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类到忠犬进化史》
117.番外六:十年(下)
时间就在夫妻两秀恩爱的日常中快速滑走,转眼就到了镇国公六十大寿这一天,巳时才过,镇国公府的门口就车水马龙。 沈秋和白玉瑾骑着马过来有些惊讶,“这么多人?”这人未免有点太多了,她好像还看到了吏部侍郎家的女眷,照理说,一个四品官,若没有特别好的交情,国公府做寿应该轮不到他们才对。 白玉瑾摇头叹道,“定然又是二三房搞出来的。” 他们夫妻俩说话从来不用说透,只要一点,对方就明白,沈秋点点头,想来是二三房分家之后,想借着镇国公六十大寿的机会发展些人脉,毕竟分家之后他们就会成为旁支,若没有特别出息的子侄,肯定是不如没分家前风光。 “想来大舅舅也存了帮衬兄弟的想法吧。”沈秋笑道,“否则以大舅舅一向低调的性格,肯定不至于这么夸张。” 两人走到门口,果然看见是三房的长子唐鸿在那里迎接客人。唐鸿比白玉瑾还大上几岁,却没入官场,要说以当初镇国公的荣宠,给他们谋个缺轻而易举,偏老镇国公压着不许花钱捐官。除了大房和二房的嫡长孙,其他人要不就去军中历练,要不就在府里做个闲散公子。 沈秋明白老镇国公的想法,毕竟因为大长公主的缘故,镇国公府已经荣宠无限,大长公主在的时候还好,大长公主一去,越是荣宠,出了事对府里的打击会越大,所以那种没什么资质,脑子不太清楚的子侄们,镇国公就压了不许入朝,省的给府里拖后腿。 三房显然资质不够,偏心又大,所以成了被重点打压的对象。老镇国公是顾全大局,他们却不明白老人家的苦心,如今两老一去,立刻就出来蹦跶了。 唐鸿看到白玉瑾,眼睛一亮,急忙迎了上来,笑呵呵的作了个揖,调笑道,“哟,这不是我们新上任的太尉大人么,快请快请!” 他的语调夸张,白玉瑾摆手笑了笑,“鸿哥哥还是别笑我了。” “这怎么能是笑呢。”唐鸿道,“这些日子尽忙着大伯的寿宴了,等事情完了,咱们兄弟一定要好好聚聚,庆贺一下。” 沈秋暗暗摇头,也不怪老镇国公要压他们。就算镇国公府环境相对单纯,这位爷不动声色的功夫实在差了许多,和白玉瑾说话态度虽然亲昵,但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功利之心。 更何况,做戏还只做一半。她就在白玉瑾旁边站着,却理都不理。 不过也不能说是做戏,毕竟当初三房得嫡女唐嘉悦自认为是最有可能成为白玉瑾妻子的人选,结果被沈秋截了胡,之后整个三房就对沈秋一直有着明显的敌意。 不过那个时候有两位老人压着,白玉瑾自己又喜欢沈秋,唐嘉悦倒是还想过耍手段,可惜白玉瑾多敏感的一个人啊,本来就因为她对沈秋的敌意而不喜,知道了她的心思之后更是从来不给她机会,所以沈秋隐约知道一点,却没放在心上。 后来唐嘉悦嫁了定安侯的嫡长子,也是不错的门第。定安侯的嫡长子朱一鸣沈秋也见过,是典型的封建士大夫,责任心强,守规矩,脑子清楚,在光禄寺领职,也是个有为青年。只是和白玉瑾比还差点。 在京城之中,论起最佳夫婿,白玉瑾那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位高权重是其次,宠老婆那才是最重要的。也许正是因为总是想和白玉瑾比较,所以唐嘉悦过的不太好,尤其是她怀孕之后朱一鸣去睡了她安排的通房,立刻就闹将起来,结果因为第一胎没经验,还把孩子给折腾没了…… 当初这件事情在镇国公府里闹的挺大,因为常去探望外祖父、祖母的缘故,白玉瑾和沈秋还听过一耳朵。当时心里只是感叹,以朱一鸣那种循规蹈矩的性子,只要她不给安排,出于对嫡妻的尊重,他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偏唐嘉悦按照规矩办事,却存了考验对方的心思,结果把自己折腾的够呛,图啥呢? 不过毕竟不是自己的事,沈秋和白玉瑾每日里繁忙不已,也就没有再放到心上。不过后来再见到唐嘉悦,对她总是一副冷嘲热讽的嘴脸,沈秋也不太计较。 沈秋是不计较的,但白玉瑾作为宠妻狂魔,可不会容忍有人对自己的妻子不敬,因此见唐鸿无视沈秋,也就敷衍的点了点头算招呼,直接往里走去。 唐鸿显然是个没眼色的,以往仗着是镇国公府的爷,出去之后他说什么也没人反驳。这会儿虽然知道白玉瑾有些不快,但却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难堪,所以直接拦了沈秋道,“弟妹你还是去二门吧,那边是女眷在的地方,大伯母也想见见你。” 沈秋看了他一眼,唐鸿的城府并不深,他这样说,怕后院有什么事等着她呢。 沈秋笑了笑道,“毕竟是大舅舅的寿辰,我先去给大舅舅祝寿。”说罢也不等他说话,拱了拱手跟着白玉瑾一起进去了。 唐鸿恨恨的盯着她的背影,心道,若不是她,自己如今就是太尉的小舅子,肯定风光无限,哪里会是现在的一介白身。 像唐鸿这种成不了气候的小人物,也不值得沈秋夫妇放在心上,两人给镇国公拜过寿,沈秋就打算去女眷那边见见大舅母。 因为十年前猎场之事和除夕夜救驾的缘故,京城贵圈大部分女眷们都对沈秋抱有好感,婚后沈秋有空了也会接一些邀约的帖子,众人接触后更是喜欢她的爽利和透彻,因此也结交了几个不错的夫人小姐,所以一般这种时候,沈秋都会躲到女眷那边去,没办法,以前自己只是个禁军指挥使,如今却成了太子太傅,太子也已经十几岁了,自然就有了居心叵测之人,对于沈秋来说,还是应付女眷那边更轻松点。 到了后院,沈秋见过镇国公夫人杨氏,正要去外面找相熟的女眷,路过偏厅时被却呆在里面的唐嘉悦叫住,“哎哟,太傅快留步,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太傅呢,先让我们稀罕稀罕在走。” 她的嗓音有些尖利,其中隐含的侮辱十分明显,沈秋本不想理她,却听她又接着道,“快来跟我们讲讲你每日里教太子什么呢?太子师傅有几个?就你一个女人会不会觉得不自在?哦,我倒是忘了,太傅早就习惯了在男人堆里滚打了,是个厉害人……” 唐嘉悦连珠炮似的开口,语气让人极不舒服,沈秋胸口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烦躁,压着火气淡淡的调侃道,“嘉悦你窥探东宫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定安侯府的意思啊……” 唐嘉悦的母亲耿氏见势不对,急忙打圆场道,“看秋丫头说的,不过是娘们好奇罢了,怎么就扯到窥探东宫上去了。”说罢对唐嘉悦道,“哥儿也快醒了,赶紧让嬷嬷抱过来吧,不然又该哭了,你这做母亲的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沈秋都要被气笑了,这对母女这是故意刺她痛处呢。 唐嘉悦说起孩子,立刻笑起来,“谁说我不心疼呢,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当初可是疼死我了。这有了儿子就是不一样,我们家世子如今根本就离不得这孩子,只要在家必然是要在屋里看孩子。” 沈秋失笑,心道这有啥好得意的,唐嘉悦因为第一胎小产伤了身,因此一直没孩子,朱一鸣本来因此对她有愧,但再多的愧疚也因为她阴晴不定和尖酸刻薄的性格弄伤了心,她五年无所出之后,就纳了良家妾室,如今她的嫡子虽然出生,但上头可有两个庶子呢。 照往常沈秋的性格,定然是不会跟她这种可怜人计较的,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火气特别大,因此笑道,“看嘉悦说的,难道没孩子朱兄就不去你屋里?”说到这里摆出一副羡慕的语气道,“我要是能有个孩子分散我们家世子的注意力就好了,省的成天价盯得我,去哪儿都想跟着,十年了还没盯够,简直烦人!” 唐嘉悦立刻被刺痛了,这是明晃晃的炫耀呢!这些宠爱本来应该是她的!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凭什么能得到这些! 唐嘉悦的嗓音愈发尖利,“你说的也是,自己不能生就赶紧找个人给生吧,总要为子嗣着想,况且瑾哥哥那么敬重你,想必也不会把其他女人放在眼里,就当个生孩子的玩意儿就好了,生完了去母留子,还不跟自己生的一样。”说罢看向耿氏,“娘,你那里不是有个看起来很能生养的丫头么?送给秋嫂子好了。” 沈秋已经不耐烦应付她了,道,“那怎么好意思,三舅母给你留的,你带回去就好了,你虽然有了哥儿,但对于定安侯府来说,肯定是儿子越多越好嘛。”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许是沈秋不同寻常的烦躁让唐嘉悦察觉自己刺到了她的痛处,所以当正式宴会时她竟然又旧事重提,还拉了一帮志同道合的夫人给沈秋“讲道理”。 偏高门大户中像她这样的怨妇不多但也不少,沈秋的幸福早就刺痛了她们的心,自然是见不得她好的,如今有唐嘉悦带头,她们也就跟着不客气了,反正她们说的有理,沈秋总不好因为这个报复她们。 说到最后唐嘉悦得意洋洋的,直接叫了一个丰乳肥臀水蛇腰的娇媚姑娘过来,大有当场就要送给沈秋的意思。 沈秋本来是跟相熟的几个夫人坐一起的,偏唐嘉悦以主人的姿态邀请她过来,本着不想在镇国公寿宴上闹出难看的原则,沈秋就过来了,打算做做样子就离开,偏唐嘉悦子在这里咄咄逼人。 沈秋揉揉额角,虽然这些天偶尔也有冒火气的时候,但今日却格外烦躁,见到那姑娘更是压不住,她的男人,岂容他人觊觎?! 当唐嘉悦再开口的时候,沈秋猛的一巴掌拍在桌上,那梨花木的饭桌就稀里哗啦的碎成几半,杯盘碗筷落了一地,整个花厅都静了下来。这其中大部分女眷是没有见过沈秋出手的,虽然平时听说了不少,但总没有亲眼看到来的震撼。 沈秋看向唐嘉悦,唐嘉悦脸色煞白,因故意想刺激沈秋而抱在怀中的孩子也吓得噤了声。沈秋目光落到那孩子惊惶的小脸上,理智微微回笼,自己也有些尴尬,看来回去得让太医给诊诊脉了,最近这是怎么了,火气这样大。 不过事已至此,沈秋也没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去找白玉瑾,想到白玉瑾,心里就莫名生出一股委屈,心道都怪他,他才是罪魁祸首。 想完又继续揉额角,她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可理喻,怎么会生出如此无理取闹的念头…… 结果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沈秋晕倒,比她拍碎了桌子造成的轰动大多了,无他,沈秋可不是一般的内宅妇人,人家还是位高权重的朝廷大臣呢,况且还有听到消息赶过来的白玉瑾。 白玉瑾狠狠的瞪了唐嘉悦和那几个夫人瞪了几眼,犹如实质的杀气让几人不自觉的瑟瑟发抖。 因为顾忌沈秋的身体,白玉瑾也没说什么,至于时候的报复,她们就慢慢受着吧…… ………… 正房里,老太医摸着胡子笑道,“恭喜世子,夫人这是滑脉。” 白玉瑾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滑脉?滑脉是什么意思?严重么?” 镇国公夫人杨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瑾哥儿都傻了,滑脉,是怀孕了啊!” “啊?!”白玉瑾彻底傻住了,他本来已经抱了一辈子无子嗣的想法,没想到它竟然来的如此突然。 不过作为宠妻狂魔,这点惊喜还没有让他冲昏头脑,而是问太医道,“对沈秋的身体没有妨碍吧?她如今年纪是不是有点大了,生的话她会不会受不住?” “你说谁年纪大呢!”沈秋睁开眼就听到这个,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吼他道。 “没有没有,才二十八岁,年纪哪里大了,你听错了。”白玉瑾急忙上前安抚,“别生气别生气,我们秋丫头看起来还像十年前呢。” 看着这夫妇两个,屋里的主子丫鬟都笑起来。美好的感情看着也让人愉悦,老太医也笑道,“夫人的身体强健,生孩子完全无碍。” 这下轮到沈秋傻眼了,“生啥?生孩子?” 沈秋呆呆的模样取悦了白玉瑾,确定沈秋身体无碍,后知后觉的狂喜才席卷上来,白玉瑾高兴的覆上沈秋的小腹,激动的道,“生我们的孩子啊,秋丫头,我们要有孩子啦!” 沈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那处暖洋洋的,似乎能感觉到生命在成长。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白玉瑾,却见他竟然也红了眼眶…… 沈秋看着他的傻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一笑,白玉瑾也跟着笑。 众人看着这对又哭又笑的夫妻,识趣的退出门去,相视一笑,这对让人羡慕的夫妻总算圆满了…… ———————— 三年后,青龙街上的盛宝楼人头攒动。今日是盛宝楼珍品展示的日子,有些家底的人们都跑过来瞧热闹,即使买不起,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说起来这盛宝楼也是会做生意,从去年开始每半年就有一次珍宝展示会,真正奇珍异宝倒是不多,但东西的做工却是精美异常,每次一场珍品展示完了,总能让京城的女眷们津津乐道几个月,几乎时刻保持着热度。 角落里,林可芸和林可茵拿起一对金钗有些爱不释手,这盛宝楼果然名不虚传,就这末等的珍品都如此精致,而且这明显是一对,姐妹俩一起带出来感觉肯定不错。不过问过价钱之后,两人就有些尴尬。 说起来,如今林可芸过的还不如林可茵,沈青云虽然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但一直都没什么成就,当初在京城呆了三年都没谋到缺,无奈之下只能去了偏远之地做县令,熬了快十年才调回京来述职,如今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京府通判,是十三年前林可茵丈夫苏承业的官职。 而且阳翟帝执政清明,他们基本上没什么贪污的可能性,收到的冰炭孝敬也就只能维持个收支平衡罢了。 苏承业倒是还有些家底,如今凭着他老子的人脉和努力,好歹混到了从四品国子监祭酒,但苏承业家中小妾通房一堆,他还喜好交些狐朋狗友,应酬起来银子根本就不凑手。因此两人都有些拮据。 那给他们介绍的伙计见两人似乎有为难,素质很好的给两个人找了台阶道,“两位夫人怕是觉得后面有更好的吧?要不您先去看看别的再说,既然要买首饰,自然要买的合了心意。” 两人松了口气,对那伙计感激的笑了笑,压下了心中的酸涩,准备去看看别的,末等的都买不起,其他的就更别提了,就当来开开眼吧。 两人一路惊叹的走到三等的展示台前,眼中的渴望都无法掩饰。忽听旁边一个女子道,“别买啦,这钗太贵了,不如回去给夫君添个端砚来的实在。” 有男子笑道,“怎么会贵,给夫人买,多少都不贵的。”说到这里不容拒绝的道,“好了,就这么定了,难得夫人喜欢,我虽给不了夫人更多,但这一件钗子却能给的,这可是我的心意。”说罢对伙计交代道,“包起来吧。” 两人听的羡慕,这是哪对新婚夫妻吧,然而扭头望过去时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僵住。 张氏开心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待察觉到林可茵她们的目光就回望过去,不由笑道,“原来是苏太太,这位是……” 赵耀祖也是从底层一层一层爬上来的,张氏作为他的太太自然和林可茵有过交际,不过自从赵耀祖一路高升,她们见面的时候就少了。 林可茵没有回答张氏的话,而是愣愣的看着她旁边的男人,他的变化很大,若不是一样的眉眼,她都已经找不到过去那个青涩少年的影子了。 张氏见她的模样,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喜,但教养所致,还是礼貌的对她介绍道,“这是我夫君,对了,你们好像都是边城来的吧,难不成以前认识?” 林可茵听了这话,看着赵耀祖呐呐的想说什么,却见赵耀祖笑道,“认识,当初苏太太的父亲在边城开了书院,你夫君我可是里面拔尖的学生,自然是认识院长千金的,这位就是她的姐姐。” 张氏见他说的坦然,也知道他们边城规矩不比京城严苛,况且她也了解自己的丈夫,虽然比不上京城宠妻第一人白世子,但对自己绝对是敬爱有加的,从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动过纳通房小妾的念头就可见一斑。 林可茵看着赵耀祖对张氏一脸温柔和亲昵的模样,却觉得心痛难当,当初,当初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而他谈起自己时如此坦然,显然是自己对他来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了吧…… 赵耀祖见林可茵还盯着自己看,也觉得有些不悦,他如今已非吴下阿蒙,官场上也磨炼出了气势,因此对林可茵淡淡的道,“两位太太慢慢逛,我们夫妻就先走一步了。” 林可芸这才急忙点头,赶忙道,“您忙,我们自己随便逛逛。”虽然也觉得妹妹当初没有嫁给赵耀祖有些遗憾,但如今已是无法挽回了,还是不要惹事为妙。赵耀祖可是吏部侍郎,管着所有官员的政绩考核呢。 结果赵耀祖他们刚要走,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几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脖子上骑着个两岁左右的小娃娃进了门。 少年穿着一身禁军服侍,虽然身量还未长开,但贴身布料勾勒出的紧实肌肉,昭示着这并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他一直手抓着脖子上耷拉下来的小腿,脸上表情灵动,口中嘟囔道,“小外甥,今日就靠你啦,大马给你骑了,你得给小舅舅挑几件好东西给你小舅母呀。” 骑在他脖子上的小东西虎头虎脑,此时正左顾右盼的,看着热闹的人群高兴的大笑,“宝贝,宝贝。” “自然是宝贝。”少年道,“可惜你小舅舅买不起,不过小舅舅有你呀,只要你那小指头一指,你爹就全都能给你买下来!到时候你用不着,就送给小舅舅好吧?” “记着了哈,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少年一口气将一等展位上的东西指了个遍。 赵耀祖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这小石头还是那么淘气。” 赵耀祖如今高升为四品吏部侍郎,也跟白玉瑾打过交道,说实话,他能顺利升到这个位置,也有白玉瑾的帮助,虽然对他而言是顺口一说的事,但赵耀祖还是承他的情。 对此赵耀祖十分佩服白玉瑾的心胸,虽然当初是他阻挠了自己娶沈秋,但却没耍坏心眼,给自己安排了张氏,后来也不计前嫌的帮助自己。如今他也明白,其实他并不适合沈秋。 不过也正因为当初他是认真的想对待沈秋,所以白玉瑾才对他如此宽容。可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呢? 张氏并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只是慢慢打入上层圈子后,也遇到过沈秋一两次,因为和丈夫和沈家都是边城来的老乡,所以和沈府还算有些交情,于是偷笑道,“世子也放心让他把哥儿带出来。” 赵耀祖笑道,“肯定是偷出来的,你等着吧,一会儿世子就该找过来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白玉瑾就从门口进来,瞪了小石头一眼。 小石头理直气壮的道,“是诺哥儿要出来玩,我才带他出来的!” 诺哥儿年纪还小,不太懂事,只是看到父亲之后更加开心,伸着小手一抓一抓的嚷,“爹爹,爹爹,骑马马。” 白玉瑾表情立刻温柔起来,伸手架着小家伙的咯吱窝从小石头脖子上转移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点都没觉得影响形象。 当然还顺手在小石头的后脑上拍了一下,算是教训。 小石头缩了缩脖子,又凑上来讨好的道,“姐夫,我看了几件首饰,很适合姐姐,本来想买来着,但没带够钱!” 说罢使劲给诺哥儿使眼色,诺哥儿收到信息,拍了拍他爹的脑袋道,“爹爹,看我,看我!” 白玉瑾把儿子架下来抱在怀里,看他要干嘛。 诺哥儿开始对着他爹撅着肉嘟嘟的小嘴巴,皱起小鼻子,大眼睛一挤一挤的,跟小石头的挤眉弄眼的模样颇为神似,明显是在学他。 白玉瑾被逗得哈哈大笑,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道,“爹知道啦,又是你小舅舅使坏了是吧?诺哥儿真聪明。” 诺哥儿因为白玉瑾猜对了他在做什么,又得了夸奖,高兴在在白玉瑾怀里一挺一挺的蹦跶,看着一副呆样的小舅舅,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趣,咯咯的笑起来。 小石头郁闷的瞪大眼睛,正想凶他,却见白玉瑾往一等展台那里走,急忙跟上。 勉强能买起一件珍品的小石头悲愤的看着自家姐夫在那里问怀中的小家伙,“来,宝贝儿给你娘 亲挑礼物。” 诺哥儿虽然不懂,但却明白自己娘亲不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于是在一排首饰中扫过,就挑玉石来指。 白玉瑾大笑着夸道,“我儿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东西好啊。” “喂,手下留情啊,老子快成亲了,给我留件好的!”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白玉瑾扭头,惊讶的看着出现的左茂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左茂才这么多年一直在追李嫣然,李嫣然当初并没有在京城多呆,沈秋这边稳定下来后,她本来也可以留在禁卫军的,但是李嫣然还是自请去了边关。那里有她的亏欠,她发过誓要一辈子去偿还的。 结果李嫣然走后的第二年,左茂才也跟着去了,在军中摸爬滚打,已经没了当初贵公子的模样,一身的痞气。这么些年他的真心众人看在眼里,也希望他修成正果。 “左叔叔,”小石头笑嘻嘻的道,“嫣儿姐姐答应嫁你了?” 左茂才在他后脑拍了一记,笑骂道,“怎么说话呢,注意辈分!” “不要打我脑袋,人家也是要成亲的人了。”小石头不满的道,他刚说完,诺哥儿就从白玉瑾怀中探出身,学着左茂才的样子,肉嘟嘟的小手在他后脑上拍了一记,然后因为坏事得逞而拍着小手笑起来,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沈秋看着不远处笑闹的几人,对旁边的李嫣儿道,“左将军真不容易,不过好歹修成了正果,祝福你们。”她一开始确实不看好左茂才,却没想到他能做到如此地步。 李嫣儿笑起来,十年的时间让她脸上的疤痕渐渐淡去,却沉淀给她另一种经历岁月打磨的光彩夺目,“人生有几个十年呢?再说了,”说到这里,李嫣儿笑起来,眼中盛满了光彩,“那些债我一个人还不了,有个傻子帮我,何乐而不为呢……” 沈秋心中微微酸涩,她并不能劝慰什么,错误犯下就是犯下了,那么多兄弟的命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的,好在李嫣儿也渐渐从其中走了出来,债要还,但自己的日子也是要过的。 李嫣儿忽然笑起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美。 沈秋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左茂才正看着她笑,目光中满是如水的温柔和璀璨的爱意。 沈秋不由勾起嘴角,察觉到另外一道视线,微微偏头,就看到白玉瑾抱着儿子望向自己,四目相对,嘴边的笑容无意识的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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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番外五:十年(上)
