有可能是想对付我们,想跟我们抢吃的” 王凯没有否认,目露认真思考的光芒,再次问道: “那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斥候一本严肃,道: “依属下所见,我们干脆大军出动,一口气歼灭的这群阿拉伯人,免得夜长梦多” 这斥候跟其他军士一样,满脑子都是打仗立功,一旦认定阿拉伯人有敌意,就想趁机灭了这些人。 哼哼!! 聂军双臂环抱,斥候耿直地回答,让他轻笑,鼻孔中发出了嗤声。 王凯也瞪了一下眼,表示有点惊讶,这才挥了挥手,道: “你的想法我会认真考虑,现在你先下去好好休息,等差不多再去接应另外一个弟兄,继续你的任务” “诺!” 王凯下令,斥候抱拳,转身退出了军帐。 离开的时候,斥候还满脸狐疑,嘀咕了一句: “真是的,不知道王朗将在磨蹭什么,是我的话早就灭了这些入侵者了,那还会让他们跟我们抢吃的” 军帐口,聂军盯着外面,听到了斥候嘀咕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恩师,这帮家伙的性子怕是快按不住了,再过一段时间疑惑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别的麻烦” “恩,我知道了,看来事情已经拖不下去了,近几天就会有大变化”王凯回道,目光专注。 有一个就会有两个,乃至于全军都会。 在这些唐军心中,兵力跟战力都占优势,歼灭一群阿拉伯人完全就是手到擒来的事,那还需要在观察什么。 再不济,就算王凯想知道他们入侵的意图,等击败这些人之后完全可以慢慢审问,还怕酷刑之下他们不张口,也有军士如此想到。 但,歼灭阿拉伯人! 王凯现在不能这样做,他就算有这个实力,也不能这样做,他还需要阿拉伯人好好活下去,至少现在需要。 因为一旦阿拉伯人全歼,王凯就没有再跟着仇天魁的理由,那时候如果他强行跟上去,就会更加让军中的猜忌变大,毕竟一只军队跟踪几个江湖人士这种事意图太明显了,想找理由都很难。 所以,只要阿拉伯人目前还活着,王凯才能一直跟下去,才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接近仇天魁,暗中为仇天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聂军当然也能看明白这些。 但他没有想明白王凯刚刚话中的意思,要不是王凯有意打断,遣走斥候,他就会让王凯解惑。 于是等到军帐无外人之后,聂军这才问道: “恩师,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凯回到道: “很简单,我的意思就是再说,阿拉伯人中间那个谋略高手,他正在布置厉害的手段” “谋略高手?” “恩!” 聂俊疑问,王凯肯定。 “这家伙是个相当了得谋略者,也是一个精通战略布置的人,光是这几天他做出的表现,就值得我们将他作为主要的对手” “恩师怎么看出来的?” 王凯嘟步,在军帐中来回走动,道: “聂郎,你还记得阿拉伯人第二次转移的位置吗?” “当然,他们现在藏身之所是一处缓坡,几天前我们的斥候已经摸清了他们状况”聂军如此回道,这些事在严密的监视下早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王凯点了点头,道: “对,就是这件事,那时候我就怀疑阿拉伯人中间有个厉害的人物,再加上今天阿拉伯人的反应,让我更加确定这号人物的存在” 聂军:“这是何解?” 王凯思索了一下,道: “城寨式布防,滴水不漏” “阿拉伯人第二次移动之后,选择在缓坡位置停留,这缓坡我根据斥候的情报推断出,他是一个攻防兼备的天然要地。不但防御了得,而且撤退也是轻而易举” 接着,王凯语气加重,强调道: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是个将领都应该看出这片要地的价值,最重要的是布置手法,一般的绝对无法做到” ? “一般人做不到?”聂军露出了惊异之色,他从来没看到王凯对某人的评价如此之高。 “对,从情报可以得知,这人利用地形的先天优势,在没有修筑任何工事堡垒的情况下,就布置出了守城才有的防御手段,也就是城寨式布防” 说到此,王凯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的。 “攻城啊,攻城有多难我在十多年前的龟兹会战就已经体会过了,看似只打几天,可那几天是真的拿血肉堆出来的” 久远的事回忆起来了,王凯如此感叹了一句。 然后他才心思回转,道: “所以,再城寨式布防之下,又加上地势仰攻,别看阿拉伯人只有几十号人,我们要是真的攻了过去,想要杀到山顶所付出的代价将会异常的沉重,这两百号骑兵能活下几个都是未知” 不由得,聂军也是面色凌重,道: “几十人就能做到这种防御手段,能让恩师都觉得棘手,看来此人真的不简单” 同时,聂军眼珠一转,再道: “上一次阿拉伯人能把他逼上绝路,定是这人在出谋划策” 王凯点了点头: “是他无疑了,我们能及时洞悉当时的情况,也是万幸” “那我们要是想破这城寨式布防,该如何应对” 对话中,不知不觉讨论到战略上面,聂军求知欲可。 “孙子曰: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兵之所加,如以石段投卵者,虚实是也。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 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 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也;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治乱,数也;勇怯,势也;强弱,形也。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孙子兵法,兵势五) 在聂军的问题中,王凯如此说道,前人已经指明了方向。 聂军眼光明亮,此兵法早就熟读于心,他道: “恩师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正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再出奇兵制胜” 王凯点了点头,提点道: “当前情况的确如此,但兵法只是提供了一个参考,现实有更多的诱因在左右战争走向,不能同一而论,需要将领根据形式的变化灵活利用。 攻城战更是如此,围,困,断粮,截援,里外应和,每一种变幻无穷,只有掌握这所有的谋略,才能逢战必赢” 学无止境,战无同一。 王凯亲传聂军,让聂军受益匪浅。 “恩师之言,学生受教无穷” 他感慨,抱拳低首,由衷一拜。 “但,现在我们不需要进攻,所以不必考虑这人的防御布置,反而要留意他昨晚去那森林的动机”王凯道,在军帐中来回走动。 “动机?”聂军低头,低语的时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片刻后! 王凯才说道: “看来我们得布置需要在精密一点了,不能随意行动” ? 聂军目光看着王凯,他这才解惑道: “我们的斥候分析的基本没错,阿拉伯人半夜出现在那,一是为了抢吃的,二是为了熟悉地形,也正是如此,所以我断定他们一定会动手,哪怕明知我们会出现在那,他们也会冒险动手,而这冒险动手的背后应该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当前局势半暗半明,前景不可预料。 明了的是阿拉伯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不明的是哈米德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就连王凯一时都无法参透这人在想什么。 “深层次的目的?”聂军皱眉,莞尔说道: “看来这个阿拉伯人定是有一套我们现在不知道连环计,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行动了” “恩!” 王凯点头。 很多事心知肚明。 唐军在监视阿拉伯人,阿拉伯人何尝没有监视唐军,但哈米德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做出这种举动,其意义明显不止表面上那么一点。 “难道还有什么事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而这事就是那人的底气”不由得王凯如此嘀咕了一句。 最后! 聂军在王凯思考的时候,如此问了一句: “那天亮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一切照旧,静观其变” 走动的王凯掀开了军帐,站在外面看着远处的蛇身位置,如此说道。 那远处的山脉在星光之下,只留下一条黑色的身影,朦胧,无法看得真切。 第143章 又是一日 天亮! 阳光洒满大地,九头蛇山的白日如期而来,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 “都准备好了吗?” 第一条山脉,唐军驻屯地,聂军带着面具,如此叫了一声。 “好了!!” 四十余号人异口同声,他们全是被选出来的狩猎人员,一个个脸上喜笑颜开,利家栋也在其中。 “终于不用在训练了” 聚集的人群中,有人这样低声说了一句,他身边的同伴连忙制止,道: “嘘!当心点,要是让聂校尉听到了,准没你好果子吃” 话毕,这两人脖子一缩,贼眉鼠眼的对视了一下,露出了小孩子一般的笑容。 “打猎,我最喜欢了,今天就看我的表现,保证一射一个准” 也有人信心满满的拨弄着弓箭,虚空瞄了一下,跃跃欲试。 !!!!! “好了,那就出发!” 见个个情绪高涨,聂军也知道这些家伙们早就憋得慌了,没有拖拉,一声命令后带着人奔向了森林位置。 “我们这病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好像跟着一起出去,再不济也可以训练一下啊” 呻吟。 无病装病,成天像个死人一样。 躺在地上,看着兄弟们成天活奔乱跳的,还能时不时出去活动一下筋骨,八个‘重病’伤员眼睛都快冒出绿光,懊恼着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被选中。 !!!! 此时! 时间大概在巳时前后,天气正好,是狩猎的好日子。 渐行渐远。 大队唐军之中,利家栋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有无奈,似乎还有更加深层次的情绪隐藏在其中,有悲伤一般感觉在其中。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利家栋立马恢复了正常,带着笑容随队前行。 聂军在人群中领路,一直在注意着利家栋的反应,随即面具下露出了怒意,心道: “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山的另一边。 唐军的动静引起了仇天魁的注意,他侧耳听了一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好热闹,他们难道又要出门打猎了?” 在这个时间,仇天魁一行人正在吃早饭,他亲自在照顾刚刚醒过来哈喇巴儿思,可惜一走神,汤勺里的肉汤喂进了哈喇巴儿思的鼻子。 那是用筒骨慢慢熬出来的肉汤,对于此时的哈喇巴儿思大有裨益,也是他恢复健康必要之物。 “仇伯,我的鼻子吃不了东西” 哈喇巴儿思无语的瘪了一下嘴,汤汁这一下弄得到处都是,如此说了一句。 “哈哈,伯伯走神了” 连忙用布擦了一下,仇天魁哈哈直笑。 “那些人是谁?” 哈喇巴儿思刚醒过来一天多,一直都在静养,没怎么跟人说过话,也就不知道山那边的情况。 “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大唐的血性男儿们”欣慰的笑了笑,仇天魁汤勺递出,重新喂了一口哈喇巴儿思。 “唐军?”吞咽下后,哈喇巴儿思如此疑问到。 “恩!!” “那医师居然是唐军,是他们救了我的性命” 不由,哈喇巴儿思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也是一名唐军,而自己今天还活着也是因为唐军的救治,不禁心生感动。 就这一天多时间,医师已经来回跑了几趟,劳心劳力的医治着哈喇巴儿思,还为他在上了一次药。 当然,医师更关心两位美女的伤势,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嘘寒问暖,这也是一个男人的正常表现,并没有让仇天魁他们觉得意外。 “仇伯,我能动之后带我去见他们一面好吗?我想亲自感谢一下他们的救命之恩,去看看恩人们的样子” 现在的哈喇巴儿思还动不了,那些刀伤让他连移动都疼痛难忍,那是这一天两天就能愈合的。 但他依然知道感激,这才想登门道谢救命之恩,顺便也看看阿狮兰当年待过的军队是什么样子的。 “恩,这是理所当然的” 仇天魁点了点头,抚摸了一下哈喇巴儿思的额头。 片刻后。 照顾好了双胞胎,仇天魁又与梁勇碰了一下头,两人将昨晚的事交流了一下。 “梁翁,昨晚结果如何” 梁勇道: “我没有追上那阿拉伯斥候,让他跑掉了” 原来,昨夜在罗元生回来之前,梁勇发现了一个在近处转悠的阿拉伯斥候,为了以防万一,他偷偷摸了上去想做了他。 可在这之后,大概是阿拉伯斥候警觉到了有人靠近,提前拔腿就跑了,于是梁勇单独追了一段,实在追不上这才放了他一马。 “真可惜,要是追上了我定能弄躺下他,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弄出点我们想知道的东西”梁勇拍了拍腰间这样叹息道,那衣服里有他的特制毒药,意思显然在说这东西用得着。 “哼!元生上一次也在近处发现了一个,还是让他给跑了” 冷哼,仇天魁说话中向着旁边瞄了一下,沙贾汗。张正在吃东西,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变化。 “两次了,阿拉伯斥候靠得如此近,不正说明某些人问题很大吗”梁勇语气微冷,也瞥了一眼沙贾汗。张。 “恩,看来我们以后得盯紧一点他,最好是能抓到什么把柄”随即,仇天魁在说话中转过了头,再也没有关注沙贾汗。张。 “好!这事就交给我们父子两了” 梁勇说的是他跟罗元生,父子之称正是罗元生那一跪之后开始的,这份羁绊已然成为梁勇心中最大的宽慰。 “说起元生,他昨晚忙了一晚,发现了阿拉伯人在布置对付我们的方法”仇天魁目光移动,说话中看向了另一边。 那是罗元生,他一夜没睡,此时正在休息,身边还有乌依古尔,她正用牛角短刀修理着木条,应该是在准备制作箭矢中。 “阿拉伯人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梁勇回来的时候,大概过程已经知道,一想到前几日那一战,就心生警惕,提醒了仇天魁一句。 “恩,所以我想让梁翁亲自跑一趟,去看看阿拉伯人今天有什么反应” 刺探,监视,梁勇是老手。 罗元生休息这段时间,仇天魁有意让梁勇接一下班,他自己倒想回去看看,可明显梁勇更适合这个任务。 “好,那这里交给你了”知道现在的情况下,也的确需要有人做出相应的准备,梁勇接下了这个任务。 “注意一下安全!” “放心好了” 最后,梁勇看了看远处的梁芽儿,闪动中离开了山谷。 “阿公要去哪里?” 梁芽儿正在陪黛绮丝玩,像一个小精灵一样可爱至极,眼见着梁勇离开,她依偎在黛绮丝怀中如此问到。 “爷爷有正事要做,等一会就会回来” 黛绮丝摸了摸梁芽儿的头如此说道,仇天魁他们一天在做些什么,就算没有告诉其他人,黛绮丝也知道都是关于自己性命的事。 同时,梁勇离开的时候,沙贾汗,张也瞟了一眼。 他眼睛一眯,悄悄的扣了一下指甲,之后恢复正常低头吃着东西。 还有一人,他是拉苏尔。 自从他感觉到仇天魁怀疑有内奸那一刻开始,拉苏尔就变得奇怪起来,他变得非常警惕,一直都在留意所有人的举动,包括黛绮丝在内。 可奇怪的是,拉苏尔明明发现了很多事,却从来不跟别人说自己的发现,他一直都偷偷摸摸的,没有表现出一点异样。 一直不显山露水的拉苏尔,也是一个可疑的人,举动也开始怪异! 更远处,那是阿拉伯人的大本营。 哈米德站在高处,张望着周围的景象,时不时低头思考一番。 转而,哈米德脸上又挂起了冷笑,心中依然有了决断。 “我的军师,不知道你准备好了吗?” 这时候,阿布德出现,他一同登上了高处,如此问到。 单手抚胸,哈米德鞠首行礼,道: “幸不辱命,属下已经为阿布德大人想到了一条绝佳的计谋,即使那仇天魁三头六臂,属下也能让他再一次品尝到败北之痛” 见哈米德如此说道,信心满满的样子,阿布德就抚掌大赞,道: “好,真不愧是我的军师,待到事成之后,我定记你一功,替你向那位大人引荐一番” 不仅露出了诚惶诚恐的表情,哈米德感激流涕: “多谢阿布德大人,有你这句话,属下定当完成你的任务,誓死竭力” 一路以来,哈米德之所以抛头露脸,为阿布德出谋划策,实际都在等这句话,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终于,我的时代即将到来了” 感激阿布德之余,哈米德心情澎湃,心中如此嘶吼着,连脸色都有丝丝潮红,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阿布德说的那位大人,哈米德深知其能量之大,如果真的能得到那位的侧目,他就可以在阿拉伯帝国乘风破浪,一展宏图。 “不知军师接下来怎么布置?” 见哈米德陶醉,阿布德故意等待了片刻,这样问了一句。 随即回过心思,哈米德狡猾的笑了笑,道: “什么布置都没有!!” 话毕,阿布德露出了狐疑之色: “军师这是何意,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该死仇天魁在我的面前晃悠?” 哈米德摇了摇头,道: “阿布德大人稍安勿躁,我自有安排” ? 摆了一下手臂,阿布德两手背在身后,坐等哈米德的话。 哈米德一根手指晃动着,这才说道: “阿布德大人,好好想想,那仇天魁才抢了我们一头猪,这些肉已经足够他们吃好几天了,你说他们在明知道已经暴露的情况下,近几天还回出现在这边吗?” 阿布德恍然大悟,道: “依军师所言,那仇天魁短时间根本不会露头,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要做,想要对付他们还得再等等?” 哈米德点了点头,道: “正是如此,我估算过他们的情况,那一头野猪足够他们坚持一周左右,也就是说在这一周时间里,仇天魁他们根本不会为了吃的着急,所以我推断他们至少在三五天之内不会再去那边狩猎,就算出现也需要在等几天,因而我什么都没布置” “既然暂时不急,那军师为何要在昨夜大张旗鼓的去森林?”阿布德思索的问到。 哈米德: “昨夜出动一是为了补充食物,免得遇上了唐军,二是为了勘探地形,提前为以后做准备,但最关键的是为了迷惑人!让他们以为我在布置” “这又是何解?”阿布德。 哈米德胸有成竹,目视远方,看着九头蛇山的景象说道: “因为我们在监视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有人在监视我们,而我这些行动都做给监视我们的人在看,只有让他们迷惑,我才能乘机取下仇天魁的人头,一并为大人抓住黛绮丝” 第144章 梁勇的发现 森林中! 光阴洒在地上,落叶到处都是。 聂军带着大队人马已经抵达,入目之处,到处都是阿拉伯人留下的痕迹,还有燃尽的火把随手丢弃到地上。 聂军捡起地上的火把,仔细看了看,又盯着折断的灌木打量了一番。 “这简直就是蝗虫过境,肆无忌惮啊!” 阿拉伯人大举出动,围着这片森林打转,不但要狩猎,还要勘探地形,不可能悄然无踪,因而留下的痕迹多不繁数,聂军只是随意打量了一番,就发现了很多迹象。 “这些家伙抢在我们前面!这样一来就算没有被猎取的野兽也会受到惊吓,短时间绝对不会靠近这里,这是阿拉伯人再给我出难题啊!”聂军如此嘀咕到。 小动物还好,大型野兽都有逢凶避忌的本能,阿拉伯人这一通闹腾,让聂军他们一来就发现整片树林静悄悄的,那还有他们狩猎的机会。 “或许不是在针对我们,而是在针对他,阿拉伯人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来之后无猎可捕,这难道也是那个阿拉伯人计谋中的一环?” 随即,聂军想到一种可能。 他认为当前情况,阿拉伯人这举动针对仇天魁他们的可能性要大的多,极有可能是哈米德故意将这里的兽类惊走,让仇天魁来了之后也不没有收获。 “断粮战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还真会遇上大麻烦”目光扫视,聂军心中再次有了新的想法。 仇天魁一行食物紧缺,养伤需要的营养,都会随着时间拉锯会变得更加激烈,捉襟见肘,而他们又有重伤员在此,轻易无法出行,显然阿拉伯人也在有意针对这些,想慢慢磨死仇天魁的他们。 聂军是如此认为的。 就在这时,一名唐军走来,抱拳中打量着森林,道: “聂校尉,这片森林什么都没有,连只野兔都没看见,弟兄们一点收获都没有” 说话时,这人满脸怒意,他们兴高采烈而来,摩拳擦掌想大干一番,却什么都没弄到,这让军士们心中有点恼怒,再见地上凌乱的痕迹,几经商量之后,大家都知道昨夜阿拉伯人已经扫荡了这片森林,顿时心中有不明怒火在燃烧。 看着此人的面相,聂军知道他心有不甘,于是道: “那我们再往前走一点,深入山脉中去看看” 说完,也没管这军士怎么想,聂军抬脚就走,往深林里面而去。 “聂校尉,这事就这样算了?这些阿拉伯人已经骑到我们头上了”有一种被被阿拉伯人欺负的感觉,这军士血性哪能应许这种事发生,紧跟在聂军后面如此说道。 “这事我已知晓,但还需回去禀报王朗将,让他来为我们做定夺” 不说点什么稳住军士们的情绪不行了。 于是聂军把王凯拉了出来,让这位的威望暂时将这事压下去,也是万般无奈。 而! 远在阿拉伯大本营的哈米德没想到,正在他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信心满满的时候,一个人却出现在了这里。 他是梁勇,紧随唐军之后也抵达了这片森林,他先在森林外面张望了一下,一头钻了进去。 “好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梁勇几乎贴在地面,每一次移动都借助周围的环境,像一个地上地影子,连脚踩落叶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手中拿着烟管,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此时这烟管已经变成了致命的暗器,内藏一根沾满毒液的铁针,吹出就会让人命断黄泉。 但举目之处,梁勇没有发现一个人,周围之中静悄悄的,这片森林就像没有活物一般,连鸟兽的叫唤声都没有。 可是,梁勇还是发现地上满是痕迹,也仔细看查了一遍。 “这大概就是阿拉伯人昨晚留下的,看来这片森林已经被他们扫荡了一遍” 仔细看了看痕迹,梁勇这个精通隐蔽的人,同样精通追踪术,通过折断的树枝,还有地上的残留物,他甚至大概推断出了阿拉伯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又在这里停留了多久才离开的。 “寅时前后的样子,这些阿拉伯人至少在这停留了一个时辰以上”梁勇手拿着燃尽的火把,感受了一下他的状态,如此说了一句。 接着,前行的梁勇又有了新发现: “恩!,这痕迹是今天新留下的,难倒是那些唐军才从这里经过?” 这是一处很新的脚印,几片树叶被他压在了地上,按照脚印的方向,应该是向着深林深处而去的。 “管他的,摸过去看看再说”心中如此想到,梁勇再一次出发。 先是越过一片低矮处,紧接着一个凸起的小包挡在了面前,是土石混合的隆起,梁勇趴在地上张望了一下,想看看小包对面情况。 就在这时候,梁勇被小包上面的脚印吸引住了,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围着脚印转了一圈。 “有人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以这个小包为中心绕着来回走动” 小包上面,脚印趁圆形分布,排列,很多地方还相互叠加,显然那个站在这里的人不止一次环视周围,他很多次在这里查看了周围的情况。 “这里还有很多人来过的痕迹,来来回回走动过,都是围绕在这双脚印的主人周边” 在小包周围,梁勇发现更多人员踩踏的迹象。 他们的脚印无声地再说,这些人出现在小包周围的人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来了又离开,然后反复如此。 “为什么如此的,有什么事值得这些人来回出现在这里”心中升起了疑惑感,梁勇嘀咕了一句。 接着,他也站在了小包中间,先是低头环视周围了一下,然后目光远眺,向着更远的方向而去。 “原来如此,这个小包是这里的制高点,那停留这里的人在俯览整个周边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恍然大悟。 梁勇站在同一位置,以同样的角度俯视了一下周围。 这才发现,这个凸起的地方刚好是森林里最高的一点,而站在土包上的人也不是偶然,他是在借着这个制高点观察地形。 “看来这人定是阿拉伯人了,他在昨夜观察这片森林的地形,估计想借用地形,等到仇郎狩猎的时候对付他” 心思通透,会如此在意这片森林地形的人,梁勇只能想到阿拉伯人。 不禁。 梁勇冷笑,道: “还好来的人是我梁三手,要不然还没人能发现这种事,既然你们想利用地形对付我儿,我就反过来追踪,看看你们查看了些什么地形” 仇天魁就是梁勇的儿子,没有血缘却胜是亲子。 说完梁勇跳下了土包,跟着其中一个脚印慢慢离开,他在使用逆追踪之术,想看看其他人都出现在什么位置过。 梁三手,梁勇。 一手隐匿独步江湖,十步之外无人可察。 而精通隐匿的他,同样精通追踪与逆追踪之术,只要有人走过的地方,在短时间内他都可以通过非常细微的痕迹判断出这人的运动轨迹,无论多远梁勇都能发现那些常人无法察觉的蛛丝马迹。 “很好,这是一处” 一个低矮的灌木,梁勇出现在这里,轻轻翻动着如此说道。 微不可查的脚印,踩断的枯叶,用手拨开的树枝,梁勇追着这些痕迹,一路抵达了此处,是一个低矮的灌木丛,中间还有人蹲过一次的迹象,看来是在估算此处是否符合要求。 “这里也是” 又是一处,一块突出地表的石头,梁勇用同样的方法追踪而来,也发现有人逗留过的迹象。 “这树也有人仔细查看过” 再是一颗高大的冠树,梁勇发现有人曾扶着这树走了一圈,树干上还有半块脚印踩过的遗留处,应该是观察树的人试了试该怎么上去。 “这里~~” “还有这里!!” !!! 施展逆追踪术的梁勇,以小包为中心,接连有了新的发现,一口气找到了二十余处特殊位置。 低矮的灌木,高大的树木,凸起的石头,凹陷的坑洼等等。 这些位置都是隐藏的绝佳地点,如若有人潜伏在这些地方,非一般等闲人士能够发现他们的身影。 “好家伙,这些人看来是想暗算吾儿啊!找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绝佳埋伏点” 暗杀,偷袭! 先不说罗元生,梁勇就是这一行的老祖宗。 梁勇鬼魅一般的身影,只用了一刻钟就把周围查看了个遍,阿拉伯人所抵达的每一个位置都没放过,甚至还亲身体验了一下,这才断定阿拉伯人在打什么主意。 “狼子野心的狗崽子们,又想偷袭我儿子,你也不问问我梁勇答不答应”最后,洞悉阿拉伯人意图的梁勇,目露凶光的如此说道。 他梁三手行走江湖几十年,死在他手中的人不知凡几,个个都是被他暗杀而死的,累积的经验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那是几个年轻的阿拉伯人能够相提并论。 此时,梁勇杀意滚动,照进森林的阳光将他影子拉长,如同在地面上匍匐着恶鬼,阴冷气息不停向四周流淌着。 “一而再再而三想置吾儿于死地,哼哼!我梁三手就让你们尝尝来自大唐世家的手段,让你们也见识一下让人闻风丧胆的唐门是怎么杀人的” 而且,梁勇还是用毒高手,师出一个骇人听闻的世家。 唐门!!! 只要梁勇出手,不管伤势如何,最后都必死无疑,没有一个能够活过第二天,也是一个真正的死神。 说完后,梁勇一闪而过,消失在了这片森林中。 上一次的战斗,梁勇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罗元生因伤力竭,仇天魁也被打的满身是伤。 这一次,梁勇绝不会再放过阿拉伯人,既然已经洞悉了阿拉伯人的意图,他就决定亲自出手。 第145章 监视,被监视 时间来到了午时中旬。 正午的阳光正烈,有滚滚气浪在在九头蛇山上飘荡,人们开始躲在阴影处乘凉。 聂军一行人已经深入森林之中,几经周折终于有了收获,军士们正在扩大战果,一鼓作气为今晚的口粮奋斗。 “来两个人,跟我一起走走” 看了看散布在周围的军士们,带着面具的聂军如此叫到,抬步往回走去。 “诺!” 应答,随即跑来两个军士,一路跟在聂军左右。 漫步! 三人缓缓而行,一人问道: “聂校尉,我们这是去做什么?” 面具下,聂军语气淡定,不缓不急的回到: “我只是想单纯的走走看,看看这里的风景” 三人安静前行,两名军士尽管心中有些狐疑,认为聂军此举必有深意,但聂军不说,他们也不可能问。 片刻后,聂军再次带人回到了阿拉伯人活动过的地方,他先是随机移动了一下,最后又站在高处打量着。 “果然没有人,今天看来不会有人到这里来了” 聂军心里如此思量着,目光移动,将每一个可能隐藏身影的地方都仔细观察了一遍,这才确定森林中除了他们之外,再也没有一人来过。 实际上,唐军刚抵达的时候,聂军就仔细观察过周围的环境,让几十号人散开也是想看会不会惊出一些隐藏的家伙。 可当时一无所获,在加上军士们发闹骚,聂军为了稳定人心,这才带人往更深处而去,等到大家都沉浸在狩猎之后,他才返回从新查看了一番。 不过,聂军回到此处刚好跟梁勇岔开了时间,也就不可能知道有人出现在这里过。 “看来,阿拉伯人跟仇天魁他们想到一起去了,近几天都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心思滚动,聂军明白了为什么没人出现在里。 仇天魁他们有吃的,不必要冒着风险,阿拉伯人知道仇天魁有吃的,认为没必要提前行动,这才造成无一人前来的结果。 “罢了,我还是依照恩师的吩咐,只管天天到这里来晃悠一次就够了” 思量一番后,聂军长出一口气,既然一切风平浪静,他也没必要做那个兴风作浪的人,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够了。 于是,聂军手一挥,说道: “回去,去看看大家收获怎么样” 接着。 聂军又转悠了一会,三人再次消失,返回了唐军的狩猎点。 这片深林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在很远的地方能听到人员的吵杂,时不时有驱赶猎物的叫声,那是狩猎的唐军在相互吆喝,看来又有人发现了大家伙。 又是一刻钟后。 安静的森林里来了一个鬼祟的身影。 这人,是一名阿拉伯斥候。 他先是伸直了耳朵倾听,听到很远的地方有大队人马在活动的迹象,断定是今日过来狩猎的唐军。 阿拉伯斥候嘴角笑了笑,心道: “果然如哈米德大人所想,这些唐军们今天就在这里,幸好我们昨夜已经弄到了足够的食物,要不然还真会跟他们碰上” 随后,他在森林中隐晦的移动,四处张望,渐渐扩大搜寻范围。 其中,这阿拉伯斥候更大着胆子,远远观察了一下唐军们,这才确定了另一件事: “仇天魁真的也没来,哈米德大人实乃料事如神,在昨晚就能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这名阿拉伯斥候的出现,是为了印证哈米德的推断,这个谨慎的男人本来已经料到了今天会发生的事,但他的习惯作祟,还是派了一个人来看看,想更加确切了解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随即,当这名阿拉伯斥候弄清楚一切后,他连忙返回了大本营,要将他看到的回禀给哈米德。 而在另一边。 返回的梁勇按照罗元生的情报,悄然的摸到了阿拉伯大本营近处,亲自来查看情况。 “的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想要打下这里很难”躲在暗处,梁勇纵观整个阿拉伯大本营,得出同样的结论。 “那就是我们的马?果真被弄到了山顶上,而且还在阿拉伯人最核心的位置”梁勇也看到了马匹位置,如此冷哼了一句。 就在这时候,梁勇发现了其他情况: “这是~~一个~~陷阱?有人埋伏在马的周围” 站在不同的角度,就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仇天魁侦查的时候,站在战略的角度在观察阿拉伯人的布置,首先能看到就是哈米德的防御手段,其它的一时间被忽略了。 而梁勇侦查的时候,是站在一暗杀者的角度在看问题,战略布置反而成了其次,倒是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好你个哈米德,难怪你会把马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如若我今天没有发现这些暗藏的玄机,等到吾儿前来抢马的时候,就会正中你的诡计” 他看见,以马为中心,散布在周围的阿拉伯人隐隐将它们围在中间,而且从地形上,梁勇还发现很多能隐藏人的地方,这些地方都是围绕着马在布置,显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的。 再加上地势原因,想靠近这些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通过山脉才能抵达,另一条就是突破阿拉伯人的防御才能抵达,都不是简单能做到的。 手中捏断了一根杂草,梁勇心中恨恨不已,心道: “这哈米德确实难缠,实乃步步算计,处处是陷阱,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 梁勇一趟出行,连着两次发现至关重要的线索。 森林那边,梁勇从所有迹象上都推断出,哈米德想在仇天魁狩猎的时候,突出奇兵暗杀仇天魁。 阿拉伯大本营这里,哈米德表面布置在防守,实则再利用俘虏的马匹为饵料,这才将那些马放在明显的位置,引诱仇天魁来夺马,也是布置了暗杀手段,估计哈米德早就计算到了这一步棋。 “不行,这样来抢马我们必败无疑,必须好好制定以后该怎么做” 步步陷阱,步步危机,走错一步就是死。 梁勇算是看出来了,就在他们恢复伤势这段时间里,哈米德早就布置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就等着他们莽撞行事。 随即,心思已定的梁勇悄悄离开,没有人发现他曾经的到来。 就在同一时间,哈米德掀开军帐,走了出来。 他瞟了一下天上刺眼的太阳,习惯性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将整片山脉巡视了一遍。 “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在监视我们” 一草一木,一树一石,在表面上来看,都平静如斯,但哈米德知道,就是这看上去的平静,背后随时都隐藏着一个人影,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接着,哈米德目光看了看仇天魁的马,嘴角流出残酷的笑容: “监视又能怎么样,我已经布置好了无数陷阱,还真怕你们不来了” 这话在说仇天魁他们,毕竟哈米德主要作战目的依然是规避唐军,击杀仇天魁一行,俘虏黛绮丝这个女人。 “啊,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 随即,哈米德伸了一下腰,如此说道,此时他自信满满。 而在蛇头位置。 一个阿拉伯斥候潜伏在高处,在第二条山脉俯视着仇天魁他们,仔细看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还时不时留意着特定的一人,眼睛跟着他一起移动。 山谷里,仇天魁他们正在躲避太阳,全都在阴影中乘凉休息。 这个时间里。 梁芽儿在黛绮丝怀中午睡,大黑趴在角落边吐舌头,沙贾汗。张拂袖扇风,驱热时打量着周围。 拉苏尔三人在周围走动着,担当起了护卫职责,时不时交头接耳一番,也不知道他们三人再用波斯语说些什么。 乌依古尔在制作箭矢,小睡了一觉的罗元生在打下手,普刺巴尔斯在倚着石壁行走,活动身体,就连哈喇巴儿思也坐了起来,免得伤口集热发炎。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而仇天魁老神依在,矗着陌刀盯着山脉直看,眼珠咕噜直转。 “山顶上有人!!” 隐隐约约,仇天魁感受到了目光,他那恐怖的直觉在告诉他有人在看着他们,一直都有目光在他身边晃悠。 “阿拉伯人的斥候吗,居然敢一直看着我们”嘴角一抽,仇天魁心中了然时,慢慢走向了罗元生。 王凯都不敢让人一直看着仇天魁,生怕看久了会引起他的警觉,这阿拉伯斥候却一直看着他,怎么能让仇天魁发现不了。 三两步之后,仇天魁来到了罗元生身边。 他先是跟乌依古尔打了声招呼: “做了多少根箭矢了?” 像是闲聊一般,仇天魁拿起地上放着箭矢,打量了一下。 “二十根不到,可惜没材料了,还需要再去森林一次,最重要没箭羽,必须想法子打一支大鸟才行” 乌依古尔牛角短刀削了一下木条如此说道,有罗元生的帮忙,今天的工作已经到了尾声,不消片刻就能结束。 “恩!” 点了点头,仇天魁目光移动,隐晦的看了看罗元生,接着声音很小的说道: “山顶有人,去看看!” “恩!” 罗元生头都没抬,如此应了一声,全程声色不动。 接着! 仇天魁走向了普刺巴尔斯,说了一些慰问的话,还跟坐着的哈喇巴儿思打了声招呼,两人坐在一起查看了一下伤情。 罗元生那边,他嬉皮笑脸的的跟乌依古尔说要去尿尿,引得乌依古尔碎了一口,这才一摇三晃的走向角落处。 两人做戏,乌依古尔知道罗元生要去做什么,在贫嘴中瞟了一眼罗元生,转头时让目光看了一下山顶,随即低头接着自己的事。 角落边! 罗元生走到了死角,坐视要解开裤腰,然而他目光左右一晃,确定没人能看到他,这才一闪消失,贴着地面奔向了第二条山脉顶端。 速度很快! 奔袭中的罗元生从腰间抽出了棍刀,几次闪动就攀上了上山的路,一路直取山顶。 就在这时候,拂袖驱热的沙贾汗。张连着两次袖口向一边扇动,随即再次恢复,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拉苏尔也停下了移动,侧着身子看了看山顶方向,手还把住了腰间的弯刀,像是在思索什么一样,又像是有什么深意一般。 最后,拉苏尔眼珠转动,再也没有关注山顶之后的事。 与此同时,山的另一边。 王凯掀开了军帐一条缝隙,从里面打量着外面。 一切正常。 天气当下正热,军士们正在山崖下休息,此时不是一个训练的好时间,王凯也没有强求他们,让他们趁机避一下头上的太阳。 “有什么地方我没注意到的,阿拉伯人到底在玩什么诡计”王凯目光远眺,心中如此想到。 他从昨夜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当时他就发现了一丝违和感,实在是有点费解,想了一夜的他依然没有想明白。 “罢了,近两天应该会有什么变化,等到变化开始的时候,就是一切明晓的时候” 最后,王凯如此嘀咕了一句,从新拉上了军帐。 而在更远的地方,一个阿拉伯斥候隐藏在石头的阴影中,没有发现唐军有什么异常,他们一如既往的过着每一天,训练,休息,都很正常。 在这阿拉伯斥候的另一边,一名唐军斥候也在盯着他,两人就一直这种状态,暂时也没什么变化。 就这样,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一天里,除了外出打猎的聂军一行,三方都处于监视状态。 你监视我,我监视你! 相互交叉在了一起。 他们三方都在暗处相互做着这种事,让这几天看似平静的水下,早就卷起了隐隐漩涡,只待这漩涡扩大,最后出现在水面上。 就在这时候,三方之外的另一个人开始行动了。 他是多伊尔。 第146章 内外皆忧 正午的太阳慢慢过去,温度随即下降,但九头蛇山的石头依然滚热,冷却过程中散发着肉眼可见的气息。 时间未时结尾。 仇天魁所在的的营地里,罗元生皱着眉头,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 “怎么了?” 远远看到罗元生生闷气的样子,仇天魁提着陌刀走了上去,如此问了一句。 “真见鬼了,又让他跑掉了” 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两人刚一碰面,罗元生就这样说了一句,很是恼怒没有抓到这个阿拉伯斥候。 “又跑了,算起来这是从我们手中跑的第三个人了”皱起了眉头,这事显然很怪异,仇天魁如此嘀咕了一句。 “能连着从我们父子手中跑掉三个人,这事要说没有鬼我都不信” 说完后,罗元生眯着眼看向了沙贾汗。张,他一直认为就是这张夫子是内奸,到现在都还没改变主意。 “确实见鬼了,而且这鬼还在我们中间” 仇天魁也这样嘀咕了一句,示意罗元生不要这让明目张胆后,罗元生才转过了头,问道: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仇天魁思量了一下,低声说道: “等梁翁回来再说,暂时先就这样!” 内鬼不除,永无宁日。 最早开始,罗元生刚恢复伤势就在周围转了一圈,那时也让一个阿拉伯斥候跑掉了,他们会想到有伤在身也不是不可能。 可第二次,第三次就有很大问题。 昨夜梁勇亲自出马,追着一个阿拉伯斥候而去,结果那人像是察觉到了一样,从梁勇手中跑掉了。 这一次就有很大的疑点,那人可是梁勇,他要有心隐藏行踪,旁人根本不可能发现,更别说从他手中跑掉这种事。 而今天,罗元生再次出动,一跑到山顶就发现那阿拉伯斥候已经在夺路狂奔,那还有追上去的机会,又只能睁眼看着他跑掉。 半刻钟后。 出门的梁勇终于回来了。 “仇郎,我这一趟出去后有了大发现” 刚碰面,梁勇就这样说到,此时仇天魁正闲散着晃悠,实则在观察周围地形,正好在外面的时候撞上赶回来的梁勇。 “正好,我们这也有大发现”仇天魁与梁勇碰头,说完后两人慢慢返回。 到这时候,梁永才点燃旱烟,吸了一口,道: “看来我们都需要好好计划一下今后该怎么走了” 梁勇有烟瘾,但也看环境,只要身处任务中,他会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抽或则不抽,特殊情况下,他还会连续很长时间不抽,以便不会让人闻到他身上的气味。 今天正是因为需要监视阿拉伯人,他到现在才抽了第一杆。 “恩,老规矩,等到入夜之后我们再合计一下”仇天魁如此说道,话在落音前已经抵达了营地,之后两人不声不响的散开。 一个时辰后,申时走到了结尾。 山另一边的唐军返回,隔着山脉就能听到对面闹哄哄的,应该收获不错,随后就能感到对面又开始庆贺起来。 时间再走,晚饭后的天气慢慢暗了下来,还剩下一个红彤彤的太阳挂在西边,估计再有不久天色就会黑掉,此事时间来到了亥时中途。 仇天魁等人在准备晚上的篝火,到处寻找着可以燃烧的干材火,唐军那边开始了睡前拉练,吼声震天。 整个下午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度过,亥时结尾前天彻底的黑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繁星,那一轮金色的月亮残缺的更加厉害,就像被人咬了掉了一大块的烧饼,就那样挂在了天穹上。 “好大个艾曼克” 睡前,梁芽儿看着天上的月亮,如此叫唤道。 “少的那部分是不是被我们的芽儿吃掉了,你个小贪吃鬼” 乌依古尔逗弄了一下梁芽儿,传来了咯咯之声,略显欢快,看来梁芽儿经过这几天大病以除,完全康复了过来。 随即,周遭的人陆续睡下,各自待在应该待的地方。 稍显安静! 就算篝火跳起的火星都能清晰听到,周围偶尔还有了不知名的虫叫,那场大雨才过了几天,就有很多的虫子从土里钻出,跑到新天地里来感受气氛了。 这时候,篝火旁又坐着三个人,如期交流着白天的情报。 “元生你先来”梁勇旱烟在手,吞吐烟圈中这样说了一句。 恩! 点了点头,罗元生整理了下思维,这才说道: “今天白天,魁哥发现了一个阿拉伯斥候在山顶监视我们,于是我就摸上去想俘虏他,可没想到的是刚到山顶,我就发现那家伙已经跑远了,追了一段实在追不上这才放弃了他” 梁勇回头看了一下山顶,目露精光扫视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有点奇怪,这人是怎么知道元生找他去的,我上次也遇上了同样的事,还没碰上就发现对方提前开跑了” 随即,梁勇的目光落在了仇天魁身上,看看他是怎么个说法。 “我跟元生一早讨论过,这些阿拉伯斥候能发现你们绝对不是偶然,极有可能在你们行动的那一刻,有人通知了他,而且这通知手法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还没发现” 仇天魁如此说道。 “应该是那个内奸干的,你们当时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梁勇烟斗里亮起红色,他抽了一口目光飘向了沙贾汗。张那里,还顺便看了看几个波斯人有什么反应。 “没有,一些都很正常!” 仇天魁回到,他当时就在营地里,没有发现有谁做出特别的举动,大家依然在埋头做自己的事,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这就怪了,他是怎么瞒过我们视线的?” 这世上有偶然,一次两次还情有可原,但绝不会连续三次的巧合都是同一种情况,会有这种结果,定是内奸在通风报信。 可,就算仇天魁在场,也没发现内奸用什么方法通风报信的,最重要的是全过程都在大家的眼皮子的下,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怎么瞒过我们的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应对方法有问题,必须从新改变一下策略了”仇天魁如此说道。 他们不是唐军,没有绝对强大的实力,无法坦然让阿拉伯斥候在身边转悠摸他们老底,再加上已经知道有内奸在自己这一方,搞不好在某些情况下他们会里应外合,被阿拉伯人抄了后院都反应不过来。 所以,仇天魁必须先解决阿拉伯斥候,在通过他的嘴揪出那个内奸,将一些坐实后解决掉他,这样他们后面的路才能高枕无忧。 随即,心思着揪出内奸,仇天魁眼珠一转,主意已定的说道: “从今天晚上开始,以食物断粮为界,在这几天时间里,元生依然去监视阿拉伯人。不过梁翁要稍微累一点,你以后不要待在营地,白天晚上都出去转悠,这里交给我来应付,如此一来,就算那内奸想通风报信,他也摸不到梁翁的具体动向,我们才有机会趁机抓一个活口审问一下” 仇天魁的新安排,让梁勇彻底转为暗处,就像从亚克西镇出发一样,利用他的隐匿能力,潜伏在周围伺机而动。 “好,就这样决定了” 点了点头,梁勇跟罗元生应了下来,也预示着一早的方案被推翻,从新制定新的应对方法。 “那就谈谈我这边,先从我在森林里的发现说起”接着,梁勇转开话题,开始第二轮讨论。 “好!” 仇天魁应了一声,梁勇继续,道: “我今天去了那片森里看了一下,从昨晚阿拉伯人留下的痕迹反追踪了一次,发现了这些家伙在勘探地形,最重要的是,这些地形都适合埋伏人,所以我认为他们是想在仇郎狩猎的时候,悄然埋伏你,来个突然袭击” 说着,梁勇烟斗一指,目光炯炯的看着仇天魁。 “有这事?”惊问,罗元生如此说道,他当时可没看出这些,只是大概知道这些人在勘探地形,没想到他们在打这种主意。 “具体是怎么样的情况?”仇天魁道是没有意外,对手既然是哈米德,那一切可能性都该考虑在内,大意不得。 于是梁勇在地上画出了他看到的一切,用不同标注点指明那些埋伏地点,一一为仇天魁指明位置,在商讨中让仇天魁记在了脑海里。 “位置很多,看来这哈米德想故技重施,派出大队人马再暗算我一次”仇天魁皱眉,如此说道,那几十个隐藏点如果全部利用上,足以让阿拉伯人埋伏二三十号人马。 “哈米德定是抓住了我们缺少食物的关键,料到我们迟早都会再去,才会在这森林中布下如此狠毒的围杀之阵” 罗元生神情严肃,以梁勇所画出的地形图,他看出阿拉伯人呈围攻之势,将一大片森林都包含在了里面。 “这也是一个麻烦,不想办法破敌,我们今后就别想去那片森林狩猎” 哈米德布置,梁勇的发现,表面上看可以立刻反打一手。 可,仇天魁知道,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他们现在只是初步摸到了阿拉伯人的的布置,其他的却一概不知。 阿拉伯人何时,以何种方式,用多少人来袭击仇天魁,他不知道,这些地点也不能就说是那么多人,可能更多,也可能很少,只能是在开打那一刻才知道。 但等到开打的时候,又会来不及,仇天魁总不能一直被动应战,那结果不跟上次一样了,还是什么都没变。 最关键的是,对手是哈米德,谁都不知道他暗中还有什么手段,搞不好这还是他故意留下的破绽在误导人。 正所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哈米德就是这样的人,里外都留了一手,光是猜他怎么做绝对不行。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我们必须给他来一下,先打开被动局面”僵局,被动,既要破局,化主动,决不能眼见一局摆在面前,还蒙头往里面跳,仇天魁思量了一下如此说到。 可说到如何破局,仇天魁一时也没了主意,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实乃对手太难缠了。 见如此,梁勇安慰了一句: “仇郎,我们现在还不急,那头猪足够我们撑几天,在这几天时间里你在慢慢想法子” 唉! “也只能如此了!” 思维陷入死路,再怎么头痛也没法子,仇天魁接受了梁勇的意见。 随即。 梁勇在说道: “那就说说我的第二个发现,我在返回的时候,去了阿拉伯大本营一趟,也看到了我们的马,但同时,我还发现这也是一个陷阱” “这话怎么说?” 梁勇: “我猜想阿拉伯人之所以把我们的马放在如此明显的地方,就是为了让我们看见,然后引诱我们去夺马,再将去的人一网打尽” ? 目瞪口呆,剩下两个当事人也看到了那些马,还在想怎么弄回来自己的马,没想到那也是一个陷阱。 梁勇再道: “我仔细观察了那些马的位置,还有周围的地形,同样发现了很多可以藏人的地方,这些藏人的地方都将马包围在中间,只要有人上去抢马,就一定会被围杀至死” 说话中,梁勇将第二幅地图画在了地上,又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呈现在仇天魁眼前。 到此时,仇天魁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我觉得有问题,我还以为马放在这位置只是方便阿布德引诱,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关键的因素在里面,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啊!!” 位置不同,看到的不同,梁勇一趟,从细微的地方,惊醒了仇天魁,让他再也不敢贸然行动,他这段时间思考的抢马策略当即被推翻掉。 “哈米德,我以为你只是在算计我,没想到你已经算计到我们离开这里的问题,提前就为了阻击我们做好应对手段” 连续两个惊人发现,仇天魁再一次认识到哈米德的老谋深算,这人在仇天魁他们养伤这段时间,就已经在布置伤好之后的事,像是未卜先知一样诡异。 “这哈米德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他怎么能想到这么多的?” 罗元生也是如此,惊叹于哈米德缜密的思维,他人生以来第一次遇上这种级别的人物,就像长满毒针的刺猬,任你獠牙在长,都无从下口。 “哈米德这家伙,实在太像了,如果不是我已经见到他这个人,我都以为是在跟我一个兄弟交手”一通交流,仇天魁抓耳挠腮,一种被熟悉的人吃死的感觉,让他这样碎了一句。 “你兄弟?” 罗元生不禁疑问,梁勇随即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明亮起来。 “啊!我以前有个叫做王凯的结拜兄弟,他也是思维缜密如斯,在战略布置上我从来没在他手中讨到过任何便宜,是我这辈子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没想到这世上还有第二个这样的人!!”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仇天魁在此时说出了那个心念所想的人,脑子里全是王凯跟哈米德的影子,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王凯?” 可仇天魁话刚落,罗元生差一点炸了起来。 “我好像听到了一个了不得话题,魁哥说的王凯难道是那个王凯?是我大唐的那个王凯?” 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还是从仇天魁嘴里吐出来的,惊得罗元生手舞足蹈,连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是那个王凯,这事十年前仇郎跟我说过!”在这时,梁勇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 他早就知道仇天魁跟王凯的关系,救下仇天魁的时候,一番开导后仇天魁吐露了心声。 “天哪,威震西域的天策师王凯居然是魁哥拜把子兄弟,我居然跟这样的人物称兄道弟,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在西域,在军营,何人不知王凯,何人不知天策师的强大,崇拜强者的罗元生差一点哭了出来,唯只恨听到的太晚,有一种朝圣感觉升起。 “难看死了,看你这什么样子” 不禁,梁勇拍了一下罗元生的肩膀,如此说道。 “父亲,你不明白,那可是王凯啊!一个像战神一样的男人啊!,不,他就是不败战神!!”激动地罗元生如此争辩道,说话都有点哽咽。 “为父早就知道了,哪能不明白你的心情”梁勇随即一笑,再次深吟道: “西域双雄,大唐定海神针,王凯,斐行俭,我辈大唐子民岂可不知这两人” 烟头在石头上敲了一下,一坨烟灰滚了出来,说话时梁勇脸有红光,他也是一个崇拜强者的男人。 “父亲,你早知道了都不跟我说一下,我还稀里糊涂的跟着魁哥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罗元生瘪了瘪嘴,现场三人,就他不知道真相,有种被蒙与鼓里的感觉。 同时,脑海一片浆糊的仇天魁长叹了一句: “凯郎,你要在这,遇上如此棘手的问题,会作何决断呢?” 哈米德步步为营,各种陷阱不断,虽有梁勇提前洞悉了一部分,却依然难以破局,无法找到应对之法。 也是在同一时间,仇天魁思无良策的时候,山脉另一边有一人正看着天上的月亮,说了一句: “魁哥,你可要当心了,阿拉伯人布置好了陷阱在等你” 这人正是王凯。 第147章 疑点重重 月夜下。 王凯露出了担忧的眼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想了整整一天,都在思量哈米德背后的深意,一切迹象所表明,阿拉伯人的森林之行并不是那么简单。 直到聂军狩猎返回的时候,通过他的嘴王凯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的行为太明显了,所作所为只要有点心的人都能发现”王凯如此思量到,在月光下来回走动,身影略显焦躁。 聂军陪同左右,目光跟着王凯在来回移动: “恩师,阿拉伯人去哪里的时候毫无遮掩,留下了大量活动的痕迹,像是故意留在那里的一样” “对!” 对与聂军的判断,王凯深表同意。 他道: “的确是故意留下的,要不然阿拉伯人中那个厉害的家伙,绝不会留下如此之大的破绽,行事应该更加隐秘才对” 接着王凯分析,解释了一下: “大家都不是庸人,如果是我打算击杀‘他’,绝不会弄出如此之大动静,定会小心翼翼的,在离开的时候还会遮盖掉一切痕迹,这样才能保证‘他’来的时候,看不出一点异样” 对于他们三方,不管是仇天魁,还是哈米德,都是人类中出类拔萃的那一类,简单的事物只需要看一下就能知晓个大体。 但,哈米德的行动却很是怪异,大举出动,大举扫荡,留下数不繁几的线索,生怕有人不知道一样。 所以王凯认为这里有问题,那哈米德就像在当所有人都是瞎子一般,看不到他的所作所为似的。 “阿拉伯人如此行为到底为了什么,如此大张旗鼓定会让‘他’警觉,搞不好还会刻意绕开那片森林,不是白白丧失杀‘他’的机会吗?”聂军道。 这里的他,依然是仇天魁,因为身边有细作,商讨的两人现在不好直接称呼其名。 随即,王凯走了两步,道: “恰恰相反,我认为阿拉伯人如此行为并不是想惊走‘他’,而是想引诱‘他’” 聂军眉头一皱,道: “这是何意?” 王凯沉思,片刻后叹了一口,问道: “聂朗,如果阿拉伯人大举出动,你首先会怎么样?” 此时,王凯一个问题抛出,聂军站在常理判断了一下,道: “警觉他们的行为!!” “然后呢?警觉的同时你又会做什么?”王凯再次问到。 聂军: “查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王凯点点头: “好,非常好,常人的思维,正常的应对方法!” 接着,王凯话锋一转,严肃的说道: “但,正是这种常人的思维,我才断定‘他’一定会再去,因为这里隐藏着一个致命的盲点,稍不留神就无法发现” ? 聂军疑惑,无法看清迷雾真相,连忙抱拳,称道: “还亲恩师为愚生解惑” 王凯远观九头蛇山,看着这黑压压的山脉,久久之后才再次说道: “兵者,诡道也!虚则实,实则虚,那阿拉伯人所行之计,乃是虚实结合,暗藏杀机” 话毕! 王凯闭目,心中呼唤道: “魁哥,你可一定要看出来啊,这是阿拉伯人布置的陷阱,千万不能往里面跳啊” “虚实结合,何处是虚?何处是实?”聂军再问了一句。 莞尔,王凯睁开了眼,看了看求知欲旺盛的聂军,道: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阿拉伯人故意留下的痕迹是实,然而也是虚。他们想做什么是实,留下的行为却是虚的” ? “试想一下,如果你发现这些痕迹,通过这些迹象推断出了阿拉伯人的活动轨迹,是不是就能察觉到他们想做的事?” “对!”聂军如此回答道。 王凯: “好,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阿拉伯人想做的事,那我就假设他们想偷袭,或则围杀,你觉得最佳的选择是怎么应对,没有躲避这条选项!!!” 聂军思索了一下,道: “先下手为强,用奇袭的方法打他们个出其不意” “很好,是一个绝佳的破敌之法!”王凯如此赞叹道。 “可要是这一切都是阿拉伯人故意让你看到的呢?” 随着这句话,聂军明白了哪里有问题,他嘀咕道: “对啊,这一切都是阿拉伯人故意让人看到的,是他们留下的痕迹在引导” 故意让人看到,故意让人判断出自己的意图,然后留下一个巨大破绽,故意让人有机会反打一手。 这就是哈米德在那片森林里下的东西。 “可,这是为什么,‘他’要是发现其中有诈,肯定能杀出重围,森林里又不是石头山上,一个人一心想跑,留下的几率微乎其微,更何况只有几十号人马的阿拉伯人,更是不可能留下他这样的强者,如此作为还有什么意义?” 随即,聂军主动提出一问。 聂军用对比的方法,看待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地形,这也是决定战斗走向的重要因素。 山顶那一战,仇天魁之所以逃无可逃,是因为周围光秃秃一片,连个遮挡攻击的地方都没有,一旦被围困,即是死局。 但,森林不一样,一步之外是树木,两步以内可以躲藏,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杀一个仇天魁这样的高手,没有个百多号人绝对无法做到,搞不好还需要更多人通力合作才行。 所以,在聂军提出疑问的时候,王凯也想到了这点,点点头道: “言之有理,至于为什么我一时也没头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阿拉伯人之所以这样做,正是希望‘他’能够看出来,然后引‘他’去那片森林” 解决一个问题,又有另一个难题出现。 明知杀不了,却偏偏要这样做,哈米德到底在想什么,王凯一时也无法参透。 “所以?” “所以这是一个陷阱,只要‘他’过去那片森林,一定有什么其他的事发生,而这事就是阿拉伯人想做的事” 最后,王凯如此断定到。 不禁,聂军眯着眼,看想了山脉的另一边,道: “这件事不知道‘他’看出来没有?” 王凯摇了摇头,也看向了山脉另一边: “不知道!!希望看出来了!!” 心系仇天魁的安慰,王凯比谁都担心仇天魁中了哈米德的计谋如了阿拉伯人的心愿。 “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聂军瞟了一眼,王凯的神色是个人都能读懂,如此问了一句。 “暂时还不需要,一切照旧就可以了,免得被阿拉伯斥候看出来了。我估计就算有变化也还需再等两天,到时候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诺!” 聂军如此回答道。 就在这时候,一个警戒的唐军跑了过来,抱拳称道: “禀报王朗将,那咚咔咔族的族长又来求见了” 前来之人正是多伊尔。 “现在?” 王凯看了看天象,已然到了午夜时分,多伊尔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跑来。 目光移动,王凯远远就看到一个黑斗篷的人在月光下转悠,时不时还张望着这边,很是焦急的样子。 “这家伙,半夜三更这种打扮跑来见我,会有什么事?”感兴趣的表情挂在脸上,王凯嘴角有冷意,如此疑问到。 “要见一下吗?”聂军眯着眼,也看了看远处的多伊尔。 “见!为什么不见!” “不过这人由你来应付,好好看看他的葫芦里有什么东西” 说完,王凯随即移步,走向了军帐。 “诺!” 聂军应了一声,然后对通报之人说道: “带他来见我” 面具一戴,通报之人离开的时候,聂俊也走向了军帐。 !!! 片刻后。 王凯稳坐军帐中,仅隔一面之远的外面,就是多伊尔与聂军两人,他们两就在军帐外面进行着这次会面。 噗通一下! 多伊尔一到,一下跪在了军帐外面,对着军帐痛哭流涕的叫道: “大人,你要救救你的子民啊,我咚咔咔族已经走投无路了!!” 不停地叩首,多伊尔一把鼻涕一把泪,瘦弱的身体在斗篷下颤抖不止,声音悲怆的整个山崖都能听到,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关注着这里的变化。 “多伊尔族长,还还请你站起来说话,你光这样叩首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维族军士被叫了过,翻译着聂军的话,如此劝慰道。 此时,多伊尔瞄了一眼军帐,他知道另一个死神,王凯,就在军帐里面,正听着外面发生的事,可王凯就是不出来,多伊尔来见了两次,都没有得到王凯的接见。 “他在故意跟多伊尔保持距离?” 多伊尔心中这样疑问道,连忙扶起衣袖,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擦,颤颤巍巍站起来的时候,说道: “是!我现在就起来”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多伊尔还是有点不甘心,一边瞄着军帐,一边磨磨蹭蹭的爬了起来,因为他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能见到王凯。 聂军看着多伊尔的小动作,这些动作那能骗过他的眼睛,他嘴角一抽,心里有点不爽,嘀咕了一句。 “这家伙,又在做什么妖了” 但聂军也没阻止多伊尔的表演,让他慢慢来,气定神闲的站在了一边。 “果真不出来见多伊尔吗?” 最后,不管多伊尔怎么磨蹭,王凯都没有出来的迹象,他也只能在一次面对带着面具的聂军,别无他法。 “可惜了,没见到那个死神” 心中有点小失望,多伊尔嘀咕了一句,只看到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旁人根本无法知道他在说什么。 第148章 两面三刀的男人 子时! 夜深人静。 王凯坐在军帐中,听着外面发生的事。 “哼!可笑之徒” 王凯嘴角冷笑连连。 多伊尔一来,二话不说就跪在军帐外面,旁人看见定会以为他有莫大的隐情需要汇报。 但王凯知道,这个男人天生是个奸猾的家伙,小聪明不断的他怎么可能用这种方法打动得了王凯,有这举动一定在打什么鬼点子。 徒增枉然的多伊尔,早就被王凯看穿了。 军帐外面,聂军也看出多伊尔没装好心,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则小动作不断,有点不喜多伊尔在自己面前做作。 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聂军并没有阻止多伊尔的行为,等他戏做足之后,安慰道: “族长,我们本是一家人,都是大唐的子民,无论有何难言之隐,我等亦会相助族长!!” 此话依然通过维族军官翻译给了多伊尔。 话虽如此,如何相助那就的看情况了,聂军也没有说明什么时候相助。 见样,多伊尔已经知道见王凯不可能,这个男人在有意回避自己,也借驴下坡,爬起来后对聂军拜了拜,道: “多谢大人为我咚咔咔族做主,我在此代表部落幸存者感谢大人的仁义大量” “幸存者!!!” 面具下,聂军嘴角一抽,心中如此嘀咕了一句:“原来如此,见面就跟我玩这一套,看来这家伙想要我们做什么事啊!!” 随即,聂军了然,这多伊尔半夜三更突访,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在打歪点子啊!! 面具下聂军神色依然,心中了然的他并不上当,反而委婉的说道: “多伊尔族长,你咚咔咔族有何冤情,请尽管道来,只要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们都会尽全力帮助” 话毕,多伊尔心思一转,立马明白聂军所言为何。 “力所能及!!好你个唐军,我都低声下气来见你们了,你们居然跟我绕弯子,把我多伊尔当成什么人了。真是一帮混账,跟阿拉伯人一样” 心里如此骂到,多伊尔演技不变,哪怕心中很是不快,依然保持着敬畏的神色。 力所能及!!! 多伊尔知道,聂军这话就是再说看情况,事情简单我就帮你一把,要是麻烦可别来找我,实乃爱莫能助,超出了我们能力范围。 但多伊尔何许人也,察言观色,装聋作哑,玩的炉火纯青,就算知道聂军话中有话,他也能装着没听懂。 于是,在聂军话毕之后,多伊尔连忙哭诉道: “大人,我就知道找对人了,有你这句话,我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只想一吐为快,将我咚咔咔族这些天的悲惨遭遇如实到来” 多伊尔抹着眼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又差一点淘淘大哭起来。 聂军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多伊尔不要再哭了,说道: “请讲” 哽咽着,多伊尔目光飘忽,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片刻后才做出下定决心的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实不相瞒,我想大人已经知道那些阿拉伯人在这里的事,定是再猜他们做了些什么!” “对!” 聂军应了一声,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终于想背叛阿拉伯人了?多伊尔啊,枉你小聪明不断,演技一流,但你那点心思早就被恩师看透了” 与此同时,军帐中的王凯低声嗤笑: “该来的总会来。你的背叛从一开始我就猜到了,此时出现是发现阿拉伯人靠不住了吗?又或则还有别的目的?” 王凯知道,不管是那种,随后的谈话都会暴露多伊尔的真实意图。 这时,军帐外再次传来声音,聂军故作惊讶的问道:“难道多伊尔族长知道这些阿拉伯人在做什么吗?” 你演我也演,比演技,聂军还真不信多伊尔能厉害到哪里去。 在说了,多伊尔也看不到聂军的表情变化,因为他一直带着面具,就连谈话都通过维族军官来翻译,多伊尔更不可能知道聂军此时的状态。 “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我咚咔咔族死了近百人,都跟这些歹毒的阿拉伯人脱不了关系”咬牙切齿,多伊尔目露仇恨,似要将阿拉伯人分尸剔骨一般,一言一语都透露着对阿拉伯人的恨意。 面具下聂军眯着眼,道:“请将事情缘由慢慢道来” 到此,多伊尔才整理了下情绪,单手抚胸,说道: “此时说来话长,阿拉伯人害死我的族人还关系到另一帮人,是他们两方人马一起造成的” ? 多伊尔: “那是十来天前发生的事。 我咚咔咔族本是躲避阿拉伯帝国引起的战争灾祸,才选择投靠大唐,以求一片安身之所,一直都在这山脉中本分的过日。没想到,灾祸如影随形,还是找到了我们” 说到此,多伊尔闭目深思,像是在回忆过往的美好,却又转眼露出无奈之色,摇了摇头,道: “事情一开始,守己的我们遇上了几个讨要水源的人,他们态度蛮狠,仗着武艺高强,贪得无厌的索取,见如此强者豪夺,我们哪敢反抗,于是想着息事宁人,他们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只是想让这些人尽快离开。可没想到,我们只是稍有怠慢,他们就杀了我可怜的哥哥多万,后来部落里有几个壮年男人抱打不平,冲上去跟他们拼命,结果也惨遭这些人的毒手,被他们全杀光了” 真相如何,公道自在人心。 多伊尔混淆视听,将买水的乌依古尔污蔑成恶人,出口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仇天魁他们身上,更不惜拖出多万,哪怕将自己恨之入骨的多万描述成善人也要栽赃陷害。 说话时,多伊尔又开始哭哭啼啼,连声悲呼: “我可怜的哥哥多万啊,你死的好冤枉啊,枉你一直从善对待人们,却被歹人无情杀害啊!!” 猫哭耗子假慈悲。 多万善良,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了! 哭泣的多伊尔。 旁人要是看见他这样,定会以为他与多万感情深厚,这才因为多万的惨死悲伤不以。 但聂军知道,多伊尔所做的都是演出来的,全篇都是谎言,真非要找句真话,那就只有这些人的死是真的了。 “这家伙,睁眼瞎话的本事果然如聂朗说的一样,还真当我们不知道真相吗?” 就连军帐中的王凯都连连咋舌,多伊表这种人他也是第一次见,不但谎话连篇,演技还超一流,一般人那能做到这种程度。 仇天魁是什么性格,王凯岂可不知。 “嗯!请族长继续” 是时。 军帐外的聂军如此说道,他语气深沉严肃,似乎在很认真对待这件事,实则在努力忍耐。 多伊尔停下了哭泣,语气更是无奈,继续说道: “实际在当时,这些歹人杀害我的大哥跟族人的时候,我们也知道反抗不了,再激怒他们只会死更多的人,于是我们认命了,跪下苦苦求饶,这些人才在一番掠夺后离开,让我咚咔咔族蒙受了重大财产损失,但还好他们没有在杀人,我们当时也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可以再次重归平静生活,可没想到阿拉伯人又来了” 话到此,多伊尔随即又跪在了地上,举手匍匐在地上,大呼道: “天哪!真神至上,我们咚咔咔族只想平静的生活而已,为什么要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们遭遇如此苦难啊!!” 这悲呼声之大,惊起了所有唐军的注意力,就连远处的阿拉伯斥候都能模糊听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谁大半夜在这哭泣” 阿拉伯斥候如此想到,他并没有看见多伊尔的出现,再加上夜半光线不明,更不可能看清哭泣的人是多伊尔。 当然,山脉另一边的仇天魁也动了动耳朵,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声音,随即睁开眼看了看山脉另一边,不明所以。 此时,仇天魁没想到,那歹毒的,可恨到杀之后快的多伊尔正在山另一面,正颠倒黑白向聂军告状,把当时发生的事一通胡言乱语,硬是将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 而这一段时间,仇天魁也没空找多伊尔报仇,他先是要照顾重伤的双胞胎等人,后又被哈米德的诡计忙的焦头烂额,这才让多伊尔活到了现在。 但还好,聂军也知道多伊尔在撒谎,他默默看着伏地的多伊尔,让他尽情表演,等到差不多的时候,聂军这才示意维族军官,将多伊尔扶了起来。 恰巧,多伊尔正等着有人扶他,要不这台阶还不好下了,他不可能一直赖在地上。 等到再次站定后,多伊尔才露出颤颤巍巍的样子,摆出伤心过度的姿态,单手抚胸,道: “多谢大人!!!我已经没事了” 唉! “真麻烦,能不能痛快点!” 聂军心中一叹,有点不可耐烦了。 到这,多伊尔才接上话,继续说道: “阿拉伯人来了之后,直接找上了我的部落,我才知道这两拨人马是生死敌对,正打的昏天黑地。可这跟我咚咔咔族没有关系,但没想到阿拉伯人更加歹毒,他们仗着兵强马壮,强迫我这些人们去跟另一拨人战斗” 无奈,愤愤不平,多伊尔说话时这些表情一直都在脸上。 “当时我抵死不从,哪怕刀架到脖子上我也没有同意,因为我知道搅和在这事中受伤害的只会是我的族人,可歹毒的阿拉伯人居然俘虏了女人跟孩子,说是不同意就杀光了我的部落,于是在万般无奈下,部落的男人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参与了暴雨之夜的战斗” 恬不知耻! 说这话的时候,多伊尔将自己放在道义的制高点,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而且,他并没对战斗的事添油加醋,这是因为聂军,王凯当时就在场,他们知道后面的事情,多伊尔才有心提防话多漏嘴。 可,这有用吗!? 没用。 任凭多伊尔巧舌如簧,说的天花乱坠,不管他再怎么伪装,假的终究真不了,早就在王凯面前藏无可藏。 “一人两面,这家伙确实是个人才!” 讽刺的话。 军帐里的王凯评价多伊尔这人,真是滑稽的可笑。 嗯!!! 清嗓子。 军帐外面,聂军也处于同样的状态,可他比王凯还麻烦,多伊尔就在他面前胡言乱语,既不能点破,也不能让多伊尔发现异样,只能任凭他继续说下去。 “等到战斗结束,我咚咔咔族的男人们几乎都死了,每家每户哀鸣哭泣,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那场战斗阿拉伯人没有杀死他的敌人,就怀恨在心,把一切都怪在我的们咚咔咔族身上,想要血洗我的部落,还有那些歹人们也是,因为我们被胁迫参与在了战斗中,他也记恨起我咚咔咔族,他们也想杀害我的部落,都不想放过我们这些可怜的人” 接着,多伊尔才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说道: “如果不是大唐的军队及时出现,我想我的部落已经遭到了毒手,我也没机会向大唐表达忠诚的机会,在这里,我要感谢大人们!!” 唐军的抵达,经过多伊尔的嘴,如同专门来拯救他们的一样,一通花言巧语下还拍了聂军他们的马屁。 谎话说的滴水不漏! 这就是多伊尔。 到此,多伊尔偷偷摸摸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一早就编排了话该怎么说。 说白了,多伊尔此次前来,就是想慢慢捅开九头蛇山正在发生的事,用这些事引起唐军的注意力,顺便还向聂军诉苦。 “多伊尔都是大唐的子民了,你们也该为多伊尔的遭遇做些什么” 付出没有,索取无度! 这是多伊尔内心的真实写照。 “原来如此,这家伙不但想背叛阿拉伯人,还想让我们杀了魁哥”也是多伊尔的倒打一耙,王凯不需要听下去,就知道多伊尔最终目的。 果不其然,话毕的多伊尔一边露出受害者的表情,一边目光期待的瞄了一下聂军。 “事情的经过我已知晓,咚咔咔族的遭遇的确让人同情,也令人愤慨” 聂军也看出多伊尔最终目的,不外乎借刀杀人,想利用唐军的强大,替他杀了阿拉伯人跟仇天魁他们。 可这事聂军不能干,也不愿意被人当刀使,张口就打了一个太极。 我同情,我愤慨,但也就这样,要保证,没有! 呵呵!! 低声干笑了两句,多伊尔目光看向了地面。 “该死的,这些唐军什么意思,多伊尔话都说的如此明显了,你居然还在绕圈子,难道还需要多伊尔再跪下来求你们出手吗?” 又在心里痛骂,聂军一副中庸的表现,让多伊尔很不痛快。 “你们知道多伊尔为了来见你们冒了多大的风险,怎么可这样对多伊尔的” 多伊尔这次出来,好不容易躲过了四名监视的阿拉伯暗哨,又绕开了仇天魁他们所在的营地,也确实是冒着巨大的生命风险。 “好!想多伊尔跪下,那就跪下,只要能杀了阿拉伯人保住多伊尔的性命,最好也能杀了那个死神,跪一下又怎么样!!” 想到此,多伊尔扑通一下跪在了聂军面前: “大人,为了我的族人们,也为了大唐的子民们,我在此恳求大人施以援手,为我可怜的咚咔咔族主持公道啊!” 对外称我,自己称自己为多伊尔,这是多伊尔内心分裂的双重人格,实际都是他自己。 见样,聂军脸皮抽了一下,心道: “这混蛋,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居然还装疯卖傻” 两人一直都在打哑谜,本来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多伊尔偏偏要撕开那一层薄膜,让聂军很是不爽。 “多伊尔族长,你姑且先回去,我已明白你的部族所面临的危险,待我仔细查看一番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就在这时,一直在军帐中的王凯说话了,声音阵阵有力,即使没见到人也充满了威严感。 “王朗将!!” “恩师!” 同时,维族军官,聂军抱拳,低首,恭敬有加。 多伊尔也是眼睛一亮,立刻转悲为喜。 “太好了,虽然还是不见多伊尔,但他终于说话了” 王凯一句话,比聂军万般说辞更有分量,让多伊尔惊喜不已。 “能说话就好,只要你愿意跟多伊尔说话,多伊尔就能找到方法让你去杀了另外一个死神” 心理变化,多伊尔心思百转千回,因为王凯一句话立马变得活跃起来。 死神对死神!! 这是多伊尔最想看到的事,因为阿拉伯人的战败,让多伊尔哪怕有心驱使阿拉伯人去杀仇天魁,也发现这事很难做到。 但王凯就不一样了,暴雨之夜的深刻印象,让多伊尔知道,如果说还有什么方法杀死仇天魁,唯有让另外一个死神行动起来,才能万无一失。 心思何其歹毒,可诛! 驱狼杀蛇,驱虎杀狼,再用死神对死神上一个双重保险,这正是多伊尔又想到的最歹毒想法,只要实施成功,他就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也是王凯一句话,让惊喜的多伊尔连连告谢: “多谢大人主持公道,我咚咔咔族必将感恩戴德” 他叩首,毕恭毕敬,实则窃喜不已。 随即。 维族军官扶起了多伊尔,礼貌的将他请离,一直送到警戒的边缘位置,这才目视多伊尔消失在黑暗中。 “走了?” “恩” 周围无人,聂军走进了军帐,王凯问了一句,他轻轻点了下头。 “恩师,你为何开口说话!看把那多伊尔开心的”有点不理解王凯为什么发言,聂军让为自己能打发多伊尔。 王凯闭目,道: “因为这多伊尔刚好出现在事情有变的时机,让我发现了他的利用价值” 第149章 多拉古的恨 多伊尔终于离开。 王凯一句话就让他屁颠屁颠,这就是强者,连确切的保证都不需要。 因为,强!本身就是一种保证,何须多余言语。 待到安静下来之后,聂军才说道: “这多伊尔一面千变,话中真真假假混合,妄图欺骗恩师,恩师又为何要搭理他” 此时,时间大约在子时结尾,多伊尔的突然到访让王凯睡意全无,心中正在思考一个策略。 他道: “多伊尔这人确实不值得可信,可他在这种时候出现,却对我们有极大的好处,如果利用得当,多伊尔能在无形中成为我的喉舌,眼睛,做到我们现在无法做到的事!!” 聂军低头思考,略微之后,道: “的确,多伊尔这人两面三刀,一头朝着阿拉伯人的位置跑,转身又想抱住我们的大腿,但这也正是他有价值的地方,只要利用得当,我们就可以让多伊尔潜入阿拉伯人之中,多少应该能摸到点东西” 多伊尔去见阿布德的事,聂军他们已经知道了,就连阿布德拿刀要劈多伊尔也被暗中监视的唐军斥候看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为什么多伊尔一见聂军,聂军就知道多伊尔生了背叛之心,毕竟任谁被刀架到脖子上,都会思考一下自己的后路。 可。 王凯点头又摇头,随即说道: “确实有利用的价值,可多伊尔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全自己,谁都不能保证他一定会听我们的,见风使舵已经成了这人的本性,稍有差池他就会反要我们一口,不得不防” 聂军:“那该如何是好?” 只见王凯笑了笑,道: “知道三国一个典故吗?曹操率军遇上了烈日,士兵们饥渴难耐,曹操恐贻误战机,故挟马大呼,前方有大片梅林,军士们听闻,军心大振,度过了那次危机” 望梅止渴!!! 随即,师徒二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给多伊尔一个看不见的梅子,让他为了这个梅子为我们所用,而我们不会有丝毫的损失”聂军如此说道,他明白了王凯的深意。 嗯! “前提是这多伊尔在阿拉伯人那边不至于被排除在外,要不然为我们所用也弄不到有价值的东西” 最后,王凯目光看向了军帐口,默不作声。 的确,多伊尔半夜造访,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 这份危机不单单是来自于阿拉伯人的压力,与不信任造成的死亡威胁,还包括仇天魁他们的伤势慢慢好转,再拖下去迟早会恢复战斗能力,等到那时候仇天魁就有足够时间腾出手来对付多伊尔。 所以,多伊尔才会这种时机开始行动,他想趁仇天魁等人还没有机会将注意了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让王凯出手他解决掉仇天魁这个大麻烦。 因为多伊尔知道,当仇天魁等人伤势痊愈的时候,就是找他算总账的时候,这并不是说仇天魁他们睚眦必报,而是一件必须去做的事情,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多伊尔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多伊尔清楚的看见了自己的未来,不行动就是死! 而,正是这个原因,王凯看见了多伊尔利用的价值,他有那份资本让多伊尔相信,也有那份能力让多伊尔成为他的棋子。 实际上,王凯的一段发言,已经给多伊尔了一个错误的信号,他又在提前布置下一步行动的计划。 只见多伊尔悄悄前行回去之后,立刻躲在了屋子里,满脸窃喜的张望着外面。 “想监视多伊尔,你们别做梦了,几个阿拉伯蠢蛋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多伊尔去见了一位真正的大人物” 他低声说着这样的话,目光在门缝中飘荡时,发现一个鬼祟的身影在黑夜里晃了一下,看不清楚是谁。 “没想到,你们这些该死的阿拉伯人,这房子还有一个暗门,多伊尔从这暗门出去又回来你们依然察觉不到” 多伊尔沾沾自喜。 多伊尔将此人误认为了阿拉伯人,随即笑意更浓,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那可恶的多万死后还可以被我利用一次,多伊尔实在太英明了” 王凯最后发言,多伊尔误认为自己感动了王凯,这才让他心中的死神投来了关注的目光,心思有点可笑。 可是,这鬼祟身影不是阿拉伯人,他是多拉古。 就在多伊尔沾沾自喜的时候,以为谁都没又发现他离开的时候,多拉古却知道多伊尔出去过一次。 不但如此,多伊尔出去的时候,多拉古就跟在多伊尔身后,他一路尾随,一直看见多伊尔偷偷摸摸见了唐军,又在半个时辰后返回了咚咔咔族。 多拉古为什么三根半夜不睡觉也要跟踪多伊尔。 因为恨! 因为多拉古恨多伊尔。 多拉古早些年的确是一个狗腿子,为刀疤脸跑前跑后,时有被刀疤脸拿来取乐,但也不过如此,刀疤脸并没做太过的事。 反而,多拉古借着刀疤脸还威风了很长时间,有什么好事情刀疤脸也会带着多拉古,不说能吃到肉,但喝口汤还是有的,这样的日子多拉古过得也不错,相当的满意。 但,自从刀疤脸死后,多拉古的日子急剧直下,越来越不好过。 先是阿布德那里,多拉古自告奋勇,想从这里弄点好处,可没想到阿拉伯人损失惨重,阿布德对所谓的奖赏只字不提,再加上唐军突然到访,阿拉伯人只能撤退,也让多拉古掐灭了最后一丝希望。 到这还没有什么,只要还活着都对多拉古没什么太大的损失,以后人前大不了低调一点就好了。 当时多拉古就这样想的。 可接下来的事,却让多拉古彻底将多伊尔记恨在了心里。 多伊尔在唐军来之后,立马又攀上了这一条高枝,同时还利用唐军所带来的威势,在咚咔咔族里好好威风了一把。 这一场威风,最狼狈的就是多拉古,他在多伊尔故意找茬的时候,像一条哈趴狗一样讨好多伊尔,本想得到多伊尔原谅。 可没想到,多伊尔变本加厉,那怕多拉古用身体铺路,多伊尔还是暗下狠手,在多拉古背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这一脚当时就把多拉古踩到爬不起来,之后更是在床上躺了两天才慢慢好转。 这时候,躺在床上多拉古再也无法心情平静,日思夜想之下,他对多伊尔渐生恨意,心道以前从来没有受过此等的罪,偏偏一个病秧子将他拿捏,又是侮辱又是暗下狠手,让他在族人面前脸都丢尽了。 而且,多拉古清楚多伊尔睚眦必报的小人心理,只要多伊尔还活着一天,多拉古就必须一直生活在阴影之中,随时有可能再遇上这种事,是生是死都被多伊尔牢牢掌握着。 “不能再这样了,必须想法子除了多伊尔”为自救,也为了一泄对多伊尔的恨意,多拉古心中如此念叨着。 刚能下床,多拉古就开始暗中观察多伊尔的举动,想抓住给多伊尔致命一击的机会,毕竟身为咚咔咔族的人,多拉古了解的事远比其他人还多。 几经观察,跟踪,多拉古终于发现弄死多伊尔的机会。 他知道族长房间有个暗门,于是一直盯着这个暗门,也就看见多伊尔在两头跑,乃至于其他时间多伊尔偷偷跑出去观察仇天魁这些人多拉古都知道。 再加上这几天多拉古也认真思考了一下,他不是一根笨人,脑子也相当灵活,要不然多拉古以前怎么可能混的风生水起。 一阵思考后,多拉古终于确定多伊尔想讨好这两边,就必定会做一些龌龊事,在当前情况下,这些龌龊事不用多拉古深思他就能明白。 “多伊尔在用两边的情报,同时出卖两边,用这种方法来保全自己”想通的多拉古心中如此嘀咕到。 “多伊尔偷跑出去观察那些受伤的人,是在害怕他们报复”当多拉古看见多伊尔偷窥仇天魁这些人的时候,那战战兢兢的样子让多拉古再一次推断到这些事。 因为多拉古也是雨夜围攻仇天魁他们的当事人,他清楚知道多伊尔将咚咔咔族送上山的过程,也就知道多伊尔为什么害怕这些人。 但那场战斗,多拉古再次发挥出他跑路的本领,等阿拉伯人围上山顶的时候,他就已经躲到了远处,战斗发展到最后,多拉古也是脚底板抹油,先开溜了。 在到今天晚上,多拉古终于抓到弄死多伊尔的机会了,等到多伊尔回来之后,多拉古恶狠狠地说道: “多伊尔,别以为你的如意算盘能实现,想两面讨好门都没有,我多拉古就是那个把你送去见冥王的人” 于是,多拉古主意已定,向着黑暗中的阿拉伯暗哨而去,这些外人潜伏在咚咔咔族的事,怎么可能骗过多拉古,其实所有的咚咔咔族人都知道,只是不敢说出去而已。 “大人,我有要紧事向你们禀报” 见到其中一个阿拉伯暗哨的时候,多拉古如此说道,局促不安的站在他的面前。 “什么事?” 很是意外有人会主动找过来,这些天懦弱的咚咔咔族人都在避着阿拉伯暗哨,他们也是落下个清净,只要自己身份没被捅到唐军那里,这些阿拉伯人就可以安心监视多伊尔的举动。 “今天晚上多伊尔偷跑出去见过唐军,在那里呆了很长时间才悄悄回来,小的觉得多伊尔正在与唐军苟合,怕是会对大人们不利”多拉古说话的时候,目光飘向了族长的房子。 这阿拉伯暗哨一听,大吃一惊,道: “怎么可能,我们监视的人怎么没发现多伊尔离开过” 语言相似,又有些不一样,多拉古仔细分析了阿拉伯暗哨说的话,这才知道他表达的意思,道: “因为族长屋子里有个暗门,多伊尔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你们当然发现不了” 同样的理由,阿拉伯人也需要理解了一下多拉古的话,才恍然大悟道: “好你个多伊尔,现在还看你这么狡辩,有人证在此,你背叛我们的事看你还怎么编造” 多伊尔深更半夜去见唐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这样还不是背叛,估计连鬼都不信,更何况是阿拉伯人。 “你干的很好,今天的事先不要说出去,等我通知阿布德大人之后,定会让这多伊尔好看” 随即,阿拉伯暗哨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个处理方法,他先是稳住了多拉古,又叫来了其他人,几经商量之后,决定将这重要的情报立刻送过去。 “多拉古,这件事我们会告诉阿布德大人,以后你继续看牢了多伊尔,我相信大人一定会奖赏你这样忠心的人” 走的时候,阿拉伯人还给多拉古画了一个饼,这才将他遣回了家,让他继续盯着多伊尔。 可是,多拉古并没有回家,在半路上反而停了下来,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呼之欲出,心道: “多伊尔,你不是怕那些人嘛,你不是偷窥他们嘛,只要能弄死你,我就去见那些人一面,让他们也来对付你” 多拉古此举不可谓不疯狂,为了对付多伊尔,他在明知仇天魁跟咚咔咔族有大仇的情况下,自己过去极有可能被杀,但他依然决定去见仇天魁这些人,一切都是为了扳倒多伊尔。 玉石俱焚! 现在的多拉古就是这种状态。 于是,多拉古趁夜出发,奔向了仇天魁他们的营地。 同一时间。 山的另一边,仇天魁突然在小憩中惊醒,总觉得不踏实,明明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可他就是觉得忽略了什么事,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举目望了一下,睡觉的人依然举动正常,就连沙贾汗。张也没有奇怪的举动。 梁勇跟罗元生身影看不到,他们在吃过晚饭之后,就陆续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只有仇天魁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好奇怪,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事要发生,总觉得很是不安”待到周围环视一周后,仇天魁举目看着天上的月亮,如此嘀咕了一句。 “到底是什么事情?” 心里被压得慌,有事,却不知道什么事,这种感觉让仇天魁皱起了眉头,再也没心思睡觉。 于是他站了起来,手提着陌刀在月光下散步,想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思维冷静下来,看能不能整理出一个头绪。 “仇天魁!!” 就在仇天魁散步的时候,沙贾汗。张睁看了眼,从身后死死盯着他,目光中有种隐藏的恨意在酝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眼神。 于此同时,拉苏尔也睁开了眼,他先是看了一眼沙贾汗。张,接着目光远眺,看了看仇天魁,像是思考了一下,随即闭上眼。 “身后有人在看着我!!” 散步的仇天魁突然停下了脚步,那种被人死死盯着感觉正从他身后传来,有点不自在。 “是谁?沙贾汗。张吗?” 心中如此问道,仇天魁并没有回头,因为在他停下脚步那一刻,这目光随即消失,仇天魁知道这人已经闭上了眼,只能将目标定在了怀疑人身上。 “你这内奸还敢在背后盯着我,你等着,迟早我会然你原形毕露” 咬牙咯咯响,仇天魁再次漫步向前,他知道现在回头已经没有意义,在心中发下了一个誓言。 就在这时候,百多米的远处有一个小红点亮了起来,一块既定好的石头旁有一人站了起来,他是梁勇。 “梁翁,怎么这种时候出现的,难道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一个烟斗里的红点,早先商量位置,这是梁勇留下的暗号,有事他就会出现在这里,用这种方法通知仇天魁见面。 于是,仇天魁大步流星走了过去,身影在黑夜中变得朦胧起来。 第150章 另一个告密者 “这人是谁?” 黑暗中,仇天魁与梁勇碰头,刚到就发现梁勇提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小声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见他在营地外面晃悠,就把他抓了起来” 松开了衣领,梁勇将这人扔到了地上,只见他战战兢兢的跪在仇天魁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刚开始,梁勇发现这人的时候,还以为是阿拉伯斥候,当即扑了上去,心想终于抓到了一个可以开口的。 可等抓到这人之后,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梁勇连毒针都没用上,单手就撂倒了这人,这才知道他是一个完全不会功夫的普通人。 “这家伙!是咚咔咔族的人” 仇天魁仔细看了一下,这人身形很是瘦弱,衣着简单,补丁到处都是,这才确定他是来自于咚咔咔族一个普通的村民,而且还不认识。 “我还以为你抓到了多伊尔这该死的家伙呢!”有一瞬间,仇天魁将这人差一点认错,想起了一个该千刀万剐的人。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话语中多伊尔三字被这人听出来了,只见他一改畏缩的样子,摇晃着手臂说着仇天魁听不懂的话,像是在极力解释什么一样。 “看样子他想告诉我们什么事,只可惜我们听不懂!” 梁勇分辨了一下这人的话,最后摇了摇头如此说道,咚咔咔族的语言相当偏门,方言之下如同天书一般,不是母语系的梁勇听得一头雾水。 “我去把乌依古尔叫来看看,梁翁先在这里等一下” 没办法,仇天魁倒想一刀砍了了事,可这人一直在努力的说着什么,他也听得一头雾水,显然他会出现在这里就是想告诉仇天魁他们一些事。 随即。 仇天魁神色不变,悄悄走到了乌依古尔身边,推了一下,叫道: “乌依古尔,你来一下,我这有点事要你帮忙” 乌依古尔警醒,点了点头,无声地爬了起来,连身边的黛绮丝跟梁芽儿都没有惊动,悄悄跟着仇天魁走向远处。 就在这时候,沙贾汗。张又睁开了眼,眉头皱了一下,恢复正常。 拉苏尔也是眼珠子转动,眼角一条细线中流出目光,跟着乌依古尔的方向移动了一下,再次闭上了眼。 远处,乌依古尔来到了石头边,仇天魁指着地上的人说道: “乌依古尔,帮忙听听这人在说些什么” 点头! 乌依古尔用维语问话: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们附近” 这人一听,乌依古尔说的话能听明白一部分,不由得欣喜万分,道: “我叫多拉古,我想告诉你们一件重要的事,求你们不要杀我” 原来他就是偷偷跑过来的多拉古,他为了能扳倒多伊尔,连性命都不顾跑到了仇天魁的面前。 “好,你说!我们不杀你” 乌依古尔将多拉古的话翻译给了仇天魁,仇天魁与梁勇对视了一下,点头中如此说道,乌依古尔这才翻译给了多拉古听。 一见自己的命保住了,多拉古顿时有了胆气,连忙说道: “我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我曾亲眼看到多伊尔偷偷摸摸的观察你们,之后还在阿拉伯人与唐军之间两头跑,所以我觉得多伊尔在煽风点火,引导这两支军队弄死你们” 乌依古尔理解了一下,将多拉古的话告诉了仇天魁。 多拉古为了扳倒多伊尔,也不管多伊尔是不是真的在这样做,他都会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仇天魁他们。 听言,仇天魁露出警惕的表情,眯着眼看了看多拉古,心中有点不信任多拉古,猜测这是不是又是哈米德的一个陷阱。 因为仇天魁知道咚咔咔族与阿拉伯人的关系,这两帮人早就狼狈为奸了,苟成一气的人所言又怎么可以相信。 “仇郎,这人的话你觉得有几分可信?”这时候,梁勇问了一句,他还抬头看了看营地,发现没人注意这边。 “一分都不到,这家伙搞不好就是哈米德安排过来的”仇天魁如此回到,他觉得多拉古出现的时机有点不对。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哈米德准备对付他们的时候来,这关键的时候多拉古哪怕表现的在真切,都无法让仇天魁信服。 “那要不要弄了他!”梁勇实际也不太信咚咔咔族有这么好心,会有人专门跑来通风报信?心中有丝杀意。 感觉到了敌意,梁勇面色不善,多拉古连忙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多伊尔才从唐军那里回去,我第一时间就来通知你们了” 真怕梁勇动手杀了自己,他能感到这个老头如同毒蛇一般眼神正盯着自己,身体如临冰窖一般,很是恐怖。 乌依古尔双臂环抱,靠在石头上,如实将多拉古的话翻译出来,她对咚咔咔族也没什么好印象。 “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见多拉古还在极力解释着,仇天魁如此问到。 实际,仇天魁对咚咔咔族的恨全是来自于多伊尔,对于其他的人同情心更多一些,这也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砍了多拉古的原因。 “因为多伊尔快要把我逼死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先是这样说了一句,杜拉古咬牙自言道: “你们是不知道,多伊尔自从当上族长之后,对咚咔咔族,对我做了些什么,他不但利用你们杀了那些针对他的人,还在那之后用各种手段欺凌咚咔咔族的人,就连我背上的伤,也是多伊尔故意踩出来的” 说着,多拉古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后背给仇天魁他们看了看。 在那里,多拉古瘦弱的后背上一大块黑色淤青,几乎布满了后背,中心位置还能看到流出脓水的迹象,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刺眼,多伊尔那一脚真的很重。 “这是多伊尔用脚踩的,他压根没把自己的族人当人看,我要不是命硬的话,他那一脚就已经把我踩死了”语气愤愤不平,多拉古如此说道。 仇天魁三人看了看多拉古背上的伤,相互打量了一下,一时间都无言以对。 “没想到啊,这该死的多伊尔不但害得我们差点全死了,还对自己人下手也如此的狠毒,早知道那天晚上我就不该阻止你们杀了他” 多拉古的伤真真切切,他对多伊尔的恨也能感觉到。 乌依古尔是女人,第一眼看到多拉古背上的伤就心软了一分,她知道这伤定是蛮力之下造成的,多拉古自己绝对弄不出这样的伤。 同时,乌依古尔也后悔自己的心慈手软,要不是她阻止罗元生杀了多伊尔,后面的事估计也不会发展成那样,居然被一个小人物给逼到了墙角。 “这不怪你,是我们都小看了多伊尔这人,谁能想到一个小部落里能养出这种蛇蝎一般的家伙” 仇天魁出言,多拉古的到来,让他记起了忘记的事,他本来早该拿多伊尔讨债了,可惜一通忙碌下来,连他自己都忘了。 “多伊尔这混账东西确实该死,留他只会成为更大祸害”梁勇如此说道,上一场战斗他没有参加,但并不代表他不痛恨多伊尔。 “要不今晚就摸过去做了他先,免得他在背后在搞事情”眼珠转动,梁勇如此提议道。 梁勇认为,当前阿拉伯人的确不好对付,但你一个咚咔咔族的多伊尔还能怎么样,再怎么不济杀多伊尔还不成问题。 仇天魁摇了摇头,道: “梁翁你先别急,让我再问些问题再说!” 随即,仇天魁看着多拉古,再问道: “你知道多伊尔跟阿拉伯人说过些什么吗?” 直接忽略掉了唐军,因为他们没有相互针对的道理可循,唯独阿拉伯人这边,多伊尔跑过去说了些什么仇天魁非常想知道。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绝对知道多伊尔相杀你们,毕竟~~” 说这话的时候,多拉古眼神飘忽,话语不全。 至于其中的理由,仇天魁他们也能知道,无外乎暴雨之夜的战斗依然在延续,多伊尔当时深度搅合在这事中,他们双方已经不可能善了。 眼珠转动,仇天魁也没纠结多拉古半句话,接着问道: “你们咚咔咔族里有没有阿拉伯人的暗哨?” 经过哈米德的事,仇天魁变得更加谨慎,再加上咚咔咔族跟阿拉伯人本来就联合在一起,这个问题也是情理之中。 “有!” 多拉古回答。 “几个?他们具体在哪里你知道吗?”乌依古尔再翻译仇天魁的问题。 多拉古想了想,说道: “好像有两以上,其中两个躲在人家里,还有的具体的位置我也不知道,一直都躲在我们咚咔咔族暗处” 在阿拉伯人眼中,咚咔咔族的人在躲他们,反过来,咚咔咔族的人也觉得阿拉伯人在躲避,两方关系比较复杂。 但,接着多拉古又说道: “不过你们不必担心那些阿拉伯人,他们实际也想杀了多伊尔,因为他们发现多伊尔背叛了阿拉伯人” 说这话的时候,多拉古露出了得意的笑脸,阿拉伯人发现多伊尔的背叛,正是他通风报信的结果。 可是,仇天魁却瘪了一下嘴,事情哪像多拉古说的那么简单。 他必须担心那些阿拉伯人,非要说的话,现在仇天魁主要的对手就是阿拉伯人,一举一动都必须留意着,而多伊尔还要后面一点,杀他是必须的,只是需要注意一下多伊尔的鬼点子。 同时,仇天魁也明白阿拉伯人为什么要杀多伊尔,这事虽然跟多拉古有点关系,但绝不是主要原因,更多还是多伊尔没事往唐军那边跑造成的。 随即,想明白的仇天魁又看了看多拉古,这才问道: “你今天来见我的事应该不会对任何人说?” 说话中,仇天魁故意动了一下陌刀,多拉古连忙缩了一下脖子,保证道: “绝不会,我只想让多伊尔死,你们要是能杀了他,我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添麻烦” 这是多拉古的心里话,他虽想从阿布德那里弄点好处,但当前情况,他还是更想让多伊尔去死,也不愿意完全搅合在这些可怕的人中间。 出掉大患,明哲保身! 多拉古就是这样想的。 “那好!我们让你活着离开,多伊尔迟早也会杀了,但今天晚上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要不然多伊尔死的时候绝对有你一份” 仇天魁也没心思杀了多拉古,这样一个弱者没资格让他动手,但还是威胁了一下多拉古,毕竟多伊尔这个前车之鉴依然在。 “绝不,我会安静的等着好消息”拍着胸脯,多拉古这样说道。 “好!” “那你安静的回去,剩下的事我们自会处理”仇天魁挥了挥手,让梁勇带着多拉古离开了。 “好的!!” 被梁勇拉着,多拉古满脸笑容,他冒着被杀的风险终于让仇天魁也注意到了多伊尔,杀掉多伊尔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 “多伊尔,这次看你还不死” 心中如此叫到,梁勇送了一段距离之后,多拉古独自从黑暗中回到了咚咔咔族,似乎已经看到了多伊尔的死期。 第151章 月夜杀人 “接下来怎么办?” 梁勇提问,多拉古离开之后,三人并没有分开,反而再次相商。 “不管真假,多伊尔一定要杀,要不这口恶气找谁要” 仇天魁回头看了下营地,双胞胎呼噜直响,现在都还不能自由活动,在往前几天还在生死之间,都跟多伊尔脱不了关系。 “那个多拉古的话也绝不能全信,还需要仔细推敲一下”仇天魁如此说道,吃一跌长一智,他与哈米德的几经交手,又学到了不少。 “更何况我今天的直觉一直都心惊胆颤的,接下来肯定还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我不敢随意行动” 多拉古来之前,仇天魁就有这种感觉,多拉古走了之后,这种感觉反而变得更重。 “当真?居然有这种事” 没有小看仇天魁的直觉,习武之人很多时候都会相信自己的直觉,梁勇不经惊问了一句。 “嗯,我认为会有这种感觉,绝对是阿拉伯人的原因,他们肯定在做我不知道的事” 又想到哈米德这人,仇天魁头有点痛。 “会不会像多拉古说的一样,多伊尔正在煽风点火,又或则正在跟阿拉伯人一起想什么鬼点子”乌依古尔搭话,如此提醒到。 “还真有这可能,难道真是这个原因?”梁勇如此说道,目光看向了仇天魁。 乌依古尔提了一个好醒,仇天魁认真思考了一下,道: “看来要去摸一下多伊尔了,最好是顺手先解决了他” 多伊尔本是一个大祸害,留他一日就多一日麻烦,仇天魁在此时动了杀心。 “今晚行动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自告奋勇,如果要杀多伊尔,乌依古尔怎么能少,她身上很多伤痕将会陪伴她终身,这都是多伊尔一手造成的。 仇天魁看了看乌依古尔的腿,摇头道: “现在你还不能任意行动,必须把伤完全养好,不出意外我们会跟阿拉伯人大打出手一次,那时候你的弓术必不可少” 食物补充需要去森林那边,但哈米德已经布置了陷阱,显然不可能善了。 马也在阿拉伯人手中,想要在以后离开九头蛇山,就必须抢过来,那边也是天罗地网正等着仇天魁他们钻,一样不可能顺利。 此时,仇天魁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一旦开打,乌依古尔这得力的战力必不可少,她的弓术既是仇天魁也相当认可。有乌依古尔在,不管是支援,牵制,仇天魁都可以少很多麻烦。 “好,那我就不矫情了,先以养伤为主” 小小活动一下没问题,要是作战的话,乌依古尔知道没有好利索的伤只会成为拖累,深知自己在团队中重要性的她也是干脆,接受了仇天魁的意见。 “就让我们两去,顺便去咚咔咔族摸一下阿拉伯暗哨,看能不能弄死两个”梁勇说话,可是仇天魁又犹豫起来了。 这倒不是梁勇不合适,他跟过去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是,梁勇一走,就没有人能监视周围发生的事,让乌依古尔来,她又不太善于这种事,估计很难发现阿拉伯斥候。 再加上仇天魁也会去,沙贾汗。张这个麻烦也没人看住了,搞不好就这段时间会出什么幺蛾子。 再说了,现在满战力的就三人,罗元生去监视阿拉伯人了,梁勇跟他也离开的话,营地里能全力一战的就拉苏尔三人,仇天魁一点都不放心。 “必须要留一个在这里!” 仇天魁这样说了一句,他陷入了两难的地步,左思右想都不能两全。 “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去了,要是发现了多伊尔,我直接剁了他以绝后患,阿拉伯暗哨的事先放一放再说” 舍得之间,仇天魁下了这样一个决定,对于当前的形式,他也没有太多选择权。 “好!那你当心点,这个叫做多拉古的人还是防着一点最好”最终,梁勇也赞同了仇天魁的决定,提醒了一下人心不得不防。 “好!” 随即,三人散开,梁勇先一步隐入了黑暗,乌依古尔返回营地休息,仇天魁陌刀一提,踏步奔向了咚咔咔族。 !!!!! 半刻钟不到,咚咔咔族山谷外面,仇天魁隐藏在此。 他在阴影中移动,屏住了呼吸,每一次换位都无声无息。 此时,整个山谷只有虫鸣不断,天上月光让山谷里明暗有序,一半堂皇一半沉寂。 “居然连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看来那场战斗确实让咚咔咔族元气大伤” 心情有点复杂,再一次来到了围墙附近,仇天魁一眼就看到倒塌的大门,那是普刺巴尔斯的杰作。 “战场之上,没有对错,活着的,死了的都只是生不逢时” 如此嘀咕了一句,仇天魁整理了下心思。 咚咔咔族既然在那夜出现在了战场,不管出于自愿,又或则是被迫的,都怪不了谁,没有哪场血战不会死人,就连两个波斯护卫也同样死在了那个夜晚。 接着,仇天魁越过了围墙,靠在了石壁边一直往里面走,连天上的月光都没有照到他的身影。 几百米之后。 仇天魁抬眼一看,咚咔咔族的广场就在不远处,他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同样有一个黑影引起了仇天魁的注意力。 只见这个黑影鬼鬼祟祟,左右张望之后来到一户人家房门前,轻轻叩动了几次。 片刻后,房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同样张望了一下,走了出来。 “两个阿拉伯人!!” 当这两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天上的月光稍微一动了一下,仇天魁在光影下当即认出这两人的身份。 其中一个身着武装,虽然兵甲被外面的衣物遮挡着,但腰间的弯刀却赫然在目,另一个倒是村民打扮,只可惜步履之间还是暴露了身份,显然也是一个练家子。 “这个走出来的阿拉伯人跟这户人家是什么关系?” 仇天魁的目力之中,从房中出的阿拉伯人正在整理衣服,尤为提裤动作更是明显,还能从月光下看到他有些淫荡的表情。 “算了,跟我无关,我是来杀多伊尔的” 猜到了一点,但仇天魁不想节外生枝,他今晚前来的主要目的是冲多伊尔而来的,于是,仇天魁往后一缩,准备离开这里,去族长的大屋子找多伊尔的麻烦。 但就在这时候,那间屋子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哭哭啼啼的说着仇天魁听不懂的话。 “见鬼了!!” 准备离开的仇天魁不由得骂了一句,鬼都能猜出发生什么事了。 “不能管,现在我就算冲了上去也于事无补,反而还会害了这一家人” 杀,不杀! 仇天魁知道,要是这两个阿拉伯人死在这户人家,等他走了之后,这件事一定会害得这家人丢了命。 犹豫之间,仇天魁回头看了一下,两个阿拉伯人居然交换了,出来的那一个在看月亮,另一个进了屋子。 可是,随着哭啼声,哪怕仇天魁有心装着不知道,脑海中却有女人的影子浮现了出来。 那是乌依古尔,她全身是血的吊在屋里,已经被多万折磨的不成人形,正无助的瞪着眼睛,看着仇天魁。 “MD,早知道不来这鬼地方了” 是乌依古尔怎么办,唯有一战到底。 可要换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怎么办。 仇天魁骂了一句,依然选择了一战,哪怕是咚咔咔族的人,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理,仇天魁岂是坐视一个弱女子被欺负而无动于衷的男人。 不是!! 随即,仇天魁陌刀移动,人贴着地面奔袭而过,风驰电掣一般扑向门外面的阿拉伯人。 转眼已到,仇天魁的突袭速度何其之快,门外的阿拉伯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仇天魁人已到五米位置。 “嗯?” 到这时,这阿拉伯人才反应过来,惊愕的转过了头,看着已经杀到几步之外的仇天魁。 “是谁?” 他脑海中有疑问,却发现自己的目光在旋转,而身体却站在一边,脖颈处没了头颅,正喷着殷红的鲜血。 他已经死了! 仇天魁奔袭到他面前的时候,就在他第一次疑问的同时,挥出了陌刀。 刷! 三米以上的斩击距离,仇天魁的刀锋直接穿过了他的脖子,他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死在了这一刀之下。 紧接着,这阿拉伯人视线消失的那一刻,眼角的目光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只见他单手一推,房门噶的一声打开,走了进去。 之后,屋里女人的啼哭停了,三双眼睛相互看着。 一张简陋的床上!一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破油灯! 阿拉伯暗哨正按着一个女孩,女孩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脸惶恐的被压在床上,她满脸泪水,凌乱的头发被阿拉伯暗哨抓着,能看到大片白色裸露,有青紫布满全身。 而,踏门入屋的仇天魁死死盯着阿拉伯暗哨,他的陌刀正滴着血,牙冠咬的咯咯作响,泄露的杀气环绕在四周。 几个呼吸之后,一人先是叫了出来: “仇天魁!!” 他是阿拉伯暗哨,惊恐的挣扎而起,连衣裤都没来得及穿整齐,就抓向了自己的弯刀。 随即白光一闪。 阿拉伯暗哨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仇天魁。 啪嗒! 瘫倒在床边,他已经被陌刀从上至下砍杀,连仇天魁出刀的动作都没看清,死前只记得那地狱一般冰冷的目光,很是骇人。 啊!!! 随着阿拉伯暗哨的死,女孩大声尖叫着,慌乱的拉扯着自己衣服,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她被吓坏了,被折磨到不敢面对任何人,更不敢看仇天魁一眼。 唉!! 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仇天魁叹了一口气,目光温柔的看了一眼女孩,抓起地上的尸体走了出去。 这算是打扫战场!又或则不想让女孩单独与一具尸体相处! 出门的时候,仇天魁环顾了一下这间房子,简陋!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唯一的家具也就一张床,一个悬挂着的火炉。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非得遇上这种事” 摇了摇头,仇天魁如此说了一句,准备收回目光,这时候,他看到两个如同灵位一般的牌子,安静的靠在一边。 “原来如此,这家的男人都死光了” 一种悲然的情绪,仇天魁知道女孩为什么被欺负了,因为她家已经没有保护她的男人还活着,仇天魁也知道这家男人为什么死光,可一切早已成定局,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同时,仇天魁杀多伊尔的心思更胜,他会遇上今天的事,都是拜多伊尔所赐。 “多伊尔,老子一定要剁了你” 拖着两具尸体,仇天魁直接走向了族长的屋子,这一次他没有躲藏,心中正燃烧着滚滚怒火。 在他身后,女孩趴在门框边,远远看着仇天魁的背影。 第152章 仇人不见踪 嗒嗒嗒!!! 仇天魁单手拖着两具尸体,脚步沉重的穿过广场,毫不避讳。 哗哗!! 两具尸体在地上摩擦出渗人响声,一条鲜血铺垫出的路跟在仇天魁后面,还有一个单独的脑袋,同样被仇天魁抓着头发,在空中来回晃悠。 “他又来了,这个死神怎么又来了!” 女孩的尖叫引来了目光,他们不敢在阿拉伯暗哨逞凶的时候帮助女孩一下,都只缩在屋子里看着外面。 但仇天魁无避讳走出来之后,他们还是认出来人是谁。 尤其是雨夜一战的幸存者,他们做梦都会梦到仇天魁的外貌,如同永恒梦魇一般,再也无法忘记这个让他们恐惧的男人。 “天哪,这个杀人恶魔,居然又杀了两个人”牙齿直打颤,有人如此说了一句。 仇天魁堂而皇之的从广场经过,早就把梁勇的警告抛之脑后,手中拖拽着两具尸体的他犹如杀神一般,每走一步都会让人心肝直颤。 “那两个人是谁?难道又是我们的族人被杀了?” 窗角边一个骇然的眼神,神情上布满恐慌,他不知道仇天魁杀的是谁,只是在胡乱猜测仇天魁是来寻仇的,又杀了两个咚咔咔族的人。 “快躲起来,千万不要让着死神看见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们” 也有人在看到仇天魁的身影时,吓得在屋子四处躲藏,他害怕着死亡,惊恐于仇天魁的到来。 “那是多蜜尔家的两个阿拉伯人,他杀了这两个人” 也有人借着月光看清了仇天魁手中拖拽的人,知道死的不是咚咔咔族的人,而是在多蜜儿家中作威作福的阿拉伯暗哨。 那被仇天魁救下的女孩正是多蜜尔。 “虽然你也不是好东西,但还是杀得好” 在有人如此说了一句,仇天魁杀了大量的咚咔咔族人,早就被他们记恨,恐惧。 但这两个阿拉伯暗哨也是,当着咚咔咔族的面欺负多蜜尔,让这些人也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同样恨着这些外来者。 但是,咚咔咔族的人那怕恨的咬牙切齿,也只敢在背后说两句坏话,每当多蜜尔哭着求救的时候,他们立刻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说着不关我的事,说着我也无能为力,没有一个人去帮一下多蜜尔。 也只有仇天魁这个仇人,在出现的时候杀了这两阿拉伯暗哨,帮了多蜜尔一把。 孰是孰非! 谁都说不清,站在不同的角度,似乎都有自己的理由,站在不同的阵营,似乎都是一群可恨的人。 仇天魁不例外,咚咔咔族的懦弱不例外,阿拉伯人也不例外。 “他来了,来杀多伊尔了!!” 但,回到部落的多拉古知道仇天魁为什么来,他也趴在窗口看着仇天魁,满脸兴奋的如此说着。 咚咔咔族的人因为仇天魁的到来心思各不一样。 果然,在咚咔咔族隐藏的目光中,仇天魁笔直走向了族长的大屋子,杀意不减。 “咚咔咔族!!我们就不应该相遇” 仇天魁知道有人在看着他,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怎么瞒得过他的,让前行的仇天魁感慨颇多,无法说清此时心里的感受。 “可多伊尔你这混账东西,唯独你跟咚咔咔族这些人不一样,我今天前来就是为了取你狗命,除此之外别无他想”已经走到了族长的房门前,仇天魁看着大门如此心道。 一脚奋力踢出。 嘭! 巨大的响声,其中一块房门直接飞了出去,仇天魁手拖着两具尸体,踹开了族长房子的大门,直挺挺的站在房门前。 这块房门被踢了两次,罗元生踢了一次,仇天魁又踢了一次,那怕事后多伊尔修补了一下,也在这时候崩坏了一地,纷纷散落在了屋子里。 “多伊尔,给老子滚出来!!” 随即,仇天魁大吼,目含血丝怒瞪着屋子里,视线扫视了一遍屋子里面。 没人! 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家具摆设在一边,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布置。 “多伊尔!你这狗东西,还不出来受死” 手臂一用力,仇天魁在吼叫时,像扔破布一样丢掉两具尸体,踏步走进了屋子里面。 他手中陌刀顶着地面,刀口向上冒着寒光,环视屋子的时候逐步搜寻每一处能藏人的地方,都只想找到千刀万剐的多伊尔。 简陋的柜子被旋开,拼接的床板被打翻,墙角边,房门后。 仇天魁找了每一处地方,就连唯一一间偏屋仇天魁也仔细找了一下,没放过任何能藏人的地方。 但是,多伊尔不见了,根本没在族长屋子里。 “这狗崽子上那去了?” 隐藏的暗门也被找到了,仇天魁用手拉了一下,暗门是从里面锁住的,说明多伊尔不是从这里离开,他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是谁?” 这时,仇天魁突然抬起了头,看向了外面,他感觉到有人进了这间屋子,叫问中他陌刀一握射了出去,三五步直接扑倒了来人面前。 “啊!!” 一个畏惧的小身影,瘦弱的双手紧张的抓着门框,目光在门后露出一半看着杀气腾腾的仇天魁。 “是你,你为什么跑过来的!” 仇天魁惊问,定眼一看,来人是多蜜尔,十五六岁的她面色饥黄,看上起很是瘦弱,衣服上尽是补丁,宽大的样子明显不是他自己的,稍显柔美的感觉。 多蜜尔往后躲了一下,手却把着门框不愿意离开。 “多伊尔族长!!” 她先是这样说了一句,伸出纤细的手指了指族长屋子。 “阿拉伯坏人!!” 多蜜尔手指移动,指了下地上的两具尸体。 “他们一起向着山谷离开了!!” 多蜜尔努力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手指向远处的山谷,遥空对着黑暗的山谷里晃动着,不停地说着山谷里面,想让仇天魁理解她在说什么。 “你是说,多伊尔跟着阿拉伯人去了山谷里面?” 仇天魁皱着眉头,仔细去理解多蜜尔想表达的意思,跟着她移动的手指来回看了看,如此猜测的说道,也用手指的移动告诉了多蜜儿自己在说什么。 目光依然畏惧着仇天魁,多蜜尔看了看同样指来指去的仇天魁,似乎也明白了仇天魁的意思,点点头应了一声。 “恩!” 原来,在仇天魁到来之前,多拉古向阿拉伯人告密之后,阿拉伯人就返回了大本营,将多伊尔的事告诉了哈米德。 所以哈米德差遣了四名阿拉伯人士兵过来,强行把多伊尔带去了阿拉伯大本营问罪,这才造成了仇天魁过来之后没能找到多伊尔。 时间只相差了半刻钟不到,仇天魁与多伊尔刚好错过了。 “该死的,这多伊尔命真大,居然没在这里” 提刀杀人人不在! 多拉古为了确切弄死多伊尔,专门两边告密,结果却弄巧成拙,让阿拉伯人先一步带走了多伊尔,仇天魁反而扑了一个空。 深呼吸! 多伊尔不在,仇天魁只能平息了一下心情。 “算了!照多拉古说的,阿拉伯人那边也想杀了多伊尔,估计带多伊尔过去也是为了这事,虽然这混蛋没死在我的手中,但至少也活不了了” 仇天魁如此说道,长叹一口气收回了杀意,这才把目光看向多蜜尔。 “回家去,以后不要再跟我这种坏蛋打交道了” 不管多蜜尔能不能听懂,仇天魁看着柔弱的她也用自己的方式警告了一下,告诉这个女孩人心险恶,算是尽力帮了多蜜尔一把。 随即,仇天魁又看了下地上的尸体,自言道: “这两个家伙的处理一下,要不然阿拉伯人会过来找麻烦” 又是长叹一口气,仇天魁到咚咔咔族一趟,不但没有杀到多伊尔,还遇上了一个大麻烦。 眼珠转动,仇天魁思量了一下,道: “看来只能如此了!”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抓起地上的尸体走到了广场中间,将他两扔在了地上。 接着陌刀挥动,在地上留下了一行蹩脚的阿拉伯字。 哈米德,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我们终会再遇上,到时候再分个高下! 仇天魁拜上!!!! 一句挑衅十足的话,仇天魁故意留下名字,就像哈米德挑衅他一样,针锋相对。 这也是仇天魁想到保全咚咔咔族唯一的方法,用挑衅的话将阿拉伯人的注意力留在自己身上。 “该走了!” 做完这些后,仇天魁最后看了一眼咚咔咔族,心道一群可怜的人,以后最好再也不见。 踏步!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留给老天爷了,仇天魁从广场中离开,背影留给了咚咔咔族,向着营地而去。 等到四下无人,才有咚咔咔族的人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大着胆子跑到广场转悠了一下。 随即,他们被吓得冷汗直流,两个阿拉伯人尸体躺在地上,一个被枭首,一个半身被砍开,恐怖至极。 骇然的目光再移动,咚咔咔族也发现了地上的阿拉伯字,但他们基本都没读过书,也不知道仇天魁写了些什么。 片刻后,这些人相互商量一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四散而开躲回了屋子。 等这些人走后,这才又有一个黑影钻了出来,围着地上的字打转。 “该死的仇天魁,他已经在行动了,不但杀了我们的人,还故意留字挑衅哈米德大人” 这黑影是最后一个留守的阿拉伯暗哨,他一直都躲在暗处,观察着事态的走向。 “不行,这里不能呆了,得把这事告诉哈米德大人”心中如此叫道,阿拉伯暗哨看了看仇天魁离开的方向,害怕这个男人没事就到咚咔咔族转悠一次,连忙跑向了山谷里面,决定在也不回来了。 之后,一切再次恢复平静! 却有一个女孩犹豫了一下,跟着仇天魁离开的方向,消失在了黑暗中。 她是多蜜尔。 第153章 多伊尔的毒计 残月天穹上,略微向着西边移动了一大截。 时间来到了丑时中旬。 人影一晃,仇天魁提着陌刀,出现在了营地外面。 “谁!?” 一个声音低沉的叫道,刷的一下向着仇天魁射了过来。 “梁翁,是我!” 营地外面,仇天魁赶紧叫了一句,人影已经到了他十步开外的位置,差一点就跟仇天魁动了手。 “仇郎啊!我还以为是谁全身血煞之气的跑了过来,原来是你啊!” 这人影正是梁勇,仇天魁离开之后他一直都隐藏在黑暗中,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等到仇天魁回来的时候,梁勇感觉到了来人杀气很重,生怕有意外的他选择了先下手为强,这才跟仇天魁撞上了。 “多伊尔已经杀掉了?” 有血煞之气,那就代表仇天魁刚杀过人,再加上从咚咔咔族返回,所以梁勇如此问了一句。 “没,多伊尔那混蛋被阿拉伯人带走了,我只杀了两个阿拉伯暗哨”两人走近,仇天魁摇了摇头,如此说了一句,语气中有点不甘多伊尔没死在我自己手中。 “这混蛋的运道不浅啊,这都让他活了一命!”梁勇惊于仇天魁亲自出马,都没能杀了多伊尔。 “活一命难说,阿拉伯人带多伊尔走估计也想要了他的命,只可惜没死在我们手中而已”仇天魁慢慢走向营地,梁勇跟在一边,他如此对梁勇说到。 “死谁手中都是死,只要能除掉这大祸害就行了” 梁勇拍了拍仇天魁的肩膀,距离营地百多米停下了脚步。 “今晚就到这!仇郎也好好休息一下,多伊尔的事先放一边再说” “嗯!” 随即,梁勇再次隐入了黑暗,仇天魁回去休息,两人就此分开。 他们两暂时都没发现,一个身影在远处停下了脚步,蜷缩在了一块石头后面。 这身影是跟来的多蜜尔。 另一边。 阿拉伯大本营中,缓坡上的军帐里面,一个瘦弱的人跪在阿布德面前,不停的叩首叫到: “阿布德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求你相信我啊!” 这人是多伊尔。 此时,阿布德神色明显好了很多,身边还站着哈米德。 稍早一点的时候,赶过来的阿拉伯暗哨信誓旦旦的说多伊尔已经叛变,唐军极有可能做出意料之外的事,于是阿布德跟哈米德一商量,决定派人将多伊尔抓过来,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这才有了多伊尔叩首求饶的事。 哼! 多伊尔叩首,阿布德冷哼。 他饶有兴致的把弄着弯刀,抚摸着刀口,手指一弹。 哐!!! 清脆的金属声响起。 随即,阿布德的弯刀在多伊尔面前晃了一下,说道: “多伊尔啊!我还没说为什么抓你过来,你就跪下求饶不断,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残忍而狡黠的目光,阿布德说完之后,眯着眼将弯刀在多伊尔面前一点点移动,慢慢靠近多伊尔的脖子。 咕噜! 口水吞咽的声音。 多伊尔看着弯刀移动的轨迹,吓得全身颤抖不止。 到这时,多伊尔才发现不该一过来就跪地求饶,此种行为就如同不打自招一般,暴露出了他的心虚,正好让阿布德看出他心中有鬼。 但,多伊尔眼珠快速转动,思维极速运行之间,张口就说道: “阿布德大人,我知道族内定有人看我们关系亲密不悦,在得知我对阿布德大人忠心耿耿的时候,一定会挑拨离间,重伤我们亲密无间的关系” 事到如今,多伊尔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保住性命,不管什么话他都编的出来,哪怕子虚乌有多伊尔也毫不在意。 “霍!!原来如此啊!多伊尔族长又被冤枉了啊!”阿布德故意拉着长音,一字一顿的说到,戏弄意味十足,就连他身边的哈米德也冷笑连连,双臂环抱着俯视多伊尔。 “是的,我是被冤枉的,请阿布德大人一定不要听信谗言啊!”连忙叩首,多伊尔说着这样的话,他知道阿布德在戏弄自己,可他也没办法,现在除了狡辩已经没有别的路走了。 刷! 就在多伊尔叩首的时候,阿布德的弯刀挥出,刚好擦着多伊尔耳边落下,砍在了地上。 “编,你接着编,我倒想看看多伊尔族长还能编出些什么话来”一刀落下后,阿布德突然暴起,语气凶恶的大吼了出来。 啊!! 耳垂传来火辣的感觉,死亡离得如此之近,多伊尔以为自己被砍中,大声的惨叫着。 “多伊尔要死了,这可恶的阿布德,这些可恨的阿拉伯人现在想杀了多伊尔”惨叫的多伊尔如此想到,惶恐的目光飘忽不定。 接着,他在地上挣扎着远离阿布德,躲避着地上的弯刀,像是一个丧家犬一样寻找着活路,想从这里逃出去。 军帐中早就站满了人,他们是身处此地的阿拉伯士兵,全都冷眼看着滚动的多伊尔,没有留下一点逃跑的机会。 多伊尔被十多个阿拉伯士兵围在中间,不管往那边移动都有一把明晃晃的弯刀等着他,他发现自己已经毫无出路。 见此不行,多伊尔知道今天要是不想办法,那些吃人的弯刀都会砍在他身上,他会以一种极其悲惨的方式死在这里。 事到如今。 多伊尔连忙爬到阿布德的跟前,含着眼泪亲吻着阿布德鞋面,叫道: “阿布德大人,请留我一条狗命,请不要现在杀了我,我一定会证明我没有背叛你们” 绝路眼前。 多伊尔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用这种方法祈求阿布德让他活着。 没有理多伊尔的临死卖弄,阿布德收回了弯刀,目光反而看向了哈米德。 两人对视了一下。 哈米德点了点头,接过了后面的事,道: “证明你没背叛?你想怎么证明?” 先是疑问,语气轻浮,哈米德再说道: “我们有牢靠的消息源,知道你偷偷从暗门跑出去见唐军,现在要是说你没将我们的事告诉唐军,让我们怎么相信得了,所以还是请你去死!” 言语恐吓,哈米德故意说着这样的话,就是想看看多伊尔有什么反应。 实际上,哈米德知道,那怕多伊尔跑去跟唐军说了些什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该知道的唐军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多伊尔也不可能知道,所以唐军也不知道。 他跟唐军之间相互了解的事,早就超过了多伊尔。 当然,哈米德想杀多伊尔却是真的,任谁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背后搞事情,尤其这事可能对自己这一方不利,都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没一刀杀了多伊尔,完全就是想诈他一下,看能不能从多伊尔嘴中逼出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 也是这一诈,求生欲驱使的多伊尔连想都没想,说道: “我今晚跟唐军接触了一下,我知道他们已经动了心思,他们见大人们迟迟没有离开大唐境内,已经准备跟大人们接触了,似乎想驱逐你们一样” 谎言! 多伊尔心性不改,他知道现在不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就很难保住自己的性命,于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同时,多伊尔还在心中算计到: “暗门?知道族长房间里有暗门也只有咚咔咔族里的人,看来是族里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啊” 多伊尔表情不变,依然一副恐慌的样子,实际已经想到了大概是那些人在告密了。 阿布德与哈米德对视了一下,两人眼中有精光闪动。 “还有呢?”哈米德在脑海中思量着多伊尔之言的真伪,表情却没有变化,又这样问了一句。 多伊尔思绪飞动,随即再说道: “还有就是另外一帮人,我为大人们观察了很久,看到他提着礼物去见过的唐军,为了防止他们对大人有不利企图,我苦思冥想为阿布德大人思的一良策,可以确切的杀死这些人” 这话再说仇天魁,多伊尔不知道陌刀这种兵器,只能说成长刀。 至于仇天魁拿东西去见唐军,当时只是想感谢唐军医治他们,但这事恰好也被多伊尔看见了,他立刻就拿这事做起了文章,又撒了一谎。 谎言越大越好,越严重越好! 多伊尔两个谎言,都只为了让阿拉伯人正视自己的存在,隐性的说明我很重要,你们不能杀我。 “有这事?”多伊尔说完后,阿布德难得的问了一下哈米德。 哈米德点了点头,说道: “确有其事,仇天魁拿礼物去见唐军的时候,我们的斥候也发现了,所以多伊尔在这事上没有撒谎” 事是真的,哈米德也知道。 唯独假的就是多伊尔的话,这一切都只是他为了保命的权宜之计,因为仇天魁他们要杀多伊尔,他根本不敢跟这些人接触。 阿拉伯人不信任多伊尔,什么事都不会告诉他。 王凯想利用多伊尔离间阿拉伯人,拖字诀运用的炉火纯青,因而也是糊弄着他。 这也是多伊尔的悲哀,任他上跳下窜,他都无法接触到三方的核心,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三寸之舌来胡编乱造。 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多伊尔就是这样的人,他玩弄着小心思,害苦了仇天魁他们,却也一步步深陷泥潭,让三方人马都在算计他,已然生死不由己。 可是,多伊尔的运气并没用完,他两段胡编乱造的谎言又引起了哈米德警惕,道: “你有良策?说说看是什么良策!” 为了保命,多伊将酝酿已久的计划说了出来,他道: “我知道他们的马在阿布德大人手中,我们可以光天化日下杀这些马,每次只杀一两匹专门给他们看,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然后我们再安排人埋伏起来,等到他们来抢马的时候伏击他们,这样大人就能把这些人全部都杀掉了” 话毕,哈米德眼睛一亮,心道: “是个好计谋!与其坐等不如逼他们动手,说不定还能还能全歼抢马的这些人” 同样的目的,同样狠毒的两个人,都有一个目标。 看了看多伊尔,此时的哈米德都不都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多伊尔的确是个人才,他本人只想到利用这些马引诱仇天魁上钩,而多伊尔却能利用这些马逼仇天魁上钩。 “这家伙,原来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所想之事也是想当毒辣啊!”哈米德如此评论多伊尔。 多伊尔很早就想到了这条毒计。 所谓的驱狼杀蛇! 就是抓住阿拉伯人与仇天魁不可调和的矛盾,专门针对仇天魁他们。 他在一开始就见过这些马,那时候阿布德还呆在咚咔咔族里面,等到多伊尔感觉危险临近时,就在思考怎么对付仇天魁这个心头大患。 几经思考下他觉得对这些马下手是最好的方法,只有这样,想离开的仇天魁等人一定会不顾一切来抢马,毕竟马被杀光了仇天魁他们哪都去不了。 至于驱虎杀狼,那都是后话了。 因此,哈米德又开始犹豫起来了,多伊尔明显是真的相帮他们杀了仇天魁,这才想到了这一条计谋。 “难道这家伙真的是在为我们着想?”心思转动,哈米德稍微有点重视多伊尔了。 莞尔! 哈米德想起了一件事,通知他们多伊尔背叛的人,正是那个被踩的多拉古,哈米德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这个多古拉之所以说多伊尔背叛,会不会是怀恨多伊尔踩了他一脚,想利用我们的手除了多伊尔” 几经思考,哈米德发现还真有这种可能性,多伊尔在咚咔咔族做的事暗子都告知了他,要说咚咔咔族的人没有想法,连哈米德都不信。 也不排除多伊尔自己想仇天魁死,那个雨夜他们两已经结下了大仇,哈米德也知道这个道理。 杀,不杀! 多伊尔的性命已经在哈米德手中,只是一刀的问题。 第154章 挑拨 多伊尔跪在地上。 阿布德坐着,哈米德站着,周围全是阿拉伯士兵。 在哈米德杀意犹豫的时候,军帐外面却闯进来了一个阿拉伯士兵,他正是最后留守在咚咔咔族里的暗哨。 只见这暗哨三两步向前,在哈米德耳边轻语了两句,哈米德随即惊语道: “有这事?” 眼珠转动,听完之后的哈米德向阿布德使了一个眼色,带着这阿拉伯暗哨走出了军帐,阿布德随即跟了出去。 “怎么了?” 走出军帐,阿布德如此问道,实际他已做好砍了多伊尔的准备,但被这突然到来的举动打断了。 “把你刚刚的事再说一次”哈米德对着暗哨如此说道,阿布德的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 “阿布德大人,就在我们带走多伊尔的时候,那仇天魁就杀了过来,一直冲到了族长房子里面找多伊尔,估计是去寻仇的” 这暗哨是唯一一个留在咚咔咔族的阿拉伯人,本已作为不时之需,却没想到发现仇天魁杀了过来。 “也就是说,现在想杀多伊尔的不仅是我们,连仇天魁也想杀了他” 差一点笑了出来,阿布德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多伊尔会走到今天,他的军师功劳必不可少。 真乃幸灾乐祸! “还有其他的事发生吗?” 忍住了笑意,阿布德瘪了瘪嘴,心道不把多伊尔抓来的话,一定能看到一场好戏,恶趣味十足。 阿拉伯暗哨,道: “有!只是这事实在不好说!” 他目光飘忽,一下落在阿布德身上,一下落在哈米德身上,随即单手抚胸低下了头。 “说!” 阿布德有点不悦,什么事还能不好说,居然吞吐起来了。 阿拉伯暗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仇天魁到咚咔咔族的时候,没有找到多伊尔,反而发现了我们的人,结果又被他杀了两个。而且,仇天魁在走的时候为了泄愤,还故意把我们的人摆在了广场中,用阿拉伯语给哈米德大人留了话” 到此,阿拉伯暗哨吞了一下口水,情绪有点紧张。 “什么话?”哈米德眉毛一皱,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他说,哈米德,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我们终会再遇上,到时候再分个高下!仇天魁拜上!!!”阿拉伯暗哨将仇天魁话原封不动道出,说完脖子缩了一下,似能感觉到有人因为这话情绪波动的很厉害。 气氛凝固,安静的有点吓人。 哈!!哈哈!!! 片刻之后,哈米德大笑不止,笑声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引来了暗处的目光。 “大半夜这些阿拉伯人发什么疯,怎么突然笑起来了” 其中一个目光是罗元生,借着月光他发现笑的人有些面熟,几经分辨认出了这人。 “哈米德!这家伙为什么笑,难道刚刚带来的多伊尔给他说了一些重要的事,这才让哈米德大半夜狂笑不止” 多伊尔被带来的时候,暗处的罗元生也看见了,当看到多伊尔出现时罗元生就气的牙痒。 “不行,得把这边的事告诉魁哥,这些家伙见面准没好事” 营地发生的事罗元生还不知道,更不知道仇天魁已经在咚咔咔族杀了一个来回,所以他认为多伊尔跟阿拉伯人见面肯定在苟合什么勾当,这才引起了哈米德的大笑。 但随即,罗元生又有点疑惑,将目光投向了军帐,多伊尔的声音他还记得,刚刚还惨叫不止,现在就安静了下来,实属奇怪。 军帐边,大笑完后的哈米德喘了几口气,这才恶狠狠的说道: “挑衅吗!仇天魁你干的很好,既然你要挑衅我,那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试试看我们两到底谁笑到最后” 岂能不知仇天魁留字的意思,哈米德接下了仇天魁的招,目光炯炯的看向了远处,那边是九头蛇山的第一条山脉,仇天魁他们的营地就在这里。 阿拉伯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仇天魁的目的也达到了。 “我的军师,你可不能中了这小小的挑衅,还需沉着将计谋实施下去”生怕哈米德中了仇天魁的挑衅乱来,阿布德连忙提醒。 “阿布德大人,这小小的挑衅怎么可能激怒我,我只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有点兴奋而已”哈米德如此说道,生性警惕的他确实不会中招,并没有因为一句话就陷入其中。 强者于强者之间,都有一种共性,他们绝不会认为自己弱人一等,会因为有棋枫相当的对手而开心,会以击败对手为荣。 随即,哈米德扶住了下颚,流出了奸滑的表情,道: “有意思!仇天魁你既然想杀多伊尔,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定会让你满意” 心中一条毒计,其中夹杂着恶趣味,依然在哈米德的心中形成。 “我的军师,你又有什么良策了吗?”阿布德看出了哈米德在酝酿什么计谋,如此问了一句。 “嗯!我决定让多伊尔再活一段时间,他现在还不能死,需要用他来引诱仇天魁上钩,再给我的计划上一层保险”目光回头看了看军帐,哈米德冷笑连连。 “是嘛!那就让他在多活一段时间”多伊尔已经被拿捏在手,阿布德也不信他能翻出什么风浪,赞成的点了点头。 两人也成全了多伊尔,至少不需要自己动手。 接着,哈米德对阿拉伯暗哨说道: “你现在就带多伊尔返回咚咔咔族,光明正大的送回去,之后不管他做什么,都不需要搭理他,然后你对多拉古如此说道~~~,完事后就可以结束这次任务了” 轻轻伏在阿拉伯暗哨耳边,哈米德的话让他目光明亮。 “属下明白了!”阿拉伯暗哨眼中流出了我懂的神色,单手抚胸的说到。 已经在布置接下来的事,哈米德思维转动,极短时间就把事件联系在了一起,要最大化利用多伊尔得死。 “阿布德大人,我们也要准备一下了,极有可能在多伊尔死的时候,就是决战的信号”心思缜密的哈米德决定将计划加快一点。 “好!” 阿布德如此说道,掀开军帐走了进去,他看了看地上的多伊尔,道:“多伊尔,我现在没兴趣杀你,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跟唐军见面,我必杀之” 多伊尔见活路当前,也不管阿布德是不是有诈,连忙叩首道:“多谢阿布德大人不杀之恩,我以后绝不会在与唐军见面了” 眼见死路当前,又逢峰回路转,多伊尔依然活了下来,仇天魁,阿拉伯人,居然都没有杀死他。 随即。 阿布德大手一挥,阿拉伯暗哨拖着多伊尔离开了军帐,身后只有冰冷的目光看着他,如同看一个死人一样。 待到多伊尔离开的时候,阿布德才问道: “你刚刚说了什么?” 哈米德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是传话给多拉古,告诉他无论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再管了” 阿布德不禁抚掌。 “原来如此,杀人不见刀!不愧是我看中的军师” 说这话时,阿布德远看了一下山谷,山谷的对面就是咚咔咔族的聚集地。 一路惴惴不安。 阿拉伯暗哨什么都没做,多伊尔返回咚咔咔族时依然心惊肉跳的。 “活了下来!?” 还没进屋,多伊尔就发现了异样,族长房门已经崩坏,屋里被人弄的凌乱不堪,广场上两具尸体无人清理,也是历历在目。 “这里又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这样的”此情,刚从鬼门关会来的多伊尔,再一次惶恐不安。 他发疯一样跑了出去,随便找了一户人家,敲门问道:“我离开这段时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好巧不巧,多伊尔找到的人是多拉古,只见多拉古先是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心道:“多伊尔怎么还活着回来了,阿拉伯人为什么不杀他” 仇天魁没能遇上多伊尔,多拉古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了阿拉伯人身上,可惜,多伊尔依然活着。 多拉古伪装了一下,拉开房门,神色担忧的回答道:“伟大的多伊尔族长,担心死我了,你走之后那个拿长刀的人来找过你,围着整个部落再找你人” 多伊尔露出惊愕的表情,心道:“原来是他,他终于也要杀多伊尔了” 不需要说太多,多伊尔就明白仇天魁来过他,他已然成了砧板上的肉,谁都想给他一刀。 “都想杀多伊尔,你们这些该死的,多伊尔有什么错,你们居然都想杀多伊尔”感觉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多伊尔愈发狂颠,如同疯子一般手舞足蹈,在咚咔咔族里大吼大叫。 “多伊尔知道,你们这些卑贱的狗东西们在诬告多伊尔,从背后离间多伊尔跟阿布德大人的关系,想要多伊尔死。但你们看到了吗?多伊尔没死,阿布德大人依然信任我”两个人格重合在了一起,疯癫的多伊尔厉声大叫,目光扫视着咚咔咔族。 “你们这些卑贱的狗东西等着,在背后说多伊尔坏话的家伙,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睚眦必报的多伊尔,他大声宣告着,要将告密者置于死地。 他的话让咚咔咔族其他人迷糊,其他人不知道多拉古告密,纷纷躲在家中惶恐不安,心道多伊尔这恶魔又想做什么。 “什么?怎么可能这样,我明明抓到多伊尔叛变的的可能性了,阿拉伯人居然还信任着多伊尔”在多伊尔不远处,告密的多拉古口水直咽,顿时脸色苍白,他知道多伊尔在说谁,连手都不自然的抖动起来了。 多拉古完全没想到阿拉伯人会放过多伊尔,更没想到阿拉伯人依然信任多伊尔,他害怕极了,背上的伤在提醒多拉古,今后如果不做点什么,他就会真的死在多伊尔手中。 “跟多伊尔拼了,现在就跟多伊尔拼了” 眼前多伊尔在咒骂,指点着仅有的几个知道族长房间暗门的人,随口还提到了多拉古,更是让骇然的多拉古绝望。 因而,绝望的多拉古悄悄从袖管里伸出了一把匕首,他咬紧牙齿,为了自己的活路,在做最后的心里斗争。 阿拉伯人没杀多伊尔,仇天魁没杀到多伊尔,绝望的多拉古想凭一己之力杀了多伊尔。 可,多伊尔狂颠之后,突然陷入了顿悟。 “不行,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他们都想要了多伊尔的命,我必须现在就躲起来”多伊尔眼珠转动,已经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 阿拉伯人要杀他,仇天魁要杀他,咚咔咔族还有人想他死,多伊尔突然怪叫了一声,仓皇跑了出去,向着黑暗之中不见了身影。 “多伊尔要去见唐军,现在只有他们能救多伊尔的命了”声音在黑暗中飘荡着,多伊尔想到了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是不是想杀了多伊尔”多伊尔跑了之后,多拉古正在门前张望着,阿拉伯暗哨突然出现,如此说了一句。 吓了大跳! 多拉古定眼一看,颤微的问道:“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轻蔑的笑了一下,瞥了一眼多拉古手中的匕首,阿拉伯暗哨看着多伊尔离开的方向,道:“放心好了,你想杀他随你便,阿布德大人再也不管你们的事了” 说完后,阿拉伯暗哨消失在了咚咔咔族,这里已经没必要呆下去了,他直接返回了大本营。 “随我便!!” 久久。 多拉古嘀咕了一下,明白了阿拉伯人的意思,目光看着黑暗的山谷流出了狠辣的神色。 第155章 多蜜尔 一夜过后,时间到了寅时。 天刚蒙蒙亮。 罗元生回到了营地,抵达的时候,他立刻找到了仇天魁。 “魁哥,不好了,多伊尔又被阿拉伯人带了过去” 仇天魁怀抱陌刀坐在石头上,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昨天晚上要不是阿拉伯人带走了多伊尔,他就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了” 昨夜发生的事仇天魁大体说了一下,让罗元生知道了具体的事情,之后才道:“谁杀都是杀,只要多伊尔这祸害死了就好了” “没想到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看来多伊尔在咚咔咔族已经人心尽失,连多拉古这样的人都想要他死” 罗元生瘪了瘪嘴,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可转眼他又说道:“不对啊,我昨晚看到多伊尔又离开了阿拉伯大本营,好像他没死啊!” 仇天魁站了起来,疑惑的眨了眨眼,道:“怎么可能,这是为什么?难道阿拉伯人还有别的企图吗” 该死的人没死,该杀的人没杀,仇天魁心中起了疑心。 他心中一紧,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哈米德放多伊尔回来,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其中必有因由。 “看来今天晚上还有事情要做了,不搞清楚哈米德的意图,我们就寸步难行”仇天魁目光锐利,回头看了看咚咔咔族的位置,如此说道。 紧接着,天已大亮。 梁勇短暂的回到了营地,他需要吃点东西在离开。 “仇郎,你昨夜除了杀人是不是还做了其他的事?”正好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梁勇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仇天魁疑惑,道:“梁翁,你这是何意?” “何意!!” 梁勇吃着烤肉,目光看向了远方,眉毛一挑,道:“那边有一个大麻烦,我估计昨天晚上她就是跟着你跑过来的,要不要去看一看啊!” ? 偏着头,仇天魁虽然迷糊梁勇的话,还是陌刀一提,迈步走了过去。 几百米之外。 一块石头的角落边,仇天魁发现了梁勇说的大麻烦。 瘦弱的身影,蜷缩在一起,一个睡得迷迷糊糊,嘴角挂着口水的女孩子,赫然映入仇天魁的眼中。 仇天魁的影子投在了地上,女孩子感觉到了人出现,揉了揉眼角抬头看了一下,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有点天真。 “心可真大!!” 见样,仇天魁嘴角抽动,实在无言以对,只能说道:“怎么又是你,你为什么跑到我们这边来了” 原来这女孩子就是多蜜尔,仇天魁昨晚已经记住了她的长相。 没有听懂仇天魁在说什么,多蜜尔擦拭着嘴角的口水,目光在仇天魁身上转了一下,随即看到了陌刀,想起了昨晚的事,反射弧稍微长了一点。 啊!! 多蜜尔一声尖叫,爬起来就想跑,结果一个跄串摔在了地上,她立马抱着头不再起来,摆出了鸵鸟心态,似乎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一样。 仇天魁的表情换了又换,心道:“这丫头,是故意的吗?” 其他人听到了女孩子的叫声,也一同走了过来,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这小女孩怎么回事?是谁”乌依古尔嘴唇一动,讶然的的神色在仇天魁身上打转,看的仇天魁浑身不自在。 两手一摊,仇天魁也是没有办法,道: “好!都告诉你们,其实我昨夜去咚咔咔族杀多伊尔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两个阿拉伯暗哨欺负这女孩子,顺手解决了那两个人帮了她一把,没想到她就这样赖上了我,一路跟到我们营地这里来了” 昨天晚上,虽然多蜜尔过来的时候谁都没察觉到她,但经过一夜,她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躲过梁勇的视线,在天亮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她,只因多蜜尔看上去完全无害,才没有当场揭发她。 天亮之后,梁勇通知了仇天魁,他过来一看,通过昨晚的事,将多蜜尔会出现在这的理由完全推算出来了。 “大概你出手救她的事,让这小女孩觉得你是个可靠的人,这才跟着你过来的” 乌依古尔蹲下了身子,轻轻拍了多蜜尔一下,惊得她全身不停颤抖,有点心疼这样一个小女孩的遭遇,乌依古尔道: “我知道,昨晚的事你一定很害怕,跟着他过来只是想寻求保护而已。但现在你不要紧张,既然你已经出现在这里,又被我们发现了,我们就不会伤害你的,先站起来再说” 乌依古尔讲的是维语,免得多蜜尔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多蜜尔听懂了乌依古尔温柔的话,抱头抬起了目光,静静地,看着乌依古尔。 乌依古尔一个微笑投了过去,有点温暖。 这时,趴在地上的多蜜尔肚子传来了咕噜声,让她又紧张的趴在了地上,不愿意看着其他人的目光。 实际,多蜜尔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东西了,自从他家男人死光之后,她再也弄不到一点吃的,成天都是用喝水来充饥,勉强度日。 “姐姐肚子饿了,芽儿的肉干给姐姐”被黛绮丝抱在怀里,小小的梁芽儿伸直了耳朵,多蜜尔肚子咕噜叫的时候,她连忙掏出珍藏的肉干,递了上去。 这是梁芽儿第二次要把肉干送人。 可惜还是没送出去。 乌依古尔欣慰的摸了摸梁芽儿的头,将他的小手按了回去,这才拿出今天的猪肉,说道: “来!好好吃点东西,不要把肚子饿坏了” 咚咔咔族的人也不尽是恶人,那怕他们一行人受够了多伊尔,被多伊尔害的吃了大苦头,也改变不了他们对多蜜尔的怜惜。 多蜜尔终于爬了起来,坐在了地上。 随之,她瞪着绿油油的眼睛,看着乌依古尔手中的肉流口水,还是有点害怕。 晃了一下,乌依古尔露出一个鼓励的神色。 多蜜尔见乌依古尔神色和蔼,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美丽的姐姐真是善人,她可真漂亮。 狼吞虎咽,再也没有压制自己的食欲,多蜜尔好久都没吃到肉了,两眼泪汪汪的冲着乌依古尔笑了笑。 “热合买提!!” 这倒是一句维语,现场大多数人都能听懂。 “没吃饱我们这还有,要是肚子饿了随时都可以来蹭饭”一个如此年纪的女孩子,让人生出了照顾之心,罗元生如此说了一句,也算是力所能力的事。 “可怜的小丫头,看看瘦成什么样了,这怕是饿了很久了”梁勇摇了摇头,目光看了看梁芽儿,两人只相差十来岁,同样击中了他那颗慈爱的心。 唯独仇天魁,他牙关一咬,转身离开了这里。 “仇郎,你怎么了?”见仇天魁样子怪怪的,梁勇连忙跟了上去。 仇天魁回头看了梁勇一眼。 “我杀了她全家!让她失去了庇护,这才遭了如此多的罪” 梁勇很久没见过仇天魁露出这种眼神,仇天魁两眼通红,泪水一直在打转,那是充斥着悔恨与忏悔的目光,像是一个做错事的人才有的表情。 多蜜尔一个懵懂的女孩子,看的仇天魁心痛不已,仇天魁怕是已经有了心结。 梁勇拍了拍仇天魁的肩膀,安慰的说道:“仇郎,这不怪你,当时的情景你要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只能说世事弄人,造化作怪罢了” “你们两都是苦命的人啊!” 人老了,经历的事就多了,目光也毒,梁勇比谁都透彻。 随即,仇天魁不在言语,一直低着头,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多蜜尔。 “大概会痛恨我这个杀了她全家的人!”仇天魁心中无奈的长叹。 然而,多蜜尔看着此时的仇天魁,并没有痛恨他,相反还感激着仇天魁救了她,觉得仇天魁是一个可靠的,善良的人。 多蜜尔不知道仇天魁杀了自己的家人,咚咔咔族也没有告诉过她杀人者长什么样,只说此人是一个面如恶魔的怪物。 “他救了我!我想知道他是谁?” 心存感激,乌依古尔让多蜜尔觉得可以依靠,伸出了手指着仇天魁,弱弱的问了一句。 这时候,大家都看到了多蜜尔手臂上的青紫,那是阿拉伯暗哨糟蹋的伤痕。 乌依古尔眼角一酸,拉着多蜜尔得手轻轻的说道: “他叫仇天魁!” 多蜜尔天真的看了看乌依古尔,微微一笑,道: “能告诉他我叫多蜜尔吗?我想谢谢他救了我” 点了点头! 乌依古尔擦了一下泪光,对仇天魁说道: “魁哥,这个女孩让我告诉你,她叫多蜜尔,谢谢你在昨晚救了她!!” 乌依古尔的话响起,背对着的仇天魁颤抖了,心中如同被重锤击中了一样。 “小丫头,你要天真到什么地步!”如此嘀咕了一句。 仇天魁再也无法容忍,三两不走了回来,一把抓着多蜜尔的衣服,大声吼道: “乌依古尔,你现在就告诉她,是我杀了她全家的,是我让她孤苦无依的,让她恨我,让她来找我报仇” 怎么可以这样! 仇天魁心道,我杀了你全家,你却只因为我救了你一次居然就感激我,你应该恨我才对,我是你的仇人啊! “求你恨我啊!不要再说出感激我的话” 此时的仇天魁,比谁都痛苦。 “多蜜尔,你只要还想活下去,就改掉你天真的想法,像我这样的坏人多的是,只要你稍有大意,又会遇上那些欺负你的人”抓着瘦弱的多蜜尔,仇天魁单手将她提了起来,凶神恶煞的警告道。 他要做多蜜尔心中的恶人,大概只有这样才会觉得好受一点。 如此的仇天魁,吓得多蜜尔淘淘大哭,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乌依古尔。 “你发什么疯啊!会把多蜜尔吓坏的”乌依古尔拍打着仇天魁的手。 “乌依古尔,你难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我叫你现在告诉多蜜尔,我是她的仇人,你听不懂吗?”仇天魁单臂的力道,岂是乌依古尔能左右的,他现在无法接受多蜜尔的态度,歇斯底里大叫着。 “仇郎你冷静一点,先把多蜜尔放开再说” 怎么可能告诉多蜜尔真相,知道乌依古尔为什么不翻译,梁勇一边大叫一边帮忙。 “都过来帮忙!” 眼见越来越乱,拉苏尔三人,罗元生一同加入了其中,这才集合众人的力量,将不依不饶的仇天魁拉开。 “我是你的仇人!恨我啊!!”被人拖着远去,仇天魁依然这样叫着。 他的痛苦其他人也明白,所以乌依古尔才拒绝翻译。 “仇郎君”黛绮丝怀抱梁芽儿,心碎的呼唤了一句。 “唉!天不开眼啊!”乌依古尔抱着痛哭的多蜜尔,长叹。 “为什么,恩人为什么会生气”不知真相的多蜜尔趴在乌依古尔怀中,看到情绪崩溃的仇天魁被拖走,无法理解。 可就在这混乱的场景中,一颗小红点飞了出去,一直滚出了几十米远才停了下来,谁都没注意到他。 第156章 奇怪的隼 多蜜尔留在了营地。 乌依古尔耐心的对待,亲自替多蜜尔整理了一下,头上编着俏皮的小辫子,看上去更加清秀,让多蜜尔觉得格外亲近,一直黏在乌依古尔身边。 梁芽儿围着多蜜尔打转,她们两相差十岁,言语不通,却改不了天真烂漫的性格,居然能够相处到一起去。 多蜜尔会跟着仇天魁跑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起多蜜尔,她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她家一共三个人,爸爸,哥哥。 妈妈在生多蜜尔的时候难产死了,只保下了多蜜尔一命,再加上食物不足,营养一直没跟上,结果多蜜尔落下了个赢弱的身体。 仇天魁这些人还没抵达九头蛇山的时候,多蜜尔就因为长相清秀被多万窥视,三番五次去他家欲行不轨之事,当时都被她的家人挡了下来。 可是,多伊尔为了牢牢掌握咚咔咔族的权利,与阿拉伯人勾结在一起,将多蜜尔的两个守护神送到了战场中,死在了暴雨之夜的战斗里。 至此,多蜜尔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连吃口饭都困难,更别说保护自己。 也是因为多蜜尔无依无靠,再加上长相清秀,这才被两个阿拉伯暗哨看上,给糟蹋,殴打,凌辱。 那时候多蜜尔奋力反抗,大声求救,从第一次被糟蹋的时候就在求救,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弃,期待着族人们来保护她,族长能为他做主。 但是,没人一个人来,甚至连一个安慰都没有。 咚咔咔族的懦弱,眼睁睁看着多蜜尔求救却不施以援手,那些平时抬头就见的长辈把门关得死死,任凭多蜜尔怎么哭喊都决定置身事外。 更别说多伊尔这个新上任族长,只要事情不会波及到他,咚咔咔族的人他根本就不在乎,多蜜尔也是一样。 心死,绝望! 一次次求救,一次次堕入深渊。 就在昨天晚上,阿拉伯两个暗哨又来了,多蜜尔又被殴打,凌辱,她已经快奔溃了,身体心灵上的疼痛折磨着她,让她大声的哭泣。 可! 仇天魁来了,没有一个族人为她站出来的时候,这个男人来了。 他挥舞着陌刀,将两个欺负多蜜尔的人砍了,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然后温柔的看了看多蜜尔,拖着两具尸体默不作声的走了。 后来,仇天魁直接找上多伊尔的住处,陌刀挥舞,同样要杀多伊尔。 这样的他被多蜜尔看见了,她也痛恨族长的见死不救,大着胆子找上了仇天魁,为仇天魁指明了路。 强大,温柔,还会来拯救多蜜尔! 那时候多蜜看着仇天魁,心中就在这样想。 堕入深渊的多蜜尔如同遇上了一缕曙光,这个杀伐果断的男人比她所有的族人都还要可靠,温暖,为她指明了一条道路。 多蜜尔觉得仇天魁一点都不可怕,无依无靠的她再也无法呆在冷漠的咚咔咔族,这才一路跟着仇天魁来到了这里。 所以一直不知道事情经过的多蜜尔,才对解救她的仇天魁抱有感激之心,反而对那些见死不救的族人,与始作俑者多伊尔恨之入骨。 此时的仇天魁,俨然已经成了多蜜尔心中的光明。 一番梳妆打扮,多蜜尔已经焕然一新。 身体的伤时间会抹平,心灵的伤却需要对症下药,多蜜尔坐在乌依古尔身边,远远的看着仇天魁。 仇天魁可能就是这一味良药。 “乌依古尔姐姐,他为什么救了我却又不理我?”久看之下,多蜜尔如此问了一句。 乌依古尔抚摸着多蜜尔的头,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他不知道多蜜尔在说什么,也不会多蜜尔的语言!” 这里只有乌依古尔能跟多蜜尔交流,理所当然的照顾着她。 但真相是残酷的,乌依古尔不能说,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她还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才能将真相告诉多蜜尔。 “他讲的是什么语言!” “汉唐语!” 多蜜尔目光直视乌依古尔,久久后说道:“能教我汉唐语吗,我想亲口感谢我的恩人!” “恩!” 点了点头,乌依古尔有点心痛,造化作弄人,救人者亦是仇人,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远处。 “魁哥,你可不能消沉下去!” 罗元生看了看多蜜尔,也是心中一痛,如此劝慰到。 从多蜜尔来了之后,仇天魁就一言不发,独自抱着陌刀待在一边,任凭谁来都低着头,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面对多蜜尔。 唉! “我一个仇人反而被感激了,这叫我如何做!” 杀人者! 仇天魁始终过不去这道坎,要是多蜜尔大骂他,痛恨他,他反而会觉得好受多了。 “这都是那可恨的多伊尔造成的,绝不是魁哥的错”为了转移目标,罗元生如此说道。 “可动手的始终是我,与多伊尔无关” 消极。 仇天魁的状态很是不对。 这时,梁勇走了过来,他因为多蜜尔的事多呆了一段时间。 “我们行走江湖,哪个人手中没有几条人命,如果仇郎真觉得过不去,那就在这段时间,弥补一下多蜜尔” 心结,心病,心药医,梁勇知道他们这些旁人无能为力。 “看看你的两个好贤侄!” 叹了口气,梁勇边说边离去。 “仇郎,现在可不是让你伤感的时候,我们的对手可不会给你机会啊!你还需要把注意力集中我们最大的麻烦上才行” “多张嘴就多一点消耗,我们的那点食物除了吃,还需要备一点路上当口粮,根本就不够了,在磨蹭下去当心被哈米德堵死在这里” 接纳了多蜜尔就意味着多个人,多张嘴,平时还好,可当遇上食物不足的时候,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多蜜尔也是这原因才会饿肚子,咚咔咔族那些人根本没有多余的口粮分给她。 梁勇走时说的话句句在理。 仇天魁看了看双胞胎,他们两个有充足的营养跟上才勉强好了一点,之后还需要更多,多蜜尔的到来无形中就分走了一部分,的确该提前做准备了。 啪! 拍了一下脸。 “元生,你去休息!梁翁说得对,我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仇天魁也意识到这麻烦的事,稍微清醒了点。 “恩!” 不需多言,梁勇直白的话已经说明了很多事,要是仇天魁还不明白,罗元生待在这也没有用。 “只能以后再说了” 嘀咕了一句,仇天魁这才抬头看了一下多蜜尔,她已经跟乌依古尔亲热在了一起,正艰难的学着汉唐语言。 “这里怎么会有一只隼的” 也是这一眼,仇天魁发现在同方向的几百米外,地上一只黑白相间的隼正站在那里。 只见它张望了一下,似乎还在跟仇天魁对视,然后才在地上啄了个东西后腾空而起,从仇天魁的眼前飞走了。 ? 看着它飞向了山脉深处,仇天魁疑惑了一下。 “对了,乌依古尔的箭矢还需要尾羽,早知道就射了这只隼了”看着还在头顶盘旋的隼,仇天魁才想起这事,啪了一下大腿。 “算了,有的是机会射只大鸟,要是在见它我就通知乌依古尔一下”隼高飞,已经远离了这个营地,天空中只留下一个小黑点,仇天魁收回目光时如此说了一句。 在同一时间,一个隐晦的目光见隼安然飞走,也是松了一口气。 “把这里的变化带过去!” 他知道隼会去那,也知道隼为什么出现在这,但他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他就是为阿拉伯人通风报信的内奸。 ‘他!!!’ 就隐藏在这里。 天空上。 隼高飞,展翅,在明媚的阳光下翱翔,一双锐利的眼睛俯视着整个九头蛇山。 一路向着蛇身位置。 几万米对于隼而言,不过扇动翅膀的问题。 时间很短之后。 阿拉伯大本营一个人正看着天空,他是一个阿拉伯士兵,隼出现在他的头顶,盘旋,一直绕着阿拉伯大本营飞翔。 咻! 尖锐的哨声。 随即这人伸出了手臂,遥对着天空的隼,隼滑翔而下,最终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赶紧拿出一块撒上料饵的生肉,隼张开了嘴,吐出一颗红色的珠子,将这块生肉吃了下去。 “好,终于有消息了!” 手中拿着这颗珠子看了看,阿拉伯士兵如此说了一句,拔腿就往山上跑,那边是阿布德的军帐。 “阿布德大人,暗子传消息来了!” 手持红色珠子,这阿拉伯士兵刚到军帐,就大叫了起来。 “什么!快给我看看!” 话刚落音,军帐就被旋开,阿布德跟哈米德同时走了出来。 本来已经不对暗子抱希望,他们怕过多接触让暗子真的暴露于大庭广众,却没想到临时将隼放出,居然还能带出情报。 珠子在手,阿布德轻轻的挑动,从珠子里面弄出了一个小纸球,摊在了手中,一排微小的符号正在纸中间。 原来这红色珠子是空心的。 “怎么说?” 阿布德正在解析符号,哈米德在身边问了一句,片刻后,阿布德顺手递给了哈米德,让他自己看,他想知道的就在这纸上面。 “一个咚咔咔族的女人投靠了仇天魁”符号就是阿拉伯人的暗号,上面记载的只有这一句话,哈米德读了出来。 “觉得怎么样?” 不禁拿着纸思考了一下,阿布德疑问的时候,哈米德说道: “这是一个好消息,对我们实在太有利了” ? 随即,哈米德解释道: “我对多出来的这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她却为我们营造了一个难得机会” “多个人就多张嘴,仇天魁他们那头猪的消耗就会加快,再加上这几天的时间,我敢断定他们撑不了两天了,最迟明后天,仇天魁就必须的提前行动” 如同老天爷也在帮哈米德实现计谋。 多蜜尔住在仇天魁的营地里,哈米德立刻抓到了关键的地方,用一个表面的事情,分析到了利害关系。 “是嘛!那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阿布德脸露喜色。 “对,现在我们就该行动,是时候该我出手了” 拳头一握,纸被哈米德攥在了手心,他看着远处的九头蛇山,道: “仇天魁,别以为我会等你们慢慢养伤,现在你就算不想行动也必须行动起来了,来分个高下!” 第157章 天生不凡 下午。 时间,未时。 天上太阳火辣,人与动物都躲起来在乘凉。 一直甲壳虫在石头上爬行了一段,啪嗒,立足不稳的它从石头上滚了下来。 摇晃着站了起来,甲壳虫往周围看了看,不远处就是仇天魁他们的营地,它连忙扭动着四肢,躲进了石头缝中。 仇天魁查看了一下双胞胎的伤势,这已经成了一种必不可少的日常,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这样做一次,免得出现了异样却发现的太晚。 “很好,非常好” 完事后,仇天魁如此说道: “普刺巴尔斯的伤疤已经有脱落的迹象,边缘位置正在从皮肤上剥离,哈喇巴儿思的伤完全结淤,没有炎症,没有化脓,再等一段时间就能活动了” 脸上挂着欣喜,仇天魁拍了拍手,说话中站了起来。 “我也觉得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已经能独立行,没事的时候我还到处走了走”裸露着上半身,普刺巴尔斯轻松的伸展了下四肢,已经活力满满的。 “都是医师们的功劳,要不是他们及时的医治,我们哪能好的这块。骨汤也必不可少,这东西实在太管用了!” 哈喇巴儿思全身还有点痛,不过也能独立坐起。他两手杵在地上,也是欣喜万分。 呵呵!! “这也是两位贤侄体质强悍,是你两父母给了你们一副好身体,这才能挺过来,常人哪能好的如此之快” 仇天魁笑了笑,抚摸了一下普刺巴尔斯的头,动作有点滑稽,因为普刺巴尔斯比他高了不少,要抬手才能摸得着。 “壮壮的,高高的,天生就比常人强大,跟你们父亲一模一样” 发现自己动作有点滑稽,仇天魁立马收回了手,免得尴尬,拍了拍普刺巴尔斯粗壮的胳膊这样夸赞道。 双胞胎两人憨憨的笑了笑。 回头看了一下,乌依古尔居然正在教多蜜尔弓术,正有莫有样的在指导基础动作。 “那是怎么回事?”仇天魁不愿意现在接触多蜜尔,只能找醒过来的罗元生询问。 “乌依古尔怕多蜜尔以后再被人欺负,想教她一点防身的本领,免得我们离开之后多蜜尔连基本的生活都做不到”崖壁的阴影下,罗元生与仇天魁并排而坐,远远看着两个女人。 “魁哥,你要不要也教多蜜尔一点东西” 仇天魁尴尬的笑了笑,道: “不用了,就让乌依古尔带着她,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多蜜尔” 安静了片刻! 仇天魁才道: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梁翁的话,他说的有道理,所以决定暂时放下多蜜尔的事,专注于对付哈米德” “可有应对之策?” 仇天魁能恢复,这是一个好消息,罗元生立马正色,注视着他。 点了点头。 仇天魁道: “有点眉目了!我结合这几天的情报,仔细推敲了一下,捏定了一个大概的方案” “什么?” “哈米德不是想埋伏我嘛!想斩断我们的食物来源,我几经思考后决定,先提前过去埋伏他,打他们一个反埋伏” “反埋伏!!” 罗元生眯着眼,仔细思考了仇天魁的策略。 “是个不错的主意,先他们一手埋伏起来,等他们预估到我们食物快没有的时候来埋伏我们,然后突其不易打他们一个伏击” “嗯,正是如此!”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要几个人去?” 罗元生严肃的问了一句,两人商量的声音非常小。 仇天魁道: “两个人!要不我跟你,要不梁翁跟我,就在今天后半夜行动。小股突袭,打了就跑,然后不停的骚扰,消磨阿拉伯人的有生力量,慢慢的把局势扳回来” 罗元生道:“为什么不能我跟父亲两人去,要说偷袭我们两才是最在行的!” “因为营地这里需要留一个善于监视的人,免得我们作战的时候后院起火”仇天魁目光移动了一下,那边是乘凉的沙贾汗。张与波斯人。 “明白了,那就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在商量一下” 最后。 罗元生如此说道,他们两都没有展露出什么异样,像是普通的闲聊一般。 时间再走。 酉时。 营地里传来了欢呼声。 “好样的,才半天时间就能射中靶子了” 这是乌依古尔再说话,她教了多蜜尔半天的基础知识后,就让多蜜尔实践了一下,可没想到,多蜜尔似乎天生有射箭的才能,三十米的距离只是练习了五六次就能射在临时的靶子上。 “姐姐好厉害!!” 人们闲的无事,都在围观乌依古尔教学生,梁芽儿小手直拍,灵性的叫唤着。 “嘿!确实不错,我在军中见过刚练习弓术的新人,他们至少都需要好几天才能第一次射中靶子,没想到多蜜尔还有这份才能啊!!” 罗元生走到靶子处,那是一个泥球做成的饼,多蜜尔这一箭虽不说有多精准,但按环数来算也在二环的位置,已经比一般人要厉害很多了。 拔出箭矢,罗元生拿到手中看了看,递回到乌依古尔手中。 “很好,记住刚刚的感觉,我们再来一次!” 这时候,仇天魁也不禁偏着头看了看,想知道多蜜尔学得怎么样。 侧步! 弓弦拉满! 三点一线瞄准! 多蜜尔居然有模有样,无论姿势,专注力,都有那么点意思。 咻! 瞄准后,多蜜尔指节一送,箭矢飞奔而出。 啪! 又中靶子,居然达到了五环位置,离准心又近了一步。 “好!!” 难得营地有了别样气氛,围观的人们在欢呼,多蜜尔已经连续射中了两次靶子,显然不可能是巧合。 “这丫头!!!还真有射击的本领啊” 坐在远处的仇天魁瞪了下眼,多蜜尔所展现出的天赋非凡,就连他都有了惜才之心,可一想到多蜜尔家庭的事,仇天魁只能远远看着,依然不知如何跟多蜜尔相处。 有人天生不凡,只因未遇伯乐,因而终身庸庸碌碌。 多蜜尔人生遭受非人磨砺,但也掩盖不了她不凡的天资,机缘巧合下,她成了乌依古尔的弟子,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射手。 伯乐正是心地善良的乌依古尔。 “继续再来,一直到射中靶心位置都不要停,等到三十米距离熟练之后,我们在加大难度” 乌依古尔本人也很开心,教导弟子的成就感满满,她没想到只是随手捡了一下,居然捡到了一块未经雕磨的璞玉。 岂可让它蒙尘! 一块如此璞玉在手,没有浪费的道理。 接下来整整一个时辰,多蜜尔都在不停地射击,手酸了只是休息了一下又开始,其本人也很珍惜这难得学习机会。 乌依古尔在一直不停的纠正,指出多蜜尔不当之处,每一次悉心教导之后,多蜜尔又能精进一点,直到戌时来临,多蜜尔偶有几次能够射中八九环的位置,只离中心就差那么一点点。 “真的假的!一个时辰而已,几乎能射中靶心了” 就连波斯人也不住咋舌,多蜜尔自从第一次射中靶子以来,之后就再无虚发,射烂了一个泥饼不够,重做之后依然能够每一箭都射中靶子。 而乌依古尔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休息时拉着多蜜尔越看越上眼,主动帮她活络臂膀,真心喜欢这个小丫头。 “今天就到这了,我们明天继续” 天色差不多,乌依古尔如此说道,结束了多蜜尔的训练。 “恩!” 腼腆的应了一声,多蜜尔喜欢上了这些热情的人,心中视乌依古尔如同家人。 “他们都是好人,给我饭吃,还教我本领,能遇上这些人实在太好了”好的氛围,就能感染别人,多蜜尔被这些相识不到一天的人感染。 此时的她终于大起了胆子,走到了仇天魁面前。 “多蜜尔!!” 单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抓着弓箭,多蜜尔指着自己介绍道。 “仇天魁!!” 手指移动点了一下仇天魁,这两个名字的读法是乌依古尔教的,多蜜尔现在吐词生硬。 说完之后,多蜜尔连忙跑开,留下仇天魁一个人凌乱。 唉! 叹了一口气,仇天魁拉耸着肩看着多蜜尔的背影,独自伤神道:“你以后要是知道是我杀了你一家人,还会觉得我这个仇人善良吗?” 其余的人看了看仇天魁,又凝视了多蜜尔一下,都摇了摇头不在言语。 夜色渐暗。 到了饭点,消失的梁勇也再次出现。 今晚多蜜尔很幸福,肉管饱,还有乌依古尔嘘寒问暖,梁芽儿陪着一起打闹,让家人尽失,又被阿拉伯暗哨凌辱的多蜜尔伤感淡了几分。 “这孩子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坚强的多,经历如此多的事能豁然面对也是不容易”梁勇吃完了饭,抽着旱烟,柔和的目光落在了多蜜尔身上,心中感叹了一句。 人老了,最喜欢的就是看着晚辈茁壮成长。 多蜜尔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的她可以说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可这又如何,只要干净的灵魂依在,她依然是那个多蜜尔。 依然值得人去保护她! 梁勇身边刚好坐着仇天魁,他也看了一眼多蜜尔,才说道: “梁翁,今晚行程有变,等到子时我们在慢慢详谈” 声音很低,说话时对面坐着的罗元生轻点了一下头,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今晚坐在了一起。 “子时的时候我自会出现!” 不动声色如此说道,梁勇继续说道: “白天一天都没发现阿拉伯斥候,我估计他们今天没来” “嗯!” 仇天魁心如明镜,道: “连着被我们追了三次,就算阿拉伯人再怎么不要命,也肯定会消停一下,正好今晚的行动可以轻松一点” 说的也是,这世上没有那个白痴明知道对手正想法子对付自己,还不要命的乱来。 而且,今天阿拉伯斥候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弄到了情报,也可以暂时放松一下监视,免得仇天魁等人起了疑心。 “那就子时见了” 不需要多余言语,饭后梁勇抽完一杆旱烟,如此说了一句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第158章 月下双影 子时结尾! 两个黑影在高速移动,天上的月亮为他们照明了道路,而他们却像地上的幽灵,眨眼之间就在山石之中闪动而过。 “梁翁,还记得当时发现的伏击点!我们这次过去主要为了踩点,摸清周围之后看情况而定” 三两步飞奔,一个黑影没有回头就这样说了一句话,他从一块石头跳到另一块上面,步伐四平八稳,举止沉着大气,极速中耳边有风声呼啦作响。 “放心好了仇郎!地形方面你还信不过我的记忆,我梁三手还没老糊涂” 并驾齐驱,另一个黑影诧笑了一句,前行的速度也不慢,他迈着诡异的步伐,如同凌空飞渡一般脚不沾地,所过之处没留下一点痕迹。 原来这两人是仇天魁与梁勇。 他们的速度极快,几百米崎岖的山路十余个呼吸就过,如同山豹一般,任何障碍都无法阻挡他两的前行。 时间稍早一点,为了今晚的行动他们商量了一下,最终结果罗元生留在营地警备,由他们两去森林摸情况。 因为发现异样的事梁勇,清楚知道阿拉伯人看过什么地方的依然是梁勇,显然由他带领是最佳人选。 而且,今日聂军依然带人去过那片深林狩猎,连续两天的人员活动极有可能覆盖早先的痕迹。所以梁勇的追踪术在此显得格外重要,只有他才能抽丝剥茧,理清杂乱无章的线索,找到阿拉伯人留下的东西。 哼哼! 轻笑声。 “梁翁的记忆里我当然知道,真希望我们过去就能给阿拉伯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奔行之中,仇天魁显得很轻松,对于他而言,与其待在营地面对多蜜尔,到还不如去找阿拉伯人的麻烦,这样在心理上还能感觉轻松点。 “如果时间足够,我们回来的时候还能去跟阿拉伯人的大本营那边转悠一次,说不定有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说的也是,当下情况错综复杂,搞不好那边又有什么新的变化需要我们注意一下,大意不得”梁勇如此回答道。 前行的路上,梁勇发现此时的仇天魁格外轻松,明明准备去杀人,却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心中也是了然。 “没想到那多蜜尔居然是个宝贝,简单练习之后就能初步掌握射击技巧,果然人不能小觑,哪里都能出天才” 看着地上拉出的影子,梁勇紧跟在仇天魁一侧,故意这样提醒了一下,也想趁机慢慢化开仇天魁的心结。 今天他在外面警戒回来之后,从其他人嘴中知道了多蜜尔的射击天赋,乌依古尔这个老师只是稍微激发了一下,就能看到多蜜尔的无限未来。 “嗯!多蜜尔的确是个良才,要是就这样生活在咚咔咔族只会埋没了她的才能”仇天魁没有回头奔跑中看着天上的月亮,似有心思一般。 “可她要是没遇上我们,说不定再有几年就可以成家立业,虽然生活清苦了一点,但儿女满堂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人生,那时候她的才能也就可有可无了” 梁勇没有正面接话,道: “人生中有很多意外,没有那么多时间斤斤计较,能放下的就放下,这样才能继续前行。就如同我一样,几十年前也不得不做出选择,自己一个人跑到西域来独自生活,还不是就这样过来了” “放下!” 仇天魁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梁勇,道: “杀父弑兄之仇,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放下,将心比心,要是这种事都能放下,我这十年也不会活成这样了” “梁翁,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今天我们什么都不要说,专心对付阿拉伯人那边,等到未来某一天多蜜尔知道真相之后,我自会给她一个交代” 说完之后,仇天魁再次前行,只是不在言语,背影看上去多了几分惆怅。 唉! 梁勇看了看远去的仇天魁,叹了一口气。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这一家人,都是苦命人啊!几个孩子的经历没一个顺畅的,我这老头子同样没资格说他们,也是一个被生活作弄过的人” 随即,梁勇也不在多说,专心赶路。 万米之遥后,仇天魁他们首先经过了阿拉伯人的大本营,在月光的指引下,很远就能看到模糊的景象。 “梁翁,我们绕着走一下,免得被阿拉伯人的斥候发现了”速度慢了下来,仇天魁低声说到,随即刻意向着旁边绕行,经过的时候愈加警慎。 “那边躲着两个人,就在那个灌木之中,面向着阿拉伯人那边” 也不知道梁勇是怎么发现的,他指着一处如此说道,一双发绿的眼睛如同透视眼一般,哪怕这灌木处于背光的阴暗处,他也能看到里面躲着人。 “面向着阿拉伯人?” 按位置计算,仇天魁两人就在他们背后的百米左右,正好出现在这两人的视线死角。 “应该是唐军的斥候,他们两正在监视阿拉伯人的动静” 仔细分辨了一下,确实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气息,仇天魁分析了一下如此解释道。 “不要打搅他们两,我们安静离开这里先” 既然不是阿拉伯人,也没有上去摸他们两的必要性,仇天魁领头,从另一边绕开了这两人,远离了阿拉伯人大本营。 梁勇也瞟了这两人一下,跟了上去。 又是一段起伏的道路。 疾行而来的两人肩披星月,终于抵达森林的边缘。 “梁翁,到了!” 一个急停,森外外面停下了两个黑影,眼前就是缓缓拔高的树木,外围大多都是三两米高的灌木,在外里面一点树木拔地而起,层层叠叠直到远方。 “恩,摸进去先!” 简单明要的回答,梁勇点了一下头,率先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梁勇的烟管再次拿在了手上,仇天魁的陌刀顶开了一道缝,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数十米之后,两人终于钻进了森林之中。 此时。 月光之下,整片森林犹然肃静,片片光阴透过茂密的树梢,投下一点点圆形的光圈,如同踏入地府入口,阴暗气息笼罩周围。 沙沙!! 地上的落叶被踩断,还有不明虫子在晚上活动,啃食中传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与那头顶张牙舞爪的树枝相景而衬,更添几分诡异,紧张。 “有点不对劲!这森林里的气氛很是怪异” 刚进森林几步之遥,仇天魁立马手势一打,止住了前行的梁勇,如此的说了一句。 突然而起的感觉。 安静的有点异常,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仇天魁的心脏不明攒动,跳得稍微有点快,他的第六感在不停鸣叫着,似乎这安静的森林了潜伏着莫大危机。 这感觉来的如此突然,让仇天魁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警觉,他知道这并非森林本身的幽暗所造成的,这种环境并不会让他感到不舒服,而是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是而非是,说不清道不明。 “恩!的确有东西在这,能感到若有若无的视线潜伏在黑暗中” 梁勇几乎贴在了地面上,他的目光一直在森林里游走,每当看到那些黑影所在的地方,都能察觉到如同生物的气息。 “难道是阿拉伯人提前行动了?他们已经埋伏在这里等我们了?” 这感觉不可忽视,森林里如同有黑暗的潮水再缓慢地铺开,正淹没着视线之外的景色,蹲在原地的梁勇不得不疑问了一句。 “有可能,可他们怎么知道今晚我们会有行动的?” 仇天魁皱起了眉头,这次行动突发而至,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算营地里的内奸在他们离开之后察觉到了什么,事后通风报信阿拉伯人也不可能来的如此之快,情报传递加人员安排都需要时间,阿拉伯人理应在他们两抵达之后才会有所行动。 “有可能那天你抢了一头猪之后,他们晚上就一直在这里埋伏着,等到白天唐军到来之前,才悄悄撤离了这里”梁勇低头,沉思了一下,如此解释道。 但,仇天魁摇了摇头,道: “几率不大,那哈米德不是个傻子,决不会用这种无聊的手段来坐等我的到来” 抢了一头猪才两天时间。 仇天魁他们两决定提前踩点,是为了以后的战斗作打算,希望在熟悉地形之后打一个反伏击,免得到时后被动。 可哈米德完全不需要做无用之功,他已经提前摸清了森林的状况,也知道仇天魁他们的食物能坚持多久,至少可以断定哈米德一两天之内不会冒着与唐军撞上的风险,在这片森林里安插自己人。 “奇怪,这哈米德在想什么?” 随即,仇天魁再次说道: “干脆进去摸一次,就能知道的个大概了” 说干就干。 在仇天魁的建议下,两人慢慢走进了森林里面,向着黑暗而去。 为了不惊动森林里的视线,他们前行的速度无比缓慢,每一步都计算好,避过地上的枯枝落叶,每一次移动都在阴影之中,用最近的障碍物遮挡着视线,尽量避开了空旷的地带。 慢慢靠近了第一处有可能藏人的位置。 第159章 森林杀人鬼 森林。 还是那片森林,树依然是那些树。 在那高高的树梢上,一只猫头鹰正瞪着明亮的眼睛,它安静,头颅一百八十度旋转着扫视着森林的地面,想抓捕些饱腹的蟑蛇鼠类。 在他的目光中,黑夜形同虚设,无论是那枯枝落叶的角落里,还是那遮挡植物覆盖的阴暗处,都一览无余。 突然。 猫头鹰的眼中出现两个黑影,那是仇天魁与梁勇,他们两一左一右,如同夜晚游离的鬼影,相互呼应着摸向了一块石头后面。 就在这石头后面,一个蹲着的身影屏住了呼吸,他伸直了耳朵,手紧紧的把住了弯刀刀柄,倾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他是阿拉伯士兵。 振翅。 猫头鹰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盯着地上看了看,然后它伸展开翅膀,无声的从空中滑翔而过,再一次震动翅膀后,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依然没有一点声。 这一切,如此的安静。 猫头鹰的离去没一人察觉到,石头后面的阿拉伯士兵也没发现有人正在靠近。 他依然神情专注,等待着什么事发生。 距离十步。 仇天魁出现在他左边,陌刀几乎贴在地面上,隐而不发,他已然做好了突刺的准备。 梁勇出现在他右边,嘴上含着烟管,在阴影中举了起来,细小的孔洞正对着黑影,里面一根沾满毒液的铁针,瞄准了目标。 这阿拉伯士兵没有发现,杀机以经就在身边。 他在等待着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脑海中还在回忆出行前的事。 那是哈米德。 这阿拉伯士兵记得,他在一个时辰前被哈米德叫了过去,一起的还有五个同伴,共同听着哈米德话。 当时,哈米德在他们六人面前,道: “今天晚上开始起,你们就去森林里,在预定的地点埋伏起来,一直等到白天唐军到来为止再撤离,绝对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如果再埋伏期间,发现有人偷偷过来,就联合在一起将这人击杀,不管对方是谁。” 哈米德全程说过的话很少,他也没问他为什么要埋伏,埋伏谁也不知道,就跟着同伴就来到了这片森林,因为他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天职。 但,长时间的埋伏,却不知道埋伏的对象是谁,只有无限的枯燥与等待,也不难让这阿拉伯士兵感到困惑。 而且,他清楚记得,哈米德再叫他们过来的时候,眼神与表情很是复杂,还问过他们今晚有没有吃好,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忍了下去。 “哈米德大人为什么要叹气的?” 夜晚的森林静悄悄,百般无聊的他如此思考到,有点不明所以。 “算了,那位大人运筹帷幄,这样做总有他的深意”摇了摇头,他如此心道,收回了思绪,决定专注眼前的任务。 森林中一阵轻风而过,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轻风吹开了这阿拉伯士兵头上的树叶,顿时月光倾泻而下,照在了他身边。 他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头顶短暂的出现了一个空洞,从这空中就能看到天上的月亮。 明亮的月亮如同挂在头顶,连它上面那些痕迹都清晰可见,久看之下还有点晃眼。 他瘪了瘪嘴,收回了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下。 几息之后。 轻风已过,他头顶的树叶再次遮盖了月光,让周围陷入了黑暗。 就在这时候,这阿拉伯士兵瞪大了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他发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十步之外,一个人正蹲在地上盯着自己,嘴上含着一根细细的‘棍子’,如同在黑暗中被恶鬼锁定了一样。 瞪着他的人是梁勇。 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这阿拉伯士兵脑子里出现了空白。 “谁?” 他心里如此想着。 咻! 在这阿拉伯士兵困惑的,盯着他的梁勇嘴腔微动,一根黑色的铁针飞奔而出,瞬息之间直抵这阿拉伯士兵的脖子。 无声针! 索命魂! 声音如此之小,比那落针发出的撞击还要细微,阿拉伯士兵顿时觉得嗓子一痛,有什么东西射进了自己的气管。 难受,无法呼吸。 这阿拉伯士兵想大叫‘敌袭’,但他叫不出来,脖子里如同有一个铁砣一般,堵塞了他的音带,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不仅如此,再被铁针射中的时候,这阿拉伯士兵脖子处如同有亿万蚂蚁在爬行,瘙痒,灼热,一种前所未的痛苦感袭击着他的神经。 忍不住伸出了手,这阿拉伯士兵想缓解这难受的感觉,疯狂的挠动着自己的脖子,连抓出血痕累累也毫不在意。 “有毒!!” 到这时候,他已经口吐白沫,才知道射中自己脖子的东西含有剧毒,一击被这剧毒封喉。 可以看见,就在他脖子的位置,一根细小的针头突兀在外,以这针头为中心,肉眼可见的黑紫色正在扩散,每一根血管都不自然的隆起,转眼就布满这阿拉伯士兵的脖子。 到此,这阿拉伯士兵知道自己没救了,他用手把住了弯刀,想在最后与这偷袭他的人同归于尽。 但是,另一方向又突然袭出一人,他是仇天魁。 这十步距离对于他而言不过三两步的问题,当这阿拉伯士兵还没拔出弯刀的时候,仇天魁就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反手一勒,捂住这阿拉伯士兵的嘴,将他制服在了地上。 “还有一人!!” 阿拉伯士兵想把开嘴前的手,却发现全身乏力,只能双腿乱蹬,却又被赶过来的梁勇摁住了脚,只能不停的抽搐着身体。 一阵剧烈的抽搐后,这阿拉伯士兵终于毒发,只有最后一口气还吊着,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两人,这才知道是谁偷袭了他。 “仇天魁来了” 意识消亡,这阿拉伯人毒发身亡,在这森林了无声无息的被梁勇一针击杀。 “死了!” 松开这阿拉伯人的时候,仇天魁轻语了一句,梁勇也松开了他的腿。 实际上,他们两一开始并不确认这人是谁,但轻风吹过的时候,阿拉伯人发现了梁勇,梁勇也确定了他的身份,这才吹出致命毒针。 “肯定还有,再找下一个” 杀死一人,梁勇立刻再装一根毒针进入烟管,目光看向了周围。 “恩!今晚一定会让哈米德大吃一惊” 身影闪动,仇天魁应了一声,心中如此想到。 又是一处灌木。 这里也有一个阿拉伯士兵,他手持着弓箭,正专注地看着周围。 突兀,他的心跳加快,一种正被猛兽盯着的感觉,让他心神不宁,却不知道对方从哪里盯着自己。 “怎么回事?” 这阿拉伯士兵箭矢搭在弓箭上,不经意看了看周围。 突然,他感觉后颈痛了一下,有什么锋利的东西钻进了他的脖子。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发现自己无法说出话来,想挣扎呼救,却连发出一点声音都无法做到。 紧接着,这阿拉伯士兵眼前一黑,一个黑影冲到了他的面前,只见白光一闪,这阿拉伯士兵的脖子被砍开,滚热的鲜血洒满了这个灌木丛。 他也死了。 死的时候还被人轻轻扶住了身体,放下的时候连一点响动都没发出。 这人依然是被梁勇封喉,仇天魁斩杀的。 “第三处!” 完事后,仇天魁伸出三根手指,梁勇立刻隐入黑暗,寻找下一个目标。 再是一个凹陷的坑洼,另一个阿拉伯人耳坠处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感,刚想大叫出来,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叫不出来。 而且,当他想挣扎着爬去来的时候,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黑影按住了头,固定在了他的身上。 无法出声,无法挣扎。 身上这人如同千钧山岳一般,将他按在了坑洼里面。 几个呼吸之后,这一个阿拉伯士兵也口吐白沫死去,到死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连杀他的人影子都没看到。 “第四个!” 片刻之后,一个躲藏在树冠上的阿拉伯人,喉结位置被毒针攻击,他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一把陌刀突然刺向了树冠,不偏不倚,从下而上,这阿拉伯人被一刀贯穿了脖子,鲜血顺着陌刀流下,已然死在了树冠上。 短短的半个时辰不到,连杀四人,梁勇与仇天魁搭配无缝,没有留下一点声响。 梁勇如同魅鬼,毒针每一次出击都会击中一人的脖子位置,再加上瞬发封喉的剧毒,让被攻击的阿拉伯人在第一时间丧失了喊叫的机会。 仇天魁主次,每当梁勇出手之后,他就上去补刀,在这些阿拉伯人垂死挣扎的时候,当场将这些人击杀。 万无一失。 这两个人同时出击,如同冥王与阎王共行,如同世间最凶恶的厉鬼行走人间,杀人如手到擒来,没一人能躲过他们袭杀,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无法听清的呜咽声,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挣扎,似乎也是临死前的求救。 紧接着就是第五个。 连续四人的死终于让他感觉到了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当他发现异样,正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梁勇的毒针已经吹出,击中了他的脖子。 他站了起来,知道自己人被敌人偷袭了,他没有管脖子处带来的疼痛感,想拔腿就跑,却被一把凌空飞来的陌刀钉在了地上,被这一击贯穿了身体。 但是,他的举动并非无用,这突然造成的响动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清晰,如同嘹亮的警戒号,惊醒了最后一个阿拉伯士兵。 “糟了,传出声音了” 仇天魁冲了上来,一把拔出了陌刀,如此叫了一声。 咻! 同时,一个尖锐的哨声,最后这名阿拉伯士兵在召唤同伴,听到响动那一刻他就满弓满弦,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可没人回应他,几步之后这阿拉伯士兵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妙了,要不然怎么会没有一人回应他。 于是他不进反退,一点不带犹豫的向着远处狂奔而去。 “梁翁,追,弄死他!” 这阿拉伯士兵一跑,立刻暴露了身形,梁勇与仇天魁飞奔而去,从左右包抄追杀跟进。 风驰电掣一般。 三人在森林里狂奔,光阴时不时在他们身上变换着,领头的阿拉伯士兵慌不择路,只要是能过人的地方,不管不顾就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哈米德大人可没说过这种事啊!” 身后两个死神在追杀,这阿拉伯人心神大乱,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怎么杀了其他人的,为什么一点响动都没有” 狂奔之中,这阿拉伯人心中如此想到,眼前不远处就是一个断崖,漫天月光照亮了大地,在往前跑一点就能脱离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森林了。 可就在这时候,仇天魁突然从一边杀了出来,陌刀挥舞时,刀锋已经砍刀了这阿拉伯士兵的眼前。 “啊!原来是仇天魁,我死的不怨” 月光下,这阿拉伯士兵看清了追杀他的人,正是那个他们一直避免近战的仇天魁,他依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哈米德大人,你是否已经料到这种结果了” 最后,这阿拉伯士兵也想起了哈米德临行前怪异的举动,那就像再送一群人去死一般的表情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原来,我们也是弃子啊!” 心思在此刻通透无比,这阿拉伯士兵终于看透了哈米德会叫他们几个过来的原因,嘴角露出了嘲讽一般的表情,那是对自己必死结果的苦笑。 随即。 一条血线飞出,仇天魁的陌刀砍过了这阿拉伯人的脖子,让他当场毙命,身首分离。 第160章 哈米德,谋略初显 埋伏,反埋伏! 森林了发生了一场相互针对的战斗,仇天魁梁勇无伤全胜。 待到他两回头查看之后,确定了只有六人在这片森林里,他们两已经一口气将这些人全部击杀。 “有点奇怪,埋伏的人是不是少了点?”才弄死了六个,仇天魁意犹未尽,他倒是希望人在多一点,这样才会让哈米德伤筋动骨。 “估计这些人只是在这里暗中观察,也没想道我们会在这个点出现”战斗结束,一番查看后梁勇如此说道,这些人显然不是要埋伏仇天魁,想打那种级别的战斗人数定会超过几十人。 更像是留在这里警戒的一样! 梁勇心中如此判断到。 “接下来怎么办?” 敌人已经被杀了,梁勇询问了一下仇天魁。 “按原计划,先仔细摸一下地形,然后在离开这里”仇天魁道。 梁勇:“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留给哈米德做礼物!!搞不好他看到这些人后会派更多得来,到时候就杀个痛快” 这次成功的突袭,仇天魁相信哈米德不会无动于衷,再说想掩盖六人死亡这种事也做不到,所以仇天魁一不做二不休,让哈米德自己来收尸,顺便再挑衅一下,希望能有意外收获。 “好,那就开始勘探地形!” 森林是庞大的,为了作战准备,仇天魁需要细致的弄清每一处的特点,这样才能在下一场战斗中尽量弥补人数上的劣势。 接着,忙碌的两人在森林中穿行,每一处必要的位置都没放过,进攻与撤退都模拟了一遍。 而在森林边缘的位置,一直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安静,抬头看着天空,精神却高度集中,倾听着森林里面的动静,他是哈米德,他一直都在这里,就在仇天魁两人的视线之外,胆子不可谓不大。 哈米德听到了那急促的哨声,大体知道了森林里面发生的事,但他依然没有行动,连看着月光的眼睛都没移动一下。 等待一切安静之后,哈米德才露出悲伤的表情,看向了森林里面。 他低语道: “兄弟们,别怪我心狠,只有你们的死,才能为阿布德大人带来胜利的曙光” 随即,哈米德长叹,看着自己手掌再说道: “谋略的成功与否,关系到将领的决策能力,为了最终战略目的能够顺利达成,即使牺牲几个自己人也是值得的” “你们或许不知道,当前情况之下,这样的我可能辜负了你们的信任,但我却必须这样做,因为仇天魁需要一个饵料才会上钩,只有他上钩我才有机会扭转当前的劣势,一举奠定最后的胜利” 哈米德这话像是在对那六个死去的阿拉伯士兵说,像是解释,又像是告慰。 “唐军近在眼皮子底下,我们根本没有资本跟他们耗下去,仇天魁他们的伤势也在好转,时间上我们也无法跟这些人耗,只有提前发难,趁仇天魁他们元气没有恢复动手,才能捏转乾坤” 精明的哈米德看的非常透彻,唐军的故意逗留已经让他感到了不协调的地方,虽不知道个中因由,但他知道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久拖生变。 哈米德心知肚明,唐军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如若有什么大动静,就是他们这些入侵者的末日。 最重要,哈米德深知仇天魁这一行人有多难缠。 弓手! 大刀兵! 重装兵! 刺客! 马背之上,两人成阵,五人成军! 突袭他的罗元生,狂战不倒的哈喇巴尔斯,弓术了得的乌依古尔,再加上近战无敌的仇天魁,与战斗能力同样恐怖的普刺巴尔斯,一但让这些人全部恢复,即使哈米德自己要啃下这块硬骨头,都会崩掉满口的牙齿。 “对手都是一些一人成军的猛者,我要不兵行偏招,那能找到跟他们交手的机会,阿卡杜拉那个白痴就是前车之鉴” 仇天魁这些人个个都是一打十的强者。 正是看透这件事,哈米德才不得不提前行动,他可不想走上阿卡杜拉的老路。 随即! 哈米德站了起来,慢慢离开了这片森林。 “放心好了,你们不会白死,最后的最后我一定会让仇天魁一败涂地。” 月光撒在哈米德身上,他如此轻语之后,消失不见踪迹。 随后。 地形勘探完毕的仇天魁也离开了森林,大概用了一个时辰,天已经蒙蒙亮。 这里再次恢复宁静,就连那些占山为王的野兽,似乎都知道这片是非之地不可逗留,纷纷远离了这片森林。 倒是那些爬虫类,他们被飘荡的血腥味吸引,慢慢的寻觅着引诱他们的美味。 看了看天色,回到阿拉伯大本营的哈米德估算了一下时间,知道仇天魁应该已经离开了那片森林,战斗结束的他没理由待到天亮之后,这才偷偷找来了十余个人,吩咐道: “你们现在悄悄去森林那里,不管发现了什么,都只需要把我们的人带回来” 哈米德没说他们已经死了,免得过去的人提前有什么想法。 “是!” 这十余个阿拉伯士兵随即消失在朦胧的光线下,他们从隐蔽的路线出发,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但他们已经向着森林的位置而去了。 到这时候,哈米德才坐在石头上,迎面吹着黎明前夕的晨风,一言不发。 “昨夜被你派出去的人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知什么时候,阿布德双手环抱的站在了哈米德身边,如此问了一句。 赶紧起身,哈米德让开了位置,阿布德这才坐下,哈米德点了点头说道: “都死了,被仇天魁杀死了” 阿布德看着远方,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久久之后,阿布德才说道:“这些人都是我的精锐,是我阿布德最后的本钱,他们这样死去我希望他们值得!” 哈米德也是目视远方,沉默了一下后才说道: “阿布德大人,事到如今,我们必须要狠心一点,要不然没法让仇天魁这条大鱼按照我们的意愿上钩” 阿布德像是很惆怅一样,哪怕他知道哈米德的计划,也赞成哈米德的观点,可真的让仅存的士兵去死,真的实施的时候还是有一点不舒服。 “哈米德,你是一个必成大事的狠人,不但对外人足够恨,对自己人也足够狠,所以我希望这次谋略一定要成,我也一定会按照约定,把你推荐给那位大人” 最后,阿布德站了起来,拍了拍哈米德的肩膀,如此说了一句。 说完后,他就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哈米德一人独自看着远方,那边正是仇天魁他们的营地。 “当然的!阿布德大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拳头紧握,哈米德的目光中迸发出浓烈的自信心,他相信只要计划顺利实施下去,最终胜利的一定是自己。 而! 就在远处的隐蔽点,正有四人人注视着哈米德,全程看到了他与阿布德交流的过程。 只可惜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其中两个是唐军斥候,他们两在此潜伏了一整夜,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发现阿拉伯人什么变化都没有,依然跟几天前一模一样。 另外两人是仇天魁与梁勇,他们按照约定,返回的时候偷偷摸到了阿拉伯人近身处。 “有什么变化吗?” 几经观察,仇天魁如此问了一句。 在他眼中,阿拉伯人的布置依然如旧,山还是那些山,人还是那些人,就连防守方面,也没有任何改动。 看不到细微的地方,也无法从自己不知道的知识面思考,仇天魁也不是一个完人。 梁勇眼珠转动,良久之后才说道: “感觉人少了一点,一些关键位置上的人不见了” 他比对了原先看到的场景,发现一些本该有人的地方,却感觉不到人员出没的迹象,尤其是那些隐藏人员的位置,正传出死气沉沉的感觉。 “具体点是那些地方!会不会是我们杀了几个,再加上其他人正在做事,才会让他们人少了一些”仇天魁疑问了一句。 梁勇摇了摇头,道: “不是那么简单的少,几个或则十几个我不会有这种感觉。是总感觉人数对不上,或许很多人不见了,但又不至于被人看出来那么多,也可以说是恰到好处的少!” ? “这话怎么说?” 梁勇指着远处,道:“仇郎,你先看我们马的位置,尤其是那些可以藏人的地方,我上一次过来的时候可以清晰感觉到那些地方有人,才判断出这是一个陷进,然而今天我却没有那种感觉,直觉再告诉我这些地方压根没人” 手指移动,梁勇在指着山脉上面,道: “还有这些地方,原本应该也有人藏在哪,无形中把路堵上了,可今天我也感觉那些地方没人,空荡荡的一片” “所以我才说人数很多,因为这两个地方的人数加在一起,少说有二十号以上,但同时也很少,他们原本应该藏起来的,就算消失也不会影响到表面上的布置,我这样说也没错!” 紧接着,梁勇在说道: “而且,仇郎你注意感觉一下,会不会觉得此时的阿拉伯大本营存在感淡了很多,几十号人,马,加起来过百,绝不会是这种感觉,气氛应该更加浓烈才对!” 常年的暗杀生活,梁勇在一些特殊的感官上比谁都敏锐,这也是他几十年行走江湖锻炼出的另一种第六感。 “经你这样说,我还真有这种感觉”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就如同本该喧闹的大街,却不像往常那样,不太真实一样,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但又不知道具体少了些什么。 第161章 强者锋芒 天亮。 发现阿拉伯大本营有问题的梁勇与仇天魁已经离开,决定好好探讨一下怎么回事。 出去找人的阿拉伯士兵也回来了,不过人没找到,却带回来了六具冰冷的尸体,当他们发现要找的人都死光的时候,也是吓得一身冷汗。 哈米德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些人死人,没有大型野兽啃食,确切说连小虫都不愿意碰一下这些死去的人,因为当时闻到血腥而去的虫子也全死了。 一同被毒死了。 “麻烦了,没想到那群人中间还有一个暗杀高手,而且还是使用剧毒人物” 又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出现!! 六具尸体,除了只有一具死因是被一刀斩杀,哈米德也从死状断定出是仇天魁所为,其他五具全部身体漆黑,从脖子位置开始蔓延到半块身体,全身血管也因为不明原因暴起,如同布满人全身的蚯蚓,很是骇人。 哈米德又仔细看了看伤口位置,发现一个很小的反光点,这才找来东西将这反光点弄了出来。 一根黑得发亮的铁针,被皮革包裹着,哈米德拿到手上仔细打量一下。 “这攻击也是诡异,这个人居然用如此细小的铁针,在完全漆黑的森林击中人的脖子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哈米德可不敢碰这东西,光是看一下就知道沾之必死,但他同样没见过梁勇的手段,甚至他连梁勇这样的人物都没什么印象。 “这些人都是毒发造成的死亡,铁针的攻击只是其次。看来这人的危险程度才是最大的,只要被他的铁针击中,不管伤势如何,不管什么部位,都一定会死” 先是罗元生,此时又出现一个头痛的不明人物,这两个刺客如今成了哈米德的心头大患,让他头疼不已。 “本想利用我们的人将仇天魁引到森林里,可没想到还引出这样一个人物,他跟那个刺杀阿布德大人男子都一样,非常擅于长时间的消耗战,尤其是偷袭” 哈米德这话说的是罗元生。 “还是情报不足啊,可惜了我们的暗子不能随意行动,要不然也能弄清这帮人到底是什么组成,说不定还能知道他们有什么本领” 暗子的存在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哈米德早就想通过暗子调查一下仇天魁他们,可没想到暗子提前暴露了,这才让哈米德回到了原点,没有情报,也就不可能收集仇天魁他们的信息。 很是头痛! 哈米德对付仇天魁的方法是军队那一套,可如果对方都是一些诡异的江湖人士,反而力有不逮,因为这些人出招的方式完全不按常理出来。 通常情况之下,他们不会正面行动,属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那种,要是按常规的布置对付,不但劳心劳力,还不能讨到好处。 暴雨之夜,罗元生打的一场阻击战是个例外,那时候他没得选择。 当时哈米德也看出来了这点,洞察到了罗元生的危险程度,这才带人一路追杀,要不是突然出现的悬崖,哈米德怕是会当场弄死罗元生这个隐藏的大麻烦。 而梁勇与罗元生都是同一类人,虽出生不同,却有相同本领。 刺客! 最诡异的一群人。 他们不善于正面战斗,却很会利用地形游走,在长时间的消耗中,越拖越能展现出他们恐怖的一面,总能将对手的有生力量无声的消磨光。 更何况是一个用毒的刺客。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是这两个刺客一起动手,尤其是用毒的这一个,估计花不了多久时间就能把我们消耗的差不多” 同时,哈米德也感到了紧迫,他知道这两个刺客之所以没有一起行动,绝大部分都是因为伤员拖累他们,让他们不得不分头行动。 但要是伤员痊愈,这些人就会彻底失去约束,放开手脚的他们定会展开不间断的袭击,以报雨夜大败之仇,到时候疲于奔命的就是阿拉伯人,是他哈米德。 这时候,阿布德也走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地上死去的士兵,眉头拧成了一团。 “剧毒,巫毒师!!” 巫毒师! 一个古老,神秘的存在。 他们一直在大陆的另一边活动着,有着常人所不知诡异手段,传说他们能使用一般人所无法想象的手段,杀人于千里之外,或则利用不知名的毒素,控制,残害他人。 同时,巫毒师又分为两大系,一系为诅咒,一系为毒系。 诅咒系的巫毒师,可以利用祭祀,祭献,向神灵获得神秘力量,再将这些神秘力量依附在巫毒娃娃上面,通过这些娃娃达到奇特的效果。 诅咒他人死亡,疾病等等。 当然也有好的一面,赐福,祈愿都可以,不可从一而论。 毒系的巫毒师,能利用各种毒物的唾液,尸体制造出效果不同毒剂,或毒杀他人,或将人变为傀儡,或致幻,一般致幻都是为了像他们的神灵祈祷而用,也有专用毒剂来医治他人的方法,走的是以毒攻毒的路线。 也是好坏共存,阴影与光明同在。 尤其是毒系的巫毒师,手段与梁勇极其相似,所以阿布德一眼就觉得这些人是被巫毒师攻击了,这才毒发身亡。(巫毒师,非洲非常古老的存在,大体就是我描述的这样) 头皮有点发麻。 阿布德深知巫毒师很难对付,今日居然看到这种手段,一时间也是失神不已。 “该死的,巫毒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中间居然有人精通这诡异的手段,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咒杀,要是如此的话,我们岂不是他手中的玩偶吗?” 神秘,未知,总会让人敬畏,即使杀人如麻的军人也不例外。 而且,正因为杀人如麻,他们反而比一般人更加害怕这些神秘的东西,就如同大黑那黑狮子传说一样,就能吓得几十个阿拉伯士兵不敢动弹。(黑狮子也是一个有趣的传说) 但,哈米德摇了摇头,道: “阿布德大人请放心好了,这应该是唐人的一种手段,他只是一个善于使毒的人,一个使用诡异攻击的麻烦刺客” 哈米德要是知道梁勇出自何处就不这样说了。 “当真如此?” “当真!” 阿布德再次确认了一下,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他现在已经非常信任哈米德了。 “不过,这样的人物一直在我们周围转悠,总不是好事,所以我们必须让计划再快一点,快到仇天魁他们反应不过,就结束这场战斗”哈米德扔掉了毒针,连着包裹的皮革一起扔掉,如此说了一句。 用毒的走到那里都是个大麻烦,无关于身份种类。 “是时候该用上多伊尔的计谋了” 随即,哈米德冰冷的目光看向了远处,阿布德道: “杀马吗?看来我还是跟马王无缘啊!” 多伊尔虽不成大器,但他最后为了保命说的激将法却是个良策,因而哈米德将就这个激将法,临时改变了作战方案,让自己的布置更加完整。 “不,我们不用杀马王的臣民,可杀我们自己多出来的马,这样一来阿布德大人还是有机会将马王弄到手”哈米德如此说道,他知道阿布德对马王念念不忘。 自九头蛇山以来,阿拉伯人几次损失让人员大减,却让马匹多了起来,这些马当然不会留给仇天魁他们,一同被阿拉伯人带到了大本营这里。 “让我们的人去死,接着又杀我们的马,仇天魁啊!你真是该死”这一切的计谋哈米德都知道,也同意,因而他的性格使然,认为都是仇天魁造成的,全是这个男人的错。 骑兵,作战的人,胯下的马,都是珍贵无比,没有那个将领因为他们的失去不会心痛,阿布德也不例外,他可没有哈米德这样心狠手辣。 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可见一斑。 “罢了,杀马就杀马,只要能将作战继续下去,死掉几匹多余的马也是值得的”一番惆怅之后,抓住黛绮丝的念头压住了一切,又见马王依然在手,阿布德如此说了一句。 “何时动手?” 哈米德道:“今天中午,就在最显眼的山头上,杀马!!!” 此时时间刚到卯时。 另一边,仇天魁两人赶在早饭之前回到了营地,一夜警戒的罗元生很远就看到了二人。 “魁哥,那边怎么样?”一副轻松的表情,罗元生先打了一个招呼。 没有察觉到值夜的罗元生有倦意,还发现乌依古尔今天起的很早,连神情都有点不自然,仇天魁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道:“昨晚没事?” “没!!” 话虽这样说,却能看到罗元生眼神飘忽,这让仇天魁两人心中了然,梁勇更是喜笑颜开。 昨夜,乌依古尔有感罗元生一人值夜压力会很大,后半夜之后就一直陪着他,又让罗元生联络了一下感情,让两人的关系有了十足的进步。 “我们那边也没什么事,只是合力作了几个小喽啰” “霍!!!说说看” !!!!! 随即,三人一起走向营地,边走边交流事情,在远处,三个女人正在弄吃的,多蜜尔已经将这了当成了他的家,一个比咚咔咔族更有人情味,更温暖的家。 第162章 局势突变 早饭。 一如既往,所有人围在一起,不过今天是三个女人在做,难得换了一个口味,加上野菜炖了一药罐肉,多蜜尔还弄来了十余个碗盛吃的。 “仇郎君,这是你的” 黛绮丝红着脸,主动为仇天魁端上,眼神一直盯着地面,不敢正视一下仇天魁,显得很慌乱的样子。 “喔!好” 仇天魁依然老样子,大刺刺从黛绮丝手中接过,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唉!这孩子急死人了” 梁勇跟梁芽儿共用一碗,一边喂吃的一边直摇头,真是有心狠敲一下仇天魁的木鱼脑袋,好让这急死人的家伙开开窍。 “有盐的味道,你们从哪里弄到食盐的” 一口下肚,随之精神一振,仇天魁吃出今天的炖菜特别美味,那是好几天没吃到的食盐,不禁多吃了几口。 盐分! 是补充气力最重要的东西,当前情况能弄到一点都很难,尤其对于需要战斗的仇天魁他们,更显得弥足珍贵,一般肉食里面那点含量哪够。 “是多蜜尔家里仅有的一块粗盐,她今天回去了一趟带了过来,足够我们接下来好几天的量” “顺便说一下,今天的早饭是多蜜尔做的,我们只是帮忙找了些能吃的野菜,打下手而已” 说话的是乌依古尔,她拉着多蜜尔,主动为仇天魁说明,想拉近一点两人的距离。 多蜜尔扭扭捏捏。 “嗯!是吗?有心了”心态不明,仇天魁低头吃东西应了一下。 “喔!别忘了往水袋里面也加一点盐”吃饭时,梁勇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连忙提醒了一下。 他们含盐分的干粮已经消耗殆尽,往后却还有很长一段路才能抵达下一个小镇,如果中途吃不到盐,人会变得乏力,战斗力也会被影响。 马匹喝水也需要点盐,都是相同的道理。 “放心好了,我们已经弄好了,往后的路还要靠这些盐水过日子呢!”乌依古尔行走江湖,哪能不知盐的重要性,不需要梁勇提醒,她就为水袋里放了足够的盐,只等出发的时候立刻就能用上。 这时,吃完饭的仇天魁默默走开,拖了一个树枝走了过来。 “乌依古尔,你用这树枝给多蜜尔也做一把弓箭!免得她成天用你的,自己却没有一件趁手的家伙” 一根弹性十足的山核桃树枝,大小刚好,长度绝佳,没有多余的副枝破坏整体结构,显然是仇天魁精心挑选的。 原来昨晚战斗的时候,仇天魁就发现了这棵野生的山核桃,心道多蜜尔正需要一把弓箭,这才在战斗结束之后,挑选了一根最好的树枝砍下,带了回来。 “看我的把!”山核桃树枝被乌依古尔拿在手中看了看,的确是一根好材料,她用我懂的眼神看了一眼仇天魁。 乌依古尔也想帮多蜜尔做把弓箭,这树枝出现的刚刚好。 “谢谢!!恩人!!” 又多学会了两个词,多蜜尔在乌依古尔的翻译下,知道是仇天魁专门为她准备的。 “恩人!!” 心里嘀咕了一下。 “我才不是什么恩人呢!” 仇天魁生怕多蜜尔再乱叫,连忙抱着陌刀走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早饭很快就过。 普刺巴尔斯在做康复训练,哈喇巴尔斯坐起的时间变多,说明气力慢慢在恢复。 三个女人一台戏。 多蜜尔在乌依古尔的督促下,一边学汉唐语言,一边继续练习弓术,黛绮丝也时不时参与其中,大概也想学一下弓术,可惜她却没这方面的才能,梁芽儿围着她们打转找乐子。 大黑这名重要的伙伴伤势也好了很多,不得不说动物的康复能力比人强,摔断骨头的大黑居然能站起来了,还能勉强跟着梁芽儿走一段路。 一头猪的内脏大黑没白吃。 沙贾汗。张被仇天魁暗中盯着,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一个人坐在一边,盯着黛绮丝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勇跟罗元生需要累一点,早饭刚过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这个早上,一切依然,营地还是平平常常。 但,暗中仇天魁他们已经决定今晚行动继续,跟梁勇一起好好消磨一下阿拉伯人,最好袭击一下阿拉伯人的大本营搞到他们人心惶惶,这样才好在森林里慢慢狩猎。 山的另一边。 聂军也按预定行程,轮换着点齐三十好人,第三天出现在狩猎的森林里面。 然而,今天到来的唐军立马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哪怕森林在表面上依然,但他们知道这里有什么事发生。 安静的可怕,没有鸟鸣,没有动物活动,小动物都没有,就算树还是树,空气却有不一样的气息,气氛,淡淡的。 “人血的味道” 有点甜,又有点粘稠,那淡淡的气息飘荡在空气,从鼻孔进入之后就觉得煞喉,久战沙场的唐军哪能不知这气息是什么。 当即,唐军刀刃出窍,聂军无声的打了个手势,一起向四周散开。 “这里不久前死过人” 面具之下,聂军神色严肃,他已经知道这些飘荡的血腥味为何而来。 一处! 搜寻的唐军发现了灌木,整个灌木上都布满了黑褐色的斑点,那是熟悉的液体凝固之后的颜色,让灌木披上一层鲜血的外衣。 此地正是仇天魁砍开一阿拉伯人脖子的位置,那些黑褐色的斑点是这阿拉伯人的鲜血。 “聂校尉,这边!” 这名唐军大呼了一声,指引着聂军赶了过来。 “果然,这种出血量的确是有人死在了这里” 这时候,这名唐军想用手指触碰这些鲜血的斑点,他想用老办法看看血凝固的程度,推断出这人什么时候死的。 “别碰这些血,有毒!” 千钧一发之际,聂军一把拉开这人,大吼了一声。 就在刚刚,细致观察的聂军发现这些血液周边,一些吸血的虫子全部暴毙在树叶上,很显然他们都不是自然死亡的。 “他们都是吃了这些血死的,这些血不能碰” 那一瞬间,经常跟江湖人士打交道的聂军当即明白,这死掉的人定是先被剧毒袭击,然后再被人斩杀。 “聂校尉,这棵树上也有人被杀了” 顺着树干,几条长长的血线一直流到地面,同样有很多虫子死在周围。 这里是藏在树冠上那阿拉伯人的死地。 “聂校尉,有人被钉死在这里过” 终于,一处最明显的位置,地上一大摊黑褐色的血块,死虫子依然不少,还有一个明显的深痕,突兀的插在地上。 到此,查看的聂军确信,这里发生过一场死亡多人的战斗,而且时间绝对不长。 “战斗规模不大,更像是突然发动的袭击,应该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仇天魁他们已经跟阿拉伯人再次交手了”聂军如此心道。 用毒的江湖手段,地上插着的痕迹明显是陌刀,聂军绝不会认错这一点,这些都说明动手的一方是仇天魁他们。 死的人不用查都知道,仇天魁会深更半夜跑过来杀掉的人,只有阿拉伯人符合要求。 “我必须的立刻汇报恩师,很显然在我们都没注意到的地方,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狩猎不可能继续下去,事情已经超出了聂军控制的范围,虽然这里只发生了一场规模很小的战斗,但也说明两方人已经忍耐不住了。 “阿拉伯人,仇天魁他们,这场战斗又开始了!!就在这片森林里再次交锋” 面具下面,聂军心道了一句,目光突兀的看向了远方,刺眼的阳光下,那边正是仇天魁与阿拉伯人的方向。 “来两个人跟我回去见王朗将,其余的人停止狩猎将这里警戒起来,绝对不准任何人出现在这里,之后我会派人通知你们之后的事” 保护现场,再让王凯定夺,当前是最佳的处理方案。 “要是阿拉伯人也过来呢?”聂军走的时候,一个唐军如此问到。 “你看着办,不行也可以直接动手”顾不了其他的了,为了让王凯抵达时现场不变,聂军头也没回的如此说道。 “诺!!” 声声回答之后,唐军士兵们进入了战斗状态。 与此同时。 还有一人在山脉上高速移动中,奔向了第一条山脉的位置。 他与聂军三人几乎并驾齐驱,唯独不同的只有前进的方向,都没有发现对方。 “不好了魁哥,阿拉伯人在杀我们的马,他们想断我们的后路” 极速中的心理活动。 这人是罗元生,他刚抵达监控位置不久,就看见两匹马在视线里被杀掉,如此的明目张胆。 一通思考后,罗元生悟出了阿拉伯人的所作所为,再加上山顶上马匹的确少了两匹,他断定阿拉伯人杀得正是他们的马。 这才急忙回去报信。 “绝不能让阿拉伯人杀光了我们的马,要不然我们寸步难行” 情况紧急,罗元生知道没马的后果,他不能坐视不理。 很快! 聂军跟罗元生都抵达了自己一方的营地,他两几乎同一时间找到了关键人物。 “魁哥,出事了!”刚一见面,罗元生就如此说道。 “恩师,出事了!”聂军掀开军帐,喘气中对王凯叫了一句。 “什么事,说!!!”王凯与仇天魁也是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 “阿拉伯人再杀我们的马,想彻底断了我的后路” “他们昨晚已经交过手了,就在森林那边,死了好几个人” 两个不同的消息,经过两个不同的人,在同一时间传达到。 第163章 开始行动 “什么?” 情报传达,让人传出了惊语。 “已经开始了吗!比预想的时间来得还要快”王凯一把旋开军帐,此时他神色严肃,似能透过重重山脉,看到为人所不知的景象。 随即王凯陌刀一提,对聂军说到: “走,带人去森林里看看” 就在这时候,监视阿拉伯人的一个斥候也返回,来到王凯面前禀报道: “王朗将,阿拉伯人今天杀了两匹马” 对于骑兵而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杀掉同生共死的战友,因而阿拉伯人杀马这件奇怪的事,也引起了唐军斥候的注意力,一同将这消息带到了王凯面前。 “杀马!他们应该还有吃的才对”先是如此说道,王凯露出了警惕的目光,情急之下确实会用杀马的方法来渡过难关,可他知道阿拉伯人的食物还很充足,完全不需要做这种事。 “难道说阿拉伯人再杀魁哥他们的马?想通过这种方法堵死他们离开的机会”王凯的洞察力何等可怕,阿拉伯人这违反常识的举动,让他当即想到了关键点。 “不仅如此,两个地方同时出问题,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王凯思维转动,心中如此想到,才刚收到仇天魁已经动手的情报,这边又传出阿拉伯人杀马的事,这些事如同预定好了的一样,让王凯感觉到了违和的地方。 相互在报复!?王凯有这种感觉,但不敢完全肯定,三方处于不同位置,有时看到的结果也不一样。 “恩师,接下来怎么办?”聂军没想到变化如此之快,他也察觉到了怪异的地方,如此问了一句。 眼珠转动,一番思考后王凯说道: “先去森林,那场战斗肯定留下了很多情报,我们需要先从那里开始入手。然后去阿拉伯大本营观察一次,我必须亲自查看一下,才有可能看出阿拉伯人在搞什么鬼” 不能再稳坐军帐中了。 王凯在此时下了决断。 不是他自己看到的事,就算情报再怎么及时,也会出现小小的偏差,等这些偏差集中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出现误判,延误最佳时机。 “诺”聂军点兵,随队又是几十号人马,跟着王凯一起行动。 走的时候,王凯想起了一件事,伸手说道: “哨子给我” 这哨子是斥候专门联系用的,根据不同的音段传递出不同暗号,只要是唐军听到了,立刻就能分辨出哨声的意思。 咻!! 八短一长,一短一长四短,一长一短一长。 ‘杀了他!’ 哨子在手,王凯亲自吹出这暗号,向着千米之外的唐军斥候传递出他能明白的消息。 “出发!” 随后,王凯再也没有关注这边,带人杀向了森林。 千米之外,王凯哨声刚落,监视阿拉伯斥候的人立刻知道该怎么样做。 唐军大队人马出动,全副武装的样子被阿拉伯斥候看到,于情于理王凯都没有让他活下去理由,在此时下达击杀的命令也是情理。 “动手了吗”这唐军斥候如此心道,在阿拉伯斥候迷糊这哨声是何意思的时候,如同捕猎的野猫射了出去。 他短剑出窍,遮挡在光线后面,瞬息之间冲到了阿拉伯斥候身后。 唰!!! 短剑挥出,阿拉伯斥候做梦都没想到有人在如此近的距离袭杀他,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短剑就已经刺进了他的脖子。 咕噜咕噜!! 吐血的声音。 唐军斥候从后面环抱着阿拉伯斥候的头,短剑深深的插进他的脖子,伤口不停有浓稠的血沫冒出。 全身抽搐了两下。 阿拉伯斥候两腿一蹬,几个呼吸后死于非命,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天上的景色,蓝的有点吓人,随即闭上了眼睛,身亡! 在唐军离开之后,多伊尔畏畏缩缩的钻了出来,他昨天晚上就跑到了唐军的驻屯地,寻求唐军的庇护。 可当时大局还没有太大变化,多伊尔又像丧家犬一样跑来,一阵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王凯知道多伊尔已经被阿拉伯人排挤出去,再也没了利用价值。 也就随他去了,反正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他们是去杀阿拉伯人吗?实在太好了”多伊尔看着离开的唐军,以为战斗已经开始,唐军终于在他的鼓动下开始行动了,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 “多伊尔有救了,那些可恶的阿拉伯人终于要死了,等到他们死了之后,在想法子弄死那个死神,多伊尔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唐军开始行动,多伊尔鼓掌欢呼,似乎能看到光明坦荡的未来。 转眼,多伊尔又露出狠毒的目光,道:“对了,还有那些卑贱的告密者,等这事结束之后,多伊尔一定要把你们全部都弄死” 他怎么可能放过想置他于死地的咚咔咔族人,不管告密的是谁,只要这事之后,怕是咚咔咔族又会迎来多伊尔的报复,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落在可怜的咚咔咔族身上。 可是,就在唐军驻屯地外面,一头如同孤狼的身影正在外面转悠,他是多拉古,警戒的唐军斥候发现了他,却没有赶他走,只是警惕着多拉古而已。 多拉古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多伊尔,就在唐军斥候面前转悠着,如同发疯一样嘀咕道: “多伊尔,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多拉古手中一直握着匕首,他要先一步杀了多伊尔这个心头大患。 山的另一边。 “终于动手了吗!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仇天魁惊呼,引来人们的聚足,所有人都神情严肃,显然阿拉伯人杀马这个消息坏到他们不得不做出反应。 一匹马,正常情况一天能跑两百里以上,岂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事,有马在,出行都要方便很多。而且,他们以后的路还很漫长,抵达下一个有人的地方光是用马跑都要好几天,一路戈壁沙漠,没有马选择用走的那跟找死无疑。 “怎么办,马要死光了我们就没有离开的机会了”也是看懂了这个关键的因素,乌依古尔焦急的说了一句。 她的马也被阿拉伯人捕获,也有这个成分在里面。 “要动手了吗?我们去把马抢回来”说话的是普刺巴尔斯,他黄牛一样吼着,伤势渐愈的他提着斩马长刀,也围了上来。 “我也要战斗!”哈喇巴儿思努力的想要站起了,但他伤的太重,现在的他并不适合参与到战斗之中。 “都冷静点,这是一个圈套,阿拉伯人想用这种方法激我们动手,我们要是过去就会被他们埋伏,决不能上他们的当”关键时候,仇天魁大吼一声,稳住众人的情绪,如此小的手段仇天魁还是能看出来。 突兀之间,仇天魁脑海中有了思绪,道: “大家想想看,阿拉伯人要是想断我们后路,绝不会只杀两匹马,他们该一口气杀光才是最佳选择,更不会明目张胆在人视线里去杀,这种行为如同故意在告诉我们,要是我们再不去救马,他们就会杀光我们的马一样” “所以这是一个引诱我们上钩的圈套!” “那怎么办,坐等他们杀光我们的马,然后只能眼睁睁跟着阿拉伯人的步伐走?”拉苏尔如此说道,马要是没了的后果他也明白,心情一样焦急。 沙贾汗。张连忙翻译,还加重了一下语气,像是故意煽风点火一样。 仇天魁不由得回看了他一眼,心中叫道: “该死的,外有强敌环视,内有叛徒作乱,他居然还敢语言帮腔,真不怕我一刀砍了他” 阴阳怪气的语气,沙贾汗。张这个最大的怀疑者让仇天魁很是不快,但他没法发作,只能再次高呼道: “先安静一下,让我好好思考一下” 一口恶气呼出,仇天魁揉了揉太阳穴整理思维,想弄清楚阿拉伯人的意图,他知道杀马的决定一定是哈米德下的,大意不得。 “马肯定要救,就算是圈套,如果我们不做出反应的话阿拉伯人最后还是会杀光他们,而且我的老伙计也在里面,我绝不会放弃他”仇天魁如此说道。 人生路漫漫,哈萨克马王陪伴仇天魁度过了千余个日日夜夜,每个孤独的日子里都是它陪在仇天魁身边,在异域他乡支撑着仇天魁,这份感情虽然无言,但这份羁绊超越了种族的束缚,比浩瀚大海还要深沉。 决不能抛弃如同家人的同伴!! 仇天魁如此下了决定。 “又要救,又不能去救,这该死的哈米德要把我们逼到什么程度”罗元生大怒,声声厉吼在山谷里传动。 哈米德棘手的程度让罗元生束手无策,他没有这些人那份谋略能力,既不能看透哈米德的意图,也无法在这时候做出扭转乾坤的举动,很是无奈。 就在此时,仇天魁再说道: “阿拉伯人既然要引我们上钩,决不会用赶尽杀绝的方法,他们一定会慢慢杀了我们的马,所以我们还有一点时间,这点时间正是我们想办法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想个稳妥的方法,力求一击必胜” 情况紧急,但不能任意行动,最关键仇天魁不能公开去探讨救马的方法,他还要防着内奸出卖消息。所以仇天魁说话的时候,向罗元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让明了的罗元生安静了下来,决定等人散了之后再说。 跟仇天魁一起的人也看懂了他的神色,当即无言散开,他们知道仇天魁会有方法解决这件事。 拉苏尔也察言观色,眉头皱了一下不再言语,带着波斯人回到了黛绮丝身边,默默的等待这。 “就这样算了吗?真的不去抢回我们的马了”见人都安静了下来,沙贾汗。张也不好在公开发言,但他回到黛绮丝身边的时候,还是如此说道,似乎在担心没马之后的何去何从。 “我相信仇郎君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请张夫子安静等待就好了”说了当没说,黛绮丝对仇天魁的信任比谁都深,那暴雨之夜的天神下凡黛绮丝绝对无法忘记,那是沙贾汗。张一句话能动摇的。 “可恶,我的黛绮丝已经被仇天魁迷住了”心知在也无法改变,沙贾汗。张目光隐隐,心中如此叫到。 这一切,都落在了拉苏尔眼中,他眯着眼睛,嘴角冷笑,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能看到他的手一直放在刀柄上面。 “多蜜尔,我会在离开之前为你做一把弓箭,做好后它就是你的了,然后你就离开这里,一定要勤学苦练本领,这样你才能拥有保护自己的本领”人群分开时,乌依古尔也抚摸着多蜜尔的头,如此的说道。她真的很喜欢多蜜尔,但局势说明一切,接下来发生的战斗不可避免,不是现在的多蜜尔可以应对的,因而乌依古尔很是不忍,明明还有很多本领没教,却不得不现在就分别。 “乌依古尔姐姐,我喜欢你们,我想跟你们一起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且这里已经没有让我留念的人了,他们让我感到厌恶”多蜜尔拉着乌依古尔的衣服,她感觉到这些人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眼中有泪痕滚动。 多蜜尔在说咚咔咔族。 原本她有家人在这里,这里就是她的家,可当家人都死去后,咚咔咔族的懦弱,漠视,袖手旁观,让多蜜尔心灰意泠,她已经不愿意待在这种让人心寒的地方。 人弱小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也弱小! 咚咔咔族就是如此,如同一滩死水一般,弱小的让多蜜尔绝望! 所以她想逃离这里,想跟着乌依古尔他们一起离开,去看一看那广阔的天地,去体味一下那片天地下的精彩人生。 乌依古尔不言,抱着多蜜尔的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不可能带上多蜜尔上路,因为前路艰险,光是现在都人就已经让他们分身乏术,再多一个多蜜尔岂可安然无恙。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战斗,我已经会射箭了,请带上我一起离开,我绝对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越是如此,多蜜尔哭的越厉害,她颤抖的争辩,生怕乌依古尔抛下她不管。 “真是一个傻孩子!外面的世界也不全是美好的,反而更加残酷,所谓的精彩也不过尔尔”多蜜尔让乌依古尔流泪,轻声嘀咕了一句。 江湖险恶,个中苦难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乌依古尔就吃够了江湖的苦。 多蜜尔跟仇天魁的关系更是让人揪心,不可言尽。 第164章 王凯的发现 大队人马长驱直入。 前方斥候开路,王凯聂军领头,随行将士兵甲剑刃晃动,一路沉默不语。 他们没有骑马前行,因为目的地在山脉上,骑马反而拖累行程,也不方便最后安排,全部选择了跑步疾行。 “就前面这片森林” 太阳下的强行军,不顾额头滚落的汗珠,大队唐军在聂军的指引下,一头扎进了森林里面,与原先驻守在此的队伍汇合。 顿时,丝丝阴冷传来,这是植被茂密的森林所特有的气温,并不是温度真的变低了,而是环境所带来的体感不同造成的。 “阿拉伯人有来过没有” 张口就问,汇合时聂军找来等待的人,王凯反而提着陌刀在四处转动。 “没来过,聂校尉,我们要跟阿拉伯人开战了吗?”一军官回答,它们在此等待之中,隐隐猜测时机已经成熟,战斗即将打响。 都在摩拳擦掌,狩猎那有大战一场来得痛快。 “要不要开战,王朗将自有定夺,我等只需依命行事就够了”如此说了一句,聂军踏步离开,追着王凯而去。 此时,王凯正蹲在灌木旁边,打量着这颗灌木的样子。 “恩师,你看出什么了吗?” 王凯道: “应该是一场伏击与反伏击的战斗,阿拉伯人在埋伏他们,他们趁机反打一手,将这些伏击的阿拉伯人给杀光了” 聂军:“伏击!反伏击?” 王凯手指跟着灌木压倒的痕迹移动着,再道: “这死掉的阿拉伯人在这里潜伏了很久,灌木都被他压变形了,说明他们昨天晚上很早就躲在了这里,时间应该在午夜左右” 像是一幅画面,王凯脑海中正在重现昨晚发生的事,先是一个黑影,阿拉伯人,他悄悄的钻进了这个灌木丛,左右张望了一下隐藏了起来。 接着时间走,一个时辰左右,另外两个黑影出现,是仇天魁他们,只见他们从侧面摸到了阿拉伯人近身出,先是一个用毒的高手偷袭,再是仇天魁陌刀挥动,以极快的速度击杀了这个阿拉伯人。 “可能这个阿拉伯人死的时候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叫出”从痕迹上显示,王凯知道偷袭的仇天魁下手很快,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了一人性命,因为此人死后没有任何挣扎,压倒的灌木也很少。 接着,王凯试着寻找仇天魁他们的偷袭轨迹,却发现地上没有任何供他观察的痕迹留下,不由得笑了笑: “还是老样子,下手一点不犹豫,连痕迹都没留下来” 这话说得是仇天魁,王凯知道仇天魁的攻击套路,也知道在偷袭的情况下,想找到仇天魁的行动轨迹,根据这轨迹判断出战斗范围有多大显然不可能。 于是他拍了拍手,站起来向四周看了看,道: “还有其他的现场吗?” 聂军:“明面上我们只发现了三处” 王凯皱眉,不置可否的说道:“三处,不可能,要想伏击他绝对不止这点人,再给我找一找” 话毕,唐军四散而开,仔细分析周围的情况,抛开一些老旧的痕迹,试图在找到些新的发现。 “恩师,有这必要吗?”看着满山偏野活动的人,聂军如此疑问到。 王凯点了点头,道:“非常必要,我来这就是为了看这事,如果我知道战斗规模有多大,就能通过死亡的人数判断出阿拉伯人的布置,然后提前分析阿拉伯人到底想做什么” 随即,寻找的唐军又多了两处可疑的地点,王凯也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这些地点也是战斗现场。 但,王凯依然摇了摇头,道: “不对,还是不对,这些人充其量不过五六个的样子,绝不是一场针对性的伏击战” 仇天魁的本事王凯清楚,别说几个人了,即使再加一倍,在这复杂的环境下,想拿下仇天魁的可能性一点都没有,更别说杀了这个男人了。 可是阿拉伯人却只有几个,更加确切的说,是阿拉伯人明知道不可能依然只来了几个人,因为他们已经打了不止一场生死战,对于仇天魁的了解应该已经够了。 “这些人与其说在打伏击,倒不如说在送死,阿拉伯人里面那个谋略高手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很是怪异,巨大的违和感升起,王凯杵着陌刀,环视着这片森林,如此嘀咕到。 “有阴谋的气息,那个厉害的阿拉伯人在算计着什么” 亲自抵达现场,王凯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判断力,发现了这场伏击战最怪异的地方,一方送死一方杀,就像两边人都说好了一样。 “周瑜打黄盖?” “肯定不是!” 王凯一时也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但他知道阿拉伯人绝不会平白无故送死,猜测出了哈米德有其他的目的。 “难道是一个诱饵,又或者阿拉伯人只是在确定魁哥什么时候来,这才只有几个人提前潜伏在这里观察,可惜被发现了!?”这场战斗太小,王凯也在从其他方向考虑问题。 陪着王凯转了一圈,发现他一直在思索着什么,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摇头晃脑,聂军不由的问到:“恩师,有结果了吗?” 王凯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也看不出这场战斗对于阿拉伯人有什么好处,但我知道这事肯定没完” 一种直觉,战场经历再告诉王凯,昨夜只是开胃菜,之后才会是正席,不出意外两拨人还会在这森林里碰撞到一起。 “我们也要横插一脚吗?”聂军面具下的目光看着王凯,如此问道。 时机似乎已经成熟,战斗可能避免不了,大唐的男儿们早就摩拳擦掌,只待王凯一声命令,他们就能风卷残云,席卷阿拉伯人。 但王凯心有顾忌,心道我们参一脚,阿拉伯人就会全灭,那时候我还怎么跟着魁哥,还怎么跟这些人接触。 王凯最理想的结果,就是仇天魁杀出一片升天,阿拉伯人还有最后一口气吊着,这样他既能跟着阿拉伯人,又可以找借口跟着仇天魁。阿拉伯人不会善罢甘休王凯早就考虑到了,他现在所做的一些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至少要看到魁哥安全抵达目的地,这样我才能安心去做想做的事”心中如此想到,整个西域王凯的牵挂已经不多了。 大唐边境安慰是其一,所以王凯不予余力的培养聂军,希望走后聂军能接他的班。 仇天魁是其二,整个西域那群生死弟兄只有他们两个还活着,心有愧疚的王凯希望最后的最后,仇天魁可以平安的活下去,也不枉他们兄弟一场了。 聂军与在场的将士是其三。 随即,王凯说道: “暂时不用,只需要再增派人手监视就够了,我们依然不动应万动,等到合适的时机在做决断” “合适时机!” 聂军嘴角抽动,这种如同打太极的话不要太明显,心道:“恩师果然还不死心,就算弃职责不顾,他还是想跟着仇天魁” “恩师觉得什么时候是合适时机?” 王凯瞥了一眼,道:“明天,最迟后天,这个时机就会到” 两方已经动手,按照一般的作战规则,如果先行试探结束,后面紧接着就应该大打出手。 “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 两师徒打哈哈,一问一答,心中所想都能猜到一二,但是却不说明,因为他两都关心着对方。 “回去,返回的时候去看一下阿拉伯人的大本营,我想从那里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谈话戛然而止,被王凯直接打断,带着人就往回走。 离开的时候,唐军在森林留下二十多号人马,他们隐藏了起来,全天候监视森林了的一举一动,这也是王凯授意的。 阿拉伯大本营远处。 王凯跟聂军潜伏在暗处,看了看整个营地的布置,此时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都被安排在山的另一面,免得惊扰到了阿拉伯人做出应激反应。 “不对劲,这里很不对劲!”王凯仔细看了看,如此嘀咕到。 “哪里不对?” “人数?人数好像不对”王凯虽不是梁勇,所看的角度不同,但他有着非凡的洞察力,也从阿拉伯人的布置中看出了七七八八。 聂军在问:“恩师,你为什么觉得人数不对?” 王凯道:“聂郎,你还记得我的斥候汇报的消息,雨夜那一战之后,阿拉伯人转移到这里的人大概在八十左右,但你仔细看看,这里的人充其量就在五十左右,还有二三十人凭空消失了” 聂军看了看,估算了一下人员,确实只有五十左右,但他随即说到: “会不会还有人隐藏了起来,这些表面上能看到的人只是因为防守需要,其他多余的人转到暗处了” 城寨式布防! 聂军想起他们以前讨论的事,这五十多人刚好符合布防的要求,不多不少。 “没有!我感觉不到有人隐藏起来了,他们的确不在这”但王凯否定了,他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绝不会骗人,如果他看到的都被欺骗了,那就说明他完全低估了哈米德的手段,这个对手比他预料的还要可怕。 随即,王凯叫来了两个监视的斥候,问道: “你们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阿拉伯人大举调动的情况” 相互看了看,唐军斥候道:“没有,他们一直这样,没看到过有很多人移动过,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下,王凯知道这两个斥候被骗了,阿拉伯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调动人马,都没有让他们两发现。 可就算如此,哈米德也是一个可怕的人物,他在明知道有人监视的情况下,依然调兵遣将,还能无声无息的骗过监视的人,让他们察觉不到。 罗元生也没察觉到。 目前能看出的也只有梁勇跟王凯。 等到斥候被遣走,王凯才疑问道:“这些人上哪去了?他们的消失有何目的?” 两处地点,两个发现,违和感越来越强。 “再加上阿拉伯人杀马这事,这就是三件不同的事在同时发生了,表面上都是在引诱魁哥攻过来,但连续三件事绝不会如此简单,其中必有因果关系,那个阿拉伯人到底在想什么?”王凯如此思考到。 他发现这事如同乱麻一样,越思考越奇怪,越混乱。 不由得抬头看了一下,此时太阳西斜,王凯估算了一下时间。 申时!! “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理清线索,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随即,王凯慢慢后退,带着唐军返回了营地。 “他们走了?” 大概一刻钟之后,一个阿拉伯士兵出现,哈米德问了一句。 “走了,应该是发现没事,选择了回去”阿拉伯士兵回答道。 哈米德嘴角微翘,笑道:“唐军在这里逗留果然有问题,一有情况发生就闻风而动,还好我早就留了一手” !!!!!!!!!!!! 第165章 消失的敌人 “元生,你现在立刻去阿拉伯人那边,我需要你去确认一件事”昨夜战斗刚结束,阿拉伯今天就开始杀马,仇天魁怀疑他们是有预谋的在行动。 “什么?” “你去阿拉伯那边转一下,范围尽量大一点,帮我找找看有一批消失不见的阿拉伯人上哪去了”天亮前返回时他跟梁勇就发现了这件事,此事要是不弄清楚,仇天魁就无法布置之后的行动,少掉的人不是少数,无法掌握这些人的动向,就无法放心大胆的去做任何事,这些家伙极有可能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对仇天魁他们发起一场预想不到的袭击。 此时,营地里充满了大战将起的气氛,稍显紧张,就连一直在外游荡的梁勇也被叫了回来,参与到之后行动的商量中。 梁勇道:“实在不行我暂时就放下这边的事跟元生一起摸过去,两个人的范围也要大很多,我就不信阿拉伯人不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不让我们找到” 几十个人不见要比一两个阿拉伯斥候要麻烦的多,可仇天魁他们人手不足,想要确定不见的人踪迹,就必须的暂时放下一些事。 “也好,那就由你们两过去看看,这段时间营地这交给我来守护,再不济我就让大家转移到唐军驻屯地旁边躲一下” 强烈的不安感让仇天魁做好了最坏打算,到时候他决定不管拉苏尔他们的反对,也要带着他们去找唐军庇护,毕竟事关人命由不得匹夫之勇。 紧接着梁勇二人奔向了阿拉伯人那边。 待到这二人离开后,仇天魁第一次将所有人叫到了一起,道: “乌依古尔,该让多蜜尔离开了,我估计阿拉伯人已经等不下去,战斗很快就会再次到来” 乌依古尔点头离开,多蜜尔这个与她只有一天师徒缘分的孩子不应该被卷入到其中。 “大家都准备好,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启程,只要把马弄回来,就是出发的时候”仇天魁有心提防着哈米德有诡计,但夺马依然势在必行。 “好!!” 随即,众人开始收拾东西,食物,水都提前备好。 此时,有一双眼睛在人中间转动,只见他露出了狠辣的目光,嘴角冷笑,心道: “想跑!你们跑不了了!!” 这目光的主人低着头,像模像样的在整理行囊,手中却拽着一颗红珠子,随时都在等待着扔出去的机会。 很快就抵达了阿拉伯人的大本营,梁勇无声的打了一个手势,罗元生立刻就分头行动。 他们两合作已经不需要言语来交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默契早在这些年同时任务中培养了出来。 两个同样精通暗杀的人,前行时都脚不沾地,鬼魅的身影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闪动,左右照应的围在阿拉伯人大本营外面而动。 这次行动不是侦查阿拉伯大本营的动静,而是寻找那些不见了的人去了哪里,所以他们二人只需要在外围活动,只待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就可以利用梁勇的逆追踪本领一路跟上去。 先是熟悉的两条山脉,一通寻找花了半个时辰,没有任何线索,梁勇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招来罗元生。 “元生,你那边怎么样?” “什么都没有,仅有的一些活动痕迹我也查看了一下,都是一些很正常的运动轨迹,没有脱离这片区域” 罗元生说完,目光看向了远处,那边是第三条山脉的汇集处,一个很大的交叉点,也是他们从来没有涉足的区域,一直以来他们主要活动的范围都在第一,第二条山脉,在远一点也没有必要绕到那边。 但今天不一样,他们有绕过去的理由,于是梁勇点了点头,理解到罗元生的意思,道: “好,现在就去那边看看!”山脉与山脉之间,存在着陡峭的山谷,其中还要经过阿拉伯人把手的区域,可这都难不倒身手矫健的两人,一刻钟不到,他们已经到达了第三条山脉上面,回首的远处能看到咚咔咔族模糊的身影。 几经搜寻一无所获,最后罗元生遥望了一下山顶上的马,仇天魁黑色的哈萨克马王清晰可见,如同吸引飞虫的明灯一般耀眼,正等待着它的主人,唯独可惜的是少了两匹。 随后他们又奔向了第四第五条山脉,这中间又耗去了快一个时辰,在时间抵达戌时时,他们二人终于有了发现。 这是九条山脉汇集处一条狭小的山道,因为此处人迹罕至,平常时间根本不会有人出现在这路,所以山道被植被遮挡,很难发现。 但,正是这条山道,搜寻而来的两人有了重大发现。 “这里曾经有人路过,还有马匹也从这经过的的迹象”整整两个时辰,一直顶着太阳在活动,罗元生早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最先找到了这个可疑的山道。 随后,梁勇也被叫了过来,两人认真的观察了一下。 “大概一天左右,这些痕迹显示有人从这里离开过”梁勇手攀着一根折断的枝丫,仔细比对断口之后如此说道。 “离开的人分了好几波,最迟的一波应该是今天中午前后,估计就是你看到阿拉伯人杀马那个时间段发生的”一连比对了数个断口,都是新旧不一,在看地上的马蹄印只有离开没有回来,梁勇知道,这些离开的人不是一起走的,而是分拨行动。 “怪不得我发现不了,原来他们是化整为零在行动,这才避开了我们的视线”何止避开了罗元生的视线,这些阿拉伯人在哈米德的安排下还避开了唐军的视线,到现在王凯都在猜测这些人上哪里去了。 “跟上去看看!!” 一段昂长的山路,周围都是茂密的灌木,虽然都不高,但人,马走在其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这让梁勇二人更加确信,少掉的阿拉伯人就是从这里离开的,路上偶尔发现的新鲜马粪,也再说这些人已经带着目的一去不回。 追踪的最后,他们二人一头钻进了森林之中,这才发现他们又回到了那片森林,只是位置稍有不同,以前是在山的另一面,现在出现在山的背面。 “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回到了森林里面?”谁都没想到,这消失的几十号阿拉伯人居然就在这片多事的森林里,他们居然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潜伏在了森林里面。 此时,还有唐军在森林里活动,可依然没有发现他们。 “这些家伙们,难道还在想着伏击仇郎”一个疑问升起,梁勇一时也没转过来,都在提防这这些阿拉伯人的偷袭,没想到他们那里都没去,反而又在打伏击仇天魁的主意。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追踪高手的眼中,细微的蛛丝马迹就够了,哪怕阿拉伯人藏的再怎么好,梁勇也有信心找到他们。 一个裂缝,如同一把巨大的剑插在地上后又拔了出去,只留下曾经的痕迹被茂密的树木遮挡。 此时里面藏着三十个不到的阿拉伯人,还有相互匹配的战马,他们全副武装默不作声,就连战马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静的聚集在一起,像是等待着什么。 “好家伙,消失的人都在这里!!”手势比划了一下,跟踪而来的梁勇如此心道,他藏在隐晦的暗处观望了一下,示意罗元生小心一点,免得被阿拉伯人发现了。 “接下来怎么办?”同样手势回答,罗元生鼻尖动了一下,马骚味让他知道这里的人马绝对不少,要不然不会有这种直接的味道能闻出来。 “离开这在说!”轻轻往后面退走,梁勇招呼罗元生撤离,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留在这里,再说了,留在这又能怎么样,总不能上去打一场!对方人马众多,就算他们二人手段高明,也见不得能全身而退。 走出这片区域,罗元生脸色阴沉,道: “看来阿拉伯人贼心不死,总是喜欢这种阴搓搓的手段,我估计他们躲在这里,也是吃准了魁哥会再来,还想再阴我们一次。” “看来是了,我们昨晚弄死了几个的确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这才连忙又加派了人手埋伏在了这里”梁勇点头道。 可梁勇的表情却愈加阴冷,与这森林的气氛相互衬应,冷笑道: “可惜阿拉伯人想错了,白天不是我的主场,我不好偷袭,但晚上我要杀一个人,乃至一群人,还没有几个能活到天亮” 梁勇最强的是用毒,无声针最佳使用也不是白天,他的暗杀本领绝佳的场景正是夜晚复杂的环境下,再加上梁勇那一手独步江湖的隐匿手段,黑夜的他就成为了一个杀人无形,杀人无踪的恶鬼。 夜鬼!! “走,今天晚上我跟仇郎再来一次,定叫这些家伙们有来无回”随即,梁勇二人消失在森林里。 可就在他们走后,在森林里的唐军发现了几个阿拉伯人的身影,他们骑着马,在很远的地方时隐时显,像是不在意唐军看到他们一样,又像是故意让唐军看到的一样,来回转悠着。 “去告诉王朗将,阿拉伯人的骑兵出现了”很是怪异,山上面骑马的阿拉伯人引起了唐军警觉,连忙差人跑回了驻屯地。 第166章 无形交锋 天色渐暗,再有几刻钟就到了天黑。 “什么,阿拉伯人的骑兵出现在森林了!?”从阿拉伯人在唐军面前出现,再到这消息传入王凯耳中,中间只相隔一刻钟不到。 此时,王凯已经返回驻屯地,表情严肃的再思考其中缘由。 “不应该啊!实在太不应该了!”王凯来回走动,嘴中说着这样的话。 “恩师,何事不应该?”聂军如此问到,王凯似乎遇上了大难题,这消息传来后他就一个人嘀咕着同样的话,像是陷入了思维困境无法逃脱一样。 哈米德一通操纵连王凯一时也无法看懂其中缘由。 王凯道:“我说骑兵出现在森林里不应该。聂朗,你好好想想,我们这次出去刚刚发现阿拉伯人消失了一部分,接着就是我们的人发现了阿拉伯骑兵在森林出现,这个点是不是很巧?” “嗯,确实有点!”聂军点点头道。 王凯再道:“还有啊!一个很大的疑点,阿拉伯人那个厉害的家伙费了很大劲才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走,就算是真的在森林里准备袭击他,这些人应该也会极力避免被发现才对,这样才会起到奇效。可我们监视的人偏偏说是这些阿拉伯人自己显现身影的,还看到他们在森林里骑马,这感觉就像他们故意让我们发现的一样,这也是一处怪异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森林里用骑兵作战,这乃是兵家大忌,那个阿拉伯人不可能不知道。那这骑兵到底为什么,有什么理由觉得自己在复杂的环境中,能跟机动性灵活的小股人员作战的,他们难道就不怕被活活消磨死吗?” 站在王凯的角度,他以身思考了一下哈米德的战略逻辑,如果是王凯要偷袭仇天魁,还是那句老话,来无影去无踪才是最佳选择。可是,哈米德前半段符合去无踪,后半段主动现身却不符合来无影,如同指挥的人跟作战的人没有协调好一样,中间出了岔子。 而且,骑兵最佳作战地点是在开阔的平原地带,这样才能发挥骑兵的全部实力。凝聚在一起的骑兵之所以恐怖,是因为开阔地带的环境下高速冲锋所形成势,与突刺能力,距离适当之下,百余名骑兵就能在十倍以上的步兵脸前撕开一道口子,是战斗最开始打开敌人防御圈最佳的利器。但森林却完全相反,树木,起伏的地形,这些都大大限制骑兵的机动性,也让骑兵无法在这里凝聚出该有的势,让他们的战力大打折扣,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作战场所。 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那个人绝不是这种半吊子!这其中定有他想达到的目的”王凯可不相信哈米德真的会出这种事,要不然哈米德也不可能在雨夜一战将仇天魁逼上了绝路。 “我感觉这几个骑兵的出现,像是在传话一样,好像想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事!”聂军也在不停的思考,他另辟蹊径,从汇报消息的人嘴中,感觉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这才出言提醒到。 刹时,王凯突然醒悟,眼睛直勾勾的看了聂军一下,几息之后,王凯突然说道: “原来如此,那家伙打的是这种主意,阿拉伯人想让我们告诉他,把他吸引到森林里去” ? 聂军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王凯再道:“这个阿拉伯人知道了我们跟他有某种关系,更确切的说是猜到了我们跟他的关系。看来我们借故长时间停留在这里,应该已经让他起了疑心,再加上今天的行动,虽然我们出手解决了那个斥候,但还是被他安排的人员发现了行动轨迹,这才让那个阿拉伯人确信我们与他有着非常一般的联系,所以他才认为通过我的嘴,会让他知道阿拉伯人在森林里的布置” 王凯一直不知道哈米德叫什么,只知道这群阿拉伯人中间有个手段高明的军师在统筹帷幄,一直是他在针对仇天魁。 “可这是为什么?好不容易布置好却要故意暴露给我们看”聂军如此问到,哈米德怪异的举动连他都迷惑了。 王凯走了两步,长长叹了口气,道:“因为那个阿拉伯人生怕他不去那片森林,怕上一次他袭杀成功后主动回避战斗,让阿拉伯人的布置落空。所以这个阿拉伯人以他回避战斗的前提之下,主动卖一个破绽给我们看,其目的就是为了再次引诱他去那片森林决一死战” “这一切不但是做给我们看的,还是做给他看的,似乎是战略上布置的失误,实际是引蛇出洞。我敢断定,当他去了那片森林,交手的阿拉伯人绝不是骑兵,而是一场地面上的步兵交锋” 这里的他一直都是仇天魁。 王凯通过种种线索,将哈米德布置的一整条线慢慢联系在了一起。 昨晚那一战,虽然阿拉伯人只死了几个人,但他们已经确认了仇天魁开始行动,知道仇天魁他们因为食物的原因即将再次展开行。所以,王凯认为,哈米德将计就计立马展开了行动,让一大股人员通过隐匿的手段悄悄潜伏在了森林里,摆开了大战一场的阵势。 可是,因为调动人员过于隐匿,哈米德生怕仇天魁不知道,又或则不按照他的布置出现,这才利用王凯留在森林里的唐军,主动现身给他们看了一次。而且,现身的时候,阿拉伯人还故意留下我们准备骑马一战的印象,让仇天魁知道阿拉伯人犯了一个兵家大忌,激起他来此一战的心里。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仇天魁来战!! “如此明显的陷阱,他会去应战吗?”王凯的解释如此的贴切,让聂军信以为然,不由得有点担心仇天魁。 “会!” 王凯嘴角笑了笑,道:“通常情况下,他肯定会去,实际阿拉伯人根本不用搞这些画蛇添足的事,他也会去一战到底。那个男人可不是个吃了亏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人,上一次战斗的损失就算没人说,他也会加倍收回利息,岂是几十个阿拉伯人会让他停下脚步的” 对于仇天魁的了解的程度,王凯最知道他的心性。 “我记得十多年前在吐谷浑的战斗,吐蕃人白天让我们吃一点亏,他气不过,晚上一个人提着刀跑了出去,天快亮的时候满身是血的跑了回了,手中还拽着一颗吐蕃将领的人头。他就是一个这样不记仇的男人,因为有仇当天他就会找回来” “不过我不是他,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或许他还真的不会去也不一定!” 说到这里,王凯露出欣慰已久的笑容,目光飞到了自己的陌刀上面。 “我们还要帮阿拉伯人传话吗?”知道仇天魁会去,聂军如此问到。 王凯: “不用,我们不需要理阿拉伯人的小动作,那个男人自然会杀将过去。不过,正是因为他这性格,我们应该留一手。不,是两手准备” 聂军抱拳,道:“恩师尽管吩咐!!” 王凯走到了陌刀前面,抚摸着刀面道:“既然阿拉伯人喜欢埋伏,我就顺着他们的意思也埋伏一次” “聂郎,你让那八个弟兄也归队,他们不用装病了,然后立刻安排两队人马也悄悄去那片森林里,让他们在相反的地方耐心等待,如果到时候战况对他不利,我们就直接跟阿拉伯人摊牌” “诺!” “至于那个多伊尔,我原本以为他已经没用了,不过看样子他还有点利用的价值,既然想借我们的手除掉阿拉伯人,他就应该出自己的一份力,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到这里,王凯嘴角微冷,归根结底因为咚咔咔族不是大唐的族人,王凯根本没义务为了一群外人跟阿拉伯人死磕。再加上王凯看出了多伊尔自私自利的本性,因而很不喜欢此人,既然多伊尔想用唐军完成自己的心愿,岂可让他坐享渔翁之利。 “该亲自见一次这多伊尔了”随即,王凯走出了军帐。 与此同时。 阿拉伯大本营中,哈米德面前站着一个人,他看着这人道:“我们安排在唐军外围的斥候有消息了吗?” 此人也是一个阿拉伯士兵,他早先专门去接应了监视唐军的斥候,直到刚刚才返回到哈米德面前,他道: “没有,我按照预定位置找了个遍,都没发现他的身影” 听言,哈米德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去找了,估计他已经被唐军除掉了,连尸体都已经被唐军处理干净了” 这件事在哈米德的预料之中,自从王凯带人出现在森林,而他们自己的斥候没有任何消息那一刻,哈米德就知道这个人已经回不来了。 “唐军果然有问题,军师所料正中!”阿布德也坐在旁边,他目光狠辣,看着外面快要黑下的天气,如此说道。 正如王凯所猜测的一样,他们借故在此逗留的确引起了阿拉伯人的猜忌,哈米德很早就开始防范唐军突然发难,所以在防守方面选择最难攻破的城寨式布防,先布下一个铁桶阵以防万一。果不其然,他的猜测是正确的,王凯因为关心仇天魁没有按耐住,让哈米德抓到了他们具体的行踪。 “形势对我们很不利,一面是唐军虎视眈眈,一面还要完成我们的任务,军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此时的阿布德冷静了很多,经过了最早时期唐军所带来的的威慑感,现在的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早料到没那么顺利,不过我的计谋布置了数道障眼法,就算他们有谋略过人的强者,等看出我们目的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到时我们早就抓住黛绮丝脱离了唐帝国的疆域” 先是冷哼了一句,哈米德接着说道:“今天晚上如果仇天魁上钩,我们就速战速决,我就不信他们能反应过来” 言毕,阿布德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大赞道:“好,那就让部下们准备一鼓作气决出胜负” 第167章 仇天魁的决断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经过紧张的一个白天,时间来到了亥时。 随着昨晚一场交锋,围绕在九头蛇山的三方人马都开始行动起来,这就像一个导火索被引燃,在时间中慢慢改变着原本平静的局势。 哈米德排兵布将,一道道陷阱已经布置好,只等仇天魁往里面钻。 看透局势的王凯针锋相对,一边安排接应的兵马,一边随机而动。 仇天魁这边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就连行动不便的哈喇巴儿思与大黑,也准备好了随机应变准备,水源跟仅有的食物都已经打包好。 多蜜尔的弓箭已经做好,被乌依古尔强行遣走,不愿意她卷入这场争斗之中,这小姑娘也只能念念不舍的躲在远处看着这些人。 “没想到,乌依古尔的箭矢到最后都没弄到箭羽,这样一来准头将会大打折扣”说话的是罗元生,他跟梁勇返回之后,就把那几十号阿拉伯人的行踪告诉了仇天魁。 这让仇天魁看到了机会,他当时就跟梁勇得出了相同的结论,阿拉伯人定是想再打一场伏击战对付他,所以仇天魁决定将计就计,利用阿拉伯人战力分散,发动一次进攻,如果得手,就立刻脱离战斗远走高飞。至于伤员,仇天魁决定在路上慢慢养伤,因乃这机会实在难得,他无法放弃这一决胜负的时机。 “我白天倒是看到了一只隼出现在我们的营地外面,只可惜当时没有射了他”手中还有五匹快马,仇天魁为他们准备好出行的行头,一边检查马鞍一边如此说道。 “没关系,没有箭羽只是攻击距离近了一点,不妨碍我击杀敌人”乌依古尔也在忙碌,她将水袋挂在马背上,对自己的弓术自信满满。 “那就好!” 仇天魁应了一下。 “听好了,我们至少还要抢六匹马回来,这样路上才够用”仇天魁一行六人,波斯人一行五人,梁芽儿随便,十一匹马刚好够每人一匹,所以准备好的时候仇天魁如此说了一句。 “我现在去把警戒的父亲叫回来”罗元生说着就跑了出去,在他们准备的时候梁勇出去转悠了一下,这是为了防止周围有阿拉伯人监视,发现他们的动机。 “好,那就开始分头行动!” 仇天魁手持着陌刀,说道:“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单独行动,黛绮丝你们先走,一路向着东北方向去,我们抢到马随后就会跟来” “乌依古尔跟普刺巴尔斯断后,你们两也向着东北方向去,暂时用步行的方式跟着黛绮丝他们,等我们出现汇合后就一起离开” 一早商量的计划,东北方! 离开九头蛇山就是一片戈壁沙漠的混合地带,顺利话再经过八天左右的路程就能穿过这片地带,抵达狄丽拜尔小镇,然后才是下一段路程。 月氏看上去还很远的样子!! “好,那我们先走一步了,祝你们马到成功!!”乌依古尔抱拳。 “出发!” 随即,普刺巴尔斯叫了一句,在黛绮丝念念不舍的目光下,波斯人一行策马而出,向着东北面而去,此时天以大黑,他们又是趁着夜色选择了出行。 “该我们,去给阿拉伯人来个大的”眼看着这些人消失在黑夜中,仇天魁转身跑向了罗元生的方向。 可就在离开的波斯人中间,一颗红色的珠子从疾驰的马背上滚落在了地面上,一点响声都没有,隐入了黑暗中。 片刻后,留下的三人再聚首。 “都走了?”梁勇如此问道。 仇天魁说道:“已经走了,接下来该我们了,按我的计划行事!” “阿拉伯人想引诱我们去森林决战,我偏偏不上他们得当,哪怕有机会也懒得去杀那些人。所以我决定让元生你一个人去森林里,记住不要跟他们战斗,只需要拖住这几十号人一段时间,让他们没有机会回守阿拉伯大本营” “接下来由我跟梁翁发动一次突袭,趁阿拉伯人兵力不全,一口气突破他们的防御圈把马抢到手就跑,之后我们过去接应元生,然后追上前面的人” 哈米德在算计仇天魁,仇天魁何尝没有算计哈米德,那怕相互之间谋略有高低,但最终作战的是人,战斗的走向也是人决定的。 哈米德想利用仇天魁手中食物不足,故意引诱仇天魁去森林里一战,本来按仇天魁的性格他的确会去,可在最后,仇天魁突发奇想,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按照哈米德想的去做,为什么不另辟蹊径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仇天魁几经思考,看到了另一场战斗的胜利曙光。 哈米德两头布置,一部分人到了森林守株待兔,正好分化了自己的力量,让防守阿拉伯大本营的战力变得薄弱起来。虽然城寨式布防依然棘手,但这段时间以来仇天魁都在思考如何破敌,让他想起了王凯很早的时候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城寨式布防,强攻为下,奇袭为上,小股作战,里外应和,一点破敌,则敌防尽破”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正所谓杀龟破壳需蛮力,得力不讨好,但要是突然斩首,不但能杀龟,还能借力打力,用巧力破之。(知道杀王八的方法吗,就是这个意思) 想通这一切之后,仇天魁心情赫然开朗,他觉得王凯所言之法正符合当下。 梁勇善于偷袭,黑夜之下战力更是恐怖,仇天魁自己也能打一下奇袭,单凭速度与武力,只要突破阿拉伯人大本营,十几二十人打打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仇天魁在此刻放弃了匹夫之勇,暂时放下了报仇的想法,决定以大局为重,先把马抢过来,然后在安全离开。 随即,三人开始行动。 在另一边。 多伊尔终于见到他心念所想的死神了,王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可还是老样子,只需一眼,多伊尔就被吓得瘫软在地,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失殆尽。 多伊尔看王凯,看到的是一个巨大阴影,如天宇一般笼罩在周围,王凯每走一步,就有无形的气息向着多伊尔压来,刹时口干舌燥。 “这到底是什么?一个人怎么样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原本是想蛊惑王凯与仇天魁一战,可真当本人出现之后,多伊尔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只是王凯身上无形的气息就让他思维大乱,那还敢在王凯面前搬风弄雨。 多伊尔不知道王凯身上散发的是什么,他这小人物那见过这些东西。 那无形的东西叫着势! 是王凯这种上位者所携带的威势,是无数场战斗磨砺出来的气势,杀势,夹带着滚滚的血煞之气,混合着不屈的战意,岂是多伊尔这中小地方的乡村野夫能够承受得了的。 “多伊尔族长!!” 王凯如此叫到,慢慢走向多伊尔,他明明在笑,一脸和蔼的样子,但落在多伊尔眼中,这笑容是何等的恐怖,如同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猛兽一般,如那深远的死亡叹息,让多伊尔精神几近崩溃。 “这个死神,他到底杀了多人?” 多伊尔有种与众不同的感官,他能看出王凯身上背负着无数条人命,那杀势就像无数亡魂在哀嚎,它们都在诉说着王凯的强大。 “多伊尔族长,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这样才能向大唐证明你的忠心,没问题?”多伊尔不堪的样子落在王凯眼中,他知道连过场都能省下了,直接让人如此翻译到。 “亲尽管吩咐,死神大人”多伊尔第一次发现自己拒绝不了王凯的话,卑微的跪在了王凯面前,他能在阿布德弯刀下撒谎,却没有胆子算计王凯。 “我实在太天真了,居然还在打这种人的注意,这种死神怎么可能按我的计划做事的!”悲呼,多伊尔心中如此想到,他直面王凯这一刻就放弃了一些算计,能活命多伊尔就心满意足了。 仇天魁也给多伊尔同样的感觉! 现在多伊尔彻底明白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他那点计谋不值一提。 “死神!?” 翻译过来的话,多伊尔对王凯的称谓让他岔笑。 “随便了!” 心中如此说道,王凯摇了摇头,对多伊尔道:“多伊尔族长,你请放心,我绝不会像阿拉伯人一样残害咚咔咔族的人,也不会伤害你。我想让你们做的事很简单,只需要你们在每个山头上安排一些人,当这些人看到阿拉伯人出现之后就摇旗通知我们,到时候我会亲自己出现,为你,为咚咔咔族解决掉阿拉伯人” 望梅止渴之计! 王凯思来想去,决定发动咚咔咔族帮忙监视阿拉伯人,这些人是地头蛇,对于周围的环境最清楚。那么就需要给他们一个保证,至少要保证他们能够安然活着。 当然,王凯不会像哈米德一样心狠手辣,利用完了咚咔咔族就随手丢弃掉,而且他也有这个实力给咚咔咔族一个保证。 本来不抱任何希望,救过王凯主动提出帮多伊尔对付阿拉伯人,这让多伊尔喜出望外。 “死神大人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救多伊尔吗?”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了保护你们就一定保护你们”心中再次岔笑死神这个称谓,王凯语气肯定的重复了一次。 “好,这种小事我现在就去安排!” 多伊尔鞠躬拜首,窃喜不已,转身就跑向了咚咔咔族的方向。 (我在写这篇小说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没忍住又写了一部短篇的科幻末世小说(摧毁月球),如果兄弟们不弃,可以去看看写的怎么样,觉得我写的不错,还想看小短篇,可以想法子通知我一下,等我有不错的点子就为你们继续写) (收藏我的有18人,也不知道大家看不看得到我的留言,能看到就好了) 第168章 奇袭 今晚月亮依然挂在空中,明亮光辉洒在大地上,与天上星辰相衬,然而他却只有半个。 下弦月! 似有几分几分悲凉的感觉。 三个黑影全副武装,就在这下弦月暗淡的光芒下飞快的移动着,如同夜晚的猎豹一般,在九头蛇山奔向了阿拉伯人的位置。 “仇郎,今晚就分胜负吗,是不是太唐突了?”梁勇看了看天上的下弦月,如此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的确有点快,他们中间还有伤员,尤为哈喇巴儿思连走路都困难,现在居然安排他骑马,实在是有点牵强。 “变化总比计划快!” 仇天魁跨越一块石头,单手一撑飞跃过一个障碍物,道:“我计算过了,今晚这种机会实在难得,阿拉伯人为了偷袭我们将兵力分散,正是我们反打一手的好时机” 都在寻找下手的好时机,仇天魁也不例外,杀几个小兵小卒解决不了根本上的问题,要做就干一票大的。 “元生,你记得我的话吗?”到了预定地点,罗元生即将单独行动,仇天魁拉住了他,如此问到。 “放心好了魁哥,森林那边就交给我了,我一定拖到你们来接应我为止” 游走,拖延,就是不应战,这是仇天魁为罗元生布置的战术。罗元生当然知道这些,他不是一个莽撞的人,这一趟正是罗元生的长项。 随即,罗元生几次闪动,独自一人向着森林的方向而去。 “走!” 毫不拖泥带水,仇天魁与梁勇也杀将阿拉伯大本营,他们两要在今晚发动一次奇袭,一口气突破阿拉伯人的城寨式布防,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把马抢过来,然后远走高飞。 又是一刻钟之后。 阿拉伯大本营的外围,仇天魁与梁勇悄悄潜伏了下来,他们在隐蔽的位置仔细侦查了一下。黑夜的星光下能看到阿拉伯士兵在各个位置把守的人员,层层梯田式布置一直延伸到半山腰的位置,在那最上面,还有一个漆黑的军帐,两边也站着守卫。 “上!” 仇天魁手势比划,无声的如此说道,与梁勇一起慢慢摸向了阿拉伯人中间。 没人发现他们来了,大多数阿拉伯士兵也没有移动一下,只能看到极少数移动的守卫在转悠,他们时不时在黑夜中远眺,左右扫视没人之后又继续随意走动着。 已经抵达外围,十多米开外就是一个阿拉伯士兵,他无聊的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中想到:“哈米德大人这种安排什么意思,他们带着人去了哪里?” 想不明白,这阿拉伯士兵长出了一口气,手把着弯刀走动了起来:“算了,哈米德大人叫我守在这,没事走动一下,那我就按他说的做就行了” 就在这时候,这阿拉伯士兵脖子突然一痛,火辣的感觉在气管里烧灼,他连忙捂着脖子,抽出了弯刀,紧张的看着四周。 “敌袭?从哪来的?我必须通知其他人” 这阿拉伯士兵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脖子传来的涨肿感让他呼吸困难,顿时眼前一花,嘴中开始不受控制的吐出白沫。 “毒,那个人来了!” 变化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这阿拉伯士兵发现自己连站着都很困难。他想起了一件事,白天那五个同伴恐怖的死状就是一个用毒的高手袭击了他们,而现在那个高手又袭击了他,把同样的剧毒用到了他的身上。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黑影射了出来,他是仇天魁,只见他陌刀直刺,刀光都没有泄露分毫,就刺进了这阿拉伯士兵脖子。 紧接着,仇天魁一步向前,跟这阿拉伯人脸贴脸站在了一起,两人距离近到都可以看见对方长相,然后仇天魁单臂环抱,一把抱住这阿拉伯人的身体,没让他倒下去。 “仇天魁也来了!!” 最后一口气咽下的时候,这阿拉伯士兵清楚看到面前的人正是仇天魁,但他已经死了,再也无法把这重要的消息告诉其他的同伴。 就这样,仇天魁抱着这阿拉伯士兵的腰,在他死后依然让他站在原地,然后像是操控木偶一样,带着他慢慢移动,一直走到了一块石头旁边,这才让死去的阿拉伯士兵靠在了上面。远看之下,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这阿拉伯士兵只是巡逻了一下,之后又靠在石头一动不动而已。 随即,梁勇贴着地面跟了过去,与仇天魁再次深入到了阿拉伯大本营核心。 他们两小心翼翼的摸过了阿拉伯人的第一道防线,尤其是那些三五人聚集的位置,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仇天魁两人更是不敢打搅他们,哪怕这些人一动不动他们也没有刻意惊扰这些人。 第二道防线,仇天魁两人已经来到缓坡下面,从恍惚的月光下,他们的马匹已经能看到身影,时不时的轻鸣,还能听到马蹄在地上哒哒的声音。 “梁翁,前面有两个人,你偷袭左边的一个,我击杀右边一个”仇天魁手势比划,用暗语如此说道,与身边的梁勇分工明确,几乎一瞬间达成了一致。 接着,两人脚掌猛蹬地面,刷的一下冲了出去。 此时,山腰上的两个阿拉伯士兵正在说着什么,好像讲着如何对付某人似的,但仇天魁他们两没兴趣去听,贴着石头与隐蔽的位置冲了上了。 先是咻的一声,这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一根铁针飞奔着向左而去,那是梁勇在十米位置发动的突然攻击。 脖子传来钻心的疼痛,左边正在谈话的阿拉伯士兵痛苦的捂住了脖子,张嘴就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条件反应下他痛苦地蹲在了地上。右边的阿拉伯士兵发现同伴举动突然变得怪异,捂住脖子不停地喘气。他好奇地侧头看了一下,还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时候,他看清同伴的样子,此人正突兀眼睛,满眼都是骇然的血线,像是要从眼眶中钻出来了一样。嘴里全是白色的泡沫,咕噜咕噜的往外狂吐。 一时间,右边这名阿拉伯士兵立刻拔出了弯刀,张嘴就想大叫出来。可是,仇天魁他会给他机会大叫,他已经从杀到了此人三米位置,手中陌刀一挥,顺着这人脖子砍了过去,连着他的声带一起一刀两断。 细细的血线从这阿拉伯士兵脖子流出,他的手还把在刀柄上,可此时这把刀重刖万斤,怎么都拔不出来。嘴唇张合之间,这阿拉伯士兵身体一软,坐视就要瘫倒在地,仇天魁一大步踏出扶着他的身体,顺手一带,又一次将这阿拉伯士兵轻放在了地上,到这时,他的头颅才跟身体分家,从脖颈位置喷出滚烫的鲜血。 接着仇天魁再次陌刀挥动,于无声之间结果了地上另一名阿拉伯士兵的痛苦,让他也死在了这个下弦月的夜晚中。 两人再次被击杀,仇天魁与梁勇身影立刻隐入黑暗,整个阿拉伯大本营都没人发现已经死了三个人。但是,那淡淡的甜味,惺惺的感觉却在时间中向着四周飘动,人血的气味迟早会让这次行动暴露。 仇天魁也知道,奇袭的关键就在于快,绝不能等到阿拉伯人反应过来。于是他招呼着梁勇,两人避开人员密集的位置,立刻杀将至半山腰。 一路上,两人专找落单的阿拉伯士兵下手,绝不去干扰人多的地方,每每无声击杀一人之后,立刻换一个地方,但始终保持着往山上前行的速度。终于,仇天魁两人在击杀五人之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太顺利了! 他两这次偷袭太顺利了,一路上刚好有一个落单的阿拉伯士兵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而其他聚集的阿拉伯士兵对于他们的死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依然三五人聚集在一起,只留下一个漆黑的身影,像是注视着远方似的。 “梁翁,有点不对劲!”此时,仇天魁他们两离马的位置不过五六百米,仇天魁在也忍不住心中感觉,低声拉着梁勇如此说道。 “是有点不对劲,我们连杀五人,其他的阿拉伯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人去换班的,也没人去查看一下这些人是不是有事” 梁勇回望了一下来的路,他们身后似有一条通天大道在指引着他们,再用无声的方式对他们说:“对,就是这,从这条路杀上去,你们就能抢到马了” 除了这条道,其他地方都围的死死的,如此看来,这条路就好像有人故意留给他们一样,是专门留下的一个破绽让仇天魁他们一路杀上去。 “糟了,这该不会是哈米德的陷阱!”事到如今,仇天魁陌刀横握胸前,生怕中了哈米德圈套,提防着周围突然冲过来满山的阿拉伯士兵。 梁勇身形一低,与仇天魁互成犄角,也进入了守势,提防着黑暗中的一举一动。这时候,有丝丝冷风从山上而来,周围的杂草窸窸窣窣一阵,仇天魁手心不由流出了冷汗。 但是,没人,并没有想象中的敌人扑过来,入目之处的山石,草木都没什么变化,就连那些把守的阿拉伯士兵也是,他们还是立在黑夜中,清楚能看到身影,却看不清身形。 到此时,仇天魁与梁勇对视了了一下,心中一个巨大的危机感生了出来,他再也没有隐藏,提着陌刀冲了出去,对着最近四个阿拉伯士兵杀了上去。 刷! 陌刀挥动,仇天魁冲到这些人他们依然没有反应,只见刀光闪动,仇天魁一刀就将这四人拦腰砍断。一点阻挡都没有,根本没有砍在人身上的感觉,仇天魁顿时心中一凉。 “真的糟了!” 只见这四人在仇天魁面前突然炸开,漫天草叶乱飞,像是有一个无形的身影正在遥远的位置,露出嘲讽的表情在调侃仇天魁一般。 “草人!!这里根本就没人”仇天魁瞪大了眼,惊呼了一句。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在仇天魁面前四人,只是穿着阿拉伯人兵甲的草人,但他们却栩栩如生,就连仇天魁他们也被骗了。 “哈米德!”在不知道中计,仇天魁还不如去死了。他大叫一声,愤然冲向了马匹的位置。这就是想故事重演一边一样,仇天魁曾经用稻草人耍的阿布德团团转,今天,他又被哈米德用同样个手法耍了。 才不过短短十多天,他们就掉换了一个位置。 第169章 空城计?连环计? 仇天魁向着自己的马扑了过去,整个阿拉伯大本营都没有出现一人阻挡他。此时,仇天魁已经知道,他掉进了某种陷阱中,中了哈米德的计。 山顶,仇天魁冲到了马的面前,就连看守马匹的阿拉伯士兵也是草人,这里根本没有活人,而且还有还有浓烈的刺鼻气味,那是大量鲜血的味道。 走近一看。 山顶上的几匹马早就死透了,脖子上一刀贯穿的伤痕,连血都已经凝固。他们被棍子强行支撑着立在这里,在夜晚朦胧的景象中,如同真的还活着一样。 “可恶的哈米德,还真下得去手,居然真的把马杀光了”梁勇也跑了上,他看着一匹匹伪装好的死马,就知道他们已经无力回天。 “这不是我们的马,我的老伙计没在这里”仇天魁那黑色的哈萨克马王没在这,而且他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些马他根本不认识,更不是他们在亚克西镇买的那些。 “这是阿拉伯人自己的马,他们杀了自己的马,然后跟我们的马掉了包”仇天魁道。 “这是为何?” 哈米德大费周章的弄出如此一出,让人费解。 仇天魁看了看整个缓坡,人是假的,马是死的,除了几个送死的炮灰,这里实际已经空无一物。 “空城计!” “这里果然是一个陷阱,哈米德这家伙跟我们玩了一手空城计,他早料到我们们会突袭这里了”仇天魁如此说道,此种情形再明了不过。正如仇天魁算计哈米德一样,哈米德也在算计着仇天魁,只是哈米德又棋高一筹,先一步把仇天魁后续的行动算计到了。 或则说,仇天魁之所以能轻松杀到这个位置,都是哈米德故意为之,他白天杀了两匹马后,就已经准备好了这条计谋,就在等仇天魁自己钻进来。 “可,这些阿拉伯人既然没有埋伏我们两,他们又上哪去了?” 四周静悄悄,梁勇问了一句,仇天魁扫视了周围一下,那些草人们一动不动。 突然,仇天魁远眺了一下森林的方向,心道:“难道说他们全军出动,都到了森林那边?如是真的,元生此时岂不危也!” 森林方向只有罗元生,他一个人在打拖延战术。一般的阿拉伯士兵还好,如果哈米德也在场,罗元生一定会掉进哈米德的陷阱中。 他们两的在用计方面根本不在同一层次,孰弱孰强一目了然。 然而,森林中的罗元生也遇上了怪事,正处于思维混乱的状态。 罗元生此时正在与二十多名阿拉伯骑兵对峙,就是明目张胆的面对面对峙。 罗元生抵达森林的时候,心道阿拉伯骑兵不动我不动,他们行动我在行动,于是选择先暗中观察这些阿拉伯人。 可是,当罗元生发现这些阿拉伯骑兵不久后,他就听到了尖锐的口哨声,时间在仇天魁杀进阿拉伯大本营前后。随即阿拉伯骑兵全部出动,同时骑马往回而去,到此时,罗元生才冲了出去,借着森林复杂的地形直接将阿拉伯骑兵牵制在了原地。 可怪事就在这时候发生了,阿拉伯骑兵发现罗元生阻击他们的时候,反而不走了,直接跟罗元生在森林里面干耗起来。 “怎么回事,明明该我牵制这些阿拉伯骑兵才对,为什么我有种被他们牵制的感觉” 罗元生退一段,阿拉伯人就追击一段,罗元生反冲锋一次,阿拉伯人就撤退一次。 两边的人就这样,你不让我走,我也不让你走,在森林里来来回回冲了好几次,就是没见血。 时间一长,罗元生也起了疑心,于是他故意拔腿就跑,结果阿拉伯人速度比他快,从四面八方绕着罗元生转,就算不跟他交战,也故意让罗元生脱不开身。到这时,罗元生终于明白阿拉伯人之所以会犯兵家大忌让骑兵进入森林,全因他们一开始就没想过跟人交手,马匹只是为了提高机动能力跟人周旋而已。 “难道我们中计了,这些阿拉伯人是故意让我们分开行动的?” 对峙中,罗元生闻到了阴谋的气息,他开始怀疑这些阿拉伯人之所以被他们找到,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其目的是为了分化他们的战力。 “要强行离开吗?不行,就这样让这些家伙跟着我跑,搞不好会让魁哥他们功亏一篑,我不能就这样走” 强行离开不是不可以,可罗元生想到仇天魁那边一直没消息,罗元生怕自己一走,这些阿拉伯骑兵立刻杀回大本营,万一刚好处于仇天魁他们激战正酣的状态,岂不是害了仇天魁他们。 已经猜到被敌人分化了,却依然不能回去。罗元生发现自己除了跟这些人继续对峙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魁哥!那边全靠你们,我已经被阿拉伯人给栓牢了” 走不能走,罗元生手持着棍刀心中如此想到。 同样担心罗元生的仇天魁,以为阿拉伯人正在围攻罗元生,思量一番之后,陌刀一提,就欲杀到森林去。 “元生危也!哈米德一心想杀我,定会在森林那边布下天罗地网,光靠元生一人绝对无法安然脱身” 仇天魁大呼一声,阿拉伯大本营既无人,亦无马,只有一座空荡荡的营地让仇天魁扑了个空,再在此久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仇天魁两人立刻杀向了森林。 可就在这时候,仇天魁心中一股奇异的感觉出现,每走一步心就怦怦乱跳,如同他的本能在告诉他,只要再往森林那边走他就一定会后悔终身。 “不对,我现在不应该去森林,有什么事被我忽略掉了” 脑海里杂乱的片段,各种无序的思维始终无法连接在一起。仇天魁停下了脚步,试图理清楚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到底是什么事被忽略掉。 与此同时,两股潜伏在暗处的唐军斥候也赶回到了驻屯地,来到了王凯面前。 “禀王朗将,森林那边已经发生了冲突” 另一人也说到:“阿拉伯大本营那边也发生了战斗,属下听到有人大呼,语气像是很气愤一样,觉的事情可能不妙,这才在情急之下返回” 又是两处地点同时发生,王凯思索了一下就明白,定是仇天魁他们发现了阿拉伯人两边布置,所以借机也两边出击。 “反打一手吗?真不愧是他,就凭手中这几个人也敢分头行动”王凯心思缜密,细想一下就明白了仇天魁的想法。 随即,王凯问到:“森林那边战斗怎么样?” 这斥候脸色犹豫了一下,道:“没有战斗,我们发现阿拉伯人骑马在跟另一个人相互绕圈,就像是谁都不愿意让对方离开森林一样” 听言,王凯眉毛一挑,似乎发现了什么怪事一般,心道:“居然没有战斗,难道是在为魁哥牵制敌人。可,阿拉伯人为什么也不愿意对手离开,照理说,阿拉伯人为了保证大本营安全,决不应该做出这种举动才对” “绝对有问题!!!” 王凯在问另一名斥候:“你这边有什么特别发现没?” 监视阿拉伯大本营的唐军斥候想了一下,道:“开始我并不知道发生了战斗,可我在监视的过程中突然发现有人用汉唐语在说话,声音很大,可即使如此,我也没发现那些驻守的阿拉伯人有反应,他们依然很平静的留在原地,更没有围杀上去的迹象,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特别的反应!!” “有这种事!?” 王凯惊呼了一下,来回在军帐中走动着。 战斗过程斥候没发现是正常的,仇天魁他们敢杀过去就一定是为了抢马,那应该是一场奇袭战。可后面发生的事就很怪异了,王凯听完就觉得阿拉伯人全是死人一般,有人攻击了他们还大喊大叫都没反应。 “死人!假人!没有人!” 明明有人在,却像死人一般,那就只能想到假人这一种可能性。如果那些人都是假人,同样也就说明阿拉伯大本营根本没有人。 于是,王凯在同时判断到:“阿拉伯人的驻扎地根本就没有人,那里是空的” “这是空城计!” 太不对经了,王凯发现两边都有问题,森林那边处于相互牵制的状态,阿拉伯人又在驻扎地玩空城计。 “魁哥他们兵分两路,森林里面打牵制,阿拉伯人驻扎地打突袭,本质上这种决定没有错,可为什么我有种阿拉伯人在故意引导事情发生一样”王凯心中如此想到。 “如果是我在布置战斗,想要故意引导事情发生,那就会在森林露出破绽吸引人去,同时也在说明大本营空虚”超常的洞察力,王凯在换位思考,不自然站在了哈米德的角度想事情。 “然后在大本营布置一出空城计坐等袭击,接着就转移力量,那就说明我还有其他的战略目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分化魁哥他们的力量,然后趁机转移自己的战力” 到此,王凯想通了一切,道:“原来如此,我们都差点忘了,阿拉伯人最终作战目的是为了那几个波斯人才对啊!” 这时候,远在另一边的仇天魁也发现了这件事,他脑海中黛绮丝的画面一闪而过,终于将这些奇怪的地方联系在了一起。 仇天魁骇然的移动着目光,看着远处的九头蛇山,大叫了一句:“好你个哈米德,好一出引蛇出洞,原来你根本没想过跟我直接交手,袭击黛绮丝他们才是你真真的目的” 第170章 计中计 黑夜,月光朦胧。 在仇天魁反应过来的时候,九头蛇山传来了口哨声,先是森林那边,紧接着阿拉伯大本营位置。口哨声层层传递,最终落入了一个阿拉伯人的耳中。 他是哈米德。 哨声刚落,哈米德立刻挥动手臂,道:“时机成熟,全员出动!” 一时间,整整五十号阿拉伯骑兵策马狂奔,从第三条山谷里面杀了出去。马蹄践踏的声音在山谷里面回响,沿途毫无阻挡,速度之快如风驰电掣。 这些阿拉伯骑兵早就准备好了,枕戈待旦中发动了一次突袭,目标直取仇天魁他们的营地。而此时的仇天魁与梁勇却在万米之遥的位置,罗元生还被拖延在森林里面,可以说营地的战力已经被降到了最低,正是最佳进攻的时机。 抓住黛绮丝,无论何时这都是阿拉伯人唯一的作战目的。 哈米德这次突袭只为了这一点,所以才用了周密计划使出了一套无懈的组合拳,让仇天魁他们的营地被分化到了极限。 这计划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人能看明白! 实际,这计划的实施从唐军抵达之后就已经开始在慢慢布置,心思缜密的哈米德那时候就在考虑如何破局。 当时,两百多混合唐骑借故停留在第一条山脉,仇天魁一行又趁机搬家到唐军的羽翼之下,让让哈米德空有一口獠牙却无从下嘴。于是,阿拉伯人在第二次转移之后,哈米德为了以防万一,先利用环境布置了一道滴水不漏的防线,先摆开了抵挡唐军进攻的城寨式布防,静待时机的变化。 随后,又因为多伊尔的话,再加上阿拉伯斥候的情报,哈米德基本确定唐军暂时不会有所行动,至少说明他们现在是安全的。这个时候的哈米德,就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个时间空挡为他们谋取最大利益。 但这些还不够! 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并没有让哈米德放松警惕,他一边安排人员密切监视唐军的一举一动,让阿拉伯斥候几乎分散在广大的九头蛇山,一切都只为了获取第一手情报,最后被杀的那一个也只是监视人员之一并,没有影响到哈米德的情报收集。 同时,哈米德还让人看住仇天魁他们,即使暗子已经暴露,他也没放弃用别的方法跟暗子接触,也是为了收集到仇天魁他们的确切情报。 从这也能看出哈米德是一个非常合格的谋士,他知道情报对于作战的重要性,这才不予余力去做这件事。 布置好这些还只是山顶那一战结束的三天时间内,哈米德就已经做到防守,情报收集,人员监视,等一系列的安排,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尽量让阿拉伯人不至于被人牵制着走。 但这还没完。 随着时间的流逝,仇天魁一行人陆续度过了死亡危机,哈米德就已经升起了不好的感觉,他知道再拖下去阿拉伯人就会再一次陷入被动。 这里要说到另外一个人,罗元生。 同样是在山顶那一战,哈米德始终没有忘记当时遇上的事,罗元生一次偷袭几乎得手,再加上游斗所展现的非凡能力,让哈米德知道了罗元生是一个天生的刺客。但哈米德当时没杀死罗元生,他就知道已经埋下了隐患,按照刺客的作战习惯,罗元生在恢复战斗能力之后完全有可能不停袭击他们,这种袭击职业军人实际很难应付,因为彼此之间作战习惯不一样,再加上阿拉伯人属于被动防守,罗元生主动攻击下优势就会变得非常大,哈米德就开始动脑子想怎么才能阻止罗元生的偷袭。 而就在这时候,又发生了两件事,一是仇天魁出现在了森林里,抢了阿拉伯人一头猪,二是监视仇天魁他们的斥候被罗元生追杀。 这两件看上去毫不相干的事,却让哈米德知道了两件事,最难缠的刺客,罗元生已经恢复战斗能力了,他们已经处在了随时被刺客袭击的危险中了。但还好,哈米德还有一段时间,因为仇天魁这边还有伤员,暂时拖住了罗元生。 为了一头猪突然发生的遭遇战,仇天魁没能杀死逃走的阿拉伯士兵,反而又让哈米德看出仇天魁他们食物告急,已经到了不得不出门狩猎的情况。 于是,哈米德在原来的布置上,进行了二阶段战略的规划。 防守唐军进攻的阵型不变,利用手中的人刻意去森林大肆搜捕一次,再故意留下足够多让人追踪的痕迹,而这些痕迹无不再说阿拉伯人想再次偷袭仇天魁,这是哈米德的第一个安排。 故布疑阵,故意露出破绽! 只等有缘人来看出,这个有缘人就是梁勇,他所精通的逆追踪术反而让他掉进了哈米德的陷阱。 然后就是仇天魁他们的马,这里又发生了一件事。哈米德最开始是想利用仇天魁的哈萨克马王吸引注意力,这才将他们安置在了最显眼的地方,因为他当时知道阿布德对马王心心所念,为了讨好阿布德选择只利用,不杀害,但求能够牵制一下仇天魁就可以了。 但,多伊尔的再次到来,一个杀马引敌的狠毒计划让哈米德看到了完善自己方案的契机。他再次改变了一下布置,先是悄悄调换山顶的马,在寻找时机明目张胆的杀掉两匹。 到此,哈米德的总布置实际已经完成,他在唐军,罗元生的监视下,或故意用明的,又用暗的两手抓,完成了预定方案。 之所以哈米德会这样做,也是因为他头脑清醒,知道这次作战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对付波斯人,仇天魁这些雇佣而来的护卫成了其次,所以他说服了阿布德放弃找仇天魁复仇的想法,按他的主意开始围绕波斯人布下陷阱。 所以杀仇天魁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对付波斯人才是真的,但当时因为种种原因,大家一时没注意到这件事,就连仇天魁这个当事人也因为哈米德几次针锋相对,也以为阿拉伯人最想杀他,先入为主的情况下暂时没往其他方面想。 雾里看纱,雾即是纱,纱即是雾! 就是说的当时的情况。 随着隼带回至关重要的情报,哈米德估算出了仇天魁应该开始有所行动了,这才将完整的计划布置了下去。 先是几个炮灰去已经暴露的伏击点埋伏,果不其然,已经猜到了仇天魁会提前踩点的哈米德,送过去的炮灰正中枪口。随着他们的死,哈米德就预知到了仇天魁必然会注意到森林的变化,这才有了第二次几十人骑兵上场的机会,毫不意外的牵制住了罗元生。 接着,哈米德紧罗密布的加快了进程,杀马的行为将矛盾激化,逼得仇天魁他们做出选择,要么来战,要么马被杀光。 仇天魁又中了哈米德的计谋,带着梁勇杀进了阿拉伯大本营中,被一出空城计耍了。 再因为哈米德的所作所为具有极强的迷惑性,他一直都在行动中强调与仇天魁他们一战,伏击也好,杀马也好,都在引诱,逼着仇天魁来战,这也造成王凯也被迷惑住了,在短时间没有发现哈米德的真正意图,等到最后两边开打的时候又因为时间仓促仇天魁也没发现,这两人同时掉进了哈米德的陷阱。 而,哈米德这样做的真正目的无外乎两个,吸引仇天魁离开营地,分化他们的战力,为自己创造时机突袭波斯人。 实际,仇天魁他们也没想到哈米德如此大胆,居然感当着唐军的面突袭波斯人。 王凯也没想到。 至于其他的事,对于哈米德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了,多伊尔上跳下窜,多蜜尔的出现,这些不过是必然发生的事,大不了起到催化的作用而已,只要唐军不动,阿拉伯人就有十足的机会打仇天魁一个措手不及。 梁勇的出现倒是让哈米德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很庆幸没有在拖延下去,两个刺客,还有一个用毒的,哈米德只是想了想就觉得头痛。 但,现在哈米德已经领兵杀了出去,他的一切计谋都已经完全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空城计!连环计!计中计!指东打西!引蛇出洞!故布迷阵! 哈米德骗过了所有人,何为谋将,哈米德就是一个谋将,他将谋将在此时演绎的淋漓尽致。哈米德在局势完全不利的情况下,硬是用计谋找到了一道突破口,为阿拉伯人那边赢得了胜利的曙光。 !!!! 此时,已经杀出的阿拉伯人,远在万米之外的仇天魁,局势下定局似乎已定,因为仇天魁无法救援。而且监视的斥候依然没有发现唐军有所行动,说明连唐军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连哈米德自己也露出了标志性笑容,他不相信在如此完美的计谋中还会出现意外。 不远处正是仇天魁他们的营地,骑兵冲锋的势现在已经不可阻挡,冲锋之后就是黛绮丝被抓住的时候,哈米德已经在盘算该从什么地方脱离大唐的疆域了。 大功在手,未来可期! 但就在这时候,王凯却在军帐中笑的差点岔过了气,他抚掌大赞道:“算天算地,连我也被算了,但阿拉伯人绝对没算到那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大费周章的只是扑了一个空” 这世上什么最难算,有人说人人心否侧最是难算。实际上最难算到的却是意外,因为人心还能通过习惯算出个一二,倒是意外来的唐突去的唐突,根本就无法算计到。 第171章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有一种事,是这世上最难猜测的,最不可揣度的。他发生的没有一丝征兆,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明明谁都没有想到,但他最后却造成了意外的结果,尤其是身临其境的人,更是能够体会到这点。 巧合。或则说是偶然。 九头蛇山这场争斗,到了最关键的是后,也发生了这种事,一个个出人意料的事情接连上演。 时间往回一点。 王凯在遣走多伊尔之后,从接连的情报中拨开了迷雾,他终于知道哈米德一系列的谋略在计划着什么。 趁仇天魁被引走,偷袭波斯人。 哈米德一些列操作,让仇天魁他们被动应付,分化了战力,还被牵制遥远地方,完全没有时间回援营地。 这一刻,王凯再也坐不住了,哈米德要是一击得手,就意味着仇天魁的失败。仇天魁失败,波斯人就会被带到域外去,仇天魁一定会跟过去,王凯就在也没有机会一路尾随仇天魁到目的地。 王凯当时已经想到哈米德偷袭得手之后一定会脱离大唐疆域,因为九头蛇山只是昆仑山脉的一个分支,他们目前正处于国境线的位置,往南几天之后就是国外。 所以王凯当机立断,欲带人先截阿拉伯人的胡,把还留守在营地的波斯人弄到手上再说,免得事后出现什么意外,这个时间段刚好在哈米德发起攻击之前。可等王凯带人过去的时候,先一步扑了个空,仇天魁的营地压根没人。 中间间隔的时间很短,那时候,王凯仔细搜寻了一下仇天魁营地的痕迹,得出的判断是这里的人先一步走了,于是王凯又立刻遁走,避开了阿拉伯人。等回到自己军帐中,王凯就明白了那里为什么没人了。 王凯认为这全是仇天魁的主意,是他提前看透了阿拉伯人的伎俩,同样摆了一场空城计坐等阿拉伯人的袭击。 空城计对空城计! 站在王凯的角度,他有理由这样去想,因为对方是他的魁哥,他对仇天魁的自信源于几十年的关系。 他认为仇天魁在袭击阿拉伯人的时候,为了避免阿拉伯人反袭击,于是先一步安排其他人暂避阿拉伯人的锋芒,也算是为主场战斗卸下枷锁,是仇天魁想痛快战斗一场才遣走了其他人。 可是,这结果连仇天魁都没想到。 当时他只是计算着一波攻入阿拉伯人大本营之后,抢到了马该怎么办。依然修整,显然不可能,阿拉伯人搞不好会彻底疯一把,危险很大。那就只能脱逃,而且夜晚出击正是脱逃的好时机,他无法放过如此的机会。 因为他们自己人这边有伤员,如果阿拉伯人狗急跳墙估计很难抵抗这些人不要命的冲杀,所以才在战斗开始之前决定先送走一批,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在慢慢汇合。 然而正是这有心算计却又无心之举,促成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结果,仇天魁这边也没人,也是一处空空的营地。 所以等到哈米德率领军队杀过来的时候,王凯干脆让斥候去看一下戏,自己坐在军帐中鼓掌欢呼,什么事都没干。 果不其然,信心满满的哈米德带人杀过来的时候当场傻了眼,几十号阿拉伯骑兵围着什么都没有的营地一直打转。 此时工于心计,精于算计的哈米德又一次失望了,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差点暴走,但还好他还记得山对面就是唐军,硬是把一口气憋了回去。 眼见没人,哈米德再也不敢停留此处,奇袭本来就讲究快,一旦失去快就意味着奇袭失败,于是哈米德勒转马头,带着阿拉伯人风尘仆仆的又跑了。 正所谓来得快,去得也快。 哈米德离开的时候,路上一直都在疑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的?” 这结果太意外了,哈米德想不到哪里出了问题,他原本坚信自己的一系列谋略绝对没问题,但事实又摆在眼前,哈米德不得不思考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被仇天魁发现了?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哈米德如此心道。 他思来想去,这种事都不应该发生,哈米德为了防止这种事的发生,还专门布置了数个障眼法来迷惑仇天魁。 仇天魁杀人,哈米德杀马,针锋相对的挑衅。而且这些人还是哈米德主动送到仇天魁面前杀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仇天魁注意,让仇天魁以为能在森林里再次伏击阿拉伯人。 “难道是唐军,他们中间有人看出来我的计谋了?” 思维转动间,哈米德想起了按兵不动的唐军,此事最大嫌疑就是这股势力,他们离仇天魁营地最近,如果有人发现了哈米德的计谋,那就说明只有他们才会提前接走波斯人。 哈米德已经确信唐军跟仇天魁是一伙人。 “也有可能是仇天魁为了今晚的行动不被牵制,自己把人送到那边去了”哈米德骑马中又如此想到。 在阿拉伯人眼中,仇天魁与唐军是一伙的,那么仇天魁在离开时拜托唐军一下也是完全可能的,这在情理中也说得过去。 “可恶!看来真他们了,不管是距离还是时间上,唐军都有机会赶在我们前面弄走黛绮丝她们,没想到这些唐军终究还是坏了我的大事”奇袭失败,阿拉伯人很干脆的脱离,哈米德看了一下头上的下弦月,如此骂了一句。 多少也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哈米德认为,他算计来算计去,步步精心布置,瞒天过海欺骗了仇天魁,半夜奇袭防备着唐军,结果还是让唐军破坏了计划。 想一想就有点气。 但哈米德不知道,王凯看破他的计划也是到了最后时刻,并没有哈米德想象中的早。更何况他们这里也没有黛绮丝他们人,黛绮丝她们早就已经出发了,只是哈米德一厢情愿的让唐军背了锅而已。这个锅王凯也乐意背,他才不怕阿拉伯人。 “先去森林跟阿布德大人汇合,在慢慢寻找其他机会”挫败感,哈米德觉得唐军是他的克星,不管怎么样都无法绕过这些人。 他只好率领阿拉伯骑兵原路返回,一路向着森林那边狂奔,因为阿布德现在就在那边,正是他带着二十多人牵制住了罗元生。 这也是哈米德的安排,本来抓住黛绮丝顺利的话,他们就可以在森林外围汇合,接着就是脱离大唐疆域。 “这些该死的唐军没来就好了,或则人数少一点我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又得头痛交差的事了” 这一次突袭的失败,也是一个预料之外的事,是阿拉伯人预料之外的事。 另一面,就是仇天魁他们两个。 当哈米德领兵杀过去的时候,仇天魁确实想提刀回援。可仇天魁细想一下,营地早就没人了,阿拉伯人就算去也不可能有所收获,深更半夜也绝对不可能追到离开的人行踪,于是仇天魁干脆停留在了阿拉伯人大本营,与梁勇商量之后该怎么办。 这一商量,仇天魁惊喜的发现虽然他被哈米德狠摆了一道,但也让他看到了战斗的走向开始偏向他们这一边了。 夺马的希望大大增加。 哈米德没杀仇天魁的马,那就说明这些马还活着,只是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此时,仇天魁这边三人,会造成拖累的已经离开。梁勇,罗元生,正处于战力全盛状态,更何况他们两还是刺客,放开手脚的情况下足够阿拉伯人喝一壶了。 两人这才没有犹豫冲向了森林那边,决定先把罗元生接引出来,然后立刻隐遁在周围,慢慢寻找对阿拉伯人动手的机会。 这也是一件预料之外的事,对仇天魁有利,却正是哈米德最担心的事。 两个最棘手的刺客已经开始行动了。 还有一件更加没人注意到的事也在今天晚上发生。 多伊尔死了,死在了多拉古手中。 王凯那简单的任务要了多伊尔的命,他才刚离开唐军驻屯地不久,就被守在外面的多拉古发现。此时的多拉古已经疯了,看到多伊尔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两人在扭打过程中多伊尔被匕首刺进了肚子,慢慢流血而死。 多伊尔到死都没想到多拉古会杀他,明明如此弱小的人居然把他给杀了,就如同多万没想到会死在多伊尔诡计之下一样。当时多伊尔还做着掌握一切的美梦,王凯这个大靠山让他看到了阿拉伯人的死,也看到了自己稳坐权利的身姿。 可惜,美梦醒了之后只是一场海市蜃楼,千般算计终成空! 多伊尔那小小的算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即滑稽又可笑, 最后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平白死在了一场本不该自己参与的角逐中。 到死的时候,多伊尔都没明白,他跟咚咔咔族实际没什么区别,都只是生活在九头蛇山的弱者而已。可他偏偏要用自己小心思去火中取栗,尝到甜头后又成为了比多万还狠的人,硬是一步步把自己逼上了死路。 没有享受过权力的人,等得到了权利就会崩坏,那怕这个权利很小,亦是如此。 最可笑,多伊尔与咚咔咔族都是因为自己人才死的。 第172章 新格局 一场快来快去的暴风雨,就这样过去,最大的收获者反而是一直被算计的仇天魁。 等到尘埃落定,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哈米德带人跟阿布德汇合,罗元生也在仇天魁的帮助下脱离了森林里,三人一同消失在了黑夜中。而王凯,他终于知道了多伊尔的死讯,只是感叹了一句世事无常,就再也没有关注这个全是小心思的人物。 森林中,所有的阿拉伯人都在这里,阿布德正听着哈米德的话。 “我们去的时候,仇天魁他们的营地已经空无一人了,属下认为是唐军接走了这些人,这才让我们扑了一个空” 先是如此说道,哈米德这才隐性的辩解着:“实际属下早就应该计算到这个问题,只可惜唐军实力摆在那里,属下实难找到应对他们的方法,还请阿布德大人责罚” 此时,阿布德反而心平气和,摆了摆手道:“实际我也一直在担心唐军会有所行动,这个计划本来就抱着很大的风险,你能够在第一时间作出撤离的决定,就已经让我们避免了与唐军全面冲突的风险,你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正确的” 引诱仇天魁离开,当着唐军的面突袭,阿布德也深知其中所夹杂的风险有多大。稍有不慎,他阿布德手中仅有的这些人就会被唐军堵在山谷里,那时候阿布德就真的成了光杆司令了。 但,哈米德所铺垫的谋略,又给了阿布德一战的希望,毕竟当时抓住黛绮丝的机会就在眼前,阿布德自己也不愿意放弃,这才同意了哈米德一系列的安排。 “又是功亏一篑吗?没想到我们两次都被唐军堵在同一个地方”阿布德如此说道,吐了一口恶气,他很是不甘,他现在有种兵力足够的就要跟唐军一较高下的想法,这也是被唐军逼出来的。 王凯明明没有做出大的举动,却在无形中一次次牵制了阿拉伯人。 “看来还得找机会啊!!” 哈米德一直默不做声,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他心里清楚。与其现在出风头,还不如等风头过了再说。 “那就先潜伏在这片森林再说,我也趁这个时机把马王弄到手”原先的地点肯定不能用了,阿拉伯人再一次转移到了森林深处,同时仇天魁的哈萨克马王也在这里,阿布德依然对这匹马死心不改。 随即,阿拉伯人消失在了森林中,他们这次潜伏的更深,绝对不与唐军面对面,更不会主动出现在唐军面前。但在阿拉伯人身后,有一个黑影一直吊着,即使抹除痕迹的阿拉伯人都没有发现他,此人正是梁勇。 这些阿拉伯人甩掉了唐军斥候,却无法甩掉梁勇,一直都没脱离梁勇的视线。 又是远离了几万米,这里已经进入了真正的原始森林,树木高大,植被茂密,食物也变的更加充足,几十号人马躲在这里轻易不会被发现,环境还为他们提供了绝佳的庇护所。 之后,梁勇赶在天亮之前,摸到了阿拉伯人新的隐藏点,然后悄然的回到了仇天魁身边。 森林中点点光圈,天空已经微微亮,地上厚厚的一层落叶,阴嗖嗖的。 离阿拉伯人不远的位置,一个黑影贴着地面,偷偷摸摸来到了隐蔽点。此处,有两块巨石互成夹角,中间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缝隙。 “梁翁吗?!” 突然,缝隙中一人的声音传出,仔细一听正是仇天魁的声音。他现在就躲在缝隙中,感觉到有人靠近的时候他握着陌刀问了一句。 “对!是我”回来的正是梁勇,也不知道仇天魁为什么知道他回来。只见梁勇在缝隙外面张望了一下,一头钻了进去。 缝隙里面别有洞天,里面空间比较宽敞,足以容纳十余人大小。而且透风干燥,还有大型动物以前在这里搭过窝,正是藏人的好地方。 “父亲,你回来了”罗元生也在这里,见梁勇进来,他赶紧让了一个位置,让梁勇坐了下来。 “外边怎么样?”仇天魁陌刀斜向下,在入口处张望了一下,返回了里面。 “阿拉伯人在五千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暂时没有移动” 他们三人前后尾随,梁勇跟着阿拉伯人那边,仇天魁他们两跟着梁勇留下来的记号,直到这个位置才停下来等梁勇。因为梁勇留话让他们在这等,所以他们三人才会相聚在这里。 “而且我还看到了仇朗的马,这马可不得了,离开主人如此长时间,还是跟阿拉伯人不对付,那个叫做阿布德的家伙好几次出手,都被这马直接赶走了,没占到一点便宜”梁勇跟着阿拉伯人这段时间,亲眼看到阿布德连连吃瘪的丑态,可见这哈萨克马王绝非浪得虚名,非一般等闲人士不可降服。 “哼!我的老伙计我最了解,只要他不愿意,谁都不可能让他低下头颅”仇天魁先是如此说道。 之后他话锋一转,再道:“不过这阿布德也是毅力深厚之人,如此长时间还没有放弃,的确也是一个麻烦的对手” 阿布德不但对黛绮丝追捕死不松口,对哈萨克马王也是同样。这也可以看出阿布德的性格很执拗,一般被这种性格的人缠住,都非常的麻烦,因为这种人根本不会去想放弃这种事。 “我们倒也要感谢一下他毅力,要是常人的话,得不到的东西搞不好早就破坏了,杀光我们的马也是有可能”罗元生如此评论。 战斗中捕获对方战马很是常见,一般情况要是这马不为我所用,基本都杀了,哪管他有多珍贵,更没有心情跟一匹畜生在那慢慢耗时间。 仇天魁道:“嗯!这也为我们提供了机会,不枉我们三个跟着阿拉伯人跑到这原始森林来了” 梁勇问到:“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的马,接下来怎么办?” 仇天魁抚摸着陌刀,冷冷的笑了:“阿拉伯人那么喜欢袭击,我们也袭击他们一次,等到今天天黑之后,就把马抢回来” 有礼无往非君子。 一直以来,仇天魁在哈米德手中连连吃亏,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而今好不容易逮着这种机会,仇天魁就打算一口气找回老账,也用哈米德最擅长的奇袭打阿拉伯人一个措手不及。 “是嘛,那我们三个可要好好合计一下了。”梁勇脸色冰冷说道。 原始森林,的确利于阿拉伯人隐藏行踪,但也为梁勇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战斗场所。在这种复杂的地形下,以梁勇刺客的手段而言,杀人岂不信手拈来。 “那就好好布置一下袭击的方法”此处,仇天魁说了一句,三人围坐在一起,讨论着战斗细节。 接着,天已大亮。 王凯派出了大量的人员,在九头蛇山四处安排了斥候。 “找到他们人没?” 聂军:“没有!!” 阿拉伯人甩掉了唐军斥候,让王凯丢失了目标,顺便还让他也失去了仇天魁的踪迹。 “恩师,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聂军疑问。 王凯站在山顶,俯视着整个山脉,道:“没有,绝对没有,他们一定还在这山脉中,两方主要战力都还在这里” 随即,王凯收回目光,问道:“聂朗,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跟丢了阿拉伯人的” 聂军摇了摇头,似有不甘的说道:“阿拉伯人都骑着马,我们根本追不上他们,追了一段路之后,他们就消失在了森林里,再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原来,正是聂军在昨晚按王凯的命令带人潜伏在了森林里面监视情况。轮到哈米德撤退过来跟森林里面的阿拉伯人一汇合,这些人当即骑马一起离开了聂军的监视视线。可因为唐军当时准备丛林作战,自己这一边根本没带马匹过来,就造成两边的速度不在同一个层次,聂军他们两条腿怎么追的上马匹的速度。 “这是我的失误,我当时只想到骑兵在丛林作战的弊端,却没想到骑兵的机动性依然有利。看来我们的对手早就考虑到了撤退的方案,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连我都没能完全看透他的布置”王凯长叹一口气,如此说道。他中肯了哈米德能力,再也不敢小觑这个对手。 就在这时候,一个唐军斥候出现,他抱拳禀报道:“王朗将,我们刚发现了一个阿拉伯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我们外围,像是在打探什么一样” “什么?!这太好了,跟着他看看他会去那里,绝对不要暴露我们的行踪”王凯惊喜万分,刚刚还在头疼阿拉伯人的行踪,没想到他们居然主动出现在自己周围,这又让王凯看到了希望。 “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聂军疑问了一下。阿拉伯人既然甩掉了唐军,理应完全避免跟唐军接触才对。可才半天时间,这些人又来了,实在想不明白。 “不清楚,既然跑过来监视我们,就说明我们有被他们监视的理由,所以先利用一下这个机会在说,等到我们再次找到阿拉伯人,就知道原因了”王凯如此说道,他也想不明白阿拉伯人为什么出现,但这不妨碍他利用一下这个监视的阿拉伯人。 实际,阿拉伯人之所以又出现,全因哈米德的一个猜测。 波斯人在唐军的手中! 正是这个猜测,哈米德决定让人来看一下,可曾想来的人直接被唐军发现了,这才暴露了行踪。 真所谓无巧不成书,一切因果都是环环相扣。 同时,哈米德再一次放出了隼,他想看看能不能从暗子那里弄到点情报。 第173章 袭击开始 时间慢慢过去,上午三方基本都没有大动作。 阿拉伯斥候在监视是唐军,看看会不会发现波斯人出没的迹象。唐军在监视他看这阿拉伯人最后会去哪里。 仇天魁三人在隐藏点休息,为突袭阿拉伯人做准备。哈米德在等待,隼已经放出,能不能带回情报至关重要。 太阳西斜,慢慢来到了下午。 阿拉伯斥候监视到现在,始终没有发现波斯人在唐军驻屯地出现,他现在终于确定波斯人不在这。这阿拉伯斥候决定离开这,让哈米德来决定今后的行动方案。 这时,反监视的唐军急忙回报:“王朗将,阿拉伯人离开了!” 默默等待了快一天,王凯起身说道:“跟上去,一定要弄明白阿拉伯人现在在哪里!” 于是,在这阿拉伯斥候身后,聂军带着一队唐军紧跟了过去。 这时候,原先仇天魁停留过的地方营地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从天而降,轻轻落在了地上,蹦蹦跳跳的找着什么东西。 这是一只隼,是哈米德放出去的隼,谁都没想到这样一只鸟居然也是阿拉伯人的眼线。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飞了一整天,最开始它先发现了黛绮丝他们的行踪,但因为隐藏的暗子一直没给它信号,这隼只能一路尾随。但也幸好他只是一只隼,只会按照预定的训练做事,即使发现了黛绮丝他们,也没有暴露他们的行踪。 然后随着时间流逝,本能告诉隼该走了,这才折返往九头蛇山飞回来。等它经过九头蛇山的时候,峡谷中一个熟悉的小红点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即使高空千米他的眼睛也发现了这个小红点在光线下闪烁着,这才落在地上找了过来。 果不其然,这个小红点是一颗红珠子,上面有隼熟悉的味道,正是暗子为他留下的东西。于是隼张口将这红珠子叼了起来,飞向了哈米德身边。 遥远的森林里,仇天魁他们经过休整,已经养足了精锐,也开始行动起来了。 “记住,战斗开打的时候,你们两只管不停的袭击,分散阿拉伯人的注意力。