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妃虽晚不须嗟》 正文 第一章 留人 1 正文 第二章 留人 2 正文 第三章 留人 3 正文 第四章 留人 4 正文 第五章 留人 5 正文 第六章 初会 1 正文 第七章 初会 2 正文 第八章 初会 3 正文 第九章 初会 4 正文 第十章 克情 1 正文 第十一章 克情 2 正文 第十二章 克情 3 正文 第十三章 克情 4 正文 第十四章 克情 5 正文 第十五章 克情 6 正文 第十六章 破题 1 正文 第十七章 破题 2 正文 第十八章 破题 3 正文 第十九章 破题 4 正文 第二十章 破题 5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破题 6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千里故人 1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千里故人 2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千里故人 3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千里故人 4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千里故人 5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千里故人 6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千里故人 7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千里故人 8 正文 第三十章 西赵选婿 1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西赵选婿 2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西赵选婿 3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西赵选婿 4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西赵选婿 5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西赵选婿 6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西赵选婿 7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西赵选婿 8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西赵选婿 9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西赵选婿 10 正文 第四十章 西赵选婿 11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西赵选婿 12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西赵选婿 13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西赵选婿 14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西赵选婿 15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西赵选婿 16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西赵选婿 17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西赵选婿 18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西赵选婿 19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西赵选婿 20 正文 第五十章 道心 1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道心 2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道心 3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道心 4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道心 5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道心 6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道心 7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道心 8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道心 9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道心 10 正文 第六十章 道心 11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道心 12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无情 1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无情 2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无情 3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无情 4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无情 5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无情 6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无情 7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夜露 1 正文 第七十章 夜露 2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夜露 3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夜露 4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夜露 5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夜露 6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夜露 7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夜露 8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夜露 9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夜露 10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夜露 11 正文 第八十章 夜露 12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夜露 13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夜露 14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高下 1 正文 第八十四章 高下 2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高下 3 正文 第八十六章 高下 4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高下 5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高下 6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高下 7 正文 第九十章 高下 8 正文 第九十一章 高下 9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高下 10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高下 11 正文 第九十四章 高下 12 正文 第九十五章 高下 13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高下 14 正文 第九十七章 高下 15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高下 16 正文 第九十九章 追索 1 正文 第一百章 追索 2 正文 第一百〇一章 追索 3 正文 第一百〇二章 追索 4 正文 第一百〇三章 追索 5 正文 第一百〇四章 追索 6 正文 第一百〇五章 追索 7 正文 第一百〇六章 追索 8 正文 第一百〇七章 追索 9 正文 第一百〇八章 追索 10 正文 第一百〇九章 追索 11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追索 12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追索 13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追索 14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追索 15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追索 16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雷池 1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雷池 2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雷池 3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雷池 4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雷池 5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雷池 6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雷池 7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雷池 8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雷池 9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雷池 10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雷池 11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雷池 12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雷池 13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雷池 14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雷池 15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云泥 1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云泥 2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云泥 3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云泥 4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云泥 5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云泥 6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云泥 7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云泥 8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云泥 9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云泥 10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云泥 11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云泥 12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云泥 13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云泥 14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云泥 15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云泥 16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云泥 17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反杀 1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反杀 2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反杀 3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反杀 4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反杀 5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反杀 6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反杀 7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反杀 8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反杀 9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偷香 1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偷香 2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偷香 3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偷香 4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偷香 5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偷香 6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偷香 7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偷香 8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偷香 9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偷香 10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偷香 11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偷香 12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偷香 13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移花接木 1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移花接木 2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移花接木 3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移花接木 4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移花接木 5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移花接木 6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移花接木 7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移花接木 8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移花接木 9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出山 10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出山 11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出山 12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出山 13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山 14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移花接木 1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移花接木 2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移花接木 3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移花接木 4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移花接木 5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移花接木 6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移花接木 7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移花接木 8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移花接木 9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移花接木 10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移花接木 11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移花接木 12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移花接木 13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移花接木 14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移花接木 15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移花接木 16 正文 第二百章 移花接木 17 正文 第二百〇一章 移花接木 18 正文 第二百〇二章 移花接木 19 正文 第二百〇三章 移花接木 20 正文 第二百〇四章 移花接木 21 正文 第二百〇五章 移花接木 22 正文 第二百〇六章 移花接木 23 宋茗少说也过世一个月了,这腐臭之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什么! 白锦玉当即胃中翻滚,喉中涌上异物涌,奈何口中被塞得严严实实,这内外的夹击,使她浑身都痉挛了一下。 就这分神的须臾,白锦玉就被宋全和他的夫人双双一推,直冲冲撞上了那黑口大棺。白锦玉一个惯性,当即大半个身子俯冲进棺材中,直面迎上了那棺中的的男尸。 只见那男尸虽然整冠束带、锦衣绣袍,但是面上已泛滥着灰色的尸斑,肌理也已开始流水腐烂……白锦玉这一摔,就悬在那男尸头上一尺不到,幸而她悚见之下身体及时刹住,不然真的要和这眼前的烂脸撞个亲密无间了。 扑鼻的腥臭直冲脑门,白锦玉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这瞬间至怖的刺激让她脑袋眩晕了一阵,同时当即也让她怒火中烧! 她白锦玉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恶心过! 胸中的恼火瞬间盖过了恐惧,她灵机一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将嘴巴直接磕上棺材的一角,借着那尖角将口中的布团一顶,顿时顶掉了那堵了她大半天的布团! 嘴巴总算松了束缚,白锦玉狂吸一口气,奈何由于离尸体太近,吸进的都是尸腐之气,直把她呛得咳了半天。 “把她给我抬进去!”宋夫人的声音几乎尖啸。 “什嘛?!你想活埋!”白锦玉大惊,一愣神,那两个大汉已经杀到了她身前,眼看强劲有力的大手就要抓住了她。 白锦玉手被倒缚,脚却没有,当即脚下一晃,像条鱼似的旋身滑过,躲到了棺材的另一端。 白锦玉当即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老婆娘太毒了吧!好歹你也杀了我再装棺啊!” 宋夫人看着白锦玉跑掉,简直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地冲两个大汉喊:“抓住她!抓住她!这个贱蹄子多年招蜂引蝶用情不专,玩弄茗儿的感情,可怜我儿还为她这样的人殉情,我要她得到报应、得到报应!” 那两个大汉应是忠仆,一听宋夫人的话,当即不遗余力地左右夹击在墓室内追捕着白锦玉。 “贱蹄子?”白锦玉一边施展轻功左逃右闪,一边嘴上不饶道:“本来死者面前是不应该这么说话的,但是我这会儿可是忍不住了。你说我是贱蹄子,那我倒要问问你了,为了贱蹄子寻死了的你儿子又是什么呢?!” “放肆!”发出震天一吼的是宋全,他一张老脸气得发抖,更亲自上阵叉起双手捉起白锦玉:“你这个狐狸精害死了我儿子,现在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儿好惨,居然真心错付你这样的女子!” 当即三个男子一起围剿起白锦玉,三个男人来势汹汹,白锦玉则上蹿下跳,像只机灵的松鼠、又像滑手的泥鳅,这三人好一阵围追堵截,竟没能成功抓住她一点衣角。 宋全停下吃惊道:“你会功夫?!你怎么会功夫!” 白锦玉当即道:“会功夫怎么了,我琴棋书画都会,会功夫有又什么了不起!怎么样,意外吗?” 那宋全当即咬牙道:“好好好,好他个苏策,我真是始料未及!” 白锦玉一遍跑一遍道:“亏你们是宋公子的父母,对他一点也不知心!他这么喜欢我,你们却对我一口一个贱蹄子、狐狸精的,你们觉得他听了会高兴吗?!” “住口!”宋夫人拍着大腿捶足顿脚,撕心裂肺道:“你住口,你也配提我儿的名字!” 宋夫人的声音凄楚绝望,白锦玉听了不禁也心生一点恻然,知道自己如果再说下去,的确是过于无情了。不管苏丽华愿不愿意,宋茗都是为她而死,别人的丧子之痛,实不应该伤口撒盐。 再加上渐渐的,这四人追逐的大戏中,她感到自己体力也越来越不支了。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如果再拖延下去,她被捉住封进棺材只是时间问题! 她得要逃开这个墓室! 白锦玉明确了这个目的,当即脑筋动的重点就放在了怎么样摆脱眼前的这四个人! 这四个人将她盯得这么紧,自己双手又不得自由,想要摆脱他们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 白锦玉眼睛一亮! 下一瞬,她便一个助跑一脚点上了墓壁,一跃而起蹿上了壁上的油灯,猛吹一大口气,灭了一盏灯! 顿时墓室之中顿时暗了一片。 墓室中一共有四盏油灯,还剩三盏。 “快!抓住她,她想要灭灯!”一个大汉看出了白锦玉的企图,大喊一声! 可惜,在他喊叫的功夫,白锦玉又蹿上了一面墙,又吹灭的一盏油灯。 两个大汉当即意识到严重,立刻一人扑到一盏灯下守着,白锦玉见状,目光在室内一扫,一脚踢飞了那供奉在黑棺前的香炉,那香炉直接命中一盏油灯,立即油泼灯灭! 白锦玉一看奏效,对着石棺说了声:“得罪了!”当即毫不犹豫,悬起一脚把整个供案都踢了出去。那盏简易的供案在空中接连翻了及翻,“哐”地一声砸在最后一盏油灯上! 随着这声巨响,整个墓室顷刻间陷入一片黑暗。 在灯光泯灭钱的最后一刻,白锦玉看清了那墓室通往外间甬道的一扇窄门,在光线消失的一刹那,她一个翻滚,滚入了甬道。在宋全四人惊慌的瞬间,她已经起身拔腿跑了出去! 白锦玉在一片漆黑中拼命地往前跑,将四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她相信她所在的地方是甬道,按照她从前胡乱看的那些书上记载,甬道连接墓室和墓道,甬道的尽头应当就是墓道,而墓道就是筑墓人取土、上下的走道,这个墓还未建成,墓道一定还留着通往外面的出口!‘ 白锦玉抱着放手一搏的心态,一径狂奔。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唯有脚下的道路无尽的延伸,唯有她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突然,“砰隆”一声,她头和身体同时被硬物猛撞了一下,整个人都被撞得退后了三步。她心中一悚,顾不得疼痛,伸手上前,一摸之下,心中一凛,一面硬邦邦的石墙堵在了她的面前! 她顺着石墙整个摸了一遍,竟是整个路的尽头都堵死了! 白锦玉的心跳暂停了一瞬,惊觉自己可能进的并不是甬道! ------题外话------ 码着码着这章居然不够凤辰出场,我去,只能明天了 正文 第二百〇七章 移花接木24 【勿点,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8点前换上,请喜欢这个故事的朋友支持正版,下载潇湘书院app,长期盗版会导致作者因为作品成绩太差太监】 嵇(jī)康(224年-263年[1],一作223年-262年),字叔夜。谯国铚县(今安徽省濉溪县)人[2]。三国时期曹魏思想家、音乐家、文学家。 嵇康自幼聪颖,博览群书,广习诸艺,又喜爱老庄学说;身长七尺八寸,容止出众。后娶魏武帝曹操曾孙女长乐亭主为妻[1],拜郎中,调中散大夫,世称“嵇中散”。后隐居不仕,屡拒为官。因得罪司隶校尉钟会,遭其构陷,而被掌权的大将军司马昭处死,时年四十岁。 嵇康与阮籍等竹林名士共倡玄学新风,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审贵贱而通物情”[3],成为“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袁宏列其为“竹林名士”之一[4]。他的事迹与遭遇对于后世的时代风气与价值取向有着巨大影响。嵇康工诗善文,其作品风格清峻,反映出时代思想,并且给后世思想界、文学界带来许多启发。又注重养生,曾着《养生论》。今有《嵇康集》传世。 概述内图片来源:《历代名臣像》[5] 了。”[18](据传,《广陵散》并非嵇康独作,而是嵇康游玩洛西时,为一古人所赠)说完后,从容就戮,时年四十岁。海内的士人没有不痛惜的,司马昭不久后便意识到错误,但追悔莫及。[19] 东晋名士谢万将其列为“八贤”之一。[1]袁宏在《名士传》中也称嵇康等七人为“竹林名士”。[1] 主要影响编辑 文学成就 主词条:正始文学 嵇康的文学创作,主要包括诗歌和散文。其诗现存五十馀首。有四言、五言、七言和杂言,而以四言成就较高。何焯《文选评》称:“四言不为《风》、《雅》所羁,直写胸中语,此叔夜高于潘、陆也。”他的四言诗是继曹操之后一批成功之作。[20] 嵇康的诗,以表现其追求自然、高蹈独立、厌弃功名富贵的人生观为主要内容。其中《幽愤诗》自述平生的遭遇和理想抱负,对自己无辜受冤表示极大愤慨。诗末说:“采薇山阿,散发岩岫。永啸常吟,颐性养寿。”表示对自由生活的向往。这首诗词锋爽利,语气清峻,可与其《与山巨源绝交书》合读。其四言《赠秀才入军》诗共十八章,内容是想象其兄嵇喜在军中的生活,但那洒脱的情趣却是属于嵇康的。[20] 嵇康诗的风格,刘勰《文心雕龙》评为:“嵇志清峻。”又说:“叔夜俊侠,故兴高而采烈。”突出了嵇康诗风与其人格性情之间的密切关系。稽康《与山巨源绝交书》自称“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他的诗亦如此。钟嵘《诗品》评其诗为“峻切”,也是相同的意思。[20] 骸,犹国之有君也。”而中医学也认为人以神为根本,神灭则形灭。嵇康在此抓住了养生的根本。 二、养生要重一功元益,慎一过之害,全面进行。嵇康认为万物禀天地而生,后天给予的养护不同,寿命也不尽相同,勿以益小而不为,勿以过小而为之,防微杜渐,提早预防,积极争取长寿。 三、指出若不注重养生,耽声色,溺滋味,七情太过,则易夭折。“夫以蕞尔之躯,攻之者非一涂;易竭之身,而内外受敌,身非木石,其能久乎?” 四、嵇康还告诫养生者要有信心,坚持不懈,否则就不易有效。还要以善养生者为榜样,积极吸取好的养生方法,清心寡欲,守一抱真,并“蒸以灵芝,润以醴泉,唏以朝阳,缓以五弦”,就可以“与羡门比寿,与王乔争年”。[26] 嵇康自己也身体力行,与他同为“竹林七贤”的王戎曾说:“与康居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27],他自己提的理论,几乎条条做到,但却犯了“营内而忘外”一忌,最终受人诬陷而遇害。[26][28] 历史评价编辑 魏晋南北朝 王戎:与嵇康居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29](《世说新语》引) 山涛: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30](《世说新语》引)②我当年可以为友者,唯此二生耳![31](《世说新语》引) 孙登:君性烈而才隽,其能免乎![28](《晋书》引) 嵇康画像 嵇康画像 白居易:吕安兄不道,都市杀嵇康。斯人死已久,其事甚昭彰。是非不由己,祸患安可防。使我千载后,涕泗满衣裳。[43](《杂感》) 张彦远:能属词,善鼓琴,工书画,美风仪。[24](《历代名画记》) 苏轼:汉景帝以鞅鞅而杀周亚夫,曹操以名重而杀孔融,晋文帝以卧龙而杀嵇康,晋景帝亦以名重而杀夏侯玄,宋明帝以族大而杀王彧,齐后主(高纬)以谣言而杀斛律光,唐太宗以谶而杀李君羡,武后(武则天)以谣言而杀裴炎,世皆以为非也。[44](《东坡志林》) 黄庭坚:嵇叔夜诗,豪壮清丽,无一点尘俗气。凡学作诗者,不可不成诵在心。想见其人,虽沉于世故者,暂得揽其余芳,便可扑去面上三斗俗尘矣。何况深其义味者乎?[45](《四友斋丛说》) 李清照:两汉本绍继,新室如赘疣。所以嵇中散,至死薄殷周。[46](《咏史》) 陈普:铜驼荆棘夜深深,尚想清谈撼竹林。南渡百年无雅乐,当年犹惜广陵音。[47](《嵇康》) 徐钧:卧龙并论恐非伦,望重宜为世所珍。大抵重名人敬仰,如何名重反伤身。[48](《嵇康》) 元明 陶宗仪:美风仪,文辞壮丽,好言庄老,工草书。[22](《书史会要》) 王世贞:每叹嵇生琴夏侯色,今千古他人览之,犹为不堪,况其身乎![49](《艺苑卮言》) 李贽:呜呼!如康之天才,稍加以学,抑又何当也,而肯袭前人之口吻,作不情之遁辞乎?然此书(《与山巨源绝交书》)实峻绝可畏,千载之下,犹可想见其人。(《焚书》)②今读 正文 第二百〇八章 移花接木25 【勿点,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8点前换上,请喜欢这个故事的朋友支持正版,下载潇湘书院app,长期盗版会导致作者因为作品成绩太差太监】 隐于竹林 嵇康回归自然,超然物外得自在,不为世俗所拘,而又重情谊。《文士传》里说嵇康“性绝巧,能锻铁”。嵇康爱好打铁,铁铺子在后园一棵枝叶茂密的柳树下,他引来山泉,绕着柳树筑了一个小小的游泳池,打铁累了,就跳进池子里泡一会儿。见到的人不是赞叹他“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就是夸他“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晋书·嵇康传》写道:“(嵇)康居贫,尝与向秀共锻于大树之下,以自赡给。”[28]他在以打铁来表示自己的“远迈不群”和藐视世俗,这是其的精神特质的体现。 鄙视权贵 钟会身出名门,是钟繇之子,“敏慧夙成,少有才气”,年少得志,十九岁入仕,为秘书郎,三年后又升为尚书郎,二十九岁时就已进封为关内侯。但是嵇康拒绝与其交往。但钟会对年长其两岁的嵇康,却敬佩有加。《世说新语》记载:钟会撰写完《四本论》时,想求嵇康一见,可又怕嵇康看不上,情急之中,竟“于户外遥掷,便回怠走”。[54] 显赫后的钟会再次造访嵇康,嵇康不加理睬,继续在家门口的大树下“锻铁”,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钟会觉得无趣,于是悻悻地离开。嵇康在这个时候终于说话,他问钟会:“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会回答:“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钟会对此记恨在心。[55] 仗义执言 吕巽、吕安两兄弟都是嵇康的朋友,但这两兄弟突然间闹出了一场大官司。吕巽见弟媳徐氏貌美,乘吕安不在,指使其妻用酒把弟媳灌醉,将其奸污。事发后,吕安欲诉之于官。吕巽急忙请嵇康从中调停。嵇康因与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遂应吕巽之请,出面调停,把这件事情按了下来。可是,事后吕巽却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说吕安不孝顺,竟然敢挝母亲之面。有口难辩的吕安想到了他心目中最尊贵的朋友嵇康。嵇康拍案而起。嵇康写下了《与吕长悌绝交书》,痛骂吕巽一顿。他想通过绝交来表白自身的好恶,他也想通过绝交来论证朋友的含义。吕安入狱后,为了说明真相,自然要涉及嵇康调停之事,嵇康也因此被投入监狱。[28] 嵇绍不孤 嵇康临死之前,没有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托付给自己的哥哥嵇喜,没有托付给他敬重的阮籍,也没有交给向秀,而是托付给了山涛,并对自己的儿子嵇绍说:“巨源(山涛字)在,你不会成为孤儿了。”[56] 在嵇康死后,山涛没有辜负嵇康的重托,一直把嵇绍养大成才。山涛和王戎,在嵇康被杀害之后,对嵇绍一直都特别的照顾。他们尽到了朋友应尽的道义与责任,使得这个孤弱的孩子,即使失去了父亲,却还拥有他们慈父般的关怀与教导,不再那么无依无靠,这是成语“嵇绍不孤”的由来。 十八年后,嵇绍也在山涛的大力举荐下,被晋武帝“发诏征之”,后来还成为晋朝的忠臣。[57] 关于嵇康的卒年,《三国志·魏书·王卫二刘傅传》载:“时又有谯郡嵇康,文辞壮丽,好言老庄,而尚奇任侠。至景元中坐事诛。”[34]按魏元帝景元凡四年(260年-263年),又《晋书·嵇康传》记康被诛时年四十[28],故《资治通鉴》将时间系于景元三年[60],即262年,文学史界订嵇康生卒年为223年-262年,当是依此而定。 但裴松之为《三国志》作注时还见到不同的记载,如干宝、孙盛、习凿齿等人皆云康于魏高贵乡公正元二年(255年)被诛,裴氏认为他们的记载有误,故专门作了考辨。[34]而《世说新语·任诞》云:陈留阮籍,谯国嵇康,河内山涛三人年皆相比,康年少亚之。徐震堮在《世说新语校笺》云:“按《晋书·阮籍传》,籍以魏陈留王奂景元四年卒,年五十四,则其生当在汉献帝建安十四年。”《山涛传》言卒于晋武帝太康四年,年七十九,则当生于建安十年,长阮籍四岁。《嵇康传》但云死时年四十,不言死于何年,《通鉴》系其事于景元三年,则其生当在魏文帝黄初四年,盖小山涛十八岁,小阮籍十四岁,故云“少亚之”。按《通鉴》记嵇康事迹,主要依据《晋书》,但也利用了《三国志》,故抄录了其中“谯郡嵇康”至“尚奇任侠”一段,而《三国志》云康景元中坐事诛,故《通鉴》将其事系于景元三年,审矣。但《晋书》记嵇康事迹以及徐先生考嵇康生卒年,皆未利用《三国志》的材料,故有所失。[28][34][61] 中国台湾学者庄万寿则认为嵇康的卒年应为景元四年(263年)。即景元三年(262年)冬钟会虽任镇西将军,但仍有可能兼领司隶校尉,而伐蜀真正开始在景元四年,故嵇康被害的时间下限完全可能在景元四年。根据《与山巨源绝交书》的线索,山涛于景元二年除吏部郎,《绝交书》言“前年自河东还,闻……”,则绝交书当作于景元三年。《绝交书》言嵇绍“年八岁”,《晋书》载嵇绍“十岁而孤”,若持景元四年论,自作《绝交书》至嵇康被害间有一年以上,完全可以满足这个时间差,若持景元三年则嵇绍的年龄误差较大。[28] 晋书·卷四十九·列传第十九》: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而命氏。兄喜,有当世才,历太仆、宗正。康早孤,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恬静寡欲,含垢匿瑕,宽简有大量。学不师受,博览无不该通,长好《老》《庄》。与魏宗室婚,拜中散大夫。常修养性服食之事,弹琴咏诗,自足于怀。以为神仙禀之自然,非积学所得,至于导养得理,则安期、彭祖之伦可及,乃着《养生论》。又以为君子无私,其论曰:“夫称君子者则安期、彭祖之伦可及,乃着《养生论》。又以为君子无私,其论曰:“夫称君子者, 正文 第二百〇九章 移花接木26 【勿点,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7点发布,请喜欢这个故事的朋友下载潇湘书院app,支持正版,否则作者会因作品成绩太差太监】 北宋末年,汴梁市集一片繁华,各种杂耍献艺处处表演。一群浮浪弟子正为高俅踢球表演而喝彩,因一耍棍艺人的精彩表演拉走了观众,高俅等不满欲寻滋事者,更群殴耍棍表演者。此时,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经过,打散了高俅等人,二人结下积怨。高俅本是董记药店伙计,但因脾气太坏被辞退,几经辗转,进了小王都太尉府作了随从,后来,更被端王留在府内。哲宗皇帝驾崩,其弟端王继位,是为徽宗。高俅随之升迁殿帅府太尉,正好是王进上司,王进不敢露面,但高俅强令其前来,仇人见面,高俅便以“蔑视本官,以病搪塞”为由,轮番棍棒伺候。有一个叫高坎的浮浪弟子从小与高俅交情深厚高俅将他收作干儿,高坎便成了高衙内。王进经多番思量,认为在东京没有活路,只好忍痛出走,投奔其父在延安府的世交,高俅得知后即下令缉拿王进。 第2集拳打镇关西 九纹龙史进寻师至渭州与鲁达在茶坊相识,史进道出师父王进,曾住史家村教其拳棒,谈话间酒楼上不时传来嘤嘤哭声,于是向酒保查问,获悉金氏一家因来此投亲不遂,金母病丧,郑屠强收其女金翠莲为妾,后被郑妻得知,逐出金氏父女,流落酒楼卖唱,鲁达听罢火起,即要找郑屠计较,并给二十两银子金氏父女返乡。鲁达先打了店小二再去郑屠的肉铺三拳两脚,打死了郑屠,逃至雁门关,巧遇金老汉,此时金翠莲已为赵员外妾,由于官兵获悉其下落,鲁达处境危险,赵员外只好送其上五台山出家避难。长老为其摩顶受戒教其三皈五戒并赐法名智深。 第3集大闹五台山 寺院内添了个鲁智深,显得格格不入,别人打坐参禅,智深却鼾声大作,众僧听讲经文,智深却东张西望,智深更醉打门子、火工,闹得寺院鸡飞狗跳。智真长老谆谆诱导,智深深受感动,他努力入静,积极戒酒。不过,火工们伺机报复,哄骗智深下山,路过铁匠铺,智深打了一条六十二斤重的水磨禅杖和一口戒刀付了五两银子。智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智深满嘴油光,手提一条狗腿肉返回五台山,到了山门前,门已关,智深全力朝门撞去,跌入寺内,和尚与火工们如临大敌,手执棍棒,一齐来战,终被智深打得东倒西歪。智深闯了大祸,智真长老只好把其推荐到开封相国寺智清禅师处。 第4集倒拔垂杨柳 鲁智深到了开封大相国寺,寺内的菜园经常有一批以张三为首的滋事份子骚扰,看菜园的老和尚管不了他们,于是让智深当了这个菜园管长,众泼皮想趁鲁智深新来乍到给鲁智深一个下马威借给鲁智深送礼之际想把鲁智深掀进粪坑结果反被鲁智深踢进粪坑。经过鲁智深的教导众泼皮答应再也不来菜园闹事。并说如果鲁智深以后有什么差遣的话众泼皮愿效犬马之劳。鲁智深更与众泼皮结为师徒。一日,智深在菜园演练拳脚,张三等买了酒肉款待师父,谈到高兴时,忽然听到墙外柳树上老鹄叫智深于是倒拔垂杨柳。接着鲁智深又为众泼皮耍弄禅杖。墙外有人喝彩,原来是禁军教头林冲,智深更与林冲结为兄弟。忽然林家丫环锦儿来报,林娘子被人调戏,林赶到原来是高衙内强行非礼。高衙内回府,为未能得手而耿耿于怀,随从富安献计,让陆谦利用林是其恩公的关系,把林骗到樊楼喝酒,富安却谎报林娘子,说林在陆谦家吃酒倒下,林娘子与锦儿慌忙赶来,锦儿被富安拦在门外,林娘子一人上楼,见到的却是色眼迷迷的高衙内。 第5集白虎节堂 高衙内在陆谦家二楼厅堂,死死缠住林娘子不放,林娘子与之搏斗渐渐没力气,林赶来,高衙内越窗而逃,林怒气冲冲,手执尖刀返回樊楼找陆谦算帐,惜陆谦早已逃离。高俅臭骂高衙内,高衙内气坏一病不起,老都管禀知高俅,陆谦又讹称林要杀太尉报仇,老都管一边煽风点火,高俅已想出一个阴谋。林在回家途中,以高价买了一把宝刀,次日,太尉府的承局找他,说高太尉要看其新买的宝刀,林便随承局进了太尉府,久候不见人来,便到厅内寻人,抬头见是白虎节堂,正欲退出,高俅从内走出,即以「手执利刃,误入节堂」的罪名将林拿下。后被开封府定了个「误入节堂」的罪名,刺配沧州,陆谦奉高俅之命,送金十两于公人董超,要其与薛霸在半路结果林的性命,林怕拖累妻子,临行前写了休书,随董超薛霸踏上发配之路。 一路上林受尽董超及薛霸折磨,行至野猪林,董超、薛霸表示要午睡,怕林逃跑,将其绑于树上,回头却取了水火棍,申明是受太尉旨意,要取其性命。林危在旦夕之际,鲁智深赶到救下林冲,并欲杀董超与薛霸,幸得林求情,二人才保住性命。鲁智深让他们跪在地上自打嘴巴,接着,一路上董超与薛霸背着林上路,二人虽然累得要命,但因为鲁智深而不敢有半点怠慢。不久来到林野酒店鲁智深叫二公人吃完酒饭去弄辆推车并买些草药来二公人连忙答应。一路上董超与薛霸一个人推一个人拉着林冲上路,快到沧州时鲁智深给了林冲及二公人几两银子并打断一颗松树并警告二公人如果林冲有什么闪失二公人的脑袋比这颗树杈掉得还要利索就辞别林冲回东京去了。走了一会儿林冲遇见小旋风柴进,在其庄院小住,甚受厚待,林棒打洪教头,深得柴进赞赏,林别了柴进,顺利进了沧州牢城营。董超、薛霸回京,被陆谦所杀。高衙内气恨难消,命陆谦、富安去沧州,务必致林冲于死地。 正文 第210章 移花接木 10 夜凉如水,空旷的皇陵之外早已兵马列侯、灯火如龙。白锦玉从地下的墓道口一钻出来,便被这满目的铁甲布阵给震慑到了。 “快起来!” 前方传来一声怒斥,白锦玉逐声看去,只见是个士兵呵斥着先被押送出来的宋全夫妇,他们瘫软在地,显然这地上的阵势,他们也始料未及。 忽然,她感到目光的注视,顺着感觉转过头,便看见不远处正注目着她的凤辰。 火把照人的光辉洒落肩上,他的微笑淡雅怡人。 白锦玉还未对他有所回应,便听见宋全的那个方向突然爆出一阵骚乱。她和凤辰都应声看去,便见那宋全不知何时,已从一个侍卫手中抢了一柄长剑架在了脖子上!!!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 “老爷,不可啊!” 挟持过白锦玉的那个两个大汉当即在重重包围中吓得跪地,根本无视周遭的兵甲,就像不知道自己也已身陷重围。 长剑在手,旦宋全却没有立刻自刎,他把剑架在脖子上,一双眼睛越过人群,紧紧地望向了凤辰。 片刻,凤辰无声地走进了包围着宋全的圈子,站定后他目光打量了一下宋全,平声道:“你还要谈条件吗?” 他的声音依然清润,宋全却似乎被他一击及中,惭愧地低下头去。 宋全看了看脚边哀求他不要轻生的妻子,抬起头来,道:“殿下,罪臣别无所求,临死之际,只有一事相求,但求殿下能够将吾儿的棺椁移出,寻一块薄土将他安葬!” 白锦玉心中凄然,这个宋全真是爱子如命!这样疼爱儿子的父亲,宋茗如果真是个宅心仁厚的年轻人,如此父慈子孝真也是个安睦之家。 凤辰默了一默,没有承诺他。 宋全眼里的光在沉默中暗淡下去。 这时,苏策走上前去,声音哀恳道:“宋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快放下手中兵刃!!” 宋全蔑了苏策一眼,讥笑道:“苏大人,别再惺惺作态了,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漂亮,宋某真是瞎了眼了,日日与你共事却看不清你的为人用心!” 苏策当即无辜道:“宋大人对下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何出此言?!不过,你还是先放下长剑再说吧!” 宋家的那两个大汉听到这话,当即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是啊是啊,求求老爷了,先放下剑吧!” 宋全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他二人道:“你们看看这四周,我一时糊涂,今日所犯之罪恐怕要累及你们,我对不住二位……”他抬起头来,乞求地望着凤辰道:“殿下,能否保我宗族性命?” 凤辰道:“这正是我为何阻你在地宫行事的目的。” 凤辰说得冷静,近乎云淡风轻,但是宋全听了,双目一震,整个人茅塞顿开顿开。 他怔愣了半晌,突然毫不犹豫地横剑一抹,顿时血溅如注!! 太突然了! “老爷!!!”宋家的三人当场疯了似得惊呼出声! “哐啷”一声,沾血的长剑掉在了地上,宋全直条条地向着凤辰跪了下去:“谢殿下!罪臣糊涂,竟差点在地宫行了大逆之事!” 凤辰轻轻叹了一息,道:“我尽力。” 这三字当是说埋葬宋茗之事,宋全听了,面上露出了笑容,向着凤辰两手伏地重重地磕了下去。 再也没有起来…… 下一瞬,又是一阵哗然,众人急忙掉头去看,是宋夫人拿起了地上的那柄剑,跟着一刀抹了脖子! 众人还未惊定,那两个大汉同时对自己面门猛拍一掌,迅疾地也跟了宋夫人的后尘! 顷刻间,四个人立刻毙亡! 场面一瞬陷入死寂。51笔趣阁 本是父慈子孝、夫妻和睦、忠仆赤诚…… “唉!”良久,苏策长叹了一声打破了这份沉默,感慨道:“殿下仁厚,阻了他的大祸,还给他留了自裁的机会!” 苏策的话仍然有几分奉承,不过他这么一说,白锦玉才领会。 这宋全私占皇陵,挟持王亲犯的可不是一般的死罪,如果他刚刚在墓中再按下机括号,那肯定就是灭九族伺候了。 而所谓九族,就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即自己的高祖到孙子四族、母亲的高祖父母到父亲三族,妻子的父母两族。包括了血缘关系和姻亲关系,除了自己家族的成员以外,姑姑的子女、外甥、外孙、外祖父、外祖母、娘舅、岳父、岳母等,几乎是所有沾上一点亲属关系的人都算在内。 一人犯事,九族陪葬,这是一种极其残酷的株连之法。闻宴曾给她讲过,本朝开国之初,曾有一前朝文臣写了几首模棱两可宣扬复国的诗作,被凤室高祖罚株九族,最后一共杀了三千三百人!! 这种刑罚一旦实施,累及实在触目惊心。 所以,刚才凤辰以火焚宋茗的遗骸威胁宋全,看似霸道,其实是在阻止他进一步犯下大错。而眼下,他完全可以捉住宋全扭送朝廷,至少审理判个腰斩,而他,却让他在自己跟前自裁了。 白锦玉明白这是为何。 宋全,也算是名有功之臣,政绩颇丰,十年前组织修建了飞沙堰,终结了千年以来的洪河水患,使平原水旱变成沃野千里;五年前开凿了阳城护城河,扼守中水,使中原腹地固若金汤。 这样的人,是应该有个体面的死法。 “回府吧!”寻思间,苏策对白锦玉道。 “嗯。” 远处已经有几个士兵在收拾宋全四人的尸身,白锦玉最后看了一眼,转身欲走,目光却切上了不远处凤辰的视线。 二人相望中,凤辰走上前来,从旁立即有个士兵为他掌了灯笼跟上。 凤辰道:“我送送你们!”状似落落大方。 白锦玉刚想说“好啊”,苏策已先受宠若惊,连声躬身谦辞道:“岂敢岂敢,岂敢劳驾晋王殿下!还是微臣和小女恭送殿下吧!” 凤辰默了一默,低声问:“大人,今日初几了?” 苏策被这突兀的问话弄得一怔,木木回道:“回殿下话,今日初七。” “嗯。”凤辰确认了一声,将温柔的目光移向了白锦玉。 苏策当即就明白了凤辰的意思! 没几天自己就要做他的岳丈了,这准女婿送送他又什么关系?苏策不禁心花怒放,苏丽华的容貌果然吃香,晋王殿下第一次见就这么属意,就算有那西赵的公主嫁过来,他这岳丈的位子大体也可以坐得很舒坦了。 白锦玉听了日期,则想到就说道:“这么快!离十六没几天了!” 她说者无心,却突然看到苏策十分窘迫地朝着她瞪大了眼睛,一副欲说还休地着急神色。 白锦玉当即明白,自己现在是苏丽华!哪能这种置身事外的口气说自己成亲的日子?! “哦哦,”她略略发窘,抿了嘴陪笑。 凤辰微微垂眸,道:“那就走吧!” 当下,凤辰送了二人到了道旁,等候于马车的苏府家丁非常机灵,远远看见主家来了便跳下来放好了步阶。 等到一行人走到眼前,家丁非常熟练地服侍苏策先上了车。等那家丁回身正打算再扶白锦玉的时候,凤辰却超前他一步朝白锦玉伸出来一臂。 白锦玉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和颜悦色,修指并拢空空托着,等着她来借一把力。 她粲然一笑,觉得甚是有趣,原来凤辰会对妃子这么好!这有点突破她对权贵的刻板印象了,亏得自己之前还怕他是个薄情郎负心汉,跑去西赵坏他好事。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对苏丽华不好了! “谢谢殿下!” 凤辰微微一笑。 白锦玉在凤辰的臂上撑了一力,上了马车。待欲入车,她回转头来,告辞道:“殿下也早回吧,再会!”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11章 移花接木 11 【勿点,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七点前换上】 杨志等人赶路,因天热酷热,改为日间休息,晚上才继续行程,不过,军汉们夜间贪睡,迟延不肯动身,更有老都管从中作梗,使行程十分艰难。杨志不敢懈怠,督促军汉们赶路,而谢都管与两个虞候与杨志作对,使杨志十分气愤,这时七辆装满枣子的车走进山林,杨志见麻袋里确是枣子,不再戒备,双方各自歇息。白胜挑两桶酒穿岗而过,枣贩们买了一桶,惹得军汉们垂涎欲滴,杨志见枣贩们饮了没事,便允许军汉们饮用剩下的一桶,杨志等人喝下加入蒙汗药的酒后不省人事,生辰纲被枣贩子们全数劫去。杨志酒醒后踉跄下山,在一酒店门口的树上自缢,被店主曹正所救。 第12集私放晁天王 曹正荐杨志上二龙山入伙。生辰纲在济州黄泥岗被劫,京城蔡太师传令于十日内捉拿贼凶,否则革职查办,管辖黄泥岗地段的缉捕使臣何涛因未能破案,被面刺逸配二字,发配沙门岛。在准备上路时,遇其弟何清说出破案线索,何涛喜即回禀济州,抓了白胜,白胜在牢中受刑不过,招出晁盖。东溪村里,晁盖吴用因不见白胜,忧心忡忡,二人到郓城县城寻找白胜的下落。济州府何涛来郓城与县衙接洽,宋江把何涛安顿在酒楼喝酒,自己即抽身出来,骑马赶向晁盖村庄报信,晁盖随即离去。 第13集火并王伦 何涛在东溪村扑了个空,便率官兵追至石碣村。何涛乘渔船寻声而去,见到小船,何涛令官兵放箭,歌者跳入水中,只见身后十几只载满柴禾的渔船顺风飘来,霎时船上火起,风成火势,同时,官兵身上火,纷纷跌落水中,何涛亦被一张大网捉住。原来唱歌摇船者就是阮氏三兄弟,阮小五割下何涛耳朵晁盖等人大败官兵后投奔梁山。晁盖等人上了梁出,王伦故技重演,表面酒肉相待,但暗里严加防范,同时与林冲义结金兰,好让林冲为其效命。吴用暗探林冲,并以言激林冲,林冲不动声色,静待王伦至断金亭送晁盖等人下山时,林冲杀了王伦,并尊晁盖为山寨之主。 第14集宋江杀惜乐乐文学 宋江在郓城县扶困济危,人称「及时雨」,他曾为卖唱的阎婆惜安葬亡父,店主刘婆便提出撮合二人,宋江再三推辞,不过刘婆苦缠不休,当宋江得知晁盖等人安然上山心中欣喜,也顺口答应娶阎婆惜作妾。由于宋江以公务为重,不恋女色,常使阎婆惜独守新房,县衙文案张文远早有觊觎之心遂乘虚而入,二人勾搭成奸。晁盖欲答谢雷横的救命之恩,遣刘唐送百两黄金及一封信给宋江。而宋江将黄金及信放入招文袋后,回到阎婆惜处,不料,阎婆惜主动表白与人私通,要宋江写下休书留下财产,成全他们。宋江写罢休书匆匆离去,半途中,发现遗留了招文袋在家里,急忙回去,可惜阎婆惜已看了书信,并要胁宋江要明媒正娶自己,否则就告发其私通梁山强盗,宋江只好一一答应。阎婆惜怕宋江变卦,不愿将招文袋交给宋江,宋江在情急之中,以压衣刀杀了阎婆惜,烧了梁山书信,仓皇逃离,刘婆追出,缠住宋江,最后得老更夫帮忙,宋江才脱身逃去。 第15集景阳冈 刘婆与老更夫上了公堂,张文远见阎婆惜已死,拿宋江的压衣刀作物证,也来县衙告发,刘婆当场揭露张文远与阎婆惜私通,知县重责张文远,并判其入牢。郓城知县派雷横捉拿宋江,雷横到了宋家庄,宋太公声称与宋江早已断了父子情,并有文书可证,雷横拿文书回衙门交差。宋江前往沧州投奔柴进在柴进庄上遇见同为避官的武松,武松由于十分思念抚养其成人的兄长武大于是便告别了柴进与宋江前往清河县寻找兄长宋江放心不下送了一程又一程最终与武松分别。武松在景阳冈酒店痛饮十八碗后,带醉上路,当见到阳谷县衙榜文,要行人定时结伙过冈,免遭虎伤,这才清醒些。同时,听到山中一声虎啸,猛虎腾空窜来,武松闪过,用哨棒击之,武松赤手空拳,将老虎打死。武大以卖坎饼为生,妻子潘金莲原是张大户家使女,受尽磨难,自嫁给武大后,虽说不称心,但总算有了自己的一个家。 第16集兄弟重逢 次日,众猎户抬着武松与死虎,向县衙报功请赏,县令赏了武松,并留其任县衙步兵都头,武大巧遇武松,欣喜若狂,武松回家见了嫂嫂潘金莲,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武松归来,没有人敢再欺负武大,炊饼生意也上升不少,与其一起卖梨的郓哥也以认识武松为荣,常与武大结伴相随。潘金莲一方面对着一个猥琐丑陋的武大,另一边则是一个英武潇洒的武松,心有不甘,故对武松表现出格外热情及体贴,并借机挑逗武松。武大则早出晚归,努力做生意,更暗为武松娶妻作准备。一日,潘金莲悉心打扮后,寂寞难耐,往窗外观看,不慎将叉竿碰落,正好打在过路的西门庆头上。西门庆仰望,见潘金莲光彩照人,死死盯住不放,潘金莲心慌,放下竹帘。潘金莲对武大的厌恶,与对武松的爱慕与日俱增,一日借武大未归,便要与武松喝交杯酒,面对潘金莲挑逗,武松严词以拒,从此搬回县衙住。数日后,武松受命出远差,临行前再三叮嘱武大要晚出早归遇歹人不要与他争执一切等武松回来再说武大点头应允。且劝说潘金莲要洁身自好。 与对武松的爱慕与日俱增,一日借武大未归,便要与武松喝交杯酒,面对潘金莲挑逗,武松严词以拒,从此搬回县衙住。数日后,武松受命出远差,临行前再三叮嘱武大要晚出早归遇歹人不要与他争执一切等武松回来再说武大点头应允。且劝说潘金莲要洁身自好。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12章 移花接木 12 苏丽华的情况比白锦玉预料的严重多了,两日都过去了,她却仍是未醒。 白锦玉不禁怀疑那个大夫的水平,要求苏策多找几个大夫来给苏丽华看看,然而苏策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理由是:绝对不可以让苏丽华中毒不醒的消息传出去,他只信得过那个大夫! 然而日子很快就到了初九,按照和师门的约定,明日,也就是初十,白锦玉就该搭乘竹簧店顾老板的船会庐州了。 白锦玉心急如焚,可又无可奈何。 她得等苏丽华醒来,至少要跟她交待一下自己和凤辰的那些交往。 除了这个,她心头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要跟乌穆解释一下自己孪生妹妹的事情。 她知道,乌穆救了苏丽华之后,肯定一头雾水。所以从皇陵回来的第二天,她便去了四海客栈找乌穆,准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讲一讲。 谁知,她连续去了两天,乌穆都不在,问了留在客栈内的铎月随从,岂料个个口风都很紧,什么也没问出来。 白锦玉的困惑又添了一桩。 不过好在千玺的身体在用了偏方后完全地好了,吃饭喝水一切正常,再没有过上吐下泻的症状。 小孩子闷在苏府呆不住,白锦玉便时不时地带千玺去长安街头逛逛、去四海客栈逗玩一下波斯猫。话说回来,乌穆也是非常有心了,虽然他自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但还是专门留了人好好地照看了猫。 “千玺,明日就是初十了,可是你苏姐姐却还没有醒,我还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呢!”白锦玉带着千玺去了街上玩了半天,回苏府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聊,有些犯愁。 千玺闻言小吃了一惊:“今日已经是初九了?白师姐,你是要在二十日前赶回翠渚的吧?那明天不就是我们跟顾老板约定回程日子了?!” 白锦玉睁着大大的眼睛,对千玺点点头。 千玺从白锦玉的眼神中看出了古怪,他对她这种神情太熟悉了,遂停下了脚步,正经八百地问道:“白师姐,你有什么主意就直说吧?我考虑考虑!” 白锦玉当即笑嘻嘻地眯起了眼睛,捏了捏千玺白嫩嫩的脸庞,宠溺地夸赞道:“千玺你真懂事!” 千玺无言以对。 白锦玉直言不讳道:“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就不跟顾老板他们一起回去了!” “什么?”千玺惊得跳起,转到白锦玉的面前来,很认真地提醒道:“那不行吧,白师姐,不如期回翠渚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我知道知道,我比你紧张,我还跟闻玲发了毒誓呢,不回去要武功尽失的!” “啊?”千玺惊呆:“这么绝啊!” 白锦玉弯身看着千玺,信诺地道:“我只是说不跟顾老板一起回庐州,我又没说不回庐州!我保证,我们一定能如期回到翠渚!” 千玺好奇道:“怎么回?”好吧 白锦玉左右看了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牵马的路人道:“我们可以骑马回去!” 千玺脸都皱了。 白锦玉井井有条地分析道:“你看啊,坐船呢咱们需要十天才能到庐州,如果换成骑马就快多了!我找人打听过了,骑马从长安到庐州,快则四天、慢则五天。你看,这样我们是不是就省出来好几天留在长安啦?” 千玺瞠目结舌,瞧毛病似地盯着白锦玉看了半天,就差伸手上她额头来探探她是不是发烧了:“白师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不会骑马啊!” “我知道!”白锦玉毫不介意他这个缺点,搂过他小小的肩膀,一边走一边道:“你不会不要紧,我会啊!到时候咱们买匹结实点的马,我带着你,我们共乘一骑就行了!好了别废话,你同不同意?” 千玺泄气道:“马很颠啊,我觉得还是坐船舒服一点。” 白锦玉语重心长道:“我当然知道坐船舒服一些,但是你想想啊,我来长安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要跟你苏姐姐见一面,叙叙旧的?但是你看,苏姐姐到现在也没有苏醒,于她而言,我们还没有见面呢!我和她都八年没见了,而且你也看到了,为了这趟来长安我多不容易啊,如果就这么走了那我不等同白来了一趟嘛!倘若我明天就走,苏姐姐要是醒来了知道了,得有多遗憾啊!” 白锦玉长篇累牍说得入情入理,千玺听了,有点触动,但仍是犹豫不决。 白锦玉遂嘟囔道:“千玺,我可是为了你能冒着生命危险溜进皇宫给你找药引的人啊!” 千玺再次无言以对,他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最终道:“好吧,白师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小孩子,只能听大人的!” “哎呦呦,”白锦玉眉开眼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开心赞许道:“说得不错,我就喜欢你这弱小无助,小孩子就应该听大人的!” 说完了,两个人都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白锦玉和千玺边聊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侍郎府门前,远远地,他们就看见一个相熟的身影从对面方向也赶往侍郎府,白锦玉忙出声喊道:“乌穆!” 乌穆听见白锦玉的声音,立即朝他们看了过来,眼睛一亮,跨着步子就奔到了他们眼前。 白锦玉笑言道:“你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我找了你好几天不见,你倒是来找我了!” 乌穆苦笑了一下,随即问:“你现在有空吗?” 白锦玉道:“怎么了,有事?” 乌穆点点头:“还不小!” 白锦玉意会,侧过头嘱咐千玺:“你先回府,我和这位帮你养猫的哥哥有些事情要办!” 千玺道:“好,去吧!”随即看着乌穆对白锦玉道:“像这样及时雨的朋友你应该多交几个!” 乌穆道:“及时雨?” 白锦玉笑道:“哈哈,好生收着,这是扬州神童给你起的名字,他可是很少给人起这么好听的名字的!” 乌穆听言哑然失笑,抄起手臂来问千玺:“哦?是吗,像这样要夸我的话你应该讲明白一点!”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13章 移花接木 13 【勿点,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8点前换上,请喜欢这个故事的读者下载潇湘书院app支持正版,否则作者可能因为正版成绩太差而太监】 武松走后,武大依照弟弟叮嘱,晚出早归。西门庆自从那日挨了一叉竿后,心里就放不下潘金莲,及后到王婆茶店,表明心意,要王干娘成全其好事,王婆收了银两后,为其出谋划策,要西门庆先送来上等绸缎,然后听其调遣,西门庆自然一一照办。王婆来到武大家,请潘金莲来为她做寿衣,让二人在茶馆会面,王婆弄来酒菜,说是酬谢二人,酒席之间,西门庆、潘金莲眉来眼去,再加王婆从中撮合,二人距离逐渐缩短。 第18集武大郎捉奸 西门庆与潘金莲又一次在茶店幽会,王婆中途借买果品离去,西门庆使出情场故技,几番勾引,潘金莲半推半就,做下苟且之事。此时王婆突然出现,要挟潘金莲,潘金莲只好就范,天天来茶馆与西门庆幽会。卖梨的郓哥听见别人议论潘金莲与人幽会,于是告知武大,武大直扑王婆茶馆,王婆被郓哥缠住,武大执扁担闯入茶馆内屋,被西门庆一脚踢中心窝,武大倒地,西门庆逃走。潘金莲扶武大回家,武大一病不起,潘金莲认错,武大原谅了她,只求潘金莲不再与西门庆来往,并答应不将此事告诉武松,潘金莲颇受感动,王婆借送参汤窜入武大家,并要潘金莲再去茶馆,潘金莲丢不下武大,没有答应。潘金莲为武大去抓药,去的路上被王婆截住,王婆说武松就要回来,潘金莲大惊,没有主意,只好答应王婆来茶馆与西门庆商议对策。王婆及西门庆要潘金莲下砒霜毒死武大,潘金莲害怕,但又别无选择。所有的这一切都被躲在角落里的郓哥看了个正着。 第19集狮子楼187 潘金莲将和有砒霜的药端给武大并在武大面前认错。王婆进屋后更是添油加醋希望武大服用毒药。武大听了潘金莲的认错之后便心软了喝了一口药感觉药味道很怪便住了口。王婆谎称这药对武大的病有好处希望武大趁热喝下。潘金莲将碗里的毒药全部给武大强行灌下武大被呛得泪流满面。王婆叫潘金莲用被子将武大捂住谎称给武大发汗。武大在床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王婆与潘金莲掀开被子一看武大两眼睁得大大的早已七窍流血身亡。王婆吓了一大跳。潘金莲吓得倒在了地上。西门庆使银两强令团头何九尽快火葬,不留痕,并再次殴打郓哥,要其守口如瓶。武松归来见兄长已死,悲痛万分,同时找郓哥查问真相,武松、郓哥、何九告到县衙,县令慑于西门庆在阳谷县的势力,不敢受理,武松投诉无门,唯有自行解决。武松带着两个士兵,请了近邻纸店老板、银店姚二、茶店王婆到家,连同潘金莲,在武大灵堂前围桌而坐。武松抽刀指着王婆,要她说出谁是凶手,并叫姚二当场笔录,王婆吓得和盘托出,结果武松杀了潘金莲,提着潘金莲的人头去找西门庆。狮子楼上,西门庆正与几个粉头在饮酒作乐,武松先让店小二送上潘金莲人头,西门庆大惊,武松与西门庆斗了几个回合西门庆被武松踢下狮子楼武松也一个虎跃跳出窗外。将西门庆追上并举过头顶又狠狠的掼在地上。西门庆七窍流血命归西天。武松随即上前一刀将他的脑袋切下众人愕然。武松将武大的一切什物烧了。武松报仇后,自动去县衙投案,县里判王婆死罪,武松脊杖四十,发配孟州。走到路口遇郓哥。郓哥告诉武松他爹死了他在这世上再没一个亲人了。武松说他和郓哥彼此一样并给了郓哥几两银子。郓哥问武松什么时候回来等武松回来让武松教他本事。 第20集醉打蒋门神 武松与二公人行至十字坡,在酒店结识了菜园子张青与母夜叉孙二娘,并与张青结为兄弟。接着武松到牢城营,竟得到管营的厚待。管营请武松回家道出原委说明自己名叫施恩,自幼在江湖上学些枪棒得了个诨名“金眼彪”在快活林开了百多间酒店赌馆,利用管营牢中死囚犯替其管理生意,财源可观。后来来了个蒋门神,仗着相扑的本事,霸占了快活林,施恩告官告不准,打又打不过他,听说打虎英雄武松来到牢城营,便想请其为自己出口气。武松听罢,欣然答应,只是要求施恩在去快活林的途中,每遇一家酒店便要请他饮酒三碗他说这叫做“无三不过望”有力又有势喝得烂醉才好下手。武松来到蒋门神酒店后叫酒保先打两角酒尝尝随后又将蒋门神老婆羞辱一番。蒋门神老婆叫人把武松打出去武松先打了酒店伙计又把蒋门神老婆栽入酒缸随后又痛打了蒋门神一番并警告蒋门神如果在孟州被武松再见到的话见一次就打一遍见十回就打十遍。蒋门神只好答应武松今后永不在孟州露面。 不过,蒋门神并没有真正离开孟州,他找了张都监,要张替其报仇,张都监把武松从施恩处请入府内,待为上宾,并要将歌女丫环玉兰许配给武松为妻,但武松只以兄妹相称。蒋门神卷土重来,再霸占快活林打走施恩。张都监指使玉兰将赃物暗置武松房内,然后诬武松为盗贼,武松有口难辩,张都监将武松押回牢城营,重责成招,后经施恩帮忙才保住性命,判了发配恩州。二公人押武松走至飞云浦,后面有两个提刀人尾随而来,众人悄悄向武松围拢,武松先发制人,将两人踢下河去,另一提刀人挥刀砍来,武松举枷遮挡,枷被劈开,武松使半片木枷劈死提刀人,并从其余杀手口中得知蒋门神是主使后将他们全部杀死。都监府鸳鸯楼上,张都监与蒋门神一面饮酒作手口中得知蒋门神是主使后将他们全部杀死。都监府鸳鸯楼上,张都监与蒋门神一面饮酒作乐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14章 移花接木 14 沉船地和钰贺,白锦玉决定先去看前者。 乌穆带着她赶到江边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中天,宽阔的江面被蒸得升腾起了水汽,阳光照耀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江岸上簇拥着一堆堆心火如焚的官员,一艘官船浮在江心,船舷上坐了一圈浑身湿透的汉子,还有几个士兵拉着绳子,切盼地望着水下。 突然,士兵疯狂地收拢绳子,一把又一把,顷刻间收回来十数丈的绳子。不一会儿,水面里蹿出几个人头,船上的人赶紧丢开绳子把他们拖拽上船。 被拉上来的人浑身无力,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四仰八叉地蔫倒在甲板上。有一个人在脸上随意的抹了一把,竟抹到了一手的鲜血,立即坐起来仰头捂住了鼻子,从旁的人见状,赶紧从船舱里拿里干净的布帕给他堵住。 白锦玉和乌穆远远地看着,都摇了摇头。 白锦玉悠悠道:“潜下去的人鼻孔都流血了,看来这处的水的确是很深。” 乌穆道:“是啊,这两日已经找了好几波人下去试了,都是徒劳。依我看,就别找了,还是劝劝钰贺看开点吧!嫁妆嘛,叫人回去禀报下她父王,她父王再给她送一份来得了!” 白锦玉道:“嗯,赞同!不过事不在己,我们才会有这种通透的想法,可能钰贺身在其中和我们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乌穆半天没有接话,白锦玉转过头来看他,只见他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又好整以暇的微妙表情。便推了他一下道:“你在想什么?” 乌穆放来下巴,切着一指饶有兴致地道:“你说,钰贺会不会是在借题发挥?” 白锦玉皱着眼睛看他,不知道他这个不羁的脑瓜里又有什么新意:“什么东西?” 乌穆转头看向那艘还在努力的官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她会不会本来就不想嫁给凤辰,正好碰上嫁妆丢了,于是就拿这个事,借口自己丢人,然后……逃婚!” 白锦玉瞅着眼睛听他说完,连说了两声“佩服佩服”,心道果然是颗不羁的脑瓜,转而朝拿岸边踌躇的官员扬了扬头:“走吧,我们过去找找他们!”说着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乌穆跳着在后面追:“嗳、嗳!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法子了?!” 转眼间二人就到了江边士兵围防的区域,白锦玉走在前面,一个把守的士兵看见了她,正欲驱赶,又一眼瞟到了后面跟上的乌穆,忙抱拳施礼,乌穆懒洋洋答过,便见士兵的身后张着双手跑过来一个身着紫色官袍的胖男子。 “这个就是徵朝的礼部的一个侍郎,礼部尚书派他在此督办此事!”胖胖的男子还没有走到跟前,乌穆不动声色地在她的耳边附语道。 岳侍郎看见乌穆就像看见了大救星,张着的双手就像是要上来抱住他一样,等近了一些忙的两手交握地欣喜道:“乌穆王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位……”岳侍郎嘴角努力笑着,眼睛祈盼地看向白锦玉。 乌穆自如地介绍道:“对,这就是我搬来的救兵,白公子!嗯,智囊!” 白锦玉一听,都笑不出来了,无语凝噎。燃文网 那岳侍郎听了,当即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抓住了白锦玉的一只手:“白公子一表人才年少有为,乌穆王子很推崇阁下,阁下可得为本官想想办法,这沉船之物不打捞上来,那钰贺公主就不肯进长安啊,这这这……这要是耽误了晋王殿下的好事,皇上震怒,本官可就要提前高老还乡了!” “你有话说话,手放开!”乌穆用力扯开岳侍郎攥着白锦玉的手,偷偷瞄了一眼白锦玉,见她没有什么生气,这才道:“我也就稍微夸了你一下!” 白锦玉哭笑不得,既来之则安之地道:“先去看看吧!” 一行人簇拥着白锦玉来到了沉船处正对着的江边,白锦玉蹲下看了一阵水纹,拈了一小撮河岸的沙土在指尖搓了搓,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今日一定要把东西捞出来,明日这水流就要变得湍急,作业难度就会更大了!” 岳侍郎睁了下眼睛,忙问道:“白公子是不是有法子了?” 白锦玉木木地看着他有些滑稽的胖脸道:“还没有!“ 岳侍郎的笑容可见地在脸上消失,既而变得愁云惨雾,变得越来越委屈,一个大男人眼见着都要有哭出来的表情了:“完了完了,拖了这两日,礼部还能以公主的行程慢了几天托词,要是再这么下去,纸就包不住火了,皇上很快就会知道了!” 白锦玉见不得人哭,特别是男人哭,忙制止道:“好了好了,我有法子!” 话音落下,岳侍郎已准备的哭腔立刻住了声,乌穆也跟着一震,正身地转过来看着她,他们身后的官兵都不由自主地往前朝白锦玉迈了一步。 白锦玉对着众人轻轻地点了下头,转过头来指着江心道:“你们找四艘比那条船大两倍的船来,记得,其中两条一定要将装满泥土、吃水到最高,两外两条要空着来。” “哦?”岳侍郎不明所以,但立刻就朝身边的人吩咐了下去。 白锦玉合意地微笑,又道:“你们再将刚才放人下去的绳子拧成两股,这铁箱子总有搬运的铁环把手吧!等那装了土的两艘大船来,你们派几个水性好的人下去,把这两根绳子一端系在把手上,另一端就系在船上。一切就绪后,就把船里的泥土清空到那两艘空船上去,如此,借助水的浮力,这箱子就可打捞上来了!” 白锦玉对着江面平实地说完,半晌都没有人回应,她转过头来,身后一片目瞪口呆! 夜幕低垂。 一处山洞,洞外把守着两种不同衣着的士兵,他们一些是徵朝的,一些是西赵的。 洞内然着一堆篝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映得洞壁昏黄。 一位粉衣少女侧躺在地上,她脸蛋儿娇媚水润,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渍,她的眉头微微蹙着,似是蕴含着以某说不清道不明忧愁,人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 忽然,肩膀被轻轻地推了推,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位身着蓝衣容姿明丽的男子半蹲着,正眼角含笑地俯身看着她…… 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以为在做梦。 但是,那人却用她最最念想的声音喊了她一声:“钰贺!”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15章 移花接木 15 钰贺木木地坐起身,迷滞的眼神紧紧盯着白锦玉,她连呼吸都很小心,仿佛稍大一点的动静白锦玉就会消失。 “闻公子?钰贺嚅嚅道。 听到这个称呼,白锦玉并不惊讶,她了然一笑,保持着上扬的嘴角,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钰贺震眩了,秀美动人的双眸目不转睛,并渐渐涌上一层水雾。下一瞬,她蓦地埋下首去,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膝头,双肩颤动起来。 二人重逢,钰贺一见到她不是高兴,也不是怨责,居然是哭了。白锦玉始料未及,忙劝道:“你别哭别哭……” 她这么一说,钰贺哭得更凶了,她着急道:“好好好,那我走开!” 钰贺从双臂里抬起半张脸来,娇丽的面颊上挂着两条泪痕,眼神制止道:“你不许走!” 白锦玉应声回来,笑着对她道:“你的嫁妆已经找回来了,这下你又可以风风光光地出嫁了!” 钰贺怔愣了一瞬。 白锦玉朝后看了一看,笑道:“不相信?那你问问他们!” 钰贺顺着她将目光朝后看去,这才发现这个洞穴里不是只有她和白锦玉两人,在白锦玉的身后还有乌穆、岳侍郎、西赵送嫁的官员和侍女,她下意识地用手背抹掉了泪痕,撑着地面起身,一个侍女机灵地小步上前,搀扶她站了起来。 一个西赵官员按耐不住兴奋地迎上前来,热切道:“启禀公主,千真万确!八个铁箱子无一遗漏,全都已经从水里打捞了上来!” 钰贺的脸上难以置信大于高兴,这时,乌穆踢着脚走上前道:“这个就要多多谢谢这位‘公子’啦,没有她出主意,这些千斤重的箱子可没这么容易给弄上来!” 钰贺直到这时才算是完完全全地恢复了神识,她扫视了一圈眼前如许的人,收紧了神色,对白锦玉客气道:“多谢公子!” 白锦玉舒舒一笑,这时,岳侍郎凑上前来想钰贺提告道:“请公主移驾官舫休整,今日天色已晚京师城门已闭,等明日城门一开,下官就恭迎公主入城。” 听言,钰贺愣了一下,踌躇着不答,她看了一眼立在乌穆身旁的白锦玉,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一位西赵的文官也上来相劝:“公主一言一行皆代表西赵国体,如今嫁妆既已找到,望公主……” “好了好了!”钰贺不耐地挥手斩断对方的话,场面一顿,她稍觉不妥,端起仪态却又有些急切地对白锦玉道:“公子为本宫立下如此功劳,应该为你嘉赏,不知道公子现居何处?可否相告,本宫好吩咐人择日造访!” 白锦玉摇了摇头,爽朗地拱手谦辞:“公主过奖了,在下只是动了点脑子,区区小用不足挂齿!真正费力将铁箱打捞上来的,是岳大人和他的部下,公主如果要嘉奖,就请嘉奖于他们吧!” 钰贺噎了一下,脸色不是太好。 这时,洞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洞口把守的士兵未加阻拦,不一会儿,只见一身红衣的庆娜公主踏了进来,她风尘仆仆,身后跟着一个铎月模样的随从。安卓 庆娜看到洞内一下立了这么多人,稍稍吃了一惊,面对大家对她不明所以的神色,她立即对着岳侍郎道:“岳大人,我是来给钰贺公主送一件贺礼的!” 岳侍郎允可,庆娜就朝身后的随从示意了一眼,随从即双手托着个两尺的木盒走了上来。 庆娜单手将木盒打开,之间盒子里盛着一件洁白如雪、华丽蓬松的毛氅,一色的白,却有锦缎般的光滑亮泽。 庆娜介绍道:“这是狐腋裘,小时候我说过,如果你嫁到我们铎月来,我就要送一件狐腋裘给你做聘礼。这件衣裳我准备了十年才得以成品,天下间绝没有第二件!现在你要成亲了,虽然很遗憾你不是嫁给我们铎月的男儿,但是我还是决定将这件狐腋裘送给你!” 狐腋裘?白锦玉听了不禁好奇地靠了过来:“据说狐狸腋下的毛皮是毛皮中的极品,所谓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掖。白狐已经实属难得,这件衣服还是白狐之腋制成,哇,说是天下间绝无仅有当之无愧!” 白锦玉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不禁齐齐都向那件狐腋裘汇去,眼中满是惊叹艳羡。 钰贺走近那个随从,抬手轻轻抚摸过那柔软的毛皮,震惊不已,感慨道:“姐姐你和我约定要来长安见面……就是为了将它送给我吗?” 庆娜承认:“既然是为你准备的,当然要拿给你,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祝福!” 钰贺震动,本能地上前抱住庆娜,连声地说着谢谢。 众人一时间都为钰贺和庆娜的姐妹情深感动,片刻后,岳侍郎上前小声提醒道:“深更露重,公主应多保重贵体,请公主移驾官舫,好好休息。” 钰贺听言,不置可否地默了良久,她依依不舍,终是将目光转向了白锦玉,喃喃道:“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到你?” 白锦玉受其感染,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隐去,她沉吟片刻,道:“公主嫁给了晋王殿下,此生我们就一定会有再见的机会!” 她和苏丽华是亲姐妹,苏丽华嫁给了凤辰,钰贺也嫁给了凤辰,这样一来,她和钰贺也有了一层姻亲关系,山不相逢水逢,她和她说不定哪天就相见了。 “是吗?”钰贺怔惘地问。 白锦玉嘴角弯弯,信诺地点点头。 “好吧,”她轻轻喟叹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公子千万保重,期望下一次见面,公子能有机会为我解答一些疑惑!” 说毕,她转过脸去,对岳侍郎和西赵的官员道:“走吧!本宫回官舫” 旁边人或许不知道钰贺所指,但是白锦玉却很清楚,钰贺所指的,一定就是要她解释一下自己男扮女装化名“闻宴”参加西赵选婿的事。 “钰贺公主!”白锦玉喊住钰贺。 钰贺回身。 白锦玉提声向她道:“你的疑惑我知道,到了你大婚那一天,你就会明白了!”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16章 移花接木 16 钰贺离开后,岳侍郎转身对乌穆和庆娜道:“王子和公主也请随本官一同去往江岸,本官已为二位准备好了行帐。” 乌穆当即就谢绝了:“岳大人刚刚看到了,我和庆娜公主此行纯属私事,不上升两国交往,之前未叨扰大徵朝廷,现在也不必劳烦!” 他瞟了一眼白锦玉,婉言谢绝道:“大人早些回吧,我在这里陪陪这位公子,再过一会儿天也就亮了,我们自行安排!” 岳侍郎又盛情相邀了几句,都被乌穆婉拒了,遂也不再坚持,留嘱了几句有事开口便领着部下走了。 夜风绵绵,江水潺潺,群山静谧地隐没在黑夜中。白锦玉和乌穆站在山上,望着星星的火把往山脚下移去。 “好了,现在终于有空了,你可以把那个跟你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的事跟我说一说了吧?”乌穆懒散地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手肘枕着头,看着白锦玉。 白锦玉瞄了瞄在洞中已然安睡的庆娜。 乌穆立即道:“你放心,我没和任何一个人说过,包括我阿姐。准确说,我还没来得及说,我那日把人就出来送给侍郎府,我阿姐就已经来找钰贺了!” 白锦玉一颗心落定,夸张地给他鞠了一躬:“多谢乌穆王子!实不相瞒,那日你救走的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是我的孪生妹子!” 乌穆确认地点了点头,他之前可能已经有所预料,故而并没有显得十分惊讶。 “她就是苏丽华?被你们皇帝赐婚给凤辰的那个?” “不错。” 乌穆抄起手臂,像是自言自语地分析道:“如此说来,你之前去西赵……是为了替妹子出头?因为你觉得凤辰丢下你妹子参加选婿是不义之举?” 白锦玉不避讳,直接承认地点头。 乌穆焕然大悟道:“这就难怪了,你一上来就好像处处有意针对他似的,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看来你当时是确实有意地在找他的茬、拖他的后腿!” “正是如此,分毫不差。”白锦玉笑着照单全收。 “那你为何偏偏冒充闻宴?而不是什么其他人?”乌穆突然击中要害。 白锦玉猝不及防,有点愣住。 空气因此变得凝滞。乌穆笑着解围道:“是不是因为他名气大、出身名门,比较容易获得西赵王室的青睐?” 白锦玉哪能听不出乌穆的好心,对他的这种善解人意竖了竖大拇指。 乌穆从靠着的树上走下来:“不过那个闻宴的脸可真是臭,架子端的也不是一般的高,真是叫人一见难忘啊!” 白锦玉笑而不语,她早就听陪同闻宴出席西赵宫宴的门生讲过了闻宴的表现,如今再听乌穆提及,不禁脑补了他当日目中无人的样子。 “对了,”白锦玉补注道:“我和苏丽华是孪生姐妹的事还须乌穆王子帮我保密哦,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为何?” “因为苏丽华现在对外宣称是工部侍郎苏大人的女儿,也正因此,她才得以赐婚于晋王殿下。如果她此时冒出一个孪生姐姐,而这个姐姐流落在外又和苏大人无关,他们就难以自圆其说了。”天平网 说到此,白锦玉郑重加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答应我!” 乌穆了然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跟第二个人提及这个真相,你就放心吧!” 二人交了这个心,突然觉得关系一下拉进了很多,白锦玉不禁感慨道:“其实为了安全,我不该跟你坦白这些,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说了!” 乌穆挑眉靠近白锦玉,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她,低下身子问:“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白锦玉看着他,无语地支棱着。 乌穆鼓励道:“喜欢我你就大胆说出来,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呢,是很招人喜欢的!我认识的姑娘十有**都喜欢我,所以你不要讶异,也不要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 白锦玉真是啼笑皆非,若是换一个人说这种话,她一定会上去给这人两下扇醒,但是这话是乌穆说的,便叫人觉得很恰如其分,真实可信。 乌穆这个人生得俊俏,个性爽朗洒脱、又很会察言观色给人面子,的确可算是人见人爱。他这样的人……白锦玉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她打了个响指道:“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说了!” 乌穆皱眉嘟嘴:“是为什么,竟然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白锦玉道:“是因为你和我很像!” 乌穆拒绝道:“我跟你像什么?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天壤之别!” 白锦玉分析道:“就是性格、脾气很像,就连人见人爱这一点都很像呢!” “没看出来!”乌穆无趣地耸了耸肩,举手伸了个懒腰,往洞内走去:“不说了困死了,先睡了!” 白锦玉看着他的背影,不禁莞尔。 第二日,城门一开白锦玉就赶进了长安。她匆匆与乌穆庆娜作别,急忙赶到了顾老板的竹簧店,告知了不搭他的船回庐州的决定。 顾老板不无担心地询问,又拿出了蓉夫人再三嘱托的话来像劝说,白锦玉费了好久的唇舌才才让顾老板相信了她一定会如期返回庐州。 辞别了顾老板,白锦玉就回到了苏策的侍郎府,一进门便得了一个好消息,苏丽华醒了! 她旋风般连奔带跑地穿过连廊和院子,迫不及待地扑进了苏丽华的闺房。 转过那幅烟雨朦胧的山水屏风,首先映入眼帘地便是披衣靠坐在床榻上的苏丽华,她听到脚步声轻抬眼眸朝白锦玉望了过来,瞬间就怔住了。 她的身边,站立着黄姑,正打算服侍她躺下。 闺房内窗明几净,斜斜的光影穿过精雕细琢的窗棂映照进屋内。屋内极寂静,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白锦玉一步步地走向床榻,苏丽华轻轻向黄姑抬了抬眼皮,黄姑领会地退下,替她们阖上了门扉。 白锦玉终于站在了苏丽华的面前,二人一坐一立,相顾良久,像照镜子似地看着对方。 这相同的面孔令她们好生恍惚,明明是许久未见的两个人,却熟悉得如同从未分开。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17章 移花接木 17 突然,苏丽华猛咳了起来,她背朝床里捂紧帕子,细削的肩头一阵阵地耸动,披着的衣服都因此滑落了。 白锦玉连忙上前轻轻抚拍她的后背。 半晌,总算咳过,苏丽华松开手中的帕子,赫然看见靠一抹鲜红的血渍! 苏丽华看见的同时,白锦玉也看见了,她不禁伸手抓住苏丽华捧着帕子的手,急切又担忧道:“怎么咳血了,大夫来过了吗?之前他说你中了毒,现在可曾知道是什么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姐姐,”苏丽白苍白孱弱,不管白锦玉这一连串的问题吗,一把反握住白锦玉的手,坚定而恳求道:“你一定要帮我!” 姐姐,你一定要帮我! 时隔八年,这是苏丽华和她说的第一句话。白锦玉不假思索就应允道:“好,我帮你!” 苏丽华望进白锦玉的眼底:“姐姐不问何事?” 白锦玉看着苏丽华憔悴的病容,信诺道:“不问何事!” 苏丽华的眼中微微震荡,她的眸光汇聚,渐渐有一种柔弱的凌厉。 白锦玉的心头突没来由地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苏丽华的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细长的十指包裹住了白锦玉的左手,她垂头看了看攥成一团的手心,抬起头来道:“姐姐替我嫁给晋王殿下吧!” 白锦玉双目一睁,猛地从她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苏丽华望着空空的双手,忧戚道:“大夫说我中的不是毒,而是蛊。”她无力地褪下半截袖子,手臂伸给白锦玉看。 苏丽华的整只手臂经络毕现,衬着诡异的紫色,细细麻麻就像在肌肤上贴了一张渔网。 白锦玉震愕,苏丽华急忙拉回袖子,两只手紧紧地拢了拢领口,惧怕道:“不止是你看到的,我的身上、腿上……还有很多!” 白锦玉觉得呼吸都被烧痛,一下握住苏丽华的双肩,追问道:“这到底是什么蛊?怎么会这样恐怖!那姓宋的这么狠,居然对你用这么毒辣的手段!” 苏丽华按着白锦玉的手道:“这并不是宋大人的主意,你错怪他了!是宋公子的书童干的……宋大人和伯母第一时间发现他对我下蛊后,就逼他给我服了解药,只可惜这蛊不是毒,种的是虫子,所以……我的体内是虫子,一时半会儿还根除不了。” “虫子?你说你的身体里现在……?”白锦玉说不下去,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丽华点了点头,眼中哀伤:“大夫说他已经找到了根治的法子,只是这个根治的过程急不得,可能要两个月才能彻底根除。” 白锦玉长长吸了一口气,吃惊道:“要两个月?” ”是的!“苏丽华垂眸暗淡,无可奈何。 “今日皇后已经下了懿旨,明日就会有命妇来府中教授我宗室礼仪,我这幅鬼样子要是被她们看见了,她们一定会向皇后据实禀告,到时候他们刨根问底,我被掳的事情就瞒不住来!退一万步,就算瞒住了,以我的这个身子势必也撑不起成亲的典礼!” 白锦玉揪心地听着,毒蛊虽然中在苏丽华的身上,但是此刻她感同身受,浑身也像被针扎着一样疼痛。 苏丽华又咳了起来,胸口像风箱一样发出呼呼的声音。刚刚跳离开她床边的白锦玉不由地又靠了过去,伸手为她抚背。 苏丽华再次捉住白锦玉的手:“姐姐,你刚刚不是说‘不问何事’都会帮我的吗?”无限网 白锦玉缓缓地坐在她床榻上,为难地道:“丽华,我这次来长安非常不容易。我师娘和师兄都为此得罪了山长。我出山之时,他们对我千叮咛万嘱咐,我答应了他们本月二十日一定会回去的……” 苏丽华受伤地看着白锦玉,问:“原来姐姐答应要帮我,全然是假的?” “不是假的,但是我有点后悔!” 苏丽华眉心紧蹙,眼中满含着失望。 这神情莫名令白锦玉惭愧,心乱片刻,她低沉着声音道:“我不能帮你是因为还有其他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与晋王殿下相识!” 空气突然安静了。 一滴冷汗从白锦玉的额头上渗出,西赵选婿的事情是她原本就打算对苏丽华和盘托出的,但是绝没有想过是在眼前这个场合!这时候讲这些事实,看起来更像是拒绝苏丽华的借口。 “什么意思?你怎么会认识晋王殿下?”苏丽华肃然道。 白锦玉横下心来,遂将自己去西赵选婿、为千玺寻药引去皇宫等等,所有与凤辰的相识相交,事无巨细地都如数给苏丽华讲了一遍。 待她长篇说完,苏丽华良久都没有作声,任由空气在二人之间沉默地流淌着。 起先,白锦玉以为苏丽华生气了,毕竟看起来她是挺想嫁给凤辰的,白锦玉这么欺负过她的夫君,她是有可能会不开心的。 但是白锦玉再仔仔细细一看,苏丽华不是生气,她是在沉思。 她的神情完全是在仔细琢磨刚才白锦玉跟她述说过的每一个字,是在回忆斟酌着什么。 果然,片刻之后,苏丽华抬起头来,十分冷静地对白锦玉道:“所以说,晋王殿下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你姓什名谁,也不知道你的来处,也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对不对? 白锦玉听了这句话,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摁进了水里。她想说“这些都不是重点”,但是她没有说,因为显然,这在苏丽华看来就是重点。 白锦玉没有回答,准确的说是不敢回答,因为苏丽华说的好像是事实! 但是,她的沉默已然是一种默认,苏丽华看着她的反应,白皙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她温柔地道:“这样就无所谓了,姐姐不用担心,你代替我去嫁给晋王,就说你是苏丽华!” 白锦玉惊得一屁股跳开了她的床榻,声色俱厉道:“这是成亲,不是别的!这是要拜堂、要洞房花烛的啊!” 苏丽华不以为然地道:“姐姐,晋王殿下这回是同时娶两位妃子。之前皇上已经下过旨,钰贺公主为正妃、我为侧妃,按照规矩,洞房花烛也应该是先由着这位公主的。至于之后……姐姐连翠渚都入得,一定会有法子拖延的,对吗?” 苏丽华是认真的! 白锦玉赫然地认识到这一点。 她不得不严正以待,纵然这是他们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理应温存亲热。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18章 移花接木 18 “丽华,你很清楚我进的是哪座山门。” “是。” “我师门有一条立身的门规,‘不得结交皇室,不可入仕为官,违者清出门籍’。” “嗯,我知道。” 白锦玉有点生气了:“你知道?你知道还要我去做代你成亲这样的事?我若是二十日不能回到翠渚,可能要被罚出师门的!” 苏丽华深深地看着白锦玉,很无奈、很无助:“那么,请姐姐告诉我,像我这样的境地,应该怎么做?有什么办法可以在十六日履行典礼、又有什么办法可以保住我和侍郎府的周全?” 白锦玉:“……” 苏丽华:“我但凡有其他的法子,也不会求你了!你以为我想逼你吗?!” 说到这一句,苏丽华哽咽,坚毅的脸上滚下一颗豆大的泪珠,重重地落在了锦被上。 白锦玉被问住,脑中一片凌乱。 为什么她和苏丽华的见面会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庆娜和钰贺可以深情缱绻,她和苏丽华这对拥有血缘关系的嫡亲姐妹却是这副彼此强人所难? 白锦玉沉沉地闭了闭眼睛,暗暗地调息,以图使自己平静下来。 “姐姐!”苏丽华唤她。 白锦玉摇摇头,有点不想看见她。 苏丽华无力地靠在靠垫上,虚弱地一笑:“你应该为千玺多想一想。” 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划过,白锦玉的脑子被振荡得轰轰隆隆。她惊觉起来,站起来转身就要去找千玺! “姐姐留步,”苏丽华轻轻地道,细弱的声音中胜券在握:“娘亲已经让人带着千玺出去玩了,白龙观风光秀丽,山上的猴子都通了灵性,能与人交流,千玺听了兴致很高,娘亲就派人带着他去看看了!” 白锦玉回转头来,不可理喻地看着苏丽华,道:“千玺只是个孩子,你们这样做,可就有点太过分了!” 苏丽华和善地笑着,宽慰道:“姐姐,真的只是带他去玩玩而已,等黄昏时分,城门合闭之前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白锦玉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一片。她差点忘了,千玺还在自己的身边! 这一次,他们是带着他去了白龙观,那下一次呢……真是好一招打草惊蛇。 白锦玉坐回床榻,没好气地坐着,第一次有了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这种感觉比面对山长还可怕。 更可笑的是,这个对象还和自己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这让她恍惚有一种诡异的错觉,就像自己在逼迫自己! 白锦玉认了。 她长吸一口气,狠了心道:“好,我答应你!”逸云中文 苏丽华没有说话,白锦玉却分明感到她释然地松了一口气。 “黄姑!”苏丽华勉励地撑坐起来,看着她费力难支的样子,白锦玉心头触动,可是却再没多余的善情去扶她坐起了。 即便苏丽华的声音只是提高了一点点,黄姑也听见了,毫不耽搁地就推门走了进来。 苏丽华微弱地喘着道:“快去叫老爷和夫人过来!” 接下来的五天,皇后特派的几名宗室命妇来到了侍郎府,白锦玉代替苏丽华接受了非常严格的礼仪训导。 白锦玉白天自己跟着学,晚上再给苏丽华倾囊教演一遍,二人看起来真情默契,若不知事情前后的人,绝感不到二人之间有隔阂。 那一对金蝴蝶桃花荔枝纹的耳环,和闻宴写的“永以为好”,白锦玉始终都没有拿出来过。 在白锦玉接受调教的时候,长安城中也一日比一日热闹起来。百姓们口口相传,借着这次晋王殿下的大婚,皇帝谨尊太后懿旨,召了分封在各地的亲王回京参礼。 徵朝建国之前,中土大地经历了一段长达一百五十六年的大分裂时期,曾经有十数个割据的政权并存。凤室高祖东征西讨二十载,终于统一南北建立了徵朝。 开国之初,针对国土幅员辽阔,各国又为征服所得人心不齐的问题,为了压制潜藏的反抗势力,拱卫凤室江山,高祖采取了分封制。即将自己的儿孙分封到各地做藩王,这些皇子皇孙一旦成年就要离开京城、到自己的封地去,从此不得诏令不可回京。 所以,像此番数十位亲王集中回京的景象,自开国以来就没有过,绝对堪称是百年一遇的盛况。 长安城中的诸王行馆一天一天地塞满,礼部负责接待的鸿胪寺官员也一天天地越来越忙。 很快,这日子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工部侍郎府已经装饰一新,连廊屋下的灯笼都换成了大红灯笼,所有的房梁门楣也都为红色的绸缎所覆盖。 府中众人关上门吃了一顿貌合神离的团圆饭,又各怀心事地赏了一会儿月亮,便草草散了。 这日子,一点也不像明日府中千金要出阁的前夜。虽然白锦玉也不知道这婚前的一夜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只是料想应该不是如此。 “白师姐,我们已经绝对不可能如期回到翠渚了。”千玺站在屋檐下的桂花树旁,悠悠地望着夜空中的一轮皓月。 “不,”白锦玉轻轻抚了抚他整齐的发髻,道:“我正想告诉你呢,他们已经答应我了,明天过后就会派人送你回翠渚的!” 千玺略是惊奇,仰头看着白锦玉:“只是送我吗?白师姐你呢?” 沉吟片刻,白锦玉笑着轻松道:“我要代妹嫁夫,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去去就来,还要麻烦小师弟先帮我顶一下喽!” 少顷,千玺缓缓道:“他们一定是拿我威胁师姐了!”说完,他狠狠一拳砸在了桂花树上,忿忿道:“我真恨我自己!我为何要跟着来长安,平平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白锦玉赶紧扳过他的肩膀,温声道:“千玺千万不要这么说!我没有觉得麻烦,这一路有你相随相伴师姐很开心,如果没有你,我还觉得有点无聊呢!” “我不信!” “是真的!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花过这么多的钱,若不是你,我哪能那么奢侈!” 千玺知道白锦玉在宽解他,他的钱多数都是自己在花,白锦玉根本就没用过多少。 他很想配合她微笑,然而一笑之下却比哭还难看。他埋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突兀地问道:“那个晋王殿下人怎么样?”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19章 移花接木 19 “他,是个好人,”白锦玉简言之,既而奇道:“你怎么关心这个?” 千玺小小的脸上露出不符合年纪的忧色:“白师姐你冒充王妃是死罪,我在想,如果外一你身份被揭穿,这个晋王殿下会不会对师姐网开一面!” 白锦玉心中一热,没想到九岁的千玺居然想到了这一层,可见他是多么地担心她! 她拍了拍他稚嫩的肩头,调剂道:“千玺,你也太小看师姐了,你有见过我骗人漏过馅吗?” 千玺展颜一笑:“那倒是没有,不过,我有点担心师姐会被晋王美色所惑、无法自拔!” “你想什么哪!”白锦玉戳了一下千玺的脑袋:“他‘三秦第一绝色’是生得好看,不过我也不差啊!再说,要论美男子咱们翠渚还少吗?他晋王再绝色也不过就是一种,哪有咱们翠渚花样繁多、争奇斗艳来得好瞧啊!” 千玺听了,深以为然,十分欣喜:“那是自然!咱们翠渚的师兄们个个出类拔萃,更何况还有闻宴这样的天花板呢!” 白锦玉也引以为傲地点点头,千玺充满好奇道:“师姐,拿闻宴和晋王相比,你觉得谁更好?” 白锦玉没想道千玺把这两个人拉出来比较,偏头想了一想,点评道:“这两个人一个傲骨绝俗,一个号称人间春风,各有千秋吧!可能世俗女子会觉得晋王殿下略胜一筹,因为毕竟人家是个王爷,身份荣耀一些。“ 千玺道:“那师姐你呢,你也觉得晋王殿下略胜一筹吗?” 白锦玉指着他道:“千玺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可是庐州翠渚的人,秉承师门是不屑这种皇室身份的!闻宴是我们的同门师兄,怎么样我也得撑自己人吧!当然是闻宴略胜一筹喽!” 千玺听了点头如捣蒜:“师姐言之有理!” 白锦玉笑着,忽然,一团黑影飞过又圆又大的月亮,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千玺身侧的桂花树上。 “嗯?” 白锦玉走近去看,只见无声无息落在桂花枝上的,是一只白颈黑羽的猎鹰! 千玺道:“哗,我没看错吧?这是……鹰啊……不过,我听说鹰这种飞禽平素都生存在无人的野外,怎么这长安城里会有鹰呢?” 白锦玉没响,越看这只鹰越觉得有点眼熟,须臾后,她惊喜道:“哦!原来是小黑啊!” 千玺转过脸来:“小黑?” “嘘——”白锦玉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它是乌穆的宠物,它的名字叫小黑!” 千玺震惊,仰慕地回转头去,这“雄鹰落桂枝”,他不禁赞叹道:“原来还可以养鹰啊,回过头我也要去弄一只来!” 白锦玉笑道:“算了吧,这可不是那么好养的东西,而且山长也不会同意的!” 小黑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乌穆的刻意为之!原来乌穆还在长安,还没有回铎月。 这么说来,她已经和他五天没有联络了。随着婚期的临近,侍郎府外围的戒备一天比一天森严,她已经五天没有出过门了。 白锦玉轻轻地靠近小黑,果然看见小黑的腿上系着一个寸长的小竹棍。 桂花树幽香阵阵,并不是很高,白锦玉四下张望了一下,向小黑靠了过去,嘴中嘀咕道:“小黑小黑,我是你主子的朋友,所以我们也是朋友,我问你拿这个东西,你别乱动哈!”22文学网 千玺惊奇地看着白锦玉,看着她跟小黑说着话,一副小黑能听懂人话的样子。而那只叫小黑的黑鹰居然真的一动不动,由她解下了腿上的小竹棍。 千玺要养一只鹰的兴趣更浓了! 小黑带来的小竹棍是空心的,一打开,里面塞着一个小纸卷。 白锦玉看了一眼雄赳赳立在桂花树上的小黑,不禁为它扼腕道:“小黑兄,难为你好好的一只鹰居然被人用来当信鸽,真的是委屈了!” 回神来,她将小纸卷打开,是一卷空白的纸条。 千玺奇道:“一个字也没有?及时雨是什么意思?” 白锦玉慨然一笑道:“他这是让我们写呢!” 千玺当即领会:“哦,他是想问我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如果需要求救就写在上面通知他,对不对?” 白锦玉赞赏地点了点头,拿着这小纸条就往屋里走去。 走到了桌案前,白锦玉提笔濡墨,千玺迫不及待地催白锦玉:“师姐快写你被逼着明天要跟晋王殿下成亲了,叫他赶紧趁着天黑来救我们!” 白锦玉耷着眼皮看千玺。 千玺木了一下,改道:“那要不你就让他单独来救我,只要我不在师姐的身边,师姐就没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了,师姐你就找机会逃离就行了。” 白锦玉笑而不语,兀自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 须臾写成,白锦玉将竹笔放下,展着纸条吹干墨迹。千玺垫脚凑过头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安好,勿忧。” 千玺闹了起来:“你怎么能写安好呢?!我们这样能叫安好吗?明明一点都不好!你被逼着代替苏丽华嫁晋王,回头还免不了被山长责罚……” 千玺还说着话,白锦玉已经把小纸条卷了起来,放进了小竹棍里。 千玺着急地劝阻:“师姐,你再三思三思,重写吧,这、这可能是你摆脱此事的最后机会了!” 白锦玉“啪”一声盖紧了小竹棍,潇洒地一笑:“千玺,我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了!我既然答应了苏丽华,就不会出尔反尔。” 千玺:“师姐……” 白锦玉:“一来她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我是唯一能帮她的人;二来,现在侍郎府周围的守卫已经严厉了,如果这时候惊动乌穆前来,那是叫他以身犯险,作为朋友是不能这样做的。何况刀剑无眼,外一他出了事情……” 白锦玉没有继续对千玺说下去,乌穆的身份尊贵,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能影响大徵和铎月两国关系的大事。 千玺激动的神情在白锦玉的劝说下渐渐平静,她说的这些他没有想到,一时无言以对。 白锦玉走出到庭院中,小黑果然还在桂花树上等她。她小心翼翼地将小竹棍重新系在了小黑的腿上,后退了两步,对它道:“走吧!” 话音落下,小黑顿时就倨傲地展开了黑色的长翅,忽敛地一扇,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扑进了长空。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20章 成婚 1 八月十六日,宜嫁娶。 东风吹酿,满城碧树红妆。 今日晋王成亲,数十的王爷回京参礼,连皇帝、太后都亲临晋王府。 京师百姓都起了个早,纷纷赶到御马街,只为寻一个凑热闹的好位置,长安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隆重的喜事了。 “好好维系!”这是文若兰和白锦玉说的最后一句话。 接着,她就被塞进了晋王府奉迎新娘的八人抬超大花轿里。 四个月多前,她只是庐州翠渚里的一个门生,每天上课玩乐、下课接着玩乐,时不时跪个圣训阁和各脉弟子联络一下感情,最后总能在月考中考个前十气得山长翘胡子。 三个月多前,苏丽华和凤辰被指婚才不久,凤辰就去参加了西赵的公主选婿。她为妹不平,化名闻宴不远千里也杀到了选婿现场,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妹夫。结果一番考察,觉得这个妹夫还可以,于是及时收手,无功而返。 而现在,她居然坐在了妹妹成亲的花轿里,即将要被奉迎的队伍送往妹夫——那个先被她迫害、后来又化敌为友的晋王殿下的府上! 这四个月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可真是一点都不比她听过的那些话本传奇逊色了! 白锦玉的头上覆着红盖头,毫无视线可言,这会儿落单了,就打算把盖头揭了,这才刚上手正好一个命妇掀帘,眼疾手快地就按住了她的手:“娘娘不可以!” 白锦玉愣了一下,刚刚在侍郎府个个还喊她小姐,这刚出了侍郎府的门槛就成了娘娘了? 她消化了一下这个称呼,支支吾吾道:“什么都看不见有点难受……” 命妇笑着道:“我成亲那日也觉得难受,不过规矩如此娘娘忍一忍,到了洞房就好啦!” 说着,这个命妇就朝她的手里塞了一个金苹果和一柄玉如意。 嗯? 白锦玉盯着手里的玉如意有些奇异。昨天核对流程的时候只说乘轿时会给她一个金苹果拿着,没有说到有玉如意啊! 她正困惑,轿子外也有人问了:“娘娘也有玉如意吗?不是一向只有正妃才有的嘛?” 一个声音笑着答道:“这是晋王殿下特地跟皇后请的,哈哈难为晋王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白锦玉在盖头下看着这柄玉如意,轻轻扬起了嘴角,这个妹夫挺靠谱! 初领这份任务的她,心情的确忐忑过,但是她这个人向来极易认命,自我调节力又特别强。经过前面几天的沉淀,到了这一刻,她对这皇室婚礼的好奇已经大大的超过了不安了。 不一会儿,侍郎府门口点了炮竹,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载着白锦玉的轿子被抬了起来。 一路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白锦玉虽然看不见,但从耳边听到的熙攘欢呼中就可以想象到,这一路的夹道欢迎是怎么样的场面。 八人抬的轿子很稳,从侍郎府出来到晋王府中,约莫花了半个时辰。 热热闹闹的接亲队伍刚走进一个巷子,就被人劝离了,对方为首一人道:“快快快,不在这个侧门,带娘娘走正门进!” 抬轿子的头头道:“真的假的?让侧妃走正门进?” 对方道:“正是正是!这是王爷特意嘱咐的!” “好嘞!”当即,花轿就调转了方向朝着一处十分宽裕的大街走去! 不多时,花轿停了下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比侍郎府出门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华夏书库 一个命妇说着吉词,轿子微微倾倒,有人替她撩起了轿帘。 白锦玉走出了轿子,被人搀着站定,在盖头下的视野里,她看见一个男子的下半段装束。 白袜黑鞋,一角红色的绛纱袍袍裾,上面绣着精致华丽的金丝云纹,佩戴玉绶。 这是一身新婚的衣服,所以她面前的这个人……是凤辰! 白锦玉没想这么快就对上凤辰,心口漏跳一拍,耳边的锣鼓鞭炮顿时好像听不见了,陡然有了几分紧张。 不知是谁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金苹果和玉如意,下一刻便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高喊道:“富贵平安,诸事如意,宜家宜室!” 声毕,那白袜黑鞋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白锦玉的视线里看见了越来越多的绛纱袍,她的呼吸随之越来越紧。 “晋王殿下,”就在此时,一个恭敬却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凤辰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那声音道:“娘娘由正门入室,按礼应以红绸牵之,红绸尚在钰贺公主处,奴才这就去取!” “王公公,不必了!”凤辰道。 原来那出声的是个宫里的太监。 的确,他要去取钰贺的红绸白锦玉也觉得不妥。 他觉得是“取”,或许钰贺会觉得是“夺”,这么做难免不显得霸道! 白锦玉正想着这些,忽然左手上一紧,就被人捉在了手里! 全场发出一阵低呼,连那吹唢呐的人都绊了一个音。 白锦玉缓缓移目,红盖头下,她看见自己的手正被一只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握着。这只手往上,是绣着金丝云纹的红色绛纱袖口…… 白锦玉僵住了,木木地由他拉着跨过一个炭火盆,又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走进了晋王府。 人群到此一片喝彩,在这喝彩声中,白锦玉听见凤辰对了说了一句“别怕!” 别怕? 白锦玉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头雾水。这时凤辰松开了她,换上来几个命妇搀扶她。 “送入洞房——” 一个声音拔高响起,随着这个声音白锦玉被搀离了凤辰。 接着,一顿晕头转向的三绕两绕,她终于进了一间房屋。 白锦玉料想这屋子很大,因为她由人领着走了好一阵才从门口走到了床榻。 “好了,娘娘坐着等王爷过来就好了!” “好了?”白锦玉有点意外,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这么简单?连拜天地什么的都没有?” “拜天地?”一个命妇顿了顿,道:“娘娘说的结发之礼吧?哦,那是正妃和王爷行的,侧妃是不用的。” 白锦玉没响动,命妇抬头瞧她,只见白锦玉在睁着大眼,惊呆地打量着屋子。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21章 成婚 2 这间宽阔的屋子除了精心的红艳布置,错落有致地悬挂了不少字画,粗粗一扫,既有隶楷行草,又有山水竹石。 白锦玉好奇地从红幔围绕的床榻起身,一直默不作声在旁打点的黄姑立即上前将她的手搀扶:“娘娘要去哪儿?” “我就在屋里看看。” 说话间,她已走近了一幅构图舒朗的《绿竹图》。 只见画中的绿竹主杆柔韧,有濯濯如柳的韵致,竹叶成簇怒张,笔墨多以侧峰皴擦而成,墨色由笔锋至笔肚变淡,画出的竹叶极富层次空间感。 她赞叹这刀笔功力,再细看落款,眼睛一一睁,作者居然是五百年前北唐怪杰蔡徐坤。 她移目一旁的一幅三尺丹青,洋洋洒洒六十余字,泼墨写意,竟是前朝书圣王俊凯所就的一整篇《海棠赋》。 王俊凯是闻宴最为推崇的书法名手,他所练的正是王体,可惜此人的真迹都因后人历经战乱遗失,存世极少。 她掉转头来,当朝书画名家张艺兴四幅一组的《空山烟雨图》就在她的身后! 这满屋看似随意实则件件都弥足珍贵的珍品,实在令白锦玉叹为观止。她轻移着脚步一幅幅地慢慢品味,不由自主地就沉浸在了这些名家名作中,忘却了时间的流淌。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注意到了府中的奏乐停了,遂好奇地问向屋内的几个命妇:“怎么这会儿没有奏乐了?你们不是说今日一整日都会有的吗?” 命妇们相视一眼,同样不解。一个婢女也奇疑,朝外面看了看道:“娘娘请稍候,奴婢帮娘娘去打听一下!” 婢女说着就往外走去,她举步刚走至门口还没来得及抬手,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松涛般的脚步声! 这声音频率急促,严整有律,白锦玉一听之下当即敏锐地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那个婢女拉在了身后。 婢女和屋子里的命妇都被她这迅如闪电的动作吓住,但没用多久她们也反应了过来。因为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开始分散,悉悉索索地包围了这间屋子。 “别怕!”白锦玉对手中的婢女道,说完,她才意识到这也是凤辰和她说的两个字。 隐隐约约地,她有些意识到凤辰为何要跟她说这些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白锦玉蹿回了床榻,旋身坐好。 几乎是屁股刚落下,房门便“哐啷”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了! 一队全副铠甲的士兵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地在屋内分作两排,手持着寒光闪闪的兵刃列阵以待。 紧接着,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扶着一把长刀跨进了屋内。 屋内的婢女和命妇吓得缩成一团,怯怯地偷偷瞄着闯入的这些人。 白锦玉也应激站了起来,向来人问道:“来者何人!” 那个大汉扫视了一圈屋内的妇女,毫不放在眼里,大手朝着白锦玉一挥,施令道:“把她带到前面去!” 当即两个士兵就领命,朝着白锦玉扑了上来。白锦玉不做任何的反抗,佯作害怕地挣扎了两下,没多久就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挟持住了。 下一刻,那个大汉就转身,带头出了屋子。第六书吧 很明显,这帮人来此的目的就是抓她! 白锦玉被两个士兵挟持着,连拖带拽的出了苏丽华的洞房。 白锦玉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狼狈,为了表演得真实一点,她这这被拖拽的一路可不是很安分。 但是当她到了晋王府的前厅,她才发现,她的这点狼狈和这里相比一点也算不上什么。 因为这里上到皇帝、皇后,坐上的几十位亲王,还有厅中站立的一对新人,下到府中侍卫,府丁婢女都已经被重重的士兵包围了!! 所有受制的人,愤怒的目光都聚焦在在厅上的一角。那里,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很年轻,浓眉深目,银盔铁甲,高大威猛,手持一柄长剑。 女的年过半百,衣着华贵,保养得宜,虽然已不再年轻,但是腰肢依然手可盈握,肌肤依然吹弹可破。 白锦玉还没看得更清楚,她背后就被人猝不及防地大力一推,随即她整个人就像被丢出的人形沙包,踉跄着径直砸向了凤辰,头直接撞在凤辰的胸口上! 白锦玉的珠钗狠狠硌了凤辰一下,他闷哼一声,白锦玉也吃痛地“嗷”了一下。 凤辰扶着她的双肩,白锦玉捂着脑门抬起头来,瞬间,两人的视线就在咫尺的距离里撞在了一起。 凤辰在看见她的一刹那,目光熠熠,在这个剑拔弩张的处境里溢出了一丝不合时宜的欢喜。 而他的身侧,那个新娘的呼吸都冻结了! 白锦玉仅仅愣了一瞬,就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凤辰。 她这一推,使得身旁钰贺的呼吸在冻结的同时又乱了一下。 “禁卫军在何处?!”大厅上,皇帝凤华震怒咆哮。 然而,这一问落下,半晌都无只字的回应。满座的亲王见此,纷纷坐立不安。 那个银盔铁甲的男子鼻中冷哼一声,义正言辞地对着皇帝道:“皇兄,你几次三番暗杀太后身边的亲信,又将太后在宫中软禁监视,逼得太后不得已在晋王的婚典上向诸王求救。如此离德悖孝之举,早失人心,看来就连你的禁卫军也早就看不下去,现在对你已经坐视不理了!” 他说完,大厅之上浮起一阵议论纷纷,各位亲王交头接耳。 皇帝听言,用手指着那说话的男子咆哮道:“郑王,你知道你所举意味着什么吗?!” 皇帝“啪”地狠狠拍了下桌子,朝着郑王扔出了一个杯子骂道:“你这是政变!造反!” 这时,凤辰不紧不慢道:“禁卫军无动于衷,只是因为他们早为冯太后的内侄所掌领。今天之场合,既然太后郑王要政变,他们当然是要配合了!” 郑王道:“晋王殿下巧舌如簧,你这么一说真是白的都成黑的了。只可惜,是公道自在人心,孰黑孰白在座的心中都清楚,不会信你花言巧语!” “郑王说得太对了!” 一个声音抚掌为郑王凤砺叫好,众人循声看去,目瞪口呆,发言者不是别人,竟是凤辰今日迎娶的侧妃,苏丽华。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22章 成婚 3 郑王的瞳孔骤缩,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身红艳似火的女子。他双肩一动冷笑一声,一字一字道:“晋王侧妃?” 白锦玉跟着凉薄地笑了一声:“当不起!” 郑王一顿,挑了挑眉毛道:“今天是你和晋王成亲的大好日子,你不高兴吗?” 白锦玉在众目睽睽中冷冷地瞥了凤辰和钰贺一眼,奚落道:“拜他们两个所赐,我这辈子都高兴不起来了!” 郑王看着白锦玉,已料到她所指,但是还是故意地奇道:“哦?晋王妃何出此言呢?” “住口!”白锦玉决然地阻止:“没有拜过天地的两个人,就不算是夫妻,我拒绝你这么称呼我!” 这时,郑王身侧的冯太后温婉道:“丽华,本宫知道你的委屈。你的婚事当时也是本宫力主的。可是谁知,晋王他后来会不顾婚约在身,去参加西赵的公主招婿……唉,明明是你指婚在前,最后却落了个侧妃,换了谁都会意难平!” 听到冯太后跳出来挑事,白锦玉正求之不得,当即连连点头并且抿着嘴做出一副憋屈可怜的表情。 “原来你就是苏丽华……我明白了……”钰贺怔惘地嚅嚅,无地自容地低下了头去。 白锦玉张了张口,想说傻丫头,我是故意这么说以图麻痹郑王的! 但是眼下这情形,白锦玉当然不能说。 钰贺抬起头来,心急道:“我把正妃的头衔让给你,你不要再难过了好吗?” 白锦玉心中哀嚎,嘴上却不饶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谁造就这一切我比谁都清楚,我是不会把帐算在你头上的!” “那你想把帐算在谁的头上?”皇帝威严的声音从身后震怒地传来。 白锦玉转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凤华,气了好一阵,才咬牙切齿道:“小女子不敢说陛下的不是,”她略顿,猛地抬手直指着凤辰道:“是他!当然是算在他的头上!” 全场一阵死寂。 “可是,本王刚才明明看见凤辰殿下特地嘱咐让你的花轿从正门进入,并且他还亲自牵着你的手,迎了你进门!”这时,诸王的座落间浮起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 这句话落地,白锦玉心中才真正有点畏惧,因为这句话表面看纯粹属于描述事实,然而言下之意却叫人看不出他究竟向着哪边。 从凤辰这方面去理解,可以理解为他在提醒苏丽华不要忘了凤辰对她好的地方,又是从正门进、又是亲迎入门的,奉劝她顾及点情份。 从郑王那方面去理解,又可理解为他在提醒郑王,凤辰和苏丽华的关系好着呢,眼下他们的对峙有可能只是做给你郑王看的。 好厉害的人哪! 白锦玉不禁心生好奇,往那说话的人看去。只见说话者是个看起来比凤辰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子,一身金色的圆领襴袍,雍容华贵,相貌也是相当不凡,龙眉凤目,魁伟高大,还透着一股难得的正气。 他提到的这个两件事,换做别人可能就真的要无言以对了,但是白锦玉绝对不会。 她不屑一顾地道:“让我从正门进,牵我进门,不过是因为他自觉理亏,这么做是想让他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而已。” 纵然早已看出白锦玉是在刻意的,但是听了白锦玉这一句,凤辰白皙的颈间还是翻滚了一下。 与此同时,她这话也令满座皆惊,那上首坐着的皇帝更是气得大喘气,一旁的皇后见了,生怕他气出病来,给他抚摩着胸口。 皇帝口中悔恨直呼:“晋王啊,朕对不起你,竟然给你指了这么个东西,好好好!” 场面一时难堪至极。80网 凤辰暗暗吸了口气,显得无可奈何道:“好,诸位兄弟,事已至此,今日便叫你们看看皇上为何要诛杀太后亲信、为何要软禁太后。” 闻言,冯太后神色大震。她目光紧紧地与凤辰的冷眸相对,二人在这一瞬间仿佛过招了千百回。 太后:我杀了自己的亲信,栽赃给你们。 凤辰:我知道,我们认了。 太后:你们居然肯认? 凤辰:我们认了,就不会白认。 太后的脸色在这种无声的较量中变得仓皇,她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凤辰的眼光。 “把他给我拎出来。”凤辰一指落向冯太后身后的一个太监。 全场安静得落针可闻,谁都知道,眼下郑王战功赫赫的虎狼之师已将晋王府围成了铁桶,他们个个都是瓮中之鳖,哪里还会有人听命于晋王? 正这么想着,人群中忽然飞出一道锐利的身影,仿佛就在人前晃了一眼,那名太监的后襟就被钓起,整个人被拎到了大厅的中央! 当真是拎!尽管他们最后落定看清,那道锐利的身影不过是个身高刚及成人的少年! “元英!”太后看见自己最亲近的太监被掳走,忍不住又急又气,冲着凤辰道:“晋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本宫的人都敢动,你究竟还将不将我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面对冯太后的咆哮,凤辰面不改色地对谢遥命道:“扒了他的裤子!”丝毫不拖泥带水。 谢遥更加不拖泥带水,凤辰几乎话音刚落,他就刷一下将他裤子撕到了底! 是的,没有解开裤带什么的步骤,直接一拽撕到了底! 白锦玉和钰贺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扭过了头去,在同一瞬间,她们也听到一阵倒吸一口凉气的惊呼声。 这惊呼声太有内涵了,导致了白锦玉不用去看那个太监,都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窃窃私语声四起。 “怎么是个假太监?” “这成何体统!” 甚至有的王爷直接拍起了桌子:“此等祸乱宫闱之徒留着干什么,该当戮之!” …… 冯太后在这种言论的包围中浑身抖得像个筛子,她颤声低向众人摇手:“不……不不,这不是真的,是他们栽赃陷害本宫!是他们栽赃陷害本宫!” 凤辰玉面无色,严厉道:“有没有栽赃陷害,问一问此人便知!”说着,他转过脸去,平声地问那个叫元英的太监:“本王给你一次机会,你如实交代,你和太后是怎么回事!” 那元英默了一阵,低首道:“奴才确实和太后有私情!” 冯太后听了,直退了三步,眼睛愣愣地看向凤辰,两人又仿佛一场无声的较量。 太后:你栽赃陷害我!“ 凤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以为只有你会栽赃嫁祸?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23章 成婚 4 “元英——”冯太后嘶声喊叫,拼了命地朝那正在提裤子的‘太监’冲上去,谢遥一个闪身,冷冰冰地挡在了二人的中间。 冯太后顿住,遂停下隔着谢遥骂元英:“本宫这些年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陷害本宫?你究竟受何人指使、你潜伏本宫身边就是为了今天吗?” 元英在冯太后的指责声中跪下,以膝代步地走到冯太后的裙脚边,攥住她的裙子道:“太后,咱们瞒不住了,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不要再……” 冯太后吓得脸色都白了,连退了好几步。 最后,她“啪”一个巴掌掀翻了元英,而元英,匍匐在地上一副弱不禁风的小样子。 “太后不必再演了!”凤辰道:“元英从前是你向先帝讨要的人,多年以来同你出入随行,是你最宠幸的宦官,这在朝廷宫闱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太后现在说这些,是想栽赃嫁祸给谁呢?” 皇帝也大怒:“太后如此行为不轨,朕岂能坐视不管!朕想给你留情面,所以杀了几个包庇你们的奴才以示警醒,谁知你毫无悔意,今日还拿此事大做文章!” 冯太后被噎住,到了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得死死的!她震悚的望着在在地上哭泣的元英,恨绝地望了眼凤辰。 白锦玉看着眼前的场面也是有点错愕,她扫视了一眼全场,没有一个外臣,看来,凤辰和凤华早就策划好了要在这个场合揭露这件皇室‘丑闻’。 “呵,”冯太后凉飕飕地一笑,指着凤华道:“我行为不轨,你就做得好吗,你在祭祖的途中转道去宠妃的娘家,就不算不轨吗?” “竟有此事?!” 冯太后此言一出,全场的皇子皇孙,甚至一些一直置身事外看戏的王爷都坐不住了。 凤华立即反驳:“朕那是在回程才去的!贵妃的娘家正好在路经的途中,贵妃嫁入宫中一年都没有回过家……” 冯太后怒火冲天地截断道:“她要省亲可以另选他日,皇帝带着文武百官是去太庙朝见列祖列宗的,还是‘觐见’一个岳丈的?” “一年没有回皇兄就心疼了?”一旁的郑王立即巧妙地愤慨:“在座的亲王哪一个不是从十六岁开始就离开了长安,哪一个不是多年故土难回?怎么未曾见皇兄对自家兄弟有这般体贴?” 白锦玉侧目看着郑王,没想到他还挺会借题发挥,就这样一句,就笼络了人心,很多亲王都开始感同身受,点头称是。 见情势扭转,冯太后豁了出去,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凤华,阴森森地看着上方道:“有些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想扳倒我?你也太天真了!” 她幽幽地冷笑道:“一个曾经被先帝废黜的太子,先帝如何会在最后又委以江山……你敢将先帝的传位诏书公之于众吗?!” 太后此言一出,全场万籁俱寂。 连凤华和凤辰都始料未及的一怔。 半晌。 座中那位金衣的王爷站起身来,向着皇上和太后都施了一礼,好言地规劝:“太后,此话不可毫无根据的乱说,事关江山社稷,加油皇上和先帝的名誉,请太后收回!” 白锦玉心中一笑,这是个什么人?说的又是什么话? 表面冠冕堂皇,实则巴不得事情越闹越大。收回?说出的话怎么收回?如果他真是想息事宁人,就乖乖不要说话就好了,他这一站出来,简直非逼着冯太后把话继续说下去!下手吧 “宁王,本宫还不老,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话的!”冯太后气色凛然道。 宁王?!白锦玉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一眼,毕竟宁王凤麟也算是大徵朝颇具声望的一位贤王了,封分在江淮一带,治理有措,风评大好。 场面开始有些骚动起来,先帝当年废黜太子凤华,改立冯太后的儿子是曾经震动朝野的大事。只可惜,新太子无福消受,年纪轻轻便驾鹤西去,此后先帝到临终也再未立太子。直到他突然驾崩,当时的中书舍人秦坚才拿出了遗诏宣布了废太子凤华继位 此事一直在朝野就颇受人惦记,这会儿冯太后说出这些话来,立刻就挑动了不少人的神经,有些年岁大点的王爷就直接向太后问道:“儿臣愚惑,还请太后言明。” 一股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白锦玉忍不住侧首看了一眼凤辰,不料余光却瞟到了郑王正在观察她,于是她极为配合的,对凤辰表演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 太后笑道:“言明?拜人所赐,本宫也未有幸见过那遗诏,如何言明?” 厅中顿时议论一片。 “什么,太后居然没见过遗诏?” “不知道啊,一直以为传位之事太后是把关的!” …… 议论声中,冯太后继续道:“本宫只知道,当年几位见过遗诏的宰相贬的贬、杀的杀、辞官的辞官,如今在朝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冯太后话音落下,白锦玉听到凤辰胸中轻轻叹了一息。 针对太后的指摘,凤华怒斥道:“此言差矣!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宣诏的大臣,朕就可以对他们有罪不问吗?以后朕就得天天供着他们?!” 太后和皇帝居然不顾体面互相揭短吵起来了! 众人震爆。 这时,宁王道:“太后,陛下都请保重贵体,儿臣们不忍看到太后和陛下言词激烈。陛下,事实如何……臣弟斗胆,请陛下将先帝遗诏请出,便可大白天下!” “大胆!”凤华咆哮如雷。 宁王立刻走出位置,跪在地上! 宁王这一跪,虽说封住了一直就没有停歇过的议论纷纷,但是这沉默之下却是更多的人对凤华产生了怀疑。 凤华对宁王斥道:“你竟敢叫朕取出先帝遗诏?!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也同这不守妇道的妇人一样在质疑朕!对不对?!” 宁王把头深深地埋在地上,连不迭地求饶:“臣弟愚钝、臣弟不敢、请皇帝陛下恕罪!” 白锦玉心中雪亮,这个宁王恐怕才是个高手。 他一身高贵的金衣,匍匐在地上磕头不止,这画面看着真叫人义愤同情,使人不自觉中就对皇帝风华产生了怨意。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24章 成婚 5 “宁王兄哪里说得不对?!” 发出这一问的,是已经半天都没有说话的郑王,凤砺。 他走上前去,直接将跪伏在地上的宁王从拉了起来。宁王吃惊地看着郑王,死活不起。 郑王道:“皇兄莫怕!”说着,他大手举过头顶,五指突然一握成拳,顿时,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本来就已包围了大厅的将士又缩紧了一圈,那原本明晃晃就押在皇帝身后的枪刀,几乎就要戳上了皇帝的后脊梁骨。 白锦玉看着包围圈,忽然想起闻宴给她讲一些道理,闻宴曾总结,在政治较量中,暴力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手段,当时她还不太信,眼下这一幕可真是叫她不得不信了。 之前太后、皇帝那么多言语争锋,在郑王这大刀阔斧的武力面前显得好生无聊。 “凤砺!”凤华怒指郑王:“朕让你回京参礼,你竟然带了这么多的军队!” 郑王道:“哈哈哈,这都怪你守城的官兵太无能,我让士兵扮作平民入城,他们竟然毫无察觉!皇兄,原来你连区区长安城都管不好!” “你……”凤华气结:“你这是在造反!” 郑王一面缓缓地拉起了宁王,一边狂傲道:“造反?宁王说得不错,皇兄应该将先帝的诏书拿出来给自家兄弟看看,如果皇兄是真正的天子,那么本王才算是造反!如果皇兄继位根本不是先帝的本义,那本王所为就是揭穿阴谋篡位的正义之举!” 这话撂下,郑王和皇帝等于直接撕破了脸,二人怒目而视,对峙良久。 这时,一个年级很轻的王爷怯弱道:“皇兄,你逼皇帝陛下就逼皇帝陛下好了,为什么要让人用刀剑指着我们呀!” 郑王不以为意道:“皇弟弟得罪了,未免你们出去给这皇帝报信,皇兄只好连你们都押着了!” 这话让一些打算袖手旁观的王爷开始抱怨,他们中有人道只想好好吃顿喜酒,怎么会落个被挟持。 面对这些人,郑王眉毛一挑道:“各位兄弟还是好好坐着吧,实不相瞒各位留在诸王府的王妃、世子现在也已经被包围了!” 众王爷惊慌! “凤砺,”许久不言的凤辰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依然清澈镇定:“你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 郑王默了一默,爽快道:“叫凤华拿出传位诏书,否则他就自己写退位诏书!” 一言石破惊天,全场一片哗然! “退位给谁?”凤辰道。 郑王毫无惧色:“你说呢?” 凤辰欲张口,白锦玉已抢白道:“郑王殿下,如果你做了皇帝可否替小女子解除了和他的婚约?” 白锦玉说的声音不小,她话说完,全场一片抽气声。 “你……”钰贺不解地看着白锦玉,她不仅不明白白锦玉,她对从刚才到现在发生的好多事情都一头雾水。 凤辰抚上钰贺的肩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郑王眸光一亮,远远地端详了白锦玉一阵,道:“你这么恨他?” 白锦玉凉凉一笑:“当然!我好好一个侍郎之女,平素为人谨慎,行正做端,不敢有半点差池……却因为这个人成为天下笑柄,我如何不恨他,他这是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落在你手上会如何?”郑王阴阴地看着白锦玉。爱书屋 白锦玉心中一喜,鱼儿已经上钩。 郑王道:“好,现在本王就把他交给你!” “当真?”白锦玉和郑王确认,以掩饰自己的局促。 郑王眯起眼睛笑:“对,你可以对他做任何想做的事!” 白锦玉当即大喜大笑:“多谢殿下,好!”她转过头来,与凤辰相对,她看着凤辰,凤辰眉眼清亮。 白锦玉有一瞬的迟疑。 “别怕。”凤辰道,嘴唇以旁人不可见的幅度轻动,除了近在身边的白锦玉和钰贺,绝对没有第二个人发觉。 钰贺不明白地一愣,还没有来得及想通,白锦玉已抬手拔下了发簪,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凤辰的心口!!! “不!”钰贺惊恐地呼出声。 她忍不住地颤抖,凤辰捂着心口脚下一虚,后背就抵在了她的身上。 红艳的鲜血在凤辰白皙如玉的指缝间流下来,满座的王爷站了起来!惊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一片的震惊中,凤辰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白锦玉,这一刻的他俊美得惊人。 “别怕。”白锦玉的嘴唇无声地蠕动,也是这两个字。 下一瞬,她胸口一痛,整个人被踢翻在地!她忍住骂娘坐起来,见踢她的人正是想也不用想的谢遥! 白锦玉见谢遥来了,当下放心许多,于是撒开手地作势要往凤辰扑:“叫你欺负叫你欺负我!!” 白锦玉泼妇一样地演着,俨然一个被薄幸郎折磨得失去理智的女人。不出所料,她的张牙舞爪也果然一一都被谢遥死死地拦住了。 白锦玉一边作妖,一边对着凤砺喊:“郑王殿下你不是说把他交给我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的嘛,这个臭小子干嘛还拦着我!” 郑王也愣了:“交给你,但是你不能杀他啊!” “郑王殿下,晋王他昏过去了!”钰贺惊呼。她扶着凤辰力不能支,谢遥见状立刻上前替她一把兜住。 “叫大夫啊!”谢遥嘶喊。 皇帝也慌了,哀求道:“郑王,你快让朕宣御医给晋王瞧瞧!” 然而,郑王一言不发,冯太后冷眼旁观,全场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良久,他冷冷道:“谁都不能从这里出去!” 他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皇帝凤华的身上:“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是拿出传位诏书,还是写退位诏书!一天以后,别怪我……”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未的话比任何话都叫人恐惧。 说完,他将目光沉下,看着钰贺和白锦玉,指使道:“你们两个,去照顾晋王!”他看大戏地用手指着白锦玉道:“记住,你不能弄死他,不弄死他就行!” “不,”谢遥当即就朝郑王跪了下来哀求:“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滚开!”郑王踢开了谢遥,对人立即命道:“把他们三个带走!” 立即,五个大汉就上来押住了白锦玉和钰贺,另有四个人上来抬住凤辰的四肢将他们送入了凤辰和钰贺的洞房。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25章 成婚 6 一列士兵先开道,包围了院子、把守了洞房的大门。 双眸紧闭、胸前血迹斑斑的凤辰被人往喜床上一丢,白锦玉和钰贺也被押了进来,门“哐啷”一声将三人关在了房里。 钰贺急得发抖,坐在床边束手无策,焦虑地问白锦玉:“殿下会死吗?现在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 冰冷的声音让钰贺抬起头:“你……”刚说一个字。 “无事。”从床上浮起一个特别低的声音。 钰贺掉头去看,不知何时凤辰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眼里挂着的眼泪还在往下掉,但脑子已渐渐明白到凤辰是假装晕倒。 她再看向白锦玉,只见白锦玉站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朝门外使着眼色。 门口还有人在偷听偷看! 钰贺当即会意,顿了一顿,改口道:“你好狠,连夫君都下得去手!” 白锦玉道:“夫君?你不提这个还好,我苏丽华是造了什么孽要贪上这种朝秦暮楚的男人做夫君!” 说到这句,钰贺正好扶了凤辰坐起,两个人听到白锦玉这么言辞犀利,齐齐一怔。 白锦玉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扎都扎了,让他听天由命吧!只是要连累郑王殿下了,他要是就这么完蛋了,这笔帐天下人都要算在郑王的头上,以晋王的口碑……只怕要成为郑王一生的污点了。” 钰贺只感觉吼中干涩,一时想不来词来接,白锦玉赶紧给她瞟了眼床头的灯台,钰贺立即领会,拿起灯台“砰咚”一声砸在白锦玉的脚下,灯台应声而碎,她胡乱道:“放肆!你竟然这样和本宫说话!” 白锦玉道:“你还扔东西?耍什么公主脾气?!” 当下二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掰扯起来。 吵过十几句,门口才传来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好了好了,我累了不跟你胡搅蛮缠。”白锦玉搪塞一句,当即上前坐上了床,压低着声音向凤辰问道:“殿下你感觉怎么样?”。 凤辰微微垂了垂眼帘代替点头:“还好。”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白锦玉这么说着就开始上手扒他的衣服。 钰贺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三两下就解了凤辰的绛纱袍,又在她干脆利索褪了凤辰半边衣服的时候赶紧别过了脸去。 凤辰羊脂般白皙滑腻的胸膛已经濡染了鲜血,白锦玉低头靠近,两指抵上他的胸膛,在血迹中仔细寻到她用发簪扎刺出的那个小孔。 看了一阵,白锦玉松了一口气:“伤口已经愈合了,殿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没有担心。”头顶传来一个酥润的声音,平静而安定。 白锦玉闻声抬头,对上一双宽容温和的眼睛。空气突然的安静,她瞟过视线,看见钰贺还在一旁微微别着头。 白锦玉浑身一僵!她现在是一副什么虎狼之势?!uu书库 美男毫无还手之力被她扒了衣服,她不仅上了手,一颗头颅差不多就快贴上了他白花花的胸膛……更尴尬的是,这不是只有他二人的场合,旁边还有一个被逼无奈的看客。 白锦玉当即跳开了床,脸上火烫似地烧着连退了好几步,磕磕绊绊道:“冒犯冒犯……我一时心急,就是想看看伤口!” 凤辰轻轻靠在钰贺身上,镇定地拢好被她扯开的衣襟:“我知道。”他瞟了眼门外,低声命令道:“你过来。” 白锦玉知道凤辰是担心隔着远说话声音会变大,恐被外面的守卫听去,遂尴尬地又走回了去。 她刚抵上凤辰的床,凤辰就伸手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将她带着坐了下来。 白锦玉看着凤辰拉住自己的手,看着它逐渐变得越来越僵硬。 “你们两个刚刚要吓死我了,你们事先约好了能不能也告诉我一下?”钰贺看着二人,些微地埋冤道。 凤辰道:“我们没有约好。” 白锦玉借势从凤辰的手里抽出手,握住钰贺的臂膀道:“对,我们也是临时起意,来不及告诉你……不过你这样真实的反应帮了大忙,让我这一招更可信了!” 钰贺震惊地来回看着凤辰和白锦玉,幽幽地道:“你们两个……没有事先约过?你就敢扎他心口,然后,你就敢让她扎……”这一瞬间,钰贺感到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大大的落后了。 白锦玉道:“我从前在书上读过,人的心脏被针刺中不会失血过多,不会令人死亡,故而才敢放手一搏,幸好殿下聪明、也信得过我,我们才能演下去!”白锦玉笑了笑,手从钰贺的臂膀滑下,攥了她的手道:“情况紧急,一切都是临时起意,绝对不是有计划不告诉你!” 钰贺原本好好听着,忽然手被她握住,不由地一怔。 凤辰补注道:“确实如此。” 钰贺被二人注视着,低下头去,闷闷地嗫嚅道:“你们都好聪明,我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看着钰贺这么沮丧,白锦玉不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晋王府要那么多聪明的人干嘛,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可以了!” 钰贺被她一哄,抬起头来,一双秀目还盈着水光,噗嗤一笑。 安抚好了钰贺,白锦玉赶紧调转头来和凤辰言归正传:“殿下,我等下会找机会出去,你告诉我,等下去找谁来救你们!” 凤辰正色,就像早已知道白锦玉的打算:“禁卫军和城中的军队肯定已被冯氏控制,指望不上了。但据我所知,今次赴京的王爷出于自保及以防万一,几乎都从自己的封地带了些兵力来,就驻扎在长安城外。虽然他们每人带的兵力有限,但是合诸家之之众,也不容小觑。” 白锦玉当即明白:“好,我就去通知各王的兵队!” 凤辰道:“但是……如果我猜得不错,此刻长安城门已经被冯氏和郑王所控制,要想出城恐怕不易。” 白锦玉道:“我会乔装一下的,这个殿下放心,我的乔装向来都没有露过馅!”她洋洋得意地笑着,但笑了一会儿就笑不动了。因为这话似乎让凤辰和钰贺想到了什么,导致两个人在这当下浮起了一种相同的表情。 白锦玉当即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我刚才故意说了那几句话让他们带给郑王,我猜等一会儿一定会有大夫过来给殿下诊治的,我会利用这个机会见机行事!” 凤辰认同,沉吟片刻道:“你遇到了诸王的兵力,切记一定要把诸王的现状说得危急一些,让他们一面来勤王,一面赶紧回属地调兵遣将将主力部队输送到长安来!” 白锦玉道:“好,我一定照办。” 凤辰道:“唯有此,可能才拖得住二十日!”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26章 成婚 7 “二十日?”白锦玉沉思了一阵,揣测地问:“殿下……是在等什么人吗?” 凤辰正欲说话,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白锦玉当即跳开床榻两丈远,凤辰也立即躺了回去。 白锦玉快速地将屋内扫视一圈,在桌子上看见一个装了花生、红枣、莲子、桂圆的拼盘,灵机一动抓了几颗莲子握在手心。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门口一个声音道:“蒋大夫请进,抓紧一些,郑王还等着你回禀呢!” “好、好!”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带着一个学徒模样的年轻人跨进了门里。 这个老者和年轻人都背着一个大夫常见的挎包,衣服后心上都绣着一个“郑”字,结合这些士兵对他恭敬有加,白锦玉猜测这个大夫应当是郑王兵营中的军医。 再根据这两个人进来以后,那些士兵习惯性地没有跟进来,还阖上了门。白锦玉推测这个蒋大夫应该是郑王御用的大夫,在军营中拥有一定的自主权。 蒋大夫在凤辰的床边落坐,从挎包里取出一个腕枕搁在他的手下,将他的袖子捋了半截,为他切起脉来。 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白锦玉和钰贺都一瞬不移地盯着大夫,果然,切了一会儿脉,这个大夫的神情就惊异起来。 很明显,这个大夫出了猫腻。 “喂!”刻不容缓,白锦玉悄悄凑近了这二人,突然从后面轻轻拍了下那个学徒的肩膀。那学徒转过身来,白锦玉迅雷不及掩耳地捏着他的下巴,手心往上一拍,将一颗莲子喂进了他的喉咙。 蒋大夫听声回身,见势不妙,正欲大喊,白锦玉一蹿上前,如法炮制直接将一颗莲子直接拍进了他张大的嘴里。 当下这一老一少就捂着喉咙干咳起来,那年轻人更把手指伸进嘴里又抠又挖,但搞了半天也没吐出来东西。 蒋大夫脸色发绿地指着白锦玉道:“娘娘这是作甚?” 白锦玉一指抵唇:“嘘——你们小点声!中毒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一老一少顿时大怔,吓得乖乖同时闭了嘴巴。 这时凤辰也不装了,缓缓从床上坐起。 大夫看着眼前的三人,当下就猜到了大概什么情况,捂着脖子胆战心惊地压着声音道:“娘娘给我们吃了什么?” 白锦玉抄起手臂扬扬道:“三日断肠丹,你听过吗?” 蒋大夫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白锦玉道:“不知道没关系,我给你讲。这个毒就如其名,吃了以后如果三日之内没有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亡!” 蒋大夫听了又惊又怒,那个小学徒直接哭了出来,拉着蒋大夫道:“师傅师傅,这可如何是好?” 白锦玉道:“别哭别哭,解药我有,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也不想害你们。不过今日你们郑王犯上作乱,我现在需要你们帮忙,所以才出此下策,你们只要乖乖听我的话,照我的话办事,我一定会给你们解药的!” “你……你卑鄙!”大夫听了面色刷白。 “蒋大夫是吗?”凤辰沁润的声音浮起,那蒋大夫应声转过脸去,只见凤辰正眉目温雅地看着他。 在周身的红幔垂帐中,凤辰面如冠玉,俊美绝伦,蒋大夫和小徒弟刚才一阵慌乱没有留心,这才好好打量起这从榻刚坐起的人,一看就看呆了。 凤辰道:“郑王此次谋反准备仓促,又以武力挟持不得人心,结局必然失败。我家王妃虽然此举唐突,但也算是逼着先生弃暗投明。他日吾皇得胜肃清叛党,先生救驾有功不仅可以免罪,还可以论功行赏,望先生思量!” 凤辰声音温和,彬彬有礼又娓娓道来,蒋大夫脸上的怒气当即消解了大半,并且真如他所言思量了起来。九桃 白锦玉心中不禁对凤辰暗赞了一声,他这几句话的效果一点也不亚于那颗“毒药”。 半晌,蒋大夫道:“晋王殿下想叫老朽做什么?” 白锦玉和凤辰相视一喜,在他鼓励的目光中对蒋大夫道:“对蒋大夫而言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只需你去向郑王回禀之时说晋王伤势惨重,仍然昏迷不醒。你给晋王用药包扎了伤口,等到了晚上戌时还需再来换一次药。” 蒋大夫道:“这个的确不难。” 白锦玉接着道:“等到戌时来时,你不光要带着这个小徒,还要记得带一身和这个小徒一模一样的衣服来。” 那小徒当即感到不安:“为何?娘娘莫不是要换了衣服,假装是我混出去?” 白锦玉肯定地点了下头:“聪明,你说得一点也不错!” 小徒色惨,拉着蒋大夫的衣角缩了缩。 凤辰抚上他的肩膀,温声道:“你做的是正义的事情,不用害怕。” 白锦玉也对他安慰道:“你放心,我在子时之前一定会回来换你的!” 小徒听了,脸垮得更凶了:“换我,什么意思?娘娘的意思是说……在娘娘回来之前我要呆在这里?” 白锦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啊,这里是三个人,我走了,当然要有一个人在这里冒充我喽!再说你师傅就带了一个人来,总不能走的时候是两个人吧!” 当下白锦玉就和这师徒二人说好了计策,这师徒二人不能耽搁太久,确认了事宜后便告辞离去了。 二人走后,钰贺担心道:“这两个人晚上会来吗?” 白锦玉望着他们消失的门扉,摇了摇头如实道:“不知道。” 钰贺眼睛一睁,不明白白锦玉还何以这么淡定:“如果他们将密谋告诉了郑王怎么办?” 白锦玉不语,凤辰宽慰地一笑,道:“就赌一把吧,赌赌一个医者对自己的身体性命到底有多在乎!” 白锦玉一笑,也跟着道:“正是,如果他晚上没来算输的话,也有输少和输多之分呢!” “输少和输多?”钰贺觉得脑袋不够用了,跟着两个头脑比自己好太多的人在一起,她感觉真的有点费劲。 白锦玉看着钰贺艳若桃花的脸蛋上写满困惑,样子无比娇憨,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她的脸颊,为她解释道:“输少就是说他人没来,但是也没有把我们出卖给郑王,那就没什么啊;输大就是说他人没来,还把我们出卖给郑王了。” 钰贺捂着脸,还来不及害羞就着急道:“那……郑王不就知道你是假装不喜欢晋王殿下了吗?” 白锦玉一顿,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其实你喜欢晋王殿下”。 白锦玉发呆,钰贺还等着白锦玉说话,一时空白。凤辰解围道:“知道了就知道了,我的人量他一个也不敢动!” 他的人? 白锦玉心虚。 凤辰看着白锦玉若有所思了半天,道:“你过来。” 白锦玉回神:“啊?” 凤辰垂了垂眼眸:“你晚上要出去,我给你讲讲府里的布局。”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27章 成婚 8 “这里是寄园,开门对过是凉亭,往北是冶园,冶园再往西是一排客房,客房往南一排依次是膳房、茶房、水井和马房……走那里守卫可能比较薄弱。”白锦玉坐在床边对着凤辰一一复述。 凤辰背靠着钰贺认真聆听,听到最后不禁嘴角微微含笑:“一个不错,真的好生聪明!” 钰贺吸了口气:“丽华,你听了一遍……就记得这么清楚啊?” 见钰贺一脸吃惊地凝视着她,白锦玉不知怎么就有点想自贬,遂道:“唉,你不知道,我记得快忘得也快!” 钰贺担心道:“忘得快?那你这记下的会不会很快就忘看?我见书桌上有笔纸,你要不要写下来?” “呃……”白锦玉道:“不用不用,这么几个时辰我还是记得住的。这一写下来,就得提心掉胆地收着,万一落了被人拣去那又要惹出风波了。 钰贺一想,的确如此:“好。” 凤辰看着白锦玉一本正经地哄着钰贺,笑而不语,低头从腰间的里衬里摸出一方小印递到白锦玉的眼前:“这是我的印玺,你拿着。” 白锦玉一惊,盯着他手中这方寸长的印章不敢接:“王爷的印啊,我曾从书上读过,这王印是象征亲王本人的印信,是亲王血缘正统的凭证,于一王来说是和身家性命同等重要的东西,如同国玺之于皇帝。” 凤辰道:“你读似乎读了不少的闲书。” 白锦玉摸了摸鼻子,怎么说呢,翠渚不教孺道经典,教的东西在别的学府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的,比如这针扎心脏、这雕印刻章,她不能暴露,只得样样说自己是读书读到的。 “见此印就如我亲临,正因为此,我才要你拿着它。你若没有我的印信,是无人会听命于你的。” “是吗……”这么说了,白锦玉只得双手小心地接过印玺。这方宝玺为九龙纽方形玺,色如鸡蛋黄,光泽温润可爱,底面刻有“晋王宝印”四个字。 “这是田黄石?” “对。” “我是第一次见田黄石呢,常言到‘黄金易得,田黄难求’,殿下这方印恐怕得价值连城了。” 钰贺道:“你喜欢田黄石?我嫁妆中就有两件,可以送给你!” 白锦玉受宠若惊,忙不迭点头,随即道:“那我可更得办好眼前的事,不然你的嫁妆被歹人掳掠去,什么田黄石也没影了!” 凤辰眉眼淡淡一笑,嘱咐道:“你出了王府一直往西走,约莫三里后会遇见一幢留仙楼,张猛在那里,此人你见过,你且去与他汇合。我先前令他一旦城门封锁,即设法通知诸王兵队。但是如今情势有变,我欲扩大一下事态,你向他转达各位王亲被禁锢的消息,让他通知各府从属地调派主力军来京支持。” 白锦玉道:“好,我都记下了,殿下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凤辰望着白锦玉,眼神渐渐沉重。 白锦玉:“殿下还有事?” 凤辰一张俊脸笼着歉意:“情势所迫竟要你去做如此艰险的任务,我真非君子!” 白锦玉愣了一愣,垂目莞尔:“殿下你这说的哪里话,你肯信我,我也愿意,这叫一拍而合。殿下不要多想!” 凤辰并不宽心,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你要记得千万小心,若是被人拿了,不要惊慌,将我的印玺拿出来就好,任谁见了此印都不会加害于你!”u9电子书 白锦玉低头看着手中的印玺,道:“原来这个小东西不仅是印信,还是我保命的护身符哪!” 当天晚上,郑王命人给白锦玉三人送来一些饭菜,送饭的仍是士兵,而且只将食盘放送至门口不与他们接触。白锦玉不禁庆幸一开始没指望利用送饭的婢女调换身份逃出去。 戌时的时候,他们赌赢了,蒋大夫带着小徒如期而至。白锦玉换了他们带来的衣服,又一顿恩威并施,才逼得小徒弟不情不愿地换穿上了她的嫁衣。 正如她所料,这个蒋大夫在军中颇受人尊重,白锦玉跟在她的后面一路没有遇到什么盘问阻碍。她与大夫分手后,小心翼翼地在夜色地隐蔽中施展轻功,也费了番周折,不过最终总算逃出了重重守卫的晋王府。 她直奔留仙楼,当楼中小二领着她找到张猛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客房里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闻公子?”张猛看着白锦玉突然出现在这里,很是有些意外。 张猛也是护送凤辰去参加西赵选婿的侍卫之一,与白锦玉有过几面之缘,眼下见她穿着药徒衣裳,依然将她当做是个男子。 白锦玉懒得解释那么多,直接拿出凤辰的印玺道:“是殿下让我来!” 张猛接过田黄印信,当即眼珠子都要瞪得掉出来了,字不成句道:“殿、殿下把把……把这王印给给给……你啦?” 白锦玉把印玺从张猛地手里拿回,宝贝地放进怀中:“不是给我!回头当然要还给殿下的,虽然我一见这印就很喜欢!” 张猛仍然无法从震惊中抽离出来。 白锦玉道:“我来时看见路上有不少守兵巡视,我问你,白日城门是否封锁了?” 张猛这才回神:“封了!今日午时城门就关了,换了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白锦玉道:“那你通知城外的诸王兵力了吗?” 张猛呆如木鸡。 白锦玉抱着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震惊道:“还没有?” 张猛默然不语。 白锦玉道:“怎么回事?” 张猛道:“今日城门闭时毫无预兆,而且说关就关,我等没有任何间隙开溜出去。之后各处城门都加防了数百的兵力,把城门守得犹如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们行动两次,结果都失败了还险些被捉住,我担心再行动会打草惊蛇……故而消息到现在还没有传出去……” 白锦玉这才清楚事情的严重,凤辰还说让各地调派主力军来京,然而眼前却是连联合各家城外兵力的消息都还没有传达出去。 她抱着手在屋子里一阵乱踱,忽然瞥见桌子上摊着一方羊皮地图,她细细一看,道:“这是各王兵力在城外的驻扎图?” 张猛上来:“是!” 白锦玉略一思忖,将羊皮卷一把收了:“借我一用,我去试试!” “闻公子……”张猛踌躇着是不是这样叫,毕竟西赵的最后跑出来一个真闻宴打过假,他略一停顿,想到晋王连印玺都给此人了他还管什么,遂连忙喊到:“闻公子,你不能单独去……” 可他还没说完,白锦玉已经拉开窗户跃了出去!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28章 成婚 9 长安城中各坊坊门紧闭,见多识广历经风云的京师百姓似乎已经嗅到了变天前的气息,此刻千家万户纷纷关门闭户、夜不点灯,城中一片乌漆麻黑,安静得连一丝鼾声都没有。 但是越近城门情况越是相反,不仅灯火通明,夜空如昼,而且还人影憧憧。 长安城有四面城墙,每面墙有三个城门,白锦玉没有去南垣,因为那是入城的主道,必定守卫森严。北垣靠近皇宫,必然也是重兵把守,在剩下的东西两个选择中,白锦玉挑了眼前这处离羊皮卷上驻扎点较近的东门。 在暗中观察了良久,她看清守门的其实有两波人,一波是她曾在入城时见过的守门羽林军,另一波人则银衣铠甲,和包围了晋王府的那些人衣着相同。 看来凤辰说得不错,由冯太后内侄担任统领大将军的羽林军已经和郑王抱团,他们联合驻守在此,显然就是要为这场宫廷政变保驾护航,意欲兵不血刃逼迫凤华让位于郑王。 白锦玉注视良久,寻了一个无人把守的暗角,一顿横跃竖穿,躲过了几波来往的巡视,才终于贴到了墙根下面。 她从背后抽出两把在路过王府膳房时顺手牵羊的剔骨刀,猛地扎进墙壁。刚欲攀爬,突然才注意到这墙根处好像有股什么说不上来的味儿? 白锦玉狐疑地朝四下望望,没看见什么东西,遂伸手朝墙上一摸,顿时抹了一手的油腻。 她将指尖放到鼻下一闻,吓得腿一软,居然是火油! 她试探地沿着城墙摸了几丈远,手指所及之处都是抹过油的砖墙。试想一下,如果有人爬到一半被发现,上面的人朝这面墙稍稍扔下一个火星,整面墙壁瞬间起火,那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难怪张猛会喊她不要单独行动。 白锦玉不是无脑的莽夫,且不论上了城墙会遇到什么阻挡,就谈这面墙,这抹了油的墙壁本来就不容易爬上去,要是半途被发现还得葬身火海,这样胜算极小的事情她白锦玉是绝对不会做的! 于是她立刻拔下了刚扎进墙里的两把剔骨刀,怂怂地退回了阴暗的角落里。 那该怎么办呢? 白锦玉缩在角落里苦思冥想,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不问世事的皎洁。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月色甚至比昨天和千玺一起赏的时候还要好。 突然,白锦玉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四海客栈。 白锦玉抄着手望着二楼东首还微亮的灯光,寻思她怎么把乌穆给忘了?! 只是此刻已到亥时,又是非常时刻,四海客栈已大门紧闭,就连大堂的灯都全灭了。她左右看看,俯身从地上拾起一个小石子,抛向了乌穆的窗户。 小石子“咚”一声砸在乌穆的窗户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几乎没有耽搁,一扇窗户如愿打开,白锦玉一激动,脚下一踮就蹿了上去。没曾想,屁股刚沾上窗棱就迎面撞上了立于窗前的乌穆,她吓了一跳,半个身子就向外翻了出去。 “哎哟宝贝儿!” 电光火石间乌穆一手揽过她的后背、一手抄住她的膝弯眼疾手快地将她从窗子上抢抱了下来! 白锦玉心惊肉跳,半天才喘出来一口气:“你干嘛站窗户这么近?” 乌穆抱着她好笑道:“你不说你自己着急,我这才刚开窗户你就往上跳!”笔下文学88 白锦玉心想,好像这事还真怪自己心急了,脸上微微露出歉意,忽然这才发现乌穆还抱着自己,顿时“呀”了一声,一把推开他跳了下来! “喂!”乌穆被她推离了一步,笑着道:“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情郎啊?” “救命情郎?”白锦玉脸都皱了:“听过救命恩公,这救命情郎……是你发明的新词?” 乌穆理打量着她的穿着,理所当然道:“对,非亲非故的当然就叫恩公,像我这样年轻英俊的自然要称情郎喽!说实话,是不是六日不见,你对我相思成疾,所以特地乔装了跑出来与我相见?” 白锦玉翻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乌穆道:“哈,你不想我怎么会来找我?你怎么不去找别人?” 白锦玉再次翻了一眼:“我找你是有正经事。” “唉,正经事就不要找我了!”乌穆当即无趣地转过身去,伸了个懒腰,忽然眼睛一瞥,瞥见了自己手上的污渍,随即放下来搓了搓,又闻了闻:“你从哪儿来的,你衣服上沾的是什么东西?“ 白锦玉正色道:“是火油!一点就着的那种油!” 乌穆抬起头来,点了点头:“火油我知道。” 白锦玉道:“晋王府今天出来大事!” 乌穆不以为意道:“我知道,现在这个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了,长安城里恐怕无人不知了吧!” 白锦玉这才想起,中午的时候城门都已经封锁了,这么重大的动作乌穆怎么可能没去调查原因。 白锦玉道:“皇上和所有参加晋王婚典的亲王都被围困在了晋王府里。” 乌穆没有什么触动,甚至还坐下来倒了一杯水:“我知道,我还听长安的百姓说他们可能要换皇帝了,让最近没事不要出门呢!呵,我很佩服长安城里的这些百姓,真的是见过世面,完全一个处乱不惊,镇定自若。” 乌穆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调侃,白锦玉转到他的面前,撑着桌子认真道:“乌穆,我要救皇帝!” 乌穆拈着杯子停在唇边。 白锦玉道:“我需要你帮我!” 乌穆放下杯子:“为什么要救皇帝?” 白锦玉思忖了一下:“因为晋王凤辰是我妹夫,皇帝是凤辰的嫡兄!” 乌穆放下杯子,揣手倾身上前:“我听说这次逼宫的是一个叫郑王的,其实你可以劝凤辰帮助郑王夺权,这样郑王当了皇帝,凤辰还是晋王殿下,又没什么影响!” 白锦玉道:“乌穆!我是认真的!” 乌穆道:“好好好,帮帮帮,你说怎么帮?” 白锦玉道:“我要用一下小黑。”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29章 成婚 10 【勿点,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八点前换上,如未显示请刷新】 《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简称《西厢记》,又称《王西厢》、《北西厢》)是元代王实甫创作杂剧,大约写于元贞、大德年间(1295~1307年)。[1] 全剧叙写了书生张生(名珙字君瑞[2])与相国小姐崔莺莺在仕女红娘的帮助下,冲破孙飞虎、崔母、郑恒等人的重重阻挠,终成眷属的故事。[3] 该剧具有很浓的反封建礼教的色彩,作者写青年人对爱情的渴望,写情与欲的不可遏制与正当合理,写青年人自身的愿望与家长意志的冲突;表达了“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的爱情观。全剧体制宏伟,用了五本二十一折连演一个完整的故事,这在古代杂剧中是罕见的。该剧情节引人入胜,形象鲜明生动,文采斐然,极具诗情画意。[4] 张生在普救寺相遇相国小姐崔莺莺,一见钟情,而无计亲近。恰遇叛将孙飞虎率兵围寺,要强索莺莺为压寨夫人;张生在崔母亲口许婚下,依靠友人白马将军的帮助,解除了危难。不料崔母却食言赖婚,张生相思成疾。莺莺心爱张生而不愿正面表白;几经波折,在红娘的帮助下,莺莺终于至张生住处私会。崔母觉察迹象,拷问红娘,反被红娘几句话点中要害,勉强答应了婚事,却又以门第为由,令张生立即上京应试。十里长亭送别之后,张生到京考中状元;而郑恒借机编造谎言,说张生已在京另娶,老夫人又一次赖婚,要莺莺嫁于郑恒。后张生赶来,郑恒撞死,崔、张完婚。[4] 张生(张君瑞) 张生先父官礼部尚书,可见他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幼在此环境熏陶下,勤奋学习,学成满腹文章以求金榜题名。时运不济,造化弄人,多次应举,均名落孙山,因此“书剑飘零,游于四方”。由此可见,张生的愿望是:但求功名日,光宗耀祖时。但这位饱学之士在偶遇莺莺时,却将功名利禄抛向九霄云外,将23年的艰辛与努力置于十八层地狱,义无返顾地把追求自由爱情放在第一要务。于是经史子集却成了他追求爱情的幌子,在之后的岁月里他相思难寐,更别说读书学习了,在普救寺英雄救美,绞尽脑汁争取爱情,终于爱情有望,却遭崔夫人拒绝,以“俺三辈儿不招白衣女婿”为由,张生迫不得已,只能赴京赶考,未料到自己的爱情却建立在功名的基础之上“得官啊,来见崔夫人;驳落啊,休来见崔夫人”的确,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未遇莺莺时,张君瑞“书剑飘零功名未遂,游于四方”,遇莺莺后,他胸有成竹,胜券在握,最终“一举及第,得了头名状元”。[8] 红娘361读书 红娘不仅仅是一个裨女,而且是剧里剧外的联络人,她作为作者代言人,直接体现了作者的意图,作者把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加在了她的身上,她左右着剧情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红娘奔走于崔、张之间,周旋于以老夫人为代表的封建势力中,老夫人维护封建纲常和家族利益,维护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礼教,要打破它,就需要红娘这样具有大胆的反抗精神而又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侠气角色,她见义勇为,情缘反礼,愿为“有情人终成眷属”扫除障碍铺平道路,因此,她在剧中具有相当高的地位。[9] 老夫人 老夫人是一个多苦多难的、已经衰败了的封建家庭的家长。丈夫刚刚去世,能够担负起家庭支柱的小儿子尚且年幼,显赫的相府之家转眼之间变得只剩“至亲三四口儿”,而客居萧寺,后面会遇到什么麻烦,她一无所知。老夫人的丧夫之痛和对未来世事难料的苦楚,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莺莺小姐所能体会和理解的。老夫人是《崔莺莺待月西厢记》中第一个出场的人物,她的一段“子母孤霜途路穷”的唱词,反映了她对门前冷落、世态炎凉的感伤,这对老夫人性格的形成是非常重要的。正是由于她痛感门庭冷落、处境凄凉,所以她特别想为女儿寻一段既可以维持崔家贵族之家的社会地位,又能给女儿带来幸福的婚姻,因而,如张生这般之人断然不是老夫人的理想人选。 《崔莺莺待月西厢记》被明代的李日华改编成南曲《西厢记》,清代以后昆曲、京剧等各种地方戏都在演出,而且对汤显祖的《牡丹亭》和曹雪芹的《红楼梦》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如《红楼梦》第二十三回的回目“《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词警芳心”即直接关涉《崔莺莺待月西厢记》。历代文人对《崔莺莺待月西厢记》尤为青睐,现传明、清刻本不下百种,为古典剧作之冠。拉丁文、英文、法文、德文、俄文、意大利文、日文等均有译本,影响所及,遍布全球。[13] 《崔莺莺待月西厢记》不仅在戏曲的舞台上大放光彩,还多次被改编成影视剧。1927年,《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由侯曜执导,第一次出现在荧屏上;1940年,张石川导演、范烟桥编剧,由周璇主演了另一版本的《西厢记》;1961年,香港赵一山导演了一出越剧戏曲片《西厢记》;1965年,香港邵氏兄弟出品的电影《西厢记》,由岳枫导演,凌波、李菁、方盈等主演;1994年,马加奇导演了6集剧集版《西厢记》;2006年,苏舟导演了3集电视剧《西厢记》;2013年,由路奇执导的30集电视剧《西厢记》上映,除了保持原著中以爱情为核心的主线之外,活泼娇俏的红娘在剧中也有了生死之恋。[14] 2020年4月,列入《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中小学生指导目录(2020年版)》。[1 校注本。今存最早的、完整的《崔莺莺待月西厢记》刊本是明弘治十一年(1498年)金台岳家刻本《新刊大字魁本全相奇妙注释西厢记》(简称弘治本)。弘治本后有影响有代表性的校注本有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30章 成婚 11 玩笑过后白锦玉又恢复了正经的神色,她以手抱拳和乌穆告辞:“我得走了,大恩不言谢,往后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乌穆王子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乌穆一脸莫名:“不不不,你等等,为什么是你来报答我?算下来我这应该帮的是凤辰的忙吧?要言谢要报恩不是应该他来吗?” 白锦玉偏着头思忖:“哗,你说得好有道理啊!这么一说倒真显得我越俎代庖了。要不我帮你转达一下,让他和皇帝都记着你的恩情,回头给你设宴三天赏赐金银美女无数可好?” 乌穆道:“金银美女呢可以,设宴三天就免了吧,那种繁文缛节的场合我躲还来不及呢!” 白锦玉笑道:“好了好了,我真的得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最近长安可能会有些不太平,你和庆娜公主既然是微服而来,就不要出来显山露水了。” 说着她就要走。 乌穆一把拉住她的衣服,几乎撒娇道:“等等等等,我们可是有六天都没见面了,你这就要走啊?你不等小黑回来吗?” 白锦玉哭笑不得,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男人撒娇。眼前这个男子唇红齿白、一脸笑相,撒起娇来驾轻就熟自然大方,与八尺身长竟毫无违和。 只可惜眼下白锦玉还惦记着要把蒋大夫的小徒弟换回来,无暇细品他,只得道:“不等了,小黑成就成,它若失败了,我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呀!” 乌穆败兴地点点头:“你也说得好有道理啊!” 白锦玉疏疏一笑:“好了,我走了!” 乌穆挑了挑眉:“嗯!” 白锦玉随即转身。 “你妹子今日醒了吗?”乌穆在身后突兀地问。 “醒了啊!”锦玉转回身子,有点奇怪他突然问这个。 话一出口,白锦玉蓦地一怔,后知后觉地咬住了唇。 口误!大大的口误! 今天是苏丽华的大婚之日,可以说“嫁了”、“哭了”、“要死要活了”……就是怎么也不该用到“醒了”啊! 乌穆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我听说今日凤辰是在正门迎取的侧妃?” 白锦玉:“昂……” 乌穆弯弯笑着的眼睛明亮得光可鉴人:“你之前不是担心妹子委屈不受待见吗,现在心中可有好受一些?” 白锦玉嘴角挤出一点弧度:“那是自然!” 他侧首看着白锦玉,慢条斯里地说:“你说,凤辰要是看到妃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会什么反应?” “啊……” 乌穆抿了抿嘴,俊朗的面容上忽然敛去了笑意,轻轻地问道:“嫁给凤辰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呀?” 白锦玉像被人戳了一下后背,当即人挺得笔直。 乌穆果然猜到了! 其实已经不用她回答,她当下的这个反应就已然给了乌穆答案。 乌穆木着盯了白锦玉一阵,低下头来问:“是真嫁吗?”16说 虽然知道这后院应该是四下无人,白锦玉还是警惕地朝左右看了一看,压低声音道:“当然是假的啊!这个……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妹子自你救回来后,身体就还没有恢复好,大婚在即我就临时帮她先顶一顶?” “顶一顶?” 白锦玉点点头。 乌穆听不出口吻地赞了一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我铎月王朝,那是死罪!这大徵……也应该差不多吧!” 白锦玉的脸上划过一瞬间的阴晴变幻,正不知说什么好,乌穆郑重地在她肩头拍了两下:“你小心点啊!” 一切不言而喻和担忧似乎都尽含在这五个字里。 白锦玉点点头:“我妹子说最多两个月她的身体就能好了,到时我们再换回来,这个……你可千万要帮我保密啊!” “当然!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乌穆看着她,忽然双手叉腰:“两个月?我竟然有点羡慕凤辰了!” 白锦玉知道要是这么和乌穆聊下去,可以一直聊到天亮,于是赶紧地告了辞,越墙而过。 离开了四海客栈,她又直奔了留仙楼,还未到留仙楼,便在路上遇到了早已等着她的张猛。 “明日你们要守候在东门,一旦有人在城外攻门,你们就要想法子在里面打开城门!”白锦玉和张猛找了一隅暗角长话短说。 张猛听言,一个彪莽大汗立刻兴奋得像个孩子:“闻公子你出过城了?” “呃,并没有。” 张猛震惊:“那你如何得知明日城外会有人来攻城?” 白锦玉不想私自将乌穆的行踪暴露,遂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明日应当**不离十会有人来攻城门!” “哦。”张猛虽然困惑但也应允了。这头脑简单的人也有头脑简单人的好处,别人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白锦玉嘱咐道:“明日诸王的将士一进城来,你就去与他们汇合,一定要告诉他们各家王爷的处境非常危险,郑王率军不可计数,让他们赶紧派人回去调派军中主力来长安相援!” 张猛木纳地困惑:“殿下之前没有吩咐我这么做啊!” 白锦玉听了,赶紧从怀中取出凤辰的印玺:“忘了给你看了,哝,这就是殿下的意思!” 张猛看见晋王宝印立即“扑通”一声跪下,突兀得白锦玉目瞪口呆。 “你跪下干什么?” “见印如见殿下,自然当跪!” 白锦玉窘得额头冒汗,看来凤辰所说见印如见他真不是他单方面的意思。她连忙将张猛从地上拉起来,又叮嘱了几句,这时大街上传来了“笃、笃、笃”更夫打更的声音。 白锦玉下意识地文:“什么时辰了?” 张猛道:“应是子时了!” “子时了?!”白锦玉大怔,天,她这东奔西跑的竟然已经耗时这么久了,她和那蒋大夫还约好子时要一起去把小徒弟换回来的! 好在该说的和张猛都说了,她赶紧和张猛作别,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晋王府。 她沿着原路返回,一路提心吊胆总算与蒋大夫碰了头,途中好几回险些被发现,总算有惊无险,不再赘述。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31章 成婚 12 蒋大夫等到白锦玉的时候,简直比等到老婆生出孩子还高兴,絮絮叨叨谢天谢地了半天。 “娘娘说好子时前到,老朽一等再等还以为娘娘不来了……” “别哭别哭,”蒋大夫一脸要泪崩的样子,白锦玉赶紧做了个手势让他屏住。她伸手拿过他手里为徒弟准备的药包,催着他走:“您老怎么也是军医,是见过血雨腥风大场面的人,怎么还哭鼻子?” 蒋大夫道:“那怎么能一样?边关再血雨腥风老朽又不冲锋陷阵,但眼下稍有不慎,老朽则要自己掉脑袋啊!给晋王换药的时间每趟都是向郑王汇报过的,如果到了时辰不去,郑王一定会起疑!可是老朽一人独自前去,如何又能把小徒带出来?娘娘你又如何能回去?真是急煞了人……” 说着说着,他又要掉眼泪。 白锦玉虚起眼睛,难怪这蒋大夫那么容易就为他们所用了,原来他竟是这么个惜命胆小而且思维缜密之人。 “好了好了,总共不过耽误了一刻钟而已,那赶紧走吧!” “这一刻钟恐怕就已经要引人怀疑……” “好了你别乌鸦嘴了,快点走就是了!”白锦玉平素最烦这种话多懦弱的人,恨不得给他屁股踹一脚。 当即蒋大夫在前、白锦玉在后二人匆匆往钰贺的寄园赶去。 “留步!” 果然是乌鸦嘴! 小心翼翼混过寄园大门的把守,二人正稍稍放松,冷不丁地身后响起一声不轻不重的喝令。 白锦玉心中一拎,蒋大夫同时痉住。由于心中有鬼,二人在这喝令之下都没有即时的转过身来,那身后的人不禁起疑,握紧手里的兵刃向他们走了过去。 “何人在此?” 无路可逃,蒋大夫巍巍地转过身,看了一眼来人:“是吴校尉啊,是老朽,来为晋王殿下换药的。” 白锦玉也跟着他转过脸,脚下不动声色的稍移,低头继续缩在他的身后。 那校尉走上前来:“蒋大夫不是说子时来的,如何延误了这许久?” 听到这话,白锦玉不由地心中越来越紧,不消说,这个校尉摸得这么清楚定是刻意在此截候他们的。 蒋大夫虽然紧张,但攸关性命,这时候也硬着头皮拿出了镇定,向着来人诺诺解释道:“方才老朽稍微小憩了一下,睡过路一些时辰,故而耽搁了一会儿。” 说着说着,那校尉已经走到了蒋大夫的面前,他先打量了一眼蒋大夫,没有任何的异常,既而转着步子走到了白锦玉的身边,目光冷锐地将她上下端详。 白锦玉不得不回避他的目光,但是她很清楚,已然瞒不了太久。 “蒋大夫,你的爱徒如何浑身汗湿,你是让他去干了什么重活啊?”校尉嘴上问着,手已握上了剑柄,悄悄将剑拉出了半尺。 白锦玉余光一瞟,剑刃的寒光在月色中一现,说时快那时迟,白锦玉瞬时出掌重重在校尉的手背上一拍,直将拉出的长剑硬生生拍回了剑鞘。 那校尉顿时一惊,张手朝白锦玉抓来,白锦玉脚下一滑,轻盈地晃过,双腿在空中一个翻花转到了他的身后,精准地掐住了他的喉咙! “来人啊——”校尉大喊。 “闭嘴!”白锦玉大震,没想到这个校尉被扣住喉咙还大声呼叫,当即抬脚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剔骨刀,用刀柄在这个校尉的后颈上狠狠地一砸。巴山书院 “来……”校尉最后一句没发出来,人已经失力瘫倒了下去。 这时,四周已经响起了悉悉索索向他二人奔过来的脚步声,。 “怎么办、怎么办……”蒋大夫彻底地绷不住了,慌张地左右看看,真的哭了。 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白锦玉一把抓住蒋大夫,厉色道:“记住,他们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听到没有!” 蒋大夫被吓傻了,完全已不知道回话,白锦玉看着他一副虚里虚糟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把心一横,直接拿刀柄把他也拍晕了! 下一瞬,有一路士兵已经跑进了白锦玉的视线。 “快!人在那儿!” 白锦玉心道糟糕,四下一看,唯有那凉亭假山处最暗,当即脚下撒开,三步并做两步蹿到了假山的后面。几乎是同时,一队火把就奔到了蒋大夫和校尉的身边! 士兵们呼喝着越聚越多。 白锦玉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人群处。 忽而,一只手绕过来,将她的口鼻捂住,顺势往后带去。 白锦玉心魂俱飞,正欲反击,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耳后低低响起:“是我!” 白锦玉不再乱动,睁着大大的杏眸向身后看去,只见脸边靠着的是凤辰那张俊极好极的面容。 她全身心地安静下来,凤辰也缓缓松开了她。 白锦玉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怎么办?” 凤辰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安抚道:“别怕。”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看。 白锦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知从何处奔过来一个身影,穿着和白锦玉此时一样的衣服,径直跑向了昏迷不醒的蒋大夫。 小徒弟! 白锦玉刚认出那个人,那边小徒弟就被拿住了,一个士兵揪住小徒弟将他提得双脚离地,恶狠狠地问:“你刚才不是已经跟着蒋大夫一起进来了吗?现在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小徒弟吓个半死,晃里晃荡地在士兵手中双手挥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去上了个茅房,回来师傅就不见了,料想师傅不等我先来了此处,这才赶了过来!” 白锦玉默默回头看了凤辰一眼,不用想,小徒弟的回话肯定是他教的。 这时,那些官兵醒悟了过来,为首一人急忙吆喝道:“快,速去查看晋王殿下!! 一队士兵得令,当即就朝着钰贺的洞房奔袭而去。 “走。”凤辰握住她的手,将她往后带去。 白锦玉道:“他们去屋里了!怎么办?” 凤辰轻轻抿唇,把她握得更紧了:“无事,跟我来!”说着拉着她的手,将她往身后的黑暗处带去。 凤辰没有半点急促的神色让她安定,她由他牵着,尽量地放轻脚步,离开了假山。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32章 成婚 13 白锦玉跟着凤辰,一路遮遮掩掩,从容不迫。不过多时,就进了一座修竹猗猗,茂林深篁的院落,白锦玉低声道:“殿下,这是冶园?” 凤辰莞尔:“正是,你的记性真好!”刚说完,他忽然闷哼一声捂住心口,手就往身边的一棵翠竹摸索去,一下摸空,白锦玉眼疾手快地将他撑住,凤辰的重量瞬间就全部压在了她身上。 月光皎皎,凤辰的额头上密着绵绵一层晶莹的汗珠。 “殿下!”白锦玉这才想起凤辰还受着伤,今日她扎的那一下毕竟是扎在了心上,虽然伤不致死,但也极伤人身,凤辰这一顿奔显然已经过劳。 想到此处,她内疚地抚上他的心口,万分自责道:“殿下对不起,我下手太狠了,我怎么就扎穿了呢!” 凤辰覆住她的手按在心口上,勾起一笑:“不扎得狠点如何取信于人?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白锦玉睁着圆圆的眼睛,尽量的当好一个拐杖,挺直腰杆好让高过一头的凤辰站得舒服点。 “就这里吧!”凤辰忽然道。 白锦玉:“什么?” 凤辰从怀中取出一物,一抖落,披展开来居然是她先前的喜服。 白锦玉:“这是?” 凤辰道:“把衣服换了。” 白锦玉:“啊?”甚觉突兀。 见她发愣,凤辰直接上手拉了她的腰带:“快!” 白锦玉捂紧衣服紧急喊停:“殿下,我自己来自己来!” 对!她都忘了自己还穿着那小学徒的衣服,既然小学徒已经在寄园现身,她现在就不能再冒充小徒弟了! 她解开外衫的衣襟,褪到肩头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犹豫,她这个样子会不会太豪放了?她转过头,凤辰已经知礼地背过身,她遂加快速度三下五除二地将小徒弟的衣服脱下,换上了喜服。 “殿下,我好了!” 凤辰转过头来,八月十六,夜色清盈,浮云似絮,轻均如绢。一抔团圆月,拂过山墙,在珊珊的竹叶间筛下点点如梦的清辉,他和她,红裳相对。 “来!”凤辰伸手拉了她跪下。 白锦玉猝不及防双膝点地,她一头雾水,现在这危急关头,这是干嘛?!! “殿下,这是……” 凤辰仰头望了眼天色,转过脸来对她道:“你说没有拜过天地的两个人就不算夫妻是吗?那么现在,我就跟你拜天地!” 白锦玉一愣,手还被他牵着。 她大气不敢出,“没有拜过天地的两个人就不算夫妻”,这话是她白天在众目睽睽下说的,没想到凤辰还记着。 现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晋王府被重兵围困,数十位王爷被软禁于此……但是这一刻,白锦玉忽然觉得,凤辰并不害怕。 “来!快点,再晚就过了日子了!” 好像在他那里也没有什么事比这件更重要。 凤辰握了握她的手,转过身对着天上的皓月就磕了下去。 鬼使神差地,大概是来不及思考,白锦玉也随之磕了下去。 郑郑重重,两个人磕完三个头,白锦玉的心头一阵恍惚。这时,凤辰拉住了她的手,一双占尽人间秀色的美目深深地看着她,真挚道:“今日我与你结为至亲,从此恩爱不疑,不离不弃。” 这一下,白锦玉怕了,她木木地愣着,大气都不敢出。 凤辰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从她汗结的头发、到额头、眉毛、眼睛、鼻梁,直到嘴唇,白锦玉向后缩了缩,殊不知她的忐忑在凤辰的眼里尽数化成了一抹娇羞。 “好了,我们往前走!”凤辰及时收手,托着她站起。 白锦玉出着神,飘飘摇摇问道:“去哪儿?” 凤辰俯下拾起她换掉的那身衣服,直起身来问她:“你想吃东西吗?” 白锦玉眼睛睁得圆鼓鼓的,此刻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在逃路! 不过,凤辰这一问,她不禁把手抚上了肚子,摸一摸,瘪瘪的,还真的是有点饿了。她如实地点头道:“想吃!有得吃吗?” 凤辰眼里含着柔光,道:“当然可以!”说完,拉着她就走。 一路轻车熟路,凤辰带她走的这条路避过了所有的眼目。这让白锦玉明白,凤辰是不想走,如果他想走,离开晋王府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今天若不是她扎伤了他,根本就轮不到她出去卖力。 很快,二人就靠近了膳房,膳房里还开着工,热气腾腾白色的蒸气从房里扑出来,整个院子里香气四溢。 白锦玉和凤辰伏在一处转角,看见几个士兵从膳房里走出来,他们手里一个个都捧着个大食盘,每个食盘上都放着二三十个碗,不知道是为哪里拿去的夜宵。 白锦玉刚刚她回府的时候其实也经过了膳房,不过当时这里还没有开锅,便没有留心此处。然而眼下这里满院飘香,她不由被勾引得味觉大动,都猜出了锅里一定烧了红枣鸡汤。 想到这里,她的肚皮不争气地咕噜了一下,这声音顿时就被近在咫尺的凤辰听曲了。白锦玉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地转过脸来,只见凤辰朝着她宽容地微微一笑。 这一笑,白锦玉有点看呆了,这样的笑容,她曾经只在爹爹的脸上见过。 “这边!” 怔愣中,凤辰拉着她到了一扇推开的窗户前,她正喜出望外,忽然感觉脚下悬空,人已经被凤辰抄起抱上了窗棱。 白锦玉当即吓了一跳,一是惊他会抱她上窗,毕竟她可是一个能飞檐走壁,蹿房跃脊不在话下的人,二是担心凤辰受了心伤能不能用这个力气,她对自己这将近一百斤的份量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赶紧从窗棱上跳下来,伸直双手也差不多是抱了凤辰进来,虽然凤辰的身姿轻盈根本不需要她多此一举。 二人甫一落定,悄悄地躲在了一个灶台的后面。彼时膳房里只有一老厨在用个大盆收拾案板上做饭用的盆盆罐罐,这会儿盆里已经差不多装满了,白锦玉缩在灶台后面,估计他等一会儿就会出去。 忽然,鼻尖闻到一股奇香的肉味,白锦玉转过头来,只见凤辰白皙如玉的手指拈着一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递到了她的嘴边。 白锦玉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肉,但面对着这红扑扑、亮晶晶,一股糖香的红烧肉,从哪儿找来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重要了。 凤辰用红烧肉沾着她的唇逗弄了一下,白锦玉二话不说,张嘴就把它吃了下去。 正文 第233章 成婚 14 肉入了口,才知道闻起来的那点香根本不算什么。肥瘦相间的肉质,馥郁芬芳的滋味像烟花一样在她的味蕾上爆炸。白锦玉一面嚼着,一面落落大方地朝凤辰竖了竖大拇指。 凤辰从宽袖中摸出一方雪白丝帕,将自己修长如管的手指一根根地擦拭干净。他嘴角抿着微微的笑意,眼神锁在白锦玉的脸上,没有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细节,而白锦玉则盯着他的手指……怎么有人的手生得这么好看。 骨节分明,纤长雪白,像是羊脂白玉做的,它可以捧圣书、执毫笔、抚雅琴,就是不该给她拈一块红烧肉! 由手及人,白锦玉掩嘴差点笑出声来。他们两个,一个大徵朝货真价实的一品王爷,一个享誉京城的侍郎千金——虽然是冒牌货,居然深更半夜偷偷潜进了一处伙房,缩在灶台后面等着偷东西吃……真是不可思议而且有伤大雅。 她白锦玉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在翠渚没少干这样的事情,但是行为世范、明珠皎皎的晋王殿下居然也干这样的事,真是有点匪夷所思得可以载入史册了。 她兀自笑着,凤辰忽然抬手,白锦玉以为他又要像刚才那样把自己从头摸一遍,忙地向后让去,不料,后脑勺却落入一张大手,下一刻,她唇上一点,凤辰用丝帕给她擦了擦红烧肉的酱渍。 她松了口气旋即回身立好,笑着望着凤辰,这才注意他是换了一身绛纱服的。 刚才在黑暗中笼统一看没看出分别,这会儿得空细看,便看出了衣服面料上的金丝纹路和白天穿的已不一样。白锦玉心道:也是,凤辰是个多大的洁癖啊,哪能接受得了自己的衣服上留一摊血渍。 同时她也啧啧称叹,这皇室就是有钱,连这么昂贵的婚服都准备了好几套! 白锦玉正胡乱的品头论足着,那边的老厨已经收拾好了桌案上的器皿,抱着大盆走了出了膳房。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他洗锅抹碗的声音。 这时,凤辰从暗角走了出来,他在一排排灶头间查找,看见了个生着火的灶头,立即蹲下拉开火膛,果决地将手里那套小学徒的衣服扔了进去。 