阳翟二十年春节刚过,青龙街上热闹非凡,两旁无论是酒楼还是商铺窗边都挤满了人。不一会儿,城门大开,一支黑衣铁甲的军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了进来,连骏马哒哒的铁蹄声都丝毫不乱,气势惊人,打头的一人金盔银甲,威势尤盛,引得街上的百姓兴奋的鼓掌大叫。 沈秋靠在第一楼的窗边微笑着看着下面,这情形和十一年前何其相似,不过当初她也在其中。 十一年前边城那惨烈的一战直接杀得泽棘族十年来都安分守己,后传来二王子梅力更继位的消息,沈秋就知道迟早还会有这么一遭。尽管是敌对关系,沈秋也不得不承认梅力更是个坚定又睿智的统治者。 因此沈秋对阳翟帝建议每年都派不同的京城大将去边城巡视一番,一来检阅军队,让军中将士们不至于懈怠,二来防止边城无战事,贪官们朝着军饷伸手,而且时间长了容易把他们的胃口养大,到时候泽棘族来个出其不意,怕边城将士们要吃亏。 果然如她所料,这十年泽棘族虽然没敢再进犯边城,但却一直在修生养息,去年九月轮到白玉瑾去巡边,就正碰上泽棘毫无征兆的发动攻击。若不是沈秋一直以来定下的规矩,即使无战也要操练巡逻,这次绝对会吃大亏。 白玉瑾正好赶上了这一场战事,自然就留在那里。待打退泽棘族后,沈秋又向阳翟帝进言,既然战败了,就要割地赔款,而且以后不管哪里,战后都照着这个来。以后要进犯前总要想想失败后的代价,省的代价不够他们就总蠢蠢欲动。 泽棘族就作了他们第一个试点对象,所以战事结束后,白玉瑾又留了两个月处理割地赔款事宜,毕竟霸王条款泽棘族哪里会乖乖的听话,白玉瑾就只能继续压着打,一直打他们服气为止。 上个月事情终于处理完毕,龙颜大悦,白玉瑾还没回来,赏赐就下来了。 百姓们自然也知道了,无论哪个朝代,京城百姓总是对政治更敏感,对时事更关心,因此白大将军大败泽棘族,还带回了金银奴隶和美女的事情很快就传开。 到了班师回朝这一日,自然就这般热闹了。 沈秋因为去年刚被加封为太子太傅,而且这些年来因为她的缘故,朝中也并不缺良将,又有白玉瑾镇守,所以就一直留在京城。算一算,两人竟然已经分开半年多了…… 气氛总是容易感染人,在亢奋的人群中,楼上不知哪个女眷激动的不行,直接丢了一颗果子下去,准头还很不错的朝着白玉瑾飞去。 白玉瑾头都没扭,只是随意的一抬手就将那果子挡下,帅气的动作又换来一阵激动的尖叫。然后场面就有点失控,一时间空中果子、帕子、鲜花甚至瓜子花生都有,大部分都冲着白玉瑾去了,还有一部分则是冲着后面几个年轻的小将。 沈秋看着时不时抬手阻止的白玉瑾,笑得乐不可支,也幸亏那些女眷们准头不好,不然他都要被那些杂物埋了。 文雅芊也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她怀里小家伙见状也将手中吃了一半的点心凑热闹一样扔了下去,然后拍着小手哈哈笑。 沈秋忍不住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这是文雅芊和白玉琛的二儿子,如今不过两岁的年纪,肉嘟嘟的十分可爱。毕竟父母的颜值在那里摆着,他们俩的孩子全都跟天仙似的漂亮。 文雅芊笑完后促狭的递了一支花过来,“快快快,大家都有表示了,大嫂你可不能落于人后,你扔的大哥必然会接。” 沈秋先是失笑,随即看着慢慢走过来的白玉瑾心中一动,嘴角不自觉的绽出一个笑容,也不扭捏,将那支梅花拿在手中掷了出去,别的女眷们扔东西,像鲜花、手帕这些轻飘飘的东西自然是飞不到白玉瑾那边的,顶多都是些果子之类的。 沈秋却不同,她习武多年,含了内劲,别的手帕和鲜花都半途掉落之后,她的那一支红梅在一众果子都中后发先至,直冲着白玉瑾而去。 白玉瑾似有所感,挥落了果子,独独探手将那支红梅抓在手里。然后往沈秋的方向望过来,众人明显看到一直面无表情的白将军眉眼迅速柔和下来,嘴角甚至绽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啊,是看见秋将军了吧……” “他们夫妇感情真好,十年如一日呀……” “我也想嫁一个白世子这样的夫君。” …… 白玉瑾这一笑,不知笑碎了多少少女心…… …… 白玉瑾上午进的宫,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傍晚,进了国公府的大门脚步就愈发快了起来,白兴得小跑着才能追上。 路上的丫鬟小厮都在偷笑,显然明白白玉瑾着急什么。 白玉瑾进屋就看到沈秋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翻书,看到白玉瑾进来也不起身,只笑道,“回来了?先去沐浴吧。” 白玉瑾定定的看着她,沈秋则面不改色的回望,过了半晌,白玉瑾忽然咧开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一个跨步上前俯身把沈秋抱了起来,“你个死丫头,就你能沉得住气!” 丫鬟们见状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沈秋才伸手揽着他的脖子笑,白玉瑾三两步将人放在床上压下去…… 丫鬟们退到耳房偷偷笑,其中一个道,“夫人就是厉害,每次都一副特别能沉得住气的样子。” 另一个笑道,“还以为世子爷没发现呢,她手里那书,已经倒拿了一下午了……” 说到这里,几人都捂嘴偷笑,从来精明冷静的夫人难得思绪烦乱,原因是因为世子爷,她们这些丫鬟看着也觉得有趣。 …… 白玉瑾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肚子都要饿扁了。他本来是想先吻一吻以解相思的,结果却没刹住…… 看着怀中依然沉睡的沈秋,怜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昨天有点失控,把她折腾的狠了。 沈秋是在饭香中醒来的,睁开眼就看到白玉瑾放大的俊脸,“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 人都说时间是最好的雕刻师,当初那个莽撞冲动的大男孩如今已经成为了稳重体贴的青年,褪去稚嫩的五官显得更有味道了。 这是她的丈夫,沈秋只觉得心底一股暖洋洋的气流环绕,忽然就有点想赖床,伸手揽了他的脖子慵懒的道,“不想起……” 白玉瑾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不饿么?” “饿,很饿。”沈秋如实回答,却还是不想起。 白玉瑾眼中就流露出宠溺的神色来,笑叹道:“我们铁血的秋将军都学会撒娇了啊……” 沈秋不为所动,算是默认。 白玉瑾失笑的亲亲她的唇,伸手拿了里衣帮她穿上,沈秋就真如个孩子一样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施为,穿好后又在她身后放了个靠枕,才将桌上放着的粥端过来,笑道,“来,让为夫喂你。” 沈秋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 两人简单的吃过饭,就又躺到床上去了,自从婚后,因为没有战事,他俩还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这会儿自然是小别胜新婚,即使什么也不做,两个人躺在床上相拥着聊些日常也觉得特别的甜蜜和幸福。 白玉瑾先说了这次面圣的结果,“皇上会封我做太尉。” 沈秋笑道,“我是太子太傅,你是太尉……皇上果然是皇上。”太子太傅是太子的师傅,一般都会打上太子的标签,太尉则是皇上亲信的最高军事长官,对于他们夫妻俩来说,也是不错的制衡。 不过反正他们俩也没有揽权或造反的心思,这样的安排对他们倒没什么影响,聊过一嘴也就过了。重点说起这次白玉瑾从王庭带回来的好东西。 …… “除了给你的那一匣子宝石和那一对匕首,其中有一根乌骨鞭,正适合给大舅舅做寿用。” “舅舅这次是六十大寿,是镇国公服除服后的第一次宴请,应该会大办吧。” 三年前盛玥长公主去世了,是在睡梦中含笑而眠,而在她去世的第二天晚上,当时的镇国公唐晏也在为她守灵时拉着她的手去了,两位老人家都已经八十多岁了,算是喜丧。可即便如此,镇国公也十分哀痛,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 “到底有爹顶着还是不一样,当时外祖父一去,三个舅舅分家也闹出不少事情来……” 沈秋也叹气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兄弟们感情好是一回事,后头还有妻子女儿,孙子孙女,人多了顾及的多了,自然不可能光靠着感情说话。” “是啊,二舅舅家还好,三舅舅家三舅母是个爱算计的,以前外祖母和祖父在的时候还不显,自从分家之后本性就露出来了,问题是她算计来算计去却反而算计的一团糟,大舅舅能给他们擦一回两回的屁股,但哪里能天天擦……” “只希望这次大舅舅过寿,三舅母能稍微识大体一点吧……” …… 别离的温存之后,两人又过回了往常的生活。因为两人品级差不多,所以上下朝依然不怎么分开,除了有事会各自去办,但白玉瑾一旦有空了,还是会接了沈秋一起下班。 十年过去,朝堂上也换了不少新人,还有些不习惯的。但人家似乎也没做什么,就是一起上下班而已,就算偶尔你碰下她的额头,她打下他的胳膊,拽拽袖子什么的,看上去倒也正常,毕竟人家是夫妻嘛,但偏就能让人感觉出那种甜蜜和温馨来…… 老人们就冷笑,这就受不了了?新婚那会儿才是能闪瞎眼,光看着就觉得周围甜腻腻的让人受不了,如今已经内敛多了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5.番外四:恩爱+故人
也许是出于心虚,阳翟帝十分大方的给了白玉瑾夫妇半个月的婚嫁。两人如胶似漆的过了半个月,终于到了该上班的时候。 不管是出于新鲜还是好奇,京城贵圈们都关注着这对夫妇第一天上班的情形,没办法,那些官员们完全没办法想象自家夫人和自己一起上班的情形,光等她们洗漱化妆穿衣什么的就得迟到了吧? 男人们没办法想象,女人们就能想象了?和自家老爷并肩站在朝堂上那是个什么感受?哎哟,好带感,可惜不知道朝堂是个什么模样…… …… 这一天两人比往常上朝早起了一刻钟,准确的是沈秋需要早起一刻钟,白玉瑾这个跟屁虫自然也跟着起来了。 不得不说,婚后和婚前时的心态确实不一样,即使是沈秋也不能免俗的想跟自家老公漂漂亮亮的一起亮相。 让丫鬟给自己画了个淡淡的妆,然后和往常一样,同白玉瑾互帮互助的穿了衣服,简单用过一点早膳后一同出了门。 对于白玉瑾来说,这无疑也是新奇的体验,和新婚的妻子一起起床,一起洗漱一起出门,一起上朝,嘻嘻,完全不用分开,太好了! 看着神采奕奕的沈秋,白玉瑾准备和往常一样俯身亲亲那娇艳的红唇,却被沈秋嫌弃的躲开,“我刚涂的胭脂,别给我弄花了……” 白玉瑾:…… 敬国公府就在青龙街上,以两人的脚程走过去也不过一刻钟的路程,接近宫门时遇到的朝臣们多了起来,包围在好奇的目光中白玉瑾别提多得意了,看吧看吧,看你们谁的夫人有我夫人牛,能跟我一起上朝呢! 没一会儿沈轩的大嗓门就从身后传来,两人站定等人,沈轩看到沈秋眼睛不由一眯,虽然还穿着往常一样的禁卫军朝服,身姿笔直,但不知是妆容还是气色的缘故,沈秋和婚前确实有了不同,多了些说不出的味道,总之更加惹人注目就是了。 “不错不错。”沈轩笑着对白玉瑾肩膀锤了一圈,随即抱怨道,“你小子可真行,成个亲就把兄弟们全都抛到脑后了,半个月都抽不出来一天时间跟我们喝酒么?亏得我们还想给你们庆祝庆祝,谁知你成天价就知道缠着秋丫头!” 这倒不怪沈轩抱怨,实在是白玉瑾粘人的厉害,这半个月是真的只跟沈秋蜜里调油的过日子,完全不理会第二个人,就是白玉琛过来探望都能叫他找借口打发走…… 沈秋说了他一次,谁知这家伙却理直气壮的表示,他如今正是情不自禁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想搂搂抱抱亲亲,性致上来的时候白日宣淫也是有的,别教坏了孩子。 气得沈秋锤他一顿,结果这个抖M竟真的像他所说的一样被锤出了性致…… 看着白玉瑾一副“我乐意”的模样,沈轩失笑,和往常一样准备抬手拍拍沈秋的肩膀叫人一起聚聚,却被白玉瑾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带开。 沈轩目瞪口呆的看着白玉瑾,其他路过的众人捂眼睛,狗眼都要闪瞎了,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沈秋瞪了白玉瑾一眼,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对沈轩笑道,“是该请大家聚聚,后天休沐,我回去就下帖子,咱们在第一楼,我这边也叫上嫣儿她们。” “那记得也算我一个啊!”左茂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立刻凑上来笑嘻嘻的道。 沈秋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她之前就有察觉,这家伙对于李嫣儿很有些意思,不过李嫣儿似乎打着在军中奉献一辈子的主意,对他各种献殷勤的举动并无表示。 况李嫣儿就算想要成婚了估计也不会选左茂才,门不当户不对的亏她已经吃够了。 沈秋以娘家人的眼光来看,左茂才确实也不算良人,左家是百年名门世家,枝繁叶茂,规矩也大,恐怕并不适合李嫣儿。 不过是否真的适合是两个人的事情,沈秋并不会干涉,反正不会帮着他就是了。 左茂才仿佛也知道沈秋的态度,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愈加小心翼翼的伏低做小起来,沈秋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了。 今天是小朝,自从康王谋逆案发生后,阳翟帝狠狠的肃清了一回朝堂,如今愈发的得心应手起来,所以并没有多少事,下朝后大家各回各的岗位干活。 沈秋自然是要去禁卫军校场,不过白玉瑾得去兵部。站在金銮殿门口,白玉瑾先检查了一下沈秋的着装,又絮絮叨叨的嘱咐道,“这是咱们成婚后你第一次去,怕那帮小子都等着起哄呢,不过别忘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跟以前一样跟他们随便勾勾搭搭,称兄道弟的……午时等我,咱们一起用膳,下午下了班也别乱跑,等我去接你……” 沈秋满脸黑线的道,“那可以不做有家室的人么?太麻烦了……” 白玉瑾立刻闭了嘴,顿了顿又讨好的笑道,“哪里麻烦了,一点都不麻烦,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还有人给送饭,有人亲自接送,多好!” 沈秋慢条斯理的道,“那称兄道弟……” 白玉瑾忍了忍,强做不在意的道,“我还不知道么,军中都那样,能和所用的兵称兄道弟才是有本事的好将领。” 沈秋失笑,伸出一只胳膊环了他的腰抱抱算奖励,其实她的动作很普通,跟军中兄弟间的勾肩搭背差不多,不过明显多了些亲昵,白玉瑾的脸色瞬间灿若艳阳,又闪瞎了一众狗眼…… 总之这对夫妇上朝的日子就是到处秀恩爱就对了,中午休息时间一到,白玉瑾就往后禁卫军那边去,身后还跟着提着大食盒的白兴。 两人在那边摆了一桌饭菜,沈秋忙招呼了马彭泽他们一起来吃,不过武人对危险的直觉更敏感,沈秋也许真心实意的邀请他们,但白玉瑾那绝对是客气呢,要真去了还不得让他记上一笔? 最终还是白玉瑾如愿以偿的和沈秋两个人在角落里用膳。不过却阻止不了众人好奇的目光…… 原来夫妻间这样吃饭真的很温馨很甜蜜啊,明明两个人也没做什么,顶多互相给夹个菜,却有着谁也无法插入的氛围,看着让人羡慕…… 嗯,决定了,今晚回去就跟夫人一起用饭! 从这天开始,禁卫军中的将领们和家中夫人一起用饭的时间大大增多,自然也更加恩爱,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沈秋虽然嘴上嚷着麻烦,但是下午轮值完毕后,还是乖乖等着白玉瑾过来接了人才一起回家去。 接连几天出双入对的上班下班,让众人亲眼见识到了白世子对沈秋的爱重,两人的恩爱和谐还是刺激了一大波年轻的朝臣们,夫人不能跟着一同上朝,不还有休沐么,以后也多陪陪夫人好了,主要是白玉瑾夫妇表现出来的感觉太过美好,让人忍不住羡慕…… 转眼就到了休沐日,第一楼早早的就热闹起来,第二层整个都被包下来了。有那些今日好容易休沐想来吃点好吃的人订不到位置,忍不住抱怨。 其实白玉瑾和沈秋也是没想到,本来只打算兄弟们小聚一下的,结果没料到兄弟们有点多,飞鹰骑的、崇阳营的、禁卫军的,还有白玉瑾兵部的同僚和发小们,零零总总的算下来,大几十号人,两人一合计,干脆就包下了一整层。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宾客和主人们都没到,不过第一楼却是早早准备起来了。如今敬国公世子夫妇那可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康王谋逆中的大功臣,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他们的宴请,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 一个小厮等了好久才买到主子要的盐酥鸡,回去的之后自然挨了骂。 他的主子是一个满身的绫罗绸缎的中年妇女,一把年纪了脑袋上插满了各种珠宝首饰,活脱脱的暴发户做派。 “怎么跑个腿都这么慢?”女人不满的抱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小厮知道后面这句却不一定是说他的,不由暗暗撇撇嘴,有本事到我们小姐跟前抱怨去,就算想管家也要看有没有那能耐,出去交际了还不是给家里的爷丢脸。 不过为了自家小姐,小厮耐着性子笑呵呵的解释道,“实在不是小的腿慢,是今日敬国公世子夫妇在第一楼宴客,包了整整一层楼,人家那边暂时没顾上咱们这种散客。” 女主人旁边一个丫头像是为了显摆她的能耐般惊呼道,,“乖乖,那不得上千两银子?” 王氏却愣了一下,“敬国公世子夫妇?白世子和沈秋那丫头?!” 她口中说起沈秋时的随意和熟稔倒是让其他人一愣,王氏旁边的丫头立刻惊喜的问道,“太太您认识秋将军?!” “乱打听什么?秋将军是姑爷的上司,在边城的时候自然是见过的。”一直坐在一旁没出声的赵勇糊弄了那丫头,才皱了皱眉又对王氏道,“世子夫人的名讳也是你能乱叫的?别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王氏闭了嘴,却思绪复杂。当年她眼界实在太窄了,以为林家的权势便是一生难求,一门心思的退了沈秋的婚,结果这才几年呢,人家沈秋就成了二品的将军,还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反倒是那个引得他们退婚后又拒婚的林可茵,原来以为能嫁个高官当诰命夫人呢,也不过只嫁了个六品小官而已。要认真说起来自己儿子娶的媳妇儿可比她强多了,怎么也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岳家可是握有实权的。 可惜了……想到这里王氏不由又想到沈秋,千金小姐好是好,但规矩也多,她根本就不敢摆婆婆的谱,人家动不动就是规矩,面上倒是孝顺的很,她却活得极不舒服。