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一条寻宝蛇[六零]》 第1章 打扰 “叩叩” 昏暗的厢房,朦胧的棉帐,陷在棉被中的小人儿,不耐地蹙起了眉。 “叩叩叩” “唔”伴着一声呓语,被窝里探出一只小胖手,抓住身上的棉被往上一扯,盖住了头脸。 “叩叩叩叩” “哼哼,该死”随着又软又糯的声音传来,棉被里的小人翻身拱了拱,缓缓地爬坐了起来。 一颗锃亮的小脑袋似颗豆芽般勾垂着,片刻轻微的呼噜声又缓缓地响了起来。 “叩叩叩叩叩” 床上人儿猛然一惊,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两只小胖爪往耳朵上一捂,哼叫道“啊啊烦死了”说着,她麻利地翻身爬下了床,趿着双小布鞋怒气冲冲地开了屋门。 冷风卷着雨丝迎面吹来,单薄的僧袍小衣立即在身后鼓成了个口袋,傅慧双手抱臂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一张白嫩的小圆脸瞬间皱巴了起来,大大的杏眼里蕴含了薄薄的怒气,“门外的那只不许在敲了,在敲我就生气了” “咩”是 “哼算你识相,”傲娇地嘟囔了声,傅慧冲院外高喝道“等着” 说罢,“啪”的一声将门关上,回屋爬上床褪下小衣,换上床头樟木箱上叠得整齐的灰色衫裤僧衣,蹬上雪白的小袜子,想了想又打开樟木箱,寻了件夹衣穿在外面。 穿过走廓时傅慧探身朝外摘了片,叶边已经开始泛黄的大叶子顶在头上,一溜小跑到了庵门前。 吭哧哧地放下门栓,开了门。 门外举起的羊蹄一个收式不住,伴着羊头顶了过来,眼见头上尖尖的角就要戳中傅慧圆胖的小身子,那山羊硬生生地一个侧向,使劲扭转了轨道。 然后,“啪唧”一声,砸在了青石板上,头磕在门槛上更是弹跳了下。 不知道是身上砸得太痛,还是头撞得狠了,翻着白眼,它半天没有动静。 傅慧抬起胖乎乎的小脚,踢了踢它,“喂,别装死了,快说什么事吧不说,我回去了。” “咩”那山羊一个鲤鱼打滚跳将了起来,“小福宝,我家小白要生了。” “嗯,所以呢” “嘿嘿,”直起上半身,它搓着两只前蹄,目光一眼又一眼地越过傅慧朝院内看去,“我们住的山洞进水了,你看,能不能能不能让我们借住在庵里几天” 傅慧掩嘴打了个哈欠,身子朝后退了半步,两只小胖手扣着两边的门板往中间一合,“想的美” 山羊一看急了,头猛的一伸,卡在了门缝里,“唉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傅慧抬手就给了它一巴掌,“起开了,跟你有个鬼话说。你走不走”说着,她再次扬起了泛红的小手。 “小福宝小福宝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为羊夫又即将为羊父的老山羊吧,我是真的担心我家小白。你是没看见,一夜之间那山洞漫进来的水都快到我膝盖了,可怜的我家小白这两日就要生了,连个睡卧的地方都没有,呜呜福宝,好福宝,你发发善心,就让我们借住五天吧” 傅慧眯了眯眼,咬着一口小白牙阴测测地笑道“你确定只借住五天” 山羊发冷地缩了下脖子,嗫嚅道“那四天,不不,三天只需三天”眼见傅慧还是不为所动,它可怜惜惜地举了举前蹄,“那两天总行吧” “啪” “啪啪” 傅慧的小肉掌似雨点一般,不停地落在它身上头上,“下雨天,师父不在,姑奶奶我好不容易睡个懒睡,你就给我跑来捣乱。借住,借个鬼呀我慈心庵又不是动物园,赶紧给我滚” 整天被这些动物骚扰,傅慧烦都烦死了。 “小福宝” 傅慧不为所动,两只小肉手齐齐抵在它头上,死命往外推,“快滚” 山羊怕伤着她,不敢反抗,只得双目含泪,委屈不已地退了出去。 “咣当”一声,庵门在眼前合上。 山羊满身的悲伤还来不及收敛,山道旁的树丛里,先后窜出来了一只红毛狐狸,和一头雪白小狼。 “嘻嘻,”红狐跳上青石板台阶,“我说什么来着,小福宝才不会被你打动呢。慈心庵啊,谁不想住,只要开了你这个先例,你信不信,不到中午,门内门外挤挤挨挨的,保证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家不一样,小白快生了。” “呵”红狐冷笑道“整个山林,你当只有你家小白怀孕要生呀” 它话音刚落,台阶下山道旁的草丛里,唏唏嗦嗦地钻出一只只或灰或白的兔子和羽毛绚丽的野鸡,野鸭。 似为了应和红狐的话般,兔子们一个个地挺了挺鼓囊的肚子,鸡鸭蹲在山道上排了一溜,片刻后它们起身,灰色的青石板上,留下了一颗颗雪白的蛋。 山羊 “嗤,”红狐颇有些牙痛道“看到了吧” 山羊我还能说什么 “我都说了,不要打扰小福宝睡觉,”咽下嘴里的肉干,迈上台阶的小狼,不瞒地瞪了山羊一眼,哼叽道“结果,惹得她不开心了吧”继而,它望着眼前的朱红木门长长一叹,“小福宝什么时候才能开荤啊,我好想被她吃掉这样再投胎我就能做人了。” “切,想的美”红狐长尾一甩,身上滴答的雨水,倏地散在了空中。抖了抖蓬松的毛发,它扭头刺道“你问问生活在这座小青山上的动物,谁不想被她吃了。真要开荤了,排队也轮不到你。” 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投胎做人,谁不想。 扫了一眼台阶下齐齐望来的鸡鸭兔,三只互视了一眼,说不尽的沮丧与敌视。 刚走回房褪下鞋子,庵门外便响起了一片嘈杂的鸡鸣鸭叫,傅慧气得小脚一跺,顾不得拿物掩雨,一路小跑打开了庵门,“都给我闭嘴” 已冲向鸡鸭的红狐、小狼,脚步猛地一刹,顿在了原地。 傅慧看着两只的眼神倏地一冷,“我说过多少遍了,庵门前不许杀生,怎么想犯规啊” “哈”红狐忙将双爪往身后一背,讪笑道,“没,没,你误会了,我们没有要吃它们的意思,是它们来得太多,我们怕吵到你,所以就想请它们往后山迁移一下。” “对对”小狼忙在旁点头附和道“你看就这么一会儿,它们就下了那么多的蛋,我们怕它们在呆下去,你出门就没路走了。” 顺着它手指的方向,傅慧目光一凝,脑中闪过一串串的菜名,水煮,油煎,清炖也不是不能吃出家人可以吃蛋清。可惜,这个口子却不能开,要不然待到明天,整个慈心庵都能被各种蛋淹没了。 “行了行了哪来的都给我回哪去。还有,谁下的蛋,谁带走。” 沥沥哒哒的秋雨还在下,水雾弥漫间,桃源村静怡美好的像一副水墨画。 抄好菜,眼见大锅里的粥也快好了,苏梅麻利的窜进鸡圈捡了两个鸡蛋回来。 蛋黄蛋清分开在两个碗里,注水加了盐巴香油仔细地打散搅均,打开煮粥的大锅,捡出里面的饼子,将两只碗放进去,估摸了下温度,她慢慢地撤了灶下的柴火。 “开饭了” 西厢房里,李芳拆了两件丈夫补丁撂补丁的旧衣,仔细地计算着剪裁了两套,没有补丁的小儿衣服。听到婆婆的吆喝,她忙将布料卷起放进针线篓里,扶着腰小心的从床上挪了下来。 这会儿谁见了她纤细的身子顶着一个硕大的肚子,都会感到心惊胆颤,这年头的双胎,一个不好可会死人的。早上起来,肚子隐隐的有些坠痛,小腿以下更是肿得厉害,她估摸着快生了。 雨天路滑,李芳刚走到门口,宋军业便撑着一把竹制的油纸伞,小心的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不在屋里等着,咋出来了” 李芳一边轻嗅着空气中的香味,一边扒着他的胳膊探头去看碗里的菜色,“我闻到鸡蛋羹的味道了。” 这话说得宋军业心下一酸,忙一手收了伞,一手搀了她往屋内走去,“是鸡蛋羹” 隔房的六奶奶病了,家里原来为她生产准备的鸡蛋吃食还有钱财,都送了过去。手上这碗鸡蛋羹说起来,还是托了福宝的福。 怀孕饿得快,平常还好忍忍就过了,这会儿见到两个月没吃的鸡蛋羹,馋得李芳不等坐下,便端起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就连碗底也被她用粗菜饼子,刮了个干净,抬头对上丈夫看来的目光,她不觉脸上一红,“我我” 宋军业怜惜地摸了下,她枯瘦泛黄的脸颊,“跟着我受苦了”这半年来,家里别说细米白面,就是给她吃个鸡蛋都是奢侈。 “别”李芳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别说这话,我觉得我过的很好,嫁给你是我的幸运。” 李芳长的极美,是那种妖娆而又艳丽的美,为此从十五岁起就陷在了流言蜚语中。更可怕的是运动来了,以前还有所顾忌的二流子,翻身上位后,齐齐朝她伸出了魔爪。她能逃着下乡,是钢厂的父亲,放弃了评级的机会换来的。 来此的火车上,她不是不怕自己会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还好公社里他遇到了公爹宋长明,对方硬是百般争取,将她分配的地方改到了桃源村。 嫁给宋军业,没人逼她,反而是她小心算计的结果。一年多来的婚姻生活,也证实了她的眼光确实不错,上有开明的村长公爹、明理的婆婆,下有聪明调皮的小叔子,说实话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安定过,没了惶恐不安,没了胆战心惊,日子过得温馨而又幸福。 “傻瓜”宋军业轻叹着阖了阖眼,再睁开已做了某个决定,将红薯粥递给妻子,他叮嘱道“吃完了碗就放在屋里,等我回来收。” 不等李芳回答,他打着伞到厨房拎起母亲准备好的篮子,转身去了上房,“爹、娘,我去给福宝送饭了。” 宋红杰一愣,看向他哥不解道“不是我去吗” 宋长明放下粥碗,盯着长子的目光冷冽而又幽深,“想好了” 宋军业握着伞把的手紧了紧,良久,坚定的点点头,“嗯。” 苏梅担心地看了看父子俩,“业娃,你六奶奶当年对你爹有恩,她生病咱家” “娘,我懂我和小芳对六奶奶只有敬重感激,从无怨恨。上山我只求一个平安” 宋长明端起碗,冲长子挥了挥手。 宋军业心下一喜,嘴角越翘越高,“谢谢爹” 宋红杰张了张嘴,想到嫂子的情况,终是掩下了心中的渴望。 望着儿子消失在院墙外,雨幕里的背影,苏梅担心道“业娃这样好吗” 几口喝完碗里的粥,宋长明拿出旱烟袋摸索了下,“福宝对小芳有些不同,想来多少应该会护上一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章 前世 对鸡鸭来说,那真是下蛋容易,捡蛋难。 故而宋军业来时,山道上的鸡鸭蛋还没有被全部捡走。眼前的一幕给他的震撼,犹如穷樵夫闯进了深山的密室,见到了满洞的宝藏。下意识地他伸出了手,直到鸡鸭的长鸣将他惊醒,他才发现他已捡了满满一篮子的鸡蛋,而他娘给福宝准备的饭,压在蛋下已经不能吃了。 那一刻,他方明白村人对慈心庵,真正忌讳的是什么,是怕控制不住心中的贪婪,遭了福宝的厌弃。 这般想着,他抬头望向了朱红的庵门,洞开的门槛上坐着一个胖娃娃,她双手托腮,也不知看了多久。 “轰”他整个人都似烧了起来,无措地低喃道“福,福宝” 傅慧耸了耸鼻子,唔她闻到鸡蛋羹的香味了,可惜沾染了鸡屎味不能吃了。盯着满地的鸡蛋,傅慧无声地吞了吞口水,心情不爽,超不爽就因为怕被它们缠上,她便顾及着这顾及着那的委屈着自己,不该,不该这样的 她本是一个小世界的巫族圣女,自小便在族老们的教导下,努力的学习巫术。15岁那年她有了勾通天地的能力,呵好嘛,天道不全,需要他们全族一千三百三十四人以祭献的方式来修补。 一千三百三十四人的性命啊胃口可真大她惧她逃,为此不惜自废巫力,改头换面隐入人族。 一路上她看到了什么,天灾人祸、民不聊生、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易子而食,折骨为炊 她尚还在犹豫不决,爹爹族老们已带着族人踏上了祭台。她匆匆赶到,于最后一刻填了阵眼。 她本以为自己会就此随族人一起烟消云散,却没想到爹爹族老族人们在湮灭的那刻,齐齐发力将祭台之上升腾的功德之光,拦截汇集于她。 这一世是族人们用一千三百三十三条命为她换来的,再睁眼的那刻,她便发誓,她要做一条躺赢的咸鱼,代替他们好好的享受一回生活的乐趣。 唉却没想到她这条咸鱼会过得如此憋屈,这方天道是不能拿她怎么样,只是给她立了个人设福宝 福宝福宝要遵纪守法,要福泽万物。 遵纪守法还能理解,福泽万物傅慧长至今年六岁,在多次实验后得出结论,她身上的功德之光太盛了,让此方天道有了危机感。故而为了消耗她身上的功德之光,有了福泽万物这个设定。 为此更是心机深沉地将她投放在了61年,夭折而死的小尼姑身上。 