然后我摸过去抢马,只要我的马抢到了,我就带着我们的马往相反的方向跑,到时候你们两立刻脱离战斗跟我汇合”仇天魁最后这样说道。 他们的战术很简单,梁勇,罗元生利用自己的机动性,不停的从外围袭杀阿拉伯人,牵制阿拉伯人的注意力。然后仇天魁趁机一波突进,杀到马的身边。 “好,天一黑我们就行动”点了点头,梁勇如此说道。 另一边,返回的阿拉伯斥候在半路上,发现了不对劲。 “有人在跟着我,难道我已经暴露了!” 因为上一个监视唐军的人已经死了,阿拉伯人对于唐军产生了本能的警惕心。他始终觉得有人跟在他身后,但几次回头都没有发现跟踪他的人。可,越是这样,越让他相信自己已经暴露了,没有发现人只是对方手段高明,潜伏能力比他强。 “不能让他们跟到我们隐藏点”这阿拉伯斥候如此心道,他是军人,有军人的觉悟,不能将危险带到军队之中。 于是这阿拉伯人毫不犹豫的改变了方向,他跑出了山脉,朝着空旷的大地上跑了过去,决定将跟踪他的唐军引导到错误的路线上,为哈米德他们争取时间。 突然的变化,阿拉伯人朝着不应该去的方向再跑,跟踪的唐军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怎么办!?我们应该被发现了”一个唐军再问。 此次带人跟踪的依然是聂军,他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这家伙警惕性如此之强,居然发现了我们” 接着聂军大叫了一声:“追上去抓活的,既然不带我们过去,那就亲自动手撬开他的嘴” 随即,唐军再也没有隐藏,纷纷拔出了兵刃,紧追着阿拉伯斥候而去。 仇天魁他们的战斗还没开始,聂军这边已经发生了一场追击战。 越跑越远,阿拉伯斥候一口气跑到了荒野上,向着更远的的方向而去。紧追不放,聂军带人一路狂奔,死死咬在阿拉伯斥候后面。 这如同一场超级马拉松,两边的人都在玩命。万米,五万米,这一跑就是半个时辰。 终于,阿拉伯斥候没有跑过唐军,在荒野上被堵住了。 可这阿拉伯士兵也是决然,眼看着自己被唐军团团围住,当即抽出弯刀向着自己脖子滑去,一道血口出现,这阿拉伯士兵脖子喷出大量鲜血。 “该死的,这家伙还真有种啊!” 聂军大骂了一句,走到阿拉伯士兵身边看着他。在最后,这阿拉伯士兵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失血过多而死。 追了半天追到了个死人,聂军什么都没得到。 “回去再说” 随即,唐军返回了九头蛇山,又一次失去了阿拉伯人的踪迹。 而在另一边,时间大约在酉时结尾,一天未归的隼回到了阿拉伯人身边,落下的时候一颗红珠子吐了出来。 哈米德连忙取出珠子里的小纸条,破译暗子留下来的暗号。 “东北方向,狄丽拜尔小镇” 到这里,哈米德终于知道了真相,波斯人根本没在唐军那里,他们已经在昨天晚上连夜离开了九头蛇山,正向着狄丽拜尔小镇方向而去。 “估算错了,他们人已经没在这里了” 哈米德连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阿布德,阿布德惊怒道: “什么?那我们呆在这干什么,现在就追上去啊!” 昨夜,梁勇把监视的阿拉伯人惊走,让阿布德他们一时间没有掌握住波斯人的状态。可就在这很短的时间里,他们居然已经离开了九头蛇山,也就是说阿拉伯人守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山脉空等了快一天。 于是,原本隐藏在原始森林的阿拉伯人开始整备军队,连忙带着人准备出发。 可是,暗子虽然为他们指明了方向,却因为留下的暗号字数有限,并没说还有人潜伏在九头蛇山这里,这让阿拉伯人完全放下了警惕,让仇天魁他们看到了可乘之机。 “阿拉伯人在准备离开!”躲在暗处的梁勇看得清清楚,阿拉伯人的动静很大,能带上的都带上了,说明他们要离开这座原始森林了。 “难到他们又要转移地方了”罗元生也潜伏在这里,如此疑问了一句。 “不对,他们的样子像是要远行” 仇天魁思考了一下,突然醒悟道: “糟了,他们肯定发现了黛绮丝的行踪,正准备跟上” 仇天魁想到那个还没有铲除的内奸,定是他向阿拉伯人通风报信,让阿拉伯人发现了波斯人已经离开,所以阿拉伯人才会紧忙准备着追上去。 “那个可恨的叛徒,老子一定要想法子弄了他”仇天魁骂了一句。 形势危急,已经等不到晚上动手了,梁勇道:“怎么办,现在开打吗?” 仇天魁牙一咬,道:“打” 不打就来不及了,阿拉伯人只要骑马离开,不但会追上前面的人,还会让仇天魁他们再也无法跟上去,只有趁阿拉伯人现在即将出发的机会,将战斗引燃,先把马抢过来了。 随即,梁勇与罗元生先一步射了出去,他两极快的在树木之间穿梭,十几个呼吸就抵近了阿拉伯人身边。 咻! 梁勇无声针对着一个阿拉伯人吹了出去,先一步发动了攻击。 此人正低头收东西,突然脖子一痛,说不出话来。他惊骇的往前一看,正看到罗元生扑了上来,明晃晃的棍刀刺向了他。 毒性发作,这阿拉伯士兵动作僵硬,但他依然抽出了弯刀,在毒发身亡前竭力反扑。 当的一声响! 罗元生的第一击被挡着,传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但这阿拉伯士兵也到了极限,他再也无法打出第二击,剧毒让他口吐白沫,运动加速了死亡,他只能看着罗元生的棍刀刺进了身体,倒地身亡。 “敌袭!” 但这突然发出的金属撞击,让其余的阿拉伯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眼就看到同伴被罗元生击杀,用阿拉伯语大叫着预警敌人袭击。 接着,整个阿拉伯人的营地大乱,弯刀摩擦刀鞘的声音此起彼伏,还能看到有阿拉伯士兵挽弓瞄准,正对着罗元生。 刷刷!! 箭矢飞奔,阿拉伯士兵射向了罗远生,罗元生一个鲤鱼摆尾,翻了一下身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让箭矢射空。紧接着身子一低,像猎豹一样射向了其他方向。 而梁勇在一击之后,已经先一步躲了起来,他的攻击最阴险,只需要击中阿拉伯人就一定能杀死对方。 咻!! 正当阿拉伯人的注意力集中在罗元生那边的时候,梁勇找准了时机,摸到了阿拉伯人的身后,致命毒针再次射向一人。 又是一人脖子发烫,他捂着脖子张合着嘴,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回头看了一下身后,一个老头子阴冷的对他笑了笑,刷的一下不见踪影。 “还有一个” 剧毒封喉,这阿拉伯士兵完全无法声,他想警告其他人,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梁勇消失,没有一点办法。 情急之中,这阿拉伯士兵在生命最后关头冲到另一人面前,口吐白沫的指着他们的身后,用动作告诉同伴还有一个敌人。 然后才瞪大了眼睛,被剧毒毒死,死的时候永不瞑目。 第174章 夺马战 今天,夕阳西下,天空如血染,红彤彤的落日散发着暗淡的光辉,偶有云朵在天空中飘动,也一同被染成了鲜血的颜色。 九头蛇山安静无比,偶有鸟类的鸣叫响起,远看之下如同九个脑袋正盯着大地远方,有点渗人。 在山脉深处,一片原始森林里,红色落日的光辉穿过层层树叶,照在暗淡的森林中,有点昏暗,久看之下似能迷惑人的眼睛。 到处都是人影在晃动。 “杀了他!” 阿拉伯语打破了平静,几十个阿拉伯人举着弯刀,飞快的穿过灌木,绕过树木,随同还有箭矢飞奔,刷刷的射穿树叶,一头扎在了地上。 随即,另一个更快的人影射了出去,他是罗元生,他围绕在阿拉伯人外围游走,耳边贴着箭矢,速度奇快的变换着方位。 眼睛瞄了一下。 移动的罗元生看了看一个阿拉伯士兵,此人举着弯刀,正处于围杀圈的边缘。 “就你了!” 心中如此想到,罗元生一个急停,弓着身子冲向了这个阿拉伯士兵,挡路的箭矢也无法阻止罗元生的靠近,眨眼之间就突袭到了此人面前。 双腿蹬地。 距离此人还有七八步远,罗元生一个弹跳,水平方向飞了过去,手中的棍刀笔直刺向了这个边缘地带的阿拉伯士兵。 眼见罗元生袭来,阿拉伯士兵大吼一声,抽刀竖劈,一击斩向了罗元生。 几乎就在毫厘之间,罗元生棍刀回防,横握胸前,与弯刀撞击到了一起,挡下了这一击。但此时,罗元生还在空中,突刺的惯性依在,就连这阿拉伯士兵都没反应过来,罗元生直接欺身而上将他撞倒在了地面上。 随即罗元生骑在这阿拉伯士兵身上,棍刀划过,这阿拉伯士兵脖子上一道恐怖的口子出现,当场被罗元生摸了脖子。 到此,其它的阿拉伯士兵射出的箭矢才姗姗来迟,还没到跟前罗元生就在地上一滚,然后双足一弹,杀人之后潇洒离开,再一次进入了移动状态。 而那箭矢失去了罗元生这个目标,纷纷击中地上的阿拉伯士兵,只剩一口气的他被自己的同伴射死在了地上,气的其余的阿拉伯人哇哇乱叫。 同时,梁勇的袭击依然没有停下。 一连得手三次后,阿拉伯士兵在同伴绝命的惊醒下,终于发现还有一个老头在他们周围,使用暗器在毒杀他们的同伴,于是阿拉伯人又分出几十号人,追杀着梁勇。 但梁勇的隐匿之法何等高绝,一次次摆脱阿拉伯人的视线,在这些人搜寻梁勇的时候,梁勇又从意想不到地方冒了出来,吹出致命毒针,让阿拉伯人疲于奔命,又惊骇不已。 梁勇像是地上的影子,能捕捉到他的身影,却捕捉不到他的本尊,每当阿拉伯人以为他在那里的时候,实际梁勇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真正的刺客,正如梁勇一般,一击得手,必定死人,之后远遁,再次寻找杀机。 他当真神出鬼没,杀人无形,放开手脚的梁勇也不再执着于攻击脖子,只要是他的毒针能穿透的位置,他都会攻击。 一时间,围杀梁勇的阿拉伯人腿上,脸上,都被致命毒针击中,他们只能眼看着毒性发作,漆黑如墨的伤口扩散开来。 凸起的血管让阿拉伯人恐惧,无法忍受的疼痛让他们哀嚎,倒地后疯狂的抓挠着伤口,但阿拉伯士兵已经回天乏术,中毒的他们失去了活命的机会,只能在挣扎中慢慢气竭,随着哀嚎声越来越小,他们被梁勇的毒活活毒死在了这原始森林了。 “这老头太可怕了!他简直不是人” 同伴绝命的哀嚎,死时那恐怖的样子,即使身经百战的阿拉伯士兵也忍不住头皮发麻,他们在追击的过程中越来越心凉,最后纷纷露出害怕的神色,任由梁勇离开驻足不前。 这些阿拉伯士兵本不怕死,他们早就见惯了死亡,可是当他们遇上无法应对的敌人,遭遇这世上最可怕的攻击的时候,他们也害怕了,害怕连死都生不如死感觉。 于是他们一边防备着梁勇,一边撤回了阿拉伯人的营地,准备跟其他人汇合之后让哈米德来想办法对付梁勇。 梁勇岂能让这些阿拉伯人如意,既然他们不追击,梁勇当即折返,围着阿拉伯士兵寻找下手的机会。 咻! 又是一根毒针吹出,一个惊恐的阿拉伯士兵手背上立刻钉着毒针,黑色的小点瞬间扩散开来。 啊!! 这阿拉伯士兵惊恐的大叫着,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毒针,知道了那个恐怖的老头攻击了他,剧毒已经侵入了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同伴应激反应,情急之下弯刀一挥把他中毒的手臂一刀砍了下来,趁着毒性没有完全扩散,救下了他一命。 更加欺凌的惨叫,手臂被活活斩下那是无法言语的痛,喷出的鲜血随着此人的滚动撒的满地都是,而且,他的命也没有真的被救下,只是延长了一下死亡的时间罢了。 虽然同伴出于好意想救他,可情急之下这人忘了他们现在的状况,此时的他们根本没有处理断肢的医疗条件,甚至连如此大量出血都无法阻止。 所以,这人一斩之后,才发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伴在地上哀嚎,血染大地,自己却无能无力。 “救我!” 手臂被同伴斩下,此人忍着剧烈的疼痛呼救,他突然不想就这样活活被痛死,不想死在这无人知晓的原始森林中成为爬虫野兽的美食。 但,梁勇的毒针再次袭来,一击射中了他的脖子。 失血过多,又被剧毒袭击,此人依然无可活命的机会,只能说他所遭受的痛楚被平白增加。 剩下的阿拉伯士兵再也无法忍受,大叫着从这里逃了出去,他们只想远离梁勇这个可怕的老头,留下奄奄一息的同伴绝望的看着他们。 到这时,梁勇才慢慢走了出来,站在此人身边看了一眼他。 “这老头是一个恶魔,人世间怎么可以有这种恐怖的怪物”已经在游离之间,这名阿拉伯士兵朦胧的目光看着梁勇,他看到了一张无比冰冷的脸庞,满是褶皱又夹杂着嗜血的微笑。 随即,这阿拉伯士兵的意识漂离,最后梁勇那张脸被无限扭曲,青白色相见,嘴角冒出了长长的獠牙,滴着殷红的鲜血。他在死的时候,梁勇那张脸定格成了一张无比恐怖的鬼脸。 接着,梁勇冷笑了一下,盯着逃跑的阿拉伯人,道: “现在知道怕了?完了” 身影一闪,梁勇再次追了上去。 这一些发生的都很快,从突袭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几盏茶时间罢了,但就是这盏茶时间,阿拉伯人的注意力已经被大大的吸引,所以仇天魁抓紧时机,奔向了他的马。 也是短短的时间里,哈米德知道了有人在偷袭他们,眼睛从战场上瞄了一样,罗元生的身影再闪动,另一边的阿拉伯人在惨叫,慌张的往回跑,他们像是遇上了不可力敌的大恐怖。 “糟了,那两个刺客真的来了” 此情此景,哈米德当即知道是谁在袭击他们,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最关键这两个刺客还抓住他们即将离开的这个时机,如果不管他们强行脱离只会把后背留给这两个刺客,那跟全体去找死没什么区别。 “都回来,不要追击,摆开阵型防守,听从我的安排”哈米德也没有很好的应对方法,但他知道盲目追击只会被罗元生他们活活耗死,当前还是摆开防御是最好的选择。 随着哈米德的声音传递,散开的阿拉伯士兵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脱离了战斗,围在了一起。 “不好,周围遮挡物太多,这样会被那个用毒的刺客攻击” 等到人员回防之后,哈米德发现周围植被太密,适合刺客抵近袭击,尤其是梁勇能够用他不知道的毒针,显然是一种远程攻击手段,于是哈米德在命令道: “把我们半径十五米范围的植物全砍了,绝对不要留下一个能藏人的地方” 接着阿拉伯士兵一涌而出,挥舞着弯刀砍倒灌木,只用了很短时间,就将周围清理出了一片空地,再也无法让人隐藏着靠近他们。 “可恶,这个哈米德,居然用这种方法破了我们两的袭击”罗元生跟梁勇汇合在一起,躲在远处看着阿拉伯人砍倒植物,如此骂了一句。 当阿拉伯人回防的时候,他们两就已经失去了袭击的机会,哈米德让人砍倒植物的时候,甚至连靠近的机会也失去了,此时的阿拉伯人像乌龟一样缩在一起,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居然这么短就反应过来了,不知道我们争取的时间够不够” 梁勇的攻击要抵近十米才有用,十五米的空档他也没有办法突破,因为此时天还没有黑,就算他的隐匿手法再好,在几十双眼睛下也绝对不可能靠近这些阿拉伯人。 就在这时候,一声马鸣传了过来,仇天魁已经得手了。 “可恶,他们是过来抢马的!” 与此同时,哈米德的目光看向了几十米开外的地方,那里地上躺着两个人,已经被仇天魁一刀劈死了。而且仇天魁正坐在哈萨克马王背上,胜利者的姿态看了一眼哈米德,随即大叫了一声。 驾! 仇天魁骑着哈萨克马王直接跑了,马王身后还跟着五匹马一起跑了。 第175章 寸步难行 “我的马王!” 仇天魁骑马而去,阿布德眼睁睁看着那黑色的俊美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心有不甘的大叫了一声。 终于,在这次战斗中,仇天魁反胜了了哈米德一手,扳回了一成。 梁勇跟罗元生的奇袭打了哈米德一个措手不及,让哈米德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对付这两个人,要不然毫无章法的阿拉伯士兵会被活活耗死在森林里。 也是在哈米德布置应对方法的时候,仇天魁单刀发动了突袭,从另一面绕了上去突进了马群中间。 当时,还有两个阿拉伯士兵在坚守岗位,这里不但有仇天魁他们的马,还有阿拉伯人自己的马。所以仇天魁突袭进去之后,立刻就发生了短兵相接,可区区两个阿拉伯士兵怎么可能阻挡的了仇天魁的进攻,只见仇天魁陌刀拉满,一个斩击就秒杀了一人,随即猛虎出笼,另一个阿拉伯士兵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冲过来的仇天魁直刺钉死在了地上,杀了这两人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对于仇天魁而言连战斗都不算。 接着,再也没有谁能阻止仇天魁,他解开了套马的缰绳,放出了自己这边的六匹马,本来仇天魁还想顺便砍了一些阿拉伯人的战马,给他们以后增添点麻烦。只可惜哈米德防守已经完成,梁勇父子两人拖延的时间已经到了,仇天魁怕拖下去发生变化,这才骑上了马背。 而且,走的时候仇天魁为了恶心一下哈米德,这才让他的老伙计鸣叫了一声,发出胜利宣言之后才大摇大摆的带着马匹从哈米德眼前跑了。 “可恶,我居然被算计了”等到仇天魁离开之后,哈米德才如梦初醒,他心中如有一团无法熄灭的怒火在燃烧。 “追啊!我的马王啊!”而阿布德更是不堪,他看着心念所想的马王失之交臂,已经被怒火攻了心,大叫着就要带人追杀仇天魁而去。同时,阿拉伯士兵在阿布德的命令下,也隐隐有撤开防御的迹象,哈米德好不容易建立的防御圈即将失守。 哈米德回头看了一下,发现罗元生跟梁勇已经做好了突刺的准备,似乎只要阿拉伯士兵防御一撤,他们又会发动攻击。 情急之下,哈米德大吼一声:“不可以,绝对不能离开这个防御圈,那两个刺客正等着袭杀我们的机会” 哈米德还一把拉住了阿布德,劝诫道:“阿布德大人,你冷静一点,我们现在一旦离开这里进入到密林中,那两个刺客就会不停的偷袭我们,士兵们会被杀光的” 哈米德的判断是正确的,梁勇父子两个正有这种打算。 本来按预定作战,仇天魁抢到马的时候就是他们离开的时候,可梁勇在最后关头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想如果他们就这样走了,阿拉伯人定会追杀而上,到时候少不了一场马背上的追击战,与其这样,还不如利用森林为它们带来的天然优势,先把阿拉伯人拖在原地动弹不得,等天黑之后再说。 是继续偷袭,还是远遁,天黑才好办! 但是,阿布德已经快失智了。 这些天来,黛绮丝没抓到,本来在手的马王也飞了,反倒是他阿布德损失惨重,死亡了大量的士兵,一点好处没捞到。 气急的阿布德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哈米德脸上,大吼道:“那就先在想法子弄死那两个刺客啊” 但,哈米德站在原地,嘴角流血也没移动一下,他知道,要在这原始森林里杀两个刺客谈何容易,只怕这防御一撤开,他们反倒是被两个刺客一直偷袭到死。 “阿布德大人!!” 既不能下令追击,更不能下令追杀刺客的哈米德闭上了眼睛,他轻声的唤了一句,再也不表任何态度。 反倒是一直躲着阿卡杜拉眼睛一亮,他心道哈米德终于犯了一个大错误,阿布德大人一定会狠狠责罚哈米德。 随着哈米德闭嘴不谈,阿布德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没有出现阿卡杜拉希望的景象。 的确,黛绮丝又跑了,马王也没了,阿布德还失去了大量部下,看似他已经一败涂地。可只要有哈米德这个军师,只要暗子还在,只要现场这些士兵都还活着,阿布德就还有机会抓到黛绮丝,抢回马王。 哈米德的才能,谋略能力,已经让阿布德无法忽视了,之后的路还得哈米德上场。 于是阿布德长出了一口气,压制住了心中怒火,道:“我的军师,请原谅我盛怒之举,你说得对,我现在该冷静一下了,实属不该中了刺客的陷阱” 随即,阿布德直接坐在地上,眼神直直的看着罗元生他们隐藏的方向。 拿得起放得下,誓不放弃,虽有小缺陷,但阿布德实际也是一个人才。 不表态就是最好的态度,哈米德深谐此道,等阿布德冷静下来之后,他才说道:“多谢阿布德大人,等离开这之后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完成你的任务” 而梁勇父子两人,看着快散开的阿拉伯人本来还在窃喜,可没想到他们有原地停了下来,连防御圈都变得更加紧密了一些。 “可恶,白开心了一场”罗元生撇了撇嘴如此说道,已然没有了攻击机会。 梁勇倒是淡定,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再有不久天就黑了下来,到时候可以慢慢对付阿拉伯人,慢条斯理的说道:“不急,等天黑之后再让他们好看” 森林里又安静了下来,梁勇两人跟几十号阿拉伯人诡异的对峙着,都在安全距离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对方犯错误。 而,王凯现在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其他人的踪迹,不管派出多少人都没有发现仇天魁他们,就连阿拉伯人也没有出现过。 “可恶,怎么突然都不见了?” 唯一个阿拉伯斥候自杀了,聂军没能从他嘴里发现些什么,不由得焦急的疑问道:“他们会不会真的走了” 王凯摇了摇头,道:“肯定没有,如果早走了,那死掉的那个阿拉伯人该怎么解释,他为什么还来监视我们?” 王凯也思考过其他原因,心想会不会是阿拉伯人故意这样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唐军迷惑,在原地动弹不得。 可王凯左思右想,都不可能是这种原因,一群走掉的人,完全没理由专门放一个人来监视唐军,既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画蛇添足完全没必要。 “他们监视我一定有原因,这个原因就是阿拉伯人还没离开的理由” 走动中,王凯联系昨晚发生过的一切,突然想到了一个理由。 “对了,阿拉伯人没有抓到波斯人,他们是不是怀疑波斯人在我这里,这才安排人来监视我们” 聂军也醒悟过来,道:“还真有这个可能,波斯人离开的事阿拉伯人根本不知道,搞不好把我们误会了” 王凯一下明了阿拉伯人为什么监视唐军了,原来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误会。 随即,王凯命令到:“再派人给我出去找,把范围再放大一点,哪怕沿着整个山脉走一次,也要找到他们” 再也没有犹豫,一百多唐军分散,或钻进山脉中逐步搜寻,或骑马围着庞大的山脉观察,一点点往原始森林的方向而去。 在唐军的中,时间再走,眨眼间天就已经彻底暗淡,再有一刻钟夜晚就会到来。 “不好,天马上黑了” 哈米德看了一下天色,这一天他们寸步难行,因为梁勇父子两一直紧盯着他们,虎视眈眈的在他们攻击范围之外埋伏着。 “很好,天马上黑了” 而梁勇父子两却在拍手叫好,越是黑夜,越有利于他们两的袭击,只要能耐住性子,总能找到突破口。 “怎么办?” 眼看着天黑,阿布德也知道情况很是不利,如此询问了一下。 哈米德眼珠转动,一咬牙,道:“没办法了,周围一片漆黑正适合刺客偷袭,我们只能生火照明,一直保持视线清晰,要不然今天晚上就很难度过了” 随即,在哈米德的命令下,阿拉伯士兵就近收集材火,把原本砍倒的植物全部拖在了一起,围绕他们堆起了五个材火堆。 很久没有点过火的阿拉伯人,在这个夜晚不得不点起了篝火,这一切都只为了防备梁勇父子两的偷袭,实属无奈之举。 果然,篝火点起的时候,阿拉伯人的防御圈再次一片光明,任何影子出现都会被篝火发现,梁勇父子两再一次失去了偷袭的机会。 “可恶,居然还有这一套”眼睁睁看着袭击的机会丧失,梁勇父子两人不得不再次潜伏起来,跟阿拉伯人慢慢耗。 可是,这燃烧的篝火,却让远处的人发现了。 “那是~~火光?有人在森林里烧火?” 发现火光的人正是搜寻的唐军,但他们很好奇,完全无法理解是谁做这种司马昭之心的事,这如同再告诉别人过去看一下一样。 随即,搜寻的唐军悄悄往篝火方向靠近,在足够距离看到了篝火边的景象。 “阿拉伯人,他们在这里” 一眼,唐军就看到了围成一圈的阿拉伯人,他们神情专注的盯着周围,像是在于什么东西对峙一样。 “这些阿拉伯人在搞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跟来的唐军疑惑不已,他也看了看周围,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算了,既然你们都在这,我现在就立刻禀报给王朗将” 于是,在阿拉伯人与罗元生他们对峙的时候,悄然而来的唐军又悄然而去,带着重要的情报返回到了王凯身边。 第176章 离开前夕 篝火明亮,在森林燃烧,紧张诡异的对峙中劈咔响了一下,那是木材再燃烧时发出的声音。 这篝火在黑夜中如同指引人的灯塔,哈米德也知道火光会引来麻烦,比如说他们一直防备的唐军。可哈米德也没办法,两个身手了得的刺客正潜伏在周围,只要篝火一熄灭,他们就会在黑暗中袭击阿拉伯人,那才是真正的大危险。 但,相反,篝火只要还在燃烧,阿拉伯人就是安全的,明亮的光芒,让任何东西都无法逃过阿拉伯人的眼睛,视线范围类的一切都无法骗过他们感知。 “黑夜生火照明,虽然会暴露我们,是下下策,但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稳定住军心”哈米德长叹。 此举对于他而说非常的无奈,哈米德知道两个刺客很棘手,可没想到棘手到了这种地步。这两人在森林里简直如虎添翼,一个身手灵敏,一击得逞就会借着地形游走。另一个更是诡异,不但找不到他人,而且还用剧毒远程攻击,连那些追击的阿拉伯士兵最后都被此人吓得肝胆寸裂,无心应战。 “今夜度过这次难关后,一点要先把这两个刺客弄掉一个,要不然以后还会遇上这种事”哈米德看着火光之外的黑暗,如同看到两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他,只要他稍有疏忽大意,就会在这原始森林全军覆没。 而,哈米德最顾及的两个刺客,梁勇父子正安静的潜伏在黑暗之中,他们两暂时还没有撤退的想法。 阿拉伯人因为畏惧与他们两对战,让他们两看到了机会,只要在这里牵制阿拉伯人足够长时间,就能让离开的人拉开更长的距离。 简单来说就是争取时间。 而且,他们也无法放弃如此好的袭杀机会,茂密森林,复杂地形,这简直就是专门为他们两准备的战场,在这里可以将他们两的刺杀能力放大好几倍,亦是一举将阿拉伯人战力消减的好机会。 也因为这两个理由,梁勇父子暂时还有跟阿拉伯人耗下去的必要,他们决定等到后半夜看情况在说。 正当阿拉伯人与梁勇父子对峙中,唐军也倾巢而动,他们已经没有待在原地的理由了,两百多号骑兵沿着山脉的外围,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 临行时,王凯回头看了一下九头蛇山,他有预感这次是真的走了。 九头蛇山黑压压的一片,他万古长存,谁都无法撼动他,就连这些天的战斗,对于他而言都无足轻重,不会留下半点涟漪。 “那咚咔咔族怎么办?”聂军陪着王凯,看着远处的山脉,黑暗中有一个弱小的部族在这里艰难求生。 咚咔咔族,实际他们才是这场战斗最大的输家,从一开始搅和在这场厮杀中开始,就注定弱小的他们无法独善其身,这才被强大的力量一次次欺凌,蹂躏。 但这怪谁呢,多万,多伊尔,或则一开始绑架乌依古尔的帮凶们,不,不怪他们,他们的行为只是人性的表现。 是弱小,一切的遭遇都是咚咔咔族太弱小了,连内心的想法都弱小无比。 “普天之大,却无弱者一席之地”王凯这些天也知道了咚咔咔族发生的事,对此感叹了一句。 随即勒转马绳说道: “由他们去!就让这些可怜的人生活在这!我泱泱大唐也能容下他们的存在,这结果对于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呢!” 国就是家,家就是国! 对于弱小的平民而言,没有国就不会有家,也就不会有安稳的生活,只是一群颠沛流离,可怜又无助的流民而已。 在一切都平静之后,安静的九头蛇山走来了一个人,她瘦弱的身影在仇天魁他们的营地位置徘徊着,时不时在地上抓起一块石头看了看。 她是多蜜尔。 此时,她手上拿着一把弓箭,那是乌依古尔为他制作的兵器。多蜜尔最后独自坐在石头上,抚摸着手中的弓箭,举头看着满天星斗,沉默不语。 久久之后。 多蜜尔才收回目光,注视着手上的弓箭,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有很多乌依古尔姐姐这样的人,他们离开之后又会做些什么?” 这一晚,多蜜尔都独自坐在仇天魁他们的营地中,孤独的守着空无一人的山谷。 她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阿拉伯人的篝火为王凯他们指明了方向,骑马刚到这里,王凯就带人爬上了山脉,远远看着围成一团的阿拉伯人。 “有意思,阿拉伯人正处于临战状态,在跟看不见的敌人相互对峙” 王凯何等洞察力,哈米德摆开的龟缩防御阵型,明显在跟敌人对峙,王凯岂能不知。 同样位置的黑暗中,聂军看了看黑影晃动的周围,道:“难道是他,他们两方在这里发生了战斗?” 王凯不语,仔细看了看阿拉伯人周围,他看到阿拉伯人的战马已经准备妥当,像是要远行一样,还能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在光亮边缘出现,王凯这才说道:“不是,是阿拉伯人想走,但却被人牵制在了这里” “走?” 王凯点了点头,道:“对,就是想走,我猜应该是阿拉伯人发现波斯人已经离开了,正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却被人打了一次伏击,不得已之下才在这里跟伏击他们的人对峙着” 王凯如此一说,聂军就更加仔细的看了看周围,似想看到与阿拉伯人对峙的人是谁? 但可惜,黑影恻恻中什么都看不到,于是聂军疑惑的问道:“那这些阿拉伯人为什么生火的?” 说起来,如果阿拉伯人不生火,王凯派出的唐军根本发现不了这原始森林了的阿拉伯人。而且,阿拉伯人不是被牵制在这里,王凯他们也没有机会骑马赶过来就发现阿拉伯人的行踪。 可不管怎么样,王凯很是开心,心中小小感谢了一下与阿拉伯人对峙的人,要不然王凯就会丢失他们的行踪了。 王凯又仔细看了一下,阿拉伯人以自己为中心砍倒了一大片灌木,腾出了一个视线开阔的空间,之后又生火照明,当即明白了阿拉伯人在跟什么人对峙了,他道:“因为阿拉伯人遇上了非常厉害的刺客,应该是白天在这刺客手中吃了大亏,这才不得已的情况下清理出一片开阔地带,等到天黑之后又因为视线不清,同样为了防备刺客才用出了生火这一招” 随即,王凯再道:“阿拉伯人应该被逼急了,本来茂密的森林就没有太多手段应对诡异的刺客,这才出此下策,反而把自己的行踪暴露给了我们” “下策!?” “如果恩师遇上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聂军如此问到,也有学习经验的意思,免得以后自己遇上了束手无策。 王凯:“如果刺客是近身突袭型,那就摆开密集阵型,用人缓慢的推出这片森林,自然就可以安然无忧” “如果刺客是远程袭杀型,就应该在天黑之前用骑兵机动性一口气跑出这片森林,也可以化解刺客的攻击” “那要是两种都有呢?”聂军再问。 王凯看了聂军一眼,道:“那,就像这样,除了缩成一团等待时机慢慢耗,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随即,聂军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道:“看来,阿拉伯人遇上了最坏的一种啊!” “啊!” “他们这群人可真是不得了,光我们知道的就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弓手,两个身体素质强悍的刀客,强大非凡的忠犬,现在居然还有两个不同类型的刺客出现,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找到这些人的” 说完王凯用木棍拨弄了一下地上的枯叶,再道:“不过,阿拉伯人里面那家伙也是很厉害了,在这种环境不利于己的情况下,能坚持到现在已是非常不容易了” 聂军:“恩师这话是何意?难道就没有其他破局之法吗?” “没有!” 王凯道:“江湖人士本来跟军队作战风格不一样,他们不会一板一眼的排兵布阵,更不会与军队硬碰硬,为了求胜他们可以无所用其极,乃至于下毒这种手段也会毫不顾忌的使用,所以在这种情况遇上这些人,军队反而会落入下风,能反击的手段也会变得很少” 实际,王凯说的对,此时的阿拉伯人不但遇上最坏的情况,近身袭击罗元生,远程袭杀的梁勇,两种类型的刺客,最要命的远程袭杀的梁勇还是用毒的高手,这才把哈米德逼得待在原地龟缩成了一团,一点解决的方法都没有。 “看来我们也只有等待了”阿拉伯人无法离开,唐军也无法行动,聂军只能如此说道。 “啊!等”随即,唐军全体在黑夜中隐匿了起来,慢慢等待着森林里的对峙出现变化。 同一天晚上,咚咔咔族里面一个男人冲出了屋子,他手舞足蹈,扭曲的脸庞挂着疯狂的笑容。 他是多拉古。 “我杀了多伊尔,是我杀了他!” 多拉古真的疯了,从这一天之后,九头蛇山就能看到一个瘦弱的人满山遍野跑,衣不遮体的他疯狂的大喊大叫着: “我杀了多伊尔!!” 第177章 曲终人散 安静的夜晚。 一点亮光在原始森林里,很远就能看见。 时间慢慢来到了后半夜。 “刺客还在吗?”阿布德如此问道。 这场对峙时间一天都没,可阿拉伯士兵却感觉异常漫长,高度集中的精神,黑暗中似乎哪里都有敌人也让他们疑神疑鬼。 如此被动的对峙之下,阿拉伯士兵身心体能早已到了极限,这种随时都会被看不见的敌人袭击那份危机感,也超出了一场战斗所带来的影响。 “不知道,这两个刺客潜伏的很深,我也无法确切的估算出他们在不在”哈米德也很疲惫,有的选他更喜欢军队的排兵布阵,哪怕面对仇天魁他也有战胜的信心。可,在森林遇上江湖刺客,他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 “要不要叫两个人去试一下?”阿布德心道总不能一直对峙下去,与其被动防守,倒不如派人在周围一下再说。 哈米德想了想,道:“再等等,刺客一般都很有耐心,我现在要是露出破绽,就会功亏一篑” 哈米德的决断救了其他人一命,因为梁勇父子真的没有离开,他还潜伏在黑暗之中。 也在这时候,梁勇父子再次聚集,从隐蔽点看着阿拉伯人,道:“元生,我感觉差不多了,黛绮丝他们出发了已经有一天了,仇郎离开也有半天左右了,我们两是不是该追上去了” 先头离开的人已经拉开了一天的行程,即使伤员拖累速度,一天时间也足够他们跑出很远的距离。 仇天魁抢到马之后也有半天时间,如果他没有等待,此时离九头蛇山应该也很远了。 因而梁勇认为时间争取足够了,现在该是他们离开,要不然距离实在太远,没有骑行载具的他们想追上前面的人也很困难。更关键,梁勇这个领路人没有跟过去的话,其他人向着一个方向跑搞不好就会遇上其他的麻烦,大自然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 罗元生也想了一下,道:“确实该走了,只可惜阿拉伯人一直缩在乌龟壳里不出来,要不然还能弄死一些,看他们还敢跟着我们” 时间牵制的确够了,但另一个目的,削减阿拉伯人的战力没有达到,这也是哈米德指挥得当,及时的布防让阿拉伯人损失降到了最低,梁勇父子真的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那就撤!跟着仇郎的马蹄印,应该能找到他离开的方向”梁勇如此说道,仇天魁当时骑马离开,痕迹短时间不会消失,再加上梁勇的追踪能力,他有信心在黑夜中一路追着仇天魁方向。 “好,撤!让这些家伙在这里跟天地对峙” 随即,梁勇父子两在黑暗中无声离开,紧跟着马蹄印走出了这片原始森林。 而阿拉伯人却依然不敢动弹,他们在这黑夜中只能龟缩在原地,与他们想象中的刺客继续对峙。 王凯他们也没法移动,梁勇父子走的太隐蔽,以至于谁都没有发现,所以王凯他们只能盯着阿拉伯人,阿拉伯人走他们才能走,阿拉伯人要是一动不动他们也只能一动不动。 但王凯并不担心丢失仇天魁的方向,阿拉伯人备马的举动正说明他们知道该向那个追,只要耐心等待,阿拉伯人就会带着唐军追上前面的人。 接着,有梁勇的能力,他们父子两个很轻松的跑出了森林之中,一路沿着仅有的些许痕迹,跟在了仇天魁后。 这时候的仇天魁并没有走远,他就停留在远离九头蛇山十多里的位置,慢慢的等着梁勇他们到来。 这一等就是等到现在。 仇天魁知道断后的梁勇父子没有马,如果他走的太远,即使梁勇能跟上来,短时间也不可汇合在一起。如果他们三人无法汇合,仇天魁自己追上了前面的人也无济于事,缺了梁勇这个领路人,他们一样无法前行。 但仇天魁也没有折返回去,他在等待中理解到梁勇父子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脱离战斗。 “他们在争取时间!” 仇天魁独自等待时候如此说道。 当然,仇天魁也相信梁勇父子的能力,他知道这两人绝不会在那种环境下失手,阿拉伯人也不可能在森林中能抓到他们两。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信任与默契。 所以仇天魁安心的等待着,他知道这两人会沿着他留下的痕迹一路追上来。 一刻钟后。 等待的仇天魁突然睁开了眼,嘴角露出了笑容。 天空中朦胧的星光照在大地上时,仇天魁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两个人黑影在晃动,正向着他这边过来了。 “终于来了!” 没有疑问,仇天魁知道是谁来了,他干脆骑马迎了上去。 “梁翁,元生!我就知道你们能跟上来” 果然,三人顺利的相遇,仇天魁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阿拉伯人那边怎么样?” 梁勇奸滑的笑了笑,道:“正在森林里跟我们对峙呢!” 哈哈!! “好!” 仇天魁轻笑,大赞了一声。 “那就出发,让阿拉伯人在那里慢慢耗” 六匹马全在这,他们又抢回了自己的坐骑,只见梁勇父子勒住缰绳,单脚一蹬翻身上马。 “先追上前面的人再说!” 马鞭挥动,仇天魁先行一步,梁勇父子紧跟其后,剩余的三匹马追随着他们的王,也一同跟了上去。 到此,仇天魁一行人一狗,在先后一天时间里,相继离开了这个让他们停留了几十天的九头蛇山。 最后,仇天魁也看了一下这山脉,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对这里恨意绵绵,他这辈子第二次吃了如此大的亏就是从到达九头蛇山开始。 “这辈子都不想在看到这该死的山了!” 因为外形,梁勇十多年前把这里叫做九头蛇山。 可能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作怪,梁勇当年的一个名字却让这座山脉充满了不详,这些天共计百多人在这里丧生,连仇天魁他们自己都差点在这全员折损。 “是啊!谁曾想来这取一次水会有如此多的变故出现,我这辈子也绝不会再来这了” 罗元生也是第一次出现在九头蛇山,他感觉这山脉总是死气沉沉的,像是天生带着死亡气息一样,能不遇见这一生最好都别遇上。 梁勇也在心中感慨,这一趟护卫工作连一半都还没走到,就已经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连他都不知道以后的路还会遇上什么。 不禁,梁勇说道: “看来做完这一趟我真的该退隐江湖了!剩下的时间陪着芽儿晒晒太阳,看着他慢慢长大走完余生就够了” “那也不错阿!!” 梁勇老了,这一趟如果不是非得他出山,仇天魁也不会去找他了,所以仇天魁真心希望梁勇能晚年幸福。 说话中,三人在朦胧的星光下,追着黛绮丝他们消失在了视线中。 而,九头蛇山那边,阿拉伯人依然摆开着防御阵型,他们还是没敢冒险行动。 时间流逝,眼看着黎明就在半个时辰之后,阿拉伯人再也忍不住了,他们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周围。 “不能等了,这样下去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必须让人看一看周围的情况” 一天时间即将过去,阿布德的耐心也快被磨光,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黛绮丝离自己越来越远。 “好!那就派人看一下在说”哈米德看了看周围,静悄悄一片,黑暗中似乎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自己也开始怀疑周围根本没有人。 随即,阿拉伯人中间走出了三个队伍,他们五人一组,相互守护彼此,尤其是身体裸露的位置,更是防的严严实实,这是在提防梁勇的毒针。 “恩师,阿拉伯人有动静了!” 远处,唐军依然在黑暗中盯着阿拉伯人,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些人慢慢散开,在周围起来。 “我知道了!他们在确认刺客在不在,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王凯端坐不动,如此回到,安静的等待阿拉伯人那边出结果。 半刻钟不到,阿拉伯人就完毕,周围那还有刺客,他们紧张兮兮的找了半天连个鬼影都没发现。 “没人!那些该死的家伙们已经跑了”随即,恍然大悟的阿拉伯人啊啊怪叫,他们一晚上紧张的对峙,以为刺客还在身边,结果他们只是在跟空气战斗。 “这些混蛋们,居然耍我们!” 阿布德气的语无伦次,在森林里咆哮道:“追,一定要追上他们” 阿拉伯人随即全员行动,赶紧骑上马背,一起冲出了森林。倒是哈米德,他走的时候看着依然一片漆黑的森林,总有种还被人盯着的感觉。 “唐军吗!?篝火果然把他们引了过来?可他们为什么没有攻击我们” 谨慎的哈米德本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阿布德,可回头之间,阿布德已经骑马跑远了,只能无奈的叹气道: “身后还有一个目的不明的强敌,也不知道最后我们这些人会怎么样?” 唐军一直没有大动作,却总在关键的时候掣肘阿拉伯人的行动,让哈米德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主将在前,哈米德也没法停下脚步,即使前途未卜,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哼哼!!阿拉伯人被耍了”等到阿拉伯人离开之后,王凯这才站了起来,调侃了一句。 “恩师,有个家伙似乎发现了我们,走的时候一直盯着我们在看”聂军看到了哈米德驻足,但因为哈米德没在篝火边,他也没看清是谁在看他们。 “应该是感觉到了点什么!” 王凯带人走向了自己的马,道:“但这没关系,我们只要跟着就行了” “诺!” 接着,唐军也开始行动了,他们远远吊在阿拉伯人后面,一同在这个晚上出发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森林里紧张的气氛也随之消失,原本被萧杀之意压制的动物们开始活跃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如果不是死掉的阿拉伯士兵没人处理的话,谁都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战斗。 时间在走,破晓的光芒去散了黑暗,东边的太阳露出了一道弧线。 九头蛇山的出口位置,多蜜尔回头看了一下咚咔咔族,随后坚定的目光看着日出的方向,道: “乌依古尔姐姐,我来找你们了” 多蜜尔背着一个补丁布包,里面有她唯一一套衣物,手拿着弓箭也离开了九头蛇山。 多蜜尔想了一整晚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对这里再也没有了留恋,与其在这死气沉沉的九头蛇山无为的度过这一身,还不如为了自己走出去看看这世界。 多蜜尔选择了改变自己。 小故事:九头蛇。 这部小说专指西方的传说怪物,不是东方的那条,要不我就不会写九头蛇山了。 这是故事内容: 九头蛇剧毒无比,居住地沼泽的水也因此长年恶臭,四周土地变为褐色,它还经常吞食过往行人牲口,为害一方,赫拉克勒斯与侄子伊奥劳斯(Iolaus)驾马车来到沼泽,他命伊奥劳斯看住车辆,自己用火箭将九头蛇引出,双方展开大战,每当英雄用剑(一说为镰刀)砍掉那魔怪的一个头,另一个新头(一说两个)又重新生出.赫拉克勒斯于是喊侄子来帮忙,伊奥劳斯用火炬烧灼断颈,头便无法重生,最后赫拉克勒斯将八头一一砍下,又用巨棍打落正中的主头,埋于土中,用大石压住,才算铲除这一祸害。 我在写九头蛇山也写过这座山被斩首。 第178章 隼再现 天亮。 先行一天的黛绮丝几人,一踏进戈壁就如同换了一个世界,这里大地上到处都是裂痕,风化的碎石,低矮到无法躲人的灌木,就连普通植物也是异常稀少。 不消多久,太阳就走到了半山腰,阳光也变得狠毒起来,如同烧烤一般,行走在下面的人炽热难耐,就连马匹也喘着粗气,行动越来越迟缓。 “不能再走了,这种天气下会把我们活活热死在这里”乌依古尔追上前面的人,拦下了已经疲惫不堪的大家。 他们从昨天夜里出发,到现在几乎没有休息过,就算马累了也是在缓慢前行,一路都在不停地赶路。 “而且,我们的两个伤员一路颠簸,再这样下去估计会先倒了”哈喇巴儿思跟大黑也是一个麻烦,出行太急,他们的伤还没有好透,再加上这天气已经让这两个到了极限。 “我没事!”哈喇巴儿思道。 “别逞强了,该休息就休息”普刺巴尔斯也追了上来,道: “乌依古尔说得对,我们需要停下了,前面的路没有梁翁引导我们根本不知道该往那边走,在这样走下去实在太危险了” “好,那就找地方休息”黛绮丝道。 随即,一行人找到了一颗枯树,全部停留在了这里。 在他们身后半天多的位置,仇天魁三人也在赶路。一路上都有乌依古尔留下的记号,梁勇也是很容易就追踪到了前面的人。 “梁翁,我们换着骑马,这样一路上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六匹马,三个人,刚好相互交换,如此一来,可以让马匹尽量减轻负担,也能保证仇天魁他们的速度不变。 “我正有这想法” 于是,在总体上来说,仇天魁他们的速度比前面的人要快了近两倍,追上前面的的人只是时间问题。 在后面,就是阿拉伯人的队伍,阿布德带着剩下的人,只能根据暗子留下的信息往东北面跑,没有具体方向。所以,他们一路都让隼在天上飞,希望暗子能为他们提供一个准确的方位,暂时还没什么变化。 然后才是最后面,王凯命令斥候远远跟着阿拉伯人,然后再慢条斯理的跟着斥候留下的暗号前进。相比之下,王凯这些人一路走得比较舒服,反正他们不是很急。 时间慢慢抵达正午,午时结尾,太阳端坐天空中央,一天最热的时候也到来了。 大地上肉眼可见滚滚热浪在涌动,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偶尔走过的丝丝轻风,都会带着热浪穿过身体,人马即使一动不动都会汗流浃背。 乌依古尔看了一下哈喇巴儿思的伤,炎热的天气,不停流出的汗水,让他有点发炎。再看大黑,他身上厚厚的毛发成了巨大的负担,此时大黑正痛苦的匍匐在地上,喘着粗重的吐息,他的伤也在恶化。 “普刺巴尔斯,跟我一起把大黑的毛剃了一些,这天气会把他闷死的” 暂时无法移动,乌依古尔充当起了照顾的角色,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大黑身上的毛发剃了差不多,只留下薄薄得一层,大黑顿时好受了黑多,瞪着眼睛对其他人道谢。 “我去出恭!”这时候,沙贾汗。张站了起来,如此说道。 “我也去,刚好一起”眼看着沙贾汗,张独自离开,拉苏尔追了上去,跟他打了一下招呼,两人笑了笑,走向了远处。 “乌依古尔!”看着这两人离开普刺巴尔斯低声叫了一下,他用眼神做了一个动作,提醒了乌依古尔一下。 普刺巴尔斯也知道团队中有内奸的事,一路也在提防着被大家怀疑的沙贾汗,张。 “你也去,跟着他们”乌依古尔眉毛一皱,如此吩咐道,普刺巴尔斯斩马刀一提,随着前面两个一起出恭去了。 三个男人出恭,并排站在一起,相互都笑了笑,但此时似乎心里都有鬼,进行着一场无言的较量。 紧接着谈笑风生,驱步同行,什么事都没发生。但专程跟过去的普刺巴尔斯没有发现,他们三人并排返回的时候,一颗红色的珠子被人反向弹了出去,无声落在地上滚了很远才在阳光下停止不动了。 半个时辰后,枯树正上方的天上,谁都没发现一只隼正在盘旋,他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地面,目光中清楚地看到黛绮丝她们。接着,隼被一个红色的光芒吸引,他慢慢的滑翔了一段,扑腾翅膀落在了地上。 熟悉的味道,红色的珠子正在隼的脚边,他左右偏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一下枯树方向,这才一口叼起珠子,腾空而起。 “好大的鸟鸟”这时候,一直东张西望的梁芽儿看到了隼,天真的如此说道。 “鸟!”这话提醒了乌依古尔,他急忙起身张望,看见了隼已经升空,连忙拿起了弓箭瞄准。 咻! 箭矢飞了出去,以前百发百中的乌依古尔第一次射了个空,因为他的箭没有箭羽,射出之后就无法掌握具体轨道。 “差一点我的箭羽就有了”几次翅膀扑腾,射空的乌依古尔只能眼睁睁看着隼脱离攻击距离,懊恼的这样说道。乌依古尔一直都惦记着自己的箭羽,只可惜条件不许,要不然乌依古尔绝不会让箭矢裸奔。 在乌依古尔抬弓射击的时候,有一人紧张的拳头都握在了一起,等到乌依古尔射空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瞪了梁芽儿一眼,此人在心中恶狠狠的想到:“还好隼飞走了,要不然今天就被这小东西坏事了” 时间走到了未时结尾。 “有人,正在向着我们这边过来”警戒的普刺巴尔斯马刀一提,叫了一句,连忙走到了地势稍高一点的地方盯着。 “离我们还有很远的距离,没法看清来的是谁”乌依古尔也跑了过来,她看到远处有影子在热浪中晃动,具体距离还无法估算出来,也很难分辨出是谁正在向着他们而来。 拉苏尔他们都扒出了兵器,一同跑过来张望着远处,他们在提防来的人是阿拉伯人,但也不排除是仇天魁他们。 “怎么办,要出发避开他们吗?” 一时搞不清状况,拉苏尔让黛绮丝如此翻译到。 乌依古尔想了一下,道:“普刺巴尔斯迎着这些人过去看看,要是情况不对就用哨声打信号,到时候我们就跑” 随即,普刺巴尔斯跑下了高处,对着晃动的影子而去,其他人也一同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前行了几千米后,蹲在地上的普刺巴尔斯终于看清了一点,来的人不多,马匹也不多,显然不是阿拉伯人。当即,普刺巴尔斯就知道是仇天魁他们追了上了,站在他们必经之道上慢慢等着他们。 “贤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个大块头,手拿着斩马刀站在空旷的大地上,仇天魁很远就知道是自己侄儿在等他们,开心的大叫了起来。 果不其然,骑马而来的三人看到了普刺巴尔斯立在面前,都欣喜招呼了一下。 “乌依古尔他们人呢?”罗元生道,伸着脖子张望了一下。 “在前面躲避太阳” “我的小芽儿没事”梁永道。 “好得很,他能有什么事!”普刺巴尔斯耿直的说道。 哈哈!! 四人爽朗的笑声。 “很好,那就先过去再说”仇天魁示意普刺巴尔斯上马,他直接翻身而上,四人六马一起前行。 “大家都没事?”很快全员汇合在枯树前,仇天魁跳下马背如此说道。 “没!正等着你们呢”乌依古尔与罗元生对视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的松了口气。 “仇郎君”黛绮丝含情脉脉,这一路她虽然没说什么,但一直都在担心仇天魁的安慰,如同居家小媳妇一般,为出门的丈夫担忧不已。 “喔!”可仇天魁倒好,大大咧咧的应了一下,然后就没然后了。 “阿公!”梁芽儿扑到了梁勇怀中,撒娇的抱着梁勇的脖子不放手。 “我的小宝贝,想死阿公了,也热死阿公了!”梁勇跟梁芽儿亲热了一下,因为太热又连忙拉开了点距离,但还是一直抱在怀里不松手。 至此,一行人终于汇合在一起,他们相互询问了一下彼此发生过的情况,了解了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更是仔细照看了一下两位伤员。同时因为夺马战的成功,他们的马匹再一次有了富裕,也分担了一下其他马的负担。 唯一可惜的,乌依古尔找了一下自己的马结果没有在这里,那是因为阿拉伯人最初杀死的那一匹正是乌依古尔的,为此乌依古尔长叹了一口气,只能随意选了一匹作为出行工具。 又是半个时辰后,时间来到了申时后半段。 天上的太阳依旧很热,但已经比正午要好了很多,于是仇天魁决定,先慢慢往前走一段路再说。 “梁翁,又得麻烦你开路了”仇天魁道。 出行在即,每人都坐在马上,被剃光的大黑也跟在队伍中,这事还让仇天魁大笑了一场。 “好,那就朝着狄丽拜尔出发”梁勇领头,如此说道,随即马鞭一扬,队伍开始向着戈壁深处而去。 在他们身后半天左右的路上,阿拉伯人正紧追不放。 而在阿拉伯人后面,是悄悄跟着的唐军。 小故事:戈壁,这部小说中特有的地域,亦称戈壁沙漠,是世界上巨大的荒漠与半荒漠区域之一,绵延在中亚浩瀚的大地上,贯穿了数个国家,在我国境内也有很大的分布区域,基本集中在唐朝的西域区域。 因为植被稀少,辐射强,总降雨量低,夏季白天气温炎热,干燥,而到了晚上温度又下降很快,昼夜温差极大。同时因为没有保存水分的方法,所以常见戈壁也缺少水源,最多就是聚集的绿洲,我国最出名的旅游景点月牙泉实际就是一个绿洲。 第179章 昼伏夜出 呷!! 尖锐的一声鸣叫,在很高的天空中,翅膀扇动,一只隼穿过了云层,它俯视着大地,看到了一支军队正在赶路,随即慢慢拉低高度,向着这支军队飞去。 “阿布德大人,我们的暗子来消息了”一阿拉伯士兵伸手接住了隼,将一颗红色的珠子取了出来。 阿布德连忙停下了,接过纸条看了看。这一次,纸条上的暗号稍微有点不同,他先是一个一个阿拉伯数字四开头,之后才是常规符号在里面。但阿布德知道这个四是什么意思,只见他伸手叫到:“拿舵盘来” 一个小小的圆盘被递了上来,上面刻满了符号,用阿拉伯字符标识着。仔细一看,这名叫舵盘的物件很像指南针,但他没有指南针中心的磁盘,只有一根小木棍固定在中心位置。 只见阿布德拿到这舵盘后,先是仔细分辨了一下方向,然后将其中一点正对着北面,再从这一点顺时针看了一下,刚好有一个四的位置指向了了戈壁中的一个方向。于是阿布德马鞭一指,道:“他们走的这边,跟上去” 这次情报很及时,原来暗子留下的那个四字是一个方向刻度,而阿布德在通过专用的仪器,定准了仇天魁他们离去的方位,及时的调整了追击方向。 随即,阿拉伯人一起改变了方向,杀向了戈壁。 在他们身后,是两个监视的唐军斥候,他们远远就看到一只大鸟从天而降,之后阿拉伯人突然停顿了一下,在他们视线中稍微改变了一下前进的道路。 “那只鸟很奇怪,他出现之后阿拉伯人就换了一个方向在走,那到底是一只什么鸟?”其中一个唐军斥候如此说道,对于骑兵而言,是不是改变方向他们从经验中就能看出,所以阿拉伯人的行为没有瞒过他们的目光。 “看来需要把这事亲自禀报给王朗将听了” 另一名唐军斥候勒转了缰绳,道:“你继续跟着,我去见一次王朗将” 随即两人分道而行。 说起王凯他们,为了防止本阵大军被警戒的阿拉伯人发现,所以他们一直都在很远的地方跟着,远到人的视线不可能看清为止。 大概在五公里之外的地方。 王凯听着斥候的汇报,完事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道:“大鸟?又是这只大鸟,看来他们的确有什么方法掌握正确方向,真令人好奇啊!” 王凯第二次听说了这只鸟,上一次也是大鸟一飞,阿拉伯人就跟着仇天魁他们去了,但他也不知道阿拉伯人到底利用这只鸟怎么跟内奸联系的。 “应该类似于我们的信鸽,这可能是阿拉伯人专门为了通讯训练出来的”聂军如此猜测道。 王凯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好奇的是他们联系的方式,这只大鸟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出现!更不可能在人面前叼走情报,对不对?” “也是!” 王凯接着说道:“聂郎,你想想,如果真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联系方式,我们要是有把他弄到手,对于我们大唐而言收集情报又会多一种关键的方法,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原来,王凯好奇大鸟联系的方式全是因为他在为大唐考虑,作为一军之将他知道情报搜集对于军队的重要性,也是想把这种隐蔽的手段变成大唐的。 聂军笑道:“恩师所言极是,既然这种手段隐蔽到他们都没发现,的确有我们弄到手的理由” 这里的他们在说仇天魁这些当事人,随即聂军在道:“不过还好,这些阿拉伯人已经深入了我大唐境内,必要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将他们一波横推,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他们的手法了” “恩!” 王凯道:“看来这些阿拉伯人越来越没有放过的理由了,跟着他们总会让我遇上很多惊喜的事。” 阿拉伯人已经成了王凯嘴前的肉。 说话中,王凯马鞭一扬,轻快的向前而行,战兵铁甲的唐军随队而动,还身在前面的阿拉伯人估计想不到,唐军正在打他们收集情报方法的主意。 酉时结尾,戈壁的炎热在慢慢退去,气温虽然还没有回落,但也没有正午的炙烤感,跑了一个时辰不到仇天魁一行选择停了下来。 因为大黑已经跑不动了,哈喇巴儿思也是脸色吓人,颠簸让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这还是迁就他们两的结果,因而这一个时辰实际没有跑多远。 “贤侄,让我看看你的伤”慢慢把哈喇巴儿思扶下马背,仇天魁拆开绷带看了看,眉头拧在了一起。 “才一天时间就开始出现炎症,伤口上还出现了脓水,这可如何是好”仇天魁嘀咕道。 棘手的事,提前出发让哈喇巴儿思的伤没有好利索,炎热的天气挥汗,又加上马背上的颠簸,更是让哈喇巴儿思结疤的伤口变得红肿不堪,有些地方还被崩裂,正流着脓水。 “大黑也不行了,他身上的伤口也在恶化,我摸了一下他的骨,发现他的骨头根本没有好”梁勇如此说道,大黑是他的家人,更是梁芽儿的救命恩狗,梁勇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黑倒下。 此时,大黑的肌肉已经肿到发紫,手摸一下就能看到大黑剧烈的颤抖着,那是他体内的骨头没有长好,导致整个身体都受到了影响。但大黑不像人一样能开口说话,即使身受重伤他依然瞪着眼睛看着大家,一路都是靠他自己走过来的,稍微有点心痛。 “大黑!”仇天魁也抚摸了一下大黑,只见他晃着脑袋轻轻地靠在仇天魁手心上,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在寻求安慰。 随即,仇天魁站了起来,严肃的看着在场的人,道:“我们得重新安排一下了,一定要想法子坚持到狄丽拜尔,到了那里才能让伤员好好治疗一下” “好,我们都听仇郎的!”黛绮丝代表波斯人首先呼和。 其他人也报以信任的目光,等着仇天魁安排。 于是仇天魁思索了一下,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最后目光不经意的在沙贾汗,张身上飘过,道:“首先出行的时间,我们不能再像今天一样顶着太阳走,往后都等到晚上在说,那时候气温降了下来也有利于我们。” 梁勇点了点头道: “对,我也正有此意,戈壁沙漠本来就不适宜白天行动,昼伏夜出才是最佳的选择” 他点着旱烟,舒服的抽了一口。 “可如此一来阿拉伯人会不会在白天追上我们?”普刺巴尔斯问到。 梁勇听言,反而冷笑了一下,道:“小家伙,你太小看戈壁白天的力量了,阿拉伯人要是白天敢硬追那就更好,我们连手都不需要动他们就能脱水而死” 仇天魁打断对话,道:“好了,就这样说定了,昼伏夜出就是我们以后度过这片戈壁的方法” “接着就是出行的方式,从现在起队伍分成两队,梁翁在前面引路,乌依古尔跟着黛绮丝他们,剩下的我们三个断后,会跟你们拉开距离防着阿拉伯人的进攻” “好!”众人回答。 还有一人嘴角冷笑,心道:“分开正好,我会让你们走不出这片戈壁” 接着梁勇拿了足够多的盐水递给了仇天魁,还把没有吃完的猪肉分配了一下。因为他们提前离开九头蛇山,所以猪肉还有剩余,在停留的那段时间梁勇还专门把它给烤熟风干,做成了容易携带的猪肉干。 “今晚要停下来吗?”分配东西的的时候梁勇如此问道。 仇天魁看了看身后,夕阳西下,在有一段时间就会天黑,远处朦胧的景象让他皱眉,在心里计算了一下。 “梁翁他们的金蝉脱壳最多只能骗阿拉伯人到天亮,再加上内奸还没铲除阿拉伯人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离开的方向,我们一路上还有伤员拖累速度,现在阿拉伯人应该距离我们不到半天的路程” 接着仇天魁又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此处地势平坦,特别适合骑兵冲锋,要是我们的具体位置被发现,阿拉伯人一波冲锋我们很难抵抗得了” “伤亡在所难免!!” 不能停! 四周无遮拦,举目无障碍,非安营寨扎这地。 思量过后,仇天魁得出结论,他道:“我们今晚也要赶路,哪怕走得慢点也不能停下,而且我相信阿拉伯人今天晚上也不会停,他们一定会趁着气温下降疯狂赶路” 梁勇点了点头,道:“好,只能委屈一下伤员们了,等到天亮之后我们在休息” 随即队伍做好了准备,梁勇带人先行了一步,仇天魁,罗元生,普刺巴尔斯留在了原地,远远看着他们缓慢前行着。 等到距离足够之后,仇天魁才对罗元生说道:“元生,天黑之后你隐藏行踪悄悄跟上去,给我把沙贾汗。张盯紧了” 仇天魁虽说着三人断后,但他实际有自己的想法。 他想利用天黑视线不清的优势,安排罗元生这个斥候出身的人跟上去,看能不能抓到沙贾汗,张是内奸的马脚,然后趁机铲除他,如此一来他们今后的路才会高枕无忧。 “好,天黑之后我就行动” 到此,新的路程新的安排,仇天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了队伍,于明于暗都做好了对应之法,不但要赶路,还要把内奸揪出来。 小故事:戈壁生存,很多电视电影中都有人在戈壁或则沙漠中,一口渴就寻找水源,但实际这种做法是不对的,在这种环境下,不管有多渴都不能在太阳下随意随意乱跑,这样只会加快身体的排汗,很短时间就会出现脱水等不良反应。首先应该先找遮阳的地方躲起来尽量不要动,等到傍晚,晚上在说 第180章 知人不知心 星斗漫天,银河天中过,残月只留一线。 此时已经是亥时,天黑之后的光线朦胧一片,稍远一点的距离就无法看清任何景象。 整个戈壁静悄悄,偶有虫鸣蝉叫一两声,地上坚强的植物上有露珠滚动,气温下降让水汽凝聚,能看到甲虫缓缓爬上草叶,收集夜晚才会出现的露珠。 哒哒!! 马蹄步行的声音。 领头的梁勇一直在骑马慢行,队伍中的梁芽儿正在打瞌睡,其他人沉默不语,时不时看向天上星斗,又向旷野上张望了一下,但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嗷呜!! 很远的地方传来了狼叫,打瞌睡的梁芽儿一下被惊醒,在黛绮丝怀里挤了一下。黛绮丝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将梁芽儿紧紧抱着。 她们两一直坐在一匹马背上。 还有拉苏尔四人,他们左右保护着黛绮丝,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都不离不弃。不过,沙贾汗,张发现了一件怪事,晚上出发之后,拉苏尔总是在他身边转悠,他去出恭,拉苏尔也会去,有时间还叫上其他护卫一起去。 “连他们也在怀疑我?”拉苏尔几人怪异的举动让沙贾汗,张紧张,一路上都是战战兢兢的。 “几个外来的护卫居然也敢怀疑我,我可是黛绮丝身边最亲近的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黛绮丝” 拉苏尔三人并不是一直都在黛绮丝身边的人,几年前突然出现在黛绮丝家中,被黛绮丝父亲指派为贴身护卫。 “可恶,不管怎么样,谁都不能抢走我的黛绮丝”沙贾汗,张盯着黛绮丝的背影看了看,那窈窕背影让他心中生出无名之火,目光中隐着非一般的情绪在蠢蠢欲动。 二十多年前,沙贾汗,张也是一个贵族子嗣,但可惜家道中落,他从高高在上跌落到一无所有,失去了养尊处优的地位。但,沙贾汗,张也有一个非一般的天赋,因为他是混血儿,所以天生精通两种语言,之后更是学会了波斯语,成为了一个跨三种语言的人。 因而,在沙贾汗,张穷困潦倒之际,他遇上了黛绮丝的父亲,这是一个大贵族里的掌权人。鉴于他的语言天赋,黛绮丝的父亲聘请了沙贾汗,张成为了黛绮丝家中的夫子,之后更是赢得了黛绮丝家的信任,成为了这个家庭重要的成员。 可农夫救蛇,怎么会有回报! 家道中落,从高高在上的贵族成了供人差遣仆人,沙贾汗,张心里怎么可能平衡,他在赢得黛绮丝家庭信任之后,就开始在背后搞小动作,时常私自贪取黛绮丝家的钱财供自己享乐,只因为动作隐蔽,黛绮丝家里也没发现这件事,所以沙贾汗,张才能一直逍遥下去。 又是几年后,黛绮丝出生了,沙贾汗,张亲眼看见了襁褓中的这个女人,他被黛绮丝的父亲授意教导黛绮丝礼仪,以及汉唐语言。 一开始,沙贾汗,张为了自己利益的确劳心劳力的,黛绮丝还是嗷嗷婴儿,他就悉心照顾着黛绮丝,如若黛绮丝另外一个父亲一般,疼爱有加。 可是随着黛绮丝慢慢长大,朝夕相处的沙贾汗,张发现这个女人越来越漂亮,再加上礼仪教育,黛绮丝小的时候就足以迷倒万千男女。之后到了黛绮丝十多岁的时候,那份美丽,端庄,已经无法用常语来形容了,即使年近五旬的沙贾汗,张也生出了异样感情。 他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要把黛绮丝弄到手,他不但能得到其他人梦寐以求的美女,还能慢慢进入黛绮丝家庭的核心,窃取更大的利益成为自己的。于是,沙贾汗,张开始不余余力的接触黛绮丝,利用自己近水楼台的身份,用夫子掩护他肮脏的思想,试图用时间慢慢占据黛绮丝。而且,黛绮丝因为信任沙贾汗,张,当他是长辈一般的存在,也没有发现这个男人龌龊的心思,沙贾汗,张带着目的的肢体接触也被黛绮丝当成了一般长辈的爱意。 就这样,小心谨慎,又心思不纯的沙贾汗,张成为了唯一一个能近距离接触黛绮丝的人,他慢慢经营着自己的计划,把黛绮丝身边的其他人都排挤掉,就连那些意图提亲的年轻人,沙贾汗,张也用自己的的身份全部破坏,早早开始了独占黛绮丝。 当时,似乎目的快要达到,沙贾汗,张也是沾沾自喜着。 可是,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平静,实际沙贾汗,张也不认识那个人,但这个人在与黛绮丝父亲秘密见过几次面之后,拉苏尔这些贴身护卫就出现了,最关键的是,原本极度信任他的黛绮丝父亲对这人只字不提,完全不告诉沙贾汗,张此人是谁。 随后,阿拉伯帝国大军势如破竹,横扫了一切敢于抵挡的敌人,那些苟延残喘的波斯贵族一日不如一日,连黛绮丝家也不例外。领地的丢失,大批的战士死亡,眼看即将失去一切的时候,那个人又来了。 这次密会之后,黛绮丝父亲突然找到拉苏尔这些护卫,告诉他们立刻离开,用最快速度去大唐境内避难,当时说的地点就是大唐月氏,还给了沙贾汗,张一笔遣散费,意思不言则明。 到此,沙贾汗,张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计划也泡了汤,可他不甘心就拿着一点钱财就走,他图谋的是黛绮丝家的一切,还有黛绮丝这个人。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黛绮丝家再怎么样,也还保留着大贵族一定的财力,就如同雇佣仇天魁他们一样,黛绮丝本人连眼睛都没眨就拿出了百金作为报酬。 所以,沙贾汗,张也决定跟着一起离开,走的时候因为他忠心耿耿的表现,还让黛绮丝父亲感动不已,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了这个男人。 紧接着他们一行人逃了出来,一路颠簸的向着大唐而去。可就在路过一个城镇的时候,外出的沙贾汗,张遇上了一个人,一个伪装的阿拉伯探子。 这次相遇改变了沙贾汗,张。 他被这个阿拉伯探子带到了一个男人面前,这个人正是阿布德。阿布德开门见山给了沙贾汗,张两个选择,要么去死,要么合作。 当然,阿布德也不是强硬的威胁,他在说到合作的时候告诉沙贾汗,张,只要他们抓住了黛绮丝,就会给沙贾汗,张无法想象的酬劳。阿布德更是答应了沙贾汗,张的要求,只要问出他们想知道的事黛绮丝还是他的,就连黛绮丝家原本的领地都一并送给他。 这次见面让这两人一拍而合,沙贾汗,张本来就在图谋黛绮丝家的一切,能用这种手段得到他根本拒绝不了,当即成了阿布德的暗子,一路上都在为阿布德通风报信。 可是,沙贾汗,张怎么都没想到阿布德的抓捕行动一直都不顺利,即使还没抵达大唐的时候,黛绮丝他们总会遇上帮助,这些帮助全是来自于抵抗阿拉伯人的波斯反抗者,他们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引走了阿拉伯追兵,让黛绮丝顺利的抵达了大唐,亚克西镇。 到了亚克西镇之后,阿拉伯人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牵制,而且沙贾汗,张的噩梦也开始了。 四海客栈那场突袭沙贾汗,张通风报信,让阿拉伯人准确的知道了黛绮丝的位置,可在突袭的时候仇天魁突然杀了出来,十多个阿拉伯士兵组成的突袭队伍居然被仇天魁一人全部杀光了,最要命的是,拉苏尔还鼓动黛绮丝雇佣了了仇天魁,从小被沙贾汗,张占据的黛绮丝因为仇天魁的出现也发生了改变,她居然动了春心,还问沙贾汗,张了很多有关大唐刀客的事。 之后的一切事都超出了沙贾汗,张的掌控,动了春心的黛绮丝跟仇天魁独处情愫已经扎根心中,阿拉伯人接连袭击失败,即使沙贾汗,张不余余力的通风报信,九头蛇山一战阿拉伯人也被仇天魁阻击,怎么都无法抓到黛绮丝,也让沙贾汗,张被暴露了出来,成为了仇天魁的重点怀疑对象。 那时候,沙贾汗,张为了自己安全,决定平息一下。可黛绮丝已经深陷爱情之中,沙贾汗,张看到那含情脉脉的眼神,都觉得黛绮丝跟仇天魁在眉目传情,心中大骂一对狗男女,妒忌的火焰怎么都无法熄灭。 黛绮丝是沙贾汗,张一手带大的,早就被他当成了禁脔,他无法容忍黛绮丝变心,处于一种绝对自私扭曲的心里,这时候的沙贾汗,张再也无法接受黛绮丝变成别人的女人,他因为仇天魁的出现对仇天魁心生怨恨,发誓一定要除了这个跟他抢黛绮丝的男人。所以,沙贾汗,张哪怕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了,也不停的为阿布德提供情报。 沙贾汗,张要用自己的方法把跟他抢黛绮丝的人杀死,即使暴露自己是内奸也在所不惜,这才一路利用手段为阿布德传递情报。 与此同时,在沙贾汗,张不远处,罗元生也悄悄潜了回来,他骑马在黑夜中紧盯着中间的队伍,一双猫眼能清楚看到沙贾汗,张的举动。 “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为阿拉伯人通风报信的”罗元生如此想到。 现在,于明于暗都有人盯着沙贾汗,张,只要他一犯错就会彻底暴露。 小故事,西域:本故事发生在大唐第二次扩充西域领土之前,此时西边边境大概在中亚五国范围之内,而我写的故事发生点大概在塔吉克斯坦境内,略微与阿富汗交接的南边边界,同样也是帕米尔高原以西的位置。 第181章 皆动 凉爽的夜风,细小的气旋在地上游走,带着砂砾轻轻滚动一下。 阿布德正看着远方,他率领的阿拉伯骑兵在刚刚停顿了下来,马匹已经跑到了极限,他们正在休整中。 “阿布德大人,属下有事想向你汇报你”哈米德走到他的身前,单手抚胸,冷静的说话。 “恩!” 阿布德没有回头,如此应了一声。 哈米德也看着远方,道:“阿布德大人,属下认为我们不能没有计划就追上去,仇天魁他们不会坐等我们,这一次追上他们我们需要布置周密才能与他们一战” 阿布德道:“我知道这些,军师觉得我们该如何布置,应对” 一次次失败的教训,阿布德早就在想这些事,他也不是想一路败下去,自己也思考过该如何应对,可阿布德心思不像哈米德一般缜密,于是干脆坐等哈米德主动来找他,他相信这位军师定不会让他失望。 “属下仔细思考过我们这一路的败因,其中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仇天魁这一行人的底细,很多时候总是会出现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事,让我们功亏于溃,所以属下认为我们接下来应该尽可能弄清这些大唐江湖人士的身份,能力,然后再根据他们的能力做应对之法” “再则,仇天魁中间还有两个棘手的刺客,这两人的能力刚好成互补,如若我们再次跟仇天魁他们交手,很有可能遇上上次一样的事,所以我们必须要先除掉其中的一个” 哈米德此时脑海里转着念头,颇为缜密的分析了一下仇天魁他们的状态。他将一路的败因仔细分析了一下,其中主要包括由他领导的两次战斗,发现不是自己杀不死仇天魁,而是仇天魁他们组成人员刚好能应对每次的突发事件。 运气不好,哈米德可不相信这种事,他觉得都是情报搜集不到位,没有万全准备下开战的结果。 在哈米德的理解中,九头蛇山雨夜那一战,一般来说在他的布置下大局基本应该锁定了,绝命围杀之局岂是轻易可破的。但仇天魁他们偏偏破了绝命之局,这其中绝大部分其实不是仇天魁造成的,而是接连赶来的人打乱了他的布局。 这些人他都不了解,哈米德如此想到。 阿布德皱眉,哈米德分析的头头是道,道:“有些道理,我们一路的确太仓促了,作战前确实该仔细收集对方的情报” “正好我们的暗子还可以用,他身处于仇天魁之中,应该非常了解我们的对手,我们下次主动联系他一次,让他替我们把仇天魁这些人的情报传递出来” 至于两个刺客,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们两不是一般方法应对得了的,阿布德也知道这件事,吃一堑长一智,他被梁勇父子戏耍之后,也在找应对之法。因为阿布德事后也发现,同时面对远攻近袭两种刺客,像他们这种军队出身的人打起来的确很吃力,环境允许的情况下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那个用毒的刺客才是最大的威胁,要是可以的话应该先除了他” 梁勇只是出手了两次,攻击诡异,行踪诡异,凡是被他袭击的人绝无活命的机会,那怕只是被擦伤,剧毒入体之下阿拉伯人也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杀伤力远比刀箭砍杀更盛,根本不存在受伤一说。 哈米德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们要先调查他们,然后才能根据情况先除掉他们” 阿布德看着哈米德,难得微笑了一下,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到时候暗子传回消息,探明这一行的情况后就除掉刺客先” “然后我们在布置一个委托的方案,务求在这戈壁将仇天魁他们一击必杀” 说道戈壁,哈米德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建议到:“阿布德大人,属下刚刚还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我们以后的行动应该避过白天,戈壁白天炙热的天气随意行动会让我们脱水而死,所以属下建议夜晚行动,而且夜晚还能避开人的视线,让我们的行踪可以隐遁起来” 阿布德站了起来点了点头,拍了一下哈米德的肩膀,笑道:“我们两想到一起去了,我现在正有此意” 阿布德岂能不知这些事,他们生活的地域正是缺水多沙地带,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早就已经习惯了如何应对。所以阿布德在抵达隔壁之后,就一直在想改变追击的方法,只能说哈米德提的建议正得阿布德的心。 “那就开始出发!” 事不宜迟,修整一顿后阿拉伯人又再次追击而去。 但有一件事哈米德没说,那就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唐军,因为哈米德知道,此种情况下即使想针对唐军做些布置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已经深入到了大唐境内。 “必要的时候我干脆跑了!”出发的时候,哈米德看着夜色下的身后如此心道,他思考过与唐军发生冲突的结果,全军覆灭是绝对的,所以哈米德早早的就在准备独自离开的机会,小心的他可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 在哈米德看的方向,正有几人骑马驻足。 “恩师,他们又走了”这些人中间有聂军王凯,他们两在白天的追击中决定,跟着斥候一起看看阿拉伯人的动静,只为了弄清楚那只大鸟的身份。 此时大鸟的价值俨然超过了阿拉伯人本身。 “可惜没有看到了那只鸟是什么样子的”王凯撇了一下嘴,有点心不在焉的,他除了好奇大鸟之外,还在心中想着仇天魁他们怎么样了,一时半会没看到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聂军看了看王凯的样子,心如明镜,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通知后面的兄弟出发!”王凯马鞭一挥,跟着阿拉伯人而去,一个唐军得令后骑马回走,传令唐军大部队跟上。他们因为目标太大,并没有跟着王凯他们一起,而是留在了大后方随动。 深夜。 戈壁的气温降到了最低,巨大的温差下能看到有薄霜出现,连身边刮过的风都变得寒冷起来,呼吸之间就能看到口鼻喷出雾气。 黛绮丝他们正在休息,因为不能生火都挤成了一团,靠彼此的体温在抵御浸体寒气,这他们度过的最冷一夜,往后的路还要度过好几个这样的夜晚。 罗元生也在一旁停了下来,习武的他倒是能够抵御这种巨大的气温变化。他正独自一人监视着沙贾汗,张。 最后面是仇天魁跟普刺巴尔斯,他们两正盯着走过的路,随时提防着后面的阿拉伯人追上来。 “仇伯,我们的速度太慢了,这样下去顶多明天晚上就可能被阿拉伯人追上”昂重的吐息,普刺巴尔斯口鼻白雾腾起,他身体强壮,因而呼吸也是昂长。 仇天魁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可这也没办法,我们现在有伤员,他们经不起一直赶路的颠簸,中途停下来休息在所难免,所以伯伯才在想办法应对阿拉伯人的突然出现” 仇天魁仰视了一下浩瀚的星空,接着说道:“想要阿拉伯人不一直追着我们,我们必须先把内奸给收拾了,这样一来我们才能让阿拉伯人无法掌握行踪” 内奸,如鲠在喉,越是危机,内奸的危害越大,正如当前情况,仇天魁即使有心做出一些调整,也会因为内奸的存在暴露出去,完全于事无补。 “直接砍了那老匹夫不就完了”普刺巴尔斯心性耿直,也不会绕弯,他觉得与其怀疑沙贾汗,张不动手,倒不如一刀砍了一了百了,也不用一路因为这个人闹心了。 “贤侄啊!伯伯要是能砍了他早砍了,还会留他到现在?正是因为现在不能砍了他所以他才活着” 普刺巴尔斯无法理解,问道:“这是为何?” 仇天魁轻笑了一声,道:“我们没证据,知道了吗?” “现在的情况就是有内奸存在我们中间,可我们完全不知道内奸用什么方法再跟阿拉伯人联系,即使怀疑的对象沙贾汗,张也是,他一直没露出自己是内奸的证据,所以我们也只是怀疑他而已,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贤侄你要明白一件事,这些人是雇主,我们是他们高价雇来的护卫,所以沙贾汗,张也是雇主,我们不可能只凭怀疑就去砍掉人家,此种行径跟土匪马贼又有何异,怕是其他的波斯人也会因为这件事另眼相看我等,我等的名声岂不因为这件事遗臭万年” “最关键是砍错了怎么办,要是我们杀了一个沙贾汗,张之后,阿拉伯人依然能够追踪到我们,难道我们到时候再跑去说还有一个内奸存在,那时候可不是什么信不信誉的问题了,而是能力上的问题,此种行为如同再说我们是能力不足的莽夫,只知道把自己的无能推卸到无辜人的头上” “贤侄,别人说我们能力不足你会同意吗?” 普刺巴尔斯连忙摇头,道:“万万不可,不管是信誉还是能力,我们都不能让人如此对外说道,这岂不是让我再也没脸活下去了,而且我们出发的时候李大镖头说过了,决不能败了威西镖局的名声,我兄弟两怎么能让李大镖头失望” 普刺巴尔斯兄弟是梁勇从威西镖局那里借来的人,哪怕他们两是仇天魁的侄儿,本质上也是威西镖局的人,一个镖局想要立足就非常看重信誉名声,身为威西镖局的他们两岂能不知。再说李宇天也嘱咐过这件事,这更让兄弟两不能做出败坏名声之事。 而且,普刺巴尔斯兄弟看重名声还有另外一层原因,他们一家人就是因为名声不好才颠沛流离,如此之下他们更想用自己的双手赢回名声为自己正名。 “我明白了仇伯,我之后听你的,等内奸暴露在砍了他” 仇天魁点了点头,道:“放心好了,元生正在盯着,我想乌依古尔也会帮忙看着,我们迟早会抓到内奸的马脚” 第182章 内奸锁定 半个时辰的休息。 哈喇巴儿思感觉好多之后,梁勇才再次启程,这一次可以明显看到大黑走的很困难,可忠心护主的他依然紧跟着梁芽儿,黛绮丝不得不让马前行的速度慢了下来,要不然大黑根本无法与他们同行。 罗元生跟着一起也出发了,他始终出现在大部队左右,也没有暴露行踪。 经过最冷的深夜之后,气温开始有所好转,不过总能听到狼叫声出现在他们周围,估计是停留的时候引来了这些掠食者,饥饿的他们正在打他们的主意。 “晚上虽然气温还可以,就是狼群有点烦人”梁勇抽着旱烟,眼睛盯着戈壁上的旷野如此说道,他能看到经过的地方时不时有低矮的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远远瞪着绿油油的牟子盯着他们,那是一个狼群大家族,一队队的在远处尾随着他们。 “这些狼崽子比阿拉伯人好多了,虽然烦人不过也不会要了我们的命”现在队伍行动迟缓,乌依古尔没有与梁勇拉开过远距离,听到话也很正常。 乌依古尔倒不怕这些野兽,独自闯荡中也时常在旷野遇上这些麻烦的家伙,但这些野兽都有一个共性,是那种打得过很凶,打不就跑的软骨头,只要人比他们凶,这些野兽多半都会被人打跑。尤其练武的人更是如此,那管什么狼群,一通乱杀之后就变成了夹尾巴狗,有屁的狼性。 军队还会把这些家伙当成野味猎杀。 “芽儿不喜欢他们,还是大黑最乖了”狼叫声让梁芽儿时常惊醒,后半夜之后他也无法在安心睡觉,瞪着眼睛四处乱看,一会跟黛绮丝聊一下天上星星,一会跟梁勇搭话,哪里都有他。 大黑发现梁芽儿的目光,憨憨的晃了一下脑袋,只要这位小主人在身边他就很开心。 “小芽儿也好乖,有姐姐在什么都不怕”黛绮丝如此说道,这一路枯燥的赶路,正是有梁芽儿在才让这个女人觉得温馨不少。再从九头蛇山之后,黛绮丝几乎手不离人,完全把梁芽儿当成了自己的亲身女儿。 在他们后面,仇天魁两人也慢慢在前行着,他们两的距离刚好,呈左右分开状,既能防着左右有人突然偷袭,也能看到前面的人。 前行中,仇天魁时不时停下往后看了看,现在他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于阿拉伯人什么时候会冲上来,仇天魁心里也没底。 在他们后面,阿拉伯人正在疾行,他们靠舵盘始终锁定着东北面,正在发疯一样赶路,速度快了仇天魁他们两倍左右。 最后面是王凯他们,他们的速度也不慢,顶着天上的星星一直在夜晚跟着阿拉伯人。 随后。 天慢慢亮开,离开九头蛇山后仇天魁他们迎来第二个黎明,此时他们已经处于戈壁中心,此地的植被更加稀少,少有什么遮挡物。 算了一下时间。 卯时。 天气还算不错。 仇天魁决定再走两个时辰,等到巳时结尾再做打算。 而阿拉伯人那边终于等来了天亮,他们迫不及待的放出了隼,还要利用隼向暗子传递一个重要的事情,需要暗子去办。 “这些家伙又把那鸟放出去了”远处的聂军发现了隼升空的过程,如此说了一句。 “这只鸟很大,像是鹰一般大小,应该是同一个种类的”王凯手扶着额头,仰望了一下。因为距离太远,他也没看清阿拉伯人放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有意思,如此大的一只鸟,阿拉伯人是怎么用它来联系暗子的”王凯也见过驯化大鸟的人,但他们多拿这些鸟类狩猎,玩物,很少有人用它们来做情报工作,因为体型越大目标越大,近身情报工作只要被发现一两次,就一定会引起人的怀疑,想不暴露都难。 正在王凯好奇之时,隼已经飞到了云层之上,他鸣叫了一声,就俯视着整个沙漠开始飞翔。 相距并不是太遥远,云层上的隼就发现了地上移动的人群,他在高空偏了一下头,锐利的眼睛看到了这群人移动的方式。 前面一股人相距很近,一起在一个老头的带领下向着东北面而去。这些人旁边,还有一个人单独尾随着他们,他走的地方很隐蔽,明明戈壁植被稀少,这单独的人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借着仅有的地势植被躲过其他人的注意力。 隼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单独在跟着,他只是按照训练的模式在行动。 接着,隼发现这些人后面,还有两个人在一起行动,他们一左一右拉开很宽的距离,将前面的人保护在一个无形的大环之中。 隼也不明白这两人是干什么的,但他好几次见过这两人,对这两人有点印象。 最后,隼的目光落在了人最多的地方,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但这身影正在骑马,跟他还有好几个人在并排行动。 这熟悉的身影正是他要找的人,但在隼的记忆中,只要这人没有给他信号他就不能落下去,他需要一直跟着这人。于是隼震动了一下翅膀,在天空中鸣叫了一声,继续着它的飞行。 这些人正是仇天魁一行,天空中的隼清楚看到了他们的布置,可他毕竟只是一只鸟,即使完全知道了仇天魁他们的阵型,他也无法把如此重要的情报传递给阿布德他们。 而且,阿拉伯人离仇天魁他们的距离已经相当近了,估计再有半天不到,他们就能追上仇天魁他们,所以当隼升到高空之后,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追到了仇天魁他们。 当这隼鸣叫之后,仇天魁他们也听到了声音,心想什么鸟会出现在戈壁上空,于是他们都抬头看了看,此时正好有很大一片云飘过挡住了隼,仇天魁他们也没看到鸣叫的鸟长什么样,都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继续他们的赶路。 然而,沙贾汗,张手心都在出汗,他当时也一起抬头看了一下,他知道这隼是什么来历,生怕在这种时候被人看出端倪来,但还好谁都没有看到这隼。 “今天来的这么快?而且还在天上鸣叫,看来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啊” 沙贾汗,张回忆着以前的事,当他决定做内应开始就见过这只隼,当时有必要的接头方法让沙贾汗,张牢记住了。如果他单方面联系,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扔出信物就够了,如果阿布德要联系他,隼就会在他头顶叫一声,那时候他就要想法子跟隼接触。 可是,沙贾汗,张知道,他现在不但引起了仇天魁他们的怀疑,就连拉苏尔三人似乎也在怀疑他,他现在根本没有跟隼接触的机会。 “现在不行,我现在已经被盯上了,要是跟隼接触一定会暴露,我必须再等下去”正如预料的一样,沙贾汗,张就是内奸,只是他还没暴露,没有被抓到把柄而已。 “我是从什么时候被怀疑的?” 沙贾汗,张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被怀疑的经过,最开始他在九头蛇山通知阿拉伯人黛绮丝位置,那时候他做得很隐蔽,而且战斗开始后他也参与在了其中,甚至为了洗清嫌疑还保护黛绮丝逃跑过一次。 “这里不是,我被怀疑应该是那可恨的仇天魁问我问题的时候,他从洞里出来之后就开始在怀疑我了” 前面都很完美,沙贾汗,张思量,只能想到仇天魁去悼念那个波斯护卫发现了什么,这才怀疑了他。 对!没错,那名波斯护卫就是沙贾汗,张杀的。当时他们两已经躲进了石缝的洞穴中,沙贾汗,张心想今晚一战后大局应该定下了,再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于是趁那波斯护卫分神之际,突然用短剑刺进了此人的脖子,一记偷袭杀死了这人。 沙贾汗,张杀死波斯护卫的短剑,正藏在他宽大的康迪斯之中。 当时沙贾汗,张杀了人之后,连忙跑了出去想投靠阿布德,可他没想到还没遇上阿拉伯人就在山谷口碰到了罗元生他们,此时的他没办法单独支开这些人,只能带着罗元生他们返回了洞穴中。 等到他第二次借口想跑之后,他的运气又不是太好,走出去又撞上了梁勇他们,这次人更多,前面没跑这次更不敢跑,沙贾汗,张只能再带着他们回到洞穴。 梁勇当时担心出去遇上危险,再也不让沙贾汗,张离开,于是,沙贾汗,张连着两次没跑掉之后再也没机会跑掉了。 也正是因为沙贾汗,张没有跑掉,等到仇天魁回来之后,一看波斯护卫的遗体就发现了端倪,那时候他就已经成了重点怀疑对象。但也是因为沙贾汗,张没跑掉,所以后来他才会知道那一战仇天魁他们都逃了出来,才能继续留在这些人之中为阿布德传递情报。 “每一个巧合都有必然的联系,最终结果也是必然的” 也正是这种必然,现在的沙贾汗,张已经处于非常不利的局面。但他自己却因为心火难平,还有对黛绮丝念念不忘的野心,依然决定找机会继续为阿布德卖命,他想要杀了仇天魁这个敢于他抢黛绮丝的男人。 第183章 被自己人算计了 气温升高,滚滚热浪再次涌来。 连夜赶路下仇天魁他们再也无法移动,在梁勇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处勉强能遮阴的地方停了下来。刚一停下,梁芽儿因为彻夜没有睡好进入了梦乡,其他人也在阴凉的地方躲避毒辣的太阳。 已经到达极限的大黑终于也能喘口气,他匍匐在冰凉的地上艰难喘息着。 梁勇走上去查看了一下,大黑断掉骨头的位置已经发黑,有些地方还高高肿了起来,用手指一按就看到大黑不停地颤抖。 坏水,又或则脓水正在大黑身体里聚集。 “糟了,再这样下去大黑走不出这片戈壁了” 大黑会死在戈壁里。 梁勇抚摸着这憨憨的家人,他是一只雌性,梁芽儿捡他回去的时候只有一抱大小,像个黑色的毛绒玩具,是个人就想伸手揉两下。几天之后,大黑就跟梁勇家里的人混熟,成天就跟在梁芽儿身边转悠,两个小家伙给梁勇的家带来了欢笑,温馨,也惹了不少麻烦,少不了鸡飞狗跳,梁勇自己都忘了有几次把两个小家伙踢到门外去罚站,可实际上,梁勇也很喜欢家里的新成员,他的罚站也就那么一回事,只要梁芽儿阿公一叫,梁勇立刻就心软了下来,恨不得抱着他们成天在一起。 但大黑受了重伤,他却不会说话,他无法说出自己的身体上的痛处,他只能在痛到厉害的时候低吼两声,然后一拐一瘸的继续跟着他最重要的家人。因为梁勇,梁芽儿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大黑他哪里都不会,只会在他的家人身边。 可现在,大黑可能无法挨过这段艰辛的路,再走下去他会死,留下他也会死,都是梁勇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不心痛。 “梁翁,我有一个法子”看到梁勇抚摸着大黑不语,仇天魁走过来如此说道。 仇天魁在休息的时候赶了上来,他先是仔细查看了一下哈喇巴儿思的情况,晚上凉爽的环境的确对哈喇巴儿思有好处,那些流出脓水的地方又结疤完成。这才安心地走过来看了看大黑。 “什么法子?” 仇天魁道:“我们可以为大黑做一个固定身体的担架,腾出一匹马来把担架绑在上面,这样就可以托着大黑往前走,说不定我们的速度还可以再快一点” “我也赞成这样”普刺巴尔斯呼和。 梁勇想了一下,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谁把马腾出来,道:“方法是蛮好的,可该谁把马腾出来呢?” 这时候,黛绮丝主动说道:“我,我可以跟~~我的护卫乘一匹马” 实际,黛绮丝想说跟仇天魁坐一匹马,可眼珠一转她又说不出口,只能改口说他的护卫。 仇天魁认真思考了一下,道:“也好,其他人需要准备跟阿拉伯人战斗,独自骑马必不可少,正好黛绮丝是非战斗人员,腾她马出来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战斗发挥” 就在这时候,拉苏尔让黛绮丝翻译到:“我可以把马腾出来,与张夫子共乘一匹” 这话刚落音,沙贾汗,张就瞪大了眼睛,连忙说道:“不行,我们两个大男人共乘一匹不但重量大,还影响骑乘,我不赞成这种方案” 接着,沙贾汗,张撇了一下嘴,转过脸说道:“而且,为了一只狗有必要这样做吗?我们在你们的保护下可是已经损失了两名护卫,这都没说什么,现在却被你们的狗拖累,与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扔下他不管,这样上路也能轻松很多” 此话一出,梁勇当即露出了不悦表情。诚然,两位波斯护卫的死,他们这些被雇佣来的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他们没有尽到该有的义务,大家事后也没有拿当时的情况来狡辩,都在心中默许了自己失职一事。可这也不是抛弃大黑的理由,再说了,大黑已经舍命战斗了,作为一只不会为自己争辩的动物他已经尽力了,此时大黑的伤都是摔下山崖留下的,即使一个人也很难做到与别人同归于尽这种事,于情于理都不该有利用完就扔掉大黑的混账想法。 可沙贾汗,张有自己的考虑,并不是口无遮拦的乱说,他害怕跟拉苏尔骑一匹马后就彻底失去了自由,那他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 “张夫子!” 黛绮丝尖锐的叫声传来,非常的不悦,她道:“我不准你说大黑只是一条狗,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大黑舍命拖延阿拉伯人,我跟芽儿早就已经被阿拉伯人抓住了,芽儿更是会死在阿拉伯人手中,所以大黑不是一条狗,我不准你诋毁大黑” 在场之中,除了仇天魁一次次拯救黛绮丝让她倾慕之外,最数梁芽儿跟大黑让黛绮丝敬佩,一个几岁的孩子,一只无畏的忠犬,硬是在死地中将黛绮丝救了下来,此等恩情之大,是个人都不应该忘记。 什么舍弃大黑的思想,就连黛绮丝自己都没想过,沙贾汗,张居然敢提起,这让一直端庄温柔的她气急斥责了这个一直教导她夫子。 “你要不愿意腾马出来就不用你帮忙,反正不能把救我性命的大黑扔下” 黛绮丝从小到大都很信赖沙贾汗,张,她也从来没有在沙贾汗,张面前发过火,然而这次为了大黑,黛绮丝第一次对着沙贾汗,张大叫,如果不是教养好,估计黛绮丝会直接对着沙贾汗,张大吼也说不一定。 “黛绮丝居然为了一条狗对我大吼大叫” 这反应也让沙贾汗,张惊讶,他与黛绮丝对视着,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中的怒意,无法相信这是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女人。 “我悉心照顾她几十年居然比不上一条狗”沙贾汗,张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他醋意大发,一时间心中五味杂全,心中的妒忌之火让他全身颤抖。 “吃里扒外的臭娘们,一个亡国的烂货而已,枉我照顾你这么多年,你居然对着我吼,你居然对仇天魁发春,你居然为了一条狗连我都敢顶撞。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阿拉伯人弄死这些人,然后再重新教育你一次,让你以后服服帖帖做我的东西”此时此刻,沙贾汗,张的内心已经扭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在心里疯狂的如此大叫。 “对了,你不是喜欢这条狗吗,等我以后把你弄到手之后,也给你套上狗圈,像狗一样养着你,玩够了之后就把你这贱东西扔给下人们娱乐,绝不会让你好死” 沙贾汗,张心胸起伏,在心里想着最恶毒的事情,要报复黛绮丝今天对他的无礼之举。 人群中落针可闻,气氛很是冰冷,黛绮丝柳眉怒瞪,谁都能看出他绝不退让半步,沙贾汗,张气息急促,似乎被气到了一样。 这时,正有人准备劝下的时候,仇天魁眼珠子转动,想到了一个如何确定沙贾汗,张就是内奸的方法,于是仇天魁连忙说道: “好了,大家都是一起的,没必要为了这事争执,我们知道了黛绮丝的心意,谢谢你为大黑考虑。但张夫子说的也是正确的,两个大男人共乘的确会让马的负担加大,就我自己来说也绝不愿意两个男人共乘一匹马” 仇天魁说完还故意露出了大家都明的眼神,也一并为沙贾汗,张解围。 此话说完,先是拉苏尔,他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无法理解仇天魁为什么要这样决定,但几经思考之后,拉苏尔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反而嘴角冷笑的瞄了一下沙贾汗,张,默认了仇天魁的决定。 然后才是沙贾汗,张自己,他也有点懵,仇天魁会主动为他说话让他意外,可他转眼一想,这样也好,如此一来他才好做事情。 至于梁勇这些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反对,因为他们知道仇天魁这样做一定是想对付沙贾汗,张。 不过嘛,黛绮丝腾出了马,让梁勇眼睛一亮,他心道:“黛绮丝坐谁的马都是坐,干脆趁机撮合一下这两人,说不定还能让这木头开一下窍” 于是,梁勇跟罗元生对视了一下,发现这家伙也在抛眉毛,顿时知道他们父子两想到一起去了。 于是梁勇干咳了一下,道:“好,既然仇郎决定了,张夫子也不反对,那这事就如此定了,我们还是想法子给大黑做一个担架” 紧接着罗元生的话传来,道:“父亲,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好啊!黛绮丝还不知道跟谁共乘,我看这样,我们这武力最强的就是魁哥,只能让他们两共乘一匹马,让魁哥贴身保护黛绮丝了” “喔!这样也好,那就这样!” 这父子两一唱一和,突然就把这事做了决定,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留给仇天魁,说完还老神依在,表示我都是为了大家在考虑。 唉!? 本来还在生气的黛绮丝突然被这话惊醒了,先是震惊了一下,接着脸红的看了看仇天魁,细细的点了一下头,道:“既然大家觉得这样好,我就跟仇郎君共乘一匹马好了” 她怎么可能反对,一开始黛绮丝就在这样想,现在梁勇如此一说,黛绮丝就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唉!? “怎么回事” 仇天魁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自己也被绕了进去。 “不应该啊!梁翁他们两在想什么啊!我的计划中没有这一环啊!” 于是仇天魁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行,我要跟贤侄殿后,随时都在准备战斗,黛绮丝不能放在我这” 但此时,乌依古尔敲了一下普刺巴尔斯的手腕,眨了一下眼,普刺巴尔斯当即斩马大刀一提,洪亮的声音说道:“没事,就这样好了,就算战斗开打我的大刀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放心交给我好了” 普刺巴尔斯虽然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但觉得这样说没错,也加入了进去。 “侄儿,你这是何意!” 仇天魁仰视着普刺巴尔斯,不明白这大高个子怎么回事,怎么能这么不懂事的,战斗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可普刺巴尔斯说完之后,直接把脸转到一边,仇天魁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于是仇天魁看着梁勇,指着梁芽儿,道:“梁翁,黛绮丝要照顾芽儿,她没法跟我乘一匹马” “喔!,对啊” 梁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可把仇天魁开心了一下,可没想到梁勇走过去轻轻把熟睡的梁芽儿抱了起来,然后心安理得的说道:“这样就好了,芽儿以后出发时待在我这阿公这,想来也不会碍事了” “梁翁,你老也是,这到底怎么了” 仇天魁诧异的看着梁勇,这个一直稳重的长辈今天让他看不明白,言谈举止突然就变得奇怪起来了,好像巴不得自己被人拖累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感觉我突然被人算计了,为什么大家都在针对我,难道他们不知道黛绮丝在我这很碍事吗?” 仇天魁一个头两个大,明明是在针对沙贾汗,张布置计划,最后反而是他被掣肘了。 而其他的人,拉苏尔默不作声,他不表态,不反对,脸色上看不出太大变化,反而有种他也认可这种决定的感觉。另外两个波斯护卫见拉苏尔不反对,他们也不反对,最关键到现在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因为这两个人不懂汉唐语言。 倒是沙贾汗,张,他的脸色铁青,握拳中手心全是汗,他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在后悔当时怎么自己没想道如此天赐良机,居然让这个能与黛绮丝零距离接触的机会平白便宜了仇天魁,不但如此,沙贾汗,张还得罪了黛绮丝。 可,沙贾汗,张转眼一想,事情发展到这样全是罗元生出的主意,其他人也在推波助澜,他们都是跟仇天魁一伙的,都是在跟他抢黛绮丝的人。 “可恶,这帮家伙们都该死,他们都在跟我作对,我要把这些家伙都弄死” 此时,沙贾汗,张已经快要暴走了,他的妒忌之火已经烧偏了全身。 第184章 欲擒虎,先放虎 为大黑做担架。 能动的人都发动了起来,他们在戈壁仅有的植物中穿梭,寻找可以利用的木材。 仇天魁手拿着一个木头,蹲在地上看了看四周,其他人在周围活动着,都在寻找可以利用的木头。仇天魁现在还处于疑惑中,不明白梁勇他们的行为是为了什么。 “这是为什么?” 有苦说不出,仇天魁无法理解黛绮丝这个累赘为什么会安排在他这里,实在太碍事了。 “仇郎,你为什么会答应沙贾汗,张单独行动”正在仇天魁疑惑不已的时候,梁勇凑了过来如此问道。 仇天魁眨了一下眼盯着梁勇看了看,不但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梁翁,你为什么要赞成把碍事的黛绮丝放在我这里,她会影响我战斗的” 梁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轻轻敲了仇天魁的头一下,道: “死孩子,你个大榆木脑袋,脑子里面除了战斗还能装点别的东西吗?什么叫做黛绮丝碍事,我这是在帮你忙,给你们两增加独处的机会” “这是为什么?黛绮丝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跟我独处啊!” 这话问的梁勇差点气背过气去,憋了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唉!你这孩子这样,我这把老骨头真的很担心看不到你成婚的那一天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喝到你的喜酒” 这话让仇天魁更加糊涂了,他完全不能理解梁勇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喜酒绝对能喝到,只是这跟我与黛绮丝独处有什么关系?” 梁勇恨不得痛打仇天魁一顿,瞪着眼睛低喝道:“我真怀疑这你孩子是不是眼睛有问题,难道你看不出黛绮丝对你动了心吗?” 唉! “怎么可能,她只是我的雇主啊!” 仇天魁简直不敢相信,他与黛绮丝只是雇佣关系,大家根本没有发展的机会才对啊,怎么黛绮丝就会对自己动了心,完全不能理解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梁勇手指点了几下仇天魁的脑袋,道:“哪个女人不会因为男人舍命相救无动于衷,你看看元生跟乌依古尔两个,不是早就在处了吗?你凭什么觉得黛绮丝不会对你动心的?” 仇天魁道:“有这事?” “我救黛绮丝只是本分而已,我收了人家的钱本就应该舍命保护她,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梁勇真快被气死了,道:“你是本分,可黛绮丝不会这样觉得,你一次次为了她冲锋搏命,把危险挡在身前,她早就已经芳心密许了,你知道吗?” “大家都看出来了,就你这榆木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真是气煞我也!” 这话之下,仇天魁回头看了看远处,那边有黛绮丝正在休息,也理解到为什么大家都在算计他,随口就说道:“这可麻烦了,我还要战斗~~” 结果仇天魁话还没说完,梁勇一巴掌就把抽翻在了地上,道:“什么叫做麻烦了你这混小子,有黛绮丝这样美丽的女人暗许芳心,别人巴不得遇上这种好事呢,难道你想像我这样孤老终生就满意了,从现在起给我打起精神来,去给我把黛绮丝骗到手,然后让我这老头子喝到你们的喜酒” 随即梁勇想到了自己,他这一辈子也有好几次成家的机会,没有到西域之前他就有一个意中人,结果他主动放弃了。到了西域之后也有几个良缘,但因为种种原因最后错过了,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梁勇发现自己已经老了,于是才兴了独自生活的念头。 所以梁勇见到罗元生两人能慢慢走到一起才开心不已,再见仇天魁这样,他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撮合这两人,也有了去心愿的想法。 恩人,长辈,家人,梁勇一巴掌抽翻了仇天魁,仇天魁也只是独自爬了起来,一个人闷闷不乐,他还是无法理解黛绮丝的想法,反而觉得知道后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一种不感正视黛绮丝感觉。 “还有啊,我问你为什么要沙贾汗,张独自行动你还没说呢”梁勇知道仇天魁一时转不过来,他这脑子天生就为战斗而生,感情的事一窍不通,梁勇只能叹了一口气回到了正题上。 仇天魁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我让他独处,就是在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 ? 梁勇看了一下远处,沙贾汗,张也在拾取可用的木头,正一个人撅着屁股在地上找着。而且,这一次拉苏尔也故意远离了他,好像也在给沙贾汗,张机会一样。 “这是为何,他通风报信阿拉伯人不就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了吗?” 仇天魁盯着同一方向看了看,再道:“现在阿拉伯人已经知道我们的位置了,我估计他们离我们的距离已经不远,但目前还有回旋的余地” “就是确定内奸是谁!” “可是,只要我们看的太紧,沙贾汗,张这个第一怀疑对象就一定会隐藏起来,长时间不确定他是内奸,反而在以后的路上有什么布置都会被阿拉伯人知道,所以我才故意给他独处的机会,让元生监视着他,只要等到他露出马脚我们就能立刻除了他,然后才能随机应变让阿拉伯人再也无法追踪到我们” 梁勇这才点头道:“原来如此,先放虎归山,接着在与虎同行,顺便抓到虎的老巢,将它一网打尽,的确是个好主意” 就在此时,罗元生也在周围捡取木头,但他的目光却一直注意着沙贾汗,张,正用隐晦的视线盯着沙贾汗,张的一举一动。 “老小子,你到底是怎么跟阿拉伯人联系的,快点做给我看啊” 沙贾汗,张一直没跟阿拉伯人接触过,可阿拉伯人就是知道仇天魁他们的行踪,所以罗元生很好奇这两方是通过什么手段交流情报的。 “隔空密会!?” 那是神仙的手段,罗元生可不信人类能做到这种事,定是有他不知道方法,比如说在途经之地留下密文暗号一类的。 “等一下就查看这老小子走过的地方,要是有密文暗号我一定能发现”罗元生谨记沙贾汗,张走过的地方,每一次停顿,每一次弯腰都没放过,都只为了事后慢慢。 就在这时候,沙贾汗,张站了起来,撑着自己的腰,像是累了一样活动了两下,但实际他的眼睛却盯着天空再看。 接着,沙贾汗,张把木头放在地上,两手握拳,做了一个拉伸身体的动作,还挥动了两下手臂,这才重新抱起了木头,向四周看了看。 这一系列的动作在旁人眼中很正常,就连罗元生这个斥候出生的人也没觉得有问题。然而正是沙贾汗,张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一直在天空盘旋的隼张开了嘴,在空中几百米的位置丢下了一个球状物,之后才振翅离开了这里,整个过程都没有被周围的人发现,毕竟谁都不会想到头上飞的一只鸟会因为某人的一个动作丢东西下来。 然后就是这东西,说起来也是古怪,如此高空落下他也没有发出声音来,像是没有重量一样,当他着陆之后更是没有弹跳一下,只是在地上滚了滚就停了下来。 无声,没有多余的弹跳,目光一直盯着沙贾汗,张动作的罗元生都没发现天上掉了东西下来,然而在找木头的沙贾汗,张却看到了。 “来了!”他心中如此说道,不动声色的慢慢移动着,走向这东西的时候还顺便弯腰捡了一根木头,之后才走到这东西旁边。 就在这时,沙贾汗吗,张手中一根木头滑落在地,他很是自然的蹲下去捡了起来,但在捡这木头的时候,沙贾汗,张两指一划,以极快的速度将这东西握在了手心,根本没人看到他这些动作。 再然后,似乎发现自己已经捡够木头的沙贾汗,张决定停下脚步先把木头抱回去再说,于是他转身走向了休息的地方,离开了刚走过戈壁。 “这就回去了?难道他已经做好暗号了?” 罗元生很诧异沙贾汗,张居然就这样离开了,他在没人的时候连忙走过仔细看了看,只要是沙贾汗,张经过的地方,他都没有放过。 然而,一切很正常,罗元生既没有发现任何跟暗号有关的图形,更没有发现像是文字一样的密文,沙贾汗,张真的就捡了一下木头,其他什么事都没有做。 “这老东西够警惕的,如此大好时机他居然什么都没做,看来还得再等下去才行”没有就是没有,罗元生只能想到对方太警惕了,不肯轻易行动让人抓住把柄。 殊不知,阿拉伯人与沙贾汗,张已经交接完毕,一张至关重要的密令已经落在了沙贾汗,张的手中,此时的他正手握着这张密令慢慢回到了休息点。 “都等着,你们都会死在这片戈壁了,我绝不会让你们轻松活下去,绝不会让你们抢走我的黛绮丝” 回去的路上,沙贾汗,张目光阴冷,嘴角冷笑的瞟了一下仇天魁这些人,如同再看死人一般看着他们,接着他又满脸微笑,将木头丢到预定地点,安心地坐在阴凉地方一动不动。 此时,拉苏尔也看了一下沙贾汗,张,他流出了不明的笑意,之后默默低下了头继续捡木头。 小故事:巫毒,前面一章阿布德怀疑梁勇是巫毒师,我在这里再次解释一下,小说中所谓的巫毒师是根据巫毒教延伸出来的。巫毒教,又叫伏都教,据说是起源于西非,在16世纪兴起。但实际上,单从巫毒这件事来说,是非洲大陆相当古老的一种存在,由于分布范围广,旁系分支众多,变种也很多,也就没有一个统一的派系名称(早期的巫毒也就是我形容的那种,我看到网上一个文章,古埃及一个被毒死的法老好像也跟巫毒有关系,不过这种事也只是网上写的),所以巫毒教的统一称谓是在16世纪的海地开始的,甚至影响到了后来这一区域的黑人独立斗争,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查一下相关资料。 第185章 露出来的狐狸尾巴 很小的一张皮,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身上剥下来的,几乎如果冻一般透明。 仇天魁几人在为大黑做担架的时候,沙贾汗,张不动声色的将这张皮在手心上摊开。一排专用暗文写在上面。 “弄清仇天魁一行人的来历,目前状态,再悄悄把情报传递出来”沙贾汗,张心中默念,暗文翻译出来就这一句话。 目光瞟了一下,将这句话记在心中后,沙贾汗,张一口将这薄皮吞下了肚。 “等着,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情报完美的传递,沙贾汗,张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做好了,如此一来大黑就可以不用自己走路了”摸了一下汗水,仇天魁很满意他们的杰作,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忙活了半天,做出了一个很丑的东西,但男人做事嘛,虽然丑了一点,牢靠性还是有保证的。 担架!? 显然不是,仇天魁他们做了一个笼子,刚好能把大黑装到里面的大小。 “那就先休息一下,都吃点东西,气温下降之后就可以出发了” 随后,众人在遮阴点休息了下来,大家相互留出空间,小憩了一会。 另一边,阿拉伯人也停在了戈壁中,他们也临时找了个地方在躲避天上炙热的阳光。 “阿布德大人,隼已经把我们的消息送到了暗子手中,之后就看他那边什么时候传递过来了” 哈米德看着隼,投了一块专门喂食的生肉,这种肉很特别,上面有隼从小吃到大的某种饵料,如此一来既可以保证隼能够认出相内似的东西,又能保证隼只会吃阿拉伯人的喂食,一定会飞回他们手中。 “嗯!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十拿九稳才行” 阿布德他们距离仇天魁已经很近了,地上马蹄的痕迹非常清晰,善于追踪的阿拉伯人判断出彼此相距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但他们没有急于进攻,前面的失败让阿布德变得更谨慎,他在等待,等到弄清仇天魁他们的身份,然后才能根据这些人的身份做出相应的布置,以确保一击必胜。 王凯也在滚滚热浪中停了下来,这种天气对于他们而言亦是同样,已经在西域几十年的王凯知道如何应对。 他看着远处被热浪扭曲的景象,喝了一口水,道:“那只大鸟飞出去了半天,现在回来一定带着他们的情报” 聂军用手挡住阳光,先是看了看天空,阳光让他连眼睛都睁不开,接着也瞭望了一下阿拉伯人的方向,道:“如此一只大鸟接二连三的出现在头顶,他们为什么发现不了的” “不知道!” 王凯道:“是不是飞的太高的原因,再加上天上阳光刺眼,地上的他们这才忽视了这只鸟” “据我所知,如果这只鸟是鹰一类的,他们甚至能飞过昆仑最高的山峰,有如此的飞行能力,能在高空不被人发现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我看这鸟飞出去了半天才回来,这也说明他的飞行时间很长,足以在很高的空中盘旋很久,地上的人基本只能看到一个小点而已,估计这就是他们没有发现的原因” “恩师言之有理,只是阿拉伯人与内奸交流情报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鸟还能听懂人言不成?”聂军如此说道,他一句无意之间的话实际八九不离十,这隼虽然听不懂人言,但能认识简单的肢体动作,它就是看懂了沙贾汗,张的动作,才在空中投下了写着暗文的情报。 “谁知道呢?或许以后有机会问一问阿拉伯人自己” 王凯最后这样说道,两师徒一起笑了笑,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的表情。 时间再走。 又是一天的酉时。 太阳已经挂在了西边,天上的阳光慢慢降温,体感上不再有烘烤的感觉,能看到一些戈壁上的甲虫已经钻了出来,开始今天的活动了。 仇天魁他们也在准备出发,大黑享受着人一般的待遇,一个专用的木笼,一匹单独的马。 “出发了,芽儿走前面!” 梁芽儿坐在梁勇怀中,手拿着马鞭欢声大呼,梁勇温柔的抚摸了他的头笑了笑,两腿一夹马腹,他们又开始了今天的赶路。 但这一次出发,队伍中明显有了很大的变化。 三个波斯护卫基本与仇天魁走在一起,处于中间位置,因为黛绮丝在仇天魁马背上,他们要保护黛绮丝的安全。反倒是乌依古尔落在了后面,跟普刺巴尔斯两人在殿后。 罗元生也没刻意隐藏行踪,正跟大部队一起行动,因为梁勇已经告诉他接下来的计划,适当放松一下监视,才好让沙贾汗,张暴露。 不过隐性的监视依然在。 而沙贾汗,张虽心中嫉妒的没办法,但也没有表露出来,反而一脸轻松的笑意,骑马跟上了梁勇,与梁勇并排而行。 沙贾汗,张开始行动了。 他主动与梁勇攀谈起来想,欲从梁勇这里打开突破口,套取到足够份量的情报。 “梁翁辛苦了!”沙贾汗,张拱了拱手。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梁勇带着一个孩子,又是一个老人,沙贾汗,张觉得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应该好说话一点,毕竟仇天魁他们只是在怀疑他,并没有真正的把柄,梁勇肯定不会拒人千里之外。 “夫子哪里的话,这都是我应该的”梁勇回礼,继续赶路。 梁勇眼珠转动,这沙贾汗,张一路都围着黛绮丝转,少有与他人交流,今日却突然跑过来与他搭话,定是心中有鬼,想在他这里弄到点什么消息。 沙贾汗,张继续说道:“鄙人要向梁翁赔罪,大黑那事是鄙人考虑不周,这才做出无礼之举,待到小主教训之后,鄙人深感愧疚,自责于恩公拯救小主鄙人却以狭隘之心只为己身考虑,实属不应该” “还请梁翁多担待!” 沙贾汗,张扶礼以待,但梁勇心思一转,心道既然沙贾汗,张想从他这里套话,为何他不趁机也套一下,看看沙贾汗,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于是梁勇连忙说道:“那里,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夫子也不必往心里去,实际夫子言之也有道理,我等也并没有责怪夫子” “鄙人也要感谢小芽儿,要不是芽儿勇气盖云天,小主也不会安然无恙,还真是虎父无犬子” 沙贾汗,张和蔼的看了看梁芽儿,让小家伙在阿公怀里钻了钻,有点不好意思。 “老朽代芽儿感谢夫子了” 两人又相互扶礼,看似两人打开了话匣子,实则都有自己的心思。 沙贾汗,张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说道: “梁翁,像你这样的能人志士,又在西域闯荡了这么多年,一定认识你很多江湖豪杰!想来这些年定是积累了不少关系” 梁勇淡淡一笑,道:“老朽一糟老头子,只是混口饭吃而已,那是什么能人志士,夫子真是捧杀老朽也” 不过梁勇再道:“不过嘛,在西域待久了,多少也认识几个同道中的友人,虽不说关系有多少,但在必要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卖老朽这老脸一个面子,多少也能行个方便” 沙贾汗,张文人雅士的姿态点了点头,这是他几十年夫子留下的儒雅影响,形象上倒是有那么回事,道:“梁翁还真是不露圭角,是我辈楷模,望此行之后能再次与你老合作,到时候还望梁翁不要推迟,念在今日的情分上,帮鄙人这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推荐几个得力帮手” 梁勇故作惊讶,道:“夫子这是何意,难道还要出远门吗?” 沙贾汗,张道:“也不是,只是我等抵达月氏之后,人生地不熟的,想必短时间里需要几个看家护院的高手,所以才有找梁翁商谈之意” “哦!?”梁勇道。 “原来如此,如若只是几个看护宅院的人,老朽倒是能帮助一二,想来去找一些老朋友帮忙,他们也不会拒绝” “多谢梁翁,到时候报酬定是不少” 就在此时,沙贾汗,张虽然坐视攀谈,实则话锋一转,道:“如此说来,这趟行程的高手也是仇郎君让梁翁代招的?” 到此,梁勇听出来了沙贾汗,张真正的意图,道谢是假,想知道他们底细才是真的,心道:“这家伙在打探我们的来路,难道他在为阿拉伯人套取我们的情报?看来得私下见一下仇郎了” 心理活动,但梁勇表情不变,道:“算是!实际他们老朽也不太熟悉,最多不过认识而已” 梁勇岂是沙贾汗,张三言两语能哄骗的,他这只老狐狸在西域呆了几十年,头顶都快精出光了,三言两语也是在对沙贾汗,张说我不太清楚过多的事。 沙贾汗,张也能听出梁勇的话,他能作为内奸长时间不暴露,本身也是一个极其精明的人,这才能一路通风报信不被人发现。 可阿拉伯人那边让他弄明白这些人身份,他也想利用这次机会杀了仇天魁他们,并不甘心跟梁勇在这里打太极,于是沙贾汗,张微微一笑,道:“鄙人本是想与这些豪杰们亲近一下,在路上也能加深彼此关系,但他们身上的威势让鄙人心生畏惧,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才想知道一点他们的事,希望开口的时候不要闹笑话” “果真是想探我们的底,那就说些无关紧要的给你听听!”梁勇心道。 一个被怀疑的人突然变得热情起来,现在又指东打西想探仇天魁他们的底细,实际梁勇在此时已经认定了沙贾汗,张是内奸,防备之心更重,但他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道:“原来如此!” 接着梁勇指着后面的人,说道:“仇郎我想夫子已经认识了,不需老朽多言。元生是老朽义子,想要跟他说什么夫子不需太拘谨,他是一个外向的人,很好相处。乌依古尔是是老朽儿媳,估计这一趟走完他两就能成婚,到时候还请夫子做一个见证人。那两个大个子是仇郎的侄儿,这两人第一次做护卫,性格莽莽撞撞的还不太成熟,夫子想知道他们的事可以去问仇郎,但武力是有保证的,相信未来也是一方豪杰” 明目张胆,梁勇这个太极怕是从中原的武当打到了西域边荒,净说了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一个弯接着一个弯,就是没说沙贾在,张想知道的事。 “老东西,真难缠!”沙贾汗,张尴尬的笑了笑。 “你个奸猾的老匹夫,我想你们死都来不及,还证个鬼的婚,尽跟我扯些没用的话”努力维持着夫子的风范,实际沙贾汗,张都快气爆了,心中大骂。 “去找仇天魁,怕是更没有我好果子吃,那家伙本来就怀疑我,怎么可能跟我好好说话的” 梁勇嘴上太极功出神入化,沙贾汗,张如同热脸贴到冷屁股上,搞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反倒是确定了一件事。 “果然不好弄到情报了,他们已经不再信任我,就连我主动套近乎这些人都不会再跟我透露些什么,看来我还得想别的法子” 而,梁勇此时也心道:“这内奸的狐狸尾巴快要露出来了,难道他跟阿拉伯人又联系过了,可他们是怎么联系的,为什么元生都没发现端倪的” “必须的好好调查一次” 于是心思各异的两人有乱扯了一下,谁都没得到想要的话,就这样骑马并行了很长一段路。 第186章 想逃,逃不掉 风从耳边吹过。 时间眼看着来到了傍晚,已经天黑在即。 气温开始凉爽,沙贾汗,张在无法得到有用情报后人开始变得老实起来,但他依然跟仇天魁拉开着距离,只因为他无法接受黛绮丝跟仇天魁在一匹马背上。 马蹄哒哒直响,星河已经隐约可见,苍茫的戈壁滩气氛在流转。 只因为有情人共乘一骑。 此时本以良辰美景,佳人亦有意,奈何仇天魁十分愚钝,待到情谊相告,只奈无言以对。 仇天魁,自从他知道黛绮丝的心意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明明背后坐着一个绝世丽人,但他却如坐针毡一般,从出发开始就全身僵硬,连回头都不敢回一下,再也没了最初的淡定。 “怎么办?” 温软的香味钻进仇天魁的鼻孔,他也不敢跟背后的黛绮丝对话,在沉默中一直想着怎么办,他小心翼翼的骑着马,偶有颠簸让两人身体靠近接触,仇天魁也绷紧了神经,犹如万年青松一般,一动不敢动。 “!!?” 脑海突然空白。 “好想快点走完这一程!” 仇天魁从来没遇上如此煎熬的事,他根本不会应对一个对自己有倾慕之心的女人,甚至从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当前,相比之下他宁愿跟一帮五大三粗,全身汗臭味的大老爷们混成一团,也不愿意跟一个全身飘香的女人坐在一匹马背上。 黛绮丝没有像仇天魁一般拘谨,一开始她的确也很紧张,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他两就必须搂搂抱抱,一个情窦初开的女人也会感到脸红耳臊。 “我两共乘一骑,我抱着仇郎君的腰是为了防止摔下马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没什么好脸红的”但,黛绮丝更加主动,他搂着仇天魁浑厚的腰间,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而且,黛绮丝一直在窃喜,他真的很喜欢仇天魁,正如梁勇说的一样,一个男人一次次在自己危难关头挺身而出,都足以让任何女人深陷其中,这无关于外貌,年龄,只因为女人心中那一份柔软之地被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击溃。 “我的天神!” 黛绮丝借着马匹颠簸,故意靠在仇天魁的背上,她发现仇天魁很紧张,嫣然一笑。但那雄浑结实的后背,传来的阵阵体温,又让黛绮丝迷恋,如同一颗参天大树一般,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能成为她遮风大雨的依靠。 黛绮丝再也无法忘记雨夜那一刻的场景,那太美了,太震撼了。满天的闪电,一闪而过的白光,水花如银带,天地都只为一个男人在衬托,他在黛绮丝的呼唤声中,求救声中,从天而降,杀到了她的面前,拯救她于危难之中。 “真好闻的味道!” 黛绮丝轻轻的说着,仇天魁身上有种让她着迷的气味,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就是很好闻。黛绮丝在别的男人身上从来没有闻到这种气味,她可以肯定不是什么汗臭味,而是一种能让女人脸红心跳的气味。 吸吸!! 忍不住又多闻了了下,黛绮丝完全沉醉在仇天魁身上的气味中了,不由得又抱紧了几分,两人紧贴在了一起。 “梁翁,救命啊!” 仇天魁面颊通红,背上那清晰的体感让他全身燥热,他想逃跑,即使被敌人围困,在千军万马中冲杀,他都没有这种感觉,但就是面对黛绮丝有这种想法。仇天魁想叫梁勇来为自己解围,可梁勇在前面引路,怀抱着梁芽儿连头都没回一下。再说了梁勇就算知道,他也绝不会为仇天魁解围,此种结果他巴不得。 “太可怕了,她怎么可以如此大胆的抱着我”五大三粗的爷们,在感情上反而没有女人主动,仇天魁发现自己很被动,根本无法反抗,他像是小偷一样左瞄右看,生怕别人盯着他看。 可,周围的人都很平静,如同往常一样再继续赶路,连多看他两一眼都没有,只有仇天魁自己心理在作怪。 在他们身后,很远的位置出现了人影,距离至少在人的视线之外。 “阿布德大人,已经能看到他们了” 哈米德拿着望远镜看了看,他看到模糊的身影在戈壁里前行,断定这些人正是仇天魁一行人。仇天魁他们有伤员拖累,阿拉伯人却在全速赶路,所以才经过一天,仇天魁他们就快要被阿拉伯人追上了。 “我看见了,让属下们调整前进的速度跟着这些人,等暗子的情报到了之后我们再做决定” 阿布德接过望远镜,也看了看,再道: “你们跑不了了,这一次我一定会用万全的计谋将你们击溃” 随即,阿拉伯人的速度也降了下来,他们契合着仇天魁前进的速度,始终跟在望远镜能看到的范围之内。不过,因为仇天魁他们没有望远镜,即使扭头回望,也无法看到有人正跟着他们,人的目力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与先进的设备相提并论。 而在更后面,王凯他们也没有掉队,因为在最前面的只有几人,距离够远的情况下也能避开阿拉伯人的回头,所以阿拉伯人到现在都还没发现王凯他们的踪迹。就算是哈米德几次拿望远镜远观,也被王凯借地形巧妙地避开了。 “恩师,你发现没有,阿拉伯人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聂军如此说道,他们虽然没有望远镜,但作为军人也能将距离把控好,因而聂军发现阿拉伯人的速度慢了很多,像是故意的一样。 王凯扶着下颚,又抬头看了看有天空,火烧云在天边飘荡着,气温正适合赶路,但阿拉伯人反而把速度降了下来,他当即想明白了阿拉伯人为什么慢了下来,道: “阿拉伯人已经追上他们了!正因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所以才放慢了速度” 聂军道:“如若真的追上了,他们为什么不进攻的?” 王凯思索了一下,笑道:“因为阿拉伯人前面吃了几次大亏,现在就算追上了也不敢轻易发动攻击,所以他们放慢了速度,在等待最合适的进攻时机” 能进攻,不进攻,偏偏放慢速度一直跟着,王凯一眼就看出了阿拉伯人在顾及什么,显然一次次吃败仗,一次次死人,阿拉伯人那边也受不了。 “那我们怎么办?还是跟着阿拉伯人吗?”聂军问道。 王凯想了一下,道:“不跟着了,等到天黑之后,我们绕道他们一侧并排前行,如此一来他们两方有什么事发生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知晓情况” “同时,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都派人抵近侦察,只要不被他们两方发现,能有多近靠多近,这样也好掌握第一手信息” 王凯实际在担心阿拉伯人趁夜袭击,但又不好直接开口,所以才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说明自己的担忧。 “诺!” 聂军应了一声,他知道王凯话中的意思,也只有他能听明白王凯在说什么。于是聂军勒马回走,去把今后的行程变化通知大部队,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天慢慢黑了下来。 戈壁上到处都是虫鸣,他们今天晚上显得有点躁动,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子时。 仇天魁他们暂时停了下来,夜晚的寒冷让大家依靠在了一起。 这时候的仇天魁全身轻松,因为队伍停下的时候,他终于可以摆脱背后的黛绮丝,再也不用绷紧了神经。于是他独自在一边警戒黑夜,顺便让夜晚的冷风把自己躁动的心冷却下来。 唉! 长叹一口气,仇天魁抚摸着陌刀,坐在黑夜中的一边。 “仇郎,今天怎么样?”梁勇不声不响的坐在他身边,突然如此问道。 仇天魁立马苦瓜脸看着梁勇,道:“梁翁,你可把我害苦了,你不知道我今天怎么度过的” 纵横杀场几十年,手下亡魂千万,仇天魁发现自己第一次无法掌握主动权,正愁没地方诉苦,梁勇一来,仇天魁就大倒苦水。 啪! 梁勇一巴掌拍在仇天魁背上,道:“不争气的臭小子,看你这点出息样,这有什么苦的,如此天赐美差你必须得给我好好珍惜,知道了没有!?” 接着,梁勇也叹了一口气,再道:“唉!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死脑子在感情上总是转不过弯,这大概就是天生你为战,却没生你为爱啊!” 武力,谋略,领导能力,男人魅力,仇天魁样样俱全,虽不敢说是完美之人,但也是普天之下一等一。但也正是如此,仇天魁像是天生将天赋点点偏了一样,他的男人魅力明明能折服所有人,自己偏偏不自知,更要命仇天魁完全不知道怎么跟女人相处。 “你要是有元生一半主动,我这老头子也不用为你操心了” 梁勇看了一下远处,罗元生乌依古尔正骑马并排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罗元生也是个敢爱敢恨的男人,爱上了乌依古尔那一刻就愿意刀山火海走一趟,所以两人进展神速。 仇天魁瘪了瘪嘴,拉耸着肩膀,道:“元生是元生,我是我,他能做到事岂是我能做到的” 仇天魁狡辩了一下,像个泄气的大男孩。 “好,不说这些,我来见你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梁勇白了一眼,但他知道仇天魁的心性,一时间不能急。于是把自己的来历说了出来。 ? 仇天魁顿时来了精神,只要不是黛绮丝的事他什么都好说。 梁勇道:“今天沙贾汗,张主动跑来跟我说过话,在跟我套大家的出身,所以我怀疑他在替阿拉伯人打探情报” 仇天魁思索了一下,道:“看来是了,没想到这老匹夫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居然才一天时间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接着仇天魁看了一下沙贾汗,张,此时他正蜷缩成一团什么都没有做,于是仇天魁说道:“老匹夫的行为说明他跟阿拉伯人联系过,定是又收到新的指令。可这就很奇怪了,元生今天明明没有发现什么事,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沙贾汗,张跟阿拉伯人接触过,所以说他们到底是怎么联系上的” “不知道!”梁勇也摇了摇头。 现在不需要再怀疑其他人是内奸了,经过今天的事,仇天魁完全确定内奸是沙贾汗,张这个人。可是,他们依然没有直接证据,沙贾汗,张做的太隐蔽,隐蔽到像是神仙一样的手段,仇天魁他们也看不出来怎么回事。 “再看看,我就不信这世上有如此神的事,只要他们还在联系总会被我们抓个正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仇天魁也不信真有神仙相助他们,现在没发现只是说明这手段过于的高超,很难留下线索。但只要还在联系,就算线索再少也能被认为发现。 同时,在黑夜中有人影慢慢在靠近,一方来自于阿拉伯人,一方来自于唐军。 在这个夜晚,王凯与哈米德又想到一起去了,他们都趁着黑夜视线不清,派出了斥候抵近侦察。 小故事,望远镜,本部小说提前出现的一件东西,这里介绍一下他的发展的史。 1608年,荷兰眼镜商人李波尔赛偶然发现用两块镜片可以看清远处的景物,受此启发,他制造了人类历史第一架望远镜。 1609年,伽利略用平凸透镜作为物镜,凹透镜作为目镜,这种光学系统称为伽利略式望远镜。 1611年,德国天文学家开普勒用两片双凸透镜分别作为物镜和目镜,使放大倍数有了明显的提高,以后人们将这种光学系统称为开普勒式望远镜。 1757年,杜隆通过研究玻璃和水的折射和色散,建立了消色差透镜的理论基础,消色差折射望远镜完全取代了长镜身望远镜。 然后说道中国,我国在古代有很多天文相关的书籍,故事,流传下来,而且其中一大部分具有相当的科学水平,所以我认为中国古代一定有类似的设备供古人使用,但具体叫做什么我不知道,倒是能查到一个叫做千里望的东西,应该是望远镜,可惜并没有太详细的描述。 也有神话中的人物,千里眼,这大概也是古人对于望远这件事的另类写法。 第187章 奸计得逞 夜深人静,虫鸣不断,悠悠狼叫时而传来。 短暂休息中,众人皆是无心睡眠,仇天魁手持着陌刀,站在旷野中举目四望,他现在依然在烦躁,心绪起伏不断。 “等一会要怎么样才能甩掉黛绮丝,她坐在我背后我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仇天魁如此思考到,人这种动物说来也怪,如果不知情,很多事情可以坦然相待,可一旦身处于其中,就会发现自己手足无措。 仇天魁也是这样一个男人。 最开始,他跟黛绮丝两个也共乘一骑,那时候随便黛绮丝如何试探,搂搂抱抱,又或则遇上其他人误会,调侃,仇天魁都能一笑而过。可真当事情成真的时候,仇天魁发现自己根本不敢面对黛绮丝,如同落荒的孩童一般。 实际,这也是一种人的心理作用,正所谓越是在意反而越是混乱。 仇天魁因为知道了黛绮丝的心意,心中的潜意识就开始在意起这个女人来了,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又因为这些一举一动做出应急反应,这才显得仇天魁手足无措,让他浑身不自在。 戈壁夜晚的风很冷,仇天魁又往远处走了两步。 他回头看了一下,黛绮丝正独自抱着梁芽儿小声的说着悄悄话,两人不停传出细小的欢笑声。星光下黛绮丝倩影窈窕,如同出水黑百合,但又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就连仇天魁这一刻都看入迷了。 黛绮丝很美,任何时候都如画卷中走出来的一样,不施粉黛更盛粉黛三千,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能吸引任何人的目光。恍惚之间,仇天魁想起了四海客栈看到的那一眼,那时候的他从内心惊讶于世间有如此美丽的女人,不包含任何邪念,就是纯粹的赞美。 “可恶,我这是在期待什么什么?” 回头中,仇天魁发现自己似乎在心中接受某些事,又因为这事心中悸动不已,有点恼怒自己突然做出的改变。 “算了,等一会顺其自然” 是男人,都会因为自己被女子倾慕沾沾自喜,更何况是一位万千男人心仪的绝世丽人,这种事自古长存。仇天魁一开始想逃避,只是因为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中,很是不自在,可在这一刻,仇天魁觉得无所谓了,谁主动不也是主动嘛。 仇天魁怀揣着心思,慢慢走开了。 “小主!” 沙贾汉,张阴冷的目光看了看仇天魁,嘴角冷笑了一下,悄悄来到了黛绮丝身边。 “白天的事还请小主原谅老仆,是老仆口无遮拦的乱说,没有顾忌到小主的感受,也没有想到大黑于小主有救命之恩,居然心智蒙蔽下说出背弃恩义之话,实乃不配做小主的夫子啊!!” 沙贾汉,张讲着波斯语,声声具泣,一脸悔恨的样子跪在黛绮丝面前,说着就老泪纵横。 黛绮丝本来陪着梁芽儿,却没想到沙贾汉,张突然如此一下,一时有点错愕。几息之后,黛绮丝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夫子,我已经不怪你了,白天我也是情急之中才会对夫子大喊大叫,我也是有错在先,也请夫子原谅我” 可,黛绮丝刚刚才在跟梁芽儿嬉笑,顺口就就说出了汉唐语。 黛绮丝真没想到沙贾汉,张到现在还在过意不去,实际事情解决之后,黛绮丝就因为能与仇天魁共乘一骑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而且,沙贾汉,张身份很特别,他是黛绮丝从小到大唯一的导师,语言,礼仪都是沙贾汉,张教的,更是黛绮丝接触不多的男人中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怎么可能真的会因为一件事就怪罪沙贾汉,张。 善良的黛绮丝实际对沙贾汉,张很信任,这一点到现在都没改变。 沙贾汉,张,是真心来道歉的吗?不是,他现在之所以如此,不过是白天在梁勇哪里吃了瘪,又想弄到情报,这才在苦思冥想中想到了黛绮丝。因为要说他们这一行中间跟仇天魁他们关系最好的非黛绮丝不可。 乌依古尔跟黛绮丝亲密如姐妹,两人经常说悄悄话,一定也说了很多关于仇天魁他们的事,再加上仇天魁本人对黛绮丝也不设防,梁芽儿更是成天缠着黛绮丝,显然梁勇那边也不会防着黛绮丝。如此一来,沙贾汉,张就心生鬼点子,决定利用自己夫子的身份从黛绮丝这里打开突破口,说不定还能弄到仇天魁他们的情报。 这才是沙贾汉,张此刻接触黛绮丝真正的目的,只可惜心地善良的黛绮丝根本不会发现这件事。 于是,沙贾汉,张趁热打铁,也用汉唐语说道:“多谢小主原谅老仆” 说完后他看了一下梁芽儿,发现小家伙再翻手指,又瞄了一下不远处的拉苏尔三人,顿时就觉得讲汉唐语好一点,毕竟波斯语三个大人能听懂,汉唐语只有梁芽儿能听懂。 沙贾汉,张此时心道:“小东西一门心思在玩,不一定会记住我们的对话,还是防着大人一点好,免得波斯语被这三个听出端倪来了” “夫子言重了,夫子一直教导我与人相处要赤心相待,如此才能与人披心相付,我也一直牢记这夫子的教导,岂敢忘记” 说这话时,黛绮丝脸烫的厉害,他是对人赤心相待了,不过这是因为爱慕此人才会如此行为。而且黛绮丝正等着这人跟她披心相付,只可惜这人愚钝不堪,到现在都还寸步未进。 仇天魁在远处打了一个喷嚏。 天黑,没人能发现黛绮丝红着脸,顺便,沙贾汉,张坐在了黛绮丝身边,唉声叹气不断。 于是黛绮丝问道:“不知夫子有何烦心之事?” 沙贾汉,张,远看了一下仇天魁,摇了摇头,道:“小主会原谅老仆,老仆深感欣慰,可今日之事,老仆行错之大怕是其他人不会原谅老仆也说不定,估计现在他们早就心生间隙” 黛绮丝道:“为什么?” 沙贾汉,张看着黛绮丝,眼中有邪光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道:“小主生性善良,不知人心难测,老仆今日糊涂,欲将大黑弃之不顾时就已经犯了江湖背信弃意之举,更重要大黑还是他们重要的家人,此种行径岂可得到这些豪杰们的原谅” “老仆愚钝啊,贪念一时的苟且,却已经铸成大错” 黛绮丝那是沙贾汉,张这只老狐狸的对手,虽然他全程没有说谁,但黛绮丝自己会去想,只要黛绮丝自己去想,就已经掉进了陷阱。 果然,不明歹意的黛绮丝想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夫子,你多虑了,仇郎君他们不是这样的人,只要夫子真心道歉,仇郎君一定会原谅夫子的” “贱东西,一口一个仇郎君,居然当着我的面发春,等我把你的仇郎君杀了之后,一定让你在我面前浪个够”黛绮丝说着仇天魁的时候,话语中充满了甜蜜感,这让沙贾汉,张心中恼羞成怒,不停在心中骂道。 但,沙贾汉,张表情依然没有变化,道:“小主,老仆也想,可惜一路老仆都在伺候小主,对这些豪杰完全不了解,真怕再说错什么话,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差” “所以,小主~~~” 到此,沙贾汉,张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有些话最好不要自己说出来,要让对方替自己说出来,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黛绮丝哪知道沙贾汉,张是故意这样的,还以为自己猜到了夫子的顾忌,于是她主动说道:“夫子,其实仇郎君这些人都是好人,跟他们相处没有太大的麻烦,你若想了解他们一下在去道歉,这事可以问我,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来了,来了,要的就是这个!” 这世上最可怕的是自以为了解面前的人,实则那份了解只是表面上的。 一般人所了解的都只是此人的外貌姓名,已经刻意营造出来的感觉,而他的内心,是善是恶,是否包藏祸心,没人能看透。 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沙贾汉,张抑制住心中的兴奋,黛绮丝完全没有看出这个人面兽心的夫子正谋划着的事,他只看到了一张和蔼的脸,几十年如一日的可亲可敬。 沙贾汉,张道:“小主,你能先为老仆解惑吗?提前告知一二,老仆也好做些准备” 黛绮丝莞尔一笑,道:“当然可以!” 她想了一下,最了解的还是乌依古尔,其他很多事都是乌依古尔告诉她的,于是黛绮丝说道: “先是乌依古尔,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十多岁就在她父亲的教导下练出了非凡的弓术,后来还独自逃婚闯荡江湖,乌依古尔真是一个女中豪杰,我这辈子都无法做到她这样的事” “接下来就是乌依古尔的意中人,罗元生,他们是这一趟才情定终身的,我听乌依古尔说过,罗元生原本是月氏的一名唐军斥候,非常善于侦察袭击,我们这一路的警戒工作都是他在做的” “之后是梁翁,他是罗元生的义父,曾经是西域赫赫有名的梁三手,一身绝招毙敌无数,而且罗元生的暗杀术也是梁勇教的,好像梁翁还是从大唐一个赫赫有名的地方走出来的人,我大概记得是叫着唐门,这里的人都是机关暗器,用毒的高手” 梁勇的事是罗元生告诉乌依古尔的,毕竟马上要做人家儿媳了,乌依古尔会了解一下也是必要的。后来乌依古尔跟黛绮丝说悄悄话的时候,禁不住黛绮丝的好奇心,又把这事说给了黛绮丝听,所以黛绮丝也大概知道了梁勇的来历。 “然后就是仇郎君跟他侄儿,仇郎君以前也是一名很厉害的唐军,后来还在西域做了很长时间的旅人,连我的故国波斯也去过。至于他的侄儿,是仇郎君兄弟的遗子,乌依古尔也不太清楚他们是怎么样的人,但他们两是非常强大,非常善良的男孩,我想夫子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仇天魁的事还是罗元生告诉乌依古尔的,罗元生崇拜仇天魁,但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告诉乌依古尔了一个大概。 然后黛绮丝软磨硬泡,想知道自己的仇郎君更多的事,乌依古尔也有意帮他们两一把,结果又告诉了黛绮丝。 只能说,两个女人凑在一块就没有她们不敢聊的,这两人指不定在私下还说了些什么大胆的话题,是旁人完全不知道的事。 双胞胎其他人就真的不清楚了,除了梁勇大概知道点,仇天魁再也没对外人说过他们的事,但黛绮丝知道雨夜那一战两人所展现出来的武力,再加上黛绮丝的确比他们两大,说他们大男孩也在理解范围内。 “很好,这就是我要的情报”等到黛绮丝说完后,沙贾汉,张心中狂喜,他在黛绮丝这里套到了最重要的线索,虽不说完全了解仇天魁一行人的底细,但这些已经足够让阿拉伯人针对性做出布置了。 可,黛绮丝到现在还不知道,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夫子已经出卖了他们,她只是善良的以为自己在帮仇天魁与夫子化解心中的芥蒂,完全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第188章 小英雄再上场 两刻种后。 修整好了的仇天魁一行人又整备出发,队伍不变。 随即不久,阿拉伯人也跟着出发了,他们在晚上派出了斥候,精准掌握到了仇天魁他们离开的时间。 而王凯他们此时的位置发生了变换,三方正好呈一个巨大的三角形,如果不算距离的话,王凯他们刚好卡在了阿拉伯人与仇天魁他们中间,只要这两方有什么异动,王凯他们一个冲锋就会杀到眼前。 最前面,梁勇怀中坐着梁芽儿,吹着夜晚的冷风,小家伙完全缩在了阿公怀中,但灵动的目光却不停的打量着夜晚的戈壁。 小孩子家闲不住,让梁勇有点头痛,梁芽儿白天睡饱了,晚上精气神满满,好奇心驱使下他总是钻来钻去,一会看着戈壁的黑影惊叹,拉着梁勇问那是什么,一会指着天上的星星问那里是否有仙人,梁勇只能不停地为梁芽儿解惑,一时痛并着快乐。 突然间,梁芽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事,问道:“阿公,唐门是什么?” 这突然地一问,让梁勇大感意外,他从没有告诉过梁芽儿唐门任何事,心道小家伙从哪里听说了唐门这个词语,反问道:“芽儿,你从谁那里听说到唐门的” 梁芽儿天真的偏着头,眨了眨眼,道:“是姐姐说的,夫子问姐姐话,姐姐说阿公是唐门的走出来的人,所以芽儿想知道唐门是什么,为什么阿公要从唐门走出来” 此话一出,梁勇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夫子,姐姐!” 骑在马背上的梁勇再也无法平静,他眼珠一转,一下听明白梁芽儿说的是谁。 “姐姐应该是黛绮丝,芽儿休息时就是跟她在一起” 原本姐姐有两个,乌依古尔,黛绮丝。 但休息的时候,梁芽儿正是黛绮丝带着的,梁勇当时也看见了,因为乌依古尔这个姐姐再跟罗元生说悄悄话,他们两当时根本不在场。 “夫子就一定是沙贾汉,张,就算芽儿无法表达清楚,我也知道是他无疑”这一点毫无疑问,芽儿会叫夫子,一定是听到别人叫夫子他才会跟着叫。而,这里会被人叫做夫子的一直就只有一个人。 “他们两为什么会谈论我,还会提到唐门的”心中如此想到,梁勇隐隐能猜到一点,于是梁勇再问道:“芽儿,姐姐跟夫子还说了其他什么事吗?” 梁芽儿思索再道:“大赌鬼,乌依古尔姐姐,魁公,跟大个子哥哥,夫子问姐姐,姐姐都跟夫子说了,芽儿听说大赌鬼是唐军~~~~” 梁芽儿奶声奶气,断断续续的描述着两人当时的谈话,但后面的梁勇基本没有听进去,当梁芽儿挨个报出名字的时候,梁勇就在心中大呼道:“糟了,我们已经暴露身份了” “没想到处处盯防,却让这家伙从黛绮丝哪里找到了突破口,实在是失算了” 一次重大的失误,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仇天魁他们不信任沙贾汉,张,并不代表黛绮丝不信任,这两个人相处了几十年,又是师徒关系,从一开始就有别人无法比拟的深厚关系。又因为黛绮丝被仇天魁他们信任着,知道阿拉伯人一路追击的对象正是她,所以大家都对黛绮丝不设防。 结果就是两两相加大于四,沙贾汉,张直接绕过了仇天魁他们,反而利用黛绮丝对他的信任,从黛绮丝嘴中弄到了情报。 “估计不久后就会有大麻烦,我必须在下次休息的时候通知一下其他人” 梁勇斜眼往后看了一下,发现沙贾汉,张老神依在,坐在马背上来回晃悠。但梁勇知道,随着他们具体身份暴露,阿拉伯人定抓住机会开始布置针对他们的方法。 这就像一局象棋,开始阿拉伯人再走盲棋,一切靠猜,可当他们知道每一个棋子是什么的时候,就可以针对这些棋子出招。 王相士,车马炮兵,每个棋子都有相对应的应对之法,人也不例外。 梁勇也深谐此道。 但是,沙贾汗,张弄到了情报,等到最后才应对就已经晚了,所以梁勇一边心急与如何应对可能的突发事件,一边又在想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可梁勇发现,他们这些人实在不好行动,现在彼此都不信任,貌似除了用罗元生继续监视,也没有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候,梁勇摸着梁芽儿的头,怀中的小家伙让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既然沙贾汗,张不会防备芽儿,我是不是可以让芽儿帮忙盯着一下他啊!” 梁芽儿人小,同样目标也小,但实际他确是一个聪明异常的孩子,几岁的他在亚克西镇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连仇天魁稍不注意都会吃一个大亏,所以他完全有能力做到大人做不到的事。 “可以这么办,反正芽儿跟黛绮丝也亲热,要是沙贾汗,张再去打听什么,我们也能知道他的目的” 几经思考后,梁勇决定让梁芽儿出马,于是他扶着梁芽儿的头,道:“阿公的小芽儿,阿公有件事想让芽儿帮忙,但这件事只能让阿公知道,这是芽儿跟阿公两人才有的秘密,不知道芽儿愿不愿意帮忙?” 梁芽儿一听,顿时眼冒星星。 “秘密!?” 小家伙哪听得这种话,这如同冒险故事一般的事,让小家伙欲罢不能,当即点头道:“芽儿愿意,芽儿一定会帮阿公保守好秘密的” 接着,梁勇说起了悄悄话,在梁芽儿耳边道:“从现在开始,芽儿只要休息就跟黛绮丝姐姐玩,然后在帮阿公听听夫子会不会跟姐姐说话,说了些什么,然后再悄悄告诉阿公” 嗯嗯! 梁芽儿连忙点头,转头又问道:“为什么要一直听夫子跟姐姐说话啊?” 梁勇故作神秘的的说道:“因为有坏蛋想欺负姐姐,所以阿公才派聪明的芽儿去监视,如果发现坏蛋,阿公就好打跑了他们” 喔! 梁芽儿小嘴呈圆形,道:“是骑大马的那些坏蛋!?” 梁勇道:“嗯!就是他们” 梁芽儿小拳头挥动,道:“阿公放心,芽儿一定会保护姐姐,那些坏蛋太坏了,是他们让大黑受了伤,芽儿一定要为大黑报仇” 至于梁芽儿为什么会听到这重大的消息,这也是一个必然。 沙贾汉,张为了迷惑黛绮丝,一阵冠冕堂皇的说辞,总不能在这种时候把梁芽儿赶走,而且赶走梁芽儿一定会引起别人注意,沙贾汉,张也不敢这样做。 还有对话的语言选择,沙贾汉,张心里有鬼,觉得三个在旁边的波斯人很危险,于是他带着侥幸心理,这才并没有防着梁芽儿。 可惜啊,梁芽儿这个小精灵鬼虽然再翻手指,他的小耳朵却伸直了在听黛绮丝说了些什么,全程不漏的把话全听了个干净,要不是年龄太小无法消化黛绮丝那长段对话,他就能一字不漏说给梁勇听一次。 而且,当时还有一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人正是拉苏尔。拉苏尔这人也怪,他明明也懂汉唐语,可他跟着黛绮丝这些年从来没说过汉唐语,跟仇天魁他们的对话也要让人翻译一下,这也让沙贾汉张以为他不懂,结果当时的谈话被拉苏尔全程听到了。 可是拉苏尔一直不表态,哪怕知道沙贾汉,张的用意,他也一直不对任何人说,只是偶尔能看到他在冷笑。 不过,梁芽儿也有自己的想法,人人都当他是小孩子,但小孩子的他心思却不少,聪慧的梁芽儿听完梁勇的话后,眼珠转动一下,心道:“姐姐跟夫子说话,阿公就说有坏蛋要欺负姐姐!?” 脑回路清奇,也意味着脑回路跳跃,梁芽儿脑海只是停顿了一下,突然就得出一个结论: “夫子是跟坏蛋一伙的!” 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梁芽儿也不知道,毫无理由,但对小孩子来说没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想到此后,梁芽儿再也无法淡定,一双贼辘辘的大眼转动,心道:“芽儿喜欢姐姐,不喜欢夫子,因为夫子不喜欢大黑。” 沙贾汗,张抛弃大黑的言论梁芽儿也听到了,年纪还小的梁芽儿可不管沙贾汗,张当时有什么特殊理由,既然他不喜欢大黑,梁芽儿就有足够理由不喜欢他。 再加上现在他理解到的事,已经完全认定沙贾汗,张也是坏蛋。 “夫子跟坏蛋一伙的,芽儿以后就一直盯着夫子,把看到夫子做的事全告诉阿公,让阿公把夫子抓起来” 心到此,梁芽儿捏紧小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监视沙贾汗,张,再让梁勇来对付这人。 当然,这也有很大的小孩子报复心理在里面。 “姐姐给芽儿肉干,跟芽儿好,姐姐就由芽儿来保护!” 从小跟着梁勇长大,在亚克西镇混,尽管梁勇疼爱有加,可梁勇依然给不了一样东西,母爱!这是一个孩子天生就渴求的东西。所以黛绮丝的疼爱,让梁芽儿找到了属于妈妈的温馨,他这才会一直缠着黛绮丝,潜意识把黛绮丝当成了妈妈。 妈妈有危险,我要保护妈妈! 哪怕梁芽儿无法意识到自己这种心里,但他依然会用自己的方法去行动。 梁芽儿会孤身一人救下黛绮丝不是没有理由的。 而现在,黛绮丝又有危险了,于是梁芽儿再次化作了妈妈的守护神,悄悄在心里下了决定,绝不让坏蛋欺负自己最喜欢的人。 第189章 离间计 经过午夜最冷的一段时间,仇天魁他们一直都在缓慢的靠近狄丽拜尔。再因为两个夜晚气温凉爽,哈喇巴尔斯的气色也好了很多,仇天魁也觉得昼伏夜出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直到寅时,在梁勇的提议下,他们又短暂的休息了一下。 休息的时候,梁勇来到了仇天魁身边,道:“仇郎,沙贾汗,张已经从黛绮丝那里套出来了我们的身份” ? 仇天魁眉头紧皱。 “怎么搞的,黛绮丝又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沙贾汉,张能从她那弄到我们的情报的” 梁勇道:“是芽儿告诉我的,他们两当时谈话没有防着芽儿,所以芽儿全听见了。至于黛绮丝知道多少我也不太清楚,我想她应该是乌依古尔聊天的时候,乌依古尔讲过我们” 仇天魁道:“看来是了” “先不说这些,首先可以肯定,你们几人的底细应该被沙贾汉,张知道了,但还好芽儿让我们即时知道了情况,可以为此做些什么” 虽然沙贾汉,张手中有情报,但情报也还没有来得及传出去,仇天魁就是在想如何阻止这件事发生。 “最好在他传递情报的时候抓个正着,如此一来不但能阻止这件事,还能铲除内奸”仇天魁心中如此想到。 可接着,仇天魁就犯难了,道:“关键我们不知道情报传递的方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阿拉伯人怎么跟他联系的,就算想做些什么,也只能监视这老匹夫而已” 头痛不已,明明已经知道内奸是谁了,也知道内奸即将要把他们的情报传出去了,可就是无法抓到内奸的把柄,始终不能给予他致命一击,结果就是内奸依然在活蹦乱跳,拿他一点法子没有。 “这里是戈壁,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不会再有外人,要不我就悄悄的!!!” 梁勇做了一个动作,仇天魁知道他的意思,当即摇了摇头,道: “梁翁,你的意思我明白,就连我也这样想过,但我们还是不能这样做” “沙贾汗,张是黛绮丝的导师,是波斯人的翻译,如果他突然出现意外,尤其是毫无征兆的意外,定会让波斯人他们察觉到,到时候可不是什么内奸的事,而是会让我们土崩瓦解信任危机,整个队伍都会因为一个内奸出现问题,那可就真的顺了阿拉伯人的心意了” “而且,这一路走过来,已经有两个雇主战死,我们护卫不周的责任肯定推脱不了,这种事对于我们而言实在有点难看,所以我想利用当面抓住内奸,再彻底扭转局势的机会替我们挽回一点声誉” 吃一行饭,做一行事,就要照这行规矩来做事,负起这行的责任。但现在人死敌人依在,因而仇天魁需要一次振奋人心的机会,而这机会就是当面揪出沙贾汗,张这个内奸。 梁勇点头道:“仇郎考虑的周到,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说到底还是不知道沙贾汗,张是怎么联系阿拉伯人的” 仇天魁长出了一口气,道:“他传递情报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就不信他真的不留下一点痕迹” “所以这一次发动我们所有人,在暗处紧盯沙贾汗,张,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一定要在情报被传出之前把他解决掉” 梁勇点了点头:“好!也只有如此了,那我先去通知其他人” “嗯!” 这中间休息的时候,梁芽儿也再用自己的方法监视沙贾汗,张,谁都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多了双眼睛正盯着这个夫子。 接着。 队伍再次出发,这一次,梁勇已经把消息告诉了大家,包括乌依古尔跟双胞胎一起,都在隐性的盯着沙贾汗,张,群体的力量已经发动起来,只等最后见分晓的时候。 而,坐在仇天魁背后的黛绮丝完全不知道这些,她还沉浸在自我幸福之中,紧紧的搂着仇天魁的腰。 天亮。 时间来到了第三天,昨晚整整一夜,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沙贾汗,张有什么异动,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将情报传递出去的姿势让仇天魁他们抓住。 但当天大亮这一刻,沙贾汗,张迎着日出瞄了一眼,微微一笑。 “天亮了,我留下的情报隼很快就会拿到手” 谁都没想到,沙贾汗,张手中的情报已经传了出去。 几时,什么地方,什么手法,完全没人看到。但在仇天魁他们走过的路上,一颗小红珠子正平静的躺在地上,他在黑夜里如此的不起眼,但当白天来了之后,他那特有的红色必将被天空中的隼捕获。 这时候,仇天魁他们正趁着高温到来之前在赶最后的一段路。 而在他们身后的天上,正有一直隼在高空振翅,盘旋。隼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地面,从阿拉伯人放出他之后,就在阿拉伯人头顶没有离开,像是在确定什么东西似的。 “今日他为什么不飞走的?”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紧随仇天魁他们之后的阿拉伯人不得不停下,看看隼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候,盘旋的隼从天而降,就在阿拉伯人中间落在了地上。只见隼轻轻在地上啄了两下,一颗红色的珠子出现在阿拉伯人的面前。 “情报居然就在我们脚下”哈米德惊喜不已。 这红色的小珠子落在地上毫不起眼,骑在马背上的人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他之所以在这里,只因为阿拉伯人本来就在追击仇天魁他们,一路都是沿着仇天魁他们的足记在前进,所以沙贾汗,张放出这情报之后,必定会出现在阿拉伯人走过的地方。 然而,人无法看到的红珠子隼却能看见,即使飞到高空他也能清楚分辨出这东西发出的光芒,所以隼只是在天上转了一圈,就直接落在了地上。 至于这珠子刚好在阿拉伯人中间这件事,那只是一个时间差造成的结果。 随即,这第一手情报落在了阿布德手中,简短的几句话,就将仇天魁他们的能力,现状,概括在了其中。 这正是哈米德想要的东西,他一边跟着部队追击,思量一番之后说道:“阿布德大人,两个大个子目前不足为惧,一个有箭却无箭羽的女人也好应对,就算仇天魁这个人我也能牵制他的行动,但这两个诡异的刺客却不是很好解决” “难道军师已经想到对付他们的方法??”阿布德问道。 哈米德想了想,道:“这叫乌依古尔的女弓手没箭羽,攻击距离不如我们的弓手,可以分派我们的弓手以强击弱,将这女弓手压制在她的攻击距离之外,这样可以先控制住一个人的行动能力” “仇天魁跟另一个都是刀兵,虽然近身战很难击破他们两,但也可以利用骑兵游走将他们两短暂分割出去,也能用计谋使他们暂时无法脱身” 哈米德认为。 双胞胎兄弟一个重伤未愈,不成战力,另一个有勇无谋,战斗能力还不成熟,也好解决。乌依古尔虽然弓术了得,但箭羽制约着她的攻击准信,射击距离,也很好应对。仇天魁更是,哈米德知道他出身军中后,更加肯定自己在谋略上占优势,稍加掌控牵制住仇天魁没有任何问题。 “可另两个刺客就很麻烦,他们一个能侦查警戒,稍有不慎我们的进攻策略就会被他发现,而且他近身袭杀能力也不弱,对付起来也会让我们束手束脚” “另一个刺客可以说是最危险的,他是远程攻击型,我们的士兵打近身打不着他,同时他又善用剧毒,被他一次反打只要受伤必死无疑,随意跟他开战我们估计会死很多人” 哈米德已经在思考战斗高如何去打! 师出梁勇的罗元生,他们父子两很难对付。 追击战中有罗元生这个既能侦查敌情,又能因地制宜的奇袭型刺客就是最麻烦的。如果阿拉伯人发动袭击就绕不开罗元生的侦查,不管战术是什么都会间接被仇天魁发现。 混战时,他们又需要同事面对这两个,用毒的本身就会给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就算其他的阿拉伯士兵不说哈米德也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搞不好开打之后又会出现上次的情况,禁受不住心里压力的士兵临阵脱逃,这场战斗布置的在周密也无济于事。 再加上战斗开打,远近两种刺客同时牵制,阿拉伯人就不得不分出更多的人来对付他们,如此一来正面与仇天魁的战斗就会很不利,做事谨慎的哈米德绝不愿意冒这种风险。 “这次开战可不会出现前面的情况了,以前的布置都是因为仇天魁他们分散做的局,但这次他们人员基本齐全,要是开打必然需要全力以赴,搞不好就是一战定输赢,我们万万不可马虎”哈米德道。 阿布德点了点头,道:“军师是否有良策?” 哈米德沉死了一下,道:“良策算不上,倒是有一愚计” “何计?”阿布德问道。 “逼走,或则提前弄死其中一个刺客,不管是哪一个我们都只需要对付其中一个,如此我们的赢面都会大很多” “逼走,弄死一个,我们根本无法接触这些人,又该如何做到这件事?”阿布德再问道。 哈米德远远看着仇天魁他们的方向,突然冷笑道:“属下记得暗子说过他可能暴露了,现在他还没事就说明仇天魁他们只是在怀疑有人出卖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谁是出卖他们的人,所以暗子才会活到现在” “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这点,让暗子找个机会反诬陷仇天魁他们中间有内奸,如此一来当着波斯人的面,只要仇天魁拿不出此人不是内奸的证据,就必须当着波斯人的面处理这件事” 说到这里,阿布德恍然大悟,拍手笑道:“不愧是军师,如此毒计我喜欢,我想仇天魁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会遇上这种事” 离间计! 哈米德此时的计谋一点不高明,正如他说的是愚计。但这计谋却很致命,如若成功将会大大打击仇天魁他们。 哈米德也得意的笑了笑,道:“啊!属下之所以说弄死一个,就是因为这件事,只要操作好了,机会很大” “不过!”阿布德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低吟道。 哈米德接话,道:“不过暗子会死!当这件事暴露那一刻,暗子必然也会暴露,所以他必死无疑” “可,那时候还需要暗子吗?难道阿布德大人想留着他履行承落?” 但要是离间不成,他们的暗子就会处于劣势,基本确定已经暴露。 可是,哈米德根本不在意暗子死活,正所谓兔死狗烹,阿拉伯人连咚咔咔族整个族群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一个为利益背叛的人。 阿布德点头笑道:“军师言之有理,我没有履行承落的义务等着他” 第190章 无意成舟 展翅高飞。 隼在天空俯视大地,他叼着一个球状物的动物皮,在天空中用锐利的眼睛扫视大地。 天上太阳炙热,地上一行人马缓慢地在移动,仇天魁的队伍正在寻找落脚点,正午即将到临,他们必须寻找地方躲避阳光。然而,今天运气不好,地上植被越来越少,戈壁的碎石越来越细,更多的都是砂砾。 梁勇喘了一口粗气,在阳光下看着远方,他看见地面上有细小的气旋卷起,游走,带着细沙突兀的出现,又在眨眼中消失。 “在往前走就是沙漠了”梁勇记忆中的场景,戈壁之后就是连延的沙漠,进入那里就更加没有躲藏烈日的地点,只要是白天,整个沙漠都能把人活活烤死。 “此处地形没有太大变化,往前一点应该有一棵老胡杨树,那里就是戈壁与沙漠的分界点”心中如此想到,梁勇以前经过这里的时候,曾在一棵胡杨树下躲避沙尘暴,所以他对那里印象深刻,那颗胡杨树是这片地带少有的标志性地点。 仇天魁载着黛绮丝,他仰视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刺眼的光芒让他流出了泪水,有个小黑点在空中一闪而过,仇天魁没有在意那是什么。 “好热” 黛绮丝在马背上喘着粗气,双手一直搂着仇天魁的腰,她娇吟了一句,不由得把身上的衣物抖了抖。 顿时,女人的体香随着气流游走,仇天魁喉结动了一下,收回仰视的目光,强忍着躁动说道:“热就不要抱着我,稍微拉开点距离会好很多” 黛绮丝白了眼,他发现仇天魁脊梁笔直,僵硬的坐在马背上,道:“颠簸的如此厉害怎么能放手的,仇郎就不担心奴家摔下马背?” 接着又抱紧了仇天魁。 黛绮丝可不管这些,她知道仇天魁肯定不会主动,但好不容易可以两人在一起,于是黛绮丝决定自己主动一点,她就不信仇天魁没反应。 仇天魁怎么可能没反应,背后长时间体验到的触感,让仇天魁悸动,又觉得很难受,一路上不得不压抑着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可越是这样,黛绮丝越主动,让仇天魁几近崩溃,只能不停咽着口水期待着下一次休息。 不由得,仇天魁加快了速度,追上了前面的梁勇,道:“梁翁,还没到吗?” 梁勇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仇天魁一脸尴尬,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眼中露出了一个不争气的眼神鄙视了仇天魁一下,才没好气的说道:“快了,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 队伍中间的波斯人看了看前面,看到黛绮丝一直搂着仇天魁,三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发现拉苏尔什么都没说,其他两个于是也低头沉默不语,拉了一下遮阳的面罩继续赶路。 “狗男女!”沙贾汗,张心中如此骂到,当仇天魁骑马走在前面的时候,他一看到这种情景就心生怒火。沙贾汗,张觉得黛绮丝背叛了他,还当着他的面秀恩爱,这两人如同故意这样做的一样,让沙贾汗,张无法忍受。 “趁你们还活着就让你们多逍遥两天,等事成之后绝不轻饶了你们一对狗男女!” 沙贾汗,张拉了一下面罩,恶狠狠的瞪了一下黛绮丝的背影,也不再关注仇天魁他们两。紧接着,沙贾汗,张瞟了一下身边的拉苏尔三人,发现他们没有注意自己,这才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上了天空。 几息之后,沙贾汗,张面罩下的嘴角冷笑了一下,他看到天空中盘旋的小黑点,知道阿拉伯人的隼正在等他的信号。 在最外围,还有三人呈品字形围绕,一直将波斯人守护在中间。 罗元生殿后,时不时回头看一下远方。 “好奇怪,照理说阿拉伯人昨天就应该追上我们了,可为什么到今天他们都还没出现” 罗元生回望之时,只能看到滚滚热浪在戈壁里腾起,却始终没有见到阿拉伯人的影子,心中有点疑惑。 乌依古尔居右,普刺巴尔斯居左,他们两时不时的盯着沙贾汗,张看看,没有发现这位夫子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又前行了一段,梁勇发现有一颗很大的树出现在视线内,热浪之下像是在晃动一样,道: “前面就是胡杨树,我们马上到了” 驾! 有人正等着这句话,只见仇天魁马鞭一挥,大喝一声,率先向着胡杨树冲了过去,他已经急不可耐的想摆脱身后的黛绮丝了。 “臭小子,看你这点出息样!” 梁勇岂能不知仇天魁在想什么,对着风一样远离的仇天魁碎了一句,也夹了一下马腹,追了上去。 片刻之后,大家都赶到了休息点。抬头看了一下,这颗胡杨树相当高大,枝繁叶茂,一大片树荫让这干旱的戈壁增添清凉之感。 等人到齐之后,大家才发现仇天魁已经跳下了马背,黛绮丝正嘟囔着嘴坐在马背上,盯着仇天魁的背影生闷气,看来是有些人为了尽快逃离连美人下马都没顾得上,只留美人独坐马背上。 “太好了,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而,仇天魁自己正伸展着双臂走到没人的方大呼小叫,仔细一看,他此时的动作沙贾汗,张曾经也做过,都是手臂向,拳头握住摇了摇。 嗯哼!! 这时候,梁勇横眉瞪了一眼仇天魁,干咳一下。 “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快去把人弄下马背” 梁勇的目光说着这样的话,仇天魁看了一样,尴尬的挠了挠头,只能走到黛绮丝身边,伸手把正在生气的美人扶了下来。 其他人相视一笑。 同时,沙贾汗,张脑海里却在回荡着一句话:“仇天魁刚刚的动作不正是信号吗?天上的隼会不会看错了” 沙贾汗,张清楚的看到仇天魁伸展手臂的样子,举过头顶,来回晃动,这无意之举却印证了呼唤隼的信号,心中担忧隼把人认错了,从天上降下来那可就麻烦了。 天上的隼也是好奇,他的大脑没有人类一样复杂,一切都是按照训练的指示在行动,所以仇天魁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隼也仔细看了一下这人,发现有点面熟。 隼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他正带着阿拉伯人的密令,按理说信号来了他就该扔下去了,可这人好像不是记忆中的那人。 “要不要扔下去?” 隼又盘旋了两圈,他的大脑很混乱,正在为此事左右挣扎着,飞行中发现记忆中那人也在这群人中间。 “扔下去,信号来了就该扔下去” 于是隼不再犹豫,他开始降低高度,盘旋着出现在了胡杨树上面,紧接着他张开了嘴,写有密令的球状物落向了地面。 “这只该死的笨鸟,他还真认错认人了” 沙贾汗,张的目光移动了一下,亲眼看到隼将密令扔向了地面,在他们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落地后就再也无法分辨清。但还好,谁都没有发现隼扔下的球状物,他们正在准备休息的事。 “这下怎么办?我还准备找机会给这只笨鸟信号,而现在那东西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要是过去拿绝对会被人看到,我要是不去拿万一其他人发现了又怎么办?” 沙贾汗,张超级头痛,这东西落下的位置几乎没有遮挡物,任何人只要走过去看到的可能性非常大,他自己更是如此,拿与不拿都会成一个定时炸弹。 “不管了,只能希望没人发现他!” 眼珠一转,沙贾汗,张有了决断,他现在肯定不能过去接触密令,潜在风险实在太大,他只能等下去看看。 而在很远的地方,执行完任务的隼已经回到了阿拉伯人身边,他扑腾着翅膀落在了一人手臂上,被带到了阿布德面前。 “小宝贝,你干得好,不久之后还的麻烦你去去一趟” 阿布德拿了一块生肉喂食,他以为隼回来是因为沙贾汗,张给了信号,殊不知隼把人认错了,提前把密令扔了下去。 此时的阿拉伯人,已经在戈壁中停了下来,他们可没有一个刚好的位置躲避太阳,但他们有随身携带的遮阳布,于是一张张布在头顶展开,阿拉伯人很快就弄出了一个临时的驻扎地。 而在另一边,王凯他们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大家都是职业军人,你会的我也会,所以唐军也很快做出了一个临时驻扎地,在炎炎烈日之下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我们的斥候又看到那只鸟回到了阿拉伯人身边!!”聂军钻进了王凯的军帐,这军帐很矮,只用四根短小的木头支撑着,人进去只能席地而坐。 恩! 王凯屁股下惦着隔热的东西,眼睛一直看着戈壁的热浪,之后又盯着突兀而起的气旋移动,等到气旋消失之后,王凯才说道: “聂郎,你这一路看到了几个沙尘漩涡” 沙尘漩涡!当地人对地上游走的气旋的称呼,常见于天气干燥的戈壁,沙漠,西域的夏秋两季很是常见,有些住在这种地域的人也经常在自家院子里看到这种自然现象。 聂军也看了一下外面,就在他目光移动的时候一个气旋突然在几十米的位置出现,带着地上的细沙移动着。 “恩师,学生没注意这些!” 听言,王凯不禁摇了摇头,道:“聂郎,好的将领不但要会用计,还要学会观察地形,地势,这些东西对于行军打仗同样重要” 聂军低头,抱拳,道:“学生知错了!恩师教训的是” 随即,聂军立马问道: “不知这沙尘漩涡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王凯道:“一般情况,他出现没什么关系,只是一股小风而已,但当他频繁出现意味着一件事,近两天内很可能会有沙尘暴” “这是为何?” “为师也不知道为何,但我在西域几十年,每一次遇上沙尘暴这些沙尘漩涡都会频繁出现,有时间一个接一个不间断,所以恩师才认为这些沙尘漩涡是沙尘暴出现的征兆。而当沙尘暴真的出现前夕,天空也会先暗下来,那时候就需要躲起来了” 小故事:胡杨树,能忍受荒漠中干旱、多变的恶劣气候,对盐碱有极强的忍耐力。在地下水的含盐量很高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照样枝繁叶茂。人们赞美胡杨为“沙漠的脊梁“。胡杨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一种杨树,以强大的生命力闻名,素有“大漠英雄树“的美称 第191章 不要脸的极限 中午。 炎阳高照。 “魁哥,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众人都在胡杨树下休息,罗元生蹲在仇天魁耳边,如此说道。 ? “照理说,阿拉伯人早该追上我们了,可他们为什么没有出现的?”罗元生比对了一下时间,他觉得有内奸告密的情况下,阿布德他们一两天就能追上他们,可现在两天都过了,阿拉伯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顿时就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仇天魁眼珠转动,沉思了一下,道:“阿拉伯人应该在等什么,又或则哈米德在慢慢布置什么,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 “等!” 罗元生突然顿悟,道:“难道在等内奸的消息?” 恩! 仇天魁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沙贾汗,张。 “看来是了,这该死的内奸真想一刀抹了他”罗元生如此说道,恨恨的看着沙贾汗,张,一直以来他都没抓到此人联系阿拉伯人的手段。 此时,沙贾汗,张如同热锅蚂蚁,休息中的人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在经受着怎样的煎熬,他想了很久很久,又犹豫了很久,一次次辗转反侧。 密令就在不远处,沙贾汗,张想找借口过去他拿到手,左思右想都没有好的理由,他生怕自己随意以一行动,就会被抓个正着。他也想过就这样放弃算了,毕竟被抓到把柄他就死定了,但密令在眼前却无法得到的那种挠心感,又让沙贾汗,张坐立不安。 突然,梁芽儿吵着要嘘嘘,他被黛绮丝带着路过密令位置时,沙贾汗,张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但他们两没有发现密令,黛绮丝抱着梁芽儿离开,又抱着他回来。 沙贾汗,张在心中不由说了一句好险,之后愈加关注有没有人在去哪里,时不时拿目光瞟一下其他人,之后假装翻身看一眼密令。 其实他也没看到密令,只是一种心理作用。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申时,出发时间。 此时此刻,沙贾汗,张再也忍不住了,他想到了一个把密令弄到手的方法,于是他趁着所有人翻身上马背的时候,突然捂着肚子叫道: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然后急急忙忙抓了一把树叶,朝着密令的方向跑去。 仇天魁他们那相信沙贾汗,张真的肚子痛,都坐在马背上看着沙贾汗,张,看他会不会做些小动作。 这时候,都听到了噗呲一声,沙贾汗,张突然捂住了屁股,两腿夹紧,欲哭无泪的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人,还做出了宽衣解带的动作。 拉裤了! 所有人在听到这一声之后,都得出了这个结论,一时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我先走一步,你们在这等着” 乌依古尔眉头紧皱,沙贾汗,张的样子明白在说他会在大庭广众一下解决大问题,作为一个女人,乌依古尔可不想看到这些瞎眼睛的事,他直接带着哈喇巴儿思跟着梁勇先一步出发了。 “元生,你们看着他” 仇天魁勒转了缰绳轻声说了一句,他背后坐着黛绮丝,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而且黛绮丝早就掩面别过了头,估计也是臊得慌。 他们这一走,波斯人也走了,拉苏尔只是盯着宽衣解带的沙贾汗,张看了一眼,再也没有关注他。 如此一来,现场就剩下罗元生跟普刺巴尔斯,他们两个大男人留在这完全没问题,罗元生还恶趣味的调侃道: “张夫子,慢慢来,把身上处理干净再说” 沙贾汗,张一边蹲下,脸上堆着尬笑道:“真倒霉!突然肚子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 假的,也可以说是憋出来的。 他在休息的时候就在思考该如何接近密令,正在这时候他想去出恭,于是沙贾汗,张心思一动,心道干脆再憋一会,一直憋到受不了的时候在趁机跑过去。实在不行,沙贾汗张还决定舍弃这张老脸不要,拉到裤子里也要在密令位置停下。 “仇天魁,你们害得我丢了如此大的脸,我一定会让你们加倍奉还回来” 沙贾汗,张此时的位置正好站在密令上面,他解开康迪斯的时候正好把密令盖在了下面,留在原地的罗元生两人都没有发现这些。 一通处理后,沙贾汗,张伸手拉起了康迪斯,同时利用穿衣服把密令轻轻包了起来,顺势带到了手中。这一连贯的动作微不可查,在外人眼中他只是在穿衣服,殊不知密令已经被沙贾汗,张夹在了手心。 舍得一张脸,亦能瞒天过海。 密林到手的沙贾汗,张还装模作样闻了一下自己,这才慢慢走到马前,翻身骑了上去。 “好了吗?张夫子”普刺巴尔斯有点厌恶的问到。 沙贾汗,张低头道:“恩!” 他的声音很小,一副很沮丧的感觉,当然,这种事落在谁身上,都会很沮丧。但对与沙贾汗,张而言,他的沮丧是小,憎恨反而更多一些。 “都是你们的错,要不然我一夫子能被逼到做这种,岂会当着黛绮丝的面做这种事” 自己的选择,偏偏怪罪到别人身上,人就是如此奇怪的动物,明明自己正在做卑劣的事,却能把不对的理由怪罪在别人身上。 随即,剩下三人也一同出发了,走之前罗元生也去看了一眼,地上的污秽之物,衣服摩擦的痕迹,其他什么都没有。 沙贾汗,张又一次骗过了骗过了罗元生,把情报弄到了手。 这件事之后,归队的沙贾汗,张被有意排斥,三个波斯人都跟他拉开了一定距离,因为他们心中膈应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居然拉裤。可仇天魁总觉得事有蹊跷,好好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拉裤,但罗元生对他摇了摇头,仇天魁也只能作罢。 时间再次来到了戌时。 “梁翁,我们以后的行程怎么办?”仇天魁如此问道,他看着即将踏入的沙漠,远处有气旋带着大片沙粒在游走。 马蹄踩的地上已经能看到很多沙粒堆积,落日下的远处黄橙橙一片,仇天魁他们已经半只脚踩进了沙漠。乍看之下,阳光的余晖让沙漠美轮美奂,但实际上,身处边缘地带的仇天魁他们知道,戈壁的炎热是地狱的话,沙漠的正午就是炼狱。 此处的沙漠跟真正意义上沙漠又有点区别,他没有高高隆起的沙丘,整个地势比较平缓,也不是完整的沙粒组成,中间还有很对碎石夹杂里面,属于半沙化地带。 而且,沙漠里面再热他们都无处躲藏,非得要找地方的话,就只能把表面滚烫的沙子挖开,在地上做临时的帐篷。 “按现在这速度三天左右就能穿过这里,我们只能坚持下去”梁勇也没有好办法,大自然的力量就是这样,人力在他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是吗?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仇天魁道。 这时候,梁勇突然指着移动的气旋说道:“仇郎,我估计后面的路不但是沙漠,可能还有一场沙尘暴正等着我们” 仇天魁也看了一下气旋,接着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以前傍晚时火红一片的天空有点偏暗,似有一层薄薄的黄沙遮挡着。 “看来是了,就是不知道这场风暴大不大”仇天魁道。 这些人都是常年生活在西域的人,都对这边天象了解不少,王凯能看出有沙尘暴即将到来,梁勇他们也能看出这种征兆。 “还继续走吗?要不要避开沙尘暴再说?”梁勇道。 仇天魁回头看了看地上,砂砾碎石到处都是,然后又看了下沙漠里面,道:“梁翁,我们已经不能停下了,不但是阿拉伯人在追击,还有此处根本不适合停留,这些碎石在沙尘暴到来的时候比沙粒更危险” 沙粒被刮起最多吃一口沙,碎石被刮起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些小石头随风飞舞的时候足以让人伤痕累累,更甚者还会让人死在漫天的碎石之中。 “而且,我想在沙尘暴来的时候做点事”仇天魁瞟了一下沙贾汗,张,脑子里一个不错的计谋出现。 “那就继续前进,争取在明天正午之前,尽量离开夹杂碎石的区域”梁勇马鞭一扬,带着昏昏欲睡的梁芽儿再次出发了。 两刻钟之后,阿拉伯人也抵达了相同的位置,他们在地上看了看,一串马蹄印向着沙漠里面而去,这是仇天魁他们离开的方向。 “看来今天不会有情报回来了”阿布德说了一句,下午放出的隼没收到任何消息返回,他知道暗子还没有做好准备。 “阿布德大人,沙尘暴要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最好快点跟上去”气旋刮起的沙粒,哈米德这个阿拉伯人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恩,的确不能留在这里,先深入到沙漠里面再说!” 随即,阿拉伯人也跟了上去。 亥时。 太阳下山,这次赶路时间很长,中途没有一次停下来。夜晚气温急剧下降,比昨晚还要冷,还能看到地上的沙粒被风吹动,一直在沙沙作响,连仇天魁他们走过的足迹也在刻钟之内被流动的沙粒掩盖。 沙尘暴即将出现的所有征兆都齐了,降临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照这样下去,今晚,明天,或则明天晚上,任何时间沙尘暴都会来”经验老道的梁勇如此说道,他夜观天象,发现整个天空都变得朦胧起来。 “今晚不要停,能走多远走多远,我们要赶在沙尘暴来之前彻底走出碎石区域”仇天魁对着所有人大呼了一声。 “今晚不要停,让军队打起精神来”另一边,王凯在同时也如此命令到,他也看到地上流动的沙粒,知道现在的位置对人马很是不利。 “阿布德大人,晚上在保持距离的情况下尽量走快点,这沙尘暴估计随时都会来”阿拉伯人也加快了点速度,他们可不想留在这里吃石子。 “你说仇天魁会不会借沙尘暴玩消失?”风暴还没来,流动的沙粒就在掩盖马蹄印了,要是风暴来了,别说马蹄印,就算人都能盖住,所以阿布德有理由这样怀疑。 “属下也担心仇天魁做这种事,所以我们更加不能跟他们拉开距离”哈米德如此说道。 于是,在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放弃了睡眠,选择了不停赶路。 小故事;沙尘暴,沙尘暴是沙暴和尘暴的总称,是指强风把地面上大量的沙尘卷入空中,使空气特别混浊,水平能见度很低的天气现象。 沙尘暴的前兆主要有:地面裸露出干燥疏松的沙尘和粉尘(戈壁沙漠,植物稀少的地方常见)出现足够强劲持久的大风(强烈的大气差,气流上下变换就会出现风,大气差越大风越大)出现持续降温现象,也有人说天是土黄色的,实际就是气压变化让粉尘漂浮到了高空 第192章 暗斗开始 “利用不在场的证据,离间两个刺客中的一个” 沙漠里黄沙随风沙沙流动,仇天魁的队伍在沙漠里前行,队伍中的沙贾汗,张已经知道密令的内容,在心里默念密令的要求。 他抬头看了下天空,昏暗一片,连星辰都只能落下少许暗光,风吹过脸庞的时候,沙贾汗,张拉了一下面罩,犹豫了起来。 “离间这些人谈何容易,我现在本就被他们怀疑,估计拉苏尔三个波斯护卫也在怀疑我了,如此情况下突然倒打一耙谁会相信我” 沙贾汗,张很头痛,哈米德给他出了一个世界难题,虽说在外人眼中沙贾汗,张有机会离间这些人,但身处其中的人知道,这任务难度太大。 “估计这里所有人,就只有黛绮丝没有怀疑我这夫子了” 自作自受的悲哀,沙贾汗,张突然觉得世界如此孤独,如同这世界都在跟他作对。 “我只想得到黛绮丝而已,她本该就属于我一人,我也只想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地方恢复沙贾汗之名的荣耀,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阻碍” 内奸?沙贾汗,张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是内奸,他认为自己的愿望很小,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实现自己愿望做的情理之事。 “我的家族本是大贵族,只因为家道中落我才暂时寄人篱下,但这并不意味我就是别人家的奴仆,下人,我不可能一辈子为别人家卖命,我的尊严也不会允许我这样做,所以我才会努力想办法从新恢复沙贾汗之名,跟阿拉伯人联手只是第一步,以后我还有更大的目标要实现” 以往所有的作为,偷窃黛绮丝家族的财物,背后为自己谋取私利,沙贾汗,张都是这种理由,乃至于出卖黛绮丝,沙贾汗,张也能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开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没有做错什么,有错的是挡在我实现愿望面前的人,有错的是仇天魁他们,他们想抢走属于我的黛绮丝,那我必须用自己的手把这一切抢回来”这一刻,沙贾汗,张心中如此想到,他的目光并发出仇视的神色。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犹豫的沙贾汗,张被情绪左右,决定试试看看能不能离间这些人。 “从什么地方开始离间这些人?” 下了决定的沙贾汗,张不再犹豫,明知有危险他也决定要试一下。 “对了,黛绮丝信任我,那我就从她这里入手,先故意将内奸这事捅开,然后在让其他人来背这罪名”沙贾汗,张心中如此算计到。 “让谁来背呢?领头的梁勇?又或者跟在后面的罗元生” 风吹过,让沙贾汗,张的康迪斯呼呼作响,但他心中却在思考如何陷害其他人。 “想要陷害他们中间的一个,就要像阿拉伯人说的一样,最好找一些他没在场的证据,这样才好编造他跟阿拉伯人联系的方法,让其他人找不到反驳的机会,如此才好让黛绮丝相信我的话” “梁勇,这个老头估计有点困难,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我们在一起,又是领路人,一举一动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最关键他有梁芽儿这个孙子跟黛绮丝走得很近,编造他是内奸的理由一开始就站不住脚” “那就罗元生!?”沙贾汗,张瞄了一下,发现罗元生也正在看他,还带着坏笑向他摇了摇手。 “这家伙,难道一直在监视我?”沙贾汗,张如此想到。 “那就你了!” “罗元生全程都跟在队伍打后面,不在场的时间很多,谁都不知道他在这些时间里具体做了些什么,这不正是我需要的没在场证据吗?而且罗元生还充当着警戒任务,如果能把他先解决掉,我想阿拉伯人发动攻击的时候也要方便很多”沙贾汗,张嘴角冷笑。 此时此刻,谁都不知道沙贾汗在,张正在酝酿一个阴谋,他们都在急于赶路,免得沙尘暴来了的时候还没有走出碎石区域。 之后整整一夜,沙贾汗,张都在心中编排着陷害罗元生的计划,到了天亮那一刻,破晓的光芒照在沙贾汗,张脸上,他勉强弄出了一个合理的计划。 这一夜过来,风又大了几分,仇天魁他们一路都没有休息过,正如他说的一样,哪怕只用慢走的方式也要不停前进。 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沙漠中心,此处只能看到漫天黄沙,地上卷起的气旋带着大片的沙尘在顺风而行,只需要盏茶功夫,身后的马蹄印就会被吹过的沙粒掩盖,让路过的人行踪消失不见。 “很好,这里最适合我将计划实施下去”仇天魁看着自己消失的马蹄印,心中也泛起了冷笑。 “阿拉伯人不动手最好,我们出发已经快五天了,行程走了一大半,如果这场沙尘暴利用得当,我们就可以用剩下的时间一口气从这里跑出去,到时候抵达狄丽拜尔阿拉伯人就再也不会有机会对我动手了” “不过,这一次我会故意告诉大家利用沙尘暴来掩盖行踪,我想沙贾汗,张这个内奸一定会坐不住向阿拉伯人通风报信” “现在在沙漠里面,连鸟都不会飞到这种地方来,加上四周除了黄沙什么都没有,我就不信这叛徒在跟阿拉伯人联系的时候还能像以往一样骗过我们,他一定会留下马脚” “我刚刚想到什么来着?” “鸟都不会来这里!?”刚想到这里,仇天魁脑海突然回忆起了一件事,他记得昨天仰望天空的时候,在太阳光线下的天空有个小黑点一闪而过,那不正是一只鸟在飞翔吗! “等一下,鸟?为什么我昨天会看到头顶有只鸟的?”这一刻仇天魁眉头紧皱,这只突兀出现的鸟让他心中很不舒服。 “难道这只鸟有问题?”这一刻,本来在想如何让沙贾汗,张暴露,却突然让仇天魁想到了昨天那只鸟,他的直觉又在发出信号,让仇天魁似乎抓到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鸟!?”仇天魁又嘀咕了一下,不禁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天空什么都没。 “问题出在鸟身上!?” 有感觉,但还是缺了点什么东西,缺了点关键的东西。 仇天魁想到这一路明明有内奸在出卖,可他们始终抓不到内奸的把柄,这种传递情报的手段神乎其神,如同有双无形的大手隔空将阿拉伯人跟沙贾汗,张联系起来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对了,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的方法不就只有一个吗!利用鸟相互传递消息,既不会留下痕迹,又不会被人注意到” 此时仇天魁脑海中灵机一动,他想通了为什么一路都没抓到证据的关键。一直以来,他们都在注意着沙贾汗,张的举动,也就是注意着地面发生的一切,不经意间放松了天空中可能出现的东西,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巨大都漏洞,完全有可能是阿拉伯人跟沙贾汗,张利用这漏洞在传递情报。 “原来如此,天空中的鸟!他们一直在用这种方法联系,我们这一路监视的方向出了问题,应该留意天空才对” 仇天魁想到此,他立刻联系了罗元生,道:“元生,我可能想到了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这时候黛绮丝正坐在仇天魁后面,她有点好奇仇天魁在说什么,偏着头听了一下。 “我们监视的方向出现了问题,内奸跟阿拉伯人联系的方式可能不是暗号密文一类的,而是利用天空中的鸟再为阿拉伯人传递情报” 罗元生也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眼珠转动中,道:“有这种事?” “不,正是因为有这事我才发现不了线索才对,原来如此,原来我监视的方向出现问题了!” 罗元生恍然大悟,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找不到沙贾汗,张是内奸的证据,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看到他们的情报就泄露了出去。 “这还真是好手段,一般人绝不会注意到天上飞的一只鸟”心中在自责,罗元生拳头紧握,他在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种事,要不然一路也不会徒劳无功。 “幸好我们发现了,而且现在进入了沙漠,只要头顶有鸟我们一定能发现,这一次那怕手段在隐秘也绝对无法逃过我们的监视”仇天魁道,此刻的他看到了对付内奸的机会。 “内奸!?” 随着谈话深入,马背上的黛绮丝一同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仇郎君他们在说什么,我们这群人中有跟阿拉伯人联系的内奸?”黛绮丝可不知道这种事,他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顿时惴惴不安。 “是谁在出卖我们,为什么要出卖我们的” 一种背叛的复杂感觉,黛绮丝想不明白,这内奸有什么理由要背叛他们,她也不会理解人心的勾心斗角。 “是为了利益吗?钱财吗?难道人的信誉就如此的不堪,居然会有人为了钱财利益出卖我们” 黛绮丝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 “内奸是谁?” 她想到这一路发生的事,冥冥中也认可了内奸在出卖她们。 第193章 诬陷 天慢慢亮开。 一种萧然的气氛在沙漠中蔓延,仇天魁一行人怀着各自的心思在马背上前进着。一种看不见的斗争正在队伍之中发生,没有战斗却胜似战斗,不见血却比流血还要可怕。 “再来啊!老匹夫,这次天上不管有什么乌依古尔都能把他射下来,看你到时候还怎么隐藏”罗元生跟乌依古尔对视了一下,乌依古尔手中紧握着弓箭。 “把我们这些人当傻瓜一样耍,还真当我们是吃素长大的不成” 随着时间前行,乌依古尔也知道了事件的原委,一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她就有种被人愚弄于手心的感觉,顿时心生怒火,非得要亲自手。 为什么在九头蛇山受伤,为什么哈喇巴儿思跟大黑到现在都还好不了,为什么雇主波斯人会战死两个,为什么阿拉伯人始终能追踪到他们。 如此之多的为什么,此刻在乌依古尔心中转变成了怒火。 因为内奸出卖,内奸在利用天空中飞行的鸟与阿拉伯人联系,一路在指明方向,这才让他们遭受如此之多。 乌依古尔无法放过出卖自己人的内奸。 “下一次休息就是我安排计划的时候,居然用这种手段玩弄老子一路,一刀砍了这老匹夫都是轻的”仇天魁吐出昂长的浊气,手中紧握着缰绳看着沙贾汗,张的背影。 事实已经明了,只差最后见分晓,仇天魁已经在心中计划好了一切,要利用这计划揪出沙贾汗,张是内奸的证据。 “谁是内奸?”紧抱仇天魁的黛绮丝也变老实起来,背叛感,失落感,让她心中空荡荡一片,迫切想知道是谁在出卖他们,又害怕知道是谁在出卖他们,所以黛绮丝不敢问仇天魁内奸的名字。 与此同时,沙贾汗,张也在想自己的事,他心道:“下一次休息的时候,我就故意找到黛绮丝把内奸的事告诉她,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捅到罗元生身上,看他们怎么办!” 就在各自心思转动的时候,长时间赶路的哈喇巴儿思体力不支,痛苦呻吟之后突然趴在了马背上。 “贤侄!” 此种情景,仇天魁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去,连忙御马赶了过去。 “休息,原地休息!”领头的梁勇也意识到了,他如此叫了一句,连忙勒转缰绳赶了过去。 “快,把他扶下来!” 现场有点混乱,仇天魁率先跳下马背,轻抚着哈喇巴儿思从马背上下来,与众人手忙脚乱的将哈喇巴儿思放在了地上。 “仇伯,我没事,我们继续赶路”哈喇巴儿思如此说道,想挣扎的爬起来。实际他在不停颠簸中已经快不行了,但为了整个队伍前进的速度,哈喇巴儿思硬是一个人默默忍受着,一直到身体再也无法承受才趴在了马背上。 “别说胡话了,给我老实点”仇天魁心系侄儿安慰,那管他说些什么,一把把他按在了地上。 “是伯伯不好,只顾着赶路,没注意到你的身体承受不了长途劳累”此种情景,仇天魁暂时忘记了计划的事,当前他只想让哈喇巴儿思安然无忧。 “伤口裂开了!” 掀掉哈喇巴儿思身上破烂的铠甲,人们这才发现他原本好转的伤口正染着血迹,一路马背上的颠簸崩开了愈合的伤疤,这才是哈喇巴儿思体力不支的元凶。 “必须的从新包扎好” 就在仇天魁几人手忙脚乱处理哈喇巴儿思伤口的时候,黛绮丝还坐在马背上紧张的看着他们。 可沙贾汗,张却发现时机刚刚好,他看了一眼仇天魁他们,走到了黛绮丝面前。 “小主,先下马再说!” 和蔼的微笑,沙贾汗,张伸出手拉着黛绮丝,慢慢将她带下了马背。 “我们到一边去,相信他们一定会处理好这里的事” 沙贾汗,张不由分说的拉着黛绮丝远离仇天魁,说话的语气很冷,像一条阴冷的毒蛇一般。但因为黛绮丝也在关注哈喇巴儿思的情况,也就没有听出沙贾汗,张冰冷的语气。 随即,沙贾汗,张看距离差不多了,嘴角弯曲了一下,道:“小主,趁这时机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他的目光注视着仇天魁他们,像是在提防什么一样。 黛绮丝没有回头,道:“夫子,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就好了” 内奸在队伍中,哈喇巴儿思又出了问题,队伍也被牵制在了这里,眼看着自己的情郎手忙脚乱的样子,一时间黛绮丝心中很乱,她想帮一下忙,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些情况。 “我们中间有内奸!” 沙贾汗,张低语,在黛绮丝心乱如麻的时候如此说道。 “夫子!?” 此话一出,一下引起了黛绮丝的注意力。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仇郎君告诉你的?” 黛绮丝此时发现,好像在这之前大家都知道有内奸,就她一个人不知道内奸的事。 “仇郎君?”沙贾汗,张心道。 但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是老仆自己看出来的” ? 沙贾汗,张再道:“这一路过来老仆都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明明摆脱了阿拉伯追兵,但他们还是能一路追杀到九头蛇山。为什么小主临时的隐藏点会在第一时间暴露,阿拉伯追兵可以直接袭击我等,杀死小主两个护卫。为什么我们离开九头蛇山之后,还有迹象显示阿拉伯人正跟着我们” “于是老仆仔细推敲这一路发生的事,发现了一件震惊的事实,如此之多的为什么都是因为有人在一路向阿拉伯人通风报信,是他在出卖我们的行踪” 黛绮丝惊住了,内奸的存在远超出她的想象,让她脑海里面一片空,不经意问道:“夫子知道是谁吗?” 黛绮丝轻轻捏着自己的手指,那里有细小的伤痕,此刻十指之痛再次泛起,暴雨之夜发生的事在她脑海里重演了一次。 沙贾汗,张认真的看着黛绮丝,道:“老仆认为是罗元生” ? 手中稍微用力了一下,黛绮丝将自己手指掐出了白痕。 “不可能”她惊讶,如此叫了一句。 “仇郎君不久前还跟他讨论过内奸的事,怎么可能是他的”黛绮丝迷糊了,如同雷击一般,仇天魁才跟罗元生讨论内奸,沙贾汗,张此刻居然说罗元生是内奸,这让黛绮丝怎么接受得了的。 “一起讨论过?”沙贾汗,心中紧了一下。 随即他眼珠一转,心道黛绮丝既然问他内奸是谁,那就说明黛绮丝并没有听到最重要的消息,于是沙贾汗,张连忙说道:“这下可真的麻烦了,没想到连仇天魁这样的豪杰都被欺骗了,这可如何是好” 说这话的时候,沙贾汗,张心中再道:“幸好黛绮丝还不知道个中真情,我目前还有很大回旋的余地,想来这贱货为了她的情郎定会方寸大乱” 果不其然,人生导师信誓旦旦的样子,让黛绮丝更加混乱,一直低语着: “这可怎么办,难道仇郎君真的被骗了?” 关心则乱,越思考越容易钻牛角尖。 “夫子,你可有法子揭露~~罗元生的假面目,让仇郎君不被他蒙骗”黛绮丝紧张的问道,她已经无法理清楚事情,虽不想怀疑罗元生,但为了仇天魁,黛绮丝还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贱货!” 沙贾汗,张心中恶狠狠骂了一句,但他表情似在挣扎,像是在痛苦抉择一般,直到最后才道:“有!为了小主今后的路安然无恙,老仆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护你周全” “夫子!”黛绮丝轻吟了一句,不知为什么有点感动。 “老仆敢跟罗元生当面对质,在大家面前揭开他的伪装”沙贾汗,张在说此话时,流出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他眼神坚定的看着罗元生的背影,如同即将踏上死亡之路的大丈夫。 随即,沙贾汗,张踏步走向罗元生,沙漠中的风吹动着他的康迪斯,细细的沙粒从他脚边滑过,大义凛然的背影让黛绮丝心中感动不已。 “来,成败在此一举”而此时的沙贾汗,张已经豁出去了,心跳骤然加快,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诬陷罗元生就是内奸。 呼呼!! 沙贾汗,张在前行中努力的平息心绪,一次次演练着脑海中的计划,此时的他已然没有回头路的机会。沙贾汗,张知道,现在唯一能够诬陷罗元生的办法,就是让对方找不到自己不是内奸的证据,同时,想要罗元生找不到自己不是内奸的证据,就必须由他这个当事人来捅开这件事,所以他退无可退。 就在沙贾汗,张走近的时候,仇天魁几人正在为哈喇巴儿思整理伤口,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个包场祸心的人正在靠近他们。 “恩!?”但拉苏尔看见了沙贾汗,张,发现此人正一脸严肃走来,表情上一副坦荡荡的样子,有一点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候,沙贾汗,张站在了几米之外,清了一下嗓子,道:“罗元生,老夫有一件事想向你确认一下” 罗元生正在帮忙处理哈喇巴儿思的事,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这才转过头看了一下。 “张夫子” 沙贾汗,张站着一动不动,眼神死死地盯着罗元生,罗元生眉头一皱,现在他正忙,没心情搭理这个内奸,于是没好气的说道:“等一会!” 哼!! 沙贾汗,张冷笑了一下,没有在意罗元生打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 “罗元生,老夫现在问你,我们这一路被阿拉伯人追杀是不是你出卖了我们?” 话音刚落,罗元生在内,包括仇天魁他们都停下手中的事,转过头看着沙贾汗,张,一同惊疑道: “什么!?” 第194章 滑稽的指控 天空如同穿上了暗黄色的棉衣,能看到沙尘集起了巨大的图画在风中晃动着,如同一个个活生生的诡异动物在来回摆动。 沙漠中的风渐渐变大,鼓动着人的衣物。沙粒如同筛糠一样哗哗作响,一层层在沙漠里面游走着,正在改变着沙漠的地形。 安静,无声的目光,仇天魁他们就这样蹲在哈喇巴儿思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沙贾汗,张,脸上露出了精彩至极的表情。就连拉苏尔也是,他瞪大了眼看了一下仇天魁他们,又看了看沙贾汗,张,安静的屏住了呼吸。 哈哈!! 嗓子发出的干笑声。 罗元生抿了一下嘴唇,慢慢的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沙贾汗,张,道:“张~~夫子,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能麻烦你再说一次吗?” 沙贾汗,张袖袍一摆,脸上有桀骜不驯的神色,只见他双手背在身后,嘟步中说道:“老夫还没说清楚吗?也罢,那老夫就再说一次,这次你听好了” “我问你,我们这一路被阿拉伯人追杀,是不是你罗元生出卖了我们,是不是你在悄悄为阿拉伯人提供我们的情报?” 啊哈啊哈!! 罗元生不知是气到了,还是真的觉得很可笑,他突然放声狂笑起来了。 此等世间居然有如此之事,我们明明已经锁定你是内奸,正在抓你的把柄,你却突然说我是内奸,就算戏班子台上唱的大戏也不敢这样编排故事。 一阵狂笑之后,罗元生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不善的看着沙贾汗,张,一字一字说道:“沙贾汗,张,你是认真的?” 沙贾汗,张表情无惧,也直直的看着罗元生,针锋相对的说道:“众目睽睽之下,你觉得老夫会开玩笑?” 啪啪!! 鼓掌的声音。 梁勇一边鼓掌,一边点头说道:“有意思,老朽活了到耳顺之年,第一次遇上如此有意思的事” 随即,梁勇阴恻恻的漫步,围着沙贾汗,张转了一圈,眼神阴冷的在他身上刮过,站在沙贾汗,张面前,道:“张夫子的意思,是说老朽的儿子出卖了大家不成?” 梁勇怒了,普天之下居然有如此信口开河之人,平白无故冤枉他的义子,最重要冤枉之人是真正的内奸,只是他们一直拿不证据才让这人活到了现在。 梁勇这人几十年的刺客生涯,眼神早就如毒蛇一般阴冷,他要没有发怒只是一个和蔼的老人,他要是发怒光是眼神就能让人心惊不已。 沙贾汗,张不禁吞了一下口水,梁勇站在他面前流露出来的气息就让沙贾汗,张压力颇大,让他心道梁勇居然如此可怕。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沙贾汗,张已经不能回头了,他知道现在稍微露出胆怯的表情,所做的一切不但会前功尽弃,还会要了自己的命。 所以沙贾汗,张强提一口,硬生生的压制着悸动的心理,道:“就算梁翁如此威胁老夫,老夫为了小主的安危也要再说一次。没错,我就是在说罗元生是出卖我们的叛徒” 梁勇本想在斥责沙贾汗,张两句,可沙贾汗,张拉出了黛绮丝这位主顾做挡箭牌,让梁勇不得不看了惊慌失措的黛绮丝两眼,万分不甘把嗓子中的话咽了下去。 “你!!有种啊!” 随即梁勇手一摆,冷哼一声,抽出烟斗走了开,一屁股坐在地上,转动着烟管看着沙贾汗,张。 梁勇动了杀心。 “老匹夫,居然敢血口喷人”乌依古尔扶着哈喇巴儿思,眼中都快喷出火来了。 “元生是叛徒?编谎言也要编的像样一点,你这样血口喷人不怕遭报应吗?” 乌依古尔大声斥责,罗元生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了救黛绮丝敢独战群敌,这种男人怎么可能是叛徒的,乌依古尔绝不相信心上人会背叛大家。 “倒是你这老匹夫,你才是真正的叛徒,是你背叛了我们所有人,是你让我们被阿拉伯人围杀,是你让哈喇巴儿思跟大黑身受重伤,也是你!!!从背后偷袭杀了洞穴中的那个波斯护卫” 乌依古尔指着沙贾汗,张大声叫道,她无法忍受罗元生被冤枉,索性直接把所有事都抖了出来。 “夫子!乌依古尔说的是真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气氛凝固到了冰点,黛绮丝已经无法分辨真伪,连她自己都在左右摇摆着。 “小主,老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先是和蔼的笑容,沙贾汗,张对黛绮丝如此说了一句,随即转身看着乌依古尔,道:“乌依古尔,老夫明白你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连你这样的女中豪杰也被叛徒伪装欺骗,让老夫实属痛心,但老夫还是要告诉你,叛徒就是叛徒,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老东西言滑嘴利,干脆别跟他逞口舌之强,一刀砍了他了事” 躺在乌依古尔怀中的哈喇巴儿思看着在场的人,暴雨之夜的战斗如此的艰辛,罗元生跟他一起冒着必死的危机力战阿拉伯人,三人这才拖到仇天魁醒过来脱逃出去,要是有人说罗元生是叛徒,耿直的哈喇巴儿思第一个不信。 呸! 普刺巴尔斯口水吐在手心,搓了两下,提着斩马长刀恶狠狠地说道:“弟弟说的对,本来小爷就想一刀劈了这内奸,结果被仇伯拦住了,既然他诬蔑我等声誉,小爷干脆就现在劈了他一了百了” 名声! 江湖人士,侠义当先,声誉为重,普刺巴尔斯岂容有人诬蔑他们,那怕这人是重金聘请他们的一员,他说要砍就提刀准备砍了沙贾汗,张。 沙贾汗,张见状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他知道这对双胞胎都是莽人,要是没人阻拦一下,他还真的会被普刺巴尔斯当场砍死在这。 于是沙贾汗,张连忙后退,道:“砍了老夫!?砍了老夫能洗刷罗元生是叛徒的事实?不能,这只能说你们都被蒙蔽了,反而错杀好人”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仇天魁拉住了普刺巴尔斯,把怒气冲冲的他挡在了身后。 “果然如此吗?我一直没有动沙贾汗,张就是在担心这件事”仇天魁心中一叹,他怒目圆瞪,看的沙贾汗,张不敢直视。 仇天魁这一路都没有主动杀了沙贾汗,张,就是在防备这种突发事件,怕他临死倒打一耙,反而让好人背上了莫名的污迹。 说白了他们还是没有证据。 深吸了一口气,仇天魁压住了怒火,道:“沙贾汗,张,我等尊称你一声夫子,是看在黛绮丝的面子上,但没想到你蹬鼻子上眼,如此冤枉我仇天魁的兄弟,你怎么敢做这种事的?” 普刺巴尔斯这个莽人被拦住,眼见生命无忧,沙贾汗,张也就无惧仇天魁的质问,只见他再次昂首挺胸,手背在背后缓缓步行,道:“感谢仇大豪杰看得起老夫,实际你不用这样也无所谓,老夫活的坦坦荡荡,不需要他人的阿谀奉承,至于你说的怎么敢!实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夫只是心系小主安慰,这才当着大家的面把内奸说了出来” 可能是心理在作怪,沙贾汗,张说话时阴阳怪气,他看到仇天魁搭话就气不打一出来,有意用话怂仇天魁一下。 仇天魁听完,也不怒,反而心平气和了下来,道:“好一个坦坦荡荡,好一个为人着想,既然你敢当面把事说开,看来你已经做了相应的准备了,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要说?” 仇天魁话中有话,沙贾汗,张敢冤枉罗元生,本就说明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办,所以仇天魁也想看看,一个真正的内奸要如何冤枉好人,然后在当场拆穿他。 沙贾汗,张冷笑了一下,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夫敢舍命把事情相告,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况且,老夫光明磊落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挑明,本来就准备与罗元生当面对质,也好让大家看清他的真面目” 火药味越来越重,沙贾汗,张已经豁出去了,他明知道仇天魁话中的意思,但他还是像疯狗一样咬着不放。 喝! 罗元生这就忍不了了,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岂可怕真正内的内奸诬告,于是罗元生踏步向前,道:“好一个对质,老匹夫,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个对质法!” 沙贾汗,张阴冷的打量了一下罗元生,鼻孔发出呲声,随即说道:“好,今日我就让你这内奸心服口服” “我问你,这一路你是不是在队伍最后面?” 罗元生道:“当然,我的任务本来就是警戒,不在队伍最后面在那里?” 沙贾汗,张点了点头,道:“很好,这就是我怀疑你的唯一证据,也是最有利的证据” 哈哈!! 仇天魁突然大笑,他以为沙贾汗,张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话,原来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呵呵!! 罗元生也是轻笑了一下,他像是看小丑一样看着沙贾汗,张,道:“老匹夫,你怕是没睡醒!我在最后面我就是内奸,魁哥殿后他难道也是内奸,又或则其他人殿后你也会说他是内奸不成?” 沙贾汗,张也是轻笑,道:“那倒不至于,因为你说的事根本就不成立,这一路只有你在队伍最后面,其他人都没有在后面” “好,很好!我越来越感兴趣你会说些什么了”罗元生戏耍着手中棍刀,面色不善的大呼了一句。 沙贾汗,张道:“在我们所有人中间只有你在队伍最后,没有人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就算你跟阿拉伯人联系了我们也不知道,所以老夫推测你表面在监视阿拉伯人,实则沿途留下密文暗号让阿拉伯人一路追击上来,要不然怎么解释阿拉伯人能追踪到我们,我们却发现不了任何线索” “所以要在我们中间找一个内奸,这个内奸非你罗元生不可!” 第195章 内乱 因为罗元生殿后,所以罗元生就是内奸。 子虚乌有,却似有,实则莫须有。 沙贾汗,张的话很简单,不一定你有,但只有你有最大嫌疑,所以你就是有。 仇天魁几人听完,气不打一处来,栽赃嫁祸世间常见,却没见过有人能空口白牙的说出此种不要脸的话。 “荒唐,沙贾汗,张,想你堂堂一夫子,饱读诗书通达礼仪之人,居然说出如此荒唐的话,不但口说无凭,还讲出如此不着根调的话,你可对得起你夫子的身份” 仇天魁气结斥责,他们怀疑沙贾汗,张好歹还在收集证据,可沙贾汗,张怀疑人连证据都不需要。 罗元生也被气的不清,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侮辱,朝着沙贾汗,张吐了一口,道:“老匹夫,你诬陷我是内奸全靠一张嘴哈!你这当面对质说白了就是你一人唱大戏,想怎么唱就怎么唱是!” “你当我傻,还是当其他人都是傻的,话说抓贼抓脏,你可有我是内奸的证据?” 沙贾汗,张冷眼瞟了一下罗元生,仰头看向远方,道:“没有!老夫从一开始不就说了,一路上你都远离我们,就算你联系阿拉伯人,我们也不可能看到你做了些什么龌龊之事,更不可能原路返回去查看” 接着,沙贾汗,张话锋一转,突然质问罗元生,道:“倒是你!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内奸,那你能拿出自己不是内奸的证据吗?” 罗元生岂能是内奸,他堂堂七尺男儿一身就不会做这种事,于是在沙贾汗,张质问的时候,罗元生理直气壮的说道:“当然!” “我~~~” 刚说一个字,罗元生突然一顿,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等一下,我不是内奸的证据?”罗元生心中思考着,要说自己不是内奸该从何说起,一开始的安排吗? 的确,一开始安排罗元生殿后警戒是大家的意思,可这完全不能说明他不是内奸,反而说明他最有机会接触阿拉伯人,沙贾汗,张指责罗元生的理由也是这个原因。 此刻,罗元生的脑海一片混乱,他努力想找到证据,却怎么都无法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梁勇的义子不算,参与战斗也不成立,其他等等更加无法证明罗元生不是内奸。 “我没有证据!” 这一刻,罗元生才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出反驳沙贾汗,张的证据来,他从一开始就无法摆脱沙贾汗,张凭空捏造的嫌疑。 刹时。 形势突然逆转。 罗元生被急的全身发抖,被气得口吐结巴,一直重复着:“我~我~我”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样落在旁人眼中,各种表情精彩不断。 拉苏尔眉头紧皱,神色疑惑,几次欲张口却还是选择了旁观。 对于另两个波斯护卫而言,对质时两人具体在说什么都无所谓了,他们只看见罗元生像是被抓到了把柄,被沙贾汗,张逼问到无法应答,而沙贾汗,张却气势正盛,显然他更占理一些。 黛绮丝也惊愕的看着罗元生,她被沙贾汗,张的话绕晕了,只知道最后是罗元生无法应答,似乎无法对质一般。 “罗元生!!” 黛绮丝此时的心情无比复杂,她脑子也很乱,连基本的思维都无法做到。 “糟了,这老东西用话阴了元生,这种事怎么可能拿的出证据的!”与此同时,仇天魁心中惊呼,到现在他终于明白沙贾汗,张为什么敢当面对质,为什么敢诬告罗元生。 说白了,这就是沙贾汗,张利用人们思维的盲区,故意把人引导到一个不可能有路的角落里,还偏偏要让人在这个角落里找到出路。 沙贾汗,张表明上坦荡,也说明他早就计划好了,只要罗元生找不到自己不是内奸的证据,从反面上来讲,这就是罗元生内奸的证据。 他玩了一出没有证据就是证据的把戏,而且其他人还找不到辩解的理由。 “大意了,一开始就不该跟着他的话走,要说讲歪理,我们这些江湖粗人,怎么可能讲的过靠嘴吃饭的沙贾汗,张,是我们被这混蛋算计了” 梁勇手中紧握着烟斗,他也气得不清,可就是没办法,因为他们无法帮罗元生洗刷污名,连搭话都找不到能说服人的理由。 兵遇秀才,有理讲不赢,梁勇他们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对付一个胡言乱语的人。 “胡说八道,你个老东西全是胡说八道,这种事鬼才能找到理由” 心上人被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乌依古尔看着手足无措的罗元生就是心痛,她明知道罗元生不是叛徒,希望罗元生狠狠的驳斥回去,但她也知道罗元生根本不可能驳斥得了。 罗元生被气得流出了眼泪,莫大的委屈无法发泄出来,他不是不想驳斥,是没办法驳斥。罗元生全身颤抖着,雇主们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他知道光凭自己这张嘴绝无辩解的机会,怒吼道: “老东西,你欺负我们没有你有学问,居然拿话阴老子” 一辈都不会有的委屈感,这不是打不打得赢的问题,而是清白被玷污了,自己却无法洗刷这份污名。 “好手段啊!沙贾汗,张!元生确实拿不出不是内奸的证据,难道你能拿出来不成,再说了,我说你是内奸,你能拿出自己不是的证据吗?”仇天魁陌刀墩地,刀柄深深地插进沙粒中,如此质问道。 “滑稽” 沙贾汗,张道:“老夫说的话就是证据,老夫的猜测就是证据,既然他自己的反驳不了,这不正说明老夫的猜测是正确的吗?难道你仇天魁还要当着我们这些雇主的面,要偏袒一个害死我们护卫的凶手不成” 接着,沙贾汗,张缓缓走到黛绮丝身边,再道: “还有,你对老夫的横加指责更是滑稽” 老夫在你们还是黄毛小儿的时候就服侍黛绮丝家族,几十年来忠心耿耿,就连家主对老夫都信任有加,小主一出生就把小主托付于老夫,由老夫亲自教导保护,可以说老夫一直当小主是自己的亲身孩子,岂可做出威胁小主,威胁自己孩子的行为” “再则,家主明知此行凶险万分,他还专门把小主托付于老夫,告诫老夫一定要护小主安全抵达大唐月氏,而你们,只是一群为钱卖命的人,是小主重金聘请来的外人,老夫为忠义,尔等为钱财,孰是孰非,岂是你可以相提并论的” 沙贾汗,张口若悬河,字字诛心,他在此刻否定了仇天魁他们一路所作所为,用彼此出身!目的!来衬托出自己的高尚。反而,仇天魁一行人全部被他说成了为钱卖命之徒,贬义夹杂在话语中,一盆污水被沙贾汗,张直接泼在了仇天魁他们所有人身上。 沙贾汗,张已经豁出去了,诬蔑一个是污蔑,诬蔑一群也是污蔑,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不介意把仇天魁这些人全部逼走。而且,把仇天魁他们全部逼走,反而对沙贾汗,张有更大好处,到时候阿拉伯人只要轻轻一碰,这些波斯人就会束手就擒,岂不美哉! “你!!” “老东西!” “老今天剁了你!” 沙贾汗,张话刚落,一时间群情激愤,梁勇他们个个兵刃见了白,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沙贾汗,张。 “老子现在就要杀了你这老东西!” “什么钱不钱的都无所谓了,既然如此,你们的死活跟我们在也没有关系,大家就此分道扬镳,是独木桥还是阳关大道,都自己去走” 罗元生大喝,手中棍刀晃动,一脸凶相的走向沙贾汗,张。 然而,沙贾汗,张似乎早有准备,他见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当即躲在了黛绮丝身后,让罗元生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的确,梁勇这些人是为了钱在卖命,但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忘恩负义之徒,他们有自己的底线,有这一行人必须遵守的道义在。 他们在被雇用之后,一路大小战斗,流血受伤,那一个皱过一下眉头,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被其他人雇佣,也不会一趟遇上如此惨烈的生死大战,充其量对付几个马匪盗贼而已,怎么可能跟一支军队交手。 但就算战斗艰辛,生死难料,梁勇他们也没独自逃跑,也没有丢下雇主保命,他们毅然决然的选择战斗到底,守护到底,这岂是三十金能换来的仁义道义,这岂是用钱可以衡量的侠义。 然而,沙贾汗,张一盆肮脏的污水直接泼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仁义侠义玷污,将他们坚守的道义踩在了脚下,这让梁勇他们如何不气愤。 这一刻,气氛已经到了冰点,在沙贾汗,张的挑拨下梁勇等人杀气四溢,两个听不懂汉唐语言的波斯护卫赶忙护在了黛绮丝身边。 拉苏尔也是焦急万分,他知道的实际很多,只是不愿意表态而已。 拉苏尔在此事上看出来了,沙贾汗,张的真正目的绝对没安好心,但是导火索已经被点燃,两边的人在此时出现了巨大的裂痕与不信任。 拉苏尔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已经晚了,现在他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在心里埋怨到: “我该早就阻止这件事,是我谨慎态度害得事态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黛绮丝虽然也觉得沙贾汗,张说的太过分了,但她看着怒火难平的梁勇他们,又看了看自己导师沙贾汗,张,突然大哭了出来: “请大家都住手啊!我们不是同伴吗?” 她泪光楚楚的看着仇天魁,带着祈求的目光,央求道: “仇郎君,奴家知道夫子的话很过分,但他是奴家的亲人,求你们不要杀了夫子,奴家为夫子的无理向你们赔罪了” 说着,黛绮丝跪在了地上,昂首低叩,哭道: “也请仇郎君不要抛弃奴家,不要抛弃我们,我们不是阿拉伯人的对手,如果你们离开的话,我们都会死在这片沙漠里面的” 呜呜!!! 伤心的哭泣,自始至终,黛绮丝都想为仇天魁做点事,她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两边人兵刃见白这种地步,眼见两边人要打起来了,黛绮丝这才心慌意乱,这才发现事情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小故事:莫须有的典故,这个词生生是宋朝秦桧给硬造出来的。他要杀岳飞却找不到理,于是,秦桧就说“莫须有”的罪名,其意为不一定没有,可能有。 我写到这一章的时候,发现这个典故正好印证沙贾汗,张无端的指控,这才又穿越了一次,将同样的事引导到了罗元生的身上,请大家莫怪 第196章 分道扬镳 沙漠的风,有点冷。 现在明明的大白天,本该艳阳高照,酷暑难耐,可天空被尘埃蒙上了厚厚的一层,让天空看上去都变得低矮起来。 地上,黛绮丝痛哭着,她芊芊十指扣进沙粒中,她无助,害怕沙贾汗,张被怒火攻心的罗元生杀了,也害怕仇天魁真的弃他们不顾。 “姐姐!”梁芽儿走过去拉着黛绮丝的衣服,没人阻止这个小家伙。 “姐姐不要哭了,芽儿不想姐姐哭” 梁芽儿抱着黛绮丝的脖子,小手轻轻拍了拍。他喜欢黛绮丝,那怕两方人兵刃见白梁芽儿也毫不在意,他只是不想黛绮丝这样哭下去。 就在这一刻,仇天魁一把拉住了罗元生的领口,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神色。 “元生!” 仇天魁眼中有气愤,不忍,但更多的是无奈,非常的复杂。 仇天魁手中陌刀一抖,刀鞘插进了沙粒之中,接着他慢慢的移动刀锋,能听到风吹起的沙粒敲打金属的声音。 “你走!” 仇天魁双目里泪光闪动,黛绮丝这一跪让仇天魁无法直视,实际他也动了心,岂可看见这个女人伤心落泪的样子。 而且仇天魁知道,黛绮丝说得对,他们要是都走了,正合了沙贾汗,张的心意,也中了阿拉伯人的圈套,黛绮丝她们必定无法活着走出这片沙漠。 误解,诬蔑,满身泥垢,男人!有时间必须承受更多,必须得背下去! “魁哥!” 罗元生看了一下仇天魁手中的陌刀,又直视着仇天魁的眼睛,他呼唤了一句,然后泪水止不住的留下,堂堂七尺男儿在这一刻伤心欲绝。 “我要是杀了沙贾汗,张,你会砍了我吗?” 蒙受不白之冤,罗元生本以为其他人能理解,就算杀了沙贾汗,张也不会有自己人阻止他。然而,仇天魁阻止了他,还在他面前拔出了陌刀,这让罗元生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罗元生敬仰着仇天魁,崇拜着仇天魁,他知道这个男人的传说,心甘情愿跟着仇天魁,连生死都愿意托付给仇天魁。但仇天魁手中的陌刀何其冰冷,连罗元生的心都被冻住了。 “我不走,老子今天偏要杀了这狗娘养的,我不信你真的会砍了我” 被人污蔑清白,罗元生有口难辩,被自己最崇拜的人拿刀威胁,罗元生更加无法接受,他就算鼓着意气用事,也要看仇天魁会不会真的杀了他。 刷! 仇天魁陌刀放在了罗元生的脖子上,几根黑发被刀锋碰触,斩断时随风吹过了罗元生的眼前,让他惊愕,让他口呆。 哇啊!!! 随即,罗元生放声大哭,如此的伤心欲绝,又如此的委屈。 “魁哥,你居然为了一个真正的内奸要砍了我,我可是你兄弟啊!我是被他冤枉的啊!” 罗元生双手无力地垂落,棍刀啪嗒一下掉在了沙粒中。他绝望,他无法理解,明明仇天魁知道真相,可为什么最后是他被刀顶着脖子。 “你敢,你今天要是动手,我一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乌依古尔一把抓起了弓箭,箭矢拉满,却没找到想射击的目标。 她也不知道该瞄准谁,可她不能看着罗元生死了,慌忙中做出了本能反应。 “仇郎,万万不可啊!元生是我的儿子啊!你们是兄弟啊!” 梁勇大急,一下扑了上来,他拉着仇天魁的手不放,无论哪一个,梁勇都怕自己最重要的两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有个好歹。 “仇伯,坏人在那边啊!” 普刺巴尔斯更加无法理解,刚刚大家同仇敌忾,可转眼就看到了自己人刀剑相加,一时手足无措的,想拉架又想提刀砍人,至于该砍谁,普刺巴尔斯已经搞不清楚了。 “仇伯!你不该为了一个女人的哭泣就黑白不分啊!你明明不是那种人才对啊!” 哈喇巴儿思同样无法理解,他无法体味到仇天魁此时的心情,更无法理解一个动了心的男人所要面对的无奈选择。 “魁公,不要杀大赌鬼,大赌鬼不是坏人,坏人是夫子啊!” 梁芽儿被吓到了,那怕梁芽儿聪明伶俐,有时间会利用这份聪明做些事情,大人之间的争斗对于他而言还是太早,他所做的只是代表着一个孩子的本心。 “仇郎君,不要啊!我们不要抓内奸了,谁是内奸都无所谓了” 黛绮丝更是如此,她爱上了仇天魁,不希望仇天魁因为这事抱憾终身,手刃兄弟这种事善良的她岂能不明白有多痛苦。 仇天魁岂可不知,他难道真想这样做。不,他也不想,可他现在必须得这样做,必需得赶罗元生走,因为他们被沙贾汗,张阴了,情理都无法在站住脚。 “都别说了,元生今天必须得走,这里已经留他不得了” 而且,仇天魁想保护罗元生,现在他们已经中了沙贾汗,张阴谋,罗元生留在这里只会让剩下的人彼此猜忌,让队伍在无形中分崩离析。 此时,现场变得很混乱。 而始作俑者沙贾汗,张却冷眼看着这一切。 “动手啊!杀了罗元生最好” 有黛绮丝的那一句,沙贾汗,张基本确定自己胜利了,他赌上性命离间这一群人达到了完美收官的的效果,如果罗元生能死在仇天魁手中,更是美哉。如此一来,沙贾汗,张不但会迎接最后的胜利,还用仇天魁自己的手击败了仇天魁,报这一路积攒的嫉妒之仇。 “小贱货,到现在还在为你的情郎说话,不过要不了多久,阿拉伯人就会把你送到我的面前,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沙贾汗,张看了跪下的黛绮丝,他毫不在意悲痛的黛绮丝,嘴角冷笑的在心中如此想到。 “她是在为我下跪,我不能无动于衷” 可在这些人中间,拉苏尔的心理活动更加奇怪,他当然希望仇天魁他们留下对付阿拉伯人,但他却无法开口阻止这些人离开,于是黛绮丝跪下那一刻,拉苏尔露出了更加复杂的表情。 “不行,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不能前功尽弃,不是我不相信别人,只是我遭遇的背叛实在太多了” 拉苏尔三番五次的想做些什么,手一次次把住了刀柄,又一次次放开,最后,拉苏尔看了一眼沙贾汗,张,发现了他隐藏的冷笑。 拉苏尔,他,忍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一把将罗元生拉到面前,大吼了一声:“走!走的远远的” 两个哭泣的男人,脸几乎贴在了一起,都看到对方面孔上那些细微的表情,罗元生还想争辩的时候,发现仇天魁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细微的声音在一片吵杂的环境中传进了他的耳中: “元生,还记得我的计划吗?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办,等到见分晓那一刻,我定会让污蔑你的人加倍奉放给你” 莫须有的罪名根本不可能洗刷的掉,此时的罗元生越是不走,越是要杀人,就越会深陷其中。但,仇天魁他们也不是真的束手无策,他们还有一个没来得及实施的计划,能够依靠这个计划把真正的内奸揪出来,还罗元生一个清白。 “魁哥!” 罗元生脸上沾满了尘土,他理解到了仇天魁的打算,实际仇天魁要他走不但在保护他,就连罗元生自己也是,真的走还是假的走都取决于他自己。 “恩!” 仇天魁嗓子哼了一下,眼神中安慰着罗元生,再次轻声道: “我绝不会怀疑我的兄弟,只是现在不是时机让你委屈了,但我保证,你陪我把计划实施下去我们有的是时间报仇” 刀架脖子,要杀兄弟,别开玩笑了,仇天魁尽管悲愤不已,但基本理智是绝对清醒的。 原本仇天魁他们就在抓沙贾汗,张的把柄,本来该是他们先将一军,只是被哈喇巴儿思的伤情打乱了,暂时被沙贾汗,张抢了先机,现在更是被他反打一手,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所以他要把计划继续实施下去。 仇天魁所做的一切,他相信罗元生可以理解。 “恩!” 这一刻,罗元生按耐住了对沙贾汗,张的杀意,把被冤枉的结果背在了身上。 “算什么兄弟!走就走,明知道我被冤枉还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想跟你再走下去,你们自己去跟阿拉伯人打!” 随即,罗元生手臂一晃,打开了仇天魁的手,捡起了地上的棍刀。他在刚刚决定按仇天魁的意思行事,不过,在临行之前为了让人看不出来,罗元生知趣的配合仇天魁演了一下。 围着的梁勇两人也看出来所以然,本来也对,仇天魁不是那种随意拔刀架在自己人脖子上的类型,他这样做定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在仇天魁对话的时候,梁勇还故意用拉架的理由拿身体遮挡了一下别人的视线,免得被人看到了。 “元生,你真走了就中计了!这绝对是阿拉伯人故意离间我们的” 乌依古尔她离的有点距离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看罗元生走的时候连忙爬了起来,想劝下罗元生。她虽然因为仇天魁举刀相向心生怨气,一时间举弓拉弦,但真到了关键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这时候,仇天魁一个健步踏了过去,一把抓住乌依古尔的肩膀,先说道:“乌依古尔,你不能跟着走,我们需要你留下来” “咦?” 乌依古尔没有这样想过,她跟黛绮丝情同姐妹,黛绮丝跪下求他们的时候乌依古尔就已经不可能离开了,况且乌依古尔还想亲手杀了沙贾汗,张。 但随着仇天魁眨了一下眼,罗元生回头时那坚定的目光,乌依古尔知道他们有计划正在进行着,于是乌依古尔站在了原地,看着罗元生的背影一动不动。 “不能让他走,他是内奸,叛徒,像他这样的人应该立刻杀了他,你们不能偏袒一个害死我们护卫的人”沙贾汗,张如此说道,仇天魁刀断罗元生发丝的时候他开心不已,可转眼仇天魁居然放走了罗元生,他可不想失去恶心仇天魁的机会。 “恩!” 冰冷的鼻哼声,随着就是怒气冲冲的眼神看着沙贾汗,张,仇天魁几人个露出欲吃人的目光,看的沙贾汗,张脖子一缩,又躲在了黛绮丝身后。 啪! 仇天魁把陌刀扔了出去,落在了人们眼中,道: “既然你想罗元生死那就自己动手,我们绝不拉偏架” 罗元生也恶狠狠的看着沙贾汗,张。 “来啊!来杀我啊!” 棍刀在手,罗元生正等着沙贾汗,张去杀他。 哼! 沙贾汗,张两手环抱,冷哼着偏过了头,道:“该杀之人不杀,还说没拉偏架,我看你们是想趁机杀了我这个光明磊落的揭露者,真是蛇鼠一窝,我~~” “夫子,求你别说了,就让他走”黛绮丝打断沙贾汗,张的话,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她不想看着事态再次恶化下去。 另外两个波斯护卫也连忙摇了摇头,不管罗元生是不是内奸,仇天魁要放他走,他们也不想惹麻烦,因为他们打不过这些人,真的很怕把这些人全惹急了。 哼! 又是冷哼,沙贾汗,张眼珠一转,阿拉伯人叫他做的事他已经做到了,再苦苦相逼下去搞不好真会惹这些人动手,于是沙贾汗,张也不在说什么,安静了下来。 至于仇天魁要沙贾汗,张自己动手,他直接把这话当成了耳边风。开什么玩笑,仇天魁杀罗元生是一回事,他杀罗元生根本不可能,怕是上去就被罗元生一刀反杀还差不多。 到此,一直不表态的拉苏尔也松了一口气,他长叹了一口,复杂的看着即将离开的罗元生,手中弯刀顶开一道缝隙的时候,又瞟了一眼沙贾汗,张,瞳孔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第197章 失之交臂 罗元生走了,留下的人看着他在风中御马离开。 现场气氛很不好,谁都没有说话,谁都不好说话,都安静的在等待什么。 “继续前行!当然,如果真觉得我们是多余的,我也不介意带着我的人离开这里”仇天魁捡起了陌刀,归鞘的时候看着黛绮丝如此说道。 “仇郎君,我~”黛绮丝依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心有自责感,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真可惜,没能弄死一个”沙贾汗,张也爬了起来,低头拍着身上沙粒。 “但是我已经不走了一个刺客,想来阿拉伯人那边也可以动手了”嘴角的冷笑,沙贾汗,低着头的时候已经在思考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的事。 接着,仇天魁见没人在说什么,安静的跟着其他人慢慢散开,虽万般无奈,但队伍再次做好了出发准备。 “乌依古尔!” 离开的时候,仇天魁叫了一句,跟乌依古尔默契的对视了一下。 “天上的事交给我好了”乌依古尔翻身上马的时候低语了一句。 同样,仇天魁在经过普刺巴尔斯的时候,也说道:“贤侄,多多留意周围” 勒转马头,普刺巴尔斯点了一下头,向着沙贾汗,张吐了一口,这才留在了队伍最后面。 最后才是黛绮丝,她安静的走到仇天魁身边,想伸手上马,又害怕被拒绝,只能站在仇天魁旁边低头沉默。仇天魁长叹一口气,一张宽大的手出现在黛绮丝面前。 “上来!” 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这手掌,黛绮丝点了点头。 “恩!” 她有心想问仇天魁是不是在生气,可她还是没问出口,她害怕听到不愿意听到的答案,害怕因为这件事让两人再也没有可能,只能紧紧搂着仇天魁的腰不放手。 仇天魁闭眼沉默了一下。 心道:“那就开始计划!敢阴我们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会做” 随后才一夹马腹,顶着欲渐变大的风离开了这里。 这时候,天空上面一个小黑点正在仇天魁他们身后移动,阿拉伯人的隼已经放了出来。但仇天魁他们没有发现,稍微走早了一点。 还有,此时天空尘土密布,隼飞翔的高度太高,他的身影恰巧被尘土遮挡着,就算有人偶尔抬头看向天空,只要没有刻意留意,都无法看到有只鸟在尾随他们。 但相反,隼能清楚看到他们,他的眼中虽然也有尘土干扰,但明显要比人类好得多,因为他的视力天生就比人类强得多,抗干扰能力也要比人强。 路上。 经过内部巨变的仇天魁一行显然出现了不该有的隔阂,拉苏尔三名波斯人虽然跟在黛绮丝身边,但这次他们的神色很是尴尬,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放松感。 领头的梁勇也变得沉默起来,他现在只顾着往前面走,无安全不作任何解释,也不告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公,大赌鬼去哪里了?”梁芽儿被防风布包裹着缩在梁勇怀中,小家伙也很沮丧。 “回家了!这里有人不欢迎他,他留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梁勇如此说道。 “这样也好!他也不必冒着生命危险挣这笔棺材钱了,说不定回去之后立刻就能找到一个轻松活做做” 说这话时候,梁勇故意扯大了点声音,让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不善的语气。 这让队伍的气氛变得更加冷淡。 哼哼!! 唯独沙贾汗,张冷哼了一下,他知道梁勇在故意说给他听,但他毫不在意,反而还有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同时,两手紧握缰绳的沙贾汗,张还在做着小动作。 他一只手心中有一张纸条,另一只手的缝隙中有根细小的碳铅,只见沙贾汗张,表情无异,用碳铅在纸条上偷偷刻画着很小的符号。 沙贾汗,张就是用这种方法,一路将重要的情报在众目睽睽之中记录了下来,也因为动作很小,硬是没让任何人发现这件事。 等下写之后,沙贾汗,张又把纸条慢慢捏成了一小团,塞到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如此一来,他就做好了将情报传递出去的准备。 至于什么时候丢出去,沙贾汗,张还在等待,现在他身边都是人实在没办法出手。 “再等一等,已经等了几十年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此时,沙贾汗,张神清气爽,他隔着面罩深呼吸了一下,他能感到他的生活因为有这份不懈努力更加美好。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沙尘暴雏形已见,吹起的风沙越来越多,天空变得愈加昏暗不堪。 仇天魁不由拿手挡了一下面门,仰视了一下天空。 “来了!差不多到时候了” 这时候,随着大家都在用手遮挡面门之际,沙贾汗,张发现了机会,只见他手指轻轻松开,一颗红珠子顺势落下了,跌落在了地面上。 也是在同时,一路尾随的隼发现了红珠子落在了地面上,他开始降低了高度,渐渐出现在了仇天魁他们头顶上。 距离差出现。 当红色珠子落下的时候,仇天魁他们就越过了那片地方,往前走了几百米,所以红珠子落在了队伍后面,同时因为隼是冲着这珠子而来,所以他也出现在了仇天魁他们身后。 但是。 领头的梁芽儿因为沙土太重很难受正好被梁勇转过了身子,让他把脸朝向了后面坐在了梁勇怀中,免得他不停被风沙吹袭,所以在这支队伍中,梁芽儿成了唯一一个视线集中后面的人。 然后,好奇的梁芽儿想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从梁勇的胳肘窝往后头看了看,一双眼睛将队伍后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这时候梁芽儿一眼就被其他东西吸引着了目光,他看到一只大鸟从天而降,就在队伍几百米之后的位置落在了地上。 他偏着小脑袋仔细看了看,居然认出了这只鸟他见过,于是脆脆的叫了起来:“大鸟鸟,那只大鸟鸟又来了” 梁芽儿叫的时候,还伸出了小手指着队伍后面,跟在梁勇后面的人才发现小家伙反坐在了马背上。 随即,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身后。 一只黑白相间的隼,就在几百米之后的位置停在了地面上,隐约可以看见他从地上啄起了什么东西,正准备离开这里。 “这是我没射中的那只鸟”乌依古尔心道,她也认出了这只隼的外貌,如此的熟悉,一样的体型,乌依古尔完全不可能忘掉。 “这只鸟我也见过!”仇天魁心情更加震撼,思维一瞬间回到了九头蛇山那里,当时他们两距离如此的近,仇天魁甚至看清了隼的每一根羽毛是什么样的。 两人的心理活动都只是一瞬间,随即仇天魁大叫一声: “乌依古尔,他在九头蛇山那里也出现过,这只鸟是阿拉伯人的,射了他” 实际不需要仇天魁叫,乌依古尔就已经勒马回跑了,她知道两次看见这只鸟意味着什么,更知道在漫天风沙中这只鸟出现又意味着什么。 “绝不能让他离开这” 仇天魁在次大叫了一声,意想不到事情再次发生,他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居然又被内奸抢先了一步。 “该死的,沙贾汗,张到底怎么做到的,为什么紧盯他都没有发现什么。这只鸟要是飞走了,我们刚刚发生的事阿拉伯人一定会知道,他们定会杀了上” 仇天魁心中如此想到,他焦急的看着乌依古尔拉开了弓箭,骑马冲向了这只间谍隼。 “笨鸟,飞啊!快离开啊!” 而当事人沙贾汗,张也急得没办法,这只隼要是被乌依古尔射了下来,那颗红珠子也一定会落在仇天魁手中,如此一来,他就再也无法隐藏。 接着,就是与时间赛跑。 隼距离三四百米的位置,乌依古尔正常状态攻击距离四十米不到,再加上没有箭羽,周围刮过的的大风,乌依古尔实际攻击距离不超过二十米。 可,就在乌依古尔距离隼一百多米的时候,隼就展开了翅膀,当即腾空而起,向着后方折返而去。 “跑不了了!” 见样,乌依古尔大叫一声,骑马追了上去,奋力追击欲离开的隼。 “追上啊!” 其他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中大叫着。 “飞走啊!” 唯独沙贾汗,张想的不一样,他心中迫切的希望乌依古而失败。甚至,沙贾汗,张还勒紧了缰绳,如果乌依古尔射下了隼,他就会骑马从这里逃出去。 就在这时候,乌依古尔与间谍隼的距离已经到了极限,她要在不射击就没有机会出手了,于是乌依古尔手一松,满弦的箭矢射了出去,可以看见所以人都露出了自己的表情。 结果。 箭矢擦着隼的边缘射过,再一次失之交臂,乌依古尔又没有射中他。 没有箭羽,即使乌依古尔在极限距离也无法把控箭矢的飞行轨迹,哪怕她已经将风向计算在了里面,准头也同样下降不少。 没有箭羽,乌依古尔的攻击距离被限制,要不然她完全有机会提前出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隼飞上了高空。 “完了,阿拉伯人要来了。” “太好了,我安全了” 第198章 起风时 神射手,连续失手两次,有内在原因,也有外在原有。 眼看着隼飞向高空,乌依古尔从来没今天这样失落过,她自信自己的箭术,却在最自信的箭术下出现重大失误。 “可恶啊!” 乌依古尔没有找借口,她不习惯找借口,骑在马背上大叫了一声,宣泄着心中的悲愤。 “仇伯,现在该怎么办?” 于此,普刺巴尔斯见情报已经被送了出去,连忙向仇天魁征询意见。 仇天魁正瞪着沙贾汗,张再看,只要脑子没出问题,都知道是沙贾汗,张把隼招来的,都知道隼在地上啄起的东西一定是情报。 沙贾汗,张连续两次,一次用话阴了罗元生,把罗元生逼走,第二次当着他们面把情报送了出去,现在居然还在队伍中赖着不走。 仇天魁双目喷火盯着他,紧握陌刀的手背上青筋横露,嗓子中如同有只低吼的野兽,他怒了,处于极端愤怒中。 “杀了他,现在就剁了他,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了,这老东西今天必死”仇天魁心中有另一个人在咆哮,这是另外一个仇天魁,名叫愤怒的仇天魁。 坐在仇天魁背后的黛绮丝也发现,她搂着的腰滚烫,灼热的体温如同烘炉一般,那结实的肌肉绷紧,如同坚硬的钢铁一般。 “这个男人正在发怒,他很愤怒” 黛绮丝呆呆的看着仇天魁的背影,一种无心的压力让黛绮丝有点喘不过气,她很害怕现在的仇天魁。这时的黛绮丝也知道仇天魁为什么发怒,她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发现仇天魁正盯着沙贾汗,张,一双眼睛都快把此人吃下去了。 “张夫子,难道真是你?” 此刻,黛绮丝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能凭本心感觉到一些,她心中越发复杂,搂着仇天魁腰的手在不住颤抖着。 “杀了他,不杀他这后面的路没法走了!”梁勇如此说道。 “真是好手段啊!无论我们怎么样都无法发现你,所以你才敢在众人面前把情报传出去对不对?沙贾汗,张” “这次也是,要不是芽儿正好背着我们,这一次就算那只该死的鸟叼走情报我们也依然发现不了,你还真是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啊!” 说话中,梁勇骑马步步逼近,他布满褶皱的脸阴沉得如同地狱一般恐怖,就连梁芽儿都被阿公吓到了,缩在阿公怀里瑟瑟发抖。 “梁翁,敝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沙贾汗,张紧张地抓着缰绳,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但又努力维持着笑容。 “要是有个万一我就跑”此时,沙贾汗,张心中这样想到,他紧握的缰绳让坐下的马不停踏步。 但沙贾汗,张还有回旋余地,因为自始至终都没人抓到他的证据,所以沙贾汗,张也心存侥幸,想在这支队伍里面多留一点时间,万一这之后发生什么变化,他也好及时通知阿拉伯人。 于是,沙贾汗,张争辩道:“梁翁,你该不会是敝人发现你们的人是内奸,觉得有损颜面想趁机报复敝人?想在敝人家小主面前杀了我这个夫子吗?” 现在的沙贾汗,张可不敢自称老夫了,托大也要看时间。 “你!” 梁勇还真想杀了沙贾汗,张,可他如此一说,梁勇顿时被气得无法言语。 “这该死的东西又把黛绮丝拉出来了,他知道我们这些雇来的人受主顾金钱左右,实在气煞老夫也!”梁勇心道。 呸! “罗元生已经走了,但阿拉伯人的大鸟还是出现了,这不就说明内奸还在我们中间吗?”普刺巴尔斯骂了一口。 “大鸟!” 沙贾汗,张像是抓到了什么空档一般,心中嘀咕了一下。 沙贾汗,张眼珠一转,道:“一只鸟能说明什么,敝人的清白岂是不知哪来的一只鸟可以玷污的。再说了,光凭一只鸟的出现你就怀疑敝人对小主的忠心,你这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如此诬陷敝人又是为何!” “而且,这鸟要是真如你们所说的一样,就更应该一早杀了罗元生这个内奸,只可惜你们把他放走了,一定是他离开之后跟阿拉伯人汇合了,阿拉伯人这才放出了大鸟来为他们指明方向,好顺便追击我们,把我们剩下的人一口气杀光,所以这一些都是你们妇人之仁造成的,是你们的责任才对!” 磨嘴皮子,在场的人没一个是沙贾汗,张的对手,普刺巴尔斯更加不行,他被几句话就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气的全身颤抖不止,连一张脸都被无法宣泄的血气涨得通红。 “老东西!” 最后,语结的普刺巴尔斯大叫,他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你都死到临头了,小爷根本没心情与你逞口舌之勇,现在我就要一刀剁了你” 斩马长刀挥舞,普刺巴尔斯说将就要砍向沙贾汗,张。 沙贾汗,张这次发现,根本没人拦住这个莽人,就连拉苏尔三人也在一旁看着,他们在犹豫不决。 所以沙贾汗,张惊恐的大叫:“你们这群金钱买卖之人,不但诬蔑敝人,还要当着雇主的面杀了敝人,敝人一身清白居然会如此结果,冤啊!!” 到这种地步,沙贾汗,张还在贼喊做贼,只要没人能拿出证据,他就能在众目睽睽面如此作为。 “你!你!你!” 普刺巴尔斯连呼三声,手中的斩马长刀无论如何都无法砍出去,说不过,砍不得,砍了他就会成为一个背黑锅的人。 此时的仇天魁低头看了看黛绮丝的手,心中微微一叹,他以为黛绮丝在为沙贾汗,张的生死担忧,不由得在心中叹道: “没证据啊!没有杀人的证据,就无法让人心服口服” 梁勇他们的憋屈也是因为没有证据。 “住手,侄儿!” 仇天魁平息了一下,道:“梁翁,我们继续启程!在耽搁下去阿拉伯人就追上来了” 随即,仇天魁叫回了乌依古尔,载着黛绮丝默默地向前而行。 “该死的老东西!”乌依古尔心中愤愤不平,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沙贾汗,张继续跟着他们。 队伍再一次移动,一行人影慢慢在黄色的朦胧中模糊,此时大风中已经夹杂着大量沙尘,跟真正的沙尘暴只差最后一口。 在他们身后。 安全返回的隼已经落在了阿拉伯人手中,这两拨人本来距离就近,隼的飞行能力又强,只是很短时间就跨过了两拨人中间相隔的五公里。 “警戒的罗元生已被我逼走,按你们要求削减了一个刺客” 呼啦作响大风中,阿布德读了一下暗文,随手递给了哈米德,哈米德也看了一下,道: “可以了,虽然另一个远攻型刺客还在,但今天这种大风天气,想必他那小小的毒针定会受到极大干扰,威胁也被降到了最低” “风助我也!” 哈米德抬头看了天空,大风天气让他看到了希望。 “除了他之外,那叫做乌依古尔的女弓手没有箭羽,今日也会被牵连,再加上逼走的一个,重伤的一个,仇天魁他们的战力已经所剩无几,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运营已久的哈米德在这一刻都看见了。 平坦的沙漠,正是骑兵发动冲锋的好机会。 大风,亦是限制敌人战斗能力的好机会。 人和,阿拉伯人一心,仇天魁他们内乱,孰高孰低一较即知。 “的确不能再等了,要是沙尘暴来了,我们不但无法进攻,他们也会失去踪迹,再找到他们又必须花更多的时间”阿布德说道。 从预估到沙尘暴即将来临时,他们就在担心仇天魁借机隐遁,已经做好了沙贾汗,张即使没有情报过来,也会在今天发动一次攻击。 至于沙贾汗,张的情报,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让哈米德的把握更大了几分。 “全军听令” “弓骑兵在战斗开打之后,去把那个女弓手跟远程刺客牵制住” “刀骑兵分成三波,第一波由我率领,去牵制仇天魁的行动,另一波去牵制大刀手的行动,最后一波有阿布德大人亲率,阻击剩下的三个波斯人” “所有人谨记一件事,能杀敌就杀敌,不能杀敌就跟对手打拖延战,务求一击必胜,抓住黛绮丝之后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遵命!!” 阿拉伯人开始行动了,部队很快分成了四股,做好了战斗准备。 “阿布德大人!” 最后,哈米德扶胸低头,只等主帅一句话。 恩! 阿布德点了点头,弯刀出鞘,道: “全军,进攻!” 接着,阿拉伯人全速杀了上去,杀气腾腾追向了仇天魁他们。 另一边。 密切监视阿拉伯人的唐军斥候发现了异动,他冒着大风回到了王凯身边。 “王朗将,阿拉伯人分成了四股,发起进攻了!” 一切发生的突然,原本三方僵持的局面被打破,王凯立刻勒马远看,脑子里高速旋转起来。 “沙海平原,大风,骑兵,阿拉伯人在此时进攻,一定是因为情况对他们有利,这才决定发难” 聂军也道:“此地虽是沙漠,但也是骑兵冲锋最好的地形,再加上沙尘暴即将到来,学生认为阿拉伯人怕仇天魁他们借着沙尘暴隐遁,这才在沙尘暴抵达的前夕,决定结束这场追击” 恩! 王凯道:“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看来我们也不能再等了” “王朗将请吩咐!” 聂军抱拳请战。 王凯道:“聂校尉,由你亲率骑兵一百,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如果战斗没有发生,你们就尾随警戒,如果战斗发生,再等我的命令行事!” 此刻,他们两不是师徒,是上下级关系,是出于临战状态。 “诺!” 唐军也开动了,聂军带着百骑,追击而上。 “我们也跟上去!” 最后,王凯一声命令,带着剩余的骑兵,追着前面的部队形成两梯次阵型,向着阿拉伯人背后包抄而上。 第199章 最后的计划 沙漠中,风沙欲渐迷人眼,有一匹马,一个人,孤独的在沙漠里面前行。 他拉了一下脸上的面罩,一双似孤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在他前面有一支很小的队伍在移动着。 “魁哥,我的清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为兄弟正名啊!” 此人是罗元生。 一股大风吹过,带起了更多的沙尘,罗元生坚定的目光看了一下前行的队伍,拉下面罩低头继续前行。 罗元生没有离开,自始至终都没远离队伍,他虽然被诬陷,但作为男人的尊严无法容忍夹着尾巴逃跑。而且,仇天魁的计划还没有实施,罗元生更加不可离开,他要亲眼看到沙贾汗,张那丑陋的嘴脸暴露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刀劈了,如此才会让罗元生愤慨平息。 “此等奇耻大辱之仇不报,我罗元生誓不为人” 在前面。 队伍前行时,仇天魁看了看不远的沙贾汗,张,这家伙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离开,即使所有人都开始对他有所怀疑,他依然跟着队伍在前行。 当然,沙贾汗,张没有离开还有另一层原因。 他没有机会离开。 沙贾汗,张知道,当前情况下只要他策马出队,那就真的暴露了他的身份,同时,其他人一定会追杀他,尤为仇天魁这些人,绝对不会让他活下来。 “离开的时候就是我暴露的时候!” 沙贾汗,张看了看身边的人,梁勇领头,三个波斯在旁边,仇天魁带着黛绮丝在另一边,乌依古尔带着哈喇巴儿思在前面,普刺巴尔斯在后面,隐约围着他出现一个包围圈。 沙贾汗,张因此根本不敢动一下。 “除非阿拉伯人攻上来,否则我没有机会在逃跑了,这些可恶的家伙已经把我包围在了中间”沙贾汗,张如此心道。 而此时,阿拉伯人已经发动了进攻,奔袭时靠近了两公里。 就在这时候,沙尘暴终于来了,他酝酿了一天多的时间,铺天盖地向着大地上袭来。 仇天魁耳边传来了轰隆声,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下。 队伍左侧,沙尘暴来自北面。 只见远处出现了一片灰,在不断的向前延伸着、变大着、变宽着,像夜神的毛毯般从天而降,遮住了苍穹,他如同一面冲天而起的高墙,带着肆意任为的龙卷风,正在这沙漠中横行霸道。一时间狂风大作,无数的沙粒,尘土,狂舞在人的视线中。 “沙尘暴来了,就在我们左侧”普刺巴尔斯大吼了一声,此等声势之大,如有一头顶天莽牛在犁地,听的人头皮发麻。 坐骑随即被惊动,都不停的发出嘶鸣,陷入了异常的焦躁之中。 但是,当仇天魁看到这骇然的景象是,心中却道:“终于来,我都快等的不耐烦了” “开始!” 于是仇天魁突然停在了原地,高呼道:“现在开始改变方向,全速朝着正北面前行,我们要借着这次沙尘暴的机会,用改变方向的方法一口气甩掉身后的阿拉伯人,同时在避开正面遇上沙尘暴” 说时迟那是快,仇天魁的声音刚落,领头的梁勇先骑马冲了出去,大叫了一声:“跑” 随即,原本包围沙贾汗,张的圈子一下撤去,所有人都在骑马狂奔,就连托着大黑的那匹马,也迈开了蹄子发疯一样跟着梁勇他们跑了。 “改变方向?朝着沙尘暴前进?” 沙贾汗,张当时反应稍微慢了一下,但还是跟在了队伍后面。 “突然改变方向,而且还是在沙尘暴到来这一刻,定是仇天魁一早就计算好的事,如此一来我们在往北跑,阿拉伯人在往东北跑,极有可能在这沙尘暴中错开” 突然的变化,沙贾汗,张一时有点慌,紧跟着队伍的时候心里却在不停思考着。 “不行,如果在这里出了岔子,我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而且按照梁勇说的行程,我们实际已经快走出这片沙漠了,搞不好仇天魁他们会一口气跑到狄丽拜尔,那时候想在找到这么好的机会断然不可能了” 沙贾汗,张开始急了,完全没想到其他可能性。 “我必须通知阿拉伯人也改变方向,用我的方法通知他们” 这一刻,焦急的沙贾汗,张如此想到,他所谓的方法不过是扔出红色的珠子,而且他有自信这珠子能被隼找到,因为这珠子是空心的,就算沙尘暴在大也可以保证这珠子始终浮在沙漠表面,不会被沙粒掩盖住。 “对,就是这方法,那怕现在沙尘漫天不好找,等沙尘暴过去,阿拉伯人的隼也能在沙漠里找到,那时候他们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了” 心道此,沙贾汗,张再也没有犹豫,他看到周围的人都只顾着逃命,发现了扔出情报的机会。 于是沙贾汗,张故技重施,以最快的速度在手中写好情报,塞进了红珠子里面,然后借着从身边吹过的大风,反手张开,就把这颗珠子顺风扔了出处。 做完这些事之后,沙贾汗,张才头一低,与其他人并驾齐驱。 但是,自以为隐蔽的沙贾汗,张,在这次慌乱中露出的反常行为,被前面的人捕捉到了,他先是在队伍最后面,等了一会才跟上队伍,让仇天魁他们看到了破绽。 “魁哥,那老东西行动了!” 乌依古尔目光往后看,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在仇天魁身边如此轻语了一句。 “啊!我知道,一切都交给身后的元生,这一次他就算在能说也死定了”长久的压抑感,仇天魁此时心中豁然开朗,他最后的计划赌对了! 一切都是从沙尘暴会出现那一刻开始。 仇天魁当时苦于无法抓到内奸的把柄,正在思考对策,但此时即将到来的沙尘暴却给了他灵感,一个大胆的想法生出。 沙尘暴,如此危险的局面,仇天魁决定赌命利用这一刻,他要在沙尘暴到来那一刻当面宣布改变方向,然后跟着沙尘暴一起跑,一口气向着北面跑去。 北面,沙尘暴袭来的方向,几乎拿命在顶着沙尘暴前进。 为什么这样做?只为了引出内奸做手脚。 因为事有二。其一,沙尘暴的天气本来就视线不清,如果阿拉伯人没有发现他们,他们就可以在沙尘中再次改变方向,向着别的方向逃出去。如此一来,阿拉伯人向着东北面在跑,仇天魁他们向着北面跑,等到阿拉伯人在沙尘暴过后反应过来,仇天魁他们就可以拉开非常长的一段距离,这距离足够他们安全抵达狄丽拜尔。 其二,因为事发突然,内奸要是也跟仇天魁想到一起去了,他在如此短时间里面因为应激反应,一定会想办法通知阿拉伯人,仇天魁就会借机明松暗紧,死死监视着内奸在做什么,他是怎么把情报送出去的,这种情况下抓到内奸的把柄会比平时大好几倍,是最好铲除他的时机。 所以仇天魁从一开始就打算在沙尘暴来的时候这样做,只是没想到沙贾汗,张先发难,提前将了他们一军。 但仇天魁也没灰心,在罗元生被逼走的时候,就稍微改变了一下机会。 本来内奸暴露的时候,去抓把柄的人需要临时掉头,但现在仇天魁将计就计,索性让罗元生借天象朦胧隐藏在队伍后面,一直紧跟着大部队,让他去抓内奸的把柄,随便也可以亲手报了被诬陷的仇。 如此一来,才有了罗元生跟在队伍的后面,当他发现队伍突然改变方向的时候,就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于是,罗元生奋力追了上去,一口气追到了沙贾汗,张身后千米不到的位置,这才跟他保持匀速在前进。 等到一心将情报传出去的沙贾汗张扔出红珠子的时候,罗元生差点感动的哭了出来,他在漫天黄色中看到一点红色突然从沙贾汗,张那里飘出,正随着风飞快地向一边飘了出去。罗元生知道,这点红色可以让他大报诬陷之仇,这正是他们苦苦追求的把柄,是证据。 “沙贾汗,张,天堂地狱都已经没你走得路了” 随即,罗元生骑马追着那一点红色而去,要不是这红色的珠子太轻,罗元生早就抓住他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可是,正因为罗元生追红色的珠子,原本必定会在沙尘暴中迷失仇天魁方向的阿拉伯人再次发现人影。 实际在一开始,仇天魁突然改变方向哈米德也想到了,可往那边改变那就不知道了,他根本想不到仇天魁会不要命的往沙尘暴里面跑去,于是在追击一段后被风沙迷失了。 但天助哈米德。 罗元生为了抓到沙贾汗,张的把柄,在漫天黄沙里跟着红珠子跑了,他跑的方向正好是顺风面,而哈米德他们也在顺风面。 于是,哈米德他们亲眼看到远处有一人突然跳下马,在地上抓了一下后骑马逆风向着北面跑了。 “原来如此,仇天魁这些不要命的居然顶着沙尘暴再跑,怪不得我们发现不了他们”哈米德瞬间就想到了事情缘由,至于为什么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他已经不想去想了。 “疯子,疯子,这是一群真疯子” “阿布德大人,我们也要追吗?”哈米德征询了一下阿布德的意见,在他的视线里,远处铺天盖地的景象光是看一眼就头皮发麻,更何况沙尘暴那狂暴的声响,脑子清醒的人都会唯恐避之不急。 “追!为什么不追,他们敢做的事,我们高贵的阿拉伯战士也敢” “追上去杀了他们!” 阿布德如此大叫了一句,带着阿拉伯人就追了上去。 “真主啊!任何理智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我到底还要不要追随阿布德大人啊!” 哈米德犹豫,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任何时候都会冷静思考问题,谨慎的性格造就他没有绝对把握情况下,绝不做出格的事。但他的主帅却是一个跟他相反的人,很容易做出冲动的事。 就在这时候,哈米德突然觉得背后有东西在靠近,那东西正散发出让人心有余悸的感觉,让他突然想起了九头蛇山雨夜发生的事。 不由得,哈米德回头看了一眼,领头是一个男人,他手拿着陌刀,在很远就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用恐怖的目光锁定了他。 王凯来了。 王凯身后还带着一百余号唐骑,刀弓盾,样样齐全,一个强大的混合骑兵营,他们的盔甲即使在风沙之中也反射着冰冷的寒光,战力非同小可。 “是他,他是那晚上出现过的人!”哈米德倒吸一口冷气。 身后出现的这支军队让哈米德头皮发麻,光是这一股力量,就足以让剩下的阿拉伯人死个好几回。而这股力量之中,还有一个光是看见就被压得喘不过气的猛人存在。 或者说死神,能让哈米德头皮发麻,可想而知王凯到底杀了多少人。 “这人是唐军,仇天魁果然跟唐军是一伙的”哈米德大呼,他此时想逃,但发现王凯已经锁定了他,百多号唐骑正以横队阵型压了上来。 “逃不了了,我只能追上阿布德大人才有一线活路了”不想进也必须进了,哈米德后退无路,只能硬着头皮冲向了北面,那边,是遮天蔽日的沙尘暴。 第200章 沙海追击 沙尘暴,逆风,从北面而来。 狂暴,天地都为之变色。 天空,早已不见踪迹,举头只能看到一片正在旋转的黄色,灰压压的一层,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如同九天塌陷,要坠落在这片沙漠之中一般。 沙漠中,大地上的沙粒一层层被刮起,剥落,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声,如同万千铁骑在狂奔。然后沙粒在天上顺风狂舞,旋转,发出啪啪之声从天而降,又重新回到大地上。 周而复始,始终不断。 “都靠近一点!别走散了”仇天魁大叫了一声,努力拉着缰绳,整个身体都匍匐在了马背上。 几乎挤在了一起,他们已经走进沙尘暴边缘,这里能见度只有几十米,如同走进了沙尘的海啸之中。张嘴就会被迎面而来的沙尘灌满。 风太大了,即使马匹在奋力前行,也能感觉到力不从心,背上的人甚至还会生出正在浮空的错觉,皆心惊胆战。 “仇郎,差不多了,不能再往前面走了,我们现在需要改变方向!”领头的梁勇用眼睛瞄了一下,沙尘暴的核心正在靠近他们,一个贯穿天地的巨大漩涡在咆哮,好比那黄龙腾起,声如怒牛嘶吼,又象闷雷滚动。 梁勇大叫危险,如此绝地如果正面遇上,别说是几人几马,即使千军万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阿公,芽儿怕!” 梁勇紧紧抱着梁芽儿,小家伙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毁天没地的力量,两只小手一只紧抓着梁勇的衣服,深深的埋在梁勇怀中。 “仇伯!沙尘暴比预料的还大,不能再往前走了”普刺巴尔斯在队伍外侧,说话声被淹没在风啸尘之中,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他的说话声。 “改方向!在往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的”乌依古尔紧靠着仇天魁,说话完全靠吼,她怕仇天魁没听清,还带着大家往沙尘暴中心走。 仇天魁抬眼看了一下,大骂:“该死的,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沙尘暴,稍微计算错了一点” 仇天魁还真有穿过沙尘暴的打算,他在最早的打算就是迎着沙尘暴走,从沙尘暴中心区域直接向北穿插一段路,然后在由梁勇带领从回东北方向,如此一来他们依然可以安全抵达狄丽拜尔。 但是,这沙尘暴太大了,核心区域估计连人带马都会被吹到天上去,就连仇天魁人生之中都没见过几次这种级别的,更何况迎着沙尘暴横穿过去。 “好!改变方向,我们从新回到东北的路线,但大家记住,绝对不要横着走,要跟着风的方向走,要不然会被吹飞的” 前进已然不可能,仇天魁决定暂时离开这里,等回到安全区域再作打算。 随即,梁勇开始右转,带着队伍慢慢朝着其他方向前行。 在他们后面,还有罗元生在艰难地前进着。 “呸!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魁哥他们到底还在这边没有,怎么一直看不到人的”独自前行的罗元生走得更加困难,没有领队,他坐下的马极不情愿的在缓慢移动,连马都在本能的畏惧着这场沙尘暴。 就在这时候,罗元生听到背后有马匹嘶鸣的叫声,虽然他处在上风位置,但还隐约听到了一些点声响。 罗元生趴在马背上回看了一下,几十米外面模糊的人影晃动,一整队马匹正在他身后追了上来。 “糟了,阿拉伯人,他们也跟上来了”看到这些人影,罗元生心中大呼了一句。 会跟在他后面,同样冒着生命危险的人,罗元生只能想到阿拉伯人,因为只有这些人想杀他们,这才会跟着他一起向着沙尘暴中心去。 “我记得魁哥说要穿过沙尘暴向北面走,估计他们现在还在更前面一点,我要是就这样过去,一定会把阿拉伯人带过去,如此魁哥的计划就会被我破坏!”罗元生心道。 “不能让这些家伙破坏魁哥的计划!” 刹时,罗元生心中有了决断。 “既然你们跟着我,那我就把你们引到别的地方去,然后在趁机甩了你们” 危急关头,罗元生左右看了一下,心道:“好,那就重新回到东北面去,让你们沿着原先的路来追我,看你们怎么去找到魁哥他们” 于是,罗元生为了引走身后的阿拉伯人,缰绳一拉,朝着东北面快速离开。 但罗元生没想到,仇天魁他们因为沙尘暴太大已经放弃了横穿过去的想法,就在他前面几千多米的位置已经改变了方向。但是,罗元生更没想到的,仇天魁他们也决定向着东北面前行,他的这个决定还是把阿拉伯人带向了仇天魁他们。 当然,在这种能见度只有几十米的环境下,罗元生也不知道仇天魁他们的情况,他所做的决定全是为了仇天魁他们能安然度过这场沙尘暴。 与此同时,跟在罗元生后面的阿布德,他看到前面模糊的人影突然掉头,手一挥,也带着阿拉伯骑兵跟着这人影向着东北面而去。 “我就不信你们不汇合,今天非得死咬你身后,让你带我们去见仇天魁他们”阿布德远看着罗元生,他们相隔不过几十米而已,要是在平时,一个骑兵冲锋都不止这点距离,但现在大风大沙洗脸,他们也没比罗元生轻松多少。 实际,阿布德现在也不知道该往哪面走才会遇上仇天魁他们,他们全程只遇上了罗元生这一个人,就只能选择跟着罗元生跑瞎跑,也是没有其他路可走。 在阿拉伯人后面,是掉队的哈米德,他也跟前面的人遇上了同样事,明明能看到大队的阿拉伯骑兵,可就是追不上他们,正顶着沙尘暴在缓慢前进。 哈米德根本不愿意跑到沙尘暴里面来,按照他指挥作战的原则,首先需要的是情报,如此一来就必须视线开阔,才能让哈米德俯览全局。但,沙尘暴中间完全不符合哈米德的要求,这里几十米开外什么都看不见,手中的望远镜也像瞎子一般,更加无法顺利调度军队作战。 不过,哈米德身后的一群人却让他不得不跑进来,那是整整一个混合骑兵营的唐军,他们正跟着哈米德,如果落单被抓的话,哈米德都不敢想象唐军会怎么对待他这个入侵者,怕是各种酷刑榨干他知道的一切后才会给他一个痛快。 “阿布德大人,唐军在我们背后啊!”哈米德想跟阿布德汇合,更想告诉他身后的事。可是,每当哈米德张嘴那一瞬间,迎面而来的风沙就堵住了他的嘴巴,只能眼睁睁看着前面的阿拉伯人向着东北面而去,自己也只能无奈的跟着他们一起转向。 然后是王凯他们,他们在沙尘暴中走的相对轻松很对。 当前行困难的时候,王凯立刻挥手命令道:“雁阵,紧密队形,刀盾兵开路,跟紧前面那个阿拉伯人” 这就是人多马多的好处,遇上这种沙尘暴的时候,他们可以挤在一起抵抗沙尘暴的侵袭。而且,王凯命令下达之后,唐军立刻开始调度,只见队伍变换成了一个箭头符号,在最前面刀盾骑兵,他们斜举盾制造出一个坡面,让后面的人前进速度轻松,也让马匹因为看不见前面没有畏惧前行,同时还能把风一分为二从头顶撕开,让整支队伍的速度大大加快,全程几乎都是用跑在追击。 “前面这家伙看到我们了,追上他一定要做了他先,免得其它的阿拉伯人发现我们在追踪他们”王凯被队伍守护在中间,他看着转向东北面的哈米德如此心道。 这趟追击本来就在秘密进行,却没想到哈米德临时停了一下,回头发现了王凯他们,如此王凯岂能让他活下去,要是他通知了其他阿拉伯人,搞不好这些阿拉伯人都会一哄而散,不但给唐军增添麻烦,还会让王凯失去追踪仇天魁的理由。 要不是唐军一开始离哈米德有点距离,前面的哈米德根本跑不了这么久。 “不知道聂郎那边怎么样,我们分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是不是也跑到这沙尘暴中间来了”与此同时,王凯还在担心聂军他们,他看了一下沙尘暴的核心,那卷过天地的龙卷让他也胆战心惊,这力量不是靠武勇能与之抗衡的。 “聂郎,你带人一定要离那东西远一点,要不然大家都会死的”随着唐军转向东北面,王凯最后看了一下沙尘暴中心,心中无声的嘱咐了一下低下了头,免得风沙灌进五窍之中。 然后是聂军他们,他们在那连聂军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一个不留神迷失在了沙尘暴里面,只是一个劲在往东北面跑,谁都没遇上。 “见鬼了,人都上哪去了?”风沙很大,极低的能见度让聂军也很无语,他根本没料到是这种情况。 一开始,聂军领命从侧路追击,但他们三方一早呈三角形,聂军所在的侧面刚好是北面,结果沙尘暴来的时候,聂军他们最先跑进了沙尘暴。然后又因为需要跟另外两部人保持距离,钻进沙尘暴的聂军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再跑出来,如果跑出来就一定会被另外两拨人发现。 之后等到仇天魁他们突然转向北面之后,又刚好从聂军他们前面跑了过去,那时候风沙太大,谁都没发现谁,聂军也不会发现仇天魁他们突然改变了方向,只能继续向着东北面跑。 然后才是阿拉伯人他们,聂军带人跑过去之后,阿拉伯人也追着罗元生跑进了沙尘暴中,还是谁都没发现谁。 这就是能见度太低的结果,这几百号人相互穿插着跑了一次,硬是谁都没看到谁,结果就是聂军一直在盲跑,本来最前面的是仇天魁他们,一不留神聂军就带人跑到了最前面。不但如此,跑到最前的聂军还在努力找其他人,如此之下他怎么可能看得到人影的,因为大家都在他后面。 第201章 沙海角逐 看不见谁,找不到谁。 如此一场沙尘暴,凡是跑进去的人都在靠着直觉前行。 仇天魁他们慢慢改变方向后,正在远离沙尘暴中心区域,可沙尘暴移动的速度也很快,那恐怖的龙卷在他们身后一并移动着。 “继续顺风走,再快一点!”仇天魁叫了一声,只要不逆风强行,他们的速度就快了好几倍。 “抱紧了,千万不要掉了下去”同时,仇天魁还提醒了一下黛绮丝,自从沙贾,张的事之后,黛绮丝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她坐在仇天魁背后一言不发,只有仇天魁让她做什么她才会有点反应。 腰上的芊芊细手用了一点力,仇天魁长叹了一口气,此时他没时间去安慰黛绮丝,只能就这样跑出去再说。 大黑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是重伤员,这一通颠簸他早就受不了了,时不时发出一声惨叫,那是身体疼痛超过了大黑忍受的极限,本能发出哀鸣。 “好姑娘,再坚持一下,等平安了我们就好好照理你的伤”乌依古尔如此说道,她扶着大黑的笼子,目光复杂的看着哀鸣的大黑。说起来,大黑还是她跟罗元生救下的,等到黛绮丝诉说大黑的英勇无畏之后,乌依古尔就从内心喜欢上了这个憨憨的大家伙。 接着乌依古尔看向了哈喇巴儿思,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旁边,哈喇巴儿思拉了一下面罩,道:“我没事,还能撑下去” 但实际,哈喇巴儿思脸色惨白,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铠甲,能感觉到里面黏糊糊的一片,那是血水跟沙尘混合在了一起,正粘在他的皮肤上面。 嘴角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哈喇巴儿思强提一口,心道:“撑住啊!在这里停下的话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好,等休息的时候我们再帮你看看”乌依古尔低头,她最后用目光瞄了一眼哈喇巴儿思,看到面罩下那细微的神情变化,知道这个大男孩为了他们在强撑。 就这样,仇天魁一队人在沙尘暴里面跑了段时间后,终于甩掉了身后的巨型龙卷,从他们身边刮过的风也小了很多,但依然还处于风沙之中,能见度也有所提高,渐渐能看到两三百米之外的景象。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普刺巴尔斯随意看了一下周围,发现有一匹马在他们右侧不远处穿行,彼此之间相距一百多米的样子。 “仇伯,有人在我们右侧” 随即,所有人都向右看了过去。 右侧,顺风面,一人一马正在向着东北面狂奔,此人正是准备引走的阿拉伯人的罗元生,他在普刺巴尔斯大叫的时候,也发现左侧正有人在并排前行。 “见鬼了,不是!” 罗元生心中咯噔一下,在模糊的景象中分辨了一下对方的数量,大概也就十人左右。 “是魁哥他们,他们没有穿过沙尘暴,他们也在向这边跑” 罗元生后悔莫及,本想引着阿拉伯人乱转,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把阿拉伯人引了过来,此时,阿拉伯人就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与此同时,仇天魁看到只有一人的时候,大概知道是谁跟了上来,于是大叫道:“元生?是你回来了吗?” 这一叫,跟在罗元生后面的阿布德也听到了声音,当即大呼道:“他们在这,就在我们前面不远” “都给我按一早布置的战术杀上去” 随即,阿拉伯人分成四股,慢慢散开,以罗元生离开的方向加快了速度。 罗元生回头一看,当即看到了阿拉伯人正在慢慢散开,大呼了一句:“糟了,魁哥说话的声音被阿拉伯人听到了,他们正准备包抄上来” 隐藏已经没有意义,罗元生当即勒转马头,冲向了仇天魁他们。随即,他们再一次汇合,果然是罗元生跑了回来,他再一次出现在了队伍里面。 “元生”乌依古尔脸上挂着笑容。 “你怎么在沙尘暴中间找到我们的?” “好家伙,这都能遇上,就注定你会回到我们身边”梁勇欣慰的笑了笑。 仇天魁看了一下,也笑了:“回来了,事情妥了?” “妥了!”罗元生道。 这时候,沙贾汗,张尖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这叛徒,居然还敢跑回来,你为什么还有胆子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沙贾汗,张实际有点心虚,他总有不好的预感,但依然保持着声色俱厉的样子,实际已经在思考独自逃跑的事了。 罗元生怒视沙贾汗,张,道:“闭嘴,老东西!” 随即,罗元生笑着说道:“你等着,等这事完了,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回来的” 这话一出,沙贾汉,张背心湿了一大片,他从罗元生这笑容中读到了些什么,虽然可能性很低,但这些都足以让沙贾汗,张下定决心逃跑了。 罗元生再说道:“魁哥,阿拉伯人就在我们身后,我不小心把他们引了过来” 这话一出,沙贾汗,张又找到理由,他对着黛绮丝叫道:“小主,你听到没有,阿拉伯人被罗元生引了过来,他果然是背叛我们的内奸,现在就应该杀了他” 黛绮丝还没反应,仇天魁的怒语先叫了出来:“闭嘴,老匹夫,想我现在就砍了你是不是!?” 这一声吼,吓得沙贾汗,张再也不敢说话,吓了黛绮丝一跳,就连拉苏尔也侧目看了一下,他顿时眼睛明亮,似有杀意的目光盯紧了沙贾汉,张。 随后,仇天魁才回头看了看阿拉伯人的方向,在沙尘中隐约看到四股队伍从他们后面包抄过来。 “包夹我们吗?” 眼珠一转,仇天魁心中如此想到,接着他道: “大家暂时不要离开沙尘暴,都按我的吩咐行事” “梁翁,你带拉苏尔跟伤员他们向北跑,尽快脱离战斗” “乌依古尔跟元生往阿拉伯人外围绕,尽量拖住一部分人,然后自己去寻找战机,没有就跟他们在沙尘暴里面耗,一定不能被他们围住了” ”普刺巴尔斯向东北面跑,如果他们不追你,你在掉头回来看机会交战,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跟他们在沙尘暴里面绕圈,同样不能被围住了” “还有一件事,除了梁翁他们之外,其他人离开的时候都给我叫一句黛绮丝抱紧了,不会阿拉伯语的就用唐语叫,一定要让阿拉伯人听到” “大家都暂时分散,之后在北面汇合,听到没有” “好!” 同时,仇天魁再次对梁勇低声说到:“我们已经把证据弄到了,麻烦你老看好沙贾汗,张,等事情结束我会在大家面前让这老匹夫脱一层皮” 梁勇冷笑着回道:“放心好了,他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他的腿拖着走,保证你们回来他还有一口气活着” 随即,队伍四散而开,走的时候,在三个方向同时传来一句话,声音很大。 “黛绮丝,抱紧了” 其中仇天魁与乌依古尔用的是阿拉伯语,普刺巴尔斯用的是汉唐语。 这一刻,传来的声音让阿布德一下陷入了困境。 “什么意思?又是疑兵之计?” 三个方向再叫,一个方向没叫,有两边他听得清清楚楚,有一边只大概听清黛绮丝三个字,最后一边蒙头再跑,都同时在阿布德眼前跑了出去。 “该死的仇天魁,又玩这一套” 此情此景,不禁让阿布德回到了那个夜晚,同样视线不清,同样分批离开,同样向着不同方向,他再一次被难缠的仇天魁用同一招逼上了同一个境遇。 “军师,我的哈米德,我们该怎么办?”这一刻,阿布德想到了哈米德,左右张望着大呼。 可是哈米德根本没有在这里,他没看到哈米德的身影,倒是看到了阿卡杜拉在他身边。 “该死的,哈米德上那去了” 无视了阿卡杜拉殷切的眼光,阿布德骂了一句,决定自己想办法。 “视线模糊,但还是能看到大概,他们四方中间有一匹马上面只有一个人,那边肯定没有黛绮丝,另一边虽说有两匹马,但都是一人一匹,黛绮丝这个女人估计没法子独自在这种环境中骑乘,那就只剩两个方向了” 此时,阿布德他们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点,因为他在思考该追哪边。 “人多的方向朝北面去了,黛绮丝极有可能在那里,两人一马的朝风暴中心去了,那边的可能性很小”阿布德如此想到。 接着他又摇头:“不,对方是狡猾的仇天魁,所有的可能性都应该有,搞不好两人一马的方向才是正确的,也搞不好其他方向是正确的” 智谋上面,仇天魁对付不了哈米德,阿布德又对付不了仇天魁,让阿布德一时陷入两难地步。 “不管了,除了一人的那边,其他方向都去追”眼看着仇天魁他们即将消失,阿布德再也不去思考复杂的问题,大声命令部下们追击了两个方向,自己这才带人向着风暴中心而去,他想赌一下黛绮丝就在这边。 等到阿布德他们分散之后,哈米德才姗姗来迟,单人的他速度比不上一只军队,无形中落后了一大段。 哈米德模糊的看到部队分成了三股,向着不同方向追击,当即大叫了一句:“阿布德大人,万万不可分头行动啊!会遇上唐军的” 可惜,他的叫喊声被风声,马蹄声淹没,传到阿布德耳中也是断断续续,阿布德也就没往心里去,依然专心的追向了风暴中心。 “完了,全完了,怎么又分头行动啊!阿布德大人啊!我们明明可以等到沙尘暴过去之后再想办法的啊!为什么你要如此冲动啊!” 哈米德本来想跟阿布德汇合先应对背后的唐军,可没想到只是前后只差,他发现已经失去了应对唐军的可能性,分散的阿拉伯军队都在沙尘暴中间渐渐无法看清。 “唐军!” 万般绝望的哈米德回头看了一下,就这时间里面,唐军就已经杀到了他百米的位置,再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保一支是一支了,我只能跟其中一支汇合,先救下他们的命再说” 随即,哈米德追着一支部队离开。 “这家伙刚刚好像在叫唤,可能是阿拉伯人中的一个人物,跟上他,先把他弄了再说”王凯看着哈米德离开,也带人追着他跟了上去。 第202章 骑行沙海 沙尘暴中。 人影模糊,行动不便,每一次张嘴就会被沙尘堵回去,有时间即使努力保护眼睛也会因为风沙无法睁开。 梁勇带着人笔直向北而去,他们绕开了中心区域的龙卷,一直跟在外围缓慢地移动着。 他们身后,就是追击阿拉伯骑兵。 这时候,沙贾汗,张左右偷看了一下,突然勒马急转,想趁机逃跑。沙贾汗,张已经预算到了,罗元生敢回来就代表已经抓到了他的把柄,再不走就是他的死期。 可就在这时候,他的后颈突然被一人抓住,随即就是这人恶狠狠的在沙贾汗,张耳边说话声: “张夫子,你想上哪去,我有叫你走了吗?” 此人说的是波斯语,他是拉苏尔。 在这群人中间,不但梁勇在留意沙贾汗,张,连拉苏尔都不例外,从罗元生回来那一刻,拉苏尔就一直盯紧了这个老家伙。 “拉苏尔,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黛绮丝的夫子啊!”眼见逃不了,沙贾汗,张故作镇定大叫,还能看到他的袖口有一把短剑在慢慢伸出。 沙贾汗,张想杀了拉苏尔。 “想做什么!?” 说话时,拉苏尔一把将沙贾汗,张拽下马,按在了自己的马背上,吓得沙贾汗,张全身颤抖。 拉苏尔又拔出了弯刀,放在了沙贾汗,张的脖子上面,低头道: “你还是好好跟着我们!等事情过去我们再聊一下那个被偷袭的护卫是怎么死的” 如此一来,沙贾汗,张也不敢轻举妄动,脖子上免得刀口传来了凉意,沙贾汗,张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仇伯,我把事情搞砸了!” 另一边,单独离开的普刺巴尔斯没走多远就发现根本没人理他,于是掉头又跑了回来。但是,普刺巴尔斯已经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里,只能骑着马在沙尘暴里面乱转。 实际上,普刺巴尔斯又被仇天魁排除在了战斗之外,只是直性子的他根本没有发现而已,还以为自己也身兼重任。 他们两个是仇天魁不惜生命也要保护的侄儿。 哈喇巴儿思现在还重伤,仇天魁又怎么可能让普刺巴尔斯在以身犯险。所以在一开始的安排战术的时候,仇天魁明知道普刺巴尔斯一个人很难引走阿拉伯追兵,但还是安排他一个人跑,都只是为了他能够安全跑出这里而已。 仇天魁在用自己的方法保护普刺巴尔斯。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一人带着黛绮丝正往沙尘暴中心骑行,他后面就是阿布德带领的一队人马在追击,相隔不过五十来米的样子。 到这时候,阿布德终于看清了,他赌对了,仇天魁背后坐的正是黛绮丝本人。 “我看你们往哪跑,这次别想从我手中跑了”阿布德心道此,他挥了一下手,随即周围的阿拉伯人加快了点速度,慢慢与仇天魁拉近中。 相距四十米。 仇天魁回头看了一下,单骑的确跑不过大队,即使他的坐骑是万马之王,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有心无力。 “差不多了,这里的视线距离足够我慢慢跟阿拉伯人耗下去了?” 相距三十米,仇天魁如此心道。 “那就打!” 仇天魁手中陌刀一紧,突然解开腰带,把黛绮丝一下绑在自己背后,同时还大叫道:“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抱紧了我” 黛绮丝整个人都贴在仇天魁的后背上,道: “恩!” 两具紧贴的身子传来了异样的体温,能感到仇天魁的肌肉开始隆起,他在此时已经开始拔高自己的势,黛绮丝也知道仇天魁要开始战斗了。但她一点都不害怕,只要这个男人在身边,黛绮丝哪里都敢去,什么都敢面对。 “仇郎君,我爱你!请让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好吗?”黛绮丝紧贴在仇天魁后面,如此说道。 “什么?”但是,风沙的呼啸,龙卷的闷响,让神情专注的仇天魁根本没有听到黛绮丝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尽管去战斗,不用在乎我” 最后,黛绮丝低语了一句,她看着仇天魁勒转了马头杀向了阿拉伯人,随即她闭上了眼,把一切都交给了仇天魁。 “想死老子送你们一程!” 就在此时,仇天魁大吼了出来,陌刀挥舞着杀了出去。 阿布德没有计算到仇天魁会折返回来。 他们之间不过二十多米的距离,仇天魁转身那一刻人在顺风,追击的阿拉伯人在逆风,两相之下,仇天魁杀势瞬间就扑到了阿拉伯骑兵面前,而阿拉伯人因为风沙迷眼,根本没有时间反应过来。 刷!! 骑马冲锋,顺风助势,说时迟那是快,阿拉伯人连弯刀都没来的急举起,仇天魁的陌刀就砍进了人群之中,一刀先将一人斩于马背之下。飘出的血珠被风吹向了跟后面的阿拉伯的,顿时,他们眼前一红,那些血滴噼噼啪啪的打在他们身上,脸上。 “迎敌,仇天魁杀回来了”先死一人,才听见阿布德大叫。 “当心他背后的黛绮丝,别把她也杀了,一定要抓活的”再叫,阿布德可不希望黛绮丝到手的时候只是一具尸体,如是那种结果,他这一趟就真的只能无功而返了。 刹时间,阿拉伯骑兵散开,一场在沙尘暴中心的乱战开打。 阿拉伯骑兵左右绕行,与仇天魁并驾齐驱,同时举刀砍了上来。但他们有所顾忌,因为阿布德要他们留黛绮丝活口,所以弯刀轨迹全冲着仇天魁而去。 铛铛! 金属的撞击。 仇天魁陌刀先是旋转,连连抵挡袭杀而来的弯刀,紧接着大开大合左右挥动,将袭杀而来的敌人击散,再次骑马乱冲。 当然仇天魁也有所顾忌,他不能低头躲开正面的弯刀,更不能剧烈摇晃身体,因为他身后绑着一个人,还是黛绮丝。 于是,在两边都被同一个人限制的情况,更多的都是以冲杀为主,一波突刺之后拉开距离,紧接着第二波突刺。 这也造成了仇天魁一开始砍死一人后,就跟其他的阿拉伯骑兵都进入了长时间的拉锯战,一时间无法创造出任何战果。 但仇天魁也还有另外一个优势,他只需要保护黛绮丝就够了,不会被其他事分心,因为现场就只有他一骑,其他人都已经远离这片区域。 于是,仇天魁在几次冲杀都无法击杀敌人的时候,趁机就骑马开始围着中心位置的龙卷开始移动。他这一动,战斗就在这时候打成了追击混战。 阿拉伯骑兵一直从左右前后阻击,仇天魁每每举刀反击,只听到兵刃撞击,却不见有人被杀落马背。 “追,别让他们跑了”此情,阿布德大急,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大叫着命令阿拉伯骑兵追击。 “哼!追的好,先让你们追一下再说” 但,仇天魁可没想就这样一直耗下去,他在寻找一击毙敌的机会,绕行只是为了更加容易牵着阿拉伯骑兵走。 “等把你们的队伍拉散之后,我在慢慢收拾你们” 仇天魁会冒着巨大风险往沙尘暴中心跑,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形势。 本质上来说,沙尘暴越大,视线越模糊,风越大,人越睁不开眼,这对于阿拉伯人来说也一样,大家都会被这里浑浊的空间限制行动。 但仇天魁跟阿拉伯人又不一样,他是单骑,在这里只要不跑到沙尘暴最危险的地方去,他就可以一直乱跑。只要沙尘暴不停息,他就可以将阿拉伯人带着在这里绕,一直绕晕他们在反击。 而且,仇天魁敢这样做,只因为他还有一个巨大都优势,他坐下的哈萨克马王的本事让仇天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这种事。 终于,长时间的绕行让仇天魁的马王开始发力。 何为马王,就是耐力,速度,全面的综合能力都强于普通马,远超于普通的马匹。这样的马的确跑不过群马,但单独行动,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匹马能与它相提并论。 于是,发力的马王,在仇天魁有意的引导下,一步步的把阿拉伯骑兵阵型撕开,拉扯,让他们整个队伍在追击过程中开始出现头不顾尾,尾不见头的局面。 仇天魁也看到了扭转局势的的机会。 又是一次突袭,一个阿拉伯骑兵从右侧突然冲出,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同伴差了一个马身的距离,他们两在这次的袭杀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失误。 此时,仇天魁眼见他冲了过来,大叫一声:“好,等的就是现在” 仇天魁一个冲锋,御马撞向了先头这一人,同时陌刀后拉,在自己攻击半径位置先发制人。 欧拉!! 仇天魁集气一吼,手中高速袭杀而来的陌刀,在浑浊的沙尘暴中间急袭,一道白光闪动着。 这阿拉伯骑兵见样,大叫一声,弯刀挡在了身前,同时身体侧偏想躲过这致命一击。 仇天魁那肯让他活命,陌刀轨迹随即移动,在空中硬是砍出一道匪夷所思的弧线,朝着这阿拉伯骑兵的身体而去。 挡无可当,这阿拉伯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在心中惨叫了一身我命休也,就被仇天魁一刀砍杀落地,在地上来回翻滚了一下没了生气。 紧接着,就是袭杀而来的第二人,他见仇天魁一刀毙命同伴,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但同时由于骑马惯性,他也无法躲过与仇天魁交手的命运。 于是这名阿拉伯骑兵心一横,也不祈求逃命,反而双足蹬紧马镫,两手握着弯刀先一刀砍了过去,想趁仇天魁收刀不急搏出一片天。 但仇天魁岂是他能击杀的,只见那一刀挥出之后,仇天魁依然端坐马背,单手一拉,陌刀就回到手中,然后一个潇洒的上位甩刀,直接再杀一人,前后毫不拖泥带水。 这时候,另一面又杀出六人,他们还勉强保持着战阵队形,求天魁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立刻策马离开,敌人多不适合打阵地战,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浑浊的视线了。 正当这些人准备追击的时候,仇天魁又突然杀了会了,哈萨克马王蹄子狂奔,一瞬间带着仇天魁就杀到他们面前,一击,仇天魁又杀一人,再次冲了过去。 两次下来,阿布德带领的几十号奇兵就死了三个,他们反而在这沙尘暴中间迷失了仇天魁的身影,再也无法找到仇天魁的身影。 第203章 沙暴中的乱局 马王带来速度的优势,战局终于被打开,仇天魁开始掌握主动权。 他也不离开,反而趁着视线不清,骑着哈萨克马王开始反突刺,在已经阵型凌乱的阿拉伯骑兵中横冲直撞。 呼啸!! 狂风大作,拉着轰鸣的咆哮,在那沙尘暴中,仇天魁化作了一个马背刺客,他骑在马背上,开始肆无忌惮的狩猎阿拉伯骑兵。 他时而突然从浑浊的空间中冲出,一口气杀向阿拉伯骑兵,杀一人之后扬长而去,又隐遁在模糊的沙尘之中等待时机。几番下来,阿布德再也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他实际上连自己还剩下多少部下都不知道,只因为队伍被仇天魁拉散了,一时间无法再次聚拢。 阿布德也大叫过,想让自己的部下们再次聚拢,但沙尘暴中间干扰太大,就算他喊破喉咙也有一部分无法听到他的说话,这些人甚至都迷失在了沙尘暴的风沙之中。 但是,仇天魁却看得一清二楚,因为他只有一匹马,除他之外看到的人和马,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晃动,都说明是阿拉伯骑兵。所以仇天魁只要一看到人影,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冲上去,一次突刺之后又可以骑马离开。 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战场。 仇天魁不会吹灰之力就斩杀了七名阿拉伯骑兵,正在寻找新的目标。 二十米开外看到有三个模糊的人马在晃动,那是三个阿拉伯骑兵正在乱转,他们举着弯刀,神情紧张的在扫视周围,坐下马焦躁不安的在原地打转。 “可恶,仇天魁不见了,阿布德大人也不见了”一个阿拉伯骑兵如此叫到,他心中很后悔刚刚跟着仇天魁乱跑,哪曾想他们的马跑不过马王,几次转弯之后就迷失在了沙尘暴里面。 “我一直听到惨叫声,他们肯定在某个地方交手,可因为这该死的沙尘暴,我连他们的身影都看不到,更是分辨不出他们再什么地方交手”另一个阿拉伯骑兵在言,咆哮的风中时而出现的临死惨叫,让他一直坐立不安,他想知道战斗结果却无从得知,他想去增援却找不到战斗位置,他想观察周围却怎么都无法看到人影。 “我们必须离开这,说不定仇天魁正盯着我们”再有一个阿拉伯骑兵扯开嗓子大吼,他看着浑浊不堪的周围,总觉得有人正在他们旁边转悠,瞪着嗜血的目光看着他们。 突然,这三人看到一匹马向他们跑过来,一时间神情紧张,弯刀明晃晃的抵在胸前,做好了战斗准备。 一匹无人马。 就在他们准备迎敌的时候,发现这匹马已经失去了它的主,背上空无一人,,只是在本能的寻找有人的地方。 哈哈~~ 尴尬的笑声,三个阿拉伯骑兵紧绷神的情一松。 “原来只是一匹马而已,我还以为是那仇天魁来了” 其中一人如此笑道,高度集中的精神让他乏力,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又让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连着一匹空马的出现都让他无法淡定。 但是,另一个阿拉伯骑兵去露出了惊恐的声色,发着颤音大叫道:“这是我们的马,它上面坐着的人上哪去了?” 他这一叫,剩下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匹空马正是他们的战马,装备是如此的熟悉,但此时背上空无一人,只有马还在。 随即三人心中咯噔一下。 有马,没人,那就说明人已经死了。 “仇天魁在周围,他故意让马活着到处乱转,再用这种方法确定我们的位置”骇然的大吼,三个阿拉伯骑兵再次无法淡定,他们相互聚拢在里一起,提防着仇天魁可能出现的任何方向。 群体本能。 马也不例外,当他失去驾驭的主人之后,会本能的想找到同伴,于是他们会在沙尘暴中去寻找同伴。而且,马能找到同伴似乎不靠眼睛,就像他们能在沙漠中找到水源一样,其使用的方法一直都是一个谜,所以只要他们想找到同伴,就算在这视线不足二十米的环境中,也能隔着很远就发现对方,然后向着同伴聚拢。 “哼!三个吗?杀了这些人就凑足了十个人,不知道阿拉伯人还有多少让我杀”在不远处,仇天魁就在这里,这匹活着的空马正是他放出来的,是他在用马找马的方法在沙尘暴里找阿拉伯人。 果不其然,这匹马没让他失望,只是尾随了一段路之后就发现了落单的三个阿拉伯骑兵,于是仇天魁做好了冲锋准备。 随即,仇天魁提着滴血的陌刀,缰绳一拉,坐下哈萨克马王顺势冲了出去。 只见,马王蹄下生风,二十多米只是一个呼吸就杀到了阿拉伯骑兵面前,就在他们提防仇天魁的时候,仇天魁就杀到了他们面前。 “啊!” 当! 这一刻,阿拉伯骑兵大吼反击,三人举刀迎敌。 但是仇天魁陌刀力量已经拉满,骑马二十米冲锋亦将势集满,一个大斩击横劈而过,当即斩断一把弯刀,连带它的主人一起腰斩。 紧接着陌刀回抽,仇天魁反手一打二,马背上将长兵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就是一阵穷追猛打,连连交手数个回合后,又将一阿拉伯骑兵斩与马下。 最后这一人顿时慌了神,策马就想逃进沙尘暴里面,仇天魁那肯让他跑了,在他转身背上出现空门的时候,一个突刺杀了上去,随即陌刀直刺,直接从此人背后贯穿而出,将他一同刺杀在了这里。 然后,仇天魁陌刀一摆,再次消失在了沙尘暴之中,只有三匹孤零零的马还站在他们主人身边,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一样。 远处,阿布德听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风中飘荡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不好好的事。 “我太专注于追击黛绮丝了,却忽略仇天魁的战斗能力,而且,这狡猾的家伙还专门跑到视线不清的沙尘暴里面来,用自己的速度把我们分散在了这里,成了他狩猎的对象”阿布德如此思考到。 “那匹马王也很厉害,明明我都弄到手了还是被仇天魁抢了回去,早知道一刀杀了就好了” 仇天魁之所以能带着阿布德他们在沙尘暴里乱转,最大功劳都是马王速度带来的优势,所以阿布德在这一后悔了,明明一早杀了马王什么事都不会有,但他偏偏起了贪念,结果才酿成如此局面。 “要是我的军师在就好了,可这该死的混蛋到底上哪去了,居然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给我跑不见了”阿布德道,心想要不是哈米德突然消失,他就不可能再次被仇天魁牵制。 “回去再找他算账!这一次我饶不了他” 仇天魁太棘手了,他会用这环境慢慢消耗,阿布德不得不聚拢手下,决定跟其他人汇合在慢慢想办法,顺便还要哈米德好好给一个解释。 而在另一边,哈米德正在追着第二股阿拉伯骑兵,他身后就是王凯他们。 但这一股骑兵正追着罗元生跟乌依古尔两人,他们两一直就在跑,让这些追击的阿拉伯骑兵始终无法抓到他们两。 而且,在乌依古尔的建议下,他们两一直处于风上位,阿拉伯骑兵一直都在风下位。如此一来,乌依古尔的箭矢就能顺风而行,将攻击距离变得非常大,勉强弥补了没有箭羽带来的弊端。 于是,乌依古尔没事就会回射一箭,哪怕打不中人也能恶心一下人,这样子气的阿拉伯骑兵嗷嗷大叫,一同抬弓回击却发现箭矢射出去之后会被风吹回来,平添混乱而已。几次之后,阿拉伯骑兵也不管乌依古尔,只是蒙头追击而已。 但是,他们真正的危险却已经逼近了,王凯率领的骑兵已经快追上了他们。 终于。 哈米德先一步追上了这些人之后,大叫道:“别追了,快点离开这里” 没想到这支队伍里阿卡杜拉也在,他对哈米德的嫉妒岂可让他听言哈米德话,于是他道:“这是阿布德大人的命令,黛绮丝说不定就在前面,我们为什么不追击的” 哈米德那管阿卡杜拉的话,他道:“前面不会有黛绮丝,仇天魁绝对不是傻人,他不可能让黛绮丝在这种环境中独自骑马乱跑,如果让我做决定,一定是黛绮丝在那我就在那,所以黛绮丝只能在一个地方,那就是仇天魁身边” 阿卡杜拉道:“前面就是一男一女,不正是你说的这样吗?” 哈米德道:“他们跟你们交过手了吗?” 一阿拉伯骑兵道:“用箭射了我们” 哈米德顿时气急,大吼道:“你们是猪脑子吗?会用箭的只能是那个女射手,另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其他男的,都已经如此明显了,居然还在这瞎追,到底是哪头猪的主意?” 简短明要,哈米德对于这种事了如指掌,他对于情况的把握连思考都不需要,就分析出了最正确的观点,但可惜他没遇上阿布德,偏偏遇上阿卡杜拉。 “真的吗?哈米德大人,那我们追的是谁”并驾齐驱的时候,一个阿拉伯骑兵问道。 哈米德道:“鬼知道你们在追什么,去问用了如此长时间都没看出来的人” 这人道:“是阿卡杜拉的主意,他说追上杀了再说!” 阿卡杜拉,一个被无视,却又很尴尬的人物。阿拉伯人无视他,只因为他接连让阿拉伯人损失惨重,但当他抬出阿布德的命令时候,这些阿拉伯人又不得不重视他的观点。 哈米德听了他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阿卡杜拉,你是猪变得的吗?如此明显的事居然都发现不了,还让人在这沙尘暴中间乱跑,想我们都死在这不成?早知道那次就不救你了” 此时,阿卡杜拉就在哈米德身边,如此带有侮辱性的话让他勃然大怒,但阿卡杜拉没有说话,他只是在心里咆哮到: “哈米德!!你果然该死啊” 说起来阿卡杜拉之所以建议继续追,还是因为哈米德原因。他在提议的时候,有阿拉伯人拿哈米德说事,认为哈米德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此盲目地行动,言语中不认同阿卡杜拉的注意,还有几分嘲讽的意思在里面。 也正是这样的话,让阿卡杜拉那狭小自尊心被刺痛,他坚决不认为哈米德比自己强,更加歪理邪说非得要让人继续追,那怕知道可能追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他也依然搬出阿布德来逼人继续追,这一切都是因为阿卡杜拉的嫉妒心在作祟。 而到此时,哈米德亲自出现,印证了其他人的想法,更是当面骂了阿卡杜拉,这让阿卡杜拉对哈米德恨意达到了顶峰,那疯狂的想法再次从脑海里钻了出来。 “杀了他,趁这沙尘暴里面视线不清找机会杀了他,如若不然,我阿卡杜拉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阿布德大人以后再以不会正眼看我一下”阿卡杜拉摸了一下刀柄,左右看了一下,在心里如此想到。 但哈米德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事上面,他在思考如何摆脱身后的王凯他们,道:“那些唐军也跟了过来,我认为他们想杀了我们,所以我们必须现在离开这里” 这时候,一行阿拉伯骑兵这才发现,他们身后有一大队人马在追他们,隐隐能看到那整齐的盾牌,以及那庞大的数量。 第204章 王凯参战 唐军。 这一段时间以来,都是阿拉伯人的梦魇,是阿拉伯人最畏惧的存在。 他们数量超出阿拉伯人数倍,光从人数上来看,一开始就不在同一个量级上。 他们强大,完全就是标准作战配置,突破敌人防线的盾骑,交战时的刀骑,远程攻击支援的弓骑,甚至这些弓骑还能弃弓持枪,持刀,分饰两种战斗模式,用武装到了牙齿来形容也不为过。 在九头蛇山,那长达十多天的对峙中,这些唐军突然到来的时候不但打断了哈米德随后的布置,还让阿拉伯人惶恐不安,生怕会被唐军当成侵略者一波扫荡。 阿拉伯人还因为害怕与唐军接触选择了潜伏,不停派出斥候密切留意着唐军的动向,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立刻做出反应。那时唐军没有动他们,哪怕只是相隔几万米,唐军也依然按兵不动,似乎根本不关心阿拉伯人似的。 但紧接着随后,在离开前夕唐军所有的动向表明,他们不动阿拉伯人并不是不关心,相反他们很关心,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主动出击到现在阿拉伯人都还不清楚。 还好,那时候阿拉伯人已经摆脱了唐军,至少除哈米德以外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这些阿拉伯人认为之后的行动再也不会被无法战胜唐军掣肘,如此一来也能安心很多。 但没想到,今日阿拉伯人只是回头,就看到数量远超自己的唐骑在追击他们。 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如此近过,以前所有的信息都是斥候汇报的消息,但当他们真的要面对这些强大的唐军的时候,阿拉伯人一下慌了神。 阿拉伯人身后的唐军组成雁阵,像是一把尖刀,又像是铁桶一般攻无可破,黑压压的默不作声,带着杀意步步紧逼着,眼看越来越近,阿拉伯人终于确信这些唐军是来杀他们的,这让他们更是惊恐万分,差一点就自己乱了阵脚,骑马胡乱逃命去了。 但是,哈米德大吼一声,道:“都别乱,想要活命的按我的命令做” 哈米德之所以追上这些人,就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同时救这些人也离开,至少哈米德刚开始是这样想得。 “想要都活着已经不可能了,只能跑一个是一个”哈米德心道此。 “不过,我是绝对不能死在这种地方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一定要活下去,哪怕阿布德大人也战死我也要活着回到阿拉伯,这样一来我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有一点,如果到了万一的时候,哈米德也不介意牺牲一部分人来成全自己,毕竟他是一个对自己人都心狠手辣的人,到了那种性命关头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丢弃掉一部分人,为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于是,在哈米德这位主心骨的叫声中,慌乱的阿拉伯人平静下来了,他们认为哈米德一定能想到摆脱唐军的方法,让大家都活下去。 哈米德回头看了一下,对着阿拉伯人说道:“现在,我们最好分头行动,几个人一起组成一只小分队,向着其他方向跑,如此我们才可以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摆脱唐军的追击” “不过有一点,一定要朝着顺风的方向跑,如果有谁朝着逆风方向跑肯定无法跑过数量众多的唐军,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哈米德又严肃的补充了一下。 沙尘暴从北来,所谓的顺风面即是南面,西南面,东南面也勉强算是。当然,王凯他们是从西南面追上来的,这个方向肯定不能跑,所以留给阿拉伯人逃跑的方向只有一个,东南面。 这时候,有一人突然搭话,道:“前面两个人我们还追不追?” 哈米德狠狠的剐了他一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追别人” “我不是对你们说了吗,戴绮丝根本不在前面,我们在追上去有什么意义?现在最应该想得是怎么逃过唐军的追杀再说,戴绮丝的事只能等到以后再慢慢说” 这人再道:“那我们要不要去找阿布德大人他们,把唐军在追杀我们的事告诉他们” 哈米德吼道:“阿布德大人现在在哪你知道吗?这么大的沙尘暴你上哪里去找他们?再说了,现在就过去找你难道是想把唐军也带过去?” “当务之急最需要做的是我们躲过唐军的追击,等安全之后,才有机会去通知阿布德大人,免得大家都被唐军堵在这里杀光了” 如此一来,阿拉伯骑兵当即同意了哈米德的意见,道:“哈米德大人,我们都听你的,你叫我们怎么办就怎么办” 哈米德这才说道:“很好,现在都开始离开这里,等到沙尘暴过去之后再去北面集合,到时候跟着隼飞的方向走,记住了没有?” 阿拉伯骑兵异口同声:“知道了” “跑!” 随即,哈米德一声吼,阿拉伯骑兵顿时四分五散,朝着不同方向跑了出去。 但是,当人都跑出去的时候,哈米德却转了一圈,朝着东北面逆风逃了出去,一个人冲进了沙尘暴之中。 “我会替你们活着,你们都去帮我吸引唐军的注意力,能跑出去的那些人,我会好好带领你们的”此时,哈米德独自在大风中如此想到。 在一开始,哈米德的话实际就有两个陷阱,他说不能逆风跑,实际就只留了一个方向给其他人选,东南面。 可想而知,其他的阿拉伯人在思考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想到一件事,顺风,又不能与唐军碰上,那就都会朝着东南面跑,也就造成他们表面上分散,实际都还是聚在了一起。 所以这些阿拉伯人在绝对信任的情况下,他们都会按照哈米德的意思去做,还是会成为唐军的目标,而且,他们到死的时候,都只会怪自己运气不好被唐军追上了,永远都不会想到他们的哈米德大人从一开始就拿他们当枪使唤。 还有第二点,这些阿拉伯人朝顺风跑,王凯也一定会朝顺风追,阿拉伯人的速度会变快,王凯他们的速度会更快,此强彼弱之下,阿拉伯人怎么可能跑过大队的唐军,所以他们逃的方向从一开始就被哈米德误导了。 想保自己命,顺便救自己人,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哈米德跟着这些阿拉伯人跑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他想救自己命要多一些,这些阿拉伯人只是顺便利用一下,能救最好,不能救他也不强求。 不过,当哈米德朝着东北面跑之后,还有一人也跟着他跑了,这人就是阿卡杜拉。 阿卡杜拉从一开始就盯着哈米德,他虽然没有发现哈米德话中的阴谋,但他想杀了哈米德,在哈米德独自离开之后阿卡杜拉发现了悄悄杀死哈米德机会,这才尾随在了哈米德背后。 另一边。 王凯看到阿拉伯人四散逃跑之后,知晓了这些人的想法,但他并不慌张,反而还很怪异的看着这些逃跑的阿拉伯人。 “明明要分头跑,为什么有朝着一个方向在分头跑,这样跑有何意义?” 哈米德的心思王凯不知道,但他从这些逃跑的阿拉伯人轨迹上分辨出他们还在一同个方向上,跟没有分开完全没差别。 “这样也好,我也好顺便一口气把你们全灭了,免得被其他的阿拉伯人知道我在跟踪他们”不过,王凯为了掩护自己的行踪,杀这些人已然成了必然,所以他反而很希望看到这些都在一个方向上,如此才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于是,王凯命令道:“鹤阵,钳形攻势,务必把这些人看到我们的人全杀光,免得他们泄露我们的行踪” “诺!” 顷刻之间,雁阵转换,唐军呈扇形拉开,若同一个巨汉张开了双臂,抱向了正在逃跑的阿拉伯人骑兵。 但他们没有发现有两个人已经跑出了包围圈。 果不其然,这些分散逃跑的阿拉伯骑兵最后还是聚在了一起,因为他们被顺风追击的唐军慢慢压缩空间,直到逃无可逃都只能向中间聚集,陷入了困境之中。 阿拉伯人相信哈米德,结果哈米德为了自己活命反而把他们出卖了,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无法发现这件事。 接下来就是一场骑兵之间的战斗。 没有主心骨的阿拉伯骑兵一盘散沙,一个个为了逃命胡乱战斗。而唐军在王凯的指挥下进退有序,冲杀防御都滴水不漏,就在这沙尘暴中将几十号阿拉伯骑兵围在中间打。 一时间鬼哭狼嚎,阿拉伯骑兵发疯一样从四面八方寻找突围的机会,可王凯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他不但在內围安排了作战人员,还在外围安排了游走清场的大刀骑兵,每每有零散几个阿拉伯人冲了出去,结果迎接他的就是当头一刀,让这些人在惨叫中陨命这片沙漠之中。 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王凯只需要稍微调度一下,阿拉伯人就只能慢慢被杀至死,这对于王凯来说,连战斗都不算,他自己都懒得动手。以往他指挥千军万马作战,现在才不过堪堪百余好人,真的像是在于孩童打架一般,随手拈来。 “哈米德大人,为什么我们都没跑掉的?”眼看着自己人快被杀光了,最后几个阿拉伯人看着地上洒满内脏鲜血的景象崩溃不已。 “我们明明按你说的在逃跑了,可为什么还是被唐军包围了?”临死不甘的疑问,另一名阿拉伯人到死都没想清楚发生什么事了,他无法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唐军围杀,曾经还小小的希望了一下逃出去的人是自己,结果等待他的只是一把从天而来的陌刀,他被一名陌刀强骑砍杀在了地上。 “啊~~我不甘心啊!就这样死在这里”最后一名阿拉伯骑兵倒地,他的胸膛被斩马大刀砍开,鲜血噗哧的喷了一地。他在生命的最后挣扎着,惨叫着,然后被沙尘暴吹过来的沙尘一点点掩盖。 如此看来,一个真心实意为军队生命考略的将领是何等重要。 “清点战场!”王凯看着杀光的人如此说道,战死前的叫喊他听的多了,随便阿拉伯人再说些什么王凯都没兴趣管他们,这既是战场,生死有命,自己做出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三十二人,全部击杀完毕!”一直都在等战斗的机会,这些家伙们不需要提醒就一阵补刀,没留下一个活口,难得的热了一下身。 “还有呢?” 王凯目光一动,一唐军脑了挠头,道:“己方伤十三人,都没什么大碍,皮外伤而已” 王凯叹了一口气,道:“把战场清理干净,能用的都是你们的战利品,至于他们的尸体,沙尘暴会帮我们掩埋掉,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处理好了之后,伤者就找医师好好治疗一下,然后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战利品,胜利的一方才有资格在战场上收取到的东西,王凯并不反对自己的部下合理收取这些东西,权当是一点奖励,当然,这也是战争中的一种习惯。 “那个发现我们的人不知道死了没有,总觉得这个人跟其他的阿拉伯人有点不一样”离开之前,王凯如此想到,他一直没有看清哈米德的具体长相,但王凯觉得今天跟九头蛇山回头看他们的是同一个人,对这人还是有点影响的。 随即,王凯看了一下沙尘暴中心,那巨大的龙卷正在向着南边移动,心道:“魁哥,你是不是也在这沙尘暴里面,如果你在这里面,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第205章 哈米德之死 王凯带人一波横推了追击罗元生两人的阿拉伯骑兵,之后又带人消失在了沙尘暴之中。等到这些人离开之后,罗元生两人才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为什么那些家伙突然消失不见了?”他们领头跑了很长一段路,回头之后才发现阿拉伯骑兵消失不见,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也是沙尘暴遮断人的视线与感官造成的。 “难道你还希望他们一直跟着我们?既然不见了我们两的任务也结束了,该往北面去找梁翁他们了”乌依古尔脸裹得严实,看不清什么表情,说完之后她勒转缰绳先一步向着北边而去。 罗元生见样,叫道:“等我一下啊!” 随即,他们两在沙尘暴中消失不见。 另一边。 哈米德一路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跑,反正就是不能遇上唐军,仇天魁他们也不能遇上,单对单哈米德可没自信在武力上能胜过仇天魁这些人。 “我是直接离开这还是的等阿布德大人汇合?” 哈米德皱眉思考,唐军正在沙尘暴之中乱转,鬼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长时间在这视线不清的环境里乱跑,搞不还就会正面撞上唐军,那时候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另一方面,沙尘暴本身也是也一个巨大的威胁,平常时间遇上了躲都来不及,那还会跑到沙尘暴里面转悠,哈米德也是被唐军追的没办法才躲了进来,要不然他早跑了。 啪! 一颗小石子被风刮起,敲在了哈米德额头上,顿时一个小包隆起,青紫一片。 “好痛,这沙尘暴里面果然还是太危险了,下次遇上一块迎面吹来的石头砸一下,估计我就会交代在这里,干脆离开这里再说”哈米德揉着额头,心道。 这时候,一匹独马突然从沙尘暴中间跑了出来,把哈米德吓了一跳。 等定眼一看,原来这人是阿卡杜拉。 哈米德长出一口气,道:“阿卡杜拉,你怎么来了?” 阿卡杜拉面罩下表情平静,连语气都听不出变化,缓慢的靠近哈米德道:“我跟其他人走散了,胡乱跑了一通正好遇上了你” 他可不会告诉哈米德自己是尾随而来的,而且,哈密很警觉,虽然哈米德暂时不想到阿卡杜拉是来杀他的,但阿卡杜拉知道自己稍微露出破绽就一定会被哈米德察觉到,那时候想动手就会变得很困难。 于是,阿卡杜拉跟哈米德骑马并行,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杀意,道:“你不是要我们往顺风的东南面跑吗?你怎么独自一人再往东北面跑?” 哈米德轻笑了一下,道:“我也是眼看唐军快要追上来了,灵机一动决定反其道而行,看能不能搏出一条生路来” 阿卡杜拉脑子一转,心道:“狗屁灵机一动,我可是一路跟踪你而来的,明明你从一开始就脱离了其他人反方向跑了,现在却在这大言不惭” 接着,阿卡杜拉明白了哈米德为什么说谎,心中冷笑连连:“原来如此,这家伙再拿那些人当枪使,故意只告诉他们逃跑的方向只有一个,让这些人去吸引唐军的注意力,然后他自己悄悄往反方向跑,躲开了唐军的追杀” 阿卡杜拉并不笨,反而相当聪明,他这一路的失败只是遇上仇天魁这个天敌。但,从另一方面想,哈米德虽然数次把仇天魁逼入了死角,实际最终结果也是败仗连连,要说他比阿卡杜拉好的地方就是很会察言观色,每一次他都能利用好阿布德的情绪变化,在吃了败仗之后为自己早到开脱的理由,明哲保身。 “真是一场好算计!哈米德啊!我要不是一直跟着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这害死阿布德大人部下,抢我地位的家伙果然该死” 想通哈米德出卖自己之后,阿卡杜拉更是决心要杀了哈米德,要不然这个人留在阿布德身边,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被他阴死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绝对不能让你这家伙继续留在阿布德大人身边,也不能让你随便拿阿布德大人的部下们当枪使” 心中如此想到,但阿卡杜拉一直没将情绪流露出来,他虽然心情起伏不平,外在上一直保持着正常状态,连身边的哈米德都没发现他的异样。 “现在呢?我跟着你走不遇上什么危险?”阿卡杜拉平息了心情,计算什么时候才好动手,再道。 哈米德道:“应该不会了,唐军想要在这种环境下单独找到我们两也很困难,我们只要不粗心大意,就不会随意碰上大麻烦” 哈米德也是心中有鬼,他现在思考着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他相信凭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够毫发无伤的走出大唐疆域回到阿拉伯帝国。