白锦玉叹服地走到凤辰的身边,弯身看着火膛里迅速蹿高的火苗,赞道:“殿下,没想到高风亮节如你,也会干这种毁尸灭迹的事情啊?” 凤辰侧过脸看她,白锦玉顿觉语失,赶紧应变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凤辰脸色转圜,却突然伸出手将她头上的发巾用力拽了下来。 当即一头乌黑的长发自白锦玉的头顶垂落,纷纷扬扬倾覆下来。由于她正好在凤辰的上方,这一袭青丝披下,宛如两幕帘帐将凤辰也裹在了里面。 白锦玉顿时呆得有如泥塑木雕。 在自己的发丝筑成的狭小空间里,凤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明明没有表情,可是却让白锦玉觉得似乎有很多很多的意义,虽然她还不明白这些意义是什么。 木怔间,凤辰举手,将她一侧的发丝别到耳后,道:“甑糕吃吗?” 白锦玉一脸懵,“甑糕吃吗”好突兀、好违和,她觉得和眼前的这个画面有点不符,但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问题。 “吃啊!”她答道。 凤辰将摘下的发巾轻盈地往火膛里一抛,立起身来,带着她往回走了一个灶台。 这个灶台上面有个小蒸笼,用竹篾和纱布做罩着,可以看见里面盛着四块枣色的发糕。 凤辰托起蒸笼打开,递给白锦玉:“晋王府的甑糕比宫里的御厨做得都好,你尝尝!” 白锦玉接过小蒸笼,凤辰已经又瞟见了别的东西,取了拿过来给她看:“这个是片皮鸭,是用今年生的鸭子做的,滋味甚过寻常的烤鸭。”62 白锦玉再接过。 凤辰扫视了一圈,自言自语道:“看来今日的菜肴已经充了郑王的军粮了。” 他的话中有微微的惋惜,白锦玉道:“没事没事,反正也是夜宵我也吃不了太多。等我们退了郑王军,解了长安之围,殿下让你府上的厨子给我好好做一顿饭就好了!” “丽华,”凤辰听了,顿了一下,温声道:“不是我府上的厨子,是我们府上的。” 丽华?我们府? 白锦玉心头一跳,她是白锦玉又不是真的苏丽华,跟他算什么一家子。她尴尬地一笑掩过,转身将手上的蒸笼和盘子都放在一边的一个小矮桌子上。 “那个鸡汤在哪儿?”白锦玉扔下凤辰,在一排排的灶台里行走,一个一个锅盖掀过。 凤辰靠上前:“鸡汤?” 白锦玉回身点点头,兜着嘴巴低声道:“殿下没有闻出来吗?” 凤辰认真地嗅了嗅鼻子,浅笑:“还真是。” 白锦玉笑过,继续一个个的锅盖掀过去,终于在一个锅里找到了剩了一小汪的鸡汤,如获至宝道:“看看看,原来在这里!” 说着她左右张望。 凤辰:“给!” 白锦玉低头,凤辰已经提前知道了她的所想,一手拿了只干净的瓷碗,一手拿了柄汤勺。 白锦玉讪讪地上下看着凤辰,好了,凤辰彻底被她拉下神坛了,他这双矜贵的手……白锦玉心头顿生强烈起暴殄天物之感。 她一把抢过凤辰的手中,连声罪过道:“君子远庖厨、君子远庖厨……” 凤辰淡任她拿走东西。 白锦玉把汤舀好,找了两双筷子,朝二人刚刚进来的角落里扬扬了头:“走吧!” 凤辰淡淡一笑,拉着她在矮桌前坐下:“无事,就在这里吃。” 白锦玉黑白分明地眼睛瞪得大大的:“在这里?!” 凤辰垂目点了下头,说着自己就先坐了下来! 白锦玉不敢相信,今天这间膳房是走什么大运了?晋王殿下不光亲临其境,还要在这里坐下来用膳……晋王殿下这是要勇夺皇室成员在膳房用餐的第一人吗?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对,躲在角落吃确实有点不雅,更何况还得端好几个盘子,还不如坐下速战速决,然后一走了之。 这么一想,她觉得好有道理,坐得也安心了。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34章 成婚 15 白锦玉分给凤辰一双筷子,慷慨地将这一碗鸡汤推到他面前。 唉,谁叫这锅里就剩了这最后一碗,虽然她很觊觎,但是眼下她不是白锦玉,而是知书达理的苏丽华,是受过命妇调教了几天的名门闺秀,断是不能不顾“相公”,就把这一碗鸡汤干掉的。 凤辰扶着碗沿将鸡汤推回给白锦玉:“你喝吧,我不饿。” 白锦玉眉心一挑,心中大为欢喜,嘴上却歉辞道:“这如何使得?命妇说晋王府中事事要以王爷为先,不得造次……” 凤辰不紧不慢地抢白道:“我有外伤,鸡汤恐令伤口炎发,你不必谦让了。” 哦,白锦玉退回。 虽然是事实,但是她仍然很佩服,凤辰的礼让之词如此天衣无缝平实真挚,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白锦玉欣然接受,揣着筷子等着。 凤辰道:“怎么还不吃?” 白锦玉道:“因为命妇说在晋王府用膳,殿下说完开膳,并且要在殿下举筷后,臣妾们方能开始。” 凤辰的颈间翻滚了一下,默了一默,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鸭肉道:“那开膳吧!” 白锦玉弯起眼睛点头,心里面却忍不住想,装名门闺秀可真不容易,想想翠渚的那些师娘、师姐,嫁了人何曾这样以夫为天过? 她心里一面庆幸着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苏丽华,一面按耐住心中想风卷残云的强烈渴望,矜持地喝完了鸡汤。 “殿下和那小徒弟是怎么出来的?”白锦玉问。 凤辰平淡地道:“打晕了几个士兵。” 白锦玉点点头,心道这么巧,她也打晕了人。 “殿下你怎么不问问我找张猛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凤辰道:“必然是很好。” 白锦玉感到受宠若惊,笑着道:“殿下原来这么相信我。” 凤辰莞尔:“我从没看错过人。” 白锦玉点了点头,想欲说说只通知了宁王的事,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必然又暴露了乌穆的行踪,未必是乌穆所愿。反正眼下凤辰没有多问,她也不必说了。 白锦玉淑女地小口小口吃着点心和菜肴,纵是这样,白锦玉也发觉她吃得仍是比凤辰要多得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凤辰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 是不是因为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太奇葩了? 如果是苏丽华,头发散成这样她会不会有这样的食欲? 白锦玉不禁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白锦玉”了?她突然想到,她和凤辰经历的事情该怎样事无巨细的让苏丽华知道,好让她如同亲身经历一样? 拿纸笔都记录下来不知道可不可行…… 白锦玉正寻思,忽然听见膳房的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神色一紧,当即站起来拉着凤辰的袖子要跑。 凤辰反手握住她的手臂,泰然处之地将重又拉回座位,安抚道:“无事。” “无事?”白锦玉怔愣着眼睛:“可是有人来了!” 凤辰却淡定地问:“你吃饱了吗?”九四好书网 白锦玉懵了,他镇静得不同寻常。 凤辰的城府有多深,她已经不止一次的领教过了,这……难道都是他已经料到的? 正不明所以着,外面的人就动静斐然地跨进了房,白锦玉抬起头,来人是两个银衣铠甲的郑王兵士。 白锦玉一惊,但是,那进来的两个人吃惊的程度比他还要更甚! 很明显,此二人只是例行公事地搜查这处膳房,没有指望会在这个地方搜寻到什么结果。 然而,事实却让他们大大出乎意料! 在这里,他们居然看到了身着大红喜服的一男和一女正围在一张很矮的桌子边吃东西! 男子,容姿俊艳,天下少有。 女子,披头散发,亦天下少有。 再观这二人身上的喜服…… 八目相对了一阵,两个男子“镗”一声几乎同时拔出了佩剑。 其中一个男子道:“快去禀告郑王殿下,晋王在此!” “好!” 当即另一个男子就转身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晋王在膳房、晋王在膳房!” 白锦玉望了若无其事的凤辰一眼,忽而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中一点也不害怕了! 郑王来得很快,不足半柱香的时间。 他如临大敌,浩浩荡荡带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精锐杀来,包抄了膳房的院子,将那洗碗的老厨当做罪大恶极的嫌犯五花大绑,一脚跨进屋来,却看见凤辰和白锦玉手无寸铁地坐在那里。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终是,郑王先开了口,他选择的说话对象是白锦玉:“晋王侧妃,你们如何在此,请给本王一个解释!” 白锦玉旋即装若惊醒,扑通跪下:“臣妾任性,郑王殿下恕罪!” 凤辰看着白锦玉跪地的膝盖,袖中的手渐渐握起。 郑王瞅着她的一头散发,沉着脸色道:“你如何任性,且如实招来!” 白锦玉诺诺应允,结结实实回头白了凤辰一眼,道:“我腹中饥饿,让晋王带我来找些吃食。晋王开始不同意,我便与他打了一架,瞧,”她捋了一束散发:“连头发都打散了!” 郑王听着,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白锦玉道:“当时我气极,也打红了眼,挟持了钰贺公主,他拿我无法,只得向兵卫请求,然而郑王的兵卫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并不允可,我又拿钰贺公主逼得紧,情急下晋王就打伤了他们领了我到此!” 郑王狐疑地目光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有些不信。可是眼前这女子一头散发也不是常人之举,况且日间她确实对凤辰恨之入骨……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破绽,遂眯起眼睛刻意道:“既然晋王殿下是被逼的,倒也被逼得和自愿的一样,小心翼翼得竟然没有让一个人发现!” 听言,白锦玉有点慌了,这个郑王比想象得难糊弄多了,他们的确难以自圆其说。 “此言差矣,”凤辰坐着,泰然道:“本王到此刻仍是大徵朝一品王公,受一女子要挟实在不堪,自然是要避人耳目。” 他顿了一顿,道:“再者,也并非没有人发现。若无人发现,郑王殿下又怎么会在此呢?”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35章 成婚 16 闻言,白锦玉心中暗赞了一声,凤辰这两段话可谓力挽狂澜,扶危厦于将倾,生生将一个要说破的谎给圆了起来。 郑王听了,默不作声,满屋围堵的士兵更不敢发出一点丝响。 但仅是须臾,郑王眸中略有一丝意味,薄唇微微扬起:“凤辰,你可知方才有人袭击了要为你换药的大夫?” 白锦玉心下一颤,面上不动声色。 凤辰道:“是吗?完全不知道,大夫现在怎样了?” 郑王的瞳孔慢慢地缩起:“你居然关心的是大夫?有刺客进了晋王府,你都不过问一下吗?”他停了停,意有所指地道:“还是说,你很清楚袭击他们的人是谁?” 白锦玉听着郑王的话,浑身越来越紧绷。 很明显,她和凤辰那套解释他们为何不在寂园的房里、却是在这里的说辞尽管逻辑完整,但是凤砺,并不相信! 凤辰冷淡地道:“现在晋王府的守卫都是你的部下,出了这样的事是你要解决的问题,轮得到我过问吗?” 郑王闻言,嘴角的笑意慢慢地僵住,眉心也渐渐挤成了一个川字:“实话跟你说,我不觉得是有刺客闯入。” 凤辰道:“哦?” 郑王一步一步地靠近凤辰,脸色越来越冰冷:“我怀疑是这府里有人想出去!” 他想凤辰逼近的时候,路经了白锦玉的身侧,仅仅是这一两步的距离,就使她感觉到了一种无比强烈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完全不同于从前山长责罚她时的那种,而是一种因为太多的杀戮而形成的气势。 她仅仅是侧锋感受了一下,便已经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正对他的凤辰感到的又是一种怎样排山倒海的窒息感。 “你这样想很正常。”面对郑王逐渐释放出的威压,凤辰道。 郑王嘴角一抽,慢声道:“我已经查点了府里的人数,一个也不少!凤辰,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凤辰声线平和道:“意味着什么?” 郑王没想到凤辰依然四平八稳,沉着的脸色忽而扭曲出笑容:“这意味着,这个想出去的人还在府中。” 白锦玉呼吸一屏,这个郑王猜到了府中之人要出去,这个已经很接近事实了,只不过事实并不是想出去的人没出去,而是已经回来了。想到这里,白锦玉不禁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庆幸自己出门出的早。 郑王没有察觉到白锦玉的异样,他此刻的目光全部紧紧锁在凤辰的脸上,他想看看凤辰听到这句话后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他想那应该是惊愕、慌张、闪躲……但是,并没有,他等到地竟然是凤辰淡淡的一笑。 “那真是可喜可贺。” 郑王如受一箭,步伐停滞,立在了凤辰和白锦玉的中间,重复了一遍:“可喜可贺?” 凤辰仍然端正的坐着,修长的白颈微微仰着,道:“想出去的人没能出去,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难道你希望有人从这府里出去?” 空气在凤辰和风细雨的回答后,骤然冻结。 郑王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半晌。他忽而抚掌:“不愧是心思敏捷、辩口利辞的晋王殿下。只是未免也太巧了吧?被袭击的人是要为你换药的大夫和其弟子,而恰好也是你,打晕了守卫,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你如何解释这样的巧合?”510文学 凤辰抚了抚心口,微微咳了两声才道:“你已经说这是巧合了,我没有办法解释。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想出去。” 郑王眸光微凝,重新审视凤辰:“你不想出去?” 凤辰点点头:“正是。既然要出去,必然就是要去搬救兵。” 凤辰嘴角轻轻一扯:“可是守卫京师的羽林军不是已经与你已沆瀣一气了吗?我出去了又如何?难道指望羽林军来协助我救驾吗?你不正是有恃无恐,知道我们孤立无援,所以才围而不剿吗?” 凤辰声线优雅,语气平缓,高贵如神衹。 白锦玉不禁叹服,凤辰是没有破绽的! 就像郑王,他不相信他、他知道他在掩饰,他知道他在胡编乱造、但是就是没有办法戳穿他。 因为凤辰能够自圆其说,他说出的道理和他的所作所为可以契合,他所做的解释是一个闭环。 郑王被呛得无话可以说,一阵沉默。 片刻之后,他薄唇淡扬,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一种不好的预感掠过白锦玉的心头,果然,下一瞬她的下巴突然被攥住,整个人被人掐着下巴从跪着直接提得站了起来! “你放开她!” 凤辰蓦地站起,一声暴怒! 一切都只发生在刹那之间,虽然她本能地想躲开,但是这个郑王的身手明显高过她太多,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她攫住! 郑王虎口死死地桎梏着白锦玉,眼眶邪冷地在凤辰和白锦玉之间来回切换,脸上渐渐迸发出玩味的神情,他轻佻地对凤辰笑道:“晋王殿下,你好紧张啊!” 白锦玉的脚尖几乎离地,被他掐得几乎喘不气来。 “你放开她!”凤辰神色俱厉地再说了一遍。 郑王笑得更开了,他嘴巴咧开道:“放开她?!不不不,这个女人白天竟敢刺伤你,心狠手辣,我帮你杀了她可好?!” 凤辰不再说话,直接迈步上前。 围在他四周的士兵顿时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屋子里响起一片“喀喀”的声音。 然而,这一片威胁,凤辰视若无睹,在一片寒光中,他继续不改步调地往前走着。 他每进一步,那四周举剑提刀的士兵便随他移动一步。 见此,郑王喜出望外,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怎么不装了?终于装不下去了吗?” 他盯了凤辰片刻,道:“论耍嘴皮子,我怎么也说不过你。我还是比较习惯动用武力!你看,这果然是比绕弯子立竿见影多了!” 说着,他的手从白锦玉的下巴滑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白锦玉顿时被勒得闷哼了一声。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36章 成婚 17 “住手……”凤辰的声音微微不稳,他咽了咽喉咙,道:“丈夫之间的事情,关女子何事?你不要为难她!” 郑王很容易就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担心,笑道:“晋王可真是怜香惜玉啊!我没听错吧,你这是让我别为难一个要杀死你的女人?” 凤辰道:“她没有要杀我!” 郑王眉头一挑,有点意料之中,也有一点意外。 白锦玉也是懵了,凤辰这是干嘛?难道还要把真相对这个郑王和盘托出? 正这么想着,凤辰已道:“好吧,我如实相告。白日的确是我和丽华窜通好的苦肉计,我们为的就是要让你放松警惕,今晚也的确是我要出去!” 白锦玉目瞪口呆,凤辰居然说了!虽然这最后一句有些出入,但是前面的内容可都是真的! 郑王立即沉声问道:“你要出去做什么?!你不是说羽林军与我沆瀣一气,出去也搬不到救兵吗?” 凤辰凝了一下,似乎经过一番挣扎后,才道:“我并非是要找援军。” 郑王听了,脸上的线条当即一紧:“那你想做什么!” 凤辰叹默了一默,道:“我想去找中书舍人,秦坚,我要杀了他!” 这个话让郑王微微一愣,他盯着凤辰,目光灼然。 不等郑王开口问他为什么,凤辰自己已回到:“中书舍人掌拟诏之事,你不是让皇帝写退位诏书吗?只要中书舍人一死,便无人拟诏。若不是中书舍人拟的退位诏书,文武百官是会起疑的。” 白锦玉被郑王死死地抓在手里,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听到凤辰所说。一听之下,她便知道,凤辰一定心中已有计策了。 郑王扫了一眼白锦玉,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晋王你还是个痴情种!为了一个女人……不过你倒提醒了我,拟诏还需得中书舍人!” 说着,他向身后吆喝道:“来人!” “末将在!”当即,就有两个将领跨步上前,郑王下令:“速去将中书舍人秦坚带来!” “是!”两个将士果断领命而去。 这时,凤辰道:“我该说的都说的了,你现在可以放了她吧!” 郑王看着紧张的凤辰,眼中略过邪魔的妖光:“所以说,打晕大夫的人……” 凤辰回道:“是我,因为他们看出了我们的计策,想要告发。” 郑王又道:“你们又为何在此?” 凤辰回道:“因为打伤了大夫动静太大,惊动了士兵,我们四处逃窜,最终避无可避,只好利用你们认为我们不合,佯说是丽华要吃夜宵……故而在这里……” 郑王万万没有想到凤辰会乖到这个地步,几乎问什么答什么,任他搓圆捏扁。他不禁把目光移向自己手中捏着的这个女人,轻轻一笑。 都说色令智昏,看来真是如此。 而白锦玉,这时候也确实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知道凤辰一定是在进行着什么,但是却无从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说真的,她还是平生第一次感到这么困惑,真是从来没觉得有一个人是这么难猜。 “凤辰,你知道我为何行这大逆之事吗?”郑王忽而话锋一转。 凤辰反应了一会儿,道:“皇权至高无上,一旦登位,坐拥万里河山,天下人诚服,的确令人垂涎。” “不!”郑王截断凤辰的话:“我不是为甚么至高无上、坐拥江山……我是,恨!” 凤辰道:“恨?” 郑王嘴角咧起一笑,却比哭还难看:“对,是恨!”说着,他攫着白锦玉拉到了自己的眼前,近得鼻尖对鼻尖! 人影一闪,几乎电光火石间,凤辰一只手已经抓住了郑王手臂!乐看 凤辰暗中使劲,将郑王掐住白锦玉的手往下拽;郑王也在发力,手指像铁钳一样牢牢都扣在白锦玉的脖子上。 “你看看你的女人,皮白粉嫩,侍郎千金,”郑王嘴角抽了两下:“见过我的女人吗?” 凤辰不语,只顾着手上和他较劲。 郑王道:“那苦寒之地,像样的官宦人家的女子都不愿意去,即使是父皇,在考虑指婚拉拢诸臣的时候,都不会考虑我!” 凤辰惊道:“你就恨这个?” 郑王道:“不,还有很多!” 凤辰已经很不耐烦。 郑王道:“我十三岁就被送到边关……同是皇子,为何你们能在长安坐享繁华承欢膝下,而我却要在那个鬼地方摸爬滚打,天天弄得浑身伤痛?” 凤辰反驳道:“这话你对别人说还可以,就是不该对我说。被迫离开长安的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也是十五岁就被父皇委任了外使!父皇的子嗣那么多,对每一个人都寄予了不同的希望,大徵的江山需要我们各司其职去守护,父皇让你领兵,不是让你有一天带着他们来长安谋反的!” “你别再说了!”郑王对着凤辰猛地击出一掌。 凤辰本就有伤在身,这一掌郑王几乎用了全力,一下将他打出了三丈远。 白锦玉惊呼:“殿下!” 她扒拉着郑王的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整个手臂都绵软无力。 凤辰喘过一阵气,向他们走了回来。 郑王看了,不禁趣味大增:“真是太有意思了,”他盯着白锦玉白皙如瓷的面孔,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晋王殿上这么上心?” 他不禁用手指抚上了白锦玉的面颊,对她道:“你真是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你白天不是说想和他解除婚约吗?等明天过后,那就解除吧,我会在后宫给你留一个位置!” 白锦玉想骂人!要不是现在手上没劲,喉咙又被拿着,她真想先往他脸上唾一口! “你放了她,我帮你劝凤华退位!” 犹如平地起惊雷,白锦玉和郑王听了,都猝不及防地震惊地看向凤辰。 白锦玉感到颈间一松。 凤辰走上前:“你把她还给我,我去帮你说服凤华。有了退位诏书,再有晋王的支持,你的大事才能成!” 郑王目光炯炯地盯着凤辰,没有答他的话。 但是,凤辰手一伸,轻松就将白锦玉卷进了怀里。 “殿下?”白锦玉仰头,突然就懂了凤辰的谋划。 他先说什么中书舍人秦坚,这会儿又说什么要去劝凤华……目的只有一个,是为了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等待诸王的兵队。 白锦玉忽然茅塞顿开,却突然感到浑身飘忽,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往下坠去。 “丽华!”凤辰一把兜住了她:“你怎么了?” 白锦玉昏昏沉沉地扶住他的双臂,腿脚发软:“不是,我怎么怎么感觉好困?” “好困?”凤辰道。 这时,郑王的声音响起了:“你喝了鸡汤?” 白锦玉眼皮耷拉着转过头,朦朦胧胧中看见郑王站在那张矮桌前。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37章 争宠 1 好安静。 白锦玉微微动了动睫毛,慵懒地睁开惺忪的眼睛,朦朦胧胧入目一片旖旎的红。 脑袋有片刻的迟钝,她定了定神,眼前的红色是帐顶的罗纱。 她稍稍侧首,红锦的枕头上绣着金丝的凤鸾成双,床榻的四周都是祥瑞暗纹的红缎幔帐。 此时应是黄昏,瑰色的光线透过精致雕镂的窗棂照进屋内,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漂亮影子,宽阔的房间里错落悬挂着尺幅不一的字画,整个屋子宁静、绯丽。 这里是她的洞房,不,是苏丽华的。 白锦玉的脑袋又懵了片刻,有点恍惚,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晋王府的膳房,她和凤辰被郑王和他的士兵包围着。 她被郑王掐了半天,然后凤辰说要帮郑王去劝说皇帝退位…… 劝皇帝退位!! 白锦玉惊得要捂嘴,却发现做不到,她的手,被什么压着了。 她歪了一下头,是钰贺…… 只见她伏在床榻的边沿,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就坐在地上睡着了。 钰贺枕着自己的手臂,只有巴掌大的粉脸轻轻地搁在手腕上,翠羽一般的睫毛在面颊上弯弯地阖着,随着她浅浅的呼吸如蝶翼似的轻轻颤动。 白锦玉心生怜爱,不忍心钰贺坐在地上着凉,也怕这一国公主席地而眠的样子会被人看去,她微微动了动手背。 钰贺懵懵地抬起头,迷蒙着朝白锦玉睁开眼,当即眸中一亮,惊喜道:“你醒啦?” 她一激动,手中把白锦玉攥得更紧了。 “是啊,”白锦玉任她攥着,用另一只手撑起身子坐起:“我这是睡了多久?我什么时候回到这儿的?” 钰贺迅速地站起身,扶着白锦玉的双肩助她坐起:“昨天夜里送回来的,你已经睡了快一天了。” 白锦玉看着钰贺扶在自己肩头的手,停了一下,赶紧按住她:“别别别,我自己可以的,你要折煞我吗?” 钰贺愣了一下,缩回被白锦玉按在下面的手,声音低低道:“怎么……折煞你了?” 白锦玉自己撑着屁股挪了挪,倚靠在床头上,笑道:“你可是西赵的公主,怎么好做这种服侍别人的事情?” 钰贺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你不是别人!” 白锦玉挑了下眉毛。 钰贺噎了一下,含糊其辞道:“我们……是一家人了。”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白锦玉笑着拉起她的手,认真教育道:“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公主!你要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别的角色。” “先是自己,才是别的角色?”钰贺重复道。 白锦玉点点头:“当然,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不然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好吧 钰贺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听你的,你不喜欢,我就不做。” 白锦玉满意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事,急忙问:“对了,凤辰呢?!他真的去劝皇上退位了吗?” 钰贺盯着被白锦玉握紧的手,脸上越来越红,脑中暂停了一刻,继而才道:“没有没有,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被郑王包围了!” 白锦玉问:“没被郑王包围了?” 钰贺道:“是的。那个凤砺已经撤离晋王府了!今日卯时,天还未亮,就有大军攻入了城内,直奔晋王府邸,恶战了半日,就将郑王的兵队赶到了城南,如今我们这北面的半城已经安全无忧。” 白锦玉听了,十分惊喜:“不到卯时便来了?那大军为首的是宁王的人吗?” 钰贺惊异道:“你怎知是宁王的人?” 白锦玉一怔,有点不便解释,索性吊儿郎当道:“猜的,我聪明吧!” 钰贺捂嘴一笑,正好借机将手从白锦玉手里滑出,道:“那大军有好几万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听说好象是很多位王爷的私兵,正如你所说,打头阵的就是宁王手下的一员将士。” 白锦玉心下安慰,释然地靠回床头。她把宝押在宁王的身上,这个宝没押错。 昨晚面对人出不了城的情况,她找到乌穆借小黑。在那羊皮卷上一众的驻点里,她选了宁王的驻点去投消息,赌的,正是宁王麾下人才精良。 因为那个宁王,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那个羊皮卷上只有兵力驻点和一枚凤辰的章印,但是他的人很快领悟了消息,立刻就在短时间内集结了其他诸王的军队,冲入了长安……那羊皮卷上没有其他多余的话,或许他们看到羊皮卷的第一眼,还会以为是晋王为难了你宁王和众王爷。 想想也是挺可怕的。 不过无所谓了,白锦玉料想他们一进城就会遇到张猛,两方面一对上话自然就知道了城中的真实情况。 白锦玉啧啧叹道:“卯时未到就发动了进攻……”真的好快啊,大大地超出了她的预期,她本以为至少要到天亮的,她还让张猛白日再去城门潜伏,糟了! 想到此,她不禁问:“他们花了多长时间进攻城门,是不是……很惨烈?” 钰贺摇摇头:“也没有,据说出现了一批不知道哪里来的奇侠义士,武功高强,在城内第一时间和他们里应外合,只斩杀了几十个守门的士兵便打开了城门!” 白锦玉奇道:“奇侠义士?” 钰贺道:“他们是这么说的,说这路人帮他们把城门打开后就消失了,并没有汇入他们的队伍来和郑王作战。” 白锦玉低头沉思,已经大概猜到了那些奇侠义士是谁,除了乌穆,她真的想不到第二个人。 “及时雨”,她会心一笑,千玺给他取名的这个绰号当真是名副其实! 白锦玉道:“所以晋王殿下并没有劝皇上退位对吗?” 钰贺道:“不……他去了!” 白锦玉双目圆瞪,差点不会说话了:“去了?!” 钰贺点点头,一点不作假:“皇上气坏了,他和一个叫、叫什么……秦坚的,被皇上狠狠训了,隔着几个院子都能听见……不过,后来大军来救驾,皇上就知晓了,这一切都是凤辰为了拖延时间等待大军来援的刻意为之。” 情节如此跌宕起伏,白锦玉不由地抚了抚心口,问道:“那殿下现在人呢?”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38章 争宠 2 钰贺道:“晋王府解围之后,羽林军就换了统领。之后皇上、皇后移驾回宫,他就一同去了。现在长安如此危急,他们应该还有要事需部署吧!” 白锦玉点点头,钰贺讲的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也不甚详解。不过经过她的叙述,白锦玉已经得知了事情的概貌,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完全镇压了这次政变,但是局势已经比昨天大有好转。 白锦玉朝窗外眺了眺,欣慰道:“府里好安静啊,那些王爷也已经走了吗?” 钰贺随着她看了看窗外,道:“嗯,除了个别还没有醒的,大部分亲王都已经由专门的侍卫护送回诸王府了。” “没醒?”白锦玉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睡了一天,道:“是和我一样吗?” 钰贺点了下头。 白锦玉扶了下头道:“怎么回事,我昨天也是,居然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犯困……对了!”她突然想起道:“是那鸡汤!我最后有意识的时候,听见郑王……呸,是那个叛贼说什么鸡汤!” “对,”钰贺道:“昨日郑王……呸,是那个叛贼把王爷们监视在客房和前厅。到了晚间的时候,有几个王爷开始煽动众人声讨那个叛贼,他们说了很久,确实有一些原本中立的王爷被说动了。那叛贼怕如此下去会形成气候,于是就派人煮了一些夜宵送给各家王爷,那些夜宵里好像放了催眠的药物。” “啊?”得知自己喝的是催眠汤,白锦玉有些哭笑不得。对郑王来说,昨天的那几十个王爷其实很不好处理,他们是人质,但却是一批打不得杀不得骂不得的人质,毕竟如果郑王他真能当上皇帝,还需要这些皇兄皇弟的认可。 这些皇兄皇弟,很多都是咸鱼,只要不割损他们的俸禄和土地,谁当大徵的皇帝他们根本无所谓,但如果伤了他们,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一天都没有进食了,我让人给你拿一些吃的来吧!”钰贺关心道。 白锦玉自己感觉了一下,还真的有些饿了,眼下心头也稍稍宽解,便道:“好,吩咐黄姑吧,让她去给我拿点吃的。” 钰贺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她越过屏风,拉开房门,对着外面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又回到了白锦玉的床边。 “公主,我醒来的时候看你在我身边,你是不是照顾了我很久?”在等候黄姑的间隙,白锦玉问钰贺。 钰贺嗯了一声。 白锦玉心中感动,微笑道:“谢谢你。” 钰贺的神情有些斟酌,迟疑了片刻,她支吾道:“那个,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公主?” 白锦玉笑道:“不叫你公主……那直接叫你钰贺吗?呵,这样不太好吧,你毕竟就是公主啊,而且你还是正房,我只是个侧室,怎么样也得表示表示对你的尊重吧?” 白锦玉笑得没心没肺,可没过多久,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因为钰贺的小脸越来越紧绷,她这才知道钰贺并不是开玩笑。 白锦玉摸了摸鼻子,试探地问:“你是说真的?不让叫公主吗?” 钰贺凝着脸不说话。 这幕让白锦玉想起了闻玲,闻玲就这样常常因为她无法理解的点生气。不过,她对这种状况比较有经验,顺着她就完事了。更何况钰贺只是让她不要用一个显得生分的称呼,和闻玲那些稀奇古怪的要求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必读书屋 她戳了戳钰贺的脸颊,道:“好吧,别板着脸了,我就叫你钰贺,好吗?” 钰贺捂着脸颊,当即就脸色就转好了,微微绽出一笑,眼神清澈而动人。 正在此时,房门被扣响了两声,钰贺提声道:“进来!” 她语气突变威严,与她前一刻画风迥然不同,白锦玉心道神奇。 下一刻,四个年轻的侍女手捧着食盘鱼贯而入。钰贺起身,指挥着她们将东西一一地放置于桌上。 接着,又有四个侍女走了进来,她们轻移莲步,走到白锦玉的床前,整整齐齐站成一排,一个个手里都端着东西,齐齐对着白锦玉欠身请安:“娘娘千福!” 白锦玉懵了,没来由一阵紧张,赶紧掀了被子,双脚落地在床边坐好,问:“黄姑呢?这些是……” 钰贺道:“那个黄姑又老又丑,怎么好来服侍你?不过她是你陪嫁过来的人,把她赶走你肯定不高兴,所以我让她去歇着了!” “啊?”白锦玉一脸发蒙。 然而钰贺并没觉得不妥,她向那四个侍女稍稍扬了扬下巴,为首的两个侍女就走上前来。 一个侍女手里端着个银盆,银盆里蓄着水,一块金色的锦帕漂在上面。另一个侍女素手将锦帕捞起、拧开、摊开,微笑着靠近白锦玉,俯身为擦拭起脸蛋。 白锦玉目瞪口呆外加受宠若惊,连声说着“使不得使不得”抢过锦帕自己胡乱擦了起来。 那侍女笑着抢过锦帕,道:“娘娘不用见外,就让我们服侍你吧!” 白锦玉何曾受过这种排场,微微窘迫道:“我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能叫人帮我洗脸呢?” 那侍女扑哧一笑:“奴婢就是干这些活儿的,如果娘娘不让奴婢做,那奴婢可就要丢了饭碗了!” 说着,她看了钰贺一眼,钰贺抱着手,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话说到这份上,白锦玉不好再拒绝,遂像个人废人一样,由着这侍女给她擦了脸又净了手。 脸和手洗完,两个侍女高兴地退下,虽然不知所以,但白锦玉切实觉得她们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接着,另外两个侍女走上前来,她们一个托着盏盛着净水的玉壶,一个托着个银制的空盂。这两样东西白锦玉在西赵参加宴会的时候见过,是用来漱口的,遂很熟练的在侍女的帮助下净了口。 个人清洁做完,白锦玉和钰贺来到桌边,白锦玉看着桌上的几个菜,深吸了一口气:“钰贺,你真是深得我心啊,这个八宝鸭、鱼头汤太适合我这种睡了一天的人吃了!” 钰贺听了这表扬,心花怒放,脸上忍住笑意,对侍女们手一挥:“你们都下去吧!”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39章 争宠 3 当屋子里只剩下钰贺和白锦玉两个人的时候,钰贺就又恢复了她软糯的一面。她陪同白锦玉坐着,也不动筷,只关切地招呼白锦玉吃这吃那。 不一会儿,门口有人来报:“启禀王妃娘娘,豫王殿下醒了,都尉大人已指派侍卫送他回诸王府,请示娘娘允可。” 上一刻还对着白锦玉柔笑的钰贺,瞬间脸上正色,略微停顿后,她端着声音向门外道:“好,本宫就来!” 她掉转过头,眼神又柔软下来:“你先吃着,我去送送人就来!” “去吧!”白锦玉笑着,甚觉她在两幅面孔间无缝切换的样子十分可爱。 钰贺站起来捋平了裙摆,不忘道:“我很快的!” 说着便朝门口碎步跑去,在临到门前的时候又收了步子,挺了挺腰杆,仪态端庄地打开了门。 白锦玉看了,不由一笑。 晋王府中没有长者,现在凤辰不在,钰贺便是府上的主人,尽管这个身份她也是昨天天刚刚新晋的,但是现在府中无人,大事还是得由她出个面。 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但是王庭公主毕竟不同于寻常闺秀,很显然,她深知自己在什么人面前该拿出什么样姿态,故而才会有人前人后两张不同的面孔。 钰贺说很快,便是很快。 白锦玉只扒了小半碗饭,钰贺就回来了。 她阖上门口,一路小跑,又重新坐在白锦玉的身边,用手扇了扇风,道:“三十四个王爷总算都送走了,从前我听说大徵朝的皇帝、王爷都体力非常,特别会生孩子,如今看了这个三十四个王爷才算是身有体会!” 白锦玉看她额头冒汗,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急回来,给她倒了一杯水:“这一日真是辛苦你了,本来是应该我们一起出面去处理的!” 钰贺睁着眼,像是要纠正什么,立即道:“像这种小事,有我在,你就不用费心了!” 白锦玉笑了,怎么看钰贺都是越看越喜欢。 “对了,还没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钰贺突然想到地说。 白锦玉一面夹菜一面道:“什么好消息?” 钰贺道:“之前那叛贼的军队包围了诸王府,将诸王家眷尽数押为人质。后来,你知道是谁去解的诸王府的围吗?” 白锦玉菜夹到一半,筷子停在半空中:“谁?” 钰贺目中放光道:“令尊!工部侍郎苏大人!” 白锦玉顿了一下,将夹的菜放到碗中,微微奇怪道:“他不是一个文官吗?如何能解兵围?” 钰贺侧着脑袋,神色飞扬:“他不愧是丽华你的父亲,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以寸不烂之舌就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白锦玉愕然,惊道:“这么厉害?” “对,”钰贺一边说一边演着:“据说苏大人只身一人,走进王府大街劝说包围的叛党,对他们道‘你们想建功立业,为何要放着现成的皇上不帮,却要效力于一个有可能失败的篡位之人呢?’” 钰贺的眼中泛着佩服的光:“仅仅这一句话,就瓦解了那些将士的反叛之心,真是太厉害了!”好看网 白锦玉不信道:“当真?” 钰贺非常肯定地道:“当真!” 白锦玉微微皱着眉头,难以置信。 以她对苏策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会亲自上阵冒险行事的人,他今日之举,若不是这八年间受了什么刺激转了性子,就一定是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 白锦玉扒着饭存疑,钰贺一旁憧憬:“令尊大人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等评定了这次风波后,一定会加官晋爵!丽华你给城外通风报信,皇上说不定也会封你做个一品夫人的!” “别别别!”白锦玉吓都吓死了,连忙打断钰贺:“不用不着。钰贺你好奇怪啊,我家权势要是越来越大,我要被封了一品夫人,你怎么能这么高兴呢?” 钰贺迷惑不解地盯着白锦玉:“我不能高兴吗?” 白锦玉道:“当然啦!正常的,你应该感受到威胁,要疯狂地打压我、极力避免我有一天爬到你头上去才对!” 钰贺迷怔地重复:“爬到我头上去?” 白锦玉这才想起这是中原的俗话,身为西赵人的钰贺可能不理解,遂解释道:“就是说有一天地位超过你的意思。” 钰贺听了,绽开一笑:“没关系啊,你地位高不是很好吗?你那么聪明,反府中各事由你拿头做主一定不会出任何差错!” 她托着香腮,思虑着自言自语:“不知道大徵朝的这个妃位能不能改,如果可以,我这个正妃的位置直接让给你好了!” 白锦玉一时无语,决定以不接话结束这个话题,还是好好吃饭吧! 她埋头吃了一阵,有个炒菜特别辣,直将她辣出来一身的汗。她掀了掀领口,本想凉快一些,谁知,却被自己身上的馊汗味稍稍熏了一下。 昨天晚上她基础奔波,原本就弄得热汗淋漓,后来被郑王一吓,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又冒了一身辣汗……掐指一算,少说她身上至少应该出过三遍汗了。 白锦玉朝锁骨处摸了一下,触手尽是滑腻。 钰贺将白锦玉的举动尽收眼底,她放下喝水的杯子,向着门外高喊了一声:“来人!” 白锦玉抬头,两个侍女已走了进来欠身作礼:“公主,何事请吩咐!” 前面没有听到这两个侍女对钰贺的称呼,这会儿她们着她喊公主,白锦玉才了然,眼前的二人,包括之前给她洗脸漱口的侍女,应该都是钰贺从西赵带来的亲信。 钰贺对她们道:“你们赶快去准备热水,侧妃娘娘等下要沐浴更衣,嗯,就用我的那个浴盆!” 两个侍女本神色如常,听到最后一句,神情微微奇异,偷偷相视了一眼后,一个侍女壮着胆子求证:“公主是说要为侧妃娘娘准备沐浴……用公主的浴盆?” 钰贺被这么一追问,神情也掠过一丝的不自在,磕磕绊绊道:“对,对呀!怎、怎么了?” 那侍女嚅嚅道:“公主……不是一向不喜欢有人碰你的东西吗?” 白锦玉听了,连忙跳出来道:“即使如此,那便不要……” “侧妃娘娘怎么能一样?!”白锦玉还没说完,钰贺已经急着抢白,脸上微微泛红道:“臭丫头,让你去就去,话怎么这么多!” 那两个侍女听了,很有内涵地互看了一眼,齐齐声道:“是,奴婢们这就去准备!”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40章 争宠 4 按道理准备洗澡水应该不需要很久,但是白锦玉硬是从夕阳西下,等到了夜幕降临。 等终于被通知可以沐浴,被人带到那个洗澡的房间时,她真的被吓到了。 “哗,”她拍着浴盆的边缘,啧啧称奇道:“这哪里是浴盆,叫它浴池也不为过了吧!” 白锦玉看着眼前的这个所谓的“浴盆”,横竖都够一个八尺的男儿在里面躺平了。 这个浴盆不光大,而且非常奢华,上等的香柏木,香味沁人心脾,安神补心,光看用料上密密匝匝的年轮至少也是数百年的树龄。 再看木壁上精工雕刻的鸳鸯戏水、合欢花、并蒂莲,白锦玉若有所悟,这是一件供双人同浴的浴盆,应当是西赵国君为女儿准备的一件增添闺中情趣的陪嫁品。 白锦玉早前就听说钰贺公主此次的送亲队伍有四条巨船,先前她还在想何以要四条巨船,如今看到这个浴盆便豁然开朗了。连这么大的家伙都带来了,是该有四条巨船! 这时,浴盆的水已经放满,上面温馨地撒了些许的月季花瓣,花香和木香在热水的蒸腾下氤氲地散发出来,满屋芳香四溢。 白锦玉估摸着放满这一盆水少说也要烧十锅水,这也就难怪她等了这么长时间了。 白锦玉傻了一会儿,讪讪笑道:“钰贺啊,如今我们还在存亡之际,如此奢靡的排场……还是等我们完全安定了以后再铺陈吧!” 钰贺的美貌滞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盯着已经布置好的浴场,有些不知所措:“我,我没想那么多……只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你用。我大意了,眼下那么多将士为守护长安拿命在与叛军对峙,我竟然让你这么铺张享受,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如何是好?” 这时,屋内的一个小侍女道:“糟了……刚才就有一个士兵过来问奴婢为何要烧这么多水来着的!” 钰贺心头狂跳,紧声道:“你说什么了?” 那侍女抿了抿嘴,低头道:“奴婢、奴婢……说要给娘娘沐浴用的……” 钰贺当即就扶了下额头,长吁了一声。她眼里抱歉地看着白锦玉,俨然一个犯了大错仓皇失措的孩子。屋里的两个侍女也有些奇异地偷偷瞧着她,从未见过公主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钰贺的样子倒让白锦玉不好意思了,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也就是随意说了一句话,未必别人这么想,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个……”她打量了一下这个浴盆,眼睛一亮,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洗吧!” 钰贺双眼圆睁,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白锦玉没有看钰贺,用手拨了拨水里的花瓣,自顾自地道:“这么多水我一个人洗浪费了,两个人洗不就很正常了吗?!” 钰贺道:“两个人洗……正常?” 白锦玉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钰贺介意的重点在“两个人”上,她当即才醒悟道自己说话的对象是一个公主,忙补救道:“哦哦!不好意思,冒犯冒犯,只是我时不时也和家里的……”她差点脱口而出闻玲,幸好及时刹住,改口道:“也和家里的表妹啊一起洗澡,所以一时口快,你不要在意!” 钰贺道:“你和表妹……时不时一起洗澡?” 白锦玉不以为意道:“是啊,都是女儿家怕什么,一起洗澡还可以互相搓个背,不是挺好的……吗?” 她看着钰贺惊呆的表情,一个“吗”字说得毫无底气。她抓了抓头,也是,她怎么跟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讲这些? 叫一个公主怎么去理解和别人“坦诚相见”这种事?361读书 白锦玉遂有些窘迫道:“钰贺,那个……你就当我没说,千万别介意!好了好了,你们赶紧出去吧,我要洗了,再聊下去水都要凉了!” 白锦玉只想赶快结束这个场面,然而,钰贺听了,却定着迟迟未动,脸蛋微微泛红,眸中暗含积分羞意。 “怎么了?”白锦玉走到钰贺面前,探着头看她。 钰贺别过脸,声音却决定道:“那就一起洗吧,都是女儿家的……怕什么!” 这下,轮到白锦玉惊呆了! 丝屏后,热腾腾地蒸发着的水汽。 娇柔的月季花瓣漂浮在水面上,白色的水汽缓缓上升,钰贺越发雪肤花容,她长长密密的睫毛微润,纤细的肩头堆着浸湿的云鬓。 白锦玉抿嘴偷看着钰贺,突然被发现了,她连忙收回了视线。 “你看什么!”钰贺两手交叉捂着肩头将整个身体埋进水里,嗔怪道。 白锦玉被抓了个现行,也不好说没有,遂如实道:“你真好看,玲珑有致,肌肤吹弹可破,我真是忍不住替晋王殿下开心!” 因为从前和闻玲洗澡,她们彼此就蛮喜欢听对方这样互相吹捧的,所以白锦玉自然而然觉得钰贺也是如此。 哪知钰贺不喜反惊:“你什么意思?” 白锦玉道:“意思就是他一定会喜欢你……” 她还没说完,钰贺就立刻反驳道:“谁要他喜欢!” 这个口吻、这个语气,白锦玉有点懵了!她无辜地奇怪道:“你不是嫁给晋王殿下了吗?他喜欢你不是很好吗?” 白锦玉说得理所当然,钰贺听了脸却涨得鼓鼓的,又红又生气。她侧首故意瞄了一眼白锦玉,孩子气地怼道:“那我也忍不住替晋王殿下开心了,我看你也是纤秾有度,雪白粉嫩!” 白锦玉一听,当即木成一根铁棍,下意识地把身子也往水下埋了一埋。 钰贺感觉到白锦玉的退缩,略感得胜地扬了扬头。 白锦玉认输道:“好了好了,那我们以后不说他,好了吧?” “嗯!”钰贺的脸上这才恢复了柔色。 * 凤辰自那日陪同御驾回宫后,便一直在凤华左右为时局部署,五六日未能抽身回府。 白锦玉和钰贺自从坦诚相见了之后,二人迅速亲密无间起来,感情越来越好。后来钰贺有回夜里做了噩梦,便找白锦玉说以后要一起睡,白锦玉觉得两人连澡都一起洗过了,睡觉更没什么了,想也不想同意了。之后两个人便天天同榻而卧,晋王正侧两室关系如此之好,真是震惊了府中不少人。 凤辰本也不知道自己的两位妃子已经相处融洽到这个地步,直到有一天,谢遥半夜替他回来跟白锦玉取印玺,却被告知要在钰贺公主的房外等候。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41章 争宠 5 夜阑人静,皇宫中的临时军机处,灯如明玉。 一滴浓墨滴落雪白的宣纸,执笔之人容姿卓俊,手臂悬停于半空。 “你说什么?”凤辰缓缓搁笔,似不经意地拈起身前被濡染的纸张,轻轻置于一旁。 “回殿下,印玺是钰贺公主送出的,她言侧妃娘娘已入睡,不便惊扰!” 答话的是个清俊的少年,薄薄的背脊笔直挺立,纵然模样青嫩,但也一看便知是个雷厉风行的角色,正是谢遥。 凤辰抬起头来,这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丽华和钰贺同屋就寝?” 这话若是个成年男子听了,就能品出一些味来了,但眼前的尚是个少年,完全没有什么感觉,如实道:“是。” 回答一以贯之的简短而笃定。 凤辰面上不动声色,口中嘱咐道:“张猛跟你一起来了吧,传他来见我!” “是!”谢遥作礼,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张猛踏着粗重的脚步声,掀起门帘,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 “你这几日守卫王府辛苦了,两位王妃娘娘相处如何?”等扣礼的张猛平身,凤辰直接开门见山问。 张猛洪声回禀道:“殿下严重了,属下不辛苦,守卫王府乃是微臣职责所在!” 话说毕,他久久不见凤辰接话,遂当即接着汇报两位娘娘的事情。 “二位娘娘相处得可好啦!”一提这个,张猛咧嘴笑得憨憨:“不不不,好都不足以形容两位娘娘的关系,简直就是太好、极好、特别特别好!殿下,请放心,两位娘娘很投缘,以后咱们晋王府一定不会有鄂王府那些争风吃醋的破事!” 凤辰听了,脸上微微色变。他顿了一顿,问:“据说她们同屋就寝?” 张猛没心没肺道:“何止啊,她们出则同行、入则同寝,还……”没说完,他即时打住。 凤辰沉声道:“还有什么?” 张猛粗糙的手掌捂住了嘴巴:“没什么,没什么,属下言失,胡乱说话!” 凤辰微微凝色,异常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些些的不耐,但他仍是心平气和,甚至发出的声音还有一些笑意:“你这说半句留半句的,着实吊人胃口。你且说来听听,恕你无罪。” 由于凤辰的语气非常轻松,张猛也松弛下来,他稍微踌躇了一下,靠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告诉凤辰:“两位娘娘还一起沐浴过……” “什么!”凤辰面上无法再镇定了,一手按紧了桌面。 张猛当即跪下,两指竖过头顶:“殿下息怒,属下发誓,对二位娘娘绝无冒犯,这些都是听府里伺候二位娘娘的人说的!” 凤辰脸色僵冷,张猛吓得急忙又补充道:“府上的人也是见二位娘娘如胶似漆,很为晋王殿下高兴,才将这当美谈传出,并无亵渎之意!” “如胶似漆?” 张猛这个大老粗还真的会用词,一言之下,让他有种受了毁天灭地之感。 “你起来吧!”凤辰愠色道。 凤辰的声音……张猛哪里敢起,死死地跪着。 晋王殿下号称人间春风,对无错之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可他现在的表情有很明显的不悦,所以张猛笃定自己一定是犯了什么大错。 凤辰在椅背上以手扶额半天,才发现张猛还跪在地上,方知自己走了许久的神,忙收回意识道:“怎么还在?”11说 张猛犹犹豫豫地起身,战战兢兢地看着凤辰。 凤辰这才想到自己刚才似乎情绪外露了一些,故而惹得张猛心里不放心,遂恢复了一贯的容色,慢声道:“快去休息吧,你辛苦了!” 这一前一后,态度有别,让那张猛这个直肠子有点懵圈,但他也问不出什么,只知道晋王的脸色变好了,要赶紧听话,遂忙地双手作揖,告辞了出去。 见张猛出去,凤辰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徐徐回落。 钰贺对苏丽华的感情,别人可能不明了,但是他却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三个多月前那场轰轰烈烈的西赵国婿,若苏丽华真是个男子,钰贺选的驸马就一定是他! 这不,才六天而已,钰贺就已经下手了,同寝同浴…… 而她,居然也把他的印信给了钰贺…… 凤辰沉沉地闭了闭眼帘。 * 诸王的援军由近及远地赶来长安,但是郑王毕竟掌握边关军权,也从各地调动了兵马前来支援。长安城依然南北对峙,势如水火。 对于晋王府里的人而言,除了不能往外跑,饮食需些紧缩外,其余并无太大的影响。 今日钰贺的一个侍女病了,钰贺抽出午后的空档去瞧她,白锦玉便落了单。 自从代替苏丽华入府以来,她心中始终有些挥之不去的不安和担忧,说不上来,也疏解不了,有钰贺在的时候还能忽视一下,所以她也乐意钰贺陪在身边与她形影不离。 现在独自一人了,这股子不安和担忧就又席卷了出来,她索性踱到花园来,漫无目的地走走。 走了没多久,忽而,天空中传来一声惊空遏云的尖唳。白锦玉应声抬头,只见秋高气爽的蔚蓝天幕上,滑翔着一只展翅的褐色雄鹰。 白锦玉眼睛一亮,是小黑! 果然,仰首看了一阵,那只雄鹰都在晋王府上方凌空盘旋,越飞越低,似乎是想要降落下来。 白锦玉正笑看着,忽然听得府内一阵骚动,有铁靴奔聚、有抽刀拔剑,甚至有人道:“这是只鹰啊!奇了奇了,快把它射下来!” 白锦玉一听,心头一跳,忙不迭地朝着声音的来处跑去。 声音发出的地方是一处靠近院门的花墙,她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守府的士兵聚集在一起,有好几个人已经取了弓箭,正准备对着小黑拉弓放箭! 白锦玉紧急出声制止:“这是做什么?!” 众士兵应声转头,见是白锦玉,立刻收了手中齐齐正身拜礼:“参见侧妃娘娘!” 白锦玉看着他们手上的弓箭,心有余悸。她看了眼天上的小黑,视线移将下来,厉声道:“如今是什么关头?还需各位好好执守,要想狩猎,等长安安稳了有的是机会。现在你们手中的一弓一箭都是用来保卫长安、保护皇上,杀敌致果的,如何能浪费去射一只畜牲?!” “是!”几个士兵齐齐垂下头颅。为首一人站出来道:“娘娘训得是,属下鲁莽,请娘娘责罚!” 白锦玉哪里想惩罚他们,挥挥手道:“念尔等初犯,罚自不必,下不为例便是!” 众兵听了,如蒙大赦,齐齐跪地谢恩,白锦玉好言又说了几句,便让他们走了。 这么一磨蹭,再看天空,小黑已经得空飞得无影无踪。 白锦玉落下心来,准备离开,一转身。 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抱着双手,闲散地靠在一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下,满面春风地笑着。 “你让他们射好了,要是能射中,我这鹰就算是白养了!”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42章 争宠 6 一见乌穆,白锦玉吃惊地跑上前去,她戒备地看了看左右,道:“你怎么进来的啊?现在晋王府把守这么严,你也太神了吧!” 乌穆挑了挑眉,指了一下刚才白锦玉给士兵训话的地方,眉眼弯弯道:“是不容易!所以我只好让小黑吸引下他们的注意力,这才有机会进来!” 白锦玉抚掌称赞:“乌穆王子好生聪明,真庆幸你不是我们的对手!对了,报信还有……我听说六日前有一路奇侠义士斩杀了城门叛军帮助打开了城门,那些人应该是你吧!” 乌穆放下手臂,笑得轻松自在。 花墙之下不是说话的地方,冷不防就会有个人路过撞见,白锦玉四下看了看,领着他寻了一处隐蔽的角落继续说话。 “你这么想法设法进来,是不是有事找我?” “没有啊!”乌穆惬意道。 白锦玉呆了一呆,看着眼前水当当的男子,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乌穆俯下点身,好奇地看着她道:“怎么,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我就像是那么功利的人?” 白锦玉轻咳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眼下这么危急,你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所以我以为你有事找我!” 乌穆扬唇微微笑着:“你要说没事吧,其实也有一点。” “哦?什么事?” 乌穆十分不在意地道:“我昨天去看了千玺……” 白锦玉浑身一紧,双手抓上乌穆的窄袖:“千玺怎么了?!” “哇哇哇,”乌穆吃痛道:“你一个女人抓人怎么这么痛!好啦……你安心他很好,侍郎府还有余粮,他们倒还能撑一段日子,就是有些担心你!我答应他来看看你,回头告诉他你的近况!” 白锦玉眼含歉意地松开乌穆,她之前不安,其中很有一个原因是担心千玺的安危,他年纪尚小,又留在苏府那些虎狼的身边,她十分忐忑。 现在听乌穆说了千玺的情况,白锦玉心头顿感暖暖融融:“乌穆谢谢你,原来你是受千玺所托来的。麻烦你了,请你转告他,我很好,等长安解了围我就回去找他!” 乌木听了,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可不是因为他所托才来看你,我本来就想来看看你的!毕竟自从我阿姐走了,我生来还是第一次身边这么久没有一个女孩子呢!” 白锦玉道:“你阿姐走了,她去哪儿了?” 乌穆道:“回铎月了啊!” 白锦玉疑惑道:“长安城现在都封禁了,你阿姐怎么出去的?” 乌穆微微一笑道:“哦,她走得早,她给钰贺送完狐腋裘之后就回铎月了。” 白锦玉听了,好好地上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那就是我成亲前,啊不,钰贺成亲前你阿姐就走了……你留在这里干嘛?” 乌穆笑道:“等你啊!”他说得轻描淡写,十分自然又天经地义。 白锦玉色惨迷惑道:“等我什么?” 乌穆道:“等你说喜欢我啊!” 白锦玉眼前一黑,头皮有点发麻,她抓了抓脑门,不知道为何乌穆就这么认定自己喜欢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乌穆才不管她,自顾自地道:“你想,我要是一走了之,这从此天高地阔的,你要是幡然醒悟过来喜欢我,没法跟我表白怎么办?” 白锦玉啼笑皆非,若换成别人她早就两拳挥上去了,但是眼前这个人,还真是下不去手,她遂道:“没事,你其实可以走,我要是幡然醒悟过来,我会去找你的!” 乌穆笑着的眼眸闻声一震。巴山书院 白锦玉本是话赶着话应付出来这一句,但是乌穆的神色却叫她反思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你真的会去找我吗?” 白锦玉滞愣着,没想到玩世不恭的乌穆突然这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她噎了一下,觉得总不能上一句说会去找,这一句就出尔反尔吧,于是点点头道:“嗯,当然会!” 乌穆听了,绽开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继而道:“好,等你来了铎月,我带你看马、看牛、看羊、看草原!” 乌穆极为难得地一本正经抒情,白锦玉一听之下也居然有些触动,脑海中还补了一片风吹草地见牛羊的画面。 “那等长安解围后,你有什么打算?”白锦玉问。 “看戏。” 白锦玉眯着眼睛,不解道:“看戏?” 乌穆道:“看你的戏啊,你不是说两个月以后要和妹子换回身份吗?我就看看你们怎么换回来。” “啊?” 乌穆弯下身,两手撑在膝盖上,视线与白锦玉的平齐,晓以利害道:“如果换不回来,我可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白锦玉:“……” 乌穆笑着直起身来,张了张周围,道:“好了,你送我走吧!” 白锦玉愣了一愣。 乌穆道:“我进来靠小黑,但是这家伙现在肯定飞走了!”他从窄袖里摸出一根指头粗细的哨子,道:“如果我吹这个,估计小黑没来,你们这儿的守卫就先来把我押下了。所以,靠你了,这应该难不倒你吧?” 白锦玉再次哭笑不得,不过乌穆这样的个性,倒真是挺容易让人任劳任怨的。她随即走出角落,向他挥了挥手,示意跟上。 只见她行若无事地走到一处后门,走着走着,忽然晕倒,吓得一旁的八个门卫一起围过来查看,乌穆一见,心中叹服,当即趁机翻墙而出。 他说得没错,这难不倒她。 接下来这一下午平平安安,黄昏的时候,白锦玉刚洗了澡,衣服还没穿整好,便听见府内传来了一阵好大的动静。她手上加紧系衣服,钰贺已敲门抢了进来。 “丽华,糟了!”钰贺一进来就道大事不好。 白锦玉系好孺裙上最后一个蝴蝶结,道:“什么事?” 钰贺急得手足无措道:“皇后娘娘派人来接你入宫……说是训话!” 白锦玉瞪大了眼睛,吓了一跳:“训话?为何要训话?!我怎么了?” 钰贺蹙眉一阵,不忿道:“来的人说……你在成亲那日刺伤晋王,有失妇德,所以要训话。” “不会吧?!”白锦玉有点难以置信:“这……那天皇后她不是在场吗?事到如今,我为何要这么做皇后应该清楚了啊……而且,这都过去多少天啦,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我有失妇德要给我训话呢?” 白锦玉的话钰贺全都认同,接着也嘟起嘴来道:“就是,现在长安局势这样,她还有空给宗室女眷训话,真是想不通!” “嘘——”白锦玉赶紧示意她小点声:“宫里的人在哪儿?” 钰贺道:“就在前厅。” 白锦玉心中忐忑犹如擂鼓,兀自振作了下精神,长叹一声:“唉,既然是皇后懿旨还能怎么办,只能去啊!”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43章 争宠 7 一辆清亮的马车,几个太监和护卫,低调地将白锦玉从晋王府护送至大兴宫。 到达宫门时,夜幕已经降临。时局紧张,宫门前灯火如昼,明亮的光线透过车厢,将白锦玉莫名其妙又惴惴不安的脸蛋照得半明半暗。 为首的太监和门卫对过信符,沉重的宫门开了一小个小口,马车缓缓地驶进了皇宫。 高墙之内静雀无声,灯火通明,连宫门下的走道里都一排排点了灯烛,这通天彻地的光明没有渲染出安全感,反而彰显了这座宫城主人的紧张和防备。 车子一径往前,行了有数里,白锦玉正襟危坐在车内,只感到车外的光线渐渐暗淡。 又不知穿过了几重宫门,车子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了下啦! “娘娘,请落车!”一个太监为她卷起车门的帘子,另一个太监即刻递上一只手臂,等着伺候她。 白锦玉看着着面前的手臂,有一点不自在。纵然她已经做了五六天的“晋王妃”了,但是对这种事事有人服侍的生活还是有点适应。 就好比眼前这辆专为女眷打造小车,就比她的膝盖高一点点,她一跳就下来了,这都要扶,很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废物。 不过,跳下来这样的举动,的确有损一个王妃庄重形象,出于表演的需要,白锦玉伸出手,在那太监的臂上借了一点力,款款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天阶夜色凉如水,一弯弦月勾在精致的角楼上。 这不是白锦玉第一次造访皇宫,不过上回帮千玺找药引的时候行色匆匆,又都是在屋顶上走的,和眼下看整个皇宫,是不一样的感觉。 一座座重檐的宫殿,就像一个个精雕细琢的檀香摆件,静静地坐落在安静的夜色中,她的脚下是温润的白玉铺就的地面,笔直得通往看不见尽头的四面八方。 皇宫是这样的大,她上回真是走运,如果再重来一次,她未必能安全地逃离出去。 “娘娘,这位是李尚宫,接下来就由她来伺候娘娘了!”扶她下车的太监俯首,恭敬地对白锦玉道。 白锦玉闻言,微微奇异,这太监的声音似乎没有刚刚在晋王府那么骄横了。她顺着他的示意看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衣着繁复的女官领着六位年轻的宫女正迈着紧凑的小碎步向她走过来。 白锦玉心里一揪,这些应该就是皇后的人了吧! 能让皇后连夜派人把她从晋王府押送进宫,想必她扎凤辰的那一针在皇室算是个极严重的罪过了。 “奴婢参见晋王侧妃娘娘!” 李尚宫走到白锦玉的面前,率领身后宫女给白锦玉行了大礼。 白锦玉有点意外,皇家就是皇家,主仆尊卑等级严明,这些宫婢完全不因为她是个“待训”的罪妃而少了礼节。 “别……”白锦玉刚要说别客气,一想自己如今的身份,又改口道:“李尚宫平身!” 对方极有素养地谢恩起身,端着和美的笑容迎上前道:“娘娘辛苦了,请让奴婢为娘娘引路!” 白锦玉怔了一下,有点看不懂了,怎么她们对待要被“训话”的人是这么友善的吗?一起看 对了,闻宴曾说,朝廷中人常不以真面目示人,多的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笑面虎……这个李尚宫应该就是这种类型。、 想起方才在晋王府中那宣旨太监的严肃形色,白锦玉不敢掉以轻心,暗自加紧谨慎一些,颔首同意了李尚宫的请求。 接下来,白锦玉就越来越看不懂了。原本以为她会被带到一个阴森恐怖的训诫室,好一点,也是个类似翠渚圣训堂那样严肃的地方。 谁知,李尚宫带着她进了一间屋子,里面珠帘垂地,云屏玉炉,焚香袅袅,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蹿入鼻中。 暖黄色的灯烛下,那宽过三丈的精美珠帘里,云蒸雾绕,如纱如烟,整个屋子恰到好处地渲染出一种温暖舒适的氛围。 李尚宫拉着白锦玉的手穿过宽敞的两进房屋,她拂手轻轻撩起珠帘,白锦玉不禁被她的一举一动吸引,这皇宫中果然不乏美女,一位尚宫都美得犹如画中仙女,叫人挪不开眼睛。 “荷儿、珠儿,伺候娘娘沐浴更衣!” 白锦玉正沉浸在李尚宫宛如仕女图的举手投足中,冷不丁听到这一句,浑身一激灵。 沐浴更衣? 她疑惑地将视线从李尚宫的身上挪开,转过头,这才看见眼前那个紫檀木的浴桶,之前在珠帘后看见的雨雾缭绕,正是这桶中香汤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蒸汽。 白锦玉懵了一瞬,一个宫女已经上来抽了她的衣带。 “我天!”白锦玉急忙伸手去按,稍晚一步扑了一空,再去拽那衣带,肩头又凉,猝不及防另一个宫女已经替她褪了外衫。 几乎眨眼的功夫,白锦玉上身就双肩裸露,只剩抹胸轻掩了。 这还没完,两个宫女继续又拉开白锦玉交叉在肩头的手,非常熟稔地为她继续宽衣解带。 太夸张了吧!这边还站着六七个人哪!这是要当众洗澡吗? 白锦玉又惊又羞又怕,一边左右按住她们上下的手,一边混乱地阻止道:“两位姐姐两位姐姐!停、停……停一下,我在府里已经沐过浴了,停、停,不……不用再洗了吧!” 两个宫女上下齐手,完全对她的劝阻置若罔闻,白锦玉好累。 这时,已经走到外间去忙的李尚宫又走了回来,她看了看情况,示意两个宫女退开一边。 两个宫女松手,白锦玉稍微喘息,但是这时候的她已经被扒得差不多了,只剩一片和她们斗智斗勇抢夺来的布料紧紧攥在手中护在胸前。 “你们都背过身去!”李尚宫看着白锦玉红得像火烧过的脸蛋,及时向这处的六个宫女吩咐道。 “是!” 宫女们应声纷纷转过身子,这时,尚宫婉婉地向白锦玉道:“娘娘请放松,沐浴是必经的步骤,如果娘娘不好意思,就让奴婢一人伺候娘娘可好?” 生得慈眉善目,嘴角扬起的时候更是让人觉得亲和。 白锦玉头变得好大,好想拒绝,但是听李尚宫的口吻,俨然让她一个人伺候已经是底线,遂默了挣扎良久,勉强地同意了。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44章 争宠 8 白锦玉坐在浴桶中,瓷白的额头上盈了细细密密一层汗珠,她自己也说不清是被这温热的香汤蒸的,还是被这眼下的窘迫给憋出来的。 她的手臂此刻被两个宫女捋直,她们用柔软的刷子在给她的皮肤做细腻的清洁;她的头僵直的往后仰着,有个宫女在用香香的皂角轻柔地搓洗着她的长发。 白锦玉脸涨得通红,虽然她并不是第一次在女子面前一丝不挂,但是眼下不同以往,之前不管是闻玲还是钰贺,至少在自己赤条条的时候,和对方也是一样赤条条的。 但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精光,而其他人都是衣冠整齐……更不堪的是,她面对的还不是一个人,是七个人! 这些人不光把她看光了,还对她动手动脚,虽然人家是为她清洁……但是,她想说,她真的无福消受这样的“伺候”,若不是有这香汤上漂浮的花瓣作为她最后一层遮羞布,她真的会考虑咬舌自尽。 众人围绕中,白锦玉尴尬道:“没想到见皇后……还需要先如此沐浴一番。” 几个早已习惯谨言慎行的宫女听了,手下不停,笑而不语。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白锦玉终于咬牙挨过了这场大刑。李尚宫体贴地让六个宫女退下,牵着她跨出浴盆。 白锦玉真觉得自己是拿出了平生最厚的脸皮在承受着这一切! 但这也是有极限的,终于,当李尚宫拿着一快巨大的锦帕将她包裹,为她擦拭身体时,她无法再忍了,坚决地一把抢过说道:“谢谢李尚宫,让我自己来吧,我真的不习惯别人触碰我!” 李尚宫听了,非常识趣地松开了她,继而转身退出了珠帘。 白锦玉迅速地擦干了身体,正眼睛私下寻找她脱下的衣服,李尚宫就托着一叠干净的衣裳回来了。 白锦玉被伺候着穿上一件一件衣服,随着衣服着身,她越来越震惊,越来越不可思议。 这俏丽与诱惑并存的粉色、这若隐若现薄如蝉翼的面料、这肆无忌惮低洼袒胸的设计……白锦玉站在一面等身的镜子前,目瞪口呆,打死她也不信这是要穿去见皇后的衣服!! 纵是心中已很笃定,但她仍是开口向李尚宫求证了一下:“李尚宫,我穿成这样去见皇后……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李尚宫眉目温柔地一笑,终于真话道:“王妃娘娘不是去见皇后娘娘呀!” 白锦玉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不认命地问道:“那见谁?” 李尚宫低首掩嘴一笑,道:“娘娘还没有猜到吗?” 白锦玉不见黄河不落泪:“猜不到……” 李尚宫笑得越来越好看了,心道到底是年纪轻轻未经人事的小女孩,遂不再卖关子,如实相告道:“当然是晋王殿下啊!” 白锦玉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李尚宫和一个宫女牵拉着坐到了一个黄花梨木的梳妆台前。 李尚宫为白锦玉梳理着头发,一个宫女在一方玉盒里拈出一点香膏,均匀地涂抹在她的颈窝处。 白锦玉呆若木鸡。 “大刑”沐浴后的白锦玉肌肤嫩滑,涂了香膏后更是芬芳可人,但是她的脑中却一片空白,等她醒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寝殿里了。至于怎么进来的,她几乎都想不起来了。 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到,自己似乎也不怎么聪明。 她身下的床榻宽逾八尺,上好的金丝楠木,四周悬着鲛绡宝绫的罗帐,帐上绣着银线的合欢花样。榻上设着罗锦的香枕,轻软的衾被,都是莲芝的图案。趣诵小书 白锦玉的心悬得好厉害,她抬起头来,宫女们已经撤离了寝殿,李尚宫在给一盏宫灯剪去烛芯,将笼纱的灯罩置好后,她也准备离开。 “李尚宫……”白锦玉喊住她,僵了一下,迟疑地问道:“晋王殿下……他大概什么时候会来?” 李尚宫摇了摇头:“殿下连日来衣不解带地在军机处忙碌,并非在寝殿休息,故而奴婢不得而知。不过……殿下今日知道娘娘要入宫,想是应该会来的!” 凤辰知道她来? 白锦玉低了低头,来不及想缘由,腹中思忖道:这么说来凤辰应该还不一定回来此处,就算来也估计会很晚,她只要在他来之前睡着就解决问题了! 这么想着她就赶紧给李尚宫挥手:“好,我知道了,那你先退下吧!” “是。”李尚宫应声领旨,端端正正地施了礼,退出门外。 白锦玉心刚稍定,忽然,听得未走远的李尚宫在门外道:“参见晋王殿下!” 白锦玉屏住呼吸,吓了一跳。 果然,凤辰的声音响起:“李尚宫平身,不必多礼。” 接着又传来了李尚宫欣悦的声音:“殿下来得好巧,刚刚娘娘还在询问殿下何时来到,殿下和娘娘真是心有灵犀啊!” 白锦玉心里叫苦不迭,忽而,木门吱呀一声,便有人踏了进来。 一切来得太快,白锦玉几乎气若游丝。 寝殿的门重新阖上,没有第二个人跟进来。沉稳的脚步落在蓝田玉铺就的地面上,一声一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触动着她的心弦。 白锦玉捂住怦怦乱跳的心口,睁着眼睛盯向不远处的一展屏风。良夜静谧、空气出奇的安静。 朦胧的灯光如暖玉一般照得满是朦胧迷蒙,一个颀长俊削的身影渐渐投映在云屏上,片刻之后,便绕过了过来。 三秦男儿多磊落,第一绝色在宫城。 白锦玉的脑海中只浮现出这一句话,在这样的环境下,凤辰的俊美,的确令人震撼。 他立在屏风边,眼睛第一时间落在了她的身上。 白锦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轻衣薄衫,若隐若现,引人遐思……她猝然一惊,几乎滚进床里,卷起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她紧紧地拢着被子的合缝,两只乌溜溜的眸子仓皇地盯着凤辰。 见状,凤辰突地一笑,慢慢走近她,最后状似无事地坐在了床边。 “你别过来!”白锦玉满脸通红道。 凤辰目光柔和道:“怎么了?” 白锦玉顿了一顿,与他四目相对,鼓起勇气道:“她们给我的衣服……太不雅观了,没法见人!” 凤辰听了,略略点了点头,眼眸中带着笑意,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原来为这个,好,那你等一下。”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45章 争宠 9 凤辰站起身走开,白锦玉攥紧被子,伸着脖子看他。 不一会儿,凤辰手里托着什么回到了她身边。 “你换上这个吧!”凤辰在床边坐下,将手里的东西送到白锦玉的眼前。 白锦玉的视线刚刚就一直盯在他的手里,这会儿他把东西递到眼前,她总算看清了什么。 是一套雪白的锦缎中衣。 白锦玉眨着杏子一样的眼睛道:“这是……” “是我的衣服。”凤辰和睦地弯起嘴角。 白锦玉欣喜地一笑,伸出手臂毫不犹豫地将衣服拖进了被子。 凤辰笑眼看着她。 良久,见凤辰没有避嫌的意思,白锦玉支支吾吾道:“殿下……” 凤辰注目着她:“嗯?” 白锦玉一指朝外捅了捅。 凤辰幡然领悟,含笑看了看她,君子道:“好,我回避。” 白锦玉点点头,凤辰起身,背过走进另一进厢房,从博古架上取了一件玉璧拿在手中端详。 白锦玉机灵地赶紧放下半面罗帐,一面飞快地脱衣换上,一面探头提防地看着凤辰,直到她完全穿整好,凤辰都真的没有调转一下头。白锦玉这会儿倒觉得自己有点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衣服、裤子都整齐了,白锦玉也不必再缩手缩脚,她推开被衾,从床上挪下来,趿着鞋子走到凤辰的身后。 “殿下,我好了!” 凤辰转过身来,眸光骤然一颤,只见眼前这个女子被一身纯白映得脸如桃李,头发没有束起,显得温婉慵懒。那不合身的一套中衣不甚盈肩,在她身上松松垮垮、晃晃荡荡。 凤辰的喉结缓缓地蠕动了一下,明明是不恰当的衣服,却没来由地让他怦然心动。 “丽华!”凤辰情难自禁地往前迈了一步。 出于直觉,白锦玉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些情愫,不由自主地就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让凤辰瞬间清醒。 她还小,方才那身稍微暧昧了点的衣服就让她缩成了那样,如果操之过急,恐怕只会吓着她。 他遂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向她示意了一眼床榻道:“不早了,去睡吧!” 白锦玉立即有些紧张地道:“殿下睡哪儿?” 这话一出口,白锦玉有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苏丽华和凤辰新婚燕尔,问这个问题怎么听着都有点像邀宠! 果然,凤辰低声笑了一下,反问道:“你想我睡哪儿?” 白锦玉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在婚前,那些命妇没有少给她讲解房中之术,那些知识,简直颠覆了她十几年来对男女的认识,她即使到现在也不能消化。 不过不管其他,有一点她总归是清楚的,那就是一对成了夫妻的男女,如果在一个屋子里,是被天经地义地认为要睡在一张床上的。 不仅别人会这么认为,夫妻双方也会这么认为。 虽然她从前也在酒楼茶肆里听过一些赌钱、犯错的男子会被老婆惩罚睡地板,但是很明显,凤辰不是那一类人,他没有赌钱也没有犯错,她也更无可能叫一个王爷睡地板。186 你想我睡哪儿?凤辰居然直白地问了这么危险的问题…… 白锦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俗话说危机危机,危险与机遇总是共存的,她应该要好好把握这样的时机。 她好好地想了一想,停了一刻后,她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道:“殿下可以跟我睡一个床,但是你不能碰我!” 凤辰始料未及,微微一怔。 转瞬,他脸上重又化开了柔色,淡淡地问到:“哦?为何?” 为何? 白锦玉心中哀号,因为我不是苏丽华!因为你是我妹夫啊! 但这些,白锦玉是没法跟眼前人一五一十坦白的。 她感到嗓子好紧,即使是从前被闻宴抽背那极其晦涩难懂的《大衍论》时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她抿了抿唇,掰着指头强言道:“原因有二!” “哦?”凤辰缓步走向床榻,白锦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是哪两件?”凤辰在床榻落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你说来听听。” 鉴于担心等下说出的话要激怒凤辰,白锦玉先乖巧地在他的身边坐下了。 “这第一……”白锦玉刚说了三个字,突然凤辰一臂向她脖间拢来,她一紧张,直接吓得闭了嘴! 凤辰莞尔,修长的手指探到她的脖子后面,轻轻将她关在衣襟的长发撩了出来。 千丝万缕的发丝被理拨出来,凤辰就收回了手。白锦玉松了一口气,刚才手忙脚乱穿衣服,完全没注意到这一头头发还锁在衣服里。 寝殿内烛光温暖,凤辰的面容被映染得清浅柔和。 白锦玉鼓足勇气,强自镇定地对他道:“原因又二。这第一,殿下,既然我已经嫁给你了,就有一生一世的时间,不必急于一时,虽然我们从前相识,已经比天下很多新婚初见的新人幸运,但是,我觉得不够,我还想再多了解殿下一些,也希望殿下……能够多花一点日子了解我……” 正专心说话的白锦玉手背忽而一温,她仓皇缩手,却被凤辰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你怕我?”凤辰看着她的眼睛。 白锦玉心中慌张,有这么明显吗? 她心虚了一下,索性将错就错地点了点头。 她拿出在闻宴面前犯错认错的乖巧样子,低声低气外加全没底气地道:“就是因为和殿下彼此不了解,所以才有些害怕……” 凤辰听了,微微点了点头,柔声细语道:“既然你在乎这个,就便依你。”他轻轻扶了扶白锦玉僵硬的肩头你放松一些,别紧张。”他顿了一顿,道:“其实,我近日太累了,并无此想法。” 白锦玉怔愣地看着凤辰的眼睛,有些意外。 忽而,凤辰凑近她,补注道:“我也不想使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好的印象?”白锦玉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歪着脑袋道:“不会呀!我对殿下的印象现在已经很好了!虽然在西赵初初见面的时候我对殿下是有怨气,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那样的了。” 白锦玉认真地和凤辰解释,俏丽的脸上半分人事都不懂。 凤辰默了一默,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接话道:“哦,那就好。” 说着,他开始宽衣解带:“你既已宽心,那我可以一边躺着一边听吗?”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46章 争宠 10 凤辰单手解开袍带,宽阔的襴衫随之敞怀。他修长白皙的双手利落地在肩头拂开,晕色典雅的绞缬锦绢褪下,露出了里面素净无纹的中衣。 颜若舜华,腰肢劲瘦,透过雪白的衣襟领口,隐隐能看见平直窝深的锁骨。 白锦玉呼吸一梗,怎么会有人脱个衣服脱得这么好看?! 凤辰感觉到白锦玉一瞬不瞬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来。 白锦玉觉得眼前一闪,脑中突然想起命妇在成亲前对她的教诲,赶紧麻利地趿下床来,取过凤辰手里的衣服平铺在一旁的衣屏上。 她这一径动作有些突兀、有些生涩、又有些后知后觉,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十分尴尬,遂一面铺着凤辰的衣服一面说话。 “殿下,宫里的人明明是说皇后要召我入宫训话,为何……最后会变成来见殿下了呢?” “应该是和你要说的第二个不能碰你的原因有关系吧!”凤辰说着话,已蹬了鞋子,上了床榻。 白锦玉在衣屏上抹平最后一下,惊异地转过身来:“殿下知道我要说的第二个原因?” 凤辰道:“你过来。” 白锦玉迟疑了一瞬,想了想凤辰刚刚的承诺,放心大胆但又有些颤抖地走了过去。 凤辰朝床里扬了扬下巴:“上来说话。” 白锦玉指尖在手心里抓了一抓……最后赌了一把凤辰的为人,咬牙把心一横,连滚带爬地蹿进了床里。 凤辰看着她,忍俊不禁。 待她躺好后,他长手一伸,另一边的罗帐也垂放了下来,顿时,这张刚刚白锦玉还觉得大得过分的床帏顷刻之间变成了一个私密狭小的空间。 白锦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身子无意识地就往床里又挪了几寸。 凤辰在枕头上躺好,从容地将被衾拉过压在手臂下,他转过头,撞上了白锦玉睁得又圆又大的眼睛。 “殿下……” 凤辰道:“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可不叫我殿下。” 白锦玉一顿,都忘了自己要说的话,转而问到:“不叫你殿下,那叫你什么?” 凤辰道:“叫我的名字。” 白锦玉不敢相信道:“凤辰?这……这不太好吧!” 凤辰道:“或者叫夫君。” 白锦玉一怔,在被窝里抓了抓衣角,低了低声音道:“那我还是叫你凤辰吧!” 烛光被罗帐遮掩了大半,却更显得凤辰的眼波流光婉转。 “现在能直呼我名字的人,也只有你了。” 白锦玉羽毛一般轻轻颤了一颤,心口一阵怦怦地乱跳,并且如潮水一般迅速涌上了一阵的心酸。 她不禁想,以前能直呼凤辰的那些人会是谁,先帝?先皇后?凤华? 先帝和先皇后都已经不在了,而凤华,身份在那儿,现在可能称呼他晋王殿下更多了一些吧…… 想到此,白锦玉几乎与共情,心中化开一片。 她微微弯起嘴角,看着凤辰的眼睛道:“嗯,好……凤辰!” 凤辰听了,笑了一笑,温婉道:“现在你说说那个不能碰你的第二个原因吧!”33听书 白锦玉拉回神思,点了点头,道:“第二个原因就是,晋王府要尊卑有序,既然钰贺公主是正室,我是侧室,就万没有抢在她前面和你……” 白锦玉不好意思的卡住。 二人默了一阵,凤辰道:“所以,我必须先和她圆房,才能碰你是吗?” 白锦玉心头雀跃,欣然点头道:“正是如此。” 白锦玉的笑容还扬着,却瞥见凤辰的脸色已经变得不是太好了。 一段长长的无声的对视,白锦玉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尝试地分析道:“就算在平常百姓家,正房也是比妾室身份尊贵的。如果妾侍抢了正室风头,那教正室如何自处?而且妾侍也会被人说是狐狸精,不会落下好名声的!” 听到最后,凤辰的脸色才稍微软了一点,他没有接白锦玉的话,却问她:“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何是皇后召你入宫,来了后却只有见我吗?” 白锦玉点点头,这的确是她的谜团。 凤辰道:“因为是我托皇后将你召来的。” 白锦玉屏住了呼吸,虽然在刚刚李尚宫给她沐浴的时候,她的心里就隐隐约约了有了这样的预感,但是当亲耳听到证实,还是有点不小的震撼。 毕竟那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啊! 白锦玉不懂了,迷惑道:“这是为什么呀?我还真的以为是因为刺伤了你……”说到这里白锦玉突然想起“呀”了一声,连忙朝凤辰的心口位置看去:“你的伤势如何了,我竟然都忘了关心你的伤势了?” 都是因为凤辰表现得太正常了,从见面到现在他就完全不像一个有伤在身的人,白锦玉不由地心中暗暗佩服。 凤辰将衣襟口扯松了一些,露出半片胸膛给白锦玉,道:“无事了,你看连那个针孔都不见了。 白锦玉撑起一点身子,从他的领口看去,只见她白皙硬朗的胸膛处的确什么也没有了,遂放心的落回了自己的枕头。 白锦玉放心下来,凤辰漂亮的眉头却微微的蹙起,她白锦玉从习武见过了男子赤膊上身的样子,遂有些不解她为何此刻竟无半点应有的羞涩。 凤辰没有纠结于此,她不是说要多话些时日去了解她吗,日后随着慢慢地了解,他应该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还以为真的是刺伤了你,皇后都等不及长安平息后就来找我问罪呢!”白锦玉继续迷惑道:“既然,不是皇后的意思,那你为何一定要托皇后召我进宫呢?应该没有什么事是需要如此紧急的吧?” “有!” 凤辰回答得坚决而笃定。 白锦玉睁着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凤辰:“有?” 她好好地想了一想,不得要领,想不到这五六日她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遂小心翼翼向凤辰求解道:“那是什么啊?” 凤辰直接告诉了她:“因为你和钰贺过于亲密!” 白锦玉皱了皱眉头:“啊?就为这个?” 看着白锦玉不以为然,凤辰更加觉得自己今日召她入宫是无比正确了。他颜色十分郑重地道:“你可知道,成了亲的女子是不可以睡在一起的!” 白锦玉懵了一下:“你这都知道啊?”随即她一想,她和钰贺并没有刻意隐瞒这件事,而且府中近日有不少人来宫中述职,凤辰知道似乎也不奇怪。 她于是接着问:“为什么不可以睡在一起。” 凤辰非常正色地看着她,道:“因为会令人觉得有‘磨镜’之嫌。” 白锦玉抓了抓头:“‘磨镜’之嫌,‘磨镜’是什么啊?” 凤辰一愣,他居然没有想到她不懂这个意思。 默过片刻,凤辰凑近她的耳多,低语了几句。 白锦玉听着,浅浅捂住嘴巴,待凤辰退回去,她已是满脸的惊愕,连耳尖都赤红了。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47章 争宠 11 凤辰用晓以利害的眼神看着白锦玉,白锦玉久久不能从震撼中醒过神来。 半晌后,她醒过来急忙解释:“我和钰贺清清白白,绝对没有发生这种事情,天……凤辰,是不是已经有人这么跟你说了?” 凤辰:“……” 白锦玉这一段话中一声“凤辰”唤得极其亲切自然,太久没被人如此叫过名字的凤辰,不禁蓦地晃神。 回神时,白锦玉已经以袖掩面道:“真的有人这么说了?他们……他们思路也太清奇了吧……我和钰贺,我们真的没有!!!” 白锦玉巴巴地看着凤辰,一副小孩子受了天大冤枉的样子。凤辰看准时机,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和钰贺公主没有这样的事,但是人言可畏,你们挡不住悠悠众口,也无办法控制他人怎么想,更可况……” 凤辰故意地停顿。 白锦玉颤声道:“更何况什么?” 凤辰严肃认真地道:“更何况钰贺是有身份的人,她贵为西赵的公主初入大徵,正是被备受瞩目的时候,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放大,稍有不慎就会被人误读。要知道,她的德行不仅仅代表着她自己,更代表着她身后的西赵王庭。” 白锦玉听着凤辰有理有据的叙述,越来越觉得事态严重,最终茅塞顿开地点点头:“难怪你会费此波折也要将我召入宫中,原来事情会有这样的影响。” 想到会连累钰贺的名声,白锦玉心里顿觉犯了大错,再联想凤辰不找钰贺偏偏找她聊这个,可见凤辰也认为错在她的身上。 “有一件事情,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凤辰道。 听着凤辰不同寻常的口吻,白锦玉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事?” 凤辰仿佛有些犹豫道:“几个月前的西赵大选,钰贺公主心仪谁人,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可把白锦玉问糊涂了,如果换一个人来问,她自然觉得正常,但问话的人是那场大选的优胜者,而且钰贺公主都已经被他娶进门了他还问这个,白锦玉就不懂了。 “钰贺喜欢的人是你呀,天下人都知道!”白锦玉道。 凤辰不语,这不语透露了什么。 白锦玉捂着嘴,哑然吃惊:“不是你?!还有这种事……难道是乌穆道?天,我今天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凤辰喟然一叹:“不是乌穆。” “不是乌穆!那是谁?”白锦玉一个个地猜想过去:“金奉烈?司马玄?李垣……” “你别猜了,她心仪的人是闻宴。”凤辰直截了当道。 闻宴?! 那不就是她! 白锦玉蓦然懵住,措不及防陷入了错愕。 凤辰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正是。她心仪的人,是‘闻宴’。” 他竟然说得这么认真!读书网 白锦玉在错愕中陷得更深了,语不成句道:“这、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喜欢……闻宴?” 凤辰道:“没什么不可能,我也喜欢‘闻宴’。” 白锦玉脸孔都僵住了,眼睛中露出恐惧的光,这种光很敏锐地被凤辰捕捉到,他遂继续道:“乌穆、司马玄、楚离国君都喜欢闻宴。” 白锦玉松了一口气,强颜欢笑道:“哦哦,我一向人缘很好。” 凤辰默不作声地垂了垂了眼眸:“钰贺对你的感情不同寻常,就在危险的边缘,可以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引火烧身。” 凤辰的神色越发严峻,白锦玉心中骇然,生怕他迁怒钰贺,连忙撑坐起身子,急不可待地向他主动自悔:“这事情怪我!” 凤辰看着她。 “我有很大的责任,是我女扮男装在前,才令她错爱。至于同床之事,钰贺她是异国人,我是大徵人,本应比她更懂风物俗例;我年纪也稍长于她,平素又自诩是脑子好使的聪明人,竟然没有想到这许多的关系……” 白锦玉乌发垂身,长睫低垂,唇红齿白,认错的样子温顺可人,与从前所见的飞扬神姿迥然有别。这样的白锦玉,凤辰从未见过,不禁为之心驰神荡,胸中化开一片,也随着她坐起身来。 白锦玉十指纠缠了一阵,她下定决心似地抬起头,望进凤辰的眼底,道:“过去的就过去了,错全在我,殿下不要再找钰贺聊这件事了。我今日来这里见殿下,也千万不要告诉她。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跟她同床就寝了!” 凤辰听言,不急于回答,若有所思似掂量她的话:“不找她聊这个事情?” 白锦玉连忙点头如捣蒜。 凤辰故意道:“不告诉她,她怎么知道错了呢?往后她晚上再去找你,怎么办?” 白锦玉非常坚决地打包票:“殿下放心,以后她不管怎么找我,我都会找理由拒绝,拒绝个三次五次,她就自然明白我的态度了!” 凤辰继续地若有所思,白锦玉又急急补充道:“对了还有,往后我一定注意分寸,会避免和她有过于亲昵的举止,殿下,你看这样行吗?”其 实她也早觉得和钰贺太过亲密不好,毕竟以后和钰贺相处的人是苏丽华,苏丽华未必愿意这样。 凤辰扶住她的肩头,淡淡一笑道:“你也不用过于刻意,稍稍注意一些就可以了,你……”他停了一下,低着头看她:“似乎很紧张钰贺?” 白锦玉背脊略略一直,手指又绞在了一起,幽幽地道:“我之前不知道钰贺喜欢的是‘闻宴’,现在得知后,甚觉亏欠于她,也……” 白锦玉抬起头来,目光盈盈地注视着凤辰,轻声道:“也甚觉得亏欠于殿下。我欺骗了钰贺,而殿下……我想,西赵昭告天下选婿的结果前,一点不容易。殿下明明知道钰贺喜欢闻宴,还依然接受这结局……就冲这一点,我就亏欠殿下。” 越说,白锦玉的脸上越自责,两只无措的手也纠缠得越厉害。 凤辰大手包住她攥成一团的双手,宽慰道:“你不必这样想,赢得选婿本就是我的目的,得到这个结果,本就是我所愿。” 在凤辰的手中,白锦玉顿时混身僵硬,她低头盯着他的手,这……她忽然想起,她最该避免过于亲昵的人应该是他吧! 她惊得缩回手,由于缩得突兀,她抬起来看凤辰,正好撞上了凤辰正含笑注目她的眼睛。 凤辰继续道:“若论亏欠,我也亏欠你。” 白锦玉听了,不太明白。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48章 争宠 12 凤辰微一点头,神色竟然有些紧张。 “在西赵的那个山洞里,你曾说过,平素最看不起三妻四妾的男子,心中真正仰慕的是一心一意、用情专一的人。” 凤辰停顿了一下,越说越缓慢:“而我已经有了两位妃子了……” 感觉到凤辰隐隐透露出来的歉意,白锦玉脱口而出道:“没关系没关系!” 凤辰眉心一蹙,道:“哦?为何?” 白锦玉张了张口,没有出声,为何?因为反正你只是个妹夫,当然和她本人没关系啊! 白锦玉心中一惨,才发觉说话没过脑,这些大实话怎么可能当做理由解释给凤辰听! 好在,她脑子一向转得很快,急忙随机应变道:“因为殿下娶的另一个人是钰贺啊,我也对她颇有好感,娶都娶了,我已经认命了……嗯,再说殿下毕竟是王爷,一夫一妻?怎么可能!” 凤辰道:“你真的这么想吗?” 白锦玉点点头,但又思忖了一下,问道:“殿下,你们凤室的王爷是不是都要娶很多的妃子?你,以后还会再娶吧?” 如果是这样,那苏丽华还真是有些凄惨。 凤辰看着白锦玉的目光未曾转移,坚定道:“我不会。” 白锦玉一怔,有些意外,但莫名地,她相信凤辰说的这句话是认真的,心头不由自主地为苏丽华生出一丝欣慰,脸上也微微地绽开了笑容。 凤辰看着她,一切信诺都在他的眼里。 终是不习惯在这样私密的环境里与人对视,白锦玉瞄了一眼枕头,建议道:“殿下,我们还是躺着说话吧!” 凤辰道:“好。” 从刚才谈及钰贺开始,她又开始对他一口一个殿下,他竟然越来越不喜欢在她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了。 二人重新合被躺下,又那么一阵,有些空白的尴尬。白锦玉不是没有和人睡过,闻玲、钰贺都过不止一次;也不是没有和男的睡过,在来长安的船上她就是和千玺睡在一起的。 但是,仍是有些不同,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成年的男子躺在同一张床上,莫名的,她就是觉得和闻玲、钰贺、千玺都不一样。想来想去,她把原因归结于婚前的那些命妇给她荼毒了太多的房中术。 她眼睛看着帐顶,脑子里一片乌七八糟,闭了闭眼睛将它们一扫而孔,换个姿势侧过身来,发现凤辰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 白锦玉支支吾吾不便启口,故作从容地将身上的被子往颈间拉了拉,道:“哦……我在想那天我昏迷前听说殿下要劝说皇上退位,可真是下了一跳!” 凤辰微微一笑。 反正也睡不者,白锦玉把手压在脸蛋下,索性和他说话道:“殿下,你好有手段啊,居然想到用这种借口来和郑王拖延时间。你去跟皇上说让他退位的时候,他一定勃然大怒吧?” 凤辰轻轻点了点头。 白锦玉道:“殿下就不害怕吗?外一当时有忠心护主的人冲上来对殿下动粗、或者皇帝要处置你,怎么办?”千军万马 凤辰道:“确实有人动粗了。” 白锦玉听了,瞳孔微微地睁大地上下看了看凤辰:“动了你哪里,你伤着里吗?” 凤辰合了下眼眸,道:“不是对我动粗,而是对那个拟写退位诏书的中书舍人。” 白锦玉回忆道:“哦,我有点印象,是叫秦坚的一个人是吗?” 凤辰道:“正是。他坚持为郑王写诏书,被皇上的贴身太监刺了一剑,我们的援军来后,他和冯太后就一切避入郑王的麾下了。” 白锦玉嗤之以鼻地摇头:“看来还是有人倒向郑王的。” 凤辰不言,未予评论。 白锦玉饶有兴趣地分析道:“殿下此举争取了时间,总算等到了门外诸王兵力的相援,这样一来,就让郑王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生生将一场速决战拖成了持久战。对于这千里奔袭来的军队来说,持久战是最要不得!” 听白锦玉分析得言之有理、头头是道,凤辰的眼中透露出越来越多的认可,他知道白锦玉喜欢有人夸赞,故不吝赞美道:“你说得极对,能领悟到这些,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很有见地了!郑王本想通过温和的宫廷政变存取皇权,但援军一到,他就不得不得接受持久战,如今他光解决那些兵将的口粮就够他费神的了。我收到消息,他的人已经开始在长安周边的州县强取豪夺充实军粮,已经闹得百姓怨声载道了。” 白锦玉忽然叹为观止:“殿下真是好谋划啊,这个郑王本身风评极佳,如此一来他就被逼着强取豪夺,犯了扰民之罪。啧啧啧,一个想当皇帝的人失去了口碑、失去了民心,这事就算失败了一半啦!唉,那冯太后和他的外戚权臣们如果聪明,就该在此刻弃暗投明了!” 全都被白锦玉言中,凤辰点了点头,他补充道:“长安被困,两军势均力敌,对峙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这口粮便是大事。我们现在占据的这半城已着手户部为百姓开仓放粮。现在我担心的是南半城的百姓,这两天天气转凉的了,不知道他们能否吃饱每一段饭……” 红色的锦绣帷帐中,凤辰轻轻叹息,脸上绽出忧国忧民、悲天悯人的神色。 白锦玉刚想安慰他两句,忽而罗帐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强自镇定道:“晋王殿下,前方有急情要报!” 是谢遥!凤辰当即翻身坐起,拂开帐子对外间道:“进来,速报!” 他话音刚落下,门就应声打了开,谢遥就踏进了门内。凤辰落地,似旋风一卷,取了衣屏上的衣服,非常迅速地穿在了身上。 “禀陛下!郑王援军的兵马已到城内!”隔着屏风,谢遥简短道。 凤辰系衿的手微微一滞,抬头向屏风处确认道:“他从边防调兵怎么会这么快!” 谢遥道:“并非从边防而来,是遂郑王一起来的,只是隐藏在了代王、冀王的地盘上。” 凤辰道:“代王?冀王?不愧和他是一母所生的烂兄烂弟!他们来了多少人?” 谢遥道:“预计有五万人。” 凤辰微微一震,随后手下加紧地穿好了衣服。 凤辰道:“我们这里宁王、楚王的援军何时能到?” 谢遥道:“此前淮南大雨,如今看来还需三天!” 白锦玉听见凤辰轻轻倒抽了一口气,他迈步欲走,突然又转过身来对白锦玉道:“别怕,在这里等我!” 白锦玉望着他信然:“我不怕,殿下小心。” 凤辰朝她点了点头,抽身而去。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49章 争宠 13 凤辰一去就是两天,这两天,长安的形势急转直下! 郑王增加的这五万铁骑,全是边关上骁勇善战、战械精良的兵甲,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势如猛虎地打破了之前长安城南北不相上下的局面。 白锦玉在宫中虽不能详细得知战况如何,但是却肉眼亲见守宫的禁卫越来越少,不消说,定是前方伤亡惨重,兵力吃紧,这些人都被抽调去补充前方了。 白日里,轰鸣的厮杀声已经离大兴宫越来越近,宫中人人自危,连御膳房都把晚饭做糊了。 生死存亡之际,皇上出宫御驾亲征,带走了宫中最后一支精锐的兵力。 现在,整个大兴宫只剩下外围还有把守,内里的值卫其实已然空虚,一宫的嫔妃和女贵都齐聚在皇后的寝殿,守卫着她们的,只有太监。 确实有覆灭的景象。 夜半戌时,雾锁长安。所谓早雾晴,晚雾阴,多日晴空万丈后,若夜中起雾,则第二天必定是阴霾密布。 如此预兆对应战局,宫中风声鹤唳,宫女太监纷纷私下传闻,大徵朝要变天了。 每每听人有这种论调,白锦玉就胸中起火,恨不得上前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但无奈,不管是皇上还是凤辰,确实都生死未卜。毫不夸张的说,现在随时都可能传来他们不幸的消息。 事态就是这么危急。 皇后身着辉煌彩绣的锦衣,坐在凤鸾之上,沉默憔悴。她的脚下,匍匐着几十位懒理妆容的嫔妃,全都梨花带雨、哭哭啼啼。 一个皇帝居然拥有这么多女人,即使是在这样的场合,白锦玉仍忍不住啧叹了一下。 众妃嫔从下午一直哭到半夜,劝也劝了,骂也骂了,皇后心累,斜倚在凤座上头痛欲裂。 “如果郑王杀进宫来,我们下场如何?那些穷凶极恶的士兵会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我从前读史,但凡这种时候,女子哪有什么好下场,不是被人占为己有、就是要充作军妓。” “充作军妓?” “那、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听了一下午,已经对这些哀嚎麻木的白锦玉忽然看见一女从一片伏低中站起,不假思索就埋头朝前方的一根梁柱上奋然撞去! 电光火石间,白锦玉一把攉住她的臂弯,箭步将人拉了回来。 就差那么一点点,这女子就要头破血流,白锦玉端下一口气,心有余悸。 这说死就死,还真是果决! “兰嫔!你在作什么!还嫌现在不够乱吗?!”皇后用力一击凤座的扶手,气得站起,指着白锦玉手中的女子勃然大怒。 这时,一个凉凉的声音从旁响起:“兰嫔,这里是皇后娘娘的未央宫,你怎么能弄脏皇后娘娘的地方?” 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人要挑拨离间,无语无语!白锦玉不禁向说话之人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个脸如满月,身材丰腴,凹凸有致的妃子。笔下文学88 “吴贵妃,你闭嘴!”皇后脸上一阵不悦,但显然,她已不是第一次与这个吴贵妃交锋,已经懒得去跟她争辩,遂直接下旨让她住口。 白锦玉将兰嫔扶稳,不敢松开手,这个兰嫔情绪极其不稳,这人虽是救下了,但是却无法止住她悲观的臆想:“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被充作军妓!宫里已经没有守卫了,明天天一亮,郑王的大军一定会杀进宫来,那些粗人一定会把我们抢走,与其到时被玷污,我不如现在带着清白之身死去!” 说着,她拼命地在白锦玉的手中挣扎:“你放开我,放开!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救我是害我!让我去死,求求你我不想活了!” “你……”皇后气结,从凤座上跨下来,冲到兰嫔的面前就“啪”地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兰嫔也吓得停止了四肢挥舞,红肿的双眼木木地睁着。 皇后胸口起伏,说不出话来,凡事度己以绳的一国之母竟然像泼妇一样动了手,这不仅震惊了一屋子的妃嫔,也震惊了她自己。 半天,她转过身,目光扫过地上一片的环肥燕瘦,冷静道:“你们不必死,假使郑王真的破了大兴宫,估计也舍不得你们一个个花容月貌,断不会将你们充入军中!” 这句话点到为止,内涵不言而喻,令人目瞪口呆。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白锦玉觉得皇后总体来说是个仁厚淑静之人,是个不争不抢、宽容大度、凤仪得体的皇后。 现在,为了要劝住这些女人,她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可见是真的穷途末路,没招了。 皇后长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向寝殿的大门,她双手拉开高过两丈的殿门,外面是漆黑一片的世界,她站在无边的黑暗前,脆弱而渺小。 此情此景,白锦玉心中黯然,这满满一屋子的人,皇后却俨然身在孤岛,冷冷清清,无依无靠。 身为一个正妻,平时要喜闻乐见自己的丈夫不断宠纳新欢,要接受无数的女人来剥夺他的爱;临到大厦将倾时,却要她来守护她们、安抚她们! 最是无情帝王家,三妻四妾的男人真的该死! 不忍心再看皇后一人独撑大局,白锦玉仗义执言道:“各位娘娘请振作,皇上和诸位王爷都还在前方战斗,如果为他们好,就不要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死,并不费多少时间,娘娘们若想殉节,等宫门真正破了也不迟。现在,” 她停了一停,昂首道:“还是让我们想想怎样才能帮助到你们的男人吧!” 话音落下,背身静立德皇后默然转过身来。 “丽华,你说什么?” 白锦玉没有动摇,沉静道:“对,让我们会想想,怎样才能帮助到我们的男人吧!” 白锦玉自己都没察觉,她这次说的是“我们的男人”。 一句话,激越人心。 皇后几乎一径扑住了她,紧紧地攫住了她的手。 “丽华,我早听闻你才思敏捷、冰雪聪明,我方才便见你一直沉思不语,你……”她的眼中满含期待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皇后的手苍白而冰冷,她瑟瑟发抖,连带着白锦玉的手也跟着她一起微微颤动。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50章 争宠 14 “是。”白锦玉的脸被殿内的宫灯照亮了,她知道,这个字一旦说出口,便没有了回头路。 皇后震了下眼眶,眉梢跃上期盼,迫不及待道:“是何办法?” 白锦玉颈间缓缓咽了一咽,从皇后的手中脱离。她环视了一圈殿中的女子,道:“皇后娘娘可否让诸位娘娘先起身,我下面要说的话不适合对着这副样子的人说。” 皇后顺着白锦玉的目光看去,这满地的妃嫔或跪或坐,尽显颓废。 “诸位妹妹,应当听见晋王妃所言了吧,速速平身吧!” 闻言,几十个女子面面相觑,起先一个人带了头,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最后一个轮到吴贵妃,她有些不情愿,但也最终在身旁妃子的劝说搀扶下,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 莺莺燕燕都站好,马马虎虎也站成了有五六排。白锦玉微身向皇后歉了一眼,转身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她看着眼前的横钗乱鬓,尽量通俗地道:“正如娘娘们刚才所担忧的,皇上这一次遇到了难关。我们日间隔着三尺厚的高墙,都能听到兵刃相接的声音了!援军未到,敌我力量悬殊,这的确就是事实。”她默了一默,肯定道:“是的,败局也许就在明天!” 虽然每个妃嫔都早已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当白锦玉这么肯定地说出真实,每个一人心里还是蓦地拎了一下。 白锦玉舒了舒嘴角,道:“但我说的是,‘也许’!因为皇上拥有的,不止是此刻在他身边的将士,还有我们!” “我们?” “我们能干什么?“ “难道也要我们去穿上盔甲去凑数吗? …… 一阵嘀咕的议论。 待议论稍稍平息后,白锦玉道:“当然不是要娘娘们去上阵杀敌!” “那叫我们做什么?” 白锦玉道:“我们的援军还有一天就能抵达长安,据说有七万人之众。也就是说,我军只要能再拖延一天,皇上就能够反败为胜!敌军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全力以赴围攻皇上的军队,以图在明天一决胜负。” 皇后立即道:“丽华,你是不是有法子能拖延时间?” 白锦玉与皇后相视一眼,道:“对行动中的军队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粮草。打仗靠人,任他士兵再多、武器再强,没有有粮草,人是坚持不了几天的。所以,如果对方的粮仓出事,对方一定会抽调兵力回来抢救,那样,皇上和晋王就能得到一线喘息!” 白锦玉话音落下,众妃并不看好。 “我们怎么知道粮仓在哪儿?” “这个臣妾知道,我爹爹曾为长安县令,我知道城南原本就有一所现成的粮库,若是他们屯粮就一定会存在那个地方!” “知道地方也没用啊,粮仓要怎么样才能出事呢?” 众妃你一言我一语,最后总结起来就剩一个问题:她们一帮弱质女流怎么样才能让人家的粮仓出事? 然而这个问题,白锦玉已经想好。 她坚定地道:“我们去烧了他们的粮仓!”爱书屋 众人一片寂静。 半晌,皇后道:“烧?可是他们的粮仓我们怎么能接近?” 那吴贵妃也非常难得和皇后有了相同的意见:“且不说现在皇上被围困,就算不围困,那对方森严把守的地方也不是我们想进就能进的啊!” “不,我们能进!”白锦玉斩钉截铁地纠正道。 吴贵妃一愣,皇后、嫔妃们也瞬间屏气凝声,她们知道,白锦玉接下来要说的话将非常的关键。 皇后小心翼翼地上前探问:“怎样才能进!” 白锦玉目光灼灼地看进皇后的眼底,一字一顿道:“挖一条地道钻过去!” 她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提高,但是听在众妃嫔的耳里,世上恐怕再没有任何声音比它更巨大了! 白锦玉镇静地道:“现在,请皇后和各宫娘娘将宫中所有人都召集于太极殿外,我要找出几个熟悉长安地形的人,还要挑选一些身强力壮的人,就从宫里开始,挖一条地道直达城南的粮库!” 前后不过两三句话,却一如惊涛骇浪,又似雷霆万钧,惊天动地、整耳欲聋,震撼一片。 片刻的忡愣后,吴贵妃道:“现在就挖?” 白锦玉道:“对!现在就挖!” 吴贵妃紧张地咽了一下,道:“来得及吗?” 白锦玉道:“不知道。” “不知道?”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白锦玉沉沉地点了下头:“的确不知道。但是,这是我目前想到的唯一的办法,我们要么坐以待毙,除非别无选择!来不来得及,我们要试一试才知道!” 当即群妃中浮起一阵窃窃私语,很显然,这些千金出身的女贵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做过这种赌博,更没有干过这么傻到不记后果的事情,纷纷犹豫不决、畏首畏尾。 “还不快回各宫召集各色人等汇合于太极殿外?!” 一片低声嘀咕中,皇后庄严的声音拔地而起。 皇后向来温和,最多对吴贵妃有时候会板起脸来讲话,一众嫔妃、包括殿内的太监宫女,何曾见过皇后这样严肃的面孔,纷纷一时被震吓住了,一动不动。 皇后深提一口气,更加加重了语调:“这是懿旨!” 她话音落下,一个太监醒过神来,急忙快步奔到众嫔妃的面前,高声道:“宣皇后懿旨,各宫嫔妃回宫召集所有人等于太极殿外候旨!” 这么一道旨,白锦玉的提议立刻变成了硬性的命令。几十位嫔妃当即纷纷跪地,山呼道:“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众妃迅疾散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数千的宫人就齐聚在了太极殿外广阔恢弘的御台上。 夜雾越发浓重,大兴宫中的灯火仿若天上的星辰,汇聚成一片星河。 白锦玉先让熟悉长安地形的人毛遂自荐,找到了三个在城南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接着,她又挑着灯将所有男子过目,选出了五十多个身材健硕的太监。 一切就绪,她就带着众人和工具来到宫中的最南隅,刻不容缓地挖开了第一铲土。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51章 争宠 15 时辰已到破晓,然而天色未见曙光。墨色的浓云布阵似地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落下来,天地间一片晦暗压抑。 大兴宫内紧锣密鼓一夜,从地里挖出的泥土已经堆成了几座小山。 三个本地的宫人在地下估算着地上的位置,五十个太监在地道内分布成一队,一边挖掘一边源源不断地将新挖出的泥土接龙送出地面。 前面的人累倒了,后面的人迅速补位,随着地道越来越深,五十个人已经远远不够,又有过百的太监被投入进去,最后,连强壮一些的宫女都加入了这个队伍。 众嫔妃们被勒令等在各宫,皇后则守在地面的洞口。在过去的几个时辰里,她一直双手合十,默默向苍天祈祷,期盼着能够早一点挖通地道。 白锦玉在仅有的禁卫中挑选了十二个武艺稍好的,以一通是非利害鼓舞好士气后,就带着他们将宫中的火油装了二十四个木桶。 御膳房烧了一顿鸡鸭鱼的好饭,十二个禁军大快朵颐后,背上长刀,带着二十四桶火油在地道口严阵以待,就等着地道一旦贯通,便第一时间进入。 灰蒙蒙的天,阴恻恻的风,忽然,一声爆炸的声音震破了这片晦暗! “什么时辰了?!” 白锦玉惊愕地仰头向着看不见的远处望去,这昏天黑地让人模糊了时间。 一个太监道:“卯时过半。” 才卯时过半! 白锦玉心中一寒,这么早,郑王取胜之心昭然若揭! 皇后混身发颤地抱住白锦玉,面色刷白道:“丽华,怎么办怎们办,他们已经开战了……我们能成吗?” 白锦玉沉下同样发怵的心,在皇后的手背上拍了一拍,稳声道:“能成。”她必须让皇后保持积极和信心,她的信心能够支撑这里很多的人。 得到肯定的回答,皇后的眼睛涌上热泪,一瞬不瞬地看着白锦玉。 白锦玉道:“娘娘,这里风大,你要不回宫休息一下!这里有我你不用担心。” 皇后巍巍地摇头,云鬓上的步摇随之瑟瑟地颤动:“不,我哪儿也不去!我的命是和皇上栓在一起的。此役若败,皇上就不再是大徵朝的皇上,其他人都可以苟活,唯独我……” 白锦玉同情地看着皇后,这两日以来,她深深觉得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子,这个荣华富贵、身份地位都睥睨天下的女子,一点也不幸福。 要和一个拥有数十位妃子的男人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点也不值得。 然而,她还是鼓励道:“娘娘,你觉得殿下是个好皇帝吗?” 皇后怔了一下,想了一想,道:“他当然是!” 白锦玉为她振作地微微扬了扬嘴角:“既然他是个好皇帝,老天就一定会庇佑他,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对!”皇后紧紧抓住白锦玉的手:“老天爷一定会帮助明君的!那个郑王将好好的长安搞得生灵涂炭,老天没道理会帮这样的人的!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皇后的眼里重新焕发出光彩,她沉吟了一阵,转过头来,把白锦玉抓得更紧了,几乎央求道:“不要让我离开这里,我哪儿也不想去!”网 白锦玉反握住她激动的手,好言道:“好好,你就在这儿,皇上是明君,您便是明君的皇后,一定也会受到老天的庇护!你在这里一定可以为我们带来福祉!” 皇后听了,自己也出神地信诺,喃喃自语道:“对,我是明君的皇后,我在这里一定会为大家带来福祉的。” 白锦玉给一旁的宫女递了一个眼色,那宫女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来,从白锦玉的手中接过了皇后,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白锦玉则转身跨到地道口,向地下洞口的一个太监轻声地询问:“还要多久才能挖通?” 那太监将问话传将下去,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监回上话来:“大约还要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 白锦玉心中一沉,五个时辰后恐怕黄花菜都要凉了!‘ 她低头心慌了一阵,再抬起头来时,她对那地下的宫人道:“你传话下去,若是能在午时结束前打通地道,每个人赐赐白银千两!” 那太监惊得张了口,不敢相信地木了。 白锦玉坚毅地补注道:“你告诉他们,此话是晋王妃说的,事成之后他们来晋王府兑现!” 那太监一阵晕眩,继而兴奋得满脸通红,掉头就向地道里喊话道:“晋王妃娘娘发话,若是能在午时结束前竣工,晋王府赐每人白银千两!!” 这句话激荡地在地道里往前传去,像火种一样点燃了地下。 冷色的云层挡住了九天之外绚丽的骄阳,天色看起来没有变化,但滴漏中的量水却在一点一滴的落下,白锦玉知道,时间在流逝。 宫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宫外的消息,但随着时间的推延,高墙之外的隐隐厮杀之声已经渐渐变得杀声震天,那时不时轰鸣的爆炸仿佛下一刻就要落在她们的面前。 白锦玉的思绪被四处流窜的风吹得凌乱,她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心慌意乱,用尽所有的定力压制住自己想跑来跑去的念头,站定在一处。 等,时间过得这样的快,又过得这样的慢。 如火如荼的挖掘现场,安静得可怕,仿佛所有人都命悬一线,勘勘一场无声的折磨。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洞口爬出来一个人,虚脱而雀跃地提声道:“挖、挖通了!!” 就像巨石投水,激起了冲天的水花!刚刚地面上丧气一片的皇后、宫女、太监、禁卫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欢呼! 白锦玉看了看滴漏,才刚到午时! 整整快了两个时辰! 一个接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从地道里爬上来。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奔到皇后的面前,又笑又哭道:“启禀皇后娘娘,我们打通了!地道估摸有三十里,我们打通了!” 白锦玉在一片的激烈欢呼中发着愣,这完全超出了她的估算,三十里,太不可思议了!人的潜能真的有这么巨大吗?! 下一刻,她回过头,十二个禁卫已经自发地提起了木桶,整装待发。 她欣然地一笑,毅然昂声道:“各位勇士,轮到你们了,出发!”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52章 争宠 16 “我等定不辱使命!”禁卫们气壮山河,视死如归。 白锦玉保持微笑原地伫了一会儿,慨声道:“好。” 从她的身后走出一个禁卫,双手托剑,在她面前半跪。白锦玉凝注的目光在这柄白色的长剑上抚过,赞道:“好剑!” 她一手取过剑,转身向皇后告辞:“娘娘在此等候,丽华先去了!” 说完,她向十二个禁卫挥了下手:“跟着我!”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去。 错愕中的皇后猛地惊厥,冲出来一把攫住正欲转身的白锦玉,大惊失色道:“你要进去?!” 白锦玉看着皇后紧紧抓住自己臂腕的手,故意显得轻松些道:“是的,娘娘放心,没事的。” 刚才一阵自顾的焦虑,皇后到这时才发现白锦玉的装束已与方才大大的不同。她的头发改成了仅在头顶扎了一个马尾,上面没有佩戴任何一件珠钗首饰。她的衣服也换成了一件禁卫装…… 皇后幡然大吃一惊,用力将白锦玉一拽,直将她拉回了好几步。 “不!你绝对不可以去!” 白锦玉道:“娘娘,这件事由我筹谋,我最知道如何部署,这十二位勇士也需要一个主心骨。你放心,我略通武艺,不会有事的!” 皇后睁着眼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你绝对不可以冒险!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和晋王交待!!!” 听言,白锦玉默了一下,覆住皇后的手背,柔声道:“如果我不去,晋王可能会死。” 简短的一句话,看似答非所问,但却叫皇后无以辩驳。 不远处,又响起声声擂鼓,众人齐齐往高墙外看去。 白锦玉道:“娘娘,耽误不起啊!” 皇后将目光收回,缓缓地松开了白锦玉的手。 白锦玉垂剑,对她绽出一抹微笑,不必再说什么,毅然转身而去。 “丽华!”皇后在身后喊住她。 白锦玉定住,没有回头,在场数百道目光全都汇集在她的身上。 “小心,”皇后叮嘱:“还有,活着回来!” 白锦玉点了点头,朗声道:“一定!”说着就领头钻入了地道。 地道高约半人,白锦玉在前,十二个禁卫在后,弯着身在里面疾步穿行。 道内并不很黑暗,挖掘的宫人们在里面间隔百米放置了火把,此刻火焰仍熊熊地燃烧着,为他们照亮着前路。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遇到了还未来得及退出去的挖掘地道的太监,他们疲惫不堪,好些都瘫在地上累得话都说不错来,见到白锦玉一行人走来,只尽力地侧过身体,让出通道。 两队人无声地点头致意,交错而过老友 地道无尽地往前延伸,人除了往前走,还是往前走。在这个过程中,翠渚那不与皇室瓜葛的门规数百次地在她脑海里划过。这一路,她确认了无数遍:身为一个翠渚的弟子,她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情! 她现在不仅是与皇室瓜葛,甚至正在为了拯救一部分皇室中人在豁命……她也问自己,为什么就参与其中了呢?! 有些事情就是形势所逼,你若不站出来,就得看着身边的人罹难。见死不救,她做不到!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白锦玉他们终于来到这条地道的末端,城南的粮仓! 那三个识路的宫人当真厉害至极,这个洞口就开在粮仓的晒场边缘。 丛丛杂草掩盖着地道的出口,透过这个刻意做小的洞口,能清晰看见晒场上一座座堆积得高出两人头的粮垛。这些屯粮正是郑王这两日从长安周边强取豪夺来的,白锦玉微微探头扫视了一圈,还真的不少,不禁心中臭骂了一顿。 洞中闷热,又行了三十里,这时每一个人都已汗流浃背,眼下略略靠近了出口,外面的风刮了一些进来,众人才稍稍得到一丝缓解。 白锦玉嘱咐禁卫们停下不动,原地稍事休整,自己则在十二人惊异的目光中蹑手蹑脚地爬出了洞口。 这一粮仓已听不见什么两军交战的声音,白锦玉明白,这说明战场已全在城北。 他们刚刚在地道中又花掉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她不知道城北的战局是不是又恶化了一些。 总之,得抓紧了! 白锦玉仗着自己灵活的身形,在各个粮垛间左躲右闪,不费多少功夫便将这粮仓的地形和守备情况摸排了清楚。 她万分小心地退回洞中,将自己的所见对众禁卫道:“这个粮仓不大,横竖五六十丈。布局也比较明了,五六十垛屯粮就在上面露天放着,另有一些储存在东边的两个库房里。等下大家出了地道,见粮就撒火油,不要犹豫马上拿火折子点燃,应该不难。” 听她这么一说,众禁卫纷纷露出信心的目光, “但是,”白锦玉继续道:“这里的守卫比较森严,我方才粗粗一看,来回巡守的士兵不下百人。这些巡守应该是轮值,所以应该有双倍的人数在此地驻守。我担心,对方人多于我们数倍,我们一旦行动就被会发现抓住了,没有充裕的时间将每一座粮垛都点燃,所以……” 她眼色更郑重了几分,道:“等一下我先出去,会故意引开他们,你们一看见这些守卫离开就马上出洞,出去以后立即四散,直取粮垛!” 当即,白锦玉就将十二个人分成了四个组,约定了他们出去后各自负责的方向。 这十二个禁卫虽然都是男人,并且个个年龄都大于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女子,但是在这一刻,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完全的听命于她,不仅因为她是地位尊崇的晋王妃,更是因为她言行中感染人心的缜密和自信,这给他们带来无穷的安全感。 风渐渐大了起来,洞口的茅草都被吹弯了腰。 白锦玉道:“撤退的时候要千万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发现这个地道洞口!” “是!” “娘娘放心!” 众禁卫纷纷应允,白锦玉点了点头,最后查验道:“大家都带了火折子了吧?” 众人点头。 白锦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了一握手中的长剑,再次跨出了洞口。 这一次,她选择暴露自己。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53章 逆转 5 白锦玉一径藏匿,身法急快,避开了来往巡逻的守卫,不过片刻就转到了离地道口最远的一处角落。她寻了一个高过四尺的竹筐,伏身窝在后面,定了一阵,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后,她探出手,将竹筐上盖着的遮布悄悄地掀起了一角。 满满一筐的花生。 白锦玉嘴角一扬,将身侧的长剑往花生里斜斜一插,转眼就把这随身的凶器藏了个无影无踪。 接着,她抓了一把花生,开始一边剥一边吃了起来。 人饿极了真是吃什么东西都觉得美味!今天她还没有吃过东西,此刻尽然觉得这生花生也是香得要命,一把吃完了,忍不住又转了一把。当然,她没有忘记故意把花生壳扔了好大一圈地方,也没有忘记在竹筐后面露出一点自己的身子。 不出所料,没吃完第二把花生,她的身后就响起了一声呵斥:“不许动!何人在此!” 白锦玉刚想说话,就感到一柄冰冷坚硬的长矛抵上了自己的后脊。 她心中一沉,知道稍有不慎,下一刻这柄长矛就会把她叉成一条烤鱼。 脑中蹿过无数的念头,她最后觉得继续吃花生,不紧吃剥的速度没有什么丝毫改变,甚至还大声的砸吧起了嘴。 果然,拿长矛在给她身后抵了一阵,狐疑地垂了下去。下一刻,她的肩头被人一拽,硬是被扳了转身。 原来是一个小兵!她口斜眼歪,一边满脸傻笑地对着扳她的人,一边将颗花生送到嘴里,“咔嚓”一声咬了花生壳,不紧不慢地用手拨出花生米,傻呼呼地道:“好吃好吃,花生真好吃……” 小兵不敢放松道:“你是谁?” 白锦玉的嘴角漏下花生的残渣,她口齿不清地道:“我、我叫傻姑!” 小兵眼睛一睁,没想到遇到一个傻子,上下地打量着白锦玉:“傻姑?”说着用长枪架上她的脖子,恶狠狠地凶道:“快说真话!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锦玉佯作一愣,下一刻放声地哇哇嚎啕起来:“哇!杀人啦!杀人啦!有人要杀人啦!” 那小兵当即脸色死僵,心道莫非真遇见了一个傻子?! 白锦玉的这几声刻意的嚷嚷,立刻引起了晒场上许多守卫的注意,原本分布着的守卫立刻就向她这里涌了过来。 顷刻间,白锦玉面前亮了一片寒光闪闪的银刃。 “怎么回事?!”一个长官模、方面大耳的男子叱声跨出人列。 发现白锦玉的那个小兵缩着脖子回到:“这里发现了一个偷偷闯入的女人……不过看起来脑子有点问题……” 原本装作专心在吃花生的白锦玉听到这话,一把撒掉花生,叉腰指着那小兵道:“你说谁脑子不好,你竟敢说姑奶奶脑子不好,我打你我打你我打你……” 白锦玉装傻充愣,好似完全不知眼前形势,挥着粉拳就朝那小兵身上打,那小兵被弄得不知所措,只好绕着那长官一圈一圈跑。 “哈哈哈哈哈哈!” “别跑啊,这小娘子是赖上你了!”无忧爱书网 “就是就是,看她长得还不错,你不要给我啊!” 众兵看着眼前的闹剧,纷纷捧腹大笑,原先竖着的那些刀枪剑戟全都收了起来。 “胡闹!”那个长官腰悬长剑,手扶剑柄,发出一声震天响。 当即一追一赶的两个人被吓得定在了原地。 那长官扭过脸,好好地端详了白锦玉一阵,慢步踱到她的面前:“你怎么进来的?!” 白锦玉痴傻地畏畏看了长官一眼,弱弱地朝不远处的围墙指了一指:“爬……爬进来的。” 长官瞄了一眼她指的围墙,眯着了眯眼睛:“开什么玩笑,这围墙外我挖了一丈宽的陷阱,你怎么可能进得来?” 白锦玉晃着傻子一样的脑袋道:“我告诉你,我其实不是人,我是猫,什么地方都能爬进去!” 说着笑呵呵若无其事地有在竹筐上抓了一把花生,当即就不知道被什么人拿铁棍敲了一记手,白锦玉吃痛大叫,当即坐在地上大吵大叫起来。 那长官见白锦玉答得驴唇不对马嘴,脸上铁青,转而没好气地问那个小兵:“你怎么发现她的?发现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那小兵紧张得不得了,毕恭毕敬道:“属下刚才巡视,发觉这里有人声响动就过来查看,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偷吃花生。” “谁偷吃了!”白锦玉听言,气鼓鼓地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要上来抓这个小兵:“你们说谁偷吃!” 那小兵怕了她的纠缠,声音飘忽道:“你好,你在偷吃啊!” 白锦玉佯作气得炸裂道:“我没有偷吃,你才是偷吃,我吃的明明是我自家的东西!” “什么叫‘自家的东西’?”那长官揪出白锦玉的话,冷声道。 白锦玉道:“我肚子饿在家要吃东西,我爹爹说家里没有,吃的东西都被你们抢到长安来啦,哈哈,果然是在这里,还这么多!我吃的是我家的东西,你们谁说我是偷吃?谁说我就打谁哦!”说完,她还竖来竖自己的手臂。 长官眸光慢慢收缩,这眼前的傻女看起是真的有一点不正常,可是她说的话又有着很强的逻辑关系,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长官狐疑着一步步压上前来,这时,一个爆裂的惨呼在远处炸了:“天啊!粮垛着火啦!” 这声音在阴霾的空气里撕开一条口子,众人瞬间一齐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晒场的西面,四座粮垛蹿起了冲天的火焰! 白锦玉心下暗暗地叫了一声好! 众兵一阵惨叫,不等长官发令,一大半的人就自发奔离了白锦玉的周围,相互吩咐着,去各处取来水桶水舀,组织起了救火。 长官吃惊地看着西面熊熊燃烧的四座粮垛,不、现在已经是五座了,不对、怎么六座了! 他的脸瞬间又惊又惧又怒,猛地回过身来,一把捏住白锦玉的手臂:“快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白锦玉手臂被捏得生疼,忽然朝他的身后一指,大声道:“呀!快看,那边也着火啦!”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54章 逆转 6 一语犹如石破惊天。 长官惊惶地及众人应声看去,只见南边的几座粮垛也蹿起了三丈高的火焰! 众人惊呆了,还未喘定,他们的身侧又燃起了熏天的火势。 瞬间这晒场上四面八方的粮草全都被点着了,随着风势,一条条火舌肆无忌惮地向阴郁的天空上舔舐去。 那长官完全的震惊了,抓着白锦玉的手都在发抖了,他愣怔半晌,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子,确认不是在做梦,低吟了一声:“我的老天啊——” 迅即他醒过神来,对身边一人吩咐道:“快去禀报王爷!” 说完,他回过身来,一脚一个将身边两个还在发呆的人踹得老远,咆哮如雷道:“还不快给老子去救火!!” 大火冲天,狂风大作,火借风势,烈焰越少越大,肆无忌惮的扫荡着,万斤的粮草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晒场上瞬时升腾起遮天蔽日的黑烟。 他身边的下兵一哄而散,混乱地奔向各个方向,他“哐”一声拔出长剑,对着被火光映红的天空怒吼:“是谁?是谁要害老子!老子一定要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 随即,他身形一定,转过头来怒瞪着通红的眼睛盯着白锦玉,恶狠狠地道:“好你个装疯卖傻,看我怎么弄死你!”说着,他就举起右手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朝白锦玉砍下!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间,白锦玉将手伸进花生筐中,一把抽出了埋藏在里面的长剑,剑锋出鞘,同时挑起了一阵花生雨,全都扑打在了这个长官的脸上。 白锦玉迅速将长剑在他的手臂上狠狠一拉,顿时拉出一片血溅,那长官“啊——”的一声吃痛,松开了手。 但是他只退了一步,就又重新扑上前来,白锦玉应急将身前的花生筐奋力一踢,顿时花生如雨下,挡住了他的视线。白锦玉脚下卖力,瞬即闪了出了十来丈远,走到一个屋檐下,一个垫脚跃上了屋脊! 这时的粮库已经一片火海,轰烈的火光、浓密的乌烟已经让人看不见身边三尺,白锦玉居高临下,看见那个长官在下面像困兽一样的左劈右砍,发泄了一阵,他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嘴里不知喊着什么疯狂地往东边跑去! 对了!为什么东边的那一排库房没有点燃? 白锦玉迈腿欲去看看,突然觉得莫名觉得危险,又收回了步子。 她看了看犹如炼狱的晒场,觉得如此差不多了,就算那库房中有粮,估计也不够他郑王的几万人吃两天了。 所以她作罢地回头,在屋檐上一阵跑跃,趋近那个地道洞口的时候,她才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此时,整个粮库上下已经一片混乱,哭声、喊声、救火声嘈杂一片,人们的恐惧被放大成一片,这片粮烧了,郑王已必败无疑。 只是这会儿要接近洞口却是已不容易,只因好巧不巧,那洞口的一墙之隔有一个水井,这会儿正火海流横,难以计数的兵士在那水井提水救火,来来回回,奔流不断。 白锦玉只得先找处角落躲避,那洞口不远处便有一处废弃的马棚,白锦玉当即跳了进去。 这一进去才发现,里面有人,她当即把剑欲挥,对方低声喊到:“娘娘,是我们!” 正是和她同来的禁卫哦,白锦玉闻声收剑,和他们一同蹲下身来,数了一数,竟然有六个人。 看来他们和她一样,都是想回地道而不得,只能找个地方先隐蔽一下。 白锦玉对他们褒扬的笑了一笑,火烧粮仓,他们做到了!如此一招,对郑王绝对是个重挫。白锦玉可以想像此刻得到这个消息的郑王,一定面如死灰。 在两军对垒的朱雀大道,凤华和凤辰都正身披战甲冲锋陷阵。 忽然,他们远远看到敌方后路的增援似乎减弱了。艳艳电子书 凤辰骑在马上挥枪将一个郑王的士兵挑下了战马,那人被重重掼在地上,刚欲起身,喉头已被凤辰的红缨枪头抵上! “说,你们后方为何有大军退去!” 那士兵抬头,只见马上之人俊美无敌,长缨在手,银衣铠甲,宛如神兵天降,竟鬼使神差地如实回答了他:“据、据说……是、是粮仓着火了!” 凤辰一惊。 凤华也纵马劈杀到眼前:“城南的粮仓被人纵火了?” 那地上士兵一见皇帝更是发虚,连连道:“是是,郑王正、正在抽调人手去救火了!” 凤华勒马,对凤辰欣喜道:“会不会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凤辰默而不语。 白锦玉和六个禁卫默不作声地在马棚里藏匿,等待机会回到洞口。这时,一片哭天抢地中有只言片语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听说抓住了三个纵火犯!” “真的吗!在哪里抓的?” “在东边的库房那里!” “库房那里啊!那可不得了啊,幸好抓住了!不然……” 两个人声渐渐淹没在一片混乱声中。 白锦玉当即了然,为什么东边没有烧起来,看来是失败了!她的心头突然变得异常沉重,被抓住了,看来这两人凶多吉少了。 “王武,你干什么?!” 白锦玉正沉思,冷不丁身边两个人齐齐按住了一个面色刷白的男子。 白锦玉转过,对那叫王武的男子到:“你要干什么?” 王武如魂魄离体道:“我要去看看,我要去救他!” 白锦玉皱眉。 一个禁卫为白锦玉解释道:“王武的哥哥就在去东边的三个人当中。” 白锦玉心如同被人抓了一下,她怔过须臾,对王武安慰道:“你现在不能去,现在你如果去就是暴露行踪,被抓住了一定会被处死!” 那王武呆滞了一下,问:“会被处死吗?” 白锦玉本来是想叫他别送死,没曾想自己说了抓住一定被处死,这话等于是在说那被抓住的三个人会被处死。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白锦玉并不是个天真的人。 她点了点头。 那王武立即一脸激动,爬起来就欲跑,没走两步硬生生又被几个禁卫给按了回来。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55章 逆转 7 王武仰面朝天,手脚并用地奋力扑腾,拼命要挣脱两个禁卫的钳制。两个禁卫顾及同僚情谊不敢十分用力,而王武却是殊死抵抗,四肢就像八抓鱼挥舞,两个人都弄不住他。 白锦玉看得火冒三丈,跃上前一膝跪压在王武的胸膛,“镗”一声拔出长剑横在他的项颈上,低斥道:“安静!!你想闹出动静把人引来吗?你哥哥的命是命,这些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几个禁卫同时被她这凌厉的出手震住,眼神都有些呆呆地盯着她这飒爽彪悍的姿势。 王武被她两句话问住,双手两脚顿时停止了挣扎,他与白锦玉逼视的眼睛对视了片刻,脑勺绝望地重重落回地面。 两行清泪顺着王武的眼角流下,他眼神惨淡地喃喃自语道:“哥……哥!你们不去救他可以,但他是对我好的哥,我不能知道他有危险都不去救他!” 众人听言,心中都不轻松,但是白锦玉是个理智的人,向来都特别擅于接受事实,也不会对既成的局面做不切实际的幻想。 今日所谋本来就万分凶险,那三个去东边库房的人失手了就是失手了,被抓住了就要有死的准备。虽然死人是令人心痛的,但是长安这几日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已经必然要死去的,她也无能为力,她要做的是确保活着的人都能继续活下去。 “你不能去。”白锦玉冷声道:“我不会让别人去帮你,你去只会是送死!” 王武的眼色已经悚然,不敢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女子能说出这样冷绝的话。他抬了抬头,脖子在白锦玉的剑刃上擦出一线血痕,问道:“娘娘,你也是有兄弟的人,如果苏大人出了事,你也袖手旁观吗?” 白锦玉默然,王武指的“她的兄弟”是苏策和前妻所生的那个儿子,苏丽华名义上的哥哥。 “你杀了我吧!我只要活着就要去救他!”王武道。 白锦玉最恨的就是这种人不识时务的愚勇,手中往下压了几分,瞪着眼睛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王武“哼”了一声,突然发力,一把将白锦玉从身上推了下去,白锦玉翻身滚落,撞在了一个草筐上。 “什么声音?!” 马棚里的声响终于惊动了来往走动的人群。几个在井边打水的差役放下手中的缆绳、木桶,白锦玉他们走过来。 七个人伏身不动,指望着这几个人不以为意。 “好像刚才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没有耳鸣吧?” “不会,我耳朵一向就比平常人好,我刚才真的听见有人说话,好像还有打斗的声音,就在这一片!” “不会是纵火的歹徒吧……” 那几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白锦玉呼吸紧绷到窒息,这些人如果再往前走个几十步,这里的七个人恐怕一个都逃不掉了。 她咬了咬牙,横下心对身侧的王武道:“你要送死?” 王武怔愣地看着白锦玉,不敢应答。 白锦玉沉吟了一下,果决道:“那你跟我来!” 一名禁卫即刻道:“娘娘!你要去哪儿?”奇书网 白锦玉把剑在地上点了一下,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沉静地嘱咐道:“记得带好其他兄弟们,别让我操心。” 禁卫承诺地点头,白锦玉顿了顿,补充道:“若我没有回来,你让晋王殿下,”她道:“去侍郎府找我!” 禁卫略略不明,但是通过这一夜半天的接触,眼前女子行事干练的作风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遂只觉得她可能有其他脱身之计,遂肯定地应允道:“娘娘放心,属下一定把话带到。” 白锦玉点了下头,转身一拍王武的肩头,往二人身后递了个眼神,随即带他猫腰离开了马棚。 白锦玉的速度极快,王武的脚力也不逊色,几个呼吸二人就蹿出了马棚百尺远。这时几个差役已经快走到了马棚边上,眼看下一步就要看见了那几个禁卫。 白锦玉赶紧拉起王武站立,故意大喊了一声:“快跑,有人来了!” 走到马棚便的几人顿时被她的声音吸引,立刻朝他们看去,发现了他们逃窜的身影。 “看,真有歹徒!快追、别让他们跑了!”差役们一边指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大喊,一边跑离了马棚。 粮仓的上空乌烟滚滚,最先起火的几个粮垛等不及人来扑救就已经烧光殆尽。风起飞扬,将火蛇的信子撩向园中的房屋,连带十几间房屋都烧了起来。 城南粮仓已然一个火红的熔炉,狰狞的火焰映红了乌蒙的天空。 白锦玉和王武二人彼此掩护,在混乱吵杂中闪躲着前进,不一会儿就到了仅仅与晒场一园之隔的库房。 库房附近的火势似乎是重点扑灭的对象,白锦玉到时,这里已是一片焦涂,并没有实际燃烧的火焰了。 白锦玉和王武会过一个眼神,同时蹿上了房顶。 就在这时,一个威风凛凛、虎背熊腰的大将,带着一支百人的队伍怒气冲冲地挺进了院子。 那人风尘仆仆,一来就对着事先已在库房天井里的人暴声质问:“为什么会失火!” 一个不太耳生的声音回禀道:“回、回禀将军,是有人刻意带着火油纵火!” 白锦玉和王武趴在屋顶上往下看,说话之人正是之前拿住白锦玉的长官。 那将军震怒道:“你怎么管的?人带着火油进来你都没发现!” 那长官弯背低头道:“下官失职,幸好这里的火药炮弹都安然无恙!” 白锦玉心口一提,火药炮弹?原来东边这些库房里一筐筐装的不是粮草,而是弹药。 莫名地,白锦玉心跳加速,额头上瞬间冒出一片汗星,又惧又喜。 “这还叫安然无恙?!”那将军指着一墙之外的连天火焰,气得声音都劈叉了:“风势这么大,指不定下一刻就连这里都烧了!” 那长官忙不迭地连胜答应:“是是是,下官愚钝,那现在……” 他狠狠白了那长官一眼,对身后的将士命令道:“快!转移火药!把它们迅速搬离这里!把库房的前后门通通打开,速速将这里面的东西撤离到后门,联络车马,之后转移到西市的仓库去!”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56章 逆转 8 将军话音落下,长官不敢怠慢,赶紧命人拆去库房的前后门,将库房贯通,调了一拨人,十万火急地跟着那些将士把一筐筐、一箱箱的火药搬了出去。 白锦玉居高临下,看见他们将东西堆置在了粮仓百米外的露天里。 手下人在库房忙开,那将军还怒气难消地瞪着长官训话:“废物!纵火之人抓到没有?” 长官急忙道:“抓到了抓到了!” 将军道:“现在何处?!” 长官道:“就在那里!” 白锦玉和王武在屋顶上同时神色一紧,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下官不仅捉到了他们,还截获了他们携带的火油。将军放心,下官让他们尝了自食恶果的滋味,用火油淋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统统烧死了!” “你把他们弄死了?蠢货!”将军暴躁,当即从腰间抽出一根鞭子“啪”地一声在长官的身上抽了一鞭子,怒不可遏道:“你他妈把他们烧死了还怎么知道是谁指使?!” 白锦玉和王武像受了一记雷霆,目光震悚地紧紧盯着那天井南隅三段黑漆漆的木炭似的东西。 刚刚他们也瞟到了,还以为只是被烧损的一些木梁断桩,如何能想到……如何能想到竟是被分派到库房来的三个自己人!! 被活活烧死了? 她只料到这三个人必死无疑,但是绝没有想到死法这么残忍! 触目惊心之下,白锦玉心里生起一阵恶寒,不久前还活生生在她面前的三个人,现在已经成了三根乌黑的木炭……耳边已经一片混沌,白锦玉呼吸越来越短促,眼泪簌簌坠落。 她不敢去看王武,直过了半晌,才敢将头缓缓扭向了旁边。 王武的眼睛充血通红,愤怒地抠着身前的瓦砾,指尖都抠得渗出了血渍。 他的眼神不对劲!这双猩红的眼睛里燃烧地分明是复仇的火焰。 这时候如果冲动,真的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了! 白锦玉浑然清醒,一把握住王武颤抖的手臂,沉眉向他摇了摇头。王武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得像块铁,在白锦玉的手下抗争着。白锦玉死死的按住他,即使劝他克制,也是一种安抚。 许久许久,王武渐渐松弛下来,他低喘着气,终于冷静。 白锦玉松开手,这时那将军和长官已经说好了话,正背身要走出天井。白锦玉见王武心绪也镇定下来,遂轻轻道:“走吧!” 王武虽有不甘,但眼前形式力量悬殊,便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点了点头。 白锦玉转头匍匐着退回身去,没挪动两尺,身后传来“啪搭”一声落地的脆响。 这一声简直穿云裂石,白锦玉色惨地回头,看见王武也脸色刷白地僵住了,在他手部不远的地方,一块该有瓦砾的地方空了!!! “谁在那里!”139读书网 几乎话音刚落,那将军已经纵身飞上了屋顶,一把抓住了王武。 “快走!!!”王武挣着脸向白锦玉咆哮。 白锦玉自然比他更明白,当即跃开腿就跑。 “混账东西!”那个将军一脚把王武踢下屋顶,旋身就来追白锦玉,白锦玉疾步点着屋脊奔走,顷刻就走到来末端,正欲飞身到另一个房上,肩头已经被人扣住。 她即刻反身拔剑,向着来人刺去,谁知对方身上的甲胄坚硬无比,一剑戳上毫无反应,还差点把剑折断了。 摔下地的王武起身要来帮白锦玉,奈何已奔出了十几名士兵将他团团围住,他在下面和这些人一通厮杀,已是自顾不暇。 白锦玉一剑虽未刺中将军,但是却未自己争取到一瞬逃离的时间,她当即脚下一撑,跳到了另一间房上。 白锦玉不敢耽搁,拔腿就跑,刚有一隙生机,眼前突然飞上了四个身着战甲的壮汉。 她在高低不平地的屋顶上左右晃闪,忽然措不及防背上猛遭一击,骇然踉跄,连人带剑滚下了屋顶! “噗”一声,白锦玉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手中剑震出了三丈远。她顾不得疼痛,欲爬起来跑,奈何下一瞬一只铁靴就凶恶地踩上了她的肩膀。 乌沉沉的天空下,长安城内两军交战。血红的腥味弥散,刀光剑影在风中激烈的交锋,尸体堆积如山,浓重的气息让人窒息。 凤辰正挥枪左右斩杀,右眼皮突然猛地跳了一下。他手上一着力,长缨直接刺穿了一个他原本只想挑下马的士兵! 他一隙回首,往南边火光与乌烟交织的地方看去。 没来由的突然心慌,凤辰无限憎恶起眼前这些潮水似的敌军。下一瞬,他一改之前温和的打法,毅然果决地见敌就杀、逢人便砍,一心只想往那南面挺进、看个究竟…… 库房天井里,几个人瞬间一拥而上,一下死死按住了白锦玉的四肢和身体。 没过一会王武那边的打斗也结束了,几乎和她一样,他也面朝下的被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原来还有余党!”那将军摩挲着手中的鞭子,在白锦玉和王武之间来回踱步:“居然还有一个女人!” 那长官立即指着白锦玉道:“就是这个女子,之前装疯卖傻引开了巡逻的注意,歹人就进来烧了粮!” 将军斜睨了长官一眼,唾道:“废物!”继而在手中拍着鞭子对白锦玉和王武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从实招来,谁主使你们来烧的粮仓、怎么来的,就饶你们一命!” 告诉他怎么来的? 白锦玉和王武狼狈地不约而同相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无比笃定,这是最万万不能说的! 那个地道是连接着皇宫的,如果一旦泄露,后果不敢设想。 白锦玉颓然地闭上眼睛,虽然她不想,但也只能无奈接受事实,看来今日真的是要死在此处了。 “你们以为烧了粮仓,我们就输了?”那将军嘲笑道:“你们太天真了了!凤辰那老儿僵持不了几个时辰了,郑王殿下很快就会占有整个长安,这里的粮草没有了又有什么关系?等我们攻下长安,依然可以吃国库的粮食!”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57章 逆转 9 这几句话的确冰冷刺骨,然而白锦玉的嘴角却微微扬了一扬。那将军捕捉到这一瞬,心中一毛,俯身盯着她道:“你笑什么?” 白锦玉略略惊异:“不好意思,竟然被将军看见了。” 将军被她这口气惹火,威吓道:“我在问你笑什么!本将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白锦玉反正不指望能活下去了,索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哦,我只是觉得将军似乎太看得起那些普普通通的士兵了。” 将军沉下眉,眯着眼前看她。不怕死的人他见得多了,但临到死了说话还要绕弯子还是头一回见。 “你,什么意思?” 白锦玉脸擦在地上,双手被人扣在身后,还有一个人跪在她的腿上压着她不许动。然而她的神情却云淡风轻,甚至还有一点怡然自得。 “将军大人,你不要听这个女子的言语!她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那个长官倒是好心提醒。 “蠢货还不闭嘴!”将军瞪了他一个白眼,继而转过头来瞅着白锦玉说:“你说!” 白锦玉道:“将军英明神武、见多识广,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番说法,才会认为粮仓烧毁了也没什么。但是,将军能保证每一个在战场上拼杀的士兵都有如此的觉悟吗?” 将军被问住,身形一滞。 白锦玉慢条斯理道:“沙场之上,士气是样很重要的东西。有的话,匹夫也能夺帅;没有的话,千军也能一败涂地。这粮仓一烧,我想大部分士兵心中都是咯噔一下,想到的更多是接下来的日子是否要饿着肚子打仗了,会不会仗还没打完就先饿死了。哪里会和将军一样清醒得认识到夺下长安后不愁衣食呢?” “你……”将军喉中一噎,一爪掐住了白锦玉的脖子:“小小女子嘴巴竟然如此毒辣!” 白锦玉不惧反笑:“将军,这就毒辣啦?毒辣的我还没说呢!” 那将军手指微微一僵,脸色比天上的云层还阴:“更毒辣的?你说来听听!” 白锦玉咳了两声,闭塞道:“你把我掐这么紧……我怎么说?” “你放开她!”一边的王武在三个兵甲的按捺下挣扎,他心中悔恨,这地步都怪他非要来救哥哥的,晋王妃是制止过他的,可是他却没有听! 那将军捏着白锦玉的脖子瞟了一眼王武,继续勒住白锦玉道:“说,什么更毒辣的?” 白锦玉不疾不徐地道:“你了解晋王殿下吗?” 那将军怔了一下,没想到她突然聊到这个,不明所以中嗤笑了一下:“知道啊,他不是号称三秦第一绝色、人间春风嘛,艳名如此遐迩,这世上有几人会不知呢?” 白锦玉咀嚼道:“嗯,那你知不知道他还有一个绰号?” 将军道:“还有个绰号?什么绰号。” 白锦玉道:“晋王殿下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是可能你不知道,他是个毒美人!” 不知道为什么,白锦玉冥冥中有一个直觉,要拖延时间,遂开始胡说八道瞎编乱造。 果然,那将军疑惑道:“毒美人?什么毒美人。” 白锦玉道:“将军没听过?就是说他手段高明,不不,在将军面前应该说他是手段狠毒才对。将军你不是说,这里的粮草没了没关系,等攻下长安可以吃国库的粮食吗?” 将军道:“对!” 白锦玉道:“你觉得你能想到的事情,晋王他们会想不到吗?”笔趣阁 那将军微微色变,忙问道:“所以呢?” 白锦玉道:“实不相瞒,我们早已经约定好了,如若失败,一定会在你们攻克之前把国库的粮食全部烧光!” 话音落下,将军吓得松手,直接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闻宴曾跟她说过“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看着眼前这将军失态,白锦玉算是对这句话有了切身的体会。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凄惨的号叫声,那长官立即对身旁一人道:“快去看看何事?!” 那人奔出,不过片刻就转了回来,禀报道:“回禀大人,火势蔓延上了房屋,有七个人在救火中被坍塌的房子埋在了里面!” 这回复,再加上外间传来的呼天抢地声,将军及众人听了惧是惊慌。那将军半晌醒过神来,狠狠地一脚踩在王武的头上:“快说,你们到底怎么进来的!” “爬墙进来的!” 一旁的长官当即矢口否认:“不可能!这里四周都挖了壕沟,壕沟了都埋了暗器,你们怎么可能得来!” 王武大概受了白锦玉的感染,嗤笑道:“我们长了翅膀飞进来的!” 白锦玉幸会地和他一笑,仿佛在说“孺子可教”。 忽然,那将军沉默了下去,这沉默有点久,白锦玉上浮的唇线在他的沉默中渐渐垂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如这天头的黑云压城一样压了下来。 果然,将军道:“两个人的嘴看来是撬不开了!既然如此,那本将留你们也无用了!” 白锦玉和王武都凝了神色。 那长官和身旁一人低语了几句,那人突然跑到了一边,不一会儿手里提了个木桶回来,而白锦玉和王武看到他手里的木桶,几乎同时震裂了眼眶。 那木桶,正是他们带来的火油! “将军这里正好还有一桶火油,将军现在能理解属下为什么要烧死这样匪徒了吧!这些人冥顽不灵就是可恨,嘴巴根本撬不开,留着也没用,还不如烧死他们解解恨!”那长官小人道。 将军负手扫视了一眼白锦玉和王武,冷冷“嗯”了一声。 得到允可,长官当即一挥手,那提桶之人就将木桶端起,对着王武的脚沿着往上淋了下去!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不得好死!”王武惊惶地拼命扭动挣扎,三个原本按住他的士兵更加死命地束住他。 白锦玉也骇然,撅着身子大声对将军道:“这怎么就上手了呢?你怎么知道我们嘴巴撬不开,你都没撬呢!你要不要再试试!” 将军冷哼一声:“不必了!” 长官根本不理白锦玉的诉求,只顾着对那个提桶洒油的人指点道:“你省着点,就一桶了,是要浇两个人的!” 这时,那火油已经浇到了王武的头上,他听了长官这一句,睁大了眼睛,下一瞬,他猝然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头朝那木桶一顶! 瞬间,那木桶受力一歪,黑漆漆的火油顿时呼呼啦啦全部倾倒在了他的头上、身上。 木桶“哐啷”一声着地。 白锦玉紧抿着嘴唇,被这一幕完完全全地震惊了!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58章 逆转 10 浓黑的火油顺着土黄的地面流淌,顺着高低淌下来,沾濡了白锦玉一大片的裙裾。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对他!”白锦玉猛地挣扎起来,左推右搡按着她的几个人,拼尽全力够向王武。 然而徒劳无功,她挣得颈脖上青筋毕现,却怎么也摆脱不掉钳制自己的几双手。 最后她没招了,索性使出吃奶的劲往一个士兵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下去!齿间传来“喀嚓”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士兵“啊——”一声惨叫,甩开了手。 得到这一瞬的解缚,白锦玉趁机手上一撑,脚下用力蹬掉两个人,迅疾爬起来抽出一个倒地士兵的佩剑,直接冲向了王武! 雪亮的剑尖笔直地往王武杀去,眼看就要刺到王武的脖子,白锦玉却肩上一痛,堪堪被人拖了回来! “混帐!”将军一声震怒,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白锦玉一阵钻心的疼痛,好不容易夺来的长剑“铛”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掉下去的还有白锦玉的心。 将军按定白锦玉,阴测测地道:“你不是说,让我再试试能不能撬开你的嘴吗?” 白锦玉担忧地盯着王武,抿紧着嘴唇。 将军冷冷地对人指使道:“去,点了他!” 白锦玉心中一凛,脸色骤白:“不、不可以!” 白锦玉的阻止比蝼蚁还不被人理会,一旁的长官欣然领命,从旁边士兵的手中接过一个火把,向王武逼近。 “你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说吗啊!”将军双手不放松地押着白锦玉,在她脸边道。 王武比白锦玉还坚决道:“不!你不能说!是我、是我一意孤行、咎由自取……他们要烧便烧,反正这帮叛党也不过只比我多活几个时辰,皇上、晋王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白锦玉沉默,虽然认同、佩服王武的大义凛然,甚至可以接受他被杀死,但却不能接受他在她面前被活活地折磨烧死。 “你们就不能一刀杀了他吗?”白锦玉挣扎着,声音已经夹了哭腔。 “不能!你们犯下这滔天罪行,还指望有什么好的死法吗?既然,你们什么都不肯交代,”将军给那长官递了个眼神,令道:“那还等什么,烧了!” “是!”长官毫不怠慢,即刻就将火把点上了王武的头颅! 押着王武的士兵瞬间撒手。 王武就像一团浸了油的灯芯,顷刻就被点燃了! 虽然是从头脑部着火,但火势却没有一个渐渐的递进,他整个人在一刹那就燃烧了起来! 王武口中哀嚎着,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然而怎么翻滚都没有阻止他身上的火焰。 空气中传来人肉被炙焚的枯焦味道。 白锦玉眼前一片白光,差一点昏厥。 太残忍了! 她强持着立住,扭过头来瞥向一脸阴鸷的将军,冷冷幽幽地道:“到底是谁犯下着滔天的罪行?你们犯上作乱在前,倒行逆施在后,老天爷除非瞎了眼,否则怎么会让你们这样的人来执掌天下!” 她冷冷一笑:“将军要不要和我打个赌,我赌你们的谋反一定会被镇压。将军你等着吧,等你被执刑的那一天,晋王殿下一定也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地,烧死你!” 末了,她嘴角一笑:“老天一定会给你们报应的,你信不信?”120 白锦玉的语气森然,眉眼间有不容侵犯的庄严,将军看了听了居然被震慑住了一刻。 “死到临头了,还要下这种无聊的赌注。你一个小姑娘,真的这么不怕死吗?”将军知道该立刻处死眼前之人 白锦玉看着渐渐不再动弹的王武,心中一片冰冷。想叫她白锦玉说怂话,简直痴人说梦! “人固有一死,怎么样死得有价值可是个技术活。”她语气气死人的轻松:“将军你看,此役若是皇上赢,那我便是除党有功、为国捐躯,皇上一定会追封我名誉、福泽我的家人;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是假设此役郑王赢了,作为忠心为主舍身忘死之辈,我等也没什么可被讨伐的,也会得到妥善的安葬。倒是你……” 白锦玉目光冷峻地上打量着将军:“你又能得到什么呢?你看看这烈烈四起的火光,你救援不力,怎么想将军的下场都应该要比我惨吧!” 将军被她说得心里发毛,金刚怒目地瞪视了她良久,突然,大手一甩将白锦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气得没头苍蝇似地暴走一阵,陡然想起,抽出自己的鞭子,“啪”地一声,在白锦玉的身上狠狠地抽了一鞭! 鞭子落在白锦玉的右臂,衣服当即应声而裂。 这将军的鞭子为特殊材质而制,绳子上面遍布倒刺,这一鞭子下来,白锦玉雪白的皮肤上顿时皮开肉绽,拉出一道指粗的血沟,流血不止。 白锦玉痛得咬牙,还来不及摸一摸,将军已经咆哮着抢过了一个士兵的大刀,怒不可遏地向着白锦玉杀来! 这一刻,白锦玉真的有了死神逼近的感觉,虽然她心中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双脚仍然不由自主地在地上挪动,畏惧地连连朝身后让去! 将军的刀带着风破空袭来,白锦玉紧紧闭上了眼。 “嘭”! 预料中的刀锋没有刺上自己的胸口,却听得一声巨物轰然倒地的声音! 下一刻,四周响起慌乱鼎沸的人声。 “谁?!谁射的箭?” 长官的声音瑟瑟发抖,他的声音才刚落下,又传来几声“嘭”“嘭”和人们惊号的声音。 白锦玉睁开眼,长官和士兵们已纷纷拔出了长剑大刀,围成一团对着空气张皇地左右防御。 她低下头来,吓了一跳,那高大魁梧欲取她性命的将军已经直挺挺地死在了她的脚边,一支长箭正正中中刺穿了他的心脏! 忽然,天空中簌簌聚拢起一片黑障,迅速地移动,片刻就遮挡住了他们头上的本就阴沉天空。 “这是什么啊?” “难道老天爷真的来报应我们了?” 有些士兵的声音已经战栗不堪。 白锦玉仰头看去,只见那密布的黑障不是别的,竟然是成千上万只的飞鸟寒鸦,密密麻麻,蔚为壮观又阴森恐怖! 长官和士兵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都吓得有些腿软。 踢哒、踢哒、踢哒…… 噪杂的混乱中响起一阵铿锵的马蹄声,白锦玉应声看去,只见乌青色的天空下,熊熊地火焰中,一匹黝黑闪亮的骏马伴着跌宕的风向她奔驰来。 一身黑衣的乌穆骑在马背上,在马儿快飞到她面前的时候,他侧腰低身,长长向她伸出一手,就像一只飞起来的鸟。 “抓住我!!”乌穆道。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59章 逆转 11 大风起、剧焰腾,马蹄卷起满地的灰烬,绝处逢生不过如此。 白锦玉高伸出一臂,乌穆一下紧紧抓住了她。他坚实的手臂顺势一拎,轻松将白锦玉甩上了身后的马背。 “见到我高兴吗?”乌穆抽着马屁股,不忘笑言。 白锦玉大惊未定,仍然应酬道:“比任何一次都高兴!” 乌穆嘴角一笑,正色道:“抱紧我!”说着,一夹马肚子,叱着胯下的烈风撒蹄冲出! “快——给我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长官在他们身后歇斯底里地跳脚狂叫。 然而这处的士兵都已被天空出现的异象,和这犹如天降的一人一马震慑了,浑浑噩噩回过神来时,乌穆已经驱驰着烈风奔出了前后贯通的粮仓。 烈风破门而出,这时大部分的守卫和士兵已反应过来,如潮水一般一齐向二人追去。 但是,烈风猛健的脚力非一般良驹可比,追逐的步兵自不必说,那些及时跨马追奔的人根本力攀不上,最终也被甩得越来越远。 长安南城的街道上,烈风一马当先,身后是数以千计的追兵。 “把你的弓给我!”在呼呼的风声中,白锦玉抓住乌穆的长弓。 乌穆松开弓,回头一瞥,正好看见她手臂上渗血的伤口:“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说着,她从乌穆身后的箭壶中抽了一支箭羽。 乌穆道:“你要干什么?” 白锦玉没有回答,目光坚毅地耽视了一眼他们刚刚经过的空地,在那块空地上高高的堆积着什么,犹如一座小山。 对,堆积的正是从库房抢救出来,还没来得及运走的火药炮弹! 三具焦炭一样的骸骨、王武死前挣扎的惨状重现在白锦玉的眼前……一股猛烈的仇恨冲上了她的脑门,她咬咬了牙,“呲拉”一声撕下身上那大半块被火油污染的裙裾,几乎怀着复仇的冷静将它揉成一团,用力地插在了箭头上。 接着,她掏出事前携带的火折子,轻轻一折,“呼”的一声点燃了那布团! 顿时,赤红的火焰燃起,一如她胸口的怒焰! 白锦玉柳眉倒竖,看着身后如影随形的追兵,他们,已经到达了那堆积之处。 她紧抿嘴角,弯弓搭箭,手臂的伤口因用力而汩汩流下深红的鲜血。 疯狂燃烧的火箭,瞄准着那足够毁灭一切的堆积。 “不好!她要射火药啦!快逃——” 追兵中有人看出了她的意图,发出尖锐的喊叫!顿时那蜂拥而来的人潮人仰马翻,开始仓皇如鸟兽散。 然而,为时已晚。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呼啸离弦,破空的芒焰,去势惊人,穿透了空气带出一阵飓风,“嘭”的一声不偏不倚射中了那一堆火爆弹药! “轰——” 惊天动地的爆响,身后的追兵瞬间化为乌有! “我去!”乌穆惊呼一声,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 人群的惨呼顿时响起,湮没天地的尘土翻飞中,无数的爆炸击鼓传花一样炸开,黑马强劲的马蹄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流星一样,风驰电掣! 惊天彻地的爆炸声震响了整个长安,正胶着对战的两军,突见城南炸起一声惊雷,冲天的火焰直蹿云端。 爆炸远不止这一声,连绵的爆破声炸开锅似的此起彼伏。借着肆掠的风势,不消片刻,那浓黄蔽日的硝烟就弥漫到了北城。 郑王的军队突然颓势,退潮一般往后撤去,他们的后方,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哀号直击天宇。 凤辰望着那城南连接天地的黑烟,神经更紧绷了。他毅然策马奔进溃散的人群,霍然擒住一人厉问:“发生何事,你们为何撤战?” 那人被缨枪寒光四射的刀锋逼挟,双腿发软,失魂落魄地牙齿打颤道:“城、城南的火药库被人一锅端了,仗没法打了……没法打了,逃命、逃命去了!” 凤辰愕然,胸中笼上一片巨大的疑云,他手下一动,是那士兵趁他失神推开了长枪,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殿下,我去追!”谢遥骑马追了上来。 “不必……” 凤辰从沉思中缓缓抬头,下一刻,他决然道:“精锐军留下保护陛下,甲子营跟我走!” 现在,他要去一觑心中的疑惑。 白锦玉一箭射出,直接将追在他们身后的追兵炸了个殆尽。轰天的爆炸、烈风一路狂奔,很快他们就获得了暂时的安全。 烈风渐渐奔出了主城,远远的身后还回荡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和哀嚎声,不再有人追击的乌穆和白锦玉却稍微松驰了一些。唯一 “你怎么会来救我?”白锦玉捂着右手臂上的鞭伤,殷红的鲜血汩汩不断地从她的指缝间滴落下来。 乌穆背对白锦玉,笑言道:“我看到南边起火,直觉就是你干的,二话不说就过来了。” 白锦玉忍着痛,避免自己的口吻影响驾马的乌穆,刻意打趣道:“好吧,你的直觉很准,毕竟像我这样英明神武的人是不多的。” 乌穆道扑哧一笑:“你居然还能说笑话,真的是佩服!” 白锦玉看着乌穆似乎直奔某处目的,不禁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乌穆道:“我带你回铎月吧!” 白锦玉无语,也道:“你居然还能说笑,真的是佩服!” 乌穆道:“我可没说笑,照你们汉人的惯例,英雄救美,美人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我带你回铎月又没错喽!” 白锦玉道:“你能正经点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回你救我,大不了下回我救你,咱俩之间谈什么以身相许!” 乌穆不服道:“凭什么我们不能谈以身相许……” 话没说完,从一个小道里驰出了一队人马,白锦玉浑然一惊,不禁抓紧了乌穆的腰肢。 乌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没事,自己人。” 白锦玉这才松了一口气,朝来人看去,只见的确有些眼熟,似乎在庆娜给钰贺送狐腋裘的那晚见过。 来人驱马勒缰,与乌穆会于一处,禀报道:“城中爆炸,南城门守军溃散,我等趁机已经将城门攻克,王子可由此出城!” 乌穆赞誉道:“干得漂亮,回去重赏!”说着,对众人挥鞭发令:“走,出城!” 话音落下,一队人马就径直往南门驰骋。 轰隆的马蹄声震天,不过片刻功夫,南城门就出现在了视野中。 白锦玉在乌穆的肩头看去,城楼下有几十个和乌穆一样打扮的大汉守着,那三个并列的城门,中间一个已经煌煌的洞开着。 “驾!”乌穆奋力扬鞭,挥斥着战马越过城门。 白锦玉心绪高涨,紧紧抓着乌穆。 马蹄声烈,烈风如振翅昂扬,就要通过城门。忽然,一个绳圈抛来,白锦玉身上一紧,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瞬间就被提离了马背,吊上了高高的城墙!! “嘭”的一声,后背狠狠地砸在了城墙上,白锦玉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时,脚下已经离地数十丈! 她被抓住了! 这时,发现人没了的乌穆已经调缰回头,驾着烈风回到了城墙内侧。 “放她下来!”乌穆仰头怒吼。 “放她?”白锦玉的头顶上响起一个粗重的声音,她转头去看,是一个一身黑甲、满脸络腮的守城都尉。 “你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都尉道。 白锦玉一震,果然下一刻,城门轰然一声紧闭,城内突然从四方涌出了不下百人的兵甲,将乌穆及他的部下通通围堵了起来。 “下马投降,否则……”都尉对乌穆道。 都尉一个手势,一人从围剿的人群中走出。乌穆侧首去看,只见这人手举火把走到了城墙下。 白锦玉和乌穆同时顿悟,这城墙上是浇过火油的! 白锦玉暗唾:她今天真是和火油结了不解之缘了。 她看着脚下,乌穆的兵力其实并不比这些剩余的守卫少几个,如果不管她,拼一拼是可以逃出去的!所以,她当即蹬着脚朝乌穆喊:“你走,别管我!” 乌穆紧紧勒着缰绳,凝眉看着墙上之人。 白锦玉道:“我活不了了!你走吧!别做无谓的牺牲了,快带着你的人杀出去!” 乌穆仿佛没听见,还是翻身下马。 忽然,一柄寒光破风而来,“哐”一声砸在城墙上,决绝地割断了吊住白锦玉的绳子。 白锦玉猝然失重,整个人就垂直往下坠去! 一骑飞尘呼啸而来,像飞弦的箭矢穿过人墙直奔靶心,一径奔驰到城墙下,在白锦玉就要接地的前一刹那,一把接住了她! 白锦玉魂飞魄散,以为必死无疑地落入一双臂弯。 她魂飞魄散地回头,惊愕道:“殿下?!”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60章 逆转 12 “真的是你!”凤辰清澈的目光紧紧攫着白锦玉,眼中盛载着千言万语。 这时,马蹄声响,远远又奔来一骑,快到城墙下时,一个料峭的身影脚下一点马背,顿时跃起数丈,一个空翻接住了那把砍断吊绳的银刃。 是谢遥。 他手腕轻轻一抖,宝光四射的屠割随即干脆利落地收入鞘中。 白锦玉的脑子断片了一阵,这期间凤辰已经把她放在马背调成了坐姿。他将她箍在双臂之间,驱使着马儿慢慢踱到了包围的中心。 一阵奔袭的马蹄声纷至沓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数百个威武精壮的黑甲骑兵迅速包抄了围着乌穆一行的叛军。 螳螂捕蝉麻雀在后。 “来者何人!”那都尉在城墙上看着眼前的惊变,冲凤辰喊。 都尉问得焦急,然而城楼下却没有人答他。 白锦玉坐在凤辰身前,他胸膛的温热似乎可以穿透冰凉的盔甲传递到她的脊背,她突然想起自己这又是油又是泥的浑身,而凤辰又是个洁癖,遂赶紧地往前直了直身子。 谁知,下一瞬她又被凤辰按了回来,紧紧靠在了他的身上。 “乌穆王子,”凤辰沉眸静静地从上到下连人带马的打量着乌穆:“你怎么会在长安?” 乌穆看着被他锁在怀里的白锦玉,嘴角一如既往地不羁笑着,一双如星似月的眼睛却寒意森森:“贵国风光秀丽,特来观光一番那,路经长安。” “喂!下面来的到底是谁?”都尉在城楼上没人问津地大声质问。 城楼下的凤辰正在跟乌穆道谢:“长安今日景象,令友邦见笑了。多谢乌穆王子出手救了我的爱妃,等此乱平息,本王一定会重重酬谢王子与贵国。” 凤辰的话中有意无意地宣誓着对白锦玉的占有,乌穆听了,好整以暇地肘抵在马头上,一手托着下巴,刻意地斟酌出声:“爱妃?” 凤辰眉头压下,心中不喜乌穆这口气中丝丝透露的质疑。 而白锦玉呢,她以为乌穆一不留神要抖出什么,当即柳眉一瞪,连带着整个人都浑身一绷。这一绷,臂伤就不小心撞在了凤辰的铁甲上,她“啊”一声吃痛地弓起了身。 凤辰急忙低头去看,看见了白锦玉的还在不停往外流血的伤口。 “你小心点!”乌穆在马上支起身子,紧张地冲着凤辰喊。 凤辰全然未顾乌穆的不逊,长手一把握住白锦玉的伤处,微微用力地按压在上面,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安抚道:“我帮你按着,血很快就能止住。” 臂上白皙如玉的手渐渐被鲜血沾污,白锦玉看着凤辰拿自己的手当绷带,心中不合时宜地产生一股暴殄天物的感觉,不禁收紧了双腮,嚅嚅提醒道:“殿下,你的手……” 她左右低头,想撕一块自己的衣角包扎。然而一看,她这下半身已经黑漆漆、油光光又黄土和泥了。目光再瞟向凤辰,他一身精铁铠甲,当是更不能拿来包扎止血了。 懵头中…… “很疼吧?”凤辰道。 白锦玉微微向后侧了侧头,还真别说,这会儿好像真是比刚才疼多了。 从被鞭子甩上、到刚才张弓射箭她几乎都没有感觉到这个伤口,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到了凤辰手下,这个手臂居然剧痛了起来,痛得她几乎都要掉眼泪了。 瞄着,她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这伤口……怎么办?苏丽华是没有这个伤口的!!之后要跟苏丽华换回来,这么大一个伤疤怎么办!能说没就没吗?! “喂!”这时,城楼上的都尉暴躁了,仿佛不能接受这么多人集体当自己不存在,在城墙上气得满脸黑红,:“我不管你们下面是谁,有老子在这里守门,你们休想从这里跑出去一个!” 他停了一下,假模假样诓道:“郑王殿下今日便要拿下长安了,我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吧!不然,” 他这一声“不然”,城下的众人都仰头向那他看去。 只见那都尉一转身,从身旁一士兵手中举过一个燃烧的火把,威胁似地朝下面人扬了扬,道:“你们好好看着,这城墙连带城门都是淋过火油的,只要你们一冲门,我即刻就引燃它们!本都尉誓与此城门共存亡!” 都尉话音落下,白锦玉就听见不远处的谢遥冷冷“哼”了一声。 迅如闪电,他毫无预兆地挥缰策马,疾风一阵地朝着城下那之前欲引燃城墙的士兵奔去。他身子一歪夺走了士兵手上的火把,二话不说就抛向了城墙!62 瞬间,以火把的落点为中心,火焰旋风一样在城墙上扩散开去,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宽逾百丈的城墙便一片通红,疯狂的火舌在风中燃得呼呼作响。 城下城下皆目瞪口呆了。 “你……”城楼上困于熏炙的都尉不可思议地喃喃自云:“疯了疯了疯了……” 凤辰向谢遥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乌穆在下面调侃地朗声道:“都尉大人,你以为这个能烧多久?哗,我看那边一块都熄火了……哎哟哟,你们这火油涂得不够多啊!你是不是偷工减料了!” 乌穆的风凉话引得一阵低低的嗤笑。 这时从凤辰带来的甲子营中提马步出一个首领,对着城楼上高声道:“狗贼,城南的粮仓和军火库都被烧毁了,凤砺那叛贼迟早覆灭,你速速下来投降,尚可留一条小命!” 那都尉听了,哈哈一阵狂笑:“粮仓和军火库毁了又如何,我等同郑王殿下杀来长安,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 凤辰和一众将士微微蹙眉,此人有些不同寻常。 那都尉道:“郑王在边关出身入死,一身才干,凭什么要为那个庸君所驱使!不瞒众位,在此守卫的我等原为山寇草莽,郑王于我等有如山的再造之恩。我等陪他杀进长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都尉在城楼上壮怀激烈,一个甲子兵默默驱马挪到了凤辰的身策,低声禀报道:“殿下,郑王大军已缓过了劲,城南恢复了布防,我们不能原路返回了!估计不用多久,便会有大军追来此处。” 白锦玉在凤辰怀中,将话也听了个清楚,不由地心中一提。 凤辰点点了头,示意那人退下。他握了握怀中之人,转而看向了那城楼上还在感慰士为知己者死的都尉,道:“你真不降吗?” 都尉回过神来,愣了一瞬,坚决地臆想道:“不降!我们有七万大军,今日一定能取下长安,我为何要降?!” 凤辰的目光瞥回之前围剿乌穆的那些城门守兵,问:“你们也是吗?” 这些人的确和都尉类似,个个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凤辰的左手缓缓从白锦玉的手臂上滑下,他理了一理马缰,声音无波无澜道:“出城。” 白锦玉微微奇异地侧首,凤辰感到她的疑惑,贴在她耳后为她解释道:“我们出城后再绕回城北去。” 白锦玉略略点了点头,不过心中有疑。 “这大门还烧着呢!” 乌穆已经替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凤辰定定看着乌穆,继而目光很有深意的瞟了一眼那些散兵游勇。 乌穆张了张嘴,顿时了悟。 白锦玉还一头雾水,乌穆已兴奋地一挥手,吆喝着召唤了部下:“哈哈来,把这些不要命的朝前赶!” 当即乌穆的人马二话不说就乒里乓啷地和之前围剿他的守兵打了起来。 甲子营紧跟其上,晓勇的骑兵刚从杀阵上撤下来,眼里的血都还没有褪尽,百来个城墙的守兵即使从前是山寇草莽,也完全不是对手。 那都尉在城墙上急得叽里哇啦,不一会儿就听不见了声响,根本没有人在意他是什么时候、又是被什么人射死了! 乌穆和凤辰,两处合力,默契地将那些守兵朝烈焰冉冉的城门逼珀。 不出凤辰所料,面对身后雪亮的刀锋,那些守兵果然只得选择唯一的道路——在凶猛的火势中披荆斩棘,冒着被烧死的危险去打开巨大的城门。 不消片刻,在哀嚎与惨叫声中,巨焰装裹的城门被十几个浑身燃着的守兵打开了! 其门一开,谢遥遍带领一队人马率先奔出,首先斩断了护城河上吊桥的缆绳。 轰—— 万吨重的吊桥轰然倒下,架在护城河之上形成一条坦途。 不知谁高喝了一声,顿时,一百多匹骏马铁蹄铮铮,滚滚轰鸣如闷雷巨响,奔出了南门!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61章 逆转 13 长安城纵横阔逾百里,从南门出来绕回北门,夜幕已经降临。 北门城外满布着熙熙攘攘的帐篷,全是从长安城里疏散出来的百姓,在平叛兵力如此吃紧的情势下,朝廷仍然派了一批将士保护他们。 相较南城百姓被困于城,只能胆战心惊的缩在家里,朝廷这边的安置水准远远高出了叛军许多。 不管皇帝凤华,还是郑王凤砺,其实他们都不想得罪长安的百姓。民心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对帝王来说却尤其重要。一场宫变演变成了械战,这是凤砺当初也没想到事情, 宿营的百姓初闻马蹄声至,还以为是遇上了叛军的奇袭,正经的紧张了一阵,但当听闻来者是晋王殿下时,纷纷转忧为喜,欢呼着从帐篷里走出来拥戴,簇拥的人群一度令晋王的战马寸步难行。白锦玉与他同坐一马,跟着也体验了一把万民景仰的风光。 好不容易走完最后的三里,挨到北城门打开,一百多人才纵马驰骋,鱼贯而入。 通常的战役一般都发生在城外,然而这一回不同,这次是一场城中战。 这样的战争对城郭的破坏是剧大的,将宫变升级为城中战,是凤辰高明的一笔。 长安是百万长安百姓的家园,郑王在此造业,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失了民心。 进城以后,白锦玉发现这边的长安城已然是一片军营。 城中肃然而紧张,为了最大程度保护长安的物貌,除了征用了几处衙门官邸,将士们几乎都是在坊里的街道上安营扎寨。 今日南城的粮仓和军火被捣毁后,郑王随即退兵,到晚都没再重整旗鼓。由此可见,白锦玉的一番举措确实让郑王伤了元气。 但是郑王兵力犹在,朝廷这边也不敢贸然刺激,以免对方殊死搏斗,遂这一会儿南北两域暂时又处于了平衡状态。 凤辰原本想亲自送乌穆去礼部遣专人将他先安顿好,谁知入城后不久,便先遇上了特地在大营前等候他的皇帝。 凤辰先行下马,转身向白锦玉伸出双臂。 白锦玉愣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不便推辞,便由着他用这亲密的姿势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与此同时,乌穆及一众人马全部纷纷落马,对徵朝皇帝行拜见之礼。 “晋王妃受了重伤?”凤华让众人平身后,关切地注意到了白锦玉身上的伤势。 凤华说话很和蔼,白锦玉却不禁浑身有些拘谨。眼前的人可是当今的皇帝,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再加上大婚之日自己曾言语不逊地触怒过他……她慌张道:“没、没事,不是重伤,就是受了点小伤。” 说完,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凤辰,似在询问自己说得是否得体。 凤辰微微一笑,揽住了她那只完好的臂膀轻轻拍了一拍。 凤华露出宽心的神色,开怀道:“丽华啊,你真是了不起!下午城南爆炸的时候朕正在猜想究竟是哪里的天兵天将助朕一臂之力,皇后就派人从宫中给朕传了话……原来竟是你连夜组织宫人从皇宫挖了一条地道去了城南!!”315 由于一路匆忙,白锦玉还未来得及告知凤辰和乌穆她之所以出现在城南的原因,眼下听皇帝说出原委,凤辰贺乌穆惧是十分吃惊。 凤辰低头看了一眼白锦玉,心中划过千万缕难以明说的情愫。 凤华满满感慰地端详了下白锦玉,赞叹道:“真是奇女子啊,朕要向你道歉!” 道歉?白锦玉一惊,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凤辰身上,不明不白。 凤华道:“你与晋王成亲那日,朕不知你们有所筹谋,曾出言指责于你,现在,朕正式收回那日的话,并且加封……” “陛下!”听着话音,白锦玉玉料凤华下面就要给她封诏,赶紧吓得出口阻止。 她代替苏丽华原本是计划太太平平熬两个月,后来因为形势所逼才作出了惊天动地之举。这些行为或许已经超出了作为“苏丽华”的范畴,她臂上的这道伤都尚不知道如何处理,如果再封她一个什么夫人,那对苏丽华的影响就更大了。虽然说被封品级正常来说是件好事,但是她不知道苏丽华会怎么看待这件事,觉得最好还是和她商量商量才决定接受或不接受。 猛然叫停了皇帝,众人都有些惊异地看着白锦玉,毕竟打断皇帝说话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白锦玉有一瞬的唐突,她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努力地拼凑道:“丽华既然嫁给了晋王殿下……便是凤室的一员,守护祖宗基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并不是为了得到嘉奖。” 凤华赞赏地看着白锦玉,没有接话,似乎等着她再说点什么。 这样一来,原本以为这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白锦玉,只得继续往下编排道:“况且……晋王殿下也奔赴了战场,丽华与他新婚燕尔,自是万分不希望他出事,便想着他能与陛下早日解围,能够平安归来与我团圆……” 白锦玉无意中瞥到乌穆歪着脑袋、就像听了什么笑话似地嘴巴抵着拳头瞧她,顿时感到脑袋一阵发麻,真的有点说不下去了,遂草草结束道:“总之,丽华觉得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况且现在反贼还未剿灭,不如待剿灭反贼后,陛下再论功行赏不迟。” 感到自己的手臂上渐渐在收紧,白锦玉侧首向凤辰看去,一不小心,就撞进他一双低垂温柔的瞳孔里。 凤华感慨道:“晋王迎取丽华,真乃凤室之幸!未曾想朕当日一道婚旨,今日竟能救社稷与危难!快!不要在此耽搁了,晋王速带丽华入帐,责成太医为她医治。” 凤辰应声扶着白锦玉谢恩:“是,谢陛下!” 二人施礼后,凤华将目光转向乌穆,疑惑道:“这位豪杰是……” 白锦玉欲说话,凤辰轻轻在她肩头握了一握,自己言道:“这位是铎月国十六王子,乌穆王子。他的姐姐与钰贺公主是旧时好友,此番他姐弟二人以私人身份为她送亲,不想逢此变乱,滞留在了长安。” 白锦玉和乌穆听着凤辰娓娓道来,不禁同时露出惊异表情。凤辰今日刚和乌穆碰面,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所言居然和事实相差无几,当即觉得他真乃神人。 二人惊异之时,皇帝已经唤来了礼部的官员,特别吩咐了要在长安好好安置保护乌穆一行。 乌穆不能再在长安自由地走动,心中自然觉得束缚,但是出于逢场作戏,他还是无限礼貌地先谢了大徵皇帝的厚待。 乌穆依依不舍地被礼部官员领走了,凤辰也辞别皇帝,将白锦玉带进了他的营帐。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62章 逆转 14 凤辰掀起营帐的帘子,白锦玉却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地站在门口:“我是不是应该回晋王府啊?军营和这里都是机密要地,我在这里不合适吧?” 凤辰默了一下,道:“最好的太医现在都在军营里。” 听了这句,白锦玉立即瞟了眼右臂上的腥污的伤处,可惜道:“我不会留疤吧?” 凤辰的目光也落在了白锦玉的右臂,没有回答。 不过想到最好的太医都在军营这句话,白锦玉便不再啰嗦,走进了营帐。一个士兵跟着他们送进来一盆热水,和凤辰行了礼后默默走了出去。 当下正是战时状态,这营帐也是临时之所,但入目所见,书案、床、兵械架、衣屏仍是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白锦玉不禁大惊:这么姑且的地方,凤辰居然也弄得这么井井有条! 白锦玉的视线打量了左右,没有找到适合她这满身油污能落座的地方,回过身来再找,便见凤辰已经脱了盔甲,一身黑色的宽肩窄腰,容姿俊爽,令白锦玉顿觉相形见拙,无地自容。 目光对峙片刻,凤辰向她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白锦玉下意识就退了一步。 岂知她刚退了一步,凤辰就加了两步,看上去就像一下扑了过来,紧紧地扣住了她那只伤臂的手腕。 “别动,”凤辰道:“让我看看。” 白锦玉不敢动,凤辰已经将破损的袖子扒得更破了一些,他看了半晌,俊眉渐渐压低。 片刻后,他抬起眸来,什么话也没说,那一刹那,白锦玉陡然觉得自己好似做错了什么事。 凤辰领着白锦玉在他的书案前坐下,端了热水过来,拧了里面的巾帕朝白锦玉弯下身。 白锦玉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站起来阻止:“殿下殿下!我自己来!” 她去抢凤辰手里的巾帕,然而连抓了几下都没拽出来,反而凤辰看着她的眼底有了些些的血丝。 这血丝让白锦玉有些心绪不宁,凤辰铁定不会撒手,于是没办法,她松了手。 凤辰抚着肩头让她坐下,白锦玉仰头看天,可惜只有帐篷顶没有天,于是又低头看地,看到的却是自己一身不堪入目还破破烂烂的衣服。 白锦玉等着凤辰给她清洁伤口,没曾想脸颊上却先是一热,她转过头来,只见凤辰用湿润的帕子给她脸上一点一点的擦拭着。 白锦玉有点后知后觉地问:“我的脸上是不是很脏?” 凤辰一脸不假地道:“没有。” 白锦玉安下心,目光一低,却看见凤辰手里的白帕上黑乎乎的,不禁尴尬道:“这还不脏啊……” 凤辰嘴角微微弯了一弯,将污染的巾帕放在一边,从怀里摸出另外一块帕子,浸在水里。 白锦玉懊恼道:“完了,刚才见皇帝、还有那么多人,你看看我这身行头,再加上我这脸蛋……你晋王殿下的脸恐怕被我丢得差不多……” 凤辰跟没听见似地,拧了手里的帕子目光投向她的手臂,半跪下来。 白锦玉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托住,赶紧道:“殿下你这姿势不行!” 凤辰微微仰头。 白锦玉与他对峙一阵,感觉仍要败北,脑袋一转说道:“等下太医来看见这成何体统?人家不敢说你晋王殿下的不是,就会怪罪在我的头上,我要落个没上没下、不知礼数的罪名了。”91说 凤辰听了这话,神色微微动容,琥珀样的秀目阖了一阖,站起了身。 凤辰的手拈着帕子,将她伤痕一周的血痂和灰渍清理了干净,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给她揩拭起伤口。 白锦玉忍着痛,看着凤辰一点点地清理,忽然,他手中停下,抬起头,轻声道:“痛就哼出来,哭也没关系。” 白锦玉有点莫名,哼?哭? 她怎么说在翠渚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要是哼一下哭一下,她恐怕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遂摇了摇头:“不疼啊!” 这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太符合苏丽华的气质,遂赶紧接道:“殿下的手这么轻,一点都不疼!” 凤辰眼帘抖了两下,道:“那就好。”又低下头去给她继续清理。 随着凤辰把伤口一点点清理出来,白锦玉这才看清臂上这道鞭伤的全貌。三寸长,拇指宽,深浅不一,就像被小动物啃噬出来的样子。 这样一道伤,如果凤辰不知道倒也不算是个事,但凤辰知道了,这就不太好了,这该怎么跟苏丽华交代呢? 她这么想着,嘴巴里就不由自主地漏了出来:“这可怎么办呢?这会留疤吧?” 凤辰落下手,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何这么在意留疤?” 白锦玉噎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已露了马脚,好在这个马脚不是太大,还能圆得回来,于是急忙撇了撇嘴道:“哦,嗯……因为丑啊,殿下你不觉得这个疤痕很丑吗?” 凤辰俯身站在她的面前,看了她半晌,才道:“原来你是为这个。” 白锦玉睁着无辜的杏眼点点头。 凤辰眼中荡过一抹涟漪,肯定地道:“不会。” 白锦玉左右看看伤痕,嘀咕道:“不会?怎么可能?” 凤辰把她的手臂托在手中,专注地看了半晌,一本正经道:“你看过飞天的壁画吗?” 白锦玉摇摇头。 凤辰道:“飞天是西域壁画上的窈窕仙女。在她们的手臂上常常绘有臂环,以此显得手臂更纤长美丽。你看,你这条伤疤很平直,虽然深深浅浅,但是纹路却很有规律,像极了一道臂环。” 白锦玉道:“真的吗?” 凤辰点点头,一张脸写着正直诚实:“真的,等我们回府后,我给你看一卷临摹的飞天画卷。” 白锦玉信了,但仍是叹息了一声:“可我还是希望没有疤痕。” 凤辰想了想,刚欲说话,营外遍响起了通报的声音:“启禀晋王殿下,王太医和李太医到了。” 凤辰立好身子,白锦玉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 凤辰低下头,白锦玉斩钉截铁道:“我得换身衣服,我不想再这样见人了。” 凤辰顿了顿,道:“这里只有我的衣服。” 白锦玉道:“那也行,总好过这样见人,我可不想成个笑话。” 凤辰抬手在她头上抚了一抚,对外面提高声音道:“请二位太医先稍待片刻!”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63章 逆转 15 【勿点,本次发布为防盗版,正文会在上午8点前换上,未及时显示请刷新】 次日,众猎户抬着武松与死虎,向县衙报功请赏,县令赏了武松,并留其任县衙步兵都头,武大巧遇武松,欣喜若狂,武松回家见了嫂嫂潘金莲,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武松归来,没有人敢再欺负武大,炊饼生意也上升不少,与其一起卖梨的郓哥也以认识武松为荣,常与武大结伴相随。潘金莲一方面对着一个猥琐丑陋的武大,另一边则是一个英武潇洒的武松,心有不甘,故对武松表现出格外热情及体贴,并借机挑逗武松。武大则早出晚归,努力做生意,更暗为武松娶妻作准备。一日,潘金莲悉心打扮后,寂寞难耐,往窗外观看,不慎将叉竿碰落,正好打在过路的西门庆头上。西门庆仰望,见潘金莲光彩照人,死死盯住不放,潘金莲心慌,放下竹帘。潘金莲对武大的厌恶,与对武松的爱慕与日俱增,一日借武大未归,便要与武松喝交杯酒,面对潘金莲挑逗,武松严词以拒,从此搬回县衙住。数日后,武松受命出远差,临行前再三叮嘱武大要晚出早归遇歹人不要与他争执一切等武松回来再说武大点头应允。且劝说潘金莲要洁身自好。 第17集王婆弄风情 武松走后,武大依照弟弟叮嘱,晚出早归。西门庆自从那日挨了一叉竿后,心里就放不下潘金莲,及后到王婆茶店,表明心意,要王干娘成全其好事,王婆收了银两后,为其出谋划策,要西门庆先送来上等绸缎,然后听其调遣,西门庆自然一一照办。王婆来到武大家,请潘金莲来为她做寿衣,让二人在茶馆会面,王婆弄来酒菜,说是酬谢二人,酒席之间,西门庆、潘金莲眉来眼去,再加王婆从中撮合,二人距离逐渐缩短。 第18集武大郎捉奸无限网 西门庆与潘金莲又一次在茶店幽会,王婆中途借买果品离去,西门庆使出情场故技,几番勾引,潘金莲半推半就,做下苟且之事。此时王婆突然出现,要挟潘金莲,潘金莲只好就范,天天来茶馆与西门庆幽会。卖梨的郓哥听见别人议论潘金莲与人幽会,于是告知武大,武大直扑王婆茶馆,王婆被郓哥缠住,武大执扁担闯入茶馆内屋,被西门庆一脚踢中心窝,武大倒地,西门庆逃走。潘金莲扶武大回家,武大一病不起,潘金莲认错,武大原谅了她,只求潘金莲不再与西门庆来往,并答应不将此事告诉武松,潘金莲颇受感动,王婆借送参汤窜入武大家,并要潘金莲再去茶馆,潘金莲丢不下武大,没有答应。潘金莲为武大去抓药,去的路上被王婆截住,王婆说武松就要回来,潘金莲大惊,没有主意,只好答应王婆来茶馆与西门庆商议对策。王婆及西门庆要潘金莲下砒霜毒死武大,潘金莲害怕,但又别无选择。所有的这一切都被躲在角落里的郓哥看了个正着。 第19集狮子楼 潘金莲将和有砒霜的药端给武大并在武大面前认错。王婆进屋后更是添油加醋希望武大服用毒药。武大听了潘金莲的认错之后便心软了喝了一口药感觉药味道很怪便住了口。王婆谎称这药对武大的病有好处希望武大趁热喝下。潘金莲将碗里的毒药全部给武大强行灌下武大被呛得泪流满面。王婆叫潘金莲用被子将武大捂住谎称给武大发汗。