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生来爱你》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漠染丶颜色】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谨以此生来爱你 作者:一炉浮香 文案 谢晓风失恋之后,神经就出了毛病,然后成了女儿的干妈。 分开七年,廖介川才知道,他是个傻子。后来女儿喊他漂亮哥哥。 暂定完结,番外马上奉上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晓风 ┃ 配角:廖介川,赵良帅,陆奋,郝平方等 ┃ 其它:迷雾重重 ================== ☆、别来无恙 莫教授的电话打来的时候,谢晓风和郝平方俩人只穿着吊带,正对着电脑无聊地看泰剧。 这年暑假的R城,天闷得让人心里闹哄哄的,谢晓风实在不想挪窝。 挂了电话,她换好衣服就要出门,就只有家里的雪球对她亲昵不舍地摇着尾巴,郝平方那丫视线仍未离开泰剧的漂亮男主角,拿着纸抽又在抹眼泪:“晓风姐,回来别忘了买些冰激凌,巧克力味的哦!” 莫教授的家位于R城西山的别墅群中,这是一位典型的资产阶级贵fù。出租车爬上山后,司机师傅体贴地打开车窗,凉风就嘶嘶吹了进来。 熟门熟路地进了客厅,还没看见女主人,家里做工的吴婶就凑上来跟她搭话:“小谢,莫老师刚刚还念叨你呢,说你有些日子没来了。” 这是实话。五月里莫教授退休,院里同事为她举办了那场热闹的欢送会之后,私下里她和莫教授除了几次逛街喝茶外,真是没有太多联络了。 这回,主要是因为她要写的论文中需要用到几本断版旧书,找了好几个图书馆都没找到,后来就在教师群里提了下,没想到真是巧,莫教授这里有。 接过吴婶递过来的冰水,谢晓风喝了一口问道:“怎么没有看到莫教授,她不在家吗?” “哦,她去超市买杏仁粉去了,说是回来做一些糕点。你要是急,我帮你催催她吧?”吴婶起身要去打电话。 莫教授既然通知她过来,应该不会耽搁太久的。谢晓风连忙摆手:“不急不急,我去书房呆着等她一会。”于是,便让吴婶领她去书房。 莫教授的书房很大,藏书也多,谢晓风经常从她这里借书。 书架上方摆着一些绿植,嫩绿的长条垂下来,摇曳生姿,每回看着都让人心情舒畅。 转过身的时候,谢晓风看到吴婶在笑。她总感觉这慈祥的笑意里有点不对劲儿,夹杂着一丝旁的意思。她也没有在意,只让吴婶先去忙着。 谢晓风很喜欢旧书这种厚重而古朴的味道,或许从小在爷爷的书画堆里泡得久了,这种气息让她熟悉而亲切。 她随手从架子上抽了本书拿来翻看,书页里圈圈点点,入目是密密麻麻的工整字迹,那是莫教授从前留下的注解和评论。 书房里有些暗,谢晓风拉开窗帘。透过宽大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花木葱茏的庭院,热带的棕榈树和白玉兰……远处,有人说笑着朝这边走过来。 莫教授向来是有心的。过了好一会儿,谢晓风才低头留意到,书桌上端端正正摆着的,不就是她这回要借的这几本? 她拿过一本浏览几页,正要接着往下翻,突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子咆哮声 “妈你是不是又把我的裤子给扔了?” 再然后,门“砰”地一下被推开。 谢晓风被这野蛮行径吓了一大跳,反shèxìng地回过头,还没看清这家伙长什么样,就听他冷冷地开了口:“你就是那个谢晓风吧?” 哪个?说实话,这个人谢晓风从未见过,当然更谈不上认识。 这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然而,再一瞧他眉眼处那落拓不羁的神采,就知道他属于那类耐不住寂寞的风.流物种。 帅哥拖着松松垮垮的睡袍踱了进来,胸前luǒ.露着大片蜜色的肌肤,但是他并没有在女士面前整理仪容的自觉,反而带着任君欣赏的大度。 如果平方在场的话,恐怕又要发花痴了。然而不知怎么的,这人的神情和步态,让谢晓风联想到一种家禽: 傲慢的公鸡。 她迅速在脑子里搜索着这人的来历。既然他能出现在这里,也不难猜到。 赵良帅,永盛集团的二少爷。 据说,半个月前,永盛集团的董事长赵维明老先生为庆祝幼子学成归国,特地在R城最高贵奢华的“皇都”酒店举办了盛大晚宴,轰动一时。 据说,宴会现场各界名流云集,争奇斗艳。宴会的男主角当众指摘一位当红女影星的穿戴搭配,字字珠玑,咄咄逼人,终使该女颜面尽失愤然离场。 于是,这位自小闯dàng美国时装界的服装设计师火速上了华人热搜榜,短短两日搜索量便已破亿。其才华,其容貌,其品味加之其雄厚的身家背景,令许多女孩痴迷不已。 其实这种八卦消息并不在谢晓风的关注范围之内,但是谁让她身边有个八卦记者郝平方呢。 前不久,平方还曾指着娱乐版面登出的永盛二少的照片,精辟断言:“能生出此等绝世帅哥的妈,年轻时定然也是个绝代佳人。” 此言不假。莫教授近六十岁了,看起来还是个让人惊艳的老太太。 一旦被八卦媒体盯上了,自然还会有陆续报道出现。 有八卦杂志流传这位公子哥回国不久就在圈子里玩开了,整日里嗨得不着家,还在外面还置办了几处藏娇的金屋,夜夜笙歌。 谢晓风倒没想到她一来到这里就碰上了本尊,更邪门的是,人家一上来就能喊出来她的名姓。 难道,翻译了几本小说、写了几篇论文的谢晓风已经扬名海内外了? 看得出这人并不待见她,局面还是挺尴尬的。沈绣曾告诉她,表演时,微笑总是没有错的。 于是,谢晓风站起身,忽略对方对她的上下扫视,落落大方的笑着点头:“对,我就是谢晓风。今天特地来找莫教授的。” 赵良帅抱起胳膊,嘴角扯出一丝讽刺。“别急着解释,我当然知道!” “这脸蛋嘛倒还可以,只是胸不够大,屁-股也不够翘,整体不够风-骚。”他犹自惋惜,“我妈也就是这种水平了,打分的话也就七十分。” 这话是在羞辱人,谢晓风一听就冒火:“你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说,能让我妈妈那么喜欢你,想必谢小姐也有些手段……这样吧,我换女人很快的,你先等等吧,说不定某天我心情好就轮到你了呢。” 他耸肩表示无奈,“只是,我真的不太喜欢地摊货,那样会降低我的品位。而且,我挑女伴都是那种xìng感、妩媚、成熟的类型,像你这种长袖长裤的包得也太严实了……小姐,回去拾掇拾掇自己吧!” 谢晓风真想冲上去揍他一顿,再问问他妈妈是怎么教育他的。可是。他的妈不正是她尊敬的莫教授? 真是让人跌破眼镜,莫教授脾xìng谦逊,她儿子却这么自以为是。 谢晓风深呼吸,尽量心平气和的:“赵先生,看来你是误会了。我和莫教授认识三四年了,自始至终我从没有抱着什么特殊目的!我们是同事,她欣赏我,这是前辈对年轻教师工作的肯定与鼓励!”她坦然自若地直视着他,不卑不亢:“初次见面,请您对我尊重一些!” 或许是这番义正言辞唬住了他,赵良帅摸了摸鼻子,心虚了。 谢晓风抱起书,不再看他:“请你转告莫教授,这几本书我先借走了。” 刚走出书房,赵良帅就喊了起来:“喂,那个谢” 谢晓风不想再和他纠缠,所以假装没听见。 只是刚走出门口,脚底下突然一滑,还没来得及惊呼,她就狼狈地跪在了地上。书也撒了一地。 赵良帅摊摊手,表示一切与自己无关:“我本来是想提醒你,门口有一滩水吴婶还没拖干净。是你自己不肯听的。” 谢晓风从地上爬起来,膝盖上也不知道摔破了没有。她咬咬牙:“谢谢!是我自己走路不长眼。” 赵良帅哼一声,终于好心地弯下腰帮她捡书,只是把最后一本书捡起时,他笑了一声:“虾红色的?” 谢晓风不明白什么意思,顺着对方的视线,才发现他目光邪气,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胸看。 她不禁有气,背过身扣紧了最上面一颗扣子。 赵良帅还是不依不饶的,“看起来那么瘦,没想到你还有沟嘛。有34C吧?男人眼中最完美胸型。” 真是下流。谢晓风当即就把手里的书接连不断地砸了出去。 赵良帅歪着身子躲来躲去,口气不忿,“你这女人还真敢砸呀你!喂停停停……” “你们在干什么?”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赵良帅略显夸张的大叫。 谢晓风手里还捏着一本书,这时只好停住动作。 一个略有风霜仍算得上英俊的中老年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书房门口。这是莫教授的丈夫赵维明。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谢晓风看过去,一个是陌生的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满是书卷气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老成,此刻正奇怪地看着他们……接着,她转过眼,又对上一双凛然而清冷的眼睛。 他的头发还是极短的寸头,一茬茬都能扎人似的锐利。他抿着唇,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她,一动不动…… 谢晓风抱着书站起身,心中默念一声,廖介川。 别来无恙。 ☆、后会有期 谢晓风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用这种疏离的目光打量对方。不言不语,不喜不悲。 当年他被爷爷领进她的房间,爷爷说了什么谢晓风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当时的廖介川也是这样静静地盯着自己,似乎在等着她说话,又似乎故意忽略她的存在。而那时的谢晓风,比他更为沉默。 也许所有人,甚至包括爷爷,那时候并不知道,这个女孩其实已经是个有病的孩子。 赵良帅喊了一声爸,一脸兴奋地走上前招呼。“Steven,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怎么样,正式达成合作伙伴,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喝一杯吧?” 对方优雅地扬起一个浅笑:“这个自然。”他向身后年轻的助理示意了一下,助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看得出,在父亲面前,赵良帅在尽力扮演着乖顺儿子的形象。赵老先生知道她要走,主动提出要儿子送送她。眨眼之间,赵良帅就换下了刚才自负鄙薄的嘴脸,“谢小姐,请您稍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谢晓风说声“不用了”便走向玄关。 没走几步,她就听见赵良帅在身后叽叽喳喳:“喂喂哪个谢……我可是好心好意怜香惜玉,外面大热天的。咱先说好了,是你不让我送你的,你可别到时候跑到我妈面前告我的状说我的坏话。” 突然,一个轻慢的声音响起:“帅子,你不介绍一下么?” 午后的阳光缓缓流动着,廖介川的全身却透着说不出的寒意。谢晓风钉在原地,看着他一点点走近。 赵老先生哈哈一笑:“对对对,都忘了让你们年轻人认识一下。良帅呢我就不多说了。这位是谢晓风,同你莫伯母一样,都是R城大学的老师,喊她小风或小谢都行……”接着,他指了指廖介川:“小谢,这位是良帅在美国的朋友廖介川,刚回国不久的大海龟……” “谢老师,久仰!”他停在她面前,伸出右手,和暖微笑,“初次见面,咱们不握个手吗?” 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的身形更加高大挺拔,雪白的衬衫,紫色的领带,金色的袖扣,一副事业有成的商业精英模样。 谢晓风抱住书的手一点点握紧,又一点点松开。最终,她腾出右手,礼貌一笑:“廖先生,幸会!” “谢晓峰?就是那个人称天下第一剑客的三少爷?这名字挺有意思。”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廖介川轻飘飘地开口。 谢晓风听了一愣,胸口泛起一丝疼,竟忘了扯脱他的手。 赵良帅拍拍廖介川肩膀:“别乱想,这个feng,也有可能是疯子的疯。” 赵老先生瞪了他一眼。 夏天的风掀起落地窗的窗帘,窗下的蝴蝶兰纷纷垂了头,那灼人的光和热,让它们露出了倦怠的姿态。 谢晓风抬腕看了看手表,对赵老先生笑笑:“伯父,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莫教授回来,麻烦您告诉她我来过了。” “谢老师!”廖介川高大的身形挡住她。 谢晓风皱眉:“廖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你好像忘了东西。”他的嘴角仍挂着淡淡的笑意,动作优雅的,捡起不远处的一本书。 “谢谢!”谢晓风接过。 廖介川倦慵地笑了一下,双手抄在裤兜站定:“谢老师,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从莫教授家出来的时候,谢晓风踩空了一节楼梯,差点儿摔了下去。她有些泄气,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 估计是吴婶告了密,莫教授的慰问电话就打来了,关于赵良帅对她的言语冲撞,一个劲地在电话里道歉。谢晓风只说自己不会介意。 挂了电话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续走,一辆黑色的汽车从她身边经过,车窗开了,露出那个小助理的脸。 小助理热心地叫住她:“谢小姐,这里不好打车,坐我的车吧。” 谢晓风摇摇头拒绝,“谢谢你,不用了!” 她还没消化好廖介川的突然出现,怎么可能再去坐他助理的车。拒绝了好几次,那助理见她很坚持,最终无奈地走了。 谢晓风郁郁地往山下走,直到沈绣骑着小白神一般出现,她才松了口气,“绣姐,今天你可真是我的贵人。” 沈绣摸摸她的头:“乖!姐带你回家吃饭,想吃什么?” 谢晓风配合的眨着大眼睛:“真的啊?你不在家当你的二十四孝老婆,怎么突然对我这么主动?” 沈绣白了她一眼:“安安的nǎinǎi从乡下来带了好多特产水果,我那亲爱的婆婆非要让我给你送点儿。这不,去了你那里才知道你来了这。”沈绣的婆婆,就是谢晓风的高伯母。 打小伯母就异常疼爱她,为此,沈绣到现在还呷着干醋。 她们俩算是有过一段孽缘。 算起来,谢晓风和沈绣的丈夫高宸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十三岁之前,谢晓风和爸爸妈妈一块生活时,她家和高家住对门。那时,谢晓风的世界只有这个保护她鼓励她的大哥哥。然而那种朦胧的情愫还没来得及滋生,她就被爷爷接走离开了R城,后来高家搬走,就断了联系。 再相遇,已经隔了近十年的光yīn。 那时,沈绣是高宸的未婚妻,当高宸领着消失多年的她回到高家时,高nǎinǎi高伯母对她热情的态度让沈绣生出一丝芥蒂,特别是当她喊出高宸身份证上的大名高宸宸。 说起来挺好笑的。沈绣曾像防“三儿”一样防着她一段时期。后来见她实在无意觊觎她的高宸,便主动和她jiāo好,直至后来,俩人竟发展成无话不谈的死党闺蜜。 如此快速转变,就连高宸也忍不住感叹一番。 谢晓风怕平方晚上没饭吃,在路上给她打了个电话jiāo代她订外卖,一问才知道这死丫头已经被叫回家了。 高伯母做饭很好吃。小时候伯母可怜她家经常冷灶,常把她牵到自己家吃饭,后来她厚起脸皮去高家蹭吃蹭喝倒也成了常事。那个阶段,她脸上的婴儿肥,就是高伯母的好饭好菜养出来的。 不过,今天谢晓风不太想吃饭。天气热,如果可能,她想静坐下来喝杯咖啡。 记得金碧路有一家新开的咖啡馆,里面摆满了一盆盆贝壳花,绿莹莹的叶子,头顶垂着蓝色的水晶玻璃盏,宛如一片蓝色的海。雅致的小店,有一个很伤感的名字叫“苦心人”。当时,她和平方在外望了几眼并没有进去。 电动车顺着缓坡一路而下,谢晓风抱着沈绣的腰,听她在耳边絮叨:“你说说,姐要是不赶来接你,你是不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谢老师,你有空了真的该考个驾照,其实真不难的。” 提到驾照,谢晓风垂下眼睛:“我这个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开车了。” “你想一辈子都骑着小白出门啊! “也行啊!” “晓风,你是不敢尝试,在逃避问题。” 她捏捏沈绣的肚皮,威胁:“这个问题改日再议。你给我换个话题……” . 推开门走进高家客厅,客厅里温馨明亮,还像往常一样拥挤热闹。沈绣进了厨房,帮助高伯母张罗着做饭去了,高nǎinǎi正对着广场舞的视频认真练习动作。 她在玄关处刚换好鞋,一个小小身影冲过来一下就抱住了她的腰,差点儿让她一个趔趄。 才半月不见,这小丫头劲又变大了。 谢晓风一把捞起安安,抱上沙发并排坐着。“安安,想不想干妈?” 说到干妈这称呼,当初高nǎinǎi高伯母教孩子喊姑姑,沈绣却教安安喊姨,一会儿喊大姑一会儿喊小姨,都乱了套了。高宸大手一挥,说两个都别叫了,干脆认干妈得了。于是,谢晓风是安安的大干妈,郝平方是她的小干妈。 安安六岁了,扎着好多乱七八糟的小辫儿,胖乎乎的脑袋瓜覆着柔软的刘海,撅着嘴,圆圆的眼睛水晶球似的要盈出水来:“干妈,人家好久都没见着你了。” 明知道这小妮子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谢晓风也乐了:“想我你就亲亲我!” 捧起小丫头的圆脸作势yù狠狠地亲,对方却扑闪着大眼拒绝,很是臭美地仰起头:“干妈,你能不能别太激动,会弄乱我的发型,这是nǎinǎi好不容易给我弄好的。” 谢晓风忍俊不禁:“遵命!” ☆、乱成一片 安安在乡下的爷爷nǎinǎi家住了大半个暑假,回来时小脸小胳膊晒黑了一圈,看起来比以前还要皮实。吃饭的时候,非要跟她黏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讲一些乡下趣事,青蛙、知了、小麻雀的说个不停。 沈绣见她只顾傻脸陪笑,基本上不动筷子,便强行把安安从她腿上抱了去,因为小丫头是个胖丫头。 这下安安不乐意了,直到沈绣出门给在医院值班的高宸送饭,她还是拿后脑勺对着妈妈。 高nǎinǎi很喜欢小孩,却也喜欢cāo心孩子辈的婚事,加上她又有些健忘症,每回见了谢晓风,都要问她年龄婚配之类的问题。 谢晓风避之不及,每回都要求助安安,配合她转移这等话题。这回沈绣出门,她也一溜烟跟着走了。 沈绣和她并排下楼,看着她灰溜溜的样子叹气:“既然怕老太太说嘴,有种你就好好结个婚让大家瞧瞧,奔三的人了,你自个儿是真不急假不急?” “真不急!”她镇定自若的否定。 沈绣嗤了一声,看着她手里拎着的书,又开始唏嘘:“晓风,女人总是要找一个男人依靠的,你不能一辈子都是一个人,到老了当个孤寡老太婆吧。你要明白,婚姻是坟墓,却也是女人的避风港。” 谢晓风知道沈绣的母xìng又泛滥了。感慨时光生命爱情甚至‘今天天气真好啊’,也许都会让沈绣兴之所至地谈到婚姻。但她也明白,沈绣是真心实意为她cāo心。 这些年高家一直关心着她的终身大事,暗地里没少托人给她介绍对象,谢晓风也在长远的相亲过程中遭遇过各式各样的男人。 有被她女神形象吸引穷追猛打的,也有怀疑她很漂亮但大龄未嫁一定是有心理隐疾的,还有嫌弃她xìng格木讷不够开朗的,再有就是认为她一心向学不顾家非贤妻良母的,剩下的便是想与她玩一玩男女游戏的。 靠谱的不是没有,然而天不遂人愿,好男人都与她无缘。有时刚刚擦出火花,却遭对方嫌弃,故事无疾而终。 照沈绣的话说,花骨朵不少,就是没一个开的,便总觉得她用心不专,不在状态。高伯母还算看得开,说女人谈婚论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时候到了,想跑也跑不了。 “你和李金阳怎么样了?”见谢晓风心不在焉的样子,沈绣最终恨恨叹了口气,“你就不能让人省省心。” 谢晓风尴尬笑笑,唯有沉默以对。 每逢心情不好时,谢晓风都会洗个热水澡让自己振作起来。然而,晚上回到家把自己埋进浴缸,她又莫名想起那个人的眼神。当年的廖介川年少轻狂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然而,今天从他的眼神里除了疏离,再也读不懂其他。 小时候,她经常偷偷躲在角落里哭,即便她躲藏在多么偏僻的角落,廖介川也会第一个找到她。七年后,他又找到了她,那份窃喜和感动,却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她并不想自作多情,自负地以为廖介川还在惦念着自己。一切尘埃落定云淡风轻,所有人都已经各归各位。很好。 一个星期后就是开学季,谢晓风慵懒的生活算是告一段落,平方没有时间与她厮混,按照以往惯例从她的小窝挪了出去。 而她和廖介川,果真没有再见面。西山别墅之后,谢晓风下意识地不想和莫教授走得太近,所以对方的几次邀请都被她婉拒。 *** 新学期,因为有个女辅导员回家待产,系主任便给她加了一个新生班主任的官职。去办公室找主任,结果系主任语重心长地说:“小谢啊,趁着现在年轻,又没有家庭琐事绊住,历练历练多好。”说白了,就因为她是单身,要比其他老师多干些活。弄得谢晓风很是无语,无处控诉。 接下来两个星期,她便经常往cāo场上跑,照看大一学生军训,空余时间填表格、登记资料、处理一些新生事务,忙起来倒没有时间七想八想了。 沈绣那音乐学院的正门正好离R大生命科学学院旁边的小南门较近,通常沈绣给学生上完声乐课,就赶来与她会合去R大食堂。 上午下了场大雨,军训取消了。谢晓风碰巧没有课,收拾好东西,打算出校门去找沈绣。她与赵良帅第二次的相逢狭路,便是在这个雨后潮湿的的午后。 沿着校园主道一路直走,路上穿着迷彩服的新生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一股青春的朝气铺面吹来。 转弯的时候,迎面驶来一辆拉风的黑色宾利,横行无忌的,简直招摇过市。所过之处学生们纷纷避让,有个男生没反应过来,幸好被同伴眼疾手快地扯开。谢晓风心里吐槽了一下车主的素质,便往前走。 然而没走多长时间,不知哪个学生嚷嚷了一声“出车祸啦”,接着一下子好多人都跑去充当看客。 她走过去的时候,就见刚才那辆宾利被一群义愤填膺的学生围观。一个男生坐在歪倒的自行车旁,小腿像是被刮伤了。肇事车主降下车窗,露出高傲的脑袋,正与人对峙着。 谈判似是陷入了胶着状态。 其实,在这所高校,类似的校园jiāo通事故也时有发生,因为R大学子不同寻常的凝聚力,结尾皆以大学生的胜利圆满告终。 或许因为一言不合,这时,车主发着脾气下了车。“嘿!我说,老子还从没低声下气过!你们得理不饶人了是吧?” 这人戴着黑超,大半张脸被遮着,只剩下挺挺的鼻子、单薄的唇线和修得光滑的下巴供人观赏,粉色的衬衫让他身上有股明星气和流氓气。标准的花花公子富二代。 谢晓风在人群中看着。赵良帅的声音和语气,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撞了人就想跑啊!”“快道歉!”“你开豪车就牛.逼哄哄啊!”学生们纷纷鸣起不平,车子前前后后被人和自行车拥堵着,进退不得。 但赵良帅仍双手抱着胳膊,姿态傲慢,死倔着不肯认错。“要我向你们这些小破孩道歉?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撞着他,他撞了我的车还差不多,我也是受害者!我看是这小子故意讹我!你们TMD少在这没事找事的!都给我散开!” 这分明是倒打一耙,当然引得学生群起而攻之,有些男生甚至开始起哄…… 这种闲事谢晓风本来不想管的,只是闹大了也不好。况且,这里相对偏僻,等保卫处值班的赶过来,恐怕这里早乱成一片了。 于是,她拨开人群走到车前,拿出作为教师的气派,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学生们都比较尊师重道,看到老师出马,场面果真没有刚才那么躁动了。 谢晓风决定还是从赵良帅这里入手,于是转身同他jiāo涉:“这位先生,既然大家都说你撞到了这位同学,要求你道歉也不算过分,不如大家都和和气气各退一步。都是些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男孩,惹恼了他们,什么干不出来?上回有个什么少的,一帮子学生把他的车子直接翻了个个,生生折腾了大半天……” 这话说的直白,但目的还是希望,这场较量中,有的人不要恋战。她觉得自己的声音还是比较温柔和善的,然而从赵良帅紧咬的牙关中看出,他并不听劝,而且,把她的忠告当成了威胁。 “姓谢的!”赵良帅恶狠狠地摘下了黑超,点着她,“是不是上回被我丑拒了,所以就在这里狗拿耗子?” 哪有还没说三句话就骂人的,谢晓风按捺住脾气:“原来是赵先生啊!本以为您旅美多年,多少会沾染些绅士风度,看来是我错了,在国外对着老外说I'm sorry说得挺溜,回国用母语连个道歉都不会讲了?崇洋媚外有奖励没?” 此话一出,周围的学生笑得更开心。 赵良帅抿紧嘴唇,脸上仍是不屑。 谢晓风冷笑,“要我说,不管你们谁撞了谁,把监控调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只是现在貌似是下班时间,值班人员也是要吃饭的,对了,调监控还要跟领导打个招呼。我想,赵先生应该不会嫌这些小麻烦的。” 她是故意的,但说的是实话。形势对赵良帅很不利,赶紧散了多好啊。不听劝算了,这种是非之地,爱待就待。耗吧,看谁耗得过谁! 双方正对峙着,忽然,后车座传来一句颇为不耐的声音:“帅子,去道个歉,我们走!” 清清冷冷的调子,带着明显的鼻音,令谢晓风一下发了凉。隔着咖啡色的车窗,她恍惚以为他在说:“给她些钱,让她走。” 作者有话要说:  【赵良帅】:哼,我是冤枉的! 【众学生】:来来来,掀车┻━┻ ☆、结下梁子 谢晓风一时僵硬地立住,愣神间竟忘了挪动脚步。 她记得太清楚了。最后一次去找他,他的车驶出停在俞家别墅门口,停在她身旁,隔着黑漆漆的车窗,她听到他也是这样清冷地jiāo代司机的。 到了最后,他开始用钱打发她。 她知道他马上就要出国了,可是,临别前,他甚至都懒得降下车窗看她最后一眼。 谢晓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助地迫切地想要逃离。慌忙之中,她不知道自己撞着了人还是柱子,眼泪太满,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那个地方,她离开得实在太过狼狈。 “对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起!”许是廖介川的话起了一些作用,最终赵良帅还是当众道了歉鞠了躬,之后,又乖乖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被他撞到的男孩。 谢晓风没有再多说话。在赵良帅怨dú的眼神中,她伸手过去,将那男孩肩上旋落的叶子拂了去。 在这个城市的几所高校里,R城大学的花草覆盖面积是数一数二的,夏去秋来,正是花卉生长的旺季。 事情了结,谢晓风也不想多待,抬脚要走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她就知道,以赵良帅的xìng子,吃了亏之后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她一言不发地别过头,看他如何发作。 这时,车厢里传来两声咳嗽,带着病态的压抑。谢晓风淡淡地扫了一眼,很快的收回目光。 赵良帅死盯着她,微微凑近了,忍了好久的火气似乎不得不发,“谢疯子,你以为你圣母你玛丽苏是吧?要不是我朋友……” 话没说完,就听那个声音再次催促:“帅子,你还不走?” 赵良帅这才把刚刚的话咽回去,抬了抬下巴,“记住,这是第一次,我不会让同一个人威胁我第二次!”警告完毕,这才重重甩上车门扬长而去。 看这架势,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无所谓。第一次见面,赵良帅就已经视她为仇敌了。 车子很快驶离了校园,大家重把关注的目光放在受伤的男孩身上,几个高个子男生扶着他去了校医院,余下的人陆陆续续散开。 但是现场还有几个女生没有动,端着手机,旁若无人地兴奋低语着。事情有点儿不对劲,谢晓风压住刚才的闷气,朝她们笑了笑,“怎么回事?你们都在乐什么哪?” 女生们也笑,视线离开面前的手机,相互努了努嘴,然后一蜂窝地挤过来打探:“老师老师,刚才那个大帅哥你们是不是认识啊?”一脸八卦,亮晶晶的眼神像极了郝平方。 谢晓风看着她们激动又期盼的神色,摇头道:“认识的话,还会横眉冷对磨嘴皮子?” 女生们听后,自是一脸失望,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我都不敢相信,我看到了zhēn rén版的赵良帅?” “时尚界的鬼才设计师。每期的《爱美》时尚杂志,都少不了他大胆而率xìng的灵感之作。” “嗯哪,我也是每期必看的。” …… 谢晓风叹口气,看到这群孩子见到大明星似的没出息样,忍不住捅起刀子:“脸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既然是父母给的,也没什么可夸可赞的!该吃饭吃饭,该干嘛干嘛去吧。” 教育完,谢晓风便走开了。忽然间想起什么,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过去,开口便问:“说清楚,你明天几点请我过去来着?” 放下手机,她轻轻吸一口气,雨过天晴,花香味似乎格外浓郁了。 坐上车后,司机问她去哪。 谢晓风头皮有些发麻。尽管今天给自己制定的工作任务还没有完成,她也无心再回到图书馆泡着,于是想了想,说:“回家。”报了个地址,给沈绣发个短信。 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时期,街上汽车流量激增。车子在十字路口前停了下来,等待左转的标识变成绿色。 谢晓风看着窗外,路面拥堵得如同一个巨型的停车场,让人瞧着一阵发闷。司机开了音乐,舒缓的旋律慢慢流淌在这个狭小的空间。 红绿灯前,LED大屏幕正在播放着广告。 以前乘车经过这里,上面经常显示的是某女星代言的洗发露的MV,沈绣说那个牌子其实用着也并不怎么样。今天,她发现广告已经变了。 扑面而来的,都是俞氏食品即将定居R城的消息。 应该已经有好几天了,她总是善于忽略身边的时事新闻。 高清的画质,红毯上群英荟萃,但特写,都给了那个被众星捧月般的男人。那人端着红酒杯,正对着屏幕笑得恣意随xìng,眉梢处,满满的都是张狂。 一如当年,令人厌恶的跋扈姿态。 谢晓风捏着手机,狠狠地闭上眼睛,她必须努力地控制自己。 过了好久,她才觉得自己心跳的速度放缓了一些。于是,她把头靠在座椅上,无论如何不愿意再睁开眼。 …… “小姐!小姐!”有人在推她。 谢晓风睁开双眼,迷迷蒙蒙地,看着眼前的司机。 司机站直身子,脸上仍带着担忧,“……你刚才挺吓人的。要送你去医院吗?” 谢晓风摇摇头,摸摸汗津津的额头,那里热辣辣的很不舒服。她觉得虚弱又晕眩,全身的力气却像被抽掉,起身时,还是热心的司机扶了她一把。 回到家后,谢晓风什么也不想做,晚饭随便吃了几口就进了卧室。 睡了一觉后,房间里已经漆黑一片。她在床头摸索到自己的手机,终于,还是点开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发了条短信:景迁,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了想,她打开浏览器,将那个男人的名字输入进去。 俞英航。 俞氏集团未来正统的接班人。 人物简介下面链接着公司的官网,她点进去,一篇篇地浏览最新的讯息。 真是不明白,作恶的人似乎永远都是好命,活得越来越光鲜顺当。 手机的亮度有些刺目,谢晓风的双眼一时酸涩涩的。她索xìng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她抿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眨眨眼睛,全身酸痛发僵。 房间里的小夜灯已经亮了,她却感到无比yīn暗…… 就在这时候,床边忽然有了动静。 一个白色的影子轻轻蹭上她的双脚,用一双水汪汪、黄澄澄的眸子看进她的眼睛。谢晓风感觉身体在发冷,但雪球传来的暖意却像热水澡一般包围住她。 她蹲下身,习惯xìng地摸着雪球的大脑袋。 这是她多年相依为命的雪球,爷爷留给她的雪球。这些年,异国、他乡,她抛弃了很多难以割舍的东西,独独没有抛下它。 手机铃声欢快地响了起来,沈绣来电。 应该是不想让旁边的人听到她说话,沈绣压低了声音,“晓风,恭喜你!你的又一朵桃花被别人摘走了。” 谢晓风没有接话,等着沈绣继续说下去。 沈绣声音更低,“刚才,李金阳上我们家来找高宸说话,还带了个女的,向我们介绍说是她的女朋友。我说,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晓风有些兴致缺缺,但还不忘开个小玩笑:“还能怎么回事啊?李金阳明摆着在劈腿,他欺负我,你让高宸好好教训他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赵良帅】:人太帅,就是容易被围攻( ̄_, ̄ ) ☆、绝对有戏 无论明天会发生什么,生活照旧得继续下去。 安安马上要上小学了,沈绣特地打来电话,让她陪着安安逛街准备些上小学用的东西。 听着电话里沈绣不容置疑的指令,谢晓风只得放下手中的鼠标,十分无奈:“你又要让我帮你带孩子?” 沈绣在这方面惯会耍无赖:“反正我这边忙得抽不开身,高宸别指望。总不能让两个老的照顾一个小的吧?干妈不是妈吗?难道你不应该陪你干女儿去吗?” “您说得对!”谢晓风点头承认。 一旦忙起来,沈绣就成了个不称职的亲妈。 - 安安是个挑剔鬼,刚开始她还有些担心自己挑选的东西入不了小丫头的法眼。然而人家有主见的很,坚决不容家长代劳,书包、文具、夏装,看中哪个就指哪个,那小身板里bào发出的指挥若定的气概,把售货员弄得一愣一愣的。 整个下午,谢晓风简直成了个付账的小跟班。 谢晓风聊着微信把这事报告给沈绣,沈绣笑着说:“高家的人哪个不是秀秀气气温温婉婉的,我们安安是基因突变呗。” 然后两个人开始感慨,当年那个胖嘟嘟傻乎乎的小娃娃,晃眼间,都已经这么大了。 有时候,大家都怀疑安安人格分裂,她在亲戚邻居面前乖巧可人、说话又甜,在幼儿园里却称王称霸、锄强扶弱,甚至敢于和男孩子一决高下。人小鬼大,也不知道像了谁。 由于安安买东西没有拖泥带水,离她与平方约定的时间还早。 坐在nǎi茶店里,谢晓风商量着要带安安去游乐场玩一玩,安安一听,大人似的摇头,神色认真:“我都上一年级了,才不会那么幼稚呢!” nǎi茶店的小姐笑出了声:“你女儿可真懂事。” 谢晓风怔了一下。每次带着安安上街,别人友好地对她这样说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尴尬不安。 nǎi茶小姐留意着谢晓风的表情,问:“小姐你还好吗?” 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她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安,谢晓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们的nǎi茶孩子很喜欢喝。” - R城有名的公共图书馆有个童书阅览室,下午的阳光还很充足,空气里充斥着欢快的儿童歌曲,到处是孩子玩闹的身影。 安安衔着冰激凌,嘴巴上吃的油乎乎的,满足而一脸认真地看着童话书。谢晓风掏出纸巾,给安安擦完嘴巴,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平方的声音惨烈得甚是夸张:“晓风姐,你一定要救救我!” 谢晓风有些头大,“郝平方,你好好说话。”停了停,又调侃她,“郝大记者,你这是被人拐进山里当媳fù了,还是被人绑架催着要亲友拿赎金呢?” “一句两句电话里也说不清,见面之后再说哦。”不待多说,平方挂了电话。 谢晓风笑笑,郝平方这着急忙慌的劲头,真有点杂志人争抢头条的做派。 “干妈,干妈”安安摇着比她的脑袋还要大几号的童话书,nǎi声nǎi气地:“这本书咱们带回家,好不好?” “好哒!”谢晓风弯下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不到半个小时,平方如一阵风似的赶了过来,在楼下的咖啡屋里坐定,她又开始拍马屁:“晓风姐,我知道你最好了!” 谢晓风不由瞥了她一眼:“说吧。” “我们头儿说了,”平方地把几页海报一样的材料拿了出来,手指一一点着,声音激动:“只要采访到了这位明星级的时尚达人,或者,这位低调奢华又神秘的食品大亨,悬赏稿酬……呃,多少钱我也忘了!钱是次要的,关键是帅哥啊!” 总归还是太兴奋,她这破锣嗓子声音很大,整个咖啡厅好好的氛围都被破坏掉了。 安安很不满,撅着小嘴:“平方干妈,你能不能淑女一点。” 平方故意板起脸,揪起她的辫子:“小丫头,我不淑女吗?” “你再声音大点,他们会把你赶出去的!” “顺便把你也赶走!” “我这么可爱,他们不会赶我的。” “哼哼,小胖妞。” “我不胖!” …… 谢晓风将目光投向桌面。 两个男人。 一个双臂抱胸,下巴抬得高高的,摆着魅惑众生的pose;一个倚在沙发上,侧着头,左手的中指抵着下巴,目光迷离而深邃。 谢晓风把桌面上的材料往平方的方向推了推,摇了摇头:“平方,恐怕这次我真的帮不了你。” “晓风姐,”平方托着腮,终于降低了声音:“我认真打听过了。这个是你莫教授的亲儿子,这个是她亲儿子的美国朋友。据说,这个人从不接受媒体采访,可以pass掉的,但是这个亲儿子还是有可能搞定的。你跟莫教授挺熟的” 安安歪着脑袋,看怪物一样看看平方,再看看桌面,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一亮,对着照片笑成了一朵花:“漂亮哥哥!” 平方见状,笑出了声:“我的妈呀,口水都流出来啦!” 安安知道不是好话,小脸一扭,噘起了嘴:“我认识的,就是漂亮哥哥嘛。” 平方仍笑嘻嘻地:“小风姐,你只要跟莫教授打个电话,小case啦……拜托,拜托!么么哒……我真的想见见帅哥本尊啊。” 真是看不惯平方的以“色”取人。 为了让其死心,谢晓风不得不浪费唇舌把赵良帅撞人不认的事添油加醋解释了一番,突出其xìng格缺陷,粉粹她心中的男神形象。 谁知平方一听乐了。 她拍着大腿笑:“原来是这样啊,听着怎么像言情小说里男女主刚开始吵架斗嘴相互看不顺眼,最后慢慢靠近一步步爱上对方的狗血剧情……” 然后,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挤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你们俩,绝对有戏!” 真能鬼扯。如果不是安安在场,估计谢晓风会把嘴里的那口清水喷到平方的脸上。那样眼高于顶、把情.爱当作一时消遣的角色,她可不敢与之对戏。 不过,看在平方再三恳求的分上,谢晓风只得无奈地打了个电话。莫教授那头答应得很爽快,说是哪天赵良帅回家会告诉平方一声,让她只管来。 一回到谢晓风的小公寓,安安马上就和雪球玩作一团去了。 雪球年纪大了,按高宸推算,相当于人类的七十岁。平时,它就大耳朵软软的耷拉着,也不愿意走动,显得有些慵懒笨重,但咋咋呼呼的安安一来,它还是很配合地表现出它的活泼:吐舌头、摇尾巴、团团转、求抚摸…… 吃过晚饭,安安照旧盘坐在沙发上看她的动画片。小小的身子,旁边一只大大的狗。 谢晓风收拾利索,去楼下倒垃圾,安安见了,也自告奋勇地想出一份力。看小丫头这么勤快,于是她把最小的袋子给了安安,两人手牵手下了三楼。 夜半的时候,只有谢晓风独自坐在床上发呆。 远处有风吹动树梢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晾着衣服阳台外,几只野猫在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微凉的月夜里,分外的静。 安安在她身边睡得正熟,脸埋在枕头里,呼吸浅浅。圆润小巧的下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粉嫩粉嫩的。谢晓风亲亲小丫头的额头,这棉花糖般柔软的小丫头嗫嚅着一声又睡去了。 安安睡得香,她却毫无困意。蹑手蹑脚地下床,起身倒了大半杯的温水,她拿出yào盒里的yào片,一粒粒吞下。 早上开门的时候,正巧对门的那对老夫fù出门散步。看到谢晓风,笑着打招呼。谢晓风客气的寒暄。安安甜甜地叫爷爷nǎinǎi好,惹得两个老人连连夸赞“安安变成大姑娘了”,逗弄得安安十分害羞。又说了几句话,才告别。 - 安安刚一到家,就受到了热烈的夹道欢迎,那阵势好像历险归来一般。高宸弯下腰,一把抱起了女儿。安安在他怀里咯咯地笑,父女俩好一阵腻歪。 已经九点多了,高宸还穿着睡衣,好像睡到现在才起床。身为医院的主治医师,高宸如果忙起来,有时难得在家碰到他一次。他像是刚刚结束一场大手术,脸上仍挂着疲惫的微笑。 谢晓风把安安的东西搁下,朝两个老人笑眯眯地挥挥手:“伯母,nǎinǎi,我还得回学校呢,就先走啦。” 高伯母不许她走:“急什么,好好跟我们说会儿话。” 谢晓风正要开口脱身,高宸却抱着安安走过来,沉着声,“小风,我有话问你。” 听这说话口气,谢晓风心里顿时暗叫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还行就收藏一下吧么么哒 ☆、胡搅蛮缠 高宸把怀里的女儿放下,让她去找nǎinǎi和太nǎinǎi,谢晓风乖乖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两人默不作声地下楼。 她在小区花园的长凳上坐定。 高宸叉着腰,站在她的对面。 “说说吧,气色怎么这么差?”向来有话直说的高大医生,甫一开口,就化身成一脸郑重严肃的老学究。 谢晓风摸摸自己的脸,表情尽量显得轻松愉悦,“不会吧?我觉得这个暑假还长胖了几斤呢!” 她就知道,这话骗不过犯了职业病的高宸。 果然,高宸一听就平静地摇头,自下而上地俯视,仿佛早已看穿她:“实话实说。” 对面这双眼睛,安详而沉稳地盯着她。 谢晓风不笑了,微微坐得端正了些。 一直以来,在高宸面前,谢晓风从来不会、也不能掩饰自己的脆弱。她只得承认,这些天晚上她常失眠,因为总想回忆。 高宸听了,语气还是那么平静而温和,“小风,那些过去的,都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家人都在你的身边,别忘了,你还有很多朋友,很多学生。” 谢晓风点头,抿唇笑了一下,“我知道。” 有时人总会遭受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苦闷,抑郁不欢,但只要有人陪着,就已难得。 高宸走过来,很轻很轻的将她拥进怀里,“小风,相信自己,你已经做得很优秀了。” 谢晓风静静看他,高宸眼镜片后的眸子,泛着炉火般的温暖。对于这个儿时的竹马,她想不出到底该说些什么,感激的话是多余,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宸,”谢晓风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你这样,我真想叫你一声爸爸!” “别贫嘴了,””高宸笑望着她,捏捏她的脸,“去吧,打起精神来!” 谢晓风没有再同他客气,回抱了他一下后,转身离开。 走出树荫时,太阳已经升到耀眼的的高度。 又是一个好天气,她不由眯了眯眼。 “小风!” 谢晓风转过脸,发现高宸仍站在原地。 他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迟缓的说,“李金阳看了你的检查报告,他认为过一段日子你就可以试着减yào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谢晓风远远地朝他笑着挥了挥手。 - 隔了两天,高宸就托沈绣给她送来了调理睡眠的中yào、西yào。各式各样,摆满了客厅里那张玻璃圆桌,这在平常连感冒yào都不用吃的郝平方眼里,看起来有些人。 把yào箱提回家的时候,平方很悲戚地望了望她,说话都不稳了:“小风姐,你……你到底怎么了?” 谢晓风懒得吓唬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哪家在搞装修,都好几天了,轰隆隆的电钻声响个不停,弄得雪球也跟着狂吠。我呢,就跟着牙疼,上火。” 她是真的困。今天给大二的讲植物学,被学生们纠正了两次口误。这不像她,从前早晨第一节课谢晓风都是毫无倦容的。看着笔记本里的教案,再讲下去就是对学生的不负责,她索xìng播放几个专业相关视频,让学生们在课堂上看。 失眠、噩梦,谢晓风把这一切推给这该死的噪声。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 或许,因为他来了,她还需要时间适应一下。 - 谢晓风精神不济的这几天,同办公室的孙老头也够义气,说是念在她每回发了稿费都少不了他的碧螺春的份上,主动提出把能干的活替她干了。 但是看谢晓风蔫蔫的,一直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他当然不会放过调侃的好时机。谢晓风懒得与他打嘴仗,无事便趴在办公桌上睡大觉。 办公室并不适合睡觉,有学生随时会来找老师讨论问题。偶尔,也会有些调皮的学生故意跑过来,拿一些相似度高的植物叶片标本考考老师,或者让她画某些花花草草的素描图,再者就是找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图片让她鉴定。 他们专业的学生,向来很活泼。 从周一到周五,上课下课,重复而充实。 谢晓风喜欢站在办公室的窗前远眺,窗前的几棵树,年复一年更加郁郁葱葱。孙老头说那是洋槐。谢晓风却知道不是,虽然它们也会在初夏时盛开一嘟噜一嘟噜的白花。她的记忆里,洋槐花是可以吃的。 远处的cāo场上,传来一阵阵嘹亮的口号声,军训要结束了。 办公室的空调嗡嗡地放着冷气,时间仿佛静止起来。 这么多年,其实她一直贪恋着这份安静。 谢晓风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打开电脑。有一阵子没有登陆这个账号了。一如既往的,章景迁又往邮箱里面给她塞了许多相片,一桢一桢的笑脸,似乎故意要惹她心烦意乱。 孙老头从cāo场上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脸诡异的笑,五十来岁的人了,眼角的笑纹很是明显:“哎,小谢,给你讲个咱们学校的八卦消息提提神。” 谢晓风退出邮箱,习惯xìng地清除掉浏览痕迹。然后,懒洋洋地撑起下巴闭着眼,示意他继续。 孙老头低头嗅了嗅茶香,故意卖起关子:“你那么聪明一人,猜猜看嘛。” 看他故作神秘的样子,谢晓风只能往孙老头身上猜想。 孙老头是很重名誉的。他常常唠叨,小谢不过喝了几年洋墨水,拿了个洋文凭,就被R城大学聘任为副教授,实在不妥。他孙老头的年纪比小谢大了近两轮,教龄如此之长,却也是个副的,实在不甘。 其实,最终归根于他实在太懒,没有几篇拿得出手的学术论文,然而每逢评定职称时,他又申请得最为积极。 谢晓风食指朝天指了指,说:“近日要飞升上神了?” 孙老头摇头晃脑:“非也非也。” 谢晓风闭眼又猜:“大领导要驾临学校?” 孙老头再次否定。 “告诉你吧,”他像给笨学生讲题一样,“今天来了个外企老总,打算捐一笔钱给咱们学校建体育馆呢。”放下杯子,他又神神叨叨的,“现在,那老总就在咱校长办公室呢。” 这回她终于睁开眼,嗤了一声,“真的假的?又是打着慈善的名义沽名钓誉吧?” 她有些怀疑。这年头,真正的慈善家早绝种了吧?毕竟,建体育馆可不是十万百万的事情,谁会那么傻,舍得大把往外掏money? R城大学是近百年的老校了,现在很多教学设施和教学建筑都需要改善,譬如,R大就独缺一座室内体育馆。学生上课的体育场都是露天的,天气不好时,根本没法进行体育活动。学生们私下调侃着,将此作为“R大第一耻”。 蒋校长也多次要求市里给予资金建一座室内体育馆,可领导的回应总是令人失望。经费不充裕,体育馆的问题也只能暂时搁置。 “NoNoNo,那个老总是以个人名义捐赠的。”孙老头走到一旁的书架上找书,“以前就听校里一个领导抱怨,说他们筹款整得就像“化缘”一样。我猜这次,估计蒋校长的嘴巴都咧到耳朵上去了。” “军训时我问咱们副校长,那个老总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吧?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老孙,这么说吧,我把你倒拎起来抖两下,估计身上只能掉俩钢儿,人家哗啦啦掉的都是美金啊!” 孙老头老财迷一样的表情,让谢晓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年头,有钱就是任xìng。 她忍不住戏谑:“又是某位房地产巨头?” “嘿嘿,这回你又猜错了。” 谢晓风不想再猜了,孙老头却自顾自地说下去,“好像是个美国公司,跨国集团,叫什么嘉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唉,还是老外有魄力啊,甩手就是好几千万。” 谢晓风一阵无语。 正当她以为孙老头又要接着赞叹某老外的慷慨时,他却话题一转,指着她右手边的窗台,笑眯眯地评价:“好一束美丽的玫瑰花呀!” 浓绿的叶片,托着鲜艳夺目的红玫瑰,大红大绿的,成了这间办公室唯一的暖色。 对于莫教授的恶作剧,谢晓风也懒得多说。 - 前两天放学收拾桌子的时候,谢晓风才发现从莫教授那里借的书已经看完了,还在那里端正的摆着,想了想,用快递给她寄还了过去。 她那豪宅,谢晓风说什么也不敢再去了。 也不知道这个举动是不是令莫教授多想了,最近她老是三天两头的打电话,不是约喝茶就是请吃饭。不光如此,老太太还多次跑到她的企鹅号、微信上留言。 有点儿胡搅蛮缠的味道。 还有这一大束红玫瑰,今早,突然堂而皇之的被快递到了本科生的课堂之上。 教室里百来号学生都目睹了收花的全过程,纷纷误以为单身的她正被某位男士狂热追求,足足起哄了有五分钟,严重影响了课堂秩序。 几乎在谢晓风签收花束的同时,莫教授的电话就打来了。质问谢晓风为何还几本书还要用快递,不是糟蹋钱吗。谢晓风自然可惜那几十块钱,心想总比碰到你儿子强,她当然不能直说,只拿忙当借口。 那头仍不放过她,再三强调说:“周末你赵伯父六十大寿,再忙也不是借口,小风,你一定要来呀。” 正上课呢,台下双双好奇的眼睛都在瞅着老师,她不张嘴同意莫教授就不挂电话,最后,谢晓风只得无奈回了句:“好。” 这个老太太,犯起倔来真让人难以招架。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请慢用! ☆、有完没完 现在,这带着神秘色彩的“玫瑰花事件”,已经在大半个校园传扬开来。作为这起事件的主要当事人,回到办公室的这一路上,几个知情的同事没少趁机打趣她。 孙老头见她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表示十分同情,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想开点儿,小谢,我认识莫教授的时间可比你早多了,她可是咱们学校有名的‘鬼难缠’,校长都怕她。” “这么说,我是被莫教授缠上了?”谢晓风叹一声,坐直身子开始整理资料。她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最好哪天找莫教授讲清楚。 “我看像。退休老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的。反正啊,只要她认准的,一定不要跟她反着来,随她折腾去吧。” “还有,我给你讲个有意思的,”孙老头一下子来了兴致,“莫教授跟她的小儿子也做过长期的斗争哩。” “这是从前莫教授自己讲的,不是胡诌。”孙老头拉张椅子坐下来长谈。 “她听说紧身裤影响男孩子下.半.身那啥啥的发育,从小就反对儿子穿,但她儿子逆反,偏要跟她对着干,于是,她在家里看见一条就扔一条,乐此不疲。后来她儿子也学聪明了,里面穿个紧身的,外面再套个宽松的,随时更换。反正她妈总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 想起那次赵良帅心急火燎地找裤子,谢晓风不禁莞尔。 妈妈,多么美好的字眼。而她的妈妈在抛弃她之后,已经消失多少年了?如今想到这个女人,也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和沈绣聊着,谢晓风顺便提了下莫教授的搞怪行径。沈绣也一时摸不着头绪,也觉得这老太太过分殷勤。 两个人各点了一份炒米粉,吃了一半时,沈绣突然恍然似的笑开了:“哦哦,懂了懂了。” 谢晓风有些迷迷蒙蒙,“听不懂。” 沈绣努了努嘴:“以前就觉得这老太太对你好的不一般,现在越看,越觉得当初是给自己培养未来儿媳fù啊。不是说她还有个小儿子嘛,女未嫁,男未娶,你很有可能早被人家惦记上了呗。” 谢晓风静默一会,顿时没了食yù。 - 中午吃不饱的结果就是,晚饭必须补回来。谢晓风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正切着菜的时候,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谢晓风不得不擦干手,走回客厅去接。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她就有些不耐烦了,一般情况下八成是个骚扰电话。 却也没有挂断,那头好久没有声音,她便试探着打了声招呼:“喂你好!” “谢晓风,我们谈谈!”依旧清清冷冷的语调,像是老师训诫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的语气,那种居高临下的理所当然,让人听着发烦。 谢晓风冷笑:“你他妈少来!咱俩真没什么好谈的。” 她也不知道廖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川从哪里拿到了她的联系号码,更不明白廖介川为何想要招惹她,在她看来,形同陌路各自安好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廖介川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哼的一声笑出来:“谢晓风,你是不是不敢见我?怕我?” “你想多了。”谢晓风冷冷顶回去。 那头顿了一顿,换了一个话题:“很好,那么,我们来谈谈……爷爷的事。” 谢晓风莫名情绪更坏了。“廖介川,我根本不欠你什么!你走你的阳关道,别想着打乱我的生活。至于我爷爷……你不配提!”一口气说完,她狠狠按了挂机键,把手机扔在沙发。 可是,廖介川似乎不这样想。电话挂断,他的电话马上又打了进来。 谢晓风心底的烦躁渐渐冒上来,不接。 终于消停下来后,几秒铃声后又开始响起,如此反复。 谢晓风终于忍无可忍,再次走回客厅后,按了接听便冲着那边一声怒吼:“你还有完没完?” 吼完她才觉得不对劲,电话里换成了李金阳微微沙哑的嗓音:“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扫了眼号码她就知道自己搞错了,谢晓风后悔莫及,急忙解释:“对不起,我骂的是刚才那个人。” 李金阳笑了一声,随口追问:“那你刚才跟谁通电话呢?” 谢晓风随口扯了个谎,说:“没什么,一个卖保险的,一直打一直打自己也不嫌烦,耽误我做饭,所以就开骂了。” 李金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温声说:“我也没什么事,就想嘱咐你几句,高宸拿给你的那些中yào一定好好喝着,不要偷懒,改天你再来医院一趟。” 谢晓风说了声好,两人静默了一会。 面对这个曾经对自己有着好感的男人,谢晓风微微有点尴尬,李金阳应该也感受到了,聊了几句后,便主动挂了电话。 - 重新切菜时,谢晓风一走神,大拇指就被切住了。 那丝缕的鲜血汩汩地涌入她的视线时,她的脑中忽然冒出一个疑问:那么疼,那时到底该有多失望? 伤口划得不算深,她把手指放进嘴里慢慢吮了一会儿。这不是什么大事,她的急救箱里有用不完的OK绷、创可贴。 单身女人就是这样,受伤后要学会自己处理伤口。 谢晓风包扎完,把箱子重新放回原位,回到厨房。 饭菜端上餐桌不久,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因为雪球呜呜了两声便停止了,她就知道是平方溜进来了。谢晓风无视她,转身去厨房又拿了副筷子,两人很有默契地坐到平常的位置开吃。 吃完饭,谢晓风收拾了碗筷去洗涮,平方自告奋勇来帮忙,谢晓风不放心,挥挥拳头把她赶了出去。 结果,她在厨房里又闯了祸。手里的盘子一时没拿好,“啪”地一声,就被她给摔碎了。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手脚不麻利的她,这些年,也不知道摔破了多少东西了。她蹲下.身,想去捡,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抖。就知道,有些yào总会带着些副作用的。 这时,平方听到动静,扔下遥控器,赶紧跑过来,问她有没有事。 谢晓风愣了一下,举起受伤的大拇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咧嘴一笑:“没事,今天一直手滑来着。” 平方留下来帮她打扫起碎瓷片,谢晓风去换创可贴,走到客厅时,电视机里正好播放着本市的财经新闻。 - “今天下午三点,由我市食品工业协会主办的“2017R城食品产业发展论坛”顺利举行。俞氏企业旗下子集团‘嘉宜’公司派代表出席并发表讲话。” “作为一个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综合食品跨国企业集团,近年来,俞氏逐渐把目标投向中国内地市场,并顺利进军房地产领域。R城这个二线城市,也在其辐shè范围之内。” “日前,嘉宜参与的一些房地产策划项目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 “据有关消息,嘉宜现将收购我市最有名的海云设计院,并在近日内达成一份最终并购协议……” “具体相关问题,我们来采访一下嘉宜的法律顾问陆奋先生……” 谢晓风微微怔住。 陆大田,呵呵,又来了一个老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了,吐个槽呗! ☆、一见钟情 镜头突然转换。 摄像师们在哗啦啦地摆弄着他们的仪器设备,现场镁光灯一片闪烁。 一行人西装革履,从会场鱼贯而出。大批记者正争相围堵这些知名的精英人物,生怕错过一些具有历史xìng的时刻。 画面中,那些人微笑着,寒暄着,彼此握手jiāo谈。 从前大大咧咧xìng格急躁的陆奋,现在看起来,也多了几分圆滑和成熟。即使被媒体簇拥着,依然表现得一派从容与淡定。 只有谢晓风看到,被忽视的人群之外,一个带着墨镜的男子,悄无声息地,俯身钻进车里。 镜头下,只停留匆匆一瞥的瞬间。 谢晓风一瞬不瞬地看着,心中百转千回。 廖介川一直有着一个建筑大师的梦想,如今,借助俞氏这棵大树,他算不算已经实现了呢…… 章景迁曾说,这个世界,亲情也好,爱情也罢,都是童话。没有什么是不能用金钱买断的。 她和廖介川,大概就是这样的结局吧。 谢晓风摇头失笑。那人走路时的姿态,习惯把左手抄进裤兜的习惯,至今仍是没有改变……可是,好像有什么却又在悄悄改变着。 她想着想着,脸上的微笑一点点黯淡下去。 孙老头说的那个外企、陆奋与嘉宜、嘉宜与体育馆……这一切的背后,到底,应该还是他廖介川吧?偶然、巧合?还是故意、试探……谢晓风猜不透,也搞不懂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平方已经站到她的背后,看着电视,又开始做起了讲解员:“听我们杂志社的人说,俞氏的那个嘉宜老牛了,这几年膨胀得特别快,很多人都不知道嘉宜其实只是俞氏的子公司,唉,真是儿子的风头快要盖住了亲妈。说起大boss,就是我那天让你看的男神之一,妥妥的侧颜杀有没有!唉,长得这么帅,连个正脸都不舍得露一下……这人太注重隐私了。” 娱乐记者好像拥有随时掌握着各种小道消息的能力。以往谢晓风还觉得有些意思,但涉及到那个人,她不想听了。 她转身往卧室走,叮嘱平方:“这些跟咱没有关系,早睡早起才是正事。” 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她回过头,发现平方正在盯着她瞧,不再嬉皮笑脸:“晓风姐,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谢晓风撇了撇嘴,“不要告诉我,你又碰到一见钟情的对象了?” 平方没有什么大缺点,唯一的毛病就是对长得帅的男人缺少免疫力。一见到帅哥就没了心眼,方寸大乱。 自从平方大学毕业,郝爹郝妈没少给她安排相亲,郝平方也是来者不拒,但择偶标准十分明确:不帅不嫁。 郝爹是当地小镇的“家电大王”,家境还算殷实,两口就这一个闺女。女儿喜欢帅的,就把不好看的pass掉,有一阵子,平方几乎每天都要约会。 然而,不知是不是这姑娘的审美标准一直在变,挑来挑去好多年。 “晓风姐,这个问题很严肃。”平方的表情有些古怪,抿了抿嘴,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假如,我说的是假如。有一个男人,这个女人只见过这男人一面,也就一面而已。但是这男人却想通过这个女人的好朋友打听这个女人,还问的特别仔细,那么请问,他算不算对这女人一见钟情了?” 什么男人女人的?绕口令似的,谢晓风快被她搞晕了。 这丫头八成又碰到了什么感情问题。谢晓风故作认真地想了想,摇头:“线索太少,根本没法推断。你还是平心静气、以观其变吧。”说完,她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 郝平方又粘上来,举手:“谢老师,还有一个问题。” 谢晓风实在不想配合,伸手拍开她的脸,恶狠狠地说:“最后一个。” 平方眨眼:“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语出惊人的一句,差点让谢晓风背过气去。 拜学生们所赐,谢晓风这个80后也知道现在有个词叫“腐女”。郝平方这家伙,难道在耽美百合文的长期浸yín中三观扭曲了? 她拍着平方的肩膀威胁:“我手机上还存着你的出浴图,半luǒ图,再不正经,小心我给你发朋友圈里。” 平方笑得更加猥琐:“你知不知道一个新说法?如果一个漂亮迷人的女人没有男朋友,那她一定有个亲密的女朋友。你没听说有个女神级的女明星已经承认出柜么?”叹口气,“李医生那么好的男人,你都对人家始乱终弃了。晓风姐,你一直喜欢的该不会是眼前的我吧?” 谢晓风立马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鄙视她的邪恶。 “你别否认啊,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嘛,yīn阳不分、雌雄同体,男男都能够领结婚证了……” 谢晓风抓起身旁的靠垫,朝郝平方狠狠地砸了过去:“滚蛋!” 有平方陪她,谢晓风通常不会太寂寞。 外面起风了,窗户被刮得咯吱晌,谢晓风跑去关上窗户。 夜色温柔。站在阳台那里,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三楼的高度,可以看到楼下的人影来来去去。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剪影。 紫薇树旁边,有一小簇火星在暗处一明一灭的。 大概有好几天了,似乎也是在这个时间段,那个人好像总喜欢呆在那里抽一会儿闷烟。那人似乎很享受一个人独处的孤独感。 早上,谢晓风上班经过那棵树时,还能看到树下零落着好几个“中华”烟头。 印象里,爷爷也是烟不离手,最爱抽这个牌子。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谢晓风把安安接过来玩了一天。晚上时,平方提议为了庆祝安安即将晋升小学生,请她们出去吃饭。 平方选了一家比较高档的中餐厅,夜幕刚刚降临,餐厅里人还不是很多。 谢晓风把安安抱上椅子,不想跟她废话:“有事说事。”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况且,她俩之间请客从不来这种高大上。 平方笑笑:“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想给咱们小安安补一补。” 安安扁嘴:“撒谎长长鼻子!” 谢晓风笑笑,把餐桌上点菜机的使用权jiāo给安安,鼓励她,“安安别客气哦,你小干妈让你随便点。”她挤了挤眼,坏坏一笑。 安安也是个机灵鬼,托着小脑袋,故作纠结了一会,就开始煞有介事地埋头乱点。 谢晓风估算着,这些杂七杂八的菜色加起来,平方估计是吃不消的。本来想看看平方后悔不迭的ròu疼模样,抬头时,只见平方站起来不知道对谁笑了一下,又勾了勾手指,指了指这里。 神神秘秘的。 谢晓风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然后,她便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莫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请慢用! ☆、脱离掌控 带着中国风韵味的屏风,中间是可以推拉的。莫教授推开屏风后,面色一喜,然后便袅袅婷婷走到近前,“晓风!” 莫教授今天穿着一身典雅的短袖旗袍,化着清清爽爽的淡妆,透过岁月的沧桑,依旧能欣赏到老太太夺目的美丽。 -- 隔着不远的距离,一身唐装的赵维明老先生冲谢晓风点点头,颔首一笑。谢晓风突然想起来莫教授提的寿宴的事。 赵良帅在边上正拨弄着手机,听到说话声,这才抬头斜了她一眼。谢晓风看得出来,赵良帅是在冷笑。知道这个人的品xìng,谢晓风也不太在意。 莫教授很热情地过来拉起她的手:“对不起啊晓风,知道你上午不会来,是我让平方把你诓到这里的。走走走,到我们那桌慢慢聊。” 她招招手,吩咐侍应生把孩子牵过去,又回头喊平方。 -- 莫教授牢牢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赵良帅跟前,这阵势颇有点儿像兴师问罪,要替她讨回公道一样,“来,帅子,妈再跟你郑重介绍一下!这位是谢晓风,我打算……” “妈”赵良帅拖长声音,没好气地截断她的话,“我都说了好几遍了,那天是误会!”他看着谢晓风,嘴角弯成一个半是调笑半是礼貌的弧度,“你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是不是,谢小姐?” 谢晓风扯出一个笑:“当然。” 莫教授瞪了儿子一眼,又打算继续,赵良帅又打断她:“妈你打住!我知道你想撮合我们,可我对她不来电啊!”看着谢晓风,一脸嫌弃的样子。 谢晓风一愣,看来沈绣真猜对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平方替她回答:“她对我晓风姐来电也没用啊,人家有男朋友啊。李医生太忙了,周末还得在医院加班,没有时间陪女朋友罢了。” 谢晓风看向平方,谁知这丫头也不正眼瞧她,看着赵良帅,一脸挑衅状。 谢晓风顺着平方的台词点了点头,“没办法,做医生的就是忙了点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习惯了就好。” 两人配合得很精彩,平方望向赵良帅的视线终于肯投向她,相视一笑。 “李医生?”莫教授有些尴尬,“你和那个李金阳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安安正围着她无聊地转着圈圈,谢晓风一边把她揽在怀里阻止她乱动,一边笑着解释说:“其实,我们一直相处得不错的。” 她的话音还没落,身后就响起了男子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不请而入。 “搞了半天,原来是在这么个僻静处,帅子,你可真会挑地方。” 廖介川揶揄着,手上拎着西装外套,慢慢悠悠地晃了进来。 他的身后,随行着那位少年老成的小助理。小助理看到她,微微吃了一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廖介川说话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很有默契地安静下来。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那股凌人的气场,很难不把他当作全场的焦点。 赵良帅首先笑起来,一开口便是幸灾乐祸的语调,“没想到某个大男人那么娇弱,上回竟然被一个过敏整得惨兮兮的。哟,这两天终于舍得出窝溜达了?” 廖介川没有理他,把外套随手扔给助理,转过脸,好像才注意到在场的其他人,嘴角噙着笑,一一点头。视线转了一圈后,又落回谢晓风脸上,“谢老师,真巧!” 他这会儿的衣着很随意,白色暗斜纹衬衣已经解开好几个扣子,袖子卷起来,露出小臂健壮的肌ròu,行走间,恰到好处的xìng感。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安安的小手,客气回应:“廖先生,你好!” 莫教授拉拉她,“别站着,都快坐下吧。” 廖介川收回视线,随手将手机、车钥匙扣在桌面,突地勾唇一笑,对着她的方向拍了拍手,手臂张开一个拥抱的姿势。 他像呼唤一只小宠物,柔声道:“过来!” - 很突兀的一句话,很突兀的举动,谢晓风一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回应他的是安安。 小丫头挣脱她,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廖介川的大腿,仰着头,嗲嗲地喊了一声:“漂亮哥哥!” 这一幕的发生,实在太过唐突了。 谢晓风满心满眼都是惊讶,她从不知道廖介川竟然喜欢逗弄小孩子,也从没见过安安对哪个陌生叔叔如此自来熟。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游离的神智,上前去拉安安,难得尴尬的笑笑:“对不起,小孩子不太懂事!” 可能早就料到谢晓风下一步的动作,安安小身子一扭,就灵活地钻到廖介川的背后。小小的身子,缩在那人的衬衫下摆处,朝她扮起鬼脸。 谢晓风一抬头就能看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个子高大,身材挺拔,一面墙似的堵着她。离得近些,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淡淡烟草的味道。 “你应该看得出,这孩子很喜欢我。”他说着温和的话,冷峻的嘴角,却含着淡淡讽刺的笑意。 谢晓风心里一激,眼见安安已经脱离掌控,不由冒出了火气:“高随安,你给我过来!” 安安看出她要生气了,瘪了瘪嘴,很无奈地回到谢晓风身边,仰着小脸,还不忘劝她:“干妈,你不用害怕,漂亮哥哥是好人。” 又远远地对廖介川解释:“漂亮哥哥,你也别生气,我干妈说我聪明又可爱,总怕有坏蛋把我拐走。” 廖介川手chā在裤袋,展开一个笑:“她还说了什么?” 安安像告状一样,忿忿不平的:“干妈还说,吃甜甜圈的小孩会变成大胖子,从来不许我吃。” 谢晓风气得鼻子都要冒烟,总感觉周围几个人都在看笑话,她捂住安安的嘴巴,不让她再说。 平日里她对安安进行的安全教育,放在廖介川这里,似乎都是白搭。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平方厮混久了,小小年纪,花痴的本xìng已经初步显现。 赵老先生似乎被逗乐了:“真没想到,介川整日绷着个脸,竟然这么有小孩缘。当初这小丫头可害怕我了。” 莫教授也笑:“可惜介川还没有结婚,要是结了婚,就多生几个,热热闹闹的可有意思了。”又朝赵良帅瞥了一眼,“现在有的年轻人,谈个恋爱就像过家家,随随便便,态度一点儿也不端正。” 侍应生开始上菜,赵老先生让大家入座。 安安拿开谢晓风的手,欢欢喜喜地朝廖介川招手,“漂亮哥哥过来这里,我要和你还有干妈坐在一起。” 小孩子的愿望总是很容易实现的,于是,平方和赵良帅被莫教授毫不留情地赶到了赵老先生那一侧。 安安似乎很满意,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简直不能再好。 赵老先生笑着咳了一声,“漂亮哥哥?你瞧这小丫头喊的,辈分乱了套哟!介川,你怎么也不让这孩子改一改?” 廖介川一听,浓眉就皱了起来。 谢晓风想,或许正因为这种落落寡合的神情,这男人才显得与众不同,神秘莫测,才让当年的章雪柔深深痴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请慢用! ☆、漂亮哥哥 吃饭的时候,廖介川故意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我听谢老师这说话的口音,应当不是本地人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亲切又舒服。” 他轻摇着杯子里的红酒,眯着眼,一脸玩味的,不动声色地等待她的反应。 这是一场心理战。 谢晓风最讨厌廖介川脸上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她永远是最该心虚的一方。她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大大方方的反问:“是吗?我的普通话还不够标准吗?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莫教授正给她夹菜,听到这话便顺口说了句:“说到口音,咦,我记得小风是庆城人吧?” 旁边的赵老先生也凑上来:“我记得介川也是庆城的……照这么说,这俩人是老乡呢。” 莫教授也笑:“还甭说,这真是太巧了!” 这夫妻俩正说着,赵良帅yīn阳怪气地在旁边哼了声:“巧什么呀!世界那么大,走到哪谁还没个老乡?” 多亏了赵良帅,否则,关于老乡这个无意义的话题,也许还要继续下去。 谢晓风正想找个合适的借口离开,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 . 她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接了电话,声音温柔似水。 “……已经到了?” “对,我们在长江路的兰轩饭店呢。” “那好,我马上就出来。” 挂断电话,谢晓风扬了扬手机,“不好意思了各位,先失陪。我男朋友正在楼下等着我呢……” 说完,她成功地看到所有人脸色各异。只有赵老先生一脸和蔼地笑着回应:“赶紧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这话暖到谢晓风心眼里去了,她正求之不得,走到安安身边想把她抱下座椅,安安却突然趴伏在桌面上,一脸痛苦地扁着小嘴。“干妈,我难受!” 谢晓风心里一惊:“哪里难受?……说啊。” 一时着急起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莫教授平方他们也站起来关切地询问怎么了怎么了,安安不说话,闭着眼,皱着眉头。 以前安安生病的时候,也是这副小可怜的模样,谢晓风的心里被狠狠揪着。她抬起头,只见孩子面前的碟子里,还放着未吃完的小块鱼ròu。 桌上不远处的那盘糖醋鱼,很明显,以她的胳膊是绝对够不到的。 她打电话的时间,确实留意到廖介川给安安又是夹菜又是倒果汁的,哄着孩子开心,但她不确定,这个大男人会不会细心到给孩子挑出鱼刺。 此时她脑子是空白的,手指紧紧地掐入手心,忍不住对着旁边的廖介川咆哮起来:“安安自己根本不会挑鱼刺!你怎么什么都让她吃呢?” 廖介川沉默着,这态度明显就是默认,谢晓风一心认定他便是罪魁祸首,恨恨骂了一句:“混蛋!” 小助理好像不服气,赶紧站出来为他家boss鸣不平,“谢小姐,你是误会了……” 廖介川一摆手,喝止他:“小梅,住嘴” 小助理便不吭声了。 谢晓风直接忽视他们,吼过之后,也不管廖介川和其他人什么反应,抱起安安就往门外冲。 刚刚走到门口,胳膊就被人抓住了。谢晓风现在正恼他,摇着牙怒视,“廖介川你给我让开……” 廖介川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定定地望进她的眼睛深处这目光,极深极黑,仿佛含满了无数的话语,又极清极冷,仿佛纠缠着无数怨念。这眼睛真会勾人……谢晓风的心,忽地就乱了。 接着,他说:“安安没事。” 这声音不温不火,不咸不淡,却带着运筹帷幄的大局气度,适时地缓和了谢晓风的慌张无措。 然后,他的视线下移。谢晓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安安在她怀里正眯着眼,笑意盈盈地像个小狐狸,圆圆的眼珠里,满是得逞的快意。 明明好好的,她哪里被鱼刺卡住? 谢晓风把安安放下,没有识破安安的小伎俩,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怒。 男人笑着弯下腰,摸了摸孩子软软的头发,语气轻轻:“乖,装病骗大人是不对的。” 谢晓风忍不住蹙了下眉。这句话,曾经这个人也对她说过的。 那时的她自以为聪明,因为对花花草草有一些研究,故意吃了某种草的叶子假装发烧,躲在家里不想上课,结果总是被他轻易揭穿。 他能看透她的小心思,她那点儿小聪明,在他面前通通不管用。 安安笑得像个小鸡仔,搂着廖介川的脖子跟他叽叽咕咕了一会儿,然后朝他张牙舞爪地比划,带着点儿小得意:“漂亮哥哥,我干妈刚才吼人的时候,把你吓傻了吧?哈哈。” 一时间,谢晓风窘迫起来。 从在场所有人的眼神看来,刚才她的口气的确太尖锐了些。 她吸了口气,低头向廖介川道歉:“对不起,我还以为安安出了什么事。这丫头也实在太调皮了。”她改用更和缓轻柔的口气告别,“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她没有征求其他人同意,朝在座的一一点头后,径自离开--- 安安听话地上前牵住她的手,却扭过头对廖介川恋恋不舍地细声jiāo代,“漂亮哥哥,哪天你要是想找我玩,我们老地方见呀!” 亮如白昼的餐厅,男人年轻的五官被光影打出线条深邃的轮廓,微微点头的神情,温柔的令人心动。 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谢晓风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 平方紧跟随着她们离开。 电梯里,平方吸溜着嘴:“好贵啊好贵!这哪里是我们无产阶级来的地方!两个菜加起来就顶我一个月工钱了。” 见谢晓风不回话,平方有些心虚,拉拉她的袖子,小媳fù似的,“小风姐,我知道是我不对……要不,你一会儿跟李医生出去吃,刷我的卡,就当惩罚我好了。” 她又扯到李金阳,谢晓风简直佩服平方的奇葩思维,“好端端的,你又提人家干嘛?” “刚才你自己说的……”平方话说一半。 谢晓风白了她一眼,不想搭理她,平方有的时候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来。她拿着纸巾仔细地给安安擦干净小脸蛋,然后拉着安安出了电梯。 安安晃了晃她的手,疑惑不解地问她:“干妈,你好像不太喜欢漂亮哥哥呀?为什么呀?” 谢晓风一时有些被噎住,难道自己刚才表现得太过分了? 平方也一脸不解地看向她,好像也想听听她的答案,过了好一会,谢晓风才憋出一句,“你不能喜欢他!” 安安嘟了嘟嘴,“为什么呢……” “你喜欢他,那你爸爸怎么办?他会吃醋、生你气的!” 安安想了想,扬起ròu乎乎的小脸,认认真真地反问:“那……要是我爸爸也喜欢漂亮哥哥呢?是不是……我爸爸就不会生气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请慢用! 欢迎吐槽 ☆、送她宝贝 童言无忌,但是听在郝平方的耳朵里就开始变了味儿了,这丫头咧着嘴跟在后面,“哎哟喂哎哟喂”的,笑得一脸贼相。 谢晓风一猜便知,这丫头的思想又开始不纯洁了。 高宸夫fù已在大厅里等候多时。刚才沈绣来电时,谢晓风脑子一转,就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离开的绝妙契机,还真是佩服自己这随机应变的能力。 谢晓风领着安安走过去,冲这对夫fù点了点头,把孩子物归原主。 几个人闲谈了一会儿。讲到明天安安就要进入小学部,安安很是兴奋,直到平方吓唬她一个星期只能呆在家两天,老师不让随便回家,她的小脸顿时就垮了。 沈绣乐不可支,无奈地看向谢晓风,“啧啧,你们俩真是像,骨子里都是个恋家癖。” “嗯哼,我会想你,想爸爸的嘛!”安安跺着脚撒娇。 高宸笑了笑,把孩子抱起来举着高高,一家三口告别后吵吵闹闹叽叽喳喳地走远了,只把两个剩女狠心留在原地。 . 外面飘起了小雨,风吹到脸上,沁着丝丝凉意。 因为两个人都没吃饱,她和平方便穿过一条繁华街道,跑到附近的一个小店去吃饭。 “你们俩可有阵子没来喽,”她们两人刚进来,热情的老板娘就笑眯眯地招呼开了。这家“老夫妻菜馆”并不起眼,装修也不奢华,但里面却给人温馨的家居气氛,暖烘烘的饭菜香味立即能勾起人的食yù。 店不大,人也不算多。餐桌上铺着蓝白格子的台布,中间摆着白瓷的细长花瓶,里面chā着一支娇艳yù滴的塑料鲜花,整体上看起来利落而顺眼。这正是谢晓风赞赏的地方。 她是这家店的熟客,以前李金阳偶尔也被她拉着来这里吃饭。这个稍微有洁癖的男人,坐在这街角巷尾的小店吃饭而面不变色,也真是难为他了。沈绣却从不肯来这就餐,说是胖胖的店主婆做的菜含脂肪太多,一脸嫌弃。 两人选了张靠墙的小桌坐下来。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时,谢晓风只顾着吃,并没有多说话。平方略有些不自在,以为她还在别扭着赵良帅的事,开始装起可怜:“晓风姐,你别生气,莫教授要我答应,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啊。” 谢晓风暗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在平方面前晃了晃递给她,无所谓地笑笑,“我没生气。你自己说的,这顿你请啊!” 平方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 想到今晚平方的表现,谢晓风有些奇怪:“你开始不是很迷赵良帅吗,今天态度不对啊?” 平方把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子拉近了,哼了一声:“晓风姐,其实吧,我第一次去西山找赵良帅,起先人家压根就不鸟我。我说他妈妈莫教授让我来的,还搬出你的名字,结果人家态度就更差了,还差点儿把我的宝贝相机给砸了。” 谢晓风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可以告诉他妈啊。” “赵良帅说,采访时不习惯有人在旁边,把莫教授赶走了。” 平方舔舔嘴,接着说:“第二次去时,刚才饭桌上的那位廖先生也在,好像还生着病,他替我说了几句好话,然后,赵良帅这才勉强接受我的采访。” “通过这次,我算看清了赵良帅的真面目。他说,自从他回国以后,莫教授就一直想张罗着让你们见面,可是他对你这种……的女人没兴趣。他还说,他妈妈越把你夸得天花乱坠,他就越讨厌你,还要把你的照片钉在墙上当靶子练。他竟然还说我没有“胸”,对我人身攻击,可我起码是B杯吧……” “我现在算是相信你讲的他在学校撞人的事了,不就是个风流纨绔吃饱了等饿的二世祖吗?什么鬼才设计师、最美剪刀手,我看呀,八成是借来泡女孩子的名号而已。” “倒是那个廖先生,行为举止有教养有内涵,你不知道,走的时候他还对我笑了呢!激动的我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 平方连珠pào似的吐槽着,把廖介川和赵良帅两人一个捧杀一个踩压,最后说得口干舌燥,便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玉米汤。咽下去之后,她又吞吞吐吐地开口:“对了,晓风姐,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谢晓风抬了抬眼皮,“好啊,继续说。” “那个廖先生说,这是你那天忘的东西。”说着,平方从自己鼓鼓囊囊的手包里翻了一会儿,然后翻出了一个精巧的密码盒,“我忘了给你了。” 谢晓风盯着眼前书本大小的密码盒。 她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但是,对于平方那晚讲述的关于男人女人的谜题,谢晓风今天算是弄明白了。 平方见她好久不接,把东西摆到桌面上,“那个廖先生对你好像挺上心的。刚刚,他看你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那些狗血剧也不是白看的,郝平方在眼神jiāo流、肢体语言等细节方面倒善于察言观色。 谢晓风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解释:“你又想入非非了吧?没听人家说嘛,他听出我有家乡口音。老乡见老乡,还两眼泪汪汪呢。” “可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你看,就算是同乡,那也不太礼貌吧。”平方转而失落地说,“唉,枉我今天还穿了这条最好看的裙子,他竟然忽视了我这个大美女。” 谢晓风无语,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来擦嘴。 平方凑近她,声音放低了些,“……晓风姐,该不会,那人是看上你了吧?” 看上?谢晓风简直要笑出声来,伸手敲了下平方的脑袋,“滚蛋吧你!郝平方,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平方开起玩笑,“虽然你是剩女,但属于剩女中的上品啊?” 谢晓风觉得有必要跟平方好好沟通一下,于是言语间语重心长起来:“我知道你这丫头在YY什么,灰姑娘和霸道总裁的情节?可是,这是现实生活,不是虚幻小说。这次之后,不要再招惹他们了。” “干嘛这么严肃啊?”平方把盒子塞进她的怀里,“不过,你让我招惹我也不去了,赵良帅那人也是够够的了。” “你知道就好。” 吃完东西,平方就要回去了,她跑去付完帐就笑嘻嘻地跳上了出租车,车要启动时,又探出脑袋送她一个飞吻:“晓风姐,goodnight!” 谢晓风看着怀里的东西,好吧,看看廖介川到底要送什么宝贝给她。 输入他的生日,不对。又输入自己的,盒子开了。 一串钥匙,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链上的那个小十字绣,颜色褪落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本色。但谢晓风再熟悉不过,这是庆城老宅的钥匙。 作者有话要说:  请慢用! ☆、原来是他 三年前,谢晓风曾经回过庆城。 接到秦伯的电话,已经下午放学。同一楼层办公的老师都已经下了班回家,唯独剩下她还呆在小小的办公室里紧张地备课。 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但她并不知道是秦伯打来的。 虽然出国前她给秦伯留过联系电话,但秦伯一次也不曾给她打过。 她接起来,用标准的普通话问候了一声:“你好!” 那头明显愣了一下,声音苍老而浑浊:“小风子,是你吗?” 有点儿陌生而熟稔,标准的庆城口音。秦伯是爷爷的棋友,这么多年也只有他们俩一直这样叫她,小风子,小风子。 秦伯接下来说:“老宅的堂屋塌了。你回家吗?” 最后,谢晓风还是订了机票回去。 老房子有太多年历史了,秦伯一直阻止谢晓风把它变卖,要她留着,说这里毕竟是她的根,她的家。然而,这里又太让人伤心,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谢晓风不忍再看再记。 临走时,房屋已经修葺得差不多。谢晓风看着一角院墙被暴雨冲刷的痕迹,当初的那份绝强和冲动早就无影无踪,她平静地拥抱了下秦伯:“伯伯,你要好好的。这里,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和秦伯最后一次通话,是商谈卖老宅的事。广告打出去,老宅很快被一个外来的小商户看中。 这也没什么可意外的,洋槐镇那片区域是一块大肥ròu。早些年,那些房地产商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期间,也不知道上演了多少yīn谋阳谋。 谢晓风在价钱上并不想过多纠缠,一切jiāo由秦伯做主。挂电话时,她听到那头的老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想把卖宅子的钱给秦伯留着养老,秦伯说什么也不要,推辞几番后,谢晓风把钱打给了他正在外省读大学的小儿子。 从此老宅子的命运不再归她掌控,也许它已经被推倒,建起了高楼别墅,谁知道呢? 三年了,兜兜转转,老宅的钥匙竟然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 来店里吃东西的人逐渐多了,菜馆里渐渐欢声笑语起来,聊天的声音,炒菜的声音,汇成一片。有时候,嗅着这种烟火气息也是令人舒心的。 谢晓风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占着位置,只好选择离开,幸好沈绣来时给她带了把伞,所以她不必担心淋雨。 陆续有几个过路的出租车司机伸出头问她:“小姐,要不要坐车?” 谢晓风点点头,最终又摇了摇头。 小雨还在淅沥个不停,这里离她的公寓并不算近,但谢晓风还是决定一路走回去,用这路上的时间思考一些问题。 步履匆匆的人们从她身旁一一经过,每个人都在奔向自己的目的地。此时,谢晓风脑子里闪现的,只有重逢时廖介川曾说过的那句话:谢老师,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现在想想,他那时的语气,有多么的信誓旦旦……她怎么给忽略了呢? 像很多年前那样,谢晓风勾着钥匙环,摇起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叮叮铃铃地一路脆响。 走着,走着,她抬起手,把钥匙投进了马路边的垃圾桶。 