因为阿布德的表现让哈米德很失望,他不想再跟着一个头脑经常会莫名发热的人。 “可惜阿布德大人说过替我引荐的事了,我这一走估计又得在其他地方从头再来。”哈米德如此想到。 哈米德之所以在阿布德手下声名不显,从一个小兵做起,就是因为他看中了阿布德的人脉关系,此人虽然不济,但他背后的靠山很大,只要能得到这靠山的赏识,哈米德就能少走很多路。 但现在,哈米德觉得死脑筋跟着阿布德就是在死,倒还不如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因为在当今世界,阿拉伯帝国不停扩张,大唐边境也很不安稳,大小战争随时都在发生。甚至两方再稍微扩张一点,这两个雄霸一方的帝国就会完全对上,那时候少不了各种摩擦,自然就会有很多野心之人登场寻求功名利禄,这些地方实际都是哈米德能发光发热的地方。 “算了,跟着这位大人实在太累了,身后有如此大股的唐军在追杀我们,我们根本不可能完成抓住黛绮丝的计划,在追下去只是找死而已” “从头再来总比死在这好,等离开这里之后我自然能找到更好的地方,现在天下战乱频发,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我用武之地,虽然会从头再来,但凭我的能力迟早都会出人头地” 左思右想,哈米德下定决心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因为只要唐军还在这,他就看不到抓住黛绮丝的希望。 随即,哈米德决定把阿卡杜拉支走,好为自己离开做准备。 哈米德道:“我现在正打算去找阿布德大人,但在这沙尘暴里面实在不好找人,要不我们两就从这分头行动,如此成功的机会要大很多” 阿卡杜拉道:“也对,那就分头行动!” 两人想互看了一下,面罩种都隐隐笑了一下。 哈米德道:“我记得当时有人向着北面而去,也有人向着风暴中心去了,你看你走那一边,我好走另一边” 阿卡杜拉嘴角微翘,他发现哈米德想支走自己,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但阿卡杜拉总觉得哈米德这次也没安好心。 “随便,你先选!” 哈米德瘪了瘪嘴,心中嗤笑了一下阿卡杜拉的无所谓的小心,说道:“那我向风暴中心去找找看,你去北面,我们到时候看隼的方向汇合” 阿卡杜拉道:“好!就这样” 但阿卡杜拉说完也不动,就这样看着哈米德,目光中说着我看你先走我再走。 哈米德当即明白了阿卡杜拉的意思,这明显就是再防着自己,但这次哈米德只想离开,还真没什么陷阱等着阿卡杜拉。 “你也就这点程度,我们两果然不在同一个层次中”又在心中嘲弄一下,哈米德也懒得再看一眼阿卡杜拉,先一步骑马走了出去。 刚走两步,阿卡杜拉突然说道:“我觉得还是我去风暴中心,你去北面,我们两换一下好了” 呵呵~~ “该你小心不小心,不该小心的时候反而露出了弱智的神情,真是滑稽” 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哈米德此时完全放松了警惕,他只觉得阿卡杜拉根本成不了气候,完全没有资格跟自己相提并论。 于是,哈米德道:“好!那就换一个方向!” 说着,他就跟阿卡杜拉擦肩而过,此时他的表情还停留在迷之微笑中。 “阿卡杜拉,你想跟我斗还不配,我根本不想去风暴中心那么危险的地方找死,先一步说去那边只是为了让你过去而已,懂了吗?” “我才不会真的去北面,等一下我就从其他方向离开,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哈米德正在心中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胸膛痛了一下。 哈米德低头看了一下,一把弯刀贯穿了他的身体,上面沾满了鲜血,刀尖上还流出一小股,那也是他的血再顺着刀槽流淌。 “我被刀捅了?” 哈米德似乎有点不相信,他伸手摸了一下弯刀,冰冷的刀面,却满是滚热的鲜血,弯刀是从背后突然捅穿了他的身体,这一些都是真的。哈米德不由得回头看了一下,他看到阿卡杜拉的脸近在咫尺,捏曲着,带着诡异的笑容。 “阿卡杜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哈米德反手一把抓住阿卡杜拉的衣领,哽咽着,怒充颜面的质问。 咔咔!! 阿卡杜拉笑了,笑声都被扭曲到了极限,他现在畅快极了,心中一直被积压的那股闷气随即宣泄而出。 “为什么?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我早就想杀了你,你知道吗?”阿卡杜拉阴冷的笑道。 “阿卡杜拉!!”哈米德再次叫了一句。 此时,被捅杀的疼痛感传入他的脑海,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感,让哈米德整张脸都扭曲到常人无法形容的程度。 “哈米德,你也有今天啊,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我让你死个明白!” “你公然抢我捕获马王的功劳,在所有人面前夺走阿布德大人对我的的关注,你还想杀了我,在那么多部下面前骂我,最重要的是,你居然拿阿布德大人重要的部下们去送死” “现在你明白了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非得杀了你的理由,阿布德大人身边只需要我就够了,你是多余的,只有你从这世上消失了,阿布德大人才会重新重用我,我依然是阿布德大人身边最衷心的仆人” 说着,心狠手辣的阿卡杜拉扭动了弯刀,哈米德不由得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一伸一弯,嘴中喷出的鲜血,胸膛上流出来的,将哈米德染成血人。 “阿卡杜拉!你这蠢货,我对你想要的地位根本不感兴趣”大口大口的吐血,哈米德明明马上就能离开了,所谓的阿布德大人也成了过去式,阿卡杜拉却在种关键的时候偷袭了他。 “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对权利名誉感兴趣,所以你安心去死,阿布德大人那边交给我就好了” 刷! 带血的弯刀被阿卡杜拉抽了出来,带出更多的鲜血。此时,哈米德必死无疑,他像虾米一样弓着身体,捂着自己的伤口瘫软在马背上,目光依然死死的盯着阿卡杜拉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救你!” 被自己所救之人所杀,哈米德在闭上眼的那一刻都很不甘心。他还有很多宏图大志没有实现,他差一点就远走高飞了。 “可恶,我居然被这种蠢货杀死了,真不甘心” 哈米德想象过很多种死法,基本都是男人才有的归宿,但他从来没想到会被自己轻视的人偷袭杀死。 随即,哈米德气绝身亡,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肆掠的沙尘暴带着漫天尘土,一点点的将他掩盖。 第206章 不期而遇 沙尘暴中的混乱还在继续,在这被掩盖的世界中,声音,视线,甚至连感官都被混淆,也让很多事情都无法被人发现。 王凯带人击杀了三十多个阿拉伯骑兵,战斗从头打到尾,可以说就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但都没一个人发现他们,罗元生他们不能,阿布德他们也不能。 阿卡杜拉杀了哈米德,悄然无声的解决掉他的大麻烦,同样没人发现他。 时间持续。 不知不觉正午已过。 但今天天空被沙尘遮掩,没有一丝阳光落在地上,大风更是吹走了酷热,让身处于沙尘暴里面的人不但无法看清地形,就连掐准时间也很难做到。 普刺巴尔斯发现没人追击他之后,再一次返回了沙尘暴。但是沙尘暴的范围实在太大了,普刺巴尔斯不管怎么跑都没遇上一个人影,只能叹了一口气,道: “算了,我还是去北面找梁翁他们,希望仇伯他们没事” 到现在,普刺巴尔斯都还没发现仇天魁故意将他遣走,心中对于自己没有参战耿耿于怀。但他也没办法,一个人都找不到他也不可能跟空气作战,于是决定离开这里再说。 话说聂军一行,他们往东北面跑了很远,基本已经走出了沙尘暴之中,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战斗的痕迹,连人都没见到一个,聂军这才反应过来。 “糟了,定是我们跑过头了,他们一定都迷失在了在沙尘暴里面” 这时,聂军勒转缰绳,对自己责备道:“我真糊涂,居然带人跑了这么远才反应过来,估计恩师他们现在也在沙尘暴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发生战斗” 回头之间,已经跑出沙尘暴的聂军看到了一个更加震撼,更加巨大的龙卷,他外围的覆盖面积就不知多大,核心区域甚至能看到旋转的风直立在天地之间,像是天空在拉扯大地,又像是大地在拉扯天空。 一股超然的威力,人类的渺小在他面前不值一提,聂军在西域这些年从来没见过这种级别的沙尘暴,发自内心的震撼不以。 “这是什么级别的沙尘暴,中心区域怕是能杀死任何神明都可以了!恩师他们在里面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随即,聂军一夹马腹,带着人又往沙尘暴里面赶,他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带人在乱跑,全程处于没有参战的下线状态。 还有罗元生他们两,离开之后就一直在朝北前进,他们避开了沙尘暴必经之所,一路都在艰难的前进着。 此时他们身处逆风之中,就算已经尽量往外围绕,那吹过过来的风也让他们两很是难受,不能说话,不能抬头,甚至连睁开眼睛都很困难。 罗元生紧贴着乌依古尔,他们两的马几乎并排在前行,如此才会觉得好受一点。 “走这边!” 罗元生敲了敲乌依古尔的手臂,用手指了一下,无声的告诉乌依古尔,他们还得往外围走才行,这里实在太难走了。 “恩!” 乌依古尔点头认同,抬眼之间又被风沙灌了一脸,连忙把头埋在了马背上面。 就在他们两的正对面,也有一拨人再缓缓移动。 “阿布德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这些人是阿拉伯人,正被阿布德带领着离开沙尘暴里面,行走的方向正是罗元生他们同一方向。 “先走出这沙尘暴再说,光靠我们对付不了仇天魁,我需要把军师找回来”阿布德回答道。 话说他们,当时阿布德头脑一热追上了仇天魁,可没想到仇天魁如此的狡猾,他利用沙尘暴的地利优势,再加上坐下马王的速度优势,不但让阿布德的骑兵被拉散,还在沙尘暴里面不停地袭击他们。 可想而知,落单的阿拉伯骑兵那是仇天魁的对手,等到阿布德想再把人聚集起来的时候,他带出去的部下直接少了一半,十多人都消失在了沙尘暴里面。 到这时候,阿布德才追悔莫及,他发现自己根本对付不了仇天魁,不管是智谋上,还是武力上,都无法在这种环境下找到能把仇天魁击杀的方法。当然,阿布德就算心中知道自己一人对付不了仇天魁,但他嘴上还是不承认这件事,他总能找到理由为自己的失败开脱。 “都怪哈米德那家伙突然不见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被仇天魁在沙尘暴中间牵着走”阿布德如此说道。 等收拢剩余人的时候,仇天魁更是挑衅一样在阿布德周围转悠了一下,气的阿布德哇哇大骂,可骂的人却是哈米德。 “可恶,哈米德到底去哪里了,需要他的时候居然敢跟我玩消失,要不是看他是个人才我就直接灭了他” 因为他明知道仇天魁故意的,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追不上,不能追,追上了打不过,反正阿布德觉得很是憋屈。 另一方面,沙尘暴中心就在他们身边不远,阿布德已经感觉到无法坐稳在马背上,时不时打过来的硬物也让他有点受不了,甚至有人稍不留意就会被风吹下马背,摔了个鼻青脸肿。 如此之下,阿布德再也没心情跟仇天魁在这里耗去了。哈米德心道,对方只有一匹马,随时都可以撤出这里,而他们却是一大队人马,行动上反而没有一匹马来得方便,久待之下怕是会被沙尘暴卷走。 一番权衡之后,阿布德决定偃旗息鼓,他准备将部下们收拢之后,再让哈米德好好想一条对策再说。 于是,阿布德带着人撤离了沙尘暴中心区域,缓慢的向着外围区域而去。 接着。 视线不清的两拨人走着走着,突然就撞到了一起。 “阿拉伯人” “仇天魁他们的人” 两拨人都惊叫了一句,然后战斗瞬间发生。 尤其是罗元生他们两,躲开了阿卡杜拉他们的追击,却遇上了阿布德带着的人。 等到阿拉伯人靠近的时候,他们两当即知道撞上了敌人,此时连提前勒转马头离开的机会都没有,就与阿拉伯骑兵狭路相逢。 随即,在仇天魁手中吃瘪的阿布德,带着人杀向了罗元生两个,他叫道:“仇天魁我对付不了,还对付不了你们两,今天就先杀了你们再说” “给我杀,杀了这一男一女” 阿拉伯十多个骑兵近距离冲锋,转眼就冲到了罗元生面前。这是他们含恨攻击,仇天魁那里吃的亏,他们想在罗元生这里找回来。 阿拉伯骑兵冲锋时,罗元生为了掩护乌依古尔,不要命的冲向了敌人。 “乌依古尔,你先跑!”罗元生大叫了一句,抽出棍刀迎敌而上。 这一刹那,罗元生独自面对着骑兵的集群冲锋,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打起了一场男人的阻击战。 骑兵冲到面门前,三阿拉伯人领头,一人手持弯刀从右杀来,直取罗元生面门,另一人弯刀高举,侧上位斜砍,直逼罗元生前胸,最后一人弯刀直握,袭向罗元生心脏。 他们三人互成犄角,像是一个品字形,不但欲将罗元生斩杀于此,同时还想阻断罗元生马匹的机动性,让马再也无法高速移动。 就在这时候,乌依古尔大叫:“你不走,我哪里都不去” 随即抬手就是一箭射了出去,从罗元生背后死角先射向了一个阿拉伯人。 罗元生在一瞬间身体挂马躲过面门上的弯刀,又突然向着旁边的一人砍了过去,被此人反手挡搁,但他破解侧位的攻击。 哐! 一场突发性的遭遇战,随即就是兵刃撞击的声音响起,点点火花在沙尘中迸发,然后在风中泯灭消失。 最后,罗元生另一手一抬,刀鞘刚好挡在自己胸前。 咔当!! 头皮发麻的撞击声,阿拉伯人的弯刀撞在罗元生刀鞘上,巨大的突刺力差一点把罗元生打飞出马下。紧急情况下的卸力,罗元生向后一倒背靠在马背上,堪堪躲过了胸前这一击。 阿拉伯人弯刀划过刀鞘的时候,顺着罗元生左肩砍了过去,一击砍开了罗元生的外衫,连牛皮软甲上面都留下了一刀深深的痕迹,牛皮软甲差一点就被这一刀当场砍开。 本来,牛皮软甲应对一般的攻击完全够了,但是骑兵冲锋却是两码事,全速之下的力道,惯性,是常规攻击的好几倍,就算金属铠甲都能砍开。所以阿拉伯人没有一击砍开牛软甲,全是罗元生早年的军旅战斗经验帮助了他,他曾经在战场中跟吐蕃士兵不止一次交手,对于骑马作战的经验很丰富,这才在瞬息之间连连躲开杀招。 同时,乌依古尔的箭矢也射了上来,在罗元生躲开阿拉伯人第一次围杀时,一击射中了另一人的手臂,也帮罗元生挡下了另一个人的袭击。 但是,罗元生却大急,叫着:“我叫你走啊,他们是骑兵,我们两不可能在马背上赢得了他们,留在这只会被他们杀死的” 罗元生很清楚他与乌依古尔的身份。 一个斥候出身的刺客,一个只能远攻的射手,都没有与近战骑兵硬碰硬的资格。 按身份上而言,罗元生他们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正面战场上,监视刺杀,游走牵制才是他们擅长的事,更不能像仇天魁与双胞胎一样,提刀就去跟阿拉伯骑兵对砍,更何况还要以二敌多。 “我走了你怎么办?” 骑兵作战,瞬息之间就可能见生死,眼见阿拉伯骑兵已经在合围他们两,乌依古尔依然还在犹豫,她不想抛下罗元生不管不顾,这一切只因为爱。 “你走了我才好走啊!等他们合围完了我们谁都走不了了”见乌依古尔在关键时候婆婆妈妈,罗元生一边战斗一边大吼,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都想让乌依古尔先逃出去再说。 话毕,罗元生策马向着一边突刺,在阿拉伯人还没有完成合围的时候,硬生生的阻击着他们的包围圈。 “快啊!沙尘暴这么大,只要我们不被围住,谁都别想抓到我们两”罗元生焦急的吹促,乌依古尔这才跟在了罗元生身后往外面突围。 “我这是怎么了?这种情况下本来就该先逃出去再说,我居然在犹豫” 人生第一次遇上这种情,乌依古尔本是果断的女人,逃婚,独自讨生活,早就将她锻炼出遇事果决的性格。但是,当她看到罗元生那奋不顾身的样子,她心中在悸动,怦怦直跳,不忍抛下这个男人独自离开,只想跟他同生共死为伴。 “元生,天涯海角,我只想与你为伴”在乌依古尔冲出去那一刻,她回头看着罗元生,大声说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话。 男人啊! 死在石榴裙下又怎么样。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拼尽全力又怎么样。 喔!!! 乌依古尔这句话,让罗元生激愤,他觉得一切都值了,以斥候之身,硬是阻断了十多个骑兵的追击。 第207章 你在哪,我在哪 沙沙!! 沙尘暴的风卷起的沙粒,不停地敲在出窍的兵刃上面,比雨点还要密集。 罗元生手握着棍刀,独自在大风中坐在马背上,他脸上挂着笑容,比吃了蜜饯还要幸福,但罗元生却从嘴中发出咆哮声,驱马于阿拉伯骑兵厮杀到了一起。 “乌依古尔,有你这句话我罗元生这辈都值了”罗元生心道,此时他有无穷的力量,即使上天揽月也敢一试。 在乌依古尔离开之后,阿拉伯骑兵立刻开始追击。但罗元生岂能让他们如意,他发疯一样骑马撞向了其他人,每每看到有人欲离开的时候,就冲过去阻断此人的前路,逼到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与罗元生战斗。 最后,阿拉伯人放弃了追击乌依古尔,因为她已经跑进了沙尘暴之中再难觅踪迹。但是罗元生没能跑掉,他拼尽全力掩护乌依古尔离开的结果就是自己被阿拉伯骑兵包围在了中间。 罗元生已经失去了逃命的机会。 但罗元生无悔,守护自己所爱之人,为自己所爱之人战斗到死,亦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归宿。 “放马过来!”罗元生挥舞着棍刀大吼。 刺客不可在明处,斥候不可面对骑兵。 那种事罗元生岂能不知,但现在,他只想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反正逃跑的路已经被阻断了,罗元生也不在去想离开的事。 “这家伙是刺杀我的那个刺客,既然女弓手已经跑了,这家伙我绝对要弄死他”阿布德心道,他看着被围困的罗元生,认出了他的身份。 阿布德想起了罗元生那晚上的偷袭,他差一点就死在了那一击之上,然而今天,居然又让阿布德遇上了这个老冤家,新仇旧恨之下,阿布德更加不想放过罗元生。 “杀了他,他只是一名刺客,马背上不是我们的对手”阿布德命令道。 骑兵之名可不是玩笑,阿拉伯骑兵亦是精锐,尽管这一路他们都败绩连连,但也改变不了他们是雄霸一方的骑兵。 所以,在阿布德的命令中,两阿拉伯骑兵左右冲刺,呈夹击之势杀向了罗元生。他们手中弯刀横握,锁定罗元生脖子,腰间,封死了罗元生的两路,都是致命杀招。 与此同时,罗元生还在于其他人缠斗,连坐下战马也被这些人锁死,失去了机动性。 吼! 刀影眼见即到,罗元生大吼一声,突然拉住缰绳摆动,让马直接撞上了一个阿拉伯士兵。接着棍刀顶住此人的弯刀,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 狠狠一拉。 此人顿时重心不稳,滑向罗元生的方向。 这一切只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刚好抵在左右冲杀到来之前,罗元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好了应变措施。 随即。 两把弯刀砍来。 一把弯刀从罗元生正面而至,但却被突然拉倒的阿拉伯人挡住,这一刀直接砍进了这人的身体,当场砍开了他的后背,砍断了他的脊柱,却没能伤到罗元生分毫。 后面一刀再来的时候,罗元生已经破解了正面的袭杀。只见他端坐马背上突然转身,棍刀斜握,再用刀鞘死死顶住呈十字形,于分毫之间做好了防守姿势。 哐!! 金属兵刃的撞击声,让人头皮发麻。 接着就是巨大的冲击力,袭向罗元生脖子这一刀被当场挡了下来,火星在同一时间四处乱射,却无法砍进分毫。 就在这时候。 罗元生集气怒吼,两手突然一弹,将阿拉伯人的弯刀弹开,然后他瞬间反击,手中棍刀笔直刺向了这个阿拉伯人。 罗元生这一击之快,似电闪雷鸣一般,根本没给人任何反应的余地,直接从这阿拉伯人的腋下刺进了他的身体,连着心脏同时被这一击贯穿。 啊!! 两个惨叫声同时发出,提罗元生挡刀的,被罗元生反杀的,都受到了致命伤。 挡刀的这个身体向后九十度对折,因为他的脊柱已经被砍断丧失了支撑身体的力量,正在马背上痛苦的挣扎着。 被刺穿心脏的这个捂着自己的腋下,血如泉水一样从腋下流出,他嘴中还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在马背上悲鸣。 随即。 两个沉闷声音传出,这两个阿拉伯人同时跌落马背,心脏被刺穿的已经死了,断腰的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一次致命突袭,本该罗元生殒命,但他却靠出色的战斗天赋,硬是为自己扭转了局势,还趁机反杀了两个阿拉伯骑兵。 但罗元生知道,能够像现在这样反杀两人的机会不多,再这样耗下去骑兵能慢慢磨死他,所以他把目标定在了阿布德身上。 阿布德认出了罗元生,罗元生同样认出了他。 罗元生大笑,反杀之后他霸气外露,指着阿布德道:“你就这点能耐吗?既然想杀你爷爷我,就不要让这些虾兵蟹将来送死,给爷爷亲自来战啊!” 罗元生知道阿布德定是阿拉伯人的指挥,雨夜那一战没能袭杀成功就让他心中抱憾,今日在见面,罗元生即使要死也准备拖阿布德上路,如此一来才好让阿拉伯人群龙无首,为仇天魁他们争取到更大的活路。 “看爷爷今天取你首级!” 罗元生趁还有气力主动发起攻击,御马冲撞,强行穿过阿拉伯人的包围圈,手持棍刀杀向了阿布德。 “铛铛”连响,罗元生从弯道中间杀到了阿布德面前。 “你这该死的刺客,你想战我陪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战斗时却能从对方肢体动作读懂对方意思,眼见罗元生杀来,阿布德也拔刀冲向了罗元生。 这是阿布德第一次拔刀战斗,也是罗元生第一次见到阿布德拔刀。 随即两道白光一闪。 罗元生与阿布德两马对冲,同时发起了攻击,在一瞬间相互交割分开,随即罗元生又被阿拉伯骑兵围在了中间。 这时候,罗元生低头看了一下,道: “这家伙在马背上居然这么强,我们两同时发动攻击,他居然胜我很多” 罗元生的牛皮软甲裂开,腹部一道血线裂开,随即皮肉外翻,鲜血顺着伤口直流,似还能从裂开的伤口看到里面的内脏。 “大意了,一直没见到这人动过手,我还以为能在马背上赢得了他”回头瞟了一下阿布德,罗元生看到了一个武将手持着带血的弯刀,正俯视着他。 “魁哥,对不起,这阿拉伯人马背上比我强,我杀不了他” 嘴里面咯血,受此重伤,罗元生再无战可能,慢慢瘫软在了马背上。 “乌依古尔,这辈子永别了,我不后悔爱上了你” 罗元生在这种时候,却突然笑了,他依稀记得乌依古尔撩动长发的样子,依然还记得抱着乌依古尔时那温暖了体香。 哼! “一个刺客,也敢跟我在马背上拼刀,真当我是随意让人拿捏的角色” 阿布德此时身形卓然,他甩了一下弯刀,上面的血珠刷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阿布德是一名武将,马背上的武将,他能坐在今天位置一是有人提携,但更关键还是他自己的实力被人看中了。否则的话,一个弱者怎么可能带领军队,又怎么可能接受抓捕黛绮丝这样重要的任务。 “杀了他,把他的人头砍下来”冷漠的话语,阿布德如此命令道。 咻!! “罗元生,你个大骗子,居然敢骗我!” 就在这时候,一支箭矢飞来,乌依古尔再次骑马返回,她御马径直冲进了阿拉伯人的包围圈,手托弓箭瞄准了欲上前的阿拉伯人。 乌依古尔在哭,伤心的泪水挂满脸庞,罗元生叫她跑,自己却留在这里死斗。 “起来啊!别再这里睡着了”乌依古尔手在颤抖,她侧眼瞄了一下罗元生,看到了马背都被鲜血染红。 “乌依古尔,你回来做什么?”熟悉的声音,罗元生艰难的转过头,他看到了熟悉的丽影就在身边,一时间五味杂全。 “我不是叫你跑了吗,你怎么又回来送死了?”罗元生道。 乌依古尔嘴角一笑,道:“罗元生你个大骗子,骗了女人的心却只想着自己去死,我绝不会让你如意的,从今往后,你在哪,我就在那” “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这辈子我乌依古尔就缠上你了,绝对不会让你摆脱我,就算是死在一起,你也要为骗了我的心负责到底” 温暖,已知自己要死了,罗元生却感到无尽的温暖,像是畅游在温暖的海洋里,正被名为爱的心包裹着。 罗元生满足的笑了。 “笨女人,我居然爱上了一个像你这样的笨女人,我实在太幸福了,如此的幸福真的适合我这样一个人吗?” “谢谢你愿意爱上我,我的乌依古尔!” 乌依古尔:“我就是笨女人怎么了,为了爱我愿意一直笨下去” 乌依古尔本已离开,却又突然又会来送死,倒是合了阿布德的心意。 他可不管这两人爱不爱的,只要能杀死这两人打击仇天魁这一行人,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们。 “既然回来送死,我就成全了你们,送你们两一起去死” 在阿布德的话中,阿拉伯骑兵慢慢做好了战斗准备,要不是忌惮乌依古尔手中的弓箭,他们就会立刻发起进攻。 见阿拉伯人围了上来,乌依古尔笑道:“元生,剩下的路我们两一起走好吗?以后别再说让我独自离开这种话了” 罗元生也想配乌依古尔战斗下去,但他已经没有再战的能力,他只能趴在马背上,含情脉脉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 “恩!我再也不会让你独自离开了” 两个相爱的人,彼此都一心一意爱下去,即使生死之间,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心意。 第208章 救场 呸! “这风沙真烦人,吹了小爷满嘴都是” 一路向北,普刺巴尔斯正顶着逆风发闹骚,心情被沙尘暴弄得很烦躁。 他听仇天魁的话,老老实实的一个人跑了,结果没有一个阿拉伯人来追他,等他返回想参与战斗时候,却连一个人影都没遇上。 耿直的普刺巴尔斯像他兄弟一样,武力有加,却心思不足,只要按交代的任务做事,他们就会死脑筋的执行下去,那知道这些大他们好几轮的人心中在想些什么,所以到最后他都不知道那是仇天魁刻意的安排,只是埋怨自己错过了战斗而已。 “还有这烦人的沙尘,连看都看不清,只知道梁翁他们在北面,那知道他们具体位置在那里,这让小爷怎么去找他们” 什么都看不清,普刺巴尔斯更不知道北面集合的具体位置,当时时间太紧,仇天魁也没给他具体安排,所以他只能蒙头往北面走,基本处于摸瞎状态。 没多久之后。 普刺巴尔斯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趴在马背上的他张望了一下,四周风声呼呼作响,弥漫的沙尘一如既往。普刺巴尔斯撇了撇嘴,继续骑马前行。 就在这时候,他在风声中模糊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混杂在沙沙的响声中,正顺着风从他耳边刮过,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什么声音?” 普刺巴尔斯心中疑问了一下,伸直了耳朵想听清这是什么声音。像是人在吵闹,又不像是,像是谁在耳边低语,但总是断断续续的,无论普刺巴尔斯怎么努力都无法听清到底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在我前面发出的,难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但普刺巴尔斯知道,他听到这声音是风带过来的,而他正好在逆风位,所以声音开始的地方就在普刺巴尔斯前面,但具体有多远他就不知道了。 于是,好奇的普刺巴尔斯继续骑马前行,顶着逆风向北,顺便也想知道是什么声音一直断断续续的在响起。 又走了几千米,这声音还在,还是听不清,但明显要大很多,即使沙尘暴的沙沙声也掩盖不了。 “还在前面?到底是什么声音?” 越靠近,普刺巴尔斯越好奇,越看不到,他越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响起。 终于。 一路前行的普刺巴尔斯听到了声音,那是兵器重力撞击的交割声,那是人急促的呼啸,短急的咆哮声。 “有人在我前面交战!?” 这一刻,一路很认真追着声音的普刺巴尔斯,他终于听见了确切的声音,顿时精神一振,找到了出手的机会。 “难道是仇伯他们,太好了,我终于遇上我们的人了”普刺巴尔斯心道。 在沙尘暴里兜兜转转,普刺巴尔斯积累出来的烦躁感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他赶紧催马疾行,在沙尘暴里面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冲刺。 人影晃动,大概就几十米远的位置。 普刺巴尔斯终于看到了人类,那些模糊的身影正围在一起,像是在包围着什么,又像是再跟什么对峙。 “来啊!谁想送我们上路,我手中的弓箭定能送他先去死” 阿拉伯语,被包围的乌依古尔故意如此说道,明知道要死,这个女人那不服输的性格也绝不低头,张狂的看着阿拉伯人。 “元生,再撑一下,等一会我就来陪你”乌依古尔心中说道,他知道自己最多能在第一个冲锋中射死一人,之后她就该陪罗元生上路了。 但乌依古尔没说错,如果有人要杀她,那么这人会第一个死,毕竟弓手的攻击距离比弯刀长,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乌依古尔这一击绝对能要一个人的命。 所以,阿拉伯人尽管将她团团围住,但都没人先动手,这可关系到谁会先死的的问题,他们也稍微谨慎了一点。 “怕什么,防守好冲上去砍死这女人”阿布德说道。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这两个人死了,仇天魁那一次的教训阿布德可不想再犯。 于是,阿拉伯人相互看了一下,从四面八方慢慢围上了乌依古尔,他们做好了突刺准备,也尽量做好防守准备。 攻击发动那一刻,乌依古尔的箭矢就会射出,当然,她也会在围杀中身亡,眼见已经避免不了。 就在这千钧之刻。 一个高大的身影骑马冲了出来。 欧拉!! “小爷来了!” 普刺巴尔斯跟着声音赶来,当即就看到了乌依古尔被阿拉伯人围在中间。他大呼一声,手中挥舞着斩马长刀冲了上去。 这一吼,当即阻断了阿拉伯人的进攻,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在了普刺巴尔斯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 普刺巴尔斯冲锋的距离不过几十米,转眼就杀到了阿拉伯人面前,斩马长刀极速的从天而降,朝着一阿拉伯人头顶就砍了过去。 惊骇的目光,这阿拉伯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普刺巴尔斯的斩马长刀就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让他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身体裂成两半。 普刺巴尔斯的大刀一击就斩杀了一人,让阿拉伯人阵型大乱。 普刺巴尔斯跟罗元生,乌依古尔两人又不一样,刺客弓手无法跟骑兵正面交手,但手持大刀的普刺巴尔斯却没有这些顾忌。相反,正因为他手持大刀,无论力道攻击距离都在阿拉伯人之上,所以一刀之下绝不会有人能够完整地活着。 也正因为普刺巴尔斯突然杀到,打断了阿布德,让他急忙调集骑兵大叫道:“当心这个刀兵,先把他的攻势守下来” 一时间,乌依古尔成了其次,只剩下阿布德在盯着她,其他的阿拉伯骑兵都杀向了普刺巴尔斯。 但是,普刺巴尔斯在地上就已经不是十来个人能对付得了那种,在马背上又岂是这仅存的阿拉伯骑兵能对付的。 只见他斩马长刀每一刀都拉满,咆哮着疯狂斩向敢于交战的阿拉伯骑兵。 弯刀被砍断的声音,阿拉伯骑兵惊骇的吼叫声,都围着这个力大无穷的大个子传出,但他们依然无法阻挡普刺巴尔斯前进的步伐,被打的后退连连。 “乌依古尔,你没事?” 普刺巴尔斯在向着乌依古尔冲杀,这就是一辆人形战车,所到之处均是犁地而行,凡事敢于挡路的都不配与他交手,哪怕一击都无法承受。 “我没事,可是元生他快死了,被阿拉伯人砍成了重伤”乌依古尔箭矢瞄准着阿布德,她虽然心中欣喜不已,但依然警惕着阿布德的袭击。 阿布德手拿着弯刀,看了看乌依古尔,又看了看已经冲过来的普刺巴尔斯,顿时知道大势已去,再想杀这些人已经不可能了。 不由得,阿布德大骂道:“可恶的一帮唐人,居然还能在这沙尘暴里相互遇上,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连我的军师走丢了都找不到” 这实在太气人了,阿布德好不容易重伤罗元生,眼见又能把找死的乌依古尔围杀在这里,没想到普刺巴尔斯误打误撞的跑了过来,上来就打乱了阿拉伯人的阵型,提着斩马长刀就是一通乱杀,打的阿拉伯骑兵苦叫连连。 “什么,这帮小崽子敢伤我们的人,看小爷今天砍光了他们” 冲到乌依古尔身边的时候,普刺巴尔斯就看到罗元生血流了一地,趴在马背上摇摇欲坠,顿时瑕疵欲裂,怒火燃烧的大吼着,朝着阿布德就杀了过去。 “就是你!!” 他看到了阿布德,同样想起雨夜的那一晚,正是他与仇天魁侃侃其谈,也是他带人把他们两逼上了绝路。 “伤我弟弟,砍伤罗元生,这一路给我们添这么多麻烦,今天小爷饶不了你了” 新仇旧恨,普刺巴尔斯顿时盯住了阿布德,斩马长刀一挥,打散周围游斗的阿拉伯骑兵,杀向了阿布德。 “纳命来,你这个老小子” 斩马刀在手,普刺巴尔斯巨大的身躯压向了阿布德,十多人都拿他没办法,让阿布德看的心惊胆战。 “可恶,这是那对混蛋双胞胎中间的一个,他跟仇天魁都一样,近战交手都很难对付” 阿布德虽然能在对拼中重伤罗元生,但是对上普刺巴尔斯这种手拿大刀的人,他也是没有一点办法,攻击距离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阿布德也不敢正面接下普刺巴尔斯的锋芒。 于是,阿布德勒转马头,大叫了一声:“撤,暂时放过他们” 死鸭子嘴硬,就算拍拍屁股逃跑,阿布德也不忘在言语上逞强,坚决不认为是自己被普刺巴尔斯打跑的。 “哪里跑,今天都给小爷死在这里” 普刺巴尔斯那肯放过如此好的机会,阿布德身边不过十余人,正是他杀了阿布德的时候。于是他一刀又劈了一个阿拉伯人,就准备御马追杀十万里。 但是,乌依古尔哪能让普刺巴尔斯就这样追杀别人,在普刺巴尔斯还没跑远的时候,她急切的叫道: “别追了,元生快不行了,我们必须带他去见梁翁医治一下” 到这时,普刺巴尔斯才急忙跑了回来,当然他也不忘对着逃跑的阿布德叫骂一句。 呸! “小爷今天暂时饶了你们,下次再见面就是你们的死期” 随后,他们两赶紧扶正了罗元生,也看到罗元生腹部那恐怖的一刀。 “没伤到内脏”普刺巴尔斯用手把罗元生伤口紧捂住,查看之后如此说道。 “元生,一定要撑住啊”乌依古尔又哭的梨花带雨。 “走!” “去北面找梁翁!” 第208章 救场 呸! “这风沙真烦人,吹了小爷满嘴都是” 一路向北,普刺巴尔斯正顶着逆风发闹骚,心情被沙尘暴弄得很烦躁。 他听仇天魁的话,老老实实的一个人跑了,结果没有一个阿拉伯人来追他,等他返回想参与战斗时候,却连一个人影都没遇上。 耿直的普刺巴尔斯像他兄弟一样,武力有加,却心思不足,只要按交代的任务做事,他们就会死脑筋的执行下去,那知道这些大他们好几轮的人心中在想些什么,所以到最后他都不知道那是仇天魁刻意的安排,只是埋怨自己错过了战斗而已。 “还有这烦人的沙尘,连看都看不清,只知道梁翁他们在北面,那知道他们具体位置在那里,这让小爷怎么去找他们” 什么都看不清,普刺巴尔斯更不知道北面集合的具体位置,当时时间太紧,仇天魁也没给他具体安排,所以他只能蒙头往北面走,基本处于摸瞎状态。 没多久之后。 普刺巴尔斯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趴在马背上的他张望了一下,四周风声呼呼作响,弥漫的沙尘一如既往。普刺巴尔斯撇了撇嘴,继续骑马前行。 就在这时候,他在风声中模糊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混杂在沙沙的响声中,正顺着风从他耳边刮过,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什么声音?” 普刺巴尔斯心中疑问了一下,伸直了耳朵想听清这是什么声音。像是人在吵闹,又不像是,像是谁在耳边低语,但总是断断续续的,无论普刺巴尔斯怎么努力都无法听清到底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在我前面发出的,难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但普刺巴尔斯知道,他听到这声音是风带过来的,而他正好在逆风位,所以声音开始的地方就在普刺巴尔斯前面,但具体有多远他就不知道了。 于是,好奇的普刺巴尔斯继续骑马前行,顶着逆风向北,顺便也想知道是什么声音一直断断续续的在响起。 又走了几千米,这声音还在,还是听不清,但明显要大很多,即使沙尘暴的沙沙声也掩盖不了。 “还在前面?到底是什么声音?” 越靠近,普刺巴尔斯越好奇,越看不到,他越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响起。 终于。 一路前行的普刺巴尔斯听到了声音,那是兵器重力撞击的交割声,那是人急促的呼啸,短急的咆哮声。 “有人在我前面交战!?” 这一刻,一路很认真追着声音的普刺巴尔斯,他终于听见了确切的声音,顿时精神一振,找到了出手的机会。 “难道是仇伯他们,太好了,我终于遇上我们的人了”普刺巴尔斯心道。 在沙尘暴里兜兜转转,普刺巴尔斯积累出来的烦躁感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他赶紧催马疾行,在沙尘暴里面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冲刺。 人影晃动,大概就几十米远的位置。 普刺巴尔斯终于看到了人类,那些模糊的身影正围在一起,像是在包围着什么,又像是再跟什么对峙。 “来啊!谁想送我们上路,我手中的弓箭定能送他先去死” 阿拉伯语,被包围的乌依古尔故意如此说道,明知道要死,这个女人那不服输的性格也绝不低头,张狂的看着阿拉伯人。 “元生,再撑一下,等一会我就来陪你”乌依古尔心中说道,他知道自己最多能在第一个冲锋中射死一人,之后她就该陪罗元生上路了。 但乌依古尔没说错,如果有人要杀她,那么这人会第一个死,毕竟弓手的攻击距离比弯刀长,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乌依古尔这一击绝对能要一个人的命。 所以,阿拉伯人尽管将她团团围住,但都没人先动手,这可关系到谁会先死的的问题,他们也稍微谨慎了一点。 “怕什么,防守好冲上去砍死这女人”阿布德说道。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这两个人死了,仇天魁那一次的教训阿布德可不想再犯。 于是,阿拉伯人相互看了一下,从四面八方慢慢围上了乌依古尔,他们做好了突刺准备,也尽量做好防守准备。 攻击发动那一刻,乌依古尔的箭矢就会射出,当然,她也会在围杀中身亡,眼见已经避免不了。 就在这千钧之刻。 一个高大的身影骑马冲了出来。 欧拉!! “小爷来了!” 普刺巴尔斯跟着声音赶来,当即就看到了乌依古尔被阿拉伯人围在中间。他大呼一声,手中挥舞着斩马长刀冲了上去。 这一吼,当即阻断了阿拉伯人的进攻,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在了普刺巴尔斯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 普刺巴尔斯冲锋的距离不过几十米,转眼就杀到了阿拉伯人面前,斩马长刀极速的从天而降,朝着一阿拉伯人头顶就砍了过去。 惊骇的目光,这阿拉伯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普刺巴尔斯的斩马长刀就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让他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身体裂成两半。 普刺巴尔斯的大刀一击就斩杀了一人,让阿拉伯人阵型大乱。 普刺巴尔斯跟罗元生,乌依古尔两人又不一样,刺客弓手无法跟骑兵正面交手,但手持大刀的普刺巴尔斯却没有这些顾忌。相反,正因为他手持大刀,无论力道攻击距离都在阿拉伯人之上,所以一刀之下绝不会有人能够完整地活着。 也正因为普刺巴尔斯突然杀到,打断了阿布德,让他急忙调集骑兵大叫道:“当心这个刀兵,先把他的攻势守下来” 一时间,乌依古尔成了其次,只剩下阿布德在盯着她,其他的阿拉伯骑兵都杀向了普刺巴尔斯。 但是,普刺巴尔斯在地上就已经不是十来个人能对付得了那种,在马背上又岂是这仅存的阿拉伯骑兵能对付的。 只见他斩马长刀每一刀都拉满,咆哮着疯狂斩向敢于交战的阿拉伯骑兵。 弯刀被砍断的声音,阿拉伯骑兵惊骇的吼叫声,都围着这个力大无穷的大个子传出,但他们依然无法阻挡普刺巴尔斯前进的步伐,被打的后退连连。 “乌依古尔,你没事?” 普刺巴尔斯在向着乌依古尔冲杀,这就是一辆人形战车,所到之处均是犁地而行,凡事敢于挡路的都不配与他交手,哪怕一击都无法承受。 “我没事,可是元生他快死了,被阿拉伯人砍成了重伤”乌依古尔箭矢瞄准着阿布德,她虽然心中欣喜不已,但依然警惕着阿布德的袭击。 阿布德手拿着弯刀,看了看乌依古尔,又看了看已经冲过来的普刺巴尔斯,顿时知道大势已去,再想杀这些人已经不可能了。 不由得,阿布德大骂道:“可恶的一帮唐人,居然还能在这沙尘暴里相互遇上,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连我的军师走丢了都找不到” 这实在太气人了,阿布德好不容易重伤罗元生,眼见又能把找死的乌依古尔围杀在这里,没想到普刺巴尔斯误打误撞的跑了过来,上来就打乱了阿拉伯人的阵型,提着斩马长刀就是一通乱杀,打的阿拉伯骑兵苦叫连连。 “什么,这帮小崽子敢伤我们的人,看小爷今天砍光了他们” 冲到乌依古尔身边的时候,普刺巴尔斯就看到罗元生血流了一地,趴在马背上摇摇欲坠,顿时瑕疵欲裂,怒火燃烧的大吼着,朝着阿布德就杀了过去。 “就是你!!” 他看到了阿布德,同样想起雨夜的那一晚,正是他与仇天魁侃侃其谈,也是他带人把他们两逼上了绝路。 “伤我弟弟,砍伤罗元生,这一路给我们添这么多麻烦,今天小爷饶不了你了” 新仇旧恨,普刺巴尔斯顿时盯住了阿布德,斩马长刀一挥,打散周围游斗的阿拉伯骑兵,杀向了阿布德。 “纳命来,你这个老小子” 斩马刀在手,普刺巴尔斯巨大的身躯压向了阿布德,十多人都拿他没办法,让阿布德看的心惊胆战。 “可恶,这是那对混蛋双胞胎中间的一个,他跟仇天魁都一样,近战交手都很难对付” 阿布德虽然能在对拼中重伤罗元生,但是对上普刺巴尔斯这种手拿大刀的人,他也是没有一点办法,攻击距离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阿布德也不敢正面接下普刺巴尔斯的锋芒。 于是,阿布德勒转马头,大叫了一声:“撤,暂时放过他们” 死鸭子嘴硬,就算拍拍屁股逃跑,阿布德也不忘在言语上逞强,坚决不认为是自己被普刺巴尔斯打跑的。 “哪里跑,今天都给小爷死在这里” 普刺巴尔斯那肯放过如此好的机会,阿布德身边不过十余人,正是他杀了阿布德的时候。于是他一刀又劈了一个阿拉伯人,就准备御马追杀十万里。 但是,乌依古尔哪能让普刺巴尔斯就这样追杀别人,在普刺巴尔斯还没跑远的时候,她急切的叫道: “别追了,元生快不行了,我们必须带他去见梁翁医治一下” 到这时,普刺巴尔斯才急忙跑了回来,当然他也不忘对着逃跑的阿布德叫骂一句。 呸! “小爷今天暂时饶了你们,下次再见面就是你们的死期” 随后,他们两赶紧扶正了罗元生,也看到罗元生腹部那恐怖的一刀。 “没伤到内脏”普刺巴尔斯用手把罗元生伤口紧捂住,查看之后如此说道。 “元生,一定要撑住啊”乌依古尔又哭的梨花带雨。 “走!” “去北面找梁翁!” 第209章 沙贾汗,张的末路 前后两个时辰,这场肆虐的沙尘暴进入了尾声,时间刚入未时。 风沙渐小,能见度也大大提高,原本在沙尘暴中的人也能看清千米左右的位置,来回乱跑的聂军一行人首先跟王凯汇合。 “聂郎,你们上哪去了?”王凯问道,他实际已经猜到了聂军跑到哪去了,所以在击杀一队阿拉伯人之后,刻意朝着东北面走了一大段,这才跟返回的聂军相遇。 聂军看了看王凯带领的人,他们拿着的战利品说明了一切,只能不甘的低头看着随身携带的唐刀,道:“禀王朗将,属下~~属下带人跑过头了” “还请王朗将军法处置!” 聂军抱拳,单膝跪地请罪。 哈哈~~ 王凯轻笑了一下,道:“无妨,这不怪你们跑过头了,这场沙尘暴不管是谁都不可能看清周围的情况。更关键的是,如果我们不是偶然发现了一个阿拉伯人,也不会知道他们临时改变了方向,搞不好会跟你们一样跑过了头” 聂军:“改变了方向?” 王凯点了点头,道:“对,他们在沙尘暴到来的时候,突然朝正北边前行,我估计他早就有这种想法,想利用沙尘暴视线不清突然摆脱阿拉伯人的追踪,不过好像还是被阿拉伯人发现了” 王凯推算哈米德的逃跑路线,知道了阿拉伯人前行的路线。同时,阿拉伯人是追着仇天魁他们而去的,所以也推算出了仇天魁他们离开的方向。 聂军在朦胧的天象中远望了一下北面,道:“那我们接下来就是去北面了” 王凯道:“恩,先让斥候分散出去探情况,我们在慢慢朝北面走,相信不久后就能找到这些人” 说着,王凯抬头看了看天空,沙尘暴即将过去,炎热的阳光已经急不可耐的想再次统治这片沙漠,那刺眼的光球已经能清晰可见,同时还能看到这沙漠中越来越亮,气温也越来越高。 “最多一刻钟,这沙漠的白天又会热死人”王凯道。 沙漠就是如此,上一刻可能沙尘暴咆哮,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下一刻可能就艳阳高照,大地蒸腾。白天能热死人,晚上能冻死人,甚至晚上还能看到六月飞雪,气候完全让人捉摸不透。 正北面。 梁勇带的人正在一处沙丘旁边休息,一个波斯护卫趴在高处张望着远处。 “老实点,等人都到齐了就把一切都结束了!” 梁勇抽着旱烟,目光阴冷的盯着沙贾汗,张,这个老匹夫居然差点跑了,还好拉苏尔也盯着,要不然当时梁勇就得在沙尘暴里面去追沙贾汗,张了。 另一个波斯护卫在拉苏尔的授意之下,把刀也一直放在沙贾汗,张的脖子上,免得这家伙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在说梁勇他们,本来也有一堆阿拉伯人追击,但梁勇火折子一拿,往里面滴了一滴特制的毒液,顿时在顺风位的他就为逆风位的阿拉伯人准备了一份大餐。 只见黑灰色的烟雾顺风而起,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身后都弥漫着浓烈的刺鼻味,那是毒液被稀释之后的毒烟。 当然,这种级别的毒烟还不至于致人死地,但阿拉伯人可不这样想,当他们闻到这毒烟之后,顿时出现了头晕目眩的症状,一时间惊骇不已,知道前面正是最阴毒的,他们最害怕的梁勇。于是,阿拉伯人再也不敢追击梁勇他们,生怕被梁勇用毒烟把他们慢慢杀死,当场舍弃了梁勇这一队人马。 所以说,梁勇只是略施手段,就让全队人马安全的离开了沙尘暴之中,这就是老江湖的经验,把控人心的恐惧以甄入致尽。 这件事连沙贾汗,张都没想到,当时他已经逃脱无望,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身后的阿拉伯骑兵身上,可是,沙贾汗,张失望了,梁勇毒烟一出,阿拉伯骑兵就作鸟兽逃遁,他只能被拉苏尔一直裹挟着前行。 “梁翁,大家都是唐人,何不这样呢?”被阴冷的梁勇盯着,沙贾汗,张全身不舒服,他强颜欢笑套近乎。 “唐人!?” “现在你是唐人了!?诬陷我儿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 梁勇冷哼一声,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等我的儿子们回来后就是我们算总账的时候” 说着,梁勇拿着一把短刀在手中把玩起来,惊得沙贾汗,张全身汗毛倒立。 “这些家伙已经确定要杀我了”此时,沙贾汗,张心中被绝望充斥,他哀叹连连,觉得是自己太贪心,太急躁了,早跑了就不会如此了。 转而,沙贾汗,张眼睛一亮,他又在心中大胆猜测:“仇天魁他们们离开了这长时间,会不会已经死在了阿拉伯人的刀下” 越想越希望如此,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沙贾汗,张不禁再次想到:“还有那罗元生,他回来之后就说我死定了,看来是他弄到了什么对我不利东西,要是他也死了我不就安全了吗?” 沙贾汗,张明明已经身处绝境,但他却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只要这些关键人物都死了,他就能再一次度过这次危机。 于是,沙贾汗,张在心里一直祈祷着仇天魁他们去死,都死光了最好。 “黛绮丝可别死了,她是我的东西” 就在沙贾汗,张胡思乱想的时候,沙丘上警戒的波斯护卫突然招了一下手,用波斯语对拉苏尔叫道:“有人过来了!” 拉苏尔道:“几人?” “尘土没有完全散开,我也看不清,不过人应该不多,看上去只有两三个的样子” 随即,拉苏尔也趴在沙丘上张望了一下,远处的人的确不多,只看到形影孤单的两三个影子在晃动。 “当心点,他们可能是阿拉伯人的斥候,说不定正在寻找我们”拉苏尔道。 于是,他们两个趴在沙丘上一动不动,默默地注视这远方。 大概又过了一小会,突然穿出来了奇特的哨声。 咻~咻咻!! 这哨声连响了三次,拉苏尔他们听得很清楚。 梁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道:“乌依古尔的信号,这是乌依古尔在联络我们的信号” 此时,沙贾汗,张心中咯噔一下,身体不自然的颤抖起来。 “他们居然没死!” 乌依古尔回来了,就意味着罗元生也回来了,他们两当时是一队的。沙贾汗,张想逃跑,可梁勇压根不给他机会,一直死盯着着他。 拉苏尔站在沙丘上,不停地挥手,为前来的人指明了方向。 果然,来的人是乌依古尔三人,他们脱离沙尘暴之后,一路向北寻找着梁勇他们,不停地赶路只为了让梁勇治疗重伤的罗元生。 与此同时,远处的仇天魁也听到了乌依古尔的哨声,他也在寻找其他人,于是在哨声的指引下哦,仇天魁也向着梁勇他们的方向在前进。 “梁翁,快救人啊!元生快不行了” 相遇。 乌依古尔大呼,普刺巴尔斯抱着罗元生,冲到了梁勇面前。 梁勇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沙贾汗,张,旱烟随手一甩,连忙把罗元生平放在地上。这时候的罗元生已经因为失血全身惨白,呼吸非常极速。 “吾儿!” 看了一下罗元生腹部的伤口,梁勇能看到滚热的内脏就在里面,但普刺巴尔斯一直抱着罗元生,一路上都用蛮力强行把伤口捂住了,要不然罗元生失血量绝不是现在这么多。 梁勇连忙拿出针线,倒出盐水清洗了一下罗元生的伤口,手忙脚乱的把伤口缝合在了一起,至于其它的,梁勇也只有唐军送的伤药还有多余的,也是毫不犹豫的用在罗元生身上。 “儿子啊!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这是梁勇现在唯一能做的,他的处理方式跟职业医师完全不能比,但也只能是这样了。一时间梁勇老泪满面,全然不顾身上沾着的血。 “父亲,你们没事太好了!” 罗元生道,他的意识模糊,几个字说出来就能感觉到气息不畅。 “元生,别说话了!”乌依古尔哭道。 罗元生摇了摇头,艰难的说道:“魁哥呢?他回来没有?老匹夫的证据我弄到了,我的清白~~我是清白的” 沙贾汗,张听到这话,吓得差一点就叫了出来,他慌张地左摇右晃,结果被波斯护卫一把抓住了衣领按在了地上。 跑不掉了! 沙贾汗,张能在暗处偷袭一个波斯护卫,但在明处,他根本不是波斯护卫的对手,说白了他只是一个教书先生,耍嘴皮子才是他的长项。 于是,沙贾汗,张狼狈的趴在沙土里,嘴里面不停的嘀咕着:“死啊,快断断气啊,现在就去死” 他如此的希望罗元生现在就气绝身亡,让那个被罗元生带回来的证据,随着罗元生的死永远埋藏,如此沙贾汗,张才能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骑马从沙丘上出现,他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罗元生气息游余,地上到处都是罗元生的鲜血。 “元生!” 仇天魁大叫一声,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扑到了罗元生的面前。 “元生,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仇天魁的声音响起,罗元生左右晃动看到了仇天魁,道:“魁哥,是我大意了,我遇上了那个阿拉伯人的头头,本想趁机杀了他,却没想到他居然比我还强,只是一次拼刀我就败给了他~~” 仇天魁,连忙止住罗元生,道:“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阿拉伯人的头头!” 于此,仇天魁心道:“看来元生遇上了那个阿布德了,没想到这家伙一直不露山水,居然还是一个强者,一击就能把元生伤成这样” 当然,这也是罗元生不善于骑马拼刀的结果,要是换一种环境让罗元生刺杀,阿布德绝不是罗元生的对手。 “元生,这个仇我帮你报,现在你就安心休息”想到此,仇天魁也理解罗元生的败因,他安慰了句,决定再遇上阿布德就为罗元生报了这一刀之仇。 但,罗元生依然没有休息,他努力地再说道:“证据,内奸的证据,就在我的怀里,我是被他冤枉了” 到如此地步,罗元生依然心系自己的清白,他作为一个男人,可以哭,可以死,但绝不接受有人平白无故玷污他的清白,这是罗元生人生的自傲。 第210章 沙贾汗,张之死 沙漠中,风慢慢散去,阳光渲染在沙里的海洋上面,气温随即高升,一如既往的炎热再次让身处于沙漠中的人汗流浃背。 但沙贾汗,张却流着冷汗,他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全身冰凉,连视线都无法正常对焦。 沙贾汗,张听到了什么,这怎么死都死不了的罗元生说证据就在他怀中,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让沙贾汗,张再也无法淡定。 他看着沙丘上那匹哈萨克马王,黛绮丝正端坐在马背上。 “小主,老仆对你们家忠心耿耿,请小主一定要相信老仆啊!”沙贾汗,张在沙土里胡乱挥舞着手,黛绮丝现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只有紧抓着这根稻草的机会。 “因为老仆的忠心抓住了他们把柄,所以这些见钱眼开的外人想污蔑老仆,定是捏造出了所谓的证据,好把老仆置于死地啊!小主你可要为老仆做主啊!” 现在这情况下,沙贾汗,张只能抵死不承认,不管仇天魁他们能出什么证据来,他都决定一口咬死不知道,这样才好博得黛绮丝的同情,保下自己的性命。 “张夫子!” 黛绮丝复杂的眼神看着沙贾汗,张,她刚到就看见自己的护卫用刀抵着沙贾汗,张,哪怕在不知情,黛绮丝也猜到了很多。 黛绮丝现在的心情谁都无法理解,那种夹杂着无数念头的想法搅合在一起,让黛绮丝心中苦闷不已。 她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沙贾汗,张带着她偷偷偷出去游玩,两人被父亲责骂的场景。 也记得沙贾汗,张在教导大唐礼仪的时候,惟妙惟俏的模仿大唐女子行礼动作逗得她咯咯直笑,一大一小在花园里你做我学,谈论着天地间黛绮丝不知道的趣事。 还有夜晚星空之下,两人坐在花圃边仰望星空的时候,沙贾汗,张为黛绮丝讲解天上的群星,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故事深深吸引着黛绮丝。 还有很多,每一个记忆都在黛绮丝脑海中闪过,每一次最重要的事都有沙贾汗,张参与,他的外貌已经牢牢刻印在了黛绮丝的脑海中。 如此多的点点滴滴,二十余年的陪伴,二十余年的风雨,不是父女,却胜似父女,他们两之间的感情岂是挥手即逝的。 黛绮丝早就把沙贾汗,张当成了另一个父亲,所以才会对他信任有加,就算情窦初开的时候,黛绮丝也主动找沙贾汗,张商谈,希望他能出个主意。 但是,一切都变了,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在黛绮丝慢慢长大的过程中变了,而这一切,黛绮丝本人却全然不知。 或许沙贾汗,张曾经对黛绮丝的感情是不含杂任何念的,就是普通的爱意。但是黛绮丝长得实在太惊艳,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迷人,就连朝夕相处的沙贾汗,张也被迷住了。 随即,沙贾汗,张的占有欲与野心再也无法抑制,他开始腐朽,把黛绮丝当成了自己的禁脔,膨胀的野心与上位的心态让沙贾汗张背叛了黛绮丝,站在了黛绮丝的对立面。 直到现在,沙贾汗,张被人按在沙土里挣扎,黛绮丝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这个亲近她比父亲还多的男人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为什么?” 黛绮丝低下头,两手一直抓着康迪斯,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为什么要背叛我们?这二十余年的朝夕相处,这如同父女一般的感情难道就如此不堪吗”黛绮丝流着泪水,轻声的低语道。 “夫子!” 最后,黛绮丝大哭起来,看着挣扎的沙贾汗,张大叫道:“我一直把你当做亲身父亲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为什么要这对待自己的女儿啊?” 众叛亲离,黛绮丝也站在了对立面,沙贾汗,张呆呆的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庞,她正在痛哭,柔弱的影子从沙丘上投下来,如此的孤单。 “父亲!” 沙贾汗,张嘀咕了一句,突然不再挣扎,他默默地趴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痛的很厉害,钻心的痛着。 这时候,仇天魁从罗元生怀中摸出了两样东西,他们被凝固的鲜血粘在了一起,正散发出黑褐色的暗红,如此的刺眼。 两颗骰子,长时间的被罗元生把玩后棱角已经被磨圆,上面的点数也早已褪去本来的颜色,被凝固的血填满。 一颗原本就是红色的珠子,没有沾血的地方像是玛瑙一样透出光亮,两头都有一个穿线的孔,也被凝固的鲜血堵住了。 仇天魁拿着这珠子仔细看了看,他捏去表面上的血块,这才发现珠子两头的孔非常大,而且里面明显能看到是空心的,正被其他东西填充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颗红色的珠子上,只见梁勇递来了一根铁针,仇天魁慢慢把珠子里面的东西挑了出来。 很小的纸条,连小指甲盖都不到,他被卷在了一起,刚好能塞进珠子里面。 仇天魁慢慢摊开这张纸条,他也被血染红,但碳写的符号却清晰可见,那是谁都不认识的符号,如同蝌蚪文一样连接在一起。 “这是密文!” 仇天魁如此的说到,在看到这些符号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因为他也知道这种密文是专门用于情报工作使用的,唐军也有自己的一套密文。 但是,仇天魁只看了一下这张纸条,目光就被这红色的珠子吸引住了。 “这珠子我见过” 随即,仇天魁慢慢站了起来,记忆开始往回倒,突然在一个下午停顿了下来。 记忆中的事。 那是摆脱阿拉伯人不久后赶往九头蛇山的一次休息,仇天魁无意之中看到了沙贾汗,张带着一串鲜红的玛瑙手链,当时沙贾汗,张还解释过是妈妈的遗物,因为舍不得才一直戴在手上。 而现在,仇天魁手中拿着的红色珠子,跟沙贾汗,张那一串玛瑙手链的珠子一模一样。不由得,仇天魁捏着这颗珠子,转过头问道:“沙贾汗,张,这东西你可识得” 沉默的沙贾汗,张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那鲜艳的红色,当即全身一个激灵,道:“不认识,我没见过这东西” 说完,沙贾汗,张慌张的低下头,目光左右闪躲,因为慌张手都在不停抖动。 哼哼!! 仇天魁冷笑了一下,道:“你居然说不认识!到现在了你还在狡辩” 仇天魁慢慢走向了沙贾汗,张,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着他,突然大声咆哮道:“好个不认识,你连妈妈的遗物都不认识了?现在就把你的那玛瑙串手链拿出来给我们看一下” 这一声吼之下,沙贾汗,张突然抱住了手腕,已经完全陷入了慌乱中。 他不能拿出来,也不可能拿得出来,因为这珠子就是那手链中的一颗,而且在这一路上,这串手链因为传递情报早就被沙贾汗,张拆散,现在即使拿出来,也只剩下几颗而已了。最关键的是,只要沙贾汗,张拿出剩下的珠子,人们就会发现珠子都是一样的空心,如此一来,内奸是谁再也没有争辩的可能性了。 但是,沙贾汗,张不拿出来,内奸的身份一样被坐实,那串手链大家都见过,越是不拿出来越是无可争辩,结果都一样。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要不要再跟我们争论一下”仇天魁道,他手中的陌刀插在沙土里,冷漠的俯视着沙贾汗,张。 这一刻,黛绮丝再也无法抑制,她淘淘大哭,委屈如同汪洋大海淹没了她。 “夫子啊!居然真的是你,我们一家人如此的信任你,你居然想我死,你居然联合阿拉伯人一起来害我” 二十余年积累的感情,那无数点滴的的场景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如同被敲碎的玻璃一般,连着黛绮丝的心一起被敲碎了。 沙贾汗,张目光测眼看着黛绮丝,他突然显得很平静,就那样安静的看着黛绮丝,久久不愿意移动目光。 这一刻,谁都没有任何举动,因为他们知道事情已经成定局。仇天魁也没急着杀沙贾汗,张,一同安静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 一炷香之后,沙贾汗,张突然笑了,随后变成了大笑,狂笑。 他再也不怕了,挥手就把身边的波斯护卫打开,拉苏尔见样意思了一下,波斯护卫随即闪到了一边,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父亲!!” 沙贾汗,张站了起来,一边低声的囔语,一边拍了拍身上的沙土。 接着,沙贾汗,张看向了周围的人,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们知道沙贾汗这个姓是什么意思吗?” 没人回答,都安静的看着他。 沙贾汗,张独自回答,语气慢慢高涨:“沙贾汗,这是我的姓,是世界上最高贵的姓氏,是天生王族的姓氏,是无可匹敌的大贵族姓氏,我比这世界所有人都高贵,比黛绮丝的家族还要高贵” 突然,沙贾汗,张的语气变得低落起来:“可是,我的母亲是一名汉人,我也是一名混血儿,作为大贵族的父亲在家族衰败的时候,最先抛弃了我们母子,就因为我血统不纯,我母子就成了一个流落街头的落魄者,那时候我们母子连饭都吃不上一口,我妈妈为了生存去卖身,结果染病去世,我也差一点死在了街头,你们知道吗,知道吗?” “这是我的错吗?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待遇?”此时,沙贾汗,张已渐入狂颠,像个疯子一样。 他继续吼道:“不是我的错,是这世界的错,是我妈的错,我本应该高贵的,我本应该血统纯正的,都怪那个女人生下了我,要不然我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接着,沙贾汗张指着黛绮丝,大笑道:“就在这时候,你父亲却看中了我的语言天赋,让我进了你的家门,做一个你家的仆人,下人,供你家使唤差遣” “你是不是觉得我该感恩戴德,谢谢你仁慈的父亲救了我,给了我一口饭吃?” “你错了,我怎么会感激他,我恨他都来不及” 沙贾汗,张又怒吼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如此高贵的我要做别人家的仆人,凭什么你们家能够如此富裕,凭什么你们家能够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享用,而我,却只是一个仆人而已,靠人施舍才能够活下去” “所以我不甘心,在你们家的时候就发誓要出人头地,总有一天要让高贵的我从新赢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再次笑了,沙贾汗,张情绪完全无法维持正常状态:“这时候你出身了,从一出生就享受着我无法拥有的一切,从一出生就注定要继续差遣我,把我当一个下人来回使唤” 黛绮丝两眼泪花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我最喜欢夫子了,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夫子愿意带我去玩,夫子愿意给我讲故事,夫子就像父亲一样,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啊!” 此话一出,沙贾汗,张明显颤抖一下,他的神情很复杂,但接着沙贾汗,张吼道:“闭嘴,你有,你就是这样这样对待我的” 黛绮丝两眼泪水,只能不住的摇头。 沙贾汗,张继续说道:“所以,为了实现我的愿望,为了不被你们家继续差遣,我在教导你的时候,决定做一件大事,一件你意想不到的的大事” 此时此刻,沙贾汗,张明明在笑,但他的面容却扭曲到了极致,如同狂气上脸一般,无法用具体的语言来描述。 “我要把你变成我的东西,教化成我的女人”这一刻,沙贾汗,张抛出了一个惊雷般的言论,凡是听到的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就连黛绮丝本人都呆坐在了马背上,呆呆地看着沙贾汗,张。 啊哈哈哈!!! “多磨伟大的计划啊!” “所以我破坏了其他人想跟你们家联姻的计划,赶走了那些一直围绕在你身边的苍蝇们,牢牢地把你拴在了我的手” “不但如此,等我得到你之后,我还会慢慢窃取你们家的一些,把那一些都变成我的东西,在上面都打上我沙贾汗,张的烙印,也在你身上打下同样的烙印” 听到这话,乌依古尔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此言无耻到了毫无下限,就连其他人也是眉头一皱,神色不善的看着这条忘恩负义的毒蛇。 但沙贾汗,张依然自言自语道:“可是,没想到事情出了变化,你父亲居然要在我计划实施的时候遣走我,还要把你送到大唐月氏去,这样一来我谋筹了二十来年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我当然不愿意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所以我也决定跟着你们一起走,好让我的计划继续实施下去” “就在这时候,阿布德找到了,他可比你父亲慷慨得多,他向我许诺,只要让他抓到你,你们家原本有的领地,财富,都是我的。而且,当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他还会把你送给我,在你的脖子上拴上链子,让我成为你的主人” 不管是语无伦次,还是其他原因,沙贾汗,张在自述中透露出了一切,更是将他与阿布德达成的邪恶协议,也堂而皇之说了出来。 如果说,沙贾汗,张的计划是惊雷的话,这番话就是压垮黛绮丝最后的一个稻草。他从来没想过朝夕相处的夫子居然怀着如此邪恶的想法,把她当什么了,像东西,甚至连东西都不如,拴上链条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黛绮丝摇摇欲坠的坐在马背上,此时她的脑海空白,连思考的能力都已经丧失,心中那仅存的光景彻底湮灭。 到这里,沙贾汗张已经豁出去了,他越说越痛快,越是污言秽语,简直不敢相信他曾经是一名饱读诗书的夫子。 “而且!” “你这贱货居然刚到大唐,就被一个只会拿刀乱看的武夫迷得神魂颠倒,还发春一样跑来问我,该怎么办!?” “刚见面就看对眼的狗男女!” “你说该怎么办?” “当然是让你看上的这条野狗去死啊!剁了他,把他的尸骨扔到荒郊野外喂狗去,断了你发春的念头” “所以我一路联系阿布德,把你们的位置告诉他,让他来替我杀了这条野狗,连着这条野狗招来的人全杀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出卖你们吗?满足了吗?”最后,沙贾汗哈哈大笑,止不住的声音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打击,黛绮丝两眼一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乌依古尔连忙跑过去扶起了黛绮丝,为她掐人中。 此时,只有沉默,非常的安静。 沙贾汗,张嘴角抽动,看着晕倒的黛绮丝,那种钻心的疼痛再一次袭来,他想过去扶起她,像以前一样嘘寒问暖,但现在他已经没这种资格了。 接着,沙贾汗,张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衣服里摸出一把短剑,晃动动了两下说道:“哦!对了,你们不是怀疑我杀了那个护卫嘛!对,没错,是我杀的,我趁他不注意一刀刺穿了他的脖子” 明晃晃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沙贾汗,张挑衅的表情环视了一下,嘴角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到此,一切都真相大白,这个内奸就是沙贾汗,张。 仇天魁慢慢拔出了陌刀,平静的看着沙贾汗,张,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要是没有我就送你上路了” 内奸的末路,被发现那一刻就注定必死无疑。 这时候,沙贾汗,张才颤抖了一下,他直视着仇天魁的目光,那是如此的平静,又如此的冰冷。 “要死了吗?真是黄粱一梦啊!”沙贾汗,张心道,他最后看了一眼黛绮丝,似乎回到了十多年前,此时更多的是一种留恋,非常纯碎的留恋,是他最初的感情。 如此的真挚。 “对啊!做了这么多年的美梦也该醒了” 沙贾汗,张低语道,他突然拿着短剑,冲向了仇天魁。 刷!! 刀光一闪,陌刀刀尖指在地上,一滴血落在了干燥的沙土上。 接着,仇天魁背对着,沙贾汗,张,缓缓的离开。 “恶人,该有的结果,既然作恶,那就恶到底!” 沙贾汗,张瘫软着倒地,今日的阳光特别刺眼,在天上映照在沙贾汗,张的瞳孔之中。 “我的黛绮丝”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二十余年的光阴,那蹒跚学步时,那最初的一句夫子早就说明了一切。 那是黛绮丝一岁多的时候,正张开双手向沙贾汗,张走了过来,肥嘟嘟的脸上洋溢着童真的笑容。 “夫子!” 第211章 余生共度 沙尘暴过去的天空一尘不染,炎热的太阳挂在头顶,整个沙漠像火烤的一样,炙热难耐。 沙贾汗,张的尸体被掩埋在远处的沙土之下,仇天魁他们终于结束了内奸的事。但这一路因为沙贾汗,张的代价却依然存在。 “不是他的话,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梁勇看了看那隆起的小土包,最后还是他尽了一个人类最起码的义务,给沙贾汗,张了一个归属。 本来一切不该如此的,仇天魁数次摆脱阿拉伯人,梁勇清除路上痕迹,一切都将被追踪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但是,因为沙贾汗,张的出卖,他们就不得不面对阿拉伯人的围追堵截。 “人已经死了,就让一切都随风去!”梁勇道,他们处理完了内奸的事后,因为突然增加的伤员罗元生陷入了昏迷,不得不在原地等待下去。 “仇郎,你说沙贾汗,张最后为什么要把一切都说出来” 适时,梁勇扭头看了一下黛绮丝,自从她醒过来之后就一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沙丘上面,一直看着远方,谁都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扭曲的爱,无休止的占有欲,人性就是如此的不堪”仇天魁如此说道,他也看着黛绮丝的身影,突然发现这个善良的女人原来也是一个可怜人。 她不但因为国家灭亡要背井离乡逃命,还面对阿拉伯人的追杀,更甚至陪伴她一起长大的夫子都对她抱有邪念,为了那可笑的一己私念背叛了这个女人。 “可怜的女人,她现在一定伤心透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再相信别人”梁勇道。 随即。 梁勇拍了拍仇天魁肩膀,再道:“仇郎,她现在需要一个人给她安全感,需要你,好好的去陪陪她!” 不禁,仇天魁环视了一下周围。 拉苏尔三人站在沙丘下面,他也正好回头看了一下仇天魁,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三个重伤员躺在一起,大黑,昏迷的罗元生,哈喇巴儿思,乌依古尔临时在照顾他们,梁芽儿也在忙来忙去的。 乌依古尔发现了仇天魁的目光,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去!现在你不去的话会后悔一辈子的” “太难了,不管对这里的人那一个来说,这一路都太难了”仇天魁心里如此说道,他把陌刀轻轻递给了梁勇,道: “梁翁,帮我看一下刀” 然后,仇天魁安静走了过去,路过拉苏尔的时候,拉苏尔用波斯语说道: “交给你了” “恩!” 仇天魁犹豫了一下,看着这个奇怪的波斯护卫道:“我实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不知道合不合适,最重要是我杀了他的夫子,就算他是内奸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拉苏尔轻笑了一下,低头看着弯刀刀柄,道: “叛徒就该有叛徒的结果,这是沙贾汗,张应有的报应,但我对他的人生不做评论” “而且,当时不是你做就一定会是别人动手,所以我要感谢你,因为你动手了,所以动手杀了沙贾汗,张的不是我” 说完拉苏尔想伸手推仇天魁一下,好像发现不怎么合适,只能把手举在半空,道:“去!她不一定需要你说些什么,只要你呆在她的身边本身就是一种安慰” “喔!” “对了!” 拉苏尔突然又道:“千万不要提起黛绮丝的家人们,因为她的家人已经死光了,她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是她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此时,仇天魁的心突然很痛,这个柔弱的女人居然有如此遭遇,但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实情,不禁让仇天魁心生怜悯。 “死光了!?” 仇天魁觉得心中压得很难受,不禁直视着拉苏尔的眼睛,如此惊疑了一句。 拉苏尔点了点头。 道:“对,就在我们逃出来不久后,阿拉伯人就找到了她亲人们躲藏的地方,然后~~” 拉苏尔突然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沙丘上的黛绮丝,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我到现在都还不敢告诉她,我怕她经受不起这种打击” “我估计他们被发现也是有人背叛了黛绮丝的父亲,一连遭遇两次背叛,结果就是家破人亡,孑然一身” 仇天魁皱眉,低头说道:“月氏呢?那里不是有他的亲人吗?” 拉苏尔苦笑了一下,道:“一个念想而已,国家灭亡了,举家无人幸存,如果不给她一个念想,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好痛,心好痛。 这世上还有如此让人心痛的事。 国破山河在,物事人皆非。 “浮萍游子无地容吗?没想到袁英华一语成谶啊!”低吟着,仇天魁慢慢走向沙丘上面,此时,他格外温柔,连眼神都已经化作了一潭温水。 然后,仇天魁安静的坐在了黛绮丝身边,谁都没说话,谁都没有主动打破沉寂,他们两人就这样一起,一直看着远方。 之后整整一刻钟,黛绮丝都处于这种状态,仇天魁几欲开口,可他吞了吞口水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仇天魁真的找不到话来安慰这个女人。 最终,还是黛绮丝先开口说话,她的目光一直看着沙漠的远处,那边正是西北面:“我的故乡在那边很远的地方,我的家紧靠在波斯湾,出门就能看到大海。父亲是一位大领主,我的家族统治着一片美丽富饶的土地,在那里种着美味的葡萄,成群的牲畜,每一年还会酿造很多的葡萄酒,即使国王也会垂涎三尺的葡萄酒,我还记得父亲说过他跟国王的关系很好” 这时候,黛绮丝笑了,她正在回味过去美好的经历。 仇天魁看着她的侧颜,这笑容如同玫瑰绽放,惊艳不已。但这朵玫瑰却如此的孤单,凄零,让人忍不住想搂入怀中,细心呵护,守护她。 仇天魁转过了头,把那份想守护的心情按耐住,依然默默地听着。 “那时候,夫子还很年轻,我最初的记忆就记得他在我的身边,当时的夫子很温柔,很温柔,他总是会把我放在肩上,带着我出去看海,看星星,去看成熟的葡萄园,夫子还带我偷偷品尝葡萄酒,然后一起坐在骆驼上漫步~~” 黛绮丝讲述着成长的小故事,都是很小,很温馨的过去。 “我一直都很喜欢夫子” 说着黛绮丝把头埋在了双臂之间,哭泣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么疼爱我,那么温柔的夫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为什么最后的最后要故意伤害我,说那些令人伤心的话,你说的那些话难道是真心的吗?” 真的?假的? 真真假假都有。 实际对于其他人而言,沙贾汗,张最后的那一席话也让他们不理解,实在太无耻,实在太丧心病狂了。但他完全没必要刻意说出来,他可以最后依然维持住自己在黛绮丝心中夫子的形象,只带着叛徒的身份死去,那时候人们或许还会猜测他有什么苦衷。 但他,却用最残酷的方式击碎了黛绮丝的心,毫不犹豫的践踏了他在黛绮丝心中的形象,宁愿带着极恶去死,也不愿意保持沉默。 或许沙贾汗,张最后一席话只是想伤害一下黛绮丝,或许他还有别的想法,但现在还活着人却无法得知。 这一刻,仇天魁看着无助的黛绮丝,第一次主动伸出了那饱含爱意的宽大手掌,轻轻的放在了她的后背上。 “让我保护你” 仇天魁依然不会说什么动人心魄的甜言蜜语,他依然笨拙的无法表达自己心意,但当这五个字说出口的时候,黛绮丝停止了哭泣。 她感受到了,那宽大手掌所包含的温度,那份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如此的近,近到击中的黛绮丝支离破碎的心。 黛绮丝理解到了,这个笨拙的男人那几个字的意思。 那是一个男人再向自己的女人作出承诺,不需要甜言蜜语,也不需要诅咒发誓,这句话就是一辈子的意思。 黛绮丝转过了头,看着仇天魁那温柔的眼神。 仇天魁点了一下头,再一次说道: “以后的人生,让我来保护你” 拿起刀为了国,放下刀为了家。仇天魁以前无法体味这之中的意思,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战士,随时刀不离手,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但战斗无处不战,有些战斗并不需要嗜血的刀刃,需要的是一个男人敢于承担的责任心,就如同沙丘上正相互凝望的两人。 哇!! 黛绮丝扑倒在仇天魁怀中,这一次她尽情的哭泣,把那些委屈全部变成了眼泪,用眼泪讲述给了仇天魁。 仇天魁轻轻抱着黛绮丝,他安静地接受了这一切,让黛绮丝在他怀里痛哭,在她怀里寻找安慰。 “男人长大跟年龄无关,而是敢于去承担,我家的仇郎终于长大了,真是一个晚熟的小孩子” 梁勇在沙丘下看着相依的两人,他老怀欣慰,慢慢地点了一杆旱烟,悠闲地看着烟圈浮上天空。 梁勇笑了。 第212章 前路依然漫漫 时间,酉时。 仇天魁一直与黛绮丝坐在沙丘上,他们两相依而偎,一起安静的看着远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最后相互重叠在了一起。 随即,气温下降,一天最炎热的时间过去。 昏迷的罗元生在乌依古尔悉心照顾下,开始出现了转醒的迹象。 “元生!” 乌依古尔擦了一下罗元生额头的汗珠,她回头看了看沙丘上的两人,也一同流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历经生死之间的爱,让人炫目。 “真奇妙,我跟元生出身在不同的地方,他们两也出身在不同的地方,但最后,我们却彼此相遇,最后走到了一起,就像从一开我们的出身就在等待彼此一样”乌依古尔如此说道,她抚弄了一下秀发,再一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罗元生身上。 “的确很奇妙,我这老头本以为会连送终的后人都没有,结果却儿子,儿媳,孙子都有了,看来这西域的荒漠也不全是无情啊!” 梁勇走到了乌依古尔身边感叹了一句,他来无影去无踪的习惯吓了乌依古尔一大跳,一时间乌依古尔面红耳赤,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梁勇了。 “芽儿的事是你老故意隐瞒的?”乌依古尔顾左言他,目光在地上乱飘。 梁勇会心一笑,道:“被你们发现了?” 乌依古尔点了点头,梁芽儿正躺在一边睡觉,她道:“恩,我想黛绮丝也发现了,不过我们两不会说出去的” 梁勇点了点头,道“女人的心思果然细腻很多” “恩!我跟元生都是两个男人,救下芽儿后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一开始还忙得手忙脚乱的,之后为了他的安全就决定隐瞒下来,估计芽儿自己都没在意过这种事” “果然家里有个女人要好很多啊!” 这话又让乌依古尔脸红了一阵。 咳咳!! 不久后,罗元生传出了咳嗽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元生!你醒了”乌依古尔惊喜的叫了一声。 “儿子,我就知道你会像以前一样没事” 梁勇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他道:“救芽儿那次比这伤的还重都挺了过来,这一次怎么可能让吾儿死在这里” 罗元生慢慢适应了一下眩光,看清了周围,他先是扫视了一下,紧接着问道:“沙贾汗,张呢?这个内奸怎么样了?” 仇天魁在罗元生醒过来的时候,也走下了沙丘,黛绮丝正缓缓跟在他的身后。 仇天魁道:“放心好了,已经处理完了” 黛绮丝目光看向了别的地方,仇天魁并没说杀了,但意思就是这意思,此时黛绮丝还是觉得有点难受。 罗元生这才安心地躺在了地上,长舒一口气道:“只要能证明我是清白的,也不枉我挨的这一刀了” 尊严与挨刀子,显然罗元生选择了尊严。 仇天魁撇了撇嘴,道:“人死了就算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也无济于事,没事还是不要挨刀子的好” 此话一出,人们顿时笑了一笑,一直压抑的气氛也消散了一点。 接着,仇天魁从怀里掏出了一对红色骰子,递给罗元生道:“你的宝贝我也替你留着呢!现在他可是吸满了你的血,变成红色的了” 这对骰子是动物骨头做的,会吸血,所以变成了红色的。 罗元生看了一下骰子,又看了看乌依古尔,长叹一口气,道:“替我扔掉,我被这玩意害了这么多年了,也差不多该戒掉赌瘾了,要不然以后怎么去养赚钱养乌依古尔” 罗元生可比仇天魁主动多了,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毫不顾忌的在大家面前表达了对乌依古尔的爱。 仇天魁在手中转了一下骰子,道:“你不后悔?” 罗元生坚定地说道:“不后悔!” 接着,这对骰子到了乌依古尔手中,仇天魁道:“那就由陪伴你后半身的人来亲手终结他!这样才能证明你的决心” 罗元生道:“恩,这样最好” 乌依古尔含情脉脉的看了一下罗元生,洒脱的将这对骰子甩了出去,他们就这样落在了沙漠之中,从此消失不见。 这一对不知道陪伴了罗元生多久的骰子,在这一刻也成了过去式,罗元生对自己的人生同样做出了选择。 一切看似都结束了,但阿拉伯人的危机依然存在,于是梁勇拍了拍手,道:“这里距离狄丽拜尔还有一天的路程,我们暂时也只能让伤员坚持一下,等到了狄丽拜尔一切就会好起来” 仇天魁道: “我们也该出发了,要不然麻烦的家伙找过来又少不了一场大战” 见又要出发了,乌依古尔道:“元生,你还能坚持吗?” 罗元生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只要我还没把你娶过门,就绝不会死,因为我们已经约定好了” 乌依古尔道:“娶过门之后也不准随便死,你可是要对我负责一生的” 哈哈~~ 这一刻,几人爽朗的笑声驱散了所有的阴霾,连黛绮丝脸上也挂着应该有的笑容,她偷看了一下仇天魁,心想自己是不是要更主动一点才行。 “这样也好,到了月氏之后我也好安心很多”拉苏尔站在一边心中如此想道,他转头看了沙贾汗,张的坟墓一下,之后脸上露出了决然的神色。 “不管前路还有什么等着我,为了我的国家,希望这一趟能有所收获” 随即,仇天魁一行人又踏上了去往月氏的路,走的时候,黛绮丝回头看了看沙贾汗,张埋葬的地方,心道: “夫子,这二十多年谢谢你悉心的照顾,不管你做过什么,不管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也永远是我的夫子,是我最亲近的人” 尽管被伤害,尽管被背叛,善良的黛绮丝依然选择了原谅沙贾汗,张,那二十多年的感情依然无法让黛绮丝做到决然。 然而,就在另一边。 阿布德的情绪却低落到了极点,他坐在沙地上,看着自己的脚背一言不发。 沙尘暴中的混乱之后,阿布德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剩下的人集合在了一起,一数,人数居然只有三十五人了,这场混乱让他又失去了一半战力,就连他们的尸首都没办法找到,当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关键的是,连阿布德最得力的军师哈米德也不见了,不管怎么寻找都无法找到他的踪迹,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更是匪夷所思。 “有找到其他人嘛?” 一个影子出现,出去找人的阿拉伯骑兵返回到阿布德身边,他连头都没抬一下,就如此问道。 这阿拉伯骑兵摇了摇头,道:“阿布德大人,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剩下的人真的不见了” “是吗?果然都找不到了”阿布德有气无力的说道。 然后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正好看到了阿卡杜拉站在一边,叫道:“阿卡杜拉,我记得消失的那队人你也在里面,你知道他们上哪去了吗?” 阿卡杜拉这才走了出来,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道:“都死了,他们都被唐军杀死了” 随即,阿卡杜拉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阿布德大人,唐军就在我们附近,沙尘暴的时候他们出现过一次,把你的精锐部下全都杀了” “唐军!?” 阿布德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看了一下更远的地方,然后再对着阿卡杜拉问道:“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的,还让我派人找了这么久” 阿卡杜拉这次也学乖了,他情绪低落的说道:“唐军当时全员出动,我们的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就被他们杀光了,到现在我都心有余悸,所以我才不知道怎么对阿布德说起这事,还请阿布德大人惩罚我” “既然你这么害怕,你怎么不去死”阿布德如此说道,他手拄着弯刀,眼神冰冷的看着阿卡杜拉。 阿卡杜拉道:“我不是害怕去死,但一想阿布德大人还需要我就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我才从唐军的包围圈中杀了出来,只为留着这条狗命继续为阿布德大人服务” “我对阿布德大人的忠心绝对不变!” 刷! 阿布德突然抽出了弯刀,架在了阿卡杜拉的脖子上,道:“这就是你临阵脱逃的理由?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阿卡杜拉再一次感受到脖子上那份冰凉,但这一次他没痛哭流涕,也没有跪下求饶。 “阿布德大人,我这条狗命本来就是你留下了,为了你,即使现在被你收回去我也心甘情愿,但阿布德大人相信我,不管到了任何时候,我阿卡杜拉对你的忠心都没有变过” 随即,阿卡杜拉闭上眼。 但这一次,阿布德的弯刀没有砍下去,他环视了一下自己仅存的这些人,突然悲伤的收回了弯刀,坐在了地上一言不发。 他这次损失太大了,就算杀了阿卡杜拉也无法挽回。 “有人看到我的军师上哪去了吗?”阿布德又问到,但这一次没人回答他,就连阿卡杜拉都保持了沉默,因为就是他杀了哈米德,岂敢说自己见过哈米德。 唉!! 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出谋划策的哈米德在身边,阿布德一时有点不习惯,他道:“那你们有人知道接下该怎么办吗?” 每一人回答,都是低头看着阿布德。 阿布德嘲讽的笑了一下,道:“一个个的都是饭桶,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 这时候,阿布德的目光看向了阿卡杜拉,他突然希望阿卡杜拉说些什么,如此一来至少说明还有人能想到对策。 阿卡杜拉当然看出了阿布德心思,他心里窃喜了一下,再次肯定了除掉哈米德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此一来阿布德又会慢慢重用他。 于是阿卡杜拉连忙说道:“阿布德大人,事已至此我认为现在该离开这里了,那些唐军就在我们周围转悠,指不定下次就会再次遇上他们” “离开这!?” 阿布德问道:“离开这上哪去?” 阿卡杜拉:“回我们的国家,这件事我们不再参与,相信以阿布德大人的人脉一定能够东山再起的” 听完这话,阿布德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回去!?” “阿卡杜拉啊!有件事你没搞明白啊!我们已经没有回去的地方了,你知道了吗?” ? 阿布德再道:“从我们被那位大人指派为抓捕黛绮丝的人开始起,结果就只有两条路能走了,一是全部战死,一是抓到黛绮丝。你明白了吗?” 随即,阿布德吼叫着,情绪激动的地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像丧家犬一样逃回去,不但我们都的死,就连我们的家人也都的死,那位大人绝对不会饶了我们,这就是我们现在的情况。当然,如果你们想全家人都被处死也可以自行离开,我自己一个人去追击黛绮丝” 这一刻,阿布德颓废极了,他清楚一切,包括让他来抓黛绮丝的那位大人有什么手段他都一清二楚,所以就算到了这个地步,阿布德依然要选择继续追击。 沉默,还活着的阿拉伯人也知道那位大人的能量,既然阿布德如此说道,那就说明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死于活。 是自己去死,还是让全家人去死,这个选择根本没有想的必要性。于是,所有的阿拉伯人单手抚胸,道:“阿布德大人,请继续带领我们战斗到底” 这一刻,就连阿卡杜拉也明白阿布德的选择,他不再多言,他的忠心无法看到阿布德独自去送死,阿卡杜拉也说道:“阿布德大人,无论到哪里我都是最忠心的仆人,既然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那就带领你最精锐的阿拉伯战士将任务继续到底” 点了点头。 阿布德看了看剩下的人,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这一刻他拔出了弯刀,道:“战,或死,我们阿拉伯帝国的战士都会受到真主的庇佑” 随即,他们一起祷告,再一次踏上了追击的道路。 不过这一次,阿拉伯人明显变得疯狂起来,他们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 “有意思,这些阿拉伯人居然还不放弃,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死追那群波斯人的”同样,观察的王凯发现阿拉伯人高呼之后,再一次向着大唐深处追击而去。 “这群人简直就是疯子,战斗打到这种地步还要继续” 聂军御马追击的时候如此感叹了一句,他无法理解阿拉伯人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这明显不合常理的事既然还在继续。 “只要跟着他们,总会把事情弄明白”王凯最后如此说道。 第213章 阴魂不散 夕阳西斜。 往北边的路上,仇天魁默默地看着天空,那一染无云的蔚蓝天空泛着红色,像是一幅勾勒的巨大画卷一般美丽,仇天魁突然道: “十年了,我发现我实际一直都在逃避,做旅人也只是在麻痹自己而已” 仇天魁背后,黛绮丝紧紧抱着她的腰间,此时他们两在也没了隔阂,默默的守护在一起。 “梁翁” “我现在不想逃避了!” 仇天魁低头,轻轻拉住了黛绮丝的手,道: “我决定去面对十年前的事,等着一趟结束之后,就去把一切都结束掉,也为了给我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梁勇侧脸看了一下仇天魁,轻甩了一下缰绳,道:“是吗?你终于下定决心了,这样也好!” “到时候还需要我这老头子帮忙的话,我一定义不容辞” 仇天魁轻轻一笑,道:“那时候的敌人可比这些阿拉伯人还要难缠,搞不好真的会死的很惨” 梁翁:“为了我重要的家人,我这把老骨头死得其所” “谢了,梁翁” “想谢我就让我做证婚人,我可是在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仇天魁洒脱的一甩缰绳,道:“当然,酒宴的那一天高堂上必有梁翁之位,到时候希望梁翁跟家父好好熟悉一下” “好!” 梁勇回答了一句,开怀畅笑。 就在这时候,乌依古尔突然指着天空,道:“鸟,有一只鸟正在我们头顶盘旋” 说着,乌依古尔拉满了弦,瞄准了天空。 这一次,所有人都在湛蓝的天空上看到了一只大鸟,它飞的很高,不停的围绕在仇天魁他们头顶,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仇天魁眉毛一皱,道:“肯定是阿拉伯人的那只鸟,他现在一定正在寻找沙贾汗,张,等待着沙贾汗,张跟他接头” 本来已经轻松少许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梁勇问道:“阿拉伯人会不会已经发了我们?” 仇天魁思考了一下,道:“不清楚,但我可以保证,如果这只鸟再多往我们头上飞几次,阿拉伯人绝对会发现端倪,那时候离行踪暴露也就不远了” 同时,仇天魁也在庆幸抓到沙贾汗,张的证据才砍了他,要不然今天这事根本就解释不了了。说沙贾汗,张是内奸,一刀砍了,结果阿拉伯人还是追了上来,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真该死,这些家伙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马匹在地上跑,仇天魁他们伤员增加一个,速度更是慢了几分,现在又被隼发现了行踪,仇天魁也觉得相当棘手。 “照这样下去,我们在沙尘暴中改变方就白费了”梁勇道。 仇天魁道:“不单单是这样,我们现在速度太慢了,要是阿拉伯人反应过来鸟为什么往这边飞,估计很快就会追上我们,这一次说不定见面就是开打” 普刺巴尔斯疑问道:“为什么?” 仇天魁看了一下远方,道:“阿拉伯人绝不会等着我们抵达狄丽拜尔,那么他们动手的机会就在这一天的路程上了” 普刺巴尔斯斩马长刀一握,道:“既然如此,那就开打!一口气灭了他们后面的路也安稳很多!” 然而,仇天魁却陷入了沉思,最后摇了摇头道:“我们现在三个重伤员,能战斗的满打满算七个人,这还是把三名波斯护卫也计算在里面的结果” “可是,我们都与阿拉伯人交手了,剩下的伤员,手无寸铁的黛绮丝跟芽儿他们怎么办,也就是说为了他们的安危,一旦开打我们还需要有人来保护他们,如此一来,参战的人数还会再少” 仇天魁在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此处依然是沙漠,地势平坦,连一个遮挡物都难寻到,于是他再说道:“而且,我们现在不可能再遇上一场沙尘暴那种好事了,阿拉伯人一旦追上来,就是骑兵集群冲锋,我们能挡得了第一波,但在伤员的拖累下,第二波绝对挡不住” “完全没有开打的条件啊!” 一时间,所有人陷入了困境,天时地利都不在仇天魁这边,对于他们而言非常的不利。更重要是伤员他们现在无法参战,仇天魁也不可能扔下他们不管,要保护这些人他们战斗就会增加数倍的难度。 “可恶,要是有一个能阻挡骑兵冲锋的地形就好了,如若不然在这沙漠里遇上阿拉伯人,我们这些人绝对会死掉一半”仇天魁咬牙说道。 两军交战,先人和,后天时,在地利。 人和已经不可能,伤员是存在的事实。天时同样不可能,沙尘暴刚过,整个沙漠都不会有多余的一丝风。所以仇天魁在明知道两样不可能的时候,也只能朝着地利去想。 “只要能阻挡骑兵冲锋,什么地形都可以吗?”这时候,梁勇思索着脑海里的记忆,突然问道。 “恩!” 仇天魁回道:“对,骑兵最厉害的就是冲锋,如果阿拉伯人他们被地形阻碍住的话,说不定我们还有一战的机会” 梁勇的目光突然明亮起来,说道:“如果只是阻挡骑兵冲锋,我倒是知道这么一个地形!” “那里!?”仇天魁急不可耐的问道。 梁勇道:“现在开始转向,如果我们按现在的速度不停地跑话,大概后半夜就能抵达一片树林,一片相当大的胡杨树林,不知道那里算不算是仇郎需要的地形” “胡杨树?” 仇天魁问道:“这树林就在这沙漠里面?” 梁勇点了点头,道:“对,确切来说在沙漠边缘,因为狄丽拜尔也在沙漠边缘,相差也是半天路,所以为了防止沙尘暴直接侵袭狄丽拜尔,才在那里种起了胡杨树防沙尘” “胡杨林!” 仇天魁向着东北面看了一下,道:“好,就那里,现在我们就转向过去” 前路,还有一点距离才能抵达狄丽拜尔,但身后的阿拉伯人又追了上来,他们在梁勇的带领下,先是向北了一段路,在夜幕降临之前转向了东北面,向着那片胡杨林而去。 大概三刻钟后,天色暗淡了下来,一无所获的隼只能返回。 破釜沉舟的阿布德向着北面追击,他仰视了一下天空,看到了隼从远处回来。 片刻后。 一阿拉伯人说道: “暗子还是没消息!我们该怎么办?” 暗子当然不会有消息了,沙贾汗,张已经被仇天魁一刀劈了,正埋葬在这沙漠里面,就算隼的视力再好,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土包隼也不会认出那是他的接头人。 “是吗!估计暗子也暴露了,要不然他们不会在沙尘暴的时候突然向北去”阿布德道。 “我们会不会丢失他们的方向了?” 但随即,阿布德还是注意到一点,摇了摇头道:“今天我们放了两次隼,两次他都一直往北飞,这说明隼已经记住了仇天魁这一群人,所以才会跟着他们去找暗子联系” 动物有动物的记忆力,虽然他们思维简单,但他们一旦记住了某些特征,就会死脑筋的寻着这些特征过去,所以动物的这种特征才会被人类利用。 阿拉伯人的隼也一样,连续不断的跟沙贾汗,张接头,他已经慢慢形成了习惯,每一次飞出去之后他都会优先寻找仇天魁他们,然后才慢慢的等待他想见的人,如果没有见到他才会返回阿拉伯人身边。 也正是因为隼的这种天性,仇天魁他们才能又一次锁定这只高飞的鸟,料定阿拉伯人会根据隼的飞行习惯找到他们。 “那我继续往北走就能找到他们了?”再有一阿拉伯人如此问道。 阿布德思考了一下,把目光落在了阿卡杜拉身上。 这一刻,阿卡杜拉找到了存在感,他顿时信心满满的说道:“不能排除他们在半夜转向,所以我们不能只往北跑,还要注意他们会不会向着其他方向跑,比如说一开始的东北面” 哈米德死了,阿卡杜拉的能力再次凸显出来,他虽然很多事不能像哈米德做得那么周密,但在基本的分析能力上面他还是有相当水平。 阿布德点了点头,道:“对,要是他们半夜转向,没有暗子通知我们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所以这一点要提防一下” 随即,阿布德看了看天,离最后的黑暗还有一会儿,于是他再说道:“最后把隼放出去一次,我们加快速度跟上去,争取在天黑的时候能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第三次了,阿布德为了能找到仇天魁他们又把隼放了出去。而且,这一次他们发疯一样紧跟在隼后面,希望隼的习性能带着他们找到仇天魁。 然后是王凯等人。 沙尘暴还没完全停歇,王凯就提前派出斥候锁定了阿拉伯人,所以等到他们再次出发之后,王凯依然带人跟着阿拉伯人再跑。 但是,王凯发现阿拉伯人今天放了三次隼,相对其他时间频率高太多。而且第三次之后,阿拉伯人像疯了一样,跟着隼就跑了。 “有事要发生了!”王凯心道。 “拿地图来!”于是王凯一伸手,唤来了作战地图。 王凯一边带人追击,一边在地图上仔细寻找着什么。 “我记得最开始都在往东北面跑,然后才北面,这说明一早他们的目的是在东北面”王凯在地图上滑动手指,最后落在了狄丽拜尔上面。 “狄丽拜尔!” 如此嘀咕了一下,王凯接着移动手指,发现北面并没有一个落脚的城镇等着他们,如果半途需要修整,只能去这唯一的城镇狄丽拜尔。 “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是狄丽拜尔,沙尘暴的时候往北面跑只是为了摆脱阿拉伯人”这一刻,王凯看懂了仇天魁他们的意图,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突然,王凯在狄丽拜尔边缘发现了一个标记,那个标记象征着树林。 思维转动。 王凯心道:“阿拉伯人突然发疯赶路,说明他们还是在追踪魁哥,按照这速度,他们极有可能在沙漠里面再次撞上” “天时地利都在阿拉伯人这边,沙漠里面实在太适合骑兵冲锋了,魁哥他们绝对会尽量避免在沙漠面遭遇阿拉伯人” “如此一来,我是魁哥的话,一定会尽量在这沙漠里寻找一个能绊住骑兵冲锋的地方,这样才能在相遇的时候有一战之力” 想到这里,王凯在树林位置重重点了两下。 “树林,这片沙漠里面,能扭转地形危机的地方只能是这了,魁哥他们绝对会往这里跑” 随即,王凯看透局势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大军也随着他一起停在了原地。 只见他分辨了一下方向,道:“不用再跟着阿拉伯人了,我们提前去狄丽拜尔外围的树林,他们接下来都会出现在哪里” 聂军:“恩师,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目的地是狄丽拜尔?” 王凯摇了摇头,此刻他的目光明亮,脑海中一条线路慢慢联系在了一起,道:“不是,狄丽拜尔只是他们必经的一站,他们最终要去的是月氏” 第214章 矛与盾 王凯放弃了追踪阿拉伯人,带人朝着狄丽拜尔外围的胡杨林直接跑了过去。 拥有极强洞察能力的他,先一步赶往了胡杨林。 随着前行的过程中,聂军越发觉得这位恩师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在最后说出仇天魁的目的地是月氏之后,似乎发生了很大变化。 “我们最开始的地方,也是我们结束的地方”王凯默默的看着远方,心中思绪万千,月氏之名如此的遥远,又如此的清晰。他似在惆怅,又似在缅怀。 “现在应该六旬有余了,不知道王老将军身体是否还硬朗,十年一别我就在也没去看望过他一次了”王凯心中如此想到,他回忆起了一个长辈,还是他们毛头小子的时候就悉心教导过他们,是当时他们那一代人最严厉,也是最亲近的长辈。 “恩师!” 身边的聂军突然唤了一声,把王凯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了?” 聂军摇了摇头:“没事” “恩!” 聂军:“恩师为什么肯定他们会去树林那里交战” 聂军察觉到王凯有心事,本想询问王凯在想什么,可是转眼一想,这种事如果王凯愿意告诉他自然会说,不愿意告诉他估计问了也没用。于是聂军把问题拉到了当前发生的事上。 王凯道:“骑兵三忌!” ? 四个字,聂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王老将军教我们的”王凯嘴角笑了一下,再次响起了那个声如洪钟的老人,实际那时候他还不是老人,正值壮年时期。 接着,王凯说道:“聂郎,既然你问起为师,为师也正好告诉你一件领兵打仗最重要的事,还有关于骑兵必须要忌讳的三件事” “亦称骑兵三忌!” 聂军点头,道:“恩师解惑” 王凯: “步兵,骑兵,弓兵,战车,斥候等等,每一个兵种在战场都有相应的位置,每一个兵种都有自己长处,同时,他们也有自己的短处,这个短处也极易被敌人针对” “所以一场大战,不单单是一个兵种再打,它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严密的联合行动,所有兵种缺一不可,这里不但要考验将领的排兵布阵,还考验着将领的随机应变,战场上的任何风吹草动,身为将领的人都必须在第一时间洞悉,然后再根据战局的变化随时改变自己的策略,如此一来才能在危机重重的战场上为自己带来胜利契机” “而,所谓的排兵布阵有两种,在开战之前先摆出的阵型叫做列阵,不管是一开始保持守势,又或者准备先发制敌的攻势,都是根据战前情报作出的最佳调整” “但是,战场上的变化不可能根据你想的来走,阵型也不会一尘不变,有很多突变或则意想不到事发生,你先列阵,敌人就会根据你的列阵来调整阵型” “比如说你用步兵做前翼,手持刀盾摆开龟缩防守阵型,敌人就可以列出战车打前锋,撕开你的防守,你要是骑兵做前锋,敌人就可以弓兵压制,你要是战车开路,敌人就可以骑兵围杀,总之,每一个兵种都能够相互钳制,利用自己的长处攻击对方的弱点,如同象棋一般,只要对应得当,小兵也可以将死主帅” “但这还没完!” “这一切都只是战前准备而已!” “站前列阵结束,就会迎来战斗开始的那一刻,这叫做出阵,在这一刻才会迎来一个将领真正的考验” “战争的开始,就意味着战斗进入你死我活的阶段,只要不是攻城战,开战的范围通常都延续百里,乃至于几百里地。一个将领在稳坐后方时,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赢得胜利,想要最大限度的保持己方的优势,就必须纵观整个战场,每时每刻都要做出调整” “此时,传令兵,旗手,鼓手,斥候,以及一些能调动的力量,都是将领耳目,充当将领的喉舌,将最重要的情报带回来,再把最重要的战斗布置传达出去” “比如对方弓手在刀盾兵的保护下,压制住己方骑兵侧翼突刺,我们就要想办法解决这批弓手,或则改变进攻策略,要不然骑兵还没杀进敌阵,就会被弓手远距离射杀殆尽” “又比如我方正面步兵正被机动性强大的战车,骑兵攻击,我们就必须根据情况,支援骑兵,或则弓手上去扳回局势,因为正面攻破紧接着就是本阵,那种情况对于一场战斗非常的致命” “如果说列阵是象棋,出阵就是围棋,敌人既然在针对己方短处的时候,我们就以最快速度利用手中能动用的优势,在敌方还没击破己方的时候,改变暴露出来的短处” “敌方在哪边攻击己方的薄弱点,我们就用他们薄弱点反攻回去,一点点围杀,一点点蚕食,直到战斗胜利为止这种状态都不能停止” 说到此,王凯停顿了一下,再道: “扬长补短,随机应变,方能百战百胜,这是交战恒古不变的原则” “而这短就是每一个兵种先天性的缺陷,即使发挥到极致,他的短处依然无法消除,战场上依然会被敌人针对” 聂军听言,不住的点头:“扬长补短,看来我还是太肤浅了,对于战争的理解依然不够”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王凯赞叹了一句,再道: “既然说到短处,那就从步兵开始” “步兵!” “刀盾兵,枪兵,大刀兵,重装兵,都是步兵,也是最古老的兵种,他们细分后的优势很多,但万物归一,步兵的优势实际只有一个字,稳!” “不管是守势,还是进攻,集团行动的步兵是最稳的,也是最好防守与厮杀的兵种” “但是,也正是因为稳,这反而成了他的劣势,步兵机动性太差,单体力量太弱,所以当他们遇上骑兵很容易被牵着走,在游斗中被消耗殆尽,他们遇上战车时又因为力量不够,根本无法抵挡战车的攻击” “弓兵的优点是攻击距离,缺点就是不能近战,不管是骑弓兵,还是步弓兵,他们的近战能力最弱,其他任何兵种只要杀到近身,弓兵就只有被屠杀的份,所以战斗的时候,弓兵绝不近战是铁则” 聂军突然插话道:“原来如此,我大唐的弓兵转枪兵,就是为了弥补弓兵不可近战的缺点” 说起大唐的弓兵,他们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能力,挽弓射击时是弓兵,弃弓持枪时是枪兵,两种兼备,弓枪结合,所以大唐的弓兵既能远战,又能近战,在西域一直是其他敌人头痛的对象。 王凯笑了笑,道:“何止是弓兵,我泱泱大唐善战者不知繁几,能人谋将更是辈出,他们为了弥补每个兵种的缺点,都总结出了一套传世经验,在战斗中都有相应的兵种诞生” 聂军:“比如!?” 王凯道:“比如强弩,比如陌刀最开始的用处就是为了让步兵能跟骑兵交战,专门用来斩敌人马腿用的。至于后来的陌刀强骑完全就是一个男人一战打出来的,那时候人们才知道,陌刀在马背上也不输大刀。而且因为陌刀刀面更小,更锋利,反而有大刀无可比拟的优势存在,所以陌刀强骑慢慢就在西域成了一支专门用来突刺的特殊骑兵,针对同样是骑兵的特殊队伍” 聂军了然,点头道:“是他!?” 王凯道:“对,就是他,一把陌刀,一匹马,三天三夜杀出来的陌刀强骑” 长呼一口气,聂军能看出王凯正在陶醉中,也没有打断他。 片刻后,王凯思绪回归。 道: “战车,这是一件杀人利器,速度快,防御强,不管是步兵,还是弓兵,在他面前都没有一战的资格,但是他最大的缺点就是稳定性不足,不管是拉车的马,还是承重的车轮,都很容易被攻击,所以偶尔能看到有持长兵的人不要命的向车轮中塞阻拦物,其目的就是为了破坏车轮,但成功几率很小,因为战车速度太快了” “不过,当对手变成骑兵之后,在速度上他们两相差无几,但灵活性骑兵更高,所以骑兵对战车自古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是斩马破坏,又或则大刀杀战车上的人,骑兵都能把战车压制的抬不起头” 聂军:“同样都是马,驮着一个人跟拉着一辆车完全就是不一样的结果,而这结果恰好能相互克制” 王凯道:“一物降一物,使用方法不同,彼此之间也是相互克制” “但是,损失一辆战车跟损失一个骑兵,代价却不一样,一辆战车的损失意味着几倍的战损,所以战车虽然很强,但实际用的地方不多,尤其在西域这种骑兵作战的主场,战车根本没有生存空间,我大唐也没有将战车当成主战力量布置在西域” 聂军点头同意,在赶往树林这段路上又学到了很多。 “是啊!战车在这里先天性被克制,西域著民皆善马,我大唐也不能古板应对,适时地调整也是必要的” 王凯道:“对!” “所以我们在与西遇强敌交战的时候,不但有陌刀斩马腿这种战术的诞生,更是总结出了骑兵三忌的经验,完全就是为了对付这里善马的敌人” 第215章 骑兵三忌 西域。 这里不但有连通东西的丝绸之路,还有残酷的环境,彪悍的民风,以及庞大繁杂的名族,部落,国家。 自大汉以来,陆上的丝绸之路从这里彻底打开之后,纷争,利益纠葛也同时在这里上演,大小国家征战,部落之间相互兼并毁灭。 然后,唐接汉土,在废墟中再次强大,人们迫切的希望重开昔日的道路,新的时代也再次在西域展开。为了这条连通东西的丝绸之路,一代一代人在此鏖战,耕耘,从连年征战到龟兹都督府的建立,诞生了无数英雄豪杰。 时至今日,这里依然充满了权力斗争,内部有各种诡异心思的人潜伏,还有域外民族,败走的西突厥兴风作浪,虎视眈眈的吐蕃意欲北下,让这片地域潜藏的危机与日俱增。 而,这些都需要战斗才能平定,这一场场的战斗,绝大部分又都是马背上的骑兵战,敌人善骑,大唐也只能骑马作战。长久以往,为了与敌人周旋,战斗,乃至于让手中的步兵也能有一战之力,大唐不但开发出专门对付骑兵的兵器,还在西域慢慢总结,摸索出了一套专门应对骑兵的战法。 数代人的征战,总结简练之后,其经验化作了结晶,传世与后人。 其中就有骑兵三忌! ~~~~~ 当前是高宗二五年夏季。 王凯正带着唯一的弟子聂军赶往树林,他相信那里即将发生一场关系到仇天魁他们生死的战斗,也可以说,仇天魁他们能不能翻盘,就看这场战斗了。 路上的时候,王凯也尽职尽责的教导聂军,将关于骑兵作战的忌讳相告,同时也希望聂军今后遇上的时候能够做出相应调整。 王凯道: “骑兵第一忌” “忌讳地形!” “骑兵最强的是冲锋,集群作战,在战斗发生的时候突袭,或则出其不意的撕开敌阵防御线,为本阵进攻做好条件。他们通常在高速移动的时候毙敌于一瞬间,然后扬长而去,又在敌松懈那一刻,突然杀回,不停的扰乱,不停地造成持续性破坏” “但是,复杂的地形,充满阻拦物的环境,恰巧限制了骑兵的冲锋能力,环境越复杂,障碍物越多,骑兵就不得不避开这些地方。如此一来,骑兵的冲锋能力就会大打折扣,乃至于被障碍物限制之后,只能成为活靶子” “此时的他们连步兵都不如!” “所以不管是敌我,在骑兵作战的时候,都会尽量避开过于复杂的地形,越是开阔,骑兵越强,环境越是复杂,骑兵越弱,要是骑兵被步兵围住,限制住了行动,乃至于原地不动,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同理,如果敌人再往复杂地形逃窜,哪怕舍弃他们也不能让骑兵继续追击,如若我方正在被骑兵追击,就可以反过来利用,专门往复杂地形撤离,如此才好迎接骑兵的攻击,反败为胜” 聂军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就是恩师断定他会去那片树林的理由,只因为他想尽可能的利用地形迎击阿拉伯人” 王凯:“没错!对付骑兵的方法他也学过,我相信他绝不会忘记这至关重要的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中间还有伤员跟无战力者,一边要战斗一边要保护这些人,在空旷的沙漠中迎击阿拉伯骑兵的冲锋,光靠他们现在手中那点人绝对难以抵挡” “但是他要是在树林里,再制造一些障碍物,以他们这些人的战力而言,想要战胜这些骑兵就不是难事,乃至于一打十,一打几十都有可能” 聂军看了看远方,道:“看来这一仗至关重要啊,打好了他们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 “那骑兵还有两忌是什么?” 聂军如此问道,王凯再道: “骑兵第二忌与第三忌,实际就是根据第一条演变而来的” “第二忌就是急停,骑兵冲锋的过程中,速度至关重要,但同时,他们在冲锋的时候也不可以突然停下,那怕对方摆好了阵型在等着也必须继续冲过去。因为骑兵如果突然停下,高速的状态最轻人仰马翻,最重就是拉断马腿,乃至于把马背上的人当场摔死,如此一来,损失的不只是一匹马,一个人。还会造成后续队伍的前路被阻断,在己方阵型中发生巨大的混乱,当这混乱延续之后,甚至会造成全军覆没的危机” “所以,我们经常利用这一点,在骑兵必经的冲锋道路上挖陷阱,安置固定或则活动栅栏,当栅栏突然拉起来的时候,可以很有效地阻挡骑兵冲锋,给他们先一步制造杀伤,然后在慢慢收拾处于混乱的其他人” “两军对垒,本阵大军外围的固定栅栏就是这作用,至于活动栅栏那的看情况,要是能预料到敌人从那面进攻,甚至一根麻绳就够了,两头一拉,接下来就是慢慢砍人头” 说着王凯嘴角拉了一下。 聂军道:“恩师的意思是说,他们会用活动栅栏给冲锋的阿拉伯人制造很大麻烦,然后强迫他们打阵地战?” 王凯:“是我的话,一定会赶在开战前做这种事,毕竟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掉敌人为什么不用” 他看了一下天空,此时暗红一片,太阳只剩一条线在西边,满天繁星越来越亮,继续道: “而且,天黑之后视线不清,要是他们两方在半夜开战,活动栅栏绝对能起到奇效,就算是等到白天,突袭中的骑兵也绝对无法防住这种事” “实乃最简单,最有效的攻击手段!” 接着。 在聂军慢慢消化这些东西的时候,王凯继续说道:“骑兵第三忌就是攻城” “攻城战,云梯,重器,步兵的主场,因为这种战斗完全就是城墙下的阵地战,不管是攻击正门,还是攀梯登墙,都没有骑兵施展的空间。尤其是主攻击一方,攀墙者处于仰攻状态,攻门者处于静止状态,此时就需要大量的刀盾兵,只有他们才能顶着敌人的箭雨落物向前推进” “至于骑兵,上去就是死,有多少死多少,所以自古以来就没人能用骑兵攻下一座防御状态下的城池,这一点在西域也是同样的” “但是,如果我方是防守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骑兵,尤其是正门防守的时候,可以突然让骑兵从门内杀出去,为正门缓解一下重器攻门的压力。可这种方法只能使用一次,因为一次之后对方就会针对骑兵布置,而且杀出去的骑兵还不能回来,基本就是一条路走到黑,所以这种方法也很少出现在战场上” 聂军道:“这一点我倒是能理解,兵种不合适的战场,就不能运用这兵种作战,古典上也能窥探到先人的经验教训” 王凯在此时回想起了以前的事,不由得感慨说道: “想起来我最开始也是骑兵,第一场参与的大战就是龟兹作战,那时我们这些骑兵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是杨胄大都督的命令我们阻击,威慑那些想驰援龟兹的人,我们这些骑兵才有事情做” 聂军听言,突然问道:“狂刀营的骑兵吗?” 突然被如此问了一下,王凯这才收回了思绪,看了一眼聂军之后轻哼了一下。 “恩!” 也是这一问,王凯突然沉默了下去,他不在说些什么,聂军也发现自己不该突然问这个问题,可事已至此,聂军也只能保持沉默。 于是,唐军只顾着高速向树林方向前进,抢在仇天魁他们之前先一步抵达了胡杨林。 另一边,仇天魁他们们正在疯狂前行,伤员们也在忍着伤痛赶路。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现在唯一能救他们的就是那片胡杨林,要是没有赶在阿拉伯人之前躲进去,随之而来的战斗就会让他们损失惨重。 呷!!! 就在这时,眼见天即将暗下来,阿拉伯人的隼再次飞到了仇天魁他们头上,他为了联系已经死了的沙贾汗,张,还在仇天魁他们头顶叫了一声。 “那只鸟,他又来了” 随即,乌依古尔高呼了一声,人们在仅有的光线下看到盘旋不断的隼,顿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阿拉伯人已经发现了我们,他们正在我们身后追击”仇天魁如此说道。隼第三出现,就算再愚笨的人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阿拉伯人果然再利用隼的习性,确定了仇天魁他们离开的方向。 “跑,一定要想跑到胡杨林里”仇天魁此时也没其他办法,不到胡杨林,他们就没有交战的优势。 在他们身后三十里地,追着隼而来的阿拉伯人也在疯狂赶路。 “果然改变方向了,幸好我们在天黑之前又放了一次隼,要不然还发现不了仇天魁他们”阿布德大叫道,他们看着隼向北飞了一段,之后突然转向了东北面。 于是,阿布德带着剩下的阿拉伯人,也转向了东北面。 随即,在一追一逃的过程中,仇天魁他们前进的路线慢慢与阿布德他们重合在了一起,地上马匹践踏的足迹也被阿拉伯人发现了。 “马队离开的足迹,仇天魁他们就在前面不远处” 这一刻,所有的阿拉伯人都疯了,他们不要命的催马奔驰,在沙漠中卷起了滚滚尘土,杀向了仇天魁他们离开的方向。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他们死,就我们亡” 前行中,阿布德的弯刀高举,在空旷的沙漠里如此怒吼了一句。 第216章 胡杨林决生死 胡杨树。 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 维吾尔族人称为沙漠中的‘英雄树’ 狄丽拜尔往西半天不到路程,就能看到成片的胡杨树,它巨大的树干,枯而不落的树叶,一直屹立在干旱的沙漠边缘。 壮丽,美丽! 是谁在这里种下这些胡杨树的早已无从得知,但每当沙尘暴袭来的时候,这些胡杨树就为狄丽拜尔抵挡住那遮天蔽日的风沙,因而咫尺之近的狄丽拜尔从很早以前就维持着繁华的景象,即使沙漠就在身边,他也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里,为过往商客,路人提供一个落脚点。 夜已深。 时间来到了子时。 两百多人的唐军先一步抵达了这片胡杨树林,王凯不由得扫视了一圈这片宽广的地带。 星空下,胡杨树微动,沙沙作响的树叶连成一片。夜影中,那一个个屹立不倒的树干如同恒古的战士,随时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派斥候去一下,看看他们到了没”王凯转过了头,如此说道,挥手间就射出去了十多匹马,眨眼间就钻进了胡杨林中。 聂军策马停在了王凯身边:“不知道赶上了没?” 王凯道:“先进去再说” 随即,王凯一行人钻进了胡杨林,等待着事态的变化。 另一边。 仇天魁他们疯狂赶路,深受重伤的罗元生路上不停咳血,哈喇巴儿思几乎也到了极限。但他们依然不能停,只有到了胡杨林,仇天魁他们才有与阿拉伯人交手的底气。 同时,正如王凯想的一样,仇天魁还在筹划着一些事,他想尽快抵达胡杨林做一些陷阱,如此一来才能更好的将他们的实力发挥出来。 他们两果然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王凯只是看了一下地形就猜到了仇天魁会去哪,只是因为这片胡杨林王凯就知道仇天魁一定会做陷阱对付阿拉伯人。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即使分离了十年之久这两人依然如此。 王凯无时无刻不再担忧仇天魁,仇天魁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王凯。 然而造化弄人,明明已经相遇,却因为种种原因始终不能相识,仇天魁只能把那份思念深藏在心中,王凯也只能默默的守护在一边,哪怕只是暗中陪伴走一段路,王凯也愿意。 “仇郎,前面就是胡杨林了” 终于,一路急行的梁勇看到远处的黑影恻恻,他知道已经赶到了目的地的。 “很好,先躲进去再说”仇天魁如此说了一句,他们在重伤员能支撑的极限,一口气跑进了胡杨林。 但这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能活动的人七手八脚的将伤员扶下了马。 “元生,贤侄,你们在撑一会,等我们结束战斗就立刻带你们去狄丽拜尔医治”仇天魁看着两个血人,他们的伤口被血凝固,又在颠簸中崩开,如此往复,衣衫就像在血水中浸泡过一样,早就把他们两折磨得不成人形。 “放心去!我们还撑得住”罗元生惨白的脸上笑了笑,这场战斗他无法参与,但他还是能做到不拖人后腿,尽量在开战前不让别人担心。 “黛绮丝,芽儿就交给你照顾了,替我看好他”梁勇下马的时候,把梁芽儿放到了黛绮丝怀中,将这个小东西托付给了她。 “阿公”梁芽儿抱了抱梁勇的脖子,爷孙两相互依偎了一下,这才相继分开。 “交给你们了,我先去小主那边”拉苏尔要保护黛绮丝,同时也要保护其他伤员,临行的时候他也交代了了一下自己人。 “仇郎,我等着你!” 黛绮丝在最后依依不舍的看着仇天魁。 “恩!放心好了”仇天魁点了一下头,看着他们消失在了黑暗中。 接着,拉苏尔带人往胡杨林深处走去。 “仇伯,安排战斗!”普刺巴尔斯如此说道,该离开的,该躲起来的,他们都已经先行藏进了胡杨林中,在场就剩下他们这些主战力人员。 仇天魁环视了一下。 梁勇,普刺巴尔斯,乌依古尔,两个波斯护卫。 一共就只有六个能能参战的,这人数实在有点少,但这也没有办法,仇天魁他们本就势单,再加上伤员,能有这几个人迎击阿拉伯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了一下胡杨林外面,朦胧的野外静悄悄一片,远处一个人影都没有。 “首先,我们去找有韧性的树枝,或则能绑成绳子的东西,越长越好,我要布置一个陷阱等着阿拉伯人来” 骑兵三忌,忌急停。 仇天魁准备就利用这一点,给冲进来的阿拉伯骑兵来个大大的惊喜。 随即,第一次行动开始。 缰绳,马鞭,新生的树皮,只要是能利用的东西,他们在短时间就弄了过来,开始把这些拧成了一根绳。 这时间里,阿拉伯人已经距离仇天魁他们只有十多里地了。 接着。 两根长达十米的绳子做了出来,仇天魁他们还刻意试了一下韧性,发现能用这才安心。 到这时,仇天魁再吩咐道: “等一会把绳子埋土里,我们会带骑马出去转一圈,然后带着阿拉伯人向胡杨林跑过来,等我们的马跑进胡杨林的时候,你们就立刻跳下马把绳子从土里拉起来,把跟在我身后的阿拉伯骑兵全部绊倒” “然后,趁着他们绊倒的时候,我们在杀上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过有一点,乌依古尔跟梁翁不是近战类型的人,你们只管躲在远处射杀,我们四个冲上跟阿拉伯近战就可以了” “都明白了吗?” 仇天魁还用波斯语讲了一次,让两个波斯护卫知道了他的安排。 “好!” 随即。 万事俱备,只等阿拉伯人的到来。 到此,仇天魁才骑上哈萨克马王,重新带着其余的人走出了胡杨林,在数里之外等着阿拉伯人的到来。 与此同时,唐军派出去的斥候也回到了王凯身边。 “禀王朗将,他们已经到了”一斥候在这时候回报,他们终于等到了仇天魁他们。 “禀王朗将,我发现大队人马正朝这边过来”又是一斥候翻身下马,抱拳汇报阿拉伯人已经能看到了。 “要开始了!” 王凯道“走,隐藏起来” 树欲动而风不止。 胡杨林在这时候彻底安静了下来,连树林中鸣叫的虫子也突然安静了下来,朦胧的星空更是透露着诡异的肃静,最后的大决战即将在这里展开。 远处,阿拉伯骑兵出现了,隐约中马蹄践踏地面的轰隆传进了胡杨林中,让躲在里面的人露出了隐晦的目光。 “要来了!”王凯轻语了一句。 深呼吸,紧张的情绪开始蔓延,仇天魁轻呼了一声:“准备好!” 两方相距五里地。 而此时,仇天魁他们骑马在旷野中,正等着阿拉伯人看到他。 三里地,两边人都看到了彼此。 突然。 仇天魁动了,他骑着马,像是刚从另一个方向赶过来的一样,在阿拉伯人视线里面朝着胡杨林冲了进去。 “跑!” 随即,仇天魁他们策马狂奔,朝着预定的地点冲了过去。 “阿布德大人,是仇天魁他们!”阿卡杜拉看到远处正在逃遁的影子,如此大喊了一句。 阿布德定眼一看,随即大叫道:“追,他们跑不了了” 没有多余的思考,仇天魁他们近在眼前,阿布德根本没往多余的方向去想,带着人就杀了上去。 风驰电掣的追逐,三里地的生死线。 身后是挥舞着弯刀的阿拉伯骑兵,前面是一路逃遁的仇天魁六人。 “杀!” 早已陷入疯狂的阿拉伯骑兵不管不顾,呐喊着,咆哮着,瞪着血红的眼睛在空中挥舞着弯刀。 “开始了!”隐藏起来的王凯他们也陷入了紧张状态,王凯本人甚至已经提起了陌刀,做好了准备。 敌我数倍差距,这一战将是战力悬殊的决战。 胡杨林近在眼前。 但仇天魁他们依然没了退路,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随即。 仇天魁他们冲进了胡杨林,在马匹狂奔的过程中跳下了马背,将沙土里早已埋好的绳子握在了手中。 “拉!” 随着阿拉伯骑兵的第一匹马踩进胡杨林的那一刻,仇天魁大叫了一句,早已准备好的陷阱应声而起。 两根十米长的绳子如同不可逾越的天险,在阿拉伯骑兵面前组成了一道二十米长城墙。躲闪不及的马匹直接撞了上去,他们抬蹄那一刻就被绳子绊住。 随即,人仰马翻。惨叫声,骨断咳血声,马匹嘶鸣声,撞击声混作了一团。 两根小小的绳索,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陷阱,让阿拉伯骑兵开战之前就吃了一个大亏。他们太急于追杀仇天魁他们,被仇天魁他们的逃窜举动迷惑。 “杀” 这一刻,仇天魁陌刀一挥,怒吼着冲了出去,朝着最近的一人横劈而来。 刷!! 血珠飞出,这人刚刚才从地上爬起来,迎面就是仇天魁的一刀,当即脖子被砍开,魂断胡杨林。 “杀!” 另一边,普刺巴尔斯绳子一扔,提着斩马长刀就冲了一出去,也是一刀结果了一人性命。 两个波斯护卫也没停顿,他们高举着弯刀从角落边砍了出来,乌依古尔无羽箭矢飞出,射中一人眼眶,梁勇铁针一闪,击中一人耳坠。 死亡随即降临,血在飞溅,星空下的胡杨林被杀戮的咆哮打破了平静。 第217章 仇人见面 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异香味在烟雾中弥漫。 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他高坐在金色的椅子上,淡漠的神色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 “我忠心的部下,阿布德,知道我叫你来为了什么吗?” 男人俯视着的正是阿布德,他卑躬屈膝的跪在地上,连正眼看一下男人的勇气都没有,道:“请大人吩咐” 男人点了点头,道:“为了恢复父亲的荣耀,以及我家族的地位,我必须得到那件东西,但那件东西被人带走了,只有一个叫黛绮丝女人知道是谁带走了这件东西,所以我需要你去抓住黛绮丝,帮我把那件东西找到” 阿布德跪拜男人,道:“属下一定不枉大人的期待,一定会把那件东西带回来” 男人这才点了点头,道:“很好,那现在就去办!” 随即。 阿布德慢慢站了起来,但他依然单手抚胸,微弓身体,不敢在男人面前有丝毫放肆之举。 不经意间。 阿布德瞄了一下男人的眼睛,那是一双毫无感情,冰冷得如万年寒冰的瞳孔。男人的俯视如同看待蝼蚁一样,似乎恒古不变的高坐在那,正俯视着万物苍生。 阿布德闭上了眼,退出了宫殿之中,他知道这个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走马灯。 当阿布德再睁开眼睛时,眼前是自己的部下们正在被屠杀,仇天魁就像一个杀神一般,挥舞着陌刀收割着被绊倒了阿拉伯骑兵。 “中计了!”一时间阿布德的耳朵失聪,他知道自己又犯了冒进的错误,他明明能看到部下们在惨叫,但却无法听到他们的声音。 “啊!!” 阿布德在混乱之中大叫,脑海中两个身影晃动,一个是男人无情的面孔,一个是陌刀挥舞的仇天魁,随即一声怒吼传出。 “可恶的仇天魁,是这个可恶的唐人把我逼上了绝路的” 世界再次恢复,无数的声音传进了阿布德的脑海之中。 “欧拉!!” 左边,普刺巴尔斯斩马长刀一记大斩击,混乱中三个阿拉伯人组成的小战阵随即被击溃,只见一人被横劈而死,两人在巨力之下飞向了空中,惨叫声不断。 “吼哈!!” 右边,两个波斯护卫相互依托,正在与落地之后的阿拉伯人拼刀,他们脚下也摆着两具尸体,显然正占着上风。 “咻咻!!” 远处,无羽箭矢飞射,十步开外乌依古尔接连拉弓,飞奔而来的箭矢精准射中混乱的阿拉伯人,声声惨叫中倒地不起。 暗处,梁勇无声毒针接连偷袭,防护不佳的阿拉伯人不停中招,已经有好几个人口吐白沫在生死线上挣扎着。 正面,仇天魁陌刀出击,无一人能当,挥动之间只见殷红的鲜血四溅,劈砍之时人仰马翻,短时间里面就击杀五人。 行驰将错,一招输及满盘皆输,阿拉伯人被绊倒之后,几十号人居然被六个人围杀。 “仇天魁!” 被屠杀,被算计,一路败仗,阿布德怒喊着这个破坏他好事的人,把他逼上绝路的人,刷的一下拔出了弯刀,踏步穿过了人群,杀将而上。 阿布德不能走,他已经没机会了,今日这一战要么葬身在这胡杨林里,要么就是杀了可恨的仇天魁。 “阿布德!” 被追杀,被重伤,几经算计让仇天魁苦不堪言。仇天魁也大喊着这个让他痛恨的男人,陌刀横握,咆哮着冲了上去。 仇天魁不能退,今日一战定胜负,他要击败这个追杀他们的男人终结一切,要为罗元生报一刀之仇,结果只有一个,杀了阿布德。 随即距离拉近,两人眼中只有对方,今夜他们要在此决出胜负,两个不同语言,却同样说一个字。 “死!” 歇斯底里的吼出之后,陌刀的斩击与弯刀的横劈撞击在了一起。 哐!! 强大的力量对拼,刺痛耳膜的金属撞击,无数火花迸射照亮两张被狂气扭曲的脸,刀口随即崩坏,就连仇天魁那陌刀也在这一击之中出现了缺口。 “杀了你们!!” 再次同样喊了出来,两人第一次力量撞击之后,皆是狂暴攻击不断。 阿布德的确强大,不出手则以,一出手震惊四座,他在与仇天魁的拼刀之中,丝毫不落下分,发疯的猛攻仇天魁。 但仇天魁也非常人,阿布德的攻击越凶狠,他的回击就越狂暴,每一击都拉动风声,呼啸着朝阿布德砍了过去。 一个疯狂,一个狂暴,当这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之后,以他们两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战圈,谁都不敢参与在其中。 同时,两边的领头者战成一团,也让这场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开战时的劣势只是一时,很快就进入了近身厮杀,阿拉伯人彻底放弃了思维,狂颠代替了疼痛,狂气盖过了恐惧,吼叫着杀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他们跟阿布德一样没有退路,他们跟阿布德一样做出了选择。 转眼间,在场的两名波斯护卫就被六个阿拉伯人反打,这两人相对仇天魁他们而言近战能力稍弱一筹,只能边战边退,慢慢脱离了主站圈。 另一边,十余名阿拉伯人不要命的向着普刺巴尔斯冲杀,意图拿人命把普刺巴尔斯推到。但,普刺巴尔斯反而越战越勇,以一敌十不落下风。 “啊!” 沉闷的咆哮,普刺巴尔斯吼声如钟,如牛,狂战士附体,管你多少人照杀不误。 “来啊!都给小爷来战啊!” 每每一刀挥出,就有一人拦腰被斩断,血与内脏撒了一地,这些不要命扑上来的阿拉伯人只是他手下亡魂而已,连他的铠甲都无法砍开。 “第五个!” 战到兴起时,普刺巴尔斯每击杀一人,就大叫着报数,英雄本色尽显,丝毫不输他的兄弟,也不败坏阿狮兰最强之名。 乌依古尔那边,也有七八名阿拉伯人追杀过去,但乌依古尔身形灵活,攻击距离远,不管阿拉伯人如何追杀她,作为弓手的乌依古尔始终保持在安全距离,抬手就射的这些阿拉伯人嗷嗷直叫。 但这一次明显不一样,乌依古尔也有点吃力。 阿拉伯人就算被射中,只要没死依然还是会冲上来,再加上乌依古尔箭矢有缺陷,移动的时候准头大降,经常有射空。 于是,万般无奈的乌依古尔也只能撤出主站圈,向着黑暗的胡杨林里移动,决定慢慢耗死这些不要命的阿拉伯人。 最后,梁勇那边也遭遇了危机,不低于七个阿拉伯人追着他而去了,这一次无论梁勇怎么用毒,阿拉伯人也像疯狗一样死咬在他身后,哪怕口吐白沫,只要还没有毒发身亡的,都在追击梁勇。 “哼,这些阿拉伯人看来都疯了,居然不怕我的剧毒了” 对于这结果梁勇也很意外,以前他只要放毒,就能吓退阿拉伯人,但这一次那怕正面击中阿拉伯人,他们也不管不顾的追杀而来。 “那就慢慢耗死你们” 梁勇也是奸猾,见阿拉伯人发疯拔腿就跑,在胡杨林里来回转圈,等待被击中的阿拉伯人毒发身亡。 说起梁勇的剧毒,他虽然能见血封喉,但不能当场至死,所以阿拉伯人那怕被铁针攻击,短时间也有战斗能力,这也是树林那场袭击战为什么仇天魁会打下手的原因。 但在这场混战中,有一人躲开了所有的战斗。 此人就是阿卡杜拉。 他在马匹被绊倒那一刻,顺势一滚躲在胡杨树旁边,静观战圈中心的仇天魁与阿布德。阿卡杜拉这样做当然不是想背叛阿布德,相反,他想帮阿布德的忙,又用他最擅长的偷袭袭杀仇天魁。 就在这时候,相互追杀而去的人让主站圈只剩下阿布德与仇天魁,他们两的在战斗已然进入到生死对决的时候了。 只见阿布德接住仇天魁一刀之后,突然近身压了上去,弯刀抵在胸前向着仇天魁力劈。但仇天魁陌刀横握,刀柄直接挡住这一击,让两人暂时陷入力量的与力量的僵持之中。 “仇天魁,你坏了我多少好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两人面对面,阿布德狂暴的气息喷吐,几乎顶在仇天魁脸前为战斗下达了宣言。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但会死的一定是你”针锋相对,仇天魁也寸步不让,他暴怒的青筋布满脸庞,同样凶神恶煞的发出誓言。 啊哈哈!! 随即。 战斗中的两人忘我的狂笑,如同魔神与恶鬼见面,杀意节节攀升。 “死!” 力量对撞,散开,两人同时大吼,同时抽刀再次对攻。 “仇天魁,你杀了我的部下们,破坏了我们的任务,今天这份血仇,就用你的血来偿还”战斗时,阿布德如此吼道。 他们又是一次拼刀,仇天魁陌刀挥圆,半空砍了下来,阿布德弯刀斜斩,一击撞在了一起。 “阿布德,我们几欲被你逼到生死之间,元生肚子上的那一刀,今天你都要偿还回来”仇天魁当仁不让,杀招不断时也一同咆哮着。 阿布德弯刀直刺,向着仇天魁胸口奔来,仇天魁身体横移,躲过这突袭的一刀反手砍了回去,阿布德一蹲再一次被他躲开。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身影彻底纠葛在了一起,一边致命杀招不断,一边咆哮着,怒吼着。 第218章 鏖战 今夜注定无眠。 天上星斗静悄悄,他们散发着冷光,如同无数冰冷的眼睛,正俯视着胡杨林里面。 胡杨林中的吼声,刀剑对撞声,临死的惨叫声,以及相互污言秽语的对骂声,在这个夜晚一直传遍整个胡杨林之中。 而,在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战中,却有一群旁观者,足足两百多号观众。 他们是隐藏在暗处的唐军,是王凯他们,没人发现他们就在黑暗的胡杨林里注视着这一切。 王凯手中的陌刀一直紧握,青筋早已布满了手背,就连臂膀上面那满是伤痕的肌肉也高高隆起。那声声战斗的咆哮像是呼喊声一样,在呼唤着王凯参战,但他在忍耐,他不能参战,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帮仇天魁,更不能毫无准的与仇天魁见面。 “魁哥!” 无声的呼唤,明明就在咫尺之遥却不能相见正折磨着王凯,明明兄弟正在舍命战斗却无法参与,王凯的吐息慢慢变得深沉,眼中血红的丝线越来越多,连脑海中的思维也越发的混沌不清。 王凯又要陷入暴走了。 “恩师!” 身边是欲渐暴走的导师,聂军感受到那蒸腾而起的气息中隐藏着狂暴,恐怖的杀意正在一点点聚集,不由得轻呼了一句。 “有我在这!” 聂军轻轻按住了王凯的手,让王凯渐渐冷静了下来。 “谢谢!” 努力的平息着,王凯眼中不再混沌,不禁嘴角笑了一下,对于有这样一个学生很满足。 另一边, 仇天魁与阿布德的决战依然在继续。 随着战斗的继续,两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染血,但也一时间难分出胜负。 呼呼!! 这种生死之间的拼刀极其耗费体力,交战不过片刻,就见仇天魁身上腾起了气浪,滚滚血气蒸腾而上,连压制的气息也变得深沉起来。 “这家伙,确实如元生说的一样,是个难得的高手,居然与我对拼几十招还有余力”阿布德的表现让仇天魁慎重,他们两你来我往的攻守厮杀都没让对方显现败绩,每每仇天魁杀招将至,阿布德就能反击回来。 “仇天魁,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还强,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压着打”同样,阿布德也惊疑仇天魁的近战能力,正所谓不打不知道,这一交手立刻就知道仇天魁那深不可测的战斗能力。 “看来我的部下们说的对,仇天魁近战无敌的确有些道理” 在这一刻,亲自与仇天魁一战的阿布德有了全新的认识,他再也不会小看仇天魁的战斗能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不过就算你再强,今天也是你的死期” 心道此,只见阿布德弯刀突然插在地上,一挑,顿时沙土飞扬,朝着仇天魁面门而去,随即就是他的弯刀跟上,横劈仇天魁的脖子。 “玩阴的!” 仇天魁大叫一句,阿布德突然挑土而起,迷惑了仇天魁的视线。但他战斗经验丰富,于瞬息之间侧耳一听,就知道杀招在上路。 于是仇天魁闭眼下蹲,在弯刀几乎砍到额头的时候,分毫不差的躲过这一致命袭击,只让阿布德的弯刀带走了几根发丝。 紧接着,下蹲的仇天魁陌刀出击,他单手一挥,斜砍而上,冰冷的刀锋冲天而起,意欲一刀从下至上砍开阿布德的身体。 但阿布德早就防着下路的袭击,他在仇天魁下蹲那一刻就往后撤了一步,在陌刀最大斩击半径之外硬是用弯刀撇开了这一击。 这时候,仇天魁视线恢复,怒吼一声拉动陌刀欺身,反手从天砍了回来。 阿布德也咆哮着向前一步,同时举起弯刀对砍,又是一次对撞,金属火花迸射而出。 这两人的对攻都是行云流水,攻防之间错落有序,显然都已在战场上鏖战许久之人,经验早就刻录在了他们身体里,这才在一招一式中都无法短时间击杀对方。 僵局。 至少现在是这样。 在这样打下去,除非一方犯了致命错误,又或则一方先被耗到力竭,要不然胜负还会往后推。 就在这时候,埋伏已久的阿卡杜拉冲了出来,他依然如同猎豹一样,从黑暗之中杀向了仇天魁的后背,连杀出的方向也在死角之中。 但同样的事再一次发生,就在阿卡杜拉袭杀而上时,普刺巴尔斯鏖战中看到了这个阴险的小人。 普刺巴尔斯大吼一声:“仇伯,当心背后,有人偷袭你” 同时,普刺巴尔斯一刀劈翻身边发疯的阿拉伯人,挥着斩马长刀也杀了上去。 “阿卡杜拉,来得好,杀了他”见有人加入战圈,阿布德神情一震,两手抵着弯刀意欲压制仇天魁一瞬间,为阿卡杜拉的偷袭创造条件。 “又是你这家伙”仇天魁也是大呼一声,眼中的余光看到了弯刀冰冷的刀锋,此时已经离仇天魁两步之遥。 不得不说阿卡杜拉也是一个难缠至极的人物,两次偷袭仇天魁,都是在视线死角位置突然发动,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阿卡杜拉偷袭角度刁钻至极,被压制的仇天魁依然没有抽刀回挡机会。 “阿布德大人,我得手了”心中如此想到,阿卡杜拉几乎已经看到了仇天魁被手中的弯刀刺穿身体,也看到战斗胜利的契机。 呼吸之间,就会决生死。 仇天魁正被两面夹击,胜利的天平再向航阿布德倾斜。 欧啊!! 然而,一声咆哮响起。 一把斩马长刀从天而降,既没有砍向阿卡杜拉,也没有砍向仇天魁,而是从仇天魁的后背几尺劈在了地面上。 普刺巴尔斯在这关键的时候终于赶到,他不顾背后发疯的阿拉伯人,硬是扛着他们的攻击支援了仇天魁,一刀劈断了阿卡杜拉偷袭之路。 哐!! 阿卡杜拉的弯刀应声而断。 这一刀力量之大,汇集了普刺巴尔斯全部的力量,不但当场砍断了阿卡杜拉的弯刀,还深深砍进了地面里。 “贤侄,来得好”仇天魁也是大呼一声,奋力一推,将阿布德击退。 “该死的,又是这个大个子”杀招被破,阿卡杜拉偷袭失败,他恨牙紧咬,仇视的目光看着普刺巴尔斯,大骂了一句。 “偷袭,算不得好汉,这个小人交给小爷了”普刺巴尔斯大步一跨,守在了仇天魁背后,牛眼盯着阿卡杜拉,吐了一口唾沫。 紧接着,追杀普刺巴尔斯的阿拉伯人也赶了过来,一起团团把他们两围在了中间。 到这一切结束,前后不过数个呼吸。 随着阿卡杜拉的偷袭,随着普刺巴尔斯的支援,让这里人数一下聚集起来。 剑拔弩张,对峙只是呼吸之间。 “杀!” 随着同时吼出的杀意,两人的决战演变成了混战。 以二敌多。 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后背相依,阿布德与阿卡杜拉前后夹击,还有活着的几个阿拉伯发疯进攻,一时间刀光剑影,金属撞击。 但在这一刻,阿布德却发现了异样,他跟仇天魁原本势均力敌局面居然无法维持住了。 照理说他们人数多,理应占优势。可是随着普刺巴尔斯的加入,阿布德反而产生了急促感,只因为普刺巴尔斯这个狂战士实在让他心惊。 阿布德从来没见过扛着刀反砍回去的人,就算他跟仇天魁的对决也是你来我往,没谁会傻到去扛对方一刀。 但是,普刺巴尔斯就这样做了,他不但是扛着阿拉伯人的弯刀攻击,还一个人反打其余的人,就连阿卡杜拉都被打的节节败退。 “难道这人比仇天魁还强!?”一个荒诞的疑问在阿布德脑海中出现,普刺巴尔斯猛的一塌糊涂,当着阿布德的面就劈死了一人,死的时候此人根本无法保持完整的尸体。 当然,这不怪阿布德会惊讶,在那个雨夜,阿布德的注意力都被罗元生吸引,普刺巴尔斯又提前倒地不起,所以他就没看到哈喇巴儿思那血腥至极的战斗方法,也就不会想到另一个也能狂战不倒 这两兄弟跟仇天魁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啊!跟仇天魁交手之后,岂会不让阿布德惊讶。 “有什么好看的!我的侄儿是未来的战神,但今天你会死在我的手上”就在阿布德吃惊一瞬间,仇天魁又杀了上去。 另一边。 一人的胸甲被砍开,他看着内脏鼓动的身体,然后抬眼看了看面前。 “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愿你一路顺风,为我波斯寻来大唐的复国援军” 他如此说道,渐渐暗淡的目光中似有希望不灭。此人是一名波斯护卫,他依靠在一颗胡杨树上,已经到了人生最后一瞬间。但他死得其所,他在最后用弯刀刺死了最后一个阿拉伯人,带着他同归于尽。 在更前面一点,另一个波斯护卫也战死胡杨林。 “波斯圣火永存,波斯万岁” 随着最后的呐喊,这名波斯护卫慢慢瘫软在地,带着他对祖国忠贞不渝的信念,死在了这黑夜之中。 至此,两名波斯护卫这边的战斗结束,无一人生还。 第219章 寸击立功 丑时一刻。 时间无息,有人觉得昂长,有人觉得转瞬即过。 观众的王凯在这场战斗中越发难耐,一时无法决出胜负让他焦躁不安,要不是聂军一直压制着他王凯就会提刀一战。 而,交战中人却无法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他们每一刻都在刀尖中度过,即使已经过了了快一个时辰,也觉得只是眨眼之间。 “不知道其他人那边怎么样?” 胡杨树林中的一处黑暗里,乌依古尔挣扎着推开身上尸体,从这人腹部抽出了她的牛角短刀。 呼呼!! 力气耗尽,箭矢射空,浑身是伤,乌依古尔战到了最后,依靠着一把牛角短刀与最后一名阿拉伯人贴身厮杀,这才将此人毙命于此。 啪嗒! 刚站起来,乌依古尔又失力摔倒在了,连视线都已经模糊不清。 她实在太累。 刚开始,阿拉伯人发疯的冲杀,只要没死就依然追着乌依古尔,意图跟乌依古尔打成近身战,好压制乌依古尔的箭矢。这也逼得乌依古尔只能在运动中寻求弊敌之法,如此一来他们战斗线被拉得很长,躲闪追逃中越来越远离最开始的交战区域。 乌依古尔为了杀死这些人,也是浑身解数尽使,一边极速拉开距离,一边借着胡杨树干躲闪,然后在寻找有利时机放出箭矢,这样她一个弓手才堪堪数名刀手形成僵局。 等到乌依古尔接连射杀几名阿拉伯人,她仅存的的箭矢也即将告罄,阿拉伯人不要命的冲杀也终于压到了乌依古尔五步位置。 随着最后一箭射穿一人头颅,这场长距离的追逐战也打成了近身搏杀,此时还有两名阿拉伯人活着,而乌依古尔只剩下牛角短刀。 然后,乌依古尔一对二,与两名阿拉伯人缠斗起来。 近身搏斗,敌人是两位精壮男人,而乌依古尔只是一女人,体能上先天被压制。武器上,对方是两把弯刀,乌依古尔是短刀,攻击距离也被压制。 可以说,乌依古尔被近身那一刻,就处于极端劣势中。 于是开打两个阿拉伯人就先下一城,他两左右夹击袭来,一人主攻面门,一人背后袭杀。万分紧急之下,乌依古尔挥刀挡搁扶住了面门,但背后空门大开,当即中了后门昂重的一刀。 可是,因为乌依古尔穿着锁子软甲,背后一刀并没有砍开她的防御,只是重力击伤了她的内脏,让她一口闷血吐了出来。 当然,乌依古尔也是久经百战之人,她受此一击之后强提了一口气,反而借力向着面前一人欺身而上,抱着他就翻滚在了地上。 这是没办法的事。 乌依古尔要是不抱着一人翻滚,她就会一直处于夹击之中,一直被前后两人交替袭杀,那样的话乌依古尔必死无疑。 而且抱着人滚有两个好处,乌依古尔一旦抱着一人,就能彻底瓦解他手中弯刀的优势,还能让短刀的优势尽可能扩大。翻滚时亦能让另一人束手束脚,短时间让自己处于安全状态。 果然,当乌依古尔开始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此人手中的弯刀彻底失去了战力,反而因为数次滚动,成了碍事的东西。于是乌依古尔趁机抽动牛角短刀,对着此人就是一阵乱捅,连续十多刀捅在此人身上,硬是用这种方法活活将对方捅死在地上。 不过翻滚也极其耗费体力,用这种方法击杀一人之后,乌依古尔明显感到了力竭。身体撞击的疼痛,肌肉不堪重负的酸痛,此时的乌依古尔连起身都困难。 而,另一名阿拉伯人见同伴死之后,乌依古尔所带来的优势也消失,此刻的他再无顾忌,发疯一样砍向了地面。 刀浪接连不断落下,乌依古尔完全没有起身的机会,她只能拿着尸体挡住雨点一样的攻击。一时间,弯刀砍得尸体血肉横飞,四处都是碎骨残肉。 可就算如此,乌依古尔也不能放弃这具尸体,因为他现在就是乌依古尔的肉盾,是乌依古尔唯一的防护。 如此过了数个呼吸,乌依古尔这才蓄力将尸体推了出去,这阿拉伯人在这一瞬间躲闪了一下,乌依古尔大吼着起身,再一次冲向了他。 接着,又是一次贴身扭打,或则说乌依古尔她只能贴身扭打。 如此一来,在混乱的扭打中,乌依古尔的牛角短刀再杀了这一人,将所有的阿拉伯人全部击杀。 她就是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缠斗,这才在力竭那一刻结束了这场战斗。 休息片刻后。 瘫坐在地上的乌依古尔侧耳听了一下,主战场那边吼声依然不断,她放心不下另一边战场,这才依靠着胡杨树站了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往回走。 主战场。 仇天魁叔侄二人越战越勇,尤其是普刺巴尔斯,他强壮的体格拥有着充沛的力量,战斗时间越长越能体现出那恐怖的耐力,几乎一人就为仇天魁扛下了绝大部分攻击,实乃世界一等守护者,无论是谁都定能放心把后背的安危托付给他。 而且,随着战斗的深入,普刺巴尔斯展现出他最恐怖的一面,仇天魁还没跟阿布德决出胜负,他就一人击杀了大部分阿拉伯人,就连活着的也因为数次接下普刺巴尔斯的斩击震得虎口开裂,血流不止。 刷! 又是一刀。 对攻中一个阿拉伯人稍有大意,他没能正确计算出普刺巴尔斯的斩击半径,后退时少走了一步,就直接被斩马长刀一刀砍下了头颅,连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呼出就身首异处。 吼! 随即,普刺巴尔斯吐息了一口,明明刚是仲夏,但这一口却突出了蒸腾白气,其身更是血红一片,几乎如那火烤一般滚烫。 “八个,在给小爷来!” 正所谓狂战不休,普刺巴尔斯就像一个不知疲劳的机器,他的战斗本能让他沉浸在了狂暴之中,杀一人之后又提刀扑了上去。 此时,加上阿卡杜拉只剩下三人,当他们看到这个两米多的杀神裂开血腥大嘴扑上来时,即使再怎么疯狂也心惊胆战。 “又是这个疯子,他跟另一个家伙都已经不算人类了”阿卡杜拉道,他在这对兄弟手下吃了好几次亏,但次次都让阿卡杜拉觉得很无奈。 因为他根本打不过普刺巴尔斯,就算出手偷袭阿卡杜拉也不敢,因为他知道只要不能一击毙命,随即就是普刺巴尔斯发疯一样的反击。 比疯狂,比力量,比耐力。 当世之间,还没几个人能超过曾经的刘,阿斯兰,这一点就算仇天魁也甘拜下风。同样他的一对儿子也是如此,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普刺巴尔斯也完美继承了阿斯兰的优点,天生不凡。 正在这时候,一声惊叫传出。 啊!! 阿卡杜拉抬眼一看,发现仇天魁与阿布德的对攻也开始稳居上风。 仇天魁在一次斩击中先是打开了阿布德手中的弯刀,紧接着他突然欺身而上,瞬息之间挥出一记重拳直逼腰间,寸劲一下穿透阿布德的护身铠甲,打得他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最后在地上翻滚了一下才稳住了姿势。 “仇天魁居然用拳?还有这拳头的攻击怎么回事,我的铠甲都无法防御”后退时,阿布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仇天魁,腰上正传来钻心的疼痛,差一点让阿布德直不起腰来。 阿布德完全没想到仇天魁会突然用拳打他,他们两的对攻一直都是刀与刀的对决,招数回合之间你来我往,让阿布德早就习惯了一刀之后另一刀再来的战斗方式。 阿布德更没想到仇天魁的拳头如此诡异,能穿过他的铠甲来一记重击,如果不是他在那一刻身体本能的摆了一下,估计这一拳能直接让阿布德躺在地上,这场战斗也就随即结束。 “切,酝酿了半天的一击居然没打躺下这阿布德,这家伙还真硬朗”然而,仇天魁却不以为然,嘴角拉动了一下,对于这一击很是不满。在仇天魁的计算中,他突然挥出的这一击至少能让阿布德瘫在地上,却岂想只听到一声惨叫,阿布德还是跟他拉开了安全距离。 大家都是久经战场的人,阿布德能玩阴的,仇天魁当然也能玩阴的。不同的是,阿布德用了地形挑沙迷眼,仇天魁用了自身的能力,寸击。 何为寸击,极近的距离,极快的攻速,最大限的爆发力,一瞬间打出的穿透力就叫寸击,这正是仇天魁从小学到大的拿手绝活。 因而,寸击太突然了,攻击时非常的隐蔽,每每打出时都一定会有收获,光凭这一手仇天魁在战场上就击杀了无数敌人。而且,寸击不仅仅用拳可以打出,手持兵器也可以打出,所仇天魁经常在常人无法想的攻击距离中,打出超常规的一击,以高速移动的斩击一刀将敌人击杀。 仇天魁会突然挥出这一击,实际已经计算了很久。 他从跟阿布德开打起,就故意一直用刀对攻,其目的就是让阿布德觉得自己只会用刀,等到久攻之下阿布德形成习惯,他就会本能地跟着仇天魁的陌刀攻击模式走。等到这时候,仇天魁这才变换招式,用寸击突然袭击,打了阿布德一个出其不意。 接着,后退的阿布德气势一落,顿时就处于下风之中,仇天魁看机会难得,正是杀了阿布德的时机,当即提刀再次杀了上去。 而在另一边,见心爱的阿布德大人被压制,阿卡杜拉再也没心情与普刺巴尔斯缠斗下去,大呼了一声: “阿布德大人!” 随即冲了上去。 第220章 绝对忠诚的阿卡杜拉 阿布德接连后退,仇天魁紧追不舍。 陌刀横击,流光幻影一般砍了过去,千钧之即,阿布德不得已只能在地上翻滚。仇天魁半路收刀,改横劈为竖斩,翻滚的阿布德躺在地上两腿一蹬,在陌刀落下之际躲开刀锋,让仇天魁这一次斩击从他胯下而过,重重的砍在了沙土里。 随即,倒地的阿布德伸手抓起沙土,疯狂的向仇天魁抛洒,在他面前形成一面迷惑人视线的沙墙,在趁机起身向旁边逃去。 仇天魁岂可让阿布德逃掉,他单手挡住面门,刷的一下冲过了沙墙,陌刀拖拽时再次斩向阿布德。 这一刀力气之大,集仇天魁全身之力。只见陌刀先是被拖在仇天魁身后,随即他单手一摆,陌刀顿时隔空而起,然后仇天魁两手一接,一记全身大斩击从天而至,呼啸着朝阿布德面门而去。 “死!” 仇天魁怒吼一声。 他陌刀挥舞着的时候,能听到空气霹咔一声,还有似烟雾一般的气浪爆散而开,这一击竟然超过了音速,达到了非人类的地步。 此时,阿布德已经被仇天魁压在地上打,寸击造成的伤害让阿布德无法直起腰,他从挨了那一拳之后就已经气势落于下风,再加上仇天魁紧追不舍的猛攻,让阿布德彻底丧失了反击的机会。 陌刀,流光之间瞬息而至,刀未到,杀意已经压得阿布德抬不起头,如同受到万钧山岳盖顶一般让他半跪在了地上。 阿布德在这一击中避无可避。 啊!! 死亡临头,阿布德再次失声大叫,包含着惊骇与不甘。 眼见陌刀再次临头,阿布德绝地反击,他两手举起弯刀挡搁在面前,还用单臂护住刀背,意图挡下仇天魁这一击。 然而,阿布德内心之中冥冥有感,仇天魁这一刀绝对无法挡住,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的即使钢铁都无法防御住,其斩击力道也太大了,大的让人绝望。 但,阿布德不想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阿布德明明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意欲与仇天魁在这里决一胜负,然而真当死亡临头时,阿布德居然发现自己想活下去,从内心中涌出了求生的欲望。 此时。 阿布德在朦胧的星空之下,视线中只见白光闪动,刺眼光芒向着面门袭杀而至,仇天魁像那索命魔王一般,身影突然变得异常高大,有压破人心神的气势在聚集。 “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阿布德心中突然如此呼唤到,仇天魁的战意压的阿布德喘不过,压破了阿布德意志,让他再也无法与仇天魁一战到底。 “苟延残喘也好,让我活下去啊!” 从仇天魁陌刀袭脸,到阿布德抬刀挡搁,这只不过是呼吸之间。然而,就在这在呼吸之间,阿布德的求生欲望彻底取代了一切,他尽管怒喊吼着,心里面却在祈求着活下去。 说时迟,那是快,这瞬间眨眼就过。 就在这一瞬间。 “死!” “给我挡住这一击啊!” “阿布德大人” 同时三个叫声,传了出来。仇天魁含恨的咆哮,阿布德求生的怒吼,以及扑过来的阿卡杜拉急切的呼喊。 随即,陌刀如神锤击山,传出震耳欲聋撞击声,沙土在这一击中顿时炸裂,气浪卷动着尘埃向周围爆散。 沙土震散时,两个人也从沙土中甩了出去。 一是阿布德,一是生死不知的阿卡杜拉。 劫后余生,阿布德活了下来,他震惊不已,匍匐在沙土上面看着前方。 “阿卡杜拉!” 在死亡临头的那一刻,阿布德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但阿卡杜拉冲了上来,他在仇天魁的陌刀即将砍中阿布德的那一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阿布德前面,与阿布德同时举刀去抵挡了仇天魁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这个男人,他居然替阿布德挡下了我这一击!” 同样,这一击之后,仇天魁也没有再追击而上。等到尘埃落定之后,仇天魁目光复杂,看着倒地不起的阿卡杜拉。 仇天魁这一击之所以强,之所以让阿布德都绝望,全因仇天魁在进攻中集势而行,接连将自己的气势攀升到极致,然后在极致中升华。正所谓一二盛,盛而神佛不可挡,就连仇天魁自己都清楚,他这一击普天之下绝无人能抵挡。 但是,如此强大的一击居然被阿卡杜拉挡了下来,这如何不让仇天魁感到复杂。 “阿卡杜拉吗?你这个敌人那一刻做的事,值得我的尊敬”仇天魁感叹道,他也清楚看到了阿卡杜拉最后的行为。 说老实话,自仇天魁战斗二十多年来,击杀敌人不计其数,但从没有见过像阿卡杜拉这样忠心护主之人,能在任何人都崩溃的一击之中,毫不犹豫的挡在仇天魁陌刀面前。 仇天魁长叹了一口。 “阿卡杜拉,我记住你这个人了,但这是战场,你的忠诚也无法改变阿布德必死的结局”仇天魁提着陌刀,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不动的阿卡杜拉,再一次踏步走向了阿布德。 仇天魁说得对,这是战场,忠勇的确值的人尊重,敬畏,但也不能阻止战斗的继续,生死之间的决战也绝不会因为一人而改变。 阿布德见仇天魁再次走来,顿时不住的往后退去,他现在已经被仇天魁击垮了战意,只要一面对这个男人手就不住的发抖。 就在这时候。 阿卡杜拉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阿布德大人!” 一口血咳出,阿卡杜拉全身挣扎了几下,突然在仇天魁面前站了起来。 “还活着!?” 仇天魁再次止住脚步,皱眉看了看阿卡杜拉。 此时的阿卡杜拉弯刀再一次被砍断,连前胸的兵甲都被仇天魁一刀砍开,深可见骨伤口血流了不止几何,却依然强吊着一口挡在了仇天魁面前。 “阿卡杜拉!”阿布德也是惊呼了一声,他简直不敢相信阿卡杜拉在那一击中居然还没死,居然又再一次的守护在了自己面前。 “你居然为我做到了这种程度!”阿布德两眼红润,阿卡杜拉先前的败绩让阿布德勃然大怒,直接被边缘化,甚至于阿布德都不对他抱有希望。但没想到最后的最后,正是这个被留了一条狗命的,这个被称为废物的阿卡杜拉死守在了他的面前。 阿卡杜拉没有回头,满是鲜血的嘴裂开一笑。 “阿布德大人,这里就交给我了,请你一定要活下去,只要你活着就足够了” “什么?” 阿布德震惊的看着阿卡杜拉,道: “我们失败的话就已经没有活路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阿卡杜拉突然吼了出来,全身颤抖时更多的鲜血流了出来。 “阿布德大人!” 他道:“活下去,活下去才会有希望,我相信你是一个绝不会被一件事击倒的男人,你将来一定能够东山再起的” 在这吼声中,阿布德后退了,他如梦初醒的跄串着爬了起来,道:“阿卡杜拉,你说得对,我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蹶不振,我的野心怎么可能止步于此” “我要活下去!” 仇天魁见最大的敌人居然准备逃跑,提刀就想越过阿卡杜拉继续追击。阿卡杜拉突然横移,手持着断刀再一次挡住了仇天魁的去路,大叫道: “快走啊,这里就交给我了!” “你最忠心的仆人绝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把仇天魁拦在这里” 说完之后,阿卡杜拉挥舞着断刀向仇天魁砍来。仇天魁只能后退了几步。 实际上,此时的阿卡杜拉只需要一刀就会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仇天魁发现自己砍不出这一刀,或许是惺惺相惜,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这时候,普刺巴尔斯也冲了过来,其余的阿拉伯人没有阿卡杜拉的掩护,很快就死在了普刺巴尔斯的刀下。 “我去!” 普刺巴尔斯如此叫了一声,提着刀就杀向阿布德。 但是,阿卡杜拉突然折回,又挡在了普刺巴尔斯的面前,像个疯子一样大叫着:“谁都别想过去,只要我阿卡杜拉还活着,就没人能伤到阿布德大人” 就在这时候,一匹失去主人后的阿拉伯人战马,刚好出现在了阿布德面前。 “糟了” 此时,仇天魁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布德翻身上马,策马向着黑夜逃遁而去。 阿卡杜拉真的把阿布德救走了。 “要追吗?仇伯”普刺巴尔斯道,他看着阿布德跑向了黑暗中,心中大急。 仇天魁看了看阿布德远去的方向,脑海中出现阿布德丧失战意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道:“不用了,这个男人再也不会威胁到我们了” 仇天魁知道,一个战意被击垮的人很难在面对曾经的敌人,阿布德就是如此,不管以后他是不是还会碰上仇天魁,短时间里他都不可能还有跟仇天魁一战的勇气。 “满足了吗?你的阿布德大人已经离开了”仇天魁用阿拉伯语说道。 到此,仇天魁才看着这跟浑身是血,拿刀乱舞的男人,阿卡杜拉。 阿卡杜拉突然安静了下来,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回头看了看,久久之后道:“阿布德大人,谢谢你把奴隶的我带回去,给了我地位,荣誉” “今天,你忠心的仆人把这条狗命还给你了” 话到此,阿卡杜拉惨白的笑了笑,突然拿着断刀指着仇天魁道:“一对一,跟我决战,仇天魁!” 仇天魁淡漠的看着阿卡杜拉,随即说道:“成全你!” 哈哈~~~ 大笑了一下,阿卡杜拉双手托刀,大吼了一声。 “杀!” 冲向了仇天魁。 第221章 英雄的最后 时间流逝,天边流出了一条白线,胡杨林里的喊声也逐渐停歇。 寅时。 阿布德策马狂奔,在沙漠里回头看了看身后,发现根本没人来追击他,这才停了下来。 “阿卡杜拉!” 阿布德的心中犹如针刺一般,他曾经差一点砍了阿卡杜拉,但在哈米德的劝导下,阿布德才留阿卡杜拉活到了现在。然而,事情正如哈米德说的一样,阿卡杜拉的活着,体现了他最大的价值,用自己的命换来了阿布德安然离去。 “你居然对我如此的忠诚”阿布德感慨万分,一个被边缘化,被拿刀指着人,心中却对他没有一点怨言,将自己的忠诚延续到了极致。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绝不辜负你今天”阿布德握紧了拳头,如此说道。因为阿卡杜拉的舍命相救,他才有机会活下去,此时的阿布德只想离开大唐,然后在慢慢东山再起。 阿布德勒转了缰绳,最后看了一下胡杨林的方向。 正在这时候,阿布德听到了身后有动静在靠近,不禁转头看了过去。 黑压压的骑兵,眨眼间就围住了阿布德,只见他们举着大唐的战旗,兵甲战兵傍身,一起沉默不语的看着阿布德。 “唐军!” 阿布德心跳骤然加速,手摸了一下弯刀,但随即如泄气皮球一般,瘫坐在了马背上。 这时候,聂军带着虎面獠牙的面具走出,身边跟着一个翻译官:“吾乃大唐安西都督府聂校尉,不知道怎么称呼阁下” 阿布德沮丧的抬起头,此时他犹如脱离虎口,却一头扎进了狼穴,还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凶狼。 “阿布德!” 聂军礼貌的单手抚胸,行了一礼之后再道:“阿布德大人,我大唐王朗将对你很感兴趣,请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聂军说话时,周围的唐军兵刃一提,同时传出冰冷的摩擦声。 阿布德环视了一下,嘴角露出了苦笑,这阵仗来请人想拒绝都困难,于是点了点头,用嗓音回道:“恩!” 随即,唐军带着阿布德一起消失在了黑暗中。 胡杨林。 在天亮之前彻底安静了下来,到处都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横七竖八的尸体散落在地,还有断肢内脏沾着沙土。 “终于结束了!”仇天魁看着躺在面前的阿卡杜拉,如此说道。 一路的追杀,一路的战斗,在今天彻底了结,这一战他们击杀了除阿布德以外的所有阿拉伯人,彻底解决了身后随时会出现的威胁。 深呼吸了一下。 仇天魁提着陌刀往树林里走。 “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 普刺巴尔斯跟在仇天魁身后,也看了一下阿卡杜拉,他露出郑重的眼神,心道:“还以为你只是一个喜欢偷袭的小人?没想到你还蛮有种的” 普刺巴尔斯可没有记住阿卡杜拉名字,他只知道一点,这个三番两次偷袭仇天魁男人为了掩护阿布德逃跑,居然身受重伤依然挡在了他们面前。 当然,所谓的一对一,在普刺巴尔斯看来只是阿卡杜拉最后的挣扎,但仇天魁依然成全了他。 刚进胡杨林,仇天魁就碰上了赶过来的乌依古尔。 “你们这边也结束了啊!” 乌依古尔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靠在胡杨树边长出了一口,她在赶过来的时候还能听到声音,心想着多少自己能帮点忙,没想到过来只看到一地尸体。 “这些人是普刺巴尔斯砍的?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普刺巴尔斯的战斗方法,一刀下去,找不到完整的人,这让乌依古尔一个弓手连着看几次,还是有点受不了。 普刺巴尔斯倒是不以为然,憨憨的在地上上看了看,道:“什么轻一点,战斗死人这不很正常嘛!” 呵呵!! 仇天魁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乌依古尔,你身体没事?” 乌依古尔道:“没事,就是有点累!” 仇天魁点了点头:“以后就好了,我们还是先去把其他人找回来!” 三人再次行动,向胡杨林其他方向而去。绮丝他们也从暗处被找了回来,先一步汇合。 随即,天大亮,时间卯时。 两个波斯护卫最先找到,大家看着战死的两人,从一路过来的阿拉伯人尸体,就知道这两人战斗到了最后,不由得看向了黛绮丝。 “愿波斯圣火与他们永存,他们都是我波斯勇敢的战士”黛绮丝抱着梁芽儿,如此说道,深深的为他们两鞠躬行礼。 当然,尸体都做了初步处理,梁芽儿并没有看到恐怖的场景。 拉苏尔轻轻为他们两合上了眼,一边缅怀,一边在心里面说道:“我绝不会辜负你们!” 有战斗就会有牺牲,这世上不存在一人能够横推的事情,仇天魁深知这个道理。他们参与在这场战斗中也冒着这种风险,随时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等一会将他们安葬好,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拉苏尔站起来道。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不需要再像另外两个随意入土。 而且,波斯人有自己的习俗,拉苏尔这次也想尽可能的按习俗将这两位安葬。 “好!” 仇天魁点了点头道:“剩下就是梁翁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都还没出现,我有一点担心他” 梁勇的本事仇天魁坚信不疑,他相信几个人绝对奈何不了梁勇,可不知为什么,仇天魁的心总是不安的乱跳,连右眼皮也不停地跳着。 “魁哥,我也觉得很不安,父亲那边请一定要快一点”罗元生如此说道,他跟仇天魁同样感受着,战斗按理说已经结束,梁勇却始终没有消息,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恩!” 人群移动,还是从战斗开始的地方出发。 仇天魁仔细比对着地上凌乱的痕迹,渐渐发现了梁勇离开的方向。 “在这边,这里有一个中毒死了的人” 梁勇击杀敌人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全身乌黑,口吐白沫,只要找到其中一个,就能通过地上痕迹按序追踪下去,迟早就能找到梁勇。 随即,在胡杨林越来越远,仇天魁他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毒发身亡的他鼓着惊骇的瞳孔,地上到处都是抓痕,看来死前一定经过了很痛苦的挣扎。 “还在前面!” 越追下去,仇天魁越是不安,这个方向上他们已经发现了五具尸体,却还没找到梁勇的影子。不由得仇天魁开始大呼起来: “梁翁,梁翁你在哪?听到回答一下” 心脏里的攒动越来越不安,仇天魁顺着足迹跑了起来。 “这里又是一个,昨天晚上梁翁到底面对多少敌人?”仇天魁焦急的说道,六人被毒死,死之前明显还不要命的追击过一段路。 这场景看在眼里,仇天魁那怕再怎么相信梁翁的本事,也是心里直打鼓。说白了,梁勇早已经上了年纪,在体力上完全不能跟年轻人比,阿拉伯人如此不要命的追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再怎么强大的人都会被耗到气力丧失。 “魁哥,这还有一个”乌依古尔跑过了一具阿拉伯人的尸体,眼睛瞄了一下就知道是梁勇的杰作,但这依然没有停,乌依古尔还在往前跑。 紧接着,仇天魁看到了第八个。 “第八个了!他的弯刀上带着血” 当仇天魁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仇天魁看到地上无比混乱的痕迹,像是有人在这里扭打过,而且此人手中的弯刀满是干枯的血块,地上也到处都是跟沙土混在一起的血块。 “血迹朝那边起了” 一道清晰的血路,在凌乱的痕迹中如此的刺眼,所有人缓慢的跟着这条血路,慢慢走出了胡杨林。 光线如此的耀眼,当仇天魁走出胡杨林那一刻,泪水就止不住流了下来,手中的陌刀滑落在地,长跪不起。 “啊!!梁翁啊!!啊!!!” 一颗孤独的,苍老的胡杨树,它屹立在胡杨林外边,沧桑的树干上满是裂开的树皮,却顶着绿意盎然的树叶,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亮光。 在这颗胡杨树下,靠坐着一个浑身是血老人,他捂着腹部,扶着自己的内脏,那些干枯的血块将他的手掌包裹,一直流淌到了地面上。 “父亲!”罗元生也大哭着,挣扎着走向梁勇。 “带芽儿离开这,不要让他看到现在的梁翁”乌依古尔别过了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女人心细,她在这一刻先想到了梁芽儿,可想而知,这种事情让梁芽儿看到,将是多么大的打击。 实际上,黛绮丝在仇天魁跪地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感到,她跟本没有走出胡杨林,一直抱着梁芽儿站在胡杨树的后面没出来。 “阿公?阿公怎么了!芽儿要阿公”梁芽儿趴在黛绮丝肩上努力张望,聪慧的她知道梁勇就在前面,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让他看一眼现在的梁勇。 “芽儿乖,现在陪姐姐呆在这”黛绮丝努力抱着挣扎的梁芽儿,将他固定在怀里,就是不愿放手。 “不要!” “芽儿要见阿公!” 越是这样,梁芽儿于是挣扎的厉害,大声的哭喊了出来,小小的他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梁芽儿一直盘在头上的头巾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 大眼,长发,清秀的长相随即被周围的人看见,原来,梁芽儿是一个女孩子,这就是梁勇他们一直在守护的秘密。 “芽儿,我的芽儿!” 沙哑的声音,梁芽儿的哭声传荡,胡杨树下的梁勇突然说话了。 “阿公的小乖乖,别哭了,阿公只是有点累了,想睡一觉而已”模糊的视线,梁勇眼珠慢慢上移,微笑着向了梁芽儿的方向。 “父亲!” “梁翁!” 罗元生与仇天魁扑到了梁勇面前,大叫着。 这是他们两共同的亲人,不是生父,却比生父还亲近的人。 “元生!仇郎!我终于等到你们两来了啊!”梁勇突然精神奕奕,左右看了看笑了出来。 回光返照。梁勇这样子让仇天魁心中一痛,点头中跟梁勇一起扶住了他的腹部,仇天魁也知道,现在的梁勇已经没救了,剩下的时间不多。 “我们来了,我们来看你了!”仇天魁哭道。 “人老了,不中用了,几个发疯的小崽子我都对付不了”梁勇如此说道。 仇天魁摸了一下眼泪,道:“这是我的错,梁翁,这一趟我就不该把你老请出山”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仇天魁现在只有这种念头,如果不是他去请梁勇帮忙,现在这个老人还是热炕头,抱孙子,没事晒晒太阳,哪能以这般模样靠在胡杨树下起不来。 但,梁勇摇了摇头,道:“仇郎,你是我的孩子,那有父亲不帮孩子的道理” 此话一出,仇天魁更是痛哭流涕,紧握着梁勇的手说不出话来。 突然,梁勇的呼吸异常的急促,喘息了数十次才平静下来,他的视线再一次无法对焦,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是梁勇的遗言,这一刻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再也没人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的话。 “元生,芽儿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爹娘都被可恨的马匪杀了,今天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养育她成人,别辜负了我的托付啊” “恩!”罗元生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梁勇伸出了手,轻轻摸了摸罗元生的头,再道:“能在活着的时候看着你浪子回头我很欣慰,你跟乌依古尔的喜酒也记得捎给我,虽然不能亲自参加你们两的婚礼,但在那边我也要好好的喝一口你两的喜酒” “一定,一定会为你送去”罗元生一直跪在地上,就连乌依古尔也跪在了梁勇面前,哭泣着点头。 接着,梁勇视线晃动,叫道:“仇郎,你还在吗仇郎?” 梁勇的瞳孔开始散焦,他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我在,我就在你身边”仇天魁紧抓着梁勇的手,把温暖努力传了过去。 梁勇这才安心地说道:“我苦命的孩子,我唯独放心不下你,也没法履行跟你的承诺了,后面的事只能让你自己去扛了,希望你能沉冤昭雪” “恩!”仇天魁知道梁勇在说什么。 这一刻,梁勇像是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道:“吾儿仇郎,原谅女人的谎言才是真正的男人,一定不要辜负了那个深爱你的女人” 随着此话落音,梁勇最后一口气突然呼出,身体开始瘫软。 “父亲!” 两声包含一切感情的呼唤,也在这一刻传出,仇天魁在最后终于叫出了他最该叫的两个字,也是梁勇等待已久的两个字。 听到这生生切切的呼喊,梁勇弥留之际,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啊!膝下儿孙尽有,我梁勇这一生再无遗憾了” !!! “也该去见我的老兄弟们了!” !! “对了,说不定还能见到她,为我曾经辜负了她说一声对不起” 随即,梁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他两个孩子在哭泣,看到他的孙子在晃动,还有那些共患难的兄弟在等待,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女人依然如同十八岁一般美丽。 女人微微一笑,向梁勇伸出了手,梁勇温柔的拉着这手,缓缓的跟着女人一起离开了。 胡杨树下,梁勇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如同一个慈祥的老人,在靠着这颗胡杨树小睡一般。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亚克西镇。 威西镖局里面吹过一阵轻风,让镖局里面的树梢沙沙作响,原本安置梁芽儿的房门前,风铃也随风传出了悦耳的响声。 此时,李宇天正坐在这间屋子里,看着风铃出神。 说起来,这间屋子也是李宇天的屋子,梁芽儿这个小可爱也是李宇天的小心肝,他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梁芽儿是女孩子的人。 梁勇这次出行,将梁芽儿托付过来的时候就让李宇天开心不已,像小公主一样哄好这宝贝。但是,梁芽儿突然不见了,李宇天焦急之时曾发疯一样让人找过,然而他还是没有找到梁芽儿。 如此一来,有感对不起兄弟托付的李宇天,这才天天守在梁芽儿的房间里,不停地懊恼。可当风铃响起的时候,懊恼的李天宇脑海中突然传来了一句话。 “李翁,我的兄弟,芽儿没事,我也该向你告别了” 如梦初醒,李天宇突然流出了泪水。 “梁翁,我的兄弟,你还是走在了我的前面啊!”李天宇那高大的身影似乎又老了一点,随即他大手一挥,叫道: “来人,给我备最好的酒菜,我要跟我的兄弟喝上一杯” 西域某处荒郊小院,也有一个隐居在此的老人,他手拿着喂鸡鸭的簸箕,一直看着天空。 “又是一个兄弟来跟我告别了吗?” 突然,他扔下了簸箕,坐在院门前看着遥远的天边,此刻,他的眼中有不舍,也有一种常人无法察觉的锐利一闪而过。 西域丝绸之路上,同样有人在看着天空,他们都是上了年纪,却已然走在这无数人着迷的地方,也是名震江湖的老一辈。 “一路走好,我的好兄弟” 他们抱拳敬天,默默地看着梁勇的方向。 第222章 黛绮丝的秘密 胡杨林,阳光洒在地上,沙沙响动的树叶反射着晶莹的亮光。 三个堆砌起来的柴堆,两个波斯护卫,梁勇,安静的躺在上面,周围站着为他们三位送行的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阿公!!”唯独梁芽儿,趴在黛绮丝怀中伤心欲绝的大哭,她女孩子的身份已经被大家发现,人们怜爱,疼爱着这个小家伙。 “芽儿不要阿公走,芽儿要跟阿公在一起”梁勇已经战死,人们再送他最后一程。但是孩子还小,他在内心深处还不相信阿公就这样离他而去,伸着小手看向了梁勇,希望最爱她的阿公像以前一样,抱着她,安慰她。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梁芽儿再怎么哭泣,梁勇都安详躺在了柴堆上,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间。 “芽儿,乖,让阿公安心离开!”站在一旁的乌依古尔抚摸了一下梁芽儿头,依偎在了一起。 “父亲,一路顺风”仇天魁手拿火把,如此说了一句,点燃了柴堆。 “勇敢的波斯战士,圣火与你们同在”拉苏尔点人了另两位波斯护卫的柴堆,在祈祷之后亲自为他们送了一程。 三个火堆燃起,泪水在光影中映照,还有梁芽儿止不住的哭泣。 三位在昨夜血战到底的人,随着胡杨林刮起的轻风,于此刻永存于在场人的心中,人们一起在心中缅怀他们的。 仇天魁擦了一下泪水,看着火中的梁勇身影渐渐模糊,突然说道: “对不起!” “明明已经决定要用余生与你同行,但我~~对不起!!”说话时,仇天魁拿着陌刀,缓慢的走向了黛绮丝。 “魁哥,你怎么了?”仇天魁的样子很不对,罗元生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似乎很沉重,似乎对某些事做了违心的决定一般。 这一刻,仇天魁站在了黛绮丝前面,两双眼睛都直直的看着对方。 仇天魁自言自语的说道:“对不起,我们本来是你们雇佣而来的,拿人钱财就应该保护到底,即使战死都不应该有怨言” 说话时,仇天魁的目光看向了地面,他此时有点害怕看到黛绮丝明媚的眼睛。 “对不起,本来雇主有什么秘密,我们这些人也不应该问的,我也知道这是我们的行规” 仇天魁紧握着陌刀,手背上全是凸起的青筋。 “对不起,我原本已经决定守护你一生下去,决定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不去过问你想藏住的秘密” “我也知道,人之生死,世间常理,何时会死都早已被注定,我的父亲梁勇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我也知道我杀过很多人,我也知道有一天我迟早会被杀,这是我应有的报应” 随即,仇天魁痛哭了出来。 “可,死的人是我的亲人,他本该颐养天年,本该儿孙享乐,去因为这趟护卫死在了荒郊野外,还死的如此的凄惨” “我实在无法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是我一生的大恩人,我实在无法用其他理由说服我自己” 突然,仇天魁停下了哭泣,目光复杂的看着黛绮丝,道:“所以,你能现在告诉我们阿拉伯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们吗?为什么他们那怕死光了也要抓住你吗?” 此话出,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这两人。 只要是个人,脑子没坏都会在这一路感到巨大的违和感,他们一次次挫败阿拉伯人的进攻,他们一次次摆脱阿拉伯人的追击,但阿拉伯人却依然追击而来,依然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抓道黛绮丝,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尤为乌依古尔这些被雇佣来的人,他们早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只是因为身份关系,他们迟迟没发开口询问。 而,拉苏尔看着仇天魁,他的眼中流出的震惊,慌张,慌乱,欲以掩盖的,还有一丝挣扎的神色。 黛绮丝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她显得更加的慌乱,嘴唇一直哆嗦,但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黛绮丝慌张的摇了摇头,她再也无法直视仇天魁的眼睛,紧紧的抱着梁芽儿低下了头,凌乱的目光在地上乱晃。 果然,人们通过黛绮丝的表情,确认了这个女人有天大的事在瞒着他们,而这件事,才是这一切的元凶。 仇天魁见样,用手敲击着自己的胸膛,道:“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为什么都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愿意告诉我们,难道我就如此不值得你的信任吗?” 黛绮丝泪水一直流下,她大声反驳道:“不,我信!” “从我第一眼看到仇郎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仇郎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一直都相信着仇郎!” “那你就告诉我啊!也能让我的父亲死个明白啊!让他在天之灵知道自己为什么战斗到死的啊!”仇天魁咆哮着打断了黛绮丝的话。 但是,黛绮丝只是不停地哭着,慢慢的向后退去,依然不住的摇头。 “不,不要逼我,仇郎!” 见此,仇天魁万念俱焚,他侧头仰视了一下刺眼的太阳,随即提着陌刀慢慢走向了黛绮丝。 “魁哥,你想做什么?” 乌依古尔大呼一声,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黛绮丝呆呆的看着仇天魁,也看到他手中的陌刀,突然苦涩的笑了出来。 “乌依古尔,芽儿就交给你照看了” 黛绮丝轻轻把梁芽儿放在地上,随即默默地闭上了眼,高扬着鹅颈站在了仇天魁面前。 “啊!仇郎,我的爱人,我的天神,你是我唯一的守护神”黛绮丝心道。 “能在人生中遇上你,是我最幸福的事,能被你守护,是我一生的荣幸” “但,请原谅我,我不能对你说” “但请相信我,我对你的爱绝无任何私心,我在任何情况下都愿意与你同生共死” 黛绮丝没有战斗的本领,也没有强大的力量,但她有一颗赴死的决心,所以她决定就算是死,就算是在此时伤害自己深爱的男人,也要将秘密守护下去。 “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告诉我吗?”此刻,仇天魁与黛绮丝面对面站着,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黛绮丝依然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突然带着微笑道:“仇郎,你还记得袁姐姐吗?” 仇天魁默默地点了一下头,黛绮丝再道:“她跟她夫君的故事就像我们两一样,谢谢你守护了我,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这时,黛绮丝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然而,仇天魁却把陌刀同时放在两人的脖子上,道:“违背誓言的男人,根本没有资格活下去,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给我们一个真相的话,我只能用这种方式与你在一起了” 黛绮丝震惊的睁开了眼,随即再次摇了摇头,她依然不愿意说出来。 “魁哥,不要做傻事,既然黛绮丝不愿意说,那就让这事过去了,反正阿拉伯人已经被我们彻底击败了”罗元生惊呼道。忍着伤痛想阻止这两个人。 仇天魁平静地说道:“元生,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这人就是有点一根筋,今天要是没个人给我个说法,我就没办法在走过这道坎” 就在这时,挣扎的拉苏尔突然长叹一口气,走了上来。 他握住了仇天魁的刀背,道:“让我来说!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你!?”仇天魁皱眉,看着拉苏尔。 “果然会汉唐语” 仇天魁并没有因为拉苏尔会讲汉唐语奇怪,他早就觉得这个拉苏尔有点不一样了。 黛绮丝惊慌的瞪着,却只见拉苏尔温柔的对黛绮丝道:“不用再隐瞒了,表妹,这些人都值得我信任他们” “表妹!?”惊呼声,这称呼将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人们发现这拉苏尔可能隐藏的很深。 随即,拉苏尔慢慢走开,靠着胡杨树,道:“对,我跟黛绮丝是表亲,而且拉苏尔也不是我的名字” ? “在波斯语中,拉苏尔的意思是使者,我只是借用了一下这个名字而已,而我真正的名字叫做卑路斯” “卑路斯!?”再一次惊呼。 卑路斯这才说道:“抱歉一路瞒着你们,我的名字叫做卑路斯,不是什么拉苏尔,我不但是黛绮丝的表兄,还是波斯国王亚兹德盖尔德三世的儿子,也是波斯的王子” “波斯王子!”这一次,就连仇天魁都不得不认真,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卑路斯。 “你一个王子为什么要这种打扮的,还雇用我们这些江湖人士来保护你?”普刺巴尔斯道,他的脑子快转不过来了。 卑路斯苦笑了一下:“王子,亡国之子也叫作亡子,至于为什么要这种打扮,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我想大家也看到了,阿拉伯人为了杀我这一路做了些什么,而且这种追杀,我还没到达大唐就已经开始了” 仇天魁慢慢收回了陌刀,歉意的看了一下黛绮丝,然后才说道:“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们一起,而且我从阿拉伯人的表现中感觉到,他们似乎并不知道你就是波斯王子”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卑路斯再道:“阿布德他们的确不知道我就是要找的人,只知道抓住黛绮丝就能找到我,所以才会一路想方设法的抓捕黛绮丝,好从她嘴中逼问出我的下落” “这就是黛绮丝瞒着你们的秘密!!” 第223章 波斯王子 胡杨树叶哗哗作响,旁边燃着三个火堆,梁勇他们的遗体在慢慢火化中。 卑路斯靠在胡杨树上,把这一路仇天魁最想知道的秘密道了出来,也说明了阿拉伯人为什么一路非要追杀他们的理由。 仇天魁长叹一口气,道:“我还有很多疑问,不知道王子能不能为我解惑?” 卑路斯点了点头,道:“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这也是我对你们的信任” 仇天魁嘴角抽了一下,眼中的余光瞄了黛绮丝一下,发现这个女人正失魂落魄的靠在乌依古尔身边,一时间有一点心痛。 随即,仇天魁收回了目光,整理思绪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去月氏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卑路斯苦笑了一下,道:“上次的对话一半真的一半假的,去月氏的确是为了安顿黛绮丝,她们家为了保守我身份的秘密付出了很多,我也只是想让她在一个尽量安稳的地方生活下去” “至于另一个原因,我去月氏是我父亲的意思,他希望我在抵达月氏之后,能与当地的守军将领联系上,然后以遣唐使的身份由他们送到长安去” 仇天魁:“遣唐使?去长安?” 卑路斯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想你常年在西域旅行,也应该知道波斯灭亡的这件事,但我们怎么可能任由阿拉伯帝国统治,所以我们一直在寻求复国的方法” “然而!” “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复国已经不可能了,无数波斯男儿战死依然看不到复国的希望,所以我们希望强大的唐帝国能为我们提供帮助,因为在这世上,能与阿拉伯帝国一较高下的只剩唐帝国,这也成了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但是,我们的行动阿拉伯帝国也知道,因为大唐包容一切国家,都城长安并不排斥其他国家的人,那怕我敌对的国家,阿拉伯帝国在长安的也有遣唐使,所以为了阻止我到达长安,阿拉伯帝国才会派出阿布德对我一路截杀” 仇天魁也拖着陌刀坐在了胡杨树下,听完卑路斯的话后轻笑了一下,道:“你们凭什么相信大唐会为你们而战,对手可是另外一个帝国,实力完全不输大唐,大唐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参与到一个亡国者无谓的复国梦中” “你是不是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卑路斯也坐在了胡杨树下,他的笑容更加苦涩,道:“异想天开吗?的确有一点。但我们已经没有别的路走了,而且,我们波斯为了复国梦,已经在大唐耕耘了很多年,即使在长安也有我们的使者长期存在,这一切都只为了请求大唐施与援手,为此,即使奉上君臣之礼我们也在所不惜” “君臣之礼吗?” 仇天魁轻语了一句,然后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觉悟,我也就没资格在评论你们的梦想了,只能说希望你们复国有望!” 话虽这样说,但仇天魁心里知道,大国开战动者举国皆动,百万军民,万千财富,就算是大唐,也不可能为了所谓的耕耘,君臣,与另一个强大的帝国开战。 但是,仇天魁并没有说这些话,该说些什么,该问些什么仇天魁心里清楚。 接着,仇天魁在问道:“既然你的目标失去长安,显然在一开始就跟唐军接触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一来大唐也会派专门的人员护送引导你们,为什么你们要舍近求远,选择我们这些江湖人来保护你们?” 卑路斯露出一个意欲奇特的笑容,似乎有几分得意的意思在里面。 卑路斯道:“我很庆幸一开始就选择了你们,这才能安全的抵达这里” 仇天魁:“这是何意?” 卑路斯看向了胡杨林,笑道:“这就是原因” “如果我一开始就选择唐军,那么我最多只是一个遣唐使,大唐会派保护我们的人也会很有限,当我们这些人再次遇上一百多阿拉伯骑兵的时候,你觉得我们有多大机会活下来” 仇天魁听言,轻笑了一下,他明白卑路斯在说些什么。 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唐军护送,即使大唐重视卑路斯的身份,最多也就派出一两个小队的人做为护卫,而且他们极大概率会走官道,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丝绸之路,那么他们就会暴露在阿拉伯骑兵的大规模狙击之中,战斗结果可想而知。 但要是雇佣江湖人士,江湖人士就会他们的特殊手段,想办法带着卑路斯去月氏,如此一来,身为军队出身的阿拉伯骑兵就会防不胜防,也可以大大增加存活下去的机会。 梁勇他们也确实在在这样做,要是没有内奸一路出卖他们早就已经远走高飞了,那还会一路打到胡杨林这里来。 但是,仇天魁紧接着再道:“不止这些原因!你还有其他的顾及对吗?” 卑路斯深吸了一口气,道:“对,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不信任” “那怕身处于大唐境内,那怕唐军强大,我依然不信任这里的人,实际上一开始想到雇佣你们,我也是在赌,因为我同样不信任你们” 这时候,仇天魁想起了四海客栈发生的事,当时的确是卑路斯对黛绮丝说了些什么,黛绮丝才说要雇佣仇天魁,看来这一切都是卑路斯本人在背后撮合的。 “不信任吗?” 仇天魁问道:“为什么你们连唐军都不信任的?” 此话一出,卑路斯的笑容更加苦涩,他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黛绮丝道:“因为背叛,我所遭遇的背叛实在太多了,多到我根本不敢过于信任其他人,那怕这些人是最亲近的人,我也不信任他” 仇天魁也回头看了一下,目光正好与黛绮丝碰撞在一起,那神情楚楚的表情一下让仇天魁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黛绮丝的眼睛。 “沙贾汗,张吗?”仇天魁轻语了一句。 此时,卑路斯继续说道:“张夫子会背叛我们我在一开始也很震惊,但不止是因为他的原因” 卑路斯突然反问道:“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 仇天魁摇了摇头。 卑路斯沉默了一下,道:“是被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出卖,杀死在了磨房里面的,而且,杀死我父亲这件事还是他亲自动手的,只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 “然后,在我父亲抱憾离世之后,我继承了他的意志,所以我也遭遇了父亲一样的事。再则阿拉伯人收买的叛徒无处不在,在到达大唐境内之前,这些家伙都在寻找我的踪迹,只为了杀死我这个波斯合法的继承人,将反抗的火苗彻底扑灭” 随即,卑路斯看着仇天魁道:“如果你经历了如此多的背叛,还会轻易相信别人吗?还会轻易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陌生的人吗?那怕这人是大唐在西域驻扎的官军!” “我真的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在出卖我一次,但我却经不起再被出卖一次,所以我才决定隐藏身份,找你们这些江湖人士做护卫,先抵达月氏再说” “背叛吗?的确会让人失去对别人信任,我也是这样的人”仇天魁听完卑路斯的话,心中如此说道,他曾经也是一个遭遇背叛的人,这才会背上污名流离失所,这才会失去所有的兄弟。 不禁,仇天魁觉得他跟卑路斯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都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 “到了月氏之后你准备怎么办?”坐在一边休息的罗元生突然问道。 卑路斯道:“我知道月氏是大唐的屯兵重地,到了那里我就再也不怕身份暴露,我会向那里的将领禀明来意,然后让他们想办法把我送到长安去” “这也是我雇佣你们护送我到月氏的原因!” 仇天魁道:“现在你就信任我们了?” 卑路斯站了起来,伸出手道:“我愿意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你们!所以请你们原谅我这一路的刻意隐瞒,我对此报以真心的歉意,梁翁的事,我也会尽量补偿他” 卑路斯诚挚的眼神看着仇天魁,看得出来,他对仇天魁现在信任超出了一切,既然愿意将一切都坦白给这些人听,也说明了卑路斯希望继续让仇天魁他们护送。 仇天魁也伸出了手,顺势站了起来,卑路斯这才说道:“也请你原谅我的表妹,是我让他保守这个秘密的,这才会让你觉得被欺骗了。但作为表哥的我看得出来,她对你的爱是真心实意的,我发自心底认可你们两能在一起,相信有你这样的男人守护她,她一定能得到该有的幸福” 然而,仇天魁却在此时语结:“我!” 卑路斯拍了拍仇天魁的肩膀,道:“怕什么,按你们大唐的话来说,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因为这点小事扭扭捏捏,既然现在一切都解开了,就该由你主动一些,我的表妹可是在等着你” 卑路斯顺势一推,仇天魁就向着黛绮丝的方向走去。 乌依古尔也放开了黛绮丝,耸了一下肩膀走到了一边,甜蜜的陪在了罗元生身边。 “原来如此吗?吾父梁翁,你早就看清儿子是什么人了,这才会叮嘱儿子该怎么”仇天魁慢慢走向黛绮丝,心中如此说道,他的眼角不经意飘向了火堆,恍惚中看到了梁勇在对他微笑。 “谢谢你,父亲”心道此,这一刻的仇天魁突然大步走向黛绮丝,一把将这个受了委屈的女人搂在了怀里。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仇天魁道。 黛绮丝留下了幸福的眼泪:“恩!” 黛绮丝也搂着仇天魁,手中还拿着那个小木盒。 第224章 不同的答案 仇天魁手中抱着梁勇的骨灰,以及他留下的烟斗。 至于其他东西,梁勇的无声毒针他们也不会用,毒药更不懂的如何配制,所以这些东西也就没有留下来。 “父亲,我们一起上路!” 出发时十三人,半途梁芽儿与大黑加入,这条路上一共十四人一狗,等走到胡杨林这里,只剩下九人一狗。 四名波斯护卫全员战死,沙贾汗,张作为内奸被处决了,最后这一战梁勇在胡杨林永远的沉睡。 还有哈喇巴儿思重伤未愈,大黑重伤未愈,罗元生重伤。 作为一次护卫工作,这损失不可谓不重,启程之时估计谁都没想到梁勇会死掉,但是,战斗永远伴随着牺牲,从他们出发那一刻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阿拉伯人那边,除阿布德逃了出去之外,全员阵亡。 一百五十人以上的精锐骑兵,诡计多端的哈米德,以及对阿布德忠心耿耿的阿卡杜拉,都死在了这次追击之中。 而且,哈米德如果不被嫉妒的阿卡杜拉杀死在沙尘暴中,或许阿布德最后一战还有点机会,当然,那也得哈米德没有离开阿布德这人才有可能。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一切在此刻都已经尘埃落定。 仇天魁他们剩下的人再一次出发,朝着狄丽拜尔前进。 另一边。 王凯在胡杨树下站着,点点阳光透过树冠洒在他的身上,他嘴角微微带笑,举头看着树梢上沙沙作响的树叶,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王朗将,客人已经带过来了”聂军抱拳道,他依然带着虎面獠牙的面具,恭敬的站在一边。 周围全是兵甲傍身的唐军,王凯听言这才收回了目光,大刀阔斧的坐在了胡杨树下:“有请!” 在王凯面前,已经摆好了一个临时的会客点,甚至还备好了一壶热茶,两套茶具,这一切只为了等阿布德的到来。 随即,阿布德在人的引领之下,走到了王凯的面前。 阿布德的表情非常复杂,当他看到王凯慢悠悠沏茶的时候,就知道正主就是面前这位。于是,阿布德学着大唐的礼仪,抱拳示意了一下。 王凯伸出了手,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阿布德将军!?不知道我这样称呼你合不合适” 翻译官翻译,阿布德苦笑了一下,顺势坐在了王凯对面,道:“丧家之犬而已,何谈将军,不知道怎么称呼阁下” 瓮中之鳖,阿布德知道自己现在只是别人手中握着的俘虏,与其抗拒到底,倒不如光棍一点,也不败了他阿拉伯帝国的威名。 “王凯!” 王凯轻茗了一口,这才道:“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不知道阿布德将军愿不愿意为我解惑” 阿布德环视了一下周围虎视眈眈的唐军,又是苦笑了一下,不解惑怎么办,唐军拳头大,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非得等到唐军用特殊手段才说? “当然,我很愿意” 这时,王凯老神依在,问道:“首先,我们从最开始的地方说起,你们为什么要大举出动进入我大唐疆域?” 见王凯的表情,到了这种地步有些事已经不用说了,王凯的提问阿布德完全知道是什么意思,毕竟阿布德想一想就明白王凯他们肯定在暗中一路跟踪,那么路上的事也就说明唐军都知道了。 “所谓的隐藏行踪,原来一开始就暴露了啊!”阿布德如此心道。 自嘲了一下。 阿布德道:“为了一个人” 王凯:“一个人?” 阿布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道:“一个女人,我们之所以冒险冒犯大唐的疆域,实际只是为了一个叫做黛绮丝的女人” 阿布德说话时,王凯一直看着他的面部表情,目光中闪动着儒智与侵略性,让阿布德心中一颤,阿布德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话一定要小心翼翼,稍有差池就会被他看出破绽来。 “继续!” 阿布德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放下茶杯,再道:“也可以说并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但我们之所以找她,是因为想通过她找到一个叫卑路斯的男人” “卑路斯!?”王凯低语了一下。 阿布德道:“是的,这个叫做卑路斯的是波斯国王亚兹德盖尔德三世的儿子,也是波斯的王子” 王凯这才反应过来,道:“原来是他的儿子,这个亚兹德盖尔德三世我也知道,他曾经通过我们向大唐求援了好几次,也派人到我们这里来活动过,貌似一直想让我们出兵帮他恢复波斯国” 随即,王凯似乎理解了阿布德他们的目的,笑道:“也就是说,这个波斯王子也跟他父亲一样,想请大唐出兵这才亲自跑到大唐来了,但你们又不知道他到底在哪,所以你们才会一路围追堵截知道他位置的这个女人?” “是,也可以说不是!” 阿布德平缓了一下,道:“如果能杀了这个卑路斯为阿拉伯帝国解决一个麻烦,我们当然也乐意,但这事也只是顺手而已” “霍!!” 王凯为自己添了一次茶水:“看来阿拉伯帝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们办” “想想也是,一个亡国的落魄王子,就算再有什么心思也不过海市蜃楼一场罢了,仅凭他就让阿拉伯帝国冒着巨大外交风险派人侵入大唐本身就不可能,所以你们绝对还有其他目的,这才不惜一切代价的想找到他” 此话一出,阿布德的眉间跳动了一下,这一瞬的心跳都加快了一点,心道:“我面前这个男人洞察力太可怕了,幸好我在没一开始就把事情说死” 随即,阿布德按耐住,再次恢复如常道:“他的确不够这个资格,我阿拉伯帝国自统一以来,灭亡的小国家不计其数,想做乱的人到处都是,但他们还不是一事不成,所以我们并没有把一个落魄王子放在眼里” “这种事相信大唐也一样,那些丧家犬的败者你们也决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 同样的大帝国,同样强大实力,就会有很多共同的特点。 所以阿布德一言,王凯也嗤笑了一下,因为他说的对,三两个兴风作浪的人根本不成气候,关注这样的人只是浪费而已。 “那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王凯道。 阿布德深呼吸了一下,看了看周围问道:“我要是真说了,你会杀了我吗?” 王凯当然知道阿布德的意思,随即手一挥,周围的军士皆抱拳离开,只留下翻译在场,然后在说道:“我在西域还是有点话语权,要是我猜的没错,阿布德将军已经没有去处了,如果不介意可以留在大唐,说不定一样能闯出一番天地”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阿布德代表的阿拉伯帝国已经被仇天魁完全击败,想来也知道阿布德回去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王凯投桃报李,也是为了稳住阿布德的戒备心。 一个诱人的建议,让阿布德看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手段。 但阿布德也知道,王凯一路的举动都说明他跟仇天魁有关系,搞不好这个建议只是一个陷阱而已,等到他说出来就是他的死期。 “想要在这个男人面前活下去,只能让他不能动手杀了我”于是,阿布德如此心道。 接着,阿布德心思一动,这才回答王凯,道:“是一个好建议。既然大唐愿意接纳我,我就当送王朗将一份大礼了,这算是我归顺大唐的军令状” “我们之所以再找卑路斯,只因为波斯遗留的绝世宝藏”阿布德郑重其事的说到。 现在这种情况,什么办法能保住阿布德的性命,那就是利益绑定。阿布德也知道,只有将彼此的利益绑定在一起,王凯才会重视他的存在,他也就能赢得生存空间。 果然,王凯在听到宝藏二字之后,情绪明显波动了一下:“宝藏!?” 阿布德点头道:“对,就是波斯王国最后的宝藏,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足够让一个国家组建一支强大军队的宝藏,这宝藏也是波斯人抵抗我们的底气,所以我们的目的就是弄到这宝藏的下落,现在王朗将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说解决卑路斯只是顺便了!” 王凯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自言道:“波斯灭亡了这么多年了,还有宝藏存在?” 阿布德见时机成熟,这才道:“对,在我们阿拉伯帝国攻破波斯之前,他好歹也是一方强大的国家,国库中存留大量的财富并没什么意外的” “然而,当波斯灭亡的时候,当时的国王为了保留东山再起的机会,这才偷偷将这笔宝藏转移了出去,而,知道这笔宝藏下落的人,只有亚兹德盖尔德三世与他的儿子,但那个亚兹德盖尔德三世就算死也不愿意说出宝藏的下落,所以我们才会盯着卑路斯” “死也不说出下落吗?看来你们已经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王凯轻笑了一下。 接着,王凯再道:“一个国家遗留下的宝藏,分量的确够了,估计就算是我本人知道这件事,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追着这个叫做黛绮丝的女人” 说完,王凯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欢迎你的加入,阿布德将军,我想这个见面礼足够让大唐信任你的忠心了” 王凯的表现,说明他很在意这份宝藏。这当然让阿布德心中一喜,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都能够活下去,至于之后的事,也只能之后再说了。 随即,阿布德也站了起来,道:“多谢王朗将不弃,希望找到宝藏那一刻你能为我多美言几句” 然后,两人满脸笑容,各自带着心思又寒暄了几句,王凯这才让人带阿布德下去休息。 “恩师,这个阿布德说的话你信了?”聂军慢慢走到王凯面前,看着阿布德离开的背影如此说道。 “哼!” 王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有真话,但假话也不少” 聂军道:“这如何见得?” 王凯:“虽然阿布德极力在掩藏,但几次情绪波动的时候还是让我发现了端倪,所以我才断定他在撒谎” 聂军:“所以!?” “所以他还有事在瞒着我们” 随即,王凯长出一口气道:“慢慢来,我刚好也需要点理由继续跟着他们,既然这阿布德说有宝藏,那我们就利用一下好了” 第225章 狄丽拜尔 荒芜人烟的在郊外快一个月,仇天魁几人终于在下午抵达了目的地。 狄丽拜尔! 这是一个更加庞大的镇市,往东连通月氏,一条是靠南边的陆路,陆路要约过丛山峻岭,一条是靠北边的路,这条路需要穿过一个内湖,喀拉胡。 往南即是吐蕃,不过现在南边战火连天,大唐跟吐蕃已经为了这片土地相互争夺了十多年,而且,身处于此处的番部国家为了自保,一直又处于左右摇摆的状态,对于很多事都睁一只眼闭一眼。于是,战争,混乱,造成了很多事变得毫无约束,杀人放火作乱成为家常便饭。所以使得这片区域变得更加混乱不堪,一般人根本不愿意涉足于此找麻烦。 再有,丝绸之路在狄丽拜尔也分成了两条。 原本一条往西北方向,经过西突厥控制的边缘,抵达黑海周边,但因为西突厥与大唐的矛盾越来越深,这一条路基本已经没几个人愿意一走。 第二条西南走,横穿过中亚,到达波斯湾附近,在后往西走,最终抵达地中海,这条路也是仇天魁他们原本该走的。 所以,狄丽拜尔虽然也是一个镇,但这个镇的体量却很大,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都会聚集到这里,他们所带来的货物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当然,人一多,就会越繁华,镇上能叫的出名字的店铺,叫不上名字的店铺,路边想得到商品小吃,没见过的商品物件,都有小贩在吆喝叫卖。 艺人说唱,舞女,奴隶,都有络绎不绝的人驻足观看吆喝。 同时,大唐在狄丽拜尔驻扎的军力也是庞大,除了镇外庞大军营,镇内甚至还有模仿中原区域的官府衙门管理,时不时能看到成队的官家人员在巡逻维持治安。 然而,当仇天魁一行人走进狄丽拜尔之后,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本就一路厮杀过来,劳累中身上煞气依然逼人,再加上马背上摇摇欲坠的伤员,显得跟这里的有点格格不入。 “这些人遇上什么了”有人在路边练练咋舌,当他看到仇天魁一行人全员染血,衣服也是破破烂烂,顿时往后退了一步。 “估计被马匪袭击了,没看到那个小女孩手中还捧着红丧吗!” 梁勇的骨灰被一块红布包着,梁芽儿执意要自己带着阿公,所以仇天魁就把梁勇骨灰交给了梁芽儿。有来自中原的人一眼就梁芽儿捧着的红布,当即明白这一行人中不但有受伤的,还有战死的人。 “嗯!应该是了,看这些人的样子,应该跟马匪打了一场硬仗,说不定死了多少人”另一人如此说道,丝绸之路机会不断,危险也不断,尤其是流窜的马匪,当遇上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运气好的能保下自己的命,运气不好的人死了,财物也被抢了。 仇天魁他们被这人归类到运气好的,至少人还活着。 “可怜的孩子,估计死的人是他的亲人”也有心肠柔弱的女人看着梁芽儿失落的样子,心中生出了怜悯。 “咦!他们中间这个女人倒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也有人发现了黛绮丝,但一路奔波的风霜让黛绮丝脸上布满风尘,劳累的倦意让她精神不振,在旁人眼中成了一个忍不住想要呵护的美女,间接掩盖了她那绝世容颜。 “唉!适逢乱世,马匪横行,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都不容易啊!”路边,一老人手持二胡,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一只眼睛因为这道伤疤已经瞎了。当仇天魁一行人走过的时候,他拉出了一曲充满忧伤的曲子,为仇天魁他们送行了一段。 仇天魁回头看了看老人,远远的点头谢意了一下,这才在人群慢慢远去。 待到老人拉完一曲后,他才在地上收起了东西,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无人的地方。 “回来了吗?事到如今你回来又能做些什么呢!”老人喃喃自语,没人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同样,没人注意这位老人离开,也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狄丽拜尔,更没人认识他,人们只知道这位老人每天会带着他的二胡,默默地坐在马路边拉动曲子。 他拉的曲子有时豪迈万分,如同千军万马奔腾,金戈铁骑交接,有时又充满悲伤,如同在控诉,在不甘。 然而,今日他看到仇天魁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狄丽拜尔过,他就像一开始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一样,走的时候也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等一下!” 这时候,有五人拦住了仇天魁他们的去路,这五人是在此巡逻的官兵。 “不知兄弟有何事?”仇天魁抱拳,如此问到。 听到熟悉的语言,一官兵眼睛一亮,同样抱拳回礼道:“唐人?” 仇天魁点头道:“正是!” 一问一答,两人顿时拉近了很多,仇天魁仔细看了下此人,从面貌上也看出他也是一个唐人,另外四人西域本土人士,看来这唐人是带领他们的人。 “在下沈东,我想知道你们这是遇上了什么?”这人名叫沈东,跟这四名西域本土人不同,他虽然身着官服,但他实际是军营过来的人。 这种关系有点特别,简单来说狄丽拜尔的官府是军营的代言,一般治安是由这些人在打理。但真正的主事者却是军营,军营会派人引导官府做的事,同时又只需要少数的人员活动,就能获得足够多的情报,所以狄丽拜尔官府跟军营的存在,也是在西域才能见到的管理策略。 而沈东拦着仇天魁还有另一个理由,吐蕃人一直作乱,虽然没有打到狄丽拜尔来,但防着这些事还是有必要的。所以沈东也想仇天魁他们战斗对象,万一是一帮吐蕃人,他们就必须做好一定准备。 仇天魁点了点头,道:“我们遇上了一帮流窜的异域悍匪,打了一场艰辛的战斗才抵达狄丽拜尔的” 仇天魁没说是阿拉伯骑兵,因为这事兹事体大,要是仇天魁随意说出来,敢保证他们之后相当长时间都别想移动一下,军营那边的人会一直缠着仇天魁他们问话,月氏之行同样也会被打断。 “悍匪?你记得他们张什么样吗?”沈东道。 仇天魁知道沈东想问什么,于是微微一笑,道:“都是西边人的长相,应该不是南边流窜过来的” 沈东明显松了口气,看了看受伤的罗元生他们,让开了马路抱拳道:“兄弟,我不打扰你们安顿伤员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仇天魁策马,抱拳回礼:“多谢!告辞!” 等到仇天魁一行人走远之后,沈东才想起了一件事,拍了额头道:“忘了问他的名字了!” 同时,与他同行的一个西域人一直看着远去的仇天魁,盯着他手上的长兵说道:“那人难道拿的是一把陌刀?” 仇天魁的陌刀在进镇后又包上了黑布,免得被人认出来后麻烦。 前行一段路后,仇天魁他们停在了一家客栈前面。 “几位爷…” 刚停下,一小儿就连忙招呼着走了过来,可当他看到仇天魁他们的样子之后,刚叫出的话硬是咽了回去,两个腿肚子都颤了一下。 没人靠近感觉不到,但过于靠近之后,就能感到仇天魁一行人那恐怖的血腥杀势。 这小二就是如此,当仇天魁他们在马背上俯视他的时候,他只看到了数个巨大的黑影正瞪着血红的眼睛,如同从炼狱走出来的魔王一般恐怖,压的小二连话都不敢说出。 小二两腿颤抖,他哪见过这种一路煞气弥漫的人,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几步,差一点就惨叫了出来。 仇天魁见样,顿时知道了小二为什么露出害怕的表情,只能跟其他人无辜的对视了一下,纷纷跨下马背。 他们也没办法,杀人后身上聚集的杀势需要慢慢沉淀才能消除,结果急着进镇的他们就这样出现在小二面前,怎么能不让小二感到害怕的。 这时,仇天魁,努力调息了一下,这才抱拳道:“小二哥,我们只是来住店的,你不要害怕” 小二心有余悸,这才在仇天魁的一语中醒转过来,没有被杀势逼迫到大喊大叫。 “好的,各位侠客请跟我来”小二喘着粗气,低头引路。 他悄悄抬头看了一下仇天魁,尽管仇天魁满脸微笑,但那杀势却依然恐怖如斯,眼神中流出的锐利锋芒如冰冷刀子一般。 “这位爷好可怕,他身后的这些人也是一样” 然后。 伤者被搀扶着,马匹被人引走,仇天魁他们在小二的引导下走进了客栈。外面有缘客栈的店牌在风中摇晃了两下。 进店后,又是一阵惊呼,还有人连忙低下头,躲避了仇天魁他们无意扫视过来的目光。 仇天魁现在可没空管这些人的反应,大步一跨,对着柜台上的人叫道: “掌柜的,给我们安排三间上房,我的兄弟们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然后,劳烦你让人去把镇上最好的医师请来为我兄弟治伤,我必有重谢!” 第226章 梁芽儿的过去 “各位侠客,几位伤者老朽已经尽量处理好了”镇上最好的医师,忙碌到深夜才为重伤者包扎好,其中大黑也没有例外。 “多谢医师施以援手”仇天魁抱拳谢礼,结算费用后将医师送走。 此时,一行人都梳洗了一番,坐在了罗元生的房间里面。 “元生,好点了吗”乌依古尔拉着罗远生的手,坐在床边如此说道。 “嗯!” 罗元生道:“好多了,我只是挨了一刀而已,医师不是说了吗,我现在这样只是失血太多而已,慢慢修养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时,仇天魁拖了一下凳子,坐在了罗元生的床边,道:“元生,我今天在想一件事” 罗元生看着仇天魁,微微一笑道:“继续上路吗?” 仇天魁点了点头:“现在情况有点特殊,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护送的是一位来自波斯的王子,而且还是一名遣唐使,性质上就跟普通的护送有点不一样了。所以我想在狄丽拜尔修养几天后就尽快动身,只有尽早抵达月氏,才能保证卑路丝他们的安全” 说到这里,仇天魁默默地看着罗元生。罗元生长出一口气,叹道:“是嘛,看来魁哥已经做好决定了” 仇天魁沉默的一下道:“嗯,既然要尽快上路,我们就没办法等到你们养好伤了,所以我想让你,哈喇巴尔斯,大黑,芽儿,在这里退出这趟工作,然后由我们轻装上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月氏” “不过,你们留在这里,我会雇佣人来照顾你们,等到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就立刻回到狄丽拜尔来跟你们汇合” 三名伤员,一时半会儿都不可能好起来,想等到他们有一战之力少说需要个把月。但是,卑路丝却无法在等下去,他有自己需要尽快赶到长安的理由,因而作为护卫的仇天魁他们,有必要加紧行程,以最快速度将卑路丝送到月氏去,毕竟从月氏启程到长安,这段路也不短,还要用去不少时间。 如此一来,仇天魁他们就没办法等到罗元生三人伤愈。 罗元生也理解,他道:“魁哥言之有理,我们这些人现在因为伤势成了拖累,等下去只会耽误行程而已,是我的话也会做出这种安排” “不过!” 随即罗元生话锋一转,道:“可现在父亲已经战死,我也没办法继续前进,你们今后的路就没有熟悉附近地形的人带路,魁哥你想怎么办?” 失去梁勇这个人形地图,再加上罗元生这个月氏曾经的斥候也退出,这就造成仇天魁他们现在没有了领路人,上路之后就会出现方向上的潜在问题。 仇天魁想了一下道:“我曾经也在月氏周围活动过好几年,我记得从这到月氏只需要穿过一片山岭就可以了,这条路我也能带大家走过去” 罗元生听言,撑起身子靠了起来,摇摇头说道:“魁哥,我知道你说的那条路,但你太久没回来了也就不了解情况,不知道那条路现在根本没法在走了” ? 罗元生娓娓道来道:“我想魁哥也知道大唐与吐蕃的战争,但你不知道的是这场拉锯战实际影响最大的是周边区域” “自从战火在十多年前开始,吐蕃所造成的动乱波及的是整个西域南边,尤其是月氏附近,混乱到大唐想控制局势都困难,成为了三不管地带,这也造成各种牛鬼蛇神到处都是” “马匪,盗贼,强盗等等一直都盘踞这里,甚至一些小部落也做起了趁火打劫的生意,只要是过往这里的商队,陌生人,都会被拦路打劫,运气好的能活命,运气不好的那条路就是葬身之地” 随即,罗元生沮丧的说道:“芽儿父母他们当年就是不知道这条路的情况,才会只活下她一个人” “芽儿!”众人惊呼,侧脸看了一下,梁芽儿已经恢复女儿身,但性子上还是一个男孩子。她也是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张望了一下。 “芽儿不知道啊!”梁芽儿以为大家想从她这知道点什么,但他根本不记得这些事,只能天真的如此说道。 对此,众人微微一笑,那时候梁芽儿才几个月大,她当然不可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黛绮丝把梁芽儿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我们现在要说芽儿爹娘的过去,芽儿难道不想知道当时发生什么了吗?” 梁芽儿低头看着自己小手,道:“芽儿不记得爹娘的事了,芽儿只知道阿公,但芽儿也想知道爹娘是谁!” 唉! 听言,罗元生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芽儿爹娘叫什么,但我知道芽儿的娘亲很爱她,在最后都在保护芽儿的安危” 罗元生慢慢陷入了过去的回忆。 五年前。 一次照理例的商队护卫,梁勇带着罗元生一起出任务,等他们安全抵达月氏之后,就商量返回的事,那时候西域南边依已经很乱了。 但这难不倒艺高人胆大的两人,他们最终还是决定走山岭这条路,因为这是返回最短的一条路,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于是,他们两翻山越岭,朝着狄丽拜尔方向赶路。 就在两天后的下午,赶路的两人突然听到了山对面传来了嘶喊吆喝声,还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尤其是一个婴儿的哭声尤为响亮。 当时,他们两第一时间就知道可能有谁遇上了马匪。但,西域乱了这么多年,按理说这里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才对,应该不会有普通人出现在这个才对。可有哭喊就说明肯定有人闯进了这条鬼门关,他们也好奇是谁在山对面,这才悄悄摸了上去,想看个究竟。 这一看之下,就发现一个小商队正在被马匪围攻,地上已经有数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只还有三个人在苦苦挣扎。 其中之一是一个老人,他一直跪在地上叩首,祈求马匪们放过另外两人,应该是另两人的血亲长辈。 第二人是一个年轻男子,他一手拿着刀,一手将一个女人护在身后。可以看到男人也很害怕,估计他这辈子都没真正拿刀伤过人,但在这一刻他依然保护着身后的女人。 最后是这个女人,她害怕的躲在男人身后,怀中却紧抱着一个襁褓,这襁褓中就是当时的梁芽儿。 但这帮马匪根本没想过放掉这里的人,他们故意骑马惊扰这可怜的四人,还时不时残忍的大笑,拿着沾满鲜血的刀口在嘴中舔舐,暴虐至极。 就在这时候,马匪中间走出了一个人,他脸上一道贯穿的刀疤,从眉心一直延续左下颚,鼻梁被着一刀砍开,左脸也被砍开,看上去恐怖至极。 尤其是这人的笑容,更加的阴森恐怖,就连躲在暗处的罗元生看到他的笑容时都觉得汗毛倒立,他简直就是一头无情的恶魔,一只披着人皮的某种异类,罗元生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才能形容这个人。 这人出现之后,连周围的马匪都恭敬极了,不但停下了笑容,还畏惧的给这人让开了一条大道。 当时,躲在暗处的梁勇就知道这三个可怜人死定了。 果然,此人连多余的话都没有,带着他那恐怖的笑容一刀就砍死了跪地的老者。 接着,他骑马慢慢靠近年轻男子,在男子绝望的仰视下又杀了这个男子。 此人连杀了两人,露出了一种让人厌恶的变态表情。 他在享受这种残杀,他看着自己沾血的马刀在兴奋,还像一个变态一般甜食着马刀上的鲜血,直到将马刀上的血甜食干净之后才享受着闭眼颤抖。 “这畜生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仇天魁如此说道,屋里的人大都是久经战斗的,但他们还没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 “嗯!但最丧心病狂还在后面,我肚子上的一刀就是他砍的” 罗元生继续回忆。 此人杀了两人之后,一纵跳下了马背,提着刀走向了梁芽儿母女。 当时,梁芽儿的母亲已经被吓傻了,僵直的抱着梁芽儿,站在此人面前。随即,马刀刺进了女人的腹部。 此人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他抓着梁芽儿母亲的脖子,马刀在她腹部转动着,看着因为疼痛哽咽的女人,看着她扭曲的脸狂笑不已。 但是,女人双臂依然紧抱她的孩子,在最后依然在保护着梁芽儿。 孩子大哭,女人的绝望,此人变态的狂笑。 这时候的,罗元生身体里的血性再咆哮,他无法坐视不理。杀人不过头点地,更何况是一女人跟婴儿,罗元生当即冲了出去。 罗元生饶不了这个丧心病狂的人。 梁勇当然也没闲着,他的毒针一装,协同着罗元生一起袭杀而上。 一场急促的交战随即发生,罗元生拼了命从此人手中抢回了梁芽儿退回到山上,也被此人一刀伤到了腹部,受了重伤。 然后,此人还想带人追杀,但梁勇的毒针阻击,这些人顿时被梁勇毒杀到人仰马翻,相互僵持到晚上才以马匪退走结束。 如此一来,罗元生舍弃了半条命,才从这个变态手中救下了梁芽儿。 “马匪吗?真想一刀砍了这种畜生,这帮家伙如果被我遇上绝对杀光了他们,为民除害!”乌依古尔看了一眼梁芽儿,对小家伙怜爱,又对这些丧失人性马匪痛恨不已。 仇天魁只觉得心里憋得慌,问道:“你知道这畜生叫什么吗?” 罗元生道:“事后,我跟父亲一起打探了一下这帮马匪,他们好像是七年前出现在这周围的,那个刀疤脸的变态叫做马远华,这帮马匪就是他建立的马家帮,都是整个西域最丧心病狂的一帮亡命之徒” “什么!?” 罗元生话刚落音,仇天魁却瞪大了眼睛,大声惊呼。 “马远华!?马家帮!?” 第227章 死而复活的马家帮 夜已深,狄丽拜尔的天空上美如画卷,寂静的夜晚虫鸣如曲。 有缘客栈内,三楼一间最大的客房里,蜡烛的灯火让屋子里满堂生辉。 仇天魁在听到这两个熟悉名字的时候,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马家帮!?同样姓马的人,这家伙也是一个汉人吗?你们当时还调查到了些什么?”仇天魁道。 此时,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浮现,屋子里的人纷纷意识到仇天魁可能与这马家帮在过去有什么渊源,都把目光停留在了他身上。 罗元生点了点头,道:“的确是一个汉人,不过我们查到的也就这点程度,除了他的名字,名族,其他的一概不知,这家伙虽然丧心病狂,但真实身份神秘的很,难道魁哥知道些什么?” 仇天魁目光飘向了窗外,看着狄丽拜尔黑夜中的影子,道:“只是很熟悉而已,但对于姓马的,与马家帮这群马匪我也有一个难忘的记忆。不过,他们绝不会是同一个马家帮,毕竟二十四年前那帮祸害丝绸之路的人都被杀光了才对,不可能时隔二十四年再出现一次” “仇伯也认识一群叫马家帮的人?”同一间屋子里,伤口被处理过哈喇巴尔斯也在这里,他也是今晚商量的参与者,直到这时候他才如此问到。 仇天魁收回了目光,鼻孔长出一口气,道:“相似,但绝不是同一个。我认识的那个姓马的叫着马远义,那家伙也是一个狡猾的亡命之徒,不但组建一个马家帮的马匪组织为非作歹,还让当时的唐军头疼万分” “魁哥怎么知道不是同一个人?有可能改了名字也说不定”乌依古尔道。 仇天魁嘴角拉动,轻笑了一下,回答道:“因为马远义的脑袋就是我砍下来的,确切的说,当时那个马家帮六十三人的脑袋都是我砍了的,所以这世上绝不会有同一个马家帮” 哈!? 屋子里的人目光流转,惊叹,都露出告诉我们的神色。 仇天魁道:“二十四年前,那一年我十九岁,正好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 !!!! 狄丽拜尔县衙里,沈东五人执行了一天的巡逻任务,带着疲惫的神色返回到营房,准备好好休息一夜。 这时候,思考了一天的异域男子终于忍不住,道:“沈(陪戎)副尉,你还记得今天遇上的那个唐人吗?” “尔单,你我之间,私下就不用这样叫我了,硌得慌!” 沈东摆了摆手,脱下军鞋闻了一下,一副卧槽的表情扔到了一边,伸展着四肢道:“记得,有什么事吗?” 尔单点了点头,道:“沈兄,你今天仔细看过跟你说话的那个唐人吗?” 沈东扶着下颚,点了点头道:“嗯!那个人气质很不一般,感觉就像一头才杀过人的野兽一样,全身都是杀气” 尔单道:“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撇了撇嘴,沈东摇头道:“说老实话我见的强者也够多了,但这人又跟我见过的强者有点不一样,身上的气势实际我当时都有点害怕,总觉得在那见过这样的人!但又想不起来了” 沈东回忆到,当时仇天魁坐在马背上无意之间俯视了他,顿时一种排山倒海的压迫感扑来,如同正在仰视一座巍峨山峰一般,有点喘不过气。 尔单坐在沈东身边,道:“无数次冲锋陷阵过的军人,杀人无数的战神,将军,是这种感觉吗?” 沈东恍然大悟:“对,就是这种感觉” 尔单一提醒,沈东立刻想起了过去,他仅有几次见过百战不死的武将,他们跟仇天魁都散发着同一种气势,只是没有仇天魁如此浓烈而已。 但是,沈东随即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咦! “你这么会这么想的?” 仇天魁一行人明显不是军队,装扮出行更像是普通的江湖人士。 尔单道:“因为那个人拿着陌刀” “陌刀!”沈东惊呼。 尔单点了点头,再道:“对,我仔细观察那人的武器,虽然一直用黑布包着,但那形状绝对骗不了我的眼睛,是陌刀无疑” 陌刀意味着的东西,沈东当然知道,就算是他,从军到现在都没机会摸一次这武器。 当即,沈东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发现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心道:“这武器要是在军队手中我能理解,此人也确实像军人,但他的装扮怎么回事?” “秘密任务!?” “不对!” “就算秘密任务他们也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中入住客栈这种地方,应该悄悄去军营才对,这样伤员才能得到最好的医治才对啊!” 见面那一刻,仇天魁带着的伤员沈东就看见了他们,再加上他作为巡视狄丽拜尔的人,仇天魁他们入住有缘客栈,找医师的事他多少也关注了一下,所以仇天魁一行人今天做了些什么实际他都知道。 所以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很矛盾的地方,让沈东百思不得其解。 “气势像军人,打扮江湖人士,明明有需要救治的伤员,偏偏舍近求远” “这帮人有问题!?” 沈东思考中,无法解除矛盾的地方,作为一个军人的谨慎的神经被调动起了,尤其是当前这种情况,任何一个小细节他都不能大意。 于是,沈东立刻穿好鞋子,道:“我需要去军营求证一些事,你帮我留意这些人,等我带军营的消息过来在说” 尔单:“好!” 防人之心不可无,仇天魁他们是秘密任务还好说,但要是其他人就必须注意一下了,这无关于仇天魁他是不是唐人,只因为军中陌刀不会无故出现在一些奇怪的人手中。 就在沈东赶往军营的时候,王凯他们也抵达了军营,禀明了身份。 “王朗将,不知你远道而来有什么事?”一武将抱拳行礼,如此说道。 王凯同亦抱拳,回礼道:“颜朗将,公务在身不便详谈,我只会在此打扰几天,几天之后就走” 虽都是郎将,但王凯要比此人高好几级。这位颜朗将名叫颜西北,官拜归德郎将,从五品下。 “不过,在我待在这几天,需要颜朗将临时配合一下,让我调度军中事宜”王凯如此说道,手中持有调度军令,此令为斐行俭大督护专门为战时准备的,见令如见人,也是为了方便调度军务。 颜西北见令,当即抱拳称道:“全凭王朗将调度” 王凯点了点头,道:“嗯!颜朗将,有劳了,今日我们长途劳顿,就先休息一宿,有事明日再商议” 颜西北道:“也好!那请王朗养足精锐,末将暂且告辞” 简单交接,颜西北慢慢退走。但当他走出军帐之后,目光中有异样光芒流转,左右看了看,向着无人的地方走去。 一个黑暗的角落,颜西北偷看了一下周围,一闪走了进去。 “颜朗将!?”当颜西北走进去后,早有一个黑影在等着他。 “利家栋!?”颜西北道。 黑影缓缓走出,正是利家栋,只见他抱拳施礼,道:“末将利家栋,参拜颜朗将” 颜西北摆了摆手,道:“免了,让你潜伏在王凯身边,看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告诉我他这次为什么突然带人出现在我这里” 利家栋低头,道:“我们发现一群阿拉伯人侵入大唐,一路追杀他们而来,直到胡杨林那里才决出胜负,抓住了一个叫做阿布德的将领” 颜西北:“阿拉伯人跑到我的狄丽拜尔来了!?为什么?” 利家栋道:“因为他们追着一群波斯人而来的,那群波斯人正在镇上的有缘客栈里面” “波斯人!?” 颜西北道:“这其中定有其他原因,你知道为何吗?” 利家栋:“据属下了解,好像关系到一笔波斯的国家宝藏,阿拉伯人追击这些波斯人,就是想弄到这笔宝藏,而,王朗将抓住这阿布德貌似也对这宝藏很感兴趣,属下认为他是想乘机接手,从波斯人这里把宝藏抢过来” “国家宝藏!?” 颜西北顿时来了精神,他两眼放光,问道:“这消息可否属实?” 利家栋道:“属实,属下是从翻译那里套过来的,当时他就在场听的一清二楚,绝对是国家级别的宝藏” 这一刻,颜西北心脏砰砰直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好你个王凯,难怪你不老实待在西边,原来是打着巨富的心里追着宝藏而来的,这事既然让我知道了,你就别想从这宝藏中分走一个子儿”颜西北心道此。 随即他才正色道:“利家栋,那位大人安排你在王凯身边可不是为了这种小事,最重要的事你没忘?” 利家栋道:“当然,我一直都在观察王凯,从没有松懈” “那你可发现那仇天魁与王凯往来的迹象,或则仇天魁在大唐出没的迹象”颜西北桀骜的口吻,宝藏的事他已经决定埋在了心里,打着自己的主意。 利家栋眼珠不着痕迹的闪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有,王朗将身边从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仇天魁的人,属下也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大唐过” 随即,颜西北点了点头道:“也对,一个被驱逐了十年的人,说不定早就死在了异域,也只有那位大人才会让我们监视王凯,他实在是太小心了” 说完后,颜西北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免得离开时间太久被王凯发现了,” “记住以后遇上事情及时禀报,只要那位大人还在关注王凯,你就一直潜伏在他身边好了!” 利家栋抱拳,慢慢隐入了黑暗。 “诺!” 等待四下无人,颜西北眼中才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仰视着天空。 “国家宝藏!看来是我时来运转的时候了” 第228章 再提马家帮 王凯的军长中,一盏油灯照亮,灯火时而闪烁,他在暗淡的灯火中来回走动着。 突然,军帐被掀开,吹进来的风让灯火剧烈摇曳,聂军走了进来。 “恩师!我回来了!”抱拳,聂军如此说道。 “嗯!” 王凯坐了回去,道:“怎么样?那利家栋去见了什么人?” 聂军道:“颜西北” 王凯眉头紧皱,道:“看来这颜朗将也是他们的人,你有听到他们两说些什么吗?” 聂军扫视了一下军帐外面,道:“他们讨论了恩师跟阿布德的谈话,颜西北已经知道了波斯国家宝藏的事,也知道了阿布德来大唐的原因” 哼! 王凯道:“果真如此,利家栋鬼鬼祟祟接近当时在场的翻译,我就知道他在打听我们的谈话” 有些事王凯心知肚明,他跟阿布德的谈话必须通过第三者翻译,因为王凯不懂阿拉伯语,那么在场的翻译就有可能把谈话内容泄露出去。 所以,王凯在谈话的时候就在防备一件事。他全程都没问多余的问题,只问阿布德来大唐的目的,如此一来,不管阿布德怎么回答,都绝不会出现仇天魁的影子,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手段。 同样,有些人的监视也从来没放松过,自从王凯怀疑利家栋开始,就一直在暗中盯着这个人。不管利家栋在这一路上有什么举动,什么反应,都事事巨细由聂军在负责。 利家栋偷偷摸摸的接近翻译当然也被聂军发现了,当知道他从翻译口中打探出王凯他们的谈话后,王凯就知道利家栋会有所行动。再到他偷偷离开的时候,聂军就偷偷的跟在了利家栋身后。 所以,利家栋与颜西北的见面,聂军看的清清楚楚,连大体的谈话内容也偷听到了。 叹了一口气。 “聂朗,你有听到他们说有关仇天魁的事吗?”王凯对于自己人中有细作爱恨交加,也是心情复杂。 利家栋是他的老部下,冲锋陷阵都有他,说没感情那怎么可能,然而正是这老部下,却是他身边最大的危险,这让王凯又很心痛。 “有,但很奇怪!利家栋说话的时候声音虽然很小,但他好像不知道仇天魁的事,否认见过这样一个人”聂军道。 咦!? 王凯眉毛一挑,道:“聂朗,你确定吗?” 聂军点了点头道:“确定,颜西北问有关仇天魁的事,利家栋所言所谈都表明他不认识,没见过这样一个人” 王凯不禁站了起来,来回走动中道:“这利家栋怎么回事?我敢保证他应该知道我跟魁哥的事,也知道魁哥就在这群波斯人之中,但他为什么说不知道的?” 利家栋身份不用说,肯定是王凯身边的细作,专门为了监视王凯而来。但他行为却很奇怪,居然当着自己的上家撒谎,矢口否认仇天魁已经出现的事实,这就有点玩味了。 此时,利家栋的选择王凯并没意识道。 人格魅力,王凯并没意识到这件事对利家栋的影响。利家栋在王凯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王凯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细作没错,但他早就成为了王凯的部下,细想之下也就不难理解利家栋的选择了。 “算了,利家栋既然没告密,对我们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我在他们抵达月氏之前就还有很大的回旋空间”王凯想不通利家栋的行为,决定暂时看看再说,于是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在了仇天魁身上。 聂军道:“恩师,接下来怎么办?” 王凯思索道:“颜西北既然已经知道波斯宝藏的事,他这种贪婪的家伙就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一定会悄悄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有清官就有贪官,历朝历代都是如此。狄丽拜尔繁华,就意味着这里油水很大,颜西北被他背后的人安排在这里驻扎,他就绝不会放着这块肥肉无动于衷,中饱私囊对于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放的。 所以,当颜西北听到国家宝藏这种事,王凯断定颜西北绝对会想办法把这诱人的蛋糕吞下。 聂军道:“如果颜西北也参合在这件事中,我们后面一定会遇上很多麻烦,搞不好还会暴露仇天魁在这些之人的事,不知恩师有何防范手段?” “的确是个大麻烦!” 王凯道:“明面上的同僚,这才是最麻烦的事,颜西北要是出手,我连阻止他的手段都不多,真要撕破脸只会两败俱伤,搞不好还会把魁哥他们牵扯进来,反而害了他们” 颜西北追宝藏而来的话,就一定会跟波斯人接触,他要是跟波斯人接触仇天魁就一定无法隐藏住,这是一个死结。 王凯要是不想仇天魁暴露,那就必须阻止颜西北,可颜西北的身份在那里,只要他阻止颜西北,就一定会被颜西北发现异样,先不说宝藏的事,仇天魁已经回来的事,暴露的可能性同样很大,极有可能被颜西北猜到,这还是一个死结。 唉! 聂军叹气道:“阿布德说什么不好,非得扯到宝藏这事上来,结果还引出了一条贪婪的豺狗” “想要制衡这种豺狗,我们出手肯定不行,得要一帮完全与我们无关的才行啊!” “要不我们去武市雇佣点人”这时,聂军如此说道,眼中有狠光闪动。 哼! 王凯看了一眼聂军,摇了摇头道:“聂朗啊!你把事想的太简单了,在颜西北的地盘上雇人对付颜西北,这不是主动跑过去告诉颜西北我们有问题吗,这事肯定不行” 狄丽拜尔也有武市,同样黑白道通吃,聂军就是说雇点黑道上的人,来个一劳永逸。 而且,雇佣这些人,中间可以隐藏雇主身份,只由中间人洽谈,也能保证雇主身份的保密性,的确是一个好选择。 但,事无巨细,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有痕迹。中间人洽谈,就一定需要跟雇主有某种程度接触,这种接触只要循序渐进,还是能查到背后的人。 此为下下策,王凯断然不能冒这种风险! 听此言,聂军羞愧的低下了头,道:“恩师,是学生不成熟” 王凯叹气道:“不怪你,你只是在为我考虑,我感到很欣慰,但作为一个未来的将领,你最不应该因为个人感情左右自己的判断力,时常保持冷静才是你该做的” 实际,正常情况下聂军绝不会做出这种判断,但当事关恩师的时候,聂军就会变得很冲动,往往不能做出理智的决定。可这事不仅在聂军身上看到,王凯也是同样,只要事关仇天魁,他一样很难维持绝对的冷静。 说白了这都是人性! “那我们怎么办?” 聂军道:“想阻止颜西北参合进来,又不能在武市去找人,那就只能找大家都不认识的人来做这件事,可这种人大都是黑道上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出手” “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颜西北参合进来?” 不管是一劳永逸,还是临时的,想阻止颜西北肯定不能由王凯他们出手,他们需要找人来完成这件事,说白了就是替死鬼。 这种人武市聚集的最多,可武市又在颜西北这条地头蛇的管理下,所以只要有人想对付颜西北,绝对会被他发现蛛丝马迹。但要是离开武市,这种人根本不好找,或则说找不到,因为没人愿意参合到这种事里面,王凯他们也不好冒这个风险。 “是啊!除非他们主动,否则没人能阻止颜西北”王凯道。 突然,王凯想到了一件事,嘀咕道:“主动出手对付颜西北的人的确不好找,那要是换一个方向考虑呢!?” “把有宝藏这件事泄露出去,然后引来来路不明的人,把整潭水都搅浑来隐藏魁哥,顺便牵制住颜西北?” 王凯在军帐中慢慢走动,随即摇了摇头。 “不行,知道的人太多,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出现,这样魁哥他们的危险也很大,我不能赌这种事” “还是得心甘情愿的自己出现才行啊!” 又回到了起点,就在这时候,王凯突然又想到一件往事,转过头问向了聂军:“聂朗,我记得曾经有份情报说过,这附近有群叫做马家帮的马匪在活动,有没有这回事?” 聂军想了一下道:“对,六七年就出现了,这是一帮残忍至极的家伙,军队这些年一直都在想办法剿灭他们,但这些家伙经常钻到丛山里面,又加上吐蕃人的战争原因,我们一直拿他们都没办法” “马家帮,多么熟悉的名字!” 王凯再问道:“他们的首领是不是一个叫做马远义的汉人?” 聂军:“不对,他们的首领叫着马远华,跟马远义只有一字之差” “马远华!?” 王凯低头重复着这个名字,随即低声轻笑。 哼哼哼!!! “原来如此,那时候居然还有一个幸存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的眼珠转动,脑海思维高速运转。 “我找到会主动帮我们的人了!” 王凯道:“这个马家帮出现的刚好,我刚刚想到个一石二鸟的主意,不但能牵制颜西北,还能解决掉马家帮,说不定还能借马家帮的出现,把附近活的的匪类一波扫荡掉,让这段丝绸之路彻底安稳一段时间” 聂军道:“难道恩师想让马家帮来做这件事!?” 王凯:“嗯!” 聂军问道:“可恩师怎么知道马家帮愿意做这件事的?” 王凯脸带笑容,道:“因为马家帮的马远华跟仇天魁有血仇,二十四年前就结下的血海深仇,他们只要知道仇天魁回来了,就一定会主动出现” 第229章 颜西北的打算 军营门口,沈东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此时,已经是寅时。 “请通报一下,我有事需要禀报”沈东道抱拳。 片刻后,军中走出一武官,在军门口接见了沈东。 “沈副尉,都已到了寅时,还有什么事需要你亲自跑一趟的” 沈东道:“张司阶,是这样的。今日狄丽拜尔镇出现了一批奇怪的人,我当时看样子觉得他们是江湖人士,或许正在保护人走丝绸之路,但其中一人手持我大唐陌刀,气势上与江湖人士完全不一样,所以想到军中求证一下这些人的身份” 来人名叫张维,官拜归德司阶,从六品下,他也是颜西北的心腹,当颜西北不在的时候,军中大小事务都是张维在打理。 张维道:“有劳沈副尉了,你在此稍等片刻,今日颜朗将正好在军中,我且将此时通报与他,看颜朗将如何定夺” 沈东道:“诺!” 话毕,双方抱拳相别,张维返回军中走向颜西北的大帐。 有缘客栈里。 仇天魁将他与马家帮的过节道完,听的屋子里面的人心情澎湃,哪怕仇天魁有意淡化细节,也改不了屋子里面的人幻想当时发生了什么。 十九岁,第一次任务,穷凶极恶的马远义,杀人嗜血的马家帮,一把陌刀一匹马,追杀三天三夜,以一己之力覆灭六十三人,然后提着这些人的脑袋,独自返回军中复命。 这样的词语在人的脑海中回荡,他们知道,这就是仇天魁的第一次任务,也是他的第一个战功。 罗元生道:“不愧是我魁哥,十九岁就能做到这种事,这事扔给我想都不敢想” 仇天魁道:“人有所长,亦有所短,这实际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只是抓住马匪们机动性没我强,又不敢停下跟我鏖战,这才慢慢把他们磨死在了荒野中” 普刺巴尔斯一拍大腿,道:“仇伯说的简单,就算马匪顾及你当时身后有大队唐军追踪不敢交战,要想一人击杀六十三个悍匪也绝非易事,反正我对仇伯是心服口服了” 其他人不住点头,卑路丝随即说道:“看来我是找对人了,今后没有阿拉伯人的追击,只是仇兄一人就能保我之后的路高枕无忧” 随着彼此关系拉进,卑路丝已经不像开始那样故意疏远,心安理得跟仇天魁等人称兄道弟。 “这不是当然的嘛!就算阿拉伯人还在,只要没有内奸破坏,我仇伯一样能打的他们屁滚尿流”哈喇巴尔斯不以为然的说道。 在场的人都明白,他们抵达狄丽拜尔这段路上,仇天魁都起到了非一般的作用,要说有意外的话,那就是沙贾汗,张这个内奸的存在,否则那些战斗怎么可能追着他们打到胡杨林的。 “贤侄,我一人绝对无法战胜一百多名阿拉伯骑兵,更没法带着大家走到狄丽拜尔来,这些都父亲跟大家的功劳”仇天魁轻笑道。 仇天魁明白,这一路其他人的作用也必不可少,梁勇,受伤的罗元生他们,战死的波斯护卫。一路上正是有他们发挥各自的作用,牺牲,这才走到了现在。 乌依古尔点了点头,道:“是啊!大家能活着,应该感谢梁翁他们” “嗯!”众人道。 这时候,仇天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即站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今日先到这里,估计往后还要在狄丽拜尔休整两天,到时候再趁这段时间好好商量一下今后该怎么走” “好!” 应答中,人们慢退出了罗元生的房间,返回自己的住处。 “元生,这两天我先照顾你,等离开之后在让人来”乌依古尔留在的罗元生房间,她拉上房门时如此说道。随即,罗元生的房间灯火被吹灭。 双胞胎住一间房,在罗元生房间左面,他们先一步离开去休息了。 卑路丝跟仇天魁也住一间房,在罗元生房间右边,算是贴身保护这个重要人物,毕竟身份公开之后,卑路丝的就成了核心人物。 最后是黛绮丝跟梁芽儿住一间,刚好还在仇天魁隔壁。 “仇郎,明天见”分别时,黛绮丝小声的说道,然后带着梁芽儿风一般跑了,只留下卑路丝站在房门前轻笑。 “今晚实际不需要保护,仇兄要趁这个机会过去吗?我敢保证表妹绝不会拒绝”卑路丝站在门口道,他故意挡在门口,脸上带着笑容。 仇天魁摇了摇头,跨步挤进屋里,道:“你这做表哥的想什么呢,好好睡觉” 哈哈哈哈~ 一去走过大难,大家身上的担子都轻了下来,卑路丝不经笑了。 “仇兄难道是怕了?” “怕?我怎么可能会怕,这不是明天还有事吗,所以早点休息才是正事” 屋里传出仇天魁狡辩的声音,只不过气势有点不足。 “好,你说了算!” 随即,卑路丝也摇了摇头,关上了。 军营中。 颜西北坐在大帐中,沈东已经被带到了这里,他原原本本将今天发现的事汇报,将仇天魁这一行人的特征,还有伤员,以及一起住在了有缘客栈的事,全盘托出。 事毕,颜西北想了想,这才问道:“你确定还有两个波斯人也在里面?” 沈东道:“从长相上来看应该是波斯人,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颜西北点了点头,在军帐中来回走动中思考,沈东汇报的情况跟利家栋的情报刚好能对上,两帮人是同一批在时间上完全说的过去。 “应该是他们了” 颜西北心道:“先不说其他的,这些人明显是波斯人雇佣而来的护卫,而他们的伤员应该是跟阿拉伯人战斗的结果,如此也对的上利家栋的情报” “也就是说这两个波斯人就是波斯国家宝藏的关键,只有他们知道宝藏在哪里,所以阿拉伯人才会一路追杀他们,跑到了我的地盘来了” “至于那个拿陌刀的男人,极有可能是王凯的人,毕竟王凯一路追着波斯人而来,会提前安排一个人在这群人里面也不是不可能” 走动中,颜西北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因为利家栋刻意隐瞒了仇天魁,所以颜西北就按自己的思路去思考问题。 在主观意识中,颜西北认为王凯一早就在打宝藏的主意,那就会想好怎么从波斯人嘴中弄出情报来。显然,最佳的方式就是安排人接近他们,慢慢套取他们的信任,然后再让波斯人主动说出来,颜西北也认为这是最隐蔽,最有效的手段。 哼!! 接着,颜西北冷哼了一下。 “百密一疏,还以为王凯有多厉害,看来那个吹捧出来的天策师不过尔尔,他还是狂刀营的那个半吊子,要是我安排人自己人在这些波斯人身边,绝不会让他拿着陌刀这种明显会暴露身份的武器” 此时,颜西北完全认为仇天魁是王凯安排的人,心中有点小看王凯。但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主子心念的仇天魁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样也好,王凯能力不足正好让我半途劫胡,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凯因为情报,早已经在提前布局了,我绝不能让他得逞,这宝藏只能让我得到,让吃个哑巴亏” 颜西北心道:“但是,我要是在狄丽拜尔提前动手,就一定会惊动王凯,到时候想独吞宝藏就绝对不可能,说不定王凯鱼死网破还会把宝藏的事泄露出去,引来更多的麻烦” 王凯的身份有点特殊,深得斐行俭信任,颜西北也不好真的对王凯做些什么,但搞些小动作并不妨碍。 “不能在狄丽拜尔动手”颜西北有了决断。 “那就先帮王凯掩盖住拿陌刀的人身份,等他们离开之后再作打算” 随即,颜西北正色道:“沈副尉,这些人的确是在执行秘密任务,之后的事你就不用再管了,军中自会有安排” 沈东没有怀疑,他一个九品副尉也不好怀疑,抱拳道:“诺!” 颜西北这才点头道:“好了!你先回去,这事放在心里就好了” “诺!” 沈东这才放心的出了一口,走出了军营。 等到四下无人,颜西北才露出阴冷的笑容,一脸奸相的思考怎么对付王凯,怎么对付卑路丝。 随即,颜西北唤来了张维。 “我现在有两件事要你去办”颜西北道。 张维抱拳低首:“尽管吩咐” 颜西北压低声音:“你现在用自己的渠道去武市雇佣一批亡命之徒,让他们伪装成马匪,在荒野等着我的命令” 张维道:“需要多少人?” “五十左右,但绝不要被其他人发现,尤其是王凯他们,知道了吗?” 张维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为什么要瞒着王凯,为什么要一帮亡命之徒伪装成马匪,张维都不会问。张维知道,作一个忠心的下属只管按照吩咐去做,只管为颜西北做好就对了。 但张维心里还是在想,难道颜西北准备对付王凯,又或则是那位已经决定不等了,现在就要王凯也随着曾经那帮人消失在西域? 越是如此想,张维不经缩了一下脖子,心道现在真动了王凯,估计整个西域都会出现大地震,失控之下一定还会引出斐行俭,惊动长安。 “明哲保身!”张维心道此,继续听着颜西北的吩咐。 颜西北道:“第二,你去安排信得过的人监视有缘客栈,密切关注里面住着的两个波斯人,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我” “诺!”张维道。 最后,颜西北才大手一挥,道:“好了,你下去,记得办好我的事” 第230章 刀刀匠 翌日,天大亮。 狄丽拜尔繁华的声音传进屋里,缘来客栈的一间客房门被拉开,仇天魁洗漱完毕踏门而出,其他房间也在此时陆续打开房门。 “早啊!” 乌依古尔跟仇天魁打招呼,她端着脸盆,正准备去打换洗的净水。 “早,元生昨晚怎么样?”仇天魁问道。 乌依古尔道:“好多了,我正准备去打水给他搽洗身子呢!等这边弄完之后,顺便在抽空看看大黑跟哈喇巴尔斯怎么样!” 仇天魁点点头道:“有劳了,那我就下楼去叫点吃食上来,顺便安排一下照顾元生他们的人” 这时,黛绮丝也端着脸盆走了出来,低声叫道:“仇郎早!” 说完跟乌依古尔相视一笑,现在的黛绮丝充当起了照顾梁芽儿的角色,早已放下了那份起初的柔美,只见她身穿唐装,袖口高束,一头乌黑秀发盘在头上,更添几分成熟女人的端美,让仇天魁不禁看出了神。 正所谓女人百变,这一路的磨难也让黛绮丝褪去了稚气,她在生死与守护之间变得更加坚强,在照顾梁芽儿的过程中变得的具母姓,这种坚强与变化也体现在外表上面,这才让黛绮丝截然不同。 “发生什么事了?”但仇天魁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黛绮丝变化太大,一时间让仇天魁反应不过来。 呵呵!! “黛绮丝来的正好,我们两一起去打水!”乌依古尔道。 小声的轻笑,在仇天魁发愣的时候,乌依古尔拉着黛绮丝先走一步,一路说着悄悄话消失在仇天魁面前。 女人的事不像陌刀,仇天魁到现在也搞不懂,他摇了摇头,不明所以,不禁伸腰放松了一下,漫步走向了一楼。 楼下。 正在吃食的客人三三两两,小二肩搭汗巾忙碌,掌柜正在前台盘点账目。仇天魁刚下楼,就看到昨日那小二站在门口回望,两人目光碰撞仇天魁微微一笑,然而因为昨日之事,小二在心中依然畏惧着仇天魁,他慌张的低下头,不敢正视仇天魁的目光。 “唉!” 见样,仇天魁只能叹了一口气,他本想吩咐小二弄点吃的,也只能就这样作罢。小二如此并不是他的错,昨日仇天魁他们赶路走得急,刚在胡杨林大战一夜,杀人后全身血煞的他们,就带着梁勇的骨灰来到了狄丽拜尔。所以仇天魁一行人不但装扮上沾满血块,连身上那恐怖的气势都没来得及褪去,就被常人遇上,也难怪今日他再次出现依然让人畏惧。 随即,仇天魁走向了柜台,掌柜抬头看到这位前来,连忙双手作捐走了出来。 “这位侠客,昨夜可好安睡”掌柜亦是,他惶恐的看着仇天魁,一想到昨天的事就不禁心中打鼓,两个浑身是血的伤员,一帮杀气沸腾的人带着一条牛犊子大小的藏獒来住店,掌柜的差一点就以为他们是亡命悍匪去报官了。 “掌柜莫怕!昨日是我等唐突而至,实属没有考虑周到,但那是我的同伴重伤急需要地方医治,这才打扰你了,我在此感谢掌柜为我的同伴寻来良医,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仇天魁抱拳如此说道。 昨日因为心急,也没仔细打量掌柜,今日正好细看了一下。只见掌柜的五十有余,面带富态,留有一山羊胡须。 “那就好!不知侠客的同伴伤势可否好转?还需要我为侠客做些什么吗?”掌柜的如此问道。 “有良医及时医治,早已无大碍!” 仇天魁道:“不过,我们不日之后就会再启程,但我的同伴估计要在此长留养伤,到时候希望掌柜帮我同伴找来照顾之人,等我等返回之后必有重谢” “这没问题,请侠客尽管放心,鄙人一定会悉心照顾侠客的同伴” 不由得,掌柜心情一松,他就怕仇天魁还有什么问题,但此时一见,仇天魁言辞磊落,举止沉稳,他心中的不安也轻了几分,这才又说道:“不知侠客还有什么安排?” 仇天魁道:“还有一事,我的同伴不好下楼,还请掌柜的帮我们准备点清淡食物送上楼” “没问题,需要几人份的?”掌柜问道。 仇天魁道:“九份,也可以多准备点,有三个大块头胃口比较大,免得他们吃不饱” 大黑也算一份,她当然也是个大块头。说起大黑还有一趣事,昨日医师听说要治疗一只狗的时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的,因为他只医人,还从来没医治过狗。正在医师犹豫中,仇天魁坚持要医治大黑,医师这才按照人的方式为大黑接骨,还因为大黑断骨处脓水淤积,为大黑放脓水时她一直嚎叫,吓得听到的人还以为是什么猛兽出没在狄丽拜尔了,又差一点就把官府的人给叫了过来。 等待交代妥当,仇天魁这才反身回楼上,此时,大家都陆续起床。 早饭过后。 众人相聚,仇天魁等到餐具收拾之后,才道:“我今天准备去找刀匠,把我的刀打磨,清洗一下,这一路的战斗他现在也急需要好好养护一下了” 刀剑养护是一件细致活,一般人根本做不了。拿仇天魁的陌刀来说,战斗粘上的血渍即使在怎么擦洗,依然会残留在刀面上面,最后还会被带进刀鞘中,破损的刃口即使抽空研磨也无法完全消除,而且这一路仇天魁也没空研磨,所以那一次次暴力斩击之下陌刀早就受了重伤,所以才会跟阿布德拼刀的时候刃口崩坏。 但正是因为这些细小的东西,不及时处理就会给刀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血渍的残留会影响刀的韧性,久而久之可能会在战斗中直接断裂,残存的缺口也会让刀失去整体性能,很容易在战斗中从这缺口再次崩裂,破损,最后变成废刀。 所以,仇天魁决定在这次休整中,好好保养一下他的陌刀,把会影响陌刀使用的缺陷全部修复。 普刺巴尔斯也说道:“那我也去整理一下我的刀,这一路过来这把斩马长刀已经用顺手了,我也暂时没有更换的想法” 老人说,兵器都是有自己的灵性,当一把新的兵器陪同主人浴血战斗之后,它就成了主人的一部分,是主人的另一只手,另一只脚,又或则是主人的眼睛。所以,普刺巴尔斯的斩马长刀明明是亚克西镇才买的,他也不想再换一把使用。 仇天魁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还可以顺修理一下贤侄的盔甲,实在不行我们就再换一副” 普刺巴尔斯的半身铠早已经伤痕累累,既然后面还有一段路才到月氏,那就有必要为此也准备一下。 卑路丝此时说道:“我的弯刀也要整理一下,要不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仇天魁想了想:“去就不用了,你还是待在这里好一点,把刀交给我就可以了” 虽说阿拉伯人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但该防备还是要防备一下,仇天魁并不想卑路丝过多出现在人前,免得再遇上意料之外的麻烦。 商谈时,乌依古尔插话道:“既然已经有两人出去了,那我就留守在这里。不过,你们这趟出去记得买点换洗的衣服,尤其是黛绮丝用的斗篷一定要买,要不然她每次走出去都会引起麻烦” 乌依古尔说话时,带着玩笑的口吻,引得黛绮丝面色绯红。但乌依古尔也没说假话,早上去打水这段时间,黛绮丝的长相就引起了骚动,还是乌依古尔解围她们才跑了回来。 “好,这事我也记住了”仇天魁看了一下黛绮丝,相视一笑。接着他才说道:“对了,芽儿也该有新衣服换一下了,要不然总是一副假小子的样” 说起梁芽儿这个女儿身,仇天魁这个做长辈的硬是没有发现,当时还感觉蛮意外的。当然,这也是梁勇跟罗元生两人隐藏的好,仇天魁也没问,所以才把梁芽儿当着男孩子。待到这时候,仇天魁就决定为梁芽儿买一套合身的衣物,也有当做礼物送给梁芽儿的意思。 另外,男人终归没有女人心细,梁芽儿的真身早就被黛绮丝跟乌依古尔发现,但他们两都决定隐瞒下来,这也是仇天魁没有注意到的事。 “那么其他人还有事吗?”最后,仇天魁如此问道。 罗元生想了想,道:“是不是该趁这时间准备一下出行时需要的装备,又或则再找一个向导” 仇天思考了一下,道:“暂时不需要,我们整理刀具不是一两天可以结束的,之后有的是时间考虑这些事,至于再雇佣人加入我们,这事还必须好好考虑一下才行,所以,这些事我觉得等接下来的时间在商量最好” “如此也好,那就先把手头的事处理了再说!”罗元生点头应承了一下。 随即,卑路丝取来了他的弯刀交给了仇天魁,仇天魁跟普刺巴尔斯这才离开了楼上。 一楼,再见掌柜的,仇天魁先行抱拳施礼,道:“掌柜的,有点事想向你请教一下” 掌柜抱拳回礼,道:“何事,只要能帮到侠客忙,鄙人在所不辞!” “不知狄丽拜尔有没有手艺可靠的刀匠,我想找他研磨一下我的刀”仇天魁如此问道,他之所以来问掌柜的,因为客栈是最容易聚集江湖人士的地方之一,那么作为这家客栈的掌柜,一定也能听到很多相关的事情,就算江湖人士谈论知名刀匠应该也能听到。 果然,掌柜的想了一下道:“我到听人谈论过一个刀匠,说他手艺如何了得,是难得的名师” 霍!? 仇天魁连忙问道:“此人住在何处?姓什么?” 掌柜的回道:“就住在镇东出口位置,好像叫做刀刀匠。不过,我还听说此人性格古怪,找他求刀的人虽然很多,但实际却没几人能让他锻刀” “刀刀匠!?” “奇怪的名字,这应该不是他的本名”仇天魁嘀咕道。 但仇天魁还是抱拳谢礼,说道:“多谢掌柜的,我去看看这个刀刀匠在说,说不定就能求他帮我研磨兵器” “那就祝你一帆风顺了” “多谢!” 在掌柜的目视中,仇天魁两人走出了缘来客栈的大门。 第231章 二十四年前 手扶额头,聂军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刺眼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随后他收回目光,看着身边的人道:“恩师,就这样离开不会让颜西北发现什么吗?” 王凯骑在马背上,看着远处的重山,不以为然的说道:“谁知道呢,他愿意跟着我们跑就让他跑好了,反正不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我们离开狄丽拜尔是为了什么” 此时,王凯与聂军两人已经离开的狄丽拜尔,他们一路向预定方向前行,去找绝对会帮忙的那个马家帮。 王凯之所以知道马家帮大概的活动范围,实际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发现与剿灭是两码子事。 唐军无法剿灭这群人,是因为每一次马家帮都不跟唐军交手,一见唐军出现就立刻躲进山林之中,并不是因为唐军打不过这些人。同时,唐军之所以能够发现这马家帮,是因为强大的情报能力,遍布在此处的暗哨,线人,巡逻队伍等等,都能发现马家帮这帮匪类的踪迹,只要王凯找相应的人一问就知道。 至于颜西北那边的事,王凯心知打探马家帮的事瞒不过他,也就不故意躲着颜西北了,反而告诉颜西北说出去转一下,看能不能把这马家帮的人消灭掉。 没曾想,王凯这举动还让颜西北误会了。他以为王凯是故意这样说,因为颜西北正在找人伪装成马匪半途劫杀仇天魁他们,所以颜西北连忙让张维注意点,一定要避开王凯。 所以心里有鬼的颜西北根本没叫人跟踪王凯。 “恩师,你能告诉我这马家帮与仇天魁有什么恩怨,你能如此卓信他们会出现的”前行中,聂军对于此事很是好奇,这才忍不住问道。 王凯凝视了聂军一下,嘴角带笑的反问道:“聂朗,你现在已经猜到了多少事情?” 聂军回头看着远方,他一直不主动问王凯这些问题,就是相信恩师会主动说出来,但不问并不代表聂军不会自己去猜,所以这段路以来他多少都猜到了仇天魁与王凯的关系,甚至对于当年狂刀营的事也猜到了不少。 聂军道:“不多,我只能猜到恩师跟仇天魁曾经都是狂刀营的人,而狂刀营当年肯定发生了让恩师今生难忘的事,至于其他的实际我也不知道” 唉! 听言,王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聂朗,你跟了我这么久,有些事我也应该告诉你了,免得你一人在那胡思乱想” “没错,我跟仇天魁是二十六年的生死弟兄,不但是我们两,还有当时参军的三百人,我们一起接受训练,一起在严酷的淘汰中成为精英后备的新兵” “至于仇天魁跟马家帮的恩怨,还要从二十四年那个夏天说起” 聂军知道王凯敞露了心扉,正在把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所以他安静听着王凯的话。而王凯,在此时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二十四年前。 西域某地的新兵训练营地,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吆喝。 “阿狮兰,今天我看好你,大家把宝都压你身上了,一定要把这只疯狗子撩到了”一人大叫,拍了一下大高个的后背。 “你就看好了,今天保准让这胖子心服口服了”大高个今年十九岁,身高两米有余,名叫刘,阿狮兰,流着蒙古人血统的他天生高壮,站在那里就像小山一般。 只见阿狮兰两腿重力蹬地,做下蹲状,蒲扇大手如兽爪,弯曲伸出,摆好了架势。 “左牧,可别输了,弟兄们半个月伙食费全在你身上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头小狮子”也有人勾肩搭背,为一个体型壮硕的胖子呐喊助威。 “你们就把心放好了,小奶狗今天赢不了我”胖子名叫左牧,是仇天魁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今年十八岁,他从小生得壮硕,身高一米八以上,他往那一站如同一个铁铅灌成的重物,不摇不动。 只见左牧也摆好了架势,脸带夸张的笑容,横肉抖动时压迫感十足。 这两人正在比试角抵,是一种力量与技巧并存的运动,也是当代男人们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因为角抵正是彰显男人力量美感的运动。 这时,有一人手持圆鼓,示意双方做好准备,道:“哟!!!” 一段特殊长音后,此人突然击鼓,宣告比赛开始。 “吼啦!!” 阿狮兰与左牧随即撞击在了一起,践踏时巨大的力量让斗场腾起飞尘,两个体型相差无几的壮汉力量如同海啸一般,倾泻时都想把对方摔出斗场。 “喔!!” “阿狮兰!!” “左牧!!” 同时,押注两边的人疯狂呐喊,为斗场上的两人加油打气。 而在这些人远处,王凯正蹲在地上,嘴中叼着草叶,百般无聊的看着斗场中的人。此时,王凯十九岁,长相清秀如潘安,却已显示出浑身那强健的体格,与他的外貌格格不入。 王凯看了一下旁边,道:“仇天魁,你这个大哥也不去管一下你的小兄弟啊,就由着他成天跟别人胡闹?” 在王凯身边,仇天魁靠在训练的木桩上,双手环抱着看热闹。现在的仇天魁也是十九岁,还有一分稚气没褪尽,但剩余的九份,已经能看到强者的影子。 仇天魁耸了一下肩膀,道:“这两个家伙就这样,见面各种打,我去管他们做什么,大家玩的开心就好,要不你也去赌一下?” 王凯嗤了声,道:“有那钱赌这两个浑人谁赢,还不如拿去买点好吃的,免得输了之后才后悔” 随即,王凯目光移动,看着另外一个坐在地上的人,道:“多吉,你押注了没,要不我两搭个伙,赢了之后你分我点就行了” “你不是不赌吗!?” 坐在地上的多吉白了王凯一眼,道:“少来了,每次说搭伙都有你,赢了之后来分钱,输了之后不认账,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此时,多吉十八岁,个子有点矮小,但他身上的腱子肉再告诉别人,多吉是一个爆发力极强的男人,因为个子小看他的话绝对会吃苦头。 王凯不以为然,挪步蹲在多吉身边,攀着多吉肩膀道:“你我都是一个帐的兄弟,还在意这点小事,大不了我先欠你不就完了” “滚!” 多吉单手一挥,有点嫌弃王凯道:“每次都说欠我,就没见你还过,真当我好骗啊!去找仇天魁跟你赌” “切!” “不跟我搭伙就拉到了” 如此说道,王凯拍了拍裤腿站了起来,攀着仇天魁的肩膀道:“要搭伙吗?” 哈哈!! 仇天魁笑了,他侧眼看着王凯,道:“怎么滴,多吉那里吃了鳖,跑我这来了?” “我赌啊!那你得把钱拿出来再说” 王凯不以为然,道:“谈钱多伤感情,要不我们两赌点别的,就赌七日饭中的肉食,谁赢了是谁的” 这时候的王凯,是军中出了名的抠门,参军两年的军饷从来没见过他拿出一分来,大多时候都是各种蹭,蹭吃蹭喝都有他。 仇天魁摇了摇头,笑道:“七日不吃肉,你还能撑得住训练?算了,我们也不赌肉食了,反正我们这个帐正在排辈分,要不谁赢了谁就是大哥” 此时,仇天魁,王凯,多吉,左牧,刘,阿狮兰,五人正好分在一个营帐中,从两年艰苦的淘汰中一起进入到精英。 同样,一个营帐的他们也面对着其他营帐的事,那就是谁做大哥谁来管理。但是,仇天魁这个营帐除了左牧支持仇天魁之外,剩下的谁都不服谁,毕竟大家现在都年轻气盛,都有做大哥的心思。 另外一件,军中都知道王凯抠门,但仇天魁却知道王凯为什么抠门。因为王凯在此时就有成为大将军的抱负,所以他比谁都勤奋,把省吃俭用的军饷全拿去买书了,一直在研习兵法。 所以不赌肉也是仇天魁怕王凯吃不好影响训练跟学习,有关心的成份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我会输的?” 王凯嘴中的草叶换了一个位置,仔细衡量了一下仇天魁的建议,道:“胜负五五开,输赢对半啊!好,不就是一声大哥吗,只要不花钱我就跟你赌了” 哼哼!! 仇天魁鼻孔轻笑,也换了一个姿势道:“就这样说定了,我让你先押,看看你准备押谁” 王凯盯着斗场咆哮的两人,片刻之后道:“这局我押你的小兄弟” “何以见得左牧会赢?” 王凯道:“现在左牧顶着阿狮兰的腰用力,两手已经抓住了阿狮兰的腰带,他整个身体的呈下蹲状,力量都集中到了一点,所以我判定不出意外的话,再有片刻阿狮兰就会被顶出斗场,所以左牧会赢” “不见得!” 仇天魁也仔细观看了斗场中的两人,分析道:“左牧虽然顶住了阿狮兰,但他因为力量过于靠前,下盘实际已经重心不稳了,这时候只要阿狮兰突然卸力,左牧就会自己冲出斗场” “所以?”王凯道。 仇天魁自信的回道:“所以阿狮兰会赢,我押阿狮兰” 王凯眉头一挑,瘪了瘪嘴:“仇天魁,没想到你为了做这个大哥连自己小兄弟都不信了,真有你这样的大哥我也不服” 仇天魁侧眼瞟了王凯一下,嗤笑道:“又玩这一套啊!连输都输不起了?” “谁输不起啊!” “你,大抠门王凯输不起!” “少诬陷人啊!我才没抠门过呢!” “好啊,那就愿赌服输啊!先叫我一声魁哥来听听” “鬼才叫你魁哥,有种我们换一方来赌” “切,现在才想换,晚了,这个魁哥你叫定了” 本来再赌谁会赢,结果因为王凯准备不认账,仇天魁于是跟他斗起了嘴。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铠甲的中年人挤进了人群,也跟着大家一起看热闹。 第232章 第一次出任务 斗场中,左牧与阿狮兰到了关键时候,胜负就在下一刻决出。 斗场外,一帮同样年龄的人声嘶力竭呐喊,输赢关系到他们接下来的日子能不能活的滋润,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中途出现的中年男人也不打断别人,反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突然,中年男人笑着对着身边的押庄说道:“要不要我也趁机会赌一个啊!” 押庄的正在兴起,他两眼紧张的盯着斗场上,反手摇晃着手臂回道:“要押就快点,等一下就没机会押注了” 中年男人瘪了一下嘴,道“我要怎么押才行啊!” 押庄的有点不耐烦,转头时张口道:“这都不会,还要我来教~~王督军!!” 因为过于惊讶中年人的出现,押庄的被吓得五音不全,同时惊醒了周围的人。 “喔!!” 周围的人也是吓了一大跳,张嘴能塞进一个鸭蛋,连忙后退了两步。 同时,因为中年人的到来,斗场中的左牧跟阿狮兰撞在了一起,两人同时重心不稳,又同时摔向了斗场边线外面,同时着地,居然没分出胜负。 “比啊!继续玩啊!”中年人如此说道,他两眼眯成了一条线,脸上堆满了笑意。 但是一个个哪敢继续下去,都知道这是魔鬼的微笑,顿时慌张的乱成了一团,左牧与阿狮兰也连忙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稍微有点可爱。 他们可不敢在中年人的面前造次,别看他现在笑眯眯的,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虐!待!狂,训练时候把这帮新兵虐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中年人名叫王成志,官拜游击将军,从五品下。 本来啊,王成志按理该称呼为将军,可杨胄大都护偏偏指定他来训练这帮新兵,所以大家习惯叫王成志督军,反而不习惯叫他将军。 远处的仇天魁三人也收起嘻嘻哈哈的样子,连忙跑过去集合。不过,王凯依然小声说道:“仇天魁你看到了啊!他们两同时出斗场,同时着地,所以这局我两不输不赢,你也别让我叫大哥了,这可不是我赖账” 多吉嘀咕道:“这位大人来了,还有心情讨论这种事,还是好好想想今天怎么熬过去!估计不死都会脱一层皮” 紧接着,军营中所有的人都快速集合在了一起,王成志突然出现还告诉他们另一件事,今天不是有训练就是有折磨人的训练在等他们,反正日子不会好过。 “都到齐了?” 随着周围的人聚集,王成志瘪了瘪嘴,道:“我看你们这帮兔崽子是成天吃饱没事干,撑得慌是不是,要不要我给你们消化消化啊?” 王成志漫步,眼中扫视了一下,此时没一人搭话,一个个就差正襟危坐了,全部都挺胸抬头,一脸严肃。 接着,王成志来回走动中看着人群,看的一帮新兵蛋子战战兢兢,而,人群中左牧与阿狮兰两个大高个尤为显眼,只有他们两赤裸着身体,穿着大裤衩站在人群中,此时更显得鹤立鸡群。 王成志来回走动的时候当然也看到了这两位,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招手道:“唉!左牧,阿狮兰,今天你们两怎么躲人里面了,来,过来,让我看看你们的样子” 嘿嘿!! 人群突然传出笑声,左牧拉耸着脸,对仇天魁低声叫道:“魁哥,救命啊!” 仇天魁眼观鼻,口观心,表示我不知道,很自然出卖了自己小兄弟。左牧见求救无用,只能跟阿狮兰两个磨磨蹭蹭走出了人群。 等到这两人出列之后,王成志戏弄的打量着两人,道:“刚刚的比赛还没分出胜负!来继续啊,把没比完的比赛分出胜负啊” “嗯恩呐~~” 两人头摇成摆钟,哪敢在继续下去。 王成志点点头道:“不继续了啊!?” “不了!” 王成志有点失望道:“真可惜,我也蛮喜欢角抵,没看到最后稍微有点失望” 但是王成志继续说道:“滚回队列去!我今天也不难为你们了,是有事才到军营里面的” 王成志这次离开了一段时,所以这些新兵才能有机会撒欢。但,王志成之所以离开,也是因为杨胄的召唤,带着使命回来的。 只见王成志招了招手,整箱整箱的军械被抬了上来,整齐的放在了新兵们面前。到这时候,新兵们才知道今天不会有训练,一个个好奇的看着王成志想做些什么。 等到军械摆放完后,王志成拍了拍手,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都是杨胄大督护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将来会成为我安西都护府的顶梁柱,现在经过两年的训练,也该是时候让你们奔赴你们该去的地方了!” 言毕,人群一片欢呼,个个群情激奋。他们在选拔中刻苦训练为了什么,他们在淘汰中走到现在为了什么,不正为了这一刻吗,不正是为了戎装在身建功立业吗! “王督军,你说我们也要上战场了吗?”有人如此问道。 王成志道:“上战场?现在的你们还不够格,不过为了你们能上战场,从现在起就该累计经验了,等到那时候的到来,你们才能为大唐冲锋陷阵,才不会败坏我们安西都护府的威名” “也就是说!” 王成志道:“也就是说你们从现在就是真正的大唐战士,我会让你们从巡逻开始,慢慢学会真正的战斗经验” “喔!” 如果天有盖子的话,此时的新兵能把天给掀开了,他们兴奋的欢呼传遍了军营中。 “好了,都安静点!” 王成志欣慰的笑了笑,他可是看着这帮十六七岁的小孩子蜕变成现在的样子,精心传授教导他们的人。 “先把兵甲武器分了,我再安排你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王成志道。 “诺!” 吼声震天,整齐划一,他们等这一刻太久了,早就希望此时的到来了。 “仇天魁,我一定比你先拿到战功!”王凯有心成为大将军,此时挑衅一般发出宣言。 “别做梦了,先拿战功的一定是我”仇天魁也在等着这一刻,保家卫国,光宗耀祖,是个男儿汉就该上战场。 “魁哥,看我的战甲跟长刀”左牧先拿到兵甲,赶紧炫耀着拿到仇天魁面前,憨胖的样子惹人喜欢。左牧本人并没有太大抱负,他会参军都是因为仇天魁,他从小作为仇天魁一条裤子的小兄弟,只因为仇天魁两年前背着行囊踏上了西域的路,所以他也跟着跑了过来。 “疯狗,这是我的,厉害不”阿狮兰也抱着兵甲炫耀,一副我比你厉害的样子。 “阿狮兰,裤衩掉了”轮到王凯的时候,他故意拉了一下阿狮兰的裤头,趁阿狮兰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挤进了人群。 仇天魁也走向了人群,道:“左牧,你拿的这个不叫长刀,是我大唐军器监,监督锻造的陌刀,一定是王督军让人专门从长安那边运过来的” 多吉也笑嘻嘻的走了过去:“没学问闹笑话了!” 左牧反而不以为意,欢喜的看着自己的兵甲道:“有学问的也是我魁哥” 随即,军中新兵都分到了自己的兵甲,欢喜的穿在了身上。这一刻,他们军装在身,个个都是人模狗样,已经有了之后威震西域狂刀营的影子在里面。 “好了,都穿好了吗?”在一片嘈杂中,王成志怒吼道。 “穿好了!”人群同时回答道。 王成志再道:“陌刀在手了否?” “刀在手!”众人再答。 王成志集气怒吼:“可战否?” “战!战!战!” 此时,军营豪气冲云天,血气聚集聚集时能让旁人深感同受,一起被感染。 “好!” 王志成此刻面色严肃,道:“那就从现在开始分配你们的第一次巡逻任务,但是,你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我也不准备给你们配备老兵引路,这第一次的巡逻任务必须靠你们自己完成,这样你们在将来才会成为独当一面将才” “诺!” 接着,行军路线的分配,路上携带的干粮,也陆续分到了仇天魁他们手中,这第一次的巡逻任务就以原军帐五人一组开始了。 军营门口,仇天魁肩抗陌刀,远看着西域那壮阔的景色,感叹道:“两年了,我的人生在这一刻终于开始了,我要拼命累积战功,直到坐上大将军,大都护的位置,我要让我的名字响彻西域,响彻大唐” 王凯也不敢示弱道:“我一定比你先坐上大督护位置,你就老实做我的跟班!” 左牧道:“呸!我魁哥才不会输给你个抠门的王凯,大督护的位置只能是我魁哥的” 多吉也站在军营前面,侧头说道:“这才刚开始就学会说大话了,还是等到那时候再说!” 阿狮兰高大的身影迈向了远方,道:“我做不做大督护都无所谓,但我一定要让我的名字传回草原,让阿爸阿妈知道他们的儿子是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 “要不我们这样!谁先第一个拿到战功的就做我们的大哥”在哪越来越远的地方,王凯突然如此说道。 “好啊!那就这样定了”仇天魁笑了笑。 “这大哥肯定是我魁哥的了”左牧的声音。 “大哥随便谁做,我只要排在疯狗前面就行了”阿狮兰道。 “奶狗子找打是嘛!我绝对排你前面”左牧跟阿狮兰又斗起来了。 “我无所谓了!”多吉回头看了一下军营,快步跟了上去。 随即,五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开始了他们西域戎马一身的人身。 第233章 丝绸之路上的遭遇 翌日。 头顶太阳火辣辣,大地上蒸腾的热气中,有五个人影在晃动。 “啊!” “要死了!快渴死掉了!”阿狮兰扯着大嗓门呻吟,有气无力的向前走着。 “别叫了,大奶狗,害得我也觉得嗓子在冒烟”左牧摸了一下腰间储水的皮囊,舔了舔嘴唇又忍了下去。 “都忍着点,在往前走一个时辰我们在休息”仇天魁擦了下额头汗水,说话时抬头看了看太阳,此时正午,午时。 “要不现在休息一下,再这样走下去我们会脱水死的”王凯喘着粗气,现在的他恨不得脱光全身沉重的兵甲裸奔,早已经没了昨日兵甲在身的兴奋感。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在大中午,顶着太阳巡逻的”多吉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水连内衫都湿透了,粘在身上浑身难受。 仇天魁道:“这事去问我们的魔鬼王督军,他给我们安排的巡逻路线是到阿赛克报道,全途两百多里路,然后再返回军营,还要求一个来回要在两日内完成,所以我们才会在中午顶着太阳巡逻” “我就知道那虐!待!狂安排的事没这么简单,是我们太年轻太嫩了,高兴的太早了”王凯如此说道。 多吉突然再问道:“我记得其他巡逻的人都有马骑,为什么我们没有马的” 仇天魁陌刀杵在地上,拿出水囊喝了一口,道:“这事还是去问魔鬼王督军” 左牧见仇天魁喝水,他也拿着水袋灌了一口,道:“那老阴比肯定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们吃够苦头才罢休” “事到如今,我们在这闹腾也没用,还是省点气力赶路”仇天魁补充完水分,继续慢慢向前走着。 王凯叹了一口气,看到阿狮兰正在猛灌水,提醒说道:“阿狮兰,注意一下水的存量,不要现在喝光了后面没水喝,我们最好防着阿赛克那帮家伙也串通在一起,返程的时候不给我们水补给” 既然被王成志刻意安排走路巡逻,就不排除还有坑人的事在后面等着,所以王凯未雨绸缪,决定提前做好准备。 如此一说,吓得阿狮兰赶紧停下,还把嘴中的水给吐了回去,这才塞好水囊跟了上去。 的确,这第一次任务确实是王成志刻意安排的,其他路线也遇上了同样的事。因为这样的安排正好把这帮新兵的浮躁气息磨干净,顺便让他们变得更加沉稳,让这些人能在以后保持沉稳的性格,如此他们以后才能真的承担大责任。 一个时辰后,仇天魁他们终于走到了一个可以遮阴的地方。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十多人的小商队也在休息,商队东家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大概五十有余,看到仇天魁他们立刻就招呼起来。 “小伙子们,大中午还在巡逻吗?”东家开口一股陕北腔,连忙递上了水囊。 “啊!东家这是走丝绸之路吗?”仇天魁看了看,小商队驼马十匹,还带着女性家眷,也没雇个护卫。 “捎点货物去西边,顺便投靠在那边的亲戚,一起做点买卖” “我看你们这帮小伙子还没吃午饭,我这正好有点吃的你们也拿着” 东家如此说道,又热情的拿出馕饼坚果,一个劲往仇天魁他们怀中塞,弄得仇天魁他们怪不好意思的。 “东家,我们喝你点水就行了,其他东西就不要了”王凯连忙拒绝,但东家那管这些,仇天魁这些十八九岁的人在他眼中就是晚辈,非得让他们拿着吃的东西。 说白了就是有点心疼仇天魁他们,觉得这些小伙子大中午还在巡逻实在不容易。 “这是叔的一点心意,你们这些孩子保卫大唐辛苦了,就拿着路上慢慢吃,可别推迟了”东家执拗,送出去的东西也没打算收回来,仇天魁他们也只好收下了。 “谢了!叔” 仇天魁拜谢东家后,看着怀里的馕饼跟坚果,微微一笑。 “怎么了?”发现仇天魁在笑,王凯敲着胳膊如此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巡逻也不错啊!”仇天魁心中升起了暖意,这大概就是所谓他乡遇故知。 “魁哥,你看那小娘子是不是在看我们?是不是看上我们了?”左牧吃着馕饼,发现商队中一年轻女子正在偷看他们,心里美滋滋。 “少八卦了!吃了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我们还要赶路呢!”仇天魁敲了一下左牧的脑袋,让这满脑子幻想的胖子呐呐的一笑。 多吉道:“仇天魁说的对,我们可是要两天内走个来回呢!鬼知道晚回去那个魔鬼王督军会怎么折磨我们” 一刻钟后。 仇天魁五人再次整装出发,东家看着他们起身关慰道:“怎么又走了,不等到天气转凉吗?这样很容易中暑的” “不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王凯挥了挥手,离开时如此叫道。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路上走慢点,小伙子们”东家也挥手告别。 “谢了,叔!”五人一起说道,越走越远,他们最后都不知道这热情的大叔姓什么。 又是三个时辰后,天气慢慢凉爽起来,仇天魁五人一路前行,终于抵达了阿赛克。 阿赛克这地方连镇都算不上,只因为这里有水源才聚集了点人气,全镇人口不过几十人。唐军在这里驻扎的也只有一个小队的警戒人员,占据着一个驿站,相当于在此放哨一般的存在。 而且,王凯还真猜对了,阿赛克这边早就被王成志打了招呼,仇天魁他们来报道之后,不但没有补充水给他们,而且连休息的机会也没有,就被阿赛克的一帮兵油子赶了出来,美其名曰为他们好,早上路早点结束任务。 离开的时候左牧骂骂咧咧说道:“这帮可恶的**子,还真就这样把我们赶了出来,连口水都不给我们喝一下” 王凯揉了下膝盖,道:“这算好的了,幸好我早算到这帮家伙们不会给我们补给,让大家一路省着水跟食物,要不然回去的一天路程我们就只能慢慢熬过去了” “还是王凯脑子好使,谢了你的提醒啊!”阿狮兰正是王凯提醒,才没有把水喝完。 “继续赶路!争取早点回到营地交任务,免得王督军找麻烦”仇天魁如此说道,他是五人中间状态最好的一个,即使长途跋涉了两百多里路,面色依然饱满。 “仇天魁,你难道有什么省力气的绝招吗?为什么每次训练后看你好像都有余力一样”多吉道,他跟仇天魁相处了两年,一起看着彼此走到现在。但在多吉眼中,仇天魁不管遇上何种地狱般的训练,他都是第一个缓过来的人,而且每次考核时成绩都最优秀的人,你说气不气人。 左牧不以为然回道:“那是当然的,我魁哥从小在仇家接受训练,他家是武道世家,仇叔伯更是严厉督导魁哥,他在你们玩泥巴的时候就能够一人撂倒几个壮汉了” “你们怎么可能比得了!” “找死啊!胖子!你才成天玩泥巴呢!”五人嬉笑打骂了一阵。 左牧如此一说,也让其他人感了兴趣,问道:“那你们仇家最拿手的绝招是什么,能露一手吗?” “想看还是想学啊?” 仇天魁玩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绝招,家父教我的只有三招,一是寸击,一是卸力,一是存气” “寸击为攻击手段,卸力是防守之法,存气是锻炼体力的窍门” 王凯肩抗着陌刀,与弟兄们走在苍茫大地上,此时,落日西去,红霞满天染。他在仇天魁身边说道:“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反正大家兄弟一场,你把这也三招教会我们怎么样?免得我们成天被王督军折磨” “好啊,我也想学一下中原武学”多吉道,他是吐蕃与汉人的混血,只听说过中原的繁华,却从没去过中原,所以对中原很是向往,对中原神秘的武功招数更是向往。 “也教我啊!”阿狮兰一样凑热闹道,他跟多吉差不多,是蒙汗混血,但阿狮兰学过草原博克,小时候还是同龄人中的巴图鲁。 仇天魁笑道:“王凯,你倒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你们真想学就像左牧一样,叫我大哥我就教你” “小气鬼!” 返回的路上,王凯的声音传出:“不是说好了谁第一个拿战功谁是大哥吗,怎么这就变卦了,难道你怕我先拿战功吗?” “我怕你个鬼!” “你们爱学不学!” “你爱教不教,就算不教我也能大战八方” “阿狮兰又吹牛!” “找打是不是,你个死胖子!” 哈哈~~ 随即,五人一起消失在地平线上,那边就是回军营的路。 时间在走,来到了亥时,半月挂在东边天上,满天星河如天女散花,交织在浩瀚的环宇中,荒野中还有虫鸣吱吱作响。 “一天过去了,照这样下我们明天下午就能赶回去了”王凯仰望着星河说道,瞳孔中尽是银色光辉。 “既然时间充足,那就去争个第一再说”夜风凉爽,仇天魁轻松的笑道。他们五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晚连夜赶路。 “好啊!” 就在五人说话时,一声凄凌的惨叫打破了宁静的夜晚。随即,马鸣驼叫,众多人员在辱骂嬉笑,一片嘈杂。 “怎么回事!?”王凯陌刀一提,抽出刀鞘问道。 “前面出事了”仇天魁提刀急奔,出窍的同时冲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魁哥,等我一下”左牧紧追其后。 紧接着,第一次出任务的五个新兵,朝着命运的那一刻杀了过去。 第234章 其名,狂刀 凌乱的货物散落,有人在抢夺值钱的物品,也有人在牵马赶驼。 哈哈哈!! 嗜血的狂笑,一马匪手持着染血的马刀,地上是热情的东家死不瞑目。 周围,还有几十人骑马绕行,他们面目狰狞,煞气逼人,手持马刀高声吆喝,都是极恶马匪。 啊! 又是一声亡命惨叫,冷血马匪们再杀一人,至此,整个小商队只剩一女孩还活着,其余同行者皆招不测,死在了西域的荒野上。 可怜的小商队,他们没钱雇佣护卫,只是在这丝绸之路上讨口饭吃,他们本来趁夜赶路,也是为了躲过白日的艳阳,但没想到这小商队路途中却遇上马匪,这才遭遇了不测。 “畜生们,呜呜~” 这时,那偷看仇天魁等人的女孩大骂,满脸泪痕,她衣衫凌乱的跑了出来,冲向了热情东家的尸体。 “爹爹!!你死的好惨啊” 女孩抱起东家尸体,依偎在一起淘淘大哭。在她身后,有一马匪提裤淫笑,道:“小娘子,别跑啊!哥哥来安慰你” 话毕,其他绕行的马匪们放声大笑,尽是污言秽语。 “对啊!别管这老不死的了,跟哥哥们走,保证让你天天都快活”一人如此叫道,他的马下正有两人的尸体渐冷,手持的马刀沾满了他们的鲜血。 “不就是死两个人嘛,有什么好哭的,以后跟了我们马家帮,保你吃香喝辣,那还用走这要命的丝绸之路”再有一人大叫,邪笑着想从马背上伸手抱向女孩,却被女孩挣脱没能得逞。 “哦!性子蛮烈的,我们喜欢” 哈哈!! 周围的马匪全然不顾女孩痛失亲人,反而调侃吃瘪的同伴。 而在一边,一满脸凶相的男人戏讷的看着马匪们调戏女孩道:“想玩就带上她,先从这离开再说,免得唐军发现了我们” 此人正是马家帮的匪首,马远义,他本在中原作恶杀害他人后,逃到西域来躲避官家追捕。但马远义死性不改,在西域这里又纠集了一大批亡命之徒,组成了六十三人的马家帮作恶西域。 而且,马远义生性谨慎,每次打劫过往商队之后,都会快速躲到荒野去,唐军曾经大举绞杀马远义数次,都让他逃脱。 “好!!”马匪们在马远义的话下,开始清点货物,准备离开。 这时,原本那提裤马匪,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女孩,道:“来啊,跟哥哥们走啊!” 女孩岂能从他,挣脱后仇恨的看着此人,大叫道:“畜生们,我要为爹爹他们报仇” 只见她冲向了一边,捡起了凌辱她这马匪的马刀,冲向了这个侮辱她,还杀她家人的仇敌。 “上啊!” 到这种时候,马匪们依然在拿女孩的悲痛嬉戏。 可是,她一弱小女子怎么会是马匪的对手,只见她冲上去之后三两下就被夺去马刀。 也在这时,戏弄她的马匪失手,将马刀刺进了女孩的腹部,让她含恨倒在了血泊中。 “真可惜,还没玩够就死了”这马匪道,杀人就这么简单,对于女孩的死他们全然不在意,他甩了甩带血的马刀,就准备离开这里。 杀人取乐,抢夺货物,奸!**女,这就是马匪,这就是危祸西域的马家帮。 就在这时候,准备离开的马匪看到了仇天魁。只见仇天魁奔如猛虎,快如狡兔,手持着陌刀凌空一跃,挥动中怒吼道:“小畜生们,给老子纳命来!” 仇天魁这一跃足有十余米,陌刀刀锋如银泻,拉动时呼啦一声,一击砍下了地上这马匪罪恶的人头,结束了他罪恶的人生。 同时,王凯四人也杀了过来,他们紧跟仇天魁身后,杀进了马匪中间。 马匪匪首马远义见样,失声大叫道:“唐军,他们居然半夜还在巡逻” 马远义又见马匪们欲提刀战仇天魁,他狐狸一般的眼睛看了看远方,心中算计道:“从没见过半夜唐军还在活动,看来此地已经不可久留,还是先走为上,免得被唐骑发现踪迹之后跑不了” 随即,马远义舍弃了货物,挥手道:“撤,不要恋战” 在他的命令下,马匪们这才收手,一通叫骂后一起御马跑向了黑夜中。 这时,左牧抱起了弥留之际的女孩,痛呼道:“魁哥快来啊,这小娘子流了好多血!” “撑住啊!”王凯手扶女孩腹部,鲜血染红了女孩的衣衫,也染红了王凯的手。 然而,女孩在五人的面前,只说出来最后两个字。 “爹爹!!” 随即,她两眼含泪,瘫软在了左牧的怀中,被马匪们残害在这荒野中。 此时,仇天魁环视周围,那热情东家嘘寒问暖还历历在目,小商队人们的欢声还在耳边,女孩偷视害羞的表情无法忘记。 怒血上头,如此一帮好人遭祸横尸荒野,仇天魁大吼了一声:“畜生们,老子今天剁光了你们!” 他伸手拉住一马的缰绳,追着马家帮的身后离开了。 ~~~~ 狄丽拜尔以东,王凯正与聂军一起走在去找马远华的路上。等到王凯说到此之后,聂军问道:“那之后呢?仇天魁追上了马家帮做了些什么?” 王凯摇了摇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们也追了一段路,但最后还是弄丢了他们的踪迹” “之后,我们商量了一下,让多吉跑回营地搬救兵,左牧,阿狮兰两人尽可能的寻找他们,我只能一边处理商队遇难者的遗体,一边等我们的人到来” “等我们的大队人马赶来之后,我们也只是找到左牧跟阿狮兰,仇天魁跟马家帮却消失在荒野中” 聂军道:“也就是,后面发生的事恩师实际也没参与?” “嗯!” 王凯道: “但是,在我们返回军营的第三天早上,仇天魁一个人骑马回到军营来了,那时候我看到景象的至今难忘” “走向军营的仇天魁背后是初升朝阳,如同环绕着他的金色光环一般。他目光直视,浑身染血,单手提着一把满是缺口的陌刀,刀面上的血迹依然没有凝固,身旁还跟着一匹马” “而那第二匹马背上,是包括匪首马远义在内,马家帮全员六十三人的脑袋,他们都被仇天魁在这三天时间里面砍了下来,成为了仇天魁的第一个战功” “当仇天魁策马踏进军营时,整个军营哑然无声,所有人敬畏的看着仇天魁归来。连王成志督军也同样,站在大帐前直视着这个男人” “接着,仇天魁跳下马背抱拳说到,马家帮全员六十三人已伏诛,请王督军定夺,然后就是雷鸣一般欢呼声,所以人都在高呼仇天魁之名” 随即,王凯陶醉。 “一战成名,狂刀生!其名仇天魁,其名号,狂刀” 听完,聂军了然道:“恩师就是从那时候叫他魁哥的吗?” 王凯点了点头,道:“对,不但是我,我们那一批人从那之后都称仇天魁为大哥。因为他已经走在了我们前面,那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战功了,所以仇天魁是用自己的实力折服了我们所有人” 聂军长叹,道:“六十三个凶恶马匪,十九岁的第一战,这战绩的确能折服任何人,看来仇天魁实至名归” 随即,聂军再问道:“仇天魁回来之后就没说过怎么做到的吗?” 王凯轻笑道:“没有,他就那种性格,不管做了什么都没有炫耀的兴趣,我们追问时只是很平淡说了了两句” “不过嘛,因为我们叫了他大哥,他也把那三招教会了我们,乃至于后来的狂刀营都学过这三招,成为了狂刀营百战百胜的底牌” “狂刀营!?” 这时,聂军嘀咕了一下,问道:“难道狂刀营就是因为仇天魁这一战才成立的吗?” 王凯夹了一下马腹,道:“是也不是,这一战的确是仇天魁狂刀之名的由来,这是王成志督军亲自为仇天魁起的名号,但狂刀营的组建还要在往后一点,这之后还发生了很多事” ? “比如说延续到现在的陌刀强骑组建过程,以及我们狂刀营专用的陌刀打造等等,这又花了很多时间” 聂军想了一下,道:“陌刀强骑因为仇天魁这惊人的一战顺势成立我能理解,可狂刀营的陌刀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这时,王凯刷的一下抽出手中的陌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彻骨的寒光,道:“啊!我们后来使用的陌刀不是大唐军器监锻造而成,而是托关系让一个锻刀大师,专门选用最好的精钢打造出来的,此刀的刀面比一般陌刀宽一指,厚一分,更是比一般陌刀重三斤,刀身三个狂刀营的字也是这位锻刀大师专门为我们铭刻的” “每一把都是宝刀!” “哪个锻刀大师!?”聂军道。 王凯陌刀归窍,道:“刀刀匠,这就是那位锻刀大师名字,是一个很古怪的人,也是杨胄大督护认识的人。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为我们锻刀的是他,这事就算狂刀营里的人都不知道” 远处,崇山峻岭,阳光下暗影叠叠,这就是情报中现在这个马家帮藏身之地,聂军看着这片连绵不断的山岭,再一次问道:“那这马远华又跟当年的马家帮是什么关系?跟马远义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两是亲兄弟!” 王凯也看着远处道:“这事还是要从二十四年前说起,当时的马家帮不是六十三人,而是六十四人,其中还包括这马远华在里面,但这家伙藏的更深,连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仇天魁那一战击杀了马家帮其他的人,却唯独让这马远华躲过了一劫,这才又养成了一大祸害” “恩师又是怎么知道这马远华身份的?”聂军再问道。 “一半是猜的” 王凯道:“当时仇天魁覆灭马家帮之后,西域跟中原的官府联系过一次,才知道马远义杀人时是两个人在行凶,其中就有他的亲兄弟马远华,但因为至那之后马远华神秘失踪,我们也就不了了子了” “所以,在这次听到同一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马远华是那神秘消失的人,所以那个凶恶的马家帮才会再出现” 说话中,王凯二人已经踩到了山岭的边缘,他们扫视了山上密密麻麻的树木,显然此地正是藏人的好去处。 聂军这才说道:“马远华这种祸害多留一天百姓就会多受罪一天,要不我们趁这次见面先把他灭了在说” 但,王凯摇了摇头道:“杀了马远华马家帮其他的匪类怎么办,搞不好他们因为失去了束缚,分散之后反而造成更大的麻烦。所以我准备借仇天魁跟他的血仇,把马远华在内的所有人全部引出来,这样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当然,牵制颜西北也是王凯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 “走!按原计划把这马家帮引出来!” 说着,王凯御马走进了山岭中。 第235章 性情古怪的锻刀人 狄丽拜尔镇东出口外面,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张望了一下。 出镇就是一片平坦,一条人走车压的大道延续到天边,如同一条通天大道,联系着大唐与西域,在把更遥远的异域他国连接在一起。 这条道就是丝绸之路。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端坐天空中央,正是午时。炽热的阳光让大地燥热难耐,热气蒸腾时似火烤一般,连这条丝绸之路上的行人也在躲避这艳阳天。 “仇伯,你看那里有一间奇怪的房子,是不是那刀刀匠的住处?” 当普刺巴尔斯环视的时候,发现了一间四方形的房子屹立在狄丽拜尔镇外面两千米的位置。只见这房子中间一个高高的烟囱,无顶无门,如同一个大棺材,似乎背对着狄丽拜尔又似乎朝着四个方向,总之让人看着很是别扭。 “应该是!?要不我们先过去看看在说”仇天魁也吃不准,只能决定先过去看看。 这时候,仇天魁发现三个男人从那房子走过来。这三人都手持兵器,武装傍身,应该是江湖人士。 当仇天魁跟这三人插肩而过时,还听到三人议论纷纷。 “呸,老东西,老子跑了五趟都还在推脱,净找些奇怪的理由搪塞老子,实在是火大”一中年男人如此说道,此人满脸胡须,有凶煞气隐现,一把环首大刀扛在肩上。 “你这样还好,至少老东西没有明说,可我呢!这老东西却说我不配持刀,直接拒绝给老子锻刀,真是气煞我也”再有另一尖嘴猴腮的男子怪叫,他腰间横绑着两把二尺双剑,与仇天魁插肩而过时眼中有红芒一闪而过,那是看猎物的眼神,看来此人绝非善类。 “我这事也是气人,我本用铜锤吃饭,听说他锻造兵器一流,本想让他锻造一对趁手铜锤使用,结果他说只会锻刀,其他的不会,要我去别处看看,还叫我回家种地去”三人中一体形壮硕大汉说话,只见他虎背熊腰,腰间一对八斤铜锤,离开时脸上怒气冲冲。 等到三人远去之后,仇天魁扶着下颚道:“看来我们要找的人的确住在这奇怪的房子里面,不过想要他研磨刀具估计不容易” 普刺巴尔斯道:“仇伯何以见得!?” 仇天魁看着远去的三人,解释道:“这三人,胡须脸的男人应该是杀过不少人的,他身上有很重的煞气,绝非寻常江湖人士,但也不能说明他就是坏人,但此人被搪塞了” “尖嘴猴腮的家伙嘛,光从眼神就知道他绝不是好人,总是在打量着其他的人,搞不好是匪类安排在狄丽拜尔的暗桩,所以他直接被拒绝了” “最后这壮汉倒看不出做什么的,他虽然气息中稳,但全身没有一丝戾气,搞不好他才刚出来闯荡江湖,再加上他用双锤,所以那锻刀人才会说出叫他回家种地这种话,同样被拒绝了” 普刺巴尔斯再问道:“那又怎么样,这三人被拒绝又不是我们,仇伯怎么知道他不会帮我们研磨刀具” 仇天魁叹气道:“贤侄,你没发现这三个被拒绝的人加在一起跟我们两很像吗?杀过很多人,全身煞气,分不清好坏,又是闯荡江湖不久,不正是这位锻刀匠拒绝的理由吗?” 仇天魁不用说,几十年里杀过的人绝不在少数,身上的煞气,血气早已凝聚成势,刚刚那尖嘴猴腮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赶紧别过了头,估计也是心存敬畏,这正好符合锻刀人拒绝的两个理由。普刺巴尔斯身上也有煞气,这是他跟阿拉伯人战斗之后聚集的,最重要他才闯荡江湖不久,如果那锻刀人真的眼神毒辣,绝对能看出来,这也符合锻刀人拒绝的理由。 所以,仇天魁才会感叹此行研磨刀具不容易。 “那怎么办,要放弃吗?”普刺巴尔斯瓮声瓮气地说道,已经在心里打了退堂鼓。 仇天魁想了一下,道:“来都来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去看看,实在不行我们在想别的办法” “好!” 随即,两人还是走向了锻刀人住的房子。 走近之后,仇天魁更是感叹这房子的怪异。此房不但无顶无门,还没有窗户,甚至连墙都是石头垒成,厚不知几何,怕是那一般的城墙都没有这房子坚固。而那高耸的烟囱,光是仇天魁看到的就有两人环抱大小,还不知道墙内具体有多大呢! 走了一圈后,普刺巴尔斯脸色难看,露出疑惑道:“这鸟房子真能住人?怕是脑子有问题的人才把自己住处修成这样!” 可没想到,普刺巴尔斯话刚落音,一个浑厚的吼声传了出来:“你脑子才有问题,你全家脑子都有问题,老子就爱住这样的房子,要你管了!” 似乎气急败坏,又似乎一个巨汉正在暴跳如雷,光是听这声音,就震得仇天魁耳膜刺痛,连忙捂住道:“前辈请别生气,是我这侄儿妄语气扰前辈了,晚辈在此向前辈赔罪了” 高声赔不是,尽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仇天魁依然恭敬抱拳低首,言语诚恳。 “哼!” 屋里的人似乎火气未消,依然声震如雷道:“少跟老子玩这套,老子吃硬不吃软,就算你跟老子道歉老子也很生气” “吃硬不吃软!!?” 仇天魁眼角抽了一下,只听有人吃软不吃硬,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仇天魁面前反过来说自己的性格。 “这位还真一个奇人啊!” 仇天魁嘀咕了一下,心道:“好!那就按你吃硬不吃软的性格来!” 随即,仇天魁两手叉腰,集气大吼道:“里面的人听好,老子现在问你,你是刀刀匠吗?” “哎呀!敢对老子大吼大叫,老子又不是聋子,小声一点说话知道了吗?” 屋里的人继续吼道:“老子正是刀刀匠,找老子有什么事?” “老子!这刀刀匠的自称还真是让人无语” 仇天魁瘪了一下嘴,对这种自称很是膈应,但为了能跟刀刀匠继续交流,也只能由他去了。 “我找前辈想研磨一下我的刀具,还请前辈助我”但这一次,仇天魁按要求小声说话,毕竟有求于人的是他。 结果,屋里的刀刀匠依然大吼道:“你在给老子说什么,大声点说话,老子听不见!” “哎呀!我今天~~” 仇天魁差点一口气没咽下去,一时间心里堵的慌。 “到底是要大声点还是要小声点,今天还有完没完了”仇天魁道。 普刺巴尔斯见样,道:“仇伯,这刀刀匠绝对脑子有问题,要不我们算了” 又是话刚落音,刀刀匠咆哮的声音传了出来:“第二次了,你们居然敢骂老子两次,信不信老子锤爆你们的狗头” 说起来,普刺巴尔斯两次都没有特别大声说话,刀刀匠却能听到骂他的话,仇天魁以礼相待,刀刀匠却听不见,如果让旁人看到,定会以为是刀刀匠在故意刁难。 随着刀刀匠话落音,那高高石墙上一双粗壮的大手出现,只见他用力一撑,一颗满脸渣灰的脑袋伸了出来,刀刀匠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仇天魁抬头看了一下,只见这刀刀匠顶着一头如火烤后一般的乱发,双目有神如牛,杂乱长须弯曲散乱,面似那罗刹一般凶恶。 “刚刚是那个小崽子骂老子,给老子把狗头伸过来”刀刀匠目光移动,伸手一个头大铁锤出现,大吼着在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身上移动。 终见到刀刀匠本尊,仇天魁脸皮直抽,只能自动过滤掉不想听的话,再次大吼道:“刀刀匠前辈,晚辈请前辈研磨刀具,还请前辈成全晚辈” 刀刀匠目光落在仇天魁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道:“都说了老子不聋,你这小崽子却还跟老子大吼大叫,是不是想跟老子作对到底啊” 仇天魁一口气抽到底,他现在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心道:“这刀刀匠绝对是故意的,以前那些求刀的人之所以失败绝对是被他气走了的” “要不这就算了!再这样下去我绝对会被气出毛病来” 仇天魁也有心放弃了,这种对话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在聊天,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里。 但是,随着刀刀匠打量仇天魁目光就落在了他的陌刀上,直到看出神都没有移开一下。 “告辞了前辈,今日晚辈多有打扰,还请你原谅”仇天魁转身准备离开,但还是抱拳,算是以礼告别。 “小崽子,老子要你走了吗?给老子回来” 刀刀匠再道:“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当老子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不就是研磨刀具嘛!老子说了不给你弄吗?” 言毕,墙上的刀刀匠缩了回去,屋里传出了叮叮咚咚的声音。 “我没礼貌!?” 仇天魁哑然,他已经彻底糊涂了,大声说话会挨骂,小声说话听不见,以礼相待被说成没礼貌,骂他的时候却长着顺风耳,要不是仇天魁还有理智,他还真以为是这世界疯了。 “不愧是怪人,这刀刀匠到底怎么回事?”普刺巴尔斯听着屋里的响声,如此嘀咕了一下。 哐当! 这时,他们面前的地面上一个暗门被打开,刀刀匠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一刻,仇天魁两人瞪大了眼睛,实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他们以为刀刀匠是一个身高八尺以上的巨汉,这才能趴在墙上俯视他们二人,结果刀刀匠身高勉强过三尺,却有一双粗如小腿的双臂,炸裂的肌肉高高隆起,单臂拎着一个超大的铁锤,与他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 而且,近看之下,刀刀匠拎着的铁锤怕是三十斤有余,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抡着来回晃悠,可见其臂力定是惊人。 “刀拿过来!要不老子锤爆你的狗头”刀刀匠一出现,二话不说,伸手就问仇天魁要刀。 仇天魁连忙拿出普刺巴尔斯的斩马长刀递了过去,结果刀刀匠立刻暴跳如雷,大吼道:“不是这把破刀,是你手中黑布包着的那把” 仇天魁连忙换上自己的陌刀,递了过去道:“前辈,你请!” “老子不是说了听不见吗!看你个小崽子膀宽体圆,说话却没一点力气,都叫你大声说话结果还是像女人一样轻声细语” 刀刀匠鄙夷的看了一眼仇天魁,吼声中跳起来一把夺过了陌刀,粗暴的撕开了黑布打量了起来。 “我要忍,一定要忍下去”仇天魁面颊涨得通红,他差一点原地被气到爆炸,但看到研磨刀具有希望了,硬是活生生憋了回去。 刷! 这时候,刀刀匠一把扒开刀鞘,打量中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刀面。 嗡嗡!! 随着一声鸣响,刀面颤音如波,经久不息。 “好可怕的指力,只是弹一下刀面,居然鸣响这么长时间”普刺巴尔斯咋舌,刀刀匠一指之力有多恐怖只有他这样的人才知道,至少普刺巴尔斯自己就做不到这种事。 事毕后。 “这刀老子替你磨了,两日后中午来取”刀刀匠拖着陌刀,说着就往回走,绝口不提其他的刀。 仇天魁见样连忙大声吼道:“前辈,我这这还有两把刀,也请你研磨一下” 刀刀匠回头看了一下,嫌弃的看着斩马长刀,道:“这把破刀是谁用的,直接扔掉好了,老子才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普刺巴尔斯瘪了瘪嘴,道:“是我用的!” 刀刀匠看了他一眼,突然三两步上前,蒲扇大手一把抓住普刺巴尔斯两个臂膀来回翻看。普刺巴尔斯当场惊愕,他自己有多大力量心里清楚,但这刀刀匠却像对待小孩子一般,让普刺巴尔斯毫无反抗之力。 “好了,老子已经清楚了,两日后的中午你也自己来取刀,至于那把破刀,别再污了老子的眼睛,给老子有多远扔多远”刀刀匠瘪嘴道。 普刺巴尔斯听言大喜,连忙告谢道:“多谢前辈替我锻刀?” 仇天魁也是大喜,是人都听闻刀刀匠一刀难求,今日只是一见普刺巴尔斯,就为其锻刀,亦是告谢道:“多谢前辈抬爱爱侄,晚辈感激不尽!” “哼!” 刀刀匠不以为然,道:“老子只是看这小崽子顺眼,鬼才需要你们拍马屁” “是是是!!前辈说的是”这一刻,仇天魁怒去喜来,也不管刀刀匠是不是故意气人,只要普刺巴尔斯能得一宝刀,也是不惜拉下了那张脸陪笑。 “还有没有事,没事就给老子滚!”刀刀匠虎着一张脸道。 仇天魁又连忙递上卑路丝的弯刀:“这是我朋友的爱刀!不知可得前辈法眼” 仇天魁已经弄明白了刀刀匠的脾气,破刀见不得。所以仇天魁决定最后一试,要是他拒绝为卑路丝研磨弯刀,就换一个地方去看看。 “异族弯刀!” 刀刀匠接过了弯刀,抽出来仔细看了看,道:“勉强还可以,老子就送你个人情了” 说完,刀刀匠在也不理仇天魁二人,钻进地上的暗门回到了屋子里面。 墙外,普刺巴尔斯暗自高兴,突然说道:“早知道把其他人的刀具也拿过来,说不定大家都能换把宝刀使用” 仇天魁摇了摇头道:“贤侄,做人别太贪,这位人们口中的锻刀大师愿意为我们锻刀,就应该满足了” 普刺巴尔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们接下来又去那里?” 仇天魁抬步走向了狄丽拜尔,心情轻松地说道:“去买衣服!” 随即,两人渐行渐远。 而,刀刀匠屋里,他听着远去的仇天魁二人,道:“那帮孩子们居然还有活着的,狂刀营也还活着!” 他的目光出神的看着墙上,那里也有一把陌刀,刀身上狂刀营三字龙飞凤舞,与仇天魁的陌刀如出一辙。 在刀刀匠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锻炉,占据着整个屋子。 很久之后,刀刀匠转身,从土里的暗房中拿出一块形状怪异的矿石,抚摸着说道:“等了十年了,今日终于该你上场了” 随即,刀刀匠扬煤入炉,风箱鼓动,点燃了这巨大的锻炉,一股黑烟从烟囱里飘出。 第236章 恶徒 连绵不断的山岭,密密麻麻的树木,连那阳光都无法穿透的树冠,却有一群面目狰狞的人藏在这里面。 这是一群杀人嗜血的马匪,他们在污言秽语中大口喝酒,在彼此叫骂中撕咬肉食,划拳作乐,一派乌烟瘴气的景象,当真好不快活。 而在树林深处,连光影都无法投入的黑暗里,有一间只容的下一人的小木屋,正有两个马匪百般无聊的玩弄着手中短刀,獐头鼠目的四处打量。 这两人是为小木屋警戒的哨子。 小木屋里面,这群马匪的匪首正在里面休息,他躺坐在一张狼皮大椅上,两眼紧闭。黑暗中,还能看见他一直手握着马刀,放在自己膝盖上,阴冷的刀口朝向小木屋的门,似乎正在防备着谁。 突然,这人眉头紧皱,眼珠在眼皮下剧烈晃动,随着呼吸急促拉动着他脸上那巨大的刀疤,额头上也流出大颗大颗冷汗。 这个马匪陷入了噩梦,一个纠缠了他二十四年,每一次闭上眼睛就会出现的噩梦。 噩梦总是从同一个地方开始,那是一个满天星斗的深夜,银色的半月高挂在天上。 “哥,这小商队真穷酸,除了几匹驼马,就是一些不值钱的行当” 甩了甩手中带血的马刀,一个年轻的马匪嫌弃的看着自己杀死的两人,如此叫道。 当时,这个马匪二十三岁,正跟马家帮截杀了一个可怜的小商队,但他并不满足这点塞牙缝的财富,气恼之时顺手杀了两个可怜的人。 “远华,能在半夜三更碰上一单生意就不错了,要知道这段时间唐军一直在追踪我们,害得我们马家帮颗粒无收,我手下这些弟兄们早就有点不耐烦了”回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大概三十多岁,他就是马家帮匪首马远义。 “呸!唐军!?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想对付我马远华他们配吗?”这年轻马匪正是马远华,也是马远义的亲兄弟。 “话不能这样说,我的弟弟,你的确聪明过人,但是唐军势大,唐骑更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我们既然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就必须小心应对”马远义道。 “好了哥,我不是一直都很小心嘛!到现在都还没人知道我在马家帮的存在,那些头脑简单的唐军不是也被我骗了吗?”马远华心不在焉的说道,世人都知马家帮马远义狡诈多端,却不知道马远华才是马家帮的军师。而且,他这个军师一直隐藏在马家帮幕后筹谋划策,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话说这马家帮两兄弟,他们本是河东一个城镇的兄弟,同时也是一对欺男霸女的痞子,时常敲诈他人钱财,为非作歹。 按理说,此种兄弟二人早该被官府擒拿。但马远义心狠手辣,马远华狡猾多智,每每有人欲状告兄弟二人时,马远义就出手毒打警告他人,而马远华反其道威胁其家人亲友,两人配合用卑劣手段让状告之人最终放弃,使得兄弟二人依旧逍遥法外。 正所谓欲让人毁灭,先让其膨胀。 两人如此长久下去,早已成为当地闻风丧胆的恶霸,再加上平民生性懦弱,遇事选择忍气吞声,更是助长了兄弟二人嚣张气焰。 但是,兄弟二人的好日子也会有个头。 一日,他两夜半酒后出行,在郊外巧遇一行妇人小姐,趁酒上头就结伴打劫调戏这些行人,却没成想遇上了新上任县令的家眷。原来,这县令家眷乃是信佛之人,于白天前去寺庙焚香祈福耽搁了,这才半夜返回。 等到兄弟二人发现这些妇女小姐身份的时候,已经晚了,其中一女子更是县令女儿,却被马远义强暴。 不过,这兄弟二人也是心狠,再知道事情不可挽回的时候起了歹意,捡起路边石块锤杀了所有人,伪装成过路匪类劫财,这才逃之夭夭。 但人在做天在看,恶人终有恶报。 等到有人发现报官后,这行人中居然有一个还没断气,这才让兄弟二人所作所为朝之天下,随即就是县令震怒,发誓要将二人绳之以法。 截杀官员家眷此种罪行可诛,面对官兵搜查的兄弟二人亦是知道河东已无他们容身之所,大唐管辖的整个中原更是如此。 于是,在马远华的建议下,兄弟二人一路逃窜出关外避祸,这才落脚到了西域。 等到身处西域时,兄弟二人恶性不改,再见此地地域广域,无人识的他两,于是又开始邪恶的谋生计划。这时候,过往西域的丝绸之路被他两盯上了,那过往驼马托运的货物,在他们眼中成了白花花的银子,只要劫的这些货物,就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这可比河东的时候小打小闹来的快多了。 一开始,因为兄弟二人势单力薄,每一个路过的商队又人数众多,他们也不敢真的冲上去送死,于是二人选择为其他马匪做暗探,专门留在商队毕竟城镇上打探消息为马匪通风报信,慢慢积累财富。 等到二人有足够钱财之后,这才买马买刀武装自己,开始打劫没有护卫的小商队。那时候,他们二人为了避免无谓的厮杀,只要商队破财免灾就会放过人家。但是,随着二人名气越来越大,开始有亡命之徒投靠他两,最终一个杀人劫货,无恶不作的马家帮诞生,成了西域最可怕的马匪。 而在这时候,马远华早就隐居幕后,为自己大哥出谋划策,形成一明一暗狼狈为奸的格局。 当然,如此恶徒为害西域,唐军当然不可坐视不理,开始抽调唐骑追捕绞杀马家帮。但因为马远华的关系,无论唐军怎么努力都无法成功,到后来,马家帮甚至变换招数,每次劫杀商队之后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唐军甚至连他们的行踪都无法掌握,这才让马家帮一直流窜西域直到现在。 于是,流窜的马家帮,在这个夜晚碰上了这个小商队,再一次为了钱财劫杀了他们。但是天道轮回,这个半夜赶路的商队,却是仇天魁认识的人,仇天魁还得热心东家一水一饭之恩。 