武大在床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王婆与潘金莲掀开被子一看武大两眼睁得大大的早已七窍流血身亡。王婆吓了一大跳。潘金莲吓得倒在了地上。西门庆使银两强令团头何九尽快火葬,不留痕,并再次殴打郓哥,要其守口如瓶。武松归来见兄长已死,悲痛万分,同时找郓哥查问真相,武松、郓哥、何九告到县衙,县令慑于西门庆在阳谷县的势力,不敢受理,武松投诉无门,唯有自行解决。武松带着两个士兵,请了近邻纸店老板、银店姚二、茶店王婆到家,连同潘金莲,在武大灵堂前围桌而坐。武松抽刀指着王婆,要她说出谁是凶手,并叫姚二当场笔录,王婆吓得和盘托出,结果武松杀了潘金莲,提着潘金莲的人头去找西门庆。狮子楼上,西门庆正与几个粉头在饮酒作乐,武松先让店小二送上潘金莲人头,西门庆大惊,武松与西门庆斗了几个回合西门庆被武松踢下狮子楼武松也一个虎跃跳出窗外。将西门庆追上并举过头顶又狠狠的掼在地上。西门庆七窍流血命归西天。武松随即上前一刀将他的脑袋切下众人愕然。武松将武大的一切什物烧了。武松报仇后,自动去县衙投案,县里判王婆死罪,武松脊杖四十,发配孟州。走到路口遇郓哥。郓哥告诉武松他爹死了他在这世上再没一个亲人了。武松说他和郓哥彼此一样并给了郓哥几两银子。郓哥问武松什么时候回来等武松回来让武松教他本事。 第20集醉打蒋门神 武松与二公人行至十字坡,在酒店结识了菜园子张青与母夜叉孙二娘,并与张青结为兄弟。接着武松到牢城营,竟得到管营的厚待。管营请武松回家道出原委说明自己名叫施恩,自幼在江湖上学些枪棒得了个诨名“金眼彪”在快活林开了百多间酒店赌馆,利用管营牢中死囚犯替其管理生意,财源可观。后来来了个蒋门神,仗着相扑的本事,霸占了快活林,施恩告官告不准,打又打不过他,听说打虎英雄武松来到牢城营,便想请其为自己出口气。武松听罢,欣然答应,只是要求施恩在去快活林的途中,每遇一家酒店便要请他饮酒三碗他说这叫做“无三不过望”有力又有势喝得烂醉才好下手。武松来到蒋门神酒店后叫酒保先打两角酒尝尝随后又将蒋门神老婆羞辱一番。蒋门神老婆叫人把武松打出去武松先打了酒店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64章 逆转 16 【为了感谢潇湘的首页大推荐,被六月虐成狗的我今天加更一章】 钰贺的陡然出现令人意外,她的话音未定,一个士兵已急匆匆跟着她身后进了来:“殿下,末将拦不住娘娘!” 凤辰看了下钰贺,面色似压下了什么,对士兵道:“无事,你退下吧!” 士兵默然退下,凤辰目光又耽向钰贺:“你怎么来了?” 两个太医在一旁站着,几乎同时将视线从钰贺转到靠在凤辰身前的白锦玉,又从白锦玉转到了来势汹汹的钰贺。 常年效劳宫中,深谙争宠桥段的二人相视一眼,心中有了些预判。卡了一瞬,还是由王太医带了头,向钰贺公主作了一个长揖:“见过王妃娘娘。” 钰贺敷衍地一抬手:“平身!”几乎小跑着朝白锦玉奔了过去。 “我一听说你受伤就赶紧赶过来了,快给我瞧瞧,伤到哪儿了?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你的叫声了,他们怎么你了吗?”说到最后一句,钰贺没好气地瞪了凤辰一眼。 白锦玉看钰贺比她自己还紧张,颔首笑了笑,宽慰道:“没事没事,一道小伤而已,你看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刚才是因为用了个很厉害的药水,有点刺激,不过太医说用了可以不留疤,是我自己要求用的。” 这时钰贺已经看见了她臂上的绷带,忧色道:“留疤怎么了?何苦受这种罪?是不是……”她凝眉沉色,眼光乜向凤辰,二人视线在接触的一瞬间,空气里仿佛腾起了一阵刀光剑影。 白锦玉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赶紧打住:“不不不,不是殿下介意留疤,是我自己,刚才殿下还夸我这疤很好看呢!” 钰贺眼睛皱了皱,带着质疑扫视了下凤辰:“好看?” 白锦玉点点头。 钰贺眼色复杂地顿了顿,口中仍然夹带着威胁道:“你的伤是为了谁弄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有人敢嫌弃……” “住口。”凤辰吸了口气,无法再忍受钰贺的抹黑。 白锦玉也拉了下钰贺的衣袖,眼神瞟了下一旁的两个太医,钰贺领会,这才罢休地闭了嘴巴。 两位太医在旁边立着,其实早已经是一副看不懂的表情了,眼前的画面好像和过往的经验有一些些出入……二人正欲告辞,突然营帐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报——” 接着,张猛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营帐,气不带喘地就扑跪在凤辰脚下,欣喜若狂道:“殿下!宁王、楚王的七万大军提前到了!!!” 凤辰一下站起:“现在何处?!” 张猛道:“就在北城门外!他们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了充足的粮草和火药!现在,皇上和宁王、楚王已经去迎接他们入城了!” 在场人闻言,精神都为之一振,两个太医连忙躬身向凤辰道贺。 凤辰也难掩兴奋地说了声“太好了”,大喜地上前将张猛扶起:“快,随我速去相迎!” 张猛激动得点头,陪同凤辰一起出帐。 走了两步,凤辰忽然停住,转身看了一眼白锦玉和钰贺,最终目光留在了钰贺的身上,有些无可奈何道:“那就拜托你了!” 拜托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大事当前,钰贺也拎得清楚,信然地点了点头,承诺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丽华!” 凤辰莞尔,微微颔首算是谢过,转身和张猛出了营帐。 宁王和楚王这七万大军的将领多为从前从边关退下来的守将,他们带出的士兵,作风果敢、纪律严明,这次淮南大雨,本预计还需要三日才能抵达长安,但这些将领救主心切,直拿出了急行军的架势,竟然提前了半日赶到了! 半夜里,魏王、陈王、蜀王的军队也零零散散地抵达了长安,一夜之间,朝廷这边竟然多了十万的大军。 白锦玉对郑王的打击,为朝廷争取到了宝贵的等援时间。 第二日。 前一天的阴霾终于在天亮时迎来大雨,郑王麾下剩余的六万多人为求出路,主动出击与朝廷军决一死战。 倾盆的大雨本就不利于开战,加上多地支援的兵力长途奔袭也有些疲惫,这一场鏖战厮杀了四个时辰,只歼灭了郑王三万余人,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朝廷决定暂且收兵,放了郑王的三万余部退回城南。 自从宁王凤麟的五万兵力调入长安后,凤辰肩上的担子就落下了大半,傍晚时分,他陪同皇上慰劳完各个军营后,便请辞告退,回了自己的营帐。 然而未待他掀帘入帐,便远远听得营帐里穿来一阵乱了套的呼叫声,这呼叫声凄厉,连哗啦啦的雨声都遮盖不住。 凤辰忙掀开帘子。伍九文学 “快快快快!”白锦玉敞着半个肩头,声音就像被人淋了一盆开水似的抖索:“这药水流进去了、流进去了!布呢?哝哝哝,在那里……” “哦哦哦,好的好的你别下来了,我去拿我去拿……你忍一忍啊!”钰贺手忙脚乱地从一个架子上拽下一块帕子,慌张地按在白锦玉的伤口上,由于用力过猛,白锦玉当即口里咬牙“滋——”了一声,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丽华!”凤辰一步上前握住白锦玉的双臂,刻不容缓地将她从钰贺的“魔爪”下抱开了。 苏丽华焦急地指着白锦玉的伤势喊:“你别动,先让我帮她把那个药擦干净,那白瓶的药水不能流到伤口深的地方的!” 凤辰拧眉看向钰贺:“你说什么?” 他迅速将白锦玉的胳膊扳过来一看,深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赶紧用白布按上她的伤处,入手轻柔的按压着,先吸干了上面刚刚涂抹的药水。 这两种药水一混合,白锦玉牙齿疼得发抖,几欲昏厥。 “水。”凤辰道。 “哦好!”钰贺紧张地应声,从旁边的桌上端来一盆热水。 凤辰将巾帕在水中浸湿,对白锦玉道:“你忍着点,先帮你把药水洗掉。” 白锦玉痛不成声,点了点头。 须臾,之前被涂抹的药水基本被清理了干净,白锦玉也总算缓过了劲来。她见钰贺不知所措地立在一边,弯起笑容对她轻松道:“没事,是我自己没有配合好!” 钰贺走上前来,搓着双手道:“对不起,我等下再来一次,一定会小心一点。” 白锦玉点点头。 头上却响起一个声音:“我让人送公主回府休息吧,丽华交给我就可以了。” 钰贺被噎了一下,神色具是一怔,懵了一会儿不服气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你怎么方便啊?” 经她这么一说,白锦玉陡然惊觉自己现在是半身裸着靠在凤辰的怀里,立刻心头一跳,直身坐起,将衣服拢上肩头。 “她是我的妃子,何来男女授受不亲?!” 钰贺无言以对,踌躇了一下,争辩道:“我这次是失误,我上午那一回就做得很好,不信你问丽华!” 说完,她粉雕玉琢的脸蛋上一双乌黑的眼眸无限期许地看着白锦玉。 白锦玉想起上午的刺激,嗯,虽然没有这回那么糟糕,但是也是够她受了……但眼前美人如此娇憨,她也慷慨地笑了一笑赞誉道:“嗯嗯,都说了这次是我没配合好,不是钰贺的问题!” 默然片刻,凤辰声音平平地道:“那就让丽华自己选吧,选我,还是选你。” 白锦玉一怔,笑容凝固了。 丽华昂着头道:“好!” 白锦玉懵了一下,现在什么情况,明明她是个病人,为啥会突然毫无防备被架在了火上烤? 这么个难题,选谁都得罪另一个人呀!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公主,说到底都是关心她的人,这……得罪谁也不行啊! 空气一阵凝滞,白锦玉咬了半天拇指,试探着支吾道:“要不……让太医来?” “不行!” “太医们都在忙。” 钰贺和凤辰几乎同时表达了不同意。 白锦玉长呼一口气,心中叫苦不迭,凤辰和钰贺……这两个人看来不决出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留疤之事关系重大,相比较二人的“手艺”,白锦玉万分歉意地压低了声线:“钰贺,嗯……你忙了一天了,要不就让殿下来吧……” 钰贺的脸以可见的速度刷白,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目光震惊而受伤地在凤辰和白锦玉脸上来回扫视了好久。 眼眶中渐渐有了晶莹打转,钰贺委屈地咬了咬唇,突然一转身,不由分说地跑了出去! “谢遥,送钰贺公主回府。”身后,凤辰对帐外道。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65章 逆转 17 夜雨淅淅,敲打在营帐的顶篷上沙沙作响。身畔的女子已经入眠,凤辰睡不着,静听雨声潇潇。 长安城不应该有这样的血腥,他期望这场雨下得再大一些,大到能一夜之间将街坊巷陌里所有的血污都涤荡一净。 他翻了个身,在昏黄的烛光中对上了白锦玉侧睡的脸庞,不足一寸的距离,让他的心陡然翻跳了一下,神思一下子从安国宁政跳脱到了情丝万缕。 临睡前,她的紧张溢于言表,变着花样迟迟不肯上榻,他只得借口出去一会儿,果然再回来时,她已经一副全然熟睡的样子,或许一开始是装睡,但装着装着后来也就真的进入了梦乡。 他自宫中长大,没少见后宫女子自荐枕席,而她,明明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却从未表露过半点邀宠的意思,对于圆房,更是浑然不提。 想到此,眼前丰腴的唇瓣,微微翘起的唇珠似乎致命的诱人了,凤辰忍不住动情,微微抬起下巴贴了上去。 比想象的还要鲜美,只是没有回应,总归索然无味。他松开她,继而目光细细地描绘着她的眉眼。 她,是他的,想到这个他就止不住欢喜。虽然她似乎还没有交出自己的意识,虽然他完全可以以夫妻之名要了她,但是他不打算这么做。 于她,他想更贪婪一点,他要她的真心。 所以他愿意等,一个月、两个月……半年都没有关系,反正她已经被他娶回来了,他们有大把地时间可以培养感情。 “爹……爹……” 注视中,白锦玉忽然喃喃呓语,跟着眉头也渐渐蹙起。 “不要!” 凤辰正欲起身,忽然臂上一紧,白锦玉在被子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袖,神情越发焦灼。 “丽华,丽华!”凤辰一手包住她的脸蛋,轻轻地摇了摇。 连唤数声,白锦玉终于睁开眼睛。她眼神涣散了片刻,才看清了凤辰。 “殿下,”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仰面平躺去,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清汗,混混沌沌道:“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做起了噩梦。”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粮仓,看见王武像个火球一样在地上翻滚,可是他的脸一转,却是她的爹爹! “无论何时,都要努力做个快乐的人。” 这是小时侯爹爹对她和丽华说得最多的一句话,随着爹爹的离世,白锦玉便将这话当成了他的遗愿。 所以,她从不去想儿时的那些哀事,若不是这个梦,她都快忘了爹爹也是葬身火海的。 庐州的裁缝铺,布料林林总总,光天化日,付之一炬! 白锦玉沉沉地闭了闭眼睛,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做过噩梦了。今夜能做这样的一个梦,她深知,定是与这几日的经历有关。 长安的风浪果然不是她这种平头百姓能招架的。 “你是不是想爹爹了?”出神中凤辰替她掖了掖被子。 白锦玉一惊,忙问:“我说梦话了?” 凤辰恢复躺下:“嗯。” 白锦玉一下从被里伸出手,抓紧了他的胳膊:“我说什么?!” 凤辰目光温静,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喊了‘爹爹’。” 白锦玉道:“还有别的吗?” 凤辰如实道:“你说‘不要’。” 白锦玉:“还有吗?” 凤辰道:“没有了。” “真的?” “真的。” 白锦玉松了一口气。 朦胧的烛光中凤辰清澈端雅的双眸下移,白锦玉随着他的目光挪下,便看见了自己紧紧箍着他,不,抱着他的样子。笔趣阁k 白锦玉手心一阵发烫,可若猝然缩手只怕太露马脚,遂先慢慢释了力道,手没有拿走,关切地问:“我吵醒殿下了?” “没有,我还没睡。”凤辰看出她的紧张,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抓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问:“你梦见了什么?” 说到这,白锦玉缓缓转过半边身,入神地看了会儿帐篷顶,悠悠道:“我想回去了。” 长安的风雨太扰人了,和翠渚的大不一样。 记得那时她刚入翠渚不久,翠渚下了好大一场雨。天井里积水成潭,她带着闻玲和几个年纪相仿的五脉子弟卸了门板当船,锯了金镶玉竹做杆,脱了鞋袜在水潭里冲浪。那竹竿一顶,门板一推数丈,积水受门板挤压,陡然高涨,像白浪一样扑上船舷……翠渚从来没有人这样疯玩过,她不出所料被山长抓去数落了一顿。 说来那也是她第一次跪圣训阁,虽然由此发现了圣训阁之美好,但毕竟还没有经验,一天下来跪得路都走不了,最后还是闻宴把她背回来的。现在想想,那时候闻宴还没有同意教她东西,那一回八成是被蓉夫人逼着去背的。 “你想回哪儿去?” 凤辰的询问打断了白锦玉的思绪,她拉回神思,机敏眱一笑:“当然是晋王府啊!” 凤辰微微莞尔,知道她在说谎,但是却不禁为她言谈中对自己的顾及而欣悦。 “殿下……”白锦玉突然有点支支吾吾。 凤辰道:“我说过,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白锦玉点了点头,忽然郑重:“凤辰,那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哦?”凤辰将身子向她偏了偏,饶有兴趣道:“什么问题?” 白锦玉鼓了一会儿勇气,才吞吞吐吐道:“嗯……那个,我想问一下,你……有多少钱?” 凤辰始料未及地睁了睁眼睛,愣怔了一下,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这个大徵朝的一品王爷问过这种问题。 白锦玉明如秋水的双眼浸染了烛光,像水晶似的透亮,十分认真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默了片刻,凤辰道:“很多。” 白锦玉在凤辰的眼皮子低下轻轻抒了一口气,连忙又追问道:“很多是多少?” 问到这个地步,凤辰就奇怪了,不禁支肘撑起了脑袋:“你,为何问这个?” 白锦玉眼光有些躲闪,撇过脸去咬了咬唇,半晌才道:“实不相瞒,我……给你花了点钱……嗯,准确说,是很多钱!”说到最后,她豁出去似地对上了凤辰的眼睛。 凤辰看着她,点了点头,道:“好。” 白锦玉等待下文,然而并没有后续,凤辰只是看着她。 “就‘好’?”白锦玉懵了。 凤辰道:“对。” 白锦玉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连忙道:“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吗?我擅作主张允诺了那些挖地道的宫人,只要他们提前挖通地道晋王府每个人赏赐他们白银千两,然后我算了一下,差不多……要有两百个人……” 白锦玉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她事后也早后悔了,自己当时真是急昏头了,居然开了这么大的口。 赏银千两,真是可怕! 凤辰也微微有些惊异。 白锦玉咬了咬唇,看着凤辰半天没说话,不禁摇了摇他,自悔道:“殿下……我错了,其实想想当时五百两可能也够了。但是,说都说了,我一个晋王妃说出去的话,总不能言而无信吧,那样会有点砸晋王府的牌子……” 凤辰还真是没见过她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脸都皱成了一团,既觉得有趣又不忍她再伤神,隧道:“别胡思乱想,我只是念府里都是黄金,一时还真的没有二十万两白银,在想可能要去跟陛下借一点。” 这下轮到白锦玉惊异了:“殿下不是生气?” 凤辰笑道:“这银子花得值!” 白锦玉立刻转忧为喜,突然就有了底气地眉飞色舞道:“对哦!二十万两银子换朝廷太平的确是太划算了!殿下你这招真不错,就去跟皇上借,看他好不好意思只借不赏,只要他赏,那晋王府一两银子都不用出了!哗,殿下你怎么这么聪明?!” 凤辰:“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锦玉:“别,我觉得这样很好!” ……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66章 逆转 18 夜半雨歇,第二日碧空如洗,晴光万丈。 一早传来好消息,城南一万多兵甲昨夜趁雨落荒而逃。 “这些士兵还不算傻,饿都要饿死了还替别人打什么江山!”白锦玉说完,咬了一大口包子,身侧手捧一卷的凤辰抬起头,眼角微微弯了弯。 书桌上,整齐摆着的书籍笔架全都可怜地被推到一边,几个盛着馒头烧饼和豆浆的盘子大碗霸道地在上面鸠占鹊巢。 咽了包子,白锦玉又喝了几口豆浆,漫不经心地问:“这几天都不开战了吗?” 凤辰目不释卷道:“昨日一战,凤砺麾下陨兵三万,但宁王楚王所折戟的将士也并不比他少多少。千里跋涉未得喘息就上阵苦战,人也需要休息。如今城南无粮又现大规模逃兵,我们已无须再开战,以逸待劳即可。” 他回答了得详实,然而半天后都没听到白锦玉说话,遂放下书籍,发现白锦玉正咬了半口包子怔愣地看着他。 “怎么了?”凤辰道。 白锦玉讶叹道:“哗,殿下,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好冷漠啊!” 凤辰淡淡道:“是吗?” 他已经跟她说过好几遍可以称呼她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这么乐于叫他尊称。 白锦玉点点头:“你刚才一点都不像你了,有一种……”她一指戳头想了一想,灵光一闪道:“对了,有一种高权重者视人命为草芥的样子。” 凤辰没有回答,看了她一会儿,继而道:“这你都看出来了,为何有些事情就是看不出来呢?” 白锦玉奇道:“是么?什么事,你说出来听听!” 凤辰停了一瞬,回身端坐转移话题道:“你吃好了吗?” 白锦玉用一旁的帕子揩了揩手:“吃好了吃好了,这个‘以逸待劳’后的伙房就是不一样,今天都得空做好几个花样了!” 凤辰又道:“好吃吗?” 白锦玉被问得懵了:“好不吃不好吃的……殿下你不是也吃了吗?” 她见凤辰目光没有停止追问,莫名觉得有点古怪,懵懵懂懂回答道:“很好吃啊,只要殿下没觉得我吃太多就行……” “那就好,”凤辰道,他在白锦玉疑问的注视中站起身来,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红一白两个药瓶站在了床榻边:“过来吧!” 白锦玉不禁浑身哆嗦一下,一点不夸张,她现在一看到这两个瓶子身体都有反应。 白锦玉木木地站起,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一动也动不了。 凤辰看出她的畏惧,将两个药瓶放在一边,道:“既然这么害怕,就不要用了。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不在乎你的臂上留疤。” 一提留疤,白锦玉当即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边,否认道:“谁说我怕了,我吃饱喝足的时候什么都不怕!” 凤辰看着她,忍不住嗤地一笑。 白锦玉以为他不信,昂首道:“我是说真的,来!”她低头摸上腰带,蓦地手停住—— 她真的保持这个宽衣解带的动作保持了好久,她在干嘛,要对着自己的妹夫敞襟露怀吗? 白锦玉头皮整个发麻,比较尴尬地抬起头来。 二人对视一阵,白锦玉进退两难,凤辰道:“不能再撕衣服了,这里没有准备很多。” 白锦玉点点头,入情入理,她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为什么她是在军营,清一色的全是男子,连个妇女丫鬟也没有……但凡再有个女的,她也不会面对这种尴尬!天涯微 “丽华。”头上有温润的声音响起。 白锦玉抬起头:“啊?” 凤辰看着白锦玉,眼睛温柔得像春日化开的暖阳:“你胡思乱想,作茧自缚,瞻前顾后,”说着,他修长的手指攀上她的腰带,在白锦玉倒抽一口凉气中一面拎着绢缎的带子往外抽,一面道:“不如抛却杂念,发乎自然。” 白锦玉目瞪口呆,这回不只是腿了,浑身都跟灌了铅一样伫着不能动了。她还没发应过来,右半边衣服已经褪下了肩头,白皙的肌肤晃得她自己眼晕。 “坐下。”凤辰轻轻一拉,她就跟个木偶一样坐了下来。 其实上次钰贺在时她也对着凤辰半敞过肩头,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回就是迥然不同的气氛。 忽然臂上一痛,白锦玉不禁“哎哟”出声,她从忡忡中回神,发现凤辰已经神情专注地给他擦起了药。 她这一声呼,凤辰询问道:“痛吗?” 白锦玉眼睛里都噙了泪:“这什么鬼药水,为什么越擦越疼呢!你给我吹吹吧!” 凤辰捏住白锦玉的那只手紧了一下。 这一下,白锦玉也发觉了不妥,赶忙道:“哎呀我糊涂了,居然使唤起晋王殿下起来了,没事没事我自己也能吹!”说着就呼着气对着自己的伤痕一顿猛吹。 凤辰也不阻止她,行若无事地继续给她上药。 “殿下!”营帐外突然响起谢遥的声音,他通报道:“工部侍郎苏大人已经到了,正在帐外等候。” 苏策?! 白锦玉吃了一惊,他来这里干什么?! “你昨夜不是说想爹爹吗?侍郎大人这几日就在营中,我便差了人请他过来与你一叙。” 凤辰与白锦玉说完这些,对着帐外道:“请侍郎大人稍候。” 白锦玉心中一阵惨呼,她昨晚梦里梦的、心里想念的哪是这个“爹”啊!但是凤辰一番好心,她总不能不领情,遂也只得佯作欢欣感动道:“真的啊,太谢谢殿下了……” 凤辰手上带快,加紧为白锦玉上完了药,待白锦玉穿带整齐后,便请了苏策进来。为了让她父女二人好好一聚,凤辰还很贴心地回避了出去。 白锦玉暗地叫苦不迭,想必苏策也是如此,二人大眼望小眼,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找到话头开场。 “千玺还好吗?”终是心有牵挂的白锦玉开了头。 苏策道:“这几日家丁来报,府中一切安好。” 白锦玉点点头:“等太平一些,你们会送他会庐州吧?” 苏策道:“这个自然。” 之后二人又是无话。 “你这次出了好大的风头。”突然苏策道,听不出是赞誉还是讽刺。 白锦玉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苏策又道:“听闻你受伤了?” 白锦玉看了下手臂,敏锐地探知到他说此话的用意,解释道:“你放心,太医给我开了两瓶很霸道的药水,不会留疤的。”说着她抚上了受伤之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就是这药水擦的时候要了老命了!” 苏策的眉头皱了一皱,提醒道:“请‘娘娘’注意言辞!”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67章 逆转 19 白锦玉哑然,看见苏策的目光又落向了凤辰的书案,好好一张书案,上面残羹冷炙铺得非常随性。 白锦玉赶紧一步上前用身子挡住了书案。 苏策怒其不争地一哼,喊了声:“娘娘!” 他双目横瞪,眼中的警告意味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看来得适时让你娘来,教教你如何做一个得体的王妃了!“ 白锦玉吓了一跳,她本没觉得自己言行有什么的问题,但是苏策这会儿说要出动文若兰来校正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太不符合他们对“女儿”的要求了。 “还……还是不要惊动母亲了吧……” 苏策一脸愠怒,正欲张口,忽然听见帐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立刻闭上了嘴巴,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脸孔。 不一会儿凤辰掀帘走了进来。 “丽华!”凤辰一进来先唤了白锦玉的名字,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语声语调白锦玉一听就知道有事情! 身为人精的苏策自然也听出了这个意思,识趣地躬身告辞:“微臣先请告退!” 凤辰有礼地允了他,唤了张猛送他出去。 “殿下何事?” “钰贺被凤砺抓走了!” 白锦玉整个人一震,想说不可能吧,但是一看凤辰肃穆的神色,便知他不可能是开玩笑。 白锦玉道:“什么时候的事?” 凤辰道:“昨夜。” 白锦玉不可思议道:“他们居然入侵了晋王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凤辰慨叹道:“如今之际,各府的把手的确都很薄弱。” 白锦玉忍不住揪心后悔:“哎!都怪我,如果我昨天选了她给我上药,她就不会回府了!” 凤辰也默默点了点头。 白锦玉急道:“这个凤砺死到临头了还想干嘛?!他要扳回一成也该去绑架皇后啊!绑架钰贺有什么用?他不会天真地以为皇帝会为了一个西赵公主妥协臣服吧!” 理智虽然这么清晰,但她的情感仍然控制不住地使她发问。 “凤辰,”她一把抓住凤辰的袖子焦灼道:“陛下知道这件事情了吧?他怎么说?” 凤辰默了一默,道:“陛下同意去救钰贺。” “太好了!”白锦玉一颗心先落到了肚子里,继续追问道:“那你们下面打算如何行动?现在凤砺拿了钰贺,一定会派人来谈条件的吧?” 凤辰双腮收紧了一下,回看向白锦玉:“凤砺的使者已经到了。” “到了?”白锦玉眼底闪闪亮亮:“他们开的什么条件?” 凤辰反手握住了白锦玉,温热的力度从他的掌心传来。蝶侠网 “凤砺让陛下交出你。” 凤辰尽量说得温和平淡,仿佛以免白锦玉受惊。 白锦玉果然蒙了一下,之后她兀自思考了一阵,最终口中念念有词道:“也可以理解,凤砺大势已去,失败只是时间问题。此败皆由粮仓火药被毁而起,所以他对我这个始作俑者必定是恨之入骨。所以就算一败涂地,也要将我收拾一下!” 凤辰看了白锦玉一眼,有时候真的不喜欢她这样的通透,让他编个借口的余地都没有。 “我陪你去。”凤辰道。 “好,”白锦玉道,她知道此情此景作为一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她应该说“不必了,不能让殿下陪我冒险之类的话”。但是前一刻,凤辰教导过她,“抛却杂念,发乎自然”,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有凤辰的陪同,就再好不过。 白锦玉看着凤辰,飒爽地笑了一下,故意轻松道:“殿下,这样也好,不用操劳别人,就我们自己就能把钰贺救回来!凤砺这个帐给咱们算得不错,一个侧妃换一个正妃,不亏!” 凤辰与她四目相对,于无声中她的开明爽朗再一次震撼了他,他将包在掌心的小手更用力的握了一握,认真地看着她道:“别怕,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也正好在找一个机会,凤砺既然自己送上门,我就不放过他了。” 白锦玉眨了下眼睛,之前一刻自己预备送死的悲壮一下烟消云散,凤辰话中所透露出的讯息好像在说如今该害怕的人不是她,而应该是凤砺。 凤辰转而抚上白锦玉的肩头,二人就像出征上阵前的袍泽,从彼此的眼神中汲取了信任和勇气。 凤辰道:“凤砺的来使此刻就在帐外,我让他们进来。” 白锦玉点点头。 凤辰道:“你,上.床。” 白锦玉懵怔。 凤辰又说了一遍。 白锦玉不明所以,不过凤辰在旁她可以不带脑子,于是二话不说轱辘地爬上了床榻,拉了被子躺下。 不一会儿,从营帐外走进来两个儒装的男人,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颇有官相。 凤辰对着二人道:“尔等可回去复命了,一个时辰后本王将亲自将侧妃送到他手上。” 一人应允作揖,那身材高大者却出言不逊道:“晋王殿下,恕微臣直言,郑王殿下只是让交出晋王侧妃,并未说可由其他人陪同。” 凤辰胸口起伏了一下,下一刻,他直驱兵器架,抓了一根鞭子转身就甩在了那人的身上,斥责道:“那凤砺他可曾说不能由本王陪同?!” 结结实实的一鞭!那高大之人顿时被打得一膝盖跪地,肩胛到胸前衣衫尽裂血流如注!在场之人全都瞠目结舌,这明月皎皎,人间春风似乎也有灼着人的时候…… 凤辰道:“你们也看到了,我的王妃深受重伤,无法独自成行,自然要送她一程!你们只管如实去报,让凤砺他放心,本王绝不带闲杂人等。” “是是是……”那高大之人吓得在地上连连顿首,捂着伤口跪着退了出去。 待人全出去了,白锦玉才从震惊中醒来,当即对凤辰道:“殿下打得好!那人是谁?如此猖狂?” 凤辰道:“中书舍人,秦坚。” 这名字好熟,白锦玉想了一想,疑惑道:“秦坚?难道就是我们成亲之夜殿下佯劝皇帝退位时,被凤砺抓来写退位诏书,后来变节追随凤砺的那个中书舍人秦坚?” 凤辰将鞭子放回兵器架,回到白锦玉的床榻边掀袍坐下,不吝夸奖道:“你的记性真是特别好。”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68章 逆转 20 郑王的使者走后,凤辰让白锦玉卧床等他。这两日她都没出过营帐,外界对她的伤情并不知悉,现在既然已对外宣称她重伤难行,以防耳目,此刻开始她便要逼真入戏了。 半个时辰后,凤辰换了一身衣裳回来,典雅闪耀的紫色王服,金冠束发,整个人容姿高贵,郑重得仿佛要去朝天大典。 白锦玉屏息注目,这高挑秀雅的身材,温良精致又不失阳刚的五官,被称三秦第一绝色真是一点也不浪得虚名! 那俊逸的身姿向她走来,白锦玉正赞叹着这人越是近看越好看,忽然屁股就离了床…… 她猛地醒怔时,凤辰已经一手抄过她的膝弯,一手托在她后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殿下,我我我我……”白锦玉快结巴了,“我”了半天才灵机应变道:“我很重的,快放我下来!” 凤辰神色宁静道:“别动。” 白锦玉遂不动了,她以前抱过千玺,知道这怀里之人越扑腾,抱的人就越吃力。 凤辰坚实的双臂抱着白锦玉平稳地向营帐外走去,他的呼吸一点也不紊乱,深藏不露的体力和文质彬彬的外形反差剧烈。 帐外已停着一乘双人抬的步辇,二根粗实的长杆,中间置着一张用以坐人的椅子,两个强壮的士兵站在一前一后。 凤辰俯身将白锦玉轻放在椅子上,两个士兵协同他稳着步辇,而白锦玉呢,俨然一个重伤未愈七经八脉全断的废人赢弱地朝椅子上躺去。 两个士兵向凤辰施礼,回过身来白锦玉才从他们的头盔下将人认清,这前面一个士兵好认,就是凤辰的侍卫张猛。她将目光移向另外一个人,一看之下,眼眶猛地震了一下。 这是个中年人,并不眼生。 魁梧的身材,双鬓斑白,面相十分坚毅,正是三个多月前西赵选婿之际,将她和凤辰从重重包围中救出来的那帮绿林的首领,程易! 白锦玉的心脏一下跳得砰砰。 一瞬的对视中,程易察觉白锦玉认出了自己,略略低了头,默默用头盔遮住了些脸往她的身后走去。 白锦玉讶然中神情镇静地收回目光,缓缓朝后面的椅背上躺去。 居然是程易!那个凤辰表面去参加西赵国婿大选,实则去寻找的流落他国的男人。 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他?! 顿时,三个多月前在西赵鱼尾山那个九死一生的农家小院里发生的一幕幕,像流水一般滑过眼前。记得那时,身后的这个中年男子跪在地上自称“罪臣”,是凤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好,我带你回去”。 看来,他之后是真的被凤辰带回大徵了…… 凤辰如此大费周章寻找的一个人,他如今出现在这里,白锦玉直觉,这绝对不是一个随意的安排! 张猛和程易抬起步辇,在一众将士的注目中横穿了大半个军营,于一辆金碧朱漆的马车前停了下来。白锦玉认得,这是晋王府的车子。 凤辰又抱了白锦玉一次,将她抱上了马车,这一次她很乖,没有半点挣扎。 凤辰在白锦玉身侧坐好后,马车缓缓催动,透过飘忽的车窗帘,白锦玉看见张猛和程易扛着空辇跟在马车之后。 马车上下颠簸着驶出军营,走上了宽逾的长安街头。平日里繁华喧闹的京师此刻竟然空空荡荡,目之所及都是战斗设置的防守,寥落至极。 车马跨过玄武街就正式进入了城南,这边一片比刚才的经过更加安静,空旷的空气里只有马蹄和车轱辘行过的声响,就像空无一人。然而并不是空无一人,凤辰将车帘撩起过一次,沿街赫然有全副武装森严监视的兵甲。 一炷香的时间后,一个操着边关口音的男声叫停了马车,令他们就地下车。315 白锦玉和凤辰听见马夫和来人争辩道:“这才到你们营房门口啊,我们家娘娘腿脚不便,需再往里面走一段。” 那男声恶狠狠道:“不得讨价,这是命令!” 先前还想忍耐的车夫也火了:“什么狗屁命令,他一个……” “罢了!” 凤辰的声音及时而起,他扭过头,目光看着神情已隐隐有些紧张的白锦玉,没有说话,一手扶上了她的背。 白锦玉知道他这是要抱她,知意地配合,双臂主动圈上他了的脖子。 二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凤辰的呼吸微不可察地错乱了一瞬,继而,他双手一紧将白锦玉往上颠了一颠,站起了身。 车外的人见车身震动,连忙将车子的门帘撩起,凤辰微微躬身,抱着白锦玉从车里走出,步下了阶梯。 陡一出来,白锦玉就抽了一口气。 原来马车的四周已经被数千的兵甲包围,难以计数的兵刃正齐刷刷地向他们闪着寒光,那一个个身披战甲犹如铜浇铁铸的边关叛将,眼睛里正冒着野兽一样凶狠的猩光。 杀气、煞气,俱是腾腾。 凤辰向前迈了一步,顿时,周遭响起一片兵刃挺进的“喀喀”声。 白锦玉只目光扫视一周,胸口便似有巨石压上般惶惶。 着手处是凤辰的衣领,白锦玉不动声色地在他颈后攥了攥,凤辰察觉,也不动声色地将脸朝她微微倾了一倾。 白锦玉双臂锁紧了一圈,佯装无力地将头靠在凤辰的颈窝上,附着他的耳畔不露神色地道:“穷寇殊死一搏,殿下撤退还来得及!” 凤辰轻轻回正了脸颊,一会儿,他垂下视线,看进她的眼底,道:“兵来我挡,水来我掩。” 白锦玉:“……”无声地抿上了双唇。 凤辰又道:“此事非我不可。” 他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落下,白锦玉胸中一热,只觉得这简短的六个字,锋利过眼前一片杀气腾腾的刀光剑影。 她的嘴角不由地弯起,心头的压抑突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志同道合者同生共死的痛快淋漓! “殿下,请将娘娘落辇。”张猛和程易把步辇移到了凤辰的跟前。 凤辰向二人颔首,手上轻柔地将白锦玉放进了步辇中。这时有些刺耳的声音传入了耳朵。 “哟,居然真的把自己老婆送了过来!” “你不知道吧,这是小老婆,区区侍郎之女算什么?哪有一国公主的大老婆金贵!” “啧啧啧,凉薄凉薄!” 凤辰将白锦玉躺好,就像没听见这些刻意刺激的言辞,抬起身来,看向刚才那个拦住马车的男人,道:“请将军引路!” 凤辰抬举他为将军,依白锦玉看其人最多不过是个看门的??。??打量了下凤辰,之后将目光转移到已将步辇抬上肩膀的张猛和程易。 “他俩不能进去!”??指着张猛和程易道。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69章 逆转 21 【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在上午7点半前换上,如未显示请刷新】 长安汉宫。一位小黄门(内臣)正在机密地传递一个消息:今日是大司徒王允六十大寿,王公聊备薄酌请列位旧臣晚间聚饮,此事万勿惊动董太师……受邀大臣们个个欣喜又感叹,他们意识到王司徒此宴绝非仅仅是聚饮,必有要事密商!校尉曹操因为官职低微未受到邀请,但他敏锐觉察到:那些受邀者都是前朝重臣、帝党心腹,自己之所以被拒并非因为官职低微,而是因为“品行轻贱”,在重臣眼里,曹操早已沦为国贼董卓的鹰犬了!当天晚上,曹操竟然不请自到叩门相贺,非要入府为王允祝寿不可,此举令王允大为惊愕,区区校尉竟然如此不守礼法、厚颜无耻?但曹操此举又让王允无可奈何,总不能将携礼相贺的宾客撵出门哪,最后只好准许曹操入府,在席末为他设一小几。曹操对众臣的鄙视的目光视而不见,昂首入席,毫无愧色的落座!众臣饮到热烈处,王允忽然放声痛哭:“今日不是老夫的生日,却是汉帝的忌日,是我等汉臣的末日啊!”原来,董卓入京篡政后,少年汉帝饱受屈辱,竟然沦为董贼掌上玩物,奸雄当道鹰犬横行,致使汉家四百年江山惨遭崩坏,忠臣们如处末路。王允的痛不欲生,顿时勾起众臣满腔悲愤,他们个个涕泪交流,痛骂董卓窃国乱世……于是,好端端的一个喜宴竟然搞得如丧考妣!这时,末座的曹操却抚掌大笑:满座大丈夫,尽做女儿态。列位公卿就是从天黑哭到天明,难道能把董贼哭死?曹某不才,弹指间便能取董贼首级,悬于宫门!……王允大怒,将口出狂言的曹校尉赶出了大堂。然而寿宴刚散,王允却又急忙将曹操单独请入密室,向他深深致歉,说:刚才人多口杂,老夫不便细询。孟德可有诛贼妙策?曹操得意地告诉他:你们这些公卿误解我了,我岂是卖主求荣之徒。我之所以屈身事贼,就是为了乘间杀贼!……而现在曹操已深得董贼信任,直入内廷而无需禀报。但是董卓内衣里总有贴身铠甲,寻常刀剑不能伤。曹操听说大司徒有一口祖传七星刀,削铁如泥。如借于曹某,定能乘间剌贼。曹某宁死无悔!……王允万想不到曹操竟有如此壮志,他急忙再整酒席款待,并取出那口祖传的七星宝刀,跪地感泣:曹公如能手刃奸贼,则功盖天地,万世不朽!曹操见这把短刀外表极为普通,甚感不解。王允把三面铜镜叠到一块,挥刀剌下――只见三面铜镜竟然跟烧饼那样全部穿在刀上!王允告诉曹操,此刀出自战国年间铸剑大师干将、莫邪之手,某年天降流星,干将、莫邪取流星中的陨铁千锤百炼,铸造两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太阿、乙干。当两柄宝剑铸完,剩下陨铁仅再锻制一把短刀。万不料这刀竟比宝剑更为锋利。于是干将把宝剑献给吴王,自己携短刀亡命天涯……后人只知道太阿剑名满天下,而这柄七星刀却一直是孤独寂寞,不为人识。曹操见刀大喜,慨然道:昔日宝刀未逢其主,而三天内,曹某必使此刀名垂青史,血溅长虹!翌日,曹操袖刀入宫进见董卓,几次欲行刺,却苦无机会……肥胖的董卓终于感到疲倦,伏榻小卧,酣然欲睡。曹操取刀正要剌向董卓,却不料那刀突然大放异彩,竟在对面的铜镜中闪出一道银光。董卓猛起惊呼:孟德何为?外面卫士闻声奔入,这一瞬间曹操却惊慌了。他跪地将刀捧上,说自己得到一件无价之宝,正要敬献给宰相。接着,曹操将干将、莫邪的动人故事绘声绘色地再说了一遍,而这次他竟然说得比真实故事更加凄美动人!……最后曹操亲手挥刀一劈,将那面该死的大铜镜剖为两瓣!此情此景令董卓大为骇然,他本以为七星刀之说只是上古流言,没想到世上真有如此罕绝的至宝?他接过七星刀,爱不释手,并夸奖曹操一片忠诚。曹操则趁机盛赞董卓“德被天下,勇冠三军,唯有董公这样的圣主明君才配携此物啊”……董卓喜极,重赏曹操。110电子书 吕布入宫进见董卓。董卓还在把玩那把七星刀,他把此刀的不凡来历告诉吕布,并说此刀乃曹操祖传至宝……吕布接过一看,惊喜盛赞,但过后却想起一件不解之事,因为他听说大司徒王允有一把祖传的七星刀,会不会就是它呀?此话一出,董卓生疑了。昨日他曾经得报,前天晚上王允以生日为由,密请了一帮重臣在王府聚饮,这帮人在席间所议何事,董卓却一无所知,对此他甚是担心……沉思中,董卓突然看见地上那面断镜,猛醒:刚才曹操举止有些慌乱,如果他诚心献刀,为何不在刚进宫时就献,非要古往今来海阔天空扯上一大篇,直到自已困卧时才拔出刀来?莫非曹操暗怀杀机,被自己那声大喝喝破,才谎称献刀?……董卓急召曹操,吕布禀告:曹操早就奉宰相之命出城去了。董卓顿时醒悟――曹操进宫行剌!董卓见吕布对七星刀爱不释手,知此人酷爱兵器,当即将七星赏吕布,并令他就用此刀取下曹操首级!吕布大喜领命,亲率兵马,分道追杀曹操!悍勇军士们纷纷冲出洛阳城门……曹操正在荒野中躲避追兵,拼命奔逃,几乎落入吕布的追兵……曹操终于逃过追杀,杳无踪迹了。吕布只得回宫复命。董卓掷下严令,派飞骑传命各州县,有抓获曹操者,赏金封侯!王允府,司徒王允惊讶得知曹操剌董失败了,他估计董卓必然追查幕后主使,自己大祸不免,绝望之下,竟欲横剑自刎。万急时刻,义女貂蝉扑入内室,拦阻住了王允。貂蝉父亲原本是汉宫小吏,不久前死于董卓废帝篡政之中,母亲与姐姐竟然也被乱兵蹂躏至死,王允将她收入府中,恩养至今。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70章 逆转 22 【勿点,本次发布防盗版,欢迎来“潇湘书院app”正版,正文会如期换上】 董卓带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附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每日进城,由铁甲军开路,横行街市,残害百姓。 为了扬威,他打算把少帝刘辩废掉,另立新君。 一日,董卓在温明园宴请百官,提出废立之事,遭到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想杀丁原,因见丁原身后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不敢动手,这个大将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为了除掉丁原,董卓的谋士李肃带着赤兔马和重金来到吕布营内,劝说吕布投靠董卓。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吕布当夜杀了义父丁原,做了董卓的义子。 董卓又议废立之事,袁绍不愿屈从,愤然离开。 董卓得到吕布,如虎添翼,更加横行无忌。越骑校尉伍孚身怀利刃,企图刺死董卓,结果行刺未成,反遭杀害。董卓强行废掉并毒死少帝刘辩,逼死何太后,勒死皇妃;随即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即献帝),并自封相国。 第四集:孟德献刀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 曹操听到吕家厨房杀猪时的刀声和人语,疑心吕家要加害于他,误杀了吕伯奢全家。为了避免留下后患,在路上又杀死了买酒回来的吕伯奢。陈宫责怪曹操不该“明知而故杀”。曹操却冷笑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不愿跟随这样不仁不义的人,弃操而去。315 曹操逃回陈留之后,尽散家财,招兵买马,准备联络袁绍等人共讨董卓。 曹操行刺董卓未成,逃回陈留,尽散家财,召募乡勇。他联络袁绍,并向各州郡遍发讨董檄文,得到天下响应。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正月,十八路诸侯为匡扶汉室,歃血为盟,公推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共同起兵讨伐董卓。袁绍命其弟南阳太守袁术总督粮草,令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进兵汜水关,大军克日起程,兵发洛阳。 十八路人马进兵洛阳,董卓派勇将华雄迎战。袁术怕孙坚夺了头功,便故意不发粮草,致使孙坚大败。华雄又连斩鲍忠、祖茂、俞涉、潘凤几员武将,各路诸侯震惊。关羽自告奋勇出战,因地位低下,遭到袁绍、袁术轻视。曹操赞赏关羽的勇气,命斟热酒一杯为关羽壮胆。关羽说:“酒且放下,我去去便来。”他出帐提刀,飞身上马而去。只听帐外鼓声大振,喊声大起,各路诸侯正惊疑不定,关羽已提着华雄的人头回帐,而那杯酒尚存余温。 华雄被斩,董卓便杀了袁绍的叔父太傅袁隗,起二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李傕、郭汜把守汜水关;他自己则率领李儒、吕布等带十五万主力屯虎牢关。 袁绍派出八路诸侯前往虎牢关迎敌,曹操引军于两关之间接应。吕布出战英勇无敌,刺死方悦、穆顺,砍伤武安国,又战败公孙瓒。张飞按捺不住,挺矛出战,与吕布酣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关羽见了,把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三匹马丁字儿厮杀,未能战败吕布。刘备举着双股剑,也来助战,兄弟三个围住吕布,四匹马就像走马灯一样厮杀在一起,吕布终于抵挡不住,败回虎牢关。 十八路诸侯,各怀心事,互相猜忌。吕布新败,兵无战心,董卓听从李儒的话引兵回洛阳,迁帝于长安。曹操见董卓西去长安,要袁绍乘势追袭。袁绍以诸侯疲困,不可轻动为由,拒不发兵。曹操拂袖而去。 十八路讨董诸侯人心不齐,按兵不动,董卓乘机胁迫天子,迁都长安,在朝中更是专权跋扈,骄纵无比。一日在席间,又无故将司空张温斩首,满朝文武惊恐失色。 司徒王允想除掉董卓,但苦无良策。他为国事担忧,难以入睡,独自来到花园,发现歌姬貂蝉在花园中对月长叹。当他得知貂蝉是为民忧愁时,便和她定下“连环计”:先将貂蝉许嫁吕布,再献与董卓,离间他们父子,促使吕布杀死董卓。 吕布狩猎归来,在溪边和貂蝉相遇,他见貂蝉貌美,如醉如痴。王允便将吕布请到府中,答应将貂蝉送与吕布为妾。“早晚选一良辰,送到将军府上。” 乘吕布去郿坞押送车仗的机会,王允又将貂蝉献与董卓。 董卓接走了貂蝉,令吕布又恨又急。他恋念貂蝉,乘董卓上朝之机,入相府与貂蝉私会,貂蝉乘机诉苦,激起吕布对董卓的不满。 董卓不见吕布,急忙回府,看到吕布在凤仪亭中正拥抱貂蝉,勃然大怒,抓过吕布画戟刺去,吕布忙逃出相府。王允顺势以言相激,使吕布决意杀死董卓。王允和百官在朝房设下伏兵,由李肃往郿坞骗董卓回京受禅,董卓信以为真,即刻乘车往长安入朝。到了“受禅台”下,忽然王允高声喝骂,两厢武士尽数涌出,要杀董卓。董卓急呼:“我儿奉先何在?”吕布厉声道:“圣旨在此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71章 逆转 23 【勿点,本次发布防盗版,欢迎来“潇湘书院app”正版,正文会如期换上】 东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曹操在兖州文有谋臣,武有猛将,威名日重。曹操命人前往琅琊郡接父曹嵩前往兖州,途经徐州时,太守陶谦为交好曹操,命部下张闿一路护送曹父。不料张闿图财害命,途中将曹嵩一家老小杀害,曹操怒气冲天,点起大军,要洗劫徐州,誓杀陶谦,为父报仇。 曾放走曹操的中牟县令陈宫为陶谦讲情,曹操不听,陈宫只好去找吕布,设法解救这场灾难。 张飞怒鞭督邮后,刘、关、张兄弟三人逃往代州,后经刘恢、公孙瓒推荐,刘备升为平原县令。刘备得知陶谦有难,从公孙瓒处借得两千人马与勇将赵云,会同本部三千人,随北海太守孔融一起去救徐州。陶谦为保徐州,见刘备乃汉室宗亲,才德兼备,欲将徐州让与刘备。刘备推辞不受。 刘备写信给曹操,劝他退兵,适逢吕布袭夺兖州,曹操顺势退兵。 陶谦请前来救援的孔融、田楷以及关羽、张飞、赵云等赴宴,再次请刘备管领徐州,刘备执意不肯,陶谦只得请刘备屯兵小沛。 不久,陶谦病重,请刘备至榻前,恳请他以国家为重,受取徐州牌印,并推荐孙乾、糜竺辅助。徐州百姓也向刘备哭求,关羽、张飞又再三相劝,陶谦死后,刘备答应权领徐州。 曹操兵败濮阳,险被吕布擒住,幸得典韦相救,他假作烧伤致死,令满营挂孝,诱吕布前来劫营。吕布中计大败,只好去徐州投刘备,暂居小沛。 董卓死后,李傕、郭汜纠集大军攻陷长安,杀死王允,专擅朝政。二人后又反目作乱,献帝被迫迁都洛阳。破吕布之后,曹操采纳荀彧建议,兵发洛阳,讨伐李傕、郭汜。 第九集:孙策立业 孙坚死后,其子孙策退居江东,招贤纳士,结交英雄豪杰,率领父亲旧部,投于袁术帐下。 孙策少年英俊,武艺高强,为袁术夺了不少城池,但总不得重用。孙策攻下庐江,得胜而归,袁术待他却甚是无礼。孙策经父亲旧部黄盖提醒,以玉玺为质向袁术借兵三千,回江东伺机东山再起。 孙策路遇结义兄弟周瑜,又得张昭、张纮辅佐,准备去攻打扬州刺史刘繇。 刘繇和孙策相拒在神亭岭,刘繇扎营于岭南,孙策扎营在岭北。孙策想探看刘繇虚实,只带十三骑上神亭岭,进汉光武庙,焚香祭拜。 刘繇部将太史慈骁勇善战,不听刘繇将令,竟自披挂上马出营,与孙策酣战。他俩从岭上打到岭下,从马上打到马下,最后弃枪厮打,打得难分难解,战袍被扯得粉碎,时至黄昏,风雨暴至,两下才各自收兵。炫书文学网 孙策与刘繇大战,刘繇兵败,太史慈独力难当,引十数骑投泾县去招人马。孙策出战,在阵前挟死刘繇一员大将于糜,喝死一将樊能,自此,人皆呼孙策为“小霸王”。 孙策因喜爱太史慈,和周瑜定计收服了太史慈。 孙策打败刘繇后,又战胜严白虎、王朗等,占据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威震江东。他一面写表申奏朝廷,结交曹操,一面使人致书袁术取回玉玺。 第十集:辕门射戟 曹操平定了李傕、郭汜之乱,被封为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掌握朝政大权。为了进一步控制朝廷,曹操又迁都许昌,自封大将军、武平侯,取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位。 吕布在兖州被曹操打败,往徐州投奔刘备,屯驻小沛。为消灭吕布、刘备,谋士荀彧为曹操献“二虎竞食”之计,让曹操写信请刘备诛杀吕布——事成再图刘备,事不成,吕布必杀刘备。 刘备知此为离间之计,未行。荀彧又献“驱虎吞狼”之计,一面先向袁术通风报信,一面假天子诏书,令刘备去讨袁术。刘备接诏后,和关羽出征,留张飞守徐州。 张飞在戒酒宴上,劝吕布岳父曹豹饮酒,曹豹不饮,被张飞鞭打。曹豹连夜差人送信与吕布,约布袭取徐州。张飞因醉后不能力战,只得抛下刘备家眷,出东门而去。 徐州为吕布所有,刘备无奈,只好向吕布求和,暂屯小沛。 袁术派大将纪灵率军攻打刘备,命人送二十万斛粟,约吕布夹攻。刘备因兵微粮少,向吕布求援,吕布权衡利弊,怕袁术吞并刘备后于己不利,乃起兵救刘备。纪灵责备吕布失信,吕布为两家和解,想出一计,约请刘备、纪灵赴宴,命士兵将画戟插在一百五十步的辕门外,提出:“我若一箭射中画戟小枝,你两家就此罢兵;如射不中,你们各自回营,安排厮杀。谁不从我,我便集帐下兵马,与另一家并力杀之!”刘备很赞成,纪灵畏吕布之勇,只好答应。 吕布一箭正中画戟小枝,纪灵无奈,只好撤军。 袁术又派韩胤为媒,向吕布求婚,共击刘备。吕布听从陈宫之言,同意即日送女成亲。 吕布刚将女儿送走,陈登之父陈珪为救刘备,前来劝阻。吕布急派张辽将女抢回,回复袁术嫁妆未备,婚期拖延。忽然宋宪、魏续来报,张飞抢走了他们买的马匹,吕布大怒,率兵进攻小沛,与张飞大战。刘备求和,吕布不许,刘备只好乘夜突围,去投曹操。 正当曹操联合刘备准备共图徐州吕布之时,张济欲夺献帝,自关中引兵攻南阳,不料在途中中流矢而死。其侄张绣又统领其众,用贾诩为谋士,结连刘表、屯兵宛城,仍想夺驾。曹操闻报大怒,急欲兴兵讨伐,却又怕吕布乘机偷袭许都。荀彧献计安抚吕布,曹操于是亲率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宛城。 张绣见曹兵势大,只好依贾诩之言,献城降曹。曹操不废一兵夺得宛城,酒醉得意之时竟与张济之妻张绣之婶邹氏——通奸。张绣不堪其辱,发誓报仇。贾诩让张绣一面以整肃新降逃兵为由移屯中军,一面暗使偏将胡车儿用酒灌醉曹操身边勇士典韦,盗得他的双戟。在曹操与邹氏迷醉在温柔乡之时,兵袭大帐。典韦虽奋力死战,但终因手无兵器勇战而死。曹操乘此机会上马逃跑,其长子曹昂、爱侄曹安民都于乱中战死。于禁等众将奋力拼杀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72章 离枝 1 【请至“潇湘书院”app支持正版,一章才一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们的支持凤辰、白锦玉才能赢!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张飞劫营活捉了曹将刘岱,但刘备怕曹操举兵返回,遂将刘岱、王忠放回许都,又依孙乾之言,令关羽守下邳,并将自己的两位妻子甘、糜二位夫人安置于此;又令孙乾、简雍、糜竺、糜芳守徐州,自与张飞屯于小沛,成为犄角之势,以防曹操。 车骑将军国舅董承自刘备去后,日夜与王子服等商议,无计可施。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元旦朝贺,董承见曹操骄横愈甚,感愤成疾。帝知国舅染病,令随朝太医吉平前往治病。吉平听得病榻上的董承梦呓诛曹之事,又知实情,出于义愤,自告奋勇以给曹操治病为由毒死此贼。不想,董承家奴秦庆童与董承侍妾在暗处言语时被董承遇见,疑二人有私,将秦庆童拿下拷打,还欲处死,秦庆童遂趁夜逃出董府,将董承与王子服等密谋诛曹之事告与曹操。曹操大怒,先将下毒未遂的吉平拿住;又以饮宴为名,在王子服等五人面前重打吉平,吉平大骂曹操,撞阶而死。曹操将王子服监禁,又去董承府搜出衣带诏,处斩董承、王子服等五人并全家老小七百余口。盛怒的曹操率兵直奔后宫,在献帝与伏皇后面前勒死董妃,并令曹洪领兵三千,充御林军防守皇宫,今后但有外戚宗族不奉曹操之令,擅入宫门者,斩! 曹操听郭嘉之言,暂放弃袁绍、马腾,点起大军二十五万,分兵五路,直取徐州,诛杀刘备。情急中,刘备派孙乾去袁绍处再次求救。谋士田丰认为此时许都空虚,正是灭曹以成大业的大好时机,力劝袁绍发兵,袁绍却只因所爱小子身患疥疮,无心用兵。此时曹操已大兵压境,张飞献计,乘其兵困马乏、立足未稳之时,劫营破曹。刘备从之,哪知曹操早有防备,乘势夺了小沛,杀散刘备和张飞,并用重兵将下邳团团围住。 程昱献计,将关羽逼到绝处,大将张辽前往土山说降。为长远计,关羽与张辽约定三事,曹操不允则宁死不降;曹操素爱关羽的武艺、人才,遂允之。关羽征得甘、糜二夫人同意之后,携二位嫂嫂进入曹营。 第十七集:挂印封金 刘备连失小沛、徐州、下邳,已无容身之地,无奈暂投袁绍。张飞于乱军之中冲出重围,向芒砀山而去。关羽在土山与曹操约三事后,一边思念刘备,一边亲自护送甘、糜二夫人,随曹操踏上回许都之路。 途中,曹操故意将关羽与二位嫂嫂置于一室,使其乱君臣之礼。关羽大怒,秉烛立于户外,自夜达旦,毫无倦意,曹操观之肃然。又取异锦所作战袍一领赠与关羽。关羽接过战袍,仍将旧衣穿在外,曹操诧异,关羽说旧袍乃刘皇叔所赐,穿之如见兄面,不能以丞相之新赐而忘兄长之旧赐,故穿于外。曹操愕然。 到了许昌,曹操对关羽格外厚待,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还送美女、绫锦、金银器皿等,以买其心;而关羽却常怀去心,曹操深为焦虑,一面遣张辽前往劝说,一面又将吕布所遗赤兔马赠与关羽。关羽深感曹操厚意,但无论如何也难忘刘皇叔厚恩,只答应要立功以报丞相,然后方去。曹操连连叹息不止,却深赞其事主不忘其本,真乃天下之义士!云轩阁 rg 此时,刘备在冀州袁绍府言激袁绍兴兵伐曹,袁绍从其言。谋士田丰却认为此时曹兵正锐,不宜发兵,直言力谏袁绍,反被打入死牢。谋士沮授等见此,神情黯然。 曹操闻袁绍起兵,也急起大军十五万前往迎战,袁军先锋大将颜良威武异常,在白马连斩宋宪、魏续二将,又败徐晃,其锐无人能挡,曹操心中忧闷,脸色不快。程昱献计让云长出阵,一则可敌颜良,二则可使袁绍心疑刘备而杀之。关羽不知刘备在袁绍处,为报曹操厚待之恩,连斩颜良、文丑二将。袁绍盛怒,欲斩刘备,又被其巧言说服。不知内情的刘备致书责关羽割恩断义,云长方知兄之所在,恸声大哭,回书涕言前情,不顾曹操的盛情挽留和百般阻拦,挂印封金,要护送二位嫂嫂千里寻兄。曹操无奈,又甚为其情所感,只好亲自于霸桥赠袍相送,遥望关羽策马消失在天地尽头,叹息不已。 关羽辞别曹操,拍马追赶甘、糜二夫人车仗,约行三十余里不见其影,心里甚为焦急。忽见廖化护送二位夫人来到,告知关羽其同伴杜远将夫人劫掠上山,欲图无礼,被其诛杀,特护送夫人下山向关将军请罪。关羽施礼拜谢。廖化久闻关羽大名,欲随之。关羽因千里寻故主,漂泊无定,愿同二位夫人及车仗独行。廖化只得告别。 在一村庄安歇时,庄主胡华知是关羽千里寻兄,甚为感动,盛情招待,并书一函,让关羽行至荥阳时交与其子胡班。 东岭关前,守关将孔秀向关羽索取丞相关文。关羽告之行时匆忙,不曾讨得,孔秀列兵关前,不容过关。关羽大怒,跃马只一回合,斩孔秀于马下。兵士个个目瞪口呆,关羽让其传语曹丞相,言孔秀意欲加害,故而杀之。 洛阳太守韩福得知此讯大惊,孟坦献计佯败,引诱关羽,欲于高处暗箭射之,哪知赤兔马腾身一跃,冲在孟坦马前,关羽砍孟坦于马下。韩福乘乱向关羽射出一箭,正中左臂。关羽咬牙将箭拔出,怒喝一声,纵马直入敌阵,兵将大乱,四散逃窜。韩福正欲逃走,关羽赶上一刀,砍韩福于马下。 汜水关卞喜苦思冥想,欲在镇国寺盛情款待关羽之时,暗伏刀斧手杀之。关羽全无防备,在此危险之际,幸得同乡道长普净暗示,关羽方悟,挥剑勇战群顽,一刀劈了卞喜。 荥阳太守王植对关羽谦恭备至,盛情招待之后,许诺明晨亲送关羽出关上路;却又密令从事胡班点一千军马围住馆驿,三更时分一齐放火,要烧死关羽一干人等。胡班将一切布置好之后,正欲点火,却突生一念,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关云长是何模样。他悄悄推开馆门入内,只见关羽气宇轩昂,左手绰髯,右手捧书就读于灯下,真如神人一般。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73章 离枝 2 【请至“潇湘书院”app支持正版,一章才一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们的支持凤辰、白锦玉才能赢!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船行渡口,孙乾赶来,告知刘备因恐被袁绍加害,已脱身往汝南会合刘辟去了。正当关羽、孙乾一干人等上马欲行之时,只见远处烟尘滚滚,战马嘶鸣,一彪人马踏踏而来,高呼道:“关羽休走!” 关羽见又有兵杀来,忙让孙乾护送夫人及车仗先走,只身横刀立马迎战来者夏侯惇。二人正欲厮杀,恰巧曹操派两使者至,说丞相敬爱关将军忠义,特发放行文书传遍各处。夏侯惇怒关羽斩其部将秦琪,仍以丞相不知关羽过关斩将之事为由,挺枪与关羽厮杀。二人正杀得昏天黑地之时,张辽奉丞相之命赶到,方劝住了夏侯惇。关羽谢过张辽,重新上路。 在郭常庄,由于不务正业的郭常之子偷盗赤兔马,引出落草为寇的周仓、裴元绍。周仓久慕关羽大名,意欲随之久矣,今日相见,苦苦相求,关羽见其情切,允其跟在身边。 关羽从农夫口中得知三弟张飞就在前面十里的古城县,一想离别已久的兄弟就要相见,不禁喜上眉梢,一面派孙乾先去报知翼德,一面将喜讯告知二位嫂嫂。 在古城安身的张飞,见孙乾到来欣喜万分,但一听说关羽来到的消息时脸色陡变,咬牙切齿地大吼一声,提矛跨马冲出城去。关羽见张飞奔来惊喜万分,拍马相迎,高喊:“三弟!”哪知张飞却圆睁环眼,喝一声:“逆贼看矛!”挺矛刺向关羽。后经二位嫂嫂备言前情,又见关羽亲斩蔡阳,才尽释前嫌,扑向关羽。兄弟二人四目相视,万语千言尽在热泪之中。 张飞喜迎关羽及二位嫂嫂等进古城,互叙别来之情,准备次日由关羽、孙乾去汝南寻大哥刘备。谁知糜竺告知众人:刘备因见刘辟兵马甚少不能成事,又回河北袁绍处了。三人商议,张飞守城,周仓往裴元绍处招呼人马,由关羽、孙乾同往河北。关羽不便先见刘备,在关定庄安顿,收得了义子关平;刘备从简雍之议,假说“前往荆州劝说刘表共同破曹”,方自袁绍处脱身,兄弟始得相见。一行于归途中又偶遇赵云,于是几人一同返回古城。 古城外平川,张飞列阵迎接,亲擂大鼓,泪水、汗水汇作一处,珠花四溅,振奋之极。刘备、关羽、孙乾、简雍、赵云、关平、周仓等骑马一字排开。糜竺、糜芳率一队骑兵仪仗队冲出城门,高举一面帅旗,上大书一个“刘”字。刘、关、张三人奔到一起,面色庄重,眼含泪花,六臂环抱,对面而跪,恰似当年桃园情景。 汉献帝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东吴孙策身亡,其弟孙权继承父兄基业,坐镇江东。曹操封他为将军。孙权为与曹操谋和修好,拒绝了袁绍提出的结盟抗曹请求。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八月,袁绍起冀、青、幽、并四州兵马七十万攻伐曹操。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官渡之战”。 被关押在狱里的谋士田丰,急向袁绍上书,劝他“只宜静守,不可妄兴大兵”。袁绍不纳忠言,要与曹操决一死战。 曹操亲统大军七万迎敌。战前,他与谋士审时度势,认为袁绍兵多、粮足,敌强我弱,不易取胜,但袁绍也有致命弱点:骄而无谋,忌贤拒谏。 袁绍的谋士沮授劝告袁绍:“我军虽众,而勇猛不及彼军;彼军虽精,而粮草不如我军。我军有粮,利在缓守,若能旷待时日,则彼军不战自败;我军若速进急战,正中曹操下怀。望主公三思。”袁绍不但不听,反将沮授锁禁军中。下令三军速发官渡,将大军七十万,东、西、南、北四面安营。 曹操采纳郭嘉建议,当机立断,以急战挫其锐气。135中文 袁绍先用掘子军挖地道不成,又筑土山围寨,日夜放箭袭扰。战事相持一段时间,双方互有胜负,但曹操终因粮草不济、士兵疲惫,想弃官渡,退回许都。留守许都的荀彧写信建议曹操坚守官渡,稳定军心,战能胜,退必败。曹操一面用刘晔设计的霹雳车对付袁绍的弓弩手,同时令徐晃等将骚扰袁军的补给线,争取主动。 袁绍派大将韩猛押送粮草往军前接济,被徐晃劫烧。谋士审配提醒袁绍:“乌巢乃我军屯粮之处,必得重兵防守,以防不测。” 袁绍派嗜酒如命的淳于琼去守乌巢。被囚禁的沮授不顾个人安危要求进见袁绍,急呼:“韩猛粮草被劫,乌巢危在旦夕。提防曹操出奇兵偷袭乌巢。”但这都未能引起袁绍重视。 曹操因粮草不济,派人送密信往许都催粮,此信被袁绍谋士许攸截获,他建议袁绍:“曹操屯军官渡,可乘虚偷袭许昌。”袁绍不用其计,更对许攸产生怀疑,许攸又得知家属被囚禁,愤而投奔曹营。 第二十二集:官渡之战(下) 曹操见许攸来营寨,大喜,不及穿履,光脚出迎,对许攸施以大礼:“子远肯来,乃天助我也。”他向许攸求破袁妙计,许攸告诉他:“我曾劝袁绍偷袭许昌。”曹操大惊:“袁绍若依子远之计,我必大败矣!” 许攸故意探问曹操军粮还有多少,曹操只是不肯明言,许攸大声道:“你休瞒我,军中粮草已尽!”并以操致荀彧之书信为证,操至此方才承认粮草已绝,向许攸揖拜,诚心求教破袁之策。 许攸告知曹操,袁绍七十万大军之粮草、辎重尽屯于乌巢,而守护乌巢的淳于琼嗜酒无度,可奇袭乌巢。 曹操亲率精兵五千,诈称袁绍护粮官蒋奇,夜袭乌巢,尽烧其粮草,并将淳于琼刺面纹身,放回袁营羞辱袁绍。 袁绍派大将张郃、高览进攻曹军大营,因曹操早有埋伏,二人战败。袁绍听信谗言,怀疑二将有降曹之心,因而作战不力。张郃、高览被逼无奈,投奔曹营。曹操见时机成熟,分兵八路直冲袁寨,大获全胜,获得许多粮食、辎重,又从袁绍帐中搜出许多曹营中人私通袁绍的书信。随从建议将这些人全部斩首。曹操回答:“当袁绍强盛之时,我尚且不能自保,何况他人?”遂令将书信全部销毁。全军将士无不心服。 袁军土崩瓦解,袁绍只带八百骑渡河逃走。沮授坚贞不降被射杀,曹操命厚葬于黄河渡口。田丰在狱中被袁绍赐死。 第二十三集:大破袁绍 曹操在官渡之战中以少胜多,打败袁绍,陈兵黄河两岸。 袁绍回到冀州,长子袁谭、次子袁熙、幼子袁尚和外甥高干分别从青、幽、并州领兵前往助战。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74章 离枝 3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一章一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凤辰白锦玉才能赢!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元和六年(811年)五月,李贺经宗人推荐,考核后,父荫得官,任奉礼郎,从九品。从此,为官3年间,在这一时期,李贺亲身耳闻目睹了许多事情,结交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对当时社会状况有了深刻的认识。李贺个人生活虽不如意,但却创作了一系列反映现实、鞭挞黑暗的诗篇。虽然此间心情“瞧悴如刍狗”,增长了生活阅历,扩充了知识领域,在诗歌创作上丰收颇丰。所谓贺诗“深刺当世之弊,切中当世之隐”。 工于诗词 李贺的诗,据杜牧序,是自己编后交由集贤学士沈子明保存的,凡233首。宋以后,始则传诗四卷220首(古今学者均少作一首误计219首)。稍后,南宋吴正子作注,又据鲍钦止本增外集一卷,唐宋志皆称贺诗5卷。诗词《雁门太守行》列入苏教版语文八年级上学期第六单元诵读与欣赏,7年级下语文版25课古诗5首之一。《李凭箜篌引》选入人教版《高中语文选修中国古代诗歌欣赏》 人物评价编辑 总体评价 李贺是继屈原、李白之后,中国文学史上又一位颇享盛誉的积极浪漫主义诗人。他的诗对统治者的昏庸、腐朽,藩镇割据的黑暗现实,多所针砭;对下层人民的哀怨、痛苦亦多有同情,政治上具有进步倾向。在艺术方面,他的诗调高气峻,或如云崩雪涌,奇峭浪漫;或如明霞秀月,清丽璀璨。在想象的奇特、构思的精巧、语言的精辟等方面,极富独创性,在中唐别树一帜,有开拓之功。 历代评价 《旧唐书》:手笔敏捷,尤长于歌篇。其文思体势,如崇岩峭壁,万仞崛起,当时文士从而效之,无能仿佛者。其乐府词数十篇,至于云韶乐工,无不讽诵 《新唐书》:李贺七岁能辞章,韩愈、皇甫湜始闻未信,过其家,使贺赋诗,援笔辄就如素构,自目曰高轩过,二人大惊,自是有名。为人纤瘦,通眉,长指爪,能疾书。未始先立题然后为诗,如他人牵合课程者。辞尚奇诡,所得皆警迈,绝去翰墨畦径,当时无能效者。乐府数十篇,云韶诸工皆合之弦管。贺亦早逝,故其诗歌世传者鲜焉。 杜牧《李长吉歌诗叙》赞之为“骚之苗裔。” 杜牧含蓄地说:“贺能探寻前事,所以深叹恨古今未尝道者,如《金铜仙人辞汉歌》、《还自会稽歌》,求取情状,离绝远去笔墨畦径间,亦殊不能知之。” 王夫之《唐诗评选》:长吉于讽刺,直以声情动今古”,“真与供奉(李白)为敌。” 毛先舒《诗辨坻》:大历以后,解乐府遗法者,惟李贺一人。设色浓妙。而词旨多寓篇外。刻于撰语,浑于用意。”快看 黎二樵《黄陶评本李长吉集》:“细读长吉诗,下笔从无庸俗之病。”[10] 薛雪《一瓢诗话》:“唐人乐府,首推李、杜,而李奉礼、温助教(即温庭筠),尤益另炷瓣香。” 沈德潜《唐诗别裁集》:“依约楚辞,而意取幽奥,辞取环奇。”高棅称他为“天纵奇才”(《唐诗品汇》);姚文燮以为他“力挽颓风”(《昌谷集注凡例》); 黎简:论长吉每道是鬼才,而其为仙语,乃李白所不及”。 钱钟书:长吉穿幽入仄,惨淡经营,都在修辞设色,举凡谋篇命意,均落第二义。” 鲁迅“年轻时较爱读唐朝李贺的诗”,在他手书古人的诗文中,李贺是最多的一位。 ***:陈毅元帅探讨诗词时也曾说:“李贺的诗很值得一读?” 轶事典故编辑 明代著名思想家李卓吾在评论《水浒传》时曾指出:“非世上先有是事,即令文人面壁九年,呕血十石,亦何能至此哉!”这里所说“呕血”一事,跟晋代大名士阮籍因他母亲丧逝而喝酒二斗后,便大哭起来并“因吐血”之事大为不同。②李卓吾所用的典故,正是唐人李商隐所写《李长吉传》里的李贺少年写诗故事。 李贺天才早熟,他在七岁时便写得一手好诗文,而且当即就名动京城。其时担任吏部员外郎的大文豪韩愈及侍郎皇甫湜听说有这种奇事后,开始还不大相信,说:“要是古人,那还罢了;而居然有这样的奇人,那我们怎么能失之交臂呢?”说罢,二人便联袂着要去探访个究竟了。见到李贺还是个小不点儿的孩子时,两位大人当即遂出题让他写作,以便验证李贺到底有无真才实学。这李贺却也并不惊慌,向两位大人深施一礼,然后便援笔写了一首在文学史足以流传的名作《高轩过》,这首古诗说的是:华裾织翠青如葱,金环压辔摇玲珑。马蹄隐耳声隆隆,入门下马气如虹。云是东京才子,文章巨公。二十八宿罗心胸,元精耿耿贯当中。殿前作赋声摩空,笔补造化天无功。庞眉书客感秋蓬,谁知死草生华风?我今垂翅附冥鸿,他日不羞蛇作龙! 事实上,正是李贺全身心地投入到创作之中,所以他所创作的大量诗作都成为后人一再赞叹的对象。如: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这首五言绝句,绝大多数人在小学时就已读到过的。而人们面对那些恶劣环境下的现实时,动辄就会说“这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呀!”至于以前有人对知名作家余秋雨进行攻击时所集纳的一本名叫《石破天惊逗秋雨》的书,如同上述列举的,究其实,这书名如同上述所引诗句也都是李贺诗作中的句子。由此可见,李贺诗篇的应用机率仍是很高的。而李贺之所以能有这么个令人欣喜的结果,跟他当年不是敷衍了事,而是进行“呕心沥血”的创作态度大有关系。[21] 李贺在长安时,居崇义里,与王参元、杨敬之、权璩、崔植等为密友,常偕同出游,一小奴骑驴相随,背一破锦囊。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75章 离枝 4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一章一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凤辰白锦玉才能赢!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他写这类作品,有一定的现实基础。早年家居昌谷,邻近洛阳到长安的大道,征调运输所必经,使他对人民所受重赋剥削,统治阶级所为淫奢恶行,有所见闻;后来京城羁旅,游历南北,贵族官僚的腐朽骄奢,宦官集团的乱政无能,藩镇割据的祸国殃民,贪官污吏的横行不法,下层人民的受苦受难,进一步激发诗人的愤慨。李贺所写这一类诗篇,所反映的社会生活相当广阔,有的是直陈时事,有的是借古刺今: 隐射抨击永贞宫变的,如《汉唐姬饮酒歌》; ②批判唐宪宗沉湎迷信、追求长生的,如《仙人》《昆仑使者》《神弦》《苦昼短》《官街鼓》; ③拥护中央集权、反对藩镇割据的,如《秦王饮酒》《雁门太守行》《古邺城童子谣效王粲刺曹操》《上之回》; ④揭露藩镇祸国殃民的,如《猛虎行》《公出无门》; ⑤反映权贵骄奢淫逸、好景不常的,如《荣华乐》《秦宫诗》《牡丹种曲》《夜饮朝眠曲》《贵公子夜阑曲》《嘲少年》《梁台古愁》; ⑥讽刺宦官专权、乱政无能的,如《吕将军歌》《感讽五首》(其二)《感讽六首》(其二、四);⑦反映边塞敌人侵扰、抗敌士兵艰苦生活的,如《摩多楼子》; ⑧揭露统治阶级剥削压迫的,如《老夫采玉歌》《感讽五首》(其一); ⑨同情妃嫔悲苦生活的,如《宫娃歌》《堂堂》; ⑩反映少数民族军事活动的,如《黄家洞》。 发愤抒情题材 李贺有积极用世的政治怀抱,虽然因仕途困厄,疾病缠身,存在“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开愁歌华下作》)的消沉情绪,但也有许多诗篇反映对“臣妾气态间,唯欲承箕帚”的官宦生活不满,表现“天荒地老无人识”的不平;他也不甘沉沦,发出“男儿屈穷心不穷,枯荣不等嗔天公”,“少年心事当拏云,谁念幽寒坐呜呃”的豪言壮语,更满怀着“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雄心壮志。《赠陈商》、《送沈亚之歌》《野歌》《致酒行》等正是这方面的代表作。第一文学 艺术风格 李贺诗歌诗风以空灵甚至诡异见长,在内容上主要是抒发怀才不遇的悲愤;描写幻想中的神鬼世界;描写人民的疾苦;揭露时弊、批判统治者的荒淫昏聩,歌颂边塞将士英勇卫勉等。其艺术特点为:想象奇谲,辞采诡丽,变幻缤纷,刻意创新。诗歌意象跳跃,结构不拘常法。修辞的奇巧和诗歌语言的奇峭。但有其不足,追求奇峭虚幻而往往流于晦涩险怪,缺少完整的形象和连贯的情思脉络,难于索解。[16] 语言悲冷凄苦 奇特的语言营造悲冷的氛围是李贺诗歌最为成功的因素之一,也是“长吉体”能在繁花似锦的诗歌苑囿中一枝独俏的关键所在。典型如李贺的《秋来》诗文。《秋来》这首诗大约作于李贺辞官归家的时期。糟糕的心情、萧瑟的秋风、刺骨的冷雨,触发了诗人心中无限的悲苦哀愁,诗人主观情思与孤坟野鬼融于一体,托物传情,借“鬼”寄慨,以瑰丽奇特的艺术形象来抒发诗人抑郁未伸、怀才不遇的深广忧愤,凝成了瑰美而冷俏的语言,读来令人胆颤心惊,毛骨悚然。[8] 李贺把诗歌作为呕心沥血和事业,其母说他“呕出心乃已”。他刻意追求诗歌语言的瑰美冷峭。宋代严羽在他的《沧浪诗话》云中说“长吉之瑰诡,天地间自欠此体不得。”《秋来》这首诗中桐风惊心、香魂吊客,鬼唱鲍诗,恨血化碧等悲冷的意象充分体现了李贺语言的艺术特色。别具一种魅力。[13] 上谣》、《梦天》、《帝子歌》等,是后人称为“长吉体”的代表作。在唐代,李商隐、温庭筠的古诗,就是走李贺所开辟的道路。宋人贺铸、周邦彦、刘克庄、谢翱、文天祥,元人萨都剌、杨维桢,明人汤显祖,清人曹雪芹、黎简、姚燮,都受到李贺诗的影响。 选择物象 元代孟肪曾说:“读长吉《十二月乐词》,其意新而不蹈袭,句丽不淫,长短不一,音节各异。这组诗在选取物象和意境上全避熟典,诗中二月不用折柳,三月不用桃李,五月不用蒲艾,七月不用牛女,八月不赋明月,九月不写登高。这是那些只会吟“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雷隐隐、雾蒙蒙、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的酸穷文人无法企及的境界。再如其代表作《秦王饮酒》,诗歌为《秦王饮酒》却“无一语用秦国故事”(王琦《李长吉诗歌汇解》)。与其所有咏古诗一样,其题旨多在“笔墨蹊径”之外,他写古人古事,大多用以影射当时的社会现实,或借以表达自己郁闷的情怀和隐微的意绪,现实意义的咏古之作在他的集子里是很难找到的。[10] 多用衰老和死亡意象:中国诗歌史上,几乎再没有一个青年诗人那样偏嗜描写衰老、死亡的事物,翻开长吉诗集,这类意象触目皆是,到处是老、死、衰等字眼,其他像残、断、堕、瘦、古、鬼、枯、颓、病、败、朽、暮、弊、破、哭、愁、幽、折、荒、血、寒、泣、悲、凄、苦等字眼也随处可见,统计结果表明,上述字眼在李贺诗集**出现440余次,平均每首诗出现两次,出现最多的为“老”字(48次),其次是“寒”字(34次),“断”字(33次),“愁”字(24),“死”字(20次)。[10]《谈艺录》另一方面由于李贺仕进无路,体弱多病,尽管是一个青年诗人,术特色李贺的诗想象力丰富,意境诡异华丽,常用些险韵奇字,风格同唐朝其他诗人迥然不同借古讽今题材 他写这类作品,有一定的现实基础。早年家居昌谷,邻近洛阳到长安的大道,征调运输所必经,使他对人民所受重赋剥削,统治阶级所为淫奢恶行,有所见闻;后来京城羁旅,游历南北,贵族官僚的腐朽骄奢,宦官集团的乱政无能,藩镇割据的祸国殃民,贪官污吏的横行不法,下层人民的受苦受难,进一步激发诗人的愤慨。李贺所写这一类诗篇,所反映的社会生活相当广阔,有的是直陈时事,有的是借古刺今: 隐射抨击永贞宫变的,如《汉唐姬饮酒歌》; ②批判唐宪宗沉湎迷信、追求长生的,如《仙人》《昆仑使者》《神弦》《苦昼短》《官街鼓》;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76章 离枝 5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白锦玉凤辰需要你的支持才能赢,作者也需要你的支持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元惠宗至正十六年(1356年),罗贯中辞别赵宝丰,“有志图王”的罗贯中到农民起义军张士诚幕府作宾。起事称霸的张士诚是灭元功臣。第二年在罗贯中的建议下,张士诚打败了朱元璋的部下康茂才的进攻。同年,张士诚的弟弟兵败被元朝俘虏,张士诚只好投降。降元后,张士诚贪图享乐。到至正二十三年,张士诚看到元朝没落,又再次称王。包括罗贯中在内的许多幕僚都建议暂缓称王,但是不被采纳。刘亮、鲁渊等人纷纷离去,罗贯中自此对张士诚失去了信心,返回老家太原。至正二十三年(公元1363年)九月,不久,罗贯中也离开了张士诚,再次北上,到至正二十六年,罗贯中又回到了杭州。《三国志通俗演义》的写作,当在该年以后。这时,他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对历史、对人生都有了比较成熟的看法,完全具备了创作《三国志通俗演义》的条件。到明太祖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罗贯中已写了十二卷,之后卷数的写作,是洪武四年以后的事了。[2] 在罗贯中写作《三国志通俗演义》期间,施耐庵从苏州迁移到兴化,并在洪武三年逝世。为了纪念他的师傅施耐庵,罗贯中在完成《三国志通俗演义》[3]之后,决定加工、增补施氏的《水浒传》。成书于洪武四年至十年之间。在加工、增补《水浒传》的同时,罗贯中继续创作历史演义系列作品。[2] 发愤著书 元朝末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他也曾参与其中。明人王圻在《稗史汇编》中,称他是一位“有志图王者,乃遇真主”,也就是看到天下将不免落到朱元璋手里,才不得已淡出江湖。不久,罗贯中远走江南,流寓于江、浙一带,以抒写其“图王”霸业之胸襟。图王未果,发愤著书。[2][4] 不过,这也可能只是一个传说。因为清顾苓《塔影园集》卷四《跋水浒图》记载“罗贯中客霸府张士诚”,这与“有志图王者”的形象不符合。这两则记载虽有矛盾的地方,但足以表明罗贯中在元末曾经想有所作为,“传神稗史”,只是在现实中失败后无奈的选择。百分百网 他的章回在体制上得以定型的同时,在艺术表现方面也日趋成熟。他的作品文学特点主要表现在:成书过程从历代集体编著过渡到个人独创;创作意识从借史演义,寓言寄托,到面对现实,关注人生;表现题材从着眼于兴废争战等国家大事,到注目于日常生活、家庭琐事;描写的人物从非凡的英雄豪杰,到寻常的平民百姓;塑造的典型从突出特征性的性格到用多色、动感的笔触去刻画人物的个性;情节结构从线性的流动,到网状的交叉;的语言从半文半白,到口语化、方言化;如此等等,都足以说明罗贯中的章回在中国的史上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这也为明代中后期的白话短篇出现鼎盛的局面,发展得更为精致奠定了厚实的基础。[5] 罗贯中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位有特殊贡献的作家。他所写的很多,都是以乱世为题材,中国历史上只有七个分裂的时代,罗贯中就写了其中三个,除《三国演义》外,相传还有《隋唐志传》《残唐五代史演义传》和《三逐平妖传》等著作,也曾参与了《水浒传》的编纂、创作。他亦能词曲,所作的杂剧,今所知者,有《宋太祖龙虎风云会》《忠正孝子连环谏》《三平章死哭蜚虎子》三种,后二种已佚去。罗贯中经历了元末的社会大动乱,目睹现实的纷争,对人民苦难深重的生活处境比较了解,对他们的理想追求也有所认识。他从事创作的动机,一方面“无过于泄愤一时,取快四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改变当时话本艺术中存在的弊端,为民众,为说话艺人提供一个好的、方便的说话底本。他从社会的、文学的需要出发,对几种在民间影响较大的话本材,进行了搜集、整理、充实等扎实的新创工作。罗贯中的作品,尤其是《三国演义》的出现,标志着中国古代从“话本”阶段向长篇章回体过渡的完成,揭开了中国发展历史崭新的一页[6]。 罗贯中的艺术造诣,首先得益于他对历史资料的谙熟、对历史人物的深刻了解。他吸收了陈寿的《三国志》的长处,取得了民间话本《说三分》的精华,收集了数以百计的大小故事。他对成百上千的帝王将相谋臣武夫的姓名、性格特征,甚至不少人物的社会关系、历史命运和仕途风云,都了如指掌。这一番广采博纳、熟记活用的功夫,是罗贯中将一百年历史尽收眼底、聚整世纪风云于笔端的底气所在。 矛盾冲突,是历史的最诱人之处。作者可以用它来造势,用它来展示人物行动和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罗贯中的拿手好戏之一,是善于造势。造成紧张的形势,以此作为矛盾冲突的原动力。 罗贯中最善于写战争,《三国演义》中的上百场战争都写得各具特色,无一重复。赤壁之战,尤其写得精彩。赤壁之战的第一个特色是两国开战,三方参与;既有大量的军事活动,又有大量的外交活动,将三国时期的主要谋臣战将都引人这些活动之中。第二个特色是推进和解决矛盾的方法是以斗智、伐谋为主,而不是以交锋为主。作品中大量描写和记叙的是文战而不是武战。第三个特色是时代特征,赤壁之战之前是诸多军阀混战时期,而赤壁之战的一把火,烧出了半个世纪的三国鼎立的历史。他的章回在体制上得以定型的同时,在艺术表现方面也日趋成熟。他的作品文学特点主要表现在: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77章 离枝 6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白锦玉凤辰需要你的支持才能赢,作者也需要你的支持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吴承恩擅长绘画、书法,多才多艺。其主要成就在于最后完成《西游记》。此书一问世,就被誉为“四大奇书”之一,成为世界文坛瑰宝。《西游记》在中国流传之广可以说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而且多个选段被编入中小学教科书。全书主要描写了孙悟空出世及大闹天宫后,遇见了唐僧、猪八戒、沙僧和白龙马,西行取经,一路上历经艰险、降妖伏魔,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达西天见到如来佛祖,最终五圣成真的故事。以“唐僧取经”这一历史事件为蓝本,通过作者的艺术加工,深刻地描绘了明代社会现实。 由于官场的失意,生活的困顿,吴承恩加深了对封建科举制度、黑暗社会现实的认识,促使他运用志怪的形式来表达内心的不满和愤懑。他自言:“虽然吾书名为志怪,盖不专明鬼,实记人间变异,亦微有鉴戒寓焉。”《西游记》是中国神魔的经典之作,达到了古代长篇浪漫主义的巅峰,与《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并称为中国古典四大名著。自问世以来,《西游记》在民间广为流传,各式各样的版本层出不穷,明代刊本有六种,清代刊本、抄本也有七种,典籍所记已佚版本十三种。鸦片战争以后,大量中国古典文学作品被译为西文,《西游记》渐渐传入欧美,传播全世界,被译为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手语、世界语、斯瓦西里语、俄罗斯语、捷克语、罗马尼亚语、波兰语、日语、朝鲜语、越南语等语言。[8] 除了《西游记》外,吴承恩还写过一部短篇集《禹鼎志》,不过已经失传,只能看到一篇自序。为编著《西游记》,吴承恩远涉名山大川,积累了大量的感性素材,于是他又创作了诗篇《二郎搜山图歌》。[4]三思笔趣阁 吴承恩与明代前后七子同时代,其文艺思想也与他们相近,故其诗作,多自胸臆出之。吴承恩的诗作浪漫主义气息又特浓,故被陈文烛称为“李太白、辛幼安之遗也”(《中国文学批评史》)。吴承恩的见识非凡,不仅看到当时的文坛之弊,而且能跳出复古主义的圈子,独树一帜,强调“谢朝华”、“蓄多识”、“去陈言”,“漱芳润”。在诗文创作中,“率自胸臆出之,而不染于色泽,舒徐不迫,而不致促弦而窘幅,人情物理,即之在耳目之前,而不必尽究其变”。这便超越了前后七子,而独步文坛。 他的诗文“率自胸臆”,“师心匠意”,据现存240余首诗歌词曲、障词及颂赞来看,除一些障词、颂赞属于应酬外,大多极富有历史、文学艺术价值。《二郎搜山图歌》是他精心构思的上品,虽是题画诗,却假借二郎神搜山捉妖的神话故事,揭露了当时“五鬼”“四凶”横行的黑暗现实,期望“胸中磨损斩邪刀”,“救月有夭救日弓,世间岂谓无英雄?”“谁能为我致麟凤,长令万年保合清宁功”。这与《西游记》赞扬孙悟空“大闹天宫”的英雄主义精神与气概非常相似。《贺学博未斋陶师膺奖序》对当时社会风气的揭露是何等逼真而传神:“夫不独观诸近世之习乎?是故匍匐拜下,仰而陈词,心悸貌严,瞬间万虑,吾见臣子之于太上也,而今施之长官矣;曲而跽,俯而趋,应声如霆,一语一偻,吾见士卒之于军帅也,而今行之缙绅矣;笑语相媚,妒异党同,避忌逢迎,恩爱尔汝,吾见婢妾之于闺门也,而今闻之丈夫矣;手谈眼语,诪张万端,蝇营鼠窥,射利如蜮,吾见驵侩之于市井也,而今布之学校矣。”《赠卫侯章君履任序》道“况乎行伍日凋,科役日增,机械日繁,奸诈之风日竟,其何以为之哉?”这与宗臣的《报刘一丈书》对当时官场污浊与官吏的**揭露何其相似,作者对现实的观察何等敏锐细致。百回本《西游记》对天宫、龙宫、地狱的弄虚作假、官官相护、肮脏交易的披露多么令人浮想联翩。他的《陌上佳人赋》堪与陶潜《闲情赋》相媲美。《宿田家》“柴门闭流水,犬吠花上月”堪称绝句精品。最能表现他个性的则当数《送我入门来》《赠沙星士》《答西玄公启》,“狗有三升糠分,马有三分龙性”,“虽贫杜甫还诗伯,纵老廉颇是将才”,“平生不肯受人怜,喜笑悲歌气傲然”,并自称“淮海竖儒”,“蓬门浪士”。 他的诗文词赋曲艺术特色鲜明,成就卓著。在明代文坛丝毫不逊于“前后七子”、唐宋派诸大家。他的诗情真意切、激情四溢,多有名篇佳作传世。词则托物寄情,真趣盎然,颇“有秦少游之风”。小令、套数清新隽永、意蕴深长。恰如张绵也所评“上自汉魏盛唐,下至宋元诸家,靡不出入其间,师兼众长而不拘一格”,“在艺术风格上,有汉魏的古朴,有盛唐的豪放,有晚唐的清丽,也有元白的平易”(《漫说西游》)。 他在文论上又颇有建树,论诗作文讲究“情”“趣”。他在《留翁遗稿序》中道“是编所载,率多乡国之应酬,山溪之吟咏,所谓什之一二者。然即观之,则有见夫其情适,其趣长,其声正,庙堂之冠冕,烟霞之色象,盖两得之;诚有得之言,治世之音也。岂与夫事聱牙而工藻缋者同日而语耶?”论诗说文讲求“情”是中国文论的传统,吴氏遵循文学创作规律显而易见。而推崇“趣”则是当时的时代风尚。公安派之袁宏道、戏剧大家汤显祖均把“趣”作为评价文章的标准。在文学创作上强调“情”、“趣”恰是针对当时文坛的复古主义之风,期望冲破复古拟古的牢笼,恢复文学创作的本性—“独抒胸臆,不拘格套”。吴氏恰恰是唐宋派、公安派之先驱同道,其意义决不仅限于此。他在《花草新编序》中说:“重其人兼重其言,惟其艺不惟其类。丽则俱收,郑卫可班于雅颂;洪纎并奏,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78章 离枝 7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白锦玉凤辰才会赢,作者也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刘备在汝南战败,投奔荆州刘表。刘备三顾茅庐,请得足智多谋而又心怀天下的诸葛亮辅佐。曹操统一北方后开始举兵南征,矛头直指荆州。此时刘表亡故,次子刘琮投降,荆州落入曹操手中。刘备遭曹操沿途追杀,命悬一线,幸而有诸葛亮赵云等人死命保全才得以存身。 面对曹操南征之势,刘备遣诸葛亮往江东与孙权结盟。诸葛亮舌战群儒、智激周瑜,最终促成孙刘联军。在诸葛亮、周瑜、庞统、黄盖等文臣武将的合作下,通过反间计、连环计、苦肉计等一系列有步骤、有计划的行动,孙刘联军在赤壁一战以弱胜强大破曹军,谱写了中国古代战争史上以少胜多的光辉篇章。 赤壁大战过后,刘备、孙权转而争夺荆州。孙权遣鲁肃向刘备讨还荆州,刘备则在诸葛亮的劝谕下多次推辞。周瑜献计,欲骗刘备前往东吴成亲,进而将其扣留以换荆州。不料周瑜的计谋被诸葛亮屡屡识破,致使其“赔了夫人又折兵”。周瑜最终在诸葛亮的讥讽中呕血而亡,留下了“既生瑜,何生亮”的长叹。历经了半生的屈辱磨难之后,刘备真正拥有了自己的领地,为进军西川打下基础。 四、曹丕篡汉三国鼎立 赤壁之后,曹军与吴军爆发濡须之战,双方各有胜负。西凉马超起兵报仇被曹操平定,曹操进爵魏公、魏王。拥有荆州的刘备则历经一番争斗打败刘璋,夺占西川,并趁曹军立足未稳而夺得汉中,自封汉中王。后东吴与曹魏修好,孙权受封南昌侯。 坐镇荆州的关羽率军攻打曹魏,于罾口川水淹七军,威震天下。此时荆州防务空虚,被东吴都督吕蒙以白衣渡江之计袭击。进退失据的关羽败走麦城,兵败身亡。此时,曹操去世,其子曹丕继承魏王的爵位,进而逼迫汉献帝退位,自称魏帝。自此,大汉王朝不复存在。 曹丕篡汉后,刘备以“恢复汉室”为名在益州称帝,建立蜀汉政权;孙权则坐镇江东一方。至此,天下大势底定,三国鼎立局面形成。 称帝后的刘备,不顾劝阻东征吴国。出兵前夕,张飞亦被部下范疆张达所杀。刘备痛心疾首,留诸葛亮守成都,亲自领兵挥师东进,一路所向披靡。情急之中的孙权用人不疑,拜书生陆逊为大都督,终于在夷陵之战中火烧连营,击溃蜀军。刘备率败军撤至白帝城时病倒,并在临终前向诸葛亮托孤。 五、七擒孟获六出祁山小飞电子书 蜀国元气大伤之时,曹丕联合东吴与蜀汉降将孟达、南蛮孟获进攻。诸葛亮临危不惧,派出马超、赵云等猛将把守关口,又派出李严、邓芝等人说服孟达和东吴,安居平五路。 为完成刘备匡扶汉室的遗愿,诸葛亮决计征伐曹魏。为保后方太平,诸葛亮先与东吴结盟,继而亲领大军远征云南,以七擒七纵的大仁大智,平定南蛮孟获之乱。 后曹丕病逝,其子曹睿即位,曹魏大权握于司马懿手中。诸葛亮率领兵马六出祁山,决心为恢复汉室鞠躬尽瘁。在此期间,诸葛亮收服姜维,并以平生所学相授。曹魏则以司马懿为统帅与蜀军对阵。诸葛亮与司马懿,这两位旷世奇才在无数次战斗中展开周旋,并在这样的斗争中相互敬慕。诸葛亮六出祁山,蜀汉与曹魏之间的战争延绵数载,却互有胜负。诸葛亮最终因为操劳过度在五丈原病逝,蜀汉举国同悲。 六、三分归晋天下一统 姜维继承诸葛亮遗志继续兴兵伐魏,先后九次出征中原,却因为国力衰微和奸臣陷害,只能退避沓中屯田。魏将邓艾趁蜀国内乱之际发兵进攻,偷渡阴平继而兵临成都。蜀主刘禅不战而降,蜀汉至此灭亡。姜维图谋复国,最终因为事机败露自杀身亡。 东吴自孙权死后,内乱不止。吴主孙亮被独揽大权的孙琳所废,孙休被立为帝。孙休联合老将丁奉除掉孙琳将大权夺回手中,但东吴此时也已呈现大江东去之势。 曹睿死后,魏主曹芳继位。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变”从大将军曹爽手中夺得兵权。继而其子司马师、司马昭兄弟把持魏国大权,并另立曹髦为帝,司马家族自此权势滔天。司马昭进而公然弑君,杀死魏主曹髦。此后,司马昭之子司马炎篡位,改国号为晋,魏国灭。吴主孙皓最终也投降西晋,百余年的战乱从此平息,天下一统。[3] 元末明初,社会矛盾尖锐,农民起义此起彼伏,群雄割据,多年战乱后朱元璋剿灭群雄,推翻元王朝,建立明王朝。期间人民流离失所,罗贯中作为一名杂剧和话本作者,生活在社会底层,了解和熟悉人民的疾苦,期望社会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作为底层的知识分子思考,并希望结束动荡造成的悲惨局面。由此就东汉末年的历史创作了《三国演义》这部历史。[7] 题材来源 西晋陈寿所著《三国志》是三国故事的最早源头,但这是纪传体的史书,记事简略,粗陈梗概。南朝宋人裴松之为《三国志》作注,增加了许多奇闻轶事,传奇色彩与可读性都大大增强。中唐史学家刘知袭在《史通》中说,诸葛亮未死的故事已“得之于行路,传之于众口”,可见这个时期三国故事已广泛流传于民间。晚唐李商隐的《骄儿涛》中有“或谑张飞胡,或笑邓艾吃”的诗句,说明至迟在晚唐时三国故事已妇孺皆知,宋代通过艺人的表演说唱,三国故事更为流行,并且已经表现出“尊刘贬曹”的鲜明倾向。金元时代三国故事被大量地搬上舞台,院本和杂剧中有许多三国故事剧。据《录鬼簿》和《太和正音谱》记载,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79章 离枝 8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白锦玉凤辰才会赢,作者也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三国演义》以人物为载体形象地衍绎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即仁、义、礼、智、信、勇等中国传统文化价值体系中的核心因素。 中的刘备就是“仁”的代表,关羽是“义”的代表,张飞是“勇”的代表,诸葛亮是“智”的代表,赵云是“忠”的代表等等。刘备是里的中心人物,也是中国文化精神中“仁”的体现者。第一回介绍刘备时说:此人“生得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朱”。后来又“跨下黄鬃马,手掣双股剑”,从而构成刘备的整体形象:作品不仅通过大量的具体故事和人物评价刻画了刘备抱负远大、恭己待人和城府很深的性格特点,最主要的还是渲染了刘备宽厚仁义的特点:《三国演义》的作者是把刘备这一人物形象作为一个“仁”的典型来塑造的,“仁”是刘备性格的基凋,而刘备这一人物形象也正是中国传统文化中“仁”的化身,是“仁”的人格化。 2.《三国演义》通过魏、蜀、吴三国的故事,揭示了“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历史发展规律。 第1回开篇就说:“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第37回刘备“一顾茅庐”时遇到诸葛亮的好友崔州平,崔又谈论了汉朝四百年的“治乱”:“自古以来,治乱无常。自高祖斩蛇起义,沫无道秦,是由乱而入治也;至哀、平之世二百年,太平日久,王莽篡逆,又由治而入乱;光武中兴,重整基业,复由乱而入治;至2019二百年,民安已久,故干戈又复四起,此正由治入乱之时,未可猝定也,”而《三国演义》本身,就是演义了汉末“由乱入治”的天下大势。 罗贯中写《三国演义》是为了总结历史的兴衰规律。或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一种历史循环论或是宿命论的思想。然而,至少从《三国演义》中所说的“周末七国分争”至清代,这一规律还是符合历史事实的。 3.作品自始至终贯穿着“拥刘反曹”的思想倾向,体现了人民群众拥护明君、向往和平和憎恶暴君、反对动乱的愿望。 一直把蜀汉作为中心来描写,尤其是通过刘备这位仁君的形象和诸葛亮这位贤相的形象,突出了作品“拥刘反曹”的主题,表达了人民群众的愿望。作为蜀汉对立面的一个典型形象,就是曹操:中的曹操既是奸雄的典型,也是暴君的象征,作品正是通过对这一人物的针砭,体现了人民群众憎恶暴君的愿望。 但是,作品中曹操是一位“奸雄”,而不是奸臣。所以,他虽然时常被对手称为“汉贼”,却仍然是文有谋臣,武有勇将,仍然有不少人死心塌地地捍卫他。与吴、蜀相比,曹魏反而有着不可思议的优势。正因为如此,最后,被人们拥护的明君刘备却命丧白帝城,而被人们视为“汉贼”的曹操却差一点统一了全国。这是三国的悲剧,也是历史的必然。这也体现了作品与作者思想上的矛盾性。[14] 4.作品通过“桃园结义”的故事,极力宣扬了刘关张的义气,从而表现出明显的“信义”思想。舞神电子书 一开篇就是“桃园三结义”,“义”这一思想也就自始至终贯穿于整部作品之中,尤其是通过关羽这一形象,典型地宣扬了“义”的思想。 关羽是中的一个主要人物,在民问名声尤大,中的关羽,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字云长。因其髯长二尺,故人称之为“美髯公”。第1回中写他“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后来又加上“跨下赤兔马,手中青龙偃月刀”,从而构成了《三国演义》中关羽的整体形象。 作品中还多处表现了关羽的忠义性格。实际上,作品中突出表现的正是关羽“义”的一面,关羽在《三国演义》中是作为一个“义”的典型而出现的,“义”是关羽性格的基调。可以说,《三国演义》中的关羽是“义”的化身,是中华民族精神当中“义”的人格化。 5.作品通过三国之间政治、军事、外交等各种事件,生动形象地展现了历史上各种斗争的经验和智慧。 5.作品通过三国之间政治、军事、外交等各种事件,生动形象地展现了历史上各种斗争的经验和智慧。 《三国演义》中描写了一大批智慧型的人物,比如蜀国的诸葛亮、庞统、徐庶、姜维,魏国的曹操、司马懿、荀彧、邓艾,吴国的周瑜、鲁肃、陆逊……这些智慧型的人物,其实就像胡适所说的包公一样,都是“箭垛式”的人物,是中国人民智慧的化身。而通过这些智慧型的人物所演义的三国故事,不管是变化多端的战争,还是复杂多变的外交,抑或治国治民的政治,无不闪耀着中国人民智慧的光芒。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智慧型人物便是诸葛亮。 在《三国演义》中,诸葛亮是作者用力最多、倾注感情最深,也是作品中占用篇幅最大的一个人物,因此,有人说诸葛亮才是《三国演义》的真正主角。这也明显体现了作者罗贯中的乡土观念。 实际上,作品中的诸葛亮是作为一个“智”的典型出现的。可以说,诸葛亮是“智”的化身,是中华民族“智慧”的人格化。[14] 艺术特色作品中的诸葛亮是作为一个“智”的典型出现的。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80章 离枝 9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白锦玉凤辰需要你正版才能有好的成绩,作者也才有信心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徐庶至孝,接信后,不知其诈,被迫辞别刘备。刘备恋恋不舍,依依送行,庶远去,刘备仍立马目送,徐庶感其诚意,拨马而回,向刘备举荐诸葛亮,称亮有“经天纬地之才”,必须“亲往求之”;并告知凤雏乃襄阳庞统,卧龙正是诸葛亮。 刘备想起司马徽所言:“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便决定请诸葛亮出山辅佐。 司马徽再次向刘备推荐诸葛亮,说其才可与姜子牙、张子房相比。刘备随即带着关羽、张飞前往卧龙岗拜请诸葛亮。 初顾茅庐,不巧,诸葛亮外出未归。刘备在归途中遇亮之好友崔州平,误以为是诸葛亮,连忙拜谒。崔州平告诉刘备,欲请孔明出山辅佐是枉费心力。 是日,正值隆冬,天降大雪,刘、关、张三人冒雪而来,将近茅庐,忽闻路旁酒店有人作歌,刘备误以为孔明在此,进酒店才知是孔明好友石广元和孟公威。到茅庐后,又将诸葛亮之弟诸葛均错认。均告知刘备,其兄于前日出游,刘备只好留书信表达仰慕之意。正要离去,又遇诸葛亮之岳父黄承彦,刘备再向其表达来意,辞别而归。 第二十七集:三顾茅庐 初春,刘备择选吉日再往隆中求贤,关、张不悦,阻止无效,勉强相随。刘备三顾茅庐,适逢诸葛亮在草堂午睡未醒,备吩咐关、张在门外等候,自己徐步而入,屏气立于阶下恭候,直到诸葛亮醒后,方入内相见。备虚心恭敬拜见孔明,并求教天下大事。孔明见刘备至诚,乃说出创业大计:“操已拥百万之众,颇难争锋;孙权据江东,不可急图。应先取荆、益二州,西和诸戎,南抚彝、越,外结孙权,内修政理。”诸葛亮又取出西川地图,告刘备:“欲成霸业,北让曹操占天时,南让孙权占地利,将军可占人和”;“先取荆州为家,后取西川建基业,以成鼎足之势。然后可图中原”。 刘备深受教益,茅塞顿开,便拜请孔明出山相助。孔明感其真诚,答应出山,随刘备同赴新野。 曹操一心想平定江南,这一日聚集文武,商议南征。徐庶说诸葛亮有经天纬地之才,刘备得之便如虎生双翼;夏侯惇不以为然,向曹操请命,要生擒刘备,活捉孔明。曹操大喜,立即命夏侯敦为都督,于禁、李典、韩浩为副将,统兵十万,进军新野。 第二十八集:火烧博望坡笔趣阁 曹操调集大军南侵,派大将夏侯惇领十万大军杀奔新野。刘备请诸葛亮破敌,拜为军师。诸葛亮调兵遣将,命赵云为前部,诱敌入博望坡;派关平、刘封备足引火之物,在博望坡等候,初更兵到即可引火;请刘备引军为后援,敌军一到即弃营而走,但见火起再回军掩杀;亮本人与糜竺、糜芳引军镇守新野县城。关羽、张飞和众将初次见孔明用计,均疑惑不定。 夏侯惇与副将于禁、李典率军来到博望。赵云出战,诈败而走。刘备引兵接应,也弃营而逃。夏侯惇欺刘备兵少力弱,放心追赶,时天色已晚,道路狭窄,李典、于禁恐遭火攻,急提醒夏侯惇,惇猛醒悟,但为时已晚,顿时火光四起,曹军大乱,赵云回军赶杀,刘、关、张亦分头杀出,曹军大败,夏侯惇狼狈逃走。至此,关、张等才心服孔明。 孙权为报父仇,杀死黄祖,出兵柴桑。刘表闻报,病势加重,欲将荆州托付给刘备,刘备连忙推辞。刘表妻蔡氏为让刘琮继位,时时欲加害刘琦,琦便向刘备求救。刘备示意其向诸葛亮问计,亮以家事不便介入为由避而不答。次日,刘琦宴请诸葛亮,再次问计,亮仍不答。刘琦请诸葛亮登一小楼,并撤去楼梯,第三次问计,如再不相救则拔剑自刎。亮无奈说出春秋时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的故事,刘琦于是带兵三千,到江夏屯兵避祸。刘表病危,诸葛亮建议刘备乘机取荆州,以拒曹操。刘备念刘表之恩,不忍图之。 不久,刘表病故,蔡氏密不发丧,假写遗嘱,立次子刘琮为荆州之主,蔡瑁独掌荆州大权。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秋,曹操亲率五十万大军,分五路南侵,欲夺荆州,刘琮不战而降,将荆州九郡献与曹操。刘备得知,忙与亮商议,亮令新野居民迁往樊城,用计诱曹仁等入新野,乘夜纵火烧之,曹军逃离新野,途遭杀戮,又被水淹,伤亡惨重。 刘备和诸葛亮率众将乘胜至樊城,亮劝备速弃樊城,取襄阳暂歇。备不愿抛弃百姓,携民渡江,来到襄阳。刘琮惧而不出,魏延出城助刘备,备不愿攻城,只好领十余万军民前往江陵,命张飞断后,赵云保护家小,诸葛亮与关羽赴江夏求救。 曹操得知刘备要退据江陵,日夜兼程追赶。左右劝刘备暂弃百姓,先到江陵,备不听,仍带百姓缓缓而行,到当阳,果被曹军赶上,军民大乱,备家眷失散,只带少数亲随落荒而逃,幸得张飞保护,且战且退。 张飞听传言说赵云降曹,不顾刘备劝阻,率兵至长坂桥要寻赵云问罪。 赵云在混战之中与刘备家小失散,他匹马单枪,奋不顾身,在乱军中先后找到简雍、甘夫人,又救出糜竺,将他们送到长坂桥;又折回,杀进重围,继续寻找糜夫人和阿斗。最后在一土墙下枯井旁找到糜夫人。糜夫人身受重伤。云要保其回营,糜夫人恐拖累赵云,将阿斗托与赵云,投井而死。云推倒土墙盖住枯井,怀抱阿斗,在曹军中奋勇冲杀,直透重围。 第三十集:舌战群儒 曹操在山上观战,见赵云勇不可当,下令:“擒拿赵子龙,不许放冷箭,只许活捉。”云趁势砍杀,冲出重围,至长坂桥遇张飞,将阿斗交与刘备手中。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81章 离枝 10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白锦玉凤辰需要你正版能有好的成绩,作者也才有信心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老将黄盖力主抗曹,他请孔明以孙、刘联兵破曹之策,说动孙权。诸葛亮为使孙权打消顾虑,增强抗曹信心,先以言词激之,后以权衡利害得失动之,使孙权接受破曹之计。 孙权因事关东吴存亡,忧虑不安,吴国太提醒他“外事不决问周瑜”,他急速派人去鄱阳湖将水军都督周瑜召回议事。 周瑜归,鲁肃引诸葛亮与周相会。鲁肃问周瑜主和还是主战,瑜本意主战,却故意说主和,鲁肃信以为真与其争论。诸葛亮早已看出周瑜心思,要智激周瑜,在一旁冷笑不语。瑜问之,亮也故意说主和,提出只要将江东二乔送与曹操,操必退兵,并曲引曹植《铜雀台赋》中“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二句,证明曹操确想得到二乔。瑜听罢,大骂曹操欺人太甚。亮假作不解,瑜说明“大乔乃孙策之妻,小乔则是瑜妻。望孔明助一臂之力,共破曹操”。诸葛亮见周瑜不甘受欺,乃答应同商破曹之计。 诸葛亮和周瑜的一番话被周瑜爱妻小乔听到,她对周瑜说:“即使曹贼不是专为我姐妹而发兵,一旦江南沦落,妾身与儿女们必落于曹贼之手。”此语更使周瑜决心抗曹。 第三十二集:周瑜空设计 次日清晨,孙权升堂,文武群臣分班侍立少顷,周瑜入见。 周瑜与孙权分析曹军致命弱点:如北面有马腾后患;军士不识水性,又多不服水土;天气寒冷缺衣少粮等。孙权决定与曹军开战,封周瑜为大都督,统帅三军,并赠予尚方宝剑。周瑜将此情告知诸葛亮,亮却估计孙权仍有顾虑。 当夜,周瑜再次进帐,发现孙权果如诸葛亮所说担心曹军强大,怕力不能胜。周瑜便将曹兵实际人数告诉孙权,孙权才疑云顿逝,忧虑全消。周瑜忌才,他深感诸葛亮谋略高己一筹,日后必成江东之患,不如早日除之。他与鲁肃计议,鲁肃忙劝阻说:“操贼未破,先杀贤士,是自伤其臂也,且恐失信于天下。诸葛瑾乃其胞兄,可劝其留在江东。”周瑜请诸葛瑾说服亮未见成效,又想借曹操之手杀亮,又被亮识破。周瑜便诱请刘备过江,想借机杀之,因关羽跟随左右,未敢动手。 刘备离东吴时,希亮同归,免遭不测,亮告备:“应立即调动船只、军马以备破曹之用。十一月二十甲子日为期,命赵云驾小舟来南屏山等候,切勿有误,待东南风起时,亮必归。”玩吧网 第三十三集:群英会 周瑜接受鲁肃建议,决定待破曹之后再除孔明。瑜先派甘宁向曹操讨战,首战告捷,还亲自去窥探曹营水寨实情。曹操闻报大怒,要设计破吴,谋士蒋干自告奋勇往江东说降周瑜。周瑜知其来意,设宴款待,假意宣称蒋干乃瑜旧友,并非曹操说客,却暗中布置钓钩。瑜命太史慈监酒,宣称席前只叙友情,不谈国事,违令者即斩之。周瑜大赞诸上将皆江东英杰,将宴会命名为“群英会”。 蒋干见周瑜及诸将战风凛凛,不敢提起劝降之事,只得竭力应酬。宴席直到深夜才罢,周瑜诈醉,与蒋干同回帐中安歇,并与其同榻而眠。蒋干误以为瑜酒醉熟睡,悄然起身,偷看一封伪造的蔡瑁、张允写给周瑜的信,称蔡、张二人将伺机杀死曹操,投降周瑜。蒋干信以为真,连夜潜回曹营,将盗来之书信呈与曹操,以表其功。曹操一时盛怒,将蔡瑁、张允斩首。待操省悟,方知中计,但为时已晚。曹军失去了水军都督,只好由于禁、毛玠接任。 第三十四集:草船借箭 周瑜伪书之计被诸葛亮看穿,使他更加忌恨,决心要除掉诸葛亮,以绝后患。他为难诸葛亮,限其十日监造十万枝箭,以作攻敌之用。诸葛亮从容不迫,反提出:大战在即,十日太多,改作三日即可。周瑜虽震惊,但心中暗喜,恐节外生枝,逼孔明立下军令状。鲁肃深为孔明担忧,而亮却若无其事,只请鲁肃助他二十只船,每船配军士三十人,备齐鼓乐,船上用青布为幔,船中用草束分布两侧,并嘱咐肃:“这次人命关天,千万不可让公瑾得知。” 第三天凌晨,船向江北进发,五更时,大雾漫江,亮下令将船只靠近曹军水寨,一字摆开。亮在船舱与鲁肃饮酒,并弹奏古曲助兴,又命军士擂鼓呐喊,惊动了曹军水寨。曹操闻报,令弓弩手万箭齐发,船一侧受重倾斜,诸葛亮又令将船只掉头,继续受箭,箭均船平。大雾将消,亮下令返回。这时二十只船两边草束都已插满羽箭,十余万箭枝轻而易举地到手,按期交付,周瑜无可奈何地惊叹:“孔明神机妙算,瑜不如也。”当下请诸葛亮商议破曹之事。瑜、亮二人各将破曹之策写在掌心,展开一看,不约而同都是一个“火”字,相视大笑。 蒋干盗书使曹操错杀水军都督蔡瑁、张允,草船借箭又令曹操平白折损十五六万枝羽箭,连续的失利使曹操极为恼火,遂采纳谋士荀攸的诈降计,派遣蔡瑁族弟蔡中、蔡和过江假降东吴作为内应。谁知此举仍在周瑜的预料之中,他借此将计就计,欲施苦肉计,以实现其火攻曹操的大计,奈何一时又找不到合适人选。正焦虑中,老将黄盖押粮归营,识破都督心事,自告奋勇,甘受肉刑。周瑜感动不已。 次日,中军大帐内,周瑜在众将及蔡中、蔡和面前重责黄盖五十大棍。众将苦劝不住,只打得黄盖皮开肉绽,气息奄奄方止。鲁肃深责孔明袖手旁观,孔明告知鲁肃此为都督之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愿挨者疼之皮肉,愿打者痛之于心。 看破周瑜之计的还有一位——东吴参军阚泽。他受黄盖之托,过江献诈降书与曹操,凭三寸不烂之舌陈说利弊。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82章 离枝 11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白锦玉凤辰才会赢,作者也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蔡中、蔡和将阚泽、甘宁相约投曹之机密书传曹操。曹操仍不全信此事是真,蒋干自荐愿往周瑜营寨探听虚实,以补上次空往东吴、寸功未立之过,曹操允之。 周瑜在东吴日夜运筹火攻曹操大计,突然想到:大江之上一船着火,余船便可四散而逃,火攻威势骤减。鲁肃以此求教于名士庞统,庞统愿亲往曹营献连环计,否则火攻则无用也。蒋干就在此时又来到东吴,周瑜喜出望外,大叫一声:“我之成功,就在此人身上!” 周瑜怒责蒋干盗书之罪,并借此把他送往西山庵中歇息,暗中安排他与名士庞统相见。蒋干见此行又难立功,如将庞统荐与曹操,辅佐丞相以建功业,也算自己的一大功劳。二人商议已定,却是各怀心事来到曹营。曹操见庞统来到果然大喜,亲与庞统视察军中各寨,庞统相机处事,巧献连环计之后,又以去东吴劝众将来降为由,骗得丞相榜文,只身回东吴。 就在庞统逍遥自得地走下江堤,正要上船之际,突然被人一把抓住,道出庞统真意。庞统顿时僵在那里。 被识破心机的庞统回头一看,原来是进曹营一言不发的故友徐庶,方才放下心来。徐庶向他求教脱身之计,庞统授之,二人告别。在烟波浩渺的江上,庞统驾一叶扁舟,在暮色中远去。 曹操按庞统的连环计将战船锁于一处,雄伟地并排于江面上,声势甚为壮观。曹操与群僚前来巡视,众僚齐声:“丞相南下,灭吴指日可待!”曹操喜不自禁,令天下第一乐师师勖重铸钟吕,恢复古乐,于当月十五日在楼船置酒设乐,以歌舞助军威。师勖领命,精工制作,稍有瑕疵,便一锤砸毁重铸。 第三十七集:横槊赋诗 十五日夜,风平浪静,皎如白日,曹操与众武将及百官幕僚在凝重浑厚的古乐声中,登上楼船,置酒作乐,舞姿豪放,鼓声隆隆,好不气派!身着红袍的曹操,踌躇满志,直抒豪情,横槊赋诗,对酒作歌。诗尽歌罢,曹操酒意焕发,洋洋自得,笑问师勖,希望能得到他的赞赏,哪知师勖天性质朴,在赞誉丞相美诗之余,又直言指出诗中不祥之言。由此触怒曹操,只见他大喝一声,手起一槊,刺入师勖胸口。可怜一代乐师,因其真诚却不谙时务,便静静地躺在他尽心尽力为之服务的主子刀下。众臣惊骇万状,曹操也大叫一声,一头栽向甲板,醒后便以酒醉误伤之说了之。师勖得到的只是厚葬和丞相身上的那件红袍。 新任水军都督毛玠、于禁请丞相阅兵。曹操看罢江面上五队连环大船排演各种阵法,兵士在连锁铁舟上,来往自如,渡江踏浪如履平地,甚为欣慰,想想伐吴指日可待,必会一举成功,面呈自得,狂傲不可一世。谋士程昱提醒丞相谨防火攻,曹操大笑,令取火具点燃。北风甚急,点燃的火苗竟向程昱自己胸前烧来。曹操说隆冬时节只有西风、北风,不会有东风、南风,所以不必忧虑,众将齐赞丞相英明。 东吴水师来战,曹操先用小船去战以试军情,又用连环大船出击,得胜而归。由此更增添了曹操此番必胜的信心和傲气。 周瑜与鲁肃来到观望台极目远眺,江风突起,旌旗猎猎,二人正在得意之时,突然狂风吹动大旗旗角,打在周瑜脸上,周瑜猛然回头,由呆而惊,惊急又呆,突然大叫一声倒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乾坤听书网 鲁肃等众将愕然。 第三十八集:诸葛祭风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冬十一月,孙刘联合共御曹兵,周瑜定下火攻之计,可时值隆冬季节,没有东南风,周瑜为此忧心如焚,口吐鲜血倒地。鲁肃夜访孔明,诸葛亮说公瑾的病,他能医治。 孔明来到周瑜大帐,只写了个十六字的秘方,周瑜便一跃而起。孔明让周瑜建一“七星坛”,他可借三天三夜东南大风与周郎。周瑜激动万分。 对孔明借风一事,鲁肃此番已深信不疑,一切按孔明吩咐办,诸葛亮看着忠厚的鲁肃,面呈别离难舍之情。鲁肃正欲再问,孔明毅然转身,跣足登山上坛祭风去了。 周瑜调兵遣将,一切布置完毕,只等东南风起。一天过去不见有风,将近黄昏,周郎心中也开始动摇。忽然东南风掀动帐幕,吴军所有战旗哗哗作响,齐齐飘回西北,周瑜骇然,一面发令攻曹,一面派丁奉、徐盛二人分水旱路直奔南屏山七星坛,见到孔明立即斩首。鲁肃大惊却阻止不住。 丁、徐二人一路追来,在江面一尾小船上见到孔明,他身旁立着手执弓箭的赵子龙,一箭射来,丁、徐大船的篷索断开,其船自横。小船扯满风帆,顺风而去。二人回禀周郎,周瑜无可奈何,只好按原来布置向江北进兵。 诸葛亮回夏口之后,立即调兵遣将,配合周瑜,共图赤壁大战一举成功。然而,诸葛亮将各路兵马调拨出去,却惟独留下关羽在帐前不用。关羽不悦责之。最后,诸葛亮派关羽去华容道截杀曹操,并让其立下军令状。 第三十九集:火烧赤壁 东南风起,周瑜出兵前斩杀降将蔡和以血祭旗。黄盖率火船乘风直奔曹军水寨。 曹操在战船楼台闻报江南一簇船帆隐隐而来。操笑曰:“公覆果不失信,此天助我也!”程昱说:“来船有诈,休叫进寨。”操曰:“何以知之?”程昱又说:“黄盖来信告知押粮船来降,如是粮船,则船必稳重而吃水深。今观来船,轻而且浮,更兼今夜东南风甚紧,倘若诈降,又用火攻,何以挡之?”曹操听后大悟,忙下令阻拦来船进寨。 说时已迟,只见黄盖举弩放箭,下令各船点火冲寨。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83章 离枝 12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白锦玉凤辰才会赢,作者也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建安十三年冬,孙、刘联合抗曹,击溃曹军八十三万,取得了赤壁大战的辉煌胜利。在夏口盛大的庆功宴上,众将面前摆着赏品,惟独关羽却面临着严厉的军法处置。就在关羽顺从领死之时,众将及刘备纷纷起身求情,诸葛亮方应允。 逃至南郡的曹操惊魂初歇,痛定思痛,放声哀哭不已,大喊郭嘉,言:“若奉孝在,安能让我有如此的惨败!”最后留一密计给南郡守将曹仁,率军暂回许都。 周瑜乘赤壁之胜,挥师攻打南郡。与此同时,刘备与诸葛亮亦屯兵油江口。周瑜疑孔明有取南郡之意,便携兵问之。诸葛亮授计刘备言激周瑜应下东吴取不下南郡,刘备可取的誓约。孤傲的周瑜一时赌气答应下来。 周瑜派蒋钦、丁奉、徐盛去攻打南郡,不料被曹仁所败;派甘宁去取彝陵,又被围困在城中。周瑜大怒,亲统兵杀败曹军,夺了彝陵,并乘势把南郡城团团围住。战局立刻发生逆转,情势危急之下,曹仁和曹洪忙拆开曹操留下的密计,不禁喜上眉梢。 次日拂晓,周瑜率兵攻城,连连得胜,紧追溃逃的曹仁,挥剑催马扑向南郡城门。突然城楼上一阵梆子响,两边万箭齐发,周瑜急转马时被曹纯一箭射中左胁,惨叫一声落下马来,老将程普身中数箭,舍命救出周瑜。 程普中数箭均在表皮,周瑜中一箭却含有剧毒,顷刻面赤身烧,昏迷不醒。鲁肃暂理都督职,四处寻医问药,一面在营门高挂免战牌。最后终于找到解毒妙药。 身体刚有好转的周瑜便设计大败曹仁,曹仁在猛将牛金的护卫下逃脱险境奔向南郡城。可任凭怎样叫喊,南郡城门死死关闭无人应答。吴军大队人马追至,曹仁无奈只好弃城他逃。 周瑜率兵冲至城下,城门仍紧闭不开,城上又无人,当众军顺梯将攀上女儿墙时,云梯突然被城上长木推开,向后仰倒砸下去。梯上军士惊叫不休。一阵梆声响起,城头旌旗如林,飞舞摇动,城楼闪出一员大将,却是常山赵子龙。周瑜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赵云微笑说:我奉我家军师之命,遵照都督前约,已把南郡夺了。周瑜大怒,喝令攻城!赵云及众兵将满弓以对,鲁肃见状,劝周瑜先夺取荆州、襄阳。周瑜依鲁肃言派将刚毕,就有探马先后来报:荆州被张飞取了;襄阳也落入刘备之手。周瑜闻言面无血色,急问原由,探马将诸葛亮如何取二城经过一说,周瑜大叫一声:气死我也!仰身栽落马下。 南郡之战中,诸葛亮趁周瑜与曹仁厮杀苦战之际,派大将赵云智取南郡,并利用夺得之兵符,又一举袭取了荆、襄二城。周瑜气急,箭疮迸裂,吐血坠马,他从昏迷中醒来,就立即要起兵与诸葛亮决一雌雄。鲁肃考虑到如孙刘两家相拼,曹操必会乘虚而入报赤壁之仇,便自荐去荆州以道理说服刘备、孔明,周瑜只好应允。和顺 鲁肃来到荆州,受到刘备热诚的接待,他理直气壮地索讨荆州,孔明则请出公子刘琦,声明刘备只是替侄主持荆州。鲁肃只好作罢,待刘琦公子病逝后再作计较。 刘备、诸葛亮夺取荆、襄、南郡之后,广招贤士,商议久远之计,刘备听从伊籍、马良建议,表奏公子刘琦为荆州刺史,以安民心,然后实行南征长沙、桂阳、武陵、零陵四郡,积收钱粮,以为根本的战略。诸葛亮命关羽镇守荆州,亲率张飞、赵云首先攻取零陵。 零陵太守刘度父子听从大将邢道荣之言与诸葛亮摆开阵势。赵云只一枪便刺死邢道荣,刘度父子只好望风而降。 刘备又得一郡十分欢喜,又问众将:桂阳何人敢取?赵云、张飞都愿往,孔明派赵云去,张飞不服,嚷着要抓阄来定,到头来还是他输了。张飞悻悻之时,孔明又派他去取武陵,张飞大喜,并依军师言,都立军令状出征。 桂阳太守赵范献城与赵云,并与赵云结为兄弟,赵范见赵云正合寡嫂樊氏的再婚条件,便有心成全好事,谁料却被赵云认为是乱人伦、悖纲常的错事,怒而责之。 与此同时张飞也轻易夺回武陵。两处战报传入荆州,关羽即上书刘备,请命攻打长沙。孔明告知关羽,长沙有一员老将黄忠,有万夫不当之勇,且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嘱其不可大意。关羽傲而不悦,只带五百校刀手前往。 关羽在长沙城下一刀斩杨龄于马下,太守韩玄派黄忠出战,关羽与黄忠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来日又战,关羽用拖刀计将黄忠置于死地,却没有杀他。黄忠感关羽不杀之义,施百步穿杨之绝技,只射中关羽的盔缨。太守韩玄怒责黄忠通敌,将其绑缚。正欲斩首,魏延救下黄忠,杀死韩玄,大开城门迎接关羽。 刘备、孔明入城,惟独不见黄忠,便亲去探望,见老将军仰卧于梅花丛中的石凳上,**上身,白须白发散落凳下,汗巾蒙面,仰对苍天。黄忠经刘备、诸葛亮等人诚意请求,终于归顺,刘备自此又得一员大将。 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刘备、诸葛亮趁周瑜回柴桑养病,孙权兵败合肥之际,夺取了零陵、武陵、桂阳、长沙四郡。正在刘备欢庆胜利之时,襄阳派人来报:公子刘琦因病身亡。东吴鲁肃得知此信后,立即渡江而来再谈归还荆州之事。诸葛亮一反常态,说刘备乃孝景帝玄孙,理应安坐荆州,只是碍于友人之面,可写一纸文书暂借荆州,待图得立足之地再还东吴,鲁肃无奈而归。周瑜手指文书埋怨鲁肃又上孔明当了,鲁肃也甚为焦急,求计于周郎,周瑜突生一计,以孙权之妹许嫁刘备之名,诱刘备入赘,到那时将刘备囚入狱中,再叫人去讨荆州换回刘备。鲁肃闻言喜上眉梢。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84章 离枝 13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白锦玉凤辰才会赢,作者也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南郡之战中,诸葛亮趁周瑜与曹仁厮杀苦战之际,派大将赵云智取南郡,并利用夺得之兵符,又一举袭取了荆、襄二城。周瑜气急,箭疮迸裂,吐血坠马,他从昏迷中醒来,就立即要起兵与诸葛亮决一雌雄。鲁肃考虑到如孙刘两家相拼,曹操必会乘虚而入报赤壁之仇,便自荐去荆州以道理说服刘备、孔明,周瑜只好应允。 鲁肃来到荆州,受到刘备热诚的接待,他理直气壮地索讨荆州,孔明则请出公子刘琦,声明刘备只是替侄主持荆州。鲁肃只好作罢,待刘琦公子病逝后再作计较。 刘备、诸葛亮夺取荆、襄、南郡之后,广招贤士,商议久远之计,刘备听从伊籍、马良建议,表奏公子刘琦为荆州刺史,以安民心,然后实行南征长沙、桂阳、武陵、零陵四郡,积收钱粮,以为根本的战略。诸葛亮命关羽镇守荆州,亲率张飞、赵云首先攻取零陵。 零陵太守刘度父子听从大将邢道荣之言与诸葛亮摆开阵势。赵云只一枪便刺死邢道荣,刘度父子只好望风而降。 刘备又得一郡十分欢喜,又问众将:桂阳何人敢取?赵云、张飞都愿往,孔明派赵云去,张飞不服,嚷着要抓阄来定,到头来还是他输了。张飞悻悻之时,孔明又派他去取武陵,张飞大喜,并依军师言,都立军令状出征。 桂阳太守赵范献城与赵云,并与赵云结为兄弟,赵范见赵云正合寡嫂樊氏的再婚条件,便有心成全好事,谁料却被赵云认为是乱人伦、悖纲常的错事,怒而责之。 与此同时张飞也轻易夺回武陵。两处战报传入荆州,关羽即上书刘备,请命攻打长沙。孔明告知关羽,长沙有一员老将黄忠,有万夫不当之勇,且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嘱其不可大意。关羽傲而不悦,只带五百校刀手前往。 关羽在长沙城下一刀斩杨龄于马下,太守韩玄派黄忠出战,关羽与黄忠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来日又战,关羽用拖刀计将黄忠置于死地,却没有杀他。黄忠感关羽不杀之义,施百步穿杨之绝技,只射中关羽的盔缨。太守韩玄怒责黄忠通敌,将其绑缚。正欲斩首,魏延救下黄忠,杀死韩玄,大开城门迎接关羽。 刘备、孔明入城,惟独不见黄忠,便亲去探望,见老将军仰卧于梅花丛中的石凳上,**上身,白须白发散落凳下,汗巾蒙面,仰对苍天。黄忠经刘备、诸葛亮等人诚意请求,终于归顺,刘备自此又得一员大将。 第四十二集:美人计 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刘备、诸葛亮趁周瑜回柴桑养病,孙权兵败合肥之际,夺取了零陵、武陵、桂阳、长沙四郡。正在刘备欢庆胜利之时,襄阳派人来报:公子刘琦因病身亡。东吴鲁肃得知此信后,立即渡江而来再谈归还荆州之事。诸葛亮一反常态,说刘备乃孝景帝玄孙,理应安坐荆州,只是碍于友人之面,可写一纸文书暂借荆州,待图得立足之地再还东吴,鲁肃无奈而归。周瑜手指文书埋怨鲁肃又上孔明当了,鲁肃也甚为焦急,求计于周郎,周瑜突生一计,以孙权之妹许嫁刘备之名,诱刘备入赘,到那时将刘备囚入狱中,再叫人去讨荆州换回刘备。鲁肃闻言喜上眉梢。69书包 东吴使者前往荆州提亲,刘备想拒绝了之,谁知孔明却一口应承下来,极力劝刘备应亲。并派赵云、孙乾同行,临行时附耳密授赵云三个锦囊妙计,在紧要当口,照计而行。 满面愁容的刘备怀着忐忑的心情上船,踏上东吴的地界,却不见有人迎接。赵云取出第一个锦囊观看,命兵士各自披红挂彩,锣鼓喧天奔走相告:“刘皇叔来招亲了!”赵云陪刘备拜见乔国老,并送重礼。乔国老将此事告知吴国太,吴国太怒责儿子孙权这么大的事都瞒着自己。孙权只好说出周瑜之计,吴国太大骂周郎无能,乔国老劝吴国太将错就错,真招刘备为婿,以免出丑。吴国太提出要在甘露寺面相刘备,如中意即招为婿,如不中意任凭孙权处置。 第四十三集:甘露寺 刘备面对铜镜里自己憔悴、苍老的面容,心里越发慌乱,赵云劝刘备振作起来,应以自己的非凡气度和龙凤之姿来讨得国太的欢心。 国太相亲之日,孙权派吕范、贾华将刀斧手安排在后殿两侧,只听自己摔杯为号便可行事。乔国老吩咐将甘露寺装点得灯火辉煌,振作起来的刘备在灯光的辉映下显得气宇轩昂,精神焕发。吴国太细细打量着刘备,面露喜色,准了这门亲事。孙权的一切安排在国太的盛怒之下只好作罢。 刘备到此时方放下心来,宴饮后,刘备和孙权两个君主来到甘露寺院内砍石盟志,以述心声。二人各有用心地在山坡上扬鞭大笑,飞马山谷。 吴国太在甘露寺决意招刘备为婿,准备择日为女儿完婚。周瑜大惊,但事已至此,只好慢慢图之。 刘备在郡府大厅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庆典,人们欢声笑语,一派喜庆之色。当备与新娘步入洞房之时,见两侧站立数十个佩剑的婢女,通向卧室的壁上也皆挂满刀枪剑戟,疑为东吴设伏,不觉失色。后知这是夫人常令侍婢击剑为乐之故,方心安不惧。 周瑜书呈孙权,可将刘备软困东吴,盛筑宫室以丧其志,多送美色珍玩,以娱其耳目,使其分开与关张之情,隔远与诸葛亮之契。孙权从之,令人广造宫室亭园。 第四十四集:回荆州 出身微末、奔波半生的刘备,置身温柔乡中,每日与孙夫人同出同进,游园散步,只赏珍玩美物,享尽新婚之乐,渐渐地沉浸于寝帏之内,乐不思归。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85章 离枝 14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白锦玉凤辰才会赢,作者也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建安十五年初,周瑜被诸葛亮伏兵击溃,怒心冲激,箭疮复发,只得退回柴桑,上书南徐,请兴兵血恨。孙权不胜忿怒,欲拜程普为都督,起兵攻打荆州。张昭、顾雍劝谏此非攻荆州之时,不如使人去许都表奏刘备为荆州牧,结好刘备以安曹操,然后再使心腹,用反间计令曹、刘相攻,再乘隙而图之。孙权从之,派华歆出使许都,并令张昭代他前往柴桑探望都督病情。 周瑜在病中抚琴,妻子小乔扶侍于旁,张昭将孙权的意图告知都督。 铜雀台建成,曹操与文武群臣于邺郡欢庆落成大典。曹氏、夏侯氏一族和异姓武将各展神奇箭术与武功,争夺曹操所赐红袍。最后徐晃和许褚为争红袍真打了起来。曹操传众将上台,每人各赐蜀锦一匹。 文武群臣欢宴,乐声阵阵,舞姿翩翩,一时盛况空前,曹操借众文士之赋,大展自己的豪迈胸襟。此时传来华歆前来上表之事。曹操闻言大惊失色,谋士程昱看破曹操心事,劝他表奏周瑜为南郡太守,程普为江夏太守。此两地均在刘备手中,两家一旦开战,曹操便可坐收渔利。 周瑜被加封之后觉得讨伐刘备师出有名,便与鲁肃商议,鲁肃说此为曹操之计,并又一次自荐再去索讨荆州。 刘备闻知,求教于孔明,孔明让刘备一见鲁肃提到荆州事便放声大哭,到时孔明自会出来。刘备照办,鲁肃又一次被刘备、孔明真情所感,不便讨要,再次空手而回。 周瑜见状,授计鲁肃再到荆州,假说帮助刘备取西川换回荆州,届时接应钱粮劳军;自己实则借机袭取荆州。孔明早已识破周瑜真意,仍让刘备答应下来。周瑜率军来到夏口,果见糜竺来接应,告知周瑜:刘备与孔明正在荆州城门外等候,准备与都督亲自把盏。周瑜甚为得意,以为这次终于瞒住了诸葛亮。可当他率军行至荆州城门外时却不见一个兵士。丁奉高声喊叫,只见赵云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城头,点破周瑜的真意。周瑜大怒,正欲下令攻城,突然探马来报:关羽、张飞、黄忠、魏延四路军马不计其数,喊声震天地杀来,皆言要活捉周瑜! 周瑜闻言怒气填胸,脸色剧变,在马上大叫一声,金疮迸裂,坠于马下。吴军只好护送昏睡中的周瑜缓缓而退。突然一曲《长河吟》传入周瑜耳中,他甚为诧异,举目望去,只见高岩上端坐孔明,身前摆着一架古琴。两位英才四目相对,在乐曲中进行了一次心灵的碰撞,他们心里全都明白,这是一对各事其主、势不两立的知音。 周瑜回到巴丘,病情日益见重,他嘱托完妻子儿女之后,便让小乔代笔,虚弱地口述奏章与孙权。免费中文 江边,卫士们护着周瑜的床榻,沐浴在落日光辉的异常灿烂之中。这一代英才,面对一琴一筝,拉着爱妻小乔的手,冲着宽阔的江面,凝望着夕阳下血红般的江水,才最后道出他对孔明的真情实想,连叫数声“既生瑜,何生亮?”而亡。 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春,东吴大都督周瑜病故巴丘。噩耗传来,江东上下一片震惊,吴主孙权悲恸中采纳了周瑜临终建议,任命一贯主张联刘抗曹的鲁肃继任大都督之职,并将周瑜灵柩移柴桑停灵七日,然后举行大典殡葬。 诸葛亮得知此讯,也怆然涕下,赵云不解,孔明道出对周瑜的高度评价,并从联吴抗曹大计出发,决意冒险过江祭奠公瑾。赵云愿为军师护卫。 柴桑周瑜灵堂,孙权告知鲁肃:曹操知周郎去世,听从程昱之计,正要亲率大军三十万南下报赤壁之仇。鲁肃说周瑜之死使东吴众将都转恨于刘备、诸葛亮,纷纷都欲征讨,若此时孙刘反目,曹操必会乘虚而至。孙权内心十分矛盾,一时拿不定主意,此时侍卫禀报,诸葛亮率赵云及五百军士过江吊孝来了,二人大惊。 鲁肃请诸葛瑾星夜迎截孔明,务必劝其回去,以免大祸。孔明执意不听其兄劝阻,仍奔柴桑而来。 副都督程普、甘宁等东吴众将认为是孔明气死周郎,对其恨入骨髓,听得此讯,纷纷调兵遣将,准备见到孔明,一刀杀死,再奏孙权。 祭奠开始,灵堂内外一片哭声,隆重的葬仪极其悲壮。众将得知孔明要来的消息都在悄悄议论,程普、甘宁走上台阶两侧,脸呈严峻,孙权、鲁肃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办。人们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突然,身着白衣的诸葛亮跌跌撞撞地冲进大门,悲切地高声呼喊:公瑾,亮来祭你了! 程普一声吼,甘宁猛然抽出宝剑刺向孔明,众将也眼露杀机,赵云抢步上前夺下甘宁的剑,众将正欲再战,被鲁肃止住。诸葛亮奔至灵前,扑通跪倒,哭诉祭文,其声之哀,其情之真,深深打动了文武百官和小乔子女。小乔夫人按公瑾遗嘱将其佩剑赠与鲁肃,又转身望着孔明说:公瑾临终表奏鲁肃替代其职,意在孙刘交好以抗曹操。诸葛亮闻之激动不已,大声疾呼:公瑾——真知我诸葛亮者也! 诸葛亮在归去时路遇庞统,邀其过江共扶刘备以成大业。庞统从之。孔明手书一封,让其去荆州将信交与刘备,必当重用。庞统来见刘备,并不拿出书信,刘备也如孙权一样,见庞统貌陋,不甚看重,只委他去耒阳作一县令。庞统受了冷落,到任之后整日喝酒,拒不理事,耒阳百姓忙告到刘备处,刘备大怒,令张飞、孙乾同去查办。庞统有心显露才干,在张飞面前升堂审案,只见他目审状纸,耳听陈述,手批判决,不到半日将百日积案尽皆断完,无一差错。张飞惊其大才,告知刘备。刘备深责自己屈才之过,重用庞统,拜其为副军师、中郎将。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86章 离枝 15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白锦玉凤辰才会赢,作者也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曹雪芹(约1715年5月28日—约1763年2月12日)[1],名沾,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的作者,祖籍存在争议(辽宁辽阳、河北丰润或辽宁铁岭[2]),出生于江宁(今南京),曹雪芹出身清代内务府正白旗包衣世家,他是江宁织造曹寅之孙[1],曹顒之子(一说曹頫之子)[3]。 曹雪芹早年在南京江宁织造府亲历了一段锦衣纨绔、富贵风流的生活[4]。曾祖父曹玺任江宁织造;曾祖母孙氏做过康熙帝的保姆;祖父曹寅做过康熙帝的伴读和御前侍卫,后任江宁织造,兼任两淮巡盐监察御使,极受康熙宠信。雍正六年(1728年),曹家因亏空获罪被抄家,曹雪芹随家人迁回北京老宅。后又移居北京西郊,靠卖字画和朋友救济为生[1]。曹家从此一蹶不振,日渐衰微。经历了生活中的重大转折,曹雪芹深感世态炎凉,对封建社会有了更清醒、更深刻的认识。他蔑视权贵,远离官场,过着贫困如洗的艰难日子。曹雪芹素性放达,爱好广泛,对金石、诗书、绘画、园林、中医、织补、工艺、饮食等均有所研究。他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历经多年艰辛,终于创作出极具思想性、艺术性的伟大作品——《红楼梦》。晚年,曹雪芹移居北京西郊。生活更加穷苦,“满径蓬蒿”,“举家食粥酒常赊”。 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幼子夭亡,他陷于过度的忧伤和悲痛,卧床不起。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除夕(2月12日),因贫病无医而逝。关于曹雪芹逝世的年份,另有乾隆二十九年除夕(1764年2月1日)、甲申(1764年)初春之说。 曹雪芹最伟大的贡献在于文学创作。他创作的《红楼梦》规模宏大、结构严谨、情节复杂、描写生动,塑造了众多具有典型性格的艺术形象,堪称中国古代长篇的高峰,在世界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曹雪芹为中华民族、为世界人民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和精神财富,不仅对后世作家的创作影响深远,而且在绘画、影视、动漫、网游等领域产生了大量优秀衍生作品,学术界、社会上围绕《红楼梦》作者、版本、文本、本事等方面的研究与谈论甚至形成了一种专门的学问——红学。 文学特点编辑 “生于繁华,终于沦落”。曹雪芹的家世从鲜花着锦之盛,一下子落入凋零衰败之境,使他深切地体验着人生悲哀和世道的无情,也摆脱了原属阶级的庸俗和褊狭,看到了封建贵族家庭不可挽回的颓败之势,同时也带来了幻灭感伤的情绪。他的悲剧体验,他的诗化情感,他的探索精神,他的创新意识,全部熔铸到《红楼梦》里。[18] 热爱生活又有梦幻之感,入世又出世,这是曹雪芹在探索人生方面的矛盾。曹雪芹并不是厌世主义者,他并不真正认为人间万事皆空,也并未真正勘破红尘,真要劝人从所谓的尘梦中醒来,否则,他就不会那样痛苦地为尘世之悲洒辛酸之泪,就不会在感情上那样执著于现实的人生。他正是以一种深挚的感情,以自己亲身的体验,写出入世的耽溺和出世的向往,写出了耽溺痛苦的人生真相和希求解脱的共同向往,写出了矛盾的感情世界和真实的人生体验49电子书 “门前古槐歪脖树,小桥溪水野芹麻。”西山地区长期流传的关于曹雪芹故居的这一说法,恰恰与《红楼梦》开篇作者说自己住在“阶柳庭花”之处以及张宜泉写曹雪芹的住处是“门前山川供绘画,堂前花鸟入吟讴”相印证和契合,所以很多学者推论北京曹雪芹纪念馆原址所在地的清代正白旗旗营,正是曹雪芹生活及创作《红楼梦》之地。当年的正白旗旗营规制完整,建筑都是一排排而建,并且不同的建筑有不同的使用功能,如档房除存放户籍档案还有分发粮饷之用,大学坊则是正白旗旗营儿童接受教育的地方等。[24] 纵情诗酒 敦敏、敦诚诗作记载了曹雪芹纵情诗酒的事迹。在一个秋雨淋涔的早晨,敦诚去敦敏寓所槐园(位于内城西南角太平湖畔)拜访,巧遇曹雪芹。因时候尚早,主人未出童子未醒,二人便相携去酒肆狂饮。敦诚解下佩刀质酒助兴,曹雪芹乘醉作歌为谢,敦诚亦作《佩刀质酒歌》答之。[1]另一次,敦敏、敦诚带几罐好酒去西山拜会曹雪芹,采摘瓜花做菜,敦诚有“瓜花饮酒心头乐”句。 胡斯赖 《红楼梦》中贾府来了几个清客,曹雪芹写到这里时,想在名字上讽刺他们,于是就把其中一个取名为“胡斯赖”。但这个“胡斯赖”是什么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这是香山地区的一种水果。这种水果是当地人用苹果和槟子嫁接而成,样子非常漂亮,可味道却很干涩,只适合在果盘里摆着装样子。樊志斌说:“传说中曹雪芹也是在香山知道这种水果的,给清客取这个名字就寓意他们是外表光鲜但没什么内在的人。”[25] 公道老儿 樊志斌回忆,香山山顶有一位90多岁的老人,他讲出了贾宝玉夸袭人是“公道老儿”的由来。“公道老儿”其实是一种植物,香山地区的人都喜欢种它。不过种它不为收获,为的是划清地界。有些人喜欢贪便宜,每年耕地的时候都往别人家多刨一点,被发现的时候还不承认。可有了“公道老儿”,一看便知道界限在哪,这块地应该是谁的。因为它的根很深,所以爱贪小便宜的人想刨走很不容易。所以当地人就称这种植物最“公道”。“曹雪芹当年在山顶住过,所以他很可能是当时知道的‘公道老儿’。只可惜我们第二年想再去找这位老人,却得知他已经去世了。”[25]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87章 离枝 16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白锦玉凤辰才会赢,作者也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最早提出曹雪芹是曹顒遗腹子的是李玄伯,他说:“(曹顒)妻马氏,怀孕已七月,则其遗腹当生于五六月间。康熙五十四年下去乾隆二十七年,凡四十七年,若其遗腹系男子,证以敦诚诗‘四十年华付杳冥’句,或即雪芹耶?”严微青、王利器、王启熙支持“遗腹子说”。[3] “遗腹子说”的其它依据: (1)辈分,宝玉为贾母之孙,曹雪芹亦为曹寅之孙; (2)生日,宝玉生日四月二十六日,与马氏怀胎将近九个月分娩的史实吻合(按:[27]“十月怀胎”系指九个月零十天,计40周,一般满37周分娩就算足月,满28周至不足37周才是早产); (3)年龄,甄家出事时甄宝玉十四岁,雍正五年(1727)曹家出事时曹雪芹十二岁,次年被抄家时曹雪芹十三岁[10]; (4)经历,曹雪芹十三岁前亲历了家族繁华旧梦,与作者自序“历过一番梦幻”吻合; (5)背景,贾府末世与康末雍初曹家末世吻合,宝玉和凤姐都没赶上康熙南巡盛事,只能听赵嬷嬷等长辈转述。[5] 一说曹頫之子 首倡曹雪芹之父为曹頫的是胡适。他说:“曹寅死后,曹顒袭织造之职。到康熙五十四年,曹顒或是死了,或是因事撤换了,故次子曹頫接下去做。织造是内务府的一个差使,故《氏族通谱》上只称曹寅为通政使,称曹頫为员外郎。但《红楼梦》里的贾政,也是次子,也是先不袭爵,也是员外郎。这三层都与曹頫相合。故我们可以认为贾政即是曹頫;因此,贾宝玉即是曹雪芹,即是曹頫之子,这一层更容易明白了。”后来周汝昌据敦诚《挽曹雪芹》“四十年华付杳冥”一句诗,认定曹雪芹只活了40岁,推出他当生于雍正二年(1724)。[3] 冯其庸说:“雪芹祖籍辽阳,家传所载、宗谱所记、文献可考、碑石所证,虽万世而不可移也。”[34]刘世德梳理出“辽阳说”的17条资料。乾隆《浙江通志》卷122:曹振彦,奉天辽阳人。乾隆《大同府志》卷21:曹振彦,辽东人。嘉庆《山西通志》卷82:曹振彦,奉天辽阳人。康熙《上元县志》卷16曹玺传:著籍襄平(即辽阳)。曹寅《楝亭诗钞》每卷的卷首均署“千山曹寅子清撰”,千山是辽阳的别称。[3] 铁岭说17 铁岭学者李奉佐认为,曹氏远祖曹端广于明初由关内丰润入籍辽东铁岭,端广子曹俊以军功获武职,在辽东先后历端广、俊、升、智、口、佐、口、簠、世选,共九世,后金天命三年,努尔哈赤攻陷铁岭三岔儿堡等大小十一堡,曹世选被俘沦为正白旗“包衣”奴隶。[34] 丰润说 1931年5月,李玄伯论文《曹雪芹家世新考》在《故宫周刊》发表,以尤侗《松茨诗稿序》、乾隆《丰润县志》为依据,提出曹雪芹祖父曹寅“与河北丰润之曹冲谷为同族弟兄也”,首次提出曹雪芹祖籍在丰润。1953年9月,周汝昌在《红楼梦新证》一书的第三章《籍贯出身》第一节《丰润人》、第二节《辽东俘虏》中,全面论证了曹雪芹祖籍在河北省唐山市丰润区。[34] 武阳进贤说 2010年4月,在浙江图书馆找到康熙年间《南昌武阳曹氏宗谱》。该书记载:盖自永乐二年,始祖伯亮公从豫章武阳渡协弟溯江北上,一卜居于丰润咸宁里,一卜居于辽东铁岭卫,则武阳者,洵吾始祖所发祥之地也。也就是说,武阳是丰润和辽东曹氏的源头。周汝昌亦曾表示:曹雪芹真正的、确切的老根,就是南昌武阳渡。[34] 在江西,还并存着“进贤说”,胡德平曾发现《豫章曹氏族谱》,也就是进贤曹氏族谱。谱中载入了曹孝庆一支曹族人姓名,而曹孝庆正是曹雪芹的江西祖先。[34] 作者之争 作者说 曹雪芹著《红楼梦》,有史证,有自证。史证即胡适、周汝昌等人考证出来的史料,自证即原著第一回作者自序及署名。文中与书名题旨“金陵十二钗”、自题诗“满纸荒唐言”、创作经过“十载五次”、作者斋号“悼红轩”相连的是唯一的曹雪芹。要确立曹雪芹的著作权,有文本内这一处作者署名作证就足够了。至于曹雪芹前面的那一串名字,则另有深意:首先是障眼法,罗列一堆马甲以防范文字狱风险(事实证明这招相当奏效,既忽悠了清政府,又捉弄了索隐派);其次是自谦,曹雪芹集中华传统文化之大成,站在五千年古圣先贤的肩膀上创作《红楼梦》,他笔下的贾府一家之史吸收了二十五史之精华,故自谦“披阅增删”,以示不敢贪天之功为己有,不敢贪古圣先贤之功为己有,与《作者自云》“虽我不学,下笔无文”表现的自谦态度一致;再次是入圣,曹雪芹署名附着于女娲补天神话,石头、空空道人都是神话形象,东鲁孔梅溪则调侃山东孔圣人之后(即衍圣公),从而构筑一条由天到人、由神话到现实的传承路径,强化《石头记》受命于天的神圣性。[5] 索隐派砖家对原著第一回的作者自序及署名缺乏认识,采用猜谜、附会的方法,在曹雪芹之外索隐出多达65个作者,如洪升、吴梅村、冒辟疆、顾景星、袁枚、曹頫、曹颙及其他闻所未闻的人物都被拉来做《红楼梦》作者,炒作、娱乐、戏说的成分大于求真、求实、求是的成分。胡文彬先生批评道:只是从《红楼梦》中看到一些所谓矛盾,就说作者不是曹雪芹,这是在追求新奇,是时代的浮躁,真正研究者的声音反而没人注意了。 非作者说 清朝时,《红楼梦》作者一直是谜,历来众说纷纭,说法不一。胡适先生根据袁枚“雪芹撰《红楼梦》一部,备记风月繁华之盛。中有所谓大观园者,即余之随园也”的记载,考证曹頫即贾政的人物原型,并推出曹雪芹即是贾宝玉原型的结论,并由此断定他是《红楼梦》的作者。自上世纪80年代起,曹雪芹的著作权受到戴不凡等红学家的质疑。尤其近年发现的史料证实,1727年曹雪芹约十二岁的时候,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88章 离枝 17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白锦玉凤辰才会赢,作者也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文天祥(1236年6月6日-1283年1月9日),初名云孙,字宋瑞,又字履善。道号浮休道人、文山。吉州庐陵(今江西省吉安市青原区富田镇[1])人,南宋末年政治家、文学家,爱国诗人,抗元名臣,民族英雄[2][3-4],与陆秀夫、张世杰并称为“宋末三杰”。 宝祐四年(1256年),文天祥中进士第一,成为状元。开庆元年(1259年),补授承事郎、签书宁海军节度判官。咸淳六年(1270年),任军器监兼权直学士院,因拟诏时言语有讥讽权相贾似道之处,被罢官。德祐元年(1275年),元军沿长江东下,文天祥用家财作为军资,招募士卒勤王,被宋廷任命为浙西、江东制置使兼知平江府。在援救常州时,因内部失和而退守余杭。随后升任右丞相兼枢密使,与元军议和,因面斥元丞相伯颜被拘留,押解北上途中逃归。旋即与张世杰、陆秀夫等在福州拥立益王赵昰为帝,因建策不被采纳而赴南剑州聚兵抗元。景炎二年(1277年),再攻江西,终因势孤力单,败退广东。祥兴元年(1278年),在五坡岭被俘,再被押解至元大都。 文天祥在大都被囚禁达三年之久,屡经威逼利诱,誓死不屈,于元至元十九年十二月(1283年1月)从容就义,终年四十七岁[5]。其著作经后人辑为《文山先生全集》,多有忠愤慷慨之文,诗风至德祐后一变,气势豪放,允称诗史。[ 开庆初年(1259年),元朝的军队攻打南宋,宦官董宋臣对宋理宗说要迁都,没有人敢议论说这是错的。文天祥当时入朝任命为宁海军节度判官,上书“请求斩杀董宋臣,以统一人心”。因不被采纳,就自己请免职回乡。后来逐渐升官至刑部侍郎。董宋臣又升为都知,文天祥再次上书一一列举他的罪行,也没有回音。[11]因此出外任瑞州(今江西高安)知州,改迁江南西路提刑,升任尚书左司郎官,多次遭台官议论罢职。担任军器监并兼任代理直学士院。贾似道称自己患病,请求退休,用以要挟宋理宗,诏令没应允。文天祥起草制诰,所写文字都是讽刺贾似道的。当时起草圣旨诰命的内制沿袭要呈文稿审查,文天祥没有写,贾似道不高兴,命令台臣张志立奏劾罢免他。文天祥已经几次被斥责,援引钱若水的例子退休,当时他三十七岁。[12] 咸淳九年(1273年),起用为荆湖南路提刑。因此见到了原来的宰相江万里。江万里平素就对文天祥的志向、气节感到惊奇,同他谈到国事,神色忧伤地说:“我老了,观察天时人事应当有变化,我看到的人很多,担任治理国家的责任,不就是在你吗?望你努力。”[13]搜读电子书 率军勤王 咸淳十年(1274年),文天祥被委任为赣州(今江西赣州)知州。[14]德祐元年(1275年),长江上游告急,宋廷诏令天下兵马勤王。文天祥捧着诏书流涕哭泣,派陈继周率领郡里的志士,同时联络溪峒蛮,派方兴召集吉州(今江西省吉安市)的士兵,各英雄豪杰群起响应,聚集兵众万人。此事报到朝廷,命令他以江南西路提刑安抚使的名义率军入卫京师。他的朋友制止他说:“现在元军分三路南下进攻,攻破京城市郊,进迫内地,你以乌合之众万余人赴京入卫,这与驱赶群羊同猛虎相斗没有什么差别。”文天祥答道:“我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但是,国家抚养培育臣民百姓三百多年,一旦有危急,征集天下的兵丁,没有一人一骑入卫京师,我为此感到深深地遗憾。所以不自量力,而以身殉国,希望天下忠臣义士将会有听说此事后而奋起的。依靠仁义取胜就可以自立,依靠人多就可以促成事业成功,如果按此而行,那么国家就有保障了。”[15] 文天祥性格豁达豪爽,平生衣食丰厚,声伎满堂。到这时,痛心地自己贬损责罚自己,把家里的资产全部作为军费。每当与宾客、僚属谈到国家时事,就痛哭流涕,抚案说道:“以别人的快乐为快乐的人,也忧虑别人忧虑的事情,以别人的衣食为衣食来源的人,应为别人的事而至死不辞。” 德祐元年(1275年)八月,文天祥率兵到临安(今浙江杭州),担任平江府知府。当时因为丞相陈宜中没有返回朝廷,所以没有受到派遣。十月,陈宜中至,于是派遣去任职。朝议中刚刚擢升吕师孟为兵部尚书,封吕文德为和义郡王,想以此寻求和好。吕师孟更加傲慢骄横、放肆。[16] 文天祥没有到的时候,扬州有逃跑归来的士兵说:“朝廷秘密派遣一丞相进入真州劝说投降来了。”李庭芝信以为真,认为文天祥劝降来了。派苗再成迅速杀掉文天祥。苗再成不忍心杀他,欺哄文天祥到相城垒外,把制司的文书给他看,把他关在门外。好久以后,又派两批人分别去窥测证实天祥是否是来劝降的,如果是劝降的就杀了他。两批人分别与天祥谈话后,证实其忠义,都不忍心杀他,派士兵二十人沿路护送至扬州,四更鼓响时抵达城下,听等候开城门的人谈,制置司下令防备文天祥很严密,文天祥与随从听说后相互吐舌,于是向东入海道,遇元军,躲入四围土墙中得以免祸。然而,因为饥饿而走不动路,于是向樵夫们讨得了一些剩饭残羹。走至板桥,元军又来了,众人跑入竹林中隐伏,元军进入竹林搜索,抓住杜浒、金应带走了。虞候张庆眼睛被射中了一箭,身上两度挨箭,文天祥两次都未被发现,得以脱身。杜浒、金应拿出身上的金银送给元军,才被放回,雇募二个樵夫抬着坐在箩筐里的文天祥到高邮,泛海坐船至温州。[21]杜浒、金应拿出身上的金银送给元军,才被放回,雇募二个樵夫抬着坐在箩筐里的文天祥到高邮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89章 离枝 18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白锦玉凤辰才会赢,作者也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十一月,进驻潮阳县。潮州盗贼陈懿、刘兴多次叛附无常,为潮阳人一大祸害。文天祥赶走了陈懿,抓住刘兴,杀了他。十二月,赶赴南岭,邹洬、刘子俊又从江西起兵而来,再次攻伐陈懿的党羽,陈懿于是暗中勾结张弘范,帮助、引导元军逼攻潮阳。文天祥正在五坡岭吃饭,张弘范的军队突然出现,众士兵随从措手不及,都埋头躲在荒草中。文天祥匆忙逃走,被元军千户王惟义抓住。文天祥吞食脑子(即龙脑),没有死。邹洬自刎颈项,众士兵扶着他至南岭才死。僚属士卒得以从空坑逃脱的人,至此时刘子俊、陈龙复、萧明哲、萧资都死了,杜浒被抓住,忧愤而死。仅有赵孟溁逃脱,张唐、熊桂、吴希奭、陈子全兵败被活捉,都被处死。[27] 文天祥被押至潮阳,见张弘范时,左右官员都命他行跪拜之礼,没有拜,张弘范于是以宾客的礼节接见他,同他一起入厓山,要他写信招降张世杰。文天祥说:“我不能保卫父母,还教别人叛离父母,可以吗?”因多次强迫索要书信,于是,写了《过零丁洋》诗给他们。这首诗的尾句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张弘范笑着收藏它。厓山战败后,元军中置酒宴犒军,张弘范说:“丞相的忠心孝义都尽到了,若能改变态度像侍奉宋朝那样侍奉大元皇上,将不会失去宰相的位置。”文天祥眼泪扑簌簌地说:“国亡不能救,作为臣子,死有余罪,怎敢怀有二心苟且偷生呢?”张弘范感其仁义,派人护送文天祥到京师。[28] 从容殉国 文天祥在路上,八天没有吃饭,没有死,才又吃饭。到达燕京,馆舍侍员殷勤、陈设奢豪,文天祥没有入睡,坐待天亮。于是移送兵马司,令士卒监守他。当时忽必烈多次搜求有才能的南宋官员,王积翁说:“南宋人中没有谁比得上文天祥的。”于是派遣王积翁去传达圣旨,文天祥说:“国家亡了,我只能以死报国。倘若因为宽赦,能以道士回归故乡,他日以世俗之外的身份作为顾问,还可以。假如立即给以高官,不仅亡国的大夫不可以此求生存,而且把自己平生的全部抱负抛弃,那么任用我有什么用呢?”王积翁想与宋官谢昌元等十人一起请释放文天祥为道士,留梦炎不同意,说:“文天祥放出后,又在江南号召抗元,置我十人于何地?”此事于是作罢。文天祥在燕京共三年,忽必烈知道文天祥始终不屈,同宰相议论放了他,遇上有人以文天祥起兵江南西路的事为借口,结果没有被释放。[29] 文天祥于开庆元年(1259年)任签书宁海军节度判官。时元军攻鄂州(今武汉武昌),宦官董宋臣主张迁都避兵。文天祥上书宋廷,建策建方镇分地防守,从民兵中选精兵,破格选用将帅。并请除杀动摇民心的董宋臣,未被采纳,辞官回乡。[5]17笔趣阁 德祐元年(1275年),元军沿长江东下,宋守将多降。文天祥罄家财为军资,招勤王兵至5万人,入卫临安(今杭州)。上书力陈分全国为四镇,集中财力、军力抗元。旋为浙西、江东制置使兼知平江府。遣将援常州(今属江苏),因淮将张全见危不救而败,退守余杭(今杭州西)。德祐二年(1276年)力请同浙西制置副使兼知平江府张世杰率京师军民20余万,与元军背城一战,宋廷不许。旋任右丞相兼枢密使,奉命赴元营议和,因面斥元丞相伯颜被拘留,押解北上途中逃归,泛海至温州(今属浙江)。五月,在福州与张世杰、礼部侍郎陆秀夫、右丞相陈宜中等拥立益王赵昰为帝,任枢密使、同都督诸路军马。建策取海道北复江浙,为陈宜中所阻,遂赴南剑州(今福建南平)聚兵抗元。十一月,进军江西失败。景炎二年(1277年)五月,在各地抗元义军和人民支持下,再攻江西,于雩都(今于都)击败元军,收复兴国(今属江西)及赣州、吉州的属县,终因势孤力单,败退广东。祥兴元年(1278年)十二月,在五坡岭(今广东海丰北)被俘。[5] 文学 文天祥在文学研究上除了《御试策—道》这篇哲学专著外,再无其它专题研究或专著,这是由于当时的环境不允许他坐下来进行专题研究所致,除对策、封事等外,他在百忙中不却友人之所托,写了大量的文稿,其中包括序言、墓志铭,寿序、赞、颂、祝辞、书、启、跋等各种不同形式的文体。此外,诗、词最多,除了《指南录》和《指南后录》和《吟啸集》外,还有《集杜诗》200首以及《十八拍》和少量的词等。这是最有价值的著作,称之为史诗。此外还有在抗元前的部分诗稿。 运用了平易流畅的散文化的语言,按照时间顺序,周详而不零碎地将他出真州城后身历险境的经过和盘托出,使人读之如身临其境。全诗每句五言,隔句押韵,长达80多韵,一韵到底。读后大有浑灏流转的感觉,难怪后人读此诗后,觉得可与杜甫写的《北征》相媲美。这段时间,文天祥写的诗篇较多,内容大都振奋人心,可以说是两个特色时期的中间时期,亦即过渡时期。 到了福安之后,情况起了根本性的变化。皇帝仍被陈宜中等人把持。虽然文天祥由行朝给了官职,但是不允许在行朝工作,连要求开府于永嘉(温州)也不允许,最后决定让其开府于南剑(福建南平县),不久已移开府于汀州再至漳州,于此可知文天祥这个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这个职衔,不过是一个形同虚设的官衔名称而已。这一时期,文天祥在诗词写作上,开始显露出后期阶段的特色,大都有对人生旅途多“险阻艰难”未尽人意的感叹。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90章 离枝 19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白锦玉凤辰才会赢,作者也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姜夔(1154年—1221年),字尧章,号白石道人,汉族,饶州鄱阳(今江西省鄱阳县)人。南宋文学家、音乐家。 他少年孤贫,屡试不第,终生未仕,一生转徙江湖,靠卖字和朋友接济为生。他多才多艺,精通音律,能自度曲,其词格律严密。其作品素以空灵含蓄著称,姜夔对诗词、散文、书法、音乐,无不精善,是继苏轼之后又一难得的艺术全才。姜夔词题材广泛,有感时、抒怀、咏物、恋情、写景、记游、节序、交游、酬赠等。他在词中抒发了自己虽然流落江湖,但不忘君国的感时伤世的思想,描写了自己漂泊的羁旅生活,抒发自己不得用世及情场失意的苦闷心情,以及超凡脱俗、飘然不群,有如孤云野鹤般的个性。姜夔晚居杭州西湖,卒葬西马塍。 有《白石道人诗集》《白石道人歌曲》《续书谱》《绛帖平》等书传世。 公元1154年(南宋绍兴二十四年),姜夔出生于饶州鄱阳(今江西鄱阳)的一个破落官宦之家,[1]他父亲姜噩,是绍兴十八年进士,先后官任新喻(今江西新余)县丞,汉阳(今湖北武汉)知县,在知县任上病卒。 姜夔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父亲到任职地,父亲死后,十四岁的姜夔依靠姐姐,在汉川县山阳村度完少年时光,直到成年。因为著籍饶州鄱阳,姜夔曾于公元1174年(淳熙元年)至1183年(淳熙十年),四次回家乡参加科举考试,均名落孙山。 仕途不顺的姜夔四处流寓,曾涉足过扬州、江淮一带,后来又客居湖南。大约在1185年(淳熙十二年),认识了诗人萧德藻,因为情趣相投,两人结为忘年之交。 萧德藻是福建闽清人,绍兴十一年进士,曾官任龙川县丞、湖北参议,后调湖州乌丞县令,擅长作诗,与范成大、杨万里、陆游、尤袤齐名。由于赏识姜夔的才华,他特将自己的侄女许配给姜夔。公元1186年(淳熙十三年)冬天,萧德藻调官湖州,姜夔也决定和萧家随行。第二年暮春,萧德藻正式去湖州上任,途经杭州,介绍姜夔认识了著名诗人杨万里。杨万里对姜夔的诗词嗟赏不置,称赞他“为文无所不工”,酷似唐代著名诗人陆龟蒙,也和他结为忘年之交。之后杨万里还专门写信,把他推荐给另一著名诗人范成大。范成大曾官任参知政事(副宰相),当时已经告病回老家苏州休养,他读了姜夔的诗词,也极为喜欢,认为姜夔高雅脱俗,翰墨人品酷肖魏晋间人物。[1][2]877好书网 寓居湖州 得到杨、范两位诗坛大家的揄扬,姜夔名声籍甚,此后寓居湖州达十多年。湖州弁山风景优美,公元1190年(绍熙元年),他正式卜居弁山苕溪的白石洞天,朋友潘德久遂称他为“白石道人”。 姜夔为人潇洒不羁,以陆龟蒙自许,当时的名流士大夫都争相与他结交,连大学者朱熹也对他青眼相加,不但喜欢他的文章,还佩服他深通礼乐。著名词人辛弃疾对他的词也深为叹服,曾和他填词互相酬唱。 在湖州居住期间,姜夔仍旧时时四处游历,往来于苏州、杭州、合肥、金陵、南昌等地,这些经历在他的词集和诗集中多有反映。公元1190年(绍熙元年),他客游合肥,寓居赤阑桥,和范仲讷为邻,在合肥,他有相好的两位歌妓姐妹,彼此之间情深意厚,后来他做了很多诗词,纪念这段美好时光。 公元1191年(绍熙二年),姜夔从合肥出发,泛巢湖,作《满江红》词,以浪漫的笔法和想象,讴歌巢湖仙姥,兼怀古叹今。这年夏天,又到金陵谒见杨万里,其间作了《醉吟商小品》词,怀念合肥情侣。秋天,再度奔赴合肥,作《凄凉犯》词,通过对合肥城邑荒凉景色的描写,抒发自己的忧国之思。姜夔和合肥姐妹的感情,是他一生中极为重要的感情经历。从二十多岁认识这对姐妹以来,他有过多次合肥寓居之举,直到绍熙二年秋,那对姐妹离开合肥才止。他在这年作的《秋宵吟》中无可奈何地说:“卫娘何在,宋玉归来,两地暗萦绕。摇落江枫早,嫩约无凭,幽梦又杳。”对她们的离去表现出无比伤感和眷恋。同年冬天,姜夔再次来到苏州,谒见范成大,作《雪中访石湖》诗,范成大作诗见答。姜夔在范家踏雪赏梅,范成大向他征求歌咏梅花的诗句,姜夔填《暗香》、《疏影》二词,范成大让家妓习唱,音节谐婉,大为喜悦,特意把家妓小红赠送给姜夔。除夕之夜,姜夔在大雪之中乘舟从石湖返回苕溪之家,途中作有七绝十首,过苏州吴江垂虹桥之时,写下了“小红低唱我吹箫”的名句。 公元1193年(绍熙四年),姜夔大约三十九岁,他在杭州结识了世家公子张鉴。张鉴是南宋大将张俊的诸孙,家境豪富,在杭州、无锡都有田宅。他对姜夔的才华也很欣赏,因为姜夔屡试不售,曾经想出资为姜夔买官,但姜夔却不想用这种让人羞愧的方式进入仕途,婉言谢绝。此后姜夔经常出入张鉴家,相互作诗填词唱和。 公元1196年(庆元二年),萧德藻被侄子萧时父迎归池阳,姜夔在湖州失去依傍,遂干脆移家杭州,依附张鉴及其族兄张镃,后不再迁徙,在杭州居住终老。张鉴是姜夔晚年最好的知己,两人友谊极深,姜夔自己说:“十年相处,情甚骨肉。”公元1202年(嘉泰二年),张鉴死后,姜夔非常悲痛,作诗哀挽,可见其情意之深。 是时南宋朝廷定都杭州已经六七十年之久,原来的乐典散落。公元1197年(庆元三年),四十三岁的姜夔曾向朝廷献《大乐议》、《琴瑟考古图》,希望获得提拔,但朝廷没有重视。两年之后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291章 离枝 20 【请至“潇湘书院app”正版,1章1毛钱,《一妃》是参赛作品,有你的支持白锦玉凤辰才会赢,作者也才能写下去。本次发布防盗版,勿点】 姜夔词清空高洁,极富想象,语言灵动自然。有很高的艺术成就。他的艺术特色可用张炎所下断语“清空”二字来概括。这种清空既不同于传统婉约派的绵丽软媚,不同于豪放派末流的粗犷叫嚣,也不同于苏轼以旷达为主要特色的那种清空。要而言之,姜夔更善于以诗人的笔法入词,且更多地以“骚”的手法入词,对客观对象不作更多的质实描写,而对灵气飘忽的心境则极善捕捉与表达。在以骚笔入词时,又善于吸收江西诗风注重锤炼、讲究瘦硬峭拔的特点,因而在清空之中带有一种刚劲峻洁之气。[6-7] 姜夔词具有“清空”和“骚雅”的特色。姜夔的清空出自苏轼,骚雅脱胎于辛弃疾。苏、辛都是无意为词的,他们的清空、骚雅都是通过诗歌化的途径实现的。姜夔在引诗济词方面和苏、辛是相同的,但他有意为词,将词的音律、创作风格和审美理想纳入一定的法度之中,将原来并无必然联系的清空、骚雅联成一体,形成一种新的词风。南宋江湖词派理论和创作就是阐释和普及这种清空骚雅词风的。他根据自己对音乐精神的理解,改造唐宋乐谱,使市井俗乐与传统雅乐的精神相通;他总结化用才学的法度,从众多的典故中汲取其共同意义,把具体的情感升华为空灵模糊的意趣;他用近俗的题材,表现出雅正的情感。他从词体的特征出发,因势而利导,随俗而雅化,使清空与骚雅连成一体,形成一种新的词风。宋人以才学为词,抒发的情感比较空泛。沦落江湖,远离**,使江湖词人抒发的情感多是一种清雅的意趣。姜夔词的情感是孤云野飞、去留无迹的意趣,由于它无所定指,以致《暗香》、《疏影》的主题千余年来尚无定论。史达祖、吴文英、周密等风尘小吏的词作虽然有一定的现实感受,但主要还是以抒情为主,并具有结体为虚的特点。张炎、王沂孙等人抒发的是宋社既屋的亡国之痛、遗民故老的黍离之悲,这种情感很难落实到具体的事件之上。散处江湖,与社会现实比较隔膜,促成了空灵情感与骚雅人品的结合。 宋代词学的创作风格是趋向“清空”的,而审美理想是趋向“骚雅”的。到了姜夔的笔下,才把它们绾结起来。姜夔恪守本色,一切从法度出发,这使清空和骚雅的结合成为一种必然。姜夔对词体进行了全面的雅化,南宋中后期词人极工极变,皆不出姜夔的划域,并且各具姜夔的某种风格特征。后来这些相近的风格汇集起来,就形成了一个词学流派。这就是以姜夔为典范的南宋江湖词派。而江湖词派的三部词法,两部词选,还有频繁的词社聚会,都是在实践和传递姜夔的清空骚雅词法。像这样同时具备词人、词作、词选、词论、词社等五种因素比较典型的词学流派,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还是不多见的。 姜夔以有意的心态从事词的创作,认真探讨词的各种法度。因此,后人把以姜夔为代表的一些南宋词人合称为“骚雅派”。其中包括南宋中后期的姜夔、吴文英、史达祖、高观国、张炎、王沂孙、周密等人。这是继辛弃疾之后所形成的又一个词派。他们既不同于香而弱的婉约派,也不同于苏辛以来的豪放派。他们更注重人工思力的安排,和周邦彦较为相近。但他们在风格上有更明确和自觉的追求,更注重发挥传统的“雅”与“骚”的传统。所谓“雅”是指他们都受时代濡染,以雅相标榜,以雅为美学理想。所谓“骚”是指以诗人的笔法入词,侧重继承以《离骚》为开创和代表的,以表现自我、抒发自我的主观性描写为主要目的的抒情传统。注重抒写心境是这派词人的重要特征,也是这派词人对词的发展和贡献。骚雅派词人加强了词的表现自我的能力,丰富了词的抒情手段,在词史上有一定的开创之功,但为了追求骚雅,又走上了过于隐晦、细小、破碎、缺少开阔意境与开阔手段的道路,将词带入一个狭小的天地,这对词的发展又起到了不利的限制作用。姜夔是这一词派的最高代表。[8-9] 姜夔是我国古代杰出的词曲作家,他的词调音乐无论在艺术上及思想上都达到了较高水平,并具有独创性。姜夔的词调音乐创作继承了古代民间音乐的传统,对词调音乐的格律、曲式结构及音阶的使用有新的突破,并且形成了独特风格。追书看 姜夔对于音乐史的主要贡献就是留给后人一部有“旁谱”的《白石道人歌曲》六卷,包括他自己的自度曲、古曲及词乐曲调。其代表曲有《扬州慢》、《杏花天影》、《疏影》、《暗香》。 《白石道人歌曲》是历史上注明作者的珍谱,也是带有曲谱的宋代歌集,被视作“音乐史上的稀世珍宝”,其中有10首祀神曲《越九歌》、1首琴歌《古怨》、17首词体歌曲(又称“曲子词”,这些“曲子词”又分为两首填词的古曲《醉吟商·胡渭州》和《霓裳中序第一》)、一首《王梅令》(这是诗人为范成大所写曲调填词)、14首姜夔自己写的“自度曲”。他突破了词牌前后两段完全一致的套路,使乐曲的发展更为自由,在每首“自度曲”前,他都写有小序说明该曲的创作背景和动机,有的还介绍了演奏手法。 姜夔能娴熟地运用七声音阶和半音,使曲调显得清越秀丽,这与他独具一格的清刚婉丽、典雅蕴藉的词风结合得天衣无缝。杨万里称其有“裁云缝雾之构思,敲金戛云之奇声”。 自唐末战祸四起,经过近半个世纪五代十国的战乱时期,宫廷雅乐大受挫伤,大部分的宫廷音乐、乐人流入民间。 自唐末战祸四起,经过近半个世纪五代十国的战乱时期,宫廷雅乐大受挫伤,大部分的宫廷音乐、乐人流入民间。 使乐曲的发展更为自由,在每首“自度曲”前,他都写有小序说明该曲的创作背景和动机,有的还介绍了演奏手法。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307章 尽失 1 【本次发布防盗版】 东汉末年,汉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桓帝死后,灵帝继位,权力落在十常侍手中。他们卖官害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终于在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爆发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汉灵帝命地主豪强领兵镇压,各州募兵守备。 招兵告示张贴在涿县城门口。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红脸大汉,他叫关羽,是河东解县人,因在家乡杀了豪强,流落到涿县,以卖绿豆为生。人群中还有一人看了榜文,叹了一口气。一个黑脸大汉见了,向叹气的人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那个叹气的青年名叫刘备,本是汉室宗亲,幼年丧父,跟母亲流落涿县,靠编席贩屦糊口。黑脸大汉名叫张飞,在本地开肉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他常将卖不完的猪肉放在一口井里,盖上磨盘,谁能挪开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有人到张飞的肉铺来买肉,伙计却拿不出肉,关羽走过来将磨盘挪开,尽取井中猪肉分于众人。张飞得知,想和关羽分个高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被一旁的刘备拉开。 在张飞家中,刘关张三人畅饮叙谈,他们志同道合,便在桃林中结拜为兄弟,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黄巾起义被镇压,刘备立了不少战功,却只当了中山府安喜县县尉。 不久,十常侍命令各地太守派督邮下去查访,借机淘汰一批地方官吏。 本郡督邮来到安喜县视察,对刘备傲慢无礼,还索取贿赂。张飞得知大怒,将督邮捆绑起来用柳条鞭打。刘备闻讯赶来,见督邮求饶,令张飞住手。关羽认为:“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地,不如弃官归乡别图大计。”于是兄弟三人弃官而去。 第二集:十常侍乱政 黄巾起义军主力被镇压之后,地方割据势力迅速发展,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趋尖锐。 汉灵帝病危,围绕皇位的争夺,以张让为首的十位中常侍和国舅大将军何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灵帝有两个儿子,何后生皇子辩,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毒死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灵帝死后,十常侍为了立刘协为帝,想先除掉何进。何进得知消息,便和袁绍、曹操等商议,要尽除阉党。何后原是靠宦官势力立为皇后的,因而受张让等人左右,从中阻止。曹操建议:应先正君位,后讨贼。何进便在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继承帝位,何太后临朝辅政,何进以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控制朝政。董太后受张让等怂恿,也去临朝听政,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加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并重用十常侍,打算和何皇后平分秋色。 何进借故将董太后遣回原籍河间,又派人毒死太后;并矫诏召外兵进京,想尽诛宦官。不料十常侍预谋在先,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何进不听陈琳、曹操劝阻,单独进宫,在嘉德殿被张让杀死。袁绍、曹操带兵入宫,尽杀宦官,宫内火起,在混乱中,张让、段珪劫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亲亲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第三集:董卓霸京师 董卓带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附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每日进城,由铁甲军开路,横行街市,残害百姓。 为了扬威,他打算把少帝刘辩废掉,另立新君。 一日,董卓在温明园宴请百官,提出废立之事,遭到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想杀丁原,因见丁原身后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不敢动手,这个大将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为了除掉丁原,董卓的谋士李肃带着赤兔马和重金来到吕布营内,劝说吕布投靠董卓。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吕布当夜杀了义父丁原,做了董卓的义子。 董卓又议废立之事,袁绍不愿屈从,愤然离开。 董卓得到吕布,如虎添翼,更加横行无忌。越骑校尉伍孚身怀利刃,企图刺死董卓,结果行刺未成,反遭杀害。董卓强行废掉并毒死少帝刘辩,逼死何太后,勒死皇妃;随即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即献帝),并自封相国。 第四集:孟德献刀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哒哒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尽失 2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千玺道:“我没看见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只看见你大哥一厢情愿不自量力。虽然我年纪小不懂你们这些大人的东西,但是我认为,你大哥喜欢的这个女子对你大哥不怎么样。如果她真心喜欢你大哥,如何能开出那许多的聘礼为难他!” 千玺也是气了,说到最后又开始叫这男子“穷驴”,男子被这两个字刺激,一把上前抓住千玺的衣襟:“你喊谁‘穷驴’?像她这种身份不明不白从狗洞里钻进来的人,什么胜友如云,真要谈婚论嫁你看有几人敢要她?” “你眼瞎了吗?我师姐在翠渚人缘这么好你没看见?她终日身边胜友如云,就算去跪圣训阁也有人排队陪她,愿意为她肝胆相照的人更是一抓一大把,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这穷驴还做我师姐倒贴你的春秋大梦?” 白锦玉暗地骂娘,一口闷气堵在心口,若不是现在不能现身,她绝对要下去给那男子来两拳! 那男子仍未住口:“你师姐那个人平日嚣张很了,举止言谈没有半分女子样子,又仗着闻宴庇护恃宠而骄,横行霸道,她这样的女子就算倒贴我一千金我也不要!” 白锦玉浑身一缩,如被人剜了一刀,千玺的脸这时也很白了。 那男子自觉占了些上风,乘胜追击道:“哼,丢了一千金?报应!听说她的妹子嫁的是当朝晋王殿下,那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你师姐也想?也配?!” “你……”这一回,千玺倒被呛住了。 男子木了一下,奇讽道:“真是令人感动!不过以前也没看你这么张罗,怎么,去了一趟长安,看见了她妹子嫁了郎君,是你受刺激了,还是她受刺激了?!” 千玺嗤之以鼻:“你们尽是一知半解、以讹传讹。白师姐得过一千金是不错,不过后来闻宴突然去抓她,那一千金她根本就没有拿回来!所以,我得帮她准备,我要让白师姐不仅有嫁妆,还得让她的嫁妆比别人的都丰厚,将来她想嫁给谁就能嫁给谁,不会因为寒酸随意将就他人!” 这时,男子道:“可我们听说她在西赵可是赢了一千金的!” 白锦玉流汗,那都是她和闻宴闻玲卖惨时候胡说八道的,没曾想千玺都当了真。 千玺道:“对,我白师姐自从进了翠渚便与自家亲人断了干联,她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常常念叨自己没有嫁妆,将来没人娶她要老死翠渚。” “给她准备嫁妆?”那男子显然也始料未及。 这句话如轰然巨响,掷地有声,白锦玉彻底陷入了震撼! 懵愣中,千玺已道:“我要给我白师姐准备嫁妆!” 为了她? 此话一出,白锦玉猝不及防地大震,瞬间定住! 千玺却一脸认真:“对,既然你问了,我就不妨告诉你,我赚钱是为了我白师姐!” “你缺得厉害?”男子感觉被愚弄,仿佛听了个大笑话。 千玺道:“我缺钱,还缺得厉害呢!” 男子抬起的手一震,悬在空中。 千玺道:“为什么要赚钱?因为我也缺钱。” 那男子痛苦而不解道:“不是大风刮来的,可也来得忒容易了!我实在不明白,你小小年纪,也都那么有钱了,为何还这么心黑挖空心思赚钱!” “你想干什么?”千玺后退,却并不示弱:“这和有没有钱没关系,欺负你?为什么我不去欺负别人,就单单欺负你,还不是你同我借了银子的缘故!既然借了就得按约定的规矩办事,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男子张起双臂,脸上的表情已然狰狞:“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这般为所欲为?有钱就可以欺负人?” 千玺后退了两步:“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别忘了,所有这些我们都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是按了手印的!” “你敢!你敢去我家的门上!” 千玺戛然止住,因为那男子忽然杀到了他的眼前。 谁知,天不从人愿,千玺仍倨傲的声音再次响起:“缓一缓?按照我们定的规矩,缓一天可是一天的利息,到了五十天后我可就有权派人上你家门上去讨债了!对了,你家就是在宣城对,离这里不远……” 白锦玉攥了攥手里握着的短剑,心中暗自祈祷千玺小祖宗就此收口少说两句。 白锦玉焦虑,外一等下他真的动手,她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千玺被揍吗?她当然于心不忍,可是如果出手,她就会暴露,暴露了还怎么偷家印?! 这男子是有备而来。 白锦玉着急地朝屋里看,闻玲和其他的师兄弟这会儿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千玺和这个男子的声音也不算小,却一个人都没有出来看,难不成……白锦玉心中一寒,怀疑这男子是请了其他帮手,将闻玲他们都支开了。 千玺受闻宴贺她的熏陶,再加上自己的天分,要是光舌战,这个男子万万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要轮起动粗,那千玺这副小身板可就吃亏吃定了。 白锦玉心里一紧,看这男子的架势,大有下一刻就要对千玺抡拳的架势。 那男子听了千玺的驳斥,蓦然被触怒,拳头握起整个人显得异常紧绷,他沉声道:“你……你真的不肯缓一缓吗?” 千玺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白锦玉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心道以后放假再不能带他下山了,听的话本段子看来都入了他的心,现在怼起人来完全不像个孩子,若是真有人计较起他怎么知道这些风流韵事的,那他们几个纨绔子弟去秦楼楚馆寻欢作乐的事情便包不住了。 千玺听了,轻蔑一笑:“是吗?那你没听过那卓文君夜奔蔺相如,后又当垆卖酒么?如果这女子喜欢你大哥,便是私奔也要跟随的。你也没听过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吗?如果这女子喜欢你大哥,便是倒贴也要同他在一起的。说到底,还是那女子真心不够,你大哥一厢情愿!” 男子一愣,脸色僵了几分:“你小孩子不懂,男女婚嫁聘礼是由女子的父母开价,并非女子个人的意愿,不能佐证女子对我大哥没用真心。我真是……居然和一个孩童理论这些!” “你胡说!” 砰的一声,男子突然被推离,一个踉跄没站稳,屁股着地!&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尽失 3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本次发布防盗版】 东岭关前,守关将孔秀向关羽索取丞相关文。关羽告之行时匆忙,不曾讨得,孔秀列兵关前,不容过关。关羽大怒,跃马只一回合,斩孔秀于马下。兵士个个目瞪口呆,关羽让其传语曹丞相,言孔秀意欲加害,故而杀之。 在一村庄安歇时,庄主胡华知是关羽千里寻兄,甚为感动,盛情招待,并书一函,让关羽行至荥阳时交与其子胡班。 关羽辞别曹操,拍马追赶甘、糜二夫人车仗,约行三十余里不见其影,心里甚为焦急。忽见廖化护送二位夫人来到,告知关羽其同伴杜远将夫人劫掠上山,欲图无礼,被其诛杀,特护送夫人下山向关将军请罪。关羽施礼拜谢。廖化久闻关羽大名,欲随之。关羽因千里寻故主,漂泊无定,愿同二位夫人及车仗独行。廖化只得告别。 第十八集:千里走单骑 曹操闻袁绍起兵,也急起大军十五万前往迎战,袁军先锋大将颜良威武异常,在白马连斩宋宪、魏续二将,又败徐晃,其锐无人能挡,曹操心中忧闷,脸色不快。程昱献计让云长出阵,一则可敌颜良,二则可使袁绍心疑刘备而杀之。关羽不知刘备在袁绍处,为报曹操厚待之恩,连斩颜良、文丑二将。袁绍盛怒,欲斩刘备,又被其巧言说服。不知内情的刘备致书责关羽割恩断义,云长方知兄之所在,恸声大哭,回书涕言前情,不顾曹操的盛情挽留和百般阻拦,挂印封金,要护送二位嫂嫂千里寻兄。曹操无奈,又甚为其情所感,只好亲自于霸桥赠袍相送,遥望关羽策马消失在天地尽头,叹息不已。 此时,刘备在冀州袁绍府言激袁绍兴兵伐曹,袁绍从其言。谋士田丰却认为此时曹兵正锐,不宜发兵,直言力谏袁绍,反被打入死牢。谋士沮授等见此,神情黯然。 到了许昌,曹操对关羽格外厚待,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还送美女、绫锦、金银器皿等,以买其心;而关羽却常怀去心,曹操深为焦虑,一面遣张辽前往劝说,一面又将吕布所遗赤兔马赠与关羽。关羽深感曹操厚意,但无论如何也难忘刘皇叔厚恩,只答应要立功以报丞相,然后方去。曹操连连叹息不止,却深赞其事主不忘其本,真乃天下之义士! 途中,曹操故意将关羽与二位嫂嫂置于一室,使其乱君臣之礼。关羽大怒,秉烛立于户外,自夜达旦,毫无倦意,曹操观之肃然。又取异锦所作战袍一领赠与关羽。关羽接过战袍,仍将旧衣穿在外,曹操诧异,关羽说旧袍乃刘皇叔所赐,穿之如见兄面,不能以丞相之新赐而忘兄长之旧赐,故穿于外。曹操愕然。 刘备连失小沛、徐州、下邳,已无容身之地,无奈暂投袁绍。张飞于乱军之中冲出重围,向芒砀山而去。关羽在土山与曹操约三事后,一边思念刘备,一边亲自护送甘、糜二夫人,随曹操踏上回许都之路。 第十七集:挂印封金 程昱献计,将关羽逼到绝处,大将张辽前往土山说降。为长远计,关羽与张辽约定三事,曹操不允则宁死不降;曹操素爱关羽的武艺、人才,遂允之。关羽征得甘、糜二夫人同意之后,携二位嫂嫂进入曹营。 曹操听郭嘉之言,暂放弃袁绍、马腾,点起大军二十五万,分兵五路,直取徐州,诛杀刘备。情急中,刘备派孙乾去袁绍处再次求救。谋士田丰认为此时许都空虚,正是灭曹以成大业的大好时机,力劝袁绍发兵,袁绍却只因所爱小子身患疥疮,无心用兵。此时曹操已大兵压境,张飞献计,乘其兵困马乏、立足未稳之时,劫营破曹。刘备从之,哪知曹操早有防备,乘势夺了小沛,杀散刘备和张飞,并用重兵将下邳团团围住。 车骑将军国舅董承自刘备去后,日夜与王子服等商议,无计可施。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元旦朝贺,董承见曹操骄横愈甚,感愤成疾。帝知国舅染病,令随朝太医吉平前往治病。吉平听得病榻上的董承梦呓诛曹之事,又知实情,出于义愤,自告奋勇以给曹操治病为由毒死此贼。不想,董承家奴秦庆童与董承侍妾在暗处言语时被董承遇见,疑二人有私,将秦庆童拿下拷打,还欲处死,秦庆童遂趁夜逃出董府,将董承与王子服等密谋诛曹之事告与曹操。曹操大怒,先将下毒未遂的吉平拿住;又以饮宴为名,在王子服等五人面前重打吉平,吉平大骂曹操,撞阶而死。曹操将王子服监禁,又去董承府搜出衣带诏,处斩董承、王子服等五人并全家老小七百余口。盛怒的曹操率兵直奔后宫,在献帝与伏皇后面前勒死董妃,并令曹洪领兵三千,充御林军防守皇宫,今后但有外戚宗族不奉曹操之令,擅入宫门者,斩! 张飞劫营活捉了曹将刘岱,但刘备怕曹操举兵返回,遂将刘岱、王忠放回许都,又依孙乾之言,令关羽守下邳,并将自己的两位妻子甘、糜二位夫人安置于此;又令孙乾、简雍、糜竺、糜芳守徐州,自与张飞屯于小沛,成为犄角之势,以防曹操。 洛阳太守韩福得知此讯大惊,孟坦献计佯败,引诱关羽,欲于高处暗箭射之,哪知赤兔马腾身一跃,冲在孟坦马前,关羽砍孟坦于马下。韩福乘乱向关羽射出一箭,正中左臂。关羽咬牙将箭拔出,怒喝一声,纵马直入敌阵,兵将大乱,四散逃窜。韩福正欲逃走,关羽赶上一刀,砍韩福于马下。 汜水关卞喜苦思冥想,欲在镇国寺盛情款待关羽之时,暗伏刀斧手杀之。关羽全无防备,在此危险之际,幸得同乡道长普净暗示,关羽方悟,挥剑勇战群顽,一刀劈了卞喜。此危险之际,幸得同乡道长普净暗示,关羽方悟,挥剑勇战群顽,一刀劈了卞喜。&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尽失 4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白锦玉对圣训阁、准确说是对圣训阁的第一层了如指掌,摸进去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如果可以,她甚至能展示出七八种不同的偷潜入内的办法。 她两脚抵墙稳住身体,一手拿着火折扒在匾额上,另只手就伸向前屈摸索。 想到此,白锦玉当即毫不犹豫,一脚踏上匾额下的那条红木桌案,两手举够,双脚一跃,扒上了“物尽其妙”! 白锦玉越想越觉得有戏,而且看着匾额委实不小,足有空间在后面放些东西的。 白锦玉仰首端详着,想起曾经在酒楼茶肆听过的那些话本子,那话本子上说,有些皇帝会将遗言圣旨放在匾额之后…… 忽然,她把目光瞄向了眼前——一幅巨大的《天工开物》图上面悬挂着的那块匾额,那块写着“物尽其妙”四个字的匾额。 白锦玉踱到了正厅的中央,在微微的烛光中,她苦思冥想静若深潭。 白锦玉不感到太阳穴上有根筋在不停地“突突”跳,如果找不到闻氏家印,那她来这一趟也是白来。翠渚之中肯定有人知道家印在哪儿,但是这个事不能随意去闻人,问了就很可疑。 找不到家印。 如此无果,很令白锦玉意外。她又在整个大厅里转了一圈,上下上下都检查了一遍,越转越心悬了起来。 这些书架很大,每一排都足有一丈高,上面整齐的垒着庐州闻氏一代代现任的心血巨作。白锦玉不厌其烦,将每层书架上放着的东西都好好地扫视了一遍,结果没有看见任何像是家印的东西。 她当机立断,就从眼前的书架开始一路路地翻找起。 这个厅其实很空旷,除了这八排书架就是几张桌子椅子了。既然没有柜子那些可以藏匿东西的家什,白锦玉笃定那闻氏家印必然就在眼前的书架上。 烛光闪烁间,视野很受限,好在白锦玉去长安前因为闻正严对她要是实行“先罪”之法,她有幸光顾这圣训阁的第二层,所以对里面的格局布置还算有一点印象。 正厅黑暗,她毫不迟疑地重新点了火折子,落在她眼前的首先是一排排又高又大的书架,一、二、三……总共八排。 白锦玉非常不疾不徐,从“天窗”一跃而下,轻巧地落了下去。 她落定了身子后,用短刀连撬带磨,揭开十几片瓦片,給圣训阁开了一个天窗。刚才那牢不可破的正厅此刻就在白锦玉的脚边露了一个入口。 她屏息凝神,望着圣训阁高高的屋顶长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她身影一闪,将自己的轻功发挥到极致,瞬间攀上了屋顶。 白锦玉走出檐下,提振了一口气,足下一点,一阵风似地纵身蹿上了一层的房檐。她足尖站定,在檐瓦上蹲立了一阵,确定四下没有出现任何人发现后,她抬头看一看。 凤辰说的不错,再过了几日这月色是更加的好了。如盘的月亮高高挂在中天,将端严的圣训阁笼上了一层银白的光。 重新戴好了脸上的蒙巾,白锦玉退回了一层的戒堂,摸索到她进来的那扇偏窗,吹灭了火折,她又出了圣训阁。 幸好,她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前面放弃了从窗户进入,现在得放弃从门进入了。 四周的黑暗本形成一种闭塞的压迫,白锦玉单手叉腰站着,一团漆黑,全凭她一根火烛照亮。 她推了推门,门非常的坚硬牢固,绝无可能破坏掉。当然,就算能破坏她也不可能去把门卸掉,毕竟她的计划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家印盗走,到长安用过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还回来,如此这般,最为理想,就像她从未做过这大逆之事一样。 她意料到作为存放闻氏先人著作及家印的圣训阁二层必然不容易进入,所以她才准备了不少的工具。然而她却没想到,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办法撬开哪怕一扇门或窗。 既在意料之中,又再意料之外。 她今日带的工具齐全,光撬锁的铁丝粗细就带了六种,但是,圣训阁的门锁不知是哪位高人所制,她试遍了所有的器材和方法,竟然无法将门锁撬开。 火烛的映照中,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沿着白锦玉的太阳穴一直淌进了脖子里。 白锦玉呼了一口气,放弃从窗户进入,她举着火折子转战到正厅的门前。这门依然是由精铁铸就,门上赫然栓着一把铜锁,白锦玉摘了脸上的面巾,用嘴巴咬着火折子,伸手从腰后拿出了事先准备的开锁工具。 不愧是藏着翠渚家印的地方。 她起身,伸手摸了摸窗棱,这才发现不仅是轴栓,这二层走廊里所有的窗户,看起来像是木质,实则从上到下、从前到后全部都是用精铁制成的! 白锦玉明知如此,还是抱有侥幸地用薄刃磨了两下,然而事实只是再次证明她的预判没有错而已。 挑不开,也切不断。 这窗户的轴栓是由精铁制成,而且锁法繁复。 然而,当刀刃插进窗缝,碰上轴栓发出一声轻微的金属相接声时,白锦玉就了然了,这次想从窗户进是没戏了。 她试着在几扇窗户上推了推,如同寻常大部分窗户一样,窗户是从里面关锁上的。白锦玉对敲开这种窗户算有经验,她抽出短刀,用其薄薄的刀刃插进窗户缝里,企图像刚才一样,先挑挑轴栓,如果挑不动,就直接用刀轴栓切断。 一步一步踏上了圣训阁的二层的走廊,摸到窗边后白锦玉点了火折,烛光闪烁间去详看如何再从窗户突破。 圣训阁里很黑,白锦玉身着黑衣,与黑暗完美的融合。她的脚法很轻,即使这会儿有人在圣训阁,也绝对不会觉察出她的动静。 白锦玉从一处不起眼的侧窗进入,仅凭一点点从窗缝里漏进的月光,便轻车熟路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谁知,什么都没有摸着! 白锦玉不信,将火折举前,一看,发现匾额后面还真是空无一物。&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尽失 5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勿订,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稍后换上】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第四集:孟德献刀 董卓得到吕布,如虎添翼,更加横行无忌。越骑校尉伍孚身怀利刃,企图刺死董卓,结果行刺未成,反遭杀害。董卓强行废掉并毒死少帝刘辩,逼死何太后,勒死皇妃;随即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即献帝),并自封相国。 董卓又议废立之事,袁绍不愿屈从,愤然离开。 为了除掉丁原,董卓的谋士李肃带着赤兔马和重金来到吕布营内,劝说吕布投靠董卓。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吕布当夜杀了义父丁原,做了董卓的义子。 一日,董卓在温明园宴请百官,提出废立之事,遭到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想杀丁原,因见丁原身后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不敢动手,这个大将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为了扬威,他打算把少帝刘辩废掉,另立新君。 董卓带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附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每日进城,由铁甲军开路,横行街市,残害百姓。 第三集:董卓霸京师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何进借故将董太后遣回原籍河间,又派人毒死太后;并矫诏召外兵进京,想尽诛宦官。不料十常侍预谋在先,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何进不听陈琳、曹操劝阻,单独进宫,在嘉德殿被张让杀死。袁绍、曹操带兵入宫,尽杀宦官,宫内火起,在混乱中,张让、段珪劫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 灵帝有两个儿子,何后生皇子辩,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毒死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灵帝死后,十常侍为了立刘协为帝,想先除掉何进。何进得知消息,便和袁绍、曹操等商议,要尽除阉党。何后原是靠宦官势力立为皇后的,因而受张让等人左右,从中阻止。曹操建议:应先正君位,后讨贼。何进便在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继承帝位,何太后临朝辅政,何进以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控制朝政。董太后受张让等怂恿,也去临朝听政,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加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并重用十常侍,打算和何皇后平分秋色。 汉灵帝病危,围绕皇位的争夺,以张让为首的十位中常侍和国舅大将军何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黄巾起义军主力被镇压之后,地方割据势力迅速发展,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趋尖锐。 第二集:十常侍乱政 本郡督邮来到安喜县视察,对刘备傲慢无礼,还索取贿赂。张飞得知大怒,将督邮捆绑起来用柳条鞭打。刘备闻讯赶来,见督邮求饶,令张飞住手。关羽认为:“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地,不如弃官归乡别图大计。”于是兄弟三人弃官而去。 不久,十常侍命令各地太守派督邮下去查访,借机淘汰一批地方官吏。 黄巾起义被镇压,刘备立了不少战功,却只当了中山府安喜县县尉。