这要是换成沈秋,身份更高,又没娘家,同样边城出来的,又不会有多少规矩,自己肯定会活的更舒坦,当然,儿子也不会只是个小小的八品官…… 这样想着,看看桌上念了好久的盐酥鸡,顿时又没了胃口,自己到底过得什么日子啊,好容易熬出来了,结果却领着定例银子,想吃个第一楼的十几两银子的盐酥鸡还得盼了日子买,人家一出手就是一千多两…… 赵勇明显看出了王氏的心思,挥手将下人们全都打发了,皱着眉头教训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别再给我乱折腾,人家沈秋如今已经是世子夫人,你若露了口风,媳妇不开心了跟耀祖闹是一回事,若叫世子知道了,耀祖的前程可就全都毁了!” 王氏虽然自私自利,脑子倒也不算太差,她口中抱怨嫌弃媳妇压自己一头,但平日里却绝不会跟媳妇起冲突,毕竟她很清楚这个媳妇对于儿子仕途上的帮助,当然是能哄着就哄着的。 只是不甘心罢了,毕竟任谁发现自己曾握在手心里随意丢弃的垃圾实际上是蒙尘的珍宝心里能平衡呢。 如今她也不是当初那个一点见识都没有的边城妇人了,因为儿子的关系,官家太太之间的交际,媳妇儿的教导都让她明白了一些事理。所以丈夫说的事情她都明白,打定了主意一点口风都不会露。不过心里的后悔和想法就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了。 不说赵府的王氏如何思绪翻腾悔不当初,第一楼的大堂上也有人在谈论沈秋当初在边城之事。 “即便如此,青云兄也是秋将军的亲叔叔,”那人二十来岁长得器宇轩昂,穿着一身儒袍,看起来像是去年的新科进士,正对着旁边年龄比他稍长一些的青年男子道,“血缘亲情,秋将军那个时候年纪又小不懂事,哪里是一句说断就断的?” 若沈秋在的话,定然能认出那青年男子正是她的三叔沈三牛。沈三牛去年也考上了进士,可惜成绩在二甲靠后,因为想留在京城,所以即使靠着林家嫡支的关系,也难以在京城谋到缺,只能慢慢等着。 正在和他说话的孙昆山和他是同期,和他名次紧挨着,和他一样在等京官的缺,算是共患难的兄弟,所以两人一直走的比较近。孙昆山听说沈三牛竟然是沈秋的叔叔后就一直致力于劝说他和沈秋修复关系。 沈三牛有些犹豫,但又觉得事情不好说,毕竟当年沈秋才十四岁做事便那么决绝,那个时候她都能拼出来,这个时候地位都那么高了,他找过去怕反而惹麻烦,要知道如今沈秋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给收拾了。 “要我说,昆山兄弟说的有理。”桌边的另一个人开口道,“我听可茵说过你和秋将军的事,要我说,既然是误会就解开好了,秋将军她现在的处境和在边城拼杀时又有不同。如今她嫁进了高门大户,就算她本身再强悍,也总是需要娘家人的,多少高门大户的媳妇都因为娘家不得力吃亏?况且听说朱雀街那边的将军府只有两个还没成丁的弟弟住着,光由下人照看着,哪里能让人放心。” 听到他说话,沈三牛就意动起来。开口的这位是钦天监监正的嫡子苏承业,他本身也是六品的京府通判,是林可茵的丈夫。对于这个官宦之家出生长大的连襟,沈三牛还是信服的,忍不住确认道,“沈秋嫁进敬国公府会过的不好?她会愿意认我么?” “就算如今因为和世子爷新婚的缘故蜜里调油,以后没有娘家总是不好。况青云你又是可造之材,沈家的子侄也还要靠你教导呢。”苏承业说到这里,笑的意味深长道,“且如今秋将军身份不同,想必也不想背上不孝的名声……” 后面这句话就是暗示了。 一旁的孙昆山也不知道听出来了没有,一个劲儿的赞同道,“就是就是,都是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怎能说断就断,秋将军位高权重,更不能这么干。” 他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头顶上哗啦啦的什么东西掉下来掉了他一脑袋,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手瓜子皮,忍住火气抬头望去,毕竟京城贵人多,他轻易不会发脾气。 只见头顶的楼梯间站了一排身着劲装的飒爽女子,正磕着瓜子听热闹,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这群人的身份实在太好辨认了,京城中这样打扮的女子不是崇阳营的,就是禁卫军的,反正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就是沈秋手下的兵。 三人的脸色顿时都变了变。 何元娘碰了碰孙露胳膊,不满的道,“你干什么呢?大家正听的热闹。” 孙露睥睨着孙昆山冷笑道,“都听的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好听的呢?不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如今还想靠着被自己出卖过的人翻身,另外两个则想靠着他沾光占便宜所以才一个劲儿的怂恿么?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理由倒是找的冠冕堂皇,血亲?说的好像自己正直的就没有抛弃过血亲似的,自己都立身不正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其他人都听出了孙露的语气不对,李嫣儿笑着打圆场道,“好啦好啦,大家就当笑话听好了,这种无知小人最是有趣了不是么?”说到这里,李嫣儿打量了一下沈三牛摇摇头好心的道,“劝你还是别打秋将军的主意啦,秋将军哪里缺娘家人了,英昌伯府、我们崇阳营,禁卫军,甚至皇上都给秋将军撑腰呢?你算老几啊……还有,虎子和小石头的教导问题也用不着你操心,已经被你卖过一次了,哪里会再找你,皇上已经点了两个小家伙入宫做皇子伴读了,想要教导他们,等你成了当代大儒再说吧!” 李嫣儿说完,又惹来众人一同笑话。沈三牛羞愤欲死,当他还在为自己的成绩沾沾自喜时,连两个几岁的娃娃都站在了他也许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尤其刚刚苏承业还大言不惭的让他去教导他们……但沈三牛到底在林府历练出来了,忍性上佳,脑中急转分析出此时最佳的处理方法,连忙对她们作揖道,“学生惭愧,当初虽然和秋将军诸多误会,但如今既然确定秋将军生活的很好,学生也就放心了,必然不会去打扰,请众位姑娘看在学生无知的份上,就放过学生吧。” 这家伙果然能屈能伸,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想起了曾经沈秋对这个叔叔的评价,“若无人阻挠,就凭那能屈能伸的性子和厚颜无耻的机灵劲儿怕是会有一番气候,可惜底子不正。” 不过就算再厉害也是“无人阻挠”的前提,如今沈秋身居高位,阻挠他简直轻而易举。她们也就是警告一下他,省的他给沈秋惹麻烦罢了,人家如今表明了态度,她们倒不好再说什么,自然也笑着表示赞赏,再说了,她们孩子真没必要和这个也许一辈子都出不了头的小人物计较。 正好这时候沈轩、左茂才和马彭泽等人进了大堂的门,见到李嫣儿她们站在楼梯上,立刻笑着打招呼,双方玩笑了几句,孙露也很快恢复了正常,等他们也上了楼梯众人才结伴往上走去。 “这帮娘们真是不容小觑,刚刚看到没,那群人里有左家的嫡子、英昌伯世子还有禁卫军统领……”旁边的桌边如数家珍的讨论着刚刚进来的大人物,如今崇阳营也是京城百姓们谈论的热门话题,这会儿见到那群女兵自然又聊起来了,“啧啧,听说她们都是家破人亡或者被家人抛弃的孤女呢,如今却走到了这种地步,跟那些大人物称兄道弟的,也不知道那些欺辱过她们,抛弃了她们的人得悔成什么样子……” 自从孙露说话之后就一直发愣的孙昆山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听到隔壁的谈话表情却又是一僵。 想了半晌,脸上神色变幻,最终定格在开心上面,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沈三牛苏承业打,就匆匆往楼上而去。 孙露倒是出来见他了,刚看他和沈三牛那番谈话就知道她的这位哥哥已经变了,不,不是变了,在他为了自己能眼睁睁看着嫡亲的妹妹去死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哥哥恐怕本身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出来见他,也是想知道母亲的情况,年后她才算正式安定下来,做了禁卫军校尉,前段时间宅子也买好修好了。虽然已经派了人回老家去探望母亲,但这会儿还没传来信儿,没想到竟碰到了孙昆山。 听他说去年刚中了进士,妻子跟着他来了京城了,如今住在城南七弯巷,不过二老却还在老家。 听他说这些,再看他的打扮便知道他日子应该过的不宽裕。想来也是,他娶的女子虽然说是当地小世家出来的,但也不过是旁支而已。那种地方小世家也就能在当地摆摆谱,到了京城便什么也不是,况且看他们当初那要逼死自己的做派,也知道定然不是什么有前途的家族,就只剩下一堆规矩可守罢了。 其实就本身而言,作为泥腿子出身的兄长还是受益了,若不是娶了这位小姐,怕他连七弯巷都住不起。不过如今又有了个更厉害的自己,孙露微微一笑,告诉他自己如今住在白虎街的一套三进宅子里,隔一日就在皇上的御书房门口当值,平日里各种孝敬一年下来得有上千两…… 看着孙昆山谄媚又兴奋的笑脸,孙露忽然露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容,伸手在腰刀的刀柄上一推,腰刀便冲刀鞘中飞出直接顶到孙昆山的肚子上。孙昆山蹬蹬蹬后退几步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一口气没喘上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孙露。 孙露笑了笑,“可惜了,孙露已死,我虽然同名同姓,但是是天生地养的孤女一个,没什么家人,你还是别费心思想着占便宜了,”说到这里她伸手握住刀柄,看着雪亮反光的刀身,漫不经心的道,“我这刀可是尸山血海里滚过,绝对不是吃素的!” 说罢冲着孙昆山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那绝对是握有人命的人才能有的血腥,刚刚那他看都没看清的一招也充分佐证了她的说法,孙昆山一时间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孙露看着他的背影满意的笑了,你们不是想占便宜么?我偏要给你们希望再亲手打破它!你就永远活在悔恨里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4.番外三:算计落空
刘老夫人既然醒了,自然要刷一下存在感,对于这个自己昏迷期间娶进来的完全不合自己心意的孙媳妇儿,怎么可能放过?她到现在一直以为她的昏迷是小刘氏对自己的报复,若知道沈秋才是导致让她一直昏迷的罪魁祸首,醒来后第一个面对她怒火的就不会是小刘氏了。 老夫人昏迷的半年里,刘老夫人包括她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下人都被看的紧紧的,完全没有渠道去了解沈秋的丰功伟绩,只以为是一个边城来的村姑心机深沉的勾搭了白玉瑾,哼!费尽心机进了门又如何?豪门大宅岂是进来就可以的?在她们手里还不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既然决定要让刘琦来接手敬国公府后院,那在此之前,刘老夫人自然要先杀杀这村姑的威风! 于是第二天,沈秋和白玉瑾正在用饭时,就有刘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牡丹来传话,言说老太太还没见过孙媳妇,听说出身不高,今日起便晨昏定省,要跟在她老人家身边,顺便教导教导规矩,免得丢国公府的面子。 刘老夫人本身言语就极不客气,那牡丹虽然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但语气神色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无视沈秋不说,偏对着白玉瑾行礼的时候还格外的婷袅,白玉瑾的脸色刷的就拉下来了。 牡丹跟了老夫人七八年,虽然一开始只是个小丫头,但因为是老夫人院子里头的,谁不敬着三分?尤其那几年京城敬国公府的男主子们都不在,后院几乎就是刘老夫人的天下,她人长得甜美,升的也算快,没两年就升成了一等丫头,可惜老夫人后来去了边城,留了她看院子,容易盼回来人,结果人又一直生病,男主子们也都回来了,许是怕怠慢了老夫人,所以对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们管的很紧,让众人只能精心伺候着,就没个松快的时候。 牡丹本就没有跟去边城,怕几年的时间淡了情分,这半年自然卖力表现,如今终于熬出头了! 前天老夫人醒来和夫人聊了半个时辰,待夫人走后就问了这位世子夫人的事情,昨天安宁侯夫人探望完回去,老夫人就把院子里的丫头都叫进去,挑了几个漂亮的出来,牡丹也在其中。 虽然老夫人什么都没说,但她们都心知肚明这是什么意思。说实话,她并没有将这位世子夫人放在眼里,她听边城回来的姐妹们说了,对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姑,当年还差点做了世子爷的妾,还说什么姐妹们共同伺候世子爷,互相帮忙的话,粗鄙的很。如今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让她捡了军功成了女将军,又蒙皇上看重才成了敬国公世子夫人。 不过,成了世子夫人又如何?就凭那种出身,还不被她们耍的团团转?有这样一个主母对她们来说再好不过了…… 这就体现出古代内宅的问题了,要不说内宅妇人见识短呢?信息实在不对等,只要男人们不说,一年半载的没交际,信息落后的不是一点半点,差不多全京城人都知道沈秋英勇神武,靠山强大,是个惹不得的人物的时候,她们偏还停留在沈秋村姑出身想必十分好拿捏的印象上。 这种人不踢铁板谁踢呢?刘老夫人是长辈,白玉瑾不能说什么,但还不能收拾个丫头么? 白玉瑾也没多说啥,直接叫人把牡丹拉下去,张嘴四十,硬把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扇成了猪头放回去。 刘老夫人那边当场就不干了,一睡半年起来,呼风唤雨的山大王就成了病猫?竟然谁都敢忤逆,小刘氏在府里有根基她暂时收拾不了,一个粗鄙的村姑还收拾不了?理由都是现成的:被新媳妇气病了,识相的就给她乖乖来侍疾! 于是,没一刻钟,又来了个漂亮丫头,这姑娘比牡丹聪明的多,至少没有表现出一点对白玉瑾和觊觎和对沈秋的看不起,而是支支吾吾的把刘老夫人的话传达了个大概,特别难听的都含糊过去了,充分表达了自己的迫不得已。 弄得白玉瑾都没借口,不过就算有借口,沈秋也不打算让他用了,安宁侯夫人都明晃晃的暗示了要刘老夫人通过侍疾来磋磨她了,反正是迟早的事,不如早完早了…… 白玉瑾依依不舍的拉着沈秋的手不愿意她离开:这一离开就得分开一天呢,太浪费了! 沈秋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权做安慰,特别有出门前安抚粘人狗狗的既视感。 自古以来,婆婆磋磨媳妇,无非就是精神加肉体,一般的小户人家非打即骂,大户人家嘛,自持身份,自然会用高明一点的手段,比如当面贬低呀,抬举小妾呀,给孙子儿子房里填漂亮丫头呀,这是精神上的;肉体上就是从起床到睡觉都要媳妇儿跟在后面立规矩,再恶毒一点就是晚上也得值夜照看着。 刘老夫人自然是后一种,见到沈秋之后从头到尾挑剔一通,总体思想就是村姑出身,上不了台面,一边侍疾一边学规矩吧! 沈秋是什么人?精神上就不说了,面对千军万马都能面不改色,区区几个下人她会放在眼里?至于肉体上?呵呵…… 沈秋笑眯眯的一句话都不说,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旁边那嬷嬷倒是想挑刺,奈何沈秋做的一点都不错。 最后揣摩着刘老夫人的意思,沈秋没犯错也故意找茬想拿了戒尺打人的时候,沈秋眼睛一眯,伸手便漫不经心的抓住了对方挥过来的手腕,用了八成的力气下去,那嬷嬷杀猪一般的叫起来。把刘老夫人和一屋子丫鬟吓了一大跳。 老刘氏反应过来,脸色发白的喝道,“你干什么?给我住手!” 沈秋听话的松手,不过在那之前胳膊一提一翻,直接把那嬷嬷的手腕关节给卸下来了,那嬷嬷痛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跪下来。 刘老夫人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得,指着她气息不稳的道,“你,你……你竟然敢!” 沈秋无辜的道,“是这嬷嬷胆大包天,竟然想以下犯上,孙媳自然不能纵容她。” “她是教你规矩!”刘老夫人怒道。 “我知道啊,但我哪里错了?”沈秋站得笔直,对旁边站着的几个丫鬟道,“来,你们几个都看着呢,我就只伸手阻止她了,其他的可站着动都没动,你们看看我哪里错了?” 可不是么,从头到尾,人家身体连动都没动,一只手就把那嬷嬷给收拾的鬼哭狼嚎,那场面真是把她们吓着了,慢说沈秋根本就没错,就是错了,若不想落得跟那嬷嬷一般的下场,她们也不敢说个错字。 “您看。”沈秋斜睨着那嬷嬷冷笑,“这是奴大欺主呢,这种奴才,就该拉出去杖毙!”说着打量了那嬷嬷两眼道,“老夫人要是害怕的话,去叫我的亲兵来吧,五军棍下去就活不了了,也看在她是老夫人院子里人的份上,给她个痛快!” 沈秋说的随意,仿佛一点都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那嬷嬷抖如筛糠,磕头如捣蒜般求饶。众人这才想起,这位主子是杀过人的,一时间丫鬟们都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就连刘老夫人心里都有些发虚。 老夫人想着,既然立规矩行不通,那就侍疾呗,她总不敢打杀她这个老婆子。于是鞍前马后,端茶倒水,老夫人发号施令的自己都累了,再看沈秋,仍然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还自己找活干呢,“来来来,您先喝口水,您看窗外墙角那支梅花开的怎么样?孙媳妇给您摘回来养养眼?” 说罢也不等老夫人说话,径直出了屋子,朝着梅树那边一个助跑,直接踩着墙壁就飞身上去了,三米高的院墙外探出的红梅就被她伸胳膊折在手里,再轻轻松松一跃,就飘然落了地。 引得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一阵赞叹的惊呼,有那七八岁的小厮还不太懂事,更是不自觉得拍起手来。 老夫人阴沉的盯着言笑晏晏茶花的沈秋,发狠的想到,哼,既然体力好,就给我熬着吧,就不信熬你个十天半个月你还能在这里得意! 于是,这一晚沈秋并没有回到沧澜居去,用过晚膳之后,老夫人躺在床上说身上疼,让沈秋帮忙按摩。 沈秋叉着手指活动一下手腕笑眯眯的道,“我在军中可学了一套疏松筋骨的法子,正好帮您按按,保管按完您舒坦。” 老夫人直觉脖颈间冷飕飕的,心中有些不安,但转念又一想,她总不敢把她怎么样,若想使坏,她高声一叫,正好还能给她安个不孝的帽子! 老夫人沐浴了趴好,打定主意要让沈秋给她舒舒服服按上一晚上,不是体力好么?看看她按一晚上后还能不能精神! 沈秋似乎并不知道老夫人的算计,净过手之后来到床边,开按…… !!!! 老夫人痛的一口气没抽上来,待沈秋第二下用力,老夫人只觉得眼前发黑,差点没背过气去,“住手……” 老夫人想开口,却惊恐的发现沈秋的一只手按在她的后颈出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待要挣扎仿佛也是徒劳,根本就被沈秋压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要不说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呢? 老夫人所有的算计都试不出来,只能任由沈秋一下一下跟要她的命一样按来按去,痛的头上青筋暴起,可惜由于她是趴着的,谁都看不见,丫鬟们还当她在享受呢。 沈秋口中还笑道,“这套手法虽然有点痛,但对身体特别好呢,祖母您要是撑不住就跟我说。” 我现在就撑不住了!这是有点痛么?!这是痛不欲生啊!!! 可惜不管她怎样痛苦都说不出话来,沈秋就继续给她按,刘老夫人忍受着凌迟一般的痛苦,只觉得度日如年,此刻早就把想让沈秋给她按一夜的想法丢到爪哇国去了,只想求她立刻停止,一点都不想再按了……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这村姑的魔抓之下时,沈秋终于停了下来。 老夫人出了一身的汗,像条落水狗一样趴着气喘吁吁,都没来得及第一时间找沈秋的麻烦。 沈秋吩咐丫鬟去背热水,自己则轻柔的将老夫人扶起来,夸赞道,“祖母果然厉害,全程都忍下来了,这汗出了,待会儿洗个澡,您马上就舒坦了。” 老夫人缓过劲儿来,被沈秋揽在怀中,感受到她手臂上的力量,再提不起拿捏她的心思,只觉得心惊胆战,想要开口说不必了,却又怕她再用什么手段让自己受罪。 战战兢兢的沐浴完躺在床上,老夫人终于松了口气。谁知请神容易送神难,沈秋并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整整一个晚上沈秋都以“生病了要多喝水多喝汤按时喝药”为理由,每每在老夫人快睡着的时候必然要服侍她起来用药或者用水,后来实在撑不住迷糊了一会儿,又感觉被一双铁臂似的胳膊抱起来,老夫人猛然惊醒,正对上沈秋笑吟吟的眸子。 “老夫人别怕,人老的都这样的。”