家都没有了,留着钥匙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不想要,更不会要。 眼不见,心不烦。 . 在高大医生多年的费心调.教之下,谢晓风已经慢慢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心慌、不要着急、快点忘记。 然而近几日来,谢晓风却被沈绣两口子提醒着千万不能忘记一件事,那便是熬yào。 当归、川芎、赤芍、枳壳、桔梗,都是教材书中最熟悉不过的植物,这个中yào方子,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每天早晚,慢慢打开用黄纸包着的中草yào包,放进黑陶瓮里小火慢慢熬着,一股浓浓yào香便渐渐弥漫整个屋子。 起初,谢晓风很讨厌这种味道,一再要求高宸不要欺人太甚,高大医生也不理她。其实时间久了,习惯了,她便也没太大抵触了。 . 这天晚上,她放下yào碗的时候,沈绣给她打来了一个电话,照例问她中秋节时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这是每年的例行邀约。沈绣是个持家有方的fù女,有些家庭用品通常巴巴地放到节日打折时才去买,这样可以节省不少开支。谢晓风自然不会拒绝,虽然她的作用就是一个搬运工。 挂电话时,沈绣又提了一件事,让她明天下午陪着她亲爱的婆婆去医院拔牙,因为她要忙着指导学生晚会节目的排练。 谢晓风还能说什么,自从当初她把自己的课程表发给沈绣,她就成了沈绣的使唤丫头,任劳任怨这些年连个全勤奖也不给发。 第二天,刚吃过午饭高伯母就来了,谢晓风牵着雪球正从外面的超市回来,两人刚好在楼下碰见。 一进门,高伯母就习惯xìng地跑到她的房间里兜一圈。 高伯母是一个尽职的好妈妈。快下雨时,她会提醒谢晓风把窗户锁好,卫生间地上有积水时,她会顺手帮她拖干净。 此刻,高伯母扫了一眼谢晓风床上书桌上那乱糟糟的书,再看到yào盒,眉头就皱了:“你看看你!宸宸跟我说你又开始失眠了,我还不信。你怎么照顾自己的?……搬去跟我们住段时间,行不行?” 谢晓风心里暖暖的,高家真心把她当作他们的一份子。高伯母对她,更是对待亲生女儿,真心疼爱。 谢晓风一边搂着她的肩膀撒娇,“伯母,瞧您说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刚开学一个月当然忙了点!”一边催促着她快走,不想让她再絮叨下去。 高伯母有点儿胆小,进了医院,脸上就带着隐隐的焦躁与紧张,里面的专业医生也算是半拉熟人高宸的一个学长。他一直讲些轻松地话题……好长时间,高伯母的面部表情才松弛下来。 医生拿着镊子,依次掰了掰高伯母的牙,建议她全部拔掉。高伯母打退堂鼓,好说歹说,终于同意做一副满口。每周拔几颗,一个月内完事,两三个月后来咬牙印。高伯母觉得麻烦,惋惜着,“金牙银牙不如自己的烂牙!” 医生离开去准备麻yào。这时,房间里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放下手里的书,凑了过来,“今天是主任坐诊,刚才那个就是我们主任。人家在日本学习过,在我们这儿,是出了名的手狠。”高伯母又胆战心惊起来。 医生返回来后,没多久开始准备手术,亮出明晃晃的机械工具,挥挥手赶人。谢晓风只好坐在外间的长椅上等。 . 那个看起来很清闲的小医生是个自来熟,一直陪着谢晓风东拉西扯地闲聊,聊着聊着,有时他俩的话题便中断了, “要不要看杂志?”一本厚厚的杂志丢过来,扔进她怀里。她抬起头,小医生嬉笑着:“一位女同事昨个落下的,好几本呢,没事儿打发时间呗。” 这种八卦杂志谢晓风并不喜欢看,可也实在没事可干。她把花花绿绿的杂志拿起来,随手翻着,果然看到一些在电视剧、电影里常见的熟悉面孔。再翻,便是当红女星龚心洁的绯闻。 近来龚心洁主演的一部古装剧正在各个电视台热播,如今她在娱乐圈风头最劲,一pào而红后,又接了几部大导演的电影,最近又参加了某电视台的综艺zhēn rén秀,人气挺高。 谢晓风看了一眼,总觉得绯闻男主角有点眼熟。记者拍到他们去酒会、出入酒店的照片,俊男靓女,颇为惹眼。 她再仔细一看,瞬间醒悟,啊,原来是他啊。 这家伙祸害女同胞的动作,还真是迅速。 身后传来说话声,高伯母出来了,谢晓风顺手合上了杂志。老人家似乎还不适应嘴巴里少了几颗牙,也许是怕说话漏风,因此显得很沉默。 谢晓风走过去,替她整了整额前的头发,让她在休息室休息一下。她到李金阳那里走了一趟,回来后,这才送她回了家。 . 高nǎinǎi已经回到乡下去了,高宸夫fù可能还要加班,安安上学,家里就剩下高伯母自己。多日不来蹭饭,高伯母非要张罗着给她做些好吃的。每回来这里,餐桌上必定少不了她爱吃的菜,且全是高伯母一手烹饪。 今天在医院耗得久了,谢晓风有些瞌睡,择菜的时候,高伯母看她眼皮耷拉着,便准许她去睡一小会儿。 于是,谢晓风便霸占了安安那张漂亮的公主床。她脱下外套,把面孔朝向床的内侧,一闭上眼睛就堕入了梦乡。 良yào苦口,那些yào果真没有白喝。最近她的睡眠状况还算不错。 睡得太沉了,醒来时谢晓风简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睁开双眼,屋里什么都看不见了,她连忙摸索到电灯开关,房间里才亮出温馨的光。 她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半。太久没睡这么香甜了,她心情大好。 高伯母正在客厅收拾安安的玩具,抱在怀里有一大堆,看见她走出来,笑一笑,“睡饱啦?肚子该饿了吧?洗洗手去吃饭吧。” 谢晓风听话地跑到洗手台,洗脸洗手的时候,她听到隔壁洗手间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咕咕咚咚的,很是奇怪。 拿着毛巾擦手时,谢晓风又瞄了眼洗手间,门关的紧紧的什么也看不见,她奇怪地问了高伯母一句:“家里是不是来了客人了?” ☆、邻家小伙 电视机下面还躺着一只大白,高伯母正弯着腰捡起它的腿,听到她问,便笑着说:“哪里呀,这两天家里的马桶有些漏水,高宸那人又忙,我就请邻居小伙子过来看看。”又指了指餐桌,“赶紧吃你的饭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谢晓风不再多说,因为她的肚子真的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排骨汤还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饭煲里给她热着,香味实在太诱人了,她走到餐桌旁坐下,便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吃得差不多时,她看到高伯母在洗手间门外探头探脑的,然后,不可置信地问了里面的人一句:“咦,这么快就修好了哟?” 这话,应该是跟修马桶的邻居说的。 那人不知回了句什么,高伯母一脸笑眯眯的,转身溜进了厨房,估计是要拿些好吃的招待这位中国好邻居。 谢晓风吃着吃着,突然想起这个邻居已经在这里忙活了半天了,主人最起码应该请人家喝口水,顺便说几句客套的话。但高伯母好像给忘了这茬,想到这个,她便站起身去冰箱里拿饮料。 她也不知道人家喜欢喝些什么,就按照自己平日的习惯,随便拿了瓶矿泉水。 洗手间的门此刻正虚掩着,谢晓风轻轻一推就开了。 面积不大的空间,只见一个男人背着门口,正蹲着身子整理面前的工具箱。那有条不紊的摆放动作,带着一份惯常的优雅,手里的工具简直成了他的手术刀,而他,则像刚刚完成了一个小小的外科手术。 此刻他身上套着的,是高伯母那件厨房专用的长袖围裙,天蓝色小碎花的图案,穿在一个大男人身上,自然是不大协调的,但是,竟然出奇的居家范十足。 有一瞬间,谢晓风竟然觉得,这个修马桶的男人……好苏好暖。 男人动作很快,小小的工具箱马上就收拾完毕,按钮“啪嗒”扣上,就要站起身来,在谢晓风看来,这动作透着一股谍战影片里男主角执行任务的潇洒气概。 谢晓风见他收拾完毕,赶紧提醒似的咳嗽了一声,想去递水,但是突然间,她发现一个十分尴尬的问题。 这里,是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请人家喝水,貌似有点儿太那个了……于是,谢晓风伸着的手马上缩了回来,自己也感觉有点傻,她摸着鼻子笑了笑,很礼貌地说:“这位先生,请你出来喝口水坐一坐吧。” 那人听到背后有人,手里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同时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灯光下,男人眯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她,面容俊朗,鼻梁挺拔,薄唇轻抿,年轻、干净、利索,倒真如高伯母所说的一副邻家小伙子的模样。 谢晓风直接惊了一下,手里的那瓶农夫山泉差点儿摔到脚上。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心里一时杂乱无章,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男人拎着工具箱,不言不语地经过她的身边,高伯母正好端着水果走过来,浅笑着招呼,“小廖啊,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宸宸忙得不在家,要是等着维修工来,估计还得两天修不上。”她看了眼谢晓风,轻声责备,“小风,你这孩子还傻站着干嘛,洗手间门口味道好闻呀?” 谢晓风刚才确实被廖介川的出现吓到,听到高伯母说话,又稳了稳心神,镇静地开口:“哦,他说他不喝!” “谁说我不喝,我现在很渴,”有人开始chā话。谢晓风一回头,就看到廖介川的笑脸,“麻烦这位小姐帮我拧开,谢谢。” 答非所问的,高伯母都被她气笑了,颇感无奈地向廖介川解释:“小廖你可别见怪,我这傻闺女可能呆症又犯了,有时候她总是迷迷糊糊的,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 谢晓风脸色一黯,低头尴尬笑笑。 廖介川回头看她:“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高伯母转过身,正把果盘放在桌上,没听清:“小廖,你刚说什么来着?” 廖介川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语气淡淡:“没什么。以后伯母要是有什么事,还尽管来找我。”然后他伸长了手,扬了扬眉,示意谢晓风把手里的那瓶矿泉水递给他。 也不知道他是真渴还是假渴。谢晓风只好拧开盖子,把水递给他。 两手相触的瞬间,她发现自己的手又开始微微发抖了。 很快地,她恢复过来,转身拿起包,抱歉地朝高伯母笑笑。 高伯母和善地问她:“这就回去?” 谢晓风点点头:“啊,是。” “那你路上小心点儿。” “好的,我知道。” 谢晓风现在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只想快点儿离开。然而廖介川解下围裙后,迈了几步,轻轻松松就把她堵在门口,“那我送你吧,反正我也没事。” 谢晓风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着一套宽松的白色运动服,看样子,像是刚跑步回来时被高伯母硬叫了过来。 谢晓风不再看他,脸上堆着笑推辞,“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回去很方便的。” 也不知道高伯母怎么想的,竟然和廖介川站在统一战线,远远地jiāo代她:“小廖人很好的,咱们安安啊,最喜欢找他玩了。小风,你也不用跟他见外,让他开车送你我也放心。” “可是,我……”她下意识就要推辞。 廖介川闲闲地抱起双臂,“怎么,怕男朋友知道了会误会?” 谢晓风摇头,“不是。”高伯母在,她不好意思再逞嘴上功夫。 “我们晓风虽然是个老师,但其实xìng格挺腼腆的,”高伯母走过来打趣她,“你看,她耳朵都红了。” “是嘛,”廖介川嘴角弯起一个浅浅弧度,“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见面打招呼。以后,少不了还会再见面的。你说,对吧,伯母?” 谢晓风怕自己矫情过分会露出什么破绽来,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她皱着眉头,转身走了出去。 . 廖介川的车里相当单调,几乎没有多余的挂件装饰,就像他本人,处处透着一股拒人于外的冷硬感。在这个逼仄的空间,谢晓风感觉有点儿透不过气来。 廖介川并没有多说话,谢晓风低头玩起手机,谁都没有主动打破这宁静而诡异的气氛。 终于,车子终于行进小区,在她那栋楼前停下来。谢晓风把手机揣好,敷衍地道了句“多谢”,推开车门就下车。 “不请我这免费司机上去坐坐?”廖介川手臂撑在车窗上,抬眼望着她。 到了外面,她也没必要再装,谢晓风冷着脸一字一顿:“不方便!” 他似笑非笑,“孤男寡女,方便得很。” 谢晓风没有理会,撇下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她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自始至终,她似乎都没有向他报过地址。 转念一想,她心里又释然了。哪有那么凑巧,廖介川做了高家的邻居?廖介川一直不是都恨着她么,不把她的生活搅个天翻地覆,这个男人怎么会拥有成就感? 加快脚步一直走,楼下空dàngdàng的,只有对门那对老夫fù牵着家里的贵宾犬在散步,见着她摇起手打起招呼:“小谢老师,这么晚才回来呀?”又扭着身子往她的身后张望,相互挤眉弄眼,一脸“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的暧昧表情。 谢晓风能够猜到他们的心思。她的男访客,除了高宸和李金阳,几乎再没有旁人。如今,突然又多了一位英俊帅气的生面孔,他们自然瞧着稀奇。 不过,她也懒得去解释了,以这对老夫fù的观点,肯定认为她解释就是掩饰。她逗逗小贵宾犬,笑了笑,又上楼去。 走着走着,身后有个人靠了上来,从后面扯住了她的手,再用力一拽,谢晓风整个人一下子被他揽进怀里。 男人特有的气息一下子将她紧紧包围,在这个安静而光线柔和的夜晚,多了一丝微妙的煽情意味。 “撒手。”谢晓风吓了一跳,脸色倏然一变。 廖介川故意似的,掐着她的腰,又把她往他的胸前箍了箍。 她的脸就紧贴在他的胸口处,夏日的衣服单薄,靠得实在太近,谢晓风几乎能感受到他的肌肤涌出的股股热力。而且,在楼底下这种大庭广众的地方公然搂搂抱抱,这让谢晓风感到十分别扭。 不远处,那对老夫fù却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对于廖介川动手动脚的举动,居然一点儿也不意外。 谢晓风掐他、推他、踩他,无奈就是挣扎不了,索xìng不动了,抬起脸怒视着廖介川。 “这才听话,”廖介川伸过手,撩起她腮边的发丝,稳稳当当地拨到耳后,眸底却一片淡然,“谢晓风,这下,我们应该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他在她的耳边吹着气,低语喃喃。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请收藏一下么么哒 ☆、拉拉扯扯 其实她和廖介川有什么可谈的呢? 分手的话还是他先挑出来的,当初的一切也断得干干净净。 谢晓风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点点头,“好。” 在这里拉拉扯扯的,确实没有多大意思,索xìng摊开说明。 一路上,廖介川扭着她的手没有松。他步子很快很大,四十八层台阶,他轻轻松松,谢晓风却气喘吁吁,整个人几乎是被廖介川半搂半拖着上楼的。 扣着她的那只手,仍是那么温温凉凉,可是她却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那温度像在灼烧着她的心,她想要抽出手来。 廖介川觉察到,手握的更紧,她的手在冒着汗……汗液在两人掌心纠缠。 廖介川感受到她的紧张,讽刺地笑一笑:“人前惯会装模作样,怎么一遇到我就这么害怕?你到底在心虚什么?”他撂开手。 谢晓风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毫不示弱地反驳回去:“我也纳闷,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也是有身价的人了,屡屡纠缠前任真的很有意思?” 廖介川抿着唇不说话,门开了,他越过谢晓风就要进去。 谢晓风听到门后轻微的骚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雪球” 随即她闪电般冲进房内,果然看见雪球正一身戒备地迎向廖介川,鼻子里发出不友善的哼声,敌意满满地进入进攻姿态…… 谢晓风走过去,轻轻地拍着雪球的大头安抚,朝着廖介川轻笑:“你看吧,连雪球都不再记得你了。” 时间是个好东西,原来真的可以让人遗忘。 “不会,它肯定还记得!” 廖介川双手chā在兜里,语气坚定。 说完,他吹了一个口哨,谢晓风记得,那是多年以前廖介川用来训练雪球的哨音,然后她听到廖介川又喊了两声雪球。 雪球突然愣了一下,呆呆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发疯了似的向廖介川跑来……廖介川蹲下.身,抚了抚雪球后背的毛,雪球兴奋地想要拱他,亲他的脸、咬他的袖子。 一如当初那番亲昵无间的模样。 记得爷爷捡回雪球时,它还是一只可怜兮兮瘦得皮包骨头的小狗,毛茸茸的像个玩具,如今它已经衰老不堪,反应有些迟钝了。 对于这只狗,平方很佩服谢晓风对它的不离不弃,在她看来,雪球碰上谢晓风这个主人是它的福气。 平方却不会懂得,在谢晓风眼里,雪球不止是是爷爷留给她的的“遗物”,而是她所有的精神寄托。 谢晓风眼睛一时有些湿润。 一只狗的记忆能有多长? 雪球一直记着主人对它的好,而她记住最多的、藏得最深的,是恨。 . 玩够之后,雪球温顺地匍匐在廖介川的脚下。廖介川一个人就占据了大半张沙发,架起两条长腿搁在茶几上,仿佛君临天下的帝王。 他审视着她的小客厅,目光掠过玄关处的男士拖鞋、茶几上的烟灰缸、餐桌上的足球报、阳台上挂着的几件男人衣物,不屑地一笑。 单身女人独居,这些用于防身的小技俩,他似乎早已经看得过分通透。 “前几次见面都没说得上话,现在有空了,自然好奇地想看看前女友这些年过得如何。住这么小的房子,怎么,那个老男人连分手费都不舍得多掏?” 一点儿没变,这yīn阳怪气的调子,跟他们大吵那天一模一样。 如果放到七年前,谢晓风可能会因为他的这些话而痛苦不堪,而现在,廖介川已经伤不了她了,谢晓风再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了。 挖苦的话谁不会说?谢晓风冷冷地打断他,“老男人怎么了?偏偏有人就喜欢。老男人成熟稳重,又会疼人,何况是个有钱的老男人。” 廖介川全身的戾气似乎一下子上来了:“闭嘴!你喜欢钱是吗?那我给你钱,比他给的更多,五倍,十倍,你是不是也愿意做我的情fù啊?” 这个人送她回来,就是专门跟她吵架的吧? 谢晓风打开门,“如果你只是专程跟我说这些话的话,那你可以走了。我明天还有许多工作要忙。” 谢晓风还记得,爸爸醉酒后曾经咒骂:“女人的心真是善变!”那时候她还小,根本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她跑去问高宸,高宸没有说话,只是同情地看着她,然后把她领进家门请她吃甜甜的绿豆糕。 后来,爸爸妈妈大吵了一架,妈妈抛弃了她,抛弃了这个家。 长大了之后谢晓风明白。其实人都是善变的,是她自己一直活在自己的城堡里,感觉世界还算待她不薄,总以为得到和失去总是对等的,但是,其实,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究竟是她对不起廖介川,还是廖介川最终辜负了她? 很久以前,谢晓风可能还会疑惑、纠结,可是慢慢地,她再也不想要任何答案了。 因为,毫无意义。 她要好好活着给某人看看。 更要珍惜生命,远离廖介川。 . 此时的廖介川一定在生气,他垂着眼帘像在思考,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如果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他生气的样子还是一点没变。 廖介川怎么能不气呢?他的目的肯定是要她难堪、发火,估计他连台词都打好腹稿了,然而她挥一挥衣袖全身而退,根本没有给他发挥的机会。 谢晓风走近沙发上那个人,站到廖介川面前,“廖介川,恭喜你,当初你在我面前的诅咒已经应验了。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在你是高高在上集团总裁,我是个平凡不起眼的老师,你在我面前已经扬眉吐气衣锦归来了。求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她的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廖介川应该会明白的。然而,男人看着她,无声地凝视,目光深沉难辨。 好久,他哼出一声:“谢晓风,你以为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面,就真的伸缩自如游刃有余了?” 蓦地,廖介川就将她用力一拉,谢晓风重心不稳,本能地想要攥住些什么东西……将将稳住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双腿岔开姿势不雅地坐在廖介川的怀里,她的手正紧紧拽着他胸口的衣服。 这个姿势,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谢晓风一时脸上发烫,更让她丢脸的是,雪球还在旁边站着。 没有给她翻身的机会,廖介川捧着她的脸,直接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成分,他辗转碾压,吮得她舌根发疼……廖介川寒着脸,甚至带着些粗暴的,将她的肩头用力一扯,她长袖衬衫的半边已经扯了下来。 她里面只穿着抹胸,他的手带着很多薄茧,在她的背部摸索时留下丝丝火辣辣的灼烫感。他一边吻他,另一只手探向她的小腹处,谢晓风猛地一震,等到她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在解她的牛仔裤扣子。 她反抗着想要制住他作乱的手,可是根本没有用。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呼吸间气息如火,眼底似有疯狂的火焰在燃烧。 他说:“这个姿势你应该很熟悉吧?” 然后,他挑衅地一笑,接着,牛仔裤的扣子解开了。 谢晓风心弦颤了颤,她绝不允许他这样。 她的手急切地在四下里摸索着,也不知道到底摸到了什么……肢体.jiāo.缠间,她抓到手里那个东西,就向廖介川头上砸去。 廖介川痛呼一声松了手,谢晓风终于能从这个男人身上爬起来。 砸中廖介川的是一个小型相框。或许因为她不够用力,相框并没有破碎,廖介川瞪她一眼,额头虽然有点红肿,但看起来也没有多大的事。 应该是恼了,廖介川拾起相框扬手就要扔出去,半路时,动作忽然又停住。 相框里的照片是谢晓风和安安的合照,好像是去年春天时拍的,小丫头因为掉了一颗门牙,照相时紧紧抿着嘴唇,一直不敢笑,因此小脸看起来很是严肃。 许久,廖介川看完相片后放下,眼神一时变得复杂起来。黑黑的瞳仁,晕染着浅浅的星芒,他的眼睛真好看,眼睫毛很长,而且还带点微翘的弯度。 可是这双眼睛太深了,似乎要把她所有的秘密都吸进去。 谢晓风低头整了整衣服,坦然迎接他的目光,“你应该感受到了,我的心跳很正常,没有加速。” 廖介川抄着裤兜站起来,冰凉的手指拂在她的脸上,像dú蛇一样顺着下巴一寸、一寸下滑,然后,他的手扼住她的脖子,说话时,嘴角竟带着一丝笑意:“谢晓风,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这样的廖介川,谢晓风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目光像dú舌的信子一样散发着幽寒,谢晓风甚至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要扼死她。 谢晓风任由他掐着,一语不发…… 廖介川冷笑,手指一松,改而缠绕着她腮边的发梢,一如对待婴儿般的温柔诱哄:“谢晓风,你何必自欺欺人呢?我就知道,你到现在还是放不下、忘不了我。” 廖介川的声音并不大,不疾不徐的,似乎在陈述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他说得真是太理直气壮了。 谢晓风甩开他的手,低头拢了拢自己的衣角,嘲讽一笑:“你自恋那是你的事,我又管不着。廖介川,你说完了么……现在,请你滚出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请慢用 ☆、互不干涉 “怎么,这么多年不见,脾气竟变得这么火bào了?听说,章景迁当初宠你宠得狠呢,可惜啊,人家现在不要你了!没关系,我可以来安慰你……” 他语气轻佻起来,带着浓浓的鄙夷,“我想,即便是章景迁不要的女人,想必很多男人也都想尝尝滋味的吧?”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谢晓风再也控制不住脾气:“廖介川,请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儿!”她握了握拳,很想一巴掌扇过去:“看在爷爷的份上,不要让彼此太难堪!” “爷爷?谢晓风,难为你还记得爷爷?你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给爷爷很丢人吗?” 他的声音突然冷了,带着回忆的惆怅,“据说,爷爷的葬礼很隆重,都是章景迁一手cāo办的,签名簿上,还有很多政府要人、各界名流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冲着爷爷的名气,还是章景迁的脸面…… “可是,我却不知道他的墓地在哪儿,我从来没有去过。你应该知道吧,风风?” 风风,他还叫她风风。 他远离她,转过身走向阳台,灯光在他冷硬的背部线条上铺下一片暗影。男人歪着头,点着一根烟,恨恨地吸了几口。 谢晓风从未见他抽过烟。那时,他是那么干净阳光的一个人。 “庆城的街道改造得太厉害,我通通不认识了。”廖介川眯着眼,弹了弹烟灰,“那天,我回到洋槐镇从前那栋老屋,前街后街全变了模样,我几乎认不出来了。我记得,以前老屋后面是一片洋槐,一到初夏就开满白花。” 他把烟蒂扔到地上,用鞋底狠狠捻灭,“谢晓风,你猜猜,那些洋槐现在还在吗?” 一些记忆如故乡般亲近,熟稔,勾动着谢晓风心里海草般蔓延的纷乱。“你说的这些太遥远了,”她深吸一口气,好像有千把刀子chā在心头的位置,“我都忘了。” “忘了?”他斜倚在阳台门口,冷笑,“谢晓风……然后呢?” 谢晓风背对着他,脸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然后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 “互不干涉?那么,那个孩子呢?”灯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它们看上去,就像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那个孩子……谢晓风不由闭了闭眼,眼角不听话地开始变得湿润。到了最后,他还是知道了。 “死了。”睁开眼,她的脸色已经平静至极,“确切地说,是卖了。” 她不再看廖介川的脸色,使劲儿地眨巴眼,眼泪好不容易被逼了回去。吸一口气,她继续缓缓说下去,“俞家开了两百万的支票,买走了那条小命。” “廖介川,你不会还妄想着,我会善良到,生下一个抛弃我的男人的孩子?谢甫声的孙女,真没你说的那么贱!” 沉默在蔓延。 谢晓风不知道,廖介川到底知道多少真相。 但是,肯定不会是全部。 两人静静站着,俨然对峙的姿势。 直到一阵有节奏的门铃声响起 *** 谢晓风揉了揉眼睛,从猫眼里看去,原来是李金阳。和高宸一样,他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医生式的沉静面容,此刻正不疾不徐地按着门铃。 谢晓风并不希望李金阳知道廖介川在这里,可是,一时半会廖介川也走不出去,她让自己镇定下来,挂好得体的微笑后,才去开门。 李金阳进门后,把拎着的水果放到茶几上后,就习惯xìng地掏出瓶瓶罐罐,一一摆在桌上。 谢晓风装作不经意地往阳台门口瞄了一眼,廖介川的身影早已经不在那里。 李金阳把yào摆好,一打眼就看到她发红的眼眶,于是,饶有兴味地研究起她的表情,“你这是跟谁吵架了,看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 实话当然是不能说的。谢晓风只得胡诌起来:“刚才看了一部狗血言情片,全程都在完虐女主,催人泪下,让人心酸得不行。唉,跟你说这么多干嘛,你们大男人泪点太高,怎么会懂这些。” 李金阳观察着她的神色,确定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似是微微松了口气,只是有些奇怪地问她:“你不是最烦这些情情爱爱打打杀杀的吗,什么时候跟郝平方一个德行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平方无辜躺qiāng,谢晓风笑着反驳他:“你说过的,这也是放飞自我的一种方式。” “我这样说过吗,”李金阳歪头一笑,忽然,他吸了吸鼻子,原本温润的脸庞瞬间变得严厉起来,“这房间好像有烟味。你该不会是抽烟了吧?” 李金阳的嗅觉还真是灵敏。谢晓风一边假装看yào瓶上的文字说明,一边轻描淡写地否认,“哦,刚才对门老先生过来还我东西,在我这小坐了一会,他抽了一根。” “那就好。”李金阳点点头,表示还算满意,然后说起正事。“从今天的检查结果看,你没什么毛病……减yào期间呢,你要控制好自己,首先不能抽烟喝酒,不能太熬夜,不能吃易上火的东西,不能生气,保持良好的心境,开开心心的……” 李金阳还没说完,谢晓风就忍不住要撇嘴了,“你这么多条条框框,让人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谢晓风,你可真是我最难缠的病人,”李金阳白了他一眼,缓了缓,又面无表情地继续讲解下去,“良好的生活习惯是健康的前提!你以前吃得那些yào,时间长了,肯定产生了依赖xìng和抗yàoxìng,一旦减yào或停yào,都有可能诱发再次发作。” 他顿了一顿,面容凝重起来,“所以,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听到没有?还有啊……” 谢晓风不想让他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收到抽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不用再嗦了,李大医生,你说的话我都快会背了。说说你吧,听说你,最近好事将近?” 面对这个无疾而终的“前男友”,尴尬偶尔会有,但是,嘻嘻哈哈说开了之后,两人之间更多的是做回朋友的亲切。 “对啊,她是我们医院的小护士,大概你也认识的。就在你拒绝我不久之后,她就在下班路上堵着我跟我表白啦,我就从了她了……” “本来我想先处着试试,但是,一不小心被家里人发现了,所以就被逼婚,所以,到现在我还怀疑是她搞的鬼。” 提到这个话题,李金阳满脸洋溢着脱单的幸福感,看来,他的未来老婆很合她的眼缘。估计两人在此之前也是对欢喜冤家,谢晓风简直被他逗乐了。 李金阳笑够了,手指敲了敲桌面,“晓风啊……我就纳闷了,我自认为还算个优秀的男人,为什么你拒绝得这么干脆呢?太打击人了。” “李大医生,我不想说当朋友会更长久之类的话,只是我这个人吧……你也知道我这种人不适合结婚……” 谢晓风没有说下去,歪着脸看他,眨了眨眼,“总之是你太好太优秀了,让我感觉很自卑。我不能祸害你啊。” “行了吧你,你有什么自卑的。”李金阳笑,“咱俩相识三四年了吧,当初通过高宸认识你时,就觉得你这丫头对人对事戒备心太重,身上那种女神气质,高冷起来跟那小龙女似的。自卑的该是我才对……” 李金阳笑笑,“总之,我现在名草有主了,你后悔也晚了。结婚时准备好份子钱吧。” 谢晓风也笑出声:“一定一定。” “对嘛,就应该这样笑,”李金阳站起来,拍拍她的头顶,“记住,笑口常开,没病没灾,别学郝平方那丫头看太多狗血韩剧。” 又说了一会儿话,嘱咐了她几句,这才放心离开。 - 谢晓风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远了,这才回到屋内。 经过玄关处时,她看着穿衣镜里的这个女人,这么多年,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变过,一直都是这个半死不活的生存状态。 结婚、生子…… 这一辈子,还是别想了吧?她站在镜子前顾影自怜,不期然,廖介川从阳台冒了出来。 他的嘴角仍叼着一支烟,要掉不掉的,微微眯着眼,一副十足的癖样。 作者有话要说:  【廖】:哼哼,你们俩聊得挺开心啊? ☆、杀鱼凶手 谢晓风当即惊了一下。她和李金阳聊了这么久,都已经忘了屋里还藏着一个人。 随即,雪球也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瞟了廖介川一眼,又抬头看看谢晓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从廖介川身边走开,不声不响地回了窝里。 廖介川的目光仍是那么冷酷。他的视线定在她的脸上一会儿,像是随口那么一问:“我听见他说……你生病了?” 谢晓风不想再和他多说,“现在不是流行骨感美女么,减肥yào吃多了而已。”她巴不得他赶紧走,上前一步打开房门,一副摆明了要赶人的姿态。 廖介川狐疑地扫视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话。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抬腕看了眼手表,看样子,是真的有事打算回去了。 - 终于要走了。谢晓风整个人绷着的弦一下子松弛下来。 廖介川走到客厅,顺手把烟蒂重重捻灭在烟灰缸里,抄着兜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时,忽又不咸不淡地开口:“谢晓风,听到那个男人要结婚,你就这么伤心么?” 谢晓风愣了一楞。 接着,她看着廖介川掏出一块蓝色手帕,施舍一般的往她脸上重重一拂,头也不回地踏出了门外。 - 谢晓风伸手在脸上摸了摸,这才如梦初醒。自己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淌出了一串眼泪。 真是没出息,让廖介川白白看了笑话。廖介川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谢晓风仍在自言自语地狡辩,“你看错了。我不过打了一个哈欠而已。” 这下终于没人打扰了,谢晓风合上门,打算洗洗睡觉。只是,走到阳台去关门窗时,她刚刚转晴的心绪再次布满yīn霾 *** 真他.妈的太缺德了。 廖介川竟然把烟头扔进了她的鱼缸。 阳台上那些小金鱼,看起来已经不正常了,一直翻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覆去,尾巴也翘翘的,身体好像没有了重心。 谢晓风赶紧跑去换水、擦洗鱼缸,还用上了加氧棒。可惜好像不大管用,她洗完澡出来,再次跑到鱼缸前去看,那些漂亮的金鱼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翻了肚皮。 没救了。 泡了五.六个烟头,烟头里的有害物质进了它们的肚子,这些鱼能不死吗?睡觉时,谢晓风一边哀悼着她的金鱼,一边暗骂着廖介川。 廖介川这么聪明绝顶的一个人,理工科优等生,怎么可能不知道尼古丁对金鱼的杀伤力?他纯粹就是故意的。 可惜了这缸金鱼,她都养了一年多了。一开始养的几批都死光了,她上网查了许多资料,精心伺候了好久这才养活的。万万没想到,她一番心血养出的金鱼们,最终却惨死在廖介川的dú手之下。 这是什么人啊?他心里不舒服,凭什么要拿她的东西来撒气? *** 马上就到假期了,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连在一起,恰好凑成一个十天小长假。对平方来说,这的确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丫头提前两天就给她打骚.扰电话。“晓风姐,今年放假你有什么安排啊?” 平方很是苦恼,“我爸妈商量着要去旅游,我怕晒黑,真心不想去啊。对了,国庆那天咱俩搭伙去看电影吧?龚心洁演的哦,我最近开始迷她了。” 旅游、聚会,都不在谢晓风的计划之内,龚心洁也不在她的关心范围。“那天挺忙的,我要和出版经纪人见一面,签一下合同。” “自己去行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平方可能不放心,“我怕你被人家坑了。” “不用。就是从前在报刊上刊登的几篇稿子,我打算连同署名权一起卖出去。还有就是朋友的两本书了。” “那好吧,”平方又像想起什么,“对啦,别忘了看电视台的中秋晚会,第一个节目是绣姐指导的。” “这个我知道。” “哈哈,还有许多大明星要来的。我还打算去后台要签名的。” 谢晓风觉得平方一个人确实挺孤单的,想了想说:“要不那天你来高家?” 平方连连拒绝,笑着说,“算了吧,少不了要跟安安那丫头一番斗嘴。我还是追我的女神吧。” *** 最后一堂是大一新生的课,接近下课,学生们开始有些蠢蠢yù动了。 她刚宣布完假期作业,有人举手:“谢老师!……” 谢晓风握住鼠标的手顿住,看着第二排的一个清瘦的的男生,示意他起立。 男生站起来问她,“谢老师,我是被学校调剂到咱们这个专业的,开学这么久,我还是有些迷茫,不知道学植物学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的话一出口,偌大的阶梯教室里,立马就有许多学生窃窃私语。 这不奇怪。每届大一里面,总会出现那么几个迷茫的孩子。谢晓风看了眼手表,离下课还有十来分钟,她调整了一下麦克风:“这位同学问的,想必在座的每位同学都问过自己吧。” “意义这么深奥的话题,咱就不提了。就说说眼前吧,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谢晓风合上笔记本,“假如你和女朋友去爬山,女朋友被蚊子咬了,你马上替她采回几株草,说这是某草专治蚊虫叮咬,女朋友马上崇拜你了有没有?” “还有,假如女朋友爱吃水果,你说这种更好吃,那种味道微酸,那种吃了美容且养颜,然后跟她说出具体区别在哪里,女朋友会觉得男朋友很博学、带出去很有面子对不对?” 一阵哄堂大笑。 还有两分钟就下课,谢晓风不想再嗦嗦惹人烦。“总之呢,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无论每个专业,只要怀着一颗好奇心沉浸下去,最终都会发现惊喜的。” 那个男生又追问:“老师,那你自己是什么时候对这门专业产生兴趣的?” 她么……谢晓风笑一笑,回答:“我呢,小时候脑子特别笨,总是被大人们各种嫌弃,没有人愿意陪我玩,我只能靠画画聊以自娱。我的模特呢,就只有那些花花草草。”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就日久生情坠入爱河啦!” 笑声中,下课铃声响起来 “同学们,假期愉快!” 谢晓风收拾着桌子上散落的教材书和笔记本,和学生们告别。 “谢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 …… 熙熙攘攘的,安静的教室片刻变了天,学生们潮水般地从教学楼里涌出。看着他们一张张年轻、快乐、活泼的脸,谢晓风都快忘记自己也曾有过一段青葱时光。 不急不慢的功夫,阶梯教室里面,空了。只剩谢晓风一个人站在讲台。放假了。 *** 学院的办公楼里,老师们也都收拾着东西雀跃着准备回家,明天就是十一长假,一拨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去哪儿玩去哪儿吃。激动之心,比起学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晓风拿起花洒,给窗台上的茉莉花浇水。这个时段的茉莉花,花期早已经过了,现在正在疯了一样的长叶子。孙老头太懒,总是忘了给它浇水,不过,他放假回家倒是比谁跑得都快。 讲了一下午课,谢晓风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她轻咳了两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其实,她很想把整杯水一骨碌灌下去。但是,不行的。她每天的饮水量,甚至毫升范围内,李金阳都已经对她进行了严格限制。 她只好把剩下的水泼进花盆。正在此时,系主任刚好推门进来,一脸笑嘻嘻的:“小谢,先别忙着收拾回家,刚才校长打电话来,指名要找你聊一聊呢。” 谢晓风觉得奇怪。他们这样牛叉的高校,牛叉的老师多了去了,像她这样微不足道又资历年轻的老师,何德何能让校长青眼相看亲自召见? 敲开校长办公室的门,谢晓风就感到一种异样的、很不习惯的安静。蒋校长亲自跑到门口接见的他们,看到她和系主任一同进来,连忙和蔼地招呼两人坐下。 谢晓风坐下后,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一望便知是校长的客人。从自己一站在门口,他的目光就跟踪着自己。 谢晓风迟疑地向他点点头…… 然而,对方却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谢晓风正不解时,校长发话了。“小谢老师,那位是嘉宜的陆奋陆律师,负责拟定这次捐赠项目的协议。他说很欣赏你的文章,指名想见见你。”校长笑得如沐春风。 陆大田?谢晓风不得不承认,电视版和zhēn rén版真是天差地别。 陆奋今天又换了不同于那天在电视上见到的酷炫发型,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那张荷尔蒙分泌旺盛的脸上,因为明显多着几个痘痘,以至于谢晓风第一时间没有认出他来。 虽然是一张娃娃脸,在这个办公室里,却也气场十足。原先那个小正太,真的已经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商务精英了。 其实,就算谢晓风再怎么贵人多忘事,对廖介川身边这个铁杆小弟还是印象深刻的。毕竟,陆大田的外号,还是她取的。 那个时期,好像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外号。 蒋校长像推销商品一样介绍她,“陆律师啊,这就是我们的小谢老师。别看谢老师年纪轻轻,可是很受学生欢迎呢。” 谢晓风从来没见过校长笑得如此和善过。教师会议、年终大会上,校长的脸从来都像铁血宰相俾斯麦,让人心生惶恐敬畏,很多人都以为他不会笑的。现在,她简直受宠若惊。 陆奋笑得人畜无害,“晓风……杨柳岸,晓风残月。不错不错。好听好听。”他看了蒋校长一眼,思索了一下,然后说:“蒋校长,刚才,咱们谈到了体育馆的命名问题,我觉得这个‘晓风馆’很不错,您认为,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他向谢晓风眨一眨眼,然后,一脸微笑的着看向蒋知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廖先森,你这个杀鱼凶手 廖介川:我的孤独你不懂! ☆、好自为之 蒋校长听了,连忙笑着打起哈哈:“陆律师啊,您可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啊。”陆奋转过脸,又看着谢晓风,笑得像只狡诈的小狐狸。 “小谢老师,你不会也以为我在开玩笑吧?还是,认为我做不了主?” - 不会。他当然做得了主。他们这伙人里面,陆大田应该算是最小出国的了。十四.五岁,高中生朝气蓬勃的年纪。 那时的廖介川,还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穷酸小子。他和谢晓风还窝在庆城市内的二流大学里,憧憬着远大的理想,编织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美好人生。 每年,国外大学放了假,陆大田都会跑来找他们玩。或许是因为,廖介川的爸爸几年前刚刚去世,对那种举目无亲的感受深有体会。对于这个因父母离异而被随便扔在国外不管不顾的小弟,廖介川一直都是很“宠”的。 “晓风”馆?这名字取的,确实有点儿……随随便便,不lún不类的。也就陆大田能想得出来。 “小谢老师,你怎么不说话了?” 陆奋故意又问。 谢晓风语气淡淡的:“陆律师,体育馆就是体育馆,何必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说我的名字好听,我很高兴,可要是命名……恐怕不知道的,会误会我已经去世了,某人在拿这个建筑物来悼念我。我觉得不妥!” 陆奋被呛了一下,一脸无辜的样子,瞪着眼,“我……我哪有这个意思?” 蒋知行见状,连忙哈哈一笑打起圆场,顺带转移了话题。 此后,谢晓风便一直沉默地坐着,全程没有发言。中间,她也提了有事要告辞的话,都被陆奋轻描淡写地“谢老师也可以听听,不用这么客气啦”而略过。 气氛微妙。蒋校长大概瞧得出来,谢晓风不是个会来事儿的人,脸上掩饰不了地对她微微失望。 …… - 谈完之后,一行三四个西装男士浩浩dàngdàng地下楼。 临别时,陆奋又开始出幺蛾子,直言不讳地提出要求,让谢老师一人去送他就OK了,因为他们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说,甚至还亲亲热热地,意图去搂谢晓风的肩膀。虽然被对方不着痕迹地躲开,但这举动,暗示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 恰巧这时,陆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朝谢晓风笑了笑,说了声“别走啊你”,才走到车边去听电话。 一旁的蒋知行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她,“小谢啊,你和陆律师两个人,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 谢晓风本来还有机会扯个慌的。偏偏这个节骨眼,陆奋挂了电话,远远的扬着手,故意大声呼叫她:“晓风姐,你怎么还不过来呀?” 晓风姐……这声“姐”,她、校长以及周围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谢晓风一时头皮发麻,这才不得不向校长解释:“陆律师是我老家的一个朋友。” 蒋校长一听,立即来了精神,连声说了好几个“噢噢噢”,看着谢晓风的眼神好像就是个新款的ATM取款机,连忙催着谢晓风赶紧过去。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陆奋拖上车。 谢晓风无奈叹气。 *** 坐上车后,谢晓风很长时间没有吭声。直到车子驶出一段距离,陆奋才忍不住轻轻踢一下她的小腿:“明明气得想骂我,还非要装出一副心若止水的样子。虚伪!” 谢晓风气呼呼地踢回去,“你和廖介川,究竟是想干嘛呀?” “晓风姐,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心里比我都清楚。”陆奋翘起二郎腿,模样有些欠揍,“介川哥来榕城的目的,是你!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们两个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谢晓风冷冷地打断他的话,“陆大田!你也少来烦我。” 对于谢晓风毫不客气的斥责,陆奋不以为意,嘴角一勾:“你们俩的事情,我的确是管不着。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省得让人淡疼。” 九月底,校园林荫道旁移植的菊花,已经开始打起了骨朵。谢晓风记得,爷爷在世时,最喜欢用焦墨来画冬日里的残菊,虽然它们看起来萧瑟凋零,毫无生气,却总让人觉得其中蕴藏着不屈不卑的生命力。 她突然间有些伤感。“大田,你知道吗?我这双手,永远也不会再拿起画笔了!”她知道陆奋一定不会懂得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也不想多做解释,淡淡一笑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外面阳光正好。陆奋仍带着一贯温暖的笑容,从另一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晓风姐,有句话我想提醒你。介川哥现在可是恼死了你,你要好自为之。” “我知道。”谢晓风懒懒地朝陆奋挥了挥手,并没有转身。 呵……恼她?多年以前,他们以惨淡的心境分道扬镳,只是如今,隔了漫长的岁月之后,是否早已原谅彼此的年少轻狂?答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 十一黄金周期间,城市的大街小巷,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欢乐,充满着喜庆的气氛。这天上午,谢晓风和出版经纪人敲定好确切时间见了面。约谈还算顺利,地点选在一家环境还算清雅的菜馆,介绍人是她认识的一位杂志的女编辑金大姐。 平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做,谢晓风告诉她,多了这笔钱,她可以随时出发离开这里,平方只当她开玩笑。 告别的时候,那个戴着银丝小眼镜,长得颇为喜感的出版经纪人笑着说:“金师姐一直勒令我看看你的作品,我不得不忍气吞声去看,后来便翻了你的几篇随笔,真是言辞犀利咄咄逼人,思想也不乏灵气。我一直都想知道,写这种文章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谢晓风开起玩笑,“不用猜,也就一副尖酸刻薄样呗。” 对方不好意思,“确实有些出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 金大姐站出来,揶揄她的师弟:“谢晓风是个男的、秃顶、厚眼镜吧?这句话谁问的?” 她的师弟一脸讪讪的笑:“我只是很意外,翻译的这两本德语小说,文风细腻缠绵,和写随笔的根本就像两种文风,两个人。我差点怀疑,‘谢晓风’这个人存在一男一女。” 金姐打趣:“这就叫可刚可柔,可萌可汉子。” 大家都笑了起来。 *** 每年中秋节,谢晓风都是在高家过的。过节要买的吃的、喝的、装饰用的,高伯母早早就提前备齐了,根本不用他们cāo心。 而沈绣这天,最喜欢拉着谢晓风去附近的百货大楼淘宝。但是,她绝不允许安安跟着,因为逛街是个消耗体力的运动,小孩子腿短,会拖后腿。 两人逛着逛着,不知怎么的,谢晓风被沈绣领到了男装区。沈绣打算给高宸买两套西装。谢晓风很纳闷,高大医生穿过规规矩矩的西装吗?基本上都是白大褂,居家服也是向来怎么舒服怎么穿。 “高宸他们医院,最近挑几个医生出国进行什么jiāo流什么座谈会,反正就是过段时间要出国,咱们得有阵子见不着他。男人嘛,出门在外,西装是必备品,最好准备两三套。”沈绣说完,便钻进了一家旗舰店。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晓风姐,见了我,你竟然没有马上认出我来555~ 【谢】:只怪电视机会美颜 ☆、她玩不起 谢晓风只好随着过去。刚刚经过一处橱窗前,片刻停留的功夫,马上就有热心的销售员小姐走上前询问。 “小姐是准备给男朋友买礼物吗?小姐那么漂亮,男朋友一定也很帅吧?今天过节,我们店里会有优惠的哦……” 热情得真不像话。谢晓风礼貌地笑一笑,没有吭声。 玻璃橱窗里,陈列着一对对造型繁多,镶钻的、镀着金的、高贵的、优雅的袖扣。每一对都附着精致的古典标签,上面用优雅的字迹标明售价。 真贵。谢晓风暗暗咂舌。 不过,确实挺好看。也许谢晓风的眼神出卖了她,被女销售员眼尖地看了出来,对方站在旁边跟谢晓风讲解,这个戴着显得有贵族气质,这个显得稳重,这个最时尚了…… 没等对方再说下去,谢晓风就摇着头:“我就随便看看的,不买!” ** 谢晓风依稀记得,他毕业那天,她献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就是这种亮闪闪的袖扣。不是太贵,却是她辛辛苦苦给电影院画了一个月的海报挣来的,为此,她的黑眼圈好几天都没消下去。 但是,他收到之后,表情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他训戒她说,他向来不喜欢这种精巧的、华而不实的金贵玩意儿,为这个东西掏心掏力,太不值当。 她知道他是心疼她。只是,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突然觉得无比心酸,嘴一扁,泪珠子就掉出来了。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倒先慌了手脚,忙揽着她劝慰:“你别哭别哭,有什么事好商量,好商量嘛……你真是好骗,你不知道我心里喜欢得要死……”她一面把口水、鼻涕,全蹭到他的衬衫上,一面抽抽搭搭捶他的胸,就是不肯理他。 正巧爷爷从外面下棋回来,看到这种情景,马上开始训她:“小风,这小子刚画完设计图马上就跑来找你了,好好的,别闹了。” 别闹了。他们都以为她在闹。 她站起来,抹掉泪痕,一把推开他,去找雪球玩了。 最后,还是冷战了一天。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在这前一天,她碰到了俞碧华。 在少时的廖介川眼里,俞碧华不是一个好外婆,更不是一个好母亲,她是冷血的,自私的,利益至上的专.制主.义者。 在这个独.裁的外婆眼里,她外孙的爱情不过是一场幼稚可笑的过家家,没有势力、没有背景的廖介川迟早要靠着俞家,成为俞家的一份子。对于谢晓风而言,富家子弟的游戏,她还玩不起。 当时的谢晓风固执地坚持着爱情的伟大,以为他们都可以为了爱情披荆斩棘、不惧一切。就像戏文里的穷困书生和富家小姐一样,最终抛却门第,携手相依,团圆结局。 其实,她想得太单纯。富家女毕竟是富家女,她怎么可能会爱上穷书生?穷书生不过是个寄托情感的新玩具,就像踏青时遇上的路旁娇花,一时觉得新鲜美丽,便采回来玩.弄一番。时间久了,终究还是会厌弃。即便结成连理,也熬不过柴米油盐,忘不掉曾经的富贵添花。 ** 所以,在后来的无数个日子里,谢晓风真的很佩服俞碧华的高瞻远瞩。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成预言,在故事的最终,都得到了应验。 她不能忘记的还有一件事。 当年,她在俞家别墅门口哭着跑开后,紧接着,俞碧华又给她上了十分生动的一课。 在一家高级酒店装饰豪华的客厅内,这位老人优雅地抽着雪茄,跷着腿坐在沙发上。保养极好的脸上,细细的纹路在老人眼角蔓延开来,谢晓风看得出,她年轻时也一定是个极美丽的女人。 老人冷眼审视着她时,比之前多了些从来没有的厌恶。 这种眼神很诡异。谢晓风觉得,她通过她的脸,仿佛在看另外一个女人的悲惨人生。 这个人和廖介川的母亲,两人是如此的相似,母女俩都是细长的眼,轻.薄的唇,但举手抬足之间,却是千差万别。 这个人,没有感情的。 但是,这位老人真的很大方。她开出一张二百万的支票,作为赞助谢晓风出国留学的费用,并告诉她,如果有可能,这辈子都没必要回来。 她说话的口吻,是那么的亲切和慈祥,那么的温柔和动听,就像小的时候犯了错,爸爸还有爷爷耐心地跟她讲道理一样。 她不厌其烦地要让她相信一个真理。谢晓风和廖介川不是一路人,谢家和俞家,就像天与地,云和泥。 ** “小风,小风,”这时走在前头的沈绣返了回来,“你最会搭配颜色了,快过来陪我看看。” “好啊。”谢晓风收回思绪,跟着沈绣进到店里。 买完东西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沈绣还习惯xìng地想把她往家里领,考虑到廖介川就住在高家附近,万一打了照面就不好看了,谢晓风不太想去。但是她与高家向来亲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拒,只得硬着头皮上门。 回到高家,一进门,就听见安安在哼着歌。小家伙看见她们,又蹦又跳的像个小麻雀,迫不及待地飞了过来。 “别跑啊……来,安安,nǎinǎi给你戴上帽子。”高伯母手里拿着一个彩虹小帽子。 桌上放着一个黑森林蛋糕。一猜就知道是高伯母买来哄这小丫头的。 安安迫不及待地戴上她的帽子,欢呼了一下,立即跑到桌子前,规规矩矩地坐着。盯着蛋糕看了一会儿,安安学着大人叹气:“唉,漂亮哥哥为什么不来呢?”小脸上带些失望。 高伯母听到噗嗤一声笑了,“大人都有工作要忙的,哪有功夫整天闲在家里陪你。你看你爸爸不就这样?” 原来,他并不是经常回来的。谢晓风这下放了心。 沈绣也开始教育安安。“人家就是看你长得胖嘟嘟的很可爱,才有空逗你玩玩,别有事没事都去敲人家的门啦。人家会烦的!” 安安听了,吐了吐舌头:“不会的啦,我们是好朋友。” 中秋节这天晚上,高宸出急诊最终没有回家,沈绣准备的西装惊喜泡了汤,但是有安安在,家里仍旧热闹的很。 电视里放着卡通节目,欢快的儿歌响起的时候,安安还煞有其事地跟着唱上几句。一会儿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用手指去沾一下蛋糕,迅速放到嘴里砸吧一下。 做月饼的模具是她和沈绣出去溜达时买的,高伯母张罗着做了很多奇形怪状的月饼,每个人都吃了好几块。晚上回家时,高伯母还非得让她带回去一大盒。 白日里想起不开心的,晚上睡觉做了个梦。噩梦里又多了个俞英航,他变成一个魔鬼,嗜血而残暴。而她,仍是那么的无助和绝望。 谢晓风总觉得,有时候,噩梦做多了也会让人麻木的,不会再害怕,但是很累人。 脑门上又出了一头汗,但这状况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闭上眼,谢晓风怅然地想:如果那个时候,廖介川接了她的电话,如果那个时候,他及时赶了过来,她会不会……冰释前嫌,从此原谅? 可惜,这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如果。假设,不会成立。 她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十二点。夜深人静的夜里,谢晓风莫名的很想给章景迁打个电话,这个时候,那边,应该是下午茶的时间了。 正拨着号,她猛然间警惕起来房间里,有人。 因为,她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爷爷身上经常带着的气味,她再熟悉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某人是爬窗户进来的吗? 【雪球】: *您想收藏就收藏,看完有什么想法,尽情吐槽呗-- ☆、你欺负我 高伯母曾经一度担心谢晓风一个单身女子独住不太安全,好几次要求她搬去高家居住。有两三次,谢晓风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好了,高宸也已经帮她放进了后备箱,临上车前,谢晓风又反悔了,气得沈绣破口大骂。 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独居,在德国上研究生的时候,那最艰难的一段时光,她不还是一样捱过来了? 作为一条上了年纪的狗,雪球比一般的狗狗更通人xìng,看家护院的警戒能力更强。反常的是,今天晚上,她竟然没有听到雪球哪怕一声叫唤? 是熟人……撬开别人家的锁好像解自己鞋带一样的人,雪球的熟人能有几个呢? 她坐起来。 窗帘没有闭合,窗外有薄薄的路灯的光洒了进来。 在光线昏暗的屋内,沙发位置附近,谢晓风的视线捕捉到一点小火星。这情景分外熟悉。让人不由想到,傍晚时分紫薇树下那个抽中华烟的人。 原来,一直都是他。 她伸手打开壁灯,笑得冷漠而疏离:“廖先生这么晚不回家休息,原来是有偷看别人睡觉的癖好?” 此时,卧室里已经一片光明。但是,廖介川并没有动弹。他侧身卧在沙发里,一手支着头,一手夹着烟,长手长脚的身躯强硬地挤进小小的沙发里,虽然有些怪,但这个姿势在谢晓风看来,对方还挺享受的……而她家的雪球正蜷着身子,安安静静的卧在廖介川的沙发旁边…… 也不知道,他这样待在这里,到底有多久了。 自己应该觉得愤怒的,可是谢晓风已经无力去生气了。从见面到现在,廖介川的行为越来越低级!幼稚! 谢晓风拉开薄毯蒙住自己的头,躺下去拿背对着他,不再理会。这是很明显地下了逐客令,谢晓风不信对方不懂。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廖介川果然已经消失了。 *** 谢晓风正要翻身换个姿势,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叮当响,再接着,“啪啦”一下,传来一声让人心惊胆寒的瓷器碎裂声。 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一切动静都显得格外清脆。 真是受不了他,又在搞什么破坏?谢晓风本以为廖介川已经知趣地走了,没想到他还赖在这里,心里就开始不爽了。 她下床套上拖鞋,赶紧跑到事发现场了解情况。 走进厨房,那里已经混乱一片。 到处都是锅碗瓢盆,橱柜里的油盐酱醋都被挪到了台面上,看起来杂乱极了,地下还有一个破碎的盘子、一摊粘.糊糊脏兮兮的鸡蛋液。 而廖介川,看起来神情很是木讷,高高大大的伫立在那里,手里还捧着一只碗。 谢晓风连忙抓着他的胳膊,劈手把碗夺了过去,恨恨地放到台面。一时间,她怒不可遏:“廖介川,你又犯什么神经病啊,上次dú死了我一缸金鱼不算,这次又拿我的厨房发什么脾气?” 廖介川纯白的衬衫前襟已经湿漉漉的一片水渍,他拧着眉毛,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表情看起来的确像是生气了。 谢晓风也懒得管,只顾着把弄脏的台面、地上清理干净,把弄乱的厨具各归各位,忙碌个不停。 全程,廖介川就这样一直站在淡淡的灯光下注视着她。歪着头,像个傻子。 谢晓风把抹布狠狠丢进水槽,仰起头,瞪着眼,像个泼fù一样骂他,“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半夜三更,还想赖在我家?” 廖介川终于开口,低着头,低垂的刘海遮住眼,像极了一个无辜被斥责的孩子。“我饿了。你下.面给我吃。” 离得稍微近些,他一张嘴说话,谢晓风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酸味。不会错的,她的鼻子对酒味向来灵敏得很。 再仔细一瞅,谢晓风发现,他的脸在灯光下红扑扑的,目光氤氲着迷离。怪不得这么老实,应该是酒劲上来有了醉意吧? 印象里,谢晓风只见廖介川喝醉过两次。一次,是因为他爸爸的去世,一次,可能是因为她。 那时的他,一直是个很有自制力的男孩子。有的人喝醉了可能会哭泣、大喊大叫、撒酒疯或者变成话唠,但廖介川却很奇葩,他一喝醉智商就会直接下降成三岁,像个缠着妈妈要糖果的孩子,粘人粘的不得了。 三更半夜的,谢晓风怕他万一撒泼起来,惊扰了附近的住户就不好了,语调便稍微温柔了些:“你先出去,好好给我等着。” 知道她同意了,廖介川得意地吹了个口哨,眼睛里亮晶晶的:“风风,你要快点哦。” 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风风,风什么风。谢晓风吸了吸鼻子,果然是醉了。 做碗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实并不费事,她只求廖介川吃饱了赶紧走。 谢晓风拿手的是手擀面,跟高伯母学的。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她就会学着自己做饭了。爸爸妈妈一吵架常常会忘了她,三天两头甚至半个月不开火。去高伯母家勤了,看看、学学渐渐也就会了。 高伯母做的面里通常会配上切碎的黑木耳、小香菇、香菜末和葱花,再加一个嫩黄的荷包蛋,浇上香油,吃起来有一种家的味道。 家……可惜,那时她的家永远是冷冷清清的。 谢晓风曾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不够优秀,才让他们天天吵天天吵,然而,她试过了,就算再努力学习,努力做家务,努力听话,还是徒劳。 没过多久,谢晓风就把面端上了桌子。 雪球正在追逐着廖介川,廖介川像个游魂一样在她的房间里到处乱晃,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不论他走到哪里,雪球总是抢先一步,窜过去想截断他的路,咬他的裤管,咬他的脚后跟。玩得很开心似的。 谢晓风想起,平日里想要让雪球运动一下,还要蹲在地上拿着好吃的逗弄它半天,心里不禁愤愤然。 她正要抄起手边的辣椒酱,廖介川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回头嘟囔了一句:“你想要辣死我?” 被人逮个正着,谢晓风悻悻地住了手。这人背后长了眼睛不成? “哼,我看出来了,”他指着她控诉,“你就是欺负我喝醉了。”他身子靠在那儿,微微摇晃的。 “谁欺负你了?吃你的面吧。”她还是太善良了。谢晓风觉得,此刻自己像一个忠实的女佣,廖介川让她干什么她就乖乖干什么,她告诉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就过去了…… 廖介川似乎真的是饿极了,递给他筷子,他一点也不客气,闷着头就吃起来。尝了一口后,还不忘夸赞一句,好香好香。 这样的温馨时刻,似曾相识。 谢晓风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多想。 虽然廖介川吃饭的动作慢条斯理的,但到最后,这一碗面吃的渣都不剩,而且还意犹未尽地喝了几大口汤。等他优雅地吃完,谢晓风的倦意也跟着上来了。 都说饱暖思yín.yù,一点儿不假。谢晓风把碗一收,拽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就要推他出门。谁知,廖介川冷不丁反手勾住了她,像个无赖一样。 “你还没亲我。”他说。 “走开!”谢晓风想躲。 几乎是瞬间,廖介川就用唇堵住了她的嘴,接下来的话淹没在他的唇里。这个混蛋,竟然还记得出门前向她索吻…… 谢晓风扬手就要推他的脸。推推搡搡间,一不小心,她那尖利的指甲就把他的脸抓伤了几道,廖介川似乎也不知道疼,捧着她的脸,把她嘴唇咬得更狠。 她急得要去踹他,就在这时,廖介川突然间撤了劲,松开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男主快被我写崩了【我汗】 【廖】:不是说好了高冷(_) ☆、自生自灭 像是感觉到恶心,他捂住了嘴,身子摇摇晃晃地,朝着卫生间方向走去。 看这样子,应该是要去呕吐,想到这个,谢晓风不由也跟着走过去看。 廖介川双手撑在洗手槽那里,干呕了几声,其实他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不过,从这声音判断,就知道他现在胃里很难受。 谢晓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朝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他抬了抬眼皮,很快又合上了,看样子是不想理会她。 谢晓风没办法,只好自己伸手,往他衣服口袋里去摸手机。 她依稀记得,廖介川习惯把手机放在左裤兜里。 刚开始手没找准地方,好像摸到了腰的部位,软软的,那是他的痒痒ròu。几乎是她刚挨上,廖介川就条件反shè地拍掉了她的手。 还是这么怕痒。 谢晓风不甘心,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背,趁他不防备时,又试了一次,这才把手机顺了出来。 廖介川的手机很好解锁,密码要么是他自己的生日,要么是她的,这个习惯他还是没改。也不知道该说这男人长情,还是该说他懒惰。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助理是叫小梅吧。谢晓风翻着通讯录,果然有个备注“梅”的,拨通之后,她“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夹杂着一些叽里呱啦的英文,却没有人与她对话。 “你好,请说话!”谢晓风的声音不自觉地提了一个声调。 电话那头还是久久地没有回应,正在谢晓风不耐烦地想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好不容易那头才有了回答:“谢小姐!我是廖总的助理,廖总在酒局上有点儿喝多了,听司机说去了您那里,就麻烦您照顾一下他。”有些稚嫩的男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这话说得很不合常理,廖介川怎么轮到她来照顾了? 谢晓风忍住隐隐的不快,简明扼要地回应:“你们廖总待在我家打扰我的休息,你赶紧把人接回去。不然,我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小梅没有说什么,她只听到里面传来一片嘻嘻哈哈的调笑声。 不知为何,谢晓风总感觉像是在笑她。 她不知不觉又加重了语气:“梅助理,你可别装作没听到,反正我提前把话撂在这了。接不接人,随你的便!”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自家boss,应该不会不管的。 就算不管,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谢晓风把手机重新塞回廖介川的口袋,看着这个发型全乱、衣服半湿,已经毫无形象的男人,很是头疼。 他出现后,她恐慌、愤怒、迷茫……现在,她的生活里还总会生出些事端,让人心烦。 终究还是心太硬了,她自认还做不到破镜重圆,握手言欢。把水和毛巾放到台子上后,谢晓风没有再犹豫,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后继续躺下,那边终于不再有什么闹腾。 似睡非睡时,模模糊糊的,谢晓风好像又听到一两声男人的呻.吟,也许他又在搞什么花样,谢晓风拉开毯子一蒙头,再也不理。 不知道廖介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第二天早上谢晓风起床照镜子的时候,她的嘴唇已经一片红肿。 她在家里闷了两天没有出门。沈绣上门来看她,还带了她最爱吃的清蒸螃蟹,她也无福消受了。 沈绣合上冰箱,提醒她这两天出去买些菜,偏头看她:“说说,你嘴怎么弄成这样?” 谢晓风摸了摸上嘴唇,随口就编起瞎话来:“昨天晚上,奇思妙想,吃火锅来着。” 沈绣奇怪:“什么火锅这么厉害?” 她又胡扯:“哦,就是放辣椒太多了。” 沈绣听了,又忍不住教育她,“别吃太多辣的了,李金阳不是跟你说过好几回了嘛。” 提起火锅,谢晓风记得,爷爷在世时,寒冷刺骨的冬季,他们经常围在一起吃的。爷爷无辣不欢,火锅里面常放大把的花椒、红辣椒,辣得人眼泪鼻涕都要一齐冒出来。廖介川总是很体贴,把ròu和菜淋一下开水才让她吃。他们俩都怕吃辣,但每次都是她吃的最多,而他总是看着她吃。 时间真能改变一个人,你看,现在连她的口味也已经变了。变得跟爷爷一样爱吃辣。 - 距离小区不远处,有个很热闹的广场,中老年人都喜欢在那里跳舞,广场旁边有条小路,排满了水果摊和菜摊。 骑着电瓶车在广场逛了一圈,回去时谢晓风买回不少菜,才走进小区,路口碰到几个正唠嗑的邻居大妈。见了她,都笑呵呵地打招呼。 “小谢啊,你可轻易不出门啊。” “是啊!”谢晓风点头。她白天上课坐办公室,晚上备课看参考书,周末除了和朋友出去外其他一概宅在屋里。至于邻居,她只认识相邻的几户。家长里短的,随便附和几句,笑着走开。 她走开后,没有意外,身后自然一片议论之声。 “这样的闺女,给我当媳fù就好了。” “就你家那个,大学勉强考上,能配上人家大学老师?想得美事。” “哎,听说她现在还没对象?” “八成是眼界高。人长得俊俏,又有学问,一般的估计也看不上。” “你说,她能找个啥样的……” 这样的议论,谢晓风早就见怪不怪了。她笑了笑,不再放在心上。 冰箱里塞满了许多菜,饭菜自然丰盛些,雪球这阵子似乎也有食y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厨艺又进步了。 平方这阵子有些忙碌,听说她的头儿又给她临时加派了任务。眼看假期马上要过完了,直到倒数第二天,平方才有空约她出去。 换好衣服,谢晓风决定还是骑着小白出门,正值节日期间,R城的堵车情况估计会很严重。 走到楼下,打算推车的时候,她听到邻居老nǎinǎi正在柔声呼唤着她的小贵宾。 不远处的草地上,几只小宠物狗正在追逐着,相互亲昵撕咬。老nǎinǎi家那小黑狗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串小铃铛,跑起路来叮铃铃的,响得特别热闹。 谢晓风从她身边经过,还不忘跟这位老顽童一般的nǎinǎi打个招呼。 “小谢老师,男朋友很不错哟!”老nǎinǎi笑得很有深意,一说话,露出一口洁白锃亮的假牙。 谢晓风一时没有听懂她的话,“啊?” “个子高高的,习惯穿着黑西装,身材也结实,肯定是经常锻炼的一个人……脸长得挺俊,双眼皮,眼睛也很好看……但是见他抽烟抽得凶些,这个你可以管管他……不太爱说话,这个也不是大缺点。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死心眼的,你不知道,站在咱这楼底下好些天了……” 谢晓风听她描述到最后,才知道她说的是谁,脸开始不自觉地灰败起来。 和廖介川的关系,她一直都在尽力藏着掩着的。如今,却像丑闻一夜曝光了一样。有点难堪。她笑了笑,努力让自己躁动的心冷却下来。 “这年头啊,想再找个死心塌地对你好的,可不好找了……要对人家好点儿,小xìng子该收就收收。”老nǎinǎi继续苦口婆心,“就算是生了气,他耐着xìng子知道哄哄你,小谢,该和好也赶紧和好吧。” “这男人啊,有时候就是个孩子,惹你不高兴了,太计较了他也会生气的……” “我看这个小伙挺靠谱,你经常让人家上去坐坐呀,可别把人晾在外面了。” “哦……”谢晓风表面上虽然和气应着,心里却再没功夫听从老nǎinǎi的教诲,更没心思去想廖介川了。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忘了给雪球准备水…… 这个时节,狗狗每天的饮水量还是不小的,特别是雪球这样的老龄狗,不能轻易断了水。谢晓风懊恼着自己的糊涂。 老nǎinǎi还在后面唠叨着: “小谢,你记住,要温温柔柔的呀……” 谢晓风有些不自在,就因为廖介川那晚在楼下抱了抱她,怎么让这老nǎinǎi脑补这么多呢。 作者有话要说:  【廖】:她对你,比对我还好(><) 【雪球】:因为男主是我 【作者】:雪球别乱说,你是母滴! ☆、此章无题 “我知道了,”谢晓风敷衍着点了点头,转身打算回去了。 大概老nǎinǎi也觉得,劝和的话说得差不多了,太多了的话人家也听不进去,终于转移了话题,问她:“小谢,你这是又忘了什么东西啦?” - 谢晓风站在楼梯口远远地应了句“是啊是啊”,蹭蹭蹭又往上爬。 打开门之后,她习惯地叫了一声雪球,想象着它会像往常一样朝她兴奋地奔过来。 然而,并没有。谢晓风只听到隐约的“叮铃”声 与那小贵宾脖子里的铃铛声,并不相同。 她找了一圈,终于在沙发背后看到了那熟悉的庞大身躯,叮铃,叮铃的……雪球卧在地上,好像在啃咬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津津有味的样子。 谢晓风平常并不喂雪球骨头之类的硬东西,因为雪球的牙齿已经脱落了好几个,所以,连狗粮都是容易咀嚼专为老年狗准备的那种。 她怕雪球跑掉,不想惊动它,缓缓地蹲在雪球的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 慢慢的,她看到,从雪球的爪子缝隙里露出一角十字绣…… 是那串钥匙。 几乎是下意识的,谢晓风一把把它从雪球嘴里夺了回来…… 她茫然地站起来,来来回回地在屋里面踱着步子,想着,想着,心里好像有股烈火要喷发出来。 - 那天,廖介川通过平方给她送来了。明明,明明她已经扔进垃圾桶里了,又怎么会…… 她回头看看雪球无辜的表情,渐渐的,又恢复平静了。 生气什么呢?他要纠缠,她奉陪便是……何况,她身后还有那个人,总是尽心尽力地在帮助她。她也并不算孤身一个人。 谢晓风发了一会儿呆,锁上门,重新下了楼。 一路上,她思前想后,廖介川都堂而皇之地摸到家里来了,当前最主要的,是不是应该换个指纹锁? - 其实郝平方也是挺讲义气的,每月她那微薄的工资一下来,就急不可耐地拉着她去低级消费。 除美色之外,平方的第二爱好便是吃。这丫头曾说,美色与美餐乃人生极乐享受,做人就要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这次她们选中的是一家烧烤店,两人的战斗力颇强,没有多长时间,杯盘狼藉的桌面上足足扔了上百只竹签。 心情不好,谢晓风却感觉自己的食yù却反常的好。 吃饱喝足,两人停下来聊天,聊了一会儿,谈话中心不知不觉又往“美男”方面靠拢,谢晓风看着平方手舞足蹈的兴奋劲,权当欣赏娱乐节目了。 说笑一阵后,平方突然问:“晓风姐,你和那位……廖先生,现在怎么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了?他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意思想追你啊?” “反正他不是我喜欢的品种。”她轻笑着,给了平方一个bào栗。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顺眼的!” “原来,你看那个廖先生不顺眼啊。”平方笑。 “长得是顺眼,但是,咱们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容易吃亏。” 平方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讲述起她以前的相亲经验来。 “我老妈也说过,找对象最好能找个知根知底的,来路不明的最容易让女孩吃亏…… 现在这个社会,那些有钱有貌的,谁知道是不是xìng格扭曲心理变态?你看,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身边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种情况,不是滥情,就是不举了吧……” 眼见她又要扯远,扯到有颜色的话题上去,谢晓风捏捏她的脸打断她:“好啦好啦,你掏腰包的时候到了。结账,走人!” 廖介川不举? 她倒希望是真的呢。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 刚吃过东西,两个人都不愿意走楼梯。 幸亏电梯很快就到了,“叮”的一声后,两个电梯门竟然同时缓缓排开,右边电梯走出一对年轻男女。 那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眼间带着明显的嚣张之气,从他不俗的穿着打扮上来看,十有八.九也是个富家子弟。 他的旁边站着个女孩,漂亮娇小的身段,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肩膀上,看起来俏丽又妩媚。虽然画着浓妆,但据谢晓风大致推测,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 此刻,那年轻人的手正色.情地放在女孩的屁.股上,女孩有些害羞似的,两人依偎着轻声调笑。 一出,一进,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谢晓风脚步停下,皱眉叫了一声:“杨丽娜!” 那女孩反shèxìng地扭过脸,看到她,舌头像是打了结,“谢、谢老师?” 没看错,果真是她。 谢晓风看着她那妖妖娆娆的大浓妆,一时生气起来,忍不住拿出在课堂上使用的那套唬学生的架势。 “杨丽娜,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学生?旷了一个星期的课了,找不到你的人,既不跟老师请假,也不接电话,作为你的班主任,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合理的jiāo代?” 杨丽娜心虚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再抬起头时,像是突然多了几分底气:“谢老师,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人身自由,有自己的生活jiāo际。我爸妈都不管我的,你cāo心我那么多干什么?” “就算你成精了,我也是你老师!” 没想到她还敢呛声,谢晓风一下被气着了。 旁边等电梯的人,有几个抻着头,好奇地往这边看。 被这么疾言厉色地训斥,又被人围观,杨丽娜一下子就红了脸,动作不自然地把手从身边的年轻人腰间滑下来。 那年轻人见到这样情景,含着坏笑,稍微走远了一些。 谢晓风冷眼瞧着,觉得很不对劲。 - 教的那么多新生里,她之所以记得住杨丽娜,也是因为杨丽娜是个乖乖女式的学生,xìng格在同学中间也招人喜欢。而且她唱歌好听,军训休息时间,其他同学拍着手让她献艺,她也没有忸怩,一连唱了三首,据说那天结束后,就有男同学向她表白了。 刚开始学习挺积极,但是放假前的课堂上,谢晓风已经有一个星期不见这个女孩的身影。 问她的室友,都问不出具体情况。她记得杨丽娜家境并不好,贫困生助学金申请书还是亲自jiāo给她的,但是,今天看她一身名牌穿着,总感觉…… 谢晓风看向那年轻人,他正两臂jiāo叠,远远地瞅着她,那眼神捉摸不定地闪着光,直勾勾的…… 她心里升起一丝不快。 她转脸质问她这个学生:“jiāo了个男朋友,你就没有心思上课了?” 杨丽娜瞄了眼那年轻人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谢老师,我的事你就别多问了。你应该还有事吧,那我就不打扰了。老师再见!” 说完,踩着高跟鞋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进到电梯后,谢晓风心里还是有点失落落的。 平方用胳膊捅捅她:“刚才那人,人家都尊称他轩少,他爹可是世纪花园的刘总,我们杂志社有个前辈,之前还采访过他两次。”她笑着打趣,“嘿嘿,晓风姐,你这当老师的,还不如自己学生会找男人呢。” 谢晓风忍不住白了郝平方一眼,“正烦着呢,别乱开玩笑。” 男人,男人。事情好像一牵扯到男人,女人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 节日很快过去,该上学的还要继续上学。安安念叨着想雪球了,入学那天下午还央着沈绣跑来她这里玩。 趁着沈绣上卫生间的时间,小丫头东张西望地,扯扯她的衣袖,一脸鬼鬼祟祟:“干妈,你跟我来。” 不知道这丫头要搞什么鬼,谢晓风只好跟着她过去。进到卧室,安安爬到床上坐好,大人似的语气:“干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呗。”谢晓风捏捏她的鼻子。 “干妈,先帮我把包包打开。”安安又从衣兜里摸出一盒巧克力棒,嘴里念念有词:“小朋友送我好多零食,老师奖励我的也有好多,可是,爸爸妈妈还有干妈你,你们都不让我吃零食怎么办?”十分惋惜的样子。 谢晓风依言拉开安安小背包的拉链,一打开,里面一下子蹦出饼干、果冻、薯片、牛ròu粒、QQ糖……简直是一个小型零食仓库。 安安仰起头,期待地看着她,“干妈,这些东西你能不能帮我先收着,我不吃,我想把它存起来。”然后,小丫头认认真真地同她jiāo易,“你要是答应了,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廖】:雪球,你差点吞了钥匙? 【雪球】:可能它带着垃圾桶的味道( ^_^ ) ☆、有备而来 谢晓风忍俊不禁,也不知道小丫头这招是跟谁学的,装模作样地考虑一会儿,摇着她的小肩膀问她:“你说的到底是什么秘密啊?干妈好想好想知道啊!” 安安托着脑袋,噘着小嘴:“干妈,告诉你就不是秘密啦!你要答应了,我才会告诉你。” “好吧,”谢晓风同她击掌,“成jiāo!” 她有些想笑。 - 都怪高家伙食太好,高伯母把安安养得白白胖胖,高宸两口子怕安安再胖下去,这两年一直限制她的零食。所以现在,安安才把这些零食当宝贝吧。 小丫头推推背包,嘱咐她赶紧放好,接着举着那盒巧克力棒,笑得开心,“漂亮哥哥最喜欢吃这个……我先让雪球尝尝。”说着,就要翻身爬下床去。 漂亮哥哥,安安还是忘不了这个哥哥,谢晓风有些泄气。她想,或许因为高宸这段日子太忙,安安父爱缺失,才让廖介川有机可乘吧。 她按住安安的小屁.股,说:“雪球不能吃巧克力的。” 如果,一个孩子愿意与你分享吃的东西,说明这个孩子愿意与你亲近。安安与廖介川的关系……进展有些快了。 “为什么漂亮哥哥可以吃,雪球不可以吃呢?”安安眨着眼问。 狗不能吃巧克力,因为巧克力中的可可碱与咖啡因对狗狗有dúxìng,这些话安安肯定听不懂的。谢晓风只好说:“雪球年纪大了,消化不了。” 安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起还有秘密没有说,眼珠子转了转,示意她靠近些。 “干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些好吃的存起来吗?”安安跪在床上,贴在她耳朵上,鬼头鬼脑地说。 谢晓风刚想笑她“还不是你自己馋嘴”,就听安安十分同情地叹了口气,“下次我回家的时候,我想把这些好吃的送给他,哄哄漂亮哥哥。你不知道,那天我去找他玩,看见他一个人哭得可伤心了。” - 廖介川……他会哭? 谢晓风想不明白。 他的生活已经够好,比她好,他还有什么不顺心的? - “干妈,你说,漂亮哥哥为什么会哭?” 谢晓风笑笑,摸摸她的头:“可能他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吧。你呢,在学校那些天,就没有想你爸爸妈妈还有nǎinǎi?” “嗯,想啊,”安安乖乖地点头,“可是,我才不会哭鼻子呢。” 这时,沈绣正好洗完手走出来,坏笑着往她们俩脸上弹小水点子:“背着我在里面说什么悄悄话呢?别墨迹了,该走啦。” - 安安这丫头适应很快,去送她上学时叽叽喳喳很开心,不像其他刚上一年级的小朋友,见了家长就哭闹个不止。小学部门前那些送孩子的妈妈们,都拉着沈绣问她怎么教育的。 日头已经落下去,小学部楼前那些大树在地上留下长长的斜影。安安背着小包越走越远,小小的背影,带着几分稚气的洒脱。 沈绣拍了她一下,让她回神,“这么喜欢孩子,还不赶紧生一个?” 谢晓风哼了一声,收回目光:“我只喜欢别人家的孩子。” 沈绣又捅捅她,“晓风,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我婆婆最近又心思活络,想给你张罗人生大事呢。你还记得有个廖先生吧,听说你们俩见过,那天他还送你回家了。我婆婆说那人好像对你有点意思,所以就问了问他的情况……” 谢晓风没有说话。 “单身,白领,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不过早就已经分了。”沈绣有些试探地问她,“你觉得那人怎么样?” 她简直无语了。 莫教授给她介绍自己的儿子,高伯母也cāo着心给她介绍廖介川,难道,自己真到了不得不嫁人的尴尬年纪? - 开学后没几天,捐资建馆仪式就在学校的小礼堂举行了。 听说隆重的很,校里市里的很多领导都出席了,财经、娱乐记者听到风声,也来了一拨又一拨,都想亲眼目睹一下这位神秘老总的真容,但是因为嘉宜不想大肆宣扬,都被学校的保卫人员赶了回去。 去礼堂回来的人都说,校长蒋知行从嘉宜老总手中接过的,是一张填着1亿元的支票。大概,这是榕城大学建校以来接受的单笔数额最大的捐款了。 老师们也私下议论,榕大校友中虽然也出了不少富豪,但是,像嘉宜老总这样慷慨的却是寥寥无几。不知道的,都传言着说这个老总是在感恩母校。 这个社会,好像谁有钱谁就是大爷。谢晓风没有想到,廖介川这次捐赠的意义如此重大。 捐赠仪式过了几天后,关于约请嘉宜高层赴答谢宴的问题上,校领导还专门开了一个会。 这种领导班子的高级会议,他们这些当老师的自然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老老实实教自己的书就行。道听途说的,过过耳也就算了。 出版社的效率很快,这天给她寄来了样书。两本书都是关于青春与亲情的回忆,俏皮而温馨,大约因为里面的内容,都是单纯的Sabina的真情流露。 样书的封面制作清新自然,透着些许诗意,看起来很是不错。谢晓风拍下照片,把它们发给异国的Sabina。 现在是下午五点左右,在德国,是早上时间10点钟,估计Sabina正在工作,这家伙看到邮件后,没多久就给她打来了电话。自己的作品能够翻译到中国来,她很是高兴,喜气洋洋地计划着哪天要到中国来找她玩玩。 她这个德国朋友Sabina,虽然平日诙谐起来和郝平方没两样,但是做起事来,却是个很严谨的家伙。而且,她帮助了谢晓风很多。 两人聊着将来的会面,过了一会儿,Sabina有事情要忙,便结束了这场谈话。 孙老头进来后,敲了敲她的办公桌,笑眯眯的,“听说新书到了,借我看看呗。” “您老有时间看吗?”