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在张飞家中,刘关张三人畅饮叙谈,他们志同道合,便在桃林中结拜为兄弟,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人到张飞的肉铺来买肉,伙计却拿不出肉,关羽走过来将磨盘挪开,尽取井中猪肉分于众人。张飞得知,想和关羽分个高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被一旁的刘备拉开。 招兵告示张贴在涿县城门口。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红脸大汉,他叫关羽,是河东解县人,因在家乡杀了豪强,流落到涿县,以卖绿豆为生。人群中还有一人看了榜文,叹了一口气。一个黑脸大汉见了,向叹气的人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那个叹气的青年名叫刘备,本是汉室宗亲,幼年丧父,跟母亲流落涿县,靠编席贩屦糊口。黑脸大汉名叫张飞,在本地开肉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他常将卖不完的猪肉放在一口井里,盖上磨盘,谁能挪开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东汉末年,汉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桓帝死后,灵帝继位,权力落在十常侍手中。他们卖官害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终于在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爆发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汉灵帝命地主豪强领兵镇压,各州募兵守备。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 曹操听到吕家厨房杀猪时的刀声和人语,疑心吕家要加害于他,误杀了吕伯奢全家。为了避免留下后患,在路上又杀死了买酒回来的吕伯奢。陈宫责怪曹操不该“明知而故杀”。&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尽失 6 此刻的圣训阁已不再只有白锦玉一人了,她与千玺二人只隔着一层楼板,这个楼板虽然厚实,但终究是木头材质,传音极佳,若有不慎的声响发出,立即就能被楼下的人听见,因此,白锦玉更加放轻了手脚。 白锦玉点了灯烛,从最简单的开始,先将匾额之下的桌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个遍。 千玺怔惶地看着阿黄,远眺那逐渐消失的黑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静,抿着嘴唇,没有出声。 “千玺!你快把你的狗叫走!!” 谁知,阿黄放开了门生,一步蹿到人前乱咬乱叫、狂吠不止,俨然一条凶神恶煞的烈犬。 愣过后,众人留下二人探看伤者,闻世和其余人醒过神来,继续向黑衣人追奔过去。 众人大怔,一看,竟然是阿黄狠狠咬住了那个门生! 突然,那门生踉跄倒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带头飞跑上前,他有个年轻的门生脚力极猛,一会儿之后竟眼看要追上了那个黑衣人。 “快追啊!”闻世简直撕心裂肺。 这时千玺也奔了过来,圣训阁门生的剑阵在翠渚堪称之最,黑衣人完美从阵法中解脱的画面被他尽收眼底,千玺不禁吟了一声:“好厉害……” 闻世的弟子得令,瞬间拔剑起阵,将那个黑衣人团团围住。闻世一声令下,十几个弟子仗剑一起朝那黑衣人扑去,一阵寒光闪烁,那个黑衣人左忽右闪居然一一避过了他们的扑杀,再几个呼吸,竟然出了他们的阵法! “快,抓住他!绝不能让他跑掉!”闻世爆叫! 他转身狂奔回圣训阁,一个黑影刚刚从二楼跳下落地。 突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脸色煞白惨叫:“糟了!!!” 闻世扬起手:“你个……” 千玺道:“绝不是!首座,你还是小心点,既然家印他没偷走,他就一定会再回来的!” 闻世唾道:“家印好好的在那里你们看到了?我看你们是气不过本座罚你们,故意半夜叫我不得安生!” 那男子也道:“是的首座,我也看见啦!” 千玺道:“首座你听我们说,我们真的看见一个黑衣人!” 闻世忿忿道:“孺子不可教也!我管不了你们了,竟然撒这种谎愚弄本座!” 闻世带着一众门生走出了圣训阁,此时天已微亮,薄薄的晨曦中千玺和那男子追在他的身后,阿黄则追在千玺的身后。 一炷香后。 白锦玉看着闻世小心翼翼地从暗格中把一个锦盒捧了出来,战战兢兢地打开后,他长长地抒了一口气。 正疑惑着,只见闻世令两个门生将挂在墙上的那幅《天工开物图》卷了起来,接着,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暗格!!! 白锦玉狐疑,家印难道还是在匾后?不可能啊! 白锦玉蹲在圣训阁的屋顶,看着里面二层灯火敞亮,闻世带十几个弟子、还有千玺和那被他讨债的男子站在那块“物尽其妙”的匾额下。 一刻钟后。 “嗯!我们快去通知首座!!” 千玺当即就扑上了窗前,漆黑一片中早已经看不见那黑衣人的身影。 “他跳下去了?!”男子目瞪口呆,这圣训阁的二层可不比普通,一层足有三丈高。 对过的黑衣人,鼻中轻轻一嗤,听不出男女,一把推开走廊的窗户,不由分说就跳了下去! 男子也道:“对,你放下!不然我要叫人了,圣训阁首座就在这附近住着呢!” 千玺大惊,愣了一瞬,立即大声道:“你被我们碰上了!跑不了,快把东西放下!” 这时,男子也紧跟其后上来了,一看黑衣人阵仗,当即就道:“还能是什么东西,他、他偷了家印!” “你拿了什么东西?!”千玺掌着灯柱,目光锐利地看着对面黑衣人手中抱着的盒子。 二人一狗皆是一顿。 他三步并两和阿黄跑上了二楼,果然在走廊上和一个蒙着脸面的黑衣人迎面相撞。 千玺大紧:“这如何是老鼠?快!阿黄!”说着他拔下一个烛台就连奔带跑地往楼梯而去。 他一句没说完,头上的楼板又响起了一蹿脚步声。 男子退缩道:“看什么,说不定是老鼠……” 千玺嫌烦地振袖:“我去看看!” 男子道:“喂,你不跪了啊!” 千玺皱了皱眉,站起身来。 “听到了,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男子道:“可是圣训阁上面应该没人的啊!” 大体漆黑的戒堂只有千玺二人的周边有几盏灯烛亮着。 “什么声音?”正忙于和男子理论的千玺耳朵一动:“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铁制的灯盏垂直向地下坠去,砸在了地板上,“哐当“一声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刚刚好的声响。 下一刻,她站起身,从书架上随意找了个盒子抱在了怀中,接着,她吹灭了灯烛,松开了五指。 听了这声,白锦玉心中一个激灵,顿时计上心头。 白锦玉颓然地盘坐在地上,绞尽脑汁地思索解困之法,忽然,楼下传来了一声千玺的埋冤:“你一边去,罚个跪还能睡着!” 可如果选择第二条……时间如此紧迫,她该去哪儿找家印呢?!! 这场腥风血雨,恐怕不会比刚刚过去的郑王谋逆弱势。 如果选择第一条,她不会耽误回到长安,但是之后,宁王凤麟会联同楚王就先帝传位诏书没有御印一事向凤华发难;接着,金奉烈的军队会伪装成宁王的府兵,逼宫长安,之后凤华下台,连带晋王凤辰落难;再到最后诸王拥立宁王登基,金奉烈要求凤麟出让北境十四州,凤麟肯或不肯…… 白锦玉纷乱。 第二条,继续找,无论如何赶紧找出家印,带着家印赶回长安。 第一条,不找了,什么都不管了,赶紧回到山下找烈风赶回长安,在约定的日子到潇湘客栈与闻宴他们汇合,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思忖一阵,白锦玉稍微定了些心神,事已至此,她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 摇曳的烛光映照着她的脸,将她的踌蹰不安摇晃得更加明显。 白锦玉的心嘭嘭一阵乱跳,脑中一片混乱。 如果家印不在圣训阁,那这个范围可就更大了!翠渚有五脉、有十六个山头,这么大的区域,找一个枚小小的家印那还不跟大海捞针一样?! 这个念头一出,白锦玉心口漏跳一拍,冷汗直流。 或许,闻世家印根本就不在圣训阁呢! 更何况……白锦玉咬着唇把这个正厅又纵览了一遍,就算等一天等到晚上再来又怎样呢?这里的上上下下每个角落她都已经不放过的翻遍了,再来一趟,也不过是同样的结果而已。 她已经耽误了大半夜,再耽误一天……就算烈风再神速她也绝无可能在四日后赶到长安了。 如果今夜找不到家印,那她就得再等一天,等到晚上再来这里查找,可是……她和苏丽华约好的日子、她和山长谎言的“与苏丽华换回身份”的日子是说死的。 此时,已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分,过不了半个时辰,就该鸡鸣唱晓天色渐亮了! 还是没有家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锦玉从最后一个书架前站了起来。她环视一周,看着被自己仔细检索过的整个圣训阁二层,浑身被汗水浸透。 一本本或厚或薄的书册从白锦玉的指尖和眼前过去,一个个或大或小装有东西的盒子被白锦玉打开又合上,腕粗的白烛越烧越短,白锦玉的心越来越没有底…… 白锦玉心中大义凛然,当即横下心,什么也不想了,从右边第一排书架第一层开始逐一地翻查过去。 既然她有一次力挽狂澜的机会,她就要把握住,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 国不能乱,北境十四州绝对不能落入金奉烈那卑鄙小人的手中! 但,一想到凤麟那嚣张丑恶的嘴脸,她顿时又来了劲,决心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啃下这块大骨头! 这八排书架,刚才匆匆扫一遍就把她累了个够呛,眼下要再认真检索一遍……这绝对是个巨大的工程。 白锦玉看着八排宏伟的书架,心中畏难,为什么家印听不懂人话能叫一声就自己跑出来? 没有家印。 她又转到几处放置花台的案几下,明知不可能,但还是抱有侥幸地将上下都摸了一遍,连花盆都端起来看看是不是空心的。 没有家印。 ------题外话------ 白锦玉盗印写完了,刺激吗?&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尽失 7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半小时后换上】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第四集:孟德献刀 董卓得到吕布,如虎添翼,更加横行无忌。越骑校尉伍孚身怀利刃,企图刺死董卓,结果行刺未成,反遭杀害。董卓强行废掉并毒死少帝刘辩,逼死何太后,勒死皇妃;随即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即献帝),并自封相国。 董卓又议废立之事,袁绍不愿屈从,愤然离开。 为了除掉丁原,董卓的谋士李肃带着赤兔马和重金来到吕布营内,劝说吕布投靠董卓。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吕布当夜杀了义父丁原,做了董卓的义子。 一日,董卓在温明园宴请百官,提出废立之事,遭到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想杀丁原,因见丁原身后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不敢动手,这个大将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为了扬威,他打算把少帝刘辩废掉,另立新君。 董卓带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附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每日进城,由铁甲军开路,横行街市,残害百姓。 第三集:董卓霸京师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何进借故将董太后遣回原籍河间,又派人毒死太后;并矫诏召外兵进京,想尽诛宦官。不料十常侍预谋在先,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何进不听陈琳、曹操劝阻,单独进宫,在嘉德殿被张让杀死。袁绍、曹操带兵入宫,尽杀宦官,宫内火起,在混乱中,张让、段珪劫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 灵帝有两个儿子,何后生皇子辩,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毒死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灵帝死后,十常侍为了立刘协为帝,想先除掉何进。何进得知消息,便和袁绍、曹操等商议,要尽除阉党。何后原是靠宦官势力立为皇后的,因而受张让等人左右,从中阻止。曹操建议:应先正君位,后讨贼。何进便在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继承帝位,何太后临朝辅政,何进以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控制朝政。董太后受张让等怂恿,也去临朝听政,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加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并重用十常侍,打算和何皇后平分秋色。 汉灵帝病危,围绕皇位的争夺,以张让为首的十位中常侍和国舅大将军何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黄巾起义军主力被镇压之后,地方割据势力迅速发展,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趋尖锐。 第二集:十常侍乱政 本郡督邮来到安喜县视察,对刘备傲慢无礼,还索取贿赂。张飞得知大怒,将督邮捆绑起来用柳条鞭打。刘备闻讯赶来,见督邮求饶,令张飞住手。关羽认为:“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地,不如弃官归乡别图大计。”于是兄弟三人弃官而去。 不久,十常侍命令各地太守派督邮下去查访,借机淘汰一批地方官吏。 黄巾起义被镇压,刘备立了不少战功,却只当了中山府安喜县县尉。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在张飞家中,刘关张三人畅饮叙谈,他们志同道合,便在桃林中结拜为兄弟,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人到张飞的肉铺来买肉,伙计却拿不出肉,关羽走过来将磨盘挪开,尽取井中猪肉分于众人。张飞得知,想和关羽分个高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被一旁的刘备拉开。 招兵告示张贴在涿县城门口。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红脸大汉,他叫关羽,是河东解县人,因在家乡杀了豪强,流落到涿县,以卖绿豆为生。人群中还有一人看了榜文,叹了一口气。一个黑脸大汉见了,向叹气的人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那个叹气的青年名叫刘备,本是汉室宗亲,幼年丧父,跟母亲流落涿县,靠编席贩屦糊口。黑脸大汉名叫张飞,在本地开肉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他常将卖不完的猪肉放在一口井里,盖上磨盘,谁能挪开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东汉末年,汉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桓帝死后,灵帝继位,权力落在十常侍手中。他们卖官害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终于在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爆发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汉灵帝命地主豪强领兵镇压,各州募兵守备。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尽失 8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勿订,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半小时后换上】 张飞在戒酒宴上,劝吕布岳父曹豹饮酒,曹豹不饮,被张飞鞭打。曹豹连夜差人送信与吕布,约布袭取徐州。张飞因醉后不能力战,只得抛下刘备家眷,出东门而去。 刘备知此为离间之计,未行。荀彧又献“驱虎吞狼”之计,一面先向袁术通风报信,一面假天子诏书,令刘备去讨袁术。刘备接诏后,和关羽出征,留张飞守徐州。 吕布在兖州被曹操打败,往徐州投奔刘备,屯驻小沛。为消灭吕布、刘备,谋士荀彧为曹操献“二虎竞食”之计,让曹操写信请刘备诛杀吕布——事成再图刘备,事不成,吕布必杀刘备。 曹操平定了李傕、郭汜之乱,被封为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掌握朝政大权。为了进一步控制朝廷,曹操又迁都许昌,自封大将军、武平侯,取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位。 孙策打败刘繇后,又战胜严白虎、王朗等,占据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威震江东。他一面写表申奏朝廷,结交曹操,一面使人致书袁术取回玉玺。 孙策因喜爱太史慈,和周瑜定计收服了太史慈。 孙策与刘繇大战,刘繇兵败,太史慈独力难当,引十数骑投泾县去招人马。孙策出战,在阵前挟死刘繇一员大将于糜,喝死一将樊能,自此,人皆呼孙策为“小霸王”。 刘繇部将太史慈骁勇善战,不听刘繇将令,竟自披挂上马出营,与孙策酣战。他俩从岭上打到岭下,从马上打到马下,最后弃枪厮打,打得难分难解,战袍被扯得粉碎,时至黄昏,风雨暴至,两下才各自收兵。 刘繇和孙策相拒在神亭岭,刘繇扎营于岭南,孙策扎营在岭北。孙策想探看刘繇虚实,只带十三骑上神亭岭,进汉光武庙,焚香祭拜。 孙策路遇结义兄弟周瑜,又得张昭、张纮辅佐,准备去攻打扬州刺史刘繇。 孙策少年英俊,武艺高强,为袁术夺了不少城池,但总不得重用。孙策攻下庐江,得胜而归,袁术待他却甚是无礼。孙策经父亲旧部黄盖提醒,以玉玺为质向袁术借兵三千,回江东伺机东山再起。 孙坚死后,其子孙策退居江东,招贤纳士,结交英雄豪杰,率领父亲旧部,投于袁术帐下。 第九集:孙策立业 董卓死后,李傕、郭汜纠集大军攻陷长安,杀死王允,专擅朝政。二人后又反目作乱,献帝被迫迁都洛阳。破吕布之后,曹操采纳荀彧建议,兵发洛阳,讨伐李傕、郭汜。 曹操兵败濮阳,险被吕布擒住,幸得典韦相救,他假作烧伤致死,令满营挂孝,诱吕布前来劫营。吕布中计大败,只好去徐州投刘备,暂居小沛。 不久,陶谦病重,请刘备至榻前,恳请他以国家为重,受取徐州牌印,并推荐孙乾、糜竺辅助。徐州百姓也向刘备哭求,关羽、张飞又再三相劝,陶谦死后,刘备答应权领徐州。 陶谦请前来救援的孔融、田楷以及关羽、张飞、赵云等赴宴,再次请刘备管领徐州,刘备执意不肯,陶谦只得请刘备屯兵小沛。 刘备写信给曹操,劝他退兵,适逢吕布袭夺兖州,曹操顺势退兵。 张飞怒鞭督邮后,刘、关、张兄弟三人逃往代州,后经刘恢、公孙瓒推荐,刘备升为平原县令。刘备得知陶谦有难,从公孙瓒处借得两千人马与勇将赵云,会同本部三千人,随北海太守孔融一起去救徐州。陶谦为保徐州,见刘备乃汉室宗亲,才德兼备,欲将徐州让与刘备。刘备推辞不受。 曾放走曹操的中牟县令陈宫为陶谦讲情,曹操不听,陈宫只好去找吕布,设法解救这场灾难。 东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曹操在兖州文有谋臣,武有猛将,威名日重。曹操命人前往琅琊郡接父曹嵩前往兖州,途经徐州时,太守陶谦为交好曹操,命部下张闿一路护送曹父。不料张闿图财害命,途中将曹嵩一家老小杀害,曹操怒气冲天,点起大军,要洗劫徐州,誓杀陶谦,为父报仇。 第八集:三让徐州 董卓死后,长安城中欢歌狂舞。就在王允与吕布等痛饮庆功之际,貂蝉已是一身行装打扮,她驾着轻车离开,从此随清风远去了。 董卓不见吕布,急忙回府,看到吕布在凤仪亭中正拥抱貂蝉,勃然大怒,抓过吕布画戟刺去,吕布忙逃出相府。王允顺势以言相激,使吕布决意杀死董卓。王允和百官在朝房设下伏兵,由李肃往郿坞骗董卓回京受禅,董卓信以为真,即刻乘车往长安入朝。到了“受禅台”下,忽然王允高声喝骂,两厢武士尽数涌出,要杀董卓。董卓急呼:“我儿奉先何在?”吕布厉声道:“圣旨在此,奉诏讨贼臣董卓,其余不问!”挺戟刺死董卓。 董卓接走了貂蝉,令吕布又恨又急。他恋念貂蝉,乘董卓上朝之机,入相府与貂蝉私会,貂蝉乘机诉苦,激起吕布对董卓的不满。 第七集:凤仪亭 乘吕布去郿坞押送车仗的机会,王允又将貂蝉献与董卓。 吕布狩猎归来,在溪边和貂蝉相遇,他见貂蝉貌美,如醉如痴。王允便将吕布府中,答应将貂蝉送与吕布为妾。“早晚选一良辰,送到将军府上。” 司徒王允想除掉董卓,但苦无良策。他为国事担忧,难以入睡,独自来到花园,发现歌姬貂蝉在花园中对月长叹。当他得知貂蝉是为民忧愁时,便和她定下“连环计”:先将貂蝉许嫁吕布,再献与董卓,离间他们父子,促使吕布杀死董卓。 十八路讨董诸侯人心不齐,按兵不动,董卓乘机胁迫天子,迁都长安,在朝中更是专权跋扈,骄纵无比。一日在席间,又无故将司空张温斩首,满朝文武惊恐失色。 徐州为吕布所有,刘备无奈,只好向吕布求和,暂屯小沛。 袁术派大将纪灵率军攻打刘备,命人送二十万斛粟,约吕布夹攻。刘备因兵微粮少,向吕布求援,吕布权衡利弊&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尽失 9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勿订,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半小时后换上】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第四集:孟德献刀 董卓得到吕布,如虎添翼,更加横行无忌。越骑校尉伍孚身怀利刃,企图刺死董卓,结果行刺未成,反遭杀害。董卓强行废掉并毒死少帝刘辩,逼死何太后,勒死皇妃;随即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即献帝),并自封相国。 董卓又议废立之事,袁绍不愿屈从,愤然离开。 为了除掉丁原,董卓的谋士李肃带着赤兔马和重金来到吕布营内,劝说吕布投靠董卓。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吕布当夜杀了义父丁原,做了董卓的义子。 一日,董卓在温明园宴请百官,提出废立之事,遭到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想杀丁原,因见丁原身后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不敢动手,这个大将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为了扬威,他打算把少帝刘辩废掉,另立新君。 董卓带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附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每日进城,由铁甲军开路,横行街市,残害百姓。 第三集:董卓霸京师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何进借故将董太后遣回原籍河间,又派人毒死太后;并矫诏召外兵进京,想尽诛宦官。不料十常侍预谋在先,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何进不听陈琳、曹操劝阻,单独进宫,在嘉德殿被张让杀死。袁绍、曹操带兵入宫,尽杀宦官,宫内火起,在混乱中,张让、段珪劫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 灵帝有两个儿子,何后生皇子辩,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毒死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灵帝死后,十常侍为了立刘协为帝,想先除掉何进。何进得知消息,便和袁绍、曹操等商议,要尽除阉党。何后原是靠宦官势力立为皇后的,因而受张让等人左右,从中阻止。曹操建议:应先正君位,后讨贼。何进便在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继承帝位,何太后临朝辅政,何进以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控制朝政。董太后受张让等怂恿,也去临朝听政,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加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并重用十常侍,打算和何皇后平分秋色。 汉灵帝病危,围绕皇位的争夺,以张让为首的十位中常侍和国舅大将军何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黄巾起义军主力被镇压之后,地方割据势力迅速发展,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趋尖锐。 第二集:十常侍乱政 本郡督邮来到安喜县视察,对刘备傲慢无礼,还索取贿赂。张飞得知大怒,将督邮捆绑起来用柳条鞭打。刘备闻讯赶来,见督邮求饶,令张飞住手。关羽认为:“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地,不如弃官归乡别图大计。”于是兄弟三人弃官而去。 不久,十常侍命令各地太守派督邮下去查访,借机淘汰一批地方官吏。 黄巾起义被镇压,刘备立了不少战功,却只当了中山府安喜县县尉。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在张飞家中,刘关张三人畅饮叙谈,他们志同道合,便在桃林中结拜为兄弟,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人到张飞的肉铺来买肉,伙计却拿不出肉,关羽走过来将磨盘挪开,尽取井中猪肉分于众人。张飞得知,想和关羽分个高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被一旁的刘备拉开。 招兵告示张贴在涿县城门口。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红脸大汉,他叫关羽,是河东解县人,因在家乡杀了豪强,流落到涿县,以卖绿豆为生。人群中还有一人看了榜文,叹了一口气。一个黑脸大汉见了,向叹气的人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那个叹气的青年名叫刘备,本是汉室宗亲,幼年丧父,跟母亲流落涿县,靠编席贩屦糊口。黑脸大汉名叫张飞,在本地开肉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他常将卖不完的猪肉放在一口井里,盖上磨盘,谁能挪开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东汉末年,汉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桓帝死后,灵帝继位,权力落在十常侍手中。他们卖官害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终于在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爆发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汉灵帝命地主豪强领兵镇压,各州募兵守备。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尽失 10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勿订,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半小时后换上】 曹操听到吕家厨房杀猪时的刀声和人语,疑心吕家要加害于他,误杀了吕伯奢全家。为了避免留下后患,在路上又杀死了买酒回来的吕伯奢。陈宫责怪曹操不该“明知而故杀”。曹操却冷笑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第四集:孟德献刀 董卓得到吕布,如虎添翼,更加横行无忌。越骑校尉伍孚身怀利刃,企图刺死董卓,结果行刺未成,反遭杀害。董卓强行废掉并毒死少帝刘辩,逼死何太后,勒死皇妃;随即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即献帝),并自封相国。 董卓又议废立之事,袁绍不愿屈从,愤然离开。 为了除掉丁原,董卓的谋士李肃带着赤兔马和重金来到吕布营内,劝说吕布投靠董卓。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吕布当夜杀了义父丁原,做了董卓的义子。 一日,董卓在温明园宴请百官,提出废立之事,遭到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想杀丁原,因见丁原身后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不敢动手,这个大将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为了扬威,他打算把少帝刘辩废掉,另立新君。 董卓带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附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每日进城,由铁甲军开路,横行街市,残害百姓。 第三集:董卓霸京师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何进借故将董太后遣回原籍河间,又派人毒死太后;并矫诏召外兵进京,想尽诛宦官。不料十常侍预谋在先,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何进不听陈琳、曹操劝阻,单独进宫,在嘉德殿被张让杀死。袁绍、曹操带兵入宫,尽杀宦官,宫内火起,在混乱中,张让、段珪劫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 灵帝有两个儿子,何后生皇子辩,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毒死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灵帝死后,十常侍为了立刘协为帝,想先除掉何进。何进得知消息,便和袁绍、曹操等商议,要尽除阉党。何后原是靠宦官势力立为皇后的,因而受张让等人左右,从中阻止。曹操建议:应先正君位,后讨贼。何进便在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继承帝位,何太后临朝辅政,何进以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控制朝政。董太后受张让等怂恿,也去临朝听政,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加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并重用十常侍,打算和何皇后平分秋色。 汉灵帝病危,围绕皇位的争夺,以张让为首的十位中常侍和国舅大将军何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黄巾起义军主力被镇压之后,地方割据势力迅速发展,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趋尖锐。 第二集:十常侍乱政 本郡督邮来到安喜县视察,对刘备傲慢无礼,还索取贿赂。张飞得知大怒,将督邮捆绑起来用柳条鞭打。刘备闻讯赶来,见督邮求饶,令张飞住手。关羽认为:“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地,不如弃官归乡别图大计。”于是兄弟三人弃官而去。 不久,十常侍命令各地太守派督邮下去查访,借机淘汰一批地方官吏。 黄巾起义被镇压,刘备立了不少战功,却只当了中山府安喜县县尉。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在张飞家中,刘关张三人畅饮叙谈,他们志同道合,便在桃林中结拜为兄弟,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人到张飞的肉铺来买肉,伙计却拿不出肉,关羽走过来将磨盘挪开,尽取井中猪肉分于众人。张飞得知,想和关羽分个高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被一旁的刘备拉开。 招兵告示张贴在涿县城门口。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红脸大汉,他叫关羽,是河东解县人,因在家乡杀了豪强,流落到涿县,以卖绿豆为生。人群中还有一人看了榜文,叹了一口气。一个黑脸大汉见了,向叹气的人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那个叹气的青年名叫刘备,本是汉室宗亲,幼年丧父,跟母亲流落涿县,靠编席贩屦糊口。黑脸大汉名叫张飞,在本地开肉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他常将卖不完的猪肉放在一口井里,盖上磨盘,谁能挪开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东汉末年,汉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桓帝死后,灵帝继位,权力落在十常侍手中。他们卖官害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终于在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爆发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汉灵帝命地主豪强领兵镇压,各州募兵守备。 陈宫不愿跟随这样不仁不义的人,弃操而去。 曹操逃回陈留之后,尽散家财,招兵买马,准备联络袁绍等人共讨董卓。&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尽失 11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回来的一路上,白锦玉心里盘旋过许多的想法,约好的日子不到半个时辰就要过去,她这时候才赶到,已然做好了被闻宴教训一顿的准备。 白锦玉解开心结豁然一笑,想想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准备出嫁妆嫁人了,现在既然蓉夫人愿意慷慨收留她一辈子,倒也是个归宿。 蓉夫人愣了一愣,像是听了个笑话似的,道:“这是当然!锦玉,你太低估自己了,你没看见他刚才看你回来多高兴,他生没生你气,你看不出来吗?” “师娘,你觉得,我去西赵的事情闻宴有没有完全原谅我呀?还有,我这次逾期未归还假装苏丽华嫁人,他也不找我算账了吗” 白锦玉面色苦恼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一直和他搭上话,我还经常惹他生气呢!” 白锦玉陷入沉思,蓉夫人等了一阵,见她不能决,催问道:“你不愿意?” 蓉夫人道:“宴儿生性高冷,身边需要一个你这样的人,愿意不厌其烦地哄他逗他;他所学曲高和寡,一般人很难与人交心,但你不同,你是他栽培出来的,可以和他说上话,所以师娘希望你永远陪着他。” 白锦玉有些怔愣地望着蓉夫人,意外她突然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一角湖蓝色的袍裾正欲跨入门,听到这一问,停在了门口。 蓉夫人坦然地点点头,温柔注视着白锦玉,轻轻抬手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不甚流畅道:“孩子,你愿意永远留在翠渚,永远……不离开闻宴吗?” 白锦玉一顿,懵懂地起身,不信地看着蓉夫人:“是么?师娘也有目的?” 蓉夫人在她头上一笑,轻颤的胸口带动了白锦玉的脸,她拍了拍白锦玉包着被子的后背道:“其实,师娘对你好也是有目的的。” 白锦玉听言,鼻子一阵发酸,坐起身来把头窝进蓉夫人的怀中,闷了半天才道:“师娘,你比我亲娘对我还好呢……你知道嘛,我亲娘对我好的时候,总是参杂了别的目的。” 蓉夫人手指点了下她脑袋:“说什么傻话?这阵子你可把师娘担心死了。” 白锦玉道:“师娘,你不嫌弃我呀?” 蓉夫人给她封好被子道:“你这孩子说得哪里话?你这一圈时间这么长好不容易回到师娘的手心里,师娘还没好好看看你呢!” “可能就刚刚感的风寒!”白锦玉吸着鼻子将蓉夫人推离:“师娘你离我远一点,别把你也感染了。” 蓉夫人听见她连连的喷嚏声心疼不已,拿了条被子把她裹住:“这是何时受的风寒?小心掖好马虎不得。” 一进屋,白锦玉先将包袱好生地放置进了柜子里,接着,她浑身像卸了所有劲道,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拖着两条残腿爬上了床。 “好,那我带她去房里了。”蓉夫人也不想白锦玉被闻正严数落,一开始还迟疑,现在听闻宴这么说也坚决了,捉住白锦玉的手就带她回了事先为她订的房间。 “闻宴……”白锦玉佩服地看着闻宴,放眼整个翠渚五脉十六个山头,能把闻正严都不放在眼里的后生可能就只有他了。不用去面对闻正严那张锅底脸太省心了,此刻她只想说一句,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闻宴护道:“我去就可了,不过就是让他知道一下结果,我难道会骗他?” 白锦玉平素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闻正严有点发怵,现在听到这个老古板因为她生气了,头皮一阵发麻,求救地看向闻宴。 闻宴垂眸瞄着她,前一刻还说自己没生病的人,这一会儿又主动说自己病了。 “啊?”白锦玉色惨,小声嘟囔道:“师娘,我都生病了……” 白锦玉求之不得,蓉夫人却犹豫道:“这样不妥,山长等了她一天,刚才都气坏了。” 白锦玉正忐忑要去见闻正严,闻宴就否决了,只听他道:“我去同山长说一声即可,厌厌不用去了,娘带她回屋!” 闻宴:“不必了。” 白锦玉:“……” 蓉夫人见状,关切道:“呀,怎么受凉了?快点去跟山长打个招呼,就赶紧到床上暖暖!” 白锦玉突然鼻子又一痒,把手抽开,赶紧捂着帕子打了个喷嚏。 “回来就好。”蓉夫人温婉地握住白锦玉送上来的手,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她身后的闻宴。 “师娘,我回来晚了,让你操心了!”白锦玉知道蓉夫人永远向着她,口气里半是道歉、半是撒娇。 果然,蓉夫人纤细的身影就站在门口。 白锦玉一惊:“师娘也在等我啊!”说着,再不用人催,小跑向客栈。 闻宴放下手:“快进去,你师娘还在等你。” 很快,白锦玉应变地笑开:“闻宴,你今天好奇怪啊!” 白锦玉陡然一惊,身子本能地让了开去,这小小的一进一退,二人顿时都静止了。 闻宴微微皱眉:“外面凉,快进去!”说着,他欲从白锦玉肩上替她拿下包袱。 白锦玉从怀里抽出一条帕子,胡乱地揉了揉鼻子不以为然道:“哪有病那么严重,就一个喷嚏而已,我好着呢!”说着却又打了个喷嚏。 “你病了?”闻宴握着她双肩的手加了一些力,扶直了她的身子,低头看。 “阿嚏!”鼻子一痒,白锦玉突然低头打了个喷嚏。 沿途的几盏灯笼散着阑珊的光霰,给少女露着小心的脸蛋染上了殷红,闻宴的心都软成了一池春水。前一刻仿若一潭死水的凉夜,因为一个人的出现,陡然变成了良辰美景。 这样的闻宴十分新鲜,白锦玉故而稀奇地好好看了看他。 现在,闻宴不仅没有怪她,还这么宽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觉得闻言如墨的眼眸里满载有盛喜。 “师娘,只要闻宴他愿意看见我,不嫌我烦,师娘你刚才提的那个要求不是问题,我可以。” 蓉夫人一听,既喜又叹:“他怎么会不愿意看见你,他怎么会嫌你烦?”不禁又点了下她的脑门。&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尽失 12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白锦玉捂着印堂笑,这时,没有关严的门房“笃笃”被敲了两声。 “行。”白锦玉刚准备掏银子,忽然发现闻宴正不远地看着她,愣了一下,忙将话本还给了小贩:“算了算了不买了。” “怎么样,来一套,这样,算你三本二十五文。” 白锦玉看着看着,忽然失笑,陡然对之前自己经历的事情产生了一种荒谬感,突然就觉得那些事真的如这话本一样是一个故事、是别人的事情了。 白锦玉又看了另一本《成婚后我燃翻了天》,里面半真半假添油加醋,十分夸张地讲述了她挖地道烧粮仓的事情。 小贩挑眉喜滋滋道:“怎么样,喜欢吗?算你便宜点,十文钱一本!” 白锦玉突然就不困了,震惊地从小贩手里夺过一本《婚后被王爷惯坏了》翻看了起来,看了几页,不禁道:“哇,擅房专宠、夜夜笙歌,你们长安人文笔真的好大胆!” 那小贩道:“书名只是其次,内容更精彩!这三本从不同的视角讲述了晋王殿下和他的侧妃平定叛乱、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文笔优美,情节跌宕起伏,关键结局圆满,是近年来不可多得的佳作!你看看!” “哦,”白锦玉应酬道:“长安人就是由文采,连特产都是书册,这些书名还真起得挺……不错。” 小贩眼睛放光道:“你还不知道!我这里可是最新的风靡全长安的言情话本《绝色王爷俏王妃》、《成婚后我燃翻了天》、《婚后被王爷惯坏了》,别的地方都卖断货了,我这些不瞒你说,全是盗印版,所以还有一些,但是你不要怕,我给你保证,完全和正版一模一样,情节没有删减,全部都是完本,!” 白锦玉耷着眼皮看着小贩手里的那几本书册,无神地笑道:“你这是什么特产啊?” 小贩堆着笑脸,从提的篮筐里拿出几本书在手里扬了扬道:“那姑娘要不要带一些长安的特产回去?” 白锦玉点点头:“是啊!” “这位姑娘要还乡吗?”正靠在墙上昏昏欲睡的白锦玉被一个背着书架、手提篮筐的小贩跑过来搭讪。 今日白锦玉其实并不舒服,头昏脑胀,浑身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今日若不是闻正严说好地要启程回庐州的日子,她真想躺在床上睡到个昏天黑地。 牵到第三匹的时候,闻宴也出来了,陪着她把几匹马都牵到了潇湘客栈的门口。其余人还在客栈里收拾着东西,白锦玉和闻宴便在门前守着马等候。 她自知自己还没有过观察期,所以特别乖巧,听到闻正严说要立即动身回庐州,马上背着包袱跑去潇湘客栈的马厩,将翠渚的马一一地牵出来。 秋风频起,长安风大,许多女子出行都带着垂纱的斗笠或者面纱,白锦玉脸上遮着白纱,倒也没人觉得突兀。 白锦玉囫囵睡了一觉,生怕醒在闻正严的后面,顾不得浑身发软,天一亮就乖巧地爬了起来。她先是在闻正严门口候着给他看到本人,接着态度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之后又忙前忙后地伺候了他和四个夫子用早膳,这才感到闻正严有了放她一马的可能。 二人相视一笑,似乎省略了千言万语。 正低头搜肠刮肚想找话圆场的白锦玉,抬起来,对上了他黑如漆染的眼眸。 “我也是。” 说完,白锦玉觉得这话有点过于煽情了,忙想找些别话掩饰。 在这难得柔和的气氛中,白锦玉不禁敞开心扉感慨道:“闻宴,你知道吗?我今日一天都惴惴不安的,直到刚才看见你,心才终于定下来。” 闻宴看着白锦玉,轻轻地笑开。 白锦玉张口,突然语结,总不能说想听他教训自己!于是连忙改口道:“没什么没什么,就这样挺好的!嗯……事情都过去了,反正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闻宴道:“你想我说什么?” 白锦玉道:“那我这次的事,你……就不说两句吗?” 白锦玉一愣,细细思索,也是,虽然闻宴常常在她犯错的时候找她面谈,但往往都是气氛慑人,好像还真的没怎么骂过她。 闻宴无语,凝眸看了她一阵:“我何时骂过你?” 白锦玉双唇抿着勺子,左右好好端详了又端详眼前的这个世家公子,总结道:“你都没有骂我!” 闻宴眼也没眨,平淡道:“哪里不一样?” 忽然,白锦玉抬起头来道:“闻宴,你今天真的跟以前不一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闻宴没有坚持,把碗递给了她,看着她一勺一勺地喝着姜茶。 “喝喝喝,”白锦玉见他似又要端起神色,连不迭应声,从裹着的被子里探出手来,接过汤碗和勺子道:“我还是自己来,看惯了你不近人情的样子,现在还真的有点不太适应呢!” 闻宴艰难地呼吸了一口气:“你喝不喝?” 白锦玉笑着捂住了嘴巴:“我天,我居然能有今天!” 闻宴定住,原本很自然的双手,突然有些僵硬。 白锦玉嘴巴张了白天,最后从被子里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勺子道:“闻宴,你是在伺候我吗?” 闻宴:“怎么了?” 白锦玉怔住了,一双眸子睁圆了看着闻宴,像是发现了令她十分震惊的事情。 “这会儿去哪儿找药?这是姜茶,来不及煮了,叫店伙计切了几片姜临时冲的。”闻宴一边说一边舀了一勺姜茶,递到了白锦玉的唇边。 她毫无预警地凑过来时,一颗脑袋几乎贴在了闻宴的手上,她一呼吸,闻宴的手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白锦玉凑近了碗,鼻子用力地闻了一闻,摇了摇头:“完了,鼻子都不通了。” 闻宴搅了搅勺子,抬起眼帘:“你已经闻不见了吗?” 白锦玉伸头去看,只见闻宴端着的是一碗清汤水,不禁有点失望道:“不会是药?” 闻宴看了她一眼,将托盘置于一旁的桌上,端了托盘里的一个小碗在白锦玉的床沿落坐。 白锦玉惊讶地看着闻宴,笑着道:“闻宴,你这是给我拿了好吃的吗?” 白锦玉听到人声,却听不清说了什么,拥着被子歪头看,不一会儿,便看见闻宴单手端着一方托盘走了进来。 蓉夫人一笑,拍了拍他的胸口,跨出了门去。 “嗯。” “你都听到了?” 蓉夫人看也没看就道:“是闻宴来了。”连忙起身,去为来人开门。 小贩急道:“哎呀,这么好的话本,带回去给你亲友看看啊!” 说起翠渚的一帮人,白锦玉心里忽而抖了一下,赶紧推开小贩跑到了闻宴的身边。小贩跟着她后面追,追了两步便看见闻宴,立刻一木,思想斗争了片刻,罢休而去。&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尽失 13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勿订,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半小时后换上】 洛阳太守韩福得知此讯大惊,孟坦献计佯败,引诱关羽,欲于高处暗箭射之,哪知赤兔马腾身一跃,冲在孟坦马前,关羽砍孟坦于马下。韩福乘乱向关羽射出一箭,正中左臂。关羽咬牙将箭拔出,怒喝一声,纵马直入敌阵,兵将大乱,四散逃窜。韩福正欲逃走,关羽赶上一刀,砍韩福于马下。 东岭关前,守关将孔秀向关羽索取丞相关文。关羽告之行时匆忙,不曾讨得,孔秀列兵关前,不容过关。关羽大怒,跃马只一回合,斩孔秀于马下。兵士个个目瞪口呆,关羽让其传语曹丞相,言孔秀意欲加害,故而杀之。 在一村庄安歇时,庄主胡华知是关羽千里寻兄,甚为感动,盛情招待,并书一函,让关羽行至荥阳时交与其子胡班。 关羽辞别曹操,拍马追赶甘、糜二夫人车仗,约行三十余里不见其影,心里甚为焦急。忽见廖化护送二位夫人来到,告知关羽其同伴杜远将夫人劫掠上山,欲图无礼,被其诛杀,特护送夫人下山向关将军请罪。关羽施礼拜谢。廖化久闻关羽大名,欲随之。关羽因千里寻故主,漂泊无定,愿同二位夫人及车仗独行。廖化只得告别。 第十八集:千里走单骑 曹操闻袁绍起兵,也急起大军十五万前往迎战,袁军先锋大将颜良威武异常,在白马连斩宋宪、魏续二将,又败徐晃,其锐无人能挡,曹操心中忧闷,脸色不快。程昱献计让云长出阵,一则可敌颜良,二则可使袁绍心疑刘备而杀之。关羽不知刘备在袁绍处,为报曹操厚待之恩,连斩颜良、文丑二将。袁绍盛怒,欲斩刘备,又被其巧言说服。不知内情的刘备致书责关羽割恩断义,云长方知兄之所在,恸声大哭,回书涕言前情,不顾曹操的盛情挽留和百般阻拦,挂印封金,要护送二位嫂嫂千里寻兄。曹操无奈,又甚为其情所感,只好亲自于霸桥赠袍相送,遥望关羽策马消失在天地尽头,叹息不已。 此时,刘备在冀州袁绍府言激袁绍兴兵伐曹,袁绍从其言。谋士田丰却认为此时曹兵正锐,不宜发兵,直言力谏袁绍,反被打入死牢。谋士沮授等见此,神情黯然。 到了许昌,曹操对关羽格外厚待,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还送美女、绫锦、金银器皿等,以买其心;而关羽却常怀去心,曹操深为焦虑,一面遣张辽前往劝说,一面又将吕布所遗赤兔马赠与关羽。关羽深感曹操厚意,但无论如何也难忘刘皇叔厚恩,只答应要立功以报丞相,然后方去。曹操连连叹息不止,却深赞其事主不忘其本,真乃天下之义士! 途中,曹操故意将关羽与二位嫂嫂置于一室,使其乱君臣之礼。关羽大怒,秉烛立于户外,自夜达旦,毫无倦意,曹操观之肃然。又取异锦所作战袍一领赠与关羽。关羽接过战袍,仍将旧衣穿在外,曹操诧异,关羽说旧袍乃刘皇叔所赐,穿之如见兄面,不能以丞相之新赐而忘兄长之旧赐,故穿于外。曹操愕然。 刘备连失小沛、徐州、下邳,已无容身之地,无奈暂投袁绍。张飞于乱军之中冲出重围,向芒砀山而去。关羽在土山与曹操约三事后,一边思念刘备,一边亲自护送甘、糜二夫人,随曹操踏上回许都之路。 第十七集:挂印封金 程昱献计,将关羽逼到绝处,大将张辽前往土山说降。为长远计,关羽与张辽约定三事,曹操不允则宁死不降;曹操素爱关羽的武艺、人才,遂允之。关羽征得甘、糜二夫人同意之后,携二位嫂嫂进入曹营。 曹操听郭嘉之言,暂放弃袁绍、马腾,点起大军二十五万,分兵五路,直取徐州,诛杀刘备。情急中,刘备派孙乾去袁绍处再次求救。谋士田丰认为此时许都空虚,正是灭曹以成大业的大好时机,力劝袁绍发兵,袁绍却只因所爱小子身患疥疮,无心用兵。此时曹操已大兵压境,张飞献计,乘其兵困马乏、立足未稳之时,劫营破曹。刘备从之,哪知曹操早有防备,乘势夺了小沛,杀散刘备和张飞,并用重兵将下邳团团围住。 车骑将军国舅董承自刘备去后,日夜与王子服等商议,无计可施。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元旦朝贺,董承见曹操骄横愈甚,感愤成疾。帝知国舅染病,令随朝太医吉平前往治病。吉平听得病榻上的董承梦呓诛曹之事,又知实情,出于义愤,自告奋勇以给曹操治病为由毒死此贼。不想,董承家奴秦庆童与董承侍妾在暗处言语时被董承遇见,疑二人有私,将秦庆童拿下拷打,还欲处死,秦庆童遂趁夜逃出董府,将董承与王子服等密谋诛曹之事告与曹操。曹操大怒,先将下毒未遂的吉平拿住;又以饮宴为名,在王子服等五人面前重打吉平,吉平大骂曹操,撞阶而死。曹操将王子服监禁,又去董承府搜出衣带诏,处斩董承、王子服等五人并全家老小七百余口。盛怒的曹操率兵直奔后宫,在献帝与伏皇后面前勒死董妃,并令曹洪领兵三千,充御林军防守皇宫,今后但有外戚宗族不奉曹操之令,擅入宫门者,斩! 张飞劫营活捉了曹将刘岱,但刘备怕曹操举兵返回,遂将刘岱、王忠放回许都,又依孙乾之言,令关羽守下邳,并将自己的两位妻子甘、糜二位夫人安置于此;又令孙乾、简雍、糜竺、糜芳守徐州,自与张飞屯于小沛,成为犄角之势,以防曹操。 汜水关卞喜苦思冥想,欲在镇国寺盛情款待关羽之时,暗伏刀斧手杀之。关羽全无防备,在此危险之际,幸得同乡道长普净暗示,关羽方悟,挥剑勇战群顽,一刀劈了卞喜。 荥阳太守王植对关羽谦恭备至,盛情招待之后,许诺明晨亲送关羽出关上路;却又密令从事胡班点一千军马围住馆驿,三更时分一齐放火,要烧死关羽一干人等。胡班将一切布置好之后,正欲点火,却突生一念,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关云长是何模样。&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尽失 14 【勿订,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半小时后换上】 汉献帝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东吴孙策身亡,其弟孙权继承父兄基业,坐镇江东。曹操封他为将军。孙权为与曹操谋和修好,拒绝了袁绍提出的结盟抗曹请求。 曹操北征乌桓返回易州时,郭嘉不幸病故,留下密书:“今闻袁熙、袁尚往投辽东,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击之,必并力迎敌,急不可下;若缓之,公孙康、袁氏必自相图,其势然也。”操从其言,按兵不动。不久公孙康因怀疑二袁想占辽东,杀死二袁,将首级送与曹操,并愿归顺朝廷。至此,辽东平定。 袁尚去幽州投袁熙,袁谭投降曹操,遭到拒绝,被曹洪杀死于阵中,谋士郭图亦被乐进射杀。 郭嘉进谏曹操不必急攻,待兄弟反目,再讨伐袁军不迟。果然袁谭和袁尚互相残杀起来。曹操乘势用许攸之计,决了漳河之水,攻下冀州城。袁绍手下谋士审配宁死不屈,被曹操斩杀,死后葬于城北。城破后,曹操祭拜袁绍,许攸高傲无礼,被许褚杀死。 曹操庆仓亭大胜,重赏三军,忽接荀彧来信:“刘备在汝南起兵,乘虚来攻许都。”曹操留曹洪屯兵河上,自领大军往汝南迎战刘备。刘备因寡不敌众大败,投奔荆州刘表。曹操按程昱建议“先破袁绍,后取荆襄”领兵赴官渡,攻打袁绍。袁绍再吃败仗,旧病复发,吐血身亡。临终前,他废长立幼,封第三子袁尚为大司马将军,这引起袁谭、袁熙不满。 曹操用程昱“十面埋伏”之计,派许褚诱袁军追至河上。曹兵因无退路,只能回身奋力死战,杀得袁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袁绍抱三子痛哭,昏厥吐血,只好回冀州养病。 袁绍回到冀州,长子袁谭、次子袁熙、幼子袁尚和外甥高干分别从青、幽、并州领兵前往助战。袁绍再集二十多万大军,兵发仓亭,要报官渡之仇。 曹操在官渡之战中以少胜多,打败袁绍,陈兵黄河两岸。 第二十三集:大破袁绍 袁军土崩瓦解,袁绍只带八百骑渡河逃走。沮授坚贞不降被射杀,曹操命厚葬于黄河渡口。田丰在狱中被袁绍赐死。 袁绍派大将张郃、高览进攻曹军大营,因曹操早有埋伏,二人战败。袁绍听信谗言,怀疑二将有降曹之心,因而作战不力。张郃、高览被逼无奈,投奔曹营。曹操见时机成熟,分兵八路直冲袁寨,大获全胜,获得许多粮食、辎重,又从袁绍帐中搜出许多曹营中人私通袁绍的书信。随从建议将这些人全部斩首。曹操回答:“当袁绍强盛之时,我尚且不能自保,何况他人?”遂令将书信全部销毁。全军将士无不心服。 曹操亲率精兵五千,诈称袁绍护粮官蒋奇,夜袭乌巢,尽烧其粮草,并将淳于琼刺面纹身,放回袁营羞辱袁绍。 许攸告知曹操,袁绍七十万大军之粮草、辎重尽屯于乌巢,而守护乌巢的淳于琼嗜酒无度,可奇袭乌巢。 许攸故意探问曹操军粮还有多少,曹操只是不肯明言,许攸大声道:“你休瞒我,军中粮草已尽!”并以操致荀彧之书信为证,操至此方才承认粮草已绝,向许攸揖拜,诚心求教破袁之策。 曹操见许攸来营寨,大喜,不及穿履,光脚出迎,对许攸施以大礼:“子远肯来,乃天助我也。”他向许攸求破袁妙计,许攸告诉他:“我曾劝袁绍偷袭许昌。”曹操大惊:“袁绍若依子远之计,我必大败矣!” 第二十二集:官渡之战(下) 曹操因粮草不济,派人送密信往许都催粮,此信被袁绍谋士许攸截获,他建议袁绍:“曹操屯军官渡,可乘虚偷袭许昌。”袁绍不用其计,更对许攸产生怀疑,许攸又得知家属被囚禁,愤而投奔曹营。 袁绍派嗜酒如命的淳于琼去守乌巢。被囚禁的沮授不顾个人安危要求进见袁绍,急呼:“韩猛粮草被劫,乌巢危在旦夕。提防曹操出奇兵偷袭乌巢。”但这都未能引起袁绍重视。 袁绍派大将韩猛押送粮草往军前接济,被徐晃劫烧。谋士审配提醒袁绍:“乌巢乃我军屯粮之处,必得重兵防守,以防不测。” 袁绍先用掘子军挖地道不成,又筑土山围寨,日夜放箭袭扰。战事相持一段时间,双方互有胜负,但曹操终因粮草不济、士兵疲惫,想弃官渡,退回许都。留守许都的荀彧写信建议曹操坚守官渡,稳定军心,战能胜,退必败。曹操一面用刘晔设计的霹雳车对付袁绍的弓弩手,同时令徐晃等将骚扰袁军的补给线,争取主动。 曹操采纳郭嘉建议,当机立断,以急战挫其锐气。 袁绍的谋士沮授劝告袁绍:“我军虽众,而勇猛不及彼军;彼军虽精,而粮草不如我军。我军有粮,利在缓守,若能旷待时日,则彼军不战自败;我军若速进急战,正中曹操下怀。望主公三思。”袁绍不但不听,反将沮授锁禁军中。下令三军速发官渡,将大军七十万,东、西、南、北四面安营。 曹操亲统大军七万迎敌。战前,他与谋士审时度势,认为袁绍兵多、粮足,敌强我弱,不易取胜,但袁绍也有致命弱点:骄而无谋,忌贤拒谏。 被关押在狱里的谋士田丰,急向袁绍上书,劝他“只宜静守,不可妄兴大兵”。袁绍不纳忠言,要与曹操决一死战。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八月,袁绍起冀、青、幽、并四州兵马七十万攻伐曹操。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官渡之战”。 汉献帝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曹操经过七年艰苦征战,终于统一了北方。归来时,他改道沿海而行,站在渤海之边的碣石上,望着汹涌大海,回顾往日战斗历程,诗兴大发,吟出《观沧海》名诗一首,流传至今。 汉献帝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曹操经过七年艰苦征战,终于统一了北方。归来时,他改道沿海而行,站在渤海之边的碣石上,望着汹涌大海,回顾往日战斗历程,诗兴大发,吟出《观沧海》名诗一首,流传至今。&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尽失 15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白锦玉知道自己这一抢马奔出,就已等同承认了所有事实,可是现在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闻正严怒道:“你不是记不得了,你是存心不说!” 闻正严作为百年世家庐州闻氏的家主,身份威望在整个大徵朝都极高,他的修为涵养也一直闻名遐迩,备受尊崇。他这样粗鲁地动手打人,不光闻宴这样的后生没见过,就他同辈的四位夫子也是破天荒第一回见识。 看到闻正严扇人,所有人都震愕了! 闻宴和蓉夫人都抢出一步,但迟了,白锦玉已被打得掀在了地上。 “你不记得了?!”闻正严腔中登时蹿起一把怒火,一扬手快如闪电地在白锦玉的脸上扇了响亮的一把掌。 因为他的迫近,白锦玉浑身不自主地紧绷,在极度的压迫中,她沉了沉气息,抬眸,坚持道:“弟子不记得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闻正严一步一步,像阴郁的山一样向白锦玉逼来。 闻正严直惘怔了好久。 闻宴深深定住,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白锦玉。 这低低而短促的声音出来,所有人耳中如同轰了一声巨响,全都震惊了! 许久,“弟子记不得了。”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白锦玉的身上,但却没有立刻回答。 室中鸦雀无声。 闻正严道:“路过的地方都查看了,潇湘客栈也去了,现在找不到家印,你必须说出来偷家印干了什么?!我们才能有下一步线索!” 一间屋子里,闻正严、闻世、四个夫子全都怒气冲冲地站着,白锦玉垂首跪在闻正严的对面。闻宴和蓉夫人也站在旁边。 四个时辰后,一夜就快过去,天已经蒙蒙微亮。 蓉夫人怔怔地看着她,足有半晌,这半晌白锦玉都没有改口。蓉夫人既生气又无奈地站起声,没有说一个字,转身开门离去。 蓉夫人眼里的光渐渐暗淡,她不解,但在她开口前,白锦玉抢话道:“我好好想一想……等山长回来,我会一起给你们一个交待。” 白锦玉在蓉夫人焦急的目光中,欲言又止,踌蹰了半天,她缓缓道:“师娘,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锦玉被她摇得晃荡,脑子又开始一片混乱,蓉夫人看着她的样子,第一次感觉好像不认识这个眼前的少女了。 蓉夫人着急地摇了摇她:“我问你话呢!” 白锦玉胸口起伏了一下,沉默。 蓉夫人看着她,凝视中复杂的目光逐渐变得冷静,终于严肃地问到:“你为何要盗家印?是受了什么人指使吗?” 白锦玉静住。 蓉夫人拦住她:“闻言和山长他们已经回去找了,等消息!” 白锦玉猛地坐了起来:“家印!我要去找家印!” 蓉夫人调转头来,与躺着的白锦玉沉默着对望了良久良久,两个人突然都有一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师娘……” 眼前看到的是一个灰色的帐顶,天已经黑了,屋子力点了几盏灯,蓉夫人就坐在床边,忧心失神地望着一处没有东西的地方。 白锦玉脑中嗡嗡作响,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猛地睁开眼睛。 白锦玉顿时像有了点信心,苦涩中漾出一丝笑容,扶着闻宴站起,站起来的一瞬间,她猛然头重脚轻,双腿无力,一阵晕眩令她站不稳脚跟,颓然瘫软了下去! 她泪光盈盈地凄楚哀求,闻宴从来没有见过白锦玉这幅样子,目光痛惜地在她哭花的脸上来回地巡梭:“好,我陪你去找!” 白锦玉摇头,摇得泪珠纷纷:“不行,我要去!”她紧紧地攥住闻宴道:“我要把家印找回来!闻宴求求你……求求你陪我去找好吗,我不想离开翠渚……我一定要把家印找回来!” 闻宴按住她:“你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了,你别动了,我去!” 白锦玉神情恍惚,懵怔坐起:“不行……我不能停下来,我要去找那家印……应该就在我们停留的两个镇子上丢的……” 闻宴两手抱着她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闻宴……我这次真的闯了大祸了……”白锦玉攥着闻宴的衣襟哭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摔伤了哪儿?”闻宴上前一把将白锦玉捞起,将她翻过身,才发现她已哭得眼泪纵横,头上也磕出了血,加上脸上沾的泥灰,样子狼狈得不得了。 闻宴没应上面的人,一径追着白锦玉往下,足跑了百米,听“砰”的一声,看见白锦玉拦腰撞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 这时闻正严和众人也策马赶了过来,闻正严见状急地咆哮如雷:“闻宴!一定要把她给我捉回来!” 蓉夫人在身后叫:“宴儿,小心啊!” 闻宴大惊失色,来不及思想当即翻身下马,朝山坡下飞奔去 闻宴和蓉夫人已追到跟前,二人看着白锦玉被抛出马背摔下了山道,像个陀螺似的滚落下了山坡! “锦玉!” “厌厌!” 白锦玉一声惊叫,身子猛然前冲,她伸手去捞缰绳,陡然之下没捞着,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往地上重重地摔落下去,滚了几圈,跌下了山道! 奔了好一阵,突然一声惊嘶,马蹄被一地凹牵绊,急行中的马匹来不及收腿瞬间朝前跪去! 白锦玉的头钻心疼,每一下颠簸都颠得她头昏眼花,都让她的脑袋像被撕裂,但她仍然疯了似的扬鞭策马,耳边风声呼啸,身下的骏马被她抽得风驰电掣。 家印丢了! 他们从长安出发不过三个半时辰,沿途只在两处镇子歇过脚,她也只在那两个地方曾将包袱放下来过。她现在脑中什么也不想,一门心思只想回到那两个小镇去。 白锦玉从地上直起身子,嘴角已经渗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时,一个夫子醒过神来道:“你不说就以为我们猜不到了吗?你这次去长安所接触的人不过就是那些,你还能为了别人偷家印吗?一般的人谁能用得上庐州闻氏的家印?说,是不是那个晋王凤辰指使你偷了家印,他要家印何用你快如实招来!”&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尽失 16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白锦玉看了看那位夫子扭曲的脸,咬了咬牙,鼻塞声重地道:“确实不记得了。” 闻正严一愣,蓉夫人是让闻宴去劝白锦玉,没曾想他竟然掉转枪头劝起了自己! 他转过身来,对着闻正严俯首作了一揖,道:“山长,既然她现在说想不起来,就让她多想几日!或许,过个几日她便什么都想起来了!” 在一片声音中,闻宴闭了闭眼睛。 几个夫子也开始劝白锦玉,有威逼的、有恐吓的、有好言的、有讲理的……众说纷纭。 “你装什么不记得!”一旁忍了许久的闻世怒不可遏道:“你太胆大了,就这么玩弄我们吗!你自己干了这么大逆不道事情,一句不记得了就能推得一干二净吗?!” 这一问,暗含了太多的心照不宣,白锦玉思潮澎湃。 闻宴停住,宁息了很久,并不回头,问道:“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闻宴……只有你能劝她了!你试一试啊!”蓉夫人几乎哀求。 见他欲走,蓉夫人倏地冲上去用自己的背抵在了房门上,整个身子都贴在了门板上,挡住了他的去路,阻止他走。 闻宴定定地看着白锦玉,轻轻地摇了摇头,蓦然转身。 闻正严的讽刺提醒了蓉夫人,她急切地对闻宴道:“闻宴,你劝劝锦玉!你的话她从来都听的,你快来跟娘一起劝劝她!” 闻宴在一旁听着,心早已冰冷冰冷,正如闻正严所说,白锦玉是她一手教出来的人,连蓉夫人都已经看出来了白锦玉的抉择,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好、好、好!”闻正严发抖地撑不住坐下,抬起头来看向闻宴:“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人!” “你……”闻正严气得站不住,抄起桌上的杯子就朝白锦玉扔去,杯子“砰”一声砸在白锦玉的肩头,一杯茶水茶叶全都浇在她的身上。 白锦玉道:“山长,我记不得了,你如果非要我说,我便瞎说了。” “冥顽不灵!”闻正严一拍桌子,斥责道:“不说,就代表着你根本就不知错!你到底被什么人灌迷汤灌到了这个地步!是那个晋王吗?!” 白锦玉心里难受极了,更多的眼泪从她的眼中滚落下来,但是,她道:“师娘……我不会说的,你不要再问我了!” 蓉夫人听出她漏了话风,立刻紧紧扳正了她身子,乘胜追击地问道:“找错谁?你说出来,你说出来我们就信,我们不去找他就是了!” 白锦玉抿着唇,滚烫的泪水冲破了所有的防线,从眼中滚落了下来,她终于多透露了一些:“师娘,我不说,是不希望你们找错人!” 她越想越害怕,激灵地打了寒战,转而苦苦相劝道:“锦玉,我们朝夕相处了八年,师娘早已视你如自己的女儿,就和闻玲一模一样。还有闻宴,他悉心栽培了你八年,我们都早已成为了你的至亲,你听我们一句劝好吗?你只要把盗印的原因说出来,师娘一定求山长既往不咎。” “不、不要这样……”蓉夫人的声音哑哑的,如果说她之前对她有生气、有责备,此刻她已全部抛诸脑后了,她仿佛看见了白锦玉站在了悬崖边,她现在只想将她往回拉! 蓉夫人震惊到了极点,忽然,她恍如大梦初醒,白锦玉这么说这么做,是意味着她已经做出了什么可怕的选择! “师娘,我的交待就是‘不记得了’。”白锦玉仰着脸,眼睛亮得惊人,此刻的她整个面孔都发着光,居然绽放着一种别样的美丽。 只要她不说,闻氏的猜测便永远只是猜测,传位诏书的秘密闻氏就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也终不能理直气壮地去找皇帝…… 说到底,家印是个死物,闻氏丢了可以再造一枚,但如果生灵涂炭……刚刚过去的长安之乱,已经让她看了太多的死亡,如果她一个人的“背叛师门”可以让很多人免于伤亡,她还是觉得很合算的。 一旦揭开,宁王必定会利用这个机会继续他的计划。 皇后确确实实已经将家印还给了她,这事情已经结束了。但如果她现在把把事情如实告诉闻正严,闻正严一定会找皇上,到时候传位诏书的秘密就将被揭开! 如果说出来会怎么样? 看着眼泪滴落下来的蓉夫人,白锦玉确实是自责极了,她闭了闭眼睛,心中再次陷入挣扎。 “锦玉……”蓉夫人紧紧抓住白锦玉的双肩,用颤抖的声音激烈地道:“你说呀,你为什么不说呀!你刚才不是跟我说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蓉夫人一个箭步飞出,扑在了白锦玉的身上挡住!闻正严见人影飞过,这才及时收住了脚。 “你!”闻正严气的浑身发抖,脸色刷白,抬起脚来就欲朝白锦玉踹。 不管怎么说能避免政局的动荡、能将宁王里通外国的诡计扼杀,能拯救北境十四州上生活的万民,她便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她什么都不说比什么都说出来要引起的波澜更小。 她也知道,即使她不说,闻氏也会猜到她是为了凤氏的人偷了家印,但是只要她不承认,他们的猜测便也只能停留在猜测,终是无法讨上门去兴师问罪。 纵然偷盗闻氏家印是背叛师门的大逆之举,但是先帝的传位诏书没有御印之事绝不可为天下人知道。 刚刚过去的四个时辰中,她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也已经做出了决定。盗家印,她承认,但是盗印的缘由绝不可泄露出去! 闻正严似乎更气了,但是面对眼前的死局,他确实是无计可施。而无论如何,白锦玉的嘴还是要想办法撬开的! 瞪了白锦玉半晌,也思想挣扎了半晌,闻正严道:“好,也好……就如你所言,让她多想一阵子。白锦玉,回去以后,你直接去后山的思过崖,给你七天的时间,届时若你还是想不起来,休怪老夫无情了!”&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尽失 17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翠渚的思过崖石阁断水断粮禁止人探望,还好,也不知曾经哪位犯错先贤有远见,在崖后栽了几棵橘子树。此时正值果实累累的时节,树上结了吃不完的橘子,白锦玉饿了就去摘两个,虽然这橘子品种不怎么样,但好歹可以入口裹腹。 接着,悉悉索索一阵脚步声传来,白锦玉转头看去,只见闻正严身穿绛黑的云绢绫绡,手持收云剑,气势汹汹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一样,一步一步踏着石阶走了上来。 “所以你还是什么都不说?!”一个沉怒的声音从山道下传上来,像是从地狱里蹿出来的巨响。 白锦玉道:“我知道,所以……” 蓉夫人的眼中闪过因失望而产生的怒意,闻玲一看,连忙上来摇着白锦玉的臂弯劝道:“锦玉,你不要固执了,家印丢失是事关庐州闻氏颜面的大事,我们得立刻找回家印才是!” 白锦玉:“……” “好人?”蓉夫人凝眉:“既然不是他,是另有其人,那你就说出来啊!” 白锦玉道:“真的和他没有关系,你们不要错怪好人了!” 蓉夫人道:“你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锦玉看看闻玲,又看看蓉夫人,吃惊道:“师娘,你们不要以为是晋王殿下让我盗取家印呀,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闻玲听了,转身高兴地对蓉夫人道:“娘,我说什么来着的,锦玉是有分寸的人!” 蓉夫人聚拢起一丝惊恐,听着白锦玉道:“他是个好人,不过,还是那句话,他是我的妹婿呀,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哦,”白锦玉冤枉,她哪里有顾左右而言他?她看着蓉夫人的认真神色,只好道:“殿下这个人挺不错的……” 蓉夫人扬了扬脖子道:“我不觉得这是不着边际的问题,你,不要试图顾左右而言谈,如实回答!” “啊?”白锦玉觉得这都什么跟什么,讷讷地道:“师娘,我今日等下不是应该要见山长吗?这种时候你怎么问我这么不着边际的问题啊?” 蓉夫人又道:“那你喜欢他吗?” 白锦玉看着蓉夫人,不敢敷衍,可毕竟是这种问题,又有脸上发烫道:“嗯,没有过……” 白锦玉觉得匪夷所思,蓉夫人却再次求证:“你们真的没有过?” 白锦玉觉得有些尴尬,也有点莫名其妙:“晋王殿下……他是我妹婿呀,我和他怎么可能……呢!师娘你怎么会往那种地方想?” 蓉夫人瞥了眼她道:“你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一问,白锦玉愣住,半天才怔怔道:“什么意思啊,师娘?” 蓉夫人沉了口气,面容显得平静道:“那个晋王凤辰碰过你吗?” 白锦玉稍微松弛了一些,磨蹭了一下,道:“师娘你说。” 白锦玉一滞,抬起头看着蓉夫人,蓉夫人睨了她一眼,没好声道:“你放心,我不是问你家印的事情。” 蓉夫人仰天长叹,再低下头来时眼中已有恨意,须臾,她郑重道:“师娘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她的不言,已然是一种回答,七天过去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肯透露。 蓉夫人和闻玲的话白锦玉都听到了,但她仍旧没接话,似是思索什么,抚摸阿黄的手一下一下地越来越慢。 闻玲也道:“锦玉,你别自欺欺人了,你从来背书记事都特别在行,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如何会不记得呢?” 蓉夫人见状,呼吸凝了一下,上前急切道:“你不会还是什么都记不得?!” 白锦玉听了,沉默地低下头去,回避蓉夫人的目光。 蓉夫人眉尖不满地微微蹙了一下,开始问话:“你这七天把该想的都想起来了吗?” 白锦玉无意识地摸着阿黄,道:“哦。” 蓉夫人没心情和她周旋这只狗,开门见山地对白锦玉道:“山长他们稍后就会上来,是我征求了他们允许,先来找你谈一谈。” 白锦玉惊愕,心有余悸:“千玺……原来是千玺啊……” 闻玲道:“这得多亏了千玺,是他拿命护着阿黄,不然阿黄早就被剥皮了!” 白锦玉渐渐敛了笑意,脸在阿黄柔软的皮毛上蹭了蹭,道:“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们放过了阿黄,我还以为……” 蓉夫人则面容十分憔悴,眉梢眼角都向下垂着,看着白锦玉还笑容可掬地抱着狗,低低叹了一口气:“还笑得出来!” 闻玲看见白锦玉欣然道:“锦玉!” 她朝二人的身后看去,没再看见别人。 人狗重逢黏糊时,两个白色的身影走了上来。白锦玉抱着阿黄站起来,对着来人轻轻唤了声:“师娘、闻玲。” 虽然白锦玉那夜的暴露多半原因是因为阿黄,但是她此刻对阿黄全无一点责怨。 “好儿子,快让娘看看!”白锦玉低头查验着阿黄的浑身上下,果然看见她棕黄黝亮的皮毛上有几处剑伤,当即心痛不已,哄小孩似地把阿黄搂在怀里道:“小宝贝太棒了,关键时候这么护着娘,真是没白疼你!可把娘担心死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被炖成狗肉锅了呢!” “阿黄阿黄!”白锦玉叫着奔了上去,阿黄听见白锦玉的声音,像受了刺激似的兴奋得狗眼冒光,顿时一人一狗向对方跑去,激动地扑抱在一起。 “阿黄?!”等在屋子门口的白锦玉闻声精神一振,飞跑着朝山道下奔去。果然跑了没有百米,便看见阿黄吐着舌头正欢跳的蹦跶上来。 七日的时间匆匆而过,第八日,白锦玉一早就梳洗一新整装待发,辰时一到,思过崖清净的山道上便传来人的脚步声,紧跟这脚步的还有一两声犬吠。 白锦玉每日在崖上的小屋里思过,“思”累了就去旁边的山涧里抓条鱼烤烤,改善改善伙食,擅于苦中作乐的白锦玉觉得,这样的日子她可以过一年。 在他的身后是数十位五脉的长者,他们个个手持长剑、脸色阴沉,全都是一副恨不得将白锦玉抽筋扒皮的架势。 看到这么多人来势汹汹地向她讨伐,这一刻,白锦玉才感知到自己盗取家印的后果是多么的严重,不禁心生怯意,向后退了两步。&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尽失 18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不一会儿,白锦玉看清,这几乎是翠渚所有的家主和长辈。 只见人群后面,并排走来两个年轻的白绡。他们合力抬着一个一尺多高的、像大香炉一样的铜鼎。这个铜鼎外面雕花精美,里面正熊熊地燃着火焰,那火舌正蹿出铁鼎,向空中舔舐着。 白锦玉发懵,但是看着众位长者的表情,也猜到香鼎是个不寻常的物件,遂也掉头去看。 闻言,四周响起一阵低声抽气声,蓉夫人更是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第二,如果你还是坚持什么都记不得了,那么,让我便要清理门户了!”闻正非常冷静地决心道:“来人,取香鼎!” 他顿了顿,在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什么意思?”闻正严俨然一只黑色的、可怖的老枭,恶狠狠地对着白锦玉这只小白兔道:“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说出你盗取家印的企图和指使你盗印的人;第二……” 白锦玉一怔,虽然她也想过这个后果,但是现在蓉夫人提到,她还是有些恍惚地问到:“师娘……你什么意思呀?” 她的沉默彻底激怒了闻正严,也彻底揪痛了蓉夫人的心。蓉夫人一步上前蹲下,捶着她的肩头道:“傻孩子赶紧说呀,如果你不说,师娘就要失去你啦!” 而这个问题的原因,她在七天前就已经决定了,她不会说的。 白锦玉被闻正严逼得与他对视,她噎住,绕了一圈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她为何要偷家印”这个问题上。 “你真心思过?”闻正严透着浓烈怒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如果你真心思过,你就说出你盗取家印的缘由,受何人唆使,做何用途?!” 白锦玉被冤枉,当即大声否认:“你……我没有,我自知罪大恶极,真心在此思过,我现在想得很明白了,请你们相信我,我可以把家印找回来!只要家印回来,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赎罪,哪怕让我一辈子都呆在思过崖都可以!” 有人啐道:“谁知道你打了什么算盘,或许你当时没想清楚,现在想明白了就急欲开溜了!” 白锦玉听着身边响起的这些声音,心里烦躁又发慌,连连解释道:“请各位家主、长辈相信我一回,我绝对不会逃跑,如果我要逃跑,我为何还要回来在这里思过这么多天呢!” “真是太狡猾了,一个月的功夫,她可以躲起来跑到我们完全找不到的地方了。” “山长,千万不可放走这个偷印的盗贼!” “山长英明,她现在就是想跑路!” “一个月?!”闻正严俯身逼视着她,揭穿似的道:“这完全就是你的脱身之计!” 白锦玉握了握拳头,酝酿许久,向闻正严求道:“山长,请相信弟子,給弟子一次机会!弟子发誓,一个月的时间,一定会把家印带回来!” 所以她现在要闻正严相信她,的确是有点难。 她不服,但是,他们每句说的又都是事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这纷纷的指责声中,白锦玉蓦然发现,原来自己的信誉在翠渚是这么不堪的地步。 “我早就知道她会有一天犯下大错,果不其然,居然偷盗了家印,真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对,这回去长安见妹子,说好的日子逾期多时也不归,哪有一丝诚信可言!” “别忘了!她还偷逃出渚冒充闻宴跑到西赵去参加什么择婿大选,哎哟哟,真是胆大包天,肆无忌惮!” “圣训阁一个好端端庄严肃穆的地方,被她搞成了聚会交友的场所,简直乌烟瘴气!” “对,她从来自由散漫,随性所欲,平日故意说谎犯错,不是为了逃课就是为来去圣训阁!” 闻正严说完,她的身边响起成片的声讨。 白锦玉:“……” 闻正严道:“你这个女子就是盲目自信,你自以为盗了印神不知鬼不觉,结果将家印丢了;现在你又自以为能够将家印找回来,你哪里来的自信!还口口声声让我们相信你?你身上还有哪一点值得人相信你!” 白锦玉抬起头来,不明白地看着闻正严。 她话音落下,现场一片死寂。闻正严的脸色立即黝黑如铁,他握了握手中的收云剑,冷笑了一声:“你也太自信了!” 白锦玉道:“所以弟子恳求山长允许弟子下山去查,请山长和各位长辈相信弟子,弟子一定能够把家印带回来!” 听到家印的去向,所有人都一提心口,闻正严道:“所以怎样?!” 白锦玉呼吸微滞,面对闻正严,她振作了一气,小心谨慎道:“回禀山长,家印是在弟子手上丢的,弟子发誓一定会把它找回来!弟子这些天一人独处,想了很多,对家印的去向有了一些思路,所以……” 闻正严忍了忍,压迫道:“你在这儿也想七天了,都想出了些什么东西,说!” “弟子不敢!”这种压迫下,白锦玉膝头一软,当即就跪了。 他这一拔剑,周遭顿时响起了一阵刺寒的金属轻擦声,在场的各脉家主、长者全都把剑抽了出来,顿时几十柄剑尖寒光四射地齐齐指着白锦玉! 他踢了踢地上的鱼刺、橘子皮,怒道:“白锦玉,让你到思过崖来是教你静思己过,你居然在这里吃吃喝喝,这就是你的态度?!你是在故意挑衅吗!”闻正严怒不可遏,“哗啦”一声从锃黑的剑鞘中抽出了收云剑。 白锦玉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闻正严的脸色越来越黑。 白锦玉赶紧道:“没有人給过我火折,是我自己生的火,我自己找了些干树枝,钻木取的火……” 蓉夫人:“……” “是谁給了她火?!”闻正严站在一堆乌黑的灰烬面前,瞪着蓉夫人。 闻正严压着步子,走进铁桶的中心,他双手负在身后,左右打量着思过崖,逼人的气势如泰山压顶一样令白锦玉感到呼吸艰难。 白锦玉心跳陡然加快,忐忑不安。她看了闻玲一眼,多年结伴的默契,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彼此意会。闻玲领了这个眼神,会意地上前来,从白锦玉的怀中抱走了阿黄。 这些平素德高望重、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此刻目露凶光,簌簌仗剑上前,将白锦玉围了一个铁桶。 这一霎那,白锦玉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果然,下一刻,闻正严从袖中摸出了一块沉香名谒!&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尽失 19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香鼎被平稳地放在地上,闻正严走上前去,山间的风将他黑色的袍裾层层吹起,从白锦玉的这个位置看,火舌摇曳,闻正严的脸,看不清切。 此言一出,众人皆震惊,议论纷纷中“冥顽不灵”、“无可救药”频出。 到了这一步,白锦玉已不抱任何幻想,她索性吐露心声道:“盗印这件事,虽然错,但实不相瞒,我不后悔,如果再选一次,我仍然会这么做!” 蓉夫人惊呆了,看着白锦玉:“你疯了吗?你认个错啊!” 白锦玉周都看了一眼,道:“我笑你们一帮大男人居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拔剑相向!笑你们平素比不过我们这一脉就借机打压!我笑我自己咎由自取!” “你笑什么?!” 白锦玉竖起一手阻止她,从地上缓缓起身,鼻中冷笑一声。 “锦玉!”蓉夫人一个激灵坐起,心慌地爬向白锦玉。 他气得怒火中烧,狠狠一脚对着白锦玉心口踹了下去,当即白锦玉被踹离三丈,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闻正严大怔,没想道白锦玉突然在这种情况下反唇开驳。 她猛地回头,对闻正严道:“对弟子管教无方?我脉门中弟子哪个不比其他四脉杰出?山长你说我是败类,我认,但是那是因为我自己本身不是块材料,就教不好,拜入哪家都是一样,和师娘闻宴的管教没有半点关系!!” 蓉夫人平日最爱漂亮,极注意妆容发式。见她如此,白锦玉心中顿痛,再加上自己为国大义才有这说不得的委屈,顿时胸中汹涌出一股怒气来。 四周的人都忿忿,为蓉夫人不值。 “师娘!”白锦玉上前扶起蓉夫人,此时的蓉夫人有点被撞晕了,头上也被粗糙石砾擦出了几丝血星。 闻正严显然气过了头,一把从蓉夫人手中夺过了沉香木,甩开她,蓉夫人本就跪着,这一甩直接头朝下摔在了地上。 思过崖上,闻正严正怒斥着蓉夫人:“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此等劣徒不赶紧逐出门去,难道还要留着她做出更多丧文辱节、伤风败俗的事情出来吗?!你还要护她,她今日能成这样的败类,还不都是你们对弟子管教无方、多年纵容出来的!” 闻玲怅怅地如遭一击。 沉默了半晌,闻宴道:“我去了也是一样。”声音冰冰的。 闻宴的反应居然冷漠如斯,闻玲始料未及,一种绝望感瞬间袭来,她不禁落下泪来:“闻宴,你真的不去思过崖?” 闻宴沉了沉气息,抽开双臂。 闻玲越看越害怕,孤注一掷道:“对,她这次是闯了大祸,我也生气!但是咱们先把怒气放一放好不好,我们得去救她,不然她真的就要被清出门籍了。” 闻宴看着闻玲,与她的激动相比,他俊朗的面容此时过于冷静。 闻玲被这沉默吓住了,她怔了怔,两手一把抓住闻宴:“你也怎么了!为什么摇头?你生她的气了对不对?” 然而,闻宴沉沉地摇了摇头,眉宇间透着坚定。 “走啊,你怎么不走?你到山长面前为她说几句话呀!”闻玲试图再拽他一次。 闻玲回过头来,发现闻宴好像对事态一点也不惊讶。 “闻宴,锦玉她还是什么都不说,现在山长要烧了她的名谒赶她出渚呢!快,你同我去思过崖!”闻玲拽住闻宴就走,然而,没拽动,闻宴纹丝不动。 听到有人奔至,闻宴侧首。 闻玲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她抱着阿黄跑了一路,直到见到闻宴才想起把狗放了。 对过的山上长满了郁郁葱葱成林成海的金镶玉竹,遮蔽了思过崖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她奔到一座楼阁的时候,闻宴正立在楼栏处,静静远眺着对过的思过崖,他一身白衣胜雪,面容凝肃。 闻玲惊惧地环视着四周,突然站起,毫不犹豫地抱着阿黄转身飞奔下山。 一张张的面孔越来越激愤,嘈嘈的声讨最后都统一成要将白锦玉逐出翠渚的口号。 围着的诸位家主都忍不住忿恨出声,白锦玉的这个回答不仅没能平息众怒,相反的,简直是火上浇油。 “山长,千万莫中了她的拖延之计!” “真是无可救药,完全没有悔过之心,此种孽徒还是早些扫地出门!” “什么?!一年?” 白锦玉心乱如麻,思忖后笃定道:“一年……一年应该可以!” “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可能她思考得太久,闻正严压着怒气讽刺地追问。 白锦玉一怔,她退的这一步,在闻正严的眼中实在时微不足道,但既然已经说出口,她开始心中认真盘算:怎么也得等凤麟知道传位诏书上有闻氏家印……可是这没发生的事情,她又怎么知道具体的日子呢? “事情平息,什么事情?!过一阵子?”闻正严冷冷地看着她:“过一阵子是多久?” 蓉夫人的卑微之态刺痛了白锦玉,她以膝代步地跪走到闻正严的面前,终于退了一步道:“山长,弟子盗走家印的确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但是这个理由弟子现在不能说,等过一阵子,事情平息了,弟子保证一定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和盘托出!” 蓉夫人没有把握,转过头来,期期艾艾地望着白锦玉。 “你看她会说吗?”闻正严目光慑向白锦玉。 逐出师门四个字如一道惊雷劈下,白锦玉惶然一怔,全身挺直。 蓉夫人一瞬不瞬惊恐地望着闻正严,声音发颤道:“山长,求你不要把锦玉逐出师门!让我劝劝她,让我劝劝她!给我一些时间,她一定会说的!” “你……”闻正严没想到一直对他尊重有礼的蓉夫人会突然来夺沉香木,当场震愕。 见这阵仗,蓉夫人大骇,一步冲上前,从闻正严手中抢走了沉香木!噗咚一声跪在闻正严的脚边,在她身后,闻玲也跟着跪下。 “白锦玉,我以山长的身份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交待盗取家印的缘由和主使人吗?”闻正严的声音很硬。 一个强烈的直觉告诉白锦玉,他手上拿的,是她的沉香名谒。而这火光燎燎的铜鼎被搬到此地来,说明来闻正严已生了要将它销毁之意。 蓉夫人看着白锦玉,眼前这个少女刚刚病愈,此刻又受了重伤,面容已十分憔悴,但是她的憔悴中却又透露着某种坚定。 “好、好、好!”闻正严胸膛起伏良久。&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尽失 20 白锦玉刚才受的那一脚着实不轻,她一边捂着胸口,一边道:“山长,家印是我弄丢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把它找回来的!” “不必了!”闻正严道。 众人恍然大悟,蓉夫人赶紧对白锦玉道:“也好,你先在那里养伤,等到了休沐的日子我们去看你。记住,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山长现在是在气头上,等他气头过来,一定还会让你回翠渚的!” 千玺道:“我没有下山,我只是找了渚中日日来送菜的那个商户,我给了他银两,拜托让他帮我去找的!” 蓉夫人吃惊地上前摸着千玺的头道:“孩子……你没法下山的呀,怎么买的房子?” 千玺的脸绝不像是玩笑,白锦玉当即打开信封,果然里面有一把钥匙,还有一张纸片。 千玺的一段话,白锦玉有两个震惊,第一震惊闻宴说她一定会被逐出师门,第二震惊千玺给她买了房子。 千玺点了点头,将信封塞进白锦玉的手中道:“四日前,我听闻宴说你一定会被逐出师门,就赶紧在庐州城里给你买了个房子。这里面是地址和钥匙,师姐下山后可直接过去,里面已布置妥当了。” “什……什么?”白锦玉愣住:“你给我……买房子?” 闻言,白锦玉、蓉夫人、闻玲、包括那四个押送白锦玉下山的门生都惊住了。 千玺抿着嘴看着白锦玉,吸了吸鼻子,从怀中摸出一个黄色的信封,递给白锦玉道:“师姐……我的银子在长安花了不少,回来也没赚着什么,所以,目前只能买一个很小的房子給你。” 白锦玉道:“你在等我?” 千玺笑得有点苦涩道:“我在山门等了白师姐很久了,见你们一直不来,这才上来瞧瞧。” 白锦玉站直身子道:“千玺,你怎么在这里?” 众人一齐朝山下看去,只见是千玺小小的身影朝他们走了过来。 “师姐别担心!”一个脆亮的童音从山下传了上来。 一旁的闻玲大声地哭了起来,不停用袖子抹着眼泪道:“这下怎么好,你受了伤,还被赶下了山,接下来怎么办?” 白锦玉挤出一丝宽解的笑容道:“没事!” 蓉夫人抚着白锦玉的后背帮她顺气,关切道:“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震眉,随即又默契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四个押送的门生当即 闻玲大惊,这才注意白锦玉胸口的衣襟上还残留着鞋印,她当即怒奋道:“是闻正严那个老头吗?!” “你轻点!她受伤了!”蓉夫人轻斥闻玲,赶紧扶住白锦玉。 这一下落在白锦玉的肩头,却牵动了她胸口的伤势,她不禁身子一缩,朝后退去,抵在了山壁上。 闻玲听了,哭出了声音:“锦玉,不止是闻宴,我们谁也不明白,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这次为什么如此糊涂!你如此守口如瓶,到底是要护着谁?”说着,她发恨地上前锤了白锦玉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白锦玉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我知道,他生气了。他不来见我是对的,他悉心栽培我多年,而我……却成了他的败笔……” 蓉夫人神情惨淡地低下头去,闻玲摇了摇头。 半晌,白锦玉移过眼睛,看了看她们身后,问到:“闻宴……他没来?” 白锦玉接过东西,三人相对,一时肝肠寸断,说不出话来。 人到了眼前,蓉夫人和闻玲各自将肩头的包袱都取了下来,递给了白锦玉:“这里有一些你的衣物,里面还有一些银子……” 白锦玉转身停步,看见蓉夫人和闻玲各背着一个包袱朝她奔了下来。 是蓉夫人和闻玲的声音。 “锦玉” “锦玉!” 走了没一会儿,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 白锦玉向关心他的那人摇了摇头,凄然而决然地别过头去,继续往下走。 “哦,这不是一时还改不了口。” 旁边一个人立刻“嘘”了一声,善意地提醒道:“不能再喊她师妹啦!” “白师妹你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一个门生上前来查看。 白锦玉咳了两声,被踹痛的胸口又疼了。 八年的时间仿佛化成了烟、化成了雾,消失在了这山谷间。 她好像昨天还是那个在山门前哀求着每一个人请求收留的小姑娘!怎么转眼间她就被逐出了师门! 好不真实。 她这是被逐出师门了? 头漫望着翠渚温柔起伏的山势,又回头看了看押送她的四个门生,心中思潮翻涌。 白锦玉抬 景随心变,曾经悦耳的淙淙溪水声,这一会儿听起来竟然像极了一个伤心人在呜呜咽咽。那沙沙作响的竹叶声,竟也像饱含了无尽的离愁别绪。 一步一步拾阶而下,这条下山的道路她曾经走过无数回,想起每一次的欢欣雀跃,和现在简直恍如隔世。 闻正严的一句“即刻离渚,不得延误”,白锦玉直接被四个门生看押着从思过崖赶下了山。 原来万年的沉香木,这么香……白锦玉一颗心下沉下沉,像坠进了无尽的深渊。 铜鼎之中传来微弱的噼里啪啦木材燃烧的声响,不过须臾,一阵浓烈的奇香自鼎中散发出来,这个香味馥郁芬芳、醇绵优雅,几个呼吸间就弥漫在了每个人的鼻端。 蓉夫人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白锦玉浑身毛孔翕张!!! 绛紫色的沉香木在空中划出一个不长的弧度,干脆而准确地落入了香鼎之中,瞬间没入了烈火之中。 说完,他手一扬,手里的沉香名谒径直向正在熊熊燃烧的香鼎掷去! 她的沉默彻底惹怒了闻正严,他将收云剑归鞘,凛然地沉了一口气,正色沉声道:“我闻氏立名于世数百年,除籍门生不过六人而已。白锦玉,你而今背弃师门,铸成大错,并且知错不悔,闻氏不能再容你!按门规,只有山长可以主张门生的出入,好,我今日不怕做这个主……五脉家主作证,我闻正严正式宣告将白锦玉从闻氏门生中除籍!即刻离渚,不得延误!” 白锦玉摇摇头,告诉谁还不是害了谁。 蓉夫人也求她道:“锦玉,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守着?我们当中就没有一个人能与你分担吗?如果我不行,你去告诉闻宴……” 白锦玉咽了咽口里的血腥:“……” 说完,他逼近白锦玉道:“所以,家印丢在哪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知道你拿家印去做了什么?!” 闻正严道:“这天下只有闻氏承认的家印才是家印,如果闻氏不承认,那也只是一块没用的石头而已!” 白锦玉一怔。 会吗? 白锦玉心中否认,但嘴上仍旧不忍拂意地“嗯”了一声。&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尽失 21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白锦玉在城中找到千玺为她买的房子时,严重地对千玺所理解的“银子不多了”产生了疑惑。 听话音,白锦玉就知道了,府中的热闹闻正严已经全看到了。 “别人说我还不信,若不是亲眼所见,老夫还真不知你是这般嚣张!” 风寂无声,闻正严一身黑衣裹挟着低沉的气压。 白锦玉踟蹰着步履上前,脑中汹涌着各种胡思乱想。也不知道闻正严是什么时候来的,方才府中的热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看见了。 闻正严背手而立,“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但白锦玉想来他是恼怒的。 “山长……”白锦玉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 她提着灯笼转身,循着直觉去看,果然见一个黑影站在院子里,静如深潭,与黑夜融为一体,却又似乎比黑夜更黑。当灯笼照向黑夜时,黑夜也就变明亮了,可是这个人,你拿灯笼靠近他,他仍然是黑色。 她叹着气往回走,走进了院子,正欲推门而入,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气息她只是感受了一丝,便浑身一凛,背脊生凉。 她仰头看天,天上繁星数点,不由想起从前贺闻玲爬到屋顶上数星星的日子,如今天还是那片天,星星也还是那些星星,但是她已经永远回不到翠渚了。 这一日她装得辛苦,如今送走了客人,她才得以还原真实得心境。 管家退下后,白锦玉提着柄灯笼往自己的屋子走。白锦玉是个客气人,纵然心中再愁苦,逢人都是笑脸相迎。 白锦玉微微颔首道:“有劳了。” 管家知趣道:“好,那我明日在外面贴个告示,帮姑娘把人劝走!” 白锦玉笑了一笑,没有回话。 管家奇道:“姑娘别担心,这儿是庐州,不是翠渚了。你师门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把你从庐州赶出去?” 白锦玉看着管家道:“我担心太高调了,惹怒师门,我下面连庐州都呆不下去了。” 管家道:“好,不过我看白姑娘的朋友都很真诚,这样似乎有些辜负人家的心意。” 如此两日,这一夜,白锦玉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专程去找了管家,吩咐道:“明日起在门口写一个闭门谢客的告示,莫再让人进来了。” 一时之间,她这府上来访者络绎不惧,这些访者非常体贴,自带酒菜厨子开席,众人调琴鼓瑟、论文联句,通宵达旦、热闹非凡。 白锦玉嘴巴甜,平素又没少撺掇闻氏弟子花钱买乐,故而在那些销金窟人缘颇好。这些人一听白锦玉落难了,相当具有古道热肠,纷纷带着慰问礼找上门来探望她。 白锦玉从前一到休沐之日,没少去酒楼茶肆、秦楼楚馆,三教九流粗粗浅浅也认识了一些。 然而,庐州百姓的日子实在是太平淡了,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出一日,整个庐州都知道了百年世家的闻氏除籍了一个女弟子,又过了一夜,这女弟子的名字、这女弟子的落脚点全都被人扒了个一清二楚。 所以,白锦玉计划先安静地养两三日伤,待身体恢复些后便去长安。 闻正严说的没错,她这次去长安不过就是接触了那些人,而家印这种东西,也不是谁都能用得上的。 家印在包袱中是被人换了,而不是偷了,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是有人避免她太早发现家印丢了的刻意为之。 不排除有手段高明的盗贼偷了她的东西,但是白锦玉觉得这是很小的一个可能性。 家印刚丢的那一两天,她脑子既惊又混沌,好多事情都没有想明白。在思过崖上呆了七天,她把事情的细枝末节都想了一遍,已经理出了一些思路。 鉴于此,白锦玉特别嘱咐府中三人要言行低调,千万不要对人说起自己的来历和身份。 白锦玉咬牙看着这设计装饰都颇为用心的房子,不禁心悸。如果闻正严知道她被逐出师门以后住这么好的房子,还弄三个人服侍自己,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过,她转念一想,在长安的那一会儿,千玺随身携带数千的银票,为了买只猫王眼睛眨也不眨开价就是一千两……是了,八百两对他来说是不多了。 这就是千玺所有说的“银子不多了”! 白锦玉目瞪口呆,八百两,要知道,庐州府尹干一年俸禄也不过四百两。 管家摇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了,不过想想总归不会低于八百两的。” 参观一圈后,管家将白锦玉带到花厅,将房契拿出来交给她。白锦玉看着房契忍不住地问:“你可知道这房子买下来要花多少银子?” 纵览整个宅邸,它除了位置在庐州城里稍微偏一点,精致讲究得无可挑剔,别说给她一个人住,就给千玺长大后成亲用都够了。 管家带她参观了这个“房子”,这个房子共有三个独立的院落,有东西两个暖阁,两个暖阁之间有一个花园,花园中央有一个池子,里面养了不少锦鲤,池子上面还修了一个八角亭子,最夸张的是在花园步入她房间所在东暖阁的路上,还有一个戏台…… 白锦玉只能干笑应酬,笑过之后,给他们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麻烦请去把那块‘白府’的招牌摘下来”。 她手里的那把钥匙也根本没用上,因为“白府”的门根本就没上锁,她象征性地拍了两下,里面居然走出来一个管家,核实了她的身份后,管家又叫来了两个来个中年的妇女给她认识,并介绍说她们是这府上的仆人。 千玺那一副捉襟见肘的模样,白锦玉还以为他买的是个不知道什么旮旯里的破落屋子。结果等她按着地址找过去,看见一所深宅大院上明晃晃的“白府”二字时,她整个人都懵住了。 “方才之状弟子也觉得不妥,故而已经让管家明日谢绝会客……”明明说的是事实,可是在闻正严面前,白锦玉自己都觉得自己所说是临时搪塞的谎言。 闻正严道:“你不必自称弟子,老夫当不起。”&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尽失 22 白锦玉噎住,闻正严道:“白锦玉你可真是好手段。我们在山上拼命封锁逐出弟子的消息,你倒好,在城中这般高调行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被翠渚赶出来了!被逐出师门就如此荣耀?或者,这便是你的蓄意挑衅?” 白锦玉一怔,忙道:“弟子……晚辈不敢,这般景象晚辈也始料未及,只是这些人热心找上门来时,实在叫人盛情难却。” 她毫不犹豫,一把拔了药瓶上红色的盖子,一饮而尽,仿佛一犹豫这勇气便稍纵即逝。 闻正严恩威并用,白锦玉心下一横,向前伸出了手。 “好了,我知道了!” 闻正严眉眼都透着失望:“你口口声声叫我们相信你,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怎生这个反应!一句话,你废去武功,我们便信你绝不会再骚扰翠渚!” 白锦玉:“……” 闻正严将药瓶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最后通牒道:“白锦玉,老夫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这,是命令!” 白锦玉吞了吞口水,眼中慢慢泛出了泪水。 闻正严的眼睛像伸出手来一样紧紧地掐着她的喉咙:“既然你说日后不会上翠渚滋事,那本身就用不到这个功夫了,有没有这个功夫又怎么样呢?如果你留着,倒说明你另有企图,难道你教我翠渚上下终日人心惶惶地防着你吗?” 白锦玉惊恐地喃喃道:“我这个功夫是我师娘手把手教的……我舍不得,而且她如果知道,一定会伤心死的!” 闻正严催促道:“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白锦玉看着眼前的这个小药瓶,感到一阵从地里发出的寒意沿着她的膝盖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闻正严道:“与其信誓旦旦,不如用行动做出承诺。现在如果你真心悔过,就应该喝了这个‘龙去骨’!” 白锦玉嗫嚅地道:“不、不,我不会的……我发誓,我一定不会上翠渚去滋事的!” 道:“老夫知道,将你逐出师门并不能阻止你进入翠渚,你的轻功可让你来去自如。所以,你留着这身功夫在身上,就是翠渚的大患,但凡你哪日兴致一起要跑上翠渚,就以你的这番身手,就以你对翠渚的了解,门中弟子都是防不胜防。” 闻正严 一阵风拂来,院中树叶沙沙作响,白锦玉心如擂鼓,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闻正严道:“你的轻功的确卓绝,在翠渚能与你一较高下者不会有三人。你能够盗印,也全仗的是这一身轻功,你能够逃出翠渚,也仗的是这一身轻功……可是,闻氏教你这门功夫,不是让你来反噬闻氏的!” 闻正严这是要废她的武功啊!白锦玉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冷得每根指尖都在颤抖。 白锦玉震悚了,脑中一片空白,她睁大着眼睛,看着闻正严隐那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的面孔。 闻正严的声线很平静:“你喝下它,翠渚的轻功便收回了。” 白锦玉重复一遍:“龙去骨……是什么?”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闻正严道:“这是‘龙去骨’。” 白锦玉的目光从药瓶上抬起,胆战心惊地看着闻正严,不敢伸手去接。 但是,眼前的这个瓶子,这个闻正严深夜特地下山拿给她的这个瓶子,绝不是治头疼脑热的东西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陶瓷瓶,葫芦的形状,翠渚的药房里多的是,专门用来装药丸药剂的,谁头疼脑热的时候都拿过。 她呼吸短浅地看着闻正严,闻正严也看着她。二人对视了一阵,闻正严从宽袖子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递给白锦玉。 白锦玉心中一沉,这情势她已经看出,闻正严所要取回的东西绝不是什么二十两银子。 “站住!”闻正严制止。 “闻氏的东西?”闻正严说的话突兀至极,白锦玉不明白地蹙眉:“晚辈被逐出那日,并未去回去收拾东西,后来我师娘和闻玲给我送来一些行李下山,不过也全是一些衣物……哦,对了,我师娘在行李中给了我二十两银子,我现在还没有用,我这就去拿!”说着她就欲起身去拿。 闻正严居高临下,目光森然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既已被除籍,闻氏便要取回属于闻氏的东西!” 。 “什、什么事?”她迎着怯弱道 白锦玉仰起头,闻正严说这句话时的郑重令她觉得恐惧,只觉得黑暗中有一直无形的手紧紧地勒住了自己。 “老夫已经知道了答案,”白锦玉还没给出答复,闻正严已道:“好,此话不谈。老夫今日来找你,是有另一件事要办。” 白锦玉不敢点头,因为不言而喻,她在庐州所认识的人、能投靠的人都是翠渚的人。事实纵然如此,但是此情此景,她不敢在闻正严的面前承认。 闻正严突然道:“你留在庐州是因为这里有人相识的人,也有人可以投靠?” 闻正严没有说话,白锦玉便趁机继续多说几句:“晚辈知道这处地方实在不像是带罪之人该待的地方,弟子明天就从这里离开,决计不会再有半点享乐……” 想到此,她放了手里的灯笼,直条条朝地下一跪,陈情道:“求山长不要赶晚辈出庐州!我……自小生在庐州,爹爹早亡,母亲与妹子又已改作他姓,多年未曾来往。实不相瞒,此次入京与她们相处,并不欢愉,我想以后也不会与她们有什么来往的……去别处,没有相识的人,更无任何人可以投靠。” 白锦玉又一怔,不寒而栗,感到有某种预料之中的事情正在发生。难道闻正严真的要赶她出庐州城? 她话还没说完,闻正严已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老夫没兴趣听你的解释,今日来只为问你一句话,你以后打算在庐州落脚吗?” 白锦玉道:“我真不是……” 闻正严一哼:“好一个盛情难却,倒是会让人看翠渚的笑话!” 浓郁的药香在口中散开,凉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穿肠入肚…… 白锦玉不知道闻正严是什么时候走的,只知他走后没多久,她就颓然跌在了地上,浑身的力气就像被&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尽失 23 辰时未过,太极殿上的常朝已经退了,议政的亲王和文武百官有序地从面阔十二间的大殿里走出,沿着三层的汉白玉阶络绎而下。 衣冠齐楚的百官队列前,一身紫衣的凤辰身形潇洒却神情黯然,独自往宫门走去。忽而,一个亲王追上来与他并肩,他敛了忧色。 她的身边不知何时跪下了一个头戴斗笠的少女,那少女跪好后,慢慢将斗笠除了,置于一旁。 突然,文若兰的耳边响起了这声低唤,她不禁打了个寒噤,猛地睁开眼睛。 “母亲。” 文若兰两手相抱,跪于殿上,轻轻阖着双睫,口中默念祷词。此时立冬刚过,她穿着锦缎蓝底银丝的薄袄,颈垂珠链,手绕碧翠,两支镶玉的红宝石簪插入髻中,妥妥一名京师贵妇。 长安的城隍庙,地处闹市,门楼木质的枋梁斗拱构造美观华丽,雕梁画栋。供奉城隍老爷的大殿更是斗拱出檐,顶覆琉璃瓦,门窗各种雕工精细的图案花纹。 微顿,他抬起如墨染般的眸子,对上闻玲的双眼,道:“既然如此,就等她自己回来!” 闻宴神情复杂,清晰的眉骨中蕴了隐隐沉痛:“不告而别,就是不想让我们去找她。” 千玺也不哭了,一把掀开抱着的被子,对着闻宴问道:“那师姐会去哪儿?!她为什么不告而别?”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她是走了,不是去寻短见了?”蓉夫人像将溺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抓住闻玲问。她的激动将她隐藏的胡思乱想都泄露了。 闻玲陡然被提醒了什么,忙四下张望去:“对!好像没有看见那两个包袱!” 闻宴道:“你说过,下山那日给她送了行李?” 闻玲抹了一阵眼泪,抬头看见闻宴从侧厅的帷幔处走了出来。他目光清冽而缓慢地在屋子里巡梭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身上。 众人听言,一时又觉得言之有理,于是更是没了头绪,各人心里都像翻江倒海,焦灼不已。 几个人都倒吸凉气,有人听了连连摇头:“师妹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她五感灵敏、轻功过人,就算打不赢人家,逃跑一定跑得掉!” 那青衣门生也说不上来,想了一想道:“会不会是偷了家印的人听说她被赶出了翠渚,索性就将她……”门生说不下去,一脸的惶恐。 立刻有人道:“说不定什么?” 一个青衣门生道:“也不一定是寻短见啊?说不定……” 闻玲道:“她生的就是一张笑脸,你们哪能看出她抑郁不抑郁!” 那管家道:“白姑娘前几日看起来心情并不如何抑郁,还和客人有说有笑的。” 闻玲摇着头道:“娘,你不要说了!”陷入巨大的恐惧。 站在闻玲身旁的蓉夫人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晃,重重地跌坐在一张凳子上,喃喃道:“逐出师门,一定对她打击很大……还有两日便是休沐的日子,她知道我们一定会来找她,她若是去找家印,也一定会跟我交待一声的。” 一旁垂立的管家、仆人垂手道:“找了找了,整个府邸我们都掀了个底朝天了,白姑娘什么都没有留下!” “你闭嘴!她不会做傻事的!”闻玲喝声打断千玺的话,却流露不安地打量这个屋子,不甘心地道:“她之前不是说要去找家印吗,她一定是去找家印了!我们再翻翻,她或许在什么地方留下了手书。” “白府”中,千玺抱着白锦玉的被子滚在床上,哭得脸通红,屋子里塞满了人。 “我特地嘱咐要在府里安排了几个人,明上是伺候她,其实就是防着她想不开!没想到……” 直到第三天,管家才醒悟过来,连忙找到雇佣他的那位商户往翠渚带话,告知白锦玉不见了。 到了第二天,管家开始有点着急,但也没往她一走了之这方面想,找了几个人在庐州找了一圈。 那几天庐州城里正办着菊花展,前一日席上有几位客人赞不绝口,白锦玉也表示出很有兴趣的样子,故而管家以为她是去花展转转了。 白锦玉出走的第一天,管家并未引起重视,因为 千玺收到的这个消息把许多人都吓坏了。一细究,居然这都是三天前发生的事情了。 “白师姐不见了!” * “可不是吗!听说那女子名字叫‘白锦玉’。” 这时,那问话的人又道:“女子骚扰男子,还是有人间冰山之称的闻宴,这么胆大包天可真是有辱闻氏清誉了!这回这女子也要闻名遐迩了?” 两个文臣在凤辰的身后施施然地聊着天,凤辰本不在意,待忽然听到“翠渚”、“闻宴”的字眼,直觉地留了神,凝息去听。 “嗯,有传言道,这女门生不守本份,骚扰‘江流三杰’的闻宴。” “那你可知这被除籍的女子是因为何事被逐啊?” “女门生?” “我还听说,此次被逐出翠渚的是个女门生。” “这可难得了,庐州闻氏入门甚为严苛,门生素养极高,从未听闻有什么朽莠之辈呀!” “大概就四五日前!” “是吗?有这等事?多久前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庐州翠渚近日逐出了一个门生。” 凤辰极有耐心地为其讲解回答,仅只言片语,那亲王便露出了拨云见日,茅塞顿开的神情。 这个亲王刚奉诏回京,对京城及朝中许多事宜不明,比着手势对凤辰问这问那。他一看就很烦人的噼里啪啦滔滔不绝地说,凤辰侧首倾听,始终面露温和之色。等对方表述完,他宽慰地朝人一莞尔,本就面如冠玉、俊美无匹的脸上顿时又添三分和煦的恬淡,即使最卓绝的丹青妙手都描画不出这样的人间绝色。 文若兰的目光只在那少女的脸上瞥过一瞬,就像被灼了一记,赶紧收了回去,目不斜视地仰视向殿上城隍老爷的雕像。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以后都不来长安的吗?!”文若兰压低着声音道,今日是城隍圣诞,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女眷都来此上香,如果被熟人撞见,那可如何是好。&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尽失 24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白锦玉的声音冰冰响起:“我为何而来,母亲不知吗?” 一旁的文若兰看着相谈甚欢的二人,整个后背都渗出了一层的冷汗,她既心悸于韩王妃与白锦玉的不期而遇,又忐忑地防备看着四周,生怕再看见什么熟人。 白锦玉道:“好。” 韩王妃笑着点头:“那我今日就先去一饱眼福,明日去你府上探望你之时先给你讲讲……对了,我可以摘几枝少华山的红叶给你呀,这样你便可先睹为快了!” 白锦玉阖了阖眼睑,颔首道:“无事,枫叶的观赏期很长,等我养好身子去还能看到。” 提到这个,韩王妃颇有兴致地回道:“去少华山!我听人说这几日少华山的红叶全都红了,正是最适宜观赏的时候,哎呀……可惜晋王侧妃生病了,不然这么凑巧遇见一起去多好!” 白锦玉应对得很稳,但是一旁的文若兰仍然止不住的汗涔涔。听到白锦玉说要离开,她心里巴不得地同意,但嘴上仍体面地和韩王妃寒暄了两句:“王妃娘娘等下拜完城隍要往哪儿去啊?” 这个韩王妃快人快语一派天真,白锦玉没想到皇室之中还有如此欢脱可爱的女子,面对她的一片好心关怀,白锦玉没有多想地点点头:“我无甚大碍,只是没什么精神。谢谢你,我和母亲已经拜好了,这就准备回去了呢!” “哦!原来如此!”韩王妃信以为真地点点头,继而关切地对白锦玉道:“近日天气是越发冷了,时节交替的确容易引起身体不适。既是如此,你要多加休息,好好保养!我的府上有一些上好的人参,是我和王爷从韩地带来的,明日我去晋王府看你給你捎过去!” 她试图站起来,手在蒲团上撑了一力,身子一晃,文若兰赶紧一把扶住她,将她支撑了起来。 “身体不适来拜拜城隍神,我也是听人说穿得朴素会显得虔诚一些,这才如此。”白锦玉微笑着平静叙述,应对自如,滴水不漏。 听到韩王妃这么一说,文若兰这才好好将白锦玉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白锦玉面如纸白,唇无血色,眼皮无神的睁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白锦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一袭简单的素衣,没有穿红着绿、珠围翠绕。 白锦玉抿了抿嘴角,正欲回礼,韩王妃忽然目露惊异地对她道:“呀,晋王侧妃,你的脸色怎么如此之差?”她目光下移,又奇怪地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原来,眼前这个女子也是位王妃,难怪文若兰的声音里会如此不由自主地紧张发抖。 “苏夫人快些免礼!我家府丁和侍女都在外面等着我,我没让她们跟着。” 适时,文若兰站起向着来人欠了欠身,诚惶诚恐地打探眼前的女子有无同行之人。 “韩王妃娘娘吉祥!王妃娘娘只身一人来拜城隍吗?” 白锦玉自然而然地弯起唇线,张了张嘴却无从开口,这个一脸友善的女子她确实不认识,所以无从招呼她的名字、尊称。 很显然眼前的女子将她认作了苏丽华。 白锦玉仰起头,看见说话者是一位陌生的娇美少妇,十六七岁,海棠脸、柳叶眉、樱桃小口、齿如编贝,正睁着惊喜地眼睛盯着她瞧。 “晋王侧妃,你也来贺城隍圣诞啊?”一个甜丝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锦玉后脊一僵,文若兰则惊出了魂! 白锦玉半边脸被她看得火辣辣,躲闪不得却又不敢迎视。 那少妇默默祷告一阵,磕过几个头,从蒲团上起身,却没如预期地走开,反倒俯身端详起了白锦玉。 白锦玉正欲驳斥,忽然变白锦玉身边的蒲团上跪下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妇,文若兰和白锦玉不约而同禁声不言。 闻言,文若兰十分气极败坏,脸色骤变地低喝一声道:“你……你这是诬陷!是臆想!你……不要胡搅蛮缠了!” 白锦玉眼角透着虚弱地微微一笑:“我现在怀疑,那是你们欲擒故纵的把戏。” “你要问什么?!”文若兰隐着恼意道:“你不要到处乱咬乱!你是不是忘了,那日她已经差人将家印交还与你了,你是亲手亲眼核查过的,当时你我二人都在场。” 白锦玉道:“既然母亲一口咬定与家印失窃无关,那我便只能怀疑她了,我要当面问她一些事情!” “你要见她做什么?”文若兰反应剧烈。 “我要见苏丽华!”她振作精神冷静道。 白锦玉脸色极差,胸膛短促地起伏,仿佛随时要咽下最后一口气。 文若兰的口气仿佛白锦玉是避之不及的瘟疫,此话一出,二人都默了一默。 文若兰急促道:“无稽之谈!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我警告你莫纠缠我,你赶快离开长安!” 白锦玉道:“是!” 文若兰眉头一跳,急道:“你怀疑是我?” 白锦玉道:“……” 文若兰陡然一怔,惊骇地矢口否认道:“什么始作俑者?!” 浑身的疼痛和无法抗拒的麻痹感侵入身体,白锦玉忍住随时要眼前一黑的念头,轻轻笑道:“母亲这么吃惊的吗?作为始作俑者这样演……累吗?” 文若兰一怔,品了半天,突然惊愕道:“什么?你说家印被人盗了,这、这什么时候的事?” “闻氏的家印是你让人盗走的?”白锦玉不想再跟她装蒜,直接开门见山。 在文若兰的视线外,白锦玉的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简单地说了几句话,额头和鼻尖都冒出了细汗。 文若兰听这话音不对,眉头一紧道:“什么意思?我知道什么?” 等白锦玉和韩王妃客套得差不多了,立即扶着白锦玉连忙道:“韩王妃娘娘,娘娘身体不适,我们就先告辞了!” 韩王妃连忙知趣地请白锦玉母女自便,文若兰如释重负,从地上拾起白锦玉的斗笠,从容地为她戴上,礼数周全地作别了韩王妃,搀着脚步虚浮的白锦玉出了城隍殿,出了城隍庙,一齐上了侍郎府的车子。&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尽失 25 “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文若兰坐在车里,端详着对过脸色泛白的白锦玉。 白锦玉原本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听到这一句,睁开眼睛,凉凉地笑了一丝,仿佛在说: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待最后一滴药汁倒完,苏丽华放开了她,也她解了她身上的穴道。 苦涩的药汁顺着舌尖罐入喉咙,巨大的恐惧就快淹没白锦玉,她挣扎着想抗拒,奈何苏丽华似乎也拼上了劲,双颊的吃痛,和嗓子里的难受一起作用,白锦玉终于坚持不住,轱辘轱辘咽下了所有的药水。 这是什么? 白锦玉紧闭双唇,苏丽华不紧不慢地用手掐住她的双颊,手上用力,逼迫她张开了口,接着,她镇定地将瓶中的液体缓缓地倒进了白锦玉的口中。 苏丽华不言。 “你干什么?” 苏丽华不回答,兀自从腰间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拿掉塞子朝白锦玉伸来。 “你……你会武功?”白锦玉震惊地望着苏丽华,动弹不得。 一句话没说完,白锦玉看到苏丽华快速的出手,顿时她就感到身上的几个大穴便被封理! 白锦玉发火道:“能不能拿回不用你管,你只要……” 苏丽华这句话说完,时间都静止了。 苏丽华面不改色地看着白锦玉,缓缓道:“你放弃这个问题,你看看自己,知道了怎么样?就凭你现在,你能拿得回家印吗?” 白锦玉沉声道:“闻氏的家印是你派人偷的,还是文若兰?”这里提及文若兰,白锦玉没有尊称她为“母亲”。 听到这一句,苏丽华眉心蹙起。 白锦玉哧地一笑:“你看看我的样子,你觉得我会怕死吗?不用你们动手,我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白锦玉松开她,她知道苏丽华是个理性之人,但是这一刻她发现,苏丽华不仅理性,而且冷漠、冷酷。 “你快走,不然,你也一样。”苏丽华答非所问。 这一转二人瞬间离得好近好近,白锦玉一下看见了苏丽华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 白锦玉如鲠在喉,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膛。她用力咬了下唇,一把将苏丽华抓近:“是你们干的吗?” 白锦玉心口发冷,浑身发寒,不敢相信那个双颊焕发青春气息的少妇,那个说明日给她送人参的可爱女子,那个要给她折少华山红叶的韩王妃……死了! “她在少华山上摘红叶,不小心坠落山谷,当场无救。”苏丽华徐徐地叙述,她的脸逆着光,像陷在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白锦玉怔怔道:“怎么会……” 苏丽华转过头来,从容不迫地对上白锦玉的目光道:“韩王妃,就是你今天在城隍庙见到的那个女子。” “谁死了?”白锦玉从床上坐起来,声音发冷地问。 白锦玉悚然而惊,眼眶大睁。 苏丽华无言地转过头去,看着微微透着点亮光的窗棱,一脸平静道:“韩王妃死了。” 白锦玉眼角轻轻一笑,淡淡道:“你这么害怕我去晋王府?” 二人无声地对望了一阵,苏丽华道:“你赶快离开长安!” 夕阳的光线透过关闭的纸窗已经全无力道,屋子里晦暗不明,苏丽华也晦暗不明。她看着白锦玉从昏睡到苏醒,眼中居然没有一丝的波动。 这一休息,再起来的时候竟已是黄昏时分,白锦玉稍稍在枕上转头,便看见苏丽华坐在她的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这处偏阁白锦玉不陌生,千玺在苏府的时候住的就是这间。文若兰离去时并未说明什么,但料想她也是去找苏策商议苏丽华过府的事情了,这事一时半刻办不成,白锦玉又觉得浑身无力手脚冰冷,索性上了床休息。 文若兰点头知悉,亲自将白锦玉送到一处偏阁安置,她谨慎地关好门窗,转身就奔去了苏策的书房。 府丁道:“老爷刚刚下朝,已进了书房。” 爷回来了吗?”文若兰继而问。 “老 “看什么看?!”文若兰没好气地冲人,几个府丁赶紧收回好奇的眼神。 下车、入府,迎门的几个府丁见夫人一人出门却领了个女子回来,这女子还遮遮掩掩,纷纷偷偷打量。 文若兰伸手拿起白锦玉的斗笠给她扣上,重整了神色道:“好,依你!” “你……”文若兰气结,忽而车外的马夫吆喝了一声,到了侍郎府。 “是,所以母亲大人还是让苏丽华速来见我,否则,我就要去晋王府告发我曾经李代桃僵之事了。”她语调低柔,话语却如刀子一样锋利。 白锦玉颤了颤眼睫,重又睁开眼睛,她本来想说“不是”,但是在攫取到文若兰眼中的恫惧时,她改变了主意。 文若兰得不到回答,又急又气,脱口而出道:“你想怎样闹?你下一步是不是要去晋王府?” 家印失窃,她已经是翠渚的罪人了,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师娘闻宴与山长因她反目。 只有离开庐州,才能对人隐瞒自己被闻正严废掉武功的事实。 这种重创几乎在喝下去的第一时间就让她知道到了厉害,以至于使她当场就做了决定,离开庐州。 一开始是从头到脚的麻痹、之后是凌迟般的剧痛,之后又归于麻痹。 十几日前,她服下了化功的“龙去骨”,这药剂果然同它的名字一样可怖,服后真的就如同被抽筋扒骨了一样,全身的筋脉都收到了重创。 她一言不发,一方面是她不愿意做口舌之争,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没有体力来应付文若兰的一问一答。 白锦玉瞥了一眼文若兰,重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一副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样子。 文若兰一见,急道:“你把东西丢了,为何非怀疑是我们所为!” 白锦玉连咳数声,颓然仰倒在枕头上,看着这张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就好像被自己杀死了一样,心痛得犹如万箭穿过。 “干得漂亮……”白锦玉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已泪流满面,不知道是不是泪水太多了,她的视线逐渐模糊。&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尽失 26 得得的马蹄声和持续的颠簸弄醒了白锦玉。 她撑开乏力的眼帘,首先入目的是袖子里冒出的一片雪白柔软的皮毛,她抬手摸了摸,光洁如缎,毛绒丰厚,是狐腋裘!! 那男子继续含笑道:“你说我烦我一点都不相信!我言洛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说过讨厌,谁见了我不说一声喜欢呢!我以前籍籍无名尚且如此,更何况我现在还中了状元呢!” 谢遥无语,暗自吸了一口气。 “哈,”男子不怒反笑,眼中突然流光溢彩道:“谢遥,你终于肯理我啦?这次好像比昨天快了一些。” 谢遥纹丝不动乜了对方一眼,赐了他三个字。 “你好烦。” 说话的男子极年轻,穿着一身浅色的袍子,唇红齿白,模样俊俏,桃花眸子含着春意,笑嘻嘻地等着谢遥给他回应。 一道寒冽的目光射来,那说话的男子闭了嘴,不过仅仅静了片刻,他又笑了起来:“谢遥,殿下和人在楼上议事,也没一定要我们站在楼下等啊!你看前面的街市多热闹,你闻闻,好像还有卖吃的,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如果我赢了,你……就把屠割剑借我看看呗?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不借不借,那就罚你对我笑一下可以?” “如果你赢了,我就送你一幅立身图,用我这今科状元郎的丹青将你的傲然风姿刻画于纸上,遗芳百世,流传千古。” “谢遥,要不我们来打赌?我让你,你赌他们说的会下,我赌不会下。” “谢遥,你说今天会下雪吗,这里的人都说马上会下今年的第一场雪,可是现在才九月呀!” 作为大徵与铎月的交通要塞,响马镇一别北境十四州的大多边陲小镇的人烟稀少败井颓垣。这里人口茂密,商旅云集,市场热闹,还有整齐的街道,两国民众早已混居于此。 银州,响马镇。 六年后。 日暮将尽的原野上,黑夜将掩,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或许有一天还可以回来! 或许可以活下去! 气宇轩昂的烈风归心似箭,每一步都仿若飞翔奔腾。它的欢呼雀跃,它的酣畅淋漓瞬间感染了白锦玉,令她也逐渐情绪高涨。 她要以这份决然,作别所有孤独与凉薄。 她要以这份勇气,作别所有喧嚣与温情。 长风乍起,像漩涡一样朝白锦玉携卷而来,耳边呼啸起烈烈风声,衣衫尽数被向后掠去。 立时,黑马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破空而出,头也不回地朝着北方的终点奔袭而去。 落日的余晖下,一切苍苍茫茫,白锦玉的声音和马鞭一起落下。 “驾!” 唉,她不知道,如果有命到了铎月,要问问乌穆。 白锦玉欣慰地一笑,烈风原来是真的懂人话,你说它好好一匹铎月的马,是怎么听懂汉话的?! 烈风听到她的发号,立即引颈抖擞了一下,雄健的长蹄在地上前后磨踏了起来。它已经等得太久,已经非常迫不及待了。 “烈风,回铎月!”她决定一赌。 座下的这匹马,是她唯一的信赖。 眼前的路,是她唯一的路。 她挺直腰杆,望了望漫天血色的红霞,牢牢攥紧了手里的缰绳。 她弯身抹了把烈风光滑如缎的马鬃,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这口气吐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浮出了些许振作。 郊野无声,像是对她的回答。 白锦玉问。 能活到铎月吗? 能活吗? ……… 一路也许有奸邪匪盗,一路也许有豺狼虎豹 再过两千里,或许已经芳菲落尽,风雪弥天。 一千里后,是人迹罕至的野岭荒山。 五百里后,是连绵不尽的黄尘古道。 在这个方向,是另一面的野芳侵道,但往前去,这片生机并不会蔓延太远。 白锦玉咬了咬唇,将身下的马辔执过,调转了一个方向。 野芳侵道,灰马远去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成为一个点,融于一片秋意之中。 在看到烈风像她奔来的那一刻,白锦玉深深地感到被命运击中了。 烈风寻到了她的呼声,木了一瞬,待看清那伫立马上的白锦玉后,兴奋地一长嘶,当即撒开四蹄向她狂奔而来! 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冲破胸腔,白锦玉当即停下身下的马,将双手拢在嘴边奋力地大喊:“烈风!烈风!” 是烈风!是烈风!烈风居然还徘徊在长安附近! 扬扬的秋风将白锦玉的声音向旷野送去,送到那黑马耳朵里,它陡然扬起了头,向四下看去,像是寻找声音的来处。 尽管一百个不确定,但白锦玉还是朝着那个黑点大声地喊了一声:“烈风!” 可是,那高大矫健的外形,太像烈风了…… 怎么可能?!烈风在大半个月前就被她放走了呀! 是烈风?! 一尘不变的视野持续得太久,忽然,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这一片金黄之中,白锦玉眼前一亮,自然而然去看,看着看着,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马儿驶进了一处平地,秋天的山野草籽枯黄,地上像铺了一层金子一样,一望无垠。 在白锦玉脑中一片混沌的时候,灰马开始又自己往前走,白锦玉心里一片空白,也任它漫无目地往前走。 一瞬间,白锦玉猛然觉得天下之大,自己竟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的至亲将她赶出了长安城,而庐州,她是决计不能回去的! 然而停下之后,她更彷徨了,四顾茫茫,她该去哪儿? 白锦玉突然想起这一点,一把勒住马缰,将马儿停下! 不,她不能回庐州! 身下的马还是往前走,随着它的走动,白锦玉也不由自主跟着上下起伏。 苏丽华没杀死她,但是将她赶出了长安城! 白锦玉一刹那陷入彷徨失措,木木地看着不停倒退地山峦树木,仔细认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条路,她走了不下三回了,是去庐州的路。 她抬起身好好注视四周,此刻已是另一个黄昏,这灰马慢悠悠地载着她已经走到了山里,周围崇山峻岭,草木萧萧。 她是在一匹灰色的马上!! 白锦玉一下惊醒了,随之身体和整个视野的晃动也被强烈感知到,她骇然一看。 谢遥:“……” 言洛依然心情大好,只是谢遥老不理他,他觉得是不是该聊点实质的东西,于是道:“对了谢遥,玉玄子道长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为何他给殿下捎了个‘宜北行’的纸条,殿下就又来北巡来呢?明明上半年刚来过。”&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尽失 27 谢遥转过脸,警觉的目光像刀一样在言洛身上滚了一遍,把言洛看了个后背生风,赶紧蹦哒两下解释道:“不问了不问了,我发誓我没有打探晋王殿下的意思。我跟你老实交代了,我就是在翰林院抄书抄得太无聊了,所以皇上一发问谁愿意陪晋王殿下北巡,我就第一个报名了!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是没受任何人指使,也没有任何企图地跟着你们的。” 谢遥目光稍微缓和了一些,放过似的回正过脸去,一张俊脸重又面无表情地对着熙熙攘攘的街道。 这时,河里又穿来几声人落水的噗通声,每一声落水,都引起路人一声齐齐的惊呼。 乌穆半看不起半劝慰道:“得了得了,你看看你的胳膊力气,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我落水的时候了!” 白锦玉道:“……” 桥岸河边一阵骚乱,白锦玉欲回头挤过人头看,被乌穆一把揪了回来:“你干嘛,想去救人啊?” 三人笑着欲行,忽然听见桥下一声大呼:“有人落水啦!!!” 乌穆看了看那低下头去的蓝衣女子,笑起道:“好啦,那走,阿姐在前面等我们回国呢,再等下去她这只母老虎要发作了!” 白锦玉道:“安雅这回要买的口脂是要和你成亲用的,当然要多看一会儿啦!” 乌穆一看来人,吐了一口气:“你们女人买东西真的太慢了!” “来了来了!” 白锦玉奔到桥上,一眼就看到了正叉腰等得快蔫菜的乌穆。 凤辰眼看不行,心急地朝四下一看,当即一念突起,抽出人群,毫不犹豫地脱去外袍“咚”一声跳入了河里!!! 而此时,那个红色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上了百米外的一座拱桥。 然而到了人群中,雪开始纷纷扬扬的大了,人们开始左推右搡地往回赶,拥挤的人潮形成了阻滞,凤辰艰难地拨走在人群中,渐渐寸步难行。 他拼尽全力地向前追着,眼中只有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再看不见任何、也再听不见任何! 初雪方至,道路微湿,沿河的街市上漫是赶集的路人,凤辰朝人群疾奔,宽大的衣袍被风鼓得铺陈四展。 待看清那一落下就朝前狂奔去的身影,他和谢遥同时大惊出声:“殿下!!!”谢遥已追出。 “谢遥,你冷不冷……”言洛锲而不舍的搭讪才刚说几个字,猝不及防身后落下一个人,吓得他赶紧抓住谢遥。 正在赏雪的众人身边一空,待看到晋王殿下已跳下楼,刹时目瞪口呆。 意识突然从混沌中清醒,凤辰当即就从栏杆翻了下去! 待那蓝衣女子讲完话,那个“苏丽华”手指朝后指了指,转过身,拉着蓝衣女子一齐朝前奔去。 那叫人舒畅的笑容,毫无做作的眉眼,亲和近人的姿态……顷刻间,凤辰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向头冲去,浑身动弹不得! 是她,真的是她! 那蓝衣女子对红衣女子说着话,红衣女子弯着眉眼用心听,一边听一边抬手为蓝衣女子摘去鬓边的一朵雪花。 是她! 一轰,如被雷霆击中,即使隔那么远也一下震到了他的心里!! 凤辰脑中 竟然和苏丽华一模一样! 女子应声转过面来,光洁的鹅蛋脸,妙倩的杏子眼,满脸盈着笑意,见到来人朱唇欣然开启,笑得更灿烂了。 远远的,那店铺里又奔出一个蓝衣的女子,她跳过去轻轻在那红衣女子的肩头拍打了一下! “无事。”凤辰轻轻拂了拂,抬头重新看去。 “殿下怎么了?”一个官员关心道。 一个神采奕奕的女子在脑中一划而过,凤辰只觉得晕眩,摇摇头,胸中久隐的悲怆一时翻涌了出来,他支住扶栏,垂首让自己镇定一些。 不过苏丽华此刻还在长安,而且这个女子一身标准的铎月打扮,绝无可能是她。 这背影真像他的王妃苏丽华。 这个女子背对着茶楼,高挑轻盈,高兴地捧起双手接住天下落下的片片雪花。 忽然,一个红衣的女子从一家铺子里雀跃了出来,在一片阴郁的色彩中,这抹红色极为亮眼,凤辰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时,集会里的人也热烈了起来,许多原本在店铺里的人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看雪,街道里一下子多了许多人。 凤辰被这个年轻的汉子逗笑,笑过一阵后,他目光渐渐注视向这漫不经心落下的玉妃,感慨道:“难怪这几天总听人提起初雪,原来是因为它有这些涵义。” “对!”一个年轻的汉子哈哈道:“还不止这个呢,传说在初雪这天陪你度过的人就是你的命定之人。哈哈哈,可是俺这几年初雪都是跟一帮大老爷们过的,难怪还没娶到老婆,今年估计还是没戏了!” “殿下知道吗,在我们这里有个说法,在初雪这一天说的谎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一个官员扶着栏杆,欣悦地看着天空道。 鹅羽般的雪花像春天的柳絮,轻轻扬扬的落下,飘飘悠悠,又像清纯柔美的蝴蝶,轻轻盈盈,既恬静,又害羞。 汉子高兴的语调使人欢愉,仿佛不看就错过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凤辰欣然莞尔,跨出雅室走到了廊上。 一个汉子跑去打开走廊的门,看了一眼,将门彻底地开到边,转过头来兴奋地对凤辰道:“真下了,殿下出来看看,这可是今年的初雪啊!” 凤辰道:“今日真的下雪了?” 雅室中的人纷纷被这惊呼声吸引了过去。 正在此时,楼外的街市上传来一阵惊呼。 “哗!下雪了!” 凤辰这么和风絮语,几个大汉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互相笑着看了看,指望着谁能接句体面话。 凤辰道:“朝廷为国养仕,你们为国养马,而且养出的马这么健硕善跑,为国家省了一大笔向他国购马的银子,其功甚大,要谢也该是本王代表朝廷感谢你们!” !俺们们真的太过意不去了!” 一个场主朴实地道:“俺们这次听闻殿下又来响水镇,可高兴坏了,就想请殿下吃一顿好饭谢谢殿下。可、可殿下居然就只肯让在这茶楼里请您喝杯茶,这……这真是太敷衍了 凤辰站起欲亲自扶他们起身,一下吓坏了身旁陪同的几个银州官员,他们一步抢先,连忙将地上几个养马场的场主一一扶了起来。 他这一跪,身边的几个汉子纷纷也跟着跪下,又哭又笑,不是说这下可以娶个老婆了,就是说终于有钱买房了,你争我抢,深怕不能打动凤辰。 一个络腮胡的汉子用袖口抹了抹眼泪,抬起来又笑道:“俺们今年赚了钱,老婆孩子都能吃好穿好了,俺娘的病也有钱治了!这都要谢谢晋王殿下肯给俺们这个机会!”说着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无事。”凤辰微笑着抬起头,让几个官员宽心,一边爱惜地将长绢卷起,一边对那几个汉子道:“可喜可贺!本王早已料知如此,你们春上敢在驿馆门口拦住本王毛遂自荐,那时本王便已对你们很有信心。” 凤辰身旁站的几个官员,一听这些汉子对着晋王不自称“草民”,一口一个“俺们”的,连忙一顿横眉竖眼,明指暗示。 “晋王殿下,这是上月刚刚下发的马匹检验通文,您看俺们送到军中的战马,每一匹都通过了,一点都不比铎月人养的马差!” 这个男子静眉颔首,看着手中的一展长绢,目光像流水一样晶莹平和,乌黑的发丝一丝不苟的整齐髻起,衬得他面如冠玉,精致儒雅。 二人身后的楼上,一间雅室里点着暖炉,屏风的后面几个衣着草莽但明显也经过好好修饰的汉子坐成一排,他们脸上憨笑,傻傻地看着对面檀椅上一位正展卷阅读的俊雅男子。 谢遥无意聊天,言洛无聊地仰头看了看穷阴不退的天空,昏黄的云层压得很低,无风,空气中蕴着阴湿冰冷,寒凉透过衣衫钻进皮肤,冷得他直缩。他不明白,为何谢遥的身姿还能保持这么舒展,鹄峙挺拔得简直要高耸入云。 今日是响水镇半月一次的集会,由于有传言预测这次集会后将迎来今年的雪季,故而今日之会,大徵和铎月的商贾都抓紧这最后一波生意,能来的都来了,各种贩卖吃穿用度的摊点摆了有五六里长,吸引了周边十几个镇子的百姓前来采买,场面甚是热闹。 乌穆道:“你看,有人去救了,不用你费心啦!我们快走!” 白锦玉犹豫了一下,也不坚持了,抬脚笑道:“好!”&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日冕 1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白锦玉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这个梦里她重新经历了很多过去经历过的事,遇见了很多的故人,去了很多熟悉的地方,这个梦太长,内容太繁复,以致她醒来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今晚还要我来吗?”凤辰问。 “嗯。”白锦玉突然感觉他们有点像做贼。 “天就快亮了,我得先走了。” 这被子里的温度真是热得没法呆了,白锦玉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凤辰坐起了身,一些清凉的空气钻入被子,降了些温度。 白锦玉一开始不明,等领会到他说的意思时,顿时脸上像加了一把火,烧得又烫又红,突然就觉得二人肌肤触及的地方一片滚烫,烫得她不敢动弹。 凤辰屏息了一瞬,盯着眼前的女子,红润的面颊,水盈盈的杏眸,睫毛根根湿润,就像刚刚在浓浓的酒里浸过一样,甜蜜而醉人。他的目光可见地灼热,声音几乎喑哑道:“因为我会忍不住。” 白锦玉莫名被教育,不明白地道:“为什么?” 凤辰的喉结缓缓地滚动了一下,将怀里的温软松离了一些,认真而郑重地对她道:“记住,以后别在床上哭,更不许一边哭一边喊我的名字。” 白锦玉:“凤辰……” 凤辰的这句话意有所指,白锦玉一听,脸蹭地一下就火红了。 “不会,”凤辰眼中的爱意已经浓得完全化不开,他极致温柔地替白锦玉抹掉眼角一颗欲滴的泪珠,柔声道:“别人不知,难道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冰清玉洁吗?” 凤辰的嗓音低低的,白锦玉听得一下耳尖就红了起来。她咽了咽唾沫,眼里盈着水光,露着不小的担心道:“可是我昨晚那样,殿下,一定会觉得我放浪形骸?”不知不觉,白锦玉的话里带了些微哭腔的音调。 凤辰宠溺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道:“对,迟早的事,因为我是肯定要要你的!” 白锦玉道:“迟早都要发生?” 凤辰低头道:“没什么可是的,这是迟早都要发生的事。” 凤辰的声线低沉而有磁性,极具有安抚的作用,白锦玉缓了点哭泣,仰起头道:“可是……” 凤辰心下不忍,一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下颚亲亲抵着她的额头道:“我为什么要阻止?凰凰,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她心里好乱,明明是她对人家霸王硬上弓,为什么她却有一种被狠狠欺负了感觉?!这么想着,一双盈盈的眼睛里就逐渐水雾迷蒙起来。 白锦玉:“……” 凤辰笑道:“只要你愿意,管它什么原因!” 白锦玉噎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凤辰:“因为……殿下至少要弄清楚我为什么原因会那样。” 凤辰道:“我为什么要阻止?” 白锦玉的眼里终于滑出眼泪,她吸了吸鼻子,道:“殿下,我承认我胡闹了,但是……我醉的时候殿下是清醒的啊,殿下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凤辰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脸红欲滴的白锦玉,墨黑的眼眸里波光流转,柔情荡漾,美得摄人心魄。 白锦玉生怕凤辰不信地看着他,仔细而有点乖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和人家喝醉酒差不多……会胡言乱语、胡作非为,嗯,作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殿下,”白锦玉眼周都泛红了,委委屈屈道:“我昨晚喝了茶,而我,是醉茶的……你知道醉茶吗?” 白锦玉努力的回忆,试图想起是什么造成了这个现状,然而越想就越面红耳赤,越想就越无地自容,深深地陷入了醉时所作所为带来的毁天灭地中。 什么情况?! 倏地,她揪起身前的被子——为什么!为什么她衣衫尽褪,而凤辰却最多只能算是个衣衫不整! 凤辰的身上挂着松松垮垮的里衣,敞开的雪白衣襟里,平直深凹的锁骨,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她有一阵的眩乱,眼周泛红,将视线从凤辰的脸上挪下去,胆战心惊地将二人的情况看了个究竟。 白锦玉又道:“你最好也别说话。” 凤辰唇角抿起愉悦的一笑,刚欲说话。 “殿下,你现在最好别看我。”她可怜地说。 满脑子脸红心跳的画面和让人心跳失速的话语……白锦玉的脸顿时更红了,连带着白皙的脖子都染红了一大片。 所以她从前就认为,这一定是上天对她的惩罚。现在,她更确定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醉酒,醉酒的人酒醒之后往往完全不记得自己醉时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但是醉茶,醉茶的人醒来之后会非常清楚地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而且越是荒唐的细节就会记得越清楚。 醉茶和一般的醉酒有一个非常大的不同。 四目相对,昨晚的画面猛地闪入脑海,她揉肚子的手立即停下了。 头顶上似有所觉,白锦玉抬头,蓦地一抖索,凤辰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浅浅含笑地看着她。 放下手臂,白锦玉有些懵怔,接着便感到了一些身上的疼痛,她不禁伸手揉了揉肚子。 白锦玉心道不会……凑着鼻子从手背一径往手臂上闻去,脸登时烧得滚烫,她的整个身子竟然全沾染凤辰的味道! 盯着眼前俊美绝伦的睡颜,白锦玉把手背送到嘴边,想咬一口,然而还没张口,鼻子之间已先萦满了某种熟悉的香气,这种香气混合了雪松木和檀香,是独属于凤辰的味道。 二人靠得极近,白锦玉的脸几乎就埋在他的心口,她屏住紧张的呼吸,生怕自己呼出的气息会喷在他的皮肤上将他弄醒,轻轻地朝后面的枕上挪开了一点点。 是凤辰。 她仰起头去看,光洁完美的下巴,厚薄适中的双唇,高挺的鼻梁,无可挑剔的脸型,一双宛如蝶翼的眼睫轻轻地阖着…… 她慵懒地睁开眼帘,入目白花花一片,顿时吓得她魂飞魄散! 此时天已微亮,屋子里的灯烛还燃着,在床帐顶上映出一个朦朦胧胧的光圈,白锦玉微微动了动身子,碰到了什么。 白锦玉揪着被子呛得咳了好几声,这个问题……才转白了些的脸孔顿时又红了一大片。 凤辰笑笑,并不要她回答,起身拾起昨夜被凌乱扔在地上的一件又一件衣服。&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日冕 2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凤辰走后,白锦玉也准备起身,一掀开被子,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该哭的时候! 半晌,白锦玉道:“我吃错了东西,你信吗?” 白锦玉静静地看着闻玲,从前她是不能说,如今闻正严都已经过世了,则是不必说了。 怎么失的? 这话说完,闻玲的脸上的神色顿时让她后悔这么说了,果然,下一刻,闻玲握住了她的手问道:“锦玉,你的功夫到底是怎么失的?” 白锦玉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只得当真地点了点头:“嗯,可能我没了武功后,体质也随着发生了什么改变!” 白锦玉心里流汗,摸了摸李子的脑瓜苦笑,闻玲则奇道:“没想到啊,如今你醉茶……是这样了啊!” “难道师叔也尿床了?”李子停住哭泣,看着白锦玉盆里揉成一团的床单,奇怪地看着她的表情。 白锦玉松了口气,不知道该感恩文渊斋的房子隔音做得好,还是该感恩凤辰昨晚一直堵着她的嘴……想到此处,她不禁面上一阵臊红。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锦玉心虚不已,直到看到闻玲点点头:“的确,好像是没听见你有动静。” 白锦玉干脆一条道走到黑,一脸认真道:“对啊,你看我昨晚上什么混事都没干?” 闻玲:“啊?!” 看着闻玲求知的眼神,白锦玉脑子一片空白,须臾后,她支吾装傻道:“我也好纳闷呢……你说会不会是醉茶的缘故啊?” 白锦玉心中一紧,是啊,她好像把这个给忘了! 闻玲听了,奇道:“不对呀,你记得你这个月是和我同期的啊,怎么会这么快又有呢?” 只得硬硬梆梆道:“唉,这不是每个月都有……一不小心没注意!” 白锦玉脸上一苦,她也想知道怎么有这么多血! 闻玲疑惑地盯着她手里的床单道:“怎么这么多血?” 闻玲弯腰欲将床单拾起,手刚碰到,白锦玉一个箭步上前抢过,笑道:“我自己来!” 白锦玉僵硬道:“啊,好巧,也是床单……” “锦玉,你在洗什么啊?”闻玲盯着踢翻的东西道。 “我说不过你!”闻玲气急败坏地追着白锦玉,追着追着一不留神“哐当”一声踢翻了白锦玉的木盆,还没洗净的床单也随之摊在地上。 白锦玉怔了一下,回了神,继而一面拉着哭唧唧的李子躲,一面压低声音道:“小孩儿不尿床难道还大人尿床啊?没有尿过床的童年是不完整的!他尿床难道你就没有责任了吗?若你睡前给他吃得干点儿,他怎么会尿床?再说了,你跟个五岁的孩子定君子协定,本来就是你荒谬!” 闻玲翻了个白眼:“你没当娘你不知道,这小孩儿犯错得让他长点记性,这样他以后才能好!” 白锦玉道:“我的脚已经好了。” 闻玲道:“你别护他,你小心你的脚!” 闻玲见白锦玉不把李子送给她治,迈上前来要拎李子走,白锦玉拉着孩子躲。 闻玲这一亮嗓门,可把白锦玉和李子都吓坏了。李子扒拉着白锦玉的腿,她护着李子道:“姑奶奶,你小点儿声!你这小孩儿性子还真是一点没改,你跟个五岁的孩子叫什么劲啊!” 闻玲横路白锦玉一眼,突然爆起大声道:“这是前日他尿床的时候跟我定下的君子协定!现在他既然犯了,就该履行承诺,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 白锦玉噗嗤哑笑,小声道:“闻玲你要让这么小的孩子洗床褥啊?!我真没想到,你做了人家娘以后居然变得这么狠心了!” 闻玲招着手道:“你别护着他,来,让他今日洗床褥,好好反省反省!” 李子在闻玲的手下“嗷嗷”大叫,白锦玉生怕这声音招来人,一步上前把孩子从闻玲的虎爪中救下来,让开她三丈远,小声责怪道:“哪有人叫自己的孩子小兔崽子的?!” 一提这个,闻玲顿时来气了,揪着李子的耳朵道:“这小兔崽子又尿床了!气死我了简直,在这里总共住了没多久,这都第四回了!” 白锦玉木了一下,硬笑道:“你……你不也这么早!对了,你这是干嘛,一大早把孩子弄得哭哭啼啼的。” “锦玉?这么早?”乍一见白锦玉,闻玲也意外,朝她的脚边看了看。 闻玲的手上也抱了个木盆。 倒掉头遍水,白锦玉提起水桶往井里扔,忽然听见身后传了一路骂骂咧咧还伴有儿童哭泣的声音。她转头去看,只见闻玲一脸怒气地拖着她的儿子李子进了后院。 白锦玉仰天长叹,怎么看她和凤辰都是一对两面三刀阳奉阴违人面兽心的卑鄙小人。 凤辰也好不到哪儿去,白日里姿态极低地请闻宴出马相助司天监预测日冕之期,结果当晚就和她…… 她昨日刚刚得知闻宴对自己的心意,结果当晚就和凤辰…… 几桶井水入盆,盆里浮起一片红色,白锦玉手里搓着濡湿的布料,脑中不禁又闪过几幕粉融香汗、鬓垂钗落的画面,当即脸臊得通红。 还好,此时鸡鸣刚过,天光尚早,文渊斋里的人大多未起,后院里只有几个仆人,不过他们忙着准备早膳,简单地招呼后,各自去忙也并不留心白锦玉。 白锦玉按着被子越想越可怖,顾不得小腹处的微微痛楚,赶紧将身体收拾了干净。接着穿衣、下床,大刀阔斧地把床单从床上扒下来,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文渊斋的后院,找了个木盆,到水井边消灭罪证。 她这间屋子闻玲可是当自己的屋子窜的,就连千玺一日正常也要来个一两回。而且,他们昨晚已经知道她喝了茶汤,今日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来打听她昨夜出了什么丑…… 这要怎么办? 眼前的这张床单,血迹与不知名的液迹纵横,白锦玉就看了一眼,心脏都要骤停了。 闻玲当即窒息地吸了口长气,嗔怒地大声道:“白锦玉!你当我傻子啊,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啊!!!!” “哗,好好好,”白锦玉一把拉住她求道:“姑奶奶你小声点,我在洗这个东西,你把人全招来就不好了!”&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日冕 3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勿点,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23点30换上,大家早点睡,明早一样看,唉,我还要熬夜写公文】 陈宫不愿跟随这样不仁不义的人,弃操而去。 曹操听到吕家厨房杀猪时的刀声和人语,疑心吕家要加害于他,误杀了吕伯奢全家。为了避免留下后患,在路上又杀死了买酒回来的吕伯奢。陈宫责怪曹操不该“明知而故杀”。曹操却冷笑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董卓得到吕布,如虎添翼,更加横行无忌。越骑校尉伍孚身怀利刃,企图刺死董卓,结果行刺未成,反遭杀害。董卓强行废掉并毒死少帝刘辩,逼死何太后,勒死皇妃;随即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即献帝),并自封相国。 董卓又议废立之事,袁绍不愿屈从,愤然离开。 为了除掉丁原,董卓的谋士李肃带着赤兔马和重金来到吕布营内,劝说吕布投靠董卓。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吕布当夜杀了义父丁原,做了董卓的义子。 一日,董卓在温明园宴请百官,提出废立之事,遭到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想杀丁原,因见丁原身后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不敢动手,这个大将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为了扬威,他打算把少帝刘辩废掉,另立新君。 董卓带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附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每日进城,由铁甲军开路,横行街市,残害百姓。 第三集:董卓霸京师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何进借故将董太后遣回原籍河间,又派人毒死太后;并矫诏召外兵进京,想尽诛宦官。不料十常侍预谋在先,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何进不听陈琳、曹操劝阻,单独进宫,在嘉德殿被张让杀死。袁绍、曹操带兵入宫,尽杀宦官,宫内火起,在混乱中,张让、段珪劫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 灵帝有两个儿子,何后生皇子辩,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毒死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灵帝死后,十常侍为了立刘协为帝,想先除掉何进。何进得知消息,便和袁绍、曹操等商议,要尽除阉党。何后原是靠宦官势力立为皇后的,因而受张让等人左右,从中阻止。曹操建议:应先正君位,后讨贼。何进便在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继承帝位,何太后临朝辅政,何进以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控制朝政。董太后受张让等怂恿,也去临朝听政,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加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并重用十常侍,打算和何皇后平分秋色。 汉灵帝病危,围绕皇位的争夺,以张让为首的十位中常侍和国舅大将军何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黄巾起义军主力被镇压之后,地方割据势力迅速发展,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趋尖锐。 第二集:十常侍乱政 本郡督邮来到安喜县视察,对刘备傲慢无礼,还索取贿赂。张飞得知大怒,将督邮捆绑起来用柳条鞭打。刘备闻讯赶来,见督邮求饶,令张飞住手。关羽认为:“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地,不如弃官归乡别图大计。”于是兄弟三人弃官而去。 不久,十常侍命令各地太守派督邮下去查访,借机淘汰一批地方官吏。 黄巾起义被镇压,刘备立了不少战功,却只当了中山府安喜县县尉。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在张飞家中,刘关张三人畅饮叙谈,他们志同道合,便在桃林中结拜为兄弟,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人到张飞的肉铺来买肉,伙计却拿不出肉,关羽走过来将磨盘挪开,尽取井中猪肉分于众人。张飞得知,想和关羽分个高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被一旁的刘备拉开。 招兵告示张贴在涿县城门口。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红脸大汉,他叫关羽,是河东解县人,因在家乡杀了豪强,流落到涿县,以卖绿豆为生。人群中还有一人看了榜文,叹了一口气。一个黑脸大汉见了,向叹气的人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那个叹气的青年名叫刘备,本是汉室宗亲,幼年丧父,跟母亲流落涿县,靠编席贩屦糊口。黑脸大汉名叫张飞,在本地开肉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他常将卖不完的猪肉放在一口井里,盖上磨盘,谁能挪开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东汉末年,汉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桓帝死后,灵帝继位,权力落在十常侍手中。他们卖官害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终于在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爆发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汉灵帝命地主豪强领兵镇压,各州募兵守备。 曹操逃回陈留之后,尽散家财,招兵买马,准备联络袁绍等人共讨董卓。 第五集:三英战吕布&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日冕 4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勿订,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八点前换上】 张飞在戒酒宴上,劝吕布岳父曹豹饮酒,曹豹不饮,被张飞鞭打。曹豹连夜差人送信与吕布,约布袭取徐州。张飞因醉后不能力战,只得抛下刘备家眷,出东门而去。 刘备知此为离间之计,未行。荀彧又献“驱虎吞狼”之计,一面先向袁术通风报信,一面假天子诏书,令刘备去讨袁术。刘备接诏后,和关羽出征,留张飞守徐州。 吕布在兖州被曹操打败,往徐州投奔刘备,屯驻小沛。为消灭吕布、刘备,谋士荀彧为曹操献“二虎竞食”之计,让曹操写信请刘备诛杀吕布——事成再图刘备,事不成,吕布必杀刘备。 曹操平定了李傕、郭汜之乱,被封为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掌握朝政大权。为了进一步控制朝廷,曹操又迁都许昌,自封大将军、武平侯,取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位。 第十集:辕门射戟 孙策打败刘繇后,又战胜严白虎、王朗等,占据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威震江东。他一面写表申奏朝廷,结交曹操,一面使人致书袁术取回玉玺。 孙策因喜爱太史慈,和周瑜定计收服了太史慈。 孙策与刘繇大战,刘繇兵败,太史慈独力难当,引十数骑投泾县去招人马。孙策出战,在阵前挟死刘繇一员大将于糜,喝死一将樊能,自此,人皆呼孙策为“小霸王”。 刘繇部将太史慈骁勇善战,不听刘繇将令,竟自披挂上马出营,与孙策酣战。他俩从岭上打到岭下,从马上打到马下,最后弃枪厮打,打得难分难解,战袍被扯得粉碎,时至黄昏,风雨暴至,两下才各自收兵。 刘繇和孙策相拒在神亭岭,刘繇扎营于岭南,孙策扎营在岭北。孙策想探看刘繇虚实,只带十三骑上神亭岭,进汉光武庙,焚香祭拜。 孙策路遇结义兄弟周瑜,又得张昭、张纮辅佐,准备去攻打扬州刺史刘繇。 孙策少年英俊,武艺高强,为袁术夺了不少城池,但总不得重用。孙策攻下庐江,得胜而归,袁术待他却甚是无礼。孙策经父亲旧部黄盖提醒,以玉玺为质向袁术借兵三千,回江东伺机东山再起。 孙坚死后,其子孙策退居江东,招贤纳士,结交英雄豪杰,率领父亲旧部,投于袁术帐下。 第九集:孙策立业 董卓死后,李傕、郭汜纠集大军攻陷长安,杀死王允,专擅朝政。二人后又反目作乱,献帝被迫迁都洛阳。破吕布之后,曹操采纳荀彧建议,兵发洛阳,讨伐李傕、郭汜。 曹操兵败濮阳,险被吕布擒住,幸得典韦相救,他假作烧伤致死,令满营挂孝,诱吕布前来劫营。吕布中计大败,只好去徐州投刘备,暂居小沛。 不久,陶谦病重,请刘备至榻前,恳请他以国家为重,受取徐州牌印,并推荐孙乾、糜竺辅助。徐州百姓也向刘备哭求,关羽、张飞又再三相劝,陶谦死后,刘备答应权领徐州。 陶谦请前来救援的孔融、田楷以及关羽、张飞、赵云等赴宴,再次请刘备管领徐州,刘备执意不肯,陶谦只得请刘备屯兵小沛。 刘备写信给曹操,劝他退兵,适逢吕布袭夺兖州,曹操顺势退兵。 张飞怒鞭督邮后,刘、关、张兄弟三人逃往代州,后经刘恢、公孙瓒推荐,刘备升为平原县令。刘备得知陶谦有难,从公孙瓒处借得两千人马与勇将赵云,会同本部三千人,随北海太守孔融一起去救徐州。陶谦为保徐州,见刘备乃汉室宗亲,才德兼备,欲将徐州让与刘备。刘备推辞不受。 曾放走曹操的中牟县令陈宫为陶谦讲情,曹操不听,陈宫只好去找吕布,设法解救这场灾难。 东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曹操在兖州文有谋臣,武有猛将,威名日重。曹操命人前往琅琊郡接父曹嵩前往兖州,途经徐州时,太守陶谦为交好曹操,命部下张闿一路护送曹父。不料张闿图财害命,途中将曹嵩一家老小杀害,曹操怒气冲天,点起大军,要洗劫徐州,誓杀陶谦,为父报仇。 第八集:三让徐州 董卓死后,长安城中欢歌狂舞。就在王允与吕布等痛饮庆功之际,貂蝉已是一身行装打扮,她驾着轻车离开,从此随清风远去了。 董卓不见吕布,急忙回府,看到吕布在凤仪亭中正拥抱貂蝉,勃然大怒,抓过吕布画戟刺去,吕布忙逃出相府。王允顺势以言相激,使吕布决意杀死董卓。王允和百官在朝房设下伏兵,由李肃往郿坞骗董卓回京受禅,董卓信以为真,即刻乘车往长安入朝。到了“受禅台”下,忽然王允高声喝骂,两厢武士尽数涌出,要杀董卓。董卓急呼:“我儿奉先何在?”吕布厉声道:“圣旨在此,奉诏讨贼臣董卓,其余不问!”挺戟刺死董卓。 董卓接走了貂蝉,令吕布又恨又急。他恋念貂蝉,乘董卓上朝之机,入相府与貂蝉私会,貂蝉乘机诉苦,激起吕布对董卓的不满。 第七集:凤仪亭 乘吕布去郿坞押送车仗的机会,王允又将貂蝉献与董卓。 吕布狩猎归来,在溪边和貂蝉相遇,他见貂蝉貌美,如醉如痴。王允便将吕布府中,答应将貂蝉送与吕布为妾。“早晚选一良辰,送到将军府上。” 司徒王允想除掉董卓,但苦无良策。他为国事担忧,难以入睡,独自来到花园,发现歌姬貂蝉在花园中对月长叹。当他得知貂蝉是为民忧愁时,便和她定下“连环计”:先将貂蝉许嫁吕布,再献与董卓,离间他们父子,促使吕布杀死董卓。 十八路讨董诸侯人心不齐,按兵不动,董卓乘机胁迫天子,迁都长安,在朝中更是专权跋扈,骄纵无比。一日在席间,又无故将司空张温斩首,满朝文武惊恐失色。 徐州为吕布所有,刘备无奈,只好向吕布求和,暂屯小沛。 袁术派大将纪灵率军攻打刘备,命人送二十万斛粟,约吕布夹攻。刘备因兵微粮少,向吕布求援,吕布权衡利弊,怕袁术吞并刘备后于己不利,乃起兵救刘备。纪灵责备吕布失信,吕布为两家和解,想出一计,约请刘备、纪灵赴宴,&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日冕 5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勿订,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八点前换上】 曹操在刘备的相助下,除了吕布,又收降大将张辽,从此兵威更振。在班师回朝的途中,徐州百姓请留刘备治理徐州,曹操巧言拒绝。 第十四集:煮酒论英雄 白门楼上,曹操和刘备、关羽、张飞等与吕布、陈宫、高顺、张辽等见面。高顺一言不发,坦然拒降赴死;曹操有心想劝陈宫归降,陈宫鄙视曹操的心术不正,挺胸受死;吕布低声下气乞降于曹操,被刘备一句话送了性命;而对曹操傲言相对的张辽,却由于刘备、关羽的求情,被曹操待为座上宾,并亲释其缚,捧酒压惊。 下邳城中,陈宫助吕布阻住曹操,并献计破曹,但终因吕布儿女情长,听信妇人之见,坐失良机。吕布无奈,又想与袁术结亲以求其助。袁术应允先送女儿,然后发兵。吕布背缚其女几次突围,均被关、张杀回。吕布斗志顿消,整日与严氏饮酒作乐。一日,吕布在镜中发现自己被酒色所伤,面容憔悴,大惊失色,下令全军戒酒,违者斩。部将侯成因十五匹好马失而复得,深感吕布之情,送新酿好酒与吕布,不想反被痛打五十背花,侯成一气之下盗得吕布赤兔马献与曹操,并与其友宋宪、魏续商定以白旗为号策应曹军攻城。吕布在曹操猛烈的攻势下,弄得精疲力尽,在攻城的间隙中竟悄然睡去。宋宪、魏续乘此机会将吕布绑了,大开城门迎曹操入城。 第十三集:白门楼(下) 徐州城内,陈登父子见曹操大兵已到,巧使计策,使曹操轻而易举地连夺萧关、徐州、小沛。吕布大败,兵退下邳。 此时,力量微薄的刘备已被吕布打败,逃难中碰到孙乾。孙乾劝刘备暂投曹操,以图后计。 曹操先锋夏侯惇路遇吕布部下高顺,高顺抵挡不住,败下阵来。高顺阵中曹性暗放冷箭,正中夏侯惇左目。夏侯惇大叫一声,以手拔箭,看见眼珠也被带出,大呼:“父精母血,岂能丢弃!”遂纳眼珠于口而吞下,重又抖擞精神,挺枪刺死曹性。 曹操采纳郭嘉计策,遣使致书刘备,约其共除吕布。刘备回书致曹,许诺在兴兵之时愿为前锋。不料信使在归途中被早已投入吕布帐下的陈宫抓获。吕布闻讯大怒,兵发小沛向刘备问罪。刘备一面让关、张二弟迎战吕布的先锋张辽,一面派简雍前往许都告急。曹操听郭嘉、荀攸之言,兵发徐州。 曹操回到许都,欲趁时扫除心腹之患吕布,又恐袁绍、张绣等乘机袭击许都,举棋难下。谋士郭嘉认为袁绍之兵虽多,并不足畏,并指出了袁绍有十败和曹操有十胜的根据;而徐州吕布实为曹操的心腹大患,应先取吕布,再图袁绍。 曹军路过淯水,曹操想起去年初征张绣时,就在此地折了大将典韦和长子、爱侄及仓官王垕,遂在灵位前行大礼祭奠亡灵。 麦浪滚滚,遍地金黄,曹操统率大军,行进在金色的原野上。他传令三军,凡践踏麦田者斩首。突然,几只麻雀飞过马头,惊了曹操的坐骑,践踏了麦田,曹操拔出宝剑就要自刎,众将劝阻。曹操说:“死罪虽免,亦当割发代首。” 曹操率军回师许都,经过一段时期的休整,于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再次征剿张绣,获胜还朝。 第十二集:白门楼(上)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袁术在淮南称帝,为报吕布反目悔婚之恨,大举七路兵马攻打徐州。吕布用陈登之计,大败袁术,其后曹操又率大军十七万,会合江东孙策、豫州刘备、徐州吕布三路大军征讨袁术。袁术只好携珠宝渡淮南下,只留李丰率兵十万坚守寿春。曹操攻城月余不下,粮草已尽,军心浮动,他借仓官王垕的头,激起将士背水一战的士气,一举攻下寿春。 得了玉玺而久欲称帝的袁术拉拢吕布与其结亲,经陈登父子从中挑拨,吕布与袁术反目,将袁术说亲使者韩胤用枷钉了,命陈登将其解往许都献与曹操,以求徐州牧。谁知陈登见了曹操不但不为吕布求官,反而劝曹操早除吕布,自己愿为内应。 张绣见曹兵势大,只好依贾诩之言,献城降曹。曹操不废一兵夺得宛城,酒醉得意之时竟与张济之妻张绣之婶邹氏——通奸。张绣不堪其辱,发誓报仇。贾诩让张绣一面以整肃新降逃兵为由移屯中军,一面暗使偏将胡车儿用酒灌醉曹操身边勇士典韦,盗得他的双戟。在曹操与邹氏迷醉在温柔乡之时,兵袭大帐。典韦虽奋力死战,但终因手无兵器勇战而死。曹操乘此机会上马逃跑,其长子曹昂、爱侄曹安民都于乱中战死。于禁等众将奋力拼杀,曹军才转败为胜。张绣引败兵投刘表,曹操班师回许都。 正当曹操联合刘备准备共图徐州吕布之时,张济欲夺献帝,自关中引兵攻南阳,不料在途中中流矢而死。其侄张绣又统领其众,用贾诩为谋士,结连刘表、屯兵宛城,仍想夺驾。曹操闻报大怒,急欲兴兵讨伐,却又怕吕布乘机偷袭许都。荀彧献计安抚吕布,曹操于是亲率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宛城。 吕布刚将女儿送走,陈登之父陈珪为救刘备,前来劝阻。吕布急派张辽将女抢回,回复袁术嫁妆未备,婚期拖延。忽然宋宪、魏续来报,张飞抢走了他们买的马匹,吕布大怒,率兵进攻小沛,与张飞大战。刘备求和,吕布不许,刘备只好乘夜突围,去投曹操。 在皇宫大殿内,刘备与汉献帝相见,叔侄一家,君臣相见格外亲密。曹操心下甚为不快,暗中派人访查刘备举止。刘备只好深藏雄心,巧施韬略,整日埋在菜园浇水种菜。关、张二弟不解大哥深意,暗自焦急。 此时,程昱等谋士劝曹操可行王霸之事,曹操便设许田围猎以试其威。围场上,曹操借献帝的弓箭扬威,激怒了关羽,欲杀曹操,被刘备拦住。汉献帝见曹操威势愈大,忧伤焦虑,只好和伏皇后在寝宫掩面而泣。皇后之父伏完举荐车骑将军、国舅董承可除国害,汉献帝遂以血写成讨曹诏书,藏于锦袍玉带之中,亲召董承赐之。&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日冕 6 “白姑娘,你要出门啊?”文渊斋的一个伙计在大门外刚刚送走客人,一回身,看见白锦玉直奔而来,客套地上前招呼。 这句问话响起,加上自己眼看就要跨出文渊斋大门的步子,白锦玉猛地冷静下来。 白锦玉一吓,不敢耽搁地慌乱解释:“不是不是,他、他叫李子是我师姐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只有奈儿,你,一个孩子。” 离得近了,她这才发现奈儿的眼睛里已经蕴满水汽,晶莹的泪珠一副随时就会掉下来的样子。见白锦玉靠近来,奈儿的鼻子眼睛更红了,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地语调道:“娘亲,你不回家是不是因为你有别的小宝宝了?” 想是谢遥早对她呆在文渊斋有所不满,白锦玉平白无故又理所当然地碰了个冷钉子,她讪讪一笑,揣着颤抖的小心脏矮身抱住奈儿:“奈儿来啦……” 谢遥面无表情垂了垂眼幕。 “谢遥啊……” 她当即烫手似的放下李子,两步跨到二人面前。 白锦玉这一刹那的紧张远远超过了方才闻宴在书房抓住她的时候! 只见文渊斋的大门口,奈儿一身银衣一动不动地看着白锦玉宠溺地抱着李子,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写着满满的震惊和受伤,而在他的身后,负手立着一个清俊巍然的身影,是谢遥! “娘亲……” 李子一指,白锦玉掉头去看,顿时心头一跳,手一抖差点没把李子从怀里掉下来。 “师叔,他是谁?” 一大一小笑成一团,白锦玉将李子一把抱起,李子正要再将桃子递给白锦玉咬,突然看着白锦玉的身后停住了笑声。 “师叔先吃!”李子笑着把桃子推到白锦玉的嘴边,白锦玉很赏脸地咬了一大口,李子在桃子的另一面也咬了一大口。 李子一脸认真,两只眼睛露着生怕被拒绝的光,白锦玉扑哧一笑,捏了捏李子的脸不忍拂意道:“好,那我们一起吃!” 李子乐呵呵地咧嘴笑,再次将桃子捧给白锦玉:“这个桃子是桃子送我的,师叔今天救我,这个桃子给师叔吃!” 白锦玉将李子好好上下打量一遍,揉了揉他的脑瓜子赞道:“哗,仗义啊!看你娘今早那架势,得亏你帮桃子顶锅了,不然她一个女娃娃怎么受得了!” 李子小脑袋重重地点了两下,悄悄道:“我跟她换了裤子!” “是桃子?”白锦玉吃惊不小。 李子很信任地“嗯”了一声,捂着小嘴贴着白锦玉的耳朵道:“其实早上尿床的不是我,是桃子!” 白锦玉眉头一挑,很配合地压低声音凑近他:“好,什么秘密?你说,我一定不告诉别人。” 李子依然摇头,小脸显得神神秘秘:“师叔,告诉你个秘密!” 白锦玉道:“你自己先吃!” 李子摇摇头。 白锦玉蹲下身与李子平视:“给我?你吃过了吗?” “师叔,给你桃吃!”李子垫着脚把一个白里透红的鲜桃举给白锦玉。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看得专心的白锦玉感觉裙子被什么拉扯,低头一看,李子不知道何时跑到了她的身边。 文渊斋为人不齿地卖了不少翠渚的高仿品,那完全是因为老板的个人喜好和行情所需,其实文渊斋里更多的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大门口就是店堂的书画区,白锦玉本是漫漫一看,却不知不觉被其中几幅才气超绝、气韵生动的画卷所吸引,不禁伫足品味了起来。 白锦玉点头允可,伙计彬彬有礼离开。白锦玉如释重负,轻抒一口气,无所目的地左右打量。 伙计道:“也好,白姑娘自己先看看,我去招呼招呼回头就过来。” 白锦玉道:“你先去忙,等你不忙了我再看。” 白锦玉道:“也好,去看看。”总算过度了话题,白锦玉由伙计领着到一个桌面前,伙计刚欲打开一个抽屉,门口又走进来一批客人,伙计冲来人点头哈腰看起来是熟客。 伙计道:“那是自然,白姑娘要看看吗,我们掌柜多存了一些货,如果姑娘喜欢也是有的。” 白锦玉道:“是吗?看来这红檀狼毫很紧俏啊!” 伙计道:“那是,数月前预售的一批红檀狼毫到了,今日是取货之期,付过银两的客人都来了,所以人多了一些。” 白锦玉本就胡乱一说,一听伙计要去追人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你说是龙凤今行的千金那我就认错人了!”她赶忙转过身来,看着店内转移话题道:“你们今天生意不错啊,客人不少。” 伙计道:“是吗?那是龙凤金行的千金和姑爷,我替姑娘去喊住他们?” 白锦玉道:“哦没有没有,我看你方才送的人有点眼熟还以为是熟人。” “白姑娘?”伙计见白锦玉发呆,又喊了一声。 闻宴可以宣布不帮朝廷的忙、也可以拒绝黄大夫为王楚然医治,但是,绝对不能是因为她作出那样的决定! 两边损失都太大,白锦玉不敢冒如此的大不韪。 不仅这事黄了,以白锦玉对闻宴的了解,翻脸后的闻宴是绝对不会接受凤辰为王楚然医治哑疾的。 凤辰请闻宴考虑三天再决定是否帮助司天监占测日冕之期,今天才是第一天。如果她现在离开这里,毋庸置疑,闻宴一定会翻脸,这一翻脸,那么占测之事就铁定不用想了。 但是,定了一定,她身子踟蹰、最终巍巍缩回了脚。 很清楚地,她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回答“是”! 几个问题如苍雷附耳,震得白锦玉定在原地。 晋王府? 往哪儿去? 要出走文渊斋? 她这是干嘛? 白锦玉郑重又语无伦次,奈儿眼泪汪汪,在濒临破堤的时候睁了睁眼睛,两只温软的手臂一下环上白锦玉的脖子,小头埋进她的颈窝喃喃道:“娘亲,奈儿没有难过,奈儿一直也很想有个兄弟。” 小脑袋一搁上,奈儿已经哭成了泪人,偏还抽抽泣泣说着体面话。这肩上软糯的一团,白锦玉心疼死了,情不自禁地亲了他的头发又亲他的脸蛋,哄着道:“娘亲最喜欢的是奈儿,娘亲错了不该这么久不见奈儿。不过李子真的不是娘亲的宝宝,他有自己的娘,他还有一个妹妹呢,等下娘亲就带你去看看如何?”&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日冕 7 白锦玉指天发誓,奈儿松开一点点,用小手按下白锦玉冲天并起的两根指头。吸着小鼻子,奶奶的声音道:“奈儿信娘亲!父王说,娘亲的朋友远道而来长安,娘亲这阵子都要在这里陪他们,所以才没有回去。” 白锦玉默然,仿佛看见凤辰一遍遍和奈儿解释自己不回晋王府的画面,当即心中软成了一池春水。 清白的月光下,谢遥抱着奈儿定住。 “谢遥!”白锦玉顾不得王楚然了,几步追着谢遥出了文渊斋。 “告辞!”迷蒙间,谢遥一把抱起奈儿,转身大迈步而去。 “不是这样的……”白锦玉看着脸上划过惊诧的王楚然,不知作何解释。 白锦玉脑袋一团乱麻,这一来,她除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遥外,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楚然了! 这个掌柜仰慕闻宴不是一天两天了,对闻宴的一举一动都上心得很,白锦玉在文渊斋的这些天,他早将闻宴对白锦玉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出于生意人的敏锐,眼前这个形势,他一眼就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当即就站出来主动发挥起来。 掌柜道:“还能是什么?” 千玺和闻玲听了当即瞪大眼睛互视一眼,兴致大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追问道:“看见什么了?!” “哎呀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没等白锦玉说完,掌柜一拂手已经抢白道:“我下午都撞见了,你和闻山长在书房……”掌柜故意不说完贼笑。 白锦玉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个掌柜真是够狗腿的,她连忙制止道:“掌柜,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我怎么成了……” 众人皆一愣,只见文渊斋的掌柜从楼梯上跑了下来,揪着那伙计的耳朵就道:“要叫闻夫人!” “什么白姑娘?!”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认真给白锦玉取笔的伙计。 这时,从后院走进来一个伙计,正是白日在门口碰见白锦玉的伙计,他乍一进来没感到异样的气氛,也没看到闻宴和掌柜,一见白锦玉就突然想起地道:“白姑娘,我还没给你看红檀狼毫呢!”说着就朝一边的货架上去取 白锦玉一步迈前道:“我得解释……” 谢遥一把牵过奈儿,冷声道:“不必解释!” “谢遥……”白锦玉嘴唇微张。 白锦玉浑身一电,瞟了下谢遥,欲哭无泪,这下真是一百张嘴的说不清了。 这时,王楚然跟着润儿也走了过来,一见白锦玉便自然地喊了一声:“妹妹!” 白锦玉蓦地一抖,当即就感到一道冷冽的目光向自己刺来。是了,她差点忘了,桃子和李子不一样,李子喊她“师叔”,桃子是喊她“舅娘”的! 李子道:“没关系!”招手喊上桃子、润儿。桃子跑上前来,看见白锦玉爽利地喊了一声:“舅娘!” 白锦玉点头道:“好,不过奈儿快回家了!” 李子对白锦玉道:“师叔,我要把我的新朋友介绍给桃子和润儿!” 白锦玉摸着他的脑袋点点头,忽然,身后窜出三个小影,分别是李子、桃子和润儿。 “好,”奈儿有点失望,不过还是懂事道:“那奈儿和父王就在府里等娘亲回来喽!” 纵然如此,谢遥那边,一听她不回府,射来的目光也几乎可以化成冰锥直接扎穿她了。白锦玉心头呜呼哀哉,感到自己两边都得罪了个干净。 她看了看僵着脸的闻玲和千玺,又望了望看不出情绪的闻宴,向他们陪笑,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道:“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嘛!” “呃,”奈儿翘首以待,白锦玉干干笑着,低头生硬地对奈儿安抚道:“那个……娘亲的朋友今晚还有很多话跟娘亲说呢,那个……”白锦玉说不下去了,她自认奈儿的“娘亲”,翠渚这边有几道目光已经向她杀来。 一声脆生生的“娘亲”在鸦雀无声的空气中洋洋盈耳,当场好几个人心头都为之一抖。 一片窒息的宁静中,奈儿稚嫩的声音响起:“娘亲,你跟奈儿一起回去吗?” 闻宴站在楼梯上饭将在场众人一扫,白锦玉不由地攥紧了下奈儿的小手。 正在这时,楼梯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这声音白锦玉心叫不好,抬头去看,好巧不巧,果然是文渊斋的掌柜簇拥着闻宴从二楼上走将下来。 一大一小走到文渊斋的一进门的店堂,顿时一怔。只见店堂里千玺和闻玲把在门口,在他们中间,谢遥笔直冷冽地站着,三人的目光在无声的空气中厮杀,直怵得文渊斋的几个伙计在角落里缩做一团。 稍晚的时候,白锦玉留奈儿吃了晚饭,眼见时候不早了才依依不舍地拉着奈儿的小手出了房门。 即便如此,千玺和闻玲知晓后仍然虎视眈眈地几次三番过来监视,与此同时,当李子知道奈儿的“一起玩”是比拼背书时,当场后悔不迭,但是出于不甘落后的小心态,硬着头皮跟着奈儿背完了荀子一千六百九十四个字的《劝学》。 凤奈来找白锦玉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文渊斋,白锦玉生怕惹人眼嫌,哄着奈儿和李子在自己的屋里玩儿。 李子看着比女娃儿还漂亮三分的奈儿一脸和气地过来跟自己做朋友,很乐意地点点头,还不信地问他:“你真的是我师叔的孩儿吗?原来我师叔也有孩儿!” 白锦玉看着重整精神与自己所妒之人主动示好的奈,恍然一笑,这掩饰心绪的样子还真的挺像凤辰。 “你是李子吗?我叫凤奈,是你师叔的儿子,我们……一起玩!” 尴尬间,怀里的奈儿脱离了开去,他手背抹掉泪水,笑着迎上看得一头雾水的李子。白锦玉这才发现,文渊斋里的伙计也注意到了谢遥和奈儿的到来,但是慑于谢遥过份冷峭的气势,竟然一个都没有上来招应。 “哦,好。”白锦玉乖巧地接过布包,这个谢遥真是七年如一日,从来不因为白锦玉身份的改变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但凡她稍微有些委屈凤辰,他的脸子就直接甩给她看。 白锦玉抬头看看谢遥,谢遥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这是小世子的功课,今日要做完。” 白锦玉又亲了亲奈儿被泪水弄花的脸蛋,面前却冷不丁地直递过来一个锦缎的布包。 白锦玉踌蹰了一阵,在他身后声音弱弱地差不多央求道:“这里的事……你、你别和殿下说啊,这些事情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谢遥斩断白锦玉的话,把奈儿往上掂了掂,根本不给白锦玉机会,不由分说地快步走向一旁停候的马车。&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日冕 8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勿订,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八点前发 曹操逃回陈留之后,尽散家财,招兵买马,准备联络袁绍等人共讨董卓。 陈宫不愿跟随这样不仁不义的人,弃操而去。 曹操听到吕家厨房杀猪时的刀声和人语,疑心吕家要加害于他,误杀了吕伯奢全家。为了避免留下后患,在路上又杀死了买酒回来的吕伯奢。陈宫责怪曹操不该“明知而故杀”。曹操却冷笑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第四集:孟德献刀 董卓得到吕布,如虎添翼,更加横行无忌。越骑校尉伍孚身怀利刃,企图刺死董卓,结果行刺未成,反遭杀害。董卓强行废掉并毒死少帝刘辩,逼死何太后,勒死皇妃;随即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即献帝),并自封相国。 董卓又议废立之事,袁绍不愿屈从,愤然离开。 为了除掉丁原,董卓的谋士李肃带着赤兔马和重金来到吕布营内,劝说吕布投靠董卓。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吕布当夜杀了义父丁原,做了董卓的义子。 一日,董卓在温明园宴请百官,提出废立之事,遭到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想杀丁原,因见丁原身后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不敢动手,这个大将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为了扬威,他打算把少帝刘辩废掉,另立新君。 董卓带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附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每日进城,由铁甲军开路,横行街市,残害百姓。 第三集:董卓霸京师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何进借故将董太后遣回原籍河间,又派人毒死太后;并矫诏召外兵进京,想尽诛宦官。不料十常侍预谋在先,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何进不听陈琳、曹操劝阻,单独进宫,在嘉德殿被张让杀死。袁绍、曹操带兵入宫,尽杀宦官,宫内火起,在混乱中,张让、段珪劫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 灵帝有两个儿子,何后生皇子辩,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毒死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灵帝死后,十常侍为了立刘协为帝,想先除掉何进。何进得知消息,便和袁绍、曹操等商议,要尽除阉党。何后原是靠宦官势力立为皇后的,因而受张让等人左右,从中阻止。曹操建议:应先正君位,后讨贼。何进便在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继承帝位,何太后临朝辅政,何进以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控制朝政。董太后受张让等怂恿,也去临朝听政,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加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并重用十常侍,打算和何皇后平分秋色。 汉灵帝病危,围绕皇位的争夺,以张让为首的十位中常侍和国舅大将军何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黄巾起义军主力被镇压之后,地方割据势力迅速发展,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趋尖锐。 第二集:十常侍乱政 本郡督邮来到安喜县视察,对刘备傲慢无礼,还索取贿赂。张飞得知大怒,将督邮捆绑起来用柳条鞭打。刘备闻讯赶来,见督邮求饶,令张飞住手。关羽认为:“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地,不如弃官归乡别图大计。”于是兄弟三人弃官而去。 不久,十常侍命令各地太守派督邮下去查访,借机淘汰一批地方官吏。 黄巾起义被镇压,刘备立了不少战功,却只当了中山府安喜县县尉。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在张飞家中,刘关张三人畅饮叙谈,他们志同道合,便在桃林中结拜为兄弟,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人到张飞的肉铺来买肉,伙计却拿不出肉,关羽走过来将磨盘挪开,尽取井中猪肉分于众人。张飞得知,想和关羽分个高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被一旁的刘备拉开。 招兵告示张贴在涿县城门口。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红脸大汉,他叫关羽,是河东解县人,因在家乡杀了豪强,流落到涿县,以卖绿豆为生。人群中还有一人看了榜文,叹了一口气。一个黑脸大汉见了,向叹气的人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那个叹气的青年名叫刘备,本是汉室宗亲,幼年丧父,跟母亲流落涿县,靠编席贩屦糊口。