沈秋满眼同情的安慰她,“何况您还生了病……” 两个大丫头在床边忙碌,鼻尖飘来若隐若无的气味…… 老夫人心底猛然升起不祥的预感,扭头果然见还没收拾的被褥间一大滩水迹,她之前喝了那么多水…… 尿,尿床了…… 老夫人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安宁侯府这些年虽然有些没落,但她无论如何都是侯府的千金小姐,从小养尊处优,坐卧优雅,从来没想到竟然会想到会发生这么丢脸的事情,而且还是在自己看不起的村姑面前…… 这样想着,老夫人竟然一个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 沈秋急忙掐了她的人中,老夫人没晕了两息就又醒了过来。 …… 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要沈秋在跟前伺候了,连丫鬟和嬷嬷都赶了出来,沈秋再三表示这是正常的,他们村老人们都容易失/禁什么,等天亮了她就去太医院帮老夫人求药或者求方法,一定治好老夫人……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老夫人羞愤欲死,却也无可奈何,她院子里所有的人动手也奈何不了沈秋,沈秋若打着要帮她治病的名义到处去说这事,完全不能说她不对,况自己本身就是久病刚醒,想必众人全都会相信她的说辞,到时候她连门都没法出了! 老夫人气得直接摔了杯子,最后还得忍气吞声的,强撑着和颜悦色的劝沈秋离开,“你已经伺候了一晚上,也够累了,回去歇着吧,我知道你孝顺。” 沈秋这才“无奈”离开。 沈秋回到沧澜居的时候天还没亮,白玉瑾似乎料定了沈秋会回来,也并没有睡着,见到沈秋不由抱怨道,“怎么这么长时间?” 沈秋笑道,“总要一次把她治服帖了呀,我可不耐烦应付她那些琐碎的刁难。”见白玉瑾不由分说就要抱上来,急忙阻止道,“等会儿,身上脏,我先去沐浴。” “我还能嫌弃你?”白玉瑾不满的道。 沈秋想起老夫人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不嫌弃我,不过老夫人的话……”遂把她折腾老夫人,最后导致她尿床的事情说了。 白玉瑾听的目瞪口呆,又急忙推着沈秋去洗漱,却也不由跟着笑起来,“这下好了,她至少三个月之内不想看见你,至于刁难你,若她不想你把她的丑事宣扬出去,定然也不会刁难你了……” 沈秋和白玉瑾又过上了悠闲的日子,老夫人恨得咬牙,但又暂时无法招惹沈秋那个煞星,只能期盼着赶紧把刘琦娶进来,好做自己的助力。 安宁侯府那边得了老夫人的信,自然欢天喜地的准备起来了,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因为要先瞒着敬国公府那边的人,也不好请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做媒,甚至连官媒都请不到,有头有脸的人就罢了,同在京城,刘老夫人和安宁侯府的事情谁不清楚的,没得惹上一身骚,官媒们整日里给高门大户做媒,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本来还想着是敬国公府的姻缘,做成了可是美事一桩,结果一听让偷偷摸摸上门提亲,待事成了才能宣扬,提出要求的又是病了大半年的刘老夫人,正经的男方父母一个不见,这其中的关窍一想就明白,自然不愿意接手这烫手的山芋,纷纷推辞。最后只能找了民间最体面的媒婆来做。 刘老夫人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白玉琛寻了文雅芊每月十五上香的日子继续“偶遇”,几个月过去,白玉琛和文雅芊的婚事其实两家的大人都心照不宣了,两人自然也是明白的。不过文丞相和文醇泽出于疼女儿的心思自然是要矜持一番,文雅芊在京城那可是炙手可热的儿媳妇人选,比白玉琛条件好的人也不是没有的,就算为了女儿的将来,也要摆出高姿态。 道理都谁都明白,不过……能早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白玉琛内心嘿嘿一笑,面上却忧郁的对文雅芊表示,刘老夫人要给他娶安宁侯的嫡女做妻子,以后刘琦就要和大嫂做妯娌啦! 文雅芊一听,立刻急红了小脸,除夕夜宴她有幸出席,亲眼见识了沈秋的本事,被帅了一脸血,最近也磨得父母答应了她习武打拳呢。得知自己可能会跟秋将军做妯娌,她偷偷兴奋了好久嘞!怎么能让人摘了果子! 这次上完香也顾不得游玩,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白玉琛笑眯眯的看着她离开,也匆匆回家让他老子找媒人提亲去。 敬国公本来还有点诧异,想着文丞相那边既然矜持,就稍微在过一段时间再去,总归丞相府疼女儿,总不会随随便便的答应人家。 不过也许是为了弥补当年对两个儿子的亏欠,如今白启济对他们简直是有求必应,既然小儿子这样说了,他也便立时寻了福王太妃去说媒,结果当日就有了回音。 看着二儿子笑的如偷了嘴的小狐狸,就料定这小子又做了什么。白启济失笑的摇了摇头,总归是好事,也没有多做计较。 于是,就在刘老夫人寻的媒婆要去安宁侯府提亲的前一天,白玉琛和文雅芊的婚事定下来了…… 不论是白玉琛还是文雅芊,那都是京城适龄儿女们紧盯着的人物,几乎他们的婚事一定,消息立刻传遍了京城。 正欢天喜地的准备着明日迎接媒婆的安宁侯府听了这消息,三位主人如遭雷击,宝贝马上要抓到手里时却被人截了胡是啥感受? 刘琦终于受不了自己的好姻缘被毁,直接晕了过去,安宁侯府乱成一团…… 至于刘老夫人…… 沈秋上门报的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3.番外二:安宁侯府
白玉瑾还没睁开眼睛,就先下意识蹭了蹭怀中肌肤相贴的温热身体,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沈秋露在外面的半个肩膀。 沈秋配合的动了动,整个身子都窝进了白玉瑾怀里,白玉瑾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子,无意识的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想到她昨夜无力的软在他怀中的情形,也许因为她平日的强悍深入人心,所以当她整个人如同小女儿一般软软的挂在他身上无力的闷哼,唯有全身心的依赖他,才带给他无以伦比的满足感——她这样的模样只有他才能看到。 想到这些,白玉瑾如同泡在蜜罐中一般,甜蜜又幸福,手掌从她平坦的小腹慢慢往上,亲密无间的肌肤相贴轻易的挑起了阵阵颤栗,沈秋慢慢的睁开眼睛,白玉瑾微微一笑,俯首温柔的亲吻下去…… 为了照顾沈秋的初次不适,这一场欢/愉十分的轻柔绵长,但却异常的磨人,白玉瑾一朝翻身,简直不给沈秋留活路,直将人折磨的“奄奄一息”……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很快就要到新妇认亲的时辰,气得沈秋没好气的锤了白玉瑾几拳。 白玉瑾笑嘻嘻的挨了几下,也不假他人之手,亲自伺候沈秋穿衣洗漱,一众丫鬟们一下都插不上手,要不是化妆梳头他实在不会,估计丫鬟们就只负责在旁边闪瞎狗眼就好了。 即便如此,吃饭的时候白玉瑾那黏糊劲儿不减反增,甚至准备拿勺子喂到沈秋嘴里呢,沈秋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笑骂,“好好吃饭,没看见时辰要晚了么?” 白玉瑾这才规矩下来,好在他们都是军人作风,从起床到吃完饭也不过半个多时辰,况且白玉瑾的沧澜居也紧邻正院,因此两人到时竟也不算晚。 敬国公白启济坐在上首,小刘氏坐在另一边,因为白玉琅在的缘故,似乎心情也很不错。 整个国公府包括二三房的人,除了刘老夫人以外都来了,年纪大些的还稳得住,年轻点的均是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外人虽然也知道世子爷看重这位夫人,但却绝对没有他们体会深刻,还未成婚的大半年就因为婚事把整个府里折腾的鸡犬不宁,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对方面前的样子,甚至一直未曾露面的老夫人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为世子夫人才一直没露面,难得的是敬国公也对这个媳妇表示出了十分的满意和尊重,看他对世子爷胡乱折腾和老夫人不闻不问的态度就知道了。 不过这位姑娘本身也颇具传奇色彩,试想谁家的夫人还能跟老爷一起上朝,人家这位不仅能,而且在康王谋逆案之后还简在帝心,是皇上跟前大大红人呢。即使国公府里五六个诰命也没法想象那种情景,毕竟诰命只是夫凭妻贵,特别的日子能进个宫而已,见的也是后宫女眷。和那种握有实权权柄,甚至能对朝臣发号施令的意义也差远了。 哦,对了,还有那一身厉害的本事,除夕夜宴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这位将军飞天遁地般的本事,别说女眷们了,就是男人们都惊叹不已,现在京城之中,沈秋两个字已经成为孩子们口中向往的英雄,年轻人们崇拜的偶像。 可惜沈秋除夕之后就一直闭门养伤,当初虽然毒量不大,但毕竟也是剧毒,白玉瑾因为不放心,各种珍奇草药和补品流水一般的往过送,严令她好好休养,所以这位除夕之后炙手可热的姑娘算是年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 如今能近距离接触这位传奇人物,焉能不兴奋不期盼? 于是沈秋和白玉瑾一进门,就看到一排热切的目光…… 敬国公府这边的认亲和入宗祠都热热闹闹的各种顺利,安宁侯府的正院中气氛却很焦躁,刘琦气得跺着脚问侯夫人,“我就说姑母骗我们,您偏说是姑祖母的计谋,如今人都娶到家里去了,哪里来的计谋,到如今,我们连姑祖母的面都没见着!” “没想到她竟然敢骗我!”,安宁侯夫人眉头紧皱,也气得咬牙切齿,“等着,我这就去找她,这次我一定要见你姑祖母,让她老人家给我们做主!” “找姑祖母又能如何?”刘琦脑子倒是还清楚,但正因为清楚才气得想哭,“如今沈秋已经是世子夫人了!”事情已成定局,难道让她去做妾不成? 安宁侯也很心烦,本来年后他就觉得自家夫人的谋划可能要落空,就算沈秋根基浅薄,但耐不住人家有救驾之功,那可是在皇上面前亲自挂了号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退婚?偏她信誓旦旦的说姑母和妹妹安排好了,就算皇上,也不能逼人家娶个不孝的儿媳妇,运作好了,说不定还能把沈秋踩在脚下,再也不得翻身。害他平白抱了期望,都看好了一个实缺就等着白玉瑾做了自己的女婿之后好开口呢,如今一切都落了空,心情怎能好? 不过他作为男人,见识到底比侯夫人多一些,如今沈秋说一句简在帝心也不为过,还是别让她们瞎折腾再得罪了沈秋,于是告诫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就别再想着去找小妹了,那沈秋本事厉害,小妹和姑母怕也是迫不得已,否则她们还能放着娘家人不偏着,去偏帮外人?” “您的意思是沈秋从中作梗了?”侯夫人问道,如果可以她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被小姑子耍了的,那可意味着她无法从敬国公府谋求好处了。 安宁侯叹了口气道,“全京城谁不知道沈秋本事大?若是知道了姑母她们的算计,她手里不缺钱又不缺人,比我都厉害,小妹再厉害也是个内宅妇人,姑母身体又一直不好,定然不是沈秋的对手。如今事已至此,你们就别再去乱折腾,免得得罪了她,若她在皇上面前多说两句,咱们安宁侯府也得吃挂落。” 安宁侯夫人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沈秋如今算的上是京城新贵,可别好处拿不到手,安宁侯府先惹来麻烦,这事确实还得从长计议。 刘琦在旁边听着自己的好姻缘就要没了,急的直跺脚,“凭什么,那男人婆连孩子都不能生,凭什么能做世子夫人?”出于嫉妒和恨意,周绮南早将沈秋子嗣艰难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在刘琦这种恨不得沈秋越惨越好的人心理,自然是希望她连生都不能生的。 安宁侯夫人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是啊,不能生孩子什么都白搭,就算如今世子和她如胶似漆,过上两年他就知道没有孩子的苦了。 安宁侯沉吟了一下,提出了一个自我感觉比较靠谱的法子,“叫我说,琦儿何必盯着世子夫人之位呢,既然明知道沈秋生不出孩子白世子还照样娶了人,想必早有打算。无非也就是过继了,世子和二爷感情十分好,能过继嫡亲兄弟的儿子肯定最好,琦儿嫁过去后大度些,把第一个儿子过继过去,到时候不仅国公府上下念她的好,将来又是亲儿子继承爵位,在国公府即便不是宗妇,却谁也不敢怠慢的。” 安宁侯夫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这件事中间还是有些变数的,“万一沈秋要从旁支中过继无父无母的孩子呢?或者万一她生了呢……”正因为有这些变数,所以她们才极力争取世子夫人之位。 “子嗣的事情,可轮不到她一个不能生的人来说话,世子和二爷感情那么好,肯定更中意嫡亲弟弟的血脉,至于她会生,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让琦儿早点成亲,把第一个孩子过继过去,之后就算再生了,我们的孩子已经占了嫡长,总有法子周旋。”安宁侯越说越觉得这主意妙,“况沈秋虽然是世子夫人,她却要干男人的活计,成天上朝轮值的,敬国公府后院恐怕还是要二爷的媳妇撑起来,也就是没占个宗妇的名头而已。” 要不说安宁侯府一代不如一代呢,连男人的心思都全用在裙带和后院的算计之上,没影的事情都让他们妥妥的安排到几十年之后去了。 即便如此,刘琦也十分不甘心,“谁不知国公府的二爷是个魔星,嫁过去连诰命都没有,还要天天对着那男人婆卑躬屈膝……” “哎哟我的儿!”侯夫人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道,“这你担心什么,二爷年纪还小,国公爷和大长公主都由着她玩,照他们对二爷的宠法,过几年能不给他谋个前程?诰命是迟早的事!” “至于沈秋,我儿更不用担心,嫁做人妇,有几个在家里还以诰命论的?上头婆婆压下来,管她是铁血将军,还不是一样得受着?你嫁过去可不一样,你姑母和姑祖母哪个不疼你?况且她还不能生,别看她在人前风光,在后院的地位还真不一定谁高呢!” 刘琦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无论如何,敬国公府是她首选的婚姻门第。 侯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我儿是个有福的,娘过两日就去见你姑祖母,正好你姑祖母病着,要沈秋去侍疾可是名正言顺,以你姑祖母的本事,说不定待你嫁过去的时候,她便已经服服帖帖了。” 沈秋三朝回门后,小刘氏停了给刘老夫人的药,一来是事情已定,不怕刘老夫人再闹什么;二来小刘氏也有些不可言说的心思,她想隔山观虎斗,无论是沈秋还是刘老夫人谁吃亏,她都开心,反正她俩斗起来又不关她的事。 毕竟是敬国公的亲娘,即使默认让她一直昏沉,用的也不是虎狼之药,平日里下人们也格外注意伺候和保养,所以几乎在停药的第二天,刘老夫人就清醒了,小刘氏首当其冲要迎接她的滔天怒火。 不过对此小刘氏并不太惧怕,老太太昏沉的这段时间,白启济已经把后院的事情都交到了她手中,老夫人的势力早就被她全拔了,只剩了几个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和老嬷嬷。也不能怪小刘氏发狠,任谁被一心一意服侍信任的人背叛,都不会手下留情。 小刘氏躲过刘老夫人砸过来的杯子,看着她狰狞的面容好整以暇的道,“您还是省些力气,好好做您的老夫人吧,不然,我还能让您继续睡,睡个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 “你,你……”刘老夫人气得胸脯起伏,怒道,“你这个不孝的孽障!” “我不孝?”小刘氏冷笑,“当初您打算让珊姐儿做平妻的时候,可对我有过一点点的慈悲?可有一点点想到过琅哥儿有一个从填房落到平妻的母亲会如何?你不慈,我为何要孝!” 说到这里,小刘氏声音中充满了恨意,“对了,您要是打着说我不孝坏我名声的主意也正好,说起来,我自嫁进来,哪一天不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服侍您,对您比对琅哥儿都费心,满京城谁不知道我最孝顺您,您看看到时候人家是会说我不孝,还是会觉得您得了癔症?到时候我正好能名正言顺叫您闭门休养呢……” “你,你这个毒妇!”刘老夫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这样忤逆过了,用手将桌子拍的砰砰响,“给我叫国公爷来,我要叫他休了你这个毒妇!” 小刘氏不但没害怕,还真放了老夫人身边的人去叫白启济,以前她摸不透白启济的性子,当初因为他听从老夫人的话娶了自己,就以为老夫人能压制得住他,所以她才一味的讨好老夫人,甚至在他不在的时候肆无忌惮的算计白玉瑾,以为有老夫人顶着就可以无所顾忌。 现在她却看明白了,当初白启济不过是因为崇阳郡主的事情生无可恋才什么都无所谓,后来又远离京城去了边城,才由得老夫人作威作福,实际上根本就不是惧怕她,而是因为她过分偏向娘家而寒心,不愿意理她而已。 如今白启济早就因为她过分苛待爱妻留下的两个儿子而磨光了最后的母子情分,对刘老夫人只留下面子情而已,只要她看管好老夫人并安分守己的,白启济反而会偏向她而无视自己的母亲。 果然,不一会儿那人便哭丧着脸来回禀,敬国公因为瑞亲王谋反之事公务繁忙,圣命难为,等忙完了再来探望老夫人。 出乎意料的,刘老夫人最初气过之后竟然按下了脾气,只是一双浑浊的眼睛阴蛰的盯着小刘氏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刘氏也不怕,如今她不过是一只纸老虎而已,再生气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况且因为白玉瑾和沈秋成婚的事情,依照安宁侯夫妇的德性,肯定很快会找过来,那个时候,老夫人定然是要先对付沈秋的。 不得不说,小刘氏果然对安宁侯府的人十分了解,第二天安宁侯夫人就带着刘琦上门了来找刘老夫人,小刘氏并没有阻止,刘老夫人要强的狠,绝对不愿意在娘家人面前露出自己被掣肘的模样。待听安宁侯夫人说明来意,一二三的一分析,刘老夫人果然立刻就将收拾小刘氏放在了后头。 在刘老夫人看来,小刘氏在国公府根本就不足为惧,她傻子一样的给白玉瑾娶了沈秋回来,管家的权柄很快就会落到别人手上,她到时候的处境和自己如今可差不到哪里去,自己好歹是敬国公的亲娘,她不过是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不受宠的填房,待把刘琦娶进门,把管家权拿到手,真是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定要让她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可! 消息传到沧澜居的时候,白玉瑾正抱着看书的沈秋给她喂水果——自从成了亲,除了如厕更衣白玉瑾就没离开过沈秋半步,而且一旦单独相处,必然如连体婴一般要将人抱在怀里才行,哦,压在身/下也行︿( ̄︶ ̄)︿。 听到安宁侯府的打算,白玉瑾失笑,“这安宁侯还真当我们敬国公府时他们家的,想干嘛就干嘛?” 沈秋放下书,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这种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人,最后的结果无一不是越作越死。白玉琛当初那一手直接把后院刘氏三女联盟土崩瓦解还反目成仇,刘老夫人竟然还敢打他的主意,这刘琦也是,只能看到好处,偏看不到自己能不能去消受。 不过这也是老夫人给惯出来的吧,对上敬国公府,他们完全不需要考虑其他人的意愿,是老夫人给了他们这样的错觉和底气,只要安宁侯府想要的,她总能为她们谋划来…… 白玉瑾知道了消息,白玉琛自然也知道了,这魔星完全没生气,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一看就打着坏主意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2.番外一:成婚