61年,自然灾害已走到了尾巴骨,既不会让这个世界因她福泽太过,改变既有的轨迹;亦踩在了她的底线边缘,不会让她反感到进而奋起反抗。 至于小尼姑这个身份,那就更好说了,可将她身上发生的一切怪异之事,都归于神秘的佛呀、仙的。 他自认安排得天衣无缝,傅慧就苦逼了,她一个爱吃肉的,守着满山的肉,却限于尼姑的身份只能看不能吃;想吃蛋吧又要顾忌着师父,不敢随意张口向鸡鸭们讨要万一它们不节制,用蛋将慈心庵淹了怎么办,你说这活的憋屈不憋屈、煎熬不煎熬。 好不容易可以吃次蛋羹吧,又叫这帮蠢货给毁了,不甘啊不甘小肉手点着下巴,傅慧大大的杏眼骨碌碌转了转有了。 “啪啪”她拍了拍小手,“都吵吵什么,看把我的客人吓得一张脸又红又白。说说,都说说怎么赔偿吧” 一群鸡鸭立即安静地互相看了看,片刻一只七彩锦鸡和一只绿头鸭作为代表走了出来。 “福宝,”七彩锦鸡叫道“你说要什么赔偿,只要我们有的一定给。” 绿头鸭跟着补充“没有的,我们去找。” “小宋子,”傅慧冲宋军业促狭地眨了眨眼,“鸡鸭们说吓到你了,想给你一些补偿,你看你想要什么”说罢,她双眸渴望的扫过地上的鸡鸭蛋。 宋军业听不懂鸡鸭的鸣叫,只将福宝的话仔细地捉摸了几遍,方似明白了几分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他猜的对吗宋军业的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握着竹篮的手浸满了汗水,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顶着一众看来的目光,“赔,赔我一篮子鸡蛋吧。” 庵门前一片静寂。 多了吗他果然还是贪心了,指甲隔着篮把扣进了手心里,他的脑中恢复了丝清明,坚定道“十个也行。” “唉,”傅慧悠悠一叹,“看我们家小宋子多实诚,蛋都不舍得多要几个。岂不知,蛋对你们来说都快成负累了你们怎么说” “福宝,我们愿意把这所有的蛋都给他。”绿头鸭抢声道。 “嗯嗯,”七彩锦鸡连连点头,“福宝,我们住的窝里还有很多” 傅慧忙大方的一摆手,“免了免了,就这些吧”眼看它们有跑回窝搬蛋的迹象,她忙话锋一转,“若是你们过意不去,那就鸡鸭各留下五只,给小宋子带回家补身子吧,他太瘦了。” 见它们面露迟疑,傅慧指尖一弹,一颗芝麻大小的金色珠子,悬在了它们头顶,不等它们激动得飞起抢夺,珠子炸开,成了一粒粒针尖大小的光点,飘向了它们每一只。 “这是功德金光,”傅慧语气一顿,勾唇笑道“有了它,你们可以随时投胎。” 不等七彩锦鸡和绿头鸭表态,得到功德金光的鸡鸭们纷纷叫嚷了起来,“我,我留下”人啊可以当人了谁不渴望赶紧地早死早托生。 “我留下” “我也要留下” 傅慧拧眉扫了下眼前鸡鸭的数量,卧槽竟然有五百多只,刚才那点功德之光是不是少了点 投胎成人是没有问题,就是吧,投的人家要么不是太好,要么就是命格平庸。 啧算了,反正它们身上肉少,给人的贡献也不大。 “行了,都别争了。按刚才说的鸡鸭各挑出五只肥大的,等会儿跟小宋子一起下山。剩余的限时一个月,你们商量好分批在山脚溜达,”说着,傅慧对宋军业吩咐道“小宋子,你负责组织人进山,以打猎的名义将它们捉了。” 宋军业直到拎着篮子领着五只鸡,五只鸭进了慈心庵还有些神思不属,这一切发生的都是真的外面还有好多蛋等着他去捡,未来的一个月还有好多的肉等着他带人抓 院子里,傅慧双手环胸,盯着面前迷糊的大高个,有些不看好的问道“小宋子,你会做蛋羹吗” 宋军业愣怔了一瞬,回过神来急忙点头,“会会我不但会做蛋羹,还会摊鸡蛋饼,做鸡蛋酱和香菇鸡蛋。”怕她不明白什么是香菇鸡蛋,宋军业解释道“香菇鸡蛋就是把蛋煮个四分熟,然后把蛋壳敲开一个洞,让里面的蛋黄流出来,塞上抄好的香菇,再上锅蒸一下即可;你若是不喜欢吃香茹,里面还可以塞别的” “咕噜”傅慧吞了口口水,她眨了眨眼,似有些茫然又有些不敢置信。片刻,她小脸一绷努力地做出一副无事状,抬手颇为大气的一挥,“厨房给你用了,每样都做一份吧” 宋军业强忍着涌到喉间的笑意,神情略微放松道“福宝,我先给你做份鸡蛋羹垫垫肚子,剩余的等我把外面的鸡鸭蛋都捡回来了再给你做,好吗” “蛋羹要大份的。” “唉”宋军业点头应承,续而似想到什么,他犹豫下问道“福宝,蛋黄我可以带走吗” 蛋黄,以往师父都当垃圾投喂给庵后的小蛇了,“随你处理。” “谢谢你福宝”宋军业拎着篮子哼着欢快的调子,高兴地进了厨房。 那一瞬间,傅慧从他身上清晰地感受到了欢欣愉悦,还有幸福。 厨房占了东厢一大一小两间屋子,小间烹饪,大间里放满了各种食材。 知道福宝吃的精细,宋军业做的很是用心。 拨开炭炉的火,坐上小半锅水,然后他选了十个又大又圆的鸡蛋,取了一个碗,一个小盆,蛋清放入碗里,蛋黄倒入小盆。 碗里注上水点上香油搅拌打散,将上面的浮沫撇到小盆里,他将碗放进了锅里。 随后他拿了个小碗,取了各式调料,调了份爽口的酱汁。等香喷喷的蛋羹出锅了,他拿起勺子在平滑鲜嫩的蛋羹上横竖地划上几下,将其切成一个个小小的方块,淋上酱汁。 傅慧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廓下看他形云流水般的动作,不觉更是报了几分期待。 “在哪吃”宋军业端着发烫的碗问。 傅慧指了指门后,“那里竖着个折叠桌,你搬过来,我就在这儿吃。” 折叠桌不大,宋军业一只手就拎了过来,脚与手协调的运作了两下,桌子便稳稳地立在了傅慧面前。 傅慧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啊呜”一口吞下了肚,味都没尝出来。 “怎么样好吃吗” 傅慧胡乱地点点头,又舀起了一勺,慢慢地品了下,咸香可口,入口即化。 见她吃得满意,宋军业请示了她一下,从放置食材的角落里,拎出一摞竹筐,提着去了门外。 鸡鸭蛋分开,鸡蛋捡了5筐,鸭蛋捡了8筐,可以说把慈心庵能用的竹筐都收刮了一遍。 除了宋军业做吃食剩下的半篮子鸡蛋,那13筐傅慧让他都拿回去。 “都,都给我”宋军业的声音都是抖的,有了这些,媳妇的月子、村里的老人幼儿 “嗯,”傅慧将最后一口鸡蛋饼塞进嘴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从兜里摸出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平安符,“这个拿回去,给你媳妇戴在身上。” 宋军业笑着抹了把眼角,伸手恭敬地接过,“福宝,我还会做很多别的吃食,明天我” “打住”傅慧的小肉手往他面前一挡,“这是尼姑庵,不是和尚庙,今天你进来已经是破例了。”说罢,她不耐地挥了挥手,“行了,快走吧” “呵呵”宋军业笑着挠了挠头,“那我在家做好了吃食,给你送到庵门口。” “别,明天我师父就回来了。” 十三筐鸡鸭蛋连带着一小盆蛋黄,十只鸡鸭,宋军业怕福宝嫌吵,不敢叫人来帮忙,自己一点点的往山脚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章 九房父子 早上宋军业上山,尽管避着村人走的是小路,还是被河边冒雨给怀孕的妻子,抓鱼的宋铁树看到了。 这不,用罢早饭不久,宋铁树他娘黄大丫,就拎着两斤鸡蛋躲躲闪闪地摸到了村长家。 苏梅心里一咯噔,忙避开杵到脸上的竹篮,故作不解道“铁树他娘,你这是” “呵”黄大丫绷着脸冷哼了声,挤开苏梅钻到厨房,寻了个空陶瓮,将鸡蛋一个个地摆放了进去,“看什么看,不是给你们家吃哩,是给福宝的。” 苏梅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我家给福宝送饭的事,你知道了” “呸缺良心的,”黄大丫放下竹篮站起来,左手挽了个花,架着胳膊往腰上一杵,右手食指虚点着苏梅喝道“要不是我家铁树在河边,看到业娃悄没声地上了山,你们家是不是要将这事瞒下” “我告诉你苏梅,福宝可不是你家的福宝,她是大家的。说师太让你们家送饭,为什么不跟大家说一声就你们家,现在能整出什么好东西,也不怕福宝嫌弃” “你咋知道” “嗤你当村人都是傻子啊,师太下山进城这么大的事,就没一个人关注” “那,那” 知道她担心什么,黄大丫翻了个白眼,“没,只有我家铁树看到。” 她话音刚落,院外便响起了敲门声,两人互视一眼,黄大丫搓了下牙花子,讪笑道“我避着人过来的” 苏梅气得伸手拧了她一把,“我信你才有鬼。”说罢,长吁了口气,换上张笑脸,迎了出去。 “啧啧”黄大丫瘪瘪嘴,不耻道“装,真能装” 还没走远的苏梅,回头点着她,“你给我等着” 打开门,苏梅陡然一惊,“九叔、启海,你们咋来了” 七十来岁的老爷子,冲她点了点头,回身对拎着东西的一众妇人喝道“一个个的都过来干嘛,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深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都回去。” 胆子小的立马就提着东西转了身,胆子大的宋苗可不怕他,“九爷爷,启海叔手里不些拎了这么多好东西,你可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哦,扫盲班学了几个字,就在我这里显摆起来了”隔着雨幕,老爷子一张脸冷得出奇,“你也说了你启海叔拎的都是好东西,你拿的啥,鸡蛋还是一把小米,福宝缺这些吗”眼见宋苗不服气地鼓着脸,还要张口,老爷子手里长长的旱烟袋一挥,“别跟我说什么礼轻情意重,跟你们说过多少次,桃源村早在一年多前,就不再只是我们一姓人家,村头住了知青,村尾住了下放人员,你们是深怕福宝的信息透露不出去是不是” 眼见身边的人跟鹌鹑似的一个个都跑了,宋苗悻悻地跺了跺脚,“那您不是也过来了。” “宋苗”宋启海的眼神冰冷得犹如深海里的沉冰,“你真是被你爹娘惯坏了。”说罢没再理她,与迎出来的宋长明,一左一右扶了老爷子朝院内走去。 “九叔,”宋长明不赞成道“你有事唤人来叫我一声,我立马就过去了。这下着雨呢,你膝盖不疼了” “臭小子,”老爷子手腕一抬,旱烟袋就敲在了他胳膊上,“瞎操心啥,老子这不是好好的。” 早年随部队行军,老爷子冻伤了膝盖,往年一到阴雨天,那是走路都难。不过回到桃源村这几年,虽然还没有根治,却是好了很多。起码在下雨天里溜达,这在以前啊,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见丈夫迎了九叔进屋,苏梅忙到厨房烧茶。 “你怎么还没走” “嘿嘿”黄大丫搓了搓手,死皮赖脸道“我回去也没事,正好在这帮你打个下手哈” 对上这厚脸皮,吵架都浪费精力,苏梅无奈地点点头,“行,那你帮我烧锅吧。” 堂屋里,宋长明看着宋启海掏出的麦乳精、水果罐头、奶糖、糕点和灰白两块细棉布,无语半晌“九叔,你们这是深怕师太走的这两天,福宝被我家饿瘦了呀” “你们家我还不知道,值钱的能吃的也就后院那两只鸡了吧。”在桌腿上磕了磕旱烟袋里的灰,老爷子继续道“咱家福宝又不能吃荤。早上给做了什么” “蒸了碗鸡蛋羹,一碗红薯粥,两个菜饼子。” 老爷子一张老脸拧巴地皱了起,宋启海怕他爹当然发火,让这隔了几房的堂弟下不来台,再对老爷子心里有了怨气,忙笑道“不错,让福宝也尝尝咱农家饭,食点烟火味。” 父子做了这么多年,宋承运哪能不明白老儿子的意思。他们家虽是这桃源村,宋氏嫡系一脉,可现在这个年代谁还讲究这个。再加上他大半辈子都在外面,这宋氏、这桃源村早已不是他们嫡系的一言堂。 当然,他们家也没争这个的心。他回来,一是激流勇退,二是落叶归根。 意外的,是福宝的出现。 61年他回来时,身子骨其实说白了,没两年活头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老儿子,身上亦是暗伤遍布,活着也只有苟延残喘的份。 可就在他们回村入住的当天,山上陡起的金光一层层递进地往村中蔓延,经过老屋时,更是于他和老儿子身上久久萦绕不去。 翌日晨起,父子二人均是身上一轻,积年的沉珂虽不至于一朝尽去,却也行走坐卧与堂人无异。 桌子上的东西,宋启海一分为二,“一份给业娃家的媳妇补身子,一份给福宝。” 福宝不愿被人打扰,宋长明与玄静是旧识,又是这桃源村的村长,故而村里与福宝的交集,便一直由他们家承接了。 