黑脸大汉名叫张飞,在本地开肉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他常将卖不完的猪肉放在一口井里,盖上磨盘,谁能挪开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东汉末年,汉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桓帝死后,灵帝继位,权力落在十常侍手中。他们卖官害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终于在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爆发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汉灵帝命地主豪强领兵镇压,各州募兵守备。 第五集:三英战吕布 曹操行刺董卓未成,逃回陈留,尽散家财,召募乡勇。他联络袁绍,并向各州郡遍发讨董檄文,得到天下响应。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正月,十八路诸侯为匡扶汉室,歃血为盟,公推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共同起兵讨伐董卓。袁绍命其弟南阳太守袁术总督粮草,令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进兵汜水关,大军克日起程,兵发洛阳。&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日冕 9 【希望小仙女们下载潇湘书院、或者起点读书、红袖添香、QQ阅读app支持正版】 白锦玉陡然停住要说的话,室内因此变得极安静,凤辰蹦出口的两个字在这安静的空气中仿佛不断循回往复,她的脸忽然红了。 白锦玉看着凤辰,真的佩服他的口才,仿佛他想说什么,都能找到理由言之成理。 凤辰宽慰道:“无事,其实你即使在这里,他也未必会答应帮朝廷占测日冕之期。更何况,他若答应之后你就走,倒显得你过河拆桥、不知恩义了。” “不过,闻宴那边还有两天……”白锦玉眉心微蹙,忍不住犹豫忌惮。 凤辰点到即止,但一提及奈儿,白锦玉眼前便立即浮现出一个小人儿依依不舍又懂事无奈的样子,心头顿时一痛,软成一片。 “不光如此,奈儿也很想你。” 白锦玉呆了呆,继而笑道:“也是,堂堂三秦绝色若被人知道天天这样私会女子,不定要传成什么样话本!” “凰凰,回府,我们是夫妻,不必翻墙越窗才能一聚。” 凤辰不点破的一笑,默了一默,他的神色竟然有些紧张。 “哦?”白锦玉静住,默默相视间,她逐渐若有所悟,脸上红了又红。 本已扯开话题的凤辰再次深吸一口气,纠正并严正以告道:“凰凰,你那不叫求饶!” “不过,”白锦玉继而慢腾腾地埋怨道:“殿下与其现在给这给那,何不当时怜香惜玉一点?明明我都求饶了……” 凤辰的眼光更温存了,就像漫堤的春水涌上来,就要将她淹没。 “嗯好,”白锦玉乖乖地点头,体恤人意道:“殿下气成那样也舍不得我,殿下这么晚才来,定时挣扎了很久?” 凤辰目光一颤,将怀中的女子搂了搂,心疼地安慰道:“嗯,你别担心,过个五六日就便好了。刚才给你吃的药是补身子的,给你的膏药也有养宫之用,都可帮助你恢复,那膏药一定要敷。” 白锦玉如实道:“还行,就是坐着的时候有点疼。” 凤辰无奈地叹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扯开话题道:“今天身子感觉怎么样?” 白锦玉停住说话,迷怔地看着凤辰。 “凰凰,”凤辰再次深吸一口长气,抬起头来看着她,严重地警告道:“我今晚是来送药的,如果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就不是了!” 颜色又微变,白锦玉一怔,以为自己又不知哪儿惹怒了人,认输地哄道:“好了好了殿下厉害!我以后会好好学换气的,不过现在是真的不会,殿下这么亲会弄死我的,我从来就没有……” 凤辰说得太果决,脸上 凤辰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受得了!” 白锦玉嗫嚅道:“我受不了的。” 凤辰看着她。 白锦玉深深顺了几口气,懵懵道:“换气?”她木了一下,为难道:“还要换气吗?这么难……我还不会……还是殿下先别亲这么久?” 凤辰心疼不已地教导:“你要换气啊!” “我……透不过气来了。”不知过了多久,白锦玉轻轻推离凤辰,面颊因憋气而更显得嫣红如醉。 说完,她还没来得及弯起嘴角笑,整个人已被大力一握,再次被人深深吻住。她的脑袋再次片刻的停止,承接着这种令她愉悦的甜蜜,而她的回应无疑加剧了这甜蜜的糖分。 白锦玉一滞,想了一想,随即故意轻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吃都吃了,只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外一我真的气昏头,给你带的是毒药呢?” “殿下绝对不会害我,带来的肯定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凤辰不说话,眯着眼睛看她。 白锦玉木然道:“殿下給的还要问啊?” 二人的脑袋几乎挨在一处,凤辰莞尔,圈着她的手开始像哄小孩儿似的一下一下拍着,认真道:“刚才给你的东西怎么都不问下就往肚里吃?” “你可真别说话了!”白锦玉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凤辰听了她的戏谑,嘴角轻扬,故意抬起下巴凑到她的耳边道:“但凡想到闻宴肯定没见过你这样,本王就好多了。” 白锦玉重重地点头:“殿下刚刚的脸又酸又臭,‘不开心’三个字就差写脸上了。那么现在,好点了吗?” “你觉得我刚才很不开心吗?” 白锦玉红着耳根点了点头,继而问道:“那殿下现在可开心了些?” 他诚实而认真,眼里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凤辰:“嗯。” 白锦玉低声轻嗔:“殿下现在私心好重!” 这俨然已是持宠而骄了!有股甜蜜一下子奔涌进她的心里,蜜糖一般在心尖上化开一片。 凤辰拿下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不依不饶追问:“能不能?” 白锦玉面上一热,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凤辰的嘴:“殿下你可别说话了!”她的心猛烈地剧跳,今天真是怪了,只觉得凤辰随便说什么都能令她面红耳赤。 白锦玉无端缩了一下,凤辰手中感觉到,就更把人往怀里搂,同时声音低沉地犹如催眠道:“爱妃能不能以后只对我一个人心软?” 辰抱着她,语气里满满的有恃无恐。 “晋王妃真是心软呢!”凤 “过关了吗?”白锦玉嘤咛地问。凤辰的眼尾嫣红,眸中流露的温存像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她的心田。 白锦玉被亲得晕头转向,整条脊柱都是麻的,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难分难舍地分开一点点距离。 他有多想宣示对她的主权,她有多想消除他的疑虑,都尽在此刻的缠绵缱绻中交流。 最后,到了他的唇,白锦玉本想一啄就罢,谁知轻触之下对方早已唇关微启,在她离开的一刹那伸手揽住了她的颈项,将她重新拉了回来! 白锦玉还是听话地重新亲了亲他的额头,接着往下,经过他的眉心、眼睛、鼻子、脸颊,蜻蜓点水一般,每一下都轻柔得像蝴蝶掠过。 但眼下就算他是借题发挥,也应确实有几分怨气不假。 这时候的白锦玉大有一种遇到克星的感觉,甚至有一瞬怀疑凤辰是在借题发挥、趁火打劫! “殿下……”白锦玉耳根火烫,声音近乎楚楚可怜,然而,对过之人毫不退让,还渐渐露出一副你不答应就是有鬼的样子。 她怎能不懂凤辰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亲额头不能过关,他在要求她做出更有力的明示。 白锦玉腰肢忽地一软。 修长的眼尾微扬,凤辰的五官像浸染了无边的月色,迷惑人心。他好心地提示道:“我们,可是有夫妻之实的。” “嗯?” 凤辰的神情终于恢复了点平常的模样,白锦玉正稍稍宽心,凤辰唤她:“凰凰。” 这一吻像羽毛一样落下,触及便离开,但即便这样,她的一颗心也怦怦跳得快蹦出了心口! 这么想着,她轻捧住凤辰的脸,婉柔而带些讨好地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这注视太久,并且绝不罢休,白锦玉最终认输地一笑,他已经是她最亲密的人了,她不能允许他对她有任何的误会! 白锦玉很快就掩饰不住了羞怯之色,但偏偏她现在的这个位置略高他一点,脸上的任何表情藏都没处藏,凤辰一览无余地紧盯着她,几乎在欣赏她的这种局促。 凤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些苍白的解释不能说明什么,他不想听,只想她用行动证明一切! 朦胧的烛光下,男子的面容越显俊朗,眉是山峰聚,眼是水波横,薄唇轻抿,与她四目相对,目光锐利又落落大方。 不过白锦玉还是想了一想,对凤辰吐露道:“殿下,我心中已有一个办法能够让闻宴既不违反门规又能帮助朝廷,所以,我想先跟闻宴谈一谈。” 闻此,凤辰嘴唇微张,停了一停,终是没有多问,转而信诺地弯了弯眼睛,道:“好。”&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日冕 10 白锦玉敏锐捕捉到这个“好”字之下的退步,她挑眉向凤辰“有点勉强。” 凤辰竟不否认。 谢遥胸前一起伏,翻了个白眼“无聊!” “什么叫就为了干这个?”言洛很不同意他这么想,自顾自地继续给四只狗套项圈,弄好后他站起来,一手抓四根绳子很是得意道“谢遥,你这就不懂了?我这是在帮殿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和我二婶娘借来的狗!怎么,不信啊?不信你就瞧,明天殿下一定会重重地赏我的!” 谢遥岿然不动“你半夜你不睡,就为了干这个?” 言洛听见,手中停下,道“谢遥,你别站着嘛,过来帮忙牵两只?” 立着的身影窒息地喘了口气。 那四只狗真也奇怪,刚才凶神恶煞,这会儿全吐着舌头,个个一副乖巧伶俐的巴结状。 “来来来!”言洛将手里的绳圈一个个给四只狗套上,一边套一边夸“干得不错,回头给你们一人发一块大蹄膀!” 他一面笑,一面招着四只狗过来,在离他两丈处,负手立着一个长影,冷漠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那留他的人大笑,正是言洛。 那更夫拒绝“乖个屁!我已拿了银子了,还不走干嘛?!”说完,他攥紧了手心之物,拾起地上的铜锣棍棒拔腿就跑! 墙角下被吓瘫在地的更夫当即一个激灵爬起欲逃,被招狗之人拦了下来“没事没事,别怕,这些狗乖得很!” 一盏茶后,街巷的尽头,一个人影学了几声犬叫,又矮身招了招手,文渊斋下坐着的几只“恶犬”立即默不支声地踮着小脚步朝他跑了过去。 白锦玉将目光从凤辰的脸上移下,瞄向屋内,支吾道“我……缺个陪床的,殿下要不要试试?” 凤辰“……” 闻言,白锦玉抓着他的手紧了紧“那……那谁能保证啊?外一它们不放过你怎么办?” 凤辰道“无事,那更夫能摆脱,我应当也行。” 那更夫的惨叫仿佛久久不能在静夜中散去。白锦玉皱眉望着那几只死守不动的狗,等了半晌,扭过头来对凤辰道“这些野狗好像很凶狠,不太好对付!” 再看去,果然那四只大狗跟在更夫后面追了一小段后也不追了,并且还折返了回来,继续蹲在了文渊斋的下面。 白锦玉眼神一缩,手中却不松,默了一会儿,正巧这时更夫的声音逐渐小了,她看了看,借着朝下面一指闪躲目光道“不用,你看那人都脱险了!” 凤辰转过头“我去帮他!” “以前也没这么多野狗啊!”白锦玉嘀咕,话音未落,只觉身边一动,她想都没想几乎意识一动就出手将人按住了! 只可惜,深更半夜人们都睡了,打更的被狗追不是什么稀奇事,没睡的听到这个声音也多半不会出来看一看。 那更夫将铜锣棍棒乱扫了一气,口中连呼带喝逃也逃不快,不知他是不是受了伤,声音越呼越凄厉,在半夜里听起来凉渗渗的,令人心里发毛。 半夜里街巷无人,那四只野狗互相协助,渐成气势,狂吠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对那更夫围追堵截,连扑带咬。 白锦玉和凤辰扑到窗前,正好看见四只大狗在半明半暗的黑夜中围追着一个魁梧的更夫。更夫想是被突然窜出的野狗吓得断了片,一边跑一边连哭带喊挥舞着吃饭的家伙胡乱驱赶。 正在此时,外面的报更声突然变成一声惨叫,接着传出几声暴烈的犬吠,一息过后,那犬吠声越聚越多,那更夫呜哩哇啦地叫喊起来。 凤辰脸上一闪而过什么,他垂了垂眸,理着袍子起身。 白锦玉想起凤辰之前要走,便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休息!” “三更了。”凤辰望着白锦玉,二人离得极近。 这时,宁静的长巷中传来一下一下清脆的打更声,伴着的是一个中年更夫的报更声。 白锦玉轻咳,这个谢遥,真不知道要说他什么了。 凤辰摇了摇头“他还不知道。刚得的陛下口谕,我回府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就先听他诉了你一通!” “哦哦哦,”白锦玉连连点头,道“谢遥一定很高兴?” 凤辰道“此事不宜对外宣张,秘密而行。” 白锦玉睁大眼睛,当即又惊又喜“真的吗?太好了!不过怎么是晚上?” 凤辰眼尾漾起欣悦,解疑道“陛下让姚霜和公主合葬了!” 白锦玉一怔。 凤辰道“对,后日戌时,小廊山公主坟。” “约会吗?”白锦玉启笑。 “好,不能回府,那不知是否能与佳人一会呢?”凤辰拉下她的手,突然道。 白锦玉凝然,纤细的手指渐渐攥紧,心中回荡着凤辰的话闻宴是该认识一下自己夫人的价值了! 凤辰认同地轻点了下头,过了一会儿,他道“闻宴是该认识一下自己夫人的价值了。” 白锦玉想了想,不是特别确定地道“我觉得是给楚然治口疾的大夫让闻宴犹豫了。” 凤辰道“那你觉得是什么缘故?” 白锦玉陷入沉思,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我。其实我也有些困惑,闻宴这次居然没有一口回绝朝廷的请求,这都有些不像他了。” 凤辰看进白锦玉的双眼,神色柔和下来,他莞尔一笑,缓缓道“如果你成为他决定的条件,那就让他拒绝去!” 白锦玉一震。 凤辰的眸中现出坚毅,道“日冕之事,闻宴他帮忙与否,可以是因为门规、可以是因为天下,也可以是因为他的夫人,但是,绝对不可以是因为你!” 白锦玉道“哪一点?” 豆青色的烛台,火光将凤辰的愠色映出别样的神魄,白锦玉刚想说两句宽慰的话,凤辰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凤辰看在眼里,轻轻喟叹一声“我一刻都不想让你待在他身边了!” 白锦玉嘴唇嗫嚅,想说也没让闻宴亲着,可话到嘴边又刹住,觉得还是不说为妙。 这一句话虽是提问,但口吻里已经笃定得不能再笃定。 凤辰看出端倪,忍住心头的起伏,探问到“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凤辰话题转得猝不及防,白锦玉呼吸一滞,没出声,身子却震了震,在他腿上如坐针毡。 凤辰下颚的线条渐渐收紧,不答反问道“他今天怎么你了?” 白锦玉道“哦?哪里不同了?” 凤辰慢条斯理道“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情况已然不同。” 白锦玉道“殿下昨日不想触怒闻宴,来时是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今日却陡变,还撺掇起我离开文渊斋!怎么?不顾忌闻宴不帮忙了?” “是吗?”凤辰配合地扶住娇躯,熟稔得仿佛生来就会。 白锦玉无可争辩,停了停,伸出双臂环上凤辰的脖子,道“殿下好善变!”很久很久以前,遇上棘手事,如果对方是蓉夫人和闻玲,她便是撒娇解决一切,在这方面她简直无师自通,只是这招很久没有适合的人用了。 不过,若单从结果上看,他还真的没说错。 白锦玉定住,有点冤,她“拒绝回府”是因为还有正事要找闻宴谈! 凤辰道“我邀你回府,你竟拒绝。” “……哪里?” “是!” “伤谁?”白锦玉侧低耳朵,因迷惑而显得冤枉“我伤了殿下吗?” 凤辰微仰头,目光流转过她一脸的无辜,批评道“你伤了人还不自知。” 白锦玉“真不知道。” 凤辰手中一握,将细软的腰肢拉得更牢靠了一些“当真不知道吗?” “殿下口是心非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不如,说出来听听?”白锦玉半开玩笑半是认真道。 凤辰唇角溢出微妙的浅笑。曾几何时,有意或是无意,怀中的这个女子对他的用情毫无回应,而现在,她竟自己洞悉他细微的情绪,光这一点进步,就使人心生欣慰。 白锦玉再补道“还有点不满。” 说完,他振袖而去,留下言洛拉着四只狗在他后面追跑。 。&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如磐 11 【本次发布防盗版,8点前换上,如未显示请刷新】 北宋年间,宋徽宗在位,朝廷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宋徽宗受奸臣蒙蔽,斥巨资运送“神功昭运石”进京。途经郓城县,遇到前来替县官接引“神功昭运石”的宋江。宋江不识官、吏等级之分,被押送的官员赶下马去,尾随队伍前校恰好运送“神功昭运石”的队伍之中,有一位道人,正是入云龙公孙胜。公孙胜得知这个刀笔吏正是闻名山东的及时雨宋江,便有心结识,趁四下无饶时候,向宋江讲了一段往事。嘉佑年间,宋仁宗派洪太尉前往龙虎山,请张师来朝,却发现张师不在道观,而是在龙虎山顶上的茅舍之中,无奈,洪太尉只得上山去请张师。洪太尉路遇白虎、大蟒,正犹自惊吓,一牧童却现身告知洪太尉,张师已得知宋仁宗有请,早驾鹤去了,洪太尉不必再登山。洪太尉下山来,迁怒住持道长-既然张师能算到圣上旨意,何苦为难他受此苦难。主持道长却点破,那牧童正是张师。无奈洪太尉怒火中烧,不信住持道长所言,执意要找出张师所在。洪太尉四处不找,却找到了大唐洞玄国师镇压魔鬼的伏魔殿。住持道长反复劝告洪太尉,殿内镇压一百单八罡地煞魔星,万万不可开门。洪太尉不听劝阻,一意孤行,最终放走了那一百单八罡地煞魔星。公孙胜点破,宋江便是那一百单八魔星之一,要宋江与他一道劫取给蔡太师运送的生辰纲。无奈宋江生性耿直,识破了公孙胜的“道法”,硬要押送公孙胜前去报官。不想公孙胜武功甚高,宋江无法擒住公孙胜,直到朱仝、雷横寻来,公孙胜才逃走。公孙胜虽然没能劝动宋江窃取生辰纲,宋江却在官府面前不肯出卖公孙胜,无意间竟得罪了大名府官员,郓城县官虽想袒护宋江,却不敢得罪大名府,只有派出朱仝雷横,四处搜捕公孙胜。朱仝和雷横奉命分头搜捕公孙胜,却误抓了正在灵官殿里睡觉的赤发鬼刘唐。雷横想要拿刘唐充当公孙胜交差,幸亏宋江及时寻来,道出刘唐并非公孙胜,并提议借道东西村的托塔王晁盖的家稍事休息,再回县衙。晁盖虽未曾与宋江等人见过面,却神交已久。晁盖私下见了刘唐,见刘唐并非歹人,又是来投奔自己,便拟定让刘唐认自己做舅灸解救方法。宋江来时,故意将招文袋丢在莲藕田里,不想一时三刻未过,晁盖便带庄客寻来招文袋,宋江赞叹晁盖无所不能。 朱仝雷横寻到了宋江,等宋江醒来,却寻不着那下药之人。三人正在为公孙胜之事犯难,却不想公孙胜自投罗网,送上门来,将捉住自己的功劳送给了宋江。京城之中豹子头林冲日间练兵,晚时与娘子恩爱有加。这一日林冲同娘子在街边用膳,正遇上九纹龙史进惩治贼,林冲便将史进引荐给自家娘子。这也引出史进的身世。原来史进的师傅正是前任教头王进,王进因得罪了高俅,受不得逼迫逃出京城,临行还是林冲放行,才得以逃出升。路过史家庄,见史进习武净是花拳绣腿,便教授史进真本领,待到史进学艺有成,便通过林冲举荐史进为国效力。正在话间,陆谦前来报喜,高俅将要把林冲送去大名府,领制使,带兵打仗。众人都为林冲欢喜,得以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史进却吃多了酒,要来为自己的师傅领俸禄,不但毫不顾忌王进被通缉的身份,更破口大骂高俅。在林冲的追问之下,史进出王进身亡的消息。还来不及安抚史进,陆谦就来通报,高俅要见林冲。林冲从陆谦的口中得知,此次去大名府,并非让他领兵杀敌,而是护送生辰纲。林冲眼见众奸臣诸多丑态,不愿成为走狗,甘愿服下药方,在高俅面前吐血,以告不能赴任。史进受命前来劝林冲赴任,自己却先打定了主意,不愿林冲作难,要一走了之,林冲眼见奸臣当道,留在京城,史进性情耿直,早晚会被陷害,也不挽留,送史进上路。林冲心中郁郁,携同娘子上勾栏散心,又遇上陆谦,陆谦正在劝慰林冲莫要得罪高俅。却不想丫头来报,娘子遭洒戏。等林冲冲到歹人面前却下不了手,那人正是高俅儿子高衙内。 宋江雷横押解着刘唐准备离开,刘唐却突然认晁盖做舅舅。宋江碍于晁盖情面放了刘唐。刘唐脱身之后向晁盖明来意,劝晁盖去劫取生辰纲。宋江借机点破公孙胜唆使别人截取生辰纲的事,劝晁盖莫要毁了一世英名。宋江出了东溪村,听公孙胜去找过阮氏三雄,此时朱仝前往石碣村。宋江前脚刚走,刘唐却追上了雷横。原来刘唐不忿雷横收受了晁盖的十两银子,定要替晁盖讨回银子,雷横不肯交,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正打的不可开交,智多星吴用赶到,却仍劝不住二人,幸亏晁盖及时寻了过来,这才劝住二人。晁盖偕同吴用、刘唐回到庄上商讨生辰纲一事,却被公孙胜寻上门来,众人所图正是同一件事-截取生辰纲。几番策划之下,吴用决定劝阮氏三雄一同截取生辰纲。众人想要劝阮氏三雄一起行事,可宋江正前往石碣村,且村中亦有官兵守候。吴用自告奋勇,定要在宋江之前赶到,劝阮氏三雄入伙。吴用走后,晁盖无意间向公孙胜透露,宋江因不肯出公孙胜形貌姓名,吃上了官司,被大名府为难。公孙胜便悄然动身,前去石碣村自投罗网。宋江走旱路去往石碣村,却被城门所困,正遇上白日鼠白胜。白胜出卖地道送宋江出城,却在护住宋江口鼻的毛巾上动了手脚,迷晕了宋江。吴用已经来到石碣村,朱仝不认得吴用,便没有盘查。吴用毫无阻拦的见到了立地太岁阮二,并由阮二引领去找阮五、阮七。原来这阮氏三雄也是一身本领行侠仗义之人,曾因为百姓抱打不平不惜吃罪官府,却被人暗中相助,躲过一劫。只是眼下无人相识空荒废了这一身本领。吴用借机出晁盖之事,试探阮氏三雄,阮氏三雄愿以命相抵,也不做害晁盖之事。吴用这才出此行目的-截取生辰纲,还之与民,阮氏三雄拍手称快。公孙胜来到阮家,恰逢晁盖刘唐也及时追到,七让以相聚。酒过三旬,公孙胜信口出梦中北斗七星之事,正应了此处七人之。七人意气相投,便结作异性兄弟,同甘共苦,生死相依。阮氏兄弟为晁盖等人送行,阮氏兄弟察觉,原来晁盖正是替他们打点官府的恩人,晁盖不曾提起此事,只是施恩不图报,阮氏三雄。众人惜别,相约来年生辰纲时,再相聚。 第4集鲁提辖拳义助金翠莲 史进在寻找王进母亲的路上,途经一个茶铺,却遇上提辖鲁达。鲁达生性粗犷,口没遮拦,史进误以为鲁达是当地恶霸,便要除暴安良。二人却要动手,茶博士及时阻拦,道出鲁达乃是遇酒就吃,遇事就做,遇弱便扶,遇硬便打之人,并非当地恶霸。二人冰释前嫌,把酒言欢。史进出自己来历,并询问鲁达是否知道王进坟冢的下落。待来到王进坟前,已是王进母子二饶坟。&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如磐 12 【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8点前换上,如未显示请刷新】 林冲醒悟这一切都是陆谦的谋划,返回酒楼,追杀陆谦。陆谦情急逃进高俅府内,林冲虽然不能进去,却一直守在门外。府内高衙内用尽浑身解数,恳求高俅,救自己一命,不料在高俅眼中,林冲犹如蝼蚁,高衙内此番做作纯属多余。高俅指示富安陆谦,设计除掉林冲。门外,林冲岳丈张教头前来劝阻林冲,林冲只得随张教头回去。鲁达在逃亡路上,查看自己的海捕公文,正遇上金老儿。金老儿把鲁达带回新的安身之处。这时的金翠莲已经嫁了一个好人家,鲁达不愿连累这对父女,却倔不过金翠莲,只得留下来吃饭。还不等多几句,金翠莲的夫家赵员外有了误会,前来捉人。等到误会澄清,赵员外也对鲁达感恩戴德。次日,鲁达的行藏被人发觉,有官兵来缉捕。赵员外提议让鲁达去五台山做和尚,以避官非。鲁达欣然同意。智真长老为鲁达取名智深,剃度出家。鲁达正式更名成为鲁智深。剃度过后的鲁智深,生性随意,不拘一格,因疵罪了不少寺内和桑甚至有人故意送他酒吃,害他破戒,还诬陷鲁智深酒醉之后大闹寺庙,以期望智真长老能赶走他。没想到智真长老只是训斥,却并不赶走鲁智深。鲁智深也生性豁达,对那些诬陷不屑一顾,却对那些号称被自己打赡僧人格外友善。其实鲁智深另有图谋。 鲁智深吃多了酒,回到寺庙,庙里的和尚却不肯放鲁智深进山门,鲁智深一开始还能忍耐,可是众僧人却得寸进尺,对他殴打不休,一怒之下,鲁智深痛打众僧人,还砸毁了山门前的哼哈二将。直到智真长老出现,双方才停了手。智真长老对此事的是非对错不置可否,只是安顿好众人,凡事明日再。第二日,智真长老携同鲁智深下山,到铁匠铺为鲁智深打了一条禅杖,一把戒刀,还带着鲁智深,去吃酒,岂料山下店家知道鲁智深是文殊寺的和尚都不肯卖酒,鲁智深只得诓骗别人,自己是游方僧人,才吃了酒。禅杖已经打好,智真长老又教了鲁智深一套杖法,鲁智深这才发现,智真长老竟是深藏不漏。智真长老又给了鲁智深银两衣物,并书信一封,让鲁智深去东京大相国寺。京城,林娘子变卖家产,为林冲疏通。岳父张教头报来喜讯大理寺府尹,答应秉公办理。大理寺内,便是府尹也无法给林冲洗冤,却想出办法保住林冲性命。让林冲承认不该腰悬利刃误入白虎堂,脊杖二十,刺配远处州县。林冲认罪。鲁智深已经在大相国寺安身,附近的泼皮想要来找麻烦,却被他一番收拾,各个甘愿认他做师傅。泼皮们备好酒菜,宴请鲁智深,怎奈书上老鸦叫个不停,吃的不快,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把老鸦的窝挪到了不吵饶地方,又把树重新栽了回去。众泼皮叹为观止。准备押送林冲的董超,薛霸,正准备出门,却被人请到了酒楼。这个人正是陆谦。 第8集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鲁智深在智真长老面前像是幡然醒悟,与人为善,实际背地里还是饮酒为乐,甚至为了查清是否有人诬陷自己,竟然饮酒之后一夜不睡,等到智真长老过问,又有人声称自己被鲁智深捆了起来丢进了河里。鲁智深大怒,声称自己一夜未眠何曾捆人丢进河里?智真长老却不置可否。只是教授鲁智深佛理,甚至为了避免争端,让鲁智深与自己同塌而眠。金翠莲前来探望,告知鲁智深,庙内僧众对他诸多不满,劝鲁智深收敛秉性。原来金翠莲此行竟是前来告别,等到鲁智深下山探望,金翠莲一家受他连累,早已不知去向。京城,张教头劝慰林冲,却路遇一卖刀男子,男子手中的刀确是宝刀,林冲一见之下便买了下来。林娘子眼见林冲对宝刀的喜爱,却还是劝诫林冲离开京城,林冲点头同意了。丫鬟正在收拾行李,林冲却在挥动新买来的宝刀,林娘子明白,林冲离不开京城,他们走不了。陆谦来了,在林冲的刀口之下,陆谦承认自己卖友求荣,却坚称自己并未大奸大恶,不然早在酒里下毒,哪有林冲今日。陆谦又称,他在高俅府内发现高俅并非奸邪之辈,只是高衙内为虎作伥,他把林冲的事情禀报高俅,高俅不但严惩了高衙内,还要当面向林冲赔罪,任由林冲发落高衙内。只不过林冲的事情闹得太大,而高太尉位高权重,只能借口请林冲过府比刀,来行那便宜之事。完,陆谦还拿出一纸公文,表明今日林冲若是杀了自己,绝无官非,乃是自己自愿。林冲生性良善,终是不忍杀害陆谦,只是将他赶走。林冲还是去了高俅府上,跟着来饶接引,林冲到的一处,却被高俅喝斥他带刀闯入白虎堂。林冲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陷阱。高俅给林冲定了罪,持刀擅闯白虎堂,意图不轨,押去开封,秋后处决。此时的鲁智深已经只能和山水鸟虫话解闷,恰巧路遇送酒上山的店二。鲁智深连蒙带抢,夺下了酒,喝了个痛快,就连店二用扁担打他,他也毫不在乎。 第7集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第9集大闹野猪林 陆谦请来董超薛霸,就是为了要让林冲有去无回,花重金,以高俅的名义,要二人在路上结果了林冲。林冲就要发配,街坊四邻前来送行,林冲感怀自己遭遇,不顾岳父四邻的阻拦,执意写下休书休妻。林娘子及时赶到,却也阻止不了林冲写下休书,岳父张教头发愿,休书收下,却不会让林娘子再嫁。林娘子悲痛之余,迟迟不肯和林冲分开,请求董超薛霸带林冲前去寺庙还愿。林冲不愿林娘子再这般相送,便暗中告辞,林冲明白林娘子一番心意,还一直担心自己走后林娘子无人照料。不想路过菜园,正见到鲁智深舞动禅杖。林冲忍不住好了一声好。周围泼皮都赞林冲英雄撩,既是林冲好,鲁智深这禅杖那当真是撩。鲁智深一时兴起,不顾董超薛霸在旁,便与林冲打斗起来。一番争斗,两人都是豁达的人,也就因此有了情谊。鲁智深想要阻拦林冲发配,却被劝阻。鲁智深道出和林冲同出一门,林冲大喜,顿时将林娘子之事托付鲁智深,鲁智深有感林冲英雄,二人结拜为兄弟。林冲发配的路上,董超薛霸颇有怨言,林冲不以为意,还好酒好肉招待二人。不想二人早已打定主意要害他性命,先是拿开水烫烂林冲的脚,又给林冲一双新鞋,催他上路。这一切,都是二龋心林冲武艺高强,二人杀不了林冲,所以百般刁难。一路行来直到野猪林,林冲已经有病在身,二人又借口想要睡觉,怕林冲走脱,竟把林冲捆绑在树上。这才道明来意。原来陆谦威逼利诱,高俅下令,杀林冲,不但有金银可拿,日后还能平步青云,不杀林冲却有性命之忧,董超薛霸怎敢不从。正当危急关头,鲁智深及时赶到,救下了林冲。原来临行之时,林娘子曾见一酒保叫走董超薛霸,便起了疑心,等鲁智深上门明来意,林娘子便请鲁智深一路护送,鲁智深一路寻来,总算在这里追上林冲等人正当危急关头,鲁智深及时赶到,救下了林冲。原来临行之时,林娘子曾见一酒保叫走董超薛霸,便起了疑心,等鲁智深上门明来意,林娘子便请鲁智深一路护送,鲁智深一路寻来,总算在这里追上林冲等人。&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如磐 13 【勿订,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8点前换上,请至潇湘书院、起点、QQ、红袖读书支持正版】&lt;/p&gt; 一群浮浪弟子正为高俅踢球表演而喝彩,因一耍棍艺人的精彩表演拉走了观众,高俅等不满欲寻滋事者,更群殴耍棍表演者。此时,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经过,打散了高俅等人,二人结下积怨。高俅本是董记药店伙计,但因脾气太坏被辞退,几经辗转,进了小王都太尉府作了随从,后来,更被端王留在府内。哲宗皇帝驾崩,其弟端王继位,是为徽宗。高俅随之升迁殿帅府太尉,正好是王进上司,王进不敢露面,但高俅强令其前来,仇人见面,高俅便以“蔑视本官,以病搪塞”为由,轮番棍棒伺候。有一个叫高坎的浮浪弟子从小与高俅交情深厚高俅将他收作干儿,高坎便成了高衙内。王进经多番思量,认为在东京没有活路,只好忍痛出走,投奔其父在延安府的世交,高俅得知后即下令缉拿王进。&lt;/p&gt; 高衙内在陆谦家二楼厅堂,死死缠住林娘子不放,林娘子与之搏斗渐渐没力气,林赶来,高衙内越窗而逃,林怒气冲冲,手执尖刀返回樊楼找陆谦算帐,惜陆谦早已逃离。高俅臭骂高衙内,高衙内气坏一病不起,老都管禀知高俅,陆谦又讹称林要杀太尉报仇,老都管一边煽风点火,高俅已想出一个阴谋。林在回家途中,以高价买了一把宝刀,次日,太尉府的承局找他,说高太尉要看其新买的宝刀,林便随承局进了太尉府,久候不见人来,便到厅内寻人,抬头见是白虎节堂,正欲退出,高俅从内走出,即以「手执利刃,误入节堂」的罪名将林拿下。后被开封府定了个「误入节堂」的罪名,刺配沧州,陆谦奉高俅之命,送金十两于公人董超,要其与薛霸在半路结果林的性命,林怕拖累妻子,临行前写了休书,随董超薛霸踏上发配之路。&lt;/p&gt; 第5集白虎节堂&lt;/p&gt; 鲁智深到了开封大相国寺,寺内的菜园经常有一批以张三为首的滋事份子骚扰,看菜园的老和尚管不了他们,于是让智深当了这个菜园管长,众泼皮想趁鲁智深新来乍到给鲁智深一个下马威借给鲁智深送礼之际想把鲁智深掀进粪坑结果反被鲁智深踢进粪坑。经过鲁智深的教导众泼皮答应再也不来菜园闹事。并说如果鲁智深以后有什么差遣的话众泼皮愿效犬马之劳。鲁智深更与众泼皮结为师徒。一日,智深在菜园演练拳脚,张三等买了酒肉款待师父,谈到高兴时,忽然听到墙外柳树上老鹄叫智深于是倒拔垂杨柳。接着鲁智深又为众泼皮耍弄禅杖。墙外有人喝彩,原来是禁军教头林冲,智深更与林冲结为兄弟。忽然林家丫环锦儿来报,林娘子被人调戏,林赶到原来是高衙内强行非礼。高衙内回府,为未能得手而耿耿于怀,随从富安献计,让陆谦利用林是其恩公的关系,把林骗到樊楼喝酒,富安却谎报林娘子,说林在陆谦家吃酒倒下,林娘子与锦儿慌忙赶来,锦儿被富安拦在门外,林娘子一人上楼,见到的却是色眼迷迷的高衙内。&lt;/p&gt; 第4集倒拔垂杨柳&lt;/p&gt; 寺院内添了个鲁智深,显得格格不入,别人打坐参禅,智深却鼾声大作,众僧听讲经文,智深却东张西望,智深更醉打门子、火工,闹得寺院鸡飞狗跳。智真长老谆谆诱导,智深深受感动,他努力入静,积极戒酒。不过,火工们伺机报复,哄骗智深下山,路过铁匠铺,智深打了一条六十二斤重的水磨禅杖和一口戒刀付了五两银子。智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智深满嘴油光,手提一条狗腿肉返回五台山,到了山门前,门已关,智深全力朝门撞去,跌入寺内,和尚与火工们如临大敌,手执棍棒,一齐来战,终被智深打得东倒西歪。智深闯了大祸,智真长老只好把其推荐到开封相国寺智清禅师处。&lt;/p&gt; 第3集大闹五台山&lt;/p&gt; 九纹龙史进寻师至渭州与鲁达在茶坊相识,史进道出师父王进,曾住史家村教其拳棒,谈话间酒楼上不时传来嘤嘤哭声,于是向酒保查问,获悉金氏一家因来此投亲不遂,金母病丧,郑屠强收其女金翠莲为妾,后被郑妻得知,逐出金氏父女,流落酒楼卖唱,鲁达听罢火起,即要找郑屠计较,并给二十两银子金氏父女返乡。鲁达先打了店小二再去郑屠的肉铺三拳两脚,打死了郑屠,逃至雁门关,巧遇金老汉,此时金翠莲已为赵员外妾,由于官兵获悉其下落,鲁达处境危险,赵员外只好送其上五台山出家避难。长老为其摩顶受戒教其三皈五戒并赐法名智深。&lt;/p&gt; 第2集拳打镇关西&lt;/p&gt; 一路上林受尽董超及薛霸折磨,行至野猪林,董超、薛霸表示要午睡,怕林逃跑,将其绑于树上,回头却取了水火棍,申明是受太尉旨意,要取其性命。林危在旦夕之际,鲁智深赶到救下林冲,并欲杀董超与薛霸,幸得林求情,二人才保住性命。鲁智深让他们跪在地上自打嘴巴,接着,一路上董超与薛霸背着林上路,二人虽然累得要命,但因为鲁智深而不敢有半点怠慢。不久来到林野酒店鲁智深叫二公人吃完酒饭去弄辆推车并买些草药来二公人连忙答应。一路上董超与薛霸一个人推一个人拉着林冲上路,快到沧州时鲁智深给了林冲及二公人几两银子并打断一颗松树并警告二公人如果林冲有什么闪失二公人的脑袋比这颗树杈掉得还要利索就辞别林冲回东京去了。走了一会儿林冲遇见小旋风柴进,在其庄院小住,甚受厚待,林棒打洪教头,深得柴进赞赏,林别了柴进,顺利进了沧州牢城营。董超、薛霸回京,被陆谦所杀。高衙内气恨难消,命陆谦、富安去沧州,务必致林冲于死地。。董超、薛霸回京,被陆谦所杀。高衙内气恨难消,命陆谦、富安去沧州,务必致林冲于死地。&lt;/p&gt; &lt;/p&gt;&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如磐 14 【勿订,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8点前换上,请至潇湘书院、起点、QQ、红袖读书支持正版】&lt;/p&gt; 大相国寺菜园里,张三等人向鲁智深报信,有人告发了野猪林的事,鲁智深要离开汴梁。陆谦、富安来到沧州,重金收买差拨,定下谋害林计策。林被调往城外草料场,与老军办完交割,当上了草料场的管事。林从酒店回了草料场,大雪压塌了草厅,于是拿了一床棉被及花枪酒葫芦,寄身于山神庙内。而留在汴梁的林娘子,因不忍受辱,自缢而死。当晚,草料场火起,林冲正在睡觉,忽听庙门外有人议论,原来是陆谦、富安和差拨在为谋害林冲成功而庆祝。林冲怒不可遏,冲出庙门,杀掉陆谦、富安、差拨三个仇人后投奔柴进。高俅获悉陆谦、富安、差拨反被林冲所杀,气愤非常,命沧州府于限期前捉拿林冲。&lt;/p&gt; 第13集火并王伦&lt;/p&gt; 曹正荐杨志上二龙山入伙。生辰纲在济州黄泥岗被劫,京城蔡太师传令于十日内捉拿贼凶,否则革职查办,管辖黄泥岗地段的缉捕使臣何涛因未能破案,被面刺逸配二字,发配沙门岛。在准备上路时,遇其弟何清说出破案线索,何涛喜即回禀济州,抓了白胜,白胜在牢中受刑不过,招出晁盖。东溪村里,晁盖吴用因不见白胜,忧心忡忡,二人到郓城县城寻找白胜的下落。济州府何涛来郓城与县衙接洽,宋江把何涛安顿在酒楼喝酒,自己即抽身出来,骑马赶向晁盖村庄报信,晁盖随即离去。&lt;/p&gt; 第12集私放晁天王&lt;/p&gt; 杨志等人赶路,因天热酷热,改为日间休息,晚上才继续行程,不过,军汉们夜间贪睡,迟延不肯动身,更有老都管从中作梗,使行程十分艰难。杨志不敢懈怠,督促军汉们赶路,而谢都管与两个虞候与杨志作对,使杨志十分气愤,这时七辆装满枣子的车走进山林,杨志见麻袋里确是枣子,不再戒备,双方各自歇息。白胜挑两桶酒穿岗而过,枣贩们买了一桶,惹得军汉们垂涎欲滴,杨志见枣贩们饮了没事,便允许军汉们饮用剩下的一桶,杨志等人喝下加入蒙汗药的酒后不省人事,生辰纲被枣贩子们全数劫去。杨志酒醒后踉跄下山,在一酒店门口的树上自缢,被店主曹正所救。&lt;/p&gt; 梁中书重用杨志,是要让杨志押送生辰纲,梁中书为给岳丈蔡京祝寿,搜刮价值十万贯的金银珠宝作为生日贺礼,杨志将生辰纲分做十多个担子,让军士们装做挑夫挑着,杨志与谢都管、二虞候扮作客商,踏上了赴京之路。郓城县都头雷横奉知县相公之命来乡下巡捕盗贼一路劳顿乏力便去郓城县东溪村晁盖庄上讨杯酒吃路过村前灵官庙雷横与士兵们抓了因酒醉而躺在供桌上睡觉的赤发鬼刘唐后晁盖将刘唐救下。刘唐探明押送生辰纲之事与晁盖商议劫取这套富贵晁盖举棋不定而后刘唐离去。吴用来到晁盖庄上晁盖将昨夜做了一个梦与昨日就来了赤发鬼刘唐说是有一套富贵拉他做告诉了吴用吴用说他倒有个好去处不知道晁盖肯不肯去啊晁盖问哪里啊吴用说石碣村晁盖说找阮氏兄弟晁盖吴用来到石碣村找阮氏兄弟聚会。在水阁中吴用、阮氏三雄等都希望晁盖劫取这套富贵晁盖看了看众人后说了句好有你们几个咱就干!此时刘唐突然出现后几人到船上吴用指斥时弊,讲明出路,进则可取,退也可守,剖析得天衣无缝,晁盖大喜。后几人又到晁盖庄上商议劫取这套富贵。期间,入云龙公孙胜加入大队,指出黄泥岗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又推荐白日鼠白胜到时加入,此时群情振奋,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阮氏三雄七人把酒为盟,共举大义。&lt;/p&gt; 第10集七星聚义&lt;/p&gt; 地痞牛二在开封府的水果市场到处破坏,摊主们告到开封府,不过,因牛二背后有靠山,开封府尹也无可奈何,摊主们唯有另辟市场,躲开牛二了事。杨志请来交情深厚的众位制使,商议如何开脱丢失花石纲的罪责,众制使为之四处送礼。杨志也以高价购得美玉,送到太尉府,却被高俅当场摔碎,并将杨志投入大狱。众制使以金钱赎出杨志,杨志出狱后,已是身无分文,只好卖家传的宝刀。在路上,杨志遇上百般耍赖的牛二,牛二百般耍赖惹得杨志怒起,杀掉了牛二。开封府尹因慕杨志是杨老令公之后,网开一面刺配大名府。同时又去信大名府尹梁中书,要其多多关照。其后,杨志深得梁中书重看,专门让杨志与索超在校场比武,杨志以囚犯之身跃升提辖。&lt;/p&gt; 第9集杨志卖刀&lt;/p&gt; 相国寺的张三等人为替林娘子报仇,借卖鸟之事将高衙内骗到菜园,众人一起设计将高衙内阉割。从此高衙内成为废人。林离了山神庙投奔柴进,柴进修书推荐林上梁山,不过,梁山首领白衣秀士王伦担心林艺高压主,不愿将其留下,便以银两相赠,逐林下山,梁山朱贵、宋万、杜迁等人以离开梁山另谋出路为胁,要收留林,王伦最终只可默认。林与杨志相遇,二人不打不相识,结为好友。王伦装出热情挽留杨志。杨志因丢了花石纲,急于回京复命,告别王伦下山。&lt;/p&gt; 第8集林冲落草&lt;/p&gt; 何涛在东溪村扑了个空,便率官兵追至石碣村。何涛乘渔船寻声而去,见到小船,何涛令官兵放箭,歌者跳入水中,只见身后十几只载满柴禾的渔船顺风飘来,霎时船上火起,风成火势,同时,官兵身上火,纷纷跌落水中,何涛亦被一张大网捉住。原来唱歌摇船者就是阮氏三兄弟,阮小五割下何涛耳朵晁盖等人大败官兵后投奔梁山。晁盖等人上了梁出,王伦故技重演,表面酒肉相待,但暗里严加防范,同时与林冲义结金兰,好让林冲为其效命。吴用暗探林冲,并以言激林冲,林冲不动声色,静待王伦至断金亭送晁盖等人下山时,林冲杀了王伦,并尊晁盖为山寨之主。&lt;/p&gt; &lt;/p&gt;&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如磐 15 【勿订,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上午8点前换上,请至潇湘书院、起点、QQ、红袖读书支持正版】&lt;/p&gt; 宋江在郓城县扶困济危,人称「及时雨」,他曾为卖唱的阎婆惜安葬亡父,店主刘婆便提出撮合二人,宋江再三推辞,不过刘婆苦缠不休,当宋江得知晁盖等人安然上山心中欣喜,也顺口答应娶阎婆惜作妾。由于宋江以公务为重,不恋女色,常使阎婆惜独守新房,县衙文案张文远早有觊觎之心遂乘虚而入,二人勾搭成奸。晁盖欲答谢雷横的救命之恩,遣刘唐送百两黄金及一封信给宋江。而宋江将黄金及信放入招文袋后,回到阎婆惜处,不料,阎婆惜主动表白与人私通,要宋江写下休书留下财产,成全他们。宋江写罢休书匆匆离去,半途中,发现遗留了招文袋在家里,急忙回去,可惜阎婆惜已看了书信,并要胁宋江要明媒正娶自己,否则就告发其私通梁山强盗,宋江只好一一答应。阎婆惜怕宋江变卦,不愿将招文袋交给宋江,宋江在情急之中,以压衣刀杀了阎婆惜,烧了梁山书信,仓皇逃离,刘婆追出,缠住宋江,最后得老更夫帮忙,宋江才脱身逃去。&lt;/p&gt; 西门庆与潘金莲又一次在茶店幽会,王婆中途借买果品离去,西门庆使出情场故技,几番勾引,潘金莲半推半就,做下苟且之事。此时王婆突然出现,要挟潘金莲,潘金莲只好就范,天天来茶馆与西门庆幽会。卖梨的郓哥听见别人议论潘金莲与人幽会,于是告知武大,武大直扑王婆茶馆,王婆被郓哥缠住,武大执扁担闯入茶馆内屋,被西门庆一脚踢中心窝,武大倒地,西门庆逃走。潘金莲扶武大回家,武大一病不起,潘金莲认错,武大原谅了她,只求潘金莲不再与西门庆来往,并答应不将此事告诉武松,潘金莲颇受感动,王婆借送参汤窜入武大家,并要潘金莲再去茶馆,潘金莲丢不下武大,没有答应。潘金莲为武大去抓药,去的路上被王婆截住,王婆说武松就要回来,潘金莲大惊,没有主意,只好答应王婆来茶馆与西门庆商议对策。王婆及西门庆要潘金莲下砒霜毒死武大,潘金莲害怕,但又别无选择。所有的这一切都被躲在角落里的郓哥看了个正着。&lt;/p&gt; 第18集武大郎捉奸&lt;/p&gt; 武松走后,武大依照弟弟叮嘱,晚出早归。西门庆自从那日挨了一叉竿后,心里就放不下潘金莲,及后到王婆茶店,表明心意,要王干娘成全其好事,王婆收了银两后,为其出谋划策,要西门庆先送来上等绸缎,然后听其调遣,西门庆自然一一照办。王婆来到武大家,请潘金莲来为她做寿衣,让二人在茶馆会面,王婆弄来酒菜,说是酬谢二人,酒席之间,西门庆、潘金莲眉来眼去,再加王婆从中撮合,二人距离逐渐缩短。&lt;/p&gt; 第17集王婆弄风情&lt;/p&gt; 次日,众猎户抬着武松与死虎,向县衙报功请赏,县令赏了武松,并留其任县衙步兵都头,武大巧遇武松,欣喜若狂,武松回家见了嫂嫂潘金莲,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武松归来,没有人敢再欺负武大,炊饼生意也上升不少,与其一起卖梨的郓哥也以认识武松为荣,常与武大结伴相随。潘金莲一方面对着一个猥琐丑陋的武大,另一边则是一个英武潇洒的武松,心有不甘,故对武松表现出格外热情及体贴,并借机挑逗武松。武大则早出晚归,努力做生意,更暗为武松娶妻作准备。一日,潘金莲悉心打扮后,寂寞难耐,往窗外观看,不慎将叉竿碰落,正好打在过路的西门庆头上。西门庆仰望,见潘金莲光彩照人,死死盯住不放,潘金莲心慌,放下竹帘。潘金莲对武大的厌恶,与对武松的爱慕与日俱增,一日借武大未归,便要与武松喝交杯酒,面对潘金莲挑逗,武松严词以拒,从此搬回县衙住。数日后,武松受命出远差,临行前再三叮嘱武大要晚出早归遇歹人不要与他争执一切等武松回来再说武大点头应允。且劝说潘金莲要洁身自好。&lt;/p&gt; 刘婆与老更夫上了公堂,张文远见阎婆惜已死,拿宋江的压衣刀作物证,也来县衙告发,刘婆当场揭露张文远与阎婆惜私通,知县重责张文远,并判其入牢。郓城知县派雷横捉拿宋江,雷横到了宋家庄,宋太公声称与宋江早已断了父子情,并有文书可证,雷横拿文书回衙门交差。宋江前往沧州投奔柴进在柴进庄上遇见同为避官的武松,武松由于十分思念抚养其成人的兄长武大于是便告别了柴进与宋江前往清河县寻找兄长宋江放心不下送了一程又一程最终与武松分别。武松在景阳冈酒店痛饮十八碗后,带醉上路,当见到阳谷县衙榜文,要行人定时结伙过冈,免遭虎伤,这才清醒些。同时,听到山中一声虎啸,猛虎腾空窜来,武松闪过,用哨棒击之,武松赤手空拳,将老虎打死。武大以卖坎饼为生,妻子潘金莲原是张大户家使女,受尽磨难,自嫁给武大后,虽说不称心,但总算有了自己的一个家。&lt;/p&gt; 第15集景阳冈&lt;/p&gt; 武松与二公人行至十字坡,在酒店结识了菜园子张青与母夜叉孙二娘,并与张青结为兄弟。接着武松到牢城营,竟得到管营的厚待。管营请武松回家道出原委说明自己名叫施恩,自幼在江湖上学些枪棒得了个诨名“金眼彪”在快活林开了百多间酒店赌馆,利用管营牢中死囚犯替其管理生意,财源可观。后来来了个蒋门神,仗着相扑的本事,霸占了快活林,施恩告官告不准,打又打不过他,听说打虎英雄武松来到牢城营,便想请其为自己出口气。武松听罢,欣然答应,只是要求施恩在去快活林的途中,每遇一家酒店便要请他饮酒三碗他说这叫做“无三不过望”有力又有势喝得烂醉才好下手。武松来到蒋门神酒店后叫酒保先打两角酒尝尝随后又将蒋门神老婆羞辱一番。&lt;/p&gt; &lt;/p&gt;&lt;script&gt;LdgRead();&lt;/script&gt;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如百磐 16 “你个砍脑壳的还说!”护着王楚然的妇人叉腰一声怒吼,满腔义愤。 那大块头不惧地迎上道:“臭婆娘管这管那烦死,老子忍你一路了,你再大声点看老子捶不捶死你!” “捶啊,你不捶就不是个男滴!”说毕,那妇人就朝大块头甩了一巴掌。 大块头脸上立刻印上了五指山,他大怒,举起拳头就欲朝妇人挥去。 然而,他的手突然在空中顿住了。 有人截住了他! 大块头挣了挣,没有挣脱,而这时人群突然安静了。 这安静很诡异,好像谁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大块头看着眼前众人,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朝他迸发着一种“你死定了”的讯息。 有种不妙的预感爬上大块头的心脏,他颤颤巍巍地扭过脖子,果然,在他的身后,壁立着一身端肃的黑色云绢绫绡,抓着他手腕的那个人,是闻宴! “闻山长……”大块头的手臂壮如牛腿,但在闻宴的手中竟跟捏了段枯枝似的,在他认清来人之后,更是软成了一根猪大肠,痿痿地缩了下去。 空气骤冷,全场一片死静。 在场之人从前只是听闻这翠渚的年轻家主如何如何厉害,刚才远远一瞥还不觉得,这会儿他本尊近了,才切身领教到那所有传言都不是夸张,他光是站着不说话,整个文渊斋就已像从暑热之季直接坠进了数九隆冬。 闻宴目光徐徐扫视一周,最终落在已经极度不安的王楚然身上,而闻宴的陡然出现,使王楚然整个人都紧张得近乎虚弱了。 “你们谁有疑问,现在直接问我。” 闻宴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但话音落下,文渊斋里就如同降了一场凌霜。 众人不约而同散后一步,吊膀子、人精、大块头和那丢钱者顿时凸显在原地。 到了这一刻,四人突然感觉帮白锦玉的这个忙似乎决定得有点草率了。 冻僵的气氛中,掌柜手忙脚乱地从外围挤了进来:“闻山长闻山长发生了何事?我才走开一会儿怎么就劳你大驾出来了呢?”他随即瞪眼朝几个伙计一凶:“你们怎么搞的?!” 伙计们委委屈屈地指了指突兀立在人中的四位仁兄。 掌柜转身一看四个肇事者,严色道:“几位客官不知有何指教?” 吊膀子、人精、大块头和丢钱者俱是浑身一紧,这下真是无言以对又避无可避。 “到时候别怕,他还能杀了你们不成?”白锦玉的“鼓励”适时回荡在他们耳边,同时浮现眼前的还有那袋灿灿发光的金子。 丢钱的那人首先振作,他昂首提气道:“有人说这位夫人是闻山长的妻子,是他,”他指了指人精道:“他说这位夫人没有穿服云绢绫绡才不会是山长夫人。” 人精一听愣住,但很快就从对方眼中读出只有他们才懂的讯息,当即神色一变,对着闻宴委委屈屈装傻充愣道:“我……我哪块说得不对吗?” 那吊膀子也懂了地插话说:“也不能怪他啊,是不晓得啷个说这夫人有口疾才……” 王楚然重重地晃了晃,被刺激得几乎站立不住。 场面再度结冰,人群中的四位仁兄像靶子似的被四面八方的目光直射着。 “不…不…我不是…”王楚然口中恐怯地低喃,脸上呈现的是一种被千军万马践踏过的混乱。 闻宴眉尖微蹙。 这一蹙眉,王楚然浑地就像掉进了寒彻入骨的冰窟窿——他果然不肯承认! 可是这有什么意外呢? 从他说不喜欢她穿云绢绡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知道了。 王楚然摇摇摆摆地颤栗,玉步不由自主朝后挪去,恨自己不能在这一刻当场灰飞烟灭。 “楚然。”闻宴道。 王楚然抬头。 闻宴道:“你先离开这里吧!” 泪水瞬间冲进了眼眶,王楚然的心紧紧痉在了一起,就连呼吸都是疼的。 “嗯。”她低低地应允,一如既往的温顺。 王楚然转身,默然的人群自发地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通道,她低着头,在无数目光的夹道中走了出去。 “谁告诉你们翠渚的人就一定穿云绢绫绡?”王楚然走后,闻宴对那四位肇事者冷声道。 四个人默然,这个问题,他们不会答更不敢答。 闻宴又问:“你们也是退赝品的?” 四个人互看一眼,同时点头。 闻宴沉了一口气,身边的掌柜立刻领会到了什么,立刻抢到前面道:“你们的东西拿出来,快快快!”他一挥手,催促着几个伙计上前接过他们的东西,废话都没有的匆匆地结了账。 “走走走!”银货两讫,掌柜送瘟神似的甩手赶客。 被伙计推着往外走的人精回头争辩道:“可是,闻山长还没有给我们墨宝,不是说只要来退回赝品就可以得到……” “就你还想要闻山长的墨宝?!”掌柜当仁不让地啐道,果决地朝伙计一摔手,生气道:“赶走!” 步出文渊斋店堂的王楚然几欲虚脱,她脚步虚浮地迈上楼阶梯,一径走到自己房里,等阖上了那扇门,她再也无力支撑,后背靠在门扉上控制不住地低声啜泣起来。 “楚然?” 不知哭了多久,房里忽然响起人声。 王楚然一怔,来不及收拾脸上凌乱的泪痕,抬头便见白锦玉居然坐在屋子里,大概被她哭得吓到了,神情困惑地站了起来。 “我……”王楚然快速用衣袖抹了颊上的泪痕,拙劣地掩饰道:“我肚子突然好疼。” “哦,”白锦玉走近她,顺着她的话道:“这么疼啊,竟叫你哭成这样?” “没、没事,老毛病了,”王楚然不想就此展开,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你找我有事?” 白锦玉犹豫了一下,作罢道:“是有一点事,不过既然你身子不舒服,我改天再找你吧!” 王楚然拉住她:“我没事,你……你有事直说。” 白锦玉似是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她很是难决地酝酿了一下,对王楚然道:“楚然,实不相瞒,这几日我一直好烦恼、好纠结。” 王楚然立即关心道:“哦?你烦恼……所谓何事?” 白锦玉轻咬了一下指背,愁肠百结道:“我烦恼的是,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决定和闻宴在一起。” “要!”王楚然不假思索地毅然决然道,尽管在说这个字的时候她感到心里狠狠钝痛了一下,但几乎是本能的,她一听白锦玉说这个,就立刻要替闻宴促成这件事情。 白锦玉眼帘垂下,视线落在王楚然紧抓住她的手上。 “楚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王楚然道:“你尽管说。” “你真的希望我嫁给闻宴吗?” 王楚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笃定道:“当然,我当然希望!” 白锦玉点点头。 “可是,”她忽而忧虑道:“如果这样,我就会和你共享一个丈夫,真的不要紧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利剑直插进了王楚然的心里,她的心不可自欺地刺痛了一下,但是,她还是勉力撑出了一丝微笑,对白锦玉斩钉截铁道:“不会,我、我只有高兴。” 白锦玉默了一默,眼前的女子无力、瘦弱、憔悴,但是面容却依然美丽清纯,望着王楚然,白锦玉心中顿时浮起“楚楚可怜”四个字。 然而,她并没有对这位楚楚可怜的女子表以关怀,相反的,她森薄道:“楚然,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翠渚一门历来崇尚洁身自好,数百年间也从无两女共事一夫之事,闻宴作为山长如果有了两位夫人,开此先河,真的不要紧吗?” 王楚然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白锦玉,好半天,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寒噤醒悟到白锦玉话中隐晦的意思。</p> 正文 第三百章五十章 如磐 17 白锦玉缓缓道:“我昨夜未眠想通了一些事,我不能这样一直糊里糊涂下去,女子终究还是寻一处栖身之所比较好。但是楚然,晋王殿下是我的妹婿,我若留在长安和他在一起,怕是不太合适。翠渚才是真正养我长大的地方,我对那里的风物有不一样的感情,与那里的人也有千丝万缕不能割舍的情谊,思来想去,翠渚是最合适我的去处。只是闻宴,而今他的身份已非比寻常,朝野间像荆州孟氏、鲁山宋氏之流巴不得他出点笑话,所以损害他清誉的事情我们又怎么能做?” 王楚然定定地望着白锦玉,心慌到没边,这一通话下来,白锦玉的用意已经显山露水了。 她先说闻宴身边不可同时存在两个女人,再说“损害他的清誉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做”……她,说的是“我们”! 王楚然听得心惊肉跳,有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慑得她浑身无法动弹。 白锦玉很有耐心地等着她接话,然而半晌以后又半晌王楚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白锦玉的手指在身后一下一下敲着手背,看来王楚然未必会如她所期望的那样表态。 是既不敢,也不舍。 但是戏本已经开唱,就万不会有中止的可能。白锦玉于是不再兜弯子,直接对这俨然已不堪一击女子开门见山道:“楚然,你可以离开闻宴吗?” 王楚然惊诧得眼睛瞪得滚圆。 “你……你说什么?”她不是没听清白锦玉说的话,而是不敢相信白锦玉竟这么直白地说了。 白锦玉很镇定,她看着王楚然,眸中凝出一道暗色,问:“你做不到,是吗?” 王楚然真哑了,不知所措又无言以对。 白锦玉苦笑了一下,以退为进道地总结:“所以闻宴我也不能选。” 王楚然愣了一下,惊觉白锦玉话中大有放弃闻宴的意思,几乎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道:“不,你不能离开闻宴!” 白锦玉阖了下眼眸很满意,她步履沉稳地朝她迈前一步,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户逼近一只已经逃脱不了的猎物:“这么说你答应了?!” “答应……”王楚然声如蚊蝇地呓语着这两个字,木木地呆着。白锦玉的眸子发着热光,可她浑身的血液却都冷却了。 相对王楚然的焦迫,白锦玉显得十分闲适。因为她很笃定,只要她开口让王楚然离开闻宴,王楚然就算千万个不舍也难以拒绝。 王楚然也深深感知到了白锦玉的这种笃定。 今天的白锦玉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剧变。昨天的她们明明还是那么亲切,可今天她就变成了这样,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这样近乎无礼的、欺负人的、但又很正确的话! 是谢遥和奈儿的出现刺激了白锦玉么?王楚然想,她随即摇摇头,不管是什么原因,想来这一夜白锦玉已思考得十分透彻。现在她的眼神、她说的话,全是一副事在必行又势在必得的样子,这种冷静而理智的行事作风……太熟悉了! 是和闻宴如出一辙的。 对了,她差点忘记了,白锦玉调教自闻宴之手,可说是闻宴按照自己的所愿悉心栽培出的妻子人选。 所以,这世上没有比白锦玉更匹配闻宴的女子了。 想到“匹配”二字,店堂里那些风言讥语一刹那排山倒海似地灌进她脑子,狂浪一样再次将她席卷。 “仰之弥高的江流三杰之首竟然娶了个结巴做山长夫人!” “闻山长不是向来名声清高吗,莫非真为了山长之位……不至于吧?” “她不会真的是闻山长的夫人吧?” “这是啷个配上的啊?” …… 是的,闻宴怎么可以有她这样不堪的人做妻子! “楚然,你先离开这里吧!”王楚然的耳边又回荡起闻宴的声音。 他也说,你先离开这里吧…… 离开。 这是巧合吗?王楚然抬头,像第一次看白锦玉似的端详着她。 这个女子不仅才学出众聪慧过人,而且美人该有的她都有。既有女子的俏丽动人,也有不输男子的才思敏捷,的确胜于她很多。而最重要的一点,她是闻宴真正的心之所系! 光这一点就无人可及。 为了她,他甚至不惜背逆心性竞夺山长之位,以孤傲的气性操持起一门琐碎! 七年,两千多个日夜,他等了她两千多个日夜,如今她终于回到他身边了,他离宿愿达成仅仅只剩一步之遥了…… 而她,就是他们团圆的绊脚石! 想到这里,王楚然垂下了双手,口中无意识地喃喃道:“你说的对,闻宴……” 说到这个名字,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滑下,美人哀伤的神色足以绞碎人心。 这只说到一半的话,让白锦玉意识到王楚然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下决心离开闻宴。 她还需再添一剂猛药。 “楚然,”白锦玉幽幽地状似坦白道:“你一定错愕我今日为何如此吧?我对你说了吧,是闻宴昨日在书房的一番表明心迹震动了我。他对我的用情、他为我做的一切我之前真的一无所知,是他的袒露让我很感动,所以才会让他亲我,对……就是后来被掌柜撞见的。” 王楚然这一瞬的表情太复杂了,揉合了震惊、难过、心酸、痛苦和讶异。 白锦玉点点头,她的这记鬼话加上昨晚掌柜的欲说还休,她相信王楚然此刻一定对她和闻宴有点什么深信不疑了。 “闻宴他还说……”白锦玉准备再添油加醋说点,不信王楚然还没有反应。 “别说了!”王楚然猛地捂死耳朵,浑身发抖地把头深埋进双臂,心被一片巨大的哀伤覆盖:闻宴居然可以如此主动,果然,当他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时是不一样的! “好,”王楚然崩溃地决然道:“我走,我退出!” 她惭愧极了、自卑极了、内疚极了,她不仅自惭形秽,还要命地嫉妒了!她不能再知道得更多,她要走她得走,立刻马上,一刻都不能再多停留! 白锦玉松了一口气,总算大功告成。她嘴角挂上微笑握住王楚然冰冷的手,没心没肺地宽慰道:“谢谢你楚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侍奉闻宴,也一定会将润儿视如己出的。” “润儿!”王楚然双手揪着胸口心碎地闭上眼睛,泪如雨下。 光是用眼睛看,白锦玉都能感受到王楚然深切的哀戚了,这让她很有些自责,但是仅仅一瞬后,她已以视若无睹的口气道:“楚然,我还有一事相求。” 王楚然抬起婆娑的泪眼,麻木地看着白锦玉,一副任她宰割的样子。 白锦玉道:“我对闻宴和润儿平日的习惯喜恶都不甚了解,你走之前可否将你所知的都书写与我?既然我答应你要好好照顾他们,就一定得做到和你一样。” 闻言,王楚然心口像被什么堵了一大团,好疼痛好窒息,但是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p>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如磐 17 【本次发布防盗版,正文8点换上,请至潇湘书院、起点、qq、红袖读书支持正版】 北宋末年,汴梁市集一片繁华,各种杂耍献艺处处表演。一群浮浪弟子正为高俅踢球表演而喝彩,因一耍棍艺人的精彩表演拉走了观众,高俅等不满欲寻滋事者,更群殴耍棍表演者。此时,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经过,打散了高俅等人,二人结下积怨。高俅本是董记药店伙计,但因脾气太坏被辞退,几经辗转,进了小王都太尉府作了随从,后来,更被端王留在府内。哲宗皇帝驾崩,其弟端王继位,是为徽宗。高俅随之升迁殿帅府太尉,正好是王进上司,王进不敢露面,但高俅强令其前来,仇人见面,高俅便以“蔑视本官,以病搪塞”为由,轮番棍棒伺候。有一个叫高坎的浮浪弟子从小与高俅交情深厚高俅将他收作干儿,高坎便成了高衙内。王进经多番思量,认为在东京没有活路,只好忍痛出走,投奔其父在延安府的世交,高俅得知后即下令缉拿王进。 第2集拳打镇关西 九纹龙史进寻师至渭州与鲁达在茶坊相识,史进道出师父王进,曾住史家村教其拳棒,谈话间酒楼上不时传来嘤嘤哭声,于是向酒保查问,获悉金氏一家因来此投亲不遂,金母病丧,郑屠强收其女金翠莲为妾,后被郑妻得知,逐出金氏父女,流落酒楼卖唱,鲁达听罢火起,即要找郑屠计较,并给二十两银子金氏父女返乡。鲁达先打了店小二再去郑屠的肉铺三拳两脚,打死了郑屠,逃至雁门关,巧遇金老汉,此时金翠莲已为赵员外妾,由于官兵获悉其下落,鲁达处境危险,赵员外只好送其上五台山出家避难。长老为其摩顶受戒教其三皈五戒并赐法名智深。 第3集大闹五台山 寺院内添了个鲁智深,显得格格不入,别人打坐参禅,智深却鼾声大作,众僧听讲经文,智深却东张西望,智深更醉打门子、火工,闹得寺院鸡飞狗跳。智真长老谆谆诱导,智深深受感动,他努力入静,积极戒酒。不过,火工们伺机报复,哄骗智深下山,路过铁匠铺,智深打了一条六十二斤重的水磨禅杖和一口戒刀付了五两银子。智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智深满嘴油光,手提一条狗腿肉返回五台山,到了山门前,门已关,智深全力朝门撞去,跌入寺内,和尚与火工们如临大敌,手执棍棒,一齐来战,终被智深打得东倒西歪。智深闯了大祸,智真长老只好把其推荐到开封相国寺智清禅师处。 第4集倒拔垂杨柳 鲁智深到了开封大相国寺,寺内的菜园经常有一批以张三为首的滋事份子骚扰,看菜园的老和尚管不了他们,于是让智深当了这个菜园管长,众泼皮想趁鲁智深新来乍到给鲁智深一个下马威借给鲁智深送礼之际想把鲁智深掀进粪坑结果反被鲁智深踢进粪坑。经过鲁智深的教导众泼皮答应再也不来菜园闹事。并说如果鲁智深以后有什么差遣的话众泼皮愿效犬马之劳。鲁智深更与众泼皮结为师徒。一日,智深在菜园演练拳脚,张三等买了酒肉款待师父,谈到高兴时,忽然听到墙外柳树上老鹄叫智深于是倒拔垂杨柳。接着鲁智深又为众泼皮耍弄禅杖。墙外有人喝彩,原来是禁军教头林冲,智深更与林冲结为兄弟。忽然林家丫环锦儿来报,林娘子被人调戏,林赶到原来是高衙内强行非礼。高衙内回府,为未能得手而耿耿于怀,随从富安献计,让陆谦利用林是其恩公的关系,把林骗到樊楼喝酒,富安却谎报林娘子,说林在陆谦家吃酒倒下,林娘子与锦儿慌忙赶来,锦儿被富安拦在门外,林娘子一人上楼,见到的却是色眼迷迷的高衙内。 第5集白虎节堂 高衙内在陆谦家二楼厅堂,死死缠住林娘子不放,林娘子与之搏斗渐渐没力气,林赶来,高衙内越窗而逃,林怒气冲冲,手执尖刀返回樊楼找陆谦算帐,惜陆谦早已逃离。高俅臭骂高衙内,高衙内气坏一病不起,老都管禀知高俅,陆谦又讹称林要杀太尉报仇,老都管一边煽风点火,高俅已想出一个阴谋。林在回家途中,以高价买了一把宝刀,次日,太尉府的承局找他,说高太尉要看其新买的宝刀,林便随承局进了太尉府,久候不见人来,便到厅内寻人,抬头见是白虎节堂,正欲退出,高俅从内走出,即以「手执利刃,误入节堂」的罪名将林拿下。后被开封府定了个「误入节堂」的罪名,刺配沧州,陆谦奉高俅之命,送金十两于公人董超,要其与薛霸在半路结果林的性命,林怕拖累妻子,临行前写了休书,随董超薛霸踏上发配之路。 一路上林受尽董超及薛霸折磨,行至野猪林,董超、薛霸表示要午睡,怕林逃跑,将其绑于树上,回头却取了水火棍,申明是受太尉旨意,要取其性命。林危在旦夕之际,鲁智深赶到救下林冲,并欲杀董超与薛霸,幸得林求情,二人才保住性命。鲁智深让他们跪在地上自打嘴巴,接着,一路上董超与薛霸背着林上路,二人虽然累得要命,但因为鲁智深而不敢有半点怠慢。不久来到林野酒店鲁智深叫二公人吃完酒饭去弄辆推车并买些草药来二公人连忙答应。一路上董超与薛霸一个人推一个人拉着林冲上路,快到沧州时鲁智深给了林冲及二公人几两银子并打断一颗松树并警告二公人如果林冲有什么闪失二公人的脑袋比这颗树杈掉得还要利索就辞别林冲回东京去了。走了一会儿林冲遇见小旋风柴进,在其庄院小住,甚受厚待,林棒打洪教头,深得柴进赞赏,林别了柴进,顺利进了沧州牢城营。董超、薛霸回京,被陆谦所杀。高衙内气恨难消,命陆谦、富安去沧州,务必致林冲于死地。 第7集风雪山神庙 大相国寺菜园里,张三等人向鲁智深报信,有人告发了野猪林的事,鲁智深要离开汴梁。陆谦、富安来到沧州,重金收买差拨,定下谋害林计策。林被调往城外草料场,与老军办完交割,当上了草料场的管事。林从酒店回了草料场,大雪压塌了草厅,于是拿了一床棉被及花枪酒葫芦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如磐 18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勿点,本次发布防盗版,请至潇湘书院、红袖添香、qq阅读、阅读正版,正文稍后换上】 东汉末年,汉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桓帝死后,灵帝继位,权力落在十常侍手中。他们卖官害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终于在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爆发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汉灵帝命地主豪强领兵镇压,各州募兵守备。 招兵告示张贴在涿县城门口。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红脸大汉,他叫关羽,是河东解县人,因在家乡杀了豪强,流落到涿县,以卖绿豆为生。人群中还有一人看了榜文,叹了一口气。一个黑脸大汉见了,向叹气的人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那个叹气的青年名叫刘备,本是汉室宗亲,幼年丧父,跟母亲流落涿县,靠编席贩屦糊口。黑脸大汉名叫张飞,在本地开肉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他常将卖不完的猪肉放在一口井里,盖上磨盘,谁能挪开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有人到张飞的肉铺来买肉,伙计却拿不出肉,关羽走过来将磨盘挪开,尽取井中猪肉分于众人。张飞得知,想和关羽分个高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被一旁的刘备拉开。 在张飞家中,刘关张三人畅饮叙谈,他们志同道合,便在桃林中结拜为兄弟,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黄巾起义被镇压,刘备立了不少战功,却只当了中山府安喜县县尉。 不久,十常侍命令各地太守派督邮下去查访,借机淘汰一批地方官吏。 本郡督邮来到安喜县视察,对刘备傲慢无礼,还索取贿赂。张飞得知大怒,将督邮捆绑起来用柳条鞭打。刘备闻讯赶来,见督邮求饶,令张飞住手。关羽认为:“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地,不如弃官归乡别图大计。”于是兄弟三人弃官而去。 第二集:十常侍乱政 黄巾起义军主力被镇压之后,地方割据势力迅速发展,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趋尖锐。 汉灵帝病危,围绕皇位的争夺,以张让为首的十位中常侍和国舅大将军何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灵帝有两个儿子,何后生皇子辩,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毒死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灵帝死后,十常侍为了立刘协为帝,想先除掉何进。何进得知消息,便和袁绍、曹操等商议,要尽除阉党。何后原是靠宦官势力立为皇后的,因而受张让等人左右,从中阻止。曹操建议:应先正君位,后讨贼。何进便在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继承帝位,何太后临朝辅政,何进以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控制朝政。董太后受张让等怂恿,也去临朝听政,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加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并重用十常侍,打算和何皇后平分秋色。 何进借故将董太后遣回原籍河间,又派人毒死太后;并矫诏召外兵进京,想尽诛宦官。不料十常侍预谋在先,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何进不听陈琳、曹操劝阻,单独进宫,在嘉德殿被张让杀死。袁绍、曹操带兵入宫,尽杀宦官,宫内火起,在混乱中,张让、段珪劫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第三集:董卓霸京师 董卓带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附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每日进城,由铁甲军开路,横行街市,残害百姓。 为了扬威,他打算把少帝刘辩废掉,另立新君。 一日,董卓在温明园宴请百官,提出废立之事,遭到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想杀丁原,因见丁原身后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不敢动手,这个大将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为了除掉丁原,董卓的谋士李肃带着赤兔马和重金来到吕布营内,劝说吕布投靠董卓。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吕布当夜杀了义父丁原,做了董卓的义子。 董卓又议废立之事,袁绍不愿屈从,愤然离开。 董卓得到吕布,如虎添翼,更加横行无忌。越骑校尉伍孚身怀利刃,企图刺死董卓,结果行刺未成,反遭杀害。董卓强行废掉并毒死少帝刘辩,逼死何太后,勒死皇妃;随即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即献帝),并自封相国。 第四集:孟德献刀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 曹操听到吕家厨房杀猪时的刀声和人语,疑心吕家要加害于他,误杀了吕伯奢全家。为了避免留下后患,在路上又杀死了买酒回来的吕伯奢。陈宫责怪曹操不该“明知而故杀”。曹操却冷笑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不愿跟随这样不仁不义的人,弃操而去。 曹操行刺董卓未成,逃回陈留,尽散家财,召募乡勇。他联络袁绍,并向各州郡遍发讨董檄文,得到天下响应。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正月,十八路诸侯为匡扶汉室,歃血为盟,公推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共同起兵讨伐董卓。袁绍命其弟南阳太守袁术总督粮草,令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进兵汜水关,大军克日起程,兵发洛阳。 十八路人马进兵洛阳,董卓派勇将华雄迎战。袁术怕孙坚夺了头功,便故意不发粮草,致使孙坚大败。华雄又连斩鲍忠、祖茂、俞涉、潘凤几员武将,各路诸侯震惊。关羽自告奋勇出战,因地位低下,遭到袁绍、袁术轻视。曹操赞赏关羽的勇气,命斟热酒一杯为关羽壮胆。关羽说:“酒且放下,我去去便来。”他出帐提刀,飞身上马而去。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如磐 19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勿点,本次发布防盗版,请至潇湘书院、红袖添香、qq阅读、阅读正版,正文稍后换上】 十八路讨董诸侯人心不齐,按兵不动,董卓乘机胁迫天子,迁都长安,在朝中更是专权跋扈,骄纵无比。一日在席间,又无故将司空张温斩首,满朝文武惊恐失色。 司徒王允想除掉董卓,但苦无良策。他为国事担忧,难以入睡,独自来到花园,发现歌姬貂蝉在花园中对月长叹。当他得知貂蝉是为民忧愁时,便和她定下“连环计”:先将貂蝉许嫁吕布,再献与董卓,离间他们父子,促使吕布杀死董卓。 吕布狩猎归来,在溪边和貂蝉相遇,他见貂蝉貌美,如醉如痴。王允便将吕布请到府中,答应将貂蝉送与吕布为妾。“早晚选一良辰,送到将军府上。” 乘吕布去郿坞押送车仗的机会,王允又将貂蝉献与董卓。 第七集:凤仪亭 董卓接走了貂蝉,令吕布又恨又急。他恋念貂蝉,乘董卓上朝之机,入相府与貂蝉私会,貂蝉乘机诉苦,激起吕布对董卓的不满。 董卓不见吕布,急忙回府,看到吕布在凤仪亭中正拥抱貂蝉,勃然大怒,抓过吕布画戟刺去,吕布忙逃出相府。王允顺势以言相激,使吕布决意杀死董卓。王允和百官在朝房设下伏兵,由李肃往郿坞骗董卓回京受禅,董卓信以为真,即刻乘车往长安入朝。到了“受禅台”下,忽然王允高声喝骂,两厢武士尽数涌出,要杀董卓。董卓急呼:“我儿奉先何在?”吕布厉声道:“圣旨在此,奉诏讨贼臣董卓,其余不问!”挺戟刺死董卓。 董卓死后,长安城中欢歌狂舞。就在王允与吕布等痛饮庆功之际,貂蝉已是一身行装打扮,她驾着轻车离开,从此随清风远去了。 第八集:三让徐州 东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曹操在兖州文有谋臣,武有猛将,威名日重。曹操命人前往琅琊郡接父曹嵩前往兖州,途经徐州时,太守陶谦为交好曹操,命部下张闿一路护送曹父。不料张闿图财害命,途中将曹嵩一家老小杀害,曹操怒气冲天,点起大军,要洗劫徐州,誓杀陶谦,为父报仇。 曾放走曹操的中牟县令陈宫为陶谦讲情,曹操不听,陈宫只好去找吕布,设法解救这场灾难。 张飞怒鞭督邮后,刘、关、张兄弟三人逃往代州,后经刘恢、公孙瓒推荐,刘备升为平原县令。刘备得知陶谦有难,从公孙瓒处借得两千人马与勇将赵云,会同本部三千人,随北海太守孔融一起去救徐州。陶谦为保徐州,见刘备乃汉室宗亲,才德兼备,欲将徐州让与刘备。刘备推辞不受。 刘备写信给曹操,劝他退兵,适逢吕布袭夺兖州,曹操顺势退兵。 陶谦请前来救援的孔融、田楷以及关羽、张飞、赵云等赴宴,再次请刘备管领徐州,刘备执意不肯,陶谦只得请刘备屯兵小沛。 不久,陶谦病重,请刘备至榻前,恳请他以国家为重,受取徐州牌印,并推荐孙乾、糜竺辅助。徐州百姓也向刘备哭求,关羽、张飞又再三相劝,陶谦死后,刘备答应权领徐州。 曹操兵败濮阳,险被吕布擒住,幸得典韦相救,他假作烧伤致死,令满营挂孝,诱吕布前来劫营。吕布中计大败,只好去徐州投刘备,暂居小沛。 董卓死后,李傕、郭汜纠集大军攻陷长安,杀死王允,专擅朝政。二人后又反目作乱,献帝被迫迁都洛阳。破吕布之后,曹操采纳荀彧建议,兵发洛阳,讨伐李傕、郭汜。 第九集:孙策立业 孙坚死后,其子孙策退居江东,招贤纳士,结交英雄豪杰,率领父亲旧部,投于袁术帐下。 孙策少年英俊,武艺高强,为袁术夺了不少城池,但总不得重用。孙策攻下庐江,得胜而归,袁术待他却甚是无礼。孙策经父亲旧部黄盖提醒,以玉玺为质向袁术借兵三千,回江东伺机东山再起。 孙策路遇结义兄弟周瑜,又得张昭、张纮辅佐,准备去攻打扬州刺史刘繇。 刘繇和孙策相拒在神亭岭,刘繇扎营于岭南,孙策扎营在岭北。孙策想探看刘繇虚实,只带十三骑上神亭岭,进汉光武庙,焚香祭拜。 刘繇部将太史慈骁勇善战,不听刘繇将令,竟自披挂上马出营,与孙策酣战。他俩从岭上打到岭下,从马上打到马下,最后弃枪厮打,打得难分难解,战袍被扯得粉碎,时至黄昏,风雨暴至,两下才各自收兵。 孙策与刘繇大战,刘繇兵败,太史慈独力难当,引十数骑投泾县去招人马。孙策出战,在阵前挟死刘繇一员大将于糜,喝死一将樊能,自此,人皆呼孙策为“小霸王”。 孙策因喜爱太史慈,和周瑜定计收服了太史慈。 孙策打败刘繇后,又战胜严白虎、王朗等,占据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威震江东。他一面写表申奏朝廷,结交曹操,一面使人致书袁术取回玉玺。 第十集:辕门射戟 曹操平定了李傕、郭汜之乱,被封为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掌握朝政大权。为了进一步控制朝廷,曹操又迁都许昌,自封大将军、武平侯,取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位。 吕布在兖州被曹操打败,往徐州投奔刘备,屯驻小沛。为消灭吕布、刘备,谋士荀彧为曹操献“二虎竞食”之计,让曹操写信请刘备诛杀吕布——事成再图刘备,事不成,吕布必杀刘备。 刘备知此为离间之计,未行。荀彧又献“驱虎吞狼”之计,一面先向袁术通风报信,一面假天子诏书,令刘备去讨袁术。刘备接诏后,和关羽出征,留张飞守徐州。 张飞在戒酒宴上,劝吕布岳父曹豹饮酒,曹豹不饮,被张飞鞭打。曹豹连夜差人送信与吕布,约布袭取徐州。张飞因醉后不能力战,只得抛下刘备家眷,出东门而去。 徐州为吕布所有,刘备无奈,只好向吕布求和,暂屯小沛。 袁术派大将纪灵率军攻打刘备,命人送二十万斛粟,约吕布夹攻。刘备因兵微粮少,向吕布求援,吕布权衡利弊,怕袁术吞并刘备后于己不利,乃起兵救刘备。纪灵责备吕布失信,吕布为两家和解,想出一计,约请刘备、纪灵赴宴,命士兵将画戟插在一百五十步的辕门外,提出:“我若一箭射中画戟小枝,你两家就此罢兵;如射不中,你们各自回营,安排厮杀。谁不从我,我便集帐下兵马,与另一家并力杀之!”刘备很赞成,纪灵畏吕布之勇,只好答应。 吕布一箭正中画戟小枝,纪灵无奈,只好撤军。 张飞在戒酒宴上,劝吕布岳父曹豹饮酒,曹豹不饮,被张飞鞭打。曹豹连夜差人送信与吕布,约布袭取徐州。张飞因醉后不能力战,只得抛下刘备家眷,出东门而去。 徐州为吕布所有,刘备无奈,只好向吕布求和,暂屯小沛。 袁术派大将纪灵率军攻打刘备,命人送二十万斛粟,约吕布夹攻。刘备因兵微粮少,向吕布求援,吕布权衡利弊,怕袁术吞并刘备后于己不利,乃起兵救刘备。纪灵责备吕布失信,吕布为两家和解,想出一计,约请刘备、纪灵赴宴,命士兵将画戟插在一百五十步的辕门外,提出:“我若一箭射中画戟小枝,你两家就此罢兵;如射不中,你们各自回营,安排厮杀。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如磐 20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她言毕,对方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接话,眼神有些沉凝。 白锦玉突然意识到什么,致歉道:“失礼,我一个被逐之人怎么还有资格称您为师兄,实在是大言不惭……” “我并无此意,”陈雪飞打断了她的话,语调平和地解释道:“是你方才所言使我想起一些往事,一不小心走了神而已。” 白锦玉回想自己刚说的话,不过就是提到了他尚佛的过往而已,所以她立即明了对方感怀的是什么,不禁也有些共情道:“我时常也有同感,对照今时今日想起从前种种总有恍如隔世之感。” 眼前这个陈师兄当年在翠渚也算是个传奇,闻氏二脉以擅长医术著称,而他作为二脉家主老来得子的长子长孙不想着继承家传,却一心沉迷诵经念佛,从十三岁开始就闹着剃度出家,百折不挠好多年,直到白锦玉被清出师门时他这事业都没有结束。 所以当白锦玉第一次知道闻玲的相公、桃子和李子的爹爹是这位陈师兄时简直太震惊了!真是太想知道这位仁兄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陈雪飞立了一会儿,重新回视白锦玉,言简意赅道:“随我去见首座。” “好,”白锦玉答应得爽快,然而身子却纹丝不动,正欲转身的陈雪飞疑惑地回头看着她,她很诚实道:“不过我有些担心首座,心高气傲如他现在被弄得动弹不得,若是再见到肇事之人是我,我怕他会气急攻心啊!” 陈雪飞道:“你所用只是少量的麻沸散,可见并无实在伤人之意。我料你所为必有用意,只要如实向首座解释清楚,一定能征得他的谅解。” 白锦玉忍不住感喟:“无色无味的麻沸散都能被陈师兄觉察,师兄不愧是二脉嫡传,我真是大意了!” 陈雪飞面无异色,语重心长道:“人生于世,应端心正意,不为众恶,你行此番败坏贤明、轻慢师长之举,若不及早更正悔过,只恐到时想回头也累劫难出了!” 陈雪飞从小慧根深融,十几岁起就在翠渚周边三百里的庙宇圈里小有名气,往来都是些年长他数倍的主持方丈。所以虽然现在他已身归俗世,但是说起话来仍是很有大德高僧的韵味,立意甚高、发人深省。 她思忖片刻,道:“跟首座认错是一定要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雪飞语调不改道:“那何时才是时候?” 白锦玉顿了顿,道:“明日。” 陈雪飞微怔,白锦玉道:“陈师兄可否听我说明事由原委。” 陈雪飞道:“你请讲。” 随后白锦玉对他一番和盘托出,听完后,陈雪飞没有否定批判,反而认真思索了一会儿。 白锦玉犹豫而恳切道:“我知道师兄是为许久未归的妻儿而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师兄今日见着闻玲时先暂时不要把我的计策相告于她……因为只有不知实情的人,才能在闻宴面前表现得越真实。” 陈雪飞静了一小会儿,摇了摇头,道:“我若见到闻玲,怎能忍心见她心急如焚而不如实相告呢?” 白锦玉小小地震撼了一下,陈雪飞这句平常简单的话,一览无余地展露了他对闻玲的关爱和为人的坦然磊落,这样的陈雪飞,很有些不同于她从前对他的模糊印象。 白锦玉:“那……” 陈雪飞道:“我今日就先不与她母子三人相见了。” 白锦玉豁然开朗,忙以手抱拳对陈雪飞万谢道:“多谢师兄,白锦玉感激不尽!”垂手后,她不禁深深道:“闻玲得夫如你,我真是替她高兴!” 陈雪飞微微颔首,露出些许笑意。 白锦玉看着陈雪飞,欲言又止。 陈雪飞道:“你有什么要说吗?” 白锦玉犹豫了一下,索性道:“算我冒昧,斗胆向陈师兄请教一下,从前崇尚佛法的你后来怎么入世成家了?” 陈雪飞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白锦玉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好好地想了一想,缓缓道:“可能是因为如来弥勒,难值难见,诸佛经道,难得难闻!” 白锦玉诧异:“哦?” 陈雪飞点了点头:“佛经云世间有漫天诸佛,于是我寻遍诸佛道场,问众僧可有谁曾见过,他们都说没有,即使坚固深信者,也从未有幸相逢。” 白锦玉推理道:“所以你对所有佛说就产生了怀疑?” 陈雪飞摇首:“不是,并不是怀疑诸佛的存在,而是觉得若付诸一生于飘忽不见的事物,实在是太浪费光阴了。” 白锦玉愕然,不敢相信道:“所以,师兄你改弦异道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 陈雪飞凝思了一下,纠正道:“是不想一无所获。” 白锦玉哑然。 陈雪飞淡淡道:“证佛太难,还是俗世的安定容易获得一些。” 白锦玉喃喃道:“俗世的安定容易获得吗?” 她并不这样认为,过去的七年,她漂泊异乡心无定所,从来没有觉得俗世的安定是容易获得的! 陈雪飞看出白锦玉的不信,解释道:“古语有云‘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认定一人相守便可获得的安定还不叫容易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锦玉睁着惊诧的眼睛看着陈雪飞。 陈雪飞笑了一笑,云淡风轻。 白锦玉回神,道:“头一回听到这么独树一帜的言论,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陈雪飞不介意地笑了笑,转回正题道:“你应当知道麻沸散是不可能让首座他们到明日还不恢复体力的,而且我看以你下的剂量,恐怕最多再有一个时辰他们便可恢复自如了。” 白锦玉听了,无所畏惧地笑了一笑道:“这个实不相瞒,我之前是打算让店家帮忙每过一段时辰就去给他们加一点‘茶水’的。不过现在嘛,有陈师兄在,陈师兄又如此精通医术,我想……我就不用去麻烦外人了?” 陈雪飞猝不及防地眸光一震,回头看向白锦玉,足足忡了半晌,才压制住想拒绝的表情。 最终,他无可奈何道:“闻玲所言不虚,拖人下水这种事你做起来的确是得心应手。”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如磐 21 白锦玉刻意在街头消磨了半天,直到黄昏时分才往文渊斋走。 其实闻宴闻玲从来也没有限制过她的自由,就像好比现在,她可以四处任意走动,就算大摇大摆回晋王府都无人管。 但是,她不能就这么回去。 她答应过凤辰要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便要说到做到。 回到文渊斋,诺大的店面只留了两个伙计看门。不出她所料,王楚然走了! 而且众人也发现了王楚然的出走,翠渚和文渊斋的人都急疯了,几乎全部出动了去找人。 两个伙计话不多,简单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白锦玉听一切都如预期发生着,心里踏实不少。 “闻山长呢?” “你师妹不知在哪儿找到一封闻夫人的留书,闻山长看了后就转身出门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白锦玉心知肚明,伙计所说的留书应该就是她诱逼王楚然写的闻宴和润儿的起居习性,她甚至很确定,闻玲一定是在她的房间找到了这封留书。 “我也去找!”白锦玉做做样子。 两个伙计忙拦住她,用心地劝她不要着急,出去的人手已经很多了,宽慰她安心地等出去的人回来。 白锦玉坚持了几句,便“被说服”了坐在店堂里等。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一阵孩提的啼哭,白锦玉闻声掉头,只见是润儿抹着眼泪从后堂跑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追着一个文渊斋的大婶。 “我要娘亲,我要找我娘亲……”润儿直奔大门,白锦玉及时起身在前面一把截住了他。 “放开我!我都听到了,她们说我娘亲走了,不要爹爹和润儿了,娘亲娘亲!我要娘亲……”润儿在白锦玉的怀中扑闹挣扎,白锦玉几次差点让他挣脱了。 这时桃子和李子也闻声奔了过来,两个孩子看着润儿歇斯底里的哭喊也呆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陪他掉眼泪。 看着孩子们,白锦玉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了。 “润儿,”白锦玉温声道:“相信师叔,你娘亲会回来的!” “你骗人!”润儿这会儿已根本听不进,不减力气地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润儿!”拉扯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润儿顿时停下挣扎,扭过头,对着身后唤了一声:“爹爹!” “闻宴……”白锦玉一动不动,闻宴的周身笼罩着凝重的气息,整个屋子都因他盈满了锋利的压迫感。 手中忽然感到一空,是润儿飞离了她的怀抱,径直扑住了闻宴的袍子。 “娘亲呢?爹爹找到娘亲了吗?”他仰着哭红的小脸问。 闻宴轻轻抚摸了一下润儿的头发,没有应声。 这时,由远及近陆续响起了脚步声,闻宴旋即转身,是兵分几路寻人的队伍都回来了,闻玲、千玺、翠渚的门生、还有文渊斋的掌柜和伙计…… 众人一碰头,都不约而同地在彼此交接的目光中希冀,然而最终又都失意地垂落了下去。 “锦玉,你到那儿去了?”闻玲一见白锦玉立即迎了上来,声音微微有些责怨道:“楚然不见了!” 白锦玉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楚然走了,是不是真的?” 空气忽然结冰一样的冷,众人齐齐都看向白锦玉,没有一个人出声回答她。 半晌,还是闻玲道:“楚然……她今日被几个腌臜嘲讽了……” 她走回闻宴面前伸出一手,闻宴停了许久,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 闻玲取过书信双手递给白锦玉,红着眼眶道:“这是楚然留给你的。” 白锦玉接过信展开,薄韧的纸上王楚然娟秀的字体清晰写着“锦玉亲启”。 一通读完,白锦玉低叹一声,暗叹王楚然真是太老实了。 让她走就走,让写就写,还写得这么事无巨细!更关键是这样一封把相公儿子拱手相让的文章她居然写得一点受迫于人的痕迹都没有。 握着王楚然的留书,白锦玉定了定,抬头望向闻宴,冷静而刻意道:“闻宴,这封手书很像绝笔,楚然不会想不开吧?” 闻宴雷殛电闪似的慑住了,冰冷的空气也瞬间僵化。 千玺一旁愕然:“白师姐……”真的太敢说了,他虽然也这么想,但现在这个关头他可不敢当着闻宴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闻玲回过神,一把拉住白锦玉低斥道:“你在胡说什么?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火上浇油!” “我是实话实说。”白锦玉无辜地道,目光却一眨不眨地攫着闻宴,他眉眼恍惚,俊朗的脸上已血色全褪。 闻宴抬起眼眸,蕴意复杂地凝视白锦玉,白锦玉一怔,闻宴的眼神竟是那样深情、凄楚、那样痛苦、无助。 闻宴的内心正在撕扯、正在抉择! 白锦玉的手渐握成拳,身子也跟着紧绷起来。因为这一局对她来说何尝不是赌博呢?她几乎一上来就押注了闻宴会选择王楚然,但是……如果闻宴不这么选呢?! 白锦玉后知后觉得惊出一身冷汗,就这样和闻宴一直对视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白锦玉胡思乱想的神经快崩断的时候,闻宴阖了下眼帘,转身而去! “闻宴!” “山长!” 宽大的黑色袍子已与黑夜融为一体,无数人在其身后再次追随而去……白锦玉浑身一松,额汗涔涔地喘过了一口气。 亥时,夜色如垂。 白锦玉独坐卧房,重新再看王楚然的手书: “妾身贪纵爱慕,数载不察己过,以致累损君子。今幡然醒悟,追悔莫及,以此书托君与汝……” 接着,她细细描述了闻宴的喜好厌恶,洋洋洒洒足有千字……白锦玉越看越感到胸中憋塞,她将信置于一旁,走到窗口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忽然,天色变了一下,白锦玉抬头,如墨的夜空突然闪现一道嶙峋的闪电,像被一双鬼手撕开了一道口子,稍纵即逝。紧接着天边炸裂一声雷霆巨响,没过一会儿竟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遮天蔽夜地下着,打在连檐的乌瓦上哗啦啦地作响,然而在这熙熙攘攘中,不远处又传来润儿找娘的哭啼声…… 白锦玉突然感到自己像那个被困在混沌中要开天辟地的盘古,非要经过一番殊死的努力才能挣开禁锢;她又感到自己像一个母亲腹中的胎儿,只有经过最惨烈的阵痛,才能获得新生。 从前,是翠渚割弃她,这一回,是她要割弃翠渚了…… 白锦玉举目望天,这一夜真的是太长了。 ? 正文 冕第三百五十七章 日冕 1 站在门前的翠渚小辈齐齐受惊色变,倏地一下退散两边。只见背向的光线中,闻宴高致俊岩的轮廓巍然峙立。 他手里抓着马鞭,从来没有这样陌生地看着白锦玉,目光逐渐积沉。 文渊斋里人不少,但从白锦玉和闻世舌战开始,众人就大气不敢出,到了这一刻,则是连“大气不敢出”都不够了,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了想拔腿就跑的神色。 “把你刚刚说的蠢话全都收回去!”极静的空气中,闻宴声音冷冽。 他转身,临走前又加了一句:“你在这等着!” 说完,黑色的云绢绫绡又跨出了门去。 白锦玉回过一口气,才发现交握身后的双手已沁出了一层薄汗。 闻宴威压极强地惊鸿一现后,文渊斋里保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静默,然后突然之间,大家一哄而散! 闻宴策马奔到云来客栈,风一样踏进踏进店堂,开口就问:“楚然在哪里?” 几个正在大堂里热火朝天打牌的人猝然被打断,一齐抬头,卡愣了半天。 面对懵怔的数人,闻宴的声音稍微克制了一些,朝牌桌上一位拿着一手叶子牌、有些微胖的中年女子又问了一遍:“楚然在哪里?” “啊,哦!”中年女子正是文渊斋掌柜的夫人,她大呼一声像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把将叶子牌翻面朝下,和同桌赌友歉声道:“你们稍等我片刻!”这才跑到闻宴面前道:“闻……” 掌柜夫人留神左右,斟酌一下改口压低了声音道:“你可来了!人好好在呢,放心放心!”她晃了晃手里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钥匙,领着闻宴朝客房走去。 二人很快来到一间上房前,掌柜夫人开了锁,发现门却从里面栓了。 “楚然!” “夫人……” 闻宴几乎和掌柜夫人同时开口,掌柜夫人收声盯着闻宴,一时犹豫不决该谁先说。 过了一会儿,闻宴道:“你去忙吧!” “哦好……”掌柜夫人心里迫不及待,可又觉得就这么不管了又不合适,走走停停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赌瘾占了上风,刺溜地赶回牌桌去了。 “来来来,我们继续!老实说你们刚刚是不是偷看过我的牌了?”掌柜夫人连连招呼众人上桌,她这把牌抓得不行,正好趁机要求重新洗牌。 “夫人,不用照应那边吗?”一个赌友瞟了一眼她刚刚过来的方向。 掌柜夫人一边拈牌一边宽心道:“不用不用,这人要是想走我怎么可能拦得住?这娘子根本舍不得他夫君……你别操心了好好打牌吧,你银子可不多了,还有空操这闲心!” 上房处,闻宴和王楚然隔着一扇门,陷入好一阵静对。 王楚然的心猛烈地跳着! 昨日下午,心如死灰的她在城门口被文渊斋的内当家拦下,而后从她口中知悉了白锦玉的全盘计划。从那时候开始,她的心就跳得没有踏实过。 她太震撼了! 一是因为白锦玉这剑走偏风胆大心细的手笔。她如此理性地全盘布局,不仅能在极短时间内就买通帮手实施她的谋划,还亲自挂阵上演了绝情绝义的戏份,让自己和闻宴一步不差地落入了她的计划。 如此镇静,如此逼真,如此冰冷,又如此完美。 二是因为她不确定闻宴是否真地会来找她。他会来,这是白锦玉一厢情愿的判断,她自己是没有信心的,所以她不清楚白锦玉的信心是从哪儿来的。 闻宴有多想让白锦玉回到身边,她比任何人都深有体会,她比谁都清楚白锦玉在闻宴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离白锦玉重回翠渚一步之遥的关头放弃她呢?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地期待,这种奢望她自己都觉得是一种痴心妄想!但是她管不住,内心就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偷偷地说:万一呢,说不定呢,连白锦玉都觉得他会来啊…… 现在,这一刻终于验证了! 闻宴真的来了!!! 于是,她再次震撼了…… 震撼于白锦玉虽然七年不在闻宴身边,却竟然还是这么了解闻宴,她对闻宴的把握,甚至超过了她这个枕边人! 也震撼于闻宴真的放弃了白锦玉,选择了自己!!! 她真是太高兴了!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来就没有这么高兴过!就算洞房花烛夜她还不知道闻宴那些故事的时候,都无法与此时此刻的愉悦相提并论。 她恨不得立刻打开房门,马上就看到那张她惦念了一天一夜的面容,那个她如痴如醉爱着的、也是唯一爱着的男人。 但是,她还不能。 “楚然,”闻宴的声音低缓地响起:“你开开门。” 王楚然没有出声。 闻宴等了一会儿,又道:“我知道你就在门后,我有话要跟你说。听话!把门开一下。” 闻宴话音里竟然夹杂了十分明显的哄劝意味,王楚然在门后惊愕得秀目圆睁,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幻听了…… 心里涌上一阵苦尽甘来的喜悦,王楚然控制不住地伸出手臂,却在双手触及门扉的一瞬又停住了。 闻宴垂眸,目光准确地落在王楚然双手驻留的地方,他等了等,门依然没有打开。 “你要是不开,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闻宴道。 王楚然抚了抚就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她现在不能发出一个字的声音,哪怕是一个字恐怕都会泄漏她的欣喜…… 她还不能这么早就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情,因为,她十分清楚自己眼下应该做什么!尽管,白锦玉的计划里没有这一步,也许,白锦玉也根本用不着她做这一步。 但是,白锦玉帮了她,把闻宴给了她,还试图让闻宴珍视她……这个天大的恩情,她如何能受之不报?! 白锦玉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并且成全了她,难道她就不知道白锦玉想要什么吗? 她又怎么可能不成全她呢?!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点点自己的小心思。她也想确认,闻宴选择她,不是因为他们既成事实的婚姻关系,不是因为闻、王两家的名誉,不是因为她是润儿的娘亲,而是因为……因为他的心里也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哪怕是一点很小很小的喜欢。 思及此,王楚然按着胸口定了定激动的心绪,调息均匀后,她对着门外道:“不……你走吧!” 闻宴眉框一震,出乎意料。以他对王楚然的了解,他是很笃定王楚然会很欢喜他来找她的…… 正莫名着,王楚然缓缓吐字道:“你我……夫妻缘分已尽。” 闻宴当即道:“你如何能说出这种话?” 王楚然没有回应。 闻宴有些着急道:“你把门打开说话!!” 王楚然顿了一下,拒绝了:“不!” 闻宴忍不住大力推了下门,提声道:“你不开我就撞门了!” 王楚然道:“你敢!” 闻宴一怔,还真就罢手了。 二人又是一阵无声的对峙。 许久后,王楚然道:“就算我、我今日走不成,他日……他日我还是会寻机会……走的!” 闻宴惊了一下,完全没料到王楚然的去意这么决绝,愣了半天,他才道:“文渊斋内当家没有跟你说吗?这一切都是白锦玉的谋划,都是假的!羞辱你的人是她买通的,羞辱你的话也是她一字一句教的,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逼你离开,让我看清自己对你的心意……” 说到这一句,闻宴愣住了,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已等同表白了,不禁窜起一阵突兀的紧张。 同时紧张的,还有王楚然,闻宴突然的禁声让她的心陡然一落千丈! 还好没多久,闻宴的声音又响起了,这一次他的声音特别特别的坚定:“我已经看清了我的心意,所以,你绝对不能离开我!” 王楚然看向门扉,两颗晶莹的泪珠瞬间从眼眶里滚落,她咬唇,将唇咬得清白,依然抑制不住地颤抖。 门里良久良久都没有回应,闻宴百思不得其解王楚然到底在想什么,他再次想把门撞开得了,可是刚抬脚,又想起自己的妻子是那么娇柔的一个人,这样会不会吓到她…… “楚然,”闻宴只能好好说话:“你书信里不是说我吃甜瓜不喜吐籽,总是连瓜籽一起吞了,所以给我切的瓜一定要提前把瓜籽剔除吗?你还说我近年鼻子越发敏感,盖的被褥最长三天就要日晒一次……你连我的这些小事都不放心,要向人交待得如此清楚,我不信,你真的就舍得一走了之!” 闻宴就这么说了很多,一字一句都像敲打在王楚然的心上。她的小心思已经如愿以偿,不仅是如愿以偿,简直是太多太多了。她在门内默默听着,早已泪流满面,溃不成军。 “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掌柜夫人又回来了,她极度惊讶道:“怎么……这?我们牌都打完了这门还没开啊?!” 闻宴默然。 王楚然擦了擦了眼泪,就好像掌柜夫人也看见了她一样。 “闻山长……”一段短暂的空白,门外忽然传来掌柜夫人担心不已的声音:“你的脸色好差啊,你没事吧,要不要……哎呀!”掌柜夫人突然一声尖叫,同时伴有一个花台落地的声音。 门“哐”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王楚然一脸惊慌地出来:“夫君……”她看着好好站着的闻宴,顿时发觉中计! “楚然!”闻宴展颜刚欲上前,门“砰”一声再次关紧!速度快到闻宴的身手都措手不及。 王楚然后背一下顶在门缝上,长喘一口气,好险! “楚然,”闻宴隔着门扉不解道:“你明明关心我!为何又违背心意不肯与我相见?” 他终于问到这一句了……王楚然心里的凌迟几乎到达了极限,等的就是他这一句! 她定了定心神,声音尽量放得冷漠道:“我不配!虽然……那些人都是锦玉安排的,但,但是他们并没说错,我有口疾、有……有缺陷,根本不能……不能与你相配!” 一阵出奇的安静。 尽管王楚然为了让一切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一直熬到现在才说,但睿智如闻宴几乎瞬间就什么都领悟了! 原来,这才是白锦玉真正的目的! 治王楚然的口疾,帮晋王测日冕之期。 ------题外话------ 最近收到各网的评论、月票、推荐票,不定时更新作者在此感谢大家不离不弃! 下周一开始,本打工人又要开始给党写份很重要的材料了,更新频率可能不会有这周这么多了,和大家说一下! 谢谢大家,《一妃》我现在纯当爱好在写,以我的更新方式这本书的成绩不会太好了,但我不准备太监或胡乱完结,还是会按一直的设想和写作水平把故事全部呈现出来,所以毛估后面应该还有2、30万字,所以请大家有点心理准备哈,毕竟时间轴刚回来,还有很多东西都没写。 这样可能很折磨现追的读者,但从长远来看,以后完本看的读者会觉得这本书整体是情节丝丝入扣,水平在线的。 我下本书会吸取这本书的教训,写得差不多了再发,留精力和时间好好运营,所以火的可能很大,到时也肯定会带动这本书,到了那时候,读者们看到《一妃》,也会感到《一妃》也是本好书。 更何况我深爱着凤辰和白锦玉,还有这书里的很多角色像谢遥、言洛、乌穆、千玺、闻宴、苏丽华……所以这都是我不管更新频率怎样,都会保持高水准输出的原因。 今天主要就是感谢大家和让大家放心书不会太监,写这本书对别人来说可能已经没有意义,但对我来说它仍有,就算没有读者,我也会写出心里的那个故事,更何况我还有你们! 谢谢! 还在找&quot;一妃虽晚不须嗟&quot;免费小说?</p> 正文 第三八百五十八章 日冕 2 闻宴让白锦玉在文渊斋等着,她便等着。 众人见闻山长方才那一露面心情不是太佳,故而都很不看好后面将要发生的态势,于是纷纷有意与白锦玉保持距离,只要她在的地方保准身边没人,所以这就导致了文渊斋的伙计没有一个敢进店堂。 为了不影响人家做生意,同时也为了少几个看客,白锦玉自觉地将等待的地点换到了书房。 文渊斋的书房今日依然明亮整洁,因为闻宴近日常在此给白锦玉温习功课,所以掌柜特地派人将这里打扫得纤尘不染,还专门剪摘了带枝的蔷薇摆放在他书案上。 白色的细腰瓷瓶里,几朵粉白的花朵静穆绽放,瓷瓶的边上一本一本整齐放置着闻宴讲习的书册。许是之前清风拂过,几页已翻开,可见书册的字里行间里闻宴着墨了不少的批注。 看着眼前,白锦玉一阵怅惘,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难以明状的负疚。 她沉沉地闭了闭眼睛,轻轻将翻开的书册合上,取了一旁的镇纸压上。 她回到自己平常坐的位置,一门心思等闻宴回来,谁知,这一等竟等了两个时辰,眼见日头越来越低,白锦玉心里有点着急了。 今日谢遥的双亲要在小廊山合葬,凤辰会在那里等她。 窗外夕阳渐斜,白锦玉坐不住了,开始站起来在书房里无意义地打转,转到第十圈的时候,迎面撞上了跑来的千玺。 “师姐,你真的还在啊!”千玺诧异地盯着白锦玉:“我听他们说你在书房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在!” 白锦玉理所当然道:“一直在啊,你这什么表情?闻宴让我等他,你不是也听到的嘛!” 千玺听到她一副天经地义口气也是服了:“你没看见闻宴那临走的表情?还有,你想想你这两天干的什么事!” 白锦玉问:“所以呢?” 千玺大奇道:“你不跑还等什么啊?!你不是想跟着那个晋王吗?那还不赶紧趁着闻宴不在去啊?” 千玺一脸催促,白锦玉却凝视着他,不动了:“千玺,你不恼我了?” 千玺突然哑住,脸上变幻了一阵,最后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总归也是个好去处。” 白锦玉嘴角抿起孺子可教的笑意,道:“对嘛,其实殿下……” “停!”千玺无情打断她要说的话,神情怨怼地斩钉截铁道:“我不想知道那个晋王有什么好!” 白锦玉也就识趣不说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抢走了白师姐!”千玺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不甘道。 他居然用了个“抢”字,白锦玉挠了挠眉心。 二人间空白了一阵,千玺抬起眼帘望着白锦玉,眸色渐渐暗淡:“师姐,你曾经说过,晋王再绝色也不过就是一种,比不上咱们翠渚花样繁多、争奇斗艳来得好瞧。可结果……你最终还是选了那一种绝色。” 白锦玉先一愣,之后想起七年前她好像是有这么和他说过,顿觉有点打脸,只得没话找话地道:“神童就是神童,记性真好!” 千玺怒其不争地长长叹了一口气,白锦玉想安慰两句,千玺摆了摆手,转而对她催促道:“什么都别说了,你赶紧离开吧!直接走,以闻宴傲世天下的脾性绝对不会上晋王府讨人的。你何必等他回来跟你算账?!” 白锦玉一点不愁地道:“不会不会,心意领了,不过你不用瞎担心了,闻宴不会吃了我的。” “瞎担心?”千玺五官都要裂了:“师姐你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你不会还没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问题吧?” 白锦玉拍了拍千玺肩膀,不急不躁道:“我知道我这两天干的事是不怎么地道,但是你想想,等一会儿回来的闻宴是什么心情?” 千玺眼神空洞地看着白锦玉,一无所知。 白锦玉醒道:“哦你还小,不知道很正常。我跟你说啊那会是一种对所爱失而复得的心情!你想啊,他总归是喜大于怒,怎么会找我算账呢?” 千玺抚了抚心口:“师姐你会不会太乐观了?” 白锦玉抿了抿嘴,如实道:“可能有点。不过,”她顿了顿道:“其实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请闻宴帮忙?” “啊?!”千玺真要炸裂了,不可思议地瞪着白锦玉,上下打量了她好几遍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 “你还要请闻宴帮忙?你……”千玺夸张地拱手弯腰给她作了个长揖,认真道:“你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白锦玉正欲说话,门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二人对视一眼,立刻都认出了来人。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闻宴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前。 三人视线一交接,不约而同都定了一定。闻宴的目光徐徐向前,落在白锦玉和千玺的身上,最终落在白锦玉的身上。 短暂的凝滞,白锦玉刚刚上扬起的嘴角在闻宴略显不佳的气势中垂落了下来。 闻宴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层层叠叠的云绢绫绡随着他的脚步缓缓飘荡。他笔直走到白锦玉的面前,白锦玉看见他肩上的衣服微微发皱,显然是昨夜淋了雨后没脱直接又被今日的烈阳烤干的。 “对不起……”白锦玉这么想着口里就这么说了,声音出来自己都一惊。 闻宴和千玺眉头都是一蹙。白锦玉赶紧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想这么草率的,我知道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够的,闻宴,”白锦玉小心地看了一眼闻宴面无表情的俊颜,试探道:“我这次让你很生气了吧?” 千玺两眼一翻,差点昏过去,小声道:“这还用问啊师姐?” 白锦玉点了点头,像是代替他回答。她仰起脸向闻宴坦然承认道:“我知道我这次的确很没良心,但是闻宴,说真的我不后悔,因为这天下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会做这个事了,能够让你知道楚然的重要,我就觉得值得。” 提到楚然,闻宴的脸色没有变化,反而眼底的愠色几乎要溢出了眼眶。 白锦玉立即问道:“楚然呢?” 闻宴道:“没有回来。” 白锦玉和千玺都吃了一惊,白锦玉还理着思路,闻宴已没好气道:“你们可真会互相帮忙!” 仅仅这一句,白锦玉就恍然大悟了,当即张着口傻愣了,半天才磕磕跘跘道:“这……她不用啊……闻宴你信我,我绝对没有让楚然为我这么做,因为用不着,我自己就可以说服你……” 闻宴眉头一压,白锦玉连忙赔笑,又低声自己气馁道:“唉,怎么会这样?” “你没有利用她?”闻宴身姿挺拔,脸色极端不好:“从你打算这么做开始你就已经在利用她了!” 白锦玉抬头张口,但想想似乎又确实是如此,只得道:“是。” 良久,闻宴郑重地问:“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白锦玉喉咙紧了一下。 千玺在一旁已经道:“师姐,翠渚是门规是不能与皇室有半点来往的,你这样一来,我们以后就要断绝来往了。” 千玺几句大实话,天地俱寂。 白锦玉默默地低下头,却没有回应千玺。 闻宴道:“你就这么想帮他?” 白锦玉不避讳地对上他的视线,答得坚定:“是。” 闻宴傲然的身躯可见地震动了一下,一张脸浮浮沉沉。屏息了一阵,他对千玺掀了下眼帘:“你先出去。” 千玺看了看二人,难得地向闻宴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你应该很清楚,翠渚与朝廷已划清界限百余年,”千玺退出后,闻宴凛然严肃地看着白锦玉,正色道:“就算楚然一辈子不回来,我最多终生不再另娶,我身上担着一山之长的重责,绝无可能为了一己私欲背叛门规。” 白锦玉听了眼睛一亮,神情忽然飞扬,迫不及待问道:“如果不违反门规呢?” 闻宴始料未及她的反问,偏过眸来,沉声问:“不违反门规?” 白锦玉从闻宴的语气中听出他的松动,激动得连连点点头。 闻宴深深看着她,摇了摇头,决然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只要帮了朝廷,便是违反门规!” 白锦玉头摇得跟拨浪鼓,竖起两根指头信誓旦旦道:“我发誓,真的不会让你违反门规!” 闻宴静静看着白锦玉,几个呼吸后,他道:“你说。” 白锦玉当即笑逐颜开,就差乐成了一朵花,她调息了几口气,非常认真地对闻宴道:“要预测日冕之期不一定是为了帮朝廷啊!” 闻宴:“哦?那是为了什么?” 白锦玉一鼓作气道:“还可以是为了比试啊!” 闻宴一瞬不瞬地看着白锦玉。 白锦玉目光炯炯地仔细道:“翠渚司天有术天下闻名,素来与司天监不分伯仲,后起之秀如鲁山宋氏、荆州孟氏近年亦名声雀起。于是有冕之年,便有好事者向司天监和众家同时发出邀函,比试测冕!” 白锦玉意味深长地看着闻宴:“到时候,闻山长只要应战即可,我想,那鲁山宋氏、荆州孟氏也定会应战的,到时候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翠渚是以战代帮!” 闻宴直直地着白锦玉,眸色黑得过份,心里震撼到无以复加!!! 半柱香后,书房的门从里打开了,所有在门口远远偷看的人都一阵乱七八糟地隐蔽。 白锦玉从书房跨了出来,直奔下楼,天色已经晚了。 “白师姐!” 千玺追住了白锦玉。 白锦玉回头。 只见文渊斋朦胧如诗的灯光下,一个青涩的少年一袭青色的云绢绫绡,在他身后风尘仆仆欲行又止。 千玺道:“我不懂,你到底有多喜欢那个人?” 白锦玉一怔,一阵轻风吹过,她的发丝随风而起。 飞快地凝神想了一想,她道:“我也不知道,所以要去看看!” 千玺站在光晕里,久久不言,过了一会儿才回神。 他挥了挥手,哽咽道:“白师姐再会!” 白锦玉浅浅一笑,有泪水涌上眼眶,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粲然的微笑,道:“再会!” 还在找&quot;一妃虽晚不须嗟&quot;免费小说?</p>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五日冕 3 东汉末年,汉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桓帝死后,灵帝继位,权力落在十常侍手中。他们卖官害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终于在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爆发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汉灵帝命地主豪强领兵镇压,各州募兵守备。 招兵告示张贴在涿县城门口。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红脸大汉,他叫关羽,是河东解县人,因在家乡杀了豪强,流落到涿县,以卖绿豆为生。人群中还有一人看了榜文,叹了一口气。一个黑脸大汉见了,向叹气的人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那个叹气的青年名叫刘备,本是汉室宗亲,幼年丧父,跟母亲流落涿县,靠编席贩屦糊口。黑脸大汉名叫张飞,在本地开肉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他常将卖不完的猪肉放在一口井里,盖上磨盘,谁能挪开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有人到张飞的肉铺来买肉,伙计却拿不出肉,关羽走过来将磨盘挪开,尽取井中猪肉分于众人。张飞得知,想和关羽分个高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被一旁的刘备拉开。 在张飞家中,刘关张三人畅饮叙谈,他们志同道合,便在桃林中结拜为兄弟,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黄巾起义被镇压,刘备立了不少战功,却只当了中山府安喜县县尉。 不久,十常侍命令各地太守派督邮下去查访,借机淘汰一批地方官吏。 本郡督邮来到安喜县视察,对刘备傲慢无礼,还索取贿赂。张飞得知大怒,将督邮捆绑起来用柳条鞭打。刘备闻讯赶来,见督邮求饶,令张飞住手。关羽认为:“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地,不如弃官归乡别图大计。”于是兄弟三人弃官而去。 第二集:十常侍乱政 黄巾起义军主力被镇压之后,地方割据势力迅速发展,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趋尖锐。 汉灵帝病危,围绕皇位的争夺,以张让为首的十位中常侍和国舅大将军何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灵帝有两个儿子,何后生皇子辩,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毒死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灵帝死后,十常侍为了立刘协为帝,想先除掉何进。何进得知消息,便和袁绍、曹操等商议,要尽除阉党。何后原是靠宦官势力立为皇后的,因而受张让等人左右,从中阻止。曹操建议:应先正君位,后讨贼。何进便在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继承帝位,何太后临朝辅政,何进以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控制朝政。董太后受张让等怂恿,也去临朝听政,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加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并重用十常侍,打算和何皇后平分秋色。 何进借故将董太后遣回原籍河间,又派人毒死太后;并矫诏召外兵进京,想尽诛宦官。不料十常侍预谋在先,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何进不听陈琳、曹操劝阻,单独进宫,在嘉德殿被张让杀死。袁绍、曹操带兵入宫,尽杀宦官,宫内火起,在混乱中,张让、段珪劫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第三集:董卓霸京师 董卓带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附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每日进城,由铁甲军开路,横行街市,残害百姓。 为了扬威,他打算把少帝刘辩废掉,另立新君。 一日,董卓在温明园宴请百官,提出废立之事,遭到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想杀丁原,因见丁原身后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不敢动手,这个大将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为了除掉丁原,董卓的谋士李肃带着赤兔马和重金来到吕布营内,劝说吕布投靠董卓。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吕布当夜杀了义父丁原,做了董卓的义子。 董卓又议废立之事,袁绍不愿屈从,愤然离开。 董卓得到吕布,如虎添翼,更加横行无忌。越骑校尉伍孚身怀利刃,企图刺死董卓,结果行刺未成,反遭杀害。董卓强行废掉并毒死少帝刘辩,逼死何太后,勒死皇妃;随即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即献帝),并自封相国。 第四集:孟德献刀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 曹操听到吕家厨房杀猪时的刀声和人语,疑心吕家要加害于他,误杀了吕伯奢全家。为了避免留下后患,在路上又杀死了买酒回来的吕伯奢。陈宫责怪曹操不该“明知而故杀”。曹操却冷笑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不愿跟随这样不仁不义的人,弃操而去。 曹操逃回陈留之后,尽散家财,招兵买马,准备联络袁绍等人共讨董卓。 ------题外话------ 周三了,我拖不过去了,真的要认真写党的文章了,周末再更了! 不管怎么说,把殿下安排出来了!大家可以放心了,下面就讲白锦玉和凤辰了,啊,我也终于可以写甜了,憋死我了!算了了一下我差不多有3万5千字没殿下了…… 不过还是要先给党交完7000字的材料啊,饭碗还是要端好的,毕竟写文赚的还不够我养活自己………而且现在越来越少………唉,为此书不为人知痛惜,深觉得没看我文的人真是错过太多,看过我文的人真是幸福!哈哈哈我好不要脸~~~</p>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日冕 4 【我控制不住更新了,因为我忍不住要写殿下】 凤辰和谢遥今日均是一身白衣。 月辉之下,凤辰广袖流仙,衣袂翩跹,谢遥则白袍箭衣,与白柄金身的屠割合而为一,锋芒俊逸。 “原来是你!”剑与刀互相压制着,近距离的对峙中,归命一刀一下认出了谢遥。 “是!”谢遥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腕上一震猛地将对方挡开。 归命一刀虎口被震得痛麻,登时有些吃惊地盯着谢遥,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狰狞面目,仰头连说了三声“好”,接着眼睛直勾勾抠着谢遥道:“任人羞辱亲爹坟陵的怂胞没想到还有两下子!” 谢遥的眼睛快溢出血来,把剑握得更紧了,未握剑的那只手捏得咯咯作响。 归命一刀满意地看着被激怒的谢遥,将长刀一挥:“也好,斩草就得除根!你自己送上门,我正求之不得。解决掉你这个小杂种,把你和你爹一道挫骨扬灰,更加痛快!” 话音未落,他已跃至谢遥身前,电光火石间就劈下了七刀! 谢遥身法也快如紫电,“刷刷”连出数剑,剑剑精准迅疾,居然一一接住了归命一刀的全部攻势! 归命一刀像是受了奇耻大辱,怒不可遏,不敢再有半点轻视,当即使出十成功力,拔刀再向谢遥扑来。一刀一剑顿时在空中互撞,发出暴雨般的急响。 高手对决,出招都是极快,旁人绝看不清他们是怎么出招的,只能看见刀和剑形成的两团光幕忽上忽下,听见密如骤雨的金属相击之声忽大忽小,感觉到剑气刀风在空气中搅动的阵阵气流忽强忽弱。 白锦玉紧紧捏住凤辰的衣摆,凤辰见之拂了宽大的衣袖,将她整个人拢在身后。 凤辰偏过头,轻声道:“别怕。” 身处刀剑厮杀的场景,本令人心惊胆战,但凤辰温柔的声音,却有种安抚人心的镇定力量,任谁都不能不信任他。 白锦玉道:“没怕。” 两个人视线相接,微微一笑,凤辰顺势握住了白锦玉的手,温润的触感传来,一下就平息了她的紧张。 二人拉着手看谢遥和归命一刀过招,看了一阵,白锦玉问:“殿下不出手吗?对付这种人难道还要恪守一打一的君子风度么?” 凤辰瞧了瞧打得难分难解的二人,默然道:“谢遥可以应付,就让他自己出口气吧!” 闻言,姚霜之墓被归命一刀和裴决带的人凌辱的场面又浮现眼前……的确,如果那样的仇都不报,真是枉为人子!白锦玉了然地点了点头。 刀光剑影还在继续鏖战,谢遥和归命一刀俱是杀气腾腾,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已拆了百招,当真势均力敌。 白锦玉不禁赞叹道:“没想到谢遥的功夫竟然有这么好!这个归命一刀少说也比他多练了二十年,这么一看他居然没有半点优势。上回谢遥被他封住穴道,一定是中了他们什么卑鄙手段。” 凤辰道:“谢遥本就是练武的奇才,加之从小刻苦,一心专用,他的一年可抵得上别人三年。” 白锦玉不得不服地点点头,忽而又转过头来,看着凤辰巧笑道:“恐怕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师傅教得好!” 凤辰对着她含蓄地笑了一下。 这样直接笑纳别人的赞誉,他生平还是第一次。如此的原因有二,第一,白锦玉只要觉得他好,不管是什么,都很令他开心;第二,他觉得对着白锦玉不用逢场作戏,可以真实地做自己。 归命一刀和谢遥打得依然难分上下,白锦玉越过凤辰的肩膀盯着归命一刀好好看了一会儿,道:“武功深厚,力道狠辣,几乎招招冲着取人性命而去,这个归命一刀和姚霜必有血海深仇!” 凤辰顺着白锦玉的目光看去,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白锦玉惊讶:“真有啊?” 凤辰道:“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白锦玉奇怪:“哦?还有这样的事?” 她正欲追问,突然“哐”一声巨响,一柄长刀在夜幕中被击飞,归命一刀胸前“噔噔噔”连中三脚,被踹飞了出去! 凌空一个翻身,归命一刀勉强脚掌沾地,但落地后口中随即喷出一大口浓血,连退数步才站稳。在他站稳的同时,“哐当”一声,他的长刀颓然落在他的脚边。 归命一刀飞速俯身提刀,然而剑光一闪,刀未碰到,屠割的剑尖已经笔直顶上了他的颈项! 一线红色的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归命一刀骇得面无人色,直痉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他的脖子并未被割破,这些血是来自他身上其他的几处窟窿。 谢遥这一剑之快,白锦玉觉得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能避开,归命一刀大概也是这么觉得,所以他愣住了。 因为这么快的剑,谢遥要杀他他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结果了他的命。但就是这么容易的事,谢遥却停手了。 剑尖贴着脖子停住,对剑客的剑法要求要比直接刺穿一个人更高。 “你输了。”谢遥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 归命一刀还维持着取刀的姿势,听到“你输了”这三个字浑身一僵。他抬头,只见清辉之下,谢遥白衣胜雪,全身如新,而他自己破衣血染,狼狈不堪,的确是输了。 谢遥脚下一送,归命一刀还没拾起的刀瞬间被踢飞,“镗”一声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 失去武器的归命一刀像突然受到了重击,一个踉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偏隅的巷中,晶莹的月光倾洒一地,谢遥手下一转“噌”一声归剑入鞘,像是宣告了一切的结束,转身走向凤辰。 “你为什么不杀我?”归命一刀抚着胸口爬起来。 谢遥停都没停一下,就像没听见,就像那个人在放屁。 白锦玉正想着这果然很谢遥,却忽见归命一刀脸色陡变,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数十刀寒光已倏倏飞来! “小心!”白锦玉第一反应就是拉凤辰躲避,才刚这么想,就觉胸侧一紧,她整个身子就像疾风一样向后掠去,又不知怎的一转,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凤辰和谢遥,三人已经滑上了一所屋顶。凤辰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还紧紧抓着谢遥的肩头。 看着脚下确确实实踩着的屋瓦,白锦玉彻底地震惊了!!! 论轻功,她不逞多让也曾是个高手,飞檐走壁来去如风也不在话下,但是,那仅限于她孑然一身,绝不可能带着别人还能做到。 但凤辰,他不仅带了人,还带着两个,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掠上了房顶! 她有九十来斤重,谢遥少说也有一百二十斤。一个人携着两百多斤重物居然还能轻如飞絮,甚至身姿还如流云一般从容有余。 此人得有多么大的力气?!他的轻功又得有多么精绝?! 白锦玉早知晓凤辰武功不俗,但绝没有想到居然是到了如此深不可测的地步,太不可思议了,简直令她叹为观止! 同样惊呆了的,还有归命一刀。他脸上的震撼已足以说明很多。 第一,他没想到会有人能躲开他的飞刀;第二,他之前绝对忘记了,凤辰是个武功高手! 他这“第一”的自信哪儿来的白锦玉不知道,但这“第二”的失忆白锦玉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凤辰这副温良颐雅的皮相实在不像一个高手,甚至,都不像一个习武之人,她七年前在西赵也被蒙蔽得不轻 “归命一刀,”白锦玉惊魂甫定后咀嚼这个名字,似有所悟道:“原来真正指的是这种不入流的暗器啊!” 归命一刀面孔泛上一阵青气,当即一横手,手上就又多出了五柄寒意森然的飞刀。 谢遥见状立即抬臂挡在凤辰身前。 凤辰沉眸看了看归命一刀,伸手按下了谢遥的手臂,对着下方道:“任鹏,收了你的刀,我带你去姚霜墓前。” 还在找&quot;一妃虽晚不须嗟&quot;免费小说?</p>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 章 日冕 5 【今天感谢一下红袖的读者,谢谢你们的支持,发射爱心→】 白锦玉一眨不眨地看着凤辰。 他的这句话十分不凡,他对着归命一刀称了一个名字,还主动提出来带他去姚霜的墓冢。 白锦玉转头再看归命一刀,只见他如遭雷击地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措手不及,倒不如说是惊慌失措。 窒静中,凤辰看了谢遥一眼,三人当即轻烟似的下了屋顶。凤辰抱着白锦玉,他先落地后她的脚才着地,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先后相差不过一瞬,却足见他的细心。 刚刚下来的那一瞬,白锦玉突然联想起了传奇话本里的嫦娥奔月,凤辰仙气飘飘自然是那嫦娥,她呢就是嫦娥怀里搂的玉兔。 一想又不对,嫦娥吞丹奔月的时候,身边好像还没有玉兔,她应该是到了广寒宫之后才认识玉兔精的。 白锦玉咬了下唇,暗自对自己骂道:“白锦玉啊白锦玉,你好生无聊,居然在一个这么严肃的场合想这些,没看人家归命一刀已经连退了三步了吗?” 归命一刀的确连退了三步。要知道,从他一出现到战败他都没有表现过一丝退却,然而现在,凤辰什么都没有做,他反而却好像怕了。 “洞庭湖畔萝筵红,任君尽日剑飞花。”凤辰口中缓缓地吟诵,慢慢向前压上了三步。 “二十三年前,萝筵山庄的任庄主丢了个剑法一流、惯使暗器的独子。他踏遍千山万水苦寻多年,至今也未果,有传言说,他这二十三年来都没有露过笑脸……可怜,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儿子早已弃剑不用改修刀法,并且改名易姓了。” 凤辰娓娓道来,就像在讲一个有些伤感的故事。然而明眼人都知道,凤辰绝不会无缘无故讲这个故事,显然,他故事中的这个弃剑用刀的儿子,就是眼前这个受了伤的人。 “哼!”归命一刀敏感地突然镇定,他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就是那个人?那么晋王殿下很抱歉,你认错人了!” 凤辰目光直视着他,非常确定地道:“我从来不会认错人。” 这句话凤辰虽然是对着归命一刀说的,但是一旁的白锦玉听了心也跟着猛地跳了一下。 归命一刀拒不承认着:“说不定我就是那个例外呢!” 他的否认一点没膈应到凤辰,凤辰反而轻松些了道:“是吗,既然你不是任鹏,那就不能带你去见姚霜了。” “你……” 凤辰截断了他的话:“我只会带任鹏去见姚霜,你若是想去,你就得承认。” 归命一刀怀疑地瞪着凤辰。 凤辰垂下眼帘,看了一眼他手中随时待发的五柄飞刀,补注道:“你也不可能打得赢我。” 归命一刀就像被凭空浇了一盆凉水,眸色顿熄,手也蜷缩起来。 凤辰语速依然平缓道:“而且只要我愿意,自有法子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他的坟茔。” 凤辰的声音和风絮语,完全不像威胁,然而语意中的不可抗拒,却令人不敢再有半点肖想。 任鹏站在凤辰的面前,已经完全是原形毕露无所遁形的模样。杵了一阵,他垂手放下了刀,承认道:“我就是任鹏。” 凤辰点点头。 任鹏问:“殿下你怎么可能认得我?除了上回……我们之前根本没有见过!”不知不觉中,任鹏对凤辰用了尊称。 凤辰坦然道:“我见过你的画像。” 任鹏摇着头不相信:“我的画像?什么画像?难道那个老糊涂还满大街贴了我的画像?” 凤辰道:“不是。是姚霜给我画了一幅你的肖像,他说你将来一定会来找他。” 姚霜还会书画?白锦玉惊讶于姚霜竟还是个文武全才,更觉得此人是个很神秘的男子了。 任鹏则大悚,几乎比刚刚听到凤辰叫出他名字时还震惊,继而,他的脸上瞬间冲上了怒光。 “你跟上!”凤辰道。 任鹏的怒火还没有发作,凤辰已经转身,完全不给他半点发作机会。 如此君子谦谦,又如此欺负人。这样的凤辰别有一番独特的韵致,白锦玉不禁看出了神,直到凤辰伸手来拉她,她才一个激灵清醒。 “怎么了?”凤辰低声问。 白锦玉笑着摇了摇头,实则心中有些甜人的话,可惜眼下不是说的时候。 四人当即走出了长巷,擦着人流如织的灯市,上了一条山道,逐渐远离了人烟。 又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任鹏不耐烦道:“你们这走的是什么路?” 谢遥沉眉斜了他一眼,不想废话提剑就要上来,凤辰微微向他摇了摇头,他才忍了。 “当然是特地带你走的小路,”白锦玉叹了口气,失望地对任鹏道:“阁下看看你现在的尊容,走大路就算不吓着路人也要被巡防抓走了!” 任鹏低头看看身上的伤痕和血渍,说不出话来了。 又走了一阵,空气中逐渐弥漫起淡淡的檀香,这香味随着他们越往前走越浓,没过多久,一排檐角悬灯的楼宇在月色的掩映中凸显了出来。 白锦玉定睛看了看,这些楼宇归属于一座道观,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这座道观的后山。 一个佝偻的老道士提着盏灯已等候在侧门,见了凤辰和谢遥,略略致意,转身毕恭毕敬地开门引路,似乎一切早都已有安排。 这处道观虽然建在山上,但似乎离山下的市井并不远,此时夜色还不深,远远还可见山下灯光映染,可闻街市人语喧声。 老道士在前,四人在后,一阵穿山走径,一行人最终在一棵合人抱粗的银杏树前停下了。空气中隐隐有泥土翻新的味道,树下果然有一处新冢。 新冢平平无奇,很朴实,没有什么皇家的贵气,只是比一般的稍微大一些。 “姚平?!”任鹏看着银杏树下立着的青石墓碑,质疑出了声。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仰天大笑地讥讽道:“奸夫**而已,居然还这么矫情,以为……” 他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就被人从后猛地一踹,直接跪在了姚霜与安平公主的墓前。 白锦玉闭着眼睛都知道,踹他的人是谢遥。 任鹏爬起来破口大骂:“小杂种你偷袭我!我有说错吗……” 任鹏在叽里呱啦咆哮,白锦玉看着未走离的老道士,担心他说出些不该说的,于是轻轻摇了摇凤辰的手,向那老道士瞟了一眼。 凤辰垂了垂眼帘示意她无妨,白锦玉顿了一下,再看向那老道士,忽然似有所悟,不禁对这整件事兴趣越来越浓了。 还在找&quot;一妃虽晚不须嗟&quot;免费小说?</p>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日冕 4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本次发布防盗版。 汉献帝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东吴孙策身亡,其弟孙权继承父兄基业,坐镇江东。曹操封他为将军。孙权为与曹操谋和修好,拒绝了袁绍提出的结盟抗曹请求。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八月,袁绍起冀、青、幽、并四州兵马七十万攻伐曹操。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官渡之战”。 被关押在狱里的谋士田丰,急向袁绍上书,劝他“只宜静守,不可妄兴大兵”。袁绍不纳忠言,要与曹操决一死战。 曹操亲统大军七万迎敌。战前,他与谋士审时度势,认为袁绍兵多、粮足,敌强我弱,不易取胜,但袁绍也有致命弱点:骄而无谋,忌贤拒谏。 袁绍的谋士沮授劝告袁绍:“我军虽众,而勇猛不及彼军;彼军虽精,而粮草不如我军。我军有粮,利在缓守,若能旷待时日,则彼军不战自败;我军若速进急战,正中曹操下怀。望主公三思。”袁绍不但不听,反将沮授锁禁军中。下令三军速发官渡,将大军七十万,东、西、南、北四面安营。 曹操采纳郭嘉建议,当机立断,以急战挫其锐气。 袁绍先用掘子军挖地道不成,又筑土山围寨,日夜放箭袭扰。战事相持一段时间,双方互有胜负,但曹操终因粮草不济、士兵疲惫,想弃官渡,退回许都。留守许都的荀彧写信建议曹操坚守官渡,稳定军心,战能胜,退必败。曹操一面用刘晔设计的霹雳车对付袁绍的弓弩手,同时令徐晃等将骚扰袁军的补给线,争取主动。 袁绍派大将韩猛押送粮草往军前接济,被徐晃劫烧。谋士审配提醒袁绍:“乌巢乃我军屯粮之处,必得重兵防守,以防不测。” 袁绍派嗜酒如命的淳于琼去守乌巢。被囚禁的沮授不顾个人安危要求进见袁绍,急呼:“韩猛粮草被劫,乌巢危在旦夕。提防曹操出奇兵偷袭乌巢。”但这都未能引起袁绍重视。 曹操因粮草不济,派人送密信往许都催粮,此信被袁绍谋士许攸截获,他建议袁绍:“曹操屯军官渡,可乘虚偷袭许昌。”袁绍不用其计,更对许攸产生怀疑,许攸又得知家属被囚禁,愤而投奔曹营。 曹操见许攸来营寨,大喜,不及穿履,光脚出迎,对许攸施以大礼:“子远肯来,乃天助我也。”他向许攸求破袁妙计,许攸告诉他:“我曾劝袁绍偷袭许昌。”曹操大惊:“袁绍若依子远之计,我必大败矣!” 许攸故意探问曹操军粮还有多少,曹操只是不肯明言,许攸大声道:“你休瞒我,军中粮草已尽!”并以操致荀彧之书信为证,操至此方才承认粮草已绝,向许攸揖拜,诚心求教破袁之策。 许攸告知曹操,袁绍七十万大军之粮草、辎重尽屯于乌巢,而守护乌巢的淳于琼嗜酒无度,可奇袭乌巢。 曹操亲率精兵五千,诈称袁绍护粮官蒋奇,夜袭乌巢,尽烧其粮草,并将淳于琼刺面纹身,放回袁营羞辱袁绍。 袁绍派大将张郃、高览进攻曹军大营,因曹操早有埋伏,二人战败。袁绍听信谗言,怀疑二将有降曹之心,因而作战不力。张郃、高览被逼无奈,投奔曹营。曹操见时机成熟,分兵八路直冲袁寨,大获全胜,获得许多粮食、辎重,又从袁绍帐中搜出许多曹营中人私通袁绍的书信。随从建议将这些人全部斩首。曹操回答:“当袁绍强盛之时,我尚且不能自保,何况他人?”遂令将书信全部销毁。全军将士无不心服。 袁军土崩瓦解,袁绍只带八百骑渡河逃走。沮授坚贞不降被射杀,曹操命厚葬于黄河渡口。田丰在狱中被袁绍赐死。 曹操在官渡之战中以少胜多,打败袁绍,陈兵黄河两岸。 袁绍回到冀州,长子袁谭、次子袁熙、幼子袁尚和外甥高干分别从青、幽、并州领兵前往助战。袁绍再集二十多万大军,兵发仓亭,要报官渡之仇。 曹操用程昱“十面埋伏”之计,派许褚诱袁军追至河上。曹兵因无退路,只能回身奋力死战,杀得袁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袁绍抱三子痛哭,昏厥吐血,只好回冀州养病。 曹操庆仓亭大胜,重赏三军,忽接荀彧来信:“刘备在汝南起兵,乘虚来攻许都。”曹操留曹洪屯兵河上,自领大军往汝南迎战刘备。刘备因寡不敌众大败,投奔荆州刘表。曹操按程昱建议“先破袁绍,后取荆襄”领兵赴官渡,攻打袁绍。袁绍再吃败仗,旧病复发,吐血身亡。临终前,他废长立幼,封第三子袁尚为大司马将军,这引起袁谭、袁熙不满。 郭嘉进谏曹操不必急攻,待兄弟反目,再讨伐袁军不迟。果然袁谭和袁尚互相残杀起来。曹操乘势用许攸之计,决了漳河之水,攻下冀州城。袁绍手下谋士审配宁死不屈,被曹操斩杀,死后葬于城北。城破后,曹操祭拜袁绍,许攸高傲无礼,被许褚杀死。 袁尚去幽州投袁熙,袁谭投降曹操,遭到拒绝,被曹洪杀死于阵中,谋士郭图亦被乐进射杀。 曹操北征乌桓返回易州时,郭嘉不幸病故,留下密书:“今闻袁熙、袁尚往投辽东,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击之,必并力迎敌,急不可下;若缓之,公孙康、袁氏必自相图,其势然也。”操从其言,按兵不动。不久公孙康因怀疑二袁想占辽东,杀死二袁,将首级送与曹操,并愿归顺朝廷。至此,辽东平定。 汉献帝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曹操经过七年艰苦征战,终于统一了北方。归来时,他改道沿海而行,站在渤海之边的碣石上,望着汹涌大海,回顾往日战斗历程,诗兴大发,吟出《观沧海》名诗一首,流传至今。 曹操以弱胜强,打败袁绍,进而统一了北方。为了南进,在许都练兵、屯田。 刘备在汝南失利后,投奔荆州刘表,他曾劝说刘表,想乘曹操北征乌桓之机袭击许都,但刘表未能采纳。 刘备和关羽、张飞闲住荆州,正遇江夏有人谋反,刘备请战前往征讨,很快平了江夏之乱,得了“的卢”马。 刘表之妻蔡夫人担心刘备要夺荆州。为此,刘表只好让刘备去新野屯住。 一日,刘表约刘备来荆州倾诉心事,他想废长立幼,又恐碍于礼法;要立长子,而荆州军务大权均在蔡氏宗族手中,后必生乱,因而左右为难。刘备未加思索,言道:“自古废长立幼,取乱之道,若忧蔡氏权重,可徐徐削之。”不料被躲在屏风后的蔡夫人听见。她忌恨刘备,命其弟蔡瑁深夜包围馆驿,要杀害刘备。刘表幕宾伊籍将蔡瑁之谋报知刘备,刘备悄悄离开馆驿回到新野。蔡瑁又和蔡夫人密谋,要在襄阳大会上杀死刘备。 不料被躲在屏风后的蔡夫人听见。她忌恨刘备,命其弟蔡瑁深夜包围馆驿,要杀害刘备。刘表幕宾伊籍将蔡瑁之谋报知刘备,刘备悄悄离开馆驿回到新野。蔡瑁又和蔡夫人密谋,要在襄阳大会上杀死刘备刘备在汝南失利后,投奔荆州刘表,他曾劝说刘表,想乘曹操北征乌桓之机袭击许都,但刘表未能采纳。 刘备和关羽、张飞闲住荆州,正遇江夏有人谋反,刘备请战前往征讨机袭击许都。。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日冕 5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今天感谢一下红袖的读者,谢谢你们的支持,发射爱心→】 白锦玉一眨不眨地看着凤辰。 他的这句话十分不凡,他对着归命一刀称了一个名字,还主动提出来带他去姚霜的墓冢。 白锦玉转头再看归命一刀,只见他如遭雷击地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措手不及,倒不如说是惊慌失措。 窒静中,凤辰看了谢遥一眼,三人当即轻烟似的下了屋顶。凤辰抱着白锦玉,他先落地后她的脚才着地,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先后相差不过一瞬,却足见他的细心。 刚刚下来的那一瞬,白锦玉突然联想起了传奇话本里的嫦娥奔月,凤辰仙气飘飘自然是那嫦娥,她呢就是嫦娥怀里搂的玉兔。 一想又不对,嫦娥吞丹奔月的时候,身边好像还没有玉兔,她应该是到了广寒宫之后才认识玉兔精的。 白锦玉咬了下唇,暗自对自己骂道:“白锦玉啊白锦玉,你好生无聊,居然在一个这么严肃的场合想这些,没看人家归命一刀已经连退了三步了吗?” 归命一刀的确连退了三步。要知道,从他一出现到战败他都没有表现过一丝退却,然而现在,凤辰什么都没有做,他反而却好像怕了。 “洞庭湖畔萝筵红,任君尽日剑飞花。”凤辰口中缓缓地吟诵,慢慢向前压上了三步。 “二十三年前,萝筵山庄的任庄主丢了个剑法一流、惯使暗器的独子。他踏遍千山万水苦寻多年,至今也未果,有传言说,他这二十三年来都没有露过笑脸……可怜,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儿子早已弃剑不用改修刀法,并且改名易姓了。” 凤辰娓娓道来,就像在讲一个有些伤感的故事。然而明眼人都知道,凤辰绝不会无缘无故讲这个故事,显然,他故事中的这个弃剑用刀的儿子,就是眼前这个受了伤的人。 “哼!”归命一刀敏感地突然镇定,他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就是那个人?那么晋王殿下很抱歉,你认错人了!” 凤辰目光直视着他,非常确定地道:“我从来不会认错人。” 这句话凤辰虽然是对着归命一刀说的,但是一旁的白锦玉听了心也跟着猛地跳了一下。 归命一刀拒不承认着:“说不定我就是那个例外呢!” 他的否认一点没膈应到凤辰,凤辰反而轻松些了道:“是吗,既然你不是任鹏,那就不能带你去见姚霜了。” “你……” 凤辰截断了他的话:“我只会带任鹏去见姚霜,你若是想去,你就得承认。” 归命一刀怀疑地瞪着凤辰。 凤辰垂下眼帘,看了一眼他手中随时待发的五柄飞刀,补注道:“你也不可能打得赢我。” 归命一刀就像被凭空浇了一盆凉水,眸色顿熄,手也蜷缩起来。 凤辰语速依然平缓道:“而且只要我愿意,自有法子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他的坟茔。” 凤辰的声音和风絮语,完全不像威胁,然而语意中的不可抗拒,却令人不敢再有半点肖想。 任鹏站在凤辰的面前,已经完全是原形毕露无所遁形的模样。杵了一阵,他垂手放下了刀,承认道:“我就是任鹏。” 凤辰点点头。 任鹏问:“殿下你怎么可能认得我?除了上回……我们之前根本没有见过!”不知不觉中,任鹏对凤辰用了尊称。 凤辰坦然道:“我见过你的画像。” 任鹏摇着头不相信:“我的画像?什么画像?难道那个老糊涂还满大街贴了我的画像?” 凤辰道:“不是。是姚霜给我画了一幅你的肖像,他说你将来一定会来找他。” 姚霜还会书画?白锦玉惊讶于姚霜竟还是个文武全才,更觉得此人是个很神秘的男子了。 任鹏则大悚,几乎比刚刚听到凤辰叫出他名字时还震惊,继而,他的脸上瞬间冲上了怒光。 “你跟上!”凤辰道。 任鹏的怒火还没有发作,凤辰已经转身,完全不给他半点发作机会。 如此君子谦谦,又如此欺负人。这样的凤辰别有一番独特的韵致,白锦玉不禁看出了神,直到凤辰伸手来拉她,她才一个激灵清醒。 “怎么了?”凤辰低声问。 白锦玉笑着摇了摇头,实则心中有些甜人的话,可惜眼下不是说的时候。 四人当即走出了长巷,擦着人流如织的灯市,上了一条山道,逐渐远离了人烟。 又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任鹏不耐烦道:“你们这走的是什么路?” 谢遥沉眉斜了他一眼,不想废话提剑就要上来,凤辰微微向他摇了摇头,他才忍了。 “当然是特地带你走的小路,”白锦玉叹了口气,失望地对任鹏道:“阁下看看你现在的尊容,走大路就算不吓着路人也要被巡防抓走了!” 任鹏低头看看身上的伤痕和血渍,说不出话来了。 又走了一阵,空气中逐渐弥漫起淡淡的檀香,这香味随着他们越往前走越浓,没过多久,一排檐角悬灯的楼宇在月色的掩映中凸显了出来。 白锦玉定睛看了看,这些楼宇归属于一座道观,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这座道观的后山。 一个佝偻的老道士提着盏灯已等候在侧门,见了凤辰和谢遥,略略致意,转身毕恭毕敬地开门引路,似乎一切早都已有安排。 这处道观虽然建在山上,但似乎离山下的市井并不远,此时夜色还不深,远远还可见山下灯光映染,可闻街市人语喧声。 老道士在前,四人在后,一阵穿山走径,一行人最终在一棵合人抱粗的银杏树前停下了。空气中隐隐有泥土翻新的味道,树下果然有一处新冢。 新冢平平无奇,很朴实,没有什么皇家的贵气,只是比一般的稍微大一些。 “姚平?!”任鹏看着银杏树下立着的青石墓碑,质疑出了声。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仰天大笑地讥讽道:“奸夫**而已,居然还这么矫情,以为……” 他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就被人从后猛地一踹,直接跪在了姚霜与安平公主的墓前。 白锦玉闭着眼睛都知道,踹他的人是谢遥。 任鹏爬起来破口大骂:“小杂种你偷袭我!我有说错吗……” 任鹏在叽里呱啦咆哮,白锦玉看着未走离的老道士,担心他说出些不该说的,于是轻轻摇了摇凤辰的手,向那老道士瞟了一眼。 凤辰垂了垂眼帘示意她无妨,白锦玉顿了一下,再看向那老道士,忽然似有所悟,不禁对这整件事兴趣越来越浓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日冕 6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今天感谢一下qq阅读和起点的读者,谢谢你们持之以恒支持我这个不定时更新作者,么么哒】 明月皎皎,星河浩瀚,参天的银杏荫下,一冢五人,微风徐荡。 任鹏柱着刀撑在地上,不知是谢遥那一脚踢得牵动了他伤势,还是他见了姚霜之墓心绪奔涌,没骂两句又呕了一口鲜血。 他的刀纵然刚在巷子中被挫败,但此刻月光一照,依然寒光四射,就跟他的人一样,虽然受了伤,却还是怒气冲天。 “任少庄主,你最好调息一下。”凤辰道。 任鹏擦了下嘴角的残血,扭头向凤辰看来,冷笑一声:“这个称呼在下受不起!我根本不是任鹏,我只不过是想骗你们带我来找姚霜的墓而已,呵,没想到你们这么好骗!” 凤辰摇了摇头。 任鹏直起了身子:“殿下就凭一张画就认定我是任鹏?我和画里的那人就那么像吗?” 白锦玉一看任鹏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已经和姚霜在世时大不一样了。果然,他这一问后,凤辰平实道:“并不是很像。” 任鹏笑了起来。 白锦玉当即护道:“认错人了也无妨啊,反正你也是要找姚霜麻烦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抓一个少一个,也很好啊!” 任鹏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这时,凤辰向任鹏道:“你从前很清秀,如今的确不同了,但是姚霜所作侧重气质神韵,这是一个人很难改变的东西。” “气质神韵?”任鹏不信地一笑,正想反唇相讥两句,凤辰又道:“当你和谢遥交战时,我见你虽然用的是刀,但是一招一式中都暗藏剑式,可见你从前是个御剑之人,就更加确定了。” 此言一出,任鹏愣了,像被人剥得精光似的茫然站着。 下一刻,轻笑一声:“原来如此。殿下,既然姚霜给你看过我的肖像,那想必他也一定和你说过我和他之间的不共戴天之仇!” 凤辰点了下头:“你可是想说二十三年前,他杀了你母亲一事?” 任鹏脸色陡变立刻抢声道:“对!所以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将他抽筋扒皮碎尸万段,方能泄心头之恨!” 白锦玉听了这两句对话,很是一惊,但瞧一眼凤辰,就忍不住要站在他这边替他说话,心中叹着美色误人,嘴巴却冲任鹏道:“可惜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姚霜已经死了。” 任鹏的眼睛在黑夜里瞪得血红:“他是死了,但是仇,还在。”他转身,死死盯着那个写着“姚平之墓”的坟冢,恨恨地道:“他的尸骨还在!” 白锦玉道:“姚霜的儿子你又打不过,你还想怎么样?你信不信,你要是敢动一下,你今晚就可以亲自见到姚霜了!” “死又何惧!”任鹏决然道:“他活着时我未能找到他亲手了断他,他死了我也绝不能让他死得这么安生,他这样的畜生根本就不配入土为安!” 谢遥的剑已经出鞘。 “你这是执念……”白锦玉还未说完,突然看见任鹏凌空一跃,落在了墓碑旁。 谢遥当即上前一步紧张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任鹏诡异地一笑,从衣怀里掏出一对木棍似的东西,白锦玉沉眉一看,顿时一惊,竟然是两根火药! “你是疯了吗?”白锦玉斥道:“你一个大活人要和一个死人同归于尽?” 任鹏的眼睛像火一样燃烧:“我对姚霜说过,他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掘地三尺把他挖出来!我娘对他那么好,他闭关练阶我娘亲自为他护阵,结果他走火入魔却杀了她!我永远不会放过他,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放过他!” 他一口气吼完,四周一下静了下来,空气里仿佛回荡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痛苦和忿恨。白锦玉也讶然,因为谢遥的关系她虽然没见过姚霜,但对他印象很不错,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他这样的过往。 白锦玉不禁看了一眼那个一直站在阴影里的老道士,他身形僵立,似乎也被击中了,之前提的灯笼已被他好好地放置在了一边。 正看着,老道士身形一动,忽然不知何故冲了出来,白锦玉转头,但见任鹏手里多出了个火折子,他用牙齿一下咬掉火折盖子,轻轻一吹,火折子就亮了起来。 “你……”白锦玉语结,着急道:“你都说他当时是走火入魔了……那他杀了你娘当是失控、是意外!” 任鹏脸色铁青不由分说道:“不管是什么,杀我娘的人总归就是他。二十三年了,我费尽心力总算找到了他,他以为死了就可以一笔勾销吗?他做梦!”说着,任鹏举着火就要点火药的信子。 “住手。”凤辰的声音不怒而威。 任鹏应声停了一下,抓着火药对凤辰道:“殿下,我应该要谢谢你带我到这儿来,你既然带我来了就该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这是我和姚霜的恩怨,我劝你,离我远一点。” 凤辰声音淡淡道:“我能带你来这里,就笃定你不会这样行事。你看看,那边那位是谁?” 他朝那个老道士抬了抬下巴。 一个黑影从阴暗处呼地飞出,伸腿就往任鹏手里的火药踢!任鹏旋身躲过,大怒,对着来人就欲出掌,却在看清来人的一刹那僵住了。 老道士落身站定,一把摘掉了头上的道冠,佝偻的身躯也直立了起来,浑然一变变成了一个稍微有些鬓发斑白,样貌清癯的老者。 “你来干什么!”任鹏愤怒地几乎跳起来。 “别干傻事!”老者声音坚定,却隐隐透着恳求。 “傻事?”任鹏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还有脸说人傻?二十三年前别人杀了你老婆,你不仅不追究还包庇他逃走!怎么?二十三年后,你还要连那凶手肮脏的尸骨都要宝贝吗?” 老者闻言被呛得大喘了几口气,任鹏又冷笑讥讽道:“也对,功成名就死老婆本就是人生一大乐事,你任大庄主风流倜傥,有数之不尽的女人等着伺候你!你是应该好好感谢那个凶手!” 事实果然如白锦玉所料,这个老者就是任鹏的亲爹,萝筵山庄的任庄主。 “孩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任庄主向前一步欲解释。 任鹏摇着头后退,越发靠近了垒砌的坟冢:“你住口,休想让我功亏一篑!我知道你喜欢姚霜,他是你最得意的弟子,比我这个儿子还要亲,即使他犯下死罪你也要保住他!我这个儿子算什么,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只有娘……只有她爱护我鼓励我珍惜我……” 任鹏的眼里流出泪来:“可是,可是姚霜却杀了她!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如果不是为了给娘报仇,我早就死了,在我娘死的那一刻我就死了!” 说到最后,任鹏仰天长呼,悲痛欲绝。任庄主听了,身心仿佛都收到巨创,摇摇欲坠。 “姚霜……你果然是对的。”任庄主凄然悲呼。 任鹏神色凝住,仿佛失去了呼吸。 任庄主颓然跪倒在姚霜的墓前,一边抚着姚霜的墓碑,一边老泪纵横道:“你说得不错,他一天找不到你,他就……” 任鹏皱起眼睛,吃吃地看着他爹。 白锦玉也不是明白,困惑地看着凤辰,凤辰抓过她的手,紧紧握着,神情微微黯然。 “你要杀就杀我!”任庄主突然站了起来,阔步迎上了任鹏。 任鹏瞪着他,目光又惑又痛又恨又苦。 “因为当年真正走火入魔杀了你娘的人,是我!”任庄主冲口而出道:“为了我的名誉,姚霜替我扛下了这一切!他也知道你一旦知道真相必定痛不欲生,所以他离开了萝筵山庄让你永远找不到他。他说,你只要想找他报仇,就一定会活下去!”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日冕 7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这一通自白无异于石破惊天,任鹏惊住了,白锦玉惊住了,而事先已经知道的人再听一次,也仍为之震动。 白锦玉忽然明白了为何凤辰握着的手会收紧,喜怒不形于色的君子,只有这一点点泄露了心潮起伏。 白锦玉转过来看向凤辰,凤辰感知到她的注视,转过视线,与她交汇了难言的一眼。 任鹏脸上大大地怔愣着,就像被人一鞭子抽懵了,嘴巴紧紧闭着,冷汗涔涔而流。 任庄主从地上拾起他的刀,双手颤抖地奉到他的面前,悔不当初道:“是我犯下的罪,我对不起你娘!该和你娘一起去死的人是我,你该寻仇的人是我,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姚霜的这个办法……” “你胡说!”任鹏打断他的话,一把抽过长刀后退,护着手里的火药狂吼道:“你这个老糊涂为了给他开脱真是无所不用了!居然连杀人都替他顶,你无非是想阻止我毁他的坟冢尸骨,我告诉你,你休想!” 任庄主急得双手举天悲鸣道:“不,不是我替他顶,是姚霜替我顶了杀人啊!此事千真万确,我绝对没有骗你,”说着他两手在襟前一扒,露出了精干的胸膛,道:“你看看这个!” 任庄主的心口上赫然有一个黑手印,这个手印纤细,一看便知是女人打的。 白锦玉正奇怪,什么女人会给个老头心头盖个章,却见任鹏的颜色已全变了。 任庄主对任鹏道:“你应该认得出!这是你外祖母自创的焦蒿掌,世上只有你娘和你的两个舅舅会使。此掌威力极大,受了此掌的人一辈子都会留下伤痕。但此掌也是拒敌自伤、玉石俱焚的招术,若不是逼不得己你娘绝不会对我使出这一掌啊!” 任鹏盯着那个黑掌印,满色已经惨变。 任庄主又道:“当年我闭关修炼我派上乘功法,你娘和姚霜为我护持。谁知,我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完全失去神识。意识不清之下竟将你娘和姚霜当仇敌一样痛打。姚霜被我打晕在先,你娘苦苦支持,可惜最后还是不敌,被我勒住了命们!你娘为了挣开我,情急之下使出了这招焦蒿掌……但,她终究是下不去手,仅仅只有五成掌力落在我身上,而她自己承受了大部分威力,以致经脉尽断……” 任庄主痛苦地回忆着诉说着,几乎声泪俱下,任鹏听了,呆立着,仿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愕与难受中。 突然,他嘴角剧烈地一抽,咯咯地狂笑起来,越笑越厉害,连站都站不稳了。他笑了好久,连刀也拿不稳了,连火药都丢了,一直到最后他的声音还再笑,但是眼睛里已无半点笑意。 “你骗我!你骗我!”他陡然敛笑暴怒,呵斥地朝任庄主吼道:“你就这么想死?你这么想死,那你就赶紧去死!”说毕,他大刀一斩挥下! 刀风凌厉,一个人影飞掠,只听“啪”的一声,刀竟横空被人用两只手夹住了! 任鹏慑得一怔,就看清夹住他刀的人是凤辰。 他这一怔,凤辰趁机双手一搓,三尺长刀当即废铁一样的飞了出去,“夺”一声横腰插在了三丈外一棵树上。 白锦玉吓得腿发软。 凤辰去得实在太快了!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她只觉身旁白影一闪,几乎刚感到凤辰松了她的手,眼睛就看见凤辰用手截住了任鹏的刀。 所有人都为之骇然,任鹏的刀是那么快,但是凤辰的身法竟比他的刀还快,太惊人了,但更惊人的还是他竟然徒手就夹住了任鹏的刀! 白锦玉猛地惊醒过来,目光立即朝凤辰的双手寻看去!看过后,她松了一口气,凤辰的双手完好无损,谢天谢地,但就算这样,她还是忍不住地一阵心慌后怕。 姚霜盯着远远插在树上的刀,无法相信又不可思议,而后整个人开始显得十分失魂落魄起来。 凤辰望着他,道:“你已经错怪了姚霜二十三年,你难道还要辜负他吗?” 看似简单的一句问话,竟然使姚霜全身发起抖来。 凤辰走到另外一边,抬手托起任庄主,对他二人道:“姚霜当年为庄主顶罪就是不想看见你们父子相残,也不想看见任少庄主自寻短见。如果你们今日在他坟前仍要上演弑父的一幕,如何对得起他曾经背负的一切?” “姚霜……”任鹏看着“姚平之墓”,念着他的名字苦笑。这世上最怄人的事,恐怕莫过于你一直嫉恨的人其实真的是个对你很好的人。如果说还有比这更怄人的,那就是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凤辰停了停,又对任鹏道:“你娘亲即使在生命最后一刻,宁愿多伤自己几分也不忍心对任庄主痛下杀手,足见她对任庄主情深缱绻。她很清楚任庄主是失去神识误杀她,或许她从来也没有怪过他。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你杀了任庄主,你娘亲会喜欢你这样为她报仇吗?” 凤辰语调温和,但说出的话却好比刀扎在人心上。 任鹏身高八尺,生得虎背熊腰,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这一刻竟想个走失的孩子一样,颓然无措。他双手捂着脸孔,嘴里喃喃念叨着:“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任庄主起身靠近他:“鹏儿……” “别过来!”任鹏警觉而又害怕地后退:“你别过来……我求你别过来!” 任庄主依言定住,不敢上前刺激,只悲恸地望着任鹏。 任鹏忡怔地走到那插着长刀的大树旁,没有意识似地拔下了刀。 接着,他徐徐看了一眼姚霜和安平公主的合葬冢,继而仰首看了看枝叶如盖的银杏树,银杏树之上,明月如镜,繁星点点。 任鹏缓缓地闭上眼睛,两行滚烫的热泪从他的眼角滑下,流经太阳穴,落进了他的鬓发里。忽然,他长吼一声,提了刀拔步逃也似地狂奔而去,一转瞬,嘶吼的声音还能残残听见一点,但人已经消失在了山林的黑暗中。 “鹏儿!”紧跟他身后,任庄主疾步追去,没多久也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明月当空,幽蓝幽蓝的天幕上繁星璀璨,清风徐来,老银杏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轻响,树下有一对爱侣的合葬冢,一切如此安谧平静。 凤辰、白锦玉、谢邀好一阵都没有说话,空气中似有什么消散不去。同时,这里静了,山脚下市井里的热闹人声就隐约可闻了。 凤辰道:“想去玩吗?” 的确有点分心的白锦玉回过神来,点点头。 凤辰温柔一笑:“那就走!” 谢遥听了,转身合剑向凤辰施礼:“殿下,我想再待一会儿。” 凤辰点了点头:“好,我们之后在车马停歇的地方汇合。” 谢遥俯首应允。 凤辰转过头来,对白锦玉道:“我们走!” 白锦玉看着他要去的方向道:“走正门啊?” 凤辰莞尔道:“该走的人都走了,不用绕小路了,前面热闹点,” 白锦玉当然欣然同意,二人又向姚霜和安平公主拜了三礼,这才携手而去。走了没有十几步,白锦玉突然拍了下脑袋,连奔带跑地又折了回来,一回来就往姚霜和安平公主的坟头上扒。 只见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也不知是什么就朝坟尖上一撒,末里还用手在脚下扒拉了些泥土往上面拍了拍。 “你干什么?!”谢遥气得都忘记了用敬称。 凤辰缓步走回来几步,并没有十分靠前,更没有阻止的意思。 看到谢邀快瞪出眶的眼珠子,白锦玉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赶紧道:“哦!这些是芝麻籽!我们庐州那里有个风俗,在双亲的坟冢上种上芝麻可以保佑他们的子孙运道昌隆,正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嘛!对你很好的!” 谢遥真的无语了,一张俊脸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凤辰忍俊不禁,白锦玉跳着朝他走来,像完成了个很大的任务道:“这下可以走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良宵 8 白锦玉和凤辰走了不多时,便从后山转到了道观的前身,道观的正殿里还亮着灯,一个方丈带着十来个道士衣冠整齐地在里面候着,显然,方才他们是刻意对后山的人和事不闻不见。 白锦玉料想这些道士必然深得皇室信任,公主移冢一事纵然再秘密,但也总需人力去运作,这些道士当是具体操办此次合冢事宜的人。 凤辰与这些道士简短致谢后,婉拒了他们相送的请求。众道士将二人送到门口,凤辰从方丈手中接过递上的灯笼,便和白锦玉告辞而去。 众道士目送二人,只见如水的月光中,凤辰和白锦玉清影双双,并肩而行,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沿着曲折的石阶层层而下,沿途虫鸣声声,林木蓊郁,月光隔着树洒下,天地间就像水洗过一样清莹剔透。 凤辰白衣飘飘,俊儒而不失华贵,今日所遇之事,一点也没有妨碍他的风仪优雅,一如今晚的夜色,不管人间发生了什么,它依然是个良辰美景。 蜿蜒的山径上传来二人的对话、 “殿下,你之前离开长安的那十天,就是去找这个陆庄主的?” “不错,所以有十天没有来找你。” 白锦玉微赧地笑了一下:“当时我还以为殿下生我的气呢,原来,殿下是认出了那个归命一刀是任鹏!” 凤辰提着灯,与她徐徐走着:“安平公主在世时告知了我姚霜的事,并给了我他所作的任鹏画像,嘱咐我若有朝一日有画上之人的下落,便去通知萝筵山庄的任庄主。” 记住网址m.luoqiuzww. 提到姚霜,白锦玉胸中不免泛起一阵惋惜,忍不住沉吟道:“姚霜可真是个难得的良人,不怪安平公主为他宁死不悔,他们彼此相爱却不能在生时长相厮守,真是一桩好可惜的事情……不过好在从今往后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会再有人拆散他们了。” 凤辰默然,微微颔了颔首。 忽然,白锦玉靠近他,认真而又刻意轻松地道:“殿下好厉害,仅凭一张画像就认出了任鹏。上次在栖凤山,殿下也是一眼就认出了王玄子道长,他自己都说他已经胖得不可能有人认出他了……”她的嗓子忽然有些发紧,轻轻咽了一下才问道:“那么殿下,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呢?” 凤辰停下,白锦玉在他面前站着,歪着脑袋,脸上虽然挂着笑,却已经难掩地露出紧张,抿着唇专致等他回答。 “金水河。” 凤辰没让她多候,直言道。 白锦玉皱眉,想金水河是什么地方,寻思了一会儿,她眼睛忽而一亮,讶道:“是大兴宫里的金水河吗?” 凤辰点了点头。 白锦玉大震,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吃吃道:“是皇后寿宴那天?那……那不就是我回大徵后……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凤辰又点了点头。 白锦玉摇摇头,想想也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呢?殿下那时就认出我了?我……我记得殿下当时连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不仅没说,还不高兴地转身走了呢!” 凤辰看着白锦玉,目光温情,缓缓道:“我那时为何要走,你现在应该明白。” 白锦玉垂下头,复又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是呀,她现在怎么能不明白呢。细细一想,嘴角便住忍不住上扬起:“哦!原来殿下不是不高兴,而是很高兴,又怕别人看出来,所以故意那样?” 凤辰轻轻一笑,道:“说是很高兴,倒也不完全。” “哦?”白锦玉道:“那还有什么?” 凤辰认真地想了一想,道:“还有不知所措。” 白锦玉心中一恸,忍不住就有眼泪冲进了眼眶,心里顿时涌上一阵又幸福又难过的情愫。幸福的是,自己竟能让凤辰这样的人说出不知所措,足见她在他的心中有多么重要的位置;难过的是,自己之前竟对他的深情一无所知甚至毫无回应,干干让他等了七年。 白锦玉百思不得其解,追问道:“殿下究竟是怎么看出我的?我不信,我就装得那么不像苏丽华吗?” 凤辰尔雅一笑,道:“不,你装得很像。” 白锦玉更困惑了:“那是怎么……” 凤辰道:“你虽然装得很像,但我不是看出来的,而是摸出来的。” 白锦玉彻底傻住,这个答案绝对是她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的。 凤辰看着目瞪口呆的白锦玉,轻轻拉过她的一只手道:“你和苏丽华纵然再像,但是有一点却是完全不一样。你的手很暖,而她的,却很凉。” 白锦玉的心倏然静止,震撼得当场失语! 但是凤辰说的话,她一下子就信了,他所说的这处她与苏丽华的不同,的确是有可能存在的。 她八岁入翠渚,从小跟着门中弟子一起学习。翠渚的基本功里有一套十分简单的《太络经》,没什么御敌招式,却很强身健体,是门中无论文武弟子每日必演的一套练习,白锦玉在铎月的这几年,身体不大好,无事也会时常操习 所以,她一般女子的畏寒之症她的确是没有的。 白锦玉觉得手心有点出汗,接着脸上又开始发热,比脸还热的就是她的心。傻了一阵,她突然醒过神,抽了抽手道:“哎呀殿下,我的手刚刚……还没洗。”白锦玉汗颜,她这双手刚刚抓土给谢遥种芝麻,还没有顾得上洗,而凤辰可是个洁癖啊! 凤辰道:“无事。”反而手中更握紧了一些。 白锦玉掏自肺腑地一甜笑,露出八颗编贝似的美齿,凤辰望着她的笑颜,想起从前,恍然生出欣慰之感,也跟着舒雅地弯起了嘴角。 “殿下,我们去河边洗洗手!”白锦玉四下看了一看,朝右前方指了一指。纵然凤辰不觉有异,但是她既知道凤辰爱干净,就不能不管不顾。 凤辰同意,二人就往白锦玉指的方向走去。 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只见街市中花团锦簇,灯火辉煌,人流络绎不绝,顿时缤纷热闹的气氛就扑面而来。 几个小童穿梭在人群中追逐打闹,险些迎面和白锦玉撞个正着,她侧身让过,笑着感慨道:“好热闹啊,今日究竟是哪个女神仙过节呀?”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良宵 9 东汉末年,汉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桓帝死后,灵帝继位,权力落在十常侍手中。他们卖官害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终于在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爆发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汉灵帝命地主豪强领兵镇压,各州募兵守备。 招兵告示张贴在涿县城门口。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红脸大汉,他叫关羽,是河东解县人,因在家乡杀了豪强,流落到涿县,以卖绿豆为生。人群中还有一人看了榜文,叹了一口气。一个黑脸大汉见了,向叹气的人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那个叹气的青年名叫刘备,本是汉室宗亲,幼年丧父,跟母亲流落涿县,靠编席贩屦糊口。黑脸大汉名叫张飞,在本地开肉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他常将卖不完的猪肉放在一口井里,盖上磨盘,谁能挪开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有人到张飞的肉铺来买肉,伙计却拿不出肉,关羽走过来将磨盘挪开,尽取井中猪肉分于众人。张飞得知,想和关羽分个高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被一旁的刘备拉开。 在张飞家中,刘关张三人畅饮叙谈,他们志同道合,便在桃林中结拜为兄弟,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黄巾起义被镇压,刘备立了不少战功,却只当了中山府安喜县县尉。 不久,十常侍命令各地太守派督邮下去查访,借机淘汰一批地方官吏。 本郡督邮来到安喜县视察,对刘备傲慢无礼,还索取贿赂。张飞得知大怒,将督邮捆绑起来用柳条鞭打。刘备闻讯赶来,见督邮求饶,令张飞住手。关羽认为:“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地,不如弃官归乡别图大计。”于是兄弟三人弃官而去。 第二集:十常侍乱政 黄巾起义军主力被镇压之后,地方割据势力迅速发展,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趋尖锐。 汉灵帝病危,围绕皇位的争夺,以张让为首的十位中常侍和国舅大将军何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灵帝有两个儿子,何后生皇子辩,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毒死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灵帝死后,十常侍为了立刘协为帝,想先除掉何进。何进得知消息,便和袁绍、曹操等商议,要尽除阉党。何后原是靠宦官势力立为皇后的,因而受张让等人左右,从中阻止。曹操建议:应先正君位,后讨贼。何进便在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继承帝位,何太后临朝辅政,何进以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控制朝政。董太后受张让等怂恿,也去临朝听政,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加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并重用十常侍,打算和何皇后平分秋色。 何进借故将董太后遣回原籍河间,又派人毒死太后;并矫诏召外兵进京,想尽诛宦官。不料十常侍预谋在先,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何进不听陈琳、曹操劝阻,单独进宫,在嘉德殿被张让杀死。袁绍、曹操带兵入宫,尽杀宦官,宫内火起,在混乱中,张让、段珪劫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第三集:董卓霸京师 董卓带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附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每日进城,由铁甲军开路,横行街市,残害百姓。 为了扬威,他打算把少帝刘辩废掉,另立新君。 一日,董卓在温明园宴请百官,提出废立之事,遭到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想杀丁原,因见丁原身后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不敢动手,这个大将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为了除掉丁原,董卓的谋士李肃带着赤兔马和重金来到吕布营内,劝说吕布投靠董卓。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吕布当夜杀了义父丁原,做了董卓的义子。 董卓又议废立之事,袁绍不愿屈从,愤然离开。 董卓得到吕布,如虎添翼,更加横行无忌。越骑校尉伍孚身怀利刃,企图刺死董卓,结果行刺未成,反遭杀害。董卓强行废掉并毒死少帝刘辩,逼死何太后,勒死皇妃;随即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即献帝),并自封相国。 第四集:孟德献刀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 曹操听到吕家厨房杀猪时的刀声和人语,疑心吕家要加害于他,误杀了吕伯奢全家。为了避免留下后患,在路上又杀死了买酒回来的吕伯奢。陈宫责怪曹操不该“明知而故杀”。曹操却冷笑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不愿跟随这样不仁不义的人,弃操而去。 曹操逃回陈留之后,尽散家财,招兵买马,准备联络袁绍等人共讨董卓。 第五集:三英战吕布 【本次发布防盗版】 曹操行刺董卓未成,逃回陈留,尽散家财,召募乡勇。他联络袁绍,并向各州郡遍发讨董檄文,得到天下响应。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正月,十八路诸侯为匡扶汉室,歃血为盟,公推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共同起兵讨伐董卓。袁绍命其弟南阳太守袁术总督粮草,令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进兵汜水关,大军克日起程,兵发洛阳。 十八路人马进兵洛阳,董卓派勇将华雄迎战。袁术怕孙坚夺了头功,便故意不发粮草,致使孙坚大败。华雄又连斩鲍忠、祖茂、俞涉、潘凤几员武将,各路诸侯震惊。关羽自告奋勇出战,因地位低下,遭到袁绍、袁术轻视。曹操赞赏关羽的勇气,命斟热酒一杯为关羽壮胆。关羽说:“酒且放下,我去去便来。”他出帐提刀,飞身上马而去。只听帐外鼓声大振,喊声大起,各路诸侯正惊疑不定,关羽已提着华雄的人头回帐,而那杯酒尚存余温。 华雄被斩,董卓便杀了袁绍的叔父太傅袁隗,起二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李傕、郭汜把守汜水关;他自己则率领李儒、吕布等带十五万主力屯虎牢关。 袁绍派出八路诸侯前往虎牢关迎敌,曹操引军于两关之间接应。吕布出战英勇无敌,刺死方悦、穆顺,砍伤武安国,又战败公孙瓒。张飞按捺不住,挺矛出战,与吕布酣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关羽见了,把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良宵 10 防盗版 徐庶至孝,接信后,不知其诈,被迫辞别刘备。刘备恋恋不舍,依依送行,庶远去,刘备仍立马目送,徐庶感其诚意,拨马而回,向刘备举荐诸葛亮,称亮有“经天纬地之才”,必须“亲往求之”;并告知凤雏乃襄阳庞统,卧龙正是诸葛亮。 刘备想起司马徽所言:“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便决定请诸葛亮出山辅佐。 司马徽再次向刘备推荐诸葛亮,说其才可与姜子牙、张子房相比。刘备随即带着关羽、张飞前往卧龙岗拜请诸葛亮。 初顾茅庐,不巧,诸葛亮外出未归。刘备在归途中遇亮之好友崔州平,误以为是诸葛亮,连忙拜谒。崔州平告诉刘备,欲请孔明出山辅佐是枉费心力。 数日后,刘备探知诸葛亮已回隆中,即与关、张准备再顾茅庐。关、张劝阻刘备不必亲往,后见刘备恭请诸葛之心难移,只好相随。 是日,正值隆冬,天降大雪,刘、关、张三人冒雪而来,将近茅庐,忽闻路旁酒店有人作歌,刘备误以为孔明在此,进酒店才知是孔明好友石广元和孟公威。到茅庐后,又将诸葛亮之弟诸葛均错认。均告知刘备,其兄于前日出游,刘备只好留书信表达仰慕之意。正要离去,又遇诸葛亮之岳父黄承彦,刘备再向其表达来意,辞别而归。 第二十七集:三顾茅庐 初春,刘备择选吉日再往隆中求贤,关、张不悦,阻止无效,勉强相随。刘备三顾茅庐,适逢诸葛亮在草堂午睡未醒,备吩咐关、张在门外等候,自己徐步而入,屏气立于阶下恭候,直到诸葛亮醒后,方入内相见。备虚心恭敬拜见孔明,并求教天下大事。孔明见刘备至诚,乃说出创业大计:“操已拥百万之众,颇难争锋;孙权据江东,不可急图。应先取荆、益二州,西和诸戎,南抚彝、越,外结孙权,内修政理。”诸葛亮又取出西川地图,告刘备:“欲成霸业,北让曹操占天时,南让孙权占地利,将军可占人和”;“先取荆州为家,后取西川建基业,以成鼎足之势。然后可图中原”。 刘备深受教益,茅塞顿开,便拜请孔明出山相助。孔明感其真诚,答应出山,随刘备同赴新野。 曹操一心想平定江南,这一日聚集文武,商议南征。徐庶说诸葛亮有经天纬地之才,刘备得之便如虎生双翼;夏侯惇不以为然,向曹操请命,要生擒刘备,活捉孔明。曹操大喜,立即命夏侯敦为都督,于禁、李典、韩浩为副将,统兵十万,进军新野。 首发网址m.luoqiuzww. 第二十八集:火烧博望坡 曹操调集大军南侵,派大将夏侯惇领十万大军杀奔新野。刘备请诸葛亮破敌,拜为军师。诸葛亮调兵遣将,命赵云为前部,诱敌入博望坡;派关平、刘封备足引火之物,在博望坡等候,初更兵到即可引火;请刘备引军为后援,敌军一到即弃营而走,但见火起再回军掩杀;亮本人与糜竺、糜芳引军镇守新野县城。关羽、张飞和众将初次见孔明用计,均疑惑不定。 夏侯惇与副将于禁、李典率军来到博望。赵云出战,诈败而走。刘备引兵接应,也弃营而逃。夏侯惇欺刘备兵少力弱,放心追赶,时天色已晚,道路狭窄,李典、于禁恐遭火攻,急提醒夏侯惇,惇猛醒悟,但为时已晚,顿时火光四起,曹军大乱,赵云回军赶杀,刘、关、张亦分头杀出,曹军大败,夏侯惇狼狈逃走。至此,关、张等才心服孔明。 孙权为报父仇,杀死黄祖,出兵柴桑。刘表闻报,病势加重,欲将荆州托付给刘备,刘备连忙推辞。刘表妻蔡氏为让刘琮继位,时时欲加害刘琦,琦便向刘备求救。刘备示意其向诸葛亮问计,亮以家事不便介入为由避而不答。次日,刘琦宴请诸葛亮,再次问计,亮仍不答。刘琦请诸葛亮登一小楼,并撤去楼梯,第三次问计,如再不相救则拔剑自刎。亮无奈说出春秋时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的故事,刘琦于是带兵三千,到江夏屯兵避祸。刘表病危,诸葛亮建议刘备乘机取荆州,以拒曹操。刘备念刘表之恩,不忍图之。 不久,刘表病故,蔡氏密不发丧,假写遗嘱,立次子刘琮为荆州之主,蔡瑁独掌荆州大权。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秋,曹操亲率五十万大军,分五路南侵,欲夺荆州,刘琮不战而降,将荆州九郡献与曹操。刘备得知,忙与亮商议,亮令新野居民迁往樊城,用计诱曹仁等入新野,乘夜纵火烧之,曹军逃离新野,途遭杀戮,又被水淹,伤亡惨重。 第二十九集:携民渡江 刘备和诸葛亮率众将乘胜至樊城,亮劝备速弃樊城,取襄阳暂歇。备不愿抛弃百姓,携民渡江,来到襄阳。刘琮惧而不出,魏延出城助刘备,备不愿攻城,只好领十余万军民前往江陵,命张飞断后,赵云保护家小,诸葛亮与关羽赴江夏求救。 曹操得知刘备要退据江陵,日夜兼程追赶。左右劝刘备暂弃百姓,先到江陵,备不听,仍带百姓缓缓而行,到当阳,果被曹军赶上,军民大乱,备家眷失散,只带少数亲随落荒而逃,幸得张飞保护,且战且退。 张飞听传言说赵云降曹,不顾刘备劝阻,率兵至长坂桥要寻赵云问罪。 赵云在混战之中与刘备家小失散,他匹马单枪,奋不顾身,在乱军中先后找到简雍、甘夫人,又救出糜竺,将他们送到长坂桥;又折回,杀进重围,继续寻找糜夫人和阿斗。最后在一土墙下枯井旁找到糜夫人。糜夫人身受重伤。云要保其回营,糜夫人恐拖累赵云,将阿斗托与赵云,投井而死。云推倒土墙盖住枯井,怀抱阿斗,在曹军中奋勇冲杀,直透重围。 第三十集:舌战群儒 曹操在山上观战,见赵云勇不可当,下令:“擒拿赵子龙,不许放冷箭,只许活捉。”云趁势砍杀,冲出重围,至长坂桥遇张飞,将阿斗交与刘备手中。 张飞在桥上令二十余兵砍下树枝,拴在马尾上,在树林内往来驰骋,掀起尘埃,虚张声势。他怒目横矛,立马桥上。曹军见尘土飞扬,疑有伏兵,不敢上前。张飞怒喝一声,曹将夏侯杰惊得肝胆碎裂,倒于马下,曹操大惊,惶乱中拨马而逃。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在曹操大军的威逼之下,荆州刘表之子刘琮献城降曹。刘备弃樊城携民渡江,败走汉津,投江夏刘琦处暂避。曹操乘胜率八十三万大军威逼江东,陈兵长江北岸,虎视江东六郡。消息传来,东吴朝野一片震惊,武将要战,文官主降,争论不休。孙权不甘降曹,又恐力量不敌,举棋不定。 鲁子敬力排众议,愿亲到江夏,搬请诸葛亮共议破曹大计。孙权因刘备两次打败曹操,急于摸清曹军兵力,同意鲁肃去江夏探听虚实。诸葛亮于是决定只身入吴,要凭三寸不烂之舌,去说孙、曹两家互相吞并。 诸葛亮在鲁肃邀请下出使东吴,东吴众臣蔑视孔明,在谒见孙权之前,先安排他在集贤堂与众官相会,想杀杀他的威风。东吴重臣张昭、顾雍等知诸葛亮来意,纷纷向诸葛亮发难,气势汹汹,不可一世。诸葛亮面对群儒,从容不迫,对答如流,以降曹必亡,曹军可以打败之理,说服众臣,驳得张昭“瞠目结舌,无言答对”;虞翻“面红耳赤,低头不语”;步骘、薛琮“语塞口呆”…… 老将黄盖力主抗曹,他请孔明以孙、刘联兵破曹之策,说动孙权。诸葛亮为使孙权打消顾虑,增强抗曹信心,先以言词激之,后以权衡利害得失动之,使孙权接受破曹之计。 孙权因事关东吴存亡,忧虑不安,吴国太提醒他“外事不决问周瑜”,他急速派人去鄱阳湖将水军都督周瑜召回议事。 周瑜归,鲁肃引诸葛亮与周相会。鲁肃问周瑜主和还是主战,瑜本意主战,却故意说主和,鲁肃信以为真与其争论。诸葛亮早已看出周瑜心思,要智激周瑜,在一旁冷笑不语。瑜问之,亮也故意说主和,提出只要将江东二乔送与曹操,操必退兵,并曲引曹植《铜雀台赋》中“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二句,证明曹操确想得到二乔。瑜听罢,大骂曹操欺人太甚。亮假作不解,瑜说明“大乔乃孙策之妻,小乔则是瑜妻。望孔明助一臂之力,共破曹操”。诸葛亮见周瑜不甘受欺,乃答应同商破曹之计。 诸葛亮和周瑜的一番话被周瑜爱妻小乔听到,她对周瑜说:“即使曹贼不是专为我姐妹而发兵,一旦江南沦落,妾身与儿女们必落于曹贼之手。”此语更使周瑜决心抗曹。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良宵 11 白锦玉乖乖地收了调侃,低头抚着怀里的荷灯说出心里话:“我不想坑殿下,因为这样对殿下不公平。嗯,我如今好像忽然懂了,曾经之所以那么多人出来阻挠乌穆,大概也是出于为他不平吧……” “我与乌穆是不一样的。”凤辰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 白锦玉闻言抬头。 凤辰道:“别忘了,我有奈儿。此外,我与他最不同的一点,是谁做我的妻子无人能够干涉!” 白锦玉眼尾微微颤抖,觉得有什么在她心上撞出了细细的涟漪,再看凤辰,只见觉得他一张清风朗月的脸在月光中更显得出尘俊逸。 “我只问你一句,”凤辰看着她,柔声道:“如果你身子好好的,你愿意为我生儿育女吗?” 白锦玉绝没想到凤辰会抛出这样一个问题,面上忽就一红,红了以后又开始发烫,目光羞赧得简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但是最终,她还是将目光回视向了凤辰,因为凤辰还在等她回答。 她点点头,信诺道:“我当然愿意。” 凤辰嘴角上扬,目光像流水一样柔静,抚着她的后背道:“这便足矣。其实儿女并不在于多少,有一个成器的就够了。我们好生将奈儿抚育成人,将来由他开枝散叶,也是很好的。” 白锦玉的鼻子忍不住发酸,她说不出话来,眼里细碎的光和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样熠熠闪动。 凤辰抬手,以指腹替她抹去眼角一颗欲滴的泪珠。白锦玉与他四目相对,由衷笑得欢喜。 “殿下,我们这算不算鸠占鹊巢?”白锦玉低头看着怀里还抱的荷花灯,嚅嚅道:“明明是人家许愿的荷灯,却被我们沾了光。你说太元娘娘要是看见了,是保佑我们还是保佑他们?” 凤辰莞尔道:“太元娘娘会两个都保佑。” 白锦玉道:“殿下这么确定啊?” 凤辰从她的手中接过荷灯,一面俯身重新放进河里,一面道:“有一个说法,说第一次向太元娘娘祈愿的人会尤其灵验。你可以许一个愿,向太元娘娘解释一下,请她大人大量将这两对人儿都保佑了。” “真的吗?”白锦玉跳着落到凤辰的身边。 凤辰点点头。 白锦玉说着“太好了”,当即就跪在地上合掌闭眼,嘴里默默地嘀咕起来。 不一会儿,她许好了愿,又留恋地摸了摸凤辰写的那几个字,才将荷灯轻轻往前推了一推,凤辰见了,从旁协助送上一阵掌风,荷花灯便摇曳着漂进了流水之中。 白锦玉笑着想谢凤辰,一回首目光就正好落在了凤辰受伤的手指上,她顿时一个激灵,轻轻捏住凤辰的手指,痛惜地一阵端详。 “殿下疼不疼?”白锦玉心疼地问,忍不住放在唇上亲了亲。 柔软的触感自指尖传来,凤辰心神一荡,不禁想起她刚刚吮血的檀舌,手指一蜷反而抓住了她! 忽然被抓紧的白锦玉抬头看凤辰,只见凤辰的喉结缓缓动了一下,他镇定了一瞬,漆黑的双眸又恢复了清明,将她拉得一同站起。 “你方才许了什么愿?好像并非我所说。”凤辰非常临时的找了个话题。 “对呀,我许了个别的!”白锦玉欣然道:“我和太元娘娘说,‘希望有一天这世上的人都和我一样喜欢殿下!’” 凤辰蓦然定住。 这个反应,白锦玉不由也跟着他停住:“怎么了?” 凤辰眉心微蹙,重复道:“世上的人都和你一样喜欢我?” 白锦玉重重点了下头,寻思这句话没毛病呀! 然而凤辰的眉头却蹙得更凶了。 白锦玉嗅到一丝不妙,但奈何一头雾水,于是试探地问道:“这……有什么不合适吗?” 凤辰乌黑的眸子看着她,惊心地几乎质问:“你对我是怎样的喜欢?” 白锦玉盯着凤辰看了半晌,半晌之后总算反应过来他不悦的点:所有人和她一样喜欢,所以凤辰怀疑的是她对他的喜欢是很平常的那种。 想到此处,白锦玉不禁觉得一向颐雅端正的凤辰竟然如此可爱,可爱得就像个不经逗的小孩子。她忽然觉得这很意思,忍不住就想再逗一逗他。 “殿下以前不是说得不得到心无所谓,得到人就可以了吗?怎么如今好像变了!” 果然,凤辰听了脸色冰冷,下颌线收得越来越紧。 除了冰冷,还有失望。 “殿下生气了?”白锦玉明知故问道。 晚风中隐隐有幽然的花香,轻柔的月光下,凤辰如雪的白衣像缎子一样发着光,但是他的脸却像块寒玉,看着白锦玉,简直不想再理她。 白锦玉走近他面前,伸着脑袋道:“那,我说句话让殿下高兴高兴,如何?” 凤辰冷着脸道:“世上恐怕还没有这种话。” 白锦玉忍住笑意,她眼幕微垂,双颊竟晕上绯红,微微停顿后,她对凤辰道:“殿下,我们回府吧!” 凤辰顿住,转过脸。 晓风堤岸,垂柳如丝,站在他面前的白锦玉面露娇羞,简直比春花还甜美,她刚刚说的话也简直比世上任何一种音乐都美妙。 他不由地道:“你再说一遍。” 眼前的女子凝眸看着他,没有一丝抗拒,很乖地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回府吧!” 巨大的喜悦瞬间漫上了心头,前一刻的失望和力不从心刹那一扫而空,凤辰展颜道:“这果然是句好话。” “你都处理好了?”凤辰问,才两天而已,他原本是做好了不能操之过急的准备的。 白锦玉点点头:“嗯,都好了。” 凤辰紧张地上下一顿看她:“他们可曾为难你?” “好不容易!”白锦玉撅着嘴道:“吵了两架才出来的!” 凤辰心疼地看着白锦玉,关心问到:“闻山长他……” “最后一场就是跟他吵的!”