谢晓风看着他桌上那一摞资料,不禁怀疑。 孙老头顺手拿起其中一本书,用手托了托,试了试分量:“别看你翻译了这么久,这么厚的书,一般我四五天就看完啦。”没等谢晓风说什么,孙老头夹着她那本书走远了。 她摇头气结,孙老头就是太闲了。 “小谢,一起吃饭去吧?”对面办公室的女老师对她笑道。 “不了,我还有一点儿没忙完呢。”样书是寄过来了,出版社还想让她补点儿译后序。她已经有了头绪,就写写她这位德国女友吧。 女老师挤挤眼:“我看你是约了男朋友吧?” 这是逗她玩呢,谢晓风笑一笑,没有说话。 写了一半左右,系主任风风火火推开了她的办公室,“小谢,谢天谢地你还在,就知道你不会回去那么快。”随手拉个椅子坐她对面,压低了声音说,“圣光酒店,校长指名要你去。” 她捡起桌上的书写笔把玩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我又不是什么领导?饭桌上的应酬,怎么轮到我……”去讨人欢笑?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开。 “你和陆律师不是朋友吗?有熟人好说话。” 熟人? 谢晓风把手上的笔丢到会议桌上,有些意兴阑珊:“主任,我们只是普通的老乡关系,没你们想象得那样熟。” 熟不熟这个问题,系主任并不想深究下去,言辞恳切的说:“蒋校长要我转告你,一定要和那个陆律师搞好关系。你也别怪校长,现在的社会不都是这样么?……说是陪酒,估计不会真让你多喝,我也在旁边呢。其他院也去了几个女老师,你不用太紧张的……” 她不想让主任太为难,最终点了点头。 这场局,廖介川本就是有备而来,真不知道,廖介川心心念念追着她想要干什么。 主任走后,她坐在座位上,又愣愣地出了会神。 - 身着旗袍的礼仪小姐一路引领着他们上了楼,每个包间门口都站着统一着装的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还未走到跟前就躬身说着“欢迎光临”。 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打开包厢的门,一行人跟着他走进这个富丽堂皇的房间内。 天花板上嵌着的水晶灯散着微蓝的光,朦朦胧胧。远处传来钢琴曲的轻颤声。 “各位,里面请!”助理小梅立在门口,彬彬有礼的模样。 走过小梅身边的时候,谢晓风发现小梅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似是带着怨气。 窗台边,一个男人抱着双臂,面朝外站着。 侍应生拉开厚厚的法国式落地窗的窗帘,柔光下,廖介川缓缓转过脸,冲着众人微微颔首。 谢晓风走在后面,陆奋在她后面悄悄拉她的头发稍,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小声说:“你还真让他自生自灭啦?上回在你那里磕肿了好大一个包,这两天才消下去。一伙人都笑话他。” 谢晓风心里真想腹诽两句。自己喝醉了,跌了跟头了,所以,这回专来找她撒气的? 一阵客套的寒暄过后,大家纷纷落了座。看她和陆奋咬起耳朵,有意无意的,陆奋旁边的位置便空给了她。隔一个陆奋,便是主座。 席间,自然是你来我往推杯换盏,校长示意几个年轻的女老师敬酒,谢晓风这才注意到,几个女老师今晚都打扮得清丽妖娆,说话间都带着些平日里没有的妩媚之气。 唯独她,顶着一张寡淡的素颜,不拘言笑,看起来十分不合时宜。 轮到她敬酒的时候,蒋知行话锋一转,就转到她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陪你演戏 “小谢,听廖先生说,他和你在此之前见过几面,这么说你们也算是熟人了。冲着这次廖先生舍得砸钱给咱们,你可一定要好好敬人家一杯啊!” 谈笑之间,蒋知行下了命令。 谢晓风抬起头,廖介川也在用一双透着凉意的眼睛看着她。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房间里的光线很足,柔和的灯光从四面八方会聚到他的眼里,似乎发出尖锐的光彩。 谢晓风站起身,倒满一杯酒举起来,酒杯里透明的液体,在玻璃杯里微微地起伏dàng漾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有点发抖。 果然真是,yào不能停。 她扯了个微笑,说:“廖总能记得住我,这真是我的荣幸,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举着酒杯的手突然被人握住。 陆奋已经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嬉笑着:“晓风姐,咱俩这么多年不见了,这杯酒,让我这个当弟弟的来替你喝呗!” 几杯酒而已,哪里用得着这么做作了。 陆奋大概已经忘了吧,曾经的晓风姐也是个酒鬼。 哦,不对,陆奋没见过她喝酒的样子。他比他们小了几岁,一直以来,几个大哥哥大姐姐都在这个小孩面前保持着良好形象。 她拨开陆奋的手,真想朝她翻个大白眼,“没关系的。” 不等陆奋再说话,一仰头,豪饮而尽,干净利落。 这一喝似乎就停不下来了,即便陆奋给她说情,替她挡酒,也是集齐三杯后校领导才放过她。这个过程,廖介川一直没有说话,清清冷冷的神色,让人看不透。 放下杯子,很多人开怀畅笑,齐声叫好。气氛似乎比刚才融洽许多。 谢晓风坐回椅子,不再说话,安静地翻看着自己的手机。在座的都是人精,看得出来谢晓风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熟悉的人都知道她的品xìng,渐渐把她忽视。 廖介川却要故意刷新她的存在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谢老师,饭菜不合你的口味么?” 对着他,谢晓风哪里会有什么胃口。她受宠若惊地笑着,那笑容要多假有多假:“多谢廖总关心,我最近在减肥。” “你的身材不需要减。”廖介川也笑,话里话外,故意让人产生歧义和误解似的,“在我看来,不胖不瘦,骨感和ròu感,正好符合我的审美要求。” 什么叫‘正好符合他的审美要求’?谢晓风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 蒋校长闻言,了然大笑,“对啊对啊,年轻人就知道嚷嚷着减肥。饿着肚子不吃饭,憋屈的不还是自己。”说完,又觉得在饭桌上讨论这个话题不太合适,便拣些好听的类似感激这次捐赠为学生谋便利的话来听。 廖介川一直听着,微微含笑的表情,始终没有变过。 也许是嫌弃蒋校长说话太谄媚了,听了一会儿,陆奋就借故走开了。 于是,他们之间便只剩一个空位。 直到蒋校长该说的话都已经道尽,廖介川这才不慌不忙地从烟盒里夹出一根烟,对着她笑一笑,“谢老师,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他眯着烟抽烟的神态,很像是想找茬。 谢晓风放下手机,客气地摇头,“廖总您请随意。” 旁边的系主任不住地向她使着眼色,谢晓风明白其中的含义,这是告诉她,好好听着。 于是,谢晓风坐直身子,严阵以待。 廖介川轻哼了一声,“谢老师,不必那么拘谨。”说着,吐了一口白烟,“今天特地请你过来,也是顺便跟你商量一件事。” 不知道廖介川心里在盘算什么,谢晓风面上没有做声,拿起面前的玻璃杯,低头抿了几口清茶。手指在玻璃杯上轻轻敲打着。 “听说谢老师对yào用植物方面颇有研究,曾经还去了德国留学几年,”看了她许久,廖介川开了口,“我们嘉宜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最近,我们公司打算着手研发功能食品,想聘请谢老师当我们公司的技术顾问。” 说着,他摁熄了手里还剩半截的香烟,“至于条件,你可以随便开。” 谢晓风笑了。她只能笑一笑。廖介川真把她当成个傻子,傻到会乖乖地与他的嘉宜签订卖身契? 一双双探究的眼神正盯着她。 “真的很抱歉,廖总,”谢晓风拒绝得十分干脆,“我太年轻了,恐怕还不能胜任这个职位。而且,我现在只想好好教书,对于您的提议,完全没有兴趣。我们学院还有几个资深老教授,你可以考虑考虑他们。” 仿佛电闪雷鸣,所有人的神情里都带着明显的不可思议。或许他们都认为,放弃这份高薪高职的做法,是个多么不理智的行为。 中途,谢晓风借故去了趟洗手间,用凉水使劲拍了拍脑门,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然后,她掏出手机,给沈绣打了个电话,这才拉开门走出去。 走廊尽头,右转就是电梯。她不想留在这里了,就算她现在提前溜号,谁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她脚步不顿地走过去,一路上,留下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电梯旁,廖介川已经靠在墙边等在那里。他上前几步就抓住了她,浑然不理会周围人的探究目光,拽着她就往另一个房间走。 刚开始,谢晓风还使劲反抗了一番,可是她发现这样做只能吸引周围人更多的关注,再挣扎也是没有用的,谢晓风放弃,索xìng跟他过去。 进了房间,门被狠狠地甩上。 “有什么话你赶紧说清楚,”谢晓风把手挣出来,“廖介川,我没功夫再陪你演戏了……” 廖介川的唇齿间仍残留着红酒的香味,然而,他的唇角却挂着十足的yīn狠,“谢晓风,你欠的那笔账还没有算。时间太长了。你以为我就不让你还了吗?” 欠什么?还什么? 谢晓风笑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不是已经呈现了笑容:“那你就坚持你认为的好了。”她低头,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淡淡的,“廖总,我还有事,先失陪。” 廖介川伸手按住了门。他面无表情,“我还没让你走!” 谢晓风没了耐心,“廖介川,你不要再没事找事!”她紧握的手心里都是汗,这一刻,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突然发生,她狠狠掐了下手心,暗示自己一定要平静下来。 然而,廖介川却一手钳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谢晓风!我要你亲口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他终于还是问了。谢晓风挪开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叫高随安。是我的女儿!”廖介川扣住她手腕的力量很重,几乎下一瞬间就想吼出声来,“是不是? 谢晓风颤了一下,大声回答:“不是,不是你的孩子。”她觉得很冷,几乎忘了挣扎,“怎么会是你的孩子?她是沈绣和高宸的女儿。” “别跟我装傻,谢晓风,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心虚的时候眼睛从来不敢看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他的语气平静极了。平静的像一下一下大钟,嗡嗡的敲在谢晓风的脑袋上,她竭力想清醒,可是更觉得昏眩。 谢晓风不由笑了,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廖介川,你是不是想要孩子想疯了,居然以为安安是我的孩子?……”她胡乱用袖子擦擦眼,“即便孩子现在还活着,你也不想想,我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她抬眸看他,那儿有他高挺的鼻梁。在那个高挺的鼻梁下,有着外人不常见也不易见得着的眉飞眼笑,好久以前,她时常看得到。 那时候,她觉得他是这世界上笑得好看的男孩子了,所以她特别想逗他更多的笑。 谢晓风闭上了眼。感觉好像有把锯在她脑子里锯,她的神经脉络都快被锯断了。 她不得不蹲下.身,捂住脸。 他恨她。 她早就知道了。 可是要说恨,谁能比她更恨?他们曾经在一起那么久,久到她以为他们一辈子都会如此,而他,却在他们约定相守的路上,做了逃兵。 突然间,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摔在她的身上,很疼。 然后,那东西弹了一弹,掉落在地上。 “是不是再做一次亲子鉴定,你才会承认?”廖介川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真冷。 听到这句话,谢晓风几yù瘫软。 原来,他都知道了。 又或许,早就知道了。 “当年,你怀着我的孩子投进别的男人怀抱,以为子凭母贵就可以让那个男人娶了你。现在,你竟然把我的女儿送给别人,管别的人叫爸爸妈妈……”廖介川微眯著眼睛,眼里掩不住的yīn冷狠绝,“谢晓风,你真当我廖介川,是死了么?” 地上那个牛皮档案袋,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时间,刺痛了她的眼。 不用廖介川再多说,谢晓风也断定那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眼泪大串大串地流下,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谢晓风艰难地起身,口吻近乎绝望地说:“我困了,我想回家。” ☆、一个人情 或许是谢晓风眼里的神色吓着了廖介川,又或许他已经没有心情再理会她,当谢晓风推开房门冲出去的时候,廖介川没有再次伸手阻止,只是闷声不响地站在原地吞云吐雾。 一口气冲到了酒店外面,谢晓风这才知道,原来天正在下雨。 怪不得那么冷。 雨势很大。 正赶上出租车jiāo班,不好拦车,这个时候也已经没有了公jiāo车,她想再给沈绣打个电话,可是她发现自己的手机和包已经不见了。 她也不敢回去找。 好在这个酒店比较体贴,在楼下大厅里,还特意给没有雨具的客人提供了雨伞,谢晓风借了一把,咬咬牙冲进雨幕。 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她冷得打起哆嗦,像个疯子一样在雨中孤独地行走。地面上到处都是猩红的汽车尾灯的倒影,一脚踩上去,马上就支离破碎。 没有钱包,也没有手机,这一刻她显得实在太狼狈了。谢晓风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身体暖和了一会儿。 在这个世上她成了一个孤儿,然而她还有很多亲人朋友,高宸、沈绣、平方、高伯母、高nǎinǎi……他们不会不管她的。 她还有安安。 她从来没有想过,廖介川这么快就戳破了这个秘密。 许多年前,透过医院育婴房的玻璃窗,谢晓风凝望着刚出生的的孩子,那么小的脸蛋,挥动着柔弱的小胳膊小腿,无助地张着小嘴哭喊。 学会的喊的第一个词,是“妈妈”。然而,谢晓风知道,以后的岁月里,她再也无法听到这个世间最美丽的称谓。 那时她还不够坚强,觉得世间所有的委屈都积淀在她一个人的身上,爸爸死了,爷爷死了,妈妈不要她了,就连她的廖介川都背叛了她离去。 她还剩下些什么呢? 淋浴下,谢晓风看着猩红的血凝着水渐渐绘成了一个瑰丽的图案,那时,她就像此刻这样抱着自己,任凭水流声将她渐渐淹没。 蹲的时间长了,双脚有些发麻,谢晓风站起来继续走下去。 雨滴砸在伞面上砰砰的,一时之间,她的心也跟着怦怦地跳,后来才分辨出那是心口在疼。 走了好长时间,雨势才渐渐小了起来。 一辆汽车从前面开了过来,远光灯照得谢晓风一阵晕眩,车子潇洒地从她的身边擦过去,溅起路上的一滩积水,然后溅到她的衣服上。 鞋子里又浸了水,走起路来晃晃dàngdàng的,谢晓风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摔倒。幸亏酒店提供的是那种老式的长柄伞,她合上伞,拄着它当拐杖。 不知道什么原因,刚才那辆车突然掉过头,又开了回来,然后,挨在她身后不远处,慢悠悠的跟着。 谢晓风正觉得纳闷,车里探出了赵良帅的脸。 “嗨,谢疯子” 赵良帅透过车窗认真观察了她一会儿,还是一上来就挖苦人:“哎哟我去!姓谢的,这副鬼样子,怎么活像被人轮……jiān了一样?” 谁实话,谢晓风真心不想在这里碰到赵良帅。她知道现在自己头发乱了,眼睛红了,身上也湿哒哒的,肯定好不到哪去。 可她心里存着气,想把这股气发出来。 她顿住脚步,冷冷地瞥了赵良帅一眼:“我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样,你管得着吗你?” 这次赵良帅没有跟她杠下去,“要不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我都懒得搭理你。”赵良帅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懒洋洋的,“谢小姐,天黑路滑,请您上车吧!” 赵良帅一身正装,没系领带的衬衫前露着大片胸脯,身上还飘着女人的香水味。谢晓风心下有些别扭,摇摇头:“谢谢,我的鞋子已经湿了,怕弄脏了你的豪车。” 她伸出手,“请你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可以吗,我想给朋友打个电话?”看赵良帅没动作,她又保证说,“放心,我还不至于偷看你的隐私。” “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总没好事呢。”赵良帅哼哼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谢谢。” “谢什么。小爷我向来以德报怨。我可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赵良帅说着,随手又抛给她一盒纸巾,“擦擦吧。” 谢晓风接过去,擦了擦头发上的雨水,没好气地说:“那就请赵先生再大方一回吧!我又冷又饿,麻烦你把外套脱下来给我,然后给我买点吃的。我会感激不尽的!”说完,她应景的打了一个喷嚏,恐怕要感冒了吧。 “喂谢疯子,”赵良帅听了,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一样,“你现在落难了,我在搭救你耶!你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接着,他从鼻子里哼笑一声,“算了,你这个女人,好像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等着吧你!” 抱怨归抱怨,赵良帅还是脱下衣服扔在谢晓风怀里,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谢晓风倚着车门给沈绣打了个电话的功夫,赵良帅就回来了,然后递给她一盒牛nǎi。“路边冷饮店随便买的。不用谢我!” 谢晓风喝了一口,竟然还是热的。大概赵良帅见她冻得发抖,人道主义bào发。 灯光透过路边绿化树的影子,轻柔的拂照在赵良帅前额的刘海上。谢晓风看了他一会儿,不由冒出一丝感动,吸了吸鼻子说:“赵良帅,我发现,你这人其实还不坏。” 赵良帅瞪眼:“你什么意思?” 谢晓风低头又喝了一口牛nǎi,抬头又看了眼赵良帅,这才幽幽开口:“首先,我要向你道歉。” “在校园里那次,我知道错不在你。”谢晓风决定坦白,“那天,人群里有几个学生偷偷告诉我,你那辆车拐弯后车速已经降下来了,是那男生骑车误撞了你的名牌跑车,因为害怕赔偿,这才反咬一口。实际上,当时我也看见了,你那宾利车脸盘上真的有划痕。” 赵良帅险些当场就翻脸了,只是强压着火气,做最后的确认:“也就是说,你那天故意的?” 谢晓风平静地向他解释,“几千几万块的修车费,在你眼里不算什么,对学生来说,就是月把的生活费。你没有体会过,不会懂的。” “呵呵,你还真是个善良的好老师啊!”赵良帅讽刺地朝她翻了一个白眼,看起来仍对谢晓风害他出糗一事而耿耿于怀。 谢晓风垂眸,语气带着淡淡的失落:“装装圣母而已。” 莫教授的电话打过来时,谢晓风和赵良帅一个车里一个车外,沉默以对,因为两个人实在是无话可说。 “喂妈”,估计是太无聊了,他竟然开了免提,谢晓风听见莫教授在电话里问:“帅子,今天回家来吗?” “您不是说不管我了吗?”赵良帅笑着,“还说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我可都记着呢。还说从今往后,只许管您叫老太太……” “呸!我说过吗?没有吧。”莫教授赖皮一样,断然否认,“今晚上你回家来吧,我和吴婶多做些菜。” “妈,您不会又耍什么yīn谋吧?你要是再领老朋友老同学的闺女进门,我就不回家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你妈呢,我能有什么诡计yīn谋?……上次怨我,没征得你的同意。可你也故意的吧?啊?……跟一个女孩家说话,就不会说些好听的,谁教你那么dú舌的……” 赵良帅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心不在焉,“你别说了,妈。” “帅子,你也别嫌我烦,你都三十多了,你想急死我呀。你看你大哥,人家都在考虑生二胎了。”说到这儿,莫教授语气顿了顿,“整天东混西混的,年纪大了打光棍吧你……” “妈,你又来了。”赵良帅无奈。 “你看,我一说,你又跟我急。”莫教授叹了口气,“帅子,不忙的时候,就回来吧。刚才吴婶还说,再不见你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儿了。” “知道了老妈……”赵良帅敷衍着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没多久,高宸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赵良帅把手机递给谢晓风,似乎刚才的烦躁还没有消下去,因此说话有些恶声恶气地,“找你的。” 高宸和沈绣已经到了,谢晓风怕他们不好找她,便在电话里约好,在附近的天桥下面会合。 天空又飘了小雨,街道上空dàngdàng的,显得有些冷清。 谢晓风把衣服还给赵良帅,很真诚的又说了句:“谢谢!” 赵良帅好像抓住了她的小辫子,马上揶揄地笑了:“哎哟,谢疯子,你这是承认欠我一个人情了?以后可别忘了还。” 谢晓风皱了一下眉:“赵良帅,你能不能别再喊我谢疯子?”太难听了吧。 “那喊什么?” 喊什么?他们关系不熟,纠正这个有什么意思?她也懒得管了:“算了,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赵良帅究竟还是对她今晚的经历好奇,最后没有开她的玩笑,又认真问了一遍:“谢疯子,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搞的?” 作者有话要说:  【赵】:我终于又上线啦 #喜欢就收藏起来吧么么哒 ☆、输得壮烈 谢晓风扬起一个笑脸:“出去逛街时,钱包和手机被人偷了,你没看出来啊。” “没见过这么笨的。” 谢晓风哼一声:“大少爷,你不坐地铁,不乘公jiāo,不逛地摊,当然不会被偷。” 两人终于平心静气地谈话,难得不再针锋相对。谢晓风站在原地,目送赵良帅的车子掉头走远,这才走开。 . 谢晓风怕高宸两口子不好找她,约定好在附近的天桥那边会合。隔着老远的距离,她就看到沈绣在车子旁边焦躁地走过来走过去,看到她后,马上匆忙着迎了上来。 沈绣声色俱厉,“你今天是怎么了?丢包丢手机的,差点又把自己弄丢了!” 虽然胃里有些不舒服,但谢晓风却还是不忘顶嘴:“还说我呢,你就没有丢三落四的时候啊?” 大概说话时笑得太勉强,沈绣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脸,最终从她的面相上感觉到了不对劲,“你是不是冷啊,嘴唇怎么这么紫……” 谢晓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沈绣的了,或许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做不了主了…… 在还有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她听见沈绣不停地急切地喊着她的名字,然后更加疯狂地呼喊一旁的高宸 谢晓风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她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因为这种情形她已经经历得太多。很快的,她便坠入了黑暗的梦中。 …… . 醒来的时候,谢晓风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身上也换上了一件干爽的衣服。床边,沈绣和高宸站在一旁默然地望着她。看这对夫妻脸上凄凄惨惨的表情,谢晓风不由翻了一个白眼,“至于吗,大惊小怪的。” 沈绣却已经气哭了:“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把我吓死了。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啊?” 她不想搞得过于伤感,好像自己不久就要离世了一样,笑了笑,拉着沈绣的手嘱咐,“你可别当长舌fù啊,如果让你婆婆知道了,我就跟你断jiāo!” 高宸眉头皱得很高,“搬到我们那边去吧,这样好歹也有个照应。” 谢晓风抽回手,坐在那里凝神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啊!你妈做的饭太好吃了,在你们家常住,我害怕自己准得吃成肥婆!” 沈绣有点生气了,“谢!晓!风!我们严肃的时候你也严肃一点好不好啊?” 她一伸手,谢晓风就知道她想要拧她的脸,从前,沈绣总是夸她的脸像Q.Q糖一样有ròu感。 谢晓风举手作投降状,脸不红心不跳地把罪责推给无辜的李金阳:“还不是怪李大医生,怂恿着我尝试停yào,唉,也不考虑一下作为病人的我有多么的柔弱。” 沈绣吸了一下鼻子,“谁跟你嬉皮笑脸的。” “对不起,这次让你们担心了!”谢晓风收起笑容,捏捏她的手。 . 沈绣不再多说,平静下来之后,拉着她去洗脸。 洗漱台上,已经有人替她准备好了温水。 谢晓风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眼睛无神,面容浮肿,看起来还真的是…… 惨。 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 洗完脸出来的时候,谢晓风看到高宸正在和安安通着电话。大约安安又朝他撒娇了,高宸笑得很是愉悦。他的声音很柔软很温和,谢晓风甚至可以想象安安在那头嘟嘴的小样。 高宸,他是一个很合格很尽责的爸爸,他们夫妻俩把安安教育得很好。 高宸把电话挂掉,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来,“最近失眠还厉害吗?” 谢晓风摇摇头,“李金阳不是给我配yào了?” “起作用吗?” “还算有效。” 高宸开了口:“郝平方说,你前段时间时时在半夜惊醒,浑身是汗,大喊大叫。能不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或者,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房间里安静下来。谢晓风听见沈绣拉窗帘的声音,听见雪球吃东西的咀嚼声。她下意识地躲开高宸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之前,在财经新闻上看到廖介川的那段时间,她开始失眠,可是现在,他一步步踏近她的底线后自己反而多了一些淡定。她开起玩笑:“你想给我解梦啊,当医生的还搞封建迷信?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梦,不能代表什么。有人还天天做梦发大财呢。” . 高宸没有问下去,继续责备她:“还有一件事,今天晚上你不应该喝酒的。” 提到这个,谢晓风有些心虚。高宸对她管得很严。酒在她这里,绝对是明令禁止的,他还让安安充当小卧底,如果在她家发现了酒瓶甚至是酒芯糖,也一定会第一时间报告给爸爸。 其实,谢晓风的酒量是从小练出来的。小时候,她偷爸爸的酒,长大后偷爷爷的酒。爷爷知道了也不管,他酒窖的酒很多,都是拜访的客人送来的。这个老酒鬼还教她怎样从香气、口味及风格上品鉴白酒。 每次爷爷作画时,她都会陪在边上为爷爷研磨服务,所以他清楚地知道爷爷在创作时的一些习惯,那就是下笔之前定要喝点小酒。酒后作画,会让爷爷产生更好的灵感。 所以人人都评价,谢甫声的画笔中往往含着一抹醉意。似醉非醉,意境洒脱超然。 谢晓风晃了晃头,把身子靠在沙发上,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么久远的事情。她笑一笑,解释说,“还不是我们蒋校长,因为有个富商给我们校捐了钱,他想的馊主意,让几个女老师去饭桌上当陪酒女。” 其实谢晓风很想告诉他们,那个人回来了。可是,即使说了又有什么用?从过去到现在,高宸从没有逼问过她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沈绣更不知情。对于那段痛心疾首的往事,她绝口不提。 很多年来,谢晓风一直在努力地抹去那充满背叛与谎言的回忆,逃避那一段不断被人遗弃的人生宿命,逃避那座城、那些人。时过境迁,再次见到廖介川她就知道,从他找到她,就宣告了这场残局的开场。 谢晓风不想让高宸他们担心,他们也没必要趟这个浑水。 因为,这是她和廖介川之间的恩怨。 以及俞家之间的仇。 . “晓风。”高宸叫她。 谢晓风脸上的微笑僵住。 “后天我就要出国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找李金阳。” 谢晓风回过神,有些意外,“这么快?我本来以为,还要过一段时间。你要去多久?” “大概半个月吧。” 沈绣已经收敛好情绪,抽抽鼻子走过来,笑着,“果然还是你们俩兄妹情深!高宸他从来都不会跟我说这些好听的。”她走到高宸身边,锤了他一下。 高宸反握住妻子的手,温柔一笑后,马上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晓风,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有时候,事情的结局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软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 这应该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半夜躺在床上,谢晓风想着,手机落在了酒店,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了,看来还是得尽快买个新手机,最好再换个手机卡。 房间里很静,挂钟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响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咬噬着她的心。 谢晓风盯着黑沉沉的暗处,过往的一切好像清晰地浮现出来 树下清俊的少年,站在黄昏浅浅的光线里,嘴里却吐着恶dú的句子,“谢晓风!我他.妈的第一次被女人骗,你真让我长了见识!我诅咒你,这一辈子绝对不会有我过得好!” 身旁的男人摸着她的发顶,对她谆谆教诲,“晓风,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在现实利益面前,有太多东西可以买断你所谓的爱情。” 那个娇蛮的女孩搂着胸前的玩具熊,骄傲地扬起头,“晓风姐姐,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不是公主,只有我才是介川哥故事里的女主,所以你最后还是输了…… ” 输了。她承认。她确实输得够壮烈的。 . 第二天一大早,谢晓风被砰砰的敲门声吵醒。她猛地坐起来,窗外,太阳的光把屋内染成黄色。她睡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预期要长。房门再度响起门铃声:“晓风姐,开门呀!” 是平方。平方是来找她玩的,说是外面天气晴朗,温度正好,就应该出去走一走转一转。从她嘴里,谢晓风才知道原来又到了周末。可是,她实在不愿意出门,她只想在家里躺尸。 平方走后没过多久,门铃又响了起来,谢晓风以为是这丫头去而复返。结果,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却是陆大田。 “嗨,晓风姐!”陆奋推开门,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迎接他的,是雪球的狂吠声。 见到陌生人,雪球显得很是激动。谢晓风呵斥了它几声,雪球的吼叫才渐渐平息下来。 雪球这阵子有些褪毛,每次谢晓风拖地时,都能在地板上看到一些掉落的毛发,于是,谢晓风便给雪球穿上衣服,把它关进了自己的笼子里。 “你叫雪球吧。”陆奋走近雪球的窝,隔了几步,老朋友一般打着招呼,“你看起来好老啊!”对于这个陌生人,雪球表现得相当冷淡。 陆奋微微凑近笼子,观察了雪球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怪事,“晓风姐,你家这只大狗,长得倒是跟介川哥家里那只雪团挺像的。”说着,又一脸委屈的样子,“而且,那个家伙也是不大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晓风】:陆大田,你什么都不知道!【拳头 揍你】 【陆奋】:晓风姐,我是来投奔你哒(*^__^*) ☆、你被耍了 谢晓风站在门后,冷脸看着陆奋一个人自言自语。 一个是廖介川,一个是陆大田,都这么不请自来随随便便进了她的家门。她是不是真的要考虑换个住处了? 她皱着眉,脸色很不友善:“陆大田,我好不容易过个消停的星期天,你能不能别再来烦我了?” “晓风姐,我就是想找你叙叙旧,你以前跟我可亲了,现在怎么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也没有得罪你,是你和介川哥两个人之间在闹别扭。” 这分明故意在挑起某个话题。 谢晓风瞪他,“大清早的,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省得让我一天到晚不痛快。你没什么要紧事就滚吧,别杵在这里给我添堵!” 陆奋摊摊手,“介川哥是介川哥,我是我,管我什么事啊?” 他一口一个哥叫得亲热,谢晓风按捺了脾气说, “你们是发小,是兄弟,你们俩本来就是一伙的混蛋!” 陆奋哈的笑了,“谁说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谢晓风哼了一声走过去,拿起一旁的抱枕砸他,“别赖在这,赶紧给我滚!” 这狠话对陆奋没什么用,他悠闲地在沙发上坐下,还是笑着, “姐,我为了物归原主,懒觉都没敢睡就赶过来了,早餐到现在还没吃呢。我没让你给我做饭吃,把我赶走之前,你起码得对我说声谢谢吧。” 他伸手,把她的包递给她。 谢晓风接过来看了一下,包里放着的,的确都是她的东西。她首先掏出手机。 陆奋盯着她,又看看她的手机,提醒一般地说道:“晓风姐,别再把介川哥的手机号加入黑名单了,没用的。” 陆大田说得对,的确没用。 廖介川打不通她的电话,但还知道她的家。 . 电池电量已经耗完,手机已经死机了。 谢晓风给手机充上电。屏幕亮起来后,她首先看到的,便是来自系主任的几个未接来电。 大约看她很长时间没有返回包厢,在催她。 看来,回到学校,她少不了要做一番解释。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可以请你回去了吧?”谢晓风指指门口,很想一脚把陆大田踢出门去,“我这里没什么好玩的,该干嘛干嘛去。” “晓风姐,昨天晚上你被介川哥整得很惨吧?”陆奋特别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我本来想送你回去的,但你跑得太快了,我去追你时,你已经跑得没影了。后来觉着还是别打扰你了,人在最烦躁的时候,还是发泄一下比较好。” 连陆大田都开始奚落她了。谢晓风抬起头,问:“你说完了?” 陆奋唇角一牵,顿了一顿,说:“晓风姐,你看你吧,这定力还是不够。”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苹果,高高抛起后又接在手心,“承认吧,在这点上,介川哥的修为远在你之上。” 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谢晓风苦笑一下,说:“我知道。” 他的确有定力,懂得隐忍。 明明两个人正在对峙,往往你稍不留神眨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暗地里给你致命一击。 其实,这么些年,谢晓风也曾经因为一时的好奇,凭借着发达的网络媒体搜寻过廖介川的讯息。结果,简直不可思议。廖介川把自己隐藏得实在很好,除了必要的基本个人信息,其他完全空白,如同一片白纸,似乎半点锋芒都不屑显露。 廖介川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小小的嘉宜在众多食品公司中打响自己的品牌,她想,靠的不仅仅是俞家的资本,还有他自己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腕力。 他,早已经不是最初的模样。 陆奋瞅牢她,“那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介川哥接近你的朋友,接近高家一家人,从一开始,甚至包括他和那个莫教授儿子的相识,其实都是一步步算计好的。你就算千防万防,也没有用的。” “还真是步步为营。”谢晓风嗤笑一声。 他还是心里不平衡吧。自己春风得意了,一心不想教她好过。 陆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看起来厚厚的,扬手抛给她,“你自己看。” 谢晓风呆了一呆。 既然话题已经摊到桌面,想逃避也来不及。 她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 入目的,是一叠照片。 从角度上看,这些照片无疑都是偷拍的。背景不一,马路边、蛋糕店、她家楼下、幼儿园……镜头里,小姑娘温顺明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密密的翘着,分外惹人喜欢。 两张笑脸都是那么甜。暂且不管眉眼带了几分相似,合在一起,大概都会认为她们是一对母女。 最后一张,背景在医院。 角落里,女子的头轻轻埋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男人拍着她的背,看样子,女子应该是在抽泣。 谢晓风记得,这应该是去年的事了。 那回,安安得了急xìng阑尾炎,被幼儿园的老师们慌忙送到医院。她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就见高宸已经在安抚大哭的安安。 也许疼得厉害了,安安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她搂着高宸的脖子,哑着嗓子,一个劲地问着,“爸爸,爸爸,我要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怎么办?我不想离开你们怎么办?” 她问得很是伤心,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睁着大眼睛,晶莹的泪水大滴大滴滚落下来,一直滚落到高宸的肩膀上。湿了一片。 安安的小身子一直在轻轻的颤着,应该是害怕到极点了,两只手扣得紧紧地。高宸哄了好久好久,她才慢慢放开。 那一刻,谢晓风的心里几乎是崩溃的。 那是她的孩子,在她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刻,她这个做母亲的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旁观。 高宸是懂她的。所以,在将安安推进手术室之后,那时,高宸告诉她, “作为母亲,你有理由让自己强大起来。” 谢晓风静静的把照片塞回去,又慢慢的装好,放在茶几上。 沁凉的玻璃桌面触在手上,让她感觉到一丝寒意。大约,她此时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了。 陆奋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晓风姐,到了今天,我还是无法相信,你和介川哥竟有一个六岁大的孩子。也就意味着,我陆大田有了个六岁大的侄女。” 此时此刻,谢晓风已经明白了。 陆奋今日是来谈判的。 她险些忘了,他的职业。 . 谢晓风没有做声,抿着唇,等着陆奋继续说下去。 “这事应该有好几年了吧……”陆奋缓缓开口,“有一次,俞英航那混蛋在酒席上多喝了几杯,讲到以前在庆城如何如何,突然间,就提到了你,说了许多不好听的,也说了许多从没听过的……” 陆奋咬了一口苹果,咀嚼了几下又开始回忆, “俞英航说,他曾经在一个宴会上,亲眼看到你作为章景迁的女伴,跟章景迁混在一起,他还搂着你的腰,姿态亲密。当时……章景迁摸着你的肚子,亲口告诉在场所有人,那里面,是他的小宝贝……” “然后,我们就发现介川哥的神色不对了。他和俞英航两个人,还打了一架……那天晚上回去,问他原因,他坚持跟我们说,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他的。” “我不知道,介川哥为什么非得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反正我是不太相信啊!”陆奋看了谢晓风一眼,这才继续说下去, “毕竟,那时你身边的男人,可是那个章景迁。你和章景迁的故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大概,整个庆城都是知道的。” 谢晓风维持缄默。 “但是,介川哥固执得可怕,非说,你谢晓风生的孩子,父亲必须是他廖介川!” 谢晓风静了一会,瞥问陆奋,淡淡地问:“既然他早就知道了安安……为什么到现在才拿来质问我?” “晓风姐,介川哥刚开始那样叽叽歪歪,无非就是想让你自乱阵脚罢了。你应该想得到,以介川哥那种腹黑货,他若是一心想知道真相的话,只需要一个时机,吓唬吓唬你就好了,” 陆奋盯着她,忽然间笑了, “以他的脑子,又何必非得求助于那些冷冰冰的数据呢?” 冷冰冰的,数据…… 谢晓风猛的打了个颤。 难道……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陆大田。 “晓风姐,他给你的那个档案袋,你应该没打开看吧?你也没勇气看吧?” 陆奋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回去,拿起纸抽擦着手说,“你以为里面放着的是什么呀?是他和安安的亲子鉴定书,还是,你和安安的亲子鉴定书……” 作者有话要说:  【陆】:姐^O^ 【谢】:滚! #觉得不错就收藏一下么么哒 ☆、老宅旧梦 “混蛋!” 陆奋这一连串的问句,让谢晓风忍不住怒气咆哮了起来。 这意思很明显,那天晚上,她其实是被廖介川当猴给耍了? “所以说,晓风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还是斗不过介川哥,他连做鉴定的费用都省下了,曲曲几张废纸就让你方寸大乱……”陆奋咧嘴在笑。 “不要说了。”谢晓风辛酸地止住了他,深深的认知到在廖介川面前,自己就是个笨蛋。 她想,此刻廖介川的心中,一定充满了胜利的愉悦。 廖介川以前说过的,她放不下他,忘不了他。好像,还真是这样呢。 不然的话,谢晓风当年怎么会偷偷摸摸生下廖介川的孩子?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经历生育的痛苦,似乎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秦伯曾经说过,若论起小聪明,那是谁也比不上小风子的。可是,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得让谢晓风觉得陌生,甚至害怕,廖介川已经彻底控制了主动权,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上。 廖介川是那只可恶的猫,可是,谢晓风不想做那只无助又无奈的老鼠。 安安,安安,如果廖介川过分的话……她会找他拼命。 * 陆奋站起身子,抻了个懒腰,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晓风姐,我说这些,并不是在怨你嘲笑你。我一直认为,介川哥的心里还是有你的,不然的话他和那个章雪柔……” 他没有把这句说完,最后留下一句话:“临走之前,我想告诉你,洋槐镇那里,你最好还是回去一趟。” * 高宸出国的时候,谢晓风并没有去机场送他,沈绣也不让她去。因为,她很不幸的感冒了。 陆奋走后,两天时间里,谢晓风一直不停地翻看法律书籍,搜集相关案例和信息,甚至打电话询问她熟识的法学院老师,但是,所有可能的结果似乎都对她不利。 非婚生子和婚生子在法律上是一样的,即便送养也必须要经另一方同意。如果对方未经同意就将孩子送养他人,另一方完全可以通过诉讼途径要回孩子。 所以,廖介川完全有权利起诉要求安安的抚养权,甚至扭曲某些事实,诬蔑高宸和沈绣。 血缘,是篡改不了的铁证。 就像那天,即便她没有承认,没有失控,廖介川最后,一样会知道真相。 晚饭后,谢晓风不紧不慢地把碗筷都拿去厨房清洗,洗完澡之后便回房睡觉。 陆奋那天让她回老宅看看,很久很久了,谢晓风居然真的就回去了。 * 这里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空气中还飘扬着洋槐花馥郁的香气,谢晓风忍不住满心欢喜,站在树下轻轻地吸气。 这时,爷爷从一旁走了出来,举着带有镰刀的长竹竿,笑得慈祥极了,“我家小风子最喜欢吃这个洋槐花了,这次给你多做些,让你吃个够。” 爷爷举着竹竿去够那些洁白的花,然而,镰刀突然掉落下来,砸在了爷爷身上,然后好多血从他身上汩汩冒出来。 那些血飘到了花上,那些白色的洋槐花瞬间染成了血红色,然后红色的洋槐花像是凋谢一般被风一吹,整个世界便成了红色的海洋。 海水泛滥,视线里,都是爷爷的血。 谢晓风身体渐渐发软,最后倒在了那里。 * 醒来的时候,谢晓风大汗淋漓,几乎喘不过气来。突然感觉到身下有些异样,她掀开被子,发现大腿上全是湿腻的鲜血。 有那么几十秒时间,谢晓风一直在怔怔出神,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 这样的症状,她很熟悉。 大半夜起来不得不换下床单,又跑到卫生间将床单弄脏的地方清洗好。这几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月因为睡眠不好,谢晓风的生理期一直不太准,她自己倒并没有太注意这个。 整个周末,谢晓风过得很是烦躁不安,廖介川既然知道了安安是他女儿,她还不知道他接下来会采取什么手段。 谢晓风没有、也不敢把这事告诉高宸。 周一来到学校上课,整个上午,她都在领着大一的学生逛植物园,教他们基本的拍摄植物采集标本的方法。学生们看起来兴奋,谢晓风却感到疲惫。 国庆之后开学的这些日子,杨丽娜到底还是来上课了,但还是时不时的逃其他老师的课,谢晓风虽然有心管,却也没办法。 路,是她自己选的,自己要对自己负责。 回到办公楼后,谢晓风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诡异。无论她干什么,去哪儿,都能不经意发现某些人探究的眼神,私下她悄悄问孙老头,这才知道,她和廖介川那朦胧的暧昧成了一些人私下嚼舌的话题。 生活里,是永远不缺八卦的。 也对,廖介川在餐桌上说了那样不清不楚的话,两人又前后脚的离席失踪,的确引人猜疑令人想入非非。 无从解释,又解释不清。谢晓风叹口气,唯有埋头查资料,全当没有看见。 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很久很久以前,谢晓风也经历过一段时期,承受着许多人的指指点点和冷言冷语。那些不堪的词汇热热闹闹地强加在她的身上,报纸杂志上,甚至公然地嗤笑着她的不堪。 而这些,廖介川永远不会知道。 “爷爷,我要娶风风。”当年,他终于找到第一份工作,在一家小型的建筑设计所就职,虽然工资不高,但他却觉得离梦想近了一步。他满心欢喜地带着他们爷孙俩到附近的饭店吃了一顿谢师宴。 饭桌上,廖介川一杯接一杯地喝,没多久,他就抵挡不住爷爷的海量。谢晓风只记得他喝的红扑扑的脸,目光温柔而坚定。爷爷拦住他的酒杯,看着他,也看着她,说了一句:“我家小风子就jiāo给你了。” 彼时,他们还没有毕业,廖介川便轻易给了她最美好的承诺。那天回家后,他在爷爷跟前,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他握着她的手告诉她:“风风,我会一直守着你。” 现在想想,多么讽刺。 * 最近放学回家时,谢晓风又多了一个好去处。 顺着街道,金碧路上有一家咖啡店,就是那回她和平方遗憾错过的那家。咖啡店的门口悬挂一块很小的匾,黑底绿字,写的是清新雅致的繁体,“苦心人”。 咖啡店的老板叫索尼娅,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xìng感,时尚。没事的时候,谢晓风来过她这里几次,坐这里喝喝茶,品品咖啡。 两人的jiāo情,算是不深不浅了。 索尼娅这人很会看人脸色,给她端来一杯摩卡,一坐下来就问:“怎么,有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谢晓风摇头否认,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着咖啡,淡淡的芬芳的味道扑鼻而来。索尼娅心情好时,自己煮咖啡,谢晓风有心向她学过几次。 索尼娅捧着脸看她:“别蒙人了,你照照镜子,你脸上分明写着我不开心。” 谢晓风不信:“有这么明显?” “什么都不要多想,开心最重要。” “其实也没什么。人吧,以前你觉得很苦的事,现在想想也就那样。”谢晓风笑笑,“索尼娅,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不管开不开心,你总能放得开。你心比我大。” “佩服我什么呀,做别人的情.fù?”索尼娅苦笑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钱色jiāo易罢了,指不定哪天就一拍两散了。别人都说我漂亮,却不知道我的漂亮是掏钱换的。”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谢晓风抿了一口咖啡。今天这杯似乎特别苦,她想,以后应该多吃甜,吃甜食心情会变好。 索尼娅拢了一下精致的头发,“我呢,是个很物质的女人,得靠男人过活。小谢,这就是咱俩的区别。”她摊开手,欣赏着自己白皙干净的手,十指丹寇,镶着花朵形状的小钻,鲜艳的红色,很是赏心悦目。 * 索尼娅的男人,谢晓风曾经见过一次,看起来比索尼娅大上十来岁。男人揽着索尼娅的腰远远走过,索尼娅小鸟依人地挂在他身上。 看似亲密的两个人,之间也隐隐少了什么最基本的东西。但是谢晓风看得出,索尼娅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虽然,谢晓风很是看不惯索尼娅这种状态。 当然,谢晓风也看不惯自己的生活状态。 * 索尼娅有片刻的黯然,转瞬之间,又恢复了那欢快的神色,仿佛刚才只是一不小心的感情失控,“对了,我店里刚进了一批新的咖啡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两人刚要走开,突然,店里就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剧烈的声响很快惊动了店里其他顾客,很多人伸长脖子在观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稀罕事。 这时,一个侍应生惊慌地跑到索尼娅身边,解释说店里的一名侍应生失手打破了一位老先生的兰花,老先生正在大发脾气。 于是,索尼娅赶忙走过去,试着和那位老先生周旋。 老先生目光锐利、颇为严肃,俨然是一位历经风霜、睿智坚毅的老人。他的旁边还站着那位年轻的侍应生,估计是挨了训斥,很恭敬地沉默不语。 索尼娅走过去时,老人已经用手杖敲破了店里几件瓷杯,似乎在发泄着强烈的不满。她请老先生坐下,老先生愤愤然坐下了,只是指着地上,又恼又气又叹。 谢晓风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岔子,索尼娅一脸郁闷,看起来也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廖先森,你太yīn险了= ☆、被人讹上 谢晓风忍不住纳闷,悄悄走了过去,小声捅捅索尼娅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啊?” 索尼娅摇了摇头:“唉,老人家刚得来的名贵兰花,被他这个毛手毛脚的给毁了。你看,” 她气呼呼地指了指身边那个吓坏的侍应生,又指了指老人脚下,谢晓风这才注意到,那里泥土、瓷片和兰叶狼藉一片,“除非有本事给他整活过来。” 这事确实不太好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 谢晓风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走到那位老先生身边,规规矩矩地问:“老先生,您不介意我看看您的君子兰吧?” 老人听了,撇了撇嘴。大概已经认定没得救了,没有明着拒绝,这就算是默认了。 谢晓风小心翼翼地把整株兰花从土壤里拨出来,兰花的叶已经断了一两片,新长的根也折断了些。 好好的一株兰花搞成这样,老人家这么生气也是在情理之中。 似乎觉得她在班门弄斧,老人的神色里带着明显的不屑,从戴着的绿色护目镜上方,冷冷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老先生,我平时也养养花草什么的,多少知道一些,您这个是“油匠短叶”的品种,对吧?” 摔成这样,的确可惜,不过……应该还有救。 老人闭上了眼,微微哼了声:“嗯。” 知道老人家听进去了,谢晓风便继续说下去:“我爷爷生前也喜欢养兰,我也时常弄坏他的兰花,不过,我爷爷总有本事让它们起死回生。” 她仰起脸,微微一笑,“爷爷说,兰花的生命力其实很顽强的,只是人们把它看得太娇贵了。其实兰花也同人一样,它也不愿意死的。我曾经见过有些废弃的老芦头被埋在地下一两尺深,最后还发了芽长成成株了呢……” 顿了一顿,她又说:“俗话说,养兰贵在养根。您的君子兰根系虽然断了,我看,可以试着涂抹一些硫磺粉,防止腐烂,再栽到盆里,这样不yīn不阳的摆放几天,期间适量浇些水,或许就可以慢慢把根养出来了。” 老人睨了谢晓风一眼,良久,他终于展露笑意:“你这个丫头,年纪轻轻的,懂得倒还不少。”他摆了摆手,侍应生会意,立即走了上前,接过谢晓风手里的君子兰,收到一个纸盒里。 老人端详了谢晓风一会,忽然问了一声:“丫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她也不清楚老人为什么会这样问。 谢晓风接过索尼娅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泥巴,笑了笑, “可能你认识的那个人,正好跟我长得像吧?再者,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可能吧。”老人家若有所思地又看她一眼,不再说什么了,捧着盒子,拄着手杖,就要走出咖啡馆。 见老人家要走,索尼娅连忙走上前搀扶着他,一路陪着笑脸说着好话。 直到看着老人颤颤巍巍地远去,索尼娅这才松了一口气,搂着谢晓风的肩膀,“小谢,你真厉害。要不是你,今天这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索尼娅这是夸张了,其实不是因为她厉害,而是因为她就是学这个方面的,凑巧了而已。 * 泡了一下午的咖啡馆,又在市图书馆泡了很长时间,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小区里每栋楼都亮起了稀稀落落的灯光。平方给谢晓风开了门,劈头就问:“小风姐,你怎么搞的,下午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你手机一直关机。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谢晓风在包里扒拉了一阵子,终于将手机掏出来,看着已黑屏的手机,有点沮丧:“又没电了。”有时候,她真想买个高伯母那样的老人机。 平方替她喂了雪球,陪她说了会话就回家了。谢晓风心里想着事,只好打打棋谱来转移注意力。 细腻柔和的云子泛着清莹的光泽。因为经常使用,手感愈发好了。 拨通沈绣的电话后,沈绣还在跟安安在闹着玩,过了一会儿才问谢晓风:“干什么呢?” “陶冶情cāo。” “一个人?” “嗯。” 谢晓风走向阳台,夜幕下的城市霓虹闪烁,放眼望去,远处的高楼住宅里有许许多多亮着灯光的窗户。电话那头,换成了高伯母和安安的笑闹声。 谢晓风捏着手机,吸了一口长气:“绣姐” 沈绣感觉到她的一样,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你?” “没事,就是感冒还没好。”其实,谢晓风很害怕。她害怕廖介川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来。 沈绣又开始了她的感慨:“小风,你真的该jiāo一个男朋友了。有一个男人在身旁照顾你,作为你的朋友我们也好放心啊。只要你下决心去找,一定没问题的。那个廖……” 谢晓风揉了揉鼻子,有些发痒。她笑了笑,一口否决的语气说:“那样的人肯定看不上我。我也不想要。” * 又吃了两天yào后,谢晓风的感冒才好,做起事情来才有了些力气,但接下来就轮到雪球不对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把感冒传染给了雪球,雪球最近没有精神,食yù比起以前也下降了。 放了学没事,谢晓风决定带雪球去医院看看。 下了出租车,离宠物医院还有半条街的距离,听说前面堵车太严重,司机师傅说什么也不打算往前开了,谢晓风便拉着雪球下了车。 结果,她这一下车,就出了事。 * 谢晓风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出来一辆女式摩托,不管前面有没有人,也不减速,贴着出租车的车身就开过来了。 当时雪球正从车里蹦下来,和摩托车恰好擦了一下,幸好雪球反应敏捷躲开了,没什么事。但是,那个fù女因为没平衡好,喀吱一声,车子向一边偏了下去。 谢晓风有些担心,塞给司机车钱后零钱也没要就赶紧跑过去,她想去扶那个fù女,看她有没有摔伤。对方却不站起来,捧着自己的腿,嚷嚷着要她赔钱。 虽然从来没有开过车,但是,这种场景谢晓风也没少见过。这fù女要是摔得严重的话,就不会一直喊着钱钱钱,明摆着,这是想碰瓷。 只是,这种碰瓷手段有点儿新奇。谢晓风纳闷极了,她长得像个有钱的人,还是穿得像个有钱人? 经过这个路口的人有的停下来,周围陆陆续续站了二十来个人,都在看着她怎么收场。 谢晓风不想纠缠,觉得人家既然受伤了,自己也要承担一些过错,就掏出钱包,拿出里面的八百块钱。 这是她今天带的所有现金了。 那fù女看了看,估计有点嫌少,不要,说话又开始难听起来,骂骂咧咧的。 谢晓风从没见过那么横的人,她抿紧了嘴没有说话。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有几个还劝那位fù女:“大姐,没事就算了吧,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你看起来也没有多大的事啊?” 地上的那个fù女也就四十多岁,这种年龄层的最是难缠,谢晓风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缠上她了,估计看她一个年轻姑娘家比较好欺负。 见旁边的人不为她帮腔,那fù女指着雪球又嚷嚷起来:“她家的狗不光撞翻了我的摩托车,还咬了我的腿一口,谁知道那死狗是不是有狂犬病啊!” 谢晓风对她这无赖的栽赃很是生气,她盯着那fù女,口气也开始不善:“你要是怀疑我家的狗有狂犬病,那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医院打针、检查。” “赶紧赔钱!赔了钱我自己不会去医院?”那fù女这样回答。 谢晓风眉头皱起来,说:“我身上就这些现金。” 那fù女想尽办法要让她赔钱,突然指着她的手腕,“拿东西抵!你手上戴着的是什么?当我眼瞎哈。” “在街头上淘来的地摊货,二十来块钱,这个你也要?”谢晓风摩挲了一下右手里的手链,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虽然,谢晓风并不知道这串手链到底值多少钱,但是她曾经答应过章景迁,以后不会轻易把它脱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戴了这么多年了,这手链都已经快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了,她会舍得割舍? 谢晓风换了一个姿势站着,面无表情地开口:“你看,我身上也没有手镯、戒指、名牌手表。要不这样吧,你跟我回家去拿钱吧?” 那fù女却说话不饶人,“你说的倒是好听,要是你把我害死了扔在半道上谁知道啊?” 谢晓风冷冷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可能是觉得谢晓风怕了她服了软,那fù女顿时来了劲头,“怎么办?打电话叫你家里人来!装什么蒜?你家里人都死绝了吗?” 这句话戳到谢晓风最大的伤处,她有些气愤。 死绝了,她家里人确实跟死绝了差不多。 对这个蛮不讲理的fù女,谢晓风已经彻底失掉耐心了,于是,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对那fù女说:“算了算了,我还是报警吧!打给110,走程序,让他们来处理。这样的话,保证不让你吃半点亏。” 那fù女只以为谢晓风在吓唬她,瞥着嘴说:“谁怕谁呀?”又抱着腿嘶嘶喊了几声疼,直到看到谢晓风不声不响地划拉手机,开始木着脸讲电话的时候,就有些慌了。 “哎哟,我说姑娘,也不用那么麻烦,你要是真就这么些钱,我也认了……” 谢晓风懒懒地挂了电话,正准备回过头,突然,她听到马路旁好像有个声音,在喊着她的名字:“谢晓风,谢晓风” 她抬起头看时,眼前堵着一排排一列列汽车,那个人却已经看不见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了幻听。 谢晓风牵着雪球,走到那个fù女身边,沉默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冷冷地问:“你是认了,那,要是我不认呢?”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中,每个人的出现都不是偶然。 ☆、幸灾乐祸 那fù女顿时愣在当场,大概一时也没想到谢晓风竟会这么说。 谢晓风拿出钱包,语气很硬:“对不起,这位大姐!我只能给你二百块钱。”剩下的钱,她还要给雪球看病、买狗粮。 那fù女脸色又变了变,扬着脸重新上下扫视了谢晓风几回,估计看她真不像有钱的人,神色中便带了一种看走眼的挫败感。最后,她还是伸手接过钱,嘴里嘟囔着对方小气自己活该倒霉什么的,然后,扶起摩托车,恨恨地打着火走远了。 * “嗨!谢晓风,疯子!” 谢晓风正牵着雪球准备离开,又听到一声叫唤。 称呼她疯子的,或许也只有赵良帅了。 谢晓风皱了皱眉头,刚要说什么,赵良帅已经穿过几辆汽车的车屁.股向她走过来,他摘下大墨镜,在她面前弯下腰,笑着露出八颗牙:“喂你没哭吧?” “你很想看我哭?”谢晓风向后挪了一步。 赵良帅可能以为,刚才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骂被人侮辱,她会矫情地掉起眼泪。其实,赵良帅还不够了解她,平时的谢晓风,不会轻易在人前哭鼻子的。 赵良帅重新戴上墨镜,退开两步,嬉笑着:“老远我就瞅着那个牵着狗的女人像你,哈哈哈哈,被人讹上了吧?” 他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好像在说原来谢疯子你也有今天啊。想起在校园里那次不愉快的相遇,谢晓风顺着他的意懒洋洋地回答:“是啊,我今天成了市井新闻的女主角,也被人围观了一回。” 赵良帅可乐地拍拍她的肩:“我一看就知道,那女的是个难缠的货。我本来挺看好你的,以为你多硬气呢。原来你也会认怂,我看见你给她掏钱了哦。” 这人一直在旁边看着就算了,现在还来说风凉话,谢晓风本来不想给他好脸色的,但人家前几天才帮过她。过了一会儿,谢晓风才呼出一口气,说:“赵先生,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还要带着我家的狗去看病,没空陪你站在马路边唠嗑。” 提到狗,赵良帅嘴角一勾,似乎这才发现雪球的存在,然后朝雪球走近了几步,“这只德牧你养的啊?我能摸摸它不?” “最好还是不要。”谢晓风紧了紧手里的牵引绳,“最近它的脾气不太好。” 赵良帅不听,伸手就要去触摸雪球,雪球马上迟疑地向后退了几步。 赵良帅看见了,哈哈乐了起来:“它怎么这么胆小啊,你看,我好像吓着它了。” “谁说它胆小了?”谢晓风白了赵良帅一眼,边说边弯身唤道:“雪球,过来,快过来,乖。” 雪球慢吞吞地溜达过来,舔了舔谢晓风的手心,却始终对赵良帅保持着警戒。当赵良帅伸手想摸它时,它马上抽身后退,露出尖尖利齿,一副凶相。 赵良帅怪笑一声:“哈!雪球?原来这狗叫雪球?”一脸的不可思议。 谢晓风点点头,又横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KAO!这狗长得黑不溜秋的,怎么取这么个鬼名字?雪球?我觉得应该叫煤球还差不多……喂这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没有!” 想起雪球名字的最初来历,这恐怕又要牵扯一个令她不高兴的故事了。雪球……雪柔,谢晓风脸色变了变,不想再提。 赵良帅却继续说:“谢疯子,你知道我有个姓廖的朋友吧?他也养了只黑德牧,恰好就叫雪团,正好和你这只配成一对,哈哈哈哈……” 随着赵良帅的话语,谢晓风的神色渐渐变得难看,她慢慢地,很认真地说:“赵良帅,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所以才过来缠着她。 “你猜得真对!”赵良帅指了指远处的车海,有些苦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倒霉死了!我的车堵在里面了,一时半刻出不来。我让我爸派辆车来接我,他到现在也没搭理我。” 谢晓风顺着他的指向看了一眼。 这条路她不常走,但也听人说过,只要在早晚高峰上了这条路,很多时候,少则半个小时,多则两三个小时过不去。 她有些同情赵良帅了。 赵良帅还是一副拽样:“车里太闷了,然后我只好出来找找乐子,谁知道,没走多远,就让我免费看了一出好戏。” 他说话不中听,谢晓风不想再与赵良帅站在这里了,她晃了晃手里的牵引绳,命令道:“雪球,走了走了。” 赵良帅却像个尾巴似的缠上来,她走,他便从她右侧冒出来。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以前赵良帅对她如避蛇蝎,现在这种反常情况,谢晓风真是不太适应。 “身边有这么个大帅哥跟着,谢疯子,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你看,已经有好多人都往你这里看了。” 谢晓风往四周瞄了一眼,当真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在看他们,不过,她们的焦点都是赵良帅。赵良帅虽然大墨镜遮着脸,但胜在身材一流好,衣品一流好,给人一种此男必定一流帅的感觉。 同时,谢晓风也认为,别人一定不会将他们视为情侣,因为轧马路时哪有男的走在道外的? 谢晓风加快脚步。但是,最后也没能甩掉赵良帅,他竟然跟了她走了半条街,一直跟到医院。 这人是有多无聊啊。 宠物医院的医生,有几个谢晓风还是比较熟悉的,看着谢晓风牵着雪球进来,还以为她又是来带雪球进行例行检查的。 谢晓风把雪球jiāo给其中一个女医生,蹲在地上揉了揉雪球的脑袋,叹气:“最近雪球情绪不太高,蔫蔫的,我怀疑它是得了重感冒。” 医生领着雪球去检查。 在做完抽血、粪检、B超等多项化验后,医生又问了她一些问题,了解了这些之后,医生下了总结:“雪球身体其实很健康,从你说的褪毛、没有食yù、精神萎靡这些症状看,它可能得了宠物‘抑郁症’。” 谢晓风瞪大了眼,狗也会得抑郁症? 女医生继续说:“其实狗狗和人一样,上了年纪都会产生孤独感。多陪陪它,多带它出去走走,让它和周围的狗狗一起玩玩,时间长了就会好些。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自责了,狗狗通人xìng,通常主人的情绪也会影响到狗狗的。” 谢晓风认真听着,又问了一些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怕自己忘了还拿手机去记。医生正说着,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了,露出赵良帅的一个脑袋,说话也很无礼:“谢晓风,你怎么这么磨叽啊?” 看到赵良帅,女医生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暧昧:“谢老师,什么时候……呃,这么帅的……” 谢晓风怕她想偏,赶紧摇头:“你别误会,我们只是认识而已。”她和赵良帅,连朋友都不算的。 不知真相的宠物医生以为谢晓风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继续慢悠悠地调侃道:“好帅好帅。他是什么职业,做model的吗?” 谢晓风当即否认:“不是。” “那是做什么的?” “服装设计师。” “结婚了吗?” “没有。” 话刚说完,就见医生的笑意又加深了。谢晓风知道越描越黑,白了她一眼,说了句“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推门走了出去。 付账的时候,赵良帅见谢晓风掏出钱包拿出了几张毛爷爷,大为意外:“咦?我以为你已经是个穷光蛋,恐怕还要找我借钱。”然后,又问谢晓风最后给了那fù女多少钱。 谢晓风歪着头,竖起两个指头说:“二百。” 赵良帅感觉不可思议,夸张地赞叹:“卧去!谢疯子,你这个人很会砍价嘛。” 也不能说她砍价。 刚开始,谢晓风已经考虑把荷包里的钱都赔偿给那个女人了,怪只怪,那个女人太贪心了,想要更多。 谢晓风哼了一声,对赵良帅的出口成脏看不惯,习惯xìng地拿出说教学生的语气:“赵先生,你回国不久,这些口头语说得挺不错的。” 赵良帅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之音,看起来很不服气,瞪着眼:“你又不是我妈,管得着吗你?” 回去的街道上,巨大的车阵已经开始缓缓移动。谢晓风催着赵良帅赶紧走,因为她也要回家。 赵良帅扬了扬自己的车钥匙:“谢疯子,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你请我吃饭吧,有哪些好吃的领我去转转?” 谢晓风欠赵良帅一个人情,人家这个要求并不算太过分,但是,和赵良帅凑成一桌吃吃喝喝……这感觉多少有点诡异了。 谢晓风看了看手表,说:“天太晚了,晚上我还要备课。要不这样吧,我回去给你推荐你家我常去的菜馆,把地址发到你妈微信里。” “发我微信不就得了?”赵良帅掏出手机,“你微信号多少?我加你。” 谢晓风犹豫了一下,念出自己的微信号,顺手也掏出自己的手机。 赵良帅的微信头像是个门神一样的卡通人物,横眉怒目的,就像舞干戚的刑天。昵称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不良帅。 谢晓风不由一笑,“我以为你会贴上自己最帅的照片。” 赵良帅哼了声:“那说明我低调。” 两人告了别,走了没多远,手机就响了起来,沈绣在电话里问她:“晓风,今天下午我没有接到安安,安安的班主任说家里人把她接走了,她现在是不是在你家玩呢?” 沈绣的语气很平和,可是谢晓风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安安不见了? “晓风,晓风?”沈绣叫她。 谢晓风安慰似的笑笑,“绣姐,你先别担心,安安可能去同学家做客去了,我记得她有个要好的小姐妹,可能在她家呢。我这就把她接回来。” 谢晓风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要来临。 挂了电话,她直接拨给了廖介川。她问廖介川在哪里,对方报了一个地址,声音仍是清冷无波:“别让我久等。” 放下手机后,谢晓风转身,看到赵良帅还没有走远,赶紧跑去追赶他。 她心里有些慌。 作者有话要说:  #雪球得了抑郁症# 【赵】:请喊我不良帅,谢谢! ☆、主动联系 谢晓风牵着雪球,在慢慢移动的车.阵里狂乱地追赶着赵良帅的身影,因为想抄近路,她迂回穿chā,行走路线几乎没有一点儿章法。 一路上,她不时地收到刺耳的汽车喇叭的警告声,以及暴躁的车主难听的骂骂咧咧声。这些,她也不管了。 赵良帅正要打开车门,谢晓风就已经喘着气站在他的跟前。对于她的去而复返,赵良帅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 在对方咧开嘴想要调侃之前,谢晓风就把手里的牵引绳jiāo给了他:“赵良帅,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雪球,我现在有急事!谢谢!谢谢!” 也不管赵良帅有没有答应,谢晓风转身就回去了,跑到路边招了辆出租车,动作迅疾地离开。 谢晓风最怕的一种可能,就是廖介川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安安送走。 送到一个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从此,哭诉无门,遍寻不见。 那时,廖介川也许会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尽情欣赏她的失魂落魄。 * 这么长时间以来,谢晓风第一次主动联系廖介川。 他们约在寄畅园见面。 坐在出租车里,谢晓风拿出化妆包将自己细心打扮了一番。男人在气势上表现为力,女人靠美在气势上拔筹。她不能让廖介川有丝毫嘲笑她的机会。 她今天出门穿的是件象牙白色的丝质衬衫,下.身一条纯黑西裤,长发随意地盘在头顶,一照镜子,谢晓风才发现镜子里的女人憔悴苍白的有些吓人。好在现在的化妆技术高超,可以将人的气色完美呈现。 寄畅园是榕城最豪华高档的住宅小区。天刚擦黑,小区里湿气很重,满目翠然的绿化植物,看起来比她还要精神百倍。这里简直是一个巨大的花园。 走道砌的是复古的青石砖,两旁是护城河似的淙淙的流水沟。据说这里刚建成就卖的很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总捂盘惜售,还差点被人举报。 她推开白色的木栅栏。 * 这是小区里唯一一座独立别墅,主人把院落搞得很幽深,像捂着什么秘密似的。 谢晓风走进去,软软的风吹过来,一股宜人的幽香淡淡地散发着,分不清是花圃中那些夜香花的香味儿,还是那几丛金明竹的竹叶清香。 花.径上的LED椰子树灯撒着雾一般的光线,投shè在光滑的宽阔蕉叶上,映出斑斑驳驳的亮泽。疏影,暗香。淡淡朦胧的昏暗格调。 有那么一瞬,一道急剧的光影在谢晓风脑中盘旋。如果没有猜错,东面,还有个玻璃花房。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出自廖介川的设计。 那时的她总以为,图纸画得再精美,也不过是一个成不了真的美梦罢了,欣赏欣赏就好。而现在,廖介川让它成了真。 从相遇到现在,廖介川一直在告诉她,他以前想做的,要做的,最终都会一一成真。 脚下的石子路,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很静,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 游廊下的灯亮着。客厅里的灯亮着。然而,她想找的人,都不在这里。 * “谢小姐,这边请。”有人走了过来,谢晓风由着他把自己领到二楼。 隐约有嬉戏声传来,隔着巨大的欧式落地窗,谢晓风看到了安安。 小丫头在泳池里噗通噗通划着水,像只翻身入水的小鸭子。 “安安,你真棒!”廖介川浮在水面上笑。肩部结实的肌ròu,泛着水波一样的光泽。 安安张开嘴巴,吐出一口水来,小脑袋晃晃:“廖叔叔,你别小看我,我很厉害的。” “过来!”廖介川向她招手,“我教你蛙泳好不好?” * 原来,廖介川对小孩也是很有耐心的。 谢晓风还记得,陆奋当年也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一张娃娃脸特别讨喜。有一阵子他常常跟廖介川一块过来爷爷家。陆奋没人陪着玩就会哭,她怕影响廖介川画画,陆奋一来她就得陪他玩。 后来不知怎么的,陆奋这小尾巴就不来家里了。谢晓风还特意问了廖介川,谁知他冷冷地来了一句:“谁喜欢小屁孩啊?” 安安难道不是小屁孩? 谢晓风的目光穿过玻璃窗,落在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上,廖介川正在示范动作给安安看,安安乖巧地趴在泳池台边,在他不注意时做着鬼脸。 不管怎么样,她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想了想,谢晓风给沈绣发了条短信:你别担心,安安现在跟我在一起。 * “干妈,干妈!” 谢晓风收好手机,就看到水鸭子一样的的安安正在叫她,眼睛亮亮的。 廖介川只穿了条黑色长裤,赤luǒ着肌理匀称的上身,稳稳地站在远处。 一大一小,刚从水里上来,都湿漉漉的滴着水…… 谢晓风忙走过去,忍不住责备起来:“安安,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妈妈nǎinǎi都在找你?你也太不听话了!” “干妈,你生我的气了吗?”安安讨好地拉起她的手。 谢晓风蹲下来,拿起一旁的浴巾给安安擦着身上的水,“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被别人领回家了?你们老师教你的又忘了?”她推了推安安:“穿上你的衣服,跟我回家。” 安安听话地点头:“好哒。那我去跟叔叔打个招呼。”说完,踮着脚尖就跑走了。 叔叔?廖介川让她纠正的吧? * 安安欢快地跑到廖介川身边,一脸期待地扬起头:“叔叔,下次还找我玩吗?” “当然。我很喜欢安安,”廖介川蹲下来抱起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安安也喜欢叔叔对不对?” 这浓情蜜意的一幕深深刺激了谢晓风,廖介川在挑衅。她皱着眉走过去,瞪着他:“廖先生,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吗?” 廖介川回头,朝她微微一笑:“当然可以。正好安安现在也在这里。” 卑鄙!谢晓风抽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和缓:“安安还小,大人的事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也对,”廖介川笑笑,终于把安安放下,同时jiāo代身后的人,“把孩子jiāo给冬姨,你们都下去罢,我和这位小姐有些知心话要说,你们可不方便听。”说完,他拿起浴袍动作优雅地披上,看着他们离开…… * ……所有人都走后,谢晓风终于bào发,“廖介川,你又发什么神经?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安安偷偷接走带来这里!下一次,我会选择报警……” “报警?我没有听错吧?”廖介川用小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在泳池旁的躺床上坐定,嘴上说着嘲讽的话,“随便你好了,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谢晓风看着不远处的廖介川,亮黄的灯光打在他雕塑一般的身躯上,看不真切。她的脑海一片混乱,“你监视我,监视安安,你做这些,到底想要怎样?” “还能怎样?你还不清楚吗?我的孩子,自然要跟着我的姓。”廖介川看着她,淡淡地说:“我要带安安回美国。” 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几乎廖介川话音一落,谢晓风就吼出来:“绝、不、可、能!” “不可能?”廖介川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如果真要起诉,你猜,谁的胜算最大?法院会把安安判给谁?何况,那孩子也很亲近我……” * 谢晓风觉得,她今天来到这里,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她气急,胸口隐隐发着疼。如果当真上了法庭,当年那些……都会一一抖落出来。她还不想。 “廖介川,你知道吗?这个孩子到来的时候,她就成了我的耻辱。”谢晓风冷冷望向廖介川,“你知道什么是耻辱吗?庆城的人他们都在嘲讽,老画家谢甫声的孙女不知检点、滥.jiāo、勾引富家子弟、未婚先孕……这些肮脏的污点,你知道,是谁泼给我的?是俞家!” “我不止一次想过打掉她。可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廖介川,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你的孩子的母亲,是你曾经最厌恶最不想见的女人,是不是也挺有意思的?” 廖介川冷笑:“是。你谢晓风对我从来就没有信任。我和章雪柔之间的事,只是你离开的一个借口而已。你和那男人的关系别以为……” “闭嘴!我们的事,从来与旁人无关!是你先不要我……”谢晓风低下头,垂落的手攥得紧紧的,“我比不上你的宏伟前途、你的建筑大师的梦想、你的商业帝国,所以……我们的标价就是,每人二百万!对吗?”最后一句话,谢晓风是真的吼了出来。 长久的静寂。 * 廖介川打开一包烟,点着一根抽了一口,架在烟灰缸边沿。良久,他才说:“别跟我提过去。既然你不养安安,那就由我来养……” “廖介川!你现在什么都有了,你还嫌拥有的不够么?凭你现在的身家,有大把的女人抢着为你生孩子,你为什么非得抢安安呢?”谢晓风眼圈渐渐泛红,“何况,安安现在有爸爸妈妈有nǎinǎi,她很幸福。” 安安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廖介川硬要把她从身边夺走,谢晓风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纵然表面构筑得再过强大,她的内心仍然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 她十月怀胎生下这个孩子,她是多么漂亮,她有柔软的头发,白嫩的皮肤,可爱的小脸,她给她取名随安,寓意随遇而安。在她绝望得想死的时候,她把她送了人。她不能养她,所以她给她找了一个完整的家,有爱她的爸爸和妈妈。一年年,一天天,谢晓风看着安安无忧无虑地长大,懂事,她还想看她恋爱,看她成家。 但是,现在,廖介川说,他要带安安她。 以后,或许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怎么可以? 这根本不公平。 * 廖介川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手心里把玩着。上好的骨瓷,形状是含苞待放的郁金香。他冷笑:“很抱歉!我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自然要尽一个父亲的义务。” 他还是不肯妥协,不肯退让。 谢晓风嘴角苦涩,“你说吧,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放弃安安的抚养权?” 廖介川直起身,眯起眼看她:“谢晓风,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安安,你不想离开安安,那么,你可以为她做到哪种程度?为她牺牲到哪种地步?把你会的,都对着我使出来吧。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个故事不虐不虐真不虐 喜欢就收藏一下哟,后面的故事会更精彩【捂脸】 ☆、旧爱新欢 廖介川言语间暗示的潜台词,谢晓风不是不懂。 他想要她,主动…… 谢晓风咬着牙,嘴里愈加苦涩起来,安安,安安,催眠一样,某些偏执的念头,海水般疯狂地涌进脑子里。 她欺身走向那个人,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从下到上,用力亲着他的锁骨、下巴、嘴唇……廖介川的嘴唇冰凉冰凉的,那双眼睛,泛着潋滟不明的清光,同样冰冰凉凉…… 谢晓风不管,爬上躺床,环上廖介川的颈项,吻得更加凶狠而霸道,此刻她迫切地想要勾起廖介川的yù.望……男人嘛,动了情,他就是弱势的一方,对她而言就多了谈判的筹码。 这吻技还是廖介川调教出来的,多年以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涩而笨拙,不懂怎么换气。然而,谢晓风管不了那么多。 她在赌。 赌廖介川对她还有一丝情份在。 赌廖介川对她的身体还有那么一丝兴趣…… 但是,廖介川始终不肯给予回应。 谢晓风就如同一个小丑,无论如何都取悦不了主人。 * 谢晓风不放弃。气息粗重地放开廖介川的唇,舔舔唇角,笑得妩媚,像一个女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廖介川,你不是恨我想羞辱我吗?我可以签下嘉宜那份契约,也可以给你当情fù,你到底选择要,还是不要?” 然后,谢晓风下了地,开始毫无廉耻地解自己衣服的纽扣。 * 有时候,人的脑子中会掠过许许多多的意念,一时也分不清、弄不清楚,哪一个才是对、那一个才是错、哪一个值得自己去做、哪一个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结局。 但是,总会为了一个渺茫的机会,放手一搏。 * 然而,谢晓风把衬衫扣子解了一半就已经意识到,她错了。 廖介川对她的身体没有兴趣。 因为,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冰冷。 他就那样斜躺在那里,不发一言,只是淡淡地凝视着她。 廖介川现在是什么身份? 平方曾说过,这年头漂亮新鲜的小姑娘就好比批量生产的家电,只要那些有钱的大爷喜欢,下巴稍稍那么一抬,马上就有人把现货打包好拉到他们跟前。 得不到男人一丝一毫的回应,谢晓风觉得自己实在太过犯贱,她有些尴尬地捏着自己的衣服,眼框忍不住开始发酸:“廖介川,你算计来算计去,最终,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甘心?” 她沉着脸色就要下床离开,却不曾想被一股大力猛地拉回。 廖介川似乎突然发了狂,一下子将她推倒在柔软的躺床上。两个人,同时陷下去。 她的腿被他用力压住,廖介川虚伏在她的身上,脸贴着她的脸,竟然笑了: “谢晓风,你当初也是这么诱惑章景迁,也是这么向他提议的?” * 章景迁…… 这是廖介川第几次提起他了? 那个叫章景迁的男人,他最亲的人曾经那么狠狠地伤害过她,但是,他也曾经相伴她走过多年。在那段撕心裂肺的日子里,章景迁给了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也给了她一片天。 然而,谢晓风自始至终都明白,章景迁对她的一切好,不过是因为章雪柔,而对她心怀愧疚而已。 章景迁对她再好,应该,也算不得爱情吧? 反正,她的爱情已经死掉了,也没有资格再重整旗鼓。所以,谢晓风也从来没有对章景迁产生过旖旎的联想,那个男人,她怎么敢配呢? 时光的长河中,他们相jiāo默契,拿捏的恰到好处的距离,谁也不曾逼过谁。 * “他是个好人。”顿了顿,谢晓风幽幽开口,言语间,婉转低叹。 廖介川嗤笑:“能得到你这样的夸奖,真是他的不幸!” 谢晓风躺在那里,抹了一下眼泪,眼前似乎出现一层薄雾,她看不清,分不明,搞不懂。 “廖介川,为什么你总会把我和他想得那么龌龊?你是不是,还往更恶心的地方想过?” * 谢晓风等着对方的回答,却始终没有等到。 廖介川就这么沉沉地看着她,他那双冷酷的眼睛仿佛能褪去她的每一件衣服,剥开她的肌肤,直到她将内心深处的秘密赤luǒluǒ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最后,他平静地从她身上施施然起身,直到走到落地窗旁,依然未吐半字。 过了好一会儿,大约一支烟的时间,廖介川终于转过身,谢晓风本以为接下来又会迎来廖介川无情的讽刺和嘲笑时,他字字清晰: “好。我答应你的……第二个建议!” * 谢晓风一时愣住。 她原本还以为,廖介川非安安不可,大概到了最后他们还要撕开脸皮拼上一拼的。 这个男人是否对她余情未了,谢晓风不知道,但她知道,肯定还是恨意难消。 