阳翟十年,因为康王逼宫一事,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康王除夕谋反当日伏诛,接下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追随逆臣皆被满门抄斩,午门外的刑场上每日都血流成河。一条条圣命有条不紊的传下来,阳翟帝显然是早有准备,这让朝臣们对皇上的手段有了更深一层认识,一个个的都异常的安分起来。 当然,阳翟帝向来赏罚分明,谋逆的抄斩,护驾的也有赏,那天站在皇上身边的人基本上都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 白玉瑾和沈秋作为最大的功臣之一,自然也不例外,白玉瑾从兵部侍郎直接升至兵部尚书,沈秋除了禁卫军指挥使的职位之外,又得了个从二品镇军大将军的虚衔,虽然是虚衔,却也是荣耀,至少此时她和白玉瑾就是在官场上也是平起平坐。沈宅很迅速的换上了将军府的门匾。 由此开始,京城终于从康王逼宫的影响中走了出来,渐渐的多了喜气,及至二月初二,敬国公世子万众瞩目的婚礼则让整个京城都非凡的热闹起来。 想到过了今夜就能将沈秋娶到家,白玉瑾一夜没睡,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烙饼,脑海中想的全是明天晚上洞房花烛夜一定要把沈秋这样那样,最后半夜三更又翻身起来从床头的锦盒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册子翻看……旱了好多年,复习复习,一定要给沈秋一次美好的体验…… 天还没亮,白玉瑾就精神抖擞的起了床,各种命令吩咐下去,整个国公府全都行动起来,白玉琛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嘟囔了一句又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敬国公都被吵醒,失笑的骂了句“臭小子”也跟着起了床。 小刘氏更不用提,听到声音还以为晚了,急急忙忙的起身才发现早了近半个时辰。心里头很是烦躁,但想到自己的儿子白玉琅还是强撑着起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今天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 其实所有的事情早就准备好了,有世子爷亲自盯着,下人们哪里敢怠慢,如今被兴奋的世子爷折腾着继续来回检查,确定没有岔子之后,好容易熬到了吉时,白玉瑾迫不及待的出了门,下人们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急着成婚的世子爷真可怕! 二月初二的天气很不错,白玉瑾骑着高头大马,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度日如年到今日,终于迎来了娶沈秋日子。 朱雀街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沈秋的嫁妆也已经出了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秋的嫁妆十分丰厚,比之敬国公府的聘礼不遑多让,前头一台进了敬国公府,最后一台竟还没出门。 “啧啧,这秋将军太不简单了,竟是把当初的聘礼全充进去了?” “当初是谁说来着,说秋将军要靠敬国公府的聘礼发家?” “切,就凭人家秋将军的本事,哪里用得着?没看着京里的大人物一个个都对将军府热络的紧么?何况宫里还赐下那么多赏呢!” “竟也不给两个弟弟留点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这还是沈家大爷的主意呢,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有志气的很,说大姐已经挣下了沈家的根基,剩下的该交给家里的两个男丁才对。” “好志气!沈家大爷才十岁吧?” “可不是么……” …… 一时间,关于沈家的各种议论沸沸扬扬,实在是沈秋做为一介孤女短短几年拼搏至今堪称传奇。 就拿今天的婚事来说,嫁妆丰厚的堪比王公千金就罢了,这拦亲的队伍也是前所未有。可怜的白世子兴冲冲到了沈将军府,闯过了英昌伯世子沈轩的为难,又遭遇了左茂才率领的禁卫军,最后还有难缠的崇阳营压轴,简直关卡重重…… 众人在这一天算是见识到了敬国公世子白玉瑾的文武双全,在如此强大的拦亲队伍下,竟然过关斩将势如破竹般冲到了内院。不知有多少人有适龄妹妹或女儿的人人家扼腕惋惜,白世子不愧是京城贵婿第一人啊…… 如今京城第一贵婿在内院门口遭遇了滑铁卢…… 白玉谨看着眼前的五头身带着三寸钉无计可施,“小祖宗,我身上所有的好东西可都给你了,你还想要啥?” 小石头穿着一身缂丝红袍,将从白玉瑾那里坑来的东西全都交给站在旁边的虎子哥,然后两只小胳膊抱在胸前,歪着脑袋斜眼看向白玉谨,似乎是想摆出一个睥睨的姿态。 然而他肉乎乎的小身子和三寸丁的身高,注定他无法完成这一项艰巨的任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唯一一个能拦住白玉瑾的厉害人。 白玉谨蹲下身和小家伙平视,十分想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平时真是白疼你了,但又知道此时若说了这话,就更过不去了,只能无奈的道,“说吧,你们怎么才能让我过去?” 小石头一台肉乎乎的小下巴,趾高气昂的道,“等我能打过你的时候,到时候你敢欺负大姐,我就能不客气了。” 不论是白玉瑾身后跟着的王孙公子,还是沈秋这边的拦亲队伍,都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只道这主意妙极了。 白玉瑾余光瞥见一旁抿嘴偷笑的虎子,心知这主意定然是他出的,心下暗叹,这两个小舅子简直一个比一个难缠。 不过追沈秋的时候,白玉瑾的厚脸皮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如今到了要娶她的时刻,就差这临门一脚,白玉瑾更是舍得下面子,竟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要求和小石头过招,然后就被对方肉呼呼的一双小掌震的倒退三米远…… 众人:…… 小石头美的咯咯直笑,白玉瑾立刻夸赞小石头武功绝顶,将来必成大器。其他迎亲众人反应过来,急忙跟上,赞叹之声不绝于耳,将小石头哄得眉开眼笑,开心的让了路。 孙露大笑着跑到沈秋的闺房跟她学了外面的情形,也逗得陪着沈秋的崇阳营众人哈哈大笑。 连沈秋六岁的弟弟都这样去哄,可见白世子对沈秋的尊重,英昌伯夫人带来的女眷们对沈秋在白玉瑾心中的分量又有了一层认识。 吉时一到,沈秋终于在内院拜别了父母牌位,被沈轩背出了门,白玉瑾看着凤冠霞帔的沈秋,心中激动的难以自已,恨不得当场就上去将人抱在怀里一解相思才好。 什么?不过几天没见?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好吧,何况还因为备嫁的缘故,两人已有三四天没见面了,简直思念成疾了要。 白玉瑾终是没有忍住,在沈秋上轿时亲手撩了轿帘,趁机摸了摸沈秋的小手,沈秋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因为这偷偷摸摸的一个动作放松下来,不由失笑,心道不愧是厚脸皮,虽这样想着自己却也回握了一下,都可以想象白玉瑾春风得意的模样……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喜钱撒了一路,在一个时辰后到达敬国公府,跨火盆拜天地等一系列流程不多赘述,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将一对新人送入了洞房。 白玉瑾拿着秤杆心跳如鼓的挑起大红的盖头,顿时惊艳。这是沈秋第一次穿如此繁复的女装,大红的嫁衣层层叠叠却遮不住她高挑紧实的玲珑身段,反而更加引人遐思,以往简单的发髻也梳成了牡丹髻,一套圆润的金凤凰嵌珍珠凤冠戴在头上,称得沈秋面庞柔和了许多。 此时的沈秋少了几分往日的英气,多了几分柔和,也定定的回望着白玉瑾,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白玉瑾想,她终于成为他的妻…… 妻子……白玉瑾嘴里含着这个词,只觉得心头一片火热,恨不能立时化身为狼直接将人融入他的骨血里才好。 可惜外面还有一帮人等着为难他,只能在两人并排坐在床上,全福媳妇祝礼的时候悄悄从宽大的衣袖底下把手伸到对方袖子里面,摸摸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沈秋感觉到对方鬼鬼祟祟的手,心中失笑,随即心思一起,反客为主伸出指头在白玉瑾的手心里挠了挠,反而把白玉瑾吓了一跳,幸而他反应快,脸上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全福媳妇倒是注意到了,不过都以为他是因为娶媳妇高兴的,反正今天白世子已经高兴疯了,露出啥表情都不奇怪。 白玉瑾面上不动声色,手上却不客气的回击,修长的手指一路爬到沈秋的手腕上,后又慢慢的抚下来,跟她的手指绞在一起…… 谁都不知道两位新人在全福媳妇唱祝词的空档,宽大的喜服底下的刀光剑影,偏脸上还完全不露声色。待全福媳妇将两人的头发打了结祝礼完毕,沈秋到底道行不够,飞快松了手。白玉瑾却依依不舍的从手腕到手指慢慢的抚下来,暧昧的摩挲一番,让沈秋的指尖仿若电流趟过,激起淡淡的酥麻。 白玉瑾满意的看着对方脸上腾起的红霞,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今日一定要速战速决,赶紧回来抱媳妇! 白玉瑾离开后,观礼的媳妇们虽然好奇,但也多有眼色,即使有那么一两个怀有恶意的,也被沈秋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气势所摄,最终大家和和气气的调笑几句,很快就都散了。 饶是沈秋平日强悍,这会儿也不免松了口气,古代成婚的礼仪实在繁琐的叫人抓狂,急忙叫人帮忙取了头上的凤冠,又净面沐浴换上了舒适的衣裳才觉得松快了许多。 白玉瑾十分体贴,早就吩咐了人端了饭菜上来,沈秋摸摸咕咕叫的肚子,不客气的坐下来,结果才吃两口,就见白玉瑾被人扶着回来了。 这才不到一个时辰!沈秋有些惊讶的从沈轩和王普寒手里接过人,“怎么这么快?” 沈轩哈哈大笑,“估计是高兴,喝得急了,没一会儿就趴桌子上起不来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憋着笑肩膀抖个不停,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子瑜喝醉了可真沉,等闲三五个人都不能把他从桌上拉起来,要不是说要送他回新房,他估计还在桌上趴着呢。” 完全想象这家伙耍无赖的情形,沈秋架着他的胳膊,看着他偷偷翘起的嘴角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 众人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虽然有心逗弄,但遇上了这样超高武力值的无赖也只能含恨败退,将人送了回来。 沈秋在沈轩和王普寒揶揄的目光中将人扶进屋里,丫鬟已经机灵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沈秋看着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白玉瑾,正想说什么,就见他连眼睛都没睁,就伸手抓了她的胳膊一用力,将毫无防备的沈秋拉倒在他怀中,随即又利落的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沈秋无奈的拍了拍在她脖颈间乱拱的脑袋道,“起来,去洗漱,一身酒味,臭死了……” 白玉瑾显然也不想洞房花烛夜留下一点点不美好,听了沈秋的话,不舍得在她锁骨上又亲了两下才起身去沐浴…… 沈秋呆呆的看着大红的帐顶半晌,才抬手拍了拍微微发烫的脸颊,坐起来准备继续吃点东西。 白玉瑾再出来已经是一刻钟以后,沈秋正坐在桌前招呼他,“先来吃点东西。” 白玉瑾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尤不满足,伸手往沈秋腰间一揽将人揽入自己怀中才罢,察觉到怀中人身体微微的僵硬,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秋也有紧张的时候呢,念及此,白玉瑾心下柔软,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脸颊,间或温柔的啄吻她的红唇或脖颈,柔声道,“丫头,我真开心……” 也许是他的动作中充满了温柔和怜爱,沈秋渐渐放松下来,偏头躲开他的气息,笑道,“规矩点,痒!” “哪里痒?”白玉瑾不进反退,依次啄着她的颈窝、脸颊、眼睑等,边亲边道,“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白玉瑾碰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发热,沈秋不习惯这种心跳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开始挣扎的躲闪,却不意外的感觉到了屁/股下面硬硬的东西。忽然就想到了当初白玉瑾夜闯她房间时说的“匕首论”,遂起了逗弄的心思,抬手抵住白玉瑾的脸,一本正经的建议道,“洗完澡也不解匕首么?膈的慌,解了吧。” 白玉瑾一顿,却并没有和沈秋想象的一样露出窘迫的模样,而是忽然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带着明显不怀好意的邪恶…… 沈秋心中警铃大作,忘了这家伙的脸皮如今一日千里的加厚,这会儿都拜过堂名正言顺,如何还会窘迫? 果然就听那臭不要脸的笑嘻嘻的道,“我这匕首乃绝世之宝,自然是要随身携带的,待我解下让你鉴赏一番,想必你一定会喜欢。”说罢就要起身。 沈秋见势不妙往桌子另一边走,“既然是绝世珍宝就算了,你好好藏着吧……” 奈何无论怎么在智力上碾压对方,在武力上她却从来不是白玉瑾的对手,很快就被人压在了床上…… …… 床帐放下,小儿/臂粗的龙凤烛映出帐子后纠缠挣扎的人影,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微弱的□□中,男子调笑的呢喃传出,“我这把神兵匕首如何?” 气息不稳的女子声音咬牙骂道,“白玉瑾,你这无赖,快给我住手……” “别急,先放松,”男子的声音也粗重起来,“马上就让你试试这把神兵利器……包管你喜欢……” 女子一声惊叫之后,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嘴,唯有细弱的支吾之声死不堪重负般溢出来,伴随着剧烈晃动的床帐,拉开了这旖旎之夜的序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1.完结章
他话音一落,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一队穿着黑甲的精悍队伍仿佛凭空出现一般从外面冲了进来,结果却是围在康王和苏太妃周围,形成保护的姿态。 对方个个体型健壮,行动有素,面向众人时气势迫人,跟随后紧跟着冲进来的狼狈的禁卫军形成的鲜明的对比。外头的那一场厮杀高下立见。 马彭泽见状急忙道,“来人,保护皇上!” 余下的禁卫军中一半人跑向王座保护皇上,一半人和围在康王周围的护龙卫对峙。外头的厮杀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女眷那边见势不妙已经都聚在了太后身边,朝臣这边却有些微妙,除了聚拢在皇上身边的,竟还有一些站在康王身后。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然而冲进来的禁卫军却少的可怜,仅有的那么几个全都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倒是又有一队护龙卫整整齐齐的跑了进来,别说实力如何,光在人数上,就压过了现有的禁卫军。 康王抬头看着御座上依然稳如泰山的阳翟帝,冷笑道,“看到了么?父皇将护龙卫传到了本王手里,本王才是父皇承认的继位者!” “原来康王这么多年竟然豢养了如此多的私兵。”阳翟帝淡淡的道,“你的目的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又何必在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是啊,你惯会颠倒黑白,本王确实不必与你浪费口舌,事实如何,众人心中自然清清楚楚。”康王冷笑一声,寒声道,“护龙卫听令!斩杀逆贼上官逸!” 见几位武将将军站在阳翟帝身前,康王劝道,“众位将军,上官逸逼君篡位,众臣皆不知情,本王一个都不会追究,但若此时阻挠本王镇压逆贼,可就形同谋反!众位将军可想好了。” 为了更具有说服力,康王继续道,“护龙卫已经将欢庆殿围的如铁桶一般,护龙卫的本事想必大家都听过,当年□□皇帝十万大军一个月都没攻破皇宫,何况外头区区五千禁军。”说到这里,康王看向阳翟帝,“本王所料不错的话,敬国公世子也在外面吧,连他都攻不进来……”康王扫过围在众位朝臣之前的两队禁卫军冷笑道,“众位觉得,就凭他们,能阻止得了本王吗?” 事实摆在眼前,让几位将军眉头紧皱,心中觉得十分棘手,两方实力明显悬殊,要真是这局面,他们还真是等于在送死,要是关乎个人也就罢了,大不了一死,但问题还有家族呢,万一最后康王赢了,给他们扣上谋反的帽子,他们整个家族都要跟着陪葬。 正在他们心中为难的狂骂娘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传来,“谁在叫我呢?” 几位将军心中一喜,循声望去,就见白玉瑾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蹲在殿门上方足有五米高的天窗上,举着一支比一般弓箭大上一圈的弓/弩,瞄准了皇上的方向,让几人惊喜还没生出来,心倒先凉了一截,这是敬国公也叛变了?! 正惊疑不定间,就见另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他旁边,似乎是从什么地方跳上去的,轻轻踢了白玉瑾一脚斥道,“什么时候了,还耍帅,动作快点!”话音落间,又有两人出现在天窗上,四个人一组正好将一个天窗站满。 沈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快速下令道,“准备,放!” 随着她话音一落,四人一同举起和白玉瑾手中一模一样的弓/弩朝着阳翟帝的方向射过来。 弩/箭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拖着一根细长的钢索“砰”的一声钉入王座旁边的柱子,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沈秋打头,不知抓着什么往钢索上一扣,紧接着飞身而下,顺着绳索朝王座飞过来。贴身的劲装将她紧绷着的身形完美的勾勒出来,宽松的下摆因为快速飞落在她身后翻飞,让她整个人都充满力量和优雅的美。 白玉瑾和其他两人也紧跟着飞下。 女眷们就罢了,几乎全都看呆了,白玉瑾看着一些露出惊艳之色的朝臣心里暗暗后悔,就不应该让她出风头,简直走到哪里都闪到哪里,藏都藏不住!哼! 事情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康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沈秋滑至绳索中部时,护龙卫立刻明白了她要干什么,马上举箭射/击,沈秋空出一只手来挥落箭枝,人已经滑到了御座之前,手上一松,一个利落的翻滚卸去下落的惯性,正好挡在了众位朝臣面前。 其他几人有样学样,一瞬间阳翟帝这边就多了几个看起来和护龙卫那边不相上下的禁卫军。还不止如此,借着钉好的钢索,不断有禁卫军四人一组飞身滑下,护龙卫的箭矢朝着空中疾射,然而在沈秋高压之下的禁卫军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身体左摇右晃,要不然就和沈秋一样,一手抓绳子,一手握剑,将射来的箭枝全部挥落,再加上落地众人的掩护,已经落地的人则对射向钢索的箭支做掩护,很快,阳翟帝这边就站满了人。 粗粗一看,并不比对面的护龙卫少,而且还在不停的落下。 众位将军立刻有了底气,就听阳翟帝铿锵的下令道,“捉拿反贼上官逸和苏氏,生死不论!” 康王面色发沉,挥手下令,护龙卫和沈秋率领的禁卫军立刻就战在一起,场面立刻胶着成一团。 阳翟帝坐在高处,心中实在有些惊喜,他本来以为这群人受训时间不长,能抵得住护龙卫一时的攻击也好,但没想到,这帮人几人一组,相互协作虽然还处于弱势,但竟偶尔还能还击,可见沈秋的本事果然非同常人。 禁卫军显然已经分好了工,沈秋负责保护阳翟帝,白玉瑾负责对付康王。只见乌泱泱的人群之中,白玉瑾带着一小队精英犹如一支利刃,以破竹之势靠近康王所在的保护圈。 康王并没有像阳翟帝一样占据有利地形,被护在一群护龙卫中间,什么都看不见,但满耳的喊杀声似乎在提醒他事情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顺利。 又是沈秋!康王恨得咬牙,他怎么都没想到,护龙卫把所有的兵挡在了门外,她竟又从天而降! “母妃!”康王看着镇定的苏太妃,心中稍稍安定,“是不是该叫精龙卫!” 苏太妃眯着眼睛,从袖中掏出一只玉哨子,放在口中,稍后,尖细锐利的哨声忽然响彻整个大殿。 虽然不知道那哨声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忽然振奋起来的护龙卫,怕对这边不是什么好事。 白玉瑾也猛然提气,加快了攻击的速度,不论如何,杀掉康王总是没错的。,就在他撕开了康王保护圈的一个口子要冲进去的时候,常年生死边缘挣扎的直觉让他猛的俯身,果然一支气势非常的利箭立刻从他头顶上方飞过,明显是朝着阳翟帝的方向而去。 此时阳翟帝身边的禁卫军基本上全都在下面抵挡护龙卫,阳翟帝身边只有一小队精锐人马。那一排护卫见势不妙,挺身挡在阳翟帝身前,不曾想那箭竟然钉在禁卫军身上后连着射穿两人,最后将第三人钉死! 不少人面露骇然,沈秋也猛地往欢庆殿门口望去,就见三个差不多两米多高的精壮男人紧接着一同射出了第二波,那箭速度极快,影子都让人看不见。但很明显,一支冲着阳翟帝,一支冲着沈秋,最后一支则冲着白玉瑾。 阳翟帝身边几乎没人了,众人不由下意识的惊呼,“皇上!!” “秋指挥使!” “白将军!” 