之后就是与王凯回忆一样,马远华也拥有了同样的记忆。 马家帮调戏一女孩失手杀死之后,仇天魁从黑夜中挥动着陌刀杀了出来,当场枭首了一个马匪。 紧接着王凯四人杀到,马远义带着马家帮脱离。 但,噩梦就是从马家帮脱离之后开始的。 那个夜晚,因为仇天魁等人突然杀到,马远义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收获,一口气跑进了荒野之中。 当时。 马远华还怪罪马远义,道:“不就是来了几个唐军的刀兵而已,杀了他们再跑也不迟,为什么要把货物放弃了” 在逃跑中,马远义道:“不怕万一,就怕还有唐骑随后就到,为了那点不值钱的货物不值得与唐军刀兵一战” 可当他的话刚落音,仇天魁就御马追了上来,杀意纵横时直逼马家帮。 马远义见样,领跑一段路后见只有仇天魁一人在追杀他们,于是命令马匪们劫杀仇天魁。 他道:“区区一骑,也敢追杀我们,给我乱刀砍死这人” 随即,马匪们回杀而去,纷纷抽出马刀欲战仇天魁。但在这时候仇天魁却掉头离开,让马匪们杀他不得。 追击一段路后,马匪们见始终无法追上仇天魁,这才停马叫骂。而仇天魁也在黑夜中停了下来,相隔不远不近,就那样沉默的看着马家帮不离开。 马远义兄弟两一合计,觉得仇天魁是故意在拖时间,于是决定离开这里,用速度摆脱仇天魁。可没想到的是,马匪们刚掉头,仇天魁就策马追了上来,要不是马远华反应够快提醒了一下,仇天魁就会杀到马匪们的背后。 然后又是同样的事发生,马匪们反追,仇天魁脱逃,马匪们停下,仇天魁停下,等马匪们耐心耗尽离开的时候,仇天魁又追了上来,双方就这样在荒野里耗上了。 几次下来,马匪们也无法摆脱仇天魁,更无法击杀仇天魁,只能在荒野中暴跳如雷。这时候的他们没有发现,仇天魁虽然在跟他们保持距离,却在每次停下的时候都拉近了一点,从刚开始能看到彼此,到最后只相距三十来米,双方已经能清楚看到对方面貌。 而,几次相互消耗中,马远华也记住了仇天魁的长相,发现追击他们的人居然比他还小,也知道这个比他还小的唐军铁了心要跟他们耗下去了。 这时,马远华已经深信仇天魁正在等待援军,决定命令马匪们加速离开,摆脱仇天魁在说。可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仇天魁趁马匪们转身分神的那一刻,坐下马匹急射,瞬间追上了落在后面的马匪,提着陌刀就朝他们砍了过去,陌刀挥舞时三名马匪被斩于马下,等到马匪们反应过来围杀的时候,仇天魁也不恋战,当即抽刀退走,再一次拉开了距离。 第237章 无休止的折磨 一切发生的太快,感觉就像眨了一下眼睛,马家帮就被仇天魁杀了三人,加上开始一个就是四人。此时,马家帮还剩五十九人,实则还有六十人。 在眼皮子底下被仇天魁连杀三人,绕是马远华也怒火中烧,他觉得仇天魁在故意打他的脸,让他在一众马匪们面前很没面子。于是他带着马家帮发疯一样追杀仇天魁,可他们一开始没围住仇天魁,拉开距离后更是无法追上仇天魁,如此追杀一段距离后,只能气的跳脚却拿仇天魁一点法子都没有。 然后再一次与荒野中对峙,马匪们停下,仇天魁也停下,他默默地看着马匪们污言秽语的辱骂,就是不离开。 这时,马远华还不知道更可怕的事在等着他,只见他跟马远义商量了一下,故意做出离开的举动,然后让十余个马匪留意仇天魁的举动,只要仇天魁冲上来就立刻反围杀仇天魁。 果然,马匪们一离开仇天魁就冲了上来,见仇天魁中计,他们当即举刀与仇天魁交战。但事情再次出人意料,十余个马匪瞬间一起发难,不但没留下仇天魁,反而被他反杀两人冲出了包围,连其余的马匪都没来的急回援又被仇天魁拉开了距离。 “这小兔崽子,气煞我也” 马远华那是气啊,施一计不但没杀死仇天魁,还让马家帮再次折损两人,当即指着仇天魁破口大骂道: “你这无胆的黄毛小儿,偷袭算不得好汉,有种来战啊!” 结果,仇天魁一口唾沫吐出,反呛马远华道:“你们不过一群畜生尔尔,也配与我叫战,杀你们如屠猪宰羊,不需要规矩” 马远华被年轻的仇天魁气的一窍生烟,七窍归天,只能恶狠狠指着仇天魁,道:“有种你再来,看我马家帮不剥下你那张皮,撕烂你这张贱嘴” 随即,马家帮再次移动,但马远华死性不改,再施一计,让马匪们放慢速度,决定把仇天魁引入无人之地在想办法。 结果,仇天魁也放慢速度,还是跟在他们身后,不急不慢的将陌刀插到地上,一路刮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然后,马远华先急了,他发现仇天魁怪异举动后,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哼! 仇天魁冷笑道:“做什么!?当然是给前来寻我的大队唐骑留个记号,既然你们要慢慢走,正好让他们追上来一口气宰光了你们这帮畜生” 仇天魁此言后,马远华当然不敢在慢慢走了,他的计谋又被仇天魁破之。 马远华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憋屈,随即大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小兔崽子,不杀你誓不为人” 仇天魁也反讥道:“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们,一群畜生们,你们都别想活着从我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马远华气急道:“好!那就看看你能不能留下我们” “我们走!” 随即,马匪们再次移动,仇天魁亦同速跟进,不管他们如何施于诡计,仇天魁都会死死咬在他们身后。而且,仇天魁在与马远华一次次较量后,又再次击杀六名马匪。 此时,在荒野上较量一晚之后,马家帮已经被仇天魁击杀了十二人,慢慢迎来了天亮。而马远华已经因为仇天魁的原因几乎快丧失理智,想他一个在暗中运筹帷幄的人,今日居然被一个是十多岁的人逼得无计可施,一夜之间数次诡计都被仇天魁识破。 天亮之后,马家帮更是无法摆脱仇天魁,只见他忽远忽近,时而骑马绕向马匪们的两翼做出欲战之举,又或则突然引刀冲向马家帮聚集的马匪们恐吓,在他们紧张的时候又拉开距离,再一次死死的盯着这些人。反正,原本让人闻风丧胆的马家帮一直都在疲于奔命,想战战不了,想走走不了,被十九岁的仇天魁消磨着精力,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紧接着,西域夏日的正午到来,阳光炙烤着大地,马匪们顶着头上毫无遮挡的烈日,在仇天魁虎视眈眈中越来越疲乏,要知道这帮马匪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合一次眼了,甚至连一滴水一口饭都没机会吃,他们的身心体力都被仇天魁折磨到了极限。 当然,仇天魁也一天一夜没合眼,也是几乎什么都没吃,但仇天魁跟这些持刀劫杀商队的马匪是两种人。 仇天魁在军队的鞭挞下练成强健的体魄,不屈的意志,马匪只是一帮持刀杀人劫财的恶徒,好逸恶劳是他们本性。仇天魁有为良善报仇申冤的决心,马匪们却是一帮欺软怕硬懦夫,哪怕让普通人闻风丧胆的马家帮亦是如此,他们只敢对过往弱小的商队露出獠牙,却不敢与强大的唐军叫板。 信念与恶意,孰正孰邪,一碰之下立见高下。 终于,炎热的天气,长时间的奔波,体力的消耗,马家帮迎来了地狱一般时刻。仇天魁瞅准马家帮疲劳不堪的时候,主动发起了攻击。瞬息之间,仇天魁就怒吼着杀进了疲惫的马匪中间。 只见仇天魁手中的陌刀如同活了过来一般指哪打哪,若有人袭杀他,他挥手之间就是一刀劈杀此人,若是有人围攻他,他策马之间就是破围冲阵,再杀其人。顿时,马匪人仰马翻,惨叫中断肢鲜血横飞,死伤连连,五十多个马匪只能眼睁睁看着仇天魁杀他们如屠猪一般。 仇天魁这一次的进攻,让马远华终身难忘,也成了他噩梦最深处,最难磨灭的记忆。 只见仇天魁在这时候化作了索命厉鬼,他手中的陌刀快若闪电,如同天际之巅劈入凡间的神鞭,他的身影似高大无边,每一次怒吼都夹着让人灵魂胆寒的冷意。 马家帮的马匪在这一战中遭受有史以来最大的惨重死伤,转眼就是二十多人被仇天魁斩落马背,有的肠露断首死的不能再死,有的断脚缺手在地上哀嚎。 胆寒,肝胆寸裂,剩余的马匪们见一个十多岁的人杀他们如探囊取物,当场被仇天魁打破了往日嚣张气焰。 马匪们顿时无心再战,如林倒鸟兽散一般,向着四面八方逃命而去,马远华兄弟两亦是,带着十来个忠心的马匪也逃了出去。 不过,当马远华看到仇天魁追杀其他人的时候,还庆幸终于能摆脱仇天魁了,心里盘算着只要他们兄弟还活着,就能够东山再起。 可绝望的还在后面,一个时辰后,当他们兄弟两以为摆脱仇天魁的时候,正准备商量接下来何去何从时,仇天魁却如影随形一般再一次出现在他们身后,手中还提着几个血淋淋的人头。 仇天魁已经杀光除他们以外的所有马匪,还专门跑回去补刀那些重伤的马匪们。 这个时候,活着的马匪对仇天魁的强大有了更高的认知,他们知道仅凭剩下的人绝对无法战胜这个杀神,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开始了亡命天涯。 这之后,马匪们骑马疯狂逃命,他们犹如惊弓之鸟。仇天魁骑马追杀,死亡如影随形。不知道跑了多远,马匪们一直跑到座下马匹精疲力尽,仇天魁也还跟着他们。 终于,申时到来的那一刻,马匪的马再也无法使用,他们只能弃马步行。当然,仇天魁的马也不能再跑,他也弃马步行,继续追杀剩余的马匪。 奔溃,榱崩栋折,马远华兄弟两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明明杀人嗜血的马刀在手,身边还有十来个忠心的人跟随,身后只有仇天魁一人在追杀他们十多人,他们却不敢与其一战。 随后夜色到来,他们就这样被仇天魁追杀了一整天,从开始还有来有回,到之后的骑马逃命,最后步行流亡,马远华兄弟两还是无法摆脱身后的仇天魁,反而还被他拉近了距离。就在这时候,马匪们那可笑的忠心也土崩瓦解,他们眼看仇天魁不久之后就会追杀到他们身后时,也舍弃了马远华兄弟二人,陆陆续续分头逃命,只还有四个马匪没有离开,选择了跟马远华兄弟二人报团取暖。可这些马匪们逃命的想法只是痴心妄想,仇天魁不但解决了他们,还再一次追到了马远华他们身后。 当子时深夜到来的时候,一切妄想都烟烧云散,活着的六人成了马家帮最后挣扎,忠心也好,报团取暖也好,在一个山丘面前全部破裂。 第一个是气竭的马远华,在上坡的路上他再也跑不动了,马匪们为了活命,不顾马远华苦苦哀求舍弃了他。 可想而知,被死亡逼近的马远华是何等的绝望,那是被追杀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无力感。 但这是作恶已久的马远华应有下场,当他还在惨叫着向山坡上面爬去的时候,仇天魁站在了他的身后。 死亡的气息正贴在后背上,沉默中的吐息似死神的叹息。马远华不禁回头看向了仇天魁。 当时他们两只相距一步,马远华如泥狗一般趴在地上,仇天魁如顶天立地一般站在原地。 马远华被俯视,他看到了。 啊!那是何等恐怖的气势,哪怕经过一天多的消耗,仇天魁依然气贯云天。那俯视的眼神是何等冰冷,正泛着血色红光,如同看待一只蝼蚁,一头牲口一般,静静的看着他。 随即,那斩杀了马家帮的陌刀在无声中举了起来,刷的一刀从天而降,砍向了马远华的面门。 死亡陌刀临门,那是一瞬间的感觉,仅这一天多遇上的事,马远华感觉如同经过了一辈子一般,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只是打劫一个穷酸小商队,为什么会遇上仇天魁这样的怪物。 随即,一声惨叫划破夜空,仇天魁的陌刀从马远华脸上砍过,滚烫的鲜血噗呲喷了出去。 马远华开始瘫软,顺着山坡滚了下去,那一刻,他发现仇天魁连头都没有回,提着陌刀踏向了山坡上面。 第238章 永不停息的噩梦 “啊!好痛,好痛!” 脸上血涌如泉,马远华向着山坡下滚落,他想停下来,但却全身无力,连止住身形都做不到。 “啊,好痛,好痛!” 滚落时,山坡上的灌木划破的马远华的衣物,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口,坚硬的石头不停撞击他的四肢,像是酷刑一般,不停的敲打着马远华,连骨髓里面都能感到钻心的疼痛。 “啊,好痛,好痛!” “为什么要抛弃我?大哥,为什么连你也不救我,我可是你的亲兄弟啊!” 已经分不清是意识,还是灵魂在哀鸣。此时的马远华绝望如渊,他被狠心的抛弃了,被往日一起吃肉喝酒,歃血为盟的兄弟们抛弃了,在他苦苦哀求带上他的时候,这些人却无情将他留在身后。甚至,当马远华呼救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亲生大哥明明往回跑了两步,却在最后也露出了狠心的眼神,转身向着山坡上面逃走了。 “啊!好痛,好痛!” “难道我马远华要死在这里了吗?” 啪嗒一声。 马远华滚落到山坡下面,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他感觉到全身越来越冷,血越流越多,死亡在慢慢逼近。 就在这时候。马远华听到了山坡上面一声爆呵:“黄毛小儿,既然你非要赶尽杀绝,老子今天也不跑了” 熟悉的声音,马远华侧头看向了山坡上面,虽然只是一个黑影,但他知道,那是他大哥马远义。 而仇天魁,就站在山道上,默默地看着马远义。 “别以为老子真怕你了,敢在刀口上混日子老子就没怕过谁,既然我的兄弟也被你杀了,老子今天就要拿你的头来祭拜我的兄弟”马远义如此说道,他手持马刀指着仇天魁,独立山口。 “大哥!大哥” 心里如此想着,此刻,马远义的形象在马远华心中无限高大,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单手扶着被陌刀砍开的面门,泪流满面。 “我的大哥,原来你没有抛弃我,原来你要为我报仇啊!” 心道此,马远华像一只无骨八爪鱼一样在地上爬行,他想爬上山坡,再次与大哥并肩作战。 这时,山坡上面再次传来马远义的声音,他道:“小崽子,有种报上你的名字来” 仇天魁陌刀在手,如战神当关气盖云天,道:“有何不敢!” “你这畜生听好了,今日屠你等猪狗不如的畜生,为大唐黎民百姓报仇雪恨之人,乃是大唐安西都护府仇天魁” “纳命来!” 吼完之后,仇天魁陌刀斜握,踏步而上。 “啊!” 而,马远义也大叫着,高举着马刀从山上杀向了仇天魁。 这一刻,在马远华眼中,仇天魁如地狱走出来的黑色恶魔邪恶至极。而他的大哥马远义才是真正的战神,是明知仇天魁可怕也依然敢一战的绝世勇者。 马远华振奋不已,他想为大哥呐喊助威,想亲眼看到仇天魁的头被他大哥砍下来。 “大~~” 然而,马远华刚想叫出时,却看到一颗头颅高高飞起,在银色的月光下,在冰冷的星光下,如此的刺眼。 那是他大哥的头,两人举刀相杀的瞬间,马远义就被仇天魁枭首,他的大哥马远义连仇天魁一刀都没接下。随即,马远义的无头尸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像一个破布麻袋一般滚到了马远华面前。 如此的近,就在马远华面前。 嗤嗤!! 马远义无头尸那脖子里面喷出的血,如魔音一般环绕在马远华耳边,此时,马远义的手指还在抽动,两腿乱蹬了一下,一股骚臭味从他的裤裆里传出来。 马远华顿时失声,喉结里如同被塞住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大哥。 随即,马远华感觉到一股来自地狱的目光从山坡上传来。他侧眼看了一下,发现仇天魁正站在山道口余光回望。 天哪! 马远华看到了一个黑影,那是肩披星月之光的仇天魁,他那双眼睛在黑夜里依然血红,似乎正在俯视着他。 一动不敢动,马远华不敢直视这目光,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但仇天魁这双眼睛,他如同恶魔的身影,却深深刻印在了马远华的脑海中,无论怎么样都挥之不去。 随即,仇天魁消失在了山道口,追着最后几个马匪而去。 直到这时候,马远华才敢移动,他伸了伸手想带着自己的大哥的尸体离开,可仇天魁似那梦魇一般,可能随时都会出现。马远华再也不敢逗留于此,深怕仇天魁折返补刀,他哭着对马远义道歉,屁滚尿流的逃离了这里。 不知道跑了多远,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马远华跑不动了就爬,爬不动就滚,硬是用这种方法一路逃窜到天亮。而,这一路上,马远华都觉得仇天魁就在身后不远的位置,正提着陌刀,一步一步的跟在身后,可没当他回头的时候,又没有仇天魁的影子,只是他自己惊恐万分而已。 之后,马远华如惊弓之鸟,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活过来的,每一天都在害怕仇天魁突然找到他,每一刻都觉得仇天魁正在他身后,他已经无法忘记仇天魁的身影了。 一段时间里,仇天魁那一刀带来的伤痛也折磨着马远华,发烧,溃烂,精神恍惚,但马远华也不敢去找医师,只能成天缠着布条东躲西藏。结果,马远华因为那一刀没能及时医治,在脸上留下一个恐怖的伤疤,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会毛骨悚然。 之后整整十多年,马远华都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每当听到仇天魁的消息就被吓得东躲西藏。尤其仇天魁名气越来越大的那段时间,马远华觉得哪里都不安全,一直都在荒郊野外过着孤魂野鬼的生活。 但是,要活下去就要钱财,哪怕只是为了买粗盐,也需要钱。可马远华又不会其他赚钱的营生,于是他再次干起了老本行,打劫。 不过这时候的马远华还只敢敲诈而已,凭借着他恐怖的外貌,都很容易让人害怕,弄点钱财。 紧接着,就是十年前,马远华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那个折磨他十多年的仇天魁叛国被处死了,多方打听后马远华也证实了仇天魁的死讯。 那时候,马远华如释重负,他在也不用活在仇天魁的阴影之中。也是在这时候,一头被关押了十多年,扭曲的,邪恶的怪物被放出了牢笼。 马远华又重操旧业,再一次做起了马匪。而且,在这十年的发展中,马远华只是靠那张恐怖的容颜,就招揽到一群更加恐怖的人加入。 这些人中有原本就是马匪的亡命之徒,也有杀人如麻的惯犯,有战场上过于血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的暴徒,也有来自突厥,吐蕃,或其他被唐军击溃的败兵败将等等,共同组成了一个三百多人的新马家帮。 西域最强,最血腥,最残暴的马家帮也再次重现江湖。 然而,这次因为大唐与吐蕃的拉锯战,根本没有余力派军队来剿灭他们,最开始时只能任由他们作乱。再因为这些人中间有本身就懂谋略的人,马远华本人更加谨慎小心,马家帮反而有越做越大的迹象,乃至于不久的将来甚至能直接威胁到唐军,也成为了西域未来最大的定时炸弹。 可,如此强大的马家帮就能让马远华安心了吗? 不能! 仇天魁虽然消失了,马远华虽然活了下来,但精神上的折磨让马远华越来越喜怒无常,性格上也充满了暴虐,嗜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他也变得杀人如麻,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仇天魁那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中得到片刻安息。 再加上他手下都是一帮恐怖的人,他为了能够保持自己的统治地位,也只能任由自己心中那出笼的怪物肆意任为的壮大,他也沉浸在这种血腥的享受中。 但是,只有马远华自己知道,每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每当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仇天魁手持陌刀的身影就会浮现,那寒冷的刀锋一次次从他脸上砍过,那俯视蝼蚁的眼神一直在看着他。 他已经不可能忘记二十四年前发生的事了,他已经不可能从那噩梦中走出来了。 ~~~ 噩梦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一瞬间。 小屋的黑暗中马远华突然睁开了眼睛,骇然的瞳孔中布满了血丝,他像是溺水了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又像剧烈运动之后,全身都被汗水浸湿。 同时,马远华手拿着马刀向前砍了出去,像是在那位置有一个他必须击倒的敌人存在。然而,马刀从虚空中划过,什么都没砍到。 已经记不得被这噩梦惊醒过多少次,马远华独自坐在黑暗中,抚摸着脸上隐隐作痛的疤痕。 “仇天魁!你都死了十年了还要缠着我吗?连让我睡一个安稳觉都不愿意吗?”马远华如此说道,突然伸手拿起了一大坛酒,牛饮如河。那酒水顺着他的下颚,哗哗的流到地上,最后,马远华倒扣酒坛,从自己头上灌下,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接着。马远华慢慢站了起来,推开了小木屋的房门。 门外,两个哨子回头看了一下,只见马远华脸上那恐怖伤痕在抽动,瞪着一双血红眼睛俯视着他们,当即被吓得全身发抖,尖声颤音道:“大当家的!” 第239章 群魔乱舞 当马远华走出小木屋之后,随着两个哨子的叫声,正在寻欢作乐的马匪们全部安静了下来。 嗒嗒!! 马远华没有正眼看过这两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了马匪们中间,到这时两个哨子才如释重负,就这短时间里面,他们两个的背心就湿了一大片。 其余的马匪见马远华过来,纷纷站了起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酒肉,有人甚至往后退了一步,低头时脸上有惊恐的表情一闪而过。 马远华变态而残暴的性格早已深入马匪们的心,一般小喽啰都不敢直视这个男人。 但是,明明如此恐怖的马远华正在走来,却有七人纹丝不动,依然稳坐泰山,他们正是马家帮其他的当家。 马远华走近的时候,目光一一在这七人身上停留了一下。 首先是一个胡须浓密,凶恶的脸上满是横肉,身高七尺以上的异族彪形大汉。 他的名字叫做博尔忽,是马家帮的二当家,也是最早跟随马远华的一个狠人。 说起这博尔忽是何种狠法,他在自己部落看上了一姑娘,但这个姑娘已经跟心上人定亲,于是博尔忽直接杀了姑娘心上人一家,待到姑娘依然不从他后,他又强暴了这个姑娘,然后再杀了姑娘全家。 然后部落出动战士缉拿博尔忽,却没想到这博尔忽力大善战,不但反杀了部落数名战士,还独自跑了出来。 这时候,这部落求援大唐安西都护府缉凶,博尔忽更是杀死了几名唐军,再一次逃进了荒野。也是这次逃跑,博尔忽遇上了同样在荒野的马远华,被马远华搭救,成了马远华最忠心的部下,待到马家帮成立时顺势坐上了二当家的位置。 在博尔忽旁边,有另一人把弄着短刀,他身着突厥兵甲,两眼狭长,鼻尖如勾,一张似狐似狼的脸。 此人名叫兀格台,马家帮三当家,原本是突厥一骑兵小头目。 兀格台会加入马家帮起源于一场战争,而且这场战争还跟仇天魁有很大关系。 十五年前,西突厥进犯大唐,西突厥的可汗真珠叶护率领的军队中就有兀格台,可没想到双河会战西突厥大败,可汗真珠叶护战死,其余残存的西突厥士兵战意被击溃,纷纷选择了在乱战中夺路求生,兀格台也是其一。 当时他带着四十名部下躲过了唐军的追击,散落在了西域。此时,兀格台虽然保住了性命,天下却没他容身之地,真珠叶护战死后他要是回西突厥也是死,留在大唐被发现也是死。于是兀格台成了荒野打劫马匪,始终不敢前往城镇。 就这样孤魂野鬼的生活过了几年,兀格台也遇上了正在组建马家帮的马远华,两个臭味相投的人一拍即合,兀格台顺便带着自己的人加入了马家帮。 再有一人,他坐在兀格台身边,脸圆体宽,一副桀骜不驯的神色,目光移动时瞟了一下兀格台,有不屑神色一闪而过。 此人名叫达昂,马家帮四头目,原本是吐蕃一名小吐司,曾经带人在吐谷浑与唐军交战,但在与大唐的战斗中吃了败仗,怕死的他跟兀格台一样没有去处,也带着几十号人马流落在了西域作乱。再后来,几乎在兀格台加入马家帮同时他也加入了,所以达昂对兀格台坐在自己头上一直不满,暗中两人为此矛盾重重。 说起来,这达昂跟仇天魁也有点关系,当时吐谷浑战斗的时候,狂刀营兵分两路御敌,一路是仇天魁带领人马的东线,一路是王凯带人的西线。而这达昂正好遇上了西线的王凯,两个完全不在一个量级的人碰撞,结果就是达昂连王凯的面都见到,就被杀的屁滚尿流。 当然,这种事达昂肯定不会说,他跟兀格台一样对败走之事忌讳莫深。 然后在相对的一面,有一个人舔着带油的短刀,此人尖嘴猴腮,单脚踩在桌面上,嘴里面咀嚼着刚从牛腿上剃下来的精肉,阴测的目光时不时乱飘。 直到马远华走出来之后,他才收回了自己的腿,平坐在木桩上,但他手脚依然不老实,拿着短刀在面前飞掷,插到地上拔起来在掷出。 在看他的腰间,同样的短刀并排别着十多把,原来这些短刀正是他的武器,是一种投掷的飞刀。 此人叫着花俞,本名不详,是一名汉人,也是一个拿钱杀人的刺客,不过他现在是马家帮五当家。 而且,花俞这个五当家有点特别,手下没有一个马匪跟随,就连马远华为他安排的喽啰他也不要,按他的话来说,其他人不过累赘而已,他有腰间的飞刀就够了。 但,别以为花俞孤家寡人就小看他,此人毕竟是刺客出身,一手飞刀二十步内百发百中,也是杀过不少人的狠角色。 尤其是这些年来,马远华跟其他马匪盗贼争夺地盘的时候,都是花俞出手为马远华解决麻烦。只要马远华一句话,花俞就能提着其他马匪盗贼的脑袋来见他,深得马远华器重。 第五人是一个老头,年纪接近六十岁左右,身穿维族服饰,留有一花白胡须。 此人名叫阿合奇阿洪,一脸和善的微笑,他明面上是一名商人,实际却是马家帮六当家,专门在马家帮打劫商队之后,替马家帮从黑路上销赃,也是马家帮的钱袋子。 这阿合奇阿洪当然也不是个善人,别看他一副老人无害的模样,实际也是一个连心都是黑色的恶徒。 早些年,他的确经商过一段时间,可那都是辛苦钱,来的又慢,所以阿合奇阿洪厌倦了本分的生意人日子,一直都在找来钱快的路子。一次偶然的时候,阿合奇阿洪接触到了打劫商队的马匪,这些马匪需要最快销赃,阿合奇阿洪就以相当优惠的价格拿下了马匪手中的货物,只是倒了一下手就赚了一大笔,这让他一下尝到了甜头,慢慢走上了专门为马匪销账的黑心商人之路。 再然后,当马家帮崛起的时候,如此庞大的马匪收获岂是阿合奇阿洪愿意放弃的,他毛遂自荐向马远华纳了投名状,只为了独自吃下这些沾满人血的赃物。 所以,阿合奇阿洪之恶行不比杀人劫货的马匪少。 第六人,是一个老实人,至少大家都叫他老实人,当马远华走来之后,他连忙点头哈腰,不停向马远华问好。 他脸圆面善,方头方脸,衣着朴实无华,看上去就像劳作的农民样子,完全就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模样。 他名叫齐三响,也是一名汉人,同样是马家帮七当家,还是走在丝绸子路上的一个职业脚夫。 什么是脚夫?就是那种商队临时雇佣苦力,佣工。 这些年以来,这齐三响因为长相的原因,很容易就会被商队雇佣,因为他的长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 但是,那些雇佣他的商队却把一只恶魔请了进来,只要齐三响所在的商队都一定会被马匪打劫,人死财物空就是这些商队的末路。 甚至在这些年马家帮壮大之后,齐三响还主动带人伪装成苦力,潜入城镇一起接受大商队的雇佣,然后再跟随即而来的马家帮里应外合,把别的马匪无法吃下的大商队也阴了。 所以说,齐三响这个老实人,才是这世上最不老实的人,手上也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再是最后一人,当所有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时候,他却独自坐在了一遍,背靠一棵树看着远方。 此人长相英俊,一头金发,高鼻蓝眼,个子更是七尺有余,随时都是一脸冷酷,摆着生人勿近的模样,是马家帮另外一个独行客。 他说他的名字叫做科斯,来自遥远的西方,曾经是一名职业佣兵,谁给他拿钱他就为谁卖命,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马远华在招揽科斯的时候,正好遇上另一帮马匪找麻烦,就试了下科斯是不是可靠,他随意指着一人问科斯多少钱能杀了对方,科斯说一金,然后马远华就给了科斯一金,结果科斯收钱后二话不说把别人杀了。 马远华觉得科斯很合他的胃口,他认为科斯这种认钱不认人的性格,很多时候比那些誓血为盟的兄弟还可靠,只要给他钱就能解决所有事情,于是马远华出钱长期雇佣了科斯,还让他坐上了八当家的位置。 但是,马远华不知道,每当他在劫杀商队刻意去伤害跪地祈求的人时,科斯都会露出厌恶的神色,尤其是商队有女眷被马远华杀害的时候,科斯的眼中隐隐能看到杀意流转。 !!! 以上,这七位当家,形声各异,出生各不相同,但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面,都是一等一的狠茬子,一同组成现在的马家帮。 最后。 马远华看着远处的科斯,嘴角拉扯着笑了,让他的面目显得更加狰狞。 “科斯,过来开会了” 马远华道,他并不介意科斯的冷淡,伸手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金币,远远抛向了科斯。 科斯单手凌空一挥,就把金币握在了手心,他知道,马远华每次用这种方式叫他,就说明马家帮又要开始行动了。 于是,科斯吹了一下金币,抬步走了过来。 第240章 买衣服 狄丽拜尔镇内。 处理完研磨刀具的事后,仇天魁跟普刺巴尔斯来到了一家布料店。 店里棉麻织物整齐的悬挂在墙上,花花绿绿,镂空绣珠,应有尽有。甚至,仇天魁还看到一匹鲜红色丝绸挂在显眼的地方。 “掌柜的,这丝绸怎么卖?”仇天魁轻抚了一下丝绸,薄如蝉翼,滑如牛奶。 掌柜的看了一下仇天魁,看他行头干练,虽不是衣着光鲜,但却干净有加。 又见普刺巴尔斯驱步随行,高大身影一直紧随着仇天魁,就将普刺巴尔斯误认为了仇天魁的护卫。 “是位有钱的主!”一番打量后,掌柜的如此心道,他连忙满脸堆笑,小步走了上去,道:“这位客官,是要买这丝绸吗?” 仇天魁打量了一下掌柜的,发现这位也是一个汉人,怪不得他张口就是中原称呼。 仇天魁笑了笑,道:“难道这丝绸放这不是卖的?” 掌柜的连忙作捐,陪笑道:“客官开玩笑了,这丝绸放这当然是为了卖的,只是平时都只是有人问价,却无人购买,鄙人这才得罪客官了” 有人问却无人买,仇天魁听出掌柜话外之音,无外乎这丝绸很贵,贵到一般人买不起的程度。 “看来很贵啊!” 随即,仇天魁道:“具体多少钱,你不说说怎么知道我不买” 掌柜的笑道:““两尺一金” “两尺一金!?” 仇天魁瘪了一下嘴,道:“只听说丝绸有软黄金之名,没想到还真如黄金一般昂贵,这价格要是在江南,怕是能买下好几十匹极品丝绸了!” 仇天魁一言,掌柜的当即知道这位肯定知道丝绸是何产地,而且说不定还是知道行情的人,那么以前那些客套话说了也没用,于是他直接说道: “不瞒客官,在江南丝绸的确不会如此昂贵,就算以前在这西域,丝绸确实也不是这价格” “可就这就这几年,丝绸的价格越来越贵,其中之一就是从江南到这路途遥远,开销巨大,但要一路顺风也就没什么” “要不是一路顺风就不一样了”掌柜的又补充了一下。 仇天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问道:“掌柜的此话怎么说?难道这丝绸运过来还有什么隐情吗?” 掌柜的露出难为的表情,顾左言他道:“马家帮!” “马家帮!” 仇天魁嘀咕道:“这马家帮还真是无处不在啊,光是这两天我就不止一次听到这马家帮的名字了” 随即,仇天魁问道:“掌柜的,我倒知道这马家帮是一帮小马匪,可他们跟这丝绸价格又有何关系” “小马匪!?” 掌柜的听言,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道:“我看这位客官怕是从远方来的!你是压根不了解狄丽拜尔周围的情况,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仇天魁笑了笑,道:“我的确是从远方来的,要不掌柜的告诉我这马家帮到底怎么回事” 掌柜的来回看了看仇天魁,似乎在确认此人可不可靠,随即一咬牙,道:“客官啊!这马家帮可不是什么小马匪” “这是一帮能跟唐军扳手腕的大马匪,光是人马怕是就有上千人” 以讹传讹,掌柜的也不知道马家帮具体有多少人,他说的都是别人告诉他的话。 “千人!?” 普刺巴尔斯忍不住开口道:“这那是马匪啊!怕不是一支军队!” 仇天魁也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民间消息不一定准确,他们大多数都是旁人添油加醋的诉说,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些消息中必定隐藏着很多重要的信息,所以仇天魁还是选择了继续安静的听下去。 掌柜的继续道:“谁说不是呢,这就是一支军队了,连我们狄丽拜尔的颜朗将都拿这些人一点办法都没” 仇天魁想了一下,道:“如此庞大的马匪在活动,难道唐军就不调集军队解决他们” “唉!” “怎么可能不调集!” 掌柜的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唐军也知道这些马匪危祸西域,可调集的人马少了打不过,调集的人马多了他们又跑了” “再加上这些年大唐与吐蕃交战,一些地方兵荒马乱的,这些马匪就专门躲在这些无法地带,就算想剿灭他们都做不到,唐军也只能看着他们一直在西域杀人劫物” 随即,掌柜的指着丝绸道:“这丝绸如此昂贵就是这个原因” “早些年,原本敢走丝绸的都是大商队,一般马匪也不敢劫杀这样的商队,可等到马家帮一出的时候,再大的商队都不是他们对手,结果好多走丝绸的大商队都被马家帮打劫了,可以说是死伤惨重啊!” “在后来,马家帮几乎统治着狄丽拜尔周边的丝绸之路,过往商队早就避之不及了,所以这里的丝绸也越来越少,才成为如今的天价” “实乃是无货造成的无价啊!” “我知道了!” 听完,仇天魁道:“看来是小看这马家帮了,多谢掌柜的” 随即,仇天魁露出了心思重重的样子。 这马家帮比罗元生说的还庞大,至少罗元生当时还敢正面从马家帮手中救下梁芽儿。 可就是这几年时间里面,马家帮居然发展到连军队都解决不了的程度,可见其发展之迅速。 “难道这马家帮跟二十四年前那个是同一个?” 仇天魁如此心道。 “不应该啊!那一次我不是杀光了那些畜生了吗?” “后来还让军中的人专门调查过,马家帮的确是六十三人,我也砍了六十三个人头啊!”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遗漏吗?” 仇天魁皱起了眉头,越想越发现自己对当时的记忆有点模糊,主要是时间过去了太久,有些细节连他都无法记清了。 见仇天魁一副愁眉苦展的样子,掌柜的随即补充了一句,他神色慌张的往外面看了看,好像生怕有其他人听到此话一般。 “客官可别往外面传是在我这听说的,我这小身家可禁不起这种事折腾” 仇天魁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如往常一样,说话的人都告诉别人不要传出去,这掌柜的也不例外。可有个问题,要是没人告诉这掌柜的,他有怎么能向仇天魁说出这一席话呢? “那劳烦掌柜的给我五尺丝绸,其中两尺为我裁剪成面纱,另外三尺打包好”最后,事情还是回到了买丝绸上面,仇天魁也没讨价还价,非常慷慨的花了两金多买了五尺。 “在为我们裁剪好五套黑斗篷的布料,到时候一快结账” “好嘞!” 掌柜的喜笑颜开,连忙招呼人为仇天魁置办。 一刻钟后,裁剪好的东西打包递到了仇天魁手中,仇天魁这才交接完离开了布料店。 “仇伯,我们接下来去哪?”普刺巴尔斯站在大街上问道。 仇天魁道:“成衣铺” 说起来,这卖布料的店跟做衣服的店并不是同一家,所以仇天魁才会买好布料后去找做衣服的店铺。 不费工夫,仇天魁就找到了一间成衣铺,是一个当地人开的。 进店。 店主热情的招呼了仇天魁,仇天魁拿出布料道:“两件面纱,一件六岁女孩子穿的艾德莱斯,五套斗篷” 店主是一个维族家庭开的,其中走出一名中年维族女人,她手捧着丝绸看了看,道:“这丝绸做艾德莱斯没问题,只是这面纱由你来定做没问题吗?” 这位中年妇女露出一种仇天魁看不懂的眼神,这种眼神很奇怪,弄得仇天魁完全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 “为什么不能我来做?”仇天魁不置可否的问道。 中年妇女连忙打哈哈,笑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那需要我为你绣花吗?” “还要绣花的?” 仇天魁感觉自己跟中年妇女的对话没在一个频道,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没在一个频道。 仇天魁仔细回忆了一下,心道:“第一次见黛绮丝带着面纱好像没有绣花!” 但不经意间,仇天魁脑海中浮现出黛绮丝掀开绣花面纱的景象,红色的面纱映照在那绝美的容颜上,有种蠢蠢欲动的心里出现。 “绣花要多长时间?”仇天魁想了想,道。 中年妇女道:“一个面纱需要七天,两个就是十四天” 仇天魁摇了摇头道:“太久了,我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中年妇女惊讶的看着仇天魁,道:“时间赶不上了?” 仇天魁:“赶不上了,我最多只能等到后天” 中年妇女一副着急的样道:“你们两就没一早准备这些东西?” ? “咦!?” 绝对没在一个频道里。 “我没听白你什么意思?”疑惑的仇天魁如此说道。 而中年妇女一副大家都是过来人的表情,你别骗我不懂了,白了仇天魁一下道:“没听明白就算了,反正这是你们两之间的事” 随即,她拿着丝绸,一副不愿意撒手的模样,哀怨道:“可惜这么好的丝绸了,既然不能绣花,要不我帮你修个花边在上面?” “好!如果时间赶得上就行”仇天魁看中年妇女样子,估计在说下去会跟麻烦,于是答应了她。 如此,双方交接好后,仇天魁付了定金这才走出了成衣铺。 “那位大姐刚刚到底想说什么啊?” 站在街道上,仇天魁眉头皱到了一起。 第241章 王凯与马家帮 王凯聂军两人已经钻进了丛山之中,正在慢慢寻找马家帮的踪迹。 “恩师,你说这马家帮里面有我们的暗哨吗?”聂军如此问道。 “应该有!” 王凯:“此地虽不是我的管辖地,但有些事还是一样的,要不然怎么掌握这马家帮的踪迹,要不然我们又怎么得知他们在这里躲藏着” 随即,王凯再道:“说不定我们引出马远华后,这个隐藏的暗哨还能帮我们大忙,到时候可以少很多麻烦” 就在这时候,王凯目光移动时定在了一颗树上,两眼眯成一条线看了一下,笑道:“这不就找到了我们暗哨留下的记号嘛!” 聂军也瞄了一下,只见一棵树的根部,像是某人随意在此砍了两刀,却无意间组成了一个鱼尾状痕迹。 “我们这个暗哨胆子很大嘛!如此嚣张的留下密文” 聂军笑道:“看来马家帮就在附近了,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们” 王凯调侃道:“大喊一声说不定就出来了” 而。 此时的马家帮已经聚集完成,八个当家按序而坐,周围环绕着各种牛鬼蛇神。 马远华坐在上位,眼神冷漠的扫视,最后停留在了齐三响身上,道:“七当家,你手下的人有物色道合适的猎物了吗?” 齐三响连忙起身,一脸憨憨笑容向周围的当家鞠了一躬,然后弯腰低首,抱拳对马远华说道:“大当家,这些年商队宁愿选择绕道北边的喀拉湖,也不愿意走我们这边,所以我这里也一直不好物色猎物” “那就是没有咯!” 阿合奇阿洪撇了一眼,道:“我说你这老实人,这两年做事越来越不行了啊!你要是不好好物色到猎物,我们上哪去弄到钱财,没有足够的钱财,这三百多号弟兄们喝西风啊!” 这时候,博尔忽插话道:“六当家,这事也怪不了老实人,主要是大当家这些年威名太盛,周边小喽啰门都归顺了大当家,再加上我们兄弟多,那些商队早就因为害怕我们跑没影了” “我的错,我的错!” 齐三响的口头语,他始终保持着和善的笑容,道:“可就算我安排人进商队,这北边也不是我们的地盘,那是喀拉湖那帮水鬼们窝,根本弄不到商队的货物啊!” 花俞把弄着短刀,道:“人多肉少,主要是我们地盘太小了啊!要是北边那条道也是我们的那会出这破事的” 话毕,周围呼和连连。 马远华摆了摆手道:“这事我知道了!” 随即,马远华看着兀格台,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们也该是时候扩大一点地盘了,不知三当家有没有好法子” “嘿嘿!!” 兀格台冷笑道:“这好办,我们直接把那帮水鬼们灭了,将整个南北两条路都吃下,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我们可以直接把狄丽拜尔打下来,哪里的油水足够我们吃好几年的了”兀格台最后玩味的补充了一句。 “打!?” “三当家你自己拿头去打?”达昂嗤笑了一下。 “四当家你这话是何意”兀格台眉头一挑,不善的余光看着达昂。 “是何意你难道不明白?” 达昂鄙夷的看了兀格台一眼,道:“先说那帮水鬼们,我们这些不会水的要怎么去打他们,难道一起跳进喀拉湖,怕不是去喂鱼还差不多!” “在说狄丽拜尔,是三当家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地方是我们现在有实力动的?那颜西北再不济,在他的地盘上也能让我们有去无回” 说起来,颜西北以前带人绞杀过马家帮,但彼此交手了好几次都没占到便宜。 “达昂,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没脑子,那些水鬼还能成天躲到水里?” 先是嘲讽了一下,随即兀格台不以为然的嗤笑道:“那几十个水鬼们总会上岸,就算他们不上来我们也可以营造这样的机会,到时候在岸上慢慢灭了他们在不迟” “三当家,你说我什么?”达昂道。 兀格台冷笑一声:“你说了我什么我就说了你什么” 达昂那能听的兀格台的嘲讽,当即怒斥道:“兀格台,我看你是故意找麻烦才对,献计就献计,偏偏要用言词找我麻烦” 兀格台:“谁想找谁麻烦谁心里面清楚,明明是我坐你头上让你心生不满了,这才一直跟我作对” 达昂拍桌而起,怒道:“你刚刚是计?攻打狄丽拜尔这种主意你居然也敢在诸位当家面前说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兀格台也拍桌而起,道:“安的什么心!随口提议我能安什么心,倒是你才对,我看你是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才找我麻烦的” 达昂带着火药味道:“为了马家帮的未来,我找你麻烦怎么了!” 兀格台火药味更重,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找不了麻烦” 两人争执时,他们原本的手下们也火药味十足,手中兵刃隐隐有出窍的迹象。 碰碰!!! 敲击桌面的声音。 “够了” 这时,马远华嘴角一拉,一股冷意传出,用恐怖的语气道:“两位当家,你们眼中如果还有我这大当家,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马远华血红的眼睛扫过周围的人,他们不经后退的一步,大当家的威严他们还是不敢挑战的。 哼!! 连着两声冷哼,达昂也跟兀格台做了下去,他们虽然有矛盾,但同样畏惧着马远华。 这时,马远华才道:“三当家言之有理,四当家说的也没错,那帮水鬼的确难打,但狄丽拜尔更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染指的” 就在这时候,把玩短刀的花俞说道:“水鬼那边实际很好解决,只要有人帮我把他们牵制在陆地上,我就能为大当家取下阿查多姆脑袋” 说完,花俞双手抱拳,面向了马远华。 阿查多姆此人正是水鬼的头领,而,所谓的水鬼,其本质也是一帮打家劫舍的匪徒。 当然,在这西域会游泳也是一个巨大优势,这些水鬼就是因为水性好才干起了打劫商队的买卖,早期身处此处的唐军根本没想到还有人能依靠这本事为祸一方。 不但如此,这些人常年居住在喀拉湖周围,还中湖中心留有一座漂浮在水面上的移动式大本营,待到唐军每每绞杀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利用自身水性绝佳的优势潜进喀拉湖躲避,也是一帮难缠的家伙。 听此言,马远华阴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同样恐怖,他道:“五当家深得我意,不知此话是否当真?” 花俞手中短刀比划了两下,信心满满道:“只要在陆地上,不!哪怕给我一个袭击的机会,我就绝不失手!” “好!” 马远华站起来道:“各位当家,攻打狄丽拜尔这种话现在还不合适时候,等我们把水鬼们解决,让马家帮在壮大一些后,在把狄丽拜尔打下不迟,不知各位当家觉得如何?” 不需要自己冒头,有什么不好的。 于是,几位当家纷纷附和,只有科斯没做出任何表态,依然一副酷酷的表情坐在一边。 就在此时,传来了一声王凯的声音。 “马家帮马远华当家可在,鄙人有事拜访一下马当家” 此声音之大,整个山岭中都能听到,王凯还真的就大声喊了。 “谁!?” 随着王凯的叫声,一众马匪惊声而起。 “是谁在山外大叫?”马远华目光凌冽,大声呵斥道。 一小喽啰这时候连忙跑了过来,抱拳道:“当家的,山外来了两个骑马的人,正在叫嚷我马家帮” 马远华血红牟子一瞪,一脚就将这喽啰踹翻在地,道:“你当老子聋吗?听不到他在叫嚷” “TMD,老子再问你叫嚷的是什么人!” 这喽啰这才爬起来,畏惧的说道:“大当家的,是两个骑马武者,一人拿着唐刀,一人拿着陌刀,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唐军” “什么!?” “唐军” 哗然,众凶神恶煞的马匪顿时一片慌乱。 “唐军来了,都给老子准备作战了” 兀格台大手一挥,他手下那帮突厥骑兵顿时牵马放绳。 “都没问清来多少人做什么战,还是先暂避锋芒在说”达昂正随着手下们离开,他如此说道。 “四当家,你是被唐军打破了胆吗?这就准备逃跑了?”兀格台嘲讽准备离开的达昂。 “兀格台,你少放屁了,没弄清敌情暂避锋芒有什么错?我这才是为了马家帮再考虑,你只是匹夫之勇而已”达昂气势不弱,叫嚣着。 而,齐三响跟阿合奇阿洪已经在准备逃跑了,这两个基本没有实际战斗能力,慌乱中他们神色一片惊恐。 不过,也有四人一动不动。 花俞看着这帮乌合之众的马匪冷笑连连,反倒闲情恣意的用短刀修理起了指甲。 科斯还是一脸冷酷,随手拿起了一把大剑。 博尔忽看了看马远华,见他一脸阴沉,收回目光坐着什么都没做。 而,马远华看着自己的手下们乱哄哄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怒吼道:“都给老子慌什么慌?” “没听到说只有两个人吗?” “以前,大队唐军我们又不是没打过,我们这三百多号人还怕唐军在自己的地盘上来不成?” 马远华一吼,众马匪这才安静下来。 几息后,马远华鼻孔出气,双眼眯成了一条线,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人家指明要见我,我要是连头都不露还怎么在道上混” “都跟我去看看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第242章 联合马家帮 山岭里人影重重,马匹晃动,各种兵器闪烁着寒光。 马家帮三百多号人正慢慢在靠近两个胆大妄为的人,他们像是张开了一个大口袋,将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围住,但又不敢过于靠近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 王凯与聂军看了看山上那些欲露不出的马匪们,嘴角冷笑,端坐马背上。 哗啦!! 围拢的马匪们在王凯正面让出一条路,一队人骑马从山上鱼贯而下,纷纷停在了王凯百米开外的地方。 领头的是一脸狰狞的马远华,随后就是其他几位当家,王凯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大体知道了这些人的来路。 “看来,大鬼小鬼都到齐了”王凯低声嗤笑了一下。 远处,马远华仔细打量着王凯,发下他的嘴好像动了一下,当即吼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王凯抱拳,道:“我是在感谢马大当家如此热情欢迎我,实在是心有愧疚啊!” “欢迎!?” “哼!” 马远华脸上冷笑,缓慢的骑马绕行,道:“你就不怕我要了你们你命?” 王凯不以为意,依然笑脸相迎道:“我这区区两人,还不足以让马大当家大摆鸿门宴,所以这浩大阵仗不是欢迎是什么!?” 王凯话落音,有几个当家目光紧缩了一下,因为他们就准备摆个鸿门宴来对付王凯两人。 这就像奸计提前被人发现了一样,让一部分心中有鬼人坐立不安,虎视眈眈的看着王凯。 马远华也是眼角一跳,随即低沉着声音说道:“那可真不好意思了,我这正是专门为你们摆开的鸿门宴,等一下就要了你们两个唐军的小命” 马远华倒也光棍,他可不管是不是被看穿,既然有机会灭了两个唐军,他也不介意现在让人血脏了自己手。 而。 王凯看着马远华笑而不语,一种不明所以目光来回在马远华身上打转。 此种结果,顿时让马远华心中生出了疑惑。 王凯二人实在太镇静了。 按理说面前被三百多穷凶极恶的马匪团团围住,只要对话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算心有大气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多少都会从面色上看出慌张。然而,王凯自始自终都一副淡然神色,视马家帮如无物一般。 “说起来,这两个家伙还主动要见我马家帮” 王凯越是淡定,马远华想的越多,他手握着马刀,心道:“难道他们有所倚仗不成,或则说有大队唐军正埋伏在我们周围?在接应这两个人?” 心道此,马远华向身边的人露了一个神色,让手下的人悄悄去周围摸一下在说。 谁都没有贸然行动,现场稍微有点诡异。 这些小动作,王凯看在眼里笑在心中,心道这马远华还确实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但很可惜,来的人的确就只有两个而已。 不过,王凯也的确在观察马远华,看是不是如他心中想的那个人。 年龄上,马远华面相五十左右,外貌又是汉人,基本符合二十多年的前那个消失的人。 脸上,那恐怖的一刀贯穿了整个脸庞,斜着将脸一分为二,王凯心中估计了一下,能一击造成这种级别的伤至少是大刀长刀类别的武器,也符合仇天魁使用的陌刀。 “果然没错,这家伙就是那时候死里逃生的马远华”王凯见离开的马匪已经回来,心中顿时有了决然。 “估计这些家伙已经知道我们身后没人了,大概率想动手了”聂军见一马匪在马远华耳边嘀咕,马远华目光越来越嗜血,聂军不禁提醒了王凯一下。 “嗯!” “知道了!” 王凯道:“放心好了,我只需要一句话马远华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这时候,马远华抽出了马刀,一脸冷笑地举起了手。而,王凯淡定的左右看了看,轻生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仇天魁还活着!” 话毕,只见马远华瞪着血红的目光,全身僵硬坐在马背上,连那举起得手都迟迟无法放下。 喝喝!! 马远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上那恐怖的刀疤突然变得火辣辣的,钻心的痛,痛的马远华满头大汗。 “你刚刚说了什么!”马远华如同一只怒牛,嗓音变得异常低沉。 王凯见马远华的样子,更加卓信面前这人的身份,语气依然淡淡的说道:“我目前遇上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一个本该死了十年的男人不但没有死,反而就在狄丽拜尔,而且我听说马大当家也知道这个男人” 见王凯故意绕圈,马远华再次怒吼道:“我问你这个男人的名字” 吼叫中,马远华似乎耐心已经耗尽,狰狞的脸上冒着摄人的寒意,连举起的手都有落下的迹象。 王凯道:“给我制造麻烦的人叫做仇天魁,二十四年前就是西域安西都督府的人,也是十年前的一个叛国者” 王凯再说话的时候,故意提起二十四年前的事,也是有意让马远华知道这个仇天魁就是砍了马家帮六十三人的那个,同时也让马远华想起他脸上的那一刀是怎么来的。 突然,马远华收回了手,用尽全力抓着自己的脸,让整张脸扭曲变形,喃喃自语道:“还活着” 他说的是仇天魁。 马远华怎么不记得这个名字,他对仇天魁的印象从那一夜,从那一刀就再也无法忘记。 每次闭眼,每次睡觉时,仇天魁都是马远华挥之不去梦魇,是深藏在他记忆中最可怕的噩梦。 实际,王凯根本不用特意提醒马远华,马远华就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还活着。 “原来如此,我这几十年之所以无法安睡,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仇天魁还活着”畸形的笑容,马远华的瞳孔剧烈的晃动着,他似乎在此时找到了某种答案。 说起来。 虽然仇天魁当时只砍了马远华一刀,但在这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仇天魁却在马远华的脑海中砍了他几万刀,几十万刀,乃至于无数刀,一直砍到马远华精神失常,成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怪物。 “还有我大哥,那个一夫当关的大哥,他的脑袋当时也被仇天魁拿走了,到死都没落下一个全尸”马远华再道。 马远义的脑袋是仇天魁的第一个战功,当时也被仇天魁带回了军营。而,马远华因为害怕仇天魁,选择独自逃生。但是,这二十多年过去了,马远华的心境随着时间被改变,他不但对逃跑的事绝口不停,反而有点耿耿于怀。 “仇天魁,你该死啊!”最后,马远华如此咆哮道,整个山岭中都回响着他的声音。 待到这一吼完了后,马远华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王凯道:“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 王凯笑道:“这个仇天魁本来在十年前就该死了,有大人物需要他死,但原本西域那些将领保下了他,把他送到了异域躲开了那次杀劫。可十年后,这仇天魁居然又跑了回来,不管他是何种理由,那位大人都没理由再放过他一次,所以想让仇天魁出现点意外,比如说死了一类的” 王凯此言说的是实话,其中仇天魁能活着离开大唐的原因的确是当时的将领们运筹。但这话中,也有王凯自己杜撰在里面的假话,而他需要的就是让马远华去猜这假话的深意。 马远华思考了一下,道:“你就是那位大人物指派来杀仇天魁的人?” 王凯不言,微笑着看着马远华。 马远华似乎想通了王凯到来的理由,再道:“你说的那位大人物既想仇天魁死,又不想脏了自己手,所以才让你来做这件事,但你自己又杀不了这仇天魁,所以才调查到我的头上来,想让我来动手解决仇天魁” 王凯抚掌道:“马大当家果然是个聪明人,但有一点没说对” ? 王凯再道:“那位大人物不是怕脏了自己手,而是怕留下马脚。毕竟仇天魁在西域几十年,有大把安西都护府的将领是他的深交,十年前就是因为这些人坏了那位大人物的好事,所以他才不想重蹈覆辙,免得又让那些家伙们跳出来闹事” “原来如此”马远华笑道,他已经对自己的猜测深以为意,但却露出了玩味的神色。 王凯点了点头,道:“正如马大当家所猜测的一样,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我想找马大当家联合在一起,共同对付仇天魁” 马远华冷笑了一声,道:“联合,怎么个联合法?” 王凯道:“我在暗,为马大当家提供情报,马大当家在明,将仇天魁杀死,这样一来我也好交差,你也能完成自己的报仇的心愿” 王凯说完,马远华突然大笑。 哈哈~~~ 笑道半途马远华声音戛然而止,道:“说白了就是让我们去跟仇天魁拼个你死我活,然后你在捡漏子,你可真是盘算的很好啊!”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去送死的?” 王凯听言,也不回答马远华,他的目光看了看周围的马匪们,笑道:“素问马家帮勇猛独霸一方,但你们真的就打算在这荒山里过一辈子,难道你们就不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马远华眯着眼道:“你这是何意?” 王凯突然伸出一根手指:“一座不小于狄丽拜尔镇,同样在丝绸之路上城镇的管理权” 斯!! 一时间,原本欲打杀王凯的马家帮有人在吸冷气,连马远华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道:“你说真的” 王凯点头道:“千真万确” 这时候,就连兀格台也坐不住了,他厉声道: “空口白牙,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更何况这里聚集的人要么是我这样的,要么就是杀人越货的,唐军怎么可能放过我们的” “只要利益相同,万事皆有可能” 先是如此一句,王凯看了看兀格台再道:“至于这位担心的事,实际就是多余的,我大唐本就包容万族,就算是突厥不也有跟我大唐一家亲的人嘛” 王凯说的是另一个突厥,兀格台当然能听明白这事。 达昂也坐不住了,大声问道:“那我们呢,我们吐蕃人呢?” 王凯看了一下达昂,露出了痛心的神色,道:“本是一家亲,可耐野心家害苦众人,但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相信只要时间过去了,我们定能携手同桌庆” 此话当即说到达昂心里面去了。 大唐与吐蕃的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你死我活的血战,其本质有更复杂原因。而,王凯就是利用众所周知的理由,当着达昂的面来了一个怀柔政策。 至于其他的人,随心思不同,但也意动纷纷。正如王凯说的,能光明正大掌控一座城镇,谁还愿意过着躲来杀去的马匪生活。 所以,王凯抛出的已经不是一个让人意动的联合建议,而是一个能动摇马家帮的炸弹。 这就是天策师的手段,抓住马匪们最想要的东西,从他们最薄弱的环节下手,引诱这些人慢慢做出决定。 这时,马远华摆了摆手,示意周围安静,这才道:“说了半天,你依然没对我们做出保证,我实在无法相信唐军会容忍我们这些人活下去” 王凯这才道:“保证当然有,我相信你们也有暗哨,到时我们的行动就是对你们保证,相信马大当家定能做出决定” 这里是一个预料中的坑,王凯知道颜西北的行动一定会让马远华误会,随即这些人会成为王凯对付颜西北的棋子。 第243章 全身而退 这世上最不值钱的的话就是承诺,大多数所谓的承诺都是毫无意的空话,哪怕是誓血为盟的弟兄,到最关键的时候都会为了自己抛弃别人。 马远华深知这个道理。 所以,哪怕王凯说会亲自己出手,马远华还是抱有很深的疑虑,断然不会轻易相信面前的王凯。 而且,马远华还是亲历者,当年虽说他们被仇天魁追杀到毫无希望,但最让马远华绝望的是兄弟们的背叛,如果当时马远义没有回头一战,马远华甚至不会怀疑自己的亲身大哥也背叛了他。 当然,马远华他也想报仇,更想把脑海中的梦魇斩断,因为他自从知道仇天魁还活着,马远华就卓信自己之所以无法摆脱这永不停息的噩梦,都是仇天魁的原因。 马远华觉得只有自己亲手杀了仇天魁,才能得到安宁。 “我想想看!”一边是不信任王凯,一边是报仇寻得安宁,马远华在矛盾心里下鬼使神差的如此说道。 王凯当然也不急,饵料已经放出,岂有怕大鱼上钩的道理,于是他道:“我会静候马大当家佳音,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免得仇天魁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话到此,王凯还向其他几位当家瞄了一眼,就是普通这一眼,却让其他几位当家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他们从王凯话中听到了不一样的意思。 的确,表面上王凯这句话只对马远华一人在说,但要是加上先前的保证,这句话就是在向周围所有人再说。 王凯的弦外之音,通俗点来讲就是过了这村没有这店了,仇天魁在你们这我才会找你们合作,仇天魁要是去别的地方了我就只能找别人合作了,那时候你马家帮依然是一群躲来躲去的马匪,好处只能让别人捞走了。 也可以说是被招安洗白的机会就这一次了。 这一刻,兀格台与达昂对视了一下,两人罕见的读懂了对方眼中的神色,瞬间达成了一致。 兀格台是突厥骑兵,骨子里面骑兵的傲气还是有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又怎么会带着一帮人做马匪。 达昂是一个小土司,虽然不是什么吐蕃的大人物,但好歹也有自己的地盘跟庶民,可一场战争就把这小土司打成了马匪,还得成天担心被唐军绞杀,这叫他如何心甘。 “不管真假,也要赌一把!”此时,这两位马家帮的当家心中都这样想到,他们两相比其他人都更迫切的希望唐军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至于剩下的当家们,也是神色各异。 博尔忽一直不表态,兴趣缺缺的看着王凯,他只需要马远华的决断就够了。 阿合奇阿洪心里一直在盘算得失,但不管怎么算好像都有的赚一样,所以时不时向王凯露出善意的笑容。 花俞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他是刺客,已经习惯了逍遥自在,要是真被唐军招安了,他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齐三响这个老实人一直堆着笑脸,躲在别人后面,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事。 科斯依然一副酷酷的样子,反倒是落了个清闲。 “我明白了,一天内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马远华如此说道,他瞟了周围一下,几位当家的神色尽收眼底。 马远华知道,现在不是他说不愿意就不愿意的事了,面前的王凯只是三两句话,就无形的让马家帮内部出现了分化。 而且,马远华也知道现在杀不了王凯了,要是他决定动手,敢保证下一刻马家帮里面就会有人出手要保王凯性命,到时候分崩离析不可避免,内部成员之间大打出手也会在所难免。 “好厉害的家伙,几句对话就让我只能送他离开这里”马远华心道此,既然王凯已经不能杀了,马远华也决定做个顺水人情,先送走王凯他们两个在说,至于内部现在的问题,只能等王凯走之后在解决了。 于是,马远华收起了马刀,单手挥了一下,围着王凯的马匪们就纷纷退进了树林里。 “如此甚好,那我等二人就先行告辞” 王凯一直都很淡定,语气看不出什么变化,勒马中转身往回走了。 “等一下!” 就在这时候,达昂突然说话,只见他面露笑容,抱拳说道:“不知该怎么称呼阁下” 王凯回礼,亦是抱拳道:“聂军” 兀格台这一刻也连忙抱拳,笑道:“聂兄请慢走,我想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 王凯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合作愉快!” 随即,王凯跟聂军慢慢消失在马家帮面前,正如王凯说的一样,来去都没少一根汗毛。 等到王凯离去后,博尔忽才不悦的冷哼道:“两位当家,人家空口白牙两句话你们就当着大当家面贴了上去,眼中还有没有我们马家帮这些人” 兀格台侧眼瞄了一下,同样冷哼道:“我这也是为马家帮在考虑,既然大当家决定放别人离开,为何不提前跟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也免得合作的时候彼此关系僵硬,坏了大事” 兀格台言下已经认同了王凯的联合之意,剩下的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了。 达昂同样点头道:“三当家言之有理,我也赞同他的做法” 利益相同时,仇人也能握手言和。 此话在兀格台与达昂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以前这两个不对付的人,在此刻统一了阵线。 马远华见样,眉毛一挑,心中叹息道:“兀格台与达昂都有自己的人马,加在一起占了我马家帮三成以上,而且这些人战力也是马家帮最高的,要是他们两人彼此不对付还好,一旦统一阵线,会对我马家帮造成很大影响” 很早以前,马远华会答应兀格台与达昂加入马家帮,看中的就是他们手下能打善战,比一般马匪强很多。 可那时候这两人关系不好,马远华为了掣肘他们也有意让他们一直内斗,这样才好控制这两大战力。 但现在,正反两面又让马远华觉得头痛,马家帮成于这些人的强大,同样也会被这些强人们所伤,如同现在一样。 “到此为止!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在说其他的话!”马远华现在只能和稀泥,至于要商量些什么实际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大当家,这个叫聂军的家伙不可信,我们必须防着一点才行”走的时候,齐三响这个老实人在马远华耳边低语,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马远华回头看了一下,道:“这事我知道,只凭三言两语就能分化我马家帮的人,对他过于信任只会要了我们的命” 博尔忽也靠近马远华,道:“但有些人不这样想,他们已经等不及要跟唐军合作了” 马远华血红的目光晃动了两下,嘴角一撇,道:“这事我也知道,既然有人要送死,我们就坐着看好戏,当然,唐军真的诚心合作,我们也可以趁机会上岸” “总之,先按捺住看看再说!” 话毕后,马远华在心中最后说道:“你叫聂军是!仇天魁我一定会杀,但我也没兴趣给唐军当刀使,我会用我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你等着看好了!” 另一边,也有人在提聂军这个名字,不过他是真正的聂军。 “恩师,你为什么想起要用我的名字?”聂军骑在马背上问道,他们两已经快马向狄丽拜尔赶去。 哈哈~~ 王凯笑了笑,道:“为什么呢!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当场随口报了一个名字恰巧想起了聂朗,所以就用了” “这~~” 聂军语结,撇了撇嘴道:“恩师用了我的名字,那我又该叫什么?” 王凯道:“这个啊!你自己去想” 见事以定,聂军也不在纠结,随即再问道:“恩师,你觉得这马家帮如何!” “有点意思!” 王凯想了想,这才说道:“我说的是这马家帮组成的人员很有意思,突厥的败将,吐蕃的残兵,还有刺客,最让我意外的居然还有一个西方人也跟他们混在一起,也不知道马远华是怎么找到这些人的,又是怎么让这些人服从他的” 这次见面,让王凯收获颇多,不但洞悉了马家帮的构成,还知道了唐军为什么剿灭不了他们的理由,王凯再道:“不过,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让马家帮有善战善谋的人,他们才能慢慢做大,更是让唐军头痛万分” “但,也正是这些人组成复杂,我才能看出马家帮潜在的破绽,随意就让这些人出现分裂迹象” 聂军想了一下,道:“这都是恩师足智多谋的功劳,这才能让人头痛的马家帮为我们所用” “御人也是一种技巧!” 王凯看着远方道:“投其所好,挑拨离间,掣其所短,怀柔委以,别看我只说了几句话,实际也是一种战略,只要这些方法用的好,这种人不亚于一个决战千里外的将军” “为师在这方面还差的很远,不但不如斐行俭大都护,就算远在长安的几位大栋梁我也只能望其项背” “正所谓最可怕的刀不是杀人的刀,而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啊!” 聂军沉默了一下,王凯最后的话显然另有深意,问道:“那恩师觉得有几成几率让马家帮为我们所用” “十成!” 这一刻,夕阳下的王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这才是真正的他。 第244章 出发前两天 天空慢慢暗淡,一如既往的红霞染红了半块天空,只有几片白云慢慢在天上飘荡着。 时间。 酉时结尾。 仇天魁一行人结束晚餐,再一次聚集商量剩下的事。 “斗篷跟衣服都买好了,两日后的中午就能去成衣铺拿取”仇天魁习惯性靠在窗前,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如此说道。 “你们要是两日后启程,还需要很多东西,其中新的向导也必不可少,魁哥你想好找什么人嘛!”罗元生靠在床上,脸上有了一丝血气,他想了一下如此说道。 乌依古尔洗了一下毛巾,接话道:“我个人需要的东西很多,箭矢最好多备一点免得路上又不够用,皮甲最好也在备一副,短刀多几把也不错~~~” 想起胡杨林最后一战,乌依古尔打到最后连箭矢都射空,只能用牛角短刀跟阿拉伯人近身拼命,虽然艰难取胜,但这对于一个弓手而言实在太危险了。所以,乌依古尔考虑到后面的路,决定提前准备足够的东西以防万一。 仇天魁点了点头。 道:“的确,接下来的路我们减员太厉害了,一口气丧失了七个战力人员,不但乌依古尔应该多准备些东西,箭矢肯定需要翻倍的量,就连我们剩下的人也需要备好必要的东西” “普刺巴尔斯的铠甲我也想换一副,最好弄到一身全身凯,我自己也要换一副铠甲,锁子甲是最好的选择,卑路丝跟黛绮丝也要一副防身,还有干粮,水,等等东西,所以我们明天需要再采购很多东西” 正说着这些,仇天魁发现昨日相遇的沈东几人正在巡逻,他们走到缘来客栈前面抬头看了一下,正好与仇天魁四目相对。 沈东伸了一下手,仇天魁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这才看到沈东几人慢慢离开。 然后,仇天魁继续说道:“至于向导,我决定跟着丝绸之路走了,也就不在需要雇佣别人了,反正后面没有阿拉伯人的追杀,我们也没有必要走些特意规避的道路来躲避谁” 罗元生:“走北面过喀拉湖?” 仇天魁道:“对,我们就走喀拉湖” 罗元生再道:“如此也好,不过你们也要注意一点喀拉湖一带的水鬼,没有必要的话离喀拉湖远一点穿过去” “水鬼?”黛绮丝怀中的梁芽儿露出了天真的表情,显然这个陌生的称呼她也很感兴趣。 罗元生点头顺便解释道:“嗯!他们实际也是一帮打劫的匪徒,人数大概有三五十左右,不过因为水性好才被称之为水鬼的” 梁芽儿一副嫌弃的样子,在黛绮丝怀中钻了一下,道:“都是坏人,芽儿讨厌坏人” 黛绮丝摸了一下梁芽儿的头,微微一笑,继续安静的听着仇天魁他们商量正事。 呵呵!! “水性好!” 仇天魁嗤笑道:“没想到在这西域连几个会水的小毛贼也能占据一方,我这钱塘人要是栽到他们手中岂不是会笑掉大牙” 众所周知,仇天魁来自钱塘,会水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他小时候的每年夏天,就会跟他的小伙伴成天待在水中,一个闷子钻进水里不换气都能待半柱香的时间,更何况是成年后。 就算这些年他在西域稍有疏忽,但也改变不了仇天魁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属性。 所以对于仇天魁而言,会水,小道儿! “放心好了,元生,这些所谓的水鬼不要来找我麻烦就好,要是他们来了,我也不介意替过往的商队铲除这些祸害”仇天魁道。 坐在一边的卑路丝也挺了一下胸,道:“我的水性也不错,小时候经常在海里面游泳” 众人微微一笑。 “如此也好!” 罗元生久坐下有点难受,他躺回床上时说道:“既然魁哥已经决定,那之后就按你说的办!” 仇天魁道:“那就这样了,明日乌依古尔跟我去买东西,其他人在客栈里等我们” “都回去休息!” 随即,人陆续散开,仇天魁也站起来准备回去。 但就在仇天魁关窗的时候,他看到街对面有人隐晦的在观察缘来客栈。 “嗯!?怎么回事”心道此,谨慎的仇天魁仔细观察了一下此人。 此人身着汗衫,像是一个等待雇佣的脚夫正蹲在路边,但他一双目光锐利有神,左右晃动中又隐隐在抬头看,就连蹲着的时候手都一直低垂在腰间两侧。 仇天魁慢慢关上窗户,最后只留一条细缝,站在窗里面看此人有什么变化。 “他腰间有东西,短刀?短剑?而且蹲着的时候还做好了冲刺的准备”仇天魁心中如此想到。 等了一会,此人目光再瞄了一下有缘客栈,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向了别处。 正是这一走,仇天魁当即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原来是军中的人,难道是负责狄丽拜尔安全的暗哨!?” 军中出来的人走路有很明显特征,一般人发现不了这些东西,但对于同样军中出身的仇天魁来说在熟悉不过,所以此人一走动,仇天魁就看出了他的来历。 接着,仇天魁关上了窗户,摇头嘲讽自己道:“我实在太神经了,到现在都还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怎么了?魁哥”见仇天魁站在窗口迟迟没有离开,罗元生如此问道。 其他人也发现了仇天魁怪异的举动,纷纷侧目而视。 仇天魁看了大家一下,尴尬的笑了一下,道:“实际也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了一个军中暗哨在警戒狄丽拜尔的安全,有点好奇多看了两眼” 众人随即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们当然也知道军中暗哨一定会在狄丽拜尔这样的地方活动,这也是一种保护狄丽拜尔的手段。 随即,仇天魁一行人陆续回到了自己屋里。 而。 离开的这名唐军暗哨,快步穿过来了狄丽拜尔过往的行人,走出了狄丽拜尔。最后,他来到了唐军的住屯地,熟门熟路的走到了一个军帐前面。 几经交谈后,军帐外面的人将他引了进去。 “属下拜见颜朗将!?”暗哨一进屋就看到端坐的颜西北,抱拳如此称道。 颜西北点了点头,问道:“缘来客栈的波斯人有什么活动吗?” 暗哨道:“属下监视了一天,这些波斯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他们一整天都在缘来客栈里面,很少下楼” 颜西北站了起来,走动中想了一下,再问道:“有弄清波斯人的情况吗?随同他们的人又是怎么样的?” 暗哨再道:“据属下情报得知,波斯人只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几乎没有出过房门,女的倒是出现过几次,其中还有人看到她带着一个小女孩,而且,据看到的人说,这个波斯女人是一个相当的美女” “美女!?” 男人的通病,只要听到美女都会露出意外的神色,颜西北也不例外。 但紧接着,颜西北撇了一嘴,现在的他更关心波斯的国家宝藏,对于所谓的美女也是兴趣缺缺。 “还有呢?”颜西北再问道。 暗哨再道:“其他据说有五人一狗,两人跟狗都是重伤,一个长相也不错的异族女人,还有两个很早的时候出去了一趟,至于他们的底细现在依然不明” “不过!” “属下还探听到一件怪异的事,这些人好像很在意这条狗,曾经要求医师专门医治过他,哪怕许下重金也在所不惜” “重金医治一条狗!?”颜西北越听越糊涂,他想了一下还是无法理解一条狗有什么资格让医师专门来救治。 但,知道内情的人就能明白,大黑的存在早就超过了狗的限定,仇天魁他们已经把他当成了重要的家人,岂能不尽全力救治大黑。 随即,颜西北摇了摇头,把大黑的事从脑海中撇去,再问道:“离开两个人今天做了些什么?” 暗哨回答道:“他们早上拿着兵器出过镇东,那里地势开阔不利于追踪,我们的人也就没法跟过去,不过属下猜测他们应该去见了那个性格怪异的锻刀匠,大概率是去求刀了。之后,他们两又空手回来了,先去了布料店,之后是成衣店,应该是在买衣服” “求刀,买衣服”颜西北嘀咕了一下,随即点头道:“他们应该在准备出发了!” 求刀与买衣服,这两件事很容易就联系到一起,只有需要出行的人,才会为接下来的路准备武器跟衣服。 就在这时,监视的暗哨想了一下道:“颜朗将,我还发现一件事不知当讲不该讲” “讲!” 暗哨这才说道:“我今天观察过离开的两人,其中一人给我的感觉像是军中的人,身上有一种无形的气势,这种气势之强很是罕见。而且这人非常警觉,我总感觉他好像发现了我” 然而,颜西北对此不以为意,心道:“这个人应该是王凯安排过去的,看来如我所料一般王凯已经动手了” 就在此时,另一人也在帐外报道,随即走了进来。 “禀报颜朗将,王凯二人已经回到了军营,现在正在我们安置的军帐中” 颜西北道:“我知道了,随他们去!” 接着,颜西北遣走两人,唤来了张维。 “王凯已经回来了,你就趁现在去武市一趟,给我安排愿意卖命的人准备好” 张维抱拳道:“诺!” 随即,张维也退出了军帐,颜西北这才做回文案,把弄着一玩物自言道:“王凯,就让我来会会你这天策师,不知道我半路截胡后你会有什么表情” 第245章 出发前一天 翌日。 仇天魁与乌依古尔早早地起床,他两洗漱完毕,早饭过后走出了缘来客栈。 今日,他们主要是采购东西,所以他们弄了四匹马,准备去托今天购买的物品。 先是兵器铺,一桶箭矢三十发,乌依古尔直接买了十桶。防身短兵选择了半天,最后决定购买六把短刀,乌依古尔独占两把,连黛绮丝也预备了一把。 至于没有选择短剑,主要考虑到短剑更适合袭杀,不适合短兵交接的近身攻防,而擅长袭杀的罗元生接下来无法同行,所以他们放弃了短剑,使用更顺手的短刀才是上选。 接下来是防具。 仇天魁依然没找到全身铠为普刺巴尔斯防身,他的体型太大,再加上全身铠在大唐不是主流防具,所以狄丽拜尔这里也没有这种装备。因此,仇天魁只能再购买了一副下身战裙,这种下身战裙连带着护膝,金属绑腿都有,也勉强为普刺巴尔斯凑齐了全身防具。 至于仇天魁为什么执着的想为普刺巴尔斯弄到全身铠,一是作为长辈的保护心态,不想侄儿受伤。二是普刺巴尔斯这种进攻时不管不顾的力量型人物,能替他挡住攻击的只有防护能力绝佳的全身铠,如此一来,普刺巴尔斯才能一心一意投入战斗。 不过,除了全身铠,也有明光铠能替代普刺巴尔斯,但仇天魁也只是想了一下就放弃了。明光铠代表性太强,一般兵器铺根本不会卖,也不敢卖,反倒还不如其他铠甲普片。 所以,全身铠才是普刺巴尔斯最好的防护装备,只是买不到而已。 然后是锁子甲,三副都购买到了,尤其是仇天魁自己,他与阿拉伯人的战斗感觉到了,当面对装备精良,全副武装的人,牛皮软甲的防护能力显然不能应付高强度的战斗,必须还要防御力更好的装备。 但这装备还有个要求,能够使人在战斗中足够灵活,像仇天魁这样力量与技巧结合的人,更是不希望因为防具过重影响行动,所以锁子软甲就成了必备防具。 之后还有护心镜,同样,仇天魁因为数次被攻击都是护心镜救下他的性命,他对这小巧实用的装备青睐有加,当即购买了五块最好的,预备每人一块。 再有乌依古尔自己,她本来有一件贴身的锁子软甲,于是她只选了一副上好的犀牛皮软甲作为穿在外面的防具,如此一来,她作为弓手不但防御足够了,还不影响她的作战能力。 当然,小护铠,小臂铠也不能少,前面的战斗这些东西都已经损坏,都有必要再补充一次。而且,这一次仇天魁还看中了一副小护盾,这是一种绑在手上的盾牌,全精铁做主材料,外围一圈皮包木,轻巧又具备防御力。 “这副小护盾卑路丝用的上,他的弯刀不属于长兵,如果战斗波及到他,有这东西可以在战斗时帮他很大的忙”仇天魁拿着小护盾如此说道。 抵达月氏这段路,仇天魁不敢保证一路顺风,但他们三个中两人用长兵,一人用弓箭,所以完全用不上这种护盾,倒是卑路丝自己最合适增添一件特殊防具。 “要不也为黛绮丝买一副,有个她能用的盾牌总不是坏事”乌依古尔如此说道,小护盾大小适中,重量也轻,就算黛绮丝不会战斗,举起盾牌抵挡一下攻击还是没问题的。 仇天魁想了一下,道:“也好,那就为她也添置一副盾牌” 结果,这种小护盾买了两幅。 结账的时候,仇天魁再次感受到了狄丽拜尔的物价贵,他自己估算了一下,同样的钱在亚克西镇足够购买两倍的装备了。兵器铺的老板也解释过原因,还是因为马家帮打劫过往的商队,要么东西一直运不进来,要么运进来要花更长的时间,再加上为了防备马家帮,不管会不会战斗的人都习惯买件兵器护甲防身,又间接抬高了这些东西的价格,所以狄丽拜尔这里东西价格普片要高很多。 “不管是哪个时代,战争危机不但会推高物价,让普通老百姓生不如死,还能让贩卖兵器的人赚得大把真金白银”走的时候,仇天魁如此感叹了一句。 之后就是干粮。 干粮的选择一定要带盐分,不管是携带的饼,还是肉干,仇天魁他们都只选含盐的食物,因为只有盐分补充及时,他们才不会感受到乏力,战斗才能全力以赴。 所以,仇天魁他们所购买武器防具,干粮食物,全都是围绕战斗需求而选的,每一件东西都经过深思熟虑。 当然,他们购买食物的时候也计算了行程,往上到喀拉湖,再从喀拉湖借道抵达月氏,大概需要七天时间。于是,足够人吃的十天量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然后是马匹,路上可以吃点草料,那么购买的粮食就不需要太多,他们也只买了两大袋就完成了食物采购。 这里又是一大笔钱,还是只能忍着购买。 等着一切忙完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午时,仇天魁他们才返回了缘来客栈。 与此同时,马家帮也做出了决定,实际这决定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定论,所谓的讨论无外乎马匪之间的扯皮,看似据理以争,实则各怀鬼胎。 兀格台与达昂两人下定决心赌一把,他们两组成临时同盟站在了联合这边,同时也代表了马家帮三分之一战力的决定。 马远华为首三人,博尔忽,齐三响决定先观望一下再说,局势如果不利有前面的人顶着,可以趁机脱身,局势有利时在参与进去捞一把,也不失一件好事情。 阿合奇阿洪左右摇摆,一边是对王凯的承诺感兴趣,一边是担心无战力的他在这件事中被狼噬鲸吞,所以他也决定看看再说。 花俞明显不感兴趣,但也没有刻意排斥大家的决定,讨论的时候一直把玩着自己的短刀,属于不表态度的中间派。 科斯这个西方人,他依然一脸冷酷,说是只要有人给钱他就为谁卖命,至于要杀谁他都不在意,关键是钱到位。 这其中发生了一件小事,马远华问科斯杀王凯需要多少钱,科斯说了一句你们给不起后,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但是,只有科斯自己知道,王凯可能不是他杀得了得那种人物。 因为在他们见面的那一刻,科斯作为一个强者就感应到了王凯身上隐藏的势,那种势之纯粹不是这些马匪们能相提并论的。 强大,又充满侵略感,杀意隐藏时如同一只正在小憩的异种猛兽,这就是科斯心中对王凯的评价。当时科斯不由得紧握了一下手中的大剑,一辈子佣兵生涯的他很少遇上这样的事。 然后,马家帮派出代表意志的人,提前等待着王凯他们的到来。 而,这次前来的只有聂军一人,他现在只需要得到一个答复而已,没必要再让王凯走一趟,这种行为其实也是一种态度,如同马家帮一样没有派出当家。 说白了就是彼此之间的派头。 很顺利的交接,聂军与马家帮正式约定,他们为了表示诚意一定会先动手,到时候马家帮可以根据形式自己做决定,要是联合的话马家帮就需要接替王凯他们出手,完成最后的任务。 当然,这次交接聂军的名字也变了,他现在叫做魏西安,同样是一个假名字。 于是,王凯跟马家帮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但颜西北那边的布置依然在紧罗密布。 张维在武市招募了一批亡命之徒,伪装成了马匪先一步离开了狄丽拜尔做准备,等待颜西北的信号。 监视仇天魁的暗子把他今天的发现禀报了上去,这让颜西北更加确信仇天魁他们不日就会启程,也开始拨弄着自己的算盘。 至于王凯本人那边,也有两人将情报带回到了王凯身边。 说起这两人,他们实际还是聂军最开始派出的两个斥候,他们也是深得聂军的信任,就连仇天魁身份的保密工作,也是聂军提醒他们之后,他们从九头蛇山那就在也没提过,一直守口如瓶。 所以,这一次他们再次被王凯委以重任,让他们亲自监视颜西北的举动。 于是,在他们的监视下,张维从武市找人,颜西北派人监视仇天魁,这两件重要的事都被王凯知道了,这让王凯更加确信算计颜西北的机会很大,慢慢为颜西北准备了一个跳不出去的大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的正是现在发生的事。 当事人仇天魁他们还没有出发,马家帮,颜西北,王凯三方就交织出了一张彼此算计的三方阵营。 颜西北得到了宝藏的情报,再加上自以为是的判断,决定半途劫王凯的胡。 王凯决定将计就计,先联合与仇天魁有死仇的马家帮出手掣肘颜西北,然后再趁机铲除这帮日渐壮大的马匪,为大唐解决一个大麻烦同时保住仇天魁,一举两得。 至于马家帮,因为内部构成复杂,在这件事上各怀鬼胎,暂时还没有统一的意见。当然,单就马远华自己而言,杀了仇天魁解决心病亦是一个必然,他也没理由轻易放过这次机会,所以马远华实际也在按自己的方式蠢蠢欲动。 就这样,四方慢慢度过了这一天,都在等待着出发的那一刻。 第246章 锻刀重铸,锋芒毕露 一夜安睡,时间来到了天亮。 卯时。 仇天魁推开了窗户,迎着朝阳伸展了一下四肢。 “今天要去刀刀匠那里取刀,还要去成衣铺那衣服,一切顺利就可以出发了”心中如此想到,仇天魁走向了洗漱的脸盆。 一番整理后,仇天魁神采奕奕的推开了房门,噶的一声后踏步而出。 卑路丝也早早地起床,一直端着在床沿边,看着仇天魁离开的背影。 “又要出发了,希望接下来的路顺利一点!” 说句臊人的话,患难中见真情,卑路丝经过与仇天魁朝夕相处的两日,两人已经变成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夜晚睡前彼此还会说一些过往的话,当然也少不了调侃。 不过,调侃归调侃,有些事倒是真心的。卑路丝一直怂恿仇天魁与黛绮丝更进一步,他作为表哥也乐见其成,真心在撮合这两人。然而,仇天魁自己顾前顾后,一点都不痛快,也是让卑路丝毫无办法,只能感叹仇天魁是感情上的白痴,武力上的强者。 仇天魁的天赋实在有一点偏! 接着,其他人也陆续起床,各自走出了房门。 乌依古尔依然在照顾罗元生,一大早就忙里忙外,俨然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媳妇。 黛绮丝在照顾梁芽儿,一副精干的装扮,每天起床都为梁芽儿精心打扮一番,已经提前作为人母,变化人见皆知。 大黑一直住在黛绮丝房间里面,也是伤势渐好,没事还能跟梁芽儿嬉闹一番。 双胞胎兄弟相互扶持,普刺巴尔斯为了兄弟也没闲着,虽然笨手笨脚但也还过得去,再有乌依古尔帮衬一下,哈喇巴尔斯也慢慢好转起来。不过这两人谁是大哥的争论到现在还没结束,反正就是谁都不愿意做弟弟,有空就能因为这事拌两下嘴。 仇天魁也乘此机会,下楼叫来了早饭,然后再单独支付了一金给掌柜的,让他去帮忙物色照顾伤员的人,必要的话还需要医师及时过来一下。掌柜的见仇天魁出手大方,也是连连应承,拍着胸脯为仇天魁做出了保证。 辰时未到。 事情忙完之后,仇天魁看了看天色,带着普刺巴尔斯走出了缘来客栈。 再一次慢慢走向狄丽拜尔镇外以东,那个方向正是刀刀匠奇怪的住所。 仇天魁他们两个决定提前去等,好不失礼仪。 但没想到的是,中午还没到,刀刀匠就坐在墙头等着仇天魁他们的到来。 “你们两个小崽子懂不懂礼貌?不知道早点来吗?居然让老子在这等你们”刀刀匠吼声如雷,吹胡瞪眼的看着仇天魁二人。 “这还不够早?我们已经提前两个时辰了,哪知道你居然已经在等我们了”普刺巴尔斯撇了撇嘴,小声的低估一下。 “哎呀!” 刀刀匠一下跳了起来,站在墙上指着普刺巴尔斯叫道:“小兔崽子,老子日夜赶工给你们锻刀,你居然还敢有意见,不过老子喜欢” ? 弯转的有点快,仇天魁二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原本以为刀刀匠跳起来会破口大骂一下,就连普刺巴尔斯自己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他可是知道这位刀刀匠的习性,要是有人说他坏话耳朵比谁都灵。但没想到转折会如此之快,他还真吃这一套。 仇天魁也是尴尬的摸了一下脖子,他已经做好了道歉的准备,结果话还没说出就被堵了回去,憋了一下才抱拳说道:“不愧是吃硬不吃软的前辈,大义!” 遇上这样一个本事出众的锻刀匠,仇天魁也没办法,只要能讨到刀,他也只能舍了一张老脸陪笑。 但是,这种奉承的话显然不会让刀刀匠开心,他一脸嫌弃的看着仇天魁,道:“臭小子,别给老子来这套,软里唧的话老子不喜欢,懂了吗?” 随即,刀刀匠跳进了墙里,仇天魁还在凌乱的时候,从地上的暗门里钻了出来。 “这是你们两的刀,老子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 刀刀匠如此说道,两把长兵分别被他提在手上,腰间别着卑路丝的弯刀。 “多谢前辈!” 仇天魁二人抱拳,此时不拜更待何时。 虽然刀刀匠性格奇怪,但锻刀之情理应让他们二人低首扶拳。 “软里唧的!” 刀刀匠嘀咕了一下,嫌弃的看了两人一下,蒲扇大手一抛,两把长兵分别奔向了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 “拿去!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老子的本事!”刀刀匠话到此,傲然的坐在了一边,他相信定能让仇天魁二人大吃一惊。 “好轻!” “好重!” 接到刀的那一刻,两个截然不同叫声传出。 只见仇天魁双手捧着陌刀,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刚刚那一瞬的感觉,差点让他以为这不是一把陌刀,而是一片鸿毛。 “这手感怎么回事?轻飘飘的就不像是我的陌刀了” 不禁,仇天魁又抬了两下陌刀,眉头紧皱的呼道:“不对,刀还是我的刀,重量不但没有变轻,反而还重了一点,像是多了一点什么” 细细感悟了一下陌刀,所谓的变轻更多是一种手感,但实际刀却重了一些。可,仇天魁也不知道是哪里变重了。 刷! 仇天魁一把拉开了刀鞘。 出窍时低沉的鸣叫,嗡嗡作响。漆黑如墨的刀身,似那深渊一般,连人的灵魂都能吞噬。阳光折射下,刀纹层层叠叠,千锤百炼后如那大地一般厚重,却薄如美瓷,漆黑色的绝世美瓷。 还有狂刀营三字,依旧龙飞凤舞,但因为刀身漆黑,所以这三字更显孤傲与霸气,如同黑夜中活过来的某种不知名异兽一般,正无声的盯着别人。 仇天魁又看了一下刀锋,刀口起始,刀尖结束,乍看锐气逼人,寒意四射,细看却又化繁为简,无懈可击,似乎与以前相比没有变,但又多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藏于锋芒之中。 “是我的刀,但超越了我的刀,好刀,此乃绝世好刀啊!”仇天魁兴奋的大赞,技痒之下全身满月斩拉满,凌空飞斩暴力而出。 嗤啦一声!接着嗡的颤音不休。 “好快!出刀速度比以前至少快了三成”仇天魁欣喜的说道。 没有拉破空气的感觉,反而像是将空气都砍开了,让这一刀的速度达到了极致。 速度变得更快,对于使用长兵的仇天魁而言,就意味着战力变强,乃至于与短兵近身搏杀都有了一战之力,不会再出现被压制的情况。因为长兵有一个共同的缺陷,他们虽然攻击半径大,破坏力强,但因为兵器过长,反应就不如短兵来的迅速,一攻一防之间很容易被短兵近身压制。然而,速度可以弥补这种缺陷,收发之间可以瞬间补缺为圆,让短兵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 仇天魁瞬间就适应了新刀,刀刀匠不禁眼睛明亮了一下,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普刺巴尔斯那边传来重重的呼吸,两手被这把新的斩马长刀拉的笔直,如同有千钧之力,正在拖拽普刺巴尔斯的双臂一般。 “怎么会这么重的?这把刀人类真的可以用吗?”普刺巴尔斯双臂之力何其之大,可他提着这把斩马长刀却感觉异常的吃力。 仇天魁不由得看了一下普刺巴尔斯的刀。 此刀比一般的斩马长刀刀身更窄小,刀身刀柄都要长一些,其整体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狭长感。但是,这种狭长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别扭,反而有一种如流水一般的美感,似偃月,又似柳叶。 而且,这把刀有黑白相间的纹路相互交织在一起,线条粗壮,粗狂,如龙蛇戏珠,又似千万条大江奔腾,汇聚,厚重不堪。 仇天魁估算了一下,普刺巴尔斯这把刀不过十斤左右,按他的臂力来算绝不会出现使用不了的情况。 “心理作用,就像我觉得刀变轻了一样,贤侄之所以拿不起这刀只因为他心理没适应”仇天魁如此心道,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出在了那里。 “小崽子,老子的刀不是用蛮力可以使用的,想要得心应手,就要学会感悟刀的意志,刀就是你,你就是刀,当你感到这把刀如同自己一样,当你与刀共鸣之后,那时他就会展现出真正的姿态”见普刺巴尔斯憨态百出,刀刀匠得意的笑了一下,将使用这把斩马长刀的方法隐藏在了话语中。 “贤侄!” 仇天魁也拍了一下普刺巴尔斯的肩膀,道:“别急,慢慢来,放轻松,只需要抱着平常心就够了,当你觉得这把刀是你身体一部分的时候,他自然就会成为你的刀” 听此言,普刺巴尔斯点了点头,不在刻意强求拿起这把刀,而是慢慢闭上眼,全身都放松了下去。 随即,这把斩马长刀慢慢被普刺巴尔斯单手举了起来,越举越高,最后如冲天孤峰,傲然的立在了阳光之下。 见样,刀刀匠与仇天魁满意的点了点头。 “贤侄,现在感觉怎么样!”仇天魁问道。 普刺巴尔斯慢慢睁开了眼,仰视着阳光下那厚重的刀锋,道:“这把刀他就是我” 普刺巴尔斯此时无法找到语言形容自己的感觉,这把刀就像天生为他准备的,当他与刀共鸣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再一次边长,似乎伸手就能触摸到天端,甚至还有一种刀活过来了的错觉。 “用这东西来试一下刀!”这时,刀刀匠叫道,不知他从哪里摸出了一截圆木,伸手抛向了普刺巴尔斯。 圆木虚空飞来,旋转着划出弧线。 普刺巴尔斯单脚一跨,人字马一拉,两手握刀高举过头顶。 轰的一声! 巨力下空气爆震,斩马长刀奔向了圆木。 噗咚一下!! 刀身无阻劈过了圆木,圆木当即被一刀两段,落地后再看,斩口光滑如镜。 “喔!畅快极了,我从未用过如此宝刀”看着落地的圆木,普刺巴尔斯兴奋大叫,像极了一个孩子。 仇天魁点了点头道:“贤侄,你应该好好感谢刀刀匠前辈,想必如此宝刀的材料定是难寻,锻造定是呕心沥血,我等受其恩惠之大,金钱不可衡量啊!” “多谢前辈,这宝刀我喜欢”普刺巴尔斯是一个莽人,口上虽说着感谢,但更多是对爱刀的爱不释手。 刀刀匠也没怪普刺巴尔斯,反而一脸桀骜的站了起来,他双手环抱,道:“算你们有点眼力劲!” 一个工匠,性格在古怪,也喜欢听到有人夸耀,刀刀匠也不例外,只是有点特殊。 于是刀刀匠再道:“八年前,老子曾经偶得两块天外飞陨,一块漆黑如墨拳头大小,硬比精钢,却轻如浮瓢,这次老子把他用在了这把陌刀里面,把飞陨提炼出的金属与陌刀刀身融合,从新锻打成型,才得此宝刀” 见刀刀匠目光扫视而来,仇天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陌刀,其来历居然如此不凡,更是增爱有加。 “第二块飞陨大小如婴孩头,文理清晰,同样坚不可摧,但却重有百斤,老子为此专门提炼了数年,去其糟糠,只留最后十斤精华,锤炼锻打数万次,铸造了这把只适合你这小崽子的斩马长刀”刀刀匠指着普刺巴尔斯,再次如此说道。 言语间,刀刀匠锻刀大师的傲气尽显,这两把刀是属于他的骄傲,是他锻刀人生中最登峰造极的作品。 “前辈,此刀太过贵重,我等晚辈怕是无法支付报酬啊!”听到刀刀匠介绍两把刀的来历,就连普刺巴尔斯这个莽人也是咋舌,他紧张的抱着斩马长刀不撒手,也是怕支付不了锻刀的钱财,让得来不易的宝刀失之交臂。 刀刀匠大手一挥,道:“老子锻刀从来不看钱有多少,只看人顺不顺眼,你们两个小崽子虽然软里唧的,但老子看你们甚是喜欢,所以这刀送你们了” 言毕,刀刀匠转身看着围墙,只留下一个背影,这背影有一种锻刀匠独有的孤单,或许性格古怪也只是他追求锻造极限留下的。 普刺巴尔斯听言,当即转忧为喜,大笑道:“前辈,我喜欢你!” “????” 普刺巴尔斯实际想表达对刀刀匠的谢意,可惜他不会说话,这才弄出了笑话。 “滚!” 刀刀匠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没给普刺巴尔斯好脸色。 而,仇天魁安静的站在一边,他看着刀刀匠的手,那双蒲扇大手上有布条缠绕。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仇天魁深鞠一躬,道:“前辈大恩,今生难忘,今日无以为报,他日必将涌泉相谢” “这把刀研磨费一金,付了钱给老子滚”刀刀匠依然没有回头,他从腰间抽出卑路丝的弯刀,反手扔向了仇天魁。 来的快去得快,咋看之下只觉得刀刀匠性格古怪,细看才知他是一个异常豪爽的人。 逐客令以下! 仇天魁接刀后会心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金放在了地上,道:“前辈,钱我放这里,晚辈这就告辞!” 言罢,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安静的离开。 行至百米之后,才又听到刀刀匠的声音传来:“小崽子,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仇天魁回头看了一下,只见那石头垒砌的奇怪房屋,不见刀刀匠身影,道:“月氏!” 几息之后,刀刀匠吼道:“也该去那里了,你有一个老熟人在那里一直等着你” 此言后,仇天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几经变化后,他长叹了一口,毕恭毕敬的抱拳遥谢。 第247章 红盖头 取得宝刀,时间还尚早,仇天魁二人返回了狄丽拜尔。 成衣铺! 仇天魁又见热情的维族妇女,再一次被她莫名其妙的埋怨弄了个迷糊,这才取到了衣物。 五件出行用的黑斗篷,两个花边红盖头,一件送给梁芽儿的艾德莱斯。 维族妇女的手艺很好,每一件都做工精细,唯独就是态度奇怪,仇天魁走出成衣铺时不禁嘀咕了一下:“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有心问一下普刺巴尔斯,可仇天魁侧头看了一下,这大块头还眼冒金光抚摸着他的斩马长刀。仇天魁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晓这种事问普刺巴尔斯也是白问,于是当即抛之脑后,带着衣物向缘来客栈而去。 此时,时间来到正午,烈日炎炎。 缘来客栈。 仇天魁两人踏步而进,走向了楼上。 上楼时,仇天魁发现有目光盯着他的后背在看,侧目瞟了一下。 楼下食客众多,时有人在吃食中目光来回移动,已经无法知晓是谁在看他,仇天魁这才回头消失在楼梯上面。 楼上。 人们再次聚集在罗元生的房间,仇天魁掏出衣物,道:“这斗篷先分好,人手一件,出发的时候穿在身上,路上好遮挡一下日晒风吹” 等斗篷分完,仇天魁这才拿出艾德莱斯,温柔的叫道:“小芽儿,这是伯伯为你准备的礼物,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新衣服!” 梁芽儿从黛绮丝怀中跳下,稚嫩的叫了一声,小脸上全是开心的笑容。 她跑到仇天魁面前,伸手接过了艾德莱斯,两眼放光的在上面晃动。 “滑滑的,软软的,好漂亮!”梁芽儿如此说道,仇天魁本想伸手爱抚一下她的头,却发现黛绮丝为梁芽儿编了精美的辫子,他实在不忍心弄乱,又把手收了回去。 “芽儿,到姐姐这来,我带芽儿去换上新衣服”黛绮丝满脸笑意,伸手抱起了梁芽儿,两人先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着,仇天魁打开了最后包纸,拿出了两个鲜红的花边盖头在手中看了看。 “元生,这一个是帮你定做的,我见你到现在也没机会送乌依古尔一件礼物,你就将就这个盖头送给她!”仇天魁直接在众人面前将盖头递到了罗元生面前,说话中还微微一笑。 此时,见仇天魁随手拿出红盖头送人,屋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当然,双胞胎兄弟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在一边嘀咕新得到的斩马长刀,能看到哈喇巴尔斯一脸羡慕的看着普刺巴尔斯。 “魁哥,你当真的?”而,床上的罗元生一脸不可置信,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直直的看着仇天魁手中花边红盖头不知所措。 这时,坐在床边的乌依古尔刷的一下涨红了脸颊,慌张的别过了头扭捏起来。 仇天魁不明所以,皱了皱眉头道:“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这一问,反倒弄得罗元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显然仇天魁是真心觉得这红盖头很适合送人。 “当然没有!只是~~魁哥没觉得这盖头有什么问题吗?”罗元生道,他目光瞄了一下乌依古尔,发现乌依古尔娇羞欲滴,随即慌张的转了回来。 仇天魁坦荡的理所当然,拿着红盖头又看了一下,道:“很好看啊!我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而且,我以前见黛绮丝带过盖头,觉得很好看就买了两个,准备给乌依古尔与黛绮丝一人一个” 这时,乌依古尔背着仇天魁说道:“魁哥,我没猜错的话,你看见黛绮丝带的盖头绝对不是红色的” 仇天魁细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像是这样!可这盖头跟什么颜色有关吗?他不就是一个盖头吗?” 有一件事仇天魁记错了,他所见黛绮丝的盖头,乃是与衣服一体的部分,并不是单独的盖头,而,单独的那部份,是黛绮丝当时为了遮挡容颜的面纱,这两件东西根本不是一回事。 “当然不一样~~” 正当乌依古尔准备好好教一下仇天魁常识的时候,罗元生的眼睛却是一亮,连忙拉着乌依古尔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乌依古尔当即反应过来,安静的坐在了一边,这时,罗元生才问道:“魁哥,你准备再送一个给黛绮丝?” 仇天魁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嗯!确实有一个是黛绮丝的” “原来如此,看来魁哥的常识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啊!不知道黛绮丝收到礼物时会有什么反应”如此心道,罗元生已经了然仇天魁的想法,连忙接过了红盖头,道:“谢谢魁哥的礼物,我就恭之不去,替乌依古尔收下这份重礼了” 乌依古尔也甜甜的说道:“魁哥,我跟元生商量过了,等这趟护送结束之后就成亲,你这份礼物刚好用的上,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亲自前来庆贺我两啊!” 夫唱妇随,两人态度瞬间改变。 “哈?” 疑惑了一下,但仇天魁随即被罗元生两人的喜讯吸引,当即恭贺道:“一定,到时候我一定会出现” 而,卑路丝在知道仇天魁送的礼物是红盖头之后,也是一副看天围观的样子,不过那时不时露出的笑容暴露了他的想法。 半柱香后,门外传来了黛绮丝的声音:“大家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进来了” 接着,门被推开,黛绮丝单手牵着梁芽儿出现在众人面前。 “喔!芽儿好漂亮!”众人一起欢呼,梁芽儿扭捏的靠在黛绮丝腿边。 红色的艾德莱斯,又精心被黛绮丝打扮了一番,梁芽儿顿时如出水莲花一般,光彩照人,展现出她美人胚子的底子,怕是长大之后又是一个祸害红颜。 “假小子大变活人了,变成一个大美女了”仇天魁笑道。 “居然是一个女孩子,我们都看走眼了”普刺巴尔斯道,梁勇的保密手段做得好,一开始旁人根本不知道梁芽儿是女孩子。 当然,也有男人心大的成份在里面,像乌依古尔两个女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梁芽儿的身份。 “芽儿,要不要为我们跳支舞蹈啊!”乌依古尔微笑道。 梁芽儿挤在黛绮丝身边,嫩声回答道:“芽儿不会跳舞,芽儿只会偷东西” 顿时,众人无语,最后目光落在了罗元生身上。 罗元生干咳了两下,道:“我跟父亲也不会跳舞啊!再说了,我们两当时连怎么养活芽儿都不知道,毛毛躁躁的拉扯着芽儿到现在已经尽全力了,那还有教她其他东西的心思” 乌依古尔白了一眼,道:“谁让你解释这种东西了,我们想知道芽儿为什么没学其他的,反倒是学会了偷东西” 罗元生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是父亲的主意,他怕自己死后芽儿无依无靠没法活下去,就教了芽儿一个营生的手段,把自己梁三手之一的偷窃之道传授了芽儿”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众人不由安静。 仇天魁思索了一下,问道:“父亲的骨灰安葬好了吗?” 罗元生摇了摇头道:“没有,狄丽拜尔这边我们不常来,不想父亲一个人在这边,所以准备伤好之后在解决这件事” 这时,梁芽儿懂事的搭话:“芽儿也跟阿公在一起,等元生伯伯伤好之后跟他一起离开” 她现在已经不把罗元生叫做大赌鬼,经过这一系列的事她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日渐知道今后的日子会跟罗元生相依为命。 “如此甚好,等事完了之后我也会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再做决定!”仇天魁道。 虽说人死入土为安,但梁勇战死他乡,没有妥善的安排还不合适让他一人独留在外。 “卑路丝~殿下,你那几个波斯护卫如此安排没问题吗?”仇天魁再问道,本想用亲切的称呼,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仇天魁还是决定用庄重的方式。 卑路丝轻笑了一下,道:“他们在出发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牺牲准备,我想波斯圣火会指引他们的灵魂回到故里,所以仇兄就不用担心这事了” “好!” 仇天魁道,此时,他还手抓着一个红盖头没有送出去,那是为黛绮丝准备的东西。 “既然已经准备妥当,我们就商量一下出行的时间!”一时间,仇天魁忘记了送礼物的事,思想拐到了工作上面。 见样,罗元生就忍不住了,生怕错了重要的事,他连忙起身提醒道:“魁哥,礼物,先把礼物送了在说其他的” 仇天魁这才看到手中的红盖头,一拍脑袋道:“对了,差点又把这事给忘了” 随即,手一伸,仇天魁拿着红盖头说道:“黛绮丝,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黛绮丝露出欣喜的神色,连忙拿到了手中。 “谢谢,仇郎~~”然而,话还没说完,黛绮丝就满脸通红,手持着红盖头微微颤抖起来。 “红盖头,按照大唐的习俗,这不是成亲时候才会用的吗?”黛绮丝两眼泪光,心中如此想到。 大唐礼仪,沙贾汗,张曾经教过黛绮丝,其中有关婚礼的习俗一样让她学会记在了心里。 不由得,黛绮丝掩面哭泣,她认为这是仇天魁向她求婚的礼物,是喜极而泣。 “诶?你怎么了”仇天魁见黛绮丝哭泣,紧张的问了一句。 然而,黛绮丝不管不顾,一下扑到了仇天魁怀中,哭泣着说道:“仇郎,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的新娘” 这时,罗元生鼓掌道:“恭喜魁哥向黛绮丝求婚,此喜当庆贺一番啊!” 一时间恭喜不断,众人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发生什么事了?”仇天魁小声问向了罗元生。 乌依古尔道:“魁哥,难道你作为唐人,还不知道红盖头是成亲时候用的吗?” 仇天魁震惊的回道:“我只知道要用花轿,小时候见过花轿抬新娘,没见过红盖头啊!” 红盖头当然看不到,那是新娘盖在头上的东西,坐在花轿的她怎么可能让别人轻易看到。 卑路丝接话道:“大唐花轿抬新娘这事我也知道,难道没人教过你盖头的事吗?” 卑路丝显然不想表面一样只是一个波斯王子,他对于大唐相关的事了解也不少。 “没教过!” 仇天魁尴尬的摇了一下头,道:“小的时候我成天带着左牧他们打架,十多岁在长安被杨胄大督护带到了西域,然后在军营中待了几十年,最后去了异域,对于这些习俗上的事真的不太懂” 美人在怀,软香如玉,仇天魁看着幸福哭泣的黛绮丝,一时间感慨颇多。 “没想到,最后这层窗户纸居然被我的无知捅破了,居然闹出这么大个误会” 仇天魁心道,现在他明白维族妇女为什么一直怪怪的,罗元生两人反应前后不同,原来都是他自己没明白红盖头的意思,就买来送人了。 “误会吗?” “这不是误会,或许我心里也在期盼这件事,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紧接着,仇天魁将黛绮丝拥入了怀里,心安理得接受了这结果。 第248章 出发日 又是一日。 缘来客栈下面。 大块头普刺巴尔斯身披黑斗篷,上身铠甲,下身战裙,提着水袋一一上在马背上,弄好后抬头看看楼上。 楼上。 仇天魁几人正在最后检查行头,购买的兵甲已经穿好,护心镜,护臂,小护盾一样不少。 就连黛绮丝也是一身干练的行头,身穿锁子甲,腰挂短刀,单臂有小护盾,一副女中豪侠的模样。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仇天魁扫视了一下屋里,如此说道。 “好了!”众人道。 于是,仇天魁黑斗篷一披,陌刀一提,推开了房门。 “好了就出发!” 这时,乌依古尔替黛绮丝拉了一下斗篷遮住了脸,道:“出发了!” 黛绮丝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把红盖头折好,放进了贴身的位置。 接着,出发的人鱼贯而出,他们身后是留守的三人,连罗元生也从床上爬了起来,送人走到了楼下。 “魁哥,祝你们一路顺风,兄弟只能送你们到这了”虽没说过什么,但罗元生一直心有不甘,如果不是身上有伤他怎么愿意半途退场。 “你放心好了!”仇天魁拍了一下罗元生的肩膀,道。 “元生,我走了,你先在这安心养伤,等这一趟结束我就立刻回来见你”乌依古尔背着弓箭,眼中尽是不舍。 “嗯!” 两人亲昵的相互整理了一下衣服,一切尽在不言中。 “弟弟,你那刀能在为我求一把吗?”哈喇巴尔斯眼馋普刺巴尔斯的斩马长刀,见普刺巴尔斯牵马走出,一脸羡慕的如此说道。 “叫哥哥!” 普刺巴尔斯牵来了七匹马,五匹人骑,两匹托东西。 他撇了哈喇巴尔斯一眼,傲然的说道:“镇东外面刀刀匠前辈,你要是真想要去找他,不过做哥哥的提醒你一下,这位前辈性格古怪,他要是看你顺眼你就能求到刀,看你不顺眼就免谈,明白了吗?” 他这一说,哈喇巴尔斯顿时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估计是动心了。 “仇伯伯慢走!” “姐姐慢走!” “弯刀叔叔慢走!” 梁芽儿也摇了摇手,甜甜的告别。 “芽儿再见!”黛绮丝坐在马背上,也是依依不舍摇了一下手。 卑路丝淡淡一笑,点了一下头。 随即,仇天魁最后跃马而上,端坐哈萨克马王背上,他手拿着梁勇的烟斗看了看,缰绳轻摇,说道:“出发!” “再见!!” !!! 一个在平常不要的早上,缘来客栈口,他们相继告别,仇天魁五人在早上的朝阳下,随着人流慢慢离开狄丽拜尔,今日,他们将朝着月氏出发。 罗元生三人留在了缘来客栈,一边等待,一边养伤,远远挥手告别。 而,在仇天魁他们离开的同时,几名唐军暗哨也四散而开,奔向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其中一人,直接来到了颜西北面前,禀报道:“颜朗将,你让我们监视的人刚刚已经出发了!” 颜西北点了点,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诺!” 待到四周围人,颜西北这才穿好了兵甲,唐刀挂于腰间,一件隐藏身形的斗篷披在身,一个人悄悄离开了军帐。 他准备先去跟张维他们汇合,至于军中的事物,颜西北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另一边王凯面前也有一人,也把仇天魁五人出发的事汇报给了他。 王凯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让兄弟们也做好出发的准备!” “诺!”此人当即离开,将命令传达下去。 当他离开之后,聂军身形一闪站在了军帐门口,等待着王凯准备中说道:“颜西北刚刚悄悄离开了军营,我们这是要开始了吗?” “嗯!” 王凯整理好兵甲,伸手从刀架上取下陌刀,转身时问道:“马家帮那边能联系到吗?” 聂军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我们这边一行动,他们那边就会按情况跟上来!” 王凯慢慢走向军帐外面,再问道:“已经弄清楚颜西北的布置了吗?” 聂军道:“大体上弄清了,我的人发现他昨天在荒野安排了一批人马,这些人匪气很重,看上去不是军中的人,他们大概就是颜西北从外面找来的帮手” “小手段而已” 王凯嗤笑了一下,道:“应该是颜西北不希望动手的时候被我们发现什么,这才从外面找来了替死鬼替他出手” 此时,王凯已经走出了军帐,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明媚,正是出行的大好天气。 “可要好好引导一下马家帮啊!一定要让他们在颜西北那些人动手时看的清楚一点,如此才能让马家帮以为那是我们派出的人”王凯抬步中如此说道。 聂军随即跟随,点头道:“恩师放心好了,学生一定不会让恩师失望” 这时,王凯突然想到了一事,再道:“阿布德有说过他们联系暗子时那大鸟是怎么驯养的吗?” 聂军道:“那大鸟叫做隼,学生已经让人问出来,也让人记录成册后做好了备份” 王凯:“你觉得他们这方法怎么样?” 聂军:“学生分析过得到的驯养法,虽然有点用处,但整体上局域性太大,很多情况下并不适合使用,不适合在军中普及” !!! 随着两人越走越远,抵达狄丽拜尔的王凯一行也跟着仇天魁再次出发了。 此时。 辰时。 一个时辰后,七匹快马飞驰在西域广阔的野外,他们路过的地上有人马车日久碾压留下的大道,这里是丝绸之路,远看之下,这条路正蜿蜒曲折的指向了喀拉湖。 五匹马上面有披着黑斗篷的人,他们是从狄丽拜尔出发的仇天魁一行。另两匹马托着必要的物品食物与水,其中还能看到捆扎在一起的箭筒,那是乌依古尔的箭矢。 他们经过了一个商队旁边,两波人正相向而行,看来商队的目的地是狄丽拜尔。 商队有一护卫好奇,驻足眯眼看了一下离开的仇天魁等人,见这些人身披黑色的斗篷,个个铠甲兵器在身,非一般人才会有如此武装,不由得猜测了一下这些人的来历。之后,商队见这护卫久久没有跟上来,远远的吆喝了一声,这护卫才回过神,策马追了上去。 “三天后就能抵达喀拉湖,到时候再改道往东,四天左右抵达月氏”错过商队之后,仇天魁陌刀在手,看着远方如此说道。 跟随在一起的乌依古尔接话道:“速度快一点话,应该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虽然没有专业的向导引路,但仇天魁他们出行的准备是做足了的,就连快马之下抵达月氏所需要的时间也弄得一清二白。 “携带的水只有四天量,喀拉湖那里我们必须要停一下”普刺巴尔斯道,饮用水的购买最后是他去做的,完全按照行程在准备。 多了马也不好托运! “仇兄,路过喀拉湖的时候万一遇上水鬼怎么办?”卑路丝并排而行,担忧前路不顺。 “杀!” 仇天魁不假思索的说道:“这种挟一技之长就为非作歹的祸害,我遇上多少就杀多少” 此刻,仇天魁那在狄丽拜尔收敛的杀意再次奔腾而出,他再一次恢复了那个杀伐果断的男人,也显示出仇天魁嫉恶如仇的性格。 “好,既然一路同行,那我也就陪你们一路杀过去了”卑路丝见仇天魁杀意一定,也是洒脱。 不知道为什么,卑路丝发现自己跟着仇天魁相处久了,就会慢慢被仇天魁的性格感染,有时间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王子的身份,如果不是复国之命在身,他都想来个快意江湖,陪着仇天魁他们一直走下去。 “大概我们同一类人!”卑路丝心道,他看了一下仇天魁的背影,收回目光时摇了一下缰绳。 “仇郎!”仇天魁此时的卓然,洒脱,让黛绮丝炫目,她在斗篷下摸了摸胸口,那贴身处是定情的红盖头。 另一边。 颜西北已经跟张维汇合,他们在简单交流后,尾随着仇天魁而去,亦是杀气腾腾。 同样,这些人也与同一个商队插肩而过。如此大队人员全副武装出现,又杀气腾腾的,让整个商队哗然一片,甚至做好了弃物保命的准备。 等颜西北他们离开之后,惊魂不定的商队才慢慢聚拢,纷纷猜测这些人意图。 可没想到,等商队再次上路后,迎面又遇上王凯率领的两百多唐骑。这些唐军们萧杀一片,兵甲战刃撞击时铿锵作响,又是一言不发的从商队旁边飞奔而过,卷起地上尘土不断。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有人不经疑问。 先是仇天魁五个黑斗篷的全副武装路过,紧接着几十号杀气腾腾的跟了上去,最后是几百号唐骑萧杀之意四溢。 “难道那边出了什么事吗?这才惊动这些人赶过去?”有人如此说道,他们是从喀拉湖那边过来的。 “该不会是那帮水鬼们的原因!”再有人脖子一缩,喀拉湖水鬼在那边闹腾了这些年,此人总觉得过去的人是冲着水鬼们而去的。 “看来错过了一场好戏啊!”有年轻人不甘,站在车上张望。 结果,一长辈照他头就是一下,怒斥道:“什么好戏!怕不是祸事,我们应该庆幸安全躲开了水鬼们,这才有机会全员无碍抵达狄丽拜尔” “都继续赶路,到了狄丽拜尔就安全了”随即,在这长辈的催促下,商队再一次启程。 而。 在同相的另一边,马家帮也朝着喀拉湖的方向在疾驰。他们留在外面的暗子与聂军接上头,知道了仇天魁他们离开的方向。 这一队人马更多,而且都是一些杀人越货的恶徒,但还好他们没走丝绸之路,只是在有心人的引领下追击这仇天魁,这才没有让过往商队招灾。 如此,在同一个方向,同一时间里,有三队人马正追在仇天魁他们身后,这才只是出发的同一天而已。 第249章 四拨人马 午时。 出发之后的第三个时辰。 此时骄阳似火,太阳高照之下热气腾腾,已经不适合继续在阳光下赶路,仇天魁他们也迎来了第一次休息。 一颗奇特的胡杨树,他一半已经枯萎,干裂的树皮下能看到树干。另一半却绿意盎然,抽出来的绿叶正好遮挡住了天上的太阳,是一个难得的休息地。 仇天魁他们将马匹聚拢在树下,五人躲在树荫下,一边补充水分干粮,一边在交谈中恢复体力。 而,仇天魁下马之后,就手持着陌刀,像是一个永不倒下的战士一般,第一时间担当起了警戒任务。 “仇郎,你也不必一直保持着警惕,反正现在没有阿拉伯人的追杀了,倒不如陪我们一起安心休息一下”黛绮丝手拿着水袋,慢慢走向仇天魁,她递过水袋的时候如此说道,眼中尽是柔情,还伸手插了一下仇天魁额头的汗珠。 “谢谢!” 仇天魁接过水袋喝了一口,温柔一笑,心安理得的让黛绮丝擦拭,道:“我觉得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荒野,就应该恢复以前的状态,这才是万全之举” 黛绮丝又递了一个馕饼,仇天魁拿在手中咬了一口,再道:“我如此警戒实际还有一点,现在虽然没有阿拉伯人追杀,但别忘了那个随时会出现的马家帮就在狄丽拜尔外围活动。而且,单就随机性而言,这帮家伙可能比阿拉伯人更麻烦” 卑路丝坐在地上的,手拿着干粮,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仇兄,这话怎么说?” 仇天魁道:“阿拉伯人尾随追杀我们,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甚至他们人员的大体组成结构也知道,所以我们可以针对性的调整路线,布置防御手段。可要是马家帮突然袭来,从那个方向来,有多少人来,又是什么样的人来,我们都不知道。所以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之下,被这些马匪袭击不一定比阿拉伯人追杀好,主要是他们的随机性太强,我们人少应对的手段也不是很多” 仇天魁从战略的角度在分析自己想法,简单来说就是有准备的狙击战跟无准备的遭遇战之间的差别。 他们跟阿拉伯人的交手就是狙击战,每一次布置都在已知的情况针对性回击,尽量发挥手中人员的优势。 但要是随即劫杀他人的马匪,一旦相遇就是突发性的,也就是遭遇战,这种战斗通常都打的很仓促。不过,因为马匪本身已经做好随机劫杀的准备,所以他们是有备而来打的这场遭遇战,反倒是被袭击一方可能是在没准备的情况被迫选择大打出手,非常的不利。 也正是马匪这种随机性,突发性,这才使得过往商队头痛万分,稍不留神就会阴沟中翻船。 接着,仇天魁又说了一件更重的事,他道:“而且,据我们停留在狄丽拜尔这两天了解到的,马家帮的人数可能会很多,虽不一定有千人之众,怕也不低于当时的阿拉伯人,如此一来,这马家帮哪怕都是一些杂鱼虾米组成,总体战力怕都不会比阿拉伯人低多少,实在是大意不得” 这几天一来,仇天魁他们不管去哪里,多少都会听到马家帮的传言,虽然风言风语中有很多事被夸大,但被人传到了这种地步,也变相说明马家帮的确不可小觑。 “所以,有备无患终不会有错!”仇天魁很快吃好东西,递回黛绮丝手中时如此总结道。 “魁哥言之有理,看来我们还是需要像以往一样,每一次休息的时候都要有人担当警戒工作”乌依古尔已经吃好了东西,拍了拍身上赞成仇天魁的想法。 “说的也是,那就让仇伯分配一下工作!”普刺巴尔斯牛音传出,伸手抓起了新得到斩马长刀站了起来,但却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估计是心口不一的普刺巴尔斯正想拿袭来的马匪试刀,也真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大。 仇天魁见样,无奈的笑了笑,猜出了自己这个侄儿的想法,撇了一下嘴说道:“今天中午就由我来警戒,等到真正需要轮流休息的时候在换着来!” 就在这时候,离仇天魁他们很远的位置,有一个极其模糊的人影骑在马背上,默默地看了仇天魁他们这才勒转了马绳,向着远处而去。 只见他奔行了一里路后,与停留在此处的颜西北汇合,见面就说道:“颜朗将,你说的那些人正在前面休息,要我们现在就杀上去吗?” 此人正是张维从武市找来的亡命之徒之一,远视是他的拿手本领,所以他一直奉命尾随在仇天魁他们身后,在仇天魁他们视线外跟踪,为颜西北通报情况。 “先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颜西北在斗篷下露出了阴沉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这人如此说道。 “这有什么好等的,对方不过区区五人,我们现在只需要一波杀过去,就能替你抓到那两个波斯人”此人神色冷漠的说道。 他们这次来了四十五人,都是在武市阴暗角落活着的人,每一个身上都背着人命,同样也是行伍出生,所以他们有自己的底气。 “你就安心监视好了,需要你们动手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们”颜西北这次自己也带了十四人,伪装了一番混在了这些亡命之徒里面,都是他信得过的部下。 “好!我们都听你的,不过希望你能兑现自己的承诺”此人再次说道,完事后他安静的骑马离开,从新回到了监视点。 颜西北道:“放心好了,该支付的报酬都会给你们,至于你们留下的案底,也会一并被消除,到时候你们尽管带着钱远走高飞从新去别的地方生活,不会再有人记得你们,也不会再有人追捕你们了” 张维之所以能找来这些人,一是报酬足够多,二是答应替他们洗白身份,让他们有机会重见天日,不必躲藏在阴暗的角落担惊受怕,如此一来,这四十五人才答应帮颜西北袭击仇天魁他们。 就在这时候,离开的张维回到了颜西北身边,抱拳道:“禀颜朗将,王凯他们就在我们身后五里地停了下来,看样子已经发现了我们在尾随前面的人” “嗯!” 颜西北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觉得王凯发现我在这里没?” “不清楚” 先是如此回到,接着张维再说道:“属下想应该发现了!如若不然王凯这些人怎么会如此平静的跟着我们,所以属下认为,他们正是因为颜朗将的身份,才不敢轻举妄动” 实际上,张维在知道颜西北对付的人是仇天魁他们之后,就在猜测仇天魁这些人是不是跟王凯有什么关系。所以他按照自己的思维想了一下,觉得仇天魁他们如果真跟王凯有关系,当王凯发现有五十来号陌生人尾随仇天魁之后,其多少都该有点反应才对,而不是单纯的跟在他们身后。 但现在王凯他们没有太大反应,不正说明他们知道了颜西北在这些陌生人里面吗?因为也只有颜西北在这里被发现了,王凯才会忌惮颜西北的身份,选择了观望的态度。 “言之有理!看来这王凯的情报工作做的还不错,就算我悄悄离开还是被他发现了” 如此评论之后,颜西北嘴角露出嘲讽的表情,再道:“可这又如何,既然被发现我就来明的,趁他不敢动我的时候出手,等到生米做成熟饭,他王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时,张维问道:“颜朗将,前面这五个人到底什么来头?王凯这些人居然会一路追着他们” 颜西北到现在都没告诉张维有关宝藏的事,而且他也没打算告诉张维,因为颜西北想独吞宝藏。 “不该问的不要问,安心为我做事就够了”颜西北一个阴狠的目光扫过张维,低声如此说道。 “属下知道了!”张维连忙抱拳低首,避开了颜西北的视线。 就在这时候,王凯也在听从斥候的汇报。 “王朗将,前面那跟踪我们目标的五十余号陌生人已经停下,需要我们解决他们吗?” 王凯道:“不用,监视住他们就可以了,需要行动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在王凯这边,有些事刚好相反。 第一,这些唐军们都知道了波斯宝藏的事,也知道王凯继续追踪他们就是为了替大唐弄到波斯宝藏,这才一路心甘情愿的陪王凯追下去不闹情绪。 而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王凯知道如此重大的事肯定瞒不下去,当时那个翻译会告诉利家栋就一定还会告诉别人,所以王凯索性坦白的告诉了自己的属下们,也打消了他们心中的猜忌,间接让仇天魁的身份得以继续隐瞒。 当然,这只能说用一种手段在防范另一件事而已,能起到多少效果就起多少效果。 第二,这些唐军并不知道颜西北在这些陌生里面,因为王凯想对付颜西北,那就只能让颜西北成为一个陌生人,这样才好在马家帮出现的时候,带着人看热闹,所以侦查的斥候才会毫不犹豫的说出要解决颜西北的话。 这件事连颜西北本人都没猜对,足见王凯心思深沉到了无法揣摩的程度。 “最致命的刀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此时,王凯眯着眼睛,看着颜西北的方向心道:“颜西北,你绝对不会想到我为你准备了什么,这一次,你就让我好好收点利息!” 最后,是聂军这边,他作为联络人暂时跟马家帮待在了一起,因为马家帮最后才出发,所以聂军正带着马家帮在赶路。 不过他现在叫做魏西安。 聂军回头看了一下,马家帮此时有明显的划分。一边是兀格台与达昂所率领的人,这些人都接受过行军训练,所以两个多时辰行军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异样。另一边是马远华为首三人,还有掺杂不齐的马匪们,人数虽多,可一通在烈日下赶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难以忍耐的表情,东倒西歪的坐在了马背上。 “这兀格台跟达昂的人倒是一个大麻烦,多少还保留了点军人的素养,其他的人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不值得一提”看完之后聂军如此心道,已经对马家帮有了更深的了解。 至于阿合奇阿洪这个老头子,他倒是弄了辆马车跟着队伍在前进,看的老实人齐三响一脸羡慕。 王凯嘴角不经冷笑了一下,再次心道: “这些人聚在一起虽然麻烦,但恩师手段高明,这就让马家帮内部分化严重了,怕是随着计划进行下去,他们自己都会打起来” 随即,聂军看了最关注的两个特殊人物,独行侠花俞,科斯。 花俞双手环抱无托坐在马背上,一直都在闭目养神,就那样让马随着队伍在前进。 “这叫花俞的家伙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也是马远华手下最得意的刺客,必须提防他一下”心中如此思索到,聂军眼冒精光,警惕着这来路不明的花俞。在聂军收回目光的时候,花俞眼珠滚动了一下,悄悄睁开眼看了一下聂军,这才继续闭目养神。 科斯同样面无表情,在队伍的最前面策马与聂军并排而行,只是偶尔用目光瞄一下聂军,两人目光碰撞时都有精光一闪,之后都别过了头。 “科斯吗?这个最西边来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同样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聂军会留在马家帮,是王凯的主意,也有摸清马家帮情况的任务在里面,所以他才格外关注这些当家们,也是防备着马家帮獠牙伤人。 “不知道我们在马家帮里面的暗子是谁,有机会一定要联系他一次” 最后,聂军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人物,想要彻底搞清马家帮真实情况,也只有一直潜伏在此的暗子才知道,所以与他取得联系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第250章 聂军的蛊惑 在仇天魁他们休息这段时间里,马家帮的人正快马加鞭追了上来,但随着气温越来越热,这些人最终也不得不在荒野中停下来休息。 轮到下马之后,那些习惯吃喝逞凶的马匪们一个个叫苦连天,埋怨为何要在烈日之下急于赶路。 聂军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心安理得的待在一边,慢慢恢复体力。 不过,如果马家帮停留的时间太长,就会赶不上王凯的计划,所以聂军不动声色的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马家帮继续赶路。 聂军的神色被马远华看到,马远华当即知道聂军在心里嗤笑他的人,这种无言的打脸让马远华脸上很是无光,朝着这些不争气的马匪们大骂道:“都闭嘴!全TM在给老子丢人现眼,这点破事有什么好叫的” 顿时,叫苦的马匪们神色畏惧的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大声嚷嚷。 马远华的恐怖统治效果明显。 骂完之后,马远华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聂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魏兄见笑了,我下面这些家伙就这德行,骂两句就老实了” 聂军奉承着点头道:“这是马大当家御人有术的功劳,不但手下强者辈出,更是有率军志士跟随,只出一言就能让如此多人言听计从,佩服佩服!!” 言毕,聂军抱拳拱了拱手,马远华也冷笑的拱了一下手。 “魏兄抬爱了!” 奉承话虽这样说,但实际,聂军此时心思百转,他看出马家帮这群乌合之众更多是因为恐惧马远华,至于真心实意投靠的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于是,聂军心道:“这马家帮人心不齐,我又正好在此,以后倒可以趁机再做点事,让他们内部的矛盾变的更大,如此恩师才好最后将这些匪类一网打尽” 没有深入接触的人不知道马家帮的内情,只知道他们是一帮势力庞大,穷凶极恶的马匪。 当然,马家帮也确实是这样的人。 但聂军有机会与马家帮同行,当然能看出马家帮人心不齐。 随即,聂军决定主动出击,他站了起来主动走向其他当家的。 先是兀格台,聂军看了此人一下,发现休息的时候他一直跟着原先的突厥部下们,正由他的部下在照顾。 兀格台见聂军走来,狐狸一般的眼睛转动了一下,连忙起身相迎笑道:“魏兄!不知你休息的可好,我正想去慰问你一番呢!!” 聂军亦是满脸堆笑,道:“很好,有劳二当家操心了” 随即,两人故作亲切坐在了一起。 这时,聂军才恭维的说道:“我见长兄所率领的部下们一直纪律严谨,行军时如铁律部队,想必长兄平日定是操练有加啊!” 聂军主动降低身份,视线顾盼中又是对兀格台的部下们夸赞一番,最后目光故意在一般杂兵中停了一下,这才笑着收了回来。 一顿夸赞,兀格台顿时脸面有光,有掩盖不住的喜悦,他也瞄了一下其余的杂兵,傲气写在了脸上。但兀格台却故作姿态,连连说道:“魏兄抬爱了,我们这些人只是不习惯做乌合散勇,这才一直鞭策自己” 兀格台压低声音在说这话,显然他也想趁机吹捧一下自己人,又不希望有人听到。 聂军心中顿时了然,露出一个我懂的神色,故意高声再道:“那不知像长兄这样自律的男人,选择与马大当家强强联合,其中是否有愚弟不知道的英雄故事,可否道来倾听一二” 聂军知道,他作为一个新来的外人,刻意挑拨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聂军打蛇顺杆爬,一方面给兀格台留下空间,另一方面稳住马远华。 兀格台当即笑道:“我与马大当家情投意合,患难见真情,这其中确有很多故事,如若魏兄想知道,我两可以多走动一下,好好聊聊这些事” 兀格台当然也懂聂军为他留下的空间,说此话时还故意抱拳遥望马远华,待到马远华也抱拳回敬,兀格台这才收回。而且,兀格台言下之意还希望跟聂军多接触一下,其中就有兀格台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一定一定!”聂军道。 这时,一直在旁边的达昂见聂军二人相谈甚欢,也是带着两个手下,一人提着烤肉,一人拿着布料包裹的黄金,走了过来。 “魏兄!” 达昂一脸笑意,远远对聂军拱手,眼光移动时对兀格台流出了一丝冷光。 兀格台同样眯着眼对视了一下,两人针锋相对,谁都不让谁。 达昂与兀格台的联合只限于一件事,就是赌王凯的诺言能够兑现,好帮助他们洗白身份。而,私底下,两人依然明争暗斗,毕竟他们已经不合了这些年,岂是朝夕可以和解的。 “原来如此,这两个貌似关系不太好啊!” 达昂与兀格台的表现落入聂军眼中,让他顿时明白这两人有很深的矛盾存在。但,聂军神色不动,起身相迎道: “达昂长兄,快快请坐!” 在兀格台不悦的眼神下,达昂理直气壮的坐在了聂军身边,挥手让部下摆好烤肉,道:“魏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不介意就跟我一起吃个便饭” 一包沉甸甸的黄金递在了聂军手中,聂军拿在手中看了一下。他知道,这些钱都已经沾满了丝绸之路上无辜者的人血,是罪恶之钱,光是拿在手上聂军就心绪波动。 “马家帮,这得劫杀了多少无辜的人才能弄到这些钱财啊!你们果然该死”如此心道,但聂军强忍下波动心绪,做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道:“达昂长兄,你这是何意?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 聂军做出推辞的举动,达昂连忙按着聂军的手,道:“魏兄,这是应该的,一点见面礼而已你就不要推辞了,以后我还需要你们的多多提携啊!” 达昂故意将‘你们’二字加重,其意义朝之天下。 说白了,他跟兀格台一样,都是对王凯那承诺念念不忘,一想到事成之后就能得到一个城镇的管理权,顺便还能洗白身份,达昂岂可坐视不理。 所以达昂决定先一步讨好聂军,吃饭是假,送礼才是真。 聂军不由得露出了了然的的神色,还故意将手中的黄金抬了两下,这才违心的手下这笔黄金。 违心也要拿,因为聂军必须留下来实行王凯的计划,因为他需要把马家帮内部的关系搞乱。 “我明白了!”收下钱时聂军如此说道。 达昂见聂军爽快的收下黄金,顿时喜开颜笑,转而道:“有一件事我也正好想请教一下魏兄,不知可否告知” 聂军道:“当然!达昂长兄尽管问” 达昂扭捏了一下,道:“魏兄,不知陪同你那个叫聂军的人现身在何处?” 达昂一见面就出手大方,兀格台心中很不是滋味,当聂军收下黄金后,见达昂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兀格台心中无名火烧了起来。 “可恶的达昂,居然先我讨好了魏西安,看来他已经在布置今后的路了,定是想事成后独谋城镇管理最肥的位置” 无形之间,兀格台明白了有些事不能在等下去了,想要洗白上岸之后能过得好点,他必须现在就行动,而,面前这个魏西安,就是他的机会。 这时,又见达昂直奔主题问了他最想问的问题,兀格台更是觉得达昂在故意跟他作对。但,兀格台也没发作什么,反而认真伸直了耳朵。 同时,马远华他们也把目光看了过来,因为他们一样好奇聂军会怎么回答。 聂军道:“聂军就在我们前面,他正带另一波人马去袭击仇天魁” 自己说自己,聂军都有点怪怪的感觉,可王凯借了他的名字,他也没办法。 达昂问道:“另一波人马?难道是唐军?” 聂军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自己并不好出手!他们跟你们一样,都是愿意出力朋友”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原来人家一开始就没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不由得,兀格台露出了紧张的神色,问道:“要是那帮人替你们解决了麻烦呢?” 聂军笑了笑,道:“如果他们真的先一步解决,他们就理应活的承诺的报酬” 聂军的离间有两种,一是离间马家帮内部,这件事需要慢慢来。二是离间马家帮跟颜西北那拨人的关系,这件事是王凯交代的,好让马家帮在看到颜西北袭击仇天魁的时候,让整个马家帮都为王凯利用,成为牵制颜西北的武器。 所以,聂军才会当着马家帮的面这样说,顺便接上了王凯当时说的承诺。 实际这个承诺也很简单,那就是没有承诺,王凯只是利用了人类的矛盾心里,让他们以为有了承诺。 这就是所谓的万一呢!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居然有人在他们前面,顿时,周围的人皆露出慎重的表情。 想象一下,当马家帮发现另一波人先他们行动,同时这些人也是王凯找来的话,他们的想法自然一目明了。 马远华也露出了慎重的表情,虽然他希望仇天魁死,但听到有人先一步会夺走他本该获得的利益时,马远华依然会坐不住。 所以马远华的贪婪本性让他第一次心动了,他站了起来说道:“看来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了” 这时候,坐在马车里的阿合奇阿洪露出了脑袋,突然问道:“魏兄,有一件希望你告诉我们,做出让成功者接任一个城镇管理权,此人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阿合奇阿洪想了很久,他不相信两个跑腿的人敢这样做,同时,如果承诺的人物身份越大,那么可信度就越高。 聂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空说道:“上面!” 阿合奇阿洪:“都护府的大人物?” 聂军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只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顿时,周围的人冷气倒吸,不管他们猜测的是谁,肯定被聂军误导了。 “都TM给老子起来,绝不能让其他人抢先了”兀格台率先大吼,带着自己人就准备好出发的事。 “出发,都别给我落后了”达昂急忙跑了回去,把他的部下们全赶了起来。 “一帮懒鬼们,都速度点,在磨磨蹭蹭就收拾你们”连阿合奇阿洪都涨红了脸,对着马匪们大吼大叫。 博尔忽凑在马远华身边,问道:“大当家,我们怎么办?” 马远华眼珠一转,咬牙道:“我们也不能落下,不管真假,过去了总不会有错” 总的来说,不管马家帮心齐不齐,他们这次出来都为了追杀仇天魁,可要是仇天魁先被别人杀死了,那他们洗白上岸的机会也泡汤了,梦想中的城镇管理权也成了别人的,那时他们什么都不是,依然只是一帮马匪而已。 于是,马家帮在一片乱哄哄中再一次出发了。 “对,都跑快点,这样才好赶上颜西北他们” 而,聂军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这才走向了自己马。 第251章 计划开始 时间,转眼未时已到,马家帮出发后加快了速度,正在朝着聂军引领的方向前来。 仇天魁他们依然在树荫下乘凉,离出发的时间还有一会。但随着远视眼那人一直盯着仇天魁他们,仇天魁在时间推移中终于感觉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不停的张望着远方。 “怎么回事,这种若有若无的视线哪来的?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他恐怖的直觉再一次预警,可不管仇天魁怎么张望,荒野中依然空无一人,连过往商队的影子也没有,因为他们也在躲避阳光。 看着仇天魁在来回张望,乌依古尔问道:“魁哥,怎么了?” 仇天魁看了一下她,道:“乌依古尔,你对自己视力有信心吗?” 乌依古尔疑惑了一下,道:“还可以,三百米能看到铜钱心,八百米内能看到老鼠大体长相” 乌依古尔的视力实际非常好,至少绝大部份人都没有她这种视力,这也是她成为一个优秀弓手的底子。 “好!” 仇天魁拉来了乌依古尔,指着荒野说道:“那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在仇天魁的指引下,乌依古尔环视了一下周围,连贴地长得杂草都没放过,她同样没看到什么可疑的目标能投来视线。 “没有,至少我看不见有什么在盯着我们”一无所获的乌依古尔摇头道。 “这就怪事了,这大白天的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仇天魁疑惑的嘀咕道,就在这时候,他依然感觉到有视线。 “仇伯,你发了什么吗?”普刺巴尔斯问道。 仇天魁郑重其事的回答道:“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可能被什么人盯上了” 不由得,众人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仇天魁的直觉有多恐怖他们深有体会,如果仇天魁说他们被盯上了,那肯定就是被盯上了。 “马匪吗?”卑路丝道。 仇天魁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但还是小心为妙” 随即,众人纷纷拿出了武器,仇天魁这才说道:“从现在起,看来我们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了” 而,监视仇天魁他们的远视眼那人,他至始至终都没移动一下,他的视力太好了,好得连乌依古尔的望尘莫及,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有人能看到他。 颜西北的人在慢慢等待,而他自己也在盘算动手时机。 “利家栋的情报没说是哪个波斯人知道宝藏的事,那就只能把两个波斯人都弄到手在说” 颜西北心道此,目光向仇天魁那边看了一下,久经思考下有了决断。 “看来动手时最好一击定胜负,抓住波斯人的同时,将多余的人除掉,这样才能高枕无忧” 接着,颜西北又回头看了一下王凯的方向,再次思索到:“可是,我身后就是王凯的人,如果我当他面动了他的利益,估计就算是他顾及我的身份,也会想方设法阻挠我的行动,到时候怕是会遇上麻烦” 颜西北已经认定王凯会顾及他的身份,这其中不但包括他也是唐军,还有另一层更重要的关系在里面。 颜西北背后站着的人,这才是他最大的倚仗,是他最大的护身符。 所以颜西北相信,只要他背后的人还在关注王凯,王凯就绝不敢动他。因为那个人的能量远非常人可以想象的,即使威震西域的天策师也没资格与那个人扳手腕。 “看来只能等到晚上在行动了,到时候趁黑一波袭击,就算王凯想阻止都会来不及”这时,颜西北几经思考下,决定了动手时间。 在颜西北后面,王凯正在闭目养神,他所率领的唐军也在原地休息,可以说,只要颜西北没有动手,王凯就有足够的时间。 “祸水东引?貌似不错啊!”闭目时,王凯嘴角冷笑了一下。 他在按计划等待聂军那边的消息,也在等待马家帮的到来。同时,王凯并不担心仇天魁发现不了颜西北这些人,他也知道仇天魁那恐怖的直觉绝非颜西北他们可以比拟的。 就在王凯等待的这个时间里,他派出去的斥候正分布在广阔的荒野中,从不同方向观察是否有马家帮的影子。 就这样,随着未时过去大半,仇天魁他们选择了再次出发。 走的时候,仇天魁还故意留在了树荫下面,仔细查看了一下身后,但他只看到了一片荒芜,什么都没发现。 可那个拥有远视能力的人一直在关注他们,当仇天魁他们移动的时候,他立刻通知了颜西北,于是颜西北他们也跟着仇天魁步伐追了上。 但是,当王凯最后接到消息之后,他却没有让人立刻出发,反而观察了一下天象。 “按时间推算,聂朗应该带着马家帮快追上来,我要是还带着人跟着颜西北搞不好会被马家帮撞上,如此大队唐骑定会将马家帮的人惊走”王凯掐着时间计算道。 “该是我们消失的时候了,这样才好引着马家帮发现颜西北他们,才好在颜西北动手的时候让马家帮的人看到” 心道此,王凯当即传出命令,一边让斥候继续接应聂军,一边为聂军指引方向。 而王凯自己,则带人脱离了原先的追踪路线,一口气跑进了荒野之中,让两百多唐军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当然,王凯在离开之前,还故意朝着颜西北的方向追了一段路,让颜西北留下监视王凯的人暂时无法得知王凯的真实意图。 就在王凯离开不久,他在外面游荡的斥候就发现了马家帮的踪迹。只见这斥候用暗号哨子吹了两下,聂军就知道接下该去的方向了。 于是,聂军直接带着马家帮的人,追着颜西北的身后,慢慢逼近了颜西北他们。 时间在走,来到了申时,天气慢慢凉爽下来,有风丝丝作响。 前行中。 仇天魁异样感越来越强烈,这并不是视线上能看到的那种,而是直觉上的不舒服,心跳像擂鼓一样咚咚直响。 “遭了,我们已经被人跟踪了”这一刻,仇天魁如此说道,哪怕还是看不道跟踪他们的人,也断定了有人在跟着他们跑。 “能摆脱他吗?”并排而行时乌依古尔问道。 仇天魁道:“摆脱不了,这个跟踪的人很厉害,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能一直在我们视线外锁定我们,已经追了我们很久了” 仇天魁他们走的大道,路上痕迹众多,所以第一时间排除了马蹄印。至于阿拉伯人曾经用的手段仇天魁也考虑过,但这一路他都没在头顶看到飞行物,也同样排除了。 普刺巴尔斯斩马长刀一提,跃跃欲试道:“要我突然往回杀吗?说不定就能发现跟踪我们的人是谁了” 仇天魁想了一下,摇头道:“现在这样做估计没用,他能在我们视线外跟踪我们,就能在我们视线外发现你掉头了,想轻易躲开你肯定不是难事” “那怎么办?”普刺巴尔斯道。 仇天魁想了一下,道:“等天黑在行动,我想他不管用什么方法在跟踪我们,天黑的时候他也一定需要靠近我们,如此我们只需要利用这个时间,就能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跟踪我们了” 接着,仇天魁一行人快马疾驰,开始随着时间赛跑。 终于,又是两个时辰后,时间在戌时中旬,仇天魁他们迎来了第二次休息,因为马已经跑到了极限。 这是一个狭长的小土坡,仇天魁看了一下天色,太阳还有一丝留在天边,黑暗即将笼罩在大地上。 “我们今天晚上要在这小土坡上度过了”下马,仇天魁指挥着大家登上了土坡。 随即,仇天魁再道:“贤侄今天晚上守着另一面,然后我守一面,乌依古尔你暂时不要跟我们待在一起,自己带上足够的箭矢,骑马躲在远处,看能不能发现追踪的人” 小土坡有两个入口,仇天魁的战术很简单。 他跟普刺巴尔斯守住这两个入口,卑路丝两人保护在中间,先形成一个固守的阵地。然后利用这个阵地吸引人,让乌依古尔游荡在外面视伺机而动,揪出这个一直跟踪他们的人。 “好!” 很快,默契的配合下,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另一边,远视眼的人也停在了远方,他在最后的一缕光线中,亲眼看到了仇天魁他们固守在了小土坡上,当即转身通知了颜西北。 颜西北听言,先是眉毛一挑,感叹了一下仇天魁选的防守位置。 “先行摆开防守架势,看来他们发现了什么,搞不好是王凯用手段通知他们” 但紧接着颜西北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道:“想靠区区两三人守住我们的进攻,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时,颜西北再问道:“去看看王凯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很快,一名属下回报道:“王凯他们不见了!” “不见了?” 王凯的突然消失,让颜西北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为什么不见了,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只见他的部下们相互看了看,都露出了不知道的神色。 “可恶,为什么王凯会不见了你们居然都没发现”颜西北不由怒斥了一下,此时,他开始犹豫起了要不要动手的问题,主要这事实在太怪异了,颜西北也需要小心应对。 “那我们今天晚上还要动手吗?”见颜西北犹豫不决,那监视的人问道。 思索了了一下,颜西北咬了咬牙,如今箭在弦,不得不发,或则恐愁夜长梦多。 “动手,只要动作快,就算王凯在搞小动作我们也有机会!” 第252章 颜西北的袭击 夜色慢慢降临,嗡嗡的虫叫声不断,天上没有一片云彩,一如既往地星空统治着黑西域的夜,循环变化的银月依然清晰可见。 亥时已过。 仇天魁五人已经摆开架势,马匹被集中在土坡上。中间是卑路丝与黛绮丝。 只见卑路丝拔出来弯刀,举起了小护盾全神贯注的盯着黑暗的荒野。 黛绮丝也举着小护盾,手里拿着短刀,紧张的心脏怦怦直跳,这跳声如同擂鼓一般,让黛绮丝听不见虫鸣。 这是黛绮丝第一次主动保护自己。 仇天魁回头看了一下对面,普刺巴尔斯已经脱下了黑斗篷,那一身散发着银色光阴的铠甲如同城墙一般宽广,高大,只有一个坚定的背影。 “越来越像阿狮兰了!”仇天魁心道此,他默默地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陌刀。 随即,仇天魁拔出了刀鞘,细微的嗡鸣声作响,漆黑的刀面,漆黑的刀锋,比这黑夜还要深沉。 仇天魁转动着看了一下他的陌刀,这刀面如同黑色的镜子一般,连天上的繁星都能映照在上面,但又不会反射光芒,如同星河被刀面复刻,形成一更小的星河,正被仇天魁握在手中。 “好刀,不愧是刀刀匠前辈,此刀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好刀!”再一次感叹刀刀匠的杰作,仇天魁深吸了一口气,两手横握,与手中陌刀融为了一体。 “来!不管盯着我们的是什么牛鬼蛇神,今夜就让这把刀再一次饮血”仇天魁双目迸发光芒,目光如炬,紧盯着周围。 陌刀鸣叫时,普刺巴尔斯正手持着斩马长刀,他回头看了仇天魁一下,随后嘴角上扬。普刺巴尔斯的心情略微有点兴奋,也想尽快等到敌人出现一试大刀之威。 离土坡稍远的地方,乌依古尔正骑马在周围绕行,她手持着弓箭,身披黑色斗篷匍匐在马背上,借夜色隐藏踪迹。乌依古尔身上背着两个箭筒,马背上还有三个箭筒的箭矢做备用,一共一百五十箭矢供她使用。 作战阵型已经摆好,敌人会不会来已经不再去考虑了,众人知道今晚都无法安然度过了。再则,仇天魁他们被跟踪了一天,如果对方不是有心盯着他们,根本不需要盯这么长时间,所以大意不得。 就在这时候,黑夜中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响起时如同小鼓轻擂,正在由远而近。 “来了,都打起精神来!”仇天魁如此叫道。刹时,虫鸣消失,只在荒野中回荡着马蹄。 “魁哥,马蹄声是从我们右边过来的!”乌依古尔立耳一听,分辨出了敌人袭来的方向,当即马绳一转,做好了迎敌准备。 “乌依古尔你先躲远点,等战斗开打之后从外围支援我们”仇天魁最后做出部署,让乌依古尔先一步离开。 这时,小鼓变大鼓,马蹄践踏,轰隆直响,几十号人影出现在仇天魁他们视线中,正沉默的御马狂奔,杀向了仇天魁他们。 待到距离百米左右,这些人齐刷刷拔出了刀剑兵刃,那冰冷的刀锋在星光下反射,寒光四射,明晃晃一片。 仇天魁定眼一看,目光快速扫了一下。 “四十人左右,看来盯上我们的果然是一帮马匪”仇天魁心道。 而在远处,颜西北正带着人看着仇天魁他们。 这些进攻的人那是什么马匪,他们都是颜西北从武市找过来的亡命之徒,但在伪装之下,就连仇天魁也将他们误认成了马匪。 接着,这些人杀到了小土坡面前,只见他们瞬间分出了两股,骑马围着土坡转了一圈。待到一圈转完,这些人已经弄清了土坡的地形,发起了进攻。 只见有熟人跳下了马背,嘴咬刀柄,手脚并用的攀爬着土坡,以极快速度向着上面而去。 再有数十人兵分两路,从土坡两端杀了上去,攻向了仇天魁叔侄。 就这短的时间里,仇天魁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他看着进攻的人心道:“不对,这些家伙们根本不像是马匪,他们个个身手敏捷,似乎都是一帮练家子” 马匪们的组成人员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人员武力水平有高有低,这种事在行家眼中一看就知道。可是,仇天魁发现进攻的人似乎都有不错的底子,那是练武之人共同的特征,这一点仇天魁绝对不会看错。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仇天魁又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最奇怪的是,他们进攻的时候都沉默不语,即没人大声吆喝指挥,也看不到马匪通常会出现的嚣张跋扈之样,虽然一起发动了进攻,却又在单独行动,这样一看他们更不像是马匪了”仇天魁心道。 这些心理活动很短,就在仇天魁思绪已定时候,进攻的人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刻,仇天魁看清了近身之人的表情,他们统一的眼中含冷光,有血色一闪而过,面色肃然,如冰霜一般,连握兵器的姿势都攻防兼备,没有一人例外。 不由得,仇天魁心中明悟,大叫道:“大家当心点,这些人根本不是马匪,都是一帮精通功夫的高手!” 仇天魁心中骇然,为其他人担忧。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对手。几十个马匪仇天魁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要是几十个武道高手那就是另一回事,他们跟同数量的马匪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 就在仇天魁吼完的同时,普刺巴尔斯先一步短兵相接,他急于试刀,所以站的位置略微靠前。 吼啊! 只见普刺巴尔斯大吼一声,双手挥动,斩马长刀拉满砍向了面前一人,斜斩攻向了此人肩部。 而,这个人迎着刀锋,也是毫不避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双手举刀斜握,身体微微侧移,当着普刺巴尔斯的面顶了上去。 普刺巴尔斯想一刀劈了此人,此人想突进到普刺巴尔斯近身。 哐! 巨大的金属撞击声,火星迸发而出。 “什么?”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传出。 普刺巴尔斯瞪大了眼,他以往那无往不利的斩击这一次居然无功而返。 “这家伙居然把我这一刀的力道卸掉了” 普刺巴尔斯看见,他斩击落下的瞬间此人居然主动将刀迎了上来,然后在两人刀锋相互接触那瞬息之间,此人又主动回刀,然后身体陪着自己的刀一起倾斜,让普刺巴尔斯这一刀直接砍在了地上,而他却毫发无伤。 但实际,就在普刺巴尔斯惊讶的时候此人也是惊了一下。 “好重的一击,这大块头的攻击怎么会如此重的”此人心中如此叫道。他的确挡下了普刺巴尔斯这一击,也卸掉了这一击的力道,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低估了普刺巴尔斯的力量,昂重的斩击从刀上面传来,差一点震得此人握不住刀柄,就算勉强握住了,他的双手都传出剧痛感,尤其是虎口,那里更是黏黏的,直接被普刺巴尔斯一击震伤。 接着,此人借双方第二击未出,瞄了一下自己的刀,这一眼看的他更是心惊胆颤。 “我的刀,居然被他一击崩坏了,他用的是什么武器?” 挡下了攻击,卸掉了力道,但并不代表不会伤刀,这世上也没人能做到这种事,此人也不例外。他的刀只是一击,接触的位置就崩坏了一大块,一个醒目的缺口出现在刀锋上。 而,普刺巴尔斯的斩马长刀却完好无损,甚至连一点磕痕都没有。 当然,这一切发生的都很快,普刺巴尔斯见一击未成,当即转动了刀锋,蛮力顶开地面,再一次斜向上劈向了此人。而,此人见自己的刀崩坏,也是果断,他在普刺巴尔斯攻击未到时,向着土坡另一边滚动,不但躲开了迎面而来的袭杀,同时也退出了战斗,让他后面的人继续发动进攻。 就在这时,仇天魁也正式交手,不过他发现了这些人的身份,先一步就做好准备。 仇天魁面前,攻上来这人双手持长剑,斜握胸前,身体微躬,踩着左右晃动步伐突刺。而仇天魁单手提着陌刀,隐而不发,并没有急着先发动攻击。 就在两人相距三步位置,这人突然双手换单手,猛的刺出手中长剑,剑锋快如蛇袭,旋转着奔向了仇天魁心脏。 也是在同时,仇天魁斜身后侧一步,在反手用陌刀回刺了过去。 交手只是一瞬间,这人剑锋擦着仇天魁腋下而过,仇天魁的陌刀却直接刺进了他的右胸。 “啊!” 身体被刺穿,这人咬牙低鸣,嘴角流血,挥剑回收,死死顶住仇天魁陌刀继续伤害他。 哈! 可仇天魁并没有拔刀而出,而是大吼一声,气成丹田,蛮力之下扭动着刀柄,顶着这人向山坡下反扑了回去。 一时间,陌刀撕开了这人的防御,锋利至极的刀锋也撕裂了这人的右胸,连肋骨都被绞断,让他在惨叫中吐出大口鲜血,已然没了活路。 不但如此,仇天魁的反扑还让随后进攻的人丧失了攻击机会,只能被仇天魁顶着向坡下散去。 待到进攻的人阵脚大乱,仇天魁这才抽出陌刀,挥动着黑色刀锋的陌刀,主动发起了攻击。 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的战斗经验差高下立判,普刺巴尔斯的路还很长。 第253章 试刀战 战斗在入夜时开打,土坡上仇天魁叔侄被数十人袭击。 普刺巴尔斯一击未成,被人脱逃时又被其他的人围攻,虽有一时间的慌乱,但他依靠着自己强横的身体素质,又在短时间稳住了守势,暂时跟进攻的人打成了僵局。 仇天魁因为先下一城,击杀一人时反打了回去,反而将进攻的压制在了土坡下面,优势尽显。 在外围,乌依古尔也发起了进攻,她在战斗开始的瞬间就策马袭来,当即举弓从黑夜中射出一击。 箭矢飞奔,带着微不可查的破空声,射向了山坡下一人。而,这人正骑在马背上,左右移动中盯着山坡上面的战斗,似在准备随时杀上去。 可就在这时,这人突然惊醒,他在一瞬间举起一物挡在了身体一侧,这边正是乌依古尔箭矢射来的方向。 他举起的居然是一面盾牌。 碰! 箭矢一下撞在了盾牌上,箭头深插那一刻箭身颤抖不休,传出嗡嗡声。 这人不禁看了一下盾牌,目光冰冷,随后这目光远望,看向了策马而动的乌依古尔。 “盾牌!这些家伙准备的实在太周全了”乌依古尔心道,两人在黑夜中对视,顿时,乌依古尔觉得有点棘手。 弓手怕近战,同样也怕盾牌,因为敌人手持盾牌的时候,弓手的箭矢就会被盾牌挡住,寸功不立。 于此同时,这人与身边几个同伴对视了一下,在无声中达成了默契。只见他们同时举起了大小不一的盾牌,一起杀向了乌依古尔。 七人出击。 再仔细一看,他们不但全部手持盾牌,其中三人武器为刀,三人武器为枪,还有一人武器居然是一把大剑,背后背着一把单发弩箭。 见这七人杀来,乌依古尔心生无力感,大骂了一句:“该死的,不是说马匪吗?可为什么是你们这帮家伙” 随即,乌依古尔一拉缰绳,掉头就开跑,带着这七人消失在了黑夜中,她可不想被七个手持盾牌的敌人欺身。 如此一来,土坡上的战斗就失去了乌依古尔的支援,只能靠仇天魁他们自己来解决。 但还好,仇天魁选的防御位置还能支撑住,整体上只有两条路可以冲上去,至于那几个爬坡的人,依然还在半坡上。 于是,战斗焦灼点集中在了这两条路上面,一时打的难分难解。 而,离开的乌依古尔,正在黑夜中高速移动,只见她低着身子,控制马匹奔跑时向后看了一下。 追击的七人就在三十步开外。 “可恶,这些人一直提着盾牌,我实在不好攻击他们”如此心道,乌依古尔再次催马,决定先跑一段在说。 远处,普刺巴尔斯那边,他一直维持在守势,气血咆哮时吼叫连连。 他击退了持刀者的先行攻击,但后面又跟来了一个盾剑双用的人。 这人顶着厚重盾牌意图硬抗普刺巴尔斯的攻击,可普刺巴尔斯发狂一样朝着盾牌连连打出重击,硬是把这人打的跪在地上站不起来,到最后,这人实在受不了普刺巴尔斯这种无可匹敌的蛮力,大骂一声退回到山坡下。 等到他安全后看了一下盾牌,顿时抽了一口冷气,普刺巴尔斯的攻击居然把这盾牌砍得满是破口,怕再晚一点,这人就会被普刺巴尔斯砍穿盾牌,死在山坡上。 “这家伙的斩马长刀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几次攻击居然能砍穿一面精铁打造的盾牌”仰视着山顶,这人疑问了一句。 不但是他,其他人也遇上了同样的问题,他们虽然技艺超群,可架不住普刺巴尔斯蛮力无双。 当这些人攻上去的时候,都会被普刺巴尔斯给打回来,尤其是只用刀剑的人,基本就是对攻一击的问题,他们就虎口开裂,双臂生疼退了下来。 而且,当他们退下来之后,武器更是触目惊心,有刀口崩了一大块,有剑直接被砍断,甚至连大刀上面,都有一个崩裂的裂痕,显然已经不能在用了。 “可恶,这家伙是头牛吗?就算是牛也没这么大的力气!”被普刺巴尔斯接连挡了回去,这些人终于维持不住了淡定,有人甩着手如此说道。 有人把手中刀愤怒的扔在地上,眼含不甘的说道:“牛?他要是头牛就好了,凭我们也早杀死他了,可他手中的斩马长刀实在太可怕了,一击就能破坏我们的兵器,要是在往上冲死的绝对是我们” 这些人都是练家子,也是功夫高手,反应与速度兼备。所以他们在与普刺巴尔斯交手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普刺巴尔斯的确力大无穷,可攻击模式单调,通常都是力量拉满的斩击直来直往,是一种非常纯粹的斩击,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在里面,只要对应得当完全可以打成近身,然后一拥而上突破普刺巴尔斯的防线。 比如说卸力就是对付普刺巴尔斯最好的选择! 可耐不住普刺巴尔斯手中的刀啊!他那天生的蛮力,加上这把攻击力极强的斩马长刀,这些人硬是无法正面抗衡普刺巴尔斯一击。 也正是因为如此,普刺巴尔斯居然在这些高手面前,奇迹般的守住了防线,而且还越打越兴奋。 “刀刀匠前辈,你可真是送了我一把宝刀啊!我感谢你八辈祖宗了”普刺巴尔斯如此叫道,战到兴起时哈哈大笑,随即又是一刀挥出。 相反,进攻的人却被气到吐血,他们不但攻不破普刺巴尔斯的防御,还听到普刺巴尔斯大笑,这才知道都是那可恶的刀刀匠害苦了他们。 当然,也有人因为普刺巴尔斯这一嗓子,心思活络起来,下定决心去刀刀匠那里弄一把宝刀。 另一边,是仇天魁他们,这边的情况正好相反,进攻的人现在根本没有余力去想突破防御,而是怎么与仇天魁战成平手。 因为仇天魁后手反打,一口气压了上去,然后他再利用坡道居高临下的优势,进一步扩大自己的优势。 只见有人举刀袭来,欲突破仇天魁的防守,但仇天魁陌刀横击,先一步砍向这人腹部。 见漆黑的刀锋袭来,这人也是不含糊,当即刀立一侧格挡。然而仇天魁突然改变刀锋,转横击为上削,接着反拉。 顿时,反削切掉这人手指,这人大声惨叫着,再也无法抓稳手中刀。而这也在仇天魁的计算之内,那反拉的一刀当即砍入这人脖子。 黑色陌刀如切豆腐一般砍进这人身体,当即再杀一人。 于此同时,仇天魁又见两人杀来,眼中精光一冒,看到这二人居然身穿皮甲。 “好机会,就让我看看这新得到陌刀到底有多锋利” 仇天魁心道此,陌刀在挥动中横击,对着这二人胸前砍去。 “好快,这真是长兵的速度?” 见漆黑的刀锋袭来,快如闪电一般,这二人心中大骇,当即止住向前突刺的身形,单脚点地向后一蹬,就欲退出仇天魁的攻击范围。 可是,那陌刀袭来的速度超过这二人预估的速度。 只见漆黑刀锋无阻从他们胸前滑过,连一点阻挡都没有,甚至这二人那一瞬间连疼痛都没感到。 待到这二人稳定身形,不禁低头看了一下,只见皮甲出现一道细痕,随即像是纸一样平整裂开,连他们胸口都有一道细细的红线,正在冒着血珠。 “好锋利的刀,不但无阻砍开我的护甲,还伤到了我的骨头” 这二人捂住胸口,那里虽然只有一道血线,但这二人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一刀重伤,绝无再战可能。 于是二人骇然的看了一下仇天魁,又看了一下他手中陌刀,立刻退出了战斗。 而,仇天魁也心中是大喜,这把陌刀的锋利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也是因为太锋利了,连仇天魁的斩击速度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如果与从前相比,仇天魁全力的一击能打出的威力,现在只需要一半的力量就能打出,不可同日而语。 “好刀!如此一来我就能让自己的战斗时间变得更长了” 仇天魁心道,节省一半的力量,对于他这种人而言其意义不可谓不大。 还一件事,普刺巴尔斯战斗靠蛮力,所以他的武器以坚硬为主,方可与他的力量搭配达到无物不摧。仇天魁战斗靠技巧,所以他的武器以锋利为主,才能与他的技巧结合做到无物不破。也是刀刀匠看出这两人的作战风格了,才会给他最合适的武器,可见刀刀匠的眼光有多毒辣。 而,远处的颜西北也是皱起了眉头,道:“怎么回事,这么多高手发动进攻居然被两个人给挡住了” 按照预定的计划,颜西北找来的这些亡命之徒应该一波推平了仇天魁他们,很顺利的抓到黛绮丝两个人。可是这些人反倒是被仇天魁叔侄二人挡住了,迟迟无法突破他们的防线,更甚者,颜西北还发现仇天魁在压着他的人打,似乎占尽了优势一般,也是活见鬼了。 “虽然地势有一定原因,但最重要的是,你要对付的人也有高手在,其中一人的战力甚至超过了与他对战的十多人,这才会被他压在土坡位置抬不起头” 监视仇天魁的远视眼策马走来,他紧盯着战斗的土坡,如此说道。 颜西北看着他,瞳孔缩了一下,对此人的视力亦是有了新认识。他居然在黑夜也能看清远处的战斗。 “成一,这事完了后你就在我手下做事!”颜西北起了招揽之心,成一的能力很多时候能起到大作用。 成一就是此人的名字,也是一个汉人,年龄四十左右,来历不详。七年前成一杀了一家七口后,独自来到了西域。 成一不搭话,依然看着战场,道:“有人快爬上土坡了,这场战斗看来有了结果了” 第254章 别惹女人 武者之间的战斗,明显区别于军队。 仇天魁他们与阿拉伯人之间一旦交手,即是刀刀见血,生死一瞬间,一场战斗下来可能时间很短,短到猝不及防。 而且军队作战更喜欢团队出击,战阵配合,即使战斗中选择撤退,只要不是溃败都依然保持着阵型。 但武者之间的战斗,更倾向于招数,招式对决,他们选择的每次出击,撤退,都是自己最佳的战斗方式。 另一件事,现在围攻的仇天魁他们的这些人,是张维零时在武市招募起来的,他们自己虽然个体能力很强,但缺乏整体配合性,在日常中单打独斗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他们看似进攻凶猛,实者毫无章法,一旦发现情况对自己不利的时候,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退出战斗。 因而,这几十个高手的联合进攻,不但无法突破仇天魁叔侄二人的防线,反而被他们压死在了上坡的路上,寸步不得进。 另一边,乌依古尔策马狂奔,身后是七个持盾的强者紧追,他们在黑夜中听着风啸声,马蹄声,围着仇天魁他们打转。 突然,一持枪追击的人心绪一紧,连忙举盾护住面门,只听啪的一声,黑夜中飞来一根箭矢,正中他的盾牌。 此人不禁心中一颤,暗道难缠的女人,如若没有举盾的话,这一箭就会正中他的眉心。话说,刚刚他只是长时间持盾换姿势,就被乌依古尔射了一箭,而且连射击的姿势都没看见,能够挡住这一击完全是此人战斗直觉预警,才躲过了杀劫。 同样,乌依古尔也是恼怒,她在前面一直注意这些人,寻找毙敌之机。可这些人一直都很谨慎,死活不愿意放下手中盾牌,待到好不容易瞅到一个机会,突然抽身射了一箭,结果还是被别人防住了。 “可恶,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追杀我们的,每一个人都是个中高手,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乌依古尔埋怨道,抬手又是一箭射了出去,因为她又发现有人持盾松懈了。可惜对方实在太警觉,又把乌依古尔的攻击挡了下来,箭矢同样射在了盾牌上。 “你们要举盾追击我,我就让你们一直举着,看你们能举多久”乌依古尔改变战术,决定不等他们放下盾牌才攻击,反而让他们一直举着盾牌放下不得,反其道而行之。 如此一来,每当有追击的人意图撤下盾牌,乌依古尔都会抬手射击,让追击的七人一直手持盾牌,不得撤去防御。 通常情况下,步战盾牌略重,采用厚重的实木,韧性绝佳的藤条,乃至于还有金属打造的盾牌专供重装步战使用。骑战盾牌略轻,大多数都是混合结构,当然也有全金属的重装,也是供应重装使用。 这两点的变化,主要考虑步战人员的防护性,骑战人员的便利性,这种事不仅军队如此,即使江湖上练武的人也是如此。 可是,就算有差别,差别也不会太大,因为越轻的盾牌就意味越薄,越薄就意味着防护性越差。 这就好比用纸做一张盾牌,一张纸糊出来的盾牌确实足够轻,在手中拿多久都没问题,可这种盾牌一说防御力基本全无,只是用手指就能轻轻捅破,更何况是刀箭攻击,要是有人举着这样的盾牌跟找死无疑。 可要是追求防御力,就必须用更多的纸叠加,五十张不够就需要八十张,乃至于一百张,这样一来,当这面盾牌具备防御攻击的时候,其重量也会成倍增加。 所以说,一个盾牌越重,就意味着防御力越强,这样才能在战斗中保住自己性命,因此步战与骑战的盾牌也就相差无几了。 而,这七个追乌依古尔的人,手持的盾牌最重的有四十多斤,最轻的也有十多斤,这还是他选择了小结构盾牌的原因,要不然他的盾牌也绝对不会轻。 如此重的盾牌举在手上,短时间这七人并不会觉得疲惫,可要是长时间呢?他们绝对会因为手腕脱力撤去盾牌防御,乌依古尔瞄准的就是这个时间段,等他们撤去防御的时候,就是乌依古尔箭术施展的时候。 于是乌依古尔接连不断射出箭矢,将每次间隔拿捏得刚刚好,雨露均沾的让七人都被攻击到,至于有人意图撤去盾牌的时候,乌依古尔就多照顾他一下,补上一箭就让这人不得不继续举着盾牌。 又是一段追击之后,手持最重的盾牌的人最先坚持不住,他整个手臂都在颤抖,肌肉传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还能看到他的手腕向下垂落,额头滚落大颗汗珠,那已经不是在举盾牌了,而是在努力拽着盾牌,有点歪歪斜斜的。 “这个女人是故意,她不停射击让我们用盾牌防御,就是想让我们无法撤去防御,让我们手中的盾牌活活拖死我们” 这人心中苦叫,他本人学习的武术以刀盾结合,是一种攻防兼备的战斗方式,所以他特意选择一面昂重的铁盾,来配合他的刀术来完成这次任务。可曾想,这个选择反而拖累了他,一直被乌依古尔箭术压制无法撤去防御,慢慢把他逼到了体力极限。 “我不行了,必须先撤出战斗,再让这女人耗下去,我就会因为无法举起盾牌防御,被她射落在马背上”, 这个人如此大叫道,当即停马,此时他手中的盾牌如有千斤,将他的手笔直的拽着,重的他都想扔掉这面铁盾。 同时,他还提醒了一下同伴,道:“这个女人想耗死我们,这才风筝我们,让我们无法撤去防御,大家都当心点” “知道了!”六人答了一下,依然追着乌依古尔。实际上他们也知道了乌依古尔的意图,毕竟大家都不是庸人,对于战斗的领悟也非常人泛泛之辈。所以乌依古尔一直用箭术远程袭扰他们一段时间后,他们都意识到了自己的优势会被乌依古尔给拖成劣势。 现在还没有发生,是因为他们的盾牌轻一些,所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可长时间下去依然不行。 “可恶,好不容易拖废了一个,他居然不追了,这帮练武的人真是麻烦”见已经有人退出战斗,乌依古尔一种白费了感觉生出,她倒是想转身射死这人,可她身后还有六人在追击,根本没那个机会。 同时,剩下六人也决定改变战术,毕竟比风筝的能力,这世上还没有谁能跟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弓手较量。 于是,一手持剑盾的人将剑归窍,取下背上弩箭叫道:“掩护我到四十步范围内,让我先用弩箭将她射落马背在说” “好”另外四人也知道不能再耗下去了,当即大叫一声,深提一口气并排举着盾牌,催马急射杀向了乌依古尔。 这四人还放弃了进攻准备,将武器收了回去双手举盾,只为了再多坚持一段时间。 于是,马匹极速中与乌依古尔越来越近,慢慢逼到了乌依古尔十四步左右的位置。 乌依古尔见样大叫一声不好,她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想做什么,但看到他们排成一列加快了速度,也知道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可就在这时,乌依古尔眼珠一转,嘴角突然翘了起来,心道:“管你们想做什么,只要没有马继续追击我,你们不也是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心道此,乌依古尔不在执着的跟这些人耗下去,反而将目标定在了射死他的马上面。 于是,乌依古尔拉弓满弦,侧身瞄着身后,慢慢校准目标。 并排四人,有两匹马带着皮头套,两匹马带着铁头套,皮与铁在星光下一目了然。 乌依古尔当即瞄准了一匹皮头套的马。 “糟了这女人想射死我们的马?”乌依古尔的意图被一人发现,他当即大叫,可惜为时已晚。 只见乌依古尔手指一抬,黑夜中箭矢飞奔,眨眼间射中一马眉心,三分之一的箭矢都射进了马的头颅。 一声马匹的悲鸣,被射中的马应声倒下,因为正处于极速中,这马就向前翻滚了出去。 马背上人也是,顿失重心全无,一同向前摔出。可此人也非泛泛之辈,只见他还在空中的时候,当即全身弯曲,在空中转体一周后滚落在地,翻滚了两下就站了起来,没有被波及到。 不过马死了也让这人心痛不已,这可是他为了这次任务才买的好马,全是真金白银。 而且,乌依古尔射出一击后,又射了一击,目标同样是另一匹皮头套的马。 依然在眉心,一击又射死了一匹马,亦是让另一人心中大骇不已,感叹乌依古尔弓术了得。但此人因为早有准备,在马被射死那一瞬间,双脚一蹬马镫腾空而起,如大鹏展翅一般向后跃去,也是无伤落地。 不过,他们四人并排举盾急行,在这一刻已经逼近到乌依古尔三十多步位置。只见那持弩箭之人刹时杀出,手指扣动扳机,一根箭矢射中乌依古尔后腰,穿透了她的皮甲。 乌依古尔吃痛下大叫了一声,身体弯曲时差一点跌落马背,但乌依古尔紧拉缰绳,定住身体,这才随马一起跑了出去。 “还好有锁子软甲在里面,要不然这弩箭非得要了我的命” 同时,乌依古尔拔出后腰箭矢在手中看了一下,弩箭的箭矢只有两尺多长,威力却一点不小,到现在都还痛的乌依古尔龇牙咧嘴。 “哼!你们都给老娘等着!”愤然下,乌依古尔一把扔掉手中箭矢,如此大叫了一句,然后策马离开了这里。 “这都没事?”射出弩箭的人撇了撇嘴道,只能看着乌依古尔扬长而去。 而其他几人,也没有心思在追下去,主要是追上去也没办法,于是选择了先回去再说。 第255章 马家帮乱入 从开打到现在的时间实际也不长。 土坡,战况依然焦灼。 本质而言,防守战一方面需要正面防备,另一方面需要伺机而动进行反攻,解围困之局。 可是,仇天魁只有两人在战斗,普刺巴尔斯在面对一众高手轮番进攻,依靠武器优势虽维持住了守势,却也无法在进一步,连一个敌人都没有击杀。 仇天魁自己倒是稳稳压制众敌,战到此时已经击杀了四名对手,伤两名。可他自己依然分身法术,毕竟此时围攻他们的人没有一个庸手,让仇天魁不得不守在山道上寸步不离。 就在这时候,远处有大队人马在奔袭,数量超过了三百之多。 马家帮终于抵达了交战地点。 星光下,马家帮在聂军的引领下,出现在战场千米以外的另一边,可因为战斗中的人都专注于攻防,所以并没有发现这波不速之客。 一排人马立于马家帮前面,那是几位当家的,他们一起看着人马的影子围着土坡晃动,时不时发出声声战斗嘶啸。 “各位,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聂军带着的那拨人已经发起了进攻,搞不好他们就快得手了”聂军本人坐在马背上,脸色不慌不忙,如此说道。 此话一出,达昂顿时大为紧张,道:“魏兄,我们是诚心想跟大唐合作的人,你可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啊!” 说话时,达昂在聂军身边直眨眼,提醒聂军收了好处理应帮衬一二,一副奸滑的样子。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聂军露出了难为的神色,脸上写着纠结的表情,支吾了一下道:“达昂长兄,愚弟明白你的意思,可现在我的同僚找来的帮手已经动手在先,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聂军一直没说他跟王凯的关系,这件事王凯也计算在了里面,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同时,马远华狐狸的神色一直看着远方,手中紧紧地握着马刀刀柄。 “仇天魁就在前面,这个杀我大哥,折磨了我二十多年的仇天魁就在千米之外” 马远华心道此,牙齿咯咯作响,黑夜中他恐怖的脸上布满青筋,心中的仇恨正在壮大。 但同时,马远华内心又有恐惧在滋生,那是二十四年前就已经被仇天魁刻录在马远华身体里面的东西。所以,此刻明明心所念仇人就在不远处,明明在来的路上就思考着如何杀死仇天魁,可真当要面对仇天魁的时候,马远华又不敢在靠近半步。 他可是清楚记得仇天魁是如何逼死曾经的马家帮,又是如何将他们追杀到天地无门的地步。 仇恨与恐惧同时存在,这种矛盾心理让马远华目光明灭不定,手中的马刀也握了又松,却怎么都无法迈出一步。 最后,马远华残存的理智让他按捺住,长出了一口决定看看再说。 他不急并不代表别人不急。 自从聂军无声指着天空之后,顿时让他背后那无中生有的人变得高大,神秘起来,阿合奇阿洪自己在路上就不停猜测过这个人到底是谁。可,越猜测,就发现这个神秘人物来头越大,阿合奇阿洪甚至想到了身居长安的一些大人物,怀疑是不是他们在背后为聂军站台。 阿合奇阿洪是黑道上的死亡商人,他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当然听说过一些真正的大人物名字,更是像市井小民一样听说过这些大人物在背后角力的故事。 这时候,阿合奇阿洪再联想到聂军背后神秘的大人物需要仇天魁死,当即就把听到的故事联系到了一起,开始信以为真。 于是,阿合奇阿洪的小心思活络起来。他把马家帮与心想到的大人物放在一个天平上称量。 去为马家帮销赃,或则控制西域的那些大人物,那一边油水多,那一边更诱人。 当然是这些大人物身后油水更多,而且背靠这些大人物,阿合奇阿洪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巧取豪夺,哪怕只是大人嘴角漏出来的都足够他享用的了。 至于危险,阿合奇阿洪也考虑了下,要是找这些大人物做靠山就意味着卷入他们的争斗之中,可帮马匪销赃,一旦被发现他也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在衡量之下,阿合奇阿洪还是决定抓住这次机会,不管聂军背后的大人物是谁,他都要抱一抱。 富贵险中求,此时的阿合奇阿洪就是这种心里。 如此一来,当聂军露出为难的神色之后,阿合奇阿洪眼珠一转,从车上拿出一包黄金,献媚道:“魏兄弟,一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你不记礼薄,请收下他” 阿合奇阿洪不想这次机会被别人抢走,心思活络的他知道需要从聂军这里出手。 而且,聂军说了是他同僚找来的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对方比马家帮人少,只要聂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合奇阿洪相信凭马家帮的人马,一定能把这件事抢过来。 聂军那一句话的目的也是如此,很多事不需要说明,反而有更大的遐想空间。 “这不太好!”聂军看着阿合奇阿洪手中那一包黄金,虽然心中厌恶,但依然在表情上做足了演技。 他面露挣扎的神色,还盯着黄金吞了一下口水,这才顾左言他,道:“无功不受禄,愚弟实在无法再收下如此重礼,况且,愚弟带你们来的时候,让你们落了先机,这才没有赶上这次袭击,实在心中有愧啊!” 言毕的时候,聂军目光又瞟了一下黄金,这才端坐在马背之上,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兀格台也理解到了真意,他也是希望借这次机会翻身的人。于是兀格台手一招,顿时有下属也带来了一包黄金,双手奉在了聂军面前,和言悦目的说道:“魏兄弟,你劳苦功高,千里迢迢带我们来到这里,这点小礼物都是你应该的到的,希望你连通我的也一起收下,这是我们的一点诚意” 两包普通人奋斗一身都无法获得财富,一起摆在了聂军面前。兀格台的意思也让聂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剩下的事他们自会解决。 聂军不由得深吸了一口,瞪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两包黄金,呼吸也渐渐急促,任谁都能看出他心动了。 但聂军依然没有动,他还在犹豫,像是差最后一点动力一般,就能让他突破最后的底线。 这时,马远华清楚看到了聂军的表情,听到了那急促的呼吸声。马远华也是眼珠一转,心道:“谁动手都是动手,只要仇天魁死了我都无所谓。但是,如果让我们的人杀死仇天魁,就能让利益最大化,我马远华也是受益终身。最重要的是,我如果让兀格台,达昂他们去做这件事,以仇天魁的能力搞不好能让他们实力大降,然后,我在等他们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出手杀了仇天魁,如此一来我不但名利双收,还能报二十四年前的大仇,顺便削弱对我威胁最大的两人,何乐不为!” 最小的代价,最大的利益。 马远华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番思考之后,制定了一个完全的计策。 马远华布满红丝的眼中也露出了狡黠的光芒,他连忙在博尔忽耳边低语了两句,博尔忽点点头,也是准备了一包黄金,拿到了聂军面前,道:“魏兄弟,我们整个马家帮都诚心诚意跟你合作,这也是大当家的意思,事成之后,我们必有重谢!” 顺便,博尔忽还拉开包布的一角,露出了里面黄灿灿的金子,只见天上星光反射下,这些金子都散发着诱人的光辉,只要是个人就无法在这些金子面前保持正常的理智。 聂军挣扎的神色一下被击溃,他盯着黄金不停的吞口水,只是几个重重的呼吸之后,聂军伸手接过了这些黄金。 周围,全是一家人愉悦的笑容。 待到聂军收下黄金之后,他才露出了浩然正色,轻轻干咳了一下,抱拳道: “各位长兄皆是有志之士,愚弟相信以后定有很多合作机会” 其他人也是懂事的抱以微笑,纷纷抱拳回道:“一定,一定!” 然后,阿合奇阿洪这才试探道:“魏兄,不知今晚这事~~~?” 阿合奇阿洪的目光移动了一下,那边正酣战正激。 聂军也是看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道:“什么事?愚弟实在不知道长兄在说些什么。我只是按要求为诸位指引了来的路,其他一概不知” “而且,愚弟与那个叫聂军的只是同僚而已,他不过因为关系比我好一点,才成为了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如果按能力来说,我的能力不比他差”继续如此说道,聂军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屑,他又有无意之间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事。 他跟聂军(王凯)关系并不是太好。 马家帮众人纷纷露出了然的神色,点头应承道:“明白!我们明白了!” 随即,他们与聂军心照不宣,悄然中带着自己的部下出动。 不过,马远华在博尔忽离开的时候,告诉他只需要在外围转悠策应,至于战斗,就让兀格台跟达昂去打。 于是,在这个黑夜里,马家帮朝着颜西北的人冲了过去。 而,这一切都是王凯对付颜西北的计谋,他本人此时正待在另一边的远方,默默地看着这场大戏真正开幕的这一刻。 第256章 局势初定 两日前。 深夜! 王凯还没有去找马家帮,他与聂军正在思考如何掣肘颜西北的细节。 灯火映照在颜西北临时安置的房间里。 “我可以断定,颜西北不会亲自出手,他就算想要弄到波斯人的宝藏,也一定会找我不认识的人来避嫌”王凯看着跳动的烛火,如此说道。 “恩师认为颜西北会从哪里找人?”聂军问道。 王凯思考了一下,道:“颜西北从哪找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马家帮与这些人打起来,最关键是引出了马家帮这头恶狼后,我们要如何来收拾最后的残局” 颜西北的目的是为了波斯人的宝藏,他会找人出手王凯已经预料到。马远华与仇天魁的血仇关系是二十四年前就存在的事实,让马远华出手也是必定的过程。因而这三者之间就被毫不相关的两件事串联,彼此之间形成了无形的牵制。 可是,王凯需要维持这三方之间平衡,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要不然最后极有可能引火烧身,甚至将仇天魁置于两个大敌面前,反而害了他。 随即,王凯的思维快速转动,睿智的目光闪动,慢慢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大概的构思。 “想要马家帮与颜西北对上,就必须要赶在颜西北动手那一刻出现” 王凯慢慢推敲事宜,聂军不敢打扰此时的他,只能安静的侧立一旁。 “有了,我可以先引出马家帮,然后根据马家帮的实际情况布置一个引诱他们的饵料,再告诉马家帮颜西北那帮人也是被我请来的,如此一来,等到这两帮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马家帮就会为了既得利益产生误解,而这误解就是我利用的点,然后挑起这两帮人的矛盾,让他们先打起来在说” 这一刻,王凯初步制定了应对方针。 紧接着,时间来到了出发前一天的夜晚。 王凯已经见了马家帮,并且说了那一席蛊惑话。 “有意思!马家帮的人员构造实在太有意思了,他们的存在简直就是为了我的计划而生的”王凯在军帐里面,抚掌大笑。 “看来恩师已经有了最终作战方针,不知道学生接下需要做些什么?” “置之死地而后生!” 王凯在此时露出了严谨的神色,看着聂军说道:“这一次的棋局,我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直接出现在明处,但为了救他,我不但需要先让他承担风险,还需要让你也承担同样的风险,如此才能破开危局” 聂军抱拳,道:“任凭恩师吩咐!” “先有虎行,我则引狼战虎,待到狼虎斗个你死我活,双双皆损时,就是我出场收拾残局的时候” 先是如此说道,王凯又道:“让马家帮出现在颜西北与他的第一次交手现场是既定的计划,而为了完成这个计划,我需要你充当联系马家帮的人,先一步与马家帮在一起行动” “然后,你在根据我们斥候指引了方向,带着马家帮追上颜西北的人,这个时间段一定要拿捏好,既不能早到,早到了颜西北还没动手,我的计划就无法进行下去。也不能晚到,晚到可能会逼得我提前摊牌,计划同样进行不下去。所以,你们一定要在战斗开打之后才抵达” 利家栋的态度不明,王凯为了避嫌,对于仇天魁的称呼依然选择了他来代替。 聂军郑重点头:“学生明白,我一定会掌握好时间” 停顿了一下,王凯点头中继续说道:“还有,当你带着马家帮抵达战场的时候,此时一定会看到颜西北的人正在发起进攻,所以你可以提前利用一下我两身份,编造出一个竞争关系,间接告诉马家帮谁最终达成目的,谁就可以获得承诺的报酬,引诱他们出手。这一件事也需要你自己去做,为此你可以很早就开始布局,明白吗?” “学生明白!”聂军道。 随即,王凯在补充两件同样重要的事,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聂朗,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谨记,当你在马家帮的时候,还有一事也必须去做,那就是慢慢挑起马家帮内部的矛盾,最好让他们发生内乱,如此为师才能最后彻底收掉这些人。可是,当你这样做之后就是最危险的时候,随时会被马家帮内部的人针对攻击,所以为师要你提前联系到马家帮里面暗子,如果这个人可信的话,在必要的时候就跟他一起脱逃出来,如果不可信,你可以提前结束任务,让一切都让为师来处理,知道了吗?” 唐军在马家帮里面安排了暗子是既定事实,但马家帮里面的暗子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愿意为聂军提供帮助,辅助聂军的任务。二是因为聂军表现不明,暗子为了自身安全选择隐伏自保,不愿意提供帮助。甚至还有其他情况发生,所以王凯连这点也考虑在了里面。 “恩师,这次潜伏任务是学生锻炼的最好时机,请恩师放心,学生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定不会让恩师失望!”然而,王凯的担忧却让聂军踌躇满志,他并没认为自己需要用脱离的方式来保命,而是露出了坚定的目光,要用这次行动来证明自己。 然后,聂军如期带着马家帮出发在了事发点,不早不晚,刚好赶上仇天魁战况焦灼的时候。 当聂军看着兀格台,博尔忽,达昂率领的三波人马杀上去之后,他心中暗暗出了一口,他终幸不辱使命,完成了王凯的第一个计划。 “恩师,接下来该进行第二阶段了,我已经留下了联系暗子的密文,只要他看到我的密文,我大体就知道他的态度了”心道此,聂军看了看周围的人,猜测了一下谁才是那个暗子。 而,马家帮停留在原地人,有一个目光看了一下聂军,又看了看他马上的几包黄金,流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随即又一闪而过。 远处,仇天魁的防御战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守护的两个山坡依然没有攻破,但从其他位置攀爬土坡的人却抵达了山顶。 只见他们左右看了一下,同时点了点头,突然一跃而出,杀向了卑路丝与黛绮丝。 这几人都是身着夜行衣,轻装上阵,仇天魁交战时根本没有发现这些人。 “啊!” 一连杀出几个黑影,在马匹外围贴地突袭,黛绮丝不禁失声大叫了一下。 “别过来!” 黛绮丝举着小护盾,手持短刀胡乱摇晃。但因为从来没使用过武器,所以连姿势都不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个门外汉,只是再用手中武器壮胆而已。 “表妹,躲到我这里来” 情急下的波斯语,卑路丝却一瞬间抽出了弯刀,侧步快速移动,将小护盾顶在胸前,做好了短兵相接的准备。 于是,这两人相依在一起,围着马打转,努力的与来袭者拉开距离,拖延时间让仇天魁他们赶过来。 “这两个要活的,动作都快点”见卑路丝二人依然在垂死挣扎,一黑衣人低语道,随即他们一拥而上,想制住卑路丝。 只见两黑衣人绕过马匹,左右夹击,一人欲牵制卑路丝,一人欲抓向黛绮丝。 但卑路丝也非束手就擒之辈,他右手弯刀斜后一斩,阻断抓向黛绮丝的黑衣人,随后左手举着小护盾挥击,打向牵制他的人,一口气同时将这二人逼退。 一击未成,黑衣人不罢休,从新摆好架势,在联通其他的同伴围向了卑路丝二人。 “糟了,黛绮丝他们有危险!” 与此同时,黛绮丝那一叫传出,仇天魁顿感不妙,他当即放弃与面前诸敌缠斗,抽刀冲回了土坡顶端。 此刻,仇天魁已经击杀五人,伤三人。 另一边,普刺巴尔斯也放弃防御,先是蛮力下一击最大弧度的横击,逼退面前的人,也是转身冲了上去。 紧接着,土坡上的敌人也冲了上去,一起出现在了土坡上面。 先是仇天魁他们二人,他们上坡就看到几个黑衣人在围攻卑路丝,情况岌岌可危。 “小贼,好胆!” 见样,仇天魁大呼一声,手中陌刀穿过马匹时,刀锋天降,朝着一个黑衣人的头就砍了过去。 漆黑刀锋袭来,这黑衣人正被仇天魁锁定,但他在千钧一刻之际侧翻了一下,躲开了仇天魁这一击。 同样,普刺巴尔斯也是斩马长刀挥出,朝着袭扰卑路丝的两个黑衣人就是一记斜斩。可他两在斩马长刀袭来时,身形一低,蹲下躲过了这一击。 但也是因为这个三人躲避攻击,让其他黑衣人的进攻中断,也让手持弯刀的卑路丝逼退了出去。 紧接着两帮人马交换位置,仇天魁叔侄二人握刀跨步,守护在了卑路丝身边。而,黑衣人也与他们的同伴汇合,聚在了仇天魁他们周围。 战到此时,他们终于都聚在了土坡顶端,形成的对峙的僵局。 “差一点就成功了,你们怎么不多牵制一下”现在要想抓到卑路丝二人,就必须穿过仇天魁叔侄,一黑人不由得咋舌,埋怨了一句。 “死五个,伤三个,那个拿陌刀的人强的离谱,坚持到现在我们已经尽力了,要不你去试试看” 与仇天魁交战的一人反呛了一句,他自认为自己也是一个高手了,可跟仇天魁一战的时候,他全程都被压着打,也是心中恼火不已。 “这个大块头的斩马长刀是刀刀匠打造的,硬的不像话,我们这边兵器都被这把刀砍烂了,想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跟普刺巴尔斯交手的人也是委屈,他们不是技不如人,而是器不如人,打到最后都手持着破烂兵器,如同巧妇难做无米之炊,这还要他们怎么牵制普刺巴尔斯。 “那怎么办?”更有一人如此问道,他觉得头都大了,两个要杀的不好打,两个要活的不好抓,现在这四人又聚在了一起,完成任务更是难上加难。 “鬼知道,别问我!”再有一人愤愤不平,眼看着仇天魁四人被团团围着,可他却有一种老虎遇上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仇郎!”对峙的另一边,黛绮丝轻声叫道,她刚刚差一点就被抓走了,幸好仇天魁他们杀了过来,才躲过了一劫。 “放心好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仇天魁手持陌刀,坚定的守护在黛绮丝身前,宽大的肩膀将一切危险挡在了身前。 “嗯!” 有仇天魁在,黛绮丝什么都不怕,她颤抖的手不在发抖,满满的安全感。 就在对峙的时候,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来,马家帮的大队人马也杀了过来。 只见他们高声吆喝着,吹着口哨,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污言秽语的骑马围着土坡转悠,声势浩大。 “马匪!?” 这时,土坡上的人纷纷露出了惊疑的目光,连仇天魁也是不例外。 “这才是真正的马匪,他们到现在才出现。可是,这些已经袭击我们的高手又是谁?” 仇天魁有点糊涂了,他一直以为是马匪在跟踪他们,可开打之后才发现对手都是武林高手,连一个马匪的影子都没有。然而,正当他们打到僵局的时候,真正的马匪却出现了,这难道不是怪事吗? “这些马匪都是马家帮的人,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远处,颜西北也是一脸问号,马家帮的人穿什么衣服都有,又是标志性的出场方式,几次跟马家帮打交道的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成一也皱起了眉头,道:“看来形式很不利啊!我们的人要是再打下去,搞不好乱来一气的马家帮反而会坏了大事” 颜西北也知道这个道理,不禁气的咬牙,道:“可恶的马家帮,坏我大事” 马家帮为什么出现在这已经没时间考虑了,但要是土坡的战斗继续下去,凭借马家帮的实力绝对会让剩下的人栽一个大跟头,更甚者会让两个知道宝藏秘密的波斯人也死在这里,这绝对不是颜西北愿意看到的。 “先让我们的人撤下来,我倒要看看马家帮到底想干些什么?”无奈之下,颜西北只能暂停进攻,先保存实力才能做后续的应变。 接着。 一声哨响,颜西北发出了撤退信号,他手下进退维谷的人,都毫不犹豫的冲下了土坡,一起骑马从马家帮中间穿了过去。 说来也怪,马家帮人数明明两百多,却没人阻拦一下这些离开的人,他们依然围着土坡吆喝,既不进攻仇天魁他们,也不追击离开的人。 倒是在远处看到此景的王凯,嘴角露出了笑容,道:“我就知道会这样,人心不齐的马家帮彼此防备,都生怕出头鸟先被针对,所以他们谁都不愿意先动手让别人得了便宜。颜西北又要保存实力,更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如此一来,我计划的局面也能顺利布局完成,开始后续的事了” “干的好啊!聂朗” 第257章 诡异的对峙 黑夜。 战斗戛然而止。 马家帮。 两百多号人,三波人马,声势浩大的袭来,看似来势汹汹,但他们却任由颜西北的人离开,谁都没有出手阻止一下。 这是必然的结果,王凯早已预见到如此。 兀格台与达昂看似目的明确,可这二人都是精成猴子的人,早已在心中琢磨利益最大化的方式。所以这二人见颜西北手下被恫吓撤退,也是止住了部下们的追击,说白了就想看对方去做这件事,免得自己人在战斗中出现损失。 博尔忽更是如此,他有马远华的命令在身,在兀格台与达昂没有动手之前,他当然也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动手。 结果,都想自己占便宜,想让对方吃点苦头这种心里,反而让仇天魁他们毫发无损的守住了土坡。 待到颜西北的人离开后,兀格台才策马来到了达昂身边,带着嘲讽的语气道:“三当家,刚刚你为什么不动手拦住这些人,你要是动手我也会立即支援你,如此也不会让这些人从我们马家帮眼皮子底下离开了” 达昂冷哼了一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二当家,我也正想问你为什么不拦着这些人离开呢!现在倒好,他们全部都停在了那边,正虎视眈眈盯着我们,这叫我马家帮还怎么安心完成任务” 颜西北并没有离开,他们聚拢之后依然留在了千米之外,如若仇天魁他们被马家帮攻击,这些人定会再次杀到。 “哼!” 同时发出的冷哼声,兀格台与达昂两人眼神冰冷的对视了一下,这才把目光投向了博尔忽。 博尔忽也是不含糊,嘴角拉动露出了冷笑,两手一摊勒转了缰绳,也带着自己的人向一边移动。 然后,马家帮三波人马来到了土坡下面,纷纷打量着土坡上面的动静。 两条上坡的路。 一边五具尸体摆在坡道上,撤退的人走的太急没有带上他们,他们体温欲渐冰冷,正无声述说着刚刚这里进行了一场激烈的生死战。 另一边有残破兵器扔在这里,仔细一看,有残缺断裂的刀剑,也有被砍破的盾牌,虽没有见到有人死的迹象,但还是说明这边战斗也很激烈。 而在土坡上面,仇天魁看着久久没有离开的马家帮,脸皮拉动了一下,道:“战斗可能还没结束,接下来搞不好要跟这帮马匪们打,都注意点” 普刺巴尔斯长呼一口气,谨慎的端着斩马长刀,问道:“仇伯,坡道还要守吗?” 仇天魁点了点头道:“守,他们要是发起进攻,我们再杀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不迟” 土坡下面,兀格台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地形,心道:“此地只有两条上去的路,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势,谁要是先开战就会落得那五个死人的下场” 随即,兀格台狡黠的目光飘动,看了一下颜西北他们,再心道:“另一帮家伙也绝对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他们一定会趁我们动手的时候下黑手,如此腹背迎敌实在不利,我当前最好坐观虎斗,万不可在此时去当第一个送死的人,方能保全实力夺得最后的胜利” 达昂也在观察地形时有了同样的结论,他也决定让其他人先动手攻击仇天魁,然后在合适的机会入局。 这时,两个人又对视了一下,微微一笑,将目光停在了博尔忽身上,想看看他有什么打算。 说实话,博尔忽本人对这事抱有很大疑问,他总觉得聂军伪装的魏西安有其他目的,不愿意掺和进来。可马远华杀仇天魁之心不死,博尔忽这个二当家也只能陪着马远华。 因而,当两人目光集中在博尔忽身上的时候,博尔忽直接带人撤离了土坡下面,用行动告诉兀格台他两不要打自己的主意,你们能想到的事我也能想到。 博尔忽一走,兀格台与达昂更不愿意动手了,两人最后看了一下颜西北他们,瞳孔一缩,也带着人慢慢离开了土坡。 如此一来,刚刚还在交战土坡,就只剩下仇天魁五人留守,进攻他们的人,可能会攻击他们的人,皆停留在千米之外的位置不离开,也不在发起进攻。 “搞什么啊!” 普刺巴尔斯迷糊了,他看了看颜西北他们,又看了看马家帮,完全无法理解这结局的缘由。 “这两帮人到底怎么回事,还要不要打了?怎么都蹲在远处不动弹啊?”普刺巴尔斯如此问道,这可不是他能想明白的事。 仇天魁也瞭望了一下,颜西北几十号人马安静的待在远处,至始至终都看着他们这边。马家帮的人围着转了一圈,也停留在了视线里,显然他们也没打算离开这里。 “奇怪!仇兄有看出怎么回事吗?”卑路丝在仇天魁瞭望时疑问,他也觉得事有蹊跷,里外都透露出诡异的气氛。 仇天魁皱着眉头,道:“现在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这两拨人都是冲我们来的,但目地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难道是看中我们的钱物,想抢劫我们?”普刺巴尔斯道。 仇天魁摇了摇头道:“后面来的这帮马匪倒有这种可能,可前面来的这帮高手应该不是,他们显然有别的目的” 这时候,黛绮丝道:“仇郎,我听到黑衣人说过要留我跟表哥活口,这会不会是他们袭击我们的理由?” 黛绮丝想到了一个人。 扑向黛绮丝的那些黑衣人,当时那一嗓子黛绮丝也听到了,等她再听到仇天魁话后,心中实际正在猜测一件事。 “这话我也听到了!” 卑路丝手持着弯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道:“仇兄,我现在想到了一个人,不知道我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阿布德!?” 仇天魁惊疑。要抓活的,而且只针对两个波斯人,除了逃出去的阿布德,仇天魁再也无法想到第二个人。 仇天魁思考中说道: “难道真是他雇佣了这些高手来的?如若不然,这些人为什么会集合到一起,为什么要抓黛绮丝两人的活口?” 随即,仇天魁否认道:“不可能!阿布德当时的战意已经被击溃,理应不会在找我们麻烦才对啊!” “最重要的是,他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说服如此多的人来袭击我们,这些练武的人可不是他的士兵,会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呔!” 普刺巴尔斯怒气冲冲,突然插言道:“我看就是这阴魂不散的阿布德在搞鬼,早知道当时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在普刺巴尔斯眼中,一切证据都指向阿布德,根本不用在思考什么可能性了。 可仇天魁不语,这事让他总觉得很怪异,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愿意轻下结论。 然而,现场最抓狂的却是颜西北,他完全无法理解马家帮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这些马匪们到底想怎么样?你们难道不抢东西了吗?为什么你们也跑到一边,难道你们真心想跟我们在这耗上了?” 颜西北抓着头发,恼怒的说道。马家帮为什么半夜跑来现在不需要去想了,马家帮为什么针对性的发起进攻,颜西北跟人讨论一下,认为是马家帮打着黑吃黑的心理,这才袭扰了他们。 “可是,黑吃黑你倒是动手啊,一边看着还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马家帮吗?” 颜西北调离自己人保存实力,原本是想马家帮动手的时候再反打回去,可马家帮一动不动他还反打个鬼,总不可能当着马家帮的面在袭击一次!那调离自己人还有什么意义? “这群该死马家帮,跟我做对了这么多年还不够,非得跟我死磕到底吗?”气急的颜西北都快忘了他正在隐秘行动了,因为他觉得马家帮的出现就是在针对他,没有其他理由。 “要不,我去狄丽拜尔调集军队来剿灭这帮混蛋们,看他们还敢不敢跟我作对” 话到此,颜西北又突然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必须冷静下来” “大军出动一定会被消失的王凯发现,而我这次隐蔽行动也就毫无意义了,到时候怕是马家帮没杀到,王凯那两百多人反而会成为我最大的敌人,他为了波斯宝藏的事,就算捅破天都有可能” 到此,颜西北平静了下来,心想反正时间有的是,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就是了。 最后是马家帮,博尔忽在马远华耳边嘀咕了一阵,马远华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二当家,你做得对,兀格台与达昂想捡漏子,我们偏不要他们如意,既然他们想耗下去,我们就慢慢耗着看看在说” 兀格台与达昂返回后,也不在谈论进攻的事,反而围着聂军打转,好言好语的谈论起了一些不重要的事,说的基本就是一些无谓忠心话,想让聂军看他们表现得多么努力。 聂军也是乐见其成,一边讲着毫无营养的奉承话,一边试探着兀格台与达昂的口风,看马家帮被分裂的可能性有多大。 结果就是,这晚的袭击战只有颜西北损失了五个人,仇天魁与马家帮都毫发无伤。然后,马家帮乱入,突然又变成了诡异的三方对峙,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谁都不愿意轻举妄动。 第258章 仇天魁的疑惑 度过了难熬的子时,时间来到了丑时。 乌依古尔在外面潜伏了一个时辰后过于担心仇天魁他们的安危,这才策马回到了土坡位置。 当乌依古尔回来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仇天魁几人以为是有人发起了袭击,连忙举刀装备应战。颜西北他们以为马家帮坐不住了,派人出来侦查了一番。马家帮以为颜西北要动手了,又大张旗鼓的转悠了一下。 接着,仇天魁在看到乌依古尔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她带到了土坡上面。颜西北发现马家帮什么都没做,埋怨自己过于紧张,也把人叫了回去。马家帮因为颜西北的人离开,同样不愿意草率开战,一阵骂骂咧咧后也离开了土坡,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就这样,三方在时间中慢慢又过了一个时辰,时间来到了寅时。 此时,天边投出了一缕光线,黎明到来了!金色的光芒让遥远东方的天空明亮一片,预示着这漫长的对峙之夜又这样过去了。 到此时,仇天魁终于确定只要他们几人没有什么动作,那帮神秘的高手们就不会动。那帮高手们不动,后面袭来的马匪们也不会行动。 这是三方僵局,谁都无法打破,同时谁都不愿意打破。 对于仇天魁他们而言,既然待在原地可以保证安全,短时间待着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另外两帮人马数量众多,如若没有一个绝佳的防御地形,仇天魁也不认为能有机会从他们手中活下来。 而且,停留在此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他们要趁这段时间搞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因为这场战斗也好,随即而来的对峙也好,都搞得仇天魁他们不明不白的。 “六十人左右,这些练武的人为什么袭击我们,虽说可能是阿布德在背后搞鬼,但我总觉得还有其他理由” 于是,仇天魁在黎明到来的时候,远远眺望了颜西北这些人,到此时仇天魁才看清这帮人的数量,如此说道。 “黛绮丝,这些人昨晚还说了些什么?” 仇天魁问话,黛绮丝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他们攻击我们的时间很短,也很安静,后来仇郎来了,他们就没有得逞” “奇怪!” “说是阿布德找来的这些人,可他要去哪里找啊?武市?这显然不可能,他一个全副武装的阿拉伯士兵,别说去武市了,光是狄丽拜尔他就进不了” 如此嘀咕道,仇天魁看不到阿布德的影子在这些人里面,不禁猜测了一下。 “难道是阿布德隐藏了身份?” “这倒是有可能!” “可阿布德要用什么条件才能请动如此多的高手,钱财?这样的话怕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两手空空的阿布德根本不可能拿的出这么多的钱” “可要不是钱,那又是什么?” 越想越糊涂,仇天魁发现很多矛盾点,还是弄不明白这些人的来路。 然后,仇天魁又看了看马匪的方向,发现这批人的数量远超过昨晚,以他的视力居然无法估算出马匪们的具体数量。 “好多人,这帮马匪来路看来不小,如此数量必定是活动在周围某一个强大的马匪组织” 先是如此说道,仇天魁叫着乌依古尔,问道:“乌依古尔,你帮我看看这帮马匪有多少人,再试试能不能看清他们的外貌” 乌依古尔点头,站在土坡上瞭望,片刻后才道:“三百二十人以上,具体多少我也看不清,有些人位置重合,但大体出入不会太大” “至于人的外貌,千米位置我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而已” 就在乌依古尔说这话的时候,马远华正骑着马,绕行了一下,也远远的在张望他们。 千米之间相互对视,马远华看不清盯着他的人是谁,但乌依古尔却看到了他大概的轮廓。 随即,乌依古尔慢慢转过了头,一副惊讶的表情说道:“魁哥,我大概知道这帮马匪是什么来路了” “什么来路!?”仇天魁问道。 乌依古尔道:“他们估计就是元生说的马家帮” “马家帮!?” 土坡上面,其余的人异口同声发出了惊疑。 仇天魁连忙走到乌依古尔身边,瞭望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是马家帮的?” 乌依古尔指着远处的马远华,仇天魁也顺着看过去,乌依古尔道:“那个骑马看着我们的人,尽管千米距离让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依然能看到他的脸上有一道贯穿的疤痕,而且这个疤痕很大,大到我能隔着千米就看到的地步了,我想他应该就是元生说的那个马远华,因为他的脸上也有一道恐怖的疤痕” 罗元生曾经救下梁芽儿时,就是与马远华交过手,所以乌依古尔估计了一下罗元生描述马远华的外貌,顿时觉得此人就是他。 仇天魁眯眼看了马远华,他依然看不清马远华的外貌,但结合已知的事,仇天魁也认同了乌依古尔的说法。 “三百人以上的马匪,如此庞大的数量也符合马家帮规模” “脸上有巨大刀疤的人,又契合元生描绘的马家帮头目,马远华的外貌” “看来这帮马匪的确是马家帮无疑了,真没想到出行的第一天我们就被这帮家伙盯上了”仇天魁言辞旦旦,如此肯定道。 “为财来?” 普刺巴尔斯站在一旁,也是疑问道。 “要说钱财的话,丝绸之路的商队显然比我们富有的多,可这马家帮为什么不去找那些商队的麻烦,偏偏盯着我们不放,而且我看他们的举动,好像很不愿意让另一拨人马袭击我们,甚至在有意盯着这拨人马,对方只要有行动他们就会冲过来!” 卑路丝指出不合理的地方,马家帮此举端是怪异,说他们为钱财显然有点不合理,可要说他们没有目的,他们又聚在这不走,还赶走另一拨袭击仇天魁他们的人。 “他们该不会在保护我们?”普刺巴尔斯大大咧咧,如此说道。 “哼!” 仇天魁鼻孔出气,冷哼道:“贤侄,我虽然不知道马家帮为什么赶走另一波人马,但我可以向你担保,这帮杀人劫货的畜生绝对不会有那么好心,他们赶走另一波人马绝对有其他目的” “这一点我也认同!”乌依古尔补充道。 随即,仇天魁坐在了土坡上,看着已经离开的马远华,嘀咕起来。 “马远华!马远义!这两个人的名字怎么会如此相似,难道真是二十四年前的马家帮借尸还魂了?” “会不会是两兄弟啊!?” 如此提醒了一下,黛绮丝想了一下,再道:“我以前听过夫子讲大唐人取名字的习俗,如果是同父生的两兄弟,两人都会继承父亲的姓,还有他们的辈分,然后才是名,合在一起就是他们两的名字,所以两人就会拥有极其相似的名字” 普刺巴尔斯也说道:“好像是这样的,我跟弟弟都是姓刘,这就是按大唐习俗在取名字” “两兄弟?” 仇天魁思索了一下,道:“真有这可能!按名字来说,完全可以如此认为” “可是!” “这马家帮又怎么回事?难道是马远华专门跑到西域,来为他兄弟再成立一个马家帮做坏事?” “会不会这马远华当年就是马家帮的一员,这才会时隔二十多年让马家帮借尸还魂的”乌依古尔道。 仇天魁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二十四年前那一战我记得很清楚,马家帮全员六十三人的确被我杀光了,他们的人头一个不少,都被我带回了军营领功” “那是我的第一个战功,到现在我还记得击杀马家帮之后的事” “当我拿着马家帮人头交差的时候,王督军还通过资料查询对比过。那些我带回去的人头包括匪首马远义在内,以及其他有名有姓的恶徒,连带马家帮其余的人,全部对上了号,的确没有遗漏,所以当时的马家帮应该已经全灭,绝不会有活口留下来” “那这马远华怎么解释?”乌依古尔道。 “不知道,我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我也搞不清他到底是谁?” 说话时,仇天魁脑海中有一个很模糊的记忆,那是几年后他与王凯的一次聊天。 “等一等!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了!” 仇天魁如此说道,他努力回忆过去发生的事,但事过了二十多年,任凭仇天魁如何努力,都无法记起王凯跟他说过什么了。 “以前凯郎确实跟我提过一次马远义,但我当时好像没有太在意这事,也就记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烧死了一大堆脑细胞,结果仇天魁还是记不起王凯说的话,只能无奈的躺在地上叹了口气。 “况且,这马远华真是二十四年前那个马家帮的余孽,有件事也说不通” 仇天魁看着已经亮开的天空,有几朵白云在慢悠悠的飘荡着,继续说道:“他要是那个马家帮余孽,我理应是他最大的仇人,他这次袭来搞不好就是知道我在这里,就应该杀我报仇,或则看别人杀我拍手称快才对。但他没有这样做,反而赶跑了要杀我的人,还跟这帮人一起留在了我们周围,安心的对峙起来” “这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情况,武道高手什么来路依然不知,马家帮的目的同样无法看透。 普刺巴尔斯瘪了瘪嘴,他不适合想问题,于是问道:“天都已经亮了,想这些能这样,关键是接下来该怎么?” 仇天魁一个鹞子打挺,站了起来,拍手说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吃早饭了” 哈? 惊疑的表情。 普刺巴尔斯道:“吃早饭?现在吗?” 仇天魁提着陌刀,笑了笑看着他的侄儿,道:“不吃早饭干嘛?启程上路?我敢保证只要我们走下这土坡,这两拨人都会提刀一起来欢迎我们” 第259章 吃早饭 天亮时。 颜西北远看了马家帮一下,目光定格在了仇天魁他们这里,他对身旁的成一问道: “现在土坡上面的人正在做什么?” 只要有光线,成一就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只要是白天,成一的目视力更是骇人,他连普通人无法看见的事也能看到。 成一道:“他们正在吃早饭,那个大块头还嘴咬着馕饼,站在土坡边缘,冲着我们尿尿” “什么?” “吃早饭?” 颜西北很无语,两眼瞪得老大,能看到他的嘴角一直在抽动,脸上的神色难看至极。 “还在这种情况下对着我们尿尿!他们是存心的嘛?” 颜西北心中一股闷气无法宣泄出来,只消片刻,就看到他脸被气得通红,像是灌水的猪肺一般。 这时,成一又说道:“那个大块头已经回去了,我倒不觉得他是存心的,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在解决三急而已” 成一依然直视着仇天魁他们,表情淡然,并没有觉得普刺巴尔斯的举动是在针对谁。 “既然你这样说,我想应该也是” 颜西北听言,这才觉得成一言之有理,毕竟大家都是大男人,谁没事做这种孩子气的举动。 但恰巧,普刺巴尔斯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大男孩。 成一撇了颜西北一眼,想起了普刺巴尔斯刚刚的举动。他清楚看到普刺巴尔斯尿尿的时候,还对着他们比划了一个问候的姿势,顺便勾了勾手指,脸上表情像是再说你们再过来啊!那明显就是在挑衅他们。 这事只有成一能看到,只是他不愿意说而已。 随即,颜西北又说道:“你再看看马家帮正在做什么!” 成一眼珠移动了一下,道:“他们也在吃早饭,好像还有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开宴会,有说有笑的” 成一看到的宴会,正是聂军与几个当家的,这是因为那些人在拍聂军的马屁,所以才趁着早饭时间陪着聂军说笑。 “什么?” “开宴会?” 这次颜西北真被气到了,马家帮坏他大事,莫名其妙的跑过来跟他对峙,然后当着他的面开宴会,这要不是针对他,连他都自己都不信。 “马家帮,你们这群该死畜生们,居然敢跟我作对,我要杀了你们” 气急的颜西北朝着马家帮大吼了一句,声音传到很远的地方,迎来了所有人的注目。 吼完后,颜西北依然怒气冲冲,这才摆手道:“我们也吃早饭,他们不怕打起来我们怕什么” 或许觉得自己吃亏了,又或许觉得气势无形中被压矮了一节,颜西北也不甘落后,让手下的人吃东西补充体力。 仇天魁眉毛一挑,拿着水袋站起了说道:“这些家伙原来也认识马家帮,看来马家帮的确在针对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紧接着,仇天魁又说道:“通过这人的叫喊,倒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了” 乌依古尔问道:“什么事?” 仇天魁道:“这两帮人搞不好有同一个目的,所以他们才同时针对我们,但又不想让对方得逞,这才对峙起来” 此时,仇天魁也被误导了,他作为第三者以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这才得到了一个错误的结论,但这个结论却是最合理的。 “我们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同时针对?难道还是我吗?可这样一来,阿布德不是自己破坏自己的计划了吗?”卑路丝道,他依然从阿布德的角度在思考问题。 显然,如果阿布德雇佣人来对付他,就绝不会让雇佣来人的破坏另一帮人的袭击。最重要一点,阿布德就算能雇佣几十号高手,也绝对无法跟马家帮搭上头,这又是一个问题的死结。 “分析的有道理!” 仇天魁发现自己有点头痛,他不管怎么想都无法想通事情的关键点。 “要是知道这两帮人对峙的理由是什么,说不定就能找到突破口脱身了”乌依古尔道。 实际不只是仇天魁他们在想这个问题,颜西北也在想这个问题,他现在比谁都想知道,马家帮为什么要跟他们莫名其妙的对峙,可他就是不知道理由。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人,王凯,他正处于任何人都无法看到的位置,也在美滋滋的吃着早饭,听着斥候的汇报。 “王朗将,据属下观察,他们现在除了吃东西之外,都没有什么动作,倒是颜西北那拨人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 “呵呵!” 王凯笑了一下,道:“吼得好,只要颜西北越生气,我的计划就越完美,如此这两帮人打起来才会下死手” 说完后,王凯再道:“让兄弟们也好好吃东西,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随即,两百多号唐军也吃起了早饭。 而聂军与马家帮听到后,聂军立刻双肩一耸,道:“各位兄长,可千万别说这事跟我有关系,毕竟我以后还要跟聂军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聂军在这一嗓子传来的时候,立刻开始运营,用语言先误导了一下马家帮,让他们觉得是对方也发现马家帮在跟他们抢功劳,这才恼羞成怒吼叫。 此时,聂军身边有兀格台,达昂,阿合奇阿洪,还有他们的一众部下围在周围。 只见他们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脸上挂着懂事的笑容,随即抚掌道: “明白!” “这些事我们都懂,绝不会让魏兄觉得难做” 三人念念有词,彼此间狡黠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大笑着举杯,道: “不理那些野狗的乱吠,我们继续喝” 这三人不约而同邀请聂军,又带着自己的心思彼此防备,明争暗斗中都想让聂军高看一眼,好让自己在事成之后多得到一些利益。 “喝!” 聂军也举杯相邀,似畅快不以,实则眼中有异光在流动。 聂军当然把他们三人的举动看在眼中,他早已对这三人了然于心,而此时的结果也是聂军希望看到的。 “很好,现在马家帮出现了一个好的开端,马远华为首的三人抱成一团,手下兵力占了一半左右,我这边也有三人,兵力占了另外一半,已经初步达成了分裂马家帮的计划。只是,那两个独行侠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他们两一直单独待在一边,举动上跟马远华走的更近,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科斯虽然态度冰冷,但每次马远华一叫,他就会走过去。 花俞这人也有事没事在马远华身边转悠,聂军还看到花俞的目光时不时打量他一下,那是一种带着质疑的神色,很不友善,让聂军感觉到了莫名的敌意。 “这个叫花俞的刺客,看来会是我最大的敌人,有机会最好解决了他”聂军如此心道,依然不动的神色的陪着兀格台三人饮酒吃肉。 这时,马远华不动声色的问科斯,道:“这个魏西安要是让你杀了他,需要多少钱?” 科斯面无表情的看着马远华,冰冷的说道:“你认真的?” 马远华定了一下,脸色一变,随即笑着说道:“当然是开玩笑的,杀了他我岂不是把自己的路都断了” 但科斯却仔细大量了一下聂军,最后目光停留在了聂军腰间的唐刀上面,道:“五十金,我可以考虑一下” 话毕,马远华愣了一下,随即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也用目光瞟了聂军一眼。 “科斯居然叫价五十金,这种价格他是第一次跟我要,看来这聂军的实力也非泛泛之辈啊!”马远华心道。 科斯拿钱杀人有个习惯,他的要价越高,也同时说明这个对手越强大。 但有一点好,科斯每次收钱之后,不管对手是谁,他都能杀了对方。 以前,马远华也悄悄让科斯估价过几位当家的价格,最多的是兀格台,不过他充其量不过二十金左右,也没有达到五十金级别,至于花俞,科斯说这人不好杀,并没有报价。当然,马远华也恶趣味的问过自己的价格,但科斯的回答让他至今难忘。 紧接着,太阳慢慢爬高,整个大地都被阳光照亮,早饭后时间也过了一个时辰。 卯时! 远处慢悠悠走来了一个商队,看样子是一个中型商队,是从喀拉湖绕道去狄丽拜尔的人,他们正趁着早上气温凉爽在赶路。 但在对峙点几千米之外,商队领头的就发现路边的三拨人马,他当即让商队停下了脚步。 “都停下来,前面有情况!” 说起来,事发时仇天魁就在路边看到了这个土坡,所以对峙点也是在丝绸之路上面。 随即,商队的护卫镖头策马而出,盯着三波人马仔细看了看。 这一看,镖头头皮都在发麻,咋舌道: “两拨马匪,一拨数量六十人左右,一拨数量好几百” 仇天魁这几人几马直接被他无视了,当然,颜西北的人伪装成了马匪,倒是让他误认了。 镖头连忙御马跑了回去,情急之下对着商队大叫:“离开这,快点离开这里,前面是几百号马匪” 顿时,商队大乱,赶着驼马就往其他方向绕道,也没想过能不能跑过马匪。 但还好,轮到商队跑了很远,他们都没发现马匪跟过来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是不是甩掉了马匪?”有人不禁这样问道。 “应该是了,搞不好他们没有发现我们,这才没有追上来”再有人如此说道,到现在他还觉得心惊胆颤的。 “幸好我过去看了一下,要不然今天我们就闯进马匪窝了,想不死都难”镖头也回望了一下,他手握着长枪感叹了一句,随着商队慢慢离开。 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看到他们了,只是没有追上去而已,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被牵制在了原地。 第260章 颜西北的选择 土坡上。 高高升起的太阳撒下光芒,气温在慢慢升高。 “防守的时候一定要举着盾牌,不管敌人怎么攻击你,你都绝不能闭上眼睛,要顺着他攻击你的武器移动盾牌,这样才能挡下敌人的进攻” 仇天魁正扶着黛绮丝的手,纠正她的防御姿势。黛绮丝靠在仇天魁胸膛里,心脏普通乱跳。 习武! 早饭后,黛绮丝有感自己的弱小,主动提出想学习一点护身手段,仇天魁也见暂时无法出行,这才答应了她的要求。 “下盘要保持稳定,万不可让人将你打倒在地,如果被敌人打倒在地,也依然要保持防御姿势” 话到此,仇天魁扶了一下黛绮丝柔软的腰,本想让她摆正姿势,结果黛绮丝过于紧张,反而久久无法进入状态。 她已经意乱情迷。 仇天魁在尽心尽力教导黛绮丝,无意间让彼此身体亲密接触。虽然仇天魁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黛绮丝却无法淡定以对。 乌依古尔看了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魁哥,你这样教黛绮丝就算学一年也学不会” 仇天魁露出疑惑的表情,道:“我以前也是这样学会的啊!王督军就是这样教我们” 说道王成志这个魔鬼教练,仇天魁不由想起了自己三天两头挨揍的事,扶着额头嘀咕道:“好像也不是像我这样教导的,难道我也要学他动手打人吗?” 目光瞄了一下眼前的丽人,仇天魁嘴角抽动,思考着要不要用王成志那一套。 仇天魁想歪了,显然他不是一个好老师。 还好,乌依古尔及时止住仇天魁,她走过来说道:“看你们两我就着急,还是我来!简单的防身术我也能教” 一旁的卑路丝也看了一眼,会心一笑别过了头。 尴尬被乌依古尔化解,仇天魁想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有人开头想学一下,为什么不趁机教导一下普刺巴尔斯,也免得他浪费了刀刀匠的宝刀,只知道用蛮力对敌。 于是,仇天魁走到普刺巴尔斯身边,道:“贤侄,我见你战斗虽勇猛,却缺乏技巧,如此容易被高手钻了你防御薄弱的空子,所以决定趁现在教你一些对敌手段,让你的战斗能力更上一层楼” 普刺巴尔斯一想,昨夜虽然守住了坡道,却一个敌人没杀死,倒也符合仇天魁言辞,于是点头道:“好!” “那就先从基础的攻防,在辅以卸力学起” 仇天魁拿手三绝招,学习寸击耗费的时间很长,并非朝夕可以学会的,并不适合现在教普刺巴尔斯。 存气对于普刺巴尔斯根本没必要学,因为这大块头天生神力,能越战越勇,他也不需要先去学这种东西。 倒是卸力,这是一种防御攻击的万能手段,不管对手使用的是刀枪棍棒,都能派上用场,正是当下普刺巴尔斯最需要的东西。 而且卸力学习的是技巧的把控,对力道的精准掌握能力,这也正是普刺巴尔斯现在最缺的东西,一但学会就能派上大用场,所以仇天魁才决定从卸力教起。 可技巧这东西说起来简单学起来困难,普刺巴尔斯又是个天生大大咧咧的人,长时间的习惯也不是仇天魁三两句就能纠正过来的。 结果普刺巴尔斯成了仇天魁揍得对象,每一次不对仇天魁都会严厉督导,让这个大块头苦不堪言。 黛绮丝被乌依古尔救走了,但普刺巴尔斯却没人救他,仇天魁教的没一点心里负担,该揍就揍,该说就说,当真把王成志那一套用在了他身上。 如此,普刺巴尔斯一边学,一边埋怨:“我当时为什么要答应的” 另一边。 颜西北正在整理情报,他想知道昨夜为什么没人攻下土坡,要是一举攻破,也不会被马家帮制约在这了。 “四十多个高手一起上,而对方只有三人在防守,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举定胜负?” 颜西北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扫视,语气无形中带着问责的意味在里面,他很不满意。 被雇来人相互看了看,一个跟乌依古尔交手的人最先发言。 只见他把手中盾牌往面前一立,说道:“人倒是没事,我们用盾牌扛下了她的箭矢,可,我们的马被他射死了两匹,而且,都是一击毙命,射在了马的眉心上,可见这女弓手的箭术非常了得” 手持铁盾的人再道: “不但如此,这女弓手非常聪明,她知道无法攻破我们的防御,就反过来让我们无法撤开防御,不停射箭让我们举着盾牌,追到最后我们都因此耗费了大量体力,不得不停下战斗的脚步” 接着另一人走出来,一手持弩,一手持弩箭,道:“还有一件事我也得说一下,这女弓手我明明看到她穿的是皮甲,用我的弩箭绝对能把她射落马背,而且在相互掩护下,我的弩箭已经进入了射击范围,可我射了这一箭之后,她居然像没事人拔出箭矢就跑,然后我捡着箭矢看了一下,上面一滴血都没有,说明这个女弓手身体里面还穿着一件防御力很强的护具,即使弩箭都无法射穿” 话到此,此人走了两步,肯定的说道: “是我们技不如人吗?不是,是我们没有尽力吗?也不是” “我们本有杀了她的机会,但她因为装备比我们好,我们实在是杀不死她,这才是没能一战定胜负的原因” 有人开头,随即就有人站出来,点头道:“说的对!” “我们进攻的这面是一个块头很大的男人在守护,单说他的力量的确非凡,但他的战斗方式却乏善可陈,连最起码的防御都破绽百出,以我们的手段拿下他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可是,这大块头的兵器实在太硬了,正是那刀刀匠为他打造的。我们跟他打到最后人也是没事,可我的武器全部被他打成了这样” 话毕,攻击普刺巴尔斯一方的人通通把武器扔了出来,不管是剑,刀,还是盾牌,上面全部都有触目惊心的缺口,像是被异兽利爪攻击过得一样,已经面目全非。 有些韧性,柔性不够的兵器,甚至能看到一道道惊心的裂口,出现了断裂的痕迹。 至于战斗时当场被打断掉的兵器,已经被他们舍弃在了土坡位置。 这再一次说明他们的兵器比不过人家,如同手艺人被钱砸了一般,怪是憋屈。 这时,一胸口缠着绷带的人冷笑了一下,抱拳道: “有件事我也想请教一下颜朗将!” 颜西北正皱着眉头,手一抬,道:“请讲!” 这人拱了一下手,示礼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们进攻这边是一个手拿陌刀的男人,如果我记得没错,陌刀应该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不知道颜朗将对此人有什么看法?” 颜西北不动声色,道:“可能是军中流出了一把陌刀被这人得到了,他才能手持陌刀战斗,又或则他的武器只是像陌刀,并不是真正的陌刀” 颜西北一直以为仇天魁是王凯安排的人,担心说实话会被这些人发现他们对付的人中有军中人士,生出不必要的异端,这才决定继续隐瞒下去。 “好!” “我相信颜朗将的话!毕竟这人的陌刀的确有点特别” 这人继续说道:“我们这边稍微有点不一样,这当然不是我说丧气话,我们对付的这个男人,的确强的有点离谱,他的攻击兼备快准狠,出手刁钻至极防无可防,我想江湖中这种人也是少有的。当时他一人守在坡道上,就打的我们十多人只剩下招架之力,还被他反杀了五人,突破他的防线已然不可能” “这倒是我们的确技不如人啊!” “可要是牵制一下,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有一点,这男人的陌刀也是锋利的离谱,那漆黑的刀锋在黑夜里面简直防不胜防,我身上穿的护甲犹如纸糊的一样,只要被他的刀锋粘上,就会被无阻砍开,连一点防护能力都没有,我当时连骨头都直接被他一刀砍伤了” “如此,我们那还有机会牵制这个男人,待到最后也只能看着他回守坡顶,失去了抓住目标的机会” 此言下,与他搭配着攻击仇天魁的人不住点头,显然他们也认可这种说法。 到此,颜西北才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说道:“也就是说,昨夜我们本有机会一击结束战斗,但奈何对方也非泛泛之辈,而且装备比我们精良,这才让大家失手,同时还损失了五个好手” 众人也是点头认可了颜西北。 在他们眼中,就算对手强大,可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至于最后没能咬死大象,只是因为兵器差人一等,实属无奈。 颜西北叹了口气。 这些人是他雇佣来的,不像他的直属部下失败了也不敢找借口,哪怕他们真的找借口,颜西北也不能真翻脸赶走这些人,他还需要这人继续完成任务。 “我知道了!” 颜西北不由得说道:“既然大家兵器被损坏,马匹被射杀,这显然会影响之后的事,那我就为大家准备上好的兵器护甲,买来马匹,还望诸位同心协力,助我抓到波斯人,我依然会履行承诺” 得到的好装备。 众人显然露出了振奋的神色! 同时抱拳道:“多谢颜朗将!之后的事还请你放心” 死的五人尸骨才刚凉,剩下的人就把他们忘了,当然,他们彼此间关系也不是特别亲密,没义务为别人考虑。 然后,颜西北叫来张维,确定这些人需要的装备种类,让他专程回一趟军营,为这些人去拿最好的装备。 第261章 叫我表哥试试看 “王朗将,颜西北派人离开了” 张维刚走,监视的斥候就在远处发现了他,当即禀报了王凯。 “昨晚交手了一次,颜西北损失了几个好手,今天就派人离开?” 王凯嘀咕。 “之后又遇上了马家帮搅局,让颜西北不得不停止进攻,跟这帮马匪在这里对峙” 王凯联系发生过的两件事,思索中心道:“颜西北此行,不是去搬人就是去找对付魁哥他们的手段” 搬人,明显是为了对付马家帮,颜西北吃了一个憋火,他绝对不会忍气吞声,为了最终目的先对付马家帮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王凯自己都会考虑撕破脸的时候,颜西北怎么不会考虑。 王凯考虑到这种可能性。 对付仇天魁,虽不知具体什么手段,但王凯也认为有这种可能性,毕竟颜西北最终还是会跟仇天魁交手,提前想着对应方法也不无可能。 于是,王凯命令道:“让我们的人跟着离开的,看看他们想做什么,弄清后提前向我汇报” “诺!” 斥候离开,王凯的人跟着张维而去。 不远处,利家栋看着离开的人,又看了看背对着的王凯,眼神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土坡下。 所谓人死恩怨了,一切随风去。 仇天魁埋葬了五个死人,这五人曝尸荒野让队伍中的女人总觉得不舒服,最关键大热天五具尸体在不远处,难免会闻到异味,也有这一点原因在里面。 然后,仇天魁慢慢走回坡顶,还盯着马家帮与颜西北方向看了看。 坡顶,喂马的卑路丝迎向了仇天魁,向坡下五个新垒起的土堆看了眼,道:“安葬好他们了?” 仇天魁看了一下其他人,乌依古尔在教黛绮丝攻防技巧,两个女人热火朝天,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普刺巴尔斯挥舞着斩马长刀与拟想的敌人交手,时而像个打太极的老爷爷一样慢悠悠控力,时而快如闪电暴力突刺,他被仇天魁教导技巧之后,就一改蛮力的性格,开始学习着一招一式的变化。 虽然还没有更大的变化,但普刺巴尔斯正在一点点变强,变得更强。 仇天魁这才点头道:“入土为安,我按习俗做了点该做的事” 卑路丝将手中马料扔进口袋,这才说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还是不出发吗?” 仇天魁看着卑路丝的眼睛,虽然卑路丝没有明说,但仇天魁从他眼中看到了焦急的神色。 求援大唐复国! 这是卑路丝此行的目的,当然是越快抵达长安越好,会因为在路上耽搁焦急也是情理中。 仇天魁道:“出发,但不是现在” 卑路丝:“?” 仇天魁看着他们身边的两帮人马,这才道:“我知道王子此行是带着重要使命的,但现在离开这个土坡就会让我们失去最佳的防守地势,让大家陷入不利局面成为这两拨人的活靶子,所以还请王子按耐住,在等一等!” 卑路丝问道:“要等到何时?” 仇天魁语气重重的回答道:“等到他们其中一拨失去耐心为止” “经过昨晚的事,我可以肯定只有其中一拨人失去耐心发起了攻击,另一拨人马才会冲过来掣肘他们,而此时就是我们离开的的好时机” “我们可以趁乱引起这两拨人的混乱,再从混乱中冲出去” 绝境求生,置之死地后生! 仇天魁他们被两拨人马围困,也被两拨人马盯着。 但还好,仇天魁发现这两拨人马彼此不对付,马家帮争锋相对的给另一拨人找麻烦,而另一拨的人也很痛恨马家帮,当然也会找麻烦,所以他们也是相互盯着的关系。 所以仇天魁决定火中取栗,待到其中一方攻击,另一拨搅局的时候,为他们制造混乱,寻的一条逃出生天的路。 卑路丝道:“好!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我相信仇兄弟的方法” 接受了仇天魁的安排,卑路丝神色轻松了很多,他手提起马料准备去喂其他的马。 “能不能不要叫我王子,也跟我兄弟相称怎么样?”卑路丝道。 仇天魁眨了眨眼睛道:“这样有点失礼,我觉得不太好” 卑路丝撇了一下嘴,道:“要不你可以叫我表哥试试看” 啊! 此话出,黛绮丝正在与乌依古尔练习挡格,顿时失神被乌依古尔击中身体,脚一滑,带着叫声窘迫的摔倒在地。 黛绮丝埋怨的眼神看了一下卑路丝,又瞟了一下仇天魁,面颊通红,连忙站起来道:“乌依古尔,我们继续练习” 乌依古尔笑了一下,点头继续。 卑路丝只得打着哈哈,手提着马料,连忙走开了。 仇天魁:………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高升,暂时无战事,朝着正午而去。 炎热的天气让人生气全无,颜西北的人,马家帮的人,隐藏起来的王凯他们,都选择了分批睡起了觉,他们已经熬了一天一夜,再不睡觉没人能撑住。 仇天魁他们也分批睡觉,纷纷躲在了马的影子里面,也在度过这难熬的正午。 “仇郎,你不睡觉吗?”躺在地上的黛绮丝问道。 仇天魁让其他们都睡觉,唯独自己不合眼监视周围动静,说是最后在轮到他。 “我不困,等大家休息好我在休息也不迟”仇天魁温柔的看着黛绮丝,道。 黛绮丝双目含笑,与仇天魁对视,问道:“等护送我们到达月氏,仇郎又准备做什么呢?” 仇天魁想了想,表情认真的说道“先把元生他们接过来,然后我们一起去我家,见我父母亲,顺便把亲事办了,至于之后的事我还没想好,说不定等我们有了孩子之后,我会像家父一样,开个武馆收徒” 很显然,这个我们包括了黛绮丝,仇天魁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理所当然的说着这些话。 如此露骨的话,黛绮丝当即脸红,连忙别过了头。但她双眼如水,藏有一抹喜悦的憧憬,也幻想着将来会发生的事。 “我听你的!”如蚊鸣,黛绮丝如此说着,她头也不敢回。 然而,仇天魁却什么都没听见,依然在专注的看着远方。 一个多时辰后,乌依古尔最先醒来,她看了看还在休息的人。 发现普刺巴尔斯在说梦话,卸力控力的叫个不停,卑路丝安静的躺在地上,不知为什么黛绮丝睡着了都在偷笑,这才叫着仇天魁说道:“魁哥,换我来!” 仇天魁无声的点了点头,这才抱着陌刀,坐在地上闭上了眼。 随即,乌依古尔手持着弓箭,站了起来,先是巡视了一下土坡周围,这才监视着远处的两帮人马。 时间再走,酉时到来,一天又过了大半。 养足精锐的人陆续醒来,颜西北,马家帮,王凯率领的军队,又开始活动,仇天魁他们也开始解决三急。 吃饭! 所有人不约而同。 喝水! 都是骑马出行,都带着水袋,马家帮还奢侈的带着酒。 如厕! 一边相互监视,一边解决,仇天魁这边两个女人相互遮挡了一下,其他并无异样。 然后,一切完事后又照旧,仇天魁他们在土坡上练功习武,颜西北在等着张维运送兵器护甲过来,王凯在等斥候的消息分析情报,马家帮在等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不久后,王凯的斥候最先回来。 “王朗将,属下已经查明离开的人做了些什么了!” 王凯顿时来了精神,等了快一天就是等这一刻,道:“讲!” 斥候道:“离开的人回到了狄丽拜尔的军营,属下在军营门口发现他们用马匹驮着很多黑布包裹的东西,从外形上分辨出了全是兵器护甲,盾牌一类的,来的时候还多了两匹马,也驮着东西过来了” 王凯问道:“没有增加人员?” “没有,回去了多少就来了多少,也没有发现之后有大队人马离开狄丽拜尔的迹象”斥候道。 监视的斥候快人快马,张维却带着沉重的东西,所以即使斥候监视了狄丽拜尔一段时间才启程,也依然赶在了张维前面回来了。 “颜西北依然不想激怒我摊牌,这是一件好事”王凯思索着心道。 “兵器应该是给他现在的这些人准备的,这说明昨晚一战他们耗费的很厉害,看来魁哥他们的确从刀刀匠那里弄到了好兵器,这才一战打到颜西北他们急忙去搬新的兵器来补充” 仇天魁求刀的事王凯后来也知道了,在随后他调查了一下,发现锻刀的人居然是老熟人刀刀匠,也是心中大喜。 王凯相信刀刀匠见到仇天魁的陌刀时候,一定不会拒绝为他锻刀,毕竟这位曾经为狂刀营锻造了三百把宝刀。 “那两匹马应该也是为这些人准备的,昨夜有两匹被射死,刚好能对上。但也不排除是专门为驼东西用的,毕竟昨晚还死了几个人,多余的马完全够用” 乌依古尔射死的两匹马被游荡的斥候发现,王凯当然也知道,同时,王凯还知道昨晚死了几个人。 可不管怎么说,这所有的东西都说明颜西北依然在想法子对付仇天魁他们。 随即,王凯再心道:“不能让颜西北准备妥善,我必须现在就做点什么” 思考,王凯开始站在仇天魁的角度想问题。 “当前,魁哥显然在想怎么样脱身,我是他的话一定会趁这些人混乱的时候突然跑掉” “那么什么时候是混乱的呢?” 几息之后,王凯已经估算到仇天魁会用什么方法离开了。 “两帮人打起来的时候就是最混乱的时候!” 王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如此也好,让两帮人打起来正合我意,那我就帮一下忙,让聂朗趁颜西北兵器没送到前,怂恿马家帮先动手” 第262章 怂恿 聂军看了一下往西边去的太阳,正坐在马背上与兀格台几人偶聊两句。 不经意间,聂军看着远方停顿了几息,这才对兀格台几人拱了拱手,道:“几位长兄,愚弟突然想去解决一下内急,还请多包涵!” “请!” 兀格台几人示意了一下,聂军跳下马背,慢慢走向了远处。 离开马家帮百米左右,聂军解开腰带,小解。 说起这百米的方便距离,还是马远华自己定的,因为马家帮人多,他可不想闻到臭气冲天的气味。 这时,聂军的耳边出现咔咔生,像是有人在搬动指节的声音,却要稍微清脆一点,当这声音连成一起就变成了一种节奏,节奏联系到一起就是一段密文。 “怂恿马家帮现在动手!”聂军仔细听着这声音,听懂密文的他心中如此说道。 “看来恩师已经决定彻底挑起马家帮与颜西北他们的矛盾了,想先让这两拨人打起来在说” “又或则是为了掩护仇天魁他们的行动?” 心道此,随即,聂军系好腰带,转身回到了马家帮。 在聂军小解前方五十余米位置,有一张泥土一样土黄色的旧布微微动了一下,露开了一道缝隙,一个潜伏在此的斥候正躲在黄布之下,手中还拿着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 这土黄色布是一个伪装,他专门被做旧,颜色与周围的环境一模一样,只要铺在地上一动不动,远看下就绝不会让人发现他的异样。 而,黄布下面正躲着王凯派来的斥候,他在昨夜就已经潜伏到了马家帮百米之外藏了起来,除了聂军之外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不久前,王凯将命令用隐蔽的手法传达给了他,他这才通知聂军过来,让聂军知道了命令的内容。 而,传达命令的方式就是斥候手中奇怪的东西,这东西就像折断的竹片,中间夹着一个空心的气囊,只要捏动,就会发出咔咔声响,然后再让这咔咔声响按密文的组成方式发出就可以了。 等聂军回到马家帮后,他就开始思考如何让马家帮现在动手。 “马家帮内部彼此防范,再加上颜西北那拨人,想让某个人单独出手,显然不可能” 聂军如此想到,当前是三方相互牵制的平衡局面,很难打破。 “只能让马家帮所有的人都同意进攻才行,要不然很难让他们做出决定” “用什么方法才好呢?” 这时,聂军眼珠一转,远远看着颜西北方向嘴角冷笑。 “有了!” “我可以利用事先编造好的竞争关系,让马家帮提前出手” “最好在加上此地地形,告诉他们巡逻的唐军随时会来这一点,也让马家帮不得不动手” 思考了一下,聂军已经拟定了作战方案。 他先是看着颜西北的人露出了愁眉的神色,又故意左右顾盼,脸上写满了忧虑。 而,身处聂军旁边,正是兀格台三人,他们本在为了自己的将来溜须拍马,在聂军一系列举动下,发现了聂军不正常的地方。 达昂察言观色,问道:“魏兄,你怎么了?” 聂军不语,依然皱眉。 阿合奇阿洪也道:“魏兄,我看你面色难看,不知道有什么事困扰着你吗?” “哎!” 聂军故作姿态,长叹了一口气。 道:“昨夜之后,我们已经在这里耗了快一天了,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完成任务,我真怕上面的人等的不耐烦” 兀格台眼珠一转,信誓旦旦地说道:“魏兄亲安心,我马家帮三百多人马,定能夺得最后的胜利” “可是!” 聂军听言,欲言又止,再是长叹了一下。 他正在慢慢引诱兀格台他们主动往里面跳。 “可是什么?”兀格台道。 聂军见兀格台搭话,这才说道:“可是我的同僚,聂军找来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搞不好他们会在今夜再一次发动攻击也说不定” 达昂不以为然,道:“魏兄,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要是在发动攻击,我们就再破坏一次好了” 聂军摇了摇头,道:“达昂长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们昨夜之所以能破坏他们的行动,只因为他们没有搞明白情况,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可今天晚上却不一样,一天的对峙让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目的,要是再次发动攻击,他们一定会集中力量攻下这土坡,绝对不会再撤出战斗” “这是为何?”阿合奇阿洪问道。 “因为事出有三!” 聂军道:“第一,另一拨人显然已经知道你们是来抢功劳的,他们绝不会坐等功劳被抢走,所以下一次为了一击成功,他们一定会不顾长兄们的阻挠,破釜沉舟发动一次总攻击,一举奠定胜败,让诸位长兄与承诺的报酬失之交臂” “第二,我与聂军本就是竞争关系,这次出任务的时候他也一直在针对我,所以在见诸位长兄的时候我才没能搭上一句话。同时,见诸位长兄带人跟他对峙,他一定会发现是我在背后,两项相加,这聂军一定会记恨我,也会赞同另外一拨人夺取胜利,好用来打压我的功劳” “最重要是第三点,我们这次任务是秘密行动,不想让仇天魁的死惊动了西域的一些人,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又正好在丝绸之路上。如此一来,长时间僵持在这里,就一定会遇上巡逻的唐骑,到时候不但会让诸位长兄暴露,被随即赶来的大队唐军追杀,还有可能让仇天魁直接跟唐军接上头,得到他们的保护,让我们再也没有机会隐蔽的除掉他,让一切准备付之东流” 一席话,聂军指出三个重要的不利局面,他故意将声音拉高,让马远华他们也听到,让这些当家的自己去想。 第一个要是别人一拨强推马家帮该怎么办? 第二个要是聂军被打压,马家帮这个宝岂不押错了,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第三个更关键,站在马家帮的角度,只要他们没有完成任务,只要身份没有被洗白,他们依然只是一群马匪。如此身份的他们遇上了巡逻的唐军该怎么办? 跟唐军打?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他们与唐军开打,杀害了巡逻的唐军,那时候怕是完成了任务,西域这边估计都不会放过他们,更别说得到应有的报酬了。 跑? 可要是马家帮跑了,却被另一拨人马抢了机会,或则被仇天魁跑了,那他们岂不再也没有机会完成任务了。 站在任务本身的角度,唐军出现,仇天魁暴露,这次隐蔽任务也暴露,随即就是失败,那下达任务的人岂可会再用马家帮这群人,马家帮也会彻底失去洗白的机会,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几位当家陷入了沉思,他们在聂军的引导下,也觉得事情严重。 “魏兄觉得该怎么办?”马远华第二次主动搭话。 聂军道:“我只是一个引路人,任务失败回去最多是一顿责罚,倒是诸位长兄,马家帮是你们人,该怎么做是你们的决定,愚弟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以退为进! 聂军想让马家帮现在动手,但他却不能直说你们去打就是了,那样会引起怀疑。所以聂军把这个问题从新抛了回去,让马远华他们自己去想。 最后,兀格台抱拳,对着马远华道:“大当家的,魏兄说的对,长时间对峙下去的确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我们越来越不利,倒不如趁现在解决了仇天魁完成任务,免得夜长梦多” 达昂也道:“看来是时候放下争端,让我们马家帮同心协力,免得吃了别人的亏” 说话时,达昂抱拳对着兀格台,两人相视点了一下头,达成和平协议,决定不在内斗下去。 马远华思考了一下,脑中算盘拨动,既然兀格台与达昂已经决定攻击,就可以趁现在看看他们两是不是诚心想跟马家帮一起行动。 于是,马远华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安排进攻方式?” 兀格台与达昂道:“仅凭大当家吩咐!” 显然,有这话做保证,这两人是真心的。 马远华点了点头,道:“那好,让我们同心协力击杀仇天魁” “三当家,四当家,带人阻击另一拨人马,一定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接近土坡” “二当家带领马家帮剩余的战斗员,趁两位当家争取到的时间,一口气杀上土坡,结束战斗” 马远华将手下人分成了两拨,一拨打阻击战,一拨打攻坚战。可是,这看似合理的安排,马远华却依然带着私心。 “他想让自己最亲近的人拿下头功!” 兀格台与达昂瞳孔一缩,同时想到了一起,心中升起了不满。 “狗屁同心协力,他到现在还这样,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他以前在用达昂来掣肘我?”兀格台眼中的马远华正踌躇满志,他实际早就知道马远华在防备他,在利用达昂平衡他,可当时形势大于人,兀格台为了让部下们活的滋润点,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可恶,等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时候,在慢慢算这笔账”兀格台不露声色心道,今日不同往日,他已经有了新的可能性,有机会不看马远华的脸色行事,所以他决定忍过这一次再说。 达昂也是,他也看出马远华带着私心的安排同样愤愤不平的心道:“当着我的面抢头功,还真当我傻吗?” 不过达昂为了身份洗白,虽心中不平,但也决定忍过去在说。 于是,两人抱拳道:“我们定当阻击到底,为二当家争取足够的时间” 见样,马远华这才对博尔忽说道:“二当家,有另两位当家为你打阻击,希望你马到成功,打出我马家帮的威名来” 实际上,在安排人选的过程,马远华都一定不会让兀格台他们满意。 让博尔忽打阻击,兀格台进攻,达昂会怎么想,反过来亦是同理,兀格台也一定会不满达昂取下头功。 所以,马远华干脆就真的带着私心安排,暂时不去考虑兀格台与达昂的不满,毕竟他是人见人畏的马家帮大当家,穷凶极恶的马远华,没必要去解释那么多就是他长久树立起来的风格。 这一点聂军已经想到。 于是,看着准备进攻的马家帮,聂军心道:“很好,不但顺利怂恿了马家帮发起进攻,还让他们内部自己的间隙更大了一些” 第263章 交战马家帮 夕阳。 红日。 马家帮兵分两路,博尔忽直接带着百多人杀向了土坡。 兀格台与达昂分左右两拨,又是一百多号人马,做好阻击颜西北的准备。 轰轰!! 三百左右的马蹄践踏,激起滚滚尘土。 阿拉阿拉!! 马匪们一起乱叫着,手中挥舞着马刀,眼中有嗜血的光芒,盯着仇天魁他们。 千米左右的距离,马家帮突然发难,眨眼之间就杀到了土坡近处。 “马家帮!他们先忍不住动手了” 见马家帮来势汹汹,仇天魁大吼一声,提着陌刀跑向了坡道口。 “贤侄,你去守另一边” “乌依古尔,就在坡上射箭掩护我们” “卑~~王子殿下,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现在就把马准备好,我们要突围了” 仇天魁依然无法不用敬称,提醒卑路丝他们的谈话。 “另一拨人马也会来吗?我知道了”卑路丝道。 随即,博尔忽带人团团围住了土坡,开始战前的绕行。 另一边,马家帮突然动手让颜西北也大惊失色,他还在等待张维运送兵器过来,完全没有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 “可恶,马家帮会坏我大事!” 颜西北如此说道,他担忧马家帮下手不知轻重,把两个波斯人也杀了,如此一来他就再也不可能知道波斯宝藏的秘密了。 “不行!” “不能让马家帮杀了那两个波斯人,我必须阻止他们” 心中思量了一下,颜西北有了决断,他对着雇佣而来的人说道:“我们现在必须参战了,就算其他人被马家帮杀了,也必须保证我要的人活下来” “可我们还没有兵器,难道要赤手空拳跟马家帮打吗?”这时,被普刺巴尔斯打坏兵器的人道,他们现在连一件趁手家伙都没有,这叫他们如何战斗。 “那就有兵器的人先上,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我要的人死了”颜西北道。 成一看着已经包围土坡的马家帮,想了一下,道:“实际我们不用太着急!” ? 颜西北露出不解神色。 “那些人守住的土坡易守难攻,我们昨夜都没攻下来,这些马匪们也不可能简单突破,还有点时间做准备” 如此分析了一下,成一再指着阻击他们的兀格台说道: “至于兵器,可以先从马家帮那些人手中抢过来将就一下,实在不行在想其他办法也行” 颜西北也看了一下兀格台这些人,道:“如此也好,那就先对付这些人再说” 与此同时。 博尔忽手一招,对着马匪们命令道:“放箭压制他们!” “其余的人给我杀上山顶,把上面的人都杀了” 咻咻! 在博尔忽的命令下,有十多个马匪拉弓射出箭矢,对着坡顶就是一阵射击。 另有八十多人分成两拨跳下马背,从两条坡道突袭而上。 可惜,这些马匪们的箭术实在不堪,就算是十多人一起连射,都稀稀拉拉的射的到处都事,根本不能与成建制的军队相提并论。 “就这程度也敢来打我们!” 坡顶,乌依古尔对这些马匪的箭术嗤之以鼻,她跟阿拉伯人的弓手交战过,再看这些马匪,一种天地之别的感觉生出。 “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射箭!” 左右躲闪后,乌依古尔抬弓就射,刷的一箭射在了一马匪眉心,当场射死一人。 但现场混乱,并没人注意到乌依古尔已经先下一城,马匪们依然在哇哇叫着。 而,冲到半坡的马匪们也跟仇天魁叔侄短兵相接,发生了近战,这时的普刺巴尔斯又找到了砍瓜切菜的感觉。 只见马匪们乱哄哄的一拥而上,前面两人举刀攻向了普刺巴尔斯的面门。 普刺巴尔斯斩马长刀横握,心道“控制力量,避开坚硬的防具” 普刺巴尔斯想起了仇天魁灌输的战斗方法,技巧,在仇天魁的讲解中,主要围绕着如何让刀的战斗寿命更长,他说几点重要事项。 其一,在用刀的情况下,人最容易一击毙命的地方不是心脏,因为心脏小,又有护甲防护,乃至于护心镜,所以不好杀。反而是防御薄弱的脖子才容易一击击杀敌人。 当然,如果为了战局有利于自己,倒是可以用蛮力破甲毙敌,这种方法不但能震慑敌人打击士气,还可以积累自己的势。 以势对敌也不失一个好方法。 其二,没必要尽量不要用刀去攻击头部,因为有头盔存在,就算没有头盔,头骨也会让刀刃损坏加快,不利于长时间战斗,最不济可以砍脸,杀伤力一样还能破坏人的视线。 钝器除外,用钝器打头反而是最有效的攻击。 然后,普刺巴尔斯对着这两人的脖子砍了过去。 一击,斩马长刀带着血线穿过,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这两马匪就直接被瞬杀,这让普刺巴尔斯心中大喜。 “仇伯教的没错,用这种方法战斗可以很省力就击杀敌人” 普刺巴尔斯兄弟两的天资其实很高,可他两一直都没学过系统的战斗方法,只会用蛮力与本能不要命的冲杀,在敌阵中横冲直撞。 与阿拉伯人的战斗就是例子,兄弟两总是最先受伤的。 这样一来,这两兄弟就算在勇,都有随时陷入不利的局面,要是遇上高手,他们的蛮力就会被钳制,战力大打折扣。因而仇天魁的教导先补足了普刺巴尔斯的短板,让他学会在战斗中思考,开始成长为一个真真的强者。 “让小爷跟你们好好玩玩!” 接着,普刺巴尔斯居然拿马匪们开始练手,尽量在战斗中学习技巧,他并不急杀光这些敌人,只要守住坡道就够了。 而,仇天魁那边却战的热火朝天。 这些马匪可没有那些高手的能力,当他们冲到半坡时,迎面就遇上了仇天魁的主动出击。 俯冲时,只见仇天魁眼珠快速移动,当即记住了马匪们进攻的阵型。 “毫无阵型可言,都是乱哄哄的一拥而上!” 马匪们蜂拥而至,看似凶的一塌糊涂,可在仇天魁眼中,都是一帮拥挤在一起的杂鱼。 “杀穿了你们!” 仇天魁大吼了一声,手中陌刀随即挥出。 刷! 一刀,仇天魁就枭首一马匪。 再一翻手,陌刀嗡的一下刺进另一马匪的脖子。 随即一拉,陌刀带着血砍下一马匪的手腕,在他惨叫时被仇天魁一击毙命。 这还没完,仇天魁攻击行云流水,毙三敌后,陌刀侧位高举,一次拉满的斩击呼啸着,并排四名马匪一起被开肠破肚,一击连杀,没一人是完整的。 随后,仇天魁反杀进了马匪中间,一时间惨叫不断,殷红鲜血飞舞,杀的马匪们屁滚尿流。 仇天魁之勇,区区马匪怎么可能挡得住,顿时让他们被吓破了胆,没了嚣张气焰。 冲击的马匪傻眼了,他们本想杀到坡顶,却没曾想坡上冲下来了一个仇天魁,杀他们如屠猪宰羊,吹灰之力就杀得攻坡的马匪们纷纷大叫着逃了下来。 一看,就这短兵相接的时间里,仇天魁就已经杀了他们十多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马匪的尸体,血流的到处都是。 “好强!” 站在坡下的马匪们畏惧的看着仇天魁,都这样想到。 到此时,仇天魁才停在了坡道上,看了一下滴血未沾的黑色刀锋,心中大叫了一句好刀,这才指着马匪们道:“猪狗不如的马匪们,有种在来,今日这坡道就是你们这帮畜生的葬地” 这一叫,马匪们更是胆寒,他们纷纷看向了博尔忽,六神无主。 马匪们终究只是乌合之众,欺凌弱者,畏惧强者,一旦被强者压着打,就会暴露他们的贪生怕死,毫无信仰可言。 “这些马匪连昨晚那些习武的人都不如!”见样,仇天魁心中鄙夷道。 博尔忽也没想到会这样,兀格台与达昂已经跟颜西北那边交上了手,正打的有来有回。他们这边居然刚见面就被打了回来,实在有点丢脸。 紧接着,博尔忽看着自己的人居然怯战,大怒,心道: “大当家安排我攻坡就是把头功交给了我,我怎么可以让大当家失望,怎么可以让兀格台跟达昂看笑话” 博尔忽抽出了马刀大叫道: “怕什么?对方再厉害也只一个人而已” “弓箭手掩护” “其余的人都给老子上冲上去杀了他,谁TM敢怯战老子就先剁了他” 一边辱骂自己人的无能,一边安排战斗,博尔忽为了不辜负马远华,为了挽回面子,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原来这家伙就是头头,看样子还蛮能打的!”仇天魁盯着博尔忽看了一下,心中如此评论道。 就在这时,飞来了五六道箭矢,朝着仇天魁而去,只见仇天魁陌刀左右晃动,挡下了前面的,随后在面前一抓,一把握住了最后一根,全程没有移动一下。 与此同时,仇天魁冷漠的看着又杀上来的的马匪,嘴角冷笑连连。 “基本战术都不会,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仇天魁一把捏断手中箭矢,再一次杀了上去。 ~~~ “弓手压制时,步兵不动,步兵交战时,弓手攻击,易伤友军!” “敌据守高地,不宜仰攻,出奇制胜方位上策,亦或困敌,屯兵其下,断其料草,自破也!” 远处,聂军心中默念军阵对敌之术,看着马家帮与仇天魁他们杀着一团,眼中有精光闪动。 “恩师,看来你早已经料定马家帮无法攻破仇天魁他们的防守,这才让我怂恿马家帮去进攻的!” 第264章 成一破敌 “第四个” 乌依古尔抬弓瞄准,又是一箭飞出。 惨叫应声响起,一个骑马拉弓的马匪被射中,落地身亡。 “第五个” 这种连躲藏都不会的敌人,在乌依古尔面前就是活靶子,她不浪费一根箭矢,就送这些马匪们去往往生了。 此时,黛绮丝还在帮乌依古尔整理箭矢,她已经慢慢习惯了战斗,再也不会因为见到鲜血恐慌不已。 卑路丝默默地准备好了马匹,只需要仇天魁一声领下,他们就可以骑马冲下土坡,一路杀出重围扬长而去。 另一边,颜西北找来的高手们遇上兀格台与达昂的阻击,远看之下交战愈发激烈,都有马匹相互追逐,兵刃交割撞击之声远远就能听到。 其实。 颜西北雇佣来的高手们,都是单打独斗厉害的人物,他们在一开始就做好了一打多的准备,交战初期就分成了独立的阵营。 兀格台却是原突厥骑兵,最擅长排兵布阵,报团对敌。 因而在兀格台这边,两波人马虽都在冲杀,可奈何颜西北的人不好杀,兀格台布下的战阵不好破,所以打成了平手,都没死一个人。 而达昂有一点不同,他作为原土司并不太会军队的战术,这也是他当年连王凯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败的愿意。不过,这些年达昂也学会了一件事,只要敌人弱那就杀,要是敌人强那就守,显然颜西北的人就是强者,一交手达昂就发现了这件事,龟缩一团的防御倒是被达昂用的如火纯情。 双方也是没死一人。 所以,颜西北越看越焦急,眼见防线没有突破,仇天魁那边似乎被百多人围攻的厉害,随时都有被杀光的可能性,他就大叫道: “给我现在就突破防线!绝不能让马家帮攻破了土坡,要不然你们想要的就再也得不到了” 颜西北再用承诺威胁这些找来人,因为这些人跟士兵不同,交战时更加顾及自己的性命,那会不要命的冲杀。 “让我来!”这时,一直看着战场的成一突然说话,策马慢慢走向了兀格台的方向。 “成一”颜西北皱眉惊语了一句。 说起来,这面相四十多岁的成一,到底用的是什么兵器颜西北到现在都还有见过,他总是不愿意多说什么话,显得很孤僻。而有关于成一的信息,颜西北跟张维打听了一下,连张维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视力很好,可能背过人命,找人的时候他也愿意来,所以就带上了他。 成一的马速度越来越快,只见奔行中,成一的手腕一抖,一颗拳头大的带刺铜球露了出来。 随即,铜球摇晃,露出更多的部件,那居然是一根具有弹性的绳子,筷子大小,长度不知。 马还距离兀格台五十多米,成一就摆动着铜球,在手中一拉,随即呼啦作响,被成一在空中甩出了一个高速旋转的圆形。 “这东西居然是一个流星锤!” 颜西北这才看出,成一使用的兵器是一件极其特别的流星锤。 说这流星锤特别,那是因为颜西北从未见过锤子如此小,构造如此怪异的流星锤。 只见,成一眼珠扫视,发现兀格台战阵中的漏洞,距离一人还有十米,当即手一抖,旋转的铜球咻的一下射出,速度快到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嘭! 如重鼓锤击,流星锤直接砸中这人头颅,即使有头盔防护,也被成一一击打飞了他的头盔,还看到鲜血被四溅。然后,这人如同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惨叫了一声向后飞去,落地后已经奄奄一息。 当这一击之后,成一在反手一拉,一扬,另一只手收紧绳子,那流星锤虚空回归,再一次旋转起来,又做好了攻击准备。 接着又是接连两击打出,同样的手法,同样的距离,再次打飞两人。 三人倒地,兀格台的战阵当即被破,整个过程都迅速无比。 在别人眼中,成一只是在拉动绳子,如编花一样来回摆动了两下,就杀死了三个御马布阵的突厥骑兵。 “十米攻击距离的流星锤!”颜西北看到了成一如何使用的这把流星锤,也是让他大开眼界。 “三锤破阵!这人我要定了”颜西北大喜,招揽之心更盛。 成一本来就视力极好,千米以外都能清晰可见,让颜西北有意留他在身边,而今更是一手十米攻击距离的流星锤大破敌阵,再次展现了成一隐藏的实力,颜西北岂有放弃这等人才的机会。 “这人是谁?他那武器居然在十米位置就击杀了我三名手下,还破了我的战阵” 兀格台也是大骇不已,他本就发现这些人不好对付,这才布阵周旋。可成一雷霆出击,杀人破阵轻车熟路,让兀格台的期望落空了。 也是成一破阵,其余的高手当即找到了突破口。 只见一人手持铁盾大刀,大吼中一口气就杀进了兀格台的阵中,为其余的人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局面,逼得兀格台放弃阵型与他们捉对厮杀。 而成一做完成一切后,调转马头奔向了达昂的人。 他再一次将目标定在了这些吐蕃人身上。 此时,达昂的人围成一个移动的圆,中间是长刀手,最里面是是弓手。而达昂本人,正趾高气昂的躲在最里面。 等成一杀到的时候,他又做好了攻击准备。 只见成一瞄准了一个外围持盾的吐蕃人,手一抖,铜球飞出,攻击的对象不是人,而是他的马。 刷的一下! 铜球打中了马膝盖,重力之下,只见这马腿瞬间弯曲,折断,重心全无。 马的悲鸣传出,因为正在移动中,所以此马重心全无,当着所有人的面倒了下去,连他背上的人也摔倒在了地上。 同时,一匹马倒地,影响的就是整个龟缩阵型,达昂精心布置的防御也轰然崩坏。 可这还没完,成一又是连续出击,在打断一条马腿,又击杀了一个长刀手,进一步加剧了混乱,让这阵型再也无法重组。 “好!十米距离,千米视力,百发百中的流星锤,有此人在我身边我也必将获得一大助力” 达昂因为阵型被坡,正嗷嗷大叫,而颜西北却在拍手称快。 倒是成一自己,转眼连破两阵的他依然显得风轻云淡,一边骑马游走杀敌,一边看着远方土坡的战斗。 “那人是谁?他居然一人就快杀光了攻坡的敌人”成一看到的是仇天魁。 虽然颜西北在担心仇天魁他们守不住马匪们的强攻,可一直看着战斗的成一却知道,马匪们不但攻不上土坡,还被反杀了不少人。 随即,成一在看了一下普刺巴尔斯的位置,心道:“这边的马匪也完了,依我看来,这大块头男人更像是再拿他们练手,根本没有认真打一样” 成一那恐怖的视力清楚看到普刺巴尔斯的战斗方式,那明显就是一个在战斗中学习的人才会有的姿态。就连普刺巴尔斯攻击中失误的次数,都被成一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成一知道,普刺巴尔斯只要认真起来,他面前的马匪们绝对撑不住,怕是砍瓜切菜中就会被杀个精光。 最后,成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下颜西北,发现颜西北正兴奋的跟他示好。然后成一看着仇天魁,分析了一下彼此的实力,心中评论道:“这个拿陌刀的男人比我还强,我们怕是没人能杀的了他!如此一来,想要当着他的面活抓到那两个波斯人,可能性将会微乎其微” 远视的成一提前发现了某些事实,默默地开始做着打算。 这些事颜西北都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成一发现马匪中有一人跳下了马背,手持马刀向坡道而去。 这人正是博尔忽,他眼睁睁看着仇天魁击杀三十余名马匪后,再也坐不住,当即决定与仇天魁一较高下,好拿下仇天魁后完成任务。 也不知道博尔忽哪来的自信! “一帮废物们都给老子滚开,尽TM给老子丢脸” 人还没到仇天魁的面前,博尔忽的咒骂就先到了,他推开已经被打成丧家犬一样的手下们,杀气冲冲的走向了仇天魁,如若不然,他们这次进攻就会被仇天魁一人挫败,以后他这个二当家还不知道要吃多少兀格台与达昂的冷眼。 “今天就让老子来会会你!看你能不能挡住老子的攻击” 博尔忽身上只穿了一件无袖铠甲,就这样欲要跟仇天魁一较高下。 等走到仇天魁五米开外,博尔忽袖口一撩,露出他健硕的臂膀,像是有意炫耀一样,能看到有疤痕布满手臂,那都是他以前冲锋陷阵受的伤。 “又来了个老子!?你这畜生也配?” 仇天魁能容忍刀刀匠用这种口气在他面前大呼小叫,那是因为刀刀匠有那本事,仇天魁也折服于刀刀匠。 可博尔忽区区一马匪,作恶多端,仇天魁岂容他放肆。 当即,仇天魁陌刀一指,道:“一个谋财害命畜生,等下我就用这陌刀砍开你的嘴,看你还有什么胆量妄言” 第265章 赢不了的男人 博尔忽的马刀造型有点独特,比一般的长,比一般的大,但又没有达到大刀的程度。 博尔忽站在坡道小面,怒目仰视着仇天魁,他慢慢单手握紧了马刀,手背上能看到青筋凸起。 “杀!” 博尔忽突然暴起,马刀拖在地上,咔咔直响,切地冲了上去。 “来的好,看你有啥本事!”仇天魁陌刀一端,重心稳住,当即做好了战斗姿态。 眨眼间,博尔忽就杀倒了仇天魁面前,他状若疯癫以下攻上,吼叫时已经单手挥出了马刀,一记斜砍直取仇天魁的脖子。 仇天魁冷哼,马刀在长也不及陌刀,只见仇天魁后发反击陌刀横扫博尔忽腰间,同时还低下了身体。 两人都是毫不犹豫的下死手,欲一击定胜负。 然而仇天魁低身时马刀直接从他头顶劈过毫发未伤,博尔忽也没有含糊,陌刀即将砍中他腰间那一刻他两腿蹬地一跃腾空,做凌空鹞子也躲过了仇天魁的攻击,腾空时博尔忽单手拉刀变斜斩为立劈,再一次攻向了仇天魁的头。 博尔忽跳起,仇天魁蹲下,两人上下位置瞬间调换。 “死!” 博尔忽空中攻击杀到,血眼怒瞪,大吼了一声。 “有点门道,但还不够!” 仇天魁也大吼道,博尔忽凌空一击并没让他慌乱,反而气势越发高涨,他两手抓住刀柄,以下攻上大力斩挥出陌刀,随即当场起身。 哐!! 金属撞击传出,千钧一发之际,仇天魁用刀柄挡下了博尔忽的立劈。 见样,博尔忽双脚着地那一刻,立刻双手握刀,顺着仇天魁刀柄下拉,直奔仇天魁的十指。 “你的手是我的了!” 博尔忽欲削掉仇天魁握刀的手指。 “好!” 众马匪见博尔忽一直压着仇天魁打,情绪高涨大声道好。 “想得美!” 奔雷之间,仇天魁突然松开了双手让陌刀短暂虚空未落,待到博尔忽刀锋已去后刷的一下左手抓住了刀柄,让博尔忽这一击落空。 然后,仇天魁踏步而上,右手腰间蓄力,瞬间一击侧拳挥出打在了博尔忽腰间。 “要你的命!” 随着拳头劲力打在铠甲上的闷响,仇天魁的大吼,突如其来的寸击重击在了博尔忽身上。 博尔忽顿时痛的龇牙咧嘴,身体朝一侧扭曲连连后退了几步,被仇天魁打下了坡道。 观战的马匪们噤若寒蝉,他们的二当家居然也被打了下来。 直到过了几息,博尔忽才感觉好受了一点,这还是那一瞬间他身体扭曲后退才化解寸击的结果。 “不过如此!我们再战” 身后有众马匪观战,博尔忽就算腰间吃痛,也强装着气势正旺,再一次举着马刀邀战仇天魁。 “哼!来啊” 仇天魁脸上带着嘲讽,他不担心自己的攻击无效,如果寸击真的能被人完全化解就不是仇天魁的拿手本领了。 见样,博尔忽也是一咬牙,猛提了一口气再次冲向了仇天魁,不过更小心在提防仇天魁寸击。 第二回合,只见博尔忽双手握刀踏步间斜砍而上,先一步摆出了下攻仇天魁的斩击,直取脚踝,锁死仇天魁下路。 博尔忽知道攻坡难度很大,这才欲将仇天魁打回坡顶,好让马匪们冲坡成功。 见刀锋袭来,仇天魁双脚轻踏连连退后,被博尔忽逼向了坡顶。 “滚回坡顶去!”心道此。 见仇天魁只能后退防守,博尔忽嘴角冷笑刀锋从地上滑过,连续不断带起泥土飞扬挡住了仇天魁视线,还将杀招藏于泥土中,马刀反拉回砍仇天魁中路,使出一记连环斩,半蹲着身体如陀螺旋转向仇天魁发起了猛攻,让刀影连成了一片。 一时间沙土飞扬,博尔忽的刀影接连斩向仇天魁,仇天魁陌刀斜立面前抵挡。 铛铛铛!!! 金属撞击疯狂发出,博尔忽马刀斩击在陌刀刀柄上,在刀柄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哼!想把我逼回山顶?小道儿!岂能让你如愿” 仇天魁看出博尔忽的意图,当即大步后退一步,先是避开泥土,然后腰间后弯,再躲过中路刀锋,最后单手轻握陌刀尾端,一击毒蛇探信刺向了博尔忽面门。 致命一击。 仇天魁以退为进,避开那刹时陌刀从博尔忽带起的泥土中探出,刀尖一点黑光直逼转动的博尔忽,眼见就会击中面门。 博尔忽心中骇然,这一击速度之快防不可防,他连忙强行停止旋转欲躲开这一击。但他的速度慢了一点,仇天魁的刀锋擦着博尔忽肩膀划了过去,博尔忽当即向后倒地,更加狼狈的滚落下了坡道。 待到尘埃落定,博尔忽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已经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还捂着肩膀怒视仇天魁。 马匪们见样,大气不喘,他们看到博尔忽肩膀血流如水,眨眼间就红了一大片应该是受了重伤,显然已无再战之力。 “虾兵蟹将,就这三脚猫手段也敢来攻坡” 坡道上,仇天魁斩杀马匪又两战博尔忽都大获全胜,已经让仇天魁的气势攀升到了顶点,那聚集的气势冲云天,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如参天巨人不可逾越,马匪们也纷纷后退,再也不敢发起进攻。 “可恶!” 博尔忽也知不可能再战仇天魁,他恼怒的看着坡道上这个男人,挥手间赶走那些来扶他的人。 就在这时候,马蹄奔腾的声音发生变化,让坡道的人不由得看了过去。 成一连破兀格台与达昂的阵型让颜西北那些人找到了突破口,一通乱战之后只以亡一人代价就杀敌二十余人将阻击的马家帮击溃,让兀格台与达昂不得不撤退与攻坡的博尔忽汇合谋筹反攻机会。 可,颜西北岂能容马家帮重整阵型,当所有人兵器在手后也是一口气压上了雇佣而来的人追击其后,一边痛打落水狗一边靠近仇天魁固守的突破,欲将卑路丝两个波斯人抢过去。 顷刻间,马家帮汇合,颜西北的人杀到,在仇天魁他们面前战成了一团。 喊杀声一片! 马家帮此刻退无可退,他们以为颜西北跟他们是同样的目的。颜西北的人也勇猛冲杀,只要马家帮阵型未成,那些高手们就无惧散兵游勇一般的马匪。 汇合时,兀格台见博尔忽的人依然在土坡下,而他们面对的敌人居然只有一个,不由得夹怒大声叫道:“博尔忽,你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攻上土坡?” 博尔忽捂着肩怒容满面却不言语。 达昂也与他们相遇,怒斥道:“博尔忽,枉你作为二当家,大当家简直瞎了眼才会让你来攻坡,我们抵挡了对手如此长时间你不但损兵折将,还寸功未立” “要是让我来早就拿着这些人的脑袋领功复命了” 达昂抓住了千载机会,挖苦,打击博尔忽,就差没说博尔忽是一个废物了。 “闭嘴!” 博尔忽气急而怒,指着仇天魁道:“说的比唱的好听,达昂,你自己有多大本事你最清楚,让你来能怎么样?你同样没法攻破这家伙的防守,而且我敢保证,你在这家伙面前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仇天魁之强,跟他战过的博尔忽最清楚。 “再说了,你跟兀格台自诩为带兵有术,可结果呢?对方只用了三十多号人就把你们杀的逃了回来,到底有何颜面跑来指责我的” 这一战,博尔忽没有攻破仇天魁的防守,兀格台与达昂也没有阻击到颜西北的人。 可,这关系颜面的事他们三人怎么可能承认。 兀格台当即也怒吼道:“博尔忽你少放屁!我们怎么可能挡不住三十多号人,只能怪一个奇怪的家伙破了我们阵型,那家伙的攻击距离十米以上,就算让你来也必死无疑” 兀格台对成一也是耿耿于怀! 但他更生气的是博尔忽没有攻坡成功! “我也是遇上了那家伙!要不然这些家伙怎么伤的了我的人”达昂道。 “可最关键还是博尔忽没有攻坡成功,让我们失去了先机,要是让对手们抢了功劳,看你怎么跟大当家交代” 本就对马远华的安排不满,达昂当然也把矛头对准了博尔忽。 于是,三人居然在乱战中吵得不可开交。 关键时候马家帮闹内乱,三个当家互相推卸,科斯手持大剑杀了上来,冰冷的说道:“大当家让我带句话,现在该通力合作的时候,免得被对手占了先机,击杀了我们的目标” 说完,科斯看了看坡道上,那里是仇天魁蔑视的目光,他正在坐观马家帮内乱,脸上带着鄙夷的笑容。 “科斯,你要上吗?” 见科斯目光与仇天魁虚空对撞,博尔忽目光一紧如此问道。 兀格台与达昂也露出了慎重的神色,科斯有多强,亲自与他相处了如此多年的马匪们岂能不知,可以说他是马家帮除了花俞的另一个最强。 关键科斯很听马远华的话! 此时,科斯的心跳在加快,与仇天魁对视让他的直觉在大音量预警。 科斯的佣兵身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就算是王凯都没有让科斯心跳的如此快,这心跳明显在说仇天魁无比危险,是在说绝对不能与仇天魁独战。 “这个男人我赢不了!”科斯心中感叹了一句。 但科斯与仇天魁对视之后,却把目光收了回来,道:“不是,大当家没有给我多余的钱,所以我只是来掩护你们的!” 科斯这个佣兵很干脆拒绝了与仇天魁交手,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第266章 混战中的强者 酉时已经到了结尾,日入,太阳降即将下山,血红霞光染红了西边半边天,天空略显昏暗。 东边,阴晴圆缺之月已经升起,似乎比昨天大了一点,月亮与时隐时现繁星交映,又是一个新的轮回即将到来。 西域。 远离狄丽拜尔的荒野中。 大队人马兵刃撞击,策马追逐时卷起滚滚沙尘,喊杀声早已混成一片,那是马家帮与颜西北的人在混战厮杀。 有过往商队远远看到交战正酣的两波人,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连忙赶驼遛马绕道远行,生怕招惹上杀身之祸。 王凯立于远处,看着自己一手操弄的杰作,悠然自得的看起戏来。 “打!给我尽情的打,马家帮也好,颜西北也好,你们打得越凶越好,死的人越多越好!!”王凯抚掌道。 “等你们两败俱伤,人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就一并送你们两方人马个大惊喜!” 显然,用计挑起这两拨人大打出手并不是王凯的最终目的,他还有更大的目标要做。 随即,王凯露出嘲讽的笑容,道:“不知道颜西北最后发现他一直在找的人就在面前后,那时候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稍微有点恶趣味的王凯! 颜西北也带人看着此时的乱战,他看到自己重金雇佣的一人在乱战中又被杀死了,现在他已经完全掉进了王凯的陷阱,就剩亲信下属还没有用上。 “可恶!马家帮的匪类们,这笔账我们没完了,居然在这种时候杀我的人破坏我的计划,等我抓到波斯人之后,就立刻调集大军将你们一网打净”颜西北咬牙切齿的怒骂道,他对马家帮已经恨之入骨。 转而,颜西北又心道:“还有那王凯到底上哪去了,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还不现身,难道真不怕他安排的人也被杀了吗?” 颜西北不知道,正在与他交战的马家帮就是王凯安排过来的人,至于被颜西北误会的仇天魁,在场的几个最强的人都已经知道他是杀不了的人,隐形的决定不跟仇天魁交手。 聂军也看着这场乱战,他虽满面愁容,实者心里却在笑。 “真讽刺,恩师只是略释计谋就把这些人玩的团团转,他们却以为彼此都是敌人” 看热闹不嫌事大,聂军就是抱着这种心里。 “不过这样也好,这一战结束颜西北怕是会跟马家帮死磕上了,而马家帮内部因为这一战的失利,怕是会在彼此推脱责任中乱成一团,正是我出手的好机会” 聂军又看到了挑拨离间的机会。 随即,聂军思索着王凯的真实意图,心道:“恩师这样做看来不只想灭了马家帮这么简单,他估计还想顺手除了颜西北” 一旁。 马远华也紧张的远观战局,他身边正是齐三响。 齐三响道:“大当家,我刚刚看到二当家被打下坡道,难道是遇上了强敌?” 马远华也看到博尔忽两次冲坡,两次都被打了回去。 “我知道,所以我才派科斯过去,希望他能与二当家联手解决这个人”马远华不冷不热地说道。 原本马远华对博尔忽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个人是最开始跟在马远华身边的亲信,冲锋陷阵勇猛无比,战斗能力更是不低。可博尔忽连着两次被打下土坡,马远华还是有点坐不住,而且,马远华远观坡道上阻击博尔忽的人,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心想这是不是他要找的仇天魁,他这才连忙出钱让科斯出手救场,但唯独有一点,科斯杀人是要先收钱的,因而并没有报价仇天魁,所以见面之后他才不愿意跟仇天魁交手,这倒是马远华没有想到的结果。 接着,见赶过去的科斯迟迟没有与守护坡道的仇天魁交手,马远华又回头看着花俞,问道:“坡道上的那人你有多大把握杀了他?” 花俞骑在马背上,仔细看了看仇天魁,最后嬉皮笑脸说道:“此人现在没有谁能杀的了他,我也不例外!” 马远华皱眉,问道:“这是为何?” 花俞摆弄着他的短刀,不慌不忙的解释到: “正所谓两军交战,势强者强,势弱者弱!” “此人先战我们的部下,杀人时不停累积气势,接着又战二当家,二当家却连着两次被此人打下坡道,如此就让此人的气势达到了最大极限,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无人能解了” “他现在正是势强者啊!” “所以他守着的坡道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地,谁都不可能在现在攻破,我也不例外,估计科斯到现在都没有跟他交手也是这个原因” 花俞的一席话让马远华心凉,他越看坡道上的人越觉得此人就是仇天魁,正希望科斯能替他杀了这个人。 可没想到,马远华从花俞的嘴里听出科斯根本不愿意现在跟仇天魁交手,让他的希望落空了。 但马远华心不死,转而再问花俞,道:“如果换一个地点,等此人势消之后,你有机会杀了他吗?” 花俞依然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嗤笑了一下,道:“给我机会,还不会有杀不死的人,除非这个人他根本不是人!” 花俞自信的样子让马远华心中一松,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五当家到时候为我解忧了,我必将记大功一件,绝不亏待五当家” 花俞拱了拱手,无言感谢了一下。 而花俞一席话再让聂军警惕,他心道:“这个叫花俞的刺客不但亲近马远华,居然还懂军势,搞不好他会妨碍恩师的大计,看来他比我想象中的还棘手,必须要尽早除掉他才行” 聂军现在非常想联系到暗子,这才有机会摸清马家帮内部的情况。可是,这暗子迟迟不现身,让聂军心中焦急万分。 此时。 混战已经到了焦灼时候。 颜西北雇佣来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他们单打独斗的能力根本不是马匪们能比拟的。 所以他们在混战时,一直压着马家帮的人再打,让马家帮再也不能组织有效的防御阵型,伤亡比达到了夸张的一比五以上。 可以看见有人手持长枪御马冲击,一挑就是一马匪,一扫又是一马匪,然后就是枪刺连出,每一击都带着马匪们的血花与惨叫。 又有人大刀闪动,左右劈砍时人仰马翻,好不容易有马匪举刀围杀此人,他大刀一记重击,就将围杀之敌击溃,然后策马而去。 也有人一手持盾牌,一手持大剑,抵挡攻击时大剑刺出,贯穿了马匪身体,或反手挥剑,又是一马匪身首异处,勇不可当。 当然,颜西北雇佣来的人也有善射者,昨夜追击乌依古尔时他们只是没有参战而已。 至于昨夜的坡道战,乃是因为卑路丝二人射不得所以他们才没射,仇天魁叔侄两又处于缠斗状态,他们怕误伤了自己人也是没射,这才没有他们出手的机会。 可今天不同,他们的对手是马家帮,完全不需要什么顾及,所以他们御马绕行,搭弓拉箭,一射一个准,连连射杀马家帮的马匪们,毫不留手,也是战了个痛快。 而在此时,科斯也跟成一对上了,因为成一跟几个人一起冲了过来,想赶走马家帮,马家帮当然不愿意就这样败走,这才跟成一对上。 他们两旁边,博尔忽跟另一人交手,兀格台也有自己的对手,达昂带着几个手下也在交战。 可这些并没有打扰到成一与科斯,他们依然聚精会神的看着对方。 “这个西方来的异族人很强!” 成一流星锤挥动成圆形,呼啦作响,坐下马匹慢慢移动,他在心中评论时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科斯大剑单手紧握,缰绳轻轻摆动,冷峻的脸上镶嵌着慎重的目光。 “亏了!早知道要跟这样的对手作战,我就应该多要些钱才对!”科斯心道此。 他还在惦记自己跟马远华要的钱太少了,这也侧面说明成一他们的强大。 就在这时,成一手一摆,铜锤刷的一下飞出,直冲科斯的面门而去。 哐! 科斯大剑一扬,挡下了铜锤,发出尖锐的撞击声。 然后科斯缰绳一摆,策马握剑杀向了成一。 成一当即马腹一夹,移动中收回了铜锤,只见铜锤在他手中荡漾了一下,又在弹性绳索的反作用力下弹向了科斯,呼啸着打向科斯的马头。 见样,科斯连忙拉住缰绳,向侧位一摆,然后大剑直立在铜锤的攻击轨道上。 又是一次撞击,科斯挡下了这一击,也失去了进攻的机会。 成一也收回了流星锤,依然在甩动中做好了攻击准备。 他们两一交手,就看出了彼此的弱点。 成一的流星锤攻击距离远,但近身防御薄弱,所以科斯才想策马冲击,杀到成一面前贴身肉搏。 而科斯要想杀到成一面前,就需要机动能力,他的马就成了他的弱点,所以成一第二击才会瞄准马打,让科斯不得不保护马。 “这个西方人不好杀!”交手一招后,成一在心中如此评论了科斯一下。 “杀这人我至少要收四十金以上,没提前要钱我打下去实在太亏了”科斯也认同了成一的实力,没收钱的买卖科斯有点不愿意干。 第267章 杀出重围 王凯用计,让马家帮与颜西北的人打了起来。 乍看之下,马家帮人多势众,理应在战斗中占尽优势,可结果颜西北找来的人反而打的马家帮灰头土脸,堕了他们显赫恶名。 地上血淋淋一片,博尔忽攻坡时被仇天魁叔侄击杀了二十余众,乌依古尔也射杀十余个,混战时又被各种高手围杀,再死二十有余,因而仅此一战马家帮就有五十多人曝尸荒野。 或许还更多,只是现在不知道而已! 当然,颜西北也不会好受,他在昨晚折损五人后,今日又有五人死在了这土坡之下,如此就让他雇佣而来的四十多人只剩下三十五,受伤的也有,所以他们的战力也被削弱了不少。 而,这一切还只是王凯兵不见血刃的开始,就已经让这两拨人感受到了切身之痛。 “该我离开这里了!” 仇天魁立在坡道上,冷眼看着已经混战成一团的两拨人,他能看出这些人都意图掌握攻破的机会,心道: “我们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口!” “这些人在为了夺得攻击我们的机会彼此较量没有发现这件事,但我如若等到他们战下去,怕这两拨人迟早会反应过来我们才是他们的目标,搞不好就会引起突如其来的变化!!” 比如说达成临时协议先对付仇天魁他们,这才是仇天魁担心发生的事,毕竟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未雨绸缪也不失一个好手段。 随即,仇天魁悄然回到了土坡卑路丝身边,说道:“王子殿下,我们离开的时机已经成熟” “当前正是这两拨人杀到红眼的时候,我现在就带着大家冲出重围” 仇天魁决定不再等待,他虽然对解决马家帮这些马匪很有兴趣,但也需要看时机,显然当前并不是对付马家帮的时候。而且,仇天魁相信,既然马家帮跟这些身份不明的高手都是冲他来的,之后打交道的机会肯定不少,所以仇天魁理智思考之后,决定先离开这乱战中心再说。 卑路丝一直守在马匹身边,他点头道:“好!” 咻! 乌依古尔射了最后一箭,默契的退回,等待出发的时机。 “我们如果突围,势必会引起这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那时候我们会是最危险的时候” 仇天魁再道: “所以等一下我会突然叫回普刺巴尔斯,到时候由我跟他开路,你们一定要紧跟在我们两身后,万不可掉队” 敌围之中寻生路,前途危机重重,仇天魁正在做最后的突围准备。 正在坡下混战的人有些发现了什么,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高手,因为仇天魁突然放弃了防守坡回到了坡顶,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成一瞄了一下坡道上,心道:“这人突然放弃防守,让上坡的路空门大开,想必他应该正在谋划什么,这才做出反常的举动” “不过?” “这人实在过于强大,我并不希望自己人在这时候跑上去,还是让马家帮的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成一决定不动神色,维持现状就好了。 因为科斯不做亏本买卖,所以成一跟科斯交手一个来回后,就处于了对峙状态,谁都奈何不了对方。 科斯当然更不愿意跑到土坡上面去,他虽然也发现了异样,可对于他而言,现在跟成一交手就已经很亏了,又怎么愿意跑去触仇天魁的麻烦。 但科斯使了一个心眼,他故意叫着博尔忽说道:“二当家,守坡的那人不见了!” 博尔忽肩膀带伤,正在与一个刀盾武者搏杀,两方都分不出胜负。 博尔忽听言,立刻跳出战圈看向了坡道,那守坡的仇天魁果然不见了,一条空荡荡的上坡路就在他的面前。 久攻不下的坡道,却转眼无人防守!连那打的他们毫无反手之力的仇天魁也不在了。 急于立功的博尔忽也没多想,无人把守的坡道正是他挽回颜面的机会,他觉得现在就是冲上坡顶的好机会,于是大吼道: “那守坡的人不见了!正是我们攻坡好机会” “先不管这些阻碍我们的家伙,多来些人跟我一起杀到坡顶上去,先把土坡上的人解决了在说” 博尔忽一吼,兀格台与达昂也发现坡道五人,两人眼珠一转,此时正是抢功劳的好机会,于是也带着自己的手下向着坡道推进。 他们这次突然的变化,当然引起了其他人注意力,都纷纷做出了自己的反应。 颜西北的人为了阻击马家帮,一部分开始故意袭击推进的兀格台与达昂,意图拖住他们的脚步。另一部分紧跟在博尔忽身后,一边与博尔忽的人交战,一边也慢慢攀登上了坡道。 不过他们两拨人目的稍微有点不同,博尔忽准备上坡后就寻求杀了仇天魁他们所有人的机会,颜西北的人却准备抢在马家帮前面救下卑路丝与黛绮丝,顺便绑架这两人。 结果这一通变化下,普刺巴尔斯防守的一方人数大减,只有堪堪三十余人还在与普刺巴尔斯缠斗,而且多数都是马家帮的人。仇天魁那一面聚集了剩余的所有人,以一种极其混乱的战斗状态,在彼此厮杀的状态下纷纷涌上了土坡。 可就在他们即将登上突破的那一刻,仇天魁大呼一声:“上马,现在就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堵塞的湖泊里要是被人挖开一条沟,湖泊的水不但会从这流过,连鱼也会本能的从这条沟游过。 仇天魁就是利用这简单的道理,先撤开一边的防御让土坡下面的人看到这条‘沟’,可以通向土坡顶端的路。然后仇天魁他们在坡顶慢慢等待聚集的人足够多,他有理由相信这些相互厮杀的两拨人会主动聚集过来,等到这些人争相涌进仇天魁留下的‘沟’时,就是他们冲出包围的时候。 接着,在仇天魁一声话后,包括乌依古尔在内的四人一跃上了马背,连黛绮丝都熟练不已。 “贤侄,跟我一起杀出!” 上马后,仇天魁陌刀一挥,吼声传出的时候,已经御马杀向了普刺巴尔斯的方向。 普刺巴尔斯也不含糊,当即放弃了坡道上的敌人,三两步跨到自己的马边,一跃飞坐在了马背上。 紧接着,仇天魁骑着他的哈萨克马王率先从坡顶杀了下去。 普刺巴尔斯紧随其后。 中间是卑路丝与黛绮丝,还有托运东西的马。 最后边是乌依古尔殿后。 如此变化让在场的人惊愕,他们已经打的忘乎所以,完全没想到仇天魁会在这种状态下选择突围。 一部分警觉的人或许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比如说对峙的成一,科斯,比如说运筹的王凯,比如说挑拨的聂军。 当然,颜西北他们,与马远华这些人并没想到,因为仇天魁他们要是固守坡道,大概率能一直跟他们消耗下去,但要是放弃土坡选择离开,就需要在广阔的荒野上面对他们的围追堵截,所以这些人潜意识认为仇天魁不会离开土坡。 突围离开本身就是一步险棋! 同样,刚刚还在与普刺巴尔斯缠斗的马匪们也没想到,转眼间阻击他们的大块头不见了,取代的是一匹冲下来的黑色哈萨克马,与身披黑斗篷,手持黑色陌刀的仇天魁。 “杀!” 就在马匪们惊愕的一瞬间,仇天魁怒吼如涛,如一个漆黑的杀神,驾驭着炼狱来的黑色马匹,冲进了他们们中间。 咔! 啊!! 伴随着血肉被砍开的声音,恐惧下发出的死亡悲鸣,仇天魁御马俯视冲锋,气势如虹,漆黑的陌刀在马匪中间带出一股股血流,向着土坡下面杀了出去。 他一人一马就杀穿了挡路的马匪们。 当然还有躲开了的马匪,他们在那一刻畏惧心下本能求生,纷纷向着两边躲开了仇天魁的冲锋。 可接着,这些躲开的马匪发现事情还没结束,普刺巴尔斯骑着高头大马,如一面城墙一样第二波压了上来,他手中的斩马长刀再次成了催命丧棒。 此时的普刺巴尔斯不在刻意强调技巧,他恢复了那个极致暴力与野蛮的战斗方法,每一刀都是力量的宣泄。 普刺巴尔斯的巨力之下,活着的马匪们顿时被斩马长刀劈砍的飞了出去,他们身体在空中扭曲成不可名状,或被砍开,金属护甲如崩坏的纸片,内脏四飞,滚烫的鲜血刷刷的泼向了他们固守的坡道。 这条坡道成为了他们人生最后一战,然后像是蝼蚁一样被大象碾压致死,但这是作恶多端的马匪该有的下场。 然后就是卑路丝与黛绮丝,当他们两冲下土坡的时候,路上已经被清理一遍,除了死的不能再死马匪,就没有什么再阻挡他们。 随后乌依古尔也骑马冲了下来,她左右瞄了一下,居然有两个马匪见势不妙,提前从坡道上滚了下去,正向其他方向逃窜。 这两人惊恐极了,其中一人裆部还湿了一大片。 “跑!?” “去死!杀害芽儿家人的畜生们!” 乌依古尔依然记得梁芽儿的遭遇,想到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就因为这马家帮成了孤儿,心中怒火岂能不盛。 罗元生挨的那一刀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随即,乌依古尔搭弓拉箭,在这两人还没跑出射击范围时,连射两箭。 咻咻!! 伴随着两声惨叫,乌依古尔将这两人也送去了地狱,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然后,血洗了三十多名马匪的仇天魁五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策马冲向了荒野。 第268章 追击 惊愕!,思想短暂空白。 一切变化太快,仇天魁雷霆出击杀了出去。 一瞬间,攻上土坡的人,观战的马远华等人,颜西北他们居然忘记了战斗,也忘记了追击,就那样远远看着七匹快马奔向了远处,露出神色各异的表情。 “跑了!?” 几个呼吸后,颜西北看着奔向远方的仇天魁几人,他们离开方向天空只剩最后一片彩霞,浩瀚星空之河犹如指引方向的万古路灯,而那弯月的下面就是仇天魁他们的目的地,喀拉湖! 短暂沉寂后,一声大吼传了出来。 “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颜西北策马追了上去,他率领自己的部下先跟了上去。 仇天魁出其不意的杀了出去,让颜西北当时没有反过来,因为他的潜意识中认为不会有那个傻子会放弃如此好的防守坡道。当然,他更没想到两拨人马打到最激烈的时候,目标人物居然会趁乱跑了。 与此同时,马远华也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颜西北带人追着仇天魁他们而去。 “追!?” 马远华看着远去的人,伸了伸手掌,似乎想带人直接追上去,似乎又在犹豫一些什么事。 最关键,马远华怕真的自己追了上去,到时候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仇天魁。 报仇? 马远华也想,可他更想活着,没有马家帮跟他一起对付仇天魁他也没什么信心,他在心理上还是无法释怀二十四年前发生的事。 仇天魁曾经给马远华留下的阴影实在太大了! 此时,兀格台与达昂正被阻击在坡下,博尔忽在坡上。 “博尔忽在坡顶,他短时间不可能追上我们”心道此,只见兀格台与达昂瞬间达成一致,大呼道:“兄弟们,跟我们追上去!” 他们两人庆幸没在坡上,坡下的他们一直都骑马在作战,这让两人再一次看到抢下头功的机会。 交战势力中最大的两股人马撤出战斗,也让颜西北雇佣来的人急忙脱离战圈。 这些人本来分为了两拨,一拨在与博尔忽他们争夺上坡的主动权,这才彼此厮杀到了坡顶,好从马匪们手中抢下卑路丝与黛绮丝,然而坡顶的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仇天魁他们离去………因为他们在第一时间没马。 另一波人马他们在坡下阻击兀格台与达昂。 当颜西北选择追击时,他们毫不犹豫脱离,与兀格台这些马匪们不分前后一起追向了仇天魁的方向。 然后就是短暂的混乱。 土坡上颜西北雇佣来的人顾不得博尔忽他们,纷纷跳下土坡,翻身上马追向了前行的部队。 博尔忽也带人连忙跑了下来,他肩膀还不停流着血,殷红一片。 到此时为止,马远华才一咬牙,御马来到的土坡旁边,聂军也跟他并马而行。 “大当家,我失败了!” “我让你失望了,给你蒙羞了!” 博尔忽道。 见马远华带人过来,博尔忽一脸愧疚,垂头丧气的样子,手中马刀无力的坠握,另一只手捂着肩膀,那里全是血。 马远华当着整个马家帮拉偏架,让博尔忽主攻土坡,结果他不但没达成预期目标,还在这里折损了几十号人马,就连他亲自上阵,也两战两败,被仇天魁打下了土坡。 “那个那拿陌刀的人把我们打败了,是我实力不佳,不是他的对手,让大当家的手下受了重大损失,是打是罚我都认了!”博尔忽再道。 博尔忽是最早跟随马远华的人,也是对马远华最忠心的部下,一直都以马远华唯首是瞻。 马远华看了一下土坡下面倒下的尸体,绝大部分都是他马家帮的人,这些人死状凄惨。 他又看了一下博尔忽的肩膀。 马远华鼻孔叹气,随即对博尔忽说道:“二当家不要自责,你已经尽力了,先跟受伤的弟兄们把伤口包扎一下在说” 收买人心! 马远华清楚他目前的现状,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 马远华曾经在仇天魁的追杀下体味过背叛的滋味,所以他在内心深处已经不相信所谓的歃血为盟,不在真正相信所谓的忠心誓言,这件事成了他另一个心病。 于是在他组建现在的马家帮之后,他本人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手下,所以他宁愿用恐怖手段统治这些人来维持马家帮,实行高压政策。 就连博尔忽这个最忠心的部下他实际也不相信,更多的时候马远华都只是再利用博尔忽好勇斗狠的性格,当他是一个鞍前马后的棋子,只是一直没说而已! 至于另一面,成建制加入的兀格台与达昂手下的人都比马远华强,这件事也是马远华的心病。 兀格台跟达昂有自己的部下们,一开始接受这些人时让马家帮迅速壮大,可时间久了他们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也正是这个原因,马远华才会让自己心中的怪物壮大,利用变态的杀人手段来制造群体恐怖气氛,同时还利用兀格台跟达昂的矛盾来平衡他们两,这才稳住了他在马家帮的地位。 可这种平衡手段并不是百利无害。 以前兀格台与达昂为了生存,即使知道也默认了这件事,况且他们两确实关系不好,内斗一直都是日常,这才让马远华维持住了马家帮的平衡。 可当王凯带着诱人的利益出现之后,马远华的平衡手段就开始失效了。兀格台与达昂为了以后自己的利益,罕见的在这件事上形成了默契,也无形中疏远了马远华,马家帮,让本就存在的矛盾一下放在了桌面上。 然后就是这场战斗,兀格台与达昂两人都想在聂军的面前卖力表现一下,以期在未来分配利益的时候获得更多。结果马远华安排他们两阻击颜西北的人,让博尔忽率人主攻土坡,将他两排除在了利益核心位置,让他们两的不满再次堆积。 但到这时候还好,博尔忽要是能攻下土坡的话什么事都不会有,马远华依然能度过今天的事。 可博尔忽偏偏没能攻下突破,还被仇天魁叔侄打了个灰头土脸,就连他这二当家亲自出马都无法逆转战局,白白浪费了兀格台与达昂阻击赢来的时间优势,最后更是让仇天魁五人堂而皇之的逃了出去。 如此之下,兀格台与达昂把一切都怪罪在了马远华偏心这件事上,觉得是马远华安排了博尔忽去攻坡才会让他们的努力功败垂成,这才一声招呼不打,带着人追杀仇天魁而去。 间隙在这时候已经变成了裂痕! 显然,兀格台,达昂,与马远华他们,已经同床异梦,这两人虽然还是马家帮的人,但心已经不在马家帮这里了。 他们的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马远华自己也看了出来。 也因为这个原因,马远华才会在这时候拉拢博尔忽,安抚他,毕竟在兀格台与达昂有明显分裂迹象的时候,站在明面上还愿意为他卖命的只有博尔忽。 至于齐三响与阿合奇阿洪,这两人就不是偏向战斗的人员,不管他们是不是还跟马远华一条心,都无法给马远华增加额外的战斗能力。 然后是花俞,他是刺客,正面战斗马远华也没想过靠他来完成,他把花俞当成了一张特殊的王牌在使用。 科斯又是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要他出手都必须是先谈好价格才行,没事先拿足钱科斯就会消极怠工,就像这次战斗,明明马远华派科斯来协助博尔忽攻坡,结果他在坡下跟成一对攻一招之后,慢条斯理的对峙起来,完全不提攻坡的事。 所以马远华知道科斯在有些时候并不好用! 随即,马远华话锋一转,问道:“二当家,你攻坡的时候记住了对手的样貌吗?” 死几个人,只要不是自己,马远华并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仇天魁是否真的在这帮人里面,或则说,马远华之所以接受袭击聂军说的这些人,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听说仇天魁在这,他想趁这个机会弄死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魔。 其他的利益,马远华到现在还带着怀疑态度,并没有完全相信聂军的片面之词,也不愿意过于相信这些东西。 博尔忽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道:“此人四十岁左右,是唐土中原过来的人,面相……身高……他使用的是一把漆黑的陌刀,我从未见过这种奇怪兵器,锋利的实在有点过分,砍我们的人就像砍豆腐一样,粘之必死!” 博尔忽细致的描述了仇天魁的外貌,还对他手中的陌刀望之不却,对仇天魁用陌刀砍杀部下们的事有很深的印象。 马远华听着博尔忽描述,在脑海里慢慢勾勒出一个人的长相。 “唐人,四十多岁,年龄刚好对上!” 马远华记忆之中,二十四年前仇天魁外貌在二十岁之间,到现在不刚好是四十多岁吗? 再是此人也是一个唐人,追杀他们的仇天魁也是唐人,身份上也对上了。 “惯用陌刀,以一人之力就把我的人打的毫无反手之力,不管怎么么看,此人都跟仇天魁是同一个人”马远华思索着心道。 勾勒出来的长相,跟马远华记忆中的仇天魁重叠在了一起,最后这副画面跨越了二十四年的时空,完美再现了一个人。 “是仇天魁无疑,他就在这里,时隔二十四年又让我遇上了他” 昂重的呼吸了一下,马远华紧握腰间的马刀,情绪变化中身体轻微颤抖,眼中的血丝更多了一些。 “该死的仇天魁,你折磨了我这么多年,但我已经不是二十四年前那个马远华了,这一次该是我追杀你的时候了,必杀你为我大哥报仇雪恨,用你的血来消除我心中的梦魇” 马远华确信仇天魁的身份,现在他有足够庞大的实力报仇,所以马远华再也没有犹豫,决定抓住这次机会。 随即,马远华缰绳一拉,对在场剩下的人说道:“我们也追,一定要杀了那些人” 这时候,马远华一马当先,带领马家帮追向了已经离开的人。 而,跟随的聂军只是嘴角弯曲了一下,什么没话都没说也跟了上去。 第269章 相约喀拉湖 天空欲渐暗淡,最后的一缕阳光也消失在了西边。 一望无垠的荒野中,永恒的星光下,仇天魁五人七马正在疾驰。 他们被围困一天一夜后,终于在此时冲出了包围,按照预定的方案,一路向喀拉湖方向而去。 他们才出行一天,就经过了两次阻击战斗,以临时找到的土坡为依托点,度过了惊险的时刻。 从狄丽拜尔出发的时候,仇天魁他们都没想到战斗来的如此之快,但幸好仇天魁提前警觉到有人在一路跟踪他们,要不然没提前布置防守方案的情况下发生战斗还真会吉凶难料。 已经逃出重围,仇天魁在星光下骑着他黑色的哈萨克马王领头疾驰,事到此刻他依然想不明白第一波袭击他们的高手到底是哪来的,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要袭击他们。 很显然第一波人来历神秘,非知情者的仇天魁他们虽有种种猜测,但依然无法找到让他们信服的答案。 比如说跟踪他们的方法是什么,仇天魁并不知道。比如说这些来历神秘的高手受谁指派,更是无法看透。 仇天魁他们一早猜测过是不是阿布德死而不僵,再一次通过手段找人来追杀黛绮丝,因为这些人动手的时候,明显有拖延仇天魁救援的迹象,还出奇兵爬坡偷袭卑路丝与黛绮丝,只为了趁机活捉他们两。 可当马家帮出现之后,这猜测又被理性的仇天魁在心中否认了,因为一个最不合理的事在马家帮出现后发生了。 神秘高手们认识马家帮,似乎还跟马家帮是敌对关系,这显然就不是阿布德雇佣人会发生的情况。 况且,在昨晚的情况下,马家帮为什么会刚好在战斗打到最焦灼的时候出现,准确无误的在黑夜中找到他们,为什么会在仇天魁他们被团团围住的时候发动袭扰,惊走这些高手,仇天魁也无法理解。 但有两件事,仇天魁多少已经知道了。 第一件事是一个猜测,先不管马家帮为什么出现,仇天魁在这些人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联想到曾经在他手中覆灭的马家帮,一种本能的直觉让他觉得马家帮有很大原因是冲他来的。 毕竟当年的马远义死在他的手中,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马远华,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些什么。而且他们在事后针对性商讨的时候,黛绮丝说的话也给了仇天魁提示。 可问题就是,仇天魁在白天的时候仔细回想过二十四年前的事,他尽量在脑海中翻出剿灭马家帮的全部过程,但因为事情过去了太久,就算仇天魁绞尽脑汁还是有很多细节无法回忆清楚,依然不知道这马远华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因而他脑海中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这个马远华脸上有一道大疤,这应该是让人一刀砍了的,这才因为贯穿伤留下痕迹。可我当时一刀砍了马匪有很多,那记得到底是哪一个被我一刀砍在脸上。再说了,要是此人真的是被我一刀砍在了脸上,我又怎么还会让他活下去,绝对会亲手结果了他”仇天魁白天在心中如此疑问过,他相信自己一刀砍在人脸上绝对不会有人还能活下去! 但事已至此,仇天魁也只能怀揣着疑问,在没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决定慢慢弄清楚马远华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二件事,就是马家帮也主动袭击他们的理由。 “跟我有关,但又不止如此,这其中还有更深层的理由” 刚刚那一战发生的时候,仇天魁就确定了这一点。 因为马家帮在动手的时候,直接分成两拨人,阻击与攻击分工明确。 阻击是因为他们在阻挡行动的时候被另一拨人破坏。攻击的时候马家帮又下的死手,与另一拨人作风完全不一样,很明显是想杀死在场的仇天魁他们所有人,完全没有绑架谁的念头。 矛盾重重,想明白的有,想不明白的也有,仇天魁在顺利脱逃后都决定把这些事放在以后慢慢想,因为他们背后还有颜西北带人在追击,还有马家帮大队人马紧追不放,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于是,仇天魁回头看了一下。 普刺巴尔斯骑马跟在他的身后,卑路丝与黛绮丝被保护在中间,乌依古尔持弓殿后,随时准备阻击后面的人。 目光在放远一点,仇天魁发现十多个人披着斗篷在三四百米之外,只要一停就会被他们追上。 “这十多人是跟那些高手们一起的,估计也不好对付”仇天魁心道。 “但要是不管这些人,他们就会紧咬我们不放,如此一来还是会因为这些人落得被围困的局面,突围就没有什么意义” 这十多人是颜西北率领的心腹,仇天魁看到他们追击的时候,立刻就开始思考如何摆脱这些人。 “最好趁现在再打一波,发动一次快速的突然袭击,把他们留下后再跑才是上策!” 仇天魁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的看着身后的颜西北。 “好!那就打一波就跑!” 心道此,仇天魁立刻对普刺巴尔斯说道:“贤侄,你先带卑路丝殿下两人赶往喀拉湖那边,到了那里你们就隐藏起来” 普刺巴尔斯道:“那你们呢?” 仇天魁说道:“我跟乌依古尔现在必须阻击一下后面追击的人,要不然他们会一直咬着我们不放,无法摆脱最后的危机” 普刺巴尔斯犹豫了一下,这才点点头问道:“我们到了喀拉湖之后怎么联系你们?” 仇天魁想了一下,道:“不用你们主动联系,我们到了之后会想办法来找你们,然后在喀拉湖那里汇合再次出发” 喀拉湖肯定要去,仇天魁他们的行程早就定好了在那里去补充水源,否则后面的路就没办法走了。 普刺巴尔斯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在喀拉湖那里等你们!” 于是,仇天魁开始减速,普刺巴尔斯缰绳一抽,带着卑路丝两人先一步离开。 “仇兄弟,注意安全,我等你们两的好消息!”擦肩而过时,卑路丝露出坚定的眼神,如此说道。 “好!”仇天魁回了一句。 “仇郎,你一定要尽快赶来,我在那里等你们!”黛绮丝言语凄凄,一副不舍的样子。 仇天魁微微一笑,语气坚定的回答道:“你放心的等着我就好了,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然后,看着离开的三人,仇天魁当即对乌依古尔说道:“乌依古尔,你放箭掩护我,我们两先把后面的敌人清理一下” 乌依古尔说道:“交给我好了!” 如此,仇天魁与乌依古尔立刻勒马回头,一人手提漆黑陌刀,一人拉弦搭箭,杀向了颜西北他们。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颜西北他们已经接近到了两三百米左右的距离。 “回头了!?” “这两人想跟我们动手?” 颜西北见仇天魁杀将而来,眉头一皱,心道:“太异想天开了,光凭两人就想挡下我们?” “不过这样也好,我就趁机先解决了你们两,后面抓波斯人的时候才会更轻松一些” 颜西北想通之后,他当机立断,对手下的人命令道:“雁阵迎击!摆好紧密阵型,一波冲锋杀了这两人” “诺!” 颜西北的心腹全是军中出生,战斗命令下达的时候,本能的如此应到。 几乎同时,这十多人一起拔出了武器,一把把唐刀全部出窍,预备好的盾牌举了起来。 骑马冲锋,两三百米只是眨眼间,还有几十米双方就到了短兵相接的距离。 然而,就是这时候,仇天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诺!?” 整齐划一的口号传来,仇天魁心中惊疑,当即一瞬间扫视了一下即将面对的敌人,心中泛起了惊涛巨浪。 “骑兵雁阵冲锋!?”无比熟悉的既视感,这阵型仇天魁比谁都熟悉。 “集体唐刀!?集体盾牌防御,这是大唐刀骑兵才会有配置” 这一瞬间,仇天魁发现一件天大的事,他以为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可眼前的事实却告诉他这些人不是,他们都是军人,是大唐的军人。 一切发生的太快,眨眼后就会交手,仇天魁已经避无可避,但他大声吼了出来:“你们不是江湖中人,你们是大唐军人,可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追杀我们?” 追杀他们的人中间有军人,这如何不叫仇天魁震惊。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已经进入作战状态的唐军一言不发,颜西北岂能在这种时候开口回答露底。只见他们手中唐刀在星光下反射着寒光,他们盾牌连成一道铜墙铁壁,杀向了仇天魁。 “可恶,没办了,只能打了在说!”仇天魁眼见这些唐军诚心要杀他,当即回转心思,双手紧握陌刀,压下心中的疑惑与不解,决定打完这场战斗再去想这个问题。 咻!! 一根箭矢飞出,极速的箭头上一点寒光闪动。 乌依古尔的掩护依然精准到位,她策马外围环绕,五十步开外一箭射向了举盾的唐军,擦着战斗开始前的瞬间先一步打响了这次狙击战。 第270章 破阵而去 意料之外的敌人。 仇天魁为了掩护卑路丝三人离开,决定阻击身后的十多人,可等到即将交手那一刻,他才发现对手都是大唐刀骑兵。 然而,此时已经没时间思考怎么回事了,乌依古尔开弓箭已出,仇天魁哪怕想不交手也必须把这一战打下去。 思绪一瞬,说时迟那时快。 乌依古尔一箭射中一举盾刀骑兵,箭矢撞击盾牌发出咚的一声重响。 颜西北带人摆开密集雁阵,举盾持唐刀发起冲锋,十多人正面迎着仇天魁面门砍来。 仇天魁一咬牙,马腹紧夹,陌刀斜握后摇,做好了斩击准备。 紧接着,仇天魁就与颜西北他们短兵相交。 哈吼!!! 两边人在同一时发出吼声,气血在冲锋时一起攀升。 战! 不可能后退。 两边的人都已到殊死一战的时候,他们都知道骑兵三忌,知道骑兵冲锋那一刻绝不能停。而且,对于他们而言,这时候也不能怯战,不能在交战那一刻脱离战斗,否则冲锋时聚集的无畏气势会一口气瓦解。 那一刻,仇天魁先一步挥出陌刀,以长兵优势立劈当面之敌,而仇天魁劈砍的人,恰好是雁阵头骑的颜西北。 颜西北当然也有点实力,虽说他执掌狄丽拜尔这个肥差靠关系,但他的战斗本能与基本素养却是实打实的。 于是,眼见仇天魁陌刀临头,颜西北手中盾牌一下就顶在了刀锋必经之路上。 哐!! 兵刃重击,金属撞击,发出震耳闷响,仇天魁的陌刀砍在了颜西北的盾牌上,两人的战马也在撞击这一刻停了下来。因为颜西北摆出的是密集雁阵,这种阵型最大的目的,就是在交手那一瞬间截断仇天魁的冲锋。 “哈!” 挡住了仇天魁的陌刀,颜西北大吼不已,他竭力想将仇天魁的攻势压制住,手臂用蛮力顶盾反推,另一手还紧握唐刀,准备在仇天魁撤去攻击那一刻立刻反打。 仇天魁当然知道颜西北的想法,大家都是军中出身,基本交战规则早就刻在了记忆里面。 于是仇天魁两手紧握陌刀,在颜西北的反推中也用陌刀反压,同样用蛮力压制着颜西北。 两人这些交手,只是发生在一瞬间。 与此同时,训练有素的刀骑兵雁阵换钳形,他们不需要颜西北提醒,就趁仇天魁撤防不得时,举刀夹击中心位置的仇天魁。 但乌依古尔不可能让他们得逞,她催骑马急射,绕行到刀骑兵的另一边,出现在他们背后三十步位置。然后,乌依古尔举弓连射,刷刷的射出箭矢直奔敢于背对她的敌人。 有如此难缠刁钻的弓手在背后射箭狙杀,一侧的刀骑兵不得不放弃围杀中间的仇天魁,撤出来专门举盾防御乌依古尔的致命箭矢。 如此一来,刚刚形成的钳形攻势当即瓦解,就如同少了一边的钳子,无法彻底夹住中间的仇天魁。 而这一切都是乌依古尔临战时做的决定,她外围掩护时,眼看着仇天魁冲进颜西北的紧密雁阵,只靠直觉就知道必须防止仇天魁被围困。如此,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从一侧敌人背后射箭,让他们防御,才能达到不让仇天魁被围的目的。 钳子少了一侧,当然也是仇天魁最想看到的事,此时正是他有所作为的时候,他当即大叫了一句:“掩护的好!” 到此为止,都才过去很短的时间,可能只有数个呼吸那么长而已。 仇天魁吼完之后,眼珠一动,见另一侧的刀骑兵已经抵达唐刀斩击距离,寒光闪动时刀锋已经扬了起来,下一刻就会砍中仇天魁。 吼!!! 这千钧一发之际,仇天魁气沉丹田,大吼了一声,挥舞着陌刀,从颜西北的盾牌上侧滑了出去,横击成半圆一刀砍向了刀骑兵们的盾牌,重力将他们逼退。 但这还没完,仇天魁撤刀时颜西北当即抽出唐刀,笔直刺向了仇天魁的腰间。 就在这时,眼见唐刀袭来,仇天魁居然右手紧抓马鞍,用力一撑把整个身体撑了起来,凌空双脚侧踢,直冲颜西北面门而去。 “什么?” 此招变化,颜西北不由得惊呼,露出震惊神色。 颜西北想举盾防御,然而仇天魁这一踢来的实在太快,他已经没有举盾防御的时间了。 啪!! 脚底踢到脸的声音,颜西北的脸被仇天魁狠狠的踢中。 啊!!! 颜西北的惨叫,一个成年人全力的一踢,其力道何其之大,当场就看到颜西北整张脸变形扭曲,鲜血飞溅而出,似乎还有一颗门牙飞了出去。 仇天魁这一击还没结束,一踢的惯性继续带着颜西北向后飞去,嘭的一声!一下就把颜西北踢下了马背,翻滚着撞到了地面之上。 然后,仇天魁再右手用力,臂膀弯曲回收,在空中刷的一下收回了身体,再一次坐在了马背上。 战场上,骑马交锋,战斗经过通常不会很长,只要不是实力过于接近,几招,十余招之内就会见生死,瞬间就会定输赢。 所以颜西北根本不是仇天魁的对手,这才被打落马下。 阵型被破,又见颜西北落马,他的手下顿时心慌不已,数人迎击仇天魁,数人策马而动,也有人跳下马背,守护在了颜西北身边。 他意欲扶起颜西北,叫道:“颜朗将!你没事!” 因为刀骑兵有盾牌,仇天魁也那他们暂时没法。然而,当这些刀骑兵称呼颜西北之后,仇天魁不由得仔细看了看地上的人。 “颜郎将!?几品的?”仇天魁陌刀移动防御唐刀的攻击,马匹践踏时如此想到。 “一个大唐的郎将居然在追杀我们,居然要抓遣唐的波斯王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再次扑朔迷离,仇天魁是真的无法看懂时局了。 “对了,他不知道卑路丝是遣唐使!”旋即,仇天魁想到卑路丝一路都做了保密处理,不到月氏并没打算跟大唐官方合作。 “可就算如此,他到底为什么想抓卑路丝的?” “要不我就把卑路丝的身份告诉这个颜朗将?” 仇天魁带着疑惑不解,思考着如何解决颜西北这事。 就在这时候,颜西北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吼道:“大呼小叫什么,我没事!” 然后,颜西北捂着带血的脸,仇视的目光看向了仇天魁,他眼中怒火犹如实质一般喷涌而出,发疯一样大叫道:“这个该死的家伙,给我杀了他,杀了他,今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他!” 与此同时,乌依古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不好了,其他人追上来,再不走就来不及” 仇天魁抵挡着刀骑兵的攻击,时不时陌刀反砍几次,可盾牌在刀骑兵手中,仇天魁并不想用陌刀去砍盾牌,那实在有点伤刀。 然后,仇天魁又在黑夜中瞄了一下远方,随后追来的敌人已经到了千米之内,再拖下去就会遇上大麻烦。 于是,仇天魁最后看了一下落地的颜西北,将心中的事压了下去,决定离开这在说。 接着仇天魁陌刀挥舞,一个突刺杀了出去,紧随乌依古尔一起奔向了黑暗之中。 “可恶!居然跑了!” 颜西北不甘的咆哮,他发疯一样冲着仇天魁离开的方向大吼。 “这该死的家伙到底是谁?王凯居然安排了一个这样的家伙在波斯人身边?” 先机已失,仇天魁跑了,颜西北被踢下马,他的手下不可能扔下他不管,所以只能看着仇天魁两人逃跑。 此时,颜西北还以为仇天魁是王凯安排的人。