宋承运、宋启海父子都是军人,虽然一个已退休,一个因伤退了伍,可每个月的补助却没少,手里真不缺好东西。再加上,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几年来宋长明收东西送东西都成习惯了,当下点头就应了。 “你说你,”老爷子却不打算放过他,“家里困难,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六嫂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任责,哪能就一肩扛了呢。海城的医院地址不是给你留了吗,咋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哩” 半月前部队发来电报,孙子宋泽重伤住院,故而这半月他们都在海城,昨天中午才回来。 知道六房老嫂子出事,昨天下午他就叫儿子儿媳,带了吃的用的去了医院,就是住院费一次性也给交了两个月。 “九叔看你说的,我小时候吃着六大娘的奶水长大,你说这跟亲娘有什么区别。小芳怀着身孕,梅子走不开,村里马上就要秋收了,农具什么的还要修整我们夫妻没能在六大娘身边伺候尽孝,心中已是不安,哪能连点看病钱都不掏呢。” 倒是孝顺,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你是尽孝了,就是苦了小芳那孩子。” “业娃今天上山,”知道小芳怀了双胎,宋长海猜测道“跟她有关吧。” “是。”宋长明点点头,“业娃想去求个平安。” “应该的。”老爷子吐出一个烟圈,烟气晕染间他神色柔和“说起来,三年前小泽离家当bg时,要不是福宝让你送来一张平安符,小泽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怎么,”宋长明惊得一颗心“砰砰”直跳,从椅子上探出身子,他凑近老爷子小声问道“那符起作用了” 在此之前,福宝总共给过他两张平安符,还都是让他转交给九房的。三年前的一张,给的是出门当bg的小泽,一年前那一张,给的是宋启海的大哥宋长期。 老爷子亦学了他的样子,小声道“听小泽说,子弹射来的那刻,胸前放“那个”的位置好像被人拍了一下,让他以完全不可能的动作,硬是侧了下身。要不然,那子弹就不是卡在肋骨上了,而是直击心脏。” “说起来小泽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救了,上一次是刚入u那会儿,野外训练时他们那一队不知怎么地,就踏进了炮bg训练区,一颗榴弹就在他们身边炸开了,跟他一起的重伤了两人,唯有他只受了点刮伤。” “那fu真的就这么神奇” 老爷子直起弯着的腰,眉梢眼角都透着得意,“可不” 宋启海在旁听着老爷子显摆,感概的同时心里更是充满了感激,想到今天的来意,他肃然道“长明,海城的 seng ni大多都出事了。咱们这里怕是也不能幸免,福宝与师太那里你有什么章程” “还有,”老爷子烟也不吸了,“你去镇上开会,可有听到什么风声”他们急忙慌地丢下还没有出院的孙子回来,原因也在这里。 “说起这事,我正发愁呢。”宋长明眉头不展道,“你们当师太出门是干嘛,就是听到消息,说隔壁宏安县清平寺,她一位老友” “我探到消息,”宋启海道“国家支持sengni还俗。福宝纵然有些福运本事,毕竟只是个人,在国家jiqi面前,咱家福宝最好是顺应大流。” “长明哥,你看能不能劝劝师太和福宝尽快还俗” 宋长明陷入了沉思,老爷子和宋启海也不打扰他,胸有成竹地等在一旁。 苏梅带着黄大丫端了茶进来,宋长明忙起身接了一碗,给老爷子放在手边,挥手打发两人出去,“我不敢保证”毕竟福宝金光满身,一身fo性愿意还俗的几率怕是不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章 努力做一个实诚人 “福宝若是实在不愿,那就上了户口住在村里,咱们来一个名义上的还俗。”光是这么想一想,老爷子就兴奋不已,“住的地方我都给想好了,我们家隔壁不是有空地吗,天晴后让启海去镇上活动活动,买些砖瓦。为免被人寻事,咱也不多盖,正房三间,厢房两间,再圈一个前后院。”到时他就在他们两家共用的那堵墙上,开一个小门,嘿嘿,白白胖胖的小福宝啊,就可以天天见了 老爷子那副傻乐的模样,看得宋启海忍不住遮了遮眼,为免宋长明起疑否定房子的选址,他忙从兜里掏出一把票来,“镇上的红卫bg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摸来了,时间紧迫,做家具怕是来不及。咱都买新的,票我都找齐,你看这是床、衣柜、桌椅、座钟、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 “这,这也太打眼了,”不说村里,就是市里人家娶媳妇、嫁闺女也没这份聘礼或是嫁妆吧,宋长明忙阻止道“家具庵里有,还都是福宝用惯的,到时我组织几个人给抬下来自行车、收音机什么的,要我说有一件就行。” “那怎么可以,”老爷子断然拒绝道,“新家新气象,咱家福宝哪能用旧的。福宝又不比城里的孩子差,收音机这些,别人有的我们福宝一样也不能缺。” “可福宝她住在村里”话说出口,宋长明才觉出不对,他被父子俩带偏了,福宝愿不愿还俗还不知道呢,怎么就讨论起她在村里的生活了。 “你们”宋长明指着桌上的一叠票,“在海城就准备好了吧。” 父子俩都是带过兵打过仗的,早已养成了走一步看三步的性子,在海城一察觉到sengni的处境不对,那还不立即行动起来。就连即将可能要面对的各种问题,他们都一一考虑过了。 宋长明说他们准备的东西打眼,确实是打眼,这也是他们父子有意为之。山上慈心庵里的东西拎出一件家具,一个杯子都是古董,这些东西不能带进村,那就要重新置办,可这个置办要怎么置办,让村民出钱出力吗 别看现在他们一个个对福宝感恩戴德,真要动了他们的利益,你说就没人心里犯嘀咕,甚至不满吗有了第一个不满就会有第二个,除非福宝一直能满足他们的愿望,给他们带来福运利益。否则,闹起来纵然他们父子利用权势强压,于福宝年幼的心灵来说,多少就没点伤害吗 他们不敢、也不允许福宝来冒这个险。故而,福宝的生活从一开始,最好就跟村人隔开,帮忙建个房可以,钱财什么的就免了。反正村人都知道他们家有钱,花在福宝身上他们愿意,谁又能说什么 再则,人都有妒嫉心里,而福宝的身份又太过敏感,你说她回村后,吃用只比村民好一点,时间久了,村民对福宝还会有敬畏吗一旦没了敬畏,再看福宝,有人心里大概就要不舒服了,首先是与福宝同龄的孩子,一句凭什么,就能给福宝按上诸多罪名。 比如凭什么她不干活,而我要洗衣做饭带弟妹;凭什么她每天都可以吃白面馒头大白米饭,而我们家只能喝野菜粥 所以,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发生,福宝的生活必须要高高在上让他们永远只能像现在一样仰望。 当然这些话没有必要跟宋长明说清摆明,他毕竟自小生长在村里,又担任着村长一职,福宝与村民一旦放在天枰的两边,一次次事件后,不用想不用看,最终他都会选择站在村民那一边。 “福宝那边你去劝,”宋启海将厚厚的一旮票收起,“房子什么的交给我和爹。” 宋长明咬着后牙槽搓了下牙花子,这年头的票是那么好得的一把票九房在外怕是耗了不少人情,他们都做到这一步了,哪还容得自己抗议反驳。“行等师太回来,我就上山。” “咦业娃”磨蹭了一个多小时,黄大丫刚告辞出来,一眼扫过细雨朦胧中走来的身影,眼“锃”的一亮,冲着院内就喊了句“业娃回来了” “哎哟不是说去时拎的是篮子吗”她几步冲了过去,绕到宋军业身后,扒着筐子朝里看,“这背的啥福宝给了什么好东西”说着已揭开了上面盖着的大叶子,“野鸡蛋” 野鸡蛋要比家鸡蛋小很多,相对的口感更好,营养价值也更高。当然了,黄大丫看到的只是个头的大小,和满满一筐的数量“这么多” 屋内老爷子拿着旱烟袋的手一顿,冲儿子使了个眼色。宋启海当即站了起来,顺便招呼宋长明道“去看看。” 宋长明有些大男人主义,在九房父子俩面前,还想维持出一份故作的矜贵,“看啥,回来了他还能不进屋。” 宋启海一笑,撑着伞就迎了出来,“军业” “启海叔,”宋军业说着,把怀里抱着的小盆递给他娘,“山上用剩的蛋黄。” “哇这么多”黄大丫满脸惊叹,忍不住地吞了吞口水,“都是福宝吃剩的” “是” 不等宋军业把话说完,宋启海笑了,“铁树他娘,福宝哪能一次性吃这么多鸡蛋,那得多腻啊”话落,他转头看向苏梅,“嫂子,我跟爹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菜了” “哎”苏梅一惊,瞬而一喜,他们来时带的东西,她都看到了。按九房往日的行事,除了给福宝的,还会有他们家的一份,那么多的好东西,她正愁没法还人情呢,“我这就去做,这就去做。” 黄大丫眼睛骨碌碌一转,这会儿谁还走呀,“我,我给你搭把手。”说着追上苏梅,一起进了厨房。 “见到福宝了”宋启海架着宋军业的胳膊,小声问道“这野鸡蛋都是哪来的” “见到了,”想到那白胖胖的小娃娃,一脸傲娇地打发他的模样,宋军业一颗心软的厉害,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鸡蛋都是她给的,山脚还有4筐野鸡蛋,8筐野鸭蛋,5只野鸡,5只野鸭没带回来呢。” 宋启海心头一凛,抓着他的胳膊定在了原地,“军业” 对上他幽深若潭的一双眸子,宋军业机灵灵打了个寒噤,“海,海叔” “军业,你把上山后的所见所闻,捡重要的跟我说一遍。” “是”宋军业咽了口吐沫,从看到满地的蛋讲了起来 宋启海抓着宋军业胳膊的手,渐渐地浸出水来,不知是自己的汗还是宋军业衣服上淋的水,“军业”他的眼神像出鞘的剑,刺得宋军业的心脏一阵紧缩,“启海叔你说。” 宋启海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沉声道“往日村里只知福宝有些飘突的福运。可你知道,今天你的话一旦做实,会有什么后果吗” “福宝会被村人当成财神,予取予求;而村里的人一旦养成了这种不劳而获的习惯” “启海叔,我懂了今日上山我只得了这一筐鸡蛋。”宋军业的眼神几经变幻,须臾,他坚定道“这鸡蛋原是师太攒着要做腌蛋的,是福宝听我说小芳要生了,就让我背了回来。” “不错,”宋启海拍了拍他的肩,“至于剩下的,晚些时候我随你过去,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天晴了,我们再将它们散在山上。秋收前,你找几个玩得好的小伙伴,在捉鸡鸭时,顺便把他们带到我们散放鸡鸭蛋的地方” 一番话说完,宋启海看他眉眼里对福宝也有几分疼爱,不免又提醒了一句,“你爹那有些话还是省略了比较好。” “启海叔你放心,”宋军业一脸忠厚模样,“我爹自小教我诚实做人,我怎么能说两家话。” 宋启海愣了愣,片刻,他拍着宋军业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好很好我们是实诚人,家里家外说话自然要一致,哈哈好侄儿,不错”是个对福宝有善心的聪明人。 听着儿子的笑声,老爷子心下一松,拄着杖就到了门口“你们爷俩说什么呢,还不进来。” “九爷爷,”两人走进,宋军业笑道“福宝送了筐鸡蛋,我许诺等会儿给你们带上些,看把启海叔高兴的。” “哦,福宝送的。”老爷子忙招了招手,“快进来,让我看看。” 老爷子往后退开,两人收了伞。一进屋,宋启海抱着竹筐往上一托,宋军业褪下竹筐的背带,一筐野鸡蛋就被稳稳地放在了屋中。 老爷子掀开上面盖着的大叶子,一排数过去,又看了看筐的深浅,估算道“有八十个左右吧” “85个,”原本地上没有那么多,等他给福宝做好蒸蛋出来,数量陡然就多了一倍不止。宋军业当时心中孤疑,却也不敢多问,“装的时候我数了。” 这会宋长明也不端着了,自然地走到筐前,“福宝怎么有这么多的野鸡蛋” “是师太平日在山上溜达着捡的,知道小芳要生了,福宝就让我背回来了。” 宋长明的脸倏地一沉,只觉在九房面前颇有些挂不住,“你怎么能要福宝的东西” “啪”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顿在了地上,“没见孩子一身衣服水湿吗还不快给他倒碗热水,暖暖身子。” 