康王见状哈哈大笑,“上官逸,你们通通受死……” 然而他的话仿佛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因为在三支箭飞出的瞬间,即使白玉瑾背对着门口,沈秋却眼疾手快的射出一箭,虽然因为力道原因没能射落,但因为偏离了方向反而钉入了护龙卫那边自己人的身体。 与此同时,白玉瑾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飞快的掷出一把匕首,后发先至将那射向沈秋的箭劈成了两半! 两人几乎同时动作,生死关头表现出来的默契让人惊叹。 而阳翟帝那边,就在众人惊呼的时候,殿上的御座猛地一转,将坐在上面的阳翟帝转到了后面,朝他飞去支箭最后只钉入了黄金的御座靠背之中! 志在必得的三箭全部落空,双方人马都目露震惊。震惊于那凶悍的箭术,震惊于白玉瑾和沈秋快速的反应和惊人的默契,最震惊的,莫过于会自动旋转的御座! 康王&苏太妃:???!!!! 要说不受影响的,估计就是沈秋和白玉瑾了,他们身经百战,反应极快,况且这机关是沈秋亲自画,白玉瑾亲自做的,自然清楚。 高手对决,只争毫厘,在对方因为震惊而停顿的刹那,白玉瑾一把抓住了以为万无一失而兴奋的迈出保护圈的康王。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对方缺乏战斗素养了,也许康王之前很优秀,但他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退出政治舞台好多年,说是隐忍蛰伏,但其实大部分时候都在养病,所以这个时候到底还是没能沉住气。像这种生死之斗,不到最后尘埃落定,是绝对不能下定论的。反而越到最后时刻,越应该绷紧神经不松懈, 于是白玉瑾活捉了康王,而护龙卫因为投鼠忌器无法发挥全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白玉瑾一步步的将康王往阳翟帝那边带。 外面的喊杀声也越来越大起来,沈轩独特的大嗓门传入殿中,“奶奶个熊!给我冲啊!”间或夹杂着女人的声音 竟然是飞鹰骑和崇阳营,而且明显已经逼近欢喜殿,这是突破了外面的护龙卫!阳翟帝这边的人精神一振。 而白玉瑾和沈秋等人则愈发警惕,果然,就在白玉瑾马上就将康王带到阳翟帝面前的时候,苏太妃忽然喝道,“程凌!动手!” 只见一直护在阳翟帝身边的护卫忽然举起匕首朝他刺去,与此同时,刚刚的三人再次举箭射来。阳翟帝两面夹击,似乎已经逃不脱被杀的命运。 也许白玉瑾放弃康王挺身去救还能挣得一丝生机,不过先不说能不能救下皇上,想要再次躲过追出的箭矢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而能救他的沈秋也因为自顾不暇无法动手,或者她可以选择救白玉瑾,那么沈秋自己就得去送命。 沈秋飞快的一个翻滚堪堪躲开射来的箭矢,心想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时机把握的毫厘不差,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这次依然没有一个人按照苏太妃的设想来。 射向阳翟帝的箭矢和内应动手的瞬间,御座再次震动,却没有旋转,而是直接从地面裂开的洞口猛的沉了下去,并在下沉的瞬间乱箭飞出,将那叫程凌的内应射成了筛子。射出的箭矢自然也落了空。 阳翟帝不需要人救,白玉瑾为自保立刻回身,将康王暴露在箭头之下,箭矢悍然的穿过康王的胸口钉在了地上,溅起一篷鲜红的血花…… 欢庆殿上,有一瞬间的静默,紧接着传出苏太妃撕心裂肺的吼声,“逊儿!!!!!” 苏太妃疯了一样冲向倒在血泊之中的康王,然而那一箭的威力可想而知,康王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苏太妃,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之带着满眼的不甘垂下手去…… 外面飞鹰骑、崇阳营终于冲破了护龙卫进来护驾。缩在一起的女眷和朝臣们终于松了口气,女眷那边已经有小姑娘控制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从地底下又慢慢升上来的阳翟帝看着康王的尸体,知道一切尘埃落定,先吩咐众人送受了惊吓的女眷们离开。 就在此时,一直趴在康王尸体上哭的撕心裂肺的苏太妃忽然暴起,冲着白玉瑾举起手臂,“我要杀了你!!!!”精巧的袖箭露出一头,箭尖闪过的蓝光昭示着它的恶毒。 苏太妃的垂死挣扎威力绝对不会小,那箭尖一定是见血封喉级别的□□。而她离白玉瑾那么近…… 白玉瑾躲不开,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沈秋只觉得心脏骤停,血液逆流,然而白玉瑾有生命危险的念头闪过,她身体里忽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 站在旁边的孙露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手中的弓箭已经到了沈秋手里…… 然而满怀恨意的苏太妃时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这个时候仿若失去了痛觉,即使被射断了胳膊,依然准确的朝着白玉瑾扣下了机关,并且曾经战场厮杀的经历让她做出了惊人的预判,躲过了沈秋射出的那一箭,准确的朝着白玉瑾飞去,白玉瑾身手再好,奈何距离太近,还是被射中了小臂…… 沈秋霎时间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到白玉瑾面前,而就在这一息的时间内,多年的战斗素质和思考让她的大脑自动飞转,下意识的就做出了计划。 所以在白玉瑾还来不及露出任何表情的时候忽然被沈秋抬手在他颈侧劈下。 众人:!!! 众人看着白玉瑾软软的倒下去,惊讶的看着沈秋,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却见她利落的伸手撕开白玉瑾被射中的小臂,飞快的拔出那精悍的小箭,俯身去吸那已经发黑的血液。 阳翟帝最先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只觉得胸口都要炸开了,怒吼道,“沈秋!你快给我住手!” 其他人也明白她是在给白玉瑾吸毒,此起彼伏的惊叫出声,“秋指挥使!”“老大!” 孙露焦急伸手去拽她,“老大,这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别一个人中毒成了两个人呀!你,你……” 那边也已经冲破护龙卫赶过来的沈轩和王普寒也心惊胆战的想将她扶起来,可沈秋却力气大的惊人,简直像是把自己钉在白玉瑾身边。其实沈秋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只知道,不存在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进入血液肯定是要循环时间的,她要抓紧时间,白玉瑾中箭不过才几秒钟,完全可以吸出来。 就连和她接触不算特别多的皇上也显然知道沈秋那倔强的臭脾气,无奈的败下阵来,立刻一面命人去库里取奇珍药材,一面命人去叫擅长解毒的太医。 她所料不错,那果然是剧毒,她不过吸了几口,眼前已经在发黑,好在吸出来的血之中已经是有部分的红色,沈秋心中一喜,拼命的撑着自己的意识,又猛吸几口,直到鲜血变得完全殷红,沈秋才松了口气。 众人焦急的声音才传入她的耳朵,在陷入黑暗之前,她还努力的吩咐道,“准备绿豆水,给我催吐……” 阳翟帝&众人:………… *** “性命已经无碍了,不过身体还是有些妨碍,虽然量少,但毕竟是散魂散……”花白胡子的老太医抚着胡须啧啧叹道,“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中了散魂散能活下来的人,亏得秋指挥使行事果断……” 阳翟帝看着床上渐渐褪去青白面色的女子,不由失笑,可不是么,只要有她在,什么危险都能迎刃而解,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便宜了白玉瑾那厮呢……这样想着,心头又弥漫出淡淡的苦涩。 想曹操曹操就到,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白玉瑾焦急的声音传进来,“沈秋,沈秋!” 白玉瑾冲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沈秋,表情似乎要崩溃了,君臣之礼都顾不上,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两步,就再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就软下去,又挣扎着往沈秋床边爬。 老太医见他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刚想开口,却阳翟帝制止,宝贝他抢不到,还不准得了便宜的白玉瑾吃点苦头么? 于是,在阳翟帝的授意下,老太医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跟着皇上一同出去了。 白玉瑾见状,以为他们是让他跟沈秋告别,更笃定了心中的猜测,最初的麻木闷痛之后,撕心裂肺的痛意从胸腔蔓延至全身,踉跄着爬起来扑倒沈秋床前,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声音充满了悲痛和绝望,让闻着伤心见着流泪。让刚刚出了房门的阳翟帝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悔意。 追着白玉瑾跑过来的孙露和沈轩他们听到那绝望的哭声,心中不由大恸,沈轩迅速红了眼眶,瞪着眼睛哽咽道,“皇上,是,是没救了么……难道,难道……秋丫头她……她……” 阳翟帝揉了揉额角,硬着头皮道,“沈秋没有性命之忧,休养一阵子就好了,子瑜估计是看她受伤难过吧,你们赶紧去看看他吧……” 众人一脸的悲痛定格,似乎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才好,场面有些滑稽。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阳翟帝却笑不出来,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着,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只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的望向房内,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腹诽:就受伤卧个床而已,至于么?吓死我们了…… 房间内,白玉瑾伏在沈秋身上,哭得肝肠寸断,“你这个死丫头,你果然是宁死也不愿意嫁我,就剩一个月了,就剩一个月我就能娶你过门,你知道我念这一天多久,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狠心!” 白玉瑾看着躺在床上的毫无知觉的人,真是恨不得将这狠心的家伙吞吃入腹,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死了就能躲过,你就是死了,我也要娶你的牌位过门,你就算生不是我白家的妇,死也是我们白家的鬼!我告诉你,你,你永远永远也别想逃掉!” 说着说着又眼泪滂沱,语气中满是哀求,“你,你活过来,活过来。你要是不想嫁我,我都依你,活过来我就和你取消婚约,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你活过来……” “真的么?取消婚约?” “对,取消……” 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白玉瑾猛的起身坐起来,看着半睁着眼睛的沈秋脸上挂着他熟悉的微笑,颤抖着手碰了碰她的脸,又急切的在她身上摸了一遍,确定人没事之后。因为关心而乱的理智瞬间回来了,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顿时气的咬牙切齿。 俯身一把将沈秋紧紧的抱住,仿佛对待仇人一般恨声道,“你这没良心的死丫头!取消婚约?想也别想!” 沈秋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语气却很轻松,“堂堂敬国公世子,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白玉瑾充分发挥了不要脸的本质,将脸贴在沈秋的脖颈间,感受着其中勃勃的脉动,恨声道,“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 沈秋失笑,渐渐的感觉到身上人的颤抖以及脖颈间蜿蜒出的湿意,抬手抚上他的后脑,一下一下无声的安慰。 “你怎么能那么做呢?”白玉瑾平复了很久,依然声音哽咽,“你就没想过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这是幸亏没事,你说你……” “因为我也舍不得你。”沈秋开口打断他,是的,她也舍不得,在他生死关头,一想到他会毫无气息的死去,从此离开她的生活,她就觉得肝胆俱裂,这个厚脸皮的青年不知不觉中已经成功的融入了她的生活,几乎成为了她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要有三长两短,我也会觉得活的没意义的……” 白玉瑾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直,沈秋从来不擅长说情话,可就在这一刻,她竟然如此直白的说了“我舍不得你。” 前一刻还被恐惧和后怕笼罩的身体忽而像是被蜜水冲刷过一遍,轻悠悠的飘起来。白玉瑾抬起头,看着沈秋,沈秋也定定的看着他,白玉瑾第一次在沈秋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柔情,眼中的情意也不受控制的弥漫,再一次将沈秋淹没其中。 白玉瑾慢慢俯下身来,直到两人呼吸交错相闻,片刻后,两人同时伸头吻上了对方…… ——————————————【全文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0.逼宫(下)
终于来了!这么多年,他无法阻止康王寻药,碍于先帝遗旨没有办法动他,后来又因为瑞亲王和护龙卫顾忌重重,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阳翟帝反而松了一口气,今天之后,再没有人对他屁股下的龙椅虎视眈眈。 不过……周绮南竟然已经怀孕了?阳翟帝皱眉,想到那天的事情愈发厌恶,周绮南那女人也就能把脑子动到这些下三滥的地方。 堂上众人也因为康王的话而大惊,康王妃死了?还有了孩子?这可不怪康王竟然不顾君臣之礼要找阳翟帝报仇,康王和王妃成亲七八年才有了消息,竟然就这么没了…… “我儿!”苏太妃见到康王的样子,似乎受到了惊吓,急忙从位置上站起来,竟也顾不得许多,由侍女扶着匆匆的朝康王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苏太妃抓住康王的手,急切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是失态的尖锐。 “母妃!”康王犹如一个绝望的孩子,见到被苏太妃扶住手臂之后竟然泪如雨下,“南儿,南儿她自从回去之后就不吃不喝,最近一个月缠绵病榻几乎瘦的不成样子,今日我就离开一会儿,她便饮毒自尽了,孩儿急急叫了太医,太医说,太医说……“ “太医说什么?!”苏太妃似乎感到十分不安,“说什么!” “她救不回来了,而且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她救不会来了!”这一次大家听得清清楚楚,康王妃死了!这绝对算得上一个重磅炸弹了,两个月前还身体十分康健的人,到哪里都万众瞩目的人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香消玉殒了? 康王语气中的悲痛和绝望犹如实质,听得众人心酸,心中的天平不由像他倾斜。 “孙儿,我的孙儿!”苏太妃不知何时眼泪滂沱,失魂落魄的呢喃:“哀家盼了多少年的孙儿……”说到这里,苏太妃似乎终于想起了罪魁祸首,猛地抬起头瞪像阳翟帝,目光中的似乎有火焰跳跃:“上官逊!你欺人太甚!“ 自始至终看着两人演戏的阳翟帝此时被点了名,不得不开口道,“苏太妃,朕再说一遍,不关朕的事,朕说了让大理寺彻查,是你们百般阻挠,将王妃关在府里谁都不让见,如今却随便的给朕扣帽子!” “你少在这里给自己开脱!”康王愤怒吼道,“王妃遭遇了那样的不堪,你竟还让人继续去侮辱她?!如今都已经死无对证了,你当然可以说不关你的事!” “康王妃被送回康王府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出了事就赖在朕的身上,”阳翟帝冷笑,“百姓办案都要讲个证据,康王你却这样血口喷人的污蔑朕莫不是在掩盖什么?还是另有目的?” 康王气得脸色涨红,死死的瞪着阳翟帝道,“上官逊,你这个伪君子!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要侮辱她!亏我这么多年为了大云朝的百姓忍气吞声,连父皇的遗诏都没有遵守,你还不放心,竟然一步步得寸进尺欺辱我到这种地步!“ “皇儿!”苏太妃惊讶的看着康王。 “母妃!”康王目光亮的惊人,是恨意还是兴奋也许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 “当年本王因为身中剧毒勉强才保得性命,后来为了大云朝的百姓忍下了一切,缠绵病榻这么多年,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罪魁祸首上官逊变本加厉的欺辱,既然如此,本王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本王决定听母妃的,遵从父皇遗诏,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康王这话说的几乎十分直白,所以,当年康王果然不是生病,而是被下了毒么?而且皇上的遗诏中,康王才是继位者!大殿上几乎一大半的人都吓傻了,尤其女眷那边,想必谁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证一次谋权篡位。 都看向坐在高台之上的阳翟帝,却见阳翟帝面不改色,微微勾起嘴角,目光中满是了然,“怎么,终于说出你的目的了?怪不得康王妃莫名其妙来找我麻烦,原来是病好了,有希望能坐这位子了……康王果然是大丈夫,为了师出有名,竟也不惜舍掉自己的妻儿……” 众人:??!!!!这样好像也是能说得通的。 那些精明通透的人却都明白,哪里有谁对谁错,就像阳翟帝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为了师出有名罢了,即使是天下之主,不到迫不得已,没有人会愿意背上污名。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就看今天之后,是谁坐着那个位置了…… “你不必再在那里狡辩!”康王冷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朝着众人展示出来,“先皇遗诏在此!明确废太子,立本王为太子!时间就在皇上驾崩前两日!朝中还有不少老臣,想必能认得先皇笔迹!” “当年上官逊就是因为得知这一圣旨才对本王下毒,又逼死了父皇,他登基时我仍徘徊在鬼门关,待醒来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不说本王身体已经被毁有心无力,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又有蛮族虎视眈眈,本王为了天下百姓苍生,才忍下了所有。却不想换来与妻儿生死永隔的下场!如今就是拼死,本王也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康王拿出遗诏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阳翟帝,连文丞相都睁大了眼睛,脸色十分凝重。康王既然在此时此地拿出来,不管这遗诏是真是假,自然是不怕被人拆穿的。他们本以为对方有护龙卫就够糟糕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坏到了这种地步! 谁知道阳翟帝却眯着眼睛笑起来,“康王,不,也许这个时候就可以叫你逆贼了,你说你这份圣旨是真的,那当初先皇命我继位的那张圣旨难道是假的吗?” “而据朕所知,被你杀死的康王妃就善于模仿字迹,所以,你一直宠爱有加的康王妃被你利用个彻底以后,才杀人灭口的么?” “你别在这里浪费口舌污蔑我!”康王愤怒的盯着他,“你继位的圣旨难道不是你逼迫父皇写下的么?” 正站在康王身边的吏部侍郎忽然开口道,“不管多么善于模仿,总有痕迹,这道遗诏是不是真的,多请几位大人来鉴别一下就知道分晓!” “王大人说的有理。”