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跟他交手的男人,这个把他踢下马背,伤他脸的男人,正是他要找的仇天魁,正是他背后那个人想对付的仇天魁。 怒火攻心,被人踢下马背的羞耻,颜西北大声吼道:“我不管什么王凯了,只要让我抓到机会,我一定要报今日的仇” 这时,颜西北的一手下看了看即将抵达的大队人马,道:“颜朗将,不好,是马家帮的人追上来了!” 颜西北回头,一听马家帮来了,更是气的牙痒痒,道:“马家帮,这些家伙也该死,要不是他们破坏我的计划,那还会有这些事” 到嘴的鸭子都飞了,颜西北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紧接着,颜西北另一名手下说道:“颜朗将,我们的人好像也跟马家帮一起过来了!” 距离近到两三百米的时候,颜西北看到马家帮大队人马旁边,还有单独的几十人在并驾齐驱,而且这几十人明显在提防人多的马家帮。 颜西北道:“先上马在说” 于是,颜西北十多人坐在了马背上。 十多个呼吸之后,后续赶来的大队人马与颜西北他们撞在了一起。 来的人是兀格台与达昂他们,另一拨人果不其然是成一他们,他们两边不但齐头并进,还在路上动了一下手,结果谁都没占到便宜这才一起赶路。 成一他们跟颜西北汇合,兀格台与达昂也停了下来,因为仇天魁跑到没影了,再乱追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颜西北怒视着马家帮的人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这是兀格台与达昂,身后是他们曾经的部下,是马家帮最难缠的一拨人”颜西北心道,他看了看这大队人马,认出了来者的身份,他跟马家帮打过数次交道,岂能不知马家帮里面有些什么人。 但兀格台与达昂人多势众,两边又有数次交手留下的仇,颜西北在这种时候不太愿意起冲突,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兀格台也在近距离观察他们的‘竞争’对手,最后目光落在了颜西北脸上。 “这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兀格台眨眼看了看,星光下颜西北顶着一张肿的厉害的脸,两眼也因为浮肿快眯到了一起了,连鼻子也有点歪了,整张脸到处都是血。 “可这人是谁啊?他这脸是被什么东西打了,才会肿成这样?”兀格台小声疑问道。 老冤家,老对手! 颜西北因为有顾忌不出声,兀格台因为赶来的时机不凑巧,刚好是仇天魁踢了颜西北脸之后发生肿胀,这才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可能是被马踢的!” 达昂如此说道,他在聂军的误导之下把颜西北当成了对手,见面怂一下绝不会有心里负担。 第271章 气走颜西北 黑夜中。 脸被打变形的的颜西北与老对手,兀格台,达昂相遇。 “哼!” 达昂的冷嘲热讽让颜西北心里很不爽。 但,颜西北因为担心对方人多,怕自己开口被发现身份引来不测,于是他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到来的马家帮,带着自己手下们警惕着面前的敌人。 当然,颜西北不说话也有大庭广众下拉不住脸的原因! 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被人把脸打变形的事颜西北根本说不出口,更不希望被马家帮知道。 而,兀格台与达昂恰巧又没认出颜西北,因为颜西北跟仇天魁对战时,被仇天魁一脚踢中了脸部,他现在的脸被踢变形,又加上充血浮肿,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加上夜色不清,估计就算颜西北亲近的人,此时都不敢相信他就是管理狄丽拜尔的颜朗将。 远处。 还有另一个人在黑夜中注视着颜西北他们。 他是王凯,他正带着两个人站在远处,而且,王凯从一开始就在,他亲眼看见仇天魁与乌依古尔掉头,跟颜西北的人打了一波,然后看到颜西北落马,仇天魁两人安全离开。 当时王凯的心也松了一口气,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免得赶来的人发现了他。 “看来魁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们跟颜西北短暂接触后离开,颜西北并没有立刻追上去,魁哥就可以在这时候跑掉!” “可是,颜西北也跟魁哥正式接触了,他们见面的时间太早了,这可不在我的计划中,也不知道魁哥的身份暴露没有?” 王凯在仇天魁离开后心中如此说道,有欣慰也有担忧。 随即,王凯安静的坐在地上,脑海里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魁哥跟颜西北此时见面出乎我的意料,我现在都还没按计划准备好!” “当然,我也预料到他们必定会见面,但我的计划,也是颜西北被马家帮消耗到差不多的时候,那时候魁哥跟颜西北见面,就算身份暴露,我也能暗中掌握” 想到这里,王凯眼中露出了冷光,他已经为颜西北准备好了结局。 “现在只能希望颜西北没有认出魁哥,把魁哥身份暴露的时间再往后拖一段,要不然我只能在这时候提前摊牌,把可能的威胁掐死在初期,免得有些人的视线投到西域来,注意到魁哥已经回来的事” 王凯默默在心中祈祷了一下,也做了一个决定,他为了自己的最终计划,不得不思考节外生枝的可能性,只是过早动颜西北要冒很大风险。 这时候,马远华也带人追了上来,此刻,马家帮聚集的人数超过了两百。 王凯又把目光投了过去,脸上布满了严肃。 “马家帮的人全到了!?” “魁哥跟颜西北见面出乎我的意料,但颜西北与马家帮此时见面也不是一件好事!” 王凯慢慢站了起来,与黑夜中看着相对的两拨人马,摸着下颚思考他们见面会发生的事。 王凯心道:“我用计挑起了颜西北与马家帮的竞争关系,想让他们继续打下去,将这两拨人引入我布置的陷阱,就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彼此实际没什么关系” “据我了解,颜西北虽然跟马家帮交过几次手,看似见面就会打个你死我活,可此时如果他们彼此公开了身份,那就说明我的计划暴露了,如此一来身处马家帮的聂朗就会陷入不利局面” 聂军潜入马家帮,带着打探情报与分裂马家帮的任务,其本身就危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生之祸。要是王凯的计划暴露,聂军现在所面临的危险就会在下一刻爆发出来,王凯他不得不防。 “另一方面,马远华本人跟魁哥有解不开的血仇,可马家帮其他几个强势的人并没有,我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证马远华有很大几率会继续追杀魁哥,但无法保证其他人会不会在我的计划暴露后依然为马远华追杀魁哥出力,最大的意外可能造成马家帮当场分开行动,而我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可能性也荡然无存。而且,分开之后的马家帮,还会留下实力最强的那一部分人继续为祸丝绸之路,这可不是我想看见的事!” 兀格台,达昂这两人与马家帮貌似神合的关系,王凯在见面那一刻就看出来了,因而王凯透露仇天魁给马远华,引诱马远华出手。再利益诱惑兀格台与达昂,诱导这两人行动,这才让整个马家帮有了共同的出发点,引出了整个马家帮参与这件事,为消灭他们做好了第一步棋局。 “但现在我也不能出现,一但我现在出现,必定会被颜西北注意到,这样也会变相暴露我在暗中算计他,还是会出岔子” 仇天魁反打颜西北引发连锁反应,不但让颜西北提前遇上了仇天魁,还让随后而来的马家帮也遇上的颜西北,让这三方势力在这一刻都出现了王凯不愿意看到的开端。 王凯不由得走了两步,皱眉思索中慢慢调整之后的计划。 “魁哥身份如果暴露,我就只能趁颜西北还没传出消息之前,布置好万全的战术来伏击他们,务必要将颜西北的人全部留在这荒野中,这样才能保证我动手对付大唐将校的事不会被传出去” “然而,颜西北找来的人都是高手,虽说打过骑兵集团冲锋的可能性不大,但要是杀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而我这边内部已不是铁桶一块,还有细作在我的身边,就算伏击成功也会有暴露的风险” “这事实在是难办啊!” 王凯心中长叹道。 王凯对付颜西北最大的障碍不是颜西北本人,而是这些武市雇佣来的亡命徒,与他身边的人,他们的存在极有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破坏王凯的计划,然后把这件事捅出去,让王凯彻底陷入被动。更甚者,随着王凯动手,必定会有人推断出来王凯这样做的目的,他不但会成为一个杀害同僚的罪人,还会让王凯成为安西督护府的敌人,也会让仇天魁回来了的事也变相暴露。 随即,王凯看着马家帮那边,心中有了决断,再次心道:“伏击就需要一击而胜,绝不留活口” “其他的事事后在想办法也行!” “不过,对付颜西北这事虽然麻烦,但最麻烦还是目前的情况,整怎么样才能保证我另一个计划不暴露” 视线了一下,王凯在马家帮中间想看到聂军,但夜晚视线不清,他没有找到聂军,再加上长时间驻留会增大暴露的可能性,王凯只能低语道:“我只能相信聂朗的判断力了,希望他能在这种情况下灵活变通,把计划暴露的可能性掩盖掉,如若不然,我也只能在聂朗出事的时候,先把他从马家帮救出来在说了!” 另一边。 当聂军跟着马远华赶过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颜西北这帮人马。 “糟了,颜西北他们跟马家帮离得太近,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聂军脸色没有变化,故作轻松的躲在马家帮中间,但他心中已经升起了危机感。 “恩师的计划想要继续下去,就不能让这些人挑明彼此身份,一旦身份挑明,我不但会有危险,恩师的计划也会破灭” “这种情况,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聂军心回百转,跳动中已有了决断。 与此同时,马远华也盯着颜西北他们看了看,视线最后落在了颜西北身上。 “他们就是另一拨人?可这脸肿的像猪头的人我怎么觉得有点熟悉!”马远华看着脸变形的颜西北,他在以前几次交手中记住了颜西北的外貌,但因为颜西北脸变形也只是有熟悉的感觉而已,并没有认出对方是谁。 “花俞,你认识这个人是谁吗?为什么我感觉在哪见过他一样”颜西北身上的熟悉感,让马远华问话身边的花俞。 花俞手中晃悠着短刀,目光在颜西北身上来回转悠,让颜西北感觉很不舒服,最后花俞眼睛明亮了一瞬间,转而说道:“不知道,我反正没见过这个人,鬼才有兴趣关注一个脸像猪头的人” 花俞的声音很大,语气带着不屑,如同故意在撒盐刺痛颜西北的痛处,让颜西北心中生火,他现在嘴也肿了,口齿不清的怒语道:“你……” 但在颜西北话没说出的时候,一直再找机会阻止两拨人互揭身份的聂军,当即打断颜西北的话,躲在马家帮里面也大声嘲讽道:“大概是被马踢了的!” “说不定是他准备拍马屁股,结果马不乐意,朝着他的面门就来了一下,这才让他一张脸变成了猪头” 故意火上浇油的挑衅,聂军为了防止颜西北跟马家帮摊开身份,就只能把颜西北气走,最好是气的颜西北一句话不说就离开。 言毕,颜西北果然被气得面红耳赤,脸被仇天魁一脚踢变形是颜西北不愿说出的痛,更何况是马家帮的人嘲讽这件事。旋即,颜西北怒目圆瞪,在马家帮里面寻找说话的人是谁,似想将说话的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时,达昂眼珠一转,他以为聂军是因为竞争关系才说出这样的话,是聂军故意用这事恶心对手,立马附和道:“魏兄言之有理,没想到你也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们两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颜西北的人高手众多,达昂也在他们手下吃了亏,虽然现在动手并不见得能讨到好处,但不妨碍达昂逞一下口舌之簧。 见有人搭话,聂军心中偷笑,他躲在马家帮里面就是怕颜西北认出了他,因为他们见过面。再加上聂军用的是假名,就算达昂叫他,颜西北也不知道这个‘魏兄’就是王凯身边的聂军。 所以,聂军顶着魏西安的假名,故意再说道:“达昂长兄,你我兄弟如故,居然连事都能想到一起,倒不枉我两相识一场” “不过嘛!” “人家的脸已经变成了猪头,哪怕我们知道他是拍马屁被踢的,还是得给他留点面子,要不他这张猪脸往哪搁啊!” 聂军浮夸的语气,夹着玩世不恭的音调,当场引来马家帮哈哈大笑,咒骂侮辱连成一片。 马家帮所有的人都在颜西北手下吃了亏,正所谓仇人见面,落井下石,马家帮其他的人也趁机嘲讽出出恶气。 兀格台也笑道:“魏兄言之有理,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猪,我看这人不但被马踢了,还被那马把脑子踢坏了” “对!” “脑子坏了的人才会做猪!”兀格台的话又引来马匪们的嘲笑,他们手中舞动着马刀,极尽侮辱颜西北。 “你们这帮畜生们!”颜西北有点口齿不清的说道,他听着污言秽语的叫骂,当场怒火攻心。 在他大骂的时候,他的手下们兵刃盾牌高举,看架势下一瞬就会打起来。 马家帮当然不会站着挨打,尤为兀格台与达昂两人,嘲讽归嘲讽,他们也在第一时间摆好了阵型,做好了继续打下去的准备。 马家帮其余的人也突然不在说话,摆开了架势。 一时间两拨人在聂军的挑衅下剑拔弩张! 接着就是长时间的安静,两帮人互不相让。 待到最后,颜西北还是无法在这种时候跟马家帮打个你死我活。 “可恶的马家帮,我要不是还有重要的事要做非杀了你们不可”颜西北心道。 他召集人马可不是为了跟马家帮拼命用的,而是为了抓住卑路丝跟黛绮丝,在说,王凯迟迟不现身,颜西北还需要足够的人马防着王凯。 “你们有种,都给我等着!尤其是那个姓魏的,这件事我记住了,以后有机会慢慢来!” 要不是聂军那两句话,颜西北觉得也不会被整个马家帮嘲讽,所以他记恨住了聂军。 “我们走!” 不想在听到马家帮的污言秽语,颜西北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真的就动手了,那样就会坏了他的大事,于是他带人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马家帮也没有追,他们也有顾忌,但在颜西北离开的时候,还是少不了一阵叫骂,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一样。 看着颜西北离开,聂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终于阻止了这两帮人相互摊开身份,也避免了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 只能说,聂军不愧是王凯的弟子,王凯担忧的事,聂军也能想到,自然就会竭力避免最坏的事态发生。 第272章 赶往喀拉湖 随着仇天魁与乌依古尔离开,颜西北带人消失在黑夜中,马家帮聚集追击,王凯也带着部下从新隐藏起来。 这从昨天夜里,持续到今天夜里的对峙与战斗也在入夜之后结束,只在土坡那里留下了数量众多的尸体。 当尸体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后,又引来饥肠辘辘的狼群豺狗,他们晃动着幽绿色的眼睛,如同在黑暗中窥视的怪物。它们在荒野里成群结队移动,彼此嚎叫着威胁,慢慢靠近了土坡周围。 另一场盛宴在无人的黑夜中继续上演,或许只有日后经过这里的商队,才能从地上散落的人类残骨推测出一二。 ……… 气温下降,时间静走,来到了深夜。 仇天魁与乌依古尔脱离之后,在群星的指引下,按大概方向一直向东北偏北的方向,赶往喀拉湖。 “先慢一点!估计他们也不可能在黑夜里面找到我们两了”仇天魁对乌依古尔说道。 长时间骑马狂奔,黑夜的掩护下他们已经跑了很远,仇天魁掐点计算了一下时间,马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适当减速调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于是,两人慢慢停下了速度,还在夜色下观望了一会儿身后,完全确定没人追踪才彻底安心下来。 “我们两好像偏离了丝绸之路,也不知道这样走下去能不能顺利抵达喀拉湖与普刺巴尔斯他们汇合!”乌依古尔道,她看着天空的星斗,又看了看荒野的地形,此时他们正处于完全的无人区,周围到处都是低矮的鬼祟灌木,偶尔还能看到突兀的石头平地而起。 乌依古尔虽然在以前也来过喀拉湖,可那时候他跟着大部队前行,并不需要去担心迷路的问题。可是,这次他们是从重围中冲了出来的,当时情况由不得他们仔细观察周围环境,能跑掉就已经是仇天魁运筹帷幄的结果了。 最关键,他们冲出重围的时候,也不可能立刻回到丝绸之路上,还是需要在无人的地方隐藏一下行踪。 乌依古尔的担心不无道理,西域远行很怕在野外迷路,一望无垠的大地能让任何人类高手束手无策,大自然的力量经天纬地,有很多人都是在迷路之后,于荒野中被变化多端的气候,潜藏的饿狼毒虫,缺水缺食耗到绝望而死。 仇天魁骑马慢行,一直注视着星空,他看了一会说道:“大体方向没错,我以前在西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虽然主要活动区域不在这边,但还是知道喀拉湖在哪里,也记得喀拉湖被三座大山围着,所以我有信心按着方向找到喀拉湖” “当然,只要没有偏离太多,巨大的喀拉湖找到也没什么困难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抵达喀拉湖会与贤侄他们位置不一样,估计找他们会花很多时间” 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他们分别赶往喀拉湖,虽然方向一致,可走的路不一样,这就造成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有可能普刺巴尔斯他们隐藏在喀拉湖左岸,而仇天魁他们却出现在右岸,如此一来,想在巨大的喀拉湖周围找到三个刻意躲起来的人,估计不会比大海捞针容易多少。 “这是一件麻烦的事,希望我们不要在距离上相差太远,也希望他们没有彻底躲起来,等我们一到喀拉湖就找到他们,然后甩掉身后的敌人立刻出发”乌依古尔感叹着期望了一下。 “嗯!能一去就找到最好”仇天魁也同样说道。 随即,乌依古尔想起与颜西北战斗的事,她想了一下说道:“魁哥,我们刚刚遇上的那十几个人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吗?我怎么感觉这些人不像江湖中人,更像……军队出来的骑兵一样” “我看他们进攻先摆开阵型,要是不绕后根本就无法用箭找到破绽。而且他们还有同样的盾牌与装备,使用的武器也是唐刀,就算我袭扰他们,他们也保持着进攻与防守的态势,这根本不是江湖中人会做的事” 乌依古尔本想说是大唐的军队,但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仇天魁曾经也是一名大唐军人。 乌依古尔言毕,仇天魁长叹,道:“大唐刀骑兵!” “我们刚刚交手的十多人的确不是江湖中人,他们是大唐安西都护府精锐刀骑兵,是被一个叫做颜朗将的人带过来的军队” “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的敌人里面会有精锐刀骑兵啊!”乌依古尔震惊于仇天魁的话,她瞪大了眼睛,一连三个为什么说出。 仇天魁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实际我现在跟你一样,也是很糊涂” “马家帮追杀我们的目的我多少能猜到点,应该跟马远华有很大关系,这可能是二十四年前的仇恨延续到了现在。可问题就是,马家帮为什么肯定我在这,为什么知道我们的行程,并且准确在黑夜中找到我们,这两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 “当然,我同样无法理解一帮江湖人士中为什么有一支大唐骑兵存在,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击我们,要想办法去抓黛绮丝他们两个” 马远华的身份也是仇天魁一直思考的对象,他不知道这是王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策略,他也不知道王凯在一路跟随,秘密保护他。 但,突如其来的江湖中人,他们的目标是卑路丝与黛绮丝,那么与他们一起的军队目的也不难知道,所以仇天魁推断出了这支军队应该也是想抓到黛绮丝与卑路丝。 “可恶,越打越觉得莫名其妙的了” “阿拉伯人那里我们还知道为什么战斗,可轮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人拼命了”乌依古尔道。 如迷雾一般,现在的他们像是站在群山中的人,不管怎么远眺,都无法看清群山的面貌,只能看到一个时隐时现的轮廓而已。 仇天魁拉着缰绳,道:“还是那句话,只能边走边看了” “只能如此了!”乌依古尔叹气道。 话毕,星光下的仇天魁稍微加快了点速度,不久之后他们又要继续赶路了。 “我讨厌拿盾牌的人”乌依古尔也夹了一下马腹,如此说道。 “哈哈!!” 仇天魁不经笑了笑,跟乌依古尔在星光下越行越远。 另一边。 “找到他们了吗?”颜西北问向身边的成一,他们脱离马家帮之后,按照仇天魁离开的方向,也追了一大段的路。 “没有,我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而且这里的土石变多,地质越来越硬,连他们留在地上马蹄印也快看不见了”成一回答道。 他们追踪不但利用上了成一的视力,还用上了找马蹄印的老办法,这办法虽然老,但也是最有效的,因为仇天魁两人急于离开,根本就没掩盖马跑过的痕迹。 当然这方法也不是无往不利,当地面越来越硬的时候,马蹄印就越来越浅,乃至于最后消失不见也有可能,所以颜西北要是想继续追踪仇天魁两人,绝不能依靠马蹄印这一个办法。 “可恶,被马家帮这些可恶的家伙们耽搁一下,让那些人一下就在黑夜中跑没影了!” 颜西北脸上缠着绷带,他抚摸了一下肿痛的脸颊跟断掉的鼻梁。他现在很不甘心,既痛恨一脚把他脸踢变形的仇天魁,又痛恨跟他做对的马家帮。 但颜西北也知道此事不能强求,仇天魁跑了已成事实,他必须理性的分析接下来该怎么做。 “据情报可知,这些人出行的时候带的水并不是很多,这说明他们准备在路上补充水”颜西北回忆仇天魁他们出发时候的事,有没有带大量的水根本隐藏不了,所以颜西北在探子的禀报里面确信了仇天魁他们会半途取水。 “而且,他们离开的大体方向是东北面,也可能是东北偏东一点,这说明他们准备去以上的两个方向”颜西北又根据仇天魁他们离开的方向,推断出了仇天魁他们的行程。 “半途取水!” “东北方向!” 两条线索,思考中的颜西北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眼睛一下明亮起来,他自信的说道:“他们接下来一定会去喀拉湖,在东北方向只有这里最容易弄到水源” 想通之后,颜西北不在急于现在就找到仇天魁他们,反正喀拉湖不会跑,仇天魁他们也一定回去,颜西北只需要尽快赶到那里找到仇天魁他们就行了。 随即,颜西北眼珠一转,心中已有计划,心道:“张维他们正带着上好的兵器过来,需要找人去接应他,然后引领张维去喀拉湖就行了,至于剩下的人,可以用最快速度先去喀拉湖,如此我就可以兵分两路,既不需要担心波斯人跑了,又能顺利等到兵器运来” 心思已定,颜西北立刻安排,他派出五名自己的心腹折返接应张维,约定在喀拉湖汇合的暗号,然后自己才带人奔向了喀拉湖。 最后是马家帮,他们这边随后也猜出了仇天魁会去喀拉湖那边,同样正在赶往喀拉湖的路上。当然,就算马家帮猜不到也没关系,因为聂军一定会提醒他们仇天魁的去向,因为马家帮是不是跟着仇天魁关系到王凯的计划能不能顺利,所以马家帮也必定会去喀拉湖。 第273章 欲渐分裂 随着四方人马渐渐接近喀拉湖位置,时间也来到了夜半。 子时结尾! 此时的气温越来越低,吹过的风在皮肤上能感到冰凉,低矮的灌木上沾满了水珠,地上也有湿漉漉的一层,甚至一般人会本能的穿上棉衣,围在火堆边取暖,连呼吸出的气体都会凝结成白气。 这简直不像是六七月会出现的天气,可身处此地的人都知道原因,那是因为这里离庞大的昆仑山脉越来越近,所以在昆仑的影响下,寒冷的风被吹过来,这才在夜晚造成了气温骤降。 仇天魁吐着白气,坐下的哈萨克马王也口吐白气,正在冰凉的轻风中快速前进。 “乌依古尔,你冷吗?”仇天魁看了一下身边,乌依古尔正吐着白气与他并行。 “要是冷的话我们就先想办法把最冷的时候熬过去在说,反正茫茫荒野上,追击我们的人也很难在夜晚找到我们两”仇天魁再道。 乌依古尔道:“我没问题,这点温度我还受得了,我们就继续这样前行好了,如此也好早点跟普刺巴尔斯他们汇合” 黑夜前行,仇天魁他们骑马跑一段,在放慢速度走一段,一直都没休息过。当然,他们如此赶路,也不停的在黑夜中寻找普刺巴尔斯他们的身影,可惜的是,除了远处的狼嚎,是不是看到的绿眼随着黑暗的身影移动一下,他们两完全没有什么发现普刺巴尔斯他们三人。 “嗯!” “如此也好!” “我见地上的青色越来越多,夜晚的气温也变低不少,看样子我们离喀拉湖的距离已经不远了”仇天魁道。 喀拉湖是一个巨大的淡水湖,越是靠近水资源越丰富,所以当他们感到夜晚气温变低,看到植被增加的时候,就说明离目的地不远了。 乌依古尔附和道:“没错,我来喀拉湖也是这样,当地上出现成片青色的时候,最多一个白天就能见到那碧黑色的喀拉湖了。不过,我当时喀拉湖的时候,恰巧是冬天,白天晚上都冷,所以夜晚是守在火堆边度过的” “而且,我经过喀拉湖的时候,那里被厚厚的,皑皑白雪覆盖,像是仙境一般。当日光在的喀拉湖白日升起,还能看到雾气缭绕,能看到远处壮美的山峰,山峰上有常年不化积雪,甚至美丽,久看之下连心灵都会被净化” 仇天魁听言,顿感兴趣,不经问道:“你当年为什么要经过喀拉湖,难道也是因为护卫工作,随商队去大唐以东?” “是跟着商队,但不是往东边走” 乌依古尔回答道:“我那次是随异域游商一起收购皮毛往北走。再说了,冬季想从喀拉湖这里往东面走,几乎是商队的噩梦,那时候冰雪完全阻断了通道,强行通过无异于找死” 仇天魁点了点头道:“冬季确实危险,我虽然没有在冬季来过这边,但也从凯郎那里听说过天险,那是我们唯一一次离喀拉湖最近的时候,只可惜我被掉往了吐谷浑东面,凯郎被掉到了西边,他应该清楚这边的情况” “与吐蕃的战争吗?”乌依古尔问道。 “没错!” 仇天魁道:“的确是因为那场战争,要不然我们就一直在北边驻扎防御外敌,也不会来这边了” 仇天魁说的北面,指安西都护府所管辖的整个北方,跨度极大。 仇天魁很少在聊天中说起自己的过去,或则压根不说。乌依古尔顿时来了兴趣,再问道:“那后来呢,那场战争之后发生了什么?” 仇天魁沉默了一下,语气深沉,藏着忧伤,道:“杨胄大都督战死,我与凯郎因为种种原因分道扬镳,后来我就离开了大唐,在异域流浪了十年” 依然不愿意过多的提及过去的事,仇天魁似乎不愿意回想起以前发生的事,也有可能是不想告诉别人而已,哪怕这人是生死与共的乌依古尔。 乌依古尔并没有强求,她能感受到仇天魁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既然仇天魁不愿意说,她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性。 随即,两人安静下来,专心赶路。 在仇天魁他们身后,是颜西北带领的人马,夜晚的低温也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同样在快马加鞭的赶往喀拉湖。 之后是张维,接应他的人与他汇合,正带着兵器沿着丝绸之路的大道前行,没有绕弯的他们总体上速度不慢,也在向着颜西北的方向赶路,不出意外的话,颜西北抵达喀拉湖之后,张维随后就能到。 王凯那边。 斥候趁着黑夜,从聂军那里弄到了密文情报,已经把情报送到了王凯手中。 王凯看完之后,欣慰的点了点头,他从密文里面得知,聂军随机应变把颜西北气走了,并没有让王凯的计划暴露。 这件事也解决了王凯的一个担忧,他就怕颜西北与马家帮相互挑明身份坏了他的计划,可现在看来,聂军这个弟子王凯没有白教,他的聪慧已经具有担当大任的潜质了。 “现在就只有魁哥的事还没有眉目!要是颜西北没有认出魁哥的身份,我依然能在暗中掌控局面,待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在出面扫平一切” 思考之后,王凯再心道:“不过,聂朗那边只是解决这次的危机,但这还不够,这样也不能保证颜西北与马家帮下次见面的时候不会弄清对方的身份,所以,为了最终计划的顺利,我还需要在给这件事上一层保险才行” 旋即,王凯停下了去喀拉湖的行程,一个主意在心中行成。 “我需要现在去见一次马家帮,让他们一见颜西北的人就打个你死我活,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仇恨会更大,如此才是最保险的结果” 心思定下来之后,王凯让绝大部分唐军继续去喀拉湖,并吩咐他们抵达后隐藏身份,伪装打探必要的情报,为自己的到来做准备。 而王凯本人,在斥候引领下,骑马在黑夜中奔向了马家帮。 此时。 马家帮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他们居然停了下来,火药味颇重的吵了起来。 先说话的是兀格台,他怒气冲冲的指着马远华,道:“大当家的,你拉偏架就算了,这事我认了,可你拉偏架也要找个像样一点人,如此也不枉我的手下牺牲。但没想到你居然找了博尔忽这个废物,他居然连两人把守的坡道都无法攻破,让我的手下平白无故的死在了战斗上” 被人指着鼻子,马远华目光冰冷,面色难看,他抽动着脸上恐怖的疤痕,一言不发。 博尔忽吃了败仗,当然只能任凭人指责,他现在精神萎靡,坐在马背上一言不发。 达昂此时也搭话道:“说的没错,我们拼了老命争取时间,可博尔忽一百多号人马攻破半天,不但死伤过半,而且自己还挂了彩,我现在真怀疑他有没有资格坐在二当家的位置上” 博尔忽带着的一百多人,开战时被仇天魁叔侄斩杀四十人不到,仇天魁离开的时候又击杀了三十人左右,一共七十人出头。本来马家帮就已经损失惨重了,结果还被乌依古尔射死十人,加在一起就是八十多人,所以博尔忽带去了一百多人,最后只剩下一半不到。 达昂话毕,马远华阴沉的脸已经变黑,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聂军身上,晃动了一下才收了回去。 说起这次争吵,马远华有理由相信是聂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引起的。 因为,马家帮从新整合在一起追击着仇天魁他们,可聂军不知道跟兀格台他们说了什么,这才让兀格台突然发难。 此时,聂军本人一脸难堪的样子,他的神色表明他不是有心造成这样的局面,但他的内心却在窃喜。 当时,聂军与兀格台他们汇合之后,像是无意之间问了一下这次战斗损失了多少。兀格台也清点了人数,发现自己人少了十一个,这就说明一场战斗下来他的部下就死了十一个在土坡那里。 当然,达昂也算了一下人数,他也没比兀格台好多少,也是十多人的战损,其中大部分是死在土坡哪里的混战中。 接着,聂军稍微吐槽了一下,隐形说道兀格台与达昂阻击有功,结果博尔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才拖累他们两。还在急于争功劳,又堵住了他们两歼灭仇天魁的上坡路,这才让仇天魁他们与乱战中逃跑了,也拖累了自己的任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兀格台与达昂越想越气,当即就开始发难,然后就演变成了争吵。随着争吵升级,博尔忽争辩了几句,也是感觉到理亏,这才选择了不说话。 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博尔忽的人死的最多,兀格台与达昂合在一起的战力已经超过了马远华那边,他们也有恃无恐,对马远华的畏惧心已经没有以前重了。 马远华知道兀格台与达昂此时的心态,哪怕已经怒火难耐了,也决定先稳住在说。 马远华道:“三当家,四当家,你们的损失就是马家帮的损失,所以我对你们重大的损失也很难过” “可当时二当家已经尽力了,他不但自己受了重伤,也损失了大批优秀的部下,这些人同样是我马家帮重要的兄弟,所以希望两位当家以大局为重,体谅一下二当家” 旋即,马远华主动看向了聂军,再说道:“而且,我们现在应该精诚合作,毕竟只有我们同心协力才能完成魏兄弟的委托,才能拿到那丰厚的报酬” “你说是不是啊?魏兄弟!” 马远华眯着狐狸一样的眼睛,目光微冷,他在安慰兀格台与达昂的时候,又把话题抛到了聂军身上,他本就不太相信聂军,这事发生后正在怀疑聂军挑拨离间。 聂军心中一惊,顿感是自己心太急了,已经让马远华察觉到了什么。 一瞬之后,聂军决定先稳住事态,待到以后慢慢再来。 聂军脸色不变,点了点头道:“马大当家言之有理,我也没想无心之言让你们兄弟情义受损,实在是惭愧难当” “当下大家都互有损失,那聂军的人也死了不少,我们就应该乘此良机团结起来,如此才能竞争中稳赢他们,取下目标人物的人头” 聂军一言后,兀格台与达昂双双冷哼,他们虽不在提及此事,但心中芥蒂已生,马家帮暗处的分裂欲渐明显。 当然,马远华也不再多言,他只冷眼看了一下一脸歉意的聂军,阴狠的转过了头。 第274章 师徒一台戏 聂军勉强让马家帮的争吵停歇,但这不是他好心,而是他感觉到了马远华的敌意,为了稳住马远华所用的权宜之计。 长久来说,聂军分裂马家帮的计划并没变! 旋即,在马远华的命令下,马家帮再次聚集出发,只是彼此的气氛依然无法真正融洽。 就在马家帮赶往喀拉湖的时候,他们迎面奔来了一马,有一个人影端坐在马背上。 “大当家,前面有人过来!”一马匪小喽啰如此说道,他指着人影向马远华汇报。 “我眼不瞎,看得见!”马远华恶言恶语,他现在心情很不好,既然不能找兀格台与达昂出气,也不能动聂军,所以他拿着这小喽啰来散散火气。 马匪小喽啰当然不敢顶撞马远华,他可没有兀格台这些人的底气,只得安静的骑马待在一边,等着这人影的到来。 这人影正是来见马家帮的王凯,他坐下的马不快不慢,稳步前进,王凯本人也不慌不忙,腰直气扬,完全不怕马家帮会对他做些不利的事,甚至还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挂在脸上。 待到王凯走进之后,马家帮才认出来人是聂军,当然,此聂军非比聂军,这个名字只是王凯借了自己的学生,一个让马家帮知道的假名字而已。 旋即,一人对两百多,王凯独坐马背上,马家帮一片乱哄哄,哗然之声不绝于耳。 “这不是那聂军吗?他居然敢跑到我们这来了”有马匪神色不善,如此对身边的人说道。 马家帮参与袭击仇天魁,在被王凯计谋引诱下错认了颜西北的人是竞争对手,一番交手后在颜西北手下吃了大亏,所以他们把这件事怪罪在了聂军身上,因为他们认为是所谓的聂军在率领另一拨人马……实则真正的聂军一直跟他们在一起,此人是聂军的恩师,王凯! “真是好胆,居然敢单枪匹马跑来送死”再有本性凶恶的马匪沉不住气,抽出马刀指着王凯大声叫嚷,摆出先杀后食王凯的态度。 而,马家帮的当家们见到王凯的时候,都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他们或表情阴霾,或目光含怒,或面做沉思,皆是神色不一。 “恩师怎么会来的?计划里面没有这么一环才对啊!”此时,聂军表情一愣,随即立刻恢复正常,他心中思绪翻滚,悸动,又有几分不解。 但聂军依然努力维持着神态不变,在马家帮中间静看事态发展,想弄清王凯到底想做什么。 王凯一脸淡然,无视马匪们的叫嚣,目光在马家帮的当家们身上转了一圈。 旋即,王凯鼻中冷哼,在马背上露出俯视神态,脸上带着微怒。 哼! “马家帮!你们可以啊,三番两次破坏我的计划,让我在最关键的时候失去击杀仇天魁的机会,还杀了我不少高价请来的好手” “你们如此行为究竟有何意!?” 王凯此言一出,心思活络的人立刻明白他是来问罪的,说白了就是来找麻烦的。 尤为马家帮的当家们,他们纷纷目光闪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感情是他们搅和了这个聂军的计划,让这个聂军心生不满这才跑了过来。 但众当家依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眼看着王凯,毕竟破坏另一拨人马进攻的时候,他们都投了赞成票,此事确实跟他们有关系。 接着,王凯见马家帮无人应答,嘴中发出咋舌之声,道:“没想到,雄霸一方的马家帮居然是你们这样的人,敢做不敢当。我当时真是看走了眼,居然会跑去找你们来完成如此重要的任务” 马家帮也有自己的尊严,被王凯当面贬低顿觉不爽,一众马匪们再次坐不住了,咒骂叫嚣一片。 兀格台几人也是恼火,明明是自己这边损失更重,王凯居然先跑来一阵妄言,实乃士可杀不可辱,隐有拍案而起之势。 这时,马远华手一立,止住了马匪们的喧哗,待到四周安静之后,他才说道:“聂军……” 可话刚出,王凯就伸出食指,在空中左右摇晃,打断马远华的话,语气嚣张的说道:“不过嘛!” “想你们区区马家帮也不会明着跟我作对,还打杀我请来的高手们,这说明此事定有他人指使,你们不过是这人故意用来针对我的大手而已” 被王凯故意打断发言,马远华僵坐马背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感觉很没面子,他被气得不轻。 旋即,王凯的目光移动,最后落在了聂军身上,他嘴角一拉,冷笑道:“你说是不是啊,魏西安!” 紧接着,王凯再道:“魏西安,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不满,这次任务我被大人委以重任,更是让你心中不平衡,所以你才背着我跟马家帮搅和在了一起,在明知道我另寻高手们的时候,让马家帮来阻止我击杀仇天魁,并且想抢走我的功劳去大人面前邀功” “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王凯一席话,看似借两次交手发难,故意刁难聂军,实际是在暗中交代自己的计划,明目张胆的说给聂军听的。 尤为最后的疑问,王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还把语气加重的了一点,更是在提醒聂军该怎么做。 王凯所谓的‘猜的对不对’就是在说我猜对了,你应该按照我的意思来完善,此话是在提醒聂军。 “原来如此,恩师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进一步挑拨马家帮与颜西北的仇恨,他是在暗示我该怎么做!”聂军何其聪慧,他立刻明白自己该怎么做,顿时心中大定,决定配合王凯。 只见聂军骑马上前,手拉缰绳,嘴角亦是带着冷笑,对着王凯说道:“嘴张你身上,怎么说都凭你一张嘴!” 旋即,聂军把弄着缰绳,一副不以为然的的样子,再道:“不过!” “手脚长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上哪去,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你过问,也不需要听你的话!” “至于你说的破坏你的计划,这更是无稽之谈,我们明明按照你说的保证在行事,看到你们久攻仇天魁不下,这才来搭把手,此事明明是在帮你完成任务,何来破坏之有” 一场双簧戏,王凯跟聂军当着马家帮的面,故意争锋相对的指责,都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 他两已经心有灵犀,达成共识只需要一个暗示就够了。 当然,马家帮见聂军为他们说话,纷纷叫好附和,兀格台等人更是投来感激的目光,因为聂军一席话不但挽回他们的面子,把责任推到了王凯身上,还无形的为他们出头,出了被贬低的恶气。 王凯双手鼓掌,嘴中大叫三声好,但他目光渐冷,扫视马家帮一圈之后,道:“我的责任?魏西安,你可真是滑口诡舌,颠倒是非” “不知道那位大人听闻此事后,他会如何公断是非,怕是那时候,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子虚乌有的大人物被抬了出来,王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辞中不但充满了威胁意味,还让旁人听到了他比聂军更得宠的现实。 马家帮的人一下安静下来,他们也顿感复杂,说白了,不管他们是不是主动破坏,又是不是站在聂军这边,归根结底还是为从没见过面的大人物在卖命,就连他们想获得的利益也是那个杜撰出来的大人物给的。 阿合奇阿洪更是露出了摇摆不定的表情,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如果不能最终得到,他做下去也没意义。 当然,聂军表情也是难看,但这只有一瞬间而已,随即聂俊表情如故,道:“是非曲直,我想那位大人心如明镜,定会为我,为这些兄弟们主持,定会让我们得到应有的报酬” “倒是你,口口声声为了大人做事,可实际却在破坏我们这些一心完成任务决心” “所以按我说,反倒是你故意在破坏那位大人的计划,见我们到来,故意带人跟我们对峙,牵制我们的行动,然后在我们即将夺得胜利,又故意派人拖住我们,分散我们的力量,最后更是看我们攻坡,这才对我们的人下死手,打杀我们众多兄弟” “所以,我问你…聂军,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难道是你想独吞大人的报酬,只为自己一己私利就杀了我们如此多人” 这一次,聂军不但为整个马家帮说话,还替博尔忽开脱,言语中无不说明,博尔忽攻坡不成都是被牵制的原因,让仇天魁跑了也是因为有人阻止,不能第一时间杀到坡顶这才跟最后的胜利失之交臂。 聂军一席话后,博尔忽眼光明亮起来,他一扫先前的颓废,在马家帮高声呼喊中思索不断。 博尔忽心想,聂军说的完全正确,要是没人分散马家帮的战力,他又怎么可能独自带人攻坡,久攻之下都无法突破仇天魁的防御。要是最后没有那些人一路阻击,他又怎么可能在上坡的路上被拖延,让仇天魁跑了的。 因而,在推脱自己失误的心里下,博尔忽顿感自己没错,有错的都是破坏他们任务的人。 博尔忽突然对聂军的好感增加! 马远华也很是意外,他没想到认识的魏西安完全站在马家帮这边,不但与找麻烦的聂军针锋相对,还在三言两语中让马家帮同仇敌忾,间接团结了马家帮,不经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实际,聂军本人会这样说也是出于自己的考虑,他发现马远华已经在怀疑他,随时有危险降临。所以他才借着这次事,专门演戏给马远华,等稳定不安因素再重新布置也不迟。 聂军显然是一个为了目的很有耐心的人,他能做到一次不行立马改正,在寻在下一次机会。 王凯见聂军倒打一耙,那风清云淡的样子再也没有,他一脸怒意,声重语恶的说道:“好你个魏西安,看来你真是存心给我找麻烦,不但与这些乌合之众搞到了一起,还妄图跟我一较高下” 王凯见事情差不多了,故意用话重伤马家帮,像是恼羞成怒一样。 “这样也好,那就别怪我们同僚一场,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说着,王凯在脖子位置比划了一下,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聂军也不甘示弱,道:“是骡子是马,只有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你要是不讲同僚情义,我也不会心慈手软,待到下次见面时,我跟这些兄弟们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 话毕,师徒两纷纷对彼此冷哼,一场交锋于此结束。 王凯拉转缰绳,走的时候冰冷目光扫视了一下马家帮。 聂军也骑马回去,他头也不回,在马家帮一片赞赏的目光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第275章 挑拨离间 王凯骑马离开,在马家帮的注视下潇洒脱身,根本没有在意马家帮的反应。 他有信心,只要这里的马匪还对报酬感兴趣,马家帮就不会拿他怎么样! “魏兄,你难道不生气?” “看他一副嚣张的样子,难道就让他这样离开吗?”博尔忽第一次主动接近聂军,他看着王凯远去的背影,如此问道。 博尔忽一脸忿忿不平。 “我当然很生气!” 聂军看了博尔忽一眼,随即说道:“但现在我们也只能如此,暂时还不能动他,哪怕他故意贬低我们,我都只能忍耐下去” 博尔忽道:“这是为何,他不过一人而已,杀了就杀了!” 聂军不语,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马远华说道:“因为我们有求于他背后的人,只要这件事不变,在事成之前我们就不能让他死在我们手中,否则就算我们按要求杀了仇天魁,也绝对拿不到承诺的报酬” 聂军不说话的目的,就是想让人来解释一下,有些事只要聪明点的人就一定会发现。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我们杀了他之后继续做马匪,逍遥快活一辈子有什么不好的!”博尔忽手一挥,大大咧咧的说道。而且,博尔忽本人对所谓的报酬并不怎么感兴趣,他还是喜欢随心所欲的杀人,随心所欲的喝酒吃肉,一辈子没人管他,这才是博尔忽理想的生活。 他愿意来更多是因为马远华的原因。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博尔忽,他们出于不同目的,都想尽快摆脱马匪的身份,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面。 兀格台与达昂就是其一,对于他们而言,做马匪都是权宜之计,是无奈的举动,他们根本不想,也不愿意这样一辈子活下去。所以王凯带着优厚的报酬来见马家帮的时候,兀格台与达昂当时就动心了。 阿合奇阿洪也是如此,但他是从利益上面做的考虑。阿合奇阿洪知道掌管一个城镇能获得什么样的回报,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都能超过他吃人血得到的。更何况这些回报都是光明正大来的,等背靠大树之后连行为都可以光明正大,是利是弊,阿合奇阿洪只需要权衡一下就能的出结果。 另一个人是马远华,他虽然对报酬持有怀疑态度,可架不住他也想杀了仇天魁报仇。 这份血仇已经折磨了马远华二十多年,让他连一个安稳觉都无法获得,所以当确定仇天魁就在他面前的之后,手中又有解决仇天魁的力量,马远华当然不愿意放过如此天赐良机,也间接无声支持兀格台他们,反正动手杀仇天魁的不是他,何乐不为呢? 然后,兀格台抱拳,对聂军说道:“魏兄,刚刚多谢你仗义执言!” 聂军微笑示意了一下,点头道:“长兄不必言谢,既然我已经决定与你们站在同一阵线,就理应为长兄们说话” “再说了,那聂军实数可恨,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既然他决定借这次事继续打压我,我也就没有必要给他好脸色,势必会跟他斗到底” 我就是聂军…自己数落自己还理直气壮估计就我这一家了…说话时,聂军维持着决然与愤慨的表情,心中无声自嘲了一下。 “好!魏兄所言极是,我们既然在同一阵线,岂管那聂军是什么态度,他要是想较量,我们马家帮就不应该怕他,等光明正大完成任务后,自然就会有个说法!”达昂抚掌称道,他觉得自己已经送礼表了诚意,已经先得罪了对方,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举将这件事进行到底。 但是,阿合奇阿洪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坐在马车上面,道:“可我见那聂军有恃无恐,话中似乎更强势一些,我们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真的一无所获啊!” 阿合奇阿洪言下之意是说,对方言语中都在说明自己更得信任,所以他很担心事成之后被对方从中破坏,顺便让马家帮白忙活。 聂军眼珠一转,当即说道:“目前暂时不能对付他,但可以对付他找来的人啊!” 聂军顺着阿合奇阿洪的话,开始运营,他要把马家帮彻底推到颜西北的对立面。 旋即,聂军露出狐狸一样的眼神,冷笑道:“聂军不是说下次几面让我们好看吗!?” “估计他也是想用手下的人来继续消磨我们的人马,搞不好还会使用卑鄙的手段再让我们损失重要的战力,毕竟他们人比我们少” “如此一来,我们也不必跟他们客气” “如果他下次再阻挠我们,我们干脆集中力量先把他的人击溃再说,毕竟我们兵力占绝对优势,只要先团结起来,岂会输给那区区几十人” “等到我们消灭他手下的人之后,他自然无力与我们竞争,如此最终胜利岂不是我们囊中之物,那时候我们还怕什么?” “再说了,如果是我们完成任务,当我们最后向大人禀报时,你们觉得大人会信一个失败者,还是一个成功者?” 聂军简短分析了一下,表面上在说马家帮应该团结起来对付王凯的人,实则是在说对付颜西北的人,因为马家帮把这两边的人马误认为了一家。 同时,聂军还主动搬出那个杜撰出来的大人物,明白告诉马家帮,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得到大人的信任,败者没有机会与他们竞争。 一段似是而非的话,让马家帮的人听了情绪大震,他们自己一理解,顿觉聂军言之有理,纷纷点头应许。 这时,聂军再次加大注码,他低沉着声音,阴冷的说道:“到那时候,我自然会慢慢对付聂军,看他还有什么机会翻身” 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做出抹脖子的动作,如果不表现一下报复的态度明显不符合常理。所以聂军也适当的表明不会放过对方。 这也是一个小细节,更多原因只是说给马家帮的人去听! 果然,阿合奇阿洪不在摇摆,他拍手称道: “自古只有强者书写历史,自古只有胜者论是非” “是魏兄考虑周到,只要我们夺得胜利,自然不需要怕那聂军从中作梗” 其余的几个当家也是连连点头。 然后,兀格台问道:“魏兄,既然我们决定要对付他们,又该如何应对他们的阻挠?” “团结对外,分工明确,一击败敌!”聂军如此说道。 兀格台露出了然神色,拍手称赞道:“好!就该如此” 旋即,马家帮开始讨论如何对付颜西北的人,聂军全程都没参与其中,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在过于指手画脚,反而会造成喧宾夺主的感觉,让马家帮的人发现不和谐的地方。 “下次交手,我们就倾全部战力组成联合战阵,先对他们下手,以免再次因为各自为战被他们一一击破”马远华讨论时如此说道。 “好主意!”其余的当家点头道。 兀格台继续说道:“不过,对方也有一个厉害的家伙,此人使用一件奇特的流星锤,攻击距离极远,出手精准,非常善于破阵,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达昂也道:“对,我的战阵就是被他击破的,要不然上次战斗我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选择撤退” 达昂表情含怒,他跟兀格台都是被成一破阵,败退到了土坡位置。但是,达昂也选择跟兀格台一样,轻描淡写自己的败退。 “是吗?” 马远华听言,露出了慎重的表情,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科斯身上。 科斯本来不愿意搭话,但见马远华目光一直看着自己,这才说道:“是有这么一个人,我跟他交手过一次” 科斯惜字如金,即不多说,也不少说,只告诉马远华事情真相。 马远华这才问道:“科斯,如果要你拿下此人,你需要多少钱?” 马远华并不去问过去的事,他主动跳过了科斯当时的怠惰之举。 科斯想了一下道:“四十五金!” “要是你们出四十五金,我就拿下他的人头” 科斯的要价极高,不禁让马远华脸皮抽动了一下。 当然,科斯说的不是四十五两黄金,要不然马远华宁愿不用科斯也绝不会花这么多钱。 科斯说的是金币,可以是第纳尔,也可以使用等价第纳尔的其他金币。 最终,马远华再三权衡,觉得科斯要价贵是贵了点,但他拿钱之后一定会把事做好,如果真少了这个破阵厉害的人,也是值得的。 旋即,马远华咬牙点头道:“好,就给你四十五金,只要你把事做好了就行了” …… 就这样,马家帮把事情商量结束,厉害的人交给厉害的对手,其余的人他们自己解决,决定下次交手就下死手,先解决聂军手下的人再说。 当然,这个聂军是王凯,可王凯的手下是颜西北那些人,最要命的是,颜西北那些人根本不是王凯的人,他们与王凯本人没有一点关系。 结果就是,正带着人赶去喀拉湖的颜西北受了无妄之灾,因为他已经成了马家帮的眼中钉肉中刺,但他自己却不知道这件事。 如此一来,王凯与聂军联合用计,把马家帮的注意力引到了颜西北的身上,还保证马家帮下次跟颜西北见面后就会打起来,彻底杜绝了马家帮与颜西北相互挑明身份。 第276章 抵达喀拉湖 时间走,夜无眠,天边一条白线照亮。 此时,寅时结尾。 刷! 马蹄在青草中飞快而过,露珠在草尖上跳起,小虫子们闻风而动,赶紧躲了起来。 仇天魁与乌依古尔一夜赶路,路途上没有休息片刻,他们度过了最冷的深夜,终于来到了全是绿色的地方。 这时候的气温开始升高,身体上的不适也减少了很多,迎面吹来的风也不在冰凉。 乌依古尔趁这段时间活动了一下手,她的手一夜握着缰绳已经有点僵硬。 仇天魁也不例外,他一边活动身体祛除身体上的不适,一边看了看东面。 “太阳快出来!”仇天魁道,紧接着,他的目光在周围游走了一下,再道:“我们距离喀拉湖已经很近了,地上全是植物,还能看到青色的树木” 植物依水而张,有水的地方他们就能活下去,路上植物茂密,也说明附近有丰富的水源,而,这里水资源最丰富的地方,无异于喀拉湖附近。 “嗯!”乌依古尔应了一声。 “照我们现在的速度,估计今天中午就能看到喀拉湖了”乌依古尔再说道,她按照自己以往的经验,分析了下路途还有多远。 两匹快马从一颗树边奔过,树叶北风吹动摇晃,仇天魁看着前方嘀咕道:“还要半天吗?” “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就必须白天继续前进了,万不可以大意” 白天赶路,最大的危险不是环境,而是追击他的人。 仇天魁他们两能在夜晚平安无事,只因为黑夜为他们披上了隐形衣,就算追击他们的人就在身后不远处,也很难在黑夜中发现他们的踪迹。 但白天不一样,白天视线清晰,以人的视力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发现他们。更何况,仇天魁知道对手还有不知名的手段在视线外监视他们,而,这监视手段正是在白天一路尾随了他们。所以,白天气温上升有利于仇天魁他们的活动,但不利于隐藏行踪,正所谓利弊结合,不得不防。 乌依古尔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也点头说道:“是该注意一下,免得被敌人发现我们都不知道” 随即,在仇天魁两人的一路防备下,时间来到了卯时。 破晓,旭日东升,冉冉而起,东边的天空挂着一轮温柔的初阳,柔和的光芒照在大地上,照进了西域。 此时,温度再一次升高,舒适,宜人,没有一丁点冰凉的感觉,甚至连迎面吹过的风也变的柔和,像是轻抚着人的脸庞。 万物复苏,露水最终落到土壤里,滋润着大地,让青青绿草更显娇艳。 仇天魁两人急行而过,头顶有不知名的小鸟成群飞舞,他们欢快的鸣叫着,盘旋着。 也有草中生活的啮齿类动物探头,他们在洞口转动着脑袋,于阳光下张望着绿色的大地。 嗒嗒嗒!! 飞速的马蹄踩过青草,声音在地上传播到很远的地方,当然,这种声音只有野生动物灵敏的感官能听到。 顿时,有虫子振翅飞舞,毫无目的躲避,啮齿类动物慌张的躲进洞里,藏进了他们安全的家,鸟儿四散,在天空中让开了道。 “补充食物跟水!”马背上,仇天魁警惕的眺望远方,目力的极限并没有看到人影,他一手从行囊中拿出馕饼,一手拿着水袋如此说道。 人是铁饭是钢! 战斗要打,赶路要继续,东西也要吃。 所以仇天魁趁着现在,无托坐在马背上,为今天的消耗补充足够的营养,以免当战斗降临的时候被拖累。 说起来,在马背上吃东西仇天魁也经过专门的训练,这也是每一个军人必须要掌握的技巧。 按王成志督军教导他们时的话,行军要在马背上吃,打仗要在马背上吃,就算撤退也要在马背上吃,只要人没死,只要马没死,就不能让自己在马背上饿死。 而且,一边吃东西,还要一边注意周围的事态,比如说敌袭,比如说外力干扰。 这其中也少不了王成志督军的魔鬼训练,仇天魁他们那帮人也深有体会。 当然,这是当时训练时的话,更多是为了培养仇天魁他们时刻做好准备,但实际情况可根据当时而定。 乌依古尔当然也掌握着这方面的技巧,她在仇天魁的提醒下,也拿出了食物跟水,用最快的速度补充身体所需要的消耗。 与此同时,王凯他的军队也在坐着同样的事,可以看见,这些大唐的军人都拥有着这方面的技巧。不过,这支军队人数很多,他们可以分批进食,一些人专注在马背上吃东西,一些人外围警戒,然后可以轮过来,如此一来,他们可以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颜西北这些人也同样,尽管有一帮江湖人士在其中,但他们也有一套自己的手段,更甚者,还有人直接在马背上解决小问题,这一切也都只是为了赶时间。 马家帮也没落下,他们与王凯分别之后,又被聂军挑拨,也加快了速度赶往喀拉湖。 但因为马家帮中途停下吵架,又被王凯拦路,所以他们落在了队伍最后面,暂时跟前面的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而,王凯本人与大部队也分开走了,他正带着两名斥候走在别的路上。但因为王凯手中有详细地图,反而让他一直走在通往喀拉湖最近的路上,正慢慢追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时间再走,巳时。 太阳的光芒越来越盛,仇天魁正停在一颗树的远处,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远方,那边是喀拉湖的方向。 就在那个方向,一座雪顶高山隐约可见,阳光下有光芒闪烁,圣洁,唯美,如同镶嵌在地平线外面的坐标,正在指引着看到他的人。 “那座山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以前凯郎跟我提起过才对”仇天魁无声疑问。 喀拉湖旁边有三座山,分别屹立在三个方向,但大多数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或则曾经知道,但又忘记了,就像仇天魁一样。 这时,乌依古尔从树后走出,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跨上了自己的马背。 “久等了,我们可以出发了!”乌依古尔道,她双手握住了缰绳。 “嗯!”仇天魁点了一下头,缰绳一摇,两人再次奔向了喀拉湖,同时也奔向了这座山峰。 路上,仇天魁每每看到这座圣洁的山峰,就在思考他的名字。仇天魁就是这样一个人,遇上问题就要解决,哪怕这问题无关痛痒,他也会刨根问底,要不然就会一直钻牛角尖。 于是,久经思考都无法回忆起此山名字的时候,仇天魁问向了乌依古尔。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座山叫什么名字?我实在记不清楚了” 乌依古尔远看了一下,也是思考了一下,道:“我也记不太清了” “他好像叫做公格尔峰,又好像叫做慕士塔格峰,或则叫做公格尔九别峰,反正应该是其中一座” “实际我也没太关注这些事,只是听别人说起过而已,他们说去往喀拉湖的时候,一定会先看到两座山峰,然后就是第三座山峰,当看到第三座山峰的时候,喀拉湖就在咫尺之遥了” 仇天魁点头,又看了一下这座山峰,随即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带着疑问的口吻再问道:“那我们为什么只看到了一座山峰” 随即,乌依古尔也皱起了眉头,经仇天魁提醒,她发现的确只能看到一座山峰,而且在仔细一看,这座山峰似乎很大的样子,总有一种违和感。 “应该是我们看的角度不对!把三座山峰连起来看了”乌依古尔解释道。 仔细一看,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不经,仇天魁说道:“那我们会不会跑错方向了,不是说要先看到两座山峰吗?” “应该不是!” 乌依古尔再说道:“我们现在不也看到了两座山峰了吗?这跟别人说的完全一样啊!而且,方向不一样,看到的结果也应该不一样” 仇天魁仔细一样,乌依古尔说的完全在理,看到两座山峰并不一定要同一种样子。从不同方向来说,看到的角度不同,结果就不一样,或许有人从别的方向去喀拉湖,就会看到山峰并排存在,但这也不能说他们走错了路。 “好!” 仇天魁不在关注这个问题,道:“只要能到喀拉湖就行,有没有错先过去在说” 随即,两人方向不变,继续前行。 未时一刻。 全程没有休息的两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看到了喀拉湖的真面目。 喀拉湖。 他是大地镶嵌在绿色中的眼睛,似蔚蓝,似祥和,似墨绿,似深邃,似五颜六色,似彩带落地。 远看光滑如镜,细看碧波荡漾,阳光下波光粼粼,炫彩夺目。 三座雪盖山顶倒影其中,点缀其中,恰到好处,好一片绝世之地,好一片世外桃源。 “我……第一次来这”仇天魁骑马停在了远处,马正低头吃着青草,他看着这让人无法言喻的美景,震撼不已。 目光移动,仇天魁还看到白色点点,最后聚成了一团,像是草地上移动的白云,那是当地牧民正在放牧羊群。 也有圆形房屋矗立,那是牧民们的家,可能是蒙古包一类的,仇天魁也认出来了。 乌依古尔长出一口气,目光闪动时说道:“我有时间在想自己老了之后去哪里,想来想去,喀拉湖就是其中之一,这里正适合老有所依的地方” “嗯!” 仇天魁点头道:“的确是养老的好去处,前提是没有水鬼作乱” “走!” “先去找到贤侄他们再说” 养老太远,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路要走,敌人要对付,此种美景也只能远观,不可亵渎,至于留恋其中,也只有将来才有机会了。 于是,仇天魁二人一边欣赏美景,一边骑马靠近了喀拉湖。 第277章 故人 炊烟寥寥。 坐落在喀拉湖旁边,一座隐士小院修建于此。 小院外面,是青青绿地,这绿地一直延伸的远处有一个阶梯,阶梯下面有木板搭建的小码头,一艘渔船停靠在码头旁边,正晒着渔网。 小院里,有几只鸡在觅食,三两只鸭子嘎嘎直叫,五匹马拴在一边,一颗树在门口随风动扬树叶。 小院的房檐下,一条条干鱼正晒在哪里,还有一些其余的干货,也挂在房檐下面。 房子里面,普刺巴尔斯他们三人刚吃过午饭,正在与一个老者并席谈话。 “原来跟我道别的是梁翁啊!” 老者手边一个茶杯,杯中冒着白烟,粗茶在热水中散开,一片茶叶立在水中。 “世事难料啊,那个又阴险,又滑头的梁三手居然走在了我的前面,我还以为按他的习性,一定能长命岁呢!”老者如此说道,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神色有几分伤感。 “梁翁是为了阻击阿拉伯骑兵战死的!” “我们最后决战狄丽拜尔旁边的胡杨林,那一战打的异常艰苦,阿拉伯人的数量是我们的十余倍,他们像是不要命一样,带着中毒也要跟梁翁拼到底,所以,梁翁他才力竭而亡”普刺巴尔斯说起胡杨林最后一战,并没有细说那一战的经过,但他相信老者能够理解。 “嗯!” 老者点了点头,道:“梁翁是上了年纪了,要不以他独步天下的用毒手段,怎么可能被人杀死在战斗之中” “至少我们当时年轻那一会儿,还没人能近到梁翁的身边!”老者长叹,喝了一口茶水。 随即,老者的目光落在了黛绮丝与卑路丝身上,道:“这两位就是你们的东家?” 普刺巴尔斯点头道:“是,我们就是护送他们两去月氏,才一起上路的” 黛绮丝当即起身,按大唐礼仪施了一礼:“小女子黛绮丝,孟前辈有理了” 卑路丝也立刻起身,抱拳道:“小子卑路丝,多谢孟前辈施于援手” 老者名叫孟天浩,是隐居在喀拉湖这里的人。 孟天浩点了点头,说道:“有礼了!” “两位的汉唐语倒是很好!” 孟天浩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人送绰号孟双刀!或则连环刀孟天浩! 他是跟梁勇同一辈的老江湖,在西域成名已久,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正所谓孟双刀双刀一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连环攻势无人可挡。 同时,孟天浩也跟梁勇,李宇天等等,曾经也是至交好友,他们在相当长的岁月里一起出生入死,同甘共苦,一起在西域闯荡,打出一片威名。 但岁月冉冉,曾经的威震西域的豪杰们纷纷老去,有人早早离世,成为了过往峥嵘岁月的记忆。 有人虽老牛拉犁,但也离退隐不远,只还趁自己能独挡一方时,最后留恋一下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有人如同梁勇一般退隐江湖,在剩下的日子里成日鸡鸭为伴,晒着太阳,留情与山水之间。 孟天浩就是其一,他选择在喀拉湖这里安度晚年,成日打鱼晒网养两只鸡鸭,没事的时候坐在房门前看着那三座壮丽的雪盖山峰,感叹人生。 “李翁现在过得怎么样?”孟天浩思绪游走了一下,再对普刺巴尔斯如此问道。 普刺巴尔斯大大咧咧,道:“大镖头身子骨可硬朗了,中气也足,我们出发的时候他还叮嘱我们不能坏了威西镖局的名声,送我们到了镖局门口” “威西镖局吗!” 孟天浩静心听着,感慨的说道:“记得我在隐退前的几年,李翁就在组建镖局了,后来镖局成立之后我们一帮老兄弟还为镖局出过气力,就连最早时候的出镖,都是我们这帮老兄弟们一起接的任务,这才有了最早的威西镖局” 威西镖局的建立,跟当年那一批老一辈脱不了关系,当时他们年轻气壮,敢闯敢拼,都是为了梦想奋斗的一帮血性男儿。那时候,他们为了一个任务,这些老一辈的人都会倾尽全力,这才慢慢累积起了威西镖局的名声,为威西镖局的发展壮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威西镖局还是老样子吗?对手下的弟兄们怎么样?”久别遇故人,孟天浩看着眼前的小辈,不经话也多了点。 普刺巴尔斯喝茶如喝水,一口一杯后道:“威西镖局现在是亚克西武市最大的镖局,黑白两道都会给我们一个面子。李大镖头对手下的弟兄们可好了,我跟弟弟就是冲威西镖局的名声才决定跟着李大镖头干的” 听言,孟天浩微微一笑,道:“你这种家伙居然还有个兄弟!” 感叹了一下,孟天浩再说道:“说起对兄弟们的事,也是我们那群人立下的规矩” “一,不出卖,不背叛,不抛弃” “二,有难同当,并肩作战。有福同享,金银各半” “三,若有兄弟在战斗中牺牲,千里万里也要把安家费送到他亲人手中” “没想到我们这些老一辈最后各奔东西,李翁依然在坚守我们当时的规矩,也是难为他了!” 威西镖局有一块特殊的条例板,虽然后来又加了很多条款,但最初成立时这三条规矩一直在最上面,醒目的字让每一个镖局的人都能看见。 也因为如此,威西镖局不但任务的时候团结异常,就连任务获得的酬劳也不分高低平均分配,深得人心。 “孟前辈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就做我这种家伙还有一个的!”普刺巴尔斯瘪了瘪嘴,露出了与外貌不符合的小孩子表情。 孟天浩见样,哈哈大笑,这才说道:“岂不是如此嘛!” “幸好你今天遇上了我,我也对你们没有恶意,要不然依你的莽莽撞撞的性格,还不让人把老底摸了个遍” 普刺巴尔斯拧着脸,觉得很委屈,嘀咕道:“你一个老前辈诈我一个小孩子的话,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哈哈哈!! 普刺巴尔斯今年十七岁的事孟天浩已经知道了,他大笑着,对这个大块头很是宽慰。 笑完后,孟天浩这才喝了一口茶,说道:“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普刺巴尔斯想了想,道:“我还是需要去找仇伯他们两个,等到汇合之后去月氏” “算了!” 孟天浩听言,摆了摆手道:“喀拉湖周围目前不是很太平,你这孩子随便出去乱转,搞不好就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不禁,孟天浩摸了摸胡子,想起了普刺巴尔斯这个愣头小娃做的糊涂事。 这事要从两个时辰前说起。 当时普刺巴尔斯带着卑路丝二人先一步抵达了喀拉湖,按仇天魁的要求躲了起来,准备等仇天魁来找他们。 可是,普刺巴尔斯他们三人一合计,觉得偌大个喀拉湖想要找三个隐藏起来人定会非常困难,尤其是也没留个具体的联络方式,相互之间只是干等,找到对方必定会花很多时间。 于是他们决定先做些准备,比如说去找人打听一下,又或则在某个地方留个记号一类的,也好方便仇天魁来找他们。 如此一来,普刺巴尔斯就从隐藏点走了出来,毕竟卑路丝与黛绮丝是雇主,万一单独冒头遇上了危险可就麻烦了。 可当普刺巴尔斯走到喀拉湖旁边的时候,这个性格耿直的家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留记号这种事,因为这记号关系到他们能不能顺利让仇天魁两人找到,并不是简单的划一道痕迹一类的。 结果正当普刺巴尔斯为记号的事感觉头痛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老翁在喀拉湖打鱼回来,让普刺巴尔斯给看见了。 天有巧事,正愁脑子转不玩过弯的普刺巴尔斯决定去问一下这个打鱼的老翁,也好弄清楚这里具体是喀拉湖什么位置,好再做打算。 然后,普刺巴尔斯主动走过去询问这个老翁,可他没想到这个老翁曾经也是一个武林高手,江湖几十年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所谓的打鱼翁也只是老翁退隐江湖后的闲暇之举。 这种情况下,两人一来二往的对话,老翁就摸清了普刺巴尔斯的来历,甚至连现状都套的差不多,当然,这事普刺巴尔斯自己并不知道。 然后更意外的事发生了,普刺巴尔斯随便找人问了一下,居然找到了李宇天的至交好友,梁勇的生死弟兄孟天浩。 这大概也是憨人有憨福! 在这后,孟天浩与普刺巴尔斯正式相认,彼此亮明了身份,这才让这个晚辈领着卑路丝二人暂住了自己家里面,还为他们准备了一顿像样的饭菜,吃了一顿饭。 所以说在孟天浩眼中,普刺巴尔斯根本不适合去打探消息,他这个晚辈实在太耿直,耿直得孟天浩都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卑路丝问道:“水鬼们吗?” 孟天浩点了点头:“对!” “这些家伙一直在这附近兴风作浪,像你们这种目标明确的外来人,很容易被他们盯上” 黛绮丝:“可我们不出去,怎么让仇郎他们两个找到我们” 孟天浩看了一下黛绮丝,这个异域的美女脸上露出了愁容,他细想之后,道:“我出去转转看” “我在喀拉湖这里也生活了好些年了,周围的环境也很熟悉,我去找总比你们出去乱转来的好” “而且,你们只需要把要找的人外貌特征告诉我就行了,我会用我的办法找到他们” 听言,普刺巴尔斯三人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于是普刺巴尔斯连忙道出要找的人相关特征。 “仇伯名叫仇天魁,张相……,年龄四十多一点,骑着一匹黑色的哈萨克马,手持一把陌刀” “乌依古尔是一个维族女弓手,长相……年龄二十多……” 孟天浩听完,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你们在这等着就行了!” 事不宜迟,说完孟天浩就决定先去几个地方碰碰运气,起身准备出发。 第278章 巴丝玛 喀拉湖。 巨大!蜿蜒!如同月牙一般。 湖面波光粼粼,近处水清如绿,远处水深如墨。 湖面上,倒映着白云朵朵,悠悠然然,连那壮丽山峰,都像被刻印在了湖里,说不出的美感。 仇天魁与乌依古尔骑马停在湖边,湖中还有小船渔夫撒网,远眺,安静的呼吸,一时出神,神仙美卷也不过如此。 他们一路走来,岂可见如此美景,杀戮,鲜血的殷红与腥味,伤痛,亲人离去,同伴重伤,却又不得不一次次战斗下去。 刹时间走神,不禁沉醉。 再往远看层层山岭起伏,葱岭!山上似乎光秃秃的一片,却又有黑点在移动,那是途径喀拉湖的商都在靠近这里。 无言,似乎心灵被净化,久久无法忘却,可能一生都忘不了此时的宁静,致远之意扑面而来,连马儿都安静的站在湖边。 哗啦! 湖水荡漾了一下,层层波纹由远而近,仇天魁低头看了看湖中倒影,这才拿起陌刀在手中端详了一下。 陌刀似在无声述说,再告诉仇天魁还有更重要的是做,他还有使命没有完成,他还有人需要保护。唉! 仇天魁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一生的都没有如此长过,他脑海里在刚刚闪过了一些不该有的片段,牛羊,贤妻,子女,绿色的大地,美丽的湖泊。 如果不是手中陌刀提醒仇天魁,他都有了现在退隐江湖的念头。 但随着仇天魁这一声叹息后,他再次找回了自我…对!持刀为国,弃刀为家! 现在刀还在手中,虽不能为国,但还有道义要坚守,还有人在等他。 而且,仇天魁已经下定决心,等这趟护卫工作结束了,他就会去了结十年前的事。 “还没到弃刀的时候!”仇天魁心中如此想着。 弃刀吗?仇天魁现在不敢,也没到时候,他手中的陌刀分量如此的重,重到现在根本放不下。 那一瞬间的念头对于仇天魁而言只是一个幻想,所以幻想在他深深地叹息中也随之破灭。 旋即,仇天魁收回了目光,看着身边乌依古尔说道:“我们两必须快点找到贤侄他们,要不然敌人就会追杀来了!” “至于湖中美景,等以后有机会再来看!” 乌依古尔也出神,但被仇天魁的话叫回了心绪。 她也是如同仇天魁一般,在刚刚看到了她与罗元生的未来,那未来如此美好,好的一点都不真实。 “好!”乌依古尔道,她最后留恋了一下此时的美景,也回转了心思。 于是,两人在喀拉湖边越走越远,坐下快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只有马蹄踩出的水花,在湖边形成一个个涟漪,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颜西北与他的人马也抵达了喀拉湖,不过他们是在另外一个地点出现的。 颜西北与仇天魁他们方向一样,目的地一样,但走的路稍微有点不同,角度也不同,所以抵达的位置出现了偏差。 而且,颜西北是有目的前往一个预定的地点,他带人直接奔向了喀拉湖旁边的一个小镇,此镇名字叫做巴丝玛,也是过往商人们必经的停留之地。 颜西北要去见驻守在这里守军! 巴丝玛,坐落在喀拉湖的另一边,与仇天魁两人的位置刚好相对。同时,巴丝玛也是丝绸之路上一个特殊的节点。 说他特殊,也是因为这里的情况造成的。 自古以来,有水的地方就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地方,更何况是喀拉湖这个水资源如此充沛的地方。所以,吐蕃十年前大军北下的一个战略目的就包括喀拉湖。 不过,昆仑横在了喀拉湖以东,又加上唐军与吐蕃的殊死大战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这才导致吐蕃一直无法逾越昆仑打到喀拉湖这里来。 但也正是这场战争,管理巴丝玛的唐军被调往了前线,所以导致巴丝玛这里最高的管理者是外族人员,是唐军任命的临时管理者。 而,张伟他们也在尽快赶往喀拉湖,预计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就会与颜西北汇合。 另一边,二百多号唐骑也抵达了喀拉湖远处,他们是王凯的部下们。 当他们抵达的时候,立刻开始按王凯的计划部署。 大军隐藏,以免惊动了不必要的人,顺便看住阿布德。 阿布德从那之后一直跟着唐军在行动,没事跟王凯交流一下,这也是一种变相软禁,阿布德心里清楚但也没有办法,他已经成了一个随波逐流的人,能真的保住命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斥候单独分了出来,全部乔装打扮一番,一部份人沿着喀拉湖周围活动,以确定喀拉湖目前的状态。 一部份人也赶往了巴丝玛,他们将会蛰伏在这里,尽可能搞清楚巴丝玛的守备军是敌是友,同时也去看看颜西北有没有过去,有的话就监视颜西北想做什么。 还有一部分人开始寻找仇天魁他们,这也是王凯刻意交代的事,他需要在随后发生的事及时掌握,然后制定新的对策。 当然,也有人在路上接应王凯,以便在第一时间顺利汇合。 最后,马家帮正在赶路,他们路上稍微拖累一下行程,预估还有一刻钟才能抵达喀拉湖。 同时,马家帮走的路又有一点偏差,即跟仇天魁两人不一样,也跟颜西北不一样,所以不出意外,马家帮会出现在另一个位置。 因为马家帮是一群匪类,所以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接近巴丝玛,打探消息需要另一种方法。但这难不倒马家帮,马远华在路上就开始交代齐三响,决定让这个一脸无害的老实人充当探子,带几个精灵的手下潜进巴丝玛。 而且,同作为匪类,马家帮天生被水鬼们敌视,他们的出现会被认为是来抢地盘的,打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马远华要尽量避免这件事,毕竟当前的情况下,马家帮很不愿意与水鬼们为敌,否则他们将会同时面临颜西北与水鬼,情况对马家帮会格外不利。 于是,所以的人都陆续来到了喀拉湖这里,出现在不同位置,也带着目的靠近了巴丝玛,或多或少露出了身影。 …… 巴丝玛! 人员聚集,似乎匆匆而过。有店铺林立,但店家没有什么热情。商队停留,却不敢久留,取水之后就准备上路。也有獐头鼠目的不明人士在角落里晃悠。 街道上,没有一个官家的人出现,没有人维持持续,平静下面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混乱。 突然,一队人马出现在巴丝玛的入口位置,颜西北已经抵达了。 他皱眉看了看巴丝玛的情况,繁华下略显阴郁,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感环绕在颜西北心间。 “巴丝玛看来比想象中的还糟糕!”成一如此说道。他作为一个武林高手,能感觉到一些细微的不同处。 成一目光晃动,停留在阴影中一人身上,他看见这人贪婪的目光在商队周围游弋,似乎在挑选目标。 “有匪类在巴丝玛明目张胆的出现也没人来管一下!?”成一摇了摇头,感叹了一下。 颜西北也把目光投了过去,他看见了成一说的匪类,此人眼中有红芒,身穿皮甲,腰间一把短刀,贴身衣服紧紧包在身上,一看就不像是好人,更不像是一般的匪类。 此人明明是西域人,但皮肤不像是正常人那种颜色,看上去要淡一些,如同不经常见到阳光一样。 “这大概是所谓的水鬼!”颜西北道,鼻孔中冷哼了一下。 颜西北又说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暂时由他们去!” “而且,我之后还会用的上这些人,留着他们也不是一件坏事” 言毕,颜西北骑马走进了巴丝玛,在他身后,成一皱了一下眉,但随即他面色如常,也跟着大部队走了进去。 大队武装人马持枪带刀,又是江湖匪类打扮,顿时让遇见之人露出了警觉神态,还有商队护卫默默地握住了兵器,也有窗户打开了一到缝隙,有目光落在了颜西北他们身上。 被成一关注的人也发现了颜西北他们,他一改贪婪的神色,也是警惕的看着颜西北他们。待到颜西北他们离开之后,他一溜烟跑出了巴丝玛,朝着喀拉湖而去。 而,颜西北他们,在警惕的目光下堂然的停在了一间房子前。 这房子是巴丝玛管理者的临时住所,因为唐军撤离军营已经废弃,所以托管的人才住在了这里。颜西北盯着房子看了下,他大门紧闭,外面没一个把守,里面却传出了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开宴会一般,嬉笑声一片。 颜西北跳下了马背,走到了房门前,他抓着门环敲了几下。 没人来开门,更没人应答! 颜西北不由得有点生气,牙龈紧咬,又敲了几下,力气加重了很多。 这时候,里面才传出不耐烦的问话声:“谁啊!” 这是一种西域的语言,也有点像维语,颜西北没听懂。 但问完话,门还是纹丝未动,里面嬉笑声继续。 颜西北彻底怒了,他一脚踹在门上,门哗哗作响。 “找死是!” 声音再次传来,还伴随着旁人无法听懂的咒骂声。 旋即,大门噶的一下打开,一个提着酒瓶,脸有醉态,却怒气冲冲的男人出现。 第279章 水鬼 一顶头盔,歪斜着戴在头上,身上穿的衣服不官不民,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一瓶酒握在手上,满身酒气,满脸通红,走路都在晃悠,一只手把在门上时差一点就滑倒在了地上。 给颜西北开门的就是这样一个人,也不知道他具体是那个民族的族人。 颜西北忘了一下头顶,中午刚过的太阳稍微偏了一点,也就是说,此人在大中午就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搞不好他还是从早上喝到了现在。 颜西北脸皮抽动了一下,收回目光再一次看着这人说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巴丝玛边兵临时驻守的地方!” “难道是我走错地方了!?” 开门的人打量了一下颜西北,一脸不屑,随即再喝了一口酒,用蹩脚的汉唐语说道:“对……没错!这里正是边兵驻守地,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如果没什么事,就别打搅爷爷继续喝酒了” 颜西北脸庞涨肿,青紫一片,看上去像是被人打了来找官家寻理的。可,开门的人哪有心情管这芝麻绿豆的小事,他还要急着回去喝酒呢! 颜西北听言,生生压住了一口怒气,侧开身子说道:“我倒没什么事,但你可以问问我的部下们有没有事!” 开门的人不以为意,偏头看了看,但他早已喝的醉眼朦浓,只看到一群黑压压的人堵在门口一动不动。 “什么啊!” 开门的人揉了一下眼睛,努力的稳住了视线,定眼一看。 只见几十匹高头大马,马背上坐着的人正俯视着他,他们全部一脸严肃,盾枪刀剑傍身,似有血煞气息在游走,一股无形的压迫扑面而来。 开门的人顿时冷汗一激,完全清醒了过来,他一改神态,酒也醒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想做什么!?” 颜西北他们伪装过,表面上明没有表明身份,开门者也没见过这些人,一时搞不明白颜西北的来路。 同时,开门的人心理也在打鼓,生怕颜西北他们是来攻打这里的人,他在说话时身体往后缩了一下,作势就想把门关上。 颜西北也不话多,见这人关门的动作,他手一伸,一把顶住了门板,怒视着这人。 开门的人顿时吓了一大跳,他声色俱厉的呵斥道:“大胆,你们想造反吗?这里大唐可是边兵的驻扎地,信不信大唐调集重兵灭了你们!” “哼!”颜西北冷哼。 “你还知道自己是大唐的边兵!” 颜西北冷言说完,单手一用力,哐当一下就推开了门板,大力之下直接将这人推飞出去,然后大步跨进了院内。 院子里,正在举行一场宴会,一场从昨天持续到今天的宴会。 地上,桌子上,全是残羹剩骨,空掉的酒坛子与盛酒的瓦罐,还有很多摔碎瓦碗,真是一片狼藉。 当然,院子里面也有很多人,大概二十来号,不过他们都一样,官不官,兵不兵,就像是一群地痞流氓一般,还有人袒胸露乳,醉倒在地上。 颜西北眼睛瞄了一下桌角的头盔,头盔上明显有宴席留下的污渍,那是大唐的制式装备,刺眼的色彩印在颜西北眼中,让他心里堵得慌。 诚然,颜西北追击仇天魁是为了波斯的国家宝藏,有私心在里面,也是为一个大人监视王凯的人,但本质上颜西北依然是大唐安西都护府一名将官,是一名大唐的军人,更是一个镇守狄丽拜尔的郎将。 所以,当颜西北看到有人糟蹋大唐的荣耀时候,也会感同身受,如同有人在糟蹋他的东西一般。 颜西北紧握了一下拳头,看着这帮被大唐委以重任的乌合之众,看着他们一个个醉态出丑,不由得嘀咕道:“混账东西们!大白天就喝成这样,巴丝玛不乱才怪” 私心与荣耀感同时存在,让颜西北心情越发复杂。 旋即,颜西北深出了一口气,这才无视了这群乌合之众,把目光投向了屋子里面。 当然,颜西北进院子的时候也被院子里的人发现了,他们纷纷停下了吃肉喝酒,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那开门的人也是连滚带爬,躲到了一边去了。 屋子里面,也正有一人注视着颜西北,他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正搂着一个露肩浓妆的风尘女人。 啊! 女人尖叫着,被这人扔到了一边,她赶紧拉着裙子躲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闯到我地盘来想做什么?”他随手在身边摸出了一把刀,拿在了手中。 颜西北看了看这人,只见他串脸胡浓密,膀宽腰圆,体态胖圆大肚子,一脸横肉,上身裸露,下身战群耷拉着。 “艾则孜!?”颜西北打量着这人疑问到。 这人也打量着颜西北,道:“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这胖子正是艾则孜,是被大唐临时托管巴丝玛的人。 “颜西北!”颜西北报上名字,然后腰牌举了起来。 艾则孜先是打量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几息之后他神色一震,连忙收起了刀,抱拳说道:“卑职拜见颜朗将!” 颜西北听言,神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点头道:“把这收拾一下,我的部下们要暂时在这住一段时间” 旋即,杂乱的院子被收拾赶紧,醉倒不醒的人被拖走,颜西北的人也全部进了屋子。 …… 三刻钟后。 艾则孜穿戴好,颜西北的脸也处理了一番,两人这才坐在了屋子里面。 “你们在这成天就喝酒吃肉?”颜西北如此说道,他的目光在艾则孜身上停留了一下,收了回去。 艾则孜尴尬的笑了笑,侧身抱拳道:“只是偶尔跟兄弟们聚一下,还望颜朗将恕罪!” “偶尔聚一下?” 颜西北岂可不知巴丝玛的现状,一个本该繁华的地方发展成这样,只能是当地管理者长期不作为造成的,他再问道:“大唐委托你管理的巴丝玛怎么样了?” 艾则孜道:“巴丝玛一直都发展的很好,过往商队无不感谢大唐盛世带来的繁华” 说话中,巴丝玛命人沏了一壶茶端了上来,为颜西北倒了一杯,再道:“颜朗将请,这是唐土南方的茶商带过来的美茶” 艾则孜此举有意盖过颜西北刚刚的提问。 颜西北看着茶杯的白烟,闻着那茶香,慢慢伸过了手端了起来。 喝了一口,味道上品,颜西北这才放下茶杯,道:“能说说水鬼是怎么回事吗?” 此时,颜西北的口气明显软化了很多。 但艾则孜听言,依然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安,他以为颜西北是来问罪的,眼珠一转,连忙辩解道:“颜朗将,属下已经数次清剿这些水鬼,可奈何他们都精通水性,只要往喀拉湖一钻,我们根本那他们没一点办法啊!” “精通水性?” 颜西北轻语了一下,诚然,水鬼们精通水性在喀拉湖的确是一个巨大的优势,可这些水鬼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喀拉湖里面的鱼,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水中。 只要是个人就会吃喝拉撒睡觉,而要解决这些事需要去那里?那肯定上岸,来巴丝玛采购生必需品等等。 再说了,水鬼们要打劫商队,那肯定也会上岸,要销赃物,也需要上岸交易,同理,这些赃物那里能销售,说白了还是巴丝玛这里,退一万步也绝对离不开巴丝玛,因为喀拉湖就巴丝玛能够完成这些。 因而,颜西北不用想就知道,水鬼们一直逍遥法外作乱,其中必有猫腻,而这个猫腻,又绝对跟艾则孜这些成天吃酒作乐的边兵有关系。 颜西北在进镇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些。 官匪相护! 这就是巴丝玛的现状! 但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是发生了,艾则孜虽然心惊胆战辩解,颜西北本人也知道其中的门道,搞不好颜西北刚刚喝的茶水也是赃物,他却在放下茶杯后说道:“艾则孜,你不用太紧张,我并不是来问责的” “我是专门来找这些水鬼们谈合作的” 颜西北目标明确的来巴丝玛找艾则孜,来视察问责,不是。来剿灭水鬼的,也不是。相反,他从一开始就冲着这些水鬼来,就是为了跟他们谈一件事。 一起对付马家帮! 这也是马家帮的出现把颜西北逼急了的原因。 经过被马家帮阻挠之后,又被马家帮辱骂,颜西北对马家帮的恨意与日俱增。而且,马家帮人数众多,就算颜西北跟马家帮大打出手,最终他也会失去抓住卑路丝的可能性。 所以,颜西北决定以毒攻毒,哪怕明知巴丝玛的现状,颜西北也决定联合另一帮匪类去对付马家帮。这就是他没有怪罪艾则孜管理不利,要选择跟水鬼们同流合污的原因。 艾则孜笑道:“颜朗将开玩笑了,我们这些官兵与水鬼们水火不容,怎么可能合作的!” 艾则孜以为颜西北在诈他,生怕自己有什么把柄被颜西北抓到了,根本不相信颜西北是来找水鬼们合作的。 颜西北嗤笑了一下,道:“艾则孜,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有些事其中的门道大家都懂,没什么好遮掩的!” “我现在的确是来找水鬼们谈合作的,其原因就是马家帮也来到了喀拉湖,我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颜西北说了一句隐形的话,让艾则孜以为颜西北正在与马家帮作战,正缺帮手。又或则用另一层意思理解,马家帮把触手伸向了喀拉湖,想连同喀拉湖的利益也吞下,但颜西北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不希望坐视马家帮继续壮大下去,却没有足够人手解决这件事,这才决定暂时跟水鬼们达成合作关系,共同对付马家帮。 旋即,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颜西北与艾则孜久久对望,只有桌上茶杯一直冒着白烟。 “伊吾卢” “水鬼的头目叫做伊吾卢!”很久之后,艾则孜犹豫的说道:“颜朗将,我的确不知道怎么联系水鬼们,但我知道伊吾卢这个人,我会试着让部下们把你的话传给他” 第280章 齐聚喀拉湖 在颜西北决定找水鬼帮忙之前,大概未时三刻的样子,张维也抵达了喀拉湖。 他在引路人的带领下,笔直赶向了巴丝玛,随马一并带着颜西北需要的兵器。 与张维同时抵达的还有另外一拨人马,只因为没走在同一条线路上,所以他们并没有出现相互遇上的情况。 这是两百多的人马,他们骑马快行,远望着反光喀拉湖。 轰轰!! 群马在大地上践踏,马匹停在了一处山坡上,马家帮终于也抵达了这里。 “大当家的,我们已经到了喀拉湖了”看着远处波光粼粼湖面,博尔忽拉住了缰绳,对马远华如此说道。 “嗯!” 马远华遥望着远处巍峨的三座雪盖高峰,一时间感慨颇多。 二十四年前,马远华被仇天魁击败之后,再也不敢待在曾经的地方。 他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一路逃窜向西,趟过河水,翻过山岭,走过终年积雪的山口,这才抵达了昆仑以西的地方。 那时候,马远华也来过喀拉湖,在此躲藏了好些年。然后,马远华为了生存,为了避开如日中天的仇天魁,远离了喀拉湖,向着更西边而去。 从那之后,马远华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 思绪收回,旋即,马远华问道:“巴丝玛在哪个方向?” 有人绕着喀拉湖看了一下,指着远处说道:“巴丝玛的位置应该在对岸,想要过去还要绕很长一段路” 马远华看着此人指着的方向,目光瞟着聂军说道:“魏兄,想必你也知道” “喀拉湖这里只有巴丝玛这一个城镇,不管是买食物还是打探消息都只能去巴丝玛,所以我认为你的竞争对手,以及目标仇天魁他们也会去巴丝玛” “不知道你觉得呢!?” 经过颜西北的事之后,马远华虽不说对聂军有好感,但至少在明面上态度好了很多。 聂军坐在马背上,先眺望了一下巴丝玛的方向,接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之后才抱拳说道:“不愧是大当家,此言句句在理!” 好听的谁都愿意听,说好听的话谁都愿意说,为了暂时让马远华放松警惕,聂军也不介意拍下马屁。 马远华面色如常,问道:“既然魏兄同意我的观点,不知道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聂军神色依旧,但心中已经在思考马远华这个问题的真实用意。 “试探?” “需要小心马远华这个问题有诈,我如果表现出指手画脚的态度,又或则让马远华觉得我不安好心,估计接下来他会找我麻烦了”聂军如此想到。 “但我如果推脱,反而会说明我在做作,又或则刻意在隐藏什么,一样会引起马远华的猜忌,同样是一件麻烦事” 思考一瞬而过,聂军比较两种情况后,心中顿时有数,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若即若离!” “既不表现出过于插手马家帮的事,也不让他们觉得我在推脱” 于是,心有决断的聂军随即说道: “我们的目标不管最后要去哪里,他们都需要补充一些东西,也为了食物会去巴丝玛,同理,我们的对手聂军也能想到这点,所以他也一定会出现在巴丝玛” “如此一来,这两拨人有极大概率会隐藏踪迹在巴丝玛暗中活动,我们也应该去巴丝玛” “但是,喀拉湖这里一直有水鬼们,他们定不会欢迎强大的马家帮出现在,如果我们的人大举进入巴丝玛,搞不好还会引出水鬼们添乱,实在不利于我们的行动” “所以!!” 聂军说到最后,故意不言尽。 马远华问道:“所以什么?” 聂军这才抱拳,对马远华示意微笑,道:“以大当家的足智多谋,想必已经有了对策,所以大当家就不必难为愚弟了,我全听大当家的安排” 马远华路上拉着齐三响说了些聂军并不知道,但他能猜到个大概,所以聂军只是分析了一下局势,最后不露痕迹的夸赞了一下马远华,又把问题抛给了马远华自己,这就是聂军若即若离的方针。 分享局势是提醒,让马远华自己做决定是尊重。 马远华点了点头,叫来了齐三响,道:“七当家,现在按预定计划,你带几个精明的手下去巴丝玛打探消息。而我们暂时隐藏起来,等需要出手的时候再说” 马远华的确有自己的计划,聂军最后的行为让他躲开了一些事。 齐三响憨憨的一笑,对马远华点头哈腰的说道:“大当家,我一定不负众望!” 那笑容如此和煦,朴实无华,任何人看见都不会怀疑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是马家帮的七当家。 然而,聂军看到此人的笑容后,泛起了一阵恶心感,深感人的恶绝非表面可以看出那么简单。 “最可怕的恶魔不一定要满脸煞气,杀人如麻,而是那种披着羊皮的畜生,他们一面笑容可掬,一面做着这世上最丧心病狂的事”心道此,聂军压制住心中的恶心感,暂时不关注齐三响的事了。 一阵商量后,齐三响带着四名手下离开了马家帮,他们都穿着佣工的衣服,会被送到一定距离后走路去巴丝玛,毕竟佣工骑马去找事情做怎么看都是有问的人。 又在稍早的时候,大概未时二刻的样子,抵达喀拉湖的还有王凯,他走了是另一条路,在斥候的接应下,他们故意绕开了马家帮,出现在月牙形的喀拉湖另一头,与隐藏在此的唐军汇合了。 抵达后,王凯也正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他弃马漫步,像是一个游历山水的闲士,慢慢的走向了喀拉湖边。 此时,阿布德难得可以自由活动,也跟着王凯在喀拉湖边散步。 也正如仇天魁看到的一样,王凯漫步中心情越发宁静,他也有了一种放下一切的念头,心中似有若无的呐喊在呼唤,让他何不忘记过去,忘记那些悲痛,钟情山水了度余生。 “放不下啊!也不能放下啊!” 久久之后,王凯坐在了岩石上,自嘲道:“这地方不合适我这种人待,他太美了,美得会让人忘记过去!” 旋即,王凯向身边的人问道:“我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一官军回道“禀王朗将,一切都按部就班” “据接应的人回报,潜入巴丝玛的人已经在你抵达的时候顺利进去了,一有消息就会传出来” 王凯又想了一下,问道:“探索周围的人又发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吗?” “比如说喀拉湖的水鬼!” 这军官再回道:“暂时没发现可疑的人,他们遇上的都是一些当地放牧的牧民,还有喀拉湖里捕鱼的渔民” “要说奇怪的事,那就是喀拉湖里面有一个移动的大船,但因为离的太远,我们也看不清这船是什么样的” 这些唐军行动力非凡,他们虽然抵达喀拉湖不久,就已经把周围侦查了差不多了。 “渔民!?” “大船!?” 王凯嘀咕了一下,心中思索道:“要是我记得没错,喀拉湖里面确实有渔民,可问题是,现在喀拉湖是水鬼们的地盘,这些杀人越货的匪类难道真允许身边有外人一直晃悠?他们就不怕官军趁机伪装成渔民接近,然后围攻躲在喀拉湖里面的他们吗?” “所以说,所谓的渔民真的就是渔民吗?或则说他们也跟水鬼们有一定关系” “至于大船!” 想到此,王凯露出了冷笑,道: “虽然部下们没有看清楚,但结合现在实际情况猜测,不难知道这船背后的人是谁” “不过,如真像我猜测的一样,就说明水鬼跟巴丝玛的官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这才符合为什么水鬼们为祸喀拉湖如此之久,却一直消灭不了” 看来我已经知道了水鬼们能躲过官家的原因了!” 旋即,王凯决定调查一下渔民与大船的关系,他对这军官说道:“传我命令!” “让人去查一下喀拉湖周围渔民们的身份,弄清他们的住址,还有跟什么人来往过” “在让人监视一下巴丝玛官军的驻扎地,看看他们跟什么人接触过,然后将这些人一一记录之后,向我汇报” “至于那艘大船嘛!你们看不清,但我想阿布德将军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王凯说完,目光落在了阿布德身上,一脸和煦的笑容。 翻译随即将王凯的话告诉了阿布德。 阿布德本来正在看喀拉湖的景色,听到翻译的话后露出了苦笑,抱拳道:“王朗将,我这的确有一件望远的好东西,还请你笑纳!” 阿布德慢慢从怀里掏出了望远镜,递到了王凯面前。 阿布德在被俘虏之后,向王凯吐露了波斯宝藏的事,两人暂时达成了合作协议,所以王凯也没有太难为阿布德,更没有收走阿布德的东西。 但是,阿布德留在这里,并不妨碍王凯榨干他的价值。 王凯清楚记得,阿布德他们有一件瞭望远处的东西,这才能在九头蛇山的时候,用很远的距离监视聂军的动向。 王凯接过望远镜,在手中端详了一下这精致的小东西,又在阿布德的指导下学会了怎么使用。 “这可是一件神奇的物品,跟千里眼有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还是视线不清,稍远一点就变得模糊了” 王凯点评了一下,随手将望远镜递到了身边人手中。 “但他已经足够用了,现在就让人去看看那艘船到底长什么样” 望远镜讹到手,王凯让部下们去解决看不清的问题。 “诺!” 旋即,这军官拿着望远镜离开。 阿布德视线瞄了一下,心中有点不舍,但他也没办法。 “我听人说过,如果琉璃片可以在磨光一些,在透明一些,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阿布德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虽有不舍,但也知道,这望远镜已经不是自己的东西,为何不在干脆一点,说点让王凯感兴趣的事也能增加一些活下去的机会。 果然,王凯目光明亮,道:“这可要好好谈谈了!” 望远镜的价值,王凯心中清楚,他虽然表面不在意,可心里早就想弄清这东西是怎么回事了。 接着,喀拉湖边上,王凯与阿布德喝着茶,在翻译的帮助下从望远镜慢慢聊了起来。 第281章 秘密行动的人 申时初! 远处的右边……东边!是庞大的昆仑山脉,这山脉如同岁月一样古老,每当日出时就能看到那隐约魅影,任何人在看到那一刻,就知道这山脉巍峨人力不可攀,只有敬仰与崇拜。 同时,昆仑延伸出的三座山峰,公格尔峰,慕士塔格峰,公格尔九别峰。 这三座山峰如同拔地而起,而后插入天穹一般,那雪盖峰顶如同精钢一样耀眼,似剑非剑的锐气摄人心魄,亘古不变。 他即是指引人们的路标,也是抵达喀拉湖的象征,当人越发接近这三座三峰,就会越被这三座三峰所折服。 近处! 喀拉湖! 整个湖是一个不规则月牙形状,南北走向,又像一把弯曲的飞镰镶嵌在大地上,不管身处哪个位置,都只能看其一段,不可见其全貌。 如果把弯曲的喀拉湖分成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一个一个说起,足可以说明几方人马所在位置。 东边月牙的凸起位置,是巴丝玛,这里是丝绸之路的毕竟之地,颜西北正在等待张维的到来,也在等待伊吾卢这些水鬼们碰头的机会。 同时,巴丝玛在这个位置又有两个原因。 其一,当追寻财富的人们历经千辛万苦,穿过昆仑之后,他们都会补充食物等等,也可能需要雇佣人。而,只要是需要补充东西的人,就一定会抵达喀拉湖,会用最短的时间去喀拉湖找一个落脚点,所以,巴丝玛的存在占据天时地利,他的形成是一种必然。 其二,对于大唐而言,想要牢牢控制昆仑西端的领土,就需要足够的军队,而军队要是想联系东西两端就需要一个特殊驻扎地。 如同王凯所驻扎的笼城一般的地方。 而,刚好越过昆仑的喀拉湖就是最好的选择,再进一步说,喀拉湖旁边的巴丝玛是绝佳的位置,毕竟这里水源丰富,物资充沛,又有商队带动的流通性,无论怎么看这里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是一个联络东西边的要点。 所以巴丝玛注定会有唐朝大军守护,注定会繁荣。 但这个注定在此时却没有实现,吐蕃与大唐的十年拉锯战,最后打到守护巴丝玛的军队也调去了战场,让巴丝玛无军可守。再加上委托非良人,艾则孜这些边兵无作为,乃至于跟匪类有苟且关系,进一步让巴丝玛陷入了困境,这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喀拉湖东南面! 仇天魁正独自前往巴丝玛,身边是喀拉湖,坐下是哈萨克马王,手中拿着隐藏好的陌刀。 而,乌依古尔向着相反的方向在前进,她的目标是喀拉湖沿岸。 前来的路上,仇天魁跟乌依古尔商量一下,他两决定暂时分开行动,他让乌依古尔去其他方向看看,万一能找到普刺巴尔斯他们再去巴丝玛通知他,如此一来也不耽误事。 喀拉湖南边! 隐居在此的孟天浩就住在他的小别院里。 此处,稍微远离了一点丝绸之路,前后左右荒无人烟,又处于喀拉湖最角落边,是一个很僻静的地方。 但这地方环境却很美,出门喀拉湖近在咫尺,抬脚渔船撒网,远眺可见三座三峰,日出见朝阳,日落见夕阳。 这里也是孟天浩隐居时选的绝佳风水宝地,可见他对喀拉湖情有独钟。 在孟天浩的别院里,是今天抵达此处的普刺巴尔斯三人,他们在孟天浩出门打探消息之后,正在别院里休整等待。 昨天晚上,普刺巴尔斯三人在仇天魁他们阻击的帮助下,连夜赶向了喀拉湖。又因为身后没有追兵,普刺巴尔斯三人一路都没变过方向,全程笔直向着东北面,这才抵达了喀拉湖最南边,这才巧遇了孟天浩,得到了这位老前辈的帮助。 西边! 是马家帮一众人马。 他们出现的位置刚好在巴丝玛的对面偏了一点的位置。 此处是一个起伏的小丘陵,正适合隐藏大队人马。 说起马家帮,他们又走的是另一条路线,一是为了避开喀拉湖的水鬼们,二是为了避开过往巴丝玛的人,以免惊动了巴丝玛。 此时,齐三响已经被派出去了,马家帮只需要等待他从巴丝玛传递回来消息就能做接下来的打算。 而,身处马家帮里面的聂军也没闲着,他在这段时间做了两件事。 一是继续想办法联系潜伏在马家帮里面的大唐暗子,希望这暗子能跟他接头,如此两人行动才能更加了解马家帮的人,才能更好将王凯的计划进行下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关键的暗子迟迟不愿意现身,他似乎对聂军的密文熟视无睹,又或则根本没发现密文,让聂军心理一直都很焦急。 二是聂军通过隐蔽的接头人,将马家帮抵达的消息通知了王凯。 这消息中包括马家帮现在的位置,还有多少人,当前的态度,以及马远华安排齐三响去巴丝玛的事等等,全部都呈报了上去。 然后,聂军才理所当然的跟兀格台与达昂套近乎,看有没有机会在挑拨一下这两人。 不过,博尔忽经过昨晚的事,他对聂军的态度大转,也是主动凑到了聂军身边,让聂军没办法挑拨离间马家帮。 这件事倒是聂军没想的,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在北端的一角,刚好在转弯位置,是王凯他们,这里隐藏着两百多唐骑,他们专门选了一个既隐蔽,又远离马家帮与颜西北的地方。 同时,选择北端的王凯他们,在视线上呈现出一个对角状态,向东能策应巴丝玛,向西能俯瞰马家帮,还能随时关注那艘神秘的大船。 隐蔽,行动多变,这就是第一波情报传来后王凯选的绝佳之地。 说起来,王凯虽是最后抵达喀拉湖的人,但他却是最先得到情报的人,这也是他足智多谋做好了先期的工作。 王凯知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想要掌握时局的动态,情报获得越早越好,越全面越好。 细看一下,王凯手中已经有了至关重要的两条情报。 一,手持望远镜的人仔细看了一下那神秘的大船,这船说是船,倒不如说是漂在水面上的一栋木屋。他底盘是船型,上半部分是房型,这房型像是搭积木一样,凌乱的搭建而成,在喀拉湖里面慢慢移动着 这艘船上,还能看到有人来回移动,偶尔有人爬出水面登船,跳入水中离开,又或则能看到渔船在大船周围移动,明里似在打鱼,暗中更像是在保护这艘大船。 如此一来,第一条情报让王凯正式确定了喀拉湖里面的现状。 这大船的确是水鬼们的大本营,是一个移动的水上堡垒,同样,喀拉湖里面所谓的渔船也跟水鬼们走的很近,就算不是水鬼们的伪装,也绝对是水鬼们的帮凶与眼线。 孟天浩这个隐居的外来人是一个例外! 二,聂军的情报传来后,王凯第一时间掌握了马家帮的实际情况。 昨夜一战让马家帮的损失很惨中,八十多号人马折损在了土坡那里,而且,这些折损的人基本都是亲近马远华的博尔忽手下,大大的削弱了以马远华为首的一方实力,让兀格台与达昂越来越不受马远华的约束。 再则,聂军也说了昨晚那场戏之后的事,在他们师徒两人联手之下,马家帮已经与颜西北结成了死仇,见面就会分生死,让王凯心中大定,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聂军肯定又做了些什么。 这件事也解决了王凯一个心病,短时间里不必再担心颜西北与马家帮相互挑明身份,坏了他的最终计划。 ‘利用马家帮消磨颜西北,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由王凯出手,一击全灭了马家帮,无声无息解决颜西北,最好把颜西北得死嫁祸到马家帮身上’ 至于颜西北昨晚有没有认出仇天魁,这件事只能让去巴丝玛的斥候去确定一下了,只有斥候传出颜西北目前的动态,王凯才能分析出结果。 “颜西北啊!你与魁哥见面实在太不是时候了,我本想直接杀了你杜绝一切危险,但又担心你背后的人,我最重要的敌人发现了端倪,影响到我对付他的计划,也只能让你多活一段时间了”当王凯思考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紧握着拳头如此说道。 “十年前我兄弟们的命,不…或许在更早之前,吐谷浑临战时的叛乱,杨胄大都督殉国哪里开始,你们就已经暗中做了手脚,运营了一步惊天大棋,这才能悄无声息的把我们害到这种地步” “三百条人命,三百忠骨污名黄土埋,他们至今都没有获得公平,没能获得应有的荣耀!” “这笔账,我王凯哪怕用尽一生,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为那些誓死守护大唐的男儿们讨回一个公道” 随着仇天魁靠近月氏,王凯也在回到那个曾经的地方,但越回到那里,那过去的记忆就越深刻,让王凯下定了决心,此时之后就是终结一切的时候。 最后,王凯收敛了心思,将思维停留在了一个人身上。 “齐三响!?” “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一个老实人!?” “马远华已经让他潜入了巴丝玛打探消息” 这段密文实际很短,但组在一起就是这三段话,也告诉了王凯一件事,他回忆见马家帮时候看到的人。 “是他!” 王凯记起了马家帮里面那个方头方脸的人,这人在见到王凯的时候,也总是一副憨憨的笑容,让人完全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危害性,在潜意识中就会忽略这样一个长相老实的人。 “打探情报的老实人!” “能被马远华看中的齐三响一定有点本事!” “看来要先弄死这个齐三响了,最好是隐蔽一点,或则找背锅的人” 想到此,旋即,王凯再叫来了一个部下,让他也去一趟巴丝玛,着重关注一下齐三响这个老实人。 与此同时! 在哪遥远的昆仑山脉里,在那永冻之地,正有三百人组成的商队在缓慢前进,目的地正是巴丝玛。 第282章 风云隐动巴丝玛 申时一刻多一点。 张维终于抵达了巴丝玛,在引路人的带领下,他与在此等待的颜西北汇合,将带来的兵器战甲带到了那一众江湖人士手中。 张维所带来的兵器都是上上品,数量众多,虽不比刀刀匠鬼斧神工的锻造品质,但也全部都是大唐军器监精心为西域军人准备的,耗资颇大。而,身为狄丽拜尔最高指挥官的颜西北,也顾不得违反军中规定,将这些兵器拱手送给了自己雇佣而来的人,只为了增强一下自己这方的实力。 如此好兵器,要比市井刀剑强上数倍,更关键是白的到得,是颜西北送的,岂能不让这些江湖中人开心。 他们用最短时间将手中的家伙更换一新,再加上土坡一战死了十多人,张维带来的兵器居然足够每人均分,只要想换的都换了,剩下没换的都是自己兵器用顺手了,或则走的路子很野,唐军根本不会锻造,比如说成一的流星锤就是其一。 新兵器在手,这些人才有了跟仇天魁他们一战之力,顿时众人气势焕然一新,纷纷拱手道谢颜西北。 颜西北也适时说了些体面话,再一次强调不会亏待这些人,一并保证自己绝对会履行诺言,又让这些人道谢连连。然后,颜西北还表示为了众人的着想,会在下次行动前尽量在找一些帮手参战,保证马家帮中途添乱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这才让众人散去继续休整。 等人散尽之后,颜西北又叫来了艾则孜。 “那些水鬼们有消息了吗?”颜西北看着门外如此说道。 艾则孜摇了摇头,目光飘忽的回答道:“还没有!” “这些水鬼们生性谨慎,想要见面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 颜西北背对着艾则孜,眼中余光流向了他,然后嘴角微微一拉,心中已经了然。 “他们还在犹豫,还在思考我是不是有诈!”颜西北心道。 艾则孜要是跟水鬼们没有苟合,说出来估计连鬼都不信,更何况是颜西北。 但艾则孜一直磨磨蹭蹭,他心有顾忌,怕颜西北借这次机会对他做些不利的事,到底有没有派人出去联系都是一回事,所以没见到水鬼们这一通话也只是说给颜西北听的而已。 旋即,心中有数的颜西北并没有戳破艾则孜,他点了点头道: “你可以在见面的时候告诉水鬼们,我是真心想找他们合作,而且,最终合作愉快的话,以前做的事我也可以一笔勾销,并代表大唐招安他们,给个一官半职,让他们名正言顺的管理一个城镇,明正言顺的赚钱” 这世上最吸引人的莫过于权利,尤为对黑道的人而言,身份洗白还能赚钱,吸引力不可谓不大。 因而,颜西北与王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对不同的对象许诺了同一件事。 不过王凯压根不想给马家帮真正上岸的机会,他开出的只是一个空头支票,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消灭马家帮,至于颜西北是不是也是这样,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同时,颜西北话中还带着试探,他并没说让艾则孜的手下去转告,而是让艾则孜去转告,用一种很隐性的手段确认艾则孜的反应。再则,颜西北也不是说让水鬼们的过去一笔勾销,而是笼统的说以前的事一笔勾销,这也是一个隐性的保证,是专门说给艾则孜听的。 一句话,两段意思,都是说给艾则孜听的。 艾则孜听言,先是目光明亮了一下,接着暗淡,恢复如常,抱拳道:“诺!” 他依然没有直接表态,选择了沉默。 …… 巴丝玛镇一个入口处,仇天魁一人拉着马,站在镇外看了看。 “怎么回事?” “巴丝玛这气氛很不对,感觉冷冷淡淡的” 巴丝玛虽然人来人往,但都表现得很匆忙,像是有急事,又像是在躲避什么。 商队刚到就在求购物品做出发的准备,商队的护卫也很警惕的样子,兵刃不离手,随时都在做好战斗准备。 店铺虽然店门大开迎客,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没有其他城镇活跃,有气势。 “水鬼的原因?” “就这区区几十个匪类能让一个城镇变成这样?官家的人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仇天魁暂时不知道其中内情,他对巴丝玛怪异的气氛很疑惑。 旋即,仇天魁在疑惑中拉马走进了巴丝玛,不管气氛怎么样,他也要进去一探究竟,要打探普刺巴尔斯他们的消息。 虽在步行,仇天魁的目光一直在四处张望。 有商队护卫的大镖头,见仇天魁从身边走过,他两四目相对时,护卫大镖头顿时眉头一皱,手中的刀紧了紧。 仇天魁走过之后,这人才松了一口气,连连吹促东家快点采购物品,快点离开巴丝玛,他可不想提心吊胆的在遇上仇天魁这样的人。 也有人跟仇天魁擦身而过时撞了一下,冷眼侧看了仇天魁一眼,见仇天魁气血澎湃,目光中似有锋利锐气在流转,又见仇天魁手中伪装的长物可能是某种兵器,这才冷哼了一声连忙离开。 当然,仇天魁也发现有人暗中打量着自己,他不经眼角余光隐动,观察打量的人是谁。 “这家伙!不是一个好人” 仇天魁扫视了一下蹲在路边的一人,他就是打量仇天魁的人之一。 此人虽然别过了仇天魁的视线,装模作样的在看别的方向,但仇天魁还是在他目光中发现了一丝血色,身上有杀人者的煞气。 “楼上也有人在看我,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 旋即,仇天魁侧头盯着左侧的一间房子,目光停在了二楼窗户位置。 这窗户只留了一条缝隙,里面黑黑的一片,隐约在阳光下可以看见缝隙后面站着一个人,不但盯着仇天魁在看,还盯着整个街道再看。 “这又是什么人?他的视线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总觉得像是被监视着一样” 仇天魁在路上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阳光下一动不动,目光紧紧的盯着窗户后面的缝隙,与这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仇天魁此刻有种想冲上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或许感受到了仇天魁那目光在蠢蠢欲动,窗户后面的人停止了对视,关上了窗户。 “巴丝玛!” “你背后到底隐藏了些什么?怎么会让我如此的不安” 一路走来,仇天魁没见到一个官兵巡逻,更没发现有官家的暗哨活动,倒是遇上了一些不明身份的注视者,发现巴丝玛的人很冷淡。 然后,仇天魁才找到了一个客栈,这客栈也是冷冷清清,他决定暂时住在这里,之后的事慢慢再说。 同样,在巴丝玛一头的街道上,一个背着干鱼的老渔翁,正在路边售卖自己腌制的鱼货。 此人正是孟天浩,他乔装成了一个普通的老渔翁,在巴丝玛卖点自己存下的东西,也一并在暗中打探普刺巴尔斯描述的仇天魁与乌依古尔。 孟天浩用汗巾擦了一下脸庞,视线在人群里面一直转悠,嘴里面一会儿汉唐语叫卖,一会儿维语,一会儿是喀拉湖本地方言。 有人冷着一张脸过来询问,孟天浩连忙招呼客人,当然也有买鱼干的人,他闻了一下腌鱼的味道,很是满意,谈好价钱后交易成功,这才带着鱼干离开。 “这里差不多了,换一个入口试试看” 心道此,孟天浩在一个地方停留一会,没有发现仇天魁,也没发现乌依古尔,这才背起了鱼货,走向了别处。 移动的孟天浩走过了一个冷清的客栈,目光不经意看了一下,再次心道:“按那个愣小子的话,他们一路都在躲避追杀,估计就算人已经在巴丝玛也会隐藏起来” “看来要花些时间了” 巴丝玛本来就比其他镇子大一些,有东西南北四个出入口,孟天浩是从一个入口进来的,跟仇天魁进来的方向不一样,这才没在第一时间遇上仇天魁。 而且,有件事孟天浩猜错了,仇天魁这个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隐藏,他居然光明正大的投店住宿,恰巧就是孟天浩经过的这家客栈。 那拉提客栈! 这是一家本地人开的客栈。 就在仇天魁投店住宿后的一刻钟,齐三响也带人走进了巴丝玛。 老实人齐三响面带着和煦的笑容,一身补丁还带点污迹,见到人就是憨憨的点了点头。 齐三响对这种事很有经验,他带着人并没有到处乱逛,一来就找了个当街的位置,让手下的人一起跟他蹲在了路边。 然后,每当有商队经过的时候,他就会跑上去点头哈腰,露出自己结实的臂膀,问人家要不要帮工脚夫。 可这次很奇怪,以前很容易被人雇佣的齐三响一个都没成功,其中有商队确实不想要,也有齐三响故意将价格说的很高的原因。最后,都是齐三响面带笑容的退到了路边,继续等下一批商队路过。 一段时间之后,见齐三响只顾着找商队推荐,完全没有找人的念头,他的手下纷纷沉不住气了。 “七当家!” “这次可不是为了打劫商队,你可别忘了我们的正事”又一次谈判失利,齐三响老实的退到了路边,他一个手下连忙低声提醒。 “我知道!” 说话中齐三响头也没回,他依然面带笑容看着路上,目光却在人群中左右晃动。 “那你这是为何?”手下继续问道。 “有些事是急不来的,需要慢慢来” 看似无意,实则有意,齐三响并没有忘记马远华的交代,相反,他一直都在做正事,没有被商队雇佣走就说明一切。 齐三响道:“想要找人,就需要让这里的人对我们习以为常,等到习以为常之后,我自然就会行动” “到那时候,不管我故意问周围的人,还是任意在巴丝玛活动,都绝不会在让人怀疑我,这才是打探消息最好的方法” 隐于人之中,成为其中的一员,这就是齐三响的本事。 齐三响那和煦的笑容下,隐藏着狐狸一般的神色,但这神色也被齐三响掩饰的很好,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这样慢吞吞的就不怕他们都跑了吗?”再有一个手下问道。 “绝对不会!” 齐三响回过了头,那永不消失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再道: “细致观察,不错的记忆力,这是我被大当家看中的另一个本事” “昨天晚上,仇天魁五人曾被聂军的人阻击过,虽然最后他们还是跑了,但我发现仇天魁他们是分两拨离开的,并没有一起走” “所以,我敢断定仇天魁这些人就算都抵达了喀拉湖,也绝对没有在黑夜中走同一条路线,绝不会在同一个位置相遇” “如此一来,他们就会为了彼此汇合行动,而这巴丝玛就是他们汇合的最好地方,只要我们耐心等待就一定能遇上他们” 第283章 找人 呼呼!! 冰冷的风,凛冽的刮着。。。 一个人伸出了手掌,一片雪花飘在了掌心里,瞬间融化,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水印。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晴朗的阳光,蔚蓝的苍穹,只有几片白云在天空中飘荡。 然而,就是这个天空中,一片片晶莹的雪花正在飞舞,他们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无根无萍,毫无征兆。 喝!! 他深出了一口气,白色的烟气在他面前飘出,看着面前的烟气慢慢消散,这人才移动着目光,看向了即将要走过的地方。 那是一片穿过昆仑山脉的永冻之地,崎岖的道路时隐时现……不……那已经不是路了,是天险,但过往这里的商队长年累月的从这里走过,硬生生的在这里走出了一条路。而,路的尽头,山的彼岸,就是喀拉湖,也是巴丝玛。 “穿过这里看来还要一点时间”心里如此说到,这人远看了一下,有雪盖山顶在反光,晃得他眼睛有点睁不开。 “这无云雪不是一个好兆头,说不定会遇上夏日暴风雪,看来的提前找地方躲一躲了”……这人似乎对昆仑的气候很了解,一片雪花就让他看到了不好的兆头。 旋即,他最后看了一下天空,拉了一下身上厚厚的冬装,走回了自己的队伍。 这是一支大商队,马匹,人员都有三百左右,他们货物繁多,一大包一大包的捆扎在一起,几乎每一匹马都带了一些,也不知道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这人回到商队之后,他跟其他人交流了一下,这才带着商队继续前行,要赶在暴风雪来之前找到一个躲避的位置。 …… 喀拉湖,他依然美轮美奂。 巴丝玛,他依然如旧。 那拉提客栈! 二楼。 仇天魁看了一下自己的客房,这个客房与唐人开的稍有不同,有当地特色的饰品挂在墙上,也能看出少许大唐风格的木器,但两者却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一点都不显得唐突。 仇天魁放下行囊,推开了二楼的窗户,窗户正对着街道,能清晰的看到过往之人。 旋即,仇天魁看了一下太阳的位置,根据位置推算出了现在大概的时间。 “申时多一点,酉时不到的样子!” 接着仇天魁又估计了一下日落。 “现在是夏季,还有一个多时辰天才会慢慢黑下去” “那我就趁这段时间出去走走,顺便了解一下巴丝玛!” 到此时,仇天魁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单手提起了伪装好的陌刀,走出了客房。 嗒嗒嗒……快步走下楼梯,客栈一楼,仇天魁站在大堂之中,来到了柜台前面。 “东家有礼了!” 仇天魁抱拳道,柜台里面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他留着长胡须,身穿当地服饰。 这人看了看仇天魁,又看了一下仇天魁手中的长物,这才微笑着抱拳,说道:“不知侠客有何事请教?” 这人看出来仇天魁是江湖人士,也看出他有出门走走的念头。 仇天魁礼貌的点了一下头,道:“我想知道巴丝玛这镇子一些事,还请东家解惑” “第一次来这里?” 先是如此问道,这人才礼貌的说道:“当然,只要我能回答的都愿意告诉侠客” “第一次来这!” 仇天魁道。 “我想知道巴丝玛的大概样子,或则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免得我到时候犯了不知者之罪” 仇天魁的问题是一个折中的提问,他看出来了巴丝玛有问题,也知道巴丝玛有水鬼作乱。但是,仇天魁不知道水鬼们的具体情况,不知道水鬼对巴丝玛的危害到底是什么。 实际,仇天魁也想知道巴丝玛官兵在做些什么,为什么把好好一个城镇弄成这样,可事关官家有些事不好直接去问,相信当地人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会因为各种原因不会吐露真话,所以仇天魁决定自己去看。 这人想了一下,道:“巴丝玛四条出入口,东西这一条贯穿的大路,商队过往基本只走这一条道,大多数主要店铺也集中在这条路的两边” “南北是相互连接,但不贯穿的路,南边是依附巴丝玛的村庄,当地人大多数都居住在哪里,又因为房屋散落,所以地形比较复杂” “北边是一个散落的集市,在这边居住的,大多是一些丝绸之路上的人物,像侠客这样的人,帮商队出力的佣工,还有一些闲散的人,都在这里聚集着,对我这种普通人而言不是一个好去处” 这人介绍的巴丝玛的时候口气不冷不热,他尽量在找到一个不得罪人的平衡点。当然,他说的话也很保守,并没有正面回答仇天魁的问题,也没有完全回避仇天魁的提问,采取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非要对这人的态度找一个形容词,那就是有所顾忌,在害怕什么,不愿意在说话的时候得罪什么人。 仇天魁当然明白他的态度,也没有继续为难一个本分的生意人,抱拳道:“多谢东家!” 旋即,仇天魁在这人目光注视下,走出了客栈。 “唉!” “看来还的靠自己啊!”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仇天魁心中叹了一下。 “好!” “那就想一想贤侄他们,如果他们主动找我,或则主动留下些什么线索让我找,他们会去什么地方?” 仇天魁开始转动思想,思考能不能发现普刺巴尔斯他们踪迹。 “贤侄他们是外来的!要是活动会让谁出来呢!?” “卑路丝两人外貌很有特征,他们两要是出现一定会让关注的人留意到,比如说马家帮跟那帮江湖人士,所以他们两不会随意从隐藏点走出来” 刚想到这里,但紧接着仇天魁又想到另一件事,心中犯难的说道: “贤侄的外貌也很有特征啊!如果他这样的大个子出来转悠,被发现的几率一样不比卑路丝他们少,同理来说,他从隐藏点出来的可能性同样很少啊!” 可就在这时候,仇天魁的目光看向了南北两个方向,想起了刚刚的谈话。 他记得南边村庄是地形最复杂的,北边是人员结构最复杂的,如果要躲三个人话,显然只有这两个地方最合适,如果普刺巴尔斯三人思考过汇合的事,那么极有可能已经潜入了这两个地方,因为这两个地方也是巴丝玛的一部分,既隐蔽又容易采购到东西为出行做准备。 “那我先去村庄那边看看,希望贤侄他们考虑过汇合的事!” 旋即,仇天魁在人群中移动,走向了南边的村庄,因为这边更靠近去月氏的方向。 而在这时,普刺巴尔斯三人还在孟天浩的别院里面,他们压根没有进入巴丝玛,而且,来联系仇天魁的人,也是他不认识的孟天浩,是一个老渔翁。 仇天魁走后不久,在路边蹲着的齐三响站了起来。 他也估算了一下时间。 “用不了多久天就黑了,是时候做点别的事了” 齐三响面带笑容,他连续在商队面前推荐自己,不但让路过的人看见了,还让周围的也记住了这个一脸热情笑容,想找工作,却怎么都无法如愿的老实人。 觉得时机成熟,于是,齐三响目光左右移动了一下,落在路边一个贩卖食物的摊贩身上,他知道这个摊贩一直在注意他,偶尔还露出同情的神色。 齐三响主动走了过去,站在了摊贩旁边,目光盯着他的东西,吞了一下口水。 然后,齐三响摸了一下全身,像是犹豫了半天,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干瘪的钱袋,打开看了看里面。 摊贩当然看见了齐三响的动作,他也看到了齐三响努力的再找工作,却怎么都没人雇佣他,不知为什么对这个老实的可怜人有了一丝同情之心。 “兄弟,肚子饿了?”摊贩心肠一软,说道。 齐三响听言,带着笑容看了一下摊贩,先是无声摇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头,这动作一气呵成,任谁都能看出一个可怜人的无奈与挣扎。 “唉!” 摊贩叹气,挠了一下头,旋即说道:“我也不是一个有钱人,但给你这样的人一口吃的还是有的” 人之初,性本善! 这是一个善良的人不愿意看到可怜人挨饿,他的善良被齐三响牢牢抓住了。 “这个馕饼给你!虽然对你没有太大帮助,但希望你明天能找到雇佣你的人”善良的摊贩从一堆食物里面拿出了一个饼,递到了齐三响面前。 顿时,齐三响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紧抓着自己干瘪的钱袋,吞口水的时候还能看到嘴唇在抖动,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给我的?” 同时,齐三响还用确认的口气询问了一下,像是有点不相信一样。 “给你的!” 摊贩见齐三响的样子,顿觉有点不自在,一把抓住齐三响的手,把馕饼塞到了齐三响手中,如此肯定到。 “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愿真神~庇佑你!” !!!! 齐三响道,他像是语无伦次的不停说着祝福话,说着感谢的话。 摊贩心中感叹人艰不拆,也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件好事。 “愿真神也庇佑你!” 接着,齐三响蹲在了摊贩身边,满怀感激的吃着这得之不易的食物,摊贩还好心的递上了水,让他慢慢吃,这行为又让齐三响感谢不断。 如此一来二往,齐三响拉近了与摊贩的距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这闲聊是如此的随和,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不适,摊贩在齐三响的诱导下,把知道的事都说给了这个可怜的老实人,甚至,摊贩还告诉了齐三响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其中包括张长李短,一些碎话。 巴丝玛的结构,东西南北都有些什么,都跟仇天魁知道的大体相同。 还有水鬼跟官家的事,不过摊贩提醒齐三响不要乱说,免得给他,给自己招来麻烦。 待到事情差不多,齐三响立刻点到为止,在感谢中跟摊贩告别,说是准备继续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但实际上,齐三响离开后对手下使了一下眼色,一起向了北边的集市。 路上,一个手下问道:“七当家,我们为什么要往这边走?” 到这时候,齐三响才回答道:“因为仇天魁他们可能在这边!” “这是为何?”手下没想到齐三响已经有了答案,再次询问道。 齐三响微笑下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慢慢移动中回答道:“因为那个摊贩告诉我的!” “我从跟他的聊天中得知,巴丝玛最适合藏人的地方只有两个” “一个是南边的村庄,那里地形复杂,一个是北边集市,那里人员复杂” “可是!” “村庄那里都是当地人,刚刚那个摊贩也是村庄的人,而仇天魁他们是外来者,从这一点上来说,想要藏在这里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仇天魁这样的外来人很扎眼,很容易被村庄的人发现。同时,摊贩也证实今天没有外来人去过他们村庄” “倒是集市这边,因为人员构成复杂,什么来路都有,想要在这躲几个外人实在太简单了,所以我才决定先去北边看看” “而且,我从摊贩的语气中,还发现水鬼可能在村庄那里活动,为了以防万一,显然那边我不会第一时间过去” “原来如此!!”齐三响的手下连连点头,他们在这无懈可击的分析中无法找到破绽。 齐三响理智的从谈话中分析出了最理想的可能性,选择集市一点意外都没有。 但齐三响绝对没想到这次是他失手了,最理想的分析遇上了最不理想的人。 他要找的人只有一个仇天魁在巴丝玛,而且就这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没藏起来,他居然住进了客栈里面,就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真可谓是灯下黑。 并且,齐三响路上还遇上孟天浩,孟天浩跟齐三响推荐了一下自己腌制的鱼干,齐三响微笑着拒绝了。 然后,一个微笑的老实人,一个卖鱼货的老渔翁,两人说着鬼都不信,但人相的谎言,又鬼使神差的结伴而行走向了集市。 寻找仇天魁踪迹的孟天浩也跟齐三响想到一起去了,他也背着鱼货向集市方向走了过去,两人这才在路上遇上了对方。 也在同一时间,绕着喀拉湖走的乌依古尔正在慢慢接近孟天浩的小别院。 第284章 错过 驾!! 女人的轻呵声。 目光向周围警惕的看了看,乌依古尔在喀拉湖岸边不远处,手持马鞭,轻挥了一下,催动坐下马匹移动。 自从跟仇天魁分开之后,乌依古尔就反方向在缓慢移动,每一个看似可以躲人的山坳,每一个似乎有人的地方,他都没有放过。 然而,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乌依古尔依然没有发现普刺巴尔斯他们,就连人影都没有看到过。 喀拉湖里有渔船在移动,乌依古尔远远看见渔船撒下渔网,她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反方向的一个山坡处。 “接下来去那边看看!” 心道此,乌依古尔骑马走向了山坡,想知道这僻静的地方会不会藏着她要找的人。 在思考普刺巴尔斯三人会在哪里这件事上,乌依古尔保守的认为,他们最有可能的位置应该在一般人无法发现的地方。 因为在正常人的思维中,有谁要是明知道身后有大批追兵,那么第一时间一定会想到隐藏踪迹,如此一来选择的躲藏点,一定会尽量远离人来人往的地方。 也是在这种普通人的思维下,乌依古尔潜意识就认为,普刺巴尔斯三人最可能藏身的位置是哪些看上去毫不起眼,却一定能躲人的地方。 但是,乌依古尔再一次扑了个空,这个山坡后面别说人了,连一个马蹄印都没有。 “这里也没有,看来只能继续往前面看看了”不禁,乌依古尔叹了口气,再一次瞭望了喀拉湖那昂长的弧线。 又是半刻钟过去,乌依古尔一连找了数个地方,依然没有普刺巴尔斯他们。 她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喀拉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撒网的渔船依然在湖里游弋,当然,也可能是另一艘渔船,只是因为乌依古尔的注意力,放在了找人的事上,没注意到已经换了一艘船。 “天都快黑了,这渔船还不返航吗?”乌依古尔好奇了一下,她推算了一下时间,快要抵近酉时了,此时天色明显已经暗淡了几分,就连喀拉湖另一边的巴丝玛也能看到隐约的灯火在亮起。 但也只是好奇而已,乌依古尔并没有特别在意这艘渔船,她继续骑马绕行喀拉湖,找人才是她的首要任务。 不久后,乌依古尔前路明显开阔了起来,地势越来越平坦,她来到了喀拉湖旁边的一块草地……或则说是临水而生的草原。 这草原虽然不是很大,但在举目之间也看不到头,只有无尽的青色铺满了大地。 草地上,还能看到羊群,还有游牧民正骑马驱赶,而,游牧民移动家就在不远处,那是几顶蒙古包一样的房子,房子上面还冒着白烟。 显然游牧民已经在准备晚餐了! 乌依古尔远远的骑马绕开了这些牧民们,免得引起麻烦,但一人一马在草地上移动,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有牧民看到了乌依古尔,他远远的矗立在马上,双方并没有打扰彼此,有牧民家淘气的孩子在房子外面玩耍,他也好奇的远看着乌依古尔,然后被走出来的阿妈拉进了屋子,细听一下,还能听到阿妈叫阿爸吃饭的声音,讲的是乌依古尔听不太懂的方言。 此景,再一次勾起了乌依古尔思绪,正所谓牛羊为伴,放牧草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似平淡,却充满了幸福。 “江湖吗?” “我居然会有退出江湖的想法了!” 乌依古尔手摸着胸膛,在那层层防御的贴身处,有罗元生送的定情信物,一个丝绸红盖头。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拥有的不珍惜,得不到的却羡慕” 有人羡慕江湖豪杰洒脱,纵马快意,刀剑美酒为伴的冒险,但江湖之人羡慕平淡幸福,厌倦了刀剑血影,大多触景伤情之下都会有归隐之心。 “那些成名的老前辈最后会退隐江湖,大概也是这种原因!”乌依古尔想到此,她不禁紧握缰绳,感叹了一下。 就在这段时间里,乌依古尔的目光撇到了一间小别院。 这间小别院不像是本地的建筑风格,他更像大唐中原的建筑,主房四四方方,还被高高的围墙围住了。 同时这个别院位置选的很好,门前不远小码头,有渔船停靠,四周青青草原,不远就是小山丘起伏,所谓的依山傍水也不过如此。 “这是谁家啊?独门独户的住在这里,看上去不像是喀拉湖当地人” 乌依古尔多看了几眼这别院,旋即,乌依古尔又自嘲的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 “谁家也跟我没有关系!” “反正他们三个绝不会住到别人家里去!” “我现在哪有时间关注这些事,找到黛绮丝他们跟魁哥汇合才是我要做的” 说着,乌依古尔骑马从小别院后面走了过去,决定在天黑之前多转几个地方,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在天黑之后再往喀拉湖西面走走看。 于是,乌依古尔远离了别院,慢慢走向了远处。 就在同时,普刺巴尔斯从别院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他看了一下天色,伸了一个懒腰。 “孟前辈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有仇郎的消息了吗?” 屋子里面,传出了黛绮丝的声音,她在桌子上摆好了吃的,目光忧郁的看着外面。 孟天浩走之前跟他们说过,如果他一直没有回来,就让他们自己弄东西吃,不用等他了。 “相信这位老前辈!毕竟他在喀拉湖这里生活了很久,江湖经验也比我们丰富,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卑路丝在院子里刚喂完马匹,那是一堆青草,是他们三个在孟天浩离开之后,就近草原割下的。 “说的也是,我们还是把肚子填饱了在说,安心等待孟前辈就好了” 普刺巴尔斯大大咧咧,跟卑路丝收拾好外面的东西,看着黛绮丝掌好了油灯放在桌子上,大跨步走了过去。 “那就吃东西!” 黛绮丝也如此说道,三人在油灯下坐到了一起。 …… 巴丝玛镇北边,也可以叫做北街,这是散落集市,这里的确如人说的一样,不是普通人可以随意来的地方。 可以看见,这里的房屋布局就是毫无布局,有点野蛮生长的意味在里面。 而且,到处都能看到不明人士在走动,有醉醺醺的酒鬼在路边发疯,贼眉鼠眼的人到处晃悠,有持枪带刀的人三五聚在一起,也有输得精光的赌鬼,骂骂咧咧的被赶出了赌坊,有风尘女子在拉客,更有脚夫佣工蹲在街边无精打采…… 当然这种地方少不了打架斗殴,而且这种打架斗殴比其他地方都凶狠,因为巴丝玛的官家根本不管事。 总之,巴丝玛北街是一个很乱乱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聚在这里,什么种族都有,做什么的人都有。 齐三响也跟孟天浩来到了北街,他两到了之后,礼貌的告别,选择了各自的方向离开。 齐三响带人直奔另一个目的地,那里聚集的都是他这样的帮工脚夫。 此地叫做联排房。 说起这房子,他像是一间很长的通排房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放满了上下铺床,只需要很少的钱,就能住在这里,是哪些没钱的人最好去处。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别看这里都是底层人员住的地方,但其中也有很大的门道。 各个山头林立,纷纷拉帮结派,有时间还会发生武斗,而且,小赌档,收保护费的等等,在这里都有。 不过齐三响并不担心这些,他深知该如何在这种地方站稳脚跟,以前在其他城镇他也混迹于此,齐三响也知道,如果说有什么地方可以打探到最多的消息,非这种地方不可,按他自己话来说,鼠有鼠道,只要老鼠足够多,也能将不为人知的秘密挖掘出来。 孟天浩那边,他选择的是溜达,并没有去特定的位置打探消息。 因为孟天浩在外表上是一个老渔翁,如果他刻意的去某个地方,只会因为他的外表,招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找麻烦。 但溜达并不是代表没有用,孟天浩也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他可以在繁杂的人声中区变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更关键的是,孟天浩的目标明确,他知道自己只需要找一男一女中的某一个就够了,也知道这一男一女的具体特征,所以他只需要关注特定的事与人就够了。 可是,这也并不代表孟天浩不会遇上麻烦,有人看到他一个老渔翁,背着鱼货走在这里,依然会打这些鱼货的主意,正所谓苍蝇再小也是肉,这些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可能放过。 但他们遇上了怪异的事,跟踪的人发现这个老渔翁在人群中走过时叶不沾身,几步之后跟丢了。使绊子的人想靠近这个老渔翁,他却身形一晃走了过去,不见了。 几经下来,结果没一人的手,他们相互之间只能大骂见鬼了,心想是不是这段时间里在女人的肚皮上耗得太厉害,人变虚了,这才连一个老渔翁都追不上。 …… 巴丝玛以南。 仇天魁正走在当地人的村庄里,脚下是蜿蜒曲折的小道,周围是错落而立房子,这些房子都是当地的建筑特色,房子都散落在路两边,隔着一米高的围墙就能看见里面。 房子里有人看到了仇天魁这个外来人,他们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几分警惕,也有几分好奇。 尤为幼小的孩童,他们在院子里面露出了天真的眼神,不停在仇天魁身上,手中的长物上打转。 每每如此,仇天魁都报以善意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但是,大人们却表情不变,一直都注视着仇天魁,只有孩童们传出天真烂漫的银笑声,也对仇天魁点了点头。 但是,这里的大人却生怕孩子们靠近仇天魁,他们非常警惕的拉着孩子们躲进了屋子,露出了生人勿近的神色。 不由得,仇天魁摇了摇头,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仇天魁并不是毫无目的在走动,他每次走过一间屋子的时候,都会看看是不是有马活动的迹象,如果有,他就会多看两眼确定普刺巴尔斯他们在没在这里。如果没有,仇天魁就会直接走过去。 不过,仇天魁见村民们如此警惕他这个外人,心中多少感觉到这个村庄应该不会有普刺巴尔斯三人了。 “这里也没有!”还没有走完整个村庄,仇天魁就已经有了判断。 “天色也不早了,估计在走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还是从新回去在做打算!”心道此,仇天魁站在小路上,转过了身子。 就在这时候,一股奇异的冷风吹来,仇天魁感受了一下风的方向,目光看向了昆仑那边。 “昆仑吹过来的风?” 同时,仇天魁的视线看到了一个人影,正背着东西向他这边走来。 第285章 昆仑起风时 落日夕阳的光辉之下,朵朵浮云被风吹动,从昆仑山脉的顶端,慢慢飘向了喀拉湖。 昆仑山中。 呼啦呼啦!! 凌冽的寒风,从山口位置刮了过来,吹到人脸的时候如同剃刀一般锋利,生生被这风割到脸痛。 同时,伴随着寒风的还有雪花,这雪花大片大片的,似在风中飞舞的某种夺天地造之锐器,寻常生物皆不可挡,更甚者,有些雪花还如同坚硬的晶体,敲在物体上哒哒直响。 就在这风雪之中,一支三百多人马的商队,正在背风面的岩石区躲避,他们将马围成一圈,紧紧依靠在一起,然后人在马中间相互依偎,用彼此的体温来温暖身体。 商队里面,有人努力的喘息了一下,摇晃头将头顶的雪堆甩掉,又跟同伴依偎在了一起。 他们身处的此地高原缺氧,严寒多日,每一次呼吸都会用尽全力,但仅管如此,他们依然觉得氧气严重不足,身体久而久之出现了乏力症状,脸色也充斥着不自然的红色。 “鬼天气,鬼地方!”商队中一人心中大骂,说实在的,他见过气候的严酷,也经常出入高原缺氧的地方,但像昆仑这里的气候多变,他也是第一次见。 刚刚还一望无垠,蓝天少白云,突然就会虚空落雪,狂风大作,前一刻还阳光耀眼,下一刻就云盖繁天,抬头不见天穹。 这人两手握着,哈了一口气想暖和一下,结果一口气吹出白烟后,落在手心里居然是晶莹点点,这口气居然被冻住了。 “可恶啊!” 这人恨恨的甩了一下手,缩在了衣服里面,目光严肃的看着远方,但在风雪中,他只看到了模糊一片,连眼睛都差点睁不开,唯有那恒古不动的山隐隐约约,在视线里闪了一下。 “眼看着翻过这里就到了巴丝玛,居然在这种时候被风雪挡住了路,也不知道这一吹要多久的时间” 一咬牙,这人也是无奈,昆仑的自然伟力不是他能抗衡的,就算心中在有不甘,他也只能收敛心思跟同伴们依偎在一起,熬过这突如其来的风雪再说。 …… 昆仑西边。 喀拉湖沿岸,巴丝玛南边的村庄。 这里受昆仑气候突变的影响,也在无形中发生少许变化,但这变化并没影响到常人的生活,他们依然如旧。 同时,天色也变得更加暗淡,这暗淡并不全因为昆仑,而是时间已经走到了酉时过半,是快到了天黑的时候了。 仇天魁也感受到了昆仑吹过来的冷风,这风完全不像六月里的风,有一丝冰凉,有一丝无名的彻骨。 此时,仇天魁目光从昆仑那里收了回来,注视着向自己走来的人。 这人独自背着东西,穿着当地人的服饰,不慌不忙的在蜿蜒小道上接近了仇天魁。 接着,两人远远的对视了一下。 仇天魁礼貌的微笑,点头示意,然后踏步向着回去的路走过。 这人却一直盯着仇天魁再看,好奇的目光一直在仇天魁身上打转,穿着,伪装的陌刀,他一样都没放过。 这目光还带着审视的意味在里面,有一点不礼貌,可仇天魁在这村庄里面已经见多了,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在赶路。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后,这个当地人站在了原地,盯着仇天魁的背影又看了看,突然开口说话了。 “外面来的人?”他道,居然讲着一口流利的汉唐语。 听言,仇天魁也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这人说到:“是的!” 这个时间了,仇天魁细看了一下这人的外貌。 他长着深色的皮肤,二十出头的样子,他个子不高,体型还有点瘦瘦的,穿的衣服兼备了防寒与散热,有点像是维族的服饰,但在宗教的影响下,又有几分更西边民族的长衣感觉。 而,这种服饰,就是喀拉湖当地人的衣服。 “你为什么来我们的村庄?”这人依然带着审视的目光,这目光有几分警惕的感觉,但却清澈无比。 仇天魁抱拳道:“找人……不!我只是临时住在镇上,没事出来走走看,不小心走到了这个村庄” 仇天魁有一瞬间想问一下这个人见没见过普刺巴尔斯他们,可一想到这个村庄似乎不欢迎外来者一样的神色,话出时又连忙改了口。 这人沉默了一下,目光又在仇天魁脸色盯了片刻,再问道:“大唐过来的人?” 仇天魁点头道:“对!我是大唐钱塘人士” “嗯!” 这人点了点头,像是有所思一般,嘀咕了一下:“我听说大唐很繁华,那里遍地都是金银,人们富裕安康,城池一眼望不到头,根本不像巴丝玛这个小地方,连生存都很困难” “可惜我这样的小人物没机会去大唐看看!” 旋即,这人转过了头,背着东西离开,还不忘提醒仇天魁,说道:“你走!这个村庄不欢迎外来人,你要是长时间留在这里会遇上麻烦的” 从来到这个村庄为止,仇天魁还第一次有机会与当地人交流,在此之前的人都像防贼一样对待他。 而且,此人虽审视了仇天魁,但他的语气和善,还善意的提醒了仇天魁一下,让仇天魁当时就对这人感兴趣了。 仇天魁三两步追了上去,于这人并排走了两步,这才抱拳说道:“鄙人仇天魁,不知该怎么称呼阁下” 这人眉毛一皱,几息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叫你离开这里吗?你为什么还不走的?” 但随即,他又回答道:“阿迪里” “阿迪里” 仇天魁礼貌的称呼后,再道:“为什么你们村庄不欢迎外来人的?” 阿迪里平静的说道:“没有为什么,不欢迎就是不欢迎” 仇天魁走了这么长时间徒劳无获,好不容抓到了一个能对话的人,岂能因为对方冷淡的回答就此退走。 仇天魁听出了阿迪里对大唐的向往,能感到阿迪里是一个心肠不错的人,当即抓住机会,道:“要不这样,我们简单的聊一下,你回答我一些能回答的问题,我告诉你对大唐感兴趣的事” 此言一出,阿迪里眼睛明亮了一下,但随即暗淡了下去,又自言自语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大唐天国如此遥远,就算我知道了也没有机会去看看” 仇天魁对此微微一笑,语气带着肯定的意味,道:“你如此的年轻,岂能说丧气话,正所谓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自己没机会去” “而且我见你讲着一口流利的汉唐语,想必也苦学了很久,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正所谓天国大唐的门,永远对有准备的人敞开着,数不繁几的有志之士都在那里生活着,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让自己的准备白白浪费了!” 这些话有点蛊惑的意思,但也是仇天魁的真心话,是一个对自己国家绝对自信的人,绝对忠诚的人发出的肺腑之言。 旋即,就是安静。 阿迪里表情很犹豫,他想知道有关大唐的事,也梦想着走出身边的小圈子。 仇天魁慢慢等待着,并没有急着听阿迪里的答案。 突然,天空中有雨滴落在了两人脸上,将这份安静打破。 阿迪里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天空中正有牛毛细雨不停落下,无声无息,还有朵朵浮云正停在喀拉湖上空,那是昆仑吹过来的云朵。 这时,又感觉到了异样的风在吹动,阿迪里不禁叹了一口气,背着东西边走边说:“去我家!” 显然,这是阿迪里的邀请,他主动邀请仇天魁去他家在聊。 “好!”如此说道,仇天魁心中一喜,此时他终于有了收货。 在牛毛细雨中,两人顺着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向前走,走到村庄角落边的一间房子,阿迪里才打开房门把仇天魁迎了进去。 阿迪里点燃了油灯,让灯火照亮了屋子。 这是一间很小的堂屋,还有一间更小的侧屋,两间屋子里陈设都很简陋,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挤满了屋子。 “我家稍微有一点乱,还请你不要太介意”阿迪里如此说道,放下东西后提了一下火塘上的水壶,估计想给仇天魁倒点水喝喝。 可随即就是阿迪里尴尬的笑容,这水壶空空如也。 “抱歉,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也没什么人来看望过我,所以……” 仇天魁明白阿迪里的意思,摇了摇手说道:“没关系,是我唐突打扰了,你也不必太客气” 接着,阿迪里连忙打开了自己背的东西,从里面拿出了馕饼一类的食物。 “我在巴丝玛做点小生意,卖一些吃的东西,正好今天还剩了些” 阿迪里是巴丝玛的一个小摊贩,常年贩卖一些干粮给过往的商队,然后慢慢累积财富,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凑到足够的钱,去自己梦想之地……天国大唐,闯一闯。 仇天魁看出来了,阿迪里虽然人穷,但他果然一直都在为梦想准备着,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哪里都能见到他这种年轻人啊!”仇天魁感叹道,想起了咚咔咔族的多蜜尔,那也是一个善良,执着的年轻人。 “不知道多蜜尔过的怎么样了,我杀了她全家这笔债等有机会再偿还她!” 一个既无奈,又悲伤的事,仇天魁并不是一个特别健忘的人,他心中的心病并没有因为时间变淡。 旋即,仇天魁收回了心思,跟阿迪里相对而坐。 第286章 村庄秘密 阿迪里杂乱的堂屋里,油灯下摆着食物,仇天魁坐在灯火边,外面的风从窗户刮过,能听到奇怪的响动。 仇天魁并没有吃阿迪里的食物,这并不是不给面子这种无聊的理由,而是仇天魁看出了阿迪里的家况。 “你想知道什么?”灯火映照在阿迪里脸上,能看出他有几分期待,也有几分局促的样子。 仇天魁想了一下,微笑道:“那就先从最开的问题问起” “这个村庄为什么不欢迎外来人?” 阿迪里低着头,然后目光看向了门外,因为昆仑气候突变,随着时间推移,也间接影响到了喀拉湖旁边得巴丝玛。 “今天天黑的比以往早了点!” 先是如此嘀咕了一句,阿迪里这才说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也有一些心肠很坏的家伙生活在这世上” “很坏的人?”仇天魁道。 “嗯!” 阿迪里道: “我们的村庄以前不是这样子的,那时候大家虽然穷,但生活的很快乐,邻里之间也很热情,就算遇上你这样的人外来者,我们也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有些人还会得到我们热情的款待” “可是!” “我们的热情却招来了坏人,他们明着对这里的村民友善,但背地里却做着最可恨的事” “什么事?”仇天魁再问道,他感觉阿迪里一定藏着很多事。 阿迪里的目光一直看着地面,轻声说道:“偷我们的小孩,绑走村庄里面的年轻女人” 阿迪里说的这句话很沉重,连仇天魁的心都一下沉入了谷底,面色随即严肃。 阿迪里继续说道: “不知道你看见没,我们的村庄里有小孩,不过很少,他们也是这两年才出生的人,所以他们的父母才会提防外来者,因为我们已经被偷怕了” “但是,年轻的女人却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因为她们都被绑走了,被坏人绑走了!” 说到此,阿迪里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力气大到手背上都是青筋,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话到此,仇天魁鼻孔中叹气,他已经明白为什么这个村庄的人,会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为什么他们不愿意让自己家的孩子接近仇天魁。 村庄的人把他当成偷小孩的坏人了。 偷小孩的事在这个时代很多,可以说哪里都有,偷小孩做什么?这个答案也很多,可仇天魁知道,不管是什么答案,那都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不愿看到的。 “孔夫子有书,劝人良善,习礼维纪,然!恶由人心生,鬼魅亦是人间行!” 仇天魁道:“你们没有报官吗!巴丝玛的官兵就不管一下吗?” 阿迪里苦笑,那笑容如同扭曲了一样,那是曾经跌入地狱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阿迪里摇头道:“报官!……没用的” “第一次有小孩被偷了的时候,我们就找过艾则孜大人,可是,一直到现在艾则孜大人都没给我们一个说法,反而被偷走的小孩越来越多” 艾则孜大人! 仇天魁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从阿迪里的口气中能听出,这个艾则孜应该是巴丝玛的一个官兵,而且,能被阿迪里单独拿出来说道,就说明艾则孜这人最少是管理巴丝玛的一个重要人物。 “官兵不管事?” 仇天魁问道:“难道巴丝玛就没有驻守的唐军吗?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们的?” 这是一个本能的思维,仇天魁相信唐军知道这事后,就算不能追查到什么,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仇天魁并不知道巴丝玛已经没有唐军驻守了! 果然,阿迪里道:“唐军……他们早些年全走了,据说是东边战事吃紧,死了很多人,他们这才被被调走了的,所以现在掌管巴丝玛是艾则孜大人,我们只能去找他” 听言,仇天魁也只能叹气,丢小孩这种事,如果不及时处理,时间久了基本都不会有结果,那些偷小孩的人肯定已经带着孩子走远了,就算仇天魁现在想帮一把手,都无力可使。 “我刚刚听你说话,偷小孩的跟绑走女人的好像不是同一路人” 阿迪里再说这件事的时候,明显用了两段语气,如此,仇天魁才有了这样的疑问。 “嗯!” 阿迪里道:“偷小孩的我们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大家都认为是你这样的人外来者干的,所以大家都不喜欢你们的到来,我们村庄也不再欢迎外来者了” “难道绑走女人的你们认识?”在阿迪里的话中,仇天魁感觉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阿迪里明显又用话在对某些事做区分。 这时,仇天魁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坏人…可能就住在离村庄不远的地方…村庄里的人都认识他们…但又对他们绑走女人的事无可奈何。 这一次,仇天魁主动猜测,他的直觉冥冥有感,道:“水鬼们吗?” 同时,一个更加荒诞的想法出现在仇天魁的脑海中,一个可能的答案浮出。 村庄的女人被绑走,村庄的人又去找艾则孜,可艾则孜依然无作为,更甚者,艾则孜本人已经跟水鬼们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这才对村庄女人被绑走的事袖手旁观,这也能从旁印证巴丝玛现在的样子。 “官匪一家吗?”仇天魁心里如此想到。 阿迪里惊讶的看着仇天魁,显然仇天魁已经猜到了事实,他旋即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伊吾卢那帮水鬼” 说完,阿迪里情绪更加沮丧,他像是泄气皮球一样,瘫坐在了仇天魁面前。 仇天魁见样,知到阿迪里还有事没说,他安慰的问道:“能告诉我之后发生了什么吗,说不定我能帮上你们的帮忙” 这是仇天魁的真心话,他生性嫉恶如仇,对这些可怜的村民心生慈悲,如果能在喀拉湖停留这段时间里为这些村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仇天魁他也并不介意,更何况,对方本就是危害巴丝玛的水鬼,是一帮十恶不赦的匪类。 阿迪里看了一下仇天魁,旋即摇了摇头,依然情绪低落的说道:“告诉你这样一个外来者又能怎么样,不也一样改变不了什么吗?” “况且,我跟本就不信任你,邀请你到我家也只是想多知道点事而已,像你现在这样刨根问底,我就算赶你走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这句话有真有假,或许阿迪里经历太多失望,已经被伤透了心,想从这里逃出去,或许善良的阿迪里并不想把仇天魁牵扯到这件事里面来,不想连累才认识的这个男人。 可惜,仇天魁还是个一根筋的人,阿迪里越是不愿说,仇天魁就越想让他说。 仇天魁知道现在要给阿迪里一点自信心才行。 于是,仇天魁端坐在阿迪里面前,昂首挺胸,旋即气势高涨,散发出浓浓的自信感。 仇天魁一把扯开了陌刀的伪装,轻轻横放在阿迪里面前,让黑色刀锋在灯火下反射着摄人心魄的寒气,道:“虽然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但请你相信我” 阿迪里此时更加惊讶,他看了一下陌刀,旋即盯着仇天魁坚定的目光一动不动。 他无法理解仇天魁这个外人为什么执着的想要知道这事,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两最多只知道对方的名字,至于详细的一概不知,比如说人品一类的。 “为什么?”阿迪里疑问到。 仇天魁堂堂正正让阿迪里看着,气平八稳的说道: “因为你是个好人!” “因为这个村庄里的人都是好人!” “因为这把陌刀不允许我埋没自己的良知” 浓浓的自信,毫无保留的善意,仇天魁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一种无形的感染慢慢侵蚀着阿迪里这个年轻人。 “陌刀!?” 阿迪里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陌刀的刀面,手感明明冰冷,但他的心…热血正在翻滚,疯狂的涌上了阿迪里的大脑。 阿迪里突然两眼含泪,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收回了手,看着仇天魁半哭腔说道:“你难道是大唐的军士,难道唐军又回到了巴丝玛吗?” 有些事盼望了很久…有些事经历了绝望与无奈…有些人伤透了心…有些人望眼欲穿,只待他们的归来。 仇天魁没有回答,他感觉到阿迪里这一问之沉重,也感觉到了阿迪里终于又燃起了希望。 早已不是军人了,但军人之魂永存。 仇天魁只能微微一笑! 喔啊啊!! 阿迪里在仇天魁的笑容中哭了出来,他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了巴丝玛这来了,知道我们盼望了多久吗?” 此刻,就算不是阿迪里盼望的人也必须是了,他是如此盼望手持陌刀唐军,他是多么希望有人来帮助他们,仇天魁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我们回来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阿迪里连忙擦干了眼泪,欣喜的说道: “以前的巴丝玛有你们在,我们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那时候过的可真幸福” “喔!” “对了!” “被绑走的女人们,就是这些可恨的水鬼们干的,他们简直就是畜生,早已丧尽天良” 再也没有犹豫,阿迪里整理着语言,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时而倾述,时而忿忿不平,时而哭泣。 仇天魁安静的听着。 阿迪里道:“村庄里那些女人太可怜了!” “三年前,那拉提老爹的女儿也被水鬼们绑走了,当时她才十五岁,找到的时候已经死在了喀拉湖里,被水鬼们残害的全身是伤” ……! “我的阿妹也被水鬼们绑走了,都快半年了,到现在生死不明” ……! “还有我的阿爸,跟村庄里的男人们,大家见艾则孜不为我们主持公道,曾经也找水鬼们拼过命,可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大家死的死伤的伤,连我阿爸也因为受伤郁郁而终” 阿迪里说到此的时候,还把衣服拉起来给仇天魁看了,他身上有跟水鬼拼命时留下的伤痕。但他跟村民都一样,太弱了,哪怕跟水鬼拼命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痛失家人后,心灰意冷的活着。 阿迪里甚至对向往的大唐都失去了信心,只能靠贩卖干粮勉强维持生存。 ……!! “村北面的阿提夫,他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孩子刚一岁多就被偷了,老婆因为长相漂亮还被水鬼们糟蹋了,她老婆也因为接连的打击,一气之下跳进喀拉湖轻生了,那之后阿提夫就疯了,每天都徘徊在喀拉湖岸边,不停的找着老婆” 阿迪里如同竹筒倒豆子,在仇天魁面前将这些年的苦难,委屈,村庄里的人不堪往事,那些悲痛,全部都倾诉了出来。 “你们一定要把水鬼们消灭了……还有我的妹妹,求你也一定要帮我从水鬼们手中救出来”最后,阿迪里抓着仇天魁的手,如此的恳求道,他已经完全把仇天魁当成了归来的唐军。 “喀拉湖,你那让人心旷神怡的美丽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多的黑暗!”心中感叹了一下,仇天魁重重点头,对阿迪里安慰道:“放心好了,我绝不会对这些事坐视不理” 正如仇天魁说的一样,既然事情被他遇上了,既然他的陌刀不允许他对这事坐视不理,那他就不可能拍拍屁股走人,然后心安理得这样活一辈子。 “水鬼吗!?” “看来我们注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那就让我来会会你们!为这些善良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此刻,仇天魁不再犹豫,他的确面临着强大敌人的追杀,也急需要跟普刺巴尔斯他们汇合,但,正所谓虱子多了也不怕痒,敌人再多杀穿过去就好了。 旋即,心思已定的仇天魁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门外,他又问了一些事,了解到了水鬼们或许已经暗中掌握了这个村庄,用卑鄙的方法拿村民的家人做威胁,阿迪里也提醒仇天魁行动的时候注意一下这事。 当然,仇天魁也告诉了阿迪里想知道的事。 盛世长安,鱼米之乡,万邦朝拜。 此种等等,都让阿迪里心旷神往。 谈话中,灯火一直映照在两人脸上,这小小的灯火如同黑夜中的希望,在阿迪里的家里燃烧着。 第287章 收了五个跑腿的 巴丝玛! 北街! 一处巷子出口的房檐下,孟天浩放下了背篓,看着屋檐上滴落的水滴。 此时。 时间已经来到了戌时。 在昆仑的影响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举头望不到记忆已久的星空,只有毛毛细雨说明天空正被浮云遮挡。 北街的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少,湿漉漉的地面有尘土化泥土,过往行人的脚上都被泥土裹挟,留下一长串的脚印。 “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孟天浩心道,他没想到预定的行程居然被雨水打断,刚来北街不久一点消息都没听到,人们就纷纷躲在屋里避雨了。 “去找个人多的地方?” 有点犯难,孟天浩撇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背篓,要是其他地方去了就去了,可这里是北街,带着鱼货去人多的地方不正是告诉别人来找麻烦嘛! “看来我这些东西是保不住了!” 孟天浩叹了口气,他决定去人聚集的地方碰一下运去。 就在这个时候,五双贪婪的目光正盯着孟天浩,他们低声窃窃私语了一番,这才带着坏笑向孟天浩走了过来。 “嗯!” 正当孟天浩准备背起背篓的时候,他眼角余光一动,也发现了有人走了过来。 见这些人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孟天浩眉毛挑了一下,旋即,他又嘴角拉了一下,不着痕迹的笑了。 “五个人!” “正愁呢,看来有人要主动跟我交流一下了!” 孟天浩不动声色的背起了背篓,顺着巷子,不慌不忙,像是没有看到这些人一样,慢慢走向了僻静的角落。 四周无人,旁边是一间废弃的小屋,远处的灯火,微弱的投进了屋子,屋里全是腐朽的杂物,屋顶还有几个大破洞,雨滴正从破洞里不停落下,在屋子里聚集成一个个小水坑。 “这地方不错!那就在这里!”对周围的环境很满意,孟天浩无声的点了一下头,刻意放慢了脚步。 一路尾随的五人也对这地方很满意,他们心想……正所谓四周无人,正是下黑手的好地方,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老渔翁,岂不是手到擒来,他还能反了天不成。 于是,五人加快了脚步,在孟天浩故意放慢速度的时候,追上了孟天浩,把他堵在了小破屋前面。 “老东西,跟我们到屋子里‘谈谈’?” 站在孟天浩前面的一人,他瞄了一下小破屋,嘴角挂着冷笑,伸手如此说道。 “谈谈?” 孟天浩不急不忙,他环视了一下,发现路已经被这五人堵死,于是手拉了一下背篓,说道:“我就是一个卖货的老渔翁,你们跟我有什么好谈的?” “吐!” 另一个嘴里叼着一根草叶的人,他吐掉草叶,道:“老东西,别装糊涂了” “这里是北街,明白了吗?” “既然爷们要找你谈谈你最好老实点,免得到时候手重,把你这身老骨头给拆了” 话毕,孟天浩周围皆是声声冷笑。 “唉!” “堕落了!” 孟天浩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是一点鱼干,就我这点东西你们也看得上,真是败了你们这张脸啊!” 再有一人立刻露出了不悦神色,声色俱厉的大喝道:“废什么话,老子怎么着要你这老不死的管?” “你要是不进屋子,在这里解决老子也没意见” 说完,他衣袖一挽,作势就要在巷子里面抢劫孟天浩的东西。 孟天浩神情不变,摆了摆手,踏步时说道:“好了!” “这点东西我这老头子也不心痛,既然你们要进屋谈谈那就进屋!” 话语落地的时候,孟天浩已经走进了小破屋。 “这才像话!” 这五人对视了一下,也纷纷走了进去。 屋子里,微弱的灯光,孟天浩放下了背篓,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这才站在了一边。 “这下诸位满意了?”孟天浩道,但他在说话中,已经默默地做好了准备。 孟天浩呼吸越来越深,气势在一点点拔高,他衣服下面的四肢微微在活动,让身体慢慢传出热量,开始了热身。 这五人并没有发现孟天浩的变化,他们眼中只是一个老渔翁而已,筋骨皮凑一块也不过百来斤,根本就不会让年轻力壮的他们放在心里。 还有一人戏谑的说道:“老东西!” “算你识相,你要是一直这么配合,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 他们五人的目光都盯着孟天浩的背篓,一人走过去翻动了一下,的确只是一些贩卖的鱼货。 孟天浩只是无声的冷笑了一下,并没阻止他们。 翻到最后,一人拿起一个鱼干,在手中晃了晃,道:“就这点东西,怕是只够我们几个塞牙缝而已” 显然,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人觉得得手轻松后,有点不满收获太少。 “我看见这老东西一直在叫卖,说不定他已经卖了不少,身上正带着不少钱呢!”如此说道,另一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孟天浩身上打转,转身走向了孟天浩身边。 “对!” “这老东西身上一定带着钱,让他把钱交出来哥几个正好平分了” 见孟天浩如此配合,五人又在说话中围在了孟天浩身边,没留下一条离开的路。 “知道该怎么做了!?” 此时的孟天浩,在这五人眼中俨然是砧板上的肉,他们身上露出了痞子的气息,一脸坏样,还发出嘿嘿冷笑声。 嘿嘿!! 孟天浩也轻笑了一下。 “不知道又该怎么办?”孟天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无惧这五人,故意挑衅了一下。 “不知道!” 顿时,一人捏了捏拳头,装模作样,冷声说道:“那就帮你松松骨头,看你这个老东西还敢不老实” 见样,孟天浩撇了一嘴,也摆动了一下双臂,道:“好啊!” “我也正有此意!” 见孟天浩居然想跟他们动手,五人愣了一下,随即哄堂大笑。 哈哈哈!!! 一人不以为意,笑道:“老不死的,你怕是活腻了” “看来今天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然而,孟天浩又伸展了一下腿,在笑声中勾了一下指头,微笑地说道:“来啊!” “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啊!” 彻彻底底的挑衅,孟天浩的样子完全没把这五人放在眼里。 这也激怒了他们,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五人对视了一下,一人拳头一握,大叫道:“拆了你这老不死的骨头” 随即拳头朝着孟天浩面门挥来。 孟天浩不急不忙,在拳头没打到面门的时候,也伸出了双手。 只见孟天浩单手一把抓住拳头,止住了拳头的攻击轨道,随后另一只手突然出击,如闪电般迅速,抓住了这人头发。 接着,孟天浩手上一用力,拉着这人向自己而来,弹腿一伸,一个膝击撞在了这人的脸上。 啪! 一声让人牙龈生疼的闷响,孟天浩的膝盖重重的被这人面门接住。 随后,孟天浩手一摆,将这人丢到了一边,淡定的说道:“接着再来” 到这时候,剩下的四人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老头居然一击就解决了一人,连他的动作都没完全有看清。 四人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这人也是瞪着他们,同样没有反应过来。 “我居然被打了?” 有点不敢相信,他以为自己一拳孟天浩就会被打倒在地,可没想到砧板上的鱼居然反咬了一口,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他摸摸脸,粘稠一片,鼻子好像歪了,也好想塌了,接着脸上传出火辣的感觉,钻心疼痛袭来。 啊哈!! 惨叫声,这人终于反应过来,孟天浩一击不但打断了他的鼻梁,还打落了他好几颗牙齿,连下颚也被打歪了。 他这一叫,剩下四人也回过了神,他们冰冷的看着孟天浩。 “老不死的,居然敢还手!” “打死你!” 他们气急败坏,一起挥舞着拳头攻向了孟天浩。 “来的好!” “很久都没活动一下我这生锈的老骨头了,今天就拿你们练练手” 孟天浩无所畏惧,叫好中反打了回去。 只见一人拳头直奔孟天浩的太阳穴,孟天浩对着这人的拳头,就是一招蛇缠手,如同太极画圆一样,反客为主。 随后一拉…咔嚓一声…这人的肩膀立刻脱臼,孟天浩再手背急袭,一击打在他的侧脸上…啪!一击将这人打飞到腐朽的杂物里。 同一时间,又是一人抬腿踢向孟天浩腰部,使出一招鞭腿,孟天浩收回招式,下身一沉,双手怀抱,一个马步气沉丹田。 孟天浩不躲不闪,硬抗下这一鞭腿,用横练的筋骨硬碰硬。 就在这时候,再有一人侧拳出击,朝着孟天浩后心袭来。 见样,孟天浩大吼一声,声动如雷,突然发难鞭腿之人,一个奔袭冲到了这人面前,也躲开了后心的侧拳。 孟天浩这一身杀过的人,经历过的生死战斗,比这些人打过架还多,他也不是拿不动刀,只是上了年纪后心不在江湖,这才归隐田园之间。 像孟天浩如此之人,所累积的战斗经验之丰富,又岂是他们能比的。 因而孟天浩这一动之后,怀抱的拳头变掌,奔袭中一把抓住了鞭腿者的头。 没有停顿,惯性下孟天浩浊气吐出,大呼一声…喝…一把将这人的头拍向了地面…咚的撞击,这人头与地面来了次亲密接触,要不是地面被水侵蚀变软,他的头就会像西瓜一样裂开。 但,这一击也让这人的脑袋受了伤,只见他口鼻出血,头晕脑胀,趴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紧接着,孟天浩反身一记组合拳,拳风哗啦作响,接连猛攻背后之人,一直打到他毫无招架之力,痛苦的捂着身体倒地抽搐。 这哪是什么老不死的渔翁,这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 孟天浩攻击霸道刚烈,招式变化之间行云流水,虽是被多人围攻,而他却在拳脚之间将对方全部都撂倒了。 待到此时,孟天浩才侧目看着最后一个犹豫的人,这人只是攻击晚了一点,要不他现在也躺倒在地上了。 “你又怎么说?”孟天浩平静的说道。 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压迫感,孟天浩这个老人越是平静,在这人眼中就越是可怕。 这人呼吸急促,巨大的压力下,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来…啊!…叫完后,他一把从腰间抽出短刀,抵在了胸前。 孟天浩眉头一皱,看着这把短刀,嘴中咋声道:“在我面前玩刀?” “小屁孩一个,你把妈妈的奶水喝足了吗?知道怎么用刀吗?” 孟双刀,孟天浩,他就是用刀的宗师,岂会对这人畏惧。 “来啊!用你的三寸钉来试试看啊!”孟天浩再次不屑的说道。 “喝喝!!” 努力深呼吸。 “杀了你!” 这人拿着短刀,叫着刺向了孟天浩。 然而,孟天浩身体微侧,一下躲过了刀锋,又是单手一把抓住了这人手腕,另一手手刀挥出,挥向了这人的脖子上。 不过孟天浩控制好了力道,并没想过用手刀杀了这人。 啪的一声…手刀打在这人脖子上,然后孟天浩把他的手腕一拧…短刀落地…手腕脱臼,这人也因为手刀被打的喘气不均,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后退中倒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后,孟天浩才拍了拍手,扫视了一下地上躺着的五个人。 “还要来吗?”孟天浩背手而立,神色不怒而威,俯视着他们。 “这老头太猛了!” “不对!” “是老前辈,这老前辈太猛了!” 五人明明痛的厉害,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但心里都一致的这样想着。 这哪是踢到铁板上了!这是踢到铁块上了,比城墙还厚的铁块! 还来个屁,又不是受虐狂,地上躺着的五人大气不敢喘,硬是忍着疼痛,纷纷装起死人来了。 呵呵!! 见样,孟天浩轻笑了一下,不急不慢的说道:“现在才装死人啊!” “晚了!” “再不起来,我就亲自拉你们起来了,不过你们的胳膊腿怕是还会被拉脱臼也说不一定” 听此言,这五人那还敢让孟天浩来拉他们,纷纷畏惧的爬了起来,哭丧着脸说道: “别拉!我们起来了” !! “老前辈,是我们有眼无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们这一次!我们再也不敢了” !! “对啊!” “老前辈,我上有老下有小……” 刚刚有多凶,现在就有多怂,五人现在既不敢逃,也不敢反抗,犹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只能不停说着求饶的话。 “闭嘴!” 孟天浩轻轻一声,五人这才安静下来,旋即,孟天浩再说道:“我真想要你们的命,你们就不可能在我面前站着了!” 五人连忙感恩戴德,高声道多谢老前辈。 但紧接着孟天浩摇了摇手,道:“别高兴的太早!” “我留你们自有留你们的用处!只是想跟你们打听点事,明白了吗?” 五人对视了一下,只要别杀了自己,怎么着都可以,跟何况只是问点事而已,于是五人连连点头,道: “老前辈你尽管问,只要我们知道的,一定毫不隐瞒的告诉你” 孟天浩点了点头,道:“嗯!” “那我问你们,今天大概中午之后,有没有新面孔来过北街?” “什么新面孔?”有点滑稽,一人忍着痛,又不得不回答,表情也有一点扭曲。 “一男一女!” 孟天浩道:“男的是一个唐人,长相…穿着锁子甲…有一匹黑色的哈萨克马…” “女的是维族姑娘,二十多岁,人很漂亮,身上背着弓箭,穿着皮甲…” 孟天浩描述了一下仇天魁跟乌依古尔的外貌。 这五人仔细想了想,像他这样长时间混迹于北街的人,多少都有点自己的消息,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他们就算不能亲眼看到,也多少能听说一点。 但五人绞尽脑汁,记忆中都没有这两人的影子,尤其事情才发生不久,他们更不会记错。 “老前辈,我敢肯定北街今天没有出现过你说的人,有的话我绝不敢隐瞒你老人家”一人如此说道,其他人不停附和。 “这就怪了!” “难道是我猜错了?” 孟天浩不禁嘀咕道。 这时,大概是想讨好孟天浩,另一人说道: “老前辈!” “有可能他们才到不久,我们正好没看到,消息也没传出来,要是时间久一点说不定我们就知道了” 听言,孟天浩眼睛一亮,道:“言之有理” 旋即,孟天浩看了看五人,从怀里掏出了银两,扔过去说道: “拿这钱找医师去看看” “从现在起,你们就帮我盯着北街,也盯着巴丝玛一点,每天中午晚上我会来找你们,如果发现我要找的人,你们也可以来找我,务必要即时告诉我” 说完,孟天浩眼睛微眯,再道:“要是敢躲我的话……” 孟天浩略带威胁的口气,吓的五人战战兢兢。 “绝对不敢!” 孟天浩道:“嗯!” “很好!” 多几个人一起找,总比一个人要强的多,孟天浩此时决定让这五人也去找仇天魁,相信有今天的教训,他们也不敢说不。 “那你们就散了!下次见面还是你们发现我的地方” 一开始的巷子口,孟天浩把这里当成了接头点。 到此,五人才如谋大恩,连忙带着银两退出了小破屋。 但他们心中正在骂娘,对那个多了一嘴的人很腻歪。 明明如实回答什么事都不有,可现在倒好,人被打了,还必须的帮孟天浩跑腿,关键是不跑不行啊,他们也不敢再挨孟天浩的老拳一顿削。 等到四周无人后,孟天浩才背起背篓,又恢复成一个老渔翁走出了小破屋。 “现在应该轻松不少了!” 一顿削,收了五个跑腿的,孟天浩在牛毛细雨中,微微一笑戴起了斗笠,他决定还是多走几个地方看看,今天晚上也暂时留在北街了。 而,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人来打搅过孟天浩教训人,哪怕是惨叫声被人听到了,他们也无动于衷的继续做自己的事,因为北街打架斗殴实在太常见了,常见到人们已经习以为常,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288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联排房。 齐三响带着手下看了看房门的位置,他们头顶被雨水打湿,脚上全是泥巴。 虽然知道有联排房这么个地方,但一路过来都是问过来了,所以齐三响他们费点时间,大概是孟天浩跟那五个人相遇的时候,他们才找到了这个目的地。 门口。 正站着几个百般无聊的人,他们或嬉笑,露出嬴邪的表情,或则猜蛊叫唤,正在娱乐。 昏暗的灯光也从屋子里面传出,时而能看到人影一晃而过,嘈杂的人声不断,像是一个菜市场一般。 这种地方齐三响太熟悉了,他脸上挂着无害的憨笑,带着手下走向了门口的人。 “几位大哥,里面还有位置吗?”齐三响和煦的笑道,他跟他的手下,都穿着脚夫的行头,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几个卖苦力的人。 门口的人瞄了齐三响他们一下,眼中露出歧视的神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别站在门口挡道,你问我我去问谁!” 这些人是管理联排房的,他们虽然也只是大人物的看门手下,但相比于齐三响这个样的脚夫而言,也依然自视甚高,对卖苦力的人看不起。 毕竟,歧视在那个时代都有,身份不同的人相互歧视,职业不同的人相互歧视,地域不同的人也会有歧视。 但,齐三响不急不恼,他依然笑容满面,对这些看门的人点头说道:“谢谢各位大哥!” 然后,齐三响才带着手下走进了联排房里面。 顿时,在昏暗的灯光下,各种乌烟瘴气,各种奇怪的味道全部冲着齐三响的视线,鼻孔而来。 地上有各种垃圾没有清理,有人聚在一起赌博,高声呐喊,有人扣着臭脚丫子,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也有人双目空洞,坐在一边唉声叹气,甚至还能闻到尿液的骚味臭味等等。 最底层的人生活的地方,也是最脏的地方,对于他们大多数而言,能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就不错了,那还管环境好不好。 这环境齐三响也心知肚明,他并不介意这里的样子,相反,他知道这里的人因为穷困,有很多人愿意做些能来钱的事,再脏再累都不怕。 齐三响环视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双层床,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里的人数,微笑地说道:“很好,人足够多,这样才好做事情” 接着,齐三响来到了门口位置的登记点,这登记点正坐着一个吃坚果的男人,看来是一个有点职位的管事,他也正翘着二郎腿轻蔑的打量着齐三响。 “住地方的?”这管事的问道,随手把坚果壳忍到了地上。 齐三响笑道:“对,按我们的人数给床位,要连在一起的” “五个人啊!” 如此嘀咕了一下,管事的拿出一个记录本,一页一页翻动了起来,然后他才低头说道: “一天一个床位五个铜钱,是大唐货币的铜钱” “明白了吗?” 齐三响和煦的说道:“明白!” “嗯!” 管事的又伸出了手,全程没有看一下齐三响他们,但意思已经很明白,这是要先交钱,后住人。 这时,齐三响的一个手下连忙掏出了钱袋,递到了齐三响手中。 表面上齐三响也是一个脚夫,但他实际是马家帮的七当家,所以拿出点钱这种小事齐三响根本亲自去做,自有为他亲力亲为的人。 齐三响打开了钱袋,手指在里面摸了一下,一小块碎银子掏了出来,放到了这人手中。 银两不多,大概只有一两的样子,但换算成铜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到这时,管事的才抬头看了看齐三响,手抬动了一下,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说道:“几位是打算在这常住?” 这人的口气明显软化了很多。 在他的记忆里,那些只比要饭的好一点的脚夫,尤其是临时雇佣的那种,他们就算住这里,也会为了五文钱磨蹭半天,有些甚至因为五文钱觉得不划算,选择蹲大街也见怪不怪。 但绝不会像齐三响这样出手就是一两银子的,所以他才觉得齐三响几人可能会常住,在问话的时候审视了一下齐三响。 这一审视,管事的又发现,齐三响虽然长着一张极具迷惑力的脸,任何时候都是让人会放松警惕的笑容,但他跟另外四个明显有高低之分,那四人全程都做出了唯齐三响马首是瞻的样子,很明显是齐三响在做主。 “不是!” 齐三响微笑着看着这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道: 这银两只是今天的费用,要是还住我还会付床位钱的” 顿时,管事的明白了些什么,他立刻换了一张脸,站起来,笑脸相迎道:“明白了!” “几位放心好了,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说着,管事的连忙把银两放进了怀中,热情的指引着齐三响几人,道:“这边来!” “我现在就带几位去看一下床位” 齐三响表情不变,跟着他走了。 至于齐三响五人的床位费,这人自会去解决,不外乎扣除他自己的之后补上而已。 找床位的路上,管事的露出了两张脸。 一张脸是对普通的脚夫,每当发现有脚夫挡住路之后,他就高声呵斥,甚至直接踢了上去,为齐三响几人开好了路。 当然,这些被呵斥,被踢的脚夫也敢怒不敢言,甚至有人还露出了敬畏的神色,畏畏缩缩的躲到一边去了。 另一张脸是对齐三响的,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现在越看齐三响越顺眼,一路脸上都带着笑容,满面春风的样子,专门为齐三响服务。 最后,他们走到了一处灯火的旁边,正好有四张相连的空床位在这里。 管事的翻动了一下账本,看向了旁边位置还住着的一的人,立刻变脸走了过去,一脚就踹在了别人身上。 “起来!” “睡什么睡,立刻给我把床腾出来!” 躺在床上的人旋即醒了过来,一脸迷糊的看着他。 “怎么了?” 管事的嘴一瘪,道:“没什么,只是这张床现在有人住了,我让你腾出位置来” 本来睡这里,却莫名其妙的被叫醒,现在还要被赶走,这个人脸上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他畏惧的坐在床沿边,低声下气的说道:“我应该已经付过钱了,明天早上才到时间才对啊!” 管事的一脸不耐烦,嫌弃的说道:“叫你腾你就腾,给老子废什么话” 说着管事又想动手,这人只得畏惧的抱起自己的行头,躲闪着让出了床位。 被赶走的他今晚住哪里已经没有着落了,但在这里,根本没人愿意帮他一把。 人善被狗欺,人穷志气短! 善良的人本应该得到尊重,穷人也是一个人,但一个人要是过于善良贫穷,又对权势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他就注定会被恶人,恶狗欺压,哪怕这条恶狗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这才是世道真实的样子,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仇天魁一样,善意对待他,他就会回报足以匹配的善报。 根本没管被赶走的人怎么想,管事的立刻对齐三响笑脸相迎,道:“现在好了,刚好五个床位” 齐三响也没兴趣管这些破事,他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下这五个床位。 灯光下照明还不错,只是床上铺的薄布毯已经发黑,还有大片的污迹跟霉点,看上去也很恶心。 于是齐三响又掏出一两银子,笑着放到了管事的手中,道:“兄弟,你看这铺床的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我懂,我懂!” 管事的喜上眉梢,连连称道,当然也不忘把钱放进怀了。 齐三响出手大方,只是换一下布毯,对于管事的完全就是小事一桩,一两银子不赚白不赚。 于是,管事的连忙让齐三响五人稍等片刻,屁颠屁颠的跑去取布毯了。 片刻后,管事的抱着五套干净的布毯回来,还贴心的多备了盖身体的毯子。 接着,又是一阵溜须拍马,管事的亲力亲为,为齐三响五人跟换好了。 “几位兄弟,招待不周,你们就这样将就一下!”管事的如此说道,为了银子他毫不犹豫的对齐三响称兄道弟。 到此时,管事的已经完全确定齐三响五人绝不是脚夫,毕竟哪有脚夫会嫌弃毯子太脏就要换的,更不会为了换毯子出手就是一两银子这种事。 “很好!” “有劳兄弟了!” 齐三响满意的笑道。 这时,齐三响见管事暂时还没离开,他又掏出了一两银子,晃了晃问道:“兄弟!” “不介意我问点事!” 齐三响开始了自己的行动,管事的怎么可能会介意,谁跟钱介意谁就是王八蛋,他笑着说道:“当然不介意,只要兄弟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的” 说着,管事的急不可耐将银子收了起来,好像怕齐三响反悔一样。 齐三响也没阻止,他坐在床边说道:“这事实际很简单!” “还请兄弟帮我介绍一下这里的大东家,我想见见他” 联排房是谁建的,那就是谁的地方,同时,能在联排房里经营行当的,比如说赌博一类的,也是建房的人安排的,毕竟这是他的地盘,最赚钱的买卖肯定只有他才能做。 管事的听言,这才露出了郑重的神色,居然有人在打听他的大老板,还想见对方。 管事的这才反问道:“还请兄弟画个道,敢问找我们大东家有什么事?” 这管事的常年跟三教九流之徒来往,不但各种语言都学会了一点,就连一些行话也懂一些,这也是他这样的底层人物才会的本事。 齐三响微笑着连踩了三次地面,拍了一下大腿,道:“卧地虎,荒野狼,英雄好汉聚一堂” 此言一出,管事的当即吸了一口冷气,心道:“西边来的马匪!” 管事的这一刻的表情变化落在了齐三响眼中,齐三响依然笑着等他的答案。 “那个山头的?”管事的往后退一步再问道,他现在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要是有意外的话大声叫人来也不无可能。 ‘山头’这词是黑话,意思就是马匪的出处,一般人是绝不会在大庭广众当面叫马匪,这是忌讳,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齐三响见样,并没有回答自己的出处,道:“兄弟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想找这里的人帮一下忙,只要你传句话而已” 说着,齐三响拿出了一整块银子,大概五两左右,放在了床沿边。 “真的?”管事的见银子摆在面前,吞了一下口水。 “真的!” 齐三响往旁边让了让,示意他来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此大笔的银子,加上已经获得的,足以抵得上管事的半年以上的收入,这还是各种卡扣之后才有这么多的钱。 管事的不再犹豫,也不在过问齐三响的出处,他笑着把银子收了起来,但是,收钱之后的管事的说道: “几位兄弟,实不相瞒,我们大东家是不可能亲自出现的,但如果只是找这里的人帮一下,我想你们不需要见大东家就能做到了” 齐三响道:“这是何意?” 管事的这才说道:“管理这里的是大东家的亲信,他现在就在这里,一样可以做主” 管事的手指一指,顺着方向一直到联排房的尽头,能看到一栋二层楼在角落边,隐约的光亮正从楼上传出。 齐三响看了一下,心想既然见不到大东家,但能见到联排房做主的人也行,毕竟只需要发动这里的人去找仇天魁他们,也不需要过于的矫情。 于是,齐三响点头道:“可以,那麻烦兄弟帮我引荐一下了!” 很快。 管事的就跑了一个来回,通知齐三响去见能做主的人。 这人名叫沙依然,所住之所干净整洁,桌子上还摆着吃剩下的美食。他盯着齐三响看了一下,这才问道:“不知好汉是何来意?” 沙依然讲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唐语。 管事的已经把事情经过通知了沙依然,说是有山头上下来的人要见大东家,不过知道大东家不可能见到后,他们这才决定见沙依然。 齐三响抱了一下拳,笑着说道:“想借一下这里的人帮个忙!” “借人?” 沙依然眯着眼睛,再问道:“各位好汉,不知道要帮什么忙?如果是宰巴丝玛肥羊,只能恕我无能为力了” 宰肥羊……意思是打劫,既然知道面前的是马匪,沙依然当然会往这方面想,毕竟马匪出现在巴丝玛就有可能说明这些人是在打巴丝玛的主意。 齐三响摇了摇头,道:“请放心好了!” “我们只是来找几个人而已,没打算在巴丝玛做些什么” “找什么人?……”说话时,沙依然食指轻敲桌角,断续间有自己的节奏,意思是我有什么好处,行话是在说…桌上空空如也,事情不好办啊! 齐三响当然知道沙依然的意思,手势本身也是黑话的一种,他当即放了一块黄金在桌子中央,至少有五两的样子,继续笑道:“不知现在兄弟意下如何!” 黄金在灯火下反射着迷人的光辉,一旁管事的都看直了眼,嗓子中的口水直咽。 见齐三响出手就是五两黄金,沙依然立刻变了一张脸,挥手让管事的出去,对齐三响笑道:“小意思” “不知道兄弟想找什么人?”毫不犹豫的收下黄金,沙依然单手作请,让齐三响坐下说话。 “两女三男!”齐三响安坐后道。 “不知道兄弟是否知道他们的具体长相,比如说画像一类的”沙依然道。 齐三响道:“画像没有,但他们的大概外貌我可以告诉你” “一男的身高两米,穿的是战裙与半身铠,体壮如牦牛,外貌偏于蒙人,手拿一把夸张的斩马大刀” “一男的身穿锁子甲,唐人,年龄四十多岁,武器是一把漆黑的陌刀,对了…他骑的马是一匹黑色哈萨克马,比一般的马块头还要大点” 仇天魁几人脱离土坡的时候,没有参战的齐三响清楚记住了那个骑黑马,手持黑色陌刀的仇天魁杀出重围的样子。 “一男的是一个波斯人,身穿波斯的兵甲,腰间挂着一把弯刀” “然后是两个女的!” “一女也是波斯人,身材很苗条,穿的是锁子甲,手臂上有一个小护盾,长相应该也不错,只要见到就一定认识” “一女是维族人,她是一名弓手,外穿皮甲,年龄二十多岁,这女的只要没有刻意改变装扮,认出来估计也不是难事” 接着,齐三响又补充了一下,道:“顺便说一下,这五人最早也是白天中午之后才抵达巴丝玛的,兄弟找人的话可以把目标缩小到这个时间段里” 通过仇天魁他们离开的时间,不难推断出他们抵达喀拉湖的时间段。 沙依然点头,只有大概的外貌特征,在特定的人群中找五个人是有点麻烦,但有抵达的时间段,就大量缩小了人群的范围,如此一来,就算情报很少,也能在人群中找到相似的人。 旋即,沙依然对齐三响说道: “有这些情报,只是找人五个特定时间段出现的特定人物完全没问题” “但是,发动这里所有人替兄弟找人的话,这雇佣费……” 要钱! 人生性贪婪,更何况是沙依然这样的人,他可不会嫌钱少。 齐三响维持着他的微笑,懂事的又掏出了一块黄金,两人这才彼此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笑。 到此,沙依然才爽朗的笑道: “好说,兄弟尽管放心好了,只要你找的人还在巴丝玛……不,他们只要在巴丝玛一露头,我就一定能找到他们” “有劳兄弟了!”齐三响抱拳起身道。 沙依然也起身相送,两人并步走出了屋子,还随路商谈了一下找人的细节,这才在齐三响抱拳告别中分开。 齐三响离开后,沙依然回到了屋子里,看着两块沉甸甸的黄金,思索了起来。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艾则孜大人呢?” 艾则孜正是联排房的大东家,沙依然是他的手下,本该把马匪出现在巴丝玛的事如实告诉艾则孜,可当沙依然看着黄金的时候,犹豫了起来。 至此,齐三响来到联排房后,一路用钱开道,买通了联排房的沙依然帮忙,发动了联排房所有人在巴丝玛找仇天魁他们。 当然,沙依然会给其他人多少报酬,这都跟齐三响没有关系了,他跟沙依然已经大体布置好了一切。 第289章 再遇马家帮 巴丝玛对岸。 细雨不停落下,乌依古尔已经绕着喀拉湖走了相当的距离。 此时天已经黑了,视线稍远就无法看清环境,而,乌依古尔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抹黑寻找着黛绮丝三人的踪迹。 乌依古尔在细雨中身体被淋湿了一大片,雨水慢慢从脖颈灌进了衣服,她的内衫已经快湿透了,再加上昆仑时不时吹过来的冷风,顿时让乌依古尔感觉到很是不适。 “可恶,都快围着喀拉湖绕了半圈了,还是找不到他们在那里” 乌依古尔擦了一下脸庞流下来的雨水,看了一下天空,又看了一下喀拉湖周围。 “他们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此嘀咕道,乌依古尔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湖对面。 那里有隐约的亮光,乌依古尔估算了一下位置,亮光传来的地方正是巴丝玛。 “难道他们已经去了巴丝玛?”乌依古尔心道此,长时间没有发现黛绮丝三人,让她心中稍有急躁感,这才猜测黛绮丝三人是不是已经提前去了巴丝玛。 旋即,乌依古尔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算了,别去想那么多!” “我还是在衣服湿透之前在找找看!” “如果他们真的去了巴丝玛,自然会遇上魁哥,到时候魁哥一定会前来通知我的” 定下心思后,乌依古尔骑马慢行在黑夜中,顶着头上的细雨,向下一处位置移动。 一刻钟后。 时间来到了戌时三刻。 四周静悄悄,黑漆漆的,只能听到喀拉湖的湖水在荡漾,哗啦作响。 乌依古尔在适应黑夜之后,勉强还能看到十多米以外的地方,同时,乌依古尔的衣服也完全湿透了,身体上传来的冰凉感让她无意识的抖动,牙齿偶尔打着颤。 “不行了,我必须得找地方躲一下雨,把身上弄干才行”乌依古尔心道。 持续不断的细雨,短时间里面不会对人有多大影响,但长时间身处细雨之中,细雨最终会让人全身湿透,再加上入夜气温下降,昆仑吹过来的凉风,会让人觉得格外冰冷,连习武者都无法长时间待在这种环境中。 接着,乌依古尔感觉自己的手都开始僵硬了,握住缰绳的时候都快感受不到缰绳了,更何况是拉弓射箭,此时的乌依古尔毫不怀疑,要是有敌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绝对无法应对自如的射击,甚至拉开弓弦都成问题。 就在乌依古尔因为天气打退堂鼓的时候,突然,身处荒野的她听到了马的嘶鸣,就在她前面不远的位置。 “前面有人!” 乌依古尔当即拉住了马,一马一人一动不动的定在了原地,目光紧紧的顶着正前方。 黑夜中的马鸣,乌依古尔可不认为是当地人或则牧民没有归家,如此一来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是有人跟她一样,故意在这荒郊野外逗留,其行为本身就带有隐藏踪迹的目的。 “是谁在前面?” “会不会是黛绮丝他们?” “又或则是别的人?” 此刻,乌依古尔心中有少许激动,因为前面的人如果是黛绮丝他们,那就说明她已经找对了地方,接下来就只需要跟仇天魁汇合,尽快离开喀拉湖。 当然,乌依古尔也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前面的人是黛绮丝他们还好,可要不是他们,那极有可能是一个大麻烦。 乌依古尔心里明白,他们身后至少有两股敌人在追击,一是马家帮,二是来路不明的高手。 如果是这两帮人其中之一,他们也极有可能在白天的时候抵达了喀拉湖周围某个地方,然后再出于某种目的,让他们并不愿意惊动巴丝玛,所以也选择隐藏在荒野中,默默地等待着时机。 因而乌依古尔现在面对的选择是五五开。 敌人…自己人…两方都有可能,他们就在漆黑的前方,在马鸣的位置隐藏着。 一番思考后,乌依古尔心道:“不管是敌是友,都只能摸过去看看再说了” 于是,乌依古尔翻下了马背,安抚自己的马不要出声,然后快速的摩擦手指,让摩擦的温度传遍手指,接着乌依古尔取下了弓!抽出了箭!身形一低,像一只夜猫一样,无声的摸向了马鸣的位置。 一步!两步…… 一米!两米…… 在细雨的黑夜中,乌依古尔屏住了呼吸,完全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她弯曲的身体,似一面被拉满的硬弓,几乎贴在了地面上。 十米之后,乌依古尔突然蹲着一动不动,她的目光紧盯着前面,在那视线极限的对面,一个人影正在黑暗里走动了一下,然后站在了那里不在有反应。 “不是普刺巴尔斯!” 乌依古尔看着黑影,大体知道对方是一个男人,同时按体型估算了一下,对方比普刺巴尔斯矮了很多,体格也小了不少。 “为什么不动了?” 紧张,心跳微微加速,黑影一动不动,乌依古尔无法知道他在做什么,如此之下,这黑影就像是再盯着什么东西看一样。 黑夜中的影子看不到具体的长相,也不知道他具体在看那个方向,他的视线可能是喀拉湖,可能是其他地方,也可能正注视着乌依古尔。 此时时间如此漫长,每一个呼吸都如同慢动作,明明才过了几个呼吸时间,乌依古尔就觉得已经过去了半天。 就在这时候,黑影出声骂了一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连忙走向了其他地方。 同时,乌依古尔也判断出了黑影的身份。 “不是自己人!” 刚刚有一瞬间,乌依古尔猜测黑影是不是卑路丝,但声音一出,乌依古尔知道这个人影并不是自己队伍的另一个男人。 “马家帮的?” “又或则是那些高手中的一员?” 人影离开后,乌依古尔依然没有移动,在心里猜了一下对方的身份。 “可恶,这些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他们真的已经到了喀拉湖,而且我敢肯定,这些家伙暗中也肯定在活动,说不定巴丝玛镇上已经有他们的人在找我们了”乌依古尔眼珠转动,心思百转,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目光再一次望向了喀拉湖对面的巴丝玛。 这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敌人既然已经到了喀拉湖,他们就绝不会干坐在这玩野炊的游戏,定是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部署,而这部署,除了找仇天魁他们绝对不会有二。 大体知道了对方身份,前面的路也很有可能被这些人阻断,乌依古尔心道: “要现在终止寻人,从这离开吗?” 然而,乌依古尔紧了一下弓箭,放弃了现在离开的想法。 “还不能走,敌人已经到了喀拉湖,居然离我如此之近,我就不应该放弃弄清他们身份的机会” “如此一来,我们才能提前知道隐藏在这的是谁,才可以提前针对做好准备,也顺便可以防备另一拨人” 目标变更,虽然没遇上黛绮丝三人,但遇上敌人,而且在近距离下乌依古尔并没有暴露,她还有活动的可能性。 依然是五五开,马家帮!或则另一拨人马。 可不管怎么样,弄清对方都对乌依古尔百利无一害。 旋即,乌依古尔默默地跟在了黑影后面,一边警惕周围,一边慢慢接近了敌人的老巢。 这是一处山坳。 左右有小丘陵遮挡,从外边看只能看到山坳黑漆漆的入口,其他什么都没有。 乌依古尔看见黑影走了进去,也慢慢靠近了山坳入口。 山坳入口位置,乌依古尔发现了几个人在守护,那黑影熟络的打了一下招呼,看样子,黑影似乎是一个地位比较高的人,守护的人居然叫他某某当家的。 “当家的!?” “难道是马家帮的人躲在这里?” 为了安全,乌依古尔故意拉开了点距离,并没有完全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于是,乌依古尔看了一下旁边的丘陵,慢慢摸了上去。 这丘陵上也有人把守,但还好面积足够大,乌依古尔摸上去之后,全程都没有被人发现,这才躲在了一个视线开阔的位置,俯视着整个山坳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一看,乌依古尔当即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隐藏在这里的人的确是马家帮。 “果然是马家帮,这些该死的马匪居然住在这里了”乌依古尔无声的心道。 只见细雨中,有些地方正燃着篝火,三五成群的人正围着火堆吃喝嬉笑,能从他们的装扮上清晰分辨出身份。 乌依古尔估计了一下,马家帮在细雨来临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从来哪里砍来了大量的树枝,将树枝插进了土里,再围上了黑布草叶一类的,这才在这山坳里搭起了临时的帐篷。 放眼过去,这些如同杂乱狗窝的帐篷连成了一条线,说明马家帮的人数依然不少,那几百号人正全部集合在这山坳里面,这些全部都是敌人啊!乌依古尔顿觉牙痛。 旋即,乌依古尔视线移动了一下,发现了一个最大的帐篷,里面的人数最多,帐篷外居然还有人在来回走动,而且,乌依古尔从一个进帐篷的人身形判断出,这人正是刚刚遇上的黑影。 与此同时,那人进帐篷之后,就传来了一个人半开玩笑的调侃声。 “二当家,才喝了多少就临阵脱逃了” 紧接着,帐篷里面传出了哈哈大笑,乌依古尔听音辨人,笑声似乎有七个人的样子,也不排除还有其他人,只是他们没笑而已。 “魏兄弟,休要胡说八道,我只是去喀拉湖看了下夜景,撒了一泡尿而已,岂有临阵脱逃一说” 进去的人也大声说话,让乌依古尔知道了帐篷里面有一个姓魏的人跟马家帮在一起。 旋即,乌依古尔发现这些人的说话可会能隐藏着重要的情报,她立刻立起耳朵,屏住呼吸,只为了能听到接下来他们会说些什么。 再有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他道:“二当家好一份闲情逸致啊!大晚上顶着雨,居然跑去看湖水了” 这人声音有些重,还带着一定的口音,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上了年龄的人才会发出。 “六当家,此话说的甚妙!佩服…佩服”最开始说话的人在附和,乌依古尔分辨了一下,正是那个姓魏的人在说话。 这姓魏的话语刚落,帐篷里面又是一阵大笑。 连续两次听到这声音,乌依古尔顿时生出了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一模一样的声音。 “这声音好熟悉,感觉我见过这个人”乌依古尔不禁皱眉,思考在哪里见过这声音的主人,可当乌依古尔联想到马家帮的时候,却怎么都想不起这号人物。 这是当然的,此种情境下,乌依古尔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救命恩人聂军他们,曾经遇上的唐军跟马家帮联系到一起,所以在脑海里面自动过滤掉了这种可能性。 “老六,这话我不爱听了,下雨怎么了,天黑怎么了,还不能让我出去雅致一下不成” 在乌依古尔耳中,马家帮的二当家又如此叫唤了一句。 这时,又是一人说话,他的语气很沉,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让乌依古尔只是听到就觉得很不舒服。 这人道: “老二,雅致倒是可以,可你被那仇天魁伤了肩膀,当心淋雨之后伤口恶化了” 听着这人对其他人的称呼,乌依古尔再次想到: “敢把一个二当家称呼为老二,看来这人就是马家帮的大当家了,也是砍伤元生,杀害芽儿一家人的那个马远华” 乌依古尔心思灵敏,只是听音,分辨帐篷里的人说话的语气,就判断出马远华就在这帐篷里。 这时,另一个人说话,是一个全新的声音,他道:“大当家言之有理!二当家也要注意一点啊!” “不过按我说嘛,疗伤最好的自然是美酒,既然二当家又回来,我等几人就应该继续大战个几百回合” “大家说是不是啊!” 又是姓魏的人在说话,他显然跟马家帮已经打成一片,高声道:“三当家不愧是曾经出生入死的突厥骑兵,马背上的英雄儿,此言实乃豪言万分,那就为了三当家这话,今夜我等不醉不归” 这姓魏的一说话,乌依古尔那种熟悉感又来了,可她现在对马家帮三当家的身份更感兴趣。 “怎么又钻出个突厥骑兵的?” “这马家帮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突厥的军人也跟他们搅和在了一起” 紧接着,乌依古尔的思维就被叫好声打断,这其中还夹杂着断续的说话声。 “干!”众人齐呼。 “我也敬二当家一碗,祝二当家早日康复,再次提刀上阵,取下仇天魁的人头”另一个人兴致勃勃在说话。 “多谢四当家!” …… 接下来尽是些酒桌上没营养的奉承话,帐篷里面的人显然已经喝得热火朝天,而乌依古尔依然在黑夜中继续听着,看能不能在得到点有用的对话。 这一等就是戌时结尾,帐篷里的人看样子喝完了一轮。 这时,一个醉醺醺的人走到了帐篷口,步伐有点不稳,左右看了一下高呼道: “再给我拿酒来!” 趁此机会,乌依古尔努力调整了下视线,盯着这人仔细看了看。 “这家伙,是被魁哥砍下土坡的那个人,没想到他居然是马家帮的二当家!” 马家帮的二当家,博尔忽,他已经醉态微出,脱光了衣服,也让乌依古尔看到他身上的止血的布条,然后乌依古尔从布条捆绑的轨迹判断,这人正是被仇天魁砍伤的那个攻坡者。 “可恶,早知道他是马家帮二当家,我就应该在那时候射死他了”乌依古尔恼怒的想到。 当然,这事仇天魁也没想到,他当时只以为博尔忽是马家帮一个比较能打的小头头,这才没有一口气击杀博尔忽,要不然,以仇天魁的性格,定会咬着博尔忽不放,直到杀了博尔忽为止。 几个马匪喽啰又弄来了几袋酒,这些酒全部都是用大号水袋装的,被一起弄进了这间帐篷。 “来~来~来!我们继续喝!看我今天不把你们全喝倒了!”博尔忽刚进帐篷又这样叫嚷着。 随即又是一阵吆喝,调侃与笑声。 这时,姓魏的又说话了,他道:“二当家,你可别真喝醉了,万一今晚就有行动岂不耽误了大家的事” 但显然,博尔忽已经喝上头了,他大叫着:“魏兄弟你就放心好了,我绝对醉不了,就算下一刻仇天魁杀了过来,我也能再战他个几百回合,定会取下仇天魁的脑袋好让魏兄弟领功复命” 这一刻,乌依古尔脑海一下炸开,嗡嗡直响。 “怎么回事,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乌依古尔突然觉得有点凌乱,思绪像是被什么东西斩断了一样,再也无法连贯。 “复命!?” “这姓魏的要跟谁复命?” “难道马家帮不是自己选择追杀我们的?而是有人在指使他们这样干?” 简短的一句话,让乌依古尔听到了最重要的事,各种猜测纷纷踏之而来。 “可恶!” “他们要跟谁复命?” “阿布德吗?难道真像我们猜测的一样,阿拉伯人死而不僵,又找到帮手来对付我们了?” 思绪不停变换,乌依古尔决定再继续听下去,看这些人酒继续喝下去还会不会透露出更多的事来。 然而,这一听又是半个时辰,喝酒的人全都讲着一些没营养的话,让乌依古尔在雨中的黑暗里干着急。 最后,乌依古尔眼看着里面的人说话声渐小,知道他们已经喝到了结束,已经在帐篷里面休息了,这才不甘的退下了丘陵,退走了。 “该死的,等了这么长时间,都快把老娘冷死了,居然还是没搞清到底要向谁复命!” 离开的速度很快,乌依古尔无声咒骂了一下,随着她远离马家帮,乌依古尔已经能看到自己的马正在低头吃草。 “不行,这消息虽然很重要,可我的体温也到了极限,我必须现找地方暖暖身子,再想办法去通知魁哥一下” 翻身上马的时候,乌依古尔如此想到,她因为长时间在雨中维持一个姿态,身体已经冷的有点僵硬了,还差一点没握紧缰绳。 旋即,乌依古尔掉转马头,远离马家帮可能出现的地方,向回去的路上离开了。 乌依古尔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取暖生火,把身上的雨水弄干再说。 第290章 边兵与水鬼 外面细雨朦胧,阿迪里家里灯火摇曳,仇天魁正与这屋子的主人…阿迪里,一起坐在灯火边。 他们两在屋里促膝长谈,但更多的都是阿迪里单方面的倾诉,将巴丝玛这些年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仇天魁了解到,自从守护巴丝玛的唐军被调往战场,此地实际掌权者就变成了原先的边兵,而这些边兵全都是以艾则孜为首的,所以巴丝玛的实际掌权人是这个叫做艾则孜的男人。 早几年的时候,艾则孜的确也做了些事情,虽说不能一一做全,但还是尽量在维持着巴丝玛的正常秩序。 可随着时间推移,眼看着唐军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艾则孜这些边兵开始出现了变化,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变化,阿迪里也说清楚,反正至少有五六年了。 同时,仇天魁从巴丝玛军队调走这件事,猜到了十年前他离开之后,大唐与吐蕃的战争定是急转直下,如若不然,大唐为何要对一个繁华的城镇不顾,也要调集军队回防昆仑以东的领土。 “吐谷浑估计已经不在大唐手中了,也不知道月氏现在怎么样了,作为前哨城市他是否还在大唐手中” 两人在讨论的时候,仇天魁默默从时局上如此推断了一下,稍微对接下来的月氏之行有一点担忧。 随着艾则孜的变化,他开始越来越肆意任为,不在出力解决巴丝玛发生的争端,不在顾及巴丝玛普通民众的疾苦,总而言之,艾则孜成为了一个只知享乐,不问百姓疾苦的人。 仇天魁评论了一下,艾则孜的变化无外乎权利带来的膨胀欲。 小人物突然得到了巨大的权利,又没有人来正确的引导…约束他,所以他最终成为了权利的奴隶,沉醉在了权利之中。 也是在艾则孜发生变化不久后,喀拉湖做乱的水鬼们出现了,这件事也加剧了巴丝玛潜在的混乱,直接导致一些商队被截杀,阿迪里他们的女人被绑走,残害。 当然,水鬼们出现的时候,艾则孜还像模像样做了一些牌场,什么发动群众一起反击,什么调集边兵围剿,大张旗鼓的搞了好几次。但结果,水鬼们依然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打家劫舍,为非作歹,而艾则孜这些边兵却不声不响,人们只能敢怒不敢言。 因而,像商队这样的人私下猜测,水鬼们搞不好就是艾则孜弄出来了,定是他眼红商队的钱财,这才伙同了一些不法之徒打劫商队。 但普通人,比如像阿迪里这样的当地人,他们更偏向于另一种猜测,他们认为一定是水鬼跟艾则孜在几次接触之后,私下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勾当,达成了狼狈为奸的协议,两方这才能长期独霸喀拉湖,独霸巴丝玛。 仇天魁也从阿迪里话中听出了他怨气很大,当然也认同阿迪里的猜测。 正所谓权利欲望的膨胀,就会导致人心变得腐朽,随即而来的就是不满足,在这种不满足的心理欲之下,贪腐就是首当其冲,贪官污吏也就诞生了。 随着这样的人开始贪婪,他们就会愈加的渴求金钱,毕竟这世上除了良心,还没有金钱无法买到的东西。 因而仇天魁认为,不管是哪一种猜测,艾则孜与水鬼们的联系一定是为了钱,他们两方的苟且也是必然的。 “人性是贪婪的,是这世上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所以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清白自廉的父母官是如此的可贵” 仇天魁如此叹道,随即又补充了一下,道:“我敢保证,唐军离开的时候一定没想到自己所托非人,没想到这个艾则孜居然如此的不禁引诱,几年时间就堕落到了这种地步,这才把你们都害苦了” 当然,仇天魁也鼓励了阿迪里,让这个年轻人信心倍增,也为阿迪里讲述过大唐的事,不过仇天魁记忆最深的依然是自己的家乡,至于长安他当年只有一面之缘,属于惊鸿一瞥,然后他就在西域为国战斗。 阿迪里也对仇天魁的家乡很好奇,每每听到那小桥流水,花红柳绿,以及一望无垠的良田就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巳时。 仇天魁走出阿迪里家,阿迪里一路相送。 “我能叫你仇大哥吗?”门口,阿迪里如此说道,他眼光明亮,仇天魁的到来让他对明天又有了信心,也对仇天魁这个男人倍感亲切。 仇天魁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于是,阿迪里局促的问道:“仇…大哥,你以后还会到我家来吗?” 仇天魁点了点头,道:“当然!” “水鬼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我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所以到时候我一定会再来找你” 此言一出,阿迪里露出了高兴的神色,或许是仇天魁会解决水鬼们为民除害,或许是又能见到仇天魁,他道:“要不要我把这事通知村里面其他人,让大家一起出把力” 仇天魁想了一下,摇头道:“这事还是暂时保密,就你跟我知道就可以了” 水鬼似乎已经暗中对这村庄做了手脚,说不定事情泄露出去就会被水鬼们知道,如此一来,仇天魁想要对付这些匪类,就必定会多花些手脚。而且,这件事一旦被水鬼们知道,他们或许会被打草惊蛇,毕竟仇天魁撒谎代表了唐军归来,到时候让水鬼们跑了就更麻烦了。 再则,水鬼们如果最后发现没有唐军,极有可能在盛怒之下报复这些村民,让这些可怜的善良人再遭受无妄之灾,这也是仇天魁不愿意看到的事。 阿迪里听仇天魁一言后,也没有怀疑什么,他现在已经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仇天魁身上,于是他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嗯!我听你的” 如此,仇天魁才告别了阿迪里,在细雨中慢慢向客栈走去。 不经意回望了一下,仇天魁发现阿迪里站在黑夜里无声挥手,他久久不愿意回去,估计今天晚上阿迪里已经无法入眠了。 “我走了这些年里,有些事变好了,有些事也变坏了”遇上阿迪里,一席谈话后仇天魁感慨颇多。 回去的路上,仇天魁走在蜿蜒的道路上,头上的细雨慢慢打湿了他的头发。 “对付水鬼吗?” “看来一时半会就算跟其他人汇合,我也暂时没办法离开了”远眺着巴丝玛的灯火,周围全是黑漆漆的村房,仇天魁如此嘀咕道。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发现一人在黑夜里戴着斗笠,慢慢靠近了喀拉湖边。 时间稍早一点。 艾则孜沉寂一天后,在屋里走动中思索颜西北白天的话。 最终,艾则孜等到颜西北下去休息之后,一咬牙,叫来了一名手下。 艾则孜快速的书写下颜西北的话,让这名手下连夜送到伊吾卢手中,看看这个水鬼头头会给什么答案。 所以在此时,这个送信的手下才刚好被仇天魁看见。 此事完全就是一个巧合,说起来,仇天魁如果没来村庄找普刺巴尔斯他们,就不会遇上阿迪里,阿迪里没有邀请仇天魁去他家,一谈就是一个时辰左右,仇天魁就不会等到这时候才走。 “奇怪,这个人是谁?” 本该四周无人的蜿蜒小路,仇天魁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居然还有人在活动,再加上他跟阿迪里的谈话刚过去,顿时对这人产生了好奇心。 于是,仇天魁稍微藏了一下,想看看这人到底去哪里,为什么冒着雨也要外出。 这人并没有发现仇天魁,他在落雨的黑夜中行色匆匆,顺着小路走到了湖边。 喀拉湖边上,一间不起眼的小木屋就建在水边,在往前一步就是喀拉湖湖水,仇天魁一路跟踪到此,发现这人钻进了小木屋里面。 旋即,屋里传出了亮光,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跟摩擦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扔开了,又像是什么东西正在被拖拽。 “这人在屋子里面搞什么?”心中无声的嘀咕了一下,仇天魁眉头微皱,决定靠近小木屋看看。 弓着腰,仇天魁无声换步,两脚交叉前后移动,极快的靠近了小木屋。 小木屋墙壁上有缝隙,亮光正从缝隙透出,仇天魁向四周警惕了一下,将眼睛贴了上去。 小木屋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因为侧着身子仇天魁并没看清他的长相。 旁边杂物上放着一盏油灯,灯芯正在燃烧,外面的风吹进来后,明亮的灯火来回晃动。 而在木屋的中间,一艘小木船正放在那里,那个男人正努力的拖着这小船,给仇天魁的感觉就是这人很虚,居然拖一艘小船都有点乏力。 “船!?” “渔民!?” 躲着的仇天魁眨了眨眼,旋即立刻否认。 “渔民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出航,这家伙绝不是渔民!” 正在这样想着,仇天魁发现船已经被这人推进了湖水里,他还站在岸边叉腰喘了几口气。 接着,这人才走回小木屋,吹灭了灯火。 就是那一瞬间,仇天魁看清了这人外貌,还看到他防雨披风下的衣服。 “这是!” “巴丝玛的边兵!” 先是仇天魁的第一直觉,接下来是这人的衣着,即使边兵再怎么样,他们穿的都跟一般人不一样,毕竟他们代表的是官方势力,这点衣着上的痕迹仇天魁还是能辨别出来。 接下来,这个不知名的边兵像做贼一样,走出小木屋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带上斗笠跳上了小船,拉着船桨向喀拉湖中心而去。 到这时候,仇天魁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怒视着离开的小船,无声的骂道:“这帮混蛋们!” “人们的猜测果然没有错,他们何止是跟水鬼搞到一去了,这简直就已经是一家人,居然大晚上还往水鬼的地盘跑” 这个边兵为什么冒雨进喀拉湖,他去喀拉湖又为了做什么,仇天魁不用想就知道。 喀拉湖现在是水鬼们的地盘,大晚上偷偷摸摸划船去喀拉湖,这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看来这帮水鬼们长期住在湖面上的!” 同时,仇天魁从边兵的行为上,也推断出了水鬼们的老巢在哪里。 “可恶!” “不顾百姓疾苦,居然为恶为歹,你们还真是官匪一家啊!” “都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仇天魁看着湖面,气愤的骂了一句。 第291章 水鬼伊吾卢 巴丝玛。 颜西北的住房,门外站着一个人,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来!” 屋里,颜西北如此说道。 颜西北并没有睡下,相反,他一直在屋子里等待一个人。 嘎! 房门被推开,张维走了进来,他轻轻关上房门后,抱拳低首等待颜西北的问话。 颜西北这才从墙上的一副画中收回了视线,那副画是一副山水画,挥笔泼墨,正是朝阳里的喀拉湖。 看画中的样子应该是冬季,因为湖周围白雪皑皑,湖面有薄薄一层水汽,就连湖对岸的巴丝玛也被白雪染了一层,隐隐约约。 “好画!” 颜西北鼻孔长出了一口气,这画中的意境犹如仙域一般,却又透露着淡淡的思念与忧伤,稍微感染了颜西北一点。 张维抬头也看了一下画,看手笔因该是一个经常出入喀拉湖周围的人画的,而且这人是一个正宗的唐人,因为画风完全偏向于大唐。 “这画因该是以前驻守于此的某位唐军画的,看来他相当的留恋喀拉湖,也很喜欢巴丝玛”颜西北道。 这幅画会挂在这,有很多事都不需要言语,就可以理解通透。 旋即,颜西北的思维从画中收回,对张维问道:“艾则孜有行动了?” 张维点头道:“是的,颜朗将!” “属下刚刚发现艾则孜把一个边兵叫进了自己的屋子,等了一段时间后,才看到这个边兵行色匆匆的走了出去” 艾则孜的一举一动颜西北并没有放松,他在等待艾则孜去通知水鬼们,所以才叫人暗中盯着艾则孜。 而,张维是颜西北最信任的部下,如此重要的事当然只会交给他办。 “只可惜我没法跟着这个边兵一起出去,要不然也能知道他是怎么联系水鬼们的”张维补充道。 这是艾则孜他们这些边兵的地盘,就算颜西北可以叫人暗中盯梢,也绝对无法绕开守门的人跟踪对方。 “无妨!” 颜西北却相当冷静,他解释道:“艾则孜不是笨人,知道事情该怎么做” “而且…!” “艾则孜会有今天的成就,能在巴丝玛逍遥快活都是托了我大唐的福,所以,他应该能想到事情的利害关系,他跟水鬼们的勾当是明摆的事,而今我给他这么好的机会,他就应该好好珍惜,如若不然,他会知道我怎么处理他” 颜西北手下现在有三四十号人马,个个都是能打善战之辈,而,艾则孜他们不过是一群荒淫无度的混子,能不能正常提刀上阵都是一回事,所以,颜西北有信心让艾则孜乖乖听话。 整个过程中,张维都没有插一句话,上位者的手段,不是他这个样的下属可以揣摩,他只需要做好本分工作就行了。 旋即,颜西北挥了挥手,道:“你也下去休息!” “这几天你为了武器的事,也多有辛苦了,趁现在好好修养一下,之后会有需要你的时候” 张维抱拳,道:“诺!” 然后他打开了房门,离开了颜西北的屋子。 …… 喀拉湖中。 牛毛细雨从天而降,湖面一片朦胧。 一艘小船在慢慢移动,船上的人喘着粗气,奋力划桨,向着预定的方向前进。 “可恶!” “累死我了!” “这大半夜,又是雨,又是风的,也不知道艾则孜大人为什么要把我从床上叫起来,去给伊吾卢送信” 这人抱怨了一下,很久没做力气活的他腰酸腿痛,他是仇天魁发现的那个边兵,他正在去往水鬼大本营的路上。 “难道跟今天那些人有关系?” 说起艾则孜叫他的时候,神色异常严肃,像是在犹豫什么事,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事,轮到信笺写好后,艾则孜还着重叮嘱过他,一定要亲手把信送到伊吾卢手中。 一段时候,这个边兵快累到虚脱那一刻,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正在喀拉湖中心浮着,隐约中还能听到湖水敲击在这东西上的哗啦声。 那是一艘船房,近看之下,就知道这艘船房的结构。 它接触水的位置,是由木头做成的平底,长宽都在二十米左右。然后在这平底上面,是同样用木头修建的房屋,最下面最大,房间数量最多,最上面的最小,只有一间房子,整体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同时,还能看到众多的小木船在这船房周围停着,有巨大船桨固定在两侧,这是专门为了划动船房使用的。 看到距离差不多后,这边兵拿出了油灯,点燃灯火,高举起来,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三圈,晃动了一下,这才安静的等待着。 不消片刻,船房顶也传出了亮光,同样左右晃动三圈,边兵这才划动船桨,靠了过去。 “奎尼,怎么大晚上跑我们这来了?”早有一个水鬼在等待,他见边兵的船靠岸,帮忙拴住船头,如此问了一句。 “艾则孜大人让我给伊吾卢当家送封信”奎尼跳上船房时如此说道。 “什么信非得晚上送,很重要吗?”两人一起走向房内,水鬼再问道。 “不知道!” “信里的内容重不重要,还的伊吾卢当家说了算,我只负责送到而已” 船房里,奎尼取下了斗笠与雨披,顿时全身一松,说话时长舒了口气。 这时,船房的二层传来嘈杂的欢笑声,灯火从缝隙里面透到了一层,人影晃动不断。 “你们今晚在做什么?”奎尼登上楼梯问道。 引路的水鬼笑道: “宴会!” “伊吾卢当家正在举办酒宴,弟兄们都在上面吃肉喝酒” “兄弟既然来了,何不陪我们好好喝两碗在说” 一听酒宴,奎尼的酒虫立刻被勾了起来,肚子里面咕咕直响,他舔了一下嘴唇,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等我把艾则孜大人的信交给伊吾卢当家后,就陪兄弟们好好喝一下” 两人的对话称兄道弟,如若是旁人,定不会知道他们一人是匪,一人是兵。 说话中,这两人已经抵达二层,站在了宴会的大厅角落。 这是一个长形的宴会厅,正中间一张长而巨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美酒美食。 在宴会厅里,聚满了一众水鬼们,人数粗略也有五十号。 灯火下,水鬼们个个面色狰狞,眼中有煞气,袒露上身。水鬼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嬉笑怒骂划拳助兴。 不但如此,在这些水鬼中,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在,她们脖子上拴着锁链,身上青紫一片,神色惶恐的被水鬼们调戏戏弄。 女孩子们样貌楚楚可怜,都是花龄少女,但她们饱经摧残,完全没了人样。 而,在上位的,正有一个大汉坐在主位上,此人壮如牛,胸口全是蜷曲的胸毛,一身干练的肌肉隆起,隐约可见流线型身形,定是经常游泳潜水才锻炼出他这副身体。 他就是水鬼的大当家,伊吾卢! 同时,在伊吾卢身边,还有两个铁链拴着的女孩子,她们两分别坐在伊吾卢腿上,面带畏惧为伊吾卢添酒加菜。 喝到兴起时,伊吾卢一阵狂笑,上下其手非礼两个女孩子,还满嘴嬴荡脏话调戏。 但两个女孩子早已被折磨怕了,她们根本不敢反抗,只能唯唯诺诺的伺候伊吾卢,苟且活着。 女孩子们都亲眼见过水鬼们是如何对待其他女人,也见过伊吾卢为了惩罚一个女人,在他们面前活活淹死了对方,而,其他的水鬼却在淹死之人面前如畜生一般狂笑。 这些女孩子正是巴丝玛南村被劫走的。 当然,水鬼们什么德行奎尼早就知道了,他对此熟视无睹,走到伊吾卢面前,把艾则孜的信从怀中取了出来。 “伊吾卢当家,这是艾则孜大人的信,他要求你亲自过目”奎尼如此说道。 伊吾卢目光移动,粗鲁的推开了腿上的女孩子,伸手接过了信,道:“艾则孜搞什么,半夜了还来扫我的兴” 说归这样说,但伊吾卢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事关重大,艾则孜是不会在雨夜专程让人送一封信过来,因为他们两早有合谋,事关彼此的时候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对方。 伊吾卢拆开信封,抖了一下信笺,拿在手中仔细阅读。 艾则孜在信中把颜西北的话重复了一次,询问伊吾卢怎么看,同时,艾则孜还提起了颜西北的身份,其目的就是给伊吾卢一个警醒。 片刻后,伊吾卢在灯火下点燃了信笺,让这封信化为了灰飞。 “狄丽拜尔的郎将到巴丝玛来了,马家帮也来了” 伊吾卢在一片嘈杂中,心中冷静的思考到。 能坐上当家的位置,伊吾卢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相反,在他粗狂的外表下,长着一颗狐狸的心,这才是他能长期祸害喀拉湖的原因,才能在第一时间与艾则孜达成狼狈协定原因。 “哼!” 一番思考后,伊吾卢嘴角冷笑道: “好一个借刀杀人,好一次精心的算计,不愧是唐军的郎将” 艾则孜能跟伊吾卢搞到一起,全因为彼此都是西域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人,至于唐军,伊吾卢可不相信自己能搞得定,他带着非我族之辈的心,审视着颜西北的建议,认定这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停顿了一下,伊吾卢对边兵说到: “你把我接下来的话传给艾则孜” 奎尼正看着寻欢作乐的水鬼们吞口水,有的选的话,奎尼真不想现在就回去,他过来就已经累的虚脱,他也想好好吃酒喝肉休息一下,跟女孩们快活一下,但伊吾卢像是要他立刻回程,他也只能心里闷闷不乐,道:“好的!” 伊吾卢这才说道: “这个颜朗将是想借我们的手对付马家帮,借此消磨我们的力量,说不定后续就会对我们下手,此事还需谨慎” “不过!” “现如今不能立刻拒绝对方,毕竟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要是明着拒绝怕是会让他恼羞成怒,直接对我们动手,那也是一件麻烦事。所以我们最好在拖一拖,看情况而定,要是能拖到这个颜朗将打消这个念头,回到狄丽拜尔,那时,巴丝玛依然是我们天下” 伊吾卢想的很多,他不愿相信颜西北的片面之词,更不想过早的参合在这件事里,免得受了殃及池鱼之灾。 而且,伊吾卢自己有信心在颜西北面前活的滋润,他相信只要不是唐军倾巢而动围剿整个喀拉湖,在这喀拉湖就没几个人能拿得住他,这也是他一个水鬼的信心。 奎尼听言,在心里记住了伊吾卢的话,这才无奈的点头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回去” 好好一场酒宴,却没有自己份,可想奎尼心中有多少不痛快,可,伊吾卢的话也必须传给艾则孜,毕竟相比酒宴,艾则孜这边更重要一些。 于是,奎尼在水鬼们一众邀请中,也只喝了一碗酒又匆匆上路了。 第292章 入夜 喀拉湖北边! 唐军正驻扎在无人的地方,在他们周围,有潜伏的暗哨时刻警惕周围环境,怕是一只苍蝇都无法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飞进驻扎地。 王凯看着外面的细雨,安静的坐在帐篷里听着斥候的汇报。 王凯所率领的唐军也跟马家帮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他们在细雨来临之前,选了一个少人…被风的地方,搭起了临时帐篷,还用树枝接合周围的环境,隐藏了一下。 不过,唐军是有严明军纪,他们可不像马家帮这些匪类半夜点火喝酒作乐,而是安静的待在帐篷中,磨刀洗甲,在默默地吃下干粮,枕戈待旦的睡下了,为任何时候会发生的战斗养精蓄锐。 而且,通过白天的情报,王凯大体上知道了喀拉湖周围的情况。 以他们的位置出发,向东南前进,可以直达巴丝玛的北街,进而出现在颜西北面前。 向西南前进,可以抵达马家帮的位置,进而在马家帮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以说,王凯作为一个领兵的将领,一个人人敬仰的天策师,他早就依据喀拉湖的地势,布置好了突然开打的一切准备,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在湖中央的水鬼们,王凯也派人专门盯着,因为作为大唐的军人,王凯也有想弄死这帮匪徒的想法。 当然也有防止意外的原因在里面。 现今唯一不明的就是仇天魁他们的踪迹,即使派出去的斥候,都没能在中发现他们。 等到斥候禀报完后,王凯这才眯着眼,顺着线索低语道: “巴丝玛的边兵艾则孜,喀拉湖的水鬼伊吾卢,这两个家伙绝对已经苟成一气了” 斥候暗中在巴丝玛活动,打探到了部分真实情况。 “可恶!” “这个艾则孜是长了一颗狗胆吗?他怎么可以辜负我大唐的委托” 王凯拳头敲了一下大腿,忿忿不平。 昆仑东边战事不利,大唐才调走了巴丝玛的军队防守,把一切都暂时委托给了艾则孜,可没想到,艾则孜居然与匪为党,联合在一起祸害了巴丝玛。 巴丝玛的位置刚好在东西连接的节点上,是丝绸之路上一个重要的中转站,别无其二。巴丝玛的畅通,关系到大唐的商路是否畅通,关系到大唐一条重要的经济命脉,还关系到大唐是否能通过这里控制东西两面的国土。 所以,巴丝玛对大唐实在太重要了,由不得王凯不气愤,如果王凯不是要镇守最西边防范西突厥等外敌,岂会坐视东边不管。 当然,事关仇天魁是一个例外,无可取代的例外。 “颜西北去了艾则孜那里,这三方相互遇上,搞不好他会把水鬼也拉进自己的阵营” 王凯再道,作为处事周密的他,绝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哪怕颜西北没有这样想,王凯也会未雨绸缪,因为一个财迷心窍的人,什么事都有能干的出来。 “波斯宝藏!!” “哼!” “阿布德,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鬼话连篇的谎言吗?除了颜西北这样的人,鬼才对宝藏感兴趣,我留下你也只是想知道你在隐瞒什么而已” 归根结底,一切都跟阿布德说的宝藏有关,但王凯也只是利用了一下这事,并不希望巴丝玛因为这事也被波及到了。 在王凯脑海中有一种可能性。 颜西北,艾则孜,伊吾卢,三路结合。 马家帮,仇天魁五人,各为阵营。 然后三方在巴丝玛附近遭遇,大打出手,造成很坏的影响,并且把他也引到了明处,进一步让事态恶化,然后无法收拾。 这想法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连锁反应,会让王凯因为这一战满盘皆输。 王凯要是在这种清下出现的话,首先,就是他跟仇天魁正式见面,相认。 接下来就是颜西北发现仇天魁回来了,把这件事捅了出去,让关注他们的人投来目光,并且借机杀害十年前狂刀营剩下的最后两人,就算王凯能依靠现在身份保住命,仇天魁也必死无疑。 反过来,王凯为了堵住颜西北的嘴,就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颜西北,那时候王凯就必须背负杀害一位大唐郎将的罪名,王凯也会因为这件事失势,再也没有机会报仇雪恨,并且连累刚刚回到大唐的仇天魁他们。 再然后,就是马家帮发现王凯骗了他们,进而连累卧底的聂军,让王凯唯一的弟子也死于非命。 “哪怕用最卑鄙的手段,这三方人马也绝对不能碰到一起,尤其是在巴丝玛这里,更是如此”旋即,王凯站起来走进了细雨之中,看着巍峨的昆仑方向,心中如此说道。 最坏的事态,最糟糕的结局,王凯无论如何也要避免。 …… 昆仑东面,大雪依旧,躲避风雪的商队艰难度日。 时而有人因为气候寒冷,冻得手脚冰凉,不自然的颤抖一下。 “希望明天不要在下雪了!”商队里,有人心中默念。 在这天气下,马匹也经受着考验,不得已的情况下,商队只能让马全部聚在一起,以期度过这场风雪。 “不知道活着抵达巴丝玛的人有多少,按预定时间的话,我们可能没有太多时间等待了”商队另一人睁开了,目光中隐约有异样光芒闪动。 …… 夜里,时间走。 喀拉湖周围的人陆续都睡下了,仇天魁这才回到了客栈,一路上他都没见到一个人,所有的店铺大门紧闭,跟其他城镇完全不一样的气氛。 已知事情真像的仇天魁叹了一口气。 客栈门前抬头,那拉提客栈几字清晰可见,仇天魁眉头一皱,嘀咕道: “那拉提!?” “这人难道是阿迪里提起过的老爹吗?我居然就住在他开的客栈里?” 阿迪里的话还在耳边,那个可怜的那拉提女儿被水鬼绑走,被凌辱,被杀死在了喀拉湖里面。 “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一定很痛苦!” 仇天魁举起的手一直没有落下,他的心很痛,在滴血,一股闷气怎么都无法宣泄出来。 “可恶!” “一帮畜生们,老子就算要走,也要杀光了你们再走” 良心在被召唤,仇天魁紧握陌刀,对此暗下决定。 旋即,仇天魁冰冷的目光顺着街道远望,艾则孜他们的驻屯地就在视线尽头,他冷哼了一下,嘀咕道:“还有你们这帮混蛋,有机会绝对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边兵与水鬼勾结,让百姓受苦受难,仇天魁也一同嫉恨这群恶党们,可现在就算他提刀杀过去,也不一定能解决这些边兵们,更是会惊动水鬼们,实在有点不划算。 于是,仇天魁决定秋后算账,把心中的杀意安耐了下去,敲响了客栈的大门。 咚咚!! 一阵敲门后,屋里有人出现,他点着灯火,靠在门内警惕的问道: “是谁!?” 仇天魁轻声道:“东家,是我,我今天还跟你问过巴丝玛的事,现在我回来了” 到这时,屋里的人才确定了仇天魁的身份,轻轻打开了大门,把仇天魁引了进去。 “多谢东家!”仇天魁抱拳,在灯火下再次看了看这个人。 旋即,仇天魁走向了二楼,一路都有这人的灯火照明。 等仇天魁走到自己房门之后,这人还提仇天魁掌灯,让仇天魁点燃了自己屋里的灯火。 “侠客,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搅你了!”如此说道,这人见事情差不多了,礼貌的告别。 “请问你是南村的那拉提吗?”仇天魁看着这人,略微感受到他身上的孤寂,问了一嘴。 “正是在下,侠客有什么事吗?”阿拉提道。 仇天魁摇了摇头,道:“没事,你也好生休息” 仇天魁并没说自己去过村庄,也没有挑开那拉提的伤疤,他选择了温柔的沉默,只把决定放在了自己心里。 那拉提这才点了点头,礼貌的离开了。 “你女儿不会白死的!”仇天魁暗暗发誓,关上了房门。 …… 孟天浩别院中,普刺巴尔斯三人已经睡下。 黛绮丝独自睡一间房,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脑子里面都在思考仇天魁去哪了,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睡觉。 恋爱的女人就是如此,与相爱的人分开就会魂不守舍,估计黛绮丝今晚要点时间才会睡着了。 另一间屋,卑路丝与普刺巴尔斯打地铺,两个大男人已经进入了梦乡,相比野外风餐露宿,这间能遮风挡雨的屋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 乌依古尔也找到了一个地方躲雨,因为身上被雨水淋透,她不得已弄了点柴火,为自己提供点热量。 但是,现在找来的柴火也有点湿,乌依古尔也只能勉强点燃,还被柴火的黑烟熏了一脸,成了一个大花猫都没察觉到。 “咳…咳!!” “该死的烟子,呛死我了” 乌依古尔蹲在火边,嘀咕道,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手不停的扇着熏人的烟子。 “不知道黛绮丝他们今晚是怎么度过的,可惜没有找到他们” 乌依古尔脱下皮甲,衣物,在火边烤火祛湿。 这时,贴身的红盖头露出了一角,乌依古尔温柔的拿了出来,摊开在面前微笑着看了看,脸上有掩盖不住的喜悦。 “元生的伤应该有所好转了!芽儿他们是不是过的很好呢?” 乌依古尔不忍自己脏手弄脏了红盖头,又郑重其事的收了起来,然后继续埋怨烟子把她呛到了。 心有牵挂是人,心有思念也是人,心有所爱亦是人。 在这个细雨的夜里,在喀拉湖旁边的荒野中,一堆小小的篝火,一个沉浸的女人,甜蜜的思念她的男人,牵挂她在乎的人,对现在的窘迫毫不在意。 …… 时间又过了一段,一个鬼祟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 他是归来的奎尼,只见他走到边兵驻扎的门前,敲响了大门。 门里一个人出现,打开门把奎尼迎了进去。 随后,奎尼找了艾则孜,转告了伊吾卢的话,这才离开了艾则孜的房间。 至于艾则孜随后怎么想,奎尼并不知道,因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只想现在就去睡一觉,最好睡前在喝点酒。 第293章 相会 一夜静悄悄,心思不同的人们经过了这个夜晚,来到了黎明。 昆仑的风雪也在昨夜停歇,那万古长存的巍峨,肃然耸立在人们的视线里,庄严神圣。朝阳如期到来,光芒在雪盖顶峰上反射,光耀四海。 天空一尘如洗,湛蓝无垠,宜人的清风拂过,顿觉神清气爽。 商队在黎明的时候默默启程,昨夜的风雪让一部份人冻伤,但幸好没人因为这场风雪死在这里,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昨夜的细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黎明的喀拉湖一片生机勃勃,水气环绕,泥土的清香,以及大自然的唯美,都在喀拉湖聚集在一起,实乃仙境传说。 喀拉湖里,已经有渔船在飘荡,撒网,划桨,如同一片片柳叶飘在了水面上,点缀着美轮美奂的喀拉湖。 喀拉湖周围,早起的人们也在黎明中转醒,牧民的家燃起了炊烟,男人把羊群赶去了草地,女人烹饪一家人的早饭,孩童咿呀,揉着朦胧的睡眼,让阿妈提尿穿衣。 巴丝玛的商铺也陆续开门,如同往常一样准备开门营业,他们擦拭着门窗物件,整理货物,迎接着往常一样的日子。 北街也能看到人影晃动,有脚夫吃过简单的干粮,准备今天去碰碰运气,看会不会有商队或则雇主出现,也有其他的人,同样为不同目的早起。 村庄的村民也有人醒了过来,做饭,家务,准备开始忙碌的一天。 阿迪里今天如同往常一样,起得很早,他要把馕饼做好,干粮备好,继续去巴丝玛做他的小生意。 阿迪里今天很开心,虽然昨夜没怎么睡觉,但心情一直很激动。 “好日子一定会来的,仇大哥一定会救出妹妹” 仇天魁的到来给了阿迪里信心,让他对未来从满了希望。 一切如此的平静,一切如此的美好,没有半点涟漪的生活,没有惊涛骇浪的人生…本来就是幸福。 但是,疯掉的阿提夫也像往常一样,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喀拉湖边打转,嘴中自言自语的呼唤着妻子…孩子,时而痛哭,时而大笑,正提醒人们曾经发生的事。 早起的王凯正面对着喀拉湖打了一套拳,呼吸之间排除淤积的浊气,让活动身体恢复到正常水平。 王凯锐利的目光一直在远眺,时而看向巴丝玛沉思,时而盯着喀拉湖不动神色,又或则注视着马家帮的方向,心中有算计。 平静下的浪涌,也从这一刻开始,在普通人无法发现的地方,在普通人不会关注的地方,正有一群人彼此活动。 联排房里,齐三响看着沙依然在发动这里所有的人,寻找仇天魁他们的身影。沙依然承诺做事的人每天可以得到十个铜钱外加一天住宿,每提供一个可靠线索就再加一倍,如果有人能提供确切线索,就奖励一两白银,外加十五天住宿。 当然,这笔钱依然是齐三响出,沙依然可不会把吃进去的黄金吐出来,而且,沙依然为自己的利益,决定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艾则孜,所以到目前为止,艾则孜都不知道齐三响这几个马匪已经潜入了巴丝玛。 住在联排房的人当然愿意挣点轻松钱,对于他们而言,仇天魁他们是谁无所谓,找他们想做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钱可拿,何乐不为。而且,这件事对于这些长期混迹于巴丝玛的人简直就是举手之劳,只是在巴丝玛找人提供线索实在太简单了,所以大家当即表示愿意出一把力。 齐三响对此也相当满意,能用一点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最短时间找到仇天魁他们才是大事。 另一边,慑于孟天浩的五个倒霉蛋也磨蹭着开始找人,他们心中哪怕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孟天浩的实力摆在那里,他们可不想再被这个强大的老英雄一顿收拾。 孟天浩自己也没闲着,他决定再多走几个地方,万一能碰到也是最好的选择。 乌依古尔也收拾了一下,决定继续绕开马家帮寻找黛绮丝三人。 但是,当乌依古尔看到自己手上全是黑漆漆的烟灰,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把身上的脏东西清洗一下才好。 于是乌依古尔骑上了马,向湖边而去,到现在为止,乌依古尔都没发现自己正顶着一张大花脸。 说来也巧,乌依古尔骑马没走多远,又发现了那片青青草原,连那栋独处于此的别院也在不远处。 乌依古尔看了一下别院,继续向着喀拉湖而去。 这时,别院里普刺巴尔斯三人也醒了过来。 普刺巴尔斯在院子里学习仇天魁教的技巧,磨砺自己的战斗能力,他手中斩马长刀时快时慢,时而砍开空气,时而收回守护己身。 卑路丝也在操练他的刀法。 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卑路丝一路过来越发的发现,自己在战斗的时候不如仇天魁他们,这让他一个男人的好强心稍微受到了打击,也不甘在以后的路上示弱。 黛绮丝为马上好了草料,看她现在精炼的打扮,任劳任怨的背影,绝对无法想到不久前她还是一个柔弱的,需要人时时刻刻保护的贵族千金。 可以说,这次月氏之行,不但改变了一国的王子,同样也改变了一个女人,让他们两心性更加坚强。 等到黛绮丝回来的时候,她看着练武的两个男人说道:“我想等一会在弄吃的,趁这段时间天色还早,看到我们的人不多,先去草原弄些青草给马吃” 黛绮丝对未来不在彷徨,她开始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当事人,做事也越来越有主见,已经提前想到了隐藏踪迹的重要性。 普刺巴尔斯停下练习,平息了一下气息,道:“有道理!” 卑路丝用布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道:“这样也好,那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出门,用最快的速度把青草割回来,免得被人看到了” “最好多弄点备着!”见自己的意见被接受,黛绮丝开心地笑道,一个小小的认可给了她足够的自信。 于是,三人从孟天浩的家里弄出了背篓,一起走出了院门。 与此同时,乌依古尔来到了湖边,跳下马背准备清洗一下。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乌依古尔本能的向周围看了看,以防出现万一。 右边,青青草原,无人无物,只有绿色在朝阳中反射,闪耀着翠绿光芒。 左边…! 咦!? 乌依古尔转过头就看到了别院方向,此时正有人从别院里面走出来,连续三人,背着背篓,看样子是要出门做事情。 距离有点远,黎明视线也不是很好,又被背篓遮挡住了视线,乌依古尔没看清对方,只知道三人中间有一个大高个,还有一个女人。 于是,乌依古尔蹲在水边,多看了几眼。 这三人关上了别院大门,像是做好了什么准备一样,这才走向了乌依古尔同一个方向。 两男分立左右,一高一矮,走在前面,背上背着背篓,一女走在中间,身材娇小,差一点被那大高个给挡住了。 “这三人是谁,怎么感觉有点熟悉的样子?” 随着双方距离拉进,乌依古尔心砰的跳了一下,似曾相识的感觉止不住的涌出。但是,一想到这三人是从别人家里走出来的,更关键昨天自己还认定他们三个不会藏进这间别院,直接御马走了过去,乌依古尔顿觉有些荒谬。 “不可能!难道他们三人真住在这里,那我昨天是不是太傻了一点啊!” 不由得,乌依古尔站了起来,盯着这三人目不转睛。 “有人在看着我们”同时,普刺巴尔斯也盯着乌依古尔在,他也遇上了同样的问题,视线不清认不出人来,而且,普刺巴尔斯的视力还没乌依古尔好,在他的眼中,乌依古尔完全就是一个轮廓,只能看出对方是一个女人。 “是不是这周围的人?我们昨天才住在孟前辈家中,他不认识我们,这才好奇我们是谁”一路战斗养成的警惕习惯,卑路丝也不敢放松大意,但他依然合理的猜测了下乌依古尔的身份。 黛绮丝手拿着割草的刀,略微紧张的弹出了头,观望了一下乌依古尔。 咦!? “她是一个女人!”黛绮丝惊疑的说道。 “我也看出她是一个女人了”普刺巴尔斯耿直的说道。 黛绮丝语气有点激动,道:“不是,她有一匹马” 卑路丝道:“我们看到她的马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人的个子都能看见,更何况是一匹马。 “不!” “不是!” 黛绮丝因为激动,有点语无伦次,道:“我是说这匹马,这匹马你们难道不觉得眼熟吗?” “不觉得,它不就是一匹马吗?”普刺巴尔斯道,现在两位雇主都由他在保护,所以他保持着最高的警惕,但恰恰没想到黛绮丝说的事情上去。 “这马跟乌依古尔的马好像,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吗?” 女人心细,乌依古尔一眼看到他们就觉得熟悉,黛绮丝看到马也觉得熟悉,当即就想到了乌依古尔身上。 “没看出来!”两个男人同声回答,对于男人而言,外貌差别不大,颜色差不多,那都是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看出有哪里不一样,更不可能关注到这些事。 但随即,见这个女人一直盯着他们看,两个男人也不由得说道:“该不会真是乌依古尔!” “要不叫一下?”普刺巴尔斯道。 话刚落音,黛绮丝就急不可耐的叫了出来,还挥了挥手:“乌依古尔,是你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惊喜! 声音的主人是谁,乌依古尔岂能不知,她再也没有犹豫,挥手跑了过去。 “黛绮丝,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说完乌依古尔埋怨了自己一下真傻,白转悠了一天,这才开心的与黛绮丝三人相识。 “真是乌……你是谁啊?”普刺巴尔斯也喜出望外,心中一松,双方走近时他刚想打招呼,却突然变音不敢相信这人是乌依古尔。 “乌依古尔,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黛绮丝也不敢相信,她拉着乌依古尔的手,瞪大了眼睛。 “我的脸?怎么了?”相见的喜悦挂在脸上,乌依古尔疑惑的问道。 黛绮丝咯咯直笑,拉着乌依古尔走到水边。 在湖水的倒影中,乌依古尔大笑不止,真是好一只大花猫啊!关键这只花猫就是自己,自己还没发现。 旋即,乌依古尔简单洗了一下脸,四人相约把草料割好,这才赶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一起住进了孟天浩的别院里面。 第294章 暗影中的人 孟天浩别院里,六匹马被拴在一起,一大堆青草足够它们吃一两天。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又是新的一天,阳光在天空中倾泻而下,温暖的光芒让喀拉湖的人全都活了过来,纷纷出门。 时间,卯时! 孟天浩的屋子里,阳光照进了堂屋,堂屋的桌子上,摆着可口的饭菜。 有蒸过的的腌鱼,有孟天浩种的青菜,汤也不能缺,也有黛绮丝与乌依古尔做的饼。 四人围坐在桌子边,大快朵颐,说着彼此这段时间的事。 一番谈话笑声四溢,众人纷纷感慨相聚不容易。 乌依古尔已经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住在别人家里,感叹了一下普刺巴尔斯傻人有傻福,也感谢了一下隐居这里的孟天浩施于援手。 同时,乌依古尔也知道这位孟老前辈已经在昨天去了巴丝玛,为他们联系仇天魁,免得外貌显眼的三人出门遇上了意外。 “梁翁的生死弟兄,我想这一定是梁翁在天有灵,你们才能在窘迫的时候遇上这位老前辈!”乌依古尔感慨道。 或许很多事冥冥中就有天注定! 对于黛绮丝几人离奇的遭遇,乌依古尔只能想到那个微笑离世的老人在保佑他们,要不然普刺巴尔斯这个憨大个怎么一出门就遇上了孟天浩打鱼归来,冒冒失失一问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来了次亲人相见。要不然梁勇的兄弟,普刺巴尔斯的前辈,愿意为他们的汇合亲力亲为。 而,乌依古尔昨天做过的,黛绮丝几人也在谈话中知晓,顿觉乌依古尔有种过家门而不入的感觉。乌依古尔明明早就发现了孟天浩的别院,偏偏走过去,要不是半途遇上雨,又遇上了马家帮,说不定乌依古尔就径直走到了喀拉湖另一边,真的与黛绮丝三人错过了。 至于说道大花猫乌依古尔的事,又迎来大家的哄堂大笑。 “魁哥去了巴丝玛,我们是不是去联系他一次”乌依古尔吃饼喝汤,腹中暖意流动,如此问道。 卑路丝想了一下,道:“我觉得还是不要!把事情交给孟前辈好一点” ? 众人等着卑路丝的解释,卑路丝想了一下,道:“我们的样貌已经被敌人知道了,仇兄弟独自在那本就有暴露的可能,如果再有人过去,又会出现你找我,我找你的情况,让暴露的风险再增大,实在不是好事” “所以我认为,就让孟前辈这个局外人帮忙找,显然有他在巴丝玛,比我们自己去乱跑来的好,一来孟前辈熟悉喀拉湖周围,二来暴露的风险也更低” 话到此,卑路丝盯着大家的眼睛,再笑道:“况且!” “以仇兄弟本事,就算他被人发现,也定能安全脱身,可我们要是过去了,反而会给他的脱身带来麻烦,实属节外生枝” 听其一言,众人皆点头称赞,饭中最后相商,决定再等等看。 另一边! 巴丝玛镇上。 颜西北也叫来了自己的人,虽然他有信心仇天魁几人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脱身,可事情已经过了一夜,也该他行动的时候了。 颜西北看着被叫来的人,其中还有艾则孜为首的边兵,人数居然一下超过了七十。 颜西北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想诸位昨日已经休息好了,今天就需要你们去找几个人了!” 颜西北带来的人心知肚明,而,艾则孜这些边兵却不知道什么人,于是艾则孜问道:“请问颜朗将需要我们找谁?” 颜西北让接触过仇天魁的人说出了五人的特征,同样是两女三男,而且,颜西北还让人不要局限于巴丝玛,将范围扩大到喀拉湖周围。 说老实话,对于颜西北雇佣来的人,他们巴不得出去透透气,到巴丝玛周围走走看,所以找人这事,他们当即应承了下来。 但艾则孜这些人哪有心情去找人,成日美酒女人有什么不好的,于是他们决定敷衍了事,随便转转交个差就好了。 同时,艾则孜收到伊吾卢的口信后,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艾则孜认为伊吾卢分析的对,现如今颜西北突然要找的五个人可能跟马家帮有很大的关系,这完全就是一趟浑水啊!趟进去搞不好会惹上大麻烦,所以艾则孜阳奉阴违,也决定拖延一下是一下。 当然,艾则孜也记得伊吾卢的提醒,做做样子还是必要的,免得引起颜西北的不悦,思考一番后,艾则孜决定把这事推给他的手下们去做,也好在关键的时候金蝉脱壳。 于是在颜西北的人行动的时候,艾则孜把这件事悄悄传了出去,其中将会收到消息的还有联排房的沙依然。 不知不觉,在巴丝玛出现了四方人马都在找仇天魁他们,马家帮,孟天浩,颜西北,艾则孜,这些人的出现,让这个城镇突然多了很多探头探脑的人。 有人无所事事,在街上乱转,目光却盯着每一个人的脸看了又看。有人汗衣提裤,蹲在马路边,街角,目光不停晃动。有人也远离,去了北街,去了村庄,甚至离开的巴丝玛,在喀拉湖周围晃悠。 此种情景,常人并没有发现异样,就连在街边摆摊的阿迪里也没有发现,他们都把这些人当成了普通人。 可,一身渔翁打扮的孟天浩却看出来了事态严重。 “糟了,街上出现了很多找人的人,一定是那憨小子说的敌人在行动” 孟天浩不动声色,他一边叫唤卖鱼货,一边余光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他看到有人神色锐利,虽然只是目光一晃,却实实在在的注视着每一个人的外貌,而且数量不止一个,甚至孟天浩还跟这样的人擦肩而过。 孟天浩看到以往那些路边等事的脚夫们神色有异,现在的他们与其说在等待雇主,不如说在盯着特别对象的人打量,完全没有找事情做的念头。 “至少有两帮人,一帮人身手了得,另一帮人都是不起眼的底层人物” 孟天浩一心二用,一边跟买东西的商讨价格,一边心中如此想到。 “这可麻烦了,按憨小子的说法,巴丝玛可能有他们的两个同伴在此,这样被人长期找下去,暴露也是迟早的事” 孟天浩以为乌依古尔也在巴丝玛。 “现在只能希望憨小子的同伴警醒一点,发现现在的巴丝玛有人在找他们,为我多争取点时间”孟天浩心中越发紧迫,他要在这些人前面找到仇天魁,就只能希望仇天魁自己能看出异样。 当然一些直觉灵敏的人也发现了稍许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商队的护卫,但他们并未长期停留再此,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 一间永远不会打开的二楼窗,也有不明身份的人,也发现现在的巴丝玛有点不一样,他们躲在黑暗的屋子里,从窗户的缝隙观察着街道,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怎么回事?” 这些人在巴丝玛隐藏了数年,第一次发现有点看不懂巴丝玛,街道上居然在一夜间,出现了很多目的不明的人在四处张望,哪怕这些人张望的弧度很小,久看之下还是让他们发现了端倪。 “难道巴丝玛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同伴如此问道。 在同一间屋里,居然聚集了十多人,这些人都穿着当地人的衣服,皮肤偏向于深色。 皱眉想了一下,再有人说道:“看来我们需要行动一下了,看看巴丝玛到底出现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这些人到处观察” 细听,这些人全部都讲的是吐蕃语。 一双双眼睛在这屋子里露出了严肃的神色,最后无声落在了一人身上。 “达旦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有人恭敬地询问了一下这人,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达旦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思考事情,旋即,达旦睁开了眼,目光闪动,声音平缓的说道:“按预定时间,过来的人已经快翻过昆仑了” 随即,他站了起来,走向了窗户边,看着窗缝外面低声说道: “大唐调离巴丝玛的守军已经有些年头了,此时,正是巴丝玛防守薄弱,城防空虚的时候,而,留守巴丝玛的边兵们,又都是一些酒囊饭袋,捻财贪色的废物,不足为惧” “我们这才趁唐军离开,暗中在巴丝玛苦心经营了数年,把这边的情况都掌握在了手中,弄清了巴丝玛的全部布防,那边才决定开始行动,所以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出现意外” 旋即,达旦回头看向了屋子里,再道:“去查查看,把事情弄清楚,最好暗中抓住一人,好好的问一下” 窗户透进的一线光亮,照在了达旦脸上,只见他也穿着当地人的衣服,脸圆体宽,平鼻小眼,眼中有阴霾的神色流转,达旦的长相居然跟达昂有几分神似。 “是!” 屋子里的纷纷小声应和,随即在黑暗中消失,谁都不知道他们上了哪里。 等到四下无人后,达旦依然站在窗户后面,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小声嘀咕道:“难道是唐军回来了,是他们发现了些什么吗?” 思索了一下,达旦想起了颜西北他们到达的场景,他的手下曾亲眼看见颜西北带人走进了艾则孜的驻扎地。 “是那些人吗?” 心中猜测了下,达旦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是!” “那些人绝对不是归来的唐军,我跟唐军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这一点绝不会看错” 成一一行人的装扮,气势,行事风格,完全没有军人的影子在里面,倒是江湖草莽的习性已经刻在他们的日常行为里面了,行家只要一看就知。 “只要是唐军没回来一切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旋即,达旦关上了窗户,默默地等待时机到来。 第295章 一个悔恨的男人 卯时三刻。 仇天魁在床上醒来,他移开了胸口上的陌刀,起床,伸懒腰,穿上行头,用屋子里的洗漱品整理了一下自己,这才精神抖擞的迎接新的一天。 “好!” “今天先去北面看看有没有收获,再打听一下水鬼的事情”这一刻,仇天魁眼中有精光流过,内敛的气息澎湃。 旋即,仇天魁侧目,外面的阳光从窗户中照进来,在屋子里的地上留下一个个圆形的光斑。 窗户外面就是街道,此时,就算仇天魁没看到,也听到了街道上马鸣驼啼,小贩吆喝,一派人声鼎沸的热闹场景。 于是,仇天魁推开了窗户,俯视着此时的巴丝玛。 “就这样看,巴丝玛也只是一个繁华的镇子而已!” 清晨的巴丝玛,忙碌的身影,过往的商队,街道上的行人,一起交织成了一副美丽又朴实无华的画卷。 仇天魁对此微微一笑,这才是他理想中的场景,没有水鬼的威胁,没有悲惨的遭遇,只有这样的平凡,才有资格称为盛世。 仇天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视线在路人身上来回移动了一下。 突然,仇天魁拉住窗户,默默地关了起来,只留下一条缝隙还能看到街道。 仇天魁面色严肃,站在窗户后面一动不动,理想刚刚被现实无情的击溃,让仇天魁明白,就是现在这繁华的背景下,他们正面对数量庞大的敌人围追堵截,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就在刚刚,他看到了一人一马,在人群中由远而近,正向着他这边走来。 “那个用流星锤的男人,他居然就在这里” 骑马的人是成一! 成一与科斯的交手,仇天魁看的很清楚,当时,成一使用怪异的流星锤,极远的攻击距离,凌厉的出手风格,已经精准的时机把控,都给仇天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另外,仇天魁也记住了科斯这个西方人,科斯金色的头发在当时很显眼,他使用的是双手大剑,这种大剑在西域并非主流武器,同时因为重量大,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顺利的操控。 “这人已经出现,跟他一起的高手们肯定也到了巴丝玛,他们既然能来,估计马家帮的人也在了” 成一的出现,让仇天魁推断出了颜西北他们也来了,同理,马家帮出现在巴丝玛也就没有意外了。 “看来经过昨天晚上,这些人都开始行动了” “他们再找我们!?” 心中如此思索到,成一的出现,让仇天魁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知道今天不可能在像昨天一样出行顺利了。 “不能再磨蹭了,就算要对付水鬼们,也要安全跟贤侄他们汇合再说” 旋即,仇天魁又从窗缝中观察了一下街道,果然,这一看,仇天魁立刻发现了巴丝玛的异样,街道上来回走动的人中,路边蹲着的人里,都有目光飘忽,对行人打量不断地家伙,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在找他们的。 “唉!” “看来巴丝玛已经被盯上了,我还是伪装一下!” 明知有人在满大街找自己,还不知道变通的人不是有勇无谋,就是愚笨,仇天魁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想通之后,仇天魁悄悄来到了一楼,见到了达拉斯。 “东家,我今天还要出去转一下,不过,我不想因为这张外来人的脸,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想问东家有没有合适的衣物借我一下” 仇天魁礼貌的抱拳,微笑着说道,他尽量表现出心平气和的样子。 达拉斯打量着仇天魁,久经事故的他,听懂了仇天魁的话中话。但,这种事达拉斯也知道,不管面前的人出于什么理由需要伪装都不可以问,问就是一个麻烦找上门,他已经受够了麻烦。 而且,达拉斯看仇天魁很顺眼,对这个男人能够本能相信他说的话。 这种事很奇怪,明明双方才认识一天而已,达拉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达拉斯点了一下头,道: “我这里有一套顾客很久前遗落的黑袍,只要侠客不嫌弃他被人穿过,拿去用就好了” 仇天魁点了点头道:“多谢东家!” 那是一套男人穿的黑色长袍,服装中有浓烈的宗教气息,长短正适合仇天魁穿。 仇天魁穿上了黑袍,把脸也遮挡了起来,这才拿着陌刀,堂而皇之的走正门出去了。 乍看之下,一身宗教黑袍,伪装的陌刀拿在手中,仇天魁就像一个虔诚的祭司,偶尔还能见到同为黑袍的路人对他行礼。 仇天魁多少知道这种宗教的礼仪,既然伪装,肯定就伪装到底,于是仇天魁也无声的回礼,让他更像一个宗教之人,连那些四处张望的目光,跟他擦肩而过都没发现正主就在面前。 就这样,仇天魁又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走向了北街。 此时,成一骑在马背上,顺着街道向前走,略微散乱的目光在周围人身上晃动。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些场景都无法印在成一的脑海中。 从来到喀拉湖起,成一就心不在焉,喀拉湖美丽的景色,同样勾起了成一的记忆。 “那个男人,刚刚就在客栈的二楼” 成一沉默不语,目光飘忽时心中如此说道。 成一看见了仇天魁在二楼窗户位置,哪怕仇天魁反应及时关上了窗户,成一也记住了那一撇时仇天魁的外貌。 “呵!” “真是个胆大的男人,现在满世界都是找他的人,他居然还敢住在客栈里面” 成一感慨的心道。 颜西北让他们出来找人,成一也趁机走了出来,但他并没有心情去找仇天魁他们,只想安静的找个地方走走,让心事重重的自己平静下来。 而且,成一也不想在街道上跟仇天魁大打出手,这跟是不是能打赢无关,只是他不想破坏巴丝玛这份平静,更不想因为彼此的争端伤及无辜。 所以,成一偶尔的一撇看到了仇天魁,他也没兴趣去通知颜西北,也可以说,如果不是颜西北说洗白成一的被通缉的身份,他连这次行动都没兴趣参加。 成一为什么想洗白身份? 因为他想家了,想在有生之年回到自己熟悉的家乡,去看看熟悉的家人,朋友。 成一为什么被通缉? 因为成一杀人了,杀了一家七口人。 成一为什么杀人? 因为可恨的江湖恩怨,正所谓身在江湖,恨也在江湖。 独自骑马的成一离开了繁华的巴丝玛,顺着喀拉湖沿岸,一直看着湖水中的倒影,任凭坐下之马随意向前走。 “我还真是一个罪大恶极人,事到如今,我这样一个杀人屠宅的混账王八蛋,居然还在祈求着有机会回家” 成一看着自己这张脸,湖水晃动时脸似乎在扭曲,有些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样子。 成一最恨自己这张脸,每每在镜子里,在水中,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过去的行为悔恨交加,自责不已。 “你为什么不去死的?你这个连死都不敢的懦夫” “你死了,才对得起这世间的公理道义” 成一对着水中的倒影,对着自己,骂了一句。 两滴泪水默默地流出,挂在了成一的脸上。 死!? 成一这么多年一来,有过无数次这样的念头,他想过抹了自己的脖子,为曾经犯下的罪恶赎罪。 但成一一直没有死成,一直都在浑浑噩噩的活着。 “不知道那个婴儿现在在哪?做什么,是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越想忘记,记忆却越深刻,成一默默地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玉佩正面是一个观音,观音慈眉善目,怜悯的闭上了眼。 成一翻动了玉佩,大指姆轻轻摩擦玉佩背面的字,字上面有一点血红,这血红从那次事情发生起,就一直没消失过,如此的醒目,如锥一般日夜刺痛着成一的心。 成一的手指移开,模糊的目光看着玉佩,玉佩上两个字在阳光下闪动。 聂军! “我欠你全家人一条命,如果你还活着,如果你还想报仇,我随时都愿意把这条命还给你” “但我真的很想回一次家,回去见一次大哥,回去见一次义父,见一下疼爱我的叔伯们” 成一骑马走在无人的喀拉湖边上,突然掩面痛哭。 “我真是一个自私的,罪该万死的人啊!” “义父!!” “你说得对,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不会让人强大,报仇也不会让人解脱,只会让人更加痛苦” “义父!可惜我当时没听你的,直到双手沾满了仇人全家的血,我才理解了你的教诲” 一个俗套的江湖故事,一个为父报仇的人,这种故事说书先生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可当这个俗套的故事发生在成一身上时,却没有大快人心的结局,没有痛饮仇敌血的洒脱,只有两个受伤的家庭,只留下苟且偷生的悔恨者。 成一跳下了马背,让马儿独自活动,而他,坐在了湖边,听着湖水敲击的哗啦声,手中紧握着那枚玉佩,一直哭着。 这个已经四十多岁的男人,在悔恨的哭泣中回忆起了过去,回忆自己无谓的仇恨,以及逃亡西域这二十多年无为的人生。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 “如果人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那该多好!” “那时候,我一定会记住义父的教导,忘记掉仇恨,跟大哥,叔伯他们一直生活在长安,一起为虎门镖局出一份力” “那时候,聂军这个婴儿也不会因为我失去家人,他会幸福的跟父亲,母亲生活在一起,慢慢的长大,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那时候,我也不会成为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也不会一辈子生活在没日没夜的自责中了” 随着记忆涌出,成一像个孩童一般,哽咽着。 第296章 丢弃掉的名字 喀拉湖湖水似镜,湖水随风荡漾,映照人影,也映照人心。 人心是什么? 只有人自己知道。 三十五年前,彼时,成一七岁,只是一个孩童。 那时的成一也不叫成一,他有一个自己的原本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被成一自己遗忘了,被他一连两次永远的丢弃,选择永远都不再提起。 成一第一次丢弃自己的名字,源自一场决斗,一场关于两个男人的生死决斗。 那也是一件江湖中的旧事,事情的起因年幼的成一并不知道,当时的大人们也没有告诉过他。 决斗的时候,见证的人也不多,是在一个人迹罕至的树林之中,并没有说书先生讲的人山山海观战,也没有高手如云的点评,或则说,原本这场决斗只有参与者两人知道,成一出现在现场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参与决斗的人一个是成一的父亲,另一个成一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那人是滴血剑聂远浩。 滴血剑…聂远浩,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有手中三尺寒剑出,剑滴血,人殒命一说。滴血剑的绝技只有一招…快!快到极致的拔剑术,他与人的决斗也只出一招,拔剑…剑鸣…寒光一闪,生死分于一瞬间。 说起那场决斗,成一原本并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曾是江湖中人,不知道父亲曾经做了什么,他们父子两一直生活在一个普通的村庄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 成一更不知道滴血剑跟他父亲有什么不能化解的关系,最后不惜以命相搏。 当这两人的决斗开始前,还是村里嘴碎的王婆向成一提起,成一才知道滴血剑找他的父亲,相约树林一见。 于是,成一独自一人踏上寻找父亲的路,他当时为什么要过去,他当时在想什么,只有孩童的成一知道。 成一后来觉得,当时的他是在担心父亲安危,也可能是孩童的好奇,想见一下什么是决斗,是对江湖事一种懵懂的憧憬。 然而,当成一赶到决斗地点的时候,滴血剑聂远浩与他的父亲已经交手了。 成一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是一场极速的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只有几个呼吸。 滴血剑与成一的父亲同时出招,一人用剑,一人用枪,三步距离杀向对方的致命处。 阳光的斑点投过了树林,成一只看见滴血剑出招时白光闪了一下,他父亲的枪尖定在了半空,人一动不动。 成一当时感觉就是,树林里是如此的安静,决斗的两人都一动不动,像是时间凝固了一样,像是走村过镇表演的皮影戏师傅,在幕布上将皮影定住了一样。 旋即,成一父亲的脖子喷出了红色的鲜血,嗤嗤声成一在十步开外就能听见。 那血如此的刺眼,成一的心紧了一下,莫名的疼痛重击着成一。 成一眼睁睁看着聂远浩收回了剑,看到父亲捂着脖子,痛哭倒地,身体不断的抽搐。 成一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然而此时的他只有哑然,嘴唇张郃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泪滚了下来,成一呆呆的看着决斗的结果,巨大的悲伤浓罩着年幼的他。 最终,眼看着父亲命不久矣,成一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淘淘大哭。 “父亲!!” 凄惨的呼唤,成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决斗两人都没有发现成一在现场,他在聂远浩惊愕的眼神中,跑向了奄奄一息的父亲。 成一抱着地上的父亲,两眼被泪水模糊,父亲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看着自己的儿子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看着年幼的他痛哭不已,他的父亲哽咽着想说些什么,想传达些什么,眼中泪水也止不住往外流。 但是,脖子被砍开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无序的嘶嘶声。 旋即,成一的父亲到了弥留之际,那死不瞑目的眼中尽是复杂的神色,有不忍,有后悔,有留念,也有担忧。 成一依然哭着,想把父亲扶起来去救治,但他太小了,根本没法抱起父亲来。 这时,一张大手放在了成一头顶,温柔的…温柔的,抚摸了成一的头发,垂落下去。 成一失去了相依为命的父亲,在成一的视线里,父亲最后对他和蔼的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此时的成一完全沉浸在痛失父亲的悲痛里,他没有发现聂远浩的神情。 聂远浩同样很震惊,他呆呆的看着哭泣的成一,看着抱着血泊中的年幼身影,神情一样复杂,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聂远浩身上流转。 聂远浩手在发抖,看着痛哭的成一无序的抖动着,这个出剑分胜负的滴血剑,此时,连拿起这把剑的力气都快失去了。 他没想到成一会出现,更没想到成一的哭泣会对他有如此大的触动。 哭泣戛然而止! 旋即,成一突然抬起了头,那本该属于孩童的清澈目光消失,取代的是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你这个杀人凶手!” 成一冷漠的说道,那是一张没有感情的面孔,稚嫩,但又无比的可怕。 这句话让聂远浩全身一颤,嘴唇抖动,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随即,成一指着聂远浩,大吼着叫道: “你只是个杀人凶手,是你杀了我的父亲” “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如重锤锤人,在这句话中,聂远浩跄窜了一下,差一点连站着的力气都失去。他用手紧捂着自己的脸,双目惶恐的胡乱晃动,身上的锐气荡然无存。 聂远浩再也不敢看成一一眼,不敢看到成一那双充满仇恨的目光,他慌张的移步,他想从这里逃走。 背后,依然是成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杀人凶手!你不要跑” 听到这声音的聂远浩跑的更快,他失魂落魄,在成一的视线之外,他披头散发,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双眼中泪水也流了下来。 从那之后,江湖中再也没了滴血剑聂远浩,他像是消失了一样,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后来,成一独自埋葬了父亲,捡起了那把长枪,独自踏上了找聂远浩报仇的路。 当时成一也没考虑过自己能不能找到聂远浩,能不能打过对方报仇,他只想手刃这个杀父仇人。 十多天之后,成一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已经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连身上穿着的衣服也破破烂烂,肮脏不堪。 甚至,衣服上的血迹也早就干涸,脱落,只留下一块块黑色的污迹。 就在这时候,像个乞讨儿一样的成一遇上了一群镖师,他们举着虎门镖局的招牌,队伍有说有笑的踏上了返程的路。 彼时,虎门镖局的镖头名叫成威海,有威震四海的意思在里面,是一个三十多岁,开朗的,强壮的男人。 成威海一眼就看到了路中间拿着长枪的成一,此时的成一面色消瘦,双目空洞,就算看到虎门镖局的大队伍,也不知道避让,也没流露出孩童该有的好奇与童真表情。 变故!? 这些镖师都是走南闯北的人,他们第一眼看到成一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孩子一定遇上了大事,足以改变他的大事。 成威海见一孩童挡路,他跳下了马背,蹲在成一面前,温和的问道: “孩童,你叫什么名字?” 成一不答,像是一个木头人一动不动。 成威海又问道: “你的家人呢?你又为什么站在路中间挡我们的去路?” 成一依然双眼空洞,他麻木的看着成威海的脸,吃力的说道:“死了!” “被我的仇人杀死了,我要找仇人报仇!” 说完,成一因为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全身失力斜倒,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了,成威海连忙扶住了他。 看着怀中消瘦的成一,成威海动了恻隐之心,如此一个孩童居然把报仇二字挂在嘴上,更是让成威海揪心不已。 于是,成威海与虎门镖局的人相互商量。 要是他们不管成一,成一一定会死在荒郊野外,要是他们就这样放弃成一,成一就算没有找到仇人,就算活了下去,心性扭曲的他也一定会走上歪门邪道。 虎门镖局的汉子们不愿意成为助纣为虐的人,不愿意对此袖手旁观,因为他们是镖师。 何为镖师? 镖师就是为了守护而生的人。 守护什么? 守护的东西很多。 镖师的确因为雇主用合适价钱请来的人,但当雇主请了镖师之后,镖师就会守护雇主的一切,雇主安危,雇主的钱财,同时,镖师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在守护自己的道义,守护镖局的名誉。 于是,这群出生镖师的男人们,决定担当起守护的角色,哪怕不能让成一打消报仇的念头,也要让他活下去。 虎门镖局的人带上了成一一起上路,这也是成一第一次见他的义父,第一次见到这些善良的叔伯,也是成一第一次丢弃名字的时候。 成一在昏迷中被救助,跟着虎门镖局一起,踏上了去长安的路。 第297章 虎门双锤 长安! 大唐的核心,是政治,经济,商业的集中点,也是权利的顶点,是所有人一生都会梦寐以求去一次的地方。 条条大路通长安,说的正是这里。 彼时的长安,就已经是巨无霸一般的城市,他奢侈,金碧辉煌,他繁华,财富满地,他人口众多,异国他乡的人也随处可见。 即使用世间任何语言,任何赞美的词语,都无法概论长安的壮美与繁华。 虎门镖局。 一个立身在长安外城的镖局,他也在这个繁华之地,谋求着自己的一席之地。 成威海带着成一,回到了虎门镖局的总舵,这时候的成一只是一个经受巨大变故打击,丧失了情感的木偶,他没有留恋一丝长安的繁华,也没有记住任何眼见的美景,脑海里只有报仇两个字。 成威海知道成一受到的打击很大,并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决定留下成一在虎门镖局生活,让时间慢慢的打开成一的心结,慢慢让成一放下仇恨,真真正正的像一个人活着。 镖局的镖师也不在成一面前提起相关的事。 彼时,成威海有一个独子,名叫成军,他比成一大一岁,是一个活泼好动,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成军出生在长安,一个繁华世界中的孩子,成一出身在小村庄,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孩子。 一个人生顺风顺水,衣食无忧,一个年幼丧父,满怀仇恨。 所以,当成一被带回来之后,成威海有意让自己的儿子接近成一,希望两个同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利用成军来感化成一,让成一走出仇恨。 刚开始,这计划进行的很不顺利,成军不喜欢阴郁的成一,更不愿意带着一个乡村野孩子,简单来说,就是成军觉得跟成一在一起没面子,有点看不起成一。 成威海对此也很无奈,他无法强迫成军接受成一,否则会适得其反。 可,孩子之间有些事对于大人来说完全无法理解,小孩子天生的好奇心就会驱使孩子们改变。 事情的转机出现三个月后的在一次偶然,成军因为犯了错,正在被成威海处罚,强迫他扎马练功,以此让成军长点记性。 可没想到的,一直把自己关在心灵牢笼的成一看见了,居然也默默地走了过来,跟成军一起扎马。 成一之所以来扎马,只是因为看到了镖局中人练功的景象,孩子的他想为父亲报仇,但又弱小无比,他想跟镖师习武,但镖师却告诉他,如果是为了报仇来习武,他们就不教,宁愿成一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 镖师们对成一讲述过他们,他们一样有战斗,一样会有牺牲,或许那次出门后,回来就会捧着兄弟的骨灰也说不定。如果每个人都像成一一样心怀仇恨,成日想着报仇,那他们岂不跟杀人的家伙没两样了。 可惜,此时的成一根本听不进去这种话。 所以成一没办法,不愿意放下仇恨的他,只能每日默默地偷学,可这还是不行,镖师看见后总会避着他。 最后,成一心一横,决定向成威海学习,哪怕不愿意教,他也会缠着,这才有了两个孩子同时扎马的景象。 说来也怪,原本叫苦连天的成军见成一加入后,激起了小孩子的好胜心,成军第一次认真扎稳了马步。 他不想扎马被一个乡村野小子给比了下去! 成威海也很意外,他心里一合计,此景不正为两个孩子相处创造了机会吗?于是成威海决定暂时不阻止成一的行为,看看会有什么效果。 这一次扎马,是两个孩子练功最长的时候,就像是两个默默比拼的人,从中午直到太阳西斜,他们两都硬撑一动不动,直到精疲力尽,才在夜晚到来的时候同时倒下了。 这一次是一个契机,两个孩子的行为被镖师们称赞,长辈的嘘寒问暖让成军产生了成就感。 同时,成威海的默许也让成一看到了希望,虽然他还是想着报仇,可他眼中已经露出了光彩。 之后的日子,成威海刻意引导,每当成一主动练功,成军也会出现,一来二往,镖局院子里经常能看到两个孩子默不作声的练功,哪怕只是扎马这一个基本功夫,两人都能比个高下,你不倒下我就不倒下。 而且,成威海发现成一这孩子有股天生的韧性,对事情很执着,不轻言放弃,是一个天生练武的好苗子。 可惜成一的品性虽好,却心怀仇恨,让成威海很担忧。 然后,一同练功的成军慢慢接受了这个竞争对手,觉得成一虽然出生不好,但足够爷们,小孩子理解的爷们,也不在排斥成一。 又是半个月后,成军第一次邀请成一出去玩,强拉硬拽把成一拖出了镖局,走上了繁华的长安街头。 当然也有受不了天天练功的原因,又不想成一比自己强,所以成军才玩了这么一出。 也是这一次,成一睁开了心灵之眼,成军带他去的地方都是小孩子最喜欢的地方。 成一,他看到了长安! 街边叫买的小贩,一串串的冰透葫芦,垂涎欲滴的美***美的布偶娃娃,表演皮影戏的幕台,形形色色的异域人,还有那高耸的皇城等等。 成一的心被打开了,孩子的眼中光彩四溢,他就是乡巴佬进城,惊得目瞪口呆。 这一天他们两玩的很晚,玩得很开心,直到万家灯火的夜晚到来。 成一忘记了报仇,沉醉在了开心之中,真正的重回到了孩童的乐趣之中。 回家前,成军自掏腰包买了冰糖葫芦请客。 冰糖葫芦! 成一震惊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好吃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入口甜甜的,咬开又有酸味,最终是让人流口水的酸酸甜甜,美味至极,根本停不下来。 这一晚,成威海第一次没有责怪成军晚归,当他看到两个孩子,吃着冰糖葫芦,有说有笑的踏进院门时,欣慰的笑了。 从这之后,两个孩子出双入对,一起玩耍,一起练功,一起成长。 之后,成威海见时间差不多,彻底接受了成一,在练功时开始指点成一,慢慢的深入教导。 也是在这时候,成威海发现成一的天赋异禀,成一居然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视力与准确性。 视力方面,成一能看的极远,实现开阔的情况下,成一能看到千丈之外的景象。 准确性,也可以说准头,这是成威海做的一个测试,他让成一投掷飞刀,结果只需要稍加点拨,成一就能在五米开外正中红心。 这一刻,成威海动了爱才之心,心想成一如果做镖师的话,就是天生就是警戒的好手,只要在他的视线之内,绝对不会有人能突然袭击到镖师们。 成一的视力,能为镖师的安全,提供最大的保障。 成威海想到了祖传的流星锤,成一的准头,简直就是天生为学流星锤而生的,只要好好教导,一定能将流星锤的本领发扬光大。 可惜,成一不是成威海的孩子,成家的流星锤也只传内不传外。 为了祖训,同时又为了成一的天赋,成威海开始犹豫了。 这一犹豫又是一年,鞭炮齐鸣,白雪皑皑,家家张灯结彩,长安迎来了新年。 彼时成军九岁,成一八岁。 日久生情,两个孩子已经形影不离,亲如兄弟,成一也确实在那时叫成军大哥了。 在这个新年到来的时候,成威海也下定了决心,他要收成一为义子,让成一成为成家的男儿,为了明正言顺的把成家流星锤传授给成一。 这一天虎门镖局喜上加喜,满是镖师们发自肺腑的恭贺之声。 这一天成军多了一个弟弟,虽然他已经把成一当成了弟弟,只是名声正了。 这一天成威海多了一个儿子,三拜九跪之后,成一就有了这个名字,正式成为了成家的人。 成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一就是一切的开始! 成威海老怀欣慰的说道:“我为你取名一,意思是从一开始,从新开始,从新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 成一跪拜,接受了这个名字,他在哥哥成军的帮助下,在虎门镖局镖师的关怀下,在成威海的关爱下,淡忘了仇恨。 时光荏苒! 成一跟成军一起成长,一起学习流星锤,两兄弟一起精进。 不但如此,成一还摸索出了独属于自己的绝技,他结合自己的远视能力,改良了流星锤的结构,走出了一条不可想象的道路。 成一的流星锤放弃了铁链,改用了具有弹性的长绳,同时增加了攻击距离。 当十米攻击距离的流星锤一出,顿时震惊了整个虎门镖局,让成威海大开了眼界,他对自己收义子的决定无比自豪。 十年后。 成军十九岁,成一十八岁。 虎门镖局迎来了冉冉而生的新生代,同时,‘虎门双锤’也在长安有了自己的名气。 成军持铁链流星锤,主近攻,近防,成一持长绳流星锤主远攻,远防,两兄弟一近一远,搭配之下,十米内无人可破。 也是在同时,成威海有心退居,开始让兄弟两抗虎门镖局的大旗,慢慢接標历练本领,准备把镖局传到兄弟两手中。 一年后,兄弟两在一次出镖过程中大展身手。 那次出镖,他们遇上了拦路山贼,山贼截杀虎门镖局,人数众多。 兄弟二人神威大展,成军流星锤护住队伍,一锤一人打的山贼惨叫连连。成一策马外围,十米距离出手,又让山贼人仰马翻。 整整一个山头的山贼,在兄弟二人的联合打击下,没逃出去一个,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货物与东家毫发未损,山贼还被镖师们扭送到了官府手中。 如此一来,‘虎门双锤’的名声正式在江湖中打响,也折服了镖局所有人。 这时候,成威海彻底安心了,感叹虎门镖局后继有人,他安心的把镖局交到了兄弟二人手中,安心养老了。 彼时,兄弟二人正直年少,风头无两,也是前途无量的时候。 我在写成一的时候犯了一个大错误,当时在草稿上打底稿,成一的故事是从他七岁开始的,结果正式写的时候,把底稿中成一的七岁搞混了,在二百五十三章位置,成一杀人的时间也写成了七年前(实际是二十多年前),直到写到这章才发现了这个大错误,我还真是糊涂,但现在已经修改过去了,不好意思! 第298章 仇恨的尽头 风发正茂,少年有成,成一,成军,两个虎门镖局的兄弟,不但是镖局的接班人,也是新生代的希望之星。 ‘虎门双锤!’ 虎门镖局,彼时,有这兄弟二人在,有他们两共同完成委托,镖局的名气越来越大,日子也蒸蒸日上。 人间冷暖,普通百姓的生活,也彻底让成一忘记了仇恨。 那时候,年过二十的两兄弟,也成了红娘眼中的香馍馍,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只要他们两回到镖局,镖局的门槛都会被提亲说媒的人踩断。 当然,两兄弟也是很多长安女孩子们心仪的对象,在这些情窦初开的姑娘们眼中,他们两生的风流倜傥,武能定江山,文能吟诗作词,家境也优越,正是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所以,兄弟二人时有被大胆的女孩子们当街表白,反倒是弄得他两一脸尴尬,只得望风而逃。 成威海乐见其成,他现在喝茶逗鸟,跟一众好兄弟们颐养天年,或吹夸一下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适得其乐。 一来二往,成威海也被提亲的人说动心了,觉得儿已过二十,该成家立业,也好顺便满足一下自己抱孙子的心愿。 随后,在父母的吹促下,兄弟二人终于选定了情人,再随着日子的继续,兄弟二人相约同一天结婚,也在双方的长辈见证下,将最后的婚事定夺。 彼时。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一切都是如此幸福。 不出意外的话,成一就会在长安结婚生子,一生幸福的活着。 不出意外的话,成一就会跟大哥一起继承家业,让‘虎门双锤’一起扛起虎门镖局的未来。 不出意外的话,成威海就会在同一天将两个儿媳迎进家门,也会在随后的日子里抱上孙子。 不出意外的话……… 然而! 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是定亲一个月之后清明前夕,虎门镖局接下了一次重要的护镖工作,将要保护东家前往幽州。 ‘虎门双锤’威名在外,再加上去的地方是大唐管辖力最强的地方,就连一般拦路抢劫的恶党都不会有,所以此行本来没有任何波澜,他们会一直顺利到达幽州。 但是,就在要抵达幽州的前两天,队伍途径了一处普通的村庄。 那一天是黎明刚出发不久,朝阳四溢,路上无行人,只有他们的队伍,心情轻松的在赶路。 路远处就是一片田野,碧绿一片,成一跟成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讨论着回家就要结婚的现实。 闲聊中,成一随意的张望了一下远处的田野,成一的视力在队伍里起到很好的警戒作用,这本来也是他的工作。 田野中,有一个农民正在锄地,他头戴白巾,弯着腰,一锄一锄的挥舞着锄头。 成一与农民的距离大概有两千多米,这种距离中,只有成一能看清对方长相。 本来这也没什么,农民锄地哪里都能看到,成一也不是有意要盯着这个农民看,只要这个农民一直不抬起头,成一就会像往常一样走过去,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可就在这是,这个农民直起了腰,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腰有点受不了,也或许是他累了,反正他拄着锄头,站在了田野里。 旋即,农民取下了头上的白巾,擦了一下汗水,双目张望时也看到了成一他们。 就是这相互对着看的这个一眼,突兀的发生了变化。 成一脑海了像是一根弦被拉断了,叮当的一下在成一的脑海中炸开,旋即,那本该遗忘的记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发疯一样涌进了成一的脑海中。 滴血剑聂远浩! 这个日出而作的,随处可见的农民,居然是十多年前的滴血剑,居然是杀死成一父亲的男人。 时间飞快的流转,像是发生了倒流一样,成一哪怕隔了十多年,哪怕聂远浩已经是满脸皱纹,成一也依然认出了对方。 两耳再也无法听到声音,脑海里嗡嗡作响,就算身边的成军叫他,成一也没有反应过来。 成一双手在颤抖,那淡忘的恨意也随之而来,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强烈。 “为父报仇!” 成一的眼中一片血红,他回忆起了父亲临死前咽喉被砍开的样子,他回忆起了父亲满身鲜血的样子,他回忆起了父亲最后温柔抚摸他的头顶。 此时,聂远浩并没看清成一,他没有成一这种视力,只是看了眼,又低下头继续锄地。 “成一!成一!” 直到成军大呼,摇晃成一肩膀,成一这才醒转过来,木讷的应了一下,继续跟着队伍前进。 然而,成一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就连离开的时候,成一也一直用眼角余光锁定了聂远浩。 成一一路魂不守舍,脑子里面一次次重演着父亲被杀害的景象。 最终,为父报仇的思想吞没了成一,让他再次成为了一个复仇者。 队伍临时休息,成一假借离开,带着满是复仇的念头,御马冲了回去。 天阳当空照,午时,阳光很刺眼。 成一再次回到了那片田野,而,聂远浩依然在田野里面劳作。 成一在远处默默地跳下马背,他手中的流星锤已经探出,一步一步,成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聂远浩身边五米的距离。 仇人正在眼前,成一紧握着流星锤的绳索,双手全是青筋,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此时,聂远浩发现身边站着一个人影,他无声的停下了劳作,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侠客,找老农有什么事吗?”成一现在都还记得,聂远浩当时与他的对话,也记得当时的情景。 沉默,呼吸如牛,成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旋即,聂远浩的视线落在了流星锤上面,打量了一下,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表情也变了的严肃起来。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这是聂远浩的第二个问题。 从孩童到青年,成一的外貌变化很大,聂远浩没有认出眼前的人。 到这时候,成一才动了动嘴唇,提起了那个他舍弃了十多年的名字。 一切都如此的安静!! 明媚阳光下的诡异,当成一说完后,两人都一动不动,四目相对的看着彼此。 旋即,聂远浩放下了锄头,他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回忆,道: “啊~~!” “你是那个孩子!” “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聂远浩语气变得很平静,虽然脸上有痛苦的神情,但他更多的是释然,一种看透了感觉。 “你终于还是来了,是来为父亲报仇的吗?”聂远浩提出了第三个问题,泰然的站在成一面前。 “对!” 成一道:“你杀了我的父亲,早就该想到我会找你了” 此时,聂远浩依然很平静,点了点头道:“恩!” “应该的!” “这是迟早的事,对于你的到来我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双方见面的目的不在需要赘述,成一彻底放出了流星锤,摇晃的铜锤,在阳光下反射着黄色的光晕,他道: “滴血剑聂远浩,现在拿出你的剑?” “一决生死!” 看着成一已经做好了准备,聂远浩嘴角动了一下,道:“果然又是一个轮回吗?” 旋即,聂远浩举起了右手,伸开手掌说道:“滴血剑已经死了,连带他拿剑的大指姆也一起死了!” 聂远浩的右手只剩下四根手指,大指姆被齐平砍掉,如此一来,他这一生都无法在握紧剑,也无法再使出那极速的拔剑术。 “拔出你的剑!” 然而,被仇恨充晕头脑的聂军根本不管这些,他凶神恶煞的继续对聂远浩大吼着。 今日,不管说什么,成一也要为他父亲报仇。 聂远浩深吸了一口气,他举头看着天上的阳光,安静的看着。 聂远浩的眼中,有了跟成一父亲一样的神色。 沧桑,悲催,不忍,后悔,留恋,各种情绪,无比的复杂。 几息之后,聂远浩弯下了腰,捡起了地上的锄头,平握在手中,道:“这就是我的武器!” “既然你想要报仇,那就来!” 说完后,聂远浩心绪平静的看着成一,他杀了成一的父亲,也坦然的接受了成一的复仇。 接着,两人再次对视,成一满面怒容,道:“你侮辱我吗?” “你难道就不能像我父亲一样,堂堂正正的应战吗?” 十多年前的决战,成一的父亲以枪对战,败于滴血剑极速的一击,所以成一想在同样的情况下击败滴血剑。 然而,十多年后,曾经的杀人凶手被找到之后,他居然居然拿着锄头应战,完全没有成一父亲当年的气势。 “不,我很认真!” 但,聂远浩说道:“滴血剑的确在十多年前就死了,这十多年来,陪伴我的就是这把锄头,所以他就是我的武器” “况且,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不可能用剑跟你战斗了!” 说完后,聂远浩摆开了架势,将锄头斜举,对准了成一。 复仇的成一,旋转的流星锤,五米的距离,拿着锄头的聂远浩。 复仇者与仇人在这一刻都做好了攻击准备。 那时候,只要成一稍微冷静一点,就会发现聂远浩根本没有与他战斗的心思,因为五米的距离根本不是锄头能打到的。 可仇恨已经蒙蔽了成一的心智,让他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准备好了,我要攻来了!”聂远浩依然平静的说道。 突然,聂远浩重踏地面,斜举着锄头,杀向了成一。 啊!! 成一已经疯癫,他大叫着,在聂远浩冲上来那一刻,挥动了流星锤。 流星锤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黄色的光芒一闪…啪,铜锤重重的敲在了聂远浩的脖子上。 啪嗒!! 聂远浩的动作停了下来,锄头落在了地上,旋即,聂远浩笔直的倒在了田野里。 铜锤打断了聂远浩脖子,让他的头恐怖的向一边弯折,正如成一父亲当年一样,聂远浩连说最后的一句话都变得困难无比。 聂远浩在田野里不断的抽搐,他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眼中全是泪花。 但,聂远浩依然张郃着嘴,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 “你~父亲~当年~是~主动~求死的,他~故意~把~枪~停在了半空中,只可惜~我~当时跟你一样,被~复仇心蒙蔽,什么~都看不到” “今日,我~也把命~还给你,只希望~这无尽的仇恨~能在我们这一代~~终结!” 声音越来越微弱,说完这一句后,聂远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满是泪水的目光,最后看向了远处,那里是他的家,有他的孩子在那里。 可是,报仇后的成一脑海一片空白,他根本没有听到聂远浩最后的遗言。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有东西摔在了地上。 成一回头看了一下,一个农家女人正捂着嘴看着这一切,一个老农正瞪大了眼睛,全身颤抖的注视着这一切。 这两人一个聂远浩的妻子,一个是聂远浩的老丈,他们两是专门为聂远浩送午饭来的。 汤水饭菜在田埂上打了一地,盛装的竹篮滚落在田野里。 成一呆呆的看着这两个突然到来的人,他一时口干舌燥,张了一下嘴:“我……” 成一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的他一切反应都只是本能。 可是,成一没出口的话被哭声打断,聂远浩的妻子大叫着,痛哭着: “你这歹人,为什么要杀了孩子他爹!” 这个老实的农家女人,怎么都无法明白成一为什么要杀了他的丈夫,她从来没见过成一,更不知道成一跟聂远浩有什么过节,但她知道,他的丈夫是被眼前这人锤死的。 在质问声中,成一手都在发抖,他拿着带血的流星锤,仓皇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的…不是的…” 成一喃喃自语,他想解释些什么,可事到此刻,他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因为,人的确是他杀的,作案凶器也正被他拿在手中。 聂远浩的老丈捶胸顿足,老泪滚落,大叫着: “我的贤婿啊!你死的好惨啊!” 旋即,老人举起了他满是皱纹的手,哭着冲向了成一。 “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跟你拼了!” 时隔十多年,一模一样的痛诉,像魔咒一样在成一的耳边响起,轰炸着成一的脑海。 “不是的,我不是!” 成一努力的,想争辩自己的正义性,然而,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他的脑子里已经没了思维,只剩下一片空白。 “爹爹!” 女人的声音也想了起来,在成一模糊的视线中一起冲了上来。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成一自己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只是在最后,在那阳光下,成一拿着沾满鲜血的铜锤,麻木的站在了田埂上。 地上,父女两人也倒在了血泊中,他们的鲜血染红了田埂,已经失去了生命,只有那双睁着的眼睛,在说着我死不瞑目。 田埂上的响动,也惊动了聂远浩其他的家人,聂远浩的岳母,大儿子,二女儿,以及在同住在聂远浩家里面,刚刚十五岁的小舅子,相继赶了过来。 噩梦再一次重演,眼见家人倒在血泊中,他们痛哭,斥责,冲向了成一。 血! 满世界都是血,明明阳光耀眼,但却无法再看到他。 血! 鲜活的人命失去,鲜血顺着田埂流下,染红了泥土。 血! 成一全身都是血,衣服上,脸上,就连他的铜锤上,也被血包裹住了,失去了黄铜色灿烂。 七条鲜活的人命,一条死亡的田埂,意识已经空白的成一,将聂远浩一家七口人,全部杀死在了面前。 这些人都是无辜的普通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有些甚至还年幼,就已经死在了复仇的成一手中。 不知道为什么,全身是血的成一站在了聂远浩家门前,他双目空洞,眼中没有一物。 这时候,成一麻木的打量了一下周围,他发现自己脸上很不舒服,于是伸出了手擦了一下。 手上,可怖的殷红映入眼中,成一像是抽风了一样急促的吸气,手中的流星锤哐当一下落在了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 流星锤滚动,滚过得地方留下一条血线,如同一条小小的血河在流淌,刺眼,无法直视。 成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恐惧的蹬着腿,惊恐的自问道: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一个婴儿的响亮的哭声,从聂远浩家中传出。 哇哇哇!!! 婴儿的哭声如炸雷,在成一的脑海里炸开,无助又悲伤的感觉,一下激起了成一的记忆。 啊! 太恐怖了,简直不是人可以做出的事。 成一麻木的挥动着流星锤,一锤,又一锤,锤死了每一个向他冲过来的人。 女人,老人,青年,少年,孩子,一个都没放过。 刷!一股一股的鲜血在成一面前喷出,这些人满怀哀伤的面孔犹在眼前,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村民,他们只想为家人报仇,但他们却不是成一的对手,只能被成一锤杀在田埂上。 成一再也无法忍受脑海中的记忆,他痛苦的捂着头,泪水疯狂的流出,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嗓子里嘶哑的叫做。 啊!! 啊!!! 啊!!!! 随着婴儿的哭声,成一仰天长啸,无比悲痛的哭喊了出来。 “天哪!” “我都干了些什么?” 第298章 仇恨的尽头 风发正茂,少年有成,成一,成军,两个虎门镖局的兄弟,不但是镖局的接班人,也是新生代的希望之星。 ‘虎门双锤!’ 虎门镖局,彼时,有这兄弟二人在,有他们两共同完成委托,镖局的名气越来越大,日子也蒸蒸日上。 人间冷暖,普通百姓的生活,也彻底让成一忘记了仇恨。 那时候,年过二十的两兄弟,也成了红娘眼中的香馍馍,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只要他们两回到镖局,镖局的门槛都会被提亲说媒的人踩断。 当然,两兄弟也是很多长安女孩子们心仪的对象,在这些情窦初开的姑娘们眼中,他们两生的风流倜傥,武能定江山,文能吟诗作词,家境也优越,正是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所以,兄弟二人时有被大胆的女孩子们当街表白,反倒是弄得他两一脸尴尬,只得望风而逃。 成威海乐见其成,他现在喝茶逗鸟,跟一众好兄弟们颐养天年,或吹夸一下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适得其乐。 一来二往,成威海也被提亲的人说动心了,觉得儿已过二十,该成家立业,也好顺便满足一下自己抱孙子的心愿。 随后,在父母的吹促下,兄弟二人终于选定了情人,再随着日子的继续,兄弟二人相约同一天结婚,也在双方的长辈见证下,将最后的婚事定夺。 彼时。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一切都是如此幸福。 不出意外的话,成一就会在长安结婚生子,一生幸福的活着。 不出意外的话,成一就会跟大哥一起继承家业,让‘虎门双锤’一起扛起虎门镖局的未来。 不出意外的话,成威海就会在同一天将两个儿媳迎进家门,也会在随后的日子里抱上孙子。 不出意外的话……… 然而! 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是定亲一个月之后清明前夕,虎门镖局接下了一次重要的护镖工作,将要保护东家前往幽州。 ‘虎门双锤’威名在外,再加上去的地方是大唐管辖力最强的地方,就连一般拦路抢劫的恶党都不会有,所以此行本来没有任何波澜,他们会一直顺利到达幽州。 但是,就在要抵达幽州的前两天,队伍途径了一处普通的村庄。 那一天是黎明刚出发不久,朝阳四溢,路上无行人,只有他们的队伍,心情轻松的在赶路。 路远处就是一片田野,碧绿一片,成一跟成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讨论着回家就要结婚的现实。 闲聊中,成一随意的张望了一下远处的田野,成一的视力在队伍里起到很好的警戒作用,这本来也是他的工作。 田野中,有一个农民正在锄地,他头戴白巾,弯着腰,一锄一锄的挥舞着锄头。 成一与农民的距离大概有两千多米,这种距离中,只有成一能看清对方长相。 本来这也没什么,农民锄地哪里都能看到,成一也不是有意要盯着这个农民看,只要这个农民一直不抬起头,成一就会像往常一样走过去,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可就在这是,这个农民直起了腰,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腰有点受不了,也或许是他累了,反正他拄着锄头,站在了田野里。 旋即,农民取下了头上的白巾,擦了一下汗水,双目张望时也看到了成一他们。 就是这相互对着看的这个一眼,突兀的发生了变化。 成一脑海了像是一根弦被拉断了,叮当的一下在成一的脑海中炸开,旋即,那本该遗忘的记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发疯一样涌进了成一的脑海中。 滴血剑聂远浩! 这个日出而作的,随处可见的农民,居然是十多年前的滴血剑,居然是杀死成一父亲的男人。 时间飞快的流转,像是发生了倒流一样,成一哪怕隔了十多年,哪怕聂远浩已经是满脸皱纹,成一也依然认出了对方。 两耳再也无法听到声音,脑海里嗡嗡作响,就算身边的成军叫他,成一也没有反应过来。 成一双手在颤抖,那淡忘的恨意也随之而来,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强烈。 “为父报仇!” 成一的眼中一片血红,他回忆起了父亲临死前咽喉被砍开的样子,他回忆起了父亲满身鲜血的样子,他回忆起了父亲最后温柔抚摸他的头顶。 此时,聂远浩并没看清成一,他没有成一这种视力,只是看了眼,又低下头继续锄地。 “成一!成一!” 直到成军大呼,摇晃成一肩膀,成一这才醒转过来,木讷的应了一下,继续跟着队伍前进。 然而,成一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就连离开的时候,成一也一直用眼角余光锁定了聂远浩。 成一一路魂不守舍,脑子里面一次次重演着父亲被杀害的景象。 最终,为父报仇的思想吞没了成一,让他再次成为了一个复仇者。 队伍临时休息,成一假借离开,带着满是复仇的念头,御马冲了回去。 天阳当空照,午时,阳光很刺眼。 成一再次回到了那片田野,而,聂远浩依然在田野里面劳作。 成一在远处默默地跳下马背,他手中的流星锤已经探出,一步一步,成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聂远浩身边五米的距离。 仇人正在眼前,成一紧握着流星锤的绳索,双手全是青筋,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此时,聂远浩发现身边站着一个人影,他无声的停下了劳作,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侠客,找老农有什么事吗?”成一现在都还记得,聂远浩当时与他的对话,也记得当时的情景。 沉默,呼吸如牛,成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旋即,聂远浩的视线落在了流星锤上面,打量了一下,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表情也变了的严肃起来。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这是聂远浩的第二个问题。 从孩童到青年,成一的外貌变化很大,聂远浩没有认出眼前的人。 到这时候,成一才动了动嘴唇,提起了那个他舍弃了十多年的名字。 一切都如此的安静!! 明媚阳光下的诡异,当成一说完后,两人都一动不动,四目相对的看着彼此。 旋即,聂远浩放下了锄头,他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回忆,道: “啊~~!” “你是那个孩子!” “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聂远浩语气变得很平静,虽然脸上有痛苦的神情,但他更多的是释然,一种看透了感觉。 “你终于还是来了,是来为父亲报仇的吗?”聂远浩提出了第三个问题,泰然的站在成一面前。 “对!” 成一道:“你杀了我的父亲,早就该想到我会找你了” 此时,聂远浩依然很平静,点了点头道:“恩!” “应该的!” “这是迟早的事,对于你的到来我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双方见面的目的不在需要赘述,成一彻底放出了流星锤,摇晃的铜锤,在阳光下反射着黄色的光晕,他道: “滴血剑聂远浩,现在拿出你的剑?” “一决生死!” 看着成一已经做好了准备,聂远浩嘴角动了一下,道:“果然又是一个轮回吗?” 旋即,聂远浩举起了右手,伸开手掌说道:“滴血剑已经死了,连带他拿剑的大指姆也一起死了!” 聂远浩的右手只剩下四根手指,大指姆被齐平砍掉,如此一来,他这一生都无法在握紧剑,也无法再使出那极速的拔剑术。 “拔出你的剑!” 然而,被仇恨充晕头脑的聂军根本不管这些,他凶神恶煞的继续对聂远浩大吼着。 今日,不管说什么,成一也要为他父亲报仇。 聂远浩深吸了一口气,他举头看着天上的阳光,安静的看着。 聂远浩的眼中,有了跟成一父亲一样的神色。 沧桑,悲催,不忍,后悔,留恋,各种情绪,无比的复杂。 几息之后,聂远浩弯下了腰,捡起了地上的锄头,平握在手中,道:“这就是我的武器!” “既然你想要报仇,那就来!” 说完后,聂远浩心绪平静的看着成一,他杀了成一的父亲,也坦然的接受了成一的复仇。 接着,两人再次对视,成一满面怒容,道:“你侮辱我吗?” “你难道就不能像我父亲一样,堂堂正正的应战吗?” 十多年前的决战,成一的父亲以枪对战,败于滴血剑极速的一击,所以成一想在同样的情况下击败滴血剑。 然而,十多年后,曾经的杀人凶手被找到之后,他居然居然拿着锄头应战,完全没有成一父亲当年的气势。 “不,我很认真!” 但,聂远浩说道:“滴血剑的确在十多年前就死了,这十多年来,陪伴我的就是这把锄头,所以他就是我的武器” “况且,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不可能用剑跟你战斗了!” 说完后,聂远浩摆开了架势,将锄头斜举,对准了成一。 复仇的成一,旋转的流星锤,五米的距离,拿着锄头的聂远浩。 复仇者与仇人在这一刻都做好了攻击准备。 那时候,只要成一稍微冷静一点,就会发现聂远浩根本没有与他战斗的心思,因为五米的距离根本不是锄头能打到的。 可仇恨已经蒙蔽了成一的心智,让他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准备好了,我要攻来了!”聂远浩依然平静的说道。 突然,聂远浩重踏地面,斜举着锄头,杀向了成一。 啊!! 成一已经疯癫,他大叫着,在聂远浩冲上来那一刻,挥动了流星锤。 流星锤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黄色的光芒一闪…啪,铜锤重重的敲在了聂远浩的脖子上。 啪嗒!! 聂远浩的动作停了下来,锄头落在了地上,旋即,聂远浩笔直的倒在了田野里。 铜锤打断了聂远浩脖子,让他的头恐怖的向一边弯折,正如成一父亲当年一样,聂远浩连说最后的一句话都变得困难无比。 聂远浩在田野里不断的抽搐,他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眼中全是泪花。 但,聂远浩依然张郃着嘴,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 “你~父亲~当年~是~主动~求死的,他~故意~把~枪~停在了半空中,只可惜~我~当时跟你一样,被~复仇心蒙蔽,什么~都看不到” “今日,我~也把命~还给你,只希望~这无尽的仇恨~能在我们这一代~~终结!” 声音越来越微弱,说完这一句后,聂远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满是泪水的目光,最后看向了远处,那里是他的家,有他的孩子在那里。 可是,报仇后的成一脑海一片空白,他根本没有听到聂远浩最后的遗言。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有东西摔在了地上。 成一回头看了一下,一个农家女人正捂着嘴看着这一切,一个老农正瞪大了眼睛,全身颤抖的注视着这一切。 这两人一个聂远浩的妻子,一个是聂远浩的老丈,他们两是专门为聂远浩送午饭来的。 汤水饭菜在田埂上打了一地,盛装的竹篮滚落在田野里。 成一呆呆的看着这两个突然到来的人,他一时口干舌燥,张了一下嘴:“我……” 成一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的他一切反应都只是本能。 可是,成一没出口的话被哭声打断,聂远浩的妻子大叫着,痛哭着: “你这歹人,为什么要杀了孩子他爹!” 这个老实的农家女人,怎么都无法明白成一为什么要杀了他的丈夫,她从来没见过成一,更不知道成一跟聂远浩有什么过节,但她知道,他的丈夫是被眼前这人锤死的。 在质问声中,成一手都在发抖,他拿着带血的流星锤,仓皇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的…不是的…” 成一喃喃自语,他想解释些什么,可事到此刻,他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因为,人的确是他杀的,作案凶器也正被他拿在手中。 聂远浩的老丈捶胸顿足,老泪滚落,大叫着: “我的贤婿啊!你死的好惨啊!” 旋即,老人举起了他满是皱纹的手,哭着冲向了成一。 “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跟你拼了!” 时隔十多年,一模一样的痛诉,像魔咒一样在成一的耳边响起,轰炸着成一的脑海。 “不是的,我不是!” 成一努力的,想争辩自己的正义性,然而,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他的脑子里已经没了思维,只剩下一片空白。 “爹爹!” 