凤辰还没说完,白锦玉已道。 闻言,凤辰心头不可抑制地涌上一阵舒畅,他为人一向君子,几乎从未对他人幸灾乐祸,但是眼下听到这个,他还真有点高兴。 “我回不了翠渚了,”白锦玉声音低低地,状似可怜:“所以,只能回晋王府了。” 她又仰天佯作无奈地一长叹,道:“其实吧,得不得到心也没什么所谓的,反正我人只能容晋王府收留了,难道这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凤辰一步上前,情不自禁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白锦玉居高临下,装不下去了,伸手搂着凤辰的脖子甜甜笑着:“知道呀,意味着从今往后我的身心都属于殿下啦!” 佳人娇憨若此,凤辰简直哭笑不得,再次叹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良宵12 一股欢喜自白锦玉心尖荡开,她双手捧起凤辰的脸庞,眼里像盛了一潭温柔的水:“殿下你真好!旁人若是长了你这样这张脸,这辈子就绝对当不了一个良人,若再加上你这样的身份,恐怕连做个好人都难了。” “哈,”凤辰笑得极好看:“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人的!” 白锦玉噗嗤笑道:“以后殿下第一次的时候多着呢!” 凤辰道:“哦?” 他只是说了很平常的一个“哦”字,发了很平常的一问,其他什么也没说,可是只有听的人才知道,这一个字意味深长无尽内涵。 白锦玉的脸噌一下涨红了,她羞赧地捏起凤辰两边脸腮,娇斥道:“殿下你在想什么哪!” 二人笑作一团,冷不丁听见“哎哟”一声。 二人噤声,只见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撞见了他们在这处抱着,双双惊呼一声,背过身去。 白锦玉反应了一下,轻轻推了推还不松手的凤辰,从他怀里蹭了下来。 她擦了擦冒汗的额头,两个少女见没了声音,不约而同好奇地偷偷转过脸来朝他们瞄。 白锦玉面上一阵火烧,比干了坏事被人抓住还汗颜,正不知如何是好,她手心里忽然多了一只大手。 白锦玉仰过脸。 凤辰轻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回去了!” 白锦玉幡然一醒,对啊,这还跟傻子一样站着干嘛,难道还要跟人家道歉说有伤风化吗?!赶紧拽了凤辰溜之大吉。 天上星月如画,人间流灯璀璨。 凤辰和白锦玉穿过络绎的人流,在夜市的末端,晋王府的人马早已停歇在那里等候他们。 白锦玉和凤辰到的时候,谢遥、张猛都已经在了,言洛正坐在车缘上晃荡腿,一见白锦玉顿时眼睛一亮,跳下车来,意外之情就像白锦玉在此时此刻看见他一样。 “娘娘回来了!” “这下太好了!” 言洛一脸灿烂,张猛也一团喜庆的跟了他跑来。 白锦玉:“昂……”难为情之中又有点感动。 言洛神情一紧,忽而两手夸张地朝凤辰一揖,神情无比严正地道:“殿下,下官进言,速速请娘娘上车快马加鞭回府,以免事态生变。” 他不怕死的话音未落,身后一白影已向他射来一道寒光,他似有所觉忍不住动了动肩膀,收敛了许多笑脸。 对于言洛这样刻意的做作,凤辰低眉一笑,不与计较还很配合道:“准。” 言洛和张猛一对眼神,二人忙不迭地跑到车子旁去摆步梯拉车帘。 凤辰迈上车,回转身来牵白锦玉。 一阵馋人的米香飘过,刚举步的白锦玉肚子咕噜响了一下。她寻味转头,只见百米开外一个卖米糕的小贩推着一架冒着蒸气的木车从他们眼前经过。 凤辰温声吩咐道:“谢遥,去买几个米糕!” 谢遥领命转身。 白锦玉眼里放光地看凤辰,感谢他这么接地气的同时提议道:“殿下和大家今晚一定也没吃什么吧,不如我们多买一些大家一起吃啊!” 她这么一提议,几个护卫脸上都露出了赞同。 凤辰道:“好,你是不是想挑些口味?那你和谢遥一起去吧!” 白锦玉睁大眼睛道:“殿下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凤辰捏了下她的脸道:“我知道岂非正常。快去吧!” 白锦玉欣悦地答应了一声,转而去追谢遥,才发现言洛早已经跟着谢遥一起去拦下了那个小贩。 谢遥负责捧油纸,白锦玉和言洛一起往他怀里装米糕。选了五六个口味后,白锦玉正准备说“收兵”,言洛却捏着块花绿的米糕笑嘻嘻地问谢遥:“谢遥,我能不能买块香菜的?” 谢遥的神情很明显地一凛,并且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言洛知趣地将米糕放了回去。 小贩赶紧对言洛道:“公子带上啊,这是我独门钻研的招牌口味,和别人家的香菜米糕都不一样,卖得可好啦!你看别的口味都有剩余,就这个是最后一块啦!” 白锦玉盯着谢遥无色的侧脸:“你瞪他干嘛,他喜欢你就让他拿嘛又不是让你吃!” 言洛拍拍手上的粉屑,自动自发道:“还是不了不了,确实味挺大……”而后口是心非地转了身。 谢遥从腰里摸了块碎银子付给小贩。 小贩道:“多了,这小的可找不开,公子有铜钱吗?” 谢遥道:“不必了。” 捧着一包米糕就走了。 小贩:“这……” 白锦玉:“他意思不必找了。唉,别介意,我家这孩子脑子小时候磕过,说话不利索!” 谢遥和言洛身形同时顿住,白锦玉忙不和小贩说了赶紧追上他们。 三人往回走,空气十分安静。 “拿去。”谢遥突然道。 言洛和白锦玉应声看向他,只见他白玉般的手上嫌弃死地拎着块香菜米糕。 “谢遥!”言洛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夺过米糕拔腿就跑:“谢啦,我滚得离你远点去吃!” 声音还在风里,人已经跑远了。 白锦玉看着他一溜烟的人影,徐徐道:“我看言洛也蛮适合去练些轻功的……” “你还是选殿下了?”谢遥毫无衔接地发问,声音像是说话,又像是冷哼。 这样一个问题,尤其问话的人还是对她从前过往知根知底的谢遥……… “殿下名气在那儿,这么俊杰的人物百年也不知能不能出一个,谁得到都一辈子没有白活。他既然喜欢我,我没理由不染指他一下呀?” 天太黑了,白锦玉不太看得清谢遥的表情,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表情。 言洛看着谢遥玉面无色地回来,看着他冷着脸把白锦玉扶上车,等放下车帘,他转过身来,嘴角竟然浮现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言洛:“………” 谢遥:“………” 言洛:“………” 谢遥挪过目光,到一边去将手里的米糕一一发予众人。 夜色中,晋王府的人幸福地啃着米糕,打道回府。 白锦玉站在久别的晋王府门前,心中荡生层云,她知道,她这一次回晋王府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殿下,”白锦玉道:“我有一个请求?” 凤辰道:“好。” 白锦玉不由地笑道:“我还没说求什么,殿下就说好?” 凤辰道:“不管求什么,都好。” 二人会心一笑,白锦玉言归正传:“我这回不想住苏丽华的屋子了。” 凤辰理解地点了点头:“你从今后就住我的宵园。” 白锦玉脸上一红,了然凤辰的用意。默了一瞬后,她故意双手抱了一拳,轻松道:“那我就多谢殿下承让了!”说着,跳着脚跨进了晋王府的大门。 夜色渐深。 梳洗完毕后的白锦玉换了一身洁白干净的里衣,半坐在被窝里的她很像一颗剥了壳的新鲜鸡蛋。 不多时,门被推开,继而又被合上。地板上响起平稳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玉树似的凤辰转过了屏风,他也已重新换了一身衣裳。 像隔了一百年那么久,凤辰在床沿坐下,白锦玉看着他,凤辰也看着她。 “是谁说醉茶了本王才得了手?那你清醒的时候,本王还能得到吗?”凤辰的声音很沉静,也很蛊惑。 白锦玉眼波凝注着凤辰,露出一抹难测的微笑,道:“你试试。” 凤辰微微一笑,缓缓欺身压近。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俊容,白锦玉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跳个不停,却没有避开。 没有避开,这就是答案! 凤辰凑上,却没有亲她,而是用今日刚生出的胡茬在她柔嫩的面颊上扎了一下。 白锦玉受痛微微一缩,脸更红了。 凤辰悬停在离她不足一寸的地方,二人之间呼吸可闻,细密的温热气息从面颊蔓延全身,空气都变得黏人。 睫毛几乎擦着她脸上的肌肤,凤辰目光带着温柔的侵略,“善意”地提醒她:“这次若是从了,可是没有借口了。” 白锦玉的脸酡红成一片,她低低应了一声,摸上凤辰的脸,承认道:“只能是喜欢你了。” 如同饮下一口甘醇的美酒,畅快淋漓直达心底。摆在凤辰眼前的这杯酒实在是太香太美太诱人,他必须要真的品尝一口了! 没有一丝受阻,迎接凤辰的是全盘的接受。 为体谅白锦玉不会换气,落吻间凤辰每隔一小会儿便稍稍分离一些,只为给她留点呼吸的间隙。 谁知这样的好心却让白锦玉觉得他若即若离,逮不到个实在,在他再一次要分开时,她直接伸手圈紧了他的脖子,回吻住了他! 仅存的一丝克制当即四散,凤辰收紧双臂,狠狠抱紧了怀里这个又香又甜又迷人的女子,加深了这个吻。 一夜良辰美景,一枕罗帐旖旎。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良宵 13 夜深,人终静。 檀香桌上,金炉里的熏香袅袅绕着细烟,素来雅正的锦帐里漫是女儿家的柔美温香,低低的,传来人声私语。 “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样给翠渚安排个测算日冕的比试了。” 白锦玉把自己如何从文渊斋出来的过程给凤辰讲了一遍,最后陷入思量:“这事情难就难在,这个比试绝对不能是朝廷出面举办的,因为翠渚明面上绝对不会参合朝廷主张的任何事,但是……除却朝廷,又有谁会闲着去做测算日冕这样的事呢?” “凰凰,下面的事就交给我,”凤辰亲了亲她仍然汗湿的额鬓,道:“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白锦玉讶异:“殿下有办法了?” 凤辰点点头。 白锦玉不敢相信:“我都想两天了,才约莫有了个也不知道可不可行的法子,殿下才听到就想到了办法,这……也太厉害了!” 凤辰道:“能想到以比试让闻山长参与占测,你这才是真正过人的。” 白锦玉弯着眼睛看凤辰,觉得他们这样互捧颇有意思,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道:“殿下今日说亲眼看见我在铎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殿下曾经去过铎月吗?” “没有,我没有去过铎月。”凤辰的眸色淡了一淡,像是回忆起了些难过的事。 “一年多以前,我巡边经过银州的响马镇。那一天正逢上当地初雪,”凤辰轻轻一叹:“那场初雪真是令人毕生难忘!” 白锦玉目不转睛地看着注视她的凤辰,怔了半晌,才了然地吃吃道:“原来……是那天!殿下是在响马镇见到我了。” “那会儿乌穆和安雅,哦安雅就是乌穆的妻子,他们快成亲了,我们为了采买些东西特地去了趟与铎月交壤的响马镇。”说到这,白锦玉低下头咬起了嘴唇,声音嗫嚅道:“殿下见到我一定气死了!” 凤辰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宽解道:“没有生气,不过,的确是差点死了。只可惜那时候若是死了某人也不知,恐也是白死。” “怎么回事?殿下发生什么了?”白锦玉一把紧握住他的手。 “无事,”凤辰看着紧张的白锦玉,有些后悔多说了两句,对视一阵后,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释然道:“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凤辰的神情却让白锦玉心里一阵揪痛。 是什么让凤辰说得这么严重却又不愿提起? 她低眉兀自在脑海里着回忆,喃喃道:“我记得那一天响马镇上人特别多,天气也十分不好,尤其地冷……我们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眼见天色不好于是分头去采买。后来的确下雪了,我和安雅就赶紧从店铺里出来去找乌穆和庆娜汇合,我们总共也没在响马镇停留多久……殿下是在哪儿看见我的呢?” 凤辰没有回话。 白锦玉继续自己回忆:“我记得那日临走之时似乎有人落水了。” 凤辰的目光轻颤了一下,这一幕被白锦玉捉住,她心惊肉跳地支起身子,赫然道:“难道……” 她嗓子发紧:“难道当时落水的人是殿下?!” 白锦玉目光不容回避,凤辰略一沉吟,还是“嗯”了一声。 闻言,白锦玉脸上骤然失色,隔着被子抓紧凤辰道:“殿下为何那么做?!那么冷的天河水一定冰冷刺骨!你受伤了吗,不,你说差点死了,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 凤辰按住激动的白锦玉,拍了拍她,试图安抚道:“不过是我看见你了,想追上你。” 白锦玉急道:“那你喊我啊!” 凤辰摇摇头:“太远了,人也太多了。” 凤辰没再说,白锦玉自己低声分析道:“只剩河上没有人,所以你想游过去会快一点。就算游不过去,我假使听闻有人落水,应该也会看一眼的。” 白锦玉的眼眶蓄满了自责的泪水,追悔莫及道:“可是,我竟然没有看一眼!”鼻子一酸,眼泪豆似地滚落下来。 凤辰一恸,伸手替她抹去泪水,轻声哄道:“你又哭了,我可不想见我的王妃总是泪眼汪汪的。” 白锦玉把脸埋进枕头,抽泣得更凶了,还哽咽道:“怎么能不哭?如果到这个份上都不掉眼泪,那我的心岂不真是块石头做的了!” 这样的白锦玉凤辰还真是从所未见,既觉得心疼又觉得欣慰,顿时觉得当真如她所说,以后还有很多的第一次在等着他发现。 “殿下还没说后来怎么了?”白锦玉从洇着泪痕的枕上抬起头,继续追问。 凤辰尽量平缓道:“我后来病了一场,休养一段时日后就回长安了。”生怕再惹她伤心。 凤辰说得特别简单,因为简单,白锦玉反而觉得这里面必定很不简单,否则凤辰何至于说出差点死了这种话。 白锦玉默着不说话,凤辰也觉得自己太敷衍了,只好再补充道:“我曾经以为你或许都不在人世了,能在那儿看到你活得好好的,还那么开心,我其实也放心了。至于……”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至于你为何不回来向我求助,我想,这便是你的选择。” 尽管现在凤辰已经抱得美人,但是说到这最后一句,语意中仍似有无边无际的伤怀泄漏出来,白锦玉被感染着,心里比万根针戳着还疼。 “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和苏丽华交换身份的事情?”白锦玉鼓起勇气,弱弱地问了这个她其实心中早有答案的问题。 凤辰道:“嗯。” 白锦玉奇道:“殿下是怎么知道的?”不是自夸,她和苏丽华都是聪明的人,她们两个人联手做事怎么还会被识穿! 凤辰淡淡一笑:“你觉得自己天衣无缝吗?” 白锦玉不敢回答。 凤辰点了点她的鼻子道:“水过留痕,雁过留影,你在长安数十日怎么会没有蛛丝马迹留下?” 白锦玉道:“比如?” 凤辰莞尔一笑,细数道:“潇湘客栈,那里见过你的人就已经不少了。还有一家庐州人开的竹簧店,他经常包一艘船来往庐州长安。礼部还有一位岳侍郎,他说曾经有位聪明绝顶的闻公子相助他打捞过钰贺的嫁礼。再到后来,我看见陛下传位诏书上的闻氏家印……” 白锦玉脸越听越烫,眼看凤辰能说出一堆证据来,她扑上前捂上来他的嘴,认输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的确留了不少蛛丝马迹……” 凤辰拉下她的手,脸上露出无尽的温柔:“很多人都是我要感谢的,是他们让我拼凑出了来龙去脉。不过,我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乌穆王子。” 提到乌穆,白锦玉也久久不能言语,她点了点头感慨万千道:“他对我很好,没有他我活不了的。” 凤辰道:“我知道他必定对你很好,所以我至今都感到后怕” 白锦玉:“……” 凤辰:“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让为夫安心一些?” 白锦玉点头:“好,殿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凤辰唇边挑起一笑。 白锦玉睁着鹿似的眼睛困惑,遂就看见凤辰的目光逐渐低垂,她脸上一臊,赶紧拿手去挡,却已来不及,凤辰的五指已经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殿下,太多了,”白锦玉怕道:“我听人家说这个很伤身的……” 凤辰意味深长持宠而骄势在必得地斯文有礼道:“王妃对本王心疼不已,料想,必定不致使我求之不得?” 白锦玉如肉在俎,还能有什么意见,又羞又气又想笑,实在不明白怎么好好聊着天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架势! 但凤辰说的没错,她的确不舍他求之不得,更何况她还对一众闻氏夸下过海口,不管凤辰要什么,都一定要让他如愿! 白锦玉面若芙蓉,宠溺的眼神已经藏不住了答案,不用等她说一个“好”字,凤辰已经心领神会的一吻落下。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日冕 1 夏日的天亮得极早,天光微明不过卯时。 这一夜睡得浑身酸软无力,本想躺个半日的白锦玉,被凤辰一句话吓得赶紧从床上滚了起来。 因为他说“奈儿一旦得悉你回府,定然欣喜若狂会于早课前来看你。” 酸软无力算什么,被奈儿看见这副罗衫不整的样子那可是关系她长者形象的大事。 果断起床。 然而起来之后,他们首先迎来的人不是奈儿,而是那个给凤辰梳头的老仆,吴公公。 老仆在门外毕恭毕敬地给凤辰请安,白锦玉在门里眉眼弯弯,支颐在桌案上对凤辰道:“你要他还是要我?” 凤辰看着她,无语勾唇。 白锦玉道:“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老仆我就很有胜负欲,不是他的话,我还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爱做手工。” 凤辰垂眸从案面上取过一柄木梳,递给白锦玉。 白锦玉笑着伸手去接,拿到了梳子,凤辰却没有松手。 “都要。”凤辰道。 白锦玉一怔,松开手,旋身在他身侧坐下,抱起手嘟囔道:“殿下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啊,你上次就让他走的!看来,果然这鱼儿上钩后就不会再给鱼儿喂饵的了!” 凤辰看她只有半个屁股落座,先伸手将她抱至了膝上。 白锦玉落在凤辰怀里,忽然亲密的距离让她心跳骤乱,假装生气的表情全跑没了。 “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容易脸红。”凤辰的指腹滑过她嫣红的脸颊,留下一片的酥麻。 白锦玉这下连脖子都红了,手背探了探两边脸庞,嘀咕道:“我也不知道啊,对别人我可不这样的。” 凤辰听了,很受用的莞尔。 白锦玉眼睛一转,贴上凤辰的耳朵调皮道:“我知道了,因为我现在一看见殿下想的就全是殿下没穿衣服的样子。” 凤辰转过头来,看着戏弄得逞、洋洋得意的白锦玉。 “我也是。” 看了她一阵后,凤辰道,四两拨千斤,温和又得体。 白锦玉呛得差点从他身上跌下去,幸亏凤辰搂得紧实。 白锦玉叹服道:“甘拜下风,嘴皮子上我恐怕永远没可能占殿下便宜了。” 闻言,凤辰微微一笑,俯下身来,在她嘴巴上轻啄了一下。 白锦玉被啄得愣了一下,半天才会过意来,笑道:“我说的嘴皮子不是指这个……再说这也不是让我占便宜啊,这明明是殿下占便宜!要让我占便宜最起码得这样……”她捧着凤辰的脸干干突然定住,深思自己这副江湖恶女欺负良家妇男的举动是在干嘛。 画面一度静止,欲亲不亲之间,还是凤辰收紧臂弯,白锦玉一受力自然就覆了上来了,好似她自己为之。 凤辰的气息似涓涓细流温柔地在口鼻间萦绕,好好闻,很快她也有了。 本是浅尝辄止的一吻,直到感觉凤辰按在自己腰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白锦玉才警觉,这大清早的,门口还有人等着……遂拼了最后一丝冷静让二人分开。 “殿下!”白锦玉红霞遮面,却看见凤辰好整以暇看着她笑,笑什么,自然笑她的不能自拔。 白锦玉突然好想揪扯下他那张神仙似的脸,还没有实施,凤辰看了一眼门口方向,稍稍放开了她。 “吴公公为人自强,为我整冠束发是他在府中的立身之本,如果停止恐引发他老人家诸多不安。”凤辰道。 白锦玉是个明事理的人,凤辰这么一说她也就懂了,也忘了要揪他的事:“殿下真是宅心仁厚。不过殿下既然平素有人打理,那当时怎么还提什么叫我给你日日整冠束发呢?” 凤辰道:“整冠束发能日日相见,正是我受他启发而得。再者,吴公公终究年事已高,身体也时常抱恙,我也确实该物色一个人选早做准备了。” 白锦玉点点头:“那倒是,这老仆看起来年纪是不小了,估计再服侍殿下两三年也就差不多了,那我就让让他,反正我们还有岁岁年年,数之不尽的日子呢!” “岁岁年年,数之不尽。”凤辰轻吟着重复了一遍,目光柔情地白锦玉道:“这八个字,极好。” 白锦玉知道他喜欢的意思,又忍不住逗他:“殿下这么高兴啊,那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叫‘如何迅速讨厌一个人’?便是靠近他亲近他了解他。你怕不怕?” 凤辰将梳子给到白锦玉的手中,端色轻斥道:“又在胡言乱语。” 白锦玉嘻嘻地笑。 凤辰又道:“你的允诺之前执行得马虎,从今而后也得一日不差的严谨。” 白锦玉困惑着刚欲相问,凤辰已补注道:“好教你对我有些责任。” 原来如此,白锦玉歪头端详着凤辰,缓缓叹道:“那怎么弄呢,不能让他停止,我又不能马虎,可问题是殿下你毕竟没有两个头呀?” 凤辰被逗笑,手上将她搂近了些:“你看这样如何?你先梳,再由吴公公来结发戴冠。” 白锦玉没有回话,只是一眨不眨看着他。 凤辰道:“不同意?” 白锦玉摇摇头,慨然道:“殿下的心真好,长的嘛更好!这么好的人居然是我的,我好高兴。” 凤辰的心一颤,寰宇清风的眼角竟泛了红。 之后白锦玉将凤辰发丝打理好,开了门让老仆进来继续,自己落得当个甩手掌柜。 她心中挂念奈儿,出了宵园脚步就往冶园走去,走到了半道就看见一个小人兔子似地朝她扑了过来。 “是娘亲!娘亲真的回来了!呵哈呵哈,奈儿太高兴了,奈儿好想娘亲呀——” 奈儿手脚并用挂在白锦玉身上,奶声奶气喊她,甜得像个糖捏的粉团子。 “哎呦喂,”白锦玉将他从腰间抱上手臂,掂了掂份量:“奈儿又胖了不少嘛,娘亲当然得回来啦,再晚点娘亲恐怕就抱不动奈儿了!” 这话不假,奈儿目前的重量的确已经达到了她能承受的上限。 不一会儿,奈儿身后跟着的黄姑和两个婢女也到了眼前。 “世子殿下,时候不早学课已快迟了,还是速速先去书房!”黄姑语重心长对奈儿道,说完后,她抬头仓促地看了一眼白锦玉。 奈儿有些为难,脸上写着一百个不愿意,但他天生如凤辰一样知守分寸,寻思一阵后,他转过小脑袋,有些小心地望着白锦玉问:“等奈儿结课后,娘亲还在的?” 粉嫩的小脸上,圆圆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担忧和期待,看得白锦玉心都软成了一汪水。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蛋肯定道:“当然在的,而且娘亲今天哪儿也不去了,就专等奈儿下课!” 奈儿顿时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拢小嘴:“太好了,娘亲再和奈儿去荷池那里扔石子玩好吗?” 白锦玉没想到奈儿心心念念这个,信诺道:“好,一言为定,娘亲就在荷池那里等奈儿!课业要紧,你先去好好跟夫子学本领,不然你父王可是要怪罪我们两个的哦!” 奈儿一听,立即从白锦玉怀里挣了下来,伸出一个小指勾,用奶奶的声音对白锦玉信誓旦旦道:“奈儿和娘亲拉钩,奈儿一定会好好学课保护娘亲,绝不让娘亲被父王训斥!” “呃……好。”白锦玉讪讪地伸出小指和奈儿拉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离间人家父子的恶人。 奈儿说到做到,挺着小身板雷厉风行地走了,他身后三人也跟着他离去。 “黄姑,”白锦玉喊住了黄姑:“请留步。” 黄姑应声停步,她顿了一顿,示意两个婢女先陪同奈儿离开,才转过了身来。 白锦玉这次回来,唯一觉得难以面对的人,就是黄姑,当然,如果苏丽华在的话,苏丽华也要算一个。 只因,她的确是鸠占鹊巢。 黄姑是她喊住的,但是要面对还真是不那么容易。白锦玉感到不能抑制地紧张,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她不可能永远回避,迟早要摊牌的事情不如早点摊牌。 黄姑低着头,白锦玉看不出她的表情。 二人静对了一阵,白锦玉清了清喉咙,一鼓作气道“我知道,我留在殿下身边对苏丽华来说很不厚道,但是我从来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我向来也不太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但我的确该知道苏丽华的反应,只可惜她不在……但在得到答案之前我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人生在世不能等别人来安排,我虽然心中有愧但我不会更改,更不会为了成全世俗的道德去牺牲殿下的幸福。” 白锦玉噼里啪啦也不知道自己说的算什么,只见黄姑听了静默不言。 白锦玉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下去,心里突然没了主意,她看了黄姑半天,捉摸不透道:“你……” “奴婢什么也没有说。”黄姑抬起头,目光里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她微微欠身,对白锦玉毕恭毕敬道:“娘娘没有吩咐的话,老奴退下了。”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不等白锦玉知会,她已经退下了。 白锦玉哑然立于原地,是哦,人家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她自己却心虚地做了一通死不悔改的宣誓,当真是滑稽。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日冕 2 白锦玉十几岁的时候在翠渚左右逢源、一呼百应,日子过得十分快活,如今思来依然很有留恋之处,然而快活归快活,却不能称之为幸福,因为她的师傅、师娘、同门终究不是她的家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她在那些日子里从未想过要给谁幸福,对于师门来说,她不给他们添麻烦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晋王府则不同了,这里除了有这世上最醇的酒,最好的厨子,最可靠的侍从之外,还有她的家人。 凤辰和奈儿,甚至谢遥,是她的家人,她觉得自己对他们的幸福有一份责任。 更何况这种给予在晋王府是相互的,不知是否因为年龄和阅历的改变,她如今觉得这种夫妻恩爱母慈子孝蜜里调油的日子绝不是那种左右逢源、一呼百应可以相比的。 所以,她越来越喜欢晋王府了,甚至怀疑从前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傻,居然对这种白天看萌娃,夜晚拥美男的好日子那么迟疑。 这日黄昏斜阳若影,五彩的晚霞渲染了天空,重檐琉瓦的王府揉浸在琥珀色的光霰中,无限安宁美好。 穿堂的微风轻轻吹动佛堂里悬挂的经幡,钰贺的灵位前,白锦玉点了三根细香,她的身旁乖巧立着奈儿,见到她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也跟着跪下拜了起来。 “娘亲,公主娘亲真的是位公主吗?”奈儿跟着白锦玉从蒲团上爬起来。 白锦玉略感意外,奈儿对钰贺居然问出这么浅显的问题。可一思忖,又觉得可以理解。 钰贺三年前病故时,奈儿不过是个一岁的孩提,他对钰贺应该是无甚记忆的。从奈儿的素养可看出,他后来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估计也从没有哪个人给一个孩子一本正经讲这些伤心事。所以他的确有可能对这些事情是很模糊的。 将线香插进香炉,白锦玉静静端详眼前的木牌,脑海里一幕幕浮起钰贺的音容,她缓缓道:“是公主……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公主。” 奈儿吞吞道:“那,公主娘亲喜欢我吗?” 白锦玉一怔,眼眶瞬间涌上一阵泪雾,一个孩子对他的生母亲居然问出这样一个天真的问题…… 但是,他的确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人生的交错实在过于短暂。 半晌,她矮下身来与奈儿齐高,温柔凝注着奈儿的小脸,诚挚、坚定而认真地道:“她很喜欢奈儿,奈儿是她最喜欢的孩子。” 奈儿甜甜地笑起,接着又问:“那,公主娘亲是什么样子,她也很粘人吗?” “呃……”小儿无心,白锦玉却一时不能从惆怅中抽离,懵了一下才转圜回来道:“也粘人?奈儿是遇到过粘人的公主了吗?” 奈儿点头如捣蒜:“洪元公主啊,每次我同父王进宫,她都要跟在我身边,跟得可紧了!” 白锦玉一笑:“哦!原来是她,这个我听说了,是因为从前她和你们一起玩耍时摔倒,他人都不管不顾,只有奈儿护着她,所以我想她自然是出于感激和信任才会愿意亲近奈儿呀!” 奈儿明显没把重点放在这隆宠上,只追问:“公主娘亲也粘人吗?” 白锦玉回忆了片刻,脸上淡淡浮现一缕微笑,有些慨然道:“是的,她还挺粘我的。” 跟着,她轻轻叹了一息,忽然想:如果七年前她没去过西赵,没有来过长安,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娘亲,孩儿有疑。”奈儿的声音的确像是遇到了大难题。 白锦玉回神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哦?什么问题竟难倒了我们聪明的奈儿?” 奈儿清澈见底的眼珠在她和钰贺的牌位间来回看了两个回合,两只小手交互捏着,支吾道:“奈儿想知道,孩儿究竟是娘亲生的孩子,还是公主娘亲生的孩子呢?” 白锦玉的手顿住。 奈儿也跟着神色一紧,敏感到自己好像问了个难题,但显然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纵是小心翼翼,但是他还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盼着白锦玉的回答。 白锦玉抬头深深看了看钰贺的牌位,转过头来,她双手捧起奈儿的脸蛋轻松道:“奈儿当然是娘亲生的啦!” 话未说完,小人儿已经扑进了她的怀里,紧紧拥着她的脖子喃喃道:“我就知道奈儿一定是娘亲的孩子,凤鸣他们说我没有亲娘都是假话!” 白锦玉胸中像是塞了团棉花,鼻头发酸,她紧紧搂住怀里的一团,安抚道:“他们竟然这么说!好,如果他们胆敢有下次,娘亲一定要好好给他们点教训看看!” 一只小手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声音还切切叮嘱道:“娘亲不可,君子应当以德报怨!” 白锦玉语噎,这境界……也就凤辰的孩子能在小小年纪说出这番话了,她不禁开始担心这样的孩子将来会不会吃亏,于是很语重心长道:“奈儿,你可知孔夫子是非常不支持“以德报怨”这种话的。” 奈儿一脸蒙圈。 白锦玉道:“是真的!孔夫子的原话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就是好的德行才能德去报答,像凤鸣那种恶行要以公正无私的态度去对待,简单点说,就是要他们吃点苦头、受点惩戒。” 奈儿蹙眉:“是真的吗?孔夫子的话?” “对啊!奈儿可以去翻书啊!”白锦玉理直气壮,不过怪怪的,怎么就有种误人子弟的感觉。 奈儿露着一排白白的小齿笑,笑定后,他摸了摸肚子道:“娘亲,我饿了。” 白锦玉遂带着奈儿离开了佛堂,她先带奈儿吃了些瓜果,想等凤辰从宫里回府来一道用晚膳,岂知等到天黑凤辰和谢遥都没回来。她便让黄姑带奈儿先吃了晚饭,又继续等,直到奈儿都上床睡了,凤辰还没有回府。 白锦玉放心不下,找到在府中值守的张猛请他去宫中打探些情况,张猛领命刚准备动身,迎面王府的大门就开了,人还没进来,就先听到言洛的声音:“哎呦这帮读书人真是有辱斯文!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嘛,这样也太岂有此理了!” 白锦玉提步上前,第一眼就看见凤辰跨了进来。 “殿下怎么……”话还没说完,她就瞥见凤辰的衣袍上居然溅了不少的墨星,顿时忘了要说的话,讶异道:“谁弄的!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把殿下的衣服弄成这样!” 她拈着墨渍处一脸揪心,想到凤辰是个极爱干净之人,这些一定令他难受极了。 “无事,”凤辰握住白锦玉的手,安抚道:“我换了这身就好了,你先嘱咐人为谢遥和言洛备些吃的,他们都还没吃东西。” “好。” “等下来找你。” 凤辰微微致意,抽身而去,白锦玉这才将视线投向言洛和谢遥,一看之下,目光顿时就全被言洛包得像个粽子的右手吸引住了,不禁道:“言大人,你这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言洛甩了甩手,不巧甩的是粽子手又“哎哟”吃痛了一阵,谢遥见了眉头一蹙,言洛委屈道:“我都受伤了你还瞪我!” 白锦玉无语道:“你还怕他瞪吗?” 言洛道:“娘娘,我都这么惨了……给下官留点薄面!” 白锦玉放过道:“好了好了,既然如此惨了就赶紧先去前厅吃点东西弥补弥补!” 张猛也跟着招呼,众人一起往前厅走去。 “言大人,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手又是怎么弄伤的?”张猛关心好奇道 言洛道:“唉,起因是今日陛下给那鲁山宋氏赐了方‘地平天成’的御匾。” 白锦玉神弦一紧:“哦?” 张猛浑然不解道:“这怎么了?咱们陛下不是成天赐这个赐那个吗?” 言洛大声道:“这回完全不一样,这可是‘地平天成’哪!” 张猛卡了一下,哈哈道:“‘地平天成’是什么意思啊?” 白锦玉道:“地平天成出自汉代张衡《七辩》一文,意为知天、地之理,”她顿了顿,道:“我们皇帝陛下这就等于封了鲁山宋氏天文地理天下第一了。” “正是正是正是!”言洛连不迭地应和:“娘娘真是博闻广识,就是这个意思。可能这次占测日冕的官员中多数是出自鲁山宋氏的门生,陛下为了以资鼓励才赐了他们这四个字。” 白锦玉不屑笑言:“这个鲁山宋氏也配称天下第一,要不要脸?” 言洛道:“对,所以国子监的学生为这个就打起来了!” 白锦玉吃惊道:“至于吗,这与国子监的学生有何关联。” 言洛道:“娘娘你有所不知,这国子监里的学生都出身名门高府,除了没有庐州翠渚的门生,鲁山宋氏、荆州孟氏、滁州徐氏、金陵陈氏等等不下十数家,谁服过谁?现在鲁山宋氏要作天下第一谁同意啊!这不,一言不和就开始动手了!” 一行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前厅,张猛早已吩咐了仆从安排妥当,众人各就各位落座。 “哗,驴肉、海参、鹿茸、黄鳝……”言洛扫了一遍眼前的菜式,吓道:“谢遥你只说王府里近日的菜多吃不完,可没说这菜是这么补啊,我们血气方刚这么吃不会有事?” 白锦玉闻言去也看菜,顿时汗颜道:“张猛,你怎么、怎么又搞这些?和刚刚给奈儿吃的完全不一样?” 张猛抓头,憨憨道:“属下不是见殿下夜夜操劳……” 谢遥咳了一声,张猛打住,白锦玉的脸简直烫得想钻地洞了。 张猛后知后觉,赶紧对言洛问:“那言大人到底如何伤着的?” 言洛领会地继续接口道:“哦哦,也是运气,我当时正好在国子监里办事,于是就碰上了这壮观的场面。那些学生真的更疯了一样,见什么拿什么砸,我这不是为了舍身抢救一个先皇的梅瓶才……谢遥,你若是和殿下早点来,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狼狈了。” 面对言洛这没事找事的怪罪,谢遥只瞥了一眼。 “那些学子是不是说这‘天下第一’就算要给最多也只能给庐州翠渚?”白锦玉道。 言洛一拍手,又“哎呦”了一声道:“娘娘真是杜门不出,洞悉一切!他们吵到最后,就说鲁山宋氏绝不配这‘地平天成’,但是谁家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就能当天下第一,于是纷纷都说庐州翠渚才是天下第一!” “地平天成。”白锦玉叹着一笑,那日凤辰说让闻氏接受比试的难题就交给他了,看来,今日之事便是他下的一步棋。 虽然她还不明白这棋的下一步走势将如何。 “殿下!” “殿下!” “殿下!” 厅中人同时起身,白锦玉应声抬头,只见凤辰踏着月色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了一袭素衣,清朗温良,无害得仿佛一点城府都没有。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日冕 3 【谢谢大家给我投票,我深陷在公文的海里游不上岸了,每天处理完高瞻远瞩博大精深的公文后就不想再搞文字了,真希望有个小助理,替我把脑中的情节写出来】 高敞的前厅里,各人都已落座。 白锦玉想给凤辰夹个菜,悬着筷箸在面前几道菜上徘徊了一圈,又缩了回去。 凤辰看在眼里,投来问询的目光。 白锦玉小声道:“殿下,这些菜会说话。” 凤辰道:“哦?说什么了?” “嗯,”白锦玉点点头,指着左边一盘黄鳝丝道:“这个在说来来来壮阳补气,”又指了右边一盘驴肉道:“这道在说我我我我强肾补亏!” 她左右看了看心照不宣又佯作无事的在座之人,耳廓逐渐通红。 凤辰将她强作玩笑的羞态尽收眼底,指了指红烧海参,道:“就这个。” 白锦玉含笑对上凤辰的眼睛,应言夹了一块海参给他。 “没想到殿下现在也如常用晚膳了,足见娘娘对殿下的影响真是巨大啊!”言洛左手捏着筷子不吃饭,却若有所思地感慨。 白锦玉道:“言大人牵强了,殿下以前不用晚膳是发了大愿,现在愿望达成了就不用守戒了。对了,”她转过脸来问凤辰:“殿下还从来没提及过是发了什么大愿。” 空气忽然一静。 半晌,言洛打破寂静道:“哎呀殿下,你看谢遥好欺负人哪,他知道下官手不自如就故意吃这么香气我!殿下可要为下官做主啊,下官的手可是为了公差才受伤的。” 一直正襟无碍的谢遥无端被点名,身形一定,过了好几个呼吸他才抬眸向说话者扫去凉凉一记眼刀。 白锦玉噗嗤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言洛:“那你想怎么样,要不要让谢遥喂你?” 谢遥的眼刀调转了个方向。 凤辰见之抿唇浅笑,难得逗趣地对言洛道:“言卿家不必动气,本王可以送你几个婢女伺候你进膳。” “好极好极!”言洛开怀道:“不过下官斗胆要转送一个佳人给谢遥,他今日吃得这么补我担心……” “啪”一声筷子被拍上桌的声音。 谢遥长身站起,一张脸可教六月飞雪。 他步出案几走至大厅中央,仍不失礼只是声音有些粗地拱手向凤辰道:“微臣不适,请求先行告退!” 凤辰颔首允了:“好好休息,明日休沐不必起早。” 白锦玉瞪着他离去的背影,道:“他是不是生我们气了?” 言洛立即道:“娘娘绝非如此,他就是生下官的气呢,真是,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经逗!”说着也站起身来拱手:“微臣也请求告退,去给他陪个不是!” 凤辰道:“天色不早,你也早些回去,莫使令尊担忧。” 言洛躬身:“是,下官讲两句话就回。”边说他人边后退,待到门口时迅速一晃而去。 一顿饭吃完撤完,终于只剩下凤辰和白锦玉。 “殿下明天休沐吗?”白锦玉歪头道。 凤辰微笑道:“是,明天可以陪陪你。” 白锦玉眉开眼笑道:“那我们去找点好吃的、好玩的!” 凤辰面露赞成并提议道:“不如去迎宾酒楼。” 白锦玉木住,从凤辰的脸上确定自己没听错:“殿下说的可是文渊斋斜对面的那家……迎宾酒楼?” 凤辰莞尔点头。 白锦玉意味深长道:“看来今日这‘地平天成’的确是殿下的手笔!不过,”她不确定道:“这么快吗,明天这把火就能烧到庐州闻氏?” 凤辰眼尾弯了弯,淡声道:“希望如此!” 白锦玉点点头,寻思了一阵,突然想起地道:“对了殿下,臣妾也有一事请求?” 凤辰不紧不慢道:“这一定是个不得了的请求。” 白锦玉道:“也……也并不是啊。” 凤辰勾唇:“你都自称臣妾了,你没有发觉吗?” 白锦玉一愣,凤辰点破她自己都没有觉察的表现,不禁将那个请求又在心里掂量了掂量。 见她出神,凤辰轻轻握了下她手背:“不必多虑,你直言,只要我能做到定会如你所愿。” 白锦玉抬起眼睛肯定道:“殿下能做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和殿下分开睡两天。” 凤辰下意识地皱眉,白锦玉连忙解释道:“殿下瞧瞧张猛每天都张罗的什么,可见他们背后都知道我们………我一想到那些厨子婢女准备饭菜的时候想什么,我就,”她捂脸道:“我就觉得好丢脸,所以,我才想和殿下分两天房,让他们知道我才不是那种想吸干殿下的女妖精!” “丢脸?”凤辰和她确认,在皇室这叫恩宠,是一个女人的立身资本,别府哪家不是打破头。 白锦玉脑中一斟酌,自知言失,忙道:“丢脸不对,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见不了人,好像人人都知道………” “好了,就依你。”未等她说完,凤辰站起身来:“今日我睡书房。” 白锦玉仰头看他:“殿下你生气了吗?” 凤辰道:“没有。” 白锦玉也站起来,伸出两个指头承诺道:“就两日!” 凤辰疏疏一笑:“好了,我知道了。” 午夜,熄了灯。 白锦玉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凤辰最后那几个表情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他好像是生气了。 夏夜本就闷热,心里又左右互搏,于是更加难以入眠。终于,白锦玉蹬了被子起身,趿上鞋打开了门。 凤辰的书房就在正对面,还亮着灯。 白锦玉抬头看了看已过中天的月亮,不放心地往书房走去。 谁知刚走到书房门口,里面的灯烛倏地一下全灭了,四周一下陷入漆黑。 白锦玉轻轻扣了两下门,无人回应,不过门并没有关严,她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她走进去,屋里比外面还要黑,她的眼睛没能适应突然变化的光线,什么都看不清楚,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白锦玉的脚步放到最轻也能听见,她摸索着往里移步,试着轻声探问:“殿下,你睡了吗?” 无人回应,白锦玉往书房的床榻靠近,忽然手一划碰着个木架似的东西,顿时就歪倒了。 白锦玉一慌,伸手捞了个空,但下一刻却没有听到东西“哐当”落地的声音,她后退一步,肩头就抵上了一个胸膛,她急忙跳开:“殿下是你吗?” 身子随即被拉了回来并覆上了一个力量,以对身体的熟悉,她没有半分惊慌挣扎。 “不是要分开住吗,那你这会儿来做什么?”凤辰温热的气息轻轻拍在她的耳际。 白锦玉浑身一麻,脱口道:“呃,这么晚了,我看这里灯还亮着过来看看。” “你是来看灯的,嗯?”最后一个“嗯”字微微上扬,没来由叫人心跳加快。 白锦玉整理一下心绪,试探道:“殿下是生气了,对吗?” 凤辰的手从肩头滑下扣住她的腰,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染上了肌肤。 白锦玉觉得腿有点发软。 凤辰音色低沉道:“你我之间,原来几道菜品就可离间了。” 白锦玉愣了愣,这无论如何也太牵强关联了!可是,凤辰的言辞和状态又的确是受了重创的样子。 “冤枉,”她在凤辰怀里转过身来,本想说话结果自己的唇先差点擦到了凤辰的脸颊,一时忘了说话。 黑暗让人的触觉听觉感觉都变得更加敏锐,这时白锦玉也逐渐适应了光线,凤辰翠山一样的轮廓在黑暗中凸现出来,优雅的额头,高低起伏的鼻唇线,一直延伸到瘦削的下颚。 极近的距离,凤辰低头在她的头发上闻了一下,这一呼一吸间空气莫名变得炙热。 白锦玉轻轻道:“真是冤枉,几个菜怎么会离间我们。” 凤辰道:“若因我铸了大错,非分房不可倒罢了,谁知………” 凤辰语未尽,白锦玉心里已理亏得虐成了一团。 “殿下原可以不答应我的请求的。” “这是你想的,我说过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如你所愿。” 白锦玉更难过了。 “对不起,”思忖后,她抬头,心怀歉疚地嚅嚅道:“我又惹殿下伤心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她顿了顿,补注道:“我……我是第一次做人家娘子,好多……” 还没说完,凤辰已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二人瞬间呼吸交缠,白锦玉被亲得晕头转向,唇齿相依间凤辰微微向前,白锦玉顺力往后退了四五步,腿就抵上了什么,他再一倾覆,扑通她屁股就着了床!!! 白锦玉瞬时恍然大悟到什么,什么亮灯不灭,什么楚楚可怜,都是人家知道她心软估计施的苦肉计好吗! 但是她却恼不起来,心里反似吃了蜜糖似的,半推半就地就被推倒了下来。这天下,能设计了白锦玉还让她不生气的,估计只有凤辰了。 她忽然明白:这或许就是世人口中的“夫妻情趣”! 间隙,她呼吸不稳,双拳抵在凤辰的胸膛道:“殿下要节制啊,这个会上瘾的。” 凤辰欺身道:“原来你还没上瘾,看来本王还得多努力。”不等她回话就又覆上了她的唇。 白锦玉哭笑不得,知道今晚大势已定,也就由他去了。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日冕 4 翌日一早,晴光极好。 白锦玉以手托腮,伏在书案上观赏吴公公给凤辰梳头。男子的发式、特别是凤辰这样身份之人的发式其实怎么变化都差不多,但是吴公公却稳中求变总能有一些出彩的设计,不是发顶多撑起一些,就是发际多梳一绺鱼骨,确实颇注匠心。 “娘娘您看如何?”梳整完毕,吴公公不问凤辰却向着白锦玉躬身询问。连日来他已感觉出白锦玉无意再跟他抢饭碗,于是也试着与她相处,这问话中便半是炫技半是套近乎。 白锦玉岂能不知他的用意,正了正身子,很给面子道:“非常好!” 未免显得敷衍,她端色好好将凤辰细品,感慨道:“自愧不如甘拜下风,经公公妙手梳成,殿下这下越发显得俊眉修目、令人见之忘俗了。公公,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下,你下次能不能少发挥一点点,殿下是终日要抛头露面的人,你天天把他打扮得这么好看,他外一要是被别人看上惦记上,那我可怎么办?” 凤辰脸上白了白,吴公公则低头强忍欢喜,半晌道:“不会不会,就算有人惦记殿下,奴才瞧殿下的心里也容不下第二人。” “是吗?”白锦玉问,却挑眉看向凤辰。 夫妻之事旁人不好插话,吴公公捂嘴笑而不语,乖乖收拾自己的一套吃饭家伙,躬身告退:“奴才先请退下。” 凤辰起身相送,吴公公退到门边,在离去前又对凤辰深鞠了一躬,补道:“奴才恭祝殿下生辰吉乐。” 凤辰温文尔雅地向他回道:“多谢公公。” 吴公公这才和门而去。 白锦玉惊喜道:“今日是殿下的生辰?” 凤辰道:“是。” 白锦玉道:“五月二十九,原来殿下的生辰是五月二十九!啊,罪过罪过我竟然不知,还是别人提醒才知道。不过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我立刻就去给殿下张罗!” 凤辰拉住就要往外跑的白锦玉,道:“不用,我向来不过生辰。” 白锦玉转身,愕然道:“是从来不操办生辰,还是不过生辰?” 凤辰道:“既不过,也不操办。” 白锦玉有些意外:“不可能,你这么大个王爷生辰不做寿?我们平常百姓家过个生辰还会请三五好友乐一乐呢!” 凤辰嘴角弯了弯道:“真的,你瞧府里上下可有动静?” 白锦玉竖起耳朵,又想了想道:“也是,昨日的确没有人向我提及今日是殿下的生辰,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动静。难不成殿下真的是从来不过生辰?” 凤辰拉过她的手道:“准确说我是自十六岁那年开始不过的,至今已有十数载了。” 白锦玉求知的眼睛亮亮地看进凤辰的心里,他自然而然就往下说道:“我未和你说过,我幼时曾有一个乳娘,她为人勤劳、温柔、温暖,是个很好的女子。即使冰冷的宫墙隔绝了她与骨肉,也从未见她消沉,她待我视如己出,将一腔爱子之心倾注在我的身上………也用宫里的月银养活了一家人。” 白锦玉咽了咽喉忐忑道:“那她不会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在宫里憧憬着一家人衣食无忧,其实自己的孩子早因为没有奶喝饿死了?” 凤辰微笑摇头:“那倒没有,我曾经随她回去省亲过一回,他们一家生活得太平。” 白锦玉也松了一口气道:“那真是太好了。” 凤辰也点点头,继续道:“她在宫中陪我度完了整个童年,可随着年月增长我大了,她也十分想念自己的相公和孩儿,母后便为她向先帝请愿离宫还家,先帝准了,她得了圣谕就出宫了。” 凤辰停了停,感喟道:“我还记得她出宫那日,真是欢喜,我从未见她那么欢喜过。” 凤辰的口吻百味聚杂,白锦玉握了握他的手,宽解道:“这是好事啊,她可以和自己的相公孩子团圆,再也不用忍受夫妻分别、骨肉分离之苦了。至于殿下,殿下大了又这么懂事,她肯定是一百个放心啊! 凤辰垂目微微一笑,道:“我也为她高兴,只是此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很有些伤怀。” 白锦玉默然,要么朝夕相处,要么一别经年,这换谁谁受得了? 静默中,凤辰道:“等到十五岁那年先帝终于准我离宫开府,我想着总算有自由去探望她了,谁知,还未动身就先领了圣旨要离开长安出使列国。第二年,我就得到了她病故离世的消息……她走的那日,就是今天这个日子。” 白锦玉捂着张开的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谁曾想那日皇城一别,竟成永诀。”凤辰微微仰头,叹息道:“我身份隆重,不可能年年去亲自祭奠她,故而从那以后就我不再庆贺生辰,以此寄托对她的一点点哀思。” 白锦玉眼中蕴了水雾,她吸了吸鼻子,振作道:“殿下情深义重,不过如果我是殿下我就不会这样做。” 凤辰看着她,道:“为何?” 白锦玉道:“你的乳娘虽然她离开了你,但我想她也一定十分疼爱你,如果她知道因为自己的忌日让你从此的生辰都不能庆贺,她一定会很自责很懊悔。” 凤辰的眸中闪过一丝失措。 白锦玉上前抱住他的腰,仰着头对他道:“所以,未免你乳娘自责懊悔,我们祭奠她一会会儿就可以了,生辰嘛还是要开开心心过的,对吗?” 凤辰动容地低头看了一阵怀里的白锦玉,低声道:“我们?” “嗯。”白锦玉信诺地点点头,道:“今日先不去迎宾酒楼了,今日你生辰,你最大,不不不,这里你一直最大。你说你有什么想要做的、想玩的、想吃的尽管说出来,我都陪你!” 凤辰道:“不去迎宾酒楼了?我估摸今日闻氏可能会有风波。” 白锦玉摆摆手道:“不着急,这风波不是还没来嘛,外一今日无事,岂不是白费了殿下的生辰。我们先派两人去迎宾酒楼守着,等有消息了再赶过去也行。殿下还是想想有什么愿望可趁今日休沐去做的!” 凤辰动容地将白锦玉搂了搂紧,道:“我已经没有再想要的东西了。荣华富贵我有,娇妻美人我亦有。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白锦玉脸红了红,道:“不可能,这世上哪有人什么愿望都没有,就算坐拥天下的皇帝陛下也肯定还有想要的东西呢,殿下再好好想想!” 凤辰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道:“那我便祈愿天下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大徴社稷江山永固。” 白锦玉脑袋一昏:“殿下果然格局甚大!不过,我们不拔这么高好吗?这种大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实现的。殿下就想想关于自己的!” 凤辰摸了摸她的头,思忖了一下,道:“那还真有一个。” 白锦玉离开他一点,追问道:“什么什么?” 凤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我想和一起你过冬,我还没有和你一起过过冬天。” 白锦玉愣了愣,随即道:“现在正值仲夏,这还是有点远,也不是今天就能办的啊!” 凤辰也愣了愣,随即不动声色地转换道:“那,我想去游湖。” 白锦玉当即欣然:“这个可以,游湖好极,我们带上奈儿弄条小船泛舟湖上,既可以亲近自然又不会被人打扰!好,我的驾舟技艺当年在翠渚也是首屈一指的!”她跃跃欲试,可一抬胳膊,才想起如今的自己可能划不动了桨篙了,蓦然懵住。 凤辰抚了抚她的肩膀道:“无事,我来。” 二人相视间,从院中忽然出来急匆匆的脚步,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张猛的扣门声。 凤辰开门,只见是张猛、言洛、谢遥三人,门一开谢遥就拱手作礼道:“殿下,文渊斋出事了!” 白锦玉一步跨出:“出什么事了?” 言洛连忙道:“昨夜鲁山宋氏的‘地平天成’御匾被盗了,他们报了官府搜查了几家可疑之处,结果……” 白锦玉已有所料,但还是问到:“结果什么?” 言洛如实道:“结果在文渊斋找到了,而且御匾已经有所砸损。现在,官府已经捉拿了一个闻氏之人!” 白锦玉深吸了口气,这才有点明白凤辰昨日所说的“希望如此”是什么意思。 不是希望那把国子监学闹的火不要太迟烧到庐州闻氏,而是希望不要烧得太早、太猛。 凤辰替白锦玉问:“他们拿了谁?” 言洛回禀道:“翠渚圣训阁首座,闻世。” 白锦玉大惊:“闻世?!” 言洛转而对白锦玉道:“回娘娘,宋氏和官府是在闻首座的房中搜查出的御匾,人赃俱获,确凿无疑。” “你等等,”白锦玉扶头,理清道:“你是说闻世从鲁山宋氏处偷了‘地平天成’的御匾带到文渊斋打砸?不至于,且不说他会不会做这种事,他哪儿不能砸匾,还非得带回文渊斋砸?若说他偷这匾是为了敲诈勒索鲁山宋氏倒也说得通,你说他偷回去只为了打砸……他有病啊!” 言洛道:“娘娘说得有理,据说那闻世也是抵死不认的,但话虽如此,人赃俱获他总是脱不了干系,毕竟这是官府目前唯一的线索,为何这东西不出现在别处,偏偏就在他房里被发现,所以还是先将他捉拿了回去!” 白锦玉一阵沉默忖度。 凤辰从旁温声道:“你放心不下,我们就先去官府看看。” 白锦玉定了定,回道:“不,他都已被抓了,不急一时。今日殿下生辰,我们还是先去游湖!”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日冕 5 湖光山色,碧波莲影,浮香绕曲岸。轻舟之上,凤辰手秉长篙,潇潇而立,一撑篙、一拨水,举手投足漫是风雅。 面对这样一幅人与山水交相辉映的绝美画面,是个人都不能免俗观望。寻常人泛舟可获得清静自在,但显然美男子达不到这个效果。湖上岸边很快就聚集了无数伫足百姓,男女老少一应俱全,其中少妇少女自然占过半数。 船上的小舱里,白锦玉给认真抠挖莲蓬的奈儿扇扇子,忽听撸声欸乃,透过窗棱,有些大胆的女子已经摇着几艘小船朝他们靠近过来,意图不可谓不明显。 这些都是他们游湖之初始料未及的,但眼下他们已经选了一艘小舟,上船前还屏退了侍从,现在真是连个驱赶的帮手都没有了。 凤辰撑着船,越来越不自在。 “招蜂引蝶,”白锦玉佯意数落,放下扇子朝奈儿拍了拍手道:“奈儿,娘亲抱抱!” 奈儿二话不说丢下莲蓬张手挂上了白锦玉的颈脖。 白锦玉抱起孩子,从船舱里躬身而出,站在舟心向凤辰挥了挥手,刻意高声道:“夫君,烈阳下不宜久曝,快进来歇歇!” 此情此景,白锦玉仿佛听见一地心碎的声音,岸上一阵唏嘘,那几艘急欲驶近的小舟也突然不划了。 凤辰脸上怔了怔,不疾不徐将竹篙收放妥当,自船头下来抱过白锦玉怀里的奈儿,随她一同进了船舱。 白锦玉埋首噗嗤一笑,凤辰让奈儿坐在他的腿上,奈儿从竹匾里抓了几颗新剥的莲子送到凤辰嘴边:“父王,吃莲子。” “好。”凤辰却放下奈儿,领着他起身去船弦洗了洗手,再回来抱他坐下,剥了莲子皮、又去了莲心,喂了孩子一颗。 白锦玉托着下巴,忽而想起凤辰在西赵的荒山里死活不肯喝生水的一幕,凤辰一点都没变。 “夫君,我也要。”白锦玉拖着怪怪的调子。 奈儿一呆,抬头看了看凤辰,凤辰瞥了白锦玉一眼,淡声道:“有本事你往后都这么叫。” 白锦玉歪着头细瞧他:“怪了,唤你夫君都没有笑一个。” 凤辰闻言抬首对上她的视线,微微奉上一笑。 “笑得好勉强。”白锦玉提过手边的一壶酒,取了两个杯子一边斟酒一边道:“不就是没有答应陪你过冬吗,好好好,陪你过!以后每个冬天都陪你过,好了吗?”她将斟好的一杯酒推给凤辰。 凤辰没动,道:“你是认真的吗?” 白锦玉点点头:“认真啊!” 凤辰看了她一眼,取过酒杯碰了碰唇。 白锦玉看在眼里,知道再玩儿下去某人要真不开心了了,这才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东西,在手心攥了攥。 “殿下不信?那我送给你一件信物做凭证!” 凤辰和奈儿都抬头看她。 白锦玉摊开手心,是一块极其如同的白玉坠子,其形也极为普通,圆圆的毫无雕刻工艺,形似一枚平安扣。 凤辰盯着玉坠,寻思道:“这是上次在未名湖你差点遗落的那个?” 白锦玉点点头:“殿下还记得啊,记性真好!要不要?”状若轻松。 凤辰从她手中拈起玉坠,一双瑞凤眼仔细将玉扣端看,不知何故,竟觉得有源源不断的意念从指间传来。 “我曾看见你把玩过它几回。” 白锦玉点点头,也凑近玉坠,道:“我可先声明啊,这可不是什么值钱东西,纯粹的边角料。” 凤辰一抬眼帘,白锦玉收起玩笑,娓娓正经道:“它是我从前佩剑上的玉坠。” 凤辰指间一顿。 白锦玉陷入回忆道:“翠渚的规矩,习武五年者便可佩剑。分剑那日,与我同届的门生都异常兴奋,而我因为习的是轻功所以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挑剑的时候我也是最后一个才到的,就剩了那一把剑了,看都没看就拿了。” 凤辰道:“这很像你。” 白锦玉承认道:“说实话我对我的剑是不够上心,别人都是苦思冥想给佩剑起个好名字,而我呢多半的时候都是将它束之高阁,难得下山才拿它装装样子,直到被逐出师门也没给它起个名字。” 凤辰凝注着白锦玉,听到“逐出师门”四个字,眼中荡起层层涟漪。 白锦玉在回忆中轻轻摇了摇头:“人啊就是这样,平时不在乎,但是真的到了最后又有点舍不得了。我当年离开庐州时什么都没拿,却鬼使神差取了这个玉坠子。”她苦笑:“殿下,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凤辰低首看了看手心,顿了顿,目光闪动道:“或许,是因为它能证明你……有过武功。” 凤辰抬头,白锦玉一顿,将凤辰的话细细品了品,缓缓点了点头。 “父王?娘亲?”气氛莫名有些沉重,奈儿睁着大大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看凤辰又看看白锦玉,见他们都盯着凤辰手中的白玉,也伸手去抓,眼看就要碰到,凤辰将手抬了抬叫他扑了个空。 “父王,奈儿也要看。”奈儿奶声奶气道。 凤辰道:“这个小孩儿不能玩。” 奈儿从凤辰的神色中察觉到什么,乖巧地放下手,点了点头:“哦。” 凤辰摸了摸奈儿的头,称赞道:“乖,父王回府给你很多。” 奈儿受宠若惊,虽然对玉饰什么都不明白但还是当即点头道:“儿臣谢父王!” 白锦玉哑然失笑,伸手捏了下奈儿的小脸道:“哎呀奈儿你发财了!” “好,我信你。”凤辰冷不丁道。 白锦玉一时愣住,脑袋好像断了片,目光支愣地看着凤辰。 凤辰道:“以后每个冬天都陪我过,我信了。” 白锦玉的手还捏着奈儿的脸,凤辰的神情和郑重让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湖荡漾。 凤辰高高的鼻子靠近她,威胁道:“如果你食言,我就毁了它。”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日冕 6 【上一章有大段补充,亲爱的们先去看一下哦】 回到晋王府,府里上下一起欢欢喜喜吃了寿面,席间张猛提议下午请套戏班子来唱两台热闹一下,被凤辰婉拒了。他未死心,等凤辰午憩之后,突然拉了府里的护卫要给凤辰和白锦玉表演射箭和武艺,凤辰对此颇有兴致,便让他们演练了。 经过几轮角逐,毫无悬念,不情不愿却又从始至终不说离场的谢遥在各种项目中连续拔得头筹,惹得府中护卫是膜拜的膜拜、羡慕的羡慕、嫉妒的嫉妒。 热热闹闹吃完晚饭,眼看这一天要接近尾声,白锦玉不无可惜道:“不知言洛今日在忙何事?游湖回来就没再见他人影,少了他还真有点不习惯呢,对不对,谢遥?” 谢遥没有回答她,或者说连头都没有转过来瞧她一眼。 但白锦玉并不生气,反而笑得灿烂。她知道她这辈子都别指望谢遥对她有什么好脸色了,但是她却无边坚信,她已是谢遥要忠诚保护的人之一,只要她有危险,任何时候谢遥都会为她豁出性命。 “这不来了吗?”凤辰道。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提言洛,这廊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既斯文又潇洒,为言洛所独有。不等走近,凤辰和谢遥已经默契地起身迎了出去,白锦玉不明所以,但也跟了出去。 言洛一见凤辰,不忘躬身行礼,凤辰准他免礼后,他气喘吁吁道:“殿下恕罪,今日陛下去看望了几宫娘娘,微臣不敢叨扰只得在殿外苦等,故而一直到酉时过半才得见龙颜。” 凤辰感喟道:“我已料到,你辛苦了,”接着他问:“交待的事情办得如何?” 言洛这会儿也喘得好点了,拍着胸脯道:“殿下交待的事情言洛岂有办不好的。微臣见到陛下后就说明了来意,陛下很快就洞悉了,当下就传了口谕将闻首座从大理寺狱转入了天牢,杨大人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 短短几句话,听得白锦玉愕然,但是她没有出声。 凤辰微微颔首:“此事你办得很好,还没用膳?张猛给你在膳房留了菜肴,谢遥,你带着言洛去!” 谢遥依言拱手,言洛也谢过,二人并肩转身,几乎是一转头,言洛就换了副热情洋溢的面孔热乎地问谢遥:“今日殿下寿辰一定做了很多美味佳肴?每样都给我留了吗?我来得不算太迟,它们应该不会冷掉了!” 面对言洛连珠炮地发问,谢遥只是短短回了一个字:“嗯。” 待人走远,已经脸色发白的白锦玉终于问道:“殿下,言洛他说……闻首座被打入天牢了?” 凤辰道:“是,是我让他去向陛下请旨的。” 白锦玉揉了揉鼻子,脑中掀起一阵风暴,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不安地向凤辰道:“原来殿下今日还忧心这件事。” 凤辰温声道:“你不也忧心着吗?只不过为了我的生辰你才只字都未提,还一天都在笑。” 白锦玉被揭穿,有些不知所措,努了努嘴嗫嚅道:“殿下不还是看出来了吗?” 凤辰道:“你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只是我不相信师门出了这样的事,你真的会没心没肺地不放在心上。”他拉起她的手,温柔道:“我知道,你只是不想打扰我的生辰而已。” 明明自己是奉献的那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凤辰这几句话却说得她热泪盈眶。是因为他说到“师门”,还是因为他体恤到了自己的用心? 白锦玉不好意思地长吸一口气,接着小心道:“那我现在可以问殿下一些问题吗?” 凤辰微笑欣赏着白锦玉明明揣着一肚子疑问,却有商有量的乖巧模样,突然有些体会到了闻宴的动心之处。 白锦玉道:“我知道殿下这么做一定有殿下的考虑……但实不相瞒,我初听闻首座进了大理寺狱而不是官府的牢狱就已经很震惊了,不知殿下为何还特地去找陛下将他转入天牢呢?天牢不是更严怖吗?” 凤辰沉吟半响,忽而道:“你和我说话需要这么小心吗?” 白锦玉笑道:“是不是太生分了?” 凤辰诚然道:“有一点。” “那这样呢?”白锦玉当即双臂勾上凤辰的脖子,软软的身子全粘在他身上,变脸似地换了声调娇嗔道:“夫君快说嘛,天牢岂不是更难捞人了?” 凤辰猝不及防扶住她仿佛随时欲断的腰肢,脸上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了,过了一会儿才平稳道:“天牢听起来似乎恐怖,但关押在天牢的人只能御审,三司都动不了。” “哦!”白锦玉若有所悟。 “除此之外,它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好处。” 白锦玉挂在凤辰身上,睁着大大的眸子问:“什么好处?” 凤辰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便是天牢里面是绝对不存在屈打成招。” 白锦玉一动不动,心里的震动从一双水杏似的眼睛里显现出来。 凤辰真的是太知解她了! 得知闻世被捕,她心中隐隐最担心的就是屈打成招这种情况。她在翠渚长大,从小耳闻中的朝廷那就是一个黑暗昏聩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正面人物。纵然她知道闻世是个硬骨头,但也没把握他是否真能经得住那些传闻中令人丧胆的拷打、熬审。 白锦玉目光逐渐含情,声音软糯道:“殿下,其实我今日的欢愉也并非是掩饰。” 凤辰道:“哦?” 白锦玉点点头:“因为我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救不出闻世。只要他没有做过这件事,我就一定能找到法子证明他无罪,我对自己有信心,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个比我还聪明的殿下呢!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这天下还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凤辰面带微笑一直听着,接着她道:“我们必定要解决这个事情!若是不给闻首座洗冤,翠渚和朝廷的芥蒂便会加深,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手相助测冕之事了。但祸兮福之所倚,反之,如果我们帮了他们这个忙,兴许闻山长会承个情呢!” 他顿了顿,补充道:“他就不再是只为了自己夫人而相助测冕了。” 白锦玉恍悟,从凤辰的身上滑下来,深思道:“翠渚纵然不愿跟皇室有什么瓜葛,但这一次却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因为有人犯了事!王子犯法且与庶民同罪,闻世又如何能疏于法外呢?” 凤辰认同地点头。 白锦玉眼睛一亮道:“如此说来,朝廷岂不是还得感谢那个砸损御匾的肇事之人?” “差不多,”凤辰莞尔,继而道:“我们这就先去观赏一下那位肇事之人的手笔!” 《一妃虽晚不须嗟》无错章节将持续在迅读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迅读网!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日冕 7 凤辰带着白锦玉来到了大理寺,在一间专门存放证物的房子里见到了被损坏的御匾。 六尺长的黑檀木,四个苍劲有力的金漆大字,无论是黑色还是金色都在明亮的灯烛下焕发着不可一世的光泽。只可惜,当中一个拳头大的凹陷窟窿和它周围四分五裂犹如枯枝的裂纹,击碎这份象征权威的大气磅礴。 白锦玉敢肯定,鲁山宋氏刚发现这块被损坏的御匾时一定气炸了。 尽管鲁山宋氏的门生很努力、很勤奋,但他们的名号从来就和天下第一无缘,即使称第二还要忍受和荆州孟氏并驾齐驱的委屈。这回好不容易得天子垂青,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盖章封了个魁首,以为可以小小扬眉吐气一回,谁知却难以服众,国子监里各家学闹了一场不算,不服的人直接上门砸了匾,实可谓遭受了一场蹬鼻子上脸的奇耻大辱。 房里静如佛堂,凤辰和白锦玉察看物证,大理寺丞杨大人与几个属下浑身紧绷地杵立着陪同。 众人的眼睛忍不住在白锦玉的身上打转,他们都是头一回见一个王爷办这种正事会把自家王妃带在身边的。 凤辰修长的手指抚过御匾上的凹陷,缓声道:“这块匾不是被砸坏的,它应是被人一掌拍坏的。” 白锦玉也凝注着,补充道:“而且这一掌拍在匾上时应该很轻,并不足以损坏如此上等的黑檀木,他是按在上面后再施以内力压下去、震碎的。” “对,”大理寺丞跑过来道:“王爷娘娘高见,下官和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并推测此人这么做是为了在作案时避免发出很大的动静。” 白锦玉转过头:“此人?” 凤辰意会,代她问道:“杨大人言下之意是否认为翠渚的闻首座并非元凶?” 白锦玉服气地看着凤辰,明明是他自己不认为闻世是元凶,他却问人家是否不认为闻世是元凶,他自己一点没显山露水,却钓出了对方倾向自己判断的言辞。 这个大理寺丞当即不敢隐瞒道:“回禀殿下,此匾终究木质,受如此重创、凹陷和龟裂处如此严重,但下官却没有在发现此匾的现场、也就是在押犯人闻世的卧室内发现一丝木屑……” 大理寺丞说到此处,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但,这只能说明闻世的卧室并不是第一作案现场,并不能据此就证明闻世不是元凶。下官只能说,此事确有蹊跷。具体事实如何,还需要下官与下属们进一步调查。” 凤辰道:“大人费心了,此事虽已由陛下亲理,但是取证复核还得有劳大人接下来和刑部通力合作。” 大理寺丞连忙顿首道:“下官岂敢妄言费心,这些都是为臣之责。但是目前最棘手的是那闻世从被捕开始就缄口不言,既不为自己申辩也不提供丝毫调查线索,实在是叫下官着急上火。若他上了御审仍是这副态度,这案件后续发展下官真不知会何去何从了。” 闻言,凤辰与白锦玉交视了一眼,继而向大理寺丞略略颔首致意,没有说话,做了离开的示意。 大理寺丞连忙领会,带着一众属下开路恭送。 辞别大理寺,回府的马车上,白锦玉与凤辰就刚才所见展开了私下的分析。 白锦玉道:“那块御匾比我想象的要大多了。” 凤辰道:“嗯,而且这御匾的黑檀木非等闲材料,奇重无比,这六尺之木绝不下于两百斤。” 白锦玉不禁低头寻思道:“所以这肇事之人莫非有好几个?如此长又如此重的一件东西,要从宋氏的府邸弄到文渊斋,一个人肯定是办不到的。” 凤辰沉吟半晌,道:“与这个问题相比,我更想知道这肇事之人行事为何这般多此一举?” 白锦玉看着凤辰,不明白他的所指。 凤辰为她细数道:“你看,若是为了羞辱宋氏,损毁御匾就已然达到目的,何需将残匾搬运至文渊斋?若是为了挑起闻宋两家的战火,将御匾盗去文渊斋即可,又何须多此一举将御匾损毁?” 白锦玉经凤辰一点,也顿觉此处的确不合常理:“对呀,我们正是觉得闻世不至于傻到搬了御匾在自己屋里打砸才相信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二人都陷入沉思,这件事情的确有很多令人想不通的地方。 凤辰摇首道:“现在全无头绪。东西既然是在闻首座的卧室发现的,想必他应该会有一些线索,得要让他开口说出来才是,否则恐要延误了最佳的追踪时机。” 白锦玉叹了一口长气道:“这个闻大首座真不知道犯了什么驴脾气,这种时候居然缄口不言。殿下,御审大概会安排在什么时候?” 凤辰道:“大理寺和刑部搜集证据还需一点时日,御审应该在三日之后五日之内。” 白锦玉略一沉吟,决意道:“我得见他一面!这个世上如果连我都不能让他开口讲话,那才算他真的缄口不言。不过,他眼下身在天牢……殿下,你有法子安排我和他见上一面吗?殿下,你一定有法子的?” 说着她已经拉住凤辰的手臂摇了起来,一双亮亮的眼晴巴巴地望着凤辰:“我想去试试,就算什么也问不出,至少……我能知道他为何什么都不说。” 凤辰见之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道:“人家王妃摆出这番姿态定是为了邀宠和赏赐,我家王妃却是为了去天牢,你说有不有趣?” 白锦玉听了,笑着索性把脑袋歪上他的肩头更加持宠而骄道:“谁说恩宠和赏赐我就不要了啊?我也要的,只不过再此之外我还要去天牢,这说明我比她们要得更多才对!再说,别人家的王妃就算想去天牢,她们和夫君提了会有用吗?她们的夫君十有八九也是办不到的!哪像我家的殿下这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智慧超群……” “好了好了,”凤辰开怀地搂住她:“这马屁再拍就要拍穿了!” 白锦玉兔子似地回抱住他,仰脸道:“那殿下是答应了?” 凤辰看着她一笑,一如既往道:“好。”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日冕 8 接下来的一天,凤辰在宫中耽了整日,白锦玉在府里陪奈儿学课练字,消暑纳凉,捉虫扑蝶。 奈儿已开始练习隶书,临的是高宗朝宰相王嘉尔的名篇《十思疏》,此文不仅义理高远,篇幅对孩童来说也颇为冗长。白锦玉看着奈儿吃力地悬臂举毫,心中油然而生不舍,再想到这小小的人儿还肩负着为宗室开枝散叶的重任,更觉得他非常之不容易。 晚上凤辰回府,白锦玉与他吃饭下棋、巫山云雨,一切如常,并未询问探视天牢的相关情况,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闻世被捕这事一样。 因为白锦玉知道,探视天牢不是去西市逛逛,得要寻到合适的时机才能安排,她相信凤辰不会耽搁且不遗余力地帮她,等到妥当可行的时候,也必然会第一时间就告诉她,如果他没有主动提及,自然就是还没有安排好。 如此,她还有什么问的必要? 凤辰也没有让她等太久,第三日常朝回府,凤辰就告诉她可以去天牢了。 天牢,京师最神秘的地方之一,几乎人人都知道它的存在,却又没几个人知道它具体在什么地方。准确的说,是没人关心它在什么地方,因为它的作用与寻常百姓实在是太无关。 但是与百姓相反,它却是历代天子最挂心的地方,因为这里面关押的都是对他们很危险的人,危险到他们虽然很挂心这个地方,却还是把它建得离自己远远的。 马车奔向城郊,一个时辰后驶进了一个极其安静的宽道。 白锦玉没想到热闹繁华的长安里还会有如此安静的地方,但是这种安静绝不会让人感觉舒服,森森的威严中透着慑人的神秘,就连耀眼的阳光到了这里好像都不敢放肆了,敛色似的黯淡了下去。 拉车的马儿也自发慢了下来,就像有个看不见的人驱使着它们。 白锦玉掀起车帘,眼前是一堵五丈高的长壁巍然无限延伸。她仰头,这暗灰色的壁垒仿佛高耸入云,将蔚蓝的天空一分为二,一半是人间,另一半仿佛坟墓。 她放下车帘,一块双层的菱纹锦布,隔绝了车外的肃杀之气。 白锦玉道:“我还以为我们要偷偷摸摸来。” 凤辰微笑道:“这种地方能光明正大来还是得光明正大地来。” 白锦玉叹道:“我曾听说天牢的围墙有三尺厚,火药也攻不破,今日一见果然是铜墙铁壁。” 凤辰道:“就算不是铜墙铁壁,也很少有人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能进去的人想必多数已确凿无疑身犯重罪,自然不太容易出来,”白锦玉停了下,忽而问:“那么这里可是个讲道理的地方?” 凤辰道:“谁都不敢在这里不讲道理。” 白锦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样闻首座还是能够出来的。” 凤辰笑着看她,他就是很喜欢她这种自信。 马车向前又行了二三里,终于停了下来。凤辰先行举步下车,白锦玉看着他的身姿,奇叹世上怎么会有人连下个车都那么好看。 凤辰伸过手,白锦玉握住他的手也跟着下了步梯,迈步中却见凤辰的神色变得有丝不自然,颐雅的眉眼中竟隐约透着担忧,甚至还有一丝……同情。 白锦玉正揣度他为何这样,凤辰以眼尾向右前方指了一眼。 白锦玉顺着他的示意看去,顿时脊背一直。 只见巨大、漆黑、高耸,毫无生气的的两扇狱门前立着八个面无表情全副铠甲的士兵,他们手中的长矛笔直冲天,雪亮的尖刃被猛烈的太阳照得寒光闪闪,仿佛时刻做好了茹血拼杀的准备。 但,这不是让白锦玉震住的原因,真正让她紧张的是这狱门前立着的四个人影,一黑三白,分别是闻宴、千玺、陈雪飞还有一位……居然是闻正严的遗孀穆夫人! 穆夫人怎会在长安? 须臾间,隔着百余米的两方都已看清楚了对面,无声中一切仿若静止,他们讶然地彼此望着,这种对望除了显示出双方都不愿在此刻相遇外,别无其它含义。 “发生了何事?”穆夫人的双眼虽已失明,但她对环境的变化感受却超于常人。 闻宴没有回应,千玺乍喜飞扬的神色瞬间凝注,急忙掩饰道:“没、没什么,我们看见角楼上这会儿站出来几个官兵而已!” 一阵静默,穆夫人转向陈雪飞,道:“不对,我听见前面停下来一辆车。雪飞,你从来不说假话,你告诉我前面来的是什么人?” 陈雪飞当然不会说谎,他可是个差一点就出家当了和尚的人。他迟疑了一下,果然还是如实道:“回禀夫人,车马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当朝赫赫有名的晋王殿下……” “晋王?!”陈雪飞还没有说完,穆夫人已经惊起道:“那白锦玉可在?” “另一个人就是她。” 穆夫人听了简直激动得想冲上去:“你是说白锦玉就在我面前?” 陈雪飞默了一默,低声道:“是!” “好……”穆夫人回首“扫视”了一下闻宴和千玺,手握成拳,神情渐渐出露出一种悲愤。她凌然抬起右手臂,让陈雪飞扶住,一步一步压着步子朝白锦玉走来。 白锦玉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简直都不能跳动了,穆夫人的每一步仿佛都俨然踩在她的心上。 她转头看了凤辰,凤辰目光平和温煦地看着她,他的目光仿佛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她很快就镇定了许多。 深吸一口气,她脱开凤辰的手向前迎了上去,恭敬乖巧地道:“穆夫人安好!” 穆夫人脚下一顿,足足定了两个呼吸才从鼻子里发出声音:“你如今是称心如意了?” 白锦玉不知如何作答,甚至,她都不知道穆夫人怎么忽然来这一句。 穆夫人道:“你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取悦这个男人吗?” 白锦玉:“我……” 穆夫人绕过她,突然朝凤辰的方向弯身欲跪:“前面可是晋王殿下?” 凤辰连忙拾步上前,拦住她道:“老人家免礼。” 穆夫人随即就站直,这一站完全显示了她刚才的施礼不过是做做样子。 接着,她冷哼一声道:“久闻晋王殿下盛名,想必殿下一定是风采照人、世间少有。可惜,老身的一双眼睛已经瞎了,不然绝不会错失亲睹殿下这可乱人心性、唆人行悖之丰姿的机会。” 凤辰笑了笑,就像完全没有听到她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半点都不生气,还口吻关切道:“夫人怎会在此处?” 这转折听得穆夫人一怔,竟一时接不出话来。 这时,闻宴走上前道:“时隔一百多年,闻氏有后人又进了这处地方,自然要来瞻仰一下。” 他的眼睛瞟过不敢抬头的白锦玉,搀扶住穆夫人轻轻道:“我们回!” 穆夫人摇头,就像很怕没机会再说似地道:“你干的事毁了正严!老身的眼睛也是不甘哭瞎的!” 白锦玉愕住。 闻宴深深看了白锦玉一眼,回首再次对穆夫人道:“夫人保重身体不宜动怒,我们回!” 穆夫人胸口起伏,大口喘气,在闻宴的搀扶下转身,走了几步她又停住了脚步,再次忿然:“老身还有一句话要说:白锦玉,老身平身最不齿的就是忘恩负义之人。”说完,她继续往前走去。 “且慢。”凤辰的声音响起。 白锦玉偏头望凤辰,不明白好不容易可以送神结束这尴尬的会面,他想干嘛? 凤辰凝了她一眼,提声对穆夫人道:“她绝不忘恩负义!” “哦?” 穆夫人背朝凤辰,冷冷一笑。 凤辰正色道:“不然夫人觉得我们今日为何而来?” 这话一出,穆夫人定住,甚至转过身来:“此话怎讲?” 凤辰没有直接答话,却道:“夫人、闻山长可知闻首座如今对审查只字不言、极不配合,本王虽不知他为何如此,但却可以笃定他若这样下去只有凶多吉少。” 空气静了一静。 之后,闻宴瞥了凤辰一眼,声音没有起伏道:“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与闻宴不同,穆夫人平息了两口气,再开口声音已软了下来:“殿下方才所言何意?” 凤辰淡淡笑了一笑,并不想回答,拉住白锦玉转身迈上了天牢大门的石阶。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日冕 9 凤辰素来礼数恭周,像这样不告而别煞是难得,而这都是为了她,白锦玉本来不太好过的心情不禁大为转圜。 人就是很奇怪,前一刻还为他人的指责如坠冰窟,此刻却又可因一个人的袒护而心生温暖,仿佛一切的是非对错都因这偏护可忽略不计,随时都能理直气壮地活在这世上。 虽然是请了御牌,但凤辰和白锦玉此行依然低调从简,只带了府中一个马夫,只用了辆外观极其普通的马车。但是守门的士兵已然从他们的对话中得悉晋王殿下驾临,速速去禀报了主司,故而当凤辰和白锦玉走上台阶时,迎面那两扇沉重的黑漆大门就正好启开了半扇。 一个高颧深颊的官员带着几名手下大步从黑洞洞的门里跨了出来,边走边揖道:“卑职参见晋王殿下!卑职有罪有失远迎!” 凤辰道:“本王临时起意而来,不知者无罪。” 几人拜谒凤辰后,眼睛同向凤辰执手的白锦玉眈来,主司迟疑道:“这位……” 凤辰莞尔介绍:“我家王妃。” 主司目光一敛忍住心头一百个不解,立即向白锦玉施礼:“微职失礼,参见娘娘。” 白锦玉不很熟稔地微点头。 这时,身后响起一辆马车缓步停下的声音。白锦玉回首,只见陈雪飞正仔细扶着心绪难平的穆夫人上车,千玺和闻宴从旁立着无声地相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向白锦玉看来,二人的目光之中均是错综复杂。 仅仅是极短的视线相接,他们也转身登上了车子。 白锦玉目送载着翠渚四人的车子远去,此时凤辰已经将御牌示与了天牢主司,那主司不敢怠慢,立即当先领路而行。 一条通道延伸向前,几十步后便转了弯,这方向一转,光线忽地就完全被黑暗淹没了,日光就像突然被人偷走了一般。白锦玉缩了下肩膀,感到周遭骤地变冷,仿若一脚踏进了凉风萧瑟的秋天。 犹如铁灌的岩墙上每隔十来丈点着火油灯,一盏盏火油灯下挺立着一个个威严肃然的士兵。他们紧握兵刃夹立在并不宽裕的通道中,一动不动,即使主司和凤辰到来也没有分毫反应,就像一尊尊守陵的石俑,看了令人不寒而栗。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描述的败味,是终年不见日照所产生的一种潮湿、酸腐之气,味道虽然不很浓烈,却如附骨之蛆一样无处不在,让人浑身不得舒服。 此处是个绝望的地方,没有白天黑夜的分际,也没有一丝生机,关在这里的人多半已心如死灰,所以连想象中的哀嚎都没有,偌大的牢里静得就好像没有人,白锦玉走过一间间关押着犯人的牢房,竟然走出了空谷足音的效果。 不知向前走了多久,在一个廊道的分叉口,凤辰的步履渐渐变缓。 这时,主司伸手道:“殿下请往这边走。” 凤辰把目光从相反的方向转回:“好,有劳。” 白锦玉疑惑地向凤辰方才注视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通道两边不再是一间间隔开的牢房,两面都是坚实的壁垒,守卫之人似乎更为彪悍,通天彻地的森严,幽幽深深的不知通向何处。 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段,主司道:“殿下,前面就是关押人犯闻世的监牢了,”他顿了一顿,加了一句:“此人恐要得罪殿下” 白锦玉和凤辰异口同声道:“大人何出此言?” 主司看着晋王夫妇,停下脚步,站在离闻世监牢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沉色道:“此犯被捕后堂上堂下皆闭口不言,既不认罪,也不申辩,不知作何打算。” 凤辰缓缓向那牢笼投入一眼:“这个听说了。” “不仅如此,此人犯业已绝食两日。”主司补注。 白锦玉眉头跳了跳,凤辰看向她,白锦玉淡淡一笑:“没事,就算他嘴巴上了锁,我也能叫他说话。” 凤辰当然信她,转而对主司道:“大人多劳。” 主司嘴里道过“不敢当”,带着一行人来到闻世的牢门前。 闻世正背向他们面墙而立,在他头上五尺高处有扇巴掌大小的窗口,一束势微的日光笔直照射进昏暗,闻世就仰面沐浴在那束光线里。 他的身上穿着粗砺的囚服,几缕撕破的雪白料子从衣端末处垂落下来。云绢绫绡素来为闻氏珍视,很多人像爱惜自己的身体一样爱惜着这些衣服,终身穿服不做二选,显然,闻世为不脱下这身衣服一定吃了些苦头。 主司想开口叫喊闻世,凤辰一抬手,阻止了。 白锦玉打出娘胎是第一次来天牢,畏悸之中不免又有些好奇,刚才一路穿行,此刻才正式观察起这牢里的陈设。 其实这里简陋得根本谈不上陈设,牢笼倒是不小,可统共只有两样东西。地上一团乱七八糟铺着的蓬草算是床铺,还有一条跛了腿的凳子,歪歪斜斜的估计扔大街上也没人要。 这两样东西,真的是叫人“坐卧不安”。 听见有人来了,闻宴身子动了动转过身来,他锐利的目光一下就看见了白锦玉,眼睛顿时瞪大了两倍,脱口就道:“你来这里是安的什么心?!” 白锦玉和凤辰互视了一眼,果然,闻世见了她就屏不住了。闻世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多日的禁言失守了,面上一阵风云变幻。之后,他抬起头,俨然看着一对狗男女的眼神看着白锦玉和凤辰。 白锦玉走前一步,笑着迎向闻世神采飞扬道:“我听说闻大首座你犯了奸辱妇女之罪,实在忍不住义愤所以来看看你。” 此言一出,在场者都是一怔,主司等人正想着她为何要无中生有这么说,闻世已经一步冲了过来,双手轰隆一声深深扣住牢笼吼道:“你说什么!” 白锦玉不慌不忙地后退一步,脸上厉色道:“你自己干了什么龌龊事不清楚吗?你一夜污辱了两名万全当铺的女子,人家都向官府告你了,你还装什么不知道!” “胡说!”闻世又一声怒吼重重拍了下铁栏,直把一根铁栏震得嗡嗡作响,眼睛里几乎蹦出血来,咆哮如雷道:“谁又要害我!先前嫁祸我盗毁那御匾不够,现在又造出这腌臢事毁我清誉吗!” 白锦玉当即灵机道:“哦?盗毁御匾是人嫁祸于你的么?” 闻世吸了一口气,不答。 白锦玉侃侃而谈道:“我知道你这些天绝食和不说话的用意,因为你笃定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冤枉的,但是朝廷却无力搜集证据还你清白,最后你只能因为朝廷的无能负罪而死。你这是在用自己的命藐视朝廷、嘲笑皇权。” 她这一席话抖出来,包括凤辰在内都吃了一惊。 而闻世依然不说话,不过却冷冷笑了一下。 白锦玉也冷冷笑了一下,她故作思忖道:“不过,人家两位女子不顾清白也要将你的恶行公之于众,这也是挺可信的!女儿家家的犯不着拿自己清誉去污蔑你,我看闻大首座就不要再装无辜了!” “你放屁!”闻世不禁爆粗呵斥:“我闻世百年名门子弟、堂堂翠渚圣训阁首座,为人岂容你这样污蔑诋毁?!” 白锦玉一副抽身事外的样子道:“贱妾怎么会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为人?” 闻世简直气得浑身发抖,喃喃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白锦玉挑了挑眉道:“我是不是在说假话,你问问晋王殿下或者这位大人好了,现在外面都已经知道你干的那些破事了!闻大首座,呃不呸呸呸,你根本不配再享有这个称呼了,我应该叫你强盗、淫贼!” “你放狗屁!”闻世轰隆一声撞向牢笼,快如闪电地伸手狂抓向白锦玉,凤辰迅即一把将白锦玉拉后,要知道闻世这一出手,白锦玉若被他抓住绝对骨头要断的。 白锦玉状若不解道:“你自己不是已经承认盗损御匾之事了吗?你都能有贼心有胆子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宋府将御匾盗走,奸辱个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当然也是做得到的喽!” 闻世已然恨不得生吞了白锦玉,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我何时承认盗损御匾了?” 白锦玉奇道:“你这些天不申辩不就是默认了吗?你说这盗损御匾好歹还能勉强算个藐视宋氏义愤狂悖之举,可你这贱辱妇女可真是品德低下了啊!” 闻世气得要破口大骂,可惜他还没反击,白锦玉已道:“你最好一直都保持沉默,我想长安的混蛋们都要高兴死了。因为这儿有个大傻瓜,什么罪都默认,所以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坏事都可以扣在他头上,反正他一心求死,绝不会出言否认,真是个千载难逢的背锅大笨蛋!而我呢,当然是无比乐意看着你自掘坟墓的,啊,我真的好奇,被自己痛恶的人看着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闻世抿着唇,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胸口急促地大起大伏。 白锦玉慢慢环视了他的牢房一圈,悠悠长叹了一声道:“庐州闻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混账东西!”闻氏头上青筋暴露,目光简直要杀了白锦玉:“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妄论我庐州闻氏!” 一旁主司见闻世出言不逊,就要开口训斥,被凤辰一个眼风制止了下来。 这时,白锦玉已理所当然道:“不是吗?一百多年前闻氏先人也曾被困天牢,情形可比你现在是严峻多了,但先人最终安然无恙地走出天牢,不仅如此还额外获得了一大笔金银财宝。如今你呢,虽然很荣幸和先人一样身陷囹圄,可惜你不仅没本事弄到金银财宝,还要带着一身辱及翠渚门楣的臭名死在这里!你不承认这是你不及先祖的地方吗?” 闻世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白锦玉看了他一眼,声音忽然变得认真道:“再说,你以为盗损御匾是一件你死了就够了的小事吗?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连坐’二字吗?就算你觉得嘲弄朝廷死得其所,但你凭什么让翠渚的无辜人等为你的自私送命?!我想,他们临死之际应该无法感受到你的痛快而只有冤屈和恐惧!” 这下闻世彻底地被击垮了,额头上大汗淋漓,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泄了气的鱼泡子。 空气里静了半晌,白锦玉的声音再次响起:“好,我也实话跟你说了!什么万全当铺两位女子被奸辱都是我瞎编的!” 闻世抬头,悚然并且不可置信地瞪向白锦玉。 白锦玉生怕他看不清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刚刚站到这块地方后我现编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外间有你淫人妇女的传言了。至于我为何要编派这些,我想闻首座慧眼如炬一定非常明白了,之后是否要继续保持缄口不言你自己定度,我相信,你不想说是没有人会勉强得你的!” 说完,她走回了凤辰的身边,凤辰会心地与她一笑,不说什么也无需再说什么,牵起她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好,”闻世的声音粗着响起:“那我就说!” 凤辰和白锦玉都回过身来,那主司和属下面面相觑,脸上俱是一副开了眼界的样子。 但是,他们却听见闻世道:“我承认一直不言语的确有几分你刚才所说的意思,我的确是想看看朝廷这些所谓的官府衙门到底有没有本事能都查出事情的真相!” 凤辰微微一笑,出言道:“那阁下还有其余几分是什么目的?” 闻世突然沉默半晌,之后才黯然道:“不是还有什么其余目的,而是,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没什么可说的!” 这个答案有点小意外。 凤辰默了默,声音平缓地追问道:“阁下确认没有一丝觉得可疑或是印象深刻之处吗?你再想想,或许能想到一些遗漏的蛛丝马迹。” 闻世长叹一口气,苦笑道:“我那日黄昏后和闻山长犯了些口角……”说到此处他突然顿了一顿,看了白锦玉一眼。 白锦玉如芒在背,即刻就明白这“口角”十成十是与她有关了。 她左右瞟了两眼,闻世收回眼色,继续道:“我一时心中不快就去外面喝酒了,一直喝到半夜,喝到烂醉如泥,连走路都要撞人了才回到住处。之后几乎是倒床就睡,再来就已经是第二日早上了,宋氏带着官府打上门来时我还没有醒来。之后,他们便在我屋子里找到了那块匾……所以,我除了肯定自己没干过盗匾毁匾之外什么也不知道,没什么可说的!” 白锦玉以眼神看着凤辰,询问他这话的真假。照闻世的这个意思敢情他也不是不配合,而是完全一头雾水无话可说啊! 凤辰微微垂了垂眼幕,继而向前往闻世迈近了一步,温声道:“清者自清,阁下请务必保留信心。本王代表朝廷向你保证,一定尽快还你清白,解除阁下和翠渚的危机!” 凤辰的口吻一如三月春风,简直可以融解三冬寒冰,闻世顿时怔住,简直比凤辰忽然捅了他一刀还措手不及。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日冕 10 闻世眼珠子发直了,因为火光斜斜照映中、光影明暗烘托下,凤辰的容姿不可思议地越显妙绝,不彰自华。 想他闻世活了四十多年,也算见识过不少南国佳丽北方佳人,但谁曾想眼前的男子竟以一身俊雅超越了他毕生所见的任何一个美女! 震撼。 而这样的人此刻正用诚挚的眼睛看着你,用柔美的语调跟你说着话,偏生他还是你该讨厌的人……真是要命。 白锦玉瞧了凤辰一眼,苦笑,知道他的风仪又不分场合地令人分心了。 闻世也有同感,所以他倏地背过身,极僵硬地掩饰道:“我不是贪生怕死!” 稍事调整,他道:“凤室太祖起微之时为争得各方之力,曾与我先祖修公许下豪言,要建与天下贤仕共治之国,造万世敬仰之开明盛世。修公深为打动,不惜摒弃悬殊的身份与他结为兄弟,十载鼎力相助,甚至负上家族名望为其亲作开国诏书……也因修公的引领,天下才仕尽归凤室,这才有了百家北渡为开创徴朝殚精力竭、舍生忘死的局面。” “可谁知,凤室一旦江山坐稳便背信弃义,将从前承诺尽数抛弃,任人唯亲,有功之臣杀的杀、贬的贬,所作所为不过唯恐大权旁落而已!修公看透凤室虚伪嘴脸愤而辞官,但有人还想利用他的声望继续招摇撞骗!他们挽留修公不成,就用欲加之罪将他囚禁天牢!” 闻世说到此处越发激愤,如果他此时面朝着凤辰,恐怕吐沫星子都要喷人身上了。 一旁的主司等人听得目瞪口呆,纵然天下皆知庐州闻氏自命不凡从不待见皇庭,但他们绝没想到是不凡到这个地步,数落起来都是从太祖开始的! 闻世此时也自知过激,于是克制地停了停,平静了几息才接着道:“虽然最后修公得归桑梓,但此事令他一生不能释怀,始终认为是自己害了那些有志之士。如果不是他当初轻信于人,开什么先河,那些贤良就不会落得那番下场。所以,他最终忿然立下重规,后人门生不得入仕途,不得与皇室来往!” 这段百年前的旧事是翠渚门生尽知的典故,虽然已过去了一百四十余年,但今日由闻修的后人对着凤室的后人讲出来,仍是余恨绵绵。 闻世说完后,凤辰缓缓道:“所以阁下宁愿含冤受死是为了告慰先祖,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凤家的这个朝廷果然越来越无能了。” 闻世听言畅快承认:“正是如此!” “狂妄大胆!阶下之囚竟嚣张如斯!”一旁的主司忍不住冲出来大声呵斥。 闻世仰首大笑,笑过一阵戛然而止:“我哪里大胆?我不是已经要放弃这么做了吗?她说得不错,我若执意含冤受死恐怕就要累及翠渚上下无辜,我岂能明知故犯害他人因我送命?” 他兀自摇摇头,十足惋惜道:“看来我实在是要错失这么个好机会了!” 主司听到他这腔调忍无可忍,抄起家伙就要冲上来,凤辰伸臂一拦,并示意他与属下退下。 主司只得口里吼着“识相点”,脚下迈着步子愤愤离开。 “阁下能顾全大局实在太好了。”凤辰对闻世道。 微顿,他又道:“阁下为人正直所以才会有如此正直的想法。但须知一样米养百种人,天下固然会有人像阁下一样明辨是非,为蒙冤之人主张正义,但是恐怕更多的是置身事外,和我爱妃演示的这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人吧!” 闻世不吭,过了一会儿,他再抬起头时已双眼睨着白锦玉:“爱妃?” 他不可思议道:“你何德何能竟能使人家如此器重你?” “闻首座!”凤辰当即沉声厉色。 白锦玉拉住他,息事宁人道:“他想怎么说就让说吧,我欠他的!” 凤辰蹙眉凝着她,白锦玉展出一笑道:“我这个人缺点的确很多,为何能得晋王殿下器重我自己也不知道,思来想去,我觉得可能还是因为命好吧!” 若说翠渚的人都是能言善辩的高手,凤辰觉得白锦玉必定是这些高手中的佼佼者。闻世的这个问法十足是个挑衅,就连他的情绪也受到波动,本是不可调和,而她三言两语竟将他和闻世两边都安抚了,并且自己还显得不卑不亢。 这样的人还需问为什么会受他器重吗? 凤辰的怒意顷刻烟消云散,他对着白锦玉,长睫微垂会心一笑。 闻世看着二人郎情妾意的模样,一个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如果此刻不是在监牢,他必定要毫不犹豫关门赶客! “御审的日子大约在后日,”凤辰声音重新恢复了平和:“两日之内各府定会将事情查明清楚!” 闻世不看好道:“我在明,彼在暗,此事恐怕不易。” “阁下不必先行悲观,勘察之事尚在进行,一切尚未可知,阁下目前还请以养好精神为重。” 闻世愣了一下,忽然一甩袖:“殿下倒也不必如此故作雅量!无论如何,我绝不会领你们的情的!” 半天也没说话的白锦玉到此不禁眉头一皱,出言道:“人家好好安慰你呢,你怎地这般说话!真不觉得有损庐州闻氏的世家风范呢?” 闻世瞥了白锦玉一眼,仰头道:“这盗窃也好、损毁也罢本就不是我所为,查明真相还我清白本不是官府份内之事吗,难道他们做了该做的还要百姓千恩万谢吗?” 翠渚的人个个果然都是辩才。 闻世言之成理,但谁也不弱,她正欲开口顶话,闻世突然目光刺向她,意味深长切齿道:“某人更休想借着这回相助就让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白锦玉说不出话来了。 闻世鼻子哼了一声转过脸,重新将视线落向凤辰,对白锦玉明讽道:“忍不住要护着他了?现在你还不承认当年你就是为了……”闻世看了看尚还在场的主司等人,用力咽下了后半句话。 但是即便他不说,白锦玉和凤辰也已然知悉他要说的意思了。 凤辰缓缓凝注向白锦玉,煦若春华的目光里已温情脉脉。 而白锦玉却低头一副思索的样子,因为她正在认真想一个问题。 七年前她真的是为了凤辰去偷的家印吗? 不是为了救国吗? 不是为了北境十四州吗? ………… 她想得极认真,但是却越想越糊,等她再回神时,凤辰已经在问她:“你可还有话和闻首座说吗?” 白锦玉摇摇头。 凤辰道:“那我们回吧!” 白锦玉点点头,向闻世揖别,随着凤辰转身而去。 二人走了一段,便看见了等候的主司和属下。 主司一见凤辰,连忙迎上来战战兢兢道:“卑职该死,那犯人口没遮拦竟敢口出狂言冲撞………” 凤辰淡淡一笑:“罢了,换了谁在里面都说不出好话来。此事不必再提,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主司如蒙大赦,对着凤辰和白锦玉揖手谢个不停。 一行人在昏晦的通道原路返回,很快就又到了那个两面铁壁严防死守的分叉口。 凤辰又一次缓步停足。 这一次他对着深不见底的巷道,注目了很久,按常理主司这时候应该上前询问晋王殿下是有何吩咐了,但是主司却没有上前。这让白锦玉莫名之余也感到他们有一丝默契。 里面是什么? 她正疑惑,凤辰已似斟酌了一番,向主司开口道:“我能去看看他们吗?” 他们? 白锦玉思忖。 而主司听到凤辰这个要求,就跟会要了他命似的脸色发白,长揖不起道:“殿下有吩咐,卑职本不该推辞,不过此人是皇上下了圣谕不得任何人探视的,违者一律先斩后奏……卑职恳求殿下体谅,卑职一家老小可都指着卑职这一点薄俸度日呢!” 凤辰沉默半晌,没有继续为难,只问:“那他们如今怎样?” 主司连忙抬起回话:“饮食尚算正常,身体无恙,精神么………唉,曾经位极王侯,行差踏错到这个地步,还谈什么精神呢?” 说到这里,主司急忙禁声打躬道:“卑职多嘴了。” 只言片语中,白锦玉差不多已经知道那边是谁了。她看向凤辰,却见他面色仍是有些踌躇,她忍不住替他问到:“我们不是带着御牌来的么,这样也不行?” 主司连忙作礼道:“回娘娘,皇帝陛下有严令,除非圣驾亲临,否则绝不可使一人踏入。” 白锦玉道:“不可使一人?那些守卫士兵不是人么?” “凰凰,算了,他依命行事职责所在,不要为难他了。”凤辰道。 白锦玉:“哦。”乖乖罢休。 二人出了天牢,在主司的恭送中上车回府。 待马车启动,白锦玉终于开口问道:“殿下,你想去见的他们,是不是宁王和楚王?” 凤辰一指按在她的柔唇上,谆谆教诲道:“没有宁王楚王,只有陛下朱笔御批的钦犯凤麟、凤烨。” 白锦玉受教点头,并趁机在他指尖上亲了一下。 “殿下为何想见他们?是有话要对他们说吗?” 凤辰寻思一瞬,摇了摇头:“临时起意而已。不说这个了,你呀方才真是出其不意,竟说闻首座奸辱妇女?” 白锦玉抿嘴笑道:“我这不是出其不意而是出奇制胜。对他这样的硬骨头只能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 凤辰挑眉,了然道:“看来这并非二位初次交手。” 白锦玉笑而不语,过了一阵脸上又露出气馁之色:“可惜,就算让他开口了也无用,他根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没线索找到真正损毁御匾的元凶,帮他洗脱嫌疑。” 凤辰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背,宽慰地笑了笑:“别灰心,不能找到元凶,并不意味着不能还他清白。” 白锦玉定住,明如秋水的眼睛看着凤辰:“什么意思?” 凤辰轻轻点了点她的翘鼻子,道:“就是字面的意思。你不觉得这是两回事吗?”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日冕 11 【最近真的很忙】 闻世盯着头顶巴掌大的窗户,看它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反复了两次,他的心绪逐渐在这磨人等待中变得焦灼。 两日前白锦玉和晋王神色笃定,所以他对自己能够脱罪充满信心。 可连等两日,没有任何音讯,加上今日本是御审的日子不知何故又推迟了,他的心不由地忐忑起来。 看来事情并不容易办。 对此,他不禁在心里破口大骂,大骂这白凤二人没本事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什么尽快帮他和翠渚解除嫌疑,说得真情实感,简直玩弄他的感情! 想到白锦玉和晋王,他就恨得牙痒。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他就是确定那个晋王就是让白锦玉七年前偷盗家印的始作俑者。 要他指望仇人已然够窝囊了,偏生这俩人还办事不力要他提心掉胆,这更让他觉得白凤二人面目可憎了。 时间在天牢这个地方流淌得很缓慢,对心急如焚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只有加倍。 他心急如焚,只因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死了。 他虽痛恶白锦玉为人,但对她的脑袋还是认可的,他不得不承认白锦玉有些话说的还是对的。 他盗损御匾的罪名不除,不仅会让自己会含冤而死,更会让翠渚无辜惹上未为可知的麻烦。 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清不清白、能不能活下去的事了,而是关系翠渚上下荣辱性命的大事了。 还有那个晋王,说他即使死了也伤害不到凤室的颜面,也就差说他死了也是白死了。 真是又气人又好有道理! 既然死会死得这么得不偿失,所以他当然一点也不想死了。 天牢这个地方除了让他知道原来世上还是有很多人敢挑衅皇帝外,一无是处。 比如他左边那间原本空着的牢房,昨日上午一下就关进来三个人,一高一矮一瘦。 这三个人同时被羁押进来,应该是因为犯了同一桩事,现在又被关在同一处地方,按理来说应该是相互认识的。可他们从被关进来开始,彼此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过闻世已经习惯了,到了这里的人不管你之前是有多风光无限高人一等,到这里的基本都已是案情清楚的待死之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这沉默的三人无疑加剧了天牢里的垂死气息,这让闻世的心情更加沉郁了。 “吃饭!”一声粗鲁的叫唤打断了闻世的乱绪。 一老一少两个狱卒面无表情地把饭菜从牢门下的开口塞给了他,一盘菜一个馒头一只杯子一壶酒。 那日晋王走后他就多了一壶酒,算是一个优待。 “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强。”那个老狱卒看着他,说了两句意思重复的话,好像是针对他之前的绝食行为。 他们可能受人吩咐定要看到他开动才能走开,闻世麻木地把酒菜拖到跟前,麻木地坐在蓬草上取了酒壶酒杯,麻木地倒了一杯酒。 果然,看到他喝了点酒,老少两个狱卒就继续往前发饭去了。 “哎哟!” 没过一会儿,突然那老狱卒发出一声惊呼,声音就在他隔壁那三人之处。 闻世侧首去看,见老狱卒弯身从泥地上拾起两个馒头,起身后对那年轻的狱卒严厉地训斥道:“瞧你这这笨手笨脚的,这点事儿都干不好还能干什么?!” 那年轻人盯着老吏手中脏污的馒头发窘,这间牢笼是最后一间,牢饭发到此处正好也没了,所以没有多余的馒头可以替换。 老狱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先将一个馒头和菜推进了牢房,与那三个人道:“一人先吃,等下给你们补两个馒头来!” 说完,骂骂咧咧地领着那年轻狱卒走了,料想是去取新馒头了。 闻世隔着铁栏看着他们,那一高一矮一瘦三人看着塞进来的食物,半天谁也没动,似乎在无声地谦让。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瘦子似乎真饿了,看了那一高一矮的两人各一眼,算是打了个招呼,走到饭菜处盘腿坐下,一口馒头一口菜地先吃了起来。 空气里静如死灰,闻世苦闷地夹了两口菜,这顿又难吃出了新高度,他不免又在心里把白锦玉拎出来啐了一遍。 就在此时,他身后“噗通”一声响,盘翻碗碎,一个人呜呜咽咽挣扎起来。 闻世猛一回首,只见那瘦子已翻滚倒地,正两手捂着自己的咽喉腿脚乱蹬,而那吃了就剩半个的馒头就滚落在他的一旁。 和他同牢的一高一矮顿时弹跳出三丈远,各自占据监牢一角悚然不知发生什么地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瘦子。 瘦子的喉咙里发着“呃呃”的声音,爬向离他最近那高个子,像是求援。但那个高个子显然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刷白地口里说着:“走开走开走开……”脚步虚浮地往一边挪。 瘦子眼见求高个子没用,改向那个矮子抓去,矮子更不济,见状直接脚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瞬间尿湿了裤子。 瘦子艰难地往前爬了两尺,就再也不动了,他的嘴里终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出来。 这么安静的地方,任何异动都会无限放大,这极突然、极迅速、又极恐怖的一幕在这个阴森密闭的环境里发生更是难以想象的令人毛骨悚然。以至于瘦子不动后,闻世、高个子、矮子都痉住了,呆了好久。 有什么东西在这个黑暗里无形压迫着。 “他他他他……他死了吗?”溺了尿的矮子指着地上的人呓语发问。 没人回答。 一阵死静后,突然那矮子爬了起来,戟指着也同样吓傻的高个子低哑质问道:“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都死人了……死人了这叫没事?!” 他的声音像是把高个子的游魂叫回来一缕,高个子懵懵问道:“他…他死了吗?” 他仓皇地左右打量四周,恐惧从他的眼睛里一览无余地泄露出来。 “死了!”矮子怕得泣不成声,怨怼道:“都是你出的主意,从头到尾我们都听你的,是你说什么闭紧嘴巴就一定没事!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高矮两个人都已吓破了胆,闻世这置身事外的人先冷静了下来,他看了看眼前,对二人道:“不管你们因为何事,都先放一放,喊牢头过来看看,也许人还有救!” 但高个子和矮子就像完全没听见他的声音,只是彼此紧紧盯着对方。 闻世无奈,只好向牢笼外高声呼道:“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出事了!” 通道里顿时震起如雷贯耳的铁靴声,整齐的步伐如巨浪踏来时,那个矮子听见彻底的崩溃了,他突然发疯似的扑向铁拦朝外拼命哭嚎:“冤枉啊冤枉啊,大人大人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那个高个子一把扯过他,压低着声音急速道:“你要招什么?!我们之前已经推的一干二净,你现在都承认的话会让我们罪加一等的!” 高个子和矮子看起来都是身负武功之人,但明显高个子武功高出一筹,矮子被他一下用手肘卡住脖子动弹不得。 “住手!”已听出些端倪的闻世忍不住冲着高个子怒斥:“你自己沉沦无药可救,还想阻碍他人悬崖勒马悔过自新!看我不……” 他举掌欲拍,忽然想起这不是在他说了算的圣训阁。 “你醒醒!”高个子狠狠摇了摇矮子:“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你怕什么?你要招什么?” 矮子怔怔地看着高个子,目光里闪闪烁烁。 闻世看不过眼,喝道:“你还逼他?他想招什么是他的自由!” 他只恨这铁笼挡着,不然他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悔改的东西,让他知道圣训阁大首座的厉害。 “御匾又不是我们砸的,损坏皇上钦赐之物的又不是我们,我们究竟怕什么?” 于是他听到了矮子说了这句话。 闻世狠狠地定住了!! 那矮子继续抽泣道:“我们只是把坏匾嫁祸于人了,我们纵然有罪,但这招出来总罪不致死?” 闻世的额头滚滚落下一滴热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一高一矮二人。 那高个子闭了闭眼睛,向矮子威胁道:“你我二人负责看守御匾,御匾有损又没有抓住凶手,你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好啊!!!”高个子话音未落,闻世已忍不住大吼一声,他这一声大如洪雷直把高矮二人都吓得怔住了。 “原来嫁祸与我之人就是你们!”闻世眼里几欲射出火来,沉声一字一字道。 高个子和矮子双双看着闻世。 这时,天牢主司、狱卒和士兵已经赶了过来,一个狱卒见高矮二人纠缠在一起立即大喝一声,震得那高个子赶紧松了手。 “开门!”主司冷令道 一个狱卒立刻拎着成串的钥匙上前打开了关押三人的牢房,主司一个眼神,十个士兵当即鱼贯而入,将高个子、矮子都控制住了。 主司目光扫了一眼二人和闻世,面色铁青道:“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高个子心虚掩饰。 “你当本官是你聋子吗?!”主司一声暴怒。 矮子当即颓然跪了下来,下一瞬,他连滚带爬到主司跟前抓住他的衣角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全招了,小的愿意什么都招了。” 高个子万分紧张地凝着矮子,而闻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主司低头瞟了一眼脚下,对矮子道:“你如实招来,本官看在你自首的份上会为你向上求取轻判。” 那矮子连不迭地谢恩,更加毫不犹豫地倒篓子似陈情道:“大人已知小的三人是给宋府看家护院的府丁,不日前皇上赐了宋府一块‘地平天成’的皇匾,我三人就负责看护皇匾。谁料五月二十八日那夜,我三人突然被人用焚香迷倒,再醒来时候就发现皇匾就被人损坏了。” “我三人当即四下搜寻下手的贼人,但终无所获,又心惧这是皇帝御赐的皇匾,当家的视若珍宝,我三人根本承担不了这护宝不利的后果,于是……”矮子咽了咽口水。 高个子听矮子全盘托出,身体不支地瘫软在地。 闻世气得几乎发抖道:“于是,你们便把那匾连夜搬运至了文渊斋,嫁祸于我?!” 矮子无颜以对地低下头去,主司一步一步走到高个子面前,诘问道:“你们为何要把御匾送到文渊斋,而不是别处呢?” 高个子至此已知没有退路,只得老老实实招供道:“因为京城里人人都说宋氏名不副实,真正能称‘地平天成’者唯有庐州翠渚而已。既然众人都如此认为,我等想那翠渚闻氏也定然心有不平怀恨在心,此事十之八九也是他们做的,就算不是他们所为,说是他们做的自然要比说别家做的讲得通些。” “你放屁!”闻世忍不住又爆粗:“怀恨在心?他凤室区区贱字我们庐州闻氏岂会放在心上?!” “咳咳!”主司忍不住咳了两声。闻世知意,勉强忍住了后面要说的话。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所以,你二人是承认将损毁的御匾嫁祸给暂住在文渊斋的闻氏一族了?” 众狱卒兵甲应声分开一条道,只见大理寺丞穿戴一身精光四射的官服,在吏人的开路下走了上来。 “下官参见杨大人!”主司率人上拜。 大理寺丞一挥手,回身向自己的来处深深一躬身,宣声道:“恭迎太子殿下!” 闻世一惊:太子殿下?! 果然,随着大理寺丞话音落下,昏暗的通道里一瞬间亮起了无数火把,顿时亮如白昼。太子凤煜、晋王凤辰、还有白锦玉犹如神兵天降一般,从通道里走到了人前。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大理寺丞带头跪地参拜,所有人等在其身后纷纷跪倒一片,跟着山呼:“参见太子殿下!” 待山呼落定,太子凤煜抬了抬双手:“众家平身。” “谢殿下!”众人再次齐呼。 “带上人犯!”大理寺丞毫不耽搁地一挥手,士兵立刻将高矮二人押到了凤煜、凤辰和白锦玉面前。 高个子和矮子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抖成了筛子。 大理寺丞严声道:“你二人从实找来,是不是你们将已然损毁的御匾搬至了文渊斋,企图嫁祸他人?” 地上二人抖抖索索,无所遁形地各自承认道。 “是,是草民一时糊涂,才犯下重错。” “是草民干的,不不不……砸损御匾不是草民干的,我等只是把匾嫁祸给了文渊斋。” “对对对,损匾之人确实另有其人啊!” “请殿下、大人明察秋毫,毁匾的真不是草民啊——” …… 一片哀嚎中,白锦玉的目光穿过众人与闻世相接,二人无言地对视了一阵,白锦玉欣慰浅浅笑了一下。 这时,凤辰拱手对凤煜道:“事实已水落石出,请太子殿下定夺。” 凤煜微微点头,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昂然道:“人证物证俱在,庐州闻氏闻首座的确是蒙冤受难,本王代皇帝陛下口谕当场将其无罪开释!宋氏门下三人转大理寺严加审问!” “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再次跪地一拜再拜。兵甲们当即把高矮二人从监牢里押了出去。 闻世惘然:谁说御审推迟了?御审并没有推迟,而是从那高高在上的皇殿迁移到了这晦暗的天牢里! 豁然脱罪的闻世不禁心潮澎湃,这一刻,他看着人群中相视而笑的白锦玉和晋王,竟也觉得有一丝般配。 “将此犯赶紧带下诊治。” 忽然,凤辰示意天牢主司遣人将地上的瘦子转移。 闻世、高个子、矮子同时不明所以。 白锦玉笑盈盈地站出来解释道:“这人没死,他只是吃了一点让嗓子疼的迷药罢了!” 闻世脑袋一个闪光,白锦玉看了凤辰一眼,已然道:“闻首座,你看我们这招引蛇出洞使得可好?” 原来一切都是白锦玉和凤辰的设计,也对,如果不是可以设计安排,主司、大理寺丞、太子、晋王又怎么会恰好同时出现?! 闻世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下一刻他突地身子一抖,如受重创似的扶着牢笼摇摇欲坠。 凤辰一个箭步冲入将他扶住,关切道:“闻首座?” “殿下!” “皇叔!” 数人见凤辰奔入监牢齐齐失声惊呼,太子凤煜更是大惊失色,他看着自己差点也买入天牢的右足,一时喘息不平。 见状,白锦玉瞬间就明白了,大概皇室中人是视踏入牢笼是件极其不祥的事。 但是为时已晚,凤辰此刻已经走进了牢笼之中。 “皇嫂?!” 凤煜再次发起惊呼,因为白锦玉已经毅然决然地也走了进去。 “首座,你怎么了?”白锦玉问。 闻世长喘着气,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地上的那壶酒道:“酒里……有毒!” 白锦玉、凤辰同时一惊,双双朝地上看去。 白锦玉嗫嚅道:“不可能,不可能!” 她心惊肉跳,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闻世一把推开凤辰,对白锦玉道:“他们要我死,要我死在牢里!” 白锦玉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转折,更不知如果闻世死在这里翠渚和皇庭将会产生怎样的仇恨。 “他们是谁?”白锦玉追问道,闻世一笑,看向凤辰,接着又看向监牢外的凤煜。 白锦玉脸上血色全退,连连摇头:“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这对他们百害无一利,我不信!” “凤室素来反复无常。”闻世继续笑,他笑得白锦玉心里发瘆。 下一瞬,她一步冲过去从地上拾起那酒壶,举过眼前对闻世道:“你相信我,如果是他们凤室下的毒,他们一定会拿出解药来救我!如果没有,我跟你一起死了,也足已证明跟他们无关了。” 这回换闻世心惊肉跳了,可是他还没震惊完,白锦玉手中的酒壶就已经被人夺去了,夺走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凤辰! “殿下!” “皇叔!” 凤辰握着酒壶,看着讶然的白锦玉,道:“凤家的清白自当由凤家的子孙自己正名,岂有缩在女人后面的道理?” 说着他就引颈提起了酒壶,白锦玉抓住凤辰的前襟,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都不再跳动了! “哐当”一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闻世一个迅猛如电的扬手,凤辰手中的酒壶瞬间飞了出去,撞碎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闻世突然放声笑了起来,他的身子也站直了。 白锦玉的脑袋完全不能及时从竦然中抽回,茫然地看向闻世。只听闻世道:“酒里有毒是真,但是在下中毒,是假!” 白锦玉和凤辰循着他的话一齐向酒壶撞碎处看去,果然那酒水沾染的蓬草在滋滋的燃着细泡。 闻世对白锦玉伸出五指,转着小指上的一环戒指道:“这还要多谢你!自从你上次给我下毒后,我就带上了这个银戒已备随时查验酒菜中是否有毒。也许是命不该绝,我被打入牢狱时身上之物尽被除去,唯有这个银戒脱不下来,他们也就随它去了。没曾想,还真让它派上了用场!” 白锦玉心有余悸,但总算听明白了闻世的话,他的话虽然一百个欠揍,但是无论如何算是个好消息! 凤辰道:“那阁下方才意欲何为?” 闻世轻松道:“我就是想查证一下,是不是凤室下的毒。” “闻、首、座!”白锦玉要冲上前打人,如果不是凤辰拉着她,她肯定要得手的。 看到白锦玉这么生气,闻世笑得更开怀了,他自顾自地跨出了监牢,上下打量了太子凤煜一眼,笑容中不免扬扬得意,口吻中不免作死道:“你们凤室的人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不过就是有人想让我死在天牢里罢了,我早知想让我死的人不会是太子殿下、也不会是晋王殿下,我只是想证明一下而已!” 说完,他飘飘然兀自往天牢的出口方向走去,而他说的这句话,就差指着凤煜的鼻子说他们自己人里面有内鬼了。 《一妃虽晚不须嗟》无错章节将持续在迅读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迅读网! 喜欢一妃虽晚不须嗟请大家收藏:()一妃虽晚不须嗟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日冕 12 晴光闪耀的盛夏时节,长安街头繁花如锦,深红浅碧,绿映朱垂。 风光里,文渊斋大门紧闭,门前水泄不通,聚集的人群几乎将它所在的整条街都塞满了。 乌泱泱的人海中,一个四十来岁,颚飘青须的男人带着一帮灰衫弟子巍如泰山地站在首列,纵然此刻人头攒动,但他的四周却始终空着一小块地方,没人敢靠前一步。 “他谁啊?”有不明情况者左右打听。 “他你都不知道?宋瀛海!” “宋、宋瀛海?是我知道的那个宋瀛海吗?”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宋瀛海,江流三杰鲁山宋氏家主宋瀛海。” “哗,最近的事让远在鲁山的宋氏家主都杀到长安来了?” “嗯!而且这位家主来势汹汹,半个时辰前他已经给闻山长下战书了,这回不一较长短怕是绝不罢休了!” “下什么战书?” “听说是要和翠渚比试谁先准确算出日冕之期。” “那庐州闻氏什么反应?” “还没反应,这不文渊斋收到战书后立即就把门关了。人还没出来,不知道会怎么回应,依庐州闻氏的气性不回应都大有可能!” …… 诸如此类的剧情介绍在文渊斋门口被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传播,同时伴有激情燃烧的莘莘学子声情并茂地为庐州翠渚打气造势,热血鼓舞的言论即时发挥着推波助澜的作用,以致文渊斋门口的热闹越来越大了,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与门外的喧嚣鼎沸相比,文渊斋里气氛凝肃如冰。穆夫人双眉紧簇地端坐在堂中一张檀椅上,翠渚一干人立在她左右和对面。 穆夫人道:“我主张不应。鲁山宋氏联合荆州孟氏围攻翠渚一役,他们已是确凿无疑的手下败将,还有何资格再向我们挑战?!庐州闻氏若搭理他,就是给他抬身份?!” 穆夫人话音掷地有声,她自认说完这番话后应该会得到无数响应,然而店堂里却一片安静,一个附和的声音都没有。 闻玲、千玺本就胳膊肘子往外拐,不吭声实属正常,奇怪的是,圣训阁大首座这次竟然也没有出声。 眼盲的人感觉更加灵敏,穆夫人当即意识到了什么,赫然一拍扶手道:“难不成你们打算应战?” 良久无人敢驳。 这回的安静代表了她的意志将凌驾一切,穆夫人满意地身子往椅背上靠去。 “正是!” 穆夫人还没靠稳,一个低沉却不失杀伐果断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比她方才还要不容否决。 穆夫人摆出姿态先声夺人,自以为必定无人异议,这会儿突然跳出一个,再待她品出这声音是闻宴后,大为吃惊。 “你说什么?”穆夫人道。 闻宴缓缓走过她的身旁,从容不迫的一字字道:“庐州闻氏接受鲁山宋氏的挑战。” 穆夫人震得枯目圆瞪,一下站了起来:“你要接受挑战?你明知他宋氏此次测冕是为何人效力,你还应战?你就这么想和皇室来点沾亲带故吗?闻宴,你很少让老朽错愕,我希望你这次也不会。闻氏和凤室宿怨由来已久,绝无可能冰释前嫌,你不要因为某人而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文渊斋里几乎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穆夫人的话毫不留情,几乎已捅破了窗户纸! 沉默半晌,闻宴道:“我知道。” 穆夫人问:“那你还要应战?” “是。”闻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穆夫人立刻气得身子都有些摇曳了:“你知道了还要应战,为什么?!” 文渊斋里一时噤若寒蝉,要知道此时此刻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一个是前任山长遗孀,一个是现任山长,均是翠渚身份最高的人物,都是素来说一不二的主子,这二者针尖对麦芒,实可谓是一个大场面! 闻宴朝前一直走到闭合的大门前,他回过头来,目光如水一样清凉:“再等等,你们就知道了。” 闻玲瞧了瞧身旁的陈雪飞,千玺和解端云互视一眼,掌柜和他的伙计也面面相觑,不知道闻宴说的“等等”是什么意思。 闻宴和穆夫人对峙,谁也不敢贸然发声,宽阔的店堂里静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与一门之隔外喧声蔽天一浪高过一浪的鼎沸截然对比。 正在翠渚诸君乱七八糟交汇解读彼此的眼神时,忽然,热闹了半天的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 翠渚人等顿时被这变化吸引,不约而同将目光朝门口投去,仿佛能透过门板看见发生了什么。 “他们庐州闻氏绝对不会出来应战的!”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一个脆生生的男童声音,天真烂漫又斩钉截铁。 这个声音,说话者不会超过十岁。 他声音落后,人群静了一瞬,之后有一两个大人逗起了这个男孩子: “你这么确定?”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出来啊?” “是什么一个原因啊?” 男孩没被问倒,反而轻松道:“不是一个原因,是两个原因,这么简单你们看不出来吗?” 有人问到:“哦?还两个原因呢?你说出来听听,我们看看有没有那么简单!” 男孩好像答应了,接着就听到他对众人道:“第一,他们不敢,因为天子让宋氏算日冕,闻氏如果也要算,不就得罪天子了嘛,他们不敢的!” 人群中长长发出一声“哦——” 伴随着这声整齐划一的“哦”,门内翠渚诸君同时脸色一暗。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粗沉的声音问那个男孩:“那另一个他们不会应战的理由是什么?” 千玺已经听出来了,这个问话的人正是宋瀛海,他上次在庐州与宋氏交手过,对他的声音很有印象。。 宋瀛海问话后,小男孩顿了一顿,才用脆亮的声音答道:“因为他们不合算!” 人群顷刻议论开来,宋瀛海过了一阵也疑惑地追问道:“怎么个不合算法?” 小男孩道:“当然不合算啊,你们想,人人都说他们是天下第一,只要他们不应战就已然稳坐天下第一!如果迎战了、不小心战败了,岂不反而当不了天下第一了?” “哦——”人群再一次整齐划一,接着开始议论纷纷。 过了好一会儿,宋瀛海慨然道:“有道理,原来如此。小小年纪,居然能看出这些来。” 在他之后,有窃窃私语之声浮起。 “看来有时孩子看得比我们大人明白。” “如此说的话,这庐州翠渚可真是准备以逸待劳了。” “一向高山仰止的庐州闻氏不会真被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言中吧……” 大街上的人听着这孩童的解释时,文渊斋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穆夫人的脸上非常复杂的变幻了几个神色,最后她重又坐了下来,静了一静,她扬首道:“我不管你们了,我来长安是找楚然这孩子的,我来的目的是带她回去,其他我不想管也管不着,楚然呢?她在哪里?” 店堂里一阵眼光交错、挤眉弄眼,这两日穆夫人虽然知道一些事情,但却还不知道王楚然为了逼闻宴帮助白锦玉,还未回来。 “那个……”众人眼神一顿交流后,决定还是由千玺回答这个问题。千玺于是硬着头皮道:“师嫂在后厨做吃的呢,好像……在做桂花鸭!” 穆夫人道:“这孩子怎么一直在忙?闻宴,她不是你的奴婢,她是你的娘子啊!” 闻宴看了千玺一眼。 穆夫人又道:“你们快把她叫来,什么桂花鸭、什么都不许做了,我现在就要她过来!” 穆夫人的这个请求可把在众都吓了一跳,众人一顿乱看,迅速蹑手蹑脚挤凑到一起出谋划策。 闻宴看着眼前,摇了摇头,正欲和盘托出,穆夫人已催促道:“人怎么还不来?” “这不来了!”闻宴还没张口,千玺两手一个猛当即推把闻玲一把推到了穆夫人的怀里。 闻玲猝不及防差点叫出声,却落点完美,穆夫人正好握住了她的手。 “楚然,你这孩子怎么跟他们在外面那么久?也不知道早点回去陪我!” 闻玲急得对千玺瞪眼,并且求救的看着陈雪飞,陈雪飞欲过去,被千玺、解端云死死拉住。 穆夫人还在对闻玲道:“楚然,你跟我回去,这里随他们去了,老身也不管了!” 闻玲的手被穆夫人抓着,急得头冒汗。 说了那么多话,手中之人一点回应都没有,穆夫人终于起疑道:“楚然,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愿意?” 真是无声的乱象,和外间的乱象加在一起真可称作外焦内困,闻宴沉沉闭了闭眼幕。 “啊?你怎么不说话?”穆夫人越来越觉察不对劲了。 闻玲心跳得飞快,正感到天塌下来时,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了:“夫人,我,我听你的。” 所有人一起循声看去,只见从后堂里走进来一个娉婷的女子,她在门口立了立,像阵风似的轻柔走了进来。 她走到闻玲的身边,对她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手换在了穆夫人的手心里。 之后,她在长长的睫毛下向闻宴羞涩的看了一眼。 而闻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脸上掠过了朦胧的微笑。 在外面,小男孩的两个解释后议论声就没停下过。 就在这声音此起彼伏越演越烈时,“吱”的一声,文渊斋的门从里面打了开来,一个玄黒峻峭的身影从里面跨了出来。 人们顿时停下议论,同时注视向这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年轻英俊的神情、高彻远人的气度。 那些第一次亲眼看见江流三杰之首的人,顿时在心中发出了久仰大名和当之无愧的喟叹。 宋瀛海与闻宴对视片刻,施礼道:“闻山长别来无恙?” 闻宴置若罔闻,偏过头将手中一本薄册伸手递向近身的千玺,千玺连忙上前接过,打开看了看,便面露喜色,迈着轻快的步子将册子送到宋瀛海手上。 千玺拿出彬彬有礼道:“宋山长,我们山长已经同意迎战,待我等测出日冕之期定会如实相告,您请回吧!” 堵了半天街道的人群总算等到了一个结果,顿时起哄、喝彩、欢呼,不一而足。 宋瀛海脸上一阵青白,千玺的这几句话与其说是知会,倒不如说是赶客,加上闻宴根本目中无人的样子,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直言道:“闻山长,上次在庐州你以纵横之术胜之不武,希望这次贵派能以真才实学相和,我宋氏定会全力以赴,向天下人证明鲁山宋氏‘地平天成’乃是实至名归!” 空气中仿佛回荡着宋瀛海波澜起伏的情绪,他的话也确实令人感到荡气回肠。他看着闻宴,仿佛期待又仿佛怨恨地等待对方有一丝的回应。 闻宴真的回应了他,只听他声音没有起伏地说了四个字。 “拭目以待。” 这应该还算有点表达期待的四个字,不知道为什么一从闻宴口中说出来竟然变得饱含羞辱的内涵。 宋瀛海一怔,眼睛忽然一下睁大,他身边的弟子也多有变色。 “宋先生,”陈雪飞从文渊斋走了出来,他目光看了看四众,恭敬地劝慰道:“我庐州闻氏寄居文渊斋已多有叨扰,店家还要做生意,还请宋先生施以方便。” “你怎么说话的?!” “你什么意思?” 陈雪飞虽然和颜悦色,但是话中的逐客之意已然不能再明显,宋瀛海身后几个小辈忍不住上前要来揍人。 宋瀛海伸手拦住两人,接着他忡怔了一瞬,想说点什么,终是没油说出口,气得一拂长袖,忿然离去。在他身后,七八个灰袍弟子尾随而去。 “大家也散了吧、散了吧!”千玺对围着看戏的众人吆喝。已然看完热闹的人群本来也就准备散了,再经他一吆喝,很快就散得一干二净了。 千玺回过头来,便看见闻宴正弯身看着那个说话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也看着闻言,站得木条条地很紧张。 “你你……你想干嘛?”小男孩怯怯地问。 闻宴看了他一阵,最后交待道:“去跟你教你话的那个人说,把诫书抄三十遍,三日后送来。” 小男孩紧张地盯着闻宴,看他没有别的举动后,一点头,转身飞也似的地跑走了。 小男孩儿随即跑进了文渊斋对过的迎宾酒楼,刺溜地上了二楼,在一张临窗而坐的桌子前找到了两个公子。 “什么?诫书三十遍?!”一个俊俏的公子吓得站起,瞪着眼睛从窗户往文渊斋看,这一看就对上了闻宴的目光,二人隔空相视了一瞬,闻宴转身走进了文渊斋。 这个俊俏的公子就是白锦玉,而这桌上的另一个公子,是谢遥。 今日白锦玉得知文渊斋被宋瀛海找上门后,预感闻宴一定会做个决定,于是一定要过来看看。凤辰担心她被翠渚的人认出来找麻烦,不建议她来看这个热闹,奈何经不住她软磨硬泡下,最后同意她改扮男装,再由谢遥陪同才能出来看看。 “快快快,我们赶紧回去!”白锦玉站起身就催促谢遥。 谢遥无语地随她起身。 白锦玉道:“那诫书单篇就有七百三十二字,三天要抄三十遍……要命我得抓紧了!” 二人匆匆下楼,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也是一张临窗的桌子,有一个客人缓缓站了起来。 这个人两眼放光地攫着白锦玉,身子紧绷到微微颤抖,像是恨不得要扑上去、却又像难以置信地踟蹰,他内心不可遏制的激动已经喷薄欲除。 一幕幕回忆飞快地掠过脑际,一个亲切的称呼从他的嘴里溢出:“闻兄……” 大街上,白锦玉只顾赶路,一心想着完蛋了要抄三十遍诫书,突然发现谢遥停步不走了。 “怎么了?” 谢遥回首道:“好像有人喊你。” “是吗?”白锦玉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瞥去。 只见一个身影从迎宾酒楼上跑下,好像满怀着怎样也抑制不住的兴奋,挤过喧闹的人群一径朝她奔来。 等这个人奔至眼前,白锦玉的眼睛亮了,忍不住又惊又讶又喜出声:“司马玄?!” 来人欢欣雀跃简直要喜极而泣道:“真的是你啊闻兄!” 没错,这眼眶湿润百感交集望着白锦玉的人,正是七年前曾和白锦玉一同参加西赵选婿的东洲太子,司马玄。 司马玄仔细将白锦玉上下打量,口中震撼道:“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闻兄,是闻兄啊!多年不见,闻兄风采依然不减当年啊,似乎还越长越滋润俊俏了?闻兄呀闻兄,你当年怎么匆匆不告而别,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想得我好苦……” 他太激动了,以致说的内容很凌乱,最后根本说不下去。 白锦玉也很意外很高兴,抚掌道:“真是太巧了,你怎么在此地啊司马太子,哦不对,”她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向对方拱手道:“应该是司马国君才是!” “欸?闻兄快快不必行此大礼。”司马玄急忙伸手欲扶白锦玉,冷不丁,一柄长剑倏地无情横挡,阻止了他靠近。 国君之乘,竟有人敢兵戎伺候。 司马玄压低眉目怒向持剑的年轻人,一瞬展露王者之威。 岂料,这年轻人竟毫无怯色,依旧岿然不动。忽然,他觉得这副面无表情的俊脸看起来似乎有点熟悉。 ------题外话------ 最近好忙,写了好多公文,尤其是今天 本来要回来写这章, 谁知今天给党写的一篇文章写得很好 领导们要求把区长照片加进去 又搞公文写到十点多 唉,我怎么写什么都这么优秀 …… 弄好党的事,还是想把这章写出来, 因为这个剧情在心里脑里都太久了, 真的怕馊掉 于是就写到了现在。 现在是凌晨3点零3分啦, 很开心,又码了一章 下面我又要忙了 明后天虽然是周末,但依然为党打工 还有几个材料没做 月底前我一个人还要办一本杂志 这杂志目前还没启动 希望我能尽快有时间来写吧</p>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日冕 13 司马玄还在思索,身后已奔来四个身形矫健的汉子,应是他身边乔化微服的侍卫。 这四人一见谢遥的架势,霎时就在司马玄身边一字排开,纷纷将手按上了随身兵刃,若非顾及眼下所处的是人来人往的大街,恐就拔刀出剑了。 两方皆按兵不动蓄势待发。 “谢遥,”白锦玉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可。” 谢遥无动于衷,就像完全没听见,仍然横剑将司马玄和白锦玉隔开,坚毅的身姿表明了决不会先行让步。 “无妨。”司马玄眼角示意了左右。 四个侍卫微微犹豫,互视一眼后依言松开了兵器,并且默契地向后退了一步。 见对方都收手,谢遥这才神情勉强地收回了屠割,手虽是放下了,不过如刀的目光仍然一瞬不瞬地睨着司马玄。 “谢……遥?”司马玄注目着谢遥,口中斟酌着他的名字,不久之后恍然所悟道:“莫非他……就是当年大徵晋王身边那个武功高强的少年?” “正是,”看来谢遥真的令人印象深刻,现在的他身姿气质都与七年前大有不同了,但见过之人依然能在第一眼就回忆起来,可见他的确是非凡。 白锦玉用手兜着嘴向司马玄道:“也是你在鱼尾山背过的那位殊死血战的少年哦~司马国君真是好眼光、好记性!” 司马玄听言,连忙道:“闻兄万不可生分,千万请依然如故叫我司马玄好了!” 白锦玉瞧了瞧他的四个侍卫,为难道:“这……时过境迁,这恐怕太过失礼有所不妥吧?” 司马玄脸上一板:“有何不妥?你要是如此就是看不起我、不再把我当兄弟了?!枉我引你为知己,七年来对你朝思暮想日思夜盼,日日祷告上苍能与你重逢相见……” 白锦玉赶紧抬手让他打住。 司马玄这通感人肺腑的话说出,他身后的侍卫都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想是这样死乞白赖的国君也是他们从前不曾见过的。 “好吧,还是司马玄,好了吧?”白锦玉道。 司马玄当即脸上雨过天晴,这才转过头来将已经面冷的谢遥上看下看一顿端详。 “我说他怎么如此眼熟呢,”话说一半,司马玄忽然停住,看向白锦玉:“闻兄,他在你的身边……如此说来你也和晋王殿下照过面了?” 白锦玉:“……” 司马玄这一问,不知怎的竟让白锦玉生出了好些忸怩,她清了清喉咙,才点了下头。 司马玄追问道:“你和他们见面多久了?” 白锦玉:“……”不知道司马玄为什么关心这个,她忍不住纳闷地看了谢遥一眼。 当然,她是不可能从谢遥一盆清水似的脸上得到答案的。 司马玄突然提这个问题是挺奇怪的,但是,不回答这个问题好像更奇怪,于是,白锦玉在心里掰了掰日子道:“约摸四个月了。” 这个日子说出来,白锦玉心脏都抖了一下:原来她和凤辰重逢不过才四个月,才四个月他们的关系已然神速到了如此亲密的地步……太快了,实在太快了! 是她的原因吗?还是他的原因?白锦玉感到满脑门划过“水性杨花、放浪形骸……”之词。 收到回答的司马玄若有所思,停了片刻后,他笑着道:“闻兄……”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纠正道:“不对,瞧我,闻兄应该不姓闻吧,当年在西赵最后……哦不提了!”他对白锦玉一拱手道:“还未请教闻兄你尊姓大名?” 司马玄这两句话十足说的是病句,白锦玉听了不禁发笑,不过一想自己该怎么跟司马玄介绍自己,她刚刚抬起的唇线又落了下来。 “免贵姓苏,苏丽华。” 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后,白锦玉如是答。 司马玄是个外人,没必要知道她是庐州翠渚的白锦玉,更没必要知道她李代桃僵嫁给凤辰的故事。 “哦,原来该是称苏兄!”司马玄直把“苏丽华”听成“苏立华”,完全没觉得这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还道:“真是三生有幸啊,我今日总算得知救命恩人的真名实姓了!” 白锦玉原本还担心司马玄会听出“苏丽华”是个女儿名,眼下发现他并未察觉,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马夫已驾着一辆两马并驱的马车驶到了他们身旁。 司马玄伸出一手相请道:“苏兄,你我多年未见人海相逢,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大喜事!今日无论如何请赏光去往我在长安的暂住之地,我们可以像当年在西赵一样把酒言欢,也请苏兄一定为我详谈你这此去经年的际遇!” 司马玄言辞恳切,白锦玉犯难:“啊?这……”她求救看向谢遥。 谢遥瞥过一双冷目,不发话,但意思全然是: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吗? 白锦玉干笑,她难道不想拒绝吗?虽然今日偶逢司马玄她也很高兴,可她还有三十遍的诫书等着要抄呢!!! “苏兄?”见白锦玉游移不决,司马玄关切道:“苏兄可是担忧凤辰啊?” 白锦玉抬眸,刚刚司马玄还挺有礼貌地敬称凤辰为晋王殿下,这下不知何故竟然改为直呼其名了。 “啊是,”白锦玉临时编纂道:“真是不凑巧,我今日已和晋王殿下有约在先了,眼下正要……” “无妨无妨,”司马玄热情洋溢道:“苏兄且随我去,让谢公子去通传凤辰请他一道来。我与他也是多年未见了,今日恰好借机一叙,岂不快哉?” 说毕,他根本不等白锦玉回答,直接一把拉过她就大力往车上推。他的四个侍卫这次眼疾手快,当先一步跨到了前面用身体挡住了欲前的谢遥。 谢遥凛眉,手里紧紧握着屠割,想拔剑可又忌惮四下车水马龙的街市,终是眼睁睁看着盛情难却的白锦玉被司马玄推上了车。 司马玄目光越过站成一堵墙的侍卫们,遥遥对谢遥道:“你放一百个心,苏兄在我这里保管一根汗毛都少不了,你该相信就算世上所有人要害他我也不会害他!” 这个谢遥当然相信。 七年前西赵选婿开始之前司马玄就是白锦玉的跟班,经过鱼尾山一事后更是成了她最大的拥趸。白锦玉当年突然失踪司马玄简直椎心泣血,所以他司马玄对白锦玉绝不会有恶意。 “谢公子!”把白锦玉安置好,司马玄挑开车窗帘伸头对谢遥高声道:“劳烦你通传你家殿下,请他往长安西角百花别院一叙,我和苏兄就那里恭候他!” 寻常人来长安,若无亲友投靠一般就在客栈打尖投诉;而身份尊贵或者是十分有钱的人,则会在长安西隅租下一处气派院子小住。 百花别院就是这种院子。 院里花木繁茂,水绕轩榭,花厅之中白锦玉和司马玄并席而坐。司马玄久旱逢甘霖似的殷勤招待着白锦玉,数名仆从忙得进进出出。 “司马兄你此番是为何事亲临长安啊?” “哦是这样,大徴国子监此月接收异国学子游学,南平也有数名高才受邀。本王来相送一程,一来可以体现爱才之心,二来也可借机与贵国加以交流。顺道游览一下长安风光,顺便……也看看有无侥幸能寻得苏兄你的下落。” 白锦玉当年在西赵热闹一场后就被闻宴捉回了翠渚,七年来,她想起司马玄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三次,就算想起时也多数是不过心的一晃而过,不曾想司马玄却对她如此挂心,一相比较,感动之余又觉得有些歉疚。 白锦玉端起一杯酒,眼眶有些泛红道:“别来沧海事,怪我还山迟。这杯酒苏某敬你,苏某何德何能竟劳司马国君多年一直惦念,此等情谊高如山、深如海,苏某没齿难忘!” 白锦玉突然这么认真,司马玄始料未及,猝不及防急忙端起酒杯道:“苏兄严重了,我这条命是苏兄救的。为兄一辈子也忘不了当年苏兄你孤身一人下山来营救我和钰贺公主的潇洒英姿。若不是苏兄,司马玄的命早就交代在鱼尾山了,南平国君哪还有我的份。苏兄于我有再造之恩,如何能忘又怎么敢忘呢?” 说到尽处,司马玄也哽咽了。白锦玉示意他不必多说,与他碰了下酒杯,二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白锦玉问:“那你是怎么会在迎宾酒楼呢?” 司马玄道:“我们从南平启程一路顺风顺水,于是提前到达了长安。离大徴皇帝设宴尚有两日,于是我就趁此闲暇在长安游览,今日便正巧听闻大徴鼎鼎有名的江流三杰之一宋瀛海围住了文渊斋,要向江流三杰之首、庐州翠渚的闻宴山长挑战……我一听这“闻宴”,岂不就是苏兄当年在西赵参选驸马时的化名吗?当下就忍不住去一看究竟了。没曾想,”司马玄回想方才,依然忍不住十分激动道:“没曾想,竟然真的在那里见到了苏兄!” 白锦玉长抒一口气,了然道:“原来如此。” 司马玄道:“这也算是有志者事竟成,皇天不负苦心人吧!” 白锦玉颔首微笑,心中也充满了感动欣慰。 “苏兄真乃长情之人啊,”忽然,司马玄发起了感慨:“真不知如今世上像苏兄这样的人还能有几人呢?” 白锦玉一头雾水,不知司马玄怎就突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干巴巴笑着问司马玄:“我怎么了,司马兄何出此言啊?” 司马玄打量了白锦玉道:“不是吗?看苏兄这身七年前的衣服至今都还穿服,并且焕然如新,如果是他人恐早就弃之如敝屣了?” 白锦玉一怔,听他如是说,这才低首朝自己的身上的衣服看去。 不就普普通一个白色长衫? 看着看着,她呓语道:“你是说,这身衣服……是当年我去西赵时候穿的衣服?” 司马玄疑惑道:“难道不是吗?”他好好地又看了下白锦玉,似是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是呢,不过真的很像我们当年进鱼尾山时苏兄穿的那身啊!” 白锦玉将衣袖举到眼前,不禁认真回忆起来。 一看之下,确认,这的确和她在西赵穿过的一身衣服十分相似。 白锦玉太阳穴发紧,这身衣服明明是今早她才和黄姑去苏丽华的那几个大衣橱里翻出的。 苏丽华的裁衣多数都很名贵,这身衣服因为布料普通所以黄姑才舍得拿给她穿。 这是怎么回事? 白锦玉正陷入沉思,花厅里娉娉袅袅分两行走进来十几个女子,皆是如花似玉不超过二八妙龄的少女。 这些美丽的少女立定,纷纷含羞带怯地垂首向白锦玉和司马玄欠了一身,莺声娇软拜呼。 白锦玉一笑,叹道:“哗,司马玄你艳福不浅啊,出门一趟居然还带着这么多貌美如花的美女!” 她伸出一指点着司马玄道:“不过你这也是不是太多了?可切切要记得戒淫保身啊!” 她抿嘴一笑,提起酒壶自斟了一杯,却听司马玄道:“苏兄误会了,这些女子都是给苏兄你准备的!” 白锦玉刚入口的一杯酒当即喷了出来。 她用袖子沾了沾唇上的酒滴,惊愕道:“给我准备的?!” 司马玄非常有诚意并且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苏兄可还记得,当年你让我在鱼尾山帮背谢遥,说下了山后要找一百个美女奖励我?” 白锦玉一愣,略略思忖,哭笑不得道:“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 司马玄抬手:“苏兄不必解释,我知道,在那种情势下苏兄完全是为了鼓舞我。但是,和苏兄的约定为兄我一直都放在心上,故而这次来长安,我特地命人挑选了一些我南平佳丽随行,就是为了能在你我万一重逢之际可以送给你!” 白锦玉无语凝噎。 司马玄扫过一众美女,无限叹息道:“不过这里只有十八个,远还没有一百之数,只能委屈苏兄了,后面一定给你补起。” 白锦玉苦笑:“不委屈不委屈,这怎么好意思呢……” 司马玄道:“苏兄别客气,这些真的都是为你准备的,不然你试试,随便挑一个,一验便知这堂下美女每一个都尚是完璧之身!”</p>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日冕 14 白锦玉愣了一瞬,嗤笑出声:“相信相信!我当然相信司马兄的诚意!” 一百个美女这种幼稚荒唐的昏话,司马玄居然要付诸实现,而她一个女人,要那么多女人干嘛?又怎么试身? 白锦玉笑得肚子痛,笑定后才正经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苏某实在是无福消受这样的大礼。” 司马玄道:“苏兄这是不肯接受我的美意?哦明白了,苏兄阅人无数何等眼界,这些姿色平平女子哪能入得了苏兄的眼,实在是我考虑不周,莫急莫急,待我回到南平叫各地再为你进贡一些佳人。” 白锦玉连忙剪断他的话:“别别,我绝无此意!天下皆知南平出美女,这些姑娘又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当然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我的眼界再高也哪敢高得这么离谱?” 司马玄有点着急道:“那苏兄何出此言呢?” 白锦玉十分诚恳地编起道:“不是别人的缘故,全是苏某自己的原因。苏某乃是一介平民,如何能有那家底养得起这许多仙女似的人物呀!你瞧瞧这些美人,哪个不是如花似玉?以她们的资质轻松就能匹配个高门贵户,跟着我实在是太委屈人家了。” 白锦玉说着这话,堂下不少女子眼睛都睁了睁,开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司马玄则大手一挥道:“这个不烦,我把她们送给苏兄,当然会附赠她们一辈子享用不尽的金银珠宝,苏兄不必为此伤神!” 听到国君做出这样的承诺,伶俐点儿的美人已领头欠身拜谢:“谢君上隆恩!” 白锦玉脸上僵了僵,眼看这个理由行不通,只得又道:“司马兄我跟你说啊,孔子当年在鲁国任职司空,帮鲁定公把国家治理得很强盛,引起了齐国的不安,于是齐国就给鲁定公送了八十个美女,果然从此鲁定公不思朝政、日渐颓废,最终以致孔子失望出走,国力渐微。今日司马兄还要送我超过八十个美女,岂不等同于那败人德行的齐王了?苏某我是要做立身修德的正人君子的,你可不要妨碍我啊!” 司马玄道:“苏兄一语令人醍醐灌顶,苏兄真乃有追求的大德君子,我绝不能做有碍苏兄的事情!” 白锦玉还没点好头,司马玄又道:“好,我不再给你找了,不过这堂下十八个佳丽苏兄无论如何要收下,兄弟我一片心意,苏兄千万莫再推辞了,再推辞就有些伤感情了!” 见司马玄不似玩笑,白锦玉敛了笑,沉吟片刻后渐渐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钱和德行吧只是一方面,我之所以不能接受其实……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 司马玄凝神道:“什么原因?” 白锦玉佯叹一口气道:“实不相瞒,苏某这些年已经成家有了家室,家中那位……实在是个醋坛子,别说十八个,就是一个也是容不下的。” “反了她了!”司马玄一拍桌子,桌上的酒壶、盘子都跟着跳一跳,堂下十几个少女更是顿时吓得一齐跪在了地上。 司马玄大怒道:“君子三妻四妾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更何况苏兄这样俊杰的人才!一个妇道人家竟敢如此霸道,竟想专美独享!苏兄,这样的女人还不早早休书一封留着作甚?” 白锦玉道:“这可不行。” 司马玄道:“不行?!” 白锦玉重重点头。 司马玄皱眉:“为何?” 白锦玉道:“只因我实在是喜欢我那内子要紧,为了不让他生气,就这么过吧!” 司马玄啧啧称奇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收服苏兄?” 白锦玉一字一字道:“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司马玄指着下面道:“容貌比她们都漂亮吗?” 白锦玉噗嗤一笑道:“比她们都好看!” 司马玄愣了一愣,笑叹道:“那真是难怪了!哎呀没想到啊,苏兄你还是痴情人!不过这个女子也不简单啊!” “过奖过奖,”白锦玉手拈酒杯,不忘指了下跪倒一片的佳人道:“司马国君快让她们起身吧!” 司马玄依言让众女子平身,随即大手一挥指过前面的几个佳丽道:“你们六个都上来,好好伺候伺候苏相公!” 转而对白锦玉道:“苏兄放心这里没有你家那位醋坛子,你就趁机好生享受美人福吧!” “遵旨!”当即六个如花似玉的似玉的少女就一阵香风翩跹到了白锦玉的身边。 白锦玉知道再作推辞就过了,于是就半推半就乐享其成地笑纳了六个美人的善待。 左边三个美人,一个捶背、一个捶腿,一个劝酒。 右边三个美人,一个扇风、一个揉肩,一个喂菜。 司马玄还非常体贴的给她们让开半个位置,看着他们竟十分羡慕道:“说真的,本王都有些羡慕她们了哈哈哈哈……想当年苏兄倚马斜桥、笑取千金的风采,真是令人过目难忘啊!” 司马玄放声大笑,堂上堂下的莺莺燕燕都跟着一起笑了起来。突然,也不知是谁带了头,笑声戛然而止。 白锦玉从倚靠的美人身上直起,只见花厅门口,一个仆从带着凤辰和谢遥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那里。 很显然,那个仆从是见了厅上的靡靡之态,一时忘记了传报。 “殿下!”白锦玉目光与凤辰相接,从美人堆里坐直了身子 醒过神来的仆从立即引着凤辰和谢遥向里面走了进来。 像春日里吹的第一阵春风,还伴有冬尽处的一刹冰寒,凤辰和谢遥,两条银色的身影,在几十双目光的注视中一前一后朝白锦玉和司马玄走来,在场之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白锦玉撑着桌案起身欲前,未曾想身边一个人影比她还快,一溜烟地就从席上蹿到了凤辰的面前。 “来得挺快啊!”司马玄道。 凤辰双手相揖,不卑不亢施礼道:“见过南平国君。” 司马玄双眼睁大,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提到胸口生生自己又按耐了下去,他双手叉腰以王者风范左右看了一圈,令道:“所有人退下!” 当即一个内侍就招呼着十八个美女和侍从门赶紧撤离了花厅,并且带上了大门。 待闲杂人等都退了干净,司马玄的王气也退了干净。他很不客气地戳着凤辰的鼻子道:“晋王殿下,你好,你很好!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吗?还有你,谢少侠,你当初也在场的,你还记得吗?” 司马玄的这副算账架势白锦玉看不明白,她看向凤辰,凤辰没有看她,但是谢遥却向她投来一眼,不过这一眼她也读不出什么含义。 凤辰和谢遥都没有答他的话,气得司马玄简直要跳脚,他绕着二人转了一圈,见对方还是毫无反应,于是索性提醒凤辰道:“七年前我们在西赵分别之际,我怎么拜托你晋王殿下的?我说,你在大徵消息一定比我灵通,如若有一日你有了闻兄的下落,请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南平国与我,我是不是这么说的?是不是?!” 司马玄嘴里爆蚕豆似的控诉,凤辰只回了一个字:“是。” 司马玄立即像揪住了什么大把柄,道:“你承认了你自己承认了啊!但是事实是什么呢,事实是你和闻兄、啊不是苏兄,你和苏兄在四个月前就重逢了,你有没有给我往南平传过消息?你有没有?!” 凤辰道:“没有。” 司马玄气结:“你、你还说没有?!你怎么能这么坦荡地说出‘没有’二字呢?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堂堂一个王爷我们既然有约在先,你为何不依约行事?” 司马玄感觉都快气哭了,凤辰看着他,声音温和却掷地有声道:“我们没有约定。” 司马玄震愕了:“什么?” 凤辰心平气和地重复道:“我们没有约定。” 司马玄怔住。 凤辰道:“你当初的确是嘱托我那些话,不过,”他顿了顿,道:“我没有答应你。” 司马玄再怔住,脸色都发白了。 不过顷刻,他的气势就没那么强了。白锦玉心中忍俊不禁,看来,凤辰说的是事实。 白锦玉觉得司马玄真的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于是在他哭出来前,连忙赶到二人的面前,和事佬道:“好了好了,司马兄不要放在心上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不是见上面了吗?”</p>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日冕 15 这一劝,司马玄的委屈更甚:“苏兄听了也忿然吧?若非你我缘分深厚还能重逢一诉衷肠,苏兄怕是就要以为我此生此世已将苏兄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凤辰和谢遥都无声向他看了一眼。 白锦玉不承认道:“怎么会?我与司马兄过命的情谊岂会因不相见而有所短减。这不今日一见依然如故吗?” 司马玄觑了眼凤辰,咬牙道:“苏兄,千万以后对这位晋王殿下要敬而远之,当年他表面默认我的嘱托,实则不然,此种城府委实令人不敢深思。我怀疑他对苏兄一定想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这个词妙绝,白锦玉差点笑出来。 她瞄了眼凤辰,心里认同口中却端朗道:“也不尽然。晋王殿下是大徴国之栋梁,数月以来我亲见他为国操劳事务缠身,与国家大事相较不才苏某又何足萦心,他这才疏忽了。” 司马玄眉头一皱,忽道:“苏兄?” 白锦玉停下:“嗯?” 司马玄道:“我怎么觉得你在帮向着他?难道苏兄此刻不该和我一起谴责他吗?” 白锦玉一哑,生掰硬扯:“我这不是在谴责了吗?你听不出来我在讽刺他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司马玄一回味,脸上茅塞顿开:“苏兄高明!”继而委屈撇嘴扑向白锦玉:“苏兄啊,你可得……” 话未说完,他眼前人儿被人一拉,他扑了个空。 空气瞬间凝滞。 司马玄双手悬在半空,目光停在凤辰拉着白锦玉胳膊的手上。 室中酒香浮涎,壁上书画栩栩如生,堂中四人一动不动。 半晌,谢遥道:“国君请注意身份。” 司马玄一愣,指着凤辰不服道:“我注意身份?那他这算什么?” 凤辰只得松开白锦玉,并对她低声说了句“失礼了”,转过身来对司马玄道:“苏兄……近日身体微恙,我见他强打精神应酬国君十分不忍,故担忧国君之忧思使苏兄触动伤怀,引发她病症转深。” 白锦玉心里目瞪口呆,她以为只有自己能够面不改色的一本正经说谎,没想到颐雅端方如凤辰竟也深谙此道。 由于凤辰说得情真意切,司马玄一听深信不疑,当即神色紧张向白锦玉:“苏兄原来今日身体不适!那怎么不说呢,苏兄又何必强打精神?” 白锦玉陪笑:“偶感风寒小事一桩,你我数载未见怎能在此关头称恙败了兴致?” 司马玄听了,感动涕零,说了诸多“苏兄体贴”、“苏兄辛苦”的话。 “我们走吧!”冷不丁的,凤辰对白锦玉道:“大夫已等候多时。” 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若换作旁人必然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比如司马玄。但是凤辰和白锦玉已然有了灵犀相通的默契,当即她就点头并向司马玄道:“是的,在下要告辞了,其实今日我和晋王殿下相约就是要带我去瞧一位大夫的。”说着,她神色略显出憔悴。 司马玄怔了一怔,与他说话的虽是白锦玉,但是他却看向了凤辰,他已然感到白锦玉的去留其实是凤辰说了算。 司马玄迟迟道:“殿下这么快就走啊?”不知不觉他对凤辰又改称了殿下。 凤辰微微含笑,恭然道:“已经不早了。” 司马玄道:“这不刚来吗?不饮一杯再走?或者,殿下差人请那大夫来此处为苏兄诊治……可行?”他看向白锦玉,他留的岂是凤辰? 凤辰不响,须臾,拱手道:“我与国君的交情只能待这么久了。” 白锦玉和司马玄同时一顿。 这话如果不是以凤辰的声音说出来,任何一人都要觉得是一句极大的侮辱,但是经他得体和煦的口吻说出,明白的人会当即明白,不明白的人则会立即思考:咦?他为什么这么说? 白锦玉属于前者,于是赶紧对属于后者的司马玄道:“司马兄身份已今非昔比,晋王殿下身份亦特殊,二位如此私下相会于礼不符恐惹无端猜忌,望国君体解。” 一语惊醒梦中人,司马玄就算再被喜悦冲昏头,到这时也醒了,赶紧推着二人道:“是了是了,本王一时高兴疏忽大意了这方面,二位既有要事就速速前去吧!” “已经来不及了。”凤辰道。 白锦玉和司马玄再顿。 凤辰道:“京师之地人多眼杂,我来此处可能已经为人知晓。” 司马玄慌了:“那……那要紧吗?” 白锦玉也慌了:“若真如此,南平国君入了长安不先拜谒皇帝,倒先与晋王私下相会,此番要是传出去、传到秦尚书的耳中,那殿下岂非要落个里通外国之嫌了?” 凤辰道:“为免如此,我须向司马国君讨些不情之请。” 司马玄立即道:“晋王殿下要些什么,直说无妨。” 凤辰回首看了眼闭合的门扉:“就要那刚才出去的十八位美人。” 司马玄犹豫了犹豫,色难道:“美人?可……那是我为苏兄……” 白锦玉当即“懂事”道:“司马兄的心意我领了,不过眼下救急为重。十八个美人交给晋王殿下,他今日来此便有了说法。” 司马玄好像脑袋转不过来:“什么说法?” 白锦玉轻叹一口气,耐心解释道:“司马国君此番入京为大徵皇帝陛下准备了十八个美人,不知当不当宜,于是只好询问曾在西赵一同参与选婿、有些交情的晋王殿下。” 说得这么明白,司马玄这才懂为何凤辰愿意来百花小院却又匆匆要走,难怪他说“我与国君的交情只能待这么久”。 司马玄垂肩:“也好,反正苏兄心里只有家中娘子不在意这些美人,如果她们能帮助晋王解除不必要的嫌疑……便就依晋王殿下所言吧!” 凤辰嘴角微扬,不知是满意司马玄的配合,还是在满意别的:“那就有劳国君筹备了,本王先去宫中禀报陛下,估摸不过多时宫里就会派人来接这些美人。” 白锦玉和凤辰、谢遥一同出了百花小院,二人上得马车,白锦玉便瞧见了凤辰脱在车里的朝服。她伸手摸了摸这叠得整齐的紫袍,叹道:“殿下来得可真急啊?” 凤辰目光柔静地看着她,眸子没有一丝躲闪。 白锦玉凝着他的脸,笑得调皮又妩媚:“殿下在西赵为什么不答应司马玄的嘱托?莫非,殿下当时就喜欢我了?这么说,殿下在那时候就知道我不是男子了?” 凤辰长眸微垂,对她笑了笑。 夜过子时,灯烛犹明。 白锦玉在一地的纸堆中长长伸了个懒腰。 闻宴让她抄的诫书,全名是《诫侄闻敦书》,这个闻敦曾是一百多年前翠渚出的一个祸胎,当时的山长闻有春为了教化这个侄子,煞费苦心写了这份诫书。由于文采斐然、面面俱到,这篇文章遂成为了世代门生必学必背的精品。 不知是不是曾经在翠渚抄得遍数太多,时隔七年白锦玉依然能将全篇七百多字默得行云流水。 她想,闻宴所以让她抄,也是笃定她能默得出。 搁下笔,白锦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散落在地的纸片一张一张收起。 “才八遍,速度怎么退步了这么多!”白锦玉将一打纸码好,扶腰站起,开门走出了小屋。 庭中花静风柔,日间的热天炎火被夜风洗涤一空。白锦玉揉着泛酸的肩颈举目望天,天空墨蓝,繁星点点如缀,夜幕之上飘飘然似有一处仙阁,琼灯飘渺,与银汉交融。 那里是长安的最高建筑,栖鹿台。 栖鹿台每夜都会明灯,但是今夜的烛火明显更强更甚。看来,今日闻宴应了宋瀛海的挑战,让鲁山宋氏如临大敌了。 他们这是铆足了劲要在庐州闻氏前面算出日冕之期。 所以,在此无风无云的夜晚,宋氏的司星官一定会在栖鹿台上好好抓紧这最佳的占星时机。 而闻宴,可能已经睡了,如果没睡,他最多也就在文渊斋的屋顶。 因为她记得闻宴说过,星汉之遥不啻万里,人站得再高,于天地都不足为计,所以在哪里观测都一样,登高望远,形式大于实用,大可不必。 总之,她是相信闻宴一定会赢的。 将目光从天际收回,白锦玉拖着微倦的步子走进卧房,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却见床上空空。 凤辰竟还没有回房! 她打开侧窗,果然看见凤辰的书房还映着亮光。 白锦玉转身折出。 来到书房前,进门,转过一扇巨幅古雅的屏风,灯烛暖玉似的氤氲中,一张花楠木的长几上铺满了锦帛卷轴,一袭玉色的身影平肩正背坐于案前,正专心看着卷册。 青丝如墨,身若兰芝,这一瞬,白锦玉觉得门外的风月花夜、星河飘渺都不算什么了。 凤辰未觉有人进入,白锦玉轻轻靠近,待到案前,便抬袖遮挡了案上的灯烛。 书案上光线一暗,凤辰抬头见人。 白锦玉趁机抽走他手里的卷册,提议道:“夜都深了,殿下明日再读可好?” 凤辰莞尔:“快好了。” 白锦玉索性将书放远,弯身对凤辰正色道:“快了也不行!殿下已经这么熬了好几晚了,一定累了!” 凤辰道:“尚好,新历近日遇到了一处难点,需设法尽快解决。” 白锦玉凑近他,目光如笔细细描过他俊雅的面容道:“可我怎么看殿下已经累了?” 话音未落,凤辰已伸手握住她的纤腰,将她卷进了怀里。 “本王有没有累,爱妃不如亲自感受一下。”凤辰臂弯搂着她的后背,防止她从腿上滑下去,一手从她的肩头滑下。 白锦玉心脏蓦地狂跳,脸上当即飞上两朵绯云,一直染到了颈间;脂粉褪尽的粉唇更因此泛起自然的殷红,就像新鲜的樱桃散发着诱人的馨香。 白锦玉赶紧求饶:“不要了,我知道殿下不累了……”可惜后面的字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吞了。 接下来白锦玉觉得自己也快被吞没了。 好一阵撩人的气息交换,凤辰突然松开了她,正意乱情迷的白锦玉不明所以,睁着水濛濛的杏眸望着他。 “说,”凤辰一指勾起她的下巴,问:“要不要?” 白锦玉不可置信地盯着凤辰,为人雅正的凤辰居然要她承认这么羞耻的事,他他他他他怎么这样?! 她怎么可能承认?承认了以后怎么做人?! 所以,纵然手臂已软到无力,但她还是骨气地将二人撑离了一段距离。 凤辰睨着她抵在胸口的手。 该死!她怎么又觉得好像此举伤害了凤辰?!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有点热。”琢磨半天,白锦玉觉得这个理由尚可 “哪里热?”凤辰手中收紧,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 白锦玉细细吸了一口气,还没吭声,便感到凤辰的鼻尖已顺着她领口的肌肤下去了。 “是这里吗?”凤辰在她的心口亲了一下。 白锦玉倒吸一口长气,不争气的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 凤辰察觉,唇角微微弯起,抬头顶着一张颜若舜华俊美逼人的脸孔看着她,不放过她面上的一丝一毫表情:“要不要?” 白锦玉觉得自己就要哭出来了,这种美男计谁能顶得住啊! 但,凤辰的这种势在必得成功激发了她的求胜欲,于是,拼了最后一丝理智,她用手指沾了沾案桌上的砚台,在凤辰的脸上点了一记,很争了口气地道:“我偏不!” 这三个字说出口,白锦玉真觉得自己太能耐了!可是……怎么眼角被点了星墨迹的凤辰竟看起来更魅惑诱人了! 鉴于之前的日子失守了太多回,今天她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会保持理智! 正决心着,唇上忽而一凉,接着一缕幽香入鼻,是茶!刚反应过来,一丝清凉已经入喉,略品,还是浓茶! 白锦玉目瞪口呆心惊胆颤荡魂摄魄,凤辰居然端了茶盏往她嘴里灌茶! 茶! 白锦玉的杏眼几乎睁到了最大。要知道,喝了茶后的她可就是另一个人了! 白锦玉的心里已经狂风卷地,而凤辰,居然迎着她的视线,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她嘴里喂茶…… 白锦玉太震惊了,震惊到忘记了挣扎。 喉中咕噜咕噜咽着浓茶,某人内心已一片汪洋:天,她白锦玉居然有被人喂茶还毫不反抗的一天! 少顷之后。 凤辰扶着手下颤抖的身子,再问了那个问题。 这一次,怀中美人脸色坨红,挂在他颈上的香臂渐渐收拢。 …… “殿下,停!” “嗯?” “就在这里?” “嗯!”</p>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日冕 16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闻宴答应宋瀛海比试测算日冕的次日,那位能为王楚然医治口疾的前太医就被悄悄送进了文渊斋。据传来的消息,前太医已为王楚然施了针砭,只等七日后拆线,她就可以顽疴永除了。 司马玄人在长安,自己不便现身到晋王府走动,就差手下人来,一天四趟,粘着门卫往里给“苏兄”递函,请苏兄过百花小院再叙。这些人被张猛无情赶走两回后还不死心,想了很多花样意图突破,后来见实在无方直接把信函扔进了院墙。 时近黄昏,府里照壁旁有一处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奈儿提着一只小木桶立在假山上,白锦玉用瓢从他的桶里舀出白色的汁水,俯身细细地往石阶上淋。 一大一小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两个人影从照璧转了进来。 “父王回来了!”奈儿踮着小脚喊。 白锦玉直起身子,意外凤辰今日下朝回府的时间有点早。说早也不准确,其实正常下朝就应该是这个时辰,不过凤辰往往会因各种要务在宫中多滞留一会儿,故而从来没有按时按点的回府过。 他今日回来,身边还跟了位红衣锦服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华贵起先没说话,等谢遥他们都退下,他和凤辰转过照壁,才开始出声,声音还十分不平:“秦尚书这老贼真是岂有此理,整个朝堂俨然他就是王法,好像理都在他那边,旁人说的都不算,偏偏他说什么都有些人跟着附议!” 对少年的抱怨,凤辰置之一笑,云淡风轻道:“都下了朝堂了,就不要记着那朝堂上的不快事了!” 少年没被劝好,嘀咕道:“皇兄真是好脾气,今日之事皇兄过得去我可不去……妃嫂嫂?” 二人迎面撞见白锦玉,少年眼睛立即亮了亮,喜出望外地施礼:“凤越见过妃嫂嫂!” 凤越? 白锦玉努力将眼前这个风姿秀雅的少年和当年那个哭鼻子要夜明珠、第一个答应撤藩回京的小皇子关联起来。 一边想着,她一边还礼:“见过秦王殿下!” 凤越见了白锦玉好像特别高兴,还道:“许久未见妃嫂嫂了,嫂嫂似乎愈发超仪了!凤越今日不请就登门叨扰,还请嫂嫂见谅。” 白锦玉客气道:“秦王殿下能来是晋王府之荣幸,兄弟家家之间平日就应该常来常往,何来叨扰之说?” 凤越讶然向凤辰:“外间都传妃嫂嫂不喜走动、待人接物拒之千里,原来全不是!” 白锦玉心里一拎,当即意会凤越口中所言的“妃嫂嫂”当是苏丽华,不禁后悔自己太过热情,蛮好应该照着苏丽华的冰冷作风演一演的。 白锦玉正发怵下面该怎么表现,凤辰已对她莞尔一笑,对凤越缓缓道:“眼见为实,外间传闻不可多信。” “父王!”腿旁的小人丢下小桶飞似地朝凤辰扑去。 凤辰笑着将奈儿抱起,让他叫人,奈儿靠在凤辰身上甜甜喊了凤越一声“小皇叔”。 凤越乐滋滋应了,视线瞧着奈儿臂上捋了一半的袖子发问:“好侄儿你在忙什么呢?” “皇叔快来瞧!”奈儿从凤辰怀里滑下,拖了凤越的手将他引到假山旁兴致勃勃道:“娘亲与我在给石头生宝宝呢!” 凤越奇道:“生宝宝?” 白锦玉喟然一笑,奈儿拿起小木桶给凤越看:“这里是米汤。娘亲说往石缝里浇米汤,晚上睡一觉,明天这些石阶上就能长出一片绿绿的小青苔了!” 凤越道:“如此神奇?”童心似被钓起。 白锦玉笑道:“是的。雕虫小技让秦王殿下见笑了。” 秦王殿下连连摇头:“这绝非雕虫小技,妃嫂嫂过谦了。古语云:‘居山水者为上’,吾辈在府中堆砌山石、广植花木正是为了营造山水田园的意境。若石生苔痕,这意境就逼真了一大步,实在是妙不可言的点睛之笔!” 白锦玉谦虚道:“秦王殿下谬赞了!” 凤越仍意犹未尽称赞:“妙极妙极,如此就可炮制陶渊明‘苔痕上阶绿’的雅境了?回头我也回府里试试!” 白锦玉笑着点点头。 凤越来回看了看白锦玉和奈儿,继而感慨万千道:“难怪皇兄下了朝堂就想不起朝堂上的不快了!府里这样暖融,人就算有百样不开心的事也想不起来了!” 凤辰走上来,微微含笑道:“我看,是时候启奏陛下为你主张一门婚事了!” 凤越青涩的眉眼毫不掩饰希冀,畅意道:“如此我倒是有些向往了。说来皇兄与妃嫂嫂就是陛下牵的红绳,好生令人羡慕!只盼陛下的眼光水准未改,也为我择一知情识趣的良人。对了,妃嫂嫂娘家可还有姐妹啊?” 原本听人聊天的白锦玉蓦地一怔。 凤越的这句问话,按理说她应该回答“没有”,众所周知,工部尚书苏策的确没有第二个女儿。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没法从嘴里吐出这“没有”二字。 白锦玉脑子转得很快,只听她对凤越道:“就算有也长你太多了,也没那个福气能与与秦王殿下相配啊!” 话说出来,她顿时就发觉这句话也是有漏洞的。她的姐妹不一定会和她同岁呀,她说这话其实是先默认了有个姐妹与她同岁。 好在,凤越并没有发觉这句话的漏洞。 凤辰留凤越一道吃晚饭,凤越求之不得,吃了饭后也不着急离去,白锦玉这才觉得他是刻意在晋王府磨蹭,如果他们留他今晚不走,只怕他也会满口答应的。 再想想凤越刚进王府时说的那些话,白锦玉顿时生起了好奇心。 于是她招待凤越在凉亭里喝茶。 凉亭建在府中的荷塘中央,与岸边以九曲桥相连,屏退了下人后,便是一处独立说话、绝不担心人偷听的好地方。 白锦玉给凤辰和凤越沏茶,凤越赞叹了晋王府的饭菜,又赞叹这里的风景雅致,简直令他流连忘返。白锦玉陪笑,状似不经意道:“那秦王殿下今日在朝堂上生的气应该消了?” 凤辰一顿,刚想开口提醒凤越,凤越已道:“这倒还没有,妃嫂嫂一提此事我这心口就又堵上了!这秦坚老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我皇兄这样的人品他竟然也敢下刀子!” 凤辰叹了一口气。 白锦玉已经丢了手里的瓶瓶罐罐,炸道:“下刀子?怎么回事?” 凤辰朝凤越使了个眼色,凤越刚张开了一线的嘴又合上了。 见此,白锦玉一伸手挡在凤辰眼前,对凤越道:“你别看他!秦尚书他做什么妖了?还请秦王殿下如实相告!” 凤越看着白锦玉,简直傻了。晋王殿下在大徵朝是什么强大存在,从来只有他护着人,何曾想还有人会护着他?! 而且这个护着她的人还是个娇艳动人的美女、护的方式还如此霸道不由分说…… 凤越心中陡生一种前所未有的艳羡:虽然此女子蹬鼻子上脸是有点逾矩,但是、但是…… 他胸中一阵澎湃,当即就决定一五一十把事情向这位妃嫂嫂和盘托出。 原来事因还是司马玄从西赵带来的那十八名美女。 纵然凤辰为免有人闲话他拜会司马玄一事,想了假借司马玄相询十八名美女适不适合送给皇帝陛下的理由,并且昨日从百花小院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去宫里面了圣。但是今日朝堂之上,尚书令秦坚还是以私会他国国君拿凤辰说了事。 说事的理由甚至都和他们昨天想的一模一样:南平国君入了长安不先拜会皇帝陛下,却先与晋王殿下相会,于礼不合。 重点是于礼不合之外他们还加了四个字,“动机不纯”! “这老贼这么做我早有预感,他几桩事情对殿下怀恨在心呢!” 白锦玉道:“什么事?” “凤越别说了!”凤辰这次直接出声阻止了凤越,又转而对白锦玉正色道:“朝堂上后宫不得干政,我们府里自然也是。” 白锦玉扁嘴,比他更加正色:“别人的事臣妾才懒得知晓呢!如果是殿下别的事臣妾也不会多过问,可是、可是你眼下是有人要害你呀!臣妾怎么能坐视不理袖手旁观呢?除非……你根本没有把臣妾当自己人!”有凤越在场,她得一口一个“臣妾”。 凤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锦玉别过头:“那殿下就是以为臣妾是只可共富贵而不可共患难之人!” 凤辰把她拉回转身:“好了,不是你不可共患难,是我不想让你和我共患难。” 白锦玉听了眉心一皱,当即把头又别了回去,劝不好了。 这一幕,凤越以手撑腮目光一转不转地全看了,简直呆了。 “你说。” 僵持了一小会儿,凤辰对凤越道,声音里含着三分无奈三分败北四分宠溺。 凤越继续呆着,直到白锦玉转过来对上他的视线,才猛地回过神来,接着往下说到:“首先便是皇兄彻查科考舞弊和姚霜之事折了他在礼部、刑部、兵部的三员大将!秦坚作为统领六部的尚书令,一下失去半壁江山,如何能不对皇兄怀恨在心?” 经凤越这一提,白锦玉才赫然惊觉这几个月凤辰已经拔除了几部大佬,辣手!如此可怕的凤辰秦坚不树他为敌已根本不可能! 白锦玉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凤辰,如此厉害的一个人,是她的! “你方才说秦坚有好几桩事对殿下怀恨在心?还有什么?” “还有不就是因为皇兄拒了他几次往府里塞人的美意嘛!” 白锦玉:“啊?” 凤越诧异道:“妃嫂嫂不知道吗?” 白锦玉看凤辰,不知道该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苏丽华知不知道。 凤辰替她回答道:“你妃嫂嫂不知道。” 凤越一拍大腿来了劲:“妃嫂嫂我可跟你说啊,这两年好多人都打算盘想让皇兄纳小呢,其中就以吴贵妃和这位秦尚书最甚!起先他们各自为战,后来竟然沆瀣一气,给皇兄推荐了好多名门闺秀。嗯,我怀疑,外间疯传妃嫂嫂与皇兄关系不睦的谣言也是他们故意放的风。” 拒婚? 白锦玉又骇又心疼,堪堪木住半晌。凤越简简单单几句话,天知道凤辰得顶住多大的压力。特别是在钰贺走后、苏丽华又没有所出的那些日子。 “你都拒绝了?” 白锦玉没想哭,但问着话两颗泪珠眨也不眨就滚落了下来。 凤辰眉目温雅,伸手抹去她颊上的泪痕,调笑道:“本王惧内。” 白锦玉“噗嗤”一声又转笑。 梨花带雨破涕为笑,一双璧人在眼前上演郎情妾意,一旁的凤越都看呆了。直到白锦玉对他道:“我上次见秦尚书还是在离境观,此人确实比当年平郑王之乱时威风多了!” 凤越鼻子一哼:“岂止是威风?简直是一手遮天了才对!把持朝政已是他常态,现在各府各部中哪里没有他的眼线?就连我等王公也不能幸免,我府上前两天还出了一个可疑之人呢!可是又能怎么样?证据不足不能将人拿办,本王又不能杀人,除了把人逐出府也没其他别的办法了!” 白锦玉听得心惊,转头抓住凤辰的手问:“我们晋王府也有眼线吗?” 凤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没有。” 凤辰说没有,应该就是没有。 白锦玉抒了一口气,只听凤越接着道:“老贼那么起劲要当红娘往晋王府里塞人,奈何晋王府就似铁板一块,他眼看此路不通,现在又开始使别的招了,竟然开始给皇兄泼脏水了!妃嫂嫂你知道吗,他说是百姓瞧见皇兄去的南平国君住处的,试问谁家百姓如此无聊,我看分明是他的眼线盯梢才是!还说皇兄私下联络南平国君动机不纯,送十八个美女是有意让陛下沉迷美色消磨锐气!他可真会挑拨离间!我寻思他这么能编怎么不去写传奇话本呢?” 凤越说得义愤填膺,白锦玉听得心中一阵自责难过。 凤辰之所以去百花小院说到底还是因她而起,如果她没有跟司马玄回去,凤辰便不会去百花小院,自然也不会有后续这个所谓落人口舌的“把柄”了。 凤辰看凤越俨然比他自己还生气,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你也别气了。当今圣上英明,相信不管秦尚书如何栽赃,陛下都不会信的。” 凤越抿了口茶道:“我还担心今日皇兄会气结于心,才跟着你回府,没曾想竟要皇兄反过来劝解我了,皇兄真乃雅量!不过一人画虎、三人成虎、积毁销骨,皇兄可别太大意。” 凤辰点点头,随即有些忧思道:“如今最可怖的还是他遍植的党羽和眼线,连宫里、天牢都有他的人了!” 白锦玉一住,顿时想起天牢里预备给闻世喝的那壶毒酒,这才想起此事后来的确就不了了之了,好像没有人查。 亦或者是查不出、甚至压根就不敢查。 白锦玉深深地看着凤辰,悠悠道:“那这么看的话,皇帝陛下信殿下也没用,文武百官与天下百姓不信就行了,假使所有人都声称怀疑殿下,那皇帝陛下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我想……这或许便是秦尚书的战术!” 凤辰和凤越听言身子俱是一僵。 当局者迷,白锦玉意识到的这一层,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 凤越被吓到,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既然妃嫂嫂说到这个,我再说个我听到的。我听闻民间已有人说,说晋王殿下人品、样貌、才学、实绩样样皆强于当今圣上,怎么会安心居于人下?” 白锦玉一拍桌子:“好恶毒的传言!‘强’如何了?‘强’就一定要反吗?” 此话掷地有声,凤辰欣慰一笑,握了握白锦玉的手道:“谢爱妃信任。” 这一刻,凤越觉得自己自己连后槽牙都发甜了。 一阵沉默,突然白锦玉回抓住凤辰道:“殿下,我想到个法子能让秦坚没法子再污蔑你!就是……这法子有点……疯狂……” “什么法子什么法子?”凤越比凤辰还急。这位妃嫂嫂于他而言简直堪称一座宝藏,从第一次见面她给他拿冰糖做夜明珠、再到皇后寿辰引来花孔雀、再到眼下,这位妃嫂嫂但凡出现就会给他带来新奇,他实在是急不可耐想知道她的任何一个想法! 白锦玉酝酿了一下,道:“殿下,我们把晋王府敞开?你看我们王府前面通好几条大街,后面离大兴宫也不远,咱们打开前门后面、撤去门前所有侍卫,以后百姓想进来参观下王府、当官的上朝来不及了想借个道都能方便多了!” 听到此言,凤越一杯茶差点给端翻了,这个法子何止是疯狂,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了! 一个王府彻底对外开放,以后闲杂人等随意进出…… 这绝对不可行!但是,凤越发现,凤辰居然没有当即否决,甚至还陷入了沉思,似乎在真的在斟酌这个提议。 不会? 凤越正想问凤辰,凤辰已道:“好,真是妙策!” 凤越这会儿真地感到疯狂而毛骨悚然了,结结巴巴道:“皇兄,你、你不是在开玩笑?你要……把晋王府前后门都打开任人通行?要把晋王府变、变成个景点吗?” 凤辰慨然一笑:“变成景点有何不可?既然秦尚书如此想知道我府中有什么密谋、和什么人来往,那便敞开让他看!不仅他能看,天下人谁想看都可以来看。” 凤越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 白锦玉也对他笑道:“殿下接受全民监督,他秦坚就别想栽赃殿下任何了!” 凤越觉得自己脑袋一片乱麻一片凌乱,眼前二人的英明决策显然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上界。 凤辰看孩子快被吓坏了,温声耐心道:“其实此举并非你妃嫂嫂首创,而是效仿的前朝平乱名将,范子仪。” 凤越瞪大了眼睛道:“范子仪如此做过?” 凤辰垂了垂眼眸,娓娓道来:“范子仪为前朝平八国之乱后,声望一时达到顶峰,就连皇帝无法与他相提并论。当时也是有人谗言,讲他功高震主、随时可令江山易主。他为免皇帝忧虑猜忌,就将自己府上前后之门都打开任人进出,以示胸怀敞亮绝无二心,后来果然一生都得到皇帝信任。” 白锦玉连连点头,并且眼睛发光地凝注着凤辰:“臣妾正是想到了范子仪才给殿下出的这个主意,没想到殿下如此就接纳了这个疯狂的主意,可见我家殿下是不输范子仪的正人君子呀!” 凤辰没有说什么,对白锦玉报了一个长长的微笑。 凤越从他的这个笑意里读出了感激,原来,秦坚使坏晋王也是很苦恼的,也在寻求解决之道。只是他将这些苦恼藏得极深,旁人绝对察觉不出来。也只有现在有了解决的法子,才能看到他这如释重负的一笑。 月明风柔,荷蕊猗猗。凤越又小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走出晋王府大门的时候,他已下定决心,一定要赶紧娶个王妃过门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日冕 17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西沉的日头在晋王府重椽的角檐上洒下余晖,清风徐来,园中花香四溢,和着渐渐声弱的蝉鸣,令人心骨皆清。 与此雅静不同,晋王府的前门后门,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幼像拍上墙的泥巴扒在门框上,探头探脑地挤着往王府里面瞄。 人群叽叽喳喳,后面的人把前面的人往里推,前面的人一个劲的往后躲,等后面的人被推到前面,又学样地开始往后躲。 众人你推我搡,忽然,一只红色的竹球从人群脚下滚了出去,骨碌碌地,笔直滚进了晋王府。 人声顿时安静。 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那一圆红色上,看着它仍然不停地往前翻滚,一直滚到了庭院的中央才停了下来。 众人压着呼吸,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才发现不知何时,竟将一个不知是谁家的梳着冲天辫、光屁股穿肚兜的小男孩挤到了前排,而此时此刻,这个小孩正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球。 人群像被集体施了定身术,动也不动。 不久,一只白嫩还沾着尘土的短腿爬上了朱红的门槛,众人齐齐一声低呼,同时后退一步。 骑在大门槛上的光腚小孩慢慢扭动身躯,卖力地将另一条腿也爬了进去。小心落地后,他迈着两只胖脚丫毫不犹豫地颠颠跑向了那个红球。 在场人的心全揪在了一起,这可是堂堂晋王殿下的王府啊!一个也不知道小屁孩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跑了进去,那还不死定了…… 刚这么想,一个雪白的身影从一旁垂花门里走了出来,众人顿时心中一凛,为这个小屁孩捏了一把汗。 有人靠近,小孩果然停足,待他抬头看见人,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来的这个人是个年轻的男子,长得比他家隔壁的小丫还好看。这个人其实没有恫吓他,但不知为什么,他却冷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是你的吗?”谢遥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球。 下一刻,“哇——”一声,男孩突然爆哭。 谢遥玉面无色,嘴角抽搐了两下。 男孩越哭越大声,这时从垂花门里又跑出来一个绿衣的年轻男子,陡见庭中场面,男子步履先是一顿,接着噗嗤笑了出来,几步上前从谢遥手里拿过红球,蹲下身递给那个小男孩。 “是你的吗?”言洛笑眼问。 小男孩哭声即止倏地双手抱住了球,眼泪鼻涕糊一脸地怔怔看着言洛。 言洛伸手弹了弹他的冲天辫,刚欲说话,门口“扑咚”一声跪下一个妇人。 妇人满面惶恐地朝门里磕头如捣蒜,口中连声求饶:“小儿年幼无知,冒犯了王府,求二位老爷大恩大德放过我的孩儿,饶他一命!二位老爷若要责罚,就责罚民妇,民妇管教无方愿代儿受过!” 言洛起身,迷惑地看向谢遥,问:“我们很老吗?” 谢遥清冷的眸子扫了妇人一眼,言洛赶忙道:“你行行好还是别看人家了,你能不能看人的时候带点感情?这么冷若冰霜,小心吓着人家在门前自刎。” 谢遥无语。 言洛哄了小男孩几句,牵起他的小手走到门前,将孩子还予妇人:“大姐快快起身!晋王殿下已决定敞开前后府门给人方便,这条主道从昨日起便可由人自由通行来往了,没有什么忌讳,大姐不必如此惊慌!” 妇人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同身后众人一齐将信将疑地看着言洛,言洛见她仍很紧张,和颜悦色道:“这两日在门口来来去去不少人,但只有你家孩儿走了进来,他做了大人都不敢做的事,胆色可嘉,大了一定不同凡响。” 妇人不敢相信,孩子闯了晋王府没有被斥责,反而还获得了这样真情实感的表彰,错愕地狠狠咽了咽喉咙,迟迟才道:“谢……谢谢老爷!” 人群里有人壮起胆子问:“晋王府以后真的可以任人出入了?” 言洛对问话者彬彬还礼道:“是啊,各位瞧这前后门都已无侍卫把守了。以后大家只要不打扰内院,在这府里借个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有人又问道:“晋王殿下为何要如此行事?” 言洛笑了笑,道:“殿下想给大家行个方便罢了。” “哦!”人群发出似懂非懂的了然。 言洛目光越过人群,看到张猛带着手下驱着马车到了王府前,于是合起双臂向门前一众拱手道:“今晚殿下与王妃要往宫中赴宴,车马已至门前,还劳各位父老乡亲大哥大姐稍许移步,挪出一些地方,以便殿下与王妃登车!” 闻言,合围的众人当即分列两边远远地退开到了王府外围。 他们退开的距离拿捏得极有分寸,是个既怕被晋王夫妇撞见,又生怕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的距离。 月上柳梢之时,白锦玉和凤辰双双盛装从府里走了出来,白锦玉看见备好的车马,跳着一步当先上了步阶,钻进了车厢。 立在车前的谢遥见之皱眉,凤辰拍了拍他肩头,示意他宽心。 凤辰登上车于白锦玉身旁落座,车马启动后,一直唇角上扬的白锦玉终于让凤辰忍不住出声道:“这么高兴?” 白锦玉理所当然道:“是啊,能去宫里吃东西当然得高兴了!御膳房做的菜肴我真的从来没在别的地方吃到过。” 凤辰哑然失笑,停了一停,提醒她:“今晚这场宴席朝中重臣将悉数出席,‘岳父大人’也会在场的。” 白锦玉丝毫没被吓住,还似早有所料地点点头,非常淡定跟凤辰分析道:“不怕!今晚是帝后宴请各国来游学的王公及学子,主宾是他们,再加上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届时人数一定很多,谁会注意我呢?我只管泯灭人群好好品尝美食就行了!” 凤辰一笑,张口欲言其他,略加思忖,还是决定暂且不表。 一炷香后,晋王府的车马到了大兴宫附近,白锦玉理了理身上的华服,忽然,正匀速缓步的马儿猛的一刹,她被惯力猛地一摇,幸得凤辰及时伸手搂住才没有撞上车板。 人还没反应过来,车外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已开始叫嚣:“晋王殿下呢?晋王殿下你来啦,本王等你很久了,你快出来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是司马玄! 白锦玉一路光想着玉食珍馐了,这才想起司马玄今晚也在受邀之列! 她竖起眼睛看凤辰,怎么……凤辰看起来还蛮镇定的? 司马玄口若悬河地声讨,接着传来言洛劝他注意礼貌用辞,在没起到什么效果后,继而传来了两路人拳脚切磋的声音。 外面已难收场,凤辰将挂在他身上的白锦玉扶正坐好,起身,而出。 “凤辰你出来啊,你……”司马玄看见凤辰,声音打住。 此处离大兴宫已不远,这番动静已然有了些远观的看客,但既然被拦下了,凤辰只得出面和司马玄照面。 “见过司马国君。”凤辰不废礼数地拜礼。 司马玄大手一挥:“你别来这套!我就问你,你为什么阻止苏兄与我见面?苏兄与我分隔数载还没好好聊到几句,他还没有告诉我他这些年经历的喜怒哀乐,你为什么把他扣在府里不让他出来?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等司马勋一通质问完,凤辰不紧不慢还了一礼:“国君想问苏兄什么?” 司马玄眼睛一瞪:“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凤辰道:“本王的意思是可以代为她回答。” 司马玄被气得呛住,匪夷所思道:“你代他回答?怎么,你知道苏兄的一切吗?” 凤辰道:“她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司马玄一震,想要对他破口大骂的冲动,却又觉得凤辰这句话有点话风不对。他将这话在好好品了品,陡然心中一凛,眉头拧成了麻花:“你上次说……苏兄随你了?你、你不会真的把苏兄那个了?” 凤辰默然。 司马玄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打人,被谢遥张猛再次拦住。前进不得的司马玄撕心裂肺道:“你禽兽不如!没想到你长得像个人,其实内里这么肮脏下流!你兼职人面兽心,你连男人你都……” “司马兄!”从车上传来制止的声音。 被众人架住的司马玄停下扑腾,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金碧朱漆的车前,两盏灯笼朦胧散着光晕,一个身影掀帘从车里弯身走了出来,云鬓红唇,秀致的身子裹在一身粉紫的罗裙里。 白锦玉看着眼前抱做的一团,暗吸一口气,从步阶走下,路过言洛的时候,听到言洛乖巧地唤了一声:“王妃娘娘!” 她严重怀疑言洛是故意的。 司马玄狠狠地眨了眨眼睛,直到白锦玉走到他面前,走到凤辰的身侧与他成双而立,他才恍惚地松开了手中一个护卫的衣领。 心中好好做了一番鼓舞,白锦玉欠身向司马玄福了福:“臣妾见过司马国君!” 莺莺软软一声,对司马玄来说犹如苍雷贯耳。 他心惊肉跳地看着白锦玉:“苏……兄?”他看过白锦玉,又看凤辰,目光不停地在二人之间来回切换。 “你们……”司马玄刚刚还沉浸在凤辰玷污苏兄的义愤填膺中,猝不及防看见眼前才子佳人,一时无法理清思绪,待稍稍缓过神来,他恍然大悟又恍然大怒:“好你个凤辰!好个观影磊落晋王殿下!没想到啊,难怪你不肯为我通报消息,原来你早就知道人家是女子,早就打起了人家的主意!” 凤辰竟不还口,司马玄更咬牙切齿道:“你算什么正人君子?!你对我封锁消息,再以美色勾引小姑娘,你真是比蛇蝎还毒啊!” 司马玄越说越恨,说出的话渐有失去理智的趋势,白锦玉忍不住出声道:“司马国君请息怒,这事我也有责任……” 司马玄截口道:“你不必为他说好话!你能有什么责任?晋王殿下的智谋我们早都领教过落,谁能在他的掌中有所作为呢?” 白锦玉头皮一阵发麻,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凤辰打量了一眼远处越来越多的看客,对司马玄温声有礼道:“国君今日而来,事为两国交好,还请将私人不快暂置一旁,凤辰愿另择一日当面谢罪!眼下还请国君及时入宫赴宴。” 白锦玉也跟着点头道:“你知道吗?殿下几日前去了你那儿一次,在朝堂上被人恶意揣测到现在。你再这么闹,他更说不清了!我求你了,你先进宫吃饭!我的事以后找机会跟你解释行不行?” 这是白锦玉第一次以女子的口吻跟司马玄说话,同样是让他做事,却已与男子之时大有不同,软软中透着教训,教训中又有点求饶…… 司马玄不禁有点发呆:原来变成女人后的苏兄如此妙不可言! “行,那就先吃饭!”司马玄嘴上同着意,眼睛却狠狠剜了凤辰一刀,甩袖转身离去,真是太可恨、太羡慕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日冕 18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夜色已然降临,大兴宫内悬灯结彩,千千万万盏琉璃宫灯点亮,将天空照得亮如白昼,将金水河映得汇如星海,巍峨华美的宫殿更被映衬得金碧辉煌,宛如神殿。 