康王道,“朝臣和宗室之中,跟随父皇多年,又擅长书法的人也不少,若皇上不放心,可多请几位人来。”康王自信满满,毕竟这遗诏千真万确,都不需要安排自己的人,只要确保鉴定人不全是皇上的人就行。 阳翟帝心中冷笑,倒也很希望快点把这一环揭过,毕竟不管结果如何,有这份遗诏在,就时刻提醒着众人他逼父鸩弟的事情,虽然跟他没多大关系,但既然是母后做的,也算是他做的。 阳翟帝利落点了几位擅长书法的闲散宗室,倒是一个自己的人都没安排。康王看着眼前阳翟帝的贴身总管李公公,阳翟帝这干脆利落的做法总让他有些不安,这么大的事情,他难道不应该尽力阻止么?还是说他已经完全放弃,将宝都压在了沈秋身上? 康王脑中飞转,不过李公公就在面前,他若是不给遗诏反而显得底气不足,最终还是将遗诏交到了他的手上,想必众目睽睽之下,阳翟帝也不好做什么,否则他就是做贼心虚了。 李公公将遗诏最先交到福王手里,福王是先皇最小的弟弟,比先皇小了近二十岁,先皇登基时他还年幼,从小便在书画上颇有天赋,长大后果然醉心书画,和先皇也不亲近也不疏远,就跟一个普通亲戚一样,没事根本就不搭理先皇的事情。若放在现代,有个很恰当的形容,就是宅男,宅的都没什么交际。也正是这种生活状态,让多疑的先皇对他十分放心,因为很多时候先皇压根记不起这么个人。因此,他成为先皇兄弟中硕果仅存的一位。 福王虽然和先皇不熟,但总归是兄弟,字迹肯定是认识的,因此他将遗诏拿到手里,细细去看,他的侍从贴心的将烛火凑近了些,方便他辨认,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只见福王手中的遗诏上,忽然冒出幽幽绿火。本来众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在遗诏上,冒出绿火的瞬间,顿时传来一阵惊叫声,福王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甩手,遗诏就被甩了出去,周围的众人也顾不得规矩姿态,争先恐后的四散逃开,然后众人就看见,那绿火竟然已经蔓延至遗诏周围,像无根的烛火在他周围跳跃。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连康王和苏太妃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侍卫立刻冲上来,也不敢靠近,点了箭头点了火朝那遗诏射过去,很快火苗中夹杂着幽幽绿火和遗诏一同化为乌有。 阳翟帝面色凝重,看着幽幽跳跃的绿火沉声开口,“早就听闻康王府周围有鬼火出没,没成想竟然是真的,康王!你还敢说这遗诏不是出自康王妃之手?否则先皇乃真龙天子,所书所写怎么会被妖鬼之气侵染!” 康王和苏太妃均是面色铁青,遗诏是他们最重要的底牌之一,竟然就这样被阳翟帝毁掉了!康王这才反应过来,当初康王府的鬼火竟然有后招,可众目睽睽之下,那遗诏的异样所有人都看到了,被销毁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康王双目赤红,恨恨的道,“上官逊,你以为毁了遗诏就能安枕无忧?我大云朝立朝百年,从□□皇帝手中开始每一任皇帝都有护龙卫,可你的护龙卫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09.逼宫(上)
周绮南这两个月呆在正院,越想越觉得可惜,阳翟帝精明的很,她好不容易才摸清他的行踪,将人设计去了偏殿,连药都是费了大力气弄来的无色无味的香,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倒霉的碰上了一个不懂规矩的小宫女,尖叫着将人引了来。 索性当时她只是衣衫有些凌乱,阳翟帝却是真的中了药神智有些不清,她见事情不妙立刻改为挣扎,这才没让事情更坏。更幸运的是最先来的是苏太妃宫中的人,之后她就被苏太妃派人送回了府就关了起来,康王则气冲冲的去了一趟皇宫。 在周绮南的想法中,事情肯定是没有传出去的,毕竟当时先跑过来的是苏太妃的人,苏太妃就是为了康王的脸面也不可能让她这个康王妃染上污点,而当时她被强迫的情形显而易见,苏太妃可能会厌恶她一段日子,但有康王在,苏太妃只会更恨欺负康王府的阳翟帝…… 这两个月,周绮南几乎与世隔绝,没有一丁点消息,否则但凡知道自己被阳翟帝强/暴侮辱之事传的满城皆是,就知道自己已经沦为弃子了,在这种世道里,女人就算是受害者,但被其他男人碰了,一辈子也会抬不起头来…… 如今见康王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周绮南也怔怔的回望他,不一会儿,那双含情眸中便涌上委屈的泪水,微微一闭,泪珠沿着她长长的睫毛滚落下来,在白皙细腻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口中不知是倔强还是赌气的道,“既然王爷不肯原谅臣妾,请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让臣妾轻松的走……” 若不了解她的人,看到她这幅模样,定然是恨不得将人搂在怀里拼命怜惜。 康王上前几步,抬手温柔的拭去她的泪珠,叹息的赞道,“爱妃果然聪慧,什么都能先人一步猜到,放心,看在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不会让你痛苦的……” 周绮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做戏也忘了,猛然睁开眼睛望着康王。 康王似乎知道她想什么,笑了笑微微侧身,他的贴身护卫端着一个放着精致玉壶的托盘上来,康王道,“你当初找的逍遥散就不错,无色无味,只要你不说,就没有人能察觉,这含笑眠和它一脉相承,那个是毁人神志的,而这个,是要人命的。” 他说的如此淡然,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周绮南平日里习惯的温柔,周绮南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你……”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故意引诱阳翟帝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康王抚了抚她的脸颊道,“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全部都能瞒过我么?” 毒酒在面前,周绮南心中涌出恐惧,她就算再自信,也不会认为康王会容忍她红杏出墙。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怯,坚决不能承认,于是强撑着懊恼道,“这次是我失算,以为能趁他神志不清,问出些东西来,没成想他竟然是色中饿鬼……” 康王白玉般的手指拿起玉壶,姿态优雅的到了一小杯酒出来,沥沥的水声不大,却足够让周绮南心惊胆战。 “怎么不说了?”康王笑着将倒好的酒杯捏在手里,阳翟帝是色中饿鬼?到现在还觉得天下所有的男人应该匍匐在她脚下死心塌地呢,“说完吧,临走之前总要让你做够梦……” “不,我真的是为了你!”周绮南盯着那靠近的杯酒,终于撑不住镇定的态度,仅剩的一点淡然也瞬间烟消云散,她伸手拽了康王的袖子急切的解释道,“我真的是为了王爷,你说你把握不大,我才想了这个法子想问出些东西来!“周绮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你那么爱我!没有我,你怎么控制那些朝臣?对,那些朝臣的把柄都在我的手上!” “还有兵权!兵权!”周绮南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已经递到她唇边的毒酒,几乎要崩溃的叫起来,“你不是说了么,要夺位最重要的是兵权,父皇留给你的八千精锐根本就不保险,没有我,白玉瑾完全不可能替你卖命!” 饶是康王已经知道她的异想天开,听了这话还是惊讶了一下,“白玉瑾?替我卖命?” “对对对,”周绮南点头如捣蒜,“当初因为我退婚,他负气去了边关,但他回来的时候遇到我,我就知道他还放不下我,但我们成大事自然是不拘小节的,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机会来了,我们不是一直缺兵么!有他在,我们的胜算就又添几层!那天在猎场你不也看到了么,他因为我的缘故,都没有仔细搜查!” 康王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觉得本该喜欢你的人宠爱别人而觉得不甘心呢,原来是为了他手中的兵权?哈哈哈……我的王妃果然是天下最厉害的女人了,想必勾引阳翟帝也是为了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然后为了你一句话就放弃皇位,让给我吧,王妃你向来喜欢兵不刃血,真是绝妙的主意,哈哈哈……” 康王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周绮南则被强灌如喉中的酒呛的拼命挣扎…… **** 除夕之夜,宫中夜宴,四品以上官员、诰命以及皇家宗室等入宫领宴。酉时中,欢庆殿中众人已经陆续到齐,一道屏风之隔是女眷诰命,每人面前一个小几,穿着暗红色比甲的宫女们脚步轻盈的穿梭其中,虽然没什么大的声音,却不妨碍热闹喜庆的气氛。 酉时末,皇上携皇后驾临,太后和苏太妃也紧跟其后,例行的朝拜后和祝福之后,宫宴开始。 虽然有品级之分,但毕竟是节日,气氛并不严肃,皇后和太后带头,又有几位稚龄的皇子公主童言童语,整个大殿上充满了欢声笑语。互相的应酬和敬酒结束后,舞女们扭着纤细的腰肢上来,漂亮的舞蹈将宴会推向高/潮。 太后看了一直正襟危坐的苏太妃一眼,笑道,“听说康王已经大好了,今天怎么没来?是不是又旧疾复发了,太医派过去了么?” 苏太妃垂下眼睑,怕掩饰不住自己眼中滔天的恨意,就是这个女人,要不是她,她的儿子怎么会受这么多年的苦?好在,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想到这个,苏太妃嘴角微微勾起来,笑道,“劳太后忧心,康王无碍,只是王妃之前受到的惊吓还没好,不愿意来宫中。” 太后听到这个,脸色立刻淡了下来,语气也不怎么愉快,“哦,她还想来宫中?若不是看康王的面子,哀家真的会下懿旨,让康王妃永远都不能入宫。” 上首周围突然安静了几个度,幸亏有舞女们在跳舞,不然场面会非常尴尬,几个月前康王妃被皇上轻薄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到现在也没有定论,事实的真相还真不好猜测。 她们私下里倒也谈了不少,但皇家的事情不好妄加议论,所以到底是皇上喜欢康王妃的美貌,还是康王妃嫌弃康王身体不好勾引皇上,可能性都在五五之数。 苏太妃冷笑,“太后还是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了,难道哀家还会往哀家的儿媳妇身上泼脏水?” 皇太后懒懒的道,“谁知道呢,那天去的都是苏太妃你的人,别人可什么都没看到。你不想康王脸上难看,就只能拼命抹黑皇上了……” 两位后宫之主吵架,还是谁都惹不起的人物,虽然她们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听到的人屏息,上首的人不说话,下面的人虽然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于是莫名其妙的静默就在女眷那边蔓延开来…… 而朝臣那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似乎觥筹交错,但总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人觉得不安。 阳翟帝坐在高处,看着几个自以为不着痕迹往殿门外张望的人,心中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这一场注定的争斗终于要来了,今天之后,他再不用战战兢兢的时刻担心着有人砍下他的脑袋,抢他坐下的椅子! 想来两人毕竟是兄弟,心灵还是有那么一点相通的,所以就在阳翟帝刚想到这里的时候, 欢庆殿的殿门突的轰然被打开,康王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不过他的情形似乎不太好,腰间竟然绑着一根白麻的腰带,双手都是血的冲进来,充满仇恨的瞪向阳翟帝,悲愤的吼声立刻传遍整个大殿:“上官逊!!还我妻儿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08.暴雨前夕
阳翟帝的担忧,白玉瑾自然也想到了,和沈秋一说,倒让沈秋想出一个法子来,既然对方用神迹,他们也用神迹呗,古人信这个,他们在这方面总不能落了下风。 于是在民间渐渐传出康王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的传言之时,夜晚皇帝寝宫之上,出现了大片的五彩祥云,一条巨大的真龙在其间若隐若现。相反康王府的周围则出现了大量的鬼火,绿幽幽的跳跃着,渗人至极,行人走过时还会跟在身后,跑出一段距离才会消失。 与此同时,许多官员和百姓之家,夜晚的院墙上荧光大盛,其中还有闪闪发光的文字,“妖魔祸乱,伪龙争位,真主蒙冤……” 这种动态的神迹比石碑、神庙之类的震撼多了,一时间康王妃是妖魔,阳翟帝是真主被冤枉,瑞亲王府才是伪龙的言论在京城沸沸扬扬,没办法,其他的都是听说,而这个是大部分人亲眼所见,又是从没见过的奇迹,不用太多的推动众人就自己讨论的津津有味。 苏太妃不知道第几次发怒,康王也少见的心中忐忑,那些鬼火他也看到了,确确实实是真的,他派了家仆接近,它们立刻就会粘上来,真的是要远远的跑开才能好,第二天那些家仆就全都生了病。 康王想到周绮南一直以来的没心没肺,一心揽权的性子,不免也想到她是不是真的是来祸乱朝政的妖魔,否则一个女人哪里来那么的权力欲。 苏太妃看着儿子犹疑的眼神咬牙道,“你不会真的相信这种事情吧?” “可那鬼火和祥云从何而来?”康王当然是不愿意相信的,那些石碑龟壳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自然知道这些十有□□是阳翟帝的反击,否则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本来还想着,他们已经占了先机,若阳翟帝也用些祥瑞反击,定能找证据揭穿。而先帝突然去世,他又身中剧毒的事情全都是事实,如今瑞亲王府已经谋反,他身体也已经好了,这些事情全部都能公众于世,阳翟帝想翻身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谁知对方却不声不响弄出这么虚无缥缈的神迹来?让他查无可查,无从下手。 有人发愁,自然就有人欢喜,阳翟帝在书房内伸手穿过书案上燃烧的蓝绿色小火苗,满脸的新奇,“将尸骨磨碎了取鬼火,这沈秋以前干过什么事情啊?这琛哥儿的魔头之名应该易主了。” 皇上的贴身大太监见那火苗跳跃,吓的脸色发白,颤声劝道,“皇上,这鬼火虽说不会烧东西,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啊……” 阳翟帝见他是真的担心,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命人扑灭了将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两件事物上,“□□和荧光墨……”阳翟帝不由朗声大笑,“沈爱卿真是朕的福星啊!” 白玉瑾状似不满的嘟囔道,“皇上,请您注意点,她可是我的!” 阳翟帝一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虚虚的指着他笑道,“没成想竟是个醋坛子,什么醋都吃。” 白玉瑾一副“我吃醋我骄傲”的模样,“臣这也是为皇上着想,虽然已经洗清康王妃之事皇上是冤枉的,但刚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盯着皇上的一举一动,皇上还是小心为上。” 阳翟帝眸色更深,白玉瑾无辜的看着他,态度却异常的坚持,半晌,阳翟帝失笑道,“就你最有理!”说罢仿佛不愿意在纠缠这个话题,转而看着桌上的粉末道,“如今有了这磷火,不管他们有什么遗旨都不怕了……” 不管朝堂和市井间多么热闹,瑞亲王府的叛军是一定要镇压的,阳翟帝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动作也十分的快,粮草、士兵、将领,短短五天之内就准备完成,白启济被封为镇南大将军,再次踏上战场。 送走了大军,因为最近妖魔祸乱之事,皇上请了高僧化解,得出宫中不少地方要动土的结论,于是宫中招入大批的工匠四处敲敲打打。 苏太妃和康王都总觉得不对劲,然而暗暗查访也只见对方真的是动一些小地方,要不挖个小坑埋点东西,要不换块木头或砖,成百上千的地方都在动,却也没什么大工程,仿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可苏太妃和康王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明明阳翟帝之前对他们还有所顾忌,如今却是一副磨刀霍霍时刻准备收拾人的模样。 苏太妃眉头紧皱,思索半晌,眼中迸出冷光,看着康王锐利的道,“说不定是在虚张声势,迷惑我们,不能再等了,开始准备吧!” 受了这么多年的罪,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康王常年苍白的脸颊染上红晕,目光也亮的摄人,“是,母妃!有护龙卫和遗旨在,他所有的防备恐怕都是画蛇添足。” 是夜,特殊的虎符和密旨从康王府发出,传向四面八方,收到旨意的人都暗暗准备起来…… **** 宣和九年进入腊月后,雪下的极大,厚厚的铺在地上,预示着明年的好年景。南边也很快传来捷报,镇南大军和瑞亲王府的叛军一照面,就将叛军打退了五百里。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宫中的各处动土也已经完成,众人喜气洋洋的准备迎接新年,什么 真龙伪龙,妖魔鬼怪,几乎所有乱七八糟的传言都销声匿迹,天大地大,过年最大。 一无所知的百姓们可以安安心心的过年,但一些政治嗅觉敏锐的朝臣们都绷紧了神经,虽然皇上和康王只在那次爆发撕破脸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动作,皇上没有任何辩解,康王则因为康王妃缠绵病榻而无暇顾及其他,但他们都知道,一场不可避免的龙虎之争即将展开,现在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而已…… 而这个契机,很快就要来了…… 除夕之夜,康王在书房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想着再无遗漏,一位幕僚终于提出来,“王爷,王妃那边……” 康王爷呆愣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道,“本王亲自去……” 康王进正房的时候,周绮南正懒懒靠在美人靠上,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色鹅黄绣金边的长裙,手中还拿着一本诗经在读,端的一副与世无争冰清玉洁的模样。但也只是一副外表罢了,只要稍加试探,就能知道这是一个利欲熏心却偏偏自视甚高的女人,康王心中嗤笑。 当年听说她被赐予他为妃的时候,他本来是因为她之前订过婚又是阳翟帝赐下不喜,但又忍不住憧憬,贤良淑德的京城第一美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当揭开盖头的时候,他被惊艳了,当那一双含情眸望向自己的时候,他想,也怪不得被退了婚白玉瑾要去大闹,这个媳妇儿真是太漂亮了。 他是真的宠过她的,她这人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其实有些任性和小脾气,成婚的那一年他身体特别差,心中对她十分愧疚,百般纵宠,可是呢……康王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若不是有一天从宫里出来,她说落了东西回去母妃那里拿,他在外面等了许久最终还是不放心,亲自折回去接人,也不会想到她竟然打着阳翟帝的主意。 酷热的天气,她穿的特别的轻薄,仙气飘飘,美的摄人心魄,却一脸苍白的倒在阳翟帝的怀里,阳翟帝那时显然也被她惊艳到了,问她是谁,她却偏不说,只强撑着挣扎,然后又继续无力的倒回阳翟帝怀里,领口都散开了…… 要说心机深沉,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宫里出来的呢?何况她还是相府百般娇宠的大小姐,自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她那点小把戏,阳翟帝看的清清楚楚,不过是她确实貌美,所以才顺水推舟罢了。 听说她是他的王妃之后,阳翟帝立刻态度大变,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康王知道,阳翟帝鄙夷她厌恶她,他也才知道,原来皇上竟然是没见过她的…… 明晃晃的太阳,他却觉得心寒,想羞辱他的,竟不是曾差点置他于死地的敌人,而是她最亲近的妻子…… 事实一角揭开,他很快就了解到了她的本性,她喜欢的东西很简单,无非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还有男人的目光,她受不了男人的目光不在她身上,可惜对于前者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对于后者,她能吸引的不过是些只注重外表的浅薄之辈…… 所以他向她透露了他要争夺皇位的蛛丝马迹,果然她暂时安分下来,毕竟名正言顺的皇后,比不伦之路来的简单的多,也没再那么明目张胆的勾引男人…… 周绮南见康王进来,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道,“怎么?既然王爷既然觉得臣妾脏,还来臣妾这里干嘛?难道是赐臣妾一杯毒酒让臣妾干干净净的走?” 周绮南说完,见康王脸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没有任何软化的和让她解释的迹象,心中不由有些慌。从前她无论做什么康王几乎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她。偏偏这次不知为何,被从宫中送回来之后,康王一句话没说,就将她关在府中,这一关就是两个月。 一开始被不闻不问的关进来她还慌乱了一阵,后来见康王只是将她禁在正院,一应吃穿用度如常,便完全放下心来,她想她也是行事途中被撞破吓傻了,哪个男人遇到自己的爱妻被别的男人碰了,心里能不膈应?她如今十分庆幸当初被撞破时,事情还没成。否则康王再宠爱她,怕也不能心无芥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07.撕破脸