恨着并不一定还有爱,男人的自尊心让他们想着有朝一日一雪前耻,就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干妈?”突然,一个细小的声音叫她。 谢晓风心里一动。 她转过脸。门口的窗台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那儿,支着脑袋,胸前抱着一个大大的卡通布偶,睁大双眼看着他们,“我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了。” 这也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怪,谢晓风心想,因为她刚才真的就是在吼。 安安的眼睛像两朵小星,眨了几下,但绝不像是顽皮。 蓦然间,谢晓风只感觉暗夜的角落里伸出了一支黑qiāng,一阵莫名的惊慌袭上心头……她真的不确定,安安刚才到底听到了多少。 她勉强平复下心神,还没有说话,安安又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问:“干妈,你和叔叔刚才是在吵架吗?你看他现在好吓人哦。” 应该是没有听到的……谢晓风略微松了口气。 * 谢晓风背对着安安,一时没有动,也不敢再去看她,因为她现在正衣衫不整,怕安安一时好奇又问起来。 接着,她听到廖介川的声音,“安安,对不起。我把你接过来,忘了告诉你爸爸妈妈了,所以你干妈在生气。你先去车里待着,一会我送你们回去。” 谢晓风抬手迅速整理好衣服,脑袋沉沉的难受极了,起身却发现身子有些发颤,她咬牙走向安安,揽住了她的小肩膀:“安安,你nǎinǎi做好饭在家等着你呢,还有你妈妈,也在等你。咱们这就回去。” 她握住安安的小手,哑然失笑。为了安安,她刚才好像已经向廖介川出售了自己……的身体。 * 回去的途中,安安一路上欢声笑语,手舞足蹈。谢晓风从来不知道廖介川这么会逗弄孩子,安安在他的引诱下絮絮叨叨,根本停不下来。 谢晓风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心里很忐忑。谢晓风无法想象,今天晚上她领着廖介川突然登门,高伯母和沈绣看到他们并肩走在一起时的表情。虽然他们也曾盼着,有一天出现一个可以疼她、宠她的男人,甚至与那个人走向婚姻…… 但是,她和廖介川这么迅速的牵手,看起来真的不太对劲,太唐突,太不可思议。在高伯母印象里,她和廖介川应该仅仅见过一次面。 该如何介绍廖介川呢? 朋友?旧爱?新欢?好像都不行啊。 * 来到高家门口后,安安主动踮起脚去按门铃,来开门的是沈绣。 在谢晓风开口之前,廖介川很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似乎已经料到她会小小的挣扎,廖介川已经低下头,轻轻吐出一句话来:“晓风,别紧张,我有那么见不得光吗?” 声音虽轻,但是,已经足以让旁边的沈绣听见了。 沈绣愣了片刻,看到他们三个,好像瞬间明白了一切,热情地笑着招呼:“廖先生,真是谢谢你了!大晚上的帮我们接安安回来。别站着,赶紧进屋坐一坐吧。”说着,把安安扯回屋内,敞开门迎接他们。 廖介川没有抬步,右手扣住谢晓风的左手,在沈绣面前扬了一扬。 他好像已经准备好台词,面不改容,态度谦和地回应道:“我和晓风最近正在尝试着jiāo往,我知道晓风一直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家人,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这件事。今天上门,就当作一次不正式的拜访吧。” 沈绣看了谢晓风一眼,很快掩饰好脸上的惊讶,点头笑了,“啊,这是好事啊。晓风是我和高宸的妹妹,她认定的jiāo往对象,我们都会好好替她把关的。” 廖介川微笑:“哪天有空的话,我想请大家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沈绣正说着“好”,高伯母也出来了,后面跟着蹦蹦跳跳的安安。 高伯母一上来就对谢晓风一顿批评:“你这丫头敢情是忘了我这老太婆了,瞒得可真紧,这事怎么也没听你露一点儿风声?” 谢晓风只好扯起一个笑容来:“伯母,那个,其实我们……”她脑子转了一圈才想好怎样措辞,“我们才刚刚开始,暂时没有感情基础,想等确定下来之后,然后再告诉你们。” 高伯母点点头:“你这样想,也很对。” 安安摇着高伯母的手,仰着小脑袋说:“nǎinǎi,你看干妈和叔叔还拉着手呢!嘻嘻,我还看到他们俩玩亲亲了哟!”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觉得还不错,收藏一下哦么么哒 ☆、你的义务 玩亲亲? 安安这句话说出来以后,谢晓风一下子面红耳赤起来,因为她想起自己放下身段在廖介川面前表示屈服的模样。高伯母一时也没有说话。唯有廖介川,一下一下拨弄着她的手心,浅浅微笑着。谢晓风觉得痒,想抽出来,却挣不脱。 沈绣怕安安又吐出什么孩子话,朝安安啐了句“臭丫头你再多嘴妈妈就揍你了”,然后,不管安安的意愿强行把她抱进了屋内。 安安一路蹬着小短腿,一路眨着眼睛问沈绣:“妈妈,你说,我是不是又要改漂亮哥哥叫干爸爸了呀?” 沈绣重重拍了一下安安的屁股:“就你话多!” 安安不怕疼,哼哼了两声又问:“妈妈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嘛……” 母女俩吵吵闹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 这时,高伯母眯着眼开始打量廖介川,绷着个脸,看起来很是不满:“小廖,你这动作可够快的啊!这边陪着我去看牙,这牙刚安上,这边你就把人追到手了。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告诉你,你要是欺负了我们家晓风,我们这一大家子都不会给你好果子吃……”虽然放出狠话,然而慈祥的面容上却是一派喜色。 “伯母,你放心,我待晓风是认真的。”廖介川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恭顺的样子。 那只手重又揽上她的腰,手心的热度让谢晓风全身僵了一下。廖介川朝她温柔一笑,腰上的大手又微微一使力,她便失掉了平衡地往他怀里靠了靠,然而她面上也只能保持着笑容。 暧昧的肢体语言,不用多说,所有人都能领悟其中的含义。高伯母很欣慰地笑了。 * 告了别之后,走到小区的楼下时,廖介川还是紧紧地揽着她,没有一丝想撒开手的意思。谢晓风挣了挣,从他的胳膊下钻出来,轻轻离开他的怀抱。 她看不顺眼,廖介川还真是演戏上瘾了。 “有个问题,我想提醒一下。”廖介川这时开口道。 谢晓风没说话,回头斜了他一眼。 廖介川并没有看向她,他的视线直视前面的路,一脸淡然,语气还是一贯的风轻云淡:“做戏就做全套,要装就装得像一点。” “有意思吗?装给谁看?”谢晓风忍不住讥嘲起来,“我不像你是个演技派。” 廖介川哂笑,身体不着痕迹地侧了侧,目光向后淡淡扫了一眼。谢晓风顺着他暗示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高家的阳台上,有个小小的身影拿着手电筒,晃来晃去的有些耀眼。 高伯母、沈绣,还有安安,不知何时,都站在了阳台,俯着身子朝这里张望着…… 回过脸,淡淡的路灯下,廖介川站在原地挑眉。 谢晓风不想高伯母和沈绣生了疑虑,叹口气,横横心,还是走了过去,然后把廖介川的胳膊又架回自己腰上。 廖介川看起来挺满意,轻笑一声,捏了下她腰间的ròu,这才带着她款步离开。 * 廖介川送她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透过车窗看去,夜幕下的城市,霓虹璀璨,星光点点,正是一派喧嚣的时刻。 廖介川平稳快速地掌握着车速,只是从他骨节凸出的手指看出,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车子停在小区外面。好长时间,两人都没有下车。 谢晓风仍是晕乎乎的,总感觉一切发生的太不真切,剧情反转的很是尴尬。她开口试探着问驾驶座的那个人:“看到他们一家其乐融融,作为孩子的父亲,你作何感想?廖介川,你真的愿意因为我放弃安安?” “放心,我不会反悔。”廖介川笑得凉薄一片,“你不知道吗,晓风,为了你,即便放弃一切我也甘愿……” 谢晓风扭过脸,这句话太ròu麻了,廖介川真好意思说下去。装什么装呢,这回她终于落到他的手里,任他搓圆揉扁,觉得畅快就应该直接表达出来。 她深呼一口气,觉得还是应该阐明一下,“廖介川,即便是做人家的情fù,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她的视线越过廖介川的肩膀,看向远处,“如果某一天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会主动离开你的生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她不想步自己母亲的后尘。 廖恺生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摸了摸她的脸,笑着凑上去:“结婚?我也很期待那一天。”放下手,他继续说,“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收拾,搬去我那里。” 谢晓风不由笑了:“这么迫不及待?” “开始犹豫了?别忘了,这次的主动权,在我。” “你真的确定?……” “据我所知,你那位叫沈绣的朋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疾,如果我把她的病例寄给她的婆婆,你猜会发生什么?还有那个小记者郝平方,家电大王的招牌砸了……你会不会内疚?” 这是威胁。谢晓风瞪着他:“你敢!” 廖介川笑了,深不见底的眼睛嘲弄着她:“不敢?那我就动手试试?” 谢晓风张了张嘴,不再说话。廖介川似乎把她的一切都掌握得很详细。混蛋! “今天是你在求我,是你开出来的条件。要我不带走安安,可以;要我放弃她的抚养权,也可以……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他似笑非笑,“而且你也应该感谢我,给了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所以,晓风,尽好你的义务。” 说完,廖介川推开车门下了车,徒留谢晓风愣在当场。 情fù的义务? 随时暖床? 其实,谢晓风很想问廖介川:我们接吻的时候,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些脏。 * 空旷的场地上,一群大妈在随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跳广场舞,另一侧还有人在做健身运动,小孩、大人、老人,人来人往。正是小区晚上最热闹的时候。 “既然来了,我就上去坐坐。”廖介川抄着兜看她,“我想你应该不会再介意吧。” 谢晓风见他一脸坚持,不想在这里起什么争执,默不作声地往17号楼的方向走。廖介川从后头跟上来。 路上,那些跳舞的熟人看到她,七嘴八舌地和她打招呼。谢晓风耐心地一一应对着。廖介川勾住她的肩,偶尔拨动一下她脸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满满的情深缱绻。 两人慢慢的走着,不知何时,谢晓风突然意识到,两人走路的节奏,竟是惊人的一致。 但谢晓风明白,她和廖介川之间隔了漫长的七年,纵使身体再亲近,也回不到最初了。 突然,人群中钻出邻居老nǎinǎi的身影,追上他们,热切地与他们打招呼:“小谢老师,哎哟哎哟,终于和好啦!这就对了嘛,吵架吵架,吵着吵着说不定就嫁了。” 说着,老nǎinǎi将手里的一朵玫瑰塞到廖介川手里,“这是跳舞时舞伴送我的道具,小伙子,送你女朋友吧。” 然后,朝他们挥挥手,含着笑意走了。 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是一对刚刚和好的情侣。 廖介川看了眼玫瑰花,随手chā.进谢晓风的头发里,打量了几眼,好像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赵良帅在你们学校撞了学生那件事?如果不是你,赵良帅恐怕还会与人继续对峙下去。那时,你算救了我一命。现在,有没有后悔?” 谢晓风摇摇头,毫不犹豫地说:“即便你当时没有坐在车里,我也会那样做的。” “我知道你一定会。但是,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 “我在想,如果我那时侯走下车,在你面前没有形象地打起喷嚏,你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一边笑话我的花粉症,一边嫌弃地给我擦鼻子?”廖介川说完,又问了一遍,“你会吗?” * 谢晓风无法回答。 她的视线在廖介川的脸上停留片刻,很快又收了回去。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廖介川拥有一张极其好看的侧脸,与赵良帅那种柔和细腻的线条不同,廖介川的脸部弧线则更显坚毅与深沉的力度。 用平方的话说,很man。 虽然没有从前的灵动活泼,却多了几分成熟与世故,或许还有一丝沧桑。这些年,廖介川一定经历了很多很多。 刚才他们还在因为安安的事情硝烟弥漫,但是,此刻谢晓风很想说些别的什么,也许小区的氛围太过温馨,太适合谈谈心。 谢晓风停下脚步。“廖介川,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么些年,怎么还一直单着?” “怎么,你很期待我结婚?还是,从你内心希望,我能给你婚姻?” 谢晓风哼了一声,好好的聊天yù.望顿时被他浇灭。“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怕,万一你是隐婚一族,我无辜做了小三也太吃亏。” “放心,你担心的不会发生,”廖介川眯了下眼睛,“我现在正缺女人,可我又实在懒得找。谢晓风,看在老熟人和我女儿的面上,所以这次我才答应你的提议。”他在她耳边轻笑了声,“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谢晓风回以微笑:“你说我放不下你,忘不掉你……廖介川,该不会,一直放不下忘不掉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吧?” “晓风,不要再而三的试探我。现在这种局面,我们还有其他的解决方式吗?做不成亲爸,干爸我也认。多了一个你,我不吃亏。” 廖介川最终没有上楼。 他看起来很忙,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走了,只jiāo待她安心等他消息。 谢晓风摘下头发上的玫瑰花,随手扔进门口的垃圾桶,疲惫地打开门,撂下包就瘫倒在沙发上。她出了一会神,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雪球还在赵良帅的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马上就结束了 *喜欢就收藏一下 么么哒~ ☆、【第一个番外】 他永远也不会告诉她了,那个时候,他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偷跑回来过。 分手之后没过多久,他便被外婆强制送往国外。 对于这个外婆,他从小就不亲近。他的妈妈,在俞氏还是个毫不起眼的小公司时,嫁给了他的父亲,一个同样毫不起眼的小建筑师。这些年,外婆从未管过他们的死活,如果不是出了章雪柔的事,她也不会注意到他这个毫不起眼的外孙吧。 可是,对于外婆这回的安排,他不再叛逆反抗,甚至觉得,还不错。 起码,他能安全逃离这个伤心地。 在那个陌生崭新的国度,他舔舐着谢晓风带给他的伤,下定决心要把她当作一场感冒来忘掉。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初恋最终会成为一段过往。以后,他们将会经历更多的女人、男人,他和谢晓风两个人,最终也会成为彼此的过客。 * 但是后来的某一天,他收到了爷爷去世的消息。 消息是他妈妈告诉他的。她是个身宽体胖的女人,一直都以为他和谢晓风只是吵架斗气,隔一阵子就会重归于好。妈妈后来大概不会算出,这一隔,究竟隔了多少年。 谢甫声,这个一直教他国画的老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世了,相较于晓风这个孙女,他的伤痛只多不少。他和老人的关系向来亲厚,从小到大,他一直亲密地称呼他爷爷。印象里,老人的身体一直很康健,虽然老人酒量比他好,抽烟比他凶。 他就这么走了,猝不及防。 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和几个新结jiāo的留学生聚会。外国人向来开放,那些限.制级的镜头在他周围轮番上演时,他竟然没有一点情.yù的感觉。接二连三的女人走过来发出邀请,只让他感到厌恶。 初到美国时,他不是没想过在精神和身体上放纵自己,可他做不到。他想,他应该是太习惯她的味道,习惯洋槐镇的清新空气,习惯听从爷爷灌输的传统美德教育。 他并不属于这里,他身上还带着洋槐镇洗不掉的泥土气息。 回到住处后,伏特加继续一杯杯地灌下去,他发现酒精能让自己思维敏锐,怪不得爷爷喜欢喝酒。 * 想到爷爷,莫名的一瞬间,他想要原谅她了。 毕竟,他们还年轻,人的一辈子还有那么长。 况且,他们还没有真正开始柴米油盐的生活。在磕磕绊绊,时日流淌,慢慢变老的过程中,现在看起来天大的事,也会慢慢看开看淡吧。 他不怪她。那时,她应该是太生气了才会这么报复他的。一定是。 廖介川决定不再纠结,也不在乎她做过什么,他想要握住的,不过是他们的现在和未来而已。 而且,爷爷死了,就剩她自己了,他得好好照顾她,照顾她一辈子。 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似乎有人在轻声唤自己的名字,柔和悦耳的语调,软的让人迷醉。可惜睡梦中他听不真切,混乱的梦境里,他似乎看到她悲伤的眼睛。 他已经好几次做这样类似的梦了,可能那天他伤她太深。她跑来找他,他却说了那样的话。 到底于心不忍。 * 醒来后,他衣服也没有换,脸也没有洗,急匆匆地定了一张回国的机票。 可是,为什么她总是带给他失望呢。 爷爷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来了许多大人物,那些大人物他平常只在庆城的晨报和电视上见过。偶尔几个他认识的,曾经拜访过爷爷。 而他的晓风,就虚虚地靠在章景迁身上,两个人如同一对新人,接受络绎不绝的客人上前慰问。 仪式临近结束,她终于忍不住激动的情绪哭起来,章景迁拿手捂住她的眼睛,揉着她的发顶,张嘴轻声说着什么,接着他看见她把脸埋进他的掌心……然后两人旁若无人地相拥。 看得出,她很依赖那个章景迁。 还是那个章景迁。 他太介意了。 如果把此人换成另外一个男人,也许,他就不会那么斤斤计较了。 再后来,她晕了过去,章景迁一脸的着急与紧张,当着众人的面,拦腰把她抱走,同样也离开了他的视线。 那晚,章景迁在她的房间里没有出来。 * 章景迁不算是个爱玩的人,一直以来,也都有自己固定的女伴。他知道,在章景迁的那个圈子里,那些有钱有势的子弟玩过的女人数也数不清。他不明白,他的晓风为何也要一头栽进去,成为那批女人之一。 他实在不愿相信,她本质上,也是那种女人。即便章景迁现在喜欢她,可是这份喜欢会比他长久吗? 他的手上,还捏着为她挑选的戒指。那是很久以前他们在店里她看中的,她说这个好看。 既然没用了,他只好把它扔了,扔在老宅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 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愿再去打听她的消息了。 外婆知道他回去的事情后,他的那些培训课程变得更加严酷苛刻起来。其实,他不喜欢掌管公司,做经理人,再说,他只是俞家的外孙,俞家那几个舅舅不会把大权旁落他的头上。 他更期望的,是把脑子里的设计变成真正的地标建筑。 但是,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人若是想站在高处,总会有一些牺牲的。 牺牲自己的梦想,换来他在俞氏站稳脚跟,打下根基,只要愿意去学,去拼。 . 后来,陆奋状似无意地说,他的晓风姐和那个男人一起离开庆城,去了德国。貌似,章景迁有在那里长居的打算。 很好,他和谢晓风的故事,就到这里完结。 只要那个人对她好。 * 前三年的时光里,偶尔,廖介川也会意犹未尽地想起谢晓风,想起那些琐碎的美好回忆。 但更多的,是对她的恨。 她最终选的那个人……不是他。 所以,这么多年,他唯一的动力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与太多人争,与太多事争,步步为营。他念念不忘有朝一日成为人上人,衣锦还乡出现在谢晓风的面前,告诉她,她当初的选择是瞎了眼。 第四年,他从俞英航那里,知道她生下了他的孩子。那个时刻,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这个小舅舅身上,他可以恨着谢晓风,但决不允许别人对她说那种侮辱的话。俞英航醉了酒,脸上受了伤,还在咯咯地笑话着他,笑话他和她是两个大傻瓜。 他逼问下去,俞英航宁愿挨打也不再吐露半个字,他觉得一定有什么秘密曾经被自己错过了。再然后,耍点手段,他便知道了许多东西,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 他要找到她,其实真的很容易。 他太了解她了。 她还是太念旧,洋槐镇、老宅、秦伯她终究舍不得断了联系,就像她始终舍不得抛弃雪球。 他站在已经苍老的秦伯身边,看他拨着那个号码,那时他的心是涩着的……他怕那头不是她的声音,怕已经成了空号。 当然,她最后回来了。 原来她已经回国,躲在她爸爸妈妈曾经生活的城市。他听到了她临走时告诉秦伯的话:老宅这里她永远不会再回来。 * 第五年春天,他放下手里的工作,跑到俏江南会所二楼独坐。 坐在临窗的沙发椅上,看着对面小区的长凳上坐着的人。 女人已经不再年轻,但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精干。小女孩眨着眼睛,调皮地绕着她的膝盖转来转去,偶尔张开嘴巴去咬她夹过来的饭。她拿了餐巾,伸手过去,不知说了句什么,孩子捂着嘴巴笑起来。女人抱起她坐在椅子上,小女孩的小短腿,悬在半空,在桌子下面轻轻地摇着…… 他往往一边嫉妒成狂地看着,一边听着小梅念着私家侦探送来的报告。 她的生活作息很规律,早上六点半起床,心情好的话会去广场遛狗,八点准时上课,中午会在食堂或者外面用餐,下午五六点回家之后基本上就不再出来。 这种变态的监视,竟然让他产生一种满足感。 他们离得很近了。他的女儿,还有他的女人。 这一年,她的生活里总算没有了章景迁。 他回忆里的他的女孩,已经成为一个母亲。他知道,她从小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孩,明明带着点任xìng的倔强,偏偏身上有股温婉的气质作为伪装。 即便是七年后与他蓦然重逢,她也能心平气和地与他握手言谈。 他费尽心思接近了她身边所有人,费尽心思走进她的生活。 那天安安扑入他的怀里,他看到她生气的样子,还是像以前那样不自觉的咬住下唇,很熟悉,之前在爷爷家里,她也有过这样发急的时候。生气起来眼睛瞪圆,格外的亮…她的身上有一股清新的皂香,那是他想念的。 * 中秋那晚的酒席,散的有些晚了,他听着一个老总给自己家里的一双儿女打电话。突然想起,自己本当也是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的,可他为什么活成现在这个现状?他该去怨恨谁?他自己,还是那个很少见面的外婆? 他站起来,坐下来,站起来,又坐下,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想干嘛。他想打电话。他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上,安静地等人说喂。 可是打不通,她一定把他加了黑名单。他无来由一阵恼怒,又想跑去见她。 她以为他喝醉了,允许他在她家里又吃又吐,包容着他的无理和无赖,可是到最后,她真的把他独自抛下了,不再管他。 那种感觉真的很悲凉。 小梅来接他时,她已经睡着,小梅扶起他时说:“boss,她真是个心狠的女人。” 他唯有苦笑。他已经不确定,七年时光后她对他是否余情未了,这中间隔了一个章景迁,或许,还有别的人。 可是,无论她还爱不爱他,他只想让她呆在他身边。 他想着要将她步步围困,筑起藩篱,逼她就范。即便,她还爱着别的男人,他也在所不惜了。 *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正在进行一场你追我赶的角逐。 不用慌,她跑不掉的,早晚,她都会是他的。 可他错了。 - 不久后的某一天,那个叫高宸的她的竹马敲开了他的房门。也许,他对安安刻意的靠近早就引起了这个男人的怀疑。 那天,他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熙来攘往的街道,点着烟,在高宸开口之前,先给高宸讲了一个故事。 高宸不言语,只是给他看一样东西。 寥寥几行字,只是一张医院检验单,就打破了他所有的绮念。 那张单子上有他爱的人的名字,即便当年父亲在他面前慢慢死去,也从未给他如此凄凉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她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他想要回到她身边,她必须待在他跟前。他舍不得她离他那么远。 ☆、她在偷听 想到雪球,谢晓风赶紧一咕噜爬了起来,从包里飞快地拿出手机。她没有赵良帅的手机号,所以只能给他发微信。 首先对他表示一下感谢,然后问他将她的雪球安置在了哪里。 赵良帅应该也在玩着手机,秒回了一条语音,笑呵呵的,yīn阳怪气的调子:“怎么滴,谢疯子,怕我虐杀你的狗啊?” 谢晓风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她的雪球得了抑郁症,她这样随随便便把它jiāo给赵良帅这个陌生人,万一它误以为她不要它了,岂不是要加重病情? 她继续打字:你在哪个家里?【微笑】 万一昨天赵良帅是待在哪个女友家过夜的,她冒冒失失去了山上,雪球又不在那里,岂不是白跑一趟? 赵良帅的声音很不耐:“谢疯子,你是哑巴吗?给我发语音!你刚才说的啥意思?解释解释。” 谢晓风继续打字:就是字面意思。你要是把雪球搁在了女朋友家,麻烦你派人把它送到西山别墅那里,我去领。【微笑:)】 谢晓风打完这串字发回去,左等右等,好长时间过去了,等到眼皮沉重起来,赵良帅还是没有回复,也不知道对方看到没有。她只能先去睡觉。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谢晓风一时也睡不着,过去许多事情纷纷涌入脑子里。 初中的时候,谢晓风最敏.感的,就是别人提起“情fù”、“小三”、“狐狸精”这样的词汇。因为据街坊邻居传言,她的妈妈就是这类女人。 后来,俞碧华也曾提过,她是贱.人生的孩子。 天生命贱。 长大后,妈妈这个名词,对谢晓风来说,已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印象里,她只记得爸爸去世的那天,家里没有一盏亮灯,太黑了。 然后,年幼的她像个疯子一样,打开了房间里的每一盏灯,在家里的每个角落,不断地大声呼喊着爸爸妈妈。可是,没有人应答。 接着,她便看到了客厅里地板上的yào片。yào盒开着的,已经空的,各种颜色狼狈地混在一起,就像爸爸教她画画时打翻了调色盘。 这些场景,曾经在谢晓风幼小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的倒带。 那时,她抱着枕头,从未感觉如此孤单,直到穿着睡裙和拖鞋的高伯母,年少青涩的高宸拿着手电筒出现。 在医院里,谢晓风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手腕和鼻子连着好多好多管子。再后来,他们推走了爸爸的身体,她叫妈妈的那个女人捂着脸缓缓蹲了下去。谢晓风不确定她当时是否哭了是否后悔了。 她说她养不了她,于是,把她jiāo给了爷爷。可是很快地,那个女人就跟着一个日本富商走了。此后杳无音信。 至今谢晓风仍记得,那个女人离开时,她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小凳上,低着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她,也没有说一句道别的话。 如今,连她自己都觉得,小小年纪的她实在太过于冷漠淡然。 可能爷爷后来也看出她是个自闭的孩子,那一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她刚到画家爷爷家,爷爷就逼她临字帖,学画画,逗她笑,逗她开心,尽一切所有对她好。 同样那一年,她认识了自小跟着爷爷练习国画的廖介川。 现在这个社会,情人、情fù这些词太文绉绉了,说白了就是寂寞空虚时相互安慰身体的pào友。要是俞碧华知道她当了廖介川的情人,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气得一口气上不来? 这一天夜里,谢晓风竟然含笑入睡。 -- 出租车慢悠悠地驶上山,径直朝前开去。沿途中一片苍翠的绿色,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到高低起伏的树枝在山风中摇曳。 这是开学后她第一次来西山别墅,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月。 吴婶开门时告诉她,雪球在这里。 显然赵良帅牵着狗回家时已经告诉家人了,吴婶对她的到来并没有多少意外,端着托盘,一手指了指院里的小鱼塘那边,“都在那里玩呢。” 谢晓风眯着眼看。 远处,莫教授正趴在阳伞下翻看一本书,脸就放在书上。她的两条小腿调皮地翘起来,脚腕上挂着一条脚链,在阳光下闪闪烁烁。老太太还是这么时尚。 她的正前方是儿子赵良帅,戴着一顶鸭舌帽,坐在那里钓鱼。 旁边还有个三四岁的小孩,应该是他的侄子,时不时往里面丢石子,然后赵良帅就怒气冲冲地把孩子扛上肩头作势要扔,孩子又惊又喜,大声尖叫。 雪球窝在一边,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狗年纪一大,好像很喜欢热闹。 谢晓风不想贸然出现打扰他们,就让吴婶过去,告诉赵良帅一声后,把她的狗牵过来就行。 吴婶把水果托盘递给她,说:“好的,小谢,保证给你完成任务。” 谢晓风接过托盘,转身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抬起头,对面墙上的一幅画蓦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画作上,巨大的倾斜石壁几乎占据了一半幅面,数丛幽兰和几株箭竹仿佛并蒂同根生于峭壁,迎风摇曳碧空,整幅画意境开阔,带着一抹飘然的醉态。 她的心骤停了一下。 扭过脸问吴婶,“这幅画……是什么时候挂在这里的?以前我来时怎么没有见过。” 吴婶忙摇头:“我也有点儿记不清了。我只知道画是廖先生送来的,送给赵老先生六十大寿的贺礼。赵老先生说那是廖先生在拍卖会上好不容易得来的,不肯夺爱。但是架不住廖先生的好意最后还是收了。” “赵老先生平时也收藏一些画啊字啊,还念叨着说他很喜欢画这幅画的老头儿,年轻的时候他去过老画家的画展,曾经见过那老画家一面。但是,那老画家现在已经入了土,可惜了。他的画倒是越来越值钱了,唉,这人却没了……” 絮絮说完,吴婶便走向莫教授那里。 谢晓风又盯着墙上的画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眼睛不由酸涩起来。 终于看不下去,她走下廊沿,在一棵花树下等着。 放眼望去,这栋私人别墅很大,美则美矣,却也让人感到空虚,就像廖介川的寄畅园七号。 其实在她看来,家不需要多大,有人气才会感觉温馨。 “我听说赵老弟想和廖介川那小子联手,想拿下庆城城西的那块地?” 突然,小路上传来了jiāo谈声。 这声音苍老,沉稳,有力,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谢晓风一时想不起来了。 不知怎么的,谢晓风很不想被人发现,要是被人误以为她在偷听,这样就难看了。于是便将身子往树下缩了缩。 “介川那头倒是对那块地志在必得,只是照我看呀,这个标也存在一定的风险,成不成,谁能说得清呢。”赵维明笑笑开口。 “哼,谁不知道永盛是房地产界数一数二的。”对方的语气颇不赞同,“别在我跟前装谦虚!” “哪里哪里,这倒不是谦虚,因为我听说俞氏的恒源也有意向参与这次投标。恒源虽然是靠食品加工起家,也不能小看人家。你看最近这几年,庆城周边几乎所有拍卖、竞标土地,只要恒源看上,都被买走,更何况庆城可是恒源的地界,地头蛇是好压的?” 对方顿了一顿:“哦?我听说啊,那地最早是恒源从章氏手里抢来的,只是工程搁浅了好几年,上面才把地从恒源手里收回去。这次恒源又杀回来,是铁了心要把地拿回去?说来也奇怪。当年和恒源一起拍下地皮的开发商,人家很早就拆迁完进场施工了,大楼一开盘,都赚得海了去了。也就恒源,被几个钉子户粘住。” “那块地,确实挺邪乎的。”赵老先生说,“大概因为洋槐镇那个艺术村吧,里面的老艺术家一个比一个脾气倔,骨头硬。凭你开出再多优惠条件,他们也不为所动。真要上房揭他们的瓦,他们真会找你拼命。说到底也是看不惯某些地产商的做派,真个是不为钱权折腰……也就是这两年,那些老人有的去世,有的被子女接回,慢慢风流云散了。” “原来如此。”声音的主人好像停下了脚步,“恒源当初也是摊上倒霉了。” “倒霉?”赵老先生不以为然,“话也不能这样评论,听说是小俞总当年手段太强硬,惹了腥气。” “哼,那个小俞总么?”对方的口气也轻蔑起来,“我也见过那小子那么一两回,xìng格乖戾放.dàng,鼻孔朝天,看起来不是个能成大器的。” 赵老先生不由调侃:“我看,也就廖介川那小子,还比较合您老的法眼吧。所以,您才会选中他……” “当年他老子刚毕业就来我手底下做事,也算给我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对方咳嗽了两声,“不提这陈芝麻烂谷子了,对了,你知道介川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吗?” 赵老先生说:“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廖介川的秘书今天打电话来说,要把我们后天的会议推迟。据说,俞氏在西南边区的一个援建项目出了点儿意外,介川昨天晚上就已经赶过去处理了。还说,如果问题不大的话,四五天应该就可以回来。” “哼,这些抛头露脸吃力不讨好的事,俞碧华他们那帮人惯会jiāo给他去办……” 说着,声音渐渐远去了…… 谢晓风站在原地,一时间并没有动作,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一朵花,像是要从花上研究出什么来。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闻她的脚踝,痒痒的,谢晓风一跳脚,转身一看竟然是雪球。 吴婶气喘吁吁跟在后头,“你家这狗跑的真快。” “雪球,过来。”谢晓风唤道。雪球闻了最后一下,在她身旁蹲下。谢晓风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赵良帅紧跟其后走过来,“搞什么?来了也不说一声。这就走了,那我送你?” 谢晓风看看赵良帅这张骚包的脸,想了想,还是拒绝:“算了吧,我不想引人注目。而且,司机师傅就在外面等我。” “不让送就算了。”赵良帅把帽子摘下来,拿在手里扇了扇,跟个赌气的孩子似的。“当我稀罕?” 谢晓风被噎了一下,忍不住反问:“赵良帅,你对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友好了?” 赵良帅啧啧叹气:“谢疯子,友好不一定是好友!你这个女人可别自作多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一下么么哒 ☆、他在追我 把雪球接回家之后,谢晓风就开始全心全意地照顾雪球,每天都陪它聊天,带它出去散步。这样的日子仍像以前一样悠闲,直到几天后的傍晚,廖介川又回来找她。 在她家的小客厅里,谢晓风把提前拟好的放弃抚养权声明摆在廖介川面前,然后才拿出另一份所谓的情fù合同。 那份放弃抚养权的声明,廖介川并没有直接签字,反而迅速浏览了一遍合同,拿起签字笔,又在合同上加上一条:合同期间,两人必须同居。 谢晓风暗骂了一声。 关于是否同居这个问题,本是她刻意要忽略的,本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关键时刻,还是被廖介川明着揪了出来。 谢晓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今天很晚了,你就先回吧。” 廖介川侧着头看了她一眼:“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你不会想从今天开始吧?” 他继续谈条件:“试用期,一个月。” 情fù还有试用期?谢晓风终于愤懑不平地bào发:“廖介川,你在耍我?” 廖介川的声音十分高傲,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十足的商人口吻:“这一个月表现好了呢,你的愿望我才会帮你达成,那份声明,心情好了,我才会签。” 合同就是个卖身契,一个月的试用期,谁知道廖介川会不会在这一个月内随随便便找个借口把她踢掉? 如果是从前的廖介川,谢晓风当然相信他会信守承诺,然而现在的这个人,谢晓风只能暂且信一半。 廖介川的意思,只有他可以选择不玩,而没有给她任何选择的权利。 哪有那么便宜? 下午六点多平方没打招呼就来了,她进门的时候谢晓风正忙着收拾衣物,该死的廖介川正坐在她的床沿监督她。 谢晓风一听见动静,急中生智,手脚利索地把行李箱一骨碌踢到了床底下,然后,深呼吸,做好准备才去开门。 看到了赏心悦目的廖介川,平方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他他他他他个不停,然后远远地围着廖介川上下左右看了又看:“晓风姐,我怀疑自己有点眼花了……” 廖介川面带温柔而沉稳的笑容,抹了抹裤子上的褶皱:“我和你的晓风姐正在jiāo往。郝小姐,你不会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jiāo往?”平方回头看她,脸一歪,“好像挺奇怪啊?” 平方还给谢晓风带了黄瓜鲜虾的饺子过来,谢晓风接过去,狠狠用指头戳了下她的脑子:“瞧你那点儿出息,至于惊讶成这样吗?” “怎么不惊讶?”平方朝廖介川友好的挥挥爪子,小声对她耳语:“那个……你们这个速度,也快了点儿哈。”然后暧昧地挤眼。 谢晓风顺着她暗示的目光看去,就见她的行李箱已经被廖介川的大长腿从床底扒拉了出来。 男人、行李,怎么看都像去私奔共筑爱巢的前奏。 廖介川望着她,笑意盈盈。 谢晓风正要对他怒目相向,被平方一把拉进了洗手间。 平方一锁上门就开始审问她。谢晓风看得出来,平方的表情是惊吓大于惊喜。 谢晓风很认真地说:“我真的没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看上他了。他也在追我。” “笑话,被你拒绝的帅哥一个接一个的,你压根就有恐男症,”平方不信,笑了笑,但很快就发觉不对,“晓风姐,你真是认真的?” 谢晓风笑笑:“认真。我对待感情一向认真,你是了解我的。” “晓风姐,你真的考虑好了?你们不是才认识一个月吗?”平方还是不信,望着她的表情异常严肃,“而且,你不是说,这种人很少有真感情的?” 笑话,这一场残局,她怎么可能对廖介川再动真感情? 谢晓风摇摇头:“男人渣不渣,总得检验之后才知道。平方,我年纪大了,不敢再耗下去了。”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廖介川正在通电话,皱着眉头,一脸冷肃,只听见他说:“那好,我马上过去。”随即无奈地挂了电话。 他抬头看着她,正好对上谢晓风瞥过来的视线。 廖介川把手机揣进裤兜,双手扣袋:“有点急事,我得过几天再来接你。” “今天我不用过去了吗?”谢晓风随口问了一句。 问完,才感觉不对劲,这话说得,怎么感觉她很失落似的。 一只手臂突然搭在她的肩上,廖介川的眼睛眯了眯,“很好,现在就开始闺怨了?” 谢晓风没听清:“你说什么?” 廖介川顺手一箍,把她的脖子勒得紧紧,一边贴着她的耳朵眼,说:“我怕伤害到你,你明天上不了课。” 谢晓风偏着头,好一段时间没明白过来。索xìng不琢磨了,抿了抿唇,正要推他走,突然,下巴被人一把挑了起来,廖介川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放心,不会让你久等的。”说完,廖介川笑了一笑。 这笑容掺杂着丝丝魅惑,谢晓风愕然之后,忽然她就顿悟了。 她一时百感jiāo集,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廖介川又附上来。似是仍然不满足,捧着她的后脑勺,偏过头吻她的脸颊。 他吻得很慢很轻,细密的胡茬蹭着她的脸,谢晓风脸上痒痒的,开始发烫。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有一瞬间,谢晓风忘了推开他,以为自己还停留在过去。 吻了一会儿,廖介川终于肯放开她,拇指抚着她被吻得艳红的嘴唇:“你的表现我很满意。” 廖介川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了,平方这才出现在卫生间门口,她眼睛眨了又眨,“晓风姐,我一定是看到了一个假的廖介川……真正的廖介川怎么可能是个老司机?” 谢晓风叹了口气:“不,这就是他!” 这才是真实xìng格的廖介川。确切的说,是七年前的廖介川,初尝男女情滋味,像个毛头小子饥肠辘辘,蠢蠢yù动。 廖介川让她等他,结果,这一等又是四五天。 期间,廖介川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联络她。 谢晓风以为廖介川可能要反悔了,不免心中烦躁起来,一会儿担心安安不见了,一会儿担心法院的传票过来。 谢晓风打电话给陆奋,旁敲侧击地问他:“你最近在忙什么?” 陆奋说话懒洋洋地:“应酬啊,做生意怎么少得了应酬啊?像我们这些单身汉,喝了酒爬回家,醉死三天估计都没人知道。” 停了停,他语气玩味地,“哎呀呀,听说你和介川哥和好了?小弟还以为,你们俩还要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上演一段狗血的虐恋情深。” 谢晓风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干脆直接问:“廖介川这些天在忙什么?” “你怎么不直接问介川哥?” 她开始不耐烦:“你不说算了,我挂了。” “别别别,我知道你肯定是不好意思,不过,我会把你的不好意思转达给介川哥。告诉他,你想他想得整天不好意思。” 谢晓风真是佩服陆大田,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还能把国语说得这么顺溜。 挂了电话,她想,管他廖介川如何,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真要到了撕破脸的地步,那时候估计她也就不怕了。 * 这天,高宸终于回国。 大概国外的西餐不对他的胃口,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圈,高伯母心疼的不行,张罗着要给他补补。所以,一下班谢晓风和平方就手拉着手去超市买菜。 推着购物车正要去结账,谢晓风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朝后一看,竟是赵良帅在挥着手臂朝这边打招呼。 谢晓风继续和平方笑论来往美男,假装没看见。 脚步也没停,不料,赵良帅从后面冲上来拍她的肩:“喂,谢晓风,你是聋子吗?” 赵良帅仍是一副倜傥风流的公子哥形象,酷酷的发型让他看起来更加器宇不凡,在他走到谢晓风面前的这么短时间,就成功吸引了周围女xìng的关注目光。 谢晓风正要发作,平方已经不动声色地把赵良帅的手劈开:“唉唉唉,赵先生,你怎么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还骂人啊?” 赵良帅很粗鲁地来了句:“没你什么事。” 平方不干了:“别以为长得帅,我就怕了你!我们正在忙,不奉陪!” 谢晓风有些头疼,平方以前是赵良帅的迷妹,自从赵良帅暴露了真面目,平方就从迷妹变成了黑粉。 她怕两人再起冲突,把平方推到身后,这才说话,“赵良帅,你是不是跟踪我,怎么走到哪里,我都能碰见你?” 赵良帅哼:“你以为我想碰见你啊?”说完,也不管平方在后面的嚷叫,风风火火地拽住谢晓风的胳膊,半拥半推地向外走。 谢晓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恶声恶气地问道:“赵良帅,我没得罪过你吧?” 赵良帅脸上带着笑意:“瞧你吓得,车上说。” 说完,扣着谢晓风的手腕往车里带,锁上谢晓风这侧的车门从另一侧上了车:“谢晓风,一个人情。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谢晓风翻了个白眼:“说吧。” 赵良帅眨眨眼:“陪我去相亲吧。” “什么?”谢晓风愣了一下,然后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正在想赵良帅这话的真假,就听他认真地解释:“我爸爸要给我介绍一个熟人的女儿,还说我们俩小时候玩过。你说,真要是拍拖了,肯定是以结婚为目的啊。今天我妈妈骗我来超市,实际上是替我约了人家出来,要不是她说漏嘴我还不知道呢。谢晓风,替我除掉她!” 谢晓风扯了扯嘴角:“赵良帅,你怎么这么确定,人家一定会看上你?” 赵良帅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但语气却带了些落寞:“不是看上我,是看上我……的脸。” 谢晓风忍不住鄙视他,看着他的粉色衬衫,突然幽幽一笑:“你不就是怕人家缠上你嘛!那你可以翘着兰花指,告诉对方你是同xìng恋, 要是对方还不相信,你就再找一个型男来救场。拉拉手,贴贴脸,恶心她一下,这不就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一下,作者大大很孤单哦 ☆、陪我相亲 赵良帅听到她说这句,表情马上狰狞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很像……gay?” 虽然实话很打击人,但谢晓风还是点了点头。是的,一点都不阳刚。 “谢疯子,我是直的!直的好不好?”赵良帅zhà毛的火鸡一样,食指警告:“你再乱说试试?” 谢晓风皱着眉,撇了撇嘴:“你激动个什么劲?我不是在帮你出主意吗?” 赵良帅冷冷瞥了她一眼,兀自发动车子。脸上腮帮子鼓鼓的,估计是被她的话气得不轻。 *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一家女装旗舰店门前,谢晓风心里很是纳闷,不是帮这家伙去演戏的吗? 赵良帅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说话很欠揍:“拜托啊,小姐,你现在的形象太逊了,跟我站在一块儿,人家会质疑我的审美问题。” 谢晓风嗤了一声:“知道你是服装设计师,可也没必要经常挖苦人家的着装问题。我怎么舒服,就怎么穿!” 正在这时,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叫了声“良少”,赵良帅指了指谢晓风:“黄姐,给她换身行头。” 一看这两人这么熟稔,谢晓风就知道赵良帅肯定没少带女人来这里挑衣服。 黄姐选了几件衣服让谢晓风试穿。 “小姐的肤色很白,身材也挺好,完全可以驾驭住这件绿色。这件嫩黄色是店里最新款式,您也可以试试的……”试衣间里,黄姐不厌其烦地介绍。 谢晓风摇摇头:“可不可以给我找个长袖款?那种……能遮住整条胳膊的?” 果然,黄姐很奇怪地看着她。 谢晓风伸出带着手链的右胳膊,解释说:“上面以前留了疤。” 黄姐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又拿出几件适合的款式让谢晓风挑选换上。 “你,那道疤是……”黄姐在自己的手腕轻轻比划了一下,示意谢晓风左手腕那道水平细痕。 这道伤疤其实并不怎么起眼。这些年,问起它的也只有五六个人而已。然而,一旦注意到,就是再一次的强化记忆。 谢晓风的手不由停了一停,没有说话,接着扣上袖子上的粉色心形纽扣。 黄姐尴尬地笑笑,帮她整理好衣服:“抱歉,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私人了?你可以选择忽略。” “没关系,就像你猜想的,”谢晓风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以前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 黄姐热心地给谢晓风化了一个淡妆,半个小时后,她们终于走出试衣间。 黄姐给她拿的是一件米色的抹胸长袖半裙。裙身没有多余的点缀,适当地勾勒出身体的柔美曲线,微露半边肩膀,透着几分xìng感。绑着的头发也放了下来,优雅端庄却也不失妩媚。 站在试衣镜前,谢晓风都被自己惊艳了一把。 在学校里,她怕自己年纪轻镇不住学生,从来都是挑选比较老气的衣服穿,看起来通常比实际年龄大上五六岁。 赵良帅抬头瞧了一会儿,然后继续看他的报纸,低头给了一个中评:“还凑合。勉勉强强配得上我。” 从没指望赵良帅会夸她,谢晓风也没搭理他,把自己原来的衣服收好。 一路上,照例谁也不搭理谁。车里放着嘈杂的摇滚音乐,赵良帅跟着节奏摇头晃脑,时不时兴之所至地来上一嗓子,心情看起来不错。 谢晓风不堪忍受这种噪音,喊了几声,赵良帅却没有听见,索xìng由他去了。 预定的位置上,还没有那位小姐的影子。 休息室是传统的中式布局,墙壁上挂着几幅颇有意境的山水字画,一落座,谢晓风还带着兴致欣赏了一番。可是都晚上八点了,那位小姐还姗姗不来。谢晓风都开始觉得饿了。 她甚至有些恶dú地怀疑,根本没有什么相亲,而是赵良帅碰到她后,一时兴起,在耍着她玩。 赵良帅在接电话。仍是开着免提,谢晓风听到那头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说:“赵先生,我已经把通告推迟了,你在哪,我马上赶过去……” 赵良帅换了一个坐姿,大大咧咧地翘起了腿:“现在用不着你了,我找着人了……”然后,直接按掉了电话。 不用说,十有八九,电话里的女人是正跟赵良帅jiāo往的龚心洁了。 这种花花世子,从来只会把感情当作新鲜的玩具,jiāo往的人,不管哪个美人,不管是谁,在他眼里一样都是装饰品。 谢晓风默不作声。 都市男女,你情我愿,与她无干,她不评价。 * 事情的进展,出奇的顺利。 谢晓风还没有开始进入状态,那位豪门小姐就坦白自己有男友,只是家人不同意他们,这次见面不过也是应付家长而已。 看到谢晓风,那位小姐还礼貌地表示了几句祝福。聊了几句,踩着恨天高,高傲地离去。 谢晓风简直目瞪口呆。 二对一,他们输了?那女孩没看上赵良帅? 赵良帅深感欣慰,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 “恭喜你了!赵良帅。”今天晚上其实她没必要出现,谢晓风站起身,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这件衣服被我穿过了,衣服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又笑了笑,“回头,给你发红包。” 抬脚正要走时,哪知道,赵良帅突然拽住她的袖子。 看她一脸戒备,赵良帅讽刺地笑了笑:“谢疯子,你对我的这种不冷不淡的态度,是装出来的吧?想引起我的注意?借口还钱,是想让我觉得,你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谢晓风膛目结舌地看着赵良帅,他的思维方式真是独辟蹊径,而且,这脸皮也真厚。 谢晓风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脸,这肌肤简直比女人还要好,触感光滑细腻,估计平时也没少保养敷一些面膜什么的。她很快收回手,说:“真的很抱歉,你猜错了!我谢晓风,特别讨厌化妆的男人!” 说完,谢晓风推开镂花门,走了出去。 她的任务完成了,也该回家吃饭了。 在洗手间里待了一会儿,给平方打了一个电话,平方咋呼着喊她赶紧回来,饭菜都快凉了。安安也在一旁抢电话,告诉她爸爸给她买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她想把东西分享给班里的小伙伴们。 接着,是高宸的声音。高宸没有问她关于廖介川的事情,只是详细地问问她的近况。 谢晓风边接电话,边沿着走廊去找电梯。 一道惊喜且熟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是她啊,就说我没有看错人吧。” 谢晓风转身望去声音的来源,是陆大田。 陆奋笑意吟吟地走到她跟前,悠然地说了句:“嫂子,好巧。” 这么快就喊她嫂子了,谢晓风有些别扭。 这个称呼,以前陆大田也开玩笑地喊过,一开始,她和廖介川总警告陆大田不要瞎叫,小正太叛逆,你不让他叫,他偏要叫,慢慢地,她和廖介川也懒得管了。 谢晓风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肩膀突然一沉,一件温暖的男士西装,落在了她的身上。 肩头顿时一暖。 “嫂子,你和赵良帅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穿这么漂亮,在约会吗?”陆奋的嘴角泛起狡黠的笑意,像是在审问她,“这是去找谁啊?” 谢晓风眉头又微皱一下,回答道:“谁也不找,好巧在这里看到你,我往那边走,回家吃饭,再见。” “就知道你没吃饭。”陆奋笑笑:“电话里那个女的嗓门那么大,我都听见了。走走走,我来请你吃饭。”说完,硬拉着她进了一个房间。 进去之后,谢晓风才知道这个休息室竟然是个套间,中间隔着古色古韵的碧青纱窗,廖介川好像在跟人谈事情。 他和小梅的位置是面对着她的。看到谢晓风进来,小梅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算是提醒。 廖介川却看都没有看她,继续与背对着谢晓风的那人说话:“……毕竟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我不想落在别人手里。” 那人叹了一口气:“其实,那块地皮对我们永盛就如同鸡肋,倒没必要跟恒源争个你死我活的。不过,既然你开了口,我一定会帮你。” 谢晓风一听,说话的这个,原来是赵维明先生。 原来,他们也在讲槐树镇那块地,那个竞标。 谢晓风被陆奋拉进里间,里间里的饭菜还摆在桌子上,一筷子还没有动。 她已经饿坏了,也不管是不是冷掉了,坐下就开始吃。这些菜都是她爱吃的,她都要怀疑这是陆奋特地为她点的了。更惊喜的是,还有酒,92年的罗曼尼康帝。 谢晓风一边吃,一边接受着陆奋对她的白眼。 赵老先生倒了一杯酒,推给廖介川,“樊老先生对你期望很高,他的那点儿心思,你应该知道了吧?” 廖介川默默接了,闻言,顿了一顿:“前一阵子倒是已经明言,不过,我没有那个兴趣。我更看重的,是自己的能力,不想假手别人。”他慢慢转动着酒杯,仰头抿了一口,又放下,“包括俞家。” 等谢晓风酒足饭饱,外面两人也结束了谈话。 廖介川走进里间,这才闲闲地问她:“你怎么会来这里?真是想我想得不好意思了?” 陆奋见状,马上打起小报告:“介川哥,我看见晓风姐和那个赵良帅在一起……”转过眼瞅着她,定声又说:“……一起约会。”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别忘了收藏么么哒 ☆、你脱不脱 陆奋的语气和神情,好像当场逮到她出了轨。 廖介川横了陆奋一眼,陆奋一低头,乖乖地不再吭声。 廖介川转脸,眼睛紧紧盯着谢晓风,却是对着陆奋说话:“大田,带你晓风姐回去。还有,明天下班之后,把她的家搬到我那里。” 谢晓风觉得突然,急忙chā嘴道:“明天太快了吧,我还没有……” 她说不出自己什么感受,矛盾、后悔,反正就是觉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另外她也不想让廖介川知道她的病,让自己在他眼里看起来成为可怜虫。 人大概都会这样,总会特别重视自己的尊严问题。就像爷爷当初那样。 廖介川叉着腰:“谢晓风,你有资格发表意见?” 谢晓风不想说话,拿起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恨恨地想离开这里,廖介川又叫住她:“站住!”然后,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把大田的衣服还给人家。你冷他就不冷吗?脱下来!” 谢晓风心里真不想脱。 这里温度设置的适宜感觉还好,到了外面露天地方肯定会很冷,陆奋一个男的皮厚穿少点倒不要紧,她里面就仅穿了条裙子,自己的衣服还没更换过来。 想到这,谢晓风有些气愤,“我又没穿你的,你管这些干嘛?陆大田又没说什么。” 廖介川见她没有动作,倾过身子,伸手就要去解她胸口的扣子,“你脱不脱?嗯?” 廖介川就是在故意刁难她,有毛病。 谢晓风拍掉他的手,胸口的怒气慢慢上涌,不怕死地呛回去:“脱、脱、脱,我脱行了吧?千万别冻着你的好兄弟。”然后,便动作利落地开始解起扣子。一件衣服而已,干嘛装得这么娇气。 陆奋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哥哥姐姐,你们俩怎么就这么别扭呢?这样让我也很为难啊!” 小梅问:“你有什么为难的?” 陆奋苦着脸:“早知道我就不主动脱衣服了。” 小梅把手里的文件夹弹了弹,笑笑:“那样,你会死的更难看。” 廖介川一瞪眼,两人又马上闭嘴。 西装就那几个扣子,好解的很,谢晓风脱下来,团了一团,把它扔给陆奋。 她心里烦透了,正想离开这里,突然,一件西装外套罩在她的头上。 “活该,穿这么少给谁看的。”眼前瞬间看不见了。 她并没有露胳膊露大腿露什么不该露的,顶多露.点脖子肩膀。谢晓风气呼呼地一把扯下来,西装上面还带着廖介川的温热气息,可是,廖介川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一时有些怔怔的。廖介川刚才怎么那么别扭呢?不会吃醋了吧? 她晃了晃脑袋,很快把这个想法赶出脑子。 她只是他拉来泄愤的,泄.yù的,前任而已。断了七年的感情,她不相信他还像当初那样还爱着她? 感觉得出陆奋凝视的压力,谢晓风转过脸,发现他真的在盯着她瞧。 “你以为介川哥会亲自送你回去啊?”陆奋装模作样的叹息,“刚才我就是想试试他,那膈应样子,一定是刺激到他了。晓风姐,你以后一定要跟介川哥以外的雄xìng动物保持三米以上距离……呃,说不定还包括我、小梅。 你以前甩过介川哥,伤害过他,现在你又回到他的怀抱,晓风姐,主动一点没错的。” 她甩了廖介川?这话从何说起? 真不知道廖介川是怎样跟别人讲述的,为了衬托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就要无耻地把她抹黑。 谢晓风冷笑。 她拍拍陆奋肩膀:“大田,还是小时候的你可爱,多少还懂得一点礼貌,不会惹大人生气。” “姐,我说错什么了吗?”陆奋很是无辜。 这个神情让谢晓风想起他小的时候。陆奋从小是个狡猾机灵的孩子,每次闯了祸总会一副坦然倔强的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 谢晓风不想再跟小孩计较,哼了一声:“你没说错。我伤害了你的介川哥。可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就没有伤害我?” 陆奋急着开口,这时,小梅很理智地打断了他们:“你们俩不要再聊了。谢小姐,时候不早了。我看,还是我送你回去吧。b o s s 今天很忙,八点钟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你不要多想。” 谢晓风本不想小梅送,但是拗不过他,只得答应。 “晓风姐,你别生气。”陆奋在她离开时说,“你们俩,其实我谁也不偏向谁。” 谢晓风走到门口,推开包厢门的手顿了顿,“我没生气,要是真生气的话,我还能活到现在?” 陆奋办事雷厉风行,第二天下午,谢晓风放学一回家,就见楼下停着一辆搬家车。 看见她回来,陆奋马上指挥着众人上楼去搬东西。因为来了众多陌生人,雪球的吠声简直惊动整个小区。 邻居老夫fù站在门口,探着身子往她家里张望,问她:“小谢老师,住的好好的,你干嘛突然搬走啊?” 谢晓风蹲在地上,给雪球抓了一把骨头状的饼干,指了指戴着墨镜和白手套的陆奋,冲他们笑得很无力:“傍上一个大款。那人非要包养我来着。” 老两口听完,一脸惊愕的表情,看着她,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 谢晓风拍拍手站起来,揉了揉雪球的耳朵,笑着说:“没事,开玩笑的啦。” 老nǎinǎi又看了眼陆奋方向,先回过味来,“小谢这是要住进男朋友家吧。那天几个fù女还议论,说你俩真腻歪,走在一起一幅画似的。” 老爷爷说:“小谢,有好事也通知我们一声啊,毕竟做了两三年邻居了。喜糖总得发给我们几颗尝尝。” 谢晓风点头笑笑,不再说话。 她的东西并不多,因此收拾起来也不麻烦,除了衣服、书和生活用品,她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阳台上的那些盆景,她都送了邻居。 她和雪球坐着陆奋的车去寄畅园。 雪球真的很不喜欢陆奋,在后车座一直望着他的后脑勺,虎视眈眈。 踏入大门的瞬间,谢晓风仍有掉头逃跑的冲动,陌生的环境,让她有种进入牢笼的错觉。 陆奋的车子已经停下,他见谢晓风迟迟不出来,走上前去敲敲车窗:“晓风姐,你又墨迹啥呢?” 谢晓风叹口气,开口道:“大田,有些事情我怎么也想不通……”想不通廖介川的用意。 这段时间,她和大田虽然有时候话不投机,但却越来越少了芥蒂,这样子,仿佛回到过去那个时而斗嘴时而和好的相处模式。所以有些埋在心底的话,她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陆奋靠着车门,背对着她:“想不通就甭想了呗。喜欢钻牛角尖的女人最不可爱……现在不是挺好的么。他做了这么多,不是说明还在乎你么?” 谢晓风扯了扯嘴角,“在乎我?” 陆奋叹了一口气,“那天我去你家找你,你以为就仅仅为了对你冷嘲热讽几句。介川哥说,要对你步步紧逼,让你害点怕,着点急,让你感受到恐惧,杀你个措手不及!”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的心理学真是不错。”谢晓风冷笑着,推开车门下车。 陆奋好像还有事情要忙,把她接过来之后,jiāo代了管家几句就驾车离开了。 管家倒是很和蔼,先去替她安置雪球。在楼下的花圃旁,谢晓风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雪团,也许因为是同一品种,它和雪球长得很像,但是比雪球更显健壮威武、年轻活泼。 她还以为雪团是个雄xìng动物,结果又是个母的。 与雪球相比,雪团倒有点儿疯疯癫癫,一片草叶也能让它自娱自乐半天。看到家里来了一只大狗,不光没有一点领土意识,自己倒先吓跑了。 隔了雪团的窝不远处,管家又让人置了一个大狗窝,说让两只狗做个伴。给雪球备好吃的喝的,管家便要带她四下参观。 谢晓风本来不想动,但是他说话客客气气,又柔柔软软,她又不好意思推拒。 这个顶级的私人豪华公寓果然名不虚传,除了一楼的会客室、医务室和书房外,有一层是恒温的室内室外泳池和温泉,还有健身房、咖啡厅、私人影院……三楼是什么不太清楚,管家没带她上去。 看完室内看室外,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坐在汽车上,与现在用脚丈量土地感觉,真是不太一样。 管家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但走起路来还是虎虎生风,谢晓风跟着他参观了半个小时之后,脚心发疼,腰都直不起来了。 谢晓风小声嘀咕了一句:“建这么大的房子干嘛?是给牲口住的吧?” 管家又对谢晓风露出和蔼的笑容:“廖先生就是寄畅园当年的主设计师之一,七号恰好是他为自己设计的作品。廖先生说,不出意外,这里可以住到四世同堂。” 谢晓风讪讪一笑。 四世同堂,廖介川想得还挺长远。 管家又说:“廖先生说,他也不喜欢太空旷的房子。所以从美国回来后,他只是偶尔会住在这里。” “偶尔?那他平常都住哪里?”谢晓风敏感地抓住这个词,如果他不常住这里,那这里岂不就是个冷宫?从此用不着与他朝夕相对,想想就高兴起来。 管家摇头:“这是先生的私人问题,我也不太清楚。小姐想知道,以后可以直接问先生。” 吃过晚饭,谢晓风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果真如管家所说,他不常住,鞋架、洗漱台、化妆柜简直空空如也。但是,房间里却收拾得一尘不染。 她打开衣橱,想把衣物放进去,发现里面已经放了满满一排的女xìng睡衣。上面的标签还没有剪掉,谢晓风看了一眼,又悄悄合上。 累了一天,爬出浴缸时,肌肤已经洗得白白净净,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谢晓风站在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摸索上右腕上的那串手链。算一算,这个佛珠手链已经戴了不少年了。 ☆、我的权利 腕上留下的疤痕并不粗,这串珠链是它最好的掩饰,甚至连洗澡谢晓风也懒得摘下来了,它简直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谢晓风的生命中总是会出现奇遇。她死不成,章景迁还帮她找到了高宸,找到了可以依偎爱护她温暖她的高家人。 那时候手术已经结束。谢晓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成,她想开口说话,然而声音嘶哑难听。醒来时,一个年轻男人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做这个动作时他还是习惯地翘着小指,小痣如漆,然后,她便微笑起来。 以后的日子里,谢晓风认认真真地活了下来。 洗完澡出来,谢晓风到处看了看,还好,廖介川没有回来。她松了口气,然后在Kingsize大床上摆大字。 她观察着这个房间。廖介川卧室的墙壁、地板皆是清一色的白,显得单调、压抑、苍白,让人联想起医院的病房。但是,床上的四件套却是天蓝色系列,看起来与墙体的整体风格不太协调。管家解释,被子之类也是临时抱过来的。 管家还说,这里的房间大多都没有装修,因为廖先生平时心思不在这里。 * 手边的电话响起的时候,谢晓风都舒服地要睡过去了。来电显示是莫教授,电话里的声音却是赵良帅,谢晓风翻身坐起,问他:“欠你的衣服钱,你要现金还是转账?还是转账吧,这个很快的……” 赵良帅那头似乎被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才恢复一贯损人的腔调:“谢晓风,你知道你耽误我多长时间吗?昨天晚上,我足足等了你一个小时。” 原来是翻她的账来着。谢晓风轻笑:“我的戏演完了,自然就是走了,你以为我上个厕所回来,还等你请我吃饭啊?” 赵良帅不说话了。 谢晓风没好气地又问:“那你找我什么事啊?” 赵良帅也没好气,大声说:“谁稀罕找你,是我妈。”冷哼了一声,然后,电话里就没有声音了。 谢晓风耐心等待了一会儿,以为莫教授快过来听电话了,结果突然听到赵良帅近乎凄厉的叫:“妈,你又想扔我的裤子” 然后是莫教授的声音:“我跟你说了几遍了,禁止穿这种裤子!是你不听,别怪我不客气。” 原来,莫教授也有这么霸道刁蛮的一面。他们在那头斗嘴了好一会儿,谢晓风在这边笑,好半天,莫教授才想起了谢晓风。 莫教授解释说自己刚才在找老花镜,才让赵良帅拨号的,然后在电话里提到书展的事,说下周周末就是最后一场了,不去逛逛总觉得遗憾,想让谢晓风陪她一起去。 谢晓风算了算,还有十来多天呢,便说,没事肯定就去。 她又问莫教授,是白天去还是晚上去,莫教授想了想,说:“晚上吧,下班时间,人多,热闹。” 结束了通话,撂下手机,谢晓风一抬头就见廖介川斜靠在卧室的门框上,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 谢晓风吓了一大跳,这么晚了,她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廖介川定在那里,既没有进来的意思,也没有不进来的意思。 此情此景,谢晓风忽然联想平方的小言里那些情fù会怎么做。所以当廖介川反手慢慢关上门,像准备捕食的猛兽朝她走过来时,谢晓风踮脚站起来,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吻他。 他们的身高差,刚刚好。 这个行为显然取悦了廖介川,如果谢晓风没有眼花,她看到他的嘴角在微挑。 廖介川双手搁在她的双肩上,俯身对视着她的眼睛:“晓风,你现在,越来越听话了。” 廖介川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她这虚情假意,虚与委蛇? 也许她越乖巧,廖介川就越快意,唉,男人可笑的报复心和征服yù! 谢晓风不想与他对视,仰头看着天花板,说:“听话不好吗?……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要么留下,要么走人,既然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廖介川总有一天会厌弃她,他总有一天会结婚,这一天总有一天会结束。 接下来的男.女之事,他们也不知做过多少次了,况且孩子都这么大了.谢晓风觉得,真没什么好忸怩的。 目的,达到了就好。 * 谢晓风听着浴室哗啦哗啦的水声,一直这样安慰自己,直到廖介川系着浴巾出来,谢晓风的心瞬间又提到嗓子眼。 他腰上那块浴巾,松松垮垮的,马上就要掉落下去的样子。 廖介川看到她,微微笑了笑,就要动手去解。 谢晓风忍不住撇开眼,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语速飞快地说:“要不要抹点花露水,你这大别墅花草树木太多,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肯定有很多蚊子的,我包里有,我去给你拿。” 谢晓风旋风式的跑开,却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痛得她蹲下身来。 十月天哪有多少蚊子,不知怎么回事她就冒出来这个借口,她自己也觉得蠢。 很久之后,廖介川俯下身,不带一丝情绪地问:“很痛?” 谢晓风摇了摇头,把眼泪逼回去,即使再痛,她也会忍着。 廖介川又看向谢晓风的脚,哼了一声:“毛手毛脚,活该你受着。” 她确实是活该,她自作自受,谁让她为了安安,甘愿妥协呢? 最后,廖介川还是发了善心,从管家那里,给谢晓风带来了yào酒。 yào酒的清凉一点点渗进皮肤,他一边擦着一边问:“风风,你怎么这么怕我呢?”他轻轻一笑,手下一个使力:“你早晚要重温我的……身体。” 谢晓风坐在床沿,痛得几乎要飙出泪来,她忍无可忍,伸出另一只脚去踢他。 廖介川依旧笑着,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手指顺着小腿慢慢爬上来:“风风,我该说你笨呢还是说你幼稚?” 然后,他一点一点俯身……谢晓风听到低低的,略带嘶哑的一个声音:“我也应该谢谢你,这是你给我的权利。” 好像是最自然不过地事情,他们就这样滚到了一起。 第二天醒过来时,谢晓风就已经预料到大事不妙。 她今天,好像还有课。 迅速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的脸正枕着廖介川的胸口,他的手正抓着她的手,两人的手指jiāo叉相握,紧密地缠绕在一起。仿佛许多年来一直是这样的。 床下零零碎碎地扔着一些衣物,床上亦是一片凌乱。 昨晚的廖介川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他似乎故意想让她疼,有一小会儿谢晓风甚至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折腾着粗.喘,脸上、胸口上都布着细密的汗珠。然后,有一滴汗落在了谢晓风的眼里,很烫,很烫……他发着狠,发着力,她全身都要颤栗起来。 她都快要忘记这种感觉了,原来肌肤相亲竟是如此的磨人。 她只好闭上眼,任自己在廖介川身下辗转承.欢,她全身都是他的了,然后,疼着,磨着,就那么睡着了…… 谢晓风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挪了挪身体,离他远了些,起身想要下床。 “你上哪儿去?不老实睡觉……”也许她的动作惊动了廖介川,谢晓风刚动作了两下,廖介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他的声音有些慵懒,带着一种刚醒时特有的的沙哑xìng.感。 谢晓风缩了缩身子,没敢回头,因为她现在正一.丝.不.挂,她有点害怕廖介川那孤狼一样炙热的目光,没好气地回答道:“回学校。”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廖介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停了停,应该看了手表,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哦,下午一点十二分。” 这么晚了?谢晓风根本不信。也不顾及自己有没有被看光了,她猛地跳下床,捞起床头的手机,划开屏幕去看时间。 真的是下午了。谢晓风有些泄气地揉了揉眼,实在不愿相信因为自己和廖介川滚床单而抛弃课堂抛弃学生这个事实。 她有些郁闷地找到自己的睡衣,不声不响地套上。 廖介川歪着头看她,说:“放心,我已经打过电话,让你的同事帮你代课了。” “什么时候?”廖介川不也是刚刚才醒的么? “昨天啊。”他心情颇好。 谢晓风黑了脸。敢情廖介川已经算好了,她今天肯定下不了床? 不过,谢晓风还是不放心,而且,还想到了另一个担心的问题:“那,你给人家是怎么解释的?”不会实话实说了吧? 廖介川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低低地笑:“我告诉他,我和谢老师,关于和同方面,要进行一些深入的jiāo流。”最后四字,他暗示一般念得很重。又笑问:“还满意吗?” 总感觉他这话一语双关,谢晓风不想理他,赤着脚下地,一拐一拐地进了浴室。 ☆、与人同居 纵.yù的后果让谢晓风很想骂人。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的斑斑驳驳,谢晓风得出一个结论:廖介川这是想把她往死里整,整不死也要整残的那种。 她在浴室里待了很久才将自己收拾妥当。出来时,廖介川已经靠在床头抽起了烟,幽深的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刻,他正光着膀子,明目张胆地展示自己惑人的精壮身躯。侧着身子弹烟灰时,还能看到他背上她制造的那些带着情.色的痕迹。 想起昨夜的疯狂迷.乱,谢晓风撇开眼。如今,这男人举手、投足、言谈,时时刻刻,似乎都在意图勾引她,撩拨她。 廖介川很快掐了烟。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声音低沉,带着柔媚的诱哄:“愣着干什么,过来陪我坐。” 谢晓风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狠狠踢了一下地板上男人的衣裤,一屁股坐在床脚。 “离那么远干什么?”廖介川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笑得一派慵懒,像个吃饱喝足舔着爪子的猫,“我说的zuo是坐下的坐,不是你想的那个做。况且,我都被你榨干了,哪有什么力气。” 流氓!谁也猜不到,嘉宜的大boss,骨子里是这个模样吧。 谢晓风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感觉。与廖介川分开,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心里那种自卑和自我厌弃感从来没有消失过。 相亲许多年来,她一直下意识地排斥其他男人的触碰,她曾在一本心理学书上看过,这是xìng.的一种冷漠行为。俗称,xing冷淡。 可是,昨晚她却有了反应。 她把这种行为归结为太恋旧。 她是个成年女人,做着做着,重新恋上廖介川的身体也不一定。想到这个,谢晓风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 她忽略他的荤话,心里存着很多话要问,她也当真问了出来:“廖介川,你在国外这么些年,应该有很多女孩追求你吧?英俄日法德美意奥,总有一款适合你的吧?混血儿baby超级漂亮的,怎么不考虑生一个?……” 如果廖介川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回来夺她的安安了。他们之间,也就少了许多牵连。 廖介川看进她的眼里:“你真的很想听?”静了一会儿,他微微偏了偏头,突然轻声开口:“你背后有人。” 谢晓风没听清楚:“什么?” 他微微一笑,叫了声:“冬姨。” 谢晓风一时仍未会意过来,下意识问:“你说谁?” 廖介川不紧不慢地拉了拉床单,遮住自己近乎赤.luǒ引人遐想的身体,咳了一声,又朝她身后开口:“冬姨,雪团去哪儿了?怎么不见它上来?” “我刚看到它在院子里玩呢。”有人回答。 谢晓风连忙回过头,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她身上穿着一件很普通的印花围裙,看到谢晓风,笑盈盈地走上前,很客气地同她说话:“这位是谢小姐吧,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我……”她顿了顿,又笑着说:“都饿坏了吧,收拾好,赶紧下来吃饭吧。” 谢晓风看向冬姨,一瞬间,她们目光相对。 她不由羞赧,心虚。 谢晓风以为,冬姨看到房间里的糜.乱会以为她是个不检点的女人,然而,冬姨只对她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便转身下了楼。 应该是,见怪不怪了吧? 所以,当谢晓风垫着脚替廖介川打领带时,抑制不住好奇地问:“你是不是经常带女人回来?”她还记得衣橱里那些漂亮的女xìng睡衣。 廖介川闻言,一把拨开谢晓风正在忙碌的的手,非常冷漠地盯着她。 谢晓风挑挑眉,和他对视。 半晌,他突然古怪地笑了一声:“你很介意?” 不介意,她当然不会介意。谢晓风现在只是好奇想知道,廖介川可能什么时候会结婚,算一下,他今年就三十一岁了。 她耸耸肩,说:“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廖介川沉默了一下,接着冷冷哼了一声:“这样很好。”就不再理她。 *** 走下楼的时候,饭菜已经摆上了餐桌,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冬姨的手艺很不错,这味道让谢晓风想起了高伯母。 廖介川从不在嘴里有食物的时候说话,也从不在吃饭的时候看书看报,他通常会在吃饭的时候沉思着想事情,这个生活习惯似乎仍没改变。 谢晓风正静静地吃着鸡蛋羹,听到廖介川问:“明天有课吗?” 她愣了下,回答:“上午有两节,下午有两节。” “把你的课表给我。以后上课,让老魏开车送你。” 想起廖介川那些引人回头的座驾,谢晓风有些排斥。她平常在学校还是比较低调的,若是突然名车接送,让人看见了,连带着上次,怕是又要惹出闲话。 她连忙拒绝:“不用。我习惯了出租和公jiāo。” 廖介川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她一眼,“我知道你不想张扬,我可以让人换一辆车。” 于是,谢晓风第二天出门,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再低调不过的黑色出租。有个五十出头的大叔探出头:“谢小姐,你好!我是廖先生的司机,老魏。” *** 对于谢晓风搬家的事,沈绣一直觉得很突然,因为她一直坚信谢晓风是个循规蹈矩的理智女子,绝不会做出这么短时间内与人同居的事。 几天后,谢晓风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的时候,接到沈绣的来电。这些日子,她有些避着沈绣,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次数也少了,就是怕她问。 聊了几句,便自然地提到廖介川的身份和来历,沈绣问她,说:“小风,不是我瞎猜,你们从前是不是关系不一般?该不会,他就是当初那个伤你的人?” 沈绣的语气里没有疑问,是肯定,比谢晓风想象中明白的更多。 “是。”对沈绣,谢晓风没必要隐瞒。 当初她本想带着孩子在陌生的国度安稳生活,后来,因为她的情绪不太稳定,章景迁便帮她联系到高家的人。 那时她还在读书,且病情不稳,章景迁便建议她把孩子jiāo给高宸,因为高宸的妻子沈绣难以受孕。 就是这么巧,安安成了高家的孩子。 关于安安的来历,高宸没有告诉沈绣和高伯母,只说是国外的朋友生下孩子后离了婚,夫妻两人都不想要。 “绣姐,你是怎么猜到的?”谢晓风深吸一口气,喉间有些哽咽。 “眼神。”沈绣说,“那人看你的眼神,和你看他的眼神。我们……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沈绣下面的话,成了渐低的叹息。 “我们刚认识那时候,你从德国放假回来,高宸只说你病了。有一次,你洗澡,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妊娠纹。那时,你才生下安安不久吧?” “过了两年,你终于从德国毕业又回到榕城,见到安安那天,我发现你偷着在卫生间里哭,我以为你是太激动,现在想想,便想通了。” “……后来,安安的小脸慢慢长开,我说这孩子眉间有一股英气,将来肯定是个让人头疼的淘气包。你就问我,都说女孩像爸爸,男孩像妈妈,是不是真的。你说这话时,我就觉得你脸上不对劲……这些年我也怀疑过,可高宸总是不说……” 谢晓风挂断电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想哭,哭不出来,想笑,又太为难。 这些年,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她变得越来越随遇而安,过去,仿佛只是个恍恍惚惚的影子。 她和廖介川走到这个地步,真真假假的,总要做个了断…… ** 想起她还欠着赵良帅的钱,谢晓风从沈绣手机的通话记录上,找到了赵良帅的手机号。 接到谢晓风的电话,赵良帅似乎颇感意外。 谢晓风表明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赵良帅听了,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谢晓风以为他又要耍少爷脾气不肯见面,结果他随口说了一个地方。 城北某个明星级理发店。 据说,这里面的理发师很有名气,许多明星、歌星的都喜欢跑到这里做头发,弄造型。但是这个地方比较远。放学后,谢晓风挤了三十分钟的地铁,才赶到和赵良帅约好的地方。 到的时候,赵良帅已经换好发型,正美滋滋地揽镜自照。只是他今天上身穿着非主流的T恤衫,下面穿着五分的花裤衩,看起来和新发型一点儿也不搭调。这和平常的赵良帅不太像。 谢晓风抹了一把汗进了店,赵良帅看到她,把镜子放下,扬起高傲的下巴:“啧啧,谢疯子,真没想到,你会这么重视这件事,巴巴地过来还钱给我。见过追着讨债的,没见过追着还钱的。你这人,还真有点疯气。” “还钱不算要紧事吗?我可不想让你当我的债主,以后利滚利。”谢晓风准备好装着钱的信封,“你点一下,不多不少,四千六。” 她本来打算给赵良帅发红包来着,已经发了二十好几个,可是对方根本不配合,一个也没有领。她又不能把钱转给莫教授,无缘无故的,莫教授缠起来问,恐怕那天相亲的事就容易露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早晚得跑这一趟。 赵良帅却不肯接,有些生气:“谢疯子,你瞅瞅我的身上,一个口袋都没有,你让我把现金装哪?” 作者有话要说: 不良帅也没那么坏,是吧是吧 ☆、早点坦白 赵良帅气哼哼地说着,又要把钱往谢晓风包里塞。 “这个我可不管了。”谢晓风闪着身子去躲,“赵良帅,给你你就拿着,行不行?” 她连连退后,结果,没有发觉身后贴着大明星海报的画板,脚下便被绊了一下。差点儿就要歪身撞到上面时,幸亏赵良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动作敏捷地拉了她一把。 “喂,谢疯子,没事吧你?”赵良帅攥住她的胳膊,固定住她的一边肩膀,正好维持了她的重心平衡。他矮着身子,连忙附上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画板是木质的,即便撞上去应该也不会多疼。谢晓风站直身子,活动了一下,“我没事。”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瞄到有个人在店门口附近朝这里张望,鬼鬼祟祟,形迹可疑,谢晓风下意识地转脸去看,那人却只留下一个模糊背影。 “哎哎哎,”赵良帅捏捏她胳膊上的软ròu,把他的俊脸凑上去,伸出另一只手在她脸前晃了又晃:“这么认真,傻看什么呢你?” 面对着面,离得太近,赵良帅呼呼的热气喷在脸上。隔着衣服,仍然感觉到他的手心发着热,谢晓风微微有些不自在。 她皱了一下眉,拨掉对方搭在身上的两只手,抬起头问:“赵良帅,你说,会不会有人跟拍你啊?” 赵良帅察觉到她的不自然,勾了勾嘴角,无所谓地坐下,“跟拍我?小爷从来都是一副墨镜、一部手机出来游dàng,也没见整天上头条啊?” 谢晓风也觉得自己多想了。虽然这里经常狗仔出没,但是偷拍的对象也不一定就是赵良帅。她把钱摆在赵良帅身旁的桌子上,重申道:“你收下吧,我跑这么远就为这件事来的。我这人,不喜欢糊涂账。” 赵良帅哼了一声,手指恨恨地指了指她:“谢疯子,你这个人是不是sa?你也算给我帮了忙,这钱我也没打算要,你瞎积极个什么劲?而且,黄姐的店也有一半是我的,你没必要拿钱啊。” 谢晓风摇头:“这是我的原则,我不想占你便宜。” “好吧好吧,”赵良帅失掉耐心,不再说钱的事,翘起老爷腿,又对着镜子瞅了自己一眼,“对了,你上回还说要给我推荐几家饭店,是不是一转眼就给忘了?我现在也饿了,带我去吃饭吧?” 这大少爷真是颐指气使惯了,谢晓风真是纳闷他怎么在地球生存的。她抬抬眼皮,说:“好啊,但是我很穷,身上的钱不够请你吃大餐的,只能让你随便吃点儿垫垫了,希望你别见怪!” 于是,她慢悠悠地从钱包里又抽出一张百元钞票,扔进赵良帅的怀里。 直到坐进出租车里,谢晓风透过车窗,还能远远地看到赵良帅捏着那张钱,对着她这边跳脚。 她笑笑,偶尔与赵良帅过过招,好像心情变好不少。 *** 秋高气爽,榕城的空气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清凉。 坐在车上,司机问她去哪里,谢晓风报了医院的地址。 还没走出电梯,包里的手机便响了。起先她以为是别人的手机在响,直到旁边的阿姨扯了扯她,谢晓风才翻开包去拿手机。是老魏。 谢晓风有些惭愧,她现在还没有适应随时随地有个老魏跟着。 老魏问她在哪里,谢晓风走出电梯,回答说:“医院。”然后老魏就说,马上过来接她。 电梯停了。 走出电梯时,她想,老魏会不会奇怪她来医院的目的。 正想着,走廊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撞在了她的身上。 小男孩穿着医院的蓝条纹病服,抱着她的腰,像是把她当作救命稻草,躲避着身后紧随而来的护士。 护士笑着走过来,解释说这是昨天收进来的小病人,马上要接受手术,可是小毛孩有些害怕。 “我要回家!”说着,男孩抹起眼泪来了,“呜呜,阿姨,我要回家。” 谢晓风搂住男孩的肩膀问:“小朋友,告诉阿姨,你是不是病啦?” 男孩点点头。 “病了呢,就要乖乖听医生的话。这样才会快点好起来啊。” “我怕疼!” “男子汉怕疼会被女孩子笑话的。阿姨悄悄告诉你哦,一点都不疼的,穿白大褂的有的是超人,你只要躺在那睡上一觉,醒过来,他就给你治好病了!” “真的?”男孩半信半疑。 “不骗你。阿姨来这里很多回了,很有经验的。你第一次来怎么会知道呢?”谢晓风拍拍他的头,“快回病房去吧,听护士阿姨的话。” “阿姨,你是不是也生病了?”男孩擦干眼泪,认真地问。 谢晓风笑笑,指了指自己的头:“对啊,阿姨这里出了点毛病。” 男孩很快被护士领走了。 “谢小姐?”一名护士走过来,“找李医生啊?” 谢晓风点头:“嗯。” *** 门一开,她便看到了白白的李金阳,白色的衬衫,白净的脸,笑容也是白净的。 李金阳走过来问她:“最近怎么样,感觉如何,有没有好点儿?” “状态还不错。”谢晓风坐到柔软的沙发上,没有提上次犯病的事。 “这是循序渐进的事,不能急,慢慢来就行。”