女人的声音也想了起来,在成一模糊的视线中一起冲了上来。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成一自己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只是在最后,在那阳光下,成一拿着沾满鲜血的铜锤,麻木的站在了田埂上。 地上,父女两人也倒在了血泊中,他们的鲜血染红了田埂,已经失去了生命,只有那双睁着的眼睛,在说着我死不瞑目。 田埂上的响动,也惊动了聂远浩其他的家人,聂远浩的岳母,大儿子,二女儿,以及在同住在聂远浩家里面,刚刚十五岁的小舅子,相继赶了过来。 噩梦再一次重演,眼见家人倒在血泊中,他们痛哭,斥责,冲向了成一。 血! 满世界都是血,明明阳光耀眼,但却无法再看到他。 血! 鲜活的人命失去,鲜血顺着田埂流下,染红了泥土。 血! 成一全身都是血,衣服上,脸上,就连他的铜锤上,也被血包裹住了,失去了黄铜色灿烂。 七条鲜活的人命,一条死亡的田埂,意识已经空白的成一,将聂远浩一家七口人,全部杀死在了面前。 这些人都是无辜的普通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有些甚至还年幼,就已经死在了复仇的成一手中。 不知道为什么,全身是血的成一站在了聂远浩家门前,他双目空洞,眼中没有一物。 这时候,成一麻木的打量了一下周围,他发现自己脸上很不舒服,于是伸出了手擦了一下。 手上,可怖的殷红映入眼中,成一像是抽风了一样急促的吸气,手中的流星锤哐当一下落在了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 流星锤滚动,滚过得地方留下一条血线,如同一条小小的血河在流淌,刺眼,无法直视。 成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恐惧的蹬着腿,惊恐的自问道: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一个婴儿的响亮的哭声,从聂远浩家中传出。 哇哇哇!!! 婴儿的哭声如炸雷,在成一的脑海里炸开,无助又悲伤的感觉,一下激起了成一的记忆。 啊! 太恐怖了,简直不是人可以做出的事。 成一麻木的挥动着流星锤,一锤,又一锤,锤死了每一个向他冲过来的人。 女人,老人,青年,少年,孩子,一个都没放过。 刷!一股一股的鲜血在成一面前喷出,这些人满怀哀伤的面孔犹在眼前,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村民,他们只想为家人报仇,但他们却不是成一的对手,只能被成一锤杀在田埂上。 成一再也无法忍受脑海中的记忆,他痛苦的捂着头,泪水疯狂的流出,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嗓子里嘶哑的叫做。 啊!! 啊!!! 啊!!!! 随着婴儿的哭声,成一仰天长啸,无比悲痛的哭喊了出来。 “天哪!” “我都干了些什么?” 第299章 罪人远去 一次复仇,七条人命。 那一日的事,成一终生无法忘记,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这时候,婴儿的啼哭渐弱,既无助,又无力。 成一这才从悔恨中醒转过来,他已经模糊的双眼,看着聂远浩的家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一只恶魔。 对,在召唤成一的是他心中的恶魔。 “我已经杀了七人,现在仇人家只有屋里的人还活着,只要我杀光这里所以人,就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成一喃喃自语,他心存幻想,表情木讷的站了起来,捡起了地上满是鲜血的流星锤,慢慢的走进了聂远浩家门。 “杀了他们,我就能终结这一切,终结我的复仇” “然后!” “我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去,跟大哥继续去幽州” “等回到长安,我还是义父的儿子,我还是会成亲生子,会跟大哥一起扛起虎门镖局的未来” 成一妄想着,心魔如织,把他的心也编织成了漆黑。 成一疯了一样在屋里四处寻人,他瞪着血红的眼睛,要找到聂远浩最后的家人,血洗这里。 主卧中,心性已经划入深渊的成一,站在了炕头边,他找到了聂远浩其他的家人。 那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白皙水嫩的皮肤,身上栓着一个小红肚兜,握着粉嫩的小拳躺在竹篮里,正在哇哇大哭! 这婴儿就是聂远浩最小的幼子,聂军! 成一看着啼哭的聂军,慢慢高举起了流星锤,他已经疯魔,丧失了理智。 就在这时候,或许是婴儿无助的聂军,感觉到了有人站在身边,他在哭声中睁开了眼睛,单纯的看着成一。 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双黑瞳,纯洁,一尘不染,如同天空中的浩日,散发着栩栩光辉,连黑暗的心灵都能被净化。 噗通! 流星锤落在了地上,成一心中最后的良知被这双眼睛唤醒,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再也不忍对一个婴儿下杀手。 他等待了十多年,最终铸成大错,此时的成一没有报仇的喜悦,只有悲伤的泪水不断涌出。 没有什么江湖中酣畅淋漓的战斗,只有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只有一心求死的锄地农民,只有一个杀红眼的恶徒。 “天哪!” 成一抱头痛哭,跪在地上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我是一个畜生吗?居然会想到锤杀一个婴儿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伴随着成一痛彻心扉的悔悟,伴随着成一的哭声,婴儿的聂军也再次哭了起来。 跪在聂军面前,成一悔不当初,仇恨被驱散之后,才是那些敦敦教诲涌来,才是这十多年那些亲人们面孔出现。 成一头疼欲裂,时光在脑海中倒流,蜂拥而至的记忆呼唤着这个痛苦的男人。 那是媒人与成威海谈话的场景,两人其乐融融,说着李家初长成的姑娘,成威海褶皱的脸上笑开了花,爽朗的笑声整个镖局都能听到,欣慰的目光对着成一点了点头。 那是跟成一做在一起的成军,听说自己要成亲的成一显得局促不安,而他的大哥,却不停的跟他说着悄悄话,打趣即将进门新娘。 那是李家姑娘的花容月貌,成一也早就见过这位大家闺秀,虽有媒人说媒,实则两人早就情投意合,只待这次护镖归去,成一八抬花轿上门,就能将这位心仪的女人迎进门。 记忆在往前,向着过去前行。 那是成一与成军成长的过程,他们第一次独自带领队伍护镖,第一次行走江湖。 成一驻外,警戒队伍外围,成军主内,维护队伍的次序,两兄弟亲密搭配,圆满完成任务。 不但如此,在这些记忆中,还有很多平时微不足道的,此时却记忆犹新的场景。 又或则,路上休息的篝火摇晃,同吃同乐的亲密无间,镖局男儿们一家亲…… 还有很多这样的场景,虽偶有危险,但在大家通力合作之下,化危为安,一起保护东家,一起壮大虎门镖局。 “成一,你知道吗?” “我有一个梦想,我要让虎门镖局的名声响彻四海,让‘虎门双锤’在江湖中成为响当当的大人物” 无比清晰的话,成一脑海中响起了成军的理想抱负,那时,成一欣然的伸出了手,同样满怀期待的回答道: “我也正有此意,我相信我跟大哥一起,一定可以做到这件事” 那是多么美好的年华,是少年壮志未酬的青春。 除此之外,成一能最终暂时遗忘仇恨,也跟虎门镖局长辈们的话有关。 成威海曾经说过,人活在世上,总会有很多的无奈,伤痛离别,虽时有天灾人祸,但也改变不了逝者已逝,生者依然要生的定数,所以,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要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把世间公义存在心中,努力的去活,努力的去寻找幸福,万不可让仇恨埋没了自己的良知。 镖师叔伯们也说过相似的话。 曾有人讲述过自己亲人的故事,他的亲人也是一名镖师,却因为一次工作伤重垂危,但就算这样,他的亲人也依然让他活下去,绝口不提报仇的事,让他活着回到家中去跟家人团聚,用余生来保护家人们。 也有人在工作中失去了最好的兄弟,同伴,他们也告诉成一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遇上了恶,那就让正义的官府用法律来惩治恶,绝不要妄行私仇,或则,行私仇的人就跟那些恶人没两样了。 更有人料言,复仇者最终终会成为别人的仇人,成为一个杀人凶手,他的行为也将会把那份仇恨延续下去,让彼此的后人都生活在无止尽的痛苦中,彼此折磨下去。 而,这所有的言论,都是为了帮成一的心性拨乱反正,让他走出仇恨的阴影。 这些长辈们,都希望成一能够像一个人真真正正的去过一次。 他们曾经也确实成功了,他们也确实让成一忘记了仇恨。 可是! 这次出镖成一遇上了聂远浩,让他再次被仇恨蒙蔽,铸成大错。 “对不起!” “义父!” “大哥!” “叔伯们!” “我辜负了你们,我现在终于理解了你们的良苦用心,可是,我明事理的太晚了,我已经成一个我最恨的人了” 成一满手无辜者的鲜血,他的思绪在此刻杂乱无章,却又清晰万分。 旋即,成一回忆起了父亲临死前的情景,连那无法听清的言语,都变得格外清晰。 成一脑海中是父亲温柔的眼神,他用已经砍开的嗓音,艰难的说道: “我儿!” “我对不起你!” “我曾经杀了别人,这是我的错,今日他的后人,只是来取走他该取走的东西而已,请你不要怪他” “我儿!” “我对不起你!” “请原谅父亲无法陪伴你长大成人,也无法看到你成家立业,但请相信我,我一直都爱着你” 最后,那张大手抚摸着成一的华顶,温柔的眼神也在告诉他: “我儿” “一定要忘记你今天的看到的事,不要为我报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要你能幸福的活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惜,成一当时没明白,直到今日,他才理解了父亲临终的嘱托。 成一的父亲从来没叫他报仇,更不希望他活在仇恨中,他只是站在父亲的角度,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而已。 “父亲!” “我错了啊!我真是一个混账儿子,我居然没能理解到你的意思,是我辜负了你最后的嘱托” 覆水难收。 人已死,活着的人却备受折磨,复仇者成一现在深深地体会到曾经那些人的痛苦,然,一切已经无济于事。 跪地时,成一抬眼看了一下弱小的聂军,聂军也在哭泣,他艰难的舞动着小手小脚,也如同一个饱经悲伤的人,陪着成一一起沉浸在悲痛之中。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全家人” 如此弱小的聂军,却因为自己仇恨心失去了所有亲人,成一跪在地上,用力的磕头,哪怕头破血流,他也没有停下。 “我是一个杀人凶手,我是一个杀害你全家的恶徒” “我实乃罪该万死啊!” 成一不停的这样说着,明明面前只是一个毫无反手之力的婴儿,他却感觉到千钧之重,是来至良心上的那份重量。 聂军哭泣挣扎时,胸口一块玉佩划出,翠绿色的观音闭目低首,悲悯的看着这一切。 “观音菩萨!” 成一伸出了手,想触摸这块玉佩。 这时,哭泣的聂军无意识挥动着小手,一下抓到了成一的手指。 或许因为人手指的温暖,让聂军感受到了安心,他再次睁开眼睛,略带泣声望着成一,最终呀呀,似乎在寻求抱抱,在寻求安慰。 在这本能的求助下,成一全身颤抖了一下,他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轻抚着聂军柔软的腰,把他抱在了怀中。 成一一滴一滴的泪水落在聂军脸上,聂军在他怀里依偎,停下了哭泣,呆呆的看着这个哭泣的男人。 婴儿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欠你一条命!” 此时,成一如此说道:“迟早我会把这条命还给你” 如果现在不管聂军,聂军就会因为其他原因死在这里,如此,也是成一一手造成的。 “今日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等你长大成人之后,我就会让你手刃我这个罪大恶极的人,为你的家人报仇” 所以,成一抱着聂军,站了起来,他决定等到聂军长大成人,再把今天的事告诉聂军,然后让聂军亲手解脱他。 旋即,成一捡起了流星锤,抱着聂军走出这里。 离开这个被鲜血染红的地方后,成一抱着聂军来到了一户人家前面。 这家人门口有颗大枣树,郁郁葱葱的枝干像一把大伞,遮盖了天上的阳光。 成一取下了聂军的玉佩,在他身上留下一张纸条。 纸条上有聂军的名字,是成一从玉佩上看到的,也有聂军的来历,已经他家的遭遇。 旋即,成一带走玉佩,准备等到了解之日到来的时候,带着玉佩亲自找到这家人,以此说明最后的事。 接着,成一追上了队伍,此时,成军他们正在发疯一样找寻成一,声声焦急的呼唤传偏周围。 然而,成一再也没脸去见大哥,去见朝夕相处的兄弟长辈。 成一只能在远处跪拜,久久不愿抬头。 “对不起,大哥!我食言了,再也没资格跟你一起闯荡江湖” “对不起,大哥,亲你回去告诉义父,我不配做他的儿子,让他老人家忘了我,不要再想念我了” “对不起,弟兄们,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我的大哥,义父,虎门镖局,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对不起,镖局里关爱我的叔伯们,最后的最后,我还是走上了不归路,也辜负了你们的教导,再也没有颜面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对不起,我还没过门的媳妇,我让你的家门蒙羞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双手染血的恶徒,已经没资格成为人夫,成为人父” “对不起…我…” 成一久久跪拜,向所有人告别,然后,他依依不舍的看了大哥他们最后一眼,跨上了马背。 成一选择了远走他乡,他一直向着西边,向着塞外流浪,最后他来到了西域,又翻过了昆仑,直到狄丽拜尔,成一才停了下来,等待着回去赎罪的那一天到来。 而今。 按年龄推算,婴儿的聂军已经长大成人,也该是成一回去了解一切的时候了。 同时,久居他乡的成一也想家了,他想在终结一切之前,再回长安去看看家人,去跟他们最后告别一次。 也正是这个原因,成一才会接受颜西北的雇佣,才会一路来到喀拉湖,被喀拉湖的美景勾起了所有的记忆,独自坐在湖边痛哭。 第300章 暗战 喀拉湖依旧,湖面波光粼粼,然而,伤心的人依然在伤心,就如同这湖一样,什么都没改变,又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什么。 成一独自坐在湖边,暂时不愿意去任何地方,他的马无所事事的在周围闲逛,吃着地上嫩绿的草叶。 喀拉湖西岸,昨夜饮酒作乐的马家帮精神缺缺,他们大多数人都喝醉了,直到阳光晒头才萎靡不振的起来,毫无次序的活动着。 马远华最后依然独自待着,他在睡觉的时候不信任任何人,一直手拿着马刀,躲在黑暗的小屋里防备他人。 而,马家帮其他当家的,昨夜酒醉之后都睡在了一起。 聂军后半夜起了次尿,实际是去传递情报给等候的斥候,这件事他做的很隐蔽,没有一个人发现。 除此之外一切无恙,一直到了天亮之后。 天亮后。 马远华第一个从噩梦中惊醒,坐在黑暗中平息心绪,旋即,马家帮八当家科斯也起来了。 科斯昨夜喝的很节制,只是浅饮了几杯,天亮后科斯带着他的大剑,走出了帐篷。 此时,聂军眼皮动了一下,睁开了一道缝隙,他昨夜是在装醉,趁此时盯着科斯的后背看了看。 说实话,科斯这个西方人聂军一直都看不明白,实力强,很少说话,整个人既冷酷又沉默寡语。 而且,科斯明明是马家帮的八当家,却很少跟马家帮有交际,总有种他在故意跟马家帮保持距离的感觉。如果非要找一个科斯跟马家帮有关系的证明,那就是跟他谈钱的时候,貌似科斯是一个只对钱感兴趣的人,这倒也符合他佣兵的身份。 就在这时候,独自待着的马远华也走了出来,咳嗽了一下,聂军连忙闭上眼,继续装睡,但耳朵却一直立着,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 “八当家!” 马远华阴霾的声音,应该是在打招呼。 “嗯!” 科斯不冷不淡的应了一下。 人在靠近,脚上的皮鞋在石头上踩出哒哒声,按人走路的习惯,聂军听出这人是马远华,他在向着帐篷这边走了过来。 旋即,马远华再次说话,道:“这么早起来,八当家是想出去转转吗?” 此时,马远华已经走到了帐篷口,正跟科斯站在了一起,他大概看出科斯想走动一下的意图了。 “嗯!” “去喀拉湖边透透气!”科斯道。 说罢,明显不同的脚步响起,应该是科斯正在离开,聂军如此想到。 随即就是安静,外面发生了什么暂时无从得知。 片刻后,帐篷被掀了起来,一个人影站在帐篷口,不用猜,聂军也知道这人是马远华。 帐篷外面的光亮传进了里面,满是酒臭味,聂军也趁机揉了揉‘朦胧’睡眼,向着帐篷口看了过去。 “马大当家啊!你起的可真早” 聂军努力的辨识了一下帐篷口的人,如此说道。 旋即,聂军晃悠的站了起了,也是满身酒味,哈欠连天的,伸了一个起床懒腰。 “魏兄弟,昨夜可喝的尽兴!?” 马远华皮笑肉不笑,寒暄了一下。 “有一帮好兄弟同饮,怎么可能不尽兴!”聂军一边向外走,一边回答道。 站在帐篷口,聂军瞄了一眼,发现科斯独自一人远离了马家帮的驻地,于是,聂军问道: “马大当家!这位兄弟是要上哪去?” 马远华侧眼一看,打着哈哈道:“出去走走” “难道魏兄弟有什么事吗?” 聂军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 “我只是在想,让他就这样离开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我们目前的情况马大当家也知道” 聂军的意思很明显,喀拉湖有排外的水鬼,还有敌对的聂军(实际是颜西北),他担心科斯就这样随意走出去,会遇上麻烦。 马远华倒是毫不在意的说道:“魏兄请放心,八当家手段高明,不是随意会被人拿捏之辈,也不是莽撞之人,我想他自有分寸” “噢!!!” 聂军拉了一下长音,旋即,聂军话锋一转,再道:“我见这位八当家言寡性薄,就连昨夜酒宴也没有跟我们同饮,难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 马远华拉着他阴霾的笑容,笑道:“是的!” “我们这位八当家是一个独行侠,天生就这样,魏兄弟也不要太在意” 礼节性的问话,礼节性的回答,聂军与马远华都拿捏得很好,谁都没在对话中透露出多余的内容。 旋即,聂军与马远华又拉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伸着懒腰,道:“我也去晒晒太阳!” “昨夜喝的实在太尽兴了,到现在头都还有点晕,回复一下精气神在说” 马远华也点头告别,目送了一下聂军。 等到聂军消失之后,马远华立刻阴沉着脸,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旋即,马远华掀开了帐篷,走了进去。 此时,帐篷中还有其他人。 阿合奇阿洪是喝醉了,他身上盖着毛皮毯子,到现在还没睡醒。 博尔忽是真醉了,他现在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就连马远华踢了他一脚他都没有反应。 达昂与兀格台也醉了,同样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对马远华走进帐篷全然不知。 马远华没有刻意去叫这些人,他径直走到了花俞面前,然后一动不动立在了那里。 花俞靠在角落里,两耳动了一下睁开眼,眼中精光流动。 原来花俞也在装醉,他实际一直都是清醒状态,接着花俞轻轻把手中的短剑收了起来,跟马远华点了点头,两人安静的走了出去。 帐篷外,马远华走了两步,没有回头问道:“怎么样?” 花俞遮了一下天上的太阳,眯着眼说道:“暂时看不出来” 接着,马远华再问道:“昨晚休息之后,他有做过什么事吗?” 花俞道:“雨停之前他起了一次夜尿,然后一直跟我们睡到了早上” 旋即,花俞吊儿郎当的再说道:“大当家,你要觉得魏西安有问题,干脆让我直接杀了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马远华沉默了一下,伸手制止道:“现在不行” “我留着这个魏西安还有用处,你只需要暗中盯着就行了” 花俞道:“达昂跟兀格台的原因,还是那个所谓的承诺?” 马远华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的说道:“两个都有!” “不过,现在是达昂跟兀格台的原因更多一点,这两人一心想上岸,跟魏西安走的太近,我怕杀了魏西安,会引起他们两的直接叛变” 花俞冷哼了一下,嘲讽地说道:“那两个家伙就是猪脑子!” “我们是匪,唐军是兵,我们怎么可能走得到一起去的,而且,我们杀了那么多的人,唐军岂有放了我们的理由,怕是利用完了,抹杀掉还来不及” 兔死狗烹,花俞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嗯!” 马远华点了点头,道:“这点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盯着一点,如果事情真有不利,我们也好尽早脱身,让那两个家伙去送死” “好!我听你的”花俞摊了一下手,不在纠结。 他们商量的对象是聂军,别看马远华表面上对聂军客客气气,实际,马远华一直都让花俞在暗中监视聂军。 还记得马远华曾经的一个玩笑问题。 他问科斯杀了聂军收多少钱,当时科斯问他是不是当真的,马远华却以玩笑敷衍过去了。 但实际上,马远华那个问题根本就不是玩笑,他一直都在很认真考虑这件事,因为马远华不信任任何人,更何况本就是唐军的聂军。 所以,马远华从那件事之后,立刻在暗中找到了花俞,让花俞一直监视着聂军的一举一动,如果聂军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他并不介意让聂军从这世上消失。 然后,花俞也在昨晚装醉,整晚都在角落盯着聂军,而且,聂军出去之后,花俞也跟了过去,这才发现了聂军的举动,也才有了他跟马远华这番谈话。 旋即,两人又是密谋了一番,这才双双散开。 当这两人散开后,一双眼睛盯着马远华后背看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旋即,他立刻收回了目光,免得被人发现了端倪。 另一边,聂军走上了旁边的丘陵,跟一个马匪寒暄了两句,悠然的站在山顶瞭望了起来。 聂军先看了一下喀拉湖,感慨了一下真漂亮,随后又了一下科斯的身影,发现这个西方人正沿着喀拉湖边,慢慢的在散步,这才收回了目光,在山顶闲逛了一下。 说是闲逛实际不是,聂军是在勘探地形,这也是作为军人的他一种本能,因为只有知道自己身处的地形是什么样的,才能在突发事件到来的时候做好准备。 一棵树,一块石头,一条上山的路,聂军都把这些记在脑海中,甚至,聂军还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最佳路线。 走着走着,聂军突然停下了脚步,盯着地面目不转睛。 “有人在这里蹲了很久” 地上一双脚印,依靠在一颗灌木旁边,灌木有折断的痕迹,灌木也有长时间被人压着,到现在都还没恢复的痕迹。 聂军蹲了下去,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方向,测试了一下视线。 “昨晚这人在盯着我们!?”心中如此想的,聂军测试视线后,发现脚印的主人,就在他们帐篷正对面的山顶,一眼就能看到帐篷的正入口。 旋即,聂军量了一下脚印的尺寸,仔细看了看脚印的深度。 “脚印偏小,鞋子也很细,不像是个男人” “按昨夜的细雨之后土壤柔软程度,还有这脚印深度来计算,这人的体重也要比一般男人轻很多” 聂军也接受过军队的专业训练,虽比不上真正厉害的斥候,但也差不多。所以,聂军即使不需要看到人,也能通过痕迹判断出大体情况。 旋即,聂军通过脚印,判断出监视他们的人性别。 “这是一个女人!?” 聂军站了起了,扶着下颚心中疑问到:“这个女人是谁?” “她一个女人,昨天晚上为什么花了很长时间在监视我们” 聂军无意之间发现的脚印正是乌依古尔留下的。 旋即,思考的聂军,顺着乌依古尔留下的痕迹,跟着走了一段,一直走到丘陵的另一边停了下来。 “这女人是从无人的地方绕上来的,显然她知道怎么避开别人的视线” 顺着痕迹,聂军发现了乌依古尔上来的地方。 “女人!” “趁夜雨时候专门监视我们!” “难道是仇天魁一起的那个女弓手?” 此人有明确的监视对象,又有明确的目标,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聂军当即想到了乌依古尔身上。 因为,在所有人之中,会防备马家帮的只有三拨人。 王凯不需要这样做,因为聂军就在这里,就算斥候监视也一定更加隐蔽,不可能蹲在雨夜里。 颜西北那边全是男人,从情报上聂军知道,他们现在就在巴丝玛,所以距离上,性别上,都不匹配。 倒是仇天魁他们,一路都带着两个女人,是最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可,聂军为什么只怀疑是乌依古尔,没怀疑黛绮丝呢? 那是因为聂军见过黛绮丝,他知道黛绮丝只是一个被保护的人,虽然长得漂亮,但实力很弱,显然不会做这种事。 再则,冒雨蹲在一个地方长时间不动,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倒是乌依古尔这样的习武之人,身体能力上足够强,才有这样的能力。 “这可有意思了!” “那个女弓手能摸到马家帮的身边,搞不好他们住的地方离这不是很远,所以才会专门监视马家帮的举动” 想通之后,聂军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目光看向了远处。 “马家帮到处找的人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这事马家帮绝对想不到” 聂军心中嘲讽了一下,旋即,他再次想到: “这个发现我要尽快通知恩师,让他们缩小范围,也免得弟兄们到处瞎碰” 聂军视线的远端,孟天浩的别院隐隐约约,像是一个小模型,就依靠在青草相间的喀拉湖边。 本来只是为自己查看地形,却有了意外的收获,聂军当即决定把情报传出去。 同时,聂军为了防止乌依古尔留下的痕迹被别人发现,亲自出手为乌依古尔遮掩了一下,把那些脚印全部抹除后,这才走下了丘陵。 第299章 罪人远去 一次复仇,七条人命。 那一日的事,成一终生无法忘记,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这时候,婴儿的啼哭渐弱,既无助,又无力。 成一这才从悔恨中醒转过来,他已经模糊的双眼,看着聂远浩的家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一只恶魔。 对,在召唤成一的是他心中的恶魔。 “我已经杀了七人,现在仇人家只有屋里的人还活着,只要我杀光这里所以人,就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成一喃喃自语,他心存幻想,表情木讷的站了起来,捡起了地上满是鲜血的流星锤,慢慢的走进了聂远浩家门。 “杀了他们,我就能终结这一切,终结我的复仇” “然后!” “我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去,跟大哥继续去幽州” “等回到长安,我还是义父的儿子,我还是会成亲生子,会跟大哥一起扛起虎门镖局的未来” 成一妄想着,心魔如织,把他的心也编织成了漆黑。 成一疯了一样在屋里四处寻人,他瞪着血红的眼睛,要找到聂远浩最后的家人,血洗这里。 主卧中,心性已经划入深渊的成一,站在了炕头边,他找到了聂远浩其他的家人。 那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白皙水嫩的皮肤,身上栓着一个小红肚兜,握着粉嫩的小拳躺在竹篮里,正在哇哇大哭! 这婴儿就是聂远浩最小的幼子,聂军! 成一看着啼哭的聂军,慢慢高举起了流星锤,他已经疯魔,丧失了理智。 就在这时候,或许是婴儿无助的聂军,感觉到了有人站在身边,他在哭声中睁开了眼睛,单纯的看着成一。 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双黑瞳,纯洁,一尘不染,如同天空中的浩日,散发着栩栩光辉,连黑暗的心灵都能被净化。 噗通! 流星锤落在了地上,成一心中最后的良知被这双眼睛唤醒,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再也不忍对一个婴儿下杀手。 他等待了十多年,最终铸成大错,此时的成一没有报仇的喜悦,只有悲伤的泪水不断涌出。 没有什么江湖中酣畅淋漓的战斗,只有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只有一心求死的锄地农民,只有一个杀红眼的恶徒。 “天哪!” 成一抱头痛哭,跪在地上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我是一个畜生吗?居然会想到锤杀一个婴儿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伴随着成一痛彻心扉的悔悟,伴随着成一的哭声,婴儿的聂军也再次哭了起来。 跪在聂军面前,成一悔不当初,仇恨被驱散之后,才是那些敦敦教诲涌来,才是这十多年那些亲人们面孔出现。 成一头疼欲裂,时光在脑海中倒流,蜂拥而至的记忆呼唤着这个痛苦的男人。 那是媒人与成威海谈话的场景,两人其乐融融,说着李家初长成的姑娘,成威海褶皱的脸上笑开了花,爽朗的笑声整个镖局都能听到,欣慰的目光对着成一点了点头。 那是跟成一做在一起的成军,听说自己要成亲的成一显得局促不安,而他的大哥,却不停的跟他说着悄悄话,打趣即将进门新娘。 那是李家姑娘的花容月貌,成一也早就见过这位大家闺秀,虽有媒人说媒,实则两人早就情投意合,只待这次护镖归去,成一八抬花轿上门,就能将这位心仪的女人迎进门。 记忆在往前,向着过去前行。 那是成一与成军成长的过程,他们第一次独自带领队伍护镖,第一次行走江湖。 成一驻外,警戒队伍外围,成军主内,维护队伍的次序,两兄弟亲密搭配,圆满完成任务。 不但如此,在这些记忆中,还有很多平时微不足道的,此时却记忆犹新的场景。 又或则,路上休息的篝火摇晃,同吃同乐的亲密无间,镖局男儿们一家亲…… 还有很多这样的场景,虽偶有危险,但在大家通力合作之下,化危为安,一起保护东家,一起壮大虎门镖局。 “成一,你知道吗?” “我有一个梦想,我要让虎门镖局的名声响彻四海,让‘虎门双锤’在江湖中成为响当当的大人物” 无比清晰的话,成一脑海中响起了成军的理想抱负,那时,成一欣然的伸出了手,同样满怀期待的回答道: “我也正有此意,我相信我跟大哥一起,一定可以做到这件事” 那是多么美好的年华,是少年壮志未酬的青春。 除此之外,成一能最终暂时遗忘仇恨,也跟虎门镖局长辈们的话有关。 成威海曾经说过,人活在世上,总会有很多的无奈,伤痛离别,虽时有天灾人祸,但也改变不了逝者已逝,生者依然要生的定数,所以,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要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把世间公义存在心中,努力的去活,努力的去寻找幸福,万不可让仇恨埋没了自己的良知。 镖师叔伯们也说过相似的话。 曾有人讲述过自己亲人的故事,他的亲人也是一名镖师,却因为一次工作伤重垂危,但就算这样,他的亲人也依然让他活下去,绝口不提报仇的事,让他活着回到家中去跟家人团聚,用余生来保护家人们。 也有人在工作中失去了最好的兄弟,同伴,他们也告诉成一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遇上了恶,那就让正义的官府用法律来惩治恶,绝不要妄行私仇,或则,行私仇的人就跟那些恶人没两样了。 更有人料言,复仇者最终终会成为别人的仇人,成为一个杀人凶手,他的行为也将会把那份仇恨延续下去,让彼此的后人都生活在无止尽的痛苦中,彼此折磨下去。 而,这所有的言论,都是为了帮成一的心性拨乱反正,让他走出仇恨的阴影。 这些长辈们,都希望成一能够像一个人真真正正的去过一次。 他们曾经也确实成功了,他们也确实让成一忘记了仇恨。 可是! 这次出镖成一遇上了聂远浩,让他再次被仇恨蒙蔽,铸成大错。 “对不起!” “义父!” “大哥!” “叔伯们!” “我辜负了你们,我现在终于理解了你们的良苦用心,可是,我明事理的太晚了,我已经成一个我最恨的人了” 成一满手无辜者的鲜血,他的思绪在此刻杂乱无章,却又清晰万分。 旋即,成一回忆起了父亲临死前的情景,连那无法听清的言语,都变得格外清晰。 成一脑海中是父亲温柔的眼神,他用已经砍开的嗓音,艰难的说道: “我儿!” “我对不起你!” “我曾经杀了别人,这是我的错,今日他的后人,只是来取走他该取走的东西而已,请你不要怪他” “我儿!” “我对不起你!” “请原谅父亲无法陪伴你长大成人,也无法看到你成家立业,但请相信我,我一直都爱着你” 最后,那张大手抚摸着成一的华顶,温柔的眼神也在告诉他: “我儿” “一定要忘记你今天的看到的事,不要为我报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要你能幸福的活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惜,成一当时没明白,直到今日,他才理解了父亲临终的嘱托。 成一的父亲从来没叫他报仇,更不希望他活在仇恨中,他只是站在父亲的角度,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而已。 “父亲!” “我错了啊!我真是一个混账儿子,我居然没能理解到你的意思,是我辜负了你最后的嘱托” 覆水难收。 人已死,活着的人却备受折磨,复仇者成一现在深深地体会到曾经那些人的痛苦,然,一切已经无济于事。 跪地时,成一抬眼看了一下弱小的聂军,聂军也在哭泣,他艰难的舞动着小手小脚,也如同一个饱经悲伤的人,陪着成一一起沉浸在悲痛之中。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全家人” 如此弱小的聂军,却因为自己仇恨心失去了所有亲人,成一跪在地上,用力的磕头,哪怕头破血流,他也没有停下。 “我是一个杀人凶手,我是一个杀害你全家的恶徒” “我实乃罪该万死啊!” 成一不停的这样说着,明明面前只是一个毫无反手之力的婴儿,他却感觉到千钧之重,是来至良心上的那份重量。 聂军哭泣挣扎时,胸口一块玉佩划出,翠绿色的观音闭目低首,悲悯的看着这一切。 “观音菩萨!” 成一伸出了手,想触摸这块玉佩。 这时,哭泣的聂军无意识挥动着小手,一下抓到了成一的手指。 或许因为人手指的温暖,让聂军感受到了安心,他再次睁开眼睛,略带泣声望着成一,最终呀呀,似乎在寻求抱抱,在寻求安慰。 在这本能的求助下,成一全身颤抖了一下,他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轻抚着聂军柔软的腰,把他抱在了怀中。 成一一滴一滴的泪水落在聂军脸上,聂军在他怀里依偎,停下了哭泣,呆呆的看着这个哭泣的男人。 婴儿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欠你一条命!” 此时,成一如此说道:“迟早我会把这条命还给你” 如果现在不管聂军,聂军就会因为其他原因死在这里,如此,也是成一一手造成的。 “今日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等你长大成人之后,我就会让你手刃我这个罪大恶极的人,为你的家人报仇” 所以,成一抱着聂军,站了起来,他决定等到聂军长大成人,再把今天的事告诉聂军,然后让聂军亲手解脱他。 旋即,成一捡起了流星锤,抱着聂军走出这里。 离开这个被鲜血染红的地方后,成一抱着聂军来到了一户人家前面。 这家人门口有颗大枣树,郁郁葱葱的枝干像一把大伞,遮盖了天上的阳光。 成一取下了聂军的玉佩,在他身上留下一张纸条。 纸条上有聂军的名字,是成一从玉佩上看到的,也有聂军的来历,已经他家的遭遇。 旋即,成一带走玉佩,准备等到了解之日到来的时候,带着玉佩亲自找到这家人,以此说明最后的事。 接着,成一追上了队伍,此时,成军他们正在发疯一样找寻成一,声声焦急的呼唤传偏周围。 然而,成一再也没脸去见大哥,去见朝夕相处的兄弟长辈。 成一只能在远处跪拜,久久不愿抬头。 “对不起,大哥!我食言了,再也没资格跟你一起闯荡江湖” “对不起,大哥,亲你回去告诉义父,我不配做他的儿子,让他老人家忘了我,不要再想念我了” “对不起,弟兄们,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我的大哥,义父,虎门镖局,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对不起,镖局里关爱我的叔伯们,最后的最后,我还是走上了不归路,也辜负了你们的教导,再也没有颜面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对不起,我还没过门的媳妇,我让你的家门蒙羞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双手染血的恶徒,已经没资格成为人夫,成为人父” “对不起…我…” 成一久久跪拜,向所有人告别,然后,他依依不舍的看了大哥他们最后一眼,跨上了马背。 成一选择了远走他乡,他一直向着西边,向着塞外流浪,最后他来到了西域,又翻过了昆仑,直到狄丽拜尔,成一才停了下来,等待着回去赎罪的那一天到来。 而今。 按年龄推算,婴儿的聂军已经长大成人,也该是成一回去了解一切的时候了。 同时,久居他乡的成一也想家了,他想在终结一切之前,再回长安去看看家人,去跟他们最后告别一次。 也正是这个原因,成一才会接受颜西北的雇佣,才会一路来到喀拉湖,被喀拉湖的美景勾起了所有的记忆,独自坐在湖边痛哭。 第300章 暗战 喀拉湖依旧,湖面波光粼粼,然而,伤心的人依然在伤心,就如同这湖一样,什么都没改变,又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什么。 成一独自坐在湖边,暂时不愿意去任何地方,他的马无所事事的在周围闲逛,吃着地上嫩绿的草叶。 喀拉湖西岸,昨夜饮酒作乐的马家帮精神缺缺,他们大多数人都喝醉了,直到阳光晒头才萎靡不振的起来,毫无次序的活动着。 马远华最后依然独自待着,他在睡觉的时候不信任任何人,一直手拿着马刀,躲在黑暗的小屋里防备他人。 而,马家帮其他当家的,昨夜酒醉之后都睡在了一起。 聂军后半夜起了次尿,实际是去传递情报给等候的斥候,这件事他做的很隐蔽,没有一个人发现。 除此之外一切无恙,一直到了天亮之后。 天亮后。 马远华第一个从噩梦中惊醒,坐在黑暗中平息心绪,旋即,马家帮八当家科斯也起来了。 科斯昨夜喝的很节制,只是浅饮了几杯,天亮后科斯带着他的大剑,走出了帐篷。 此时,聂军眼皮动了一下,睁开了一道缝隙,他昨夜是在装醉,趁此时盯着科斯的后背看了看。 说实话,科斯这个西方人聂军一直都看不明白,实力强,很少说话,整个人既冷酷又沉默寡语。 而且,科斯明明是马家帮的八当家,却很少跟马家帮有交际,总有种他在故意跟马家帮保持距离的感觉。如果非要找一个科斯跟马家帮有关系的证明,那就是跟他谈钱的时候,貌似科斯是一个只对钱感兴趣的人,这倒也符合他佣兵的身份。 就在这时候,独自待着的马远华也走了出来,咳嗽了一下,聂军连忙闭上眼,继续装睡,但耳朵却一直立着,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 “八当家!” 马远华阴霾的声音,应该是在打招呼。 “嗯!” 科斯不冷不淡的应了一下。 人在靠近,脚上的皮鞋在石头上踩出哒哒声,按人走路的习惯,聂军听出这人是马远华,他在向着帐篷这边走了过来。 旋即,马远华再次说话,道:“这么早起来,八当家是想出去转转吗?” 此时,马远华已经走到了帐篷口,正跟科斯站在了一起,他大概看出科斯想走动一下的意图了。 “嗯!” “去喀拉湖边透透气!”科斯道。 说罢,明显不同的脚步响起,应该是科斯正在离开,聂军如此想到。 随即就是安静,外面发生了什么暂时无从得知。 片刻后,帐篷被掀了起来,一个人影站在帐篷口,不用猜,聂军也知道这人是马远华。 帐篷外面的光亮传进了里面,满是酒臭味,聂军也趁机揉了揉‘朦胧’睡眼,向着帐篷口看了过去。 “马大当家啊!你起的可真早” 聂军努力的辨识了一下帐篷口的人,如此说道。 旋即,聂军晃悠的站了起了,也是满身酒味,哈欠连天的,伸了一个起床懒腰。 “魏兄弟,昨夜可喝的尽兴!?” 马远华皮笑肉不笑,寒暄了一下。 “有一帮好兄弟同饮,怎么可能不尽兴!”聂军一边向外走,一边回答道。 站在帐篷口,聂军瞄了一眼,发现科斯独自一人远离了马家帮的驻地,于是,聂军问道: “马大当家!这位兄弟是要上哪去?” 马远华侧眼一看,打着哈哈道:“出去走走” “难道魏兄弟有什么事吗?” 聂军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 “我只是在想,让他就这样离开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我们目前的情况马大当家也知道” 聂军的意思很明显,喀拉湖有排外的水鬼,还有敌对的聂军(实际是颜西北),他担心科斯就这样随意走出去,会遇上麻烦。 马远华倒是毫不在意的说道:“魏兄请放心,八当家手段高明,不是随意会被人拿捏之辈,也不是莽撞之人,我想他自有分寸” “噢!!!” 聂军拉了一下长音,旋即,聂军话锋一转,再道:“我见这位八当家言寡性薄,就连昨夜酒宴也没有跟我们同饮,难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 马远华拉着他阴霾的笑容,笑道:“是的!” “我们这位八当家是一个独行侠,天生就这样,魏兄弟也不要太在意” 礼节性的问话,礼节性的回答,聂军与马远华都拿捏得很好,谁都没在对话中透露出多余的内容。 旋即,聂军与马远华又拉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伸着懒腰,道:“我也去晒晒太阳!” “昨夜喝的实在太尽兴了,到现在头都还有点晕,回复一下精气神在说” 马远华也点头告别,目送了一下聂军。 等到聂军消失之后,马远华立刻阴沉着脸,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旋即,马远华掀开了帐篷,走了进去。 此时,帐篷中还有其他人。 阿合奇阿洪是喝醉了,他身上盖着毛皮毯子,到现在还没睡醒。 博尔忽是真醉了,他现在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就连马远华踢了他一脚他都没有反应。 达昂与兀格台也醉了,同样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对马远华走进帐篷全然不知。 马远华没有刻意去叫这些人,他径直走到了花俞面前,然后一动不动立在了那里。 花俞靠在角落里,两耳动了一下睁开眼,眼中精光流动。 原来花俞也在装醉,他实际一直都是清醒状态,接着花俞轻轻把手中的短剑收了起来,跟马远华点了点头,两人安静的走了出去。 帐篷外,马远华走了两步,没有回头问道:“怎么样?” 花俞遮了一下天上的太阳,眯着眼说道:“暂时看不出来” 接着,马远华再问道:“昨晚休息之后,他有做过什么事吗?” 花俞道:“雨停之前他起了一次夜尿,然后一直跟我们睡到了早上” 旋即,花俞吊儿郎当的再说道:“大当家,你要觉得魏西安有问题,干脆让我直接杀了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马远华沉默了一下,伸手制止道:“现在不行” “我留着这个魏西安还有用处,你只需要暗中盯着就行了” 花俞道:“达昂跟兀格台的原因,还是那个所谓的承诺?” 马远华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的说道:“两个都有!” “不过,现在是达昂跟兀格台的原因更多一点,这两人一心想上岸,跟魏西安走的太近,我怕杀了魏西安,会引起他们两的直接叛变” 花俞冷哼了一下,嘲讽地说道:“那两个家伙就是猪脑子!” “我们是匪,唐军是兵,我们怎么可能走得到一起去的,而且,我们杀了那么多的人,唐军岂有放了我们的理由,怕是利用完了,抹杀掉还来不及” 兔死狗烹,花俞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嗯!” 马远华点了点头,道:“这点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盯着一点,如果事情真有不利,我们也好尽早脱身,让那两个家伙去送死” “好!我听你的”花俞摊了一下手,不在纠结。 他们商量的对象是聂军,别看马远华表面上对聂军客客气气,实际,马远华一直都让花俞在暗中监视聂军。 还记得马远华曾经的一个玩笑问题。 他问科斯杀了聂军收多少钱,当时科斯问他是不是当真的,马远华却以玩笑敷衍过去了。 但实际上,马远华那个问题根本就不是玩笑,他一直都在很认真考虑这件事,因为马远华不信任任何人,更何况本就是唐军的聂军。 所以,马远华从那件事之后,立刻在暗中找到了花俞,让花俞一直监视着聂军的一举一动,如果聂军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他并不介意让聂军从这世上消失。 然后,花俞也在昨晚装醉,整晚都在角落盯着聂军,而且,聂军出去之后,花俞也跟了过去,这才发现了聂军的举动,也才有了他跟马远华这番谈话。 旋即,两人又是密谋了一番,这才双双散开。 当这两人散开后,一双眼睛盯着马远华后背看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旋即,他立刻收回了目光,免得被人发现了端倪。 另一边,聂军走上了旁边的丘陵,跟一个马匪寒暄了两句,悠然的站在山顶瞭望了起来。 聂军先看了一下喀拉湖,感慨了一下真漂亮,随后又了一下科斯的身影,发现这个西方人正沿着喀拉湖边,慢慢的在散步,这才收回了目光,在山顶闲逛了一下。 说是闲逛实际不是,聂军是在勘探地形,这也是作为军人的他一种本能,因为只有知道自己身处的地形是什么样的,才能在突发事件到来的时候做好准备。 一棵树,一块石头,一条上山的路,聂军都把这些记在脑海中,甚至,聂军还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最佳路线。 走着走着,聂军突然停下了脚步,盯着地面目不转睛。 “有人在这里蹲了很久” 地上一双脚印,依靠在一颗灌木旁边,灌木有折断的痕迹,灌木也有长时间被人压着,到现在都还没恢复的痕迹。 聂军蹲了下去,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方向,测试了一下视线。 “昨晚这人在盯着我们!?”心中如此想的,聂军测试视线后,发现脚印的主人,就在他们帐篷正对面的山顶,一眼就能看到帐篷的正入口。 旋即,聂军量了一下脚印的尺寸,仔细看了看脚印的深度。 “脚印偏小,鞋子也很细,不像是个男人” “按昨夜的细雨之后土壤柔软程度,还有这脚印深度来计算,这人的体重也要比一般男人轻很多” 聂军也接受过军队的专业训练,虽比不上真正厉害的斥候,但也差不多。所以,聂军即使不需要看到人,也能通过痕迹判断出大体情况。 旋即,聂军通过脚印,判断出监视他们的人性别。 “这是一个女人!?” 聂军站了起了,扶着下颚心中疑问到:“这个女人是谁?” “她一个女人,昨天晚上为什么花了很长时间在监视我们” 聂军无意之间发现的脚印正是乌依古尔留下的。 旋即,思考的聂军,顺着乌依古尔留下的痕迹,跟着走了一段,一直走到丘陵的另一边停了下来。 “这女人是从无人的地方绕上来的,显然她知道怎么避开别人的视线” 顺着痕迹,聂军发现了乌依古尔上来的地方。 “女人!” “趁夜雨时候专门监视我们!” “难道是仇天魁一起的那个女弓手?” 此人有明确的监视对象,又有明确的目标,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聂军当即想到了乌依古尔身上。 因为,在所有人之中,会防备马家帮的只有三拨人。 王凯不需要这样做,因为聂军就在这里,就算斥候监视也一定更加隐蔽,不可能蹲在雨夜里。 颜西北那边全是男人,从情报上聂军知道,他们现在就在巴丝玛,所以距离上,性别上,都不匹配。 倒是仇天魁他们,一路都带着两个女人,是最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可,聂军为什么只怀疑是乌依古尔,没怀疑黛绮丝呢? 那是因为聂军见过黛绮丝,他知道黛绮丝只是一个被保护的人,虽然长得漂亮,但实力很弱,显然不会做这种事。 再则,冒雨蹲在一个地方长时间不动,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倒是乌依古尔这样的习武之人,身体能力上足够强,才有这样的能力。 “这可有意思了!” “那个女弓手能摸到马家帮的身边,搞不好他们住的地方离这不是很远,所以才会专门监视马家帮的举动” 想通之后,聂军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目光看向了远处。 “马家帮到处找的人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这事马家帮绝对想不到” 聂军心中嘲讽了一下,旋即,他再次想到: “这个发现我要尽快通知恩师,让他们缩小范围,也免得弟兄们到处瞎碰” 聂军视线的远端,孟天浩的别院隐隐约约,像是一个小模型,就依靠在青草相间的喀拉湖边。 本来只是为自己查看地形,却有了意外的收获,聂军当即决定把情报传出去。 同时,聂军为了防止乌依古尔留下的痕迹被别人发现,亲自出手为乌依古尔遮掩了一下,把那些脚印全部抹除后,这才走下了丘陵。 第301章 湖边的战斗 时间一晃,来到了中午。 喀拉湖周围生机冉冉,湖中到处都是小船泛舟,渔夫们?撒网的景象。 巴丝玛镇上,北街,仇天魁穿着黑袍,目光四处移动,寻找着普刺巴尔斯他们的身影。 同时,巴丝玛也有数量众多的人在寻找仇天魁他们,而,仇天魁心细胆大,三番五次与这些人擦肩而过,他们都没有发现仇天魁。 当然,也有人想掀开仇天魁的衣服,但仇天魁几句阿拉伯语就把这些人打发了,因为这些人多少知道仇天魁他们的底细,显然不会把这个讲着阿拉伯语的宗教人士跟正主联系到一起。 孟天浩也在巴丝玛活动,为了扩大范围,他还去村庄方向转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 另一边,成一依然坐在了湖边,他的哭泣已经停止,正呆呆的望着湖水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而,科斯浏览着喀拉湖的美景,也在顺着湖边移动,方向正好是成一这边。 科斯经过了孟天浩别院的门口,他听到了别院里普刺巴尔斯等人的说话声,但因为没见到普刺巴尔斯他们的外貌,于是把声音的主人当成了屋主,安静的离开了。 科斯也经过了那片草原了,悠然的羊群,放牧的牧民,让他驻足凝视。 科斯的一头金发,引起了牧民家孩童的注意,孩童天真的看着科斯,摇了摇手。 科斯那冷峻的脸庞居然露出了笑意,轻轻的把手立了起来,回应了一下。 旋即,科斯告别了牧民,他继续向前走着,似乎想围着喀拉湖走一圈。 不久后,科斯看到了一匹独马在湖边移动,始终围绕着一处转悠。 看到这马的时候,科斯蓝色的眼睛亮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匹马。 “他居然在这里!”心道此,科斯认出了这匹马,因为他曾经见过马与马的主人。 这匹马就是成一的! 在上次的交战中,科斯不但记住了成一的外貌,同样还记住了成一坐下马匹的大概长相。 所以,作为一个职业佣兵的科斯,第一眼看到成一的马,就知道成一本人也在这里。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科斯才接下四十五金取下成一的人头,没想到隔了一夜,随意走出来就遇上成一。 旋即,科斯取出了大剑,单手握着剑柄,缓慢的走了过去。 目光移动,科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在做好战斗准备的时候,也在搜寻成一的身影。 哗啦! 湖水荡漾,在成一面前涌来,又往后退了一点,以此往复,永不停息。 科斯也在湖水边看到了成一,看到了这个背对着他的男人,而,成一完全不知道有人在靠近他。 此时,成一因为忆起过往分神,没注意到身边有危险靠近,似乎下一刻就会死在科斯的剑下。 一步,两步… 科斯屏住了呼吸,他无声的靠近了成一,也举起了大剑,两手紧握着剑柄。 终于,科斯走到了成一近身三米的位置,已经到达了最佳突刺距离。 科斯之所以靠近到三米,全因为他从上次的战斗弄清了成一死角区域,而那死角区域,就是成一流星锤最短的攻击距离,因为武器攻击距离越远,就意味着近身防守越薄弱。 然而,科斯抵达最佳距离后,见成一没有反应过来,居然停了下来,并没有背后偷袭成一。 科斯放下了大剑,也安静的看着成一的背影,不禁猜测成一遇上了什么事,这才会让一个高手警惕心全无,敌人近身都不知道。 很是诡异的场景,为钱而来的科斯,价值四十五金的成一,两个本该彼此厮杀的人,却在不知不觉中侧位相处,然后谁都没说一句话,安静的待着。 安静,只有喀拉湖的水声,就连科斯也忍不住看了一会如镜的湖面。 久久之后,科斯终于先有了动着,他用剑尖敲了一下石头,提醒成一背后有人。 成一这才回过了神,侧眼看了一下科斯。 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次成一先说话了,他道:“你在这站了很久了吗?” 科斯冷淡的回道:“很久了!” 成一再道:“你是来杀我的?” 科斯点了点头。 成一站了起来,走到与科斯相对的一面,再问道:“为什么不趁刚刚直接杀了我?” 科斯的视线看了一下地面,道:“我没有那种习惯,或许花俞喜欢这样!” 没在意科斯说的花俞是谁,成一放出了流星锤,道:“可惜!” “刚刚你应该直接杀了我,但现在你已经杀不了我了” 科斯握起了大剑,剑尖向上,双臂侧立,做好准备后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能!” 成一摆动着流星锤,心态调整好后,坚定的说道:“你不能,因为我的命已经被别人预定了!” 成一不去纠结科斯为什么不偷袭,但敌人既然想正面一战,成一就没有俯首就擒的理由,而且,成一没回到长安之前,并不想被外人杀死,因为他已经想好了自己最后的归属。 旋即,两人开始为战斗绕圈,成一的流星锤呼啦直响,黄铜的铜锤拉出一个绚丽的圆形。 科斯改立剑为平剑,立剑为劈砍的准备动作,平剑是突刺的准备动作。 势必会交手的两人,在美丽的喀拉湖边,在阳光下,在唯一的见证者…一匹马的注视下,决一生一死。 这场战斗很突然,似乎映照着喀拉湖即将会发生的事,这场战斗也是情理之中,因为多方势力汇集在喀拉湖这里,那就一定会分个高低输赢。 两人摆好架势旋转两周半后,突然,旁边的马传出一声低沉的嘶鸣。 这嘶鸣像是开战的信号,点燃了这场战斗的导火索。 只见成一手一抖,流星锤刷的一下探出,比拳头大一点的铜锤直奔科斯的面门。 科斯眼神不变,身形一低成曲蹲状,然后他两腿一蹬,大剑直刺成一胸膛。 科斯低身躲过成一的流星锤,反手即是突刺,于是,成一两手翻花,强拉套绳反抽,居然将流星锤的攻击轨道改变,打了一个回马枪,朝着科斯后颈就是一次杀招。 耳后有风声靠近,瞬息间科斯大剑回抽,改突刺为格挡,守住后身。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成一流星锤如火纯青,一锤出手,瞬息就是数米之外,一拉一扯,又是一招的变化。 科斯当仁不让,大剑突刺时,如同毒龙吐信,速度也是快到极限,回防更是毫不犹豫,似乎战斗已经成为他身体的本能。 同时两人的反应也很快,临战本能也很强,交战瞬息,招数变化也是瞬息。 旋即,哐当的一声,昂重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弹出,成一的流星锤与科斯的大剑撞在了一起,谁都没伤到谁。 紧接着,成一连退三步,手中绳索一抖,一把拉回了铜锤,再一次后摇,铜锤立着划出一道极速的圆形,又突然从天而降,砸向了科斯的头顶。 这一次变化同样很快,让人应接不暇。 但科斯紧咬不放,他连进三步,迎着铜锤就是一个上位侧斩击,用剑身一击就敲开了铜锤的攻击轨道,再一次杀向了成一。 仔细看,两人从交手开始,成一就维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而,科斯却在拉短这段距离,想近身与成一战斗。 这距离就像生死线,成一必须要守住,因为他的流星锤只有在这种距离下才能发挥最大实力。 可是科斯却必须拉短这距离,因为他的大剑最佳攻击距离是三米,只有在三米以内,科斯才能击败成一。 紧接着,成一再后退,于半空中拉回流星锤,旋转到最大力量后,又反打了回去。 科斯当然再次逼近,步步紧跟成一,再一次用手中大剑挑飞铜锤。 旋即,围绕在这五米距离,两人出招频频,又相互拉扯。 成一以攻代守,十指生花,不停翻动手中绳索,让铜锤从不同方向攻向科斯。 科斯或挡,或挑,或劈砍,大剑用的淋漓尽致,让成一的流星锤始终不得近身伤他分毫。 而且,关键的距离也是双方争夺的对象,两方如果想击败对方,都必须为了这段距离拼命。 他们两或你退我进,或绕地转圈,攻防时在地上留下一个个重力践踏的脚印。 一时间,铜锤转动时黄色的光芒,大剑挥舞时银色的光芒,在激烈的战斗中交织在一起,兵哐声直响。 一时间,两人打的难分难解,谁都奈何不了谁。 紧接着,又见成一一把拉回流星锤,将铜锤握于手中,又突然手臂一摆,像扔铅球一样重力扔出,笔直一条线砸向了科斯腰间。 科斯连忙停下追击,突然大剑立于面前,挡下这一击,旋即,科斯又再次逼近成一。 在一般情况,能接连挡下成一流星锤的只有盾牌,一般兵器要是如此与流星锤硬碰硬,早就被成一打的兵废人亡了。 但科斯恰巧使用的是大剑,不但剑身厚,而且剑身也很宽,比一般的刀剑更硬,更耐钝器的敲击,所以科斯挡下成一多次流星锤之后,依然能够用这把剑追杀成一,而剑却不损分毫。 与此同时,两人的战斗也惊走成一的马,让这场战斗彻底成了两人的决斗,谁都不知道正有两人在以命相搏。 一刻钟后! 僵局依然存在,两人的攻防依然在继续,成一不能彻底甩开科斯,也无法伤到科斯。科斯无法追上成一,同样伤不到成一。 实力相当,也可以说实力一模一样。 这种事很少见,乃至于几乎不可能,使用不同兵器的人,就一定会有高低之分,可就是这种不可能,成一与科斯却遇上了。 又是一刻钟。 成一双手已经乏累,来回拉扯时绳索在手指间勒出一道道红印,细小血珠在指缝中浸出。 科斯也没好到那去,长时间挥舞大剑让他手指抽筋,手腕酸痛,仔细一看,能看到科斯的大剑不停打抖,那是因为科斯的手也在抖。 又是一刻钟。 两人都快累的虚脱,全身汗如雨,喘气不均,连走路都不稳,但他们依然在战斗。 整整三刻钟,两人从来没在那场战斗中如此累过,这已经不能算是战斗了,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到最后,只见成一两腿一直打抖,艰难的拉动流星锤,让铜锤挥了出去,结果却砸在了自己面前,他已经连挥动流星锤的力量都失去了。 科斯也是脑子反应身体跟不上的状态,他艰难的举着大剑,向前无力的晃了一下,结果大剑的重量拉着他跄窜了一下,差一点摔在了地上。 不知为什么,成一突然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说了你杀不了我,你偏偏不信” 成一可能再笑自己连流星锤都挥不动了,也有可能再笑科斯差一下摔倒。 科斯也无法维持着他冷峻的外表,抽动着脸皮,喘着粗气,倔强的说道:“我能!” “只要把你耗躺下,我就能杀了你” 战斗的男人很难被人理解,或许上一刻还在打生打死,下一刻就会惺惺相惜。 哈哈哈!! 这一刻成一笑出了声,他突然觉得科斯这个西方人蛮可爱的。 要杀又不愿意偷袭,反而还提醒一下,累到快倒下了,也一直嘴硬,而且还执着的要杀了对方。 “你为什么如此执着的要杀了我?”成一拖回流星锤,拿在手中扔向了科斯,如此问道。 科斯已经没力气挥舞大剑了,他第一次选择了向旁边躲开,一下翻滚到地上,回答道:“为了四十五金” “四十五金!?” 成一没有再攻击,站着叉腰喘气问道:“你说杀了我就有四十五金吗?” 科斯也没爬起来,他依然蹲着恢复,道:“对,有人出钱要你死!” “是谁?”成一道。 也不知为什么,科斯平时很难跟人交谈如此久,但他依然回答了成一: “不告诉你!” 成一再一次被科斯逗笑了,面前明明是想要他命的敌人,他却有种正面对恶作剧小孩的心理。 “这家伙的冷酷是装出来的不成!?”成一如此心道。 旋即,成一换了一个话题,再说道:“好!不告诉我算了” “那你为什么要为了钱杀人?钱对你很重要吗?” 科斯见成一不攻击,他也索性懒得动一下,道:“我是佣兵,为钱卖命很奇怪吗?” 成一道:“这回答也只是我第一个问题,第二个呢?” “钱对你很重要吗?” 科斯依然倔强的说道:“不告诉你!” “你只管被我杀死就对了!” 又是这种回答,大男孩,一个长大的男孩,成一越发觉得科斯就是这样的人。 战斗中的男人最了解的就是自己的对手,成一第二次与科斯交手后,发现自己又多了解了一点这个人。 “有点像年轻的我,偏执,还自以为是”成一打量着科斯,心中如此想到,旋即,成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科斯不言,一边平息,一边死死的盯着成一。 见样,成一知道科斯在准备下一次的战斗,他依然没放弃杀了成一,所以成一再说道:“既然你执着的要杀我,至少也要让我知道死在谁手中啊!你说是不是?” 成一现在也不急,科斯在准备进攻,他也没闲着。 大概觉得成一说得有理,科斯回答道:“科斯!” 紧接着,成一问道:“科斯,你今年多大了?” 科斯嘴角一抽,面色不喜的盯着成一,他道:“不告诉你!” 旋即,科斯主动放狠话说道:“你不用再问我话了,问了我也不会回答你,安心等死好了!” 不由得,成一晃了一下手臂,撇嘴道:“好!” “那我们两就好好休息一下,等一会继续接着打!” 我去!我今天第一次知道助手评论里面能看到有人留言的,我还以为他就是个每次发文之后通知我一下的东西而已呢!实在是孟浪了 第301章 湖边的战斗 时间一晃,来到了中午。 喀拉湖周围生机冉冉,湖中到处都是小船泛舟,渔夫们?撒网的景象。 巴丝玛镇上,北街,仇天魁穿着黑袍,目光四处移动,寻找着普刺巴尔斯他们的身影。 同时,巴丝玛也有数量众多的人在寻找仇天魁他们,而,仇天魁心细胆大,三番五次与这些人擦肩而过,他们都没有发现仇天魁。 当然,也有人想掀开仇天魁的衣服,但仇天魁几句阿拉伯语就把这些人打发了,因为这些人多少知道仇天魁他们的底细,显然不会把这个讲着阿拉伯语的宗教人士跟正主联系到一起。 孟天浩也在巴丝玛活动,为了扩大范围,他还去村庄方向转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 另一边,成一依然坐在了湖边,他的哭泣已经停止,正呆呆的望着湖水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而,科斯浏览着喀拉湖的美景,也在顺着湖边移动,方向正好是成一这边。 科斯经过了孟天浩别院的门口,他听到了别院里普刺巴尔斯等人的说话声,但因为没见到普刺巴尔斯他们的外貌,于是把声音的主人当成了屋主,安静的离开了。 科斯也经过了那片草原了,悠然的羊群,放牧的牧民,让他驻足凝视。 科斯的一头金发,引起了牧民家孩童的注意,孩童天真的看着科斯,摇了摇手。 科斯那冷峻的脸庞居然露出了笑意,轻轻的把手立了起来,回应了一下。 旋即,科斯告别了牧民,他继续向前走着,似乎想围着喀拉湖走一圈。 不久后,科斯看到了一匹独马在湖边移动,始终围绕着一处转悠。 看到这马的时候,科斯蓝色的眼睛亮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匹马。 “他居然在这里!”心道此,科斯认出了这匹马,因为他曾经见过马与马的主人。 这匹马就是成一的! 在上次的交战中,科斯不但记住了成一的外貌,同样还记住了成一坐下马匹的大概长相。 所以,作为一个职业佣兵的科斯,第一眼看到成一的马,就知道成一本人也在这里。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科斯才接下四十五金取下成一的人头,没想到隔了一夜,随意走出来就遇上成一。 旋即,科斯取出了大剑,单手握着剑柄,缓慢的走了过去。 目光移动,科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在做好战斗准备的时候,也在搜寻成一的身影。 哗啦! 湖水荡漾,在成一面前涌来,又往后退了一点,以此往复,永不停息。 科斯也在湖水边看到了成一,看到了这个背对着他的男人,而,成一完全不知道有人在靠近他。 此时,成一因为忆起过往分神,没注意到身边有危险靠近,似乎下一刻就会死在科斯的剑下。 一步,两步… 科斯屏住了呼吸,他无声的靠近了成一,也举起了大剑,两手紧握着剑柄。 终于,科斯走到了成一近身三米的位置,已经到达了最佳突刺距离。 科斯之所以靠近到三米,全因为他从上次的战斗弄清了成一死角区域,而那死角区域,就是成一流星锤最短的攻击距离,因为武器攻击距离越远,就意味着近身防守越薄弱。 然而,科斯抵达最佳距离后,见成一没有反应过来,居然停了下来,并没有背后偷袭成一。 科斯放下了大剑,也安静的看着成一的背影,不禁猜测成一遇上了什么事,这才会让一个高手警惕心全无,敌人近身都不知道。 很是诡异的场景,为钱而来的科斯,价值四十五金的成一,两个本该彼此厮杀的人,却在不知不觉中侧位相处,然后谁都没说一句话,安静的待着。 安静,只有喀拉湖的水声,就连科斯也忍不住看了一会如镜的湖面。 久久之后,科斯终于先有了动着,他用剑尖敲了一下石头,提醒成一背后有人。 成一这才回过了神,侧眼看了一下科斯。 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次成一先说话了,他道:“你在这站了很久了吗?” 科斯冷淡的回道:“很久了!” 成一再道:“你是来杀我的?” 科斯点了点头。 成一站了起来,走到与科斯相对的一面,再问道:“为什么不趁刚刚直接杀了我?” 科斯的视线看了一下地面,道:“我没有那种习惯,或许花俞喜欢这样!” 没在意科斯说的花俞是谁,成一放出了流星锤,道:“可惜!” “刚刚你应该直接杀了我,但现在你已经杀不了我了” 科斯握起了大剑,剑尖向上,双臂侧立,做好准备后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能!” 成一摆动着流星锤,心态调整好后,坚定的说道:“你不能,因为我的命已经被别人预定了!” 成一不去纠结科斯为什么不偷袭,但敌人既然想正面一战,成一就没有俯首就擒的理由,而且,成一没回到长安之前,并不想被外人杀死,因为他已经想好了自己最后的归属。 旋即,两人开始为战斗绕圈,成一的流星锤呼啦直响,黄铜的铜锤拉出一个绚丽的圆形。 科斯改立剑为平剑,立剑为劈砍的准备动作,平剑是突刺的准备动作。 势必会交手的两人,在美丽的喀拉湖边,在阳光下,在唯一的见证者…一匹马的注视下,决一生一死。 这场战斗很突然,似乎映照着喀拉湖即将会发生的事,这场战斗也是情理之中,因为多方势力汇集在喀拉湖这里,那就一定会分个高低输赢。 两人摆好架势旋转两周半后,突然,旁边的马传出一声低沉的嘶鸣。 这嘶鸣像是开战的信号,点燃了这场战斗的导火索。 只见成一手一抖,流星锤刷的一下探出,比拳头大一点的铜锤直奔科斯的面门。 科斯眼神不变,身形一低成曲蹲状,然后他两腿一蹬,大剑直刺成一胸膛。 科斯低身躲过成一的流星锤,反手即是突刺,于是,成一两手翻花,强拉套绳反抽,居然将流星锤的攻击轨道改变,打了一个回马枪,朝着科斯后颈就是一次杀招。 耳后有风声靠近,瞬息间科斯大剑回抽,改突刺为格挡,守住后身。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成一流星锤如火纯青,一锤出手,瞬息就是数米之外,一拉一扯,又是一招的变化。 科斯当仁不让,大剑突刺时,如同毒龙吐信,速度也是快到极限,回防更是毫不犹豫,似乎战斗已经成为他身体的本能。 同时两人的反应也很快,临战本能也很强,交战瞬息,招数变化也是瞬息。 旋即,哐当的一声,昂重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弹出,成一的流星锤与科斯的大剑撞在了一起,谁都没伤到谁。 紧接着,成一连退三步,手中绳索一抖,一把拉回了铜锤,再一次后摇,铜锤立着划出一道极速的圆形,又突然从天而降,砸向了科斯的头顶。 这一次变化同样很快,让人应接不暇。 但科斯紧咬不放,他连进三步,迎着铜锤就是一个上位侧斩击,用剑身一击就敲开了铜锤的攻击轨道,再一次杀向了成一。 仔细看,两人从交手开始,成一就维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而,科斯却在拉短这段距离,想近身与成一战斗。 这距离就像生死线,成一必须要守住,因为他的流星锤只有在这种距离下才能发挥最大实力。 可是科斯却必须拉短这距离,因为他的大剑最佳攻击距离是三米,只有在三米以内,科斯才能击败成一。 紧接着,成一再后退,于半空中拉回流星锤,旋转到最大力量后,又反打了回去。 科斯当然再次逼近,步步紧跟成一,再一次用手中大剑挑飞铜锤。 旋即,围绕在这五米距离,两人出招频频,又相互拉扯。 成一以攻代守,十指生花,不停翻动手中绳索,让铜锤从不同方向攻向科斯。 科斯或挡,或挑,或劈砍,大剑用的淋漓尽致,让成一的流星锤始终不得近身伤他分毫。 而且,关键的距离也是双方争夺的对象,两方如果想击败对方,都必须为了这段距离拼命。 他们两或你退我进,或绕地转圈,攻防时在地上留下一个个重力践踏的脚印。 一时间,铜锤转动时黄色的光芒,大剑挥舞时银色的光芒,在激烈的战斗中交织在一起,兵哐声直响。 一时间,两人打的难分难解,谁都奈何不了谁。 紧接着,又见成一一把拉回流星锤,将铜锤握于手中,又突然手臂一摆,像扔铅球一样重力扔出,笔直一条线砸向了科斯腰间。 科斯连忙停下追击,突然大剑立于面前,挡下这一击,旋即,科斯又再次逼近成一。 在一般情况,能接连挡下成一流星锤的只有盾牌,一般兵器要是如此与流星锤硬碰硬,早就被成一打的兵废人亡了。 但科斯恰巧使用的是大剑,不但剑身厚,而且剑身也很宽,比一般的刀剑更硬,更耐钝器的敲击,所以科斯挡下成一多次流星锤之后,依然能够用这把剑追杀成一,而剑却不损分毫。 与此同时,两人的战斗也惊走成一的马,让这场战斗彻底成了两人的决斗,谁都不知道正有两人在以命相搏。 一刻钟后! 僵局依然存在,两人的攻防依然在继续,成一不能彻底甩开科斯,也无法伤到科斯。科斯无法追上成一,同样伤不到成一。 实力相当,也可以说实力一模一样。 这种事很少见,乃至于几乎不可能,使用不同兵器的人,就一定会有高低之分,可就是这种不可能,成一与科斯却遇上了。 又是一刻钟。 成一双手已经乏累,来回拉扯时绳索在手指间勒出一道道红印,细小血珠在指缝中浸出。 科斯也没好到那去,长时间挥舞大剑让他手指抽筋,手腕酸痛,仔细一看,能看到科斯的大剑不停打抖,那是因为科斯的手也在抖。 又是一刻钟。 两人都快累的虚脱,全身汗如雨,喘气不均,连走路都不稳,但他们依然在战斗。 整整三刻钟,两人从来没在那场战斗中如此累过,这已经不能算是战斗了,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到最后,只见成一两腿一直打抖,艰难的拉动流星锤,让铜锤挥了出去,结果却砸在了自己面前,他已经连挥动流星锤的力量都失去了。 科斯也是脑子反应身体跟不上的状态,他艰难的举着大剑,向前无力的晃了一下,结果大剑的重量拉着他跄窜了一下,差一点摔在了地上。 不知为什么,成一突然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说了你杀不了我,你偏偏不信” 成一可能再笑自己连流星锤都挥不动了,也有可能再笑科斯差一下摔倒。 科斯也无法维持着他冷峻的外表,抽动着脸皮,喘着粗气,倔强的说道:“我能!” “只要把你耗躺下,我就能杀了你” 战斗的男人很难被人理解,或许上一刻还在打生打死,下一刻就会惺惺相惜。 哈哈哈!! 这一刻成一笑出了声,他突然觉得科斯这个西方人蛮可爱的。 要杀又不愿意偷袭,反而还提醒一下,累到快倒下了,也一直嘴硬,而且还执着的要杀了对方。 “你为什么如此执着的要杀了我?”成一拖回流星锤,拿在手中扔向了科斯,如此问道。 科斯已经没力气挥舞大剑了,他第一次选择了向旁边躲开,一下翻滚到地上,回答道:“为了四十五金” “四十五金!?” 成一没有再攻击,站着叉腰喘气问道:“你说杀了我就有四十五金吗?” 科斯也没爬起来,他依然蹲着恢复,道:“对,有人出钱要你死!” “是谁?”成一道。 也不知为什么,科斯平时很难跟人交谈如此久,但他依然回答了成一: “不告诉你!” 成一再一次被科斯逗笑了,面前明明是想要他命的敌人,他却有种正面对恶作剧小孩的心理。 “这家伙的冷酷是装出来的不成!?”成一如此心道。 旋即,成一换了一个话题,再说道:“好!不告诉我算了” “那你为什么要为了钱杀人?钱对你很重要吗?” 科斯见成一不攻击,他也索性懒得动一下,道:“我是佣兵,为钱卖命很奇怪吗?” 成一道:“这回答也只是我第一个问题,第二个呢?” “钱对你很重要吗?” 科斯依然倔强的说道:“不告诉你!” “你只管被我杀死就对了!” 又是这种回答,大男孩,一个长大的男孩,成一越发觉得科斯就是这样的人。 战斗中的男人最了解的就是自己的对手,成一第二次与科斯交手后,发现自己又多了解了一点这个人。 “有点像年轻的我,偏执,还自以为是”成一打量着科斯,心中如此想到,旋即,成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科斯不言,一边平息,一边死死的盯着成一。 见样,成一知道科斯在准备下一次的战斗,他依然没放弃杀了成一,所以成一再说道:“既然你执着的要杀我,至少也要让我知道死在谁手中啊!你说是不是?” 成一现在也不急,科斯在准备进攻,他也没闲着。 大概觉得成一说得有理,科斯回答道:“科斯!” 紧接着,成一问道:“科斯,你今年多大了?” 科斯嘴角一抽,面色不喜的盯着成一,他道:“不告诉你!” 旋即,科斯主动放狠话说道:“你不用再问我话了,问了我也不会回答你,安心等死好了!” 不由得,成一晃了一下手臂,撇嘴道:“好!” “那我们两就好好休息一下,等一会继续接着打!” 我去!我今天第一次知道助手评论里面能看到有人留言的,我还以为他就是个每次发文之后通知我一下的东西而已呢!实在是孟浪了 第302章 第三百零二张友谊 短暂休息之后。 科斯再次突然发难,举起大剑扑向了成一。 成一也做好了准备,挥动着流星锤反击了回去。 但,这一次科斯的进攻准备显然已经提前想好了,他在休息的这短暂时间里,从新制定了与成一的交手方式。 只见成一的流星锤飞来之时,科斯突然立起了大剑,既不挑飞铜锤,也不改变铜锤的攻击轨道,而是把剑当成了棍子,想打断铜锤的攻击惯性,用剑的身体束缚绳子。 成一见科斯出此招,顿时眉头一皱,心道科斯又发现了自己一个破绽。 这如同有人拿鞭子抽人,既然无法近身反击,那就可以想法子抓到对方的鞭子,让他失去武器一样。 很显然,科斯现在就是在这样做,他要抓住成一的流星锤,让成一失去武器。 成一的流星锤攻击距离远,就意味着绳子伸缩的距离也很长,在这种距离下,即使使用者技艺再高超,速度再快,都无法用极短的时间隐藏绳索就是破绽的秘密。 科斯两次交手后看出这一点,可,使用者的武器有什么缺点,使用者本身同样清楚。 成一比科斯更明白自己武器上的弱点! 因而,成一眼见科斯用剑绕住了自己的铜锤,他立刻欺身扑了上去。 成一同样要卸去科斯的大剑,要不然科斯隔断成一绳索后,成一就会彻底失去战斗武器,会陷入完全被动。 于是,本在保持距离的成一,第一次主动拉近了距离。 科斯见样,顾不得绕在大剑上的绳索,连忙向成一刺了出去。 惊险万分的一次举动! 成一现在无物可挡,科斯却大剑在握,致命的一击直奔成一的腹部。 然而,科斯高估了自己体力恢复的程度,他在一剑刺出之后,顿感大剑昂重不堪,于千钧之际,居然无意识的手抖了一下,大剑的攻击轨道稍微偏了一点。 就是科斯手抖的这一瞬间,成一一下扑倒了科斯面前,手拉着绳索就往科斯脖子上绕。 成一利用手中的绳子,欲把科斯勒死在这。 科斯临危之际,头一低躲开了绳子,又连忙双脚一蹬,故意撞向了成一。 旋即,两人同时滚在了地上,无奈,成一只能死死抱住科斯翻滚,寻找将绳子套在科斯脖子上的机会。 科斯也毫不含糊,他紧抓着大剑不放,一边利用原本的优势限制成一的绳子,一边寻找用大剑刺死成一的机会。 噗通! 翻滚的两人,同时落进喀拉湖里,幸好此处湖边水浅齐掌,两人才没被湖水淹死。 最后搏命的挣扎,湖水被两人剧烈的动作搅浑,啪嗒的水花四溅。 最后,还是科斯力气更胜一筹,他终于把成一按在了湖水里,而且,科斯还在成一的脖子位置立起了大剑,剑锋正对着成一的咽喉。 然而,科斯却怎么都无法用剑杀了成一,因为成一利用绳子拉住了大剑,让他落下不得。当然,成一也成功的把另一部分绳索绕在了科斯脖子上,勒出了一道深深地印痕。 科斯当然不可能让成一勒死自己,他也用单手大剑努力的压着绳子,再用另一只手搬着成一的手腕,控制住脖子上的绳子不被勒紧。 又是僵局,到此,两人似乎都只差一点杀死对方,然而两人都被对方限制,始终不能越过这一点。 结果就是,科斯的大剑被成一限制,无法杀死成一,成一的绳子被科斯限制,也无法勒断科斯的脖子。 “我只需要一用力就能勒断你的脖子”成一躺在水中,看着科斯道。 科斯也不甘示弱,道:“我也只需要一用力就能切开你的咽喉” “你用力切开我咽喉的时候,就会放弃束缚我的绳子,我同样能在断气前勒死你”成一再道。 科斯道:“你勒断我脖子的时候,同样会放弃束缚我的大剑,我同样能杀死你” “你杀我的时候你也会死,你就拿不到你的钱了”成一道。 “你杀我的时候你也别想活,会跟我一起死在这里”科斯道。 科斯骑坐在成一身上,成一躺在水中,都在说着狠话,都在忌惮对方,这场景稍显暧昧,也很荒诞。 “好!那我们两就这样耗下去!”成一道。 “好啊!” “继续耗,耗到彼此大意的那一刻,看看谁会死!”科斯没打算放弃,反讥道。 旋即,两人就以这种诡诞的姿势,一直在湖水中僵持着。 一刻钟! 两刻钟! 这中间彼此都有大意的时候,也都趁机想出手,结果谁都没得逞,没法改变这种局面。 未时已到,两人依然无法分出胜负。 精神的高度集中,生死线的来回争夺,都让两人疲惫不堪,头疼欲裂,几近在奔溃的边缘挣扎着。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成一有点耗不住了,主动说道。 科斯也被耗到了极限,也不想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继续下去,于是他口气一软,道: “有道理!” 成一再道:“要不我们各退一步” 科斯问道:“怎么个退法?” 成一喘着粗气,建议道:“你先撤走你的剑,我就取下你脖子上的绳子” 科斯蓝色的瞳孔注视着成一,想了一下,冷笑道:“我拿走剑,万一你勒断我的脖子怎么办?” “要退你先退!” “你先取下我脖子上的绳子,我在拿走你咽喉前的剑” 成一哭笑不得,此种貌似又是一个僵局,不管谁先撤下,都一定会陷入必死的被动。 科斯担心自己拿开剑,成一突然发难杀了他,成一同样有这种想法,他要是先取下科斯脖子上的绳子,保不准科斯会一剑杀了他。 而且,成一在零距离的情况下,很难威胁到科斯,科斯却不一样,他是用剑的,零距离杀伤力同样巨大。 “这简直没完没了了”成一无奈的苦笑道:“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谁都无法保证自己先撤下武器不会死在这里” “对!就是这样”科斯也苦笑了一下。 说实话,不管是成一,还是科斯,两人真的不想打了,不想这样耗时耗力的僵持着。 可实际问题就如他们担心的一样,无法保证自己绝对活下去,那还退个什么。 谁先退一步? 僵持的两人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的,哪怕想自己先也被顾忌阻止了。 终于,又在无谓僵持的一段时候,成一先放弃了。 “一个愿意提醒对手的人,我想你也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成一说道:“这样耗下去谁都讨不了好,那我就先退一步!” “我相信你!” 旋即,成一在科斯的注视下,慢慢卸掉了力气,从科斯脖子上取下了绳子。 此时,只有科斯的大剑还对着成一的脖子,只要科斯稍微一动,成一就会死在这里。 “你就真不怕我为了钱出尔反尔?” 科斯蓝色的眼睛有一丝惊讶流出,他再道:“你的命可是值四十五金,这笔巨款足够任何人现在就杀了你了” “你是那任何人中间的一个吗?” 成一也不挣扎了,他两手一软,像个大字一样躺在湖水中,平静的说道:“你要真是这样的人我也认命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机会” 旋即,成一安静的躺在湖水里,双目一直盯着天空,不反抗,也不多言。 “很显然,我不是这样的人!”科斯道,他嘴角笑了一下,拿开了大剑,也是全身一软,跟成一一起躺在了湖水中。 情理?意外?无所谓了! 两人打到最后,连动一下手指的兴趣都没了,他们安静的躺在湖水中,一起看着天空。 旋即,科斯眼角余光瞄了一下成一,道: “累死我了!” “我做佣兵这么多年,还没遇上像你这么难杀的人!” “彼此彼此!”成一微微一笑,长出了一口气。 莞尔,两人都露出了笑容,像是有默契一般。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他们两以命相搏之后,无形中打出了男人之间奇特的感情。 他们两一直安静的躺在湖水中,听着湖水摇曳的声音,一次次感受着湖水从身体里流过,又享受着阳光的温暖,稍显惬意。 很久之后,科斯先爬了起来,他托着酸痛的身体,提着湿漉漉的大剑,走向了岸边。 “你的命下次再来取!”科斯道。 成一也从水中爬了起来,他坐在水里看着科斯的背影,问道:“你还是要杀了我?” 科斯头也没回,肯定到:“当然,四十五金我无论如何也要拿到” 旋即,科斯在岸边背上了大剑,回头看着成一再说道:“这一次我放过了你,下一次可不会在放你一马了” 说完,科斯那冷峻的脸变化很大,正挂着笑容,连蓝色的眼睛也流出了光辉。 成一也相视一笑,道:“下一次你也杀不了我!” “我说了,我的命已经是别人的了!” 惺惺相惜! 大概就是这样。 正所谓知己难寻,棋逢对手更是难得。 成一与科斯力战之后,双方实力一模一样,也让彼此产生了好感。 “好!” “那你等着!” “等我想出对付你的办法来后,再找你战一场,你就知道我能不能杀了你呢!” 科斯目光看向了远处,成一这个大敌的出现,让他的好胜心不知不觉被勾了起来。 可以保证,科斯回去后一定会全身心专研对付成一的办法,下一次出现必将带着必胜心而来。 旋即,科斯慢慢的离开,一拐一瘸的,成一也杵着膝盖,站了起来,道: “我等着!” 听言,科斯定了一下,他伸起了手掌示意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科斯突然转过头问道:“对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成一捡起水中的流星锤,回答道:“长安人士,成一” “噢!” 科斯点了点头,向着马家帮驻扎地走去。 远看着科斯离开,成一也走上岸,他看见自己的马正在远处,碎了一口没良心的畜生,走向了自己的马。 旋即,成一骑在马背上,也向着巴丝玛归去。 第303章 身份暴露 时间,未时一刻。 巴丝玛北街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 仇天魁拉了一下脸上的黑布,目光四处移动了一下。 北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很小,只是很乱,这种乱一是人员复杂,二是房屋建成毫无规则,到处都是能让人通过的狭小通道,像是迷宫一样。 仇天魁也在这里耗去了相当长时间,他逐屋逐巷的走了个遍,有人没人的地方仇天魁都会去看看。 可惜,除了发现很多人在搜寻,打听他们的行踪之外,完全没有普刺巴尔斯他们的身影。 “不知道乌依古尔那边怎么样了!” 仇天魁从一间无人的小屋走出来后,如此想到: “实在不行,我就先去跟乌依古尔汇合一下再说,万一她那边有了重要发现,正准备来找我也说不一定” 正这样想着,仇天魁的目光看向了一处悠长的巷子。 巷子里面,有三个人在,其中两人正堵着一人,带着他往巷子深处再走。 只是一眼,仇天魁就看到那被带走的人身穿简陋的衣服,脸上极不情愿,应该只是一个社会底层的人物。 另外两人衣着明显要高档一些,气势也不一样,有点像巴丝玛的小混混。 “有麻烦吗?”仇天魁收回目光时如此想到,旋即向前走了两步。 可就在这时候,仇天魁想到了那人,心中一股无名的情绪流出,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走了不是我的性格!” 有人会说这是正义心,有人会说多管闲事。 可不管怎么说,仇天魁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明知弱者被欺凌而不伸出援手,仇天魁会为自己的行为自责不已。 旋即,仇天魁手中陌刀一紧,顺着巷子走了进去。 巷子深处,阳光被房屋遮挡,略显阴暗,昨夜的雨水淤积,到处都是小水洼,随便一脚踩过去,就会踩到泥土。 “老实点!” 一处转弯的无人之地,其中一人重力推攘,将带来的人推到了角落边,警告的同时向四周警惕了一下。 “各位大哥,你们找我什么事?” 被带来的人诚惶诚恐,他目光晃动时,发现这两人都带着短刀,所以他一脸谦卑的靠在墙上,完全不敢反抗。 确定没人跟来,另一人这才说道:“有点事想问一下你,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们!” 说话时,他抽了一下腰间的短刀,银色的光芒闪了一下,用行动威胁到。 他打量了一下带来的人,很显然,这人不管从衣着,行为,都只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普通人,所以他不担心这人敢反抗他。 “好!!”被带来的人说道,他可不想得罪这两人,免得对方用刀子招呼他。 这种事在北街也很常见! 然后,其中一人把着腰间的短刀,盯着带来的人问道:“你是干什么的?住哪里的?” “我是一个打杂活的,住在北街联排房里面的人” 这人回答道,很配合对方。 他是住在联排房里的一个普通人,所谓的打杂活就是什么都干的意思,脚夫,佣工等等,只要给钱的事,他都会做。 更关键的是,他这样的人也不敢生病受伤,因为他没钱医治,通常只能用身体扛过去,抗不过去就只能死。 “联排房的人!?” 问话的人打量着,眼中露出谨慎的神色,继续说道:“联排房的人为什么在巴丝玛转悠,你们在这找什么东西吗?” 打杂活的人回答道:“不是找东西,是找人!” “找人!?” 问话的人嘀咕了一下,继续问道:“找什么人,谁让你找的?” 打杂的人表情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联排房的沙依然大人出钱,让我们在巴丝玛找三男两女” 说到这,另两人对视了一下,沙依然他们也认识,而且,长期活动在巴丝玛的他们,还知道沙依然是艾则孜的人,艾则孜就是巴丝玛实际掌权的边兵头头。 两人示意打杂的继续说,然后他才道:“一个男的手拿着陌刀……” 话刚到此,突然,这两人听到了脚步声,一起转头看向了巷子。 “是谁?” 两人同时叫道,打杂的人也因为这番变故,停下了述说。 哒哒!! 很轻的脚步,但在安静的巷子里有很清晰,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伪装的仇天魁! 只见仇天魁停在三步之外,目光从遮脸的缝隙中传出,打量了一下面前三人,同时,这三人也在打量他。 “吐蕃人!?或则偏向于吐蕃方向的人!?” 别人看不到仇天魁的表情,但仇天魁此时眉头紧皱,表情非常严肃。 因为当前大唐与吐蕃的关系,也因为曾经仇天魁与吐蕃人战斗的原因,仇天魁在心底有点不舒服。 仇天魁能一眼看出这两人的人种,也是出于他丰富的阅人经历,对于西域各种名族都少有了解。 再则,西域各民族外面总体偏向三大类,其一是维族或相关种族,其二是突厥或相关种族,其三就是吐蕃或相关种族。 所以,把一个维族人,跟一个突厥人,一个吐蕃人放在一起,只需要用外貌就能大体判断出对方身份。 就在仇天魁打量的时候,这两人神色不善的问道: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仇天魁穿着宗教服饰,所以他两按照仇天魁的穿着,使用了非常蹩脚的阿拉伯语,同时还有很重的口音掺杂在里面。 如此,仇天魁更加确信他两是吐蕃人了,仇天魁心中卓信道: “这两个家伙果然是吐蕃人,光是说话就有浓烈的吐蕃语口音” 通常情况,一个精通母语的人说外语,都会在说话时夹杂母语的发音法,就好比仇天魁自己,他是汉唐为母语,而当他说其他语言的时候,就一定会带着汉唐语,有懂语言的人只需要听仇天魁说话,不需要看外貌,就能估计到仇天魁是唐人了。 旋即,仇天魁露出不喜的神色,拉开了脸上的遮挡物,用汉唐语说道: “滚!” 没兴趣知道这三人有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他们两为什么挟持一个普通人,只因为这两人是吐蕃人,所以仇天魁不想给他们两好脸色。 “唐人!” 这两人也是一惊,仇天魁身上有敌意的气息流出,目光对他们很不友善。他们也没想到,面前这个黑袍人居然是一个唐人,刚见面张口就叫他两滚。 “来者不善!” 其中一个吐蕃人心中如此想到,他伸手摸了一下腰间的短刀。但是,另一个吐蕃人拉住了他,制止了跟仇天魁爆发冲突的可能性。 “你有种!” 他用汉唐语如此说道,这个吐蕃人长期混迹在巴丝玛,所以把此处实用的语言都学会了一些。 “我们走!” 吐蕃语,他拉着同伴,在地上吐了一口,恶狠狠的瞪了一下仇天魁,这才离开了长巷。 仇天魁看着他两消失,并没有做什么,也没说要杀了他们。 虽然仇天魁确定这两人是吐蕃人,也有可能是巴丝玛的混混,不过也就这样,总不至于因为这种原因就杀了别人,仇天魁自己也做不出来。 旋即,仇天魁鼻孔长出了一口气,目光扫视了一下这个打杂的人。 他也是一个西域人,外貌上来看偏向于维族,可能是回鹘族也说不一定,反正是一张很有名族特色的脸。 接着,仇天魁带上了脸上的遮挡物,什么都没说往回走了,该做的他做了,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并没有能力管,也不可能管得了。 可是,当仇天魁离开的时候,打杂的人却站在原地,心脏跳的异常激烈。 他的目光盯着仇天魁背影,久久没有收回。 “这个黑袍男人,是沙依然大人要找的”打杂的心道。 仇天魁看他,他也看到了仇天魁,外貌,大概年龄,名族,都一览无余,完全跟沙依然描述的一人一模一样,此人正是仇天魁。 “提供确切线索,就奖励一两白银,外加十五天住宿”此时,他脑中全是这句话。 被救得感激心,完全不可能存在,这世上总有这样的人,无关于身份高低,无关于名族,他们认为自己被救是理所当然的,是别人应该做的事,所以心安的理得做出忘恩负义的事。 而且,有些人明明被救了,他反而有种又不是我让你来救的心情,你来救我只是你自作多情,关我什么事,绝不会有一丁点的感激之心。 总之,这个被仇天魁救的人就是这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钱,满脑子都是带着消息去领赏钱。 “居然自己送上门,看来该我时来运转了” 于是,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把仇天魁现在的打扮记在了心里,连忙跑向了联排房。 对于这人的行为,仇天魁完全不知道,他只是在做正确的事,该做的事,至于其他的,仇天魁没有多想。 联排房! 沙依然的房间里面,跑回来的打杂的,正在绘声绘色描述他看的仇天魁,齐三响也笑眯眯的坐在一边听。 随后,打杂的说完后,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准备领赏。 沙依然与齐三响对视了一下,齐三响点了点头,拿出一两银子,奖赏了这人,这人才屁颠屁颠的走出了沙依然的房间。 “兄弟,是你要找的人吗?”屋里只剩齐三响,沙依然这才问道。 “是他了,没想到他居然假扮信徒在巴丝玛转悠,难怪我们一直都没发现”齐三响微笑着肯定到。 接着,齐三响又掏出一块黄金,放在沙依然面前,道:“接下来还麻烦兄弟让人帮我看着他一点,看看他的落脚点是哪里” “好说!” 沙依然不慌不忙收下黄金,道:“这都是小事情,交给我好了” “那好!” “我先走一步!” 齐三响站了起来,道:“我还需要去通知我的同伴,目标已经出现了” “兄弟慢走!”沙依然假惺惺的将齐三响送出房门,目送他的离开。 齐三响走后,沙依然面色一沉,叫来了自己手下: “去通知艾则孜大人,他要找的人已经出现了” 艾则孜的消息很早就传到沙依然这里,当时,沙依然也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己的头头也在找同一批人。 所以,沙依然一边帮齐三响找人,一边也在帮艾则孜找人。 等到手下离开后,沙依然才感到事情复杂性,他关上了门,无声嘀咕道: “这五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都在找他们?” 旋即,沙依然坐在椅子上,有些担忧的自语道: “希望艾则孜大人不会知道,我在同一件事上跟马匪有私下交易” “要不然……” 第302章 第三百零二张友谊 短暂休息之后。 科斯再次突然发难,举起大剑扑向了成一。 成一也做好了准备,挥动着流星锤反击了回去。 但,这一次科斯的进攻准备显然已经提前想好了,他在休息的这短暂时间里,从新制定了与成一的交手方式。 只见成一的流星锤飞来之时,科斯突然立起了大剑,既不挑飞铜锤,也不改变铜锤的攻击轨道,而是把剑当成了棍子,想打断铜锤的攻击惯性,用剑的身体束缚绳子。 成一见科斯出此招,顿时眉头一皱,心道科斯又发现了自己一个破绽。 这如同有人拿鞭子抽人,既然无法近身反击,那就可以想法子抓到对方的鞭子,让他失去武器一样。 很显然,科斯现在就是在这样做,他要抓住成一的流星锤,让成一失去武器。 成一的流星锤攻击距离远,就意味着绳子伸缩的距离也很长,在这种距离下,即使使用者技艺再高超,速度再快,都无法用极短的时间隐藏绳索就是破绽的秘密。 科斯两次交手后看出这一点,可,使用者的武器有什么缺点,使用者本身同样清楚。 成一比科斯更明白自己武器上的弱点! 因而,成一眼见科斯用剑绕住了自己的铜锤,他立刻欺身扑了上去。 成一同样要卸去科斯的大剑,要不然科斯隔断成一绳索后,成一就会彻底失去战斗武器,会陷入完全被动。 于是,本在保持距离的成一,第一次主动拉近了距离。 科斯见样,顾不得绕在大剑上的绳索,连忙向成一刺了出去。 惊险万分的一次举动! 成一现在无物可挡,科斯却大剑在握,致命的一击直奔成一的腹部。 然而,科斯高估了自己体力恢复的程度,他在一剑刺出之后,顿感大剑昂重不堪,于千钧之际,居然无意识的手抖了一下,大剑的攻击轨道稍微偏了一点。 就是科斯手抖的这一瞬间,成一一下扑倒了科斯面前,手拉着绳索就往科斯脖子上绕。 成一利用手中的绳子,欲把科斯勒死在这。 科斯临危之际,头一低躲开了绳子,又连忙双脚一蹬,故意撞向了成一。 旋即,两人同时滚在了地上,无奈,成一只能死死抱住科斯翻滚,寻找将绳子套在科斯脖子上的机会。 科斯也毫不含糊,他紧抓着大剑不放,一边利用原本的优势限制成一的绳子,一边寻找用大剑刺死成一的机会。 噗通! 翻滚的两人,同时落进喀拉湖里,幸好此处湖边水浅齐掌,两人才没被湖水淹死。 最后搏命的挣扎,湖水被两人剧烈的动作搅浑,啪嗒的水花四溅。 最后,还是科斯力气更胜一筹,他终于把成一按在了湖水里,而且,科斯还在成一的脖子位置立起了大剑,剑锋正对着成一的咽喉。 然而,科斯却怎么都无法用剑杀了成一,因为成一利用绳子拉住了大剑,让他落下不得。当然,成一也成功的把另一部分绳索绕在了科斯脖子上,勒出了一道深深地印痕。 科斯当然不可能让成一勒死自己,他也用单手大剑努力的压着绳子,再用另一只手搬着成一的手腕,控制住脖子上的绳子不被勒紧。 又是僵局,到此,两人似乎都只差一点杀死对方,然而两人都被对方限制,始终不能越过这一点。 结果就是,科斯的大剑被成一限制,无法杀死成一,成一的绳子被科斯限制,也无法勒断科斯的脖子。 “我只需要一用力就能勒断你的脖子”成一躺在水中,看着科斯道。 科斯也不甘示弱,道:“我也只需要一用力就能切开你的咽喉” “你用力切开我咽喉的时候,就会放弃束缚我的绳子,我同样能在断气前勒死你”成一再道。 科斯道:“你勒断我脖子的时候,同样会放弃束缚我的大剑,我同样能杀死你” “你杀我的时候你也会死,你就拿不到你的钱了”成一道。 “你杀我的时候你也别想活,会跟我一起死在这里”科斯道。 科斯骑坐在成一身上,成一躺在水中,都在说着狠话,都在忌惮对方,这场景稍显暧昧,也很荒诞。 “好!那我们两就这样耗下去!”成一道。 “好啊!” “继续耗,耗到彼此大意的那一刻,看看谁会死!”科斯没打算放弃,反讥道。 旋即,两人就以这种诡诞的姿势,一直在湖水中僵持着。 一刻钟! 两刻钟! 这中间彼此都有大意的时候,也都趁机想出手,结果谁都没得逞,没法改变这种局面。 未时已到,两人依然无法分出胜负。 精神的高度集中,生死线的来回争夺,都让两人疲惫不堪,头疼欲裂,几近在奔溃的边缘挣扎着。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成一有点耗不住了,主动说道。 科斯也被耗到了极限,也不想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继续下去,于是他口气一软,道: “有道理!” 成一再道:“要不我们各退一步” 科斯问道:“怎么个退法?” 成一喘着粗气,建议道:“你先撤走你的剑,我就取下你脖子上的绳子” 科斯蓝色的瞳孔注视着成一,想了一下,冷笑道:“我拿走剑,万一你勒断我的脖子怎么办?” “要退你先退!” “你先取下我脖子上的绳子,我在拿走你咽喉前的剑” 成一哭笑不得,此种貌似又是一个僵局,不管谁先撤下,都一定会陷入必死的被动。 科斯担心自己拿开剑,成一突然发难杀了他,成一同样有这种想法,他要是先取下科斯脖子上的绳子,保不准科斯会一剑杀了他。 而且,成一在零距离的情况下,很难威胁到科斯,科斯却不一样,他是用剑的,零距离杀伤力同样巨大。 “这简直没完没了了”成一无奈的苦笑道:“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谁都无法保证自己先撤下武器不会死在这里” “对!就是这样”科斯也苦笑了一下。 说实话,不管是成一,还是科斯,两人真的不想打了,不想这样耗时耗力的僵持着。 可实际问题就如他们担心的一样,无法保证自己绝对活下去,那还退个什么。 谁先退一步? 僵持的两人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的,哪怕想自己先也被顾忌阻止了。 终于,又在无谓僵持的一段时候,成一先放弃了。 “一个愿意提醒对手的人,我想你也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成一说道:“这样耗下去谁都讨不了好,那我就先退一步!” “我相信你!” 旋即,成一在科斯的注视下,慢慢卸掉了力气,从科斯脖子上取下了绳子。 此时,只有科斯的大剑还对着成一的脖子,只要科斯稍微一动,成一就会死在这里。 “你就真不怕我为了钱出尔反尔?” 科斯蓝色的眼睛有一丝惊讶流出,他再道:“你的命可是值四十五金,这笔巨款足够任何人现在就杀了你了” “你是那任何人中间的一个吗?” 成一也不挣扎了,他两手一软,像个大字一样躺在湖水中,平静的说道:“你要真是这样的人我也认命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机会” 旋即,成一安静的躺在湖水里,双目一直盯着天空,不反抗,也不多言。 “很显然,我不是这样的人!”科斯道,他嘴角笑了一下,拿开了大剑,也是全身一软,跟成一一起躺在了湖水中。 情理?意外?无所谓了! 两人打到最后,连动一下手指的兴趣都没了,他们安静的躺在湖水中,一起看着天空。 旋即,科斯眼角余光瞄了一下成一,道: “累死我了!” “我做佣兵这么多年,还没遇上像你这么难杀的人!” “彼此彼此!”成一微微一笑,长出了一口气。 莞尔,两人都露出了笑容,像是有默契一般。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他们两以命相搏之后,无形中打出了男人之间奇特的感情。 他们两一直安静的躺在湖水中,听着湖水摇曳的声音,一次次感受着湖水从身体里流过,又享受着阳光的温暖,稍显惬意。 很久之后,科斯先爬了起来,他托着酸痛的身体,提着湿漉漉的大剑,走向了岸边。 “你的命下次再来取!”科斯道。 成一也从水中爬了起来,他坐在水里看着科斯的背影,问道:“你还是要杀了我?” 科斯头也没回,肯定到:“当然,四十五金我无论如何也要拿到” 旋即,科斯在岸边背上了大剑,回头看着成一再说道:“这一次我放过了你,下一次可不会在放你一马了” 说完,科斯那冷峻的脸变化很大,正挂着笑容,连蓝色的眼睛也流出了光辉。 成一也相视一笑,道:“下一次你也杀不了我!” “我说了,我的命已经是别人的了!” 惺惺相惜! 大概就是这样。 正所谓知己难寻,棋逢对手更是难得。 成一与科斯力战之后,双方实力一模一样,也让彼此产生了好感。 “好!” “那你等着!” “等我想出对付你的办法来后,再找你战一场,你就知道我能不能杀了你呢!” 科斯目光看向了远处,成一这个大敌的出现,让他的好胜心不知不觉被勾了起来。 可以保证,科斯回去后一定会全身心专研对付成一的办法,下一次出现必将带着必胜心而来。 旋即,科斯慢慢的离开,一拐一瘸的,成一也杵着膝盖,站了起来,道: “我等着!” 听言,科斯定了一下,他伸起了手掌示意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科斯突然转过头问道:“对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成一捡起水中的流星锤,回答道:“长安人士,成一” “噢!” 科斯点了点头,向着马家帮驻扎地走去。 远看着科斯离开,成一也走上岸,他看见自己的马正在远处,碎了一口没良心的畜生,走向了自己的马。 旋即,成一骑在马背上,也向着巴丝玛归去。 第304章 水鬼绑人 “目标出现了!!” 从仇天魁暴露这一刻,同一个消息正在飞速传播。 有人马不停蹄的跑向艾则孜那里,去把这件事禀报上去。 齐三响也在快马加鞭,疾驰在回马家帮的路上。当然,齐三响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了几个手下一起行动,其目的就是让自己人亲自盯着仇天魁,免得再让仇天魁跑了。 旋即,巴丝玛隐藏的黑色开始涌动,一双双眼睛投出了目光,他们一起围绕在仇天魁周围,向着巴丝玛北街而去。 而,仇天魁暂时还不知道自己一次善意的举动,为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他也还没有离开北街,依然在北街这里游走,准备最后在看看。 时间,未时两刻。 孟天浩的别院,普刺巴尔斯四人正在院子里。 “你们两当真要去喀拉湖洗澡?”普刺巴尔斯坐在板凳上,有点不置可否的问道。 “嗯!” 阳光下,黛绮丝抱着木盆,脱下了脏衣服,一头波浪长发垂肩。 “我跟乌依古尔已经很长时间没整理一下自己了,现在住在喀拉湖边,正是时候”黛绮丝露出迷人的微笑说道。 乌依古尔的到来,让两个女人的话一下多了起来,结果在聊天过程中,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去洗澡,然后,这个念头再也无法消除,这才有了趁机洗澡一说。 普刺巴尔斯露出不解的表情,挠着头说道: “我们也好几天没洗澡了,不也没觉得怎么样啊!” “因为我们是女人,你们是粗汉子” 这时,乌依古尔也抱着木盆走出,她白了普刺巴尔斯一眼,与黛绮丝对视一笑。 此时,乌依古尔脱下了皮甲,放下了武器,身穿一身维族素衣,凹凸身形魅力十足。 自从知道不需要去联系仇天魁,乌依古尔整个人都比较放松,而且,昨夜被烟子熏了一整夜,乌依古尔全身都是烟臭味,她自己也有点受不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见乌依古尔也执着要洗澡,卑路丝露出担忧的眼神,道:“我们现在不是应该藏起来吗?就这样跑出去会不会引来麻烦啊!” “放心好了!” “孟前辈家门就是湖水,我们两在那里清洗过后立刻回来,不会待太久的!” 女人一旦做出决定,比十头牛还执拗,黛绮丝完全不在意卑路丝担忧,看来谁都无法劝她回心转意了。 “放心好了,有我在呢!” 乌依古尔也说道:“要不你们等会也把衣服脱下来,我们两帮你们也洗一下衣服!?” 说话时,乌依古尔已经伙同黛绮丝,走出了孟天浩的院门。 “好!” 在她们两身后,卑路丝瘪了瘪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孟天浩门外,两女走向了那个小码头。 此时阳光温暖,喀拉湖湖水波光粼粼,沁人心扉的自然香味让人迷眩。 嬉笑声,如黄莺鸣叫,两女说笑时走在了小码头上,脚下木板嘎吱,码头下面水纹一动,几尾小鱼连忙走开。 “注意别让他们两看到了!”黛绮丝放下了木盆,向孟天浩别院张忘了一下,开玩笑说道。 “他们两才没这么无聊呢!”乌依古尔剜了一眼,木盆放下时,大大方方。 “我这不是逗你玩吗!”黛绮丝吐了一下舌头,稍显俏皮。 旋即,两女在相互嬉笑中,脱掉了外衣,长靴,只留一层薄衫,薄衫如雾,如纱,让她们那玲珑身段隐隐约约,颠倒众生。 细看,乌依古尔与黛绮丝的美完全不一样。 乌依古尔身姿高挑,因为习武,长时间野外生活,所以她的皮肤偏深色,身体线条流畅,有力量感,是力量与健康的美。 黛绮丝身体发育更好,又因为皮肤偏白,细腰盈盈一握,波浪长发随风轻动,更添一种天生妩媚,属于那种想让人呵护的美。 脚尖轻轻碰了一下湖水,水温稍显冰凉,却又体感适佳。 旋即,两女下水,码头位置水位刚好,脚下又是硬石,所以她两在清澈湖水中,如两朵湖中莲花。 一身旅途的累乏,都被喀拉湖湖水洗走,两女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心情美美的,不禁在水中嬉闹,笑声不断。 “唉!” 听到这笑声,孟天浩别院里,卑路丝拍了一下额头,一声哀叹,知道这两人已经把危险抛之脑后了。 美妙的感觉,黛绮丝与乌依古尔忘记了现在处境,她两尽情沉醉,享受。 远处,喀拉湖里,有渔船在湖水上游动,船上的人听到女人的笑声,寻着方向投去了目光。 他看到了,一个小码头位置,正有两个女人在湖水中嬉戏,笑声正是她们两发出的。 他立刻露出见猎心喜的笑容,为了看清这两个女人的长相,他还故意划动船桨,稍微向码头方向移动了一下。 “美女!” 心中一阵激动,虽然他不敢太靠近,怕惊走了这两个女人,但还是看到了这两女身材很好,定是两个年轻靓丽的女子。 旋即,他的眼珠一转,下流的神色流出,脸上堆起了嬴荡的表情,立刻划船离开了这里。 等到这艘渔船离开的时候,乌依古尔才从沉浸的心思中会转过来,她刚刚的确大意了,但她此时收回了心思,神色严肃的看着渔船离开。 “黛绮丝,差不多了!”乌依古尔拉着黛绮丝说道。 黛绮丝的警醒能力不足,她还没反应过来,一脸兴奋又疑惑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乌依古尔道:“我们两有点太嚣张了” “喀拉湖可是水鬼们的地盘,就这样在湖水里嬉戏,怕是会引来那些家伙” 乌依古尔的目光盯着远去的渔船,示意黛绮丝也看一下,黛绮丝注视了一下,道: “不会!” 旋即,乌依古尔赶紧爬上了码头,说道:“小心一点好,我们还是尽快换了衣物,把东西洗好就回去!” “好!” 黛绮丝如此说道,她在乌依古尔的帮助下,也爬上了码头。 在孟天浩的渔船上,两女很快换上了衣物,穿好了长靴,而且,乌依古尔还整理了一下藏在靴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把短刀。 狄丽拜尔的时候,乌依古尔专门买了两把短刀,一把刚刚脱在了孟天浩别院里,另一把乌依古尔一直藏在靴子里做备用,寸步不离。 乌依古尔在多万那里吃够了苦,当时她身上要是有把短刀,也不至于被多万吊起来折磨的不成人形,还差一点受到非人的侮辱。 所以,有两把短刀之后,乌依古尔将他们一明一暗分开,以做不时之需。 旋即,衣服换好,整理了一下,两人赶紧清洗衣服,准备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院子里。 此时,两女发丝间水未干,在阳光中闪耀,垂落时似黑色瀑布,犹如出水芙蓉一般光彩照人。 洗净铅华呈素姿,依旧红颜如花! 说的正是现在的她们两。 可没想到,她们速度快,盯上她们的人速度很快。 只见那艘渔船一转弯,就遇上另外三艘,当即聚集了四人。然后,再当这人说到有两个美女在湖边嬉戏后,四人一拍即合,决定立刻过去绑了对方,弄到船上去慢慢享受。 怕什么来什么,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已经被水鬼们盯上了! 这些渔船上的人果然不是好东西,他们都是喀拉湖的水鬼,而,他们说的船上,正是喀拉湖水鬼的老巢,那艘巨大的船房。 这艘船房也是一个魔窟,是所有女子的噩梦。 旋即,四人三两句商量之后,决定悄悄潜过去,绑到人就立刻从水中遁走。 只见他们四人都拿出一根长长的细管,咬在了嘴中,然后一翻身跳进了喀拉湖里,潜入了水下。 在湖水中,四人像鱼一样快速潜行,每一次蹬腿就是十多米,轮到换气的时候,他们才会把细管伸出湖面,吸两口后又继续潜行。 他们早就记住了湖中的环境,就连怎么去孟天浩码头的路,都被他们记在了脑海中,所以这四人全程都在水中潜行,不但用最快速度赶往乌依古尔她们那,就连路都没弯过。 喀拉湖水鬼不愧为水鬼,确有几分真本事,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全程都在水中潜行,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就算发现也抓不到,对付不了。 另一边! 乌依古尔盯着湖面,湖面上什么都没,就连那艘渔船也不见了,平静异常。但是,乌依古尔总觉得很不安心,她的直觉让她觉得不踏实,可又说不上那里不踏实。 旋即,乌依古尔催促黛绮丝,道:“快点,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我总觉得我们被盯上了!” “好!”黛绮丝回答道,她也收敛了心神,她相信乌依古尔的直觉,也相信这一路过来建立的关系。 旋即,两人顾不得其他,将湿漉漉的衣服一股脑装进木盆,就决定离开码头。 就在这时候,码头下面出现四个人,水鬼们已经来了。 相视的一眼,那一眼很快,很短暂。 乌依古尔与黛绮丝看到了湖水中出现了四个人,这四人在水里抬着头,隔着水盯着她们两,眼中全是下流恶心的神色。 时间太短了,短的根本不给人反应! 哗啦! 罪恶的手突然从水里伸了出来,水花四溅,一把抓住了她们两的脚腕。 “啊!!!” 同时发出的惨叫,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被水鬼拖进了水中,被他们拉到了水里。 水下! 两个女人完全不是水鬼的对手,她们被水鬼牢牢的固定在水里,挣扎时呛了很多水下肚。 旋即。 挣扎减弱,视线模糊,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双双失去了意识,失氧下被水呛晕。 到此为止,也只过了几个呼吸,水鬼们就抓到乌依古尔与黛绮丝。 人已经到手,水鬼们立刻浮上了水面,决定带着美人游回去。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普刺巴尔斯他两也听到惨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好,出事了” 两人心中一跳,大感不妙,提着兵器就冲了出去。 等他们跑到码头的时候,只看到两个木盆飘在水上,几件衣服在水中浮沉,那还有乌依古尔与黛绮丝的影子。 “他们在那里!” 目光放远,旋即,普刺巴尔斯指着湖中大叫,他看到了被绑架的两个女人,正被人带着游向了湖中。 噗通! 卑路丝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水里,奋力游了过去。 普刺巴尔斯心中也大急,一个纵身跳进了水里,可是,入水之后普刺巴尔斯才发现自己不会游泳,只能不甘的喝了几大口水,重新泅回了码头。 “可恶!” 卑路丝飘在水面上,重重的一拳敲在水中,怒吼道。 卑路丝还是没赶上,他奋力追了一段,却发现对方游泳速度很快,这会儿在他眼中就只剩下一个小点,再追已经晚了。 “水鬼!是那些可恨的水鬼们!” 普刺巴尔斯站在浅水区,如此大吼道。 一瞬间的疏忽大意,一时间的侥幸,自己人就被绑走了,而,留下的两人只能不甘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305章 吐蕃野心 在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被绑走的同时,巴丝玛也发生了两件事。 其一,被仇天魁赶走的两个吐蕃人返回到了达旦身边。 依然是正对着巴丝玛的那间二楼,依然是永远不会打开的窗户。 此时,他们两与其他同伴正在一一禀报自己的发现,仔细一看,从外表上就知道他们都是吐蕃人。 而且,这些吐蕃人气息内敛,中气十足,显然不是寻常之辈。 “头领,我去了村庄,以及唐军遗弃的军营,并没有发现唐军回来,也没有大队人马活动过的迹象” 一个吐蕃人如此说道。 达旦点了点头,示意他先退下。 接着,另一个吐蕃人走出,恭敬的说道:“我奉命监视艾则孜他们,也看到了那些昨天到来的人在那里出入” “不过!” “依我对唐军的了解,这些人断然不是出身军中的人” 为了确定,也为了消除任何可能性,达旦还是让人盯着昨日抵达的颜西北等人。可是,盯梢的人只看到了成一这些江湖中人进出,却没看到颜西北,以及颜西北的亲信部队,所以他才断定艾则孜那里也没有唐军。 达旦细思了一下,总结道:“我相信你的判断!” “我们在接到潜伏任务之前,一直都在吐谷浑与唐军作战,唐军的举止有什么习惯早就一清二楚,想来你也不会看走眼” 达旦这些潜伏的吐蕃人,曾经都是吐蕃的精英战士,他们与大唐军队作战数年,之后才接到秘密任务,乔装打扮后藏在了巴丝玛。 所以,他们都很了解唐军! 因而,达旦信誓旦旦的说道:“艾则孜本来就跟水鬼们混在一起,此时又跟一些江湖人有来往也没什么意外,看来昨日抵达的人的确不是唐军,他们并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冒出来,破坏我们的大事” 身为军人,都有一个共性,他们多少看不起江湖中人,达旦也一样,几个江湖中人在他眼中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岂能跟素质军队相提并论。 然后,又是一个吐蕃人走出,他道:“头领,我离开去巴丝玛外面转了一大圈,走到了最南面,也没有发现大队人马活动的迹象” 依然是为了确定是否有唐军,这人专门围着喀拉湖走了一下,往下一直南面然后折返,还是一无所获。 达旦听言,补充道:“很好!” “但还不够!” “这次聚会之后,你在走远一点,最好围着喀拉湖看看,免得真有唐军,但他们却收到了风言风语,选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破坏了我们的大计” 看不起江湖人归看不去,但总体上来言,达旦也很谨慎,也很心细,他不愿意放过任何细节,这种性格,也是他指挥这次长期潜伏任务的原因。 于是,这吐蕃人称是,退到了一边。接着,再有一个吐蕃人站了出来,禀报到: “头领!” “我们今天去了北街,主要目的是为了弄清街上的人在找什么” “可是…” 说到这,这个人吞吐了一下。 达旦目光一冷,道: “可是什么?” “说!” “是!”…这人吞了一下口水,道: “可是我们最后被一个多管闲事的唐人破坏了” 达旦面色严肃,盯着他道: “唐人!?” “当时发生了什么?” 这吐蕃人继续说道:“我们当时已经抓到了一个落单的人,从观察上确定了,此人正是在巴丝玛找什么的人其中一员” “于是我们把他带到了角落边,逼问他在找什么” “从他的嘴里知道他们在找三男两女,等属下想知道他们找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突然钻出来了一个唐人,打断了我们的问话” “这个唐人很强势,对我们充满敌意,我怕打起来会暴露我们,所以我为了以防万一,决定当场退走,之后的事也就无从得知了” “你们做得好!” “一次不行我们可以找下次机会” 达旦肯定了属下的行为,走了两步说道:“我们没必要为了这件事跟一个唐人起冲突,现在的我们还是以隐藏行踪为主,避免任何冲突才是上策” “至于这个多管闲事的唐人,我们可以等到夺下巴丝玛再收拾他” 仇天魁不喜欢吐蕃人,吐蕃人又怎么会喜欢唐人,这也是十年鏖战留下的后遗症,战火烧到双方国土的时候,也带来了仇恨,尤为那些战场生死厮杀的军人,对彼此的仇恨更深。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吐蕃人走了出来,他皱着眉头,思索着禀报道: “头领!” “当时我们虽然还是不知道他们在找谁,可最后我听到了他们找的一个男人拿着陌刀” 仇天魁出现的很突然,打断了他们的问话,但那个打杂活的仅有的几个字,还是被他听到了。 “陌刀!?” “你确定!” 达旦一听这个词,语气顿时拉高了一些,惊疑的问道。 “确定!”这吐蕃人道。 旋即,达旦露出了非常郑重的表情,分析道:“拿陌刀的男人!” “此人很有可能是唐军,或则曾经是唐军,所以不管这人是谁,我们都必须知道他的底细,打探清楚他的身份,看看他背后到底有什么?” “是!”所有的吐蕃人同时应到。 说起陌刀,达旦对这件兵器可是记忆深刻。 吐蕃与大唐交战吐谷浑的时候,开战基本就是双方骑兵相互冲锋,这也是西域战争的一种常态。至于大规模集团步兵,那都是大规模决战才会用到,就连达旦也很少遇上这种级别的战争。 当然,普通战争没有步兵大规模集团作战,也是西域的环境造成了,西域地域广阔,城池部落分散,也就无法组织有效的后勤补给。 而,集团步兵作战,恰恰需要大规模的后勤补给,需要按照作战沿途布置足够的补给点。 另一方面。 古人云,一兵一户夫! 此话指的就是战时一个士兵的补给,需要一户人家来搬运,而且还需要能出力气的男人才能做到。 而西域缺的是什么? 土地?这里有的是。 食物?必要的情况下,举国之力还是能弄到的。 西域缺人,地广人稀说的就是西域。 所以,西域打仗只有决战才能看到集团步兵厮杀,一般情况都是骑兵交战,因为骑兵机动性强,无论奔赴战场还是撤退都适合西域,最关键数量一定的骑兵冲锋,完全能够取代行动不便的步兵,因而补给问题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自己解决,哪怕是退到后方大本营,也没问题。 也是骑兵作战的原因,吐蕃与大唐交战伊始,大唐就祭出了神器陌刀。 马背上的骑兵是陌刀,其他兵种骑兵为辅助,一刀挥出,人马皆亡。 战到今日,西域还出现另一种场景,唐骑提着陌刀杀来,打了之后,骑马就跑,不但人马死了,还追不上他们。 更恐怖的是,达旦曾经参加过月氏围攻战,那里的唐军简直壕无人性,人手一把陌刀,那场围攻战打的吐蕃军队头皮发麻。 骑兵用陌刀,守城步兵用陌刀,将帅也用陌刀,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吐蕃军队冲上去,迎面就是劈天盖地陌刀砍了过来,那种情况下别说人了,马都会被活活砍成块状,根本没法打。 因而,吐蕃军队连城门都没攻破就选择了撤退,走慢了就会被大唐陌刀招呼。 “月氏守将王成志,这个老骨头实在太难啃了,他龟缩在月氏城里不出城应战,还把月氏管理成了一个铁桶,实在是攻不下来” 提起陌刀,达旦就想起了月氏之战,月氏之战又让他对陌刀记忆深刻,而,那个手持陌刀,一身明光铠的王成志,更是深深印在了吐蕃人心中。 旋即,另一个吐蕃人点了点头,接话道: “头领所言极是!” “我们与唐鏖战了十年,好不容易打下吐谷浑一大片土地,结果遇上了王成志守护的月氏,偏偏久攻不下,这才阻断了我军北上的路线” 月氏,吐蕃人心中的痛。 这座城池所在的位置,刚好在南北交接的中间,只有打通这里,吐蕃大军才能长驱直入,一举攻下西域的半壁江山。 至于从别的方向走,吐蕃人想都不敢想,因为月氏往东走一段后,就是恐怖的沙漠,没有哪个军队敢去哪里。 就算穿过了沙漠,他们就需要面对龟兹,那可是斐行俭直接管理的地方,穿过沙漠跟斐行俭打,也是找死。 再往东,那就是大唐本土,去哪里就会面对以逸待劳的大唐全部军力,吐蕃军队更不敢了。 达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为了打开局面,这才冒险穿过了昆仑,准备打下巴丝玛” “然后再以巴丝玛为基,利用这里充足的食物与水壮大,慢慢将大唐西域切割成东西不能相接的两块,一举打下西域的西边,逆转局势” 黑屋子里的人,听言分分点头,这就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 旋即,达旦走到了窗户边,通过缝隙看着外面,他想到快临近的时刻,不由得说道: “我们的人现在估计已经快走出昆仑了,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大意” “你们查清这个拿陌刀人的身份后,有必要就在开战前弄死他,免得因为这一个人的原因,把我们进攻巴丝玛的事传到其他唐军驻守的城镇,在我军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引来唐军的反扑” 攻下巴丝玛,吐蕃就会立刻进行消息管制,有必要他们也会血洗巴丝玛,好为后续部队进入争取时间。 而,这个突然出现的陌刀男人,达旦怕他一人引起意外,也把目光投向了他。 殊不知,这两个吐蕃人走早了一步,他们此时讨论的陌刀男人,正是赶走他们的仇天魁,当时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就在这时候,巴丝玛街上传出了骚动,同时发生的另一件事也暴露了出来。 第303章 身份暴露 时间,未时一刻。 巴丝玛北街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 仇天魁拉了一下脸上的黑布,目光四处移动了一下。 北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很小,只是很乱,这种乱一是人员复杂,二是房屋建成毫无规则,到处都是能让人通过的狭小通道,像是迷宫一样。 仇天魁也在这里耗去了相当长时间,他逐屋逐巷的走了个遍,有人没人的地方仇天魁都会去看看。 可惜,除了发现很多人在搜寻,打听他们的行踪之外,完全没有普刺巴尔斯他们的身影。 “不知道乌依古尔那边怎么样了!” 仇天魁从一间无人的小屋走出来后,如此想到: “实在不行,我就先去跟乌依古尔汇合一下再说,万一她那边有了重要发现,正准备来找我也说不一定” 正这样想着,仇天魁的目光看向了一处悠长的巷子。 巷子里面,有三个人在,其中两人正堵着一人,带着他往巷子深处再走。 只是一眼,仇天魁就看到那被带走的人身穿简陋的衣服,脸上极不情愿,应该只是一个社会底层的人物。 另外两人衣着明显要高档一些,气势也不一样,有点像巴丝玛的小混混。 “有麻烦吗?”仇天魁收回目光时如此想到,旋即向前走了两步。 可就在这时候,仇天魁想到了那人,心中一股无名的情绪流出,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走了不是我的性格!” 有人会说这是正义心,有人会说多管闲事。 可不管怎么说,仇天魁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明知弱者被欺凌而不伸出援手,仇天魁会为自己的行为自责不已。 旋即,仇天魁手中陌刀一紧,顺着巷子走了进去。 巷子深处,阳光被房屋遮挡,略显阴暗,昨夜的雨水淤积,到处都是小水洼,随便一脚踩过去,就会踩到泥土。 “老实点!” 一处转弯的无人之地,其中一人重力推攘,将带来的人推到了角落边,警告的同时向四周警惕了一下。 “各位大哥,你们找我什么事?” 被带来的人诚惶诚恐,他目光晃动时,发现这两人都带着短刀,所以他一脸谦卑的靠在墙上,完全不敢反抗。 确定没人跟来,另一人这才说道:“有点事想问一下你,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们!” 说话时,他抽了一下腰间的短刀,银色的光芒闪了一下,用行动威胁到。 他打量了一下带来的人,很显然,这人不管从衣着,行为,都只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普通人,所以他不担心这人敢反抗他。 “好!!”被带来的人说道,他可不想得罪这两人,免得对方用刀子招呼他。 这种事在北街也很常见! 然后,其中一人把着腰间的短刀,盯着带来的人问道:“你是干什么的?住哪里的?” “我是一个打杂活的,住在北街联排房里面的人” 这人回答道,很配合对方。 他是住在联排房里的一个普通人,所谓的打杂活就是什么都干的意思,脚夫,佣工等等,只要给钱的事,他都会做。 更关键的是,他这样的人也不敢生病受伤,因为他没钱医治,通常只能用身体扛过去,抗不过去就只能死。 “联排房的人!?” 问话的人打量着,眼中露出谨慎的神色,继续说道:“联排房的人为什么在巴丝玛转悠,你们在这找什么东西吗?” 打杂活的人回答道:“不是找东西,是找人!” “找人!?” 问话的人嘀咕了一下,继续问道:“找什么人,谁让你找的?” 打杂的人表情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联排房的沙依然大人出钱,让我们在巴丝玛找三男两女” 说到这,另两人对视了一下,沙依然他们也认识,而且,长期活动在巴丝玛的他们,还知道沙依然是艾则孜的人,艾则孜就是巴丝玛实际掌权的边兵头头。 两人示意打杂的继续说,然后他才道:“一个男的手拿着陌刀……” 话刚到此,突然,这两人听到了脚步声,一起转头看向了巷子。 “是谁?” 两人同时叫道,打杂的人也因为这番变故,停下了述说。 哒哒!! 很轻的脚步,但在安静的巷子里有很清晰,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伪装的仇天魁! 只见仇天魁停在三步之外,目光从遮脸的缝隙中传出,打量了一下面前三人,同时,这三人也在打量他。 “吐蕃人!?或则偏向于吐蕃方向的人!?” 别人看不到仇天魁的表情,但仇天魁此时眉头紧皱,表情非常严肃。 因为当前大唐与吐蕃的关系,也因为曾经仇天魁与吐蕃人战斗的原因,仇天魁在心底有点不舒服。 仇天魁能一眼看出这两人的人种,也是出于他丰富的阅人经历,对于西域各种名族都少有了解。 再则,西域各民族外面总体偏向三大类,其一是维族或相关种族,其二是突厥或相关种族,其三就是吐蕃或相关种族。 所以,把一个维族人,跟一个突厥人,一个吐蕃人放在一起,只需要用外貌就能大体判断出对方身份。 就在仇天魁打量的时候,这两人神色不善的问道: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仇天魁穿着宗教服饰,所以他两按照仇天魁的穿着,使用了非常蹩脚的阿拉伯语,同时还有很重的口音掺杂在里面。 如此,仇天魁更加确信他两是吐蕃人了,仇天魁心中卓信道: “这两个家伙果然是吐蕃人,光是说话就有浓烈的吐蕃语口音” 通常情况,一个精通母语的人说外语,都会在说话时夹杂母语的发音法,就好比仇天魁自己,他是汉唐为母语,而当他说其他语言的时候,就一定会带着汉唐语,有懂语言的人只需要听仇天魁说话,不需要看外貌,就能估计到仇天魁是唐人了。 旋即,仇天魁露出不喜的神色,拉开了脸上的遮挡物,用汉唐语说道: “滚!” 没兴趣知道这三人有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他们两为什么挟持一个普通人,只因为这两人是吐蕃人,所以仇天魁不想给他们两好脸色。 “唐人!” 这两人也是一惊,仇天魁身上有敌意的气息流出,目光对他们很不友善。他们也没想到,面前这个黑袍人居然是一个唐人,刚见面张口就叫他两滚。 “来者不善!” 其中一个吐蕃人心中如此想到,他伸手摸了一下腰间的短刀。但是,另一个吐蕃人拉住了他,制止了跟仇天魁爆发冲突的可能性。 “你有种!” 他用汉唐语如此说道,这个吐蕃人长期混迹在巴丝玛,所以把此处实用的语言都学会了一些。 “我们走!” 吐蕃语,他拉着同伴,在地上吐了一口,恶狠狠的瞪了一下仇天魁,这才离开了长巷。 仇天魁看着他两消失,并没有做什么,也没说要杀了他们。 虽然仇天魁确定这两人是吐蕃人,也有可能是巴丝玛的混混,不过也就这样,总不至于因为这种原因就杀了别人,仇天魁自己也做不出来。 旋即,仇天魁鼻孔长出了一口气,目光扫视了一下这个打杂的人。 他也是一个西域人,外貌上来看偏向于维族,可能是回鹘族也说不一定,反正是一张很有名族特色的脸。 接着,仇天魁带上了脸上的遮挡物,什么都没说往回走了,该做的他做了,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并没有能力管,也不可能管得了。 可是,当仇天魁离开的时候,打杂的人却站在原地,心脏跳的异常激烈。 他的目光盯着仇天魁背影,久久没有收回。 “这个黑袍男人,是沙依然大人要找的”打杂的心道。 仇天魁看他,他也看到了仇天魁,外貌,大概年龄,名族,都一览无余,完全跟沙依然描述的一人一模一样,此人正是仇天魁。 “提供确切线索,就奖励一两白银,外加十五天住宿”此时,他脑中全是这句话。 被救得感激心,完全不可能存在,这世上总有这样的人,无关于身份高低,无关于名族,他们认为自己被救是理所当然的,是别人应该做的事,所以心安的理得做出忘恩负义的事。 而且,有些人明明被救了,他反而有种又不是我让你来救的心情,你来救我只是你自作多情,关我什么事,绝不会有一丁点的感激之心。 总之,这个被仇天魁救的人就是这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钱,满脑子都是带着消息去领赏钱。 “居然自己送上门,看来该我时来运转了” 于是,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把仇天魁现在的打扮记在了心里,连忙跑向了联排房。 对于这人的行为,仇天魁完全不知道,他只是在做正确的事,该做的事,至于其他的,仇天魁没有多想。 联排房! 沙依然的房间里面,跑回来的打杂的,正在绘声绘色描述他看的仇天魁,齐三响也笑眯眯的坐在一边听。 随后,打杂的说完后,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准备领赏。 沙依然与齐三响对视了一下,齐三响点了点头,拿出一两银子,奖赏了这人,这人才屁颠屁颠的走出了沙依然的房间。 “兄弟,是你要找的人吗?”屋里只剩齐三响,沙依然这才问道。 “是他了,没想到他居然假扮信徒在巴丝玛转悠,难怪我们一直都没发现”齐三响微笑着肯定到。 接着,齐三响又掏出一块黄金,放在沙依然面前,道:“接下来还麻烦兄弟让人帮我看着他一点,看看他的落脚点是哪里” “好说!” 沙依然不慌不忙收下黄金,道:“这都是小事情,交给我好了” “那好!” “我先走一步!” 齐三响站了起来,道:“我还需要去通知我的同伴,目标已经出现了” “兄弟慢走!”沙依然假惺惺的将齐三响送出房门,目送他的离开。 齐三响走后,沙依然面色一沉,叫来了自己手下: “去通知艾则孜大人,他要找的人已经出现了” 艾则孜的消息很早就传到沙依然这里,当时,沙依然也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己的头头也在找同一批人。 所以,沙依然一边帮齐三响找人,一边也在帮艾则孜找人。 等到手下离开后,沙依然才感到事情复杂性,他关上了门,无声嘀咕道: “这五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都在找他们?” 旋即,沙依然坐在椅子上,有些担忧的自语道: “希望艾则孜大人不会知道,我在同一件事上跟马匪有私下交易” “要不然……” 第306章 大骚动 达旦透过窗缝,看到街道上突然奔过数匹快马,马背上坐着的人都是江湖高手,吓的行人接连躲避,惊呼不断。 “发生什么事了!?”达旦疑问到,目光紧盯着快马,看到他们一直穿过了人群,朝着北街而去。 “这些人都是住在艾则孜哪里的江湖人士,他们如此急冲冲的去北街干什么?” 通过观察,达旦认出了骑马的人,这些人正是颜西北雇佣的江湖中人。 “北街!?” “难道那边出什么情况了吗?”如此想到,达旦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就在这时候,一连出现十多匹马从不同方向奔来,其目标依然是北街。 与此同时,原本正在街道上晃悠的,找找人的那些人,也跟着开始移动,紧随着涌向了北街,甚至连一些凑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也好奇的跟了上去。 旋即,达旦心中一惊,对吐蕃人问道:“北街现在还有我们的人吗?” 吐蕃人相互看了看,确认了一下在场的人数,然后相继摇头道: “没有,我们的人现在并不在北街!” 达旦警惕的目光转了一下,自语道:“没有!?” “看来与我们无关了!” 接着达旦低头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一定是他们找到目标人物了,那个拿陌刀的男人已经被他们找到了” 想通之后,达旦于是对着屋里的吐蕃人说道: “也好!” “我们也暗中去凑一下热闹,看看这个拿陌刀的男人到底什么来头,有没有必要提防这个男人” 旋即,屋里的吐蕃人称是,一起消失在了黑暗中,与那些看热闹的人裹挟在一起,涌向了北街。 “艾则孜,既然是你的人找到的,那就随我一起过去看看!” 另一边,颜西北一跃跳上马背,目光看着艾则孜如此说道。 艾则孜眼角跳了一下,抱拳道:“诺!” 紧接着艾则孜跟在了颜西北后面,与颜西北他们一起御马北街而去。 在这件事上,艾则孜实际不想去,不想参与,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了。 这事说起来还要往前面推一点,当时艾则孜与颜西北正在屋里相互吹捧,把一顿饭吃到了下午,相处的很是融洽。 但是,艾则孜没想到,他交代沙依然做的事居然这么快有了结果,正当他与颜西北吃饭时,沙依然的手下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张口就是找到了拿陌刀的男人。 好巧不巧,颜西北也在场,这话也直接传到了颜西北耳中,于是颜西北立刻接过了话,一通讯问后知道仇天魁出现在了北街。 如此变化,艾则孜都有撕了这手下嘴的想法,他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阻止颜西北的问话,甚至连给这个手下一点暗示的机会都没有。 艾则孜心中大骂这个草包不看场合,对着外人就竹筒倒豆子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了出来,连点心理准备都没给他。 艾则孜有这种心里,是因为伊吾卢的警告,他现在不想参合颜西北他们的事,想尽可能缩在后面观望一下再说。也是同样的原因,艾则孜才把这事通知了沙依然,还暗示了一下,其目的还是能拖就拖,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了。 可没想到,沙依然也是一个草包,沙依然没看懂艾则孜的暗示,反而尽心尽力的再为艾则孜办事,轮到一有情况就立刻派人来通知艾则孜,也撞上了颜西北。 当然,沙依然这样做还有另一个理由,他与马匪合作找人,又接受了艾则孜找同样的人,所以沙依然怕有人嘴碎把这事说给了艾则孜听,引起艾则孜的不满,这才一找到仇天魁就即时通知了艾则孜,也是有补救的目的在里面。 于是,仇天魁的出现,让颜西北立刻通知了在外游荡的江湖中人,让这些与仇天魁有一面之缘的人提前赶过去,他随后就会跟去。 另一面,颜西北叫艾则孜一起去,也有故意要把艾则孜拖进来的意思在里面,因为他看出这个边兵在怠惰,也猜到水鬼迟迟没有消息可能也是在故意拖延。 只能说他们双方只是在表面和气,实际私下都在为了自己暗自打算。 紧接着,颜西北带剩下的人也奔向了北街,而且,刚到岔路口的时候,颜西北又遇上了归来的成一,于是颜西北叫上了成一,一同前往。 在这里,颜西北还好奇了一下成一做了什么,为什么全身湿漉漉的,成一回答下水转了一下,就把这件事敷衍过去了。 巴丝玛,北街! 身穿黑袍的仇天魁侧目瞄了一下,突然身形一晃,钻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糟了,我被盯上了!” 北街的变化,让直觉敏锐的仇天魁发现了端倪。 此时的北街,人突然变多了,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在獐头鼠目的瞭望,而且,这些人目标明确,专门盯那些穿黑袍的人,甚至有人还大胆的掀开了别人的黑袍。 “该死的,我在什么地方暴露的?” 小巷中,仇天魁疾步而行,躲避着那些搜寻他的人,嘴上碎了一句。 旋即,仇天魁想到了自己救下的那人,顿时明悟道: “是他!?” “或则是那两个吐蕃人!” 仇天魁唯一一次露面,就是在这三人起冲突的时候,当时他为了吓走吐蕃人露出了真容,然后才是所有人针对性的找人。 “可恶,要是那两个吐蕃人我还想的过,如果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心中如此想到,仇天魁不愿意去想恩将仇报这种事,毕竟不管什么人,都希望自己的善意能获得善报,否则谁还愿意去做好事。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盯着前方看了看。 在仇天魁迎面而来的对面,有几个人从反方向也钻进了巷子里面,陆陆续续能听到他们在谈话,话中说着谁会不会就在前面一类的。 “该死的,到处都是人!”眼看着对面人快走近,仇天魁心中骂了一句,他急忙向旁边看了过去。 就在仇天魁身边,两块腐朽的木板即将脱落,透过木板望去,这是一间通往其他地方的空屋。 情急之下,仇天魁一把拉掉了木板,钻进了空屋,向着别的方向强行插了过去。 咔咔! 木板被拉断的声音,在巷子里回响。 迎面而来的几人相视了一眼,连忙跑了过来。 碎在地上的木板,墙壁上破了的大洞,他们顺着洞往里面一望,就看到了身着黑袍的仇天魁,在一处转弯位置留下的背影。 “找到了,他在这!” 不用想,会避开他们的人,定是他们要找的人,于是他们扯开嗓子大叫,并且还一同钻进了木屋,跟着仇天魁追了过去。 这些人也没考虑过追上去怎么办,打不打得过,所以他们只管追,其他什么都不顾。 实际上,他们也不需要考虑,因为找仇天魁的人,基本都是联排房的普通人,仇天魁自己也下不了杀手灭口,所以他才只能逃跑。 于是,在这些人的叫唤中,整个北街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一时间,原本还分散的人都聚集了起来,齐三响所谓的盯着,也转变成了追逐,似乎他们眼中的仇天魁已经成了无法放弃的香馍馍。 大骚动随即而来,找人的在叫,在指明方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在叫,哪怕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找这个男人,也不妨碍他们指明仇天魁的位置,隐隐之间,仇天魁就成了众矢之口,那里都是再找他的人。 “他在这!”有人在路口发现了仇天魁,兴奋的指着仇天魁向旁边叫道,有种小孩子在捉迷藏,发现了目标的直视感。 “MD”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在这乱叫的” 不禁,仇天魁爆了粗口,发现了他居然一脸兴奋,这人难道觉得很有趣吗? 仇天魁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了,那些敌人找他也就算了,这些凑热闹的人居然也参合进来。 但仇天魁更多是无奈,只能在这人面前折身逃跑。 “他在房顶上!” 又见仇天魁躲在了房顶,对面有人趴在窗户上看见了,一边大叫,一边笑着伸手对仇天魁摇了两下。 “CAO!” “这些混蛋们,真想害死我吗?” 仇天魁被气得脸上全是青筋,好不容易躲开了地上的人,结果翻到了房顶还有人通风报信。 接着,又见仇天魁顺着房顶,一跃跳进了另一个小巷,三两步跃动,平稳落地。 可是刚落地,仇天魁就看到了有人在盯着他。 “哟!” 这人也是皮,完全没一点害怕,见人来了也不跑,对着仇天魁笑了一下,扯开嗓子就叫了起来: “他在这!” 仇天魁差点喷了出来,陌刀都差点被他砸了出去。 “哟你MA了,信不信我杀了你!” 仇天魁对着这人咆哮,他实在是太气了,明明现在正是危急关头,明明他正努力躲避人的视线,结果这些多事的家伙们让藏无可藏。 见仇天魁生气了,这人才尬笑着,逃出了巷子。 不含糊的说,现在的北街,到处都是眼睛,这些眼睛又都盯着仇天魁,让他毫无藏身之所。 也是因为这些人,仇天魁错失了最佳藏身的机会,让追踪他的人纷纷赶了过来。 齐三响留下的人,沙依然派来的人,暗中的吐蕃人,都混在了一起。 旋即,最难缠的人也来了。 “糟了,那些江湖高手也来了!” 看着巷子出口那些骑马晃动的身影,仇天魁有苦说不出,他们也即将遭遇。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仇天魁被活生生逼在了角落边! 当前情况,杀这些普通人,仇天魁下不了手,出去跟敌人拼了,但周围环境复杂,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在周围,一旦打起来脱身的机会几乎为零,仇天魁没那么傻。 于是,气急的仇天魁把黑袍一脱,拔腿就跑,他决定轻装上阵,能跑一段是一段,然后再想办法。 巷子很长,四面都是出口,四面都有人再往里面钻。 仇天魁也卸下了陌刀的伪装,心道是敌人就杀过去,是普通人就吓走他们。 就在仇天魁跑的时候,巷子一块木板被人打开,一只满是褶皱的手伸出来,一把抓住仇天魁拖了进去,消失在了巷子里面。 第304章 水鬼绑人 “目标出现了!!” 从仇天魁暴露这一刻,同一个消息正在飞速传播。 有人马不停蹄的跑向艾则孜那里,去把这件事禀报上去。 齐三响也在快马加鞭,疾驰在回马家帮的路上。当然,齐三响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了几个手下一起行动,其目的就是让自己人亲自盯着仇天魁,免得再让仇天魁跑了。 旋即,巴丝玛隐藏的黑色开始涌动,一双双眼睛投出了目光,他们一起围绕在仇天魁周围,向着巴丝玛北街而去。 而,仇天魁暂时还不知道自己一次善意的举动,为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他也还没有离开北街,依然在北街这里游走,准备最后在看看。 时间,未时两刻。 孟天浩的别院,普刺巴尔斯四人正在院子里。 “你们两当真要去喀拉湖洗澡?”普刺巴尔斯坐在板凳上,有点不置可否的问道。 “嗯!” 阳光下,黛绮丝抱着木盆,脱下了脏衣服,一头波浪长发垂肩。 “我跟乌依古尔已经很长时间没整理一下自己了,现在住在喀拉湖边,正是时候”黛绮丝露出迷人的微笑说道。 乌依古尔的到来,让两个女人的话一下多了起来,结果在聊天过程中,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去洗澡,然后,这个念头再也无法消除,这才有了趁机洗澡一说。 普刺巴尔斯露出不解的表情,挠着头说道: “我们也好几天没洗澡了,不也没觉得怎么样啊!” “因为我们是女人,你们是粗汉子” 这时,乌依古尔也抱着木盆走出,她白了普刺巴尔斯一眼,与黛绮丝对视一笑。 此时,乌依古尔脱下了皮甲,放下了武器,身穿一身维族素衣,凹凸身形魅力十足。 自从知道不需要去联系仇天魁,乌依古尔整个人都比较放松,而且,昨夜被烟子熏了一整夜,乌依古尔全身都是烟臭味,她自己也有点受不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见乌依古尔也执着要洗澡,卑路丝露出担忧的眼神,道:“我们现在不是应该藏起来吗?就这样跑出去会不会引来麻烦啊!” “放心好了!” “孟前辈家门就是湖水,我们两在那里清洗过后立刻回来,不会待太久的!” 女人一旦做出决定,比十头牛还执拗,黛绮丝完全不在意卑路丝担忧,看来谁都无法劝她回心转意了。 “放心好了,有我在呢!” 乌依古尔也说道:“要不你们等会也把衣服脱下来,我们两帮你们也洗一下衣服!?” 说话时,乌依古尔已经伙同黛绮丝,走出了孟天浩的院门。 “好!” 在她们两身后,卑路丝瘪了瘪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孟天浩门外,两女走向了那个小码头。 此时阳光温暖,喀拉湖湖水波光粼粼,沁人心扉的自然香味让人迷眩。 嬉笑声,如黄莺鸣叫,两女说笑时走在了小码头上,脚下木板嘎吱,码头下面水纹一动,几尾小鱼连忙走开。 “注意别让他们两看到了!”黛绮丝放下了木盆,向孟天浩别院张忘了一下,开玩笑说道。 “他们两才没这么无聊呢!”乌依古尔剜了一眼,木盆放下时,大大方方。 “我这不是逗你玩吗!”黛绮丝吐了一下舌头,稍显俏皮。 旋即,两女在相互嬉笑中,脱掉了外衣,长靴,只留一层薄衫,薄衫如雾,如纱,让她们那玲珑身段隐隐约约,颠倒众生。 细看,乌依古尔与黛绮丝的美完全不一样。 乌依古尔身姿高挑,因为习武,长时间野外生活,所以她的皮肤偏深色,身体线条流畅,有力量感,是力量与健康的美。 黛绮丝身体发育更好,又因为皮肤偏白,细腰盈盈一握,波浪长发随风轻动,更添一种天生妩媚,属于那种想让人呵护的美。 脚尖轻轻碰了一下湖水,水温稍显冰凉,却又体感适佳。 旋即,两女下水,码头位置水位刚好,脚下又是硬石,所以她两在清澈湖水中,如两朵湖中莲花。 一身旅途的累乏,都被喀拉湖湖水洗走,两女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心情美美的,不禁在水中嬉闹,笑声不断。 “唉!” 听到这笑声,孟天浩别院里,卑路丝拍了一下额头,一声哀叹,知道这两人已经把危险抛之脑后了。 美妙的感觉,黛绮丝与乌依古尔忘记了现在处境,她两尽情沉醉,享受。 远处,喀拉湖里,有渔船在湖水上游动,船上的人听到女人的笑声,寻着方向投去了目光。 他看到了,一个小码头位置,正有两个女人在湖水中嬉戏,笑声正是她们两发出的。 他立刻露出见猎心喜的笑容,为了看清这两个女人的长相,他还故意划动船桨,稍微向码头方向移动了一下。 “美女!” 心中一阵激动,虽然他不敢太靠近,怕惊走了这两个女人,但还是看到了这两女身材很好,定是两个年轻靓丽的女子。 旋即,他的眼珠一转,下流的神色流出,脸上堆起了嬴荡的表情,立刻划船离开了这里。 等到这艘渔船离开的时候,乌依古尔才从沉浸的心思中会转过来,她刚刚的确大意了,但她此时收回了心思,神色严肃的看着渔船离开。 “黛绮丝,差不多了!”乌依古尔拉着黛绮丝说道。 黛绮丝的警醒能力不足,她还没反应过来,一脸兴奋又疑惑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乌依古尔道:“我们两有点太嚣张了” “喀拉湖可是水鬼们的地盘,就这样在湖水里嬉戏,怕是会引来那些家伙” 乌依古尔的目光盯着远去的渔船,示意黛绮丝也看一下,黛绮丝注视了一下,道: “不会!” 旋即,乌依古尔赶紧爬上了码头,说道:“小心一点好,我们还是尽快换了衣物,把东西洗好就回去!” “好!” 黛绮丝如此说道,她在乌依古尔的帮助下,也爬上了码头。 在孟天浩的渔船上,两女很快换上了衣物,穿好了长靴,而且,乌依古尔还整理了一下藏在靴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把短刀。 狄丽拜尔的时候,乌依古尔专门买了两把短刀,一把刚刚脱在了孟天浩别院里,另一把乌依古尔一直藏在靴子里做备用,寸步不离。 乌依古尔在多万那里吃够了苦,当时她身上要是有把短刀,也不至于被多万吊起来折磨的不成人形,还差一点受到非人的侮辱。 所以,有两把短刀之后,乌依古尔将他们一明一暗分开,以做不时之需。 旋即,衣服换好,整理了一下,两人赶紧清洗衣服,准备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院子里。 此时,两女发丝间水未干,在阳光中闪耀,垂落时似黑色瀑布,犹如出水芙蓉一般光彩照人。 洗净铅华呈素姿,依旧红颜如花! 说的正是现在的她们两。 可没想到,她们速度快,盯上她们的人速度很快。 只见那艘渔船一转弯,就遇上另外三艘,当即聚集了四人。然后,再当这人说到有两个美女在湖边嬉戏后,四人一拍即合,决定立刻过去绑了对方,弄到船上去慢慢享受。 怕什么来什么,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已经被水鬼们盯上了! 这些渔船上的人果然不是好东西,他们都是喀拉湖的水鬼,而,他们说的船上,正是喀拉湖水鬼的老巢,那艘巨大的船房。 这艘船房也是一个魔窟,是所有女子的噩梦。 旋即,四人三两句商量之后,决定悄悄潜过去,绑到人就立刻从水中遁走。 只见他们四人都拿出一根长长的细管,咬在了嘴中,然后一翻身跳进了喀拉湖里,潜入了水下。 在湖水中,四人像鱼一样快速潜行,每一次蹬腿就是十多米,轮到换气的时候,他们才会把细管伸出湖面,吸两口后又继续潜行。 他们早就记住了湖中的环境,就连怎么去孟天浩码头的路,都被他们记在了脑海中,所以这四人全程都在水中潜行,不但用最快速度赶往乌依古尔她们那,就连路都没弯过。 喀拉湖水鬼不愧为水鬼,确有几分真本事,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全程都在水中潜行,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就算发现也抓不到,对付不了。 另一边! 乌依古尔盯着湖面,湖面上什么都没,就连那艘渔船也不见了,平静异常。但是,乌依古尔总觉得很不安心,她的直觉让她觉得不踏实,可又说不上那里不踏实。 旋即,乌依古尔催促黛绮丝,道:“快点,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我总觉得我们被盯上了!” “好!”黛绮丝回答道,她也收敛了心神,她相信乌依古尔的直觉,也相信这一路过来建立的关系。 旋即,两人顾不得其他,将湿漉漉的衣服一股脑装进木盆,就决定离开码头。 就在这时候,码头下面出现四个人,水鬼们已经来了。 相视的一眼,那一眼很快,很短暂。 乌依古尔与黛绮丝看到了湖水中出现了四个人,这四人在水里抬着头,隔着水盯着她们两,眼中全是下流恶心的神色。 时间太短了,短的根本不给人反应! 哗啦! 罪恶的手突然从水里伸了出来,水花四溅,一把抓住了她们两的脚腕。 “啊!!!” 同时发出的惨叫,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被水鬼拖进了水中,被他们拉到了水里。 水下! 两个女人完全不是水鬼的对手,她们被水鬼牢牢的固定在水里,挣扎时呛了很多水下肚。 旋即。 挣扎减弱,视线模糊,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双双失去了意识,失氧下被水呛晕。 到此为止,也只过了几个呼吸,水鬼们就抓到乌依古尔与黛绮丝。 人已经到手,水鬼们立刻浮上了水面,决定带着美人游回去。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普刺巴尔斯他两也听到惨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好,出事了” 两人心中一跳,大感不妙,提着兵器就冲了出去。 等他们跑到码头的时候,只看到两个木盆飘在水上,几件衣服在水中浮沉,那还有乌依古尔与黛绮丝的影子。 “他们在那里!” 目光放远,旋即,普刺巴尔斯指着湖中大叫,他看到了被绑架的两个女人,正被人带着游向了湖中。 噗通! 卑路丝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水里,奋力游了过去。 普刺巴尔斯心中也大急,一个纵身跳进了水里,可是,入水之后普刺巴尔斯才发现自己不会游泳,只能不甘的喝了几大口水,重新泅回了码头。 “可恶!” 卑路丝飘在水面上,重重的一拳敲在水中,怒吼道。 卑路丝还是没赶上,他奋力追了一段,却发现对方游泳速度很快,这会儿在他眼中就只剩下一个小点,再追已经晚了。 “水鬼!是那些可恨的水鬼们!” 普刺巴尔斯站在浅水区,如此大吼道。 一瞬间的疏忽大意,一时间的侥幸,自己人就被绑走了,而,留下的两人只能不甘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305章 吐蕃野心 在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被绑走的同时,巴丝玛也发生了两件事。 其一,被仇天魁赶走的两个吐蕃人返回到了达旦身边。 依然是正对着巴丝玛的那间二楼,依然是永远不会打开的窗户。 此时,他们两与其他同伴正在一一禀报自己的发现,仔细一看,从外表上就知道他们都是吐蕃人。 而且,这些吐蕃人气息内敛,中气十足,显然不是寻常之辈。 “头领,我去了村庄,以及唐军遗弃的军营,并没有发现唐军回来,也没有大队人马活动过的迹象” 一个吐蕃人如此说道。 达旦点了点头,示意他先退下。 接着,另一个吐蕃人走出,恭敬的说道:“我奉命监视艾则孜他们,也看到了那些昨天到来的人在那里出入” “不过!” “依我对唐军的了解,这些人断然不是出身军中的人” 为了确定,也为了消除任何可能性,达旦还是让人盯着昨日抵达的颜西北等人。可是,盯梢的人只看到了成一这些江湖中人进出,却没看到颜西北,以及颜西北的亲信部队,所以他才断定艾则孜那里也没有唐军。 达旦细思了一下,总结道:“我相信你的判断!” “我们在接到潜伏任务之前,一直都在吐谷浑与唐军作战,唐军的举止有什么习惯早就一清二楚,想来你也不会看走眼” 达旦这些潜伏的吐蕃人,曾经都是吐蕃的精英战士,他们与大唐军队作战数年,之后才接到秘密任务,乔装打扮后藏在了巴丝玛。 所以,他们都很了解唐军! 因而,达旦信誓旦旦的说道:“艾则孜本来就跟水鬼们混在一起,此时又跟一些江湖人有来往也没什么意外,看来昨日抵达的人的确不是唐军,他们并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冒出来,破坏我们的大事” 身为军人,都有一个共性,他们多少看不起江湖中人,达旦也一样,几个江湖中人在他眼中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岂能跟素质军队相提并论。 然后,又是一个吐蕃人走出,他道:“头领,我离开去巴丝玛外面转了一大圈,走到了最南面,也没有发现大队人马活动的迹象” 依然是为了确定是否有唐军,这人专门围着喀拉湖走了一下,往下一直南面然后折返,还是一无所获。 达旦听言,补充道:“很好!” “但还不够!” “这次聚会之后,你在走远一点,最好围着喀拉湖看看,免得真有唐军,但他们却收到了风言风语,选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破坏了我们的大计” 看不起江湖人归看不去,但总体上来言,达旦也很谨慎,也很心细,他不愿意放过任何细节,这种性格,也是他指挥这次长期潜伏任务的原因。 于是,这吐蕃人称是,退到了一边。接着,再有一个吐蕃人站了出来,禀报到: “头领!” “我们今天去了北街,主要目的是为了弄清街上的人在找什么” “可是…” 说到这,这个人吞吐了一下。 达旦目光一冷,道: “可是什么?” “说!” “是!”…这人吞了一下口水,道: “可是我们最后被一个多管闲事的唐人破坏了” 达旦面色严肃,盯着他道: “唐人!?” “当时发生了什么?” 这吐蕃人继续说道:“我们当时已经抓到了一个落单的人,从观察上确定了,此人正是在巴丝玛找什么的人其中一员” “于是我们把他带到了角落边,逼问他在找什么” “从他的嘴里知道他们在找三男两女,等属下想知道他们找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突然钻出来了一个唐人,打断了我们的问话” “这个唐人很强势,对我们充满敌意,我怕打起来会暴露我们,所以我为了以防万一,决定当场退走,之后的事也就无从得知了” “你们做得好!” “一次不行我们可以找下次机会” 达旦肯定了属下的行为,走了两步说道:“我们没必要为了这件事跟一个唐人起冲突,现在的我们还是以隐藏行踪为主,避免任何冲突才是上策” “至于这个多管闲事的唐人,我们可以等到夺下巴丝玛再收拾他” 仇天魁不喜欢吐蕃人,吐蕃人又怎么会喜欢唐人,这也是十年鏖战留下的后遗症,战火烧到双方国土的时候,也带来了仇恨,尤为那些战场生死厮杀的军人,对彼此的仇恨更深。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吐蕃人走了出来,他皱着眉头,思索着禀报道: “头领!” “当时我们虽然还是不知道他们在找谁,可最后我听到了他们找的一个男人拿着陌刀” 仇天魁出现的很突然,打断了他们的问话,但那个打杂活的仅有的几个字,还是被他听到了。 “陌刀!?” “你确定!” 达旦一听这个词,语气顿时拉高了一些,惊疑的问道。 “确定!”这吐蕃人道。 旋即,达旦露出了非常郑重的表情,分析道:“拿陌刀的男人!” “此人很有可能是唐军,或则曾经是唐军,所以不管这人是谁,我们都必须知道他的底细,打探清楚他的身份,看看他背后到底有什么?” “是!”所有的吐蕃人同时应到。 说起陌刀,达旦对这件兵器可是记忆深刻。 吐蕃与大唐交战吐谷浑的时候,开战基本就是双方骑兵相互冲锋,这也是西域战争的一种常态。至于大规模集团步兵,那都是大规模决战才会用到,就连达旦也很少遇上这种级别的战争。 当然,普通战争没有步兵大规模集团作战,也是西域的环境造成了,西域地域广阔,城池部落分散,也就无法组织有效的后勤补给。 而,集团步兵作战,恰恰需要大规模的后勤补给,需要按照作战沿途布置足够的补给点。 另一方面。 古人云,一兵一户夫! 此话指的就是战时一个士兵的补给,需要一户人家来搬运,而且还需要能出力气的男人才能做到。 而西域缺的是什么? 土地?这里有的是。 食物?必要的情况下,举国之力还是能弄到的。 西域缺人,地广人稀说的就是西域。 所以,西域打仗只有决战才能看到集团步兵厮杀,一般情况都是骑兵交战,因为骑兵机动性强,无论奔赴战场还是撤退都适合西域,最关键数量一定的骑兵冲锋,完全能够取代行动不便的步兵,因而补给问题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自己解决,哪怕是退到后方大本营,也没问题。 也是骑兵作战的原因,吐蕃与大唐交战伊始,大唐就祭出了神器陌刀。 马背上的骑兵是陌刀,其他兵种骑兵为辅助,一刀挥出,人马皆亡。 战到今日,西域还出现另一种场景,唐骑提着陌刀杀来,打了之后,骑马就跑,不但人马死了,还追不上他们。 更恐怖的是,达旦曾经参加过月氏围攻战,那里的唐军简直壕无人性,人手一把陌刀,那场围攻战打的吐蕃军队头皮发麻。 骑兵用陌刀,守城步兵用陌刀,将帅也用陌刀,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吐蕃军队冲上去,迎面就是劈天盖地陌刀砍了过来,那种情况下别说人了,马都会被活活砍成块状,根本没法打。 因而,吐蕃军队连城门都没攻破就选择了撤退,走慢了就会被大唐陌刀招呼。 “月氏守将王成志,这个老骨头实在太难啃了,他龟缩在月氏城里不出城应战,还把月氏管理成了一个铁桶,实在是攻不下来” 提起陌刀,达旦就想起了月氏之战,月氏之战又让他对陌刀记忆深刻,而,那个手持陌刀,一身明光铠的王成志,更是深深印在了吐蕃人心中。 旋即,另一个吐蕃人点了点头,接话道: “头领所言极是!” “我们与唐鏖战了十年,好不容易打下吐谷浑一大片土地,结果遇上了王成志守护的月氏,偏偏久攻不下,这才阻断了我军北上的路线” 月氏,吐蕃人心中的痛。 这座城池所在的位置,刚好在南北交接的中间,只有打通这里,吐蕃大军才能长驱直入,一举攻下西域的半壁江山。 至于从别的方向走,吐蕃人想都不敢想,因为月氏往东走一段后,就是恐怖的沙漠,没有哪个军队敢去哪里。 就算穿过了沙漠,他们就需要面对龟兹,那可是斐行俭直接管理的地方,穿过沙漠跟斐行俭打,也是找死。 再往东,那就是大唐本土,去哪里就会面对以逸待劳的大唐全部军力,吐蕃军队更不敢了。 达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为了打开局面,这才冒险穿过了昆仑,准备打下巴丝玛” “然后再以巴丝玛为基,利用这里充足的食物与水壮大,慢慢将大唐西域切割成东西不能相接的两块,一举打下西域的西边,逆转局势” 黑屋子里的人,听言分分点头,这就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 旋即,达旦走到了窗户边,通过缝隙看着外面,他想到快临近的时刻,不由得说道: “我们的人现在估计已经快走出昆仑了,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大意” “你们查清这个拿陌刀人的身份后,有必要就在开战前弄死他,免得因为这一个人的原因,把我们进攻巴丝玛的事传到其他唐军驻守的城镇,在我军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引来唐军的反扑” 攻下巴丝玛,吐蕃就会立刻进行消息管制,有必要他们也会血洗巴丝玛,好为后续部队进入争取时间。 而,这个突然出现的陌刀男人,达旦怕他一人引起意外,也把目光投向了他。 殊不知,这两个吐蕃人走早了一步,他们此时讨论的陌刀男人,正是赶走他们的仇天魁,当时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就在这时候,巴丝玛街上传出了骚动,同时发生的另一件事也暴露了出来。 第306章 大骚动 达旦透过窗缝,看到街道上突然奔过数匹快马,马背上坐着的人都是江湖高手,吓的行人接连躲避,惊呼不断。 “发生什么事了!?”达旦疑问到,目光紧盯着快马,看到他们一直穿过了人群,朝着北街而去。 “这些人都是住在艾则孜哪里的江湖人士,他们如此急冲冲的去北街干什么?” 通过观察,达旦认出了骑马的人,这些人正是颜西北雇佣的江湖中人。 “北街!?” “难道那边出什么情况了吗?”如此想到,达旦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就在这时候,一连出现十多匹马从不同方向奔来,其目标依然是北街。 与此同时,原本正在街道上晃悠的,找找人的那些人,也跟着开始移动,紧随着涌向了北街,甚至连一些凑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也好奇的跟了上去。 旋即,达旦心中一惊,对吐蕃人问道:“北街现在还有我们的人吗?” 吐蕃人相互看了看,确认了一下在场的人数,然后相继摇头道: “没有,我们的人现在并不在北街!” 达旦警惕的目光转了一下,自语道:“没有!?” “看来与我们无关了!” 接着达旦低头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一定是他们找到目标人物了,那个拿陌刀的男人已经被他们找到了” 想通之后,达旦于是对着屋里的吐蕃人说道: “也好!” “我们也暗中去凑一下热闹,看看这个拿陌刀的男人到底什么来头,有没有必要提防这个男人” 旋即,屋里的吐蕃人称是,一起消失在了黑暗中,与那些看热闹的人裹挟在一起,涌向了北街。 “艾则孜,既然是你的人找到的,那就随我一起过去看看!” 另一边,颜西北一跃跳上马背,目光看着艾则孜如此说道。 艾则孜眼角跳了一下,抱拳道:“诺!” 紧接着艾则孜跟在了颜西北后面,与颜西北他们一起御马北街而去。 在这件事上,艾则孜实际不想去,不想参与,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了。 这事说起来还要往前面推一点,当时艾则孜与颜西北正在屋里相互吹捧,把一顿饭吃到了下午,相处的很是融洽。 但是,艾则孜没想到,他交代沙依然做的事居然这么快有了结果,正当他与颜西北吃饭时,沙依然的手下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张口就是找到了拿陌刀的男人。 好巧不巧,颜西北也在场,这话也直接传到了颜西北耳中,于是颜西北立刻接过了话,一通讯问后知道仇天魁出现在了北街。 如此变化,艾则孜都有撕了这手下嘴的想法,他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阻止颜西北的问话,甚至连给这个手下一点暗示的机会都没有。 艾则孜心中大骂这个草包不看场合,对着外人就竹筒倒豆子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了出来,连点心理准备都没给他。 艾则孜有这种心里,是因为伊吾卢的警告,他现在不想参合颜西北他们的事,想尽可能缩在后面观望一下再说。也是同样的原因,艾则孜才把这事通知了沙依然,还暗示了一下,其目的还是能拖就拖,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了。 可没想到,沙依然也是一个草包,沙依然没看懂艾则孜的暗示,反而尽心尽力的再为艾则孜办事,轮到一有情况就立刻派人来通知艾则孜,也撞上了颜西北。 当然,沙依然这样做还有另一个理由,他与马匪合作找人,又接受了艾则孜找同样的人,所以沙依然怕有人嘴碎把这事说给了艾则孜听,引起艾则孜的不满,这才一找到仇天魁就即时通知了艾则孜,也是有补救的目的在里面。 于是,仇天魁的出现,让颜西北立刻通知了在外游荡的江湖中人,让这些与仇天魁有一面之缘的人提前赶过去,他随后就会跟去。 另一面,颜西北叫艾则孜一起去,也有故意要把艾则孜拖进来的意思在里面,因为他看出这个边兵在怠惰,也猜到水鬼迟迟没有消息可能也是在故意拖延。 只能说他们双方只是在表面和气,实际私下都在为了自己暗自打算。 紧接着,颜西北带剩下的人也奔向了北街,而且,刚到岔路口的时候,颜西北又遇上了归来的成一,于是颜西北叫上了成一,一同前往。 在这里,颜西北还好奇了一下成一做了什么,为什么全身湿漉漉的,成一回答下水转了一下,就把这件事敷衍过去了。 巴丝玛,北街! 身穿黑袍的仇天魁侧目瞄了一下,突然身形一晃,钻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糟了,我被盯上了!” 北街的变化,让直觉敏锐的仇天魁发现了端倪。 此时的北街,人突然变多了,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在獐头鼠目的瞭望,而且,这些人目标明确,专门盯那些穿黑袍的人,甚至有人还大胆的掀开了别人的黑袍。 “该死的,我在什么地方暴露的?” 小巷中,仇天魁疾步而行,躲避着那些搜寻他的人,嘴上碎了一句。 旋即,仇天魁想到了自己救下的那人,顿时明悟道: “是他!?” “或则是那两个吐蕃人!” 仇天魁唯一一次露面,就是在这三人起冲突的时候,当时他为了吓走吐蕃人露出了真容,然后才是所有人针对性的找人。 “可恶,要是那两个吐蕃人我还想的过,如果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心中如此想到,仇天魁不愿意去想恩将仇报这种事,毕竟不管什么人,都希望自己的善意能获得善报,否则谁还愿意去做好事。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盯着前方看了看。 在仇天魁迎面而来的对面,有几个人从反方向也钻进了巷子里面,陆陆续续能听到他们在谈话,话中说着谁会不会就在前面一类的。 “该死的,到处都是人!”眼看着对面人快走近,仇天魁心中骂了一句,他急忙向旁边看了过去。 就在仇天魁身边,两块腐朽的木板即将脱落,透过木板望去,这是一间通往其他地方的空屋。 情急之下,仇天魁一把拉掉了木板,钻进了空屋,向着别的方向强行插了过去。 咔咔! 木板被拉断的声音,在巷子里回响。 迎面而来的几人相视了一眼,连忙跑了过来。 碎在地上的木板,墙壁上破了的大洞,他们顺着洞往里面一望,就看到了身着黑袍的仇天魁,在一处转弯位置留下的背影。 “找到了,他在这!” 不用想,会避开他们的人,定是他们要找的人,于是他们扯开嗓子大叫,并且还一同钻进了木屋,跟着仇天魁追了过去。 这些人也没考虑过追上去怎么办,打不打得过,所以他们只管追,其他什么都不顾。 实际上,他们也不需要考虑,因为找仇天魁的人,基本都是联排房的普通人,仇天魁自己也下不了杀手灭口,所以他才只能逃跑。 于是,在这些人的叫唤中,整个北街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一时间,原本还分散的人都聚集了起来,齐三响所谓的盯着,也转变成了追逐,似乎他们眼中的仇天魁已经成了无法放弃的香馍馍。 大骚动随即而来,找人的在叫,在指明方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在叫,哪怕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找这个男人,也不妨碍他们指明仇天魁的位置,隐隐之间,仇天魁就成了众矢之口,那里都是再找他的人。 “他在这!”有人在路口发现了仇天魁,兴奋的指着仇天魁向旁边叫道,有种小孩子在捉迷藏,发现了目标的直视感。 “MD”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在这乱叫的” 不禁,仇天魁爆了粗口,发现了他居然一脸兴奋,这人难道觉得很有趣吗? 仇天魁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了,那些敌人找他也就算了,这些凑热闹的人居然也参合进来。 但仇天魁更多是无奈,只能在这人面前折身逃跑。 “他在房顶上!” 又见仇天魁躲在了房顶,对面有人趴在窗户上看见了,一边大叫,一边笑着伸手对仇天魁摇了两下。 “CAO!” “这些混蛋们,真想害死我吗?” 仇天魁被气得脸上全是青筋,好不容易躲开了地上的人,结果翻到了房顶还有人通风报信。 接着,又见仇天魁顺着房顶,一跃跳进了另一个小巷,三两步跃动,平稳落地。 可是刚落地,仇天魁就看到了有人在盯着他。 “哟!” 这人也是皮,完全没一点害怕,见人来了也不跑,对着仇天魁笑了一下,扯开嗓子就叫了起来: “他在这!” 仇天魁差点喷了出来,陌刀都差点被他砸了出去。 “哟你MA了,信不信我杀了你!” 仇天魁对着这人咆哮,他实在是太气了,明明现在正是危急关头,明明他正努力躲避人的视线,结果这些多事的家伙们让藏无可藏。 见仇天魁生气了,这人才尬笑着,逃出了巷子。 不含糊的说,现在的北街,到处都是眼睛,这些眼睛又都盯着仇天魁,让他毫无藏身之所。 也是因为这些人,仇天魁错失了最佳藏身的机会,让追踪他的人纷纷赶了过来。 齐三响留下的人,沙依然派来的人,暗中的吐蕃人,都混在了一起。 旋即,最难缠的人也来了。 “糟了,那些江湖高手也来了!” 看着巷子出口那些骑马晃动的身影,仇天魁有苦说不出,他们也即将遭遇。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仇天魁被活生生逼在了角落边! 当前情况,杀这些普通人,仇天魁下不了手,出去跟敌人拼了,但周围环境复杂,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在周围,一旦打起来脱身的机会几乎为零,仇天魁没那么傻。 于是,气急的仇天魁把黑袍一脱,拔腿就跑,他决定轻装上阵,能跑一段是一段,然后再想办法。 巷子很长,四面都是出口,四面都有人再往里面钻。 仇天魁也卸下了陌刀的伪装,心道是敌人就杀过去,是普通人就吓走他们。 就在仇天魁跑的时候,巷子一块木板被人打开,一只满是褶皱的手伸出来,一把抓住仇天魁拖了进去,消失在了巷子里面。 第307章 一两黄金的疯狂 仇天魁刚被拉走,小巷里顿时被人塞了个水泄不通。 联排房的人,齐三响的手下,先一步赶到的江湖高手,都聚集在了这里。 “人呢!?” 有人踮起脚大问,就连吐蕃人也挤在了人群中,也想看看这个拿陌刀的男人长什么样。 可是,他们发现巷子里面根本没有一个穿黑袍的人。 “找到了!” 这时候,有人举着仇天魁的黑袍大叫,在人群里晃动着那件衣服。 “那里?” 众人纷纷投来了目光,疑问道。 这人这才笑着说道:“我说找到他的衣服了,不是找到他人” 众人脸皮抽了一下,恨不得将这人暴打一顿,心中一阵大骂喘半截气的人不得好死。 颜西北他们也骑马在巷子外转悠,几个出口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颜西北先是眺望了一下巷子里面,全是人,随即他又抬头看了看房子上面,这才对艾则孜说道: “艾则孜,叫一个你的人来问一下,看看他们找到的人在那里?” 艾则孜无奈,只得叫身边的手下去叫人。不消片刻,一个联排房的打手被叫了过来,颜西北对他问道: “那个拿陌刀的男人在那里?” 这打手是沙依然安排过来的人,也是为了一起追踪仇天魁,只见他禀报道: “刚刚还发现他在巷子里面!” “刚刚!?”…听此言,颜西北皱起了眉头,厉声说道: “刚刚是什么意思?我问你现在他人去哪里!” 这打手瞟了一下艾则孜,见他的大老板一言不发陪着颜西北,顿知现在是颜西北说了算,于是他对着颜西北说道: “的确是刚刚!” “我们刚刚把要找的人堵在了巷子里面,从四面八方都把他给包围了” “而且,还有人发现了那人的衣服,这也是我亲眼所见的” “那现在他人呢?”颜西北急不可耐,不想在听到无聊的废话,于是他打断问道。 “现在那人…好像不见了!”这个打手回答道,他也弄不清颜西北的身份,但能感觉到颜西北有些来头,所以这打手说话的时候,有点畏惧的语气在里面。 “不见了!”颜西北瞪大了眼睛,一时有点不可置信。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的?你们认真找过了吗?”颜西北如此说道,他再次看向了巷子里面,整个巷子里面就是几条来回的小路,怎么能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不见就不见了的。 颜西北有点着急,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走了,如果不是巷子里面都是人,他都有心自己亲自进去找找看了。 “再去给我找,飞天也好,遁地也好,人不见了总会有点线索,一定要给我找到他位置” 也顾得会不会打草惊蛇了,颜西北现在就想抓到仇天魁,然后顺藤摸瓜,把卑路丝两个波斯人给弄到手。只有这样,颜西北才会安心。 而且,此时正是颜西北下手的好机会,巴丝玛没有碍事的王凯晃悠,就算他现在动手也不怕王凯突然发难。 话刚落音,颜西北眼珠子一转,又补充道: “顺便把找人的消息给我传出去,找到人重重有赏” “黄金一两!” 面前的人山人海也给颜西北提了一个醒,他动起歪脑筋想到,与其让自己人找,倒不如顺势发动整个北街的人一起找,想来有如此多的眼睛盯着,就算真有人飞天遁地也定难逃过悠悠众人之眼。 此法,齐三响早就想到了,只是他因为身份,不敢像颜西北这样大张旗鼓而已。 黄金一两! 一般人眼中的巨款! 有颜西北豪气出钱,这打手也是眼睛一亮,当即点头哈腰笑道: “是!” 旋即,这打手再次挤进了人群,一边自己寻找着,一边把颜西北的话传给了他认识的人。 而在此时,有很多人实际都不明觉厉,他们参与其中目的各不相同,或则跟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你为什么跟着一起找人?”有人对身边的问道。 “不知道啊!” “我见大家都在找这个人所以我也开始找了!”典型的凑热闹,这人连原因都没有,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再找仇天魁。 “你呢?”这个人反问了回去。 “我是因为无聊,想找点事干干,所以想知道这人被找到会有什么事发生!”他摊手笑道。 要是仇天魁再这里,听到这话一定会被气得吐血。 好玩!? 无聊!? 会死人的啊,大哥们! 一开始找仇天魁的人是被人唆使,一旦仇天魁被找到,迎接他的就是生死大战。 可这些家伙,只是因为自己奇葩的理由,就把仇天魁置于险地,差一点就让仇天魁被堵死在这条小巷中。 也是在这些人以各种奇葩理由说着自己的目的时,一个劲爆的消息在人群中传开。 “有人出黄金一两找刚刚的人!” 这消息从那个打手嘴中传出,随后一传十,十传百,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黄金一两!” 顿时,人们开始惊呼,就连凑热闹的人也不在淡定。 如果说刚刚的仇天魁是他们眼中的香馍馍,很多人有凑热闹的成份在里面,现在仇天魁俨然变成了一只会下蛋的金鸡,此种,足以让所有人真的尽心去找仇天魁。 “找到他!” “为了一两黄金,一定也要找到他” 小巷里彻底乱了套,人们开始发疯一样翻箱倒柜,誓要掘地三尺把仇天魁找回来。 “有意思!”见巷子里的人为了钱疯狂,巷子外的成一看了一下颜西北背影,嘴角笑了。 成一返回的时候,被颜西北拖了过来,所以他跟着颜西北一起来看热闹。 “那个大胆的男人终究还是被别人发现了,居然引起了如此大的骚动” 心中如此说道,成一又看了一下颜西北的后背,眼珠一转,再次心道: “一听到这些人的消息,颜西北就急忙跑了过来,还出钱蛊惑让人一起找” “看来这些人对颜西北很重要,重要到他有事一直瞒着我们” 心中多少有点了然,成一感觉到了颜西北特别在意仇天魁他们,或则说特别在意卑路丝这两个波斯人,才要求成一他们抓活的。 “波斯人?颜西北为什么想抓到这两人的?” 不禁成一多想了一点,旋即,成一摇了摇头,心道: “算了!” “为什么也跟我没关系,抓到波斯人颜西北就为我们洗白身份,这是我们的约定,去想其他的根本没必要” 成一收回了心思,安静的陪着颜西北。 当然,也有人保持着冷静。 吐蕃人,他们对一两黄金没兴趣,但却对价值一两黄金的仇天魁感兴趣,也对出一两黄金的人感兴趣。 “是谁出钱找这人的!”一个吐蕃人冷眼看着为钱疯狂的人群,问着身边的同伴。 “好像是那个人传出来的,我见他到巷子口去了一转,随后一脸兴奋的跑回来开始找人了” 另一个一直注意人员变化的吐蕃人说道,他亲眼看到那个打手被叫了出去,在巷子口见到了别人。 旋即,吐蕃人垫脚在人群里向外张望,想看看那个打手见了谁。 “那是…艾则孜!” “陪着他的人又是谁,这个人被房子遮住了,看不到全貌” 巷子里的人遮挡了最佳视线,吐蕃人只看到了艾则孜在巷子口,而,颜西北因为位置的原因,只能看到半块身体,无法看到长相。 “可恶!” “早知道就不进来了,说不定还能看到巷子口到底是谁!” 实在没办法,一个吐蕃人如此嘀咕道,他们要不是想一见仇天魁的真容,也就不会陪着别人钻到巷子里了,错过了亲眼看到颜西北的机会。 然后是齐三响的手下,马家帮的马匪,这些人也对黄金不太感冒,他们更在意的是仇天魁去了哪里。 这些人知道出钱找人的是谁,当然,他们所谓的知道是被王凯误导的结果,把颜西北当成了聂军,把颜西北的人当成了聂军的人。 “事情有变,聂军已经插手这件事了,必须尽快通知当家的” 一个马匪如此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他的同伴点头应到,急忙往巷子外面挤。 事情变发的太快,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也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原本这些马匪只是想暗中盯着仇天魁,参与进来的人也是齐三响找来的帮手,等到马家帮确定仇天魁五人的藏身之所,才是马家帮动手的时候。 可没想到,齐三响找来的人又不堪大用,为了找人还特意去关注穿黑袍的人,再加上仇天魁直觉敏锐,从总总迹象发现了有人在特意找他,于是仇天魁选择了跑,仇天魁一跑,一下就把事情捅开了。 接着就是凑热闹的人害苦了马匪们,他们的热心让仇天魁一直躲来躲去,马匪们也只好跟着仇天魁来回跑。 随着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后,更让马匪们无语的事出现了。 仇天魁居然不见了,在这么多人围追堵截的情况下消失在了小巷子里面。 颜西北这个最大的对手居然也带着人来了。 而且,颜西北在这种时候跑过来之后,一来就套用了齐三响找人的办法,更是让这件事火上浇油,让这些个马匪一点招数都没有。 所以说,事情都有两面性,计划通常跟不上变化的节奏。 凑热闹的人害了仇天魁,也害了马匪们,让他们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这件事通知马家帮在说。 与此同时,还有两个无动于衷的人在巷子里面。 “拿陌刀的男人,是王郎将要找的那些人!” 这两人是王凯派到巴丝玛的斥候,他两乔装打扮后也混在了巴丝玛里面。 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二人也被惊动了,跟着大部队一起移动,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如此的劳师动众。 移动的时候,这二人也知道这骚动都是在找一个男人,而且,他们也亲眼看到了仇天魁在屋顶逃跑的样子,通过线索锁定了仇天魁的身份。 “颜西北也来了,跟着艾则孜一起来的” 另一个斥候说道,他在一段时间里监视着颜西北他们,所以清楚颜西北的行动轨迹,也清楚颜西北身边有什么人。 “我去通知王郎将,你继续看看事情的结果”一个斥候说道。 “好!”另一个斥候回道。 这么大的事,斥候需要立刻汇报王凯,于是他们兵分两路,消息的传递与关注事态发展两不误。 第308章 孟天浩救场 巴丝玛北街! 为钱疯狂的骚动还在继续扩大,人人都再找仇天魁,每个人都在问人去哪里了。 仇天魁去哪里了? 仇天魁自己也想知道。 刚刚他被人堵在了小巷里面,万般无奈的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甚至已经做好了边打边逃的准备。 可就在这时候,仇天魁身边一块木板翘了起来,伸出一只褶皱的手把他给拉进去了。 这手的动着极快,如闪电一般猝不及防,快的连仇天魁这种高手都没来得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头栽进了黑暗中。 身处黑暗那一瞬间,仇天魁立刻就准备反击,他的精神高度集中,直觉告诉他遇上了高手,否则怎么可能在他不注意的瞬间将他拉到黑暗里来。 “嘘!” “冷静点!”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几乎将陌刀本能的砍向了这个高手,可这不知长相的高手,居然在黑暗中一把抓住了仇天魁的陌刀刀柄,止住仇天魁攻击的同时提醒着他。 “这个人很强!”一把被人抓住了陌刀,还是在黑暗中,让仇天魁心中砰砰直跳,赞叹了一下对方的强大。 但随着这个人的说话,仇天魁也发现了这人没有恶意,压住了反击的想法。 “腌货的味道!”仇天魁动了一下鼻尖,虽不见人长相,但闻出这个人身上很重的腌鱼味。 “声音偏老,这人应该有些年纪了!”同时,仇天魁通过声音,判断出这人年岁,定然不是一个年轻人。 就在仇天魁还在想来人是谁的时候,这人再次说话道: “动作轻一点,跟我来!” 旋即,仇天魁慢慢适应着黑暗,模糊的视线大概看出了这人的轮廓,发现对方是一个背着背篓的人,正慢慢通过黑暗离开这里。 仇天魁回头看了一下,翘起来的木板已经被这人随手封住了,木板外面的小巷也聚满了找他的人。 此景,仇天魁只能跟着这人离开,至少从这边走不会被人堵死。 安静,两人一前一后,落脚时都没有一点声音,仇天魁也再次断定对方是一等一的高手。 一路都在黑暗中前行,走的路弯弯曲曲,七拐八折,这人在前面一直默不作声,但那腌鱼的味道,一路都为仇天魁指明了方向。 “你是谁?” 仇天魁忍不住好奇,询问了一下这人的身份。 这人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着,但他轻声的回答道: “帮你的人!” “哈!?” 没头脑的回答,让仇天魁迷惑,他再次问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一面木墙前面,这人敲了敲木板,旋即,木板对面传出响动,像是有人在对面翻动东西的样子。 趁这个时间,这人再次轻语道: “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仇天魁满脑子都是疑问,这个人回答的不明不白,反而让仇天魁无法理解,于是仇天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显现,再次问道: “是谁托你来帮我的?我可不记得在巴丝玛认识你这样的人!” 在仇天魁问话的时候,木墙传来嘎的一声,一块木板被人从对面卸了下去,亮光随即照进了黑暗中。 在这亮光中,仇天魁看到了这人的外貌,他正站在出口的位置。 那是一个老人,和蔼的老人,他正对着仇天魁在微笑。 老人背着背篓,银丝花白,身上穿着简单的衣服,俨然就是一个老渔翁的样子。 但是,老人身上流出的气息,却如同壮年一般澎湃,也只有仇天魁这样的同类才能感受到老人的强大。 “这个人一定是经常习武的人,连上了年纪的时候也不例外,所以才能一直保持着气血澎湃”仇天魁心中评估了一下。 旋即,老人一弯腰,走出了黑暗,还能听到他的回答传到了仇天魁的耳中。 “一个叫你仇伯的大憨小子拜托的,所以你就安心跟我走!” 听言,仇天魁愣了一下。 “大憨小子!?” “叫我仇伯!?” 如此想了一下,仇天魁立刻眼中明亮,知道了老人说的是谁。 “普刺巴尔斯,我的贤侄找的你!?”一边这样说着,仇天魁也从黑暗中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间空屋,正对着一条无人的小巷。 空屋里,还站着五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他们像是被谁打过一样,脸上全是浮肿,还吊着胳膊。 只见这五个年轻人对老人恭维满满,排在老人身边,道: “老前辈!老英雄!你交代的事我们已经办好了,看能不能放我们走了!” 老人点了点头,道: “很好,你们有心了,多谢你们的帮忙!” “哪敢!哪敢啊!”这五人明显很怕老人,脸上全是毕恭毕敬的笑容,但他们笑的时候,拉到了伤有点痛,所以笑得很不自然。 接着,他们又指引着外面说道: “老前辈,这正对着小巷的墙板也可以拆下来,你们只需要穿过对面的墙,就可以走到另一边,然后可以离开北街了” 五人好像恨不得老人赶快离开,连离开北街的隐蔽方法也告诉了老人。 老人点了点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扔到五人手中说道: “做得好,我也不亏欠你们,这点银两就当你们的报酬好了” 五人接到钱袋的时候,明显错愕了一下,一时没说出话来。 旋即,老人拉了一下背篓,走到了出口张望了一下,这才把对面的墙板拆了才来,当着仇天魁的面走了进去。 仇天魁也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发现小巷没有人之后,也跟着老人走进了对面。 到这时候,那五人才如梦初醒,看着钱袋无法相信。 抬了抬钱袋,他们发现里面装着不少的银两,一人说道: “那老头居然还给我们钱?” 有些人挨了打,等轮到不打他的时候,他反而大惊小怪起来。 另一人连忙瞪了他一眼,纠正道: “什么老头,那是一个老英雄!” 旋即,他打开钱袋看了一下,白花花的银子闪着光,让他喜不胜收。 “老英雄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豪侠,看看这大手笔,这顿打挨得值了” 有钱拿,挨顿打算什么,如果每个打他的人都给钱,他也愿意多挨一顿,前提是别真的把他打坏了。 “肤浅!” 另一个人撇了一嘴,再道: “你们眼中难道只有钱?把那老前辈的身手给忘记了?” “依我看啊,要是老前辈愿意教我们个一招半式,也足够我们在北街横着走了” 挨了一顿打,反而把有些人打开了窍,不过动机稍微有点不良。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的?” “早知道就跟老前辈一起走了!” 此人之言,让另外几人恍然大悟,细思中顿觉可惜,白白错过了抱上大腿的机会。 “不急!” “依我看来,这老前辈定是生活在喀拉湖附近的人,是隐居世外的高手,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巴丝玛卖鱼货,伪装成一个老渔翁” “所以我们还有机会遇上老前辈,到时候再求他教我们就是了” 再有一个人如此说道,他猜对了一些,不过稍微有点天真,他还真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跟这老人习武。 “对啊!” 五人一阵欢呼。 “下次遇上在说也不迟!” “就算下跪,也要跪着求他教我” 此类话云云,在空屋里不断响起,五人相互都觉得老人会教他们,说着赌咒发誓的话,彻底忘了挨打的事。 “看你们这么开心,这钱是打算不要了,真不要的话,我就一个人收下了!” 旋即,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去死!” “打死你信不信啊!” ……… 另一边,仇天魁紧跟着老人,他们一起穿过了另一间木屋,一起走到了一处关着的房门前。 老人顺着门缝看了一下,外面居然就是离开巴丝玛的路,只要走过这里,就从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出了北街,来到了野外。 而,仇天魁一直安静的跟着老人,随着越来越远离人多的地方,仇天魁也彻底安心了,对老人再也没了怀疑。 直到这时候,老人才拉开了房门,走出去的时候说道: “去我家!你的贤侄跟同伴都在我家里面,正等你呢!” 下午的阳光,在老人身后拉出长影,他背着背篓,走向了野外。 “果然如此!” 喜悦的嘀咕了一句,仇天魁也跟了出去,随着老人一起离开。 没人追仇天魁,现在他们都在北街其他地方,仇天魁安心的收起了陌刀。 “老前辈,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被人所救,理当心怀感激,岂能不知恩人姓氏,仇天魁问道。 “孟天浩!” 老人如此说道。 “孟前辈有理了!” 仇天魁抱拳拜谢。 “我的贤侄又是怎么找到你的?” 孟天浩走在前面没有回头,但话中带着笑意,点头道: “路上有些时间,在去我家的路上,我可以告诉你大憨小子他们怎么找到我家的!” “我的马还在客栈呢!”这时,仇天魁想起了他的哈萨克马,回头看了一下。 孟天浩想了一下,道:“现今整个巴丝玛的人都在找你,并不适合折返回去” “为今之计,也只有让马暂时放在客栈,再寻机会带走他了” “也只有如此了!”仇天魁道。 于是,两人启程前往孟天浩的别院。 原来这个拉了一把仇天魁的人正是孟天浩,而另外五人是孟天浩收拾过的小混混。 巴丝玛发生骚动的时候,孟天浩也被五个小混混叫了过,当时他们六人也混在了人群中,知晓事情的大概经过。 然后,孟天浩让小混混们想办法把仇天魁弄出来,此时恰好仇天魁跳进了小巷里。 小混混们本就经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对北街一些隐藏的密道很清楚,于是,小混混们当即带着孟天浩找到密道,让孟天浩钻到了仇天魁隔壁的黑屋里,这才救下了仇天魁。 第309章 强强联合 昆仑山脉! 一人踩了踩地上的冻土,抬起脚底看了一下,这才放下了脚,让目光眺望着远方。 此人正站在山口的高处,在往前一步就踏出了最难走的一段…昆仑永冻之路!也正式翻过了昆仑。 在此人身后,三百多人的大商队正在等待,他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温暖的地方好好休息一番。 “三天三夜,终于走到了这里了,再往前走三四天,就是目的地巴丝玛了”此人感叹道,深深呼吸了一下。 以他角度,在他的视线里,太阳正在西去,如同一个烧红了的铁球,正散发着热量。 从他脚下开始,是由高至低的山峦,像是一个昂长的下坡路,片片青色夹杂在中间,裸露的褐黄到处都是,还能看到大块灰色岩石露角。 “继续前进,入夜前我们就可以彻底离开昆仑,今晚可以去温暖点的地方过夜了”挥了一下,此人冲着队伍下达了命令,语气有点期待,兴奋。 他,居然讲的是吐蕃语。 于是,命令一出,大部队再次缓缓上路,一步步远离昆仑。 …… 巴丝玛外面。 仇天魁与孟天浩已经远离了是非之地,他们为了顺利抵达南边的别院,围着巴丝玛绕了一个大圈,期间还穿过了南边的村庄。 “孟前辈,好身手!”仇天魁跟着孟天浩,他们飞快穿过村庄的小路,气不喘面不红,仇天魁赞叹了一句。 路上,仇天魁与孟天浩健步如飞,两人都是真正的高手,速度几乎不相上下。 孟天浩谦虚笑道:“人老了!” “这种速度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只是我们现在需要离开巴丝玛我才用这速度,要不然我就会慢慢走了!” 这时候,两人听到了悲泣,一个男人呼天喊地的大哭声。 孟天浩不禁停了下来,安静的看着男人的方向,发现哭喊的男人正坐在喀拉湖边,捶胸顿足的说着胡话。 “孟前辈也认识这个男人?”仇天魁问道,他眼露悲怜,心中一股闷气生出。 “啊!” “可怜的阿提夫!孩子被坏人偷了,老婆被水鬼们绑架凌辱,投湖自杀” “接连的打击把这个男人活活逼疯了”孟天浩摇头叹气道。 人生最大的不幸,妻离子散! 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却让阿提夫妻儿尽失,当这些不幸同时落在这个老实的村民身上,精神备受打击的他,疯掉也是必然的。 实乃是可悲,可怜! “这个村庄还有很多像这样的家庭,他们受尽了磨难,却无人解救他们!” 孟天浩再道,显然他在喀拉湖隐居这些年,并不是真的只在打鱼养生。 孟天浩也在默默地关注着喀拉湖周围的事,像这种大事当然逃不过他的耳眼,但,孟天浩在说话的时候,虽有悲愤在脸上,可语气中尽是无奈。 “看来孟前辈对水鬼们的事也很了解!” 仇天魁说道:“正好!” “我也想找个知情的当事人,跟我说说水鬼们的具体情况,在想办法把这些害虫们连根拔出” 话毕,孟天浩盯着仇天魁的目光,惊疑的问道:“你想把水鬼们消灭了?” 仇天魁目光堂堂,肯定的回答道:“不是想,而是一定!” “我对一个朋友保证过,一定会把水鬼们全部消灭,救回他们的家人,为他们讨回公道,也是要还巴丝玛,喀拉湖一个太平” “朋友?”…孟天浩疑问的语气:“你也知道村庄的事吗?” “啊!”…仇天魁点头,说道:“他叫阿迪里,就是这个村庄的人,是一个很善良,热心的小伙子” “我昨天下午来这的时候认识了他,他帮助过我,也知道了村庄的遭遇,所以我承诺过他,一定要解决这件事,也要帮他找回妹妹” “阿迪里!…街边的那个小贩,你们居然认识!”话到此,孟天浩愣了一下,说道:“昨天下午!?” 旋即,孟天浩一脸懊恼,拍着额头再道: “昨天下午我也在巴丝玛,可惜我当时去了北街,今天上午才到这边走了一圈” “要不然的话!” “昨天下午我就该遇上你了,那还有这么多的事” 说完后,孟天浩才回过心思,继续道:“阿迪里家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他的小妹是否活着,谁也不知道!” “无论生死,总得有个交代”仇天魁看着疯掉的阿提夫,心痛,愤慨,语气含怒说道:“恶人有恶报,善人也需要申冤,就算找不到阿迪里的妹妹,我也要拧下水鬼们脑袋,为被他们残杀的人们报仇!” 仇天魁不是所谓的侠客,也不是江湖中抱打不平的义士,他只是一个不愿意良知埋没的人。 最重要的是,仇天魁那份原本军人的习性早就刻在骨子里,他一生为国为民,活的坦荡荡,岂能坐视大唐子民饱受磨难无动于衷。 边兵不管我来管! 仇天魁就是这种心理,他依然心系大唐。 “你要管这事,那你们的行程怎么办?久经耽搁你的敌人又怎么对付?”普刺巴尔斯告诉过孟天浩,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是月氏,让孟天浩帮忙找人也是想尽快汇合启程。 孟天浩也知道仇天魁他们身后的敌人,数量之多,敌人之强,连喀拉湖的水鬼都望尘莫及。 “战一个是战,战一群也是战!我就没怕过!”……仇天魁道:“路在脚下,早走晚走都不会变,敌人也不会因为我走早了就变少了,但事就在眼前,拖一天就让更多无辜的人痛苦一天”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我绝不能对此坐视不理,所以这件事我管定了,我也会说服我的同伴们,让他们等我处理完这事在上路” 孟天浩双目发光,露出欣赏的神色说道:“你这年轻人倒合我性格,也不枉我帮你的忙!” “此举有心了,真解决了水鬼们就是一件造福喀拉湖的好事” 孟天浩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仇天魁这个人,有血性,有担当。 “前辈也有这想法?”孟天浩的表现,语气,都说明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孟天浩肯定的说道:“当然!” “难道你以为我真是成天在湖里打鱼吗!?” “实际上” “我这些年都在想法子对付水鬼们,艾则孜召集人的时候我也参与过,可是那混蛋…唉…不说也罢!” 孟天浩叹了一口气,显然,有心出力的人最后被别人伤透了心,只能眼看着他们狼狈为奸。 “于是我就独自调查水鬼们,为了对付他们一直在湖里活动,还专门学了浮水,但可惜我年纪大了,就算学会了浮水,也自认为在水中不是他们的对手,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孟天浩原本不会游泳,但为了为民除害,他还是主动去做自己最不擅长的事,可想而知,以他的年龄从新学一种本领,要吃多少苦费多大的劲。 水中的战斗跟陆地上有很大差别,技巧力量也完全不一样,通常情况,在陆地上一刀就能砍死对手,可在水中,一刀砍出去会受到巨大水阻力,力量越大,水阻越大,刀轨更是不可控,要是不适应的人,很有可能因此连刀都抓不住,又谈何战斗。 而且,战斗的时候还需要潜入水中,这也是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想想看,没经过长时间训练的人在水下能闭气多久?激烈运动又能在水下闭气多久,精神高度集中的生死厮杀时又有多久? 真实情况,很短! 有些人可能只坚持到几个呼吸而已。 然而,就是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需要在水下与敌人战斗,或许还不止一个敌人,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岂能跟得天独厚的水鬼们相提并论。 这也是孟天浩这样的强者也不敢保证能在水中一战的原因。 可还有最让孟天浩无奈的事。 独木难支! 水鬼们人数众多,个个都会浮水,潜水,在水中战斗,而孟天浩却只有一个人,要在水中跟水鬼们战斗,就算孟天浩的双刀有心,也是人无力啊! “孟前辈调查过水鬼?”然,在孟天浩无奈的话中,仇天魁面露喜色问道。 凡事有例外,在别人眼中最无解的事,对于仇天魁反而不是个事。 对于现在的仇天魁而言,一帮会水的水鬼还对他够不成太大威胁,不管是在水上,水下,跟这些人一较高下,仇天魁都不怕。 而,仇天魁最大的麻烦是不了解对手,在敌人情报上,阿迪里他们也无法提供有用的东西,所以当仇天魁听到孟天浩调查水鬼后,脸上才会有喜色。 孟天浩点头道: “虽说不上全部,但大体都弄清楚了” “水鬼们的数量,接头的灯光暗号,活动范围一类的,我差不多都掌握了” “很好!” “有孟前辈的情报,对付水鬼的事我就有更大的把握” 仇天魁信誓旦旦的说道:“如此一来,管他们会潜水还是会浮水,我都可以把他们解决在喀拉湖里了,让这些混蛋去喂喀拉湖的鱼” “你会浮水!”孟天浩问道。 仇天魁微微一笑,道:“我乃钱塘人士,浮水这种小事,打娘胎里就会了” 孟天浩愁没有与水鬼战斗方法,百思不得破敌,现在却遇上了仇天魁这位水中高手,听仇天魁所言,孟天浩也抚掌大赞:“好!那也算我一个人!” “我虽然在水中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在水鬼的船房上面,跟他们一战足够了” 孟天浩在水里受限,但孟双刀在地上的实力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毕竟他是梁勇的兄弟,能跟梁三手称兄道弟的人,岂能弱与旁人。 “如此甚好,到时候就有劳前辈出手相助了”孟天浩的实力已经被仇天魁认可,能得到这种高手助拳,仇天魁当然不会拒绝。 “好,那就出发!我在路上把水鬼们的事详细告诉你”孟天浩展颜欢笑。 “走!” 仇天魁最后看了一下疯掉的阿提夫,心中默默发誓一定会把伊吾卢的人头送到阿提夫面前,让这个可怜的男人知道大仇已报。 于是,两人同心系民安的人,在经过村庄的时候达成为民除害协议,决定将喀拉湖的水鬼连根拔出。 第310章 欲战水鬼 离开村庄,仇天魁与孟天浩步履疾驰,向着普刺巴尔斯他们隐藏的别院赶去。 此时。 时间来到了未时结尾,申时之初。 马家帮。 这个时候,科斯也回到了马家帮,他早就换了一套衣服,对自己出门遇上的事绝口不提。 齐三响见了马远华以及其他的当家,将仇天魁出现在巴丝玛的事告诉了他们。 聂军当然也在场,他默默地听着齐三响的话。 话毕,马远华阴霾的目光远眺巴丝玛,心中叫道: “仇天魁,看你往哪躲!” 但马远华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因为他的表情一直都这样,总是阴霾狠毒。 旋即,马远华道: “老七,你做的好,我现在就多派点弟兄过去盯着仇天魁,等弄清他们的藏身之所就解决了他们” 齐三响点头哈腰,退到了一边,他该做的事已经做了,战斗就是其他人的事了。 博尔忽此时也睡醒,但他依然满身酒气,甩着胳膊,道: “终于可以好好活动一下了,这次,我要用他的命,来报肩上的一刀之仇” 另外几个并没有表态,他们心思更加深沉一些,至于昨夜酒桌上的话,都是说出去就不会收回来的那种。 倒是聂军,心中露出了鄙夷的态度,他看了博尔忽一眼,心道: “酒话也当真,仇天魁岂是你这个草包能杀死的,真是活该被人当枪使” 聂军又看了一下兀格台与达昂,他们两淡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 “很好,这两人估计也跟我想的一样,应该想拿博尔忽当枪使”聂军心中冷笑道。 很显然,上次战斗这两人都认为自己吃了大亏,并没有因为一顿酒会的逢场作戏,就真正与博尔忽冰释前嫌,等到酒后,他们二人又恢复原本的样子。 继续疏远马远华一派! 这也是聂军希望看到的,如此,聂军的马家帮分裂计划继续。 想到此,聂军也看了一下巴丝玛,又瞄了一下旁边的丘陵,思考到。 “昨夜女弓手出现在我们身边监视,今天仇天魁又在巴丝玛露头被发现” “他们两人刚好一左一右,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这是为什么?” 几经思考后,聂军心中多少有点明悟,眼中一亮。 “他们会不会在找人!?” 旋即,聂军结合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推断到: “应该是在找人!” “仇天魁曾经被颜西北阻击过一次,一定是那次战斗把他们打散了,造成了他们只能分批次抵达喀拉湖,等到了喀拉湖,后到的仇天魁两人才会想办法找其他人,如此他们两才会出现在不同位置” “至于那个女弓手会在马家帮旁边转悠,一定是她无意间发现了马家帮的顺手而为,并不是一开始就有意想监视马家帮” 想到这里,聂军又看了一下博尔忽,嘴角轻微的动了一下。 “夜观湖景!” “观得好!” 接着,心思剔透的聂军继续推理,结合仇天魁两人出现的不同位置,已经对他们抵达的位置有了个大概。 “这两人的运动轨迹,都说明他们起始于喀拉湖南边,如此倒也符合抵达喀拉湖的时间段” “看来,南边极有可能找到他们啊!” 人未动,只是推断,聂军就已经在情报上走到了马家帮的前面,可见他的心思有多细。 “巴丝玛发生的事,估计恩师很快就会知道了,他应该也会跟我想到一起去!”旋即,聂军表情不变,淡然的身处马家帮里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已经有了底。 同一时间。 巴丝玛的北街已经快被掀了起来,骚动并没有因为仇天魁的离开减弱,这些为了一两黄金的人发疯一样在找仇天魁。 旋即,骚动扩大,从北街延续到正街,隐隐有向村庄方向继续蔓延下去。 阿迪里守着他的小摊,看着疯狂的人在马路上掀开别人黑袍,寻找拿陌刀的唐人。 “陌刀!?” “唐人!?” “该不会是仇大哥!”阿迪里心道,流出来的消息让他担忧,怎么想怎么不踏实。 消息也传到那拉提的客栈里面,那拉提皱眉想了一下,又抬头看了一下二楼。 “那人也不像是个坏人啊!为什么大家都在找他的” 那拉提相比于其他人,更熟悉仇天魁一些,更何况那件黑袍还是从他这拿走的。 所以,那拉提一听到仇天魁的描述,就知道人们找的人,就是住在他客栈里的仇天魁。 “坏人也不会把坏字写在头上,我又怎么能断定他是不是坏人”…随即,那拉提摇了摇头,无声嘀咕道: “这事我还是不要管了,我受的苦已经够了,现在只想安稳的活下去,” “随他们便!” 那拉提对这件事保持了沉默,就算知道仇天魁的身份,他也决定两耳不闻窗外事,让自己置身事外。 喀拉湖北边! 王凯的斥候还在路上,王凯暂时不知道这些事。 喀拉湖南边! 仇天魁跟着孟天浩,终于快到了孟天浩的别院。 此时,仇天魁稍稍有点兴奋,抬眼间,远处一家院子独门独户,不是孟天浩的家又是哪里。 “是哪里吗?”仇天魁目光远眺,顺着喀拉湖边看了过去,如此问道。 孟天浩一跃跳过两米高的石头,随即脚尖在石头上一点,轻轻一下落在了草地上,随后流畅的起身,踩着草地继续疾驰,说道:“对!” “现在他们应该在屋子里面等我的消息” 仇天魁也是一跳两米多高,单手石头一撑,同样流畅的跳到了草地上: “终于可以相聚了” “接下来就是把乌依古尔找回来,然后商量一下怎么对付水鬼们了” 要对付水鬼,仇天魁还需要跟同伴们商量一下,以免自己自作主张的行为让大家不满。 旋即,两人快速通过了草地,他们的速度之快,就连草地上的牧民都侧目。 可刚临近别院外边,仇天魁两人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有两个男人正在孟天浩别院前转悠,其中一个暴跳如雷,在骂骂咧咧。另一个坐在码头位置,垂头丧气。 定睛一看,这两个男人正是普刺巴尔斯跟卑路丝。 “贤侄!?” “你们两在这做什么?”仇天魁跑近,迎着普刺巴尔斯问道。 普刺巴尔斯正在气头上,更多是急得,他嘴里面骂着水鬼们,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普刺巴尔斯当即见到了主心骨,用浑厚的声音对仇天魁两人说道: “仇伯!” “你们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仇天魁皱眉。 “你们怎么在屋外乱转?”…普刺巴尔斯就算受伤都没有露出如此焦急的表情,现在却急得神色慌张,让仇天魁大感有事不妙。 果然,普刺巴尔斯慌张到手足无措,大呼道: “不好了!” “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出事了” “什么?”…孟天浩惊呼,旋即安慰的说道: “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有仇伯在这”仇天魁也安慰了一下,才问道: “乌依古尔怎么也跟你们在一起?” “他们两到底出了什么事!” 普刺巴尔斯这才结结巴巴的,把乌依古尔的事说完,仇天魁看出来普刺巴尔斯被后来发生的事急的心智不清,拍着他的后背顺气,将他们汇合的事慢慢听完。 这时,卑路丝手抓着几件女士衣服,走了过来。 卑路丝对仇天魁点了一下头,仇天魁明白了卑路丝的意思,安慰普刺巴尔斯先在一边冷静一下,让卑路丝继续说后面发生的事。 卑路丝道: “乌依古尔跟我们汇合之后,大概是未时的样子,两个女人执意要去喀拉湖洗澡,我们当时也没有强留她们,只能让她们出门了” 说到这,卑路丝紧抓着两个女人的衣服,后悔的神情挂在脸上。 “殊不知,只是一个不留神,她们两就被水鬼们盯上了,我们在院里只听到一声惊呼,冲出来的时候她们两已经被水鬼们抓住了,正看到水鬼们带着她们向远方泅渡” “我当时跳进水想追,可惜水鬼们速度太快我追不上,普刺巴尔斯又不会浮水,所以我们两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两被带走,实在是拦不住他们” 本是相聚的欣喜,结果一盆冷水浇来,仇天魁面色阴沉,含怒目光时不时飘向湖面。 普刺巴尔斯在旁边连连点头,顺过气的他恼怒的吼道: “可恶的水鬼们!” “在陆地上小爷怎么会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绑走我们的人!” 普刺巴尔斯不会水,遇上这种事也是有心无力,所以看着自己人在眼皮子地下被绑走,也是悔恨交加,说完又自责起来: “这也是我的错,我当时就应该把她们两强留在屋里,要不然水鬼们怎么可能从我手里把人绑走的” 卑路丝也道:“我也有错!” “而且,我太高看自己的能力了,原本以为自己不差水鬼们,可一比之下,才发现我跟他们差的远了” 卑路丝会游泳,可他的会,跟水鬼们完全不是同一层次。 仇天魁跟孟天浩对视了一下,两人眼神交流,孟天浩这才郑重说道:“未时!” “事发时大概有一个时辰了” “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仇天魁道: “一定来得及,乌依古尔不是个束手就擒的女人,她一定会想办法的” 两人对话,无形中已经为接下来的事做好了决定。 旋即,孟天浩才安稳两人,道: “你们两都不要自责了!” “这件事谁都没有错,毕竟水鬼绑走我们的人防不胜防,你们两也不可能提前预料到” 仇天魁也点头道: “人被绑走我们可以救回来,你们没追上去才是最好的结果,在水里面战斗你们不是水鬼的对手,否则你们受了伤我该怎么办” 同时,仇天魁伸手接过了黛绮丝的衣服,目光远眺着湖面再道:“而且,我跟孟前辈已经决定收拾水鬼们了,就算他们不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也要让他们葬身在这喀拉湖里” 听言,普刺巴尔斯斩马长刀一立,大呼道:“算我一个,这些混账让小爷吃了亏,小爷饶不了他们” 卑路丝也道:“我也要去” 此事的发生,虽有些始料未及,但也省去了交流,现在大家同仇敌忾。 “好!”…孟天浩背篓望门里一放,朝屋里走去,说道:“事不宜迟,那我们就好好准备一下” “哼!”仇天魁冷哼,在进屋前盯着平静的喀拉湖说道: “天堂地狱都没你们的路了,我的人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让你们求生不得” 第311章 压寨夫人 屋子里。 孟天浩走到墙角,拖出一箱子,拍了拍灰尘。 “很多年没用你们了,我的老伙计” “今日!就再陪我这老骨头疯一次!” 说完,孟天浩箱盖一掀。 嘎! 箱子打开,只见里面一套皮甲胄安静的躺着,皮甲胄有伤痕,却被打磨的油光程亮。两把封口的宝刀如新,刀鞘如血一般殷红,纹路盘绕。 开箱那一刻,似能听到血液奔腾的声音从箱中传出,这两件兵甲似乎也一直在等着孟天浩,在等着这一刻的召唤。 孟天浩穿上皮甲胄那一刻,气势陡然高涨,如龙盘云海一般。就连那双眼睛,也充斥着摄人之魄,凶悍,霸道。 “睥睨天下!”仇天魁由衷赞叹。 解甲归田,甲不怠! 宝刀归山,心犹在! 英雄迟暮壮志未酬,刀甲在身亦能再战! “这是一个血海里走出的人!” 此时的孟天浩,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旋即,孟天浩两把刀腰间挂,一左一右,再把长发束起,他像是年轻了十几岁一样,那还有老渔翁的样子。 同为用刀的人,天生就霸气外露,所以仇天魁有种遇上同道的感觉,目光中既有敬佩,又有敬畏。 “好强的气势!” “孟前辈以前是做什么的,势之强非一般人可比啊!”仇天魁好奇的问了一下。 孟天浩穿戴好后,自有气宇轩昂,他双手扶着刀柄适应了一下,道: “再怎么说我也是梁三手的兄弟,这点势还是有的” 此时,普刺巴尔斯连忙搭话,道:“仇伯!” “你没想到!” “孟前辈曾经是梁翁跟大镖头的兄弟,是跟他们一起刀山火海闯过来的老前辈” 普刺巴尔斯脸上有点自豪,心中对自己发现前辈的事沾沾自喜。 仇天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才刚到就遇上了乌依古尔她们被绑架的事,所以也没跟其他人好好交流一下,完全不知道孟天浩的来历。 仇天魁震惊的说道:“孟前辈居然是家父的兄弟?” “对!” “我就是你父亲的兄弟” 孟天浩如此说道,却突然盯着仇天魁的眼睛,语结道: ? “家父!?” “梁三手有儿子了?” 仇天魁才挠了一下头,道:“义子!” “我是梁翁的义子” “说起来,梁翁不仅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我还有个兄弟叫罗元生,也是他的义子” “另外,被水鬼绑走的乌依古尔是罗元生未过门的媳妇,是梁翁的儿媳”仇天魁补充了一下。 这时,卑路丝向前一步,道:“我表妹黛绮丝也是梁翁的儿媳,是这位未过门的妻子” 卑路丝似笑非笑,目光落在了仇天魁身上。 先是震惊的神色,随后喜由笑出,孟天浩道: “好个梁三手,居然有了两个儿子” 旋即,孟天浩定在了原地,目光在仇天魁三人身上转悠了一下。 “等一下,让我捋一捋” “憨大个叫你仇伯,你叫他贤侄,也就说明你们是叔侄” “卑路丝是黛绮丝的表哥,你又是黛绮丝的夫君,所以你们是亲家” “你是梁三手儿子,另外一个女的是梁三手的儿媳,是你兄弟的媳妇,所以你们两是兄妹关系” “你们都是一家人啊!” 仇天魁也笑了笑,道:“孟前辈是梁翁兄弟,所以我是你的侄子,我们也是一家人,这里的都是你的晚辈” 梁勇早已逝去,但他的兄弟,儿女,却依然活在人世,依然是藕莲之亲。 “一家人,好个一家人!”孟天浩大赞,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救的人,是我的侄媳,是我孟天浩的亲人” 有缘千里来相会。 孟天浩隐居世外,一次偶然的问话,收留了普刺巴尔斯三人,却把自己的侄媳侄子们找到了,只能说世间早就注定了很多事。 “如此,救人就更不能有闪失了,否则我还怎么跟自己的老兄弟交代,我还怎么对得起梁翁”亲人相聚,孟天浩欣喜,亲人的营救,孟天浩岂敢大意。 “好,那就出发!” “灭水鬼,救人,我们一样不落下”仇天魁陌刀一立,如此说道。 出发! 旋即,四人踏门而出,这一次,就连卑路丝也弯刀在手,并肩作战。 …… 水鬼的船房上。 二层长形的宴会厅里。 鬼哭狼嚎不断,不下三十个水鬼流出下流的神色,吹哨叫嚷,围着宴会厅中间的大长桌。 伊吾卢高坐主座上,身体前倾,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淫光,贪婪的看着长桌上的两个女人。 长桌上,乌依古尔与黛绮丝两人双手被反绑,双脚也被绑住。 她们两被水鬼绑来后,带到了伊吾卢面前,像是被展览的战利品一样,放在了大庭广众面前。 此时,全身湿漉漉的两女已经醒了过来,她们的湿衣服紧贴身体,那曼妙的玲珑身段显露无疑,无论哪个男人心中的欲望都会被勾起。 “美人儿!来陪哥哥们快活一下啊!” 有色欲晕头的水鬼抓向了丽人脚踝,他喉结鼓动,喷吐炙热的气息,似想生吞了乌依古尔与黛绮丝。 “别碰我!” 不由得,黛绮丝缩了一下,娇声大叫,这些下流的眼神让她心中泛起恶心感,她心中有些慌乱。 “滚!” “你们这些该死的狗东西!敢碰老娘老娘杀了你们” 而,乌依古尔怒目圆瞪,用身体挡在黛绮丝前面,即使双脚被束缚,她也竭力反抗着。 然而,水鬼们不但不畏惧,还变本加厉,肆意的笑着,让宴会厅变成了一个魔窟,张牙舞爪的影子在灯火下晃动。 水鬼们恨不得现在就扑上桌子狂欢一场,用身体征服面前的丽人。 此时,他们面前放着两个会让任何人失去理智的女人,只见一个娇生欲滴,一个泼辣气美,两个完全不同类的女人,却都是国色天香,人间极品。 此景,怕不是伊吾卢还高坐在主位,两女就会遭水鬼们毒手。 “够了!” “安静点!” 见水鬼在不控制一下就会失控,高坐的伊吾卢一声暴呵,声音在宴会厅里回响。 旋即,宴会厅才安静下来,水鬼们纷纷退开,可他们下流的眼神却一直在两女身上转悠,看的乌依古尔与黛绮丝汗毛都立了起来。 等到水鬼们安静后,伊吾卢才站了起来,他虽脸上带着微笑,可那眼神亦是相同,都让乌依古尔反感不已。 “是谁抓到这两位丽人的?”旋即,伊吾卢道。 “是我们!”那四个出手的人站了出来,连忙表功说道。 “好!” “你们干得好!” “重重有赏!” 伊吾卢点了点头,道:“每人黄金十两,另外…关着的女人顺便你们玩!” 这四人先是失望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他们也想明白了,定是伊吾卢自己看上了这次的收获,想独占己有,说明这两个美人儿只能是伊吾卢独享,其他人都没份。 旋即,这四人对视了一下,当场欣然的接受了奖赏,毕竟既能获得大笔赏金,又能随意玩其他女人,何乐不为。 “多谢大当家!”四人如此说道,懂事的没有再要求什么。 可,宴会厅角落被拴着的女子们,却露出了悲然的神色,她们知道,这些水鬼们定是会在今晚蹂躏她们。可她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在这里她们只是一件任人摆布东西,要是不从随时都会面对死亡,根本没有选择权。 “谁来救救我们!”不由得,有女人心中祈祷,默默地流泪。 果然,伊吾卢奖励完手下后,走到了长桌前面,看着两女说道: “如此丽人,正合我意!” 伊吾卢伸出了手,一把捏到了黛绮丝脸蛋,拉到面前,再道: “我正好缺两个压寨夫人,看来就你们了” 压寨夫人一词,还是伊吾卢跟别人学的。 黛绮丝岂能从他,拼命地向后挣扎,可伊吾卢手劲大,一个弱女子根本挣脱不了。见样,乌依古尔再被束缚的状态下,双脚抽起一脚,重力的蹬在了伊吾卢胸膛上,把他踢飞了出去的同时大骂道: “你这畜生,放开你的脏手!” 乌依古尔救下了黛绮丝,一脚蹬飞伊吾卢,让众水鬼们瞠目结舌,纷纷哑然。 “原来如此!” 伊吾卢躺在地上,双眼斜视怒气冲冲的乌依古尔,道: “我的第二个夫人居然练过!” 旋即,伊吾卢也不恼怒,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体,欣赏的看着乌依古尔道: “这实在太好了,征服一娇妻,降服一贤内,正合我意” “到时候夫唱妇随,这才是我伊吾卢想看到的” “呸!”…乌依古尔见样,对着伊吾卢怒斥道:“狗东西!” “别做梦了” “老娘不是你这畜生可以染指的,别以为老娘会让你有机会接近我” 此言,水鬼们听到以为是乌依古尔泼辣说出来的,就连伊吾卢也是这样认为。 然而,刚刚还在慌乱的黛绮丝却听出其中韵味,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旋即默默地看了一下乌依古尔长靴,安静了下来。 实际上,乌依古尔说这话也是故意的,她见黛绮丝慌乱,这才悄悄提醒黛绮丝不要害怕,而且,为了保护黛绮丝,乌依古尔还故意挺身而出,把水鬼们的注意力留在了自己身上。 伊吾卢毫不在意泼辣的乌依古尔说什么,他淫笑着再次上前,抓住乌依古尔的脸说道: “很好!我喜欢柔情可依的女人,也喜欢你的泼辣,你越泼辣我越要降服你” “到时候,我会让你们两在一起在床上慢慢叫,叫着叫着,你们就会知道我的手段会有多快活” “你们就会知道做水**人有多好!” 乌依古尔见黛绮丝已经平静下来,她也不在刻意激怒伊吾卢。 现在乌依古尔需要等待时机,这一次被人绑了她做过准备,只待时机一到,乌依古尔就会带着黛绮丝脱身。 但乌依古尔不会暴露自己的底牌,她依然露出桀骜不驯的神色,狠狠地瞪着伊吾卢说道: “你试试看,只要你今晚敢靠近我,你会知道老娘会不会让你有机会” 伊吾卢依然以为乌依古尔在说狠话,他可不信一个女人能在他手掌心翻了天,毕竟伊吾卢已经让其他女人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旋即,伊吾卢一把推开了乌依古尔的脸,突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 “我的夫人,话不要说太满,我有多可怕你以后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一定让你跪下求我” 这话一出,被拴着的女人们全身经不住颤抖起来,她们深知这恶魔的手段,被这恶魔折磨的连心理上都不敢违抗水鬼们。 同时,水鬼们也大笑起来,这笑声如此刺耳,怕是地狱出来的厉鬼都不能与其并论。 “今晚我就会与两位夫人洞房,是一件大喜之事,给我把宴会开起来” 在笑声中,伊吾卢如此说道,声大灌耳。 “恭喜大当家!” “恭喜两位夫人!” 事已定,水鬼们不敢奢望能一品芳泽,只得在此时拍伊吾卢马屁,不断道贺。 而,乌依古尔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默默算计逃出的时机。 旋即,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被扭送到了伊吾卢的房间里,而水鬼们在宴会大厅开始了狂欢。 第312章 风雨过,云欲动 时间,申时一刻不到。 喀拉湖里面一艘渔船飘荡,孟天浩身穿斗笠蓑衣,双手划桨慢慢靠近水鬼们的船房。 同时,这艘渔船里还有三个人,仇天魁,普刺巴尔斯,卑路丝。 他们三人被一块大油布盖住,躲在了渔船里面,与孟天浩一起准备突袭水鬼的老巢。 孟天浩划着船桨,顺着斗笠的缝隙眺望了一下,远处,水鬼的船房慢慢在移动,位置刚好处于喀拉湖中间转弯处。 东面遥望巴丝玛,西面就是马家帮。 接着,孟天浩低下头,一边慢悠悠划船,一边说道: “水鬼的船房一直在喀拉湖上移动,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如果我们要击溃他们,就一定不要放他们逃跑” 在来的路上,孟天浩已经分享了自己的情报。 水鬼难杀,其一是西域很少有人擅长水战,这是先天的地利造成的后天优势。 其二是无法断根,一定情况下想要攻上水鬼的船房不难,但想要在喀拉湖围堵住出逃的水鬼却比登天还难,然后等攻击的人退走后,他们又能在喀拉湖里聚集在一起,继续作乱。 可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 “孟前辈当年参与艾则孜的行动,也遇上水鬼杀不尽吗!”仇天魁躲在油布下问道。 “嗯!”…孟天浩小声回道:“当年,虽然艾则孜一直在做做样子,但他大张旗鼓找来的人却不一样,其中一部分是真心想灭了水鬼们” “这些人包括商队的镖师,路过的江湖义士,当然也包括我” “可是,等我们同心协力攻上船房的时候,水鬼们却一头扎进湖里消失,我们当时拿他们没一点办法” “如此往来了几次,我们知道光凭现有的手段,根本不可能解决的了水鬼们” “也是在那时候,艾则孜跟伊吾卢苟合到了一起,其他人也失去了耐心离开,这才让水鬼们一直为非作歹到今天” 孟天浩道出曾经的密事,他作为当事人知道整个来龙去脉,可最终,背叛的背叛,走的走,只留下孟天浩一个人还在坚持想办法对付水鬼。 显然,曾经的事自有曲折,个中因由早已被时间埋没。 接着,孟天浩长叹,道:“我们当时能有几个水性好的好手帮忙的话,也不至于让水鬼们活到现在了” 仇天魁听出孟天浩语气中的无奈,这才说道: “这次孟前辈就放心好了!” “等靠近船房后,你们三人只管冲上船房救人,遇上敌人就杀” “而那些跳进湖里的水鬼们,就交给我!我会尽量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仇天魁的作战计划,简单来说就是船上战斗让孟天浩三人解决,水中的战斗他包了。 孟天浩沉默了一下,并没有驳斥,但他心中隐隐有担忧,因为水鬼们一旦逃窜,绝不会从一个地方下水,他们会从四面八方一起跳进水中,根本不是一个人守的住。 这事孟天浩也遇上过! 不过当前关头,孟天浩也由不得多想,他的侄媳还在等着他们去营救,就算硬着头皮也只能用仇天魁的办法,攻上水鬼们的老巢。 “好!”…于是孟天浩回道:“我会用这几天水鬼们的暗号靠近船房,到时候就用这方法开战!” “不过有一点我还要提醒你们”孟天浩补充道:“一旦过于接近船房,我们一定会暴露,那时候大家就需要做好准备了” 暴露是肯定的事。 哪怕孟天浩有暗号,但靠近就一定需要对话,因为水鬼们会问他们的身份。 只要水鬼们一问,孟天浩就只有两个选择,回答,或则不回答。 回答,身份对不上会暴露,不回答,水鬼会怀疑,一样会暴露。 “我知道了”仇天魁拉开油布的一条缝隙,趴在船板上说道: “孟前辈只管靠近就行了,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 另外有一点,救人不但包括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还有那些被绑架的女孩子们。 这也是仇天魁提前交代过的! 与此同时。 唐军潜伏在巴丝玛的斥候终于回到了王凯身边,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禀报了王凯。 王凯远眺巴丝玛,脑中已经将所有的情报串联起来了。 “女弓手在西,监视过马家帮!”这是聂军传出的消息,很早王凯就知道了,他也派人去了同一方向,希望在不惊扰乌依古尔的前提下找到她。 “魁哥在东,被颜西北这些人发现了踪迹,引起了巴丝玛北街的骚乱!”王凯心道。 旋即,王凯一招手,唤来了地图,仔细查看了一下。 王凯手指慢慢移动,在喀拉湖东西两面重重点了点,这才移向了喀拉湖南面。 “南面!”…此时,王凯心中了然,嘴唇微动,无声的肯定道: “不出意外,魁哥五人中至少有两个躲在喀拉湖南面,搞不好他们都在南面也有可能” 一个很显然的事,东西都有敌人,早就被这些人布置好了,北边是王凯,他不可能不清楚自己周围的情况。只有南面有空档,所以王凯的猜测合理合情。 到此,一切明了,一张势力图形完整的出现在王凯脑海中。 东面的巴丝玛是颜西北他们呆的地方,因为仇天魁他们要去月氏的话,一定需要走东面才能接近昆仑,所以此地是仇天魁他们的必经之路。 颜西北已经无形中站在了路口上,很难绕开他的视线。 西面是马家帮,从聂军的情报得知,马家帮之所以在这里,一是避开水鬼们的视线,二是有意选择巴丝玛的对面,因为马家帮所选的地形偏僻,又能藏住大队人马,对他们的行动相对比较方便。 而在此时,仇天魁很不凑巧的出现在了南面,刚好在两大强敌中间,再加上仇天魁已经暴露过一次,说明两大强敌都注意到了他,他们也一定会随着时间开始推算仇天魁抵达的位置,然后从新开始找人。 想到此,王凯突然发现事情有点棘手。 “不管是颜西北,还是马家帮,这次巴丝玛的骚乱没有抓到魁哥,他们一定会先排查巴丝玛,然后发现魁哥离开了巴丝玛” “接着,他们就一定围绕喀拉湖找人,有可能从北面开始,也有可能从南面开始” “北面开始的话,就算我们隐藏的再好,两百余人的大部队都一定会被发现,如此一来,我隐藏踪迹的目的就失效,事情也会朝着对我不利的方向发展” “南面开始的话,魁哥他们极有可能被两拨敌人同时堵住,在地形不利的情况下,魁哥这一战必将打的异常艰苦” 事情不明了时大家束手束脚,事情能推断时风云突变。 “时不待我!”…有感事态变化的王凯,当机立断做出反应。 “不能再停留于此了,不管是躲避搜查,还是为接下来的事做准备,我现在都必须带着队伍移动,先避开一切可能再说”王凯如此心道。 旋即,王凯吩咐全军立刻开拔营地,消除停留的痕迹,转移位置。 至于转移的方向,王凯已经有了想法。 他要暂时转移到喀拉湖南边! …… 除了王凯率军移动之外,其他人也没闲着。 这些人看似都没关系,却在明暗之间千丝万缕。 越过昆仑的大商队依然在挺进,目标直指巴丝玛。 吐蕃潜伏者一边在巴丝玛确定仇天魁的身份,一边分散在喀拉湖周围查找唐军大部队的痕迹,为接下来的事做准备。 颜西北自从仇天魁消失之后,又回到了边兵的驻扎地,等待伊吾卢答复的同时,也在默默地思考仇天魁的去向,即将要捋出了头绪。 小贩阿迪里因为担心仇天魁,正立着耳朵听别人的谈话,想知道后来怎么样,而且,阿迪里想到了那拉提老爹,决定等一下去探一下老爹的口风,毕竟那拉提是开客栈的,想必也该知道点事。 马家帮这边,在马远华的命令下,刚刚启程不久的马匪们在半途碰上了回来报信的人,从他口中知道了后续发生的事,顿感大事不妙,连忙带着这人返回了马家帮。 喀拉湖中间的水鬼们,正因为伊吾卢今天要举行婚礼开着宴会狂欢,大吃大喝好不热闹。 而,所有事情的关键人物,仇天魁,很凑巧的出现在了喀拉湖中间。 这也是所有人暂时都没想到的事,可以说此时的仇天魁,既在颜西北眼皮子底下,又在马家帮眼皮子底下,也在王凯眼皮子底下,还在水鬼们的眼皮子底下,同时也在吐蕃潜伏者眼皮子底下。 于此,因为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被绑到伊吾卢房里,另一件事也在同时上演。 只见两个女孩子抱着结婚的衣服,脚上拴着镣铐,靠近了伊吾卢房门。 伊吾卢房门前。 两个女孩跪在了地上,轻声细语的说道: “两位夫人,大当家让我们来给你们换衣服” 屋里,稍早一点,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被绑在床上后,其余的人就退了出去。 待到四下无人,乌依古尔见时机成熟,这才把长靴中的短刀抽了出来。 先是割断自己手上的绳子,接着是脚,完事后又割断黛绮丝手上的绳子,正在弄脚上的时候,门外女孩的声音传了进来。 两女对视了一下,乌依古尔当即吼道: “滚!” “不换!” 乌依古尔现在只想带着黛绮丝逃出去,哪有心思换什么衣服,再说了,要是让这两人进来,岂不暴露她们已经脱困这件事。 所以,乌依古尔故意恶语相向,就是想让门外的人暂时不进来,好争取点时间。 然而,乌依古尔这一嗓子,却吓到了门外两个女孩子,她们惶恐的对视了一下,依然跪在地上重复道:“两位夫人,大当家让我们来给你们换衣服” 屋里随即又是乌依古尔的怒吼: “你们是耳朵聋了还是想找死,老娘说了不换就是不换” 这个时候,乌依古尔已经割断了黛绮丝脚上的绳子,正在屋里寻找出去的地方。 旋即,乌依古尔还恐吓道: “你们要是敢就这样进来,老娘弄死你们!” 说话时,乌依古尔顶开了一扇窗户,发现可以从这逃到外面,对黛绮丝使了一下眼色,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两扒开窗户的时候,门外穿来了哭泣声,两个女孩还跪在地上,其中一个女孩颤抖的说道: “夫人们,求你们行行好,给我们两一条活路!就让我们伺候你们把衣服换掉” “求你们了!” 她们不敢离开,哪怕乌依古尔恶语相向,她们也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屋里,乌依古尔露出了疑惑的眼神,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要执着的给她们换衣服。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再生变化,一个女孩突然猛的叩首,额头在地上撞得咚咚直响,哭着说道: “夫人,我不想被大当家虐待死,求你们发发慈悲!就让我伺候你们,把婚衣换上啊!” 隔着门,都能听出女孩的绝望,她因为被拒绝声泪俱下,如同乌依古尔只要答应换衣服就是拯救她一样。 屋里,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停下了逃跑,呆呆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第313章 女人的抉择 无助的哭声,接连叩首的撞击声,纷纷传进了屋里,传进了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耳中。 逃不逃? 人已经脱困,出路叫在眼前,只要从这出去,就能逃出这该死的魔窟。 可是,门外两个女孩子怎么办? 她们的哭声如同针扎一样刺进了名为良知的心里面,那声声叩首的撞击声如同叩击心扉的鼙(pi)鼓,只是听到就心痛万分。 对此弃之不顾吗? 做不到啊! 同样的事她们也遇上过。 黛绮丝被阿拉伯人追杀,在山顶被擒,那时候的她如同现在一样,如同这两个女孩一样,祈求着有人来。黛绮丝是幸运的,仇天魁真来了,挥刀战敌拯救了她。 可是,这两个女孩谁来救,听其言只要她们不能为屋里的人换衣服,就是死路一条,更何况是屋里的人逃跑了,她们岂有活路可言。 乌依古尔感同身受,她在被多万吊起的时候,也无助的哭泣,呼唤她的英雄来救她。乌依古尔也是幸运的,她的呼唤为她带来了罗元生,等到了一个愿意为她去死的男人,所以乌依古尔也被拯救了,连心灵也找到了依偎。 可是,这两个女孩谁来救,她们哪怕身处与水鬼的魔窟中,听其言也一定是被迫的,一定受了很多的苦才会哭着说出这样的话,才会叩首求伺候人保命。 “不能跑,至少不能现在跑!” 为了良知,也为了门外的女孩子。 因此,一瞬间被感染的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做了决定,不管门外的女孩有什么遭遇,她们都有留下来的义务。 旋即,两女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毅然的决意,相继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回到了床上,把割断的绳子伪装了一下,做出依然被束缚的样子。 同时,乌依古尔将短刀藏进了袖口,以备不时之需。 做好这一切之后,乌依古尔才对着门外说道: “好!” “我允许你们两进来,但你们感有奇怪的举动,别怪我不客气” 门外,两个女孩顿时有了希望,在她们感觉中,屋子里只是安静了一会,如同屋里的人心软思考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样。 旋即,两个女孩擦拭脸庞泪花,再叩首,依然跪在地上,感谢着说道: “多谢两位夫人成全!” 屋里再传出乌依古尔的话: “好了,进来!” 到这时,门外两个女孩才低着头,推开了房门: “你养的奴隶现在就进来了” 如此说道,两个女孩依然跪在地上,她们恭敬的低头,双手高举婚衣,而且,她们居然就那样跪在地上,挪进了屋子。 这一刻,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只剩下震惊,同时惊骇的看着这两个女孩。 太卑微了! 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人才会做出如此卑微的行为。 不忍目睹。 在乌依古尔与黛绮丝眼中,两个女孩身穿片缕遮身,各种伤痕布满露出的肌肤。 那些伤如此的触目惊心,只是看到的,就有鞭子留下的淤痕,拳打脚踢的伤痕,耳光留下的五指,还有数不胜数的,被折磨,蹂躏的伤痕。 多么瘦弱的身体,两个女孩如同从来没吃饱过饭一样,肩胛骨高高凸起,手腕细的皮包骨。 刷刷!! 脚上的脚镣在木头上拉出噪音,那是一副沉重的脚镣,在她们瘦小的脚踝上勒出大片淤青,有些地方还能看到结疤的痕迹。 乌依古尔哭了,黛绮丝也哭了。 这的遭了多少罪,才能把两个女孩折磨成这样。 “两位尊贵的夫人,请更衣!” 一直跪行到床边,两个女孩才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如此说道。 伪装再也顾不上了,乌依古尔心都拧在了一起,大颗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 黛绮丝早已泣不成声,瘫坐在床上看着两个女孩的脸庞。 一个女孩满脸是血,从她叩首的额头流出,但她正带着卑微的笑容,期待的看着乌依古尔。 一个女孩左边俏脸上有一块圆形的烙印,那是烧红的烙铁活生生烫出来的,整张脸都被这烙印毁掉了。 与此同时,只见满脸是血的女孩卑微的擦着脸,努力维持着笑容说道: “对不起!” “我们脏了夫人的眼,求夫人原谅我们” 再也无法忍受,乌依古尔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从床上扑下,一把将婚衣扯了扔到地上,紧紧将两个女孩搂在了怀里。 “不是你们的错,绝不是你们的错!” 无言安慰,乌依古尔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表露无疑,她是如此的心痛,如此的悔恨,恨自己刚刚居然对这可怜的两个女孩恶语相向。 黛绮丝也扑下了床,一同抱在一一起,除了痛哭,她无法找到宣泄的方法。 “畜生们,这帮没人性的畜生们,我要杀光了他们”乌依古尔臂膀用力的抱着两个女孩,痛诉道。 除了欲行不轨的多万,她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一群人,她从来没有过如此重的杀意。 “两位夫人!”两个女孩呆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我没关系的,我们只是主人们的奴隶,是他养着玩的一条狗而已,再这样抱着我们会脏了夫人们的贵体” 说着,他们用瘦弱的身体,想努力撑开乌依古尔的拥抱。 她们被折磨的太久,对伊吾卢的恐惧早就深入骨髓,早就已经失去了人性,失去了花样年华该有的灵动,所以她们为了活命,甘愿成为一条狗,哪怕是摇尾乞怜,她们也毫不在意。 然,乌依古尔哪管这多,黛绮丝哪管这么多,她们用力的搂着两个女孩,让自己善良的体温交融到失去人性的灵魂上。 “闭嘴!” “不准这样说自己!” “你们不是狗,不是属于谁的玩物,你们是活生生的人才对啊!”黛绮丝勉强听懂了两个女孩卑微的话,第一次因为心痛怒吼。 这种痛已经超过了沙贾汗。张的背叛,黛绮丝也在沙贾汗。张嘴中听到了同样的话,可庆幸的是她没有成为描述的那样,没有被当成一条狗养着。 可这两个女孩,却真的经历了那地狱一般的生活,岂能不心痛。 此时,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说着最凶的话,却做着最温柔的事,刹时间让两个女孩感染。 多久没有人这样温柔的对待过她们了,她们在这魔窟中只有永无止境的折磨与虐待,为了活命她们只能卑微的祈求欢颜。 泪水划出,因为感激这份温暖,两个女孩颤抖的,想拥抱这份温暖。 然而,伊吾卢那可怖的面孔淹没了两个女孩的脑海,他们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慌张的挣脱了乌依古尔的怀抱,把地上的婚衣捡了起来,高举到乌依古尔面前。 “我在奢望什么,能活下去就已经不错了!”他们如此想到。 刚刚那一刹那,两个女孩不约而同产生了期盼,然而那期盼只是一瞬间,随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啊!” “伊吾卢主人还活着,水鬼们也还活着,两位夫人只是才被绑来的人,她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可怕,哪怕现在还这样,只要时间久了就一定会跟自己一样了,一定会被伊吾卢主人驯服的” 两个女孩心中说着这样话。 “况且,夫人们跟我们压根不是同一类,他们是伊吾卢主人独享的,是尊贵的,我们是所有主人的,是肮脏的,绝不能用我们肮脏的身体玷污了夫人们的贵体” 高举着的婚衣刺眼,那红色如同人血一般。 两个女孩已经在长年累月的折磨中丧失了一切,连希望都不在有了,也不敢奢侈了。 乌依古尔与黛绮丝震惊的看着她们的举动,胸口像是堵着一块千斤巨石,泪水无法停下。 动了动嘴唇,却吐不出一个字,伸手想触摸那瘦弱的身体,换来的却是卑微的跪拜,与颤抖的回应。 “对啊!” “只凭我们两的拥抱,又怎么能拯救两个逝去的灵魂,她们或许早就心死,在无尽的黑暗中失去了勇气” 无力感生出,乌依古尔后退了一步,瘫坐在了床沿上,她最后抚摸了两个女孩的头发,如此嘀咕道。 乌依古尔知道,想要拯救这两个灵魂,绝不能用几句话,需要的是切切实实的行动,真的给她们看到光明的希望。 同样发现事情的结症,黛绮丝不禁又想起了那个男人,仇天魁,她的仇郎。 “仇郎!” “你在哪?” “这里有需要你的人,有人需要你给她们光明” 一刀一人,仇天魁如同那永不落下的太阳,一次次的给了黛绮丝勇气与希望,因此,黛绮丝也相信仇天魁会给这些女孩带来勇气与希望,让她们主动寻求挣脱被囚禁的心灵樊笼。 旋即,心中即使有万般不忍,乌依古尔与黛绮丝暂时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们只能为了这两个女孩,穿上那血染的殷红婚衣。 屋里安静了下来。 两个女孩小心翼翼脱下乌依古尔与黛绮丝的薄衣,生怕碰到了那曼妙身体。 秀目禁闭,乌依古尔此时银牙紧咬,一丝红色在口中流出。 此乃奇耻大辱,这幅身体理应为罗元生而露,这身婚衣理应为罗元生而穿,而今,去要为了拯救两个饱受折磨的灵魂,为那万恶的伊吾卢穿上。 黛绮丝也修眉藏火,她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不这样做,她就无法救人。 “仇郎,你快来啊!来将恶徒惩治,把我这身该死的婚衣脱了”黛绮丝心中呼唤着。 旋即,胭脂,唇红,金银头饰,一一落在丽人身上,也不知道水鬼们是哪里弄来的这些女士用品。 打扮完毕,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安静的坐在床边,她们是如此的光彩照人,怕是那夜明珠也只的含羞蒙尘,怕是那天上繁星都只能嫁做陪衬。 两个女孩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她们卑微的搓着衣角,低头跪在地上,不敢直视。 “两位夫人,你的奴隶已经为你们梳妆完毕,祝夫人与主人百年好合,夫妻和睦” 两个女孩跪拜地上,五体投地,如此说道。 对女孩的行为心痛,对她们的祝福恶心。 此时乌依古尔突然用汉唐语平静的说道: “黛绮丝,我决定了!” “那个畜生来的时候,绝不会让他碰我一下” “我要杀了他!” 女孩们听不懂乌依古尔话,还以为只是两位夫人普通的对话。 黛绮丝也道:“啊!” “我的心,我的人早有所属,绝不会容他人玷污” “到时候我会跟你一起,拼命也要杀了他” 旋即,乌依古尔露出了短刀的一角,这把短刀在她手中,即使脱光了衣服也没被两个女孩发现。 现今,这把短刀,在心意已决的两个女人面前,就是跟伊吾卢拼命的利器。 第314章 刺杀伊吾卢 宴会,狂欢,水鬼们的庆典。 船房二层,伊吾卢身穿红,在一众水鬼们的庆贺,吹捧下,肆无忌惮的狂笑。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 伊吾卢的房间里,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身穿婚衣,端坐在床沿,她们面前跪着两个卑微的女孩。 无声的决意,婚衣下隐藏的短刀,两个女人的手轻轻的牵在了一起。 今日她们要舍命诛杀魔头! 安静听着二楼宴会的嘈杂,片刻后! “你们两叫什么?”乌依古尔温柔的目光,问道,她知道自己无法让两个女孩起身,现在也无法改变她们卑微的灵魂。 两个女孩跪在地上,顺着声音抬头看了一下,那是乌依古尔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颜。 两个女孩惶恐,自卑,又低下了头,回答道:“尼路拜尔” 额头有血的女孩回答。 “阿依努尔”脸上有烙印的女孩回答。 “多么美丽的名字!”乌依古尔道:“这美丽的名字一定是你们阿爸阿妈为你们取的,他们一定很爱你们,很想你们” 温柔的话语直击心灵,两个女孩身体颤抖了一下。 孩子的名字寄托了父母的感情,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 阿爸!阿妈! 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两个女孩泪眼迷离,他们也想重回父母的怀抱,然而死亡阴影如影随形,恐惧伴随着她们,回家亦是奢望。 旋即,乌依古尔再问道: “你们今天多大了?” 犹豫了一下,尼路拜尔轻声回道: “十七!” 阿伊努尔也说道:“十九” “跟多蜜尔差不多的年纪”听言,乌依古尔内心涌动,更添几分悲伤。 “你们的家在哪里?”黛绮丝问道。 “家!?” 两个女孩子对视了一下,尼路拜尔的目光投向了船房外面,似乎能看穿木墙,出神了一会。 随后,尼路拜尔收回了目光,低头跪在地上道:“我属于这里,我的家就是这里!” 阿伊努尔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 明知尼路拜尔在撒谎,她刚刚的眼神出卖了她,那方向明明是她的家,乌依古尔也看出了她想回家。 但是,被囚禁太久的尼路拜尔,却不敢说出想家的话,就连那出神的目光只有片刻,她把对家的思恋默默埋葬了。 “我是你们的夫人吗?” “如果是,那就回答我,你们的家在哪里!”乌依古尔再问道,她忍着心痛,默默的下了一个决定,如果有可能的话,一定要把这两个女孩救出去,把她们送回自己的家。 “是!” 乌依古尔的话起了作用。 尼路拜尔轻轻的回答道:“巴丝玛南村,我的家就在那里” “我也是!”阿伊努尔亦道。 又是一个震惊的回答,乌依古尔没想到女孩们就是喀拉湖的村民。 “咫尺天涯!” “家就在身边,却无法回去,亲人就在岸上,自己却在湖里受尽折磨” 乌依古尔也看向了巴丝玛的方向,此时阳光在西,喀拉湖东面略显阴暗,如同在预示着什么。 旋即,乌依古尔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她盯着两个女孩问道:“如果!” “我说如果的话!” “你们有机会回家,有机会跟亲人团聚,有机会逃离这个魔窟” “你们愿意吗?” 乌依古尔深知自己无法将两位女孩心灵樊笼大开,但是,她要试着把樊笼的锁撬开,用希望给樊笼留下一线光明。 两个女孩身躯一震,那瘦弱的身体颤抖不休,她们双目紧盯着地面,薄唇紧咬,就是不说一句话。 “已经够了!” 乌依古尔心道,两个女孩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旋即,乌依古尔对黛绮丝说道: “我们曾经被人带来了希望,现在,该是我们把希望带给别人的时候了” 黛绮丝点了点头“嗯!” …… 喀拉湖中。 孟天浩的渔船,已经靠近水鬼们船房百米距离之内,隐隐能听到宴会的喧哗。 孟天浩并没有着急,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尽量让自己的举止平静,让船房上的水鬼无法辨识他们的身份。 此时,孟天浩偷看了一下船房上面的动静。 船房顶层有两个水鬼左右在张望,那是两个哨子,他们一直盯着喀拉湖的动静。 船房二层外面也有人在活动,其中一人被宴会吸引了注意力,一直从窗户看着里面。 底层巨大的甲板上人更多,足有六人的身影。 “今日水鬼们好像都在老巢里!” “外面总计十四人!”默数了一下视线中的水鬼,孟天浩划着船桨,小声的说道:“突袭的时候,我们的船距离船房还会有点距离,这十二人可能会直接跳进水里,到时候就需要在他们掀翻渔船的之前,在水里面阻击住他们,为我们登船赢取时间” 此话说给仇天魁听的,战斗发生在喀拉湖里的时候,水鬼们的战斗方式有一个奇招…掀船! 简单来讲,就是水鬼利用自己会水的优势,潜行到目标船下面,一口气将船掀翻,达到让乘船人落水的目的。 仇天魁低声回道:“我知道了,你们尽管向前冲,一口气登上去” “嗯!”孟天浩轻声回答,旋即,他们的渔船慢慢朝船房码头贴近。 与此同时,船房二楼的宴会厅,伊吾卢高举着一大碗酒,满面红光的说道: “兄弟们,给我尽情吃喝,尽情的享乐,只要你们忠心跟着我,我们在喀拉湖这里,往后吃喝都不会愁” 众水鬼们举酒吆喝吹捧道:“兄弟们誓死跟随大当家!” 伊吾卢满意的点了点头,再道:“很好!” “今日是我成亲的好日子,你们继续吃喝,我要去看看两位夫人了!” 说完,伊吾卢一饮而尽,他眼中露出淫色,已经急不可耐的想去房间成不轨之事。 水鬼们又是一阵庆贺,他们知道伊吾卢要去做什么了,有些眼中还露出多事表情,用淫秽话语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接着,伊吾卢摇晃着走出宴会厅,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 “我的两个美人儿,我实在快等不及了!”伊吾卢打了一个酒嗝,满脸淫笑。 燥热随之而来,伊吾卢脑海想着龌龊的事,一把撕开了上衣,露出了结实的身体。 咚咚咚!! 重重的脚步,在宴会的喧哗中格外清晰。 安静的伊吾卢房里,乌依古尔侧耳一听,道: “有人过来!” 身穿婚衣的两女对视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流出,她们有感,此时来人定是那罪恶之首。 “准备好了吗?”乌依古尔道,再一次用上了汉唐语。 “好了!”黛绮丝坚定的回答,她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躲藏的人,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反抗。 这时,门外传来了伊吾卢的声音:“久等了!” “我来了,我的两位夫人!” 嘭!…一只大手抓住了门把手,随即伊吾卢出现在门外面,哗啦一声!…伊吾卢重重的拉开了房门,满面红光的看向了屋里。 “太美了!”一眼,伊吾卢的魂就被勾走,连最基本的理智都差点失去。 床沿上坐着的两个婚衣丽人,是如此的美艳动人,那红唇,那秀眉,那粉嫩的俏脸,都美得不可方物。 尤其是黛绮丝,她此时的美足以颠倒众生,足以让任何人无视那冰冷双瞳。 “我的夫人!”伊吾卢喃喃自语,一步踏进了房间。 但随即,伊吾卢的目光,落在了跪拜的两个女孩身上,顿时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他嘴角抽动,恶狠狠的说道: “两只肮脏的贱狗,还跪在这做什么,给老子滚出去” 说着,伊吾卢伸脚踢了过去,将两个女孩踢倒在地。 女孩重重的被踢倒,如同被弃置的糟糠,身体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但她们不敢反抗,不敢抱怨,立刻唯唯诺诺的撑起了身体,跪着向门外爬去。 见此,乌依古尔怒火中烧,藏于袖中的短刀紧握,心中大叫再等一等,等这畜生在近一点就结果了他。 “把门关上,在门外面跪着,等着伺候”伊吾卢在女孩们出门后,厉声说道。 “是,我的主人!”两个女孩回答,她们慢慢拉上了房门,在房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分明有不忍的目光传进了屋里。 哐! 房门被关上,屋里只有伊吾卢与两位丽人,屋外跪着两个没有离开的女孩。 “呸!” “真脏!”伊吾卢嫌弃的吐了一口,接着换上另一张脸,笑着说道: “还是我的两个夫人好,怕是那天仙也比不上你们” “你才是最脏的,尼路拜尔她们比谁都纯洁,比谁都干净”黛绮丝气愤的在心中驳斥。 这时,伊吾卢伸开了双手,像老鹰扑小鸡一样,慢慢的靠近床边。 “今晚就是洞房夜,我会整晚都陪着两位夫人!” 伊吾卢实际是一个聪明人,如若在平常,他绝不会毫无防备的靠近两个有敌意的人,更不会接近会功夫的乌依古尔。状态正常的伊吾卢,一定会发现乌依古尔两人没有被束缚,也会发现两女的丝丝异样。 但今日不同,打扮后的乌依古尔光彩照人,黛绮丝本就是绝世丽人,打扮后更是美得让人窒息。 如此,伊吾卢当即被美色迷惑住了心神,沉沦在两个女人的美丽中,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就是所谓酒色之徒的本性! 旋即,伊吾卢慢慢的走到床前,只差一步就到了乌依古尔跟前。 “差一步!” 关键时候到了,黛绮丝在袖口中握紧了手,呼吸时兰香轻动。 “差一步!” 动手就在下一刻,乌依古尔短刀微微动一下,她努力压住了气息,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伊吾卢的胸膛。 终于! 酒后的伊吾卢神情恍惚,色欲占据了他理智,他走到了一步之内,囔语中扑向了坐在床沿上的两个丽人。 “就是现在!” 刹时,乌依古尔暴起发难,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了短刀,刺向了伊吾卢的心脏。 黛绮丝也娇怒一声,从床沿上纵身一跃,抱向了伊吾卢的脖子。 第315章 强袭鬼巢 乌依古尔几乎贴脸的刺杀,呼吸之间就能让任何人毙命。 只见短刀的白光一闪,笔直刺向了伊吾卢跳动的心脏。 黛绮丝跳出,于同时抱住了伊吾卢的右胳膊,娇吼着,用尽全身力气牵制伊吾卢不能躲闪,为乌依古尔绝杀一击赢取时间。 刺痛! 酒醒! 神智恢复! 连续不同的反应只在一个呼吸之内。 乌依古尔时机抓的刚好,她的短刀太快了,在当世绝对不可能有人在短刀刺出的那一瞬间反应过来,所以一瞬间,乌依古尔的短刀就刺进了伊吾卢的胸膛,刺进了伊吾卢的胸肌。 也是这一瞬间,胸膛上的疼痛惊醒了伊吾卢,他被迷惑的神智当即清醒过来。 变化依然很短,短到连一次呼吸都不够。 只差一点…乌依古尔的短刀就能彻底埋进伊吾卢的胸膛,刺穿伊吾卢的心脏。 可就在这一次呼吸都不到的时间里,伊吾卢刷的一下收回了左胳膊,大手一伸,一握,一把抓住了乌依古尔的手,连同短刀也抓到了手里。 伊吾卢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用自己的手阻止乌依古尔的刺杀,哪怕手指被短刀割破,他也用蛮力止住了乌依古尔的攻击,让短刀没能刺进自己心脏。 而且,伊吾卢还想挣脱黛绮丝的束缚,右胳膊在奋力抽动。 此时,丝毫犹豫都不能有,如此大好时机的刺杀,一旦错过就绝不会再有。 乌依古尔当即怒吼一声,双手顶住短刀,单脚在床沿上一蹬,用全身的惯性推动伊吾卢,把短刀再次刺向伊吾卢心脏。 黛绮丝也拼命拖住伊吾卢的右胳膊,依然再为乌依古尔争取机会。 鲜血也顺着伊吾卢的胸膛留下,从他的手心不断滴落。 “啊!!”…伊吾卢咬牙低吼,他能感觉到短刀再被推动时一点点刺进身体,在不想办法今天就会栽在了两个女人手上。 旋即,伊吾卢疾步后退,避免因为强顶着乌依古尔的短刀被杀死在这里。 “哈啊!!” 乌依古尔也怒吼着,紧追着伊吾卢的后退跟紧,她绝不能让伊吾卢摆脱,她要一击结果了这个恶魔。 “呀!!”黛绮丝也大叫,她拖着伊吾卢的右胳膊,形成反向牵制力,还再为乌依古尔的刺杀争取时间。 哐当!! 一声重击,伊吾卢后背重重的撞到木墙上,木墙震落下灰尘,他被两个女人逼到退无可退。 “该死的两个女人!”伊吾卢心惊,无声的叫骂。 “她们身上为什么有短刀的?”伊吾卢惊疑,后悔没有提前对乌依古尔搜身,自己才被一把短刀逼到了角落边。 可细想一下,伊吾卢不对乌依古尔搜身也是必然,当时乌依古尔被绑在长桌上,周围全是他的手下。 而,伊吾卢一看到如此美丽的两个女人,当即就把她们作为了自己的禁脔,独占欲的驱使下,他怎么可能让一众水鬼,在大庭广众搜身自己的女人。 与此同时,还在宴会的水鬼们听到了这动静,他们流露出嬴荡表情,还以为是伊吾卢在大展雄风,这才让乌依古尔与黛绮丝惊叫不已。 而,门外跪着的尼路拜尔两人,脸上却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她们两亲眼看到有人重重的撞在木墙上,从木墙的缝隙分辨出了那个人是伊吾卢,同时,她们还从缝隙中看到,那两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死死把伊吾卢顶在了木墙上。 跪在门外的她们两也听到了,屋里三人发出的响动是怒吼声,是战斗声,是相互搏命的声音。 “她们在刺杀伊吾卢!”两个女孩心里同时冒出这个念头,她们在门外跪着,惶恐的看着这一切。 两个女孩想都不敢想,居然真的有人能刺杀伊吾卢,居然真的有人,敢在水鬼们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当然,她们更没想到,那个高高在上,欺凌她们的恶魔也有今天,居然会被两个天仙一样的女人逼得低吼不断。 就在此时,屋子里突然传出伊吾卢的声音。 “来人!” 从这声音能听出,伊吾卢是紧咬着牙齿说出来的,如同在求救一般,所以声音依然不大,绝对无法被狂欢的水鬼们听到。 “伊吾卢被逼上绝路了!?”尼路拜尔如此想到,她突然回忆起乌依古尔的话。 “如果有机会回家,你们愿意逃离这个魔窟吗?” 尼路拜尔明白了乌依古尔为什么会如此问她,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乌依古尔就打算刺杀伊吾卢了。 想到此,尼路拜尔全身颤抖的厉害,有紧张,或许还有期待,或许也在等待着。 真的不想逃出魔窟回家吗? 怎么可能。 说不想只是看不到希望而已。 而此时,乌依古尔她们的举动真的给了尼路拜尔一丝丝希望,让那奢望不再是泡影。 阿依努尔亦是同样,她紧张的听着屋里的动静,心情同样复杂不已。 但伊吾卢的话传出来后,阿依努尔却本能的伸出了手,似乎想拉开面前的房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出如此矛盾的举动。 就在这时候,尼路拜尔突然抱住了阿依努尔,制止了她的举动。 “不要!” 两幅瘦弱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恐惧与矛盾相互纠结。四目相对,两人双目都有泪水滚动,但明显能看到尼路拜尔眼中更多是决然,阿依努尔是害怕。 这结果也是两人被绑来的时间不同造成的。 尼路拜尔才被抓来半年,阿依努尔却在水鬼的船房呆了好几年,所以两人在心态上还有少许不同。 旋即,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女孩鼓足了勇气,决定不打开眼前的这扇房门。 屋里。 短刀被一点点顶进身体,伊吾卢见无人来救,又感受到了胸膛上那彻骨的疼痛,他知道,要是不靠自己摆脱这困局,自己必死无疑。 于是,伊吾卢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臭女人,老子今天饶不了你们两个” 生死关头,伊吾卢拼命了,他用出全身的力气来破解此时的危局。 伊吾卢双臂肌肉凸起,左手死死捏住乌依古尔的攻击,右胳膊居然把黛绮丝掉了起来,慢慢往回收。 “他想脱困!” “坚持住!”见样,乌依古尔叫了一声,整个身体都贴到短刀后面。 黛绮丝当然知道,她依然努力抱着伊吾卢的右胳膊。 可惜,黛绮丝力气太小了,即使用尽全部力气,也只能看着伊吾卢慢慢收回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都以为伊吾卢会用两手抵挡乌依古尔的攻击时,伊吾卢突然做出了一个意外举动。 只见他右胳膊突然一松,向后一扬,黛绮丝顿时因为失重向一侧滑了出去,旋即让伊吾卢右手脱困。 不但如此,在黛绮丝侧滑时候,伊吾卢还伸出右脚,一脚蹬在了黛绮丝腹部,重力将黛绮丝蹬倒在地。 同一时间,右手脱困的伊吾卢立刻回抓,一把抓住了乌依古尔的衣服,将乌依古尔往右侧狠拉了一把,又是一脚踢在了乌依古尔腹部。 于是乌依古尔也被踢了出去,但她依然紧握着短刀,短刀从伊吾卢胸膛拔出的时候,血珠在空中飞舞,四溅。 从黛绮丝滑倒,到乌依古尔被踢,发生的非常快。 屋里的格局一下被伊吾卢改变,他不但脱困,还阻止了乌依古尔刺入他胸膛的一刀。 不过,乌依古尔这一刀也刺得很深,当短刀被拔出的时候,伊吾卢胸膛血涌如泉,刹时染红他半块身体,让伊吾卢在疼痛中虚弱,暂时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机不可失,此时伊吾卢没有任何武器,又正是虚弱的时候。 几乎就是吐气之间,善战的乌依古尔又爬了起来,再一次杀向了伊吾卢。 旋即,黛绮丝也爬了起来,她一把扯下头上金饰,也举着向伊吾卢猛刺。 猛攻,乌依古尔手持短刀,刺削,划,不停的朝着伊吾卢正面袭击。 眨眼之间,就见伊吾卢身上大片伤痕。 黛绮丝也不要命的刺向伊吾卢,那装饰的金饰一次次扎在伊吾卢肩膀,胳膊上,留下一个个针眼大的小孔。 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一直视女人为玩物的伊吾卢居然被两个女人围杀。 从来没如此不堪过,纵横喀拉湖这么多年以来,伊吾卢居然被两个女人在自己老巢里打的全身是伤。 当然,伊吾卢也搏命过程中踢中过乌依古尔,打伤了黛绮丝,但她们两在战斗中忍下了这些攻击带来的疼痛,发挥出超一般的韧性,誓要趁此良机,绝杀伊吾卢与此。 于此同一时间。 孟天浩的小渔船也接近到船房五十米的范围。 船房外游荡的水鬼也注视到了孟天浩他们,纷纷投来了目光。 于是,孟天浩紧急打起了暗号,手提着一盏灯,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三圈绕了一下。 被发现不可避免,但孟天浩打暗号也需要,全因他们需要尽可能的靠近船房。 孟天浩打暗号的时候,也加快了船速,眼看着离船房越来越近。 “兄弟是谁!?” 一层泊位处,有一水鬼双手叉腰,注视着孟天浩,偏着头问道。 孟天浩不答,奋力划桨加速! 这水鬼当即皱起了眉头,再次大呼:“再问一次,兄弟是谁?” 随着这一问,所有水鬼都在移动,手中纷纷拿出家伙,朝着孟天浩方向聚集。 “极限了!” “现在动手!” 孟天浩知道瞒不下去,顿时叫了一声。 哗啦! 渔船的油布一下掀开,普刺巴尔斯与卑路丝同时坐了起来,伸手就是船桨入水,与孟天浩一起疯狂划动渔船。 “敌袭!” 孟天浩等人如此行为,岂不知来者是何意,顶层的水鬼大叫了起来。 铛铛铛铛!! 旋即,顶层的水鬼敲响了警钟,钟声在喀拉湖里传出。 入水的噗通连响,同一时间里,十名水鬼跳进了喀拉湖,随后又有两个跳了进去。 “仇伯,水鬼入水了!”疯狂划动的船桨,水鬼入水那一刻,普刺巴尔斯如此吼道。 “交给我好了!”仇天魁大吼一声,手上提着陌刀,两步之内踩到了渔船船头,一个深呼吸,迎着水鬼们也一头扎进了喀拉湖。 “别分神!” “用力划,准备靠岸了!”水下的战斗他们参与不了,所以孟天浩腰间双刀拔出,在渔船极速时大叫着。 就在这时候,他们分明感受到水中发生了交手,有水浪不自然的翻滚,应该是仇天魁提前与水鬼开打了。 也是水下战斗开始那一刻,渔船无阻射向了船房。 嘭! 撞击,小渔船与船房猛烈的碰撞,散落的木头飞起。 咚咚咚! 连着三声重重的落地声。 只见孟天浩,普刺巴尔斯,卑路丝,三人同时飞落在了甲板上。 “杀进去!” 落地那一刻,孟天浩怒吼,三人拖着兵器,冲向了船房里面。 第316章 万众瞩目 铛铛铛! 喀拉湖中响起了水鬼的警戒钟,此钟声是在告诉其他水鬼们有敌人袭击船房。 钟声空响,在宁静的喀拉湖格外清晰,以至于整个喀拉湖周围都能听见。 “钟声!?”…转移的王凯坐在马背上,第一时间听到声音那一刻就把目光投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谁在敲钟?”心中如此想到,王凯缰绳一拉,骑马寻着钟声而去。 旋即,王凯在一个小土坡上停了下来,将目光看向了喀拉湖中间的船房。 定眼一看,王凯刚好看到渔船狠狠撞在了船房上,有三个模糊身形的人向着船房入口位置再冲。 “难道是有人在攻击水鬼们?”王凯思维一动,心中惊呼。 紧接着,王凯对着一下属斥候大叫:“把望远镜给我!” 望远镜刚到手,王凯立刻借助望远镜看向了船房。这一看,王凯看到了熟悉的人。 “那是跟魁哥一起的波斯人” 孟天浩三人杀向水鬼船房里面的时候,他在最前面,普刺巴尔斯在中间,卑路丝在最后。所以,王凯刚好看到最后进去的卑路丝,发现了卑路丝提着弯刀冲进了船房里面。 “是魁哥他们,他们袭击了水鬼们的老巢!”王凯无声的嘀咕,想从望远镜里看到熟悉的身影,然而,他已经看不到了其他人。 旋即,王凯放弃了瞭望,他眼珠转动,对着唐军说道: “暂停移动,原地隐蔽待命!等待我进一步的调遣” 作为长期领兵的王凯,他敏锐的直觉,从这次仇天魁袭击水鬼的事件中,闻到了不一样的气味。 随后,王凯跳下了马背,在原地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 马家帮。 “怎么了?”钟声响起时,在听手下汇报的马远华抬起了头,疑惑的张望。 “好像是从喀拉湖那边传来的!”一个马匪喽啰回答,他用手扶住耳畔,分辨了一下。 旋即,马匪们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纷纷皱眉盯着喀拉湖的方向。 “要不!” “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在场的聂军如此说道,他也不知道这钟声的由来,但如果马家帮的人过去查看,聂军也可以去看一下,以便弄清到底怎么回事。 马远华思量了一下,似乎弄清怎么回事也没有坏处,于是马远华道: “好!…那就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旋即,以马远华为首的马家帮数十人,向着喀拉湖边奔去,聂军也一同跟随。 “水鬼们在敲钟?他们在搞什么?” 马家帮的动作慢了点,没看到孟天浩三人登上船房的场景,所以他们只知钟鸣,却不知钟声因何而鸣。 所以马家帮好奇的在喀拉湖边停留了下来,想弄清水鬼们到底在搞什么,如果事情冲着马家帮来,他们也好做个防备。 …… 巴丝玛。 钟声同样传到了这里。 达旦正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运营数年的计划即将实施,他也稍微有点紧张。 “钟声!” 达旦听到了钟声,旋即响起了一件事,目光移向了喀拉湖。 “这是水鬼们被攻击时才会发出的警戒声” 达旦在巴丝玛活动了数年,收集的情报,足以让他知道喀拉湖周围所有的事。 所以,钟声响起这一刻,达旦就知道了缘由,因为同样的钟声只有水鬼哪里才有。而且,曾经艾则孜带人对水鬼围剿的时候,水鬼们也敲过这钟声。 “难道是唐军在剿灭水鬼!?” 非常时期,非常思维,喀拉湖的任何风吹草动,达旦都会主动朝着唐军方向去想,因为他目前最担忧的就是唐军突然回来了,把吐蕃计划了数年的谋略毁于一旦。 于是,达旦赶紧带着手下,冲了出去,他要确定事情的真相。 同样在巴丝玛,边兵驻扎地。 “这钟声是什么意思?”颜西北本在思考仇天魁的去向,却被钟声吸引注意力,他倾听钟声,对身边的艾则孜如此问道。 艾则孜犹豫了一下,他到清楚得很,但他也很疑惑,不知道伊吾卢为什么叫水鬼们敲钟,心中在猜测是谁袭击了水鬼们。 接着,艾则孜一咬牙,这才回答道:“这钟声是水鬼老巢被袭击时敲的警戒钟” “噢…!” 颜西北拉着长音,扶着下颚嘀咕道:“有人袭击了水鬼?” 颜西北不担心艾则孜骗他,如果他有心确定钟声的真假,颜西北只要找个长时间住在喀拉湖的人问一下就知道了。 颜西北感兴趣的是谁袭击了水鬼们。 “马家帮?” “王凯?” “又或则是他的目标,仇天魁一行人?”颜西北想了一下,貌似谁都有可能,又貌似谁都没有这个必要性。 毕竟他们现在彼此牵制,都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对方身上,袭击水鬼完全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颜西北从这件事看到了一种可能性,不管是谁袭击水鬼,他都可以借这件事发挥一下,让伊吾卢答应跟他合作,免得再拖下去。 旋即颜西北大手一挥,对艾则孜说道:“走!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颜西北现在不管去哪都会带上艾则孜,非得要拉着艾则孜深入到这件事里。 艾则孜又一次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颜西北出门,一同向着喀拉湖而去。 与此同时,钟声还让喀拉湖周围的人纷纷驻足观望,将视线对准了湖上的船房。 这些人中,有生活在喀拉湖的村民,他们放下手中农活注视着喀拉湖。有路过喀拉湖的商队,他们停下前行的脚步,纷纷出现在巴丝玛的湖边。也有在巴丝玛做生意的商贩,他们走出店铺观望,他们背着商品移动,也走向了湖边。 长期生活在喀拉湖的村民带着疑惑,他们知道钟声的意义,但不知道水鬼们被谁袭击了,纷纷站在湖边眺望。 村民们也有丝丝期待,希望这次钟声之后,可恶的水鬼们就此消失,让喀拉湖恢复往日的宁静。 商队们好奇,随即就是窃窃私语的询问,一问之下当即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也在思考是谁如此仗义,居然会攻上水鬼们的老巢为民除害。 阿迪里也在人群中,他明亮的眼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仇天魁,那是仇天魁自信的在对他承诺。 “是仇大哥吗?” “难道你刚逃出去,就真的攻上了水鬼老巢了” 阿迪里眼含泪光,他激动,他坎坷不安,他期待。 那拉提站在他的客栈门口,褶皱老手紧紧抓着门框,留下了白色的抓痕。 “是谁?” “是谁相隔了这么久,又让那些该死的水鬼们敲响了这钟声” 那拉提记得曾经,每一次水鬼敲钟的时候,都有一群人攻上了水鬼的老巢。 可是,每一次等来的都是失望,那些人走后,水鬼们也再次出现,还绑走了他的爱女残害致死。 所以那拉提心死了,默默地忍受这痛苦苟延残喘。 可再一次听到这钟声时,那拉提那苍老的心有又微弱的火焰燃了起来。 “这是最后一次钟响吗?” “这会是噩梦结束的那一刻吗?” 如同生活在喀拉湖周围所有人一样,那拉提心中都在问这个问题。 “不!” “求你!” “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义士,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豪侠” “请你们一定要消灭水鬼们,一定要消灭水鬼们啊!” 那拉提也像生活在喀拉湖周围所有人一样,在心中微弱火苗没有熄灭之前,默默地祈祷着。 喀拉湖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默默的听着钟声,看着那座漂浮的魔窟,有人甚至双手合在了一起,低头无声祈祷着。 这一刻注定被所有人关注,水鬼做乱了太久,受伤的人太多,所以期盼就越多。 …… 喀拉湖中。 那万众瞩目的中心,正是战斗的漩涡。 当钟声响起的时候,二层欢庆的水鬼们听见了,苦苦抵挡攻击的伊吾卢也听见了。 二层宴会厅。 水鬼们立刻抽出了家伙,一起朝着外面涌去,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水鬼们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伊吾卢房间里。 “什么?谁在敲钟” 伊吾卢浑身是血,屋里能用来抵挡攻击的物件伊吾卢都用上了,但他依然被乌依古尔压制,锋利的短刀让他受伤颇重。 钟声响起又让伊吾卢方寸大乱,又挨了一刀。 而黛绮丝发疯一样用金饰刺他,又让伊吾卢烦躁,这金饰杀伤力虽不大,但每一次被刺中都痛的厉害。 同时,黛绮丝明明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却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又爬了起来,依然对着伊吾卢猛刺。 最关键伊吾卢也几次趁机叫了自己的手下,可那帮家伙正在宴会厅喝到兴头上,完全没反应,也让伊吾卢窝火不已。 “可恶,谁又在外面袭击我们的船房” 屋漏偏逢连夜雨,伊吾卢本就被人打的叫苦连天,偏偏钟声又在这时候响了。 没有办法,呆在这屋里他会被两个发疯的女人活活耗死在这里,伊吾卢只能瞅准时机,朝着房门猛的撞了过去。 哐当! 房门一下被撞开,吓的门外两个女孩惊叫着躲开。 没有犹豫,伊吾卢冲着外面就大喊到:“给我来人,我要把这两个疯婆子活剐了” 旋即,伊吾卢又恶狠狠的瞪着两个女孩,大骂道: “我知道你们这两条狗在搞事情” “你们两等着!” “活剐那两个疯婆子的时候也少不了你们两,我会让你们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伊吾卢吼完也没看到人过来,连宴会的嘈杂声也消失了。 而他身后,乌依古尔与黛绮丝又冲了上来,杀意满满的扑向了伊吾卢。 “为什么没人来的?”伊吾卢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居然也会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再一次,伊吾卢只能狼狈的逃跑,他带着满身伤痕,顺着木头通道疯狂逃窜。 人为什么没来? 因为他们在一楼跟孟天浩等人战成了一团。 因为他们在水下与仇天魁交战中。 所以才没人来救伊吾卢。 第317章 慢刀杀快人 碧波粼粼的喀拉湖。 水下,阳光如同晶莹的丝卷镶嵌,让身处湖水中的人相隔十多米,就能看清对方的身影。 仇天魁从孟天浩渔船跳下那一刻,他就看到了水鬼潜向了自己。 仇天魁想起了孟天浩的话,知道这些水鬼是来掀船阻止他们的。 于是,仇天魁在水下双腿一蹬,像极速射出的箭矢一样,迎着水鬼们就杀了上去。 水鬼们也是诧异,这种事他们还是头一朝遇上,居然有人在水下看到了他们,还是敢于在水下与他们交手。 “是不是太小看纵横喀拉湖的水鬼了!” “那就先弄死这个人再说!” 水鬼们如此想到,他们在水下打手势交流,短时间达成了一致。 旋即,水鬼们纷纷从腰间取出一个拳头大的木桶,含在了嘴里。 这木桶中间空心,有一尺多长,在嘴含的位置还有连接里面的气孔。而那木桶的空心中,存储着空气,可以让水鬼在水下战斗时换气,足可以保证他们在水下活动很长时间。 接着,水鬼们又亮出了武器,他们选择水下战斗兵器也很有特色,非长兵,非重兵,非一般人战斗的刀剑类,而是一种类似于刺击型兵器。 只见有水鬼单手持铁刺,鱼叉,也有水鬼双手持短叉,一起迎着仇天魁而来。 “有一套!” “不愧是喀拉湖的水鬼”仇天魁在水下,见样,在心中默默的肯定水鬼们。 很显然,水鬼们水下战斗经验丰富,准备充分,装备都是精挑细选,如此情况,一般人的确没有资格在水下与其一战。 但仇天魁岂惧怕,他紧握手中陌刀,心道: “刺击,我的刀足矣!” 旋即,仇天魁与一个水鬼正面遭遇。 只见这水鬼双腿一蹬水,射向了仇天魁正面,他手中一根独刺,长约两尺多,刷的一下迎着仇天魁面门刺出。 仇天魁毫不避让,右手紧握陌刀蓄力已久,在水鬼独刺未到时,也打出了攻击。 “寸击!” 针尖对麦芒,刺击对刺击。 仇天魁蓄力,将‘寸击’用在了陌刀上,在水中也打出了恐怖的一击。 只见仇天魁陌刀刺出那一刻,水流剧烈的向两边破开,一长串气泡跟着陌刀移动,似乎连湖水都能穿透一般。 紧接着就是攻击结束,仇天魁的陌刀攻击距离足够长,在这水鬼还没反应过来那一刻,刷的一下贯穿了水鬼的胸膛。 到此时,这水鬼一口浓烈的血水涌出,露出了惊骇的目光。 在水鬼的常识中,水下战斗刺器优先,优势最大,可他偏偏遇上了一个超出常识的仇天魁,他居然以刀代刺,而且还是一把根本不适合水战的长刀。 “好快的攻击!” 与此同时,水鬼嘴中木桶脱落,他也惊骇仇天魁的攻击速度,但他已经被仇天魁一刀刺杀,死在了自己最熟悉的环境中。 仇天魁这一击也造成湖水涌动,被孟天浩几人看到,然而他们极速划动船桨冲了过去。 随即就是剧烈的撞击,连在水下的仇天魁都能听到那一声闷响,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掩护渔船上岸了。 旋即,仇天魁彻底放开了手脚,他独战十二个水鬼,开打!先下一城之下,在水下对冲其余的水鬼。 这个是一场普通人看不到的血腥对局,只会知道每次湖面翻滚殷红时,就有一人死在了水下。 仇天魁持陌刀冲向了一个手拿鱼叉的水鬼,但他身后身下都出现了水鬼,也一同在围杀他。 仇天魁没有回头,手持鱼叉的水鬼也没退让,他们两就这样在水中蹬腿,极速靠近。 水鬼的鱼叉很长,单论攻击距离,比仇天魁的陌刀还长。 所以双方距离超过三米的时候,水鬼率先一叉刺出,迎着仇天魁的面门射了过,只见鱼叉在水中高速旋转,破开水浪的同时也加快了攻击速度。 水鬼们也在水中练就了一套自己的攻击法门。 仇天魁见攻击袭来,左手猛的一下在水中划动,随后如同丝带一般侧身,躲开了这一击。 与此同时,仇天魁已经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只见他再次反方向蹬了一脚,调整好攻击轨道后又是一记‘寸击’刺出,陌刀刷的一下刺进这水鬼的后背,贯穿他的身体时连他的脊柱也斩断。 噶古一声…被刺杀的水鬼吐血不断,水中一串红色的血色气泡向着湖面而去,鱼叉落手脱出,随即水鬼全身瘫软向湖底沉去。 攻击依然没有停,水鬼虽然被刺死两人,但仇天魁已经被其他水鬼在水下包围,于是他划动手臂,开始与来袭之敌缠斗。 身边六敌,外围还有四敌寻寻靠近。 只见一个水鬼手拿双叉,一叉挡在身前防守,一叉刺向仇天魁。又见一水鬼故意下潜,手持独刺从仇天魁身下仰攻。还有两个水鬼各自拿着独刺,攻击仇天魁的后背。同时还有两个水鬼露头,先是浮上水面,随后猛的向下袭击,从仇天魁头顶垂直攻击而来。 当真是攻击来自四面八方,前后左右,上下皆无出路,敌人如同会飞天遁地一般封住了仇天魁,这种事,也只有在水下战斗才会遇上,等闲之人必将被绝杀。 然,当前情况,仇天魁沉着应对,他划动手臂,转头迅速瞄了一下四周,立刻有了决断。 “好一次水下联合攻击,怕是寻常之人只能等死”思维一瞬间赞叹了一下。 “但你们遇上我!” “我就趁此机会打你们个先后手差” “然后再引你们到湖底一战!” 仇天魁信心满满,想到此,他瞅准了机会,身体在水下一翻滚,来了个头下脚上,刷的一下迎着身下那个水鬼杀去。 游泳悍将之间的对局,如同巨大凶鱼在相互厮杀。 水浪顿时疯狂涌动,像是无形花朵刹时绽放,又刹时溶于喀拉湖那浩瀚湖水中。 呼咯!! 水涌时发出的撞击声。 仇天魁向着湖底急袭,仰攻那水鬼来不及躲避,被仇天魁躲开攻击的时候,与仇天魁撞到了一起。 旋即,心中早已有主意的仇天魁,先水鬼做出反应,只见他一把掐住水鬼的脖子,用向下的惯性强行将这水鬼往湖底推去。 呼! 水下泥尘扑起,向四周扩散。 水鬼直接被仇天魁撞在了湖底的淤泥里。 挣扎!水鬼情急之下拿手脚乱舞,又让更多的泥尘扑起,眨眼之间湖底一片浑浊,只能看到一大片黑色,其他再无所见。 剩余的水鬼不由得停在了水中,怕视线被遮挡中了仇天魁的攻击。 就在这时候,他们看见浑浊水中翻出滚滚殷红,像是一朵绚丽的红色牡丹花,刺眼不已。 “谁死了?” 水鬼们相互看了一眼,在心中猜测不断。 刷! 浑浊水中冲出了一人,他顺着湖底,手摸着湖底硬物,快速脱离到十米开外。 随即,这人双腿突然蹬地,在湖底站稳了身形,仰视着水鬼们。 那是仇天魁,只见他发丝在水中舞动,嘴中含着一个木桶,如定海神针一般,站在水中一动不动。 原来,仇天魁将那水鬼撞到湖底的时候,伸手就用陌刀摸了他的脖子,随后又抢了这水鬼换气的木桶,脱离了战斗。 “可恶!”有水鬼恼怒,目中含火。 仇天魁这是什么意思,杀人之后还故意里在水里不走。 “挑衅我们?” “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有水鬼心中恼火,想到:“喀拉湖里可是我们的主战场,曾几何时被人如此挑衅过” 旋即,水鬼再打手势…‘杀了他!’,剩余的水鬼立刻蹬腿下潜,朝着仇天魁扑了过来。 “哼!” 见水鬼快速袭向湖底,仇天魁咧嘴冷笑,心道: “要论对水的了解,你们岂能如我” “你们这些只知利用水来杀人的家伙,永远不会弄明白水的习性”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不同的水深,战斗方法也完全不同” 水! 无形无意。 入桶为圆,入鼎为方。 入河既流,入海既涌。 可化雾,可化云,可化霜,可化雪,可化冰,可化万形。 但最终,他又会回归于水。 水! 看似万物皆能穿透,实者他有自己的习性,不可强求。 用力过猛他会阻,速度过快他会挡,你向前,他偏偏会把你往后推,你想逃离,他偏偏要死死抓住不放手,很多落水者之所以被水淹死,就是不懂水的习性。 越深的位置就越是如此。 所以,水下战斗,并不是谁快谁就能赢,谁用力大谁就能赢。 而是要看懂水的属性,在不同深度做出正确的选择,才能做到以水为战,化水为己,立与不败之地。 所以,水下战斗要找到水的脉动,学会何时分流,何时顺流,千万不要刻意去强求。 但很显然,水鬼知水,却不了解水。 他们见仇天魁站在湖底不动,就急不可耐的杀向了湖底。 喀拉湖湖底距离水面十米左右,有些位置还超过了十米,也就是说,当人身处于喀拉湖湖底时,他身上就背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水。 所以,看似仇天魁一动不动,水鬼们极速刺杀,但实际上,懂水的仇天魁就已经先水鬼们一手了。 旋即,水鬼们冲到了湖底,欲于仇天魁近身一战。 果不其然,水鬼们冲的越猛,反而速度越来越慢,就像是按下了慢放键一样,连挥出刺击都变得困难起来。 水鬼们感觉整个喀拉湖都在阻止他们刺杀仇天魁,所有的水都在把他们往后推。 水鬼们也惊骇不已,他们明明是喀拉湖的主人,纵横喀拉湖已久,就连这湖底也是他们的游乐场,今日却遇上了无法理解的事。 实际这也不怪他们惊骇,水鬼们确实对喀拉湖了如指掌,甚至还知道怎么在水里战斗。 可是他们并没有真的在水里与人生死厮杀过,所以当所谓的了解变成了实践,水鬼们很多东西就变成了纸上谈兵,一捅就破。 但反观之,仇天魁却不紧不慢的,水鬼们的刺击攻击他的胸膛,他却慢慢移动脚步向后侧身,轻松就躲了过去。 水鬼们攻击仇天魁的头,他就慢慢往下一蹲,又轻松的躲了过去。 待到水鬼想抽身反打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全身都像被人拉着一样,不但无法稳住重心,连攻击都变得困难异常。 水鬼以水为战场,蹬脚,划臂,进攻,防守,在水里翻转腾挪,结果都是无用之功。 这景象如同一群壮汉在攻击一个打太极的老头,明明自己又快又猛,却怎么都碰不到对方的身体,甚至还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而,仇天魁一直脚踩湖底,连活动范围都不大,就轻松的应对自如。 “左牧,我的好兄弟!” “小时候跟你在水里玩的时候,你我经常在水下追逐,游戏” “那时候!” “你还问我为什么抓不到我,我也曾经告诉你了水下怎么做才最合理……” “没想到!” “时隔几十年,我还会用上我们儿时水下游戏的招数,来对付这帮杀人越货的畜生们”心道此。 仇天魁冷漠的看着水鬼在他身边穿梭,看着他们主动耗费体力做无用之事,看着他们浪费大量的氧气都无法碰到自己。 旋即,仇天魁的陌刀,对着一个水鬼刺了过去。 依然很慢很慢,慢到动作优雅无比,就像是在迎着自然呼吸一般,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 陌刀移动的速度也很慢,就像是蜗牛慢爬一边,寻着水鬼的方向而去。 然而,仇天魁的攻击落在这水鬼眼中,却快到极限,眨眼之间就到了咽喉位置。 水鬼无法理解,自己的猛攻,为什么能被那么慢的动作躲开。而,对方的攻击,自己为什么躲不开。 水鬼看着陌刀近在咫尺,他惶恐,肝胆寸裂,他想逃,用尽全身力气划水,他想躲开,哪怕只是把头偏一下也行啊! 然而他逃不了,越是用力,湖水就越把他推在原地不得动弹,他想偏头,可头像是被无数手拉着一样,根本动不了。 旋即,这水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陌刀抵住他的咽喉,一点点,一点点,刺了进去,一直把他的的脖子刺了个对穿。 这世上最恐怖的事,就是觉得自己能跑,全身心都在跑,结果却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被杀。 实在太毛骨悚然了,一个慢悠悠的人,居然毫不费力杀死了一个极速的人,连躲避的机会都不给。 “真是活见鬼了!到底谁才是水鬼” 其余的水鬼也吓的大呛了一口,这事实在太匪夷所思,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第318章 大恐怖 咽喉被刺穿,这水鬼如同水中海带,轻飘飘的,左右晃动着。 仇天魁慢慢抽出了陌刀,带着一股鲜血涌出,这水鬼才在咽喉位置吐出气泡,瘫在了湖底一动不动。 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慢悠悠的一刀之下,死在了自己无法躲开的一击之下。 水鬼们从没遇上这种事,他们自语为水中战斗的行家里手,却在水里栽了一个大跟头。 被杀三人也不可怕,通常情况水鬼都有自信在水里反杀回去。 可怕的是被杀不知道原因,更何况是在自己熟悉的战斗环境中,更是如此。 旋即,水鬼们纷纷停下,换气时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不对!”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一定是我们太慌乱了,进攻无序才让他钻了空子,一定是太紧张了,这才在水下产生了错觉” 水鬼们不知真相,心中胡乱猜测。 他们相互打手势示意稳住,相互在水中缓慢移,动调整状态。 此时,水鬼还有九人活着。 仇天魁依然站在湖底,他看着转悠,但不离开的水鬼们,笑了,笑的很和蔼,笑的很淡然。 仇天魁知道,水鬼们还是没有弄明白他做了什么。 实际上,此时的仇天魁什么都没做,就算是杀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跟着水的运动而运动,并非是人动他才动。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被杀的都是不懂水的” 仇天魁默默的心道,老人一句感慨的话本是劝解人不要轻易下水,他稍微改良了一下,却正是此时最佳写照。 这时候,水鬼们整理好了状态,他们用手势交流,再次举起了兵器,决定再袭杀一次仇天魁。 “要来了吗?” “那就让你们再见识一下真正的水下战斗!” “不过你们见到的时候,就是你们死的时候” 仇天魁还是稳稳的站在湖底,他虽看不懂水鬼们手势,但从水鬼的行为判断出一二。 旋即,九个水鬼也纷纷落在湖底,湖底一团团泥尘在他们脚下扑起。 接着水鬼们脚踏湖底,身体半蹲,手持武器摆好了进攻姿态。 突然。 水鬼们重力在湖底一蹬,大片淤泥向后一扬,水鬼们又发动了进攻。 水鬼们依然选择了以快打慢。 他们蹬地之后,身体立刻拉成了一条直线,手中刺器笔直立在身前,刺向了仇天魁。 此时水鬼们就像一条条剑鱼,笔直的身体降低了水的阻力,也间接让他们的速度更快。 刷!! 咕噜咕噜!! 水中都能听到水鬼们在水中射出的摩擦声,能看到他们都从嘴中吐出一串气泡,于身后拉成一条气泡线向湖面飘去。 “还不长记性,活该你们死在我手中!” 见样,仇天魁心道,他先是缓慢侧身躲开数次刺击,放任一个个水鬼从他身边射了过去。 接着仇天魁眼珠转动,立刻锁定两个水鬼的攻击轨迹。 这两个水鬼一左一右,都手持独刺,射向了仇天魁面门。 他们速度很快,独刺尖头的白光在水下闪动,都快触碰到仇天魁的身体了。 但仇天魁依然不急,只见他身体轻微侧立,同时伸出了两只手。 这动作好慢,真的好慢,如同一个优雅的舞姬缓慢的抬起了双手,正准备随着音乐起舞。 如果仇天魁手中有丝带的话,你会以为他在水中跳着赏心悦目的舞蹈。 然而,惊慌的眼神充斥着这两个水鬼的瞳孔,他们看到的不是谁在舞蹈,而是阎王在招手。 水鬼看到仇天魁抬起的手,左手作爪状,刚好就在就在左面这个水鬼的头前。仇天魁右手移动着陌刀,陌刀刀锋缓缓抬起,刀口正对着右边这个水鬼的脖子。 仇天魁做完这些之后,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像是张开了双手等着人投怀送抱,还面带着嘲讽的笑容。 旋即,世上最恐怖的事发生了,如果现在不是在水里,所有的水鬼都会吓的失声尖叫。 那两个水鬼居然笔直撞了上去,朝着仇天魁的手,仇天魁的陌刀撞了上去。 当然,他们也想停下来,那一瞬间他们就在努力划动手臂向后退,可是他们根本停不下来,像剑鱼一样加速之后的弊端显现,湖水正在推着他们往前走。 接着毛骨悚然的事再次发生。 仇天魁右边的水鬼直直的撞向陌刀刀口,如同一个主动伸出脖子自杀的人。 他绝望,眼中,脸上,尽是害怕,他看着陌刀一动不动,却又在慢慢靠近自己的脖子。 旋即,没有动的陌刀一下砍进这个水鬼的脖子,能看到这个水鬼眼珠开始上翻,鲜血顺着伤口飘荡。 这还没完,这水鬼最后还在湖底走了几步,就是这几步,他的脑袋直接飘了起来,被一把没有移动的陌刀枭首,如同一个求死的人,故意让陌刀砍下他的头一样。 同时,仇天魁的左手也抓住了另一个水鬼的头,他都没看一下右边这人,就缓慢的身体前倾,蹲了下去。 仇天魁此时看似很慢,但这被抓的水鬼却觉得很快,他感觉自己正被一个人抓着头,极速的将他的头砸向了湖底。 随即而来就是撞击,泥尘与气泡纷纷飘起。 这个水鬼感觉自己的头撞到了铁块上,眩晕,钻心的头痛,以及那一瞬间防备不加,鼻腔中灌入的水又让他无法呼吸。 旋即,这水鬼溺水了,他先是大口吸光了木桶中的空气,然后疯狂呛入湖水。 连多余的挣扎都没有,这个水鬼只是抽搐了几下,就被水淹死了。 多么讽刺,水鬼被水淹死,死的时候还瞪大眼,看着湖面投下的阳光。 太可怕了,未知所带来的恐惧超出了心理承受的界限。 活着的水鬼看着不明不白就死了的两人,顿时亡魂皆冒。 “跑!” “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水鬼,是水下恶鬼,他会用不知名的手段让我们主动送死” 恐惧让水鬼全身冰凉,他们人数还有七人,明明占优势,但他们再也无心交战。 旋即,活着的七个水鬼发疯一样逃离,蹬腿,划水,全部都用上,向着湖面逃去。 “水下躲猫猫!好熟悉的场景” 仇天魁又想起了小时候玩的游戏,视水鬼们如玩物。 “可惜,现在才跑已经晚了,你们注定要在喀拉湖里喂鱼了” 心道此,仇天魁缓慢蹲身,仰视逃跑的水鬼,如同准备立定跳高一样。 深呼吸,仇天魁一口吸干了木桶中的空气,将他从嘴前吐掉。 “现在该我加速了!” 旋即,仇天魁双脚一蹬湖底,射了出去。 静时稳若泰山,以不变应万变,动时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动静之间,张驰有度。 此时,仇天魁像剑鱼一样快,快的在水中拉出一长串不消失的气泡。 现在是收割战场的时候了! 谁是鬼,水鬼们已经弄不清楚了,相比之下,他们觉得自己可爱多了,那个以刀代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水鬼。 此时此刻,人人谈其色变的水鬼们,正在水下被人疯狂杀戮,连逃跑都已经没有机会。 谁是最可怕,最恐怖的,活着的水鬼心道绝不是我,是水里面那个怪物,他才是这世间最不可理喻的大恐怖。 此时此刻,水鬼们有了心理阴影,甚至有水鬼暗中决定,以后再也不做水鬼了,以后再也不在喀拉湖游泳了。 随即就是逃跑的第一个水鬼,仇天魁极速的追到了他身后,陌刀一刺,从这水鬼的后脑勺刺了进去。 “还有六个!” 陌刀拔出,仇天魁水中翻身,在一蹬,又追上一个水鬼。 这水鬼吓的慌乱失措,居然把手中短叉扔向了仇天魁。 仇天魁连躲的兴趣都没有,短叉直接被水流带偏,从仇天魁身边飘过。 “还有五个!” 陌刀刺出时,仇天魁如此算到,因为陌刀一击就刺穿了这个水鬼的腹部,绝无再活可能。 紧接着就是追杀第八个水鬼,仇天魁就像大海中的鲨鱼,跑到了喀拉湖里来狩猎一样,正张开了血盆大口,肆意追着这些可怜的水鬼们追杀。 第八个水鬼很快就死了,被仇天魁从后背刺了个透心凉,他绝望的表情像是在后悔做水鬼,沉入湖底时看着湖面的光明。 第九个水鬼,他奋力的划水,不停改变方向,结果被仇天魁堵在了面前,这个水鬼完全不明白仇天魁为什么会快他一步,绝望下他拿着独刺冲了过去。 红色的鲜血扩散时,仇天魁又去追杀第十人了,因为这个水鬼也被陌刀一击刺死了。 哗啦! 湖面水花翻腾,一个水鬼的脑袋伸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看着湛蓝的天空,脸上欣喜若狂。 “我出来了!” 话刚落音,这个水鬼感觉到脚踝被人一把抓住,咕噜一声就被拖到了水里。 又是仇天魁,他在水下冷笑着,这笑容看的这水鬼连求饶的心都有了。 然而,水下注定说不了话,他也没机会求饶,就被仇天魁刺穿胸膛。 他是下水的第十一个水鬼,最后他看着仇天魁浮出水面,自己却沉向湖底。 “啊!” “光明离得如此近,我再也触碰不了了” 最后意识消亡那一刻,这个水鬼如此想到: “下辈子再也不做水鬼了,水里真的有鬼啊!” 湖面上。 仇天魁深深吸了一口气,让充足的氧气在肺里流动,旋即,仇天魁嘀咕道: “还少了一个!” 仇天魁向湖面看了一下,发现最后这一个正在湖面上游动,朝着船房而去。 “看你游得快,还是我潜的快!” 仇天魁冷哼,闭气,一下又钻进了水里,追着最后一个水鬼而去。 第319章 鬼巢除鬼 水鬼的船房上。 孟天浩三人刚冲进房内,就遇上了听到钟声杀出了水鬼们。 酒过三巡人壮胆,冲出的水鬼们满脸通红,对着孟天浩三人就张牙舞爪,嘎嘎乱叫着杀了过来。 “我开路!” “你们跟好了!” 见样,孟天浩双刀一抖,率先迎敌而上。 只见孟天浩双刀左右下垂,迎击一水鬼时突然右手抽刀一撇,挡下刺击,左手同一时间劈了上去。 刷! 刀口带着一条红线,孟天浩左手刀直接把一拦路水鬼击杀。 旋即。 孟浩双刀做叉状,大吼一声,顶着这水鬼就是向里面推进,以一人之力推着所有的水鬼向后涌去。 其中,稍有不慎者甚至直接被孟天浩推倒在地,被同伴乱足踩得哇哇直叫。 “孟前辈,我来助你!”于是同时,普刺巴尔斯也一声大呼,他斩马长刀一撇,同样顶了上去。 有普刺巴尔斯这力大无穷的人加入,水鬼们顿时被强推的站立不稳,只能打哪来回哪去。 而,卑路丝紧跟在后面,他见有水鬼倒地呻吟,抽刀就是一击,将对方砍杀在了通道里。 于是,水鬼们再次退到了宴会厅,离开的通道被孟天浩三人堵死。 到此时,孟天浩才猛的一挥刀,击退挡路之敌,手一指,接着说道:“去个人救那些被关起来的女孩子们” “她们应该被关在船房底层!” 孟天浩以前攻上过水鬼老巢,所以对这里相当熟悉,他那一指的方向,正是通道另一边的尽头。 “好!” “我去!” 此时,卑路丝手拿弯刀,顺着通道看了一眼,如此说道。 紧接着,卑路丝奔向了通道尽头,独自去营救被关押的女孩子们。 旋即,孟天浩回头盯着水鬼们,只见他们在宴会厅里来回移动,手拿兵器虎视眈眈的在孟天浩面前转悠。 “小畜生们,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你们谁都别想跑” 孟天浩无惧,他冷笑,刀口滴血,战意高涨。 话毕,孟天浩双刀摩擦拖地,杀向了水鬼们。 “好地方!”…普刺巴尔斯斩马长刀划圆,扫视了一下宴会厅,有三十多个水鬼聚在这里,道:“小爷正愁刚刚挥不了刀,此地宽敞,正适合小爷大杀四方” 刚刚的通道狭窄,普刺巴尔斯的斩马长刀无法在通道里施展开,连尽情挥动都困难,限制了普刺巴尔斯的战斗。 所以普刺巴尔斯一看到宽敞的宴会厅,也随着孟天浩杀了进去。 水鬼们当然也举着兵器杀了上来。 旋即,一场乱战在水鬼宴会厅展开。 孟天浩双刀,一攻一防,双手一心二用,左攻右防,攻防之间收发自如。 只见孟天浩先是迎战四个水鬼,这些水鬼依然用刺器迎战,当刺击袭来时,孟天浩迎脸抽刀先杀一个,等到背后攻击临近,在用另一只手回防后背,铛的一声…刀把刺器撞开,挡下攻击时孟天浩反身就是一刀,再杀一个。 刹时,孟天浩双刀变换,右攻左防,一击侧斩迎脸,再是一个水鬼亡命。 然后孟天浩双刀握与腰间,蹲身时双刀猛的刺出,又同时刺中一水鬼胸膛与腹部,将其格杀。 同时,又有五名水鬼围杀孟天浩,他们拿着鱼叉,从孟天浩周围刺了过来。 孟天浩双手当即伸平,让双刀直伸出去,然后,孟天浩单脚蹬地,让身体以自己为中心旋转。 刹时,孟天浩就变成了一个旋转的陀螺,他的双刀就是镶嵌在陀螺上的刀片。 啊!!! 连着惨叫发出。 旋转的双刀不停砍向水鬼的身体,如同凌迟处死一般,一刀接着一刀,在水鬼身上砍出累累刀痕,有些伤可见骨,有些入肉三分。 同时,刀轨还带出鲜血,每一次砍中水鬼身体时,都会朝地上喷出一道道触目血迹。 另一边,普刺巴尔斯先是猛的一冲,斩马长刀一记侧身大斩击,一击击杀两个敢于应战的水鬼,将他们两横劈。 然后普刺巴尔斯大步一跨,冲到了宴会厅长桌之上,继续与水鬼们交战。 水鬼们欲围困普刺巴尔斯在桌上,可常规的围困对普刺巴尔斯根本无效,他斩马长刀拉满挥舞,让水鬼们完全近不了身。 一时间,宴会没撤下的碗杯四落,酒水饭菜飞舞,碎裂…哐哐直响,宴会厅一片狼藉。 此时,水鬼们的战斗风格大大受限,根本不是用长刀之人的对手。 水鬼在战斗衣服选择上,优先保证水下的便捷与流畅性,很少会考虑对刀剑的防护,所以他们基本都没穿铠甲,就算有,也只是一件软皮甲而已。 再则,水鬼的武器都以刺器为主,这也是他们考虑到水下战斗的需要,稍微能算是长兵的也只有鱼叉而已,所以当普刺巴尔斯的斩马长刀斩击攻来时,水鬼除了避让别无他选。 防护上,水鬼的衣服,根本挡不了普刺巴尔斯任意的一击,攻击上,斩马长刀的攻击距离碾压水鬼们的刺器,就算在力量上,水鬼们也无法跟普刺巴尔斯相提并论。 所以,当普刺巴尔斯这个拿着斩马长刀的人,冲进水鬼的人堆之后,简直与狼入羊群别无二样。 反之,普刺巴尔斯简直就是一个铁疙瘩,那些水鬼的刺器,打在他身上跟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 普刺巴尔斯上身穿半身铠,下身战裙,标准的全副武装,常规刀剑都破不了防,更何况是刺器。 当然,水鬼们也想不到会有一个人全身铠甲攻上了他们的船房,而且这人还是个身高两米,力大无穷的人。 所以这一战,在普刺巴尔斯眼中就像提着长刀在砍豆腐一样,连技巧都不需要,只管砍就行了。 只见普刺巴尔斯猛的一次侧斩,一水鬼来不及躲避,当场被普刺巴尔斯拦腰斩过,黄白肠子落了一地,死的不能再死。 接着普刺巴尔斯提刀一刺,朝着另一个水鬼捅了过去。 这水鬼慌乱,连连后退,想挡住普刺巴尔斯这一刀。 可当他举起手中武器的时候,顿时亡魂皆冒,叫苦连天。 他手中是一根独刺,怎么可能挡住斩马长刀的猛刺。 一点意外都没有,这水鬼只能绝望的看着,那比手掌还宽的斩马长刀刺进他的身体,当场被捅了个穿透。 嘴中狂吐鲜血,这水鬼痛苦的抱着普刺巴尔斯的斩马长刀。 然,普刺巴尔斯一声怒吼,单手顶着这水鬼,从桌子上冲到地面,又捅穿了另一个水鬼的身体。 一刺连捅两人后,普刺巴尔斯还没停手,他臂膀一紧,顶着两个哀嚎的水鬼撞向了墙面。 哐… 随着撞击,普刺巴尔斯将这两人钉杀在木墙上。 轰咚… 再蛮力一顶,他直接将这面墙撞穿,连通镶嵌在一起的木头通通顶断。 木头纷纷向着船房外面溅落,一直落在了喀拉湖之中溅起水花,这两水鬼也在死后被顶出了船房,啪嗒一下砸进了喀拉湖里,向湖底沉去。 旋即,普刺巴尔斯才收回斩马长刀,站在破洞口吐了一口。 “呸!” “脏东西!” “敢绑我们的人让小爷吃瘪,小爷今天就让你们在湖里游个够” 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被绑走的时候,不会水的普刺巴尔斯睁眼着急,现在他攻上了水鬼的船房,岂不好好出一口恶气。 接着,普刺巴尔斯转身,抱着刀咧嘴一笑,道: “接着来,小爷今天让你们这群畜生都在湖里游一辈子” “被小爷砍死之后下去慢慢游!” 说完,普刺巴尔斯大步一迈,朝着最近的水鬼又杀了过去。 这水鬼见样,哪敢应战,他看到被普刺巴尔斯杀死的人,横劈,腰斩,落入湖底,都可以说死无全尸,实在骇人。 这水鬼被吓到了,身高两米的普刺巴尔斯像是恶魔一样,如同不可跨越的大山。 他惨叫着逃跑,却迎面撞上了孟天浩,结果,孟天浩刀一挥,同样结果了他。 孟天浩皱眉看了一下,地上大片血迹,肠子内脏冒着热气,还一个尸身不全,孟天浩对着普刺巴尔斯说道: “你就不能轻一点吗?弄得到处都是” 战斗发生以来,普刺巴尔斯杀敌没有孟天浩多,但手法恐怖,凡事被他击杀的敌人,都惨不忍睹。 “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 “不知怎么的,我居然有点同情水鬼们遇上了你!” 水鬼们被普刺巴尔斯的暴力恫吓,纷纷后退拉开了距离。 普刺巴尔斯侧眼看了他们一眼,憨憨的说道: “这群畜生们有什么好同情,小爷砍了他们是为了喀拉湖周围的百姓好” 孟天浩连连摇头,知晓普刺巴尔斯把重点理解错了,只能苦笑道: “你说的对,这群畜生不需要原谅,杀光他们才是最好的!” 旋即,水鬼们看到,两个手持滴血冷刀的人,再一次杀向了他们。 …… 船房一层,通道尽头就是一个向下的阶梯,阶梯里面本是黑暗一片,却有微弱的灯光传出。 卑路丝来到阶梯口,小心翼翼探了一下,确定没有埋伏后才警戒的摸下阶梯。 刚下阶梯,卑路丝就发现外面的战斗声音变小,越往里面走,就只能听到隐约的嗡嗡声,原来这里有隔音效果。 细看,卑路丝发现这里的结构跟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 这地方很特殊,是一个半封闭式结构,墙壁全部用实木封死,摸上去,有潮湿的感觉,而且湿气很重。 卑路丝伸手感觉了一下触摸的墙壁,手感上有点湿湿滑滑的。 “墙壁浸水!?” “发潮了吗?” 卑路丝将手指放在鼻尖闻了一下,浓浓的水臭味。 “难道说,这地方建在喀拉湖水下面!?” 2020年元旦快乐,明天就是2021年了,提前祝大家新年新气象 第320章 极恶之地 实木封死的墙壁,潮湿的空间,天然的隔音能力。 卑路丝大胆猜测此地位置,对周围环境有了大概了解。 这地方是水鬼专门建在水下的一处建筑物,他只有唯一的一个出口在船房上面。 旋即,卑路丝顶着弯刀,慢慢的走在向下的阶梯上,走了进去。 进去后,一眼能看到一条走廊,墙壁上一盏油灯,微弱的火光安静燃烧,让此处显得阴森怪诞。 卑路丝刚走几步,就发现了走廊旁边有一扇房门,这房门也是实木定制,关闭时只能看到一条很小的门缝,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卑路丝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安静…门里完全没有一点声音。 用手推了推,门一动不动,然后卑路丝发现,门上面一个方形的锁孔。 卑路丝蹲在锁孔位置,往里面瞄了一下,里面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到任何景象。 旋即,卑路丝抽着弯刀,用刀尖轻轻插进门缝里,动作轻微的上下移动了一下。 咔咔! 里面有东西掉落,从声音上卑路丝判断出,这门锁应该是外开内销的样子,只是单纯有防止人进去的功能。 再伸手推了一下,这一次,卑路丝很容易就推开了房门。 很暗,迎面还有一种特殊的腥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蚀了铁的味道。 卑路丝皱眉,这味道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正站在监狱刑房门口一样。 于是卑路丝伸手取下了墙上的油灯,提着油灯走了进去。 油灯晃动了几下,进去的卑路丝看到了屋里的景象。 那一刻,卑路丝冷汗直流,手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挂满墙壁的刑具,被血锈蚀的铁链,铁钩,铁钳子,沾满血迹的鞭子,放在火盆中的烙铁,放在地上折磨人的凳子,椅子,等等。 还有很多其他的刑具,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然而他们都布满了整个房间,都沾着血迹。 卑路丝吞了一下口水,举起油灯又看了一下,他突然发现一个人在墙上。 此人双手被吊起,双脚被拉开,像是完全被钉在了墙上一样。 “你没事!” 卑路丝轻声问道,连忙走了过去。 可走进之后,那墙上根本没有人,卑路丝看到的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印在墙上的影子。 然而,就是这个影子,卑路丝却伸出了手,颤抖着抚摸了上去。 “太残忍了,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 卑路丝咬牙切齿,看清这个影子时怒火冲天。 那是一个血影,是人血一次次留在了墙上,活活在墙上留下了人的影子。 卑路丝连退了几步,目光又落在了地上。 以这影子为中心两步范围内,能看到完全与地面不同的颜色。 黑色,漆黑的颜色,像是给木头上了一层奇怪的漆。 卑路丝蹲了下去,摸了一下地板,拿在鼻尖上闻了一下。 突然,卑路丝用手捂住脸,他只是问了一下气味,就流出了泪水。 “该杀!这些水鬼死有余辜!”卑路丝抽泣的说道。 他闻到了腥臭味,当即明白,这层所谓黑色的漆,全是凝固的人血,是人血日积月累下把地板染成了这样。 卑路丝明白,这屋子的确是刑房,不过,他不是审讯犯人的刑房,而是水鬼折磨人的刑房,是一个极恶之地,是一个恐怖的地狱。 卑路丝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一想到表妹落到这种人手中,他就提着刀,冲出了这间刑房。 这一层一共六间被门锁住的屋子,一件是刑房,其他五间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卑路丝又打开了第二间,举灯时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还是一间刑房,水刑房! 这间屋子一半被水淹没,如同一个巨大的方形水池,水池中间有一条木桥横着。 在桥的两边,有各种各样跟水有关的刑具,大小不一的笼子,还有从房顶吊着的活动绳子跟锁链。 “这些该死的家伙们,他们为了折磨人究竟弄了多少万恶的刑具” 卑路丝清楚知道,那些活动绳索跟锁链定是把人倒掉淹水用的,那些大小不一的笼子是用来把人关到水中用的。 就在这时候,水中传来了微弱的求饶声: “主人!我错了,求你放我出去!” 卑路丝立刻走上桥,灯火下,他看到了一个虚弱的女孩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只露出一个头在水面。 “姑娘!” “我现在就救你出来,你一定忍着点” 女孩已经很虚弱,营救刻不容缓,卑路丝立刻将笼子从水中拉出,把她解救出来。 旋即,卑路丝确定再无其他人后,抱着她离开了水刑房。 这个女孩不知姓名,被救出时一直神志不清,嘴中嘟囔着求饶的话。 卑路丝将她暂时放在了走廊里,安慰的说道: “放心好了!” “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我们会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女孩似乎听到了卑路丝的话,她迷离的眼神看了看卑路丝的脸庞,很是茫然,呆呆地点了一下头。 或许,女孩没有想过有人会救她,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会被拯救,这才露出了茫然。 旋即,卑路丝再道:“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还要把其他的人都救出来” 女孩依然呆呆的表情,卑路丝心中长叹了一下,暂时让她待在了走廊。 卑路丝再次手拿着弯刀,举着油灯向里面走去。 第三间,卑路丝贴门听了一下,这才用刀顶开了里面的锁扣。 这间房里什么都没有,卑路丝在灯火下看了看,这应该是一间囚房,只是现在没人而已。 之后是第四间,听动静,撬门锁,卑路丝再次举灯走进。 这一次,他看到了三个女孩子被关在这间屋里。 三个女孩子都被锁住,长时间的黑暗,让她们不敢面对突如其来的灯光。 但是,当卑路丝开门走进去之后,三个女孩子本能的低头,道: “主人…” 心都揪到了一起,卑路丝看着她们身上的链锁,单薄的身体只着片缕,以及那出自本能求生的身体反应。 卑路丝努力平息起伏的胸膛,这才道:“我不是你们的主人!” “我是来救你们逃出去的人” 三个女孩抬起了头,他们在灯光下,看清了卑路丝的长相,眼中也是一片茫然,空洞。 “救我们?” 一个女孩子嘀咕,她完全无法理解,空洞眼中一无一物。 卑路丝见样,再次哀叹,他知道,这些女孩暂时都无法接受自己被救的事实,她们丧失希望已经太久了。 “先跟我出去在说!” 卑路丝伸出了手,轻轻拉住了一个女孩。 “好冰,好轻!” 卑路丝掌心感觉的,女孩的手完全没有温度,握住的时候像是鸿毛一般轻,怕是稍微用力就会把这手握碎了。 三个女孩跟着卑路丝,一脸茫然的站在了走廊上。 “去照顾一下你们的同伴,等一会我再想办法为你们解除身上的锁链”卑路丝道,让救出的四个女孩待在了一起。 旋即,卑路丝又打开了第五扇门,门里也有三个茫然的女孩。 这些女孩也在第一时间叫过卑路丝主人,当听到自己被救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欣喜,有的只是不知所措。 此时,卑路丝已经明白,这些女孩早已在暗无天日的生活中失去了希望,就算现在救出她们的身体,也无法拯救她们的灵魂。 “为什么,强大的一方总会欺凌势单的一方,恶人总会伤害弱小” 不禁,卑路丝站在第六扇门前,自我疑问。 这个问题对于卑路丝而言,有更深的含义。 他从这些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国家,也看到了国破家亡时那些波斯遗民未来的遭遇。 这时候,卑路丝本能的将耳朵贴在了第六扇门上,如果还是没声音他就会打开这最后的一扇门。 然而,卑路丝这一听,精神立刻一震,收回了心思。 他在门上听到了声音。 有男人相互污秽的嬉笑,骂声,以及女人的抽泣,与求饶声。 “里面有敌人!”心道此,卑路丝打起十二分精神,死死的盯着这扇门。 旋即,卑路丝一咬牙,平静内心后,向门缝里插进了弯刀。 卑路丝很小心,此时他完全在靠感觉一点点顶开里面的门销,只希望在门开之前不会被里面的敌人发现。 一切很顺利,里面的人没有阻止卑路丝开门,卑路丝在手感上清晰的察觉到,只要再用一点力就能打开门销。 旋即,卑路丝深吸一口气,猛的一挑,挑开门销的同时一脚踢在了门上。 哐当一声!! 实木门应声被踢开,卑路丝立刻握着弯刀,冲进了屋里。 只见屋里一共四男两女,男的衣裤不穿,手拿着皮鞭,女的赤身露体哭泣,满身是伤的躲在墙角。 卑路丝进门那一刻,四男惊愕的看着他,两女畏惧的蜷缩不动。 此景,不用说卑路丝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四男定是万恶的水鬼,女的是被伤害的女孩。 “你是谁?” 此时,一男的突然问道。 卑路丝咬牙,目中喷火的吼道:“要你们狗命的人!” 随着卑路丝的回答,四人顿时惊慌失措,有人想去抓自己的衣裤,有人拿着皮鞭抽来。 此时,卑路丝手一伸,临空一把抓住皮鞭,然后一个突刺,弯刀冷光砍了出去,当即杀了一个正在作恶的水鬼。 然后,卑路丝左胯两步,追上另一个水鬼的后背,双手握刀竖劈,又从背后斩死一个水鬼。 这时候,活着两个眼见卑路丝杀红眼,怪叫了一声,就想冲出门外。 卑路丝那会让他们逃跑。 卑路丝立刻回身追击,在门口弯刀刺出,捅穿一水鬼后胸,然后身体一个旋转,弯刀三百六十度转弯,在最后一个水鬼踩到门口时,猛的一刀从他的脖子上砍过。 哐! 弯刀穿过这水鬼的脖子,重重的砍在门框上,刀面红血顺着血槽流出。 这水鬼眨了几下眼,嘴唇微动,咔!…头颅从脖子处断裂,随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至此,四个死有余辜的水鬼全部被卑路丝击杀,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船房已经被人攻入,也不知道卑路丝是谁。 而且,这四个水鬼正是绑架乌依古尔与黛绮丝的罪魁祸首,实乃该死。 待到四个水鬼毙命后,卑路丝才收回了弯刀,看向了蜷缩着的两个女孩。 突然的战斗吓到了两个女孩,血腥的场景让她们对卑路丝产生了恐惧。 “不要杀我们!” 两个女孩泪眼连珠,相拥在一起,惊叫道。 卑路丝怜悯的看着她们,见她们衣不遮体,于是抓起了水鬼的衣服,披在了她们身上,道: “放心好了,我是来救你们的” 卑路丝温柔的笑了一下,两个女孩出神的看着他。 第321章 各方态度 喀拉湖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万众瞩目,随着孟天浩三人攻上船房的时候,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湖中心。 可仇天魁的战斗在水里,孟天浩三人的战斗在屋里,最多就只出现过普刺巴尔斯打破墙壁这一件事被人们看到,其他一直都表现的风平浪静。 所以,尽管有很多双眼看着这场战斗,但船房中的真实情况却无人得知。 王凯手持着望远镜,始终关注着事态,他在随后就看到船房被人打穿,有两人被打入湖里。 旋即,王凯开始琢磨这场战斗会对其他几方人马造成什么反应,他们又会做出什么选择。 王凯站在马家帮的角度,认为马家帮在这时候应该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态,对这件事并不很上心。 因为不管是水鬼在与不在,都对马家帮没有太实际的影响,水鬼在,马家帮可以躲躲,水鬼不在,马家帮还是要暂避颜西北,所以马家帮还是会躲起来,避免自己陷入被动。 “如果能借这件事把马家帮拖出暗处就好了!” “说不定还能收到意外的惊喜!” 王凯心道,他不想马家帮保存实力太久,那样不利于他设计的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 另一边就是颜西北他们。 王凯认真思索了一下收集到的情报。 颜西北住在艾则孜那里,艾则孜跟水鬼苟合,如果颜西北不笨,那就应该知道了艾则孜与伊吾卢这些水鬼的关系。 但颜西北依然选择了艾则孜,如此就只有一种可能。 王凯心道:“颜西北想利用水鬼做些事,不管这事是针对马家帮,还是魁哥他们,颜西北都有意在跟水鬼们接触” 旋即,王凯得出结论。 仇天魁他们攻灭水鬼,对颜西北的损失最大,因为颜西北会因此失去一个拉拢的对象,也会间接削弱颜西北之后的实力。 “就这一点看,魁哥他们袭击水鬼对今后的格局有好处,是一件好事!”王凯嘴角撇了一下,拿着望远镜继续观战。 马家帮那边。 马远华默默地看着喀拉湖上的船房,阴霾的脸上时而皱眉,时而摸着下颚思考。 旋即,马远华眉边一挑,视线落在了聂军身上,做出征询的表情问道: “魏兄!” “你觉得现在是谁在攻击水鬼们?” 马远华此问,将众人目光引到了聂军身上。 “老狐狸!” “还是想试探我!”聂军心中骂了一句,表情不变。 马远华此问异常凶险,看似聂军怎么回答都没问题,可恰巧聂军不能乱回答。 聂军要是说是仇天魁他们,那就说明聂军肯定知道颜西北他们不会,可关键问题颜西北的身份现在被王凯顶替了,王凯表面上同时还是聂军的竞争同僚。 如此一来,聂军跟王凯唱的双簧就会不攻自破,马远华很容易推断出聂军跟王凯还有紧密的联系,推测他们两极有可能联手在演马家帮。 可要是聂军回答颜西北他们在袭击水鬼,事情就会朝着另一面发展。 颜西北他们住在艾则孜那里,脑子没问题的都能猜出艾则孜跟水鬼有一腿,如此,那就说明颜西北对水鬼更应该是拉拢,而不是消灭。 毕竟按剧本,聂军拉拢马家帮,王凯顶替颜西北又拉拢一批人,这才形成了相互掣肘的局面。而现在马家帮势大,王凯就应该在用同样的手法在拉拢一波人,以应对马家帮的强大。 所以说,从这边想,颜西北绝不会袭击水鬼,而是会拉拢。 所以说,聂军要是回答颜西北他们袭击了水鬼,就会从一开把剧本给砸了,让马远华察觉到聂军在某个环节上骗了他,随即就是同盟瓦解,聂军会受到生命危险,王凯的计划也会破裂。 反之,聂军不回答就是逃避,在故意回避马远华的提问,说明心中也有鬼,还是不行。 因此,马远华的问题对聂军极具考验性,回答与不回答都会引来大麻烦。 在这种情况下,聂军明白自己只能选择和稀泥,既要回答,但不能用肯地语气,然后让马远华自己去猜。 旋即,聂军注视着喀拉湖的船房,故作思考,露出难为的神色道: “很难确定是谁” “看上去是我们的敌人,看上去又不像” 马远华眯眼,也看着船房,再问道: “不知魏兄此话怎讲?” 聂军道:“说像,是因为都有可能” “聂军他们为了跟我们分个高下,定会先拉拢水鬼一番,可水鬼要是不同意,聂军就有可能恼羞成怒,对水鬼们下黑手出气,毕竟他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连我跟马家帮走的太近都无法容忍” 聂军利用了他与王凯相互威胁过的事,为王凯虚构了一个性格。 “仇天魁他们跟水鬼虽然没有直接仇怨,但我听说仇天魁这个人会自作主张攻击看不顺眼的人,这也是他会被‘那位’针对的原因。 这里是一句暗话,话藏两件事。 其一聂军再说仇天魁得罪了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大人物理由。 其二,就是暗指仇天魁二十四年前追杀马家帮的事,这话也只有马远华自己能听懂。 果然,聂军一言后,马远华脸色极其不自然,如同黑炭一样,想起了他与仇天魁的仇。 因为二十四年前那一次,也可以说仇天魁在多管闲事,这才把马远华杀成孤家寡人,二十多年都只能像鬼一样活着。 这时,聂军继续说道:“说不像,是根据当前局势而言” “水鬼们独立在外,我们三方相互掣肘,袭击水鬼对大家都没好处,反而平添一敌” “所以我觉得又不像!” 话毕,聂军不在多言,所谓言过必露,聂军心中很清楚。 博尔忽突然提问到:“魏兄,除了他们两方,那到底是谁还有这种可能性?” 聂军拉了下缰绳,道:“不知道!” “或许是哪个想出名的人,故意袭击一下水鬼来提高自己名气也说不定” 聂军此言也有可能,江湖中不缺恶人,也有不少行侠仗义的义士侠客,这些人会对水鬼突然出手并没有意外。 “那就再看看!兴许看下去就知道是谁了”最后,马远华如此说道。 喀拉湖对面。 巴丝玛。 此时已经人山人海,正怀着不同心思看着船房。 吐蕃人一直目不转睛,他们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想知道袭击水鬼的是不是唐军,如果是的话,究竟有多少人,如果不是的话,那又是谁。 在人群中。 还有被簇拥的颜西北一行,颜西北也在默默地关注着。 同时,颜西北通过战斗,判断出了袭击水鬼的一定是仇天魁一行。 因为就目前情况,马家帮不具备袭击水鬼的动机,也不具备这种能力,毕竟水鬼潜伏在喀拉湖里面,马家帮根本不擅长水战,先天条件下这一战就打不起来。 而,消失的王凯如果出手的话,应该军队级别的战斗,不会出现表面上风平浪静这种事,这一点很容易判别出来。 “有什么理由,让那五人去攻击水鬼?”颜西北心道,他虽然能想到是谁发起的进攻,但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这时,颜西北视线移动了一下,一下停在了喀拉湖西岸,也就是马远华现在的位置。 喀拉湖东西两岸距离不是太远,人的视力勉强也能看到对面的情形。 所以颜西北从对岸看到了人影,再从他们行为打扮上,判断出了对方身份。 “马家帮!” “他们居然就在湖对岸” 马远华看巴丝玛,只能看到人很多,无法看到颜西北。 颜西北看对岸,却只有马家帮在那里,所以他能轻易分辨。 旋即,颜西北露出了狐狸一样的表情,不怀好意的笑道: “要是水鬼们不被杀光,倒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我可以主动想点法子,把这件事安到马家帮身上,然后引导伊吾卢跟我联手对付马家帮” 在对付马家帮这件事上,颜西北居然跟王凯想到了一起。 成一也在场,但是他可以不用猜,就能知道是仇天魁干的这件事,因为他看见了。 “了不起的男人,居然在水里追杀水鬼,居然把这畜生淹死在了湖里” 成一露出赞赏的表情,他那恐怖的视力亲眼看到,一个水鬼拼命游向船房,结果仇天魁突然从水里钻出来,抓着水鬼的脑袋拖进了水里,把他淹死在了湖里。 紧接着,成一又低头,默默地看了一下手中的流星锤。 “我又何尝不是一个畜生,何尝不是一个该死的人” 旋即,成一没落的挤出人群,独自离开。 在颜西北身边,艾则孜一脸愁容。 若是平常,伊吾卢死了可以让艾则孜独霸巴丝玛,对艾则孜有好处,可现在伊吾卢死了却只有坏处。 所以他很担心伊吾卢的安慰,因为艾则孜现在需要伊吾卢活着。 当前情况,伊吾卢是艾则孜的盟友,是狼狈为奸的关系,只要伊吾卢活着,艾则孜就可以利用颜西北想招募伊吾卢的想法,来牵制颜西北,让自己不至于被颜西北裹挟着做不愿意的事。 