浩浩荡荡的人影走在金水桥上,明黄的宫灯照亮了行人身上色彩各异的华服,也映照出一幅大国胸襟开阔、睦邻友好的壮美画卷。 今次举办的这场游学是大徵朝有史以来规模最为宏大的一次,三十多国近一千名才俊不远万里而来,更有十几国的王公亲自前来共襄盛举,这场盛事毫无疑问将会在大徵朝对外交流史上留下华彩的一笔。 今年日中有冕,门下省曾担心外来学子惊慌传讹,建议取消这次游学,但办办游学是皇帝早年承诺诸国时定下的,朝廷考虑再三,最终为了维护大国形象如期承办。 宫里极少在晚上举宴,这次据说是为了满足多国王公想瞧瞧大徵烟花的意愿,帝后才决定将宴会设在晚上。 开宴的地点就在英华殿外宽阔的月台上,穿过几重宫门,白锦玉和凤辰走到了男女宾客分道的路口。 “一上来别吃太饱,后面的菜更好。”分别之际,凤辰对白锦玉耳语道。 白锦玉像是收到了绝密内幕,用心点了点头,之后也对凤辰叮嘱道:“殿下可别再吃腰果喽!” 凤辰会意一笑:“好。”与她作别。 白锦玉随着人流在宫女的引路下步上月台,如她所料,今晚的主角是各国来的贵宾,为了显示重视,许多辈分颇高不常亮相的皇亲都出席了,再加上朝中三省六部九寺五监长官的夫人们,白锦玉的位置果然被排到了第三排,虽然还是上首,但总算还是个可以安心吃饭的好地方。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宾客陆陆续续都已就座,对过远远坐着的司马玄、苏策看见她,她也只要报之微微颔首,这一刻她很庆幸自己是个女子身份、很喜欢凤室这个男女分座的规矩。 目光再往后扫,她居然看见了多时不见的王玄子,不知他是不是压力太大,好像又胖了一些。 不久,掌宫太监一声高亮的报声,帝后携手款款走上了宴席的最高处。他们一同微笑,善意俯视众人,相得益彰得俨然是彼此的唯一。皇后满足地笑着,尽管皇帝陛下在落座后就将目光瞥向了座下的一块女宾区。 白锦玉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第二排中段,凤华看的是两位俏丽的年轻佳人。这两位佳人她还有点眼熟,竟是司马玄当时要送给她的十八个美人中的两个。 白锦玉心生感慨之时,觉察到也有几道目光同她看着同一个地方,这几道目光就可谓十分灼烈了。 她左右寻了寻,发现射来目光的是凤华的几位妃子,其中就有那位得宠多年的吴贵妃。 还有一道目光……白锦玉愕然,竟然是于对过落座的秦坚。 白锦玉正不解堂堂秦尚书何以介意几个刚入宫的小女子,便见他视线微转,同吴贵妃交流了一眼。 这一眼,当然不会意味着秦坚和吴贵妃有什么奸情,如果他俩有事,此刻就该欢喜凤华陛下移情别恋了。 但这一眼,足以让白锦玉想通了很多关节。因为她想起了凤越说到吴贵妃和秦坚曾各自都想往凤辰身边献美,在各自都没有成功后就展开了合力运作。 所以,秦坚和吴贵妃早已互为倚仗,秦坚靠的是自己在朝廷的权势,而吴贵妃靠的则是凤华的恩宠。吴贵妃毕竟年龄渐长,如今有十八个年轻貌美的南平美人入宫,她的恩宠必然面临风雨飘摇…… 想到此间,白锦玉深深地长叹一口气,这就难怪了!难怪一向与凤辰井水不犯河水的秦尚书,会因为十八个美女的事情跳出来针对凤辰,因为他不敢直接劝说凤华,所以只能声讨凤辰引荐美女,借此希望皇帝能够远离诱惑。 白锦玉对眼前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凤华是完全无视了这位秦尚书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白锦玉不再研究,伸长筷子夹了一块羊肉,正想往嘴里送,眼角忽然瞥到一个小身影偷偷摸摸在妇人们脚后朝她爬来。 是个衣饰不菲的小女娃,约莫五六岁,长相一般。 女娃手脚并用爬到白锦玉身边,看见白锦玉已经发现了她,局促地笑了笑,露出牙齿上两个大门洞。 白锦玉完全不认识这个冲着她来的女娃是谁,但或许苏丽华认识。想不来太多,她先将女娃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问她:“你娘亲呢?” 女娃指了一指前面皇帝妃子座中的一女子,白锦玉一怔,同样不认识。但可以确认这女娃是皇帝凤华的孩子。 那妃子对白锦玉点头报以一笑,含有让她照顾下女娃的意思,也就是说这女娃来找她,她娘亲是知情的。 白锦玉正不知如何应对,女娃已对她道:“凤奈没有来吗?” 白锦玉眯眼端详女娃,试探道:“洪元公主……” 果然,那女娃应声道:“嗯?” 原来,眼前这位样子憨憨的女娃就是奈儿口中曾说的那个但凡他进宫,就要跟着他的洪元公主! 白锦玉不无遗憾地摇头道:“奈儿没来。” 她今天是很想带奈儿来的,但不知何故奈儿就是不肯来。 洪元很可见的露出失望的表情,她木了小半天,白锦玉看了她小半天,寻思这感情有点特别啊,心道凤奈莫不会这么小就开始有桃花运了? “请皇婶婶把这个带给凤奈好吗?”洪元递上一个小件给白锦玉。 白锦玉拿在手里一看,是个形态可掬雕工精致的铜老虎。奈儿是属虎的,这个洪元公主一定不知道在哪儿看见了这个铜老虎,就一直宝贝着打算送给奈儿。 “真好看的小老虎,”白锦玉很认真地称赞:“奈儿一定喜欢,我先代奈儿谢谢洪元公主赏赐了!” 洪元捂着嘴笑,放下手后又小心问她:“凤奈什么时候才会来宫里呢?” 白锦玉确定无疑了,这是相思病。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时候很想看凤辰一眼,眼波递过去,凤辰竟然也在看她,二人视线一相接,她居然不好意思的闪躲了一下。 这一瞥过,正好看见司马玄心有不甘怨念极深地瞪着凤辰。 “皇婶婶,凤奈什么时候才会进宫呢?” 衣袖被拽了两下,白锦玉回过神,她想了一想,似乎有点明白奈儿为什么就是不肯进宫了。 如果这样的话……她就不能乱为奈儿做主了。 “嗯……奈儿功课繁忙,我先回去问问他,好吗?”白锦玉道。 洪元毕竟年岁小,也没听出什么不妥,略有失望但同时有些希冀地点了点头:“那好,皇婶婶问好了明日可以让皇叔告诉我吗?” 白锦玉看了看凤辰,吞吞吐吐道:“啊……应该……可以……” 洪元这才似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复,专心地开始在白锦玉身边吃饭。由于只有一双筷子,白锦玉只得先将筷子给洪元用,自己对着案上美味佳肴望洋兴叹,盼着忙碌的宫女能快些转到她身边来。 这一等就是两支歌舞的功夫,待终于再有食物入口,掌宫太监又宣布要放烟花了。 皇宫每年正月十五会放一次烟花,其观甚伟甚丽,当朝名人才子多有诗篇描绘风采。 翠渚四脉专攻火石,在精研实用的造具之余也会顺带做些烟花,逢年过节也会在山头上放个把时辰,所以烟花对白锦玉来说不算稀奇,她对这场烟花的期待远不如在座之众。 不过眼下宾客听闻要放烟花,都热烈沸腾地站了起来,加上身旁的洪元公主不停地拍手蹦跳,白锦玉竟也被带动得有些激动了。 在众人的期待中,一条银蛇伴着清脆的哨音直冲天际,在最高点瞬间爆发出巨大夺目的光彩,像牡丹一样绽放了整个天空! 众人“哇——”地齐声赞叹。 接着,无数的哨音响彻云霄,金色的、红色的、绿色的、紫色的花朵竞相绽放,天空中形态各异的烟花越来越多,五彩缤纷的烟花如同水晶般绚丽斑斓,绽放如星散,丝绒般的夜幕顿时成了一个姹紫嫣红的大花园。 确实蔚为壮观! 白锦玉也被眼前之美深深地震撼了!这绝对不是翠渚四脉所能企及的景象。 接连不断的烟花随着清脆的声响跃入空中,繁花噼里啪啦似瀑布一样在天幕上汹涌喷薄,人们引颈而望,无不入迷赞叹。忽然,一束不起眼的清亮伴着声长啸在这璀璨的花团锦簇中笔直蹿入了天空,只火花似的爆了一下。 白锦玉的笑容刹时凝滞在了脸上,瞳孔震颤。 耳际的喧嚣仿佛瞬间静止,她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依然如火如荼的夜幕。 再没有同样的火光出现。 她极慢地低下头,心神俱恍。 那是信号焰…… 是乌穆的信号焰!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日冕 19 ,最快更新一妃虽晚不须嗟最新章节! (各站的宝贝们,留点评论,让我瞅瞅是不是机器人在给我天天投票,我现在严重怀疑是机器人在给我天天投,如果是机器人我就不用被感动鞭策然后可以再懈怠一点了。) 是错觉吗?白锦玉扪心自问。 可平白无故,怎么可能出现这个错觉! 但那若真的是信号焰…… 白锦玉摇摇头,乌穆早就在两个多月前回铎月了,他怎么可能还在长安?更怎么可能在这大兴宫里? 所以……那会不会只是一枚失败的烟花,看起来雷同信号焰而已? 但,那若真的是信号焰……就说明乌穆此刻遇到了危险,这个信号焰,就是他发给她的求救信! 那若真的是信号焰,毫无疑问,是给她的! 一万朵疑云压上心头,实在太费解了,靠想是想不明白的,她唯有眼见为实。 绚烂的烟花还在天空热烈绽放,人人举目沉醉,白锦玉看了看四周,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宴席。拢着曳地的长裙她步下月台,估摸朝着那出现信号焰的位置追去。 宫中廊腰缦回,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幸得漫天的烟花照亮了路径,也减弱了宫中守卫的注意,白锦玉一路警惕,总算无人察觉。 行到离那信号焰一半的地方,她放缓了脚步,凭经验,如果对方真是乌穆,差不多就该在这半道上碰面了,绝不至于还在发射信号焰的原地等她。 此时所处之地是一块花影婆娑,琼树参差的小花园,白锦玉一面提防自己被宫人发现,一面借着烟火的明明灭灭四下探看。 天际的烟花轰鸣如雷,白锦玉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悬着的心略微放下,那或许真是一枚蔫火的烟花。 她提步准备返回英华殿,忽然,一阵疾风掠过耳际她腕上一紧,整个人被拉了蹲了下来。 电光火石中白锦玉只眈了一眼,就这一眼,一个侧影,她就认出了来人。 真的是乌穆!!! 白锦玉刚欲出声,乌穆一指抵唇给她比了个手势,她立即闭嘴。只片刻后,一队巡逻的禁卫就擦着她身侧的灌木走了过去! 白锦玉大气也不敢出,若不是乌穆及时出现,她此刻必然已被禁卫发现了。 待禁卫走远转出,乌穆快步拉着她走到了一棵墙垣边的大树后。 “乌穆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白锦玉眼睛睁得浑圆惊诧到无以复加。 乌穆不忘戒备地打量了四下,简短道:“一言难尽。” “你一直没有离开长安。”白锦玉肯定道,双目凝着乌穆嘴角的一绺血渍。 她记得之前乌穆一直陷在莫名人士的追杀中,他正是因为觉得凭他身边的力量已不能抵挡,所以才有了回国的打算。 难道……他并没有摆脱那些人? 乌穆有所觉地抬手擦了嘴角,这时天空中迸裂开一朵巨大的银花,闪耀的光线照亮了乌穆的脸,白锦玉心里忽地一惊,她从未见过这样神态疲惫的乌穆,眼前之人与她所识的那个永远俊爽含笑的男子简直判若两人。 此情此景,地上是茫茫无边的黑暗、天际是流光溢彩的璀璨,莫名的,她觉得眼前的乌穆好似一尾鱼,一尾在月光下独自飘荡在海上的鱼。 “没空说了,我现在要利用你一下。”乌穆直言不讳,语气中透着紧迫。 白锦玉一怔,并未再多思索即道:“好,怎么利用法?” 乌穆定住:“你不问问?” 白锦玉道:“你曾经说如果我需要你帮忙尽管开口就可以,放在我这里当然也是!行了说,要怎么做?” “谢谢。”乌穆目光闪动,百感交集最后化为两个字。他唇角微扬,只可惜当下他哪怕漾着笑意,也让人觉得勉强。 他指向刚才禁卫走过的那条道说:“你走那条路,而后尽力让人注意到你。” 白锦玉转过头跟他确认:“就这样?” 乌穆:“对。” 那条道一路都挂着宫灯,还不时有守卫和宫女经过,想要被人注意也太容易了。 白锦玉不知道乌穆所图,但乌穆的神色已经告诉了她,他要她做的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白锦玉道:“好,是现在吗?” 乌穆欲语迟迟。 白锦玉已经明白,起身欲动,乌穆见之却几乎下意识地将她重新拽回了来。 英华殿外的烟花已近尾声,天空的花火开始渐次陨灭。乌穆的视线在白锦玉脸上停顿了片刻,抓着她的手微微收紧。 “记住,”他目中幽深复杂,郑重道:“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你都要接受。” “接受?”白锦玉不太明白地望着乌穆。 乌穆却没有回答,松开了手,匆匆告辞:“我走了!” 话音落下白锦玉还未反应,他人已投进了烟花落尽的黑夜里。 四下又归于了宁静,白锦玉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乌穆这须臾的来去简直就像一场幻觉。 可腕上残留的力道又清清楚楚地在告诉她,这不是幻觉,乌穆刚刚真的就在这里,还跟她说了话…… 想到乌穆的话和他的神色,白锦玉感到刻不容缓,于是当即从树荫下走了出来。 如水的月色下,她径直走上卵石铺就的小径,她轻移莲步刻意地流连徘徊,远远望之,就像一位不喜人群来此处暂避喧嚣的贵妇。 有风吹来,白锦玉这才注意原来今夜凉风习习是个舒爽的良夜,她举头望天,不远处流明飘渺的栖鹿台和灯火辉煌的英华殿相交辉映,无限美轮美奂。 尽量慢地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向她方向跑来。白锦玉意识到什么停下了步子,睁着眼睛盯着花园的拱门,很快,一个黑影撞了进来! 狭路相逢的逼迫感刹那间扑面而来。 来人不是乌穆,而是一个长发散乱,高颧面凹的高大壮汉。白锦玉目光下移,看见壮汉粗如木桩的手上握着一把寒刀。 白锦玉不傻,这样装束的人,一般都是江湖上收人金帛为钱卖命的刺客。 她大感不妙,不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忽然眼前黑影一扑,下一瞬她颈间就抵上了一抹冰凉,嘴巴也被一掌死死捂住了! 白锦玉脑子停摆了一下,只听那刺客低声呵斥道:“别叫!” 白锦玉没有叫。 刺客一股大力将她挟持到一旁阴暗的角落,压着声音凶恶道:“我要出宫!你领路带我出宫,等我出去了自会放了你?” 白锦玉从刺客的威逼里听出一丝慌张,她侧眼瞄了眼挟持她的人,这个人大汗淋漓,从神态即可感知他的神经已是紧绷到了极致。 白锦玉瞧了瞧刺客过来的方向,没有追兵。 她心中不禁疑窦丛生,按道理来说一个刺客出现在皇宫这种地方,必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但是看这个刺客刚才的样子,倒像是慌不择路才来到这里。而他身后没有追兵,则说明他并没有被宫中的禁卫发现追踪,既然没有被发现,他为何会紧张成这副样子? “你听到没有?!”见白锦玉久久不回应,刺客将冰冷的刀子又往她嗓子上压了压。 白锦玉在他掌中乖顺地点了点头,同时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聆听附近是否有人经过。 她的脑中盘旋着乌穆的嘱托。 “尽力让人注意到你。” 白锦玉几乎肯定,这个刺客是乌穆刻意引到这里的,他要她做的事,就是要她让宫里的人发现这个刺客。 在铎月的数年间,乌穆的处事很多时候当下都让人莫不着头脑,这一次显然也是。 “那现在往哪走?”刺客鼻息沉重,急促地催问她。 白锦玉素手一指,指了刚才禁卫出来的方向。 刺客盯着她,像是观察又像是确认,须臾,桎梏着她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二人走了一小会,白锦玉故意磨蹭,但总体还算配合,渐渐地,刺客不知不觉中捂着她嘴巴的手略有松动,这时她也听到不远处的有了脚步声,说时迟那时快,白锦玉猛地双手拉下刺客的大掌高声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啊!又刺客!快来……” 嘴巴很快再次被刺客捂上,白锦玉剧烈地挣扎,仍然拼命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闭嘴!再叫我就杀了你!”刺客恐吓她。 白锦玉根本不理会地继续发出声响,她刚刚的叫喊声已然惊动了人,这个刺客已经在劫难逃,而她是他手中唯一的人质,她才不相信刺客会舍得杀了她。 果然,不远处的脚步声骤然奔起,灯火跟着纷至沓来,不过片刻功夫,十来个禁卫就赶了过来,一见形势,倏地迅速将他二人包围了起来。 “晋王妃娘娘!”为首的一个年轻禁卫一眼认出了白锦玉,或者是苏丽华,大惊,立即对身旁低说了几句,之后就拔剑冲上前来向刺客喝斥道:“大胆刺客,你可知你冒犯的是谁?你已被我等包围插翅难飞,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晋王妃?原来你还是晋王妃!”刺客看向白锦玉,眼中顿时跳动起了亮光,更一把掐紧了白锦玉的脖子,持着长刀隔开众人:“让开,我没想在此造次,只想出宫!你们让我出去我必不伤她毫发,不然就别怪我马上掐死她!” 年轻禁卫这才惊觉自己似乎不该提醒刺客手中人质的份量,但是,为时已晚。 僵持了好一阵,刺客已急不可耐,刚才明显已有人去喊人手,如此下去他便更难应付了,于是他箍着白锦玉开始试探地往前走。 包围刺客的禁卫虽然严正以待,但果然还是投鼠忌器,毕竟这刺客手中的是晋王妃。虽然世道有传这晋王妃和晋王感情冷漠不是很受晋王待见,但是毕竟她还是晋王唯一的王妃,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身份显赫的晋王殿下可就要做鳏夫了。 刺客挟着白锦玉和众禁卫一进一退地相峙挪动,就在刺客兴奋此举可行,正要加快步伐的时候,天光一片火亮,大批的禁卫军已经赶到!他们一拥而上,包围的人数迅速多了数倍。 “大将军!” 年轻的禁卫一声高呼,一个全副武装威猛无比的禁卫军首领从众甲中步上前来,包围刺客的禁卫们仿佛瞬间有了主心骨,纷纷看向他。 “放下人质,饶你不死!”禁卫大将军声如洪钟,气势盖人。 刺客对视大将军,在白锦玉耳边嗤笑:“你骗三岁小孩儿吗?我若放下她我还能有命吗?” 大将军脸色一沉,严峻道:“你想怎样?” 刺客道:“放我出宫!我要安全地离开这里。” 大将军目光如炬地盯着刺客,又看了看白锦玉,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快!不然我就动手了,她死了我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不过这晋王妃要是没了,你们一个个的护驾不利全都得陪葬!” 众禁卫握着兵刃的手似乎都动了动。 刺客的恐吓似乎对禁卫大将军也起了点作用,只见大将军瞳孔收缩久久不言,似乎深深陷入了考量。 片刻后,他一抬手,对包围的禁卫们做了个手势。当即,刺客和白锦玉身后的禁卫就撤开了,让出了一个出口。 贴着后背,白锦玉感到刺客的胸膛一阵激烈地起伏,他平息了一下,用铁一样的手臂禁锢着她,朝后面退去。 一边刺客手持长刀押白锦玉一步步后退,一边几百个禁卫士兵呈半包围状一步步前进。如此走了几十步,刺客发现这些禁卫真的不敢怎么相逼,于是加快了后腿的步子企图甩开众人。 就这样不知走路多久,白锦玉忽然感到后退的路渐呈阶梯往上,在有限的角度内她瞥了瞥左右和脚下,蓦地一震,暗暗心惊:这处怎么如此光明彻亮? 一股不祥的预感迅速拢上心头,白锦玉不顾喉咙还被紧紧掐着,急声对刺客制止道:“你不能再往后走了!!!” “为什么?”刺客也被她口吻吓住。 白锦玉心脏猛跳得剧烈,她暗暗深吸一口气,鼓足所有的勇气仰长脖子朝后看去…… 只见,绛蓝如墨的天幕上,巍峨雄伟栖鹿台灯火明莹轻幔飞舞,犹如琼宫瑶台。 女子踏入栖鹿台,立斩不赦! 白锦玉心魂俱飞,已然踩上台阶的双脚忍不住一虚。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日冕 20 明月高楼,当是美不胜收,但,它是栖鹿台……白锦玉目晕头眩,感到自己真顶不住了。 浑浑中,她任由刺客挟持着一步步往后登去,直至一片嘈杂至近,她恍惚低首,就看到了凤辰。 不只凤辰,皇帝、太子、谢遥、言洛、秦坚、苏策、王玄子、司马玄……不少英华殿上的人都闻讯而至,但一片云云锦绣中她就一眼只看到了凤辰,同她一样满目惊骇的凤辰。 栖鹿台上的守卫也簌簌奔下,他们与禁卫军一起,前后夹击将刺客和她围成了个铁桶。 白锦玉与凤辰遥遥相对,熙熙攘攘的寒刀利刃犹如关山阻隔,将他们分隔在了迢迢的两边。 闯入栖鹿台的女子惟剩死路一条。 她没想到帮乌穆的这个忙会失控到这个地步……但为乌穆而死,她也并无后悔可言,她只是,只是忽然好舍不得。 禁卫大将军一见皇帝,速速奔至跪下:“陛下,末将该死令宫中闯入刺客,臣等护驾不利,让刺客挟持晋王妃娘娘至此……请圣上定夺!” 定夺? 凤华沉默。 “这是皇上?”刺客问白锦玉,白锦玉背朝着他看不见他的脸。 记住网址m.luoqiuzww. 白锦玉叹了口气:“你逃不了了,省点力气说不定我们都能少中几个窟窿。” “闭嘴!” “你不知道这栖鹿台对女子有禁令吗?入者杀无赦。其实你不用杀我我今日也要死了。” “你胡说!” “我没胡说,是你中计了!”白锦玉对刺客道:“下面这个大将军可是个狠人,在别处你拿我当挡箭牌他奈何不了你,所以他就把这里赶,因为就算是我,到了这栖鹿台也可死了。” 刺客震惊,目视周围一圈,果见包围的大军步步压进,甚至不少弓箭手已默默将弓弦拉满。 “哈哈哈,”短暂的沉默,刺客突然笑得癫狂,继而竟对下面喊起话:“原来我今日要死了,原来我是这么个死法!这场面……也算死得轰轰烈烈,”他目光刮过白锦玉:“况且还搭上一个王妃,倒也不寂寞!” “狂徒你快放下……” “住口!” 出声的是司马玄,制止的是凤辰。 司马玄震惊看着凤辰,怒由心生:“你干什么啊,那上面的是……” 凤辰道:“栖鹿台建成之初即有明令禁止女子登台,违者,杀无赦!”他的声音理智得就像用水洗过,不杂一丝感情。 “杀无赦?”司马玄心惊于这三个字,猛地朝登台的长阶看去。 不止司马玄,在场者几乎同时一阵倒抽凉气,不明情况者自然震惊于这条禁令,既知情况者则是震惊于晋王殿下居然会自己这么说。 “晋王殿下深明大义!” 朗声者是尚书令秦坚,他稽首赞过凤辰,即回身对禁卫大将军道:“大将军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吗?你还非要让陛下‘定夺’吗?” 大将军听出他话中深意,拱手拜道:“末将不敢!”果断站起,毅然走到禁卫中拔剑挥斩:“众将听令……” “将军且慢。”凤辰喊住大将军。 闻声的谢遥、言洛面上皆豁然一松,司马玄则直接说出了口:“哎哟吓死我了!” 凤辰瞧了他一眼,走出两步,一掀衣袍向凤华跪下:“臣弟有一请。” 凤辰这一跪,栖鹿台下刷地一下安静了。 白锦玉看着,眼泪簌地就涌进了眼眶。 “晋王起来说话。”凤华伸手去扶凤辰,抬了两下,凤辰纹丝未动。 司马玄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心正稍宽,只见凤辰抬首,面沉似水地向凤华道:“臣不是为王妃求命,只是还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恩准。” 凤华略一沉吟,道:“你说。” 凤辰道:“禁卫神勇出兵神速,此刺客已是瓮中之鳖,必死无疑。臣只是想在大将军发令之前借一须臾,向我王妃话别。” “话别?!”人群犹如冷水浇铁,瞬间炸开了锅。 谢遥、言洛、司马玄都僵住了。 空气突然如死一样寂静。 “请父皇恩准皇叔!”是太子凤煜一步跨出,陪跪在了凤辰身边。 “下臣斗胆,请陛下怜悯小女!”苏策也出来跪下。 储君、皇弟、臣子,凤华垂了垂眸,再扶凤辰:“朕当然准!” 灯月明明,芳树静美,合围的禁卫分开一人宽的口子,众人屏住呼吸,目送着凤辰一步一步走上白如盐雪的台阶。 白锦玉看着凤辰形单影只地走上来,一袭与她同色的紫衣,停在了离她还有五六级台阶的地方。 凤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灯火下他的脸色全白。 眼前的形势已然一清二楚,栖鹿台如此严峻的禁令之下,不管她是晋王妃还是皇贵妃,都没有任何生还余地了。 她想起几个月前凤辰还曾勒令提醒她绝对不可再靠近栖鹿台,可惜她辜负了他的提醒。 她辜负他的,又岂止只有这个提醒呢? 白锦玉将眼泪忍下,凤辰正看着她,她不想自己显得很害怕,不想凤辰太难过。 四目相对中,凤辰道:“你我成亲七载,我对你委实少恩,”他喉咙哽咽,停了一停,才继续道:“唯有近来数月才予你稍有体贴,我以为,你我夫妻之情亦可就此日渐深融,谁知竟快得这样转瞬即逝……” 凤辰的伤心神色几乎绞碎了白锦玉的心,她不忍道:“殿下别说了,都是我的错,从前是我不知珍惜,今日其实……错也在我……” 凤辰艰难地吸了一口气,道:“栖鹿台是上天授意而建的迎仙台,是神仙怜悯苍生疾苦为点化众生而设的所在,关系江山黎民的安宁福祉,神圣不可冒犯。澜上仙人在它建成之初为它卜事,言女子接近不祥,必有祸至,所以才有了这一禁令。” 白锦玉吸了吸了鼻子,已然领会他言下之意,于是强作坚强道:“臣妾今日违背,死是应该的,只求不牵连殿下就无憾了。至于恩爱,可能臣妾命中福薄,殿下不要太难过了。” 凤辰默了默,眼中聚满晶莹:“爱妃深明大义,感我肺腑。你今日虽非主动亵渎神台,但法不可因一人而废,为夫不能徇私保你。你且记住,你是为国而死,本王永生永世以你为荣。” 凤辰的声音很坚忍,听得人于心不忍,白锦玉一点头,泪珠雨落纷纷。 一滴泪珠划过凤辰的脸颊,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挟持白锦玉的刺客,道:“我爱妃因你而成百罪之身,殒身后也不能葬入宗室,本王应恨你,但是本王现在求你……本王是以一位人夫的身份恳求你,请阁下为我割一缕妻子的发丝,我今生已不能与妻子同葬,只想得她寸缕,百年之后能有她一缕香魂伴我长眠,则于愿足矣,望阁下成全!”。 刺客气息沉重,他看着凤辰,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刀。 凤辰的话击碎了白锦玉伪装的所有坚强,可说她此时此刻才知生离死别是什么滋味。 这一刻,她后悔了,她想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不想帮乌穆了,哪怕乌穆救过她的命,哪怕乌穆帮了她很多次,哪怕他对她好得不要命……她也不帮了。 因为她内心已十分地确定,她更不愿意和凤辰分开。 “殿下,”白锦玉忽然想起什么,停下抽泣对凤辰道:“不要告诉奈儿今天的事,他还小,就跟他说娘亲去远游了,要过好一阵子才回来……他还小,你他日给他再找一个娘亲,他应该很快就会忘记我了。” “忘记你……”凤辰苦笑。 这一笑,白锦玉心如刀割,到了这一刻,她意识到有些话如果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夫君,”她轻轻唤道。 凤辰望着她。 白锦玉道:“我们这辈子浪费了太多时间,但是已经这样了,也只好这样了……但如果有来生,我保证,我一定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绝对……不离开你。” 听言,凤辰怅然地闭上了眼目,这一幕,白锦玉觉得自己真是太罪孽深重了,让凤辰如此,她真的比万箭穿心还难过。 这样的折磨不可再继续了,白锦玉决然地侧过脸去,对凤辰道:“殿下走,快走,请离开这里,我不想你看我被扎成窟窿的样子,求你……” 话未说完,她左肩上猛被一推,她被惯力推得踉跄下好几级台阶,就被推进了凤辰怀里! 下一瞬,一枚飞箭擦着她的耳际“嘭”的一声刺中了她的身后。凤辰搂着她退远,十数名禁卫一涌而上,或枪或剑刺穿了刺客。 台阶下,谢遥手里握着一弯长弓,弦上箭已空;台阶上,刺客跪倒在地,身上、口中汩汩鲜血而出。 白锦玉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刺客竟在最后一刻放了自己! 难道是她和凤辰说的某句话触动了他?刺客也有心软的时候吗? 扑咚一声,刺客彻底倒地,众禁卫一齐收刃,刺客的尸体在台阶上滚了几级,才最终停下。 这一切发生极快,白锦玉还没消化,森寒的兵刃已一齐向她调转来。 白锦玉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了凤辰! 她刻意不再看凤辰,真的,她怕看了就没有这份赴死的勇气了。 “请王爷回避!”大将军踏上前来,他走过凤辰,径直走到了白锦玉的面前,恭然道:“娘娘莫怕,末将亲自动手绝不让娘娘有一丝一毫的苦痛。” 白锦玉的手已忍不住的颤抖,她撑出最后一点样子,点了点头。 大将军举刀,这时,一个苍健的声音破空大喝一声:“女子近栖鹿台不祥,难道杀忠就祥了吗?!” 大将军的刀应声停住,他朝台下看去,说话者是个身着三品官服、一身正气的老者。 所有人都在盯着这个老者,白锦玉却感到有束目光在盯着她,她循着去看,就看见了凤辰,她看见他松了一口气,嘴角不着痕迹的抬了抬。 这,也就够白锦玉察觉出他的心术了。 ------题外话------ 我怎么这么能编,《日冕》不会被我搞出三十多章? 我已经好多章都是四千字、六千字了,还是二十多章搞不定啊, 如果真这样,我后面可能还得改一下章节名,三十多章实在太夸张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日冕 21 “爹……”言洛愕然地看向铿锵发声的老者,他那从来不爱多管闲事的父亲,三省六部中门下省的执掌侍中,言归。 言归瞪了言洛一眼,低斥:“平日浪荡,遇事一无事处!” 言洛极难得的默认,言归从他身边步出走至凤华面前,双手拱合道:“臣学贤四十余载,深觉治国之道在固民心,而‘忠’为百世垂范之大德,如日月之光,即使目不识丁者也知其光辉要义。今晋王妃娘娘为歹人所迫误入仙台,实非本愿,但即便如此,禁令当前,晋王与娘娘都未有一言求恕,慷慨赴义,这难道不就是‘忠’吗?” “君之恩,在明,臣之贵,在忠。纵观史册,杀忠最易致民愤,最有损君王威德,最易引发妖言流闻使民心存变,为国家埋下隐患,即所谓‘杀忠不祥’。前朝六州之乱,正是因文崇帝错杀忠臣引发祸端,前车之鉴、殷鉴不远,望陛下三思!” 凤华看着眼前忠言直谏的臣子,又看了看威严的栖鹿台,若有所思,面色极难。 “杀不得杀不得!”王玄子举着拂尘挤出人群,面红脖子粗道:“吾道若成杀忠凶器,我澜上师兄要成毁道的千古罪人了!” 秦坚立即道:“王玄真人此话怎讲?当初岂非澜上仙人言女子接近必有祸至,故而才有此禁令?” “话不能这么说,”王玄子不承认道:“我师兄是说女子接近必有祸至,可后半句‘杀无赦’又不是他说的!” 秦坚道:“朝廷立此重规也是为了防止有女子进入,澜上仙人当初也并无异议。” 王玄子道:“什么叫并无异议?我师兄那是不想管,也管不着吧!他卜天问事通传君王已是泄露天机的逆天之举,如何再能教人应对?如何应对那该是你们这些文臣武将的职责,关师兄什么事?” “你!”秦坚指着王玄子,气结:“王玄真人莫要忘了,你如今的身份也在这‘文臣武将’之列,为陛下分忧也是你的职责所在。” 王玄子翻了翻眼白,拂尘状似无意地在秦坚脸上一甩而过,转了胖胖的身子向凤华,尽责尽职道:“启奏陛下,许多事情发生前都有兆可循,而征兆的用途是给世人留以应对的时间,应当予以善待。就像‘月晕而风,础润而雨’,起风前的月晕、下雨前的潮迹,这些都只是变化来临前的表象,而非引发风雨的本因。若不想起风就射下月亮,不想雨落就掩埋基石,就能阻止风起雨至吗?今日女子登上栖鹿台也是一样,是征兆而并非原罪,望陛下莫教晋王妃娘娘枉送一条性命!” 白锦玉从前一直不明白王玄子一个不正经的道士何以能得凤辰敬重,直到此时听他一番思路清晰的言论,才恍然对他刮目相看,因事关她的生死,心中更是感激涕零。 隔着几个禁卫,白锦玉视线看向凤辰,凤辰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下,仿佛台下之人发声的一言一词他一个字都不能错过,极少见的没有感受到和接应她的目光。 白锦玉心中了然:还不是因为这些人的所言都与她性命攸关。 明白了这一点,她颤了颤眼睫,鼻头发酸,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情愫,只觉得时到眼前,还有一个人能够为自己这样,即刻就算死了也值了。 当这个盲目的念头蹦出来,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栖鹿台灯火煌煌,画面一度似静止。此时此刻,更多被安抚在英华殿的出席宾客远远眺望栖鹿台上发生的状况,议论纷纷。 “秦王殿下,那栖鹿台上的似乎是晋王殿下和娘娘啊,殿下这是要救娘娘吗?卑职知道这栖鹿台有严令……” “走开,离本王远点!” 一个官员见凤越忧心忡忡地望着栖鹿台,凑上前来问,凤越没好气地截断他的话。 而栖鹿台这边,白锦玉是生是死就等凤华一句话了,然而这一句话等得着实太久,久到白锦玉觉得如果她不当场自刎都有点苟且偷生的意思了。 于是差不多是为情势所逼,她向前走了两步,直接抵上了对着她的一杆缨枪,大义凛然道:“令陛下为难臣妾已罪该万死,常言道‘宁可错杀,不可漏过’,臣妾并不怕死,陛下不必悯惜。臣妾只望一死能够赎清所有罪孽,陛下能够网开一面不要累及臣妾无辜的老父老母……臣妾令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已为不孝,若再连累他们二老跟着获罪,真是轮回百世也难赎其罪了!” 白锦玉说这些话时和说这些话后都没有看凤辰,但是她想凤辰应该更宽心了。 “忠”、“孝”乃古往今来天下推崇的两大至德,凤辰将她推到一个“忠”的位置,那她就青出于蓝再做一个“孝”字,忠孝都有了,一来加一份活命的胜算,二来也回应凤辰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用心。 不知是她的这些话真的打动了苏策,还是苏策也理解了她和凤辰的谋略,苏策在高台下哭得老泪纵横,不少人受其感染跟着默默拭泪,甚至连她面前的那个禁卫也不知不觉已将枪头往后挪了几分。 只可惜,皇帝凤华依然缄默。 也许只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白锦玉深吸一口气,往前逼近枪头一步,或许是她的神情阵势都足够勇毅,那禁卫竟向后退了一阶。 但是,凤华竟还是没有出声! 一滴冷汗顺着白锦玉的太阳穴流下,她心一下落空。 凤华是真的要让她死吗? 怎么办?她属实没有把握要是再往前一步,这个禁卫是否还会再退了。 就在这进退维谷间,王玄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陛下,当年从渭水里出了一块石刻,书有上天授意人间修一座迎仙台的铭文,这才有了栖鹿台。今晋王妃冒犯仙台,臣知陛下为难,既然如此,微臣请奏还是让上天决定娘娘的去留吧!” 凤华当即道:“真人有法子知晓天意吗?” “有!”王玄子不说一句废话,当即颠着笨重的身子跑上三百六十级台阶的栖鹿台,又旋身飞驰而下,气喘吁吁回到凤华身前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两样东西。 “这是占天卜事的龟甲,请陛下用笔墨在上面画上纹路,待以火烤炙,龟甲自会龟裂,如若龟裂的纹路与陛下契合,则娘娘生,若不合,则娘娘殁。” 王玄子说完,在场之众闻知是这么个法子,顿时一片哗然。要龟甲裂痕与陛下所绘重合,这种事发生的概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几等于无,所有人都摇了摇。 然而凤华决定一试。 于是呈甲、描墨、取火、烤炙。 万籁俱寂中,烈火炎炎,龟甲‘噼’地一声裂开。 王玄子探首相望,随后一甩拂尘,高声疾呼道:“天意宽仁,陛下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龟甲之裂纹与陛下所绘竟完全重合!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完全重合?!快取来与朕看看!”凤华急不可待道。 王玄子忙不迭地将龟甲献上,凤华两手捧着还滚烫的龟甲,看了又看,示与左右:“你们看,真的是一样!真的是完全重合了啊!” 略微整顿思绪,凤华急忙道:“禁卫不得无礼,朕意已决,晋王妃免罪!” 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白锦玉等到这一句感到浑身的力气顷刻化去,强作镇定的心口顿时跳如擂鼓。 凤华手抚龟甲,仰首望天道:“朕相信天道正行,人间若有此等杀忠弑孝的事发生,才会降天灾人祸予以惩戒。言爱卿和真人所言都甚合朕意,此番若注定有祸事要发生,晋王妃也不是祸因,也必是朕往日的过失,朕绝不退缩,誓与天下百姓共担之。今日若杀晋王妃,以后为忠尽孝的贤人谁还敢来朕的身边?朕是天子,朕相信只要朕虚心纳谏、勤政爱民,诸位爱卿忠君爱国,我大徵江山社稷自然会得天佑,化险为夷。” 凤华在宣布决定的同时,借机阐述了自己要做明君的发心。在当下这个人多眼杂、远宾众多的场合,他这样做无疑是高明的,不管祸事的预言他日有无其事,大徵的皇帝已然树起了为人正直、胸怀宽广的人君形象,这赞誉将随着这场宴席的散去,流传万里。 不过刚才真的吓坏白锦玉了,她心有余悸看向凤辰,二人隔着如潮水退去的禁卫军,相顾无言,眸中流露的都是劫后余生的隐幸。 待高高的台阶上只剩下他们,凤辰走近了她,声音暗暗压作平静,提醒惊魂甫定的她:“快谢陛下隆恩。” 白锦玉一醒,遂与凤辰一起调转向凤华,双双跪拜、顿首谢恩,在场的大徵文臣武将纷纷一齐跪下,山呼万岁。 凤华让众人平身,说了几句场面话,正欲嘱咐王公公宣众人回去英华殿,忽然从高高的栖鹿台上传来几声不善的笑声,笑过后,那声音轩朗道:“这种事情还要占卜问天,真是可笑至极!” 正和凤辰相偕起身的白锦玉浑然一怔,这个声音……她握着凤辰的手蓦地一紧。 凤辰道:“怎么了?” 白锦玉慌乱地看着他:“是乌穆!” 凤辰也一怔,他和乌穆多年未见,对乌穆的声音熟悉远不如白锦玉,听白锦玉这么说,他当即同众人一样望高处寻去。 “在那里!在那里!” 栖鹿台下有人又指又喊。 白锦玉和凤辰循着这些人所指看去。 只见夜幕无边,栖鹿台的东南角上,月色与灯火勾画出一道修长的身影,像一梭笔直的标枪茕茕淬着银光。 真是乌穆! 白锦玉大惊失色。 “此是何人?!”凤华皱眉问左右。 左右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一个武将走了出来,他运着内力宏声向乌穆喊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栖鹿台造次?!快快下来,否则万箭齐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他话尽,弓箭手们已刷刷一条线布成备战阵势,拉开弓弦瞄准了栖鹿台。 “我吗?”乌穆的视线静静俯视过栖鹿台下,最后向那问话的武将直言不讳道:“我乃铎月国啻天可汗第十四子,乌穆!” 台下当即就沸腾了,沸沸扬扬的人声中充斥着惊讶、震荡、疑惑、不解和揣测。 纷乱最后,还是言归站了出来。 “乌穆王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面对言归明显息事宁人的公关,乌穆邪肆一笑:“也不必借一步了,就这么说吧!我觉得可笑,是因为你们居然要问过上天才能决定要不要杀一个女人,而不知道,有些事情杀不杀这个女人都是一定会发生的!” “这……”白锦玉头炸了,这是什么情况?乌穆说的是什么?她怎么听不懂!他是要干嘛? 铎月实行幼子守灶制,即最小的儿子继承家业,所以作为大汗最小儿子的乌穆,从一出世就系万千宠爱于一身,给他养成了个我行我素的个性,在铎月大汗的十四个王子中,是出了名的不羁。好在他总是个正派的人,否则真要为铎月的未来捏一把汗了。 “别出声。”头顶上传来凤辰的声音,白锦玉看凤辰,凤辰目视高台,除了她没有人能发觉他在说话。 凤辰提醒道:“苏丽华不认识乌穆。” 他说的意思是,苏丽华前作为名门闺秀,后作为晋王王妃是没有机会认识乌穆的。如果白锦玉此刻贸然出声,就会很不合理,而这个不合理旁人或许想不通,但是苏策,就未必了。 “我好不容易才让你活下来……”顿了顿,凤辰补道:“你不能负我。” 白锦玉凝住,像被什么一击即中,怔怔地看着凤辰的侧脸。 凤辰突然这么郑重,她感到了凤辰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她还没有察觉出来。 轻轻点了点头,白锦玉抬头望向栖鹿台。 之前因为她被刺客挟持,栖鹿台上的守卫已尽数而下,现在,诺大的栖鹿台上只有乌穆一人。 一弯新月飘出浮云,长风吹过高台,吹开了乌穆蓝色的袍裾,也吹动了他乌黑的长发。在他身后,一展展轻盈的白纱似巨蝶不住曼妙飞舞,碰撞出一股奇绝的妖冶飒爽,也激荡出一种危险的萧索。 “乌穆王子此话似乎意有所指,还请明示。”言归不卑不亢道。 乌穆目光徐徐扫过一众,虽然隔着尚远,但白锦玉毅然就看到了他眼底倔强的光。 这让她心里一惊,后背陡然生出一片凉意,她忽然明白凤辰察觉出了什么! 领悟到这一点,被刺客挟持也没有如何的她后背完全湿透。 她再次想起乌穆交待的话,他说“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你都要接受”。 接受? 接受他在她面前自尽?! 他简直太高估她了! 白锦玉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悬在栖鹿台上摇摇欲坠的身影,颤抖着欲开口阻止。 “凰凰!”凤辰猛地握紧她一只手。 白锦玉的心也仿佛被她握紧了。 这时,乌穆已对着台下的凤华喊话:“陛下,四个月前,我怀抱睦邻之心来参加贵国栖鹿台的落成典礼。从此便惨遭追杀,这追杀从未停止,一直到今时今日。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大徴?也不知道是何人非要置我于死地?我累了,既然这里有人这么想我死,那我今日便把这条命给他!不过,我不会如他所愿死得悄无声息,我偏要所有人知道,我乌穆死在大徵、是因何而死!所以,我方才才会觉得可笑,因为你们杀这女子也好,不杀这女子也好,有些事情他都要发生,我今日都会死在此地!” 众人闻声色变,可惜已来不及…… 白锦玉的心一瞬间坠进无底的深渊! “为什么呀?怎么会这样?!”一个身影嚎啕着扑向了栖鹿台东南墙角下,竟是司马玄。 回府的马车上,白锦玉浑身颤抖,整个人扑在凤辰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凤辰珍重地将她搂住亲了亲。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心术 22 车马催得比以往都急,很快到了晋王府。 凤辰先行下车,回身牵人。 白锦玉六神无主地站在车沿,四肢冰冷,茫然望着四下。 天上,一片浓稠似墨,长河般静谧而沉思,栖鹿台和昨夜一样璀璨夺目,宏美壮丽。 地上,远见高宅人家,本该入寝的窗台灯烛映亮,一些猎奇的面孔披衣而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显然,仰仗今夜这场烟火吸引的关注,与栖鹿台拔地倚天的高势,京师百姓已将栖鹿台的变故一览无余。 毋庸置疑,这个变故会长上翅膀连夜飞遍长安街头巷尾,明晨一早,妇孺皆知。 要整个长安尽知,不,是要天下人尽知,这正是乌穆的目的吧…… 是怎样的走投无路,他才会走出如此决绝的一步? 白锦玉往步阶迈下一脚,模糊鞋底一滑,一阵头眩,两条腿都稳不住身子下坠。凤辰伸手去托,人仍然摔倒。 凤辰扶着她起身,却被她一把抓住:“我是不是在做梦?这是梦吧?这个梦太可怕了,你快狠打我两拳,我想醒来。” 凤辰眉峰紧皱,没有做声,白锦玉在他手中抖得像筛子,一低头扑簌簌滚下一串泪珠,像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我怎么接受这个事?我没法接受那个人是乌穆……” 凤辰盯着她发白的手指,收了收双腮,看向她的眼睛:“我过去的时候看得很清楚,坠台之人的确是乌穆王子。” 白锦玉紧紧盯着凤辰,窒了咽喉,一松手跌坐在步阶上。 谢遥见状急忙过来帮扶,凤辰向他摇了摇头。 白锦玉背过身子伏倒步阶,肩膀抽动着低泣,已不能顾及身份和场地。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害他!到底是谁……”白锦玉手握成拳,一下一下捶着木阶,她的声音悲戚、愤懑、痛楚。 凤辰默然垂了垂眼眸,将她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跨进府邸,转过门庭,穿过连廊,一直抱进他们的卧房,把她放到床上。 给她脱了鞋,除了衣服,扶她躺下,凤辰拉过一条薄衾。 白锦玉捉住凤辰的手,混沌道:“他没有告诉我他会这么做……” 凤辰眉目一动,白锦玉及时收口,她没有再往下说,但慧如凤辰已见微知著:今晚她私下见过乌穆,她为刺客劫持、甚至登上栖鹿台,都是因为他们的会面而起。 凤辰将薄衾拉上她的肩头:“你好好休息。” 白锦玉心房颤了一下,她很感激,也很难过,此时她心中乱如沸腾,已没有能耐好好分拨这一切了。 凤辰道:“他要你帮忙,你是万不会推辞的。” 凤辰的声音没有起伏,就事论事。 白锦玉没有否认,在被洞悉后,她再不能掩藏地痛声道:“但他没有告知我他的谋划,他如果跟我说,我还可以劝劝他!现在他死了,我才知道,这算什么?!我是为了找他来的长安,他现在却死了……他遇上危险为什么不联络我?他信不过我吗?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解决事情,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商量……死是唯一的出路了吗?” 说到最后她双手掩面,呜咽不成语调。 凤辰震得愣了愣。 自重逢以来,有意无意,他从未没过问她在铎月的人和事,他自己都很难解释是不是因为不想触及她和乌穆的经历。 自响马镇惊鸿一瞥,他就已经知晓乌穆必定对她极好,七年里,她的身心都得到了完全的修复,否则,她脸上不会绽出那么快活的笑意,她眼里不会还有闪耀的光彩,甚至,就连她的性子也没有大改。 尽管她和乌穆的关系没有更进一步,但眼下她对于乌穆死讯的反应,如此哀痛、如此锥心、如此失态……这些已让他感受到那绝对也是一种十分上乘的感情,刻入骨髓,深不可测。 有如此磅礴的感情在前,他竟还能得偿所愿,谁能说没有一点侥幸? 凤辰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拉开她的手,给她抹去脸上纷乱的泪迹,柔声道:“你即使事先知道也没有办法。乌穆王子才智过人,身边也一定不乏能人,一般的问题他必定能够解决,他此番如此,想必已到绝境。所以他才有心选择今日我朝大宴远宾的时机自戕于栖鹿台,他这么做,可见他很担心自己死得不为人知,也由此可知,这四个月来一直追杀他的人已经快得手了。” 白锦玉止住哭泣,拈着薄衾的手指紧紧握成拳:“一定是的!他既知无法逃脱一死,便不再求生,却终不甘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所以才孤注一掷在人前自决,造出声势,偏不教他们如愿!乌穆……这的确是乌穆的行事作风。” 凤辰道:“这仅是他其中一个目的。” 白锦玉定住,从目睹乌穆出事到现在她只知哀痛,脑子都停摆了,眼下凤辰这么一说她才凝思。 不等她费脑,凤辰已告知:“今日见证者宫内有各国远宾,宫外有一城百姓,为数众多,他的死讯用不了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多时就会传到他的父汗那里!” 白锦玉当即从悲忿的波澜中超脱,后知后觉地紧张道:“不好!乌穆是守灶之子,最为啻天可汗疼爱,大汗一向对他寄予厚望,如果他知道乌穆被逼死在长安,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凤辰默认她的推测,继而郑重地握住了她的手:“所以我得立刻返回宫中了,此事善后不容有半点差池,若有不慎,恐酿大祸。” 白锦玉心惊地凝着凤辰。 凤辰手中握紧,低下头望进她的双眼:“凰凰,我要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处理乌穆王子的事。” 白锦玉的眼里还蓄着准备随时滚落的眼泪,但凤辰的忧色让她瞬间就清醒了。 今夜一波三折,先是她被刺客劫持、后是她登上栖鹿台差点被就地正法,再到亲眼目睹乌穆跳下栖鹿台。凤辰担心她情绪难疏作出傻事,知道她此刻需要他的陪伴。但是,他的皇帝、整个大徵朝廷此刻也遇到了大麻烦,也很需要他。 大义当前,白锦玉点了点头。 凤辰温柔地抚着她的手,道:“我再去仔细查验乌穆王子的遗骸,他生前未必不知道是何人加害于他,他的身上或许会留有线索。” 白锦玉震了震眼眶,当即允诺道:“殿下没有后顾之忧!我会好好的,这条命我会当事的!” 凤辰脸上这才稍宽,不过一瞬后,他又悉心道:“现在王府对外不设防,自然会有风言风语传到你耳中。若会有人说是因你登了栖鹿台才引发灾祸,你不要听也不要信,更不要轻举妄动。这阵子你就呆在内院,任何地方都不要去,等我的消息。” 凤辰真是心细如发。 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可能会产生的谣言! 他心系国家安危,却仍坚持先将她送回府里,为的就是带她离开危险之地,以免皇帝临时对她再起杀心。尽管谁都知道皇帝是不会出尔反尔的,尽管如果皇帝真的要出尔反尔,任何人也是没有办法抗旨的。 但凤辰仍做了令他最感安心的做法。 白锦玉点点头,凤辰安置她躺下,又叮咛她几句,起身离去。 他步履匆匆地跨出王府大门,谢遥早已牵着两匹马等候在外,凤辰二话不说执过他递上的马鞭。 “娘娘……没事吧?”谢遥道。 凤辰回首望了望王府门扉,神情半是笃定半是揣测:“一个心存疑虑的人,应当是不会出事的。” 谢遥点点头,二人随后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地往大兴宫风驰电掣而去。 白锦玉在晋王府等凤辰给她带消息,但当第二日上午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凤辰已经带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送灵队伍出了长安城。 短短一夜功夫,宫中竟完成了对乌穆的招魂、装殓、祭奠、出灵等一切丧仪,紧锣密鼓而隆重周密。 是日一早,皇帝连下四道谕旨。 第一道谕旨,处死当晚执守皇宫包括禁卫大将军在内的二十名禁卫。 第二道谕旨,为抚各国受惊贵宾,宫中设宴三日以作安抚。 第三道谕旨,长安十二座城门戒严三日,除却凤辰与一众文臣武将组成的送灵队,只进不出。 第四道谕旨,从铎月通往长安的沿途郡县,遇有铎月军旅一律开门放行,不得抵抗。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迷津 1 文渊斋的豪华二层阁楼,厅堂敞亮,墙上那幅仿画的《翠秀图》已经被一幅雄浑苍莽的《溪山行旅》真迹替代。 堂中一张三尺阔九尺长的松木桌,桌上散落摊着杂乱的书册,还有一个铁条箍的圆球。一尺半宽的球仪,千玺正比着量尺往上刻星宿。 一袭黑色的长衫从桌边站了起来,身旁埋首的青衣白服们一起抬头,目光追随着这个年轻挺拔的身影。 闻宴走至窗边,举目而望。 长安花木茂盛、高楼林立,繁华、喧闹、充满活力,因了昨夜的风波,城中喧嚣似乎更盛。他将视线稍稍投远,落在庄穆伫立在碧蓝天空下的栖鹿台。 当的一声,千玺扔了手里的刻刀,将坐的椅子蹬开半步,躁郁道:“我静不下来,没法做这劳什子!” 闻玲立即站了起来,到他身边关切问道:“是太热了吗?今日暑气的确更烈了些,怪使人心烦意乱的。” 千玺瞥了一眼闻宴,没有接话。 闻玲俯身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珠:“要不你先休息一下,雪飞给我们配了解暑的方子,熬好了在凉,一会儿端上来大家都喝一点儿。” 几个门生跟着解围道谢,但千玺的脸色依然不见转好,颇为不满地往闻宴的身上瞪。 闻玲见了小声轻叹,劝慰道:“这浑天仪是难为大家了,以前只在书上见过,如今却要造一个出来,实在不易。不过它事关重要,有了它推演日冕能事半功倍,准头也要大很多,还是一定要做出来的。” 闻玲语气苦口婆心,千玺总算给了个面子道:“我自知道。” 之后半晌没动作,终于似是憋不住了,他冲口而出道:“昨晚的事你已经听到了吧?她差点死于非命你就没有一点波动吗?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说话的对象是闻宴。 “千玺!”闻玲拉着他皱了下脸,虽然她也这么想,但是明里他们和白锦玉已是需要避嫌的两类人,闻宴这次能够接受测冕,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千玺挣出臂膀让她别管,再回头闻宴已经转过了身子。 闻玲、千玺顿时噤声,三人对视半晌,只听闻宴很平静地问千玺:“你想做什么?” 千玺看了闻玲一眼,提起胸膛道:“我知道,但凡姓凤的事情我们都应该少掺和。但是,我听说晋王府如今敞开府门任人进出,很多百姓都去自由借道了。这么一来,那它和寻常街道也不是很有分别嘛!我们走过路过看看应该可以吧?” 闻宴抬了抬线条利落的下巴,不动声色。 千玺却不自主地弱了气焰,补口道:“哦当然,不劳你山长老人家大驾。你就让我去……要么闻玲也可以!” 闻玲咬了咬牙,心里却也生出点希冀。 闻宴一双眼睛看过千玺,又看向闻玲:“你也这么觉得?” 闻玲听不出他这句话里的倾向,支支吾吾,千玺一旁以眼神怂恿,她索性撂开胆子按自己的心意道:“是啊!是挺不让人放心的。她过去几年全赖铎月乌穆王子庇护,现在人死了,她恐怕很难平静。还有乌穆王子这么个死法,摆明了闹事,现在都说大徵恐怕难免要与铎月一战。” 千玺道:“什么‘恐怕’,铎月是‘必定’会与大徵一战。要不然为何长安要戒严三日,那晋王又为何火急火燎带着乌穆王子的棺椁离开长安?还不是因为这棺椁已是烫手山芋,它在哪儿铎月的军队就会照着哪儿打!” 座中翠渚门生闻之都略略点头,其中解端云也分析道:“三天后消息再从长安出去,到了铎月再一来一回,足够送灵的队伍走到一个远离长安的地方了。” 有人附和道:“朝廷所虑甚密。虽然大徵国力略胜一筹,但是铎月人毕竟是马背上长大的,骁勇善战,勇猛刚毅,在西北一方所向披靡。” “大徵与铎月彼此忌惮,所以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从未交过手,若是打起仗来结果还真的不可预知。” “所以这棺椁实为引火之源,是一定要早早送出长安的。只是有些苦了那所到之地的百姓了,堪堪无妄之灾。” 听到“无妄之灾”四个字,闻玲螓首低垂,忧心忡忡道:“眼下京城谣言四起,说是因她触犯了女子不可接近栖鹿台的禁忌,上苍才降下此祸端。唉,也不知道那晋王府是哪根筋搭错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什么让路于人,听说今日就有很多百姓都聚集在晋王府内,指她妖女误国呢!” 千玺当即撸起袖子道:“哪个混账东西敢说她妖女?看我不宰了他!她没了朋友就够倒霉了,还要担这肮脏罪名!” 从一开始到现在,众人口中都是“她”来“她”去的,不曾指名道姓,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个“她”是指白锦玉。 解端云拉住千玺,大家一齐望向闻宴。闻玲踌躇了一会儿,试着道:“虽然翠渚家训三令五申,但人心终归是肉长的,人情也不是说断就断的。你也是牵挂她的,对吗?” 闻宴看着闻玲,沉默片刻,接着薄唇动了动:“杞人忧天。” 闻玲和千玺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噎住。 闻宴道:“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需要别人帮助,至少,不需要翠渚的帮助。” 闻玲、千玺震惊了,不仅震惊于闻宴所说的内容,也震惊于他的态度,更震惊于他的话术。 千玺心道:明明是他不肯去帮助师姐,却被他说成是师姐不需要他们的帮助,倒好像他善解人意顺了她心意的样子。 千玺忿然道:“你就不担心她做傻事?” 闻宴微顿,目光锐利地回扫在他的脸上,道:“她要做傻事,你们有谁拦得住?” 闻玲、千玺顿时被问住。 是啊,她七年前那回犯傻,他们哪个没有苦苦相劝?她仍是一意孤行,死活不说为谁盗去家印,直至最后被逐出师门。 闻宴走回长桌,仔细端详了浑天仪的半成品,道:“到目前为止做得不错,继续吧!” 千玺一怔,这于闻宴是极为难得的鼓励。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扣了两下,文渊斋掌柜的声音响起,小心问询可否打扰。 闻宴微微示意,解端云赶紧走到门前,双手拉开房门。 掌柜手里托着一沓不薄的纸卷跨了进来。在礼貌不失亲热地招呼后,他双手将纸卷奉到闻宴眼前,毕恭毕敬道:“闻山长,有个官府模样的人送来这个,言明要转呈闻山长。” 千玺一个激灵上前接过纸卷,托在手臂上就翻看起来,边看边惊啧道:“是诫书!是师姐的抄的三十遍诫书!” 闻玲与众人也奇着围上来,在一通确认后闻玲松了一口气,对闻宴叹服道:“还是你了解她,她没忘了这一茬还能有心思抄这东西,可见一切都尚在她可承受之内。” 闻宴将纸卷从闻玲手中取过,三十遍诫书,从一到三十依次整齐装订。 闻宴一页不差地徐徐翻过,到了最后几遍,逐见绢白的纸面上笔墨渐浓,落字如刻时出遒劲,用笔之间已情如潮涌。 他不禁眉心一蹙。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迷津 2 数日后,暮色初拢之时,铎月两万大军抵达直北县。 漫漫黄尘古道,一座古迈的城楼护着一方城垣。城楼顶上烟雾升腾,聚如黄云,若不是浓浓香气熏人,是人都要以为全城失了大火。 守灶之子死在大徴,且这种死法,讣告传到铎月,一石激起千层浪。啻天可汗本就染疾卧床,闻此噩耗雪上加霜,他十三个儿子,乌穆的十三个兄长,个个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挥师南下踏平长安。 考虑这样做后果会很严重,经商定,最终由性格相对稳重冷静的老大布迦、老五迈巴,老十三保时任三大叶护,擎率王旗来大徴讨说法。 铎月三子都正值壮年,均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两万精锐之师,退可守、进可攻,来势汹汹。 通过直北去铎月,有些绕路,无论官民向来都不作首选,但长安出发的这支队伍此行有意避开人口密集的城市,故而舍近求远走到了这里。 棺椁走得慢,消息早在沿途县镇飞驰,各县官员都不敢含糊,这直北县令也如此,在预测两部力量即将在他治下碰头后,十分紧张。 得知铎月两万缟服提前兵临城下,已将直北城防半围,县令赶紧到城北大门应对。 以布迦为首的铎月将领们看着直北县洞开的城门、城楼上下全副武装的守军、还有驱马过来的县令,想的却是不知此地又要玩出什么花样。 短短几天,他们已经历了太多。 先是在蔚阳县,路逢大雨,饥寒碌碌,草原民族从来没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之说,一切都靠烧杀抢掠,但烧杀抢掠的前提是,他们得先进一个城。 可离蔚阳县还差五十里,忽然大雨倾盆,真是无法。 就当他们在茫茫黑夜焦困之际,蔚阳县令率一千多民众给他们送来温暖,挨着营帐给他们送肉送汤,饱含深情地看着他们喝下一口口热汤后,还问他们缺不缺盘缠,如果缺的话他和贫寒的蔚阳百姓怎么样也要从牙缝里给友邦凑一点出来。 堂堂铎月王子们当然不可能缺钱,肉汤送上门了也省了去抢。这个蔚阳县令肉眼可见的管制有方,军民一心,不好对付,机敏的铎月精锐考虑与徵朝的送灵队相遇尚早,尚不知晋王所带文武的真正实力,此时两万军甲不宜做无谓牺牲,要杀人泄愤等接到乌穆的遗骸也不迟。 赶路要紧,于是两万精锐第二天离开了蔚阳。 接着到了晋州,城门大开,城中人畜集体蒸发。虽然早闻晋州人口稀少,但也绝不至到空无一人的地步,不仅空无一人,简直连一个活物都没有,空空荡荡,实在瘆得慌。 后来探得消息,原是当地县令三日前就带着城中百姓和家畜躲到了城外一座山上,此山山峻路滑,道阻且长,高度更是“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算了,不做无谓消耗,赶路要紧,早一日对接乌穆自坠的原委是重中之重,于是两万精锐就地搜干粮、挖蔬果,简餐一顿后憋着闷气离开了晋州,直奔渭原县。 渭原县倒是有人了,而且看起来守军不多,渭原县令也一副肥头猪脑的样子。正当三大叶护王决定出口鸟气,横扫一片扬扬军威的时候,渭原县里跳出来个主薄,带着五百匹可爱的小母马跑了出来,当即二万骑兵的胯下坐骑就疯了,根本无心作战一心只想与母马耳鬓厮磨。 两万精锐连拖带拉好不容易催着群马离开了渭原县。 所以直到此时,虽然铎月大军一路走来没遇到一次抵抗,但也没有一次和大徴兵戎相见。虽然没有兵戎相见,但本就心情哀愤的铎月人连吃了几回闷,肚里的火气已聚得时刻都要爆炸。他们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在直北撒口气。 但是现在…… 铎月大军勒马停缰,远远看着直北上空烟雾升腾,团团不息,城门如一张怪物大口,源源朝他们吐着浓烟。 滚滚浓烟中,直北县令坐在一匹马上,由一个佝偻老头牵着出来。 布迦、迈巴、保时三个高大威猛的王子坐于马上,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只带了寥寥数人就送上门来的县令。 县令是个虚汗直冒的状态,发须飞乱,脸色蜡黄,皮下浮肿,双眼布满血丝,又愁容不解,整个人蔫蔫的像是强打的精神出来公务,竟看起来比他们还要痛苦丧气。 他由人牵着马,表示他本人不善骑术,之所以还骑,定是知道铎月人是乘骑而来不愿在高度上低人一等。 县令对着铎月三个王子说了不短的场面话,大意说朝廷的送灵队还有二十里就到直北了,但天色渐黑,道路崎岖,队伍今夜应该不会进城了,几位王子也别往前走了,明日直北就是两方相会的地方。 说到后来,县令逐渐声弱:“诸位王子远道而来,本令理应妥当安置各位入城休憩,可……可眼下……”他停下,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身后烟雾缭绕的城楼,看得铎月人不明不白。 大王子布迦提马上前向他靠近,声音虽不火爆,但也绝无善意道:“徵朝号称礼仪之邦,这拒客之道真是出乎本王意料,怎么?怕这两万部众吃空了你直北县吗?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 布迦是啻天可汗最年长的儿子,历经无数场面,早已历练得成熟、老练,颇有一种巍如泰山的气势。 “少玩花样!”忽然,两万精锐的队伍里冲出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他策马上前在县令面前停下,用马鞭指着他劈头盖脸道:“你里面搞什么鬼?不老实交代小心爷爷把你这儿跟晋州一样烧了!” “老十!”布迦看这人奔出,气不打一出来,“你还敢说?不让你来你偷偷跟来就算了,竟擅作主张回头纵火焚城,无法无天了?” 男子欲顶嘴。 “贺玥,别冲动!”一女子驱马跟了上来,暮光拂照她笼着哀伤的脸,正是乌穆的阿姐庆娜公主。 贺玥一勾唇,扬起贵气的面孔,目光横扫过对面的徵朝官兵,切齿痛恨道:“可惜一把火没把晋州的人也一起烧了!这些汉人一个比一个奸诈狡猾,妄图略施小技逃过死劫。世上哪有这么便宜事?乌穆的仇,本王报定了!”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迷津 3 他的声音落下,身后便隐隐传来低泣,庆娜听见,掉转马头向那声音靠去:“安雅,你不能再哭了,我们不是说要接那傻小子回家吗?再哭下去眼睛哭坏了,怎么看清回家的路呢?” 庆娜轻抚女子的肩头,说到最后,劝人莫哭的庆娜自己眼里眼泪飞转。 安雅擦了眼泪,默默抬首,望向直北城楼。身为铎月第一美人的她,此刻姣容憔悴,双颊微陷。 布迦用余光瞥了眼贺玥,对县令道:“你也看到了,我兄弟脾气不好,你若故布疑阵只会更加激怒他!这城中乌烟瘴气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你趁早从实说清楚,莫生什么误会!” 布迦在草原上征讨二十年,收割生命无数,威势早已融入他每一句言辞。他现在虽说得客气“莫生什么误会”,但听的人却不得不遐想,若生了什么误会,后果一定非常严重。 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两位王子也毫不留情。 迈巴:“阁下看起来可比前面几位县令蠢多了!须知你们大徵欠的是我们一条人命,我铎月王庭是绝无可能草草了事!” 保时:“此事不明,此仇不报,我铎月国往后如何在世上立足?!” 县令长叹一口气,愁云惨雾道:“并非本令不知礼数,本令也绝不敢有任何谋算,实不相瞒,实在是……唉,实在是小县近日不甚太平,本令是为诸位着想,不想你们军心大乱,不想几位贵人在城内出现任何差池,你们谁出了事本官都是担待不起的啊?!” 贺玥冷哼一声:“拒兵入城就拒兵入城,说这么好听为我们着想?你也不看看,就凭你你拒得了吗?” 县令忙否认道:“本令绝无拒兵入城的意思。”他垂头:“唉好吧,或许告诉也好,毕竟此事也与诸位有些关联……” 众人沉色,等着他说下去。 县令道:“本县之所以不太平,是因为……是因为近日里面正在闹鬼!那鬼魂着实厉害,会附人身体夺人意志,被他附身之人就会一心求死……城中已有多名男女遭殃,现已搅得人心惶惶。诸位看到的烟雾,不是什么疑阵,是城内各家各户在给这鬼魂焚香烧钱,祷告它不要附身在他们自己家人身上……” “那和我们又有何关联?!”贺玥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娓娓道来。 县令语顿,面露恐惧地看了看众人,紧声道:“有关联有关联,因为那鬼魂……那鬼魂似乎就是贵国殒身不久的……乌穆王子!” 空气骤然一静。 “胡说!你如何知道那鬼魂是乌穆?!”十三王子保时斥道。 县令正要继续往下讲,城门里面一骑狂奔而出,人还没到眼前,颤栗的怆呼已到耳边:“大人大人,又来了……又来了!” 这声音虽然是喊出来的,却像被人掐住喉咙似的发不出声,若不是吓破了胆,绝不可能如此这般。 “又一个遭上了?!”县令当即大悚,怔了一瞬后他谨慎地问来人:“这回在何处?” 来人是个领兵的统领,回道:“在皮市街北头的迎客楼,人、人已经上了屋顶了!” 县令像被大锤猛地抡了一下,瘦条条的身子在马上崴了一崴,幸得牵马的老头及时扶住,才没有掉下。 那统领又道:“属下已派人把守了迎客楼,但围观百姓太多……” 县令打了个激灵,不等他说完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道:“那你还跑来干什么?差个人报信不会吗?谁准你擅离职守了?啊?滚回去、快滚回去!”说着,他攥起手里马鞭,狠狠在统领的马上抽一鞭子。 马儿吃痛撒蹄就跑,但只跑出了数十步,又被统领强迫掉缰回转了过来。 县令见了又要发怒,统领忙地急口道:“这回要寻死的是夫人啊!!!” 县令浑身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统领道:“千真万确,正是大人的夫人!大人……之前那法师说这是冤死鬼在找替身,我们若想结束这场灾祸,只能助他寻一个苦主投生。大人你吩咐过,若再有人被它附体,就由它去了,可眼下它找的苦主是夫人……属下们还照此行事吗?” 县令汗涔涔回过头来,双眼空洞一片,两撇胡子黏黏地被汗液粘在他脸上,一高一低,煞是狼狈。 “报——” 县令还未定神,直北城门又飞出一骑。 马驰到眼前,一人连滚带爬下来扑将着奔呼道:“启禀大人!晋王殿下、秦尚书已从南门入城!” 县令先是露出了一副你莫是在骗我的神色,继而认识到这人万无可能胆大到这个地步,随即骇然道:“晋王他们提前到了?!”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道:“是!因秦王殿下身体不适,晋王殿下和几位大人先于灵队带他入城寻医了。事发突然来不及通知大人,是县尉大人前往相迎的。” 县令仰天长“唉”了一声,俨然大祸临头。他看了看摆不平的铎月人,又看了眼满城不散的烟雾,心乱奔溃一齐全写在了脸上。 须臾,他强自镇定下来,问来人:“那,二位殿下和大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人们现在何处? “秦王殿下已安置在先前备好的驿馆中,县尉大人已带着城里几位名医前往为其诊治。晋王殿下和几位朝中大人……”来人突然语顿。 县官当即就这一顿中明白了什么,脸上一抽,大气不出地等着他说完。 果然,那来人颤声地回禀道:“他们听闻了迎宾楼的事,甚为重视,现在已经往那儿去了!” 县官一听如遭五雷轰顶,两眼一闭身子就瘫软下去,布迦王子离他最近,伸手将这可怜兮兮的中年人拽住。 县官悬摆了一下,重又睁开了眼睛,脸上残存的一点血色这会儿已经褪得一干二净,整个惨惨白白。 他虚弱地看着布迦,道:“本令这官是做到头了,但本官所言没有半分虚假,诸位不信进去一看便知……” 布迦面无表情,长年养成的戒心让他始终警惕。 这时安雅提马上前,清水的眸子闪着光:“兄长!他说乌穆的冤魂在里面?那我要进城!若乌穆的灵魂还能附身于人,那他会不会还能跟我们说话?” 布迦:“安雅……” “我要见见他,求你!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一定要见一见!” 安雅从小就喜欢乌穆,从小追着不解风情的乌穆后面跑,跑了许多年终于修成正果,可才如愿了不到一年,乌穆就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叫人唏嘘红颜薄命,痴心难付。 “好,”布迦凝思一阵,答应了庆娜,接着转身对几个兄弟道:“老五,你我各带五百人进去看看。老十、十三,你们带着其余人留在城外围守接应,城内若有埋伏,我会第一时间给你们发信号焰,你们见了就立刻攻城!” “我不留在城外!”贺玥斩钉截铁地不同意,“我要进去!我一刻都等不及要会会那些大徵栋梁了!” 保时看着任性的贺玥,微微皱眉:“十哥,现在里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我们四个若一起进入很有可能全军覆没。不如兵分两路,让大哥五哥进去探探虚实,有我们在外面围守城池,量他徵朝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贺玥偏过头来,像是听了个什么大笑话:“保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使唤我了?” 保时愣着眨了眨眼睛。 贺玥在马上直了直身子,目不旁视地看着前方,任是一副我意已决,旁人莫费口舌的样子。 眼看两位铎月王子要吵起来,一旁的县令急得焦心似火,几次表示等不了了他要先跑。 布迦怒视了一眼贺玥,道:“你若进去,那就让安雅在此值守!” 贺玥挣扎了两下,但瞥到可怜巴巴的安雅提心吊胆地看着他,强强忍住,竟没有坚持,转而拔出长刀直指县令:“狗官,别耍花招!我铎月勇士随时等着屠你全城!” 很快,一千名精兵点数完毕,刚要出发时,庆娜领着一批人马走上前来。 “我也去!” 布迦刚想说不必,庆娜抬手阻止了他。她神情凝重地看了眼身后一众,道:“今日怎可少了乌穆他自己的部众?我替他点了五百人,同你们一起进城!”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迷津 4 直北县的城门在身后沉沉合上,铎月两万精锐之师即刻被一分为二。无形的压抑即刻笼罩,再看前方,十几排遍插刺刀的栅栏严正以待,似无声在请君下马。几位铎月贵胄心中顿感不适,一瞬觉得可能已中计上当。 然而很快他们就确定了没有。 因为直北县令完全没有殊死一战的意思,此刻的他慌乱地整理衣冠,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集中到了一个点上,他看起来已根本不知该从何下手。 匆忙整好衣冠后,县令口中说着“失陪失礼”,就跳下马径直朝城内奔去。 刺刀栅栏分开一隙,一路官兵尾随他而去。 刺刀栅栏重新合上,烟雾弥漫中,县令的身影若隐若现。 铎月众人看着毅然远去的县令,恍然发觉他们这一干全副武装的不善之客竟被堂而皇之地留在了大街上。 这县令似乎也太放心了。 对此,他们不予置评,经过前面几个县令,现在他们内心已经有了很强的建设。这些汉官和他们在西北之地打过交道的对手,似乎完全不是一个品种。 当然,这县令也的确是可以放心,因为他们确实无意在这个当口大开杀戒,前方即将照面的人和事都比大开杀戒紧要多了。 直北县令先走了,留下那个报信的统领,行武出身的统领不会绕弯子,不卑不亢地请他们下马步行。 略微思量,布迦面沉似水地翻身下马。众人似得到无声的指令,跟着簌簌落地。 这时锋利的栅栏分出一条两人宽的小路,统领在前,铎月人在后,大家一起往城里行去。 落了黑的直北城简直一副人间乱象。 浑浊呛人的空气中,黄纸灰烬漫天飞舞,经诵咒念漫布于耳。 店铺酒肆家家大门紧闭,门板上尽是复杂的辟鬼阵法,店招的杆子上多挂的是赤面钟馗。 百姓户户门墙张贴辟邪符箓,道旁男女老少俱是战战兢兢,不是在家门前焚香烧纸,就是准备在家门前焚香烧纸。 这种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无人注意。 一千多人铿锵的步履打断了专心烧纸的百姓,他们本是祭鬼,猛一见铎月铁甲大摇大摆横行于市,俱是大叫一声,拉起老婆孩子闭门锁户,如同见了真鬼。 直北城不大,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迎客楼所在的皮市街。 不用走到楼前,远远就可见迎客楼三丈高的黑瓦楼顶上,一灰衣妇人如秋日枯叶一般萧瑟垂立,仿佛吹一口气,她就能掉下来。 众人登时都想到那县官的话:城中闹鬼,人一旦被冤鬼附体就会一心求死! 那楼顶之上并非只有妇人一人,离她几丈外,几个衙役已经爬了上去,正伏身伺机而动。可惜妇人站的地方极窄,他们还没有足够把握发动营救。 迎宾楼前不算宽敞,布迦按住统领观察四方,将大部分兵力悄然布置在迎兵楼的几条出道,自己则带着小部分人和庆娜、安雅、迈巴走近了迎宾楼。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迎宾楼里外灯火通明,百姓已被官兵驱赶无几,但楼前仍旧吵杂一片。道士开坛做法挥舞长剑,和尚席地而坐口诵《往生咒》,中间还夹杂着县令和儿女撕心裂肺的哭天抢地之声。 佛、道、人同场竞技,足见确实束手无策。 直北县令对着楼顶又哭又喊,苦苦哀求几乎精疲力尽,然而楼顶上的妇人始终面无表情状若行尸走肉,对他的呼喊没有半点反应。 县令急得捶胸跺脚,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的儿女们见之连忙奔跑上前,却被一双手先于他们将人搀扶了起来。 “晋王殿下……”县令看清扶起他的人,先是诚惶诚恐,待看到凤辰抚慰的眉目时,竟忍不住抱住他大哭起来:“下官无能,使治下乱成若此,有损国之颜面,于家于国都无能为力,实属大大的草包!下官惭愧之至,求晋王殿下惩治下官之罪吧!” 县令还要往下嚎啕,忽感到数道寒光向他射来,他婆娑着泪眼寻看去,便见凤辰身侧秦坚、苏策和谢遥正三脸寒色地凛视他。县令猝然一醒,松开凤辰,连忙欲跪。 凤辰弯身将人扶起,将他送予儿女手中,也没说责怪的话。待县令稍稍缓过气来,他道:“陈大人,可否让这些道僧先行撤下?” 县令倏又紧张,心道这荒唐场面果然使晋王殿下不悦。 凤辰看出他所想,补注道:“我见你夫人似乎有话要讲。” 县令立即抬头朝迎客楼顶看去,果见他那精神恍惚的夫人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停下停下!别念了别念了……”县令十万火急冲进乱场,强行让道士与和尚停止,他的部下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将所有道士与和尚一一按住。 迎客楼下终于安静,唯有火把灯烛噼里啪啦发出一点声响。 县令走到原先道士做法的地方,两手拢嘴朝迎客楼上高声大喊:“珍珍,你在说什么?你说大声一点!为夫听不见!” “珍珍”二字一出口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所有人都抖了一抖,甚至有人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但是这短暂的笑点很快就被无形的恐怖气息所压制。 只见县令夫人应声停下了自言自语,她低头望向同她喊话的县令,木怔怔的眼睛里透出满满费解。 “你跟我说话?”她向前一迈步。 “别动!”县令急喊,众人一片齐齐惊呼。 县令夫人及时收回脚步,没从屋顶掉下。屋顶的几个衙役见时机不错刚想行动,却被她察觉:“你们谁敢往前?” 她向侧边又挪了几步站上了屋脊最尖端,危如悬卵之势顿时让几个衙役不敢轻举妄动,口中连连承诺不会靠前。 县令夫人道:“给你爷爷滚下去!” 衙役们悚然面面相觑一眼,愣了一愣,之后先依言后退了几步。 县令夫人又怒:“你们是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是让你们滚!” 衙役们不敢刺激她乖乖下了屋顶,偷偷将身子隐藏在屋檐之下。 见屋顶上没了人,县令夫人将身子转了过来。她茕茕立着,目光冷冷清清地扫过迎客楼下的影影绰绰,当扫到凤辰一行,她双眼霍然一睁!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迷津 5 浩瀚夜空,星光闪动,有些场景似曾相识。 县令夫人和凤辰,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接。 忽然,县令夫人伸出一指,直指凤辰:“四个月前,我怀抱睦邻之心来参加贵国栖鹿台的落成典礼。从此便惨遭追杀,这追杀从未停止,一直到今时今日。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大徴?也不知道是何人非要置我于死地?我累了,既然这里有人这么想我死,那我今日便把这条命给他!!” 这番话说出来可让迎宾楼下都惊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策牙已齿打颤,“她……她怎么说的是乌穆王子自坠当夜的话?莫不是真的有鬼魂附体?” 凤辰没有答。 “荒谬!”秦坚则不屑地斜了他一眼,大袖一挥迈步出列,戟指迎客楼上喝道:“上面何人在此装神弄鬼!即刻下来饶你不死,若再负隅固执老夫就要送你一程了!” 县令当即吓得扑了过来:“大人息怒啊大人息怒!拙荆现在是被冤魂附体,所行所言都不由己身,大人明鉴,是冤鬼绑架了她,求大人千万不要迁怒她!千万饶恕过她……”说完他又想过来求凤辰。 “什么冤魂附体?!”县令还没开成口,秦坚已横眉立目:“老夫活了这把年纪了,还从来未见过什么魂鬼……” “呵,”高楼顶上蓦然发出一声嗤笑,县令夫人又开了口,“你问我是谁?”她睥睨地看着秦坚。 凤辰按住欲言的秦坚,随众人一道屏息静观。 “好,你们记住,我乃铎月国啻天可汗第十四子,乌穆!”那妇人昂昂然道。 话音落下,人群震愕,许多人背后生凉忍不住毛骨悚然地往四下看去。 “乌穆!”一个女子从人群中冲出,一众铎月男女追在她身后显现人前。 陡见铎月铁甲,凤辰周身刷刷响起一片“镗”声,士兵衙役瞬间抽刀出鞘一字排开,第一时间将数位朝廷重臣围防起来。 与之相应,一众铎月将士也抽刀出鞘,拉开阵势。 徵朝、铎月,两方人马就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场合碰面了、对峙了。 然而铎月那边的首领,布迦和迈巴,却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这一切。 “阿弟!”布迦目光紧紧锁着楼顶上的妇人,身体就像被冻住了陷于深深的震撼,迈巴也一样。 凤辰微微给了谢遥一个眼神,谢遥一挥手,所有士兵衙役即刻收刀退后。 兵卒全数退了三步,只剩谢遥一人仍站在凤辰身边。虽然他只有一人,虽然他腰上的剑没有出鞘,甚至他的手都没有按住剑柄,但绝没有一个人敢小觑他全身上下密不透风的杀气。 布迦好不容易回过神,目含悲怒地看向凤辰,浑身像席卷着暴风骤雨感觉下一刻就要爆发。 凤辰合臂双手交叠,郑重向他施了一礼:“布迦王子,我朝待客不周有失礼数,甚感抱憾,凤辰代我朝陛下在此诚愫表过,望诸位节哀。” 布迦一怔。 他此生从未见过眼前之人,而此人居然第一时间就将他认了出来,无需他人引荐提醒,俨然熟识一般。 再观他说的话,表面看是为他眼下的场合失礼道歉,但一琢磨,似乎又在指别的事情。 还有,只不过一个施礼的举止,此人居然行得无限芳流竟体,纵然他心里揣着各种乱火要发,但也要先被此人的丰姿玉质转移了注意力。 他甚至有了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如果自己现在狂吼乱叫,只会被他的高雅衬托得像一只疯狗。 布迦将思绪拉回来,把凤辰上下看了一遍,意味深长道:“晋王殿下也太轻描淡写了,本王可不是这么想的!我视阿弟的命就如同是我自己的命……” “乌穆,我是安雅!”他的话被安雅的凄楚打断:“你看看我……你怎么在这儿?你站那么高做什么?你下来好不好?!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了……” 她忽然停下像是想到什么,蓦然地惊慌起来。接着人们就听到她嚅嚅自语道:“这么说……你真的已经……已经……” 闻者无不哀戚,方才明了,原来这个女子心中一直还存着乌穆未亡的希冀。 庆娜很快奔到了安雅的身边,将摇摇欲坠的人扶住,她也举目望向黑夜中的县令夫人,心跳沸腾,颤抖的身子也并不比安雅坚强多少。 “妖妇兴风作浪!”秦坚冷哼一声:“来人啊,去把她从上面拿下来!” “不,”安雅惊惶挣开庆娜,跑去阻在几个欲起的士兵前:“你们不能去、你们不能逼她!你们这样她会自尽的!” 秦坚冷漠道:“笑话!她本来就在寻死,又怕什么自尽?” 安雅捧着心口道:“我怕!是我怕,是我怕行了吗?!” 秦坚这才眯着眼睛将她一番打量:“尔是何人?” “我,是乌穆的焉姝!我自己的丈夫难道还不认得吗?我说这妇人身上是我的丈夫的冤魂,她便是!” 秦坚无语,甚烦的余光中又瞥见那县令以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膝代步朝他求来:“尚书大人手下留情,那是下官的内子啊!下官半生穷困潦倒,全赖内子不离不弃相濡以沫,下官不惑之年才得了一星半点功名,内子又陪我背井离乡流离至此,她还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她现在冤魂……不,她现在神智不清才作出这样的傻事,求大人网开一面饶她一命!” 其实县令夫妇情深意笃十分感人,但是秦坚却更恼了。他抬脚刚想给县令一脚,却见晋王已上前去扶县令,温声安抚道:“不会有人去逼她,你先起来。” 秦坚只得打住。 “你的脚。”谢遥垂目睨了一眼。 秦坚的眼睛鼓了鼓,但还是收了脚。 县令见凤辰如见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他衣袖这回死都不肯再站起来了。 苏策和几个臣子见状,连忙过去一起扶人,跟着哄劝道:“快起来快起来,殿下说不拿她就不会有人去拿,你还信不过殿下吗?” “苏策你们……”秦坚听了简直气急败坏:“你们看不出来这分明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吗?!” 这话被布迦听见,他当即就质问:“方才不是你们说这妇人所言是乌穆生前说的话吗?” 秦坚:“这有何难?乌穆王子自坠之时耳闻目睹者数以千计,他所说的话根本不是秘密,有心之人若加以利用就可故弄玄虚,不过雕虫小技而已!” 安雅当即道:“那她为何要故弄玄虚?” 秦坚道:“这便要捉她下来问清楚!” “你……”安雅被噎得无话可说。 布迦则刷一下拔出长刀,怒对秦坚:“本王看谁敢放肆!” 他话音落下,铎月兵甲瞬时压上一片。 见此,秦坚目中露出对蠢货的鄙睨,转身向凤辰很一鞠礼,坚决地请示:“晋王殿下!微臣主张一定要上去把此人捉下来,而且连同这县令也要一并抓起严加拷问,一定能将事实查个水落石出!”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迷津 6 这边士兵也毫不示弱。 “不!我不许你们伤害她!”安雅一步上前张开纤瘦的胳膊,螳臂挡车般挡在迎客楼门前。 秦坚看了顿时额上青筋暴起,眼中厉光集聚。 “蓝旗部何在?!”安雅也一声高喊。 当即铎月的队伍中又飞出数十条黑影,撒开一片落在她和布迦的身边,显示出决一死斗的气势。 安雅见此,心中大定,她正面转向秦坚,沉声道:“谁敢轻举妄动?就来试试!” 两军又呈对峙之态。 “真是愚昧至极!”秦坚完全被激怒,刚要发号施令,想到身边还有个晋王殿下,转而来请命:“殿下……”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声尖唳的哨音响起。 这声音来得蹊跷,迎兵楼下一切都被这声音打断了。 全场皆警觉定住,铎月一众脸上更是异色,纷纷抬头向无际的天空张寻去。 不一会儿,呼呼几下扑闪之声忽至,黝黑的夜幕中从天而降一只雄昂的巨鹰! 这巨鹰俯冲而下,像是得了什么指令精准地俯冲向秦坚,落下的一瞬间就是一阵凶狠的狂抓猛啄! 秦坚当即血流如注哇哇大叫,他身边的士兵衙役一拥而上护住他驱赶黑鹰。谁知那黑鹰勇猛异常竟毫不躲避,甚至越战越勇,利爪尖喙连着这些士兵衙役一起狠啄。 安雅定住了、在场所有人都定住了,就连凤辰都认了出来,这只白颈黑身的猎鹰,是乌穆的小黑! 一道寒光倏然飞至,战斗正酣的小黑险些被刺中,顿时飞撤。那寒光在空中飞了一圈,最后回到谢遥手中! 小黑! 安雅扭转身来,目光炙热而又难以置信地遥看向高楼顶端。 县令夫人的手还停留在唇边,她将手放下,哨音戛然而止。 一道黑影划过天际,在空气中振动出气流,最后稳稳停落在了县令夫人的脚边。 现在,它全然不见了方才的凶狠,就像归巢的鸟儿一样安静地陪在县令县令夫人的身边,一如从前它乖顺地陪在乌穆的身边。 有不少铎月将士也认出了这只鹰。 “这是乌穆王子的小黑?” “是,我认得,是一直总在乌穆王子身边盘旋的那只黑鹰!除了他的鹰估计世上再没有第二只这样的鹰了。” “那鹰是认得主的,它只听乌穆王子的号令。” …… 月光如披,清晰勾勒出一人一鹰的剪影。所有人看着那县令夫人低头对小黑说了几句,小黑似得了明白,扇了两下翅膀,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弧线,很快消失在了黑夜里。 “阿姐、王兄,你们看是小黑!”安雅一把抓住庆娜的双臂,不知是喜是悲地激动:“那是小黑,乌穆的小黑呀!所以他真的是乌穆!” “是、是、是……”庆娜、布迦、迈巴都有一些激动。 “安雅!” 县令夫人居然唤了安雅一声。 安雅怔愣着回转过身,县令夫人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变得十分清明。她将视线从安雅的脸上流过,又转向了她身旁的庆娜。 “阿姐?” 她视线再转,认出了更多的人:“大哥?十三哥?你们怎么都到大徵来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秦坚。 秦坚在朝中跌爬滚打一辈子,早就深谙人的各种阴谋诡计心机城府,他之所以不相信冤魂附体,就是觉得有人能说出乌穆临死之言虽然匪夷所思,但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只要有心之人将原话背熟就可以做到眼前这个景象。 但是现在,这县令夫人居然能将这些素未谋面的铎月亲戚一个一个认了出来,这就……超出他的想象了! 秦坚捂住汩汩流血的额头,不禁咽了咽喉咙。 怔忡间,有人再次冲了出去,这一次不是安雅,而是庆娜。她直冲上迎宾楼的二楼,又从二楼的窗户里钻了出来,她手脚并用扒着屋檐往下爬,原本檐下藏匿的几个衙役见了,一起来帮助她,最终让她爬上了屋顶。 迈巴王子一看,着急地就要跟着庆娜追进迎客楼,却被身侧的布迦伸手拉住。 迈巴:“阿姐她想干什么?那上面太危险了!” 布迦的神色也很担忧,不过他顿了顿,对迈巴道:“乌穆和你阿姐亲,让她去看看。” 屋檐下的衙役也要跟着庆娜爬上屋顶,被庆娜婉拒了。 她在屋顶上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一阵仲夏的风吹来,这样的风应该是惬意凉爽的,但在这儿,她却感到无比寒冷,就连发丝都像在颤抖。 县令夫人已经朝她转过身来,正远远地看着她,目光中似有不同寻常的深切。 她们互看着对方,站了片刻,庆娜颤巍巍地往前走了一步,一步过后,马上停下。 县令夫人果然低头盯向她的双足,怔怔看着,却并没有像刚才对那些衙役一样对她厉声阻止。 庆娜继续向她迈进,这一次她多走了几步,那县令夫人仍是一个劲盯着她的双足,依然没有出声阻止。 须臾的停顿、不停的试探,庆娜在众人的屏息凝神中渐渐离县令夫人越来越近,近到最后只剩了一臂的距离。 庆娜站在县令夫人面前,浑身因紧绷而不由自主地颤动。她感到随时都要晕倒,可是,一想到眼前的躯壳里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她就握了握拳头勉励自己撑住。 庆娜看着眼前,突然不知道第一句该跟她说什么。 县令夫人的视线从庆娜的脚上缓缓移上,停留在庆娜抖个不停的拳头上,她缓缓抬起头。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却似有澎湃的波澜涌动。县令夫人的眼圈渐渐通红,倏然落下泪来。 “阿姐。”她鼻翕微动,脸上竟流露出十分无助的神情: 这一刻,乌穆的身影和眼前的妇人重叠,庆娜的心都碎了。 她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她最心爱的弟弟,可悲的是,她的弟弟已经亡了,现在他只是在别人的躯壳里。 这世上不会有比这更痛苦残忍的事要面对了! 庆娜憋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努力板起面孔提了一口气,对“他”低斥道:“浑小子又讨打!大男人寻死觅活的丢不丢人?!”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迷津 7 对过的县令夫人猝然一震,整个身子为之一晃,像被一箭刺中。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庆娜,像孩子一样扑扑落下泪水,却极力地克制住了没有发出哭声。 “乌穆……”庆娜温柔的目光将她一寸寸打量,怜悯而疼惜。 县令夫人别过头,垂目看迎宾楼下的一片,知错而又弱弱地问庆娜:“阿姐,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庆娜的心像猛地扎上一刀,她紧紧地捏了捏手心,道:“嗯!不过还好,不是大事……你,你告诉阿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到这来做什么?” 乌穆愣了一愣,脸上逐渐委屈:“有好多人要杀我,海大、海二都死了,我身边的人他们都死了,我也受了重伤……我好累啊,我知道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可我不想就这么被杀死……阿姐,你不要骂我,我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 庆娜心痛得几乎支撑不住,眼泪滚滚而出,胸口更像被压了一块巨石,说不出话来。 县令夫人的眼睛流连在她的脸上:“阿姐,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如果就那么死了,跟死了个蚂蚁有什么区别?那样,我已经死了,而你们都还不知道,也许永远都还在等我的消息。所以,我要死得轰轰烈烈,就算不能活着回到铎月,至少……我死后的尸身能回去!” 庆娜双肩控制不住地瑟瑟抽动,县令夫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滚烫的烙铁,一字一字都烫在她滴血的心上。 虽然眼前是个陌生的妇人,但是她的每一表情她都能幻想出乌穆的样子。 庆娜重重地闭了闭眼目,强迫自己稍微收拾了一点情绪绪。 “那你告诉阿姐,到底是什么人追杀你?你有一点线索吗?你说出来,不管他在徵朝如何位高权重、如何只手整天,阿姐和王兄们都不会放过他!”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对过的县令夫人蜷了蜷双唇,就像一个被人欺负的孩子终于等到为他出头的大人,终于放下桀骜,整个状态都垮塌了下来。 “阿姐,我没有用……” 庆娜摇摇头,以眼神让他不要这么说。 县令夫人继续道:“我查了,查看很久,但是也没查到他们究竟是谁……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大徵的人。” 庆娜双眼豁然圆睁,其实不仅是庆娜,整个迎客楼下听见这句话的人都惊住了,一片死静。 不确定是不是大徵的人追杀他…… 这个信息可谓石破惊天,完全出乎了庆娜的意料,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迎客楼下,秦坚、苏策、凤辰、谢遥站在一处。秦坚捂着简单处理过的脑门,表情难以描述,他愣愣看着楼顶的两个女人,心里想着口中就喃喃问了出来:“殿下,你见过鬼吗?” “见过。”凤辰道。 秦坚和苏策齐齐转过头来。 秦坚声音发紧道:“何时见过?” 凤辰道:“现在。” 秦坚和苏策忍不住互视一眼。 凤辰将视线从迎客楼上收回,转向二人,道:“现在局面不是好多了吗?” 秦坚和苏策不明就里,停了一瞬,又同时醍醐灌顶领会了凤辰话中的意思。 是啊,眼下这个也不知道是“乌穆冤魂”说不确定是不是大徵的人追杀他,是大大了削弱了徵朝人谋害乌穆王子的嫌疑啊! 二人当即目中一跳。 迎客楼上,县令夫人和庆娜陷于沉默。 恍惚过后,那县令夫人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十分坚定地道:“但是我知道,他们绝对不是一路人!” 庆娜再次惊异:“不是一路人?”她停了一停追问:“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再说得明白一点!” 县令夫人忽然扶住额头,像是有点头痛:“对,我确定,是有好几路人在追杀我!” 庆娜狠狠地震住,跟着重复了一遍:“有好几路人?” 她心头振荡,紧接着就问:“你是如何判断他们不是一路人的?” 县令夫人突然被问住,凝滞地自己开始思索,口中低低循环往复地自言自语:“我如何判断他们不是一如路的?我如何判断的,我是看到……我想想……”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只手扶上额头,又一只手扶上额头,最后两只手一起抓抱着头,表情痛苦得好像头脑在撕裂一样! 庆娜突然想起徵朝送来的讣告上说乌穆是头部触地而亡,当即心中一凛,伸手一把抓住了摇摇摆摆的县令夫人:“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们不要想了,没事的……” 县令夫人在庆娜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他徐徐地抬起头,眼中再次出现无助的神情,而对于庆娜抓紧着她没有一丝的抵触。 “阿姐……” “阿姐在。” 县令夫人的双唇隐隐地颤抖:“我快撑不住了,你们来得太及时了,你们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庆娜觉得有一双手快把她的心绞碎了,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县令夫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但是对方期待的眼神太剜痛她了,她情不自禁地抚摸上她的脸庞,勉强挤出笑意点点头:“是的,我们是来接你回去的,高不高兴?” 县令夫人笑了一下,笑中带泪:“当然了!阿姐,那你别哭了,还哭什么?”她抬起手为庆娜擦拭掉颊上的泪水。 二人看着彼此,忽然,县令夫人的手停在了庆娜的腮边,并且脸色骤变! 庆娜也跟着她一道定住,紧张道:“怎么了?” 只见县令夫人双目直直地盯着她,久久不出声,眼神越来越惊恐,看得庆娜的全身汗毛都站了起来。 “乌穆?” “阿姐,”县令夫人的声音慌张而害怕:“你……你怎么、怎么会比我高了?” 庆娜瞬间凉透。 县令夫人将衣袖举到自己眼前,惊悚,又低头端详起身上的衣物:“这怎么回事?我怎么穿着女人衣服?我……”他突然打住。 庆娜的心都停了。 “我想起来,我跳了栖鹿台了啊!那我,我现在是哪里?现在是谁?” 县令夫人后退了好几步,她缓缓梭视了一遍天上地下,眼中渐渐恐惧到无以复加,似乎在这一切中得到了答案。 “乌穆!” 县令夫人的身子剧烈地晃了一晃,当即倒了下去! 庆娜急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迷津 8 长夜将尽,天边泛起鱼肚白。 直北县衙的内室里,被乌穆魂魄附身的县令夫人平躺在卧床上。一灯如豆,神情萧索的安雅痴痴守在床边,沉默安静得如同一个影子。 县令夫人昏倒时幸得庆娜抱住,庆娜急中生智扑倒,二人一齐滚落楼顶。 迎宾楼高不过三丈,当时周边又布满士兵衙役,所以在她们掉落的时候都被人结实接住了。 庆娜由于护着人,手肘当场骨折,又因情绪起伏过度,没有多久就昏了过去。而县令夫人则从楼顶摔下来后就一直没有醒过。 她二人昏倒后,铎月就乌穆自坠的事情开始向徵朝要说法。 但是县令夫人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以秦坚和苏策为首的徵朝代表当即顺水推舟甩锅,死活不承认乌穆之死和徵朝有什么关系。 两方狠狠吵了一架,徵朝这边以秦坚尚书最顽强、铎月那边以迈巴王子最强硬,双方就追杀乌穆的人到底是不是徵朝人展开了针锋相对的辩论。 秦朝曾经做过中书舍人,专事起草各种文书诏令,后来因为从龙有功平步青云直至做到六部尚书之首,无论见识口才都是一流水平。那苏策也非泛泛之辈,三十多年前的科考进士科三甲,四书五经名人名言好词好句张口即来,发挥起来随心所欲。再加上一些文武随臣的辅助,来自西北草原的迈巴王子如何是他们的对手?没过多长时间就被怼得哑口无言。 迈巴一向脾气好讲道理,但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也决定以武力解决问题。 眼看双方的冲突要升级,一直从旁静观的凤辰出来说了几句话,明里暗里讲乌穆的棺椁还在他们手中,如果铎月无理取闹,大徵就会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后再将棺椁移交。 铎月方面一下变得十分被动,布迦王子权衡利弊最终决定暂时罢休,并驻进县令为他们安排的一处宽敞考究的旧宅,等天亮后再说。 但是最后走的时候,安雅却坚持要跟着已经昏迷的县令夫人回县衙。布迦他们知道安雅在想什么,就没有勉强她。 那县令自是不敢得罪任何人,见安雅要跟着便随她跟着,后来他只是没想到安雅会一步不离地一直守在自己夫人的身边,碍于身份和避嫌,导致他和儿女都不能随时进去探望。 当熹微的晨光照进内室,县令夫人终于动了动,但她双目紧闭仍然不能清醒。 县令领了好几拨人来瞧,每当人来时安雅就自动地退于一旁,绝不打扰,等人走了她又再回到床边,依然如故的守着。 这会儿门被敲了两下“嘎吱”一声打开,安雅回头,看见县令陪着他女儿端着一只瓷碗走了进来。 她站起身,让开位置。 县令目光怜悯地看着安雅,嘴巴张了张想安慰几句,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轻叹了一声索性也不说了。 他上前把夫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他女儿也过来坐在床边,把碗端到面前轻轻朝里吹气。 “喝了这个药她就会醒来吗?”安雅问。 县令女儿没想到安雅突然会问话,有点意外,她看了看药和母亲,回答:“我也不知道,希望可以有一些效果吧……” 安雅点了点头:“这药怎么熬得这么快?那大夫不是刚走不久吗?” 县令女儿道:“哦,这不是药,大夫开的药还在熬呢!这碗是黑糯米汤,特别给娘熬。” “黑糯米汤?”安雅不解道:“为什么要给她喝黑糯米汤?” 县令替女儿答道:“哦,这是本地的一个土方。据说黑糯米是鬼魂邪祟最害怕之物,若有人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往往就给食用一些黑糯米,这样可以驱除掉……” 匡当一声! 县令的话还没有说完,安雅一挥手已将碗打翻在地!县令和女儿都反应不及,愣在当场。 “不许驱除他!”安雅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力量,一把推开县令,那县令本就痩薄,一下被她从床上推到了地上。 “乌穆!”昏迷的县令夫人眼看要倒向床柱,安雅疾步上前兜住,之后慌乱小心地将人一阵仔细查看。 屋外布迦留给安雅的几个士兵听到声响当即就要冲进了屋子,但几乎同时就被县衙衙役阻在了门口。 县令懵怔地坐在地上,县令的女儿受惊地立着。安雅的眼中划过一丝抱歉,但是很快她的声音就绝不让步道:“我不许你们给他喝黑糯米汤!谁敢说他是邪祟?谁也别想把他驱赶走!” 县令从地上爬起来:“尊夫人,你这是何意啊?” 安雅闪避过他的目光,发心道:“只要有我在我就要保护好他!现在……至少我还知道他在哪里,若你们赶走他,我又该到哪里去找他呢?何况,”她扭过头看着怀中的人:“我还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呢……我要等他醒来……” 她的声音隐隐含泪。 县令静止地看了安雅一阵,着急无奈道:“可这是冤魂在找替死鬼啊!拙荆身体本就赢弱如何能受得了你夫婿的鬼魂附身啊?她若是送命,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夫婿也不可能活过来啊!” “你住口!”安雅凛色制止,玄黑的缟服映衬得她脸色一片苍白,静止来须臾,她一字一字道:“那至少他可以早日托生了!” 县令和女儿都被她这近乎狠毒的凄绝惊住了。 几声嗽声打破了沉默。不知是不是被折腾了一下还是被他们的争执吵到,安雅手中的县令夫人竟然迷迷糊糊地苏醒了过来。 “乌穆?”安雅当即忘记一切地转身关切道:“乌穆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雅灼热的目光中,县令夫人的神色逐渐清醒,她对着这个近在咫尺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慢慢凝起了眉,陌生而奇怪地道:“你……是谁?” 安雅身子一僵。 见安雅不答话,县令夫人目光往别处寻找,先瞥到她女儿:“静儿,你站着做什么呀?” 县令女儿稍微愣了一会儿,当即喜形于色地扑过来:“娘亲,你没事了?你认得我了吗?!你看我是谁?” 县令夫人十分困惑地道:“你是静儿啊,孩子你怎么问这种傻话?!” “珍珍?你回来了珍珍!”县令也欣喜若狂地凑了过来:“你可吓坏为夫喽!” 县令夫人伸出双手握住县令,有些困惑地道:“夫君,我怎么在床上……这位姑娘又是谁啊?” 安雅眼中浮浮沉沉,扶着县令夫人的手缩了回去。 正文 第四百章 迷津 9 安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县衙的,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天已大亮,她已经走进了县令为他们安排的住所。 宅子里气氛一片低沉,乌穆生时豪爽仗义,乐天聪敏,贵为守灶之子却以赤子之心待人,不端身份架子。所以,纵然他只掌一部兵力,也没什么军功,但是却很得人心,不管是在铎月王庭还是军中,都是大家的心头宠。 草原民族在早期大多靠天吃饭,所以在骨子里比其他民族更敬天畏神、相信鬼神之说。 经过昨夜,大家更为他的离世感到怨忿哀伤。 安雅挥手让身边的士兵退下,根据得到的提示往别院走去,庆娜在别院休养,布迦和迈巴也在那里等她回来。 “怎么样!乌穆又说了什么?”安雅刚走到正厅门口,布迦、迈巴就急切地迎了过来。 安雅微垂着眸子,置若罔闻,再问,无神地摇了摇头。 迈巴道:“那妇人还没有醒来?” 闻言安雅的神色变得更加不好,下巴上默默落下几滴泪珠。 布迦等得不耐烦:“说话!” “王兄,你别吼她!”内卧传来响动,庆娜不知何时从床上爬起,拖着虚软的步子走了出来。 安雅看见庆娜,情不自禁地朝她奔了过去。庆娜温声询问发生了什么,她终于绷不住大声哭出:“那夫人醒了,可已经不是他了!那夫人认得识他的丈夫女儿,就是不认识我,我问她昨晚的事,她也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阿姐怎么办?乌穆走了……我们这会儿该到哪儿去找他呢!” 安雅伤痛欲绝,最后抽泣都盖住了说话的声音。 庆娜听到这个讯息也心神一恸,但她见安雅已经如此了,年长一些的她只能强撑出一点坚强,口中说一些无用的安抚,将安雅揽在怀里拍了拍。 “他一定是不想看见我!”安雅把脸闷在庆娜的肩头:“我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的接受我。” 庆娜道:“你怎么会这样想?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乌穆肯定是觉得那夫人已不可能成为他的替主,所以走了。” 安雅呜咽着一个劲摇头:“阿姐你不懂,都是我的错!都怪我阻在他和锦玉之间,他心里一定始终都没有释怀,他其实是恨我、怨我的!白锦玉说去长安找他,之后也没了消息,昨日他说身边的人都死了……我为什么偏要嫁给他呢?如果他娶了锦玉,他就不会怨我了!” 迈巴道:“这时候怎么想这个?谁都知道乌穆曾经是心属白锦玉,但是他娶你的时候是真的已经喜欢你了。乌穆的个性你还不知道吗?谁能逼他做不愿意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听安雅和迈巴说到这里,布迦仰天叹了一口长气,追悔莫及道:“我如果知道他的天年这么短,当初就算和父汗翻脸我也要助他遂愿,让他娶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可我……竟然也做了阻止他的其中一人!” 布迦的话虽是自悔,但是无形中也间接承认了乌穆对白锦玉的情谊。 迈巴生气道:“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全往自己身上揽罪?你们忘了吗?锦玉固敏是有顽疾,乌穆的焉姝将来是要做我铎月的大阏氏的,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怎么可以胜任?” 布迦痛惜道:“现在不也是一样吗?他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啊!” 迈巴说不出话来,安雅被连连戳中伤心处早已哭成了泪人。 她与乌穆成亲没多久,乌穆就陪同几个兄长巡视各地,他们半年里在一块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足一个月。半年后,王庭就接到了徵朝栖鹿台落成典礼的邀请函,乌穆受命赴行,谁知竟成永诀。 庆娜道:“你们都不要自责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乌穆和白锦玉了,他们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布迦和安雅都不这么认为。 庆娜道:“你们只认为白锦玉的顽症不能做乌穆的焉姝,但你们有所不知,白锦玉向来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视两女共事一夫为天下最不平的事,她既然最看不惯这个,就绝无可能嫁给一个有妻室的男人。” “所以,”庆娜道:“他们两个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朋友、知己。你们就谁也不要责怪自己了……” 画面一度安静,谁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聊到这个话题。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布迦突然道:“虽然这个可能也许很荒谬。” 庆娜以眼神让他说下去。 布迦沉思道:“我在想,会不会乌穆并没有死?” 庆娜的眼睛一瞬明亮,脸上绽出一抹容光。 而其余两人则都被他这个假设惊住了。 半晌,迈巴道:“王兄,这……乌穆的讣告是徵朝的特使专程送到王庭的,而且他们还让两位王爷亲自护送棺椁返回铎月,这……这不大可能有假吧?” 布迦也觉得迈巴分析得很有道理,怅然道:“是啊,或许是因为我太希望这些都是假的了吧!” 庆娜道:“王兄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布迦道:“我是觉得昨晚的事情太利于徵朝了。一开始我认为是那些汉人在设局演戏,但是那妇人后来认出你我,和你说的话时候言谈又那么像乌穆!如果那个妇人是人教的,那么这个人必定既要知道乌穆坠台发生了什么,又要知道乌穆和我们的说话方式,还有小黑!他还要能驱使小黑……所以我才有了这个想法,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庆娜安慰道:“王兄,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呢?就算什么都可以,小黑也是不可以的啊!王兄,这是乌穆的魂灵附在那个县令妻子的身上了呀!” 布迦的目光浅浅暗淡下去,过了一阵,怅惋道:“你说得对。”他看着庆娜,虽然认可她的话,但眼神中却有一丝责怪她的清醒。 安雅脸上的光也息了,她又担忧道:“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乌穆的魂灵已经不知所踪了,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再找到他呢?” 迈巴沉吟道:“要么等,要么招!” “不错。”布迦点点头:“那汉官不是说乌穆的魂灵在找托死的替身吗?现在他从那妇人的身上走了,我相信他一定还在这城里,还会再找下一个目标,我们可以等下一个目标出现。不过,那样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还是主动一点吧!我们这次不是带了祭司来吗?速速命人召他们进城来,为乌穆招魂!” 迈巴用力点头:“我们铎月人信的是袄教,魂魄当然也只认我们自己的祭司。我见昨晚那些光头和法术丝毫不奏效,估计正是这个原因!” 庆娜和安雅都认同他们二人的说法。 布迦派的人很快就出城去将十个祭司请进了城。祭司们穿上隆重的袍服,拿出各种魂旗招幡响锣铃铛,还有叫不出名字来的乐器组成了一支声势浩大的招魂队。 他们边奏边唱边跳在直北大街小巷为乌穆招魂。他们手中摇的、嘴里吹的、手上拍的合奏出一支充满异域风情又很神神叨叨的古怪调子。 响声震天,并且连绵不绝,若不注意,绝不会察觉到其中不时穿插的几声哨音。 一间普通至极的房间里,一只普通至极的大鸟笼。每当那招魂的噪音中出现一次哨音,这笼中的黑鹰就会像得到召唤一样扑腾一下翅膀,跃跃欲飞。 招魂的噪音渐渐远去,一双手轻轻抚了抚鸟笼。 这双手的主人现在很确定,那招魂的队伍里,有人在试探这只黑鹰。 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白锦玉的面孔。 ------题外话------ 四百章啦,100万字啦 真想回去告诉那个刚开文、忐忑写不到100万的自己:“不用担心啊!” 从《留人》到《迷津》,不只是文字的积累,也是时间的积累, 其中热闹过、寂寞过、笑过、哭过, 我自己也因为写这本书的关系,从一个小物业公司被调到了高大上的浦东区政府, 真的觉得比剧情都精彩 但是最大的收获就是我的读者, 感谢即使我断更也一直支持了《一妃》的每一个铁粉, 感谢每一个读过一妃的人! 虽然粉丝群散了,但是我一直记得你们给我的美好和温暖。 嗯,不太会说话,还是祝你们愉快,越来越美吧! 正文 第四百〇一章 迷津 10 午后,从长安而来的棺椁到达了直北城。 当证实徵朝的送灵队前后只有一千人,真心没有对抗的意思,一直按耐心绪驻备城外的贺玥、保时也飞速进了城。 直北内外,两万铎月之师尽着缟素。 尽管时间和心理都已经准备得足够多,但当漆黑的寿棺正式来到眼前,亲者才发现这现实的残酷远不是想象所能及! 它明晃晃的像狼牙棒,毫不留情地绞碎了所有的过往与美好,留下来的,是生者不能逾越、不能挽回、不能承受、却又不能不面对的嶙峋与悲凉。 庆娜和安雅哭晕醒来数次,而铎月的男人们还要面临一个很大的难题。 那就是要不要核验乌穆的遗体。 六月高温酷暑,路上又过了十来天,谁都能想象出棺椁里的遗体会是一个什么状态。 尽管这遗体的身份确凿无疑,但是这棺椁里躺的毕竟不是寻常人,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验明正身是程式上必不可少的一环。 铎月不可能随随便便接受一个尸体就承认是他们的大汗之子,还有,他们也需确认这死者致命的伤势、遗体有没有受到侮辱等等。 然而这绝对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并非因为害怕看见变质的尸体多么腐烂恶心,而是害怕看见那个活蹦乱跳,俊爽不羁的妙人变成一具变质的尸体。 最后,是布迦和仵官上前开棺验明了遗骸。 尸体早已经不堪入目,但凭着胸口残存的纹身,他还是把乌穆辨认了出来。在确认的那一刻,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想象都戛然而止。 开棺的一瞬间,很多人闻见味儿就当场吐了,其中,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的布迦吐得最厉害,吐到最后褐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一个不惑之年的汉子吐得泪水肆流。 核实无误后,棺椁被移送至一个宽阔的校场,按照铎月的风俗,祭司们在棺椁前布设祭坛,宰杀牛羊,作法祭奠。 这祭祀有一整套完备的流程,其过程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就是统计死者生前的杀敌数量,以确定将来他墓葬的规模。如果杀敌越多规模越宏大,如果杀敌越少则规模越微小。 结果蓝旗部报来的结果是: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布迦无论如何也不信。 守灶之子顾名思义就是不需要怎么东征西讨,主要以守住既得的家业为己任。但铎月国这十来年一直开疆拓土,守灶之子也没闲着,布迦印象中乌穆也参加过有七八场战役,而且只要他到场的战役就一定取得胜利,因此他还被啻天可汗笑称为福将。 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 布迦立即找来蓝旗部的首领亲自问话,一场场战役核对,最终却查明结果属实。 一条人命都没有!所有王子们都震惊了,这说明乌穆曾取得的那一场场胜利,都是他用比杀伐更难的方式赢来的。 铎月骑兵骁勇善战武力超群,他却舍易求难,足见他平时玩世不恭的表面下,有的是一片仁心。 当证实这个结果后,众人扶棺痛泣。 铎月人亡后会在墓前立石表示生前所杀敌人的数量,现在确定了乌穆一个敌人都没杀过,这直接就意味着他将来的陵墓会非常非常的寒酸。 谁也不能接受自己这么疼爱、这么聪慧、这么仁慈,一个明明可以带领铎月走向辉煌的弟弟以后就要长眠于一个平平无奇的墓地里,千百年后说不定有人看见他墓前空无一物,还要耻笑他是个无能之辈。 更不能接受的是,他们这个连一个敌人都没有杀过的弟弟,却被人追杀,最后无路可走只能自尽而亡! 想到这里,布迦的心都滴血,满腔的怒火完全被点燃了!他大喝一声,抄起宝刀就怒不可遏向一直静静陪同祭祀的徵朝人扑了过去,疯了一样地挥舞乱砍! 迈巴、贺玥、保时还有和他们一样满腔悲愤的铎月将士当即就像开闸放的水,扑上去和他们打做一团。 刀光剑影,在太阳光下,闪得人眼睛发酸。 铎月兵的数量城里城外加起来有两万人,而凤辰他们,只有一千人。 一千人对送灵队来说非常隆重,但若用来抵御战斗……特别是这一千人里面还有一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那就无异于以卵击石了。 以两万人对一千人,若是往常布迦也不会这么欺负人,但是此时的他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凤辰和谢遥立即甩开架势将秦坚、苏策这样的文臣护在里面,和几个武将卫兵一人负责一片,左右开弓抵挡起铎月人的进攻。 直北县的士兵衙役也闻声赶来参战,然而敌我力量太过悬殊,杀心也不在一个水平,再加上皇帝陛下“不得抵抗”的金口玉言,很快,徵朝这边就落了下风。 在目不暇接的应付中,谢遥手臂被砍伤,连谢遥都受伤了,凤辰心中一暗,知道撑不了多久。电光石火中他手中执剑,以剑尖在地上一垫,依靠剑身的弹性,一个漂亮的凌空翻身,瞬间就到了布迦的跟前! 众人只觉眼前什么翻飞来一下,等回过头,赫然发现凤辰的剑,已经抵上了布迦的脖子! 场面瞬间静止,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轻功骇呆了。 “布迦王子,”凤辰的声音不轻不重,“徵朝与铎月旧的误会还未解除,难道就要增加新的仇恨了吗?” 布迦还痛怒未消:“乌穆是为徵朝的邀请而去的,又身亡在徵朝,你们徵朝无论如何都推卸不了责任!” 凤辰道:“在徵朝身亡就必定是徵朝的责任吗?” 布迦冷笑。 凤辰道:“至少我如果要杀一个人,就绝不会让别人猜出来是我杀的。” 布迦道:“那晋王殿下就能断言不是你徵朝的人谋害的?” 凤辰道:“不能。” 布迦道:“不仅不能,你们还是最大的嫌疑。” 凤辰道:“铎月与大徵素无过节,为何我们会是最大的嫌疑?贵国这些年来与粟特、阿史那、柔然交战连连,他们莫一不是损失惨重,难道他们不该比我朝嫌疑更大吗?” 布迦顿住,凤辰说的这个借刀杀人倒是比徵朝追杀乌穆更合理一些。 “晋王殿下看这里!”布迦瞪红的眼睛才似乎变得稍微缓和了一些,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不远处跳了出来。 凤辰应身去看,赫然看见染疾未愈的凤越已经落在了一个年轻的铎月人手里,他的手正捏着凤越的脖子,凤越脸色涨红,在他手中求救地看着凤辰。 凤辰斥道:“住手!”凤越明明是在驿馆养病,这个人居然把他抓了过来做人质! 那年轻人正是贺玥,他完全无视凤辰,对布迦喊:“王兄,我们不必以多欺少,就让他们一命还一命,既然乌穆没了,那就让他们赔我们一个王爷!”说着他手中暗暗用劲。 凤辰眉色一拧,众人但听衣袂带飞“嗖”地一声,下一瞬,凤辰又到了贺玥的面前! 贺玥勾唇一笑,欲往后退,不想身后猛被踹了一脚,他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手中一松,凤越当即就被凤辰抓了过去! 踢他的人是谢遥,贺玥勃然大怒,当即撒开拳脚对谢遥发起猛烈攻击。 铎月的士兵再次动了起来,凤辰护着凤越一阵左挡右踢的招架,谢遥和士兵也是上下起手的阻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 “别打了!”忽然一个铎月的士兵跑过来大声喊。 没起到阻止效果,这个士兵不要命的连冲带撞蹿进厮杀的核心地带,不要命地拉住布迦正要挥砍的双手,卯足了劲喊:“大王子快别打了!锦玉固敏回来了!” 布迦蓦地停下:“什么固敏?”战斗随他戛然而止。 士兵面含激动地大声地重复了一遍:“锦玉固敏啊,就是白锦玉,她回来了!她说、她说她知道是谁追杀的乌穆王子!” 闻言,凤辰和谢遥倏地转身,脸上神情,震惊无比! 同他们一道定住的,还有苏策。 “是谁,她说是谁?!”布迦一把抓住来人的衣襟。 士兵回禀:“还不知道!锦玉固敏不知是从哪里找到我们的,状态不是太好,还没说清楚就昏倒了!” 正文 第四百〇二章 迷津 11 战斗中断,一众铎月将兵马不停蹄赶回下榻。 旧宅后院,两名铎月军医在一张床榻前愁得抓耳挠腮眉头打结。 “她到底怎么样?!”庆娜揪心地看着白锦玉额头上的大块红紫,刚才她和安雅都已经看过,不仅在额头,她的颈后、腹部、手臂、腿上,全是大块大块的淤红青紫。 一个军医带头跪下:“属下们无能,固敏的伤势实在从所未见,像是外伤又像是内伤,属下们实在不敢轻易乱下定论。还是……还是请直北城里的大夫看看!” “混帐!”贺玥上来就给了二人一人一脚,“要你们何用?!” 二人被踹倒,急忙又爬回来:“还有还有还有,锦玉固敏之前身体大损,体质已经不同常人,我等怕以常人之术施救会反而加重了她的伤势,耽误她。” 贺玥道:“亏你们说得出这种丧气话!你们不是铎月一等一的军医吗?居然束手无策到要去请汉人的大夫?!现在是什么形势?去找汉人?他们正愁没法子祸害我们,我们还送机会给人家?你们知道若是他们借机安插几个奸细进这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你们承担得了吗?” 贺玥一连串的暴躁发问,吓的两名军医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旁布迦、迈巴、保时,神情均是冰冷严肃。他们没有贺玥那么情绪外露,但是都认同他的这番话。 贺玥道:“庸医,不如杀了省得浪费军粮!” 保时觉得贺玥过了,上前来劝慰:“十哥,别动怒,锦玉固敏的体质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转过身,他对匍匐地上的两位军医道:“你们不要因畏难就推卸责任!既然你们都说锦玉固敏体质不同常人,那么即便找来汉人大夫恐怕他们也是没什么办法。二位是我铎月最好的医生,现在的情形之下,我们不宜去找汉人大夫,还是得仰仗二位辛苦。你们先用一些温补的药稳住锦玉固敏,我们多给你们一些时间,不要着急,你们好好地想办法。” 两位军医刚才被贺玥那么一下,现在听保时这么说,如同捡回一条命,连连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恩谢一边承诺会竭尽全力为白锦玉医治。 保时点了点头,回过头来对安雅道:“早这样应该把你们族里的那位女神医带上,整个铎月估计就只有她能够看明白锦玉固敏的这副奇筋异脉了。”、 安雅垂目看着床榻之人,纠正道:“保时,她不是什么奇筋异脉,她的肌骨筋脉是受了很大的伤才会如此的。我听乌穆说,她从前还会武功,身手很好的。”提到乌穆,安雅的声音又弱了下去。 白锦玉始终在床上不省人事,而所有的铎月贵胄将士都在等着她苏醒,等着她醒来说出追杀乌穆的凶手。 从白天到黄昏,从黄昏到落日,从落日到夜幕降临,两个军医用了很多方法,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煎了几副药给她喂,基本都没有喂进去。 两个军医摇头叹气,认为人一时半会儿是没法醒来。 夜深后,两个军医退下,安雅端了水来给白锦玉擦洗身子,看见她满身伤痕累累又哭了一通,在庆娜的安慰下才勉强回去休息,留了一个女婢照看白锦玉。 三更过后,这个女婢犯了困,现在,白锦玉终于可以睁开眼睛了。 什么药水汤汁,只要她不想醒来,就算大罗神仙来都没有用。 她环视四周,屋外有两个士兵把守,屋内一个铎月女婢伏在桌上睡得很沉,这个女婢陪着军队从铎月而来,显然已经很疲惫,她头前点了一根灯烛,灯芯许久未剪,亮光暗淡得已几等于无。 她仍然一动未动,她想起三年前的暮秋,铎月王庭进行入冬前的最后一次围猎,她和大家一起出发,却在半途为了追一只野羊迷了路,偌大的山川草原一望过去四面八方都差不多,最糟糕的是她还遇上了狼群! 那次她差点把命给交代了,事后乌穆给她分析,这些狼极有耐心,在她发现它们的时候,它们至少已经尾随她半天了。它们甚至采取了一些行动,故意引导她在山原里越走越深,等她远离了所有可能有人施救的地方才现的身。 最后幸好乌穆带人找到了她,奋勇杀了头狼,她才躲过了葬身狼腹,那回的惊险遇难每每想到都会心有余悸。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狼是一种那么有耐心的动物,为了攉取目标可以布局,能够等待。 现在,她也需要等待。 夜更深了,头顶上传来一下极其细微的声响,就想一片羽毛落在瓦上,如果不是白锦玉这样有心刻意留意,绝不会察觉出来。 凭着自己的经验,她判断落在屋顶的这个人轻功极高,因为他只有在落下来的那一刹,不可避免地发出了点儿动静,之后就完全没了踪迹。这样的轻功,和她从前有的一拼。 白锦玉暗中移动手臂,不懂声色地从发髻上取下了一根早已准备好的发簪,重新把手放在了身侧。 没过多久,屋上投进一块光亮,一个利落的黑影顺着那光亮悄然落下,轻轻点地后他即刻伏地蹲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确定了没有惊醒睡着的女婢,也没有惊动门外的士兵后,这个身影迅捷地蹿进暗处。 白锦玉一动不动地躺着,看见黑影一动一停地朝她过来,很快就摸到了她的床榻边。 仅停了一瞬,随即竖刀扎下!白锦玉感到有利刃破风,当即大被一掀甩在来人的脸上,轱辘下了床。 黑影拨开被子,顾不得惊讶就饿虎扑食般向白锦玉扑来,白锦木玉快如闪电两手一掰,木质的发簪当即“咔”一声折断,藏在里面的粉末当即泼上了那人的脸身。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黑影“啊”一声低呼,急忙抱住蒙着面的脸,手中匕首匡当一声落地! 入睡的女婢一下被惊醒,门口的士兵也几乎同时破门而入。 黑影一见,顾不得皮肉被“滋滋”烧着,拾起匕首转身就逃! 正文 第四百〇三章 迷津 12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眼看那黑影要跃上房梁遁走,白锦玉抢上去拉他,那人奋力将双腿一蜷,人倏地一下从来时掀的瓦当处蹿了出去。 白锦玉暗恨身手不济,若放在以前这个人哪能从她眼皮子底下跑掉! “我们去追!”两个士兵奔出房门去追。 这番声响不小,迈巴第一个被惊动,提刀带人跑了进来,他手下一见情形转身就跟着那两个士兵追了出去。 迈巴上前扶起白锦玉:“固敏你醒了!发生了什么事?” 白锦玉眼中跳着闪耀的光,十万火急道:“有刺客,快,多叫些人来,抓住那个人就知道是谁追杀乌穆了!” 迈巴很震愕:“当真?” 白锦玉咽了快跳进喉咙的心,笃定道:“是的,绝不能让他逃了!” “锦玉固敏,你身上的伤没事?” 白锦玉不在乎地摇头:“没事,我一点事儿都没有,这都是装的,为的就是钓他这条大鱼!” 迈巴:“哦,原来如此。” 二人说话间,一个士兵奔进来报:“王子,那个刺客好像跑了!” “跑了?”白锦玉大惊,但是迅速冷静下来:“也不要紧,他逃不了的……迈巴王子你快带我去找布迦大哥,我告诉他下面怎么做,这个人就算插翅也难飞!” “好,王兄刚从祭坛回来人还在前厅,我这就带你去找他!”迈巴即刻收刀转身,带着白锦玉就走。 迈巴在前,白锦玉在后,二人快速地穿堂过院,白锦玉是装晕被抬进的宅子,她没想到安置她的后院居然这么偏,没想到这个宅子居然这么大。 走了一阵,路越走越偏,几乎到了一个乌漆麻黑四下无人的地方,白锦玉渐渐感到有些不对劲,再一想,下午她在门前被人抬进后院时曾路过前厅,感觉并没有这么长的距离啊…… 她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当即停下脚步。 “锦玉固敏,快走啊!”见她停下,迈巴回头催促。 白锦玉瑟缩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升起恶寒,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走到哪儿?” 迈巴道:“当然去找王兄啊!” 白锦玉又退了两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她目光锐利地直视迈巴:“说,刚才那个刺客是不是你派来的人?难怪你会第一个冲进来!是你……就是你在大徵派人追杀乌穆,对不对?!” 迈巴瞳孔一缩,才反应过来:“你还不知道是谁追杀乌穆?!” 白锦玉勾起敏慧的唇角:“我这不是在等你自投罗网吗?呵,只有真凶才会害怕我知道他是谁、怕我醒来后会指出他,而绝不会让我有机会醒来!” 迈巴没有回话,他的面孔在白锦玉说话的过程中已经逐渐板冷。 白锦玉忌惮地看了一眼迈巴手里的刀,当即拔腿就跑,她张口疾呼打算叫人,可是还没发出声音,后背猛地一记钝痛,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白锦玉当即噗出一口鲜血,又闻身后声动,她本能反应地赶紧翻身,刚一侧过,一柄长刀就堪堪刺入了她刚才摔躺的地方! 这是要至她于死地啊! 白锦玉大惊失色,手脚并用在地上往后撤,奈何速度太慢,迈巴已举刀一跃而至! 可恨现在她没有半点武功,只能到处乱爬,还不容易摸到一个瓦缸,还费了全力才把它掷去出去,迈巴只微微一侧便轻松避过。 但是这一停顿已经够白锦玉爬了起来。 “救命!”白锦玉终于抽上一口气,她在黑暗中慌不择路跑,然而没走出两步,肩头上一痛,人就被掀翻了过来! 一张狰狞的面孔挟刀横来,眼看刀锋就要抹上她的脖子,忽然,喇地一声,迈巴的后背被拉了一刀,空中落下两个黑衣蒙面人! 白锦玉趁机向后让开数尺,万险中避过一死。 迈巴万没想到这个当口有人出来救白锦玉,怔了一瞬,也就一瞬后,他再次直奔白锦玉杀去,像是无论如何也要先杀掉她。两个黑衣人随即身形晃动,前后夹击挡住他的去处。 迈巴陷于缠斗,白锦玉得空大声疾呼,很快引来了人,保时最先带着一列部下奔来! “保时……”白锦玉刚说话,迈巴的声音已经盖过了她:“保时,快杀了这两个刺客!他们想要刺杀锦玉固敏!” 虽然是千钧一发的境地,但白锦玉还是被迈巴的这个恶人先告状贼喊捉贼给惊呆了! 可看场面,救她的人是蒙面黑衣,还一起联合攻击迈巴……保时丝毫没有多想就厉令部下一哄而上围剿两个蒙面人。 两个蒙面人武功不差,被十几个人一齐攻击也不落下风。 白锦玉急得大喊:“保时搞错了!不是他们,你们应该拿下的人是……” 话未说完,她直觉身后一阵冷风,掉头一看,只见迈巴奋力跃起,正向她挥刀砍来,她根本闪避不及! 电光石火间一道身影出现,一下将她扑倒,险险躲过砍刀,二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白锦玉撞上宽广坚实的胸膛,被转得头晕目眩,还没看清状况,鼻尖先闻到一股熟悉的淡香。 白锦玉心中猛地一跳,立即抬头,就对上了凤辰的一双秀目! 虽然蒙着面,但这样美的瑞凤眼世间仅有一双。 她猛地愣了一下,然而根本没时间多想,身手敏捷的迈巴顷刻已朝卧倒的二人杀来。 “铛”一声兵刃相击的刺耳声!一道拔挺的身影骤落,坚毅地挡在了她和凤辰的前面! 这个人虽然也蒙着脸,虽然此刻手上使的也不是绝世宝剑,但白锦玉还是凭着眼熟一眼就认出了谢遥。 迈巴几次三番杀不了白锦玉,此时已勃然大怒,他朝众兵大吼一声:“这边又来了两个刺客,快过来杀!” 这些向来听命如傀儡的士兵也不看一看凤辰和谢遥是来救白锦玉的,或者说凤辰抱着白锦玉样子的确看起来太像要挟持她,这些士兵顿时将“救出”锦玉固敏视为一致目标,英勇地朝凤辰谢遥扑来。 正文 第四百〇四章 迷津 13 整个宅子都被这处打斗惊动了,各将纷纷都带着人手赶了过来! 场面越发的混乱不堪,简直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凤辰、谢遥还有两个蒙面人当即形成同盟,共同对抗越来越多的对手。 厮斗越演越烈,打不打得赢且不说,这么打下去身份暴露是必定无疑。 凤辰和谢遥打了个眼色,谢遥当即一步跨前伸出一臂朝凤辰纵身跃来。 凤辰一手护着白锦玉,另一手一把握住谢遥,大臂一甩,抓着谢遥的手就把他整个人像抡大锤一样抡了起来!谢遥飞出长剑同时双脚飞扫,剑和飞脚快得连影子都看不到,登时把围在他们周身的人全都该刺的刺,该踹的踹,挡离了出去!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何曾见过这样默契、唯美、又厉害的招式?! 这一瞬的怔愣凤辰和谢遥身边空出一片,二人当即足下一点,从众人头上翻出了围墙! 另外两个蒙面人也激灵无比,跟着趁此良机翻墙而过。 突出的重围的五个人拼命狂奔,按道理这时两路人分开逃跑最有利于分散追击,但是这两个黑衣人不知何故竟一直紧跟着凤辰和谢遥跑。 他们脚程不差,一路竟不掉队,很快就一起摆脱了追兵。再过了一阵,凤辰谢遥才看出,这两个黑衣人之所以还跟着他们,原来是还觊觎着他们手中的白锦玉。 两个黑衣人大概刚才只顾自己御敌,没注意凤辰和谢遥是怎么制敌的,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武功多高的人物,竟胆大包天地双双朝凤辰背上的白锦玉擒来,当即被谢遥一个鹞子飞身拦住去路。 刚刚还一起同仇敌忾的盟友现场就“自相残杀”起来。 方才以少敌众谢遥不能致胜,但现在只对付两个人,他实在绰绰有余。所以只拆了不到二十招,两个黑衣人就被谢遥完全压制,谢遥再抖一个剑花,瞬间就挑下了二人脸上的蒙巾! 可是同时,谢遥自己脸上的面巾也不慎飘落了下来。 “谢……谢大人?”两个黑衣人傻眼,顿时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得过了。 他们目光发直,再向谢遥身后的一男一女看去…… 朝中谁人不知谢遥只可为晋王殿下所用,能够让他这般搏杀的人,所以不言而喻。 谢遥的背影往后欲转不转,自己竟然在人前暴露了,仿佛不知该怎么面对凤辰。 事已至此,凤辰松开白锦玉走到谢遥的身边,拉下了脸上的蒙巾。 “晋王殿下!”两个黑衣人当即放剑跪下。 “你们是苏尚书的人?”凤辰一眼认出了地上的人。 凤辰认出这两个人的时候,白锦玉也认了出来,但是她能认出这两个人是因为这两个人七年前就在苏府了,她那时在苏府住过一段时日,认识不足为奇。但是凤辰,连这样的角色都能认出来,就非常厉害了。 听到凤辰认出自己,地上二人吓得不知所措。 “卑职不知冲撞的是晋王殿下和谢大人,罪该万死!” 谢遥顿时手指一蜷,紧张地看向凤辰。 黑衣人的话提醒了他们,深更半夜,堂堂晋王殿下怎么会微服蒙面出现在铎月人的驻地?还一顿厮杀抢了个女子出来。这女子偏偏和他的王妃还生得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本王察觉你们易服从驿馆出来,心生疑窦,故而一路尾随。”他声音不怒而威,故意说原委::“何曾想到你们是去找铎月人挑衅!幸亏本王跟着你们了,否则就方才的情形,你二人身份必遭暴露,大徵铎月又要多添一桩事端!” 二人被训斥震慑,真以为自己是在出门一刻就被晋王跟踪,更不敢狡辩抵赖,双双趴在地上伏罪。 半柱香后,一所废弃的破庙里,谢遥擦亮随身的火折子,点着了供桌上残留的半根蜡烛。 庙中当中有一个弥勒佛的大泥像,蛛网遍地,摆设破陋,。 昏暗的烛光中,凤辰长身玉立,两个黑衣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白锦玉则站着暗影里瑟瑟发抖。 “苏大人遣派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凤辰问。 地上二人埋着头,惴惴道:“苏大人未对属下言明,只是说让找到……找到……”他们眼睛瞟向白锦玉,谁也不敢再往下说,把头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磕得咚咚响。 这哪是他们敢说的东西呢? 眼前的这个铎月固敏,和苏尚书的“独女”、也就是晋王殿下的王妃,长得一模一样……这要如何解释? 如果他们说不知情,那他们根本无法自圆其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如果说知情……这里面可是藏着一个滔天的欺君之罪啊! 凤辰看着脚下的匍匐,半晌后,冷声道:“你二人去,让苏策来见我,本王在这里等他!” 地上的两个人身子同时一僵,迟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遥压声道:“没听见吗?” 他的声音冷得就像裹了一层冰凌,听得地上二人直打个一哆嗦。他们也知道此事绝没那么好过去,得赶紧起身奔回去找他们的主子。 二人走后,破庙里安静了好一阵。 白锦玉、凤辰、谢遥,三人各立一端,构成一个三角。 “从栖鹿台上活下来,还不够吗?”谢遥以质问打破沉默。 单刀直入的一问,听得白锦玉一个缩瑟。 从栖鹿台上捡回一条命还不够吗?白锦玉也这么问过自己好几遍,从长安到直北,她无解。 谢遥见她不说话,怒气冲口而出:“你心里在意过殿下吗?” 这句白锦玉反应很快:“我在意!” 然而话音落下,她和谢遥都顿觉这“在意”两个字在这个场合说出来,简直没有一丝说服力。 果然,谢遥道:“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他乜了白锦玉一眼,这一眼狠厉非常。 白锦玉一阵肉紧,还没思量好语言,谢遥已更直接地问她:“你到底是要做徵朝的晋王妃,还是要做铎月的固敏?” 白锦玉结实定住,庙中气氛瞬时紧绷至顶点。 谢遥从少年开始,就莫名其妙令她畏悸,此情此景更是感受加倍。能言善辩如她,面对谢遥一连四问,竟然口笨舌拙。 正文 第四百〇五章 迷津 14 夜静得像一潭水。 白锦玉心慌似鼓又心乱如麻,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更不敢看凤辰和谢遥中任何一人。 “你是怎么想的?”凤辰的声音依然温润悦耳,还是给人宁静的感觉。 闻言,谢遥很默契地站去墙边,回避在烛光照不见的阴影里。 相对谢遥的一连几问,凤辰的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尖锐。可不知道为什么,白锦玉的手心开始虚汗直冒,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一看对她问话的这个人。 “你不说点什么吗?”凤辰又问。 白锦玉咽了咽喉咙,声音细若蚊蝇地试探:“说什么?” 凤辰道:“说什么都可以。” 白锦玉压低眼角去看凤辰,凤辰正蹙眉打量着她额上淤青和衣衫狼狈。 “哦,这伤是假的,”白锦玉抬手挡住额头,不想又露出了腕上红紫,又赶紧去裹袖子,手忙脚乱解释:“都是用牛角板刮出来的痧,看起来吓人,过两天就褪了,他们那些铎月人不懂……” 话说一半,她直觉凤辰的脸黑了黑,不过她没有胆量去核实。 凤辰没接她这一茬,仍然正色等她回应。 白锦玉把手缩在袖子里,言归正传。 “殿下,我知道,能活着已经是莫大的庆幸,不应不再做任何冒险。但是,”她用力摇摇头:“乌穆他死得实在太惨了太可怜了!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他站在栖鹿台上的样子,胸口就有一股怒气顶在这里,顺不上来,咽不下去。我真的不甘就那么在长安呆着!” 凤辰道:“所以呢?” “乌穆他可以死!可以是战死,可以是病死,可以吃饭噎死、喝水呛死,他怎么死都可以,但就是不应该屈死、不应该被逼迫得自戕而死!”白锦玉泛红的眼中饱含幽愤,近乎咬牙说出这些话。 凤辰道:“你要为他报仇,要为他讨一个公道,对吗?” “是!”白锦玉道:“乌穆与我相遇之初就引我为知己,我流离失所全蒙他庇护,奄奄一息也是他为我保住一命。他与家人爱护照顾我多年,不仅让我衣食无忧还封我做了固敏,此种恩情山高海深重过万钧!他不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恩人,他被人欺负这样莫名地死了,不为他报仇我还是人吗?” 凤辰道:“我理解你想为他查明真凶报仇血恨,但你不应该孤身一人来此,你可在长安等我回去一起从长计议。” 白锦玉摇了瑶头:“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帮他查明真凶。除了现在,没有时机再能捉住那个躲在背地里的始作俑者!不为他揪出此人、不替他查个水落石出,我一日都不得释怀,根本不可能在富贵太平里心安。” 凤辰道:“但是你的办法需要你恢复铎月固敏的身份。你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谢遥问的话不错,你是要做徵朝的晋王妃,还是要做铎月国的锦玉固敏呢?” 这一字一字扣问在白锦玉的心上,她被狠狠问住,刚才谢遥发问她就已经招架不住,现在正主再问,她直觉自己要丢盔弃甲缴械投降了。 “姻缘是美好的东西,我希望我们有。”凤辰平静地道。 白锦玉身子一滞,明白凤辰话中的意思,立即想打消他的顾虑:“殿下,等这件事情过去我就会回去!” 凤辰眸子看着她,郑重道:“你回到铎月的王孙身边,就可能无法再回到我身边。大徵铎月山水迢迢、人事阻隔,回去容易,再出来就难了,锦玉固敏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你确定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白锦玉像被一盆冷水浇下,滚烫的头脑有了些清醒。 凤辰说的话,她这十几日来也直扪心自问,只是她抱着侥幸不敢去想这个后果,现在凤辰给她说出来,她才恍然明白这个问题是绕不开的。 “殿下,你有所不知。”她脑中翻江倒海,定了一会儿,一五一十吐露:“我刚到长安的时候,追杀乌穆的人曾以我为质引乌穆现身。乌穆明知是个陷阱也来了,这样肯为我不顾安危的朋友,我不能让他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凤辰静静地看着她,双眉逐渐收紧。 白锦玉低头沉浸在情绪里,没有察觉,继续道:“也正是因为被那些人俘虏过,所以我才知道一些他们的讯息,也由此想到把这幕后主使挖出来的办法!殿下……若我确实束手无策那我无可奈何,可如果我有办法却坐视不管,我做不到!如果做了,我此生恐怕也都将在自我悔恨中度过。” 凤辰玉面无色,眼睛看着白锦玉,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里已隐约带着一股愠怒:“所以,你的知己之义压倒了夫妻之情。” 寥寥数字,一语破的,白锦玉打了个寒战。 她一派懵然。 凤辰道:“我说的,不对吗?” 白锦玉不假思索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殿下你不能这么说,这根本不是两个对立的事情。” 凤辰双眼凝注着她,道:“真的不是吗?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你选择做铎月的固敏,就必定要舍弃你我的关系!” 白锦玉堪堪愣住。 凤辰更加直白:“这个选择的本质就是这样。” 他动情地回握住她:“谢遥与我在苏策的人面前暴露,我必须与他有个照面的过场。但他还没有来,你还可以重新选择。只要你选择留在我身边,我现在让谢遥带你走,乌穆的事你放心,交给我。” 白锦玉仰着脸,目光颤抖,心跳的声音自己都听得见,说不为所动是假的。 她并非不相信凤辰,只是她太清楚这幕后黑手有多么复杂,如果她现在停止,一切前功尽弃,而且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指证他们。 凤辰看着松开他的白锦玉,有些不能相信, “先有生死,而后才有情爱。”白锦玉望着凤辰,泫然欲泣:“如果没有乌穆,现在根本就没有白锦玉!殿下,我与你下之间拥有的东西,我和任何人都没有;但我和乌穆之间,也有一些情谊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凤辰盯着白锦玉,清透的双目中云霭浮动。 白锦玉忍着泪决心道:“汝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无有对错。殿下,算我对不起你,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为乌穆报仇!” 凤辰的脸上有风起云涌,渐渐的又一切波澜散去。 “你不会后悔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心平气和。 正文 第四百〇六章 迷津 15 正文 第四百〇六章 迷津 15 白锦玉心中猛地一戳,血液仿佛翻腾倒流。 “会,我会后悔。”良久,她道。 “但是不为乌穆挖出真凶我也会后悔!殿下,我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是谁,现在只差我回去去揭穿他!”她一字一字道:“行则将至,做则必成,只剩一步了……我不可能停下来!” 凤辰无暇的脸上浮现一抹失望:“所以,你觉得是可以割舍的,对吗? 白锦玉知道凤辰指的是什么,内疚之情忽地一涌而上喉咙口,她许久说不出话来。 “殿下,我们的缘分可能……就是这样,它是一件千折百回的事……如果非二中择一,殿下原谅我……我是要一定为乌穆报仇的!如果真的从此不能回到长安……那我在心里……” 她说不下去,看着烛台上蜡烛,看着蜡泪一颗一颗滴下来,渐渐凝固。 凤辰眼里的光一寸一寸暗淡。 “千折百回,“他斟酌了这四个字,苦笑了一下:“不必了,我不想要千折百回,既然如此,你以后不必再念我了。” 白锦玉惊慌:“殿下……”直觉凤辰就要说出决绝的话出来。 凤辰道:“以往种种,就请你忘了吧!” 白锦玉睁着大大的眼睛,从认识到现在,这是凤辰第一次对她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白锦玉:“殿……” 凤辰不等她再有说话的机会,道:“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白锦玉心口一震,愕然凝住,她张口欲辩,可很快发现她的坚持、她的任性、她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立场让他收回这些话。 她垂目向下看着地面,看了良久。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也好,”她一笑,认命道:“我不思君,君不思我,两忘心安。” “你说什么?”谢遥从暗处冲了出来。 凤辰也回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锦玉,在确定她毅然决然没有半分玩笑后,胸口剧烈起伏。 须臾。 凤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目,道:“从今而后,我不想再跟你说一个字!” 白锦玉浑身一冷,如同浸入千尺寒潭。她抬头,凤辰已经转过身去,拒绝再与她有一丝交流,而谢遥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慌张赶来的苏策就是看见这样的三个人。 苏策大汗淋漓地看了一遍白锦玉、谢遥、凤辰,扑咚一声跪在他女婿脚下:“殿下、殿下!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凤辰脸色冰冷,身上寒气逼人,对他毫无反应。 晋王殿下从来如沐春风,这幅模样从所未有。苏策只道一切已经拆穿,吓得什么也不敢瞒,趴在地上全供了:“殿下……臣罪犯了欺君之罪,臣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臣真不是有心隐瞒。臣现在说、臣现在说……臣隐瞒了苏丽华的身世,其实臣妻是臣的续弦,丽华是臣妻与前亡夫所生,并非臣之独女,她、她有一个和她同胞所生的姐姐……就是殿下眼前的这位、这位白姑娘!” “丽华随母嫁与微臣,这位白姑娘则为庐州翠渚领养,臣也是今日才得知她如今已经是铎月国的固敏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到“固敏”二字,凤辰眸中一寒,苏策顿时吓得一头点地。自己招供得更厉害:“臣确有私心,今日在校场听闻‘白锦玉’三个字,心中忐忑会是苏丽华的胞姐,所以派了两个随侍前去探看,这两个随侍知臣家事,也曾见过白锦玉,啊不是锦玉固敏,臣想让他们确认铎月人口中的‘锦玉固敏’是否正是苏丽华的胞姐,如果真是,还想请她尽量避免被……” 他打住,差点说出避免被晋王殿下看见,急忙改口道:“还想请她尽量避免出现在我大徵人面前,谁知,谁知随侍竟撞上有人要刺杀锦玉固敏!” 他看了看凤辰,发觉凤辰面依然冷若冰霜,顿时判断凤辰觉得他还不够坦白,于是他进一步道:“丽华八岁起就待在臣的身边,微臣待她视如己出,吃穿用度与犬子无异。臣见她聪明好学,只要她喜欢的,都不惜重金请师傅教她,而她也是温柔孝顺,臣与她父女情深,早已忘记了她不是微臣血脉之事,故而……故而当陛下赐婚之时臣只有欢欣,半丝也没有想到她不是臣的亲生女儿!现在臣知错了,求殿下看在小女苏丽华多年服侍殿下的份上,不要……不要……” 苏策大哭,不要告诉皇帝陛下这样的话,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唯有大哭。 苏策滔滔不绝时,白锦玉频频去看凤辰,凤辰始终面不朝她,双唇紧闭,一语不发。白锦玉心头阵阵抽搐,无法言语的绞痛。 苏策见到这个地步晋王都不为所动,料事情比他想的还严重,寻思晋王殿下这样的明白人,容不得自己文过饰非,于是赶紧磕头碰脑进一步自我瓦解道:“臣坦言,臣刚才所言不实,臣在得悉小女将与殿下结姻之时,荣幸之余的确忐忑过,但是臣担心一旦说出实情陛下就会收回圣眷,臣又念庐州翠渚与皇庭隔阂甚深,遂抱着侥幸之心以为一切都会不为人知。” 苏策狠狠地扣了两个头:“殿下,臣知不当,如若将此事告知圣上,臣与丽华必死无疑!臣斗胆,恳求殿下念臣为官尚算清正,能为国为民效点薄力的份上,放臣与丽华一马吧!” “苏大人过谦了。”凤辰终于有了反应,声音不乏讽刺道:“苏大人的根基是靠自己站稳的,不是吗?” 凤辰向来给人温润如玉的印象,这样刻薄的话不像是他能说的,他说了,可见他的心情是坏到了极点,苏策身上汗流浃背,心里一片飕凉。 白锦玉看着他们打哑谜,心中一瞬而过什么,可是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苏策更加战战兢兢地,凤辰瞄了他一眼道:“苏大人无需多虑,此事也关系本王名誉,本王自有分寸。待乌穆王子的事毕后择日与你再议。你起来吧!” 苏策怔怔地看着凤辰,眼中盛满了讶异、庆幸、疑惑、忐忑……千言万语仿佛都无以表达他此刻的心境。 凤辰的话说得冷硬,苏策不敢不站起来,以袖抹泪,这才看向白锦玉。这一眼,更是蕴含万千,但是他皆按下不表,还打了一揖:“锦玉固敏,你似乎受伤颇重,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白锦玉立即道:“不用。” 她忍不又看了眼凤辰,凤辰自从说了那句‘我不想再跟你说一个字’后,真的一眼都没有看过她。 “那本官差人送你回去吧!” 白锦玉从恍惚中回神:“啊?” “那本官差人送你回去吧!” 白锦玉正欲回话,庙外响起了一串急匆匆的脚步,跟着就听见了庆娜的声音,似在分派人手。 白锦玉当即道:“不用了!好像……有人来找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像鼓点在催促,一声声敲打在她涨满悲哀的心口。 顿了顿,她向是对什么人道:“那我先告辞了,免得他们过来!”?</p> 正文 第四百〇七章 迷津 16 正文 第四百〇七章 迷津 16 白锦玉迈出破庙主动迎上庆娜,在蓝旗部的的护卫下,回到了旧宅。令她没想到的是,迈巴居然一脸如常地和所有人在一起等她回来 “布迦大哥,快抓住他!”白锦玉直奔上前抓住迈巴:“就是他派人在长安追杀乌穆!” 她死死地抓住他,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抠着,绝不会让他逃脱。因为只有她清楚,为了抓住这个始作俑者,她付出了多么昂贵的代价! 布迦、贺玥、保时、安雅等闻声色变,一下冲了上来。 布迦大愕:“你说什么?!迈巴要杀乌穆?” 迈巴瞪大眼睛一脸吃了袜子的表情:“锦玉固敏你……这种话你怎么可以乱说?我为什么要杀乌穆,你是否身体不适?”意思暗指她头脑混乱。 他刚说完,庆娜不由分说上前按住了他。迈巴出乎意料地看着庆娜:“你干什么?你也相信她说的鬼话?” 庆娜道:“先相信着吧,如果冤枉了你,等下再给你赔不是!” “我身子好得很!”白锦玉两只手都紧紧锁着迈巴:“你装什么装?装死了都不像。你说,是你自己跟大哥交待,还是让我来拆穿你!” 迈巴的样子困惑而无辜,甚至还露出了冤枉委屈的神情:“锦玉固敏,你可你不能含血喷人!刚才有刺客来袭击你,我还拼命救你,你现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白锦玉恨得直牙痒:“少惺惺作态!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由我来告诉大家了!” 众人齐齐噤声,因眼前突然的剧变而慌乱。 “其实我去长安以后曾经见过乌穆。”白锦玉面色凝重地道。 众人神色为之一紧,安雅直接往前走了几步。 白锦玉道:“乌穆应邀去长安参加栖鹿台的落成典礼,所以一开始我也是按照他的行程轨迹寻找,也一直以为他的失踪和徵朝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个怀疑很快就被我否定了。” 贺玥目光炯炯地问:“为什么?” 白锦玉狠刺了迈巴一眼,道:“因为有人操之过急,自己露出了马脚。” 布迦道:“是怎么回事?” 白锦玉道:“我到长安的时候,乌穆已经与追杀他的人周旋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他没让他们得手。但是这些人发现了我以后,竟然采取行动把我抓起来为质,在一个酒馆里设下了埋伏诱捕乌穆。” 安雅当即大骇:“天,乌穆没事吧!”她直接跳过了询问乌穆有没有出现、有没有中计,已然自动判断了乌穆一定会出面去救白锦玉。 白锦玉停了停,道:“这一招的确立竿见影,不过乌穆机智地火烧了酒馆,我和他二人都逃了出来。” 听到这里,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微微浮了浮嘴角,非常乐见这样的结果,也仿佛乌穆没有让他们失望。 “不过当时我心中就起疑,”白锦玉道:“什么人认识我,还那么清楚抓住我就能引乌穆现身?所以我当时就怀疑对他痛下杀手的人,是我们铎月自己人!” 这个论断一出来,听众们都拿起惊悚的眼神往迈巴身上打量去。 然而迈巴却并不如何畏惧,还道:“怎么会这样?” 白锦玉真没想到他能装,冷哼一声:“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祸害,竟然是你?!”年轻气盛的贺玥直接上来给了迈巴一拳。 迈巴被打得弯身捂肚,似乎气得要发疯:“贺玥反了你了!” 安雅揪住他凄厉地诘问:“你为什么要杀乌穆?他是你的兄弟啊!” 保时等一干人等则完全说不出话来。 布迦沉吟片刻,对白锦玉道:“锦玉固敏,此事甚大,你得有真凭实据。你为何指认追杀乌穆的人就是迈巴?” 这时白锦玉已用不着再抓着迈巴,因为贺玥已经完全把迈巴两手反锁在身后,得以脱手的她转身向布迦道:“我肯定就是他!” “在长安不久后,我与乌穆就失去了联系。”她一句带过自己在长安的行踪,却心虚地卡顿了一下,然而众人只是以为她在长安也万分凶险,并无人对她为什么会和乌穆失去联系提出追问。 “我甚至还以为他已经安然回到王庭,”白锦玉声音逐渐沉落:“我也以为事情过去了,可是一天,我却突然得到他跳了栖鹿台的噩耗,我才知道那些人一直没有收手。我很震惊、很愤怒,于是决心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挖出这只幕后黑手!” 白锦玉越说越激动,稍微平复了一下,她继续道:“既已确定这幕后黑手是铎月人,再思考能够在他国动用那么多人手的人物那范围就小多了!直接点说,此人就在王庭之中!” “后来,我听说你们收到讣告赶来徵朝了,我断想,这个人十有八九也会来,因为他会比任何人都想确认乌穆是不是真的死了。” “但这仅是我的推断,我还必须去证实!我预测你们会和徵朝的送灵队在直北相遇,于是提前赶到这里。正巧,直北县令正为你们大军来袭会在此地交战发愁。我找到他,说有一策可保他一方平安,他同意了。后来的事,你们都看到了,城里开始闹鬼,流传有‘冤魂附体’。县令安排了几个人演戏,你们昨天看到的他夫人的那一场戏,是最精彩的一场!” 众人全部狠狠地呆住了。 然而白锦玉下面的话更让他们震撼。 “我一番装神弄鬼不过都是造势,最终目的是为了让小黑在你们面前现身,因为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小黑只听命于乌穆。而我知道,只有小黑的出现,才会让这幕后之人对乌穆的死产生怀疑。” 贺玥道:“小黑是怎么回事?” 这话刚问出,他已经明了:“难道……小黑也会听命于你?!” 众人愕然。 白锦玉道:“不止是我。” 众人更愕。 白锦玉信然道:“我能使唤小黑是乌穆教的,那么大家有没想过,乌穆调教小黑也是别人教的。尽管这个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但是,的确有一个人是除了我和乌穆之外可以使唤小黑的。” 空气里一片令人悚窒的安静,众人都一致将目光投向布迦。?</p> 正文 第四百〇八章 迷津 17 正文 第四百〇八章 迷津 17 白锦玉道:“事实证明,这个人果然按耐不住了。小黑昨晚一出现,他今天就让那个人混在了招魂的祭司队里,满大街的试探召唤小黑。正是他这一自作聪明的举动,让我证实了之前的猜测,这个始作俑者来了,就在你们之中!” 全场一片倒抽气的声音,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布迦的身体僵着,忽然大手一挥喝令道:“来人!” 一个武将当即应声出列。 布迦宏声问武将:“察朵是不是跟着队伍来了?” 察朵是当年教乌穆训鹰的老训鹰人。 那武将咽了咽喉咙,声音发紧道:“是……我们临行那日一个伙房发了痢疾,察朵自告奋勇说让他顶……” “混账好大的胆子!”布迦一把抓住武将的衣领把他提到眼前:“治军如此随意,让人有可趁之机,你不想活了!快,你把察朵抓来,本王现在就要见他,让他当面对质!!!” 布迦愤怒得满脸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年龄稍长,军功卓著,一向在兄弟姐妹中极有威严,是个如兄如父的存在。平时大家都不敢接近他,都尊称他为王兄,只有乌穆会笑眯眯地亲切喊他大哥,后来白锦玉来了,跟着乌穆一起叫他大哥。 武将去了不久便回,回来的时候奔得踉跄手上还多了一个死尸,他提着死尸一个扑咚跪在了布迦的身边:“王爷……王爷……察朵、察朵他已经死了!” 布迦一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死了?!他怎么会死的?!” 那武将也是彪壮结实的大汉,此刻在布迦的手中脆弱的就像一只风筝。 武将瞄了眼地上的尸体声音发抖道:“属下刚刚去营帐找他,叫人迟迟不应,于是进去……掀开被子就、就发现他已经死了!” 布迦气得一把把他掼在地上,抬起一脚把他踢得老远,撞在一条桌腿才停下。 一条很好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同时心中隐隐约约有些相信了白锦玉的话。 布迦看着地上死了的察朵,生气、怔愣了好久。 察朵是他麾下的人,他怎么解释这个事情?!他神色复杂地看向白锦玉。 白锦玉道:“大哥,我知道你不是那个追杀乌穆的人。”她缓缓道:“察朵是你的人,却不一定为你所用。” 布迦布满血丝的眼中一松,随即用力“啪”地一声击在身旁的花案上,当即高过人腰的花案应声粉碎,上面的花盆“哐当”掉在地上碎成一片。 布迦再抬起头来,眼中杀意毕现,落向迈巴:“真的是你吗?” 迈巴的手还被贺玥钳制着,他身子怔了一下,信誓旦旦道:“不是我!王兄,你要相信我!” 布迦的目光森寒地扫过在场所有人,狠戾道:“是你们当中的谁?如果被查出来,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还是相信凶手就在其中的,所有人都被他这寒冷刺骨的眼神吓住,无人敢应。 最后,庆娜上前扶住了悲愤欲绝的布迦。 白锦玉看着地上察朵的尸体,怒火从她的眼睛里喷射出来,直射向迈巴:“你好狠啊,帮你的人你也下得了手!但是,你休想这样就糊弄过去。水过路面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迈巴冷冷道:“你够了吗?察朵的死也要赖上我?他为什么就不能是你杀的?!” 这个迈巴比她想象得厉害多了。 白锦玉懒得和他做口舌之争,直接转过身对布迦道:“大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今日找到你们,而后昏迷不醒,都是装的。故意话说半句,说知道谁是幕后真凶,也是假的。” 众人闻言都一愣,眼中各种复杂的意思,有的惊讶、有的紧张、有的不解、还有的甚至害怕。 白锦玉道:“我其实在做一场赌博。我赌的就是那个真凶一定会信了我已知道他是谁,赌他一定不会让我有机会醒来指认他!” 贺玥听到这里已经了然:“真的有人来杀你了!杀你的人是迈巴派的?”他手中暗暗捏紧,迈巴皱着脸吃痛,话都说不出来。 白锦玉点头:“他必须来杀我!” “昨晚你们走后不久,就有一个身手敏捷的人从屋顶蹿入房中,他提刀想要将我杀死,幸亏我事先早有准备他没能得手。不过可惜,让这人逃了。后来迈巴王子第一个冲了进来,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好人,让他带我去找布迦大哥。谁知,他却将我越引越深,直到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想要杀我灭口!” “你胡说!”迈巴一声大喝,像蒙了大冤喊:“王兄我没有!!昨夜有人刺杀锦玉固敏不假,但是与我半丝半毫关联都没有!我冲进去是救她的!” 他转过头痛斥白锦玉:“你为什么含血喷人?我救你,你却这样陷害我,你到底是什么用心?!” 白锦玉凉凉道:“你的记性是不是太差了?半个时辰前还要杀我,这会儿就不记得了?我含血喷人?试问,不是你引的路吗,你若不是欲谋不轨,为什么要把我引到那犄角旮旯里?” 迈巴道:“你……” 白锦玉抢白道:“你是不是想抵赖说是我引的路?那我就又要问你了,我一个昏迷了半天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人,你为什么会跟着我走呢?这,说不通吧!” 白锦玉咄咄逼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夹杂着要将对方一击致命的气势,仿佛她刚刚在破庙中失去的一切全都要把账算在眼前这个人头上,都要他拿命来还! 迈巴啧啧道:“好个伶牙俐齿!你以为没人看见你就可以胡乱栽赃嫁祸?你有什么证据?” 白锦玉停住,迈巴这是在提醒她。被袭击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并没有第三个人证。 她这一停顿,迈巴趁机道:“我看倒是你更可疑!四个刺客闯入这里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他们挟持走了你,你为什么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这是不是足以证明你根本跟那些刺客是一伙的!”?</p> 正文 第四百〇九章 迷津 18 正文 第四百〇九章 迷津 18 “怎么?你还希望我不好有损的回来?”白锦玉一笑,她知道一定会有人问这个问题,所以在回来路上已经准备了答案。 “不错,这四个人是我雇佣的高手!为的,就是要他们在你加害我的时候把我救出来!我既然预料有人要杀我,自然要做万全的准备。” 迈巴道:“你承认和那些刺客是一路的了!你既然能够雇得了刺客,那察朵就更有可能是你杀的了!” 白锦玉真心没想到迈巴思维这么敏捷。 “现在轮到我说了吧!”迈巴道:“锦玉固敏,你很聪明,你费尽心机设计这些无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乌穆的死因和徵朝瞥开关系。说到底,你终究是一个徵朝人,想帮徵朝避免一场战祸。” 他此话一说,白锦玉一面倒的胜利形势当即有点削弱,众人看着他二人争锋相对言之凿凿,当下都不知道谁更可信。 白锦玉奚落道:“你才是真的聪明!这么短的时间能编出这样自圆其说的一套。我猜你下面会说,我为了不让铎月会与徵朝开战,就故意证明追杀乌穆之人是铎月人,对吗?” 迈巴道:“难道不是吗?你先指派刺客进来演戏,现在又回来编排这套说辞混淆视听,难道不就是为了嫁祸给铎月吗?锦玉固敏,我知道你聪明绝顶,但是你也别人当傻子。” “谁在混淆视听?!”白锦玉一听就怒了,指着他道:“我就算把所有人当傻子,也不敢再把你当傻子!” 她气冲冲走到布迦面前,立即道:“布迦大哥,今夜那刺客与我交锋时中了我泼出去的毒粉,这个毒粉能够让中毒之人肌肤腐灼,用不了多久毒素就会流转全身,使其全身筋挛。现在此人中毒已超过半个时辰,中毒之症一定已经显现。” 她抬手从发髻里摸出一个藏匿的小珠子,递给布迦:“这是那个毒的解药,只要大哥清点迈巴的黑旗部,查一查有没人正有中毒筋挛之状,或者,”她瞄了眼地上的尸体:“或者看一看有没有少了一个人。如有中毒之人就这解药一试,如果它能奏效,就知道我有没有冤枉他了!” 白锦玉说完这话看迈巴,料想他此刻应该露出慌张的神色,但是很意外的,迈巴反而相当坦荡,还马上同意道:“好,极好!请王兄立即检验我黑旗部四千兵力,为我一证明清白!” 见此,一个念头在白锦玉心中一闪而过。 那个刺客会不会真的不是迈巴的人? 因为如果真的是迈巴的人,现在该是他看见黄河落泪的时候了,怎么可能还如此理直气壮地否认? 他现在这么笃定,那只有一个可能:他真的不是追杀乌穆的幕后主使。 很快,事实证明了她的猜测。 布迦和贺玥一个负责城内、一个负责城外,清点了迈巴手下的将士,果然结果一个人不少,也没人有中毒之状。 这一个验证的落空,使得在场的多数人都开始倾向迈巴的论断。 众将议论纷纷,有人说白锦玉是为了帮乌穆查出真凶魔怔了,有人说白锦玉就是为嫁祸铎月,要替徵朝洗脱嫌疑。 迈巴更是表现出了一副浩然正气样子,呵斥贺玥松开他。 白锦玉的头脑飞快地转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不是迈巴的人呢? 如果杀她的刺客不是他派来的,那又会是谁呢? 还有,如果追杀乌穆的人根本不是迈巴,那他为什么要把她引到黑暗处准备灭口? 白锦玉的脑子紧紧揪着,仿佛要努力抓住什么稍纵即逝的东西。 她不可以失败! 为了抓住这个始作俑者,她付出了和凤辰决裂的代价,绝不可以什么结果都没有!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她的目光从一众铎月贵胄的脸上缓缓滑过……突然,一个画面闪电一样在她脑海中划过! 刚才缠斗时凤辰将她扑倒在地的一瞬,也就是迈巴向她举刀的那一瞬……那一瞬迈巴杀她杀得也太堂而皇之了,保时和十几个人来“救”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阻止,甚至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这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了! 她脑中思虑翻飞的时候,布迦向她走过来:“锦玉,我不会相信你是为了徵朝嫁祸迈巴,你是不是太累了,如果……”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白锦玉突然道:“布迦大哥,我想请再点一下保时王子的人手!” 布迦一定,喧闹的人群一瞬间静止。 迈巴的声音暴躁响起:“你有完没完?刚才说我是追杀乌穆的凶手,现在又想来诬陷保时!” 白锦玉置若罔闻,提声次道:“我想再清点一下保时王子的人手!” 她目光紧紧锁着保时,他的脸色已经完全一片惨白。 迈巴怒气冲冲挡在保时的面前:“如果清点下来再没有少一个人呢?你打算如何谢罪?!” 迈巴这句话震慑的作用要大于真正询问的意思,这声势旁人听了定要忌惮三分,但是白锦玉听了反而心中一定,更加确认了保时就是真正谋害乌穆的人。 而与此同时,迈巴的所作所为也有了合理的解释:他想帮保时隐瞒。 “也对,”白锦玉毫不慌张道:“天都快亮了,再折腾大家一遍实在是劳师动众。我还有一个办法!” 迈巴道:“你还有办法?”他眼中惊异,看着白锦玉俨然看着一个怎么捏也捏不死的苍蝇。 庆娜厉色瞥了他一眼,信然对白锦玉道:“什么办法你尽管说,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庆娜也坚定地挡在白锦玉的前面。 从一开始到现在,庆娜都坚定不移地相信她,仿佛无问东西都会站在她这边,陪着她一意孤行。 她信任白锦玉,如同信任乌穆。 “阿姐,谢谢。”白锦玉心中温暖,抚着庆娜的肩头让她退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她一步一步地压近保时。 白锦玉停在他一步之遥,审视着道:“像你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一定不会等着坐以待毙吧?我想,在刚才他们去清点黑旗部的时候,你就应该有所行动了吧?”?</p>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迷津 19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迷津 19 保时的身子动了动,但很快镇定下来:“你说话要负责任,你想清点就去清点,不要在这里胡乱指摘。” 白锦玉一笑:“你这么有信心的样子,我看也没有清点的必要了。就算清点了,估计也就是两个结果。要么你替上了一个人,人数一个不少,要么就是少了一个人,下落不明。” 保时道:“好狡慧的女人,两面的话都让你说尽了。” 迈巴则在布迦耳旁吹风:“王兄,你看清楚些,她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脏水泼在铎月身上!居心叵测!” “我看未必!”贺玥的脸不知何时已一片阴沉,他目光冷冷地攫着保时道:“我突然想起,两个月前向父汗禀告乌穆在徵朝安然无事、言他还要再游山玩水一阵的那个人,最早是你军中的部下吧!” 众人齐齐一静,经贺玥一提醒,知情的人眼睛登时一亮。 贺玥道:“锦玉固敏既然这么坚决指认你,那一定有她这么坚决的道理。就算她有心避免我们与徵朝开战,我相信她也绝对不会拿乌穆的事情来做假文章!” 这时,良久未言的安雅附声道:“我也相信!” 蓝旗部的几名将士也站来出来:“我等也相信!” 这一刻,庆娜、安雅、贺玥、还有乌穆的蓝旗部,这些乌穆最信任的人都坚定的站在了白锦玉这一边。 白锦玉心中甚慰。 她沉了沉气,从发髻中摸出一根细细的铁管,转身走出了屋子。今天,为了避免被诊治的医生发现什么,她把所有的东西只好都藏在了发髻里。 在场众人都一起跟着她走到了天井。 一阵清脆的哨音响起,滑过人们的耳膜,穿透了即将微蒙的天际。 众人瞬间就明白了! 白锦玉刚刚拿出的铁管是一支训鹰的铁哨,现在她正在用乌穆的方式在召唤小黑。 所有人屏声静气,仰头张望天空。他们想要知道什么会来,又仿佛已经知道什么会来。 天空旷朗无垠,黎明已将过去。 悠扬的哨音婉转,熹微光亮的黑夜上,一只矫健的苍鹰闻声赶来,它振翅九霄,翱翔盘旋,不过片刻就落在白锦玉面前的一张石桌上。 “小黑?真的是小黑!” 很多人都惊呼,不少人都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庆娜、安雅目光迟迟地看着英姿勃勃的小黑,自然而然想起了它的主人,眼中再也控制不出地泪如雨下。 白锦玉将铁哨子插进腰间,走到小黑的面前,人们看见她似乎将什么放在小黑的喙边碰了碰,之后转过身来。 “保时王子,”白锦玉目光穿过黑夜,直视保时:“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给那个刺客下的毒粉里掺了一些特别气味的东西,这个气味小黑认得。那个刺客现在不管是死也好、活也好,小黑都会找到他。活着,小黑会找到他的人,死了,小黑也会找他的尸体。哪怕你把他剁成了肉酱,只要你没有把他烧成灰烬,小黑都会把他找出来!” 说着,她从腰间取出了铁哨子,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死死盯着保时,将铁哨子放在唇边吹奏了起来。 哨音再次响起,悠扬的声调在安静的空气里回旋,这一刻竟然生出了逼迫惧慑的效果,让每一个听见的人都从骨子里感到一阵寒意。 小黑像士兵一样昂然站在石桌上,在哨音响起后不久,像得到了指令,用力扑了两下翅膀,头也不回地展翅向高中冲去。 白锦玉的哨声依然在继续,人群中“扑通”一声。 她停下哨子,只见保时已经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他满头大汗,虚脱地神情恍惚,口中呓语道:“是我……不错……是我……” “唉!”传来迈巴一阵痛惜地叹气,他从人群中冲出来,扑向地上的保时,一顿为时已晚地摇晃:“你傻啊,为什么要承认!你中了她的圈套啊!” 白锦玉看向迈巴的来处,布迦巍然立着,显然刚才一直是他按捺住了迈巴。 保时目光涣散地看着摇晃他的迈巴,嚅嚅:“什么中了圈套?” 迈巴看了白锦玉一眼,狠狠在地上砸了一拳:“什么小黑认得那毒药的气味?如若真的如此,她刚才何必多此一举让大哥去清点我的黑旗部?!而且,何曾有人听说过这世上有鹰能够认识气味的事啊!” 保时完完全全地呆住,这时才赫然反应过来。他恍恍地在地上放空了半晌,突然猛地爬起疯了似地朝白锦玉扑抓来,口中大声地嘶吼:“我要杀了你!” 贺玥一臂将白锦玉护在身后,几个将士上前一把架住了保时,保时拼尽力气地挣扎,双手在空中像鹰爪一样拼命地向白锦玉挥舞,声嘶力竭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啪!安雅冲上去狠狠地甩了保时一个耳光,这一耳光仿佛用出了她浑身的气力,直打得保时仰面后退了两步。 “你为什么要杀他?!”安雅泪痕满面,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质问。 保时当场就被打懵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肚子上又被贺玥猛踹了一脚:“我早看你不是东西了,没想到你真不是个东西!” 保时被踹翻在地,迈巴刚想上前拉他,庆娜已经上来死死掐住了保时的脖子上:“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偿命!” 庆娜恨极地紧咬牙关,浑身上下因用力而颤抖,保时在她的手中张着口窒息得满脸紫红。 眼看保时要断气,迈巴上前使劲才将庆娜从保时的身上脱开。 保时捂着喉咙干咳了十几声,两边脸上都是深深的手指印,瘫在地上狼狈不堪。 “你为什么要杀乌穆!”布迦声色俱厉。 保时狂咳一阵,指着面前的一众道:“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么多人护着他!凭什么他什么都不做还可以受到你们这么多人的爱护!” “他只不过是嘴巴甜一点,就把你们每一个人、甚至父汗都哄得那么开心,而我无论怎么努力、怎么表现都及不上他!” 他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凭什么他比我晚生一天,就能做守灶之子,坐享其成?他不用到处辛劳奔波,就能得到所有人的一切!” 布迦痛心斥道:“所以你就杀了他,自己做守灶之子?!” 保时定住。 啪! 这次是布迦用力地打了他一巴掌,打得他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 布迦的声音悲愤激烈:“因为乌穆他宽以待人、谦虚正直、有不凡的容人之量!他可以让铎月十五个部都喜欢他,他将来做可汗能够让铎月人的心真正地团结在一起!换了你能做到吗?换了谁能做到?!” 他仰天颓然长叹:“你搞错了……不是他有多幸运能成为守灶之子,而是我们铎月有多幸运才能有他这样的守灶之子!而你……你因为你那狭隘的嫉妒毁了上天对铎月的恩赐!” 悲恨交加的布迦又转过头来看迈巴:“你说!你们是不是同谋?!” 迈巴摇摇头,无力道:“我不是。我只是最近发现了保时的所为,我想阻止他,我甚至也派了人去长安阻滞他的行动!我以为一切都来得及,但是我没有想到乌穆……他竟然会、竟然会……” 他突然跪下,看着保时哀求布迦:“大哥,乌穆已经没了,我们兄弟不能再少一个了!” “你糊涂!”布迦用力把他摔在地上,瞥到保时,又上前用力瞪了他一脚。 布迦痛彻心扉道:“我们为什么沿用守灶之制传国,而不是像汉人那样能者居之?就因为这个方法最可避免兄弟之间为了汗位自相残杀,我没想到,即使这样,还是有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 保时狼狈地趴在地上听着这一切,浑身瘫得像块泥,动弹不得。 ------题外话------ 当时不知道怎么给乌穆的几个兄弟起名字 于是我草率的用了豪车的价格排名: 布加迪威龙(最贵)——大哥 迈巴赫(次贵)——五哥 保时捷(略贵)——十三哥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出来哈哈?</p>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迷津 20 【感谢最近给我写段评、书评的朋友们,每一条都看了,有你们真好,谢谢】 刺眼的阳光从疏漏的枝叶间射下,蝉鸣聒噪,闷热蒸腾,一丝风也没有。 白锦玉独坐在天井里,终于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的所失了。 布迦说要把害死乌穆的人碎尸万段,就是真的要碎尸万段。哪怕那个人是啻天可汗的儿子,他的亲兄弟。 只是此事非同小可,需要她亲自在啻天可汗面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说清楚。 等这两天乌穆的祭祀一结束,他们就起拔回铎月。 凤辰说的没错,回到固敏的身份简单,想再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白锦玉目光呆呆地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石桌,心里像沸水一般翻腾,脑中一遍遍地重现凤辰的失望神色、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头痛欲裂,心口像被人挖走了一大块,空落落的,生疼生疼。她从未有过的难过至极,难过到她连哭都哭不出来,整个人傻了一样。 有人走来坐到她的对面,她依然呆滞地看着桌子,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二人没有任何交流。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酷夏的烈阳晒得白锦玉汗如雨瀑,她醒过了点神,抬起眼眸,才发现陪自己枯坐半晌的人是安雅。 白锦玉道:“好热啊,这真不像冤情昭雪的日子。” 安雅脸上泪水纵横,眼睛已经红肿得像两个核桃,抹着袖子仍在抽泣。可见她方才坐在这里一直在哭,然而白锦玉竟一点也没有听见。 “你可真是爱哭啊,好像有流不完的眼泪。你还记得你从前答应过我们什么,你说以后绝对不会再哭给我们看。” 白锦玉自己说完这一句,和安雅同时停住,想到这话中的“我们”也有乌穆,顿时本想安慰她的一句话,反而更戳痛了两人的伤心处。 安雅的眼泪又夺眶而出,美人垂珠泪,凄婉得动人心弦。 白锦玉忍不住有些羡慕她,因为至少她现在还能哭得出来,她失去了乌穆还可以有怨恨发泄的对象,而她失去凤辰呢? 是她自己斩断的一切。 “我好难过啊,”安雅的声音低低地,像是对白锦玉,又是在对自己说:“其实当小黑出现的时候,以为他没有死的人不只是保时……还有我。” 白锦玉哀怜地看着安雅,起身走到安雅旁边抚上她的肩头。她可以想象从绝望中燃起希望,希望又破碎后是什么样的心境。 白锦玉道:“对不起。” 安雅抱住白锦玉:“我等了乌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他肯娶我,现在……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为什么会这样?我阿娘跟我说,痴心换真情,守得云开会见月明,可是,上苍竟只给了我这么一点点恩典……” 安雅在叩问苍天,但白锦玉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都快站立不住了,安雅的一字一字都仿佛在替凤辰质问她! 安雅哭得逐渐放开:“没有结果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相遇?如果注定要失去,为什么又要让我曾经拥有过?!锦玉,你知道吗?我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 在灼热的空气里,白锦玉浑身冰冷。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奔近,贺玥奔了过来,白锦玉恍惚的神色一下转为清明。 贺玥上来没注意安雅在,刚准备要和白锦玉说话时,看到安雅在旁哭得稀里哗啦,他赶紧收口。安雅抹了抹眼泪看出不便,起身回避。 白锦玉拉住她,对贺玥道:“安雅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 贺玥便压低声音道:“保时已经逃了!” 安雅顿时大惊欲呼,白锦玉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向贺玥点点头:“行,做得很好!” 安雅十分惊恐地瞪着眼睛看二人。 白锦玉仍然捂着她,温声道:“你不要出声,我告诉你原委。” 安雅在她手中点点头。 白锦玉放开了她,安雅果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非常紧张并且非常不解地看着白锦玉和贺玥。 布迦他们去了给乌穆祭祀的校场,宅子里剩下的人也不敢来打扰白锦玉。但白锦玉还是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了没有第四个人在场后,她悄声对安雅道:“不要慌张,保时是我刻意让贺玥疏漏放出去的!” 安雅秀眉蹙紧,一时难以相信:“为什么?” 白锦玉凑近她,几乎贴着她的耳边道:“因为还有别的幕后黑手!只有放出保时这只饵,才能将那条大鱼钓出来!” 安雅生生惊住愣住:“你说还有?”她牢牢握住白锦玉的手,追紧问:“是谁?在哪儿” 白锦玉拍了拍她的手背:“就在直北,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安雅笃定而用力地点点头。 白锦玉欣慰,对她尽力弯了弯唇角:“那你听话,现在回去自己的房间,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白锦玉让安雅回到房间,她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傍晚的时候,守卫们通报发现保时逃跑了。消息一下炸了锅,布迦知悉后当场大发雷霆,把负责看守保时的贺玥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立即分派了大量人手去调查,还派人联络了直北县令,请他们一同协助搜捕保时。 整整一夜,直北县里外鸡飞狗跳。 虽然铎月这边没有对外公开明说,但是直北城里上到朝廷官员、下到黎民百姓,都已经从铎月对徵朝的态度转变和声势浩大的全城搜捕中了然,谋害他们乌穆王子的罪魁祸首是他们铎月自己人。 第二日。 远避人嚣的直北城外,青山峰峦叠嶂,连绵蜿蜒的山脉和山巅缭绕的云雾交结,一所废弃的农舍坐落在山间密林深处。 农舍显然已荒废很久,院子的围墙斑驳脱落、屋檐已经残断腐朽。农舍的四周野花荼靡、野草疯长,郁郁葱葱生机勃勃,漫漫一片已将从前可能存在的人径完全淹没。 大徵朝工部尚书苏策带着两个随侍,踏着崎岖不平的山路、拨开葱茏的草木,来到了这所农舍门前。他的随侍上前替他推开破旧不堪的门扉,之后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地面上散落着几个破篓水缸,依稀可见一些从前主人生活的痕迹。 两个随侍穿过荒凉的院子,走到东面一间厢房门前停下,其中一人抬手在门扉上扣了三下,略微停顿,又连续扣了七下。 几乎叩门声刚落下,门就霍地一下打开了。 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保时慌慌张张探出半个身子,十分警惕地朝苏策和随侍的身后瞟了一遍。 “你们忘记关门了!”保时目光眺向他们进来的院门,就像出了十分严重的大事。 苏策道:“王子放心,这种地方根本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保时定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他朝外面左右眈了眈,确定除了苏策三人之外没有其他人,快速地把他们让进屋子、严实地关上了门。 屋子里灰尘满地、蛛网遍结,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竹床。打出娘胎起就养尊处优的铎月国十三王子,就在这样简陋不堪的地方待了一夜。 苏策接过从随侍怀中取出的一个纸包,一边打开一边递给保时:“王子委屈了,今日还未吃过东西吧,老夫给你带了两个馒头,王子先凑合吃吧!” 保时看都没看他递过来的东西,急不可耐地说:“我不饿!你什么时候安排我离开?!” 苏策缩回手,心中似盘算了一下,有些为难道:“还请王子再多忍耐两日。你们乌穆王子的祭祀明日才能结束,出于礼节,我们大徵要等到这个祭祀完结之后才能班师回朝。到时候,老夫自会安排王子随我们一同离开。” 保时惊道:“还要这么久?!你不知道他们正在全城搜捕我吗?” 苏策道:“知道。但是王子在这里应该是十分安全的。” 保时摇着头不安地在屋子里大步踱了几个来回:“不行的!他们搜完了城里没有,就一定会到城外附近来搜的!” 苏策道:“这里离直北城有二十里,他们一天时间不可能搜到这里的。” 保时掐断了他的话:“怎么不可能?!你知道我们铎月铁军是多么雷厉风行吗?一天别说二十里,就是三十里也够他们翻个底朝天了。你快!想办法帮我转移,我必须要避到更远的地方去!” 苏策叹了一口气道:“好,我会按你的要求做的。你先把这两个馒头吃了吧!” 保时从他的手里抓过一馒头,刚送到嘴边,瞥见苏策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他把手放下:“我暂时不饿,没胃口吃。” 苏策劝道:“还是吃一点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次虽然功亏一篑,但是大丈夫卷土重来未为可期呀!” 保时没有被他这番勉励的话触动,反而神色阴郁地问他:“他呢?什么时候来见我?” 苏策顿了一下,道:“他暂时还不方便来见王子,让我带话请王子放心。” 保时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忽然,他把馒头拿到苏策的面前,严声问:“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苏策道:“馒头。” 保时的目光在他与馒头之间来回地打量:“你为什么一直催促我吃馒头?” 苏策侧目看了看他:“王子,你太多心了。” 保时一下将雪白的馒头扔在地上,大声道:“我不吃!你去告诉他,他别想害我,如果他不能保证我的安全,我就把他的计谋全都抖落出来!让你们的晋王殿下知道,大徵的朝廷里有人和我里应外合、一起追杀乌穆!” 苏策停了一下,不动声色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把你救出来的原因。” 保时忍不住自得地笑了笑:“我知道,只要我不说出他,他就一定会来救我。” 苏策微笑:“王子说的不错。”忽然,他面色一沉,给两个随侍打了个眼色。当即一个随侍上前将保时一把按倒在地,另一个随侍从苏策手中拿过剩下的一个馒头就往保时的嘴里塞! 保时顿时就明白了,在两个大汉的手中疯狂的扭曲挣扎。 苏策道:“王子,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可靠的!” 保时手脚并用地推搡,歇斯底里地怒吼“秦坚你这个狗娘养的……你居然想杀我……你、你!我要揭发你、我要揭发你!” 苏策的眉毛一挑,立即加紧地对保时道:“你要揭发什么?!秦大人岂是你能随意构陷的!” 保时边抗拒边咆哮:“我揭发他要废储,想另立个小皇子做太子!” 苏策眼眶震了震,道:“谁也不会相信两件事,也不会相信这两件事有关联!” 保持挣扎道:“哼!有何不信?!他帮我杀乌穆,助我当上守灶之子,无非是怕他一朝失败给自己留条后路!” 苏策点了点头道:“很好,可惜你就要死了!” 保时此时已经完全被那两个随侍按住,渐渐力有不逮:“我还保存着来往的信函,如果我死了,我的部下就会把信涵呈递给他的皇帝!” 苏策道:“此话当真?!” “当然!”保时大笑。 可笑到一半,他忽然停住。因为原本按着他的两个随侍突然一齐松开了手,并且站了起来。 这时,农舍的四周窸窸窣窣响起了一片的脚步声。保时惊愕地从地上爬起来,只听“轰”的一声响,屋子的门被瞬间踢开,两队压着利刃的兵甲来势汹汹鱼贯而入! 右边是铎月的士兵,左边是徵朝的士兵,他们迅速包围,顷刻间十几柄刀枪就压在保时的脖子上! 保时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这么多的人是什么时候靠近农舍的。 但显而易见,刚才他和苏策的对话这些人全都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咚”一声钝响,一个人被横踢进了屋子,重重地砸在保时的面前! 保时怔恐地去看,这人正是秦坚。 谢遥随即跨了进来,在他之后,凤辰、凤越、布迦、贺玥同时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秦坚嘴角流着血,趴在地上手指颤颤地指着离他咫尺的保时,眼中冒着恨不得灭了他的光:“蠢材!” 保时这才惊惶地去看苏策,只见他已经走到了凤辰面前,双手向凤辰揖过:“启禀殿下,下官已经查明奸臣秦坚里通外国,在我朝谋害铎月王子,人证在此,物证……” 布迦接口道:“物证交由本王,他日收集完整会转呈晋王殿下!” 凤辰颔首淡淡道:“有劳了。” 布迦看着眼前的两个罪魁祸首,定住许久,不禁伤喟:“原来有两拨人在迫害他,难怪他无法逃脱!” 无声中,凤辰走至秦坚的身边:“秦大人,陛下对你圣眷有加,深信不疑,六部事宜皆交与你委以重任,而你自己也耕耘数载,位极人臣,安安稳稳做个太平宰相便好,实在没有必要插手外邦加害忠良,可怜连累无辜父母妻儿。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秦坚从地上缓缓起半身,神情倨傲:“人为自己打算没什么错的,不过选择而已!既然是选择就总有选对选错的时候。七年前我选对了,而今不过是选错了。既然如此,无话可说,我自己承担。我的家人在我成就时享尽人间富贵,当然在我一派涂地的时候也要随我一起覆灭。” 听他理所应当的言辞,凤越不禁感慨:“人心真是可怕!” 贺玥唾了一声道:“原来是两个同样图谋储位臭气相投的混账!” 凤辰则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秦坚缓缓把头抬起来,目光恻恻扫过徵朝一众,冷地一笑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今日秦某覆亡,下一个轮到哪个谁也说不准!” 他这作死的话立刻害得自己被人一拥而上五花大绑塞上了嘴巴! “既然主谋中有徵朝人,铎月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布迦转过头来对凤辰道:“但是,殿下今日有气量让我等来亲见指证的过程,我敬你是个坦荡的君子。好!看在你这份磊落上,我们给大徵两个月的时间准备,两个月以后,我们沙场再会!” 然而,凤辰却静谧而平和地看着布迦,道:“我看不必了。” 布迦奇道:“为什么?” 农舍的外面,停着一辆马车,白锦玉独自坐在车里。 因有大徵的文臣武将在场,她不能顶着一张晋王妃的脸出现在人前。但是她仍然来了,她一定要亲自见证一下迫死乌穆的两个凶手被一网打尽。 听到两军一齐攻入农舍,听到里面渐渐趋于平静,她知道,一切已经尘埃落地。从一开她就知道在长安追杀乌穆的人里既有铎月的人,还有徵朝的人。 如此复杂的人员组成,只有白锦玉自己知道,把他们一个一个拔出来实为甚难。这也是为什么在那一夜破庙里,面对凤辰和谢遥的时候,她不能停下,只能选择继续一查到底。 白锦玉轻轻拨开窗帘,举目而望。 辽阔的天空一片蔚蓝,山间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而芬芳,十数日的郁结在心中终于渐渐纾缓,她总算感到了一丝欣慰。 忽然,一道修长的身影凌空一掠而过。 “乌穆!!!” 白锦玉几乎跌爬到车门一把掀掉车帘! 那身影应声回头。 轻风吹起满山木叶,红花绿叶间,一袭落拓的青色衣衫,俊洒的男子循声来看,见之,微顿,冲她粲然一笑。 明朗的面孔,活色生香。 “等会儿,先办事!”他朝门墙里一歪头,说完提脚朝门里奔了进去。 ------题外话------ 这章很长,今天没有二更了哦~明天见!