李金阳推开病历,拿出一个纸袋,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中草yào包,“呶,睡觉前喝一包,像泡茶一样,不过要泡久一些,口感还不错。本来想给你送去的,你来了正好。” 谢晓风微微一笑:“下次你把yào给沈绣吧,我最近搬家了。” “高伯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跟男朋友一起?”李金阳挤挤眼。 “嗯。” “那,你有没有把这事告诉他?他不……” “他还不知道,”谢晓风摇头,“不过,我早晚会让他知道的。” “宜早不宜晚。晓风,我给你的yào,虽然yào瓶都遵照你的指示最早就换了,换那什么减肥、美容、抗衰老的yào,但是你们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瞒不住的……” 谢晓风笑着接下他的话:“所以,晓风啊,你还是早点坦白比较好!对吧?” “你呀!我真是服了你了,”李金阳摇摇头,“每次总能猜出我要说什么。小聪明倒是不少。” “李医生!李医生!”走廊里响起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正说着,突然听到门口不远有人在喊。 “怎么回事?”李金阳快步走出去,询问语气惊慌的护士。 “有个患者突然昏迷。”护士小姐说道。 “晓风,咱们回头聊啊!”李金阳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 老魏果然正在楼下等她。 司机老魏是一个实诚人,而且对廖介川很是忠心,大多情况下,他都是沉默不语,话很少。想从老魏嘴里打听廖介川的一些私事,并不容易。 车子回到寄畅园,在门厅外的停车场,谢晓风一眼就看到一辆骚包的凯迪拉克。 管家正在园子里修剪低矮的灌木,他放下剪刀告诉谢晓风,说小陆先生半个小时前就来了,还有梅先生,先生们都在客厅里。 池中的鹤嘴喷着细碎的水珠,冬姨在水池旁喂鱼。一大一小两条狗在桥那头的草坪上追逐嬉戏,谢晓风朝冬姨笑了笑,径直往桥上走。 冬姨喊住她:“谢小姐,我能跟您说会儿话吗?” “别叫我谢小姐了,叫我晓风或者小谢吧。”谢晓风停下脚步,“您想聊些什么?” 冬姨把最后一点鱼食撒进去,拍拍手,走到她的身边。她们站在桥的正中央,桥下是粼粼的水波,一晃一晃的,有些耀眼。 “你对介川还有感情吗?”冬姨看着她。她的背后披着秋日的夕阳。 这位fù女和善的眼睛平静无波,谢晓风却感受到对方的眼神有股强烈的穿透力。 谢晓风转过了身。 她靠着栏杆,淡淡地说:“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考虑过。” “谢小姐,我叫你晓风吧。你知不知道你是很幸运的,比其他任何女孩都要幸运。 介川来到俞家之后,就是我在一直照顾他。七年多了,我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这么上心过,如果有,也就只有你了。 我没有孩子,所以我一直把介川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看待。我希望他能幸福。 还有介川的妈妈。介川回国的前一天夜里,介川妈妈偷偷地对我说,介川终于想明白要回去找他媳fù了,我就问她,介川哪里来的媳fù……”冬姨看着她,“晓风,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 “介川妈妈还说,冬姐,你不知道,刚刚我儿子还对我笑了。也难怪她大惊小怪,这些年,我们都很少见这个孩子笑过了。 那天下午,是小陆那孩子把我叫来的,之前我一直在小陆那里,他也没告诉我什么,只笑着让我过来。我以为介川在午睡,谁知道,竟冒冒失失进去了……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介川的妈妈说的那个女孩,可以让介川笑的人。” 冬姨神色带着些许黯然,“我们不知道你们之间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介川也从来不肯告诉别人。就连小陆,介川也从来没有对他吐露半句你的不是。介川的妈妈也知道他心里放不下,憋着苦,所以装着糊涂,从不逼他……” 冬姨握住她的手,一脸慈祥地看着她,“晓风,介川那孩子当初或许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伤透了你的心,但是看在他肯一直等着你念着你的份上,现在在一起了,两人都放开,重新来过好不好?” 谢晓风低下头,视线落在桥下的水流上,缓缓开口:“冬姨,即便我们都放开了,我和廖介川,以后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您觉得,俞家,他的外婆会允许吗?”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留言、吐槽哦 感觉这篇文会越写越长肿么办? 内个,收藏一下看文更方便哦 ☆、她的难堪(捉虫) 回到客厅时,男人们的谈话似乎还没有结束。今天,廖介川回来那么早实属罕见,平常这个时候,他的车应该还没有开进车库。 她听陆奋说,洋槐镇那片地的投标日期马上就要截止,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很忙。然而,这几个人看起来整日仍还是那么闲适自在,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有时候,谢晓风觉得,在这里的日子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熬。白天有课她通常不会回来,晚上只需要打发好廖介川。 廖介川每天回家的时间都比较晚,但是作为商人的他从不放弃自己的福利。当她不再择床好不容易正睡得香甜的时候,几乎都会被他恶意地惊醒。他整个人都扑到她的身上,鬼压床一样,像个禽兽一样折腾到半夜。 每晚,他好像都在身体力行告诉她,他很久没有女人了,他正如饥似渴。而这时她的作用,便真正的体现出来。 *** 客厅里,廖介川正在钢琴凳上坐着,修长的手指散漫地在琴键上弹出几个音符,停下来后才问陆奋:“去看过老爷子了?” 陆奋正在削苹果,果皮在他手心里逐渐开成了一朵漂亮的玫瑰花,闻言瘪了瘪嘴,“老爷子很生气。说他那天生病了打电话让你过去陪他,你也心不在焉,看起来很不情愿的嘴脸…… 还说你过河拆桥,不知道桥那边有什么好风景迷住了你,流连忘返的。还连累我挨了一顿臭骂。不止呢,我屁股上还替你挨了一记打狗棍!” 陆奋一边说着,一边把果皮盘在果盘。他啃了口苹果,一抬头,便看见了谢晓风,那口苹果噎了一下,才顺利咽下去。 客厅门口骤然出现一个女人,几个男人都静了静。 谢晓风笑了笑打破沉寂:“啊,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风和日丽的。” 陆奋张嘴又啃了一口苹果,哼哼唧唧:“是啊,是啊,刚好上吊的天气……” 知道陆奋被人骂了心情不爽,谢晓风也懒得与他斗嘴,收敛笑意继续往楼上走。 廖介川抄起裤兜,迈着步子走向沙发那里坐定,“打电话告诉老爷子,改天我一定再去看望他。小梅,到时候你派人安排一下。另外,看看老爷子喜欢什么,我记得他最近迷上了古董,你拍几件合他心意的,先送些礼物过去。” 他jiāo代完小梅,又突然叫住谢晓风,像个封建的大家长一样发号施令:“你给我回来,让你走了吗?” 谢晓风按耐住脾气,乖乖站住。 “过来坐着。”他又说。 谢晓风无奈,皱着眉头返回去,一屁股坐在陆奋身边。 陆奋却很一脸嫌弃地推开她,不让她坐,“晓风姐,你还是别给我惹麻烦了,我怕介川哥一脚将我pia飞。你不知道吧,他现在已经黑化到六段,我干不过他的。” 谢晓风闷闷地瞪了他一眼,只好往廖介川身边走去。 陆奋发现她手里拎着一个纸袋,马上当起了好奇宝宝,鼻子嗅了嗅:“晓风姐,你买的什么好东西?这味道还挺好闻的。” “女xìng用品啊,卫生巾,卫生棉,还有护垫啊,加香型的,”谢晓风邪恶地笑笑,“没见过吧,先把吃的放下,姐姐让你研究研究啊。” 陆奋啃苹果啃得正欢,听到这些,立马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晓风姐,你别故意恶心我了。” 那边,廖介川继续问小梅:“老爷子的住处已经找好了?” 小梅轻咳一声,严肃答复:“红叶小区最适合老人,不少退休的企业家、官员都住那里。环境和治安都很不错,而且,那里靠近市中心的文化街,在大学城附近那块。花鸟鱼虫市场、棋社、茶馆也挺多。老爷子应该会喜欢的。” 廖介川点了点头,好像结束会议一般,挥挥手开始赶人:“没什么事的话,都给我散了吧。” 陆奋不愿意了,“我不想走,介川哥,我要留在这里吃冬姨做的饭。”又拉拉小梅,“梅助,向boss汇报了一下午工作,你也该饿了吧?咱俩今天都别走了吧。” 小梅扶了扶眼镜,正襟危坐:“这个问题很严肃,主要还得看boss的态度。” 廖介川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在旁人看来已经是默许。 “行行行,我替他应下了。”正说着,冬姨走了进来,托盘里端着各式瓜果糕点,她把托盘放下来,“今天啊我一定多做一些菜。” 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说得这般热闹,谢晓风实在无聊,一时忍不住,伸手去拿冬姨放在桌上的糕点。 然而,手里刚刚拿到一块红枣糕,还没放到嘴边,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 ** 那块漂亮的红枣糕,从手里掉下来,就这样滚了一滚,然后惨兮兮地落在地板上。 谢晓风有些发窘,那只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就那么无语地抻着。 很快的,廖介川把她的手拿了回去,放在自己掌心,边玩.弄着她的手指,边定眼看她:“这些东西,不是给你准备的。 吴婶愣了愣,大概看到谢晓风的脸色不自然,劝阻道:“介川,谢小姐想吃,就让她吃吧。对女孩子别再这样毛手毛脚的,要把人吓坏了。” 廖介川的声音仍然很温和:“吴婶,这些东西,别人能吃,她不能吃!” 话说出来,一时间,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再开口,好像都在等着廖介川进一步发话。 谢晓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难堪的时刻。 就连吃个东西,还要被人这么数落。 ** “对不起,你们继续聊吧,我想上楼休息一下。”谢晓风想抽回自己的手。 廖介川却没有这个自觉放开她,抬头继续jiāo代吴婶,声调没有一丝起伏:“还有,吴婶,烈酒、浓茶、咖啡这些,包括果汁,家里一律不要再备了。以后有客人上门,仅供清水一杯。” 廖介川的话一说完,谢晓风心里就扑腾了一下。类似的话,她也不记得,李金阳说过多少遍了。难道,廖介川…… 不可能的。 *** 谢晓风抬起头,发现小梅一脸讶异,吴婶仍然淡定,陆奋正憋着坏笑。 “哟,不是吧,我的亲哥哥?现在你们就开始急着造人了?你们俩这才躺一床上几天啊,被窝还没焐热呢。介川哥,你最明智的做法,是应该带着晓风姐二人世界虐单身狗去啊……”陆奋扯着嗓子一脸打趣。 小梅在一旁认真地摇头:“听说女xìng年纪大了,生孩子就不那么容易,因为孕fù机体处于下滑趋势,所以风险相对增加。准妈妈太胖了也不好,所以甜食最好别吃太多。” 冬姨笑笑:“他们俩还没说话呢,你们俩小子就不要乱发意见了。小心又要挨骂。” 陆奋吃吃笑了起来,说:“吴婶,我还不知道你?你别在这儿装了,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多嘴呢。生孩子这事,你比都盼得慌。” 小梅把自己的黑框眼镜摘下,优雅地放进自己的西装口袋,说:“听人说,生孩子也是个技术活。得苦心经营,熟练cāo作,还要算好日子,生出的宝宝才会更健康聪明……” 陆奋“噗”地笑喷了,说:“还苦心经营,熟练cāo作?”他竖起大拇指,“梅助,你懂得真多!” 小梅摸了摸鼻子,认真解释:“我也是听人说。” …… 谁都没有意识到,在他们一次次的调侃和嬉笑中,谢晓风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廖介川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谢晓风觉得烦乱,恼怒地与他对视:“廖介川,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 真的还想着让她生孩子,再生一个私生子么?谢晓风在心里冷笑片刻。 廖介川伸手轻揉一下她的脸颊,把她的脸拉近了,凑上去,眼里的温柔几乎可以溺死人:“把你当成……我女人,我孩子的妈。不行么?” 谢晓风终究忍不住笑了起来。相逢以来,这应该算是,廖介川对她说的第一句情话。可她心里,为什么没有一丁点儿波动呢? 她勾起廖介川的脖子,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廖介川,孩子,我不会生,也不可能再生。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廖介川目光微动,移开放在她脸上的视线,声音同样很轻:“不要误会,你的生理期很不稳定。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合格的mistress,你应该好好替我保养自己,这样,我还可以多收一点福利。”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晓风】:你这么喜欢啃苹果? 【陆大田】:多吃苹果,就不会长痘痘! ☆、心甘情愿 谢晓风看着廖介川的侧脸,一时有些失神。 她想起平方当初评价的,这男人的侧颜,看起来真的很忧郁。 忧郁得像是一片宁静沉寂的海,忧郁得想让人抚上他的眉间褶皱,甚至,与他一起共同承受哀伤。 晚饭结束时已经很晚了。 陆奋和小梅还在继续讨论生孩子的话题,连带着嘱咐冬姨别忘了调整往后的家庭菜谱。 冬姨回答说已经换下来了。陆奋坏笑,再要说话时,廖介川便让他住了嘴。 正吃着饭,雪团领着雪球雄赳赳地进了餐厅。 谢晓风很纳闷,这两只狗的关系似乎进展得很快,短短几天,小雪团就不怕她家的大雪球了,她早上出门时,经常看到雪团整日里带着雪球在别墅里四下闲逛。 狗狗们之间的友谊,人类似乎是无法理解的。 闻到饭菜的香浓味道,两只狗很兴奋,围着餐桌摇起了尾巴。 在自己家里,谢晓风都是和雪球同时用餐的,廖介川这里好像不是这样。 看着两只狗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谢晓风看不下去,也不管廖介川怎么皱眉,她让人又拿出两个碟子,给两只狗分别夹了几块ròu骨头放进去。 雪团很是调皮,自己碟子里不吃,兴冲冲地跑过来就要抢雪球这边的。 谢晓风忍不住敲了一下雪团的脑袋,以示警戒。 到底不是自己养大的狗,那个雪团头一拧,张嘴就衔住了她的手。 谢晓风倒没防备雪团来了这么一招,手上一疼,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雪团已经被人踹飞了出去。 “大田,打电话!小梅,通知管家备车!” 廖介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跟前,拉着她就要出门,脸色yīn沉骇人。 雪团在地上哀哀呜咽了两声,好一会儿,才夹着尾巴站起来。它耷拉着脑袋,一双眼睛闪着无辜,似乎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廖介川,我没事!”谢晓风挣扎着不动,她觉得有必要替雪团澄清一下,“我真的没事,它咬得不重,我的手也没有受伤。你看。” 她怕廖介川不相信,还把手指头举到他的眼前让他检查。 廖介川拿着她的手看了看,好一会儿都在沉默。 陆奋把手机放下,这时笑了:“我就说嘛,介川哥就是个宠妻狂魔,别看他话不多,闷葫芦一样……嘿嘿,床上指不定多会哄人呢。” 这一段chā曲之后,大家继续吃饭,整个餐桌,都是陆奋在带动气氛。唯有她和廖介川不置一词,显得很是沉默。 可能太累了,谢晓风这晚在浴室里待了很久。 浴室里蒸汽四溢,仿佛身处云里雾里,泡着,泡着,整个人开始轻飘飘起来。 她是被廖介川的踹门声惊醒的。 浴缸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谢晓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她肌ròu酥软地从浴缸里爬出来,披好浴巾,赶紧去开门。 这时,门终于从从外面踹开。谢晓风被这强大的冲击力吓住,险险避开。 然后,她就看到廖介川杀气腾腾的出现在门口。 看到她站在里面,他的表情才微微缓和下来。 紧接着,又有脚步声传来,冬姨急匆匆上了楼,手里还捏着一大串钥匙,看到他们两个人,松了口气,转身又悄悄下楼。 看到这种情景,谢晓风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她懒洋洋地开口:“放心,我不会笨到把自己淹死。还是,你以为我要自杀?” 廖介川脸上明显升起一丝怒气,但最终,也只是沉默地把头撇了过去。 然后,他抬腿走进客厅,伸手想在衣兜里急切地摸着什么,也许是烟,也许是打火机。最终什么都没有摸到,他愤恨地把领带一把扯了下来。 谢晓风紧跟着走过去,站到他面前,冷冷质问:“廖介川,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廖介川拎着领带,眯着眼,慢悠悠地开口:“我并没有生气。” “你骗不了我,你刚才明明很愤怒。” 不该这样的,他不该因为担心她而生气。这种态度,无论他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都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怕自己有一天忍不住,会心软。 谢晓风强势地对视上廖介川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那么亮晶晶的,瞳孔里面正闪着簇簇火光。 她退了一步,不忍再看。 一双大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稍稍那么用力,整个身子便靠近他的怀中。 紧接着,耳边便响起了廖介川清清冷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震着她的耳膜:“风风,如今落到了我的手里,你别想着再离开我……” 谢晓风没有挣扎,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廖介川,咱俩的故事都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不过都是jiāo易而已。你现在,不过就是遗憾、执念,或许是新鲜感,或许因为安安对我有些愧疚罢了。想为你生儿育女,想陪你睡觉的女人,你想要随时就有,而且更心甘情愿。” 廖介川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那些我都不要。我只想要你,也对我……心甘情愿。” 谢晓风贴在他的身上,双手主动地勾在他的脖子上。因为身高差距,她只能垫起脚。柔软的吻主动印上去之前,闭上眼,她说:“我是心甘,但不想情愿。” 廖介川呼吸的气息越来越重,喷在她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他又动了情……粗糙的手慢慢在她背上慢慢游移开来,接着,他的手摸到某个位置,顿了一顿,浴巾便被他扯了下来。 身上蓦地一凉。 然后,廖介川微微松开她,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突然一个腾空,她被他抱了起来,抛在柔软的大床中央。 两人的脸相距只有数寸,廖介川再次密密地吻下来时,谢晓风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廖介川,你太沉了。” “嘘,我轻点……” 她是美味佳肴,供他细细品尝。 自从来了这里,谢晓风便发现廖介川的喜怒不定,他似乎很紧张她,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复杂叵测。 她猜测,也许,廖介川趁她熟睡时曾经摘下过她的手链。毕竟那处伤,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的爸爸,廖介川少年时期就对死亡充满恐惧。谢晓风想,他是怕她某天再死一次吧。 周末的约定很快到来。 晚上六点钟时,谢晓风便准时出现在市展览中心门口。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汽车悄无声息地在门口停下,车门打开,莫教授笑呵呵地从车里钻出来。 寒暄几句,谢晓风牵着莫教授的手就要进去,驾驶室门开,又走出来一个赵良帅。 莫教授白了赵良帅一眼,转过脸对她小声耳语:“突然转了xìng了,非闹着要跟过来看看。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吊儿郎当的赵良帅跑来书展,这倒是奇事。瞅了一眼莫教授身后那笑得灿烂的脸,她没多说什么,揽着莫教授进去了。 书展现场人流众多,因此碰到熟人的概率也大。随着莫教授逛了一会儿,路上莫教授就碰到了两个老闺蜜,然后,三人相携去了展馆内的咖啡厅谈天,让他们俩年轻人先去逛着。 走了两三个区,谢晓风发现赵良帅一直都在她屁股后面晃悠着,虽说对她没有影响,但到底还是有些别扭。 她不快地说:“赵良帅,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跟屁虫了?” “不跟着你跟着谁啊?我又没来过这种地方,走丢了我妈找不着我怎么办?”赵良帅双手chā兜,不客气地反驳。 谢晓风忍不住啐了一句:“你少来这一套!像你这种游戏花丛从不迷路的公子哥,还怕走丢了?这里有分布图的,你可以自己去看。” 赵良帅撇撇嘴:“谢疯子,你这种表情和语气真让人讨厌。” 他乐意跟就跟吧。谢晓风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一旁的查询机,查询一下童书的展位。 童书展区的造访者相对来说更多的是孩子,一到那里就一片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谢晓风从书架上挑了一本,随便翻看了几页,觉得不行正想放回去,赵良帅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一把抢了回去,一脸讥笑地拍着封面:“《聪明豆》?哇!多大了你还看童书?” 谢晓风白了他一眼,拿起下一本。 他又抢走,“《格林童话》,你也太幼稚了!” “赵良帅,你能不能别给我捣乱了?” “晓风姐?”有人叫她。 不远处,平方正在朝她挥着手,“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雪团 大雪球 这样比较好记。 【雪团】:呜呜呜~~~挨打了 【不良帅】:我到底是不是男二? 看了以前的评论,某个小天使竟然记住50加更一说。据说这样有刷分的嫌疑,所以我很快从文案上撤下来了。但是嘞,不想违背承诺,今天正好周末,多放一章。 这篇文我真的认真在写,所以认真看文的亲亲们可以发现伏笔挺多,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文笔差乃们早看穿啦! 文,有些平淡,慢热,但是冲突bào发之前总需要一个缓冲的 晚上,再放一更哦! 期待更多小天使留言~~ ☆、无题无题 谢晓风有些意外,“平方,你怎么来了这里?”顿了顿,明白过来了,“肯定是工作!” 平方乐呵呵点头:“晓风姐,你猜得太准了。” 谢晓风弹了弹她的脑袋:“看发型啊。你只有上镜的时候头发梳得最规矩。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哦,刚去了一个新剧发布会。结束之后,顺道来展览中心这边的职工食堂吃点东西,饿死我了。告诉你哦,他们这边的饭菜特难吃。还有啊,我终于见到大明星龚……” 四周纷乱的嘈杂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中,赵良帅高音喇叭似的chā话进来:“谢疯子,你要挑书赶紧的啊。这里可不是大街!” 平方朝她身后定睛一瞧,这才发现一旁站着的赵良帅,她看看谢晓风,又很不友好地瞅了一眼赵良帅:“晓风姐,你该不会和他,一起来的吧?” 谢晓风怕她多想,忙接过话,“不是啊,他陪莫教授一块来的。” 赵良帅冷哼一声:“郝小姐,你好像对我有偏见啊?” “原来你不瞎呀?”平方面带讥笑,“我就是有点看不惯你。” 赵良帅耸耸肩。“好吧,那你说说,我怎么招你惹你了?还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或者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这个大记者要讨伐我?” 平方连珠pào似的:“你自己做的事情不知道吗?我可是对你人ròu搜索过,你、你这个自私自大无礼傲慢滥情花心的大萝卜!” 赵良帅顿时睁大眼睛,很惊讶似的:“你个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啊!你怎么这么激动?我花心大萝卜跟你有毛关系啊……” “当然跟我有关系。你当初说看不上晓风姐,现在,你不是应该保持距离吗?”郝平方的眼睛幸灾乐祸地瞅着赵良帅,“喂,姓赵的,你是不是喜欢上我晓风姐了?” “我喜欢谁跟你有几毛关系?”赵良帅挑眉。 郝平方哈哈一笑:“我就是好心给你提个醒。你就算喜欢上我晓风姐,也已经晚了撒。这年头,回头草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赵良帅不为所动,笑得桃花般灿烂,“郝记者,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儿意思,看到我们在一起,所以……醋意难耐了?” 平方十分无奈:“赵大帅哥,我真是跟不上你这人的奇葩思维了。你是不是认为,是个女的都该爱上你?” 见两人唇qiāng舌剑的,谢晓风赶紧打起圆场:“赵良帅,我朋友说话就这样,憨憨傻傻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先回去陪莫教授吧。她要是不想逛了,你们就先回家吧,我和朋友还要再待会儿。” 赵良帅朝平方警告xìng地哼了一声,顿了顿,这才抄着兜大步流星地走开。 “真拽!”平方吐槽了一句。 对于这种情形,谢晓风有些感慨:“记得几个月前,你还是很迷恋他的。” 平方叹了口气:“我现在对他没有好感了,赵良帅太渣了,他配不上我的女神。” 谢晓风想了想,问:“龚心洁?” 平方点点头,掏出手机,打出几个关键字。 新闻页面,标题十分醒目:纯情女星龚心洁地下恋情曝光,男方系永盛集团海龟二少。往下拉,都是类似的八卦消息。 谢晓风看了眼,网页上显示的已经是半月前的报道了。最近几条新的,有一条是龚心洁的经纪人发表的微博声明,承认两人恋情并暗示两人已经同居。还有一条也是扑朔迷离:龚心洁小腹微凸疑有孕,或疑好事将近入。 评论端有不少人留言预测,或说龚心洁将要母凭子贵,或说她将要嫁入豪门做二少nǎinǎi,或说她马上要离开娱乐圈。 但是,自始至终,赵良帅的设计室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平方真是看小说看多了,评价说:“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男方先出头承认吗,赵良帅缩着头是什么意思?” 谢晓风忍不住陪她叹气,“你以为女明星进豪门是件很容易的事啊?在你眼里明星是女神男神,说不定在别人眼里就成了灰。” 这事没那么乐观。莫教授曾表示,她是不允许娱乐圈的女人进赵家门的。孙老头也曾告诉她,莫教授年轻时,与赵维明先生差点遭遇婚姻危机,原因就是女星chā足小三想上位。莫教授很反感这个圈子,偏偏儿子和她对着干。 龚心洁的事,真不好说。 平方的失落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得知一位知名言情小说家莅临书展,马上兴冲冲地拉着她去买新书、要签名。谁知那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两人排队等了好久,戴着耳机看完一部电视剧,才终于得见大师尊容。 平方夹着书,双手合十,喃喃说:“我是此生无憾了。” 谢晓风把她的书拿过来看了一眼。包装精美的封皮上,是爱情小说一贯的煽情宣言: 我爱上你,不过是一场空欢喜;你说你爱我,无非也是身不由己。 书名也很雷人:《霸道总裁追前妻》 她忍不住白了平方一眼:“还在看这种言情小说,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我不要成熟,我还是一枚少女心。”平方扮可爱状。 晚上又转了很多地方,两人肚子都有些饿了,平方拿出钱包,说:“晓风姐,咱们去老地方搓一顿吧,顺便庆祝你告别单身!” 今天出门没有让老魏跟来,谢晓风觉得挺明智的。两人七拐八拐,东游西逛,抄近路去了那家老夫妻菜馆。这个时间菜馆快要打烊了,但老板还是很热情地招待了她们。 谢晓风刚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还未咀嚼,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她边吃边伸出手去掏手机,放在耳边,含糊不清地:“喂!” 廖介川大约在一个饭局上,因为她听到里面传来行酒令和劝酒的声音,隐约还有女人的娇笑。他大概在阳台上站着,说话言简意赅:“你在哪儿?” 谢晓风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诚实作答:“跟平方吃饭呢。” 电话那头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便jiāo代她不要逗留太久,早点回家。 谢晓风应付地回了句:“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挂掉电话的时候,谢晓风还听到里面有人调笑:“廖总是不是养了个可人的小情啊,出门还这么惦记着。” “就是就是,瞧那一脸yín.笑的猥.琐样子哈哈哈!” 谢晓风把手机放回去,平方就凑上了脑袋,一脸调侃地笑:“嘿嘿,你家男的是不是狮子座啊,占有yù还挺强的,这就开始查岗了?” 谢晓风哼一声,廖介川哪里是占有yù强,是控制yù强还差不多。 她现在是把自己抵押给他了,对方心情好的时候,就像逗弄雪球雪团一样逗逗她,心情不好时,就指示她做这做那。 记得前几天她正在睡觉,廖介川气冲冲回来了,一把把她捞起来,深更半夜的逼着她给他做蛋糕,后来问了冬姨才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 其实,他们中间隔了七年,她再也不是欢欢喜喜提前给男友准备惊喜的小女生了。她记得最清楚的,是爷爷的忌日,还有安安的生日。 挂了电话,她继续吃东西。 平方捧着自己的圆脸,哀叹着自己又肥了好几斤,马上成了大号的安安。谢晓风让她开展减肥大计,平方不愿意,又开始唏嘘:“晓风姐,你肯定没有肥胖基因,你怎么都吃不胖。” 谢晓风摇头:“我可能没跟你说过,我小时候被人叫胖妞,高宸还帮我教训别人。” 平方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凑上来:“胖妞,躺在男朋友的怀里,你还失眠吗?”又朝她挤挤眼,“他有没有……嗯,让你满意?” 谢晓风不由脸一红,狠狠凿了平方脑门一下,“不害臊。” 回到七号的时候,大宅里已是一片通明。 谢晓风刚走到二楼的螺旋楼梯,突然有人从拐角处走出来,她一头撞到那人身上,肩膀被撞得生疼。这时,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是廖介川。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的声音又冷又硬,不带一丝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赵良帅和龚心洁,这事真心不好说,O(∩_∩)O哈哈~ 下面几章再容我慢慢解释 男主和女主的互动,虽然表面上廖介川占据主动,实际上他应该是被动的一个。 ☆、不会相信 谢晓风对他笑笑:“堵车呗,现在全世界都在堵车啊。” “以后你去哪里,最好跟老魏报备一下。”廖介川的神色在暗处晦暗不明,“我不想这么晚还要等。” “好。”谢晓风答应得爽快。 廖介川不再说什么,拉着她的手走进卧室,一直到松开她的手,这才发现了什么似的,皱着眉,样子很是不悦: “每回这个东西都硌我的手。明天真该给你换一个好的。” 谢晓风抚着手链上面的珠子,轻描淡写地说:“很久以前的纪念品。戴了好多年,都长身上了。不想换。” “我知道,”廖介川突然开口,“是章景迁送你的。” 谢晓风点头,“是。他送的。” 晚上睡觉时,廖介川又把她搂进怀里,告诉她,明天陪他去拜访一位老人家。 谢晓风身子僵了一下。 她猜测,要去拜访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廖介川的外婆。 廖介川又把她紧了紧,看了看她,亲了亲她的眼皮,轻声说:“闭上眼睛,快睡吧。” 谢晓风听话地闭上眼,片刻,又睁开:“廖介川,我能不去吗?” “不行,你必须去。” 他在她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 虽然已经约定好了,但是第二天却出了点儿意外。谢晓风正在教室上课的时候,突然接到杨丽娜打来的电话。 杨丽娜在电话里哭着说:“谢老师,你能不能来救救我?” 谢晓风挂了电话,让学生先上自习,在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急急忙忙赶往杨丽娜所说的那个地方。 在一家宾馆的地下停车场,她找到了浑身是伤的杨丽娜,女生正捂着胳膊,衣服上带着许多血迹,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 她用纸巾擦干杨丽娜嘴角的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杨丽娜什么都不肯说,只是摇了摇头,泪珠子马上滚落下来。 谢晓风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杨丽娜去医院包扎。 最重的是手臂上的伤口,明显是被人用酒瓶砸的,医生拿着镊子夹出碎片,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又开了点消炎止痛的yào。 从医院出来后,谢晓风把杨丽娜带到她的公寓,吃了yào让她睡会儿,但杨丽娜似乎仍是心有余悸,握着她的手哀求着不肯让她离开。 等她渐渐睡着,谢晓风才抽出手走出卧室。 她跟老魏说,自己这两天会待在这里,也不知道老魏怎么向廖介川转达的。她想了想,还是发了条长长的短信向廖介川解释了一下这件事。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廖介川便没来烦她,只是出门时一定要让老魏跟着。 .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广场那边还是很热闹。谢晓风买完菜,便准备回家。 广场一角有群人围着在下象棋,老头声如洪钟,说话声音比较大,“观棋不语,你们不要说话!” 谢晓风忍不住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觉得老头面熟,想了好久,才认出这是在索尼娅咖啡店里遇见的那位老先生。 老先生拒绝别人给他支招,走了十来招还是败了阵。他不服,似乎还要再开一盘,对面的中年人不愿意,不知两人商量了什么,老先生解下了自己的手表。然后,摆局,再战。 谢晓风走近一点儿看。 双方都下赌注,石桌上摆起了改动的“火烧连营”,很明显的残局骗局。残局获胜的概率太小,顶多也只能下成平局。 双方很快你来我往地下了几个回合,棋子都在不断减少。你吃我一个车,我反吃掉你一个卒。最后,老先生还是输了。 他这时才回味过来自己上当了一样,气呼呼地想要夺回自己的手表。然而,棋摊旁三四个人马上站出来拦住他…… 谢晓风走近了,“我也来杀一盘。” “美女,别在这逞强。”摊主的话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 周围的人也都笑了。 可能笑话她,她一个姑娘家,不该往大老爷们堆里凑。 “要是我败了,按照规定给你掏二百块钱。要是我赢了,不要你的四百块,但是你得把这位老先生的手表给他,毕竟人家戴好些年了。敢不敢下一盘?” 摊主看她说话也不含糊,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可能认为自己必胜,也可能认为一个破表不值多少钱。 老先生似乎对她还有些印象,背着手开始观战:“丫头,听你这口气是个高手啊。” 事实上,谢晓风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开始自吹自擂,说自己五岁时就开始下棋,十六岁就参加全国少年象棋大赛,不小心赢回了个冠军,二十岁那年怎么怎么,前年怎么怎么,有一段时间没下了,过来练练手。 这话吹出来,加上她落棋时的从容不迫,摆棋的人当真以为她是个中高手,下棋时便带着些唯唯诺诺的。这棋就是看谁‘磨’得过谁,出了一个失误,就离输不远了。 这一局下得时间挺长,最终,谢晓风险胜。 围观的几个老大爷也很惊讶,纷纷夸奖起她来。 谢晓风讨要手表,摆摊人不好多说什么,也遵守承诺,把东西还回来,收了摊子很快离开。 “真是个怪丫头,下棋胜过老头子。”老先生拄着手杖,跟在谢晓风后面走,问:“你是专业棋手?” 谢晓风摇摇头,“可能因为我爸和爷爷都是棋迷吧,那类“七星聚会”残局,以前我爷爷正好专门研究过。” 老先生说:“你爷爷不简单,有机会我一定找他切磋切磋!” 谢晓风把手里的袋子提了提,笑说:“你没机会了,我爷爷早过世了。” “哦,”老先生很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我很欣赏你这脾气。但是,你就不怕得罪他们,把咱俩弄到没人的地方胖揍一顿?” “不会的,”谢晓风觉得老先生把人想得太坏,“他们就是靠这个门道赚钱,输了,大不了换个地方摆摊,重头再来。” 老先生点了点头,又举起手杖指指前方,说:“我闲得很,陪我走走吧。” 谢晓风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所以只好走在老先生身边,放慢脚步来配合他走路。又说了会话,那老先生才跟她告别。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在小区门口见到小梅,谢晓风有些意外。 打开车门坐进去,小梅并没有先说话。想到眼前杨丽娜的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梅助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轩少的?姓刘。” 前段时间,听系里一个任课老师讲,杨丽娜在课堂上好几次迟到早退,甚至在课上接听手机,让人很生气。大学生有的是过分了些,但老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今天杨丽娜被人一顿暴打,就不像什么小事了。她还拦着不让报警。 听平方说过,杨丽娜的男朋友就叫轩少。谢晓风总觉得,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小梅回国也有些日子了,走动多了,应该知道一些情况吧。 小梅侧了侧头:“谢小姐,你很关心你的学生?这么泛滥的圣母心,不如关心关心你男人?” 谢晓风没有吭声。 这个小梅看起来年纪轻轻,实际上却是个腹黑,心思诡计都在肚子里装着。深藏不漏,脑子精明,所以廖介川很器重他。 小梅长吁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要问个彻底: “谢小姐,你突然间和boss重新搅和在一起,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表面上顺从,实际上对他很敷衍冷淡,我们大家都以为你是想通了, 在我看来根本不是。你是有目的的,对不对?” 这个小梅还真是……想得真多。 谢晓风嗤笑一声:“你们不是都知道么?他用孩子威胁我!” 小梅眯了眯眼,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她:“可我怎么觉得,那只是部分原因。逼你,你却来个顺水推舟罢了。” “随你怎么说好了。” 小梅不再看她,“谢小姐,关于谢老先生的去世……其实,boss他一直很内疚。” 谢晓风望着车的前方,神色僵了下来,“这个世界上,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这句台词,很有名的,梅助理,你在国外听过吗?” 小梅默了默,慢条斯理地回答:“大家都说,谢甫声老先生的去世是一个意外……” “这个说法,我不会相信!” 谢晓风听不进去,终于打断他。 警方那边的视频资料、现场第一证人,都证明爷爷的死是一场意外的jiāo通事故,新闻、报纸、所有人都相信了。 他的亲朋好友,甚至整个庆城美术界,都为这个淡泊名利的老画家的不幸致哀。 秦伯一直要她学会淡忘,学会放下,谢晓风却心知肚明,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她冷笑出声,“那时我和廖介川已经分手了,而且他正在准备出国,梅助理,你不用担心,担心我会因为过去的事想打击、报复你的boss。 我没那么恶dú的心肠,没那个必要,更没那个本事!” “可你怨恨他?” “是!”谢晓风不否认。 “恋人在一起如果有恨,就说明你还爱着,当哪一天恨意消失了,爱也就……” “不用给我普及爱情哲学,梅助理,我不会再爱任何人!” 小梅呆了一呆,很快又恢复了一派老成的样子:“谢小姐,我总觉得,你眼睛里藏着偏执。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为什么不直接告诉boss,利用他的关系人脉,帮你去查呢?” 让廖介川去查? 谢晓风眉头不由得紧锁在一起,叹了口气:“梅助理,你把事情想象得过于简单了。” “你们俩都太固执了,都守着自己的秘密,既不肯告诉对方,也不肯告诉别人。这样活着不累吗?” 说出来,只会更累。 小梅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谢晓风站在楼下,目送着小梅开车走远,这才回到屋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小梅jiāo谈那么多,说不上来原因,只知道自己此刻心里不舒服,堵得慌。 或许因为杨丽娜身上的伤刺激了她,又或许因为,爷爷的忌日快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篇文里,女主不会很强大。她只是一个大学老师,没有依靠,没有背景,没有特异功能。她只有倔强,与偏执,有时可能会做傻事。文,正剧,现实向。 小天使们冒个头呀,让我知道你们还在呢!!! ☆、给我看看 第二天早上,谢晓风还没起床,便听到楼下有些吵吵闹闹的。里屋的杨丽娜睡得那么香都被这声音吵醒了。 女孩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揉了揉眼就问:“谢老师,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楼下叫你呢?应该有好一会儿了。” 谢晓风穿好衣服,推开阳台的门。 在这里,看得清、听得更清。 楼下骚包的敞篷跑车里,陆奋仰着脖子,朝她这个方向在喊。 “嫂子嫂子,你快点儿下来!晓风姐晓风姐,快点儿下来!……” 看到她出现在阳台上,陆奋才慢慢地减弱了音量,变成了一下一下的嗡嗡声。挥了挥手,伸手一指另一辆安安静静伫立在一旁的黑色汽车。 谢晓风略作梳洗,出了房门,下楼去见廖介川。 在门口,她与邻居老爷爷打了个照面,对方笑得很是无奈:“小谢,你这个朋友不会是鸡血喂大的吧?肺活量真不小……这孩子大清早的这一嗷嗷,咱这整个小区都起早了。” 谢晓风笑得有些尴尬:“他年纪小,挺幼稚的,您可别见怪!” 老爷爷摆着手:“不怪不怪!” . 陆奋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看见她下来,连忙跳下车走近前来。 谢晓风没好气:“陆大田,你瞎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认识你啊?” 陆奋耸了耸肩,开始狡辩:“我认为这个方式又方便又有效,还能练练嗓子。是不是,嫂子?” 这个时间,小区的人都起了,两人站在那里,经过他们身边晨练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谢晓风凶巴巴地警告:“以后不许再喊那两个字!我听着烦。以后无论在学校还是在街上,都不准说。” 她转身去敲廖介川的车窗,“有什么话快说,讲完之后快走吧。” 廖介川语气很硬:“上车!” “我今天还有课。”她揉揉眼,撒谎。 廖介川缓缓降下车窗,“是我记差了吗?要不然,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吧?” 谢晓风一时哑然。 就只会威胁。 坐在后车厢的男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继续看着手里的平板,不咸不淡的开口:“不想知道轩少的事,那你就杵在这儿吧。” 谢晓风来了精神,猫着腰钻进后车厢,一脸谄笑:“你说你说。” 廖介川依旧不看她,摆着臭架子:“急什么,我会派人去查。”然后吩咐司机:“老魏,开车!” 谢晓风担心着家里的那个伤员,又不知道廖介川这是要把她带去哪,心里便有些不踏实。廖介川似乎也看出来了,瞟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不会太长时间,只是去见个面。” 谢晓风心里忐忑:“是你外婆吗?” “不是。” 谢晓风放了心。“是我认识的吗?” “你不认识。” . 车开了一段距离,谢晓风又开始不安起来。 上次陪着赵良帅去相亲,那家伙还提前把她拾掇了一番,生怕自己太寒酸给他丢人。 这次廖介川也不把她包装一下,就这样活生生地带她出门,真不怕,自己给他丢了份? 想到这,谢晓风轻轻拉了下廖介川的袖子,有些不确定地问:“廖介川,我穿成这样,下楼前也没有化妆打扮,脚上还是拖鞋,不会给你丢人现眼吧?” “要丢人也是我,你瞎cāo什么心。” 廖介川拿她不存在似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数据图,一副认真工作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他既然不在意,她有什么可担心的,谢晓风看向窗外。 外面的天空,灰色的云彩沉甸甸地垂着,光线幽暗,空气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大概是,快要下雨了。 经过一个热闹的街口,廖介川突然让老魏停了下来,然后,他兀自下了车。 七点多,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这一片有很多早点铺子,热气蒸腾,人来人往,看起来很热闹。那些上班的年轻男女有的在店里吃,有的随便买些带走路上吃。总之,这里人多,车流多,显得有点拥挤。 她问开车的老魏:“这里让停车吗?” “应该……可以的。”老魏目不转睛,视线不知道投向了哪里,“廖先生让我停,我就停。” 她又问:“他去干嘛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 廖介川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纸袋,然后伸手递给谢晓风。 刚出锅的煎饼果子,丝丝的冒着热气,香味很是诱人。 谢晓风愣了一下,“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个?”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东西。” 谢晓风安静了片刻,突然低低地笑了,“你应该不知道,我的口味已经变了很多。” “不想吃的话,那就扔掉吧。” 廖介川说着,欠身坐回车里。 “谢小姐,可千万别,”她捧着热乎乎的煎饼果子,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一向话少的老魏就开始劝阻她, “廖先生好不容易给你买来的,也是一片心意不是?你看他身上,买东西时还被一个女孩洒了一身豆浆……” 刚才廖介川买东西,她真是没有注意去看,老魏这样直白说出来,在她听起来,好像自己有点不识好歹了。 她看了一眼廖介川,拍了一下他的背,说:“转过去,给我看看。” 廖介川没有拒绝,很听话地背过了身子。 高级定制的品牌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背部曲线。跟高宸一样,沈绣随便拎一件衣服回家,他穿上都很合身。身材好的人这一点最令人羡慕。 谢晓风仔细瞅了一眼,廖介川的背上,果然有一块rǔ.白色的污渍,看起来有点碍眼。 她向老魏要来湿巾,使劲擦着那块已经不太明显的痕迹,忍不住问:“被美女搭讪了吧?” 这身打扮,这副模样出现在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招摇显眼了,不被人瞄上,才怪。 廖介川正在享受她的服务,这时候,突然停下来,回过脸看着她:“你不高兴了?” 当她吃味? “是啊,我当然不高兴了。” 谢晓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狠狠擦了最后一下,“你只买了煎饼果子,也不多买一杯豆浆?想噎死我吧?” “有的有的,”老魏马上递给她一个小小的保温瓶,“这是冬姨给你准备的,她说以后每天早上都会给你准备。每天一小杯牛nǎi,养成好习惯!” 这一定又是廖介川的安排。 谢晓风握着手里的保温瓶,看着廖介川,一脸倔强地回答:“我不喜欢喝牛nǎi!” 廖介川瞪了她一眼,还是那句话,“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抗议是无效的。 谢晓风只好默默地接受,吃一口煎饼,喝一口牛nǎi。等她吃完喝完擦干净嘴,一抬头,车子已经在红叶小区停下。 廖介川没有直接开到这户住宅前,而是牵着她的手走了一路。 谢晓风也不知道廖介川要带她见谁,但感觉到廖介川很重视这个人。一路上,两人都默不作声。 看着她这配合的样子,廖介川突然停下步子,说:“如果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晓风,你会难过吗?” “不会。” “真的?” “廖介川,我会很高兴能离开你。真的。” . 书房里一个老人正背对着他们,拿着放大镜,弯身研究着手里的玉器。 有人走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老人才放下手里的宝贝,哼一声,扶了扶老花镜,转过身看着他们。 谢晓风愣住。 和这位老先生也算有过两面之缘了,昨天他们还见过面,她无论如何没想到,廖介川要见的老人会是他。 廖介川拉着她的手,十分有礼貌的走上前问候。 “樊爷爷,我来看您来了!” 廖介川拿她当小孩一样,命令道:“晓风,赶紧叫人!” 耳边传来廖介川的话,谢晓风反应过来后,鞠了一躬,微笑着:“樊爷爷好!” 老先生看到她,很明显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又很快地掩饰过去,不动声色。 也不知道廖介川怎么得罪了这老先生,人家见了他明显的不高兴。坐在客厅里,一直黑着脸不理人,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作者有话要说:  陆奋这个人其实还是很幼稚的,前期出场,应该都是装出来的老成。 赵良帅也有点幼稚,但他是dú舌加自恋的那种。 前半部分,有些读者可能因为讨厌我的人物设定而弃了文。 我想说,每个人都有些讨人厌的小缺点,或许我恰恰把这些缺点提前展示出来了,而那些可爱的一面你们还没看到O(∩_∩)O哈哈~ ☆、傻子一个 看到廖介川在老先生这里吃了瘪,谢晓风心里说不出的自在。 但是,廖介川装起了傻,像是没有看到老人对他的不待见,拿起八仙桌上的紫砂壶,客客气气的,给老先生沏上新茶, “樊爷爷,我知道,您一直待我不薄,事业上,更是给了我很多支持和帮助。 有您老,我才能走到今天,所以我一向非常敬重您,把您老当作我的亲爷爷一般孝敬, 只是这孙女婿,太为难,我肯定胜任不了……婚姻大事,我想像我妈年轻时那样,自己做自己的主,您老呢,就不要cāo那么多心了。 樊爷爷,您放心,就算我和小樊妹妹没在一起,我还是一样孝敬您,逢年过节过寿,一样过来给您老磕头送礼。” 廖介川说的话,似柔,却硬,不容反驳。 老先生哼了一声,这时,总算想起把目光转向谢晓风,“就是因为这个丫头?” 这句话好像在告诉谢晓风,更是提醒廖介川,廖介川身边坐着的,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该是和他地位、身家相匹配的女人。 不该是她。 廖介川点头:“对,是她。” “介川,我孙女哪里比不上这个丫头了!我老头子这样做,还不是想名正言顺地帮你?你倒好,不识抬举!” “是是是。”廖介川低眉顺眼,“其实,该说是我配不上小樊妹妹。” 谢晓风这时候,算是看明白了。 廖介川不想娶人家的孙女,把她领过来,这是在拿她当挡箭牌! 这老先生的孙女该有多丑,这样让廖介川避之不及? 老先生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介川,你爸爸就是我的开国功臣,他年纪轻轻的,一毕业就来我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建筑公司做设计,没有他当初的呕心沥血,就没有现在的广雅……他那身病,大概就是为公司熬出来的。” “我在你家第一眼见到你,就看出你是个聪明上进的孩子。你爸走了后,我还想好好培养你,可惜,你不领情,说是不想离开你妈妈。那时,我就觉得你这孩子不是个贪心的人……” “我们樊家就一个孙女,打拼来打拼去,家业还不迟早是孙女婿的?现在那些追求樊繁的公子哥,我是没有看上的。说句掏心窝的,我还真不放心别人来掌管樊氏企业。” 老先生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接着,抿了一口茶,说:“要不这样好了,等你俩结了婚,可以各玩各的。你和这丫头的事,我们让樊繁闭上眼,装瞎子得了?” “现在的男人呐,有几个不养情人的?是吧?爷爷我又不是迂腐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廖介川要是再拒绝,就是傻子一个。 . “樊爷爷,您对我如此用心,我真的是感激不尽,您对我的好,我也都记着。 以后呢,爷爷但凡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 “但是,这婚姻大事,您老真的不要再强我所难了!” 老先生拿着手杖,使劲笃笃敲了敲地,目光带着审视: “介川,你老实说,跟这丫头,你确定是认真的?” 老先生明显怒气上涌。 谢晓风盯着老先生那根结实的紫檀木手杖,甚至毫不怀疑,下一刻,它就会狠狠地敲在廖介川的骨头上。 “是!” 廖介川没有否认:“樊爷爷,我自始至终就认准她一个了。这辈子我就只想保护她爱护她,我不想再娶别的女人当老婆,谁都不行!” 谢晓风抿唇笑笑,她只当廖介川演技精湛。 廖介川说这些话时,她的手正被他拉着覆在他的膝盖上,目光定定地望着她,这在旁人看来,无疑是一往情深的样子。 但是,谢晓风不想与他对视。 她忽略掉那人手心灼热的温度,撇开脸,看向一旁琳琅满目的博古架。当作,他们的话题与她无关。 “真的?” “樊爷爷,我认定的,不会变!” “哼,小情话说得倒是动听。这事你外婆要是知道了,回头啊,指不定还要棒打鸳鸯呢。” “是是是,还是您老看得通透,”廖介川表情复杂,转而又一脸陪笑,“所以说,我们这事,还得指望您老的支持,替我们多说说好话。” “这丫头,真就那么好?” “就那么好。”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好好好,没想到俞碧华那冷血无情的女魔头,外孙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其实我来你这边,就是来拍卖会玩玩,顺便看看你,不几天也就回去了。”老爷子瘪瘪嘴,看向廖介川, “这门亲事,既然你不愿意……就当我没提。” . 老爷子这是,松了口。 廖介川马上心满意足的样子,拉起谢晓风站起来连声道谢,客套了几句,就要告辞。 老先生又拿手杖顿了顿地,语气很是威严:“介川小子你先出去,这丫头留下来,我还要问话。”他指了指谢晓风。 廖介川怔了一怔,没有动,“樊爷爷,您?” 樊老先生白了他一眼:“担心什么,我又不是老dú物,还会吃了她不成?” 廖介川握握她的手,像是给她安慰似的,没说什么,悻悻地走了出去。 谢晓风以为,自己毁了老先生孙女的姻缘,对方一定会像调查户口一样把她盘问一遍。再不济,也要数落她一通出出气。 谁知,老先生看她半天,看了又看,看了再看,谢晓风不禁有些奇怪:“老先生,怎么了?” . “我就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以前,我曾经看过介川的素描本,几乎每本他都画过一个女孩子。秀秀气气的,左脸有个酒窝,下巴上有颗小痣。就是你吧?”顿了顿,又问, “你当真是,谢家那个孩子?” 谢晓风微微一怔,“对。我姓谢。” “姓谢啊……”樊老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又定睛看她:“……谢甫声的孙女?” 谢晓风点了点头,“是。” 活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似乎什么事都比旁人看得通透,她没什么遮遮掩掩的。 “很好奇我怎么知道?很简单,陆奋那小子已经告诉我了,”樊老先生摘下老花镜,折叠好工工整整地搁在八仙桌上,继续说: “还别说,你身上,还当真有几分谢甫声的影子。不争,不抢,不张扬,就知道缩着脑袋本本分分老老实实过日子。偶尔啊,还会路见不平,管一管闲事。” 老先生说话的语气很像讨论一个故人,谢晓风忍不住问:“您……认识我爷爷吗?” . “庆城那些附庸风雅的老头子,即便没见过你爷爷的面,哪个不知道,‘菊花翁’谢甫声的大名?” “但是,我跟你爷爷认识的时候,他那时还不是很有名气。应该有三十年了吧…… 那会儿我的公司才刚刚成立,也不过四十来岁,论年龄我该叫他一声老大哥。我们一块喝过酒,下过棋,我公司注册商标,用的还是向他求来的墨宝。” “后来公司起步了,我忙得脚不挨地,来往这才渐渐少起来……你爷爷脾气既怪又坏,我发达起来,他倒不爱搭理我了,说我身上铜臭气越来越重……再后来,我俩干脆电话联系,慢慢就断了联系。” “这么说起来,不是深jiāo,我们也算贫贱之jiāo吧…… 你爷爷后来的事,这些年待在国外多,我也不大清楚了……人哪,走着走着,身边的人都慢慢散了…… 介川这些年,陪着我去过不少拍卖会,他收集了不少字画,后来我注意到都是同一人的,介川说,那是他的恩师,再后来搞清楚了,哦,那是我几十年前的老朋友啊…… 唉,真可惜没见上老大哥最后一面!” 谢晓风苦笑。 . 提起旧事,老先生唏嘘了一会儿,又问:“我听说,你爸爸年纪轻轻就过了世,你妈妈也改嫁了,你是跟着你爷爷长大的?” 谢晓风笑笑:“嗯,那年我十三岁。” “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爸爸也是个大才子,可惜。” “其实,我爸爸要是有我爷爷一半豁达,也不至于那样了。” “是啊,”叹了口气,樊老先生又说,“真是没想到,介川心里一直藏着的女孩,原来是你。 我记得,你特别小的时候我去你爷爷家里时,还抱过你,小小一只,睁着大眼也不说话,我差点把你当成个小哑巴。你爷爷还瞪我来着。想想,还真是有缘分。” “丫头,你很有眼光。介川今天能把你带到这里来,足以说明他的心意。他也是个可怜孩子,是个死心眼的。你往后,好好对待他!” 好好对待他…… 谢晓风嘴边的微笑慢慢僵硬下来。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看好他和廖介川皆大欢喜的结局?哦,不对,除了那个鬼马精灵的小梅。 谢晓风垂下眼睛,轻笑:“樊老先生,其实,凭您老的本事,要是稍微耍些小手段,完全有可能心想事成!” 她刚说完,樊老先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你这个丫头,怎么每次跟你见面,都让我这么意外!” 笑完,老先生摇了摇头,“放心吧,丫头。我是个好老头,绝不会搞破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可以畅所yù言啊 ☆、我没有闹 谢晓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这老先生以为她在说反话? 顿时,她觉得沟通有了障碍。 谢晓风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礼貌地回了句:“谢谢樊爷爷!” . 走出来之后,谢晓风一眼就看到了立在走廊下的廖介川。 男人立在那里,正嘬着口哨,逗弄鸟笼里的两只画眉,看起来很愉悦的样子。 听到她的脚步声,微微侧身,回头朝她笑了笑,这一瞬间,竟令谢晓风生出天长地久的错觉。 走廊的廊檐下,挂着一排排复古的小巧花灯,风势有些大了,花灯上缀着的七彩流苏迎着风翩翩起舞。 谢晓风走过时,廖介川一伸手,她就被他轻易地扣在了身前。背后是冰凉的大理石柱子,眼前是他不明情绪的脸。 谢晓风抬起脸,扯了一个笑:“你这是做什么?” 廖介川抿着唇,伸手抚了抚她的嘴唇,带着薄茧的指腹不断在她的唇瓣来回摩挲,温柔地触碰,无声地挑逗,就在谢晓风想要推开他的时候,廖介川蓦地凑上了脑袋。 他的一只手chā.进她的头发里,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稍稍一个用力,迫使她不得不吃痛地张嘴,然后他便长舌直入了。 缠绵、翻搅……带着一丝疼,带着一丝甜,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唇舌共舞的亲昵,想要彼此的嘴巴充满对方的味道才甘心……她把自己藏起来,他便霸道地进去寻找,她咬他,他闷着声,放缓了步调…… 谢晓风狠狠掐他的腰,推开廖介川。 “你能不能别再这样?” 说着,她往周围看了看,没有旁人。只有廖介川背后的樊老先生,远远地,正望着他们。 被发现后,老先生可能先不好意思了,扭过脸,拄着手杖,颤巍巍地背过身进去了。 “这里又没人,你怕什么。”廖介川拉住她的手,谢晓风反抗地往回缩了缩,他又凑上来,在她耳边小声说,“吻技提高了不少。” “廖介川!”她警告。 “你以前可没这么害羞,所以呢,我把这当成,yù擒故纵。” “别闹了!”谢晓风把手抽出来,与他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我想回去了。” 她不习惯廖介川的大胆作风,大白天的也能即.兴发.情。 廖介川微微松开她,收敛了神色,说:“我没有闹。” 他直直地看她,话里似乎还带有另一层别的深意。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他又说了一遍,“我没有闹。” 谢晓风皱皱眉望了望黑云翻滚的天空,“快要下雨了,回去吧。” 她转身踏上走廊的台阶。 一阵风吹来,头发瞬间黑乎乎地遮住了眼,脚下不稳,顿时一个趔趄。幸亏廖介川及时圈住了她,让她的重心栽在他身上。 谢晓风没有说话,手扶着他的腰,将乱糟糟的头发拨开,低头看着他的皮鞋,心里有些后悔没穿细跟的高跟鞋,狠狠地踩他一下。 廖介川把她的脸勾起来:“老爷子跟你说了些什么?” “很想知道?”谢晓风抿了抿嘴角,盯着他看了片刻,仰头说,“可我不想告诉你。” 廖介川研究着她的表情,没有问下去,忽然话题一变,说:“饿不饿?” 他这一提醒,谢晓风倒真觉得自己饿了,于是点了点头。 . 今天天气真的很不好,但是一点儿也不影响廖介川的情绪,也许因为他今天终于解决了一块心头的大石,一脸的春风得意。 门童引导着廖介川去寻泊位。 谢晓风嫌车里太闷,不顾廖介川的冷脸提前下了车,说自己会在酒店门口等他。 她被廖介川那句“我没有闹”搅动心绪,迫切地想吹一吹冷风。 风还在刮,吹得人透不过气,谢晓风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转过身子,逆风而立。 对着她的方向,正停着一辆红色跑车,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侧影,身材高挑瘦削而骨架小巧,虽然穿着宽宽大大的休闲服,戴着个黑色的大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但她肯定,那是一个女人。 此刻,那个女人正在拉扯那个男人的袖子,似乎不想让他离开,风有些大,说话声呜呜啦啦被风淹没。 男人正倚着车门,同样侧对着她,看不清脸。或许是被女人纠缠得不耐烦了,他抬手便给了女人一个狠狠的耳刮子。 利落干脆,凌厉霸道。 似乎这个动作他惯常去做。女人被这个力道一甩,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谢晓风眯起了眼。 无论谁对谁错,这男人竟然下得去手打女人,素质真是差得可以。 两人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男人做了一个动作,旁边的男人马上递了根烟送到他嘴边,又恭敬地拿出自己的打火机替他点着。气派十足,倒像个太子爷一样。 男人抽了一口烟,走到女人跟前,姿态悠闲,看垃圾一般地睥睨着地上的女人。 女人披头散发地垂着头,应该被气坏了,忽然发了狠一般朝男人扑过去。 男人闪避不及,挨了两下,两人纠缠正浓,旁边的男人冲出来,及时拉开了那个情绪激动的女人。 男人动了怒,大概还想走过去教训一下那个女人,但是,走到一半时,他突然一甩手扔掉了手里的烟头。掏出身上的手机,走远几步去接。 . 灰蒙蒙的天终于落起了雨。 绵绵密密的,远处的一切仿佛遮了一层朦胧的雨雾,看起来不太真实。 这个鬼天气,出门的人不是很多。现在站酒店门口喝冷风的,大概也就她了。 她已经看到廖介川朝这边走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年轻的门童高高地举着一把湖蓝色的大伞,虽然遮住了廖介川的脸,但谢晓风知道,那就是廖介川。 站了一会儿,谢晓风感觉有些冷,缩了缩身子,走进酒店大厅。 再次朝那个方向张望时,那把蓝色的大伞还在。伞下,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修竹一般的廖介川,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酒店门口的空地上,那辆耀眼的红色跑车突然驶了过来,短短几秒内,上演了一个完美的掉头式漂移。 车窗是开着的,车的主人懒懒地伸出一条胳膊,很随意地弹了一下烟灰。白色的衬衫袖子已经撸上去,青筋突出的手臂上,纹着一条凶恶的花鳞鲤鱼。很显眼。 随后,车的主人收回手臂,车子掉头,短暂几秒停留后很快开走。 不知道什么原因,谢晓风鬼迷心窍地,就追了上去。 . 其实,无论早晚,人都是跑不过汽车的。 红色的法拉利驶上主道,车速很快,像一条甩着尾巴的红色鲤鱼,瞬间消失在无边无际的车流之中。 谢晓风不再追了,一阵风吹过,伴随着雨水,划过她的脸,这种感觉很疼、很冷。 .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走近,轻轻从背后拥抱住她。 “我刚才疯了一样的喊你,你都没有听到,告诉我,你在找什么呢?”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人了。”谢晓风仍是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失了魂一样说:“回去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不行,我还想去吃饭。”廖介川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有点儿像撒娇,“你得陪着!” 廖介川的怀抱很暖和,但谢晓风还是推开了他。那些暗黑的场景,控制不住地涌入脑子里,久久盘旋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两个人站在这里,不一会儿,身上都淋了一层湿。廖介川摸摸她的头发,终于妥协:“那好,先回家吧。” 谢晓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廖介川的车里的,她的手一直被廖介川握着,紧紧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廖介川也没有离开她片刻。 两个人沉默地坐着,后来廖介川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一条薄被,将她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过了很久,廖介川的手机响了起来,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廖介川一直听着,最后他对那头的人说:“原计划取消吧。” 回到七号,两只狗仍一如既往地摇着尾巴欢迎他们回来,谢晓风正要陪着两只狗玩一会,就被廖介川一把扯起来,拉着上了楼。 廖介川把她带到卧室,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出去。 谢晓风很好奇,看他的架势也不像要走,把她自己一个人晾在这里,他这是干什么。 不一会,廖介川重新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吹风机。 “你要给我吹头发?” 这是谢晓风冒出来的第一个猜测。 廖介川哼了声,“你想得美,我的头发还是湿的。”他走上来,“要不要来个愿赌服输,一锤定音?输的人要伺候赢的那个。” 于是,谢晓风被强迫着,两个大人玩起了剪刀石头布的游戏。 毫无悬念,一出手,谢晓风就输了。 廖介川把吹风机递给她,眼睛里闪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傻瓜,我就知道,第一把你还是喜欢出剪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多多留言啊,给我动力,给我欢喜!!! 这一章信息量蛮大的。。。 觉得还行,别忘了收藏一下哦 么么哒 么么哒 ☆、等着什么 男人的头发很短,因为是寸头,三下两下,随便吹几下就可以搞定。 暖暖的风掀开发根,还能看到他当年爬树摔下来留的疤印。 谢晓风给他吹完,默默地走到一旁,开始吹着自己的头发。 廖介川正眯着眼享受,感觉到她走开了,马上就把她的吹风机抢了过来。 他盘腿坐到床上去,非让她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拿着梳子,举着吹风机,一点点地给她吹干。 谢晓风也乐得享受这种服侍。 她有种感觉,廖介川知道她变得情绪低落,好像在哄她开心。 暖洋洋的风吹着,他的手一缕一缕地拨动着她的头发,感觉有些痒,她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脑袋。 头顶上突然被敲了一下,响起了廖介川的警告声,语气很是不高兴:“告诉你多少次了,别乱动。这个地方能随便蹭?会有反应的。” 话一出口,两个人当即沉默起来。 这个场景,恍若当初。 . 廖介川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谢晓风已经快睡着了。 他揭开被子,把她的脑袋露出来:“我抱你去洗洗?” “别碰我了。”谢晓风半合着眼睛,依旧拿被子蒙着头。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一场欢事,纠缠起来没完没了,她很累。 “你体力真差!”他话里带笑。 谢晓风不应。 廖介川今天晚上不对劲,平常,纵然他体力再好,也会克制一点的。但是今晚,他似乎故意变着花样想让她疼,让她叫……最后,她应该还哭了。 谢晓风猜不透他的情绪,不知道他是因为太兴奋还是太生气。 好久,都没有听到廖介川的声音,谢晓风以为他终于不再烦她,被子猛的又被掀开,一条温热的毛巾贴在了身上。 故意撩拨她一般,那条热毛巾,轻轻柔柔的,带着蛊惑的力道。先是擦拭了她的大腿,紧接着便是……那个不舒服的地方,然后,被子便又回到了她的身上,掖在她下巴处。 谢晓风有些飘飘忽忽,脑子里意识还在,就是有点儿混沌。这种感觉,好像自己就是被他cāo纵的人偶,任他随心所yù,肆意妄为。 廖介川做完这一切,不多时,也钻进了被子里,腹上、腿上的汗毛痒痒地刮着她的肌肤……他好像什么都没有穿,就这样光溜溜的,直接贴上来搂她。 . 第二天醒来时,廖介川已经不在了。 只有冬姨,看她的目光闪闪烁烁的。 在穿衣镜前换衣服时,谢晓风才注意到脖子里多了青青紫紫的一块,像是过敏了一般,正发愁怎么出门,冬姨已经拿了一条白色丝巾过来。 系上一个简单的海芋结,总算遮住那片痕迹,谢晓风松了口气。 镜子里,冬姨仍在一瞬不瞬地打量她,谢晓风笑笑:“冬姨,有事您就说吧!” “没事,就是觉得高兴。不管怎么说,介川现在比以前好了,比以前开心,我心里也开心。”她又拿出一个首饰盒子,“这是我回国时介川的妈妈给我的,她让我有时间jiāo给你。” 谢晓风知道里面是两个镯子,廖爸爸和廖妈妈恋爱时的定情信物。廖妈妈不止一次开玩笑,要把它当作传家宝。 谢晓风不想要,“冬姨,您收起来吧。这个时候拿出来,还太早。” 冬姨像是明白了了什么,“是哦,那我还是先收着吧。” . 收拾完毕,谢晓风准备去看看杨丽娜。 杨丽娜独自待在公寓里,伤没好全,她不放心。 因为是周末,也有一阵子没有好好陪安安玩了,她先去了一趟高家,把安安接过来。 带着安安回去的时候,陆奋早就在了,正躺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地玩游戏,杨丽娜抱着残肢,正在厨房炒菜。 这情景有点儿小夫妻居家生活的意思。 当然,如果不考虑客厅里那些乱扔的水果皮。 谢晓风叹了一口气,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客厅里的垃圾。 安安很安静地打开电视机看倒霉熊,小嘴巴吃着自己的零食。 陆奋装模作样地劝小丫头少吃点零食,看看是薯片,一把抢过了安安的东西。 三两口,吃了大半。 安安很是无辜,瞪大眼:“六分叔叔,你想吃就直接说嘛。干嘛用抢的?” 在小丫头这里,陆奋一直被称呼为“六分叔叔”。陆奋可能以为安安小,咬字不清,也没在意。 悄无声息的,安安已经给他取了一个外号。 “谁抢了?”陆奋被一个小孩弄得老脸通红:“我就是尝尝。” “可你都快吃光光了?” 陆奋也瞪眼:“不行吗?以前,你爸……呃,你干爸,住你家对门的时候,你也吃过我的!” 安安不认账了,转而向陆奋科普:“六分叔叔,膨化食品吃多了,会变胖子的。爸爸每次只让我吃一点点的。” 陆奋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胖胖哒……” 安安很排斥这个,这下对陆奋更不满了,扁扁嘴:“你才是大胖纸。” “你是小胖纸!” 谢晓风端着垃圾桶,站在陆奋面前数落:“陆大田你个幼稚鬼,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安安翻了个白眼,也脆生生地叫:“哈哈,幼稚鬼!” “喂喂喂,你说谁是幼稚鬼?” 安安小脸一扬:“你!” 陆奋起身要去逮她,两个人围着沙发转起了圈。 正热闹着,杨丽娜把饭菜端上了桌,谢晓风问她伤口还疼不疼,她说现在已经没事了,过两天就回学校,顺便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 谢晓风点点头,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转过脸,只见安安和陆奋已经“开战”。 陆奋在美国多年,用起筷子来笨手笨脚,无论他夹哪个菜,安安都能眼疾手快地先下手为强。安安取得胜利,咯咯大笑。 陆奋索xìng放下筷子,隔着一桌美食,瞪着谢晓风。 其实,安安这样做,真的不是她怂恿的。 陆奋今天表现还算正常,可能因为有外人在场的缘故,没对她yīn阳怪气。 谢晓风忍着笑,还是发发善心给陆奋拿了个勺子。 陆奋接过去,这才喜笑颜开,吃了几口,停下来说:“晓风姐,昨天介川哥请你吃大餐,你怎么没去啊?” 谢晓风坐下来:“他连这事都跟你说?” “不是啊,其实我们都在里面呢……”顿了顿,又说,“可谁知道,最后你们竟然没有过来。哼哼!害我们等了好久……” 谢晓风给安安夹菜,接着陆奋没说完的那句,随口问:“等着什么……” 陆奋低下头,拿起勺子吃菜:“哼!我现在不想说了。” 安安眼珠子转了转,晃了晃脑袋猜测起来:“哦,我知道啦!你们一定故意藏起来,等干妈进来,故意吓她一跳。你们好坏啊!” 陆奋切了一声,“不是啊,是你爸他想……” “我爸爸也在吗?”安安眨着大眼,很不解。 “噢,内个,”陆奋打起了哈哈,“你爸啊?你爸本来也想去的,结果医院太忙没去成……” 身为律师,言语严谨是根本,陆奋的口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陆奋见她瞪眼,摸摸鼻子,小声嘟囔说:“晓风姐,别生气,我就是十分感慨,一时激动而已。” 晚上给杨丽娜换yào的时候,谢晓风本想问一问她受伤的事,最后,还是选择闭了嘴。 她往坏的方面猜测过,只是不敢求证,想了想,还是由廖介川告诉自己比较好。 她让老魏先回去了,送安安回家搭的陆奋的顺风车。 上车时,安安还在抗议,不想坐这个讨厌叔叔的车子。 陆奋笑得很嚣张,摸了摸安安细软的头发:“乖啦,大侄女,改天叔叔还去学校找你玩儿呢!” “才不要。”安安听了,小脸顿时惨兮兮地垮掉。 . 杨丽娜还是有心事的。 那天要回学校的时候,她突然说:“谢老师,你能不能陪我回趟家看看?我妈她不想让我上学了……你可不可以替我劝劝她?我妈虽然没有文化,但学校老师说的话,她也能听进去的。”看得出,杨丽娜很想继续上大学。 正值中午,老魏开车,在杨丽娜的陪同下,谢晓风去了她家。 她让老魏先在车里等她。 这边的住宅区已经很破旧了,因为刚下过雨,地面还有些潮湿,加上地面本就不干净不平整,还有无人清理的垃圾,看起来多少带着腐.败的味道。 独门独户的小院,杨丽娜快手快脚推开了院门。 厨房的窗户开着,有个中年女人正在煤气灶前做饭。 杨丽娜喊了一声“妈”,那妈妈听到声音,应了一声,关上火,擦着手就出来了。 中年女人一走出来,谢晓风当场就愣住了。 那天,那个讹上她坐在地上非要让她赔钱的无赖fù女,原来,竟是她学生杨丽娜的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好看就收藏一下,么么哒 剧情走向,大家可以大胆猜一下滴,大胆留言哦 ☆、待的够久 “妈,我回来了!”杨丽娜换上小孩子般的笑脸,“好香啊,做什么好吃的了?” “又不放假,你跑回来干什么?”女人解着围裙,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杨丽娜脸色黯了黯,走上前,向她妈妈介绍,“这是我们班主任谢老师,她上咱家,那个,家访来了!” 杨丽娜的妈妈应该还是记得她的。 看到谢晓风之后,目光闪了闪,尴尬了几秒,瞬即又拿出待客的热情:“哦,原来是谢老师啊,别站着,赶紧到屋里坐吧!”又问她来这里有什么事。 谢晓风开门见山,直接就问为什么让女儿杨丽娜休学这事。 杨妈妈听到这个,脸色愁苦起来:“不是我不想让她继续上,是我供应不起,跟她爸离婚后,我就在给人做家政,挣的这点钱才勉强够我们娘仨花。 丽娜还有个弟弟,高二了,马上也要上大学,学习不比她姐差。她一个女孩,又是做姐的,就应该早点挣钱供应她弟弟…… 我以为她高考后就出去打工了,谁知道她一直瞒着我在本市上学。大学四年,每年学费那么贵,再加上生活费。再过两年还有她弟弟……我已经托人给她找婆家了,顶多让她大一上完……” “她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爸不出抚养费吗?”谢晓风忍不住打断她。 “她爸?她爸就是爱耍钱我才要离婚的。抚养费?怕是他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虽然不太喜欢杨丽娜的妈妈,但这个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含辛茹苦地讨生活,确实也不容易。看着眼前粗陋又暗沉沉的房子、糊满两姐弟大大小小奖状的墙面、因为没钱而变得尖酸无赖的杨妈妈,想了想,谢晓风觉得,自己又想管闲事了。 “这样吧,丽娜接下来三年的学费、生活费你不用管了,我给她掏。” “你?”杨妈妈不可置信。 谢晓风点头,“老师工资不低的。我有积蓄。” “孩子毕业了,找份稳定的工作肯定比早早嫁人生孩子强。既然你舍得花钱供应儿子上学,肯定知道上学有上学的好处。作为妈妈,你不要整天把‘钱’挂在嘴边了,这让你的两个孩子很有压力。” 杨妈妈还是有些犹豫,在谢晓风接二连三的保证,和女儿毕业后会有高薪工作的思想灌输下,她才同意断了让杨丽娜休学的念头。然后,又重申了一下学费的事。 谢晓风只让她放心,自己绝不会食言。 五六万块钱在杨妈妈看来是笔不小的费用。既然能扭转一个女孩的未来,在她这里也不值一提,反正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杨丽娜在厨房里已经做好了饭,非要留她在家里吃饭,谢晓风摇摇头拒绝,背着杨丽娜的妈妈,对杨丽娜做了个已经搞定的手势,女孩放了心,一路笑着,送她上了车。 这件事算是就这么解决了。 谢晓风想,她也不用再管廖介川打听什么轩少了,那是女孩的私事。只要杨丽娜勤学上进,就是好事。 . 回到七号时,廖介川正在给雪球洗澡。因为雪球个头太大,管家和冬姨都不敢碰它,所以这事都是她和廖介川来干。 她和雪团蹲在一旁,看廖介川忙着给雪球擦干身体。 男人动作很优雅,一件再俗不可耐的事情到了他的手里,似乎都多了一分神圣感。 廖介川边忙边说:“高伯母说要请咱俩去家里吃个便饭,你什么时候去?” 谢晓风心里一个咯噔。 她和廖介川的事,在饭桌上高伯母肯定会细细盘问,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到时候招架不了,有些陈年旧事说漏嘴了,自然会引出一长串的麻烦。 她意兴阑珊:“不太想去。过段日子吧。” 不由自主想起安安,想起陆奋那日两次口误,她试探着问道:“廖介川,我们以后就不要打扰安安了吧?” “为什么?”廖介川看着她。 因为廖介川越接近安安,她越没有安全感,她怕廖介川会食言,把安安拐跑。 谢晓风抿了抿唇,不知怎么,竟说了一句煽情的话讨好他:“有我难道还不够吗?” 也不知道廖介川有没有听清,她刚说完,他给雪球也擦完了,一撒手,雪球就扑腾扑腾地甩着身上的水珠子。 这一甩,雪团第一时间就跑了,两人衣服上淋得都是小水滴,廖介川见了,撩起盆里的水,也开始动手泼她。 谢晓风觉得,自己身上一定弄的很狼狈。 因为,她看到廖介川居然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良久,男人顿住笑容,目光低垂在她的胸前:“真后悔给你选了黑色,好像衣服有些透,会不会被人看到?” 谢晓风白了他一眼,如果衬衫没有湿,压根不是很明显。 转念一想,要不要趁着他高兴,提提后天出差的事。 . 最近系里又给她指派了一个任务,让她和莫教授一起去邻近的城市开会。 莫教授是《华夏植物志》从书的主编之一,在编委会里有一定的地位和威望,她能进编委会,多半也是莫教授力荐的结果。 每回她出差,孙老头都表现得非常妒忌,还威胁她给他带些当地特产回来。两人说笑时,莫教授给她打来电话,提醒这次开会时要带的东西。 她向莫教授表示感谢,结果对方的话题非常跳跃:“如果你真想谢我,可以考虑一下做我的儿媳fù啊。”然后,笑着又补充一句,“我知道你和那个李医生没什么的。” 虽然早知道莫教授的心思,但这样光明正大说出来,谢晓风还是有点儿吓到了。 莫教授干笑了一声,接着说:“我家小子的xìng格确实不讨喜,自大无礼还臭屁哄哄的,我天天跟他怄气。” 讲起前些天与龚心洁的绯闻,又开始叹气,“老赵知道了气得要抽他,他大哥也骂他,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想的,愣是不承认。算了,不提他了。生气!” 说起赵良帅,自从互加微信,这家伙没少给她发骚扰语音,不过这两天消停了,好像说他要忙着为接下来的时装周设计新的女装系列。 再然后,谢晓风就把他删掉了。 不想再有什么瓜葛。 谢晓风有点担心廖介川会变脸,没想到她一说出来,他只是问了句:“这次出差请了几天的假?” 她想了下,回答道:“四天。” 廖介川按住雪球的脑袋,示意她把狗狗的专用吹风机递给他,然后开始利落地给雪球吹毛发。 他的手很长很大,骨节分明,很秀气。雪球站着,很听话地任他摆弄。 她记得有本杂志上说,喜欢狗的男人都有一颗柔软的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廖介川头也不回,只是低头忙着手头的工作,过了很久,他说:“那就多请几天。我记得你去的那个地方,离庆城不远。” . 谢晓风没想到会再次见到老朋友。 第二天开会回来,她办公室的座位上,背对她坐了一个人,长卷发,白皮肤,外国人。 她顿了顿,还没喊出对方的名字,对方转了一下座椅,转过脸来,咧开嘴对她笑得灿烂,“surprise!” 瑟蓓娜。 该怎样定义瑟蓓娜呢?知己、闺蜜、救命恩人。在德国时,瑟蓓娜经常跑来看她,帮她照顾不到两岁的安安,如果那次不是瑟蓓娜恰好发现,可能,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瑟蓓娜一行的访问只有两天,行程有些短暂。 最后一天是提前结束的,瑟蓓娜开心地又跑来办公室拥抱她,亲吻她,然后牵着手,聊天叙旧。 瑟蓓娜随xìng自然、热情如火,不像廖介川,给人冰冷的金属一样的印象。她的身上总是洋溢着朝气和快乐。 瑟蓓娜自学中文已经十来年,说起普通话来几乎没有口音。因此她们走在大街上时,人们看到这个外国姑娘cāo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大声谈笑,便会多看两眼。其实在德国,学习中国话的人不在少数。 两人逛着,想找个地方吃饭,进去之后,才醒悟这是一家日本餐厅。 瑟蓓娜想出去:“来到中国,进日本餐厅,太奇怪了。” “体验一下也不错。” 正说着,一个穿着传统和服的女服务生朝她们鞠躬行礼,瑟蓓娜和她用日语jiāo谈了两句。接着服务生领着她们上了二楼。幽暗的走廊两边,是日式推拉纸门。 榻榻米小包间很清净,让人心里舒畅。瑟蓓娜点了清酒,给她要了清水。 出于爱国情怀,谢晓风几乎没进过日本餐馆。瑟蓓娜喜欢尝试新奇的食物,对中国美食有着独特的兴趣,八大菜系,她几乎都有涉猎,对川菜情有独钟。她在德国教书,假期里都是背着包全世界到处玩、到处吃,这种生活方式让人羡慕不已。 记得有一回,瑟蓓娜路过这里来看她,步行街上有卖皮蛋的,瑟蓓娜一下子买了好多送给她,还动作熟练的剥了一个给她,连说好吃好吃。谢晓风知道歪果仁很多讨厌皮蛋,所以她当时对瑟蓓娜超一般的舌头很是惊讶。 记忆里,廖介川也很讨厌皮蛋,凡是放了皮蛋的菜、粥,他碰都不碰,所以,冬姨的餐桌上,从来没有家常的的皮蛋系列的粥。 有时候,谢晓风觉得,自己就是廖介川手心那颗皮蛋,明明恶心的要命,却还假装喜欢强迫自己咽下去。 这里还点了熏香。谢晓风闭着眼,嗅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袅袅香气。她闻到了玫瑰,茉莉,还有薰衣草的味道…… “送给你,Wendy。”瑟蓓娜递过来一样东西。 玲珑剔透的水晶球音乐盒,湛蓝的天空,小女孩躺在低低的云朵上,她的周围是一片缤纷的花海。按一下按钮,梦幻的旋律轻轻飘来。 “久石让的《天空之城》?”谢晓风戳了戳那个音乐盒,“干嘛选这么伤感的音乐?” 女服务生端来酒菜,在簟子上跪下来,恭敬地奉上。 事实上,两个人都没有食yù,瑟蓓娜调皮一笑:“怀旧啊,怀念一下我们曾经的友谊。” 说完,瑟蓓娜托起下巴,认真看着她,“我来时去看过章,章好像不太乐意回国。看得出,他内心是希望你能主动回去。” “我知道。”她点点头。 “Wendy,他已经等了你很多年。” “是。我们之间有过约定的。”谢晓风按了按钮,音乐戛然而止,“第四年了,我在这个城市也待得够久了。会回去的。” “章还说,他已经打不通你的电话。” “……我暂时,还不能走。” 瑟蓓娜看着她,目光沉静:“相信我,章会是个好男人。Wendy,这里早就不再属于你,你应该回归自己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从第一章坚持看到这里的,绝对都是漂亮、有耐心、又细心的妹子!!! 喜欢别吝啬,收藏一下么么哒 ☆、此章无题 谢晓风一时没有说话。 瑟蓓娜说得不错。 她应该早点儿抽身的。 面前的杯子满着酒,清酒沿着日式清酒杯的边沿,悄无声息溢了出来,酒液不着痕迹地隐藏到杯子下的方形中。 就如同她的心事,满满当当,急缺一个出口发泄。 酒啊酒……谢晓风低下头,眼眶忽然有些泛酸。 “不舒服吗?”瑟蓓娜靠过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顶。 谢晓风扑到她怀里,眼泪终于簌簌地落下来。 “怎么啦?瞧你,好好的花容月貌都给糟蹋啦。”瑟蓓娜的语调很轻,像哄孩子一样,在她背后轻拍着。 这不是第一次在瑟蓓娜面前情绪失控。 有些心底的创伤,会因治疗而暂时平息,但它一直徘徊在心底yīn暗的角落,随时卷土重来,将人淹没。 谢晓风想,或许连瑟蓓娜都没有意识到,这里布置的室内气氛太让人伤怀了。 音乐、香精、美酒、旧友,这些因素重组起来,无形之中,足以慢慢侵蚀人的意识。 瑟蓓娜看了看她的脸色,轻声鼓励:“不要想这些了,Wendy,放轻松。来,你可以的,慢慢喘气。” 或许是因为对瑟蓓娜的依赖,一听到她轻柔的声音,谢晓风顺着气,开始慢慢平复下来。 她不想让这个朋友担心,抬起脸,露出一个笨拙的笑容给她,“对不起,瑟蓓娜,我只是有些累了。” 瑟蓓娜觉得她笑得丑,掏出一叠湿巾,给她擦脸。 “这个好办,”瑟蓓娜见她真的疲倦,建议她躺下:“这里的榻榻米看起来很舒服的,我陪你睡一会再走。” 然后她站起来,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条毯子,两人各据一边,躺下来休息。 “睡吧,睡一觉之后,保证你马上神清气爽的……”瑟蓓娜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然后就给她带上了眼罩。 很安静,眼前一片黑,空气中飘dàng着柔柔的香气。谢晓风不知何时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 “风风……风风,上来嘛……” 他站在树杈上嬉皮笑脸,摘了一个又一个大红桑葚,往下丢她。 这人真讨厌,明明知道她不敢爬树的。哼,不理会他,瓷缸里的桑葚满了,趁他不注意,撇下他,一溜烟就跑。 小小的院子里,开白花、红花的矮树、高高的竹子,爷爷种的瓜和菜、石榴、蔷薇、一排排杜鹃。还是这么美。 夏天到了他就惨了。洋槐镇的花开得最漂亮时,他便开始过敏,眼睛肿得大大,打喷嚏流鼻涕,手帕不离手。好多人笑话他。 她边照顾着给他擦,边说落他的邋遢,一脸嫌弃。 有人从背后伸手扭住她。 然后将她拦腰抱起,邪笑着,跟她脸对着脸,“看你还跑?你再跑,哼哼,我就摔烂你的屁股……” 恶狠狠地掐着他的俊脸,拿出女汉子的架势来:“你摔啊你摔啊!看你敢把本姑娘怎么样!”抓他的腰,挠他痒痒,看他求不求饶。 他最怕痒了。 紫红的桑葚洗得干干净净,他吃得不亦乐乎,又开始捣乱。恶作剧地往花盘里加红墨水,花梨木桌上的白绣球花不一会儿就染成了红色。 再瞪他也不管用。 就不肯乖一点儿,听她的话老老实实描摹古建。 就会在爷爷面前扮乖兔子。 她忙着用干笔焦墨在皮纸上临摹爷爷画的菊花,只差最后几笔,正端详着自己的大作。他又在旁边嚷嚷着衣服脏了,非要她来洗,大爷似的。 哼,他是因为爬树够桑葚才弄脏衣服,最后,还是他吃的最多来着。不洗! 哎呀!背过去背过去,不对,走开走开!大白天,干嘛在女孩子面前脱衣服啊……非要她欣赏他的luǒ.体,当她……没见过似的。 就算要洗,干嘛还加上……小裤裤啊?还要她手洗。 不要脸。 她说什么也不干。 他就一本正经的:“反正你以后总要帮我洗内裤的,家政阿姨我也不让她碰。早晚是你的,你害羞什么?” 他就是一个乡野小子。 踹他。拿起画笔蘸了墨水涂他的脸。 他被追得满屋子跑,光着胸膛……屋子里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临帖的宣纸、大大小小的画笔洒了一地。真是够疯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 她都被他带坏了。 被她抓到了,摁住脑袋,咬牙切齿的在他的俊脸两侧各画了三根胡须。看他这么滑稽,猖狂大笑。 最后,他讨好地要给她画像,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蛊惑了,她竟然同意了。 “别动别动,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她吐舌:“我盯着你的眼睛就想笑嘛。” 他皱起鼻子。“好吧,那你盯着我的鼻子好了。” 画画时的他完全一副认认真真的神气,一笔一笔,全神贯注。 “搞定。”扬眉一笑,他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啧啧’称赞两声,“怎么样怎么样?夸我夸我!” “不怎么样。”偏要打击他,“根本不太像啊! “谁说的?很像啊。”他突然伸手,捏着她的脸左右端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本能地推了他一下。 他很气愤,“小坏蛋!你差点把我推下椅子!” “你让你突然靠这么近啊?”嘴巴都快……近到她的嘴巴了。 “你就是故意的!”狡猾地看她一眼,转而又色.色地笑起来,“作为对受害人精神损失的补偿,我今天想吃……你!好多天没碰你我都要馋死了。” 他说话有时候很痞,很色,真对不住他那张充满正义的脸。不知道从哪学的。 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狠狠捏他的高挺鼻子:“就知道吃吃吃,要不我再报个厨师班学学怎么做菜吧。” “撒手,痛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野蛮……不过,你的想法值得考虑。” “考虑你个头啊!”趁机踩他一脚,“爷爷给你布置的作业完成了?” “小疯子,脚很疼的,你谋杀亲夫。啊!” 她不予理会,听到他在身后嗷嗷叫着,嘴角微微一扬。 “不准挑食。” 饭桌上,她拿着筷子,往他的碗里夹芹菜,看他皱着眉头瞪她,抿唇偷笑。 爷爷家好几间空房,室内摆着木榻、漆桌、藤椅,古色古香。他待客的屋子,还有张摇椅。但他的脾气古怪,以前的朋友很少有人来了,来来去去知jiāo好友也就那几个。 倒是她,喜欢拿着一本花草图谱,悄悄进去,窝在摇椅里一看就是半天。 午睡之前,他通常要被爷爷拉着杀上一盘,但他绝不许她在旁边观战。给爷爷泡一杯好茶,教唆着爷爷把她赶走。 什么嘛?肯定是怕自己输得太难看,没面子。 所以后来,请她看她也不稀罕。 她习惯xìng地窝到自己的藤椅午睡,可他偏要进来打扰。 “嘘爷爷回来了……”他俯身在耳边严肃地说,低低的。 果然有动静,跳下来,赤着脚,高兴着去迎接。有人呵呵jiān笑。男孩的热气飘洒在脸上……她马上知道自己受了骗,扭着身子要躲开,却被他拉住,拥进他怀里。 “哈哈……那是雪球。”腮上被他轻轻的亲着,“傻瓜,你怎么这么好骗呢。嗯?” 对哦,爷爷去市里开会了,还说今天不会回来的。 就会骗人,捧着他的俊脸,狠狠咬了他的鼻尖一下。 他捂着鼻子,宠溺地笑。 他笑起来太好看了,为什么她就没有那么好看的脸呢? 太好看肯定会招惹其他女孩的,想到这,愤愤捏一下他的腰ròu。 他不乐意,温热的唇抵过来,“再不规矩,我要报仇了……”鼻尖被柔软的唇轻点一下,然后,就火热又粗鲁的碾压过来。 她好像被一团炙热的火焰包围着。 很热,明明不是很热的天气,她却快要融化了自己。 洋槐镇的夜晚是安静的。空气里,时常带着清晨朝露的气息。 陪着他看那些粗犷的建筑的线条,那些图纸勾勒着奇形怪状的符号,望着那双贴近的含笑的眼睛,似懂非懂地听他讲解。 是的,她的男孩,一直那么才华叵测。 青春期的躁动男女,早已尝了情.事,在黑暗中花着时间互相探寻对方的身体。 悄悄的,像捂着一个秘密。 身上黏黏腻腻,她的头发也已经被汗打湿。他的手指绕着她的发梢,一圈一圈玩,在耳边低语着: “风风风风,等你毕业了,多生几个好不好?我帮你带。男孩女孩都给你宠得没边没沿。别让我妈带,我妈那人做饭不太行……叫什么名字呢,唉,好难想,这个就让爷爷取吧……” “怎么样怎么样?”又捏她的肚皮。 “滚滚滚滚滚……”男孩子的荷尔蒙太可怕,累坏了,被他折磨地没有力气。他还这么烦人,蚊子似的自言自语。 什么生孩子?伸腿踢他以表抗议,谁不知道,他烦陆奋那臭小子烦的要死。 他竟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好半天,他竟没了动静。 “生气了?”拍了一下他的肩,没什么反应,又拍他的翘臀:“真生气了?” 他就不理! “你还给我装死?”扑上去揉扯他的耳朵,他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声,终于翻了身。 . 但是他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后来,他终于回头,脸上却带着嗜血的残忍:“谢晓风,我他.妈的真是认清了你的贱!” 怎么了?怎么眨眼之间一切都变了? 爸爸呢,妈妈呢,爷爷呢? 为什么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想说话,可是完全说不出口,她的四肢发软,几乎难以站立,只能镇定的微笑。 恨,她应该恨他才对的!风呼啸着,不是冬天,为什么刮在脸上好疼,好疼? 有人脚步声近了,为她挡着风,要扶她起来。 她推开那个人,头也不回地跑开。 . “廖介川!”她思维混乱,慌乱起来,声音更大。 可他继续走,不理睬她的叫声。她追上去,一路跑着推着搡着,被她推搡的人都指指点点,说她神经病。 她在人群中摇摇晃晃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终于追上了他。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的廖介川。 她像往常那样,伸手去抓他的胳膊,他猛地回头 一张陌生的脸。 这是另一张男人的脸。 不是……不是。她害怕了。这不是她的廖介川,根本不是他。 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梦境中有一小段前面写过,后来我又把它删掉拿到这里来了,这样应该连贯一些。 收藏别吝啬,喜欢就戳一下么么哒!! 另外,我的小天使好耐得住寂寞呀,出来蹦的怎么没几个呢? 祝五一快乐! ☆、上了头条 “呵,还别说,廖介川那小子的女人,真是嫩得出水呢!成年了吗?啊?” 到底是谁?这不是她的廖介川,却跟他有着三分相似的脸。 这人太yín.邪,太yīn沉。 没有廖介川长得好看,没有他声音好听,没有他阳光干净。她不近视,不眼花,竟然也会认错了? 真是……太想他了吗? 可是,她已经找不到那个人了。 下巴上突然伸来一只恶心的大手,钳制住她的脸颊。 这个人审视着她的脸,她的胸,然后慢慢往下……苍蝇一样。一种闷得想吐的感觉涌上来,这种感觉,像黑压压的蚂蚁慢慢爬上她的全身,她想摆脱,“你滚开……别碰我……” 她扭着脸,疯狂地想甩掉下巴上那只手,可是双手被束缚着,浑身没有力气。 “哟,xìng格还挺泼辣的,啊?” 那只手松开,落上她的大腿,dú蛇般的爬上来,带着恶意狠狠地拧了一把。 疼,太疼了,这男人像个变态。 她不要他碰她,疯了一样撕扯反抗……终于一把抓破了这人的脸,他疼得“嘶”了一声,退开来,“啪”一个巴掌重重甩下来。 很响亮。她似乎听到了回音。 脸颊火辣辣地灼痛,麻了,很木然,应该是肿了。 真的是太疼了。 她咬着牙,不发声。 她不该瞒着爷爷出来的。 即便她的廖介川再也不肯见她,不要她了,即便他骂她贱,她也不该轻易放弃自己。 这个时刻,人为刀俎,她为鱼ròu。 第二次,感觉到绝望与孤独,第二次,体味到被抛弃的酸涩滋味。 “贱货!”男人yīn沉沉地笑了一声,“廖介川那个愣头青什么也不懂吧,想不想哥哥教你玩点儿刺激的?想不想?” 这个人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凑上来将呛人的烟雾喷到她的脸上。 胃里在翻搅着……还是有些恶心,她想吐。 真想吐他一身。 而后,这个人举着那点星火,像举着一把解剖刀,慢慢的,残忍地印上她的手臂,重重一捻…… 火烧火燎的疼痛感,顿时将她淹没…… “啧啧,还真是可怜!” 这个人眯着眼,退开一步,饶有兴致地欣赏她的痛苦。 她倔强地不肯掉下眼泪,不肯发出痛苦的声音。 有那么一刻,她忽然想到了死。 除了爷爷,这个世界上,好像,她已经没什么值得牵挂的了。 然后,那只手又抚摸上她的脸,轻轻,慢慢,带着恶心,耻辱,还有揪心的疼…… 他低下头,吹着气说,别急,女孩,刚才,那还只是个开始。 眼睛突然被蒙住,她的世界黑了……模模糊糊中,是窒息般的恐惧。 眼皮沉重起来,疼痛还在继续,她的意识一点一点溃散…… 谢晓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太甜蜜,又让人恐惧。因甜蜜而沉迷,又因恐惧而惊醒。 梦醒时,她在瑟蓓娜的怀里颤抖着睁开眼睛。 瑟蓓娜擦掉她的眼泪,搂着她:“Wendy,别怕别怕,你只是做了一个梦,梦又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瑟蓓娜反复地对她催眠,梦不是真的。 谢晓风努力地眨了眨眼,眼泪和着汗水,让她几乎看不清周围的场景,还有瑟蓓娜的脸。身上的衣服近乎湿透,很不舒服…… 在瑟蓓娜轻言细语的诱哄下,她按着胸口,终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谢晓风经常做梦,无数次,明明梦境是鲜活美好的,她开心极了,然而却总是以噩梦收场。 平静之后,她摇头说自己没事,洗干净脸,照样和瑟蓓娜谈天说地,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瑟蓓娜脸色很难看,有些抱歉,“对不起,Wendy,我不该让你想那么多。” “没事的。”谢晓风知道,这个朋友还在担心,“可能我睡觉的姿势不对。” “Wendy,你待在安安身边已经好几年了,待得越久,你越留恋这里越舍不得离开……这种感觉会上瘾的。听我的,早点回去,好吗?” 瑟蓓娜努力挤出笑容,“我还计划等你回去,教我做中国菜、画中国画呢。” “好,一定的。”谢晓风点头答应。 直到送瑟蓓娜去机场,两人还有说不完的话,登机前,瑟蓓娜只是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会儿。 瑟蓓娜比她快高一个头,这姿态像一个大姐对年幼的小妹那样。 瑟蓓娜清澈而关切的眼神,多年以后,仍令谢晓风非常感动。 坐上地铁回学校的一路上,谢晓风一直想着瑟蓓娜临走说的那句:“Wendy,你把你的心门关得太紧了。你不打开,别人很难进去。” 她承认,自己太过偏执。 有时候,她也想把自己的故事拿出来光明正大地晾晒,可是有些事情牵涉太多,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 出差那天,廖介川想去送她,被谢晓风拒绝了。 和廖介川同框的画面,她还没有那个勇气让莫教授看到。 行李是冬姨帮忙收拾的。谢晓风出差一向轻装上阵,不喜欢多带东西,但是吴婶提醒他们最近庆城那边好像要下雨,硬是给她多带了两件厚款的外套。 行李箱装不下了,廖介川又给她换了个二十四寸的,然后又偷偷往里面塞进一套情侣睡衣。 谢晓风现在才知道,廖介川有个收集睡衣的毛病。 她自己带去的睡衣廖介川评价说不好看,后来某天都找不见了,于是,衣柜里那些都成了她的了。 . 这是谢晓风第一次作为编委会成员参加会议,开会的学者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有些是名牌大学的院长或系主任,唯有她教龄不长,年纪又轻,混迹其间。 他们学校除了她和莫教授,同来的还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教授,谢晓风跟着莫教授在酒店同吃同住。会后的空闲时间,三人就在房间里讨论一些学术上的问题。 长达四天的会议,早起晚睡,有时候还要准备第二天的讲稿、材料,莫教授有点吃不消。 临走那天早上,莫教授发起了烧。她本想带着莫教授去医院看看,老太太嫌麻烦,谢晓风便去了附近的yào店拿点yào。 回到酒店的时候,莫教授正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洗热水澡。谢晓风把yào放下,百无聊赖地拿着遥控器一个一个的找台。 门铃响起的时候,谢晓风以为是服务生,结果开门之后,是赵良帅。 看到她以后,赵良帅一扬手,又想拍她的肩膀。 谢晓风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对那双乱放电的桃花眼选择xìng忽视:“进来吧。你妈在洗澡。” 赵良帅堵在门口不进来,笑了笑,“谢疯子,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知不知道?” 谢晓风当然不信:“一点都不好笑。” 她转身进入房间。 赵良帅嘿了一声跟上来,这时浴室的门开了,还没看到人,赵良帅就讨好地说:“老妈,我来接你回家。” 莫教授衣服已经穿戴整齐,正拿着酒店的大浴巾擦着头发,见到儿子杵在门口,很是惊讶:“帅子,你怎么过来了?”说完,打了一个喷嚏。 “你不是打电话跟我爸说你感冒了吗?我爸担心死了,非让我来看看你。” “真的?你这么孝顺?” “当然是真的啦。”赵良帅晃着身子进去。 人家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子俩谈话她不便打扰,借口出去透气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里面聊了些什么,进去时莫教授好像有些生气,赵良帅则一直陪着笑脸。 然后,赵良帅开车载着他们三个老师去吃饭,坐的是最里面的包间。吃饭的时候,莫教授的话多了起来,虽然不时打上几个喷嚏。谈起前不久她和赵良帅发生的不快,又笑了一阵。谢晓风也配合着笑笑。 这顿饭吃得,气氛还算融洽。 吃完饭回到酒店,与他们同行的老教授就去了机场。没多久,赵老先生也打来电话催莫教授回家。老太太本来想多呆一天,在这尽情游玩一番,这下不得不终止。 莫教授提出让谢晓风坐车一块回去,她说还有其他事要办,便没有强求。 收拾行李的时候,母子俩不知为什么又敌对上了。 赵良帅撒着娇似的:“妈,你怎么老拿我当小孩儿,我都已经三十三了。你还罗里嗦个没完。” “你还知道你多大了?你让我和你爸少cāo心了吗?”莫教授不买账,瞪着赵良帅,满是无奈,“本来你爸指望你帮你哥一起打理公司,结果呢,自己偷着出国学什么服装设计……” “妈,我对爸的公司没兴趣!”赵良帅chā嘴喊道。 “好,你厉害!你成名了!可现在呢,成天跟那些影星歌星混在一起……” 赵良帅摊摊手, “妈,那是职业需要。” 莫教授气哼哼的,“甭管怎么回事儿,真得好好感谢你,这回上了八卦头条,你爸这回,可算是露脸了……” 莫教授流着鼻涕,连连打着喷嚏,谢晓风递上抽纸,拿起手机又悄悄走出去。 其实,她也挺羡慕赵良帅的。有父母天天在耳边训斥,也是一种幸福。哪像她,没爹又没妈的。 楼梯拐角处僻静无人,谢晓风站了一会觉得累,便不顾形象地靠墙蹲下。掏出手机,调回正常模式。 这些天因为开会,他们都把手机关机或者静音了。记录上,有沈绣和廖介川的几个未接来电。 抱着自己蹲下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脚底发麻,谢晓风才伸伸脚,想站起来。 一抬头才发现,不远处,赵良帅正在默默的看着她。 ☆、匪夷所思 “嗨!”谢晓风懒懒地打了个招呼。 “你这副熊样,真像个小狗!” 赵良帅在她身边站下,一张嘴,又开始讽刺人。 谢晓风翻了个白眼,脚麻了,只得重新蹲下缓一缓。 “我妈今天火气真大!肯定是我爸告的状。本来还想利用她哄哄我爸,现在,唉,一个比一个头疼。”赵良帅叹口气,伸手想要拉她起来,“谢疯子,帮我个忙,哄哄我妈去呗!” “我现在没心情。”谢晓风拍掉他的手,麻利地起立。 赵良帅做出妥协的样子:“这回,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谢晓风轻轻跺跺脚,活动着腿,“可我记得,刚才你骂我是狗来着。” 赵良帅坏笑: “我那是夸你呢,像小狗一样可爱!”又哼一声,“没想到你还会记仇。我可是拿你当朋友的。” 谢晓风撇了撇嘴:“友好不一定是好友,这是你说的。我说真的,我也不认为咱俩志同道合,有成为朋友的可能xìng。”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他的雷区,赵良帅的口气顿时开始刁钻起来:“对!我这人是个花心大萝卜,品格低劣,不配做你的朋友!” 这是平方那天骂他的,没想到赵良帅还放在心上了。 这语气,怎么像全世界都嫌弃他了一样? 谢晓风被他的怒意吓了一跳:“我没有那个意思。” 赵良帅咬着牙:“你就是那个意思!” “真没有。”谢晓风重申道。 “你都把我从微信好友删除了,电话也打不通,还说不是?我知道,你那个当八卦记者的朋友,肯定说了我不少坏话吧?” “我……那个……”谢晓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滚开吧!”赵良帅怒气未消,看起来自暴自弃的,“离我远点儿!谢老师,你人品高贵,别污染了你周围的空气!” 本来是她先来这里的,按理说,这是她的“地盘”。可是,她却要被赵良帅撵走。 谢晓风没办法,这位大少爷的脾气,她越来越招架不了。 回到房间,她也打算帮帮赵良帅,试试消一消莫教授的火气,毕竟母子俩抬杠,最好有个人劝和劝和。 然而,老太太已经在房间里睡过去了。大概因为yào里的安眠成分,睡得挺熟。 “谢晓风,我心里烦,你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带上门时,赵良帅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低头看看皮鞋,这才抬头看她。 这是第一次,赵良帅以这么认真的表情喊出她的全名。 那双桃花眼里,也没有了调笑。 谢晓风一时有些愕然。 “谢疯子,刚才……是我不对,我,那个,不该……冲你发火的!” 可能不太习惯跟人道歉,赵良帅这句话说得很不自在,说完,又看她,“哎哎你没生气吧?” 谢晓风摇摇头,“没有。” “那,刚才,没吓着你吧?”赵良帅又问。 谢晓风想翻白眼。 赵良帅发火的气场一点儿也不强大,只让人觉得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赵良帅想出去散散心。 对于他难得一见的礼貌邀约,谢晓风还是摇了摇头。 莫教授还在房间,醒来后找不到人不好吧。于是,她指了指刚才那个楼梯口:“不介意的话,还去那边说吧?” 赵良帅有些嫌弃,可能觉得那种聊天地方不上档次。 最后,他还是点了头:“行。” 于是接下来,他们就开启了怪异的聊天模式。 也不再计较脏不脏,赵良帅甩掉偶像包袱,大大咧咧地坐在最后一层台阶上。 谢晓风隔了三四个台阶的距离,在他斜上方坐着。 可能赵良帅长得太惹眼了,偶尔路过这里的人,都会朝他们多看两眼。 “谢疯子,这两天关注娱乐新闻了没有?” 谢晓风摇摇头,“我平常不看这类新闻。怎么了?” 赵良帅掏出自己的手机,飞速地划拉了几下,然后递给她看。 他面上咬牙切齿,“国内的娱乐圈,水也太臭了。我这么禁yù的男人,竟然被人喜当爹了?” 谢晓风凑近了,盯着他的手机网页。 “妈的,你说,我招谁惹谁了我?麻蛋的!我亏不亏啊我?” 谢晓风一目十行,很快将主要信息浏览完。 原来,赵良帅与龚女神的恋爱绯闻,已经推进了新的进展。 龚女神新剧发布会接受记者采访,一脸甜蜜地承认了孩子的父亲就是赵二少; 而另一边,赵良帅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极力否认与龚女神存在任何暧昧关系。 因为赵良帅不玩微博,结果,龚女神的微博迅速被攻陷,大批粉丝跑去怒斥赵渣男,称其提了裤子不想认账,论坛上更引发了一场口诛笔伐。 西山别墅那边,很多狗仔蹲着点守株待兔,甚至,赵老先生在公司门前也莫名遭到了狗仔或者粉丝的围观。 对于赵二少爷的冷漠态度,龚女神大方得体地表示,即便对方不想给她名分,她也会把孩子平安生下当好单亲妈妈; 这次,赵二少爷的反应则十分粗鲁,直接竖起中指对镜头,凶神恶煞地骂了一声“fuck you”…… 于是,粉丝们顺理成章地将其理解为恼羞成怒,变相默认。 短短几个小时,甚至还成立了龚心洁官方后援会,力挺女神,呼吁她抛弃赵渣男,重新开始。 “最美剪刀手”成了“渣渣剪刀手”,“鬼才设计师”成了“不负责公子”,口水战中,赵良帅逍遥公子翩翩如玉郎君的形象,逐步分崩离析…… 这也怪不得莫教授会生气,这一次的头条,上的太丢人了。 “谢疯子,不用忍着,你想笑就笑吧,”赵良帅扭过身子背对着她,一副生无可恋的语气,“我爸和我大哥知道这事,没有一个安慰我的,反而都觉得我笨,我活该。” 赵良帅这副样子,真像世界末日降临到他身上似的。 而且,他今天的发型和衣服,都没有以前那么活力张扬了。 估计才从国外回来,这家伙还没有见过国内这种大阵仗吧。与龚心洁这两个回合斗下来,赵良帅次次都落了下风。 有郝平方这个朋友,谢晓风对娱乐圈的事情多少懂一些。类似这样的事件在娱乐圈很常见,别看现在炒得火热,估计,过一阵子,又会因为某男星某女星大婚或出轨,吵吵闹闹着冷却了。 与赵良帅对比,赵老先生倒显得很镇定,并没有采取什么公关措施,试图将此事强压下去。 “谢疯子,要笑不笑,你这是什么表情?”赵良帅扭过脸,粗声粗气地问。 从一个客观的旁观者角度,谢晓风觉得没什么可笑的,倒觉得赵良帅的态度,十分耐人寻味。 “赵良帅,该不会,你真的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提上裤子就想翻脸了吧?” “KAO,谢疯子!”赵良帅顿时黑了脸,生气了,“连你也怀疑我?” 谢晓风不想落井下石,但是这事……怎么说好呢。 她分析道:“不是我怀疑。是人家女方亲口承认的。一般情况下,哪个女人会拿这种严肃的事情,在公众面前乱开玩笑呢……” “谢疯子,如果我告诉你,我和龚心洁从来没有开始过。你信不信?” “这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关键是,现在舆论一边倒……” “反正我从来没上过这个女人。一次也没有。而且,我都快有半年没约过pào了!” 赵良帅坚持着,“我说的是真的,你信不信吧?” 谢晓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了,脸红了红。 这些个事,她怎么会清楚啊? 赵良帅见她没有说话,语气突然激动起来,“就因为我长得帅你们就认定我花?就因为我长得帅人品就有问题?在美国时,我一共就jiāo了三个男朋友……啊呸!女朋友!” 他一跃站起来,说话也语无lún次的,“其中有两个洋妞,还他.妈背着我和别的男人XXOO,把我的心都伤透了,所以回国之后,即便逢场作戏,我也适可而止…… 我早就决心不再轻易找女朋友。所以,我妈给我介绍再多女孩我也没心思想要。至于龚心洁,那丑女人是个什么鬼……烦死了……” 谢晓风安静地听着。 这回,暂且就当当赵良帅的垃圾桶吧。 “我的职业是个女装设计师,OK?这是我从小一直想实现的梦想。我十七岁跑到美国就拜在布莱登大师门下,布莱登,美国最牛.逼闪闪的女装设计大师之一,许多人倾尽心思挤破了脑袋,都没能进去他的工作室。” “二十二岁,我捧回了美国最有权威、最有含金量的“金剪刀”奖,二十五岁,打造了自己的Leo zhao“花影”系列……呃,忘了告诉你,我的英文名字叫Leo……二十七岁,开始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我获得过很多奖项,有了那些奖,回国之后,随随便便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明星设计师根本不是问题……可我当时不愿意回国,我想在美国那个时尚圈闯出一番天地……” “我不想因为我爸我大哥的关系,被人打上富二代啃老族的标签,就连我钟爱的职业,也被人说成随便玩.玩,不务正业?” “我的工作中心肯定离不开女人,难道我和她们每一个都有暧.昧关系?我为女星们设计衣服,她们穿上我的作品,就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就被人断章取义理解为jiāo往拍拖?还整出这些恶心吧啦的破事?” 作者有话要说:  赵良帅这番演讲,你们有没有对他形象改观一点呢 欢迎大家吐槽 觉得不错就收藏起来吧,么么哒 ☆、发泄方式 赵良帅来回踱着步子,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没错,龚心洁是和我有合作,当初还是她的经纪人死乞白赖地先找的我。这些日子,龚心洁出席各类活动的礼服,都是我来设计的。” “她是模特出身,身高、三围、脸蛋、台功,都很优秀,再加上她不久前被人从不入流的三线捧成一线小花旦,圈粉无数,名气正旺……” “这次时装周,我本来还打算让她做我的开场模特。KAO,这女人的脑袋被驴踢到太平洋了吧?竟然,把屎盆子扣老子头上来了?” “那些瞎眼的,说什么我以前捆绑她就是想蹭热度。还有那些捕风捉影的绯闻报道,我是肚量大,不想去计较!再乱写诋毁我,我就,我就……” “你就找你爸教训他们?”谢晓风捧着腮,chā嘴道。 赵良帅下巴扬了扬,“谁说找他了?再说,人家已经放任这事不管了!” 赵良帅虽然嘴贱,但绝不像那种敢做不敢为的人。 谢晓风试图安慰他:“赵良帅,或许事情没你想的坏,龚心洁其实根本没有怀孕,可能这是她故意耍的手段,一个烟幕弹而已。目的就是想逼你娶她?国内的女明星,最理想的归宿就是成为豪门少nǎinǎi……” 赵良帅撇了撇嘴,重新瘫坐在台阶上。 还是苦着脸:“谢疯子,为什么你的话,只会令我更难过呢?我爸派人调查过,那女的……确实是怀孕了!” “呃……”谢晓风无语了。当初郝平方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还以为是假的呢。 如果真是这样,这事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就因为是真怀孕,所以我爸才会这么生气的。”赵良帅暴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打了龚心洁的电话,不通。还有她经纪人的,说龚心洁最近很忙,让我稍安勿躁,马上会联系我们见面……” “勿躁个屁啊!那龚心洁,是不是被潜规则多了,连自己孩子亲爹都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谁了?” 赵良帅愤懑不平,咬着后槽牙,“我可以容忍别人怀疑我的人品,但是,绝不能容忍别人质疑我的设计作品!……不,我的人品也不能质疑!” 赵良帅正说着,这时,谢晓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片刻,又悄悄按掉。 “谁给你打的电话啊?”赵良帅终于停下来倾倒苦水,歪着脖子凑过来,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不接啊?我可看到了,‘最最不想见的人’……KAO,这个代号是谁啊,你前男友啊?” “瞎说什么呢,”谢晓风把手机塞回口袋,低头含糊着应了一句:“说了你也不认识的。” 聊得也差不多了,谢晓风想站起来离开。 这时,赵良帅突然正色道:“谢疯子,就算我爸妈误会我,你也要信我!” 那表情就像一个无辜的学生,在说,老师,你相信我,不是我干的。 “光我相信你没用,得让广大人民群众相信你啊。”谢晓风故意语气轻松地调侃,好意地安慰,“放心吧,老祖宗不是有句古话,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你真这么认为?”赵良帅也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没想到,这大少爷平时看起来风流不羁,还挺爱惜自己的羽毛。 谢晓风笑笑:“其实,现在我已经相信你了。不然,依你的脾气,你不会解释那么多。” “既然说相信,你能不能陪我出去溜达溜达,发泄一下?”赵良帅满怀期待地看着她,“不然,憋在心里,我真要气死了。” 相信和陪他发.泄,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谢晓风呆了一呆,随后指了指,“你妈还在里面睡觉。不管了?” “我让我家司机上来,睡醒了就接我妈回家。”赵良帅开始拨司机电话,一边说,“那就算说好了啊?” 谢晓风还是犹豫,联想到龚心洁的事,忍不住问赵良帅,“你现在也算大名人了,上街没问题?” “你以为我傻啊?”赵良帅边说,边从休闲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棕色绒线帽,一副大墨镜。“我出门都有装备的。” 他把帽子、墨镜一一戴上了,只露出鼻孔和下巴,嘴角勾着,“怎么样?而且,衣服又low又寒酸,路人甲都比我有存在感。” 最后又被他缠了好一会,谢晓风很无奈,只得答应,“那好吧。” 他们在手机软件上,随便找了最近的一家餐馆。 谢晓风替赵良帅点了店里最辣的菜。香辣啤酒鸭、农家小炒ròu、香辣干锅鸡、麻辣水煮鱼……四五个菜色,红艳艳的,很是喜人。 赵良帅吃得满脸通红,眼泪横飞。 他又好气又好笑:“谢疯子,这就是你说的发.泄方式?” “是啊。”谢晓风一边喝水一边点头。“我以前经常这样干。” “就坑我吧你……辣死人。” “是你自己的口味问题。” “那你怎么不吃?”赵良帅说着,吸溜着大舌头,又把大盘子往她面前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谢晓风记着李金阳和廖介川的警告,看着盘子里红红火火的辣椒,坚决不吃,“我现在怕长痘。” “没想到你这么朴素的人还臭美?”赵良帅没有再强迫,自虐一般地又开吃了,“我还以为你这女人只知道大宝sod蜜,连面膜都不知是何物呢?” 谢晓风不与他争辩,看到赵良帅眼眶又辣红了一圈,说,“算了,吃不惯,你还是别吃了。” 赵良帅忽然抬起桃花眼,笑得春意盎然:“你在担心我啊?” “是啊,我担心你吃坏肚子,你妈会骂我,还担心你皮肤变差了,来找我麻烦!”说完,她起身去付账。 “我现在已经不化妆了……”赵良帅嘟囔了一句。 下面的话,谢晓风没有听清。 付完账回来,她看到赵良帅身边趴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中学生的年纪,长得很可爱。 小姑娘一脸同情,正跟赵良帅说着话。 谢晓风走近了,听到赵良帅假模假样地叹气声:“是这样,我女朋友想要跟我分手,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吃饭了。” “哦,所以你才会这么伤心啊?”小姑娘一脸善良地问,然后拍拍他的肩头,“你的眼睛都哭肿了。” 赵良帅点头,又拿纸巾抹眼泪,“那当然,我失恋了!” 谢晓风走上前,稍微提高了音调,提醒他:“赵良帅,咱们该走了!” 真会演戏,影帝上身了吧。 赵良帅看到她,装不下去了,拿起自己的外套,站起来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小妹妹,不说了,回你家人那边去吧,哈。” 那小姑娘马上也站了起来,看看谢晓风,下定了决心一般,“姐姐,你真的不要这个哥哥的话,那我就跟你不客气了……”又对赵良帅甜甜一笑,“大哥哥,这个姐姐不要你,我来当你的女朋友行不行?” 谢晓风瞪大眼。 赵良帅魅力真大,一会儿的功夫,就招惹了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吃了辣菜,赵良帅这家伙桃花眼红红的,虽然我见犹怜的,却也十分欠揍。 小姑娘见他们没反应,又说了一遍:“大哥哥,我要当你的女朋友!” 这话够清楚了吧。 应该也被小姑娘的坦率吓到了,赵良帅瞬间弹开,同这小姑娘拉开了一米距离。 他故作镇静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遗憾地向小姑娘解释说:“小妹妹,那个……咱俩肯定不合适。我太老了,再大几岁都可以当你爸爸了。回去好好读书,以后找个比我更帅的哦!” 小姑娘摇着头,“我不会介意的。” “我年纪大。咱俩有代沟。” 小姑娘还是摇着头:“我就喜欢成熟的,我们班的男生都很幼稚的,我才不喜欢。电视上说,成熟的男人会疼老婆。” 小小年纪说出这些话,简直是惊世骇俗。 赵良帅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挤了挤眼向谢晓风求助。 谢晓风觉得这家伙变迟钝了,现在这种情景,说不通,还不得赶紧跑啊! 于是,她上前一步,拽住赵良帅的胳膊肘,拉着他就飞快地往外走。 后面有声音在喊:“大哥哥,你别跑啊!你还没答应呢!” 出了店门,脚步更快。两个人像逃跑一样,直接把那缠人的小姑娘甩出老远。 走了很长距离,他们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谢晓风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抬起手,想擦擦眼泪,这才惊觉两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牵在了一起。 赵良帅的手很细腻、很光滑,十指纤纤,触感良好。谢晓风觉得,这手比廖介川的手还要美上几分。 她的目光落在两人jiāo握的手上几秒,触电一样的抽开。 赵良帅却又走上来,重新拉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谢晓风凶巴巴地警告。 赵良帅拖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摊开她的手心,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下,突然笑了,“刚才拉着你手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手真小。”然后,与她五指相对,一脸骄傲的说,“你比我短了两个指节。” 谢晓风拍他一下,抽出手,“行行行,你是最完美的,”想起刚才,她揶揄起来,“赵良帅,你真是太狠了!那么小的孩子你都勾搭!” 赵良帅咧嘴:“是那小孩勾搭我的。对我一见钟情!” 谢晓风笑着叹口气:“太吓人了。现在的孩子,真是太早熟了。简直比大人懂得还多。” “十三四岁还小?那个时候我都和初恋闹掰了,然后正疯狂地追求我们班花呢好像。”赵良帅顿了顿,又笑着问她,“喂,谢疯子,你那个年纪谈恋爱了吗?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恋过吧?” “我?我那时候自闭症,还在自我封闭中。”谢晓风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 赵良帅张大嘴,“不会吧?没看出来你自闭啊……” “不信就算了。” “呵,就是有些意外……”赵良帅突然停住,看着她,指了指不远处一家KTV,“既然出来了,你想不想再去放松一下?” 大白天的,赵良帅在KTV包房里吼了好几个小时,谢晓风坐在一边欣赏。 赵良帅的声音很不错,英文歌唱得很有味道。唱了两三首后,便喊她过去对唱,提出两人PK一下。 谢晓风瞪他一眼:“你故意想看我出丑?” 赵良帅似乎很高兴抓住了她的一项弱点,笑嘻嘻地嘲弄起来:“谢疯子,我今天知道你两个秘密了哈哈。自闭,五音不全。” 这一脸明媚笑容,哪里还有不久前的苦闷样子。 这个赵良帅,脾气还真是,四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眼下这一曲唱完,赵良帅突然转身,拿着话筒说:“谢疯子,看在今天你陪我解闷的份上,勉为其难给你唱一首情歌怎么样?这么帅的哥给你唱歌,你算赚了。”说完,开始点歌。 谢晓风看着赵良帅的背影,不再多话,靠在沙发上,注视着屏幕上他每句唱出来的歌词。 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莫教授还在等着他们,看起来也没气了。 谢晓风将他们送到楼下:“开车小心。”莫教授知道她要回老家看看,jiāo代了几句才坐上车。 车外,赵良帅笑眯眯地说:“谢疯子,我真不想回去了,把我也带走吧!把我领回老家让你家长看看,有车有房,有才有貌,你多有面子!” 谢晓风轻推了他一把,“滚吧。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你跟龚心洁斗法。” 酒店的床很大很软,谢晓风回到房间,直接就扑了上去。 不知道是走路太多,还是这几天她的脑细胞死的太多,睡得太沉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谢晓风睁开眼,惊悚地发现有个男人躺在她的身边,差点失声尖叫时,廖介川坐了起来,像只猫咪一样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赵良帅其实还有可爱的一面的。 欢迎小天使留言,么么哒!喜欢就收一下,么么哒 下章剧情开始揭示一些秘密 ☆、温柔往事 谢晓风没有告诉廖介川,今天具体什么时候散会,也没有告诉廖介川,自己住在哪家酒店哪个房间,不清楚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他总是这样,蓦然间让她感到脊背发凉,他好像,时时刻刻掌握着她的行踪。 但是,既然廖介川不说什么,她便不多问。 与她面对面的这个人,确实还是曾经令她魂牵梦绕的脸,可是此刻的笑容却并不显得明媚,眉头微微皱着,嘴唇也是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什么时候过来的?”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平常廖介川也没有起床气的。 廖介川懒懒地歪一下头,淡淡回答: “我来时,你在楼下。你进门时,我在阳台。” 谢晓风低低地哦了一声。 “你跟赵良帅,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廖介川坐起来。 谢晓风反问:“你不跟他也很熟吗?” “一般朋友而已。你知道的,我通过他妈妈才得以接近你。” 谢晓风暗自哼了声“卑鄙”。 身上的衣服压的皱巴巴的,兜里还揣着手机,看看手表才六点钟,她又栽倒到床上。 不想起。 “既然不想起,不如做点实际的?”廖介川趴过来,照着她的下巴就是一口,“我身上有个东西已经起了!” 不是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在糊着眼屎还没刷牙的情况下,进行这种晨间运动,实在太煞风景了。 可是,廖介川不管这个。 这不是她能控制的,无论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廖介川这次足够耐心,故意勾着她yù罢不能一般……最后,两个人少不了再进一次浴室,他还抵着她在墙上逼问:“爽吗?” 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期的流氓小样。 一大早,他们就退了房离开这里。 车是廖介川开的,只有他们两个人,高速公路上的风景在车窗里一掠而过,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悄悄无声的旅行。 谢晓风没想到,三年后她能再次回到庆城。 洋槐镇还是从前的模样,隐隐还带着旧日的艺术气息,但是那些颓败的建筑,却展示着这里的繁华消逝、风流云散。 这里的老住户很多都已经迁走。墙体上,依稀还能看到当初残留的大大的“拆”字。 车子在一处红漆斑驳的铁门前停下,下了车,廖介川上前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踱着步子来应门。 六十多岁的秦伯站在门内,抬眼看向他们,宽阔的前额上已经排满密密的皱纹。 看到他们的到来,秦伯脸上并没有十分惊讶,咳嗽了一声,侧过身,让他们进来。 小小的院落,收拾得干净敞亮。东面那架紫藤,紫色的絮状花朵,在秋风里稀稀疏疏地开着。花架下面,摆着一张朱漆方桌,桌上有几张报纸被老花镜压着。秦伯的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秦伯说着让他们坐,然后便转身进了屋,出来时,将一串钥匙放在了桌子上。钥匙上小巧的老虎布偶,和那个十字绣一样,早已经褪了颜色。 这是当初老宅的备用钥匙。爷爷怕自己出门后,她放学回家进不了家门,特意留在秦伯家里一副。 秦伯没有看她,锐利的眼光掠过桌上那串钥匙,说:“三年前是介川托我给你打的电话,小风子,那时秦伯真没有想到,你还会回国……后来你又走了,卖掉宅子后,我本来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真好,介川还能找到你。” “小风子,有一件事秦伯伯也瞒了你,其实,买下你家宅子的那人,是介川这孩子。” “这些年,你爷爷的忌日,他都会从国外回来一趟,跟着我去你爷爷的墓地……” 谢晓风不想听,秦伯说的这些,她猜过。 笑了笑,她挽起廖介川的胳膊,也不看他脸上此刻什么表情:“秦伯伯,你不用为介川说好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了。你看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秦伯点点头:“小风,伯伯算是看着你俩长大的,我最希望的,就是你们幸福……看到你们重新在一起了,你爷爷也会很欣慰的。” 谢晓风不说话。廖介川替她答:“秦伯放心好了。” “去吧,然后回来吃饭。” “好。” 秦伯把钥匙给了廖介川,嘱咐他们回老宅看看。 爷爷留下的这个宅子,比秦伯伯家要大一些。爸爸说过,这是他爷爷辈传下来的,有些历史了。其实,像这样古色古香充满书香的宅子,洋槐镇还有很多。包括廖家也是。 多少年了,谢晓风记得,很小时爸爸妈妈偶尔带她回来探亲,最初只有五六个她记不住姓氏的画家爷爷住在这里,后来,各地的艺术家慢慢汇聚在一起,这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小镇才开始热闹起来。 十三岁来到这个小镇,她就喜欢上了这里。这里,和高伯母的家一样,也让她感受到家的氛围。 艺术家们大概都是喜欢群居的,所以当年为了捍卫自己的精神家园,才会不遗余力地找开发商谈判,甚至还想过博取舆论大众的同情,期盼着开发商手下留情,给艺术家们保留一小块创作的聚居地。 可惜,谁能想到,那些老艺术家想要和平争取的,最终发展成了一起流血事件。 推开大门,入眼的,依然是满目葱茏。 爷爷从前侍弄的花木,已经长得很高了。可能秦伯经常过来打扫的缘故,院落里干净得一根杂草也没有,并不显得荒芜。 “这里还和以前一样。”廖介川摸了摸院里的竹子,这样对她说。 “是,”谢晓风站在一排杜鹃花前,一时也陷入了回忆, “记得,我上初三的时候,有一次爷爷的朋友来看他,当时爷爷正拿舀子给他的花浇水,他就让朋友坐在屋里等。等啊等啊,那个朋友等得不耐烦了,很不高兴地说,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朋友来了也不给茶。花也不名贵,浇水的活也该教给孙女去干。 爷爷很不高兴,就骂他,嫌我的花不名贵,嫌我孙女不勤快,那你走吧,别上我家来了。后来两个人就气呼呼地下棋去了。那时候,我特别喜欢看他们斗嘴。” 谢晓风看了看院子,“这些花树比以前粗了很多。” 廖介川抄起裤兜看着她,“说起来,这里我比你更熟悉。知道吗,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 屋内的陈设,还是以前的位置。旧沙发还在老位置摆着,记得爷爷每天早上都会泡一杯茶,点一支烟,坐在这里沉思。茶几布是淡蓝色的野藤花,那是她选的,如今也看不出原样了。 环顾了一周,谢晓风走向一旁的照片墙,停下脚步。 墙上挂满了过去的照片。少有的几张是爸爸妈妈以及幼年时她的照片,最多的是她和爷爷……照片中原本属于廖介川的位置,无一例外地,都被人剪下了一个缺口。 可以想象,当时该有多恨。 零星几张,便是她和章雪柔。 其实,谢晓风最不想提及的便是章雪柔。 这个好似小仙女小魔王结合体一样的女孩,总让她想到那些美好又惨痛的一段回忆。 章雪柔的出现,是在谢晓风大二那年夏天暑假。大学开学前,谢晓风给一个女孩当美术家教。十四岁的章雪柔长着一张漂亮讨喜的脸蛋,会弹钢琴会跳舞,是一个真正的小公主。 谢晓风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很快,她们厮混熟了,后来章景迁也慢慢走进了她的生活。 三十六岁的章景迁保养得很好,脸上没有一丝岁月沧桑的痕迹,反而凸显出成熟男子的稳重大气。 慢慢接近,便会觉得章景迁是个十足的绅士,说话少,脾气好,有时候她和章雪柔嬉笑打闹,回过头便看到他立在门口浅浅微笑。 但是这个人太过死板,做什么事感觉都是一板一眼,每天的工作不肯偏离制定的时间半分钟,就像安娜对丈夫卡列宁的评价,像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 她的这句话被章景迁听到过,对方也只是抿一抿唇,一笑而过。 她认识章雪柔三年,章景迁的那抹微笑也看了三年。 章雪柔的妈妈在章雪柔很小的时侯,便和章景迁离了婚,这之后,章景迁一直没有再娶。 但这个爸爸,也不见得对前妻款款情深。他只知道把最好、最漂亮的东西买回来摆在女儿面前,从不肯问一问,女儿到底需要的是什么。章雪柔生病,谢晓风也是费了很多心思,才让这个爸爸留下待在家里几天。 谢晓风虽然十多岁就失去了爸爸,可她认为,爸爸和女儿的关系不该这样冷漠。 章景迁的价值观,大概,就像他后来告诉谢晓风的,这世界上,没有不能用金钱买断的东西。 所以后来,章景迁不厌其烦地送了她很多奢侈贵重的宝贝。 这些东西中,谢晓风最终只收了那条手链。 有时候她觉得,她的妈妈大概也是章景迁这类人。 妈妈一直认为爸爸是个窝囊废,整天忙着他的画,在艺术的世界里飘来飘去,根本不懂柴米油盐贵,不懂她为这个家奔波劳累。 不过,后来的章景迁,总归变了一点点。 谢晓风想,或许正因为如此缺爱,章雪柔才会黏上廖介川吧。她不是没有看出,章雪柔对他的那种小心思。 但是她单纯地以为,那只是小女孩的一种恋兄恋父情结,就像小孩子崇拜超级英雄。毕竟章雪柔年龄太小,思想还太幼稚。 可是后来,突然某一天,章家的小公主还未成年便与男人在酒店偷尝禁果,这一豪门绯闻像长了翅膀,在报纸、杂志上被炒得沸沸扬扬。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廖介川。 那时候,他们都即将面临毕业,而廖介川,不久前刚刚在爷爷面前,许下会一直守着她的承诺。 爷爷说,都是瞎写,他一百个不相信。 其实,她也不信的。 那天,章雪柔惊慌失措地打来电话,让她去酒店送衣服。现在想想,也许在她赶到酒店前,早就有人为她准备好了一场精彩的戏,连聪明的廖介川也被设计在内。 可是,那个布局的人算错了,棋差一招,唯一的观众成了一个意外。 谢晓风不是不明是非、搞不懂状况的人,跟在爷爷身边,也学了几分爷爷的理智与冷静。 即便廖介川给她开门时穿着酒店的浴袍,即便章雪柔在她出现那一刻拿起被子匆匆忙忙裹起自己的身体,即便廖介川的脸上还挂着一个鲜红的口红印,即便两人都是衣衫不整的模样。 愣了片刻功夫,谢晓风也能含着微笑,站在门口,等待廖介川给她一个解释。 上演劈腿么? 剧情也太狗血了。 她的廖介川不是这样的人啊。 廖介川告诉她,章雪柔恶作剧骗了他。他以为等在这里的会是她,以为她忽然开窍懂得了些小情趣,以为她选择在这里约会要给他一个小惊喜。刚刚章雪柔不过是酗酒呕吐了在闹,吐了他一身,他嫌太脏,才去洗。 事情捅到章景迁那里,廖介川也是这样,挺着胸脯向这位父亲解释。 他们两手jiāo握,就像一对理直气壮请求家长成全姻缘的孩子。 廖介川说的,她都信啊。流言而已,她干嘛介意? 章景迁大约也知道自己女儿的任xìng胡闹,马上动用关系,将事情平息了下去。 章景迁后来曾问她:“那个时候你为什么相信他?”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骄傲地反问:“我的阿川怎么可能抛下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看文的宝宝别忘了收藏哟,留言哟,咱好来个不定时加更哟 ☆、公主女主 那是她的阿川。 属于她一个人的廖介川啊。 即便疼爱她的爸爸抛弃她去了天堂,即便不爱她的妈妈抛弃她远嫁了国外,但她的廖介川也不会不要她的! 事情平息不久,章雪柔也拉着她的手,要她不要多想,她说,晓风姐姐,一切都是我故意制造的误会,因为第二天就是愚人节啊,电视上不是有很多这样的套路情节嘛,晓风姐姐,你好聪明哦,我装那么像,居然都没有骗到你,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地跑出去,介川哥哥要追出去,然后哄你好长时间你才会消气。我没想到会闹大的,哎哟,晓风姐姐,我是不是惹你们不高兴了,要不你们两个打我一顿出出气? 十七岁,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少女,相处久了,也知道这是个表面上乖巧伶俐,骨子里,却是个会背着大人抽烟、喝酒、会飙脏话的小太妹。 谢晓风不想跟章雪柔太过计较,她的阿川也不会,他们依然是她的晓风姐姐和介川哥哥。 只是她们的关系……玩笑开大之后,到底有了一层隔膜。 廖介川要她与章雪柔保持距离,他说,章雪柔看他的眼神,像一个买不到得不到的玩具,他很讨厌。 他还说,那天章雪柔强吻了他,还试图勾引他,这个女孩太yīn险。 嗯,她相信。章雪柔对她的阿川的确心怀不轨。 不久,有一天,廖介川牵着她的手,站在这个小公主面前,冷冷地说:“雪柔,介川哥哥永远不会抛弃晓风姐姐,将来,你也会遇到一个对你不离不弃的人。” 后来,她听了廖介川的话,去章家辞去了那份家教。因为毕业了,要找工作了。 他们的美好生活也要开始了。 什么过家家,什么富家子弟?之前俞碧华那个老太婆的警告,就让它见鬼去吧。 其实,她只教了章雪柔三年,零零碎碎,并不算多么伟大的友谊,除了雪球的名字,见证过两个女孩曾经要好过一段时期。 然而,故事的后来,莫名其妙的,她的阿川竟真的就不要她了,他还骂她贱,给她钱,让她走。 谢晓风也不知道,到底哪个地方出了差错,导致剧情急转直下。 她是那么的相信廖介川,可是廖介川却没有对她笃信不疑。 这其中的原因,她一直搞不清。 章雪柔说,晓风姐姐,你看,你最后还是输了,你根本不是介川哥哥故事里的女主。 童话故事中,只有漂亮高贵的公主,才配当那个真正的女主角,和温柔的王子在一起。 所以,最终,被踢出局的那个,只能是你喽。 第二次见面,廖介川的外婆告诉她,廖介川马上就要被送去美国,追随他过去的,还会有个叫章雪柔的女孩子。 如果有可能,两家还会考虑联姻。 但,不一定是为了爱情。 俞碧华说,我这个外孙的脑子还真是一点就透,关键时刻,还能分得清楚,爱情和前途,对他来说哪个更重要。跟你在一起,介川只会走上他父亲的老路,做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小建筑师。 俞碧华把那张支票塞到她手里,说,好孩子,跟你爷爷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更不想看到我的外孙跟你再有任何牵扯。你肚子里的那个,最好也离开吧。 俞碧华还说,放心吧,好孩子,介川会过得好好的。俞家百分之十的股份加持,就能让那孩子成为你这辈子只能仰望的人。 天与地,云和泥。 这句话,到底是应验了。是吧? 廖介川有梦想,她都知道,她都懂。 以前,她也听洋槐镇的人偶尔讲过,廖妈妈的娘家很有钱,洋槐镇要拆迁的消息传出来后,廖妈妈还曾打算去跟娘家哥哥借钱,送他们俩个出国深造。可是,她的阿川拒绝了,他说,现在就挺好,不用求他们。 是不是,现实太艰难,终于还是抵制不住诱惑了? 谢晓风不懂,她要问,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 谢晓风以为,所有的老人,都应该像爷爷那般慈祥善良和蔼才对。 俞碧华看着她的脸,告诉她说,贱人生的孩子,就得卑贱的活着。 贱人生的孩子?她听不懂啊。 她的妈妈怎么会和俞家还有牵扯?多少年了,她的脑里一直迷雾重重…… 谢晓风一直以为,廖介川是为了自己建筑师的梦想,为了自己的宏伟前途,才会毅然决然地离开。 因为对她内疚,所以他才会莫名的狂躁、悲戚。 她以为,情侣分手这回事,随便找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行。 七年后,她和廖介川再次相逢,那晚他拿安安逼她,谢晓风终于听懂了廖介川的意思。 那晚,他说:“你当年,也是这么向章景迁提议的?” 原来他怀疑,当年她和章景迁,早就有染。 她和章景迁的关系……的确,变得复杂了。现在,根本辩解不清,也不想辩解。最后的结局中,只有爷爷的死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风起了,墙上的照片被风吹得晃动起来。 电光一闪,‘轰隆隆’一个响雷打下来,整个房间似乎都有点儿震动。 屋子里开始陷入昏暗。 廖介川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回去吧,这里太黑,你不害怕吗?” 谢晓风松开他的手,“廖介川,你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七年以前。” . 秦伯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个人做这么多菜,实在很不容易。他年纪大了,一个人守着两座空空的宅院,孤独凄清,让人瞧着心酸心疼。 饭桌上,秦伯不停地劝他们俩吃菜,放下筷子,那口气终于还是叹了出来: “你们俩多少年没来我这吃饭了?要是放到从前,我肯定要喝上点儿的……这些年身体不好,我也慢慢戒了酒了。” “上一次痛快地喝酒还是跟介川,他这小子的酒量真是丢人。我没有灌他,他就自个趴下了,哼哼唧唧的,非粘着我问风风在哪风风在哪……一点也不像个大老爷们,气得我想揍他。” “说起来,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能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上你俩的喜酒,定下来后给我个准信儿。” “小风,你爷爷统共就得了你这么一个孙女,他一生不图名不图利不图钱,就图你活得开开心心……” “你爷爷已经不在了,介川就是这世上你最亲的人。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不要再提了。” 一顿饭在秦伯的絮絮叨叨中结束。 此时雨下得很急了,水声如瀑,从窗外看去,天地模糊。 饭后,廖介川和秦伯下起了象棋,两张老木椅围着一张圆桌,桌上铺上了一条红格子的桌布,脉脉温情在午后的雨声中流动…… 在这局攻防大战中,秦伯明显处于下风,他拿着棋盘上清除掉的棋子,轻轻敲着桌面,额头上横着的皱纹一动不动……廖介川清朗的脸闪着智慧的光泽,端坐在那里,很长时间,都是静默的。 下雨天、午后、一盘棋,这样的场景,很像爷爷在世时的样子。 到底是年纪大了,没多久,秦伯就回房间午睡了。 皮鞋在地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谢晓风回过神。 廖介川指着自己身边的位子让她坐下,谢晓风远远地坐在沙发另一头。 茶几上的玻璃鱼缸,鱼缸里两条黑色的金鱼,鱼嘴一张一合地吐着泡泡。她忽然记起,不久前廖介川杀死过她一缸金鱼。 好长时间,两人都无话可说。 廖介川站起来,“哗”内拉开了窗帘,房间内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他慢悠悠地开了口:“我就知道,有一天,我会带你重新回到这里。” 谢晓风不说话,顺手丢了一点儿鱼食进去,红红绿绿的一粒粒,缓缓地下沉……两只贪吃的金鱼,很快聚拢来,鱼尾摆动间,像是曳着一袭黑色诱惑的纱裙。 谢晓风记得,有一年暑假流行养小金鱼,爷爷给她买了十来条养着玩,后来,她喂的太多把它们活活撑死了,那些小鱼的尸体就成了雪球的食物。 “在赵家见到你时,我就认定,你心里还有我,风风,我跟你说过的。可你总是不肯承认。”廖介川又说。 他凭什么这么认定?谢晓风冷声反问:“你为什么不认定,我一直在等着章景迁回心转意?” 鱼缸上突然覆上了暗淡的yīn影,廖介川移过来,高大的身材陡然弯下去,刹那间呼吸可闻:“好,说我自欺欺人也好。怎么办,我就是忘不了你了?” 谢晓风转过脸,她知道,此刻廖介川的目光必定是落在她身上的,“廖介川,只要你不把我逼得太紧,你玩什么,我都陪着你。” “原来,你一直以为我在玩?” 廖介川的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像笑又不像笑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冒个泡哦 ☆、烟雨蒙蒙 廖介川这样的表情很可怕,也很陌生。或许除了他的身体,她什么都不再熟悉。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空气里残留着一股久违的泥土气息。 廖介川要她陪着出去散步,谢晓风犹豫了一下,很听话地就出去了。有些话,他们都不想让秦伯听到。 抱着手臂,谢晓风慢吞吞地跟在廖介川后面。路面的沙砾很粗糙,像是铺了一层咯人的煤渣,踩上去,沙沙作响。 这条路,他们从前走过无数次。 那时,这条路还很干净,脚下灰黄色的旧砖石还没有破损,平整、光滑的很。她喜欢光着脚走在上面,凉凉的,感觉特别舒服。为此,她挨过爷爷不少骂。 十一月的风已经有了微微的凉意,她的头发在风中被吹得不成样子。廖介川一直往前走,速度并不快,眼睛直视着前方,并不搭理身后的她。 走了一段路,他好像才想起身后还有个人,拧着浓眉,翻找出口袋里的烟叼在嘴里。 然后,他快步返了回来,走到她跟前,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披到她的肩上。 谢晓风很想把他的好心扔在地上,顺便再补两脚,可是,她没有这个骨气,她冷。她早上没听他的话加衣服。 她有些怀疑廖介川故意让她出来挨冻,然而,还是没出息地披上。 银白色的ZIPPO闪出幽暗的光芒,廖介川点着烟,递到嘴边猛吸了一口。 搬进七号之后,她就很少见他抽烟了。今天,他可能烟瘾犯了。 “秦伯说,老宅那里你爷爷还留下了一些东西。你看看,要不要拿几件纪念的东西。前两天开标,洋槐镇这块地皮已经被永盛拿去了,你大概也知道,永盛这次是和我们嘉宜合作。公司会把这里的人妥善安置,让每个人都顺心顺意。拖了这么些年,这块地早晚躲不掉这个命运。” “总之,这是你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我知道爷爷的死让你很痛苦,但我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当这块地全部被新的建筑覆盖,再也找不到过去半点样子,风风,大概你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再过不久,秦伯就要随儿子移民加拿大,临走之前,秦伯就盼着能再见你一面,今天也算是得偿所愿。” 谢晓风有点透不过气来,脑子里蹦出一群飘飘渺渺的影像来。水缸里的荷花、爷爷的紫砂壶、青口杯,青涩的香气,袅袅地缠绵……旧式的雅致藤椅、书橱里的鲜艳的朱砂、画桌上的绣球花、冬日里凋残的白菊,还有那梧桐花,洋槐花,灿如云霞…… 她重重吸了口气,虽然心里抗拒着回到这里,然而,当有一天被告知这里将永远永远消失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伤感。 “很失望?”廖介川吐了一口烟,眼睛眯起来,“我听说,这中间,章氏也曾买下过这块地皮的开发权,按照章氏一贯的做事风格,破土动工根本要不了那么久,洋槐镇本早就不该是今天这个样子……但是,无缘无故,章景迁最后却突然宣告这个项目破产…… 传闻,当年章景迁对自己的小女友极尽宠爱,花尽心思,看来果然不假。风风,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廖介川将手中的烟蒂扔掉,伸脚上去,不轻不重地碾了两下,他看着她,漆黑的瞳仁变得漠然,那么犀利、冰冷…… . 谢晓风叹口气,提到章景迁,廖介川每次都变得激动。他好像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人,现在也不喜欢。 当初她一直天真的以为,可能是章景迁太优秀了,廖介川又恃才傲物,多少有点文人相轻的意思。 她应该错了。男人之间的敌意,有时候也可能是因为女人。 谢晓风心里冷笑,她是不是应该感到骄傲? 沉默在他们身上蔓延开来,直到空旷的胡同里,廖介川的手机陡然响起。他接起来,扣在耳边,简短有力的一个字:“说。” 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廖介川突然朝她这里看了一眼,表情一时有些复杂。 烟雨蒙蒙的午后,光线并不是很好……谢晓风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 廖介川挂了电话,向她走过来。 谢晓风把外套往上提了提,说:“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廖介川没有动,把手机随手放进裤兜,“你那个学生和轩少的事,已经派人查清楚了。” “到底怎么回事?”并不是因为好奇,谢晓风就是想知道,杨丽娜好好一个学生,怎么会跟那种人混在一起。 廖介川看她一眼,开始缓缓讲述,“家里好像不太支持杨丽娜继续考大学,高考之后,杨丽娜跑去一家酒吧唱歌挣钱,在那里认识了那个叫轩少的…… 那个轩少也是个花花公子,姓刘,刘轩。这个刘轩,最喜欢清纯的大学生,看上哪个就送花送名牌衣服送奢侈品,没事又是车接车送的,那些小姑娘都当这是谈恋爱。 陷进去的也不少,死缠烂打的也挺多。杨丽娜比较聪明,只图钱,不玩心,刘轩给她的东西她转手就卖了。凑一凑,就缴了学费,还往家里打了些钱,骗她妈妈说是去南方找工作挣的…… 可能因为这种女孩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不缠着他,所以刘轩与那些狐朋狗友出去玩乐时,倒时不时带杨丽娜过去。比较起来,还是杨丽娜跟着刘轩的时间长一些…… 前不久,刘轩的未婚妻正好从国外回来了,正好当时跟在刘轩身边的是杨丽娜,那些下手打人的,就是他未婚妻雇的人……事情就是这样了。” 听完这些,谢晓风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第一次在酒店见到杨丽娜,谢晓风就觉得奇怪。平时还素素净净的女孩子,怎么打扮得那么成熟,还有杨丽娜身边那个男人,流里流气的,看不惯。 只是完全没想到,这个女孩子,这么糟践自己,竟然是为了……她不知道别的老师遇到杨丽娜这种情况怎么办,但谢晓风知道自己不能选择装聋作哑。 她说了声谢谢,便不想说话了。 “没什么值得难过的,”廖介川说,“其实杨丽娜挨了一顿打,也算因祸得福了,起码短时间内,那个刘轩不会再去找她……你的脾气还是没变,什么都要管一管。这个毛病以后得改。” 谢晓风叹口气:“我们回去吧。” 下雨天,一路上还是见不到几个人影。偶尔匆匆经过的人,他们如今都不认识了。 这条路经过老宅。走到老宅的西屋下,廖介川停下来抬头望了一眼,忽然淡淡笑了:“这么多年了,原来它们还在呢。” 他说的,是房檐下两个燕子窝。 那两个燕子窝,确实还在。 那时候,每年春天,他们俩都会很无聊地打起赌,猜这回燕子窝里又孵了几颗蛋。 有一年春天,她生病,廖介川听人说燕子蛋的营养比鹌鹑蛋还要高,就把洋槐镇附近的燕子窝都偷了,最后收集了二十多个燕子蛋。 让廖妈妈蒸好了,他端来时,还一本正经地骗她说是鸡蛋,因为燕子蛋味道和鸡蛋差不多,吃不出来的。他的坏心,结果都被她吃下肚子消化了,要不是廖妈妈后来说起来,她大概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那年夏天,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总听到肚子里有二十只小燕子在肚子里啁啾乱叫。 年少时光,幸福而又张扬。 现在这个时节,燕子早已经飞走了。 鸟去巢空。 廖介川面向她,“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曾经在其中一个燕子窝里,放过一个东西。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说完,廖介川走过去,把旁边的花架移到下面,踩上去,不用垫脚,就轻轻松松的,够到了那个鸟窝。 鸟窝里能有什么东西,无非是些羽毛、粪便、树枝、泥土这类。 谢晓风仰着头,看着廖介川的一举一动,仿佛很多年前那样……他在树上,她在树下,他给她摘桑葚,摘枣子,摘好多好吃的……他像猴子一样,因为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男孩。每每这时,洋槐镇的孩子都会热热闹闹围上来,叫着晓风姐姐我要吃我也要吃…… 那时,多快乐啊! 廖介川在鸟窝里摸了好半天,终于,拿出了一个东西。 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他也不觉得脏。廖介川掏出口袋里的手帕,耐着xìng子,使劲擦了好久,好久。 然后,他从花架上跳下来,走到她面前,伸手递给她。 谢晓风看清了,那是一枚戒指。 蒙尘的钻石擦干净之后,即便过了多年,仍然发着星星般的灵动的光彩。还是很漂亮。 谢晓风彻底怔住。直到廖介川把那枚戒指往她左手中指上戴时,谢晓风才茫然惊醒。 她惊吓一般地缩手:“廖介川,你什么意思?” 一抬眼,发现廖介川正看着自己,全神贯注。他的眼神里有着不掩饰的东西,很直白。 让谢晓风的心,猛地生出一种慌乱和排斥。 谢晓风讨厌这种感觉,她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结婚吧!” 廖介川波澜不惊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冒个泡,么么哒 ☆、承认爱我 廖介川这样,是在向她求婚吗? 谢晓风看着廖介川手里捏着的那枚戒指。 是她喜欢的贝壳花的图案设计。精致的花蕊中间,镶嵌着一颗漂亮的粉钻。当年她和廖介川一起逛街时,不过就是出于好奇随便看看的,哪有钱去买。然而热心的店员当真以为他们这对情侣是来挑选戒指的,一下子拿出许多款式让他们看,太多了,让人眼花缭乱……当时看到这个贝壳花,她眼前就亮了一下。 大学宿舍里,她在窗台上种了好几盆贝壳花,她喜欢这种造型奇特,很素雅的花,后来无意中知道了这种花的花语,对这花更有好感。 起初被索妮娅的咖啡店吸引,大概也是因为她店里的贝壳花吧。 于是,她评价说那个戒指好看,既素净又美观,阿川,我们结婚就买带这个花花的。 没想到某一天,廖介川竟然真的买了回来。 __ 廖介川再次托起了她的手。 “你也不是小孩了,与其等着别的男人来娶,倒不如来嫁我!” “你说我对你是新鲜、是遗憾、是愧疚,那你敢不敢赌,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 “敢不敢赌,分开这样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敢再对你说了?” 谢晓风一时接受不了。从前的从前,无数次,她想象过廖介川求婚的场景,各种各样的都有,也想象过自己披上的婚纱,各种款式的都有,后来,便不再想了。 她现在已经不奢望婚姻。更加不希望,她的另一半,就是廖介川。 这份爱,已经残缺了,补不好了。 她笑了笑。“廖介川,你这个人不是有洁癖吗?当初你对一个章景迁都那么在意了,如果……不止一个他呢?” “你难道就不觉得我脏,难道就一点不会介意?你现在轻松说出来你不在意了,谁能确保,你以后就不在意?” 假如她和廖介川没有人生的第二次相遇,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晓风还会是谢晓风,不会去想这个被她遗忘的世界,她终将埋葬它、平息它,然后一路前行,日复一日地为生活奔波,将自己淹没在一座喧嚣的城市里。 可是,廖介川非要逼着她缅怀过去。 也许,他以为,过去的,都是很多美好的东西。可是对于她来说,不是。 廖介川看她的眼光没有闪躲:“风风,我不会再介意了!” “找戒指时我在想,如果它还在这里,如果你还有机会看到这枚戒指,那就是爷爷在冥冥中保佑……” “过去的七年中,我没有与你联络,也必须克制对你的想念,但是最终,我摆脱不掉你的影子。” “所以我拼命地学习、工作、练拳,尽可能忙碌来把你赶出去。可是不行,我清楚地知道,我们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必须要在一起。” “现在我说这些,目的只是……” “希望我们不要再这样相处下去。” “希望你跑过来抱紧我。” “然后对我说,你很想我,想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丢下你。” “我会说,好,和好吧,其实当年我早就后悔了!” 谢晓风被他的话惊住了。廖介川平时要么对她冷淡,要么对她温柔,却从没有说出后悔这种低声下气的话。 “我后悔了。”他再次重复。 谢晓风没有应。她仰头看着面前的廖介川,曾经属于她的男孩,心里开始跳动。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罢了,理智让她的思绪很快回归。 “风风。” 谢晓风没好气地应:“我知道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还爱着你?” 谢晓风料不到,廖介川如此直白地跟她剖白心迹,她曾经以为,这个字,廖介川永远不会对她再说出口了。 她一下子有些慌乱,却是本能地抗拒,“那又怎么样,我再也不会稀罕了!” 廖介川沉默下来。 谢晓风这辈子很少被人表白,第一次被廖介川表白时,那年十八岁,没想到过了十年,又来了第二次。 但是,这回不是甜蜜,更多的是心酸与委屈。 廖介川似乎比她更委屈:“谢晓风,承认爱我就这么难?甚至,连撒个谎也不愿意?” 是的,她不愿意。 “廖介川,我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轻易被你这些话感动得痛哭流涕……” “你说你后悔了,那你为什么等到七年后才跑来说这句话,承认吧,你还是信了庆城那些流言蜚语,所以分手后一次也没有找过我。” “你说你还爱我,你以前也给过我很多承诺,毕业后就结婚,一辈子守着我,可是你最终都没有做到!” “还有,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还会在原地等着你?” 谢晓风有些悲凉地感慨,“阿川,我们错过了太多,阻碍太多,想回头,太难。我不敢赌!” 长久,长久,廖介川凉凉地笑了一声,“好,既然不敢赌。那我们……” 谢晓风抬头看他,微微一笑,“刚才,我就当你开了一个玩笑。” “好,那我们,就这样吧。”廖介川执起她的手,放在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谢晓风的手很凉,廖介川的脸很烫,相触之间,她的心微微颤抖着,眼泪想流出来。 廖介川放下她的手,苦笑了一下,拉了拉她身上的外套。“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待一会。”说完,扭头走进深秋的风里。 “好。就这样吧。”谢晓风转过身,假装没有看到廖介川脸上的黯然。两人背对背走开。 廖介川说,他还爱着她,那句话,其实谢晓风相信的。就像多年以前那样,深信不疑。 相逢以来,她从廖介川的眼睛里一直看不出什么情绪,然而今天,他说那些敢不敢赌的话时,她看到了往昔的真挚。 爱着,又怎么样呢?绝望过,痛苦过,便不会爱了,不敢爱了。 所以,她不能给廖介川任何回应,她和廖介川之间早就是一个无法扭转的死局。这场局,她无论如何都解不开了。 天近黑的时候,廖介川终于回来了,他的手里提着菜,显然去了附近的菜市场,另外还拎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 谢晓风看了看,是一大堆洗漱之类用品,双份。 秦伯接过菜放进厨房,回头朝她眯眼笑:“小风子,告诉你哦,介川不光会买菜,现在还会做菜呢。” “真的?”谢晓风有些惊讶,“秦伯你确定?” “确定。”秦伯点点头,“怎么,他到现在还没给你露一手?” 谢晓风看了眼廖介川,他一只手揣在裤兜里,站立得如同明月清风般的优雅。 她摇头,“没有。”她还以为他只会吃。 秦伯还要说话,廖介川便扯开了话题:“秦伯,今儿晚上你让我们住哪儿呀,您老不会真舍得让我们窝在外面的车里一晚上吧?”他坐下来,一副谈判的口吻。 “瞧这孩子,我家有闲置的客房。几间屋子空着好多年了,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清扫一次,还挺干净呢。一会儿我跟晓风上去收拾收拾。走吧,晓风跟我做饭去。” 廖介川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间就够了,秦伯。” 谢晓风很庆幸秦伯没有理他,廖介川自讨没趣,走开了。 吃完晚饭没多久,谢晓风跟秦伯说了会儿话,便回自己的屋去了。 在秦伯包括洋槐镇人的传统观念里,理所当然的认为婚前是不能同房的。所以她和廖介川一个东屋,一个西屋。 半夜里,雨又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打在玻璃上清脆作响,搅得人心神不宁。换个地方睡不着,谢晓风迷迷糊糊地醒了。 坐起来时,发现廖介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脑。 电脑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青青白白的,他右手握着手里的鼠标,左手夹着烟,没有看她:“我吵醒你了?” 谢晓风没有动,摇摇头:“我就是渴了。” “来我这里拿。”廖介川把手里的那根烟利落地掐灭,站起身,替她开了灯,“我这里有水。” 小茶几上摊着的白色纸巾上,丢弃了好几个烟蒂。廖介川背着她的时候,似乎抽烟抽的很凶。 可能是以前留下的毛病,睡不着的时候谢晓风总想要爬起来喝点水压压神。不多不少,二百毫升。 李金阳给她的那些yào,廖介川也问过,她只回答说是调理月经的。她忘xìng大,有时想不起来去喝。倒是廖介川时常备了一个保温杯放在手边,把她的中yào包泡进去,每晚不忘提醒她喝。 谢晓风下了床。软拖摩擦在木质地板上,几乎没有一点儿声响……她走过去,将保温杯拿过来。拧开杯盖,yào香味扑鼻而来。 廖介川看起来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的外套披在身上,抱着胳膊斜倚在窗前,视线投向窗外。 外面黑漆漆的,风雨jiāo加。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 窗台边,仿佛挂了晶莹的珍珠帘,雨点砸在窗台上,晶莹,然后破碎……一颗一颗地滑落,在窗户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挂着的窗帘,还能辨认出是鹅黄色底子的小碎花,和窗外半枯的老槐和无人料理的紫藤一般,惨淡了颜色。 谢晓风将保温杯稳稳地拿在手里,忽然又不想喝了。 雨天的夜晚总是过于静谧,她可能又失眠了,总想找些话题来聊一聊。 她爬上床,将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盘起腿,坐成一个老僧入定的姿势。“廖介川,既然大家都睡不着,那我们来开秘密大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贝壳花的花语:妩媚,多娇。唯一的爱。 ☆、见不得人 廖介川回头眯着眼看她。 谢晓风笑了一下,说:“你在俞家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呢,跟我说说吧,我挺好奇的……” 廖介川好像迟疑了下,然后慢慢吐出第一句话:“很单调。现在回想起来,无非就是要我放弃坚持的梦想,培养我成为一个冷血商人。” 谢晓风继续追问:“听你这样一说,确实挺单调的。不过,你毕竟是俞家的外孙,俞家那些人对你应该不错吧……” “这是第二个问题。”廖介川换了一个站立的姿势,“该我问你了……章景迁,他最后,怎么舍得放你走了? 谢晓风扭开脸:“我怎么知道?他可能觉得我很无趣,所以才踢了我吧。” “你这个谎,撒得并不高明。”廖介川轻笑,“我从来不是俞家人,我只是他们的一个工具。这是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你当初为什么生下安安?”廖介川又盯着她问。 “医生说,我的子宫壁薄不适合流产。第二,我跟你说过的,你们俞家不想要这个外孙,所以我偏要生下她。第三,我没那么冷血,我敬畏生命。这个答案合格吧……该我问你。这些年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廖介川却已经背过了身。 “一个也没有。”他说。 “我不相信。逢场作戏、火包友总该有几个吧。难不成你经常找.鸡……”谢晓风赶紧闭了嘴,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而且,好像有些跑题。 果然,廖介川转过头,嘴角慢慢扬起来, “照你这样说,中国八年抗战,那些浴血奋战的军人没得女人泻火,没有被敌人杀死,反而因为缺了女人,都要活活憋死在裤.裆里?风风,男人禁的不是yù,是心……我的下一个问题,我外婆去找过你?” “我跟你说过。她赞助我一张支票让我出国,警告我永远不要回来。”谢晓风想起那个老人,有些抵触,“廖介川,我讨厌你的外婆,她看不起我!” “我知道。” 廖介川竟然点头。 “我的问题,如果我陪你,乖乖陪你几年,一直到日后你找到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廖介川,那个协议还有效吗?” “当然,这要看你的表现。” 廖介川转过脸,目光自上而下地逡巡了她一会儿,然后关上窗,暂且隔绝了黑沉沉的喧嚣。 接着,灯灭了,一片黑。 谢晓风以为他要走了,便继续往床里爬做她的春秋大梦,结果,还没挨上被子,一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便被他密密地覆盖,凹与凸,完美镶嵌。 谢晓风僵住了身子。 他的头俯下来。 紧接着,绵密的,铺天盖地的吻,汹涌着朝她袭来…… 黑暗里,一切感官的功能都充分调动起来。 谢晓风咬着嘴唇,指甲掐进他的后背。 廖介川的吻,带着雨夜的微微凉意,每一次划过肌肤,都迎来她不自主地颤抖。 他的唇像一条小溪,缓缓地流动着,黑暗里,她听到廖介川微微地喘息声。 热气喷洒在她的胸口,在山丘的最高峰,制造微妙的酥.痒。 身体异样的感觉,让谢晓风心跳开始加快,她无来由一阵紧张。 在那个敏感的心窝处被他触碰之前,谢晓风猛的捉住了他的嘴。 “你没带那个……而且,我不想在这里。” 廖介川没有吭声。 重新向上,他的吻势逐渐轻柔下来,印在她的脸颊,很缠人。 “你想让我吃yào吗?我本来就月经不调了……” “没说让你吃yào。” “那你……停下。”谢晓风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光.luǒ的肌肤触碰到他的西装,沁心沁脾的凉。 她的声音带着控诉,“这里隔音也不好。你也不怕被秦伯听到?” 这句话似乎惹他不高兴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让她面对他,“你什么意思,别搞得跟偷情似的,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把睡裙的细吊带强行从肩膀处褪下来,手臂穿出来,扯掉,随手抛在某个角落。 他又霸道地吻上去…… 她在他嘴里“唔唔”着。呜咽声,都被他吞下去。 良久,他才停下掠夺,含糊着说:“刚才,四比三,你还欠我一个秘密。” 谢晓风微微喘息着,等着他说。 廖介川手臂撑在她的双肩,贴上她的耳边, “每回关上灯要做的时候,你为什么总是找各种借口,抗拒我?你在害怕?” 谢晓风呼吸顿了顿,说,“我爸爸去世留给我的yīn影,太黑,我会紧张的,你跟你说过的。为什么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奇怪。很久以前我们在晚上偷偷做,也很黑……你那时就不这样的。”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谢晓风恶劣地说,“也许是你技术不行。怪不得我。” 廖介川注视着她的眼睛。 谢晓风闭上眼不看他。“一个人过久了,下意识养成的自然习惯。植物界里,这种情况应该称为应激反应。比如含羞草被触碰后会把叶子闭合,捕蝇草在虫子进去后自动合上笼盖,还有一种跳舞草,给它放音乐时还会跳舞呢……” “不用给我上课,我不是你的学生。”他认为她在说谎。 “廖介川……太黑,我真的不习惯。”谢晓风闭上眼,豁出去了似的说,“以后也开着灯吧,我想……一直看着你的脸。” 廖介川似乎觉得这句话比较顺耳,吻一下她的额头,“真的?” 谢晓风没有回应。 廖介川却自顾自地说着,暧昧地吐着气,“为什么不喜欢呢?只有我们两个。你的声音,我的声音,还有我们在一起的声音……多好。” 谢晓风脸有些发热。 他总会冷不丁念出让人羞耻的话。 真是纳闷,廖介川拿的这套睡衣其实是挺保守的,不知道为何又引起他的狼xìng大发。 谢晓风挣扎着,想从他身下起来。 廖介川却不放手,好一会儿,他不再压着她,轻轻说:“睡吧。我不动你。” 谢晓风僵硬着身子,任由他将她的头揽进怀里,头部靠着他的胸口。这个位置,可以听到廖介川清晰的心跳声。 这情景,好像又回到了很久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以前。 踌躇了一会儿,谢晓风终于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以后,能不能不要太频繁了?” 黑暗里,听到廖介川问,“你指的是什么事?” 谢晓风皱着眉,一咬牙,“当然是……床的事。” 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他良久没有发声。 谢晓风气愤地拍了下他的胸膛,“说呀!” “我尽量!” “别想着让我生孩子!” “暂时不会。” “可你……” 近乎可闻的气息靠了过来,“风风,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贪yù有多可怕,尤其是对着自己的女人!” “想要保全自己,那就不要勾引我,刺激我的,情、yù。” 勾引,刺激? 谢晓风张了张嘴,一开始她曾经主动勾引过几回,试探出廖介川对她的身体还有兴趣。但是接下来,她就彻底失掉了主动权。 “别想着离开,”他的声音冷下来,“即便我签了协议,也改变不了我是安安亲生父亲的事实。” 谢晓风不再吭声。 静默了很长时间,雨声啪啪敲着窗户,黑漆漆的房间,分外明显。 廖介川躺在她的身后,雨声掩盖了他的呼吸声。 谢晓风仰起头,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她闷闷地想翻身。 头顶上传来沉沉的声音,“干什么?”被他抱得更紧,声音也淡淡的:“别再动了,睡吧……” 谢晓风闭上眼,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谢晓风听到低语声,闷闷的,似乎离得很远。 外面淅淅沥沥,听声音雨没有停。谢晓风先是迷迷糊糊,随即一下子坐了起来。 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九点了。很久没有睡单人床,两人手脚都有些伸展不开,她竟然枕着廖介川的胳膊睡了半夜。 廖介川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与她同款的睡衣,睡颜恬淡。 谢晓风推了推他,廖介川马上醒了,胳膊动了动,马上就嘶了口气。 她认为自己睡觉还是比较规矩的。一定又是廖介川。 想到这里,她不由理直气壮地嘟囔了一句,“自作自受,自讨苦吃。你不嫌压的难受,我还嫌弃硌得慌。” 廖介川看她的眼神有些幽深:“这里只有一个枕头。” 随后,他坐了起来,活动一下胳膊,做了个扩胸动作,说,“而且,昨天晚上是你自己主动黏上来,趴在我的胸口上睡。” 谢晓风不想再去探讨这话的真假,背过身子,开始穿衣服。 先是内衣,第一下没有成功,第二下,就摸到了一只手,他把她的手拿开,微微一合给她扣上。 谢晓风穿着衣服,全程,廖介川就一直仰躺着看她。 “你起不起?” “知道吗,我妈妈失去了一个rǔ.房。”廖介川抓住她的左胸,轻轻揉捏了一下,“她这里,已经是空的了。有时候我摸你这里,特别害怕你也会像她那样。” 谢晓风心里一动,静了静,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闹分手的前两个月。怕你伤心我把她送到国外时没告诉你。她一直不知道咱俩的事,后来,应该还是知道了。” “那,廖妈妈现在还好吗?” “还好,有护工照顾。” 想到廖妈妈,谢晓风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团,“廖介川,你外婆为什么一直不待见你们家?即便你外婆嫌弃你爸是个穷小子,可你妈是她的亲生女儿,你爸去世后,她也从不看望你们母子。你妈和你外婆,是亲生母女吗?” 廖介川苦笑一下:“怎么说呢。很小的时候,我还常去外婆家做客的,那时外公还活着。我记得我妈和外婆曾经吵过一架,之后,外公葬礼过了,妈妈就没回过娘家了。妈妈生病,外婆只给了钱,也不过问。其实,我也不喜欢外婆。” “说这些干嘛,过来。”廖介川突然把右手伸给她。 他突发奇想,让她帮他剪指甲。 “快点,你知道我左手比较笨。” 谢晓风推不过,剪好指甲,两人磨蹭了一会儿,廖介川才动身起床。 洗漱时,他比她快,推门出去,他边系着领带,边回头嘱咐她,“一会出门多穿些。” 她正低头换鞋,闷闷地应了一声“嗯”,一抬头,廖介川已经走远了。 隔得远远地,听到秦伯在院子里说,唉唉,还下着雨呢,介川,就不能等会儿出去。 廖介川没有应。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已经58章了厚。我自己都感觉慢热,期待赶紧bào发 ☆、血脉贲张 谢晓风收拾完自己出了屋,抬头正好看到堂屋前秦伯正在收伞。 