宋启海觑了眼他堂哥的脸色,忍着笑以手抵唇轻咳了声,拿起门外竖着的伞,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道“我去端。” 宋长明待要继续 老爷子抱起带给小芳的一堆东西,往宋军业怀里一塞,“赶紧去把衣服换了。” 说罢,推着人到了门口,他丢下拐杖,帮着撑开伞,瞅了眼西厢门前站着的人影,“快去吧,你媳妇等着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章 各方反应 “业哥,你出门上山了”李芳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了,要不是雨天路滑,早在宋军业刚回来那会儿她就迎上去了。 “嗯,进屋。”宋军业放下伞,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身子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李芳忙将轻咬的嘴唇松开,“别胆心,娘和黄大娘都说了,我这是正常反应。”说着她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我给你” “你好好的坐着,我自己来。”宋军业将她按坐在椅子上,把怀里的东西往她面前的桌子上一放,“九爷给你的,打开看看。” 东西用块簇新的灰棉布裹着,李芳摩挲了下棉布的料子,棉软软的很是柔和,“这布也是吗” 宋军业小心地取出平安符放在床上,退下身上的湿衣,搭在门后的盆架上,拿毛巾擦了把身上的水滴,抓着衣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随口道“是。” “真的”李芳的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看这大小应该够宝宝的一个包被面,这般想着李芳飞快地解开了系着的结,一包大白兔奶糖、1瓶杨桃罐头、2瓶麦乳精、2封桃酥、还有一块白色的细棉布,一下子滚落了出来。 “咕噜”一声,李芳吞了吞口水,“业哥” 宋军业系着扣子转过身,看到桌上的东西亦是一愣,这么多 与之同时,宋启海从厨房提着竹壳暖壶,拿了两个带汤勺的粗瓷大碗走了过来。 “启海叔,”宋军业伸手将东西接过,“你来看看,九爷给小芳拿的东西是不是多了” 自家老爹办事,其用意,宋启海哪有不明,闻言看都没看直接道“没多,让小芳尽管吃。日后缺啥了,你跟海叔说,海叔给你们弄。” 九房,从踏入桃源村的那刻,李芳就听了不少传闻。嫁给宋军业后,她发现你要说两家亲近吧,也没见公爹、业哥跟九爷他们一起,吃个饭呀喝个酒顺便唠唠嗑什么的,就是婆婆跟那边的婶娘也没什么来往。 可你要说不亲近吧,那边每月又雷打不动的,会送些东西过来,虽然这几个月的被公婆拿给六奶奶补身子了,可往日她也没少沾嘴。不过,她总觉得自家吃用的,和总量的出入有些大。 “业哥,”李芳探头朝门口看了下,待看到一抹军绿在视线里消失,确定人已经走了,她才止不住地好奇问道“咱家跟九房倒底是什么关系啊”总不置于是上门来讨好公爹这个村长的吧。 宋军业放下暖壶和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爹和启海叔是隔房的堂弟。”他这话说的含糊,真要算起来,他们家是九房出了五服的旁枝。 “饿了吧。”怀孕的人饿的快,平常半晌不午的,他娘要么给妻子一把炒豆,要么给把红薯干,虽能平缓胃里的焦烧,却没多大营养。宋军业拆开奶糖,取了一颗剥开糖纸,塞进了李芳嘴里,“这个我听九爷说营养价值高,以后没事你就含一颗。” “你也吃。”李芳眯着眼吸溜了下口水,“都放在我们屋行吗娘会不会有意见” 宋军业沏麦乳精的手一顿,“等会儿,我跟娘说。” 李芳摸着自己涨痛的肚子,小指勾着他的衣角绕啊绕她想说麦乳精有两瓶、桃酥也有两封,可以拿一半给上房可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她身子是真虚,两条腿一按一个坑,眼看就要生了,她不但浑身无力,还时不时地眼前发黑 宋军业放下碗,握了握她的手,“等我一下。”平安符拿过来,他郑重地放进她手里,“下午给它缝一个布包,然后贴身带着。” 李芳握着有些潮意的三角形黄纸,一脸懵逼,“你上山,就是为了给我求这个” “嗯。”知道妻子不信,福宝的事村里对外来人员又瞒的紧,也没法跟她解释,只含糊道“你能来桃源村,甚至嫁给我,都跟这画符的人有关。” “我,我能来村里不是咱爹怎么”桃源村后山,她知道有座尼姑庵,山上那位来家找公爹时她也见过,要不是穿着一身僧衣,身上浸了佛香,瞧着跟村里的妇人没啥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宋军业发现从他将符纸放进妻子手里的那刻,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异常地活跃。点了点她肚子上的突起,宋军业“噗哧”一声乐了,“咱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帮你篡改资料的咱村也只有九房。”而他们看的是福宝的面子。 “小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符你一定要好好的收着。” “嗯”李芳回过神来点头应承,不管怎么说,是丈夫的一片心意。 山里从来没有什么秘密,特别是慈心庵福宝,整个小青山上的动物们都瞪着双眼盯着呢。 所以,有关一群鸡鸭,因为在福宝的朋友面前露了下脸,就得到了她的馈赠,可以投胎为人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小青山的动物界。 震惊、嫉妒、浓浓的酸味充刺在山林间,兼之那群早走的兔子和山羊、红狐及小狼更是后悔不已。 “呜”山羊侧卧在花树下的草地上,两只前蹄抱着脑袋,哀怨不矣“早知这样,哪怕遭福宝厌弃我也要留在慈心庵门前,你们说我这四只小贱蹄,怎么就让我跑回来了呢。” “不行”红狐从树上几个飞窜跳下,“我现在就去找福宝。” 小狼一把抓住她的尾巴,“不能去” “呲”红狐疼得一张脸凶相毕露“松开” “红狐,你听我说,”小狼不但不松,反而抓得更紧了,“福宝雨天爱睡觉,上午我们已经打扰了她一回,再去惹怒了她,你想过后果吗” 红狐心中一凛,眼神恢复了清明,“那,那就这样放弃了吗” 小狼松开手,再次淡定地掏出肉干嚼巴了起来,“前几天,我们不是打听了人类的喜好吗,列出来研究一下吧。” 山羊特丧地放下前蹄,嘟囔道“福宝跟别的人类又不同。” 小狼捏肉干的手一顿,想了片刻,坚持已见道“再怎么说,福宝她也是人,是人就离不开吃喝穿用。我记得调查中有一条,是说人类都喜欢珍惜药材吧” 三只中别看山羊年龄最大,能让红狐服气的向来只有小狼,按她的话说,小狼天生比他们多长了个脑子。闻言她立马俯身问道“什么药材,才算珍惜” “这个我知道,”不等小狼回答,山羊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人参、灵芝、太岁、还有鹿鹿身上的什么香。” “麝香”小狼答道。 “对对麝香”山羊兴致勃勃地望着密林深处,“我知道鹿群活动的方向” “啪”红狐一尾巴甩了过去,“你特么地是不是傻啊那些尖角怪要是知道了,福宝喜欢他们身上的东西,还不一窝蜂地围了慈心庵来个毛遂自荐。哼到时,还能有你这个二道贩子什么事。” “红狐说的没错,”小狼将最后一口肉干丢进嘴里,“为了点麝香,将机遇拱手相让,不是我们的行事风格。”拍了拍爪子上的肉屑,他继续道“没了麝香,我们还可以找人参、灵芝和太岁。” 正在三只沉思着去哪找寻,头上“扑棱棱”一声响,一只飞龙落在了旁边的一颗歪脖子树上,“我知道哪里有人参。” 山羊一惊,怪叫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红狐心里危机感顿生,立即冲飞龙张牙舞爪地威胁了起来“你要敢将,我们找寻珍惜药材送给福宝的事喧扬出去,我就撕吃了你。” “哦”飞龙歪着头,眨巴着豆大的小眼,恍然道“原来你们要找人参、灵芝、太岁,是为了送给福宝啊” 小狼“”为什么每次,他都要忍不住为两个小伙伴的智商捉急 “你有什么条件”小狼拍了拍红狐的脊背,示意她边站,一双黄褐色的眼睛淡淡地看着飞龙,“说说看。” 飞龙挑衅地斜睨了山羊、红狐一眼,慢条斯理地梳了下胸前的羽毛,对小狼笑道“人参我知道的有两处,灵芝也知道一处,告诉你们不是不可。不过,给福宝送东西时,我也要” 不等他话落,红狐被他表现出的轻蔑,激得亮起了爪子,“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娘给你挖了” “别闹”小狼擒住红狐的爪子,看着飞龙不解道“你既然有人参、灵芝的地址,完全没必要跟我们做交易。” 飞龙抖落一身雨珠,弹了弹指甲,“虽然都是为了投胎做人,可我的追求要比你们高,同样是去福宝那里献殷勤,你们是为了得点功德之光,而我”飞龙的尖嘴一勾,颇为自恋地道“我的肉质鲜美,堪称人闻绝味,我相信福宝能吃荤的那一天,就是我荣登极乐、投胎的好日子” 小狼又是个脑子拎不清的傻逼他已经招惹了两个这样的家伙,不打算再要一个。 带上山羊、红狐,小狼一言不发地朝深山走去。 小跑了几步,红狐扭身吐舌地冲飞龙回以一个挑衅的眼神,欢快地窜上了山羊的脊背 树上的飞龙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它这是被人嫌弃了。 “唉,唉你们,说你们呢,给我站住”飞龙叫嚷着,不甘地朝三只追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章 来,叫声叔叔 这山林之中聪明如小狼的不少,然而脑容量小,思绪停顿的也占了一部分,如野兔、鹌鹑、蛇、鸟雀,齐齐聚在了山脚,只为了与得到福宝优待的宋军业来一场偶遇,得他两分赏识,也好从福宝那里讨点功德之光好早点投胎。 故而等宋启海用罢饭,送了他爹回家,然后跟宋军业一起,刚到放置鸡鸭蛋和野鸡野鸭的地方,便被蜂拥而上的动物包围了。 山里动物的诡异之处,纵然已做了心里准备,可被一圈打头的竹叶青昂头盯着,宋军业还是被吓得腿脚发软,瑟瑟发抖。 与宋军业相比,宋启海毕竟曾是战场上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其毅志力与接受度让他很快地回过神,并仔细观察了起来。 然后他就发现,这些天上飞的,地上走的、爬的,虽然个个望着他们眼神热切,却不含恶意。想到宋军业讲过的,福宝与动物们相处的情景,他试探性地对这些小家伙们开了口“你们是想通过我们”他的手指在自己和宋军业身前来回点了下,于是他看到大部分的目光,顺着自己的手指落在了宋军业的身上,心中的猜测更确定了几分,“你们是想通过他,求福宝办事吧。” 除了与福宝对话,山里的动物并不能听懂他人的言语,小小的脑容量,让他们对宋启海好奇了那么一下就丢开了,并不像宋启海认为的,他们明白他动作间所表达的意思。 选定目标簇拥而上,他们拥着宋军业顺着石阶山道,向慈心庵的方向窜了过去。宋启海怕这些动物万一暴动起来,伤了宋军业和小福宝,忙不放心地跟上。 一觉醒来,雨已停,推开雕花的窗棱,窗外挂了轮七色的彩虹,深吸了口清冽的空气,舒展的眉头猛然已凝,她闻到了两道熟悉的气息,正朝庵堂走来。 一个是早上刚来过的宋军业,别一个好熟,傅慧点着下巴想了想,眼角余光扫过格物架上的奶糖罐,方恍然地一拍脑门“我说怎么这么熟呢,原来是每月宋长明送来的食物上,沾染的其中一道气息。” 一个人暴露在外的气息,往往含了自身的运势与过往的功德。 山下每月送来的吃食穿用,宋长明虽然什么也没说。六年前,傅慧在喝玄静喂来的第一口糖水时,便记住了那上面沾染的功德与淡淡的一层煞气,再结合耳边无意间听到的,宋长明与玄静谈起的九房父子的职业,还有什么不明白。 随着年龄的增长,傅慧慢慢地了解了现在的国情物价,也知道了每月送来的东西,得之有多么不易,比如她最爱吃的一种叫“巧克力”的糖果,和被叫“蛋糕”的糕点,还有冬天盖的鸭绒被,夏天盖的薄毛毯,里衣用的蚕丝面料等,均要到大城市,凭侨汇卷才能买到。 