伊吾卢死了的话,颜西北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艾则孜收为己用,那时候艾则孜那还有现在的逍遥快活。 所以在场所有人中,只有艾则孜在心里祈祷伊吾卢暂时不要死,颜西北觉得伊吾卢不死最好。 至于其他的人,村民,商队,他们站在自己的一方,总体上来说都希望水鬼们被杀绝,让喀拉湖恢复和平。 尤其是被水鬼们迫害的人们更是如此,他们在为仇天魁他们祈祷,希望仇天魁几人旗开得胜。 他们小声的嘀咕着: “善良的豪侠,请为我们消灭水鬼!” 巴丝玛南边村庄的人,他们双掌合在一起,无声说道: “大慈大悲的侠客啊!解救出我们孩子啊!” “只要能救出我们的孩子,我们永世铭记你们的恩情,为你们书传传唱” 这场战斗成了他们的希望,可见,仇天魁他们所作所为,早已被人期盼已久,是何等的深得民心。 当他们看到船房被打破,看到有两人落在湖里时惊呼,旋即紧张不安,为仇天魁他们安慰担忧。 “真神啊!请庇佑豪侠们,请用你的神力惩罚恶徒,为他们降下罪责”有信徒跪地,向神祈祷,希望他的神与仇天魁并肩作战。 “仇大哥,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阿迪里道,现在,他已经坚信是仇天魁再为他们战斗。 那拉提也走了出来,他眼含热泪,嘀咕道: “神啊!请保佑我们的恩人呐!让他们消灭水鬼,让我们的亲人泉下得以安息” 所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并不是一句空话。 人行善,必将被别人的善意感恩。 第322章 救人救心 船房一战开打的时候,有很多事都是前脚跟着后脚同时上演,看似混乱,实则有必然因果。 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被绑,在屋里舍命袭杀伊吾卢,此时,水鬼们在宴会厅开宴会。 旋即,孟天浩几人身份暴露,决定强袭船房,水鬼的警戒钟声响起。 钟响的同时,仇天魁水下阻击掀船水鬼,孟天浩三人驾船冲上船房,向着船房里面杀去。 而在同一时间,伊吾卢撞开房门逃出,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追杀,水鬼们又涌向了一层阻击孟天浩三人,仇天魁正与水鬼在水下厮杀。 紧接着,孟天浩与普刺巴尔斯把水鬼们强推回二层宴会厅,仇天魁依然在水下战斗,伊吾卢在逃命。 然后卑路丝救人,宴会厅乱战开始,仇天魁还是在水下战斗,暂时没有脱身,可当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伊吾卢他居然…躲了…起来。 先说伊吾卢,伊吾卢本来是去宴会厅叫人,但当他出现在宴会厅门口的时候,孟天浩已经带着普刺巴尔斯杀了进来。 当时,伊吾卢全身是伤,在看到孟天浩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升起了退怯心里,连忙退了回去,逃向了别处。 伊吾卢躲在另一个房间的角落边,听着宴会厅此起彼伏的惨叫,就知道孟天浩正在大杀四方,知道现在已经大势已去。 “又是那个双刀男,差一点就被他撞上了!”伊吾卢庆幸的嘀咕道。 伊吾卢认识孟天浩。 早些年,得益于孟天浩几次攻上船房,伊吾卢就记住了这个手拿双刀的人。 冲的最猛,杀的最凶,对水鬼出手一直都是毫不留情,这就是孟天浩给伊吾卢的影响。 同时,伊吾卢也打不过孟天浩,曾经被孟天浩追的只能跳湖逃跑,后来伊吾卢只要遇上孟天浩,就会养成提前逃跑的习惯。 伊吾卢也想报复孟天浩,每次事件平静后他都想把孟天浩找出来。 可是,孟天浩脱下甲胄,放下双刀后气势大变,如同大变活人一样成了一个老渔翁,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所以尽管孟天浩就住在喀拉湖边,伊吾卢也无法找到那个拿双刀的男人。 宴会厅的战斗在继续,伊吾卢瞄了一下,确定了乌依古尔与黛绮丝也没追上来。 “太好了,至少那两个疯婆子没有跟过来” “我实在太大意了” “谁能想到两个女人拼起命来也这么狠,老子居然差一点栽在她们手中” 伊吾卢摸了一下身上的伤,右边臂膀上全是冒血的小孔,那是黛绮丝金饰扎出来的,痛得伊吾卢连抬起胳膊都困难。胸膛上又是乌依古尔短刀划出来的伤,就像是被锋利的爪子抓过一样,整个胸膛血肉模糊。 “还好我活着!” 伊吾卢冷静的想了一下。 “有那个拿双刀的男人在,宴会厅被人攻破是迟早的事,我现在全身是伤也无力回天” 伊吾卢留恋的看了一下船房,嘀咕道: “为今之计,我只能先逃到外面,再让活着的人冲出去,从喀拉湖里逃走,然后等到双刀男他们退走,再带着手下卷土从来” 先逃跑,又回来,伊吾卢早已轻车熟路,按他的说法这个叫着暂避敌锋芒,再寻东山再起。 想到此,伊吾卢推开了房间窗户,张望着外面。 可就在这时候,伊吾卢看到了仇天魁,而且看到了仇天魁从水中冒出来,活活淹死了一个水鬼。 原来,水里最后一个水鬼逃向了船房,想借助其余的水鬼来对付仇天魁。 仇天魁解决其余人后,直接从水下潜行,一口气追了上来。 旋即,当这水鬼刚触摸到船房的时候,仇天魁突然从水里射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头按入了湖水中。 也是这时候,伊吾卢已经打定主意要逃,这才推开窗户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居然也找来了一个会水的人!”看到水中的仇天魁,伊吾卢吓了一大跳,他连忙关上了窗户,如此心道。 “不行!” “这人看上去水中战斗很厉害,而我又有伤再身,现在跳入湖里一定会死在这人手中” 伊吾卢意外发现了水中的仇天魁,他知道,能在湖里淹死一个水鬼的人,其水中本领同样不低。 旋即,伊吾卢眼珠一转,视线盯向了宴会厅。 “水里也有人在猎杀我们,如果我想逃走,只能现在就让手下们一起跳进湖里,用人数为我掩护才行” 心道此,伊吾卢打定主意,决定利用人数优势迷惑湖中的仇天魁,然后他就可以趁机逃出升天。 于是,伊吾卢在屋里找来布条,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这才鬼鬼祟祟的冒头,忍着伤痛悄悄的摸出了屋子。 …… 再说乌依古尔与黛绮丝。 伊吾卢逃出屋后,她们两为什么没一路追杀? 不是不追,而是追不了了。 当时,伊吾卢撞开房门,乌依古尔最先持刀追了出去。 之后就是黛绮丝,她没有乌依古尔那种快速的临战反应能力,所以行动稍微慢了一点。 旋即,黛绮丝也冲出了屋子,黛绮丝刚冲出屋子的时候,突然口吐鲜血,噗通一下栽倒在地,痛苦的蜷缩在一起爬不起来。 黛绮丝的样子吓的门外两个女孩尖叫了一声。 听到背后的响动,乌依古尔回头一看,就看到吐血不起的黛绮丝。于是,乌依古尔放弃了追击伊吾卢,掉头跑了回来。 乌依古尔一放弃追击,伊吾卢当然能够逃出去。 而,黛绮丝的倒地不起,也让乌依古尔只能选择救助黛绮丝。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也刚好在孟天浩三人攻进宴会厅的时候。 旋即,宴会厅战斗开始的时候,乌依古尔仔细查看了一下黛绮丝,发现了黛绮丝为什么倒地不起的原因。 黛绮丝并没接受过系统的战斗训练,身体上也柔软很多,抗打击能力不足,更关键黛绮丝在没有小盾牌的情况下,完全不会防守。 黛绮丝拼命攻击伊吾卢,面对伊吾卢反击也不知道避让,让伊吾卢数次反击都打在她的腹部,让她受了内伤,待到她奔跑的时候,内伤发作,这才倒地吐血。 …… 时间前进。 黛绮丝腹部青紫一片,倒在乌依古尔怀中喘息困难,她嘴角带血,歉意的对乌依古尔说道: “对不起!” “我拖后腿了,让那恶徒逃跑了!” 乌依古尔更是愧疚,她抱着黛绮丝道: “不是!” “是我的错,战斗时没有顾及到你” “你很勇敢,要不是你我联手,根本无法打跑那个恶徒” 对于这种结果,乌依古尔虽有准备,但还是很难受。 黛绮丝是她的雇主,保护黛绮丝是她的职责,但此时黛绮丝受伤,全因黛绮丝决定与她共进退。 “别说话了,你需要治疗!”乌依古尔安慰道。 此时。 宴会厅战斗吼声一片。 乌依古尔侧耳一听,听到了如牛一般吼声与咆哮。 “外面有战斗!” “是普刺巴尔斯的声音!” 乌依古尔立刻有了救星,她知道是普刺巴尔斯他们来救人了,在这种情况下,当务之急就是快点与普刺巴尔斯汇合,替黛绮丝医治。 旋即,乌依古尔抱起了黛绮丝,欲于普刺巴尔斯汇合。 离开的时候,乌依古尔突然对门外两个女孩说道: “跟我来,我带你们离开这!” 两个女孩相互看了看,尼路拜尔神情紧张,手搓着衣角,嘀咕道: “离开了!我们这样的人又能去哪里?” 矛盾心理,看不到希望时期望有人给自己希望,当希望在眼前时又犹豫不决。 乌依古尔坚定的回答道:“回家!” 尼路拜尔眼中流出了期待,但突然又暗淡下去,摇头道: “不行!” “我们要是回家了,会把水鬼们引到家中,给家里带来不幸” 尼路拜尔对水鬼的畏惧依然很重,善良的她不希望水鬼伤害自己最重要的家人,哪怕自己被折磨也甘愿默默忍受下去。 乌依古尔深吸了一口气,道: “水鬼的事你们不用担心” “你们听,在外面战斗的一定是我的同伴,他们武力高强,一定会杀光这些水鬼” 但是,阿依努尔依然抱着双臂,跪在地上抽泣道: “还是不行!” “我们这样根本没资格见人了,我们太脏了,被玷污了,回家只会让亲人被笑话” 阿依努尔摸了摸脸上的烙印,泪水不断落下。 自卑,不敢面对。 因为这些水鬼的迫害,她们的人生伤痕累累,才会在此时犹豫是否去面对未来。 此景,乌依古尔早就想到了,这些女孩人已经被圈养,身体不间断的折磨下,身心也被牢笼锁住了,如果想拯救她们,不但要救她们人,还要救她们的心。 可救心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更何况黛绮丝受了伤,乌依古尔没时间磨蹭。 于是,乌依古尔突然怒吼,她有感女孩们心思: “你们如果不想回家,为什么要苟且活着,你们不想回家,为什么不去死了算了,你们如果不想回家,刚刚那恶徒叫开门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开门,那时候的你们不是也希望他死,让自己获得自由吗?” 强势的话语,乌依古尔情急之下的怒吼,字字问心,两个女孩身体巨颤,如同醍醐灌顶,双双看着乌依古尔。 旋即,乌依古尔再道: “怕什么?” “伤口会愈合,伤痕会消失,过去的不会改变,人活着就要学会忘记过去的一切,真正重要的,是你们现在的选择” 狠话之后,乌依古尔抱着黛绮丝,一步一步向外面走去,背对着两个女孩,感叹道: “我有一个弟子,名叫多蜜尔,跟你们差不多大,是一个小部落的孩子。某日,一场变故突然降临在她身上,让她家人全死了,她随后也被坏人糟蹋了,更是被族人抛弃了,但她没有灰心丧气,没有自卑堕落,她依然勇敢面对,依然对未来充满向往” 乌依古尔说起了那个让她骄傲的多蜜尔。 “知道吗?” “这世上不存在别人看不起你们这种事,只有自己看看不起自己的人,一个自信的人,不管遇上什么,他都不会被打到” “所以,是踌躇不前,还是勇往直前,我选择了,黛绮丝也选择了,我的弟子也选择了,现在机会摆在你们面前,该你们两选择了” “是一辈子跪着活,还是站着生,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好好想想!” 此时,乌依古尔的背影笔直又美丽,如同希望之光,在两个女孩眼中越来越高大,比那启明灯塔还高大。 此时,两个女孩深深的体悟到,为什么美如天仙的乌依古尔与黛绮丝敢于跟伊吾卢拼命,敢于抗争强大的伊吾卢。 因为她们自信,也可以说自强,永不屈服,这份自信也让她们魅力四射。 被感染,想追着那灯塔一样的背影,两个女孩站了起来,她们不在跪在地上,跟着乌依古尔一起走了出去。 第323章 都在算计水鬼 宴会厅的战斗在继续,喀拉湖里的战斗已经结束。 此时,天色渐晚,太阳越来越红,西边霞云一片,时间,来到了申时五刻,距离战斗开始已经过了快三刻钟了。 仇天魁顺利的解决了十二个水鬼,最后这个被淹死后,他浮出了水面,在水里盯着船房的动静,防备着有水鬼逃脱。 水鬼大体人数孟天浩在前期情报中说过,今天水鬼们又集中在船房上,所以仇天魁相信有普刺巴尔斯与孟天浩这两位,船房上的战斗不需要他出手也能应付。 如今,唯一担心的只有乌依古尔与黛绮丝,仇天魁默念希望她们两没事。 水下密闭的囚牢中,卑路丝也带着被救出的女孩们,离开了那个罪恶之地,暂时将她们安置在了出口位置,准备回去与孟天浩并肩作战。 这时,全身缠着布条的伊吾卢出现在了宴会厅门口。 第二次回来,伊吾卢仔细看了一下。 他偷摸看着宴会厅里,原先这里聚集不下三十多号水鬼,可在普刺巴尔斯与孟天浩的猛攻之下,只有二十人不到还在苦苦抵抗,怕是再晚一点就会全死在宴会厅。 再看,伊吾卢发现了普刺巴尔斯这个大块头,也看到了墙上那触目的破洞。 “居然还有一个更猛的!”普刺巴尔斯的勇猛,让伊吾卢咋舌。 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世上有普刺巴尔斯这种人存在,那举手投足之间的霸道,那战神临世一般的霸气,都让伊吾卢胆寒。 “不行!” “再让这两个人杀下去,我的人就会都死在这里,如此一来,我又怎么从水里那家伙手中逃出去” 伊吾卢想利用水鬼脱身,前提是水鬼们尽可能多活一会儿,要是就这样死光了,伊吾卢也逃不过一劫。 于是,伊吾卢一咬牙,心一横,跳出来对着宴会厅大吼道: “弟兄们!” “敌强我弱,不宜再战” “现在都跟我一起跳进喀拉湖分散逃生,等离开之后按计划汇合,以后再东山再起” 伊吾卢这一吼,顿时让宴会厅安静下来,随即,水鬼们就是鸟兽之散。 这些活着的水鬼实际早就想逃了,他们根本无法抵挡普刺巴尔斯与孟天浩的猛攻,如果不是宴会厅足够大,他们又一直怯战来回逃跑,那还等得到伊吾卢的到来。 与此同时,孟天浩寻着叫声定睛一看,也认出了伊吾卢,当即也大呼道:“那家伙是伊吾卢,是水鬼的头头” “只要杀了他,这些水鬼不足为惧!” 伊吾卢是一切罪恶的核心,狡猾,残忍,在喀拉湖称王称霸,作恶多端。 孟天浩几次都想杀了伊吾卢,但伊吾卢脚底抹油比谁都快,跳进湖里难觅踪迹,所以伊吾卢数次从孟天浩手中逃脱,杀他不得。 旋即,孟天浩为了除掉这一大害,举刀袭向了伊吾卢。 伊吾卢见样,大叫一声,急忙躲避逃去。 就在这时候,宴会厅的水鬼们也夺路而逃,完全不顾普刺巴尔斯的攻击。 普刺巴尔斯也同样,水鬼四散逃窜,他一人完全无法应付,刀劈一人,其他人已经跑了。 刹时间,有水鬼从楼梯逃向了一层,与迎面而来的卑路丝相遇,发生了战斗。 卑路丝也被压回了一层通道,再则,一层通道有营救出来的女孩子们,卑路丝为了保护她们,打的有点束手束脚。 又有水鬼从窗户跳出,一跃而下跳进了喀拉湖。 也有水鬼从墙上破洞逃生,也跳进了喀拉湖。 反正,伊吾卢这一吼,让水鬼们都在想法子逃跑,一时间能看到人影四起。 随之而来就是混乱。 喀拉湖中的仇天魁看着到处逃出来的水鬼,眉头紧皱。 “不好,水鬼都在逃跑,我怕是无法全部挡下” 仇天魁原本以为,只要普刺巴尔斯与孟天浩把船房内部局势掌握好,就算有几个漏网杂鱼跳湖他也能解决,可没想到,敌人是从四面八方同时逃跑,这叫仇天魁如何阻挡。 “没办法了,杀多少是多少!” 心道此,仇天魁刷的一下潜入水中,寻着最近的水鬼而去。 另一边,伊吾卢仗着自己对地形熟悉,在船房中乱钻,寻找脱身的机会。 细看之下,船房二层实际相当的大,除了宴会厅,伊吾卢自己房间,还有其他水鬼的住房,以及储物等等其他用途的房间。 而且,二层还有连接一层的其他通道,有些是平时不会打开的紧急通道,所以孟天浩也一时无法追到伊吾卢。 于是两人相互追击下,鬼使神差的撞上了乌依古尔。 伊吾卢突然冒出,事发突然,数双眼睛相视。 “是你!” “老娘要杀了!” 乌依古尔抱着黛绮丝,身后跟着两个女孩,一看到伊吾卢就火冒三丈,大叫一声就欲放下黛绮丝。 伊吾卢见样,发现乌依古尔抱着一人,无法立即出手,此时正是乌依古尔的空隙。 于是,伊吾卢胆由心生,在孟天浩没追上来那一刻,用最快速度冲向了乌依古尔。 旋即,伊吾卢用最快速度冲到了乌依古尔面前,手一伸,抓住黛绮丝的衣服猛的一拉。 “黛绮丝!” 乌依古尔大叫,她怕黛绮丝因此再受伤,死死抱住不放。 扑通一声…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被伊吾卢一拉失去了重心,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尼路拜尔与阿依努尔在看到伊吾卢那一刻,就已经吓的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边尖叫,一点忙都没帮上。 到这时候,孟天浩才追了上了,可伊吾卢已经越过了乌依古尔,逃向另一边。 “我的两位侄媳!” 孟天浩去路被阻断,定睛一看,认出了身穿婚衣倒地的两人。 “孟前辈!” 乌依古尔叫道,随即手一指,道:“快追,别放过那个恶徒!” “他想强占我们两,我们不从,他就打伤了黛绮丝!” 孟天浩听言,怒火烧天,两位侄媳居然差一点遭毒手,让他这张老脸无地自容。 “伊吾卢,你死定了!” 孟天浩拿着双刀,怒吼一声,越过乌依古尔冲了过去。 一路追杀,伊吾卢借暗门逃到了一层,孟天浩就追到了一层。 接着,他们两同时出现在外面,但可惜孟天浩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伊吾卢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 水鬼四散跳湖的场景,也被围观的人看到。 王凯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望远镜一直看着湖里。 他看到了湖里游动的人影,皱眉思索到: “水鬼们在逃跑!看来船房中的战斗是魁哥他们赢了” 旋即,王凯追着水鬼的动向,又看了一下,发现这些家伙正向着喀拉湖所有方向在逃窜,其中还有人朝着他们这边而来。 “好机会!”王凯心生一计,嘀咕道: “马家帮就在我们旁边,如果我现在杀了逃出来的水鬼,再让人散布是马家帮雇人来干的的谣言,就能让活着的水鬼起疑心,然后再引导水鬼来喀拉湖西面查看,就有很大把握将马家帮拖出来” “说不定还能让水鬼提前找马家帮的不愉快” 但紧接着,王凯又道:“可这样一来,我倒有可能成全了颜西北,让他有机会拉拢剩余的水鬼为自己所用了” 事情具有两面性,王凯引动水鬼与马家帮的矛盾,就会间接协助颜西北,让颜西北坐收渔翁之利。 旋即,王凯权衡了一下利弊。 “颜西北拉拢水鬼增强实力,其目的也是对付马家帮,其次才是魁哥他们” “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颜西北都会想法子拉拢水鬼” 这些想法都只是一瞬间,王凯就有了决断,只见他对唐军说道: “传我命令,让兄弟们五人一组,脱下战甲,伪装成马匪,在喀拉湖沿岸巡防,只要看到水里有人上岸,就杀了他” 随后,王凯又补充了一下,道:“巡防的时候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也不要去马家帮的位置,杀完人之后立刻就跑” “诺!” 命令随即下达,唐军在这一刻开始了行动。 马家帮那边。 马远华带人看着这一切,即使水鬼四散而逃,他也没做多余的举动。 但是,水鬼被击溃马远华也乐得其见,能不脏自己的手就少一个潜在对手,他也没理由阻止,所以马远华觉得自己现在不落井下石,就是对水鬼们的仁慈。 聂军也在静观事态,他才被马远华试探过一次,此时不能做任何表态。 倒是兀格台在旁边提醒道: “大当家,那边好像有两个水鬼往我们这边来了” 湖面上冒出两个人头,一条白线晃动,有两个水鬼逃跑的方向正是喀拉湖西面。 说起来,他们会往西面逃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们在水下的时候,亲眼看到仇天魁追上了往东面逃的一个水鬼,把他杀死在了水中,如此,他们哪敢接近仇天魁,只得选择远离仇天魁再说。 “趁机解决这两个水鬼也不错,反正做了也没人发现是我们干的”花俞道。 花俞手拿着短刀舔了一下,露出了嗜血的表情,估计是太久没杀人有点憋的慌。 “我看可以!”博尔忽道:“水鬼本来跟我们不对付,又有跟聂军联手的可能性,能借这个机会削弱一下他们也不错” 见花俞跟博尔忽也赞成出手,马远华不由细想了一下,发现他们说的的确在理,于是,马远华道: “好!” “我们去做了这两人,但手脚一定要干净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巴丝玛。 颜西北看到水鬼逃窜的时候,脸上当即露出了狐狸一样的表情,低声对身边的张维扶耳说道: “让江湖上的兄弟行动起来,看到有水鬼上岸的话就杀掉一两个,最好在杀的时候让人看到” “然后,让他们以马家帮的名义………” 颜西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张维点了点头,悄然而去。 而,其余围观的人更多关注的是水鬼溃败的事情,并没有拿这件事做文章。 他们依然在关注之后会发生什么。 第324章 大家都是马家帮 伊吾卢跳入了湖中,也有大批水鬼跳进了湖中。 孟天浩气的跺脚,来回在船房边缘转悠,他到有心也跳入湖中,可不是说丧气话,即使孟天浩真跳下去,他自学成才那点浮水的本领,也在水中拿水鬼没办法。 “居然又让他跑了,不知道仇贤侄有没有杀了伊吾卢” 自从认定这些亲人们,孟天浩就以长辈自居,他也有资格叫仇天魁贤侄。 接着,孟天浩突然想起黛绮丝受伤的事,一拍脑袋自责道: “我糊涂了,既然知道水下不是我能应对的,就应该去照顾受了伤的侄媳啊!” 说着,孟天浩就往回跑,进船房的时候遇上了卑路丝,此时,卑路丝已经解决了一个水鬼,正跟最后一个水鬼交战。 这水鬼也是狡猾,他见卑路丝一直护着女孩子们,就故意朝着女孩子们冲杀,让卑路丝疲于应对。 孟天浩见样,二话不说,急袭中刀影一闪,帮卑路丝解决了这个水鬼。 旋即,他们二人带着被救出的女孩们走进了宴会厅,与普刺巴尔斯汇合。 宴会厅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十多具水鬼的尸体,血腥场景吓的女孩们惊叫连连,躲在了一起。 乌依古尔也来到了宴会厅,将黛绮丝放在了长桌上。 “我表妹她怎么了?”卑路丝关切的问道。 “被水鬼打伤了腹部,暂时没办法行动”乌依古尔道。 普刺巴尔斯斩马长刀一立,怒气冲冲的问道: “那家伙是谁,现在怎么样了?” 孟天浩掀开黛绮丝的衣服,看到青紫一片,脸上露出了慎重的神情。 “这怕是受了内伤,一时半会不会好起来了” 乌依古尔一把撕了碍事的婚衣,回答普刺巴尔斯的问题,道: “不认识,看样子应该是水鬼的头头” 孟天浩补充道: “我认识他!” “他叫伊吾卢,这些年来就是他带着一帮水鬼在喀拉湖为非作歹,而且,这个伊吾卢跟巴丝玛的艾则孜有苟合关系,所以伊吾卢能在巴丝玛的眼皮子底下作乱,也有边兵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乌依古尔记得孟天浩追着伊吾卢而去,于是问道: “孟前辈有没有杀死那个恶徒?” 孟天浩本人乌依古尔虽然没有提前见过,但孟天浩的事乌依古尔已经知道,她一见追杀伊吾卢的这个老人手持双刀,自然猜出了孟天浩的身份。 孟天浩摇了摇头,叹气道:“让他跑了!” “我追到一层的时候,伊吾卢跳进了湖里,没能留下他” 伊吾卢是罪恶的源头,只要他不死喀拉湖就不会安生,因而孟天浩对于这次没能杀死伊吾卢的事,愧疚难当。 卑路丝接话道:“他也不一定跑得了” “湖里一直有仇兄弟在,万一他在湖中直接把伊吾卢杀了也说不定” 普刺巴尔斯的冷哼声传出,道:“跑得了今日,跑不了明日” “既然水鬼跟边兵勾结,看来这些边兵也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水鬼上岸后就会去找边兵,到时候等小爷上岸后就去砍了他们” “有点道理!”…孟天浩点头道:“但这事还需谨慎” “我在巴丝玛的时候发现有一群高手跟边兵住在一起,这些人应该就是追杀你们的人,所以,我们不可以莽撞行事,要循序渐进的解决他们” “孟前辈言之有理!”乌依古尔看着被营救的女孩子们道:“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不但为了这些女孩子们,也要为了黛绮丝的伤,老娘都会跟这帮水鬼们死磕到底” 宴会厅聚集的女孩子有十一个,他们都全身是伤,骨瘦粼粼。 到现在乌依古尔才水鬼们居然绑来如此多无辜女孩,顿觉自己有责任为这事负责到底。 卑路丝犹豫了一下,他本想尽快赶路去月氏,然后转道去长安为波斯求来复国唐军,可乌依古尔所言在理,冲击着卑路丝的心,于是卑路丝叹气道: “好!” “如今我也是大家的一份子,如果对眼前的事熟视无睹,又有什么资格谈复国救民” “所以斩杀水鬼,绑住这些人也算我一份” 此言吐出,卑路丝有感念头通达,此时,他真正融入了仇天魁他们,把仇天魁他们事当成了自己的事。 众人相视一笑,普刺巴尔斯大大咧咧说道: “好!” “这是就这样说定了” “我们暂时不急着赶路,等到仇伯回来后好好商量一下,把这帮祸害一网打尽” 于是在仇天魁没参与的情况下,大家为除害安良达成一致。 这时,黛绮丝微弱的声音传出,呼唤道: “仇郎!” …… 喀拉湖水下。 逃跑的水鬼太多,方向不同,仇天魁只得尽量截杀。 第一个入水逃跑的水鬼死在了仇天魁的手中,第二个也没逃过仇天魁的追击。 第三个慌张的向着巴丝而去,仇天魁同样在水下追上了他,陌刀一刺将他刺杀在了水下。 可是,其他的水鬼也趁这个时机,从其他反方向逃了出去,仇天魁只得浮出水面,换气后向着船房潜了回去。 被击杀的三个水鬼不包括伊吾卢这个狡猾之徒,因为伊吾卢跳水之后,并没有像其他水鬼四散逃跑。 他反其道而行,入水立刻下潜到湖底,依靠自己强大的潜水能力在湖底停留了一段时间。 在这个时间里,伊吾卢从水下观察了一下仇天魁的位置,发现仇天魁用极快的速度向东追杀其他水鬼后,伊吾卢才从湖底泅渡了一段,从西面出逃。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伊吾卢再次见识到仇天魁的可怕,那种在水下如鱼得水的潜行能力,那种恐怖的速度,伊吾卢自认为他也做不到。 “这人怎么回事?在水里居然比我还厉害”伊吾卢心道。 “幸好避过了这个人,要不然我也一定会死”湖底泅渡的时候,伊吾卢暗暗庆幸。 实际在湖底的时候,伊吾卢也分辨不了具体方向,但他本能的选择了远离仇天魁的方向,所以才朝着西面而去。 不消片刻,仇天魁就从水中伸出了,抓到了船房边缘,接着刷的一下腾出了水面,登上了水鬼的船房。 同一时间里。 伪装的唐军骑马在湖边巡视,环绕着喀拉湖而行。 颜西北雇佣来的人也从巴丝玛出发,分别从南北两面围着喀拉湖寻找水鬼的踪迹。 先逃出的也水鬼陆续靠近了岸边,人数还有十四人活着。 向西的两个水鬼,在湖里鬼鬼祟祟的看了一下岸上,确定没人之后从水中钻了出来。 “刚刚下水的时候吓死我了!” “湖里面那家伙是谁?另一个兄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杀了”一水鬼心有余悸,他看着仇天魁在水下杀人就觉得毛骨悚然。 曾几何时,水鬼也会死在水里面,这种事他们都没想到过。 “船上的那两人也是怪物,我们能从他们手中逃出来也够幸运了”他的水鬼同伴说道。 “是啊!” “还好大当家让我们逃了,只可惜我们的船房,还有关在上面的女人了”这水鬼似有不甘的说道。 “这算什么!”…他的同伴登上岸边,瞭望着船房说道:“大当家不是说了嘛,我们只要活着就能东山再起” “而且,那几个人不会一直住在船房上,以前我们也被人攻下过船房,但只要我们还活着,大当家就会带着兄弟们再回到船房,等我们重回船房,女人也可在抓回来,喀拉湖还是我们的地盘” 这个水鬼是伊吾卢的老干部,他知道以前发生的事。 “说的也是!” “那我们先上岸隐藏起来,再找大当家汇合” 话间,两个水鬼踏上了陆地,朝着无人的地方而去。 就在他们远离湖水百多米的位置,突然,五个骑马持长刀的人沉默杀出,从他们视线死角的位置冲了上去。 听到马蹄的奔袭,两水鬼扭头看了过去,只见来者杀气腾腾,手中的长刀泛着寒光。 “来者不善!”这两水鬼同时想到。 旋即,他们两拼命往回跑,希望赶在这些人前面逃近湖里。 水鬼在水里很快,可在陆地上,他们怎么能跑过马的速度。 接着,两水鬼刚刚跑到湖边,骑马而来的人就杀到了他们面前,两声绝望的惨叫传出,这两个还妄想着东山再起的水鬼,就被乱刀劈死在了湖边。 来的快去得快,杀人之后,马背上五人毫不犹豫的脱离战斗区域,眨眼间就消失在了现场。 血流了一地,汇成一条条血线流进了喀拉湖,两个水鬼岂能想到陆地上还有人想杀他们,更不知道杀他们的是谁,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了湖边。 在巴丝玛北面,也有一个水鬼被杀,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两个骑马的‘马匪’杀死在喀拉湖边。 更甚者,这两个‘马匪’态度极其嚣张,杀人时大声叫嚣道: “让你死个明白!我们是马远华马大当家手下” 接着,他们杀人之后故意对远观的人大吼道: “敢跟我们马家帮作对,今日之事就是你们的下场” 旋即,这两‘马匪’还故意用刀威胁远观之人,恶狠狠的说道: “围观的人都听好了,把我马家帮的话传出去,让伊吾卢以后都夹着尾巴做人,只要被我们碰上,他就死定了” 一阵叫嚣后,这两‘马匪’立刻骑马离去,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知情者们。 第325章 背锅侠 喀拉湖水鬼一战虽由仇天魁他们发起,但终其缘由是多方面的,有水鬼威胁喀拉湖的安危,民心所向在里面,也有乌依古尔两人被绑架。 但其结果却是很多人无法预料的,虽然仇天魁几人攻破了水鬼船房,但趁火打劫却有其他人参与。 暗处有王凯,明处有颜西北,还有马家帮。 而且,王凯与颜西北都不约而同的把事情推到了马家帮身上。 暗处的王凯一边杀人,一边提前安排人去巴丝玛散布谣言,让自己属下在巴丝玛大肆说这件事是马家帮做的。 颜西北就简单很多,他直接让人在大庭广众面前杀人,然后利用这次杀人,硬是把这件套在了马家帮身上。 同时,他们两人的目的都是为了对付马家帮,只不过王凯还想弄死伊吾卢这些水鬼,颜西北却想拉拢伊吾卢。 在喀拉湖西岸,杀死两个水鬼的人正是王凯的下属。 于是在王凯的算计下,让他的手下杀人后就快速离开了事发地,马家帮才姗姗来迟。 随着马家帮的到来,他们当然看到了死在湖边的两个水鬼。 马远华坐在马背上,皱眉看着死于非命的两个水鬼,他向四周眺望了一下,勉强能在地上看到马蹄印远离这里。 “看样子,是有人赶在我们前面动手了“花俞无聊的玩弄着短刀,道。 达昂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盯着被乱刀砍死的两个水鬼,咋舌道: “下手可真狠!“ “这两个家伙是活活被乱刀砍死的,肠子都被砍露了出来,要说动手的人跟水鬼没仇我都不信“ 阿合奇阿洪也跟在一起,他皱眉看了一下死掉的水鬼,又瞄了一下马远华,要说杀人狠,马远华也不遑多让,甚至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 兀格台也说道: “是有点狠了!“ “可在这里,到底是谁跟水鬼有如此大的仇,专门趁水鬼老巢被攻破,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截杀水鬼的?“ 随着兀格台的提问,马远华顿感有什么违和的地方没发现,可细想之下,他们要是没来这里就不会发现这两个水鬼被人乱刀砍死在了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旋即,马远华对聂军问道:“不知道魏兄对此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聂军心里面笑道:“还能怎么看,这明显就是恩师叫人干的,而且我还知道,砍死这两个水鬼的兵器,是唐军统一制式的专用马战长刀“ 聂军一到现场,注意力就落在了已死的水鬼身上,他虽然没有下马亲自查看,但朝夕与唐军相处,与大唐骑兵武器相处,还是让聂军从水鬼的伤口认出了是唐军所为,随即聂军也推断出了此事定是王凯的杰作。 而且,聂军还从这件事推断出了王凯的心思。 “嫁祸马家帮!” 赶在马家帮出现前截杀水鬼,要是王凯没有目的,打死聂军都不信。 “恩师真是够阴险的,但我喜欢”聂军暗喜道。 当然,事情的真相聂军绝不会说出来,他当即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一副迷茫的样子说道: “我也不太明白!” “以我之见,杀人者来势汹汹,下手毫不留情,还真有可能像两位长兄所言,是跟水鬼有深仇大恨之人干的,定是他们也在暗中关注喀拉湖中的事态,见有水鬼落单,这才突然袭击了这二人” 水鬼这些年祸害的人不少,树立的仇敌当然不会少,如此猜测倒也合理合情。 聂军言罢,神情没有变化,如此,马远华也看不出聂军的真实意图,这才说道: “好!” “看来也只能这样想了” “不过这二人已死,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太大意义,还是即刻返回,商量一下我们的正事!” 花俞无聊的说道:“可惜不是死在我的手里,害得我白跑一趟了!” 聂军看了一下花俞,不知为什么,花俞现在给聂军一种很反常的映像,按理来说,一个老练的杀手,不应该如此露骨的表现杀人了意愿才对。 可现在的花俞,好像他很希望是自己动手杀了这两人一样,有一种想在人前显摆却不能如愿的感觉。 马远华似乎不太在意,他对花俞说道:“老五,我知道你这两天很无聊,不过还是再忍忍,时机到了会让你出手的” 说完,马远华拉转了马头,就准备离开这里。 这时,聂军突然发现花俞眼角余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 “这家伙想对付我!?”花俞眼角的余光,很不友善,暗藏着杀意,让聂军察觉到了。 “看来,马远华刚刚对花俞说的话的话,也是暗含着对付我的意思”聂军瞳孔一缩,如此想到。 “被一个杀手盯上了,以后跟马家帮相处,我得更加小心一点才行啊!”聂军自醒道。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哗啦一声…喀拉湖里冒出了一个人头,向西逃窜的伊吾卢出现了。 如此变化,有点所料不及,马家帮纷纷的人停了下来,看着水中的伊吾卢。 伊吾卢站在水里,目光先是在死掉的水鬼身上停留了一下,又落在了马远华身上。 “马远华!?”伊吾卢道。 马家帮匪首,马远华有一个明显的外貌特征,那就是他脸上的那道刀疤,所以在西域的人,都多少听说过马家帮大当家,刀疤脸马远华的事,伊吾卢也不例外。 齐三响看着伊吾卢,打量一下也叫道: “水鬼的大当家,伊吾卢!” 齐三响这人,一半的身份是提马家帮打探情报的,所以马家帮的行动,都取决于齐三响前期的工作有没有做好。 同时,齐三响的记忆也不错,依靠着情报认出了水里的伊吾卢。 “你居然杀我的人?”水中的伊吾卢咬牙切齿的说道,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马远华。 如今,不需要身份确认,都知道对方是谁。 就在这时候,花俞突然动手了,刷刷破空声连响…他手中一口气飞出六把短刀,短刀在阳光下反射寒光,朝着伊吾卢杀了过去。 见马家帮出手袭杀,伊吾卢往水中一翻,立刻钻进了水里。 旋即,花俞的短刀纷纷打进了湖水里。 “可恶!” “湖水让我打偏了点,没能杀死他”花俞看着湖水波纹扩散,不甘的说道。 这时,湖水中飘出一片红色,伊吾卢抱着肩膀又钻出了水面,一把短刀插在伊吾卢肩膀上,他飘在湖面上骂到: “马家帮!” “你们等着,这一刀之仇我一定会还给你们” 话毕,伊吾卢拔出肩上的短刀扔进了湖里,哗啦一下潜到了水下消失不见。 待到伊吾卢离开之后,马远华才露出了不悦的表情,道: “花俞,刚刚你为什么动手了?” 伊吾卢会出现在这里让马远华有点意外,而且伊吾卢明显误会了马家帮杀他手下的事,所以马远华正想说这事跟我没关系,结果花俞一出手,没关系的事也变成有关系了,打跑伊吾卢的同时,还让马远华失去了解释的机会。 “我知道大当家的想法”…花俞倒是不以为然,他道:“可刚刚你也看到了,就算跟伊吾卢说不是我们干的估计也没用,所以我就想趁伊吾卢不注意,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免得他以后带人找我们麻烦” 马家帮没杀人是没错,可他们出现在了杀人的现场,最关键还让伊吾卢碰上了,这种情况下,就算马家帮有口都难辨。 博尔忽这时也说道:“我也觉得五当家做的没错” “这事明显没法解释,倒不如杀人灭口,再说了,我们本来就是奔着杀这两个水鬼而来的,让他误会了又能怎么样,难道我马家帮害怕他一个被人打残的水鬼不成” “说的是,要是伊吾卢敢来陆地上找我们麻烦,弄死他就行了”兀格台附和道。 达昂也是老神依在,对此事毫不在意。 马家帮的确没法在水里跟水鬼交战,反过来,水鬼在陆地上也没有跟马家帮一战的能力。 所以,在几个当家眼中,只要不下水,他们岂会怕伊吾卢,甚至他们还很欢迎伊吾卢来找麻烦,如此才好顺手弄死伊吾卢。 可,马远华在意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他很意外花俞会不打招呼动手。 再则,马远华对整件事情终有别扭感,觉得有什么事很不协调。 不过几位当家都赞成花俞动手,再加上花俞的行为无不说明他在为马家帮考虑事情,而且马远华也很信任花俞,所以马远华只得跳过这件事,道: “好!” “如众兄弟所言,区区伊吾卢的确没资格让我放在心上,他要记恨就由他去!我们离开这再说” 杀与没杀,都已无关紧要。 马家帮因为自身实力强大,哪怕被伊吾卢误会也毫不在意。 旋即,马家帮众人这才离开了湖边。 “天下居然有此等巧事,实在是太顺利了!” “估计恩师自己都没想到,伊吾卢居然会自己冒出来误会马家帮,实乃天助我也!”聂军跟着马家帮的队伍,心中狂笑。 第326章 火烧鬼巢 喀拉湖中,水鬼的船房上。 仇天魁全身湿漉漉的走进了宴会厅。 “仇伯,你终于来了”普刺巴尔斯迎面走来,道。 仇天魁点了点头,扫视了一下宴会厅,战斗的痕迹依然在,目视范围内一片狼藉,被击杀的水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旋即,仇天魁的目光落在了长桌上,看到一身婚衣的黛绮丝躺着一动不动。 仇天魁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轻抚着黛绮丝的腰间,关切的问道: “黛绮丝,你这是怎么了?” 黛绮丝迷迷糊糊听到了仇天魁的声音,呻吟着唤道: “仇郎!” 乌依古尔站在一边,脸含愧疚的说道: “都是我的错!” “黛绮丝受伤我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没有在战斗的时候顾及到她的安危” “战斗?”…仇天魁没有责怪乌依古尔,他将黛绮丝扶在怀里,问道:“你们两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乌依古尔将被绑来之后的事一一道来,以及黛绮丝勇敢的与她联手抗击伊吾卢的过程,但因为当时稍显混乱,乌依古尔也无法完全记清。 话毕,乌依古尔又道:“我知道当时那样做很危险,但是,作为女人,我,以及黛绮丝都绝不愿意束手就擒,所以我们愿意拼死一搏” 众人听言,沉默不语,仇天魁默默的看着黛绮丝那张绝美容颜,怜惜着对乌依古尔说道: “你们做的没错!那种情况下你们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来,不反击就会被那伊吾卢玷污,所以你也不要自责了” “错的是我们,我们来晚了一点,这才让你们两深陷危境” 这时,黛绮丝微微睁开了眼睛,盯着仇天魁看了看,伸手摸到了那张坚毅的脸庞。 “仇郎!” “真的是你!?难道你又听到了我的呼唤,专门来救我的?” 仇天魁微微一笑,道: “是我!” “是你的呼唤召唤了我,天涯海角,我都会回到你的身边” 黛绮丝甜甜笑了,虚弱地说道:“这一次我没有逃跑,我跟乌依古尔一起打跑了坏人,是我们两打跑坏人的!” “啊!我都知道了”…仇天魁道:“你真是一个勇敢的女人,不畏邪恶,不惧牺牲,勇敢的面对” “我这辈子能遇上你这样的女人是我的福气!” 旋即,仇天魁轻轻把黛绮丝放在长桌上,安慰道: “你先好好休息,等一下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嗯!”黛绮丝应了一声,甜蜜的闭上了眼。 “贤侄,侄媳她受了内伤,需要尽快找个地方治伤”孟天浩收起了双刀,提醒了一下。 “我看出来了”仇天魁如此说道,旋即,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绕了一圈,问道: “你们杀死伊吾卢了吗?” 仇天魁看似平静,但实际满腔怒火。伊吾卢欲玷污他的女人,还将她打成内伤,此种,不管是那个男人都无法原谅这种行径。 乌依古尔叹气,摇了摇头道:“没有,让他跑了!” 孟天浩也道:“我这长辈实在无用,眼睁睁看着伊吾卢那畜生逃了出去,最后跳进了喀拉湖,追也追不了他” “跳进湖里了?”仇天魁想了一下,问道:“是跟那些水鬼们一起跳进湖里的吗?” “差不多!”…孟天浩突然露出了惊容,道:“难道贤侄已经把他杀了?” 仇天魁道:“我不知道杀的人是谁,当时我在水中只杀了三个水鬼,并不知道这个伊吾卢是不是在其中,而且,我也没见过伊吾卢长什么样” 孟天浩形容了一下伊吾卢的外貌,最后补充道:“他在逃跑的时候受了伤,全身都是止血布条,应该很好认” 到这时,仇天魁才确定没有遇上伊吾卢,因为他杀的三个水鬼都没有带伤,何谈全身是止血布条。 “看来还是让他给跑了!” 仇天魁不甘的说道:“当时下水逃跑的水鬼太多,我只能见一个杀一个,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伊吾卢趁乱躲过我的视线,从水下逃了出去” 这时,普刺巴尔斯难得细思问题,他大声说道: “仇伯居然失手了!” “看来伊吾卢那一嗓子早就有目的了,他估计早就想好了,让手下逃跑吸引仇伯的注意力,然后趁乱自己逃了出去” 随着普刺巴尔斯这话,几人简短分析了一下,发现伊吾卢那一嗓子还真有可能是为自己逃跑做的铺垫,要不然他不必冒险被追杀,早就独自跳湖逃生了。 “看来伊吾卢提前发现了我啊!”…仇天魁恨恨的握了一下拳头,旋即,仇天魁目光摄人,道:“也好,反正我不把水鬼杀光暂时不会离开喀拉湖,伊吾卢活着我才能亲手剁了这畜生” 几人同时点头,发生这些事,即使不需要再商量,他们都会全力清剿伊吾卢一伙,不但为了喀拉湖百姓,也是为了自己。 “那就把此处的收尾工作做了,看看还有没有残余的水鬼躲在船房上,完事后就带着女孩们一起离开这里,把她们送回去”仇天魁道。 这时,卑路丝严肃的对仇天魁说道:“仇兄弟,我想带你去看看救出女孩们的地方” 仇天魁点头,两人先行离开,普刺巴尔斯与孟天浩分头,乌依古尔跟其他人一起待在了宴会厅。 片刻后,普刺巴尔斯与孟天浩陆续归来,没有发现其他人,倒是发现了水鬼们的一大笔钱财。 随后,仇天魁跟卑路丝也回到了宴会厅。 如果说刚刚的仇天魁是心中生火,此时的他就是一座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 囚禁女孩们的牢笼,刑房,那些触目惊心的刑具,以及墙上的血人影,地上干涸的血迹,都记录这令人发指得罪行。 “我从没见过人的恶能达到这种程度!” “在此之前,有多少无辜的人在那种地方丧命,又有多少灵魂在这喀拉湖的水里鸣冤!” 仇天魁重重一拳敲在木墙上,愤怒使他双眼充血。 “我恨啊!恨我来的太晚,想我泱泱大唐之地,居然有这种恶徒横行霸道,居然有人做出如此天理难容之事,却无人惩治他们” 又是一拳重重敲在木墙上,此种怒火无以发泄,仇天魁拳骨上流出鲜血,顺着木头流下。 “我虽不是拈花弹琴的善人,也不是育人万代的圣贤,但我一直相信善恶各有报” “可如今又如何,水鬼作乱喀拉湖,官兵与其狼狈为奸,只留善良徒增伤悲” 仇天魁看着那些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女孩们,想到阿迪里那期盼的眼神,转而悲愤的说道: “没人惩治,那就由我来,我一定要杀光了这些畜生,否则公理何在”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可当天下有恶,却无正义来惩治时,只会让善蒙尘,只会助纣为虐让恶横行人间。 仇天魁岂能坐视恶扰乱大唐疆土,他不同意,他手中陌刀亦不同意。 “这船房怎么办?”孟天浩道,他对仇天魁的悲愤深有体会,一如过去,孟天浩也是一个热血男儿,路见不平绝不袖手旁观,所以孟天浩才会跟水鬼死磕到底。 “一把火烧光他!” “我要用这把火,让喀拉湖周围的人看见,也要让水鬼们看到,我仇天魁与水鬼不死不休”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仇天魁掷地有声的说道。 “好!” “那就一把火烧了这,然后在上岸找水鬼,把他们全送到地狱去”普刺巴尔斯大吼道。 …… 申时借宿,酉时开始。 太阳挂西,红彤彤一片,如同被血染过一般,让那红色看上去有点刺眼。 喀拉湖微波粼粼,湖里倒映着远景,巴丝玛的湖边,周围依然有人,一直注视着湖中的船房。 突然,有人大叫,指着湖中说道:“那是什么?” 看的人越来越多,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水鬼的船房。 “火!” “水鬼的船房着火了!” 人们看见,先是一条烟雾飘起,随后浓烟大作,滚滚火焰笼罩了水鬼的船房,在喀拉湖中燃烧出一个巨大的火球。 红色的火焰,倒影在如镜面一样的喀拉湖里,气流卷起的风,让湖水涟漪,泛起一层层奇异的湖中火景,燃烧时船房的坍塌声,还所有人都能听到。 这火焰相比喀拉湖显得如此小,相比于这片大地,天空,又如此渺小。 但是,当他燃烧那一刻,所见之人都露出了呆呆的表情。 水鬼的船房在喀拉湖屹立了多少年了,今日居然被人一把火给烧了起来。 旋即,在巴丝玛,在村庄,那些呆呆的,朴素的脸庞上,泪水从眼中滚出,大颗大颗的落在了地上。 希望之火在燃烧,罪恶必将被烧尽。 “喔!” 随着第一声发至内心的呼喊,无数声音响了起来,他们压抑在心中的悲痛了去,期盼也随着喀拉湖这把火烧了起来,一同振臂高呼。 “豪侠!感谢你们,为我女儿报仇了”有人道,抹着眼泪,他是村庄的村民,他的女儿早些年被水鬼们害死了。 “不知道我的孩子怎么样,侠客们有没有救出她,她会有机会回家吗?”水鬼的船房被烧,也有人含泪,一是欣喜,一是担忧,担忧自己的孩子能否安然回到自己的怀抱。 “这是结束了吗?噩梦再也不会回来了吗?”那拉提站在在巴丝玛的街道上,泪水让他模糊了双眼。 “我的孩子,你可以瞑目了,有豪侠为你报仇了”那拉提举目望天,告慰失去的亲人。 阿迪里早已跪在了地上,他念着真神之名,感谢着仇天魁。 “仇大哥,我知道是你,谢谢你,谢谢你” 旋即,阿迪里再道:“仇大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会把我的小妹带回来” “我还要把你的事告诉那拉提老爹,你放心,老爹绝不会把你的事往外面传,你为他的女儿报仇了,他一定会感激你” 说完,阿迪里背着背篓,向着那拉提客栈而去。 “火!火!”疯掉的阿提夫手舞足蹈,扭曲笑容的脸上也挂着泪水,没人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也有很多人相对冷静,他们看到了水鬼四散而逃,认为此事并没有结束。 “烧了一艘船房,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只要还有水鬼活着,喀拉湖就不会宁静”说话的人是商队的护卫镖师,他向同行的人分析了潜在的问题。 “嗯!除非能把水鬼全部找出来,否则,我们以后经过巴丝玛还是要小心点”另一个镖师道。 喀拉湖中的一把火,的确让很多人看到了希望,但这些人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并没有太深的局势观。 “不过…做这件事的人的确值得钦佩,这一把火烧得好”也有人认同仇天魁的做法。 “能知道这些人是谁就好了,有如此胆量,如此气魄,值得跟他好好喝一杯,也值得交朋友” 再有人对仇天魁他们的行为打心底折服,有种豪杰在面前,却不能结交的遗憾感。 “烧得好,魁哥这一把火烧的让人舒心”王凯赞道,仇天魁做了他不能做的事,让他抚掌轻笑,感慨万分。 “烧得好!”颜西北也笑了,仇天魁这一把火,让他更加确信伊吾卢将会无家可归,拉拢利用的机会更大。 “居然一把火烧了伊吾卢的老巢,做法真狠,难道上船的人跟陆地截杀的是一帮人?”船房烧起来的时候,马家帮也能看到,花俞猜测道。 “有可能!”…此景,就连马远华也相信了花俞的话,他道:“不管怎么说,伊吾卢一时半会都没法渡过这件事了,他现在真的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马远华的话充满了嘲讽,对伊吾卢早先的恐吓怀恨在心,故意落井下石。 “呸!真是活该” “这下看伊吾卢还敢不敢找我们麻烦,怕是光挪窝就够他忙一阵了”博尔忽笑骂道,心情畅快。 聂军也乐呵呵的样子,心里大赞仇天魁他们做的好,但没说话。 在一片叫好声中,只有水鬼们心情不一样,此时他们都上了岸,躲在远处看着喀拉湖中着火的船房。 “那些家伙,还真是干的出来,居然在我们船房上放火烧家” 愤怒的神色挂在脸上,有水鬼不甘的说道。 “走,去找大当家,大当家一定不会对这件事熟视无睹” 伊吾卢也从另一个地方登上了岸,他看着被付之一炬的船房,眼中几欲滴血。 “可恶!居然烧我的家,我饶不了你们”伊吾卢道。 “不管你们是谁,这事我都跟你们没完了”伊吾卢指着喀拉湖,对着仇天魁他们无能怒吼。 这时,伊吾卢想起了艾则孜的来信,恶狠狠的说道: “还有马家帮,有人袭击我的船房,你们就堵在岸边杀我的人,这事你们也定然脱不了关系” “正好!” “我现在就接受颜朗将的邀请,连并我肩膀上的这一刀,我都会让你们奉还” 伊吾卢把马家帮也记恨,决定跟颜西北一起对付马家帮,当然,他还想利用颜西北的力量,把仇天魁几人也解决了。 喀拉湖里。 仇天魁站在一艘渔船上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言不发,身后是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还有三个女孩也在船上。 他们在放火烧船之前,彻底将船房破坏了个彻底,连水下的刑房也全部破坏。而且,有普刺巴尔斯在这,他蛮力简直就是拆家最好的帮手,一出手就从船房内部来了个完全扫荡,硬是将三层的船房破坏成了一个空架子。 所以,通过仇天魁他们的破坏,在加上这把火,水鬼的船房在也不可能出现在喀拉湖上面。 “走!先去我家”孟天浩道,他手拿着船桨,船上坐着五个女孩。 另一边,还有一船,上边是普刺巴尔斯与卑路丝,也有三个女孩子。 “走!” 仇天魁一声命令,划桨,三艘渔船离开了喀拉湖。 至此,喀拉湖一战在众目睽睽之下结束,水鬼一战只有十余人活着,被囚禁的十一个女孩全部救出。 第327章 去南村 三艘渔船,在一片火光中一路向南,朝着孟天浩的别院而去。 此时,绝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这三艘渔船,他们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燃烧的船房上。 但是,关注事态深层的人,他们的视线却在随着渔船移动,注视着渔船的一举一动。 这些人都知道,水鬼被攻破,船房被烧,此时离开的人定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这把火不是结束,事情才刚刚开始而已!”王凯手持望远镜,在渔船上看到了仇天魁这些主要人物,道。 “正如我的预判,他们果然都躲在喀拉湖南岸的位置” 旋即,王凯收起了望远镜,让唐军继续隐蔽前行,一同向南边靠近。同时,王凯还命令数名斥候先行,让他们抵达后关注仇天魁他们。 王凯有感,除了他们之外,定然还有人会注视到三艘渔船的离开,同样会派人过去打探。 “他们向着南边去了!”马远华的视线一直盯着渔船,说道。 “人数不少啊!看来这些人就是让伊吾卢成为丧家之犬的人,说不定跟上去就能知道他们是谁”兀格台道,他与马家帮的人都没有瞭望工具,所以只能看到三艘渔船坐满了人,却不知道这些人具体外貌。 “嗯!” 达昂点了点头,说道:“估计这些人跟陆地上截杀的那些人是一起的,虽然我们没必要跟他们发生冲突,但有必要弄清楚他们的来路,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也没有坏处” “走,我们去看看,如果是聂军的人,就半途截了他们”马远华道。 马远华深以为意,他也好奇渔船上是谁,更关键,如果这些人是聂军他们,马家帮就可以趁他们上岸的时候突袭一次,以便削弱聂军的实力。 马家帮依然把颜西北误认为王凯,王凯用的是聂军这个假名字。 旋即,马家帮也向南边开始移动,真正的聂军依然跟着他们,不对马家帮的猜测做任何表态。 巴丝玛。 颜西北也注视着离开的渔船,他眼珠转动,叫来张维说道: “派两个机灵点的人去看看他们是谁,如果是波斯人一伙,就立刻通知我们行动” “如果是我们的对手,也立刻通知我,顺便在监视他们的行踪” 不需要颜西北特意说明对手是谁,张维就知道他说的对象是谁,这也是张维作为一个心腹值得颜西北信任的原因。 “诺!”张维小声应了一下,悄悄离开了巴丝玛。 “那些人向南边离开了!”达旦挤在人群中,露出狐狸般的眼神,心道。 “也好!” “那就趁这个机会弄清楚对方身份” 从拿陌刀的仇天魁在巴丝玛引发骚乱后,达旦一直担心袭击水鬼的是唐军,担心唐军有目的的潜伏在喀拉湖周围,坏了吐蕃运营已旧的大计划。 旋即,达旦对身边的一个吐蕃人嘀咕道: “达瓦,你带两个人去渔船靠岸的地方看看,弄明白他们的来头后速速禀报我” 达瓦是潜伏在巴丝玛的一个吐蕃人,也是达旦的手下,亦是达旦部族中的一人,从一开始就跟着达旦。 达瓦无声点头,按命令带人也离开了巴丝玛。 一刻钟后。 时间来到了酉时一刻,临近天黑又近了一点。 燃烧的船房在烈焰中坍塌,消失在了喀拉湖中,随着这罪恶的鬼巢消失,喀拉湖再一次恢复平静,湖边围观的人也在一片议论中纷纷离去。 同时,此事也宣告到了一段落。 孟天浩别院前的码头,三艘渔船稳稳的停靠在岸,船上陆续走下众人。 被营救的女孩们脚踩大地,久久无法回过神,她们以前不敢想像能有重回陆地这一天,她们以为到死都会在水鬼的阴影下受尽折磨。 抽泣声,有女孩相拥,有女孩掩面哭泣,有女孩迷茫中带着惶恐,行为局促不安,也有女孩鞠躬感激。 她们在踏上陆地的时候,心中确实多了一些东西,名叫希望的东西,但长期被伤害的阴影依然环绕着她们,让她们在面对未知未来的时候心中自卑,这自卑一时也无法消除。 孟天浩打开了房门,让人陆续走了进去,在进屋的时候,仇天魁背着黛绮丝,立在门口向周围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灯火燃起,院门关上。 孟天浩屋里,人突然多了起来。 黛绮丝换了一身衣服,被敷上消肿祛瘀的草药,女孩们身体上的伤也被乌依古尔包扎了一下。 院子里,仇天魁几人安静的坐着,整理自己的兵器。 仇天魁望了一下天色,清洗刀锋时嘀咕道: “天快黑了!” 孟天浩磨了磨刀口,拿在眼前瞄了一下,道: “接下来怎么办?” “我想几位侄儿心里应该清楚,三艘渔船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南而去意味着什么,现在最好提前做好打算” 哗啦!…卑路丝把清水顺刀淋下,手拿布片擦拭刀身,接话道:“这事还没完!” “依我之见,这里已经不能待了,最好赶快离开这里,另寻藏身之所” 这三人所言,都在为同一件事考虑。 行踪暴露! 仇天魁他们一把火烧了水鬼老巢,看似痛快,实际也是故意拉仇恨,吸引人注意力的行为,剑指水鬼们。 但同时,仇天魁他们的敌人也在喀拉湖,定然会关注这件事,所以仇天魁这把火不但会让水鬼们注意到,还会让那些敌人也注意到,也会注意到他们离开的方向,派人过来查看也是迟早的事。 此事,仇天魁他们一早就想到了!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普刺巴尔斯道,他挥了一下斩马长刀。 仇天魁想了一下,站起来陌刀归窍时否认道:“不行,现在我们还不能走” “如果我预料的没错,找我们的人应该正在路上,正从其他方向在靠近别院” “现在我们就走的话,只会让他们看到大队人马在移动,不管走到哪都会把他们引过来” 仇天魁向屋里看了一下,他们现在带着十多个女孩子,队伍相当庞大,如果在此时离开别院,很远就能看到他们这些人,也就失去了转移隐藏的目的。 “是有点难办!”孟天浩也收起了刀,皱眉道。 就在这时候,乌依古尔从屋里走出来,她已经穿上甲胄,换回战斗准备,道: “那点草药对黛绮丝的伤没有太大用处,我们需要更好的药草” 黛绮丝的伤是内伤,仇天魁他们备的伤药用不上,他们现在需要能够调理的内服草药才行。 “可恶!” “看来事情还很麻烦啊!”普刺巴尔斯道。 “带着一群女孩跟伤员,又需要转移,还需要隐藏行踪,这叫我们怎么办” “贤侄你先别急,让我冷静的想想”仇天魁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略微有些紧迫感,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他们反而会很被动。 旋即,仇天魁走到院门前,看着喀拉湖,又看了看天色,左右看了一下别院周围的环境。 “天黑后走!”仇天魁道。 卑路丝问道:“用什么办法走?去哪里?” 仇天魁道:“兵分两路,一路走水路,从喀拉湖中穿过去,一路带上马,从陆路离开,” “至于去哪里,我已经有了目的地!但要我去问一个人” 仇天魁想起了阿迪里,说话中抬脚走进了屋子。 仇天魁看了一下被救出女孩们,问道:“姑娘们,我问你们,你们都是巴丝玛南村的人吗?” 大多数女孩们回道:“是!”也有两个女孩不是,她们是路过巴丝玛的时候被水鬼绑了的。 仇天魁再问道:“那么,你们中间谁是阿迪里的妹妹?” 女孩们相互看了看,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我是!” 只见尼路拜尔慢慢站了起来,局促的拉着衣角。 “尼路拜尔!?”乌依古尔同在,惊疑道。 “你们认识?”仇天魁道。 乌依古尔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尼路拜尔的头发,心痛的摸了摸尼路拜尔额头,把这个可怜女孩做过的事道来。 仇天魁听完,平息了一下,才道:“苦了你了,尼路拜尔,我是你哥哥拜托来救你的,他很想你,一直念叨着你这个妹妹” “你们也一样,阿迪里也代替你们的亲人,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你们救出来,送回到你们亲人手中” “哥哥!”尼路拜尔听言,靠在乌依古尔怀中呼唤着哭了出来。 “回家!?”其他的女孩也哭了出来,原来,她们的亲人依然期盼她们活着回家。 见样,仇天魁再道:“对!回家!” “我们天黑之后就送你们回家,在此期间,你们暂时听我的” “行吗?” 女孩们纷纷点头,为了回家,为了跟亲人团聚,她们愿意再等待片刻。 “好了,我们今晚去南村!”仇天魁这才说出今晚的目的地。 仇天魁确认这件事很重要。 南村村民经过小孩被偷,女孩被绑两件事后,都有很重的排外情绪,一般人别说住在南村,就算去那里都会一路吃闭门羹。 而,仇天魁他们需要住在南村,甚至在南村隐藏起来,没有这些女孩们的回归断然不可能。 所以女孩子们的回归,能为仇天魁他们被南村村民接纳提供了契机,所以仇天魁才需要确定女孩们的意愿,为去南村提前做好准备。 旋即,仇天魁对孟天浩说道:“孟翁,接下来我们要做些准备” 孟天浩叫他们贤侄,仇天魁就不可能在叫前辈,长辈之礼断然不可忘。 “你说!”孟天浩点头道。 “我们现在就去把码头拆了,然后把渔船隐藏好,等到天黑行动的时候,就让女孩们走水路去南村” “我跟普刺巴尔斯,乌依古尔走陆路,顺便把马也带上” 第328章 都有收获 酉时四刻。 已经明显能感到天色暗了很多,天边的红霞也在慢慢消退,太阳只剩下大半个挂在天上,只留下一个奇特的巨大红形。 昆仑山脉以西,蜿蜒的丝绸之路上,一个大商队正在准备过夜,他们找到了一个空旷背风的位置,正在吃饭,而且,今日他们难得的弄来了柴火,烧了点热乎的肉汤温暖肠胃。 一个木头做的碗,肉汤冒着热气,商队领头的人美美的喝了一口,端着碗在余晖下看着喀拉湖的方向。 今夜,他们不用在吃冰凉的干粮,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为接下来的行程养精蓄锐。 …… 喀拉湖。 已经能看到点点星火,巴丝玛的街道上今日的行人比往常多一些,脸上也多有笑容。 这是喀拉湖一战附带的效应,自从水鬼被击溃,船房被烧毁后,压抑在巴丝玛百姓头顶的阴云也消散了不少。 那拉提客栈,店主那拉提给门口挂上了灯笼,他用这种无言的庆贺表达心中喜悦。 在客栈里,阿迪里正与那拉提坐在侧屋。 阿迪里手舞足蹈,说着今日发生的事,那拉提手中端着茶杯,只是安静的听着。 旋即,阿迪里神秘兮兮的低语道:“老爹,你知道剿灭水鬼的是什么人嘛?” 那拉提心道这小子会如此兴奋,定是知道些什么,但他没有主动拆穿,转而问道: “是谁!” 阿迪里喝了一口温暖的奶茶,压低声音,伏在那拉提耳边说道: “是我仇大哥率领的唐军!” 听言,那拉提手中茶杯差一点掉落,他瞪大眼,惊呼: “什么?” 随即,那拉提又偷瞄了一下店内,确定无人偷听才再次坐定,也低声问道: “真的假的?唐军回来了?” 阿迪里道:“肯定是真的,仇大哥昨天晚上就在我家里,跟我亲口承诺唐军要把水鬼们彻底消灭掉,当时我还摸过仇大哥的陌刀” “结果今天下午他就跟唐军一起把水鬼们击溃,还一把火烧了水鬼的船房,实在太痛快了!” 阿迪里双明中有明亮光芒流转,到现在还掩盖不住自己的兴奋。 听此言,那拉提也不经正襟危坐,想了一下问道: “那他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接管巴丝玛,把艾则孜这混蛋也赶走” 阿迪里信誓旦旦的再道:“我觉得唐军不直接接管巴丝玛,定是决定消灭水鬼后,再慢慢收集艾则孜的罪证,然后再治艾则孜的罪” 话毕,阿迪里又喝了一口奶茶,清了一下嗓子接着说道:“老爹怕是不知道!” “今天我在街上听到了消息,可以断定就是我仇大哥穿着黑袍在巴丝玛活动,才引起了巴丝玛的那场大骚动,我想那个时候,仇大哥就在收集艾则孜与水鬼的情报,所以我敢断定,今天仇大哥他们对付了水鬼们,要不了多久就轮到艾则孜这个败类了” 阿迪里侃侃而谈,那拉提却听的脑海轰鸣,神情一震。 “什么?” “那个人是唐军,是阿迪里说的仇大哥!” 那拉提如此想到:“他不就住在我的客栈里吗?” 那拉提想起了仇天魁的外貌,那举止有礼的谈话,和蔼的笑容,还有不明的亲切感,表情一时呆滞定住了。 “怎么了老爹?”阿迪里见那拉提表情呆滞,用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你的仇大哥长什么样?”那拉提依然表情呆滞,问道。 旋即,阿迪里描述了仇天魁外貌,听的那拉提点头连连。 “真是他!”…刹时,那拉提振奋的神情挂在脸上,一把抓住阿迪里的手,异常激动的说道:“我见过他,他就住在我的客栈里面” 恍然大悟,那拉提摸着眼泪,自语道:“原来如此啊!终于把他们盼回来了” “原来他是唐军,我才会本能的信任他,原来他是唐军,我才会觉得他很亲切” 一切迷题解开,那拉提这才知道,他为什么对一个只见一天的人有好感。 旋即,那拉提道:“他去打水鬼了,可他的马怎么办?” “马?”阿迪里疑问。 “嗯,他走之后,把一匹黑色的马留在了我的店里”那拉提道。 阿迪里放下茶杯,道:“老爹,你放心好了,我仇大哥一定还会回来,现在我们只需要好好照顾他的马,以报答他的大恩情” …… 艾则孜驻扎的地方,门外迎来了十多个黑袍人,只见其中一人拉开了遮脸之物,对门卫说道: “通知艾则孜,我来见颜朗将了” 门卫见到此人长相,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跑进了屋里。 来人正是伊吾卢,他跟活着的水鬼集合之后,一通伪装,就应邀来见颜西北了。 屋里,颜西北喝着名贵香茶,老神依在。 另一个是艾则孜,他神色严肃,看着跪在面前的人。 艾则孜含怒问道:“沙依然,跟我说说白天怎么回事!那些找你的人是谁?” 巴丝玛白天发生了大骚动,其中就有沙依然的人参与,可,不知哪来的消息,艾则孜知道沙依然还同时在帮别人找仇天魁他们,这才把沙依然叫来问个明白。 沙依然跪在地上,俯首低头,神情慌张不做言语。 艾则孜冷哼一声,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怒道:“别让我第二次问你!” 沙依然全身一颤,结巴道:“是一帮来历不明的马匪!” “马匪!”…艾则孜旋即说道:“沙依然,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大唐边兵居然敢跟马匪勾结在一起,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说!” “是不是收了马匪的好处,你要是老实交代,我就让你死个痛快” 颜西北就在身边,艾则孜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话到最后厉声对沙依然大吼着。 沙依然啪嗒一下瘫趴在地上,鼻涕眼泪不断流出,哭道:“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沙依然把齐三响给的钱都拿了出来,再道:“小的我也是一时糊涂,贪念这点钱财才铸成大错,还请大人看在我忠心耿耿这些年,就饶了我这一次!” “狗东西,马匪的钱都敢收,你眼里还有我吗?还有大唐吗?”艾则孜站起来,一脚踢在沙依然身上,把他像死狗一样踢翻在地上,说道:“今日颜朗将再此,你贪念钱财,勾结马匪的事,自有颜朗将公断” 旋即,艾则孜抱拳拜礼,义正言辞的对颜西北说道: “颜朗将,是属下管教不力,没能时时督导下面的人,这才出了一个败类,对于这种败类,是杀是留还请颜朗将定夺” 颜西北看着艾则孜表演,兴趣缺缺,他放下茶杯,道: “这是艾则孜大人的家事,还请艾则孜大人自己处理!” 艾则孜是什么人,颜西北岂能不知,正所谓有什么样的头头,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不过,颜西北也不想真当面打艾则孜的脸,让他自己处理这事也是给艾则孜一个面子,给他一个台阶下,毕竟艾则孜对颜西北还有很大用处。 艾则孜看出了颜西北的心思,再次抱拳,旋即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沙依然道: “与马匪勾结,收取马匪的钱财,罪无可恕” “但念你为我大唐尽心尽力这么久,又是初犯,并没有因此真的危害巴丝玛安危,这次就赏你三十军杖以儆效尤,如果下次再犯,我必斩了你狗头” 说白了,艾则孜也不想杀了沙依然,既然颜西北给他台阶,他当然会保下沙依然。 沙依然一听不用死,眼泪鼻涕一把,跪地拜谢: “多谢颜朗将开恩,我以后定会以此为戒,严加约束自己,为大唐竭心尽力服务” “多谢大人恩情,我再也不会勾结匪类,定会报答大人的仁慈” “滚!”艾则孜坐了回去,道:“自己去领军仗” 旋即,沙依然屁滚屁滚的离开。 “这狗东西让颜朗将见笑了”艾则孜苦笑道,一个跟水鬼苟合的人却在装模作样。 “那里!”颜西北笑道。 这时,门卫急冲冲走了进来,在艾则孜耳边耳语。 艾则孜听言,先是皱眉,随后目光明亮,微笑的对颜西北说道: “颜朗将,你要见得人已经来了!” “喔!!”颜西北道:“快快有请!” …… 孟天浩别院,周围一片静悄悄。 突然。 远处有人悄然而至,纷纷注视着这间别院。 王凯的斥候隐藏在暗处,各个分散开,他们左右瞭望,目光最后落在别院上面。 “这周围都是草原,那家牧民显然是一家普通人,只有这间别院可以藏下足够多的人”一斥候心道,他细致观察草原上牧民的活动,顿知这家人是局外人。 这时,另一个斥候打手势,道:“有人来了!” 旋即,斥候们都趴在地上,身披伪装物一动不动。 马家帮的大队人马出现了,他们一起立马远处,扫视周围。 “大当家,那家别院!”博尔忽眺望,道。 马远华看了看别院,又看了一下湖边,嘀咕道:“奇怪,渔船不见了,他们真的在这里吗?” 兀格台道:“应该是这里了!” “渔船可以凿穿沉入湖里,可要想隐藏那么多的人,只有这家别院可以做到” “有道理!”…马远华脸抽了一下,眼珠一转,对达昂说道:“老四,要不你带人过去看看!?” 达昂一听,顿时不乐意,谁知道这些人是谁,万一是要杀他们的人,过去不就是找死嘛!于是达昂说道:“大当家,这种情况还是谨慎点好,没弄清对方身份前还是不要过于接近的好” 说白了,达昂还是不怎么听马远华的话,他可不想做出头鸟。 “怕什么!”…兀格台撇嘴,一脸不屑的说道:“让你去看看又不是让你去找麻烦,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你要是遇上危险,肯定第一时间会冲过去救你的” “我看你妹了!”…达昂听言,面有怒气,心里骂道:“好你个兀格台,果然还是在暗中针对我,你怎么不自己去看看,怕是我真遇上危险,你开心还来不及” 但达昂转眼一想,心道:“好啊!我不去就是害怕,那我就去看看,不过我只会带人绕一圈就回来,看你们怎么办” 于是达昂冷哼一声,道:“我去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旋即,达昂带着人马离开,奔向了孟天浩的别院。 聂军看着达昂离开的背影,心中冷笑道:“这帮家伙,随时都在窝里斗,如此马家帮能齐心才怪” “马远华肯定是想让达昂做出头鸟探路,兀格台也肯定看出来了,这才故意恶心达昂” 旋即,达昂带人出现在孟天浩别院外面,马蹄哒哒,他先是围绕别院一圈,最后停在了别院前面,看着门一动不动。 “你们让我看,那我就在门外看看了事”达昂打定了主意,不管别院里是谁,他都绝不进去,只在门外停一会做足样子就离开。 “来了!”别院里,仇天魁他们拔出武器,默默地等着有人破门而入。 然而,门外静悄悄,什么都没发生。 也是在同一时间,达瓦在内的三个吐蕃人也潜伏在别院旁边不远的草皮中,盯着别院的一举一动。 但随着达昂的到来,达瓦的目光落在了达昂身上。 圆滚滚的体型,熟悉的外貌,顿时让达瓦震惊,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达昂,他居然还活着!” 达瓦失态的低声嘀咕,脑子里面疑问不断。 “这家伙不是当年死在吐谷浑了吗?怎么现在还带着人出现在了巴丝玛” 吐谷浑一战,达昂与王凯隔空交战,他战败怕死带人逃跑了,这才让吐蕃以为他死在了那场战斗中,一直都把达昂当成战死者处理。 可没想到,达瓦奉命确认仇天魁他们的身份,居然看到这个死了很久的达昂出现在眼前,怎么不震惊。 “哼!” “达昂这家伙,看来当年定是贪生怕死,玩了一手诈死脱逃,不知道达旦头领知道这事会怎么处理”活生生的达昂就在眼前转悠,达瓦很快推断出当年的事。 旋即,达瓦对身边一人说道:“现在你回去见达旦头领,告诉他达昂还活着,而且活的还不错的样子” 无论在那个国家,战败后临阵诈死脱逃…怯战…都是重罪,死罪,吐蕃也不例外。 所以达瓦决定让达旦来处理达昂的事。 旋即,这吐蕃人悄悄爬起来,向巴丝玛摸去。 也就是他这一动,潜伏的唐军斥候又发现了他。 “有人离开了!”这斥候原本在关注达昂的举动,可这离去的人鬼鬼祟祟的,也让他心生疑惑。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也在监视这里”斥候努力想看清这个吐蕃人的长相,可这个吐蕃人距离较远,又一直弯腰低身,时不时趴在草地上移动一段,看他不得。 与此同时,张维也注意到这人,而且,张维因为距离的原因,还看到了这人面孔的一撇。 “吐蕃人!” 张维同样能从外貌分辨出对方种族。 说起张维他们,正是按照颜西北的命令而来,同样躲在草皮下。他们一直监视着别院,同样看到达昂围着别院转了一圈。 “奇怪!” “为什么这里还有吐蕃人,马家帮的那帮吐蕃人不正在别院前面吗?” 张维疑惑这吐蕃人的身份,不由得,他跟着吐蕃人的身影,看向了巴丝玛。 “这家伙往巴丝玛去了!”张维心道,单独出现的这个吐蕃人引起了他的注意:“看来这是另一帮我们不知道的人,有必要通知颜朗将一下” 这时,马蹄声再起,又把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原来是达昂他们离开了别院。 正如达昂想的一样,他真的只是看了看别院,其余的什么都没做,同时也让别院里的仇天魁他们松了一口气。 第329章 事不停歇 天黑慢慢临近,在时间的推动下,一切并没有真正结束。 越过昆仑的商队,吃过饭后,早早地睡下,为明日的启程做好准备。 颜西北接见了伊吾卢,两人见面,相谈甚欢。此时,伊吾卢为了不显得落魄,展现了他这些年在巴丝玛经营的底牌,另外一批在巴丝玛活动的备用水鬼。 按伊吾卢的说法,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恶人,这批水鬼也是他的后手,是为了不时之需准备的。 颜西北当然对此很欢迎,他重申自己的承诺,不过,伊吾卢很有自知之明,他对颜西北的承诺不感兴趣,但有个条件,一定要亲手解决烧他船房的人,同时要参与对马家帮的行动。 对此,颜西北也很欢迎,伊吾卢的态度对他非常有利,之后不管是对付仇天魁,还是马家帮,都会得到伊吾卢鼎力相助。 旋即,将事商量妥当的三人,在边兵驻扎地开怀痛饮,好不热闹。 又是一刻钟后,先后有两人悄悄抵达了巴丝玛。一人径直跑向了达旦隐藏的地方,另一人急冲冲奔向了颜西北身边。 巴丝玛临街的二楼,楼上一盏油灯微弱的燃烧着,灯火下,达旦阴沉着脸安静的坐在屋里,闭目沉思。 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身后,门外响起了一人的说话声: “达旦头领,我是达瓦大人派回来了,有要事要向你汇报” 达旦眼睛睁开,视线看着门的位置,道:“进来!” 旋即,房门无声打开,一个吐蕃人恭敬的走到了达旦面前,行了一礼。 “什么事?”达旦声音平静的问道。 这吐蕃人道:“我们发现了达昂还活着” 听言,达旦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神情严肃的惊呼道:“达昂!” 旋即,达旦在屋里走了两步,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达昂的?” 灯火下,两个人影晃动,吐蕃人将达昂出现的情景道出,达旦安静的听着,时而走两步,询问了一下细节,对达昂的出现确认无误。 最后,达旦坐回位置,闭目自语道:“达昂啊!” “你这混蛋居然敢诈死脱逃!” 达旦安静的坐着,神色不停变化,时而咬牙切齿,时候皱眉撇嘴,最后叹了一口气,嘀咕道:“达昂啊!家族都以为你战死了,可你居然背叛了吐蕃,背叛了赞普,跑到这里来逍遥快活了” “这可是给家族蒙羞的死罪啊!” 旋即,达旦又想到达昂出现的地方,疑惑的嘀咕道: “达昂为什么会跟我们盯着同一拨人,还带人跑到别人面前转悠一圈” 达旦心痛达昂的背叛行为,可达昂出现的位置又让他沉思。 “难道说,达昂知道些什么事?其本人也是这件事的当事人?”达旦目光突然明亮,达昂出现的时候很巧,很显然,达昂并不是毫无目的在别院外面转悠。 此时,正苦于不知仇天魁等人身份的达旦,从达昂的出现找到了突破口。 旋即,达旦对回报的吐蕃人道:“我要见一下达昂!” “你去通知达瓦,让他想办法联系上达昂,有些事我需要当面问他一问” “是!”吐蕃人行礼后退,带着达旦的话走出了房间。 …… “颜朗将,祝我们合作愉快!”伊吾卢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上,正坐在颜西北对面,举酒相庆。 “合作愉快!”颜西北浅抿了一口,目光在艾则孜身上停了一下,又对伊吾卢笑了笑。 颜西北放下酒杯,神情轻松的问道:“伊吾卢,你虽叫我帮你报仇,可你知道烧你船房的人是谁吗?” 伊吾卢一口饮空酒杯,恶狠狠的说道:“马家帮!” “就算不是马家帮,也绝对跟他们有关系” “噢!!”颜西北道:“此话怎讲?” 伊吾卢道:“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亲眼看到马家帮的人,截杀了我的手下,而且他们还想袭杀我,这难道还有错” 颜西北的计划奏效。 伊吾卢本就被花俞袭击过,又看到马远华出现在死掉的手下身边,再加上巴丝玛到处都在传马家帮截杀水鬼的事,怎么能让伊吾卢不相信这是真的。 伊吾卢为自己酒杯添满,继续道:“我知道,马家帮早就想吞并我的地盘,却一直拿我没办法才作罢” 说着,伊吾卢抱拳,对颜西北道:“有件事我先对颜朗将说声抱歉,你邀我对付马家帮的时候我还在犹豫,怕惹上麻烦” “可现在看来,马家帮既然会到喀拉湖来,就应该早就想杀了我了,只怪我当时糊涂,没接受颜朗将的邀请,这才被马家帮打了个措手不及” 说着,伊吾卢饮尽酒杯,再道:“这一杯是我赔礼道歉,希望颜朗将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后对付马家帮的行动带上我,让我亲手砍了马远华他们” 伊吾卢借酒纳下投名状,颜西北道: “当然!” 这时,艾则孜神情不自然,他从沙依然那里感觉到事情可能不简单,有心提醒一下伊吾卢。然而,颜西北冰冷的目光瞪了艾则孜一眼,艾则孜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安静的陪在酒桌上。 旋即,颜西北问了一下船房上的情况,从伊吾卢嘴中确定袭击的人是仇天魁他们,也间接判断出仇天魁一行人就在喀拉湖南岸。 而且,颜西北假意关切了一下伊吾卢身上的伤,知道这事是乌依古尔与黛绮丝两个女人干的,也猜出了仇天魁他们为什么袭击水鬼的最大原因。 “绑了他们的女人,还被这两个女人伤了,他们能不袭击你的老巢才怪”颜西北微笑,心中默默嘀咕道。 但事情的真相颜西北绝不会告诉伊吾卢,既然伊吾卢自己误会,颜西北也没理由不利用他。 再则,伊吾卢拒绝了颜西北的承诺,让颜西北有了卸磨杀驴的想法,因为颜西北知道,一个不愿意接受报酬的人,必将无法久用。 这时候,一人出现在门外,无声对颜西北点了一下头。 颜西北见这人出现,当即抱拳起身,说道:“不好意思,有点事处理一下,二位稍等片刻” 走的时候,颜西北又看了一眼艾则孜,四目相对,艾则孜读到了赤裸裸的警告,以及冰冷的杀意。 直到颜西北走出房门,艾则孜才后背流冷汗,到此,艾则孜为了自己的性命,决定再也不多说一句话。 门外。 来人是颜西北的下属,他低声将张维的发现道出,安静的站在颜西北身边。 “另一批吐蕃人!?”颜西北道。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生出,颜西北无法理解为什么还有吐蕃人在关注这件事。颜西北知道的吐蕃人,只有达昂这一伙人。 “吐蕃人在西域并不少见,单独出现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难道是下午的事吸引了他们,所以他们才跑过去凑热闹?”颜西北猜测道。 下午火烧船房这事关注的人很多,并不排除有好事者也跟着渔船跑了过去,这种猜测也算合理。 可问题就是这些人的身份,吐蕃人对于当前时局非常敏感,尤为颜西北这样的人,就更加敏感。 “应该不是凑热闹的人,这些吐蕃人的伪装非常专业,如果不是有人离开,我们也发现不了藏在草皮下的他们”汇报的人道,他虽是颜西北的下属,但也是唐军,对于相关本领也熟记于心。 “有这等事!?”颜西北惊疑,既然他的下属如此说到,那就说明不可小觑这些吐蕃人。 旋即,颜西北思索,道:“如此!” “你带我们的人过去,等待事情的变化,然后去通知张维,监视对象的时候,也看看这些吐蕃人是什么来历,查一下他们的落脚点” “我嘛!” “等一会也会赶过去,同样也会好好思索一下这件事” 颜西北推断出仇天魁的位置,同时也知道马家帮也会过去,所以颜西北让自己人的赶过去,也有防备马家帮的原因。 旋即,汇报的人离开,颜西北看着快黑掉的天空,嘀咕了一句: “该死的,难道在关键时候,又冒出了一批吐蕃人来搅局吗?” …… 王凯的军队已经转移完毕,他们在别院同样的方向,相距更远的地方安扎了下来。藏在了一个土石山后面。 也是因为王凯他们转移,无意之间避过了一个沿岸搜寻的吐蕃人,让这个吐蕃人没有发现唐军的踪迹。 此时,王凯正站在土石山上面,远眺孟天浩的别院,山下的唐军正在紧锣密鼓伪装驻扎地。 “有人居然先我们一步在巴丝玛散布假消息”王凯低语道。 他身边一个返回的斥候,这斥候本是按命令去巴丝玛,把马家帮袭击水鬼的假消息散布出去。可是,当这斥候抵达巴丝玛后,同样的消息已经在巴丝玛传开了。 “哼哼!”…思考了一下,王凯冷笑道:“应该是颜西北干的,看来他为了拉拢水鬼,跟我想到一起了” 旋即,王凯对斥候道:“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在管这件事了,先下去休息一下!” “诺!”斥候应了一声,抱拳离开。 等到四周无人,王凯才把心思定在了眼前的事。 “马家帮大队人马已经到了”王凯看了一下马家帮的位置,道。 “不出意外,暗中一定还有其他人”王凯的目光看了一下其他方向,虽然没看到一个多余的人影,但王凯卓信一定有人隐藏在周围。 “斥候汇报过,他们看到两个鬼祟人影离开,估计这人就是颜西北派来的” 吐蕃人离开,颜西北下属离开,都被王凯的斥候看到汇报了上来,所以王凯才有如此猜测。 唯独有一个意外,斥候并没有分辨出吐蕃人的身份。 “魁哥,你一把火放了,行踪也暴露了”王凯盘腿坐在土石山顶,叹了一口气,看着孟天浩的别院说道:“现在这里已经不能待了,是时候做打算了” 王凯说完,陷入了沉默,静静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也在暗中做好必要准备。 马家帮。 达昂转了一圈归来后,脸上写着我看了一下,其他的事再也跟我无关,其余的人还是对别院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马远华也拿达昂这种行为没办法,他把生气挂在脸上,琢磨要怎么样才能进屋看看。 第330章 夜黑人乱 夜幕降临,时间来到了酉时结尾。 喀拉湖如墨镜一般,只能听到丝丝浪水敲击岸石,只能看见繁星点缀,残月湖中映。 孟天浩的别院里一片黑暗,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别院旁边的草原,羊群集中一起,偶尔发出叫声,不时,牧民家的狗叫了起来,声音很凶。 旋即,男牧民身披着衣服,手拿油灯走出了帐篷,他说着听不懂的方言,手拿着鞭子,在灯光下张望。 羊群没事,牧民又查看了一下其他方向,随着狗叫的方向,牧民在星光下看到了远处聚集的人影。 人数一共两拨,都有数量众多的人骑着马,这些人在星光的黑夜下默不作声,如同黑夜下的魅影,散发着不善的气势。 啪嗒! 牧民手中的油灯落地,慌张的钻进了帐篷,同时他还拉着狗一起躲进了帐篷。 牧民看到的是颜西北与马家帮。 原来,马远华正在想办法接近别院的时候,颜西北也赶了过来,而且,这一次到来的人还有艾则孜为首的边兵五十人,伊吾卢为首的水鬼四十人。 如此一来,颜西北手下的人超过了百人,也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 随着颜西北的到来,马远华也猜到了他们的身份,旋即,别院中的人谁是当即暴露无遗。 接着,颜西北的人默默靠近别院,停在了五百米之外,马家帮见样,也不甘示弱的接近到五百米距离,这才让牧民的狗发现了他们。 …… “颜郎将,就是这里了”张维现身,抱拳道。 颜西北点了点头,看了下别院,又看了看马家帮,脸上还没好利索的伤在隐隐作痛,马家帮的恶言恶语又在耳边出现。 因此,颜西北难得平静两天的心中又生起了无名之火。 “那些吐蕃人上哪去了?”当然,颜西北也没忘记行为奇怪的吐蕃人,又对张维问道。 张维道:“他们已经离开了,不过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们了” 潜伏在草皮下的吐蕃人,因为担心波及到自己,已经早早退出了这里,但他们依然在周围转悠,寻找联系达昂的机会。颜西北的下属也盯着这些吐蕃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吐蕃人依然没离开的行为,让监视的人越感他们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伊吾卢问道:“颜朗将,对面的人是马家帮吗?” 颜西北言语不善,回道:“对,正是他们,我们此次的最大敌人” 颜西北说了一句棱模两可的话,因为他不希望现在就让伊吾卢发现他要对付的是两拨不同人。 不过,颜西北此举也只是多此一举,仇天魁他们杀了水鬼烧了船房,花俞又袭击了伊吾卢,再加上假消息的散布,使得双方都跟伊吾卢有死仇,伊吾卢就算同时面对这两拨人还是会对付他们。 旋即,伊吾卢恶狠狠的说道:“来的好,这次我带来了人也善于陆地战斗,定会让马家帮血债血偿” 细看,伊吾卢带来的人中,有一个曾经仇天魁也见过,此人正是蹲在巴丝玛街边,与仇天魁对视过的那人。 同时,马家帮中间,马远华也说道:“聂军也来了,看样子他又拉拢了一大批人” 兀格台点了点头,道:“不过,聂军既然以这种方式出现,那就说明边兵跟伊吾卢也投靠了他” “哼!不过才百多人而已”达昂拔出武器,冷笑道:“如此也好,这一次就让聂军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共同的敌人出现,马家帮出奇的团结。 “说的是!”…马家帮做好准备的时候,马远华再道:“这次大家齐心点,别让聂军在把我们看扁了” 此时,马家帮心里都憋了一口气,王凯当时嚣张的样子他们不可忘记,火气颇重的与颜西北对峙。 倒是真正的聂军,心里正偷着在乐,马家帮有如此态度,这也是王凯运筹的好。 “我与恩师的戏在今日起到了奇效,照目前情况来开,只要一动手,马家帮与颜西北双方,绝对都会把对方往死里打”聂军心中无声说道,眯着眼睛混在马家帮中间,免得颜西北认出了他。 该来的还是来了,随着两帮人的对峙,王凯远远看着这一幕,让自己的部下们做好了准备。 此时,王凯能做的全都做了,剩下的一半看天意,一半看仇天魁他们自己处理,如果实在不行,王凯才会考虑参与进去。 与此同时,孟天浩的院墙上,乌依古尔正手持弓箭盯着外面。 “魁哥,马家帮与另一拨人都到了”乌依古尔道。 院子里面,女孩们身上披着黑布,正与全副武装的仇天魁一行等待着。 “我知道了!”…仇天魁看天计算时间,道:“时间正好,也该我们出发了” 一切计划开始。 只见卑路丝于黑暗中悄悄大开房门,孟天浩持刀门口张望,无人,门前漆黑。 旋即,孟天浩顶着黑布,无声踏门而出,手一招,女孩们也鱼贯而行。 “你们先过去,我们很快就过来”卑路丝背着黛绮丝,仇天魁拦下来说道。 黛绮丝气息喘促,依依不舍,道:“仇郎,我等你!” 仇天魁轻捋黛绮丝秀发,温柔的说道:“等我!” 旋即,卑路丝郑重的点头,与仇天魁无声告别,也跟着走出了院门。 等到院里只留下三人,仇天魁才说道:“我们做好准备!” “等一下敌人要是发现了孟翁他们,我们就立刻骑马冲出去,引发混乱掩护他们离开” 普刺巴尔斯将马全部牵出,乌依古尔依然在院墙上。 “好!”两人轻声回到。 院子外面,不消几步就能走到喀拉湖边,但就这点距离,孟天浩他们走的格外谨慎。 只见所有人用黑布掩护,每走一步就会停顿一下,确定没人看到后在继续前行。 如此一来,所有人在孟天浩的引导下,都平安来到了湖边。 这里是被破坏的码头,孟天浩先无声下水,只见他在水深齐腰位置,于水里摸索了一下,两手轻轻一拉,一艘渔船就从水下翻了起来。 原来,三艘渔船就藏在水下,他们被故意灌满水,沉入了喀拉湖,也正是这个原因,达昂带人在孟天浩别院前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水下的渔船。 说起来,无声水下拉船也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这需要巧劲,需要先将渔船在水下倾斜,然后死死抓住船舷,顺着拉出水面,在清空船里的积水。 旋即第二艘渔船也被孟天浩拉了起来,他精准的控制力道,让响动微乎其微,完全被湖中浪声掩盖。 孟天浩又拉出了第三艘渔船,接着他慢慢将船推回到岸边,全程都没有被对峙的两拨人发现。 除了一个,此人正是成一。 成一也来到了孟天浩别院这里,他在马背上亲眼看到了十多个黑影钻出了院子,也看到孟天浩下水拉船的全部过程。 但成一全程一言不发,也不告诉颜西北,这才让仇天魁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要走就快点,凭你们今天做的事,我绝不会出卖你们”成一心道。 旋即,成一的目光在伊吾卢与颜西北身上游离了一下,刹时,成一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牙冠紧咬。 “颜西北,本以为你最多跟我们这些败类搞在一起,没想到你连这些杀人劫货的水鬼也收” “从今日起,我成一绝不会为你所用,也绝不会给你提供必要的情报” 成一对水鬼的加入非常不满,他来到巴丝玛之后,也多少知道水鬼们干过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截杀商队,勾结边兵,绑架女子,残杀无辜,这些事都是水鬼们干的。 成一耻于跟这种人同流合污,同样也耻于跟颜西北同行,甚至,成一在水鬼加入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离开的想法。 “离开之前,我想通知科斯一下”旋即,成一的目光看向了马家帮。 此时,科斯也在其中,正安静地坐在马背上。 有成一的掩护,孟天浩接引女孩们登上了船,同时,卑路丝上船时,也将黛绮丝放在了船上。 全员登船完毕,孟天浩这才用绳子把船连在了一起,形成三艘渔船首尾相连的格局。 此举是因为划船的人不够,相连之后,孟天浩就可以划头船,卑路丝划尾船,依然能带着三艘船离开。 但是,如此举动,又是登船,又是连接船,闹出的响动太大,连浪声都无法遮掩,也让周围的人发现了他们。 “有人!”马家帮,一人指着湖面惊呼。 “他们想从湖面逃跑!”颜西北阵营,也有人如此说道。 旋即,几百双眼睛看了过去,呼吸之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别让他们跑!”颜西北道。 “拦住他们!”马远华道。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两边总人数足足超过三百人一起行动,手持武器冲了过去。 马蹄响起的时候,旁边的牧民全家正拥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祈祷着。 王凯也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神情严肃的盯着远方。 就在这时候,孟天浩别院里面又冲出了三人六马。 “乌依古尔,先放箭射他们,让他们混乱,给孟翁他们争取点时间”仇天魁道 旋即,乌依古尔抬弓射击,同时招呼了马家帮与颜西北。 “贤侄,跟我一起稳住,抵挡一下后我们直接突围,先离开这里再说”仇天魁再道,他与普刺巴尔斯手持战兵,做好了短兵相接的准备。 第331章 乱战 孟天浩奋力划动船桨,牵动三艘渔船慢慢远离岸边。 乌依古尔接连射出箭矢,箭矢在空中打出弧线,由上而下射进了人群。 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守在岸边,看着奔腾的人马越来越近。 先是几声惨叫,有人御马冲过来的时候,被乌依古尔的箭矢射中。 紧接着,所有的人抵达孟天浩别院前面,将这片地方堵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这一刻,仇天魁一声大吼:“先不管那么多,抓着这两拨人打了再说” 言罢,仇天魁陌刀一扬,朝着马家帮的人就砍了过去。普刺巴尔斯也在同一时候,引刀朝着颜西北的人砍去。 随即而来的就是一片刀光剑影,所有人在御马的过程中搅在了一起。 “杀!” 此时,湖水震动,仇天魁三人,马家帮,颜西北他们,正式撞在了一起。 生死之敌,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在场所有人之中,除了自己一方,另两方人都是敌人。 同时,马家帮与颜西北的人,明明都是冲着仇天魁而来,结果刀剑交戈那一刻,却发生了一场无法分开的三方乱斗。 只见在星光之下,所有人都瞪着血眼,冰冷刀影朝着敌人的头砍去。 远处,未参战的颜西北皱眉看着,他在身边留下了自己下属,他倒不担心自己人的安慰,他担心两个波斯人会不会在乱战中被杀死。 颜西北有心让自己人注意一下,可现场明显超出了他的控制,再加上伊吾卢的加入,原先的人本就对马家帮有怒火,所以颜西北也是有心无力。 马远华也看着战斗,此种,并不是他参战的时候。 其中,齐三响与阿合奇阿洪,聂军等人,也没有参战。 马远华到没有什么心里压力,对于马家帮而言,另外两帮人都可以杀。 战场中央,是一片混乱,喊杀声大作,不停有人被杀落马背,声势之大,让整个喀拉湖都回荡着回音。 只见有马匪突然被砍下马背,马蹄践踏下惨叫不断,也有马匪一击得手,杀了一个边兵…… 其中,马家帮的主力战斗员,博尔忽等几位当家,冲杀尤为猛烈。 达昂依然摆出防御阵型,像乌龟一样让手下的人在乱战中冲撞。 兀格台也让部下组成小股战阵,一次次突击。 博尔忽一刀砍翻挡路之人,瞪着眼睛仇天魁的位置。 当然,颜西北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手下好手大把。 只见有人主动联合,顶盾,手持刀剑与达昂他们攻防。 善于骑战之人,也试图拖住兀格台,不停左右骚扰。 而,伊吾卢杀的最狠,他对马家帮有仇,对仇天魁有仇,所以伊吾卢趁此机会,手拿大刀疯狂砍杀每一个敌人。 乱战中,博尔忽发现了仇天魁,他立刀一指,大呼:“纳命来!” 旋即,博尔忽在乱战中冲向了仇天魁,他此战的最大目的,就是杀仇天魁正名,同时也要报肩上一刀之仇。 与此同时,伊吾卢也看到射箭的乌依古尔,顿时,伊吾卢怒火烧心,大骂:“臭女人,你活不了了” 伊吾卢心中最大耻辱,就是被他玩弄的女人反杀。 而,乌依古尔堵在屋子里追杀伊吾卢,让伊吾卢的自尊心严重受损,他此时身上的伤还在疼痛,此痛也让伊吾卢觉得颜面受辱,挥刀杀向了乌依古尔。 仇天魁他们正在群敌中且战且守,时时关注湖中孟天浩他们的动向。 刷!! 仇天魁一刀砍死一个马匪,侧目看了下湖中,黑暗的湖水上,孟天浩的渔船已经在百米之外。 “再守一会儿就足够了”仇天魁心道此,又是一刀砍翻一个江湖人士。 交战即是混战,混战即是生死厮杀,这一点连仇天魁也没想到,此种情景,仇天魁也只能一边指挥普刺巴尔斯维系战线,一边将乌依古尔保护在中间。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突感有人向他冲来,侧眼在混乱之中看了一下,发现了一脸杀意的博尔忽冲过人群,指刀对他叫嚣。 “找死!”仇天魁坐于马背,怒视博尔忽道:“饶你狗命多活一段时间,你却不知珍惜,今日就把你斩于马下” 乌依古尔的回归,让仇天魁知道了博尔忽的身份,对于杀了一个马家帮的当家,仇天魁也相当乐意。 旋即,仇天魁与博尔忽再次交手。 只见博尔忽冲刺时全力挥刀,劈向仇天魁额头,仇天魁横刀格挡…哐的一声…仇天魁挡下博尔忽的攻击,旋即,仇天魁反打,举着陌刀一顶,顶开博尔忽马刀,一个侧劈拦腰反砍了回去。 博尔忽马刀立在身边,挡下仇天魁的侧劈,却被仇天魁连人带马重力打退,差一点掉落马背。 博尔忽不甘,再次引刀袭杀仇天魁,如此一来,博尔忽暂时与仇天魁处于交战中,两人打的有来有回,却依然是博尔忽败多胜少,被仇天魁稳稳的压了一头。 另一边,普刺巴尔斯一击半圆斩,刀口上带着鲜血挥过,斩马长刀砍落三人,让自己身边余出一大片空挡。 普刺巴尔斯的蛮力非常善于混战,这种只管砍杀敌人的战斗,也能将普刺巴尔斯武勇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时,袭杀乌依古尔的伊吾卢冲了过来,普刺巴尔斯一见他,顿时瞪大了牛眼,吼道:“好你个畜生,还敢出现在小爷面前,这次小爷非把你乱刀劈死不可” 伊吾卢这个可恶的水鬼,早就被普刺巴尔斯记住了长相,待到普刺巴尔斯知道伊吾卢对女孩们做了什么之后,亦是要杀他为民平愤。 旋即,普刺巴尔斯一刀挥开身边的敌人,马头一拉,手中斩马长刀砍向了伊吾卢的头顶。 伊吾卢见样,心道:“船房上我无兵器可用,才被你们追着跑,现在我有刀在手,岂能怕你” 伊吾卢虽知普刺巴尔斯勇猛,可现在他身后有百多人同战,也让伊吾卢底气增加不少。 旋即,伊吾卢双手握刀柄,同样砍向了普刺巴尔斯。 铛!! 重重的金属撞击声,火星迸散,斩马长刀与大刀砍在了一起。 然而,一刀之后,伊吾卢差一点叫了出来,只见他露出了骇然的神色,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刀。 普刺巴尔斯压制着伊吾卢,斩马长刀一击砍开了大刀刀口,留下一个恐怖的缺口,虽不说是在切豆腐,削铁如泥怕是有了。 同时,普刺巴尔斯大吼一声:“死!”…他全身力量欺上,用自己的身高,力量压向了伊吾卢的头顶,来了个泰山盖顶。 咔嚓!!! 马腿被压断,悲鸣。 在普刺巴尔斯蛮力压制下,伊吾卢身形一矮,连同他坐下战马,双双被压倒在地。 普刺巴尔斯居然用力量压断了一匹马的腿,还把马背上的伊吾卢压的滚落马背。 “这家伙难道不是人吗?我可没听说过有人可以压断马腿的” 身边是挣扎着,断腿之马的悲鸣,旁边是满心惊恐伊吾卢,弃刀后在披头散发的翻滚。 “哪里逃!”普刺巴尔斯吼道,声如响雷,他拿着斩马长刀,对着地上的伊吾卢一阵猛刺。 “这个大块头我赢不了,再跟他打下去,我定然会被他杀死在地上” 伊吾卢躲避着普刺巴尔斯的刺杀,此时,他已经无心跟普刺巴尔斯交战,被普刺巴尔斯一击打出了心理阴影。 同时,乌依古尔的箭矢也射了过来,刷的一下,射进了伊吾卢小腿,痛的伊吾卢惨叫不断。 “你这畜生,别给老娘跑啊!老娘要活活射死你”乌依古尔怒视伊吾卢,她在普刺巴尔斯交战时也认出了伊吾卢。 刷刷!! 又是两箭射出,普刺巴尔斯也朝地上猛刺。 伊吾卢被联合夹击,眼看要死于非命,他灵机一动,先是像狗一样钻进了人群,接着又跳进了湖里。 “小畜生,有种别下水啊!”普刺巴尔斯叫道,此时,突然杀出十多人与他缠斗,他只能含恨看着伊吾卢入水。 “可恶!”乌依古尔也怒射了两箭,可惜,下水后的伊吾卢已经不见踪迹,射他不得。 伊吾卢下水后,顿时安心不少,身为水鬼的他还是觉得水中更安全。 旋即,伊吾卢在水下灵光一闪,陆地上战斗不好打,乌依古尔也杀不到,为什么不在自己最熟悉的水里战斗。 伊吾卢偷偷露出了头,把目光投向了孟天浩他们。 就在这时,仇天魁一脚踢飞博尔忽,将他踢下马背后叫道: “你们两在干什么?” 普刺巴尔斯与乌依古尔同时追杀伊吾卢,让原本防御出现了漏洞,让他们三人被分割成了两块,连其余的马也弄丢了。 也是如此,仇天魁顾不得击杀博尔忽,连忙回守。 “是伊吾卢那个小畜生,他刚刚也在这”普刺巴尔斯吼道。 “伊吾卢跳进水里了!”乌依古尔指着湖水叫道。 “什么?”乱战中,仇天魁一刀砍死一人,目光落在了湖里。 “糟了!” “孟翁他们还没逃出去,现在伊吾卢下水,搞不好会去追他们”孟天浩三艘渔船已经在五百米之外,可这点距离对于水鬼出身的伊吾卢并不是很远,他很快就可以追上去。 “那怎么办?”乌依古尔焦急的问道,好歹不歹,伊吾卢没杀死,反而让他跳水了。 “没办法了,我只能弃马从水里走,你们随后自己突围离开”仇天魁一咬牙,如此说道。 水中的伊吾卢不管的话,孟天浩他们很难逃出去。 可就在这时候,两匹马踩着齐腰深的湖水奔来,马背上两人正在凶猛攻防。而且,这个两匹马本来的方向,正是伊吾卢的位置。 旋即,两马横在了伊吾卢面前,混战时逼得伊吾卢也只能躲避。 可奇怪的是,无论伊吾卢在水下怎么躲,这两人都能阻挡他的去路,甚至,暴乱的马蹄好几次都差点把伊吾卢踩死在水下。 不由得,伊吾卢只能后退躲避,浮出水面,大骂不已: “可恶,坏我好事!” “这两个家伙怎么搞的,要打去别的地方打啊!” 可就在这时候,马背上的两人像是对攻中招数不慎脱手,一把大剑砍向了伊吾卢,一个流星锤砸向了伊吾卢。 亏得伊吾卢躲得够快,刷的一下钻进了水中,这才保住了性命。 “切!没被锤死!” “砍烂你的嘴!” 马背上两人同时碎了一口,接着继续对打。 原来,马背上是成一与科斯。 战斗开始的时候,成一就在混战中发现了科斯,旋即,成一想去跟科斯告别,主动接近科斯。 可没想到,科斯兴致勃勃的要跟成一分个高下,见面就用大剑招呼成一,然后,一听到成一想离开这里,科斯立马不干了,他像是生气了一样,越打越狠,越打越凶。 于是,这两人从地上一直打到了水里,成一也被科斯死死的缠住。 紧接着,伊吾卢被逼进了水中,正好被两人发现,如此,本是死战的两人,非常有默契的看了一下远去的渔船,一瞬间又达成了无言的协议。 水鬼入水,最危险的就是湖上的渔船! 他们两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再加上仇天魁三人宁愿死战也不退走,他们也猜到了仇天魁三人在保护渔船上的人。 渔船上什么人? 只要听过水鬼绑女孩的事,聪明人就不难猜到。 所以,成一跟科斯同时又猜到了渔船上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女孩子们。 再一想,女孩们好不容易逃出魔掌,岂能让她们在被伊吾卢伤害,两个同样厌恶伊吾卢做法的人又做了一个决定。 掩护渔船离开! 旋即,成一对科斯低语道:“帮把手,让渔船离开!” 科斯也点头说道:“好,但你不能再跑了,除非我打赢了你” “好!”成一道。 旋即,两人策马挡在了伊吾卢面前,看似在凶狠交手,实则在阻止伊吾卢。 这事发生的很短,从伊吾卢下水那一刻,到成一科斯追过来,伊吾卢都没来得及离开。 旋即,伊吾卢被成一与科斯一点点逼回岸边,可因为伊吾卢害怕遇上普刺巴尔斯,他上岸的位置也远离了普刺巴尔斯交战的核心。 混战中,仇天魁一边战斗,一边看着伊吾卢爬上岸,心里生出了疑惑。 “奇怪!” “这两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居然把伊吾卢逼上岸了” 想了一下,仇天魁还是没想明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成一与科斯两人,可他们两依然交战在湖中,像是没有察觉一样。 但伊吾卢上岸,也让仇天魁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仇天魁也不需要下水离开,可以带着普刺巴尔斯两人突围。 第332章 乱战引人愁 这个夜晚注定会有很多人死在喀拉湖边。 可见,围绕在孟天浩别院周围,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别院的墙壁上殷红血印洒落,地上草叶有血滴在滑动,就连泥土上,石头上,也有触目惊心红色的鲜血。 马匹也被杀死了,三百多人的忘我厮杀,这种惨烈的战斗即使战马也无法全身而退,很多都陪伴着主人死在了战斗中。 旋即。 战斗随着杀与被杀,地上伏尸越来越多,因此,敌人也慢慢变成仇人,看待仇人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善意。 此地的厮杀,也早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对于他们而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都很唐突,也很斐然。 …… “多事之秋!?” 先是水鬼被击溃,接着夜晚又打了起来,有人听着喊杀声,如此感叹,他无心睡眠,走出房门愁眉苦脸的看着喀拉湖,看着繁星点点在湖中闪耀,心中隐隐升起了不安感。 …… “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打起来了?”巴丝玛有人掌灯站在街道上,视线仰望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 白天水鬼被击溃让他欢欣鼓舞,船房燃烧让他看到了岁月即将静好的希望。可,夜幕才刚降临,就发生了另一场战斗,这如何让他安心。 …… “听这喊杀声,怕是参战的人不少,白天灭杀水鬼的战斗也没有如此声势”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有结伴同行的人站在湖边,面带忧愁的看着喀拉湖南面,如此疑问到。 喀拉湖这些年来,除了水鬼作乱,再也没发生过大规模的战斗,可今夜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让他有感,心神不宁。 …… “是谁在战斗?他们的敌人又是谁?又从哪里来的?”再有人道,身为局外人的他不知真相,有好奇,也有不解,同样也有担忧。 …… 当然,也有消息灵通之人聚在一起,在人耳边窃窃私语: “你知道吗?” “我看到艾则孜带着一大帮人,天黑前离开了巴丝玛,中间好像还有伊吾卢,说不定这场战斗就跟他们有关” 话毕,这人紧张的东张西望,似乎怕人听到他的谈话,为他带来不利影响。 这人也在话中说了一件重要的事,艾则孜已近跟伊吾卢走到了一起,间接说明,艾则孜等人的离开,定是为伊吾卢报仇去了。 “不是!”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豪侠被艾则孜盯上了?这场战斗就是伊吾卢的复仇战?” 有人听出弦外之音,瞪大了眼惊呼,言语中对仇天魁他们感到惋惜。 “嘘!” “小声点!” “我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而已,可没这样说过,别给我惹来祸事” 这人慌张的掩饰自己紧张,说话时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眼神不停乱飘,看有没人听到这危险的话。 …… 也有人听到了风言风语,躲在黑暗中议论纷纷。 “你们知道吗?” “今天我听到了确切的消息,是南边的马家帮在跟水鬼争地盘,白天的战斗就是马家帮干的” 说话之人信誓旦旦,因为这些传言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估计明天就会在巴丝玛散布开。当然,传言传着传着,就出现了很多版本,只是争地盘一说最广泛。 “我也听说了!” “可这马家帮与水鬼争地盘,关艾则孜什么事,他为什么跟着伊吾卢一起去找马家帮的麻烦?” 有人如此说道,随即一个白眼抛来,再有人呵斥道: “你傻啊!” “艾则孜跟伊吾卢什么关系,他能看着伊吾卢吃了马家帮的亏,不帮把手的?” 艾则孜勾结伊吾卢早已人尽皆知,就连街边老人弱子都知道的事,旁人岂能不知。只是,这件事也只有背后说说,明面上还没人敢捅开。 “马家帮也好,水鬼也好,艾则孜也好,都不是好东西” “他们要打,就尽可能的打!都死了的话喀拉湖也就安生了” 目光冰冷,嫉恶如仇,有人觉得三方人都死光了最好。 …… “东家,巴丝玛估计已经不能久留了,我们最好今天晚上就启程”刚抵达此地的商队,有镖头提醒商队。 镖头感觉到了巴丝玛暗流涌动,他未雨绸缪,怕久留之下,给商队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好!” “我们现在就走”商队东家道,他也觉得巴丝玛很危险,不愿意在停留于这个是非之地。 旋即,从不夜里赶路的商队,因为巴丝玛发生的事,在这个夜晚选择了启程。 …… “喀拉湖在艾则孜的统治下,在水鬼的阴影下,一层不变太久了” “轮到白天一切被打破之后,其实我们早就该想到会有变天这一刻的到来,怕此时的战斗,就是变天的前奏” 有人杞人忧天,在担忧未来,他有预感,暴风雨到来之前,都会有征兆,而,今夜的战斗就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征兆。 …… “唐军离开的太久了,久的很多事在时间的酝酿下爆发了出来” “可怜我们这些普通人,只能苦苦求生” 村民也被厮杀声惊醒,有人仰天长叹,感慨人生不容易。 “我家的孩子怎么办?白天看见船房被焚烧,我还以为她会回家了!” 也有家中女孩被绑的人心忧,他无助的听着厮杀声,担忧自己的家人。 他以为白天一战之后,久盼的孩子该回家了,所以他一直怀着坎坷…期待的心里在等待,可,直到夜幕降临,战斗再起,他也没见到自己的孩子。 达旦也安静的听着喊杀声,这场战斗,让他越来越看不懂。 “怎么回事?” “难道白天的传言是真的?” 达旦有自己的情报网在巴丝玛,所以巴丝玛白天突起的传言,他也收到了确切的消息。 “马家帮?” “达昂?” “难道这事真的跟他们有关,是他们引起的?” 随着传言的散布,达昂的出现,夜幕战斗的拉开,达旦也把这些事连在了一起,隐隐猜到了一部分真相。 “可是,拿陌刀的男人怎么回事?他又是什么人?” 情报的汇集,变得杂乱无章,达旦猜出一部分,却无法看清真相,脑海也是一片混乱。 “不管了!” “看来只能联系上达昂我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旋即,达旦安静的等待,等待与达昂搭线的人能及时带回消息。 除了这些人之外,阿迪里也在看着战斗的方向。 阿迪里已经离开了那拉提的客栈,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但听到这战斗声时,他停在了回家的路上。 “仇大哥!?”阿迪里嘀咕道。 “不管战斗的人是谁,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阿迪里想起仇天魁那无与伦比的自信,顿感安心,旋即,阿迪里继续向家中走去。 “我等你!” 仇天魁承诺救出阿迪里的妹妹,阿迪里也相信仇天魁能做到。 ~~~~~ 三方乱战中,仇天魁三人一直维持着自己的守势,虽不知突如其来的两人为什么阻止伊吾卢,但因为他们两的原因,也让孟天浩的渔船消失在了漆黑黑湖面上。 旋即,仇天魁扫视了一下战场,达昂的阵型已经被冲散,正在乱战,兀格台骑兵队也被打散,基本都是各自为战,博尔忽也被人缠住,暂时不会找他麻烦。 倒是伊吾卢,仇天魁现在最想杀的人就是他,可这家伙突然不见了,仇天魁也无法找到他。 仇天魁又看了一下自己人,普刺巴尔斯依旧勇猛有加,这场战斗死在他手中的人估计不下三十。乌依古尔也射空了两桶箭矢,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桶箭矢,再打下去就会让乌依古尔无箭可用。 “差不多了,孟翁他们脱离这里,该我们撤退了”心中如此说道,仇天魁刷刷两刀砍死两名敌人,也没关他们具体是谁。 旋即,仇天魁对交战正憨的普刺巴尔斯叫道: “贤侄,跟我一起杀出去了,以后再慢慢收拾他们” 听言,普刺巴尔斯也不恋战,一刀连人带马劈杀后,道: “好!” 于是仇天魁陌刀一扬,马腹一夹,策马冲向了混乱的人群。同时,乌依古尔与普刺巴尔斯也跟在后面,在仇天魁杀出的同道中,紧跟其后。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细致交流,一人动都会动,都能在进退之间找到自己最佳的战斗位置。 刷刷!! 斩马长刀与陌刀开路,断肢,惨叫,血飞,箭奔,仇天魁猛的冲杀,乌依古尔补中位,普刺巴尔斯殿后,三人生生在乱战中打开了一条通道。 如此变化,也让乱战的视线集中点落在了他们身上,敌人纷纷发现了仇天魁三人的意图。 “这些家伙又想跑了!”博尔忽大叫。 “还想在我们面前再跑一次?”颜西北的人说道。 此景,如同那个夜晚的事重演,仇天魁居然又当着他们的面,欲杀出重围逃出去。 “都别让他们跑了,先把他们杀了在继续打”不知道是谁这样吼了一声,原本混战的两拨人马,纷纷掉转了兵刃,猛的攻向了仇天魁三人。 本是三方乱战,强者胜出,但仇天魁三人强行脱战的行为侮辱性太强,让所有人感到颜面不存,都把矛头对准了仇天魁他们。 一时间举世皆敌,让仇天魁三人倍感压力,各种刀枪棍棒,箭弩飞刃,都朝着仇天魁三人头上砸来。 旋即,仇天魁他们受伤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如此多的攻击打来,仇天魁再强也会受不了。 有人一刀砍在了仇天魁背上,锁子甲迸射火花。有人一剑刺在了普刺巴尔斯铠甲上,留下一个剑痕。有人射中了乌依古尔腰部,乌依古尔犀牛软甲被射穿。 总之,数不清的攻击在袭击仇天魁三人,还想留下他们坐下战马,让战马身体染血。 吼! 仇天魁咆哮,陌刀拼命反击。 喝!! 普刺巴尔斯大吼,斩马长刀逼退敌人。 刷! 乌依古尔拉弓射箭,不停有人中箭。 如此,在群敌之中,仇天魁三人拼着血染的代价,从混乱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跑!”随着血路打开,仇天魁大吼一声。 第333章 兵不厌诈 马匹飞奔,几百多人,几百匹马,都在一起疯狂追击仇天魁三人。 这是一条染血的路,为了掩护同伴的撤退,仇天魁三人守护半步不离,待到孟天浩等人离开之后,仇天魁他们才从数百号敌人中间杀了出来。 这是预定好的作战方针,本身就具备极大的风险,可在所有人目光关注之下,仇天魁也只能想到这一条简单的脱身之法,把最大风险揽在自己身上,给女孩们争取时间。 当然,也有预定之外的事发生,暗处的王凯挑拨了马家帮与颜西北的关系,让他们两拨人见面就下死手,也间接缓解了仇天魁的战斗压力。 其中也有各方利益的纠葛,彼此之间的仇恨,当如此多因素汇合在一起的时候,也就给仇天魁几人的离开创造了机会,否则的话,他们三人就算有登天本事,也绝对无法杀出几百人的围攻。 同时,在追击仇天魁他们的过程中,马家帮与颜西北的还是会彼此下黑手。 只见马家帮有人一边追仇天魁,一边露出凶狠的目光,阴恻恻的瞄向身边,突然抽刀捅了过去,把依吾卢新找来的一个水鬼捅翻马背之上。 有艾则孜的边兵向马匪下黑手,结果他遇上了博尔忽,博尔忽因为接连在仇天魁手中吃瘪,此时见有人袭杀他,顿时凶性大发,发怒反击,他被博尔忽反手一把抓住了脖领带翻,惨叫中摔下了马背。 颜西北请来的一众高手也趁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停对马家帮下死手。 有人取下背上弩箭,刷刷两箭射死两个马匪,有人长枪突然掉头,一个回马枪杀死一个达昂的部下,惹得达昂嘎嘎乱叫,有人组成两人联合阵型,对兀格台纠缠不休,气的兀格台破口大骂。 总之,这场战斗开始那一刻就很怪异,这几百号人明明都是冲着仇天魁他们而来,结果,开战是在一片混乱中开打,战斗在三方混乱中持续,就连追击仇天魁也是异常混乱,明里暗里都在想办法把对方全弄死。 如此情况下,仇天魁三人的撤退战也依然打的惊险不断。 可见殿后的普刺巴尔斯铠甲上又争添了很多刀痕,战裙一个裙摆都被人给砍掉了,还沾满了很多血迹,其中有他自己的,但大部分都是敌人留下的。 普刺巴尔斯也像一座大山一般牢不可摧,他战斗时吼声如龙,昂重声远,他高大的身躯挥舞着斩马长刀,殿后的同时还不停砍翻敢于靠近他们的敌人,以一人之力为三人砍出来了一个安全区。 乌依古尔不断拉弓,射出的箭矢精准无比,除了那些顶盾袭来的人,没有一人能躲过乌依古尔箭矢,都在惨叫中落下马背。 这时,乌依古尔伸手摸向了箭筒,这一摸只有空空如也,箭筒中已经没有箭矢。乌依古尔心惊,大叫一句。 “魁哥,我没箭了!” 在乌依古尔前面,是开路的仇天魁,他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撤退时最先撕开了一道离开的口子,然后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中,频频将左右袭杀而来的敌人击退,杀落马背。 仇天魁一听乌依古尔的话,乌依古尔没有箭矢,她一个弓手在这场战斗中的作用大大降低,为今之计只能先让她离开,由仇天魁跟普刺巴尔斯两个刀兵且战且退,说道: “那你先走,不要回头,我跟侄儿自然会冲出去!” 没有箭矢的弓兵,在这场骑马贴身肉搏中,战斗力基本等于零,再留在这里只是待宰的羔羊。 这事乌依古尔自己也很清楚,她要是没有仇天魁叔侄二人守护,早就被敌人乱刀砍死在了湖边,所以乌依古尔发现没箭矢之后,立刻通知了仇天魁,也是想看看仇天魁决定怎么办。 旋即,仇天魁陌刀一挥,在身边为乌依古尔留出一匹马的空间,又说道: “离开之后,按原计划汇合,记得先去找孟翁!” 此时,不是磨蹭的时候,战斗时候的犹豫只会带来致命危险,让大家都陷入危险中。乌依古尔不想现在拖仇天魁他们后腿,当即马腹一夹,从仇天魁杀出来的缺口中冲了过去,一骑绝尘的跑向了远方。 此时,有人欲留下乌依古尔,拉弓瞄准了乌依古尔后背,结果仇天魁御马撞了上去,一刀就结果了他了的性命。有人也想脱离乱战区追击乌依古尔,普刺巴尔斯不要命的冲了上来,死死将这人缠斗在原地。 这就是伙伴的力量,为了掩护乌依古尔先离开,仇天魁叔侄甘愿以身阻敌,再一次为乌依古尔争取时间。 这就是团队的力量,一个人在强,也有力竭之时,也有需要帮助的时候,而,伙伴的存在,就是在这种时候才能体现出真正的价值。 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不需要扭捏的矫情,“你走,我来断后!”这种只有说书先生讲故事才会发生的事,生死之间正在上演,仇天魁叔侄默契的做了这个决定。 当然,乌依古尔的先行离开,也是对伙伴的信任,她深知现在还留下只会拖累仇天魁叔侄,让他们两在战斗时分神,乌依古尔也知道,只有自己先离开,仇天魁叔侄才能彻底放开手脚杀出重围。 旋即,乌依古尔的离开让仇天魁叔侄的压力大减,他们两再也不需要留意保护某个人,这如同把关押猛虎的牢笼打开了一般,彻底放出了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洪荒猛兽。 一时间,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两人相视了一下,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战意。 “杀出去!” 他们两那摄人的目光中都在说着这三个字。 一路走来,仇天魁都因为需要保护身边的人,处处都在为大家的安慰考虑,所以很多时候都留了一手。但现在不一样了,两次送走身边人之后,足够他毫无顾忌的再大打出手一次。 旋即,仇天魁气势突变,一股只有强者才难感应到的波动散发了出来,隐约之中,以这个男人为中心,有无形气势在聚集。 普刺巴尔斯也有了些同样的气势,因为这股气势的原因,仔细看他的后背会发现他似乎又变高大了一些,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刹时,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同时怒吼: “杀!” 两人的吼声同出,居然盖过了百人的厮杀声,如同千军万马在狂啸,回音甚至在整个喀拉湖都能隐隐听到。 也是这一吼,现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远处,王凯眼中精光流转,赞道: “魁哥动真格的了!” 成一跟科斯在湖边死战,两人誓要分个高低,并没有参与追击仇天魁。但仇天魁的吼声也吸引他们两,成一不由得问道: “这个男人你赢得了吗?” 科斯不语,但脸上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想法,旋即,科斯大剑砍向成一,还一边说道: “能赢你就够了!” 就在这时候,一声极其特殊的闷响传出,像是有什么巨物敲在了钢铁上面一样,亲眼看到的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普刺巴尔斯引刀御马冲锋,手中斩马长刀下位侧劈,一击砍中三人三马,马头被砍落,人的身体被砍开,连盾牌都被普刺巴尔斯一击砍开,炸裂四散飞出。 太血腥了,明明天已经黑了,明明看不到人血,但所见之人都似乎看见了视线中血舞的样子,他们都看见了飞起的马头,以及人的上半身,那上半身还穿着铠甲,居然也被普刺巴尔斯一击砍成了两半。 于此,仇天魁也发动了致命攻击,他陌刀从一人后颈反砍而入,刀锋极致时又刷的一声,从马的脖子划过。紧接着,现场的人才看到,仇天魁反手一击,不但枭首一人,还把一匹马也枭首了。 在他们两身边,还有五人五马的尸体躺在地上,也是被仇天魁叔侄暴力斩杀的。 此等暴力的攻击,凡~人所见皆冒冷汗。 一般人眼中,普刺巴尔斯的攻击更加恐怖,他血腥的挥舞着斩马长刀,无物不破,无物不斩。但现场的高手更怕仇天魁,反手一刀,避开一切能防护的装备,把人与马都枭首,此种精准的攻击一是说明仇天魁爱护刀具,二是说明仇天魁身手之高,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 “这两个人什么来头,好强!”新加入的艾则孜手心流汗,不由得看了颜西北一眼,但颜西北神色不变,艾则孜只得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我以后要离这两人远一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新加入的水鬼,边兵,也被震慑到,一时不知该不该追击下去。而且,水鬼跟边兵还发现,他们好像是最弱的,不管是马家帮也好,颜西北带来的人也好,都在这场混战中打的有来有回,倒是他们一直在挨打。 边兵更是有自己是炮灰的这种感觉,主要是他们荒淫无度的生活早就掏空了他们的身体,那还能上战场。 旋即,仇天魁叔侄引刀坐在马背上,目露凶光,傲然的与所有人对峙。 “还打吗?”仇天魁道。 普刺巴尔斯嘿嘿一笑,道: “小爷可不敢保证给你们留下全尸” 他们两居然在数百人面前,反过来威胁起了所有人,让其他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出神的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 大多数人脑海中的升起了疑问。 “他们两要战我们所有人?” 目光移动,不管是不是敌人,加在一起都还有两百出头的样子,仇天魁叔侄居然一副邀战的样子。 诚然,他们两突然暴力击杀了几人确实让人吸冷气,但要说群战两百多人,无异于天方夜谭。 因为大家都知道,人不可能无敌,再强的人也不过战敌几十大不了了,战敌几百这种事只有戏班子会演,现实世界根本不可能。 怕就算是吕布再生,关公临世,也只能在百人围攻下饮恨当场。 再有人也羡慕仇天魁叔侄手中的兵刃,他们知道一些真相。 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都在出神的时候,仇天魁却突然对普刺巴尔斯说道: “贤侄,你准备好了吗?” 普刺巴尔斯战意临天,斩马长刀横握,道: “好了!” 仇天魁道: “那就好,现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开跑!” 言罢,仇天魁缰绳一拉,突然骑马跑了出去,奔向了黑暗中。 “不打啊?”普刺巴尔斯愣了一下,他以为仇天魁在问他准备好大战一场了吗,可曾想,刚刚气势正盛的仇天魁居然跑了。 普刺巴尔斯也赶紧追了上去,仇天魁这才说道: “傻小子,那可是两百多敌人,岂是你我二人能战的,既然大家都安全离开了,我们留下还有什么用,当然要跑啊!” 此计,仇天魁早就想好了,他做出引战的举动,同时还让自己气势无懈可击,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敌人麻痹。 倒是普刺巴尔斯这个大憨个,他真的以为仇天魁要死站到底,自己也做好了一战到底的准备。 可曾想仇天魁居然跑了,让普刺巴尔斯弄了个措手不及。 普刺巴尔斯没想到仇天魁也是阴恻恻的人,耿直的他瞪着牛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仇天魁的脸,道: “仇伯,我一直以为你勇不可当,没想到你居然会临阵脱逃” 仇天魁瞥了普刺巴尔斯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明知敌人两百多不可战胜还死战的,不叫勇,叫愚不可及” “况且,大家都走了,我们还打什么,让他们自己去打个你死我活有什么不好” 旋即,仇天魁在黑夜中哈哈大笑,道: “伯伯这叫做兵不厌诈,虚虚实实,来日在慢慢收拾他们,懂吗?” 第334章 聂军陷危局 气势汹汹的杀人,气势汹汹的离开。仇天魁两人突然的变化,让在场人都惊愕不已。 “怎么回事,说好了打一场,怎么突然跑掉了?”惊愕的人们不由得如此想到。 “愣着干嘛?追啊!”直到马远华的吼声传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被仇天魁的气势震慑,然后又被仇天魁耍了。 旋即,所有人这才追了上去,疯狂的跟在仇天魁他们身后。实际这一连串的变化都很短,差不多也就数个呼吸的时间而已,但就是这数个呼吸之间,仇天魁与普刺巴尔斯跟身后的敌人,确实拉开了几个马身的距离,为逃脱追击准备好了不错的先手条件。 王凯远远看着,尽管夜色视线不清,但他还是看到仇天魁两人离开的身影,听到了仇天魁肆无忌惮的调笑。王凯努力的压抑着,抱着腹部大笑,道: “十年未见,没想到魁哥也学会了这一手” 王凯一直让自己人做好准备,但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他出手,仇天魁脱困的可能性依旧很大,也让王凯心中的大石落地,挥手让军队继续隐藏,免得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 同时,仇天魁的大笑还让颜西北气的牙痒,他心中大骂一群蠢货,不但没杀死敌人还让对方跑了出去。 颜西北脸上的伤又在隐隐作痛,人活一辈子,他还没有被人用脚踢过脸,这如同被侮辱一样,就像是脸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踩在了地上。 “跟我一起追!”颜西北也大叫一句,带着身边的人追了上去。 颜西北一走,艾则孜只得继续跟上去,逃过一劫的伊吾卢又弄了匹马,跟着颜西北而去。 成一跟科斯的战斗也只能暂停,临行时,成一再次保证不会离开,这才稳住了科斯,让科斯不在继续纠缠下去。 旋即,战斗的人群慢慢远离孟天浩的别院,只在地上留下众多的人马尸体。 满地的狼藉,踩死的青草,到处都是血,人与马匹的内脏。 “大当家!?” “我们不追上去吗?”阿合奇阿洪道,他坐在马车上,战斗发生的时候他一直躲在车厢里,直到人散马去时才敢露头。 马远华看着离去的人马,又看了下孟天浩的别院,眼神几经变化,旋即,他突然对聂军问道:“魏兄,你觉得该追上去吗?” 马远华有此一问让聂军感觉很唐突,按理说这种事根本不需要问聂军才对。 “这家伙,随时随地都想让我露出马脚啊!”心里感叹,但聂军表情不变,稳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道:“愚弟觉得,那间别院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既然仇天魁有几位当家追上了,我们倒不如去别院看看,说不定能有点意外收获” 马远华看别院的时候聂军也看到了,所以此话只是说出了马远华的心思。 旋即,马远华点了点头,显然聂军无懈可击的情绪与回答并没有让马远华抓到什么,他说道:“魏兄弟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正有去那别院一观的想法” 话毕,马远华悄然向花俞使了一个眼神,这才带着众人走向了孟天浩别院。 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马远华一行人来到了别院正门。此景,到没让他们觉得有什么,这些人全是见惯血腥的人,杀人这种事他们也亲手做过,所以他们对死人早已在心理上已经能够淡然处之。 别院的正门大打开,屋里没有一个人影活动的迹象。 只见花俞跳下马背,两手腰间一晃,两把短刀落在了手中,独自一人走进了别院里面。 花俞步履无声,弓着身子前行,星光下的黑夜里他如同捕猎夜豹,一晃一闪,很难捕捉到他的身形,如此,也就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杀死花俞。 这时候,科斯也默默地走了回来,他坐在马背上,神情冷漠看着别院里面,不做任何表态,也不谈及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 旋即,花俞院子一圈后,这才悄悄摸到了屋子里面,在屋门那闪了一下,彻底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安静,院外轻风吹动,鼻尖还能闻到鲜血的腥甜味,以及某种臭味,这是战后遗留的味道。 众人等着花俞的消息。 马远华双目死死盯着黑洞洞的屋子里面,突然,一束亮光升起,只见花俞手中举着油灯,出现在了门口位置,道: “没人,都进来!” 花俞把油灯放在桌子上,短刀归窍,吊儿郎当的先坐了下去。 旋即,马远华踏进院子,其余的人也走了进去。 此时,聂军举目打量了一下,有一堆青草堆在院角,那里还有大型牲畜遗留下的臭味,应该是养马的地方。 屋檐下挂着腌鱼,干菜,最有意思还能看到鸡鸭在走动,引得两个贪婪的马匪连忙跳下马背,扑向了活着的鸡鸭。 马远华也四处打量了一下,进屋的时候嘀咕道: “这别院看样子在这有些年头了,说明这里的主人一直住在喀拉湖这里” 马远华摸了摸门框,进屋后又摸了下桌面,看了看手指上的痕迹,再道:“可这屋子的主人跟仇天魁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收留这帮人住在他的家里” 说起来,普刺巴尔斯他们躲藏的地方,就在马家帮旁边,骑马只需片刻就能抵达。然,正因为孟天浩别院在这里,正因为孟天浩收留了普刺巴尔斯他们,所以才让普刺巴尔斯他们来了个灯下黑,连身边的马家帮都没能提前发现他们。 花俞正吃着不知哪来的蒸腌鱼,眼神飘忽,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仇天魁强迫了这一家人也不一定” 话毕,花俞眼冒金光,大赞道: “这腌鱼真好吃,这家主人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 旋即,花俞钻到了旁边的屋子,找腌鱼吃去了。 马远华也没阻止花俞,他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满脸笑容的说道: “这地方还不错,住在这里也不需要担心风雨吹,太阳晒” “你说是不是,魏兄弟!” “又来了!”聂军心道,马远华今天对他的试探很频繁,尤其夜幕的战斗开始之后,马远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对聂军的不信任感明显写在了脸上。 “难道刚刚的战斗被马远华发现了什么?”心中思维的变化,表情却看不出来,于是聂军淡然的说道: “遮风挡雨的确是个好地方,但住在这里却不是个好地方” 马远华眉毛一挑,道:“魏兄此话怎么讲?” 聂军道:“此次战斗的时候,我们跟聂军都看到了仇天魁他们出现在这别院,想必这件事之后仇天魁没死的话,聂军也会派人过来查看别院,来寻找线索” “如若我们现在住在别院,大家的行踪就会被聂军掌握,即使不会被聂军围攻,估计也会陷入被动,所以我才觉得这里不能住” “哦!原来如此”马远华拉着长音点头,突然,他的目光看着聂军的眼神,话锋一转说道:“说起来,我今晚看了一下我们对手,发现了一件怪事,不知道魏兄能不能为我解惑?” 这一刻,聂军心中咯噔一下,明白了马远华针对他的理由,定是马远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让他起了疑心。 “不能慌!” 聂军心中提醒了一下,表情依然镇定,反而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反问道: “怪事?不知道大当家发现什么怪事?” 马远华依然看不出聂军是不是在做激烈的心理活动,因为在表情上,聂军掩饰的很好,完全看不出破绽。 旋即,马远华平静地说道: “是这样的!” “今天晚上我仔细看了一下聂军的人马,尤其是没有参战的那些人,发现没有一个人的身形跟聂军相似,这事你说怪不怪,如此大规模的战斗聂军居然没有亲自出现” 聂军一听,知道马远华再说王凯为什么没出现,同时,王凯借用了聂军的名字,所以听上去好像在当面说他一样,对此,聂军面不改色的说道: “或许是聂军让手下代替他行动,毕竟,像他这种人,一定很爱惜自己的性命,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主动参战,再则,他上次出言侮辱了长兄们,有这层关系,是我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露头找死” 话毕,聂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目光不闪不躲的盯着马远华。 马远华笑了起来,并没有否认,道:“魏兄弟多虑了” 聂军话里的意思在说,马远华想杀了王凯假扮的聂军,马远华自己打了一个哈哈,谁都没刻意点破。 接着,马远华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上次见到的那个猪头脸男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直到今天晚上,我又仔细找了他一下,发现他正是没有参战的人之一,看样子他好像在指挥战斗,不知道魏兄弟对这件事何解?” 虽然马远华语气平静,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能明显看到他眼中有冷光一闪而过。 同时,聂军还发现,佣兵科斯就在门外,跟其他的马匪在院子里,旁边屋子的花俞一直没动静,说是在找腌鱼,但也不排除正在侧屋盯着聂军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那致命的短刀正瞄准了聂军。 “被围了!?”心道此,聂军心跳骤然加快,他有心摸一下腰间的唐刀,但本能告诉他,如果他现在摸了刀柄,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于是,聂军压制着那份冲动,瞬间有了决断,聂军反问道:“不知道大当家为什么觉得那人熟悉,难道你们在哪见过?” 说话中,聂军还堂而皇之的坐在了马远华正对面,让马远华脸色一变,自己摸了一下刀柄。但马远华也忍住了,他继续说道: “实际我也想不起他是谁,只是想问一下魏兄弟见没见过这个人” 马远华的话不知真假,但聂军知道,两次跟颜西北碰面的马远华肯定发现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话来问他。 旋即,聂军决定赌一把,他要用装傻的方式,来赌马远华还没认出颜西北,只是因为觉得眼熟才怀疑聂军以前说的话是不是在撒谎。 “赌赢了活,赌输了死!”聂军心中如此想到,旋即,聂军摇了摇头,道:“聂军招的人员来历复杂,看来他利用了自己的关系,拉拢了水鬼,边兵,还有一些江湖强者,所以说,这些人中间有可能是大当家见过的人,这才会觉得眼熟也说不定” 马远华听言,又盯着聂军看了一会,旋即,他哈哈大笑,道:“魏兄弟说得对,我见过的人也少,会有一两个眼熟的人出现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与此同时,花俞也从旁边屋子走出,手中端着一盘腌鱼,正津津有味的吃独食。 花俞这个杀手出现,就说明危险解除不少,聂军不由得松了口气,无声无息的平息了一下。 旋即,马远华又问了花俞,道: “有发现什么吗?” 花俞吃着腌鱼,道:“这里曾经有很多人活动的迹象,其中大多数是女人,旁边屋子里就有他们换下的衣物” “不过,这些人都离开了这里,我估计那三艘小船就是载着这些女人离开的,所以仇天魁他们才会守在岸边,最后才突围出去” “还有一件事,这屋子原先的主人可能是一个练家子,我在院子里看到了石铃,木桩,上面的敲打痕迹都说明这屋子的主人一直都在坚持练武” 花俞仔细搜查过孟天浩的别院,所以他从别院里遗留的东西,判断出了孟天浩也是行家人。 马远华不由皱眉,嘀咕道:“练家子!” “那就说明别院主人极有可能主动接纳了仇天魁他们,再加上现在主人也不在这了,说不定他也跟着仇天魁离开了” “他们会去哪里呢?”齐三响突然说话,也走进了屋子,一并还有阿合奇阿洪,冷漠的科斯。 马远华眼珠一转,心中有了决断,道:“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去了去了南村” “为什么?”阿合奇阿洪问道。 马远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因为水鬼绑女孩享乐,仇天魁又一把火烧了水鬼的老巢” 旋即,屋里的人都恍然大悟。 花俞说这里有大量女人活动的迹象,猜测小船载着女人离开,如果把水鬼联系到一起,那就能说明这些女人的来历,毕竟这些事在人们眼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看来我们此行收获不少啊!”马远华站了起来,感叹道。 不需要追击仇天魁,就能提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落脚点,于是,马远华再道:“老七,看来接下来还需要你再多活动活动,去南村哪里看看啊!” 齐三响憨憨的笑道:“当然!一有消息我就通知大家” “嗯!”马远华点了点头,再道:“把有用的东西都收集起来带走,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显然,孟天浩的别院短时间还不能住人,马远华也认同聂军的意见,所以他让马匪尽量收刮一番后就离开这里。 不过,马远华还是多了个心眼,背着聂军安排人盯着别院。 第335章 ‘他’ 马远华等人前脚刚走,孟天浩别院又来了一个鬼祟身影,他仔细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旋即钻进了别院里,也在屋子里面了片刻。 最后,这鬼祟身影走出孟天浩的屋子,当星光照在他身上的时候,模糊能看出他是一个吐蕃人。 “没有唐军的影子!”这吐蕃人正是达瓦,他后嘀咕道。 达瓦在战斗开始后一直都潜伏在暗处,等到仇天魁离开,马远华也从别院离开后,达瓦才钻了出来,抵近战斗现场细致的侦查了一番。 旋即,达瓦目光远眺,看着达昂远去的方向,道:“接下来就想办法联系达昂!看看从他这里能不能弄到点可靠的消息” 达瓦随即也离开了孟天浩别院。 可在一片血腥的黑暗中,还有人潜伏在这里。 其一是颜西北派来的人,他专门盯着达瓦这些吐蕃人,当达瓦离开之后,他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其二是马远华安排的人,他主要目的是为了盯着孟天浩的别院,看看有什么人会来这里,当然,这个人的存在连聂军都不知道,他是马远华暗中瞒着聂军布置的人。 所以,这场混战的背后,较量依然不停地在上演,他们都被一个无形的漩涡抓住,身不由己的被一张巨大的手抓到了一起,然,目前并没有让他们相互聚集在一起,都只是在暗处为自己的目的行动着。 旋即,别院周围又陷入绝对安静,连虫鸣声都没有一点,只能闻到血腥的味道,能在星光下看到扭曲的可怖尸体。 如此大战,当然也吓得那家可怜的牧民一直瑟瑟发抖,他们一家人躲在帐篷里,听着那些喊杀,惨叫,祈祷着自己能安然度过这个煎熬的夜晚。 待到四周安静之后,牧民的男人才大着胆子,在门口张望了一下,随后他跟妻子商量了一下,决定连夜离开这个地方,免得久留之下惹来杀身之祸。 旋即,本与此事无关的牧民一家人,也在这个夜晚开始收拾东西,驱赶牲畜大转移。 时间慢慢推移。 不知不觉来到了深夜,时间子时。 仇天魁他们最终还是逃脱了,消失在了黑夜中。这最大原因还是颜西北与马家帮不和造成的,他们两方在追击的过程依然不停死掐。 当然,这两帮人的死掐也是必然,几次大范围的交手早就打出了彼此的火气,水鬼依吾卢的人对马家帮的仇恨,再加上王凯的刻意挑拨,如此两拨人能和和气气追击仇天魁才怪。 待到仇天魁他们逃脱之后,颜西北才带人返回了孟天浩别院外面。 此时,颜西北又气又恨,一边让手下打扫战场,一边在屋子里面大声咒骂。 “该死的马家帮,我颜西北绝不会饶了你们” 对于颜西北而言,不能抓到仇天魁他们最大的麻烦正是来自马家帮,而且,此战结束后,颜西北清点了一下人数,边兵死了十五个,水鬼死了十七个,他招募的人也死了十个,也就是说,此一战就让颜西北刚组建的人马损失了四十二人,这还不算受伤的人。 当然,马家帮也死了很多人,兀格台死了六名部下,达昂死了十个手下,其余死掉的马匪有三四十左右,同样没讨到好处。 倒是一直在暗中的王凯,成了这次较量的最后赢家,王凯没费一兵一卒,就让两大对手伤亡惨重。 “有发现那些人去哪里了吗?”发完火,颜西北对身边的张维问道。 张维抱拳道: “颜朗将,如果没意外的话,属下认为他们会去南村” 颜西北道:“何解?” 张维回答道:“因为那些离开的渔船!” 张维说话时,看了一下院外的水鬼们,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颜西北紧咬了一下牙关,明白了张维所指,但是,依吾卢现在跟他做事,颜西北也只能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旋即,颜西北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了,这事最后我会处理好,你先退下!” “诺!”张维道。 这时,有一人走了进来,他是颜西北雇佣来的江湖高手,只见他将武器放在桌子上,道: “颜朗将,我们大家想了一下,决定退出这次行动” 这人眼神复杂,说完后看向了院子外边,那里聚集着剩下的江湖人马。 颜西北看了看院子外面,这才问道: “事到如今你们才怕死了?又或则觉得我给你们的报酬不够丰厚?” 颜西北目光阴冷,努力压制着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不过,这些人显然不吃颜西北这一套,他们都是江湖混出来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于是有人桀骜的说道: “怕死?颜朗将怕是有点看不起我们了” 接着,再有人说道: “颜朗将!” “我们到不是怕死,在这里的人那个不是脑袋别在裤腰上,手握几条人命的人。但是,我们从雇佣来之后,颜朗将只给我们了承诺,实际什么都没给我,尤其是那些死了的人,他们死了就白死了,连一点真金白银都没见过~~~” 说起这件事,还要从颜西北雇佣他们开始,在场的人都是因为颜西北是狄丽拜尔的统治者,本身有很高的权威性,才会提前跟着颜西北,但是几场大战下来,没见到真金白银反而死了很多人,当然会让这些人感到不满,所以他们一直商量,这次一定要弄点东西在手,免得死了之后也是一无所有。 说白了,就是贪婪,哪怕死了很多人,也改变不了这些人的贪婪本性。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听言,颜西北笑了笑,他明白这群男人一定是在高强度的战斗中憋出了一身火气,想找地方发泄一下,所以颜西北立刻变了一张脸,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 颜西北太了解这帮人的本性,要不然他们会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当然,这也是颜西北选择雇佣他们的理由之一。 旋即,颜西北再道: “不就是要钱嘛!我给你们,而且,我还会让活着的人,等一会去巴丝玛好好享受一下,美酒,女人,你们都会得到” 颜西北现在的确没带足够的钱在身上,但巴丝玛不是有艾则孜在这嘛!颜西北知道艾则孜这些年一定捞了不少油水,想从艾则孜这里榨出来一点稳住这里的人,所以才一口答应了下来。 皆大欢喜,一听到女人跟酒,这些江湖中的人喉结鼓动,当即再也不说多余的话,大口称赞颜西北。倒是成一,他一直安静地待在一边,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这也让颜西北看在了眼中,他以为成一并不在意这种事,心中不由高看了成一,也是越来越喜欢成一这个人。 但实际,成一根本不是一路人,要不是答应科斯没分胜负前不离开,成一早就独自走了。 在一片闹哄哄之中,成一远看了一下昆仑的方向,独自叹了一口气。 就在颜西北安抚住闹事的人,院外黑暗中一个马匪正准备悄悄离开。 这马匪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这也是因为颜西北的咒骂,让他居然猜到了颜西北的身份,同理,这马匪还猜到了他们跟颜西北打了一路,压根不是那个叫着聂军的人。 “那个魏西安在撒谎,他骗了我们所有人”这马匪惊出一身冷汗,嘴中嘀咕着这话。 “我要把这事告诉大当家,让他把魏西安解决掉”悄悄地跑向马家帮躲藏的地方,这马匪如此心道。 这时,这马匪看到一个人影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只见这人走到他面前,问道:“有发现什么吗?” 这马匪认出了来人是谁,他压低着声音,道:“不好了,那个魏西安骗了我们所有人,我们的对手根本不是聂军,而是狄丽拜尔的颜朗将,颜西北” 这马匪显然很信任这人,他见到这人时候,就把实情如实告知了他,而且语气中还充满了敬畏。 这人也是大惊失色,道:“这是真的?” 马匪道:“千真万确,小的我亲耳听到颜西北自报姓名,咒骂我们马家帮,说他颜西北绝不会放过我们马家帮” 这人露出了慎重的表情,道:“这的确是一件大事,看来我们被人暗中当枪使了” 旋即,这人走了两步,站在这马匪身旁再道:“你赶快去通知大当家,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把魏西安解决掉” 马匪没有怀疑,点头道:“是!” 旋即,这马匪转过身体,准备现在就去通知马远华。 突然。 一把刀贯穿了这马匪的脖子,连同他的气管一起切断,还有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出手之人正是这马匪看到的人。 只见这人贴在马匪的后背上,眼中闪烁着凶光,低声在马匪耳边说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你就带着你的秘密,老实的去死!” 这马匪做梦都想不到杀他的人是‘他’,到这时候,他才顿然发现,‘他’也是想要马家帮去死的人,有可能是一个唐军。更要命的是,‘他’一直潜伏在马家帮里面,深得马远华的信任,从没人怀疑过‘他’的身份,还让‘他’坐在了当家的位置。 但是,正如‘他’说的一样,这个马匪即使知道的再多,现在也绝不可能开口说出这个秘密,随着一阵血涌,这个马匪无声无息的死在了黑暗中。 到此。 ‘他’才抽出刀,细致的清理着刀上的血迹,皱眉道: “太不小心了,要不是我暗中掩护多次,你早就暴露了” 旋即,‘他’收起刀,远看了一下颜西北的方向,嘀咕道:“颜朗将也参与到这次事里面来了,我这是越看越糊涂啊!你潜伏在马家帮,挑起马家帮跟颜朗将的战斗,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看到过你留下的暗文,但我现在有点看不明白你的目的,所以才不愿意跟你见面” 嘀咕着这样的话,‘他’消失在了黑暗中,至于这个通风报信的马匪为什么会死,‘他’并不太担心找不到理由。 第336章 夜深时,人未静 夜已深。 巴丝玛南村。 阿迪里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阿迪里点燃了灯火,在屋里警惕的看着门,低声问道:“谁?” 门外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阿迪里,是我,我回来了!” 阿迪里一听声音,立刻两眼放光,激动的叫道:“仇大哥!” 旋即,阿迪里赶紧打开了房门,果然,门外站着仇天魁,只见仇天魁带着和煦的笑容,挺拔的立在黑暗中。而且,在仇天魁身后,还有很多人影,他们都是跟着仇天魁过来的人。 就在这时候,仇天魁对阿迪里点了一下头,侧开了身子,从他身边还走出一个人,只见她战战兢兢,瘦小的身体颤抖着被乌依古尔拉着。 阿迪里见此人,顿时两眼一热,哽咽的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了那小巧的手,道:“尼路拜尔,我的妹妹!” “哥哥!”…尼路拜尔抽泣的唤了一声,旋即,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头埋进了阿迪里的怀抱,回到了久违的亲人身边。 仇天魁履行了他的诺言,不但击溃了水鬼,一把火烧了船房,还为阿迪里救会了他的妹妹尼路拜尔,让分别的两兄妹得以团聚。 想见的喜悦,泪水不停流出,阿迪里抱着尼路拜尔瘦小的身体,抚摸着尼路拜尔的头发,不停的安慰道:“想死哥哥了!” “能活着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啊!” 此景,亦是感动周围的人,大家都眼含泪光,甚至轻声抽泣。 旋即,阿迪里放开尼路拜尔,郑重的,重重的跪在了仇天魁面前,拜道:“仇大哥,你是我的大恩人,是我们南村的所有人的恩人!” 仇天魁一惊,连忙扶起阿迪里,道:“兄弟!” “这是大哥份类的事,你不必行此大礼!” “况且,消灭水鬼为民除害是我也是大家的夙愿,谈不上恩情,不但有我,还有他们的帮助,也有你们自己的一份功劳” 仇天魁又引荐了其他人,孟天浩,乌依古尔,普刺巴尔斯,卑路丝,以及被背着的黛绮丝,一个都不少。 原来,孟天浩三艘渔船抵达南村后,就在湖边等待仇天魁的消息,而,约定的等待地点,正是边兵拖船下水的那个小木房。 另一边,仇天魁二人摆脱追杀后,又跟乌依古尔在荒野汇合,他们三人这才绕了一大圈,从新回到南村,在小木房跟孟天浩他们接上了头。 阿迪里一一感谢了大家,情之深,意之重,一个不少,让普刺巴尔斯憨憨的挠头直笑。 “对了,都别站着了,先到我屋里在说话”旋即,阿迪里连忙引导众人进屋,其中还有被解救出来的女孩们,很多都是阿迪里熟悉的人。 “大家都回来了”阿迪里一一跟女孩们打招呼,随后,他看着黑漆漆的村庄,如此嘀咕着关上了门。 …… 颜西北回到巴丝玛后,如约支付了一大笔金银给雇佣来的人,当然,这笔钱全是艾则孜出的。同时,颜西北还让艾则孜跑腿,找来了风月女子,大摆宴席款待所有人,搞得好像打了一场胜仗一样。 艾则孜来回被使唤,又出钱又出力,当然心有不满,但颜西北他惹不起,一战边兵大损跟是让艾则孜底气全无,所以他也只能把这口闷气往肚子里咽。 不过,颜西北也不是个只会使唤人的焖货,他也知道怎么收买人,怎么利用人心。 颜西北以大唐安西都护府郎将的名义,给了艾则孜一个七品下武将的头衔,还正式委托他镇守巴丝玛,让艾则孜正是脱离边兵的身份,成为了大唐一个将官,让艾则孜的怨气一下全无。 毕竟,艾则孜一直都是代管巴丝玛,本质只是一个边兵,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可现在有颜西北这个郎将的任命,艾则孜就是名正言顺的巴丝玛之主,岂能不乐。 所以艾则孜在一众恭贺中,在酒精的刺激下,排着胸膛向颜西北保证誓死效忠,至于效忠谁,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效忠的成份有多少,更是只有鬼才知道。 另外,伊吾卢也趁机诅咒发誓,说他这战之所以被打退,皆是伤痛在身影响了发挥,等伤养好后定然不会饶了马家帮。 伊吾卢有此行为,皆因他被人打的狼狈不堪的样子被颜西北看见了,为了挽回面子,伊吾卢当然要好好变现一下,而且,伊吾卢现在只有颜西北这条大腿能抱,所以他不知不觉心态上有了些许变化。 “马家帮不是我一己之力对付得了的!” “另外那几个人也是强的可怕!” “只要这些人不离开喀拉湖,我就没有安生的机会”伊吾卢端着酒杯,眼珠在酒宴中乱转,看着跟女人调乐的江湖人士心道: “倒是颜西北带来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勇猛有加的高手,我只有跟他们合作,才能解决现在的大麻烦!” “至于之后的事,也只能之后再说了!” 别院一战,伊吾卢算是开了眼,那场战斗他的人全程都跟不上节奏,死的也最多,稍微有点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出个高低。 这也是改变伊吾卢心态最大的原因。 就在这宴会中,颜西北手下的亲信也没闲着。 一人正在追踪达瓦,可达瓦为了跟达昂接头,一直都在马家帮外围转悠,所以他暂时还没搞清楚达瓦的目的。 再有两人,他们在宴会开始前,就已经乔装打扮,偷偷向着南村而去。但因为南村的排外性,这两人根本弄不到任何消息,只能在黑夜无人看到的地方蹲守,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能有所改变。 …… 马家帮。 追击的马匪们也回到了躲藏地,正有伤的治伤,或则填埋死掉的人。 此战,让马家帮对颜西北的怒火达到了顶峰,个个都在发誓要杀了颜西北他们。 达昂气的暴跳如雷,他手下被江湖高手围杀了十多个,而且,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杀死的,连龟缩阵型都没法保护住那些人被杀。 一通乱火之后,达昂大骂晦气,走出了帐篷说是去尿尿。 兀格台也阴郁着一张脸,他那张狐狸一样的面孔看上去更加难看,同样,此战仇天魁几乎没杀他一人,倒是那些江湖高手,不停围猎他的部下,也让兀格台对这些人恨之入骨。 “聂军这个王八蛋,老子再也不管他是不是唐军将领了,下一次老子无论如何也要弄死他”兀格台咬牙切齿的说道,目光停在了真正的聂军身上。 旋即,兀格台怒声说道:“魏兄,我的话你刚刚听到了,要是下一次我失手杀了聂军,你该不会去告状!” 马远华也眯着眼,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看向了聂军。 聂军听言,脸皮细微抽了一下,虽然知道兀格台骂的是颜西北,可当着自己面,点着自己名字喊打喊杀,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旋即,聂军撇了一嘴,心中安慰道(都是按计划进行,骂的是颜西北)这才掏了下耳朵,笑道:“长兄有说什么吗?我刚刚走了下神没听见” 聂军知道,现在可不是正面接兀格台话的时候,当前,兀格台正在气头上,随便接话搞不好会让兀格台对他也起杀心,这正好顺了马远华的心意。 见聂军装聋作哑,马远华心中稍微有点可惜,不在言语,因为他在等人的消息。 兀格台也觉得心里好受了点,这才拱手道:“多谢,这份情我兀格台必将铭记在心” 帐篷里面,最郁闷的是博尔忽,他安静的坐在一边不说话。 博尔忽脑子里面全是仇天魁的影子,全是那个男人一次次压着他打的景象。最重要的是,这次战斗又是他损失最重,现在他手下的人马十中之余一,再带一个受伤的,让他在马家帮的话语权一下跌到了低谷,完全没资格跟达昂,兀格台抗衡。 此时的博尔忽很失落,仇天魁没杀死,自己的手下也快没了,有点郁郁不欢。 这场景也落在聂军眼中,他从博尔忽身上看到了可乘之机,心中正在暗做打算。 这时候,花俞突然出现在帐篷外,马远华见样,走出了帐篷。 “有消息了?”马远华走到无人的位置,小声问道。 花俞看了看帐篷中的聂军,低声说道:“出意外了!” ?…马远华眉毛一挑,咦了一声! 花俞道:“我去的时候,发现报信的人已经死了” 马远华露出了慎重的神色,来回走了两步,道:“知道是怎么死了的吗?” 花俞道:“不清楚,我去的时候只看到一具尸体,脖子被三指宽的刀刺穿,气绝而亡” 说这话时,花俞阴冷的目光又看了一下帐篷,反问道:“那个魏西安这段时间离开过吗?” 马远华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没有!” “他回来之后一直跟我在一起,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我的眼睛” 听言,花俞扶着下颚,嘀咕道:“这就怪了,知道这事的人除了你我之外,就只剩下七当家,可七当家已经带人离开了,我们安排的人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马远华安排暗子盯着孟天浩别院,显然这事只有齐三响的人能做,因为齐三响手下的人最擅长收集情报,所以这事齐三响也知道。 话到此,花俞突然又猜测道:“难道是他被聂军的人发现了,这才被灭口了吗?” 马远华露出狐狸一样的眼神,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花俞。 “应该不会!花俞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来没让我失望”在马远华眼中,花俞没有发现马远华在看他,神色依然在思考自己人怎么死的。 花俞这个杀手,可以说是马远华手下最听话的当家之一,这人虽然吊儿郎当的,但马远华指哪,花俞就会打哪,也可以说,马远华能有今天,花俞的汗马功劳绝对功不可没。 另外,花俞一直都劝马远华解决聂军,举止言行都很排斥聂军,也是对聂军杀意最强的人,从这一点上,马远华也无法相信花俞会动手脚。 旋即,马远华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 “应该是被聂军的人发现了,毕竟聂军那边有很多高手” 这是一件无头公案,本能排除花俞动手脚后,马远华也只能想到自己人暴露了。 这时,花俞恨恨的说道:“早知如此,让手下去做这件事,倒不如我来,说不定还能听到点什么” 马远华摆了摆手,道:“你还是盯着魏西安在说,至于那边的事我在想办法!” 话毕,马远华走向了帐篷,花俞撇了一嘴,也跟着走了过去。 但在马远华视线死角位置,有一双目光一闪而过,有异色在目光中停留了瞬间消失不见。 第337章 善报 天上繁星点点,巴丝玛已人静夜晚。 时间,子时过半。 颜西北的晚宴还在继续,吃喝玩乐不亦乐乎。 马家帮因为受了暗气,今夜也没心情聚众喝酒,一个个都早早入睡。 达昂返回后神色有些异常,但因为众人都有心事,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马远华独自坐在小黑屋,马刀放在大腿上,闭着的眼皮下面,眼珠剧烈晃动着。 马远华的脑海中,聂军,花俞,仇天魁,三人影子轮番交替,各种场景,对话轮番上演。 马远华不信任别人的心态在此刻达到顶峰,突然,马远华感觉所有人都有背叛他的可能性,惊恐的睁开了眼睛。 若有人看到此时的马远华,就会发现他不像表面那样凶狠,而是非常胆小,多疑,无时无刻都在猜忌身边的人,这也是马远华扭曲人性的另一面。 旋即,马远华看着手中马刀,星光透过小屋屋顶照在马刀上,一条金属冷光反射在马远华阴冷的瞳孔中,道: “花俞,你真像表面的那样吗?” “又或则,是齐三响干的?连你都在背后设计我吗?” “难道还有别人,对了,阿合奇阿洪也可能听到些什么,这个老小子也有嫌疑!” …… 平静的巴丝玛南村。 颜西北的人躲在黑暗中,稍有倦意。 齐三响等人并没有急着进村,而是决定在村外等到天亮再说。 突然。 黑暗里一间间房门被打开,有人影陆陆续续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些人默默地关上房门,于无声之中,三三两两相约一起,朝着一个预定的方向走去。 只见这些人一路都不说话,各有不同神情,有人坚定,有人期待,有人略有不安。 旋即,这些人慢慢聚集,最后都停在了阿迪里的房前。 原来,这些人都是南村村民,他们是得到阿迪里的通知,才赶了过来。 阿迪里的房门打开,屋中油灯光亮照在门口。阿迪里站在院子里面,用本地方言跟村民交流着,时不时指点屋中之人。 仇天魁站在门口,普刺巴尔斯他们坐在屋里,乌依古尔在照顾醒过来的黛绮丝,大家都在安静的等待着。 一通交流后,阿迪里这才走了回来,对仇天魁说道:“仇大哥,我跟大家都说好了!” 仇天魁点了点头,这才对孟天浩说道: “孟翁,让女孩们出来!” 旋即,孟天浩领着十个女孩,从阿迪里房间走出。 “央拉!” 当女孩们出现的时候,当即就有男村民如此叫道,只见他踉踉跄跄走了出来,两眼含泪的伸出了颤抖得手。 “阿爹!”被叫做央拉的女孩娇唤了一声,一下扑在了这个男人的怀里,两人相拥而泣。 旋即,再有人找到了自己的孩子,也有女孩认出了自己的亲人。 “妲蒂!!” “阿妈!!” “阿依努尔” “阿爸!” “热西旦” “我的哥哥!!” ~~~~ 诸如此类的,亲人团聚的话不停响起,喜悦的泪水,或一家人抱头痛哭,或嘘长问短,既温馨,又感动。 也有等待的村民左右顾盼,期待的眼神寻找着什么,旋即,他们拉着阿迪里,殷切的,不停的问着什么。 阿迪里面色不忍,回头看着仇天魁,犹豫中问道: “仇大哥,他们问还有没有女孩子没回来,问他们的家人有没有被救出来?” 顿时,仇天魁牙冠紧咬,脸色严肃低下了头,道: “只有这么多,能救出来的我们一个都没少!” 有些话无法言尽,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仇天魁怀着沉痛的心情才说出这句话。 人什么时候可以流泪,是现在,所有人都不由流出了眼泪,再坚强的人泪珠也在眼眶中打转。 显然,水鬼这些年的罪行已经罄竹难书,还有很多家庭的期待都已经化作泡影。仇天魁看着那些等待的人,看着阿迪里解释下他们一个个哭瘫在地上,心比谁都痛。 这时,仇天魁感觉到肩上所担之任还远远没有结束,突然对阿迪里说道: “告诉那些失去亲人的乡亲们,他们的仇,他们的恨,他们的怨,我们来报,我们一定会把喀拉湖的水鬼彻底铲除,把伊吾卢的人头送来祭奠无辜的灵魂” 此话说出的时候,普刺巴尔斯等人眼神坚定的从屋里看着村民们。 在阿迪里的翻译下,村民们纷纷看着光影中四男两女,他们如同黑暗中的一点亮光,连身影都神圣不已。 随着第一个人跪地,所有的村民都跪了下来,不管是家人被救出的,还是失去家人的,连阿迪里与尼路拜尔也不例外。 在阿迪里的翻译下,村民们都说着同一句话。 “勇敢的战士,豪杰,谢谢你们” 如此真挚的话,如此动人的情景。 仇天魁他们赶紧踏门而出,一一把村民们扶了起来,这过程中,还能听到村民为他们祈福,礼仪的做出仪式。 如此之后,村民才在阿迪里的安抚下,安静的返回自己家中,但他们都知道,从今天起他们有了依靠,有了守护神。 待到人都走完,众人才感慨颇多,陆续回到屋里。 “仇大哥,我已经跟大家说好了,你们住在这里这段时间里,我们绝对不会对外人说”阿迪里进屋时如此说道。 拯救了村民的亲人,也化解了村民对他们的隔阂。 仇天魁收起感慨心情,道:“谢谢!” “如果不是黛绮丝受内伤,我们绝不会住在这里,为你们带来危险” 实际上,仇天魁理想结果是送还女孩后就离开村庄,因为,仇天魁预估到他们留在这里后一定会被敌人发现,随即就会把敌人引到这里来。但是,黛绮丝的内伤发作,腹部青紫,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也逼得仇天魁不得不为黛绮丝考虑,这才让黛绮丝暂住阿迪里家里。 况且,内伤不同外伤,一旦内受伤,人就需要长时间静养,所以黛绮丝不适合跟着大家在野外颠簸,她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静养才行。 “仇大哥,你住在这里就放心好了!”阿迪里看了一下黛绮丝,道:“我现在就去镇上找老爹,让他帮忙请医师开药,医治她” 言罢,阿迪里就匆匆跑了出去,连仇天魁都没能叫住他。阿迪里这样做,也是担心仇天魁他们临时改变主意离开这里,因为阿迪里不想仇天魁离开。 与此同时,两个黑影远远看着阿迪里的家,也看到了阿迪里离开这里,悄悄躲进了黑暗中。 这两人是颜西北的亲信,村庄的变化当然惊动了他们两,所以他们也跟着村民来到了阿迪里家周围。 他们两全程看到了发生的一切,看到仇天魁救出的女孩与家人团聚,看到了淳朴的村民跪地感谢仇天魁他们。 “这些人做了一件好事!”虽是敌人,但仇天魁他们的义举也是让这两人感慨。 “虽然是敌人,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做了我们该做的事,在这一点上值得我们尊敬”两人低声肯定到。 因为这两人是唐军,本质而言保护大唐子民的任务是他们该做的,但因为立场的原因,他们即使心有感慨,也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仇天魁没发现这两人,因为他们非常的专业,而且阿迪里离开之后,他们两也离开了。 旋即,仇天魁关上了房门,此时,屋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女孩留在这里。 这个女孩名叫达瓦卓玛,不是村庄的人,她是吐谷浑破灭前的遗民。 仇天魁看了看达瓦卓玛,坐在他面前,问道:“卓玛,大家都回家了,你该怎么办?” 达瓦卓玛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卑路丝身上,道:“我不知道!” 达瓦卓玛是卑路丝救出来的,但因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她,也只能带着她在身边。 “唉!”仇天魁挠头叹气,达瓦卓玛这事实在不好处理,只能又问道:“卓玛,那你有什么亲人吗?还记得他们住在哪里吗?” 达瓦卓玛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当年我跟仅有的亲人离开吐谷浑后,为了谋生,一家人都跟着商队越过了昆仑,想到这边来看看有没有安生之所,但在经过喀拉湖的时候,我们被水鬼袭击了,然后我就被水鬼绑走,彻底跟亲人失去了联系” 达瓦卓玛眼中有落寂,当看到女孩都找了家人,唯独自己没有,心情可想而知。 卑路丝想了一下,道:“那就先跟我们住在一起,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达瓦卓玛听言,眼中明亮了一下,旋即又暗淡的低下了头,自卑的眼神一直盯着地面。 孟天浩道:“也只能如此了,等我们解决眼前的事,在安排卓玛的事也不迟” 就在这时候,普刺巴尔斯坐在灯边,泪水滴落在桌子上,像牛一般强壮的身体颤抖着,哭了出来,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普刺巴尔斯这一哭,下了大家一大跳,仇天魁赶紧排着普刺巴尔斯的肩膀,安慰道: “侄儿,怎么了,有什么事跟伯伯说!” 呜呜……普刺巴尔斯牛眼模糊,哭道: “仇伯!” “我们兄弟两从来没被这么多人感谢过,我真想让阿妈也看到,让弟弟也看到” 仇天魁不是那么会安慰人,但他知道,这些发自肺腑的感谢对普刺巴尔斯来说多么的重要,全因这两兄弟的人生遭遇。 同时,仇天魁也看出,普刺巴尔斯的落泪全是因为成就感,这个大男孩一时不知该怎么宣泄,这才哭了出来。 仇天魁轻轻抱着普刺巴尔斯的头,温柔的说道: “伯伯知道了,侄儿所作所为都是侄儿应该得到的” 因此事,屋子里的人都明白了些什么,纷纷露出赞赏的笑容,让气氛轻松了一些。 只有达瓦卓玛一直低头站在一边,时不时偷看一下卑路丝,又自卑的低下了头。 第338章 夜不眠 时间再走。 阿迪里找到了那拉提说明了来意,那拉提一听仇天魁救出了女孩们也开心不已,再听恩人负伤,当即跟阿迪里一起去找巴丝玛的医师求药。 在这件事上,因为仇天魁他们的行踪需要保密,所以那拉提只求治内伤的药,并没打算带医师去村庄。 另一边。 达瓦带人返回,将一个消息带给了达旦。 “头领,我们已经见到了达昂,相约申时初见面”灯光照射的昏暗屋子里,达瓦对达旦如此说道。 达旦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你们暂时休息,有事我会另行通知你们” 旋即,达瓦几人退出房间,达旦独自看了一会窗户外,今日,喀拉湖依然,湖面星光点点,有微波时不时荡漾,只是少了水鬼的船房。 颜西北的宴会依然在继续,只见边兵驻扎地里一片狼藉,四处都有酒醉者倒地酣睡,还有男女相互调笑,酒令声。 颜西北抽空见了自己的属下,先是跟踪达瓦的人,据他所言,达瓦最后的落脚点正是巴丝玛临街的一栋屋子。 同时跟踪的人还汇报了达瓦的行程,战斗结束后,达瓦一直围着马家帮在转悠,最后跟马家帮一人见了个面,颜西北由此推断出了见面的人应该是达昂,毕竟双方都是吐蕃人。 然而,也因为这件事,让颜西北觉得这些吐蕃人也是马家帮的人,是马家帮安排在巴丝玛的暗哨,因此对他们的重视降低,只是吩咐人继续监视,再找机会做了这些人。 随后,监视南村的人也返回,颜西北确定了仇天魁他们就在南村,也确定了他们现在的位置。 “是嘛!” “那三艘小船送走的人,果然是村民被绑架的女人” 有些事早就知道了,现在只是更加确定了而已。 颜西北看着一尘不染的天空,他的两个属下安静的站在一边,张维张望着周围。旋即,颜西北收回目光,道:“你们两是不是动了私心?” 颜西北清楚自己亲信,从南村回来后,这两人说话的语气出现了明显变化。 “属下仅听郎将吩咐!”沉默了一下,两人相互看了看,如此说道。 颜西北没有责怪这两人,只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旋即摆了摆手,道: “你们两下去!” “今天到此为止,去叫人换班继续盯着南村的一举一动,至于明天的事等明天再说!” “诺!”两人应到,抱拳离开。 等周围只剩下张维后,颜西北看着张维的背影,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是好人?” 张维没想到颜西北会突然如此问道,他背对着颜西北定了一下,这才转过身,抱拳,一言不发。 张维也在场,全过程他也听在耳中,南村的事要说没感觉绝对不可能,因为张维也是大唐军人,但,张维也是颜西北的部下,所以张维只能一言不发。 颜西北嘴角扯了一下,道:“你是我一手提携起来的人,我对你性格的了解比你自己还清楚,你,现在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张维啊!” “很多事的经过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结果” “你肯定不满我拉拢伊吾卢这些人,更不满我给艾则孜官位,但我告诉你,立场不同,处理事的方式就不同,有些事也不是一句不满能够解决的,明白了吗?” 张维低头咬了一下牙,道:“诺!” 对此,颜西北也不多解释,驱步离开的时候,背对着张维说道:“你只需要好好听我的话,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至于伊吾卢这些人,等这事尘埃落定,我自会给他们一个‘好去处’!” 说到此,颜西北目光冰冷,有杀意一闪而过。 颜西北是贪,但他不傻,相反他很精明。 收买人心是手段,威逼利用也是手段,当然,过河拆桥还是手段,所以,颜西北为了自己利益的最大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也肯定不会在事后留下对自己不利的把柄。 旋即,颜西北两人走回宴会,那里的酒宴还在继续,场面上的事还需要颜西北去做。 在颜西北离开之后,成一从黑暗中走出,他远看着颜西北的背影皱了一下眉,旋即,成一长叹了一口气,靠在墙上盯着天空一言不发。 成一没有参加酒宴,他不想跟伊吾卢这些人搅在一起,为此,成一自嘲‘做了娼妓的人还在立贞洁牌坊’。但是,让成一跟伊吾卢合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而,成一跟颜西北也渐行渐远,身在曹营心在汉。 在同一时间,看天的人不止成一一人。 王凯坐在土坡上也在仰视天空中的星星,今日发生了很多事,也有很多情报汇集到了王凯身边,所以他在无人的夜晚,思考着今后的事。 首先,分布在喀拉湖周围的斥候,他们陆陆续续带回很多大小不一的事。 “有神秘人在喀拉湖周围,不停的在找什么”唐军转移后,沿路都有斥候善后,所以他们发现了有可疑人带着目的到处寻觅,将这件事通报了王凯。 “颜西北今晚又在开宴会”巴丝玛的宴会嘈杂,也被躲在外面的斥候发现。 “入夜战斗发生时候,很多人都在远观” 此类等等,大大小小的事王凯都没放过,因为很多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往往都是大事发生的导火索。 “小船被运走的人去了南村,魁哥也去了那里,我们人也潜伏了过去,估计下一次的爆发点就是那个村庄” 对于情报的收集,王凯一点都不会马虎,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仇天魁他们的大概位置,只是斥候现在还没回来,王凯并不知道仇天魁他们的具体位置。 “别院前后进去的几波人!应该是在寻找魁哥他们的线索,而且,我的人还发现了一具奇怪的尸体” 到此,王凯摸着下颚,陷入了思考。 “一个马匪被人从后面摸了脖子,检查尸体的时候,斥候认为做这件事的人可能跟马匪认识,因为抹脖子的人当时贴着这个马匪后背” 痕迹分析能力,唐军斥候在孟天浩别院周围转悠时,发现一个单独死了的马匪,也观察了马匪的死状,这才有了王凯知道的结果。 “难道是聂朗做的,他被马匪发现了什么,才出手灭口?”王凯心中思考到。 “看来,有必要留意一下聂朗那边了,马远华跟颜西北见了两次,说不定真的发现了什么事,这才让聂朗出此下策” 很多问题都需要王凯自己分析清楚,既然是他让聂军潜伏在马家帮,他就绝不可能坐等聂军身陷危境。 再随着战斗的落幕,斥候进一步观察,王凯还发现了另一件事。 “战斗开始前就存在的神秘第四方,战斗结束后接触过马家帮!” “而且,这第四方还被另一波人盯着” 这件事也是斥候无意之间发现的,他们看到参战的大部队离开之后,有人鬼祟的在周围活动,所以监视这些人的时候,也顺便告知了王凯。 心思缜密的王凯当即断定留下来的人绝不是他们已知的对象,至少其中之一不是。 当发现这第四波人之后,王凯立刻让自己人也参与到跟踪之中,一直跟着这些人返回巴丝玛,想弄清对方是什么来头。 因为王凯知道这些人出现之后,心里总觉得很不踏实,就连此时仰望星空,王凯也是在等巴丝玛的消息。 旋即,王凯移动目光,盯着马家帮的方向看着,嘀咕道: “第四波人,跟马家帮接触后,又悄悄返回了巴丝玛” 王凯的目光再移动,最后落在了巴丝玛的方向。 黑夜中的巴丝玛像是被谁笼罩一层黑布,朦胧的看不清,突然,王凯的心跳骤然加速,他不禁站了起来,摸着胸膛低语道:“怎么回事,自从这第四波人出现之后,我就有一种危机感” 王凯统领军队鏖战西域,大小战斗数不胜数,每次有重大事件即将发生的时候,王凯的直觉都会提前预警,连这一次也不例外。 “怎么我会觉得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王凯看着巴丝玛说道。 王凯知道自己不会平白无故生出这种感觉,但因为眼前的事,王凯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一时间皱眉。 …… 马家帮。 达昂此时无心睡眠,他躺在地上,耳边听着鼾声,脑子里面全是不久前的事。 “离申时不远了,不知道见了大哥后,他会怎么收拾我”达昂心道。 当时,达昂骂骂咧咧走出帐篷尿尿,刚好走到一处无人的位置,解开裤带的时候,黑暗中一个人站了起来。 随着这个人的出现,也传出了一声似曾相识的叫声: “达昂久啦!” 这声音吓了达昂一大跳,连刚出来的尿意也憋了回去。 达昂连忙后退了一步,紧张的看着这人,问道: “谁?” 旋即,这人慢慢走了出来,左右张望的时候再道: “是我,达瓦!” 随着这人主动现身,达昂也看清了来人长相,此人,正是达昂同一个部族的小辈,达瓦。 “达瓦布穷!”达昂惊愕,旋即,他想起了什么,连忙推着达瓦从新走进黑暗中,这才警惕的问道: “达瓦,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在吐谷浑跟唐军作战吗?” 达瓦盯着达昂,沉默了一下,道:“不仅仅是我,达旦久啦,不对,现在是达旦头领,他也来了!” 达昂震惊的无以复加,语气结巴的说道: “达旦久~啦!” 达昂像是很害怕达旦一样,说话时还往达瓦身后看了又看。 这时,达瓦平静的说道:“达旦头领没在这,他在巴丝玛等待我的消息” 听此言,达昂才松了一口气,还夸张的拍了拍胸脯。 达旦,达昂,达瓦,是一个部落的同代人,达昂与达旦是亲兄弟,达瓦是表兄弟。 同时,达旦是三人中间的老大,也是三人中做事最沉稳,最有威信的人,所以达昂从小都怕达旦这位亲大哥。 旋即,达昂眼珠转了一下,慌张的说道: “达旦久啦居然做了头领,难道是阿帕的主意?” 达瓦依然平静的说道:“正是!” “达旦头领这些年在吐谷浑屡次立功,在部落的威信已经超过所有人,做头领也是理所当然的” 达昂又道:“难道达旦久啦这次跟你来,是来问责我的?” 达昂当年战败诈死逃跑,今日见到达瓦,当然会这样想。 一时间,达昂患得患失,既因为见到达瓦开心,又害怕达旦这位严厉的大哥捉拿他回去,更害怕一回去就丢掉性命。 “不是!”…达瓦偷瞄了一下周围,平静的说道:“我们来巴丝玛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不过既然遇上你了,达旦头领也希望见你一次,看看你这个弟弟过的怎么样” 听到大哥挂念自己,达昂面色犹豫了一下,问道: “达旦久啦想什么时候见我?” 达瓦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旋即,达瓦说道:“那就在今晚申时初,到时候达旦头领会在这里等你,你要是还认他这个大哥,就准时过来” 达昂想了想,点头道:“好的,那你通知大哥一下,我一定会准时出现” 旋即,他们两人又细说了几句,达瓦从新潜入黑暗返回了巴丝玛,达昂也回到了马家帮。 除了达昂没睡之外,聂军也没睡,他脑子里面被巨大危机感笼罩,正在思考对策。 “马远华跟颜西北见了两次,心中已经起了怀疑,他已经在想办法对付我了” “花俞也在暗处虎视眈眈,这个杀手对我杀意很重,现在我稍不留神,就会引来杀生之祸”聂军闭着眼躺在摊子上,他眼皮颤动,如此想到。 “可,恩师那里还需要我的情报,我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分裂马家帮出内乱也需要我做,更不能什么都不管” “如此境遇,我有该怎么办?” 聂军翻了个身,一时也找不到破局之法。 旋即,聂军心一横,决定到时候再看,大不了拔刀。 科斯也没睡,他坐在一块石头,手拿着自己的大剑,默默地看着星空。 “你为什么突然要走?”科斯心道。 成一当时跟他告别,去意很重,如果不是后面发生的事,成一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难得遇上你这样的敌人,我无论如何也要先打败你才让你离开”科斯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成一之后,就对这个男人格外执着,这其中缘由完全跟钱没关系,大概是科斯棋逢对手,也有想跟成一交朋友的想法。 旋即,科斯站了起来,在星光下挥舞起了大剑,默默地练起了剑技。 第339章 吐蕃战略 时间流动。 阿迪里家中冒出了草药味,活血化瘀的药草在药罐里咕噜作响,仇天魁端着药水,坐在床边亲自为黛绮丝喂下。 如此温柔的仇天魁,让黛绮丝感动不已,含情脉脉的喝下苦药,却感觉比蜜糖还甜。 阿迪里家外面,王凯派来的斥候锁定了仇天魁的住处,他们观察了一会儿,在黑夜中悄然离去。 颜西北的宴会终于也散场,凡是参与者皆心满意足,或酒醉睡下,或在屋里跟女人亲热,让颜西北渡过内部危机的攻关活动。 旋即,时间走到了丑时七刻,吐蕃人跟达昂约定的时间只剩一刻钟,达旦叫来了达瓦,在达瓦的引领下,达旦几人悄然离开了巴丝玛,向着喀拉湖南岸而去。 另一边,王凯知道了仇天魁的落脚处,也知道了达旦这些人的存在,出于对敏感事物谨慎的态度,王凯增派人手紧盯着达旦的住处。 旋即,时间来到了丑时结尾,寅时初。 小憩的王凯被斥候叫醒,斥候抱拳道: “王郎将,我们监视的人离开了巴丝玛,正朝着马家帮的方向而去” 王凯闭着眼,皱着眉,思索了一下,道:“继续监视这些人,最好能近距离看看,看能不能弄清他们的身份” “诺!”斥候领命,悄悄离开。 旋即,王凯睁开了眼,目光盯着天空,再有一个时辰天色就会临近黑夜与白日的交汇,所以,此时天色异常黑暗,连天上的星河散发的光芒,似乎都被什么阻挡了一样,让大地上披上了全黑的外衣。 马家帮。 大帐篷里,达昂悄悄坐了起来,他看了看身边的人。 博尔忽在打呼噜,兀格台睡得正香,阿合奇阿洪蜷缩在毯子里面,聂军背对着他一动不动,花俞双手环抱,坐在角落边吐息均匀,连练剑的科斯也安静的睡下了。 达昂确定无人发现他起身,这才缩手缩脚的爬了起来,屏住呼吸,走向了帐篷外面。 可当达昂走出帐篷后,四双眼睛都做出了不同反应。 花俞眼皮微微一动,目光从眼缝中流出,盯着达昂的背影,随后,花俞眉毛一皱一松,闭上了眼。 兀格台睁开了眼,抬起头看了看,随后露出不明所以的神色,继续躺下去睡觉。 科斯眼珠在眼皮下转动,怀中大剑抱了抱,不做任何反应。 聂军也睁开了眼,躺着不动的他一直看着达昂鬼祟的走出帐篷,其反常举动引起了聂军的警惕。 原来,帐篷里面只有博尔忽跟阿合奇阿洪真的睡着了,其余四人压根没有睡下,所以他们都知道了达昂出去一事。 “怎么回事?” “达昂以前起夜都会闹出点动静,今天晚上怎么会刻意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聂军不动声色的想到。 聂军倒想跟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可是对他敌意很重的花俞正在背后,聂军也没办法做出如此明显的举动。 聂军背对着花俞,他可不相信一个厉害的杀手真会睡死,所以聂军故意不对着花俞睡觉,也是在防着花俞。 另一边。 达昂离开帐篷后,又悄悄避过了正在打瞌睡的值夜马匪喽啰,向着约定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达昂都尽量不让人看到他,在寅时刚到的时候,达昂出现在了预定位置。 达昂像做贼一样到处张望,有期待,也有紧张,同时,一想到达旦,达昂又有点害怕。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压的很低,很沉,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信: “达昂,你迟到了!” 随着声音落下,在达昂视线里,黑暗中走出两人,一人是达瓦,另一人正是达昂的大哥,达旦。 旋即,达瓦向黑暗中挥了挥手,随行的几个吐蕃人立刻散开,他们以达旦为中心布置了一个警戒圈。 达昂见达旦慢慢走近,身体本能的哆嗦了一下,旋即畏惧的叫道: “达旦久啦!” 达昂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达旦面前没有一点威风气概,有的只是一个弟弟面对自己的大哥,敬畏,又手足无措。 “还知道我是你大哥!”…达旦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严肃的盯着达昂,道:“你这废物把我的脸都丢光了,知道吗?” 此言让达昂身形一低,双手垂落两边,哆嗦的低下了头。 旋即,达旦走到达昂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达昂,再道: “你不但丢了我的脸,还丢了阿帕的脸,家族的脸” 达昂沮丧的说道:“我也知道很丢脸,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回家” “还知道家”…达旦冷哼,语气重重的说道:“你在这边逍遥了这些年,估计早就忘了自己的家了,今日若不是我找到你,估计你连阿帕,连我,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我没有!” 达昂哭丧着说道:“我这些年一直都想回去,回去见阿帕,见久啦” “可是…” 达昂欲言又止,达旦围着达昂走了两步,叹气道: “达昂,你知道吗!?” “我们都以为你战死在了吐谷浑,还因此为你请来喇嘛诵经,阿帕还为你赐予勇士,让族落奴隶一起围着曼扎祈福,传唱你的英勇。可你呢,战败,诈死,带人临战脱逃!这些可不仅是丢脸,还足以让赞普杀了你” 话毕,达旦仰视天空,叹了一口气。 达昂是他的弟弟,从小一起玩到大,但达昂的行为,让达旦有种家门不幸的感觉。 “我不想死!”…达昂听到死,吓的全身颤抖,啪的一下跪在了达旦身边,拉着达旦的裤腿,道:“达旦久啦,我是你亲弟弟,你可要帮帮我!” 达昂真的很怕死,即使在马家帮作威作福,他也怕死,所以达昂才自创龟缩阵型,在战斗的时候把自己保护在中心,自语为无人能破此阵,因而觉得高枕无忧。 达旦咬牙不语,片刻后,才愁然的长叹一口气,看着跪地的达昂道: “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弟弟!” 旋即达旦再说道:“起来!” “我是你大哥,也不想真的让你去死” 达昂听言,喜笑颜开的站了起来,他哭也好笑也好,都是为了让达旦心软,因为达旦是他的大哥,达昂怎么不会了解达旦的性格,正所谓有严厉的哥哥,就有一个为弟弟心软的人。 达昂如同小时候,像是一条尾巴一样跟在达旦身边,殷切目光看着达旦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达旦走了两步,先是一脸无奈,随后这才说道:“你不想死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当前就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达昂听言,眼睛一亮,道:“愿意,只要大哥愿意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达旦点了点头,道: “只要你把握这个机会,做好了我交代的事,不但不会死,还可以带着功绩凯旋,再一次回到吐蕃,成为阿帕骄傲的,真正的吐蕃勇士” 听言,达昂更是期待达旦接下来的话,不住点头应到。 达旦这才郑重的对达昂说道: “这个机会就是!跟我们一起攻下巴丝玛,为吐蕃掌握喀拉湖这个战略要地出一份力” 达昂诧异,好奇的重复道: “攻下巴丝玛?” “对!” “攻下巴丝玛。”达旦信心满满的说道:“我之所以在这,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达昂这才露出了慎重的神色,心中默默思量起来。 巴丝玛是大唐西域一个重镇,马家帮之所以不去巴丝玛,也是考虑到这件事,再则,巴丝玛这样一个地方,岂是说攻下就攻下的,怕是真的开打之后,其他地方的大唐援军很快就会抵达,到时候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机会大吗?难道唐军不会反扑”达昂又有点害怕了,他怕一个不慎,就死在巴丝玛这里。如此,达昂想了一下,顿觉做马匪还是不错,至少不会去面对强大的唐朝大军,更不会用面对大唐发疯的虎狼铁骑。 达旦看着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恨铁不成钢的叱责道: “怕什么你这个软蛋,不是有大哥我在嘛!” “而且!” “大唐军队你根本不用担心!” “巴丝玛的军队被我军死死拖在了月氏附近,根本来不了,而,巴丝玛的边兵又是一帮酒囊饭袋,不足畏惧” “再则!” “为了这个计划,我们已经筹备了数年,大哥亲自侦查巴丝玛,掌握了巴丝玛的所有情报,路上还有我吐蕃精锐正在赶来,不日之后就会跟我们汇合,对巴丝玛发起攻击” “等攻下巴丝玛的时候,再立刻通知昆仑东面等待的人,如此只需七日之内,源源不断的吐蕃大军就会越过昆仑,彻底占领喀拉湖周围,把这里打造成铁桶一个,成为我吐蕃切断西域东西重要的节点,在西域打败大唐” “到那时!” “即使唐军疯狂反扑,喀拉湖也能为我们提供足够的补给,会牢牢被我们掌握,丝绸之路也会被我们控制,明白了吗?” 达旦看出达昂的心思,一口气说出吐蕃的大战略,惊的达昂呆若木鸡。 旋即,达昂想了一下,以不确定口气说道: “难道唐军不会在七日之内反扑回来,如此,我们根本等不到大军抵达” 达旦阴冷的笑了笑,回答道: “不会,因为我们已经计算好了!” “离喀拉湖最近的唐军,即使最快也需要两到三天才能到这里,我们攻下巴丝玛之后,立刻封锁巴丝玛进行情报管控,可以让唐军无法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最少可以让唐军延后到第五第六日才能抵达,说不定还可以拖到第七天” “就算唐军真的第五第六日抵达,我们也可以跟汇合的精锐部队,与唐军在巴丝玛周旋一两天,就这一两天之后,仓促增援巴丝玛的唐军就会面对我们吐蕃大军,绝无胜机” 听言,达昂露出了兴奋的神情,按照达旦的说法,这的确是他将功补过的机会,而且,一战之后,他还可以建立不世功勋,带着巨大的荣耀荣归吐蕃,荣归故里。 旋即,达昂挺起了胸膛,对达旦说道:“我听大哥的!” “只要能趁这次机会为吐蕃出一份力,我义不容辞” “很好!”…达旦露出欣慰的神色,这才说道:“不过,这件事之前,我有些事需要向你确定!” “什么事?”达昂道。 达旦问道:“我知道你参与了围攻别人事,我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拿陌刀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不是唐军” 达昂摇头道:“这人绝不是唐军!或则说现在不是” “我的确跟马匪在围攻五个人,其中一个男人叫做仇天魁,他就是拿陌刀的人,他以前是唐军,得罪了大人物被除名,被追杀,所以他现在绝不是唐军,只是一个江湖人” 对于追杀仇天魁这事,达昂也知道些个中缘由,所言正是他知道的事实。 “仇天魁!?”…达旦皱眉,背着手思索了一下,嘀咕道:“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他” 想了一下,达旦也没个头绪,这才又问道:“你确定他不是唐军,或则说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唐军了?” 达昂偏头想了一下,道:“非得要说,还有两个” 达旦顿时来了精神,道:“谁?” “一个是聂军,一个是魏西安”达昂道。 旋即,达昂把事情的起因,马家帮行动的理由一一道来,也把王凯跟聂军的事说了一遍。 “只有两个为了私事的人,一个在马家帮,一个在边兵那里”达旦嘀咕道:“真是这样话也无关紧要,我军一旦开打,绝不是两个人能扭转乾坤的,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别让他们提前跑了,免得把唐军提前引来” 旋即,达旦眼珠一转,心中有了决断,对达昂说道: “边兵那里那个人我会看住,马家帮这个人你看着,等到发起攻击的时候,我们再通知你汇合,到时候你就杀了这个魏西安” 大哥交代如此重要的事,达昂心领神会,郑重点头道:“我知道了!” “好!那今晚的会面就这样,你在马家帮继续待着,留心一点”达旦道。 随后,他们又密谋了下,这才散开消失在黑暗中。 而。 唐军斥候就潜伏在周围,但因为吐蕃人在周围警戒,这些斥候也无法靠近,没弄到可靠的情报。 同时。 王凯率领的两百多大唐铁骑,也藏在荒野中,这件事连达昂都不知道,所以达旦从一开始就得到了一个错误的情报。 第340章 善恶终有报 夜晚。 悄然而过。 天边亮起了鱼肚皮,温暖的阳光照在昆仑山脉上面,远看,犹如云雾之中的天际线,美轮美奂。 时间。 寅时结尾。 破晓的第一缕阳光从昆仑穿过,照在了喀拉湖周围,已经能看到早起的人在活动,偶有炊烟升起。 牧民一家人连夜搬走,孟天浩别院旁边的草原空荡荡,只能通过地上的痕迹,遗留的血迹,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 王凯因为斥候无法靠近达旦,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可能性,暂时还没得出具体结论。所以王凯让斥候继续严密盯着达旦等人,如有消息立刻汇报。 达昂回到马家帮后,又继续跟大家一起睡觉,但,达昂回来时偷摸盯着聂军看过,眼中流出了凶光。 当然,达昂的回归帐篷中人也知晓,各有不同反应。 科斯,兀格台不以为意,继续睡觉休息,花俞眼珠在眼皮下一直转动,露出深思的表情,聂军心绪不宁,达昂反常的举动让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事。 不过,这些人都没有在行为上表现出来,依然安静的待在帐篷里,谁都没有说,也没有询问达昂。 达旦回到巴丝玛,也是松了一口气,现在他从达昂嘴中知道了很多事,已经了解很多事都是他自己多想而已,不过,谨慎的达旦并没有放松警惕,依然让自己人盯着喀拉湖的一举一动。 仇天魁昨夜为黛绮丝喂了药,黛绮丝在仇天魁守护下睡了一个甜甜的觉,气色好了一点。 昆仑山下,西面。 商队停留的营地,全员在寅时到来的时候,都已经转醒,随即开始吃东西,收拾东西,做好出发的准备。 不久之后。 三百多人整顿完毕,经过一夜安稳的休息,驱散了跨越昆仑所带来的疲惫感,个个都是精神饱满,气血中足。 旋即,一人骑马,在马背上俯视着这三百多人,待到他视线扫视一遍后,这才立马于人前。 这时候,一人跑来,单手扶胸用吐蕃语道:“罗布头领,已经准备好了” 原来此人名叫罗布,真实身份是一个吐蕃人,还是一个头领。 只见罗布点了点头,旋即,罗布的目光向巴丝玛的方向看了一下,这才露出严肃的表情,用吐蕃语对众人道: “巴丝玛就在西面,我们只需要快马加鞭,三天以内应该就能抵达” “现在我问你们,休息好了吗?” 只见商队众人异口同声,用吐蕃语道:“准备好了!” “很好!”…如此说道,罗布大手一挥,再道: “按我命令!” “现在全员卸掉伪装,把多余的东西都丢掉,掩埋隐藏好,减轻马匹的负重,换上作战装备,全部都做好快速赶路的准备” “是!”众人应到。 旋即,众人开始忙碌,马匹托运的东西成捆打开,亮出里面的东西。 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商队的商品,原来全都是战甲武器,刀弓箭矢等,清一色的作战武装。 只见打造精良的弯刀人手一把,甚至有人两把。 镶嵌金属的皮甲也是成堆,头盔成摞,顷刻间就让这三百多人穿在了身上。 弓箭背在背上,箭桶卡在腰间,甚至还有长枪分发到手。 还有小型护盾,也挂在了马背上,只等主人的需要,就可以取下应战。 不到盏茶功夫,三百多人的大商队,摇身一变,成了装备精良的吐蕃骑兵,等到掩埋多余的东西以后,一支精神饱满,准备充分的作战部队整齐的停在了罗布面前。 数了一下,弓骑兵五十,枪骑兵七十,刀骑兵二百,总数三百二十人,马。 “全军上马!”罗布对准备好的吐蕃骑兵道。 随着一阵铿锵响声后,这三百二十人全部跨上马背。 “全军全速出发,目标,巴丝玛!”罗布拉转马头,手中马鞭遥指巴丝玛,气血十足的吼道。 “是!”吐蕃骑兵道。 旋即,罗布身先士卒,马腹一夹…“驾!”,背对着昆仑,背对着初生的太阳,向着巴丝玛奔去。 在罗布身后,是三百二十精锐吐蕃骑兵,轰隆的马蹄声,群马践踏时激起灰尘,留下一条杀气腾腾的灰尘之路,经久不散。 随着罗布率领的吐蕃骑兵全速前进,时间再一次慢慢转动,来到了卯时结尾。 此时阳光普照大地,温暖怡人的温度驱散了夜晚,大地上青草碧水,一片生机勃勃。 喀拉湖也在阳光下荡漾着晶莹光点,时而随浪闪烁,时而如镜。如此,湖中倒影也染上了一层美丽的光晕,美不胜收。 生活在喀拉湖周围的人全都起床,在这养育一方之地的秘境,开始了新的一天。 有人伸着懒腰,远远看了一下喀拉湖中心,今天,他没看到水鬼的恶魔巢穴,这说明昨日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微微一笑,哪怕知道水鬼还没杀绝,但他依然觉得今日的太阳格外圆,格外美丽。 南村的村民也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相互之间打着招呼,对昨夜发生的事三缄其口,却都表现在了脸上。其中,还能看到妇女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偷看一下阿迪里家的方向,时不时又彼此小声庆贺一下。 淳朴的村民也共同保守着一个秘密,这是他们这些年以来再一次接纳外来人,并且心甘情愿为了这些外来人守护。 在去南村的小路上,那拉提拉着一匹黑色的哈萨克马,手里拿着一个行囊,一路向着阿迪里家而去。路上,那拉提每当见到自己的乡亲,就会亲热的打招呼,也是笑容满面。 这匹哈萨克马正是仇天魁的老伙计,行囊也是仇天魁放在那拉提客栈的东西,当那拉提知道这件事后,天一亮就打点好店里面的事,专门为他心中的恩人送马,送物,赶了过来。 阿迪里家,仇天魁推开了房门,洗漱后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甩动胳膊活动着身体。 “豪侠早!”阿迪里家门前,一人用当地语言,和善的打招呼,随后走了过去。 仇天魁没听懂这人在说什么,但能读懂他的表情,点头微笑着示意了一下。 “英雄早啊!”又有一个男人,肩扛着犁耙,笑着如此说道,接着又走了过去。 还是没听懂,不过不妨碍仇天魁礼貌的回应。 “早啊!”此人刚走,一个妇女提着菜篮,背着一岁孩童,走了过来。 只见她把菜篮放在阿迪里家院子里面,鞠了一躬。 “啊!~~这!?”仇天魁盯着菜篮看了一下,里面放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鲜鱼,看样子才从喀拉湖里打捞起来。 旋即,妇女呵呵一笑,背着孩童赶紧离开,留下不明所以的仇天魁看着地上的菜篮。 旋即,又有几人从阿迪里家门前路过,每一个人热情的跟仇天魁打招呼,也有妇女带着小孩,男人带着妻子送来东西,有羊肉,有新鲜蔬菜水果。 他们就像约好的一样,每每打完招呼就离开,每每放下东西就离去,让仇天魁完全不知所措。 不消片刻,仇天魁面前就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篮子,都是村民刚送来的东西。如此,弄得仇天魁进退不得,只得站在门前一一送别这些淳朴的村民。 这时候,阿迪里走了出来,仇天魁这才说道: “你家这么偏僻,居然有如此多人从你家门前经过” 阿迪里对此微微一笑,心领神会的说道: “那里,他们只是想跟恩人打招呼而已,想跟仇天魁说说话,要不然会憋得慌” 仇天魁无奈的笑了一下,又指着地上的东西说道: “这是村民送你的东西,大家放下后就走了,我也只能看着而已” 阿迪里摇了摇头,道: “不是送我的,是送给仇大哥你们的” 仇天魁再道:“原来如此,那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阿迪里走到院子,看了看这些村民善意留下的食物,道: “于情于理,仇大哥都应该收下” “你们为我们战斗,还为我们负伤不起,我们都无以为报,那就安心拿这些补一补身体,也不负大家的一片心意” 村民们对于仇天魁一行无以为报,善良的他们也不知道如何跟恩人们相处,这才用如此方式表达自己的善意。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国语,周语下) “然!” “善乃天性,择善从之,必得善报,恶乃堕性,择恶从之,必招恶报” 仇天魁感慨。 旋即,仇天魁点了点头,感应到了村民们的心意,道: “那我就厚颜无耻的收下了,还请劳烦你帮我们感谢大家一下” 阿迪里连连点头,跟仇天魁一起把东西拿进了屋子。 此时,其他人也陆续醒来,起床洗漱。 孟天浩看着仇天魁两人不停往屋里拿东西,一问之下顿知真像,也感慨村民的善良,老怀欣慰。 普刺巴尔斯盯着东西看了看,脑子里琢磨怎么吃这些好吃的,不住的吞口水。 乌依古尔单独为黛绮丝擦了一下身体,两人在屋里小声议论着什么。 卑路丝起床之后,发现达瓦卓玛在为他端水拿物,一副伺候人的举动,让卑路丝一时有点不适应这种举动。卑路丝劝了达瓦卓玛,告诉她已经是一个自由人,不用再为别人做这种事。 达瓦卓玛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不管卑路丝怎么说,她都不愿意离开,卑路丝也只能叹了口气,准备有空找仇天魁说一下这事,看看该怎么解决。 卑路丝以为达瓦卓玛还没走出水鬼的阴影,岂知,达瓦卓玛这样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出于自卑心理,一直不敢说出来。 尼路拜尔倒是还没醒,昨夜她在阿迪里的照顾下很晚才睡下。 尼路拜尔也在水鬼手中受尽了折磨,心理阴影还没驱散,所以根本不敢在黑夜里睡觉,为此,阿迪里久违的作为大哥,给了这颗脆弱的心一个温暖的怀抱,彻夜点着灯火,抱着尼路拜尔这才哄着她入睡。 有件事阿迪里没说,昨夜他抱着全身是伤的尼路拜尔,看着瘦弱的妹妹睡梦中时不时抽泣,皱眉痛苦呻吟,也默默地流着眼泪。 此种行为,昨夜在不同家庭上演,甚至有些女孩因为心中的恐惧彻夜未眠,整夜都蜷缩在角落惊恐的看着家人。 这些女孩一时半会儿都无法走出那可怕的生活! 不久之后,阿迪里家中冒起了炊烟,村民送来了新鲜的食物,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变成了美食。 第341章 主动出击 今日,阿迪里家中热闹非凡,桌上摆着的新鲜事物也是琳琅满目。 吃饭时。 黛绮丝因为内伤,专门为她做了鱼汤补身子,仇天魁在一干人等怂恿下,再次温柔的味黛绮丝吃东西。 至于其他人,尤为普刺巴尔斯早就急不可耐,达瓦卓玛差一点蹲在角落边,但被大家拉到了桌子上一同。尼路拜尔也差不多,好说歹说才让他安心坐在了阿迪里身边。 就在这时候。 那拉提满脸堆笑,牵着仇天魁的马走到了院子里。 “好热闹,看样子我来的刚刚好啊!”那拉提笑道。 “老爹!”阿迪里惊呼了一句,连忙起身出门相迎。 仇天魁端着碗瞄了一下:“东家!” “还有我的马跟行李!” 那拉提对阿迪里点了一下头,旋即抱拳对仇天魁等人拜了一拜,道:“恩人们,请受我一拜!” 如此大礼,让众人连忙起身回礼,普刺巴尔斯偷吃了一口,也老实站了起来。 旋即,众人将那拉提引进了屋,在饭桌上添了一副碗筷,阿迪里拉着仇天魁的马,拴在了院子角落。 待到人齐之后,这才继续吃饭。 饭桌上其乐融融,时不时谈笑一下,也因为讨论水鬼的事,让众人感慨颇多,让阿迪里他们黯然伤神,让尼路拜尔,达瓦卓玛战战兢兢。 总之,仇天魁这些外来人,与阿迪里几个本地人,因为这件事再无隔阂,亲如一家。 饭桌上,众人还郑重介绍。 孟天浩这位长辈在一众侄儿面前,正式确定长辈身份,大家纷纷以茶代酒拜礼,呼长道短。 这时。 仇天魁行囊中一物引起了孟天浩注意,那是梁勇的烟斗,别在行囊外面。 “这是!?”孟天浩指着烟斗疑问到。 仇天魁拿起烟斗,凝视了一下,这才说道:“是义父的遗物!” “义父战死后,留下了两件遗物,其一是他的孙女梁芽儿,现在正与元生停留在狄丽拜耳,另一件就是这烟斗,我留在身作为一个念想” 梁勇还有另一个义子叫做罗元生,此事孟天浩早就知道,当然也知道罗元生伤重半途退出,同时,哈喇巴尔斯的事孟天浩也听晓。 孟天浩拍了拍普刺巴尔斯的肩膀,接过烟斗仔细看了看,道: “我岂能不知这烟斗是梁翁的物件!” “想当年,梁翁就是用这烟斗,吹出无声毒针在这西域打出自己的名声,为我等兄弟们保驾护航” 旋即,孟天浩递回烟斗,感慨道: “可曾想,一别即是永别,梁翁已经西去,我也老了,很多事都已经有心无力” 仇天魁收起烟斗,道:“梁翁已逝,但他的英明与我等同在,我这一身都不会忘记他对我的恩情,也不会忘记梁三手曾经力战强敌的事” 言罢,知情者纷纷附和,皆赞成仇天魁之言。 旋即,仇天魁再道:“而且,孟翁之勇不输梁翁,昨日不是有你话,我们岂能轻松攻上水鬼的老巢,何谈廉颇老矣!” 此话,又引来众人一片赞叹,纷纷夸赞孟天浩气盖云天,是当世独当一面的大豪杰。 随着话题回到水鬼身上,尼路拜尔与达瓦卓玛因为受不了选择了退场,她两对此话题心理阴影很大,不愿再提这些万恶之徒。大家也没阻拦她们,只是默默的送走了她们两。 随后,桌上坐的都是相关人员,阿迪里知趣的关上了大门,让屋子里谈话的人可以毫无顾忌。 谈话进入正题,仇天魁压低了声音,吃了一口菜,道: “昨夜我们离开时带着女孩们,目标相当的大,怕是我们现在的落脚处,已经被敌人猜到了,正在想办法找我们” “或则!” “他们昨天晚上可能已经确定了我们的具体位子也说不定,毕竟昨夜全村大多数人都因为女孩们的事闹出了不小动静,是我的话,提前行动时就一定能发现这些事” 仇天魁出身军中,对于情报获取格外重视,所以他站在自己的角度,认为一旦推断出事情具体情况,就一定会当机立断采取行动。 这猜测其中也有仇天魁发现自己敌人一部分是唐军的原因,他太了解唐军遇事雷厉风行的作风了。 再则,昨晚村庄发生的一连贯事情,仇天魁也无法阻止,他总不能在别人举家团聚的时候说:“大家都散了,别闹腾了,”如此也太不近人情了一点。 “仇郎所言极是!”孟天浩放下筷子,道:“所以我们昨晚汇合后,才有送还女孩们离开村庄的想法,可曾想,侄媳的伤根本没法随我们颠簸,这才决定留在村庄” 孟天浩再说黛绮丝的事,昨夜随着渔船登陆,黛绮丝的伤也恶化,很多事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卑路丝因为要去长安,也学过用筷子,他手拿着筷子道: “那该如何是好!” “既然我们已经暴露,是不是又需要转移了!?” 众人当即沉默,阿迪里因为担忧大家离开,却不知道怎么插话,举止不自然,这时,普刺巴尔斯突然说道:“我听仇伯的,他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旋即,众人目光再次落在仇天魁身上,仇天魁扫视一圈,思索着说道: “先不说黛绮丝能不能走,我们现在离开怕是已经晚了!” “如果敌人真的发现我们,我们却突然离开,怕最后事情会找到阿迪里兄妹身上,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事情简单想一下,仇天魁他们要是走了,敌人要是杀来,却不见仇天魁他们身影,那么阿迪里兄妹就会首当其冲被针对,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都不意外。 “那该怎么办?”乌依古尔问道。 “让我想一想!”仇天魁盯着桌面神情专注的想问题。 随即又是安静,还有几分慎重的气氛笼罩屋里。 片刻后,仇天魁抬起了头,心中思索出了对策,道:“主动行动!” “这一次我们不能被动等敌人来找我们,要先他们一步主动引战,然后趁机把战斗引导到村庄外面,打乱敌人的计划” “好一个主动出击!”孟天浩点头问道:“具体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的敌人有两拨,一拨是马家帮,一拨是巴丝玛的人” 仇天魁伸出手指,道:“首先,发动村民防范外来人打探,让大家依然像以前一样,不接近外来人,替我们提防生面孔,间接也提我们收集情报” “因为马家帮不会住在巴丝玛,所以我们要防范他们从其他方向进村打探情报” “然后,我们就可以趁机先把那些人悄悄做了,当然,这事可以我来做,我会想法子转移马家帮一部分注意力” “接着,阿迪里与老爹继续在巴丝玛活动,监视边兵动静,因为水鬼跟边兵在一起,所以也能看到水鬼的动向,好让我们一并把这些畜生收拾了”仇天魁此时目光冰冷,有杀意流露。 “这时候,我们就在巴丝玛暗杀这些人,再把他们的注意紧紧留在巴丝玛的防范上,抽不出机会来村庄这里” “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在一定时间里,把这两拨人都牵制住,免于战斗波及到村庄来” 此乃分而治之的计谋,仇天魁以前领兵打仗时也经常用,他的主动出击,就是利用两拨敌人不可能合作,或首尾不相顾的机会,分别对他们采取不同的行动,然后拖住敌人的进攻步伐。 “暗杀!?”孟天浩接话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自古暗杀的威慑力就很强,这样可以让敌人自乱阵脚,可是,我们都不善于暗杀人,这件事该谁去做呢?” 截杀马家帮的人可以理解,但暗杀人需要精通这份本事的人,毕竟杀的对象是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不过,孟天浩这些人都用刀,近战很强,实在不适合做一个暗杀者。 仇天魁也皱眉,道:“要是元生在这就好了,他要是在巴丝玛街上暗杀一个人,绝对手到擒来” 这时候,乌依古尔突然说道:“我倒是可以一试!” “如果有具体的目标,再加上我的弓术,突然射杀一人也不是难事” “不过!” “昨晚我们备用的马遗失,我的箭矢也全丢了,想要射杀人就必须先去采购箭矢才行” 昨夜那场混战,仇天魁他们最大的损失就是三匹马,还有马托着的物资,其中几百箭矢也一并遗失,也不知道最终落在了谁手上。 “采购箭矢!?”仇天魁盯着乌依古尔看了一下,旋即摇头道: “不行,当前情况整个巴丝玛都不适合大批量采购兵器,否则的话,我们搞不好会暴露弓手已经无箭可用,怕是会让敌人针对行动” 大量箭矢采购已经不正常了,有心人只需要一打探就会暴露很多事,仇天魁就是在担心这件事。 “这事说不定我可以解决!”孟天浩抚摸着胡须说道。 “?”众人疑问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孟天浩看着仇天魁,解释道:“仇郎,你还记不记得帮我们离开的那五个人?” “仇天魁道:“当然,他们助我脱困,我还没有感谢过他们” “但他们能弄到箭矢?” 孟天浩点头道:“他们五人是巴丝玛北街的小混混,在巴丝玛混了很久,自然会有些门道” “所以我想再次潜入巴丝玛,让他们五人想办法,我相信只要量不是很大,他们应该能弄到” 仇天魁一想,这倒不失一个好主意,孟天浩的身份敌人并不知道,伪装一下更不可能被发现,所以由孟天浩出面在适合不过。 于是,仇天魁道:“那就拜托孟翁去弄箭矢了,只要箭矢到手,乌依古尔就可以在巴丝玛暗杀敌人,让他们不得不防备” “好!”阿迪里见自己也能出一份力,于是兴奋的说道:“等一下我就通知乡亲们,让他们一起盯着外来人,然后我就到边兵门外面摆摊,死死盯着他们” 那拉提也说道:“那我最好尽快回店里,能帮大家帮也是我的荣幸” 见大家商量好了对策,普刺巴尔斯发现跟自己好像没关系,憨憨的疑问道: “仇伯,你是不是忘了我啊!好像没安排我做事?” 卑路丝也道:“还有我!我也没安排” 仇天魁严肃的看了他们两一下,这才说道:“我刚刚的计谋充其量只是一种对策,并不能保证敌人真的不会大队人马杀过来” “所以你们两需要留在这里以防万一,一边保护行动不便的黛绮丝与尼路拜尔两个女孩,一边相互保护,必要的时候就拖延时间,等我们赶回来” 第342章 开始行动 饭后。 商量已定的仇天魁他们立刻开始行动,阿迪里通知村民,让大家一起注意外来人,那拉提快速返回客栈,准备一边经营客栈,一边帮仇天魁盯着人。 “我这也开始行动,在巴丝玛的时候,我也会留意一下我们的敌人”孟天浩换了一身行头,此时,他身上气势全无,换了一套衣物后又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老人,看上去风吹一下就会倒在路边。 “有劳孟翁了”仇天魁告别孟天浩,孟天浩手背在后面,点头示意了一下,从村庄的乡间小路走向了巴丝玛。 与此同时。 野外停留的齐三响也开始了行动,他带着无害的笑容,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个背篓,伪装成一个叫卖的货郎,吆喝着走向了南村。 王凯增派了人手,以南村,巴丝玛为中心,全方位的包围性监视,不但注意着一切可疑人物,还盯着达旦他们不放。 颜西北他们因为昨晚的宴会,大多数人都还在酒醉之中,只有颜西北的心腹们,默默地在做准备。 昨夜颜西北也做出了判断,他结合两次战斗的经历,决定等待时机,要不然又会与马家帮陷入混战。而且,颜西北知道仇天魁等人住在南村之后,也明白优势正向着他在倾斜,因为南村离巴丝玛最近,也方便了颜西北人员的调动。 马家帮依然待在原地,等齐三响的消息,不过,今日的马家帮内部稍有不同。 博尔忽没了气势,达昂心生叛走,花俞明目张胆的盯着聂军,阿合奇阿洪默默算计。 旋即。 时间走动,来到了辰时三刻。 王凯被斥候引领,正在看斥候的新发现,斥候抱拳道: “王郎将,这就是我们发现的三匹马” 原来,斥候活动的时候,看到了三匹携带东西的马在野外游荡,一开始还以为是谁遗留放养的,可长时间下去,斥候确定这三匹马都是无主之马这才擒拿回了隐藏地。 王凯点了点头,围着马看了一圈,发现马身上还有干枯的血迹。随后,王凯扶着下颚想了一下,命令道: “把东西拿下来,打开看看有什么!” 几名唐军七手八脚,将马背上的物品摆放在了王凯面前。 干粮,食物,水袋,等等。还有没有开封的箭筒,其中,箭筒里面的箭矢,多达百多发,足够武装一支弓手小分队。 王凯手拿着一根箭矢,看了看,这才嘀咕道: “马身上有血迹,随身托着出行必需品,还有如此大量的箭矢” 旋即,王凯把箭矢装了回去,站起来说道: “看样子这三匹马是昨晚混战时走丢在荒野中了,其中一匹还是为一个弓手专门准备的,只是,这三匹马到底是谁的无从得知” “那我们怎么处理这些东西!”一唐军军官问道。 王凯笑了一下,眉毛挑动时说道:“当然是留下自己用了!” “吃的给大家分分,箭矢交给用得着的人,免得浪费了” 白捡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反正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的。 这时,监视巴丝玛的斥候返回,对王凯汇报道:“王郎将,属下有事汇报” 王凯接见了他,边走边说:“讲!” 这是定时汇报,监视的斥候只是按规矩返回。 监视的斥候紧跟王凯,道:“颜西北昨晚宴会很晚才结束,到现在没有什么举动。另一拨人回到巴丝玛后,就躲在房间里面不出来,也没有什么动静” 王凯点了点头,问道:“知道另一拨人长什么样吗?” 此话的意思也可理解在问达旦他们的种族。 监视的斥候道:“不知道!” 颜西北那边只是按规矩,达旦的意外出现却需要警惕,弄清他们的身份对王凯而言尤为重要,因为王凯对这些人终是放不下心。 王凯也猜测这些人是马家帮安排在巴丝玛的人,但随后又自我否定,因为马家帮一直都在王凯的监视之中,不可能不知道一批人突然消失。 旋即,王凯长出了一口气,道:“看来需要联系一下聂朗,看看他知道些什么才行啊!” 另一边。 阿迪里像往常一样背着东西去了巴丝玛,他摆摊在边兵驻扎地门外,按预定计划监视。 孟天浩也回到了巴丝玛北街,正在北街转悠,寻找那五个人。 巴丝玛北街,人像往常一样多,鱼龙混杂的街道上时不时发生点事。 “可惜了,那人不见了,估计一两黄金也赚不到了!”街边,几个无所事事的人聚在一起,一人嘀咕道。 “是啊!估计那人早跑了,谁还傻傻的在巴丝玛等你”另一人叹气道,仇天魁消失不见,让他也觉得惋惜,毕竟一两黄金也没了。 孟天浩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神情不变,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 这时。 孟天浩移动的目光,看到一人走进了一个赌坊,嘴角笑了一下,跟着他也走了进去。 赌坊里,吆六呵五的声音不断,昏暗的环境里乌烟瘴气,时不时爆发出喝彩与叹气声。 这人走进赌坊后,左右张忘了一下,连忙挤进了一堆人中,站在了赌骰子的桌前。 “开了开了!买定离手了”庄家如此说道,手放在了倒扣的碗上面。 这人得意的摇了摇掌心,手中拿着碎银两,目光移动的时候,拿出一块碎银压在桌子上小的位置。 随着赌徒纷纷下注完成,庄家这才大吼一声‘开’,慢慢的掀开倒扣的碗。 旋即,一阵暴呵响起,有人叫大,有人叫小。 孟天浩也走进赌坊,他目光看了一下,发现这里什么人种都有,只能说对于赌这件事,不分人种,都有同一种堕性。 孟天浩摇头一叹,这才仔细寻找自己看到的人。 就在这时候,赌骰子的碗打开,庄家高呼道:“四五六大!!” 欢呼与哀叹同出,赌徒们有输有赢,但赢的人只是少数,输得人更多。 孟天浩也把目光移了过去,他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只见这人一阵捶胸顿足,可庄家开始新的一轮之后,他又连忙聚精会神盯着庄家手中的碗,准备继续押注。 孟天浩撇了撇嘴,走了过去。 新的一轮刚准备好,这人在掌心挑了一块碎银子,拿在手中犹豫该压那边。 “我给你们这点钱,就拿来这样糟蹋了?”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孟天浩站在了他身边,如此嘀咕道。 这人一听孟天浩的声音,顿时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呆滞的转过了头。 入眼就是孟天浩冷若冰霜的眼神,这人当即想起了自己吃的皮肉之苦,惊叫道:“老英雄!” 原来,这人正是孟天浩收拾的五个倒霉蛋之一。 “跟我来!”孟天浩冷冷的说道,背着手离开了赌档。 这人犹豫了一下,旋即眼珠一转,跟着孟天浩走了出去。 七转八弯,孟天浩来到了一个无人巷子里面停了下来,这人也一同跟了过来。 孟天浩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语气颇重的说道: “本以为收拾你们一顿后会有点效果,不过有些人看来苦头还没吃够啊!要不要再试试我的厉害” 这人连连摇头,一副哈趴狗的样子笑道:“不了!” “我岂敢让老英雄在动手!” 孟天浩盯着他的脸,半响不说话,看的这人心惊担颤,怕孟天浩再动手。 孟天浩看着这人,又哀叹了声,本来别人做什么跟他没有关系,可孟天浩一看到年轻人堕落在赌博里面,就感觉有点失望。 孟天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搓着手,谄笑道:“回老英雄,小的名叫阿思摩” 阿思摩有一半突厥血统,随突厥姓氏。 “阿思摩!”孟天浩点头点头,再问道:“你那四个朋友呢?我还有点事需要你们帮忙” “没问题!” 阿思摩听言,眼睛明亮,心中小算盘啪啪直响。 孟天浩出现后,阿思摩就想到求学之事,想从孟天浩这里学个一招半式,所以才老实跟着孟天浩过来,可,阿思摩苦于不知如何开口,这才一直没有说出口。但是,孟天浩又需要他们办事,这可是最好表现的时候,只要应承下来,就不愁不好开口拜师。 于是,阿思摩谄笑道:“没问题,这是我们的荣幸!” “我现在就带老英雄去找他们,请跟我来” 旋即,另外四人一一被找了过来,孟天浩看着这五人,又叹了一口气。 除阿思摩,另外四人名叫也烛,阿那,史明威,歌安,基本都是西域人。 有人在女人被窝拖了出来,有人在酒坛子边,可以说,这五人五毒俱全,没一个是让孟天浩看的上眼的。 “算了”…孟天浩心道:“这次我想你们帮我弄点东西,报酬同样不会少了你们” 五人连连点头,实际上,孟天浩出现让他们想到一起去了,岂能不帮孟天浩做好这件事。 “用你们的方法弄些箭矢来,越多越好,越快越好,但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孟天浩道。 五人相互商量了一下,发现这事并不是很难,因为他们长期混迹在北街,知道能从什么地方搞到这些东西。 歌安道:“老英雄,弄东西没问题,不过我们需要点银两,你看能不能?” 话到此,歌安又解释道:“老英雄请放心,我们绝不会卷着钱财跑路” “谅你们也不敢!”孟天浩点了点头,怀中摸出一包银子抛了过去,这银子是水鬼那里缴获的战利品。 钱到手,五人拍着胸脯保证了一番,这才与孟天浩约定交货地点,离开了巷子。 “反正有些时间,我也去正街转一圈!” 等人走后,孟天浩举头看了一下天空,也弯着腰走出了巷子。 第343章 败类 天上阳光明媚,气温宜人,齐三响背着背篓,踏进了南村。 “卖~胭脂水粉,剪刀针线了…!”齐三响擦了一下额头汗珠,脸上挂着无害的憨笑,用蹩脚的本地话叫道。 随着叫卖,齐三响的目光一直在四处游荡,毫无痕迹扫视周围的房屋。 “仇天魁他们要是在南村,我一定能看到些什么”齐三响心道,随即又是叫卖吆喝。 齐三响再找仇天魁他们的身影,或则是关于仇天魁他们的痕迹。 “再怎么样,仇天魁他们的马绝对藏不了,我只需要找到马,就一定能找到人”齐三响默默算计了一下。 此时,齐三响还不知道村庄具有严重的排外性,也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村民盯着。 在齐三响进村没多久,村民就悄悄来到了阿迪里家,把外来人齐三响的事说了出来。当然,仇天魁不太清楚村民方言的意思,还是尼路拜尔帮忙翻译,才让仇天魁知晓此事。 旋即,仇天魁陌刀一提,在村民的带领下远远发现了齐三响。 仇天魁安静的站在远处,仔细打量齐三响,入目是齐三响的方头方脸,非常真实的笑容,以及天性使然的底层人物举动。 “这个人举止不像是假装的,也没有练过武,杀过人的痕迹,只是个普通人!”仇天魁评价了一下齐三响。 练武的人,不管怎么掩饰,一举一动都会有些迹象,杀人的人更是如此,身上多少都有点煞气。 而,这些东西,绝对不可能逃过仇天魁的眼睛。 但是在齐三响身上,仇天魁完全看不到这些影子,这无疑在说齐三响是一个普通的卖货郎。 旋即,仇天魁又找来尼路拜尔,跟村民一起交流一下。 通过村民的嘴,仇天魁知道了以前也有货郎出现在村庄,只是因为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村民才开始排斥外来人,久而久之,货郎出现的频率降低了很多,但也没有完全绝迹,偶尔还是会有人走村过户叫卖东西。 也是通过交流,仇天魁这才觉得齐三响真的只是卖货的人,再也没有关注齐三响。当然,这也是因为齐三响这个人太具迷惑性,他是真的不会武,也真的没杀过人,最关键,齐三响原本的确是一个底层人物,举止行为都不需要伪装就很自然,所以才骗过了仇天魁的审视,让仇天魁难得的看走了眼。 旋即,齐三响就以卖货郎的身份,肆无顾忌行走在村庄的羊肠小路上,刺探仇天魁他们的情报。 马家帮。 王凯的斥候努力想接近聂军,然,聂军现在不能见他,只能让斥候安静的等待时机。 也是同一时间。 心情低落的博尔忽主动接近聂军,因为聂军与王凯演戏的时候主动为博尔忽说过好话,让博尔忽对聂军好感增加不少。 博尔忽与聂军并排坐在石头上,看着喀拉湖说道: “魏兄,你说为什么我会两次被仇天魁击败?是不是我真的不如其他人” 博尔忽现在很不自信,他不但被仇天魁击败,连自己带领的人也在两次战斗中死伤惨重,此事,也让博尔忽没脸见马远华,这才想跑来跟聂军说说话。 “你这头猪,真像当然是这样!”聂军心道,但他表面没有这样表现,看不出真实想法。 于此,聂军还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可以继续把博尔忽往火坑带的机会。 聂军瞄了一下其他人,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两,这才拍了拍博尔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事完全跟兄长没关系,而是聂军他们的错!” “你好好想想!”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聂军坏事,你是不是顺利带人围困住了仇天魁,如果不是聂军的引发混战,你是不是可以集中精力与仇天魁一战,如此之下,那仇天魁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所以不是你不行,而是那聂军太可恨,次次都破坏你的战机” 话毕,聂军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我就是聂军,但要颜西北背锅,我也只能这样说了” 博尔忽想了一下,好像事情的确是这样。 昨夜交战,博尔忽跟仇天魁交手次数不是很多,反而跟其他人厮杀的次数更多,而且,每当他们的人想围杀仇天魁,都不得不分出跟多精力对付其他人。 仇天魁他们逃跑时也是这样,追击过程一直被其他人阻挠,就连马家帮死掉的大多数人,都是被对手杀了的,完全与仇天魁他们没关系。 “还真是这样啊!”博尔忽不禁拍了一下大腿说道。 “谁说不是呢!”聂军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道:“兄长本是武勇不可挡,怕是那仇天魁一对一都会落入下风,可聂军一而再再而三阻挠破坏,所以说,兄长完全不需要自责,而是要从振旗鼓,下一次战斗好好教训一下聂军,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聂军一阵吹捧,无形抬高博尔忽的能力,顺便还把颜西北也拖了出来,只为了让博尔忽更加痛恨颜西北。 在聂军吹捧下博尔忽感觉好了很多,旋即,博尔忽道:“魏兄说的对,我要好好重整旗鼓,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旋即,博尔忽站起来,微笑着对聂军问道: “魏兄,以后遇上事我还能来找你吗?” 聂军报以微笑回敬,站起来道:“当然,随时欢迎兄长来找我聊天” 马家帮一直把颜西北的身份搞错了,他们以为颜西北是借名聂军的王凯,这事连博尔忽也不例外。 看得出,博尔忽找聂军,也是因为他知道聂军会说好话给他听,这说明博尔忽在潜意识中还是希望有人帮他推脱责任。 聂军与博尔忽相谈甚欢的样子落在了达昂眼中,只见达昂冷笑了一下,撇开了头。 花俞也在暗中注视着聂军,一直眯着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有科斯安静的在练剑,马远华与阿合奇阿洪私下商量着什么,能看出阿合奇阿洪面色难看,兀格台带着两个手下骑马绕行喀拉湖,神色愁然。 巴丝玛。 颜西北的人陆陆续续起床,送走风尘女子后,正在无精打采收拾昨夜的狼藉。 颜西北看着这些人,表情淡然一笑,走了过去。 “大家辛苦了!昨夜玩的可尽兴?”颜西北道。 “颜朗将!”众人纷纷抱拳,笑道:“尽兴!多谢颜朗将了!” 那些笑容中藏着不言而喻的表情,颜西北心中对此心知肚明,又是礼貌的安抚了一番。 这时,艾则孜与伊吾卢也走了过来,抱拳道:“颜朗将!” 颜西北微含颚首,抱拳道:“两位昨夜怎么样!?” 颜西北目光瞟了一下艾则孜,看的艾则孜一颤,随即微微摇了摇头。显然,颜西北在无声问艾则孜有没有乱嚼舌头,艾则孜再说我没有,因为昨夜艾则孜跟伊吾卢住在了一起。 这可以看出,艾则孜与伊吾卢的苟合关系,在绝对实力面前已经形同虚设。 伊吾卢没有发现两人的小动作,他动了动胳膊,看了一下包扎好的伤口,道: “托颜朗将的福,我感觉今天好多了,伤也好了一些” 颜西北点头道:“这就好!” 旋即,颜西北手背在背后,走了两步,道:“不知两位对昨夜那些人的去处可有眉目,我可不想一直这样空等下去!” 艾则孜与伊吾卢对视了一下,艾则孜还没说话,伊吾卢就抢功说道: “我大概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哪里?”颜西北道。 伊吾卢信誓旦旦的说道:“他们绝对去南村找那些村民了,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至于理由,伊吾卢没说,也不愿意说,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颜西北点了点头,又问道:“南村,那我们要怎么掌握他们的行踪,又怎么避免马家帮搅局?” 颜西北在用这件事试探,哪怕他已经知道仇天魁他们确切的住处,也想用这事看看伊吾卢有几分真心合作。 艾则孜依然不说话,但伊吾卢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事倒可以交给我一个手下去做,他知道怎么在南村找人” 旋即,伊吾卢叫来一人,只见这人是一个本地人,正是颜西北第一次抵达巴丝玛见到的那个水鬼。 “是你!?”颜西北认出了这人,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已经知道了颜西北的身份,抱拳道:“回禀颜朗将,小的名叫阿托路!” 颜西北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在南村找人的方法?” 阿托路道:“因为我就是南村的人,所以我知道南村的所有事!” 颜西北露出了惊疑的眼神,仔细看了看阿托路,又看了一下伊吾卢。 伊吾卢沾沾自喜的说道:“阿托路是我在南村发展起来的手下,所以他绝对能完成颜朗将的任务” 阿托路也是一脸得意,显然,他以此为荣,并没觉得出卖同胞有什么不好的。 颜西北心中生出了荒唐的感觉,伊吾卢残害南村的女人,南村的人居然还会给伊吾卢卖命。随后,颜西北又理解阿托路的行为,正所谓恶人哪里都有,同流合污也是世间常态,想来这阿托路就是这样一个人,是那种跟敌人一起残害自己同胞的败类。 颜西北心中有点不舒服,但一想阿托路的确可以用,因为阿托路可以代替他做跟多事,所以颜西北道: “那好,就由阿托路去南村帮我们找人,顺便在南村看看有没有马家帮的人” 阿托路因为被颜西北重用,满心欢喜道:“颜朗将请放心,我一定完成你的任务” “嗯!” “做好了我重重有赏”颜西北道。 找人是假,利用阿托路在南村留一个暗子是真,因为颜西北已经知道南村排外,自己人白天根本不好活动,所以这也是颜西北为后续行动准备的一个后手。 旋即,阿托路离开了边兵驻扎地,门口,他还遇上了出门的成一,成一眉头一皱,看着阿托路后背,心道: “这是那个该死的水鬼,他出门去做什么?” 第344章 被要挟的阿依努尔 边兵驻扎地门外面,阿迪里正在叫卖,目光却时不时看着大门一闪而过。 噶!! 大门大开。 阿迪里不由注意了一下,发现一个唐人走了出来,此人正是成一。 成一也发现有人在盯着他,笑着点了一下头,阿迪里只得尴尬的笑了一下,连忙低下了头,说白了,阿迪里不是专门盯梢的人,对这突然变化有点不适应。 成一没有在意阿迪里的反应,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贩,踏步顺着街道远去。 旋即,阿托路也走了出来,他鬼祟的张望了一下,这才挤在人群中离开。 “阿托路!”阿迪里盯着阿托路背影,嘀咕道:“这败类果然也在这里,他这是要上哪去?” 阿迪里与阿托路是同村人,同时,阿托路以前干的那些事阿迪里也知道,他跟村民一样,在以往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候,孟天浩蹲在了阿迪里身边,看了看阿托路离开的方向,随后假装看了一下摊位上的干粮,小声问道: “怎么样了?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吗?” 孟天浩吓了阿迪里一大跳,阿迪里定睛一看,这才认出了伪装的孟天浩。 旋即,阿迪里蹲了下去,低声道:“刚刚有两个人离开了” “?”孟天浩摆弄着东西,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阿迪里道:“一个唐人,我不认识他,但他好像发现了我在盯着他看,对我露出奇怪的笑容” “另一个是阿托路那混账,这家伙是我们村的败类,一直都跟着伊吾卢为非作歹,所以我们猜测,女孩们被绑架估计跟阿托路脱不了关系” 孟天浩摆了摆衣袖,两手缩在袖中想了一下,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居然真有这种人?” “跟我说说阿托路” 阿迪里停了一下,道:“阿托路跟我是同一代人,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不过,这家伙从小就喜欢偷鸡摸狗,村里基本都着过他的毒手,隔三差五就会被他偷点东西” “不过这还好,只是被偷点东西而已,村里面教训他就过了” “可随着阿托路慢慢长大,他除了偷东西之外,还迷上了赌博,找女人,每每身上没钱的时候,要么偷,要么就变卖家中的东西” “那时候,阿托路被我们扭送到唐军那好几次,唐军也教训过他,可他还是死性不改,反而变本加厉,也是在那时候,阿托路的阿爸也死了,据帮忙出丧的长辈说,阿托路阿爸死的时候身上全是伤,所以大家猜测是阿托路打死了他阿爸” “阿托路阿爸去世后,阿托路完全没有了人性,他就像脱缰的野马,越来越嚣张跋扈,时而强抢别人家的东西变卖钱财,时而调戏村里的女孩,就连村里的村民也开始怕他” “随后唐军离开,艾则孜上台,伊吾卢这些水鬼出现,阿托路也消失过一段时候,等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就穿着水鬼的衣服,然后,村庄的女孩们陆续被水鬼强行绑走,每一次这事发生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能看到阿托路的身影” 听完,孟天浩叹了一口气,道:“这家伙看来是坏到骨子里了,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 旋即,孟天浩又道:“这样也好,反正乌依古尔需要暗杀几个人,那就拿这阿托路开刀,想来村民也不会觉得伤心” 阿迪里道:“为何伤心,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阿托路害得我们这么惨,以前又有伊吾卢撑腰我们不敢反抗,现在有你们在,杀了他正好为村庄除掉这个大害虫” 阿迪里咬牙切齿的样子,孟天浩看在了眼中,旋即站了起来,道:“你继续盯着这里,我去看看这个阿托路去哪里,也好为乌依古尔准备一下” 阿迪里应了一声,孟天浩走进了人群,跟着阿托路而去。 阿思摩五人正在从不同渠道为孟天浩弄箭矢,不得不说鼠有鼠路,他们在北街跟暗地的一些人接触,纷纷都有了点收货,但,距离孟天浩要求还很远。 巴丝玛南村。 齐三响依然还在转悠,他这个老实人第一次遇上了怪事。 不管齐三响怎么叫卖,村民总是远远的看着他,目光带着警惕,冷漠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就是不愿意接触他。 “看来传言是真的,这些村民都很排外”齐三响心道。 “实在不行就离开这,然后再想点别的办法”齐三响再次叫卖,心里如此想到。 南村的事,齐三响多少了解点,可因为这些年他的外表具有的欺骗性,没有遇上过拒他千里之外的是,所以齐三响一开始还蛮有自信心得。 可现在看来,齐三响显然有点失望,村民不跟他接触,他就无法通过谈话打开突破口,也无法长时间在南村逗留了,因为再乱转下去,除非是眼瞎跟傻子,否则都能看出他目的不纯。 于此同时,齐三响进村的消息也传到了王凯的耳中,王凯有聂军这个内应,清楚知道了齐三响的外貌。 王凯思索了一下,齐三响脱离马家帮打探消息,正是对他下黑手的好机会,于是王凯吩咐斥候在村外密切关注齐三响离开的时间,然后找机会做了齐三响嫁祸给颜西北他们。 王凯能在如此短时间知道南村发生的事,也得益于他现在的位置正好在南面。 当然,随着昨夜战斗之后,当事者都开始向着同一方向在移动,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旋即,时间又过了盏茶时间,齐三响还是一无所获,只能选择暂退另想它法。 “走,再逗留我就会被怀疑了!”齐三响顺着羊肠小道,走向了巴丝玛,决定去跟那里等待他的手下汇合。 阿托路此时也在小路上移动,迎面刚好碰上了齐三响。阿托路皱眉,随后恶狠狠的瞪了齐三响一眼,齐三响却憨憨一笑,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这家伙是水鬼!?”齐三响笑容下面,不动声色的如此想到。 旋即,齐三响又跟躲藏的孟天浩擦肩而过,没有发现孟天浩隐藏在路边。 “货郎?外来人?”孟天浩暗中打量了一下齐三响的外貌,发现没见过这样一个人,再则,单从长相而言,孟天浩也无法把齐三响跟坏人联系到一起。 旋即,孟天浩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继续跟着阿托路而去。 阿托路七拐八拐,走到一间破旧的房前,这是他的家,但因为长时间无人居住,年久失修已经处于半坍塌状态。 阿托路瘪了瘪嘴,嫌弃的看了一会,这才继续向前,直接来到了另一家院门前。 阿托路冷笑了一下,左右偷摸着看了一眼,这才两腿一蹬,翻进了这家人的院子里。 孟天浩此时也来到院墙外面,皱眉思索起来。 院里,阿托路来到门前,肆无忌惮的伸手推了一下门,门纹丝未动。 旋即,阿托路顺着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插进了门里。一通鼓捣,阿托路打开了房门,推门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屋子里面穿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阿爸,是你回来了吗?” 阿托路听言,脸上挂着残酷的笑容,大摇大摆的跟着声音走了过去。 旋即,阿托路出现在女孩的面前,一手靠在墙上,一手指着自己的脸,戏弄的说道: “阿依努尔,想我了没?我可是专门在你脸上留下了我的标记” 原来,这户人家正是阿依努尔家,阿托路正是知道这点,这才熟门熟路找了过来。而,阿依努尔脸上的烙印,也是阿托路用烧红的烙铁,残忍烫出来的。 阿依努尔惊恐的看着阿托路,因为阿托路的出现,甚至吓的她全身发抖,眼中泪花滚动。 旋即,阿托路慢慢走向阿依努尔,像是一个恶魔一般笑着,手中还拿着冰冷的短刀。 阿托路一把抓住阿依努尔的脸,看着自己的杰作,又道: “我们村的大美女,我以前不是说了嘛,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现在相信了!” 阿依努尔吓的完全不敢反抗,只能蜷缩着任由阿托路摆布。 说起来,阿依努尔以前是巴丝玛出名的美女,阿托路也垂涎了很久。可阿托路这样一个烂人,怎么可能博得阿依努尔的欢心,所以阿托路成为水鬼之后,第一时间就怂恿伊吾卢绑走了阿依努尔,至于之后的事,就是阿依努尔最黑暗的岁月,连提及都会让闻者落泪。 在阿依努尔惊恐的时候,阿托路强行亲吻了阿依努尔的嘴唇,这才松开了她的脸颊,一把把她摔在了地上。 “说说看!” “那些带走你们的人现在在哪里?”阿托路坐下,俯视着阿依努尔。 阿依努尔捂着脸颊,双目空洞的看着地面,她没想到阿托路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更没想到,即使水鬼被击溃,船房被烧毁,阿托路还不愿意放过她。 但当阿依努尔听到阿托路所言,有一瞬间真的就想回答阿托路的问题,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大概就是被奴役久了的人,本能会做出的反应。可就在这时候,阿依努尔脑海里出现了乌依古尔与黛绮丝的影子,那是两个美如仙女的人拼命的样子,那是乌依古尔说话的回音。 “不知道!”阿依努尔弱弱的回道,因为曾经的事,因为乌依古尔与黛绮丝,让阿依努尔心中生出小小的希望。 听言,阿托路嗤笑了一声,突然一把抓住了阿依努尔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 “阿依努尔,你怕是还没认清现实!不会真以为自己得救了!” “我告诉你,只要伊吾卢当家还活着,我们迟早会卷土从来,你还是会被我们抓回去,做一个听话的奴隶” “而且,不怕告诉你!” “伊吾卢当家已经跟艾则孜大人联手,他们背后更是站着一个权利通天的大人物,有他们在巴丝玛,那几个人迟早会死在我们手中” “现在你明白了吗?” 阿依努尔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恶由面出的阿托路,一时间真的又动摇起来。说白了,阿依努尔心中的希望还是太小,伊吾卢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经不起考验。 见样,阿托路才邪魅一笑,继续说道:“不过嘛!” “你要是老实交代,我可以选择让伊吾卢当家以后不绑走你,让你待在家里,专心服侍我一个人” 话毕,阿托路拽着阿依努尔的头发,把她按在了地上欲行不轨。于此,阿依努尔居然没有反抗,行为极其古怪的顺从了。 就在这时候,院外的孟天浩怕屋里出事,叫来了村民一起猛的敲院门,还大声呼唤阿依努尔。 阿托路也下了一大跳,连忙放开阿依努尔偷看了一下,发现院子外面已经被人堵上了。 阿托路深知村民有多恨他,如果等到村民进屋,保不准会打死他。 于是阿托路对阿依努尔问道: “有没有离开这里不被人发现的方法?” 阿依努尔神情木然的看了看门外,随后又看了一下阿托路,她咬了一下嘴唇,手指向了旁边的屋子的后窗。 阿托路见样,又是邪魅一笑,道: “今天晚上子时我还会回村里,到时候记得出门来见我” 话毕,阿托路打开窗户跳了出去,只留下阿依努尔坐在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哐当! 院门被撞开,孟天浩跟村民涌了进来,映入他们眼中的是衣衫凌乱的阿依努尔。 “阿依努尔,你没事!”有村民关切的问道。 阿依努尔这才回过神,整理着衣服,站了起来,道:“我没事!” 但阿依努尔说话时稍显慌乱,表情也很不自然,看到孟天浩时眼神在躲闪。 见样,孟天浩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不禁看看屋里。 第345章 各自的线索 孟天浩亲眼看到阿托路翻墙而入,待到破门时,却不见阿托路的人影。 村民紧张的询问阿依努尔,阿依努尔说话时候又遮遮掩掩,待到孟天浩见阿依努尔衣衫不整,心中多少有了点底。 “唉!” 孟天浩不动声色叹气,在人群中怜悯的看着阿依努尔,心道:“这孩子,怕是……” 旋即,孟天浩从阿依努尔家退出来,仰望着天空想到。 “既然她自己选择了,我也没资格责怪她,毕竟那地狱不是说走出来就能走出来的,心灵更是如此” 但紧随着,孟天浩心中生起了警惕感,默默地思索阿托路真实意图。 边兵驻扎地都是仇天魁的敌人,阿托路从边兵驻扎地出来哪里都没去,反而径直来到了阿依努尔家,而,阿依努尔又是水鬼的受害者,也是仇天魁他们救出来的人。 “阿托路此行必有目的!”孟天浩思索着心道。 “难道是想从阿依努尔这里知道点什么事?” 想到此,孟天浩眼睛突然明亮,赶紧向着阿迪里家而去。 片刻后,孟天浩见到了正在照顾黛绮丝的仇天魁,进屋就说道: “仇郎,我们被人盯上!” 黛绮丝静养下气色又好了一点,仇天魁随即走出房间,严肃的问道:“怎么说!” 孟天浩把阿托路的事,以及阿依努尔遮掩的态度,自己的猜测的事一一道来,最后总结道:“有这种种迹象,我完全可以认为,阿托路强迫了阿依努尔,让她透露了一些不该透露的事” 屋里还有乌依古尔几人,大家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旋即,仇天魁点头道:“孟翁猜的应该没错,这个阿托路绝对是一个探子” 乌依古尔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气愤的说道:“这些畜生们,到现在还不愿意放过阿依努尔,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阿依努尔家里面” 乌依古尔心中有怒火也不奇怪,为了救出阿依努尔跟尼努拜尔,她们拼命才为这两个女孩带来点自信心,可现在,黛绮丝还躺在床上,阿依努尔却又被水鬼纠缠住,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那些努力岂不付之东流。 普刺巴尔斯道:“这种欺压同族的败类,干脆一刀宰了他” 卑路丝没有说话,但他回头看了一下达瓦卓玛,也是咬牙切齿。 达瓦卓玛是卑路丝亲手救出来的人,他亲眼见过与达瓦卓玛一起的女孩们所在的环境,知道她们所遭受的苦难。 达瓦卓玛一直不说话,自始至终都安静的待在卑路丝身边,这事仇天魁他们也知道,但想到达瓦卓玛现在需要一个心灵寄托,所以就由她去了。 “杀肯定是要杀!”孟天浩理解大家的心情,但依然说道:“不过不是现在!” “我的意见是在巴丝玛的大庭广众之下暗杀了他,如此既能引起敌人的混乱,又能让整个巴丝玛的人看见,这才是最解气的” 众人相互看了看,皆点头认同。 “有道理!” 旋即,乌依古尔问孟天浩道:“孟翁,箭矢的事怎么样了?” 孟天浩道:“我找的人已经在弄了,我也准备返回巴丝玛去看看” “如此甚好!”乌依古尔再道:“那就交给孟翁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杀了阿托路这个败类” 旋即,孟天浩离开,阿迪里家里只留下仇天魁他们等待消息。 另一边。 身处马家帮的聂军终于跟斥候联系了一次,此事,还要从一块石头说起,也是因为这块石头,更是发生了一件聂军都不知道的事。 聂军感受到危机感,决定暂时安稳一段时,如此就造成斥候左等右等都无法等到聂军。但是,唐军斥候也不是坐等不知应变之人,当他发现聂军没有按预定联系后,就开始主动想法子联系聂军。 旋即,斥候用上了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他在石头上留下标记暗号,趁聂军注意到他的时候抛向了聂军。当然,斥候抛石头很有水平,他使用巧劲让石头一直贴着地面滚动,既能让聂军看到他抛石头,又不会有太大动静引来马家帮。 聂军看到斥候主动联系他,顿知王凯一定有事找他,于是,聂军不动声色的走到石头边,用脚翻动了一下石头,看到了石头上的暗文。 那是犹如小孩涂鸦一样留下的三个字符,既不是文字,又不是图画,给人一种凌乱的感觉,但聂军认出了字符的意思,拼出来就是一句话。 “速速见面,有要事相商!”聂军心中默念,旋即一脚踢走了石头,走回了马家帮的方向。 聂军已经在思考如何见面,只是时机不成熟而已。 聂军离开后不久,就有一人站在了他的位置,只见这人在地上左右看了看,旋即就在地上找着什么东西。 很显然,这人非常善于追踪痕迹,聂军只是踢了一脚石头,他就顺着方向找到了石头。 这人把石头从地上捡了起来,视线落在了暗文上面。 “大唐斥候专用的暗语!?”这人嘀咕道。 旋即,这人眼珠一转,拿起石头猛的一扔,噗通一声扔进了几十米开外的喀拉湖。 …… 巴丝玛,街上人来人往,暗中不同阵营的探子斥候在活动。 达旦依旧通过窗缝盯着外面,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当然,他这种行为也有利于他掌握街道上的动态。 达旦住所外面,颜西北与王凯的斥候都在暗中监视,但他们的目的稍有不同。 颜西北的人是为了盯着这些人,为做了他们准备,因为颜西北觉得达旦是马家帮安排在巴丝玛的,想先下手为强。 王凯的人则是为了确定达旦的身份,可达旦他们自从回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没出过门,所以也没有暴露他们的身份。但是,达旦的手下却一直在外面活动,所以王凯的人还有机会,因为只要达旦的人回到这里,王凯的人就能发现端倪。 成一此时正在喀拉湖旁边,他盯着湖水目不转睛,从表情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阿迪里在边兵驻扎地外面,仔细看着进出的人,但阿迪里发现,进出之人基本没有水鬼的影子,都是一些边兵跟不认识的江湖人士。 水鬼不露面则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所以他们绝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巴丝玛街上。 与此同时,齐三响也来到了巴丝玛,他带着自己的马匪手下,找了一间客栈准备吃点东西。 齐三响他们都伪装成了货郎,无人能看出他们就是马家帮的马匪。 那拉提客栈! 齐三响看了一下店牌,跟马匪手下走了进去。 那拉提客栈一层大堂也是吃饭的地方,这就是齐三响会选择这里的原因。 可没人能想到,客栈东家那拉提也是仇天魁的人,在为仇天魁他们留意巴丝玛的情况。 所以,那拉提借着自己的地理优势,一边经营,一边听着客人们的谈话。不得不说,那拉提的确听到了很多有用东西。 那拉提听到有人议论,说伊吾卢暗中回到巴丝玛后,就把自己以前的手下召集在一起去了艾则孜那里。 也听到有消息灵通的人说,艾则孜哪里来了一个姓颜的大人物,就连艾则孜现在都在为他做事。 当然,那拉提还听到很多轨事,都被他一一记在心里,决定找机会告诉仇天魁。 随着齐三响几人坐定后,那拉提为他们弄来了吃的,心中想到能不能从这个些货郎这里听到点有用的东西。 旋即,齐三响几人狼吞虎咽,蒙头吃东西,等吃的差不多,才倒上茶水,小声讨论起来。 齐三响一马匪手下压低声音问道:“七当家,有仇天魁的线索了吗?” 齐三响偷摸看了一下周围,其他客人在吃东西,店东家低头在做事,这才同样小声说道:“没有!” “那些村民很排外,根本不跟我接触” 另一马匪慎重的放下茶杯,有感事情棘手,道:“那可怎么办?大当家正等着我们消息呢” 齐三响也很少遇上这种事,但这难不倒他,旋即,齐三响眼珠一转,道:“白天不行,那就晚上悄悄摸进去,我就不信仇天魁他们能把所有痕迹都消除,只要我们晚上细心一下,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几人相互看了看,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而且,趁黑进村,还有利于隐藏行踪。于是,马匪都点了点头,同意了齐三响的决定。 齐三响他们选择了大堂角落,自以为没人会发现他们的讨论的话,殊不知,那拉提却全神贯注竖着耳朵在偷听。 那拉提低着头,听到了模糊的词语,再则,齐三响几人行为鬼祟,也让那拉提格外警觉。 “仇…,…当家,村民…,晚上…,…” 这些词语落进那拉提耳中,虽然具体的听不清,那拉提还是知道这些人在讨论一个姓仇的人,把齐三响叫做当家,更是谈论到村民等等。 不由得,久经世道的那拉提心中咯噔一下,偷看了齐三响一眼,深深把齐三响的外貌记在了心里,低头时心道: “这个一脸老实的人有问题,他们讨论的仇姓之人极有可能是恩人们” 能一口道出仇天魁的姓名,让那拉提感觉到了事态不一般,旋即再心道:“看来,我需要尽快把这件事通知恩人们” 于是,那拉提眼珠一转,决定把店里的事交给其他人,假借有事离开去南村见仇天魁。 可就在这时候,店外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 “可恶,晦气的马匪们,好歹不歹居然跟艾则孜大人再找同一批人,害得我钱没赚到,还被罚了三十军杖” 随着话落音,沙依然迈着奇怪的步伐,杵着一根木棍,走进了那拉提客栈。 第346章 沙依然之死 沙依然因为齐三响的事被艾则孜知道,又恰巧颜西北在场,所以艾则孜为了教训沙依然,让他屁股吃了三十军仗。当然,这三十军仗水分很大,并没有让沙依然皮开肉绽,只是让他屁股肿痛,一时行动不便。 可沙依然也不是个老实人,左边吃了军仗,右边又不安分的在巴丝玛活动,此时恰巧他的手下有意为他摆宴驱驱晦气。 随着沙依然骂骂咧咧进门,他的五个跟班也走了进来,让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他身上。 但这只是一瞬间,大多数人都知道沙依然是什么来路,并不愿意在此时惹麻烦。 可是,沙依然的到来,却让齐三响几人眉头一皱。 “当家的,沙依然来了”一马匪道。 齐三响示意他低下头,嘀咕道:“我知道!” “不过…看样子他绝不愿意再看到了我们!” 旁人或许不知沙依然在骂谁,但齐三响心里很清楚,他再看沙依然的样子,就知道沙依然定是因为找人的事吃了苦头,这才有针对性的辱骂。 这个时候,那拉提也认出来人,这位可是艾则孜身边的人,那拉提相当清楚自己现在的立场,并不希望因为怠慢得罪了沙依然。 于是,那拉提主动上前,笑着迎客道:“沙依然大人,欢迎光临小店!” 沙依然不痛快的瞄了一下那拉提,他的手下高声说道:“给我们找个位,大人今天要在这里喝点吃点!” 那拉提连忙腾干净一个桌子,让沙依然一行人入座,待到沙依然看到冷冰冰的凳子,顿时心生不快,怒斥那拉提道:“你是让我坐这东西!” 好巧不巧,屁股受伤的沙依然坐不了凳子,更要命的是,那拉提选的位置,正好在齐三响几人正侧面。 那拉提看了一下沙依然,连忙赔不是,可赔光赔,那拉提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沙依然这位屁股受伤的爷,因而沙依然越来越火大,骂的那拉提不敢抬头。 沙依然本就一肚子气,现在都找到了那拉提身上。 有客人因此皱眉,赶紧吃好东西丢下饭钱在桌子上离开这个地方,齐三响也想就此离开,可沙依然就在旁边,他怕起身就被发现,只能一直低头不语。 闹腾了盏茶功夫,沙依然手下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只得劝下沙依然,让那拉提取来软枕,勉强让沙依然坐了下去。 为此,那拉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心里祈祷沙依然他们尽快离开,好让他有机会去见仇天魁。 落座,酒菜慢慢端上来。 几个手下连哄带捧,对沙依然一阵吹嘘,似乎事情已经平息。 见沙依然几人注意力都在酒肉上面,齐三响手下低声道:“七当家,是不是该走了?” 齐三响瞄了一下,微微点头,随手掏出银子扔在桌子上,默默起身往门外走。 那拉提看见有人离开,往空桌上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两银子,这可比一顿饭钱多太多了,于是,那拉提对齐三响叫了一声。 “客人,还没找零呢!” 这里有件事要说,那拉提此行为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的确是个本分生意人,找零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二是那拉提故意叫住齐三响几人,免得他们走太快,那拉提来不及通知其他人。 可是,那拉提这一叫,不但让齐三响低骂了一声晦气,还让沙依然投来了目光。 旋即,沙依然盯着齐三响背影看了又看,突然认出了齐三响。 “是你!”沙依然道:“你居然还敢待在巴丝玛!” 自始至终,沙依然都不知道齐三响的名字。 沙依然大庭广众之下叫住齐三响,让齐三响知道此地不可久留。 齐三响神情一滞,没有理沙依然,对手下说道:“走!” 见齐三响几人蒙头就走,沙依然心中的怨火再起,对手下们大叫道:“别让他们跑了,这些家伙就是艾则孜大人找的马匪” 随着沙依然这一叫,大堂顿时一乱。 齐三响几人知道身份暴露,夺门逃窜,沙依然五个手下猛的追出,尾随而去,就连沙依然也忍着屁股痛,追了出去,只留下那拉提愣在了原地。 “马匪!那个人吗?”那拉提心道,猛然惊醒,也追出了大堂。 大街上。 “有马匪,抓住他们!”沙依然高呼,引来人们侧目。 “可恶,再跑快点!”齐三响咬牙切齿道,在人群中穿梭。 这变化也引起其他人警觉。 达旦在窗缝后面皱眉,目光从齐三响等人身上扫过。 颜西北的斥候差一点参与追击,一经思考,又忍了下去。 王凯的斥候盯着齐三响几人一看,眼珠转动,心道:“这不是王郎将让我们做掉的人吗?” 王凯击杀齐三响的命令已经传出,唐军斥候都已经在暗中齐三响几人。 旋即,他跟同伴对视了一下,瞬间做出决定,他跟着齐三响追踪,他的同伴留下监视达旦。 随着沙依然的叫声,出神的成一也听到了街上的变化。 “马匪?”成一心中疑问,向着沙依然的方向走去。 也是在同时,巴丝玛街上还有人追了上去,这些人都是颜西北的人。不得不说,颜西北的势力在巴丝玛的确是最强的。 随着这一追,齐三响顿知遇上了大麻烦,他对手下马匪说道:“实在不行就杀出去!” 如此,三个马匪同时从身上摸出了短刀,做好了战斗准备。 就在这时候,成一身影一闪,手中流星锤滑出,堵在了齐三响正对面。 齐三响见成一,当即吓了一大跳,这可是能跟科斯较量的恨主,四十五金悬赏的强者。 齐三响心中一阵悲呼,大骂了一句沙依然该死的,居然把成一给引了过来。 旋即,齐三响不由分说的叫住手下马匪,道:“前面不行,那家伙我们赢不了,都给我掉头往回跑!” 于是齐三响几人情急之下突然折返回头,居然迎着沙依然几人跑了过去。 “杀了他们!”对着沙依然这些人齐三响可不怕,大叫着命令手下马匪,因为他并不会战斗。 此种变化来的太突然,紧接着就是短兵相接,此时,边兵的战斗力之弱被完全体现。 沙依然一共六人,齐三响能打的就三人,可在开打那一刻,三个马匪就秒杀了两个边兵,依然冲向了另外几人。 随后就是刀下血影出,周围一片大乱,人们大叫着四散而逃,整个街道上都陷入巨大的混乱。 就在此时,边兵又死了两个,最后一人见势不妙,大叫一声也弃战逃遁,独留屁股受伤的沙依然。 齐三响见杀人起到了奇效,就连成一都被混乱的人群阻挡了追击,于是他灵机一动发现了脱困的契机,指着沙依然道:“把他也杀了,让巴丝玛更乱一点!” 沙依然做梦都没想到,杀红眼的马匪居然对自己举起了屠刀,吓的他连滚带爬而逃。 沙依然惊恐不已,有的选的话他绝不会追击齐三响几人,但他更没想到,自己这边五人居然被三人反杀。 可惜,腿脚不便的沙依然怎么跑得过马匪,只见马匪几步之后就追上了沙依然,刀一举,刺穿了沙依然后胸。 沙依然痛苦倒地,双手乱抓,眼中是一脸和善笑容的齐三响逃跑的景象,旋即,沙依然在后悔中鲜血流了一地,死在了巴丝玛的大街上。 …… 事发后半刻钟,艾则孜站在大街上,咬牙切齿看着地上的沙依然,旋即,艾则孜目光移动,大街上一路还有四具尸体。 “谁干的?”艾则孜一声暴喝,额头青筋凸起。 齐三响最终还是在混乱中脱身,消失在了巴丝玛。 周围全是围观的人,返回巴丝玛的孟天浩也在,他皱眉看着现场,心中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颜西北蹲在地上,看了看沙依然背上的刀伤,站起来说道:“一击毙命,出手的人显然是练过的” 这时,周围陆续有人说道:“马匪干的!” 原来,这些人正是事发当时听到沙依然叫声的人,所以他们猜测此事是马匪做的。 “马匪?”艾则孜怒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成一接话,他本不想管颜西北的事,可马匪当街杀人,也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还是决定把自己所见告诉艾则孜。成一道:“此人当时在追击马家帮的人,我刚好也在场,正好看到他被马家帮的人刺杀” “成一!”颜西北两眼冒光,本质上而言,颜西北并不在意艾则孜死了几个手下,他更在乎成一的态度,因为对于颜西北而言,一个成一比百个边兵还重要。但是,颜西北也需要注意一下现状,于是他对成一点了点头,道: “成一,说一说事情经过” 成一非常平淡的说出齐三响几人的外貌,指认了现场,又猜测齐三响几人是故意当街杀人引起混乱逃脱,这才让沙依然死在了这里。 成一之言,听的颜西北连连点头,人群中孟天浩也听到了真相,他眼珠一转,不动声色的退走,决定再去找阿迪里问问看。 有颜西北的人亲自作证,坐实了马家帮混入巴丝玛杀人的事实。 “马家帮!”艾则孜气愤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残忍杀害大唐重要的兵士,挑衅大唐威严,我作为大唐亲自任命的巴丝玛管理者,有责任为了巴丝玛和平与安稳,剿灭马家帮为民除害” 很显然,沙依然的死被艾则孜利用,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估计也是在为自己考虑,有在颜西北面前演戏的意图。对此,颜西北虽说无所谓,但也暗暗开心,因为艾则孜此时的行为,让他彻底站在了马家帮的对立面,颜西北可以利用今天的事,让艾则孜真心为了自己出工出力。 第346章 沙依然之死 沙依然因为齐三响的事被艾则孜知道,又恰巧颜西北在场,所以艾则孜为了教训沙依然,让他屁股吃了三十军仗。当然,这三十军仗水分很大,并没有让沙依然皮开肉绽,只是让他屁股肿痛,一时行动不便。 可沙依然也不是个老实人,左边吃了军仗,右边又不安分的在巴丝玛活动,此时恰巧他的手下有意为他摆宴驱驱晦气。 随着沙依然骂骂咧咧进门,他的五个跟班也走了进来,让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他身上。 但这只是一瞬间,大多数人都知道沙依然是什么来路,并不愿意在此时惹麻烦。 可是,沙依然的到来,却让齐三响几人眉头一皱。 “当家的,沙依然来了”一马匪道。 齐三响示意他低下头,嘀咕道:“我知道!” “不过…看样子他绝不愿意再看到了我们!” 旁人或许不知沙依然在骂谁,但齐三响心里很清楚,他再看沙依然的样子,就知道沙依然定是因为找人的事吃了苦头,这才有针对性的辱骂。 这个时候,那拉提也认出来人,这位可是艾则孜身边的人,那拉提相当清楚自己现在的立场,并不希望因为怠慢得罪了沙依然。 于是,那拉提主动上前,笑着迎客道:“沙依然大人,欢迎光临小店!” 沙依然不痛快的瞄了一下那拉提,他的手下高声说道:“给我们找个位,大人今天要在这里喝点吃点!” 那拉提连忙腾干净一个桌子,让沙依然一行人入座,待到沙依然看到冷冰冰的凳子,顿时心生不快,怒斥那拉提道:“你是让我坐这东西!” 好巧不巧,屁股受伤的沙依然坐不了凳子,更要命的是,那拉提选的位置,正好在齐三响几人正侧面。 那拉提看了一下沙依然,连忙赔不是,可赔光赔,那拉提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沙依然这位屁股受伤的爷,因而沙依然越来越火大,骂的那拉提不敢抬头。 沙依然本就一肚子气,现在都找到了那拉提身上。 有客人因此皱眉,赶紧吃好东西丢下饭钱在桌子上离开这个地方,齐三响也想就此离开,可沙依然就在旁边,他怕起身就被发现,只能一直低头不语。 闹腾了盏茶功夫,沙依然手下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只得劝下沙依然,让那拉提取来软枕,勉强让沙依然坐了下去。 为此,那拉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心里祈祷沙依然他们尽快离开,好让他有机会去见仇天魁。 落座,酒菜慢慢端上来。 几个手下连哄带捧,对沙依然一阵吹嘘,似乎事情已经平息。 见沙依然几人注意力都在酒肉上面,齐三响手下低声道:“七当家,是不是该走了?” 齐三响瞄了一下,微微点头,随手掏出银子扔在桌子上,默默起身往门外走。 那拉提看见有人离开,往空桌上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两银子,这可比一顿饭钱多太多了,于是,那拉提对齐三响叫了一声。 “客人,还没找零呢!” 这里有件事要说,那拉提此行为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的确是个本分生意人,找零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二是那拉提故意叫住齐三响几人,免得他们走太快,那拉提来不及通知其他人。 可是,那拉提这一叫,不但让齐三响低骂了一声晦气,还让沙依然投来了目光。 旋即,沙依然盯着齐三响背影看了又看,突然认出了齐三响。 “是你!”沙依然道:“你居然还敢待在巴丝玛!” 自始至终,沙依然都不知道齐三响的名字。 沙依然大庭广众之下叫住齐三响,让齐三响知道此地不可久留。 齐三响神情一滞,没有理沙依然,对手下说道:“走!” 见齐三响几人蒙头就走,沙依然心中的怨火再起,对手下们大叫道:“别让他们跑了,这些家伙就是艾则孜大人找的马匪” 随着沙依然这一叫,大堂顿时一乱。 齐三响几人知道身份暴露,夺门逃窜,沙依然五个手下猛的追出,尾随而去,就连沙依然也忍着屁股痛,追了出去,只留下那拉提愣在了原地。 “马匪!那个人吗?”那拉提心道,猛然惊醒,也追出了大堂。 大街上。 “有马匪,抓住他们!”沙依然高呼,引来人们侧目。 “可恶,再跑快点!”齐三响咬牙切齿道,在人群中穿梭。 这变化也引起其他人警觉。 达旦在窗缝后面皱眉,目光从齐三响等人身上扫过。 颜西北的斥候差一点参与追击,一经思考,又忍了下去。 王凯的斥候盯着齐三响几人一看,眼珠转动,心道:“这不是王郎将让我们做掉的人吗?” 王凯击杀齐三响的命令已经传出,唐军斥候都已经在暗中齐三响几人。 旋即,他跟同伴对视了一下,瞬间做出决定,他跟着齐三响追踪,他的同伴留下监视达旦。 随着沙依然的叫声,出神的成一也听到了街上的变化。 “马匪?”成一心中疑问,向着沙依然的方向走去。 也是在同时,巴丝玛街上还有人追了上去,这些人都是颜西北的人。不得不说,颜西北的势力在巴丝玛的确是最强的。 随着这一追,齐三响顿知遇上了大麻烦,他对手下马匪说道:“实在不行就杀出去!” 如此,三个马匪同时从身上摸出了短刀,做好了战斗准备。 就在这时候,成一身影一闪,手中流星锤滑出,堵在了齐三响正对面。 齐三响见成一,当即吓了一大跳,这可是能跟科斯较量的恨主,四十五金悬赏的强者。 齐三响心中一阵悲呼,大骂了一句沙依然该死的,居然把成一给引了过来。 旋即,齐三响不由分说的叫住手下马匪,道:“前面不行,那家伙我们赢不了,都给我掉头往回跑!” 于是齐三响几人情急之下突然折返回头,居然迎着沙依然几人跑了过去。 “杀了他们!”对着沙依然这些人齐三响可不怕,大叫着命令手下马匪,因为他并不会战斗。 此种变化来的太突然,紧接着就是短兵相接,此时,边兵的战斗力之弱被完全体现。 沙依然一共六人,齐三响能打的就三人,可在开打那一刻,三个马匪就秒杀了两个边兵,依然冲向了另外几人。 随后就是刀下血影出,周围一片大乱,人们大叫着四散而逃,整个街道上都陷入巨大的混乱。 就在此时,边兵又死了两个,最后一人见势不妙,大叫一声也弃战逃遁,独留屁股受伤的沙依然。 齐三响见杀人起到了奇效,就连成一都被混乱的人群阻挡了追击,于是他灵机一动发现了脱困的契机,指着沙依然道:“把他也杀了,让巴丝玛更乱一点!” 沙依然做梦都没想到,杀红眼的马匪居然对自己举起了屠刀,吓的他连滚带爬而逃。 沙依然惊恐不已,有的选的话他绝不会追击齐三响几人,但他更没想到,自己这边五人居然被三人反杀。 可惜,腿脚不便的沙依然怎么跑得过马匪,只见马匪几步之后就追上了沙依然,刀一举,刺穿了沙依然后胸。 沙依然痛苦倒地,双手乱抓,眼中是一脸和善笑容的齐三响逃跑的景象,旋即,沙依然在后悔中鲜血流了一地,死在了巴丝玛的大街上。 …… 事发后半刻钟,艾则孜站在大街上,咬牙切齿看着地上的沙依然,旋即,艾则孜目光移动,大街上一路还有四具尸体。 “谁干的?”艾则孜一声暴喝,额头青筋凸起。 齐三响最终还是在混乱中脱身,消失在了巴丝玛。 周围全是围观的人,返回巴丝玛的孟天浩也在,他皱眉看着现场,心中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颜西北蹲在地上,看了看沙依然背上的刀伤,站起来说道:“一击毙命,出手的人显然是练过的” 这时,周围陆续有人说道:“马匪干的!” 原来,这些人正是事发当时听到沙依然叫声的人,所以他们猜测此事是马匪做的。 “马匪?”艾则孜怒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成一接话,他本不想管颜西北的事,可马匪当街杀人,也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还是决定把自己所见告诉艾则孜。成一道:“此人当时在追击马家帮的人,我刚好也在场,正好看到他被马家帮的人刺杀” “成一!”颜西北两眼冒光,本质上而言,颜西北并不在意艾则孜死了几个手下,他更在乎成一的态度,因为对于颜西北而言,一个成一比百个边兵还重要。但是,颜西北也需要注意一下现状,于是他对成一点了点头,道: “成一,说一说事情经过” 成一非常平淡的说出齐三响几人的外貌,指认了现场,又猜测齐三响几人是故意当街杀人引起混乱逃脱,这才让沙依然死在了这里。 成一之言,听的颜西北连连点头,人群中孟天浩也听到了真相,他眼珠一转,不动声色的退走,决定再去找阿迪里问问看。 有颜西北的人亲自作证,坐实了马家帮混入巴丝玛杀人的事实。 “马家帮!”艾则孜气愤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残忍杀害大唐重要的兵士,挑衅大唐威严,我作为大唐亲自任命的巴丝玛管理者,有责任为了巴丝玛和平与安稳,剿灭马家帮为民除害” 很显然,沙依然的死被艾则孜利用,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估计也是在为自己考虑,有在颜西北面前演戏的意图。对此,颜西北虽说无所谓,但也暗暗开心,因为艾则孜此时的行为,让他彻底站在了马家帮的对立面,颜西北可以利用今天的事,让艾则孜真心为了自己出工出力。 第347章 无妄之灾 白天很快就过去,自从巴丝玛死人之后,街道上略显冷清,到处都是武装的边兵,现在大多人数都私下在议论纷纷,感觉这几天时间发生的事格外唐突,让议论者心中充满了不安。 再则,这突然发生的血案,也让暗处的人纷纷潜伏起来,都是为了避免遇上麻烦。 酉时。 天色逐渐暗淡。 孟天浩与那拉提返回南村,相伴的还有阿迪里。 逃出的齐三响暂留在野外,等待天黑之后进村。 阿托路躲在僻静无人的地方,为夜晚见阿依努尔做准备。 王凯在等待聂军的消息,聂军正在找机会跟斥候见面,于此,马家帮内部也知道巴丝玛的事,正在等待齐三响下一步行动。 越过昆仑的吐蕃骑兵依然在赶路,他们在抢时间,没有抵达喀拉湖基本不会选择中途休息。 就在这种状态下,巴丝玛街上突然发生变化,只见以达旦隐藏点为中心,数量多达近百人的队伍在悄悄靠近。 旋即,街上的人感觉到了什么,纷纷避祸撤离,让原本冷清的街道越发空荡。 风吹过空荡荡街道,杂物轻轻飘荡,屋檐下有人单手持刀躲避视线,阴影中有人拉弓瞄准。 再看,黑暗的角落中站着一人,他面色严肃,目光冰冷的看着一扇二楼窗户缝隙,似乎能察觉到窗户中有人在偷偷瞭望。 此人,正是颜西北。 原来是颜西北选择动手了,他组织起艾则孜,伊吾卢,相继率领手下围剿达旦。 而,达旦之所以被围剿,此事还是颜西北误判引起的。达瓦与达昂见面被颜西北的人发现,因此颜西北推断达旦是马家帮的暗探,有了先下手的想法。等今日沙依然死后,颜西北推断艾则孜等人必然会竭力参与对达旦的围剿,这才借机组织起了这次进攻。 不过,白天巴丝玛人太多,贸然发动进攻必定会引起达旦的注意,颜西北担心沙依然的事重演,这才暗中布置迁走周围的人,决定摸着天黑人少行动。 与此同时,二楼的达旦也发现了气氛有变,他在窗缝里看着街道,心中隐隐有几分违和感。 “怎么回事?为什么街上一个人都没了?”达旦心道。 达旦也知道沙依然被杀的事,可沙依然的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他一开始也没往自己身上想。 旋即,达旦安静的在屋里走动了一下,打开屋子房门叫道: “达瓦,你过来下!” 达瓦领命,走上前行礼道:“达旦头领,有什么事?” 达旦道:“我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冲我们来了” 达瓦问道:“何事?” 达旦道:“我刚刚发现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就算一开始有,也是行色冲冲,很快就消失了” 达瓦道:“真的!?” “难道是今天的血案造成的影响?” “不知道”…达旦摇了摇头,眉头拧成一条线,想了一下再道:“这样,你派两个人出去一下,看看周围怎么回事,最好弄个人问一下” 达瓦单手抚胸,道:“是!” 旋即,达瓦挑选了两人,走到了一楼。 噶! 这栋房子的一楼大门打开,达瓦走出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旋即,又有两个吐蕃人走出,站在了达瓦身边。 达瓦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确实如达旦所言,有丝丝奇怪的感觉。 “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一吐蕃人道。 达瓦不语,脸上如有冰霜,街道上没有一丝生气,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闭,如此要是感觉不到异样,达瓦也就枉为人活。 “你们两分左右开看一下,一有情况就告诉我”达瓦道,话毕,他还不动声色微微后退了一下。 两吐蕃人点头,旋即左右分开沿着街道缓慢移动,就连腰间的短刀都顶开了一条缝隙。 他们目光警惕,没放过任何东西,还从店铺门窗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然,毫无人影,只有静悄悄。 心脏砰砰直跳,随着,两吐蕃人越发紧张,就连安静的街道上都传来了压抑感。 “怎么回事?人都去哪里了?”达瓦心道,他看着两个吐蕃人,相互几次用眼神确认无人。 就在这时候,暗中有人正拉满弓,随着吐蕃人移动锁定了他。 颜西北也默默地盯着两个吐蕃人,看着他们远离达瓦,很快三人就拉开了十多米距离。 颜西北举起手来,估算着最佳时机,旋即,颜西北在暗中突然说道:“动手!” 随着颜西北的话,张维手放在嘴唇上,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咻!!!! 哨声突兀的在街道上回响,满弓满弦的箭矢刷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这过程很短,非常的急促,两个吐蕃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哨声响起的时候,箭矢就飞了出去,前后之差,箭矢就射进了两个吐蕃人身体。一箭射中前胸,一箭射中额头。 旋即,两吐蕃人倒地,身死,尸体在街道上缓缓倒地不起,连叫声都没来得及传出。 “上!”暗中再有人叫道,说话者正是艾则孜。 四面八方涌出人来,只见艾则孜一脸凶相,手拿唐刀带人杀向了达瓦,伊吾卢大吼着,带着水鬼从另一边袭来,成一一众江湖人士也冲了上去。 “我们被埋伏了!”门口的达瓦心道,他在两吐蕃人身死那一刻就知道事态严重,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退入门内,把门锁上。 旋即,达瓦跑向了二楼,迎面又跟达旦撞上,达旦也听到了动静,急忙跑出了房间。 于此,其他房间也冲出十余个吐蕃人,都手拿兵器跟了上来。 “怎么回事!”达旦严肃的问道。 达瓦道:“我们被埋伏了!” “埋伏!?”达旦表情震惊,又有焦虑,疑惑,道:“谁埋伏我们?有多少人?” 达瓦在瞬间回忆自己刚刚看到的事情,道:“是边兵跟水鬼们,还有住在艾则孜那里的江湖人,整条街都是他们的人” 就在这时候,一楼大门传来重击声…哐!哐!…正有人在强攻大门。 “为什么埋伏我们?”达旦看着一楼方向,心中一万个无法理解,他实在想不到艾则孜埋伏他的理由。 旋即,达旦收回心思,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态紧急,只能把疑惑装在心里,达旦道: “这里已经不能待了!大家跟我一起从密道离开再说” 话刚落音,嘭的一声,还有重物撞击地面,一楼大门已经被外面的人撞开。 “杀!” 门撞开那一刻,轰隆的喊杀声扑面而来,挤满一楼的人冲向了二楼。 见样,达瓦一声吼:“挡住他们!” 然后吐蕃举刀人迎战,达瓦护着达旦后退,朝另一边跑。 只见双方人马交战于楼梯上,吐蕃人守住楼梯口,以上阻下,把袭击而来的人通通挡在了楼梯上。 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四飞,时不时有人被砍倒在地,顺着楼梯滚落,当然,吐蕃人也不好受,他们虽有上位优势,但人手稀少,也有人被砍倒,倒地时鲜血横流,惨叫不已。 不过,吐蕃人的阻击为达旦争取到了时间,只见他与达瓦跑到一间角落的房内,在地板上打开了一扇暗门,两人双双钻了进去。 原来,达旦他们自从潜伏在巴丝玛之后,早就为自己想好了以防万一的退路。他们在这间房里修了一条暗道连接一楼的一个密封小隔间,然后一楼还有通向外面的地道。 就在达旦两人钻到暗门里的时候,交战楼梯口的位置一人大吼道:“我来破防!” 吼叫之人是成一,只见他手中流星锤拉圆,在身体一侧呼啦直响,于人群中瞄准了楼梯口的吐蕃人。旋即,成一流星锤一摆,以雷霆之势砸向了楼梯口。 啪!脑袋被打碎的声音,一个吐蕃人躲避不急,被流星锤直接打中了头,瞬死在头裂脑浆流的致命一击中。 紧接着,成一隔空挥锤,在楼梯下连连出击,硬生生击杀三人,把吐蕃人的防御彻底瓦解。 旋即,楼梯上的人一拥而上,乱刀砍死残余的吐蕃人,杀上了二楼。 这场战斗很短,是一场非常成功的突然袭击,当然,能如此快攻破吐蕃人的防守,全因成一的突然出手,实际上,成一已经不想帮颜西北做事,可是颜西北说这里潜伏的人是马匪,是马家帮的人,所以成一认为杀几个马家帮的祸害,也算是正义之举,也就默认了参与这次行动。 等人上二楼之后,开始了大肆搜查,所有的房间都被打开,也是这次搜查,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暗门。 进攻开始到现在,前后连半盏茶的功夫不到。 “来人,这里有暗门!”发现暗门的人道。 “让我过去看看!”艾则孜挤过众人,走到了暗门位置,伊吾卢也挤了过来。 他们两往暗门里看了看,黑漆漆一片,甚至都无法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埋伏。旋即,两人相视一下,眉头紧皱。 “怎么了?”颜西北也赶了过来,他走过来后问道。 艾则孜与伊吾卢抱拳,艾则孜指着暗门说道:“颜朗将,我们发现了暗门,暗门已经打开,估计有人从这里逃了出去” 颜西北也看了一眼,伸手道:“拿火把来!” 旋即,油灯点燃了布条,一个简易火把递到了颜西北手中,颜西北在火光下一看,暗门下面是一楼,一楼还有一个暗道,颜西北皱眉,火把递给了艾则孜,旋即说道:“下去看看!” 艾则孜嘴角抖了一下,神色难看的看着火把,转手把火把递到一个边兵手中,道:“你下去看看!” 这边兵吞了一下口水,脸色更是难看,但他也只能按命令行事,接过火把跳进了暗门,钻进了暗道。 与此同时,颜西北心中产生巨大的疑惑,不经无声心道:“暗门?” “怎么回事!” “这种东西可不是三两天能修好的,没有长年累月的时间,断然不可能在房间里面修出暗道来” “如果这些人真是马家帮,可这暗道怎么解释” 虽然这样想着,但颜西北绝口不提自己的想法,因为此时他需要用马家帮来调动艾则孜跟伊吾卢,但他还是决定事后好好思考下怎么回事。 成一也站在人群中,暗门的出现让他始料未及,这暗门无不说明住这的不是马家帮。但成一知道,这其中一定什么事被颜西北隐藏了,因此对颜西北更加不喜。 同样,在场也不乏聪明人,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第347章 无妄之灾 白天很快就过去,自从巴丝玛死人之后,街道上略显冷清,到处都是武装的边兵,现在大多人数都私下在议论纷纷,感觉这几天时间发生的事格外唐突,让议论者心中充满了不安。 再则,这突然发生的血案,也让暗处的人纷纷潜伏起来,都是为了避免遇上麻烦。 酉时。 天色逐渐暗淡。 孟天浩与那拉提返回南村,相伴的还有阿迪里。 逃出的齐三响暂留在野外,等待天黑之后进村。 阿托路躲在僻静无人的地方,为夜晚见阿依努尔做准备。 王凯在等待聂军的消息,聂军正在找机会跟斥候见面,于此,马家帮内部也知道巴丝玛的事,正在等待齐三响下一步行动。 越过昆仑的吐蕃骑兵依然在赶路,他们在抢时间,没有抵达喀拉湖基本不会选择中途休息。 就在这种状态下,巴丝玛街上突然发生变化,只见以达旦隐藏点为中心,数量多达近百人的队伍在悄悄靠近。 旋即,街上的人感觉到了什么,纷纷避祸撤离,让原本冷清的街道越发空荡。 风吹过空荡荡街道,杂物轻轻飘荡,屋檐下有人单手持刀躲避视线,阴影中有人拉弓瞄准。 再看,黑暗的角落中站着一人,他面色严肃,目光冰冷的看着一扇二楼窗户缝隙,似乎能察觉到窗户中有人在偷偷瞭望。 此人,正是颜西北。 原来是颜西北选择动手了,他组织起艾则孜,伊吾卢,相继率领手下围剿达旦。 而,达旦之所以被围剿,此事还是颜西北误判引起的。达瓦与达昂见面被颜西北的人发现,因此颜西北推断达旦是马家帮的暗探,有了先下手的想法。等今日沙依然死后,颜西北推断艾则孜等人必然会竭力参与对达旦的围剿,这才借机组织起了这次进攻。 不过,白天巴丝玛人太多,贸然发动进攻必定会引起达旦的注意,颜西北担心沙依然的事重演,这才暗中布置迁走周围的人,决定摸着天黑人少行动。 与此同时,二楼的达旦也发现了气氛有变,他在窗缝里看着街道,心中隐隐有几分违和感。 “怎么回事?为什么街上一个人都没了?”达旦心道。 达旦也知道沙依然被杀的事,可沙依然的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他一开始也没往自己身上想。 旋即,达旦安静的在屋里走动了一下,打开屋子房门叫道: “达瓦,你过来下!” 达瓦领命,走上前行礼道:“达旦头领,有什么事?” 达旦道:“我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冲我们来了” 达瓦问道:“何事?” 达旦道:“我刚刚发现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就算一开始有,也是行色冲冲,很快就消失了” 达瓦道:“真的!?” “难道是今天的血案造成的影响?” “不知道”…达旦摇了摇头,眉头拧成一条线,想了一下再道:“这样,你派两个人出去一下,看看周围怎么回事,最好弄个人问一下” 达瓦单手抚胸,道:“是!” 旋即,达瓦挑选了两人,走到了一楼。 噶! 这栋房子的一楼大门打开,达瓦走出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旋即,又有两个吐蕃人走出,站在了达瓦身边。 达瓦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确实如达旦所言,有丝丝奇怪的感觉。 “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一吐蕃人道。 达瓦不语,脸上如有冰霜,街道上没有一丝生气,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闭,如此要是感觉不到异样,达瓦也就枉为人活。 “你们两分左右开看一下,一有情况就告诉我”达瓦道,话毕,他还不动声色微微后退了一下。 两吐蕃人点头,旋即左右分开沿着街道缓慢移动,就连腰间的短刀都顶开了一条缝隙。 他们目光警惕,没放过任何东西,还从店铺门窗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然,毫无人影,只有静悄悄。 心脏砰砰直跳,随着,两吐蕃人越发紧张,就连安静的街道上都传来了压抑感。 “怎么回事?人都去哪里了?”达瓦心道,他看着两个吐蕃人,相互几次用眼神确认无人。 就在这时候,暗中有人正拉满弓,随着吐蕃人移动锁定了他。 颜西北也默默地盯着两个吐蕃人,看着他们远离达瓦,很快三人就拉开了十多米距离。 颜西北举起手来,估算着最佳时机,旋即,颜西北在暗中突然说道:“动手!” 随着颜西北的话,张维手放在嘴唇上,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咻!!!! 哨声突兀的在街道上回响,满弓满弦的箭矢刷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这过程很短,非常的急促,两个吐蕃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哨声响起的时候,箭矢就飞了出去,前后之差,箭矢就射进了两个吐蕃人身体。一箭射中前胸,一箭射中额头。 旋即,两吐蕃人倒地,身死,尸体在街道上缓缓倒地不起,连叫声都没来得及传出。 “上!”暗中再有人叫道,说话者正是艾则孜。 四面八方涌出人来,只见艾则孜一脸凶相,手拿唐刀带人杀向了达瓦,伊吾卢大吼着,带着水鬼从另一边袭来,成一一众江湖人士也冲了上去。 “我们被埋伏了!”门口的达瓦心道,他在两吐蕃人身死那一刻就知道事态严重,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退入门内,把门锁上。 旋即,达瓦跑向了二楼,迎面又跟达旦撞上,达旦也听到了动静,急忙跑出了房间。 于此,其他房间也冲出十余个吐蕃人,都手拿兵器跟了上来。 “怎么回事!”达旦严肃的问道。 达瓦道:“我们被埋伏了!” “埋伏!?”达旦表情震惊,又有焦虑,疑惑,道:“谁埋伏我们?有多少人?” 达瓦在瞬间回忆自己刚刚看到的事情,道:“是边兵跟水鬼们,还有住在艾则孜那里的江湖人,整条街都是他们的人” 就在这时候,一楼大门传来重击声…哐!哐!…正有人在强攻大门。 “为什么埋伏我们?”达旦看着一楼方向,心中一万个无法理解,他实在想不到艾则孜埋伏他的理由。 旋即,达旦收回心思,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态紧急,只能把疑惑装在心里,达旦道: “这里已经不能待了!大家跟我一起从密道离开再说” 话刚落音,嘭的一声,还有重物撞击地面,一楼大门已经被外面的人撞开。 “杀!” 门撞开那一刻,轰隆的喊杀声扑面而来,挤满一楼的人冲向了二楼。 见样,达瓦一声吼:“挡住他们!” 然后吐蕃举刀人迎战,达瓦护着达旦后退,朝另一边跑。 只见双方人马交战于楼梯上,吐蕃人守住楼梯口,以上阻下,把袭击而来的人通通挡在了楼梯上。 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四飞,时不时有人被砍倒在地,顺着楼梯滚落,当然,吐蕃人也不好受,他们虽有上位优势,但人手稀少,也有人被砍倒,倒地时鲜血横流,惨叫不已。 不过,吐蕃人的阻击为达旦争取到了时间,只见他与达瓦跑到一间角落的房内,在地板上打开了一扇暗门,两人双双钻了进去。 原来,达旦他们自从潜伏在巴丝玛之后,早就为自己想好了以防万一的退路。他们在这间房里修了一条暗道连接一楼的一个密封小隔间,然后一楼还有通向外面的地道。 就在达旦两人钻到暗门里的时候,交战楼梯口的位置一人大吼道:“我来破防!” 吼叫之人是成一,只见他手中流星锤拉圆,在身体一侧呼啦直响,于人群中瞄准了楼梯口的吐蕃人。旋即,成一流星锤一摆,以雷霆之势砸向了楼梯口。 啪!脑袋被打碎的声音,一个吐蕃人躲避不急,被流星锤直接打中了头,瞬死在头裂脑浆流的致命一击中。 紧接着,成一隔空挥锤,在楼梯下连连出击,硬生生击杀三人,把吐蕃人的防御彻底瓦解。 旋即,楼梯上的人一拥而上,乱刀砍死残余的吐蕃人,杀上了二楼。 这场战斗很短,是一场非常成功的突然袭击,当然,能如此快攻破吐蕃人的防守,全因成一的突然出手,实际上,成一已经不想帮颜西北做事,可是颜西北说这里潜伏的人是马匪,是马家帮的人,所以成一认为杀几个马家帮的祸害,也算是正义之举,也就默认了参与这次行动。 等人上二楼之后,开始了大肆搜查,所有的房间都被打开,也是这次搜查,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暗门。 进攻开始到现在,前后连半盏茶的功夫不到。 “来人,这里有暗门!”发现暗门的人道。 “让我过去看看!”艾则孜挤过众人,走到了暗门位置,伊吾卢也挤了过来。 他们两往暗门里看了看,黑漆漆一片,甚至都无法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埋伏。旋即,两人相视一下,眉头紧皱。 “怎么了?”颜西北也赶了过来,他走过来后问道。 艾则孜与伊吾卢抱拳,艾则孜指着暗门说道:“颜朗将,我们发现了暗门,暗门已经打开,估计有人从这里逃了出去” 颜西北也看了一眼,伸手道:“拿火把来!” 旋即,油灯点燃了布条,一个简易火把递到了颜西北手中,颜西北在火光下一看,暗门下面是一楼,一楼还有一个暗道,颜西北皱眉,火把递给了艾则孜,旋即说道:“下去看看!” 艾则孜嘴角抖了一下,神色难看的看着火把,转手把火把递到一个边兵手中,道:“你下去看看!” 这边兵吞了一下口水,脸色更是难看,但他也只能按命令行事,接过火把跳进了暗门,钻进了暗道。 与此同时,颜西北心中产生巨大的疑惑,不经无声心道:“暗门?” “怎么回事!” “这种东西可不是三两天能修好的,没有长年累月的时间,断然不可能在房间里面修出暗道来” “如果这些人真是马家帮,可这暗道怎么解释” 虽然这样想着,但颜西北绝口不提自己的想法,因为此时他需要用马家帮来调动艾则孜跟伊吾卢,但他还是决定事后好好思考下怎么回事。 成一也站在人群中,暗门的出现让他始料未及,这暗门无不说明住这的不是马家帮。但成一知道,这其中一定什么事被颜西北隐藏了,因此对颜西北更加不喜。 同样,在场也不乏聪明人,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第348章 夜聚南村 巴丝玛外围一间空房中,正有一个名叫卓穆丹的吐蕃人住在这里,此人还有一半血统是其他名族。 嘭! 卓穆丹房间里一扇暗门被打开,地上顿时出现一个地洞,旋即,达瓦先从里面钻了出来,达旦随后也爬出了地洞。 卓穆丹见他们两,顿时行礼,面色忧愁的说道:“头领,怎么从暗道里出来了?” 这条暗道是吐蕃人应急备用的,一般情况下绝不会使用到,但达旦二人从这里出现,说明他们二人有不得不用的理由。 达旦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道:“秘密基地被人围攻已经陷落,我们留守的人估计已经死光了!” 卓穆丹大惊失色,道:“难道是唐军吗?” 达旦摇了摇头,道:“不是!是边兵跟水鬼” 卓穆丹再问道:“他们为什么攻击我们?” 对此,达旦也毫无头绪,于他眼中而言,边兵跟水鬼完全没有袭击他的理由,因为长久以来,他都小心翼翼的潜伏在巴丝玛,从没有主动招惹过这些人。 达旦道:“不知道!” “不过,我认为他们的行动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某种目的” 就在这时候,地洞中传来火光,火光跳动时还有人影在晃动。 “他们追上来了!”达瓦抽出短刀,守在洞口道。 达旦眼珠一转,朝门外边走边说:“先离开这,之后再慢慢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旋即,达旦三人快速离开了这里,一路消失在了巴丝玛外面的荒野。 达旦前脚刚走,地洞中钻出来一个边兵,他手中拿着刀,鬼鬼祟祟张望了一下,分辨出此地位置后又钻了回去。 巴丝玛发生的战斗很快结束,暂时还没有被传出去。 南村。 摸着天黑的孟天浩三人抵达了阿迪里家,跟仇天魁他们汇合。 旋即,众人坐在了一起,交流起今日白天发生的事,随着那拉提的话,一件件事情逐渐浮现。 “你的意思是说,巴丝玛白天死人的事,是一个长相老实的货郎引起的?”仇天魁看着那拉提,疑问道。 那拉提接过阿迪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润嗓子,点头道:“对!” “沙依然是艾则孜手下的人,管理着北街的联排房,此人是巴丝玛黑道上的一个大人物,我绝不会认错” 仇天魁相信那拉提的话,应了一声,道:“这个货郎长什么样?” 那拉提描述了一下齐三响的外貌,旋即,那拉提又补充道:“在我看来,沙依然对这人有很深的敌意” “当时,沙依然认出此人后,非常愤怒的追了出去,随后就有沙依然被当街杀死的事发生” 那拉提又想到重要的事,继续说道:“我还有关于这个人的事” “他在我那里吃饭的时候,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与他同行的人叫他当家,似乎还提到过一个姓仇的人,说过村民,一类的,所以我认为他们说的人正是恩人,而所谓的村民,极有可能是南村的人” 随着那拉提的话,以及对齐三响外貌的描述,仇天魁思维慢慢联系到一起,他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是他!” “白天的时候我就监视过他,可惜当时我认为他是一般人,所以放过了他” 与此同时,一旁安静倾听的阿迪里皱起眉头,他也道:“这人我好像也见过!” 就连孟天浩也露出惊讶的表情,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道:“我居然看走眼了,这人我今天在村里刚见过,当时他离开的方向正是巴丝玛” 一屋子人,居然有三人说见过齐三响,而且,仇天魁跟孟天浩还是今天见到了这个人。 旋即,三人相互交换情报,仇天魁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孟天浩也描述了他与齐三响擦肩而过的事,再联系那拉提的话,齐三响的真面目顿时浮现在众人面前。 他是马家帮的一个当家,今天白天在南村转悠,其目的是为了打探关于仇天魁的消息! 再则,阿迪里也说起他于齐三响的事,一分析,发现齐三响当时的问话很有目的性,像是在打探巴丝玛的结构。 旋即,仇天魁在北街被围堵的事浮出水面,他们尽管没见到马家帮参与其中,也还是推断出此事跟齐三响有脱不了的关系。 “M的!”待到一切明了后,仇天魁忍不住爆粗口,气愤的说道:“防来防去,居然还是亲手把这个人给放走了,最关键还放了他两次” 齐三响的外表太具迷惑性,不知底细的人绝对不会把他跟马匪联系到一起,再加上齐三响从没杀过人,也没练过武,所以他连仇天魁这种直觉敏锐的人都骗过了,连孟天浩这样的老江湖都瞒过了。 如此,仇天魁对此事后悔不已,再加上齐三响是马家帮一个当家,也就说仇天魁亲手放过了马家帮两个匪首,更是让仇天魁懊恼。 不过还好,齐三响第一次来村庄没弄到可靠情报,也就造成他有可能第二次过来,这又给了众人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这次无功而返,可能下次还会回来,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他身份,那就在下次弄死他就行了”卑路丝道。 “也只能如此了!”仇天魁道。 旋即,乌依古尔看向孟天浩,问道:“孟翁,箭矢的事进展怎么样了?” 孟天浩道:“我今天下午去见了一次那五人,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进展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上午就能陆续弄到手” 乌依古尔点了点头,道:“你们知道阿托路曾经做过什么吗?” “我已经有点急不可耐想杀了阿托路这混蛋了” 乌依古尔白天的时候,跟达瓦卓玛,尼路拜尔聊过天,进一步知道阿托路这丧心病狂的人做得那些可怕的事,也让乌依古尔知道了阿依努尔脸上的烙印是怎么来的,甚至,阿依努尔因为这个烙印,差一点就死在了水鬼的船房上。 “放心好了,阿托路必死无疑!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必定要付出代价”孟天浩道。 …… 阿依努尔家里。 阿依努尔正独自在房里,手中捧着阿爸为她准备的食物,无心下咽。 阿依努尔回到家中之后,才知道阿妈因为她被绑架伤心过度已经离世,这个家也就只剩下阿爸与她相依为命。 阿依努尔的阿爸也对她被绑架的事很内疚,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才让女儿吃尽了苦,所以阿依努尔回来之后,她的阿爸就格外照顾她,一边为了生活务农,还一边精心的为她准备一切,这让阿依努尔再一次体味到家的温暖。 然而,阿托路又来了,再一次把阿依努尔拖到了悬崖边,让她不得不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阿依努尔心中现在很矛盾,她害怕回到船房,害怕阿托路,更害怕伊吾卢。但是,阿依努尔又因为被乌依古尔拯救,又不想出卖乌依古尔。 阿依努尔默默地从袖口中摸出一把匕首,看了看。 “我也能像你一样勇敢吗?”阿依努尔嘀咕道,脑中全是乌依古尔太阳一样的身影。 阿依努尔想反抗,欲与命运抗争。 然而,阿依努尔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手中匕首落在了地上,蜷缩着抽泣起来。 “我不行” “我好害怕!” “要是反抗的话我一定会被阿托路杀死的,只要听他的话,我最多只是受点苦” 被折磨的阴影盘旋在阿依努尔头顶,她实在无法鼓起勇气说不,因为她已经被伊吾卢在潜意识中驯服了。 屋里的响动让阿依努尔的阿爸听到,他敲着门,关切的问道: “阿依努尔,有什么事吗?” 阿依努尔连忙擦干眼泪,把地上的的匕首藏进衣袖,道: “没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东西了!” 阿依努尔知道阿爸这些年过得也不好,哪怕自己已经心力交瘁,在默默忍受过去的阴影,也不想让阿爸在难过。 因为,阿依努尔也爱自己的阿爸! 与此同时。 阿托路悄悄出现自己破烂的里家,他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一直藏在这里,此时,他正躺在地上的草堆上,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心情格外好。 “不仅仅是大当家,还有艾则孜大人,跟颜朗将,我要是完成这些大人交代的事,一定会被他们重用”阿托路幻想着,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这次任务阿托路有信心完美达成,他知道阿依努尔绝对不敢反抗他,而且,阿托路还决定今晚把阿依努尔带到这来,把白天没做成的事再做一次。 齐三响跟他手下,再一次鬼祟的出现在村庄外面,正在悄悄等待村民们休息之后潜入村庄,这一次就连王凯的斥候都没发现齐三响又回来了。 还有颜西北的人,也从巴丝玛的方向潜入到了村庄边缘,也在等待时间。 颜西北解决达旦之后,也算是解决了心中的一个麻烦,虽然后面又出现无法理解的疑问,但这不妨碍他继续布置村庄的事。 因而,在仇天魁抵达村庄的第二个晚上,四方人马再一次聚集于同一个地方,只是这一次只有马家帮不知道仇天魁的具体位置,王凯与颜西北都已经锁定了仇天魁。 第348章 夜聚南村 巴丝玛外围一间空房中,正有一个名叫卓穆丹的吐蕃人住在这里,此人还有一半血统是其他名族。 嘭! 卓穆丹房间里一扇暗门被打开,地上顿时出现一个地洞,旋即,达瓦先从里面钻了出来,达旦随后也爬出了地洞。 卓穆丹见他们两,顿时行礼,面色忧愁的说道:“头领,怎么从暗道里出来了?” 这条暗道是吐蕃人应急备用的,一般情况下绝不会使用到,但达旦二人从这里出现,说明他们二人有不得不用的理由。 达旦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道:“秘密基地被人围攻已经陷落,我们留守的人估计已经死光了!” 卓穆丹大惊失色,道:“难道是唐军吗?” 达旦摇了摇头,道:“不是!是边兵跟水鬼” 卓穆丹再问道:“他们为什么攻击我们?” 对此,达旦也毫无头绪,于他眼中而言,边兵跟水鬼完全没有袭击他的理由,因为长久以来,他都小心翼翼的潜伏在巴丝玛,从没有主动招惹过这些人。 达旦道:“不知道!” “不过,我认为他们的行动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某种目的” 就在这时候,地洞中传来火光,火光跳动时还有人影在晃动。 “他们追上来了!”达瓦抽出短刀,守在洞口道。 达旦眼珠一转,朝门外边走边说:“先离开这,之后再慢慢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旋即,达旦三人快速离开了这里,一路消失在了巴丝玛外面的荒野。 达旦前脚刚走,地洞中钻出来一个边兵,他手中拿着刀,鬼鬼祟祟张望了一下,分辨出此地位置后又钻了回去。 巴丝玛发生的战斗很快结束,暂时还没有被传出去。 南村。 摸着天黑的孟天浩三人抵达了阿迪里家,跟仇天魁他们汇合。 旋即,众人坐在了一起,交流起今日白天发生的事,随着那拉提的话,一件件事情逐渐浮现。 “你的意思是说,巴丝玛白天死人的事,是一个长相老实的货郎引起的?”仇天魁看着那拉提,疑问道。 那拉提接过阿迪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润嗓子,点头道:“对!” “沙依然是艾则孜手下的人,管理着北街的联排房,此人是巴丝玛黑道上的一个大人物,我绝不会认错” 仇天魁相信那拉提的话,应了一声,道:“这个货郎长什么样?” 那拉提描述了一下齐三响的外貌,旋即,那拉提又补充道:“在我看来,沙依然对这人有很深的敌意” “当时,沙依然认出此人后,非常愤怒的追了出去,随后就有沙依然被当街杀死的事发生” 那拉提又想到重要的事,继续说道:“我还有关于这个人的事” “他在我那里吃饭的时候,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与他同行的人叫他当家,似乎还提到过一个姓仇的人,说过村民,一类的,所以我认为他们说的人正是恩人,而所谓的村民,极有可能是南村的人” 随着那拉提的话,以及对齐三响外貌的描述,仇天魁思维慢慢联系到一起,他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是他!” “白天的时候我就监视过他,可惜当时我认为他是一般人,所以放过了他” 与此同时,一旁安静倾听的阿迪里皱起眉头,他也道:“这人我好像也见过!” 就连孟天浩也露出惊讶的表情,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道:“我居然看走眼了,这人我今天在村里刚见过,当时他离开的方向正是巴丝玛” 一屋子人,居然有三人说见过齐三响,而且,仇天魁跟孟天浩还是今天见到了这个人。 旋即,三人相互交换情报,仇天魁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孟天浩也描述了他与齐三响擦肩而过的事,再联系那拉提的话,齐三响的真面目顿时浮现在众人面前。 他是马家帮的一个当家,今天白天在南村转悠,其目的是为了打探关于仇天魁的消息! 再则,阿迪里也说起他于齐三响的事,一分析,发现齐三响当时的问话很有目的性,像是在打探巴丝玛的结构。 旋即,仇天魁在北街被围堵的事浮出水面,他们尽管没见到马家帮参与其中,也还是推断出此事跟齐三响有脱不了的关系。 “M的!”待到一切明了后,仇天魁忍不住爆粗口,气愤的说道:“防来防去,居然还是亲手把这个人给放走了,最关键还放了他两次” 齐三响的外表太具迷惑性,不知底细的人绝对不会把他跟马匪联系到一起,再加上齐三响从没杀过人,也没练过武,所以他连仇天魁这种直觉敏锐的人都骗过了,连孟天浩这样的老江湖都瞒过了。 如此,仇天魁对此事后悔不已,再加上齐三响是马家帮一个当家,也就说仇天魁亲手放过了马家帮两个匪首,更是让仇天魁懊恼。 不过还好,齐三响第一次来村庄没弄到可靠情报,也就造成他有可能第二次过来,这又给了众人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这次无功而返,可能下次还会回来,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他身份,那就在下次弄死他就行了”卑路丝道。 “也只能如此了!”仇天魁道。 旋即,乌依古尔看向孟天浩,问道:“孟翁,箭矢的事进展怎么样了?” 孟天浩道:“我今天下午去见了一次那五人,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进展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上午就能陆续弄到手” 乌依古尔点了点头,道:“你们知道阿托路曾经做过什么吗?” “我已经有点急不可耐想杀了阿托路这混蛋了” 乌依古尔白天的时候,跟达瓦卓玛,尼路拜尔聊过天,进一步知道阿托路这丧心病狂的人做得那些可怕的事,也让乌依古尔知道了阿依努尔脸上的烙印是怎么来的,甚至,阿依努尔因为这个烙印,差一点就死在了水鬼的船房上。 “放心好了,阿托路必死无疑!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必定要付出代价”孟天浩道。 …… 阿依努尔家里。 阿依努尔正独自在房里,手中捧着阿爸为她准备的食物,无心下咽。 阿依努尔回到家中之后,才知道阿妈因为她被绑架伤心过度已经离世,这个家也就只剩下阿爸与她相依为命。 阿依努尔的阿爸也对她被绑架的事很内疚,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才让女儿吃尽了苦,所以阿依努尔回来之后,她的阿爸就格外照顾她,一边为了生活务农,还一边精心的为她准备一切,这让阿依努尔再一次体味到家的温暖。 然而,阿托路又来了,再一次把阿依努尔拖到了悬崖边,让她不得不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阿依努尔心中现在很矛盾,她害怕回到船房,害怕阿托路,更害怕伊吾卢。但是,阿依努尔又因为被乌依古尔拯救,又不想出卖乌依古尔。 阿依努尔默默地从袖口中摸出一把匕首,看了看。 “我也能像你一样勇敢吗?”阿依努尔嘀咕道,脑中全是乌依古尔太阳一样的身影。 阿依努尔想反抗,欲与命运抗争。 然而,阿依努尔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手中匕首落在了地上,蜷缩着抽泣起来。 “我不行” “我好害怕!” “要是反抗的话我一定会被阿托路杀死的,只要听他的话,我最多只是受点苦” 被折磨的阴影盘旋在阿依努尔头顶,她实在无法鼓起勇气说不,因为她已经被伊吾卢在潜意识中驯服了。 屋里的响动让阿依努尔的阿爸听到,他敲着门,关切的问道: “阿依努尔,有什么事吗?” 阿依努尔连忙擦干眼泪,把地上的的匕首藏进衣袖,道: “没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东西了!” 阿依努尔知道阿爸这些年过得也不好,哪怕自己已经心力交瘁,在默默忍受过去的阴影,也不想让阿爸在难过。 因为,阿依努尔也爱自己的阿爸! 与此同时。 阿托路悄悄出现自己破烂的里家,他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一直藏在这里,此时,他正躺在地上的草堆上,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心情格外好。 “不仅仅是大当家,还有艾则孜大人,跟颜朗将,我要是完成这些大人交代的事,一定会被他们重用”阿托路幻想着,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这次任务阿托路有信心完美达成,他知道阿依努尔绝对不敢反抗他,而且,阿托路还决定今晚把阿依努尔带到这来,把白天没做成的事再做一次。 齐三响跟他手下,再一次鬼祟的出现在村庄外面,正在悄悄等待村民们休息之后潜入村庄,这一次就连王凯的斥候都没发现齐三响又回来了。 还有颜西北的人,也从巴丝玛的方向潜入到了村庄边缘,也在等待时间。 颜西北解决达旦之后,也算是解决了心中的一个麻烦,虽然后面又出现无法理解的疑问,但这不妨碍他继续布置村庄的事。 因而,在仇天魁抵达村庄的第二个晚上,四方人马再一次聚集于同一个地方,只是这一次只有马家帮不知道仇天魁的具体位置,王凯与颜西北都已经锁定了仇天魁。 第349章 夜晚的呼唤 王凯安静的坐在石头上,远远看着喀拉湖的湖面,星光撒下时,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景象。 白天发生的事,陆陆续续传进了王凯耳中。 巴丝玛发生了人命案,盯梢的对象齐三响,杀了艾则孜手下沙依然一共五人,随后齐三响趁着混乱,消失在了巴丝玛,也摆脱了斥候的监视。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王凯想弄死齐三响,结果让他给跑了。 就在这时候,一斥候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抱拳汇报道:“王郎将,巴丝玛又发生了战斗!” 王凯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问道:“谁跟谁,具体情况怎么样?” 这斥候喘了一口气,道:“是颜西北跟那拨不明身份的人!” “就在天黑的时候,我们暗中监视对象突然被颜西北率领人包围,他们双方打了一场短促的战斗,颜西北一口气攻破了那些人的隐蔽点” “而且!” “我们也丢失了监视对象的具体情况,暂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死了,又或则被颜西北俘虏了” 斥候说的是达旦这些吐蕃人,尽管白天的事对斥候有一定影响,颜西北的提前清场也阻碍了斥候的近距离监视,但战斗的动静依然被斥候得知。 王凯来回走动,巴丝玛一连两场战斗,都关系到颜西北,同时,似乎也关系到马家帮与第四拨人。 “颜西北为什么袭击那些人?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王凯嘀咕着。 “那些人接触过马家帮,马家帮杀了艾则孜的人,艾则孜现在在为颜西北做事,难道是颜西北在为自己人寻仇吗?” 彼此一连贯的关系,就像链条的锁扣一样结合在一起,环环相扣,如此,很多事表面上看似无关,确又有巨大的因果关系。同时,这种环环相扣的局面,只要不能洞悉深层次的原因,就会被凌乱的复杂关系误导。 王凯无法轻易下结论,他一时也无法缕清个中缘由,看不懂颜西北的真正动机。 “看来,一切的关键都只能见一次聂朗才知道了,如此我才能弄明白马家帮是不是跟那些人有关系,如此我才能判断出颜西北是不是在清除阻碍他行动的人”王凯道。 旋即,王凯叫来了与聂军接头的人,问道:“聂朗那边怎么样?” 接头人抱拳回道:“聂校尉已经回复过了,他今晚会灌醉马家帮的其他人,等到深夜的时候悄悄出现” 自从第一次接头之后,聂军仔细想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现在他被人针对,又跟马家帮其他当家的住在一起,想要在普通情况下与接头人见面的几会微乎其微。 旋即,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被聂军想到,他会找个理由让大家举行一次宴会,然后在宴会上用酒灌倒所有人,然后再偷偷潜出来见面。 此时。 马家帮内部如期举行着宴会,表面的发起人是博尔忽,实际是聂军怂恿了博尔忽,大概理由就是为大家壮壮气势,也庆祝一下齐三响在巴丝玛击杀沙依然的事。 博尔忽对此毫无怀疑,他对聂军有不错的印象,于是,宴会顺利举行,而聂军也在宴会中与人交杯推盏,实际是在不停劝酒。 随着时间慢走。 等仇天魁他们吃过了晚饭,时间也来到了戌时结尾,天空已经完全黑掉,朦胧的夜晚也给南村披上了一层薄纱。 阿托路走在无人的羊肠小道上,视线远处就是阿依努尔家,阿托路嘴角露出了冷笑,脚步加快了一点。 齐三响也看了一下天色,认为时机已到,于是带着两个马匪手下,鬼祟的潜入到了南村里面。 齐三响三人犹如黑夜的夜魅,游走在无人能察觉的黑暗角落,逐家逐户的查探。他们或趴在墙上仔细打量,或侧耳倾听房里的动静,或抽动鼻息闻气味,待到确定仇天魁他们没在这之后,然后再向下一家移动。 齐三响再找与仇天魁有关的线索,打量,倾听都是为了看这户人家有什么人在活动,闻气味是因为马匹这种牲畜都有自己的味道,如果有马匹留下的气味,他们就会格外注意这户人家。 同时,颜西北的手下也从另一边潜进了南村,这次他们来的是三个人,而且目标明确的直奔阿迪里家。 颜西北解决达旦他们之后,自认为扫除了身边的隐患,这一次将会是他最后一次监视仇天魁他们,顺便看看马家帮是不是也发现了仇天魁等人,如果没有马家帮搅局,下一次颜西北就会找机会动手。 就在这时候,阿迪里家的大门打开,那拉提从屋里走了出来。 “今晚真要回去吗?”阿迪里道,众人都跟了出来。 那拉提点了点头,道:“是的!” “我住在这里也不会在有什么发现,倒不如回到巴丝玛的客栈,说不定还能为大家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仇天魁看了一下天空,虽然夜色朦胧,但在星光下小路也像是一条弯折的白线,并不妨碍夜行,于是仇天魁想了一下,那拉提的话很在理,道:“那就麻烦了,巴丝玛也的确需要一个人帮我们看着,免得敌人有动静我们都不知道” “那我就送一下老爹!”阿迪里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他不放心那拉提独自走夜路。 孟天浩点头道:“如此也好,路上相互有个伴,实在不行阿迪里也住在巴丝玛,等到明天再回来” 旋即,彼此告别,那拉提与阿迪里摸着夜色赶往巴丝玛,仇天魁等人回到了屋里,关上了门。 半柱香后。(一炷香是半个时辰,一盏茶是十分钟,也有十四点四分钟一说,一柱香是五分钟,另外六弹指是一分钟,一弹指是十刹那,一刹那是一秒) 那拉提与阿迪里正走在路上,颜西北的人就发现了他们两人,于是,颜西北的人连忙隐入黑暗,躲开了那拉提与阿迪里。 这次相遇惊出这三人一身冷汗,他们差一点就会被那拉提看见,但还好,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能提前预知,提前感知,提前做出正确的反应,所以他们有惊无险的避开了那拉提两人的视线。 待到那拉提与阿迪里走过之后,他们三人才松了一口气,相互疑问了一下为什么村民这么晚还出门,一无所获后又继续上路。 另一边,阿托路正站在阿依努尔家院墙外,他看了看周围,这才偷偷摸摸爬上院墙,看向了阿依努尔的房间。只见窗户上一片漆黑,院里静悄悄,显然阿依努尔已经熄灯,并没有主动出现。 阿托路舔了舔嘴唇,并不在意,他邪魅一笑,然后双臂用力一撑,无声的落在了院子里。 旋即,阿托路轻轻走到窗户边,伸手敲了敲。 “谁!”阿依努尔的声音传出。 阿托路贴着窗户,低声道:“出来,我来见你了!” 阿依努尔安静了下来,黑暗中无人知道她心里正在剧烈的挣扎着,阿托路也不急,他安静的等待着,相信阿依努尔一定会主动现身。 这份安静持续了六弹指的时间,窗户被打开了一道缝隙,阿依努尔异常紧张的从窗户里看着阿托路。 “走,找个地方好好谈谈!”阿托路向后退了一步,头向外摇了一下说道。 阿依努尔紧咬嘴唇,呼吸异常急促,她看了一下阿爸的方向,似乎想叫醒阿爸,但是,极度的恐惧最终阻止了阿依努尔这样做,她轻轻的打开了窗户翻了出去。 院门被打开,几乎没有声音,也没有惊醒屋里熟睡的人,阿依努尔最后看了一下自己的家,紧抓着袖口,跟着阿托路走了出去。 弯弯曲曲的一段路,阿托路双手枕头,得意洋洋的走在前面,阿依努尔脑海一片空白,双目空洞的看着白色的道路,这路正在星光下反射着惨白的光,如同阿依努尔的心一样。 “到了,进去!”正在阿依努尔走神的时候,阿托路道。 阿依努尔抬头看了一下,她知道,这破败的房子是阿托路的家。 看着阿托路走进这间房,阿依努尔犹豫了,她惶恐不安,视线中似乎又看到了水鬼的船房,那个让她遍体鳞伤的魔巢正在向她招手。 阿托路见阿依努尔站着不动,顿时非常不悦,语气不善的说道:“愣着干嘛,要我请你吗?” 阿依努尔全身颤抖了一下,咬了咬银牙,像个木头人一样走了进去。 破烂的屋里,杂草丛生,地上有打碎的碗,还有一张腐朽的木床放在角落边,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阿托路一屁股坐在草堆上,聊有兴致的看了看阿依努尔,阿依努尔低着头,紧张的抓着衣袖,一言不发。 “过来,坐在我身边!”阿托路躺在草堆上,邪笑道。 阿依努尔看了看阿托路的位置,一种悲哀的情绪弥漫,她看到了阿托路的样子,猜到了阿托路想做什么。 阿依努尔眼眶中泪花打转,她不想过去,站着一动不动。 见样,阿托路冷哼了一下,道:“张胆子了是!居然敢违抗我的话了” “我叫你过来没听见吗?” 阿依努尔泪水滴落,依然低头站着一动不动。 阿托路真的怒了,他享受着阿依努尔的绝对服从,认为阿依努尔不敢反抗,但是,阿依努尔被人救出来之后,居然敢无视他的命令,这让阿托路脸上火辣,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挑战了。 阿托路厉声道:“看来你的胆子的确变大了!” “我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自己把衣服脱光,给我爬过来,要不然我就在你另外一边脸上,再留下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烙印” 阿托路已经忘了自己该做的事,他现在怒火攻心,只想让阿依努尔屈服,让阿依努尔再也不敢反抗。 哽咽声,阿依努尔矛盾心理被逼到极限,一边是对阿托路的恐惧,让她忍不住想服从,一边是心中那微弱的火光在燃烧,想反抗自己的命运。 就在这时候,乌依古尔那一番话在阿依努尔脑海中响起:“是踌躇不前,还是勇往直前,我选择了,黛绮丝也选择了,我的弟子也选择了,现在机会摆在你们面前,该你们两选择了” 这话响起时,阿依努尔想起了乌依古尔那坚毅的背影,感受到那绝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决心。 乌依古尔那背影是如此的高大,极具感染力,阿依努尔一下午都在犹豫不决,恐惧的她也想像乌依古尔一样,为自己的命运做一次决定,斩断自己噩运。 “我,我,我能做到吗!” “我也能像你一样勇敢吗?” 一场极限的心里斗争,阿依努尔满含泪水,喃喃自语,没人能像她现在这样痛苦。 顺从,永远被奴隶,但不会死! 反抗,打破束缚自己的囚笼,但会面对死亡! 这抉择实在太痛苦了,实在太难了。 阿托路见阿依努尔依然不为所动,他失去了耐心站了起来,挽起衣袖,恶狠狠的说道: “臭女人,看来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是不会老实了,既然如此,老子今天就打到你跪地求饶为止” 阿托路的行为成了压垮阿依努尔最后的稻草,一想到阿托路那恶魔一般的手段,阿依努尔就往后退怯,惊恐的重复道: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阿托路已经伸出了手,他想抓住阿依努尔的头发,绝对饶不了阿依努尔,阿托路道:“过来又怎么样?” “老子今天晚上不治你个服服帖帖,你就不会知道老子的手段” “请给我勇气!”阿依努尔知道已经在劫难逃,她在心中最后祈祷了一次。 旋即,阿依努尔从衣袖中掏出了匕首,紧握着对准了阿托路,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的叫道。 “啊!” “我跟你拼了!” 这是阿依努尔勇气的呐喊,是她为了打破樊笼做出的努力,也是她向命运说不的拼搏。 这声音在夜晚是如此响亮,整个南村的人都听到了阿依努尔的呐喊。 阿托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他看着颤抖的阿依努尔,看着她一边哭泣,一边用匕首指着自己,怒吼道:“臭女人,你还真敢!” 第349章 夜晚的呼唤 王凯安静的坐在石头上,远远看着喀拉湖的湖面,星光撒下时,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景象。 白天发生的事,陆陆续续传进了王凯耳中。 巴丝玛发生了人命案,盯梢的对象齐三响,杀了艾则孜手下沙依然一共五人,随后齐三响趁着混乱,消失在了巴丝玛,也摆脱了斥候的监视。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王凯想弄死齐三响,结果让他给跑了。 就在这时候,一斥候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抱拳汇报道:“王郎将,巴丝玛又发生了战斗!” 王凯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问道:“谁跟谁,具体情况怎么样?” 这斥候喘了一口气,道:“是颜西北跟那拨不明身份的人!” “就在天黑的时候,我们暗中监视对象突然被颜西北率领人包围,他们双方打了一场短促的战斗,颜西北一口气攻破了那些人的隐蔽点” “而且!” “我们也丢失了监视对象的具体情况,暂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死了,又或则被颜西北俘虏了” 斥候说的是达旦这些吐蕃人,尽管白天的事对斥候有一定影响,颜西北的提前清场也阻碍了斥候的近距离监视,但战斗的动静依然被斥候得知。 王凯来回走动,巴丝玛一连两场战斗,都关系到颜西北,同时,似乎也关系到马家帮与第四拨人。 “颜西北为什么袭击那些人?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王凯嘀咕着。 “那些人接触过马家帮,马家帮杀了艾则孜的人,艾则孜现在在为颜西北做事,难道是颜西北在为自己人寻仇吗?” 彼此一连贯的关系,就像链条的锁扣一样结合在一起,环环相扣,如此,很多事表面上看似无关,确又有巨大的因果关系。同时,这种环环相扣的局面,只要不能洞悉深层次的原因,就会被凌乱的复杂关系误导。 王凯无法轻易下结论,他一时也无法缕清个中缘由,看不懂颜西北的真正动机。 “看来,一切的关键都只能见一次聂朗才知道了,如此我才能弄明白马家帮是不是跟那些人有关系,如此我才能判断出颜西北是不是在清除阻碍他行动的人”王凯道。 旋即,王凯叫来了与聂军接头的人,问道:“聂朗那边怎么样?” 接头人抱拳回道:“聂校尉已经回复过了,他今晚会灌醉马家帮的其他人,等到深夜的时候悄悄出现” 自从第一次接头之后,聂军仔细想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现在他被人针对,又跟马家帮其他当家的住在一起,想要在普通情况下与接头人见面的几会微乎其微。 