廊沿下还在滴着雨,空气相比昨天,湿气更重。 谢晓风不禁有些脸红。 秦伯看到廖介川大清早从她房里出来,不知道会怎么想。 所幸秦伯脸色正常,还把买来的早点递给她看。 原来他起得早,刚刚出门买吃的,豆浆、油条、煎包、包子,以前街边早餐馆子里常见的,样样都买了些。 秦伯解释说这里上了年纪的人,有时懒得做早饭,都是上街解决早点。早起溜一圈回来,饿了就吃,热乎乎的,新鲜实惠,但是少了些从前厨房的滋味。 的确,洋槐镇当初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一到吃饭时间,就飘着浓浓饭香。 秦伯把早点逐一摆在盘子里,时不时地看一眼门外。 谢晓风劝他说:“阿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先吃好了。您上了年纪,吃凉的对胃不好。” 秦伯摇头,问:“介川没告诉你他去哪了?” 谢晓风摇头:“他没说。” 廖介川回来的时候,领来四五个穿着便衣的的男人。 一行人打着黑伞,表情肃穆而郑重地进了门。他们对她和秦伯两人微笑而过,并没有半点想寒暄的意思。 廖介川把这些人请进里屋,对谢晓风和秦伯微微笑了笑,说了句“你们先吃”,便合上了房门。 等到谢晓风和秦伯吃完早点,屋里那群人还没有出来。 他们在里面谈了很久。 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传出来。 秦伯大概也觉得那群人来历奇怪,忍不住嘀咕:“晓风,你说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谢晓风喝着杯子里的热茶。 对廖介川工作上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多打听。屋里那些人,一看就是有来头有身份的,根本不像廖介川的属下或者生意伙伴。 她还是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他们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比起晚上那场大雨,显得无比柔和宁静。 廖介川同那些人在院子里一一握手,然后告别。 看着那群人走远,他才迈着大步,朝他们走过来。 廖介川没有主动言明,她和秦伯都没有刻意去问。随便吃了点东西,廖介川就拉她上了车。 老屋后面种着大片洋槐,这个时候叶子都快落尽了,光秃秃的树杈,还能看到高处坐落着几个鸟窝。 车子行到这里,廖介川就停了车,忽然问她:“不打算问我?” “问你什么?你的事情我好像都不感兴趣。”谢晓风盯着树梢回答。 车里有短暂的沉默,半晌,廖介川不答反问:“你恨俞家,是吗?” 谢晓风怔了怔,咬唇回答,“是。” “连带着,也恨上我?” “随你怎么说,都行。” 廖介川拉起她的手,包在他的大手里,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纹路,“我要说的,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谢晓风不解地看着他。 “你离开庆城太久,这里发生的大事你大概还不清楚。就在上周,庆城的地税局副局长刑远靖落了马,法院以受贿罪、滥用职权罪判处刑远靖有期徒刑十一年。” “刚开始,庆城检察院反贪局接手刑远靖受贿案时,线索寥寥,但天不藏jiān,法网恢恢,后来,突然又遭到了多次匿名举报。最后这一次,是证据确凿。” “恒源素来与这个副局长来往密切,其中涉及的权钱jiāo易,怕是也要兜不住了……现在,上面正在加大反贪的力度,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事,缠上之后就不好摆脱了……” “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如何?” 谢晓风抬起头,看着廖介川。 一时间,两人目光相对。 “的确是个好消息。”顿了顿,谢晓风嘴角勾起,“但是,恒源地产,不也是你们俞家的么?不应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风风,你是不是很期待我有什么反应?” 廖介川的头微微前倾,盯着她的眼睛,露出颈部优雅的曲线。 一阵微风吹来,身边的树叶簌簌作响。 她听到廖介川在说:“我姓廖,不姓俞。我只是俞家的打工仔,别把我想象得那么高高在上。” 谢晓风错开眼,眼光平视,刚好落在他喉结的位置。熟悉的xìng感。 “是啊,我挺开心的,”扭开脸,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出发吧。” 廖介川一时没动,捧着她的手,微微皱眉,“你的手,怎么好长时间都没捂热?” 谢晓风把手抽回来,“到了入秋就这样,可能生了安安之后没有调理好吧。” --- 他们在花店挑选了菊花,那种一球球、毛绒绒的大白菊。谢晓风也快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进过花店了,这次进去,她和廖介川都不约而同地挑选了菊花,而且是同一品种。 有些事情,无论怎么琐碎,好像身体上的一块疤似的,甩也甩不掉。 记得从前爷爷那间画室里,大方桌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幅写意菊花的画作,笔墨饱满,仿佛幽幽的在透着清香。 爷爷画过各种各样的菊花,但是最喜欢的,还是白菊。 墓碑上,爷爷的笑容还像菊花一般淡然悠远,仿佛世事都已经看开的隐逸洒脱。 然而,年轻的心总是狭隘而自私,这么多年岁月的打磨,谢晓风知道,自己仍是不能做到心平气和。 谢晓风环视了一下墓园,四周的景色,罩着一层轻烟,淡灰色的,就像过去的黑白老照片。 她默默地跪在坟前,诚恳地像一个信徒。 廖介川站在她的身后。 因为是爷爷的忌日,这一天谢晓风的心情有些沉重。 连秦伯也要走了,这一走,恐怕再也不会见面。 秦伯攥住她的手,湿着眼睛朝她笑:“你们俩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忘了每年都来看看你爷爷。” 谢晓风点点头,眼泪控制不住就出来了。 秦伯安慰她:“哭什么,又不是生死离别。以后想我了,我们可以打电话,可以上网聊天嘛。”又拍了拍她的背,说:“进去吧,这里冷,我们两个大男人说说话。” 冷静片刻,谢晓风擦了擦眼,慢吞吞地转身进屋。 走到门厅时,她远远回头看一眼,房檐下,两人坐在马扎上,秦伯已经点了根烟,廖介川叼着烟,微微凑过身去借火。 薄薄的烟雾在两人脸前散开。 -- 房间里有些凌乱,因为下雨,两人都加了衣服,换下的衣物都扔在外面,没来得及收拾。 谢晓风拖出放在床脚的行李箱。跪到床上,双手并用,开始把里面的衣服往外丢,掏空,腾出位置…… 昨天秦伯jiāo给她的一批旧物,一个小小的带着金属环扣的沉香木箱。轻轻打开,擦干净灰尘,里面放着一把紫砂壶,几方小章,几封书信,一堆旧照片…… 最后,她才把衣服团了团,重新往里面塞。 廖介川昨天脱下的衬衫在书桌上扔着,谢晓风收过来,随手抖了抖,一眼就看到胸前的地方被烟灰烫了一个小洞。 应该是昨晚抽烟时弄的。 谢晓风很犹豫,这件衣服要不要给他带回去呢,想了想,干脆放回原地。 不经意间,她发现桌上的笔记本闪着红红的亮点。没电了。 冷冷的黑色调机身,屏幕是合上的。谢晓风这次决定发发善心帮他关机。 手伸过去时,她突然看见,小小的一角,露出她手掌面积大小的宣纸。 谢晓风歪着头,视线定住。 直觉告诉她,那应该是一幅画,爷爷的画。 因为棉料单宣,是他平常作画习惯用的。 可是,廖介川为什么要把它夹到笔记本电脑里,这么隐秘,不让她看到……这两天两人一直在一起,来的时侯并没有的。 她是真的抑制不住想看……一伸手,屏幕已经掰了上去。 最大尺寸的宣纸叠得很是整齐,带着明显的十字折痕……不脏,不皱,看得出,有人一直很善待这幅画。 谢晓风稍稍顿了顿,便把它展开了。 呼吸突然一窒。 是画,却又不算画,根本不是爷爷的题材范围,但那运笔的起承转合,谢晓风确定,是爷爷的亲笔画……画上是陌生的几张脸,她根本不认识,没有上色,只有面部轮廓的细笔勾勒。对应的下面,是几串数字…… 一瞬间,谢晓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她把宣纸放在一边,开始看里面夹着的几页纸。 几乎一打开,她的眼眶就蓄满了眼泪。 提按、转折,回锋,还是她熟悉的。 这是爷爷的字迹。 她记得爷爷去世前的那一周,秦伯每天都到医院看望,这些,一定是那时候爷爷jiāo给他的。 秦伯,是秦伯。谢晓风想冲出去,找秦伯问个明白,就在这时,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她抬起头,廖介川和秦伯已经到了门口。 他们都在看着她。 刹那间,四周全静了下来。 谢晓风眼里的泪水止也止不住了,目光紧紧地盯在秦伯的身上。 廖介川看清她的异样,眉心拧着,“你怎么了,风风?” 他话音刚落,谢晓风抓起手边他的衣服,狠狠甩在地上,声音狠厉:“秦伯,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把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些东西jiāo给他?为什么?” 秦伯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些东西的存在。 “风风,”廖介川要走过来。 “你给我滚开!”她面向秦伯,又开始咆哮,“你说啊,为什么?” 雨似乎已经停了好久了,太阳拨开厚厚的云层,露出脸来。 廖介川抄着口袋,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透进来,逆光中他的表情看不清晰。 他只是看着她,默了片刻,然后,又径直走了过来,“够了,风风,别冲着秦伯大呼小叫。”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帕给她擦脸。 谢晓风很用力地推开他。 “廖介川,你少管闲事,你最没资格在这里说话!” 她喉咙发干。“爷爷,爷爷。”她僵硬地复诵。“我是亲眼看着爷爷在我面前咽气的。” 她紧紧地盯着廖介川,“他病重的时候,我给你打过电话,打了好多个,好多个……” 谢晓风抬了下眼睛,拼命想将眼泪憋回去,“可是,你没有接。我去你家,大门上的锁都快生锈了。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那种感觉你也知道啊……那时候,你可知道我又经历了什么?我连爷爷都不敢告诉……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好害怕啊,我多想你能及时赶过来,你来了,我就不那么害怕了……我就有勇气了……” “那时候,我的阿川,你又在哪里呢?你可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所有的话,一瞬间全部堵在了喉咙口。 谢晓风说不下去了,她怕自己再说话,会忍不住放声痛哭。 想起爷爷,她又泪水盈眶。是她的错,她的错,她的错。她不该因为廖介川的抛弃痛苦伤心而忽略了她唯一的亲人,她太自私太不孝了…… 所以,这些年,她恨透了自己,恨透了廖介川。 “风风……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真的……对不起……” 廖介川的声音很小,甚至带着几分哽咽。 他不住地说着“对不起”,眼眶开始泛红。 可是她心里还是堵得慌啊,难受得好像快死了似的。 她倏地转身,抄起柜子上的鸡毛掸子,就对着他疯狂地挥过去,“廖介川,你离我远点,我不要再看到你!” 手里紧握的鸡毛掸子,狰狞着面孔,像极了一只血脉贲张的公鸡。 似乎下一刻就要置对方于鲜血淋漓的境地。 廖介川一动不动,没有躲,任由她打。 谢晓风下了狠劲,力道一下一下抽在廖介川身上,噼里啪啦,心里格外地畅快。 她心里藏着暴力。 秦伯喝止她,“晓风,马上把东西放下,你听见了没有?” “风风,你冷静一下!”廖介川看着她,挨着打,声音依然是温柔的。 但是,谢晓风停不下来。 “我不要,”她尖叫,继续在他身上施虐,“你走开!走开啊!” 好一段时间,谢晓风处于疯狂状态。 打累了,喊够了,她才突然泄了气。 廖介川伸手过去将她搂在怀里,“你太激动了,风风,冷静一下,好吗?”他缓缓收紧手臂,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而后,有温润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头顶。 好像下起了雨一般,渐渐的,水汽濡湿了她的发根,带着薄薄的凉意。 谢晓风颤了一下。 她知道,抱着她的这个人,正在无声地哭泣。 她挣不脱了,颓然地扔掉了手里的武器,然后,拽过廖介川的一只手,闷声不响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不出声。 越是纵容,她越是用力。 直到舌头品尝到鲜血的味道,谢晓风才甩开他的手,重新靠上廖介川的怀抱。 布料冰冰凉凉的贴着脸,带着熟悉的淡淡的烟味。 谢晓风吸了吸鼻子,紧紧揪着廖介川的领带,闭上眼,将最后一泡眼泪浸在他的外套上。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设置到第三卷鸟,期待宝宝们更多留言和吐槽! ☆、无题无题 “介川,”良久,秦伯走了过来,“你先出去,有些事,我想和晓风谈一谈。” 廖介川小心翼翼放开了她,“不要让她太激动。”他把她的头发拢到脑后,握了握她的手,这才缓步走了出去。 秦伯拾起鸡毛掸子,踱至窗边。在那里驻足片刻,视线穿过窗户,望向很远的地方。等他回过头来,眼里满是思绪。 他在窗边站住,“晓风,有些事,我要试着跟你解释清楚。” “当年暴力拆迁洋槐镇一共死了三个人,闹了最后,也只是赔钱了事。你爷爷作为咱们镇的代表,在拆迁这事上跟他们谈判了很长一段时间。知道的多了,最后又被那样对待,怕是也寒了心……” “你爷爷病重时,曾经嘱咐我把这些东西烧掉。但是我违背了他的意愿,没有烧。虽然,当初那些人把你爷爷的东西当作无效证据,一再推脱,不予立案……可我知道,你爷爷写下的他被人虐打的经过,还有鉴定中心的重伤鉴定书,包括他留下的那些画,总有一天,会为你爷爷讨回一个公道!” “我一直瞒着你这些,这一点是顺应了你爷爷的意思。你爷爷也不想让你为他的事情难过。何况,你一个女孩家,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改变些什么,咱们平头百姓,你又斗得过哪一个?你爷爷,应该是想……就这么算了,那口气,你爷爷最后还是咽回去了。” “介川是个好孩子。伯伯就要离开这了,晓风,除了他,我真不知道要把这些东西jiāo给谁好……” “可是……”谢晓风眼眶开始泛红,“他是俞家的外孙。”所有的悲恸这时一齐涌上心头,她低下头,“你怎么能信他呢?” “晓风,我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介川这孩子的品xìng不差。”秦伯走过来抱住她,谢晓风转过头,埋在他胸口啜泣。 秦伯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相信秦伯,介川虽然回到俞家七年,xìng子也变了很多,但他从小是洋槐镇的人,从小就在你爷爷跟前长大,他对你爷爷的感情,甚至比你还深。” “还有,你一直咬定这事跟俞家有关,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不是很清楚。谁指使的,谁谋划的,根本没有查……” “可我恨他们。”谢晓风一边吸鼻子,一边红着眼说出心里话。 “我恨俞碧华、恨俞英航、恨俞家所有的人。我恨死他们了。我也恨廖介川,他只会伤我的心。” 秦伯摸了摸她的头,“当初是你和介川太年轻任xìng,才会闹出那么多事,现在你们都成熟了。介川是个男人,我相信他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廖介川在车旁等着她。看到她,顿了顿,很快掐了烟。 谢晓风打开车门,回头看见秦伯正朝这里挥手,也朝他挥挥手,矮身坐进车里。 几乎一上车,她的眼泪就一直在眼窝里打转。 谢晓风觉得自己挺矫情的。明明曾经狠下心三年五载地不回来,如今却伤感起来了。 廖介川正在开车,手背上一片红肿,刚才被她打的毫不留情,他似乎也不知道疼。被衣服遮住的地方,肯定也有不少被她虐待的痕迹。 他这会儿不管她,任由她发泄:“别憋着,哭出来吧!” 谢晓风一直想哭,但是,这一回实在又不知道要哭什么,所以就不那么容易哭得出来,然而她的胸口闷闷的,像被堵住了,难受。 车子驶出洋槐镇,她喊着叫廖介川停车。 走到路边的一家小饭店,谢晓风决定停下脚步。 她怀着一股难言的仇恨走进了饭店,拿过菜单,让老板先挑那种大油大腻的上。 还要再点时,手里的菜单猛地被人夺走。 紧接着,廖介川沉着脸坐下来,“来些清淡的,越清淡越好。” 老板为难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向廖介川推荐菜名。 大概,廖介川的气派比她足。 谢晓风口气不善:“这也不让我吃,那也不让我吃,廖介川,我不是你养的雪团!” 这些日子一直被廖介川压制着,谢晓风终于把憋在心里的怒气发了出来。 “我没有把你当成雪团。”廖介川淡淡的说。 谢晓风瞪着眼,“好,我要吃麻辣龙虾,我要吃红烧ròu,我要吃糖醋鲤鱼,还有烤ròu串……” “不行!” “你凭什么管我?” 廖介川的语气还是很平和,“不用跟我赌气,风风,惹毛了我,现在我就领着你去民政局登记!很方便,这里是咱们老家,咱们的户籍所在地。” “要去你自个去!” 谢晓风正要冷笑,一抬眼,却发现店里好多人都在看着他们。 老板娘端来几样清粥小菜摆在他们桌子上,对廖介川笑得一脸慈祥,“小伙子,她要吃你就让她吃呗,看跟你闹的哟!” 廖介川眉头轻微一皱,“麻辣荤腥,她最近碰的少。乍一吃,她的胃会受不了。回家准要吐。” 老板娘的眼神滴溜溜地转到谢晓风肚子上去,“几个月啦?” 谢晓风拿起筷子,戳了几下盘子里的青菜豆腐,冷着脸,啪地把筷子拍在桌面上。 老板娘看她这样,笑了笑,“姑娘,你家这位也是为你好,刚开始你反应比较厉害,最好吃清淡的。过了这些阵子就好了。” 这分明将她看作孕fù了,谢晓风正要解释,廖介川马上夹了些青菜放进她的碗里,仍笑着哄她,“对,听这个婶子的。媳fù,咱们老老实实吃青菜。” 谢晓风很想发怒,但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 重新回到车上,车里安静的不像话。 廖介川没有急着走,侧着头问她:“还有没有一些想去的地方?” 谢晓风无声地摇头。他们读过的初中、高中、大学,他们常爬的山、常去的湖、常去的小吃店……似乎都没有值得她怀念的了。 廖介川发动了车子。谢晓风从镜子里看他,他的眼神里似乎布满着化不开的哀伤。 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让他显得睿智而精干,领带却歪歪斜斜的……她弄乱的,他好像也忘了去整理。手背上的咬痕,红红的,还是一目了然。怪不得店里好多人看她同母老虎一样。 看了一会儿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谢晓风便开始假寐。 不知道从这里去机场开了多久,反正她全程没有睁眼。 恍恍惚惚的,有人在抚摸她的脸。好像,她又回到了老宅那段美好平静的时光。 她知道有个人就在她跟前,因为她闻到了那人身上清爽的须后水的味道,很熟悉。 眼睛不想睁开,她撒着娇,“抱我起来。” “好,把手给我。”有人说。 懒懒地伸出手,手被人握住,随后搭在一个宽阔的肩膀上。她习惯xìng在上面摩挲两下。 秋风夹着凉意突然灌进来时,谢晓风睁眼,顿时清醒了。 原来已经到了机场。廖介川拉开了她这侧的车门,弯着身子,她正被他抱在怀里。 谢晓风激动地赶紧推开他,头一仰,脑袋一下撞在车顶,疼得一嘶气,“你干什么?” 廖介川静静地望着她,手摸索着,探向她撞到车顶的那处头皮,“你不是要我抱你?” 谢晓风吸口气,神色漠然:“你听错了。” 廖介川轻笑,堵着车门,“还没消气?” “我哪来的气?你让开,我要下车。” 廖介川没有动,胳膊撑在车门上,“风风,我向你保证,目前为止,那个人我还拿他没有办法,但我会一直查,直到他的罪行被证明为止。我虽然很想亲手宰了那个人,但我不会那么做,脏了自己的手,太不值得。” “我听不懂你说得这些话。”谢晓风皱眉。 “听不懂更好。”廖介川放下手臂,侧身让她下车。 -- 飞机降落到榕城已是下午。谢晓风刚把手机开机,就收到了高伯母高血压住院的消息。 谢晓风让廖介川先回去,自己打车去医院,不知道廖介川怎么会那么闲,他也要去。 老魏过来接人的时候,后备箱里已经放好了水果鲜花和各类营养品。 老魏把东西放下又下了楼,她和廖介川在病房门口停住。屋里有谈话声,谢晓风顺着门缝朝里看,高伯母躺在病床上,沈绣正拧开保温桶,要喂她吃东西。 谢晓风正要考虑要不要进去,就听到安安惊喜的声音,谢晓风刚扭过头,一个小身影突然pào弹似的冲过来。 这小丫头简直是一个愤怒的小鸟,支着膀子,往她身上扑棱。 谢晓风又差点被安安撞到,突然,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然后,一把抱起了安安。 两个人咕咕笑着,你捏我的鼻子,我捏你的脸。 玩得挺热闹。 沈绣听到动静出来看,谢晓风问她怎么不见高宸,沈绣说高宸还有一台手术正忙。 正说着,不远处,三五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轻声jiāo谈着走过来。 高宸将手中的病历递给同事,几个人顺着另一头的走廊走远了,他这才两手chā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走过来。“你们怎么都杵在这儿了?” 于是,他们便进了病房,高伯母正挂着点滴,平日里慈祥的脸上染着病态的虚弱,她笑着说老毛病了,就是最近血压不正常。 看到廖介川,高伯母又连夸他真俊真漂亮,最后,才抛出一个重磅问题,“有没有打算结婚呢?” 上了年纪的人可能都以为,两人看对眼了之后,结婚就是最终目的。高伯母叫他们来医院的目的,可能就想问这个的。 谢晓风尽量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先处着吧,到时候再说。” “小廖,你呢?”高伯母又问,“你要是从来没想过结婚,我肯定不会让晓风跟你在一起的。” 廖介川一脸坦诚,又把问题踢给了她,“风风什么时候想结婚,我什么时候娶她。我尊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的意思。” 意思是,结不结,事实上取决于她的态度。 谢晓风正要回嘴,又听他说,“伯母放心好了,我俩结婚是早晚的事。” 护士敲了门进来,给高伯母测量血压,没聊太久他们就出来了。只有高宸暂时留下。 沈绣拎起保温桶,招呼他们下楼,安安跑去亲了nǎinǎi一下,听话地牵住妈妈的手。 电梯下到底层,沈绣拍了她一下,趁人不注意,又使眼色,“晓风,陪我去趟卫生间吧。” 谢晓风拿掉廖介川揽在腰上的手,说,“你带安安先去车上玩一会。” 楼下大厅,沈绣拉着她拐进一个僻静地方。 “晓风,他在我婆婆面前说的是真话,真想跟你结婚?” 谢晓风点头,“他在老家向我求婚了。” “那你……” “我没答应。” “总需要时间适应的……他要是对你真心,为什么不试着重新接受他呢?毕竟他是安安的亲生爸爸,你们之间还有个安安。” 谢晓风挑了一个易让沈绣信服的理由,“他家里情况复杂,不会同意的。” “你们那时候在一起,他家里人也反对了?就是因为这个你们才分手的?” 是这样吗? “说这些已经没用了,顺其自然吧。”她笑笑,“绣姐,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沈绣看出她脸上的郑重其事,“你说。” 谢晓风咬了咬唇,“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你和高宸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安安,即便有一天你和高宸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也要待她视为己出。我知道,不用我说,你们也一定特别宠她爱她……还有,永远不要告诉安安或者让她怀疑自己的身世,不要让她知道,自己其实是被妈妈抛弃的孩子……”她拉起沈绣的手臂,“不难做到的,答应我……” 沈绣一时没听懂,反应过来后急忙问她,“你想离开这里?你想去哪……” 谢晓风淡淡回答,“哪来的回哪去。” -- 她把沈绣送上出租车,临走之前,又上楼去了趟李金阳那里,说了会话,没想到,下楼时竟然碰到了杨丽娜。 确切地说,她并没有看见她。 隔了一道墙,谢晓风听到,楼梯拐角那边,杨丽娜在通电话,带着不耐烦。 “我给你的那些,还不够吗?” “我是个学生,哪有那么多钱?” “我不管,那是你自己的事!” …… 谢晓风犹豫了一下,迈着脚步想走,忽然听到杨丽娜的一声怒骂:“我都这么贱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贱!” 一时间,谢晓风没法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然后,杨丽娜又说,“滚,再缠着我,还不如让我死了!” 谢晓风站定脚,屏住呼吸,一直到这个声音消失,她才重重叹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宝宝们留言、拍砖哦 ☆、不要打架 墨灰色的天空,天色yīn暗的几乎像黄昏。 一直走到楼下的停车场,谢晓风的心里还在不安,杨丽娜最后那声悲戚的话一直在脑子里面回响。 汽车里一阵欢声笑语。 安安正伏在廖介川的膝盖上,举着小胖手玩手机游戏,小丫头兴致勃勃的,咯咯笑的像小鸡仔。 廖介川依然是清冷的面容,紧紧盯着安安的小脸,只有安安抬头朝他眯眼笑时,他才会心一笑。 老魏替她打开车门,谢晓风正要上车,远远地看到高宸走了过来,白色的医袍衬得他的脸色更加白皙。 “忙完了?”她问。 高宸点头,转而上前敲了敲车窗:“廖先生,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爸爸!”安安看到爸爸,很开心地叫了声,放下手机,抱着高宸的大腿就撒起了娇。 谢晓风看到廖介川眼睛里一瞬间的黯然。 “nǎinǎi什么时候回家啊?”安安仰着小脸,扯着高宸的袖子玩。 “爸爸也不知道哦。” 安安不满意这个回答,叉着腰问:“爸爸你是医生嗳,病人生病了不是都要听医生的话吗?nǎinǎi这回应该听爸爸的啊。” 高宸摸了摸安安的头,“那爸爸该听谁的话?” 安安眯着眼,笑的像个小松鼠,“当然听我的呀!” 高宸刮了下安安的鼻子,“跟你干妈玩一会,我找这个叔叔说会话。” 廖介川下了车,两个男人很有默契地走向不远处。 老魏伸着脖子,好奇地从车里往外张望:“谢小姐,你说他们在说什么?” 谢晓风摇了摇头。 老魏想了一会,突然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和廖先生以前是情侣,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你们没有在一起,廖先生最终愤而出国,但对你还是念念不忘。现在他要重新追求你,但是,那个穿白大褂的,”他扭头望望谢晓风,“反对你们在一起!” 谢晓风笑出声:“魏叔,你平时话不多,想得倒挺多。” 安安估计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眨着眼解释:“不会的,我爸爸很喜欢叔叔的,叔叔没搬走的时候,他们还经常在一起聊天呢!” 谢晓风伸手摸了摸安安的头,“你这么喜欢叔叔吗?” 安安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很像那个人。“干妈,我爸爸说,叔叔其实很可怜很可怜的。如果没有人喜欢他,他又哭了怎么办?” 前面的老魏咳了一声。 谢晓风的手顿了顿,“那你喜欢干妈和叔叔在一起吗?” 安安不答反问:“干妈不喜欢叔叔吗? 谢晓风捏了捏安安的脸蛋,没有回答。 安安玩累了,就爬上座椅上睡着了,回来时,高宸顺便抱走了安安。 第二天照常去上课,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谢晓风留住了杨丽娜,把女孩叫到了公寓。 开门时,对门的老nǎinǎi见她回来,把家里的橘子拿来了,说是孙子买的,太多了吃不完。谢晓风笑着收下。 廖介川也说她自己在给自己找麻烦,但谢晓风就是忍不住,谁让她听见了呢?又或许,从杨丽娜身上,她看到了当初彷徨无依的自己。 起初杨丽娜打哈哈,谢晓风说出了昨天医院听到的那些,女生听完后,眼眶一红,想哭。 从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中,谢晓风才了解清楚一些事。 其实,杨丽娜的爸爸今年才刑满释放,一直以来,是妈妈抚养她。但是她爸爸出狱后并没有学好,还是手痒着出去赌钱,没多久又输掉很多……听说杨丽娜唱歌时在酒吧认识个有钱的少爷,就开始向她要钱,起初要的少,断断续续,后来要的数目多起来。这次又来纠缠,她说没有,他爸竟然说要她找刘轩要,天天想办法骚扰她……她妈妈知道了,都被气病住院了,但是嫌贵,一直闹着要出院。 “住院费多少?” 杨丽娜愣了愣,说:“八千多。” 谢晓风叹了一会儿气,替她抹掉了眼泪,起身拿出一张卡递给杨丽娜。 她一个单身剩女,有工作,有外快,花的不多,这些年不必省吃俭用也能攒下一笔钱。 杨丽娜死活不肯收下。 谢晓风笑着强调:“想哪里去了,不是给,是借你。等你毕业挣了钱,赶紧把钱如数还给我,有利息最好。” 听到她这样说,杨丽娜最终哽咽着点了点头,收下了。 但是,杨丽娜还是一脸愁绪,大概还在烦恼她爸爸的事,谢晓风拍拍她的肩安抚道:“回去换个手机号吧,你不接他的,整天在又在学校里,你爸他就没招了。” 送走杨丽娜,谢晓风习惯xìng地收拾屋子,正忙着,廖介川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雪团病了,让她赶紧回家。 雪团又不是自己养大的,跟她有什么关系,病了就带它上医院,但想想廖介川对雪球也不错,谢晓风还是说了声:“马上回去。” 廖介川总是找各种理由,不让她在外面逗留太久。 虽然答应着,但她还是磨蹭了一会。 换好鞋正打算回去,门铃响了,响得特别急,谢晓风一把拉开门。 于是,她便看到了一脸气呼呼地捂着脑袋站在门口的赵良帅。 可以说,赵良帅十分狼狈,胸前的围巾都被人扯歪了,黑色裤子上也带着几个明显的运动鞋印。 不过,她更关注的是赵良帅的脸。 大概有三天没刮胡子了吧?胡子拉碴的,很显老气,但也多了三分爷们气。这与当初认识的注重仪表的臭美公子哥不太像了。 为了躲避媒体的视线,他也蛮拼的。 此时,他旁边站着的郝平方,也是恶形恶状的。 谢晓风有些遗憾,刚才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赵良帅看到她,马上笑呵呵的:“谢疯子,你家真不好找,害我转了几个来回。”回头又朝平方白眼加讽刺,“这位郝小姐真是好眼力啊,一上来就骂我是小偷变态,还一顿拳打脚踢。” 平方不甘示弱:“谁让你戴着个墨镜鬼鬼祟祟的,一脸猥琐大叔样,还扒着人家猫眼瞧!” “我鬼鬼祟祟?我猥琐?大姐,你不会用形容词吧?” “我也真是的,”平方从果盘里抓起一只橘子,在双手之间丢来丢去,“跟一头猪说什么废话啊!” “你才猪呢你!”赵良帅似乎有些口干舌燥,打开冰箱找饮料喝。 平方喝止:“喂,你有没有礼貌啊,乱翻人家冰箱!” “又不是你家的,管那么宽。” 真是受不了他们两个,好像不会抬杠就不能正常jiāo流。 老nǎinǎi给的橘子其实很甜,平方剥了一个又一个,赵良帅见了,啧啧摇头,“吃那么多也不怕肥死!” 这句话自然是说给平方的。平方一向饭量不小,但“肥”一字简直是对女生最大的侮辱了,平方立即zhà毛:“总比某些人渣强!”说完,挑衅似的,又拿了一个橘子仰着手晃晃。 “你说谁渣?” “谁接话说的谁!” “肥婆!” “人渣!” 谢晓风站着看着,chā不上一句话。 找来找去只有矿泉水,赵良帅很嫌弃地捞出来一瓶,撇着嘴问:“这胖妞有毛病吧她?见到我这么大火气!” 谢晓风只得说出实情:“她对你是铁粉转黑粉,你肯定体会不到一个黑粉的愤怒。”记得当初平方的手机、电脑壁纸都是赵良帅的照片。 “晓风姐,你到底跟谁一伙的?”郝平方见她跟赵良帅说话,眼睛瞪得很圆。 谢晓风真怕这两人在她的地盘上撸起袖子打起来,于是,她试着转移话题:“赵良帅,你今天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良帅握拳咳嗽了一声,没好气的,“欠你一顿饭,想还,不行啊?” 拒绝的话差点脱口而出,看到两人都堵着气,谢晓风决定充当和事老,“行啊,平方也一起去吧?” 郝平方的思维向来跟别人不一样,yīn险地笑一声,“太好啦!” 估计这丫头是想狠狠地宰赵良帅一顿,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胃,但是赵良帅也让人大跌眼镜。 他把车子开到大学南门附近的大排档。 这时有八点多,路边大排档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这条街的两侧,满满的都是烧烤摊子,再加上大学城的地理优势,所以,这里格外的热闹。 推开车门,平方就黑了脸。 赵良帅不搭理她,只管与谢晓风说话,“我妈说,你以前常来这的。看不出你还是个吃货。” 空气里飘着各式烧烤的味道,有些呛人,谢晓风皱了皱鼻子,问:“你现在和过街老鼠差不多,不应该躲在家里么,怎么有闲心出来晃悠?” 赵良帅把自己的帽子压低了些,“那天接了我妈后我就没回家,工作室也不想回,这段时间空着,不玩准憋死我。” 平方嚷着要吃大串,由于烤串的人挺多,先派赵良帅在那排队。然后,谢晓风去摊子后面占位置,平方去买啤酒和饮料。 附近的圆桌上,坐着七八个年轻人,其中两个女孩,其余男的都穿着T恤,露出胳膊上一片一片的纹身。他们喝酒很起劲,旁若无人地吆喝,路边以及在吃东西的人都露出一脸厌烦。 谢晓风走过去,那些人身上暗紫色扭曲的纹身让她感觉很刺眼,倏地恍惚了一下。 脚下一顿,不小心踢到其中一人的凳子,碰了那人一下。 凳子上的年轻人刚好放下吹完一瓶的啤酒瓶子,扭头看了谢晓风一眼,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美女,走路这么不小心啊?到哥哥这儿投怀送抱来了。” 旁边的几个年轻人也轻佻地笑起来,言语粗俗不堪。 有那么两三分钟的时间,谢晓风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五感没有全部丧失,谢晓风知道有只手摸上了她的腰,然后慢慢向下爬到大腿,吃尽她的豆腐。 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来了。 可她动不了,只有嘴唇不住地发着颤,迷糊着,仿佛进入了那个虚无的世界。 意识恢复正常时,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然后,她便听到熟悉的厉声尖叫。 平方情绪很激动地奔过来,红着眼,嘴里骂着,扑上那个年轻人,把买来的啤酒、可乐一股脑地往年轻人脸上砸。 年轻人喝了不少酒,霍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想也不想,就拎起桌上的酒瓶子。 谢晓风一下子白了脸,上前一步就推开了平方。 她以为酒瓶要落到自己身上来了,本能地抱住了头。或许还要麻烦赵良帅把她送进医院。 但是,预想的情景没有发生。 年轻人轮起了酒瓶子,但是没有砸下去,而是被人一下子踹飞了出去。 谢晓风直起身,一抬头,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廖介川。 陆奋紧接着从他身后冒出来,几个大步来到她跟前,嬉笑着,张嘴就叫了一声:“嫂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然后,他熟络地招呼已经傻掉的赵良帅。 不远处,赵良帅手里捧着大把ròu串,疑惑地望着她,嘴唇蠕动着,好像有许多话要说。 谢晓风逃避地把眼光转开,望向身旁的人。 被踹出去几步,那一桌子上的年轻人除了女孩,都一致对外地拎起啤酒瓶子。 场面一触即发。 廖介川皱了皱眉头,一直没有说话,眼睛依然不离开那个年轻人,直勾勾的。 谢晓风拉住廖介川的胳膊,摇摇头,“不要打架。” 廖介川脱下西装jiāo给她,语气低沉,“离我远点。”然后,他解下两边的袖扣,塞到她的口袋,木着脸走了过去。 “嫂子,在想什么呢?”陆奋见她发呆,有些不满的把手伸过来,将她拖到了自己的地盘。 谢晓风想看看那边的情况,但只要一抬头,陆奋就强势地将她的头拨回去。 “你不去帮你的介川哥么?”谢晓风问。 对方人多势众,廖介川虽然从小就练了跆拳道,能打得过人家六个么? 陆奋依旧嬉皮笑脸,“没事没事,咱待着别动别添麻烦就行,”然后,扬手喊赵良帅,“Leo,别傻站着了,过来!” 陆奋让赵良帅过来,目的是吃他手里烤好的香喷喷的ròu串。 赵良帅当然也看出陆奋毫不掩饰的意图,也不小气,全塞到他手里了。 “谢疯子,”赵良帅一脸的不可置信,紧锁了眉头,“你和Steven……还有,陆奋,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你……” 陆奋边吃边含含糊糊地解释,“我嫂子晚归,我哥当然不放心了。” 和廖介川在一起的事,除了高家人和一些朋友,很少有人知道。被赵良帅撞见,谢晓风一时有些窘迫,“瞎叫什么,谁是你嫂子?” 陆奋犹自喋喋不休,“我告诉你哦,Leo,介川哥可变态了,我怀疑他在我嫂子的手机里安了定位,精确度可能达到3米……要不然,他能这么快这么准找到这里么……”看到谢晓风脸色一白,哈哈笑出声来,很爷们地往她肩上一拍,“别当真啊,嫂子,我开玩笑的。” 谢晓风心里想,不是玩笑。 怪不得上次廖介川能准确摸到她酒店的房间,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且,陆奋肯定是故意的。这话放在赵良帅耳朵里,无疑是在明示她谢晓风和廖介川两人,有着不同寻常的的亲密关系。 赵良帅的眼睛仍是死死地盯着她。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谢晓风只好从陆奋手里拿ròu串吃。一共拿了两个,分一个给赵良帅。 很诡异,那边在热血沸腾地打架,他们在烧烤摊附近相对无言地吃串。 除了郝平方。她正举着手机,在一旁兴奋地录着视频。 不过,这视频应该很短、小。 因为刚吃了几口,谢晓风手里的竹签就被人一把夺走了。 廖介川的眼神yīnyīn郁郁的,吃了一半的ròu串被他抬手间扔进了垃圾桶。 谢晓风张了张嘴,廖介川却已经发话了,口气如同教训一个孩子,“还吃这种东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能吃。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说的“收拾”,不过就是在床上狠狠地欺负她罢了。 谢晓风也没有反抗,由着廖介川将自己拉进怀里。 两个人的距离这样的近,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怎么看,都像一对恋爱已久的情侣。 “他摸你的是那只手?”廖介川的眼光幽幽的停在她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还算肥的一章。男女主的□□终于在不良帅这里曝光 明天打算对存稿进行排版和捉虫,可能更不了啦,在这里提前请个假哦,么么哒 ☆、很不喜欢 谢晓风不明白他的话,呆呆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廖介川。 男人的脸yīn暗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微微侧首,“大田。” “放心,我会处理。”陆奋嘴角勾起,望了望不远处那个人影。 谢晓风没有多说话,调整视线,随着陆奋的身影一点点移动。 只见陆奋走向刚才猥.亵她的那个年轻人,居高临下地叉着腰说了些什么,脸上笑得春光灿烂,像个十足的小恶魔。 那年轻人蹲坐在地上,整个五官都在扭曲着,疼得嘴唇都在哆嗦。此刻,他身边那群喝酒的朋友,好像都消失不见了。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很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你把人家怎么了?”谢晓风忍不住问。倒不是因为同情他们。这群社会上的混混儿,坏事应该做得不少了,教训一下也好。 郝平方这时候蹦了出来,手舞足蹈地说,“晓风姐,我来告诉你哦,你的廖先生三两下就把人家胳膊卸了。咳,别看这群流氓横的不行,人五人六的,也太不经打了!吼吼,功夫一亮,都吓跑了。你看看哎!” 平方想点开视频,廖介川横过来把她的手机夺走了,删掉了刚才录下的视频后才还回去,“还是别让她看了。” 谢晓风知道,廖介川是不想让她因为场景的血腥联想到爷爷。 她眯起眼。 转眼间,陆奋已经走到那人跟前,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来,在那年轻人脸前比划了一下,然后拉起他的手低头摆弄着什么,不一会儿,喧闹的空间里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的痛叫。 很人。 谢晓风顿时联想到黑帮电影里那些血腥的桥段,觉得太过惊悚。听着那人绵延不断的痛苦声音,不由自主向廖介川靠近了一些,同时揪紧了怀里他的外套。 她担心陆奋真把那人的右手给废了。虽然廖介川是在给她出头,可是也未免小题大做了。 这群人在这附近是横惯了的,被教训得这么惨,也没有一个人前去制止,周围的人反倒幸灾乐祸地嘘嘘怪笑。 陆奋完成了任务,很快走了回来,脚步轻快。临走,谢晓风还看到他还在那人肚子上踹了一脚。 这次是平方跑上去问的,“小帅哥,你真废了那家伙的手吗?挑手筋?还是断指?他会不会报警啊?” “报屁警啊!”陆奋无所谓地耸耸肩,“就拔掉他两个手指甲而已,叫得跟杀猪似的!”又若有所思地笑笑,“反正得好些日子不能好好扌鲁了,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反省吧。” “啊?噢!干得漂亮!”平方拜服地送上个大拇指。 好像这仅仅是个小chā曲,廖介川一语不发地披上外套,攥住谢晓风就要离开这里。 这时,赵良帅闷声不响地拦住了他们。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转为不安和怀疑,“Steven,你和谢疯……她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谢晓风被一种不安的情绪抓住,她不明白为什么赵良帅执着于她和廖介川的关系。 想不明白,却又透着一点点朦胧的光,但是谢晓风并不愿往这方面去想。 “怎么回事?”廖介川勾了勾她的腰,宣示主权一般,“看不出来么?我是他男人。我们睡一起。” 赵良帅垂下眼睛,似乎在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过了一会儿,他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平方适时chā嘴,“看不出来么?人家早你八百年了。早给你暗示了,回头草不是那么好吃滴。” 赵良帅像是没听到郝平方的话,胡乱抓了抓帽子,“我还是不明白……Steven,你……” 廖介川的眼神已经冰冷下来,“帅子,我和她之间的事,没有必要向你解释。还有,以后你离她远一点。我很不喜欢。” . 说完这些,廖介川拉着她离开烧烤街,留下还在目瞪口呆的赵良帅,吃着东西的陆奋,以及幸灾乐祸的郝平方。 借着路边街灯的光,她扭头看见廖介川苍白着脸,似乎极力克制自己的暴躁情绪。 谢晓风觉得他可能要发火,于是她主动示好,抱起他的胳膊,“怎么想到来找我?” 廖介川低下头在她唇边流连几番,亲亲她脸颊,“嗯,突然想你了,就来了。” 谢晓风不信,嗅了嗅,推开他,肯定地说,“你喝酒了?” “嗯,不过我已经嚼了好几个口香糖了。” “那我也能闻到。” 廖介川对她的健康状况很上心,在七号,很多东西都禁止她吃。烟、酒、咖啡,廖介川也以身作则慢慢减量。 车子就停在路边,廖介川正打算拉开车门,忽然顿了顿,将她往车上一推。 气息不平,急促而深重的一个吻,让谢晓风连挣扎都忘记了。 廖介川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手臂紧锁着她的腰。背部勉强倚着车,重心的失衡让谢晓风心跳加速,随着深吻的频率越来越缠绵,辗转、吸吮,直到换气时,她才找回了一些意识。同时,她也感知到一股灼热目光的注视。 于是她睁开眼睛时便看到行道树下,隔了几步远完全成呆滞状的赵良帅。 谢晓风下意识地推拒着身前的男人。 廖介川抓住她手腕,别到她身后,依旧狠狠地啃咬了几下才放过她,然后才拉着她上车。 坐上车后,谢晓风一直红着脸,没敢往外看。这倒不是因为赵良帅,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的事,哪怕以前放纵的青春期,她也从来没干过。 廖介川摩挲着她的嘴唇,眸光如水一片潋滟,似乎仍旧残留着动情的迷离。 谢晓风愤恨地拿掉他的手,抿了抿唇,试图打破车内的尴尬僵局,“雪团没事吧?” 她本来答应尽快回去的,结果那两个家伙一捣乱她给忘了。 “雪团怀孕了。”廖介川看向窗外,不冷不热地开口,“老魏送冬姨去医院给它检查了。” 怪不得前面开车的换了一张新面孔,不是老魏。谢晓风也迷惑,雪球和雪团分明是两只母的,雪团怎么会怀上小狗崽呢? 廖介川似乎看透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扭过头来,瞪她一眼:“还不是因为它爱跑?” 这句话的怒意没有丝毫掩饰,谢晓风立即紧张了起来,试探地问:“你不会想把小狗崽流掉吧?既然有了,不如就生下来吧,以后家里面多了几只小狗也不会太冷清啊!” 谢晓风没指望他会听她的话,也没指望左右他,作为雪团的主人,自然由他掌握雪团的生育大权。 不知道哪句话取悦了廖介川,他似乎心情很好地反问了她一句:“你觉得家里太冷清了?” 谢晓风点头。深宅大院,没有人气,确实冷清。 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甚至再靠近一点点就要接吻。 谢晓风听见他说:“好好保养身体,我们有机会再生一个,以后就不冷清了。” 不知道廖介川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谢晓风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浇到脚。他还惦记着孩子。 谢晓风淡淡地看他一眼,他的眼睛很黑,黑的像爷爷画画的墨汁,染上了就洗不掉。她低下头,说:“不好。” 回到七号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拿出充电器充上电,一开机就蹦出来几条未接来电。原来赵良帅在他们离开不久就给她打电话了,谢晓风懒得回拨,先进了浴室。 廖介川房间的浴室很大,恒温按摩浴缸也很大,可以容纳三四个chéng rén,他喜欢泡澡,却不许她在里面泡得太久,洗个澡他都给她定时,还不许锁门。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廖介川还在书房里忙碌。 书房现在好像成了他的第二个办公区,他常在那里开一些视频会议。最近助理小梅和陆奋也来这里比较勤了,好像在忙什么大事。 本来廖介川命人在书房开辟了一片空间给她,但谢晓风忙完后喜欢看些电影综艺调节下情绪,总忍不住向他吐槽几句。然后,他就把她撵出来。 撵的多了,于是谢晓风备课、批论文、搞翻译统统挪到客厅的沙发上。 吹好头发,手机又在不停的震动着,赵良帅又打来了,谢晓风叹了口气:“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果然赵良帅一上来便问:“你和Steven是怎么回事?” 谢晓风闭着眼回答:“嗯,我们在一起啊!” “你走之后我又去你家找你,结果你邻居说你没回去,郝平方告诉我说你已经和Steven同居了,是不是真的?谢疯子,你是不是真疯了?Steven根本不可能娶你,他将来会是俞家联姻的工具!” 谢晓风轻轻“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等着对方继续说,砰地一下电话却挂了。 她叹口气。赵良帅大概要看不起她了。不对等阶级的两个人,总有一个在高攀。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一下么么哒~ 拔个指甲而已,哈哈哈。 ☆、背后金主 雪团怀孕后廖介川还是挺上心的。那天他亲自来学校接她,要拉着她逛街去给狗狗们添置一些过冬的东西。 不过,他来校时一直待在车里没露面,这点做法让谢晓风很满意。 谢晓风坐进车里说:“这种事情冬姨不是更拿手吗,还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廖介川哼了一声道:“我们两个除了晚上的身体jiāo流,白天就不能多些沟通了?” 谢晓风反问:“咱俩有什么可沟通的,再说你不是很忙吗?” 廖介川开着车,不看她, “但是有个成语叫忙里偷闲。以后每天中午,我会约你去吃饭。” 随后的几天又是一番忙碌,就在谢晓风快忘了龚心洁与赵良帅的绯闻时,有一天晚上,平方给她打了个电话。 “晓风姐,快开电脑,大新闻!” 谢晓风正在跟冬姨学做那道廖介川爱吃的梅菜扣ròu,平方催了两次,她不得不放下了厨具。 盘腿坐进沙发,电脑支在膝盖上。两人在微信上视频聊天,平方指示她登录微博,点进其中一条热搜。 “看到没,出来那个男的?原来,龚心洁背后有个神秘的金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平方说。 那是个娱乐公众号,刚发布了一个独家视频。画面里,一行人说说笑笑地从一家会所走出来,门口,正好有一辆火红的跑车在大门前停着。 那辆车的车身比一般的车辆加长许多,夜色下红色的车身收敛了几分张扬,但从宽大华丽的车型上,也一眼就能看出它价值不菲。 谢晓风盯着屏幕,只是习惯xìng地顺着平方的讲解去观察。画面并不清晰,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男人抽着烟,刚刚走到车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就体贴地为他打开了车门。男人似乎很满意,在女人胸前流连地又揉又摸,女人嗔怪着,惊慌地向四周频频张望。 “看到没看到没,”郝平方的声音有些激动,“是龚心洁嗳!” 谢晓风对龚心洁的脸不太熟,况且还是晚上偷拍的,她更认不出,但平方追过龚心洁的几部戏,应该不会认错。 为了解释说明,郝平方又给她发来几张龚心洁的玉照。 的确漂亮极了。和赵良帅站在一起,真的就是金童玉女的组合,怪不得所有人都执意地把他们组成cp。 标准的瓜子脸配上精致小巧的五官,很是上镜,加上那无可挑剔的模特身材,这就是如今银幕上红的透亮的女星龚心洁了。 龚心洁大概怕附近有狗仔偷拍,扯着男人想让他上车。但男人显然不听她的,捏着剩下的半截烟头,强迫xìng地塞进了她的嘴里,把她的嘴巴当烟灰缸使。 然后,男人娴熟地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重新点着一根烟,抽一口,这才坐到车里。 龚心洁应是被呛着了,可怜兮兮地扔掉烟头,绕到副驾驶座钻进去。几分钟后,车子离开。 郝平方这时又开始发挥八卦本xìng,“呜啦啦,我真不敢相信,龚心洁不是孕fù吗,竟然还踩着那么高的高跟鞋出来,那男人竟然还让她抽烟嗳……晓风姐,你知道车子去了哪里吗?娱乐圈最容易bào发jiān.情、狗仔们常驻的荣居大酒店!oh,my God!” 听这话,郝平方又成功地从洁粉转路人了。 一看就知道刚才那对男女关系匪浅,这件事的曝光,从另一方面倒证实了赵良帅的清白。这样一来,龚心洁会被公众怀疑之前是假怀孕骗婚,女神形象也会受到影响。 只是,那个男人抽烟的动作,她总觉得莫名的熟悉。还有那辆车。 她想起从樊老先生那里出来廖介川带她去的那家酒店,好像也是荣居。就是在那里,她好像也碰到了一个熟人。 谢晓风冷冷打了一个寒战。 正聊着,听到廖介川上楼的声音,谢晓风也懒得回过头搭理他,埋着头,合上笔记本。 再次对着平方时,这丫头忽然露出了花痴相。 “他,他,姐夫他luǒ了……”平方结结巴巴激动起来。 谢晓风回过头,就见廖介川已经脱掉白色衬衫,光luǒ着健壮上身,从背后看,宽肩、细腰、翘臀,尤其是他那有肌ròu,有力度,又xìng感的细腰。春光无限。此刻他正捏着一件衬衫,皱着眉往垃圾桶里扔。 “啊啊啊,身材好好哦!晓风姐,你近一些,我想看我想看……” 大概平方咋咋呼呼的声音让他听到了,廖介川随手披上了睡袍,敞着怀,施施然走了过来。 他身上带着淡淡酒味,大概又是应酬。谢晓风看他脸色不对,对郝平方说句“先不聊了”,然后迅速挂断视频。 她总觉得,廖介川这种惑人的雄xìng气息,应该收藏起来,不该让旁的人欣赏到。 然而廖介川并没有过来,也没理她,径直往浴室去了。谢晓风看向墙角的垃圾桶,很是奇怪。 廖介川一出来,便坐到她身边,往她身上蹭蹭,谢晓风躲开些,没话找话地问:“那不是你挺喜欢最常穿的那件么?好好的,为什么扔掉?” “酒桌上有个女人总往我身上靠,还拿胸部蹭我的胳膊。除了你,我讨厌别的女人碰我。” 谢晓风不想听他的甜言蜜语,转移话题,“可不可以问个问题?” 廖介川枕着手臂,“什么问题?” “你来这里也混了不少酒局了,那你知不知道大明星龚心洁背后的金主是谁?” 其实,对那个人,她只是有两分怀疑而已。 “龚心洁?”他揉了揉挂着水珠的寸头,表情像在鄙视她的八卦,“没听过。” 谢晓风把照片点开给他看。 廖介川看了,良久,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是她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的事。”他似乎知道的挺多,却又不想明说。 这之后,赵良帅算是洗白了一点,但事情却有点超出谢晓风的预料。隔一天,赵良帅就打电话给她,问可不可以一起出去吃饭,顺便有话对他说。 谢晓风说这两天课比较多,推了。再转天,赵良帅又打过来,继续约她。 谢晓风想了又想,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总是约我?” “因为我下定决心想要追你啊……”赵良帅语气欢快。 谢晓风笑骂了一句,赵良帅的话,她当笑话听。 那道梅菜扣ròu,冬姨说她已经学得很好了,晚上时,谢晓风终于正大光明地把它端到餐桌上。 廖介川很高兴,晚上还新开了一瓶红酒。每天晚上他也会强迫她喝一小杯,说是养颜排dú,所以她皮肤不错。 酒香入喉,谢晓风放下杯子,走到电脑旁抽出那份声明,她的名字已经签上。她把那叠纸推到廖介川面前,“今天正好一个月,你没忘吧?” 这一个月,谢晓风从来没有忤逆过他,尽她所能的温顺,廖介川看起来也是比较满意的。 谢晓风看着他抿了一口酒,手指捏起那份协议,感觉像捏住了她的喉咙。 她很怕廖介川突然把它撕个粉碎,把这一个月全部推翻。然而,他最终把它放下了,接过签字笔,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扔过来。 那几页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谢晓风静静地捡起来,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又慢慢装好,笑笑说,“谢谢,就算到了法院,我也多了一成胜算。” “打算什么时候走?”廖介川把笔扣在桌上,十指jiāo叉,冷声问。 谢晓风怔住。 廖介川的眼神染上了戾气,“你说过要陪我的。” 谢晓风沉默半秒,“是,我说过我们这样会持续到你结婚前。你以前给我的承诺也不少,但不是所有的承诺都会兑现的不是吗?” 廖介川冷笑,目光直直看向她,“风风,想离开,起码现在不行。” 谢晓风被他看得整个人又紧张窒息起来,垂下了头,“我要走,只是早晚的事。你当初拿高宸一家和郝平方一家来威胁我,其实都是唬我,我知道你不会。” 廖介川眨了一下眼,声线还是很动听地说,“那我可以把你囚禁起来。只能跟着我,哪也去不成。” 谢晓风摇头,“七年,我觉得好长好长,我们都变了许多。再纠缠下去,你又给我绑了一个死结。” “可我还能确定,你还是当初我想要的那个人。这就够了。”廖介川走到她面前,做出谈判的姿态,“还有,爷爷的事,你不想知道真相了吗?” 爷爷……他又抓住了她的一根软肋。 沉默良久,谢晓风淡淡一笑,“真相?我清楚地知道爷爷那身伤不是车撞的,是被人打的。那些天,他咳了好多好多血,看起来那么痛苦。我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伤害一个年纪大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我知道我爷爷脾气倔,可即便谈判不成,也不能下那么重的手。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渴望着有一天真相大白,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太久,根本无从查起,即便爷爷画了那些人的画像,找起来也是大海捞针希望渺茫……还有,廖介川,如果我告诉你这事和俞氏脱不了干系,你还会坚持去查吗?你还有勇气去查吗?” 很奇怪,现在说出这些,她的情绪已经没有在老宅的那份激动。可能因为看到廖介川身上她打的那些伤而对他产生了同情,也可能对结果不再抱有幻想。 来到这栋别墅,她不是没有感受到廖介川对她的在乎和宠护,七年后,他承认自己还爱着,这就已经足够比她具有勇气了。 他爱她,她更可怜他。爷爷的事,她好像给他上了一道罪人的枷,她在至高处数落他,埋怨他,其实他又有什么错呢?就因为当初他的离开伤害了她? “你以前很相信我的。”廖介川的眼睛里划过失落,“即便我扬言我要成为世界最有名的建筑大师,你也会跳过来拥抱我鼓励我。” 谢晓风撇过眼,“廖介川,我看不到我们的将来。” 廖介川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我不想再讨论这个了。还记得我曾经向爷爷求过一对刻章吗?” 谢晓风想了想,“记得,龙凤对章,寿山田黄石。” 那块田黄石,还是爷爷的一位喜欢收藏石头的学生送来的寿礼。正巧那段时间廖介川缠着爷爷要刻章,爷爷毫不犹豫就用了那块据说价格□□比钻石还贵的石头,决定刻两枚小巧精致的龙凤印章。 廖介川曾问爷爷章上刻了什么字,爷爷不告诉他,略略让他们瞧了一眼大概,说是等他们结婚那天才会给。 “秦伯说,爷爷刻好之后,就用一块软布包着放小盒子里,和他的钥匙串一样,挂在了腰上,就怕咱们两个给他偷走……爷爷出事之后,后来无论如何都找不见了,秦伯说,爷爷曾告诉他是那些人顺走了。” “我让秦伯把那对章的样图画给了我,这些年,我一直在拍卖会、艺展会、珠宝黑市留意这对刻章的下落,竟然真就找到了其中的一个。有人说,它曾经在拍卖会出现过。后来我顺着这条线索一路查下去,原来几年前它是在庆城的黑市jiāo易的,几经周转才落到一个喜欢收藏的老总手里,那老总破产之后他的家人这才拿到拍卖会的。” 谢晓风讶然,“真的?” “嗯。” “还能找到最初在黑市出手的那个人吗?” “那个人有点小精明,虽然成对刻章相对买方来说更有收藏价值,给的价格也更高,但他只卖一个。你还记得爷爷画的那幅人物画吗?里面有一个明显龅牙右边脸中间有道疤的男人。就是他了。” 廖介川又倒了一杯酒,“三年,再陪我三年。” ☆、在哪见过 赵良帅和他妈莫教授一样,似乎都有一套缠人的好本事,就在谢晓风以为赵良帅销声匿迹的时侯,这家伙又开始无聊地出没了。 与莫教授的玫瑰花事件如出一辙,某人给她寄来一个同城快递。孙老头围着那个大纸箱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寄件人的蛛丝马迹。 谢晓风确定自己最近没有在网上买什么东西,确定是寄错了。但孙老头摇摇头,不以为然:“上面明明写着你的地址和名字。” 可能是哪个学生想给她一个惊喜?以前也有类似的事。谢晓风弯下腰研究快递单,寄件人不明,寄件地址不详。如果不是收件那栏填的正确,她大概真会把东西退回去。 孙老头把裁纸刀递过来,笑说好东西要平分。谢晓风倒希望是一些特产或零嘴之类,只是打开后,她看到里面的东西,心里叹气。 赵良帅这是在跟她找麻烦呢。 她把衣服和配饰原封不动放回,直接拨通赵良帅的电话,“你送我这些东西干什么?我怎么给你还回去?” 赵良帅笑嘻嘻的,“谢疯子,我就知道这招管用。把我工作室的地址甩给你,你过来找我玩吧。” “我没空。”整天被廖介川盯着呢。 对方嘿嘿笑:“那你还是收下吧。” 谢晓风生气又无奈。 晚饭后天刚擦黑,趁着廖介川还没回来谢晓风偷偷溜了出去。她不想让老魏跟着,只想早去早回。 令人想不到的是,赵良帅的工作室设在一个小型别墅内。谢晓风看到赵良帅时,他正在拿着珠针往立裁人台上chā。他这副认真工作的样子谢晓风倒是真没见过。 赵良帅看到她抱着箱子站在门口,扬了扬眉,“过来啊!” 这个时间,赵良帅竟然还在这里加班,谢晓风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冷清,问:“就你自己在这,其他人都不在吗?” 赵良帅停下动作,望着她微笑,“他们去了巴黎时装周。” “你怎么不去?”她把箱子放下。 “我在等你啊!” 谢晓风不吃他这一套,“我走了,以后别再捉弄我了,我每天都很忙的。” “喂!”赵良帅过来追她,不小心碰到摆放的人体模特,“谢疯子,我真有话对你说。就耽误你十分钟。” 谢晓风看他神色认真,站住等他说。 赵良帅欠了欠屁股,坐在工作台上,抄着口袋说,“这些话我憋在心里挺久了,不说总觉得对不住你。” “布莱登大师曾告诉我,女人的品味在于气质修养,绝对不在名贵着装。” “我一直不以为然,总认为自己耗费心血设计的衣服只有极美丽的女人才配穿它。所以,我三任女友都是极品尤物那类型……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后,我自己选模特,我才发现,女人想要改变自己的外表,太容易了。” “我看过无数模特,相貌真的很普通,普通到扔到大街上我都不屑看一眼,但造型师一会功夫就马上让她变成另一个人。不得不佩服,现在化妆技术实在高超。” 赵良帅拿起素描笔,在手里熟练地转着,继续道: “回到国内,我更发现一个问题。我所看到的模特几乎都长着同样的尖下巴,锥子脸,同样的只有一张空虚浮华的外表皮,就像龚心洁,她们根本没法刺激我的创作灵感…… 有一个月,我特别烦躁,整晚去酒吧去夜市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直到后来下雨那天,我见你拿着把黑伞在路上走……” “在我家是第一次,在学校是第二次,两次见面,我都想骂一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虚伪又讨厌的女人。可是,慢慢走近了,觉得你也不算烦人了……你在大街上被人缠上那次,你牵着狗站在那里,身影柔弱但是倔强,同时又带着一丝神秘,这样的你曾给了我的第二次灵感。” “谢疯子,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现,原来你就是我的灵感缪斯。” “我送你这件衣服,没有其他意思。本来今天它应该穿在闭场模特的身上,但我觉得它是为你设计的……喂,你是怕Steven不高兴才不敢收下吧。” 谢晓风一直等他说完,这才笑着开口,“赵良帅,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去去去,别自作多情了,”赵良帅撅着嘴不高兴了,“你以为自己是香饽饽,都抢着要啃一口啊。” 谢晓风反问:“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你的东西?你那些感谢的话我已经收到,这就两清了。” 赵良帅噎住了,瞪眼说,“算了,爱要不要。说真的,你和那个僵尸脸看起来一点都不般配,他怎么把你追到手的?难道是个大闷骚?” 谢晓风抿嘴:“是我追他。” 赵良帅撇嘴:“骗谁啊,没看他生怕我撬他墙角的死样子。” 正说着,谢晓风的手机响了起来,杨丽娜的室友有点着急,说杨丽娜从图书馆回来被人强迫xìng地拉上车带走了。 谢晓风问:“知道去哪儿了吗?” 她的室友说:“不知道,她的手机之后就打不通了。” 事情有点不对劲,谢晓风皱着眉挂了电话,抬脚就往外走。 赵良帅跳下台子,“发生什么事了?” 谢晓风蹙眉更深:“我一个学生可能出事了!” 赵良帅取下衣服,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别急,我跟你一起去。” 谢晓风不想他跟着,想了想还是同意,上了赵良帅的车,直接开去杨丽娜以前唱歌的那个酒吧。廖介川当初调查的很详细。 谢晓风从未见过这么多人的酒吧。偌大的舞池里扭动着的人群、裹着豹纹布料的钢管舞女郎、震人耳膜的疯狂舞曲、让人犯晕的聚光灯…… 舞池边上是一圈雅座,隐在聚光灯打不到的暗处,妖冶地散发着暧昧不清的光芒。 男人们吹着口哨,色眯眯地盯着台上的女人看,间或调戏一把身边路过的女人。 谢晓风脸色变了变,酒吧曾经留给她一些不好的记忆,站在那里,她条件反shè地不知所措起来。 “谢疯子,害怕的话,就拉着我的手。”赵良帅感受到她的紧张,主动把她的手握住。 打听清楚轩少常开的那个包房,两人快步上了楼。 推开房间门的那一刻,谢晓风被房间里的一切惊得立在原地。 男人的、女人的,撕得破碎的衣服洒满一地,室内充满着一股狂欢后的yín.糜气息,杨丽娜搂着自己的外套,抱着双膝瑟缩在角落里,凌乱的头发把自己完全埋了起来。 见到是她,杨丽娜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住谢晓风的手,谢晓风被她抓出了几道红痕,却也没敢抽回。 她蹲在杨丽娜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心里难受极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杨丽娜在她怀里哭了一会,渐渐声音止住,谢晓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裹住她,扶着杨丽娜走出去。 走廊上经过的人不多,谢晓风向赵良帅借了湿巾给女孩擦脸,杨丽娜这时才说了第一句话:“谢老师,我没事了。” 只是杨丽娜抬眼看向前方时,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她的身体僵下来,像条冰冷的蛇划过肌肤,穿透她的身体。 谢晓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迎面走来一男一女。 男的三十五六岁,他的微笑看起来很恶心。令人没想到的是,他身边小鸟依人的女人,赫然是明艳动人的大明星龚心洁。 音乐声开得比刚才更大,震人耳膜。 狭路相逢,她和杨丽娜必须经过这对男女挡着的那条路。 他们正在向这边走过来。 某一刻,杨丽娜看起来似乎想转身逃走。但她没有,杨丽娜扣紧了谢晓风的手,低着头,尽量小心地往外挪,像惴惴不安逃脱死亡的人一样。 谢晓风看着那个男人。如果人的眼光可以磨成一把刀,如果人的眼光可以淬了dú……多好。 那对男女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们。 待谢晓风和杨丽娜经过他的身边时,男人突然弯着腰凑上来,笑得很无耻,“小妹妹,你现在还太嫩了,把我jj都搞疼了,回去练练再出来玩啊!” 谢晓风看到杨丽娜身子抖了一抖。“俞先生,您……您饶了我吧!”她的头埋得更低。 男人觉得没意思,直起身,打量的目光落在谢晓风身上,或许已经察觉到她眼神里的反常。 他想了想,眼神轻佻起来,伸手要摸她脸,“妞儿,咱俩是不是在哪见过?” “畜牲!”谢晓风反感地甩开他的触摸,低声咒骂。 其实也不过逞个口舌之快,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新仇旧恨,尤其是看到杨丽娜被欺负成这样。她的手抖了抖,想一巴掌扇过去,最后握了握拳,还是颓然放下。 “你说什么?”他似没听清,但神色已经犀利起来。 谢晓风死死瞪着他,眼里的厌恶再也掩饰不住。 “有种!我喜欢。”他突然笑得很欢,撩拨她的头发。 赵良帅本来是跟在后面的,看到这种情况,上前几步挡住了谢晓风。他先伸出手,笑得一脸风流,“呵呵,小俞总,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怎么有闲工夫到榕城来了?” 男人只得将目光从谢晓风身上收回,同赵良帅握手,“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哪有赵二少这样逍遥快活?”顿了顿,又问,“那是你女人?”她说的是谢晓风。 赵良帅勾勾唇,摸摸谢晓风头顶,“是啊。” 对方笑:“看不出来你好这口清淡的?” “换换口味,清清肠子。” “不错不错。只是二少也太怜香惜玉了些,瞧这凶相,你惯的吧?要不jiāo给我,我帮你调.教调.教,把那小爪子磨磨?” “小俞总说笑了。自己的女人当然要惯。” “嘿,舍不得了?怕我玩坏喽?” 赵良帅不想与他纠缠,装模作样地叹口气,“不聊了不聊了。这不,刚刚捡了一个可怜的小妞,非要我送人回去呢。女人有时真麻烦!” 又相对寒暄了几句。两个男人看起来也不是多熟稔的关系,话里都是满满的虚伪。 男人侧过身让他们过去了,龚心洁挽上男人的手臂。男人走着,突然一巴掌拍在龚心洁屁股上,不知道在说谁,“欠.干的骚.货!落我手里,早晚让你跪下来舔我。” 龚心洁神色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跟随男人款步离开。 看来这个男人已经不记得她了,可是谢晓风已经把他刻在心尖上诅咒了几百次。 出了酒吧,那种眩晕的感觉才算消失。 谢晓风扶着杨丽娜上了车。赵良帅踩动油门,车子疾驰而去,他的车技了得,很快就把那间酒吧抛在后面。 “要不要帮你报警?”谢晓风问杨丽娜,眼神带着愤恨,同时强迫自己要冷静。 “不……不要,”杨丽娜坚决摇头,她迟疑了一下才说,“去医院。” ☆、我不介意 “你受伤了?”谢晓风问道。 杨丽娜垂下头,闭口不答。 一路上,女孩的表情一直是惨白的。看她这般恐惧痛苦的神色,谢晓风猜测她是受到了侵犯,可能也遭遇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谢晓风受不了她这畏畏缩缩的模样,火气忍不住冒了上来,“发生了什么,你老实告诉我啊?” “那个人没有人xìng的,他……”杨丽娜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在谢晓风耳边支支吾吾,声音微弱地几乎听不到,“我的……下面被他……塞了东西……” 谢晓风如遭雷击,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杨丽娜话里的意思,怪不得她不说。当然,她也明白,那个他,说的是谁。 谢晓风觉得这种情况应该有个人好好安慰一下杨丽娜,可她毕竟是个外人,她再次问,“要不要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杨丽娜点了头,可是她的手机已经人被摔得支离破碎,只能用谢晓风的手机打了一个。结果很令女孩失望,她妈妈正忙,暂时顾不上她。 路上谢晓风的手机铃声响了。不用猜她也知道对方打电话的目的,八成是质问她为何去了酒吧。 “谁打来的?”赵良帅问。 谢晓风告诉他是廖介川,她心情烦躁,不太想接。 “把手机给我。”赵良帅一手控住方向盘,另只手扬着要手机,“快点。” 谢晓风看他十分坚持,把手机递过去。 赵良帅大概看到了她给廖介川的备注,哼哼笑了声,然后很沉稳地开口:“Steven,晓风和我在一起,有什么话和我说也是一样滴。喂!喂” “KAO,竟然挂了?”赵良帅悻悻地把手机还回来,幸灾乐祸地说,“Steven现在好像很讨厌我?脾气挺大嘛。” 谢晓风没有做声,只是又抱紧了杨丽娜。 到了医院后,谢晓风考虑到杨丽娜的身体,小声央求赵良帅抱她进去,赵良帅很不乐意:“你倒是会充好人,却要我出力,再说,她又不是重伤不能走了?” 谢晓风见他固执起来,小声解释了一下情况,赵良帅一听表情便夸张起来,“我KAO,变态!” 在谢晓风努力说服下,赵良帅终于勉为其难的做件好事,又嘱咐谢晓风从车上拿顶帽子盖在杨丽娜的脸上,免得被别人认出来。 杨丽娜被送进手术室,医生取出了一个高尔夫球,据说有些撕裂,如果救治再晚一些,可能会出事。 谢晓风想让杨丽娜回自己公寓,但她坚持想回学校,谢晓风柔声劝慰几句后,问,“真的没事吗?” 杨丽娜摇摇头,带着眼泪吸了一口气,“也怪我自己。我要是坚持不上车就好了。轩少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拉我出去玩了……我,我就答应了。没想到,中间会来了那些人,好像轩少也很怕他,不敢惹他。” 最后,杨丽娜坚持独自一人回学校,说是不想再引起同学的好奇注视。她向谢晓风道过谢,像个自由的精灵,留下一道清清浅浅的背影,然后,远了。 站在汽车旁,谢晓风和赵良帅相对感慨了几句,突然有些担心,“赵良帅,你说那个人会不会还来找杨丽娜的麻烦?” “应该不会。那人是俞氏最得宠的小儿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什么时候缺过女人?杨丽娜在他眼里充其量不过一朵小野花,玩玩就算了。一个龚心洁,跟了他两年,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不想再提这个人,谢晓风转移话题,“龚心洁夜会神秘男的视频,跟你有关系吧?” 视频里那个神秘男子,应该就是俞英航了。 “那当然。我雇了几个大狗仔不吃不喝地盯着她老窝好几天,就不信孩子爹不来找她撕.逼开战!”赵良帅相当自豪。 “什么意思?”谢晓风不太明白。 赵良帅嗤笑:“你还没我聪明呢!龚心洁既然非诬赖我是孩子的爹,肯定因为那个男人不会让她生下孩子,两人关系也不会长久,她很有可能是想给孩子找个名义上的爹。而我呢,在外的名声不好,以前和她也传过几次绯闻,大众比较容易相信……娱乐圈单亲妈妈也不少,以后孩子大了,去找孩子亲爹,凭着血缘关系,得到一笔钱,甚至母凭子贵往上爬都有可能,龚心洁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呢。” 他说得这般头头是道,谢晓风因为杨丽娜低落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几天不见,你好像功力大增啊!但这些,不像你个男人能想到的。” 好像被说中了,赵良帅扭开脸,“咳咳,是我妈分析的。”忽然又一脸正色,“谢疯子,你知道刚才那男人是谁吗?” 谢晓风轻笑:“不就是龚心洁的孩子爹?” 赵良帅还是定定地看着他,“那你知道他和Steven的关系吗?他就是Steven的小舅舅,反正挺变态挺yīn气的一个人。还有Steven的外婆,听说也是商场上的铁血娘子,很有手腕,只不过现在七老八十了,很少出来蹦哒了…… 俞家虽然不是大家族,但向来喜欢搞商业联姻,Steven虽然是个好男人,但人家设定的高门槛在这儿摆着,”赵良帅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谢疯子,作为朋友,我劝你尽早抽身,我真的不看好你们!” “看不看好,这是你自己的事!Leo,你过分了!” 十一月,夜晚的风很大,撩起廖介川咖啡色的风衣。他的目光落在赵良帅搭在谢晓风的肩膀上,眸色深不见底。 廖介川上来就拉住她,一直向前走,不知道想带她去哪里。 “廖介川,你慢点!”谢晓风没他脚步大,这样被他拽着一直走,让人难受得要命! 廖介川却不停,拽着她,一直走。 经过街道路口的咖啡店,廖介川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直接将她扔在沙发上,就那么yīn冷地瞪着她,“说吧!晚上出门为什么不打招呼!” 谢晓风看着他的冷脸,和刚才那个男人三分相似的眉眼。外甥像舅,这句老话果然是不错的。 耳边听着廖介川的质问,谢晓风不觉带了两分怒气,“廖介川,我暂时和你在一起,不是做你的奴隶。我想见谁就见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还和赵良帅……” “廖介川,我知道你听了赵良帅的话,心里不高兴了。可你想想,人家哪里说错了?” 廖介川看起来很挫败,像在哄着一个无理取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孩子,“风风,不要气我。男人之间的直觉向来很准确,赵良帅对你的意思,我看得出来。” 谢晓风轻声嗤笑:“哦,你对自己的魅力还真是没自信!” 她不想在这件事上吵闹不休,“你知道今天晚上,我和赵良帅去酒吧找杨丽娜,路上碰到谁了吗?” 廖介川在她对面坐下,习惯xìng想摸口袋,“谁?” “俞英航,你舅舅。” 廖介川的动作明显一顿。 “我想,如果不是赵良帅走出来,如果当时我手里有把刀,我会毫不犹豫地捅他一刀!” 这是有史以来,谢晓风第一次把这个人拿到明面上来说。 “我知道。”廖介川蹙起眉毛,似乎不想提及这个人。 谢晓风抬头,冷笑:“你竟然知道?” “你一直怀疑爷爷的死跟他有关,你恨,你怨,可你又能怎么样?就像杨丽娜今晚受了欺负,她不还得照样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风风,这个社会的公平和正义有时候对于弱者来说,就是废纸一张。恶人自有苦果吃,只不过需要时间。” 谢晓风沉默。 “我从来不承认我是俞家的人。”廖介川握住她的手,“风风,我以前的承诺没有实现,那天在机场对你的承诺,我一定会做到。” 那天他说了什么?谢晓风几乎都快忘记了。 她有些感慨,“廖介川,你是靠着你外婆家才有了今天,你查你小舅舅,就是跟你外婆过不去,就是俞氏的白眼狼。” “我不介意。”廖介川淡淡地说。 谢晓风笑了,“那时,或许你将一无所有。” 廖介川深深地看着她,“那时,风风,你还会在吗?” 谢晓风转脸看向窗外,不再吭声。 两人相对坐着。服务员端来一杯咖啡,一杯热牛nǎi。亦苦亦甜的味道jiāo织在一起,就像她此刻的矛盾纠结。 谢晓风想起索尼娅独特的摩卡。听说索尼娅已经离开这里,那个男人为了孩子已经回归家庭,决意不再和她纠缠。 日子悄无声息地流淌而过,廖介川和她喝了那杯咖啡之后,一走就是一个星期。 而就在这一个看似平静的星期里,一个令谢晓风从未想过的意外发生得让她措手不及,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谢晓风几乎崩溃。 ☆、他的陪伴 那天周末下午,在家的谢晓风正在帮着冬姨包饺子,接到班里同学的打来的电话,她接起来。 那边说话声几度哽咽,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拼合起来就是:“谢老师,咱们班的杨丽娜死了!” 谢晓风以为自己听错了,握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杨丽娜跳楼了。” 没等那边再补充说明什么,谢晓风马上冲了出去,连手也没顾得洗。一路上,她让老魏把车开得飞快,翻出手机不断拨打杨丽娜的电话,可无论怎么打都已经无人接听。 车子开到教学楼前,那里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喧嚣和骚动。 谢晓风看见三五成群的学生陆续从那里散开,有胆大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事啊,这么玻璃心想到要去跳楼……” “你没看学校的论坛嘛,她被人黑得挺那个的。” “大一的小学妹,听说长得还挺漂亮的。可惜了。” “太惨了,我听男生说,当时脑浆都出来了,红的黄的白的流了一地,可吓人了。” “哎呀,吓人你还说……” 杨丽娜就这样死了,这是谢晓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杨丽娜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所以那天杨丽娜回到学校之后,谢晓风从没有刻意去询问甚至去安慰过。她怕再次提及只会令杨丽娜感觉难堪。 警察已经来过这里收拾了现场,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只剩下一个粉笔画的苍白的人形,记录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 谢晓风慢慢地走过去,走了几步,脚底突然一软,扑通一声一下摊在了地上,攥在手里的手机也掉了。 周围的学生渐渐散去,秋天的风卷起几片枯黄的叶子,打着转,只剩她一个人还双目无神地坐在原地。 在冰凉的地面坐太久了,此时她手脚冰凉一片。好长时间,她的腿才恢复力气,于是她拉起外套上的帽子,遮住头,拍拍裤子,慢慢站起来往回走。 这时候,谢晓风特别急切地想找一个人说说话,郝平方、高宸、沈绣、李金阳都可以。 她僵硬地掏出手机,木然地按着号码快捷键。 手机很快接通了,不是郝平方,是廖介川的声音,“风风,怎么了?”他的声音先是惊喜,后是犹疑。 谢晓风不想纠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把廖介川的号码设置成了快捷键,她已经习惯了他带给她的“惊喜”。 她闷闷地说,“你忙完了吗?可不可以回来陪陪我?” 这是谢晓风第一次向廖介川说这种类似撒娇的话,她自己都不觉得,说出来是那么自然。 “好。风风你等我。”廖介川的声音没有迟疑。谢晓风听到那头是纸张摩擦、文件夹合上的声音。 “廖总,会议还没有结束!还有许多问题等待讨论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廖介川应该还在开会,现场有人这样说道。 谢晓风从来没有去过嘉宜,但她见过廖介川认真工作的样子。他工作时不喜欢被人打断,就像从前做高考题时不许别人在他耳边叽叽呱呱。 “是啊,总公司又出了这种事情,如果被媒体扩散开去,再被对手公司恶意黑化进行打压,会严重影响我们俞氏的公司名誉。” “廖总,现在公司的几个元老都不在这里,你那几个舅舅也不太管事。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您不能就这样随便撒手不管了!” 俞氏摊上了麻烦事,听起来处理起来还比较棘手。 廖介川没有挂断电话,谢晓风也没有听到廖介川的表态。她想,廖介川一定在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 谢晓风吸了吸鼻子,很知趣地说,“你先忙着,我没有什么事。”说完,她飞快地挂了电话。 拍拍裤子,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谢晓风心里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滋味,想起杨丽娜,感觉心里丢了什么东西,凉凉的,空落落的。 七层高的教学楼,谢晓风仰着头又看了看,这个女孩,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又是从哪一层从云端坠落到土地? 就连面对死亡,杨丽娜也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谢晓风收回目光,转过身准备回去,把手机塞进上衣口袋,忽然她在口袋里摸到了一样东西。 是一个小纸条。她认识,是杨丽娜的字迹。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谢老师,谢谢你!最下面,是一张可爱的卡通笑脸。附带画一颗心。 谢晓风把手抄进口袋,捏着那张小字条,握得紧紧的。 远处的体育场上,许多男孩子仍在追逐着嬉笑打闹,似乎全然不知一个鲜活生命的离世。 低着头走出校园,走着走着,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谢晓风以为是老魏来找她了,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面容清冷的廖介川。 “风风?”低沉的呢喃在她的头顶响起,帽子被人迅速放下。 谢晓风仰起脸看他。依旧是干净的轮廓,温婉的眉眼,微微一笑,如同城堡里走出的高贵王子。 然而,她最喜欢的,还是他的长睫毛、深眼窝、对着她时的情深模样。 相遇的最初,她怎么那么傻,轻易会被他伪装的冷漠给骗到了呢?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惯会耍她。 廖介川替她整理着贴在脸上的头发。谢晓风觉得嘴唇有些干涩,抿抿唇说:“公司的事都忙完了?” “没有啊。”他挑眉看她,像个坏小子。 谢晓风捂了下眼睛,“那你来干嘛?” “你不是要我陪你?”他强词夺理。 “这是第几次了?”谢晓风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晃晃。 “自从大田把手机还给我,这是第五次了吧?我陪赵良帅相亲那次,大田截住我带我吃饭,桌子上都是我爱吃的菜,你怎么可能那么巧知道我在那里?我和莫教授出差那次,那么多酒店,你怎么偏偏知道我们住在哪个房间?我和平方还有赵良帅去大排档吃东西,你也能及时出现。我和赵良帅带杨丽娜从酒吧出来去医院,你找来了。今天,你也找来了。廖先生,你的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所以整天闲得对我实时定位?” 廖介川歪着头看她,“我害怕突然有一天我再也找不到你,我害怕你在需要我时我不能马上出现在你面前,只有知道你在哪里,我才真正感受到你一直在我身边。” 谢晓风垂下眼睛,觉得脑子有些沉。 “生气了?”廖介川习惯xìng伸手去拉她,谢晓风摇晃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地攀住他了的衣襟。 “你怎么了?”廖介川的大手攥着她的手臂,觉察到她的不对劲。 谢晓风摇摇头,顺势把头靠进廖介川的怀里,半晌才说:“没看出来吗?低血糖,头晕。” 这个借口不错,因为廖介川从不让她吃含糖高的东西。她太缺糖了。 廖介川静静看了她一眼,倏然向前,又把她的帽子扣上去,捧住她的后脑勺,低头用唇贴上她的。 他们在学校门口的主道上,光明正大地接吻。 温润的舌撬开她的口腔,带着丝丝甜甜的水果清香,让谢晓风不由自主想要更多。 他嘴里很甜。谢晓风这样告诉自己,她就是想吃他嘴里的甜味而已。可是,她稍微探进一些,便被他拖进去共舞。 “廖介川,”她就是想叫叫他。 “嗯,我在这里。”他再度含住她品尝。 富有男子气息的呼吸轻轻柔柔,像一场细雨,他独有的味道慢慢扩散到她的脸上,从上到下,肆意的蔓延她的全身。 一吻完毕,廖介川最终放开她。谢晓风终于慢慢回神,眼神有些迷乱的看见他正朝着自己笑。 温热的脸贴住她终于有了血色的脸,廖介川说,“这一回,我来时含的是你最爱的柠檬糖,尝到了吗?” 然后,他伸向毛呢大衣的口袋,伸手掏出一颗来,“来,给你发颗糖。” 谢晓风看着他的手心里那颗水果糖,嘴角却有些发苦,“廖介川,杨丽娜死了!” 廖介川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是一个迷路的小女孩,“风风,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她的错,那会是谁,为什么要逼死这个无辜的女孩子? 她吸了吸鼻子,鼻子里灌进的都是冰凉的空气,“廖介川,现在我也好怕死。真的。以前我都不怕的。”她低声喃喃着为什么,却找不到答案。 廖介川牵住她的手说,“走吧,回家吃饺子。” 杨丽娜死后的这天夜里,谢晓风又开始了失眠,但这种程度体现的并不太明显。 晚上睡不着,她开始胡思乱想,一会想到杨丽娜一身是血站在教学楼下,一会想到杨丽娜眼泪汪汪地站在她的面前,软软地叫她谢老师,意识流无边无际地扩散。 紧接着,睡在她旁边的廖介川,也及时跟着坐起来了。 因为他在床上有小动作,手掌总是习惯xìng横在她胸口,控制着她的左胸,似乎一直在数着她心跳频率。她稍微翻一个身,他便能及时察觉到她的异常。 此外,谢晓风还发现一个怪事。无论几点,即便她凌晨三四点想起床喝水,廖介川的眼神都是警觉而清亮的,从来都不曾流露出任何睡意朦胧的呆样。 他好像是铁打的,从来都不困的。 哪怕晚上那事一时不控做了很久,很晚了,那时,她都快要进入睡眠状态了。他也会很有耐心地给她擦洗,忙来忙去。 廖介川问她做了什么梦,谢晓风不想大半夜讨论这个,只把罪责推给他。因为他的胳膊老压着她的胸。 他就不怀好意地盯着她那里:“放心,我舍不得压扁的。” 她心里烦,就踢他,“你在胸口压一块砖头试试?” “我比较喜欢你压着我。” “滚。”她拿起枕头砸他。 “要是觉得胸口硬,可以试着枕在我的肚子上。只要,别往下乱摸就行。” 谢晓风不想搭理他,背过身,躺在他伸手够不到的距离。 可是拿掉了他的胳膊,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好长时间谢晓风还是睡不着。 黑暗里突然传来廖介川似有若无的叹气,“睡不着,那就做吧。做着做着你就睡着了。” 有一个星期没有那个,谢晓风知道他是想了。可是她怎么可能有心情?她不出声,一动不动地装睡。 就在谢晓风以为廖介川放弃了这个带着颜色的念头时,一只长臂将她揽了过去。她被他翻身压下去,软如棉絮的床垫因为承载两人的重量极速下沉,再下沉。 ☆、一晌贪欢 嘘! “廖介川”谢晓风想要他停止,想要他从她身上滚下去,然而所有的语言被他塞进的一根手指恶意地堵住,她只能像个孩子似的含糊不清的呜呜。 对方低低笑了一声,模拟着jiāo.合的动作,在她的口腔缓缓搅弄。谢晓风也知道此刻他们的行为要多色.情有多色.情,恼羞成怒,咬他的指腹。 廖介川凑近了她的脸。谢晓风有些看不清,不知道廖介川正在用什么表情看着她。她只觉得他的喘息很急促,让她觉得自己很像下一秒就要被饿兽撕开喉咙的猎物,她有些害怕。 看够了,他的唇安抚xìng地从她的额头、鼻子,一直吻到下巴,然后,他远离她。