最开始送东西来时,傅慧还是个没牙的婴儿,不觉得他们对自己有何可求。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没见他们上山来过一次,慢慢的她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来了。 打开门,穿过走廓,大殿里傅慧重新添了一炷香,转身踏着青石板拉开了门栓。 门轴转动的那一刻,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瞬间像被按暂停键,连空气都静止了一秒,兔子、鹌鹑与青蛇僵在了原地,鸟雀们忙稳住下坠的身子,“刷”的一下斜飞着停在了山道两旁的树上。 迎着诸多的目光,门开,一个身着灰色僧袍,白得发光的光头小人露了出来。 圆圆的脑袋,锃亮的脑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肉嘟嘟的两颊上蕴着一抹红,黑珍珠般的眸子里浸着一汪水,却见她吭哧地迈过高高的门槛,扫过山道树上,淡淡的两眉微微一拧,粉唇嘟起,肉肉的小手一挥,哼道“哪来的滚哪去,别惹我烦” 哎哟那个小奶音,宋启海从没养过女儿,只觉得看着她一颗心都化了。 瞧瞧你瞧瞧那气势与他战场指挥时的风姿简直一般无二。 动物们的感受却恰恰相反,那哪是什么酥软香脆的小奶音呀,分明是死神式的冰冷审判,打头的兔子吓得一哆嗦,怀着孕的肥胖身子趔趄着砸在了他身后鹌鹑身上,然后一个接一个,就像触发了多米诺骨牌,倾刻间山道上一个兔子挨着一个鹌鹑地倒了一地。 “哦”傅慧粉红的小嘴微微张着,大大的杏眼里写满了惊奇,这些家伙为了吸引她的注意,都玩出花样了。 “咳”别以为这样她就会心软破例,她可是有原则的,这般想着,傅慧语调又冷了两分,“快走,我要生气啦” 然后,就见树上的鸟雀,地上的青蛇,就连兔子都麻溜地跑了,山道上只余一地的伤残鹌鹑。 傅慧那个怒啊嘛意思明知道她不能吃肉,还留了这诸多玩意,跟她存心过不去吧。 于是,宋启海就见小小的人儿一跺脚,两手握拳架在腰上,气运丹田,吼叫道“滚都给我滚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随着她的声音吼出,不但山道的一众伤残鹌鹑吓嗝了屁,就是已逃的也因为惊吓间慌不着路,于空中林间引发了多起撞车事故。 一时间,可谓死伤无数。 傅慧翻了翻白眼,可没好心地为那些已死的洒上半点功德金光,真当她是慈善家呀 “你去,”她点了点还处在迷茫惊愣中的宋军业,“捡了带回去。” 听说山下的日子很是不好过,就当她对他们安分守己,恪守本心,这么多年没来打扰的一点馈赠吧。 说罢,她没在管宋军业,只冲后面的宋启海招了招手。 心下一喜,宋启海大步走了过来,台阶下他看着眼前的小人,微笑道“小福宝” “嗯”傅慧矜持地点点头,招呼道“进来喝杯茶吧。” 宋启海深邃的双眼,这一刻犹似落了星辰,“小福宝要请我喝茶” “对”傅慧再次吭哧地迈过门槛,微喘着站好,伸手做了个请,真诚道“谢谢你,这么多年来送的礼物,我都很喜欢。” 宋启海一震,心被一股暖流击中,眼框都染了湿意,以他和爹的眼力,哪能看不出宋长明的小心思,这么多年他们清楚地知道,送上山的东西,不会有人告诉小家伙由来的,平安符,他们还当是偶然 “你,你知道” 将人让进院,傅慧一边捣腾着小短腿在前引路,一边回道“知道的,上面有你的气息。” “气息” 慈心庵始建于明朝,原是山下桃源村宋氏的一位族长,为安置被休回家的胞妹,而修建的一处家庵。 历经了四百多年的风吹雨打,虽然中途几经修缮,这座面积不大的庵堂也积满了历史的痕迹。 打开大殿则边的休息室,傅慧褪去脚上的小鞋,裹着雪白棉袜的小肉脚,踏着乌漆木地板走了进去,一边取下四角的灯罩,她一边奶声解释道“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喜好、运势不同,所表现在外的气息也是不一样的。” “东西因为是我买的,或者是我经手的,”宋启海接过傅慧手里的洋火盒,“所以上面也沾染了我的气息,对吗” “嗯。”傅慧点点头,转身拖了条小凳,踩在上面推开了窗。 真好宋启海心中喟叹,看着小人儿忙活也不阻止,回身将灯点亮,重新装上竹制灯罩。 拔开小炉上的碳火,傅慧将空空的茶壶连同一个小桶,一起递给宋启海,“去厨房打些水来。” 院子不大,出了休息室下了几个台阶,就到了由东厢改建的厨房了。 缸里的水,是玄静从后山山涧挑来的山泉水,清冽而又甘甜。 有了水,傅慧点着小几下面的一排茶罐,介绍道“有绿茶、青茶、红茶、黄茶,还有师父配的八宝茶,及一些美容养颜的花茶,你喝哪一种”都是玄静自己于山里采了茶叶、摘了花制的。 “八宝茶吧。”老少皆宜。 煮茶,有宋启海这个大人在,自然不会让傅慧动手,她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从坐着的蒲团上爬起来,打开一个靠墙的储物柜,先是抱了两封点心,又拿了两个碟子出来。 宋启海扫了眼点心上的包装,眉头不觉拧了起来,是他上月托大嫂在京市买的茯苓夹饼和枣泥酥,“福宝,这个别吃了。” 今天是下了雨,才感到凉,其实如今不过是十月初,气温还高着呢。放了一个多月的东西,他怕她吃坏肚子,“想吃什么,叔叔给你做” 叔叔傅慧挑了挑淡淡的两条眉,很久没有人这么自称了,“鸡蛋面。”早上和中午分别吃了宋军业做的鸡蛋羹、香菇鸡蛋、鸡蛋饼,现在她想换换口味。 “行,”宋启海点了点她的小肉鼻,赞道“我们小福宝真聪明,搭眼一看就知道叔叔最擅长煮面了。等着啊,叔叔把这收拾了,咱就去厨房” 一股异样从心里升起,傅慧摸着鼻头眯了眯眼,叔叔吗脑中晃过前世族中那一张张或英俊、或洒脱、或张扬的脸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她的叔叔,不管远的还是近的每个人都这么对她说过一句,“来,巫姬小慧,叫声叔叔” 将煮好的茶连带茶碗一起放进托盘里,宋启海掩了炭炉,收了点心,吹了灯放下窗,一边端着托盘,一边牵了傅慧出门,朝厨房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章 这话不要对人讲 第一次给小福宝煮东西吃,宋启海很是慎重。一进厨房搬了小桌小凳到廓下,倒了茶安置了福宝,他便寻摸起了食材。 缸里的细白面不多了,只有一斤的量,看来下个月去城里领了供应,要早点送过来。咦,这坛子里腌的春笋,哦,架子上还有木耳、香菇、黄花菜呀,还有半篮子野鸡蛋。 不错不错,东西挺齐全的,够给福宝做碗丰盛的鸡蛋卤面。 木耳、香菇、黄花菜泡发,春笋捞出备用,野鸡蛋宋启海握着野鸡蛋的手一顿,好像闻到了什么异味。 他找了个扁圆的小竹箩,将竹篮里的鸡蛋一个个捡出,露出了下面的被糟蹋的小半碗鸡蛋羹,一碗还算浓稠的红薯粥和两个菜饼子。 看看了篮子又看了看碗,再结合宋军业说过的话,宋启海还有什么不明白。 鸡蛋捡出来擦洗干净,里面的食物他没动,这年头吃食主贵,走时让宋军业拎回家,红薯粥可以喂鸡,菜饼子揭了皮还能吃,鸡蛋羹依他对苏梅这个嫂子的了解,处理处理,应该会再次端上饭桌。 东西理好,宋启海开始和面,福宝年龄小他没打算多做,舀了小半碗面倒进盆里,洒了点盐淋上水 傅慧放下茶碗,扶着门框小心地迈进厨房,掂着脚尖探头看了眼他手里巴掌大的一个白面团,“不够” 宋启海一笑,只当她小孩子没概念,“够的擀平切丝再加上鸡蛋卤,就是满满的一大碗,保准我们小福宝吃的肚儿溜圆。” 傅慧摇了摇头,伸出短粗的小胖手,扒着指头跟他数,“我一个,你一个,再加外面的小宋子,一共有三个人,面团只有小小的一个,不够吃的。” 奶声奶气的声音听得宋启海心里一热,揉着面团的手停了下来,他半蹲了身子,另一只干净的手扶在傅慧肩上,四目相对,他认真地寻问道“小福宝是要留我们一起吃饭吗”眼里满是热切。 傅慧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激动。岂不知她的人设,一个福运滔天却极不好接近的怪小孩,有多么让村里一众人望而却步。 “哈哈好,叔叔留下,好好陪我们小福宝吃顿饭。”宋启海畅笑着忙又泡发了些干货,没舍得用白面,寻了玉米大豆面掺着单独和了个大面团。 和好的面团要醒一会儿,趁此,宋启海又是洗又是切的开始处理干货。 傅慧围在他腿边,伸手捏了捏干涩的香菇丁,“不用青菜吗” 宋启海湿淋淋的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头,一指外面廓下,“看见那青叶子了吗,它叫苋菜,别看是野生的营养价值可不低。等面熟了,叔叔给你摘些烫熟了放碗里。” “不,不”想到记忆里涩涩的味道,还有山羊对它的青睐,傅慧的一颗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菜园里有菜,我不要吃它,我又不是羊。” 虽然对小家伙的后一句话没理解,有菜园这事他却听进了耳里,宋启海当下来了兴致,“哦,师太还种了菜吗那福宝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傅慧点点头,率先朝外走去,宋启海忙掩了门随后跟上。 慈心庵的种植区在后面的一处小山谷里,出了庵门往后走,草上水珠,地上泥泞,宋启海看了眼傅慧脚上的软底布鞋,俯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傅慧 宋启海也是下意识的反应,软乎乎的小身子抱在怀里,他的心立即忐忑了起来,比当年第一次上战场还要紧张。 傅慧是懵逼的,巫族的孩子自来放养,再加上她生来就是族中的巫女,身负重任,成长环境比别的孩子更加苛刻,她与父母最亲腻时也不过是牵牵小手,被抱也只有刚穿来那会儿,玄静抱过几次。 一种陌生的情绪来得猝不及防,傅慧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紧绷的小脸上微嘟的粉嫩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了又翘,心情极是明媚。 宋启海感觉敏锐,傅慧的前后变化,他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顺着傅慧手指的方向,宋启海抱着她绕过一片杂木林,穿过一座高耸的山体,视野猛然一亮。 说是小山谷,慈心庵一代代经营下来,面积真心不小,只不过溪流、果林、茶林的分隔下来,只余下了十亩地的种植区。 玄静这个人怎么说呢,因为身体上先天的反祖,胸比别人多了一对,一出生便被父母遗弃在了庵门前。 随着她渐渐长大开始与村民接触,老师太怕她自卑,也怕她受山下村民的影响移了性情,明知道她性情固执,脑袋转的慢,依然手把手地为她开了蒙,只希望她读书后,眼界心胸开阔些,不要把自己的思想禁锢在流言蜚语中,挣脱不开。 老师太最终的目的是达成了,可也让她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她不是一个读书的料,亦不是个多聪明的人,跟在老师太身边时间长了,羡慕对方从容的气质,信手拈来的文笔和把生活过成诗的模样。 老师太去后,没了管束,东施效颦之下,山谷里的十亩地,五亩被她种了文竹,两亩种了花卉,一亩种了玉米,一亩种了红薯,八分种了芝麻豆子,两分种了蔬菜。再看文竹旁边搭建的茅草屋,屋里放置的梧桐凤尾琴,便知于这个时代,她过的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说实话若不是老师太走时,留有积蓄,后又有九房每月托宋长明递上来的物资,两亩地又有傅慧的福运罩着收成不错,师徒俩不说饿死吧,瘦骨嶙峋是肯定的。 宋启海抱着傅慧扫了眼远处,长得张牙舞爪没结几个果子的果林,郁郁葱葱叶片已老的茶树,在十亩地里绕了一圈,打量了遍花田里的品种,对玄静的做法不做评价,左右他们家养得起小福宝。 怕福宝饿着,菜地里他弯腰摘了个甜瓜,走到溪水旁,他半蹲着将傅慧放坐在膝头,揽着她的小身子,探身去洗瓜上的泥,触到水温,他不免惊讶地“咦”了一声。