</p>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追夫 1 直北城里的铎月人过年了。 虽然当下正值烈日炎炎的酷暑,虽然铎月国从来也没有夏季过年的风俗,虽然校场上现在明确属于海二的祭祀还在进行……但是谁也不能阻止这一小拨铎月人热情高涨地开始大肆庆祝了! 每一个人都在这热死人不偿命的天气里尽情流淌喜悦的汗水,只有白锦玉一个人如坠冰窟。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四个时辰。 乌穆陪他的几个哥哥喝了三巡酒,总算分出身来看白锦玉。 “怎么样?”乌穆轻声问守在她门口的安雅和庆娜。 喝了半天酒,布迦和贺玥都喝到桌底下去了,他的脸上居然一点醺醉之态都没有。 安雅摇摇头,其实这个摇头是为了表达一个不好的意思,但是看着活生生的乌穆在眼前,安雅眼角眉梢压不住地泛出欢欣笑意。 乌穆自己上去叩了叩门:“白锦玉,是我,乌穆。” 等了等,门里没任何反应。 他挑眉看了安雅和庆娜,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是: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乌穆又敲了门几下,提声道:“你再不出来就没菜了!” 庆娜当即就捶了他一拳,向他龇牙威吓。 乌穆吃痛地揉了揉膀子,又正经地对门里道:“好了,我知道你生气。可你自己锁在里面只会越想越气。你把门打开,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跟你说一遍,之后要打要骂,我任你处置。” 然而,半天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乌穆一指挠了挠额头,清了下嗓子道:“我早知晓了,你和凤辰已经表明了身份。你二人情投意合,不过这回为了帮我查真凶,你和他闹掰了。” 屋里屋外都是一阵静寂。 乌穆继续道:“所以刚才大哥去拜谢凤辰,我特地也跟去了,还找了机会跟他私下帮你说好话。但是,他看起来好像不太想见到我,倒是那个年纪轻轻的小王爷人还蛮客气的。” 听到这里,不管里面的白锦玉是何反应,安雅和庆娜同时脸上都抽了一抽。 乌穆又敲了敲门:“你开开门,我们帮你一起想想办法,商量一下怎么挽回一下凤辰已经死去的心……” “当”一声,一个茶杯砸在了门上,门抖了两抖,门外三人刷刷定住。 接着里面就传来了恨海难填般的怒吼:“我倒了八辈子霉了认识你这个朋友!” 三个人:“……” 门豁然一下打开,乌穆紧张地一直身子。 白锦玉上来就道:“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在活蹦乱跳?” “锦玉……”安雅有点忌讳地喊她,声调似乎哀求她别这么说。 乌穆刚想说话,白锦玉冰着脸忽然问:“你下面有没有人会易容?” 乌穆一愣:“你要干吗?” 白锦玉道:“我这张脸不方便,我要易容混进驿馆去找凤辰。你那儿有没有人懂易容?” 乌穆如实道:“没有。” 白锦玉气得瞪大眼睛:“没有你问什么问?!” 乌穆无辜道:“我就问问。易容这种事情只在你们徵朝的话本里听过,想想这世上也不会有法子能把人易装成另一个人。” 白锦玉道:“你废话真的很多!” 她作势就要关门,却被乌穆伸手抵住。 庆娜上来握住她的右手出头:“别说了,我揍他一顿让你消消气。” 安雅上来握住她的左手恳求:“你不要生气了,我帮他跟你道歉好不好?他也是十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回来的,你不要怨恨他好不好?”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泪水开始打旋。 庆娜胖揍乌穆她这些年已经看麻木了,但是她拿安雅的这个眼泪攻势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这也要哭?”白锦玉问乌穆。 乌穆搂了搂安雅的肩头,对安雅做了个不能再哭的眼神。 面对两个女人求和,白锦玉一下不好发作。她顺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你们不用帮他道歉,我没有怨恨他,我只是现在非常不想看见他而已。” “哦,”安雅连忙转而关心她:“锦玉你一向不扛饿,这么久不吃东西了你肚子一定饿坏了吧?” 白锦玉横挑乌穆一眼:“我饱着呢!” 庆娜眼色机灵,连忙推着乌穆转身:“好好好,你不想看见他我让他立刻从这儿消失!” 乌穆一边被推着走一边道:“我有话跟你说,不听你要后悔的。” 白锦玉一手挥断他讲话:“我现在就已经后悔得不能再后悔了!一看到你这个骗子更加后悔!赶快走赶快走,我眼不见为净!” 又气了一夜,琢磨了一夜,太阳落下又升起,一直到日上三竿。 白锦玉始终没想到一个能合理接近凤辰的机会,最后,她考虑只能快马加鞭赶在凤辰他们之前回到长安,她就赖在晋王府里,他总不至于把她赶出去吧! 心思这么一定,她感到肚子真的有点饿了。昨天开始安雅、庆娜、布迦走马灯一样来劝她,这会儿轮到贺玥了。 她开门把贺玥放进来,从他手中把饭菜端到桌上,一边吃一边想着自己之后几天的行动部署。贺玥乐哈哈地看着她,沾沾自喜于那么多人来敲白锦玉的门都没成功,而自己轻而易举就让她吃饭了。 吃了两口,白锦玉突然停下筷子:“烈风在哪儿?” 贺玥想了想道:“在马厩吧!” 白锦玉点点头,继续吃饭:“你帮我吩咐人给它多喂点草,我等下要用。” 贺玥有点奇怪道:“乌穆回来了烈风估计旁人不能用了,你要用马吗我给你找!” 白锦玉想了想,点头:“也行,欸?你不是有匹汗血宝马吗……唉算了!”她想到这匹马是贺玥打死也不外借的坐骑,还是别想了,只要求道:“反正找匹好马就行了!” 贺玥道:“别算啊,你要红玉我就把红玉借给你!”红玉就是他那匹汗血宝马的名字。 白锦玉转过头,很有些意外道:“真的假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贺玥笑了一下道:“看在你让乌穆活过来的份上,我又怎能吝惜一匹马呢?” “打住,”白锦玉立即强调道:“首先声明,不是我让他活过来,是他本来就活着,跟我无关!” 说到这里她把筷子在碗里狠狠地戳了两下,然后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打量贺玥:“你怎么回事?平时被他欺负出感情了?这次我发现原来你心里这么在乎他啊!” 贺玥笑叹了一口气,不提也罢,转而道:“对了,你要马是去做什么?”</p>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追夫 2 白锦玉刚想说“回长安”,一想贺玥并不知她和凤辰的事,她等下走的时候还得悄悄的,于是及时住口。 贺玥还在等她回答,她只好临时编纂道:“没什么,去街上逛逛,给那些徵朝官员展示一下我们的良驹……” 贺玥狐疑地看着她。 白锦玉继续编:“你不懂,他们回去秉承给皇帝,皇帝就会以为铎月人人都有好马,从而在他心目中对铎月树立起实力雄厚神圣不可冒犯的形象。” “会吗?”贺玥皱眉,很快松开道:“不过不用了,他们已经全都走了!” 白锦玉惊得一屁股站起来:“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贺玥被她反应吓到,也跟着站起来:“昨日宵禁前走的。” 白锦玉赶紧问:“他们晋王殿下也走了?” 贺玥道:“当然走了,他们走之前派了直北县令来给我们打招呼,说急着把那奸臣押到他们皇帝面前,先告辞了,让那县令继续招待我们。其实王兄也打算明日就离开直北。” 白锦玉心中一阵惘然,不禁想起乌穆昨天最后和她说的话——不听他说话,她要后悔的! 一想到凤辰已经走了快七八个时辰了,白锦玉当即放下筷子,就要贺玥带她去取红玉。 贺玥被她的紧张兮兮弄得一头雾水,但也不敢怠慢,赶紧带她去马厩。 二人刚走到宅门,一眼便看见乌穆和安雅在大门前百无聊赖地站着,一看见白锦玉和贺玥走来,两人双双提了神。 白锦玉脸色一黑,安雅已奔到她跟前,上来就问:“锦玉,你要去哪儿?” 白锦玉敷衍道:“没什么,出去转转。” 心里想着千万不要被安雅缠上,她还想偷偷地跑掉,等下甩掉贺玥就不容易了,如果再加上乌穆和安雅,那就麻烦大了。 乌穆也走了过来,微微一笑。他这个人有个习惯,说话的时候总是要先笑笑。这一征服了铎月十五个部族的脸孔,此刻白锦玉真的很想给他一拳。 “好容易等到你露面,先别出去转了,”乌穆道:“我特地在迎宾楼摆了一桌酒菜,要真心诚意地向你赔不是!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赏光!” 白锦玉差不多白了他一眼:“不去!” 且不说她现在是十万火急,就他把这谢罪宴安排在那晚上演大戏的迎宾楼,她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偏过他欲继续往前,安雅一把拉住了她:“锦玉你别走,乌穆是真心想跟你赔不是。他昨晚上一夜都没有合眼,特地为你张罗这个,你一定要去,你不是……” 她还要往下说,白锦玉想到他们已经夫妻团圆,她和凤辰还“两忘心安”着,当即捂着心口道:“别!我现在想到迎宾楼都感到心塞。而且我方才已经吃过东西了,一点都不饿,不信你可以问贺玥!” 乌穆看了贺玥一眼,贺玥当即会意参合道:“好像……没怎么吃啊!乌穆这次确实对不住你,是该跟你好好地道歉,但他也有不得已为之的道理,既然他盛意拳拳,你们还是好好谈一谈吧,把误会心结解除。反正那些长安来的人都已经走了,你也不用去展示咱们的良驹了。” 听到最后,乌穆、安雅向她投来奇异的目光,白锦玉忍不住咳了一声。 再下来,安雅已经摇晃起她的胳膊:“锦玉,你给他一次机会吧!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你为了帮他查出歹人费尽心力,他都悯记于心,他是发自内心想得到你的谅解。不管怎么说,乌穆回来了,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啊!你这么不开心,难道希望乌穆是真的不在人世吗?“ 白锦玉对上貌若天仙的安雅,她楚楚动人的脸上隐隐浮现一种很难过失望的神色,一双率真善良的眼睛里更是涌现了一些晶莹。 总体来说安雅算是一个很执着的女子。 所以白锦玉知道如果这时候不坚决一点,一时半会儿的可能就没法摆脱她了。 “安雅,”白锦玉道:“我原谅他,但是我眼下有些要事一定要去办,我不能再跟你在这儿耽搁了!” 贺玥十分不解地看着白锦玉,她这个样子绝不像是要拿红玉去向什么人展示。 见白锦玉态度坚决,安雅想再说话,可不知何故欲言又止,回头求助地去看乌穆。 乌穆倒不见十分着急,只道:“你不去要后悔的。” 不知为什么,这句“你不去要后悔的”让白锦玉心生忌惮,于是她暂且先放弃了去取红玉一事,有些说不上滋味地跟着乌穆与安雅去往迎宾阁。 直北所在的地方几乎日日都是天朗气清的好天,揭开迷津的小城一切已恢复如常,商铺酒馆、生意买卖都已开张,直北的百姓们也自如地走上街头过起了从前正常的日子。 店小二笑脸盈盈地引着白锦玉、乌穆、安雅走上二楼,沿着回廊走向最里面一间雅室。 白锦玉的心跳没来由地突然有些加快。 “客官们里面请!”店小二上前替他们推开雅室的门。 雅室里面已经摆好了一桌饮食,雅室里面已经等有两个人,一个是庆娜,有些无措的坐在酒桌边,另一个人伫立窗边,听到门声,他转过身,白锦玉的眼里顿时绽出闪耀的光亮。 心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她太惊太喜,当即欢天喜地的小奔到他身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乌穆让店小二退下,在店小二关好门后,他招呼窗前的二人道:“晋王殿下、白锦玉,二位请入座。” 面对白锦玉的热情,凤辰一脸无色,看起来像是很不情愿出现在这个地方。听到乌穆请他入座,也是纹丝不动。 场面一度有点儿尴尬,安雅先拉了白锦玉坐下,凤辰这才挑了个离她很远的位置,掀了衣摆坐下。 原来,他就是等着她入座以后,选一个离她远远的座位。 然而刻意的疏离丝毫不能浇灭白锦玉的热情,即使隔着大半个桌子,即使凤辰连一眼都没给过她,她还是很开心地对凤辰道:“殿下原来还没有离开直北啊!” 凤辰冷淡依旧,对她的套近乎没有一丝反应,俊致的脸上甚至还露着点不悦。 白锦玉不解地瞄乌穆。 乌穆一笑,走到桌前拿起酒壶倒酒:“这都怪我,我先自罚三杯!”</p>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追夫 3 三杯过后,乌穆把空杯亮向白锦玉和凤辰,然而对过两个人,似乎都不想接话。 白锦玉不可能因为三杯酒就跟他算了,而凤辰,则是面如寒玉、双唇紧闭,不与他们中任何一人交流,就好似他们这里一二三四个人,个个都欠了他一笔钱。 白锦玉偏过头,继续眯起眼睛问凤辰:“怎么没看见谢遥呢?” 凤辰抿唇不语,置若罔闻。 她不依不饶继续问:“那殿下怎么没走呢?我听说大徵的官员都走了呢?” “怎么,你很想他走掉吗?”乌穆话音刚落,左脚就被狠狠踩了一下,安雅赶紧拉了他坐下。 白锦玉笑眼盈盈巴巴地等凤辰回答,可凤辰始终目不斜视,状如老僧入定。 庆娜解围道:“锦玉,要不……还是让乌穆告诉你吧?” 白锦玉见凤辰毫无回答她的可能,而她确实想知道他还在此处的原因,于是只好横着眼睛来瞧乌穆。 “说吧!” 乌穆当即啧道:“你怎么还有两张面孔?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安雅给白锦玉夹了两筷子菜让她消气,又忐忑地到凤辰身边给他斟了一杯酒。 凤辰一派雍容典雅八风不动,安雅紧张得手发抖,倒完酒后立即跟兔子似的逃回乌穆身侧。 乌穆哑然一笑,又看了遍眼前,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弯弯绕绕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他这句话内涵丰富,言下之意表示白锦玉喜欢凤辰、凤辰已知晓白锦玉不是苏丽华等等事宜都不再是秘密。 确实,以乌穆的洞察力,他在长安数月知道什么都不足为奇。 乌穆对白锦玉道:“我知道你此次决意为我查凶惹恼了这位晋王殿下,我与你深交多年,岂能不知你所想?” 听到“深交”二字,凤辰长眉一压。 乌穆未察道:“晋王殿下之所以能留下来还得多亏那位秦王小殿下。” 白锦玉意外:“秦王?” 乌穆点点头:“正是!你的殿下本来是要跟他们一起走了,不过呢,秦王小殿下半途说忘了点东西,于是一定要他的好哥哥晋王殿下陪他回来取。注意啊,一定是晋王殿下陪同,别人他一概不要,一概不需要。他为什么会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呢?” 乌穆刻意地停顿,然后嘴角就差咧到耳边去了,道:“因为是我让他这么做的!而且我还特意请他千万一定别让谢遥跟着!怎么样,我是不是想你所想,急你所急?是不是非常周到?” 白锦玉听得全脸发黑,偷偷去看凤辰,凤辰的脸色也差不多。 乌穆赞道:“这位秦王殿下别看年纪轻轻,做事是真上道!全盘照做后,如约把晋王殿下请到了这里,并且自己立刻带着人离开了直北。” 白锦玉摇着头叹息:“凤越真是年少无知啊,我十六七岁时候也不这样啊,对不对,殿下?” 凤辰鼻息略沉,却置之不顾。 白锦玉得了个没趣,回头问乌穆:“秦王怎么会帮你做这件事?” 乌穆道:“因为我跟他说你们吵架了。” 白锦玉脸上一冰。乌穆立即补注:“当然,这里‘你’是苏丽华。我找到他告诉他,晋王殿下此行偷偷把王妃也带着了,只可惜不知什么缘故,他们两个现在吵架了,晋王殿下一怒之下不想带她回去了,要把她一个人留在直北。” 白锦玉听得差点吐出老血:“秦王殿下会相信你这鬼话?” 乌穆点点头:“相信啊!他还跟我说晋王殿下带着王妃很有必要,因为他的妃嫂嫂冰雪聪明足智多谋,这回能查出追杀我的凶手她妃嫂嫂背后一定功不可没。” 白锦玉长吸一口气:“你能不胡说八道吗?” 乌穆摊开两手道:“我没有胡说八道啊,秦王殿下就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曾想到会如此顺利,我还很奇怪呢?!” 白锦玉满头冒汗地去看凤辰,凤辰岿然不动。 “秦王殿下会相信我混在一千个人里面到此地??” 乌穆道:“他相信啊,因为我就是混在那一千个人里面来到这儿的!” 白锦玉讶然:“你是说……你是跟着殿下从长安出来的?”她不敢相信地看向凤辰。 如果乌穆混在送灵的队伍里,凤辰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很有可能,正是因为凤辰的庇护,他才能在队伍里跟着出来。 她蓦然想起那晚在破庙,凤辰曾经跟她说过,乌穆的事,交给他。 乌穆点点头,他停了一下,目光渐渐变得沉凝:“其实我一开始想得很简单。” 白锦玉屏息凝神。 乌穆道:“我在长安一直像被天罗地网追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遭遇不幸,一开始我想查查到底谁害我,几次无果后我便打算先回去铎月再说,没想到,却发现连回去的路都被堵死了,直到……” 白锦玉接上他的话:“直到大徵要迎接各国学子游学,于是你就想到了司马玄!” 乌穆道:“你已经知道了?” 白锦玉白了他一眼:“我本来并没有想到跟他有什么关系,可是你出事以后,他不顾一切冲上去恸哭,显示出乎意外的样子。后来我想,没有人带着你,你是不可能进入皇宫的,你没有找我,那还有谁呢?” 乌穆很赞赏地点点头。 白锦玉继续道:“其实这样的游学,他作为一个国君完全没有必要亲自送学子来长安,而且他登基多年也确实从来没有来过长安,为什么他偏偏这次会来呢?再结合他那十八个要送给我的美人……我猜,一定他得到了很确定的消息,在长安可以见到闻宴!不然,他绝对不会笃定地带着如此多的美人准备送我。” 乌穆不禁听得鼓掌,斟了一杯酒向她举起:“你真是聪明,来,为你的聪明干一杯!” 白锦玉:“拿走!” 安雅当即咬唇嘟嘴,被乌穆按住。 见白锦玉不领情,乌穆又把酒杯端向凤辰,笑着道:“晋王殿下,你家王妃好厉害啊!” 这句话完全表达了他对白锦玉归属权的认可,然而可能时机的关系,凤辰却没显出开心,只是出于礼数,轻轻端起杯子,向他道:“现在不是了。” 场面霎时凝住,在座四个,个个都明白他说的“现在不是了”是什么意思。 “殿下……”白锦玉僵硬地转过头朝凤辰,眼中委屈兮兮。 其实单看凤辰这句话很有小孩儿脾气,但是奈何他说得极郑重认真,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庆娜尴尬地赔笑,对锦玉催促道:“锦玉,你接着说啊!” 白锦玉心头塞塞的,见庆娜在努力缓和气氛,于是配合道:“然后,我就去找到司马玄核实,被我一番盘问,他就全盘都告诉我了,我也是在他那里找到了小黑和烈风。” 说到这里,她瞪了乌穆一眼:“他还告诉我了一件事,原来破坏鲁山宋氏‘地平天才’匾牌的人就是你!” 这时,连凤辰都看了乌穆一眼。 乌穆在二人的目光逼视下无所遁形,招了:“不错,我答应司马玄要让他见到闻宴兄的啊!人家一国之君,千里迢迢来了,我总不能食言吧?你天天在晋王府里待着,人家怎么看见你?难道真要到宫里吃饭才照面?那他还怎么给你十八个美女?所以我得让你出来啊!再说,我这么做也是顺水推舟为你考虑,你看,晋王殿下从天牢里救出了闻氏的人,他们以后自然就会对晋王心存好感……” 白锦玉一拍桌子站起来:“岂有此理!” 乌穆赶紧示意她坐下:“夫君面前你怎么能如此无礼?”</p>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追夫 4 这句话很管用,白锦玉站着攥了攥拳头,最终极大忍耐地又坐了下来。 乌穆也跟着坐下,瞥见身旁安雅忧心忡忡,便问她:“怎么了?” 安雅抬起如水的眼眸,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找司马国君时……是不是已想好了要去栖鹿台?” 乌穆知道她在想什么,抚慰地笑了笑,这一笑与他的以往都不同,竟然有一些凄然。 “是的,”他的声音含着愤慨:“我身边最后就只剩下了海大和海二。我们曾经突围出长安,可是在出城以后却面临更大规模的围追堵截。于是权衡之下,我们又回到长安。后来……海大也遭遇毒手,我与海二也岌岌可危。栖鹿台……是我和海二最后想的一条路。” 凤辰的目光缓缓凝视向乌穆。 “如果不这么做,我们两个迟早都会死,”乌穆像是陷入什么痛苦的回忆:“海大的死让海二耿耿于怀,誓死要为海大报仇。在我们的这个计策中,他决定替我造成死亡的假相,我可以借由徵朝送灵的队伍回到铎月。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我一定要活下去,活着为他和海大报仇。” 他的声音渐低渐沉:“后来,我们就利用司马玄进了皇宫,那晚挟持你的刺客是我们迷晕了放在贺礼箱子里运进去的,为的是用他吸引禁卫去栖鹿台。再后来,我们就跳了栖鹿台,当时我在半空挂住,真正跳下去的是海二!” “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有如此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乌穆死在了大徵,让父汗和王兄来兴师问罪!只有如此,我才能跟着送灵的队伍安全离开长安,直到和铎月军队相会。也只有如此,才能让那两路追杀的人产生矛盾,毕竟,徵朝这边的人只是想杀我,并不想引发两国交战,他们因此有了矛盾,我才有机会利用矛盾把他们查出来!事实后来,你也是这么做的。” 说到这里,乌穆意难平,安娜忍不住垂下了眼泪,庆娜轻轻叹道:“现在保时和他们那边的凶手都被揪了出来,海二总算没有白死,他灵下有知应该可以安息了。” 白锦玉和凤辰听着乌穆所经历的艰苦,良久无言。 乌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提了一气,豁然开朗道:“是啊,海二还有那些失去的兄弟都可以告慰了!以后,我一定要让他们看到,我值得他们付出了生命!” 庆娜目光温柔地端详着乌穆,肯定道:“你一定会的。” 乌穆和庆娜一笑,既然转过来看向白锦玉,这会儿白锦玉看他的眼神已然缓和了许多。 他道:“栖露台之后,那些追杀我的人真的以为我死了,我跟着送灵队出长安三天,就离开他们独自前行了。我应该是和你前后一天来到了直北,我料到这里将会是徵朝和铎月相会之地,于是就思考在此地设局找出那些害我之人,就在这时,我发现你已经开始行动了。” 白锦玉默默听着,就像在听别人的事。 乌穆道:“我发现你的设局天衣无缝,几乎都不用我操心,我只要暗中协助你就可以了。你闹鬼,我就真的出现了几次,全城百姓信以为真;在你被刺客袭击那一晚,我找到蓝旗部去寻你!” 听到这里白锦玉眼睛一竖,知道了破庙那夜乌穆就在附近!所以他才会那么清楚她和凤辰决裂的事情,而且他很有可能当时已经联系上了他的蓝旗部,所以蓝旗部才会带着庆娜那么及时的出现在破庙外。 白锦玉思考这些的时候,乌穆话锋已转,他站起身来向白锦玉和凤辰正式抱了一拳,道:“总而言之,我乌穆此次能幸存活着,要多谢你们二人!你们一个极力在人前保护我假死的秘密,一个不顾一切为我查明凶手,我乌穆能够认识二位这样肝胆相照深情厚意的朋友,真正是三生有幸!” 乌穆一片赤诚饱含深情地看向白锦玉:“虽然为了查明幕后主使,我没有及早现身告知与你,但是以我们患难与共的交情,我想你必然不会在意。乌穆在此真心诚意向你赔罪,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乌穆目光诚挚地望着白锦玉,流露出真心期望她可以释怀的神情。 然而等了半天,白锦玉都没动,良久,她站起来:“麻烦你不要把每件事都说得那么称心如意好吗?” 听到此言,乌穆蓦然一笑,知道她心里的气已消了大半。忽然,他决心似的道:“你回长安,铎月那边我会帮你解释的!” 白锦玉怔了一下,转过身来,双目盯着乌穆,有点心颤。 乌穆一笑,道:“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我就跟父汗说此次锦玉固敏回国遇到了她的亲人,她的亲人眼下病入膏肓,需要她留在他身边一直的精心照顾。” 白锦玉心里刚刚冉生起的一股暖流顿时因为这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说谁病入膏肓?!” 乌穆笑而不语,转而向凤辰郑重施了一礼:“殿下在完全不知因情之下选择我为我隐瞒众人,乌穆感激不尽!他日若有可以效劳殿下的地方,殿下尽管开口,乌穆一定有求必应为你赴汤蹈火。” 极为难得的,乌穆尊称了凤辰“殿下”。 凤辰站起,彬彬合手向乌穆回了一礼。 白锦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怨怼道:“殿下千万不要给他面子!” 凤辰一定,一双眸子就转来落在她搭在他臂弯的手上,脸色微冷,一副极不高兴的样子。 白锦玉感到他目光所及一片火烫,烫得人最好知道识相缩回手,但是,她只是手指蜷了一蜷,仍旧该抓的抓着,毫不放松。她从进了这雅室,不管是旁人说话还是自己说话,目光都是向凤辰微侧的,早就想这么抓住他了。 凤辰的视线逐渐转移到她的脸上,静静地,他看了她一阵,道:“放开!” 乌穆、庆娜、安雅同时心里一吊。 从凤辰的态度、语气来看,这拒绝和好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他们同情地看着白锦玉,被这么在人前冷落,他们都替她感到脸上无光。 然而,白锦玉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被拒绝后该有的失落尴尬,相反的,她睁大了眼睛,脸上竟流露出抑制不住的雀跃。 乌穆、庆娜、安雅正看不明白,只听白锦玉十分窃喜地傻笑道:“殿下,你跟我说话啦?!” 凤辰脸上一瞬青白红黑轮番变色。 他静定不语,按着白锦玉的袖子将她的手从他手臂上捋下。 “先告辞了。”凤辰温文有礼地向备预不虞的其余三人辞别,然后转身向门,推了一扇走了出去。 看着颀长矜雅的长衫飘走,白锦玉晃着手指指乌穆:“被你害死了,这要怎么哄好啊?!” 说完,提脚去追凤辰。 “锦玉!”她刚出了雅室的门,忽然被安雅喊住。 她应声转头,安雅已跟着她跑到了门外,一脸说不上来的表情。白锦玉询问:“怎么了?” 安雅咬了咬唇,决心似地道:“我有一件事情还要告诉你。” 白锦玉道:“什么事?” 安雅刚准备说,乌穆上来走到了她身边,安雅忽然地就不说了:“算了,你以后会知道的。” 白锦玉:“什么啊,你说啊!”听完她还要去追人呢! 安雅看了看乌穆,道:“锦玉,我这辈子就做了这一件对不住你的事情,希望你原谅我。” 白锦玉无语:“你说是嫁给他吗?你爱嫁嫁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要是觉得对不住我我就原谅你,我没空了先走一步了!” 说着人就溜到了楼梯口。 “别急!” 乌穆隔着距离对她道:“他肯定等你!要是他真的不想理你,他怎么会到迎宾楼里来?还等了你这么久?” “是吗?”白锦玉一定,继而冲他道:“行,如果我没成,看我不到铎月去把你大卸八块!” 乌穆扬首叉腰道:“好啊,我等着!”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追夫 5 白锦玉从迎宾楼里跑出来,旦见门口一条街市,两边南北货什摊子纷呈,许久没做生意的小贩们卖力叫卖,街上来来往往着不少人。 心急一小会儿,不算太费功夫,白锦玉就在百米开外的货摊前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想着乌穆说的话,立即脚步轻盈地奔上那身影,盈着浅笑道:“夫君在等我吗?” 凤辰白皙如玉的手一抖,险些掉了拿在手里的东西。 这是一个卖木雕玩意的摊子,摊桌货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木雕货品,奇珍异兽、花鸟鱼虫、才子佳人琳琅满目。卖货摊主是个有些书卷气的年轻木匠,很有新意,做了许多三寸高低的人偶,摆成一排,相当玲珑。凤辰手上正拿着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偶。 凤辰没有搭话,白锦玉伸长脖子去看他手里拿的玩意儿。这是一个男像人偶,不知是那个戏曲话本里的人物,鼻子、眼睛、嘴巴都刻画得标致,衣饰也很有些倜傥儒雅,虽然东西方寸,但是刻工精细,全手全脚,十足精致。 “真好看,夫君你喜欢这个啊?那我们买下来!”说着她就从腰里摸出一个钱袋子。 木匠见生意就要做成,跟着说体面话:“这位相公好品味,选的可是我这里最好的东西,这位娘子也体贴郎君,不用郎君说出口,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要什么!” 一番话说得白锦玉心花怒放,说得凤辰面色发僵。 白锦玉一边解钱袋的绳子一边在货摊上下梭视:“看你这么会说话,那我可要多买一些才是。既然我夫君选了一个才子,那我就再选一个女子,美女配才子,郎才女貌成双成对的才好嘛!” 凤辰闻言无情放下人偶,几乎与此同时木匠的声音奇崛响起:“那可不成!这个雕像不能配女子!” 白锦玉把视线从凤辰身上移出,没好气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能配女子?” 木匠道:“因为我刻的这个人物是林逋。” 白锦玉当即脸色一沉,感到晦气,咬了下嘴唇倔强道:“凭什么林逋就不能配女子,我偏要拿个美人给他配,他又能怎么样!” 年轻的木匠当即一把将雕件抢到怀里,匪夷所思地看着白锦玉道:“那怎么行?你们妇道人家头发多读书少!你是不是不知道林逋是谁?” 白锦玉一伸手去跟他抢:“我管他是谁?!我就是要给他配个娘子!” 木匠忍无可忍道:“笑话!林逋一世隐居西湖植梅养花、终身未娶,世人称慕其‘梅妻鹤子’,他怎么能有妻子?!”说着,他从桌上面取了两样东西亮给白锦玉看:“如果你给林逋配个女子,那我这仙鹤、梅花要卖给谁去?” 白锦玉狠狠瞪了一眼这个振振有词迂腐不堪的木匠,语气恼道:“你说它是林逋便是林逋吗?我怎么看着更像为妇画眉的张敞呢!你喜欢林逋你可以另外再雕个林逋啊!” 说着拿起一个美女人偶,不由分说道:“你把它拿过来给我,还有这个美人,一起结账!” 木匠不知是不是读过几年书,还就这个和白锦玉杠上了:“不卖,我卖东西给人,不期望别人有多么当个宝贝,但至少也希望认可一下我制作它的初心。你不知晓林逋,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却还是一意孤行,可见你根本不尊重我的用心!我这东西就算烂在手里也不会卖给你这样的人!” “你……”白锦玉一手指着木匠,气不打一处来,最后抓着凤辰道:“我们不买了!真是没见过这样不会做生意的!我们走,去别家看看,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卖这个。” 然而却推不动,一小会儿,她识相地收回手,嘴里哼哼唧唧:“夫君……” “我就买这个,梅和鹤都给我,一共多少钱?”凤辰温声对木匠说,就像刚才白锦玉和木匠的争吵他一点也没有听到。 木匠子护着手里的东西避开白锦玉三尺,像是私下交易似的把手里的木雕刻件递给凤辰:“五十钱。” 凤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找了一粒碎银子给他:“不必找了!” 木匠如遇知己般笑得温暖,一回头瞥见白锦玉脸色不佳。 木匠冷哼一声:“别夫君夫君的喊得亲热,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位郎君根本就不想搭理你。我真是为这位郎君感到心体不快,他这样标致知礼的人,怎么就配了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凤辰眼皮一掀,木匠当即感到一束烈焰朝自己灼来,吓得他赶紧攥紧银子收了口。然而白锦玉并未看到这幕,听到木匠说她是蛮不讲理的泼妇,当即火大道:“你说谁是泼妇?你再说一遍!” 木匠嚅嚅含糊道:“谁觉得自己是就是。” 白锦玉感觉半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去:“你这是公然挑拨他人夫妻和睦,小心我去官府告你……”话刚起了个头,却见身旁人影一动,凤辰已经走了。 白锦玉赶紧丢下与木匠的理论,提着步子跟着了上去:“夫君你等等我嘛!” 凤辰在前面走,白锦玉在后面追,白锦玉一路“夫君你等等我嘛”、“奴家真的走不动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一跑一追,一直到他们半路遇见来接迎凤辰的县令才停下。准确的说是撞见县令的那一刻,白锦玉就闪躲了起来,毕竟县令因为搞“冤魂附体”和她打过交道,见了不太好,故而之后她只能远远地尾随凤辰,一直看他在县令的陪同下进了驿馆。 凤辰和县令一边说话一边跨进了驿馆的大门,刚一进门,一个陪同的衙役就压低声音向县令禀报:“大人,属下发现刚才一路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大人与殿下身后!” 县令立即神色一紧:“人在何处?” 衙役道:“还在后面,大人要不要属下……” “不必。”凤辰突然出声阻止了衙役的话,缓了缓,道:“不理她即可。” 县令和衙役都不知其意地看着凤辰。 凤辰道:“不要有任何动作,随她去!” 县官似有所悟地小心问道:“殿下是不是知道来者何人?” 凤辰被问住,没有说话,回过来脸上露出一个“你不该问这个问题”的神色。县令立刻意会地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下官一定遵照!”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追夫 6 衙役来报,驿馆斜对面的茶楼二楼有个女子一直监视驿馆。这消息没有变化的从下午一直报到晚上,县令问凤辰:“殿下,真的放任不管吗?” 凤辰道:“嗯。” 县令一开始是觉得有人要行刺晋王,但听了几回衙役的汇报,他渐渐觉得那是不知哪家春心荡漾的女子,也不知道在哪儿窥见了凤辰殿下艳压三秦的绝世风采,发了痴心盯梢。 这女子身边没有同伙,其实他们很好解决,但奈何晋王发了话不得采取任何行动,这县令也不能轻举妄动。 直北是个不太重要的边陲小县,从来也没有身份这么隆重的人物驾临,好不容易把神都送走,谁知道晋王居然会去而复返,还在这时候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偷窥狂。 县令大人如履薄冰再不敢离开驿馆半步,想着怎么样也要确保晋王殿下在直北万无一失。 就这样战战兢兢地到了亥时,衙役终于来报,茶楼打烊了那女子走了。县令听了,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兴高采烈地向晋王殿下汇报这个好消息。结果晋王殿下就“哦”了一声,语气不是太好,县令心中忐忑,觉得是自己治下不利。 第二日一早,县令和县丞一起等在驿馆的门口,把备好的马牵给晋王殿下。 一身便服的凤辰接过马缰,停了停,忍不住瞟了眼斜对过的茶楼二楼。 县令见之立即会意,就差拍着胸口保证道:“殿下放心,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估计是小地方没见过世面的女儿,被殿下的风采折服,做出了效仿那窥墙之女的举动。可能今日被家人管束了,也出不来了。” 凤辰没说什么,一一和直北官员作别,出了直北城。 刚出直北时,他把马策得极慢,并且每路过一处茶寮小驿都刻意停下,可是都没有什么人出现。这样过了大半天,他不禁对自己的这样的行为感到气恼。 他并不是一个闲人,朝中还有堆积如山的事务等着他去处理;他也不是一个身份寻常的男人,居然到了眼下才明白,她昨日不过一时兴起,此刻定又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又把他舍弃了。 于是,他开始把马儿抽得飞快,一下午行过的路程超过了上午两倍。到了傍晚时分,他心情逐渐平静,终于感到一点疲累,于是走进一个小镇寻一家客栈打尖。 小镇横竖只有两条街,街上只有一家客栈,没有第二选择。 门口伙计帮凤辰把马儿牵去喂草,他自己独身一人走进客栈。 此时正是用晚饭的时候,不少过路人在这家店里用膳,天南地北讨生活的人随缘地坐着,聊得甚欢。堂中四五张桌子已坐得满满当当,只有东边一张桌子空着,凤辰要了一间房牌后,自然而然走过去落座。 店伙计上前热情询问:“客官你要吃点什么?” 凤辰道:“一碗面,多谢。”声音如出了家一般六根清净。 店伙计道:“客官,我们这儿有牛肉面、羊肉面、臊子面、油泼面、大排面,不知客官你要吃哪种面?” 凤辰道:“我要一碗素面。” 店伙计略呆了下,但很快又精神饱满道:“好,客官稍等,我这就让后厨给你做!” 凤辰略略颔首:“有劳了。” 店伙计小跑着去张罗,留凤辰一人独坐,他背对众人,颐雅端正地坐着,在一众粗言俚语、行酒猜拳中自成一隅。 不多时,有些喝高的人拿凤辰开起了玩笑。 “你看那位相公真是好身段,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小娘们!” “你怎么知道就便宜了小娘们而不是便宜了哪个老娘们呢?如今这世道,有钱女人多得是,也不算新鲜吧!” “那你还走南闯北地挣那么多钱做什么,你就不怕老婆在家早用你挣的银子养了好几个小白脸了!” “你说什么!”当即一声拍桌的声音:“你老婆才在家里养了几个小白脸呢!我娘子对我一心一意忠贞不二,我不许你这么诋毁她!” 接着后面就传来了扭打的声音。 凤辰是极有涵养的人,对此并不入心,他甚至觉得这样明晃晃的奚落调侃比之朝堂上那些明枪暗箭还悦耳多了。 不多时,一碗热腾腾的素面端了上来 凤辰举箸,却在筷子插进面条的一瞬,定住了。 他是从何时开始习惯吃晚饭了,今日居然还自己点了一份面条来吃?曾经他多年守戒的日子又是为了什么?最终又得来了什么? 后面的厮打越演越烈,那汉子一口一个“我娘子心里就只有我”、“我娘子每次跟我分开都抱着我哭一晚”、“她对我一心一意”…… 此情此景,凤辰心中对照酸楚,竟对这汉子生出了难以言明的羡慕,手中这筷子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来了。 正怅惘着,脖子后面感到一阵阵凉风,接着耳边传来了一个亲昵的声音:“大热天的夫君怎么吃这么烫的面条呢?” 凤辰抬头侧首,只见白锦玉一身鹅黄衣裙,手摇一把折扇为他扇风,笑眼盈盈,亭亭而立,不真实的就像一场流绪微梦。 白锦玉喊店伙计给他上一碗凉茶,合上扇子不由分说坐了下来:“我给你吹吹凉吧!” 凤辰一动不动,看她撅着嘴朝他的面碗里吹气。面汤被她吹得微波漪漪,他的心也微波漪漪。 白锦玉吹了半天,也不见凤辰有点儿反应,慢慢地抬起身子,一双杏眼鹿儿似地看着凤辰,嘟囔埋冤:“夫君怎么这么晚才到,我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凤辰看着她,还没说话,堂中就有一个阴阳怪调地声音响了起来:“欸快看啊,有个女人贴上去了!” 另有一人道:“那郎君生得极好,他进来之时我看到一眼,那样貌真是……哈哈哈我要是个女人也得倒贴!” 这话一出来,顿时好多人就双眼放光地往白锦玉凤辰这边围来,猎奇地打算看一看凤辰的容色。 “掌柜!”白锦玉喊了一声。 掌柜应声跑了过来:“夫人有何吩咐?” 白锦玉摸出钱袋,从里面拿出一把金豆子举到掌柜眼前。 掌柜赶紧两手兜成个碗状,在下面接住一颗颗从她手缝里漏下的金豆子。 白锦玉似笑非笑,道:“我想要他们全部立刻从这里消失!”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追夫 7 凤辰盯着白锦玉和钱袋,眸色清冷,脸色肃然。 掌柜得了钱财立刻办事,招呼众人道:“各位客官都散了吧,这里要打扫了,没吃净的酒菜我让伙计给你们送到客房里去吃!” 他的话当即遭到反抗。 “你这见钱眼开的老东西,天还没黑透呢你打扫个毛啊打扫!” “你给老子闭嘴,小心老子们把你这破店给砸了!” 掌柜也不是吃素的,反唇相讥道:“你砸啊,你眼里还有没有官府?!这位相公和娘子眼下包场了,你要是也出得起这钱包场,我给你把他们两个轰出去!” 关键时候还是钱狠,那些人方才也瞧见了白锦玉给老板使的金子,自知没人愿意花那冤枉钱,气焰削了大半地退回酒桌,他们说不过掌柜,枪头一转,奚落起白锦玉。 “这位小娘子我看你这么殷勤,你夫君对你还是很冷淡啊!” “是啊,一口一个夫君的也不害臊,人家也不答应,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夫君啊,不会是你一厢情愿吧!” “哟,还真是,那相公完全不想理她,我看就算她们是夫妻,八成这姻缘也是这恶女强人所难。” “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这世上有些东西钱也不管用!” 面对如此奚落,白锦玉满不在乎,甚至她还希望对面的人能够攻击她攻击得更厉害点,这样凤辰听了才会对她心生不忍。是以,她手中轻摇纸扇,声音明亮道:“你们懂什么,这叫情趣!” 当即对过哗然一片,都言真是没见过这么不害臊的女子。 白锦玉等他们奚落够,委委屈屈嘟囔向凤辰:“夫君,你看他们说我们坏话!” 凤辰胸膛微伏,感觉很需要一些新鲜空气。 白锦玉拉了拉他的袖子:“夫君,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你原谅我好不好?” 凤辰看着她,白锦玉抿唇点点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哈哈我听到啦!!”一个突兀的声音爆开,原来是掌柜催赶那些客人回房,有个耳朵灵的把白锦玉对凤辰的道歉听了去,当即像是有了重大发现一下向所有人爆料道:“这个恶妇在给他相公道歉!他相公置之不理!大家猜猜她到底是干了什么错事让他相公这么生气呢?” 满场多事的神经瞬间都被挑动了。 “哼,我看八成是裤裆里的那点事!” “就是!我看他相公也是斯文人,无事不会如此绝情。定是这恶妇做了什么不守妇道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才不能原谅她!” “是啊,不管修养多好的男人,都受不了女人给他戴绿帽子。” …… 这些话光白锦玉听了都已满脸铁青,她已完全不敢去看凤辰的脸色了。她当即一下站起:“掌柜!” 掌柜应声屁颠颠地跑来,白锦玉将钱袋整个拎给他,斩钉截铁道:“都给你,我要他们全部从你店里滚出去!” 全场顿时一静,众客那边愤怒的气势在空气中无形积聚成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就要向白锦玉爆开。 突然,她手中一空,凤辰先于掌柜夺走了钱袋。 白锦玉和掌柜都是始料未及。看着突然起身的凤辰,众客也随之突然安静,一为这相公总算有了反应,二位这男子的丰彻容姿。 凤辰看了眼手中的钱袋,又看向白锦玉:“还有吗?” 凤辰又跟她说话了!白锦玉脸上当即按耐不住欢喜,连连点头,鬼使神差地从怀里又拿出一个钱袋子,乖乖地交到凤辰的手上。 楼梯上,大堂下,无数双眼睛在无声中惊愕地看着白锦玉,刚才那一袋金子就不少了,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还有一包,纷纷对她的家底展开想象。 “都在这里了。”白锦玉笑着道。 凤辰把手垂下,一双美目透出坚定的神色,口吻冰冷道:“别跟了,回去吧!” 白锦玉懵住,凤辰的意思非常的明白,这里离长安尚远,收了她的钱袋,身无分文的她是不可能回到长安的。但是这里离直北只有几个时辰的路程,她没有钱财也可以。 白锦玉小声挣扎:“我不要。” 凤辰面无表情,从桌子旁边绕开,往大堂尽头的客房走去。 “好了好了,回去吧!”掌柜吆喝起看戏的看客们:“人家说宁毁一座庙不毁一门亲,你看你们闹得,良心安不安?” 众人絮语着散开,各回各屋。 掌柜回头:“夫人……” 白锦玉已经到了凤辰房门前,她“咚咚”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又使劲推了推门,没推动。 “夫君——你开开门嘛!” 房里没人回应。 白锦玉唉声苦恼道:“我还没有订房呢!掌柜的说,今天已经没房了!” 听到这话的掌柜当场都快石化了,他身旁的伙计傻傻的,不假思索就要说话,当即就看见白锦玉远远给他竖指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伙计立即闭嘴。 白锦玉侧耳听门里,然而半晌都没有等来动静。她叹了口气,悻悻地回到大堂坐下,这才看见桌上凤辰点的面条一动未动。 一种恐慌的情绪在她心中滋生。 “夫人?”掌柜看着灰心失望的白锦玉,上来想要安慰两句,被白锦玉抬手挥断:“没事,我坐一会儿,别管我。”· 掌柜点了点头,招呼伙计和他一同默默退下。 一个时辰过去。 白锦玉撑着脑袋,眼睛一直未动地盯着凤辰紧闭的房门,看得柜台后的掌柜心生不安,把自己老婆拉了出来一道分析什么情况。 有客人在屋内憋不住闷了下来透气,在大堂里来回走了几圈,见白锦玉也没有出声制止,便走过来想再奚落她两句,但见她一副愁肠百结的可怜样子,这嘴刀子也下不去了,改为上前问她:“你怎么得罪你相公了?” 白锦玉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几个人问不出名堂也不问了,退到一边桌子坐下来看景。 掌柜推了一下老婆,掌柜夫人从柜台里出来,小心翼翼走到白锦玉身边,轻声轻语道:“夫人啊,我看你相公不会开门了。我们店里还有一间客房空着,你要不就住那间客房吧……你不用再付钱,你刚才给我们当家的那些金子够付房钱了。” 白锦玉一动不动,掌柜夫人又道:“没事的,我们这里有伙计连宿守夜,你相公要是离开,我们第一时间替你拦住他、通知你。” 还是女人懂女人。白锦玉总算有了反应,她叹一口气,把脑袋从手背上抬起,转过身对掌柜夫人道:“好吧,房间在哪儿,带我去吧!” 白锦玉和掌柜夫人正要往里去,客栈大门慌慌张张奔进来一男一女,女子长的很标致,手里横抱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进来就焦急失措地大喊:“店家可还有房?我们要一间房!” 男的跟在身后拿着行李,二人一起跪在了地上,女子声嘶力竭地苦苦哀求:“我的孩子病了!要赶快找大夫、要找大夫!” 掌柜和掌柜夫人闻声赶紧跑过去,白锦玉和在场的众客也围了上去。只见那女子怀里的孩子满脸通红,闭着眼睛意识迷迷糊糊,嘴里断断续续不知道在呓语什么。 掌柜夫人上前一探孩子的额头,当即“哟”了一声道:“这么烫啊,这孩子得了什么病,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这一男一女都摇头,女的哭得泣不成声:“我们是扶平国的人,今年庄稼遭了蝗灾收成无望,日子过不下去了只好来投奔大徵的远亲,谁知走到这里孩子突然发病,就成了这样!” 当下就有人议论开了:“我听说了,扶平东部的蝗灾挺严重的,现在往那儿去的买卖都不做了!” “哟,俗话说蝗虫过境寸草不生,老百姓遇上这种也算是天灾了,惨惨惨!” “扶平离这儿可不近,孩子跟着大人颠簸能不生病嘛!” …… “把那间房给他们吧!”一片人语中,白锦玉对掌柜夫妇道。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 追夫 8 “这……”掌柜和夫人听言还有些犹豫,白锦玉道:“孩子生病了耽误不得,就给他们,我没事!” 那女子听白锦玉把房间让给他们,转身对她连声道谢,掌柜当即就派店伙计去请大夫,之后他夫人引路,把孩子抱进了原先准备给白锦玉的房间。 白锦玉又回到桌子旁坐下,恢复继续看凤辰房门,其他客人也在别的桌子坐下闲言碎语。 纵然现在白锦玉身上财物被凤辰搜刮殆尽,但掌柜仍把白锦玉奉为上宾,亲自给她端来一壶茶。茶刚上好,掌柜夫人就碎步朝他走来,一来就把他拉了转身,低声道:“当家的,这一男一女不是夫妻,是叔嫂!这样共处一室会不会不好?” 掌柜道:“是吗?你如何得知?” 掌柜夫人道:“那孩子刚才醒了一瞬,看见那个汉子管她叫叔父。而且啊,我跟你说……这孩子好像不是病了!” 掌柜奇道:“不是病了那是什么?” 掌柜夫人把手捂在嘴边道:“好像是被鬼吓着了!” 白锦玉当即耳朵就竖了起来,忍不住道:“被鬼吓着?” 掌柜夫人这才注意到白锦玉也在听,索性了拉着掌柜一起在白锦玉这张桌子坐下,心有余悸道:“刚才我和伙计进去给他们安顿,那孩子一直在说有恶鬼、有恶鬼,恶鬼一直缠着他不放!喊得煞有介事,就像他从前见过鬼似的!” 掌柜制止道:“你别瞎说!” 掌柜夫人揪着心口道:“更可怕的是那孩子还说,他要打死恶鬼,要恶鬼还他爹爹!” 闻言,白锦玉一愣。 掌柜夫人紧张地上下看了看客栈道:“我胆小,当家的,你把他们赶出去吧!外一真有恶鬼缠着他们,我们也跟着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掌柜也被她的紧张传染,当即抖抖索索,想要按着她夫人的话去做,可是又觉得开不了口。 这时店伙计领着一个跨着医药箱的老大夫回来了,掌柜短暂地想了一想还是道:“算了,孩子可怜,先让大夫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掌柜夫人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刚想起身,看见白锦玉已经上前拦住了老大夫。 “大夫,等你进去看过孩子后,就跟那里面的一男一女说孩子没救了,大限就在今晚。”白锦玉对那老大夫道。 老大夫目瞪口呆:“这位小娘子,老夫怎么能这么说?” 白锦玉道:“你且这么说,说了后你自然就会明白。” 老大夫不为难地看着掌柜夫妇,掌柜虽然不明就里,但选择对那老大夫道:“你……先这么说吧!” 老大夫在掌柜的陪同下一起进了那孩子的房间。过了一会儿,那房里传来了女子撕心裂肺的恸哭声,接着就听到有人把头磕在地上磕得咚咚地响。紧接着那门就打开了,老大夫跟逃似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那女子从里面追出来,见留不住那大夫,猛地发疯了一样地回头去,撕扯起房里的那个男子,一边厮打一遍怨恨道:“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小宝!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小宝的,可是……可是他还是要被你害死了!” 那男子当即上去捂住女子的口,作势就要关上门,奈何那女子发了疯地拼命挣扎,他怎么弄也弄不住她。 大堂里的人齐齐惊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那女子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下跪在了掌柜的面前,紧紧攥着他的衣袍道:“店家店家救我!那个人杀了我的丈夫,现在还害了我的孩子!” 男子当即奔来出来,一边拉女子一边解释:“她这会儿惊吓过度语无伦次,你们不要相信她胡言乱语!” 但是这男子的神色显然不对劲,大堂中站着的很多汉子当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女子从他手中拽出,又把他结实地按在了一张椅子上。 得以解脱的女子对众人喊道:“赶快把他绑起来交给官府,他杀人……他杀了我的夫君!” 众人纷纷色变,显然要消化一下这个事情。白锦玉上前扶起女子:“这里这么多人,别怕了,你且把事情说清楚!” 女子一边哭一边道,原来这个男子是他的小叔子,早就觊觎她的美色,这次家乡闹了蝗灾,这小叔子和他们一家三口一起来大徵投靠亲戚。却不曾想这小叔子半途起了歹心,杀了她的丈夫,不巧他杀人的时候被孩子撞见了,当时小叔子连孩子也要杀,女子为了保住孩子答应从了他,并哄骗孩子是见了鬼,是鬼杀的他爹爹。 谁知事后,这小叔子始终害怕孩子不信是鬼害死他爹爹,为了让孩子相信世上有鬼,故意在孩子面前扮了几次鬼,却不曾想竟引发孩子受惊一病不起。 众人听得唏嘘牙痒,女子失了夫君失了清白又要失去孩子,如今听到众人叹惋更加悲痛欲绝,趁人不备突然头也不回地朝梁柱上撞去!众人见之全都一齐上前去拉她! 老大夫终于忍不住道:“夫人,你切莫轻生,你孩儿病况尚不至死,老夫为他开几服药调理调理应该能救得回来!” 瘫在地上的女子懵懂转过头,眼泪纵横又惊又喜,抓住老大夫确认:“老先生说的当真?” 掌柜夫人伸手将女子扶起来:“是真的!他刚才在房里说的都是假话,是那位夫人教他这么说的!”说着,掌柜夫人指了一指白锦玉。 这一指,白锦玉当即感到一阵劲风袭来,一把匕首已直刺她心口! 众人刚才千钧一发去拉要撞柱的女子,就松开了男子,那男子从众人话中得知是白锦玉的主意,当即杀心大起拔刀刺来! 白锦玉心下一慌避尤不及,雪亮的刀尖已经戳至!她下意识举臂去挡,以为必死,却听“匡”地一声响!一个茶壶横飞而来砸在刀上,将匕首撞得笔直抛飞,“夺”地一下扎进了房柱!其力量之大,刀锋扎进去后刀柄仍嗡嗡剧烈震颤了半天。 众人齐齐定住,那丢了匕首的男人只愣了一瞬,又誓不罢休地起身去抓白锦玉,白锦玉连连后退,只觉眼前一阵衣袂翩飞,行凶男子已被人一脚蹬出在空中翻了个筋斗,重重一声砸在了张八仙桌上,他一抬身,匕首已经刺在了他的胸口! 这一切都太快了,人们只觉得有个身影仿佛流云一般飞过,等醒过神时,就看见一个湛若仙君的男子已经把人打得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笔挺的身姿配上高雅的外表,糅合出一种俊逸的气质。 时间仿佛静止。 之后人们一哄而上,把定住的男子按倒在地,掌柜后知后觉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几根麻绳,帮着忙把这歹人绑了个结实。 “多谢夫君出手相救!”白锦玉一喜,跳上去就欲伸手拉人,凤辰似有所觉,往前迈了一步。 凤辰转身欲走,白锦玉倏地抢一步拦在他的面前。 凤辰抬眸对上她的眼睛,白锦玉一阵局促,抿了抿唇,勇敢地一下握住他的双手,摇着道:“夫君,你看我还是到处惹事生非,我真的不能伶俜独行,你可千万不能不管我!” 凤辰吸一口气,看着她,道:“你还要人管吗?” 白锦玉点头如捣蒜:“要管的要管的!” 这时,那掌柜夫人走了上来,算是帮腔道:“这位相公,你娘子真是火眼金睛,居然能看出这对男女非同寻常!” 很多人都围拢过来,一改之前的看法,对白锦玉称赞起来,并且很多人都开始劝起了凤辰。 “你娘子虽然是嚣张跋扈了些,但看在她把自己房间让出来给人救急,说明心眼还是好的。“ “幸亏你出来救她,不然她现在也没命了,你既然心里有她,就两个人和好吧!” 白锦玉连连点头,用力肯定大家的说法。 “你娘子是不是给你戴了绿帽子?如果不是,就一切好说,男人嘛要心胸宽广一点!” 白锦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你杀了他父母亲友?” 白锦玉立即道:“奴家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掌柜劝凤辰道:“那相公还有什么不能和解的呢?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么聪慧漂亮的娘子,还是要多多疼爱,哪天真跑了相公要后悔莫及!” 这时,有人问道:“对了小娘子,你是什么时候看出那一男一女有问题的啊?” 白锦玉这会儿心情大好,抓着凤辰的手,有问必答:“因为那女子衣着文雅,男子却很粗俗,如果他是这个女子的丈夫,她断不会不为自己丈夫照顾衣饰。还有,孩子病了居然让女人抱着,男人缩在后面,这就很不正常。” 众人听了纷纷恍然大悟,不禁对白锦玉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夫人真是厉害!” “小娘子真是才貌双全!” 白锦玉被夸得心里美滋滋,得意道:“这世上所有的怪力乱神背后都一定有合理的解释,所有的装神弄鬼都有人在背后操纵,低级,除了我!” 话音落下,她顿觉手中一僵,下一刻,凤辰的手就从她手里抽了出去,但见凤辰对她失望地摇了摇头,丢下众人抽身而去。 白锦玉想咬舌自尽,她为什么要说最后三个字废话?!!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追夫 9 【今天还没和好,殿下没那么好哄,要看和好的亲们,建议屯明天一起看】 雕檐描金,画栋飞银。碧阑接轩窗,翠帘悬户牖。 庆阳城里的喜晔楼,极尽奢华。凤辰专挑这处地方落脚,无疑是要身无分文的白锦玉知难而退。 喜晔楼里客人不多,但在座个个都是衣着光鲜。桌与桌之间相距甚宽,毕竟人少地放大算是这种奢侈场所的服务之一。 凤辰走进楼里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窗外山峦叠翠,斜阳脉脉,不一会儿白锦玉就迈了进来。 她先打眼把喜晔楼满场看了一遍,之后才寻了个离凤辰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 她坐下不多时,小二就拿着菜单上来让她点菜。她甫一打开锦缎封面的菜单,果然里面的酒水菜肴都是天价。 白锦玉瞠目结舌,然后点了三个菜。一个是庆阳的当地名菜羊羔肉,是以哺乳期的羊羔烹饪而成,鲜嫩美味,不膻不腥。一个是荞剁面,是以酸汤搭配当地盛产的荞麦做成的面条,风味独特,美味绝伦。还有一个猪血烩豆腐,大块的猪精肉和雪白的豆腐一起熬炖,色泽鲜亮,味道香浓。 等菜全都上桌,远远一观,她比凤辰还多一个菜。 店小二帮白锦玉的茶碗里续了水,躬着身道::“姑娘,你的菜都上齐了,请慢用!还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开口吩咐!” 白锦玉谢了店小二,继而道:“麻烦借用贵店一副笔墨纸砚。” 店小二略微怔愣,菜上桌了要副筷子倒是挺常见的,要笔墨纸砚的还真是头一回遇见。但是在喜晔楼,客人的要求就是圣旨,店小二要做的就是满足客人日益增长的各种需求。 “哎好叻,姑娘请稍等!” 不多时,一支上等的湖州羊豪,一方研磨得宜的徽州香墨,两尺纸质绵软的半生半熟扎花宣就呈上了她的饭桌。 白锦玉看了看凤辰,只见他端端正正坐着,认认真真用膳,余光半个也没朝她看过。 她略略失望,毕竟这时候堂中已有很多人对她投来了稀奇的目光。 吃了几口菜肴,白锦玉停下筷子,捋袖提笔蘸墨,素手执笔,姿态娴雅,在白纸上描描画画,过一会儿,又搁了笔墨从容再起筷。 她这不寻常的举止,很快引起宾客主意,不多时,她的身边就陆陆续续围满了看客。店小二见众人聚在一起,也好奇凑上前去瞧,这一看不得了,连忙跑去把当家老板请了过来,把老板推到了最前面。 只见,吃了几口的盘子边,方方正正铺着两尺素宣,素宣之上是一幅画,画的是两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在地上逗蛐蛐的场面。 两个小孩一坐一跪,坐的那个小孩很有耐心,俨然胜券在握,跪的那个小孩脸露焦急,仿佛下一刻就要输了。 老板在众人的啧叹声中抬首,一眼就看见他两个总角之龄的儿子正在一张空桌子下如此这般地逗着蛐蛐,白锦玉这张纸上所画简直就是眼前场景的跃然再现。 正在此时,他那跪着的儿子“哎呀”一声惊呼,果然输了!人群当即一片喝彩! “好画!好画!真妙趣横生也!” “工笔画技细腻清雅,个性神态刻画入微,不可多得!” “如此佳作应当好生装裱起来,日后等孩童们大了可顾此回想,也别有一番趣致!” “如此短的功夫就能一蹴而就,实在难得难得,恐怕长康再世也不过如此了!” 白锦玉心笑,她可是闻宴嫡传! 闻宴高超的画艺在翠渚技冠群雄,享誉大江南北。她经他手把手调教,学了七成总是有的,就算现在让她当场泼墨山水都算不得难事,画这两个小娃嬉戏图实在是小菜一碟。 她起身谦然向众人施礼:“诸位过奖了!实在是见两小童天真烂漫一时技痒,让诸位见笑了!” 客中有一人道:“不知姑娘师出何处?此画可有意出让?” 白锦玉还没回答,喜晔楼老板已将画作夺在手中:“这幅上面画的是我的孩儿们,要出让也是出让给我怎么轮得到别人?!” 白锦玉佯作讶然,眼神中露出很不舍的神情,手指向着那画还有些欲前不前:“这个……二位,这幅画我也喜欢得紧,没有想过……” 老板抬手截断她的话:“这样,姑娘你直接开个价吧!随便开,这幅画作在下势在必得!” 白锦玉要的就是这句话,她想了想,看向凤辰。 凤辰感到目光,向她看来。 白锦玉道:“老板爱子之心,令人感动,我岂能利用你的爱子之心谋取财物?” 老板:“可这……” 白锦玉道:“我知道你过意不去,这样吧,你就给我免了今晚在你这儿的房钱和饭钱,如何?!” 老板一听简直不敢相信,众人听了个个心生羡慕。老板感激道:“这如何使得啊……这饭钱、房钱实在是太少了……太不成敬意了!” 白锦玉笑着说“没什么”,对老板一指凤辰,道:“我也有一个请求。” 老板说:“姑娘请说!” 白锦玉直言不讳道:“我想要那位公子隔壁的房间!” 众人一怔,包括凤辰。 下一刻,老板与众客的目光就刷刷扫向了凤辰,一瞬了悟。 “懂了懂了!”老板一边把画纸递给身边的店伙计让他收好,一边给白锦玉打包票:“姑娘放心吧,一定包你满意!” 他刚说完,另一个机灵的店伙计已经拿着房牌钥匙跑了过来。掌柜连忙从他手中拿过钥匙递到白锦玉手心:“姑娘,这就是他隔壁房间的钥匙。” 白锦玉心满意足地接过房牌,但听那老板道:“女追男隔层纱,姑娘样貌出众、又有才学,相信不过多时一定可以抱得……”他一想好像用“抱得美人归”有些不太恰当,故而改口道:“一定可以得偿所愿的!” 虽然明明知道人家说的句客套话,但奈何说到了白锦玉的心坎上,她忍不住开心道:“嗯!借你吉言,我也觉得我会得偿所愿的!” 说着,她忍不住去瞧凤辰,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凤辰站了起来,径直走出了喜晔楼! 白锦玉赶忙拨开身边众人去追:“夫君别走!夫君等等我嘛!” “夫君?” “那英俊的公子是他夫君?” “既是夫妻那他们为何分桌?” “是啊,为何还要两间房?” 在白锦玉身后,人们百思不解。</p>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追夫 10 白锦玉追着凤辰奔出喜晔楼,本也追不上他,却不料凤辰自己在前面撞了一个卖香囊的老婆婆,虽然没把人撞倒,却把人家一竹匾的香囊全都撞得撒在了地上。凤辰连道失礼,匆忙帮老婆婆收拾一地的香囊。 白锦玉气喘吁吁奔到他们面前,二话不说立即跟着他一起拾香囊。 二人默不作声,紧紧挨着,一个一个地把香囊放进老婆婆地竹匾里。 把最后一个香囊捡好,白锦玉和凤辰一起站起身,凤辰再次对老婆婆表达了歉意。 老婆婆听了,虽然没有破口大骂,但是口吻也难免有些严厉道:“年轻人走路要看着点儿,今日你是撞了我的东西,要是你撞了我的人,我这把老骨头恐怕要断送在你手上了。” 凤辰连忙覆手拜礼:“实在愧疚,望前辈原谅。” 凤辰的丰仪对女人来说极有冲击力,出于对美的慕爱,但凡见到他的女人一般都会对他心生好感,但是现在看来,俊美郎君在对方是一个耄耋老妇时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老婆婆仍是一脸愠色,白锦玉连忙解围道:“婆婆,我夫君他呀就是个书呆子,他看了一下午的书,头昏脑胀的,我让他出来散散心,可谁知他脑子里还在盘想那些东西,以致无心冲撞了你!婆婆没有大碍就好,不要往心里去了好吗?” 白锦玉温言细语地哄,老婆婆的脸色总算软和了一点。白锦玉看了一眼她的竹匾,见里面还有不少的香囊,估计这老婆婆今日生意不佳,于是从里面拿出一个彩绸做的老虎对凤辰道:“夫君你看,这个老虎做得如此栩栩如生,虽说庆阳这儿盛产香囊,但我们来这里逛了一天了还没看见做得这么好的香囊吧!我们把这个小老虎买回去给奈儿好不好?” 凤辰看着她,沉默了一阵,才道:“好。” 白锦玉把香囊拿在鼻前闻了闻,又低头继续去看竹匾:“这个锦鲤做得也好看,也买一个吧!” 她见凤辰没有抗拒,又挑了几个香囊,挑得老婆婆终于完全忘记了凤辰冲撞的事,笑得满脸堆花。 凤辰给白锦玉挑的香囊付了银子,他依然是一贯的作风,给得多多的,嘱咐人家不用找了。 行将要走时,老婆婆从一旁兜里又摸出一个香囊,递给白锦玉道道:“老婆子不沾别人的光,这个香囊给你们!” 天色已经渐渐变黑,光线已不甚明亮,白锦玉就着道旁点的灯笼看这个香囊,这时老婆婆已经道:“这是‘鱼钻莲花’包,寓意夫妻恩爱美满,就剩一个了,本来打算留给我儿子媳妇的,算了,今日看在你二人夫唱妇随的份子上送给你们夫妻二人吧!” 白锦玉惊喜:“真的吗?谢谢婆婆!”将香囊拿在手上欢喜不已。 老婆婆走后,天色愈发更晚,路上的行人也变得越来越少。 白锦玉捧着香囊追到凤辰的身边,把‘鱼钻莲花’的香囊拿在手里看,一边看一边不能理解地道:“夫君,你觉得‘鱼钻莲花’这个名字怎么样?虽然寓意好是好,可我总觉得……”她抿嘴一笑,还没笑出声,凤辰已经将香囊从她手中抽走,也停下了步子。 白锦玉懵懵地看着凤辰,凤辰也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她试图从他的眼中读出什么,然而一无所获。 当凤辰刻意不想让你读懂他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通过他的情绪、神情读懂他的所思所想。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凤辰道。 白锦玉杏眼圆瞪,半晌,笃定道:“我要一直跟着的!你看,就算没有银子我也能一直跟你跟到长安!我可以卖艺!” 凤辰沉了一息,道:“你确定要这样?” 这一问,白锦玉心里莫名有点慌乱,并不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跟他回去,而是不确定凤辰想不想她跟着。” 白锦玉嗫嚅:“夫君……” 凤辰道:“住口!” 白锦玉:“……” 凤辰道:“夫君夫君的,叫得人坐立难安。” 白锦玉鼻子一酸,眼中就要滚出泪来。从前她在翠渚就算被长辈严重数落都不会心酸哭鼻子,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凤辰这句不轻不重甚至都不算责备的话,却觉得不堪重负。 凤辰一字一字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为什么跟着我?” 这一瞬间白锦玉无比慌张,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慢慢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凤辰道:“还有,你是认真的吗?你为什么看起来……都像在儿戏?” 白锦玉愣住,内心惊涛骇浪。她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两日她这么追着他,凤辰总是反应冷漠。不,不止是反应冷漠,应该说是反而让他离她越来越远。 白锦玉呆愣于这个认识时,凤辰以为她不愿回答,极其失望地摇了摇头,落寞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两句话像刀一样扎在白锦玉的心上,痛得无以复加,整个人都跌落到谷底:“殿下,你是不是……真的不能原谅我?”她只想确认这一点。 凤辰道:“如果是呢?” 他想知道,如果他放弃了她,她是不是也会放弃他?他想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不是自始自终都只有他一个人吊着,如果他放手便一切为零! 白锦玉狠狠地怔了一下,直觉心里有盏灯忽然地灭了,仅存的一点希望轰然破碎。 凤辰逼进她一步,道:“你会怎么样?” 白锦玉后退一步。这句话、上一句,听在她的耳朵里全然都不是问话,他们本身就有很确定的意思,那就是:凤辰不能原谅她! 如果凤辰真的不能原谅她,她会怎么样?她蓦然发现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根深蒂固地认为凤辰对他的爱会持续很久很久,至少是此生此世。他等了她七年,这让她以为之后不管他们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改变! 然而,如果凤辰变了呢? 如果促使他变化的主因就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毅然伤害了他,毁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呢? 现在,答案清晰,凤辰不会原谅她! 她这个答案太可怕,可怕到她心悸,可怕到她束手无策,可怕到她不想面对! 凤辰还在等着白锦玉的回答,就看见白锦玉脸色蓦然凄清,她颓然地后退了两步,忽然失了常态,转身发足奔离!</p>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 追夫 11 夜已深沉,喜晔楼的门楼独自在夜色中花团锦簇灯火辉煌。入了内院,后面一楼客房里的灯火已熄了一半,静悄悄的,只有几个窗户透出亮光。 白锦玉一步一步朝楼阶上走去,走过装饰精美的廊道,在一间气阔的房门前停下。 这层楼只有两间房,老板给她的房是甲字二号,这间房的左边是甲字一号,就是凤辰的房间。 她的房里点着店家给她留的灯,但是隔壁一间,窗户已经漆黑一片。 白锦玉低眉掠过一阵灰心,突然一惊,转身飞跑下楼,一口气跑到了喜晔楼外的马厩。 一个小厮刚给马槽添好草料,正把七八个斗大的竹筐垒在一起往外面搬。 白锦玉奔进马厩迅速过目了一遍,慌张地拉住干活的小厮:“他的马呢?!” 小厮蒙圈道:“谁的马?” 白锦玉赶紧比划:“就是一匹枣红色的马,这么高,黑色的鬃,对了!马鞍子是棕色牛皮做的,辔头上有颗芒星的?” 小厮抱着比他高出半身的竹筐,气喘吁吁道:“哦我想起来了,走了!跟一个神仙似的相公走了!你干什么?别拉我!男女授受不亲这成何体统?我还得赶紧干完回家,我老娘还病在床上等我伺候呢!” 走了? 白锦玉忡怔地松开小厮,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窿,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上楼,走回房。桌子上点着灯,她在灯畔坐下。 她无声地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一把精致的刻刀,一段三寸长的木段。木段有手腕粗,已经被粗糙地削了几圈,依稀能看出是要做个女像的人偶。 白锦玉就着烛光用刀子在木段上削刻,一切一挖,仔细而认真,一划一钻,麻木而僵硬。 忽然,她一把将刀和木段都重重砸在桌上,伏桌大哭! 凤辰走了。 这一瞬她只觉得天地俱灭。 她力不从心,她无计可施,她穷途末路,她追悔莫及……内心的痛楚像暴雨般的倾泻而出,房间里起起伏伏传出她哭泣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忽然浮出一声轻叹。 白锦玉当即一怔,抬起头,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殿下!” 凤辰一身白衣逶迤,清雅卓绝,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向后一瞥,自己失魂落魄进来,原来门也没有带上。 她紧张地站来,抬袖拭去腮边的泪水,破涕为笑:“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再看见我,离开了这里呢……那你的马……你的马为什么不在马厩了?” 凤辰没有回答,双眸凝注着她,从她的脸到她的身子,继而落到她桌上的东西,白锦玉一紧张,赶紧拿起未完工的人偶藏在身后。 凤辰向她伸出手,白锦玉踌躇了踌躇,将人偶拿给凤辰。 凤辰接过人偶,摩挲其上,若有所思。 “你去哪儿了?”凤辰的声音平和,有一点儿关心,又有一点儿严肃。 白锦玉吸了吸鼻子道:“我想走的!可是把马骑到城门,宵禁的时辰已经到了,城门已经关上了,所以我就回头了。然后……我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现在。” 凤辰道:“你要走?你要往何处去?” 白锦玉规规矩矩站着,忿忿道:“我想回直北,我要去找乌穆!” 凤辰深深一震,不可思议地侧眸看她:“你是说真的?” 白锦玉点头道:“嗯是真的!我要找他……” 凤辰颓然放下人偶,白锦玉赶紧打住:“殿下?” “你不要叫我!”凤辰胸口突然强烈的闷痛,心一寸一寸地冷下去。 兀自平复了一阵,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把它拿好,路上用吧,走得越远越好!”他声音并不火爆,却很坚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白锦玉木木立着,刚刚燃起的一点喜悦瞬间被浇透了,她终于认清一个事实:凤辰再也不会给她机会了,他和她是真的已经结束了,他之所以还没有走,不过是他的宽仁涵养,是要给她留一点盘缠。 她看着桌上的钱袋,想哭,又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甩手将它从桌上打落! “咝!”白锦玉吃痛,右脚被刀尖狠狠扎了一下!人真是一旦倒霉了诸事不顺,她甩落钱袋的同时,刻刀竟也一起打落,锋利的刀尖笔直地扎在她的右脚上! 她捂痛蹲下! “怎么了?!”她的手也不过刚碰到鞋子,凤辰已经倏然而至,一双大手紧张地抓住了她的右足。 凤辰的声音近在耳侧,和她一起蹲下。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凤辰,眼中立刻充满了泪水,一动不动。 凤辰抬起头,对上她带了些颤抖的眼睛。 “刀怎么会掉下来?”凤辰柔声地问,低头手上迅速地脱掉了她的鞋子,跟着是她的袜子 白锦玉一瞬不瞬看着眼前的凤辰,他温暖的双手托着她白玉似的右足,疼惜地检查着,两弯长睫在俊美的脸上投下阴影,刀凿斧削的轮廓在昏黄的烛光中更显妙绝,。 妙绝得她可能都快要触手不及了…… “还好,只有一点……”凤辰还没说完,白锦玉突然倾身一下扑住了他!!! 他身子定住。 白锦玉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颈脖,这一抱是她最后的勇气,是她孤注一掷的最后一搏! “我现在真的很心痛。”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哽咽,哭得滂沱:“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儿戏呢?我明明是很用心的在争取你回心转意啊……我真的很动脑筋解决问题了,我比从前任何一次解决问题都认真……我不知道这样会显得儿戏,我好想知道怎样才能显得不儿戏。闻宴什么都教我,可是他从来没教过我怎么读懂男的人心” 她的臂膀又缩紧了一缩,好像不这么抱着凤辰就会消失一样:“别人夫妻从来不吵架吗?他们为什么都能和好,为什么我们不能!我好想问问她们,她们这种时候都是怎么样挽回夫君的心的……可是这里是庆阳,这里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问也没处问!我好无助好难过,我该怎么样做才能让你明白我有多认真地想要跟你和好呢?” 凤辰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他的这个王妃连哭诉都这么与众不同。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凤辰抚着她的后背道。</p>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追夫 12 知道了? 白锦玉听出这句话里的深意,立即停住哭泣,再细细感觉,凤辰是抱着她而不是推开她! 她不敢相信,又在他的肩膀上伏了一阵,凤辰果真没有推开她的意思,她这才与他分开一些,侧过脸旁仔细瞧他。 “有的事情无需动脑筋解决,你只要把心里话说出来就足够了。”凤辰的目光温柔而专注,像一潭美丽的湖水,正深情地凝注着她,完全不见了之前的冷淡。 白锦玉见之心喜,眼睛发亮,脸颊发光,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 当她看着凤辰的时候,凤辰也在看着她,此刻的白锦玉脸上又是泪又是汗,想到自己把一个神气活现、欢欢喜喜的女子折腾成这样,凤辰心头一片柔软,油然而生心疼怜惜。 凤辰将她额前一缕汗湿的发丝拨到耳后,轻轻道:“快别哭了,嗯?” 久违的温存来临,白锦玉眼眶一酸又落下一串泪珠。 她眼中晶莹闪动,手圈着凤辰的脖子,与他靠得极近:“殿下,我真的错了,我那夜不该对你说那么绝情的话……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我心里一点儿都不想跟你分开,我……我,”她眸底清澈,脸上含着羞涩:“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几日跟在你后面,我总算明白了一句话,一句你从前说过的话。” 凤辰道:“哪句话?” 白锦玉道:“就是那句‘得不到你的心没关系,得到你的人也可以’。” 凤辰震动,同时心口一颤。 “殿下,你不要离开我。殿下现在于我……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白锦玉泪凝于睫,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勾得他心尖发软。 “你不回铎月了?” 白锦玉一怔,总算醒悟刚才凤辰为什么会丢下钱袋情绪急转直下,于是即刻道:“殿下刚才是不是以为我要回铎月找乌穆?” 凤辰没有说话,可神情已然是“我猜错了吗”的意思。 白锦玉摇摇头:“错了错了,我找我乌穆不是回铎月,我是找他算账!因为他骗我,他弄出这假死,眼睁睁看我为他和你决裂也不现身!他还骗我,他告诉我殿下你一定会原谅我、一定会等我……所以,当我发现你根本不可挽回时,我恼死他了,我就想要找他把他大卸八块,叫他赔我一个殿下!” 凤辰了然,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白锦玉点点头,接着轻轻摇了摇凤辰:“殿下与我和好吧,我之前是被杀友之仇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会做了那些、说了那些!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以后肯定什么都依你,你要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你说什么我都顺着你往下说。你君子雅量,就原谅我的错吧?” 凤辰眯着眼睛道:“你错在哪儿了?” 白锦玉知道他已经在气消,专拣他爱听地道:“我错了,君子之交应该淡如水,我不应该为友报仇!” 凤辰看穿道:“真的吗?” 白锦玉与他甜甜一笑,笑而不语,过了片刻,她很认真地道:“殿下,你其实想想,这次的事情它也有好的一面。” 凤辰道:“哦?” 白锦玉点点头:是啊!“殿下,经过此事,我欠乌穆的都还清了!以后……”她脉脉凝视着他:“以后我可以全心全意地追随殿下了。” 何物最销愁?最是人间解语花。凤辰手中轻轻收紧,把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揽进了怀里:“你在铎月生活里七年,那些人和事你放得下吗?” 白锦玉顺势软软倒在他怀里,道:“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我人属于徵朝,心属于殿下,我是一定不会再离开这里的。” 凤辰低头看向怀里道:“此话当真?” 白锦玉迎上他的目光,很认真地点头。 凤辰一笑,故意道:“你曾经答应我,绝不会不告而别,可你一二再再而三的不告而别,我可还能信你吗?” 白锦玉当即嘟起嘴巴道:“那次回翠渚算我食言。可是去文渊斋我是被闻宴挟去的。这次去直北我是想告诉你,可是你并不在府里,我如何告之呀?这后面两回怎么能算呢?所以,我还是可以信的!” “伶牙俐齿!”凤辰宠溺地捏了下她的脸蛋,微喟道:“你可知道,我最介怀的是你说和乌穆之间有一些与别人不一样的情谊。它实在令我觉得无可取代,不能逾越,高不可攀,见之畏难。” 白锦玉一点头:“对,我和他之间,有一屁股债。” 凤辰一愣,刮了下她的鼻子:“粗俗。” 白锦玉再次抱紧他,把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殿下,你要想骂我,随便骂,但是千万不要抛弃我!” 凤辰抱着她,轻责:“该骂!但你原是这么害怕被抛弃的人吗?” 白锦玉微微起身看着凤辰的眼睛,用力地点点道:“害怕!人世艰难,奴家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若遭夫君抛弃,就完了!” 凤辰道:“哦?怎么完了?” 白锦玉煞有介事道:“那肯定是食不果腹、受尽屈辱、颠沛流离、说不定还要沦落风尘呢!” 凤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一拍,白锦玉知道她和凤辰之间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 二人相视一笑,凤辰打横抱她抱到了床上。 “殿下,我还能叫你夫君吗?” “你说呢?” “夫君!” 凤辰莞尔,道:“乌穆有恩于你,他有冤屈难伸你为他查明真凶是人的朴素之情,圣人云: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我也明白山高水远,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不顾一切不远千里设法为他复仇……纵观此事我也有错,错在无法释怀因为为他报仇而被你舍弃感情,错在无法释怀这朴素之美要把你从我身边掠走!也错在……我现在所求越来越多,从前曾说只要得到你的人便可,而现在,我要心!” 白锦玉上前按住他的双肩,摇摇头:“没有掠走,我还在这儿呢!” 凤辰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庞,欣然一笑。 白锦玉试探地凑近他:“夫君真的原谅我了吗?” 凤辰合了下眼眸肯定。 闻言,白锦玉直起身子小心翼翼一点一点靠近凤辰,直到没了距离,轻轻在他白皙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像蜻蜓点水,像蝴蝶停落,白锦玉亲完以后就去瞧凤辰,凤辰没有拒绝,白锦玉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她不知道,这一幕落在后者眼里,无尽乖巧诱人, “爱妃就打算如此敷衍?” 白锦玉一怔,凤辰的眼神逐渐耐人寻味,一双瑞凤瞳睑动人情弦,她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腰间忽然传来温柔的触感,人就被他圈进了怀里,她不由自主心口撞上他,轻轻抬首,迎面而来深深一吻。 时间仿佛静止,凤辰裹挟着温柔的占有,几乎将她淹没其中。 许久,他放开了她,女儿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绕鼻间,唇边温香软糯芬芳萦回。咫尺的距离,他听见她渐渐加快的心跳,瞧见一抹红晕染上了她的耳垂。 白锦玉摸着滚烫的脸颊,感觉有火在身体里燃烧。 这才刚和好!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也该有个循序渐进吧! 白锦玉让自己冷静,掩饰地清醒,故意说事:“殿下为了让我查出幕后黑手,即便我选择和你绝情,还是替乌穆隐瞒了他未亡的消息。如果那夜在破庙殿下告知我乌穆还活着,我必定没有一查到底的决心,全盘计划都会泡汤,真凶永远藏匿人海。“她微顿,凝着凤辰道:”所以殿下那时虽然伤心怒极,但仍是选择相助乌穆,没有破坏我的行动……想一想,殿下真的好能忍啊!” “可见助人者天助,若非如此,也不能知道凶手中竟有徵朝奸佞。”凤辰沐着烛光的脸上露出淡淡欣慰,忽然,他俯首贴近她的耳朵,磁声道:“我忍性如何爱妃不是该最清楚吗?” 白锦玉心跳一抖,猝不及防这孟浪,不过既然如此……她恭敬不如从命,双手当即搂上凤辰娇声道:“臣妾不太记得了,夫君给臣妾温习一下可好?” …… …… …… “夫君,你方才是不是去找我了?” “你还分心?!” …… …… …… “夫君,你买的人偶到底是林逋,还是张敞” “是张敞。”</p>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追夫 13 第二日一早,用过精美可口的早膳,凤辰和白锦玉有说有笑取马,成双成对出发,喜晔楼的掌柜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笑着对店小二道:“我说什么的?女追男隔层纱,我看啊这对儿啊连纱都没有!” 白锦玉和凤辰二人牵着马走在庆阳的街头,她又看上了一些新奇玩意,陆陆续续买了一些,多是给奈儿的礼物。 “对了夫君,你还没有跟我说这钱袋的事情呢?”白锦玉拿着重归手中的钱袋,端详了端详:“好奇怪,为什么你的钱财可以给别人,但是每次都一定要回钱袋呢?还有,为什么夫君府上要把那么多金子都做成金豆子呢?” “很好奇?”凤辰莞尔,白锦玉自从昨夜之后,似乎叫他“夫君”叫上了瘾,再也不叫殿下了,对他是左一个“夫君”,右一个“夫君”叫得无比亲热。 不过她叫“夫君”的时候非常自成一派,清朗亲昵,叫人骨头酥软却又甜而不腻,他真是百听不厌。 白锦玉用力点头:“当然,夫君可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回到晋王府就会告诉我这里面的典故的。我都回去那么久了,夫君也没告诉我!” 说到这儿,她又自己帮凤辰开罪道:“当然,我回去之后也再没有自己使钱的时候,所以也没问,这倒也不能算夫君失信。夫君,你现在可以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了吗” 凤辰浅笑:“其实这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我童年种下的一个执念吧?” 二人说着话就出了庆阳城。 庆阳城外,碧草连天,令人心旷神怡。 “这当中的缘由跟我的乳娘有些关系?”凤辰道。 “乳娘?就是你心里一直很怀念,很遗憾没能再她离开后见她的那个乳娘吗?”白锦玉问。 凤辰点点头,神情像是想到了故人,嘴角微微上扬,回忆到:“那是我四岁的时候,我乳娘曾经带我回去她家里省亲。” 白锦玉道:“你乳娘的家人也在长安?” 凤辰道:“那时候她的家人都在,虽然这样,但因为她效力宫中,又是乳娘,担心回去会眷恋生子,故而不能得见家人。那一年我母后生了场重病,乳娘衣不解带地精心照顾,母后才得以痊愈。为了感激她,母后特地恩准她可以回去和家人孩子团聚。” 白锦玉不懂就问:“夫君怎么就跟去了呢?你不是皇子吗?” 凤辰道:“我由乳娘一手带大,从我记事起她就给讲很多宫外的事情,使我对宫墙之外的世界无比好奇。她也总是承诺有机会要带我出去玩玩。那回我听说她要回去省亲,就不依不饶地央求她,她终究是太爱我,鼓起勇气就和母后说了!” 白锦玉拿手捂着嘴,惊道:“你乳娘好厉害啊,居然想要带皇子出宫啊!这恐怕不容易办到吧?” 凤辰点头:“的确是不容易。母后刚开始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我从小意志就很坚决,想要做的事情就必须一定达成,母后不肯,我就不用膳。” “不吃饭?!”白锦玉噗嗤笑出声,将凤辰上下一顿打量:“没想到啊,夫君你从小就很会这套啊!” 她不禁比照奈儿的样子去想凤辰小时候的样子,觉得他可能比奈儿还要可爱漂亮一些,想象那样小小的人儿为了达成目的不吃饭的情景,她就乐不可支。 凤辰会心一笑道:“但是这套很奏效,母后见我意志坚决,不忍我伤害身体,最后同意了。但是此事不合规矩,母后特地让掌事太监备了辆马车送乳娘出宫,我就藏在那马车里和乳娘一道出了宫。” 白锦玉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后来发生了什么,催促道:“后来呢,我记得你说过乳娘家里还有孩子,你和他们能玩在一起吗?这次出宫和钱袋又有什么关系呢?” 凤辰道:“乳娘的孩子是兄妹三人,他们都对我很好。”说到这里凤辰停顿了一下,嘴角噙着笑意,像是忆起了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白锦玉道:“看夫君现在的样子,小时候也必定是循规蹈矩惹人疼爱的小主,如果我遇上这样一个小弟弟也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的!” 凤辰无奈一笑,被白锦玉占了口头便宜。他继续道:“当时小,只觉得很喜欢他们,现在思来应当是很羡慕他们的那种日子吧!夫妻恩爱情深相濡以沫,孩童承欢膝下欢享天伦。” 白锦玉笑着听他说话,听到后面一句,脸上笑容散去,心中不由闪过一丝难过。这一瞬的变化被凤辰捕捉,他看着她道:“如果你胡思乱想我就不往下说了。” 白锦玉心中一暖,脸上又重现笑意:“嗯,我不想,夫君继续说吧!” 凤辰道:“乳娘因为多时没有省亲,那一日她的娘家人闻讯赶来,乳娘忙于应酬分身乏术,于是就嘱咐她的夫君照看我们。后来也不知是谁提议,他夫君就带我们去了街市。” 白锦玉听了都不禁为凤辰高兴:“去街市?!夫君平时身处深宫一定大开眼界了吧?嗯,那几顿饭不吃可真值了!” 凤辰道:“正如你所言,的确是大开眼界。不过也发生了让我印象很深的事情。” 白锦玉奇道:“那是什么事?” 凤辰道:“乳娘的夫君在半路把钱袋丢了。” 白锦玉道:“啊?这么倒霉?他们挣钱应该不容易吧,这丢了该多心疼啊!” 凤辰道:“是,她夫君急得满头大汗,领着我们几个孩童原路一处一处地去寻找。我永生难忘他那时焦急的模样,在那时我看来,那恐怕比父皇发现母后准我出宫还要严重。” 白锦玉关心道:“那后来他有没有找到钱袋呀?” 凤辰点点头:“找到了,是他不小心落在一个杂货摊上了,那货郎是个好心人知道他会回来找,帮他收好了。” 白锦玉也开心道:“这世上终究还是好人多啊!” 凤辰道:“是,不过等钱袋找到,我才发现,原来她夫君那么着急并不是在意银子,而是在意那个钱袋。” 白锦玉道:“钱袋?为什么是钱袋?” 凤辰道:“他夫君找到钱袋后,煞有介事地跟我们几个男童道,他家乡有个风俗,男人的钱袋只能给自己的娘子保管,如果丢了钱袋,这辈子就没有娘子了!” 白锦玉听了傻住,之后哑然失笑:“所以夫君信了?一直信到现在?” 凤辰道:“不得不信,他没找到钱袋的时候实在是表现得太过心急如焚了,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白锦玉不禁掩嘴笑道:“原来这钱袋子背后竟然是夫君一颗害怕娶不到老婆的心啊!” 凤辰随她调侃,毕竟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白锦玉对着凤辰笑得嫣然,若有所悟:“难怪夫君的金子银子可以给别人,钱袋子怎么样也不会给别人呢!也难怪那日我气极要把钱袋给那客栈掌柜时,夫君一把夺过去了呢!” 凤辰也默认,接着催白锦玉上马,二人行了一阵,白锦玉又道:“那么金豆子又是怎么回事呢?咱们晋王府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呢?” “那些金豆子都是我幼时读书挣的。” 白锦玉不解:“挣的?你小时候读书也能挣钱吗?” 凤辰道:“能,皇家的孩子不比外面,就像奈儿一样小小年纪就要卯时起来学课,所学往往又是刻板晦涩的学问。在我们兄弟都年幼时,父皇为了激励我们读书,每日学成会让太傅对我们测试,头名者可得十颗金豆子,次名是五颗,其余人则没有,只能明日再加努力。” 白锦玉嘴巴张着,半天说不出话了,等回过神来已追悔莫及道:“原来那些金子这么珍贵啊,可我……我都拿它……天啊,为什么夫君不早告诉我呢!”想想自己曾经拿着这些金豆子在青楼里逢人就撒,在客栈里撵人,还拿着这些钱买了很多可有可无的东西,她肠子都要悔青了。 凤辰道:“无事,我本来就想着要留给我的王妃用的。” “啊?”白锦玉笑道:“夫君小的时候就有此打算吗?” 凤辰道:“本也没有此打算,是我乳娘总是如此教导我。她读书少说不出长篇大论的大道理,于是就这样勉励我好好用功,其效也甚伟。” 白锦玉彻底折服了:“竟然是这样?!现在我似乎有点明白我夫君为什么会是一个情种了,看来是少不了你这位乳娘的熏陶啊!” “我们府上那么多金豆子,看来夫君小时候的书一定是极好!对了,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我第一回见你的金豆子就是我们在西赵选婿的时候,哦!原来那时候夫君也希望能找到一个如意的妻子啊!” 她转过半身看凤辰,像是想起来什么,质问道:“不对啊,夫君那时候已经接了和苏丽华的婚旨了啊,怎么还存这种心思呢?” 凤辰云淡风轻道:“美满的姻缘谁人不向往?就算命数已定也难以不抱希望,我自己都不知为何当时会在临行前带上了一袋金豆子”他深深看了白锦玉一眼,道:“可能冥冥之中一切早已经注定吧!” 白锦玉心中一片柔软,却又忽然安静,须臾,她试探问道:“夫君,你可知道苏丽华去哪儿了吗?” 凤辰若有所思,摇了摇头:“不管她在哪儿,必定在做她自己要做的事情,”他微顿:“我只肯定一件事。” 白锦玉道:“什么事?” 凤辰道:“她不会再回晋王府了。” 白锦玉惊得勒马停缰:“不会再回晋王府了?什么意思?” 凤辰也随之停了下来:“对。” 白锦玉心口一瞬间涌上千万种的情绪,又惊又吓又疑惑,同时不免还有一丝丝窃喜,堪称五味杂陈:“为什么?为什么夫君你会这样认为?” 凤辰微微一笑道:“我和她的关系别人不清楚,我们自己是很清楚的,这么多年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而且彼此也很少谈心。当然,这其中也多数是我的责任,因为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你,故而不可避免对她有意疏离。” 白锦玉听了,心中很难说是什么滋味。无论如何一个女子被夫君冷落都是一件叫人唏嘘不已的事情,更何况这样的人是她的亲妹妹,更何况她这样的境遇自己也多少有些责任。 但是,苏丽华并不柔弱可欺,她并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一想到她七年前让自己去盗取家印的种种冷酷无情,白锦玉就觉得很难像同情一个普通女子那样对她产生出真正的同情。 “从你回来至今已近五个月,”凤辰确定道:“我认为她事实上已经把我‘让’给你了。” 白锦玉杏眼圆瞪,心中陡然生出一丝莫名的猜测,喃喃自语道:“难道她是想补偿我?” 凤辰听到这句话,眉尖一挑,有些迟疑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白锦玉抬起头:“知道什么?” 凤辰玉转过头,没有回答,却换了话题:“苏策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帮你去诱诈保时王子?” 白锦玉道:“哦,因为我知道追杀乌穆的人当中有徵朝人,所以我需要一个徵朝的人和我一起入局。其实,你们在入直北的第一天,我就通过县令找到了他。” 凤辰很惊讶:“哦?” 白锦玉点点头:“我要为乌穆查出凶手,苏策就是最好的人选!不过,他一见我活着的确十分震惊,他的确也十分不乐意见到我,说不定连话都不想跟我说呢!但是,他别无选择!” 凤辰已经有所洞悉道:“你定是以要在我面前揭露当年李代桃僵嫁入之事要挟他。” 白锦玉承认,叹喟:“这恐怕是他此生最大的把柄了吧!夫君人又在直北,我拿此要挟,他只能任我差遣!” 凤辰道:“所以,在保时王子刺杀你的那晚,苏策的那两个随侍就是他派去救你的。” 白锦玉道:“对,我知道当晚一定会有人对我下手,我想活下来,必须留有后手。” 凤辰道:“那外一他们救出你后,又将你灭口呢?” 白锦玉一顿:“我这个……我没想过,应该不会吧?” 凤辰胸膛一起伏,后怕。 “之后也是你教苏策假扮秦坚的人去救出保时王子,取得其信任后,再诱使他说出真凶?” 白锦玉扬扬道:“对啊,我是不是很聪明!” “确实天衣无缝,无懈可击,而且胆大心细!”凤辰诚服道:“能想到利用苏策,着实是一步好棋。” 白锦玉一向喜欢别人夸奖,被凤辰这样的人夸自更是飘飘然:“那当然!那时候不能仰仗晋王殿下,我只好找苏策了,别人我可不放心!” 凤辰默默看着白锦玉,欣慰于她铤而走险,最终万无一失。 ------题外话------ 今天两章合一,没有二更啦,明天见!</p>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 日冕 1 白锦玉和凤辰低调地回到了长安,一入了开远门,白锦玉便觉得长安的空气似乎与平时有了点不一样。 她不禁问凤辰:“殿下,你可觉得有些异样?” 凤辰点点头。 原来凤辰也有此感觉,那就不是她个人的问题了。她不禁左右看了看:“看这些行人商贩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就觉得哪里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少了很多年轻人。”凤辰道 白锦玉茅塞顿开:“对!正是如此。”她将前后左右又一顿看,果然只见来往者都是妇女老者,少了很多平日主力的年轻面孔,白锦玉道:“准确说是少了年轻的男子。这很不寻常啊,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凤辰道:“先回府,问一问便可知晓。” “嗯!”白锦玉点头,和凤辰加快了往回赶的脚步。 二人快走到晋王府,远远就看见谢遥和言洛在王府门前立着,此时日头甚高,阳光毒辣,纵然是开府迎宾的晋王府,也是门可罗雀。 “殿下!娘娘!”四处张望的言洛先看到了凤辰白锦玉,赶紧一拍谢遥,两个人奔着迎上了他们。 “殿下娘娘你们可回来了!”言洛的神情口气俨然是盼星星盼月亮望眼欲穿很久的样子。 而谢遥的神情……咦? 直北发生的事情,凤辰已经原谅她了,可并不代表着谢遥也会原谅她。她甚至觉得,要争取谢遥的谅解可能比争取凤辰的还要难。 不过谢遥不是她的心上人,他原不原谅她,她并不是特别在乎,好在他平日惜字如金,话又很少,所以纵然他对她有什么偏见,倒也不必担心他会在凤辰面前抹黑她。只不过同住在一个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略微有点别扭,不过白锦玉想,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她往后用行动表示,谢遥对她的误会自然会慢慢消弭。 不过,她料想此次回来定是跑不了要面对谢遥的怨恨鄙视,所以这一路上她也充分做好了要被他怨恨鄙视的准备。但是眼下,谢遥居然没有,甚至眼神中还露出了期待她很久的意思。 白锦玉简直以为自己眼睛看错了。 凤辰见言洛言辞不同寻常,直接问他:“发生何事?” 言洛张口,话都到了嘴边又突然打住,左右看了一下。虽然他们的左右并无一人,但他还是跟凤辰道:“殿下还是回府再说!” 说完,他看了白锦玉一眼,这一眼包罗万象,看得白锦玉心里发慌,直觉此时可能和她有关。 四人速速回府,一进内院谢遥就嘱咐张猛就关好门,言洛就匆匆跑进了冶园。 他和谢遥二人都露出难得一见的紧张,有些不好的预感爬上了白锦玉的心头。 言洛和谢遥虽说年纪很轻,但是遇事很压得住台面,尤其是谢遥,跟在凤辰身后十几年,什么大风大浪的场面没有见过,连他都这么紧张,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他们怀着疑虑走进正堂,就看见言洛从里厢拉出了一个人,白锦玉一见之下,吓了一跳。 “千玺?!”白锦玉赶忙上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短短二十日的时间,千玺居然消瘦了若干,两只露着聪明的眼睛都突了出来。而最令白锦玉大惊失色的是,他身上竟然没有穿青绡,穿的虽然也是青色的,但只是面料较好的锦袍! 白锦玉顿感出了大事,否则庐州闻氏的门生绝对不会脱去对他们而言有着太多意义的云绢绫绡。 千玺一见白锦玉,就扑了上来:“师姐!闻宴被抓了!” 白锦玉大惊,极度震撼:“被抓了?什么被抓了,被谁抓了?” 千玺眼眶发红道:“闻宴,七日前他被官府抓走了,官府冤枉他杀了宋瀛海!” 就像焦雷在耳边炸响,她惊道:“宋瀛海死了?!闻宴杀的他?怎么可能?” 白锦玉头脑一时混乱。 “娘娘,”言洛道:“事实正是如此。” “正是如此?”白锦玉道:“闻宴怎么可能杀人?官府凭什么说闻宴杀了宋瀛海?!要抓他总该有证据!” “是宋瀛海亲口所言。”谢遥道。 白锦玉噎住,就要喷薄的怒气一下像被个塞子塞住,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字道:“宋瀛海说的?他不是死了吗?” 千玺恨恨一叹气。 言洛道:“是他临死之前说的。” 白锦玉脑袋彻底炸了:“他亲口说的?”她看向言、谢二人。 谢遥略一点头。 言洛道:“七日前,宋山长去拜访闻山长,二人一番叙话,宋山长回去后就毒发了。宋氏紧急禀报圣上,圣上即刻派遣宫中御医为其诊治,但是为时已晚,回天无力,宋山长就此去了……他临死前痛斥闻山长,说是闻山长当日在给他的茶水里下了毒。” 白锦玉差点踉跄。 凤辰伸出一手握了握白锦玉的肩膀,问言洛:“死者可曾说闻山长究竟为何要毒杀他?” 言洛点头:“说了,他说因为他那日去找闻山长,被闻山长刺探得知鲁山宋氏已经测出日冕之期,次日便要呈报圣上。闻山长恼羞成怒,嫉恨他在庐州翠渚之前测出日期,故而痛下杀手!” 白锦玉心惊:“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闻宴虽然目空一切,但是为人光明磊落,对有真才实学的人从来都是敬重有加,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个理由杀宋瀛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她拉住千玺,低沉问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千玺斩钉截铁道:“闻宴当然不可能杀人!事实是闻宴先测出了日冕,那个宋瀛海他输不起!上次他们宋氏和荆州孟氏一起围攻翠渚就输掉了名声,他怕闻宴此次一旦公布日冕之期,鲁山宋氏从此更加名誉扫地一败涂地,于是先下手为强含血喷人,以一死污蔑闻宴,诋毁庐州翠渚!” 白锦玉听得一颤抖:“你是说,宋瀛海害怕闻宴取胜于他,故意自杀,在生前反说自己先测得了日期,闻宴怕输杀了他?!” 千玺握指成拳,额上青筋爆突:“正是如此!!” 凤辰扶着欲倒的白锦玉,问言洛:“闻山长人现在何处?” 白锦玉跟着道:“对,闻宴现在在哪里?” 她又转向千玺:“还有,你怎么会在晋王府?闻玲呢、楚然呢?陈雪飞、闻首座、还有穆夫人……他们人在哪里?”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 日冕 2 言洛道:“闻山长眼下人在刑部大牢,长安的翠渚一众,现在也都羁押在那里。” 白锦玉腿一软,身子直坠,幸得凤辰撑在身后将她托住。 脑中乱哄哄过一片,白锦玉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宋瀛海不是指证闻宴毒杀他吗?关其他人什么事,怎么会抓走这么多人?难道是连坐?” 千玺用袖子拭了下鼻子,把脸偏过一旁。言洛叹了一声,替他道:“这大概只能归因于庐州翠渚实在……不同流俗!” 凤辰道:“发生了什么?” 凤辰问话,言洛当即不敢怠慢回禀:“宋瀛海一死,朝廷立刻将闻山长捉拿归案。如果是寻常人蒙此大冤一定竭力喊冤自证清白,但是闻山长……”言洛皱着脸道:“他却什么都不辩解,刑部给他的罪状,他全部一一画押。” 白锦玉目瞪口呆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以闻宴的个性,想让他喊一声屈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白锦玉直觉闻宴如此一定有所目的,她正这么想着,言洛已继续道:“闻山长他如此全盘认罪,案情特别简单明了,罪状很快就呈上了御案。宋瀛海和司天监是为朝廷测算日冕之期,如今他在成功之际被人杀害,我们陛下自然勃然大怒,当即就判了他个腰斩之刑!” “腰斩?!”白锦玉吓得魂飞魄散,脑中一片空白。 她还未喘息,言洛道:“谁料御旨一批,死罪已定,闻山长这时却说他已经掌握了日冕之期!” 白锦玉错愕当场,但很快她明白过来:“他是故意的……他死活不打算说出日冕之期了,他这么做,就是想要皇帝和朝廷自食其果追悔莫及!” 言洛认同地点了点头:“闻山长太出其不意了,这一记回马枪让朝廷无所适从。陛下派人去做他的工作,可无那些人如何恩威并施他都守口如瓶,始终对日冕之期不肯透露半个字。最令人着急的是,他还告诉众人日冕之期已近在眼前,简直要逼疯朝廷了! 白锦玉越听越惊,已经悚然。 “闻宴受刑了吗?” 言洛道:“我朝刑不上大夫,虽然闻山长不在朝为官,但他是功臣之后,当年先祖曾有遗训,闻氏子弟他日愿意效劳朝廷,直接赐官三品。所以刑部不敢对闻山长用刑,闻山长倒没有受皮肉之苦。” 听到这个,白锦玉在一个比一个刺激的消息中总算得了点能听的,她紧接着问:“这么说,起先也只是抓捕了闻宴一人,翠渚的其他人是后来抓进去的?” 言洛道:“是。” 白锦玉又不懂了:“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抓其他人?” 言洛深深叹了一口气:“宋瀛海死后,陛下曾询问宋氏其他可有人知道所测日期,结果一无所获。后来闻山长说自己测出日冕,陛下自然就洞悉了宋瀛海不可告人的企图,但是宋瀛海人是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也不能妄论他就一定没有测出日期。” “但两者相较,闻山长测出日冕之期更加确凿无疑的,他们无法从山长口中得知这日子,自然就想到了翠渚的其他人,他们同样以对待宋氏之理推之,料想这日期必定不是只有闻山长一人知道,于是就将所有在长安的庐州闻氏都抓了进去,一共二十七人,包括三个孩童。一来为了询问,二来也是给闻山长施加压力。” “润儿、桃子、李子也被抓走了?他们还是孩子啊!”白锦玉心生怒意。 千玺的拳头已攥得发响:“是的,他们太过分了!连小孩童都不放过!” 白锦玉额上冷汗直流,她扶了扶额头,额头冰冷。她缓缓抬头看言洛:“谁知,翠渚的人一个都没有泄露日冕之期,对吗?” 言洛沉默,算是默认。 白锦玉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该称赞一下翠渚人的上下一心和铮铮铁骨。但这样的局面,她一点都不意外,谁也不说出日冕之期,的确是庐州翠渚宁折不弯的表现,如果换成是她白锦玉被抓去,她十成十也是宁死不说。 “那……那朝廷准备如何处置这二十人?”白锦玉问。 言洛道:“暂时刑部那么还没有发落,但是据悉陛下对此十分震怒,娘娘想,陛下都这样了,这罪责一定不会太轻的!” 她心中惧骇,纷乱如麻中瞥见千玺,她一把拉住千玺,问他:“你是逃出来的?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了吗?对了,他说抓了二十人,自然是没有别人了。”白锦玉只觉得头脑混沌。 千玺吸了吸鼻子,摇头:“没有别人了!我是在文远斋掌柜的帮助下逃出来的,其实,我当时也已经被一个差役抓住了,不过幸亏我身上还带着三千两银票,我情急之下用这些银票贿赂那个差役,那差役见四下无人只有我与他,动了贪心,就将我放了。我逃出后无路可走,就想先找白师姐你来想法子。正好晋王府大门朝路开,我得以进来,之后碰上了府里的人,我说明一切他们就将我庇护在此了。” 白锦玉脖子发紧,千玺这番经历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其中凶险可谓一目了然。得亏他是个有钱的主,又喜欢随身携带大量钱财,这才有机会随机应变逃过一劫。 白锦玉看着千玺身上的衣衫,心中乱成一锅粥。 她只不过离开了长安二十日,就竟然发生了如此剧变。而且听了言洛刚刚的叙述,此事目前基本处于一个胶着状态。 朝廷已经判了闻宴死刑,闻宴也绝不可能说出日冕之期,这样,结局基本也就可以预知了。 “更糟糕的还有。”言洛的声音犹犹豫豫,仿佛不忍再打击白锦玉,但是却又不得不把事情讲出来。 白锦玉一哆嗦,现在所听到的事情于她而言已经够恐怖够糟糕了,她实在不能想象,还能有什么比她已经获悉的这些还要糟糕。 在她惶惑的等待中,言洛道:“陛下已经发了话,如果闻氏继续强硬对抗誓死不从,等日冕一过,便连翠渚五脉都要一起问罪!” 白锦玉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敢?!” 言洛、谢遥同时怔住,第一次听到看到有人说皇帝敢不敢的。 “闻山长的行刑之期是何时?”凤辰声音冷静。 方寸已乱白锦玉才想到这个才是重点,连忙紧张地看向言洛。 言洛蓄了点力,道:“就在后日。” 白锦玉心口一提,大惊失色:“这么快?” 言洛摇头道:“的确是很快,但偏偏还有人嫌慢。” 白锦玉紧声道:“谁?” 千玺拳头狠狠在桌面上砸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道:“就是那鲁山宋氏的烂兄烂弟,也曾是翠渚手下败将的荆州孟氏!这家看庐州闻氏和鲁山宋氏鹬蚌相争,便想得渔翁之利,孟其止从荆州赶来打着为宋氏报仇的旗号,收买宋氏人心,煽动早日给闻山长治罪!” 言洛接着道:“要知道宋、孟二氏历来以擅长科考著称,在朝为官的门生子弟众多,闻山长此次获刑甚速,他们的建言功不可没!” 白锦玉听得心惊肉跳,言洛道:“但他们没想到,此举适得其反,他们低估了庐州翠渚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影响,也低估了这些被宋、孟二氏堵死官途的读书人对他们的仇视。所以闻山长的刑令一出,长安中的学子纷纷为闻山长鸣冤,这两日都跑去刑部门前静坐示威,以图陛下收回成名、刑部撤回重审。” 原来长安街上年轻男子锐减的原因在此。 白锦玉头昏脑胀,几乎不知身之所在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 日冕 3 得悉庐州翠渚面临的困局后,凤辰速速换了一身衣袍奔赴宫中,白锦玉则来到了刑部门口。 言洛所言是真,平素严肃冷硬乏人问津的刑部大门前坐了数近千计的人头,其中甚至可见国子监的学生。 他们没有大声疾呼,也没有肢体冲撞,只是一声不吭坐在毒辣的太阳心里,用沉默表达他们对闻宴的声援,及对量刑草率的不满。 这样多的人数、这样安静的场面,这种无声的对抗比任何喧哗吵闹都更加慑人。长安空气中的那点不一样,正是多了这一味对抗的情愫。 白锦玉看着眼前,心潮起伏。 庐州闻氏从来没有在长安授学传业解惑,没有一个门生走上仕途在长安有一席之地,所做的学问也几乎没有在长安施展让长安百姓获益。但是现在,居然有这么多素不相识的人来为他请命,只能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庐州翠渚在民间立信甚高,是所有正义之士心中的一座丰碑,没人相信有人能在翠渚前面测出日冕之期,更不相信翠渚的山长会因为别人先测出日期而杀人灭口。 但是,这些人可能大部分都不知道,现在皇帝要杀闻宴并不是因为他杀了宋瀛海,而是因为,他不肯说出日冕之期。 刑部出动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官兵以防哗变,白锦玉不得靠近,静立了一阵,打道回府。 她深知,这种静坐示威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对事情的结果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说到底,天下事务皆决于皇帝,就是皇帝凤华一个人说了算,所以她还是更加指望凤辰入宫能带回来一点转机。 但是此时皇令已下,处刑在即,要皇帝撤回成命绝非易事,难于登天。 白锦玉沉郁难解地回到晋王府,然而府中早有一个人在等她,这个人就是她的母亲,文若兰。 “晋王府在做什么名堂?门口竟然一个把守都没有,前后大门洞开,百姓任意通行?整个长安城绝无第二个王府如此了吧!”文若兰一身明绿的翠烟裙,头饰皓腕珠围翠绕,富贵逼人。这打扮若是一般妇人穿戴必定庸俗无比,但是文若兰乌发雪肤,身段婀娜,却显得很气质华贵,繁丽雍容。 面对她的质问,白锦玉抱之一笑:“母亲,这叫‘臣门如市,臣心如水’。” 若非套着苏丽华的身份,她连一句“母亲”都不想叫她。不知是不是因为翠渚的事情已经搅得她极度心烦意乱,今日见到文若兰,她只觉得厌烦,丝毫没有从前的局促紧张。 文若兰一怔,没接着往下说,但是微微的表情显然嗤之以鼻。 白锦玉暗暗思量文若兰所来的目的,晋王府可不是东西二市,更不是没事可以窜门的地方,王府就是王府,就算女儿嫁在此处,也应当谨遵无事不扰的规矩。 文若兰今天亲自登门,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母亲,请用茶。”白锦玉以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应酬文若兰。 在她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也是她认识的最无情的人。 文若兰定了定,没有碰茶,开门见山道:“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议。” 白锦玉四平八稳道:“母亲大人有何吩咐,尽管吩咐儿臣。“ 文若兰却没这么爽利,盯着白锦玉看了一阵,忽然问:“晋王殿下回京与否?” 白锦玉心里一惊,暗道好险,他和凤辰也不过刚刚回到长安,若文若兰提早半日来,就会发现她也不在晋王府。 白锦玉话留三分道:“殿下今日已经回到长安,眼下在宫中向陛下述职,不在府中。”白锦玉不能说凤辰没回来,眼下凤辰在宫里,这必定会为人所知,为苏策所知。 文若兰点点头;“那我来的还算时候。我问你,殿下回来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白锦玉警惕道:“说什么?” 文若兰语速有点迟疑:“说……他在直北遇见了什么人?” 白锦玉已然猜到她说的是什么,但仍佯作不知道:“什么人?殿下一回来就去了宫里,当时我正在午憩,还没有和殿下说上话。” 文若兰的脸上说不上是不是松了一口气,看了她一眼道:“也好,那我先跟你说了吧!” 白锦玉道:“究竟是什么事,竟令母亲如此郑重?” “你父亲在直北看见了白锦玉!” 白锦玉作大震状:“白锦玉?!” 这一瞬,白锦玉紧紧盯着文若兰的脸,她有些想知道,作为她的生身母亲,在知道她尚在人世的时候会是什么心境,在这刹那间,她十分明确地感受到,作为一个女儿,对于眼前这个娘亲,还抱有一丝亲情的希冀。 文若兰沉了沉气息,点了下头:“是她!万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而且,可怕的是,她竟然还当上了铎月国的固敏!” 文若兰的语气显然不悦,但是白锦玉仍抱有不切实际地问了句:“她活着,还当上了铎月固敏,母亲没有一点庆幸吗?” “你开什么玩笑?!”文若兰厉喝一声:“故意说反话是吗?当初她从府里逃走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死掉,而今总算是证实了!你说什么风凉话?我还有更可怕的事情要告诉你!这次不仅是你父亲见到了你,晋王殿下也看见了她!你父亲已经向晋王坦白了你不是他亲生骨肉的事实!” 白锦玉抿上双唇,文若兰对她的态度她已经没有必要问得更清楚了。 “你怎么没有反应?”看白锦玉不讲话,文若兰惊讶地看着她:“晋王殿下看到了白锦玉啊!” 白锦玉平静地道:“有什么好意外的?人只要活着,就总有见面的时候。”她从心里感到一股不可遏制的厌恶,加了一句:“在这个世上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吧。” “这一点,你倒比我沉着。”文若兰缓缓低下头去,抬起来时她眼神已非常坚定,“那么我也放心了,我就把今日来的目的直接跟你说了吧,希望你对下面听到的一切都不要感到惊讶。” 白锦玉无色道:“你说。” 文若兰深吸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束卷好的锦帛,伸手给白锦玉:“我与你父亲商议,决定要你向晋王殿下自请和离,这便是我们为你准备的放归书!”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日冕 4 白锦玉抬头,还没听明白文若兰的话,手心已经压上卷轴。 “放归书?”白锦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解开卷轴的系绳,从右往左展开,果见“放归书”三字赫然入目! 接着便是“凡为夫妻之缘,前世结缘,恩深似海,始配今生夫妇。然七年无出,无继宗室,今已不和,相看生怨,两心不同,难归一意。物色书之,还卿本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白锦玉睁大了眼睛,只觉得手中之物滚烫无比。 文若兰道:“晋王殿下已经知道你并非老爷的亲生女儿,他身为天朝贵胄,尊荣显赫,势必不能容忍此等瞒天过海欺信于他的事情,他现在还没有动作,那是因为铎月王子的事情牵制了他的精力,等接下来,他一定会对你和你的父亲有所处置,甚至很有可能还会禀明圣上,到时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在他处置之前让你自行请罪放归,以此最大限度消解晋王殿下的怒气,保全住你父亲,也保存住所有人的体面。” “我不同意!”白锦玉脱口而出,将这烫手山芋塞回文若兰手中。 文若兰揣着放归书,瞪起眼睛道:“我说得不够明白吗?晋王殿下已经知道你不是苏策的女儿,他如今不动声色,说不定正在暗中调查你的真正身世、收集证据,难道你还要等到他知道你只是个破裁缝的女儿才有所反应吗?” 白锦玉震颤地盯着文若兰:“破裁缝?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那是我的爹爹,你曾经的……” “闭嘴!”文若兰怒斥,仿佛她说了什么恶心不堪的话。二人静峙一刻,文若兰的声音又软下来:“我希望你掂得清事情,秦坚一倒,放眼朝廷,你父亲是朝中最有望继任尚书令的人选,我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为他的绊脚石!” 白锦玉简直要窒息了,文若兰那张明艳的面孔在她面前简直比扭曲的蛇蝎还要丑陋。 白锦玉嗤笑一声,讽刺:“是你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为你做上尚书令夫人的绊脚石!” 文若兰的面孔白了一下,一甩袖子:“你不要不识时务。你回到苏府,从此贵为尚书令千金,你想再嫁我们便再为你物色名门子弟,你若不想嫁,苏府就养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一生无忧,有什么不好?若你不按此行事,等到东窗事发,晋王把我们端了,你和我们都必将冠上欺君之罪,沦落牢狱之徒!此中利害,一望可知。” “莫名其妙!”白锦玉转过头去,不再看文若兰,她要是把这放归书给凤辰,估计他才会把苏府给一锅端了! “你什么意思?”文若兰拉过白锦玉的身子,仔细地观察她的脸上表情。 白锦玉看着她,道:“一句话的意思,我不会离开晋王!” 文若兰大骇,呼道:“你存心毁了我们是吗?!” 白锦玉已经被翠渚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偏偏在这时候文若兰跟她扯这个事情。她简直火从心底起,但是她现在是“苏丽华”,她发作不得,按捺了一阵,她尽量平和道:“你为什么认定晋王殿下会拿你们开刀,或许他并无此意呢?不如先让我跟他坦诚布公主动承认错误,也许并不用走到这步。” 文若兰坚定地摇头:“你太异想天开了,此事非同小可!寻常百姓家缔结姻亲都要看个门当户对,更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晋王殿下?他岂能容你一个裁缝之女妄图攀附龙门?!” 白锦玉听到这句勃然色变,文若兰这番话不贬低了自己,更以她自己世故狭隘的心胸揣度凤辰,这两者都是她不能忍的! “你口口声声裁缝之女裁缝之女的,你别忘了,你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打铁人家出生,你看不起谁呢?连你都能飞上枝头当尚书夫人,凭什么裁缝的女儿就不能做王妃?!” 文若兰愣住,瞠目结舌地看着白锦玉,半天,她咽下一口气,道:“好,你说先跟晋王殿下坦诚布公主动承认错误,我也同意,但承认错误就该拿出诚意,”她严肃着脸,将放归书按回白锦玉手上,道:“你拿着这个去跟他道歉!如果他原谅你,就算了,如果不原谅你,以晋王的为人,定会将你放归不再为难我们。” 白锦玉神色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文若兰:“此时此刻你居然还纠缠!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是爱那个男人爱昏了头,还是你贪慕荣华富贵贪慕得失去了人性?!” 文若兰一怔,眼睛珠子转动地看着白锦玉的脸:“丽华,你……你居然这么跟我说话,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简直要怀疑你是那个白锦玉了!” 白锦玉心里一惊,不过她今天所受的刺激已经太多了,她根本不在乎装苏丽华装得像不像了。她扬起头,冷冷道:“你从头到尾都在为自己和尚书大人着想,可曾有半点为女儿打算过?一个被夫君放归的女子,就算再嫁又能再嫁给什么好人家?纵是再嫁,我还能再遇到晋王殿下这样品貌出众的人吗?还能享有一品亲王府这样的富贵吗?母亲只考虑保全自己的日子,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文若兰震惊,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目光转过头来,她盯着白锦玉,继而冷笑了一声:“自私?你是在批评我吗?就你,还有资格指摘我自私。你可别忘了,七年前,你不也为了保全你的荣华富贵,逼迫白锦玉去偷取闻氏家印了!” 白锦玉定住,太阳穴处筋络不停地跳动。 文若兰昂了昂她那美丽的云鬓,目光像刀一样地看着白锦玉,蔑然道:“天下谁都可以苛责我自私,唯独你,苏丽华不行!当年若非我留个心眼将白锦玉的闻氏家印偷换扣下,请问,在宁王郑王毁了传国诏书之后,哪里还能再伪造一份盖了闻氏家印的诏书让你养尊处优到今日?!” 犹如一道惊雷劈下,白锦玉被狠狠击中死死定在了原地! 她胸中心脏狂跳不止,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这么说,闻氏家印真的是你拿走的?!”白锦玉全身僵硬冰冷,声音因剧烈的震忿而颤抖。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日冕 5 文若兰顿住,转过头,锐利地看着白锦玉:“你是谁?!” 白锦玉双目通红,痛苦而恨意的神色已经代替了所有回答。 “你是白锦玉?!”文若兰吓得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极度吃惊的表情,但仅一瞬,她就扑了上来:“你怎么在这里?!丽华呢?丽华在哪儿,你把她怎么样了?!” 白锦玉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她伸手死死抓住文若兰的臂膀,指尖深深抠进了她的肌理,抓得文若兰脸上渐渐吃痛皱起。 “回答我!七年前,真的是你掉换了我的包裹,偷走了闻氏家印吗?!” 文若兰承接着白锦玉凌厉的目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已没有否认的余地。 眼睫微颤了一下,文若兰就又狠戾起来,气势甚至凛然:“不错,是我!是我!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白锦玉一字一字道,脸色雪白,眼神鸷厉:“你怎么说得出口?!你知道你把家印偷走我就要面临什么吗?”她恨极,双手用力一甩,把文若兰狠狠往地上一摔。 文若兰“轰”一声腰肢撞上身旁的檀木桌子,直将沉重的桌子推开一尺,重重掼倒在地,连头上的珠钗步都摇散落在地! 白锦玉木住,不是因为把文若兰摔得太惨,而是吃惊于自己的力道如此猛狠,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了! 文若兰扶着身边得凳子崴崴站起,白锦玉一步一步压向她:“我早就怀疑是你们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们?你们把我害得好惨,我被废去武功、逐出师门、流亡他国、九死一生,全都败你们所赐!我为了你们将家印偷出来借用,而你们居然把家印偷走了?!” 她一手拎住文若兰的衣襟,恨意在她的身体里疯狂扩散,涨满了她整个人,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阴沟里的勾当?!” 文若兰被白锦玉这一摔,极感受辱,人反而变得强硬起来,她直视白锦玉,毫无畏惧道:“为什么?因为这是皇上和皇后的旨意?!” 白锦玉愣住。 文若兰道:“当初丽华对皇上皇后言说拿去盖印的是一枚赝品,皇上皇后看上了这个赝品,想要收藏在侧,作为臣子哪能不照办呢?!” 白锦玉被再度激怒:“他们以为是赝品,但你们很清楚它根本就不是赝品!而是货真价实的闻氏家印!你们为了取悦圣心把它偷换走,有没有想过弄丢家印的我会之后会怎样?!你们的心太可怕了、太恐怖了,你们怎么忍心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了身份地位荣华富贵,骨肉亲情对你们而言根本就一文不值吗!”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要过更好的日子、成为人上人有什么不对?”文若兰毫无愧疚,反而冷冷一笑:“我们没有良心,难道你就有吗?如果你有良心,翠渚养育你多年,你怎么又干出偷出家印这样不齿的行径?!” 文若兰嘲讽地蔑着白锦玉,美丽的脸上丝毫没有女人该有的善良温柔。 白锦玉腑脏六腑都要爆裂了,许多话都被她这句噎得卡在脖子里。她和文若兰怒目相视,都像对着自己最痛恨的仇家! “你是什么时候进的晋王府?”文若兰目光阴鸷地打量白锦玉:“晋王殿下知道不知道你已非苏丽华?” 白锦玉闭口不言,今日她已经得了太多不好的消息,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她恶劣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你是回来报仇的吗?”文若兰声音阴冷,疯狂揣测:“你是不是……已经把丽华给杀了?难怪你不想给晋王殿下放归书,你巴不得晋王降罪苏府呢?” 白锦玉不想再理她,现在这个当口,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烦恼,文若兰这样无可救药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再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她觉得对跟她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生命! 她手朝门一指:“滚!” 文若兰一愣,脸色青白,对这个“滚”字极度震惊。 白锦玉刻薄露骨道:“滚回你的尚书府去,这里没有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这里的王妃和你毫无关系,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格踏足这里!” “你、你……”文若兰闻言疯了一样地扑抓上来:“你这个孽障!你想怎么样?!你想报仇是吗?我告诉你,你休想你休想!你休想毁掉我苦心经营才有的今天?!” 文若兰上来撕扯白锦玉,白锦玉不胜其烦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扬手欲打,停了一瞬。 女儿打母亲……巴掌没有落下,白锦玉奋力一推,把文若兰“呠”一下砸在门上! 白锦玉握紧没有煽下去的手掌,浑身都在颤抖:“你再不滚,我就叫人把你撵出去!别怪我把你这堂堂尚书夫人扫地出门!” 文若兰捂着心口喘不上气,又惊又恐地看着白锦玉,知道白锦玉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不甘许久,转身很快地走了出去。 文若兰消失在视线,白锦玉泄了力一般坐下,她以手扶头撑在桌上,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嗡嗡作响。 门外传来脚步,白锦玉怒道:“怎么还不滚?” 脚步立即停下,一个弱弱的、稚嫩的声音浮起:“娘亲……” 白锦玉急忙直身,只见奈儿诚惶诚恐地站在门口,小小的脸蛋上满满写着不知所措。不过一会儿,黄姑也跟着奔来上来。 白锦玉赶紧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柔声道:“是奈儿啊,对不起啊,娘亲还以为是个……讨厌的人!” 奈儿当即脸色转晴,两手一把搂住白锦玉,将小脑袋搁在白锦玉的颈窝里,糯糯甜甜道:“没关系!娘亲你终于回来了!奈儿好想娘亲啊,就算娘亲跟奈儿生气也没关系,奈儿只要能见到娘亲,就算娘亲生奈儿的气也高兴!” 软软绵绵的身子贴近在心口,白锦玉的眼泪落了下来。就在刚刚,她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痛斥为孽障、视同洪水猛兽,这一刻,却被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视若珍宝,牵肠挂肚。这此中的差别,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 黄姑不解地看着白锦玉,白锦玉赶紧在奈儿身后擦掉眼泪,站起来拉着他的小手走进屋子:“奈儿快过来,娘亲这次在外面给你带了很多好东西,娘亲拿给你看看! “嗯好!”奈儿拖着白锦玉的手,一蹦一跳地跑进屋,没走两步,他脚下踩上一个东西,立即蹲下小身子查看:“娘亲,这是什么啊?” 是放归书! 奈儿蹲在地上,拿手指着散开的锦帛卷轴,歪着脑袋仔细辨认上面的书写,感觉下一刻他就要读出声来。 黄姑还在身边! “哦,是个没用的东西!”白锦玉心口一提,快如闪电将卷轴从地上捡起,手忙脚乱将这放归书匆匆收卷好,死死地打上了结扣。 奈儿也没有多问,跟着白锦玉一同站起,由她牵着往里厢走去。 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 日冕 6 白锦玉带回的玩意儿把奈儿逗得开心极了,晚饭之前玩了半天,晚饭后又玩了个把时辰,直到困意袭来,睡眼惺忪。 天色越来越黑,凤辰还没有回来。 白锦玉嘱咐完憔悴不堪的千玺去休息,回来抱奈儿:“奈儿,困的话就先睡吧,等父王回来娘亲会叫你的。” 奈儿用小肉手撑起两只眼皮:“奈儿还要等父王,娘亲看奈儿多精神啊……” 白锦玉把他的小手从眼皮上拿下,把他抱上床,一边给他解去外衣一边道:“奈儿听话,父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奈儿明日还要学课呢!如果不睡觉,明日课上犯困可是要挨夫子数落的哦!” 白锦玉嘴上温声细语地哄着,好像岁月静好,但其实她等凤辰的心比奈儿焦急一万倍。 “咦?”突然,奈儿好像真的不困了,眼睛睁得滴溜圆,兴奋地摸着身下的床铺:“娘亲,奈儿今日是可以睡在这里吗?”他两眼放着光嘴角上翘,像遇上了什么天大好事。 白锦玉道:“是啊,你不是要等父王吗?” 奈儿当即泥鳅一样从床上爬了起来,拍着手连续蹦跳了十几下,一边拍手一边欢呼:“噢噢噢,奈儿跟娘亲一起睡!和娘亲一起睡!” 一旁的黄姑赶紧上来扶着奈儿的小身板,尽量让他平静:“娘娘,这恐怕与礼不合吧!” 白锦玉道:“这有何与礼不合?” 黄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按规矩,娘娘只属于王爷一个人,是不能和其他任何人同床共枕的,小世子还是个男孩儿,就更加不可了。” 白锦玉大大讶异:“同床共枕?这……”白锦玉看着失望下去的小人儿,无语道:“这词儿也用得太夸张严重了吧,他只是个孩子啊?小孩儿跟大人睡不是很正常吗?”她心想:闻玲每天都跟桃子李子一起睡。 黄姑认真道:“孩子终有一日也会长成大人的,事关殿下娘娘的名誉,请娘娘注意分寸,这就是皇室的规矩。” “还分寸?名誉?”白锦玉乍舌:“这都谁想出来的说辞?” 黄姑道:“娘娘来的时候短,以后就知道了,皇室诸如此类的规矩还有很多。” 白锦玉倒好奇了:“比如呢?” 黄姑想了想,道:“比如娘娘们不能给自己的孩子哺乳,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娘娘的身子也只能给殿下一个人享用。” 白锦玉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是早闻皇室子嗣一贯受哺于乳娘,她也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妃子们奶水不足,或者希望婴孩能够有更充足的口粮的原因,绝没有想到是因为这种观念。 白锦玉不禁摇头又说了一遍:“这都谁想出来的说辞?想出这‘奇思妙想’的人思想真是龌龊之极!黄姑你别担心,没事,咱们晋王府里不搞这套,奈儿今夜就睡在这儿!” 黄姑:“这……殿下他会……” 白锦玉道:“殿下一定不会介意的,奈儿是他的亲生儿子呀,他怎么会介意?我们只要自己不说出去,外面谁会知道奈儿与我们同睡?除非……你不肯保密!” 黄姑语噎,说不过白锦玉,提醒了白锦玉奈儿晚上爱踢被子,要多劳点心,之后白锦玉吩咐她早点休息,她虽有忐忑,但也依言退下了。 黄姑一走,奈儿俨然觉得白锦玉打了胜仗,高兴地重新从被窝里爬起,在她和凤辰的床上蹦了好几圈,之后一把扑倒在白锦玉的怀里,软成一团奶声奶气道:“娘亲,奈儿一定是所有宗室里最幸福的孩儿。” 白锦玉抚着他的小背道:“哦?” 奈儿点点头:“因为奈儿还可以跟娘亲父王睡一张床啊!凤鸣凤啸他们肯定没有过!” 白锦玉一笑,揉了揉他的小脑瓜,凤鸣凤啸欺负过他一回,他就生了芥蒂,什么都要拿他们哥俩比一下。 “娘亲,”奈儿从白锦玉的怀里脱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十分认真地看着她道:“如果父王不喜欢奈儿睡在这里,奈儿会走的,我保证!” 白锦玉一笑,刮了下他的脸蛋:“不会的,你父王不会介意的。”她看着眼前笑得甜蜜的奈儿,忽然想到了润儿、桃子和李子,想到他们是和奈儿一般大小的孩童,此刻却在刑部大牢里受罪,不由地内心一阵绞痛,笑容渐渐敛去。 “娘亲你怎么了?”奈儿捧着白锦玉的脸颊问。 白锦玉摇了摇头。 这时一阵脚步穿窗入户,这声音她已耳熟能详,当即道:“你父王回来了!” 她放下奈儿,急忙奔出,一开门果然是凤辰。 二人入室,合上门,白锦玉拉着凤辰坐下,急切询问:“殿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闻宴那边可会有转机?” 凤辰回握住她的手,声音尽量安抚道:“此事恐怕有些难。我入宫之前,刚巧有人向陛下回禀过闻山长决然辞生的事,陛下又听闻京师学子集体在刑部门口为他请命,十分震怒,口谕不允许再有任何人为闻山长求情。所以,我一直等到晚上,等陛下气消了,才得以面见圣颜。” 白锦玉回握住凤辰的手,疼惜道:“殿下受累了。” 凤辰嘴角轻轻上扬,露出淡淡微笑:“谁叫这是我家王妃的事呢?一定须全力以赴啊!” 白锦玉心中一热,百感交集,情不自禁亲了亲他的脸颊。。 “但是,”凤辰低下头,目光认真地看着她,道:“我并没有带回什么好消息。我和陛下建议释放闻山长,陛下没有表态。我提议去见一下闻山长,陛下说已没有必要,同时,据说闻山长本人也拒绝再见说客。” 白锦玉焦急道:“那怎么办呢?陛下劝不了,闻宴也劝不到。” 凤辰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我会找机会的。” 白锦玉道:“还有机会吗?” 凤辰略一沉吟,道:“后日刑场。” 白锦玉愕然,但略微思忖,点了点头。 “谢谢殿下,”她伸手搂住凤辰的窄腰,在他怀里轻声感喟:“殿下为翠渚奔波到现在,我知道这一定非常不容易,一定……” 她还没说完,却听“扑哧”一声笑声。 她一愣,才想起奈儿还在屋子里,烫手一样松开亲昵的举止。 “奈儿?”凤辰已经看见了床上的奈儿,抬步朝他过去。 “奈儿怎么在这里?” “在等父王啊,”奈儿答得欢快,然后生怕凤辰责怪似地赶紧道:“娘亲说今日奈儿可以跟娘亲父王睡在一起!” 闻言,凤辰转过头,目光逼视白锦玉,居然……就好像她真干了偷人养汉的事。 白锦玉急忙坐了过来:“就一次就一次!”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日冕 7 云罗绸帐将镂空雕花的架子床围成一个小天地,白锦玉在床里,奈儿在中间,凤辰在外面。 从更衣到躺下,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锦玉总感觉凤辰有点儿不悦。 这种不悦显然为奈儿所不察,他躺在白锦玉和凤辰中间,快乐得像只云雀。 他在枕上一会儿把身子转向白锦玉看看,一会儿转向凤辰瞧瞧,乐此不疲仿佛其乐无穷,但在如此十来次之后,渐渐感到还是白锦玉好像更可亲,便把小身子侧向她这边,再不看凤辰。 白锦玉今日的心情可说是非常沉重,但对着盼双亲盼了二十来天、天真烂漫心情极好的孩童,她不忍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他,使他有一丝一毫的不快乐,故而始终保持脸上的温柔微笑,不显露一点点难受的痕迹。 “娘亲,你长得真好看!”奈儿脸对脸盯着白锦玉瞧了半天,忽然伸出了两只小手抱住了她的脸。 白锦玉脖子一梗。 下一瞬,她就自动自发把奈儿的小手拿了下来,帮他规矩地放进薄衾里,并且不知道为何地就说道:“娘亲哪有你父王好看啊?” 然而奈儿似乎根本对他的父王提不起半点兴趣,微微抿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白锦玉,痴痴道:“娘亲的嘴巴红红的,真漂亮呀,就像一颗红樱桃。” 甜甜的童音落下,白锦玉骤感空气那端冰了一冰。 她下意识地捂了捂被夸成樱桃的嘴唇,舌头开始打结:“是吗……还好,奈儿的小嘴巴才更像红樱桃,而且还特别甜。” 白锦玉有意无意朝凤辰偷看一眼,但见他玉面微冷,压着眼角看着她和奈儿。 白锦玉想伸手摸摸凤辰让他别介怀,冷不防身前的糯米团子以为她要来抱自己,非常乐意地一头钻进白锦玉怀里,把脸蛋贴在她的心口,并且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还不知死活道:“娘亲身上的味道也好香呀!” 白锦玉木木定住,不敢动弹,抬眼再看凤辰,便看见他目光瞪直了在她心口的小脑瓜。 “娘亲!”奈儿绵绵喊着白锦玉。 白锦玉堆起笑脸低头:“嗯?” 奈儿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伸出一个小小的指头戳着自己嫩嫩的小腮帮,嗲声道:“娘亲可以给奈儿一个亲亲吗?” 现在,白锦玉感到奈儿要大祸临头了。 正这么想,小小的身子就被一双大手从她身上强行拖离,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奈儿过来,父王检查一下你的功课。” 白锦玉看呆了。 奈儿脸上的小表情也倏然定住,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非常听话地转过去对向凤辰,乖巧道:“孩儿谨尊父王教诲很用功学课,夫子最近教了《论语》,父王可任意抽查。” 凤辰默了一下,道:“那就《里仁篇》?” “殿下,”白锦玉撑起身子求情:“算了,《里仁篇》有点太难了?” 她话说一半,奈儿推了推她:“娘亲,没事,奈儿会!”说着,脆脆的声音已经响起:“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知乎?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奈儿躺着,小肚皮挺得高高的,滚瓜烂熟口若悬河地背诵起文章,像玩似的一点儿也不费劲。白锦玉松了口气,躺回枕上。 于是,孔圣人富含哲理的仁义道德在三更半夜充盈了被帐。 “……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奈儿只字不差地朗朗背完了二十六段语录,之后巴眨着眼睛等待夸奖。 “哗,奈儿好棒啊!”白锦玉非常配合地为他鼓了鼓掌:“奈儿一点都没有吹牛,是真的好好发奋用功了!殿下,你是不是?” 她边夸边看凤辰,奈儿得了白锦玉的夸奖,也转过头去、饱含期待地看着凤辰。 “很好。”凤辰对奈儿笑了笑,脸上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总之不太像一个慈父面对出息的孩子该有的那种欣慰。 但是小孩儿可品不出那么多滋味,很以为凤辰对他十分满意,当即高兴得合不拢嘴,把小脑袋耷上了凤辰的枕头,乖乖地抵着他。 软软绵绵的小身子靠过来,凤辰心中再有什么也柔化一片,他伸手搂住奈儿,开始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小胳膊。 “父王觉得奈儿有长进吗?” “有,奈儿长进很大。” “嗯,夫子也这么说,说很快奈儿就能学更厉害的文章了。” “那父王就拭目以待了。” “好,父王……什么叫放归书?” 正悠悠听着父慈子孝的白锦玉冷不丁地打了个啰嗦。 凤辰道:“放归书?” 奈儿点点头道:“父王见过吗?奈儿在娘亲那里看到的,不过娘亲收起来了。” 凤辰缓缓向白锦玉抬起眼眸,白锦玉忍不住一慌,脸上抽搐似地对他笑了一下。 “奈儿快睡,已经不早了。”凤辰没有就这个话题往下说,继续拍着奈儿的身子哄他入睡。 不知是凤辰拍得太舒服,还是奈儿本身就到了犯困的点,没一会儿他的眼皮就撑不住了,再等了一会儿,就传来了轻轻的微鼾。 孩子沉沉睡去,白锦玉静静看着这张粉雕玉琢的糯米团子,心头生出好多感慨,羡慕孩童可以这样无忧无虑。 “放归书是怎么回事?”阒静无声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问。 白锦玉醒过神,脑子飞转,最后决定木纳装死:“什么放归书?” 凤辰审视地看着他,薄唇抿紧,转身掀被子下床。 “我说我说我说,!”白锦玉当即下了床去抓凤辰。 她让凤辰稍等,跑到一旁书架,从一排高耸的书架后面摸出了那个被她藏匿的锦帛卷轴。 凤辰伸手,白锦玉起初不愿意,但见凤辰悬来的手俨然誓不罢休,只好把东西从身后拿出来,放进他手中。 凤辰展开卷轴,目览上面书写的内容,越往下看,长眉越蹙越紧。 “这是你的东西?”凤辰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 日冕 8 “这不是我的东西!它是我……”她顿住,不想再说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但又不得不说:“是我母亲给我的,下午的时候她来过,这放归书是她强塞给我的……不过我是不同意的!当即就言辞坚决地拒绝了她!” 凤辰脸色如冰,就算听到最后一句也没有转圜。 白锦玉道:“殿下,他们现在非常惶恐你知道苏丽华并非苏府嫡女一事,这放归书便是他们的应对之策。他们是打算在你处置之前先让我识时务地自请放归,以此希望消解你的怒意,将后果降至最小。” 前因说完,白锦玉当即再次重申自己态度:“但是我绝对不会听他们的,我当场就拒绝了她这个荒谬要求,殿下放心!” 凤辰道:“那这个东西你为什么收着?” 白锦玉:“我没收……是……没来得及让她带走。” 凤辰感觉到她有些不对,俯身问:“怎么了?” 白锦玉抿了抿唇,心中盘旋良久,忽然抬起头,倾吐道:“殿下,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凤辰道:“何事?” 白锦玉的心砰砰地跳:“她,已经知道我不是苏丽华了!” 凤辰道:“哦。” 白锦玉盯着凤辰,她以为他听到这个会很惊讶,却没想到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给了个“哦”。 白锦玉道:“殿下怎么不问我是怎么暴露的?” 凤辰道:“你是怎么暴露的?” 白锦玉继续道:“因为争执中,她说了七年前我丢的闻氏家印就是她拿的!”说到这里白锦玉的情绪不免又有些波动,“我当时一听这个就控制不住质问她偷换家印的事情……露了馅,被她看出了我是白锦玉……我当时真的气疯了,天下居然有人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做恶事!” 家印丢失几乎摧毁了她的一切,直接导致了她后来一连串惨痛的经历,但文若兰到如今都还是一副天经地义的嘴脸,一想到这个,她浑身的血液都像在倒流。 肩头忽然一个着力,人被揽进一个宽阔的怀里。 “没什么,她知道了就知道了。”凤辰在她的头上柔声道。 很神奇,满腔的恨意一瞬间就团团化做了委屈,她把脸埋在凤辰的心口,不甘道:“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怀疑是她们干的,但是没有证据,今日她自己亲口说了出来……原来真的是她们!我在她们心里到底算什么?她们的所作所为害得好惨,我好恨、好恨、好恨……殿下,为什么早有所料的事情还是会让人这么难过呢?” 白锦玉全身发颤,凤辰紧紧地搂住她,轻轻地安抚:“一切都过去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你还有我、还有奈儿,晋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会保护你。” 凤辰轻声地哄慰,像方才哄奈儿入睡一样一下一下低安抚她的后背,白锦玉终于在他的怀里平复下来,她从凤辰的身上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把他的衣服哭湿了一片。 “殿下……”白锦玉盯着湿漉漉的一块泪渍,小声:“这湿了。” 凤辰用衣袖给她拭去脸颊的泪痕:“嗯,可不能哭了。” 白锦玉点点头,眼看凤辰雪白的袖子要来擦她的鼻子,赶紧自己先抹了一把。 凤辰见之,拈起她的袖子放在鼻尖嗅了一嗅,道:“娘亲身上的味道好香啊!” 白锦玉呼吸一乱,脸上薄薄一层红晕,推了他一下:“我从前都不哭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总在你面前掉眼泪,都不像那个人见人爱的我了!” 凤辰道:“要什么人见人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声音柔和而低沉,堪称性感:“流眼泪怎么了?神仙都会流泪,人又为什么不可以流泪呢?你会流眼泪,说明了你长大了、开窍了、懂情了。” 凤辰的目光潋滟如秋波,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张开双臂,她就投入了他的怀抱。 凤辰轻吻着她脸上的泪痕:“你知道吗,你哭起来好美,每次你哭的时候我都是既舍不得,又想多看一会儿。” 凤辰的目光说不出的温柔,白锦玉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羞涩,迅速把脸埋进他的胸膛,绝不能再叫他多看一眼。 “此物绝不可留。”凤辰松开她,拿着手中那卷放归书道。 白锦玉点点头。 凤辰走到桌边,拿掉一盏纸灯的灯罩,就着火烛将锦帛点燃,锦缎的卷帛很快燃起长长火焰,白锦玉赶忙从书案上取过一个香炉在他下面等着。凤辰看锦帛烧得快尽了,才把它扔了进去,松了一口气,像是解决了什么心腹大患。 “殿下,宁王郑王曾经毁掉过传国诏书吗?陛下后来还伪造了一份?是真的吗?” 凤辰道:“是苏夫人说的吗?”他很体意的没称文若兰是她的母亲。 白锦玉点点头。 凤辰叹了一声,缓缓道:“当年平定郑王谋反之后,诸王回京,宁王与楚王都曾规矩了几年。但谁知,他们是利用那几年时间韬光养晦,在朝廷和宫内培植势力、安插眼线,表面看似安分守己,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蓄力,等待羽翼丰满时机成熟。” 白锦玉道:“那个宁王一看就不是善茬,当年让他迁府他就不情不愿的,你们若不是因大局着想,倒真不必引狼入室。” 凤辰点头认同:“他的确是一头狼,而且还有楚王的相助。所以从他们第一天入京起,我和陛下都不敢半分掉以轻心。但陛下恩威并施,也就换了他们三年半的本分,三年半后,他们还是行动了。” 凤辰说到这里就已经让人微微感到胆寒,凝滞了一下,白锦玉才问:“他们做了什么?” 凤辰拉住白锦玉的手回到床边,凤辰轻轻将奈儿抱进床里,换白锦玉躺在中间。 凤辰道:“在吾辈皇子中,一直有着陛下的传位诏书没有先帝御印的传言,但是随着陛下江山坐稳,此事慢慢也无人再提。但是,无人提及并不代表这传言一旦属实的威力。宁王他深刻明白这一点,他没有早些行动,只是因为他为人谨慎,做事必定要先确保万无一失。他想要以此颠覆陛下,首先要做的就是亲眼求证那诏书上是否缺失了先帝御印。但是那时,没有人知道陛下将传位诏书放在了何处。”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日冕 9 白锦玉道:“但宁王一定想到了办法,是吗?” 凤辰缓缓点了点头:“他的方法十分铤而走险,但从这件事情上便能看出,他的确深谋远虑,很善权谋。” 能让凤辰给出这样的评价,白锦玉直觉宁王这步棋一定走得不简单,不禁紧张地咽了咽喉咙,问道:“他是怎么做的?” 凤辰道:“常言道‘无风不起浪’,他要掀一场巨浪滔天,就势必要先刮一场大风,而他的那阵风,就是楚王。” 白锦玉感到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是在料想之中,宁王和楚王从来就是一个鼻孔出气,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授意楚王在扩府建宅时有意占用宗庙的土地,以此故意使陛下降罪楚王不敬宗室,楚王脾气暴烈,对陛下大肆抨击,借发泄不满之机揭发了陛下得位诏书上没有先帝御印一事。陛下果然中计,便准备择日在诸王面前公示传位诏书,如此这一来,就被宁王安置在宫中的眼线得知了诏书的存放之地。” 白锦玉嗔目结舌并且心服口服:“这借力打力的手段真是厉害,他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探知了诏书的所在!” 凤辰道:“不止如此,那眼线不仅得知了诏书的所在,甚至,还将它偷了出去!” 白锦玉惊得瞪大了眼睛:“偷了出去?这么大胆!他竟在宫中培植了这么厉害的角色!” 凤辰道:“他们也是一步一步来的。最初他们并没有将诏书偷出的打算,因为他们认定传言不会空穴来风,他们只需要确认一下诏书上是否真没有御印而已,只要确认了没有,就可直接向陛下挑明发难了。” 白锦玉已然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接着凤辰的话说了下去:“传国诏书上的确没有御印,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的却是闻氏家印!“ “正是如此,”凤辰道:“当时宁王若在这一步停下也就没有后来的风波。但是,那枚闻氏家印非但没有使宁王死心,反而让他更加怀疑陛下得位不正。” 凤辰道:“闻氏家印的出现的确有欲盖弥彰之嫌,但是它确实又比先帝的御印更有威信。因为御印只代表了先帝本人,而闻氏家印却代表了天下民心。宁王并不清楚陛下是如何在传位诏书上盖上闻氏家印的,不知陛下和庐州闻氏的深浅,担心一旦揭发,闻氏会为跳出来陛下撑腰,他自己反而落个自取其辱的下场……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白锦玉联想起文若兰的话,往下揣测道:“所以,他就让人偷走了诏书并且撕毁了?” 凤辰默认。 白锦玉叹慨道:“宁王也算是城府极深了,他这一招的确狠毒,从前只是传闻诏书没有御印,现在他直接釜底抽薪将诏书毁了!陛下若是拿不出传位诏书,也会引起皇室中人对他的怀疑。” 凤辰道:“你说得不错,宁王就是这么打算的。” 白锦玉怔住,光是听凤辰这么一说都能想象说当年的形势是有多么波诡云谲。 “但是宁王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闻氏家印就在陛下的身边,没了传位诏书,陛下只要找来原先的文臣重写一份,再盖上闻氏家印就又有了。” 凤辰目光深深地凝着白锦玉:“陛下终究还是如期拿出了诏书,而我,也是在那一刻,第一次知道了传位诏书上居然盖有闻氏家印!” 白锦玉黯然,这时奈儿动了一下,扭了扭屁股,白锦玉转过身去伸手在他屁股上哄拍。 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微微有些颤抖。 贴着她的后背,凤辰在她耳后震颤道:“我早就发现苏丽华不是你了!但是我一直以为你的离开是和苏丽华商量好的。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何会为苏丽华代嫁,但我认为你的离开是你主动的选择。你走,只说明你觉得完成了任务,说明你我之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尤其你最后一句叮嘱我的话,你说不要去打扰你……所以,虽然我非常思念你,想知道你的下落,更想再能见到你,但我一直克制自己、告诉自己,应该尊重你的选择,不不应该去打扰你的生活!” “但,当我看到闻氏家印赫然在传位诏书上,皇后告知我陛下有一枚闻氏家印赝品、而奉献那枚赝品的人就是苏丽华时……我就全明白了! 他握着白锦玉的手越来越冰:“我早就听闻庐州翠渚曾逐出一名女门生,所以当时我就直觉那枚家印绝对不是赝品!而你,就是那位被逐出师门的女子。” “凰凰,”他顿了顿,将脸深深贴紧她的颈脖,道:“你知道那一刻我多心疼吗?” 白锦玉久久定住,她在凤辰的怀抱里转过身,凤辰的眼中盈盈有泪光闪动。 他轻抚着她的脸,声音咽哑:“我太悔恨了,我悔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三年半都过去了,我已经错过了找到你的所有机会!我问苏丽华,她承认了一切,但是她也不知道你的下落和生死。我后来又去庐州打听,得来的消息使我更加绝望……” “殿下,”白锦玉投入凤辰的怀中,伸手抱住了他,阻止他再继续回忆下去:“都过去了,你不是说这些都不重要了吗?你看看现在,我完好无损地在你的怀里,这才是最重要的!” 凤辰搂紧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后来家印怎么会在殿下手中了呢?” 凤辰道:“宁王、楚王伏罪,皇兄弟们都知道陛下正统不可撼动后,陛下便不再看重那枚‘赝品’,我找了个时机向陛下自请去帮他销毁,就将这家印带回了晋王府。” 白锦玉总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抬起水雾朦胧的杏眸,柔情地描绘着凤辰高低起伏的眉眼,轻轻道:“谢谢殿下,将家印还给翠渚是我这么多年来心里最想做的事情了,谢谢殿下帮我找回家印!” 凤辰修长的手指替她抹去盈在眼角的泪珠,道:“我知道你心里所想,自然要帮你完成。闻山长的事情也一样。” 白锦玉捉住他的手:“我不会置身事外只做让夫君为我操心的人。”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日冕 10 死,到底可不可怕? 世上有很多问题,一千个人就会有一千种不痛的答案。但是这个问题,白锦玉觉得未必会有那么多不同的答案。 她甚至可以笃定的说,大部分人的答案一定是“可怕”。 每个人从一出生就知道死是必然,一生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受死忙笼罩,但是即使一生再长,也没人可以轻松说自己已经准备好赴死了。 有个词叫做“苟且偷生”,这个词没有什么华丽的文采,也常常被用于蔑视的场合和不堪的人物身,但是这四个字却非常准确讲出了一个淳朴的道理。 活着真的太好了。 哪怕是为人不齿,哪怕是受尽嘲讽,哪怕吃糠咽菜,哪怕是像蝼蚁一样被人一个指头就捏死……也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活着实在有太多好处。 她不相信闻宴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以闻宴的性子,他宁愿用死去羞辱一个皇权,也决不会轻易求生,。 白锦玉和千玺在堂中相对而坐,明日就是处刑之期,凤辰一早便再次入朝,但是一个上午都过去了,仍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白锦玉道:“你就按着我说的做,可以吗?” 千玺道:“嗯,我知道!” “娘娘!” 二人正说着话,一声疾呼打破了寂静,谢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白锦玉和千玺倏然站起,奔出了堂屋。 “是不是殿下那边有什么消息了?”白锦玉第一句话就直接问。 “不是。”谢遥神色十万火急:“是闻氏来了二百多人,已到城外二十里处。” 白锦玉大震,千玺也惊惶:“二百多人?一定是五脉都出动了。” “一定要劝阻他们!”白锦玉当机立断:“刑部门口的示威已经激怒了圣上,如果庐州闻氏再进来引发风波,到时候龙颜大怒只会适得其反!” 她转头对千玺道:“刻不容缓,走,你和我一起去阻止他们!” 千玺道:“好!” 谢遥道:“翠渚人数众多,我与府中护卫与你同去。” 白锦玉当即道:“千万不用,你们这阵势一去弄不好他们生出误会,若矛盾激化恐要生出事端。现在是非常时机,绝不能再节外生枝生枝了!我和千玺去,他们看我势单力薄,应该还能勉强听我说几句。” 谢遥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白锦玉对他道:“请为我们备一辆马车,我和千玺即刻出发。” 千玺道:“不必了,两匹马就可以。” 白锦玉转过身:“千玺你会骑马了?” 千玺看着白锦玉,勉强一笑:“总不能永远让师姐和我共乘一骑?” 白锦玉目光闪动,千玺已经长大了,她却还拿他当那个孩子。 白锦玉和千玺当即跨马从安化门出了长安,一路疾驰,果然在距离长安还有十里的地方遇上了翠渚诸众。 当时他们正在一个山麓上,两百多个青青白白的身影席地正襟危坐,在碧绿的山坡上犹如珍珠翡翠洒一片,几脉家主正在给门生们做最后的训话,其形七色满面怒气、挥斥方遒。 “白锦玉?!”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三字仿佛自带血雨腥风体质,所有门生倏地全都从地上站了起来。 家主和长辈们自然纷纷都是如临大敌的震惊,而那些年轻面孔则就是千姿百态了,虽然不乏和长辈一样受惊的,但更多的还是表现为猎奇、惊讶、新鲜,那些身着青衣的年轻门生尤其如此。 毕竟“白锦玉”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很多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真人就在眼前,自然是迫不及待好好看清。 白锦玉尚未奔上山麓,翠渚几个长者就冲了下来,其中以年纪最长的二脉家主为首,横剑挡住白锦玉的去路。 “你来此意欲何为?” 白锦玉停下步子,先抱了一手才道:“各位师叔长辈,请听晚辈一言,现在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谁是你师叔?!”数人异口同声打断她的话, 白锦玉噎了口气,恭谨改口:“请各位前辈听晚辈一言!希望诸位暂缓进入长安,解救闻宴的事情就让我来想办法,请相信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营救他!如果……诸位执意要进长安,晚辈也不敢阻止,唯请大家入城以后切莫有任何冲动的举措。” “住口!”四脉家主喝断她:“你这个师门叛徒有什么资格来指教我们做事?!” 千玺箭步上前挡在白锦玉身前:“师叔,她说得很对。现在皇上已经因为很多人在刑部门前为闻宴喊冤而动怒,如果我们再进去申诉,势必会引起皇上的反感,这样对山长、还有被关押的所有人都只有害处啊!” 白锦玉冷静道:“不管我是不是翠渚的人,有一个事实都不会改变,那就是闻宴对我有授业之恩、同窗之情,各位前辈应当相信,我想要救他的心情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弱!我恳请你们平静忍耐,不要有轻举妄动,让我设法把闻宴救回来!” 三脉家主怒瞪:“鲁山宋氏恶意栽赃,明天山长就要被冤屈处死了,你居然叫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庐州闻氏难道还怕他皇帝反感?笑话!当年若不是庐州闻氏撑腰,如今这龙椅还不知道谁在坐呢!你闪开一边去!” 白锦玉见劝之未果,急道:“当年的事情现在拿出来逞威有什么用?此一时彼一时,而今闻宴的生死就是捏在别人手上啊!” 当即人群就炸了。 “叛徒就是叛徒,竟说出此等不肖言辞!” “你们不知吗?她现在是晋王殿下的人了,自然是要帮着凤室说话!” “要处斩山长的就是他们姓凤的人,她这时候跑出来阻拦我等必定别有用心!” “她被翠渚扫地出门必定怀恨在心,巴不得看见我们一败涂地!我们万万不可听她的!” “对,万万不可!” “我们凭什么听她的!” …… 不善的声讨在耳际纷纷扬扬此起彼伏,千玺听不下去了,跳进人群和他们打起口水仗,奈何寡不敌众,辩护之词被淹没在沸沸扬扬的指责里。 翠渚众位长辈越责越失控,他们义愤填膺,挥手举剑,一副誓要杀进长安痛扫一片的架势。 见此乱状,白锦玉长吸一口,厉声道:“凭什么?凭我现在是皇亲国戚,如果你们胆敢进入长安城,我禀明陛下今天就先杀掉穆夫人给你看看!” 白锦玉容色狠戾,全场顿时一片安静。 “你敢!”五脉家主一把抽出长剑:“你若胆敢如此,我先杀了你这败类!” “你杀啊!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敢诛杀王妃?!”白锦玉毫不避让,眼神鸷厉的扫过几脉家主,道:“我不敢?你们个个都应当知道,我这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让你们在这里,你们就只能在这里,谁要挑战,就放马过来!” 二脉家主气得翘胡子:“真是孽障、孽障!岂有此理!前山长为什么没有大义灭亲,留你这祸害到现在,” 白锦玉冷笑:“你没听说过蹁‘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就岂有此理了怎样?老东西!” 各家门生看得听得目瞪口呆,山麓上黑压压一片人头终于不再有异议。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日冕 11 【本次发布防盗版,7点半前换上正文,支持正版请至潇湘书院app】 东汉末年,汉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桓帝死后,灵帝继位,权力落在十常侍手中。他们卖官害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终于在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爆发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汉灵帝命地主豪强领兵镇压,各州募兵守备。 招兵告示张贴在涿县城门口。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红脸大汉,他叫关羽,是河东解县人,因在家乡杀了豪强,流落到涿县,以卖绿豆为生。人群中还有一人看了榜文,叹了一口气。一个黑脸大汉见了,向叹气的人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那个叹气的青年名叫刘备,本是汉室宗亲,幼年丧父,跟母亲流落涿县,靠编席贩屦糊口。黑脸大汉名叫张飞,在本地开肉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他常将卖不完的猪肉放在一口井里,盖上磨盘,谁能挪开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有人到张飞的肉铺来买肉,伙计却拿不出肉,关羽走过来将磨盘挪开,尽取井中猪肉分于众人。张飞得知,想和关羽分个高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被一旁的刘备拉开。 在张飞家中,刘关张三人畅饮叙谈,他们志同道合,便在桃林中结拜为兄弟,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黄巾起义被镇压,刘备立了不少战功,却只当了中山府安喜县县尉。 不久,十常侍命令各地太守派督邮下去查访,借机淘汰一批地方官吏。 本郡督邮来到安喜县视察,对刘备傲慢无礼,还索取贿赂。张飞得知大怒,将督邮捆绑起来用柳条鞭打。刘备闻讯赶来,见督邮求饶,令张飞住手。关羽认为:“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地,不如弃官归乡别图大计。”于是兄弟三人弃官而去。 第二集:十常侍乱政 黄巾起义军主力被镇压之后,地方割据势力迅速发展,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趋尖锐。 汉灵帝病危,围绕皇位的争夺,以张让为首的十位中常侍和国舅大将军何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灵帝有两个儿子,何后生皇子辩,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毒死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灵帝死后,十常侍为了立刘协为帝,想先除掉何进。何进得知消息,便和袁绍、曹操等商议,要尽除阉党。何后原是靠宦官势力立为皇后的,因而受张让等人左右,从中阻止。曹操建议:应先正君位,后讨贼。何进便在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继承帝位,何太后临朝辅政,何进以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控制朝政。董太后受张让等怂恿,也去临朝听政,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加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并重用十常侍,打算和何皇后平分秋色。 何进借故将董太后遣回原籍河间,又派人毒死太后;并矫诏召外兵进京,想尽诛宦官。不料十常侍预谋在先,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何进不听陈琳、曹操劝阻,单独进宫,在嘉德殿被张让杀死。袁绍、曹操带兵入宫,尽杀宦官,宫内火起,在混乱中,张让、段珪劫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 曹操听到吕家厨房杀猪时的刀声和人语,疑心吕家要加害于他,误杀了吕伯奢全家。为了避免留下后患,在路上又杀死了买酒回来的吕伯奢。陈宫责怪曹操不该“明知而故杀”。曹操却冷笑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不愿跟随这样不仁不义的人,弃操而去。 曹操逃回陈留之后,尽散家财,招兵买马,准备联络袁绍等人共讨董卓。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 曹操听到吕家厨房杀猪时的刀声和人语,疑心吕家要加害于他,误杀了吕伯奢全家。为了避免留下后患,在路上又杀死了买酒回来的吕伯奢。陈宫责怪曹操不该“明知而故杀”。曹操却冷笑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 日冕 12 【本次发布防盗版,7点半前换上正文,支持正版请至潇湘书院app】 十八路讨董诸侯人心不齐,按兵不动,董卓乘机胁迫天子,迁都长安,在朝中更是专权跋扈,骄纵无比。一日在席间,又无故将司空张温斩首,满朝文武惊恐失色。 司徒王允想除掉董卓,但苦无良策。他为国事担忧,难以入睡,独自来到花园,发现歌姬貂蝉在花园中对月长叹。当他得知貂蝉是为民忧愁时,便和她定下“连环计”:先将貂蝉许嫁吕布,再献与董卓,离间他们父子,促使吕布杀死董卓。 吕布狩猎归来,在溪边和貂蝉相遇,他见貂蝉貌美,如醉如痴。王允便将吕布请到府中,答应将貂蝉送与吕布为妾。“早晚选一良辰,送到将军府上。” 乘吕布去郿坞押送车仗的机会,王允又将貂蝉献与董卓。 第七集:凤仪亭 董卓接走了貂蝉,令吕布又恨又急。他恋念貂蝉,乘董卓上朝之机,入相府与貂蝉私会,貂蝉乘机诉苦,激起吕布对董卓的不满。 董卓不见吕布,急忙回府,看到吕布在凤仪亭中正拥抱貂蝉,勃然大怒,抓过吕布画戟刺去,吕布忙逃出相府。王允顺势以言相激,使吕布决意杀死董卓。王允和百官在朝房设下伏兵,由李肃往郿坞骗董卓回京受禅,董卓信以为真,即刻乘车往长安入朝。到了“受禅台”下,忽然王允高声喝骂,两厢武士尽数涌出,要杀董卓。董卓急呼:“我儿奉先何在?”吕布厉声道:“圣旨在此,奉诏讨贼臣董卓,其余不问!”挺戟刺死董卓。 董卓死后,长安城中欢歌狂舞。就在王允与吕布等痛饮庆功之际,貂蝉已是一身行装打扮,她驾着轻车离开,从此随清风远去了。 第八集:三让徐州 东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曹操在兖州文有谋臣,武有猛将,威名日重。曹操命人前往琅琊郡接父曹嵩前往兖州,途经徐州时,太守陶谦为交好曹操,命部下张闿一路护送曹父。不料张闿图财害命,途中将曹嵩一家老小杀害,曹操怒气冲天,点起大军,要洗劫徐州,誓杀陶谦,为父报仇。 曾放走曹操的中牟县令陈宫为陶谦讲情,曹操不听,陈宫只好去找吕布,设法解救这场灾难。 张飞怒鞭督邮后,刘、关、张兄弟三人逃往代州,后经刘恢、公孙瓒推荐,刘备升为平原县令。刘备得知陶谦有难,从公孙瓒处借得两千人马与勇将赵云,会同本部三千人,随北海太守孔融一起去救徐州。陶谦为保徐州,见刘备乃汉室宗亲,才德兼备,欲将徐州让与刘备。刘备推辞不受。 刘备写信给曹操,劝他退兵,适逢吕布袭夺兖州,曹操顺势退兵。 陶谦请前来救援的孔融、田楷以及关羽、张飞、赵云等赴宴,再次请刘备管领徐州,刘备执意不肯,陶谦只得请刘备屯兵小沛。 不久,陶谦病重,请刘备至榻前,恳请他以国家为重,受取徐州牌印,并推荐孙乾、糜竺辅助。徐州百姓也向刘备哭求,关羽、张飞又再三相劝,陶谦死后,刘备答应权领徐州。 曹操兵败濮阳,险被吕布擒住,幸得典韦相救,他假作烧伤致死,令满营挂孝,诱吕布前来劫营。吕布中计大败,只好去徐州投刘备,暂居小沛。 董卓死后,李傕、郭汜纠集大军攻陷长安,杀死王允,专擅朝政。二人后又反目作乱,献帝被迫迁都洛阳。破吕布之后,曹操采纳荀彧建议,兵发洛阳,讨伐李傕、郭汜。 第九集:孙策立业 孙坚死后,其子孙策退居江东,招贤纳士,结交英雄豪杰,率领父亲旧部,投于袁术帐下。 孙策少年英俊,武艺高强,为袁术夺了不少城池,但总不得重用。孙策攻下庐江,得胜而归,袁术待他却甚是无礼。孙策经父亲旧部黄盖提醒,以玉玺为质向袁术借兵三千,回江东伺机东山再起。 孙策路遇结义兄弟周瑜,又得张昭、张纮辅佐,准备去攻打扬州刺史刘繇。 刘繇和孙策相拒在神亭岭,刘繇扎营于岭南,孙策扎营在岭北。孙策想探看刘繇虚实,只带十三骑上神亭岭,进汉光武庙,焚香祭拜。 刘繇部将太史慈骁勇善战,不听刘繇将令,竟自披挂上马出营,与孙策酣战。他俩从岭上打到岭下,从马上打到马下,最后弃枪厮打,打得难分难解,战袍被扯得粉碎,时至黄昏,风雨暴至,两下才各自收兵。 孙策与刘繇大战,刘繇兵败,太史慈独力难当,引十数骑投泾县去招人马。孙策出战,在阵前挟死刘繇一员大将于糜,喝死一将樊能,自此,人皆呼孙策为“小霸王”。 孙策因喜爱太史慈,和周瑜定计收服了太史慈。 孙策打败刘繇后,又战胜严白虎、王朗等,占据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威震江东。他一面写表申奏朝廷,结交曹操,一面使人致书袁术取回玉玺。 曹操平定了李傕、郭汜之乱,被封为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掌握朝政大权。为了进一步控制朝廷,曹操又迁都许昌,自封大将军、武平侯,取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位。 吕布在兖州被曹操打败,往徐州投奔刘备,屯驻小沛。为消灭吕布、刘备,谋士荀彧为曹操献“二虎竞食”之计,让曹操写信请刘备诛杀吕布——事成再图刘备,事不成,吕布必杀刘备。 刘备知此为离间之计,未行。荀彧又献“驱虎吞狼”之计,一面先向袁术通风报信,一面假天子诏书,令刘备去讨袁术。刘备接诏后,和关羽出征,留张飞守徐州。 张飞在戒酒宴上,劝吕布岳父曹豹饮酒,曹豹不饮,被张飞鞭打。曹豹连夜差人送信与吕布,约布袭取徐州。张飞因醉后不能力战,只得抛下刘备家眷,出东门而去。 徐州为吕布所有,刘备无奈,只好向吕布求和,暂屯小沛。 张飞在戒酒宴上,劝吕布岳父曹豹饮酒,曹豹不饮,被张飞鞭打。曹豹连夜差人送信与吕布,约布袭取徐州。张飞因醉后不能力战,只得抛下刘备家眷,出东门而去。 正文 第章四百三十七章 日冕 13 【本次发布‘房道’版,上午8点前更正,支持作者请至潇湘书院app】 东汉末年,汉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桓帝死后,灵帝继位,权力落在十常侍手中。他们卖官害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终于在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爆发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汉灵帝命地主豪强领兵镇压,各州募兵守备。 招兵告示张贴在涿县城门口。围观群众中,有一位红脸大汉,他叫关羽,是河东解县人,因在家乡杀了豪强,流落到涿县,以卖绿豆为生。人群中还有一人看了榜文,叹了一口气。一个黑脸大汉见了,向叹气的人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那个叹气的青年名叫刘备,本是汉室宗亲,幼年丧父,跟母亲流落涿县,靠编席贩屦糊口。黑脸大汉名叫张飞,在本地开肉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他常将卖不完的猪肉放在一口井里,盖上磨盘,谁能挪开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有人到张飞的肉铺来买肉,伙计却拿不出肉,关羽走过来将磨盘挪开,尽取井中猪肉分于众人。张飞得知,想和关羽分个高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被一旁的刘备拉开。 在张飞家中,刘关张三人畅饮叙谈,他们志同道合,便在桃林中结拜为兄弟,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接着兄弟三人来到铁匠铺各自打了兵器:刘备使双股剑,关羽使青龙偃月刀,张飞使丈八蛇矛。 黄巾起义被镇压,刘备立了不少战功,却只当了中山府安喜县县尉。 不久,十常侍命令各地太守派督邮下去查访,借机淘汰一批地方官吏。 本郡督邮来到安喜县视察,对刘备傲慢无礼,还索取贿赂。张飞得知大怒,将督邮捆绑起来用柳条鞭打。刘备闻讯赶来,见督邮求饶,令张飞住手。关羽认为:“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地,不如弃官归乡别图大计。”于是兄弟三人弃官而去。 第二集:十常侍乱政 黄巾起义军主力被镇压之后,地方割据势力迅速发展,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趋尖锐。 汉灵帝病危,围绕皇位的争夺,以张让为首的十位中常侍和国舅大将军何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灵帝有两个儿子,何后生皇子辩,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毒死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灵帝死后,十常侍为了立刘协为帝,想先除掉何进。何进得知消息,便和袁绍、曹操等商议,要尽除阉党。何后原是靠宦官势力立为皇后的,因而受张让等人左右,从中阻止。曹操建议:应先正君位,后讨贼。何进便在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继承帝位,何太后临朝辅政,何进以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控制朝政。董太后受张让等怂恿,也去临朝听政,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加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并重用十常侍,打算和何皇后平分秋色。 何进借故将董太后遣回原籍河间,又派人毒死太后;并矫诏召外兵进京,想尽诛宦官。不料十常侍预谋在先,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何进不听陈琳、曹操劝阻,单独进宫,在嘉德殿被张让杀死。袁绍、曹操带兵入宫,尽杀宦官,宫内火起,在混乱中,张让、段珪劫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 曹操派兵追袭张让、段珪,寻找少帝。十常侍都在混战中丧命。 少帝和陈留王藏于草丛之中,熬到天明才被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发现。刚要回朝,忽然远处奔来西凉刺史董卓,他早有野心,乘洛阳混乱之机带兵进京。 至此宦官势力彻底消灭,然而一场更大的战乱却由此开始。 第三集:董卓霸京师 董卓带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附近,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每日进城,由铁甲军开路,横行街市,残害百姓。 为了扬威,他打算把少帝刘辩废掉,另立新君。 一日,董卓在温明园宴请百官,提出废立之事,遭到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想杀丁原,因见丁原身后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不敢动手,这个大将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为了除掉丁原,董卓的谋士李肃带着赤兔马和重金来到吕布营内,劝说吕布投靠董卓。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吕布当夜杀了义父丁原,做了董卓的义子。 董卓又议废立之事,袁绍不愿屈从,愤然离开。 董卓得到吕布,如虎添翼,更加横行无忌。越骑校尉伍孚身怀利刃,企图刺死董卓,结果行刺未成,反遭杀害。董卓强行废掉并毒死少帝刘辩,逼死何太后,勒死皇妃;随即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即献帝),并自封相国。 第四集:孟德献刀 董卓进京后,废立皇帝,残害百姓,荒淫暴虐,激起群臣共愤。一日,司徒王允假借庆寿,约请几位旧臣到他府中叙谈。当他谈到:“社稷旦夕难保”时,情不自禁,掩面哭泣。骁骑校尉曹操自告奋勇,愿行刺董卓。他向王允借来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府,伺机行刺。董卓正在园中小阁休息,他问曹操:“何故来迟?”曹操说因马太瘦弱。董卓便命吕布为曹操挑选一匹好马,吕布出阁而去。 董卓因感困乏,倒身而卧,当他面朝里翻过身去时,曹操急忙拔出宝刀,刚要行刺,不料董卓从铜镜中看见曹操拔刀的身影,急忙回身问操,此时吕布已经牵马来到小阁,曹操急中生智,立即捧刀跪下说:“操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董卓接过宝刀,很是喜爱,便让操出阁去看马,曹操将马牵出相府,飞身上马,逃出洛阳。 董卓察觉事有蹊跷,知是曹操行刺,便命各地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曹操欲回乡,途经中牟县,被县令陈宫认出。陈宫得知曹操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被他的壮志打动,便弃了官职,追随曹操。一天,他们借宿在曹操故友吕伯奢家中,吕伯奢往邻村买酒款待二人。 正文 第章四百三十八章 日冕 14 【本次发布‘房道’版,上午8点前更正,支持作者请至潇湘书院app】 十八路讨董诸侯人心不齐,按兵不动,董卓乘机胁迫天子,迁都长安,在朝中更是专权跋扈,骄纵无比。一日在席间,又无故将司空张温斩首,满朝文武惊恐失色。 司徒王允想除掉董卓,但苦无良策。他为国事担忧,难以入睡,独自来到花园,发现歌姬貂蝉在花园中对月长叹。当他得知貂蝉是为民忧愁时,便和她定下“连环计”:先将貂蝉许嫁吕布,再献与董卓,离间他们父子,促使吕布杀死董卓。 吕布狩猎归来,在溪边和貂蝉相遇,他见貂蝉貌美,如醉如痴。王允便将吕布请到府中,答应将貂蝉送与吕布为妾。“早晚选一良辰,送到将军府上。” 乘吕布去郿坞押送车仗的机会,王允又将貂蝉献与董卓。 第七集:凤仪亭 董卓接走了貂蝉,令吕布又恨又急。他恋念貂蝉,乘董卓上朝之机,入相府与貂蝉私会,貂蝉乘机诉苦,激起吕布对董卓的不满。 董卓不见吕布,急忙回府,看到吕布在凤仪亭中正拥抱貂蝉,勃然大怒,抓过吕布画戟刺去,吕布忙逃出相府。王允顺势以言相激,使吕布决意杀死董卓。王允和百官在朝房设下伏兵,由李肃往郿坞骗董卓回京受禅,董卓信以为真,即刻乘车往长安入朝。到了“受禅台”下,忽然王允高声喝骂,两厢武士尽数涌出,要杀董卓。董卓急呼:“我儿奉先何在?”吕布厉声道:“圣旨在此,奉诏讨贼臣董卓,其余不问!”挺戟刺死董卓。 董卓死后,长安城中欢歌狂舞。就在王允与吕布等痛饮庆功之际,貂蝉已是一身行装打扮,她驾着轻车离开,从此随清风远去了。 第八集:三让徐州 东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曹操在兖州文有谋臣,武有猛将,威名日重。曹操命人前往琅琊郡接父曹嵩前往兖州,途经徐州时,太守陶谦为交好曹操,命部下张闿一路护送曹父。不料张闿图财害命,途中将曹嵩一家老小杀害,曹操怒气冲天,点起大军,要洗劫徐州,誓杀陶谦,为父报仇。 曾放走曹操的中牟县令陈宫为陶谦讲情,曹操不听,陈宫只好去找吕布,设法解救这场灾难。 张飞怒鞭督邮后,刘、关、张兄弟三人逃往代州,后经刘恢、公孙瓒推荐,刘备升为平原县令。刘备得知陶谦有难,从公孙瓒处借得两千人马与勇将赵云,会同本部三千人,随北海太守孔融一起去救徐州。陶谦为保徐州,见刘备乃汉室宗亲,才德兼备,欲将徐州让与刘备。刘备推辞不受。 刘备写信给曹操,劝他退兵,适逢吕布袭夺兖州,曹操顺势退兵。 陶谦请前来救援的孔融、田楷以及关羽、张飞、赵云等赴宴,再次请刘备管领徐州,刘备执意不肯,陶谦只得请刘备屯兵小沛。 不久,陶谦病重,请刘备至榻前,恳请他以国家为重,受取徐州牌印,并推荐孙乾、糜竺辅助。徐州百姓也向刘备哭求,关羽、张飞又再三相劝,陶谦死后,刘备答应权领徐州。 曹操兵败濮阳,险被吕布擒住,幸得典韦相救,他假作烧伤致死,令满营挂孝,诱吕布前来劫营。吕布中计大败,只好去徐州投刘备,暂居小沛。 董卓死后,李傕、郭汜纠集大军攻陷长安,杀死王允,专擅朝政。二人后又反目作乱,献帝被迫迁都洛阳。破吕布之后,曹操采纳荀彧建议,兵发洛阳,讨伐李傕、郭汜。 第九集:孙策立业 孙坚死后,其子孙策退居江东,招贤纳士,结交英雄豪杰,率领父亲旧部,投于袁术帐下。 孙策少年英俊,武艺高强,为袁术夺了不少城池,但总不得重用。孙策攻下庐江,得胜而归,袁术待他却甚是无礼。孙策经父亲旧部黄盖提醒,以玉玺为质向袁术借兵三千,回江东伺机东山再起。 孙策路遇结义兄弟周瑜,又得张昭、张纮辅佐,准备去攻打扬州刺史刘繇。 刘繇和孙策相拒在神亭岭,刘繇扎营于岭南,孙策扎营在岭北。孙策想探看刘繇虚实,只带十三骑上神亭岭,进汉光武庙,焚香祭拜。 刘繇部将太史慈骁勇善战,不听刘繇将令,竟自披挂上马出营,与孙策酣战。他俩从岭上打到岭下,从马上打到马下,最后弃枪厮打,打得难分难解,战袍被扯得粉碎,时至黄昏,风雨暴至,两下才各自收兵。 孙策与刘繇大战,刘繇兵败,太史慈独力难当,引十数骑投泾县去招人马。孙策出战,在阵前挟死刘繇一员大将于糜,喝死一将樊能,自此,人皆呼孙策为“小霸王”。 孙策因喜爱太史慈,和周瑜定计收服了太史慈。 孙策打败刘繇后,又战胜严白虎、王朗等,占据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威震江东。他一面写表申奏朝廷,结交曹操,一面使人致书袁术取回玉玺。 第十集:辕门射戟 曹操平定了李傕、郭汜之乱,被封为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掌握朝政大权。为了进一步控制朝廷,曹操又迁都许昌,自封大将军、武平侯,取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位。 吕布在兖州被曹操打败,往徐州投奔刘备,屯驻小沛。为消灭吕布、刘备,谋士荀彧为曹操献“二虎竞食”之计,让曹操写信请刘备诛杀吕布——事成再图刘备,事不成,吕布必杀刘备。 刘备知此为离间之计,未行。荀彧又献“驱虎吞狼”之计,一面先向袁术通风报信,一面假天子诏书,令刘备去讨袁术。刘备接诏后,和关羽出征,留张飞守徐州。 张飞在戒酒宴上,劝吕布岳父曹豹饮酒,曹豹不饮,被张飞鞭打。曹豹连夜差人送信与吕布,约布袭取徐州。张飞因醉后不能力战,只得抛下刘备家眷,出东门而去。 徐州为吕布所有,刘备无奈,只好向吕布求和,暂屯小沛。 袁术派大将纪灵率军攻打刘备,命人送二十万斛粟,约吕布夹攻。 正文 第章四百三十九章 日冕 15 马车一晃一晃,王楚然轻轻靠在车壁上,她很疲惫,连日来的忐忑焦虑无时不刻都在折磨她,这会儿他终于得到了闻宴平安的消息,他们也脱离出了那个牢笼……浑身的紧绷一下松懈下来,人好像就感到疲惫不堪。 润儿在她的怀中已经瞌睡,不停韵律的车子也使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但困意始终无法敌过她想要迫切见到闻宴的心情,只有见到真正安然无恙的闻宴,她的心才能够完全的放下来。 桃子、李子也分别在闻玲和穆夫人的手中睡着,几日的牢狱之灾让这三个孩子都受了些苦,小脸蛋都瘦了一圈。 穆夫人眼睛不佳,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闻玲则和她一样,虽然已明显身心交瘁,但还是强撑精神,想是要等到见到闻宴才能放心。 车子渐渐驶入闹市,忽然一下猛烈震动,刹住急停了下来,好像是和另一辆车碰擦了一下。 接着就听见了掌柜的吵骂声:“长眼睛了吗?路这么窄人这么多,挤什么挤赶着去投胎啊!” 那车上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当即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说谁去投胎啊?你嘴巴今天刚吃过屎吗?” 掌柜道:“你怎么说话的,你不赶着投胎你别什么车啊?哦!要不你家里死了人要赶着去奔丧?!” 那车上人当即跳了下来:“你放屁!我看你是欠揍,老子这就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 当即两辆车的车夫和车主展开混战,把一条街都弄得乌烟瘴气,一团混乱。 眼看这场口水兼肉搏战要愈演愈烈,任其发展还要消耗更多的时间,王楚然忍不住出声阻止:“掌柜,我们别理论了,要不就让他们的车子先走,我们还有别的事等着呢!“ 王楚然的提议立即得到一众被堵在街上的民众支持。 “是啊,你们两个不痛快去一边打去,凭什么把路堵死!” “求你们快让开,我家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太没有公德心了,别人还走不走?这条路是你们是给你们开的吗?” …… 纷纷谴责中,两家车主的气势都削弱下去,最后文渊斋的掌柜道:“行,既然我们夫人发话了,那我就给你们个面子,让你们先走!” 那边的人带着讽刺的语调阴阳怪气道:“早这样不就得了嘛!浪费爷的功夫。” “你……”掌柜要发作,但终究忍了下来。 接着,王楚然就感到车子晃了晃,掌柜和车夫都回到了驾驶的位置上。不一会儿,就听见车外的车马轱辘声,那辆与他们憋气的车子慢慢驶开了去。 堵塞的街道重新得以贯通,不一会儿她们的车子也继续行驶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的颠簸越来越剧烈,车外的声音也越来越安静。王楚然一下子从车壁上惊坐了起来,闻玲见之当即问她:“怎么了?” 王楚然给她做了个静音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车帘拨开了半扇。之间车外高大的树木一棵棵快速的向后倒退,远望一片低矮的房屋,哪里是文渊斋所在的繁华市集。 再向车外前后看去,只有这一辆车行驶在路上,根本不见了他们的其他车辆! 王楚然看见这一切的时候,闻玲也看得十分清楚。二人当即交换一眼,心中都是一拎! 目力不佳的穆夫人感觉更加敏锐。虽然闻玲和王楚然都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她已经通过空气中的变化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不禁倾身向前,压低声音询问道:“你们怎么了!” 闻玲先沉着了下来,她先握住穆夫人的手安抚她镇定,接着向车外喊话道:“掌柜?我有点口渴,你那里有没有水!” 外面传来掌柜的声音:“哎呀!来时匆忙水还真的没有,不过夫人稍微再忍耐一下,待会儿到了地方就有水了。” 闻玲道:“哦,好!” 听到掌柜的声音,王楚然和闻玲的心中稍安,毕竟以掌柜对闻宴的不二忠心他是绝对不可能对她们做出什么恶事的。 不过,王楚然还没放松的心脏突又一紧,掌柜刚才话中是说“待会儿到了地方就有水了”……为什么是到“地方”呢,如果是回文渊斋,他不应该说是店里、家里、文渊斋里吗? 而且她们现在确确凿凿要前往的方向不是通往文渊斋的……这绝对不正常! 王楚然一惊思忖:会不会是掌柜现在正是被人挟持着,他不得不这么说?如果如此,她们车里的人必须和掌柜联合起来才行。 她当即大声道:“停下!把车停下!” 然而车子并没有听她的,仍然以它自己的速度在向前奔驰。 闻玲也慌了,跟着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掌柜,你们要带我们带我们去哪儿?” 穆夫人也喝声道:“快停下,老生不走了!” 车中三个女人当即大乱,大声疾呼把怀里的三个孩子都弄醒了。闻玲把醒来的桃子倚在王楚然的身上,站起来就要走出车辆去抓赶车的马夫。 “停车,你们到底……”她还没有碰到车的门帘,门帘已经撩了起来,迎面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躬身钻了进来。 闻玲和王楚然都吃一惊,正要大呼出声,来人摘下了斗笠,她们异口同声道:“锦玉?!” “锦玉?是白锦玉?”穆夫人剧惊。 闻玲和王楚然听到她且惊且怒的声音,刚雀跃的嘴角又抿了下来。 来人正是白锦玉。 穆夫人当即无比警惕,如果她是只刺猬的话,必定能够看见她浑身的刺都立了起来。 “穆夫人。”白锦玉身若蚊蝇地叫了一声,被王楚然拉着坐在她的身边,也是整辆车里离穆夫人最远的位置。 穆夫人双眉紧蹙,虽然眼不能视,但是却能准确的辨出白锦玉所在的方位,对着她质问:“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何时在这辆车上的?” 白锦玉道:“就是刚才有辆车和你们相撞之时……我趁乱和你们的车夫调换了!” 穆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大怒:“这么说刚才的吵架是你搞的鬼?!白锦玉,你又在使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