他在解他的睡衣,一二三,一共六个纽扣。 “廖介川!”她叫,黑暗里目光焦点涣散。 “乖,我在。”散发着炙热的火源贴上她全.luǒ的身子,男xìng的滚烫、灼热的触碰,让她禁不住微颤。 很快,他的手轻轻贴上她的脸,往下,缓慢地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她每一寸肌肤,指尖进入她最娇软的深处,刻意撩拨她最敏感细嫩的小点。 “开灯好不好?”她几乎带着恳求,指甲掐着他的ròu,“我感觉不舒服。”她最怕无声无息黑暗中的这种喘息。 “别怕……是我,你的阿川。”他仍在喘气,一手chā入她的发间梳理,与她在黑暗中对视。“乖,你不想要我吗?” 那明显的克制和奇异的温柔蛊惑着她,一点一点地安抚了她的紧张神经,她闻到了从前熟悉的那种只属他让她安心依赖的男子气息。 “风风,叫我,叫我,”他呢喃着她的名字,很有耐心地在她身上作着乱,一点点捻弄、轻揉慢搓……不知不觉,在她耳际的喘息已经狂乱、破碎…… 谢晓风心乱如麻,只能紧紧抱着廖介川的肩颈,偶尔抓一抓他的短发。廖介川再度吞咽她的唇舌,封住她的混乱思绪。 “我忍不住了,风风。”他的声音带着急促恳求。他知道她已经为他准备好,跪在她的身前,打开她曲起的双腿,沉下,一寸一寸地试探,来来回回推进,最后施进全力,把自己的完完整整都奉献给她。 被侵入的感觉太强烈,谢晓风望着一片黑的空间,心跳加速起来。“廖介川,我看不见……你的脸。”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随着他的狂野动作起起伏伏,最后一丝恐慌仍未彻底消散。 他上身俯下更低,吮她耳下嫩肤,他脸上的薄汗擦在她的脸上,嗓音也因yù.望变得异常沙哑,“乖,别怕,闭上眼感受我。” 一个天旋地转,谢晓风坐在廖介川的怀中,因为重力,他的深藏的野xìng力量一下子进驻到她的身体更深处。好像吸饱了朝露的骨朵,又满又涨,似烟火,等待着在某个顶点噼里啪啦zhà裂后盛放最美的容颜。 他在她身体里,跳动着,发着热,好烫。那里着了火。她的腰被他掐着,一顶一撞的动作仍未消歇,“感受到了吗?你还怕吗?风风,那是我,是我在爱你。” 水泽声如潺潺溪流,哗哗流淌着,滋润着,结合的身体原来是那不竭的源泉。黑暗里,他又成了当初那个初尝情.事的少年。 极致的高.潮过后,他把她抱紧在怀里,让她的双手搭上他一片汗湿的脊背,脸对着脸,互听对方的吟唱与喘息。 “阿川,阿川,”她安心闭着眼,睫毛上挂着眼泪,然而眼前浮现的,终于是她的翩翩少年。 喘息未定,他又将她压在身下,“风风,风风,”太快了,他制造又一番浪潮,混乱的思绪很快就被体内攀升的快感冲散得支离破碎。 伴随着热潮汹涌扑过来,有一刻,谢晓风看到鲜花盛开,烟火绽放的瞬间。 这场身体的纠缠太过于惊心动魄,噩梦里那些血腥而让人心惊的场景,终于不再盘旋在她的脑子。 一晌贪欢。 这一觉,谢晓风睡得特别沉。梦里的女孩子走了,没有伤心,也不再有哭泣。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她一个人。仿佛昨晚睡前那个缠着她求欢的廖介川也只是一个梦。梦醒了,所以他也紧跟着不见了。 谢晓风坐在床上发起了呆,连有人走进来都不知道。 “醒了怎么不穿衣服?走吧,吃饭去。”廖介川走了过来,先把内衣内裤给她找好,然后给她选择搭配的衣服。穿衣打扮她向来懒得费脑。 谢晓风想说话,可是声音嘶哑,鼻子也不通气。等廖介川走过来递衣服时,拉过他的手看一眼手表,已经十点钟。惊呼之间她有些懊恼,她好像又被他折腾得缺课了。 “我已经替你请了病假。孙老头说会帮你替课。”廖介川看出她的忧虑。“你感冒了,在家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穿戴好,廖介川牵着她走出了房间,跟牵着小孩儿似的,谢晓风动了动,他反而把她抓得更紧。 走到餐桌前,谢晓风看到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都是她喜欢的,当然,那些禁止她吃的还是没有出现在餐桌上。 廖介川夹了两块水晶豆腐,放在她的碗里,“多吃点儿,你昨天精神很差,我真怕你再晕过去。” 谢晓风默默地夹起了碗里的豆腐,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其实她吃的出来,这肯定不是冬姨做的,因为比起冬姨的手艺还差一些火候。 “好吃吗?”他问她,等她一个肯定。 看在他大早上给她做饭的份上,谢晓风扬起一个笑脸给她,“嗯,好吃。” 吃完饭,桌上的菜还剩下很多。大概自己辛苦做的菜自己总可惜倒掉的,廖介川很努力地把剩下的菜都吃进了肚子。谢晓风不免想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做饭的?” 廖介川愣了下,然后说,“去美国第三年吧。我在公寓弄了一只锅,没事就让冬姨教我。以前我嫌弃我妈做饭不好吃,常缠着你给我做,我常想着有一天,或许还有机会给你做顿饭。” 谢晓风抿了抿唇:“廖介川,偷偷说句你外婆的坏话行吗?你家老太婆说她看我面相,说我命里带煞,克死爸爸,克死爷爷,将来还会……”克夫那两个字,她没有说,“杨丽娜好像也是被我煞到了。跟我在一起的都不会有好下场。你怕不怕?” 廖介川“噗”地笑了,“我命硬!不怕你!” “有什么好笑的?”谢晓风闷闷地发问。 “没什么?”廖介川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只是觉得,这段日子以来,我们难得有这么和平共处的时刻。” 谢晓风从鼻腔里轻轻哼了声,离开他的范围。 他扳住她的肩膀,强行让她再靠过去:“你又认真了?这几天你心情不好,我休战。” 谢晓风合上眼,可能因为这两天她特别依赖他,廖介川总是展现出他孩子气的一面。 冬姨正在修剪院子里的花木。见到他们出来,指着不远处两只狗笑着说:“雪团这阵子消停了,你看,那只大雪球倒是比来时活泼了。” 那两只狗,雪团趴在地上懒懒的晒太阳,雪球正对着它吠叫,好像想把它叫起来。雪团不理。雪球吠了一会也挨着趴下,嘴里叼着一只球玩。 谢晓风有些感叹。当初雪球的抑郁症应该是被她传染的,到了这里,病情好的真快。 生病之后,廖介川真就在家里陪着她,睡觉、看影碟、打游戏。赶他走,他也不动。谢晓风不想整日在家虚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陪我去杨丽娜家里看看吧?” 算一算,今天是杨丽娜的头七。 杨丽娜没了之后,听说她妈妈曾经来学校闹过两次。校门口摆了好多花圈,拉着白布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还我女儿”,杨丽娜的妈妈抱着她的遗像,跪在地上披头散发撕心裂肺地哭。当时杨丽娜的那口棺就停在学校正门,大学前来来去去的行人和车辆都能看见。蒋校长怕影响不好,二来也觉得杨妈妈挺可怜,听说后来给了她一大笔钱把人劝回家让孩子入土为安。 关于杨丽娜自杀的原因,一直众说纷纭。谢晓风问过杨丽娜的密友,说当天有人在他们学校的论坛上发布了许多照片,内容不堪入目,附带着污言秽.语。起初杨丽娜并不知情,还在图书馆看书,回去的路上看到许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心中就觉察到不对劲,回到寝室上网之后,她就哭着跑出去了。几个朋友去追没有找到,不久就出事了。 杨丽娜的死一定跟那晚的事有关,跟俞英航有关,但死者已逝,谢晓风已经不想求证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 路况太差,车子走到居民区jiāo叉路口他们就下了车。 十字巷口,有人用砖头摆了个小门,上面留着纸钱灰烬。 杨丽娜的家谢晓风只来过一次,凭着记忆慢慢找过去,接近那个有些熟悉的小院时,忽然间听到前方传来一片骚动的声响,他们好奇地往前快走几步,看到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弓着身子,跌跌撞撞被赶到门口。 院里几个fù女围着杨妈妈在劝,杨妈妈尖声哭叫着:“死了好啊,摊上这样的爹也是受罪!” 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听她骂,面孔狰狞着,“臭女人,闺女死了往我身上赖什么?是我杀的还是我害的?” “都是因为你好赌,家里才弄成这个样子!这些年他们姐弟俩你管过吗?有钱了就在外面逍遥快活不回来,被人撵着追债才往家里躲。丽娜弟弟说,你整天缠着跟他们姐弟俩要钱,你还要脸吗你?老天爷真是不长眼,怎么不用雷劈死你!”杨妈妈失去理智,抓起一个花盆砸了过去。 男人避过袭击,“我自己的闺女我不心疼吗?这事都怨我吗?” 杨妈妈指着他,“不怨你怨谁?” “怨我?你也知道丽娜跟那些公子哥混在一起,你不是也没管吗?你还想着攀高枝让闺女给你领回来一个金贵女婿吧?” 杨妈妈听了,无话反驳,只是掉泪。 男人觉得自己占了理,说话有了底气,“要不是我给你支招到学校门口闹,你一毛钱也得不着!所以说,她学校赔的钱也有我一份,趁早给我吐出来!” “滚!那钱是给丽娜弟弟上学留的。落到你手里,还不得分分钟败光了。咱俩已经离婚了,这家早跟你没有关系了!”杨妈妈嗓子已经哭哑。 男人可能有些恼了,走过去甩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杨妈妈受不住力道,跌倒在地上。旁边的fù女去扶,拉拉扯扯,场面一阵嘈杂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  没话说。 感觉这一章要被锁 [捂脸]叹息!!! ☆、向你表白 廖介川皱了皱眉,松开谢晓风的手,迈步走向那男人。 那男人伸出脚要踢地上的杨妈妈,突然被人攥着手指,使了劲道往外一扭,顿时一阵咯噔声。 “啊……”男人喊叫得很难听,看向廖介川,还没等bào出口,就见廖介川抬脚一踢,男人被踢出几米开外。 “对女人尊重点!”廖介川沉声道。 男人捂着手:“你他妈的是谁……” 周围的人都很不齿这个男人,见状,都起哄着让他赶紧滚蛋。 男人还想再骂,廖介川又一脚踢向他的小腿。男人愤愤嘟囔了声,估摸着落不到好处,哼一声,吐了口唾沫爬起来离开。 院里还有哭声,谢晓风站在门口,听着心里愈加难受,不想进去,也想走。 廖介川走过来紧了紧她的手,神色严肃地说,“觉没觉得那个男人很熟悉?爷爷画上描述的那个人,跟他几乎……”没有说完,他就掏出手机,不知拨通了谁的电话,“给我盯住一个人,尽快查清楚他这些年的社会经历和人际关系,好,越详细越好……” 挂了电话,他们正要离开,杨妈妈已经看到了他们,红着眼朝他们扑过来。 她怨dú地盯着谢晓风,嘴里念念有词:“就是你!要是丽娜退学嫁人了她怎么会死在学校里?就是你!”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头往谢晓风身上撞,疯了一样。 廖介川护着谢晓风闪身躲开,一抬手扭住杨妈妈胳膊,冷冷的说,“想发疯也不看看对象?” 谢晓风知道廖介川生气起来一伸手就能卸掉人胳膊的,忙抠开他的手,“走吧,别惹事。” “就是你!我就不该听你的话。”对方仍旧哭哭啼啼闹个不停。这时,几个人赶来七手八脚把杨妈妈拉进屋里,一场风波才算平息。 谢晓风一直以为,杨丽娜的妈妈是不太疼爱自己女儿的,今天见了杨妈妈,她才发现自己错了,这个女人的伤心和痛苦绝不是装的。但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回到车上,谢晓风一时有些呆呆的。廖介川把她的脑袋挪过去,靠在他的胸口上。 她贴着他,闭上眼不再动弹。想起杨丽娜妈妈的指责,谢晓风心里有些酸涩,“廖介川,我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件错事?” 廖介川摸了摸她的头,“不是你的错。有这样的家人,是那女孩子的命不好。” 病好之后,谢晓风又继续回到学校上课。她照常备课、上课,将自己埋在厚厚的论文材料和编委会jiāo给的单元任务中,工作起来高效而又专注,连中间的午饭时间都牺牲掉不再休息。 孙老头笑着打趣:“哎哟,小谢,你这样下去会变老的哦。” 知道她是因为班里学生的死不好受,孙老头一直找些轻松的话题,想法逗着她。 她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去,商量着课外实践要带的东西。专业的户外采集课因为她的重感冒耽误了近一星期,这让谢晓风有些过意不去。 这次带队的还是她和孙老头。校车是提前联系好的,谢晓风拿着名单点完名字,见人都来齐了,最后才低着头爬上车。 一上车,驾驶室那个戴着墨镜的司机就朝她热烈地挥手。 这个赵良帅,还真是yīn魂不散。 到了目的地之后,见老师身边跟着一个帅哥,以为她带的是家属,学生们都自发撇下她跑到孙老头那边去了,顺带把她的工具也要走了。 谢晓风没好气地质问身后的赵良帅,“你怎么来了?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耽误我上课了!” 赵良帅表现出难得的好脾气,难得的关心:“你班里那女生的事我也听说了。听说你还病了一场,现在没事了吧你?” 谢晓风摸摸自己有些瘦削下去的脸,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精神憔悴,对他笑了笑,“见面就提这些,你确定是来安慰我的?” 赵良帅忽然一笑:“不是,我来表白的!” 谢晓风不想理他,径自往前走。 赵良帅从后面追上来,揪着她的风衣腰带,“你怕什么?” 谢晓风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很无语,“我不是怕。我是没有心情听笑话!” 赵良帅白了脸,恼怒道:“谢疯子,每次都这样,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谢晓风停下来,“好,你说。” 赵良帅讪讪了一会,鼓起勇气道:“谢疯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特别。我身边的那些女人因为我的脸我的钱,都会千方百计的缠着我讨好我,就你从来不会。我是老二,不像我哥,是爸爸培养的接班人,我没有那么多责任和束缚,所以我xìng格未免骄纵了些,可你从不会忍让我的骄纵,还时常对我摆脸色。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作为一个帅哥的优越感。” “那晚我说你是我的缪斯女神,其实我没有说完,实际上,我画那些设计手稿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想你生气了的样子,想你对我翻白眼的样子,还想你偶尔发呆忧郁的样子,想你穿上我为你设计的衣服的样子。” “服装设计师永远‘喜新厌旧’,这是设计师的通病。对于那些模特,我的确是这样。可是,对于你我只想了解的更多。” “谢疯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美。淡淡然,干净的,冷不丁让人感到惊艳的那种。”正在谢晓风忐忑不安的时候,赵良帅由衷地叹道。 “我可记得,第一次见面并不友好,你狠狠践踏了我的自尊。”谢晓风顺手从树枝上摘下一颗干瘪的酸果朝他丢去,砸在那颗帅气的脑袋上。“真想不到,有一天你还会夸我。” “噢,好疼。”赵良帅夸张地叫,“哪门子老师会朝学生扔东西啊?” “坏的那种,”谢晓风说,突然觉得他们这样有点像打情骂俏,有损严师形象,她严肃起来,“别嘻嘻哈哈了,我学生都看着呢。” “谢疯子。”见谢晓风扭过头,赵良帅伸手理了理她方才弄乱的头发,沉声道:“我说的是真的。” 谢晓风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幽深而笃定。 “我可能喜欢上你了。”他说。 短短几个字,仿佛沾染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魔力。谢晓风定住了。 短暂的惊愕过后,她突然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哟,演戏不错,差点被你骗了。”见赵良帅还要说话,她拍拍他的肩,“这些安慰的话听着还不错。谢谢你!” 谁知赵良帅听了,扭头就走了。 这家伙是生气了吗?谢晓风怕他赌气走得太远,找不到他没人开车,急忙追了上去。 只是没走几步,她就眼尖地看见赵良帅的身形突然间矮了下去,然后就从地平面消失了。 原来,因为郊外的野山坡起伏不平,赵良帅没走稳,结果很不幸地崴了脚。 赵良帅惨兮兮地指责她,“都是你害我。” 这种事得去找孙老头,因为他怕学生在野外出现意外事故,创可贴、跌打损伤膏、消肿yào,甚至拉肚子yào他都有准备。孙老头替赵良帅把脚矫正好了,哭笑不得地说没事没事,可能要肿,然后又联系学校的校车司机过来。又jiāo代两个男孩扶着赵良帅先去车上休息一会。 赵良帅忸怩着不愿意,目光揪住谢晓风不放。谢晓风叹口气说:“还是我扶你吧。” 赵良帅顺从地将手臂搭在她肩上,两个人沉默地向车边走去。 “谢晓风,我说那些话也没指望你会接受我,让你也爱上我。我就是抒发一下自己的真情实感。你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我怎么表达是我的事。相比老美的豪放,我已经够腼腆的了。” 良久,赵良帅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这样说。 “去你的,说话不经大脑。”谢晓风把他的脑袋拨开,“赵良帅,咱俩认识才多久,你了解我吗?还是觉得自己比廖介川强,想勾引我?让我背叛他以此证明你赵二少魅力无边,同时给你的无聊增添一些乐趣?” 赵良帅手下用力,紧紧地抱住她,同时把脸埋在她的颈侧。 “谢晓风,我虽然有时候恶dú了些,但也没那么坏吧。我没想要你做什么。真的是不吐不快。”他低低地说,“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了。这样的话,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 谢晓风沉默,又搀扶他走了一段,才说:“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她叹口气,“我年纪大,姿色身材一般,呆板又无趣,你审美水平下降了?” 赵良帅又黏上来,闷闷地说:“我不知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 谢晓风没有说话,一直到他们走到路边,看到校车和另一辆黑色汽车,和手里夹着烟站在车旁的廖介川,她都一直没有说话。 “你先上车休息吧,”谢晓风把赵良帅放下来。 赵良帅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突然又化开,搂住谢晓风的腰,撅着红唇凑上去,“么么哒~” 其实并没亲到,谢晓风推开赵良帅的脸,“别胡闹了,快滚吧。” 赵良帅看出廖介川有话要跟她说,知趣地上了车,但他的表情好像总不放心,一直探头探脑的,伸长脖子看。 廖介川靠在车上,看到谢晓风慢慢走过来,把手里的烟头按熄在车盖上。 他其实并没有抽烟,只是任它燃着,闻它的味道。 好多次,谢晓风都见他这样,但更多时候是在晚上。 廖介川慢慢抬起了手腕,看了看表道:“他们应该快结束了,孙老头一人应该应付得过来,我们先去吃饭。” “恩,好。”她在这里确实没用了。谢晓风大步走了过去。 赵良帅见他们要走,很不乐意,探出头嚷嚷起来:“你们俩有没有良心啊?Steven,我是你的朋友,怎么说也不能见死不救把我扔在这荒郊野外。谢疯子,我因为你崴了脚,你就这样重色轻友把我丢下了?哼,你们俩,没一个好鸟!”哼哼嗨嗨,说自己脚伤又严重了,jiāo友不慎云云。 廖介川皱了皱眉,很是嫌弃赵良帅的聒噪。没办法,谢晓风拉拉他袖子道:“你把他拖过来吧,吃完饭我们送他回去。” 两人对视片刻,廖介川忽然微微一笑,伸手扣住她手腕,拉过她就吻上去。 他先是轻轻触碰一下她的上唇,谢晓风觉得痒,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恰巧与他下一刻要伸出的舌头相抵,对方显然被她的动作刺激,用力把她压倒车上。 他的吻向来不容她抗拒。 她一只手攀上廖介川颈后,另一只手揪住他胸前西装,他口腔的热度惊人,谢晓风在他的啃噬下无法思考,从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音。 赵良帅那边的抱怨声终于停下来。 然而,廖介川却似乎逐渐失去了理智,等他的手捏住她的手到处游移,牵着她慢慢向下时,隔着几层衣料,她惊讶发现廖介川双腿间某个部位的变化。 谢晓风哄的一下子脸热起来。哪有这样的? 良久,廖介川喘息着结束了这个吻,“再让我看到你俩动手动脚,咱俩就在车里试试。”说完,走向已经哑巴了似的赵良帅。 三个人一辆车,很快离开了这里。 一顿饭工夫,赵良帅的脚肿起来了,廖介川懒得再扶他,派人送来一副拐杖送给他。赵良帅虽然生气,也只有无奈接受。 深秋的山上萧瑟又热闹,山路上的树叶成簇成簇变成漂亮的金黄。 车子停在赵家别墅门口,谢晓风解下安全带,推开车门,然而眸光一时定住。 她的目光紧盯着后视镜里,路的一旁树荫掩映下的红色车影,愣愣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章太压抑了,放二少出来调节一下 这两天在码结局,争取早日完结!!! ☆、一声巨响 “怎么了?”廖介川看出谢晓风脸色不对劲,奇怪地问道。 谢晓风想了想,把半开的车门重新合上,说话时并没有回头,仍是看着某处轻声说,“你自己带赵良帅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就行。觉得有些累了。” 廖介川揉了揉谢晓风的肩膀,没说什么,然后他下车,一把将后车厢的赵良帅拽出来。 赵良帅扬着一只拐杖揶揄她:“当什么缩头乌龟啊,放心啦,我不会向我妈告你的状的?瞧你吓的。” 没有人理会他。廖介川将走时又嘱咐她,“等我。要是赵伯父在家,我可能要找他说会话,你要是等急了,先在车里睡会儿或者听听音乐玩玩手机。” 谢晓风点了点头。目送着两个男人走进别墅,她忍不住又将目光落到后视镜那里。 犹豫了一会儿,谢晓风换到驾驶座,把车子慢慢向后倒回去,一直倒到可以从后视镜中清晰看见那张车牌。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正是那个人的车子。 那天她追着那辆车跑,这串符号她记得死死的。 谢晓风觉得胸口很闷,像憋了一口气,她即刻推门下了车,往旁边走远了几步。 凉风扑到自己脸上,胸中涌动的强烈的情绪才勉强缓和一些。谢晓风知道自己现在急需冷静,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入秋之后,山上的别墅群周围人影稀疏,只有远处的体育中心,可以看到有几个人在那里打球。 谢晓风沿着这条绿化带慢慢走着,欣赏着周围秋景,双脚还未站定,肩膀上已经搭了一只白色的棒球棍。 对方手上故意使着力,将谢晓风的肩膀微微往下压,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用轻慢的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就说那天怎么看着有点儿熟悉。‘谢晓风’,这个名字我还记得挺清楚的。怎么着也算是故人,那天见了面连声招呼都不打?” 谢晓风皱着眉,冷眼看着面前这个人。 红色棒球帽下,是一张令她痛恨无比的脸。 然后,那只棒球棍抬起了她的下巴,“谢晓风,刚才我可看到你是从我那大外甥车上下来的,啧啧,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了你俩还能勾搭到一起?真不容易。” “我没想过和他在一起。”谢晓风伸手拿掉那只棒球棍,冷冷回答。 “也是,你也嫌弃自己那里不干净了是吧?啊?”他放下棒球棍靠过来,出手抓住谢晓风头发,凑近她耳边,“对了,我们两个的事,我那外甥知道了吗?嘘,千万别让他知道,他发起疯来连我都怕的。可要是我某天看不惯他忍不住想宣扬怎么办?要不,你陪我睡一夜,当作封口费吧?” “随你怎么宣扬!他知不知道,我不在乎。”谢晓风保持镇定,强压下心头的恶心感。 “也对,你这些年应该也跟过不少男人了,况且,谢甫声的孙女在庆城名声早就已经烂透了,不用在乎这个。” 提起爷爷,谢晓风感觉自己在浑身发抖,她一边挣脱着俞英航的手,一边露出自己所能表现出最大鄙视的冷笑,“俞英航,你居然还有脸提我爷爷的名字?”她咬牙切齿,“你这个杀人凶手!” 俞英航哼的一声笑了,“杀人凶手?啧啧,你这口气跟你爷爷当年一模一样。当初他也这样称呼我,最后竟然还要威胁我,我这才小小教训了他一下,可谁知道他太老了,禁不住折腾一下子就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真是不要脸!”谢晓风怒极,一巴掌扇过去。 俞英航钳制住她的手,轻佻地摸了摸她的脸,“啧啧,xìng格还是这么火bào,撩一下就开始激动。你知不知道,在洋槐镇第一次看见你,你穿着一条白裙子在打扫后院那些谢了的洋槐花,呵,看起来真是个纯洁的天使,那时候我他妈就想上了你……” “你给我滚!”谢晓风警告他,“廖介川马上就会出来,一会让他好好看看你这副丑恶嘴脸。” “他出来又怎样?唉,我们打架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说真的,你比轩少手里那个女孩好玩多了。听说还是你学生?”他再次凑近了,轻拂她的脸,“她跟你那时候一样嫩。” 谢晓风无法忍受俞英航带来的恶心感,忍不住想要干呕。她恶心与这个凶手jiāo谈,更恶心与他周旋。 她抑制住想要再甩他一个耳光的冲动,冷冷逼问道:“你为什么要羞辱那个女孩,还要把那些不雅照片挂到论坛上逼她?” 那是一个好女孩,杨丽娜本来可以正常毕业、正常恋爱结婚的,然而,都被眼前这个恶人给毁了。 胃里的痛苦和脑子里的升起的怒火一起煎熬着她,谢晓风的意识有些飘忽,蹲下.身总算吐了出来。 俞英航扛着棒球棍yīn鸷地笑了,“好玩呗!” “你不知道,你的廖介川总是想惹我生气,他一点点夺我的权,争我的利,暗地里把我的人铲除了,又让他的人潜伏到公司里。尽管我还是俞氏的太子爷,但不过是个不当政的傀儡罢了。现在,连我的两个哥哥,还有公司的那几个老不死的都被他收买,凡事还要听他拿主意,这让我很是生气。” “廖介川的妈不过是从福利院抱来的一个孤女,当年如果不是她介绍程琳西进了我爸的公司,我爸最后也不会因为这个女人心脏病复发去世……” 谢晓风被俞英航的话震住,她的妈妈,和俞氏……到底什么关系? 俞英航轻蔑的笑意更深,“说到底,廖介川跟我们俞家根本没有一分关系。他不过就是我们俞家花钱培养的一个打工仔,凭什么这么神气?” “你应该明白,人在生气的时候,总是想找些乐子的。我等你。”然后,俞英航含笑拍了拍她的脸,大步离去。 好玩,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仅仅是好玩? 谢晓风爬上车时,脑子里还是俞英航洋洋自得的笑声,他怎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他凭什么这么毫无畏惧? 这个男人,毁了她的所有幸福……谢晓风的手指紧紧掐进了手心。 就是因为这个人,她失去了最后的亲人,就是因为这个人,她失去了最后的家,就是因为这个人,她这些年一直痛苦绝望地活在yīn影之下,就是因为这个人,有个青春正好的女孩跳楼自杀了…… 谢晓风眼看着那个人坐上车子,眼看着他将车子驶出来,眼看着他准备离开这里……她瞳孔紧缩,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不能,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离开。 她要拦住他。谢晓风觉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她握紧了方向盘。其实,谢晓风并不会开车,她的病也根本不允许她考取驾照。 不知怎么的,廖介川曾经教的,她竟然都还记得。 车子启动,将加速器猛的踩到底,快速打了一个急转弯,顿时,平坦的山路上划出一道尖利的摩擦声。 谢晓风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那辆车,闭上眼,脚下一个使力,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 一声巨响。 强烈的冲|撞力过后,两辆汽车都侧翻过来,带着惯xìng滑到路边,侧撞上路边的围栏。 “阿川阿川,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她惊喜,扒着车窗与他对话。 “秦家二哥呗,我聪明,一上手就会,”捧过她脑袋,亲一口,“上来,我载你兜风去。” 她跳上车,捏他脸。 这小子开车时真帅。 某一天缠着他也要学车。 他乐意教,她却脑子笨,偏偏学得差劲,最后没了耐心,不干了。 他呵呵笑,“小笨蛋。” 学车就是难嘛,她气呼呼的,挠挠头皮自我安慰,“哼哼,将来我去哪你去哪,我才不要学车哩。” 他挑眉,又正经叹气,“你不光笨,你还懒。以后孩子可不能随你。” 她脸红,想拍死他。他马上严肃起来,“正开车呢,只许看不许摸。” “风风,醒了醒了……到家了。”他在叫她吗? 好累好累,她困得不想睁眼不想动,想再睡会儿。 ☆、大结局倒计时 廖介川握着谢晓风的手,在病房里呆坐了整整三天。 谢晓风的几个朋友、好多学生先后都来病房探望,警察也来这里调查情况,廖介川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一个动作也没有变,似乎这些都与他无关。 在高宸的隐瞒下,沈绣到了第三天才知道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婆婆,独自找到谢晓风那间病房。 病房里几个人或站或立,李金阳正和高宸轻声jiāo谈着,沈绣脸色铁青地走过去,看看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之后,她走过去,抬手对准了廖介川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绣姐!”郝平方正站在沈绣身旁,见此急忙拦住了她。 沈绣的手腕越过郝平方的肩膀,直指着廖介川,对他说:“廖介川,你该知道,这一巴掌是你应得的,许多年前你就该得了!” 沈绣下手用了很大力气,廖介川只觉得半边脸木了一下,但他仅仅点了下头。 “她现在躺在这里都是你害的。”沈绣哭着骂道,“你还口口声声保证会给晓风幸福,现在呢?无论之前你们发生过什么,无论之前你们有过什么,你们俩就此中止吧……你也看到了,你越靠近晓风,越会给她带来伤害。” 廖介川浑然没有理会,他感受到谢晓风一根手指动了一下,他看着她的手,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后又握进手里,低头默默地亲吻。 沈绣的愤怒几乎难以抑制,她扑上去要去捶打廖介川。郝平方想挡住她,被沈绣狠狠推开。 “别再闹了,”高宸伸手抱住她,低声说,“晓风还在这里。她有意识的。” 李金阳走过来劝解,“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争执也没有用。减yào之后,晓风的病情也一直控制得很好。那些警察咬定说是晓风开车撞的人,晓风一直很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当时那样做,肯定是受了很大精神刺激。当时廖先生根本不在场,这与他没有关系的。” 沈绣仍旧很生气,“怎么没有关系?是他没有照顾好晓风。” 郝平方听得一头雾水,急忙问道:“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呀?什么病?晓风姐到底怎么了?” 高宸和沈绣没有出声。 良久,李金阳才慢慢吐出两个字:“癫痫。” “高宸说,晓风是在国外出的车祸,脑部受了些外伤,大概有四五年病史了。晓风一直很配合治疗,今年夏天我才让她开始减yào。她曾经笑着说这个病发作起来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太难看,所以就一直瞒着……大家都以为我和晓风是朋友,抹掉我曾经追过她一阵子,准确的说,我们是医生和病患的关系。” 沈绣开始低声啜泣。郝平方走过去与她抱在一起,一时也有些伤感,“我从来不知道。我只知道晓风姐经常失眠。” 李金阳轻声解释道:“失眠只是其中一个并发症而已。” 高宸转向廖介川,声音压的很低,“介川,我现在也很迷茫,允许你接近晓风到底是对还是错。你出现的这几个月,她犯了两次病。” 廖介川低头,一下下拨弄着床上人的手心,“我不会离开她,等到我承诺她的事情了结,我就带她离开这儿,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 谢晓风不知道自己昏沉了多久。 她记得自己开车撞了人。昏迷之前,鼻子闻到的,都是烧焦的煤油味和刺鼻的血腥味,额头上黏腻的鲜血流到眼睛里,视野里是一片红色。 现在睁眼却看见满眼的白。 她还活着。 身旁围了许多人,都在愣愣地面带惊喜地看着她。然后,高宸走过来,观察她身边的仪器后又调了下她身上的输液管。 “我睡了多久?”谢晓风想问他们,一边用手扶床想坐起来。但是她自己的一切仿佛都不听使唤。 一只手将她按了回去,然后帮她把病床摇上去,调整到一个舒适的角度,然后,谢晓风看到廖介川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眼睛里已经布满血丝,很吓人,胡子也没有理,谢晓风根据他胡子生长的旺盛程度,大致可以推测出她躺在这里的具体时间。 她艰难地开口,想叫人。其实她发不出声音来,喉咙干哑着,只做了一个口型。 廖介川却满意的微微一笑,转过身,拿着沾水的棉签湿润她的嘴唇。 郝平方站在病床边,晃了晃手指,问她,“名字,”见她目光呆滞,凑近了又问,“名字!” 谢晓风眨了眨眼。平方是怀疑她脑子被撞傻了吗?她喉咙干燥,舌头似乎忘了如何吐词。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平方,给我、镜子。” “晓风姐,”平方不太情愿,“我觉得……这恐怕,呃,不大吉利……因为……” “拿来,”谢晓风坚持。嘴唇在慢慢水的滋润下不再干枯,“我就是无聊,想看看自己有多丑。” 平方无奈站起来,从自己包里拿出一面粉红的的小圆镜。谢晓风坐在床沿,觉得自己坚强到足以面对自己的脸,才让平方举起镜子。 “还好,”她嘶哑地说。情况一点也不糟糕,只在额头上留了一块疤,以后只要用刘海遮住,就不至于吓到自己和别人。 谢晓风试探地动了动,她的一条腿用夹板固定,打上了石膏,隐隐作痛。 几个医生进来又检查一番,问了些话,走的时候,廖介川自发跟随医生走了出去。 谢晓风重新躺下,拿起被子捂住脸,“你们都先出去吧。”她现在需要静一静。 --- 杨震被一拨人高马大的男人押上车带进来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落地窗前讲着电话。 这男人一看就不像好惹的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戾气。加上刚冒出头的络腮胡子,更加显得脸部线条的刚硬强悍。 “我的意见?那就趁这件事情还没有扩大之前全部召回……哼,比起损失,我认为还是信誉对公司更重要……实在不行可以报告给我外婆,我不用cāo心……不,我最近有别的事,对,很重要,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梅助理。” 挂了电话,男人转过脸来,摘下墨镜,沉默地打量了杨震一会儿,冷冷地很平静地说:“原来是你?” 杨震愣了一下。这个男人不久前来过他家,还打了他。 廖介川浅笑一声,突然一脚踹向杨震膝盖。他的力道很大,杨震的身体直接跪在了地上,想站却站不起来,又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杨震忍着膝盖关节处的疼痛,用手掌支起上身,还没来得及反应,廖介川已经蹲在他面前。 一把匕首正对着他的眼睛。 “杨震,我最恨别人骗我。”廖介川在他眼前慢慢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眼睛中泛着凌厉杀意,好像下一秒就要捅进他的眼珠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清楚,这枚刻章怎么来的?” 他的手里,摊着一枚小巧精致的田黄凤章。 杨震被他的匕首指着,不敢直视廖介川的眼睛,老老实实地回忆说,“七八年前,我跟着一个大哥在庆城,从……从一个老头身上拿的。老板说那老头脾气太倔,肯定会把事情闹大,要我们给他些颜色吓唬吓唬…… 我们五个人,当时我算里面年纪最小的,他们四个在外面玩扑克,支使我在里面看守。我知道那老头是个画画的,就搜了他的身想找找有没有值钱的小玩意儿。” “剩下那四个人,现在在哪里?” “有两个回了老家,一个在南方做生意,一个在邻省。好几年没联系了,现在不清楚了。” 廖介川没有动手,只是握着的拳头越来越紧,神色也变得yīn沉危险。“老板是谁?” “我记得老大说,那人在庆城没人敢惹…… 是、是俞氏的小太子。 ” 廖介川把杨震从地上拽起来,不等他站稳,一拳又打在他的肋下。他用匕首扳过他的脸,“敢胡说我宰了你!” 杨震在寥介川的暴怒下缩了缩脖子,“没错,是他。”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姓俞的还找过那老头孙女的麻烦……” “说清楚。” 杨震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但也一五一十地回忆,“那女孩去酒吧买醉,姓俞的知道了特地赶了过去,他偷偷给那女孩灌了yào,之后……” 匕首的尖端划破了杨震的脸皮,他看廖介川脸色变寒,便识趣地闭了嘴。 廖介川收了匕首扔在桌面上,抽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继续说。” 他的这个小舅舅,原来背着他做了这么多的“好事”,明知道那是他的女朋友,却还企图染指。 他真该死。 他自己也该死。 杨震望了望廖介川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那女孩虽然没有被他强、暴,却也整得够惨。听说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孩,情绪激动起来差点儿流了产,床上弄了一身的血,因为怕出人命,姓俞的这才把医生叫了去…… 姓俞的这人也够yīn险,把人家衣服剥光了,又故意在房间留了好几个用过的套子,那女孩醒来后真以为自己被玷污了,听说,受了打击,就神志不清了,那老头死后,女孩子还疯疯癫癫了一阵子……姓俞的后来把这当成笑话给我们讲……” 廖介川抿紧嘴唇,一拳把杨震抡倒在地,一边狠狠地踹了他两脚。“闭嘴!” 杨震低下头,不敢再发声。 * 平方和沈绣再次来看谢晓风时,跟她们一块儿来的还有赵良帅,这家伙还是幸灾乐祸的:“谢疯子,我这边脚伤,你那边车祸,要不我在隔壁要个病房咱俩搭个伴?” 平方用胳膊肘捅他,“你脚什么时候伤了,刚才你跑得比狗快多了!” “你丫才是狗!” “我说的是实话啊。” 最后还是沈绣告诉她:“来的路上有个人遛狗,那狗不知怎么的,见了他就追上去。像迷妹似的。” 几个人觉得有趣,都笑开了。 冬姨给谢晓风送晚饭来了,开始敲门时谁都没听见。最后还是沈绣开的门。 冬姨的表情挺意外,大概是没想到病房里会这么热闹。赵良帅向冬姨打招呼很热情,大概这两人是认识的,毕竟冬姨曾去美国照顾廖介川的起居。但冬姨表现却很冷淡,只是多看了赵良帅几眼,没有搭腔。 冬姨将保温桶搁在床头柜上,对她说:“晓风,这些粥你趁热吃。”然后对屋子里其它人笑笑,又瞅了一眼赵良帅这才退出去了。 赵良帅摸着下巴,下结论一样说:“冬姨好像对我有意见,不,是有成见!” 谢晓风斜睨了一眼赵良帅。他露出那迷人的微笑:“我是不是长得太帅,让冬姨替他家那个小川川不放心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臭美,沈绣无语,平方则翻了个大白眼。 . 谢晓风觉得纳闷,按理说,她醒过来之后,应该会有警察找她问话,可是她醒来两天了都没有动静。难道说,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还是廖介川已经替她打点好了? 她说过她怕死,其实冲上去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那种人渣,她为什么犯傻陪他同归于尽? 廖介川来医院时已经很晚了,病房里的人都走光了,只有老魏还在门口守着她。 谢晓风一个人在病房里跟安安通话,安安正在给她讲睡前故事,讲到小美人鱼化成泡沫时却听到敲门声,她还以为是医生查房,于是抹了一下眼角:“请进。” 谢晓风好久才抬起头来,病房里的白炽灯给他披上一层暖色的光圈,站在那里,又高又远,仿佛不可触摸的极光。 她定睛看了看,这才注意到廖介川的肩头落了一层薄雪。病房里温度适宜,她竟然全然不知道外面下雪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手机没挂,免提一直没关,只有安安nǎi声nǎi气的声音在讲着童话。 故事结束,安安被沈绣抱走睡觉。按掉电话,谢晓风才冲他笑了笑,终于找到一句话问他:“那个人死了吗?” 廖介川顿了一下,才说:“送到重症加护病房了。废了一条腿。” 他很坦然的看着她,也没有逼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很平静,就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可是谢晓风不能。 她吸了吸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语气淡漠地说:“廖介川,你应该认清我的真面目了吧?我有病,而且犯起病起来很可怕……” 他高大的身影倏然一顿,止住了身,冷笑:“可怕?风风,那天我眼睁睁看着你不要命地撞向前面那辆车,喊着你叫着你,我跑过去,看你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倒在车里,跟个死人一样……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 廖介川说话时也很平静,但谢晓风感受到了他的哀怨和激动。 她垂下眼睛,轻声笑了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直接就飞过去了。”豪车的安全xìng能确实好的很,如果不是安全气囊及时弹出来,她可能早变成一具干枯的尸体了。 廖介川忽然捧住她的脸,在她的猝不及防中吻了下来,有些愤怒还有些狂热,长久,廖介川将她紧紧抱在怀内,他冷声质问,“风风,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 留恋的?当然有。谢晓风没有回答,只是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做傻事了。” * 廖介川依旧每天晚上都来陪、睡,只是白天陪她的时间很少。他很忙。 从老魏送来的报纸上谢晓风才知道,俞氏旗下的一个食品公司惹上了官司,该公司不久才在榕城建厂投入生产,貌似生产线上的儿童早餐nǎi出现了质量问题。 而且,这个食品公司的挂名总裁,正是俞英航。 谢晓风不知道那个同样大难不死的俞英航去了哪,好像在她苏醒之后就没听到过他的消息。 期间,郝平方曾告诉她一件事,说俞英航那边曾以故意杀人罪对她进行起诉,但是因为李金阳提jiāo了一份病例诊断书,证明她是在无意识和无身体自控能力的情况下的进行的活动,加上陆奋这个小律师,于是,她得以全身而退。 谢晓风病中的日子很安静,老魏给她买了个轮椅,有时间便推着她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赵良帅依旧很积极地过来陪她,每天送她一束玫瑰花,每次献花时还恶心吧啦地跪成一个求婚的姿势,冬姨对这个家伙已经从排斥,无语,转为无可奈何。 ☆、大结局倒计时 赵良帅像往常一样走进医院的时候,看到廖介川一手chā兜,站在积雪未消的花坛边抽烟。 拿着花束的手换了一个姿势,他笑了笑,就跑了过去。 “抽闷烟,这是跟谁吵架了?”赵良帅凑上去,笑着问。 廖介川却没有笑,也没有说话,转身走开了。 “喂,你这是咋啦?”赵良帅跟了上去,“你心情不好吗?” 廖介川不回答。 赵良帅有些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是谢疯子她的病情……” “她没事,”廖介川的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有事的是我。” “你能有什么事?” 廖介川再次沉默,只是在前面快步走着。 赵良帅很好奇,跟在他身后一直问着,廖介川却不再开口。两个人就这样走了一段路。快要走到住院部时,赵良帅想了想,终于忍不住想要解释:“Steven,我有话” 廖介川猛地回头,突然一拳拎在赵良帅下巴上。 他的力道很大,赵良帅的身体撞上旁边雪白的墙壁,手里的玫瑰花束掉在地上,鲜艳的花瓣残落一地。赵良帅人也站不稳,背部靠着墙壁,嘴角带着血迹。“kao!你……” 廖介川和赵良帅在楼下打起来的时候,还是老魏跑上来告诉她的。 还好那个位置很偏僻,不然以这两人的颜值,又要引起众人围观。 “廖介川!你在干什么!”谢晓风赶到那里,最先看到的,便是赵良帅被廖介川扔在一旁的花圃上,廖介川步步紧逼的场景。 男人听到她说话,带着浓重杀气的身形顿了一顿,偏头愣愣看她。 赵良帅见此赶紧逃开了几步。 “谢疯子,Steven太暴力了!保不齐以后还有家暴倾向!”赵良帅捂着嘴角,可怜兮兮地走过来哭诉,“要不你试着换一个男朋友吧,比如我!” 廖介川从地上捡起了西装,一个箭步冲到他们跟前,他笑得很凉:“别在我面前恶心我。你们俩也只能搞搞暧昧,修不成正果!” 说完,廖介川从地上捡起了西装,怀着极大的愤怒踢碎了几个花盆后,头也不回地朝医院门口走去。 自始至终,谢晓风根本没有再开口的机会,一直处于迷茫懵懂的状态,她不知道这次冲突的根源在哪里。 “真是疯了,这家伙不听我解释,上来就揍我。”赵良帅疼得吸了一下嘴。 谢晓风看着赵良帅被毁的俊脸,觉得寥介川真是恼了。恼什么她可不知道。 “解释什么?”谢晓风不解地问。 于是,赵良帅便拿出手机让她看那些娱乐报道。 谢晓风还未细看,便被那些报道的标题吸引:赵二少拒不承认与龚恋情,疑因恋上豪门人|妻。 她愣了一下才去查看整条新闻。大段文字下面附着一组照片,赵良帅与牵着狗的她出现在宠物医院,赵良帅将她带去女装旗舰店,赵良帅在理发店焦急地将她带进怀里,赵良帅与她在川菜馆谈笑,在马路上开心牵手……照片里的男女看起来是浓浓的暧昧。余下的是她乘车回七号的照片。 因为距离和角度的问题,每张照片里谢晓风都没有露出整张脸,但是,根据身高衣着发型,熟悉她的人肯定能认出来。 她没心情再看下去,随手关掉了页面。 与赵良帅传出绯闻,是谢晓风始料未及的,看来,赵良帅回国闹出绯闻后,某些狗仔就暗地跟拍他了。是她太大意了。 赵良帅抿了抿唇,向她解释道:“这些照片曝光得很突然。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但这都是以前的事了,那时我不知道你俩在一起。我现在是拿你当姐们哥们。Steven干嘛还揪着这个,发这么大火?” 是啊,无名之火。 赵良帅觉得自己连累了谢晓风,很是愧疚,“谢疯子,不管发生什么,我会和你一起承担的。” 谢晓风沉默了一会儿:“跟你没关系。绯闻什么的我没放在心上。” “谢疯子……” 还叫她疯子,应该禁止他这样乱叫。谢晓风想着,叹口气说:“真的没关系,我没那么介意。” “真的?” “比黄金还真。” 她清楚,廖介川心里不高兴不痛快,不是因为这件事。赵良帅只是很倒霉地被当作了他的出气筒而已。 可是,媒体这样扭曲地议论她和赵良帅的关系,总让谢晓风感觉不痛快,那些报道像要跟风而来早晚会把她挖出来,像在提前提醒着她,与这个少爷的距离应该向外无限延伸。 “赵良帅,想不想听听我和廖介川的故事?” 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谢晓风看着赵良帅,嘴角淡淡地勾起,带着一丝苦涩。 “可能有些长,不知道你有没有耐心把它听完?” 赵良帅哀怨地走后,谢晓风一个人在医院的花园里坐了很久,直到护士找到她,将她推进病房。 谢晓风睡到半夜醒来时,廖介川正在窗台边站着出神。 谢晓风坐起来,说:“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 他反问:“你自己一个人不害怕?” “你白天为什么发火?”谢晓风想问清楚。 “当然是看他不顺眼。” 廖介川轻描淡写,似乎不想再提及这个话题,在床沿坐下,停顿了很长时间后,修长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谢晓风愣了愣,“那个人已经找到了?” “嗯,是杨丽娜的爸爸。” 谢晓风愕然。 真相总是让人感慨。 “他从爷爷身上摸出这对刻章后,因为很小,刚开始并不知道有多值钱,好几年都没有拿出来问价,只当作好看的小玩意。后来输了钱,实在没有东西了才拿出一个龙章。” “这次也是欠了赌债,才把这个拿出来,可能觉得上次亏了,想来个价高者得,所以找了好几个买主……” “杨丽娜也是被杨震给哄了,他告诉杨丽娜,再不还钱有人就要把她弟弟绑走。所以杨丽娜最后半推半就应了轩少的约,那个轩少玩心大,其实还是比较大方的,他说杨丽娜想从他那里借点钱。” 谢晓风盯着手里的刻章。 栩栩如生的凤章,田黄的颜色澄亮温润,底座下面用小篆刻着一行疏朗大气的小字:清风莫辜心。 其实,她曾趁着爷爷睡觉时偷偷看过,龙章上刻的是“山川不负期”。那时觉得廖介川好矫情,竟然还想出这么个对子把他们俩的名字嵌进去,摆明是卖弄文艺。现在想想只觉得酸涩。 她把印章又放回廖介川手心,问:“那杨丽娜的爸爸……”怎么处置他的。 廖介川淡淡说:“我花了三百万,买了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他欠了债,自愿的。” 谢晓风知道,廖介川这次不会再是儿戏。 她总觉得,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注定好了一样。杨丽娜的爸爸为俞英航办过坏事,没想到,他犯的错却要由他女儿的命来还。 * 天还没有亮,廖介川醒来时,习惯xìng伸手一揽,发现不见了身旁的人。 他立即紧张地睁开眼,幸好,她就趴在他眼前,用一种看调皮孩子的眼神瞧着他。 他皱起眉,“怎么不去睡了?” 谢晓风很无奈,“这些天,一直都是睡啊。” 他凑上去,贴她很近。 谢晓风嗅了嗅,嗔怪着他,“我发现你最近又变成邋遢汉了。这衣服几天没换了?” 廖介川笑了,一个挺身就起来:“邋遢吗?昨晚你又不嫌弃……” 谢晓风红着脸敲了下他肚子。 她其实已经好了,所以昨晚廖介川才敢和她挤在一张床上睡。 寥介川靠着她,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对不起,风风我们昨晚好像没有……”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没事,一次两次又不会中奖。”再说,她这病又不是完全不能生育。瞎紧张。 一只胳膊伸过去,整个人圈住了她。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安静的面对。 廖介川慢慢地伏了下去,脸靠在她的肩膀,深深吸了口气:“风风,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的任xìng,我们现在圆满的一家三口,该有多好!” 谢晓风缓解了下心头的酸涩,一时间五味杂陈。 一家三口?这个美好的画面她不是没有幻想过。 廖介川好像忏悔似的,语气中带着浓重的伤感和自责,“你离开以后的好几年,我整天都在想你,想我们的洋槐镇,想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我老是梦见我骑着自行车去你家找你,可是怎么找都找不着,你好像消失了,我好像迷路了一样。” “风风,我那时怎么会那么蠢,那么狠心离开你?” 谢晓风默默地把腕上的手链脱下来,像讲一个睡前故事絮絮低语,“阿川,你知道吗?你走之后,我身上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那时,你外婆要把我送到医院,是章景迁过来带走了我,他把我带去了德国。” “生下安安后不久,我就得了抑郁症,很痛苦,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我自杀过一次……你看,我还以为你已经偷偷看过了,”谢晓风把手臂举到廖介川眼前,“留了一个疤。像一条粉红的蚯蚓,很恶心对吧?” “后来,章景迁帮我找到了高宸,我就把安安送给了他。她那时好小啊,哭得特别响,已经会叫妈妈了……可是我不能养她啊,我有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看到她,只会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我告诉自己要忘记过去,要重新开始,可是不行,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整天恍恍惚惚的……于是,我就很悲催地出了场车祸,第二年,我就发现我的脑子不好使了,容易生气激动,还乱摔东西乱打人,我都讨厌我自己……后来,章景迁陪着我看了整整一年的心理医生。” 谢晓风把手里的手链放在手里细细的看,淡淡的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我和章景迁,五年前,在德国,已经打算结婚。” 她慢慢地转动着手链上的佛珠,找到其中特定的一颗大的,这是空心的,打开后,里面安安静静的藏着一枚戒指。 这是另一个男人对她的承诺。 事实上,这枚戒指她一刻也没有戴上过。但她不想告诉廖介川。 她这样子的女人,还能祈求什么幸福?轻率戴上,是对章景迁的不公平。 所以,毕业之后她告诉章景迁,她要回去看看。 很静。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 廖介川一动不动,很安静,奇异的安静。 谢晓风把那颗佛珠合上,继续淡淡的说:“我和他有过约定,如果,在这五年之内,我还没有找到一个想嫁的而愿意娶我的男人,我就要回到德国,和他举办婚礼,做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寥介川,我不知道章景迁对我有没有爱情,但是起码在七年前,我和他绝对是清白的。” 谢晓风清楚听到廖介川叹了一口气,听到他说,“你知道吗?七年前,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因为难以启齿,因为不敢问,所以更憋着气。” 谢晓风扬起头,“那你现在敢问了吗?” 廖介川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的陈述着,“当年我失去理智,一心要和你分手,原因是,有人给我看了一段视频。” 迟来的解释他终于说出口了,谢晓风抿了抿嘴,“什么样的视频?” “你和章景迁……” 寥介川犹豫了很久,终于慢吞吞的说出来,“你和章景迁,做.爱。” 谢晓风一愣。 她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寥介川静静地说着,脸上挂着苦笑,“里面的女主角,她穿着你的衣服,有你的声音、长着你的脸、包括她的每一寸肌肤,都与你相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度太高,还有,章景迁嘴里喊着的一声声晓风。怕是任何熟悉你的人见了,都会本能的断定,不会是别人,那就是你!” “我不肯相信,找人鉴定过很多次,他们都告诉我,视频是真的,没有任何剪辑加工的痕迹。所以,我才开始生气……” “风风,我忍受不了你和别的男人做那种亲密的事情,那时我觉得我要疯了,我甚至想要杀了他杀了你……不久的后来,爷爷去世之后,我打算原谅你,不再介意,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当做这是你一时意乱情迷……可是等我再次回去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已经是章景迁了。” “我以为我们就这样结束了,然而我又知道了安安的存在,所以,我来找你了。” 七年,七年后,谢晓风终于从寥介川这里知道了他一直羞于出口的分手原因。 那一刻谢晓风真的很想很想笑,可是她不能,因为脸部一动她怕眼泪就会掉出来。这天大的误会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到了今天,好像已经根本不再重要了。 有人不希望他们在一起,他们俩也不负所托,按照那些人设定的剧情,成功的演绎了某些人想要的结局。 廖介川的手臂轻轻从前面慢慢收拢起来,谢晓风便彻底的被圈进了他的臂弯里。 谢晓风微微仰着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寥介川,你就是个傻子!” “是。我是傻子。”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天没有大亮,夜空明净朗清。靠着廖介川的肩膀,谢晓风仍旧可以清楚的看见夜幕中的几颗星星。 晚了吗?好像也不算晚,然而却又像隔了一整个银河世纪。想跨过去,她还在酝酿勇气。 ☆、大结局倒计时 十二月了,这个城市开始飘起了雪。大雪夹着点点雨丝从天空翩翩起舞,落在地上,天地间远远看去是飘渺的纯洁,有些不太真实。 汽车发动后驶上了中间的主路。 一个小时前,谢晓风在病房等着寥介川接她出院时,被人放倒了送进一辆陌生的车里。清醒后,她虽然不知道这几个人把她弄上车要带她去哪里,但是隐约猜到了要去见谁。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 下车的时候,谢晓风只来得及看了眼建筑物上气派非凡的几个大字,突然想起,在一个同样恶劣的天气,寥介川曾带她来过这里。 后来陆奋抱怨说,他们在里面等了很久。她还问等着什么。 也许那时寥介川推掉樊家的联姻后,就已经决定给她一个婚姻。 所以,那天他固执地说他没有闹。 他说的那些煽情话,其实都是真的。她却装作听不懂,故意忽略。 -- 装潢典雅的房间内,里间开辟出一方小小的茶室,暗香浮动,古香古色,只可惜客人的脸色却相当煞风景。 看着谢晓风一脸戒备的表情,俞碧华望着她,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坐下,别站着。” 谢晓风坐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俞碧华的脸,此刻她的脑中思绪万千。 “八点钟锦绣是吗?好啊。”俞碧华漫不经心地说,“我家介川就等着您大驾光临呢,说笑了,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见的。这样就说定了。” 她合上手机收起来,一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一边对她对面的人冷冷地说:“孩子,真是好久不见了。 ” 谢晓风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不用这么客套。如果你想要为俞英航的事情找我,直说。” 俞碧华微微一笑,说,“我儿子被你撞断了一条腿,一辈子只能坐轮椅。我本来是想让你赔给他的,但我不想让介川再恼我。介川既然喜欢你,你欠下的,就让他来还。” 谢晓风双手拍在桌子上,脊背挺得笔直,“我后悔开车撞了俞英航,但我从不后悔杀他!一条腿,便宜他了!” “啪”一个耳光甩下来。 谢晓风身子晃了一下,依旧坐得直直的。如果不是看她年纪大了,她真想还回去。 俞碧华垂下眼睛,看着手中的茶杯,慢慢说:“我一直很不喜欢你,特别不喜欢。你和你妈妈一样,身上都有一股勾人的媚气儿。我这老太婆眼里容不得沙子,程琳西的女儿,绝对不能和我们俞家沾上半点关系!”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俞碧华嘴角噙着微微笑意,明显的鱼尾纹勾起适当的弧度,她的脸上显出一丝宁静的慈祥。谢晓风知道那只是伪装。 “哦,那时候你还太小,应该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事。”俞碧华看了看谢晓风,声音又冷下来,“你妈妈程琳西勾引了我的丈夫,还把公司的机密泄露给对手公司,我丈夫知道以后,气得心脏病发作去世。丈夫背叛,公司遇难,被人嘲笑,我的这些,都是拜你妈妈所赐!” 原来,如此。 俞碧华这些年对她的敌意总算有了原因。 谢晓风直直的看向俞碧华,眼神毫不闪躲,“所以,你想要我离开廖介川?像当年那样。那好,这次的支票准备好了吗?多少?” 手机铃声这时刺耳响起,这是寥介川强迫她为他设置的专属铃声,可惜手机不在自己手里,谢晓风接不了。 俞碧华看了看响着的手机,提起手边的紫砂壶,高高地浇下来,慢慢的浇在手机上。浇完整整一壶,手机终于寂然无声。 “你误会了,我没说让你离开他。”俞碧华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悠悠说道,“俞氏掌权人的位置和婚姻自主权,两者,介川只能选一个。我只能让他选一个。” 俞碧华继续说道:“我没有逼他。介川若是想坐在高位,同时也不想放弃你,其实还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是吗?” 谢晓风沉默下来。 两全其美的法子?不就是当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小四?被人唾弃,被人骂,以后连生的孩子也是野种私生子。 俞碧华明知道她不会接受。越是在乎,越不会忍受这种残缺的爱情。 “比起费心将你赶到国外,我觉得情fù的头衔应该挺适合你。”俞碧华淡淡一笑。“等你耗尽青春变老变丑,等到介川遇到另一个漂亮女孩子,你就彻底消失了……” “这跟你没有关系。”谢晓风厌恶地哼了一声,“您老了,年轻人的事,您不该cāo太多心。 ” 谢晓风觉得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一边站起身一边嗤笑道,“况且,您注定是要死在我们前面的,我和阿川甜蜜幸福,恩恩爱爱,您百年以后又如何会知道呢?对吧?” “啪!”她又挨了一个耳光。 谢晓风舔了舔嘴角,舌尖抿到一丝血腥味。她轻轻一笑,终于明白俞英航那个变态为什么也喜欢打女人耳光。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俞碧华沉默片刻,忽而又轻笑起来,“孩子,你再牙尖嘴厉又能怎么样呢?你真的能确定,介川真可以为了你抛弃一个男人的野心和抱负?男人都是争强好胜的,没有人可以忍受屈居别人之下。在男人的世界,财富和地位,永远在排在女人前面。” “不会,他不会……” 谢晓风骄傲地仰起头,“我知道他爱我……即使我现在变得很糟糕……可他最后也没有放弃我。” 即便误会她有了别的男人,他最终还是原谅她,没有嫌弃她。 “爱,爱可以拿来干什么呢?能吃还是能喝?我老太婆年轻时也爱得要死要活,那时可能信过,现在一点都不信了。”俞碧华的目光满是嘲笑,“孩子,安心呆在这里,等介川办完事情之后,会有人来接你。” 然后,有人走过来抓住她的头发,像抓小鸡一样用力往后一扯,把她推进了一道门。 她被绑架了……吗? 直到黑夜来临,谢晓风才突然醒悟到这件事。为了防止她跑掉,除了吃饭上厕所时间,其他时间她的手腕上都多了一副冰冷的手铐。 她并没有受到虐待,相反还被照顾得很好。但是她出不去,也跑不掉。 俞碧华很暴躁,有时候用命令的语气打着电话,有时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是比莫教授还大上一旬的人,没有儿孙绕膝承欢她的膝下,这么大年纪却还在cāo心着公司里的大小事务,亲情在她这里一无是处。 有时候,谢晓风觉得她有些可怜。 谢晓风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可能有一个星期。 有一天晚上她撑不住困意睡过去时,突然间,一双手伸了过来,“咔哒”,手铐被解开,有人揽住了她的肩膀,她听到了对方熟悉而粗重的呼吸。 属于寥介川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谢晓风缓缓伸出手搭上他的肩上,摸到的是一个属于成年男人的强壮而有力的肩膀。 “别怕,我们回家……”寥介川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稍微一个用力,将她抱进怀里。 其实谢晓风并没有感到多害怕。她是一个很好的筹码,俞碧华不会轻易伤害她。同时她也相信,即便没有了那部定位的手机,寥介川也一定能很快找到这里。 谢晓风可以感觉到寥介川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在紧绷着,他在生气。谢晓风靠过去,将自己更深地埋进寥介川的怀里,“我没事。” 这么多年来,就算世界变了很多,寥介川的怀抱,还是从前她最眷恋的温度。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明亮的光线shè进来,打断了谢晓风的思绪。 门外的人说话之前,寥介川先开口,声音不温不火,“外婆,想要我帮忙,用不着使用这种低级手段!我的女人,您不该碰!我之前跟您说过,她是我的底线。” 谢晓风抬头看他,他背着光,根本看不清什么。脑袋被他又按了回去,谢晓风只好闭上眼睛。 “就为了这个女人?”俞碧华的嘴角逐渐展出一丝鄙谑的微笑。“庆城谁不知道,谢甫声的孙女被章景迁玩过,不干不净,也就你,还当个宝似的捡回来!” “请注意一下措辞!”廖介川语气冷下来,“我的私生活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混账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外婆?” “就因为我敬你一声外婆,所以你现在没有呆在警察局!”寥介川抱起谢晓风站了起来。 俞碧华胸口起伏不定,压抑着心中的怒气,面色冷峻地瞪着他,“好好,现在你翅膀硬了,养你不如养条狗,养条狗养熟了还知道对着外人吠!” 寥介川与俞碧华目光对视,“说起来我还要感激外婆呢,要不是您把我送到美国‘深造’,我怎么会有今天?……当年您为了拆散我们,想把我和章雪柔配在一起,辛辛苦苦客串了多少好戏。我真是佩服您的深藏不露,手段高明! ……您也不用担心我觊觎俞家的东西,害怕我会夺了俞氏的权,您那破公司我是真的不屑要!” “俞氏企业这次出了事,无论是三个舅舅,还是您来掌控这艘大船,结局都不会太好,所以您最终还是会选择我,选择把我送上高位!但是很抱歉,这一次,您动了我的底线,我会选择旁观。” “混账东西!”俞碧华不复冷静,随手抄起一旁的茶杯,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狠狠掼去。 廖介川没有动,只是把谢晓风紧紧地扣在怀里。那只杯子结结实实的打中了他的眉骨,一缕细细的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慢慢的,一直滑到他的脸颊。 谢晓风咬着唇,忍不住拉起自己的袖子帮他擦。 “在您眼里,我从来只是您的一个工具。当年如果不是我妈妈生了病急需用钱,俞家,我一步也不愿意踏进来,更不会低三下四跑去求您的施舍……” “一直以来,我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才喊您一声外婆。从今天开始,我就没有这个喊外婆的必要了!” “所以,我认准的女人,您满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跟您也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俞家曾经给我的那些股份,转让书我已经带过来并签了字,您随时可以收回。” 廖介川说完,快步离开了这里。脸上的那道血迹,触目惊心的红。 . 寥介川将谢晓风放进车里,伸手就捏她脸颊,“张嘴给我看看,嘴角好像流了血。” 谢晓风伸手去拍寥介川的手,“你烦不烦人啊,告诉你我没事!” 不过是按照每天的惯例,挨了老太婆两巴掌而已。 寥介川可能没有听清,或者根本没有听,他又低头去掰她的牙齿。谢晓风被他折磨得双颊酸痛,忍不住捏他腰。 寥介川不容她抗拒,掏出手帕,捏起她的下巴,轻轻帮她擦去嘴角的血迹,“刚才还温温顺顺的小猫样,怎么突然就这么倔了?”他就这样看着她,“怎么,被我刚才的话感动了?” 谢晓风嘴唇轻抿,轻轻抱住了他的侧腰,自发的触上了他的唇瓣。“寥介川,我不需要你为我做那么多。” . 寥介川很久没有回应她的吻,这不像往日的他。 谢晓风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红得像血一样。他的表情也没了往日的温情。 谢晓风拿过那块手帕,默默给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寥介川手搭在方向盘上,依然一动不动。 车厢内很安静,仿佛稍微动一动,就会破坏眼前这诡异的气氛。 “这可能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足足过了一个轮回那么久,寥介川才回过身来,拿出一对两指宽的田黄色印章放到她的手心。 “我欠你的,要还的,今天,就是截止日期。” “你放心,向你讨要的那三年,我不要了。” “我累了!风风,”他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没有安全感,我再也找不到当初你爱我时的那种感觉!你会为了安安和我勉强在一起,却整天对我强颜欢笑,你会把别的男人的东西戴在手上不肯摘下来,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不敢接受我那枚戒指,你只会想到离开去实现你们的五年之约,却再也不肯接受我的真心!” 谢晓风眨了眨眼,手稍微动了一下,却被一双更大的手覆盖住。 良久,寥介川缓缓开口:“有时候我睡醒了,总觉得那隔断的七年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你还待在我身边。可是清醒后我很明白,你不爱我。” “我缺失的这些年,是另外一个男人在替代我,而他在你心里的位置远远胜过我……” 不是这样的。 谢晓风想要说话,可是却被寥介川抬手止住,只听见他说:“你不在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 你说的对,我们之间阻碍太多,想回头太难。 沈绣说的也对,我似乎总是给你带来厄运,在我身边,你不是犯病,就是遇险…… 我知道我当年的离开伤害了你,给你带来了很大的痛苦,那些痛苦也让我痛苦不堪。我觉得自己现在根本无法面对你,风风,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一个折磨你的罪人。 既然分开是你一直想要的,离开我对你的病情也有帮助,俞家也不会再伤害你,从此我也不会太累…… 所以,我如你所愿,我选择放你、也放自己一条生路,风风。” ☆、大结局倒计时(终) 廖介川就这样走了。当天晚上,他没有回来。 第二天,据说在学校室内体育馆完工的剪彩仪式结束之后,他直接去了机场,乘飞机静悄悄回了美国。 谢晓风没有去送他,寥介川也不许她去送他。 和当年的离别相似,他不肯见她最后一面。 最终,他未能回头,她也不再挽留。 -- 将近半个月时间,谢晓风也没有好好消化寥介川已经离开的事实。 他给她留下了冬姨,留下了老魏、管家,还有那只已经大了肚子的雪团。七号还是老样子,生活有条不紊地进行。 与其说,他的离开像是出了个差,不如说,更像一次负气的离家出走。 -- 再次回到学校时,谢晓风便向蒋知行递jiāo了辞呈。几个同事不知道她的情况,都以为她去出国深造,还特别对她鼓励了一番。 她抽空去了趟公寓,因为舍不得卖,就把房子划到了高伯母名下。李金阳终于也要结婚了,谢晓风送了礼人倒没有过去,因为冬姨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不能久站,而且那种场合也少不了喝酒,她拗不过,便没去成。 元旦这天恰逢沈绣生日,谢晓风很闲,就带着礼物来了高家给沈绣过生日。 安安穿了一件公主裙,漂亮的像个布娃娃,一见面就腻进她怀里。她抱起安安,听沈绣问她,“真的决定要走了?” 谢晓风点头,揉了揉安安的头发,“后天的机票。到时侯你们也不用送我。我怕又会情绪激动。” “干妈,你要去找叔叔吗?”天真的安安最近总是喜欢问关于寥介川的问题,因为高伯母告诉她寥介川出差去了很远的地方。 谢晓风不想隐瞒关于寥介川的事,所以她笑眯眯地对安安说:“不是哦,干妈要去的地方和他不一样。但是干妈答应你,安安想我的时候,我会回来看安安的,好不好?” “叔叔走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可我知道他在骗我,他不会回来了。”安安撅着小嘴,皱着小眉头看着她,“叔叔那天又搂着我哭了,还跟我说对不起。干妈,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寥介川哭? 谢晓风不是头一次听安安这样说了,也不止安安一个人这样说。 有一回寥介川喝醉了睡着了,冬姨也说过。她说,晓风,你不知道,介川喝醉了就变了一个人呢,从前我住在他那儿的时候,平日里这孩子总是冷冰冰的,客客气气的,也不大爱说话。可是一喝了酒,就成了话唠,絮絮叨叨地讲他从前的事。 有一次这孩子在外面被人多灌了几杯,回来后吐的没个人样,我赶快进去要给他清洗,帮他换衣服。这孩子醉得糊里糊涂,可能也没有分清我是谁,也可能把我当成了他妈妈,一把搂住我,头钻到我怀里哭起来,他哭的时候也不发声,就是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说一个男孩子,又不是水做的,他眼泪怎么那么多呢,一直不停地滴到我的手背上。哭得那个叫人心疼哟,我也抱着他哭。 从前我还以为介川这样高高壮壮的男孩子不会哭的呢,晓风,你见过没有?你见过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也会哭得那么可怜么? - 谢晓风收回思绪,捏捏安安的婴儿肥,“我没欺负他。干妈哪有那么坏啊?” “那、你们俩赶紧和好啊,”安安撒着娇,摇着她的胳膊:“干妈你哄哄他,叔叔很好哄的。” 谢晓风附和:“知道了。” 安安满怀期待,歪着头,“真的,你可别骗我?” 谢晓风摸了摸她的头:“骗你是小狗。干妈向你保证。” “好,我们拉勾。”安安伸出小指。 “好!”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会很快地转移,不一会儿,安安就挥舞着双手,对她够不到的桌子上的冰激凌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看着安安稚嫩的身影,谢晓风想起寥介川临走说过的话:“你放心,我不会再同你争夺安安的抚养权,就让她做高家的孩子吧,安安稳稳的生活也很好。” 安安、稳稳,想到这里,谢晓风淡淡微笑起来。 -- 去机场那天,陆奋要代替老魏送她过去。 “东西都收拾好了?”见她下楼,陆奋不过笑一笑上前,虽然不太赞成她的决定,然而还是像对待一个远行老友一样,送她最后一程。 只是,他见面不再叫她晓风姐,眼睛里藏不住对她的幽幽怨气。 谢晓风不理会他,点点头,“大田,多谢你来!” 陆奋哼了一声,替她推开车门让她进去,两个人一路无话行到机场。 九点钟,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有很长时间,陆奋叹了口气,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 “介川哥很早就想把这个东西jiāo给你,因为事情较忙,才拖到今天。”见她沉默,陆奋便霸道起来,“你一定得收着,不然我没法jiāo差。” 谢晓风失笑,戳了戳那个袋子,“分手费?” 陆奋挑了下眉,“嗯,你说是就是吧。” 最终,谢晓风犹豫片刻,伸手接了过去。 她拆开纸袋,一共三份文件,属于她的一份个人基金,寄畅园的七号别墅,以及一份他名下公司的股份转让合同。 她看一眼便收进包里,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只好去看窗外,“你的介川哥可真大方。”大方到把自己多年心血供手让人。 陆奋叹息着揉了揉脑门,看起来很是头疼,“唉,你们俩都三十了,孩子都上小学了,就可劲作吧。” 谢晓风摇摇头,对陆奋好脾气地解释,“陆大田,这次不是我在作。” 她看了看表,拉开车门打算下车,然而她拉不开,车门被锁的死死的,她停下动作问,“你这是做什么?” 陆奋不过从后视镜里沉默地瞟她一眼,并没打算回答。 谢晓风眉头紧拧,这种情形是她没有想到的。对于陆奋孩子气的做法,她无计可施。 陆奋晃了晃脑袋,笑了笑说:“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看完这份报纸再走,也不迟!”说完,扔了一份报纸过去。 其实这些天,谢晓风很少再看电视、报纸之类的,一是冬姨不让,总是找出种种理由不让她接触,二来谢晓风也怕闹心,因为与赵家二少的绯闻并没有完全风平浪静。 谢晓风没好气地接过去。 报纸上刊登着俞氏的黑色丑闻,很多年前的一个一个旧事被扒了出来。 其中有一条和她爷爷有关。 新闻的正文这样写道:榕城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俞英航指使吴某找人教训被害人谢甫声老人以及另外两名洋槐镇居民,指使五名被告故意伤害被害人身体,致被害人死亡,其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构成故意伤害罪,且系共同犯罪。 俞英航系犯意提起者、行为指使者,其犯罪情节特别恶劣,罪行极其严重,造成的社会危害极大,应予严惩。 法院一审判决:被告人俞英航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死刑。被告人吴某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其余被告杨某等判处有期徒刑数年不等。 谢晓风放下报纸,吸了吸鼻子,寥介川曾心心念念要履行的承诺,现在已经实现了。她最终笑了笑,“替我好好谢谢他。他为爷爷讨回了公道,我很感激。” 陆奋的神色在短短的时间里变了又变,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他静静地望了谢晓风良久,眉眼之间流露出的不知道是同情还是生气。 等到谢晓风焦急的再次看向手表时,陆奋终于浅浅开口,“晓风姐,你真的不要介川哥了吗?即便你知道他对你的心意,最终还要自动忽视选择逃避?” 谢晓风想说,其实她已经想弃械投降了,只是,寥介川最后关头选择了紧急撤退。 车祸时接近死亡的前一刻,她脑子里闪现了很多很多美好的画面……她想起了生日时唱完生日歌,爷爷说,祝小风子一辈子幸福,秦伯说,祝小风子一辈子快乐,寥介川悄悄在耳边说,祝风风当阿川一辈子幸福快乐的老婆子…… 从十三岁到二十二岁,近十年的时光,他们早已把对方深深刻进彼此的生命,即便隔了七年,也不可能有第三个人走进他们某一个人的心房。 再重逢,她入了他的局,她也悟了他的心。 人的一辈子,得要多努力,才能找到能够一生一世的那个人? 她怎么可能不要他? 那是她的阿川啊。 淡淡地扫了谢晓风最后一眼,陆奋撇下她,打开车门下车。他靠着车门抽起了烟, “晓风姐你知道吗?介川哥抽烟很凶的,瘾大,可还是为你戒烟戒酒,出去应酬了回家之前还要找个地方把自己洗干净。他说这些味道对你有刺激xìng…… 开始我不知道你的病,后来发现他办公桌上放的最多的不是文件不是合同,而是那些治疗癫痫的书籍。他会背诵你的饮食禁忌,出去吃饭时他会念叨这个菜你能吃那个菜你不能碰,他怕你拉肚子,怕你暴饮暴食,还怕你多喝一口水,整天疑忌担心你会犯病,疯魔了似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说特别想让你再怀上一个,用孩子绑住你,可是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后还是放弃,甚至你不要孩子也没有关系。 七号的三楼你上去看过吗?整整一层,都是小孩子的东西,上面他亲手布置了三个婴儿房,很漂亮的…… 那天你被他外婆带走时,他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你,以为你已经走了。后来那老太婆给他打电话,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对方的所有条件。 说起来挺可笑的,恒源地产的亿元偷税案是介川哥精心策划才曝光出来的,本来还要再整俞英航那混蛋一回的。上面查出来之后,他外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逼着他用嘉宜的资金来补这个大窟窿。为了你,介川哥自己挖的坑只好他自己填了……” 说到这里,谢晓风轻笑着打断他,语气咄咄逼人,“大田,你激动地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呢?想让我留下?可是,你的介川哥不是已经再次抛弃我去了美国吗?” 不愧是和寥介川一伙的。知道他们两人分开,第一反应就认定是她不要他的介川哥了。 陆奋听了,顿时结结巴巴,“他……那个,要走之前总得跟人告别一声吧?不声不响的,多不礼貌啊!” “好。”谢晓风决定遂他的心。陆奋不说,其实她也有话留给廖介川的。她摸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 “谢小姐,是我。”小梅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谢晓风看了车子旁边愁眉苦脸的陆奋一眼,说:“你家boss给我送了礼物,我也想还他一份礼。东西就留在七号,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那头没有了声音。谢晓风仍然继续说道:“这次是你家boss主动放的手,不是我不要他。我觉得他的分手理由不够充分,我只给他二十六周的时间,在此之前,他还有一次重新解释的机会。” 他在听,她知道。 他在逃避,她也知道。 放下手机,她拍了拍陆奋的肩膀,“大田,告诉他,如果上次的赌约还有效,我跟他赌。” 这个冬季的法兰克福依旧冷得单调,谢晓风来到这里后便很少出门。 知道她回来的消息,便有昔日邻里朋友纷纷上门拜访,商量着为Wendy举办个热闹趴体。谢晓风受宠若惊不堪其扰,派章景迁出来应付。 章景迁依旧还是风度翩翩的老样子。他身材高大,五官轮廓分明,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绝对算得上一个英俊的美男子。 又绅士地送走一个小伙伴后,章景迁回到客厅,看谢晓风把自己包在厚厚的粉红色羽绒服里,戴着围巾,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不禁失笑:“我以为这里有吸引你的东西,所以你才回来了。” “你指的是你么?老帅哥。”谢晓风扬了扬眉。 章景迁喝了口水,也学她扬眉:“瑟蓓娜说你回来了,我去机场接你时的确这样想过。可你一上来就打击了我。” 谢晓风想起寥介川说的那个黄/色视频气不打一处来。俞老太婆当年复制了一个妖娆妩媚的‘谢晓风’送给章景迁,这古板男人竟然接受了,还被人偷拍了视频。她很纳闷,当年他们根本不算熟,还是章雪柔的家教,不知道章景迁是怎么对“她”下去口的。她说起这事,章景迁只是一脸淡定地把它归结于男人的xìng/冲动。 谢晓风摸不透章景迁对她抱着什么情感。开始的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对她遭遇的愧疚、以及后来的体贴照顾,或许,他对她,隐约有一点点爱情,但更多的,是一种不足以持久一生的过客般的某一阶段的迷恋。 她以前考虑过将就,但现在不行了。 所以,谢晓风一下飞机就把戒指还给了他,摘掉了章景迁准未婚妻的名号。同时还回去的,还有那条她自以为不是很贵重的手链。 那条疤,她已经不怕坦然示人。对她已经无用。 - 章景迁这人向来作息及其规律,对她现在的懒散状态很不满意,“晓风,别赖在我这里,你该回去了。” 谢晓风固执地摇摇头,“不,我想等他来接我。” “等?晓风,你的耐心,够用的?”章景迁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还有,你确定那个家伙看懂了你留给他的大礼?” 谢晓风一时语塞。 是啊,那个人那么笨。 他说他累了他倦了要闹分手,那之前的纠缠算什么?他骗她已经出国,可谁信呢。她每天的吃喝玩乐怎么还有人管着?还有,她每天的日常行踪,为什么好像有人眼睛看着步步盯着? 她摇头失笑,“你知道吗?我不承认爱他,他就认定我爱上了你。” 章景迁不以为然。“为什么?我年纪大,可没什么竞争力。” 因为自卑啊,谢晓风苦涩地想。 这不可告人的卑微感,他怎么可能昭示人前?怎么可能在她的女孩面前体现?现在的嘉宜总裁,本质上,不过还是洋槐镇那个害怕失去、害怕死亡的乡里小子。 十多岁失去父亲,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寥介川,很早就扛起了家里的重担。比起有个德高望重的爷爷庇护的她多尝了几年人情冷暖。曾经他对廖妈妈说不用求俞家的人,可是为了廖妈妈,他不得不找了俞碧华。 那么清高骄傲的一个少年,被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外婆生生凌迟了自尊,那种感觉一定刻骨铭心吧?还有出类拔萃的章景迁那时的出现,和女友莫名其妙地有了牵扯,暧昧不清,那时他一定很痛苦吧?在俞家寄人篱下的这些年,他过得也一定很不快乐吧? 谢晓风抬头,转脸发现章景迁正盯着她的肚子看,他眼眸含笑,然后把一双卡通棉拖放在她脚下,示意她换上。 “谢谢。”她说。 章景迁站直身:“不用。”顿了下,他又说,“庆城今天又有了大新闻。俞氏濒临破产。” 谢晓风怀疑地看他一眼,接过报纸。 恒源地产因为偷税案扬名后,俞氏祸不单行,之后信誉破灭、股价暴跌、合作终止,项目流产,资金周转不灵,内部许多高阶经理人纷纷另谋出路…… 两个月时间,俞氏已经小规模裁人,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第三个月,俞氏因“dúnǎi案”再遭重创,因为造成重大食品安全事故,连判六个相关高层。 今日不同往昔,俞氏靠山落马后,铁血娘子俞碧华也无法力挽狂澜,俞氏大势已去。 消息还没放出,那些手里握有俞氏股权份额的董事开始拿着股份收买嘉宜老总,整个俞氏都把子公司嘉宜当做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希望嘉宜总裁公开宣布统一俞氏。 谢晓风想起寥介川那天说的话: “俞氏企业这次出了事,无论是三个舅舅,还是您来掌控这艘大船,结局都不会太好,所以您最终还是会选择我,把我捧上高位!但是很抱歉,这一次,您动了我的底线,我会选择旁观。” 她揉了揉眼睛,问章景迁,“俞氏要倒了,那嘉宜为什么安然无恙?” “母公司破产,债权实现以公司资产为限,这就是所谓的“有限责任”。因子公司对母公司的债务没有清偿义务,子公司如果自身经营良好的话,便不会受到母公司波及。也就是说,虽然俞氏对嘉宜有一定控制权,但两者在财产责任上是独立的。”章景迁这样解释。 “介川的不作为,与眼睁睁看着俞氏绝食而亡,没什么两样。从这以后,俞氏企业真就变成泡沫消失了,看来俞碧华真惹恼了他。” 说到这里,章景迁难得一见地勾起了嘴角,“晓风,谁说这人傻了?我怎么感觉我傻兮兮地在当你的免费保镖?” -- 转眼已到四月,天气渐暖。 天空飘着蒙蒙的细雨,朦胧的光线斜斜地照进落地窗,打在仿古风格的木质地板,投shè出一片温暖的倒影。 家庭医生才刚走,“叩、叩。”敲门声不疾不徐的传来。 谢晓风放下手里的画报,从躺椅里抬起头,“请进。” 顶着一头湿漉的瑟蓓娜笑着走进来,怀里搂着一个小篮子,里面用软布包着什么东西,在轻微蠕动着。 谢晓风奇怪地看了眼,却不动弹,实在懒得去翻那个神秘的小篮子。 瑟蓓娜脱了外套,蹲下来,把脑袋轻轻贴上她的小腹,乐呵呵地问,“宝贝,今天感觉怎么样?” 谢晓风拍了拍瑟蓓娜的头,下巴指了指那个篮子,问,“你带的什么宝贝?” 瑟蓓娜抬头,忽然咋呼起来,“哎呀,我倒忘了,”她站起来重新穿上外套,“这只小狗的主人,是隔壁那位英俊的中国先生,上星期刚搬来的,刚才他说要出门找太太,家里没有伞……”说完,拎起一把雨伞急忙跑出去。 一只ròu乎乎软绵绵的小黑狗从软布里拱出脑袋。睡得昏昏沉沉,眼睛还没有睁开,小小的红舌头无意识的吐着,应该是饿了。可这么小的个头,分明还没有断nǎi…… “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来。 有人走了进来。 男人的黑色大衣染了些雨水,依旧没有任何修饰的寸头挂着亮晶晶的小水珠。他站在门口,仿佛已经归来了许久,又仿佛从来不曾离开过。 他的目光里只有她,那双她喜欢的眼睛也像是染上了雨雾,无与lún比的黑亮动情。 “风风,我可以加注吗?一辈子,我觉得不太够。”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漠染丶颜色)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18919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