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谷地下面有地热。这事连他爹都不知道,由此可见慈心庵历代庵主瞒的有多紧。 “福宝,”宋启海抱着傅慧站起来,“今日你带叔叔过来的事,谁也别说,特别是你师父,知道了吗” 不过一座不含冬季的小山谷,傅慧真不明白他这么紧张干嘛,她抬手朝深山的方向指了指,“直走,离此33里,有一片滩涂,可种植面积百亩,鱼虾蟹、野生动物活动区有五百亩” 说罢,傅慧看着他眨了眨眼,若这个不够的话,还有一处更大的,只是离得远,翻山跃岭的不太好走。 宋启海 将小家伙按在胸前,避开她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一边往回走,一边抹除着脚下的痕迹。 “这话以后,不要轻易对人说。”这年头,什么最主贵,吃啊有这么一个地方,那就等于拥有了一座粮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章 争宠 宋启海的手艺不错,面条筋道弹牙,配了各式干菜腌笋的鸡蛋酱远比傅慧想象的美味。 巴掌大的青瓷小碗,傅慧连吃了三碗,要不是宋启海看她肚子鼓得溜圆,制止了,她还想尝尝他们的玉米豆面条呢。 他们吃饭早,怕福宝半夜会饿,洗了锅刷了碗,宋启海打发了宋军业去林里再寻一遍鸟雀蛇兔,又动手给福宝烙了盘又薄又脆的煎饼。 眼见天色不早了,山脚的十几筐蛋和十只野鸡鸭还没处理。宋启海熄了土灶里的柴,把炭炉掩上,暖壶里的水待不烫了,给盖上瓶盖连同煎饼一起放进傅慧住的西厢。 又细心地叮嘱了福宝一番,才同宋军业一人背了一麻袋野物,急匆匆地下了山。 十只野鸡鸭放了,又就近找了个早年躲鬼子时挖的山洞,将十几筐蛋藏好,两个人才背着麻袋摸黑往村里走。 “启海叔,这么多东西怎么办”大多都是鹌鹑和鸟雀,兔子有两只,竹叶青没有,花斑蛇倒是有二十多条。 “福宝还俗这事,虽然还没定下来,也差不远了。你那一袋,自家留些,另外给村里每家送点,秋收后好请他们帮忙打地基盖房。”顿了顿,宋启海问“怎么说,知道吗” “知道。”宋军业点点头,“就说我跟你在山里,拿网子网的。”鹌鹑喜欢昼伏夜出,夜间迁徙群飞,说他们踩好点,趁雨天天暗拿了破网子捉的,倒也能说得过去。 不错,脑袋瓜子转得挺快,宋启海指了下自己背上的麻袋解释道“我背的这一袋鹌鹑,就不跟你们分了,这年头大家都缺肉,我准备等会儿回家,收拾收拾连夜让你婶子用油炸了,明天好带去县里找人批砖瓦条,去窑厂排号走关系。” “鹌鹑行吗”宋军业道,“要不,我把袋子里的两只兔子给你。” “不用,”宋启海摆手,“别看它个小,过油一炸,贼下酒” 说着,两人到了村头挥手告别,一个往南,一个往东。 九房回来后,重起的屋子在村尾。 宋启海甩开大长腿,一路急行,远远地就望到自家院里的灯火。 蒋兰坐在灯下,齐肩的短发用黑卡子别在耳后,上身穿件天蓝色小碎花方领衬衣,下着一条军绿色长裤,手里拿着巴掌大一只黑绒布小鞋,正在收尾。 抬眼见公公拄着拐杖又晃到了门外的台阶上,她唇角一扬,无奈道“爹,你自己的儿子,你心里就没点数吗。就启海现在那身手,又不是去深山,能有什么事。你快回来,坐下歇歇吧。” “切我担心那小子干嘛,我是担心小福宝。蒋兰你说,那么大点的孩子,一个人住在那山里的庵堂,夜里害怕不害怕” 蒋兰剪断鞋底的线,拿起桌上的另一只,在手里来回地比着看了一下,“爹,咱福宝要是个普通孩子呢,我相信她肯定是怕的,可福宝她是吗。所以啊,你就把心放回肚里吧。给,”说着她拿鞋朝门外的老爷子扬了扬,“爹你看看,你那双烂掉的解放鞋鞋底,被我剪下来给缝到福宝这双小鞋的下面了,雨天在庵里穿着正好,又防滑又防水。” “是吗”老爷子拄着拐杖扶着门框迈进屋,伸手接过儿媳妇手里的小鞋,摸了下里面的宣软度,又看了看鞋下缝的那层橡胶防滑垫,开口赞道“不错” 扶着椅子坐下,老爷子捧着一双小鞋翻来覆去地看,眼前好像浮现出一双白胖的小脚丫“能买到一双胶鞋就好了。”也不是说儿媳做的这双就不好,只是哪家的孩子不爱动,小福宝缺一双趟水的鞋啊 “不是买不到她这么大穿的,黑胶鞋吗”大红的海市商场倒是有卖,只是小福宝还没还俗,穿着不合适。想到公爹丈夫急忙慌地从海市回来的原因,她安慰道“等她还俗了,就让小泽把商场里卖的那双大红的,给买了寄回来。” “嗯。”老爷子点头,“那你明天给小泽拍个电报,胶鞋要买,小皮鞋也要准备,还有那花花绿绿的小衣服、小帽子” “爹”蒋兰听得好笑,“哪用着这么急,你隔壁的房子还没动工呢。” “还有,买东西也要等你孙子,从医院爬起来才行。” 老爷子笑,“等了这么多年,一朝就要实现,这不心里激动吗。” “是是理解” “吱扭”院门被推开,接着是关门上栓的声音。 两人均是一喜,异口同声道“臭小子回来了。” “启海回来了。” 宋启海一回身,就见妻子搀扶着老爷子,已等在了堂屋门口。想到下午梦幻般的遭遇,唇边的笑啊止都止不住。 宋承运孤疑地打量了儿子一眼又一眼,等他走近又凑近嗅了下他身上的味道,除了动物的血腥死气外,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你见到小福宝了” “啧啧”将麻袋放在廓下,宋启海赞道“老宋同志,了不起啊鼻子还是这么灵” “臭小子,你,”老爷子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道“你真的见到福宝了”声音有些轻颤。 蒋兰亦紧张地望了过来。 “那当然”此刻的宋启海就像一个十七八岁的中二少年,浑身上下都透着得意与张扬,“你们知道吗,福宝一看到我,就冲我招了招手” 一番话讲完,宋启海满面红光道“爹、小兰,福宝她认得我的气息,她知道我们一直都知道” “真的吗那,那些小衣服小鞋子,她知道是我给她做的吗” “还有老头子我扎的风筝、送的蝈蝈、编的花草帽” “停停”宋启海斜睨了两人一眼,双手环胸特欠扁道“我们是那种付出,就要她知道的人吗” 蒋兰脸一红,绞着手指不安道“光凭福宝救了你和爹,还有小泽,我们给福宝送点吃用,算是付出吗” 宋启海得意的说错话了 “呵呵”老爷子冲着儿子的厚脸皮冷笑了两声,他可没儿媳这么好骗,“你不会是在福宝面前,将我们的心意全部独揽了吧”先一步霸占了福宝的好感,那日后,福宝岂不是跟他最亲。臭小子,耍心眼都耍到老子媳妇身上了 “爹”宋启海坚决不承认自己心虚,反过来叫屈道“福宝光凭气息就认出了我,还能分辨不出你们。”才不会说,他在福宝面前,根本就没提对面的二位。 争宠从遇见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章 玄静嫁人了怎么办 一麻袋的鹌鹑,少说也有两百只,这么多一只只收拾起来,饶是宋启海这么个大男人都有些吃不消。 抬腕看了下表,已经10点多了,宋启海抬袖抹了把汗,拿盆数了50个收拾好的递给妻子,“小慧,把这些炸了,你就去睡吧剩下的等收拾完,我给它一锅卤了。” 蒋慧放下手里的剪刀,给鹌鹑扒了肚,用水冲了冲手,站起来接过盆,“50个够吗” “再多咱家的油,可就吃不到年底了。”他们家自留地靠着坑沿,去年冬里他跟老爷子把坑两边的草挖了,修整了一番种上了油菜,好在今年春上雨水不是太多,坑里的水一直没有漫上来。到了五月底,油菜成熟打了54斤菜籽,找熟手炸了18斤油。给大哥家寄了8斤,自家吃了三个月,现在满打满算还剩下9斤油。 目送妻子进了厨房,宋启海看向老爷子,“爹,你还不睡吗” 老爷子用肥皂搓了搓手,洗去手上的油腥,摸出旱烟袋划亮火柴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我在琢磨旁边的房子盖起来,写谁的名字。” 这倒是奇了,“一开始不是说好了,就记在玄静名下吗”现在怎么又犹疑了起来 “那你觉得玄静可靠吗”老爷子想想那人出门,留小福宝一个六岁的孩子在山上,心里就不得劲。要不是顾及着福宝的忌讳,他都想让儿子现在就送儿媳上山,去陪小家伙。 宋启海 “咦往日你不是挺赞成由玄静照顾小福宝吗还说什么有熟人陪着,有利于福宝适应山下的生活。”老爷子用胳膊肘撞了撞儿子,神情紧张道“什么情况她在山上虐待咱福宝了” 宋启海为老爹的脑洞翻了个白眼,“没有的事。” “那你咋也变卦了” 宋启海犹豫了下,将山谷里的所见所闻小声地跟老爷子讲了一遍,末了又道“那里土地肥沃,没有冬季,种小麦不行,旱稻、红薯、土豆、大豆、玉米一年四季的种,别说养活两个人了,就是二十个都没有问题。” 老爷子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烟雾缭绕间,他故作轻松地问老儿子“你是怪玄静没照顾好福宝呢,还是眼馋那土地了” “嗤”宋启海笑他爹小看人,“我是那心胸狭义的吗玄静一不是咱福宝她妈,二又没有血源关系;咱福宝能长这么好,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呢,怨人家什么有什么资格怨人家要说眼馋那个被慈心庵守护了几百年的小山谷,就更不至于,比着咱福宝指点的那块滩涂” “哦”老爷子的瞌睡一下子全没了,他拉着凳子往儿子身边坐了坐,撞了撞他的肩,“说啊什么滩涂” 自知失言,宋启海兀自懊恼呢,老爷子还不嫌事大的追问,一气之下,他抱着盆屁股一扭,背对着老爷子又忙活了起来。 老爷子愣了下,反应过来老儿子做了什么,差点没乐出声来,“啧”咋摸了下嘴,掩去喉间的笑意,拍了拍他的背,好声好气地哄道“行咱福宝最大,不想说就不说吧。”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一套。 宋启海手里的动作一顿,抱着盆又扭坐了回来,“福宝是说了这么个地方,面积各方面不比慈心庵的山谷差。不过,我心里有点乱” 原来如此,摩挲着手里的烟杆,老爷子很快回过神来,“这跟隔壁的房子,日后记在谁名下没关系吧” “爹你怕是忘了,玄静今年才三十出头。”若不是见了山谷和茅草屋内的布置,宋启海也差点忽略了这点,“看着搭得歪歪扭扭不起眼的茅草屋,不但挂了书画,摆了古籍爹,你还记得刚回来那年,山上传来消息,说福宝身上起疹子穿不得粗布衣,我们让大嫂想办法找的那匹素棉吗”柔软轻薄如云如纱。 “挂在茅草屋里当隔纱帐子用了你别急,我说这些不是数落她占用福宝的东西,而是在向你说明一个事实,表面上看她清冷孤高而又矫情,可你再看她与宋长明的来往互动” “咋啦他俩有问题”这信息量,老爷子有点懵。 宋启海更懵,他说什么了吗 “你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玄静频繁地出山,往村里、县里的走,与她山上特意营造出来的生活,看上去很茅盾,其实很好理解。山上的那一面不过是她心性压抑之下的自我标榜,而山下的世俗生活才是她内心的向往。” “若没有还俗这事,留在山上她会是一个好僧尼;可一旦下山入了这尘世,爹你信不信,只要有一两个人来给她提亲说媒,嫁人会是她最终的选择。” “你是怕,到时候她会带着房子一起出嫁。” “除了房了,还有山谷” 老爷子沉默半晌,拿起旱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咱家福宝不能沾那山谷”活了大半辈子,黄土都埋到脚脖了,依他对人性的了解,那山谷于福宝来说就是个不。 “为了继续独占那山谷,玄静只要不傻,福宝必会被她牢牢地握在手里。”宋启海沉声道。 老爷子如何不明白,玄静手里有了福宝,就算有一日山谷里的秘密泄漏了出去,村人顾忌着福宝身上的福运,也不敢明刀明枪地跟她抢夺。可这么一来,福宝也跟她拴死在一起了。 “咋就有个山谷呢”与福宝相比,老爷子可不觉得这是啥好事。 “明天我先去县里,砖瓦什么的该准备的早点准备好,至于那片地契,我想记在福宝的名下。”宋启明想了想,对着老爷子认真道“既然滩涂的事你知道了,那后天,我们俩去看看” 老爷子心中一震“你是想” “嗯。”宋启明点点头,“玄静若是嫁人,福宝我想争取过来,用滩涂向村人换取福宝落户咱家。” “不行”老爷子断然拒绝道,“那样会把福宝陷入另一层危险麻烦中。