旋即,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被聂军想到,他会找个理由让大家举行一次宴会,然后在宴会上用酒灌倒所有人,然后再偷偷潜出来见面。 此时。 马家帮内部如期举行着宴会,表面的发起人是博尔忽,实际是聂军怂恿了博尔忽,大概理由就是为大家壮壮气势,也庆祝一下齐三响在巴丝玛击杀沙依然的事。 博尔忽对此毫无怀疑,他对聂军有不错的印象,于是,宴会顺利举行,而聂军也在宴会中与人交杯推盏,实际是在不停劝酒。 随着时间慢走。 等仇天魁他们吃过了晚饭,时间也来到了戌时结尾,天空已经完全黑掉,朦胧的夜晚也给南村披上了一层薄纱。 阿托路走在无人的羊肠小道上,视线远处就是阿依努尔家,阿托路嘴角露出了冷笑,脚步加快了一点。 齐三响也看了一下天色,认为时机已到,于是带着两个马匪手下,鬼祟的潜入到了南村里面。 齐三响三人犹如黑夜的夜魅,游走在无人能察觉的黑暗角落,逐家逐户的查探。他们或趴在墙上仔细打量,或侧耳倾听房里的动静,或抽动鼻息闻气味,待到确定仇天魁他们没在这之后,然后再向下一家移动。 齐三响再找与仇天魁有关的线索,打量,倾听都是为了看这户人家有什么人在活动,闻气味是因为马匹这种牲畜都有自己的味道,如果有马匹留下的气味,他们就会格外注意这户人家。 同时,颜西北的手下也从另一边潜进了南村,这次他们来的是三个人,而且目标明确的直奔阿迪里家。 颜西北解决达旦他们之后,自认为扫除了身边的隐患,这一次将会是他最后一次监视仇天魁他们,顺便看看马家帮是不是也发现了仇天魁等人,如果没有马家帮搅局,下一次颜西北就会找机会动手。 就在这时候,阿迪里家的大门打开,那拉提从屋里走了出来。 “今晚真要回去吗?”阿迪里道,众人都跟了出来。 那拉提点了点头,道:“是的!” “我住在这里也不会在有什么发现,倒不如回到巴丝玛的客栈,说不定还能为大家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仇天魁看了一下天空,虽然夜色朦胧,但在星光下小路也像是一条弯折的白线,并不妨碍夜行,于是仇天魁想了一下,那拉提的话很在理,道:“那就麻烦了,巴丝玛也的确需要一个人帮我们看着,免得敌人有动静我们都不知道” “那我就送一下老爹!”阿迪里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他不放心那拉提独自走夜路。 孟天浩点头道:“如此也好,路上相互有个伴,实在不行阿迪里也住在巴丝玛,等到明天再回来” 旋即,彼此告别,那拉提与阿迪里摸着夜色赶往巴丝玛,仇天魁等人回到了屋里,关上了门。 半柱香后。(一炷香是半个时辰,一盏茶是十分钟,也有十四点四分钟一说,一柱香是五分钟,另外六弹指是一分钟,一弹指是十刹那,一刹那是一秒) 那拉提与阿迪里正走在路上,颜西北的人就发现了他们两人,于是,颜西北的人连忙隐入黑暗,躲开了那拉提与阿迪里。 这次相遇惊出这三人一身冷汗,他们差一点就会被那拉提看见,但还好,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能提前预知,提前感知,提前做出正确的反应,所以他们有惊无险的避开了那拉提两人的视线。 待到那拉提与阿迪里走过之后,他们三人才松了一口气,相互疑问了一下为什么村民这么晚还出门,一无所获后又继续上路。 另一边,阿托路正站在阿依努尔家院墙外,他看了看周围,这才偷偷摸摸爬上院墙,看向了阿依努尔的房间。只见窗户上一片漆黑,院里静悄悄,显然阿依努尔已经熄灯,并没有主动出现。 阿托路舔了舔嘴唇,并不在意,他邪魅一笑,然后双臂用力一撑,无声的落在了院子里。 旋即,阿托路轻轻走到窗户边,伸手敲了敲。 “谁!”阿依努尔的声音传出。 阿托路贴着窗户,低声道:“出来,我来见你了!” 阿依努尔安静了下来,黑暗中无人知道她心里正在剧烈的挣扎着,阿托路也不急,他安静的等待着,相信阿依努尔一定会主动现身。 这份安静持续了六弹指的时间,窗户被打开了一道缝隙,阿依努尔异常紧张的从窗户里看着阿托路。 “走,找个地方好好谈谈!”阿托路向后退了一步,头向外摇了一下说道。 阿依努尔紧咬嘴唇,呼吸异常急促,她看了一下阿爸的方向,似乎想叫醒阿爸,但是,极度的恐惧最终阻止了阿依努尔这样做,她轻轻的打开了窗户翻了出去。 院门被打开,几乎没有声音,也没有惊醒屋里熟睡的人,阿依努尔最后看了一下自己的家,紧抓着袖口,跟着阿托路走了出去。 弯弯曲曲的一段路,阿托路双手枕头,得意洋洋的走在前面,阿依努尔脑海一片空白,双目空洞的看着白色的道路,这路正在星光下反射着惨白的光,如同阿依努尔的心一样。 “到了,进去!”正在阿依努尔走神的时候,阿托路道。 阿依努尔抬头看了一下,她知道,这破败的房子是阿托路的家。 看着阿托路走进这间房,阿依努尔犹豫了,她惶恐不安,视线中似乎又看到了水鬼的船房,那个让她遍体鳞伤的魔巢正在向她招手。 阿托路见阿依努尔站着不动,顿时非常不悦,语气不善的说道:“愣着干嘛,要我请你吗?” 阿依努尔全身颤抖了一下,咬了咬银牙,像个木头人一样走了进去。 破烂的屋里,杂草丛生,地上有打碎的碗,还有一张腐朽的木床放在角落边,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阿托路一屁股坐在草堆上,聊有兴致的看了看阿依努尔,阿依努尔低着头,紧张的抓着衣袖,一言不发。 “过来,坐在我身边!”阿托路躺在草堆上,邪笑道。 阿依努尔看了看阿托路的位置,一种悲哀的情绪弥漫,她看到了阿托路的样子,猜到了阿托路想做什么。 阿依努尔眼眶中泪花打转,她不想过去,站着一动不动。 见样,阿托路冷哼了一下,道:“张胆子了是!居然敢违抗我的话了” “我叫你过来没听见吗?” 阿依努尔泪水滴落,依然低头站着一动不动。 阿托路真的怒了,他享受着阿依努尔的绝对服从,认为阿依努尔不敢反抗,但是,阿依努尔被人救出来之后,居然敢无视他的命令,这让阿托路脸上火辣,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挑战了。 阿托路厉声道:“看来你的胆子的确变大了!” “我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自己把衣服脱光,给我爬过来,要不然我就在你另外一边脸上,再留下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烙印” 阿托路已经忘了自己该做的事,他现在怒火攻心,只想让阿依努尔屈服,让阿依努尔再也不敢反抗。 哽咽声,阿依努尔矛盾心理被逼到极限,一边是对阿托路的恐惧,让她忍不住想服从,一边是心中那微弱的火光在燃烧,想反抗自己的命运。 就在这时候,乌依古尔那一番话在阿依努尔脑海中响起:“是踌躇不前,还是勇往直前,我选择了,黛绮丝也选择了,我的弟子也选择了,现在机会摆在你们面前,该你们两选择了” 这话响起时,阿依努尔想起了乌依古尔那坚毅的背影,感受到那绝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决心。 乌依古尔那背影是如此的高大,极具感染力,阿依努尔一下午都在犹豫不决,恐惧的她也想像乌依古尔一样,为自己的命运做一次决定,斩断自己噩运。 “我,我,我能做到吗!” “我也能像你一样勇敢吗?” 一场极限的心里斗争,阿依努尔满含泪水,喃喃自语,没人能像她现在这样痛苦。 顺从,永远被奴隶,但不会死! 反抗,打破束缚自己的囚笼,但会面对死亡! 这抉择实在太痛苦了,实在太难了。 阿托路见阿依努尔依然不为所动,他失去了耐心站了起来,挽起衣袖,恶狠狠的说道: “臭女人,看来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是不会老实了,既然如此,老子今天就打到你跪地求饶为止” 阿托路的行为成了压垮阿依努尔最后的稻草,一想到阿托路那恶魔一般的手段,阿依努尔就往后退怯,惊恐的重复道: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阿托路已经伸出了手,他想抓住阿依努尔的头发,绝对饶不了阿依努尔,阿托路道:“过来又怎么样?” “老子今天晚上不治你个服服帖帖,你就不会知道老子的手段” “请给我勇气!”阿依努尔知道已经在劫难逃,她在心中最后祈祷了一次。 旋即,阿依努尔从衣袖中掏出了匕首,紧握着对准了阿托路,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的叫道。 “啊!” “我跟你拼了!” 这是阿依努尔勇气的呐喊,是她为了打破樊笼做出的努力,也是她向命运说不的拼搏。 这声音在夜晚是如此响亮,整个南村的人都听到了阿依努尔的呐喊。 阿托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他看着颤抖的阿依努尔,看着她一边哭泣,一边用匕首指着自己,怒吼道:“臭女人,你还真敢!” 第350章 夜乱 阿依努尔不愿意再被奴役,被控制,不愿意在绝望中卑微的活着,因而,她发出了呐喊声,用自己的行动对阿托路说不,说我绝不会再屈服。 这声音如此响亮,犹如划破夜空的光束,宣誓着阿依努尔的决心。 睡梦中的人被惊醒,鬼祟的身影被惊愕。 声音响起时,齐三响几人已经了大部分房屋,正在往阿迪里家靠近。 “谁!”齐三响停下了脚步,看着声音的方向惊疑道。 颜西北的人正潜伏在阿迪里家外面,默默的监视仇天魁他们的动静。 “女人的声音!”颜西北的人目光移动,注视着黑暗的彼端。 王凯的斥候们围绕在村庄外围,掌控着村庄的一举一动。 “出事了!”王凯的斥候道,他紧张的站了起来,似想隔空探个究竟。 阿迪里家,声音响起时众人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仇天魁顿感有事发生,惊呼道:“是谁!?” “是谁遇上了危险?” 阿依努尔那歇斯底里的呐喊,无不昭示着她遇上了危险,所以仇天魁从这声音中感受到了阿依努尔的处境。 就在众人惊疑的时候,一直待在屋子里的尼路拜尔冲了出来,她对阿依努尔的声音非常清楚,她说道:“是阿依努尔,是阿依努尔遇上危险了!” 在尼路拜尔的提醒下,众人想到了同一件事,孟天浩面露凶光,怒斥道:“绝对是阿托路又去找阿依努尔了!” “这个混蛋,定是他让阿依努尔遇上了危险” 阿托路白天去找过阿依努尔,晚上就听到阿依努尔的呐喊,这还猜不出因果,岂不白活了。 仇天魁刷的一下提起了陌刀,开门的时候怒吼道:“这个混蛋,本来想让他多活一两天的,既然他现在想死我就成全了他” 孟天浩手拿着双刀,跟着仇天魁一起冲了出去,走的时候,孟天浩还不忘提醒大家道:“你们守在屋子里,要是出事的话我们很快就会赶回来” 与此同时,南村陆续燃起了灯火,每一户人家都有人起床陆续走出房门,阿依努尔的阿爸也被惊醒,他连忙跑到阿依努尔房间查看,空无一人,窗户大开。只见他惊呼了一声,也冲出了自己家。 人越来越多,这也让潜伏者们感受到了威胁,他们怕随着时间推移,被排外的村民们发现,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旋即,颜西北的人决定暂退暗处,躲过人们视线再说,齐三响几人也在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也选择了躲起来,于是乎,两拨人前后之差,在同一个黑暗角落撞在了一起。 “谁!?”齐三响惊呼。 “什么人!?”颜西北的人惊呼。 在同一时间,两拨人都扒出了兵器,警惕的看着对方。 “马家帮!”颜西北的人道,齐三响在巴丝玛杀了沙依然,他们岂能不知道齐三响是谁。 在这时候,仇天魁也跑了过来,这不是说仇天魁发现了他们才过来,而是仇天魁寻着阿依努尔的声音在跑,又恰巧这两拨人也在同一方向,所以再一次撞到了一起。 “什么人!?”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黑暗中对峙,仇天魁一眼就看到这些人,大呼道。 旋即,孟天浩也赶到,三拨人同时处于同一位置。 “是你们!”三拨人同时认出了对方,又同时如此叫道。 变化只是眨眼之间,只见齐三响大叫一声:“跑!”,马家帮几人拔腿就跑。 齐三响已经见到了仇天魁,也看到了仇天魁过来的方向,所以要推断出仇天魁现在的住所,只需要用一点排除法就可以得到答案。再则,齐三响不敢面对仇天魁,对付仇天魁与杀沙依然完全不能混为一谈,所以齐三响当即脚底抹油,先跑为上。 与此同时,颜西北的人也蒙头开跑,毕竟敬佩归敬佩,立场却无法改变,大家都是生死仇敌,此景除了跑别无他法。 “追!?”仇天魁在同一时间叫道。 “追谁?”孟天浩双刀握在手上,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现在他们只有两人,如果要救阿依努尔,那么至少需要离开一人,只能让剩下的一人追其中一拨人。 仇天魁也是慌了神,孟天浩一问让他明白过来,今天晚上只能追一拨,放一拨,于是仇天魁牙一咬,道:“我去救阿依努尔,孟翁去追马家帮的人!” “好!”孟天浩听言,追着齐三响几人而去,仇天魁不甘的哎了一声,再次奔向了阿依努尔的方向。 这一切发生都很短暂,从相遇到四散分开,只不过几个呼吸而已。 …… 阿托路破烂的房子里,阿依努尔颤抖的用匕首指着阿托路,心中一直祈祷乌依古尔给他战斗勇气。 阿托路怒火攻心,他看着柔弱的阿依努尔,再看了看周围。 灯火已经燃起,阿依努尔那一声惊动了全村人,迟早会有人赶过来。但是,让阿托路就这样离开,他自己也做不到。 阿托路要给阿依努尔一个教训。 旋即,阿托路冷哼道:“就凭你也想伤我!” “在村民赶过来之前,足够我收拾你了” 阿托路在伊吾卢那里学了些本事,不但学会了潜水,还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战斗本领,所以,阿托路对阿依努尔的行为不以为然,不惧体型柔弱的阿依努尔,也不惧阿依努尔手中的匕首。 阿托路双手做爪子,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走向了阿依努尔。 “别过来!”阿依努尔再次尖叫,她晃动着匕首,无序的挥舞着,胡乱的刺向阿托路。 阿托路左右晃动,目光一直注视着匕首,距离越来越近,阿依努尔也越来越焦急,大叫着,被阿托路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就在此时,阿托路突然发难,他猛的一冲,引诱阿依努尔匕首刺出,然后阿托路半途急停,身体一蹲,于阿依努尔匕首刺出没有收回那一刻,反手抓住阿依努尔手腕,止住匕首,再用另一手来了个锁喉,也抓住了阿依努尔的脖颈。 反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谈何战斗,在说,阿依努尔也不会战斗,就算她手持匕首,也无法像乌依古尔一样打的伊吾卢夺门而逃。 所以,阿托路毫不费力,就制服了阿依努尔。旋即,阿托路一用力,锁喉之手紧扣,抓着阿依努尔顶在了墙上,让阿依努尔双脚离地。 “臭女人,敢用刀对着老子,老子现在就掐死你!”阿托路恶狠狠的说道,手上力道大了几分。 脖颈被掐住,阿依努尔呼吸困难,她脸颊涨得通红,眼泪不停流出。 阿依努尔也想反抗,但她力量太小了,身体太柔弱了,根本不是一个健壮男人的对手。 阿托路是真的要掐死阿依努尔,旋即,阿依努尔大脑失氧,意识开始模糊,她的脑海中只回响着一句话。 “我也像你一样勇敢吗?” 乌依古尔的背影开始模糊,越来越远,阿依努尔挣扎变弱,已经到了生死之间。 “畜生,放开我女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怒吼,一根木棍打了过来,一棍打在了阿托路头上,那是阿依努尔的阿爸来救女儿了。 阿托路突然吃了一闷棍,顿时被打的头晕目眩,松开阿依努尔的时候,被木棍打翻在地。 “你这畜生,打死你!”木棍落下,打在阿托路身上,阿依努尔的阿爸气急之下,连连打了阿托路好几棍,每一棍都打出闷响,打的阿托路在地上惨叫不已。而且,阿托路还用手臂抵挡木棍,结果两棍落下后,阿托路的手臂直接被打断,耷拉着拖在地上。 一个练武的水鬼,被一个护女心切的老农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让阿托路只能趴在地上惨叫,当真是再恶的猛虎,也能被乱棍打死。 待到阿托路躺在地上不动弹之后,阿依努尔的阿爸才罢手,他连忙抱起阿依努尔,焦急的呼唤着:“阿依努尔,我的孩子,你醒醒啊!” 咳咳!! 营救很及时,阿依努尔剧烈的咳嗽,躺在阿爸怀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不过意识还没清醒过来。 但是,谁都没想到阿托路在装死,只见他满脸是血,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 阿托路杀意四露,血红的双眼看着这对父女的背影,从腿上扒出了短刀。 阿托路恨啊,今天真是阴沟里翻了大船,先是遇上了阿依努尔反抗,又被人一顿乱棍打的头破血流,还被打断了一只手臂。 阿托路要杀了这对父女,否则,今日这口气怎么可能咽下! 阿托路的短刀散发着寒气,慢慢靠近,父女两都没发现杀机在背后。 “阿依努尔!”村民相继赶到,手中火把照亮了破败的房屋,仇天魁也在其中。 阿托路手持短刀的样子落在众人眼中,仇天魁见样,爆喝一声,吼道:“小畜生,今日留你不得!” 仇天魁刷的一下抽出陌刀,几大步杀向了阿托路,到此时,阿依努尔父女两才知道杀机就在背后,那冷血的阿托路居然在刚刚差一点就杀了他们两。 见仇天魁手持陌刀追来,阿托路知道在磨蹭下去绝无活路,于是他咒骂一句。 “老子一定还会回来!” 旋即,阿托路顾不得身上流血不止,从另一边断墙翻了出去。 “哪里跑!”仇天魁杀意正盛,那能就此放过阿托路,于是他一跃就跨过断墙,追着阿托路消失在黑暗中。 第350章 夜乱 阿依努尔不愿意再被奴役,被控制,不愿意在绝望中卑微的活着,因而,她发出了呐喊声,用自己的行动对阿托路说不,说我绝不会再屈服。 这声音如此响亮,犹如划破夜空的光束,宣誓着阿依努尔的决心。 睡梦中的人被惊醒,鬼祟的身影被惊愕。 声音响起时,齐三响几人已经了大部分房屋,正在往阿迪里家靠近。 “谁!”齐三响停下了脚步,看着声音的方向惊疑道。 颜西北的人正潜伏在阿迪里家外面,默默的监视仇天魁他们的动静。 “女人的声音!”颜西北的人目光移动,注视着黑暗的彼端。 王凯的斥候们围绕在村庄外围,掌控着村庄的一举一动。 “出事了!”王凯的斥候道,他紧张的站了起来,似想隔空探个究竟。 阿迪里家,声音响起时众人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仇天魁顿感有事发生,惊呼道:“是谁!?” “是谁遇上了危险?” 阿依努尔那歇斯底里的呐喊,无不昭示着她遇上了危险,所以仇天魁从这声音中感受到了阿依努尔的处境。 就在众人惊疑的时候,一直待在屋子里的尼路拜尔冲了出来,她对阿依努尔的声音非常清楚,她说道:“是阿依努尔,是阿依努尔遇上危险了!” 在尼路拜尔的提醒下,众人想到了同一件事,孟天浩面露凶光,怒斥道:“绝对是阿托路又去找阿依努尔了!” “这个混蛋,定是他让阿依努尔遇上了危险” 阿托路白天去找过阿依努尔,晚上就听到阿依努尔的呐喊,这还猜不出因果,岂不白活了。 仇天魁刷的一下提起了陌刀,开门的时候怒吼道:“这个混蛋,本来想让他多活一两天的,既然他现在想死我就成全了他” 孟天浩手拿着双刀,跟着仇天魁一起冲了出去,走的时候,孟天浩还不忘提醒大家道:“你们守在屋子里,要是出事的话我们很快就会赶回来” 与此同时,南村陆续燃起了灯火,每一户人家都有人起床陆续走出房门,阿依努尔的阿爸也被惊醒,他连忙跑到阿依努尔房间查看,空无一人,窗户大开。只见他惊呼了一声,也冲出了自己家。 人越来越多,这也让潜伏者们感受到了威胁,他们怕随着时间推移,被排外的村民们发现,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旋即,颜西北的人决定暂退暗处,躲过人们视线再说,齐三响几人也在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也选择了躲起来,于是乎,两拨人前后之差,在同一个黑暗角落撞在了一起。 “谁!?”齐三响惊呼。 “什么人!?”颜西北的人惊呼。 在同一时间,两拨人都扒出了兵器,警惕的看着对方。 “马家帮!”颜西北的人道,齐三响在巴丝玛杀了沙依然,他们岂能不知道齐三响是谁。 在这时候,仇天魁也跑了过来,这不是说仇天魁发现了他们才过来,而是仇天魁寻着阿依努尔的声音在跑,又恰巧这两拨人也在同一方向,所以再一次撞到了一起。 “什么人!?”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黑暗中对峙,仇天魁一眼就看到这些人,大呼道。 旋即,孟天浩也赶到,三拨人同时处于同一位置。 “是你们!”三拨人同时认出了对方,又同时如此叫道。 变化只是眨眼之间,只见齐三响大叫一声:“跑!”,马家帮几人拔腿就跑。 齐三响已经见到了仇天魁,也看到了仇天魁过来的方向,所以要推断出仇天魁现在的住所,只需要用一点排除法就可以得到答案。再则,齐三响不敢面对仇天魁,对付仇天魁与杀沙依然完全不能混为一谈,所以齐三响当即脚底抹油,先跑为上。 与此同时,颜西北的人也蒙头开跑,毕竟敬佩归敬佩,立场却无法改变,大家都是生死仇敌,此景除了跑别无他法。 “追!?”仇天魁在同一时间叫道。 “追谁?”孟天浩双刀握在手上,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现在他们只有两人,如果要救阿依努尔,那么至少需要离开一人,只能让剩下的一人追其中一拨人。 仇天魁也是慌了神,孟天浩一问让他明白过来,今天晚上只能追一拨,放一拨,于是仇天魁牙一咬,道:“我去救阿依努尔,孟翁去追马家帮的人!” “好!”孟天浩听言,追着齐三响几人而去,仇天魁不甘的哎了一声,再次奔向了阿依努尔的方向。 这一切发生都很短暂,从相遇到四散分开,只不过几个呼吸而已。 …… 阿托路破烂的房子里,阿依努尔颤抖的用匕首指着阿托路,心中一直祈祷乌依古尔给他战斗勇气。 阿托路怒火攻心,他看着柔弱的阿依努尔,再看了看周围。 灯火已经燃起,阿依努尔那一声惊动了全村人,迟早会有人赶过来。但是,让阿托路就这样离开,他自己也做不到。 阿托路要给阿依努尔一个教训。 旋即,阿托路冷哼道:“就凭你也想伤我!” “在村民赶过来之前,足够我收拾你了” 阿托路在伊吾卢那里学了些本事,不但学会了潜水,还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战斗本领,所以,阿托路对阿依努尔的行为不以为然,不惧体型柔弱的阿依努尔,也不惧阿依努尔手中的匕首。 阿托路双手做爪子,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走向了阿依努尔。 “别过来!”阿依努尔再次尖叫,她晃动着匕首,无序的挥舞着,胡乱的刺向阿托路。 阿托路左右晃动,目光一直注视着匕首,距离越来越近,阿依努尔也越来越焦急,大叫着,被阿托路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就在此时,阿托路突然发难,他猛的一冲,引诱阿依努尔匕首刺出,然后阿托路半途急停,身体一蹲,于阿依努尔匕首刺出没有收回那一刻,反手抓住阿依努尔手腕,止住匕首,再用另一手来了个锁喉,也抓住了阿依努尔的脖颈。 反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谈何战斗,在说,阿依努尔也不会战斗,就算她手持匕首,也无法像乌依古尔一样打的伊吾卢夺门而逃。 所以,阿托路毫不费力,就制服了阿依努尔。旋即,阿托路一用力,锁喉之手紧扣,抓着阿依努尔顶在了墙上,让阿依努尔双脚离地。 “臭女人,敢用刀对着老子,老子现在就掐死你!”阿托路恶狠狠的说道,手上力道大了几分。 脖颈被掐住,阿依努尔呼吸困难,她脸颊涨得通红,眼泪不停流出。 阿依努尔也想反抗,但她力量太小了,身体太柔弱了,根本不是一个健壮男人的对手。 阿托路是真的要掐死阿依努尔,旋即,阿依努尔大脑失氧,意识开始模糊,她的脑海中只回响着一句话。 “我也像你一样勇敢吗?” 乌依古尔的背影开始模糊,越来越远,阿依努尔挣扎变弱,已经到了生死之间。 “畜生,放开我女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怒吼,一根木棍打了过来,一棍打在了阿托路头上,那是阿依努尔的阿爸来救女儿了。 阿托路突然吃了一闷棍,顿时被打的头晕目眩,松开阿依努尔的时候,被木棍打翻在地。 “你这畜生,打死你!”木棍落下,打在阿托路身上,阿依努尔的阿爸气急之下,连连打了阿托路好几棍,每一棍都打出闷响,打的阿托路在地上惨叫不已。而且,阿托路还用手臂抵挡木棍,结果两棍落下后,阿托路的手臂直接被打断,耷拉着拖在地上。 一个练武的水鬼,被一个护女心切的老农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让阿托路只能趴在地上惨叫,当真是再恶的猛虎,也能被乱棍打死。 待到阿托路躺在地上不动弹之后,阿依努尔的阿爸才罢手,他连忙抱起阿依努尔,焦急的呼唤着:“阿依努尔,我的孩子,你醒醒啊!” 咳咳!! 营救很及时,阿依努尔剧烈的咳嗽,躺在阿爸怀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不过意识还没清醒过来。 但是,谁都没想到阿托路在装死,只见他满脸是血,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 阿托路杀意四露,血红的双眼看着这对父女的背影,从腿上扒出了短刀。 阿托路恨啊,今天真是阴沟里翻了大船,先是遇上了阿依努尔反抗,又被人一顿乱棍打的头破血流,还被打断了一只手臂。 阿托路要杀了这对父女,否则,今日这口气怎么可能咽下! 阿托路的短刀散发着寒气,慢慢靠近,父女两都没发现杀机在背后。 “阿依努尔!”村民相继赶到,手中火把照亮了破败的房屋,仇天魁也在其中。 阿托路手持短刀的样子落在众人眼中,仇天魁见样,爆喝一声,吼道:“小畜生,今日留你不得!” 仇天魁刷的一下抽出陌刀,几大步杀向了阿托路,到此时,阿依努尔父女两才知道杀机就在背后,那冷血的阿托路居然在刚刚差一点就杀了他们两。 见仇天魁手持陌刀追来,阿托路知道在磨蹭下去绝无活路,于是他咒骂一句。 “老子一定还会回来!” 旋即,阿托路顾不得身上流血不止,从另一边断墙翻了出去。 “哪里跑!”仇天魁杀意正盛,那能就此放过阿托路,于是他一跃就跨过断墙,追着阿托路消失在黑暗中。 第351章 夜变 南村暗处进行的事,被阿依努尔的遭遇改变,惊动了所有人。 孟天浩追着齐三响几人而去,仇天魁怒火中烧,欲杀阿托路,与此同时,乌依古尔也走出了阿迪里家,她看着村民火把聚集的地方,担忧阿依努尔这个可怜的女孩,想看看最终结果怎么样了。 …… 齐三响几人一路逃窜,孟天浩在后面越追越近,黑暗中双方距离已经到了八步之内。 齐三响眼看孟天浩追上了自己,他瞭望了一下村外的荒野,星光下的朦胧让他有了想法。 齐三响心道,再这样让孟天浩追下去,就算他们跑出了村庄,也绝对无法在荒野摆脱孟天浩,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拦下孟天浩。 齐三响眼珠一转,边跑边对手下叫道:“拦下他!” 于是,三名伪装的马匪回头一看,发现追击者只是一个拿双刀的老翁,顿觉有把握短时间结束战斗。 于是,他们三人抽出短刀,奔跑途中突然急刹车,反身向孟天浩袭杀,而,齐三响趁此机会,先一步抛弃手下逃遁而去。 孟天浩反应何等迅速,他见三人袭来速度依然一点没减少,双刀交叉胸口,杀了上去。 瞬息之间,只见,一马匪短刀握在手中,接近到三步距离之后猛的刺出,杀向了孟天浩面门,同时,另外两马匪一晃,左右包夹孟天浩,瞬间形成三面夹击之势,欲一击绝杀孟天浩。 当刀袭来时,孟天浩双刀猛的前挥,在身前拉开了一个半圆,利用双刀的攻击距离,制造出一个防守真空区。 孟天浩此举乃是以攻代守! 三马匪见样,心知短刀攻击距离不如双刀,于是猛的后跳离场,想拉开彼此距离。 然而,孟天浩去势不减,没给马匪反应机会又杀了上去。 雷霆之间,孟天浩右手刀刃一挥,刷的一刀先砍中一马匪胸膛,一刀就砍的这马匪皮开肉裂,惨叫不已。 当然,另外两个马匪在同一时间反打回来,双双袭杀孟天浩后背,可孟天浩双刀可攻可守,对马匪背后袭杀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见孟天浩左手一撇,背刀在背后,旋即手腕旋转,刀也开始旋转,并且刀旋转的时候,一举挡住了背后的攻击。 于是孟天浩乘此机会,对敌人再次补刀,一举刺穿受伤马匪的喉咙,然后双刀同出,反身继续攻击另两名马匪。 …… 战斗很快就结束,全程不过十来个呼吸,剩下的两名马匪根本不是孟天浩的对手,他们两在双刀的猛攻之下,双双殒命在孟天浩面前,血流了一地。 等战斗结束之后,孟天浩才皱眉看着齐三响逃窜的方向,虽然三名马匪只阻挡孟天浩十来个呼吸,但齐三响本人已经在黑夜中逃到了野外,失去了身影。 另一边,仇天魁疯狂追杀阿托路,此时仇天魁才不管阿托路应该在哪死,他只想杀了这个混账王八蛋。 阿托路全身是伤,手也被打断,疼的他龇牙咧嘴,就连逃跑都气喘吁吁,有心无力。 可是,阿托路凭借着自己了解村庄的地形到处乱钻,时而一跃而下跳过路边坎肩,时而纵身一跃,跳上别人家的围墙,直接横穿而过……让仇天魁一直杀他不得。 如此,两人一逃一追,最后越跑越远,消失在了黑暗里。 …… 阿依努尔在阿爸的救助下,缓缓回过气来,再一次面对死亡,当看清阿爸那担忧的神色,让阿依努尔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紧抓着阿爸的衣服不撒手。 乌依古尔刚好挤过人群,一眼看到哭泣的阿依努尔。 “阿依努尔!”乌依古尔叫道。 阿依努尔寻着声音看来,朦胧的视线里乌依古尔走了过来。 阿依努尔抽泣着,连忙擦着眼泪,对乌依古尔说道:“我打跑了阿托路,我也想像你一样勇敢” 事情的经过已经不需要纠缠,阿依努尔被欺负的时候,的确做出了选择,她以乌依古尔为榜样,迈出了人生的一大步。 乌依古尔蹲下了身,微笑着将瘦弱的阿依努尔揽在怀中,道:“我知道了!” “你是好样的,我以你为荣!” 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乌依古尔的存在,乌依古尔那番话,成为了阿依努尔此时的信仰,成为她反抗恶势力的动力。 村民们也窃窃私语,他们已知阿托路又回到村庄,心中满是愤怒。 “阿托路这个小畜生,没想到他现在成了一个十恶不赦恶徒,我们村的脸都被他们丢光了”有男村民说道。 “当年就不该留他,应该让唐军直接处理了这个畜生”有人哀叹摇头,说起了陈年旧事。 那些旧事,让村民感慨颇多,阿托路最后活下来,其实跟村民也有很大关系,毕竟阿托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每当关键又会有一丝不忍,不排除他们一时心软养虎为患。 “那时候看他没东西吃,我还接济过他,现在一想,真是后悔不已”一个妇女道,心软是她这样做妈妈的女人本性。 “我当年埋葬他阿爸的时候就说了,这小畜生绝对留不得,能活活打死亲生父亲的人,岂是一点点恩惠能感化”再有人道,阿托路阿爸出殡的时候他帮过忙,整理遗容看到过真相。 然而马后炮放再多,也改变不了过去,阿托路已经成了一个恶魔,反手就帮水鬼一起残害曾经看着他长大的,熟悉的,帮助过他的善良乡亲们。 就在这时候,孟天浩与仇天魁前后返回,两人表情各有懊恼。 村民让开了一条路,他们两走到乌依古尔身边,仇天魁与乌依古尔对视了一下,没有过问她为什么跑出来,而是关切的问道:“阿依努尔怎么样了!?” 乌依古尔安抚了一下阿依努尔,将她交给了阿爸,站起来回道:“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但是,阿依努尔勇敢的战斗了,她已经学会了为自己的未来拼搏” 仇天魁安心的点了点头,道:“苦了她了,有这变化实在不易!” “你们那边怎么样?”乌依古尔反问道。 孟天浩叹了一口气,道:“宰了三个马匪喽啰,跑了一个最重要的” 杀几个小喽啰解决不了关键,只有杀掉头头才能造成巨大影响,所以,齐三响的逃跑,让孟天浩心里憋屈,罪魁祸首曾经在几步之外,但他依然在孟天浩眼前脱身。 仇天魁也是摇了摇头,道:“阿托路那小畜生也跑了,我没追上他!” “他实在太熟悉地形,我追杀他的时候,他依靠着村庄地形东躲西藏,硬是在我手底下消失了” 平坦的地方,仇天魁的速度优势无与伦比,罕有敌手能从他手中逃出去,就算只是跑,能跟他速度不相上下的人也是世间少有,他有绝对把握追杀敌人到死。可阿托路偏偏依靠村庄地形摆脱了仇天魁的追击,岂能不让仇天魁生气。 “如此也好!”乌依古尔听言,目光冰冷,杀意游走,她道:“既然阿托路还活着,就一定会出现在巴丝玛,到时候我就亲手射死他,在所有人面前用箭矢送他去地狱” 旋即,乌依古尔看着孟天浩,道:“孟翁,你老明天也去催一下买箭矢的人,让那边快一点” “放心好了!”孟天浩道:“明天一早我就去见他们” 购买箭矢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差的可能是钱,孟天浩心知黑道那些人的本性,所以决定天一亮就带钱过去,再则,现在他们有丰厚的资金,水鬼那里缴获的财宝足够他们购买大批武器,何况是区区箭矢。 旋即,仇天魁安抚村民们,让他们离开,还一并叮嘱他们不要在冒险,以后在发生意外尽量待在家里。 言语不通真的很麻烦,为此,还专门把尼路拜尔给叫了过来才解决。待到人都离开之后,一行人又把阿依努尔送回家,乌依古尔还专门留在了阿依努尔家里,今夜与她相伴以防万一。 阿依努尔家门外,仇天魁对孟天浩说道:“孟翁,你送尼路拜尔回家,我今晚就不睡觉了” 孟天浩问道:“有担忧?” “嗯!”…仇天魁点了点头,道:“今晚发生的事说明,我们的敌人已经趁着夜色在行动,纷纷摸到了我们身边,在不做些防备我怕来不及了” “再则!” “黛绮丝一时半会下不了床,我们也没办法离开这里,经过阿托路这事之后我决定要好好熟悉一下村庄的地形,万一敌人真的跟我们在这里开打,也不至于陷入被动” 一场风波,引发连锁反应,仇天魁管中窥豹,未雨绸缪,先做出应对策略也在情理之中。 孟天浩没有阻止,他点头道:“如此也好,我们一开始的确考虑不全,要是早有点防备就不会发生今晚这些事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赶早就去巴丝玛北街” 抱拳,仇天魁在星光下送行孟天浩,尼路拜尔也一并离开。 “好了,那就开始!”四周静悄悄,村庄的骚动过去后再次恢复平静,仇天魁看了一下天上星星,身影一闪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另一边。 几个男村民回家的时候看到了三具尸体,这是孟天浩截杀的三个马匪。 火把的光下,他们表情严肃。 “恩人们杀了这些坏人!?”一男村民疑问道。 “应该是了”另一人道:“悄悄埋了他们!” 再有一人沉默了一下,道:“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已经被欺压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还要沉默下去?” 他紧握着火把,牙冠紧咬。 “难道坏人又要伤害我们家人的时候,我们只能祈祷恩人们拯救我们?然后自己无动于衷?”他再道。 很显然,仇天魁他们的到来,不但让阿依努尔这样的女孩们心理发生变化,就连部分村民心态也在悄然改变。 “说的对,我们也是男人,我们也有手有脚,不能就此懦弱下去了,是时候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去反抗了”火把燃烧,照亮他们血气脸庞,如星火燎原,让这些男人们目光愈加坚定。 不远处的转角,一人靠在墙上,他的余光看着这些村民,亲眼看到他们说话,看到他们做出了某种决定后把地上的尸体拖走。旋即,此人转身离开了村庄,向王凯身处之地而去。 第352章 夜会 南村的骚动结束后,时间来到了戌时四刻。 此时。 星斗满天,荒野上齐三响在疯狂逃命,他用手下的性命拖住孟天浩逃了出来,却在离开的时候被王凯安排的斥候发现,再次引来杀身之祸。 追杀齐三响的斥候有两人,星光下他们身影模糊,一路手持匕首默不作声。 他两难得遇上齐三响单独行动,此时正是杀人的好机会,因为现在他们杀了齐三响,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真相,也便于王凯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齐三响没想到村外还有人在追杀他,并且,齐三响还不知道追杀他的人到底是谁,心中猜测对方身份却不得要领,他只知道追杀他的会要了他的命,这才拼命逃跑。 齐三响逃跑的速度也不慢,他是脚夫出身,因而跑路也算是他的本事之一。 与此同时,脱身后,达旦跟其余的手下汇合,暂时停留在了野外。 “为什么要袭击我们?”逃出之后,达旦一直在这样想。 颜西北的突袭发生的很突然,在达旦眼里来看这件事,可以说毫无征兆,他在事后仔细思考也无法理出头绪,始终不得要领。 达旦也猜测过是自己暴露了身份,但从种种迹象看来,他并没疏忽到这种程度。自从他们潜伏在巴丝玛以后,一直都小心翼翼,甚至为了打探巴丝玛的情报,达旦还很有耐心的让人花数年时间融入巴丝玛,尽量做到每一步行动都天衣无缝。 思量一段时间,达旦也只的叹了一口气,道: “我们去下一个隐藏点!次旦头领率领军队快到了,我们也需要做好接应的准备了” 事已至此,攻占巴丝玛已经迫在眉睫,达旦只得放下今日之事,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旋即,达旦跟剩余的人消失在了黑暗中,一起潜伏了起来。 时间再走。 南村短兵相接的事已经传到了颜西北耳中,逃走的探子把三方意外相遇的事汇报了上去,颜西北推断仇天魁他们应该有了防范,让手下暂时不要再去南村冒险。 颜西北此时庆幸阿托路主动请缨,让他能在以后依然有人可用,心里盘算着如何让阿托路弄清仇天魁他们的布置,为突袭仇天魁做好准备。 到现在为止,颜西北并不知道阿托路在南村有多么招人恨,他只是以为阿托路是南村本地人,多少不会被南村村民排斥。 可是,半刻钟之后,阿托路满身是血的逃了回来,破灭了颜西北的想法。 阿托路故意隐瞒了阿依努尔的事,避重就轻的说他刚好被仇天魁等人发现,大战一场之后才逃了出来,同时,阿托路也隐瞒了村民对他的态度,言语中都说明他时运不济,希望颜西北在给他一个机会。 颜西北看了一下阿托路狼狈的样子,知道阿托路已经没办法再利用,因为他并不想在等下去,当务之急是乘对手没有干扰,先拿下仇天魁等人。 王凯的斥候也返回。 返回的只有一人,他把南村发生的事告诉了王凯。 “一个拿双刀的老翁!?”王凯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斥候道:“对,是一个很强的老翁,他一人只是十余息时间就解决了三个拦路马匪” 王凯派出的斥候们都很警觉,并且在第一时间就朝着事发点摸了过去,所以孟天浩与马匪的战斗被他们发现,知晓了战斗的全部过程。 斥候继续道:“战斗结束不久之后,有村民发现了马匪的尸体,他们悄悄地把尸体弄走埋掉了,看样子是在帮这老翁隐藏” 王凯点头道:“这突然出现的老翁应该跟村民们有很紧密的关系,所以村民才会帮他处理尸体” 旋即,王凯再道:“跑掉的那人怎么样了?” 斥候回道:“其他兄弟已经去追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 马家帮。 在聂军不停劝酒之下,在场的人都喝了不少,就连科斯也喝了几碗。 时间来到了亥时。 有聂军功劳,宴会很快就到了尾声,连马远华都喝到步履蹒跚,独自走回自己的小黑屋。 阿合奇阿洪更是当场醉倒,博尔忽跌跌撞撞。 亥时一刻,时间步入深夜,宴会散场。 科斯抱着剑睡下,达昂打呼噜,兀格台躺在毯子上没反应,就连花俞也没能睡在角落,他趴在临时做的桌子上,头朝下睡了过去。 马家帮慢慢安静下来,四周只有各种非意识时发出的杂音。 聂军假意醉酒,实则意识清醒,他偷偷扫视了一下狼藉的帐篷里,下定决心现在就去见接头人。 为了掩饰自己行为,聂军嘟囔着起夜尿,踉踉跄跄的走向帐篷外面。聂军心里很清楚,此时与接头人碰面非常危险,可王凯那边明显有更重要的事,他也只的铤而走险一次。 聂军走出帐篷十息之后,花俞睁开了眼,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帐篷外面,旋即眼珠一转,偷瞄了一下其他人,无声的跟了出去。 花俞离开之后,兀格台眼皮动了一下,科斯眉毛微皱,达昂睁开了眼睛,精光流转,瞟了一下这才闭上,就连阿合奇阿洪也偷偷睁看了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 原来,帐篷里的人都没睡,都是藏着尾巴的老狐狸,他们在酒宴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聂军今晚的热情有点反常,但因为彼此的顾及与利益关系,所以谁都没点破,上演了一场阳奉阴违的好戏。 就在这时候,博尔忽说着酒话站了起来,几人连忙闭眼装睡,帐篷里面只有博尔忽弄出的响动。 在这些人中,只有博尔忽是真的喝多了,但也没达到醉倒不起的程度。只见他摇晃着,满嘴胡话,手抓着腰带走出了帐篷。 等博尔忽离开之后,帐篷里的人都睁开了,此时,黑暗中一双双眼睛,或疑惑,或不解,或跃跃欲试,神色不一的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在脸上。 “魏兄今天有点反常!”兀格台心道:“难道他有什么事瞒着我!?” 兀格台皱眉,他也想趁机跑出去看看,可现在出去定会惊动其他人,所以兀格台陷入了犹豫。 “魏西安……!”达昂眼神阴冷,在帐篷里转头看了一下,正好跟兀格台对上眼,旋即,两人无声冷哼,都倒在地上没有行动。 “现在已经不好在跟出去了,我的行动还是要以保密为主,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达昂躺在地上思索到,他心里有鬼,所以顾及很深。 科斯与阿合奇阿洪见达昂的反应,也重新闭上眼,没有任何反应。显然,他们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因为此种环境也只能作罢。 帐篷外面。 天上星斗满天,周围景色黑压压的一片,只能借着星光看到朦胧景象。 黑暗中,花俞隐晦的目光藏在暗处,他警惕的利用周围的遮挡物,跟在聂军后面。 聂军走出帐篷后,视线偷摸回首,没有发现花俞在跟踪他。 前后只差,博尔忽也走了在同一方向,他大大咧咧的,准备找个地方解决内急。 旋即。 聂军走出了马家帮隐藏的山坳,他左右张望,朝着接头点走了过去,远离的模糊身影正好被博尔忽看到。 “嗯!?” 博尔忽手抓着裤带,揉了揉眼睛,盯着聂军的方向看了看。 “这个人是谁啊?大半夜他要上哪去?” 博尔忽嘀咕道,好奇心作祟下,他也跟了上去。 聂军离开的方向正是孟天浩的别院。 自从颜西北离开,马远华的暗子被神秘人解决之后,这间别院就落在了王凯手中。所以王凯暗中经营,把别院利用了起来。 不久后。 聂军来到了别院门口,他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伸手敲了敲院门。 几息之后。 院门被打开一道缝隙,一只眼睛盯着聂军看了一下,两人相互点头,聂军走了进去,院门旋即关上。 院里,替聂军开门的是王凯派来的斥候,他们两站在院子里面,接上了话。 “聂校尉!”斥候抱拳道。 聂军抱拳,道:“王郎将有什么事非要见我?” 公开场合,聂军依然以官职称呼王凯。 聂军并没说他现在的处境,他跟关心此次见面的原因。 “是这样!”…斥候组织话语,道:“我们的人在巴丝玛发现了一批神秘人,这些人一直在我们周围活动,让王郎将觉得这些人的身份有问题,这才让我来见你” “神秘人!”聂军嘀咕了一下,道:“具体点,我看看能不能替王郎将排忧!” 斥候道:“这些人隐藏在巴丝玛,数量应该很多,活动范围也很大,他们不但出现在上一次战斗现场,还接触过马家帮,后来更是与颜西北发生了冲突,在巴丝玛大打出手……” 这些都是王凯收集到的情报,就连达旦派往喀拉湖沿岸的人,都被王凯暗中发现了,但因为无法近距离接触,依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聂军思索道:“据我所知,并没有人跟马家帮接触过啊!” “他们是什么时候接触的?” “昨天晚上!寅时刚过”斥候道。 一说起此时发生在寅时,聂军当即想到了一人,他道:“达昂!” 达昂偷摸离开帐篷的举动给聂军留下了深刻印象,再则时间也对的上。 “达昂?那个吐蕃马匪头目?”斥候问道。 “聂军点头道:“对!就是他,昨晚在同一时间,只有他偷偷摸摸出去过很长时间,没人知道他出去是为了什么” 旋即,聂军回忆达昂今天的变化,发现达昂回来以后,总是有意无意的偷看他,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斥候思索了片刻,再道:“能不能想法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 聂军摇头又点头,道:“估计很难,但我可以试一试” “那就有劳聂校尉冒险了”斥候道:“王郎将还交代过一件事,要是有是暴露的风险,就让聂校尉找机会撤出来,我们会立刻接应你” 第351章 夜变 南村暗处进行的事,被阿依努尔的遭遇改变,惊动了所有人。 孟天浩追着齐三响几人而去,仇天魁怒火中烧,欲杀阿托路,与此同时,乌依古尔也走出了阿迪里家,她看着村民火把聚集的地方,担忧阿依努尔这个可怜的女孩,想看看最终结果怎么样了。 …… 齐三响几人一路逃窜,孟天浩在后面越追越近,黑暗中双方距离已经到了八步之内。 齐三响眼看孟天浩追上了自己,他瞭望了一下村外的荒野,星光下的朦胧让他有了想法。 齐三响心道,再这样让孟天浩追下去,就算他们跑出了村庄,也绝对无法在荒野摆脱孟天浩,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拦下孟天浩。 齐三响眼珠一转,边跑边对手下叫道:“拦下他!” 于是,三名伪装的马匪回头一看,发现追击者只是一个拿双刀的老翁,顿觉有把握短时间结束战斗。 于是,他们三人抽出短刀,奔跑途中突然急刹车,反身向孟天浩袭杀,而,齐三响趁此机会,先一步抛弃手下逃遁而去。 孟天浩反应何等迅速,他见三人袭来速度依然一点没减少,双刀交叉胸口,杀了上去。 瞬息之间,只见,一马匪短刀握在手中,接近到三步距离之后猛的刺出,杀向了孟天浩面门,同时,另外两马匪一晃,左右包夹孟天浩,瞬间形成三面夹击之势,欲一击绝杀孟天浩。 当刀袭来时,孟天浩双刀猛的前挥,在身前拉开了一个半圆,利用双刀的攻击距离,制造出一个防守真空区。 孟天浩此举乃是以攻代守! 三马匪见样,心知短刀攻击距离不如双刀,于是猛的后跳离场,想拉开彼此距离。 然而,孟天浩去势不减,没给马匪反应机会又杀了上去。 雷霆之间,孟天浩右手刀刃一挥,刷的一刀先砍中一马匪胸膛,一刀就砍的这马匪皮开肉裂,惨叫不已。 当然,另外两个马匪在同一时间反打回来,双双袭杀孟天浩后背,可孟天浩双刀可攻可守,对马匪背后袭杀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见孟天浩左手一撇,背刀在背后,旋即手腕旋转,刀也开始旋转,并且刀旋转的时候,一举挡住了背后的攻击。 于是孟天浩乘此机会,对敌人再次补刀,一举刺穿受伤马匪的喉咙,然后双刀同出,反身继续攻击另两名马匪。 …… 战斗很快就结束,全程不过十来个呼吸,剩下的两名马匪根本不是孟天浩的对手,他们两在双刀的猛攻之下,双双殒命在孟天浩面前,血流了一地。 等战斗结束之后,孟天浩才皱眉看着齐三响逃窜的方向,虽然三名马匪只阻挡孟天浩十来个呼吸,但齐三响本人已经在黑夜中逃到了野外,失去了身影。 另一边,仇天魁疯狂追杀阿托路,此时仇天魁才不管阿托路应该在哪死,他只想杀了这个混账王八蛋。 阿托路全身是伤,手也被打断,疼的他龇牙咧嘴,就连逃跑都气喘吁吁,有心无力。 可是,阿托路凭借着自己了解村庄的地形到处乱钻,时而一跃而下跳过路边坎肩,时而纵身一跃,跳上别人家的围墙,直接横穿而过……让仇天魁一直杀他不得。 如此,两人一逃一追,最后越跑越远,消失在了黑暗里。 …… 阿依努尔在阿爸的救助下,缓缓回过气来,再一次面对死亡,当看清阿爸那担忧的神色,让阿依努尔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紧抓着阿爸的衣服不撒手。 乌依古尔刚好挤过人群,一眼看到哭泣的阿依努尔。 “阿依努尔!”乌依古尔叫道。 阿依努尔寻着声音看来,朦胧的视线里乌依古尔走了过来。 阿依努尔抽泣着,连忙擦着眼泪,对乌依古尔说道:“我打跑了阿托路,我也想像你一样勇敢” 事情的经过已经不需要纠缠,阿依努尔被欺负的时候,的确做出了选择,她以乌依古尔为榜样,迈出了人生的一大步。 乌依古尔蹲下了身,微笑着将瘦弱的阿依努尔揽在怀中,道:“我知道了!” “你是好样的,我以你为荣!” 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乌依古尔的存在,乌依古尔那番话,成为了阿依努尔此时的信仰,成为她反抗恶势力的动力。 村民们也窃窃私语,他们已知阿托路又回到村庄,心中满是愤怒。 “阿托路这个小畜生,没想到他现在成了一个十恶不赦恶徒,我们村的脸都被他们丢光了”有男村民说道。 “当年就不该留他,应该让唐军直接处理了这个畜生”有人哀叹摇头,说起了陈年旧事。 那些旧事,让村民感慨颇多,阿托路最后活下来,其实跟村民也有很大关系,毕竟阿托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每当关键又会有一丝不忍,不排除他们一时心软养虎为患。 “那时候看他没东西吃,我还接济过他,现在一想,真是后悔不已”一个妇女道,心软是她这样做妈妈的女人本性。 “我当年埋葬他阿爸的时候就说了,这小畜生绝对留不得,能活活打死亲生父亲的人,岂是一点点恩惠能感化”再有人道,阿托路阿爸出殡的时候他帮过忙,整理遗容看到过真相。 然而马后炮放再多,也改变不了过去,阿托路已经成了一个恶魔,反手就帮水鬼一起残害曾经看着他长大的,熟悉的,帮助过他的善良乡亲们。 就在这时候,孟天浩与仇天魁前后返回,两人表情各有懊恼。 村民让开了一条路,他们两走到乌依古尔身边,仇天魁与乌依古尔对视了一下,没有过问她为什么跑出来,而是关切的问道:“阿依努尔怎么样了!?” 乌依古尔安抚了一下阿依努尔,将她交给了阿爸,站起来回道:“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但是,阿依努尔勇敢的战斗了,她已经学会了为自己的未来拼搏” 仇天魁安心的点了点头,道:“苦了她了,有这变化实在不易!” “你们那边怎么样?”乌依古尔反问道。 孟天浩叹了一口气,道:“宰了三个马匪喽啰,跑了一个最重要的” 杀几个小喽啰解决不了关键,只有杀掉头头才能造成巨大影响,所以,齐三响的逃跑,让孟天浩心里憋屈,罪魁祸首曾经在几步之外,但他依然在孟天浩眼前脱身。 仇天魁也是摇了摇头,道:“阿托路那小畜生也跑了,我没追上他!” “他实在太熟悉地形,我追杀他的时候,他依靠着村庄地形东躲西藏,硬是在我手底下消失了” 平坦的地方,仇天魁的速度优势无与伦比,罕有敌手能从他手中逃出去,就算只是跑,能跟他速度不相上下的人也是世间少有,他有绝对把握追杀敌人到死。可阿托路偏偏依靠村庄地形摆脱了仇天魁的追击,岂能不让仇天魁生气。 “如此也好!”乌依古尔听言,目光冰冷,杀意游走,她道:“既然阿托路还活着,就一定会出现在巴丝玛,到时候我就亲手射死他,在所有人面前用箭矢送他去地狱” 旋即,乌依古尔看着孟天浩,道:“孟翁,你老明天也去催一下买箭矢的人,让那边快一点” “放心好了!”孟天浩道:“明天一早我就去见他们” 购买箭矢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差的可能是钱,孟天浩心知黑道那些人的本性,所以决定天一亮就带钱过去,再则,现在他们有丰厚的资金,水鬼那里缴获的财宝足够他们购买大批武器,何况是区区箭矢。 旋即,仇天魁安抚村民们,让他们离开,还一并叮嘱他们不要在冒险,以后在发生意外尽量待在家里。 言语不通真的很麻烦,为此,还专门把尼路拜尔给叫了过来才解决。待到人都离开之后,一行人又把阿依努尔送回家,乌依古尔还专门留在了阿依努尔家里,今夜与她相伴以防万一。 阿依努尔家门外,仇天魁对孟天浩说道:“孟翁,你送尼路拜尔回家,我今晚就不睡觉了” 孟天浩问道:“有担忧?” “嗯!”…仇天魁点了点头,道:“今晚发生的事说明,我们的敌人已经趁着夜色在行动,纷纷摸到了我们身边,在不做些防备我怕来不及了” “再则!” “黛绮丝一时半会下不了床,我们也没办法离开这里,经过阿托路这事之后我决定要好好熟悉一下村庄的地形,万一敌人真的跟我们在这里开打,也不至于陷入被动” 一场风波,引发连锁反应,仇天魁管中窥豹,未雨绸缪,先做出应对策略也在情理之中。 孟天浩没有阻止,他点头道:“如此也好,我们一开始的确考虑不全,要是早有点防备就不会发生今晚这些事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赶早就去巴丝玛北街” 抱拳,仇天魁在星光下送行孟天浩,尼路拜尔也一并离开。 “好了,那就开始!”四周静悄悄,村庄的骚动过去后再次恢复平静,仇天魁看了一下天上星星,身影一闪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另一边。 几个男村民回家的时候看到了三具尸体,这是孟天浩截杀的三个马匪。 火把的光下,他们表情严肃。 “恩人们杀了这些坏人!?”一男村民疑问道。 “应该是了”另一人道:“悄悄埋了他们!” 再有一人沉默了一下,道:“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已经被欺压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还要沉默下去?” 他紧握着火把,牙冠紧咬。 “难道坏人又要伤害我们家人的时候,我们只能祈祷恩人们拯救我们?然后自己无动于衷?”他再道。 很显然,仇天魁他们的到来,不但让阿依努尔这样的女孩们心理发生变化,就连部分村民心态也在悄然改变。 “说的对,我们也是男人,我们也有手有脚,不能就此懦弱下去了,是时候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去反抗了”火把燃烧,照亮他们血气脸庞,如星火燎原,让这些男人们目光愈加坚定。 不远处的转角,一人靠在墙上,他的余光看着这些村民,亲眼看到他们说话,看到他们做出了某种决定后把地上的尸体拖走。旋即,此人转身离开了村庄,向王凯身处之地而去。 第352章 夜会 南村的骚动结束后,时间来到了戌时四刻。 此时。 星斗满天,荒野上齐三响在疯狂逃命,他用手下的性命拖住孟天浩逃了出来,却在离开的时候被王凯安排的斥候发现,再次引来杀身之祸。 追杀齐三响的斥候有两人,星光下他们身影模糊,一路手持匕首默不作声。 他两难得遇上齐三响单独行动,此时正是杀人的好机会,因为现在他们杀了齐三响,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真相,也便于王凯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齐三响没想到村外还有人在追杀他,并且,齐三响还不知道追杀他的人到底是谁,心中猜测对方身份却不得要领,他只知道追杀他的会要了他的命,这才拼命逃跑。 齐三响逃跑的速度也不慢,他是脚夫出身,因而跑路也算是他的本事之一。 与此同时,脱身后,达旦跟其余的手下汇合,暂时停留在了野外。 “为什么要袭击我们?”逃出之后,达旦一直在这样想。 颜西北的突袭发生的很突然,在达旦眼里来看这件事,可以说毫无征兆,他在事后仔细思考也无法理出头绪,始终不得要领。 达旦也猜测过是自己暴露了身份,但从种种迹象看来,他并没疏忽到这种程度。自从他们潜伏在巴丝玛以后,一直都小心翼翼,甚至为了打探巴丝玛的情报,达旦还很有耐心的让人花数年时间融入巴丝玛,尽量做到每一步行动都天衣无缝。 思量一段时间,达旦也只的叹了一口气,道: “我们去下一个隐藏点!次旦头领率领军队快到了,我们也需要做好接应的准备了” 事已至此,攻占巴丝玛已经迫在眉睫,达旦只得放下今日之事,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旋即,达旦跟剩余的人消失在了黑暗中,一起潜伏了起来。 时间再走。 南村短兵相接的事已经传到了颜西北耳中,逃走的探子把三方意外相遇的事汇报了上去,颜西北推断仇天魁他们应该有了防范,让手下暂时不要再去南村冒险。 颜西北此时庆幸阿托路主动请缨,让他能在以后依然有人可用,心里盘算着如何让阿托路弄清仇天魁他们的布置,为突袭仇天魁做好准备。 到现在为止,颜西北并不知道阿托路在南村有多么招人恨,他只是以为阿托路是南村本地人,多少不会被南村村民排斥。 可是,半刻钟之后,阿托路满身是血的逃了回来,破灭了颜西北的想法。 阿托路故意隐瞒了阿依努尔的事,避重就轻的说他刚好被仇天魁等人发现,大战一场之后才逃了出来,同时,阿托路也隐瞒了村民对他的态度,言语中都说明他时运不济,希望颜西北在给他一个机会。 颜西北看了一下阿托路狼狈的样子,知道阿托路已经没办法再利用,因为他并不想在等下去,当务之急是乘对手没有干扰,先拿下仇天魁等人。 王凯的斥候也返回。 返回的只有一人,他把南村发生的事告诉了王凯。 “一个拿双刀的老翁!?”王凯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斥候道:“对,是一个很强的老翁,他一人只是十余息时间就解决了三个拦路马匪” 王凯派出的斥候们都很警觉,并且在第一时间就朝着事发点摸了过去,所以孟天浩与马匪的战斗被他们发现,知晓了战斗的全部过程。 斥候继续道:“战斗结束不久之后,有村民发现了马匪的尸体,他们悄悄地把尸体弄走埋掉了,看样子是在帮这老翁隐藏” 王凯点头道:“这突然出现的老翁应该跟村民们有很紧密的关系,所以村民才会帮他处理尸体” 旋即,王凯再道:“跑掉的那人怎么样了?” 斥候回道:“其他兄弟已经去追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 马家帮。 在聂军不停劝酒之下,在场的人都喝了不少,就连科斯也喝了几碗。 时间来到了亥时。 有聂军功劳,宴会很快就到了尾声,连马远华都喝到步履蹒跚,独自走回自己的小黑屋。 阿合奇阿洪更是当场醉倒,博尔忽跌跌撞撞。 亥时一刻,时间步入深夜,宴会散场。 科斯抱着剑睡下,达昂打呼噜,兀格台躺在毯子上没反应,就连花俞也没能睡在角落,他趴在临时做的桌子上,头朝下睡了过去。 马家帮慢慢安静下来,四周只有各种非意识时发出的杂音。 聂军假意醉酒,实则意识清醒,他偷偷扫视了一下狼藉的帐篷里,下定决心现在就去见接头人。 为了掩饰自己行为,聂军嘟囔着起夜尿,踉踉跄跄的走向帐篷外面。聂军心里很清楚,此时与接头人碰面非常危险,可王凯那边明显有更重要的事,他也只的铤而走险一次。 聂军走出帐篷十息之后,花俞睁开了眼,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帐篷外面,旋即眼珠一转,偷瞄了一下其他人,无声的跟了出去。 花俞离开之后,兀格台眼皮动了一下,科斯眉毛微皱,达昂睁开了眼睛,精光流转,瞟了一下这才闭上,就连阿合奇阿洪也偷偷睁看了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 原来,帐篷里的人都没睡,都是藏着尾巴的老狐狸,他们在酒宴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聂军今晚的热情有点反常,但因为彼此的顾及与利益关系,所以谁都没点破,上演了一场阳奉阴违的好戏。 就在这时候,博尔忽说着酒话站了起来,几人连忙闭眼装睡,帐篷里面只有博尔忽弄出的响动。 在这些人中,只有博尔忽是真的喝多了,但也没达到醉倒不起的程度。只见他摇晃着,满嘴胡话,手抓着腰带走出了帐篷。 等博尔忽离开之后,帐篷里的人都睁开了,此时,黑暗中一双双眼睛,或疑惑,或不解,或跃跃欲试,神色不一的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在脸上。 “魏兄今天有点反常!”兀格台心道:“难道他有什么事瞒着我!?” 兀格台皱眉,他也想趁机跑出去看看,可现在出去定会惊动其他人,所以兀格台陷入了犹豫。 “魏西安……!”达昂眼神阴冷,在帐篷里转头看了一下,正好跟兀格台对上眼,旋即,两人无声冷哼,都倒在地上没有行动。 “现在已经不好在跟出去了,我的行动还是要以保密为主,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达昂躺在地上思索到,他心里有鬼,所以顾及很深。 科斯与阿合奇阿洪见达昂的反应,也重新闭上眼,没有任何反应。显然,他们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因为此种环境也只能作罢。 帐篷外面。 天上星斗满天,周围景色黑压压的一片,只能借着星光看到朦胧景象。 黑暗中,花俞隐晦的目光藏在暗处,他警惕的利用周围的遮挡物,跟在聂军后面。 聂军走出帐篷后,视线偷摸回首,没有发现花俞在跟踪他。 前后只差,博尔忽也走了在同一方向,他大大咧咧的,准备找个地方解决内急。 旋即。 聂军走出了马家帮隐藏的山坳,他左右张望,朝着接头点走了过去,远离的模糊身影正好被博尔忽看到。 “嗯!?” 博尔忽手抓着裤带,揉了揉眼睛,盯着聂军的方向看了看。 “这个人是谁啊?大半夜他要上哪去?” 博尔忽嘀咕道,好奇心作祟下,他也跟了上去。 聂军离开的方向正是孟天浩的别院。 自从颜西北离开,马远华的暗子被神秘人解决之后,这间别院就落在了王凯手中。所以王凯暗中经营,把别院利用了起来。 不久后。 聂军来到了别院门口,他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伸手敲了敲院门。 几息之后。 院门被打开一道缝隙,一只眼睛盯着聂军看了一下,两人相互点头,聂军走了进去,院门旋即关上。 院里,替聂军开门的是王凯派来的斥候,他们两站在院子里面,接上了话。 “聂校尉!”斥候抱拳道。 聂军抱拳,道:“王郎将有什么事非要见我?” 公开场合,聂军依然以官职称呼王凯。 聂军并没说他现在的处境,他跟关心此次见面的原因。 “是这样!”…斥候组织话语,道:“我们的人在巴丝玛发现了一批神秘人,这些人一直在我们周围活动,让王郎将觉得这些人的身份有问题,这才让我来见你” “神秘人!”聂军嘀咕了一下,道:“具体点,我看看能不能替王郎将排忧!” 斥候道:“这些人隐藏在巴丝玛,数量应该很多,活动范围也很大,他们不但出现在上一次战斗现场,还接触过马家帮,后来更是与颜西北发生了冲突,在巴丝玛大打出手……” 这些都是王凯收集到的情报,就连达旦派往喀拉湖沿岸的人,都被王凯暗中发现了,但因为无法近距离接触,依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聂军思索道:“据我所知,并没有人跟马家帮接触过啊!” “他们是什么时候接触的?” “昨天晚上!寅时刚过”斥候道。 一说起此时发生在寅时,聂军当即想到了一人,他道:“达昂!” 达昂偷摸离开帐篷的举动给聂军留下了深刻印象,再则时间也对的上。 “达昂?那个吐蕃马匪头目?”斥候问道。 “聂军点头道:“对!就是他,昨晚在同一时间,只有他偷偷摸摸出去过很长时间,没人知道他出去是为了什么” 旋即,聂军回忆达昂今天的变化,发现达昂回来以后,总是有意无意的偷看他,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斥候思索了片刻,再道:“能不能想法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 聂军摇头又点头,道:“估计很难,但我可以试一试” “那就有劳聂校尉冒险了”斥候道:“王郎将还交代过一件事,要是有是暴露的风险,就让聂校尉找机会撤出来,我们会立刻接应你” 第353章 身份暴露 聂军跟斥候的见面很短暂,免得引起怀疑。 简短会面后,两人决定离开孟天浩别院,斥候先一步打开了门,聂军跟在他后面。 门开。 三双眼睛相视。 门外正站着博尔忽,他一只手握拳举起正准备敲门。 博尔忽醉意依在,简短安静了一下,博尔忽先疑问道:“魏兄!?” 旋即他目光移动,盯着聂军身边的斥候打量了一下。 “这人是谁!?” 聂军心中咯噔一下,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博尔忽会跟过来,还让他碰上了王凯派来的接头人。 于此,斥候有一点稳不住,他伸手摸向了腰间的匕首,准备先下手为强,但被聂军伸手制止住了。 聂军心里清楚,现在看似没有动手,但在这千钧一刻之际,稍有差池后患无穷。 聂军现在也是头大,博尔忽撞破他与斥候的见面,哪怕现在博尔忽还在醉酒,也不排除事后让他回味这件事,想到不该想的事情。 也正是如此,斥候才起了杀心。 可有一个更麻烦的事。 博尔忽是马家帮的二当家,更是马远华的心腹,如果再此处杀了他,那跟他同时离开帐篷的聂军就是最大嫌疑犯,之后的事绝不是用两句借口能够圆过去,聂军也别想再回到马家帮。 “这该怎么办?”聂军心道,他现在急需要一个破局之法来解决这件事,可想来想去,聂军都没想到好主意。 就在此时,博尔忽满口酒气,笑道:“魏兄!你该不会是隐藏在我们中间的探子!” 实际上,博尔忽这句话完全就是玩笑话,他现在神智被酒精影响,几乎已经丧失了正常的思考。 但此话一出,却让现场火上浇油,事情顿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只见,斥候刷的一下抽出匕首,抽冷子就捅向博尔忽胸膛。 聂军见样,知道再想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只得在心中大骂一句,选择跟斥候一起解决了博尔忽在说。 斥候出刀迅速,刷的一下刺在博尔忽前胸,可没想到博尔忽衣服里面绑着一块厚厚的皮革,斥候不但没有杀了博尔忽,反而还被匕首反伤了虎口,没握稳匕首失去了武器。 博尔忽两战仇天魁皆败,自己偷偷动了点小脑经,衣服里藏厚皮革就是他为了对付仇天魁想的办法。 现在却挡下斥候偷袭,救了博尔忽一命。 博尔忽胸口吃痛,顿时一惊,酒也醒了一大半,他再见聂军也默不作声杀来,顿知事情真被他一句玩笑话说中了。 “我真心拿你当兄弟,你居然背叛我!”博尔忽气急怒吼道。 旋即,博尔忽借着酒劲,不退反进,蛮力之下,把聂军两人撞进了院子里面。 “杀了你!”博尔忽再吼道。 对于博尔忽而言,聂军的数次示好都让他感动,他是真心在心底觉得聂军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好友,一直掏心掏肺的对待聂军这个兄弟。 但是,聂军有自己的立场,有重要的使命在身,他冒险潜伏在马家帮,就是为了扫除马家帮这些人,包括博尔忽在内。 所以聂军问心无愧! 院子里面的战斗,一开始就是单纯的肉搏。 斥候失去了匕首,聂军为了方便,出行没有带刀,博尔忽更是如此,他是起夜尿,完全没有做战斗准备。 但,博尔忽在酒精的驱使下,力大无比,他吼叫连连,发疯一样攻击聂军两人。 拳脚相交,三人抱在一起翻滚拉扯,发疯一样厮打,如同最原始的野兽一般以命相搏,顷刻间,就见三人都有损伤。 战斗中,斥候一个不慎,咽喉被博尔忽一拳击中,顿时呼吸困难,瘫倒在地痛苦喘息,失去了战斗能力。 于是院中只剩下聂军与博尔忽在拼命。 博尔忽闷吼着,与聂军扭打在地上,聂军重拳不停落在博尔忽脸颊,博尔忽也用拳头疯狂攻击聂军的头部。 两人顷刻间就鼻青脸肿,满脸鲜血。 这种原始的战斗也毫无章法,但是最致命的。他没有飘逸身形,有的只是把对方置于死地的杀意,更没有招数可言,但却是拳拳到肉,每一拳落下,都能听到牙根生疼的可怖响声。 五分之一柱香之后。 聂军已经不知道自己挥出了多少拳,每一拳都能让普通人倒地不起,就算练武的人,也绝对吃不消。 但博尔忽却依然没有倒下,他就像不知疲倦,还在发疯一样反击,也是让聂军无法停下攻击的频率。 此时聂军一只眼睛浮肿无法看清,他在战斗中瞄了一眼倒地的斥候,发现他一动不动躺地上,顿知他可能昏迷了过去。 聂军在为同伴担心! “叛徒,去死!”博尔忽大叫,他与聂军的沉默相反,他一直在不停的咒骂,喊叫,酒精让他暂时感觉不到疼痛,让他凶威不减。 半柱香之后。 搏命的两人已战到狂颠,拳骨上破皮血痕累累,唯一的选择只剩你死我活。 刹时,博尔忽张大嘴,露出满嘴血牙,凶狠的咬向聂军面颊。聂军见样,两手一伸,一把抓住了博尔忽的头,顶住发疯的博尔忽啃咬。 也是这一变化,博尔忽腾出了双手,一把掐住了聂军的脖子,把聂军按在了地上。 “掐死你这个叛徒!”博尔忽突然占上风,他双目充血将聂军按在地上,吼叫的时候用力锁住聂军的脖子。 聂军顿感呼吸不畅,涨红脸庞,青筋高突,他也感觉到,反击的同时力气越来越小,怕是再无扭转之机自己就会被博尔忽活活掐死。 正巧这时候昏迷的斥候醒了过来,他摇晃了一下头张望,看到了聂军被博尔忽掐在地上。 “聂校尉!”情急之下,斥候如此叫道,奋不顾身冲了上去。 斥候用手臂锁住博尔忽的脖子,把博尔忽反向强拖,欲助聂军脱困。 “聂校尉!”…斥候情急的称呼,落在博尔忽耳中,尽管他已经被斥候拖开,但他依然张牙舞爪,怒吼道:“原来你根本不是魏西安,你这叛徒姓聂,是唐军的校尉” 旋即,博尔忽手肘一挥,打在斥候头上脱困,再说到: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当家,活寡了你!” 说完之后,博尔忽就向门外跑,他此时对聂军只有恨,恨聂军背叛他的情义。 聂军见样,大呼道:“糟了!”,连忙爬起来追向博尔忽。 就在博尔忽将要踏门而出之际,门外白光一闪,一把飞刀飞入了院中,刷的一下射进了博尔忽的脖子。 博尔忽踉踉跄跄走了两步,在门边停下了脚步,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博尔忽脖子被飞刀射穿,伤口不停地冒着血泡,他瞪大了双眼,无声的哽咽着,目光还死死的盯着门外面。 博尔忽看到了射杀他的人在门外一闪而过,他做梦都想不到居然是他,当然,博尔忽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地上已经被博尔忽的血染红,但因为此时正值深夜,无法看到哪触目惊心的血迹。 博尔忽挣扎了两下,在死之前伸手抓向了门外,嘴唇张郃似想说点什么,但他根本说不出话来。旋即,马家帮二当家,凶恶的博尔忽咽下最后一口气,瞪眼丧命。 此间变化很快,博尔忽突然被人袭击倒地身亡,聂军不由得警惕起来,他停下追击,紧张的看着门外。 “谁!?”聂军道。 本来没有这个神秘人的出现,博尔忽定会逃走,但是,他突然出手杀了博尔忽,也算是帮了聂军一把。可是,门外居然还有一个人,也就说明他从头到尾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也一并知道了聂军的真实身份。 院门外黑漆漆一片,即使借助星光也无法看到门外的人长什么样,当然,聂军也没看到有人在门外,因为这个人杀了博尔忽之后,又藏在了院门外,让聂军看他不得。 斥候也警惕的靠近聂军,做出了保护的动作。 旋即。 安静袭来,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聂军的问题,但聂军能感觉到,这人依然在门外,并且,他手中正拿着兵器,在黑中锁定了聂军。 聂军看了下气绝的博尔忽,眼珠一转,再道:“多谢英雄出手相助,你难道是……” 聂军心中已有猜测,但对方不露面,说明对方还有所顾忌,他也只能话不言尽。 刷! 门外一把飞刀极速飞来,从聂军脸颊旁边飞过,插在了堂屋的门框上。 聂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不是不躲闪,只是这飞刀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躲闪。再则,聂军感觉到飞刀不会伤及他性命,更像是一种特殊的打招呼。 聂军回头看了一下飞刀插中的位置,皱眉思索了一下,能有如此手段之人,并且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他只认识一个。 旋即,聂军嘴角弯曲,带着淡淡的笑意,放下戒备后轻松说到: “花俞!” “你就是我们一直想联系的那个暗子?” 随着聂军的话落音,门外慢慢走出一人,只见他在星光下带着不羁的笑容靠在门框上,手中摆弄着飞刀,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魏西安!?” “聂校尉!?” “这两个称呼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聂军也笑了,拍拍手坐在了地上,长出一口气道: “两个都是” “在军中,我是聂军,聂校尉!” “在马家帮,我就是魏西安,是聂军的竞争对手” “一切都只是看情况而定!” 来者正是花俞,杀了博尔忽的人也是他。 第353章 身份暴露 聂军跟斥候的见面很短暂,免得引起怀疑。 简短会面后,两人决定离开孟天浩别院,斥候先一步打开了门,聂军跟在他后面。 门开。 三双眼睛相视。 门外正站着博尔忽,他一只手握拳举起正准备敲门。 博尔忽醉意依在,简短安静了一下,博尔忽先疑问道:“魏兄!?” 旋即他目光移动,盯着聂军身边的斥候打量了一下。 “这人是谁!?” 聂军心中咯噔一下,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博尔忽会跟过来,还让他碰上了王凯派来的接头人。 于此,斥候有一点稳不住,他伸手摸向了腰间的匕首,准备先下手为强,但被聂军伸手制止住了。 聂军心里清楚,现在看似没有动手,但在这千钧一刻之际,稍有差池后患无穷。 聂军现在也是头大,博尔忽撞破他与斥候的见面,哪怕现在博尔忽还在醉酒,也不排除事后让他回味这件事,想到不该想的事情。 也正是如此,斥候才起了杀心。 可有一个更麻烦的事。 博尔忽是马家帮的二当家,更是马远华的心腹,如果再此处杀了他,那跟他同时离开帐篷的聂军就是最大嫌疑犯,之后的事绝不是用两句借口能够圆过去,聂军也别想再回到马家帮。 “这该怎么办?”聂军心道,他现在急需要一个破局之法来解决这件事,可想来想去,聂军都没想到好主意。 就在此时,博尔忽满口酒气,笑道:“魏兄!你该不会是隐藏在我们中间的探子!” 实际上,博尔忽这句话完全就是玩笑话,他现在神智被酒精影响,几乎已经丧失了正常的思考。 但此话一出,却让现场火上浇油,事情顿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只见,斥候刷的一下抽出匕首,抽冷子就捅向博尔忽胸膛。 聂军见样,知道再想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只得在心中大骂一句,选择跟斥候一起解决了博尔忽在说。 斥候出刀迅速,刷的一下刺在博尔忽前胸,可没想到博尔忽衣服里面绑着一块厚厚的皮革,斥候不但没有杀了博尔忽,反而还被匕首反伤了虎口,没握稳匕首失去了武器。 博尔忽两战仇天魁皆败,自己偷偷动了点小脑经,衣服里藏厚皮革就是他为了对付仇天魁想的办法。 现在却挡下斥候偷袭,救了博尔忽一命。 博尔忽胸口吃痛,顿时一惊,酒也醒了一大半,他再见聂军也默不作声杀来,顿知事情真被他一句玩笑话说中了。 “我真心拿你当兄弟,你居然背叛我!”博尔忽气急怒吼道。 旋即,博尔忽借着酒劲,不退反进,蛮力之下,把聂军两人撞进了院子里面。 “杀了你!”博尔忽再吼道。 对于博尔忽而言,聂军的数次示好都让他感动,他是真心在心底觉得聂军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好友,一直掏心掏肺的对待聂军这个兄弟。 但是,聂军有自己的立场,有重要的使命在身,他冒险潜伏在马家帮,就是为了扫除马家帮这些人,包括博尔忽在内。 所以聂军问心无愧! 院子里面的战斗,一开始就是单纯的肉搏。 斥候失去了匕首,聂军为了方便,出行没有带刀,博尔忽更是如此,他是起夜尿,完全没有做战斗准备。 但,博尔忽在酒精的驱使下,力大无比,他吼叫连连,发疯一样攻击聂军两人。 拳脚相交,三人抱在一起翻滚拉扯,发疯一样厮打,如同最原始的野兽一般以命相搏,顷刻间,就见三人都有损伤。 战斗中,斥候一个不慎,咽喉被博尔忽一拳击中,顿时呼吸困难,瘫倒在地痛苦喘息,失去了战斗能力。 于是院中只剩下聂军与博尔忽在拼命。 博尔忽闷吼着,与聂军扭打在地上,聂军重拳不停落在博尔忽脸颊,博尔忽也用拳头疯狂攻击聂军的头部。 两人顷刻间就鼻青脸肿,满脸鲜血。 这种原始的战斗也毫无章法,但是最致命的。他没有飘逸身形,有的只是把对方置于死地的杀意,更没有招数可言,但却是拳拳到肉,每一拳落下,都能听到牙根生疼的可怖响声。 五分之一柱香之后。 聂军已经不知道自己挥出了多少拳,每一拳都能让普通人倒地不起,就算练武的人,也绝对吃不消。 但博尔忽却依然没有倒下,他就像不知疲倦,还在发疯一样反击,也是让聂军无法停下攻击的频率。 此时聂军一只眼睛浮肿无法看清,他在战斗中瞄了一眼倒地的斥候,发现他一动不动躺地上,顿知他可能昏迷了过去。 聂军在为同伴担心! “叛徒,去死!”博尔忽大叫,他与聂军的沉默相反,他一直在不停的咒骂,喊叫,酒精让他暂时感觉不到疼痛,让他凶威不减。 半柱香之后。 搏命的两人已战到狂颠,拳骨上破皮血痕累累,唯一的选择只剩你死我活。 刹时,博尔忽张大嘴,露出满嘴血牙,凶狠的咬向聂军面颊。聂军见样,两手一伸,一把抓住了博尔忽的头,顶住发疯的博尔忽啃咬。 也是这一变化,博尔忽腾出了双手,一把掐住了聂军的脖子,把聂军按在了地上。 “掐死你这个叛徒!”博尔忽突然占上风,他双目充血将聂军按在地上,吼叫的时候用力锁住聂军的脖子。 聂军顿感呼吸不畅,涨红脸庞,青筋高突,他也感觉到,反击的同时力气越来越小,怕是再无扭转之机自己就会被博尔忽活活掐死。 正巧这时候昏迷的斥候醒了过来,他摇晃了一下头张望,看到了聂军被博尔忽掐在地上。 “聂校尉!”情急之下,斥候如此叫道,奋不顾身冲了上去。 斥候用手臂锁住博尔忽的脖子,把博尔忽反向强拖,欲助聂军脱困。 “聂校尉!”…斥候情急的称呼,落在博尔忽耳中,尽管他已经被斥候拖开,但他依然张牙舞爪,怒吼道:“原来你根本不是魏西安,你这叛徒姓聂,是唐军的校尉” 旋即,博尔忽手肘一挥,打在斥候头上脱困,再说到: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当家,活寡了你!” 说完之后,博尔忽就向门外跑,他此时对聂军只有恨,恨聂军背叛他的情义。 聂军见样,大呼道:“糟了!”,连忙爬起来追向博尔忽。 就在博尔忽将要踏门而出之际,门外白光一闪,一把飞刀飞入了院中,刷的一下射进了博尔忽的脖子。 博尔忽踉踉跄跄走了两步,在门边停下了脚步,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博尔忽脖子被飞刀射穿,伤口不停地冒着血泡,他瞪大了双眼,无声的哽咽着,目光还死死的盯着门外面。 博尔忽看到了射杀他的人在门外一闪而过,他做梦都想不到居然是他,当然,博尔忽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地上已经被博尔忽的血染红,但因为此时正值深夜,无法看到哪触目惊心的血迹。 博尔忽挣扎了两下,在死之前伸手抓向了门外,嘴唇张郃似想说点什么,但他根本说不出话来。旋即,马家帮二当家,凶恶的博尔忽咽下最后一口气,瞪眼丧命。 此间变化很快,博尔忽突然被人袭击倒地身亡,聂军不由得警惕起来,他停下追击,紧张的看着门外。 “谁!?”聂军道。 本来没有这个神秘人的出现,博尔忽定会逃走,但是,他突然出手杀了博尔忽,也算是帮了聂军一把。可是,门外居然还有一个人,也就说明他从头到尾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也一并知道了聂军的真实身份。 院门外黑漆漆一片,即使借助星光也无法看到门外的人长什么样,当然,聂军也没看到有人在门外,因为这个人杀了博尔忽之后,又藏在了院门外,让聂军看他不得。 斥候也警惕的靠近聂军,做出了保护的动作。 旋即。 安静袭来,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聂军的问题,但聂军能感觉到,这人依然在门外,并且,他手中正拿着兵器,在黑中锁定了聂军。 聂军看了下气绝的博尔忽,眼珠一转,再道:“多谢英雄出手相助,你难道是……” 聂军心中已有猜测,但对方不露面,说明对方还有所顾忌,他也只能话不言尽。 刷! 门外一把飞刀极速飞来,从聂军脸颊旁边飞过,插在了堂屋的门框上。 聂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不是不躲闪,只是这飞刀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躲闪。再则,聂军感觉到飞刀不会伤及他性命,更像是一种特殊的打招呼。 聂军回头看了一下飞刀插中的位置,皱眉思索了一下,能有如此手段之人,并且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他只认识一个。 旋即,聂军嘴角弯曲,带着淡淡的笑意,放下戒备后轻松说到: “花俞!” “你就是我们一直想联系的那个暗子?” 随着聂军的话落音,门外慢慢走出一人,只见他在星光下带着不羁的笑容靠在门框上,手中摆弄着飞刀,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魏西安!?” “聂校尉!?” “这两个称呼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聂军也笑了,拍拍手坐在了地上,长出一口气道: “两个都是” “在军中,我是聂军,聂校尉!” “在马家帮,我就是魏西安,是聂军的竞争对手” “一切都只是看情况而定!” 来者正是花俞,杀了博尔忽的人也是他。 第354章 见王凯 花俞走进院子,蹲在博尔忽身边看了看,从博尔忽脖子拔出了一把带血的飞刀。 聂军自从混入马家帮,一直都在想办法联系花俞,可直到今日遇上危险,花俞才现身。 “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来者是友非敌,聂军心中一轻,道。 聂军打量着花俞,说实话,对于花俞就是那个暗子让聂军很意外,要不是花俞出手杀了博尔忽,聂军绝不会想到花俞身上。因为,花俞也是马远华信任的人,是马家帮的五当家。一路上,花俞还对聂军露出敌意,甚至毫不掩饰对聂军的杀意。 “因为我想杀了你!”花俞谨慎用布擦干飞刀上的血,回答道。 “呵!” 聂军轻笑了一下,他对花俞的杀意没感觉错,问道:“为何?” 花俞整理好飞刀后握在手中,双臂环抱盯着聂军,道:“还是刚刚的问题,你是谁?潜入马家帮的目的是什么?” “说老实话!如果你不是知道军中的暗号早就死在我手上了,所以我一直想杀你却并没动手” 花俞没有收起飞刀,他对聂军的戒心依然很大。 聂军拍了拍身上站起来,他明白花俞问的不是名字,而是身份,反问道:“我是谁很重要?” 花俞道:“很重要!” “你应该清楚,我作为暗子潜伏在马家帮本来就很危险,所以我本不愿意冒风险接触你,哪怕你死了我也不能直接出现在你面前” “但你出现了!”聂军看了博尔忽尸体一下,笑道。 花俞道:“对!我出现了,所以我需要知道你是谁,否则我不排除现在也杀了你” “为了保密?”聂军道。 花俞没有反驳,微微点了一下头。 聂军撇了一下嘴,沉默了两息,摊开两手道:“好!” “我是驻守亚克西的聂军,官职武校尉” “聂军!?”花俞嘀咕了一下,他刚刚就对这个名字产生了疑问,只是没有问而已。但现在,花俞决定好好确定一下此事,旋即,他再问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另一个人也叫聂军,如此说来,你们两个聂军定有一个是假的!?” “他是假的,我是真的!”聂军道。 “好!姑且相信你”花俞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们此行是什么目的?你潜入马家帮又是什么目的?” 聂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为了剿灭马家帮!” 这一点,不管谁问,聂军都只会如此回答。 “撒谎!”花俞突然面露严肃,叱责聂军。 聂军反问道:“你为何有如此想法” 花俞道:“原因有二” “其一,马家帮势力庞大,又有西域残军混在一起,就连狄丽拜耳出军数次清剿都杀他们不得,你们区区两人怎么可能剿灭如此庞大的马匪” “至于那几个江湖人士,他们的确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一早也猜测他们是你们的诱饵,但还是不够,你明白了吗?” “其二,就是颜朗将的出现” “颜朗将虽然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当他出现之后,我能感觉到他是冲那几个江湖人士而来的,而你们两个,却故意在挑拨马家帮与颜朗将的矛盾,让颜朗将与马家帮数次大打出手” “从这一点来看,你们明显在利用颜朗将与马家帮的矛盾,间接保护那几个江湖人士,所以,你们剿灭马家帮的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非要说的话,我认为你们想将颜朗将置于死地更多才对” 花俞在暗中观察很透彻。 聂军的密文出现后,一开始,花俞考虑了很久,他按线索清理过仇天魁几人出现的时机,正好是聂军出现的同时,所以猜测仇天魁他们也是聂军的人,因为整件事一开始就是因为仇天魁他们开始行动,这才让聂军调动了马家帮。但紧接着颜西北参与进来,聂军又促使了马家帮与颜西北的冲突,反而让仇天魁他们在这冲突之中安然无恙。 如此,又怎么说是为了剿灭马家帮,花俞当然不会相信。 这也是花俞不愿意回应聂军的理由。至于花俞想杀了聂军,那是因为颜西北身份,至少在明面上,花俞更加倾向颜西北一方,因为颜西北是狄丽拜耳的郎将,是明面上的大唐将士,所以聂军摆明在对付颜西北,花俞会起杀心也符合情理。 聂军叹了一口气,道:“颜朗将的事我无法回答你,但,剿灭马家帮的确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之一,至于你说的我们实力不够,那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不是一些特殊的原因,光凭我们现在手中的力量,就足以将马家帮全部击溃了,但无法保证全部击杀,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此话何讲?”花俞道。 聂军笑道:“你知道那个假聂军是什么人吗?” 花俞思索了一下,记忆中比对了一下王凯的长相,发现不认识这样一个人,这才说道:“不知道!” “他是谁?” “王凯!”聂军道。 花俞道:“那个王凯?” 聂军道:“你知道的那个王凯!” “天策师王凯!?”花俞惊呼,愣住了几息又突然摇头否认:“不可能是那位大人!” “你还在撒谎!” “那位大人现在应该在笼城坐镇,威慑周边的宵小之辈,怎么可能出现在喀拉湖这里,更不可能故意挑起颜朗将与马家帮的矛盾,做出威胁同僚的事” 花俞有点语无伦次。 天策师王凯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大多数情况,旁人只知其名,却不知其长相,连花俞也不例外。 花俞突然用飞刀对准了聂军,此事太不符合常理,再次让他杀心大起,道:“不管你到底是谁,看来你是不愿意说实话了,那我就只能先杀了你在说” 聂军很无奈,他能回答都回答了,而且说的句句属实,奈何花俞不信。 聂军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只能让你亲眼一见了!” “你敢不敢跟我亲自去见一下王郎将?” 聂军想明白了,如今要想心生疑虑的花俞安心,只得带他去见一次关键人物,虽说会耽误回到马家帮的时间,但也能让花俞相信他们。再则,马家帮二当家博尔忽已死,之后该怎么办也需要布置,所以聂军也决定见一次王凯,让恩师出个主意。 花俞道:“见就见,有何不敢!”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花俞也想亲眼见一次王凯,消除心中疑虑。 “好!” “那就去见一次那位大人!”聂军与斥候对视,两人点头,他如此说道。 “跟我来!”斥候道,旋即,他捡起掉落的匕首,三人一起走向了黑暗。 很快。 三人来到了唐军隐藏点。 到这里一看,映入花俞眼中的是一百多萧杀大唐铁骑,装备,气势,皆是军中精锐之师才会拥有的,如此一来,花俞对聂军的话也相信了很多。 如此大军再此,的确有击溃马家帮的实力。 随着通报,迎接的人通知他们去见王凯,花俞一时也有点紧张,不由对迎接之人问道:“兄弟,真是王郎将?” 迎接他们的人是维族将官,只见他微微一笑,道:“你说呢?” 花俞长出了一口气,对聂军露出了歉意的神色,此种情景,不言而喻。 聂军笑道:“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花俞尴尬的说道:“没了!” 一个简单搭建的帐篷外,聂军对维族军官抱拳道:“有劳了!” 维族军官点头离开,花俞看了看此人,问道:“他是?” “库图鲁克,他是王郎将身边的将官,负责跟西域各族翻译”聂军道,他站在帐篷前,神情专注的看着帘布。 花俞也不由神情一正,整理衣物做好准备。 聂军轻了一下嗓子,道:“王郎将,属下聂军求见!” 帐篷里面传出王凯的声音:“进来!” 旋即,聂军掀开帐篷走了进去,花俞也连忙跟着一起走进帐篷。 帐篷里面,王凯跟阿布德对坐,刚刚似乎在交谈什么,阿布德见离开很久的聂军求见,知趣的抱拳说道:“王郎将,那我就先告辞了!” 阿布德一直待在王凯身边,举止也是入乡随俗。 王凯起身抱拳,笑着道:“那就请阿布德将军早点休息,我们以后再聊!” 阿布德嘴角抽了一下,这才勉强露出微笑点了点头,走出了帐篷,离开的时候,阿布德还轻微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寄人篱下必须要面对的事。 “他!怎么样?”聂军看着阿布德离开的背影,如此说道,花俞也好奇的看了一眼。 “老样子,嘴很紧!不过我迟早会撬开他的嘴”王凯笑着回答,他跟阿布德的较量还没有结束,正在想办法慢慢挖出阿布德心中藏着的事。 旋即,王凯坐定,盯着花俞看了又看,道:“阿布德的事先放一边,这位就是我们要见的人?” 斥候已经先一步通知了王凯,所以他知道花俞的到来。 花俞也在打量王凯,的确是他见过两次的假聂军。 王凯磊落的让花俞打量,微笑道:“听说你不相信我就是王凯?” 王凯虽然轻声和颜,如春风拂面,却自有威势流出,让花俞一下局促起来,道:“那个!我!” “我信!” 实际上,一百多铁骑就是最好的证明,没有谁敢在大唐精锐铁骑面前冒充一个郎将,更何况是威名赫赫的天策师王凯。 花俞单膝半落,抱拳道:“大唐月氏斥候营,王成志将军帐前,前锋斥候花俞,拜见王郎将!” 第355章 应对之法 花俞加入马家帮发生在六七年前,是一个安排好的偶然。正值大唐在吐谷浑的战争陷入下风,不得已,王成志率军转为守势,这才稳定了局势。 随着大唐所有精力用在与吐蕃的战争中,渐渐疏于西域的政事管理,西域也开始匪患成灾,到处都有大小匪徒打劫钱财,伤人害命。 恰巧在这时候,颜西北两次围剿马家帮失利,让西域唐军注意到了这股逐渐庞大,并且凶残至极的马匪们。 就连固守月氏的王成志都对这些马匪有些耳闻。 于是,在人手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王成志为了防范马家帮继续做大,进而威胁到西域的安稳,开始着手布置,以图吐谷浑战役安稳之后再解决马家帮。 在王成志的授意下,花俞临危受命悄悄脱离军中,以一个心狠手辣,杀手的身份,慢慢出现在江湖人士聚集的黑道世界,找寻出现在马远华视野中的机会。 整个潜入过程用了很长时间,这其中还有曲折。 花俞为了完全进入杀手的身份,用了很长时间游离在黑道,不但真的接受暗杀任务,还刻意在黑道高调行事,留下足够多的证据证明他杀手身份,将自己的人格伪装成了另外一个人。 时机成熟后,在安排下,花俞‘偶然’接触到了马家帮,作为一个拿钱办事的杀手,花俞利落的帮马远华解决了一个跟马家帮争地盘的马匪头目,提着血淋淋的人头给马远华交差。 随后,心狠手辣,武艺高强的花俞,理所当然进入了马远华的视线。 接下来时间里面,花俞为了得到马远华的信任,对马远华言听计从,马远华接连让花俞帮忙解决竞争对手,买下了大小马匪头目的性命,花俞都完美解决,让马家帮用最小代价彻底打压,吞并掉了活动区域所有匪类,独一家之大称霸了狄丽拜耳周边所有地带。 马家帮的壮大,也给颜西北带来了不小麻烦,可花俞职责在身,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他只能尽量在马家帮里面收集情报,通知与他联系的外部人员,以期王成志有机会解决掉马家帮。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王成志与吐蕃在月氏陷入拉锯战,一时间根本顾不上潜伏中的花俞,更别提解决马家帮,其结果就是花俞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只得一边为马家帮做事,一边等待唐军的消息。 随后就是王凯到来,聂军混进马家帮。 …… “王郎将,你们两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还惊喜了一下,以为王将军终于想起我这个人来了”拜见王凯后,花俞坐在地上,面对着王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 “这些年你辛苦了,王督军那边估计也打的很艰辛”王凯叹气,盯着旁边的陌刀,道:“我们与吐蕃的拉锯战,耗费了大量的物力,精力,牺牲了无数好儿郎,这些年下来,不知道多少像你这样的忠魂义士,都在默默地奉献,在此,我替王督军感谢你!感谢你们!” 大唐与吐蕃的战争,给王凯留下了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杨胄大都护之死,吐谷浑陷落,狂刀营的覆灭,仇天魁的流放,都发生在那个时段。 这也让王凯知道,在他们身后,一直有一个巨大的黑幕,一只巨大的黑手,一场巨大的布局,影响着那场战斗,正是这只黑手作怪,才造成了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王督军估计也知道些什么!可惜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王凯心中默默地想到。 …… 大体知道了花俞潜入马家帮的过程,也知道了花俞为何谨慎盛微的举动,王凯体恤这位军中儿郎,对于花俞的不易心知肚明。 “惭愧!” 花俞被王凯的平易近人打动,连忙抱拳道:“这是属下的职责,岂敢受王郎将夸赞” “再则!” “我这些年虽然借马家帮之手慢慢解决了很多匪类,可也助长了马家帮的壮大,很多时候,我明知马家帮在打劫杀人,在我面前残杀弱小无辜,我也无法阻止,内心实在是痛苦不堪,根本不配被王郎将夸赞!” 花俞的无奈,很大一部分也是安西都护府的无奈,更是王凯,王成志这些人的无奈,如果有可能,他们岂能坐视百姓受苦受累而无动于衷? “那一战要是赢了,事情怎么可能发展到如今这样!”王凯心中哀叹道。 “坐下!”王凯摆手道:“不管怎么说,幸好有你在马家帮,我们才有更大把握里应外合,彻底消灭这帮人” 随后。 这场简短的会面,花俞详细跟王凯交流了马家帮内部的情况,也让同处帐中的聂军知道,花俞数次掩护过他的行动,让聂军抱拳感谢了一番。 有花俞的情报,王凯彻底掌握了马家帮内部状况。 “兀格台?突厥残兵,参加过双河会战!?” “达昂?吐蕃残兵,参加过吐谷浑的战争!?” 王凯嘀咕道。 聂军并没有打探到这两人的真实过往,但花俞长期跟他们相处,对他们两的事心知肚明。 “哼!原来又是两个老熟人!看来这马家帮我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啊!”王凯冷笑道。 “恩师跟他们打过交道?”聂军问道。 王凯道:“兀格台在十多年前跟我们交过手,是一个手下败将,至于达昂,他连跟我交手的资格都没有,不提也罢” “达昂昨天晚上见过的人是谁你们都不知道?”王凯当面,再一次谈起了达旦这些人,但因为达昂出去的时候花俞也不知道他见了谁,所以王凯还是不知道达旦的身份。 但,王凯从达昂是吐蕃人的身份上,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关联性,越发的不安。 “应该不会!”…王凯嘀咕道:“看来我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在巴丝玛了,如果真像我猜的一样,那些就是家伙来者不善,必须要彻底解决他们” “怎么了,恩师猜到他们是谁了吗?”王凯小声嘀咕,聂军不仅问道。 王凯瞄了一眼聂军,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现在需要把你们的事解决在说!” 随后,王凯思索了一下,再道:“齐三响我已经在想办法对付,阿合奇阿洪这个黑心商人以后再收拾他,但你们杀了博尔忽却是一个大麻烦,处理不好的话回去就会很危险” “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带花俞来见恩师,希望恩师拿个主意!”聂军严肃的说道。 花俞对这两人相互的称呼稍有好奇,不经正襟危坐。 于此同时。 追杀齐三响的斥候失手了,让齐三响逃进了马家帮的地盘,只得暂时放弃击杀齐三响的计划,返回王凯身边汇报。 就在王凯考虑要不要聂军撤出来的时候,追杀齐三响的斥候在帐外求见。 “王郎将,我们失手了!” “那家伙跑的很快,已经跑回了马家帮!” 一斥候抱拳道。 “失手了!?”王凯皱眉道。 但紧接着,王凯在斥候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当即问道:“他知道你们的身份吗?” 两斥候对视了一下,一人道:“应该不知道!” “我们从南村开始,只是不停追杀他,并没有表露身份,再则,那家伙一直闷头逃跑,基本没有仔细观察过我们” 王凯手背在背上,站起来走了两步,看到了契机,道:“聂朗,现在你们两有两个选择,一是撤出来,一是冒险回去!” ? 聂军两人疑惑,坐等王凯接下来的话。 王凯道:“撤出来最安全,就算马家帮猜出你们的身份,知道是你们合力杀了博尔忽,也拿你们没办法,但我完全歼灭马家帮的计划可能会出现纰漏!” “说不定,还会让马家帮发现还有人在盯着他们,最坏出现打草惊蛇的结果” 博尔忽死了,聂军跟花俞同时不见了,这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走到了一起,说明此事不仅跟聂军有关,还跟花俞有关。 而,花俞是马家帮的元老人物,能从他身上联系到另一种可能,马家帮这些人岂能不知。 “回去呢?”聂军站起来道,目光坚定。 花俞也站了起来,表情凝重,因为接下来的安排,关系到他多年的潜伏任务会不会付之东流。 “有很大的危险,但也有生机”王凯严肃地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大意。 “恩师,让我们回去!我一定会活下来”聂军道。 花俞道:“王郎将,我认为也该回去!” 王凯点头道:“按我的安排,你们倒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去,不过要受点皮肉之苦才能把危险降到最低” “仅凭恩师吩咐!” “仅凭王郎将吩咐!” 聂军,花俞抱拳道。 王凯目露精光,道:“方法只有一个,把博尔忽的死,嫁祸到颜西北身上,如此才能保你们” “颜朗将!?”花俞不解,其中还有不理解王凯为何要一次次跟颜西北作对。 王凯叹气道:“花俞,我跟颜朗将的事你不用管,这之中牵扯很大,等你回到月氏,我想王督军也会让你不要管” 督军!!! 王凯对王成志不一样的称呼,让花俞侧目,但有王凯这句话,花俞也只能猜测此时跟王成志也有关系,是上面的大人物在相互角力,这才说道:“诺!” 王凯点头,这才说道:“你们回去,正好可以利用击杀齐三响失败这件事,让他们以为一切都是颜西北布置的,是颜西北让人袭击了齐三响,也袭击了外出的你们!” …… 齐三响被人一路追杀而回,也惊动了马家帮,马远华等当家纷纷出现,他们一扫醉态,试图寻到追杀齐三响的人。 马远华也发现少了三个人,博尔忽,花俞,聂军都不在场,马远华问了一下帐篷中的人,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让多疑的马远华起了很大疑心,让众人扩大了范围。 达昂更关心聂军去哪了,达旦给他的任务就是杀了聂军,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发动了手下,全力寻找聂军,生怕聂军跑了。 “达昂这家伙,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看来他有事瞒着我们!”达昂的反应让兀格台皱眉。 第354章 见王凯 花俞走进院子,蹲在博尔忽身边看了看,从博尔忽脖子拔出了一把带血的飞刀。 聂军自从混入马家帮,一直都在想办法联系花俞,可直到今日遇上危险,花俞才现身。 “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来者是友非敌,聂军心中一轻,道。 聂军打量着花俞,说实话,对于花俞就是那个暗子让聂军很意外,要不是花俞出手杀了博尔忽,聂军绝不会想到花俞身上。因为,花俞也是马远华信任的人,是马家帮的五当家。一路上,花俞还对聂军露出敌意,甚至毫不掩饰对聂军的杀意。 “因为我想杀了你!”花俞谨慎用布擦干飞刀上的血,回答道。 “呵!” 聂军轻笑了一下,他对花俞的杀意没感觉错,问道:“为何?” 花俞整理好飞刀后握在手中,双臂环抱盯着聂军,道:“还是刚刚的问题,你是谁?潜入马家帮的目的是什么?” “说老实话!如果你不是知道军中的暗号早就死在我手上了,所以我一直想杀你却并没动手” 花俞没有收起飞刀,他对聂军的戒心依然很大。 聂军拍了拍身上站起来,他明白花俞问的不是名字,而是身份,反问道:“我是谁很重要?” 花俞道:“很重要!” “你应该清楚,我作为暗子潜伏在马家帮本来就很危险,所以我本不愿意冒风险接触你,哪怕你死了我也不能直接出现在你面前” “但你出现了!”聂军看了博尔忽尸体一下,笑道。 花俞道:“对!我出现了,所以我需要知道你是谁,否则我不排除现在也杀了你” “为了保密?”聂军道。 花俞没有反驳,微微点了一下头。 聂军撇了一下嘴,沉默了两息,摊开两手道:“好!” “我是驻守亚克西的聂军,官职武校尉” “聂军!?”花俞嘀咕了一下,他刚刚就对这个名字产生了疑问,只是没有问而已。但现在,花俞决定好好确定一下此事,旋即,他再问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另一个人也叫聂军,如此说来,你们两个聂军定有一个是假的!?” “他是假的,我是真的!”聂军道。 “好!姑且相信你”花俞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们此行是什么目的?你潜入马家帮又是什么目的?” 聂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为了剿灭马家帮!” 这一点,不管谁问,聂军都只会如此回答。 “撒谎!”花俞突然面露严肃,叱责聂军。 聂军反问道:“你为何有如此想法” 花俞道:“原因有二” “其一,马家帮势力庞大,又有西域残军混在一起,就连狄丽拜耳出军数次清剿都杀他们不得,你们区区两人怎么可能剿灭如此庞大的马匪” “至于那几个江湖人士,他们的确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一早也猜测他们是你们的诱饵,但还是不够,你明白了吗?” “其二,就是颜朗将的出现” “颜朗将虽然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当他出现之后,我能感觉到他是冲那几个江湖人士而来的,而你们两个,却故意在挑拨马家帮与颜朗将的矛盾,让颜朗将与马家帮数次大打出手” “从这一点来看,你们明显在利用颜朗将与马家帮的矛盾,间接保护那几个江湖人士,所以,你们剿灭马家帮的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非要说的话,我认为你们想将颜朗将置于死地更多才对” 花俞在暗中观察很透彻。 聂军的密文出现后,一开始,花俞考虑了很久,他按线索清理过仇天魁几人出现的时机,正好是聂军出现的同时,所以猜测仇天魁他们也是聂军的人,因为整件事一开始就是因为仇天魁他们开始行动,这才让聂军调动了马家帮。但紧接着颜西北参与进来,聂军又促使了马家帮与颜西北的冲突,反而让仇天魁他们在这冲突之中安然无恙。 如此,又怎么说是为了剿灭马家帮,花俞当然不会相信。 这也是花俞不愿意回应聂军的理由。至于花俞想杀了聂军,那是因为颜西北身份,至少在明面上,花俞更加倾向颜西北一方,因为颜西北是狄丽拜耳的郎将,是明面上的大唐将士,所以聂军摆明在对付颜西北,花俞会起杀心也符合情理。 聂军叹了一口气,道:“颜朗将的事我无法回答你,但,剿灭马家帮的确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之一,至于你说的我们实力不够,那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不是一些特殊的原因,光凭我们现在手中的力量,就足以将马家帮全部击溃了,但无法保证全部击杀,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此话何讲?”花俞道。 聂军笑道:“你知道那个假聂军是什么人吗?” 花俞思索了一下,记忆中比对了一下王凯的长相,发现不认识这样一个人,这才说道:“不知道!” “他是谁?” “王凯!”聂军道。 花俞道:“那个王凯?” 聂军道:“你知道的那个王凯!” “天策师王凯!?”花俞惊呼,愣住了几息又突然摇头否认:“不可能是那位大人!” “你还在撒谎!” “那位大人现在应该在笼城坐镇,威慑周边的宵小之辈,怎么可能出现在喀拉湖这里,更不可能故意挑起颜朗将与马家帮的矛盾,做出威胁同僚的事” 花俞有点语无伦次。 天策师王凯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大多数情况,旁人只知其名,却不知其长相,连花俞也不例外。 花俞突然用飞刀对准了聂军,此事太不符合常理,再次让他杀心大起,道:“不管你到底是谁,看来你是不愿意说实话了,那我就只能先杀了你在说” 聂军很无奈,他能回答都回答了,而且说的句句属实,奈何花俞不信。 聂军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只能让你亲眼一见了!” “你敢不敢跟我亲自去见一下王郎将?” 聂军想明白了,如今要想心生疑虑的花俞安心,只得带他去见一次关键人物,虽说会耽误回到马家帮的时间,但也能让花俞相信他们。再则,马家帮二当家博尔忽已死,之后该怎么办也需要布置,所以聂军也决定见一次王凯,让恩师出个主意。 花俞道:“见就见,有何不敢!”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花俞也想亲眼见一次王凯,消除心中疑虑。 “好!” “那就去见一次那位大人!”聂军与斥候对视,两人点头,他如此说道。 “跟我来!”斥候道,旋即,他捡起掉落的匕首,三人一起走向了黑暗。 很快。 三人来到了唐军隐藏点。 到这里一看,映入花俞眼中的是一百多萧杀大唐铁骑,装备,气势,皆是军中精锐之师才会拥有的,如此一来,花俞对聂军的话也相信了很多。 如此大军再此,的确有击溃马家帮的实力。 随着通报,迎接的人通知他们去见王凯,花俞一时也有点紧张,不由对迎接之人问道:“兄弟,真是王郎将?” 迎接他们的人是维族将官,只见他微微一笑,道:“你说呢?” 花俞长出了一口气,对聂军露出了歉意的神色,此种情景,不言而喻。 聂军笑道:“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花俞尴尬的说道:“没了!” 一个简单搭建的帐篷外,聂军对维族军官抱拳道:“有劳了!” 维族军官点头离开,花俞看了看此人,问道:“他是?” “库图鲁克,他是王郎将身边的将官,负责跟西域各族翻译”聂军道,他站在帐篷前,神情专注的看着帘布。 花俞也不由神情一正,整理衣物做好准备。 聂军轻了一下嗓子,道:“王郎将,属下聂军求见!” 帐篷里面传出王凯的声音:“进来!” 旋即,聂军掀开帐篷走了进去,花俞也连忙跟着一起走进帐篷。 帐篷里面,王凯跟阿布德对坐,刚刚似乎在交谈什么,阿布德见离开很久的聂军求见,知趣的抱拳说道:“王郎将,那我就先告辞了!” 阿布德一直待在王凯身边,举止也是入乡随俗。 王凯起身抱拳,笑着道:“那就请阿布德将军早点休息,我们以后再聊!” 阿布德嘴角抽了一下,这才勉强露出微笑点了点头,走出了帐篷,离开的时候,阿布德还轻微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寄人篱下必须要面对的事。 “他!怎么样?”聂军看着阿布德离开的背影,如此说道,花俞也好奇的看了一眼。 “老样子,嘴很紧!不过我迟早会撬开他的嘴”王凯笑着回答,他跟阿布德的较量还没有结束,正在想办法慢慢挖出阿布德心中藏着的事。 旋即,王凯坐定,盯着花俞看了又看,道:“阿布德的事先放一边,这位就是我们要见的人?” 斥候已经先一步通知了王凯,所以他知道花俞的到来。 花俞也在打量王凯,的确是他见过两次的假聂军。 王凯磊落的让花俞打量,微笑道:“听说你不相信我就是王凯?” 王凯虽然轻声和颜,如春风拂面,却自有威势流出,让花俞一下局促起来,道:“那个!我!” “我信!” 实际上,一百多铁骑就是最好的证明,没有谁敢在大唐精锐铁骑面前冒充一个郎将,更何况是威名赫赫的天策师王凯。 花俞单膝半落,抱拳道:“大唐月氏斥候营,王成志将军帐前,前锋斥候花俞,拜见王郎将!” 第356章 推脱 天公作美,齐三响被追杀的事,完美与聂军面临的问题重合在一起,如果这都不知道利用,岂不浪费大好时机。 王凯立刻开始布置,为聂军回归马家帮撒下一个大网。 “传我命令,现在让兄弟们立刻去那间别院,把现场布置成混战的场景,然后用刀改变博尔忽身上的伤痕,伪装成他是被人围杀致死的”王凯叫来人,如此说道。 “诺!” 当即,一队人马头顶星辰,极速赶往了孟天浩的别院。 旋即,王凯再道:“你们两身上最好都带点伤,刀伤!回去之后按我的办法说” 聂军跟博尔忽殊死搏斗,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但,他身上没有刀痕,也是一个破绽。 花俞更不必说,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连衣服都没有粘上尘土,不伪装根本就说不过去。 “诺!”花俞跟聂军道。 他两也不含糊,各拿一把刀,亲自在身上割了两刀,让血流了一身,粘上了污渍。 待到此事以完,王凯看着马家帮的方向,有火把在黑夜里摇曳,道:“我估计马家帮已经在找你们了,你们现在就是回去的好时机” “一定要记住我的话,随机应变,注意安全!” “诺!” 旋即,聂军跟花俞一同消失在黑夜里,王凯默默的看着他们背影,送上了祝福。 路上。 花俞捂着肩膀,恢复成他以往的性格,好奇的看着聂军,问道: “聂校尉,你跟王郎将的关系!?” 聂军笑道:“师徒!” “噢!”花俞道:“果真如此,怪不得那天晚上你们很默契的演了马家帮” “王郎将跟王将军又是什么关系?”花俞随后再问道。 聂军道:“还是师徒!” “明白了!”花俞点头道,心里默默地猜测,王凯跟颜西北之间的针锋相对,果然是大人物之间的事,怪不得王凯卓信王成志会跟他站在同一战线。 “看来不参合才是我该做的事!”花俞心中下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孟天浩别院。 王凯派来的唐军,赶在马家帮前面抵达,他们极具速度的开始行动。 博尔忽被搬到了院门位置,尸体上,增加了很多刀伤,差一点被砍的面目全非,甚至,连花俞射出的飞刀留下的致命伤,也被人从同一个伤口再捅了一刀,留下了一个恐怖的伤口。 孟天浩的别院也遭了殃,屋里,院内,院外,被人弄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足印,刀痕,还有花俞给他们的飞刀,粘上马血后随手扔在了地上。 放眼过去,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还被提前准备好的马血撒了个遍,一看就知道,定是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混战。 等一切做好之后,唐军这才悄然离开。 随后,聂军跟花俞也回到了别院。 “弟兄们的手法真专业,连我都看不出破绽!”花俞对唐军的速度咋舌道。 “别看了,该我们主动回去了”聂军道。 抵达别院,再返回马家帮,如此可以证明他们是从别院逃回去的。 “好!”花俞道。 两人相视一笑,搀扶在一起,踉踉跄跄跑向了马家帮的方向。 …… “找到没!”火把光亮下,马远华红着双眼,声音阴冷的问道。 “该死的,先不说博尔忽,就连花俞都跟着魏西安一起不见了,这些家伙难道是想反了我不成?”马远华心道,恐怖的刀疤面容在火光下抽搐,看的旁边的马匪喽啰心惊担颤,生怕这位心狠手辣的大当家将怒火发到他的身上。 “这下麻烦了,魏西安难道趁机跑了?”达昂也阴沉着一张脸,似有冰霜无法散开。 达昂现在很后悔没有一起跟着出去,如若不然,聂军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找不到,他也怕无法在关键时候无法完成达旦的任务,因此痛失回归吐蕃的机会。 就在这时候,两个搀扶在一起的人影,仓皇的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着。 “大当家,不好了!” 火光下,马远华定睛一看,只见花俞搀扶着聂军,他们两人浑身是血,蓬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样子。 “这!?”,花俞跟聂军跑到马远华面前,瘫软在地,让马远华惊疑。 马远华扶着瘫软的花俞,目光瞟了一下聂军,道:“老五,你们这是怎么了?” “唉!”花俞一声哀叹,脸上写满了失落,双目转动时有泪光,但看了一眼聂军后又欲言又止。 马远华看懂了花俞的神情,并未在过多询问。 此时,马家帮的人都围了过来,达昂看着瘫坐的聂军,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兀格台皱眉,连忙扶起了聂军,道:“魏兄弟,你们…?” 聂军目光瞟了一下,正好看到达昂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经心中一惊,暗道:“达昂这家伙为什么对我露出这种表情?” 心道此,聂军多了一丝防范,但他掩饰的很好,亦对兀格台哀叹道:“一言难尽啊!” “我实在没想到聂军会有这一手,这一次是我们大意了!” 两人欲言又止,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让诸位当家都露出好奇,似懂非懂的神色。 马远华眼珠一转,当即说道:“先回去给两位兄弟治伤,详情等一下再让他们二人慢慢道来” …… 马家帮隐藏地,马匪们警惕的瞭望着黑夜,花俞满身止血布,与马远华独处小黑屋。 “现在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老二上哪去了?”马远华道。 “我们中了埋伏!二当家被聂军的人杀死了?”花俞带着哭腔说道。 另一边,包扎伤口后的聂军,在几位当家面前说出了几乎同样的话,亦是哀叹。 “聂军这是欲杀我而后快啊!却连累了二当家,实在是可恨!”聂军夹杂着愤慨道。 …… “到底怎么回事?”马远华再问道,他虽然对博尔忽有利用之心,可平白无故失去了一颗好棋子也是忿忿不平。 花俞跟聂军同时回答不同提问的人,大体意思不变,只是换了一个角度。 这些话也是王凯专门交代,在适当修改补充,就成了他们两人对马家帮的托辞。 花俞道:“宴会散去不久,魏西安起夜尿的时候,我按大当家要求悄悄跟了出去,隐藏在暗处监视魏西安。之后…二当家也起夜尿,与魏西安碰上,二当家说他头痛,主动邀请魏西安出去走走,吹下风醒酒…” …… “大家应该知道,我跟二当家关系亲如兄弟,日常经常深交,相谈甚欢,他邀我酒后散步,我岂有拒绝之理”聂军入戏三分,对一众当家说道。 “于是,我二人头顶繁星,并肩而行,谈论兄弟情义,商讨此行任务完成后,书信多多交流……” …… “他们二人一边说笑,一边步行,随后,我跟着他们去了那间别院,在暗中监视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们两人只是随意走走,并没有特定的方向,最后出现在别院应该是一个巧合”花俞对马远华说道。 “但没想到,我们放弃监视那家别院之后,聂军的人却在暗中悄悄控制了那里” “随后,突然出现的两人在院门外停留时,发现了别院有大批人马驻留,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与这些人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 “战斗发生的太突然,我跟二当家完全没有准备,只得仓促应战,用赤手空拳与敌人战成一团”聂军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摸着满是伤痕的脸庞说道。 “混战中,二当家独自一人抵挡数倍敌人,哪怕浑身是伤,亦是武勇难当” “但因为敌人众多,我们二人虽拼命反抗,依然因为受伤落入了下风”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五当家突然杀到……” …… “当时情况危机,二当家已经被打的后退连连,被逼到了门口,魏西安也被压制,逐渐露出了败势,我也只得放弃监视,先出手解救他二人,否则他们都死在别院” 马远华安静的听着,花俞‘身临其境’讲述别院的惊险战斗。 “但敌人太多了,我们三人竭尽全力与其一战,杀敌数名,伤敌数名,却也是身负重伤” 说到此,花俞潸然泪下,抽泣道:“最危急关头,身负重伤的二当家大吼自己断后,让我们回来通风报信,那时候他已经战到力竭,被多人持刀……” 花俞已经不忍再说下去,言下之意在告诉马远华,博尔忽是因为已知自己无生还的机会,这才舍命断后,为他们争取到了逃出来的机会。 聂军更是直白,他对诸位当家说道:“二当家重情重义,明明已经身负重伤,依然为我杀出了一条血路,是我辜负了这位好兄弟!” 聂军动情之语落入众人耳中,不免让一干人等在心中大骂博尔忽是蠢货,果然是在主动找死,但是,细想之下,众人又觉得理所当然。博尔忽就是这样的人,光有一身蛮力,却智商不足。 安静了几息,达昂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怎么断定敌人是聂军的人?” 聂军不留痕迹看了达昂一眼,越发觉得达昂此问别有深意,是故意为之,道:“身手!” “袭杀我们的人跟上次交手的人身手如出一辙,所以在第一时间我就断定他们是聂军派来的” 聂军心里也嘀咕道:“不对劲,达昂对我的态度变化很大,看来跟他见过的人有关系!” “必须要弄清楚达昂究竟见了什么人,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对我的态度!” 花俞也被马远华问了同样的问题。 马远华当然不傻,他目前所听都是花俞的片面之词,哪怕花俞深得他的信任,言谈举止也看似毫无漏洞,却依然是一件死无对证的事,这如何让他相信博尔忽之死是聂军所为,从目前所知,也就是颜西北下的黑手。 花俞道:“我的本事大当家应该清楚,那些人几次与我们交手,我早就记住了他们的功夫套路,绝不会认错” “再则!” “我们也可以回去查看,如果他们还没放弃别院,定能让大当家也发现端倪!” 花俞此话就是为了引马远华去别院,不为别的,只是要马远华亲眼看一下战斗现场的惨烈,尽可能打消马远华的猜忌。 而且,让马远华亲自去看,也是王凯的主意。 王凯通过花俞,深度分析了马远华的性格,谨慎,猜忌,不信任,都是马远华的另一张脸,这才布置了这样一手引马远华自己上套。 马远华安静的坐着,眼珠不停闪动,他果然在怀疑花俞的话,试图找到花俞的破绽。 几经思考后,马远华道:“好!” “那就通知大家一起去别院!” 第355章 应对之法 花俞加入马家帮发生在六七年前,是一个安排好的偶然。正值大唐在吐谷浑的战争陷入下风,不得已,王成志率军转为守势,这才稳定了局势。 随着大唐所有精力用在与吐蕃的战争中,渐渐疏于西域的政事管理,西域也开始匪患成灾,到处都有大小匪徒打劫钱财,伤人害命。 恰巧在这时候,颜西北两次围剿马家帮失利,让西域唐军注意到了这股逐渐庞大,并且凶残至极的马匪们。 就连固守月氏的王成志都对这些马匪有些耳闻。 于是,在人手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王成志为了防范马家帮继续做大,进而威胁到西域的安稳,开始着手布置,以图吐谷浑战役安稳之后再解决马家帮。 在王成志的授意下,花俞临危受命悄悄脱离军中,以一个心狠手辣,杀手的身份,慢慢出现在江湖人士聚集的黑道世界,找寻出现在马远华视野中的机会。 整个潜入过程用了很长时间,这其中还有曲折。 花俞为了完全进入杀手的身份,用了很长时间游离在黑道,不但真的接受暗杀任务,还刻意在黑道高调行事,留下足够多的证据证明他杀手身份,将自己的人格伪装成了另外一个人。 时机成熟后,在安排下,花俞‘偶然’接触到了马家帮,作为一个拿钱办事的杀手,花俞利落的帮马远华解决了一个跟马家帮争地盘的马匪头目,提着血淋淋的人头给马远华交差。 随后,心狠手辣,武艺高强的花俞,理所当然进入了马远华的视线。 接下来时间里面,花俞为了得到马远华的信任,对马远华言听计从,马远华接连让花俞帮忙解决竞争对手,买下了大小马匪头目的性命,花俞都完美解决,让马家帮用最小代价彻底打压,吞并掉了活动区域所有匪类,独一家之大称霸了狄丽拜耳周边所有地带。 马家帮的壮大,也给颜西北带来了不小麻烦,可花俞职责在身,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他只能尽量在马家帮里面收集情报,通知与他联系的外部人员,以期王成志有机会解决掉马家帮。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王成志与吐蕃在月氏陷入拉锯战,一时间根本顾不上潜伏中的花俞,更别提解决马家帮,其结果就是花俞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只得一边为马家帮做事,一边等待唐军的消息。 随后就是王凯到来,聂军混进马家帮。 …… “王郎将,你们两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还惊喜了一下,以为王将军终于想起我这个人来了”拜见王凯后,花俞坐在地上,面对着王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 “这些年你辛苦了,王督军那边估计也打的很艰辛”王凯叹气,盯着旁边的陌刀,道:“我们与吐蕃的拉锯战,耗费了大量的物力,精力,牺牲了无数好儿郎,这些年下来,不知道多少像你这样的忠魂义士,都在默默地奉献,在此,我替王督军感谢你!感谢你们!” 大唐与吐蕃的战争,给王凯留下了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杨胄大都护之死,吐谷浑陷落,狂刀营的覆灭,仇天魁的流放,都发生在那个时段。 这也让王凯知道,在他们身后,一直有一个巨大的黑幕,一只巨大的黑手,一场巨大的布局,影响着那场战斗,正是这只黑手作怪,才造成了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王督军估计也知道些什么!可惜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王凯心中默默地想到。 …… 大体知道了花俞潜入马家帮的过程,也知道了花俞为何谨慎盛微的举动,王凯体恤这位军中儿郎,对于花俞的不易心知肚明。 “惭愧!” 花俞被王凯的平易近人打动,连忙抱拳道:“这是属下的职责,岂敢受王郎将夸赞” “再则!” “我这些年虽然借马家帮之手慢慢解决了很多匪类,可也助长了马家帮的壮大,很多时候,我明知马家帮在打劫杀人,在我面前残杀弱小无辜,我也无法阻止,内心实在是痛苦不堪,根本不配被王郎将夸赞!” 花俞的无奈,很大一部分也是安西都护府的无奈,更是王凯,王成志这些人的无奈,如果有可能,他们岂能坐视百姓受苦受累而无动于衷? “那一战要是赢了,事情怎么可能发展到如今这样!”王凯心中哀叹道。 “坐下!”王凯摆手道:“不管怎么说,幸好有你在马家帮,我们才有更大把握里应外合,彻底消灭这帮人” 随后。 这场简短的会面,花俞详细跟王凯交流了马家帮内部的情况,也让同处帐中的聂军知道,花俞数次掩护过他的行动,让聂军抱拳感谢了一番。 有花俞的情报,王凯彻底掌握了马家帮内部状况。 “兀格台?突厥残兵,参加过双河会战!?” “达昂?吐蕃残兵,参加过吐谷浑的战争!?” 王凯嘀咕道。 聂军并没有打探到这两人的真实过往,但花俞长期跟他们相处,对他们两的事心知肚明。 “哼!原来又是两个老熟人!看来这马家帮我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啊!”王凯冷笑道。 “恩师跟他们打过交道?”聂军问道。 王凯道:“兀格台在十多年前跟我们交过手,是一个手下败将,至于达昂,他连跟我交手的资格都没有,不提也罢” “达昂昨天晚上见过的人是谁你们都不知道?”王凯当面,再一次谈起了达旦这些人,但因为达昂出去的时候花俞也不知道他见了谁,所以王凯还是不知道达旦的身份。 但,王凯从达昂是吐蕃人的身份上,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关联性,越发的不安。 “应该不会!”…王凯嘀咕道:“看来我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在巴丝玛了,如果真像我猜的一样,那些就是家伙来者不善,必须要彻底解决他们” “怎么了,恩师猜到他们是谁了吗?”王凯小声嘀咕,聂军不仅问道。 王凯瞄了一眼聂军,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现在需要把你们的事解决在说!” 随后,王凯思索了一下,再道:“齐三响我已经在想办法对付,阿合奇阿洪这个黑心商人以后再收拾他,但你们杀了博尔忽却是一个大麻烦,处理不好的话回去就会很危险” “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带花俞来见恩师,希望恩师拿个主意!”聂军严肃的说道。 花俞对这两人相互的称呼稍有好奇,不经正襟危坐。 于此同时。 追杀齐三响的斥候失手了,让齐三响逃进了马家帮的地盘,只得暂时放弃击杀齐三响的计划,返回王凯身边汇报。 就在王凯考虑要不要聂军撤出来的时候,追杀齐三响的斥候在帐外求见。 “王郎将,我们失手了!” “那家伙跑的很快,已经跑回了马家帮!” 一斥候抱拳道。 “失手了!?”王凯皱眉道。 但紧接着,王凯在斥候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当即问道:“他知道你们的身份吗?” 两斥候对视了一下,一人道:“应该不知道!” “我们从南村开始,只是不停追杀他,并没有表露身份,再则,那家伙一直闷头逃跑,基本没有仔细观察过我们” 王凯手背在背上,站起来走了两步,看到了契机,道:“聂朗,现在你们两有两个选择,一是撤出来,一是冒险回去!” ? 聂军两人疑惑,坐等王凯接下来的话。 王凯道:“撤出来最安全,就算马家帮猜出你们的身份,知道是你们合力杀了博尔忽,也拿你们没办法,但我完全歼灭马家帮的计划可能会出现纰漏!” “说不定,还会让马家帮发现还有人在盯着他们,最坏出现打草惊蛇的结果” 博尔忽死了,聂军跟花俞同时不见了,这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走到了一起,说明此事不仅跟聂军有关,还跟花俞有关。 而,花俞是马家帮的元老人物,能从他身上联系到另一种可能,马家帮这些人岂能不知。 “回去呢?”聂军站起来道,目光坚定。 花俞也站了起来,表情凝重,因为接下来的安排,关系到他多年的潜伏任务会不会付之东流。 “有很大的危险,但也有生机”王凯严肃地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大意。 “恩师,让我们回去!我一定会活下来”聂军道。 花俞道:“王郎将,我认为也该回去!” 王凯点头道:“按我的安排,你们倒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去,不过要受点皮肉之苦才能把危险降到最低” “仅凭恩师吩咐!” “仅凭王郎将吩咐!” 聂军,花俞抱拳道。 王凯目露精光,道:“方法只有一个,把博尔忽的死,嫁祸到颜西北身上,如此才能保你们” “颜朗将!?”花俞不解,其中还有不理解王凯为何要一次次跟颜西北作对。 王凯叹气道:“花俞,我跟颜朗将的事你不用管,这之中牵扯很大,等你回到月氏,我想王督军也会让你不要管” 督军!!! 王凯对王成志不一样的称呼,让花俞侧目,但有王凯这句话,花俞也只能猜测此时跟王成志也有关系,是上面的大人物在相互角力,这才说道:“诺!” 王凯点头,这才说道:“你们回去,正好可以利用击杀齐三响失败这件事,让他们以为一切都是颜西北布置的,是颜西北让人袭击了齐三响,也袭击了外出的你们!” …… 齐三响被人一路追杀而回,也惊动了马家帮,马远华等当家纷纷出现,他们一扫醉态,试图寻到追杀齐三响的人。 马远华也发现少了三个人,博尔忽,花俞,聂军都不在场,马远华问了一下帐篷中的人,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让多疑的马远华起了很大疑心,让众人扩大了范围。 达昂更关心聂军去哪了,达旦给他的任务就是杀了聂军,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发动了手下,全力寻找聂军,生怕聂军跑了。 “达昂这家伙,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看来他有事瞒着我们!”达昂的反应让兀格台皱眉。 第357章 误导 黑夜中。 人影如魅,大批唐军低着身形,与环境融为一体,悄悄摸到了马家帮外围。 王凯手持陌刀,双目阴冷,牙冠紧咬,盯着马家帮的火光一言不发。 王凯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只要马家帮出现异动,他就会率军突袭马家帮,把聂军花俞两人救出来。 聂军冒着巨大的风险返回马家帮,王凯当然不会无动于衷,此举,正是他破釜沉舟之举。 博尔忽死了,花俞跟聂军同时回来,两人虽对过说辞,但此事本就透露着蹊跷,很难说服众人,尤其是马家帮这群本就心思各异的家伙,哪怕聂军,花俞表现的再怎么天衣无缝,都免不了让他们猜测,心思缜密的王凯岂能不知。 说白了,他的安排只是一种保证罢了,非万全之策。 “王郎将,弟兄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斥候摸黑回报。 “嗯!” 王凯低声应答,道:“告诉兄弟们,一旦发生战斗,不但要救出自己人,还尽量不放走一个马匪” “诺!” 斥候离去,一切又陷入了安静,只能听到远处不知名虫子在鸣叫。 马家帮。 聂军不留痕迹整理一下呼吸,依然表现出对博尔忽之死悲痛欲绝的神态。 然,聂军此时心中了然,能否渡过今夜,能否把博尔忽之死推脱掉,都看花俞能不能说服马远华去别院一观,他相信弟兄们的手段定能误导马远华。 “花俞,一切交给你了!”聂军心道。 聂军并不知道王凯已经派军队围住了马家帮。 在聂军身边,众人神色各异。 科斯悄悄的抱起了大剑,他透过帐篷入口看了看外面,盯着黑夜思考了几息,似乎还动了一下耳朵,这才把大剑顶开了一道缝隙。 科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阿合奇阿洪局促不安,来回嘟步。博尔忽之死让他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可他只是一个黑心商人,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何而来。 旋即,阿合奇阿洪的目光落在了聂军身上,看着满身是伤的聂军,找到了不安的原因。 “魏西安不如聂军,我这是跟错了人才会感觉到不安啊!”阿合奇阿洪心里翻江倒海,聂军的败势,让他不在坚定。 阿合奇阿洪有点后悔把宝只压在聂军一人身上,他抿了一下嘴唇,眼珠转动,犹豫的眼神思考起了心中的小九九。 阿合奇阿洪心道:“魏西安估计不行了,要不,我想法子给聂军纳上投名状,说不定还能喝点汤” 阿合奇阿洪改不了商人本性! 兀格台愁眉不展,他现在的心思落在别院。 “敌人已经潜伏在我们身边了,说不定已经摸清了我们暗哨的布置,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局势会很被动”兀格台保留着军人的素养,事发第一时间,就开始针对性在考虑全局。 “不行,我需要通知手下们准备一下,再不济,就带着他们再逃一次,流浪,总比都死了好!”心思已定,兀格台并没有纠结聂军话是真是假,而是思考起了自己的退路。 齐三响倒是有点相信聂军的话,因为他才躲过了一场追杀,体会过几乎相同的处境。 “魏西安他们估计跟我一样,都被暗处的敌人袭击了” “可惜,他们没我好运,被敌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跑了!” 齐三响心有余悸,离开南村时发生的事在脑海里浮现。 当时,他让三名手下拖住了孟天浩,独自一人跑进了荒野,本以为是自己吉人天相,结果,转眼就看到两个黑影瞪着绿油油的眼睛朝他扑了过来,速度之快,犹如黑夜捕食的猎豹,眨眼就看到这两人出现在十步之外,亮出了冰冷的短兵。 齐三响当即明白这两人也是来杀他的,再一次夺路而逃,连头都不敢回一下,也幸好齐三响跑的足够快,这才逃过了一劫。 “有机会把我遇上的事跟大当家说一下,顺便告诉他已经找到了仇天魁”齐三响心道,他又笑了,笑的很和蔼。 齐三响回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汇报他的发现,就发现聂军他们不见了,所以马远华没有跟齐三响独处的机会,暂时不知道齐三响会带回什么消息来。 达昂淡然的看着聂军,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刚刚发言他是故意为之,实际根本不关心博尔忽是怎么死的,他只关心聂军最后是不是死在他手上。 “只要你到时候乖乖去死,我就能去跟达旦久啦汇合了” “至于马家帮,一群马匪而已,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达昂心道。 他自认为高人一筹,已经看到了这些人看不到的景象,有一丝傲慢生出,这也是他对聂军态度改变的原因。 带着名誉回归吐蕃,显然比寄人篱下要好很多。 “至于聂军,等我吐蕃大军一举拿下巴丝玛,你也必死无疑” 达昂依然认为在巴丝玛的人是王凯,当然这个王凯实际是借用了聂军的名字,顶替了颜西北的身份。 所以,在这错误的认知之下,他们的对手被王凯替换成了颜西北,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不知真相的马家帮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就在这时候。 马远华走进了帐篷,身后还跟着花俞。 马远华先是扫视了一下众人,这才说道:“我们现在要回到别院去,既要带回二当家,也要替二当家报仇” 马远华没说回去是为了印证花俞的话,但大家都知道此去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毕竟在这种情况下,鬼才会坐等仇人找上门。 趁此机会,聂军与花俞悄悄对视了一眼,花俞眨了一下眼睛,聂军顿知花俞的目的已经达到。 火把,马鸣。 马家帮倾巢而动,在火光的指引下,很快骑马来到了孟天浩的别院。 王凯跟唐军紧随其后,在黑暗中盯着马家帮一举一动。 别院静悄悄,博尔忽的尸体正趴在门边,地上全是凝固的血块,连衣服都被砍烂,身上没一处是完整的。 此景,马远华脸皮抽动,手一挥,招呼十多个马匪进院查看。 哗啦! 十多个马匪举着刀,一拥而进冲到了院子里面,摆开了阵势。 旋即,马远华抽出马刀,带着其他人踏门而入,并用火光照亮了整个别院。 院子里面的场景,让人吸了一口冷气。 血迹凝固,刀痕凌乱,血脚印来回走动,坏掉的东西到处都是,完全就是一场惨烈混战的现场。 马远华盯着地面,捡起了一把飞刀仔细看了看,又在鼻尖闻了一下,稠密的血腥味直冲马远华脑海。 “花俞,你的刀!”马远华道,他随手一抛把飞刀还给了花俞,显然,马远华已经相信花俞当时出手重伤过一人,这飞刀正是证据。 接着,马远华回到博尔忽身边,盯着博尔忽的伤口看了又看,又扶着脖子确定了致命伤,这才合上了博尔忽的眼。 “我已经看过了,杀二当家的刀正是聂军他们用的”兀格台道。 说来也巧,颜西北与马家帮第二次发生冲突的时候,那些江湖人士使用的刀也是唐刀,伤口跟博尔忽身上的如出一辙,如此,从军经验在身的兀格台,当即断定了击杀博尔忽的武器是同一类,间接把事情推到了颜西北的身上。 见兀格台出风头,达昂心有不甘,他虽然已经不需要为马家帮做事,但还是看不惯兀格台压他一筹。 于是,达昂也到处走动了一下,摸着刀痕装模作样高声说道:“袭击二当家的人大概有十多人,都是高手,出手的力道很强,看来正是聂军那群人干的,花俞跟魏西安只得逃回来也不是没原因!” 十多人? 高手? 达昂完全在鬼扯,他根本没有认真分析过,一切都是他随口编出来的,再用这种行为告诉大家,他达昂不比兀格台差。 但是,再怎么掩饰,假的依然是假的,总会出现纰漏,被人看出端倪。 科斯摸着门框上的刀痕,一言不发的感受了一下刀轨。 “这些刀痕没有拉刀的迹象,没有阻挡的迹象,更不像是在攻击人,是有人故意砍出来的” 用刀,用剑,方法只有一纸之隔,基本都是劈,砍,刺一类的,更何况科斯使用的是厚重的大剑,本身就跟刀的使用方法一样,所以他从自己的经验看出了破绽。 接着,科斯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用脚轻踢了一下。 “这血迹也是假的!” “人受伤的时候,鲜血绝不会朝着一个方向整齐的撒出,除非是那人站着一动不动让人砍,又或则被人一击分尸。但现场没有人被分尸迹象,如此一来,整齐撒出去的血迹说明这是有人故意把血撒在了这里” 两处破绽被科斯发现,他不经瞟了聂军一眼,目光又落在花俞身上,心中知晓了很多事。 “看来,他们两个人身后有一大群厉害的帮手,在帮他们掩盖博尔忽死亡的真相”科斯心道。 科斯大剑悄无声息的出鞘,紧紧的握在手中,他决定做点什么,可当他看到马远华之后,却又收回了大剑,抱着剑安静的走到了院门外,靠着门框一言不发。 科斯突然不想把这件事捅开了,对马远华的厌恶让他决定安静看戏,反正以他的身手不愁关键时候逃不掉。 能看出的不愿说,看不出的被迷惑,现场已经没人能发现更多的破绽,再加上兀格台跟达昂的误导,马远华只得相信花俞的话,道:“看来他们已经走了!” 第358章 猜忌 齐三响被王凯的人追杀,逃脱,成为了一个被利用的契机。 …… 看到聂军他们两人离开别院之后,王凯不由得松了口气,暗暗庆幸手下没能真的杀了齐三响,而是让他逃了回去。 王凯此计正是利用了情报不对等,他利用齐三响的事,营造出颜西北到处都在安插人手的假象,顺理成章把追杀齐三响的人推到了颜西北身上,也顺利的迷惑了马远华,让他真的以为是颜西北的人暗中占领了别院,袭击了博尔忽三人。 也是布置出来的假象,将聂军与花俞的嫌疑暂时洗掉,当然,这也少不了科斯看破不说破的功劳。 当马家帮慢慢回到他们隐藏点后,王凯长出一口气,道:“叫兄弟们都撤!” “既然聂郎两人可以平安离开别院,就说明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话毕,王凯转身离开。 “诺!”随着斥候的通报,潜伏的唐军在黑暗中慢慢退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响动,来无影去无踪。 马家帮。 博尔忽的尸体埋葬在了喀拉湖畔,小小的石堆隆起,众人将碗中的酒倒在墓前,拜道:“二当家,一路走好!” 马远华亲自在墓上放下最后一块石头,蹲着说道:“老二,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息,杀你的人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他替你报仇,绝不会让你白死” 人群中,花俞不经动了一下眉毛,这才恢复正常。聂军也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嘴角。 “来跟二当家道个别!”旋即,马远华起身说道,目光移动的时候在花俞身上停留了一下,最后落在了聂军身上。 马远华见这两人神色如常,还挂着几分哀思,这才退到了一边。 “二当家,这里风景不错,有山有水,兄弟祝你能在这里早日安息,待大仇得报之后,前往长生天往生”兀格台道,郑重的再倒半碗酒,剩下的一饮而尽,以此表达兄弟情义。 “二当家,兄弟也祝你早登长生天,等到来生,如我两还能相识,再把酒言欢”达昂说道,现在需要的是把面子功夫做足,哪怕达昂已有反叛之心,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来。 轮到花俞的时候,花俞格外伤心,他悲愤的说道:“二当家,你是为兄弟而死的,这份大恩兄弟今生不忘” “兄弟在这里发誓,如果再次遇上杀害你的仇敌,必将将他碎尸万段,为你报血海深仇” 话毕,花俞深鞠一躬,似在掉念,久久没有抬头。 “二当家,真主与你同在!”阿合奇阿洪话很少,虽然在掉念博尔忽,但有点心不在焉,似乎在想别的事。 “二当家,杀你的人是聂军的手下,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不会让你白死”齐三响难得没有笑,他坚持认为博尔忽是被颜西北的手下杀了的(也就是假扮聂军的王凯),所以,他才会如此说道。 科斯更是一言不发,他将碗中酒水倒掉之后,不苟言笑的走到了一边,侧头看着喀拉湖荡漾的湖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花俞也真狠,这种话都说的出来,不过,这也不怪他,设身处地想,是我我也会这样说”轮到聂军的时候,一马匪为他碗中添酒,他在酒入碗的时候如此想到。 “这些家伙聂军长,聂军短的,对着我喊打喊杀,还真有点不习惯” “这都怪恩师用了我的名字!” 端着酒碗,聂军看着博尔忽的坟墓,心中戏谑的想到。 “还好,我们不但解决了马家帮一个重要人物,还瞒住了多疑的马远华,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一下,聂军这才悲伤的说道:“长兄,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救下兄弟这条命” 说着,聂军潸然泪下,哽咽道:“都怪兄弟你我当时交谈忘我,这才闯入了聂军的陷阱,还因此让你遭了聂军的毒手” “兄弟在此发誓,如若那聂军落入兄弟之手,必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慰长兄在天之灵” 待到酒水倒尽后,聂军情绪突然转变,摔碗道: “此仇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话落入旁人耳中,如同在说颜西北袭击了聂军,聂军必然会以牙还牙。 旋即,其余的马匪一一敬酒,有哭,有哀叹,情绪不一。 马远华见事差不多,对齐三响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先一步离开。 依然是那间小黑屋。 屋里一盏油灯,微弱的小火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马远华阴沉的身影坐在黑暗中,看不到表情,然而,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如同恶魔的红瞳。 “老七!现在可以说你的事了”马远华单独与齐三响会面,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回来的路上,齐三响告诉马远华自己有重要的事,马远华让他不要伸张,等单独见面。 齐三响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大当家,幸不辱命,我在南村基本锁定了仇天魁他们的位置” 齐三响没有提死去的手下,马远华也没问,说白了就是不在意。 马远华突然两眼放光,虽说博尔忽死了很可惜,但能的到仇天魁确切消息又让他很振奋。 马远华道:“干得好,他们在哪里?” 齐三响道:“就在隐藏在村民的家中,具体是哪家,我也有了个大概!” 南村已经被齐三响摸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他正面撞上了仇天魁本人,所以不难推断出仇天魁他们的藏身点。 “很好!”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带人突袭过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马远华迫不及待说道。 “等一下,大当家!”马远华坐视要杀到南村,齐三响补充道:“我还有事要讲!” 马远华皱眉,道:“何事?” 齐三响道:“实际上,我发现仇天魁的时候,正值南村发生了异动,仇天魁正是奔着异动而去,同时,很不凑巧他也发现了我” “现在过了这么长时候,他应该已经做好了提防,或则转移了藏身点,我们怕是已经失去了突袭的机会” “再有!” “当时聂军的人也在现场,我们三方同时撞在了一起,说明聂军也发现了仇天魁他们,应该一直盯着南村,我们就算突袭也恐难避开他的耳目” “有这等事!?”马远华坐了回去,道:“说详细点,到底怎么回事!” 齐三响将南村发生的突发事件,以及三方人马偶然相遇,又被孟天浩追杀,一系列都全盘托出。但是,齐三响对当时具体发生的事并不知道,也就没有详谈。 “女人的叫声!?”话毕,马远华嘀咕道:“难道是伊吾卢也在南村,是他搞出来的动静?” 基本的惯性思维,马远华从女人身上联想到伊吾卢,不由得冷静了下来。 “伊吾卢已经跟聂军走到了一起,既然他出现在南村,就说明南村已经在聂军的监视之下,确实需要谨慎行动”马远华道。 与颜西北两次交手,虽说双方没分出胜负,但马家帮处于下风这件事,马远华还是能看出来。 马远华虽然没有猜对正主,却也十不离九。 “对了!”这时,马远华想到博尔忽之死,问道:“你肯定老二死在聂军之手,也是这个原因?” 齐三响道:“正是!” “我遇上仇天魁之后,用手下拖住了那个追杀的双刀男,本以为能顺利逃脱,可曾想刚出南村,又被两人追杀,直到我逃回来之后,他们才放弃了追杀” “我被追杀的时候,正好是二当家被杀的时候,也是那二人返回的时候,返回的方向也是别院,这些巧合无不说明,他们可能是同一帮人” “而!” “在巴丝玛这里,除了我们,就剩下仇天魁他们,聂军他们,一共三波会对彼此下黑手的人。仇天魁他们显然不是追杀我的对象,这两人也不像,如此一来,那就只有聂军的手下符合条件了” “再则!” “聂军会派人监视南村,也就说明他同样会派人监视我们,那间别院又正好符合做一个联络点,平时藏点人在里面我们根本发现不了,所以,我才认为二当家的确是被聂军的人伏击杀死的,要不然,五当家这样的高手,也不可能被打的负伤而逃” 齐三响猜到了一部分表面因素,却无法东西更深层的东西。 王凯选择隐蔽行动的好处被体现。颜西北知道王凯带着军队,但他绝不会告诉马家帮,因为他们本就水火不容,有利益冲突。马家帮压根不知道还有第四拨人,所以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这才只能联想到颜西北身上去。 另一点,花俞作为马家帮的元老,本就深得马家帮信任,就连齐三响也是如此,所以齐三响在推断这件事的时候,潜意识接纳了花俞的话。 花俞的手段也得到马家帮所有人的认可,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明敌人很强,岂不正好印证这些人是颜西北手下的那群江湖高手。 正所谓当局者迷,正是如此! “确实有道理!” “但真的是这样吗?”马远华疑问道,尽管连齐三响都认同博尔忽的死因,但多疑的马远华还是有疑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老对手也在南村,得力打手博尔忽却死了,想了一下,马远华也无法想到头绪,这才对齐三响说道:“老七,既然南村那边不能轻举妄动,就暂时让我想想看,等我想到好办法之后再说” “今天就这样!你先下去休息” 齐三响道:“是!” 旋即,齐三响打开门走出小黑屋,屋里的灯火被风突然吹熄,再次陷入了黑暗。 “花俞,果真如你所言吗?”黑暗中,马远华阴冷的声音传出,他扒出了马刀放在腿上,闭上了眼睛。 最终,他依然不相信博尔忽之死,因此,马远华开始猜忌花俞。 第356章 推脱 天公作美,齐三响被追杀的事,完美与聂军面临的问题重合在一起,如果这都不知道利用,岂不浪费大好时机。 王凯立刻开始布置,为聂军回归马家帮撒下一个大网。 “传我命令,现在让兄弟们立刻去那间别院,把现场布置成混战的场景,然后用刀改变博尔忽身上的伤痕,伪装成他是被人围杀致死的”王凯叫来人,如此说道。 “诺!” 当即,一队人马头顶星辰,极速赶往了孟天浩的别院。 旋即,王凯再道:“你们两身上最好都带点伤,刀伤!回去之后按我的办法说” 聂军跟博尔忽殊死搏斗,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但,他身上没有刀痕,也是一个破绽。 花俞更不必说,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连衣服都没有粘上尘土,不伪装根本就说不过去。 “诺!”花俞跟聂军道。 他两也不含糊,各拿一把刀,亲自在身上割了两刀,让血流了一身,粘上了污渍。 待到此事以完,王凯看着马家帮的方向,有火把在黑夜里摇曳,道:“我估计马家帮已经在找你们了,你们现在就是回去的好时机” “一定要记住我的话,随机应变,注意安全!” “诺!” 旋即,聂军跟花俞一同消失在黑夜里,王凯默默的看着他们背影,送上了祝福。 路上。 花俞捂着肩膀,恢复成他以往的性格,好奇的看着聂军,问道: “聂校尉,你跟王郎将的关系!?” 聂军笑道:“师徒!” “噢!”花俞道:“果真如此,怪不得那天晚上你们很默契的演了马家帮” “王郎将跟王将军又是什么关系?”花俞随后再问道。 聂军道:“还是师徒!” “明白了!”花俞点头道,心里默默地猜测,王凯跟颜西北之间的针锋相对,果然是大人物之间的事,怪不得王凯卓信王成志会跟他站在同一战线。 “看来不参合才是我该做的事!”花俞心中下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孟天浩别院。 王凯派来的唐军,赶在马家帮前面抵达,他们极具速度的开始行动。 博尔忽被搬到了院门位置,尸体上,增加了很多刀伤,差一点被砍的面目全非,甚至,连花俞射出的飞刀留下的致命伤,也被人从同一个伤口再捅了一刀,留下了一个恐怖的伤口。 孟天浩的别院也遭了殃,屋里,院内,院外,被人弄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足印,刀痕,还有花俞给他们的飞刀,粘上马血后随手扔在了地上。 放眼过去,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还被提前准备好的马血撒了个遍,一看就知道,定是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混战。 等一切做好之后,唐军这才悄然离开。 随后,聂军跟花俞也回到了别院。 “弟兄们的手法真专业,连我都看不出破绽!”花俞对唐军的速度咋舌道。 “别看了,该我们主动回去了”聂军道。 抵达别院,再返回马家帮,如此可以证明他们是从别院逃回去的。 “好!”花俞道。 两人相视一笑,搀扶在一起,踉踉跄跄跑向了马家帮的方向。 …… “找到没!”火把光亮下,马远华红着双眼,声音阴冷的问道。 “该死的,先不说博尔忽,就连花俞都跟着魏西安一起不见了,这些家伙难道是想反了我不成?”马远华心道,恐怖的刀疤面容在火光下抽搐,看的旁边的马匪喽啰心惊担颤,生怕这位心狠手辣的大当家将怒火发到他的身上。 “这下麻烦了,魏西安难道趁机跑了?”达昂也阴沉着一张脸,似有冰霜无法散开。 达昂现在很后悔没有一起跟着出去,如若不然,聂军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找不到,他也怕无法在关键时候无法完成达旦的任务,因此痛失回归吐蕃的机会。 就在这时候,两个搀扶在一起的人影,仓皇的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着。 “大当家,不好了!” 火光下,马远华定睛一看,只见花俞搀扶着聂军,他们两人浑身是血,蓬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样子。 “这!?”,花俞跟聂军跑到马远华面前,瘫软在地,让马远华惊疑。 马远华扶着瘫软的花俞,目光瞟了一下聂军,道:“老五,你们这是怎么了?” “唉!”花俞一声哀叹,脸上写满了失落,双目转动时有泪光,但看了一眼聂军后又欲言又止。 马远华看懂了花俞的神情,并未在过多询问。 此时,马家帮的人都围了过来,达昂看着瘫坐的聂军,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兀格台皱眉,连忙扶起了聂军,道:“魏兄弟,你们…?” 聂军目光瞟了一下,正好看到达昂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经心中一惊,暗道:“达昂这家伙为什么对我露出这种表情?” 心道此,聂军多了一丝防范,但他掩饰的很好,亦对兀格台哀叹道:“一言难尽啊!” “我实在没想到聂军会有这一手,这一次是我们大意了!” 两人欲言又止,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让诸位当家都露出好奇,似懂非懂的神色。 马远华眼珠一转,当即说道:“先回去给两位兄弟治伤,详情等一下再让他们二人慢慢道来” …… 马家帮隐藏地,马匪们警惕的瞭望着黑夜,花俞满身止血布,与马远华独处小黑屋。 “现在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老二上哪去了?”马远华道。 “我们中了埋伏!二当家被聂军的人杀死了?”花俞带着哭腔说道。 另一边,包扎伤口后的聂军,在几位当家面前说出了几乎同样的话,亦是哀叹。 “聂军这是欲杀我而后快啊!却连累了二当家,实在是可恨!”聂军夹杂着愤慨道。 …… “到底怎么回事?”马远华再问道,他虽然对博尔忽有利用之心,可平白无故失去了一颗好棋子也是忿忿不平。 花俞跟聂军同时回答不同提问的人,大体意思不变,只是换了一个角度。 这些话也是王凯专门交代,在适当修改补充,就成了他们两人对马家帮的托辞。 花俞道:“宴会散去不久,魏西安起夜尿的时候,我按大当家要求悄悄跟了出去,隐藏在暗处监视魏西安。之后…二当家也起夜尿,与魏西安碰上,二当家说他头痛,主动邀请魏西安出去走走,吹下风醒酒…” …… “大家应该知道,我跟二当家关系亲如兄弟,日常经常深交,相谈甚欢,他邀我酒后散步,我岂有拒绝之理”聂军入戏三分,对一众当家说道。 “于是,我二人头顶繁星,并肩而行,谈论兄弟情义,商讨此行任务完成后,书信多多交流……” …… “他们二人一边说笑,一边步行,随后,我跟着他们去了那间别院,在暗中监视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们两人只是随意走走,并没有特定的方向,最后出现在别院应该是一个巧合”花俞对马远华说道。 “但没想到,我们放弃监视那家别院之后,聂军的人却在暗中悄悄控制了那里” “随后,突然出现的两人在院门外停留时,发现了别院有大批人马驻留,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与这些人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 “战斗发生的太突然,我跟二当家完全没有准备,只得仓促应战,用赤手空拳与敌人战成一团”聂军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摸着满是伤痕的脸庞说道。 “混战中,二当家独自一人抵挡数倍敌人,哪怕浑身是伤,亦是武勇难当” “但因为敌人众多,我们二人虽拼命反抗,依然因为受伤落入了下风”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五当家突然杀到……” …… “当时情况危机,二当家已经被打的后退连连,被逼到了门口,魏西安也被压制,逐渐露出了败势,我也只得放弃监视,先出手解救他二人,否则他们都死在别院” 马远华安静的听着,花俞‘身临其境’讲述别院的惊险战斗。 “但敌人太多了,我们三人竭尽全力与其一战,杀敌数名,伤敌数名,却也是身负重伤” 说到此,花俞潸然泪下,抽泣道:“最危急关头,身负重伤的二当家大吼自己断后,让我们回来通风报信,那时候他已经战到力竭,被多人持刀……” 花俞已经不忍再说下去,言下之意在告诉马远华,博尔忽是因为已知自己无生还的机会,这才舍命断后,为他们争取到了逃出来的机会。 聂军更是直白,他对诸位当家说道:“二当家重情重义,明明已经身负重伤,依然为我杀出了一条血路,是我辜负了这位好兄弟!” 聂军动情之语落入众人耳中,不免让一干人等在心中大骂博尔忽是蠢货,果然是在主动找死,但是,细想之下,众人又觉得理所当然。博尔忽就是这样的人,光有一身蛮力,却智商不足。 安静了几息,达昂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怎么断定敌人是聂军的人?” 聂军不留痕迹看了达昂一眼,越发觉得达昂此问别有深意,是故意为之,道:“身手!” “袭杀我们的人跟上次交手的人身手如出一辙,所以在第一时间我就断定他们是聂军派来的” 聂军心里也嘀咕道:“不对劲,达昂对我的态度变化很大,看来跟他见过的人有关系!” “必须要弄清楚达昂究竟见了什么人,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对我的态度!” 花俞也被马远华问了同样的问题。 马远华当然不傻,他目前所听都是花俞的片面之词,哪怕花俞深得他的信任,言谈举止也看似毫无漏洞,却依然是一件死无对证的事,这如何让他相信博尔忽之死是聂军所为,从目前所知,也就是颜西北下的黑手。 花俞道:“我的本事大当家应该清楚,那些人几次与我们交手,我早就记住了他们的功夫套路,绝不会认错” “再则!” “我们也可以回去查看,如果他们还没放弃别院,定能让大当家也发现端倪!” 花俞此话就是为了引马远华去别院,不为别的,只是要马远华亲眼看一下战斗现场的惨烈,尽可能打消马远华的猜忌。 而且,让马远华亲自去看,也是王凯的主意。 王凯通过花俞,深度分析了马远华的性格,谨慎,猜忌,不信任,都是马远华的另一张脸,这才布置了这样一手引马远华自己上套。 马远华安静的坐着,眼珠不停闪动,他果然在怀疑花俞的话,试图找到花俞的破绽。 几经思考后,马远华道:“好!” “那就通知大家一起去别院!” 第359章 卑微的爱 在美丽的喀拉湖,又经过了一个多事的夜晚,很多人在今夜注定无眠。 湖水隔绝了两岸,也隔绝了发生的事情,将一切都淹没在了黑暗中。 时间来到了后半夜,安静取代了一切,星河倒挂九天,湖水如银沙摇曳。 丑时。 巴丝玛街道上一黑影弓腰移动,敲响了那拉提客栈房门。 “老爹,开门” 噶! 房门轻微响动,那拉提打开一道门缝,见门外是阿迪里,连忙把他迎进屋。 “怎么样?”那拉提问道。 阿迪里跟着那拉提,道:“阿托路回来之后就没出来过,看样子他今晚不会离开边兵驻扎地了” 原来,阿托路负伤逃回巴丝玛的时候,正好被阿迪里发现,于是他二人商议了一番,决定跟过去看看。然后,阿迪里躲在边兵驻扎地外面,直到现在才返回。 “我看那小畜生伤的不轻,估计是恩公他们动手教训了他”那拉提道。 阿托路竭力逃回的时候,不停吐血,走路摇摇晃晃,也被那拉提二人看见。 “他祸害了我们这么久,可惜仇大哥没打死他!”阿迪里道,至于南村发生的事,因为他两先一步离开并不知道。 “看来今晚也不会有事了,为了安全,你在我这休息到天亮之后再回去!”那拉提掌着灯火,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阿迪里道:“也好!今晚我就住这了!” …… 南村。 将整个南村地形记于脑海中的仇天魁返回阿迪里家中。 “仇郎,怎么样?”孟天浩道。 仇天魁坐在凳子上,陌刀放在身旁,道:“大概地形记住了,剩下的是一些细节,等天亮后我在走走看” “等彻底弄清后,我整理出来也画给大家看一下,以防万一” “如此甚好!”孟天浩点头道。 普刺巴尔斯也无心睡眠,他尽可能压低声说道:“今晚我们怎么过,是不是需要个人来值班?” 普刺巴尔斯已经跃跃欲试,仇天魁不经高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自己这侄儿到底是心细,还是外表莽夫,居然能想到这种重要的事。 话说回来,普刺巴尔斯虽然耿直,遇事不会转弯,但他总能一语道破关键,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外粗内细的人。 仇天魁点头道:“不错,今天晚上的确需要人值班,最好这人还要在村庄多转转,以防再发生意外我们来不及反应” 卑路丝道:“我赞同,那就安排一下!” 卑路丝到现在都还没休息,也是在等仇天魁回来。 这时候,乌依古尔从黛绮丝房间走出来,靠在门框上,她刚刚才照顾黛绮丝睡下,结果仇天魁一回来,黛绮丝又醒了,还让乌依古尔替她出来看一下。 黛绮丝还下不了床,只能躺在床上为情郎干着急! 仇天魁环视了一下众人,能有一战之力的人都在此,想了一下,道:“孟翁明天一早要去北街,不宜跟我们一起熬夜,所以今晚值班孟翁就不要参加了,有事发生我们再叫你!” 孟天浩道:“也好,那我就不矫情了!” 事情轻重缓急,孟天浩分的清,购买箭矢的事还需要他跑动。 仇天魁再道:“乌依古尔也休息!” “孟翁明日顺利弄来箭矢,就需要你去那拉提那里,跟他一起潜伏在巴丝玛,弄死阿托路这家伙” 要暗杀阿托路制造混乱,就需要乌依古尔去见那拉提,由那拉提指认阿托路,因为乌依古尔还没见过阿托路长什么样。 “我听魁哥的!”乌依古尔点头应承,旋即,她下去休息的时候在仇天魁身边再道:“魁哥,屋子里面那位一直在担惊受怕,安排好了就看看她” 众人心领神会的笑了一笑! 仇天魁尴尬的点了点头。 随后,仇天魁看着普刺巴尔斯,继续安排到: “现在离天亮大概还有三个时辰左右!” “贤侄,你负责前两个时辰,定不能粗心大意” 目光移动,仇天魁看着卑路丝再说道: “卑路丝殿下负责之后的时间,然后我再接你的班,负责天亮之后的事” 卑路丝道:“好!” 普刺巴尔斯道:“交给我好了!” 说罢普刺巴尔斯斩马长刀一提,大步流星走出了阿迪里家。 “我也不打搅你了,先休息一下”卑路丝随后会心一笑,道。 屋子里面众人皆离去,仇天魁尴尬的挠头,视线移到黛绮丝的房间。 “罢了!”仇天魁慢慢起身,走向丽人所在之处。 另一件屋里,达瓦卓玛躺在床上,身边是尼努拜尔。 达瓦卓玛一直听着卑路丝的声音无法入眠,直到卑路丝离开传出响动,她才慌张的闭上了眼睛。 黛绮丝房间一盏油灯燃烧,浓烈的草药味扑鼻,仇天魁坐在床沿边,道:“好点了吗?” 黛绮丝虚弱的伸出了手,芊芊细手被仇天魁握住,她笑道:“好多了!” 灯火印在两人脸庞,手中传来彼此的温暖,两人都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黛绮丝脸色苍白,柔美柔媚,她深情的看着仇天魁,虚弱的说道:“仇郎,今晚可以陪我一下吗?” 仇天魁拉了一下被子,盖好后道:“当然,今晚我哪里都不去,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 两个时辰后。 时间来到了卯时。 卑路丝腰挂弯刀走出房门,正好碰上返回的普刺巴尔斯,两人简短打了下招呼,卑路丝走进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窸窸窣窣! 一阵响动后。 达瓦卓玛穿好了衣服,悄悄的跟了出来,普刺巴尔斯当然发现了她,但看到达瓦卓玛跟着卑路丝而去后,并没阻止。 偶尔的鸡鸣,时不时还有狗吠,卑路丝独自走在无人的弯曲小道上。 卑路丝手摸着弯刀,警惕的目光移动,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都仔细查看了一番,待确定无人后才继续巡逻。 一阵风吹来,丝丝冰凉感从衣服缝隙钻进去,卑路丝不禁驻足,看向了昆仑方向。 昆仑已经能看到光华,那是皑皑白雪的山顶在反光。越过昆仑后,就是大唐另一边,亦是卑路丝下一个目的地月氏。 “月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卑路丝喃喃自语。 “抵达月氏之后,才算是去长安的开始,才算是真正跟大唐开始接触。在长安,面见大唐圣人,那里才有我复国的希望” 卑路丝身负复国宏愿,背负着一个民族的希望,他无时无刻不期望着尽快抵达大唐,为波斯搬来强大的唐军。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卑路丝摸了一下腹部,隔着衣物感受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咔嚓! 突然。 卑路丝身后传来了枯枝折断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在这黑夜中却无比清晰。 “谁!?” 卑路丝警觉的问道,他刷的一下抽出弯刀抵在面前,回头紧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旋即,卑路丝看到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他压制住呼吸做好战斗准备,走了过去。 “出来!”卑路丝低声道,走近后,他看到了一个人蹲在地上,低头紧抱着双膝。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出来就别怪我刀下无情”卑路丝再道,他与此人只相隔三步,一个突刺就能杀到面前。 此人颤抖了一下,在卑路丝警告中,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但她一直低着头,双手紧抓着衣角。 “女人!?”卑路丝从身形判断出对方身份,不由得紧盯着看了看。 微弱,模糊的光亮,卑路丝仔细分辨后,惊呼道:“达瓦卓玛,你跟着我干什么?” 跟着卑路丝的不是别人,正是达瓦卓玛! 达瓦卓玛瞄了卑路丝一眼,又一言不发地下了头。 卑路丝叹了一口气,弯刀收了起来,道:“别跟着我了,现在就回去!” 然而,达瓦卓玛依然一言不发,也不愿意离开。 卑路丝无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突发事件,于是再说道:“我叫你不要跟着我了,回去跟大家在一起,明白吗?” “你跟着我的话,等一下万一遇上危险,我没办法保护你的!” 卑路丝可不是出来散步,他是为了巡逻,提防敌人搞小动作,根本无法预料危险在哪里。尽管如此,达瓦卓玛还是没有走,似乎铁心要跟着卑路丝。 于是,卑路丝一咬牙,抓住达瓦卓玛的手往回走,道:“这可不是儿戏,我不能让你就这样在外面乱逛,现在就送你回去” 卑路丝强而有力的大掌,紧紧握着达瓦卓玛的小手,有点蛮横,又有点男人的霸道。 达瓦卓玛心跳陡然加快,被动的跟着卑路丝,目光紧盯着卑路丝的大手。 达瓦卓玛也想趁此际,紧抓住卑路丝的手,然而,那种心情刚生出,又被一种悲哀的情绪压抑住了。 达瓦卓玛抬头看着卑路丝的背影,黑暗中就像一座大山一般,结实,可靠。 不禁两眼含泪,模糊了视线,达瓦卓玛好想一辈子都跟在这背影后面,好想一辈子都被这大手牵着走。 这种感情从水鬼那地狱就开始了,一直以来,达瓦卓玛都生不如死,在痛苦的折磨中过着非人的生活,所以,她心中祈求着一位盖世英雄来拯救她,带她从地狱中离开。 天似乎在达瓦卓玛的祈求中开了眼,卑路丝来了,带着希望而来。他温柔,强大,义无反顾的带着达瓦卓玛冲出牢笼,离开了那个水下面的地狱。 随后,通道战斗,卑路丝面对疯狂攻击的水鬼,再一次站在了达瓦卓玛面前,保护她的时候没有后退半步,一如达瓦卓玛心中的盖世英雄一般,如此的令人着迷。 不但如此。 离开孟天浩别院,依然是卑路丝在保护她,从水路护送她到了南村。 南村,其余的女孩都有家人,跟家人团聚离开,只有达瓦卓玛无依无靠,不知家人在何处,这令达瓦卓玛倍感孤单,所以,他将一切都寄托在了这位拯救她的盖世英雄身上,希望在此得到温暖,因此也爱上了卑路丝,沉默着为卑路丝做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事。 然而,过往的不堪又折磨着达瓦卓玛,她自卑,不敢面对卑路丝,把那份对卑路丝的爱深深埋在心中,躲在角落偷偷看着卑路丝。 阿迪里家就在前面,达瓦卓玛卑微的爱被满足,卑路丝手心的温暖让她今生难忘,哪怕这份温暖只有这短暂的片刻,达瓦卓玛都倍感满足,依然一无既往的,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卑路丝。 “足够了,即使你不知道,即使你再也不会牵着我的手,我也满足了” 此刻,达瓦卓玛擦干了泪花,看着卑路丝背影无声的笑了,那笑容比天山雪莲还纯洁,比昆仑还美丽。 第360章 危机迫在眉睫 黎明悄悄到来。 露珠压弯翠绿色的草叶,喀拉湖的宁静,唯美,在初升的丝缕柔光下,格外的引人入胜。 巨大的山峰如同影子,刻画在地上,那是壮美的昆仑山脉。 在地平线上,三百多全副武装的吐蕃骑兵在奔驰,他们日夜兼程,除了必要的休息,全部时间都用在了赶路上,如此一来,这队吐蕃骑兵只经过了一个昼夜,就跑完了三分之二路程。 这些吐蕃骑兵也看到过前往巴丝玛的商队,为了行程保密,他们专门利用达旦前期收集的地图情报,绕开了商队,以达道全程都无人知晓他们到来的目的,更是为突袭巴丝玛做好了准备。 巴丝玛外围。 靠近昆仑的正东面。 有一座荒废的军营,这是唐军曾经的驻扎地。破败的木屋,半人高的杂草,鼠蚁横行,一副荒无人烟的景象。然而,在这常人不会到来之所,却隐藏着达旦一伙。 此处,早已成了达旦他们的第二个秘密藏身点,并且谁都没想到,大唐的敌人会扎根在他们曾经的营房里,在这里做了周密布置。 杂草中,一个潜伏的吐蕃人头顶着伪装,他如狼似虎的目光来回晃动,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间半坍塌的木屋外。 这间木屋从外面看,朽木上布满虫眼,一侧因为坍塌压在了另一侧上面,风一吹就嘎嘎直响,怕是下一刻就会彻底倒塌。 在这木屋的角落,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如同狗洞一般低矮,但可以容纳一人弯腰爬进去。 洞口有干枯的杂草堆掩埋,突然,洞口杂草动了一下,从里面被人推开,一个贼眉鼠眼的吐蕃人探视了一下,钻了出来。 他左右张望着,径直来到了外面监视的人身边,低声道:“换我了!” 原来他是出来接班的,接替同伴监视外面的动静。 “嗯!”随着应答,两人很快互换,如此,原本监视的吐蕃人才走向了洞口。 他又在洞外张望了一下,这才爬进洞中,顺手还用枯杂草堵住了洞口。 洞里面别有洞天,吐蕃人早就改造了这间木屋,他们在里面搭建了一个三角形结构的通道,刚好容纳一人通过。 此人走到通道尽头,蹲下伸手一拉,一扇镶嵌在地上的暗门被打开,能看到有灯光从里面传来,踩着一段阶梯下去就能抵达灯光所在位置。 此人走下阶梯,关好暗门,来到了下面,此处,聚集着达旦他们,油灯正放在桌面上燃烧。 这里是一间地底下的密室,是他们的会议室。 吐蕃人潜伏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挖空了地底,以此掩人耳目。 密室周围,还有通道连接,此人点头示意后,走进了一个通道,通道里有简易床铺,是一个休息室。 会议室里。 达旦跟几个重要人物聚在一起,达瓦也在这里。 达旦盯着灯火很久,手指敲动桌面,道:“实在无法理解,那些人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们!” 达旦想了一夜,不管怎么想,都找不到颜西北袭击他们的理由,这场袭击还让他们损失了重要的作战人员,连带一个经营已久的重要落脚点也暴露了。 达瓦坐在相对的一面,思考道:“是不是一个偶然?” “我想他们本来是在针对别人,而我们恰好被他们发现,这才攻击了我们” 此话一出,达旦眼睛瞬间明亮,眼珠一转,道:“有可能!” “搞不好我们跟达昂见面的时候,他们在附近也有人,结果误会我们是马家帮的暗子,这才带着报复的目的攻击了我们” 达旦此言一出,在场者借连连点头,要不然实在太不合常理。 颜西北显然跟马家帮有仇,会派人监视马家帮的举动也不奇怪,所以达旦完全可以认为是他们那次见面走漏了风声,这才引来祸事牵连到了他们。 不过,达旦等人虽然猜测出了事件起因,却不知道他们早就被盯上了,之所以隔了一天才被攻击,全因颜西北想利用沙依然之死,铲除身边可能潜伏的危险。 正在这时候,另一个吐蕃人从通道走来,他道:“头领,我回来了” 这人是监视巴丝玛的人,他回来的通道是一个暗道,一直连接到军营外面的隐藏点。吐蕃人之所以还挖有通往外面的暗道,也是经过多方考虑。 其一,他们藏在军营这里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就必须尽量减少人员在军营活动的迹象,更别说有人趟过杂草留下明显的痕迹。 其二,也是为了逃跑,万一有人再发现这里,总不能让别人堵住唯一的出口慢慢磨死他们。所以,另一条密道即是连通外面的路,也是一条逃生之门。 正所谓狡兔三窟,三窟相通,吐蕃人正是如此布置了这里。 达旦道:“那边又有什么事发生吗?” 这两天,达旦不知道问了多少次同样的问题,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 “发生了一起骚乱”此人站在一边说道。 “具体点!”达旦道。 此人道:“南村那边半夜的时候传来女人叫声,随后狗叫,人员嘈杂,我们的人发现村民打火把在移动,但因为怕惊动了他们,没敢过去” “不过!” “事后在巴丝玛的人汇报,看到一个水鬼全身是伤逃了回来,躲进了边兵驻扎地,所以我估计是水鬼们不甘心,跑去南村做乱了” 南村的骚乱掩盖住了真相,吐蕃人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更无法得知后来发生的事。 达旦点头道:“伊吾卢的老巢被人一把火烧了,手里的女人被救走,他倒是有可能抹黑去找麻烦,否则就不符合他水鬼的身份了” 旋即,达旦想到更重要的事,对着在场者严肃的说道:“根据消息,罗布头领他们已经距离巴丝玛只有一天不到路程,今夜就会抵达” 此言一处,众人皆神情振奋,双目露出虎狼之光。 达瓦按耐不住,问道:“我们需要提前做些什么?” 潜伏在巴丝玛数年,等待的就是一锤定音那一刻,达瓦等人为此付出了太多,已经急不可耐想收获胜利果实。 达旦露出一丝笑容,包含着欣慰,残忍,胜利者的野心,不同而一的情绪,道: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万不可大意。我们不但要准备迎接罗布头领,还要继续监视巴丝玛以防万一” “等到巴丝玛落入我们手中之后,就是论功行赏之时!” …… 南村。 辰时已到。 仇天魁接替了卑路丝的任务,继续巡逻,孟天浩起了个大早,赶去了北街。 时间走。 阳光洒满大地,碧波,青草,绿树,湛蓝天空,喀拉湖周围万古不变。 仇天魁一边将地形记于脑海中,一边跟村民打招呼,他已经完全融入了淳朴的乡村之中。 仇天魁又看到一个可怜的人在喀拉湖边哭笑,疯疯癫癫的来回走动。 陌刀紧握,仇天魁哀叹道:“可怜的男人,在等一等,我定会将伊吾卢的人头送到你的面前来” 巴丝玛。 孟天浩先去那拉提客栈,跟阿迪里两人碰了一下头,确定阿托路正在边兵驻扎敌,叮嘱他们看牢点后去了北街。 阿迪里今天放弃了摆摊,决定专心留在巴丝玛盯人。 “老英雄,你总算来了!”孟天浩刚到北街,就被等待的阿思摩遇上。 孟天浩跟着阿思摩,在小巷中七拐八弯,问道:“有眉目了?” 阿思摩搓着手,笑道:“幸不辱命,我们已经联系好卖家,只要钱一到,当场交货” 孟天浩点点头,一包钱扔了过去,道:“这是你们的辛苦费,可别再去那种地方败坏了!” 阿思摩见钱眼开,喜笑颜开的收起钱,眼中贼光闪动,问道:“不知老英雄要这么多箭矢做什么?” “跟你无关的事不要乱打听!”孟天浩冷冷的回答。 阿思摩只得作罢,但随即他弯腰跟在孟天浩身边,笑道:“老英雄,实际我们兄弟五个商量了一下,等这事结束后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孟天浩皱眉,感觉不是什么好事,道:“有屁快放!” 阿思摩当即跪在了孟天浩面前,说道:“老英雄,我们知道你手段高明,想拜你为师学点本事,还望你成全我们!” 言罢,阿思摩纳首一拜,与此同时,另外四人也走了出来,一起跪拜在孟天浩面前,道:“还望老英雄成全我们,收我们为徒!” 这五人已经计算好了地点,时机,只待孟天浩一到,一起出现拜师求艺。 孟天浩不禁冷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是谁偷偷摸摸跟着我,居然是你们这几个家伙” 孟天浩早就发现还有人在跟着他,只是一直没声张,想看看对方玩什么,结果来了这么一出。 阿思摩五人露出殷切目光看着孟天浩,孟天浩旋即再冷笑道:“我可以当你们在威胁我吗?” 眼看购买的箭矢即将到手,这五人来了这么一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想法。 他们五个还真有这种想法,俗称胆肥,但拜师学武的心也是真的,只能说五人在耍小聪明。 见孟天浩点破他们的小九九,五人露出尴尬的神色,再次拜道:“老英雄,我们真心想学点本事,不想再这样混下去,所以请老英雄原谅我们的私心,成全我们!” 孟天浩不悦,声音冰冷的说道:“滚起来!” “老夫什么风浪没见过,想拿这种事要挟我?没门!”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老实带我去见卖家,今日的事就过往不究,明白了吗?” 五人见孟天浩态度坚决,失落的爬了起来,孟天浩见样,这才说道:“老夫就算要收徒,也会收品性品行磊落的人,怎么可能收些沉迷赌博,酒色之徒,更不会收心性不佳的人!” 言罢,孟天浩手一摆背在背后,继续向前走去。 “不收心性不佳的人!”看着孟天浩的背影,史明威细细品味孟天浩的话,突然,他眼睛一亮,惊喜的问道:“老前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是改了这一身坏毛病,你就会收我们做弟子了吗?” 孟天浩没有回头,只是冷哼一声,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然而,这种态度却说明他们的确有机会,让他们再次喜笑颜开。 第361章 科斯的立场 同样在辰时。 马远华因为噩梦无法正常入睡,他索性经过一夜的思考,想到了一个既可以解决仇天魁,又可以让颜西北不来捣乱的方法。 于是,马远华走出了小黑屋,盯着东边的太阳看了一下,决定去找其余的当家。 一夜没睡的人还有其他人,包括阿合奇阿洪,博尔忽之死让他辗转反侧,天刚亮就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阿合奇阿洪决定暗中投靠颜西北,当然,到现在他都认为王凯就是颜西北,所以阿合奇阿洪实际想投靠王凯假装的聂军,以求真正的聂军失势后还有大腿抱。 不过,阿合奇阿洪还决定,暂时不彻底投靠,他要在胜负分出来之前尽量保持摇摆态度,然后在关键的时候一锤定音决定跟随谁。 于是,阿合奇阿洪掐点叫来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将一封密信送去了巴丝玛。 随后,马远华的召唤阿合奇阿洪照常赴会,等到场之后,阿合奇阿洪发现马远华并没有叫聂军跟花俞参加,心里一合计,立刻明白了缘由。 赴会者还有兀格台,达昂,科斯,齐三响,他们也心里清楚,马远华经过昨夜的事,已经不信任聂军跟花俞了。 “诸位兄弟”…马远华环视了现场五人,道:“这次商议,是因为我们即将要展开行动,还望兄弟们相互配合” 众人不语,坐等下言,马远华再道:“老七已经知道了仇天魁在南村的藏身点,但是,聂军的人也知道,如果不想办法先解决聂军的人,怕是又会像前两次一样” “于是,我一夜思考对策,总算找到了解决方案” 达昂兴趣缺缺,道:“不知大当家怎么安排!” 马远华道:“我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直击南村,袭杀仇天魁,一路在巴丝玛,扰乱聂军参与的速度” 经过上两次交锋,马远华一系损失惨重,再加上博尔忽也死了,所以马远华口气也不是很足,圆滑的将‘阻击’改成了‘扰乱’。 兀格台看出了马远华的心思,心中冷笑了一声,道:“大当家,此等重要的事,为什么不通知花俞跟魏兄弟” “再说了,在巴丝玛扰乱敌人,花俞这个杀手应该最擅长,能把他叫上不是更好吗?” 兀格台故意找台阶,就是不想让马远华下。 颜西北是一块硬骨头,手下的人都是高手,不管谁去扰乱他们,都一定会付出代价。反观马家帮,现在能打的就只有马远华手下一些人,达昂一帮吐蕃人,以及他手中的突厥骑兵,如果要派人扰乱颜西北,势必会从这三拨人中间选,就连兀格台也有很大可能被选中。 所以,兀格台此话意欲何为,明眼人一看就知。 马远华也想到了这些,要不他一夜不眠岂不白白浪费,马远华笑道: “老三,我不叫老五参加,是因为他负伤在身,所以我这个做大哥的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魏兄弟也是如此,他伤的更重,需要静养,所以我们就不打搅他了,只需要提着仇天魁的人头见他就好了” “当然!” “扰乱敌人的人选我早就想好了,这一次我会亲自出马,死死将敌人拖在巴丝玛为你们争取时间,让你们有机会一击得手” 马远华早就想好了托词,十多年前他就在为大哥出谋划策,心中鬼点子一大把。要不是这些年他被噩梦折磨,成天需要饮酒麻痹影响了他的思维,马远华也不需要用暴戾恣睢的方式来掩饰自己。 见马远华独揽最难做的事,其余的人也没法再找麻烦,于是,兀格台再道:“我们要怎么找到仇天魁他们?” 齐三响站了出来,笑道:“这事就交给我好了,到时候我会直接带大家杀到仇天魁面前,或则,也可以让仇天魁主动在我们面前现身” 话到最后,齐三响和蔼的笑容里流出阴冷气息,如同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让人胆寒。 一直没说话的科斯眉头一皱,侧眼看了一下齐三响,显然,齐三响想到了一条歹毒的计划,这让科斯很不舒服。 “很好!那就这样说定了”马远华击掌,笑道:“现在诸位兄弟还有意见吗?” 先赞成,再反问,也只有马远华才玩的出来,他话中带刺,隐含最麻烦的敌人我对付,最少的敌人交给你们,难道这都对付不了的意思在里面。 众人没听出他话中有话,点头道:“那就如此安排好了!” 马远华听言心中一喜,道:“好,那就等我的安排,时候一到就取下仇天魁的人头” 旋即,众人纷纷离场,马远华这才露出冰冷神色,冷哼了一声。 对于马远华而言,此行是不是飞黄腾达一点关系都没,杀了仇天魁消除心中梦魇才主要目的。 当然,其他人心中也有鬼,达昂觉得做做样子就好了,他需要的是杀死聂军。 阿合奇阿洪左摇右摆,既希望成功,又怕另一边竹篮打水一场空,患得患失。 兀格台虽然真心想击杀仇天魁立功,上岸后不再做马匪,但担心事情不能如意,毕竟南村就在巴丝玛旁边,一个不留神就会满盘皆输,迎来敌人的全面打击。 “看来要小心点了,绝不能相信马远华的话把大家都害死了!”兀格台忧愁的心道。 科斯聚会完后,一言不发的离场,径直走向聂军的方向。 另一边帐篷里。 花俞跟聂军独处,没有人打搅他们。 安静的气氛中,聂军突然自言自语,道:“刚刚其他人都被叫走了!” 昨晚跟博尔忽缠斗,聂军脸受了伤,现在浮肿的很厉害。 花俞坐在角落,耳朵立着听外面的动静,道:“马远华不相信我们了,有事也不会再叫上我们” 又安静了一下。 聂军道:“早就预料了!但我们只要还在马家帮,总会找到机会” 几句话就让聂军脸颊生疼,他不经抚摸着脸,心里骂了博尔忽一句。 旋即,聂军再道:“达昂那边怎么处理?” 花俞道:“等一下我会想办法接触,顺便暗中监视他在跟谁在联系” 就在这时候,花俞耳朵一动,突然躺下轻咳了一声。 聂军当即了然,也躺在了地上。 哗啦! 幕帘一下被拉开,科斯回来了。 科斯看了看地上两人,旋即,他抱着剑,闭目坐在了一边。 诡异的寂静,三人同处,却谁都没说话,就连呼吸的鼻息都听不到。 片刻之后,科斯平静地说道:“院子里面的痕迹是假的!” 此话包含了很多信息,聂军心脏剧烈跳动,差一点暴起发难。花俞眼睛突然睁开,手中飞刀蓄势待发。 前有马远华召集,后有科斯回来惊天一句,聂军两人有理由相信他们此去是专门讨论博尔忽之死,可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破绽。 “不用对我露出如此恐怖的杀意!会被别人发现的”…似乎下一刻就会大打出手,科斯再道:“放心好了,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随着科斯的话落音,帐篷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但隐隐中充斥着火药味,很显然,聂军两人还是没有放弃突然攻击的准备。 就在这紧张气氛中,科斯面色平静的说道:“刚刚被召集,已经决定了袭击村庄,只是还没有定时间” 科斯心里蛮欣赏仇天魁一行所作所为,但立场不同,也是无奈。 随着科斯的表态,聂军心中开始思量。 “村庄!?” “应该是南村” “袭击!?” “南村是仇天魁藏身的地方,袭击对象是他们!?” 不禁,聂军目光盯着科斯,不知道他为什么把如此重要的事告诉自己。 “科斯,你什么意思?”聂军低语问道,科斯这个西方人聂军一直看不懂,冰冷的外表下外人无法接近,也很难猜出他的想法。 科斯不语,安静的像一块石头。 花俞跟聂军对视了一下,谨慎的问道:“科斯,你的立场是什么?站在那一边?” 科斯显然洞悉到了博尔忽死因,因此,聂军两人也暴露了,但他没说出来,反而帮忙掩盖住了真相。 这次聚会后,科斯又主动袒露接下来的事,让无法参与的两人也知道了。 可是,科斯又是马远华的人,理应帮马远华才对。 科斯睁开了眼,蓝色的瞳孔清澈无比,他平静的说道:“我没什么立场,也不会站在哪一边!” “我只站在我自己这一边!” 耐人寻味的态度,耐人寻味的回答! 看着科斯的蓝瞳,聂军突然发现,他或许并不想帮马远华做事,尤其是一些违心的事。同时,聂军也发现科斯的态度说明一件事,一定情况下可以得到他的帮助,当然,这些帮助是有限的,有条件的。 于是,聂军的杀意褪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要是脸不肿这笑容定能迷倒万千少女。 很多事都不需要点透,科斯如此,聂军也如此。 花俞也感受到了气氛变化,默默收起了飞刀。如此,科斯才又闭上了眼,安静的坐在一边。 旋即,聂军主动靠近科斯,道:“你不是没有立场,你的立场是为了钱!” 听言,科斯冷冷一笑,并不反驳。 聂军再道:“要不这样,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科斯道:“别给我找麻烦,愿意告诉你们这些事已经很仁义了!” 聂军哪能不知科斯的想法,道: “放心,不会给你找麻烦!” “你只需要在袭击前悄悄通知我一下就行了!” 安静了一下,科斯道:“十金!” 聂军当即拍掌,道:“成交!” 第362章 箭矢到手 “袭击南村,时间未定!”王凯拿着密报,念道。 辰时一刻,有花俞的帮忙,情报顺利传递了出来,第一时间到了王凯手中。 旋即,王凯露出笑容,自语道:“这么快就弄到了重要情报,看来聂朗他们进行的很顺利” 王凯走了两步,唤到:“来人!” 一唐军驱步面前,抱拳低首:“参见王郎将!” 王凯道:“去通知弟兄们,让大家暗中盯紧南村,一有动静立刻汇报” “同时,也让兄弟们继续盯牢马家帮,颜西北,只要有人离开就跟着他,随时通报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想了一下,王凯再道:“还有那些身份不明的人,让兄弟们尽快找到他们的踪迹” 阿合奇阿洪以为他派出去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实际早就被王凯给盯上了,所以王凯才会让人继续盯着马家帮。 再则,昨夜发生的事后,王凯有感颜西北不会安静,亦是加派人手紧盯边兵驻扎地。 当然,王凯绝不会忘记达旦等人,自从达旦他们消失之后,更是让王凯觉得他们身份不简单,于是派人不停的在找这些人,希望弄清他们的身份。因为,达旦被颜西北攻击之后并没有再接触马家帮,说明他们真的不是马家帮的人。 “诺!”领命在身,这唐军转身离开。 …… 巴丝玛。 随着白天的到来,街道上再次恢复往日的场景,只是在今天,总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对边兵驻扎地指指点点。 “昨天晚上的事你知道吗?”有人压低声音对同伴问道。 “知道,听说死了很多人”再有一人目光飘忽不定,道。 屋檐下,又有几人聚在一起讨论,一人道: “我一个亲戚就在那里开店,事发前被人强行带走了” 惊疑,此人被同伴问道:“真的?是被什么人带走的?” 这人回答道:“还能有谁,不正是他们吗!?” 他冲着边兵驻扎地瞟了一眼,暗中指明了昨日参与的对象。 当然,巴丝玛街上发生战斗,怎么可能不会传出来,在北街一个小酒馆,吃早饭的人三五个拼台,聚在一起,一人道:“我一个兄弟在艾则孜…大人手下做事,他昨晚喝醉后亲口告诉了我整件事经过” “说说看!”同桌的人露出八卦表情。 这人吃了颗果仁,喝了口酒,道:“据说这次围剿是为了沙依然报仇,有一个姓颜的大人物带他们剿灭了一个马匪老巢” 事情真真假假,就算参与者都无法知晓,旁人又岂知真相,他们所言也只是别人传出来的而已,更多的是猜测。 “马匪!” “什么时候巴丝玛又多了一帮马匪了?”有人疑问道。 桌上的人皆摇头,表示不知道。 旋即,另一人神经兮兮的说道:“你们发现没,先有水鬼被人攻击,紧接着沙依然被人杀了,然后又冒出一帮马匪被剿灭。巴丝玛这段时间越来越乱,几乎天天都在死人” 明面上知道的事就这么多,更多还有他们不知道的。 “何止这些!”另一人猛喝了一口酒,道:“还记得两天前夜里发生的事吗?那喊杀声隔着喀拉湖都能听见,就像两支军队在厮杀一样” 一人心有余悸的补充道:“对!南岸那边也死了很多人,就在两天前,曾经有人事后冒险去过那里,发现那家牧民神秘失踪,奇怪的别院也人去楼空,还看到地上到处都是血迹,连战马的尸体都没来得及处理,吓的那人当时魂都丢了” 一顿早饭,吃的人干吞口水,却总感觉口干舌燥。 “真神在上,巴丝玛难道要变天了吗?还会有大祸事发生吗?”一人感叹道。 “不知道,反正我决定了,最迟就在这两天先离巴丝玛远一点,躲一阵子看看再说!”有人谋而后定,心中的不安让他决定远离是非之地。 “我也这样决定…” “算我一个!到时候大家一走!” …… 随着声音压低,再也无法听到他们的谈话。 同样在北街。 孟天浩在一间昏暗的房子里见到了卖家,其人名叫阿托木,是游走在黑道的军火商。 屋子里堆了一堆箭筒,没想到货物比孟天浩想象还多,阿托木居然拿出了五十桶箭矢,足足一百五十支。 “很好,这些我全要了!”孟天浩道。 阿托木皮笑肉不笑,盯着孟天浩打量,用别捏的汉唐语说道:“还以为是什么人要购买如此大量的箭矢,原来是一老翁!” “不知老翁为什么要买这些箭矢啊!” 孟天浩打量了一下屋子里,阿托木这次带了五人前来,看样子是提防着他。 孟天浩冷冷一笑,道:“为什么就不劳烦你们操心了,你只需要说卖不卖,如若不卖,我现在就走!” 阿托木向门外看了一样,阿思摩五人也在,于是他哈哈一笑,道:“卖,怎么不卖,只不过这钱…!” 弦外之音,阿托木看出了孟天浩买箭矢有不可告人目的,想敲诈一把。 孟天浩冷哼一声,啪的扔出一袋钱,道:“看看够不够!” 阿托木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打开袋子看了看,笑道:“够了!老翁真是爽快人,货就放在这里了,我们先走一步” 说罢,阿托木带人立刻离开了屋子,干净利落。 紧接着,阿思摩五人踏门而入,恭维的问道:“孟师傅,你可满意?” 他们五人已知孟天浩尊名,厚脸皮叫着师傅。 孟天浩不言,盯着阿托木离去的方向眼皮直跳,预感到有不好的事会发生。 旋即,孟天浩说道:“快点,跟我把这些箭矢搬走,越快越好!” 屋子里开始忙碌,六人连夹带抱,迅速转移箭矢。 “快点把这事禀报艾则孜大人,就说买箭矢的人已经现身了”阿托木刚出屋,立刻躲起来对身边的手下说道。 原来阿托木也是艾则孜的人,所谓的黑道军火商只是一个幌子。 而且阿托木刚刚就想先拿下孟天浩,可阿思摩他们五人就在门外,似乎很难做到一击擒拿孟天浩,阿托木这才迅速交接完货物后想办法通知艾则孜。 不过想想也是,巴丝玛早就被艾则孜经营了数年,怎么可能还有真正的黑道军火商存在。 …… 边兵驻扎地门外,行人匆匆,偶尔会带着好奇的眼神张望一下,这都是昨日的事引起的。 阿迪里蹲在路边,默默地监视着,除他之外,还有几人隐藏行踪,也监视着这里。 王凯的斥候在这,吐蕃人的密探在这,就连马家帮的喽啰也在这晃悠,只是相互都没有接触过,真是好一个热闹。 随着时间走动,一个乔装打扮的人出现,他径直走到门口,引起了阿迪里的注意。 “什么人?想做什么?”门卫拦住了他,问道。 此人左右看了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低声说道:“有人托我给这里真正管事的大人送封信,你们只需要交到他手中就明白了” 言罢,他递出信笺,转身消失在行人中。 门卫不明所以的拿着信笺,皱眉思考到。 “管事的大人物?” “艾则孜大人?” “不!” “也可能是那位颜朗将!” 想了一下,这门卫觉得不管是哪一位,送过去总不会有错,于是他赶紧跑了进去。 与此同时。 王凯的斥候见送信的人离开,当即对同伴说道:“跟上去,看看他要去哪里!” 旋即,一斥候紧跟着这人离开了现场。 吐蕃密探狐疑的看着这人离开,想了想,留在了原地。 阿迪里也好奇了一下,心道:“我只需要盯着阿托路就行了,其他人我管不着” 阿托路还太年轻,经验也少,有这种选择符合情理。 “这人我在哪见过!?”马匪喽啰更加狐疑,虽然来者伪装打扮,但他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不过,他也没跟过去,因为他在关注是不是有大队人马离开。 又过了片刻,门外又来一人,是巴丝玛的医师。只见他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径直走了进去。 医师是来医治阿托路的,昨夜阿托路受伤归来,医师虽然紧急处理了一下,但还是在天亮后再次前来为阿托路上药。 医治阿托路是颜西北的吩咐,这并不是颜西北好心,而是他还需要利用其他人,所以才拿阿托路做做样子收买人心,反正又不会花他的钱,何乐而不为。 医师刚进屋不久,门口又来了一人,只见他匆匆忙忙,连招呼都没打就跑了进去。当然,门卫也没阻拦,因为他们认识。 门里面。 先是信笺送到,艾则孜拿在了手中,等他听到门卫所言之后,赶紧递给了颜西北,因为艾则孜知道,现在这里颜西北说了算。 颜西北也很好奇会是谁送信来,他狐疑的打开信纸,默念着。 不消片刻,颜西北笑了出来,嘀咕道:“阿合奇阿洪!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信是阿合奇阿洪的亲笔信,送信的信使也是他的人,所以马匪喽啰才会觉得眼熟。 “颜朗将,什么事笑的如此开心?”一旁的艾则孜问道。 颜西北顺手将信纸递给艾则孜,道:“你自己一看就知!” 艾则孜拿着信纸,仔细看了看,随后眼睛一亮,拍马屁说道:“颜朗将,这是好事啊!” 颜西北点点头,道:“的确是好事,前提是阿合奇阿洪真的想投靠我” “此话何意?”艾则孜问道。 颜西北道:“你没看到他写的是聂大人吗,说明他想投靠的人是一个姓聂的人” 艾则孜皱眉道:“可我们这里没有姓聂的人啊!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问题的关键就是在这里!”颜西北站起来走了两步,道:“可送信的人目标明确,显然不是送错了地方,说明他真的是准备把信送到我们这里,让一个姓聂的人看” 艾则孜摇了摇头,只得抱拳低首道:“属下愚笨,实在不知怎么回事!” 阿合奇阿洪来信说明投靠的意图,但他全程称呼对方聂大人,这是因为,阿合奇阿洪以为假聂军在这里主事,殊不知,真正主事的人是颜西北,所以才会出现称呼对不上的情况。 “不对!”颜西北细想了一下,道:“说起姓聂的人,我倒是认识一个” 第363章 白抢 一封投靠信,一个对不上的称呼,让颜西北再次想了很久没见面的王凯。 颜西北记得很清楚,王凯身边一直都有一个年轻人的身影,这个年轻人名字正好叫做聂军,跟信中的聂大人能对上。 “难道真是他?”颜西北道。 来回走动的时候,颜西北把见到王凯之后所发生的事全部回忆了一遍。 若有若无的线索,消失不见的行踪,如影随形的感觉,全部朝颜西北压来。 刹那间,颜西北警觉,如同有一个巨大陷阱正围绕着他,而操控这一切的人,就是失踪的王凯,跟他身边的聂军。 “王凯啊王凯,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颜西北气愤填膺道。 蓦然,颜西北想通了一些事。 马家帮为什么会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为什么会跟他死磕到底,又为什么死追着他不放,次次都破坏他的计划。 颜西北把手中信纸撕了个粉碎,怒吼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原来你早就决定算计我了!” “那一次你们两突然离开,想来定是去找马家帮了” 莫名其妙吃了如此大亏,颜西北岂能不气,若不是这封投靠信,他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但紧接着,颜西北又冷静了下来,王凯是带着一百多骑兵消失的,如果这件事真是王凯一手操控的,就说明王凯跟他的骑兵就隐藏在附近看戏,不得不防! “王凯手中的骑兵不是我现在对付得了的,还不能跟他撕破脸”颜西北整理呼吸,道。 “不过!” “现在我已经抓住你跟马匪勾结的证据了,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就参你一本,顺手弄死你,看看那些老不死的还能不能再保你一次不死!?” 言罢,颜西北脸上挂着残酷的笑容,冰霜留在嘴角,目光看向了远方。 这时,伊吾卢走来,他站在一边,道:“颜朗将,多谢你为我的手下请来医师!” 伊吾卢借花献佛,拍了一下颜西北的马屁。 颜西北这才回头,眼中流出奇异的光芒,变脸笑道:“应该的!” “你的手下是为我负的伤,我理应负责到底!” 伊吾卢审时度势,爬杆而上,往脸上贴金道:“我的手下就是颜朗将的手下,他若知道颜朗将爱护下属如故,定然会粉身碎骨,以报答颜朗将的知遇之恩!” 颜西北听言如沐春风,笑道:“如此甚好!” “正好,我这有件事需要你去办,想来你也不会推迟?” 伊吾卢脸色一僵,明明是逢场作戏相互拍马屁,你怎么可以当真呢?但伊吾卢无法拒绝,只能尬笑问道:“不知颜朗将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可别是送死的事!”伊吾卢同时心道,用手摸了摸身上的伤,无色声说着我可是有伤在身。 颜西北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具体详情艾则孜也知道” 伊吾卢狐疑的看着艾则孜,艾则孜了然,道:“刚刚我们收到了一封投靠信,写信的人是马家帮的阿合奇阿洪,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跟他联系” 阿合奇阿洪在信中不但说明来意,还贴心的告知了联系方式。 伊吾卢问道:“怎么个联系法?” 艾则孜道:“他要是有消息,会让人去喀拉湖北边,这时候我们需要派个人从北街过去,带上接头信物找他就可以了” 伊吾卢想了下,这的确是一件小事情,就算他自己不去,也可以找个手下来做这件事,于是,伊吾卢脸色一变,笑道:“这点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还请颜朗将放心” “嗯!”颜西北再道:“下次见面,你帮我带句话给阿合奇阿洪,如若他真有投靠之意,让他拿出点诚意来!” 伊吾卢道:“是!” 旋即,艾则孜把具体方法告诉了伊吾卢,伊吾卢连连称是,离开,但他目光中却透露着仇恨的光芒。 “投靠?” “管我伊吾卢屁事” “我怎么可能放过弄死马家帮的机会” 伊吾卢残酷的想到。 伊吾卢离开的时候,跟一人插肩而过,这人瞟了伊吾卢一眼,来到了艾则孜身边,道: “艾则孜大人,买箭矢的人现身了,阿托木大人正盯着他们” 阿思摩联系阿托木买大量箭矢,此事,早就传到了颜西北耳中。同样,让阿托木跟买箭矢的人交易,也是颜西北的主意。 颜西北抢话道:“是什么人?” “一个老翁!长相很普通,看上去就像是常年劳作的人”来人抱拳回答道,他知道颜西北的身份,所以用的汉唐语,但他的目光短浅,根本看不出孟天浩的深浅。 “老翁!?” 颜西北狐疑,实在想不到一个老翁为什么要购买足以武装一支军队的箭矢。 “这些箭应该不是这老翁要买的!” “难道是马家帮暗中指使的?” “也可能是那个女弓手” 想到此,颜西北心中已有决断,不管是谁购买都不能让他拿到手,于是颜西北阴冷的说道: “艾则孜这事你去处理,看看这老翁把箭矢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就做了他!” “诺!” …… 边兵驻扎地门口,大门噶的一下打开。 监视的阿迪里看到伊吾卢带着两人走了出来,几步之后消失在人群中。 “伊吾卢!”阿迪里心中惊呼,左思右想之下,阿迪里一咬牙,决定把这件事通知那拉提。 于是阿迪里也离开了。 唐军斥候,马匪喽啰,吐蕃人都发现伊吾卢离开,这三方人皆派人跟了过去。 大概半刻钟后,艾则孜带着更多人也走了出来,径直赶往了北街,于是,监视的三波人又分出了几个,混在人群中跟着去了北街。 辰时过半。 北街。 孟天浩转移箭矢的时候,就发现阿托木带人在跟踪他,但五十桶箭矢体积庞大,不便搬运,一时也没办法甩掉跟踪的人。 想来阿托木会一次***五十桶箭,应该早就把这件事计算在里面。 所以孟天浩就让阿思摩五人领路,在北街东转西绕,专门往奇怪的地方钻,如此一来二往后,阿托木他们就走进了死胡同。胡同里面,阿思摩五人一脸淡然的等着他们。 “诸位兄弟也辛苦了,要不要坐下一起休息一下?”阿思摩打趣道。 阿托木岂能不知中计,他左右张望,道:“少废话,那老头上哪去了?” 说罢,阿托木他们纷纷拔出兵刃,目光凶狠的看着阿思摩五人。 长期在北街混迹,阿托路知道阿思摩五人是什么德行,因而,阿托木判断,他们五人断然不是买家,一切的关键还在孟天浩身上。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们身后!”就在此时,孟天浩声音从背后传来。 阿托木定睛一看,孟天浩居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身后四步位置。而,阿思摩五人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现在我问你们,是谁让你们跟踪我的?”孟天浩慢条斯理挽起了衣袖,道。 阿托木见孟天浩只是一个老人家,完全没放在眼里,盛气凌人道:“老头儿,这话该我问,是谁让你购买这些箭矢的?” “老实回答的话让你少受皮肉之苦!” 孟天浩嗤笑了一下,道:“总有人狗眼看人低,看来不好好教训一下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话毕,孟天浩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抬手就冲了上去。 惨叫随即传出,只不过半盏茶功夫后,叫声戛然而止。 …… 地上躺着鼻青脸肿的阿托木几人,孟天浩顺手还把钱也收了回去,道:“现在都老实点了!” 既然买卖不成,为何不来个明抢了,反正抢了阿托木也不会有负罪感。 孟天浩把钱收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臂,问道:“是谁让你们跟踪我的?” 阿托木几人完全没想到一个老人居然猛的一塌糊涂,就算连手一起上都被他一人打趴下。 但阿托木也是嘴硬,就是不说。 孟天浩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是谁,是不是艾则孜让你们干的?” 孟天浩何许人也,早就精的头顶冒光了,还能猜不到阿托木背后的人。 见事被孟天浩说中,阿托木吐了一口带血口水,道:“有种你在这等着,到时候就知道是谁了!” “呵呵!”孟天浩冷笑,道:“是不是艾则孜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见又被说中,阿托木索性不在说话,只用凶狠的目光瞪着孟天浩。 “好!老夫今天也不想杀人,就放过你们好了”说罢,孟天浩让阿思摩他们带上箭矢,当即离开了现场。 孟天浩从阿托木的态度判断出艾则孜要来,为了以防万一,早走早好。 孟天浩几人刚走不就,艾则孜就带人找了过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阿托木几人全身是伤,艾则孜皱眉问道。 “艾则孜大人,我们失手了!”…阿托路吃力的爬了起来,道:“那个老头身手了得,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钱也被他给抢了回去” 艾则孜不可置信的瞪着阿托木,惊问道:“你们被一个老头打了,还被他抢了!?” “是!?”阿托木羞愧的低下头,被一个年长几十岁的老人打趴下,的确不是一件光彩事,可他们也没办法,真的尽了全力也打不过孟天浩。 “哼!” “废物!”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艾则孜气急败坏道:“那老头人呢?” “跑了!”阿托木道。 艾则孜相当无语,人被打了,钱被抢了,老头也跑了,颜西北那边该怎么交代?他坐视就准备开口大骂。 就在这时候,阿托木眼睛一转,道:“艾则孜大人,老头跑了,但有些人跑不了” “这次买卖是阿思摩那几个痞子介绍的,只需要找到他们就一定能找到老头” 第364章 利用 跟踪艾则孜的人一无所获,等到艾则孜返回后,他们再一次回到了原点。实际上,跟踪本就是枯燥乏味,很多时候都会跟错目标,无功而返。 与此同时,阿迪里也返回,那拉提找借口离店,把伊吾卢离开的消息带去了南村。 一切,都暂时风平浪静。 时间慢慢走动。 平静的来到了巳时,第一波情报在不同的人身边汇集。 “奇怪?” “马家帮的人为什么会去边兵驻扎地,还送过去一封信?”王凯疑惑道。 阿合奇阿洪的信使被斥候全程跟踪,王凯知道此事毫不意外。但有一点,马家帮跟颜西北已经水火不容,根本就不会出现送信这种情况,所以王凯也猜不透信使此行的目的。 想了一下,王凯决定放下这件事看看再说,转而问道:“还发生了其他事吗?” 斥候又说了一些小事,王凯判断现阶段都在暗地活动,这才吩咐斥候继续紧盯,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看来,几方人马都在酝酿着什么,暂时会平静一段了!” …… 马家帮。 阿合奇阿洪偷偷见了信使,得知信笺安全送出后松了一口,可一想到自己可能在没回头的机会后,又在患得患失中等待着事态的变化。 花俞在晒太阳,顺便暗中盯着达昂。当然,花俞也试图套吐蕃人的话,可吐蕃人要么不知道,要么三缄其口,态度很反常。轮到聂军分析之后,他更加肯定达昂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大家,这才造成了他的手下反常态度。 聂军让花俞盯紧了达昂,务必在达昂下一次跟神秘人见面时弄清怎么回事。 南村。 孟天浩把箭矢的事告诉了乌依古尔,但因为携带不方便,所以箭矢还在北街藏着。 “终于该我们出手了!”仇天魁道。 “一路上我们都是被动反击,在根本上就落入了下风,既然敌人要苦苦相逼,我们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用行动告诉他们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一群满嘴獠牙狼” 此刻,仇天魁血性被激发,在被动中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同时,仇天魁把那拉提的消息告诉了孟天浩,孟天浩冷冷说道:“伊吾卢难得冒头,这是截杀他的最好机会!” 仇天魁道:“从那拉提的话可以推断,伊吾卢应该往北边去了,极有可能在北街一带现身” 孟天浩一拍大腿,眼中红芒一闪,道:“如此甚好!” “我此行带乌依古尔去取箭矢,安排刺杀阿托路事宜,顺便找一找伊吾卢这个畜生” “那就拜托孟翁了”仇天魁道:“村庄这里我走不开,恐敌人突然袭击,只能等你那边的好消息” “好!!” 旋即,孟天浩跟乌依古尔离开,先去了北街。 …… 脑袋被人开瓢,医师连着两次治疗,刚为阿托路敷好伤药离开,阿托路就头缠着布条,恶狠狠的说道:“好痛!!!该死的疯婆子,还有那个死老头,老子一定要活剐了他们父女两” 越想越气,阿托路在房里啪嗒一下打翻木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再大声叫骂道:“让我在大家面前丢了如此大的脸,还让几位大人失望,阿依努尔,你……实在是该死!” 门外。 成一安静的靠在墙上,眼中流出厌恶的神色,离开了。 成一大概知道了阿托路的为人,也知道昨夜他去了哪里,越发的不愿意跟颜西北继续走一条道,离开的心思越来越重。 说起来,跟成一一起的江湖人士在私底下也很看不起水鬼一伙,觉得水鬼都是一群废物,一旦参战就成了软脚虾。 这两拨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乌鸦跟黑猪,明明都是黑,但就是看不惯,连平日也不怎么接触。 可因为颜西北的原因,这些江湖人士只能勉强跟水鬼凑合行动,但要他们帮水鬼一把,门儿都没有。 以此也能看明白,颜西北手下看似拉拢了众多势力,在不同领域都是高手,实则内部一盘散沙,完全不能组织成一个整体。 噶! 房门被打开,阿托路走了出来,迎面碰上了一个醉醺醺的水鬼。 “尼加提!”阿托路捂着头道。 “阿托路,发什么脾气!?我听说你被阿依努尔给打了!?”尼加提大着舌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托路冷哼了一声,道:“闭上你的臭嘴!” “阿依努尔那贱货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兴许是喝高了,尼加提不依不饶的叫唤道:“少来了,这事大家都知道了” “话说!你以前不是老在我们面前吹嘘,阿依努尔被你训得服服帖帖,要她怎么就怎么,怎么现在不灵了?” “滚!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被人接连揭短,阿托路脸上挂不住,一把推开尼加提离开。 阿托路走了几步,顿觉头晕目眩,不禁露出凶狠的眼神,嘀咕着骂道:“该死!” “这件事已经成了我人生最大的污点,我发誓,下一次再抓到那个疯婆子,要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时间再走,转眼来到了午时。 太阳当空,有几分燥热感,巴丝玛街上行人越来越少,除了赶路的商队经过,就剩下纳凉休息的人。 阿迪里蹲在阴凉地角落,吃着馕饼,目光时不时飘向边兵驻扎地。 这时。 一黑袍人突然出现在阿迪里后面,蹲下道:“阿托路出来过吗?” 阿迪里被吓了一大跳,扭头定睛一看,发现是乔装打扮的乌依古尔。 阿迪里发现,黑袍中的乌依古尔跟以前完全不一样,那双迷人的大眼犹如鹰眼一般,正散发着异样的夺目光芒。而且,乌依古尔现在连气势都变了一个人,阿迪里也说不上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很可怕,如同一头狼王蹲在了身边。 可是,正因为这种截然不同的气势,又让乌依古尔身上泛着奇异的女人味,如同带刺的玫瑰一般,想伸手抚摸又怕被刺所伤。 阿迪里看的有点出神,馕饼都掉在了地上,既畏惧,又觉得现在的乌依古尔好美,美得让人不敢接近。 “我在问你话呢!阿托路出来过吗?”阿迪里走神的时候,乌依古尔再问道。 阿迪里吞了一下口水,不敢直视乌依古尔的双眼,掩饰着低下了头,道:“还没出来过!” 乌依古尔低沉的呼吸在阿迪里耳边响起,不知怎么的,阿迪里心跳的很快,脸颊微红。 “他出来的时候指给我看,知道了吗?”乌依古尔再道,没发现阿迪里的变化。 说罢,乌依古尔拉开黑袍一角,取下了背上的弓,把弓弦装上,退到了无人能察觉的角落藏了起来。 到这时候,阿迪里才发现乌依古尔身上背着三桶箭,这就是她会用黑袍伪装的原因。 另一边。 孟天浩带乌依古尔取到箭矢之后,先在北街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伊吾卢,于是,孟天浩再次启用专业跑腿阿思摩五人,让他们打听一下,毕竟伊吾卢在巴丝玛为害了数年,只要在北街出现过,就一定会被人认出来。 很快的功夫,阿思摩五人用钱撬开了一个知情者的嘴,伊吾卢上午的确路过了北街,然后又一路向北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旋即,孟天浩也离开了北街,独自一人追着伊吾卢而去。殊不知,阿思摩五人活动的时候,就已经被阿托木暗中盯上,也派人跟着孟天浩而去。 喀拉湖北岸,此处人烟稀少,只能听到湖水哗啦作响,地上一抱大的怪石到处都是,还有小型石头山林立。 一块全是孔洞的石头裸露在湖水边,看的人全身难受。 伊吾卢无聊的朝水中扔了一块石头,水漂连成一串,随后,他皱眉甩了一下红肿的肩膀,想起了黛绮丝骂了声晦气。 旋即,伊吾卢张望了一下,对身边的水鬼手下问道:“看到马家帮的人了吗?” “没有!”一水鬼道。 “可恶,难道要我们在这干等不成”伊吾卢道。 艾则孜告知了伊吾卢联络点,这块外形奇特,又能一眼看出的石头正是投靠信中提到的地方,所以伊吾卢三人一直在这等待。 另一个水鬼问道:“大当家,我们真的要跟马家帮合作吗?那兄弟们的仇怎么办,我可听说马家帮当时截杀过我们” 伊吾卢面露凶光,冷冷的说道:“哼!” “合作!?” “门儿都没有,马家帮当我面杀我的人,还想杀了我,我跟马家帮仇恨不共戴天,日思夜想都恨不得杀光了他们” “别以为那个颜西北那我们当枪使我会不知道,实际这几天我早看出来,颜西北在意的是那几个江湖人,只是碰巧跟马家帮不对付而已,想利用我们来对付马家帮,明白了吗!” 这水鬼再问道:“那我们为什么投靠颜西北?” “你是猪吗?”伊吾卢骂道:“我们在水里当然不怕任何人,可现在船房被人一把火烧了,登上陆地的我们怎么可能是马家帮那么多人的对手” “那个水里面的怪物除外!”伊吾卢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又道:“所以颜西北利用我们,我正好利用他,让他出手帮我们消灭马家帮,我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原来如此!” 这水鬼眼睛一亮,道:“那我们这次前来的目的……?” 伊吾卢露出残酷的笑容,道:“你猜!” 人心隔肚皮,谁利用谁,只有他们心中自己清楚,只能说利益相同,才能让这些人苟合一气罢了。 第365章 危机步步逼近 阳光下的静悄悄,远离了巴丝玛的喧嚣,孟天浩独自顺着着喀拉湖沿岸移动。 在他身后,两个鬼祟的人时不时探头,东张西望。 孟天浩皱眉,这两个跟踪的人技术太差,空旷地方怎么瞒的过孟天浩的感知,他们的行为已经被孟天浩察觉。 “有人跟踪我!?” “真是一群不怕死的东西!” 孟天浩心中冷哼,他们人在荒野外,他要是突然做点什么,这两人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先看看这些人想做什么!”孟天浩摸了一下双刀,神情淡然的继续前行。 …… 巴丝玛以东半天多路程的位置。 一路急行的吐蕃骑兵停在无人经过的隐匿点临时休息,长时间的奔袭已经让他们露出了疲惫,战马也使用过度。 如此状态的他们,实在不适合接下来的战斗,所以,罗布才让部下们休整,补充食物,顺便躲避一下头顶的太阳。 罗布身为这次行动指挥,目光严肃的盯着巴丝玛方向。 “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吐蕃已经拖不下去了!”罗布叹了一口气,心道,他此时有一点惆怅,也有几分疲惫,更多还是孤注一掷的决心。 吃好食物后,罗布看了一下达旦提供的地图,盯着太阳的位置计算了一下时间。 “今晚亥时前后,应该能跟接应的达旦汇合了” 旋即,罗布对全军命令道:“休息好了现在就出发,天黑之后我们必须抵达巴丝玛!” …… 一场战争,比拼的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是赌上一个民族的族运,亦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豪赌。 吐蕃正是如此,所以才会在唐高宗继位不久,趁大唐中央无暇顾及远在边陲的西域,公然撕毁松赞干布留下的和亲协议,发动了一场掠夺大唐土地,财富的战争。 那是十年前的事。 战争初期,吐蕃占尽天时地利,一夜之间携大军北下,又有提前周密的准备,部署,所以攻势强劲,势如破竹,打了大唐一个始料不及。 战火很快烧到吐谷浑境内,几天时间吐谷浑一半国土陷落,吐谷浑国王的军队更是溃不成军,出逃保命,眼看着灭国危机就在眼前。 不过在危难之际,杨胄大都护反应及时,在最短时间联合西域各族,组建了一只庞大的联合军队,及时挡住了吐蕃军队继续前进,为吐谷浑赢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罗布也是在那时候参与了吐蕃军事行动,所以他在战场打了十年仗,对于战场形势早就已经看透。 年轻的仇天魁等人当时也在吐谷浑参战,作为特殊机动骑兵效力在杨胄大都护手下。 随着大唐军队的集结,战争开始进入僵持阶段,两个国家在吐谷浑境内,拉开了漫长战线,倾尽全力争夺每一寸土地。 也是在同一时间,阵营两边一批年轻人开始暂露头角,随着战火的延续,在彼此军中累积了威望。 吐蕃一方,罗布就是代表之一,他胆大心细,敢打敢拼,深得手下部众信任。 大唐一方,仇天魁,王凯等人也威名赫赫,他们两被称之为一虎一狼,虎之猛者仇天魁,狼之诡者王凯。 烽火岁月磨砺强者,大唐英雄辈出之时,酝酿已久的狂刀营正式成立,组建,仇天魁的也在众多英雄之中脱颖而出,声望达到了顶峰。 当然,这种漫长战线的争夺只是一时,两国交战终究会迎来一决胜负的大决战。 十多天后,稳住局势的杨胄大都护调兵遣将,联军的全部到位也宣告大唐彻底准备妥当,全面与吐蕃大军决战的时机亦是成熟。 吐蕃也想一击定胜负,然后逼迫大唐坐上谈判桌把利益最大化,因为他们知道双方的国力差距,长期战只会对自己不利。 于是一个有心,一个有意,终于在吐谷浑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对决。 那场战争双方总兵力达到了数万之众,吐蕃人数略占优势,骑兵,步兵,弓手,全部都压上了。 战鼓擂天,号角穿九霄,马蹄践踏大地颤抖,喊杀声百里之外摄人心魄。 冲锋,死亡,鲜血,怒吼,一切最残酷的,在战争堂而皇之的出现,宛如人间炼狱。 决战初始,两军势均力敌,不分胜负,但,唐军在策略上占优,长时间打下去极有可能击溃吐蕃军队。 可就在这时候,一则消息传遍整个战场,唐军主帅杨胄大都护战死。 这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了大唐联军一个手足无措。同时,一件极其诡异的事也让人无法理解。 主帅为什么会战死!? 完全没有头绪,没人知道杨胄是怎么死的,甚至一开始就没有这种迹象,整件事完全就是一个突发事件。 旋即,唐军阵脚大乱,人心惶惶。吐蕃也瞅准了时机,大军一举压上。 战败已成定局。 失去主心骨的唐军就算再勇猛,也无法在没有组织的情况下跟超过自己人数的敌人交战,随即就是一场大溃败,不甘的人战斗到死,逃跑的人也不知凡几,其中外族联军居多。 一喜一悲也在这场战争中相互交加。 罗布他们狂喜,大唐的溃败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契机,发疯一样乘胜追击。后来,吐谷浑也被吐蕃全境占领,只有王成志的月氏无法攻破。 无力力挽狂澜的仇天魁他们悲愤交加,哭声一片,太突然了,突然到他们无法理解,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直到仇天魁负罪流放,这件事也是一件无头公案。 可一切并没因此结束,获得巨大胜利的吐蕃改变了初衷,掠夺到的巨额财富让理性被蒙蔽,野心也随之膨胀,他们胃口越来越大,将目光对准了西域全境。 这一次战略的改变,也成了一场梦魇的开始。 吐蕃万万没想到,战争在随后唐军的疯狂阻击下,陷入了无法脱身的泥潭,成了一场无休无止,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吐蕃军队再也无法跨越吐谷浑之后的领土半步。 这其中的成功,少不了王成志这些得力干将的功劳,是他们在吐蕃军队气势正旺的时候,把吐蕃军队的进攻硬生生顶在了国门之外。 战争的泥潭弊端也开始慢慢浮现,大国与小国根本上的差距开始展露无遗。 吐蕃一方,男人上了战场,土地无人耕种,国家经济被拖累。青壮一代战死,新生代又无法接替,又造成国家人口开始下降,接着又反馈到国家。如此恶性循环,战争进入到现在的时候,吐蕃早已内部空虚,已经到了必须结束战争,或则打开新的局面,重大抉择的时候。 反观大唐,西域虽然战事严峻,却没影响到内陆蒸蒸日上,人口在增长,税收收入在提高,国库日渐充盈,国力整体还提高了不少。高宗也坐稳了王座,被尊为圣人,朝政处理日渐得心应手,开始有多余的精力将目光投向西域战场。所以,大唐开始利用强大的国力,陆陆续续投入巨额钱财,调遣兵将,增强对西域的控制,隐隐压了吐蕃一头,让吐蕃越发的焦急。 当然,新上任的婓行检大都护也居功甚伟,在他的带领下,西域各族无不服之,又无形削弱了吐蕃的影响力。 于是,占尽优势的吐蕃不得不求变,他们不敢,也不愿意再耗下去。 吐蕃的目光随即移动,既然月氏攻不下,占领其他地方的代价又过于昂贵,为什么不盯着昆仑西面动手脚。 于是,吐蕃再一次周密谋划,先调遣达旦率领人越过昆仑,潜伏在巴丝玛,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又让罗布突袭巴丝玛,一举拿下这个傍水的肥沃之地,然后借机涉足昆仑以西。 如此战略可以说天衣无缝,既能借助昆仑地形的天然优势,再一次让大唐被打的无法还手,又能夺得大量土地财富充实国力,解决吐蕃现在面领的内部危机。 所以,罗布的这次突袭,肩负着国家重要使命,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否则的话,吐蕃就只能乖乖坐上大唐准备好的谈判桌,把吃进肚子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 几年的辛苦临近最后一刻,废弃的唐军军营,躲藏地下的达旦也焦躁不安。 达旦在油灯的照映下来回走动,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时不时问道:“有罗布头领的消息了吗?” 达瓦摇头道:“暂时没有!” 达旦随即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身上闷热,解开了衣服。 右眼皮开始疯狂跳动,焦躁的达旦揉了揉眼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 “可恶!” “最后这点时间可真是磨人,等一切结束后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达瓦道:“可以趁机回去看看家人,我想头领建立如此功勋,定然不会有人拒绝头领” 达旦不禁一笑,想起了自己的幼子,道:“是该回去一下了!” 旋即,达旦回转心思,问道:“巴丝玛那边怎么样了?” 达瓦道:“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达旦道:“如此甚好,等罗布头领一到,就让人联系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一举攻下巴丝玛” 压制着心中的兴奋,达瓦嘴角弯曲,隐隐笑道:“是!” 期待一刻的到来,达瓦本身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再加上达昂的出现,让吐蕃军队人数再一次增加,所以达瓦理所应当的认为此战必胜,巴丝玛亦是十拿九稳。 第366章 骨气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有阴影的地方必有不愿暴露的身影。 在伊吾卢等待接头人的时候,亦有三人在暗中盯着他,分别隐藏在不同方位。同时,三人的跟踪本领也各不相同。 先是马家帮的马匪喽啰,他最先被另外两人发现,所以这二人跟踪伊吾卢的时候,巧妙的避开了马匪喽啰的视线,出现在他们身后。 接着是吐蕃密探,再然后是唐军斥候,这两人本领实际不分高下,都很善于隐匿行踪,潜伏手段更是了得。 但是,唐军斥候是聂军原本的部下,他的运气显然要好很多。伊吾卢离开的时候经过了北街,斥候偶然发现除了马匪喽啰在跟踪之外还有一个人在跟踪伊吾卢,于是他利用北街人多口杂,故意落在人后,成了最后一名。 所以在这场跟踪游戏之中,唐军斥候占据了一定优势,始终没有现身。 也是这场跟踪,唐军斥候从装扮上发现对方是消失不见的那些神秘人,一时间欣喜如狂,盯着伊吾卢的同时盯上了吐蕃密探,决心这一次再也不弄丢对方踪迹。 伊吾卢耐心等着阿合奇阿洪的联络人,潜伏的跟踪者暂时都没动静,静静地等待着。这种情况也是跟踪的常态,很多时候即使发现了目标,可为了得到更大,更有用的情报,跟踪者也会耐着性子陪着。 时间慢慢过去,就这样僵持了一刻钟。 孟天浩不动神色继续寻找伊吾卢的身影,时不时故意东张西望,是不是探头探脑,看的追踪孟天浩的人迷惑不解。 突然。 呼救声传来,惊动了孟天浩。 “师傅,救命啊!阿思摩跟史明威被阿托木抓住了!” 时间往回倒一段。 巴丝玛北街,联排房隔壁,阿托木坐在椅子上,身边几个边兵伪装的打手,在阿托木面前,两个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男人被绑在柱子上。 “阿思摩,史明威,没想到你们两个嘴还挺硬的!”阿托木煞有介事的调侃道。 “难道你们以为自己那三个废物兄弟会来救你们?” “如果不想在吃苦,就老实交代那老头到底什么来路,你们把箭筒搬到哪去了!?” 史明威不言,他嘴角一翘,一口血水吐了出来,冷冷的笑了一声。 阿思摩狠狠地盯着阿托木,道:“师傅一定会收拾你们的,给我等着!” “好,好的很!”阿托木站起来,道:“接着打,我看他们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旋即,一壮汉手拿皮鞭,猛的一挥抽在了阿思摩两人身上,顿时皮开肉绽,惨叫不断。 与此同时,也烛三人正带着伤,向喀拉湖北面逃去,他们此行是为了寻找孟天浩搭救同伴。 “阿思摩他们两撑得住吗?”也烛边跑边道。 歌安目光焦急的孟天浩,说道:“不知道,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找到师傅,只有师傅能救他们两了!” 阿那咒骂道:“可恶的阿托木,居然比我们还卑鄙无耻,专门等到师傅离开之后对我们下毒手” 为孟天浩弄到箭矢,又得了一大笔奖赏,还有可能拜师学艺,阿思摩五人兴高采烈的找了家酒馆,决定好好庆祝一下。 可曾想,他们五人刚坐下,阿托木就带着手下杀了过来,打伤三人,抓走了两人。 如此,才有了那声求救声。 孟天浩耳朵一动,扭头看向巴丝玛方向,道:“那五个混小子遇上了麻烦!” 旋即,孟天浩心里一合计,决定先救人,拔腿就往回跑。 与此同时,孟天浩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手把两个尾巴也解决了。 只见孟天浩先是迎着阿托木派来的人冲去,同时还拔出了双刀。 这两人因为这声呼救短暂失神,没来得及逃跑,又见孟天浩冲杀而来,一副杀气冲天的样子,顿知自己已经暴露。 旋即,极速的孟天浩突袭到这二人面前,双刀刀光同时一闪后又插肩而过,一道红线出现在他们脖子上,被孟天浩瞬间秒杀。 很快。 孟天浩寻着声音,找到了也烛三人,道:“怎么了!” “师傅!!”也烛三人泣不成声,把来龙去脉简短到来。 孟天浩牙关一咬,道:“带我去找他们两!” 情况紧急,孟天浩也没刻意叮嘱也烛该怎么称呼,也算是默认了这五人拜师的心思。 一开始,孟天浩并不喜欢阿思摩五人,好赌,好酒,好女色,好好的年轻人活成了烂人。他们在孟天浩眼中亦是烂泥扶不上墙,找他们帮忙也只是威逼利用而已。 所以孟天浩才会用钱来支付报酬,只想用买卖的方式确定彼此关系。 可随着第二次他们五人尽心尽力,孟天浩也在心里温柔了几分,决定不难为这五人。毕竟他们偷鸡摸狗也是为了生存,毕竟谁人年轻不犯点错。 北街,孟天浩跟着也烛三人再次返回,直奔阿思摩被囚禁的所在之地。也烛三人并不是无脑逃走,他们利用以前踩点的习惯,先是确定阿托木他们现在的的位置,这才去找了孟天浩。 “师傅,人就在那里!”目的地外面,两个打手无聊的在门口,阿那几人躲在转角示意了一下,孟天浩紧紧的盯着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联排房。 “联排房!?”孟天浩道。 歌安点头道:“嗯!” “这一片包括联排房都是艾则孜的敛财的地方,以前是艾则孜手下沙依然在帮忙打理,后来沙依然被马匪杀了之后,貌似换了一个人” 艾则孜在巴丝玛黑白通吃,关于他的小道消息满天飞,歌安能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北街公开的事。 “看来这个阿托木也是艾则孜的人!”孟天浩道。 也烛痛心疾首说道:“对啊!” “阿托木藏的很深,估计是艾则孜安排在北街暗处的人,我们也是才知道,要不然怎么会着了他的道。” 孟天浩教训阿托木不久后艾则孜就带人赶了过来,如此动静怎么不被旁人看到,所以在人们闲聊之中,也烛这才知道了北街黑道大佬居然也是艾则孜的人,悔不该当初! “我明白了!” “你们先躲起来,我去去就来!”孟天浩道,反正他们本来就在对付艾则孜,多杀一个也不多,孟天浩索性直接动手了。 旋即,孟天浩踏步而出,手持双刀杀了过去。 “什么人?” 话刚落音,孟天浩的刀就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屋里,敌人共六人,个个带着杀人利器。 阿思摩已经叫不出声,史明威已经被打的昏迷过去,但他们两依然咬死不说,气的阿托木暴跳如雷。 等门外传来声音,只听到嘭咚一声,孟天浩就已经猛的一脚踢开了门。 “听说你们再找我!?”孟天浩看着被打成血人的阿思摩,又盯着史明威扫视了一下,冷冷的对阿托木说道。 “老夫不用你们找,现在就在你们面前了!” 阿托木惊了一下,随即盯着孟天浩染血双刀,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外面的人呢?” 孟天浩踩进屋里,堵住门口,晃了晃手中带血的双刀回答道:“怎么,现在你眼瞎吗?” “可以告诉,不但门口这两个,你派来跟踪我的两个,我都送了他们一程” 阿托木不敢小嘘孟天浩,对方能空手放倒他,就能现在杀了他。 阿托木不动声色让手下做好准备,旋即故作镇定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就不怕以后被报复?” 孟天浩冷哼道:“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觉得两句话威胁我一下,今天就能活着离开这了?” “好,好的很!”这次阿托木早有准备,只见他刷的一下抽出腰刀,恶狠狠说道:“都一起上,弄死这老家伙再说!” 说完后,阿托木自己往后缩了一点,孟天浩邪魅一笑,迎战。 两人手持马刀同时攻击孟天浩,只见孟天浩双刀刀影闪,左挡一人快攻,右刀突刺,毙敌一人,压制一人。 马刀落地,哐当一声,突然,一根皮鞭又抽来,带着阿思摩两人的鲜血,直取孟天浩头顶。 孟天浩蹬腿后退躲过攻击,刀身一斜刻意让皮鞭缠住,猛的一蹦,只听见嘭的一声,皮鞭被锋利的刀刃隔断。 旋即,孟天浩脚一踩,地上马刀飞起,一踢,刷的一下射进一人胸口,再杀一人。 战斗眨眼就死了两人,阿托木顿觉胆寒,看似耀武扬威在厉声吼叫,实则偷摸想逃出去。 孟天浩哪能让他逃走,反手一刀就逼退阿托木,逃跑不成,阿托木虚张声势的大叫道:“老头儿,我们是艾则孜大人的人,你这是在找死” 孟天浩杀气不减,骇人的气息犹如魔王,他道:“杀的就是你们!” 说话间,孟天浩又一刀击杀一人,刀锋上点点红殷无声滴落,更是恐怖。 阿托木已知今日不可善了,大叫着提刀杀来。 孟天浩无惧,双刀交叉,时攻时防,堵住唯一出路的同时,独战剩下的三敌。 半盏茶后。 孟天浩面前躺着六具尸体,阿托木瞪着眼睛死不瞑目,他没想到,只是一次简单寻人的任务,只是抓了两个混混,居然会被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儿杀死在屋里。 “这老头好强,难道他跟艾则孜大人有深仇大恨吗?”阿托木断气的那一刻如此想到。 孟天浩见敌人全部毙命,这才大叫道:“你们进来!结束了” 旋即,也烛三人探头出现在门口,看着地上的尸体倒吸一口冷气。 阿思摩被松绑,放了下来,他缓缓的睁开了眼。 “师傅,你来救我们了?”阿思摩盯着孟天浩,虚弱的问道。 “嗯!”孟天浩查看了一下阿思摩跟史明威的伤势,皆是流血过多体力不支才显得虚弱,史明威更是昏迷不醒,孟天浩道:“你们两需要找地方休息!” 突然,阿思摩两眼含泪,哭泣道:“师傅,请你放心,阿托木问我们你的身份,箭矢藏在哪,还打我们,但我们什么都没说” 靠敲诈勒索混迹在北街的阿思摩五人,本是见风使舵的主,可他们决心拜在孟天浩门下学艺,这才难得的硬气了一回。 孟天浩突然对于他们守口如瓶的行为很感动,要不是阿思摩两人咬死不说,或许后面还会影响到作战计划。 因此举,孟天浩发现阿思摩五人也有优点,慢慢纠正的话还有挽回的余地,他欣慰的点头道:“有骨气,今日之事做得好,我会记在心中” 阿思摩听到自己被夸奖,含泪咧嘴一笑,也昏了过去。 待到也烛三人背起阿思摩两人后,,孟天浩道:“这里的事估计很快就会传开,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现在就走!” 旋即,孟天浩几人离开了这间布满血腥的屋子。 第367章 最糟糕的情况 “孟翁,这几个年轻人…?”地上零时铺的床,看着躺在床上的阿思摩跟史明威全身被止血布条包裹,仇天魁皱眉问道。 孟天浩道:“他们就是我说的那五人” 阿迪里的家再一次变得拥挤,孟天浩解决完北街的事后,带着阿思摩五人来到了南村避祸,顺便帮受伤的两人包扎了伤口。 仇天魁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对象吗?”孟天浩道:“此人名叫阿托木,他也是艾则孜安排在黑道上的手下,等我们如期交易完之后,估计是艾则孜想调查我们的身份,阿托木这才等到我离开之后,严刑逼供引路的阿思摩他们!” “所以我只能放弃寻找伊吾卢,顺手解决了阿托木他们,带阿思摩五人来避一避” 也烛三人连连点头,乖巧的像个懂事的孩子。 刚到阿迪里家,也烛三人也吓了一大跳,这小小的村庄居然聚集着一众高手,他们居然都是孟天浩的同伴。 铁塔般的普刺巴尔斯,盛气凌人的仇天魁,还有看似身份不简单的卑路丝,若是加上跟他们取箭的乌依古尔,人数足有五人。 “师傅来路果然不简单!这一屋子人都是高手”阿那吞了吞口水,悄悄嘀咕道。 “明白了!”仇天魁道:“他们遇上这种事的确是我们的责任,那就让他们住着好了!” 普刺巴尔斯弯着腰,探头入门,瓮声瓮气的说道:“仇伯,这些人一来先不说怎么住,但我们这倒成了伤员收容所了,万一打起来怎么办啊?” 阿迪里家二房一厅,尼路拜尔跟达瓦卓玛住,黛绮丝住一间,一间厨房男人们挤着打地铺,已经没有分配的空间。 阿迪里的家现在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在这里跟敌人打一场,住太多人对于战斗很不方便。 所以,直性子的普刺巴尔斯在担心这些事。 “到时候在想想办法!”仇天魁为难的叹气道:“他们是为了帮助我们才走投无路,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 “师傅,我们有个地方住就行,实在不行可以在客厅打地铺,天亮再收拾好东西!”歌安看到一众强者有点激动,为了不被赶走,兴奋的说道。 “师傅?”仇天魁疑惑的看着孟天浩。 孟天浩白了歌安一眼,对仇天魁说道:“几个死皮白脸的家伙随口乱叫,想做我的弟子他们现在还不够格” “我懂了!”仇天魁微微一笑,道:“那就这样安排,受伤的两个在厨房挤一下,你们三人睡客厅” 这时,尼路拜尔在厨房门口探头,小脑袋刚好在普刺巴尔斯胳肘窝下面,她好奇的张望了一下。 也烛无意间回头,与尼路拜尔四目相对,尼路拜露出慌张的表情,赶紧跑回了房间。 “这女孩是谁?”惊鸿一瞥,也烛盯着紧闭的房门,问道。 普刺巴尔斯回头看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房主的妹妹!” 尼路拜尔被救回来了后,基本不会离开房间,再有阿迪里忙着报仇的事,所以尼路拜尔养成了怯弱性格,见到陌生人就会躲起来。 “她为什么跑了?”也烛道。 普刺巴尔斯挠了挠头,憋了半天回答道:“她有点认生,不太会跟人相处,就算我们这些都只有乌依古尔跟黛绮丝能跟她说上话” 尼路拜尔的过去是悲惨的,普刺巴尔斯费尽脑汁才想到用这句话避免揭开伤疤。 “噢!”木然的应了一声,然,也烛的目光久久盯着紧闭房门没有移动。 …… “可恶!” “那些家伙耍我们吗?到现在还不来”伊吾卢道。 久等不见接头人,伊吾卢性子被磨光,开始疑神疑鬼。 一脚踢飞石头,啪嗒一声水花溅起,伊吾卢满脸怒气盯着水面,目光渐渐看向水面远处空无一物的湖面。 不来喀拉湖水边还好,来到这时间一长就会勾起伊吾卢心中的愤怒,仇恨。 船房没了,被一把火烧沉在湖底。 经常游弋在湖面的渔船没了,全部被那一战毁于一旦。 舒服日子也没了,成了别人手下随意差遣的人。 想趁这次机会给敌人添堵,结果等半天都不见人来。 “哼!”冷哼,旋即,伊吾卢对身边一人说道:“你在这继续等,我先离开一下” 伊吾卢返回巴丝玛,暗中监视三人反应不同,马匪喽啰跟了上去,吐蕃密探想了一下,悄悄去了废弃唐军军营。 唐军斥候权衡后,决定跟着吐蕃密探去看看,因为巴丝玛有他的同伴,自会处理接下来的事。 一路尾随。 吐蕃密探来到了一颗树旁边,他向四周看了看,伸手掀开带草地皮在地上一拉,拉开一扇暗门跳了进去。 片刻后,唐军斥候来到了树下,围着树转了一圈,旋即,他在地上发现了异样,用手摸了一下。 “下面是空的!” 轻轻掀开地皮一角,看到了下面的暗门,唐军斥候思量了一下,从新复原。 旋即,他向远处瞭望,千米外破败的军营映入眼中。 斥候来到军营外面,破败的房屋,纷乱的杂草,通通映入眼帘,完全看不出有人活动的迹象。 “以前离开的那些兄弟们,就是驻扎在这里”他如此想到。 “原来如此!”吐蕃密探消失的地方离此处不远,唐军斥候脑海分析,明白了缘由,当即折返离开,并没有做出打草惊蛇的举动。 半个时辰后。 三个脚夫路过了此处,他们满脸疲惫,聚在一起。 “今晚住这怎么样,也好省点钱”一脚夫道。 “这里能住人?我看草长得齐腰,蛇虫估计到处都是”第二个脚夫道。 “进去看看再说!实在不行就去联排房”第三个脚夫道。 旋即,他们三人穿过杂草,转了一圈又聚在一起。 谈论到。 “不行,这地方不是住人的好地方,我们还是去联排房!” “好!” 来得快去得快,三人只是简单走了一圈就向着巴丝玛离去。 然而,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一人压低声音说道:“通知王郎将,那些神秘人就在这里” 这三人离开后,杂草中动了动,监视的吐蕃密探钻进了暗道。 “达旦头领,刚刚外面来了三个人!” 达旦神情一紧,道:“什么人?” 吐蕃密探将看到说来,达瓦来回走动,嘀咕道:“想在这里过夜的脚夫!?看了一圈又走了!?”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半响后,达瓦问道:“达旦头领,你怎么看?” 达旦盯着密探,问道:“他们除了转了圈还做了什么?” 密探道:“什么都没做!” 达旦思前想后,道:“可能是真的!” 脚夫想省钱很正常,转一圈发现不能住离开也是情理,任谁都看不出破绽。 …… 时间再走。 王凯盯着脚夫打扮的斥候,道:“你们确定他们在那里?” “确定!”斥候道:“我们仔细勘察了废弃军营,虽然痕迹非常少,但还是能看到人活动的迹象” “而且,我们当时总有一种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所以不敢深入探索” “做得好!”王凯道。 一切的较量都在暗中,斗智斗勇却不搅起风浪,三个脚夫当然是王凯的人。 “从面相上看对方是吐蕃人,或则相似的人种!”发现军营的斥候分析过对方,王凯也判断出同样的结果。 “这些吐蕃人又跟马匪接触过,接触的对象还是吐蕃人”心道此,王凯突然生出巨大的危机感。 “等一等!” “马匪中的吐蕃人以前身份是吐蕃军队一个小头目,曾经在吐谷浑参加过战争,被我打了个落花流水才逃到了狄丽拜耳附近” “如此说来,跟他接触的神秘人是不是也是吐蕃军队的人?” 王凯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响,此时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以前自己忽略的到底是什么事。 “糟了!我被眼前的事迷惑住了,居然出了如此之大的纰漏”王凯远眺昆仑,额头上冒出了细密汗珠。 “来人,给我把地图拿来”旋即,紧迫感压身的王凯大叫道。 王凯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身边聚集着表情严肃的军将。 “据前线消息,王督军所在的月氏陷入了持久的苦战,一直跟吐蕃没有分出胜负”月氏醒目的标记,王凯指着它说道。 “月氏旁边两天左右路程就能抵达昆仑山口,越过昆仑山口后,最先抵达的……”指尖滑动到最后定格在了巴丝玛,王凯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动。 一军官紧张的问道:“难道说,吐蕃军队越过了困昆仑?”万古不动的昆仑,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然而,那雪盖顶峰,却在阳光下,如同一个醒目的记号。 王凯牙冠紧咬,道:“十有八九” “如果我是吐蕃一方,长时间无法攻破月氏就一定会想其他方法解决僵局,断然不可能在无休止消耗下去” “如此一来,从新开辟战场就是不二之选,攻下巴丝玛后,来一场围魏救赵解决自身内部问题” “你们看!”王凯指着昆仑,巴丝玛两地,再道:“战略上,昆仑天然的把西域分成了两段,想要从东边抵达西边,只有两条路” “往北绕行是其一,但要经过遥远的征程,跨越蛮夷无人之地,等抵达的时候,至少要三个月时间,估计军队早就失去了战斗能力,这还不算路途上有多少人会在行军的过程中倒下” “昆仑山口是其二,这里距离巴丝玛最近,但是,此地地势险要,常年冰封雪冻,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天然要地,一旦落入吐蕃之手,他们就可以以逸待劳守住出入口,到那时候,我军再也无法通过这里” “战术上,巴丝玛紧靠喀拉湖,周围土地肥沃,又是东西商道的必经之路,所以粮草补给完全没问题,是一个屯兵驻守的好地方。而且,吐蕃还可以通过此战将西域一分为二,让我大唐首尾不能相顾,斩断丝绸之路的同时要挟大唐,乃至于吞并西域一半领土都有可能” “从以上两点来看,吐蕃袭击巴丝玛,完全就是百利无一害的战略行动”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巴丝玛无兵可守,是袭击的最好机会” 王凯手离开地图,前所未有的严肃,道:“所以说,是我的话,我也会在这时候对巴丝玛动手!” 王凯句句在理,让人不得不信服,听言,众军将皆倒吸冷气,有感事态的严峻。 “王郎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需要现身吗?”一军官问道。 王凯来回走动,几息后说道:“不!” “我们不但不能现身,而且还要继续潜伏!” “不管是有意无意,我们这次秘密行动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发现,也就是说,我们是唯一一支能在吐蕃军队袭击巴丝玛的时候,抵挡他们的奇兵,可以趁机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点吐蕃人绝对想不到!” “可我们一旦现身,就会立刻失去奇兵的优势,还会陷入被动防守,被吐蕃人牵着鼻子走” “谨遵王郎将之言”众军将道,他们对王凯的判断深信不疑。 王凯思考过立刻向其他地方求援,可到现在为止,吐蕃会有多少军队袭来完全是一个未知,更何况到此为止都是他一个人的推断,所以这封求援信根本没法送出去,所以王凯他们正面对最糟糕的情况。 旋即,王凯开动大脑,紧急安排到:“目前情况而言,我们依然是主动的,总算又抓住了他们的尾巴。从现在开始,时刻准备与吐蕃军队交战,然后再加派人手严密监视那里,务必搞清楚他们有多少人,准备什么时候进攻” “诺!”军将纷纷散开,开始紧张的备战。斥候也再次行动。 看着唐军大战前的井然有序,被软禁的阿布德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唐唐帝国的军队!!” 西方世界,大唐被称呼为帝国,被众多小国畏惧敬仰,当然,大唐也担得起这个称呼。 第368章 第二封信 巴丝玛的危机,让王凯将大部分精力掉转了目标,一封信在同时送了出去。 “今天真是怪事,居然收到了两封交给同一人的信”看着快速离开的人,门卫喃喃自语,再次走进了门内。 颜西北拿到信笺,看到信封上的署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王凯居然给我来信了!”颜西北道。 艾则孜道:“王凯是谁?” 颜西北不言,仔细阅读信里的内容,王凯将来龙去脉写在信中,颜西北越读越心惊,越读越胆寒。 来信提到: “近日我部暗中观察,巴丝玛有可疑人物活动,几经周转,现已探明,不日前你击溃的吐蕃人乃是吐蕃军队,极有可能是潜伏密探,推测其欲趁我内防空虚,夺取巴丝玛此战略要地,且,我部还探查到,吐蕃军队隐藏在废弃军营,数量不详” …… “吾恐大战来临前,吐蕃人肆意破坏巴丝玛扰乱视听,妨碍军队抵达,遂拟定计划,你且利用立足巴丝玛之际,暗中注意巴丝玛的可疑人物,加以控制,待敌大举来犯,清内忧,拒外守,万不可提前轻举妄动” “吾等将会在暗中,整顿军备,趁敌不知吾等真实战力,战时出奇兵袭击敌后背,予以来犯之敌一举击溃,固守我大唐要地” …… “你我虽有间隙,但同朝为官,皆是大唐子民,大敌当前理应摒弃前嫌,同心协力,共御敌!守国土!” “颜朗将拜启!” …… “居然有这等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颜西北道: “灯下黑!” “吐蕃人一定是故意藏身在我们以前的军营” 旋即,颜西北焦躁的在屋里走动,艾则孜一头雾水站在一边。 “那些家伙居然有如此来头,怪不得他们专门修建了逃生密道”颜西北回忆那次突袭。 可紧接着,颜西北愣在了原地,目光紧紧盯着手上的信笺。 “不对!” “我为什么只凭一个巧合,一封信就相信了那个男人的话,那家伙可是有诡狼之称” “再说了!” “他自己手中就有百骑精兵,就算不通知我他自己也能应对,再不济,他也有能力牵制敌人,等到援军到达” “可他偏偏写信欲跟我联手,还让我强行拖住敌人,难道他不知道,如果真有军队袭来,我这点人怎么可能拖得住进攻” 王凯算计过颜西北,所以颜西北恨得牙痒痒,冷静下来后对王凯的来信产生了疑惑。 再有一点,颜西北根本没把边兵跟水鬼算进去,在他眼中,这群乌合之众只有利用的价值,至于打仗,完全就是送死的炮灰,估计一碰就会散掉。可王凯偏偏把这些人算了进去,所以他认为组织这些人拖住敌人是可以做到的。 思维上的转变,心理上也从焦急转变,颜西北眼珠一转,突然冷笑了起来。 “王凯!” “看来你又在算计我了,你想用这封信打乱我的部署,趁机截了我的胡” 说到底,颜西北还是在意波斯宝藏更多一些。 旋即,颜西北把信纸烧掉,唤来了张维,道:“你悄悄去废弃军营查看了一下,看看那里有没有军队藏着!” 颜西北让自己的亲信亲自确认一下,真有他就按王凯说的做,没有也能戳穿王凯的谎言。 颜西北是这样想的! 王凯自己也在担忧颜西北信不信他的话,否则将会酿成灾难。 一天很快就要过去,时间来到了申时。 “王郎将,张维去了废弃军营,在哪里转了很久才离开”斥候道。 王凯长出一口气,道:“既然颜西北的亲信被派了过去,说明颜西北读了我的信之后,还是选择了顾全大局” “如此,我就可以按计划准备作战了!” 张维返回来到颜西北身边,颜西北听完汇报,冷笑连连:“果然没有什么军队,王凯这家伙又想算计我了!” 没有敌军!? 事情随着两个不同结果出现,莫名在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当然,这不能怪张维。 张维此去并没有粗心大意,他很仔细的来回寻找过军队踪迹,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到处翻弄,可问题是,吐蕃军队还在路上,张维此去怎么可能找得到这些人。 所以,张维理所当然的得出没有军队的结论,因此也彻底误导了颜西北。 “看来是我慢慢掌握了主动,让王凯着急了,所以他才会用拙劣的谎言欺骗我,想转移我的注意力”颜西北轻松的肯定道。 张维犹豫一下,道:“我觉得那位大人不是这样的人,他…” “住嘴!”张维的话让颜西北不喜,他打断道:“你知道什么就在这乱嚼舌头,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十年前,王凯就是踩着跟他出生入死兄弟的人头,才被一些老东西保住了性命,这人本就是一个小人,懂吗!?” 十年前的旧事,有很多隐情,经历过的人众说纷纭,莫不忌讳莫深,其中还夹杂着编造出来的谎言,但最终,此事被一只巨大的黑手压了下去,淹没在了时光之中,所以张维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 颜西北知道的也不一定是全部! 张维道:“诺!” “达旦头领,那人走了!”吐蕃密探在张维走后,确定了他不会回来,汇报道。 “怎么回事!?怎么又来人了!?而且还比上一次停留的更久”达旦右眼跳的更厉害,疑问道。 这地方长时间都不会有人出现,所以吐蕃人才潜藏于此,但就在一切准备妥当之际,接二连三有人跑到这里来转悠。 “看出那人什么来历了吗?”达瓦问道。 吐蕃密探皱眉想了一下,道:“此人走路习惯,举止,都像是练过的,同时,我发现他似乎故意在找什么,举止很警惕,离开之后直奔巴丝玛而去” “像是一个军队出生的人!”吐蕃密探不敢肯定的说道。 达旦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惊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吐蕃密探道。 达旦来回走动,分析道:“军队出生的人,故意找什么,离开的方向是巴丝玛” “难道说,是达昂提起过,那个名叫聂军的唐军?” 颜西北跟他的亲信抵达巴丝玛后就很少出门,以往出来的时候又跟吐蕃密探错开了,或则环境特殊,无法观测到具体身份。等吐蕃密探密切监视边兵驻扎地之后,也只看到了张维这一个人有唐军的身影,所以达旦误会了张维的身份。 “说起来,边兵偷袭过我们一次,当时我们不得已放弃了部下们的尸体,是不是那次让这个唐军从这些尸体上发现了什么?”达瓦道。 “有可能!”一经提醒,达旦恍然大悟,随后叹气道:“百密一疏!” “我们虽然逃了出来,却留下了密道,尸体,这些破绽,应该就是这件事让聂军起了疑心,他这才到处查看,寻找我们的身影” 张相决定人种,吐蕃人的长相无论怎么掩饰都改变不了,所以达瓦一提这件事,达旦随即就得出结论。 “出了这场变故,看来事情拖不得了”达旦道:“既然唐军已经注意到这点,我们就必须加快行动,等罗布头领一到立刻发动进攻,如此才能把可能存在的危险消除掉” …… 与此同时,其他的事也在继续,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吐蕃军队受影响。 边兵驻扎地门外,乌依古尔耐心的等待着,每一次有人进出她都会在心里瞄准,可阿迪里一直没给她信号,所以乌依古尔都没动手。 乌依古尔在等待阿托路的出现,她很有耐心,可以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她现在就像一个老练的猎手在等待猎物,又像一只屏住呼吸,隐藏气息的猛兽。 仇天魁那边,安顿好阿思摩五人后,孟天浩再一次回到巴丝玛,继续寻找伊吾卢。可伊吾卢自从那次离开后就神秘失踪,既没有返回巴丝玛,也没有露过面,谁都不知道他上哪去了。 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个马匪喽啰,他是跟着伊吾卢离开的。 仇天魁继续摸索着村庄,慢慢一张完整的地形图在他脑海里构成,仇天魁顺便还在脑海里演练怎么利用地形进攻防守。 于此,也烛有事没事总往尼路拜尔门边凑拢,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 达瓦卓玛还是老样子,跟在卑路丝身后转悠,卑路丝无奈,只得一直待在屋子里,顺便照顾黛绮丝。 普刺巴尔斯身边也多了两个跟班,阿那叫着大哥,歌安总想抚摸普刺巴尔斯的斩马长刀,一直烦着让普刺巴尔斯教他们本事。 普刺巴尔斯那见过如此自来熟的人,他浑身都不自在,可又不好点破,只能一次次赶走阿那两人,一次次被他们两人烦。 要是阿那知道普刺巴尔斯比他还小很多,不知道大哥还能不能叫的出口! 阿依努尔自从反抗阿托路之后,开始有了信心,她安静的待在家中养伤,成日与匕首为伴。 其他被救出来的女孩也有各种问题,但总的来说,她们在家人的呵护下,多少不会一惊一乍。当然,这其中也有仇天魁的功劳,他成日在村庄转悠,给了女孩们定心丸,也给了村庄男人们勇气。 马家帮,表面平静,都没什么没动静。 实际上,现在的马家帮内部斗争正厉害,每个人都心思诡异,各怀鬼胎。 马远华在默默酝酿,达昂在准备击杀聂军之后叛逃,阿合奇阿洪犹豫是不是彻底反出,科斯卖了一条即将来临的情报,兀格台对未来忧心忡忡。 聂军跟花俞里应外合,继续打探达昂见了谁,随后王凯又让他们留意一下达昂的变化,如果达昂带人离开,一定要想办法拖住,因为王凯认为达昂也会是袭击巴丝玛的重要人选。 所以,马家帮到此为止,已经一盘散沙,只剩下表面的空壳。 旋即。 天色慢慢暗淡,夕阳如血,时间来到了申时结尾。 第369章 伊吾卢的谋划 墙上一个破洞,日落前的最后光辉穿过破洞,在屋里留下一个圆点。 屋里,是一片黑暗,即使外面夏日炎炎,屋里也有丝丝冷气。 “外面的弟兄们都做好准备了吗?”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旋即,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睁开,在仅有的光线下亮出了声音主人的脸庞,他居然是消失的伊吾卢。 屋子里还有四个黑影,他们分别立在不同位置。 “大当家,你放心好了”一道黑影说道:“这些天我们并没有闲着,早就按你的吩咐做好了准备” 言毕,屋子里陷入短暂安静。 良久之后,伊吾卢再道:“很好!” “让我吃了大亏的人,不管是马家帮,还是南村藏着的那些人,又或则是那些贱民,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屋子里的角落,悠悠的声音响起,道:“伊吾卢,我要提醒一下,这事最好不要牵扯到艾则孜大人,他念在多年的交情才让我悄悄帮你一把,免得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明白了吗?” 伊吾卢冷笑,目光看着角落这人,道:“艾山,这事我当然知道!” “不过!” “你真以为艾则孜没有自己的打算?他这是在为自己谋划另一条出路” “颜西北从一开始就没拿我们两当自己人看,用得着的时候用,用不着的时候扔,艾则孜自己心里也清楚” “所以,艾则孜才会悄悄把所有事都告诉我,让我跟他一明一暗共同度过这个难关” 艾山盯着伊吾卢看了看,旋即,他叹了一口气,道:“话已至此,我也没什么说的了,不过有一点我要再提醒你一下,你动手的时候最好有万全准备!” “想来你应该不会忘记船房上发生过的事,南村那几个人都不好惹,今天阿托木也死了,据言似乎就是他们干的” 阿托木被孟天浩杀了之后,事情传到了艾则孜耳中,后来又有人发现孟天浩一行去了南村,所以艾则孜想到了仇天魁他们。 伊吾卢恶狠狠地说道:“不好对付又怎么样!那些家伙杀我手下,烧我船房,害得我现在居人篱下夹着尾巴过日子” “还有那两个臭女人,我身上的伤就是她们两留下的,这次抓到她们绝不饶了她们” “如此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艾山道。 伊吾卢表情一变,突然笑道:“原本没有,但现在已经做好了” “说起来这还多亏了我们的颜朗将!” 艾山疑惑的眼神,伊吾卢阴冷的解释道:“一开始我虽然想怂恿颜西北先对南村动手,这才让阿托路为颜西北做事,可阿托路就是个废物,把事搞砸了,所以我完全没一点机会” “可没想到,颜西北今天居然让我跟马家帮的人接触,当然,一开始我想杀了接触的人一了百了,让他们之间断了关系,可当我在等待过程中才发现这样做不妥,杀了接触的人固然能出口气,但我在颜西北那里也绝对不会有好日过” “所以我决定,先假意帮他们传话,然后再把他们两方同时引到南村,然后故意制造麻烦让他们打起来,顺手也把南村的那些人收拾了” 艾则孜违反颜西北的话,私下悄悄透露了喀拉湖一战的真实经过,所以伊吾卢知道了颜西北在骗他,在利用他达成颜西北自己的目的。 于是,伊吾卢先让自己的手下们安静的潜伏起来,然后在艾则孜的配合下,伊吾卢这才慢慢行动,寻找合适的时机反咬一口。 从那时候起,伊吾卢表面装着听话,实际背地里坐着自己的事,一直在找既能解决马家帮,又能解决仇天魁几人,同时还能削弱颜西北的方法。 如此,伊吾卢才能在最后绝地大反击,争取到利益最大化。 伊吾卢能成为独霸喀拉湖周围的人,绝不是一个没头脑的莽夫,他是一个相当精明的人,懂得审时度势,避凶趋吉。所以颜西北利用他,他当然也会利用颜西北,来了个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艾山点头道:“好!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伊吾卢道:“记得让艾则孜到时候配合我!” 至于跟踪的马匪喽啰,他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伊吾卢亲手送了他一程。 …… 夕阳西下,罗布骑马疾驰,他远远抬头张望,在很远的位置看到了一点亮光,那是喀拉湖反射的光芒。 罗布又看了一下天色,繁星已经露头,在天穹上闪耀,月亮淡淡的影子挂在东边,时间已经到了昼夜交替那一刻,再有一个时辰不到就会天黑。 “按距离推算,我们能赶在亥时前抵达,作战发起前还可以休整片刻”罗布随着马匹奔跑起伏,心中乐观的想到。 他们一行日夜兼程,躲开了所有人的视线,这才赶在预定汇合时间前抵达。 “喀拉湖吗?” “早就听问了你的肥沃与美丽,不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吐蕃的喀拉湖了” 罗布嘴角拉了一下,他远远看着西去的红日,觉得他今日格外美丽,不禁,罗布手中的马鞭一扬,啪的一声,马奔跑的速度快了一点。 “除了在外监视的斥候,全军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拔出战”唐军收拾了营地,气氛萧杀,一军将禀报道。 一场随时会发生的战争就在眼前,王凯换上了战甲,手持陌刀,虎目紧紧盯着远处的喀拉湖湖面,看着金色的波浪晃动。 旋即,王凯道:“枕戈待旦,不得松懈!” 这八字,就是他的作战命令。 “诺!”军将抱拳离开,不远处,部队集结完毕,战马士兵都陷入了绝对的安静,没有一人有怨言。 “王郎将,需要我尽一份力吗?”阿布德走来,站在王凯身边说道,翻译官库图鲁克翻译。 王凯收回目光,沉默了几息,笑道:“阿布德将军有心了,这点小事我自会解决” 王凯委婉的拒绝阿布德,阿布德淡淡的一笑,道:“我明白了,王郎将还是不信任我啊!不愿意拿我当自己人看啊!” 王凯道:“阿布德将军你多虑了,我只是觉得你跟我的部下在一起跟好一点,况且,我还有很多话想跟将军慢慢聊一下,比如说你一直不愿意说的秘密!” 此刻,王凯的双眼眯成一条线,狭小的眼缝中一道精光流过,如同一只修行千年的狼妖一般,狡黠,诡诞。 阿布德面色难堪,心道:“这个男人太难缠了,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一点秘密,他如同能看穿人心一般,主动示好于他还抓着不放” 阿布德尴尬笑道:“那就不打搅王郎将,祝你旗开得胜!”话毕,阿布德转身离开,王凯使了一下眼色,专门‘保护’阿布德的人再次跟了上去。 王凯看着阿布德的背影,道:“看你能把心中的秘密藏多久,最好别让我失去耐心!” 夜色在人们的注视下终于落下,时间来到了酉时。 在黑夜到来之前,明显能看到离开喀拉湖的人变多,他们三两成群,与商队结伴而行,神色匆忙。 这是白天一天酝酿的结果,阿托木等人死在了北街成了大部分人离开的催化剂,为了身家性命考虑,本已经决定离开的人在今天提前动身。 月光如银,如期而至,从天穹上洒落在喀拉湖周围,让喀拉湖蒙上了一层朦胧美。 巴丝玛亮光点点,如同夜空下有许多萤火虫聚在了一起,恍惚间还在翩翩起舞。 街道变得冷冷清清,草屑在清风中随地移动,几乎已经看不到行人,大部分店铺店门禁闭。 喀拉湖边,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顺着湖移动,他一路向北,来到了满是孔洞的怪异石头旁。 他在月色下到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一人,皱眉嘀咕道:“对方居然没派人过来,难道他们……”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闪出,走过来说道:“怎么没人,我都快等你一天了!” 两人走近,相互打量了一下,一人是乔装打扮的马匪,是阿合奇阿洪的手下,一人是伪装过后的水鬼,是伊吾卢的手下。 “怎么称呼!?”水鬼先问道。 “托合提!你是?” “帕尔!” 托合提点了点头,道:“我们今天的来信想来你们已经看过了,不知道意下如何?” 帕尔笑道:“非常欢迎!不过,上面的大人说了,想要的得到信任就需要你们拿出点诚意来” 托合提想了下,道:“你能说说怎么才能算是诚意吗?” 到此处,都是颜西北的意思,可帕尔接下来的话,就是伊吾卢的意思,只见帕尔平静的笑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上面的意思是让你们自己想,比如说,帮我们解决最大的麻烦!” 托合提听言心中一惊,对方最大的麻烦不就是马家帮嘛!如此说来,对方是想让他们直接出卖马家帮,彻底跟马家帮敌对。托合提不敢直接答应,神色严肃的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只能帮你们传个话回去!” 这结果伊吾卢早就料到,他知道第一次接触不会出现真正的大人物,于是叫帕尔说道:“好,我等你们的消息!” “不过嘛!” “我总不能一直在这等你们,那就半个时辰后再见,到时候我们会根据你们的回答,决定要不要接受投诚!” “就半个时辰!?”托合提道:“会不会太短了点,我们也冒着很大的风险,能不能让我们好好考虑一下!” 帕尔道:“不能!时间太久合作根本没有意义,想来你们会来信,就说明你们也能看清时局!” 托合提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道:“好!” “我会如实转告,先告辞了” 话毕,托合提匆匆离开,结束了这场简短的会面。 帕尔看着离开的托合提,阴冷的笑了。 “果然如大当家所言!” 这一切都在伊吾卢的算计中,故意只给半个时辰,也是他看出了对方的心态,不给对方过多的犹豫。 第370章 开始 伊吾卢安排完事情后回到颜西北身边,故作轻松的撒了一谎,与艾则孜对视一眼后先去休息。 围绕在喀拉湖周围,还有暗处的人们默默地等待,或惴惴不安,或剑拔弩张,或沉着冷静,或静等事变。 孟天浩回归,仇天魁跟众人聚在一起,讲解一张村庄的地形图,在众人的注视下规划可能会遇上的事情。 “接下来只等乌依古尔那边的消息了!”仇天魁最后道:“只要她那边开打,我们接下来就需要做很多事了” …… 乌依古尔等待一天,黑夜到来让她更是不易被敌人发现,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门前亮起的灯笼,默默地注视着门口的两个守卫在灯光下走动。 阿迪里也躲进了黑暗中,跟乌依古尔待在了一起。 …… 废弃军营外,斥候悄悄潜伏,没人发现他已经到来。斥候坚信王凯的话,他摸了摸衣服里的骨笛,等待着吹响它的时机。 达旦在地底下静候罗布的消息,心中因为大战即将到来彤彤直跳。 …… 王凯站在高处瞭望巴丝玛,他神情严肃,慢慢推高气势,已经做好了随时大战一场。 马远华坐在小黑屋,时而咬牙切齿,时而低声咒骂着谁,最后,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露出了无法言喻的恐怖笑容。 花俞暗中盯着达昂,聂军在等科斯卖的情报,这两人分工明确,一明一暗在马家帮内部活动。 恰到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阿合奇阿洪的变化。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阿合奇阿洪满面愁容,他收到的消息对他非常不友好,他没想到,对方只给他半个时辰考虑。 阿合奇阿洪知道,一旦他真的在马家帮行动的时候出卖马家帮,以后他就没有回头的机会,只能跟马家帮彻底决裂。 可是,阿合奇阿洪不想这样做,毕竟事情还没到最后关头,搞不好谁都有可能胜出。所以他理想的结果是尽量在双方之间维持平衡关系,那边占优势就跟那一边。 脚踩两条船! 两边占便宜,两边不吃亏,两边都不得罪死! 这才符合阿合奇阿洪的本意,也可以说是一个商人的本性让他有了这种心里! 时间又过了一刻钟,眼看最后的期限已到,阿合奇阿洪一咬牙,叫来心腹耳语了一番,让他悄悄去见了接头人。 一直没人注意到的兀格台发现了离开的人,他看着黑暗中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瞬间的疑惑,旋即,兀格台权当此人是马家帮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继续一人喝闷酒。 酒入肚,三份火辣在喉,兀格台偶尔叹口气,心中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博尔忽死后,眼看着马家帮似乎越来越不行了,这段时间兀格台一直在回忆自己的人生。 从军打仗,战败逃走,孤魂野鬼躲藏一段时后做了马匪,在马匪里面混到了当家位置,风生水起的过了一段不错的日子。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等到聂军他们到来之后,兀格台才确定自己少了什么。 安全感,归属感! 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亦是他想为自己手下的人寻找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不是马家帮能给的,也不是一点钱财能买到的。 所以,兀格台听说能有洗白上岸的机会,他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即使还没有最后定论,即使还无法分辨真伪,兀格台也想拼尽全力去赌一把,所以他才跟马家帮一起踏上了追杀仇天魁的道路。 可结果,事情复杂超出他的想象,自己的手下死了十余个也没结束,让兀格台心里越来越没底,只得独自借酒浇愁,愁更愁! 估计,兀格台这段时间都无法安然入睡了! 在边兵驻扎地里,同样还有一人无法入睡,哪怕头上缠着止血布条,他也无法休息,此人正是阿托路。 阿托路现在满腔怒火,经过一天,他被女人打的头破血流的事已经传开,在水鬼们的调侃下,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无法自拔。 随着夜色的到来,阿托路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他对阿依努尔的恨意冲天,辗转中踏出了房门。 这次出门阿托路瞒着所有人,他做好了万全准备,身上带着杀人的利器。 阿托路决定趁着夜色再次杀到南村去,一雪前耻,否则他再也无法在水鬼中抬起头。 噶! 边兵驻扎地大门被打开一道一人宽的缝隙,阿托路站在了门口。 门外两个守卫盯着他看了看,道:“这么晚还出门?” 他们两眼中有戏谑的气味,显然,私下他们也议论了阿托路被打的事,毕竟对于这些男人而言,让一个女人打的头破血流实在是不光彩。 “我再说一次,我的头不是女人打的!”阿托路恶狠狠的说道,恼怒不已。 可有些事只会越描越黑,任他百般辩解也无济于事,两个守卫只是用我懂的眼神回答阿托路。 黑暗中,说话声惊动了阿迪里,他定睛一看,那头缠布条的不是阿托路又是谁,阿迪里急忙提醒乌依古尔道:“阿托路出来了!” 乌依古尔当然也看了阿托路,在阿迪里提醒那一刻,弓弦已经拉满,箭在弦上。 “去,告诉魁哥他们,我这边动手了,后面我会尽量拖住敌人动弹不得,让他们赶快行动!”同时,乌依古尔说道。 话毕,乌依古尔手一松,监视从黑暗之中飞奔而出。 一切快如闪电,埋伏已久的乌依古尔等这个机会良久,她雷霆一击,必杀阿托路的一箭就射了出去。 距离十米有余,阿托路骂骂咧咧的准备离开,两个边兵在他身后窃窃私语,阿迪里正从黑暗中离开。 谁都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谁都没想到会有人在边兵驻扎地门外刻意射杀一个指定的人。 刷! 破空声后,阿托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箭矢就在两个门卫的眼前射进了阿托路的头。 啪嗒一声…刚刚还在骂骂咧咧的阿托路声音戛然而止,倒在了地上,顺着台阶翻滚到大街上。 阿托路就这样死了,被一箭射死了,而他到死为止,脑子里还充斥着对阿依努尔的恨意。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两个门卫愣了一下,几息之后,其中一人往前走了两步,盯着阿托路看了看。 箭矢将阿托路的头射了个对穿,刺眼的鲜血正顺着箭头滴落。 心中咯噔一下,门卫这才反应过来,大叫道:“有刺客!” 叫完他转身就往回跑! 暗处的乌依古尔见样,牙一咬,心一横,再次搭弓射击。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只要能造成混乱就行了”乌依古尔狠心道。 旋即,刷刷两箭连续射出,两个门卫还没来及逃进屋里,就被射死在了门口。 恰好在门里面,成一看到这个一切,他是偶然间跟着阿托路出来的,待到变故突发后,成一手中流星锤滑出,在门缝里往外看了一眼。 乌依古尔在灯火下发现有人在看她,抬手又是一箭射出,可成一头一偏躲开,藏到了门后面。 屋里,颜西北等人也听到了警报,纷纷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谁在叫有刺客”颜西北大声问道。 一时间,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走了出来。 “好像是大门那边传来的!”张维道。 颜西北皱眉,他看着大门的方向,道:“走,去看看!” 人群移动,艾则孜跟伊吾卢也在其中,他两相互对视了一眼,安静的跟在了颜西北身后。 “成一,你在做什么?”颜西北看到成一背靠着大门,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成一扫视了众人,道:“门外面有人袭击了我们,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正在这时候,门缝外飞进来了一箭,一个光着上身的边兵躲让不及,被这一箭射中肚子,当场倒地哀嚎不断。 人群顿时一片骚乱,有人连连后退,有人躲在了门缝看不到的地方。 “你看到是什么人了吗?”颜西北跟成一躲在一起,问道。 成一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他在正对面的黑暗中,无法看到他长什么样!” 颜西北听言,想探头查看,结果一箭从他额头飞了过去,他赶紧缩了回去。 “别做无用之功了,对方箭技高超,探头就是找死!”成一淡淡地说道。 就在这时候,乌依古尔又瞄准了门口两个灯笼,啪啪两声射掉了灯笼,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这下麻烦了,灯火也被射灭,就算对方转移位置我们也没办法看到了”成一背靠着门说道,此刻,门外一片漆黑,却有一个死亡弓手正在黑暗中瞄准了门缝。 “这到人底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颜西北一边让人去抄家伙,一边疑问道。 “不清楚!”成一道,他心中倒有个猜测对象,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很快,已经穿戴好装备的人再次聚在了门口,颜西北见样,手一挥说道:“不管他是谁,都不能让他一直堵在门口杀我们!” “来两个人顶盾出去看一看!” 旋即,两个被雇佣的江湖高手顶盾走出,其中一人手持弩箭,一人手持长枪。 第371章 女人的报复 大量的人或许感觉到危险临近,选择了暂时离开,让巴丝玛街道上静悄悄。 远处房檐下昏暗的灯光在地上留下一个暗淡圆形光圈,稍远一点就被暗潮淹没,恍惚间似有鬼魅在黑暗中穿梭,丝丝阴冷的感觉。 边兵驻扎地门口,三具尸体身体慢慢冰冷,一摊摊血迹在黑暗中如同墨汁一般,在地上画出诡异的,不知名的形状。 两盏被箭矢射落的灯笼滚落在地上,灯笼的蒙皮纸曾经被火焰烧出一个大窟窿,风一吹,纸灰就无声无息的飘了起来,如同祭典死者烧过的纸钱一般。 突如其来的暗杀,门外一片漆黑,唯一的线索只有一条,在那漆黑的环境中,有一个箭术高超的人在堵门猎杀他们。 这人像是融入了黑暗中,与黑暗一体,谁都不知道她有没有转移位置,谁也不知道她致命的箭矢下一刻会从何而来,下一刻谁会死更无从得知。 “阿蒙,耶那,交给你们两了”颜西北道。 门缝里面,两个顶盾的男人做好出击准备,有不懂事的人用竹竿挑来一盏灯笼,想为他们二人照亮前路。 “混账,还不把灯拿走,你想我们两死吗?”持弩箭的人耶那,他大骂一句,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引路!? 这种情况下,灯笼引路只会把人引上黄泉路,也只有傻子才这样做。 对于即将出门应战的两个江湖高手而言,敌人暗处,隐藏在黑暗中,如若他们用灯笼引路,就会在一片黑暗中为敌人指明方向,让他们两暴露在不知会从哪袭击而来的箭矢之下,与找死无疑。 可要想出门,为今之计,就是他们自己也隐藏进黑暗,在黑暗中慢慢摸索,才能将危险降到最低。 灯笼撤走,这两人先是适应了一下黑暗,等到眼睛能借助天上月光看到外面的景色后,他们两人才一前一后走出了门。 门里面,颜西北静静地等待着! 出门,这二人身体半蹲,盾牌顶在前面,相互协同移动。 他们两先是查看了一下地上尸体,确定人已经死透,然后借助尸体倒下的方位,箭矢射来的方向,确定了敌人就藏在门对面的巷道里。 那是一条连月光都无法穿进去的巷道,黑漆漆的如同地狱入口一般,又似那某种太古凶兽,正匍匐着,张开他充满恶意的大口,等待着猎物上钩。 “耶那,对面!”持枪的人阿蒙,他如此说道,抬头示意了一下,目光从盾牌边缘偷窥了一瞬,又赶紧藏在了盾牌后面,他也怕被一箭射死。 “上!” “你左,我右!”耶那低语道。 他们二人并肩,缓慢的移动,同时还做好了箭矢射来那一刻就反击的准备。 高超的作战经验,可以说单体实力这些江湖高手比军队还强,简单的联合配合也有模有样。当然,作为一个集体,他们这种随意搭配的临时组合,又跟纪律统一的军队不在同一层次。 暗中,乌依古尔早就适应了黑暗,她眼睛反射着绿光,将周围的一切都纳入眼中。 乌依古尔可不会等着人找上门,她在射落灯笼之后,就悄无声息的转移了位置,现在,她正藏在街道横向左侧的杂物堆旁边,从侧面亲眼看到两个持盾的人慢慢走向那条黑漆漆的巷道。 “又是顶盾的,我讨厌这些人!”乌依古尔慢慢抬起弓箭,悄悄从侧面瞄准了一人。 旋即,在黑暗中,乌依古尔手指一松,箭矢咻的一声射向了其中一人。 这一次他们没有防住冷箭袭击,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巷道里面,只听嚓的一声,箭头射进了阿蒙小腿里面,吃痛下他大叫了一声。但他不愧是久经江湖的老手,中箭那一刻他盾牌横移挡在了身前,并且大叫道:“刺客在我们左边!” 于此同时,耶那一扭身,眼珠晃动,在空旷的街道上锁定了那堆杂物,因为只有哪里能藏人。他瞬间手指轻扣扳机,刷的一箭射向了乌依古尔的方向,然后才用盾牌掩护同伴。 弩箭射速极快,只听到那堆杂物传出嘭的一声,弩箭射穿了一些东西后钉在乌依古尔面前的一块木板上。 “又是弩箭,好强的穿透力!”乌依古尔吸了口冷气。 “是以前那个射我的人,反应真快!”乌依古尔盯着弩箭看了一眼,认出了对方。 就在这时候,耶那快速拉弦弩箭上膛,刷刷连续射出三箭,每一箭都直奔乌依古尔而来。 乌依古尔见样,在地上一个翻滚,也不甘示弱的连射两箭反击。 街道上当即传来啪啪声响,弩箭射空在地上,箭矢接连射在盾牌上。 “找到她了,再来点人!”弩箭再次上膛,耶那的目光在月色下锁定乌依古尔,对颜西北他们大叫。 旋即,耶那盾牌一提,冲向了乌依古尔。 “哼!夜还很长,我们慢慢玩!”乌依古尔见又有五人顶盾冲了出来,嘀咕了一句,转身跑进了另一条巷道。 同一时间,阿迪里正发疯一样跑向了南村,乌依古尔开始行动,急需要支援。 边兵驻扎地门口,又挂起了灯笼,颜西北站在灯光下,皱眉盯着乌依古尔离开的方向。 “看清对方是谁了吗?”颜西北问阿蒙。 阿蒙正在处理腿上的伤,三具尸体已经被搬走,阿蒙道:“没有!那人穿着黑袍,看不到身形!” 颜西北疑惑的点了点头,转身对成一问道:“成一,你当时就在门口,以你的视力有看到对方长相吗?” “没有!”成一摇头,平静的说道:“当时我被压制在门后面,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 话毕,成一不动声色瞟了颜西北一眼,然后神情淡然的盯着远方。在成一记忆中,虽然当时只有一撇,可一个女人拉弓的身影他已经记在了脑海里。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接连两声惨叫传来,是两个男人的叫声。 很快又是男人的几声怒吼,像是什么东西被人撞碎了,噼噼啪啪响了一阵。 “怎么回事?”众人听声,纷纷露出探寻的神色,还有人不动声色的往门内缩了缩。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中,四个手持盾牌的人,拖着两个伤员从暗中退了出了。 “发生什么事了?”颜西北大声问道,受伤的人有耶那,他肩膀中了一箭。 一人警惕的举着盾牌,掩护着后退,道:“刺客在黑暗中袭击了我们!”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又飞出一箭,嘭咚一声射在了盾牌上,目标直指耶那。 在亲信的保护下,颜西北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黑暗中空无一人,他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收拾不了他?” 耶那捂着肩膀,弩箭已经被丢弃,道:“那个敌人很狡猾,非常善于利用黑暗的掩护,总能无声的变换攻击位置,我们追过去的时候只能被动挨打” 乌依古尔早就知道跟这些高手不能死磕,她逃进黑暗之后就不停换位置射击,制造出到处都有敌人的假象,迷惑敌人的同时反击。 此景,跟她在九头蛇山顶那一战如出一辙! 耶那躲到人群顶起的盾牌后面,肩膀上的箭伤痛的他龇牙咧嘴,再道:“不过我挨了一箭,也看到了敌人的身形!” 说起这事,耶那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个袭击他的人像是跟他有仇一样,别人最多被射一次,他却一直被针对,直到受伤之后,袭击他的人还不放过他,箭矢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射了过来。 “谁!?”颜西北问道。 耶那苦笑了一声,道:“还能有谁!我要是猜的没错,刺客就是那个女弓手,只有她才会对我有如此大的仇” 耶那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乌依古尔,说她小心眼好像不对,双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杀他好像也没错。说她不是小心眼好像也不对,当时追过去的人有六个,就只有耶那一直被针对。 所以,唯一的结论就是乌依古尔记仇,再用女人的方式报复他。 “女弓手,跟波斯人一起的那个女的?”颜西北道。 “没错,就是她!”耶那道:“我曾经射了她一箭!估计这次她就是想要我命!” “原来如此!”颜西北道:“看来他们是故意找我们麻烦的!” 黑暗中,乌依古尔看着围成一圈的人,不甘的嘀咕道:“可恶,居然又让这家伙跑了,真是气死老娘了!” 对方手持盾牌,像乌龟壳一样牢不可破,一直是乌依古尔软肋。 “哼!”乌依古尔气愤不已,又拉弓,道:“还敢站在灯下看我,射死你们” 说罢,又是一箭接着一箭射了出去,把满腔恼怒通通发泄在箭雨中。 一时间,边兵驻扎地门口乱成一团,亦是有人中箭哀嚎,拼命逃回门内。 在箭雨之中,灯笼又被射掉,颜西北他们再次被压了回去。 “可恶!”颜西北退回去后,骂骂咧咧叫道:“这疯女人到底什么意思!?” 外面再次陷入黑暗,没一人敢出门触霉头,乌依古尔已经达成了初步目的。 南村,阿迪里一口气跑回家,喘气叫道:“阿托路死了,乌依古尔已经动手了!” 第372章 混乱开端 计划中的袭击开始,预料之后的反应,孟天浩冲出了房间,仇天魁在身后叫道:“孟翁,协助乌依古尔,尽量把那些家伙堵死在巴丝玛!” “我知道了!”声音传来时,黑夜里,孟天浩身影已经远去。 普刺巴尔斯站在一边,问道:“我们接下来呢?” 仇天魁目光看着天上的月亮,沉稳的说道:“很快敌人就会疯狂反扑,马家帮应该也会有动作,那时才是我们登场的机会!” 在巴丝玛制造混乱是目的,拖延对方的节奏是结果,但,敌人也不是全傻子,等他们明白个中缘由之后,报复就会接踵而来。 此时,时间来到了酉时过半。 “你们那位考虑的怎么样?”喀拉湖预定的见面点,代表颜西北的帕尔,问话代表阿合奇阿洪的托合提。 托合提道:“我们同意!不过也有个条件” 帕尔道:“什么条件!” 托合提道:“很简单,事情结束之前都不能暴露我们,同时,我们只提供必要的情报,如果你们最后还是失败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此就一刀两断,各走各的道绝无瓜葛” 帕尔嘴角微微弯曲,道:“可以!” 可这一切,帕尔早就被伊吾卢提醒过了,帕尔心道:“可惜啊!到时候怎么做就由不得你们了” 狐狸欲与虎同行,假借虎的威势获得利益,此举早就有古语,狐假虎威!可,狐狸从没想过,老虎岂是他想利用就利用的对象,一旦他决定利用老虎的时候,他以后必将被老虎反噬。 旋即,帕尔问道:“既然已经谈妥,就告诉我们,你们这次的诚意是什么?” 托合提道:“马家帮不久之后将会袭击南村的目标人物,时间暂时还没定下来!” 帕尔击掌道:“很好!” “这条情报很及时,足以证明你们的诚意” “既然如此,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把具体时间带来,至于后面的事,我们会按照刚刚的约定来做” “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托合提问道。 帕尔道:“当然,我会一直留在这里” …… 废弃的军营,地底下的秘密基地,吐蕃密探见了达旦,道:“今天晚上到来之前,还有很多人离开了巴丝玛” 桌上一杯冒着烟的酥油茶,达旦想了一下,道:“这事我知道了” “他们离开,应该是因为有人一直打来打去,这些人怕波及到自己,此事跟我们并无关系,不会影响到我的作战目的” 吐蕃密探犹豫了一下,又道:“刚刚巴丝玛又打起来了!” 达旦道:“我知道了,由他们去!” “他们打的越厉害,死的人越多,罗布头领抵达之后,我们才能趁乱获得最大利益,毕竟这些相互敌对的人对我们而言也有一定危险” 吐蕃密探道:“可我在回来之前,发现边兵驻扎地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其中至少有十多人在保护一人,行为举止上都像是唐军” 达旦手抖了一下,酥油茶泼在的地上,惊问道:“十多个唐军?你确定?” 吐蕃密探道:“我确定!” “怎么可能!?”达旦啪的一下将杯子摔在地上,道:“居然又冒出来了唐军,为什么我们以前没发现他们” 先是两个唐军,一个在马家帮,一个跟边兵在一起,正在因为私仇彼此争斗,达旦也确定了只有两个,情况属实。可就在罗布即将到来之前,凭空又多出来十多个唐军,再增变数。 达旦右眼皮跳的更加厉害,他恼怒的揉了揉眼睛,焦躁的来回走动。 “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达旦道。 乌依古尔袭击阿托路的时候,吐蕃密探也在暗中,所以他看到了后面发生的事。 “看来我们的情报出现了很大失误!”听完事情经过,达旦强迫自己坐在椅子上,在脑海里回忆所有事情经过,力求找到蛛丝马迹。 事情实际发生就在几天之前,才过去没多久。 “达旦头领,刚刚巴丝玛来了一批人,住进了边兵驻扎地”那一日,达旦得到了这样的消息,随后,达旦马不停蹄,求证这些人的身份。 可紧随着这些人的抵达,巴丝玛开始搅动风云,分散了达旦的注意力。 先是神秘人在北街被追捕,紧接着当天下午水鬼被人攻击,船房被一把火烧个精光。同一天晚上,南岸发生数百人的战斗,双方都死伤惨重。吐蕃密探在战斗现场发现了达昂出现在马家帮,暗中联系了达昂,通过他知道了巴丝玛这一系列变化的缘由,也是在那时候,达旦知道了两个敌对的唐军正在利用手下的人较量。 随后,沙依然被人杀死在街上,达旦他们被攻击,彼此像是有某种关系。南村发生了骚动,具体情况暂时不知,可骚动结束后,一个水鬼负伤逃回了边兵驻扎地。 轮到今天,达旦利用唐军废弃军营建立的秘密基地先后出现了两拨人,一拨是脚夫,另一个也是唐军。北街又有人被杀,死者据说也是艾则孜的人。随后,又是晚上刚到,巴丝玛再次发生战斗,一个弓手袭击边兵驻扎地,突然多出来了十多个唐军。 “什么地方出问题了?”达旦疑惑不解,虽然现在只是多出来了十多个唐军,看似不能影响他们攻下巴丝玛的计划,可万一呢?万一又多出来了几十个,乃至于一支成建制的军队,那该怎么办。 罗布这次率领的人只有三百多,是吐蕃军队的先遣队,是一支奇兵,只有等罗布攻下巴丝玛之后,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大军跟进。 此举也是为了防范吐蕃大军提前调动被唐军斥候发现,半路阻击他们,或则干脆发现他们的战略意图,把达旦几年的辛苦都白白浪费了。 “可恶!眼看着罗布头领即将抵达,居然会出如此之大的纰漏”达旦咆哮着叫道,重重的一拳敲在桌子上。 一旁的达瓦皱眉想了一下,道:“要不,我们再加派人手仔细探查一下,或则联系一下达昂,问问他最近还发生什么事了?” 达旦安静的思考,鼻孔气息重重的呼出,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既然这些唐军再次出现,我们就必须掌握他们的动向,从新为罗布头领的抵达制定新的方案,以挽回不可预料的局面” 旋即,十多个吐蕃密探从密道悄悄离开,分头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黑夜中,树下的密道出口接连有人离开,远处潜伏的唐军斥候默默地盯着这些人。 “一个,两个,三个……”斥候心中默数,待到安静之后,才有一人悄然离开。 王凯此时坐在军帐中,陌刀不离手,战甲不离身。 “王郎将,颜西北被神秘弓手袭击,双方目前在边兵驻扎地门口僵持不下”斥候抱拳道,他也是现场的目击者。 王凯眉毛连成一条线,道:“事到最紧要关头,他们居然对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王凯心中已经对这次袭击有了答案,如若在平时,他定会在心中鼓掌,可现在吐蕃军队的威胁就在身边,王凯需要颜西北配合行动才能挡住进攻巴丝玛的敌人,实在不希望仇天魁他们在这时候把颜西北给拖住,扰乱了王凯的计划。 “我知道了,你继续去监视情况!”王凯挥手遣走斥候,在军帐中来回走动。 “难办,实在难办!” “我不可能劝魁哥他们收手,也不可能现在现身去找颜西北,劝他们收手” 王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仇天魁他们会在这时候选择动手,颇有火上浇油的感觉,让他也束手无策。 “魁哥跟颜西北已经成了死敌,双方既然交手就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再次大打出手!” “还有马家帮,这些家伙也在暗中窥视,时机如果成熟,马家帮也绝对会横插一脚,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不可收拾” “如果在这时候吐蕃军队大举入侵,我就必须全力对付吐蕃军队,魁哥那边再也无暇顾及。如此混乱的局面,就算是我,也会感到乏力” 王凯分析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越想脑子里面越乱,实际上,一开始火中取栗帮助仇天魁是他的计划,可计划赶不上变划,而,吐蕃军队就是最大的变数,因为他们的到来,彻底打乱了王凯节奏。 “屋漏偏逢连夜啊!”王凯感叹道。 “看来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也希望颜西北他能够在大局之下理智一点” 明明是敌对关系,王凯甚至想弄死颜西北,可当利益相互捆绑的时候,王凯此时却希望颜西北不要乱来,以便协助自己,却没有考虑仇天魁他们会不会乱来。 人心就是如此奇妙! 马远华也在这时候得到了同样的消息,因此事,他看到了出击的机会。开始站在湖边默默地注视着对岸的一举一动。 马远华的变化引起了聂军的关注,他也在注视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花俞依然在盯着达昂! 总之,这是一个彼此相互关联的局势,不管是哪一方有动作,必定会造成身在时局中五方人马都做出反应。因此,看似乌依古尔只袭击边兵驻扎地,给颜西北制造混乱,实际上却是拉开了整个大混乱的开端,等罗布率领的吐蕃军队抵达后,这场混乱将会达到顶峰。 第373章 混乱爆发xINShuHaIGe.hCoM 戌时。 巴丝玛整片街道冷清清毫无生气,阴影中有几个鬼祟身影远远注视着边兵驻扎地。 门的正对面,孟天浩双手提刀,与乌依古尔汇合。 “里面的人怎么样?”孟天浩道。 乌依古尔弓箭一直瞄准着大门,目不转睛的回答道:“他们出来过一次,现在都躲在门后面” 黑漆漆的边兵驻扎地门口,冰冷暗淡的月光洒落,屋檐遮挡,一片巨大的黑暗阴影笼罩着大门,无法看清门口的景色,更无法得知门内的事。 大门上,乌依古尔射出的箭矢牢牢插在木头上,那是有人几次想出门却被乌依古尔逼了回去。 门内,一场会议正在进行。 颜西北道:“他们居然敢先动手” “这个女弓手目前还在门外,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堵在门外袭击我们” “你们觉得她为什么这样做?” 仇天魁他们只有几个人,颜西北他们人数过百,战力不在一个层次,所以颜西北没有料到仇天魁他们会主动动手。 伊吾卢摇了摇头,艾则孜沉思了一下,道:“会不会是想阻止我们离开!?” 颜西北的目光从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外面什么都看不见,旋即,颜西北道:“没错!” “我敢保证,她这样做绝不是这个女弓手独自想出来的计划,她身后一定还有其他人没有现身” “为什么阻止我们离开?”张维环视了一下周围紧张的人,问道。 颜西北冷笑道:“应该是不希望我们再去南村,所以他们才会想出这种主意来拖住我们” 张维道:“可这有什么用,他们能阻止一时阻止不了一世” 话毕,颜西北也开始认真思考乌依古尔的动机,一个大胆的猜测随即脱口而出:“难道说,他们想今天晚上离开,这才让人拖住我们?”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艾则孜想到,如果这些人真走了,颜西北必然会走,马家帮必然也会走,如此一来巴丝玛岂不又是他的地盘,何不美哉!但艾则孜不能表态,哪怕心中狂喜也只能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 伊吾卢倒是不然,他现在有点矛盾,事情如果真像颜西北所言,他就可以从新夺回喀拉湖的控制权,继续在喀拉湖称王称霸。可是,如此一来,他的仇又该怎么办,船房被烧没了,重建需要耗费很长时间,得力的手下被杀了很多,再发展起来也需要时日。 伊吾卢最恨的两个女人其一就在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仇人离开,他实在有点不甘心! 最关键,伊吾卢已经在暗中布置,想利用现在实力强大连同马家帮与仇天魁一起对付,也不希望就这样半途而废。 艾则孜与伊吾卢对视,两个不同心思的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想法。 艾则孜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伊吾卢却咬牙,两人因为利益不同,再一次发生了小小的矛盾。 其余人并不太在意,他们都跟着颜西北做事,颜西北说走他们就走,颜西北说留他们就留。 颜西北的想法更加激进,他并不想再踏上无休止的追击战。因为,在巴丝玛决一胜负,颜西北有地利优势,也有人数实力优势,如果离开巴丝玛,颜西北就会失去这些,会陷入彻底的被动。 于是,颜西北道:“绝不能让他们离开巴丝玛,现在就拟定计划,想办法杀出去!” 时间过去了一炷香。 噶! 边兵驻扎地厚重大门大开,在黑暗的阴影里,五个顶盾的人排成一圈,缓慢的向外移动。 “出来了!”乌依古尔道,旋即,一箭射了过去,咚的一声闷响,箭矢射在了盾牌上。 “可恶,每一次都这样”乌依古尔咬牙切齿骂道,再次拉弦准备射击。 孟天浩盯着看了看,道:“你继续射,等他们走近一点后就交给我” 孟天浩的双刀在渴望鲜血,既然乌依古尔弓箭对付不了顶盾的人,他准备亲自杀上去。 乌依古尔一箭又一箭射击,虽然暴露自己的位置,但也压的敌人抬不起头,让他们只能继续龟缩在盾牌后面缓慢推进。 旋即,敌人越过了街道中央,慢慢逼近乌依古尔,乌依古尔且战且退,向着巷道深处而去。 巷道口,敌人的借助地理优势,将盾牌顶在面前,开始提升速度追击乌依古尔。 眼看着敌人已经深入巷道,乌依古尔却露出了邪魅笑容,她不停的拉弓射箭,不退反进。 这五人也没察觉到异样,依然继续推进。可在他们头顶,一双泛着绿光,隐藏杀意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原来,孟天浩提前攀爬到了高处,让乌依古尔故意引敌入瓮,待到敌人掉进陷进,他就会从高处一跃而下。 孟天浩默默地等待,一步,两步……敌人走到了他的正下方。突然,孟天浩双臂平伸,双刀横握,如大鹏展翅在天,从敌人头顶一跃而下,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 在空中的时候,孟天浩双臂肌肉凸起,改横握双刀为竖劈,猛的一击砍向了两个人头顶。 眨眼之间,双刀已经贴近脑皮,但敌人毫无察觉,旋即,噶咔一声,如剁骨刀砍在骨头上一般刺耳,难听的声音发出,孟天浩双脚还没沾地,就有两人的头颅被这一击砍开,瞬死在漆黑的巷道中。然后才听到啪的一声,手拿双刀的孟天浩空降在剩下三名敌人的背后。 剩下三人发现背后有敌情那一刻,他们怒吼着,咆哮着,然,为时已晚,孟天浩已经再次挥动了双刀。 瞬息,不,比这还短! 只见孟天浩左右开弓,刷!刷!刷!的接连砍了九刀,每一刀都直指要害,待到孟天浩收刀的时候,剩下三人都已经死在了他的刀下。 “继续!”乌依古尔走了过来,孟天浩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又转身向外面走去。 孟天浩双刀滴血,斜指地面站在五具尸体旁边,夜色下,他宛如杀神临世,杀势,煞气,咄咄逼人,那有一个老态龙钟之人该有的样子。此景,看的乌依古尔脸皮直跳! “好强,好快的刀!” 乌依古尔咋舌,跟在孟天浩后面嘀咕道:“魁哥的长辈们到底都是些什么怪物啊!?一个比一个强,一个比一个可怕” 转眼间,乌依古尔又很庆幸孟天浩不是敌人。 门外面的惨叫听的人毛骨悚然,众人皆知刚出去的人定是遭遇了不测,然,颜西北表情冷酷,道:“继续!” 颜西北已经不能等了,他现在就想杀出去! 不消片刻,又是五人顶盾走出大门,乌依古尔继续故技重施,一边用箭矢压的他们抬不起头,一边往巷道里退。 可紧接着,同样五人顶盾走了出来,跟在了前面队伍后面。 “糟了,敌人出来了两拨!”乌依古尔弓箭不停拉动,道。 高处的孟天浩皱眉,抬头看向了巷道外面,这一看,敌人岂止两波,还有更多的人翻越了边兵驻扎地的围墙,正陆陆续续从其他方向杀了过来。 孟天浩知道不可能在用老办法,他对着巷道里的乌依古尔叫道:“丫头,敌人全部出动了,从现在起就尽量动起来,各自为战!” 话音刚落,水鬼,边兵,颜西北雇佣的江湖高手,通通拥向了乌依古尔的方向。 乌依古尔当机立断,拔腿就开跑! “杀!” 随着喊叫,只为了杀掉堵门的女人,几十个男人从不同方向追杀乌依古尔。 孟天浩也暴露了,有人刀指孟天浩大叫:“还有一个在上面!” 旋即,又是几十人开始攀爬高处,追杀孟天浩。 颜西北大举反击,巴丝玛的战斗正式打响,随着喊杀声,无辜的居民紧闭大门,躲在屋里瑟瑟发抖,别有用心的人在暗处游走,通风报信。 宁静的夜晚也被喊杀声打破,声音在喀拉湖周围回响。 王凯怒火冲天,手中陌刀紧握:“颜西北!你个该死的家伙会闯大祸的!” 马远华目露精光,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容站在湖边:“开始了,就让我也插一脚!” 话毕,马远华转身回到马家帮,召集了几位当家。 仇天魁听着喊杀声,身边普刺巴尔斯他们陪着:“那就来!今天晚上该死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旋即,仇天魁对阿迪里说道:“去通知村民们,今天晚上一定要把门窗锁好,保护好自己,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绝不能从屋子里出来” 阿迪里心中凌然,浑身一颤,道:“我知道了!” 阿迪里开始奔走相告,挨家挨户通知仇天魁的话。 吐蕃密探跑回秘密基地,片刻后,达旦也知道了消息。 “乱起来了!不知是好是坏!” 达旦陷入了极度焦躁之中,嘴咬着手指不停的来回走动,嘀咕着:“罗布头领马上就到,可巴丝玛已经彻底乱了,到时候要是耽误了夺取巴丝玛,我该如何交代” 达瓦也没想到事态会如此不可控,他也异常的焦躁不安,道:“要是没这件事,我们监视的对象都会聚在一起,即使有十多个唐军存在,情况也能控制得主,可现在,他们在巴丝玛打成一片,整个巴丝玛都是他们的人,想要一击全部消灭几乎不可能了” 达瓦的潜意思就是消息会走漏,破坏吐蕃的后续作战计划。 “我知道!别再重复这件事了”达旦大吼着,睚眦欲裂,愤怒的把桌子掀翻在地,道:“事到如今,你想让我怎么办?” 旋即,达旦在愤怒中突然想到了达昂,几经思考后说道:“对了,还有达昂在马家帮,为今之计只能立刻让达昂做好准备,等攻击发起的时候让他协助我们进攻,一便将消息封锁在巴丝玛!” 第374章X 强敌已至XIN 一场追逐战,时间慢慢接近亥时。 巴丝玛已经乱成一锅粥。 咻!! 一根箭矢擦着乌依古尔黑袍飞过,啪嗒一声射在了巷道上的墙上,紧接着,刷刷的箭矢飞来,在她身后,还有一群男人手持火把紧追不舍。 乌依古尔反手一箭回击,随着啊的一声惨叫,追击者中一人腹部中箭,应声倒地。 见敌人中箭惨叫,乌依古尔嘴角冷笑,射击的时候故意用手势挑衅敌人,敌人纷纷被这种举动气的哇哇大叫,又是一通乱骂,但乌依古尔毫不在意,她听着身后的喊杀与污秽咒骂,沉着冷静应对。 旋即,乌依古尔继续在巴丝玛的巷道中乱转,时不时反手就是一箭,她身上的黑袍如同巨大的蝙蝠翅膀在来回晃动,不但挡住了她的攻击姿势,让每一箭都防不胜防,还扰乱了敌人的视线,久久无法杀死乌依古尔。 房顶上,孟天浩一跃跳过屋顶之间的空隙,在屋顶快速移动,他身后,亦有人接连跳过屋顶,紧跟着他追杀不断。同时,追杀之人还有弓手,他们不停拉弓射箭孟天浩,孟天浩左躲右闪,或抽刀打落箭矢,在铺天盖地的攻击中游刃有余。 突然,有两人绕近路,从孟天浩面前突然杀出,阻断孟天浩的去路。 孟天浩见样,遇敌不退,他身体拉成弓状加速,他双刀在屋瓦上拖动,脚踩瓦片啪啪碎裂响,迎敌杀了上去。 双方交手一瞬间开始,又在一瞬间结束。 只见迎面两人,一手持仿‘唐刀’横劈孟天浩脖子,一手持独刺刺向孟天浩腹部。 居然是一水鬼跟一边兵。 但孟天浩双刀攻防兼备,他几乎只在一个呼吸之内,头一低躲开脖子上的攻击,反手将这个边兵头颅砍下。在同时,孟天浩用刀啪嗒一撇,把独刺弹开,变换刀轨走向反拉,又反杀了这个水鬼。 旋即,孟天浩丢下两具尸体,继续在房顶上来回跑动,似那脚不沾地的午夜幽灵一般,在交错的屋顶来回跳动,既强大,又无法捕捉他的身形。 “这用双刀的人好强,以前怎么没见过?”成一在地上跟着移动,他对孟天浩的出现很意外,心声疑惑。 不禁,成一随着孟天浩的身影移动多看了两眼,当然,现在的成一完全没有参战的意思,他只是在敷衍颜西北,并且,成一理解乌依古尔她们,敬重她们,也知道她们为什么袭击边兵驻扎地。 战斗依然在继续,巴丝玛到处晃动的火把,追逐的人影,房顶上在跳跃,巷道里拉弓对射。 久战未分出胜负,颜西北横眉怒眼看着喊杀声一片的巴丝玛,他跟剩下的人正站在边兵驻扎地门口。 “居然来了两个,这是想拖住我们吗!?” 颜西北目光向南看了一下,心中思索着要不要把人全叫回来。 这时,一水鬼在伊吾卢耳边嘀咕了两句,伊吾卢顿时目露精光。 “马家帮袭击南村!?”伊吾卢心道此,这一刻,他坚定了要报仇的念头,有如此大好时机利用,岂可就此放弃。 于是,伊吾卢带着阴险的目的,面不改色走到颜西北旁边,抱拳道:“颜朗将,马家帮那边来消息了!” 颜西北眉毛一挑,声音僵硬的说道:“详细道来!” 伊吾卢心中对颜西北的态度不喜,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然后回答道:“据投靠我们的人所言,马家帮已经定下了袭击南村的消息,预计就在今天晚上” 真话夹杂着谎言,马家帮实际并没有定时间,但复仇心切的伊吾卢故意骗了颜西北。 颜西北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颜西北知道,巴丝玛的事马家帮定然知晓,如若是他,也绝对会趁这个机会突然去南村。 于是,颜西北决定慢慢把人都叫回来,先去南村再说。 另一边,马远华的会议在继续。 尽管无法参加,聂军依然感到会有事发生,就在这时候,一块石头从黑暗中飞出,另一个斥候带来了王凯的新任务。 聂军不动声色捡起石头,在心中翻译石头上的密文。 “吐蕃大军来袭,巴丝玛危也!” “密切留意达昂,此人极有可能会跟吐蕃军队汇合,参与袭击巴丝玛” 简短的两句话,看的聂军心惊胆跳。 “什么?在我潜伏马家帮这段时间,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事!”聂军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不让人发现异样。 “原来达昂见得人是吐蕃军队的人”想到此,聂军突然明白达昂态度为什么改变,也明白达昂的手下为什么对一些事支支吾吾,三缄其口。 “他们这是想叛出马家帮,回归吐蕃,然后攻击我大唐的重镇啊!”聂军何其聪慧,有王凯的提醒,他当即猜到了达昂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聂军开始思考对策:“吐蕃袭击巴丝玛,恩师一定在制定相应的对策,现在的我至少应该阻止达昂让他不能得逞,帮恩师从旁分忧” “可是!” “我要怎么才能阻止达昂呢?” 会议也在这时候结束,科斯返回时在聂军耳边低语:“半刻钟后行动” 聂军无声的点了点头,随手一块黄金扔到科斯手中,旋即,两人擦身而过。 在同一时间,花俞也突然现身,他对聂军说道:“刚刚达昂被一个手下单独叫开,似乎要去见什么人” 聂军远远望了一下,发现达昂在手下的保护下,鬼鬼祟祟的向黑暗的远处而去,于是,聂军想到了办法呢,冷声说道:“达昂见的人是吐蕃军队的人,他想叛出马家帮,攻击巴丝玛” 花俞眼睛一瞪,用眼神说着:“什么?”这消息也吓了他一大跳。 聂军道:“想法子摸上去看看!必要的话……” 聂军怒出狠色,花俞顿感事态严重,他无声点头,跟着达昂一起消失在黑夜。 旋即,聂军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一阵刻画之后,向隐藏的唐军斥候扔了过去。 石头上的密文:“马家帮决定今晚在亥时前后袭击南村,达昂又单独离开,估计是去见吐蕃军队的人了” 黑暗中草皮动了一下,一只手悄悄从草皮下伸出抓住了石头,旋即,手主人隐藏在黑夜中离开。 消息已经被斥候带走,聂军开始思考自己需要做的事。 “科斯这次帮忙起了很大作用,要不然被排挤的我根本无法提前得知马家帮的行动计划,要不!就把科斯发展成自己人,有如此强大的帮手也可以完成我分化马家帮的任务”聂军想到。 “达昂现在交给花俞,但我还要做好第二手准备以防不测,实在不行,我就算拼了暴露的风险,也要把达昂拖住” 聂军隔着喀拉湖瞭望了一下南村,又看了看王凯的方向。 “吐蕃军队那边的压力一定很大!恩师当前还有没有时间顾及仇天魁,也不知仇天魁能不能挡住马家帮的进攻!” 旋即,聂军心中一叹,想到:“看来这事我还是要想想办法,否则,恩师处理了吐蕃军队,一定会因为仇天魁的事再次暴走” 与此同时,阿合奇阿洪排出去的人也悄然离开,带着马家帮进攻的消息去了喀拉湖北岸去见帕尔。 南村。 一切准备就绪,村民的屋门紧锁,油灯熄灭,村庄黑漆漆一片。 大战将至的气氛在无声蔓延。 “今晚你们都不要出门!”仇天魁召集了众人,道。 众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仇天魁再对普刺巴尔斯说道:“今晚我会在外面击杀敌人,但敌人肯定知道了我们的具体位置,贤侄,你一定要保护好屋里的人” 普刺巴尔斯道:“仇伯,你放心好了!” 仇天魁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很好!” “那就预祝我们都平安度过今晚” 旋即,吹灯熄火,仇天魁独自提着陌刀走出阿迪里家门,众人默默地目视他消失在黑暗中。 “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事的!”卑路丝搀扶着黛绮丝,道。 黛绮丝脸色依然苍白,站立不稳,靠在卑路丝身旁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黑夜中,仇天魁独自走在蜿蜒曲折的乡村小道上,他调理呼吸,让气息变得无比沉稳,慢慢拉高身上的势,待到仇天魁出现在一条必经的岔路口,他安静的停在了路中央,双膝盘坐,陌刀平方在两腿上闭上了眼睛。 “来!让我看看是谁先到?” 残月。 好冷的残月,它虽然高挂天空散发着光芒,但却没有一点温度。 罗布头顶冰冷的残月,他双腿紧夹马腹,目光在大地上不断。 “接应的人在哪里?”罗布心道,他已经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位置,远处十多里地外,就是巴丝玛。 如此大队人马当然不可能堂而皇之朝巴丝玛而去,此举有违隐蔽作战的原则。 所以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商议好了接应地点,一是相互交流情报,一是做好进攻巴丝玛的准备。 咕噜!咕噜!! 当吐蕃军队出现不久,一种类似猫头鹰的叫声响起。 罗布侧耳一听,旋即,他让队伍停下,也模仿动物的叫声。 噶古!噶古! 两种不同的叫声在黑夜中有节奏的相互呼应了一下,一个黑影从暗中跑了出来。 “罗布头领,我已经等候多时了!”来人是达瓦,他单手抚胸说道。 罗布点头,斩钉切铁道:“情况怎么样?” 达瓦面露难色,道:“情况有点复杂,你先让大家原地休整,我带你去见达旦头领既知!” “复杂!?”罗布眉头紧锁,道。 达瓦道:“对,这事情就是这两天发生的,属于我们也没预料到的事态” 罗布翻身下马,道:“会影响我们作战吗?” “可能会!”达瓦道。 罗布把缰绳交给手下,道:“那就去见一下达旦,我要亲自看看他怎么说!” 第375章 巴丝玛见仇3人 终于,瞅准机会的马家帮再次出动,马远华亲率自己的手下,联合科斯,阿合奇阿洪,直奔巴丝玛的混战场。 达昂与兀格台一道,在齐三响的引领下,朝着南村而去。 聂军也假借观看仇天魁之死跟达昂走在一路。 花俞骑马在人群中悄悄靠近聂军,道:“没机会下手!” 聂军盯着达昂的后背,点头小声说道:“我知道了,再找机会!” 看见聂军随同自己的队伍,达昂心中一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达昂跟吐蕃密探最后一次见面,他已经得到具体情报,将会在吐蕃军队进攻巴丝玛的时候脱离马家帮。 此举,是达旦精心计算,布置。 马家帮袭击南村,达昂将会出现在巴丝玛旁边,等罗布大军攻进巴丝玛的时候,达昂正好可以率领手下从旁协助。 同时,达旦还要求达昂离开之前做掉聂军,所以聂军主动跟随达昂的时候他才暗暗窃喜。 殊不知,达昂在想怎么弄死聂军的时候,聂军也在想弄死他。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同时还发生了很多事,巧合的事情也一件接着一件。 托合提将马家帮进攻时间在密会的时候告诉了帕尔,帕尔赶紧带着情报返回,此事,正好对上伊吾卢的谎言。 王凯抓住了返回的吐蕃密探,此时此刻,吐蕃密探才发现他们大错特错,但他已经没机会将情报传出去了。 旋即,吐蕃密探在王凯的严刑拷打下,在萧杀的唐骑中绝望咬舌自杀,他虽然身死未吐露半个字,但心中已经明白,这次他们吐蕃怕是要在巴丝玛这地方遇上无法逾越的挫折了。 可是,吐蕃密探自杀,反而造成达旦无法得知马家帮具体行动时间,这件事,也成了后来逼死罗布的导火索。 这件事也是一个巧合,由多方面原因构成。 吐蕃密探不去见达昂,花俞不是在监视达昂,王凯也就无法知道达昂又跟人见了面,也没办法抓到这个至关重要的人,同时,也不会在无意之间做了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 …… 罗布被带到废弃军营下的秘密基地,在这里他见到了达旦,随即两人交流了巴丝玛最近发生的事,罗布也从达旦嘴中得到了错误的情报,误以为巴丝玛发生的事是一场江湖人士的争斗。 秘密基地中,罗布在昏暗的灯光下来回走动,思量进攻的时机。 “江湖人之间的争斗虽然让巴丝玛一片混乱,但也不失是我们的一次机会”罗布道。 达旦跟达瓦站在一边,达旦道:“罗布头领此意为何?” 达旦比罗布在职位上低一级,所以他也要听罗布的话。 罗布道:“巴丝玛之混局虽属意外,但这些人却为我们提供了最佳掩护,若是我们在他们混乱的时候突然进攻,既能做到浑水摸鱼,又能最大限度减少损失” “罗布头领的意思是说,等他们彼此斗到精疲力尽的时候我们再突然发起进攻?”达瓦道。 罗布阴冷的面孔在灯火下反射寒光,道:“正是如此!” 旋即,达旦皱眉思索,道:“可那十多个唐军怎么办,他们会不会给我们制造麻烦!” 罗布道:“你兄弟达昂不是在这里嘛,到时候我们进攻巴丝玛,让他堵住出口防备有人离开就好了” “况且,你跟你的人到时候也能行动,如此,我就不信他们能插翅飞出去不成” 达旦听言,连连称是,这时候他才想起去见达昂的密探还没回来,稍微疑惑了一下,可见到罗布胸有成竹的样子,达旦也只认为是回来晚了一点,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废弃军营外面,唐军斥候日夜不间断的监视着,一直以来,他们虽然看到了有人从密道进进出出,但依然不知吐蕃军队的具体情况,这也造成了王凯不敢轻举妄动。 此处,又是一个巧合,一个牵连到颜西北的巧合。 因为罗布刚到,所以王凯并不知道吐蕃军队是长途奔袭而至,这件事亦是给颜西北了一个错误的信号,这才造成颜西北不听王凯的劝告执意行动,也让巴丝玛陷入了混乱,对敌人毫无防备的状态。 旋即,时间来到了亥时。 颜西北错误判断仇天魁会跑,当即召集所有人放弃追击乌依古尔与孟天浩,准备大举进攻南村。 看到人陆陆续续撤离,孟天浩远远在房顶上看了一下,一经思索找到了乌依古尔。 孟天浩道:“那些人像是准备去南村,我们绝不能让他们顺利行动!” 这段时间里,他们两利用地形优势,合力击杀了二十人,其中不乏颜西北雇佣而来的江湖高手。 乌依古尔也受了点伤,她喘着粗气说道:“好!” 不需多言,他们两人再次行动,尾随在离去敌人的背后,不停的攻击对方。 烦不胜烦的袭击让敌人恼火,尤其是乌依古尔的冷箭,时不时从黑暗中飞出,稍不留神就会中招,他们只得停下脚步被迫应战。如此,也拖慢了颜西北的召集。 时间一点点过去,帕尔的返回再次坚定了伊吾卢报仇的欲望,于是,他开始主动煽风点火,让颜西北尽快行动。 颜西北也得知马家帮正在直扑南村,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召回所有人。 就在这时候,颜西北看到街道尽头有一人坐立在马背上,远远看着他们。原来,在乌依古尔与孟天浩疯狂阻击之下,马远华已经抵达了巴丝玛。 这一次两人的见面,导致聂军编造的谎言被拆穿,将真相公之于众。 马远华仔细打量着颜西北,此时的颜西北脸已经消肿,恢复成本来面目。 颜西北也看到了马远华,他一把推开身边簇拥的人,独自站在众人面前,冷冷说道:“马远华,我们又见面了!” “颜西北!?为什么是你?”马远华道,在他身后,是陆陆续续抵达的马匪。 伊吾卢在颜西北身边耳语,将马远华此行目的告知,颜西北哼道:“为什么不是我,我本来一路都在跟你们厮杀!” 两人对话时,乌依古尔与孟天浩理智的选择避让,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旋即,街道上充满了火药味,剑拔弩张之间大有大打一场的架势。 老冤家见面,马远华疑惑,颜西北一脸怒意。 马远华盯着艾则孜,伊吾卢看了看,又道:“聂军人在哪里?” 艾则孜也疑惑不已,道:“聂军,那个聂军?” 颜西北想起了那封投靠信,明悟马远华也是被骗的人,他哈哈大笑,道:“聂军!” “马远华啊!这里从来没有过聂军这个人,你要找的聂军根本就不存在,因为你被人骗了” 旋即,颜西北心中恨恨的想到:“王凯啊!你真是玩的一手好牌,不但骗了我,还把马家帮也耍的团团转,此仇我来日定当加倍奉还” 见样,马远华心中咯噔一下,种种经历浮现。 “魏西安!你果然有问题”马远华心道,一种难以言喻的背叛感生出。旋即,马远华回忆起博尔忽之死,咬牙切齿道:“花俞!!!你也背叛了我!” 花俞跟聂军一唱一和推脱掉了博尔忽的死因,在想不到其中缘由马远华也死有余辜。 在马远华身边,阿合奇阿洪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怎么回事,这里没有聂军这个人?那我的投靠信是谁收的,又是谁在跟我联系” 阿合奇阿洪悔青了肠子,他现在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阿合奇阿洪知道道上的规矩,背叛,就意味着死,更何况背叛对象是歹毒的马远华,估计死都不会是最好的结果。 阿合奇阿洪吞了下口水,悄悄瞄了一眼马远华!在心里悲呼:“可千万不要被拆穿啊!” 马远华出现在巴丝玛,就说明达昂他们已经去了南村,颜西北得知马家帮分兵行动的计划后,为了尽快脱身,故意装着不知道马远华的目的,道:“马远华,我现在没空搭理你,没事的话你就给我让一边去” 马远华现在心情极差,他恨不得立刻杀到南村,先将叛徒花俞杀了,再把聂军也活剐了。 可既定战术又让马远华不得不阻挡颜西北他们,因为仇天魁能不能杀死就在此一举,与其他无关。 所以,马远华尽管知道聂军在欺骗他,但他还是决定把颜西北等人留在巴丝玛。 马远华回过心思,脸上恐怖的伤痕抖了抖,道:“我今天不让开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殊不知,马家帮几位当家都已经背叛了他,只是没有让马远华发现而已。 科斯平静的看了一眼马远华,他也是一个背叛者,但科斯心中没有一丝负担,反而盯着远处的成一,两人就这样安静的盯着对方,似乎跟现场发生的事没有一点关系。 颜西北眼珠寒芒一闪,厉声说道:“很好!你不让开就不要烦我,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至于我们俩之间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 马远华岂可听颜西北的话,他们两本就有仇,嗤笑了一声说道:“颜西北,你今天也走不了!要不你就老实跟我留在巴丝玛怎么样?” 颜西北怎可真的停留,他恶狠狠的说道:“你当真不让,哪怕明知道被骗了?” 马远华有自己的目的,亦是说道:“不让!” 颜西北想走,马远华不让他走,说罢,两人都恶狠狠的盯着对方,吐息之间昂重不堪。 明眼人一看此事不可能善了,两方人马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暗处的乌依古尔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孟天浩摸了摸胡须,脸上浮现出奸诈的表情。 突然! 一个声音传来,在对峙的两帮人中间犹豫炸雷一般响亮。 “剁了马家帮这帮狗崽子!” 声音落地时,暗中一道冷箭射出,一个马匪应声中箭,惨叫着落下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