不管外面如何波诡云谲,沈秋连夜赶到京郊外的秘密训练基地,展开了训练。亲自接触过护龙卫之后,沈秋难得生出一股紧迫感。 索性她这次上任十分顺利,这些人大多亲眼见识过沈秋的本事,连崇阳营那帮毫无基础的女人在她手底下呆三年都能如此厉害,他们就更不必说了,可以说,此次受训的士兵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没人会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因此见到沈秋时目光发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金光闪闪的未来。 沈秋暗暗点头,精神状态不错。接下来他们很快就领教了魔鬼教练的手段,沈秋一天之间从带他们奔向金光大道的天使,变成了凶残的恶魔。 沈秋心中倒是十分满意,这些人本身就是精英,基础功夫相当不错,和当年崇阳营毫无基础的模样完全不同,不过精英有精英的训练方法,沈秋层出不穷的手段着实让他们吃足了苦头,训练基地当中从白天到晚上都惨叫声不绝于耳,白天是因为受训,晚上则是因为治伤,为此,沈秋走到哪里都能收获一波充满恨意的眼神。 偏沈秋还总是一副享受和怀念的样子,一副“我就喜欢你讨厌我,偏偏奈何不了我”的模样姿态,拉足了仇恨,几个气性大的刺头趁着空闲嘀嘀咕咕商量了一番,暗暗策划着如何合力将沈秋收拾一番,结果自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第二天众人起来看到房檐下排排倒挂着的五个人多多少少对沈秋生出更多的忌惮来。这女人着实不好惹。 不过事情若能轻易结束那才枉费她魔鬼教官的称号,沈秋紧接着就加大训练力度和强度,既然有闲暇干坏事,证明训练程度不够。到最后和崇阳营那时一样,这些人除了训练,就是吃饭和睡觉,再没力气想别的。导致沈秋放话说任何人用任何方式能挑战她成功就可以免除一半训练的时候,众人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齐齐警惕,她又要耍什么花样?!为了不吃更多的苦头,还是努力训练吧! 这个结果让沈秋哭笑不得,既然他们不下手,那她就不客气了。于是,受训士兵们又一次见识到了魔鬼教练的无下限。他们训练已经够辛苦了,结果下面还有一群人朝着他们齐齐放箭,要不就是冷不丁的暗器或陷阱机关。一开始自然免不了大面积中招,然后就会招来沈秋和崇阳女兵疯狂的嘲笑,简直身心受创! 士兵们被逼到极致之后终于奋起反抗,然而事实只会让他们更受打击,每每将自己虐的死去活来的机关暗器,沈秋都能轻松躲过,现在训练基地中,“连女人都不如”已经不是骂人的话了…… 一个月的时间过的飞快,沈秋虽然不参与朝堂斗争,但精力也不仅仅限于训练士兵。况且她还记得给白玉瑾的承诺,总要找机会见见面才好。于是一封密折呈上去,白玉瑾第二天就来到了秘密训练基地。 顺便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前两天是康王夫妇入宫拜见苏太妃的日子,康王因为生病没有前来,皇上趁机拦截了独自入宫的康王妃,正行强、暴之事时被苏太妃救下,康王震怒,差点找皇上拼命,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皇上德行有失之事。 没想到竟然会发生了这种事情,沈秋十分惊讶,“朝臣们也信?若皇上觊觎康王妃的话,当初还将她赐给康王干什么?” “据说康王妃的美貌少有男人不会动心,”白玉瑾嗤笑道,“当初将她赐给康王是因为皇上没有见过她,只是因为不喜周相才赐了婚,但待康王婚后第一次见到康王妃,皇上就追悔莫及了……民间话本都已经出来了。” 白玉瑾呵呵笑道,“朝臣们信不信无所谓,只要这件事情发生了,百姓们信了就行。我来之前,京郊的山神庙已经莫名塌陷了……” “这是开始了吗?”沈秋皱眉,“没想到竟然是用这种事情做引子。” “想必一直用的是这个打算吧,”白玉瑾道,“我之前还在奇怪,周绮南那种女人,空有一副外表,偏还觉得自己天女下凡应该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野心勃勃偏又自作聪明,康王当年据说也是聪明人,怎么会那么宠爱她,也不怕哪天带了绿帽子,原来是留着她有用处。两人表面上兄友弟恭这么多年,要撕破脸皮自然要来狠的。” 沈秋啧啧摇头,“周绮南这人若再聪明点儿,说不定也是一代枭雄。”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能做出来,根本就没有什么良心和道德标准。 “可惜了,只是自作聪明。”白玉瑾嗤笑道,“估计是那天从你那里回去惊吓过度了,想来想去不保险,这个时候康王只要跟她透露出一点争位把握不大的意思,她必定立刻要想办法了。她那种人不甘于屈居人下,自然还是要算计皇上。” “所以,到底是谁强/暴谁还真说不准呢,”沈秋摇摇头,“打量大家是傻子想不到她在想什么么?若是怀上皇上的孩子,将来就算康王争位失败,她怀有龙嗣总有一席之地。这样看来,康王的身体必然是已经完全好了,至少是可以留下后嗣了。算计的倒是精明,将来谁赢了就说是谁的孩子……” “可怜也可悲,还真以为自己能把所有男人都耍的团团转呢,结果就被枕边人给狠狠的算计了。如今别说怀孩子了,不管是谁,第一个厌弃的就是她!”白玉瑾冷笑,“等康王需要发难的时候,她就要‘重病不治’了……” 沈秋摇头,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选择,就自己负责到底,她担心的是皇位之争,“既然撕破脸,时间是不是不多了……” 说到这个,白玉瑾脸色凝重的点点头,沈秋拿出一沓图纸,“幸亏之前和护龙卫交过手,要不然我还真没想到要用这些。”就算训练强度再大,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肯定是敌不过对方了。不过作为极其擅长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指挥官,沈秋还是有不少绝活的,实力不够,就用其他方面凑。 两天后,送走依依不舍的白玉瑾,被训士兵终于通过了相对基础的训练,更加需要“技术”的能力,就像沈秋用过的高空绳降,从天而降时的身姿炫酷至极,众人倒是不排斥,不过看着简单,真正做起来时,第一次经历失重状态,还是有不少人吓得哇哇大叫,诸如此类,众人在痛苦中飞速的进步着…… 康王蛰伏这么多年,皇位之争一旦开始,便是让人猝不及防的速度,由“心爱”的妻子被侵占开始撕破脸,继京郊的山神庙塌陷,各地灾难仿佛一瞬间爆发出来,地龙翻身、山体坍塌、整条河流的群鱼死亡……最后东南西北各有神像倒塌,现出预警的石碑、万年龟壳、千年乌木和古物,相同的是,上面刻着同样的警示预言:“弑父鸩主,八年还清,伪龙失德,满目疮痍,真龙归位,安享太平。” 康王这一招使出来,朝廷重臣立刻心神大乱,先帝故去阳翟帝登基正好八年,大部分人都记得当初先皇是如何突然病重,然后就在新皇登基前的几天,明显被先皇看好的康王也突然病重,几乎几年都在卧床休息。皇位争夺确实少不了龌龊,但若真是阳翟帝弑父鸩弟,可信度几乎是百分之百。 阳翟帝八年兢兢业业为先皇留下的烂摊子竟然成了还债,而侵占王妃的失德之事已经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飞速散播。 事情也确实为苏太妃所料,皇上失德,康王“病重”的情况下,瑞亲王府迅速的抓住了机会,打出瑞亲王才是“真主”的旗号像京城的方向攻打,内战开始,也正应了“满目疮痍”的警言。 这所有的一切,足够阳翟帝焦头烂额,好在他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一直知道,即使受过帝王教育的康王对这个国家的百姓还有些爱护不愿意发起内乱的话,苏太妃是一丁点都不会考虑的,那个女人向来行事狠毒,为达目的,从来不择手段,也更有一种赌性在里面,否则当初不会因为报复崇阳郡主和敬国公就花一般的年纪入宫做皇帝的妃子。 如今瑞亲王倒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毕竟如今往年最让人头痛的西北边关十分安稳,大战之后能臣良将不缺,总能与瑞亲王府一战。他最担心的,是康王手中怕不只是握有护龙卫这么简单,当初苏太妃能让先皇留下那么荒唐的遗旨,更荒唐的也不是没有,就比如康王身体好了之后他就必须禅位之类的,或者当年先皇的传位康王的遗旨不止一份,他销毁了一份,而苏太妃还有一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6章 暗流汹涌
也许是因为之前受到的怠慢,也许是因为沈宅中一切所展示的白玉瑾对沈秋无以伦比的重视,周绮南心中已经失了冷静。本来打算温言软语的拉拢出口却带了明显的讽刺,“秋指挥使好本事,能得白世子如此宠爱。” 沈秋听了哈哈一笑道,“王妃谬赞了,他粗人一个,哪里来的什么宠爱,也不过就是找几个细心的下人,全都交给他们打理罢了,哦,对了,还给了银子,能花银子办成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这是在跟她炫耀么?一个村姑也配!周绮南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贯淡然的面容上忽而绽出笑容,“秋指挥使说的是,能花银子办成的事都不是事,那么花了银子也办不成的事呢?比如子嗣艰难……”说到最后,周绮南终于觉得痛快,连笑容也真实了些。 沈秋一顿,康王府竟然知道了?不过想想这事儿聪明人估计自己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对于太医来说,她这事也不算是说了会掉脑袋的大事,凭着苏太妃的手段,想来要知道也不是难事。 所以他们这是觉得抓住她的弱点了?呃,也确实是弱点,若是知道结果的当天听到这话,她估计还真会十分不痛快,不过如今嘛……沈秋惊讶了一下道,“难不成您和康王找到法子了?若真有法子还请不吝赐教,我和世子感激不尽。” 周绮南没想到沈秋这个时候还敢这样顶撞她,就算她再强悍,也是个女人。若将来白玉瑾感情一变,她没有生育子嗣的功劳,又阻了那么多人的路,下场简直是可以预想的凄惨,不信她想不到这一点。 沈秋如此不客气,周绮南也不再为难自己,冷笑道,“本王妃劝秋指挥使还是想清楚的好,说到底,你如今能顺利的在京城立足,不过都是仗着世子对你的爱护,但你别忘了,人心易变,若有一天世子变心,你没有子嗣做后盾,又毫无根基,下场可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即使您做了康王妃也一直是这样想的么?”沈秋啧啧的摇头,“您和康王爷成亲也有七八载了吧,至今未有子嗣,可我听说康王爷十分宠爱王妃。没想到康王爷如此的爱护都不能打消王妃的疑虑,还一直想着人心易变,既然说到这里,我也奉劝王妃一句吧。”沈秋顿了一下,漫不经心的瞟睨了周绮南一眼,一语双关的道,“还请珍惜眼前人吧,别总是肖想那些自己得不到的,否则等眼前人都没有了,您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放肆!”一直站在周绮南身后的花朝勃然大怒,“竟敢编排我康王府?!” 沈秋看都不看她,只似笑非笑的继续对周绮南道,“怎么?我明明是在说康王妃您,您这丫鬟却急成这样,莫不是觉得被我说中了,但又没办法反驳,所以才着急想抬出康王来压我?可见您平日里做的有点太明显,连丫鬟都知道了。” 花朝被堵,急的想跺脚,她明明是在维护她的主子,被沈秋一说却反而成了埋汰,偏周绮南也没看她,因此也不知道主子有没有多想。 沈秋见花朝再不敢说话,继续对周绮南摇头不赞同的道,“这可不好呢,用人家的时候就抬出来用,不用了就时刻想着人家会变心,然后给自己寻找后路,这对康王可太不公平了……” 这是说周绮南仗着康王府的势,却对康王不忠,不仅如此,还时刻想着别的男人。简直是可以送去青灯古佛的节奏。 周绮南生的一副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的容貌,又是周相嫡女,多少人都对她惊为天人,感觉任何一点人世间的龌龊和肮脏都不可能和她联系起来,偏沈秋开口,就差直接说她是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了。 沈秋进京后唯一一次开嘴炮还是在禁卫军校场单挑马彭泽他们的时候,一来是她初来乍到,要先摸清楚状况所以行事低调,再后来就是白玉瑾就一直挡在前面帮她把障碍全都扫清了。如今周绮南自己跑来领教,自然不能让她失望。 周绮南果然气得脸色铁青,再不复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花朝不敢再开口,周绮南也顾不上了,直接怒道,“沈秋,你竟然敢……” “敢?敢什么?”沈秋挑挑眉挑衅道,“这会儿又要用康王爷了压我了?可以啊,您现在就可以把人叫来,我会告诉他王妃您担心他变心,让他赶紧给您一个子嗣,不然您不想以后下场凄惨,就准备换下家了……” 周绮南听她越说越难听,仿佛她是个时刻准备红杏出墙的妇人,也不知道是被踩到了痛脚还是单纯的觉得被侮辱,简直要气疯了,终于忍不住怒道,“来人!给我将这贱/人拿下!” 沈秋脸色一变,同样吼了一声“来人”,也不管忽然出现的黑衣人,立刻伸手朝周绮南抓去。 然而那黑衣人却后发先至,在沈秋捏到周绮南脖颈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沈秋被迫松手,却不后退,直接与他战在一处。花厅内仿佛一瞬间涌出了十几个人,其中四五个是周绮南带来的黑衣人,其他的都是沈秋从边城带来的护卫,全都身经百战。 花厅中顿时刀光剑影战成一团,沈秋面色凝重,满身杀气的往周绮南身边扑,周绮南被她那修罗般的血腥之势骇住,腿软的挪不动。花朝也勉强挡在主子面前,口中慌乱的喊着“保护王妃。” 说到底,周绮南只是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娇小姐,因为容貌和周相的期望滋生出野心,后来跟着康王,因为细心聪慧得知丈夫所做之事的蛛丝马迹,后又得到康王的肯定,可以代他处理一些事情。 自此之后自认得到康王的信任,觉得世间没有一个女人能有她的本事,就是皇后都不能干涉朝政,她却已经可以和康王并肩而行。 她确实聪慧,但到底眼界太小,经历太少,甚至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沈秋伸手的那一抓,让她几乎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几乎被吓破了胆。 沈秋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一直往周绮南那边扑,终于被她抓到一个机会灵活的钻过黑衣人的腋下,飞速伸手,袖中“嗖”的弹出一把匕首,拼着腹背受伤也冲到了周绮南面前,割破了花朝脖颈上的动脉,飚射出的血液喷了周绮南一脸。 同时自己背上也受了一掌,喷出一口血来。然而她却看都没看身后,只是紧紧的盯着周绮南,缓缓绽出一个笑容来…… 周绮南看着她沾满血色的笑容,仿若恶鬼一般的目光,终于忍不住惊叫一声,一翻眼睛晕了过去。 这一场似乎无意义的打斗终于落下帷幕。就像那些黑衣人只能伤她不敢杀她一样,沈秋也同样不能把周绮南怎么样,最后抓了晕过去的周绮南逼了那些黑衣人停手之后,就将他们的主子扔回去,将人送走了。 人一走,沈秋的脸色愈发凝重,护龙卫果然名不虚传!她逼周绮南只是想让她失了分寸之后透露出些事情来,没想到竟然逼出了护龙卫,花厅之内藏了四五个人,她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皇上着急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沈秋喝了曹嬷嬷端来的药,又叫了鲍管家在书房安排一番,深夜时分便融入夜色中离开府中。 第二日沈宅对外宣布沈秋旧伤复发,要安心静养,开始闭门谢客。 永春宫中,苏太妃听了宫外传来的消息,肺都要气炸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是让她去试探沈秋的,不是让沈秋试探我们的!” 康王想着从昨天回来就精神恍惚的周绮南,心中愈加遗憾,明明一点伤都没受着,偏偏被吓破了胆,想到秋猎那天沈秋于万箭之下面不改色的模样,康王暗暗叹息,亏他还曾觉得自家王妃还算拿得出手,如今一对比,立刻觉得不太能用了,不过,就算他想用她,这个女人也废掉了…… “孩儿之所以派几个护龙卫跟着王妃,本也就是想试探下沈秋的本事的。”康王对发怒的苏太妃道,“虽然王妃办砸了,但亲自交过手,也更加知道底细。” “你懂什么?!”苏太妃依然火大的道,“我告诫过你多少次,永远不要轻敌,尤其是沈秋这样的人!” 康王没说话,苏太妃道,“周绮南自诩聪慧过人,算无遗策,用的也不过是些抓人把柄,威逼利诱的把戏,也就能处理些隐私之事,一旦有人不受胁迫,事情很快就会脱离她的掌握,而沈秋这种才是真正的厉害人,她目光长远,能屈能伸,行事大多时候光明磊落,一点点的机会都能抓住,一旦将人逼入绝境,对方很难有翻身的机会!” 苏太妃说着,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心中隐藏的恨意汹涌而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为什么他们总是要跟她作对呢?她抢了她的幸福还不够,如今她的儿子看上的人还要继续毁掉她的儿子,她绝对不允许! “如今她已经亲自跟护龙卫交过手,我们就不能再将护龙卫作为唯一的底牌。”苏太妃道,“为了防止她真练出强兵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母妃是说……”康王有些迟疑。 “怎么?舍不得?”苏太妃冷笑,“你别忘了,若不是你有争位的机会,她早就想办法抛弃你跟了阳翟帝了,如今不过是成全她自己的野心罢了,一切不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么?” 不知想到什么,康王的目光变得阴冷,苏太妃接着道,“如今她被沈秋吓破了胆,相当于废掉了,之后都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透露出一点你没什么胜算的可能,以她的‘聪慧’,定然会给自己选好后路,而她又不甘于屈居人下,能选的,必然是阳翟帝无疑了。” 康王咬紧后牙根,闭了闭眼,点头应下。 苏太妃满意的道,“纵容她到今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不过时间提前了些,总不能光让她给我们找麻烦,是该让她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去了……” “还有瑞亲王那里,他们养兵这么多年,也该到用的时候了……” “母妃!”康王大惊,“您惊动了瑞亲王?!” 苏太妃瞪了他一眼道,“要做皇帝的人,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可是……”康王眉头紧皱。 “瑞亲王府谋反,你可以不管,但上官逸却不能不管。”苏太妃冷笑,“他不是自以为身在明处就能占尽优势么?殊不知,优势越大,责任也越大!” 康王依然不赞同的道,“虽然他们有可能两败俱伤,但若瑞亲王府兵力强悍,夺得皇位呢?”他还有自知之明,他脱离朝堂朝政这么多年,要论在朝堂上的根基和掌控力,当然还是阳翟帝占优势,若阳翟帝败给瑞亲王府,意味着他自己也得跟着玩完。而他和阳翟帝两者相争又有不同,因为都是先帝血脉,他又有先帝遗旨做保,所以只要阳翟帝死了,皇位十拿九稳就是他的。这也是他和阳翟帝之间的一直保持的默契,虽然都恨对方入骨,却没有想要将瑞亲王拉进来的原因。 毕竟比起瑞亲王,先帝的登基才是疑点重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