是,按你说的是可以达成,可你有想过没,有关滩涂的事一旦传出去,公社、县里甚至” “我就说是我进山发现的。” “呵”老爷子没想到儿子还有这么天真的一面,“那请问下宋启海同志,为什么你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在福宝还俗的前后发现了,谁信村里就是个10岁的孩子都不会信” “那怎么办等玄静还俗后带着福宝嫁人万一她嫁的是一个死了老婆带着孩子的鳏夫,再或者嫁人后她生了孩子在继子女或亲生的面前,咱家福宝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光是想想,日后小福宝一副地里黄的小白菜模样,宋启海握着鹌鹑的手,一个使劲把头给扭了,“不像在庵里,到时候你我连插手都名不正言不顺,怎么护她” “你别急,让我想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章 玄静、林赫 父子俩说着玄静的同时,岂不知在离此20里的县招待所的顶层,对方也正同一名男子在谈论桃源村、慈心庵。 雨后的夜空,清新而又广袤,淡淡的月光下,玄静,不她现在已经褪去僧衣,戴上宽边礼帽,改名为陈微,下午从派出所拿到户口本的那刻,玄静这个称号于她已是过去式。 月光下,陈微拎起裙摆,舒展着腰肢一圈一圈地旋转了起来,带了微喘的笑声欢快地响在男子耳边。 男子深吸一口烟,就着烟头那瞬间燃起的亮光,辨认了下腕上的表针,已经11点了。 不耐地将烟摁灭在栏杆上,他走近陈微旋转的轨道,伸手揽住对方的腰肢将人抱在了怀里,“不累吗”都转一个晚上了。 “林大哥,原来活着还可以这么肆意还可以这么快乐”海市百货商店买来的胸衣,穿在身上掩盖了她身体的缺陷,没了自卑、没了惶恐,几天来的生活让她仿似新生。 男子亦是宏安县清平寺刚还俗的林赫,闻言在她耳边轻笑道,“这才哪到哪呀等我们拿了东西卖了钱,林哥带你去港城,我们住像皇宫一样的别墅,享受着菲佣的服伺,着华服、品美食,出行有司机接送,往来于高档酒会” 随着林赫的描述,陈微脑中恍似闪过一副副华美的画卷,而她就是那画卷中气质最为出众的女人。 “小微,”男子执起她的手,忐忑道“其实我有些怕” “林大哥”陈微惊得瞪圆了眼,“你是怕帮我办了户口,引起桃源村的敌视还是怕跟我结婚,受人嘲笑” “吁”林赫以指竖在她唇边,摇头轻道“别胡思乱猜,你要对我多一点信任。” “那你怕什么” “听你说,桃源村那对从部队回来的父子极是喜欢福宝,你说他们会让我们把福宝带走吗还有” “林大哥你说呀” “还有,”林赫颇为自责道“我怕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他对福宝我做不到一视同仁。” 陈微一愣,脸上红霞晕染,一片娇羞道“这么想想我,我好像也做不到。林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又自私又坏啊” 福宝啊那孩子一来,就霸占了师太全部的注意力,左右她也不缺那点爱,霸占就霸占吧。可谁曾想师太会在弥留之际,硬是将代表庵主的令牌,越过她交给了年仅两岁的小丫头。 要说心里不介意,可能吗 “别这样说”林赫伸手捂住了她的唇,“还了俗,你我也不过是这世界上最平凡的一对男女,我们渴望一个家,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并希望自己的孩子,享受我们不曾享受过的父母亲情。这又有什么错” “再说,就算我们愿意带福宝走,小微你有想过吗一路那么远,又是车又是船的,万一我们路上照顾不周,有个什么”见陈微听进了耳里,林赫掩下眼里的笑意接着又道“再则,你背着桃源村还俗办了户口,要想带着福宝光明正大地走,肯定不行。反之以宋承运父子对福宝的重视,发现福宝不见了,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到时我们可都走不了。小微,”林赫诱哄道“你想想港城的生活,想想我们未来的孩子” “林大哥,我都听你的。” “小微,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悄悄上山,带了东西就立即去港城。”林赫将人牢牢抱紧,下巴枕在她肩上,歪头凑近她耳边低声承诺道“你放心,到了港城,等我们将东西卖了,就找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让你做最完美的女人。” “嗯,”陈微悄悄地探出手摸向前胸,“我相信你” 翌日一早,天刚麻麻亮,宋启海用开水给自己泡了个饼子,就着一盘卤鹌鹑吃完。拿了油纸,10个一包,包了4包油炸鹌鹑,6包卤鹌鹑,装进了一个小筐里。 接着拿起另一个筐,去自留地里捡了那卖相好的豆角、小白菜、菜瓜、茄子、辣椒摘了一筐。 随后便揣上证明,挑着担子朝县里走去。 往日骑车20多分钟的路程,宋启海急行军走了40分钟,“咦”望着人群里一闪而过的女子,宋启海怔忡地停下了脚步,仔细再找已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陈微靠在墙后捂着胸口,直道“好险啊,差点被他看到。” 林赫扒开陈微扯在腕子上的手,走到墙边朝外面的街道看去,“那就是宋启海” 陈微小心地靠近,跟着探了下头,遂后肯定道“是他。” “不愧是当兵的出身,”林赫赞道“眼力敏锐度都是一流。” “我们快走吧”陈微扯着他的袖子换了个方向,“他不在村里更好,我们在山上行动起来,也就少了顾忌。” 林赫翻墙跳进来的那一刻,傅慧就醒了。闻着对方身上佛香间夹杂的血腥气,傅慧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穿衣下床,傅慧打开房门的同时,林赫也取下门栓,放了陈微进院。 四目相对,傅慧打量了眼陈微身上的衣着,讶异道“师父还俗了” 傅慧的眼睛太过清澈,陈微往常就觉得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在她面前好像无所遁形。今日,心虚之下,更觉难堪,小丫头明明已经猜到了自己要将她抛弃的意图,却只有意外,而没有惊惧。倒显得自己琢磨了一夜又一路的借口,相当的可笑。 “山谷留给你,庵里的东西我要拿走。”陈微说这话时,林赫已经打量起了院内石墩的雕刻手法,以及廓柱的材料。 傅慧没理陈微的说辞,小指一点林赫冷然道“他是谁” 陈微脸一红,“你问他干嘛”说着几步上了台阶,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翻箱倒柜地收拾了起来。 林赫松开扶着的廓柱,扭头漫不经心地瞟了傅慧一眼。然后,目光凝视着她腕上的佛珠,就不动了。 “你叫福宝对吗”林赫凑近,“我能看看你的佛珠吗” 傅慧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连退了两步,“你好臭哦。”光是最近一月就连杀了两人。 林赫瞳孔一阵紧缩,握在身侧的手,渐渐地浸出了汗。常年跟文物seng人打交道,有关fo子灵童的传闻,他可是没少听。 就不知眼前这个属于哪一类,“只是臭吗你没闻到血腥味或者看到什么影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章 福宝落户我名下 傅慧正待回答,突听屋内“哐当”一声,有什么砸了下来。 林赫一急,几个跨步迈上台阶,窜进了陈微的房间,“你咋这么不小心”哎哟,看着从樟木箱里滚出来的白玉观音、白玉瓶、玉饰把件,可把他心疼坏了。 “我,我移箱子,谁知道里面还塞了个小的。”陈微郁闷地踢了踢滚落在脚边的雕花红木小箱。 3030的四方小箱,看看上面精致的黄铜锁,再摸摸木质纹理,林赫一颗心砰砰直跳,直觉告诉他藏得这么严,保护得这么好,一定有好东西,“里面的东西别摔坏了,钥匙拿来,赶紧打开看看。” 钥匙陈微怔了下,忙拉开书桌的抽屉,取出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林赫找出几个大小样式看着与锁相配匹的,一一试了下,没一个是对的。然后手一摸,从自个腰里抽出了根细铁丝,鼓捣了下将锁打开。 傅慧扶着门框,冷眼看着陈微的表情,见她对林赫手里的铁丝只是惊讶了下,就再无别的反应了,淡淡挑了下眉。 “咦,是福宝的襁褓。” 林赫 傅慧 林赫特丧地拎起大红绸面素白里子的包被往地上一丢,随后又拿起件粉色小袄,一双虎头鞋扔了出来,“就这些破烂玩艺,还值得藏的跟个宝贝似的”d这都是啥脑子 傅慧看着砸在脚边的虎头鞋,有些愣神,她穿来时人已经在慈心庵了,身上穿的是老师太做的小僧袍,记忆里就没见过这些东西。 “我,我想起来了,这是师父临终时交给我的,说是等福宝长大了就给她,里面好像还有一封信。” 傅慧迈过门槛,捡起地上的虎头鞋,抬起小脚踹向还蹲在箱前的林赫,“起开” 林赫胳膊一掀将傅慧推开,回头怒喝道“你找死” 对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傅慧嘟着小脸也是怒了,虎头鞋往胳膊窝里一夹,她朝怀里摸啊摸,将一早准备好的束缚符掏出来,“啪”拍在了他身上。 完了很是心累地抹了把汗,此界灵力不足,她从三岁起就开始修炼前世的功法,到如今也只堪堪进入二阶,有了沟通低等动物、画简单符咒的能力。 “林大哥,你怎么了”那样一直扭着头的姿势也太过奇怪了,得不到回应,陈微弯腰推了推他的肩“林大哥,你看我屋里的东西就不少,再加上庵里各处的,我们俩个根本拿不完林大哥” “噗通” 在陈微的一推两推之下,林赫直僵僵的砸在了地上。 “林大哥”陈微腿一弯跪趴在地上,伸手去扶,结果人死沉沉的她根本就搀不动,一只手颤微微地探向了林赫的鼻尖。 “放心吧,暂时死不了。”傅慧扯着包被的一角,盯着陈微的脚,“抬抬。” 脚一松,陈微才反应过来,“是你福宝,你对林大哥做了什么”她知道福宝自小神叨叨的有些古怪,却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本事,一声不吭就将林赫这么大个的男人给放倒了。 “没什么,”拍了拍包被上的泥灰,连同虎头鞋小棉袄一起放进小箱里,傅慧很是无辜道“我看他眼下一片青黑,精神又极度亢奋,怕他等会见到师太的收藏,一个兴奋过度嗝了屁,就好心的让他睡一觉了。”符纸带了她身上的巫力,一接触林赫便自动入了体。 保管陈微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半点原因。 “你” “施主,”傅慧上前握住她指来的手,“秋高气爽,火气别这么大。” “你叫我什么”陈微震惊不已,“我是你师父” 傅慧眯着眼,小胖手掏了掏耳朵,“你还俗了呀”最主要的是她今日的行为让傅慧无法再心无芥蒂地接受她。 陈微 “你知道我们不愿意带你走,所以就” “停停”傅慧不耐烦听她这种论调,“还俗是你的事,想去哪也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亦不愿同行。只是你不该带了他回来,还妄想搬空慈心庵。”再怎么说,老师太当初待玄静也不薄,慈心庵的东西可是前辈师太们,好不容易一代代传承积累下来的。她这么做,都不觉得亏心吗 “这些都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搬”她似乎不能理解,傅慧脑袋里的弯弯绕绕,“山谷都给你了,我只要箱笼饰品,你凭什么还要拦着”就算福宝搬出庵主的身份也不行。 傅慧颇为无耐地按了按额头的青筋,小箱子一合,她朝上面一坐,问道,“还俗后你姓什么叫什么” “陈、陈微。” “那你还记得慈心庵在你我之前,历任庵主都来自哪里” “桃源村。” “是啊”傅慧小掌一摊,“你看,这是座家庵对不对”既然是家庵,除了老师太赠的那点私产,跟这些年她们自己挣的,一旦离开,其他的产业自然是不能带走。 就算没了别的僧尼接收,还有山下宋氏一族呢。 傅慧看着她的眼睛一笑,“你清楚的,要不然你不会瞒着人去还俗。”现在的国情政策傅慧不懂,不过人情世故她多少还是明白点的,就如眼下她们在人家庵堂里修行,还俗要走,怎么地你也得提前跟山下的主家打声招呼不是。 “东西是师父给我的。” “老师太没想到你会还俗啊而且,你很贪心,除了拿不走的山谷、庵堂建筑,其它你都想要。” 宋启海拿着砖瓦批条从老战友那里出来,迎面就与户籍科的小王撞上了。 “团长,哎呀你来了,我正要找你呢。” 宋启海探身扒开筐上的菜叶,拎起包卤鹌鹑递了过去,“可是有关我们山上慈心庵还俗的事” “咦”小王接过纸包,一边解上面系着的麻绳,一边道“玄静还俗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玄静还俗”宋启海一惊,他很肯定村里并没有开这方面的证明,也没人来办这事,“谁给她办的” “肉啊”小王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一拳捶在宋启海肩头,“够意思啊你说谁给办的,”小王看着宋启海乐。 宋启海被他乐得心里发毛,一脚踹了过去,“你傻笑什么呀” 小王抱着油纸包闪身躲过,“哎哎我不就想提前跟你道声喜吗” “道什么喜”宋启海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眼前再次浮现来时街上遇到的那道身影。 见宋启海脸上不愉,小王不敢在皮,巴巴地说道“帮她办户口的,是宏安县清平寺的一位刚还俗的seng人。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直接找上了局长我看两人的喜事也不远了。” 宋启海凝眉听完,“只办了玄静一个人的手续,没有小福宝吗” “本来福宝户口,都已经落在玄静名下了。可一早,那玄静,哦现在改名陈微了,说什么想去外地寻亲,带着福宝不方便。又让我们将福宝的名字,从她户口薄上划了下来。”塞了只鹌鹑在嘴里,小王一边大口嚼着,一边含糊道“我拦着你就是想问,福宝的户口怎么办” 宋启海耳朵一阵嗡鸣,只觉自己听错了,“你的意思是,福宝的户口现在空悬着,对吗” “嗯嗯。”呜呜这鹌鹑卤的太好吃了,骨头一咬都碎了。 “走”宋启海扁担一丢,筐子也不管了,架着小王的胳膊往户籍科的办公室走去,“你现在就把福宝的名字,记在我户口上。” “慢着慢着,咱是不是要问问福宝的意思哈,她跟你也不熟,万一不愿意跟你一起生活呢。还有还有,你户本带了吗证明开了吗” 宋启海脚步一顿,丢开小王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问福宝开证明” “哎哎,你的筐” 心飞扬啊 宋启海一路超常发挥,仅用15分钟就跑回了家。 “咣当”一脚踹开门,不顾老爷子、妻子惊诧的眼神,风一般冲进卧室,翻箱倒柜的找出自家的户口本,又风一般地冲了出去直奔大队部。 “长明哥,南升叔都在呀,那正好,帮我开个证明。” 大队书记宋南升,拿出本子掏出钢笔,“说” “我宋启海今自愿领养,慈心庵还俗小尼姑福宝” “等等”宋南升手中的笔一撂,“咋回事儿”福宝还俗,也不能让他领养啊自己还等着呢。 宋启海跑回来的一路,大脑也没闲着,先将玄静还俗、处对象的事说了一遍,接着又道“只要村里同意福宝落户我们家,山上的东西除了小福宝的私人物品外,我们一件也不要。别外,”他将砖瓦的批条拿出来,“我们九房承诺在大队部旁边,盖一排五间房做为村里的小学,给孩子们一个读书的机会。” 两个条件,就说第一条,如同傅慧跟陈微所言,庵里没了僧尼,里面的东西宋氏族人可以全权接收。这话没错,但有一点,别忘了最开始建庵的是谁,宋氏族长嫡系一脉。 九房要霸道一点,村人一家能分一个筐一个碗就不错了。而现在呢,他们直接放弃了 是以现在的政策,大部分他们留不住。但这也有好处,捐上去与村里来说,不也多了层庇护;剩下的各家偷着分分,也能当个传家宝。 另一个小学,那更是切住了各家各户的要脉,谁不想自家孩子识字读书有出息,向九房一样走出大山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章 我有家人 宋长明和宋南升相视一眼,心动吗 当然太t的心动了。 可就这么答应下来,两人多少又有些不甘。 宋长明磨了磨后牙槽,“大队里还缺台收音机”话没说完,在宋启海的注视下,他的脸红了。 “行”宋启海一笑,“收音机、自行车的票,我等会儿就给你们拿过来,”他点点宋南升面前的纸笔,“写吧,派出所那边还等着呢。” 宋长明“只是票”不是实物。 宋启海眼一眯,里面的光冷得能冻死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往宋南升桌子前一靠,双手环胸,练兵时的气势一升再升,无形的压力在室内蔓延。 宋南升暗自吞了口吐沫,打哈哈道“呵呵长明说笑呢,我这就写,这就写。” 宋南升是看出来了,这几年宋长明借着福宝,吃用九房的习惯了,心不知不觉地被养大了。他也不想想,九房父子是好惹的,逼急了人家一分不掏,照样能将福宝养在名下。 你要说集结村民跟他闹,呵那就更不是事了,老爷子是退休了,宋启海回来后在县里可还挂着职呢,只是这么些年打着修养的名义没去上班罢了。闹起来,人家眼不见心不烦,带着福宝往县里一搬,村长的职位再给你一捋,你又能如何 证明写好,宋南升点着一处,“福宝虽然小,可她的意愿也很重要。这么着吧,我们一起上山走一趟,把事情跟她讲清楚了,然后再让她按个同意收养的手印。你看呢” 接过证明,宋启海小心地收进兜里,“行啊那咱这就走吧。” “玄静还没回来,我们也没得到福宝的同意,”宋长明犹自挣扎道“这就上山不太好吧” “无碍。”若在昨天之前,宋启海听了这话还真就退缩了。可在见了福宝之后,他对宋长明以前说的什么福宝不喜欢被人打扰的话,就抱了怀疑的态度。 宋启海抬腕在两人艳羡的目光下看了下表,十点十五,“上山后,我正好给福宝把午饭提前做了,也省得你让军业再跑一趟。”证明已开,稍晚一点落户也没关系,现在主要是看福宝的意愿。 这事,现在想来他办的有些急了,福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对于还俗、收养、落户,他应该提前跟她谈谈再做决定。不过既然事赶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更要迎难而上了。 宋长明立即讪笑了起来,“早上军业媳妇肚子发动,家里一着慌,福宝那边” 宋启海脑袋晃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心陡然就疼了起来,为那个站在庵门前冲他招手,说记得他的气息,请他喝茶的小团子。 宋南升望着前方急速而行的冷冽身影,无言地拍了拍宋长明的肩膀。 对待福宝,他不得不服气,相比他们心里的那点明晃晃的算计与功利,人家宋启海吧,就算做秀,都比他们做的真。 “家里真忙。”宋长明兀自解释道。 这下连宋南升都没好气了,“那你还有闲情跑来大队部” “我得跟你讨论秋收的安排啊。”秋收多重要,没看他连即将出世的孙子都先放一边了吗。 “昨天刚下过雨,这地一走一脚泥,没个五六天都不能下地挥镰,呵”宋南升都不稀搭理他,被九房宠得,人飘的都不是他了。 也不想想人家为什么要捧着你,又为什么在县里给你大开方便之门,还不是看在福宝的面子上。 宋启海来时,傅慧刚将那红木小箱,吭哧吭哧地拖到自己的房间,揉着肚子给自己冲了碗糖水。 昨天宋启海撂的那碟薄饼,又酥又脆,晚上看书时手不觉就摸了一块,等反应过来,碟子已经空了。 感受到庵门外的气息,傅慧糖水也不喝了,碗一撂,扶着桌子爬下椅子,一溜小跑到了院里。 顺着大开的庵门,傅慧一眼就看到了那大步而来的军绿色身影,她哒哒跑到门口,“你来了。” 看着那迎上来的小小身影,宋启海的心猛然一热,笑意便涌现在了脸上,“小福宝,你在等我吗” 傅慧点点头,有关玄静私自还俗,若时下的政策真像她所说,倒不算什么;至于她带人进庵搬拿财物这事吧,自己作为庵主要顾及庵堂的名声,对外势必要帮她瞒下。唯一麻烦的是那男人身背命案 几步迈上台阶,宋启海一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傅慧 不等她有所反应,宋启海的手覆在她瘪瘪的肚子上摸了下,“福宝饿坏了吧,想吃什么叔叔给你做。”说着人已走到了厨房门口。 “是、是宋村长吗”听到院内的动静,陈微先是心虚地瑟缩了下,慌里慌张地扯了床单,将自己收拾好的箱笼盖上,继而想到宋长明往日对她的敬畏,忙又理了理衣服,故作矜持地走了出来。 宋启海心下一惊,身上的肌肉陡然绷了起来,大意了,连屋里有人都没查觉。 傅慧好奇地拿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很是奇怪,原来人的力量还可以蕴含在股肉里。 宋启海抱着傅慧缓缓地转过身,上下打量了遍陈微,“玄静,哦,现在该叫你陈微。” “宋启海”陈微惊叫“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不知道这是尼姑庵吗别以为几块糖几件衣服就把福宝收买了,便来我慈心庵撒野,出去给我出去”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不是说要去外地寻亲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你,你早上去派出所了”要不然自己的事,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宋启海你安的什么心,整天没事就监视着我们慈心庵的一举一动,”话是这么说,陈微还是相信宋启海的人品的,那么“哦,我知道了,你想领养福宝,对不对” 傅慧拍拍宋启海的肩,示意他将自己放下。 宋启海心下一突,忙蹲下放了她在地上,揽着她身子的手却没松开,“福宝你听我说” 傅慧没将陈微的叫嚷放在眼里,她本要带他进屋看那男子,顺便商量一下人怎么处理,见他欲言又止,遂眨巴着大眼不免朝他看了过来。 宋启海斟词酌句地先说了下,政府对sengni还俗的支持,然后又提出了对她的收养,最后干巴巴地道“福宝,我、我爹、我妻子,我们都很喜欢你,你放心,我们对你保证比亲生的还亲。” 光看他说出这话时,气息里代表“仁”与“义”那两道近乎满格的状态,傅慧便知他话语不假,诚意十足。 “我有家人。” 宋启海 “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又为什么将我丢弃不过,他们确实存在着,这样你还愿意收养我吗”未来也许会因此引来无数的麻烦。 明明小家伙的语气很平静,宋启海听得一颗心硬是涩然了起来,“愿意的。”胳膊收紧,宋启海将她抱在怀里,“能找到他们,咱就当多一对疼你的亲人,若是一直没找到,你就是独属于我宋家的女儿。” “我叫傅慧”傅是母姓,慧是巫族予她的天赋,亦是她的字。 宋启海愣了下,“是你原来的名字”听已逝的老师太说,小家伙是她在宏安县车站的垃圾桶里捡到的,莫不是襁褓里留了写有生辰八字与姓名的字条。 傅慧是前世她在人族行走时用的名字,宋启海这么说也没错,遂她点点头。 “那行,爸爸给你上户口时,就写傅慧。” “哎哟,福宝这是同意了。”宋南升追着宋启海气喘吁吁地走近,正好听到这话。 扶着门框一脚迈进的宋长明,眼睛一转,看到了廓柱旁的陈微,“师太也在呢,是不是要问问她的意思” 宋启海冷冷地扫了宋长明一眼,淡淡道“陈微,你寻亲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傅慧看了眼宋南升、宋长明,差不多山下的主要人物都在这了,那正好今个儿就把话说清了,她拍了拍宋启海的手,“我床头有个樟木箱,箱子的右下角有一个檀木盒子,你帮我拿过来。” 宋启海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松开傅慧,起身就走。 宋启海去拿盒子,傅慧冲宋南升、宋长明招招手,顺便也将陈微叫上,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盒子拿来,几人落坐,傅慧当着众人的面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六样东西,一张房契、一张地契、一块令牌、一把钥匙,外加一厚一薄两本帐册。 扫了眼对面三人略微失望的眼神,傅慧淡然地将盒子推给了身旁的宋启海。 宋启海看都没看,给了宋南升。 “你们点点,看我说的可对,”傅慧道“慈心庵房契一张、小青山的地契一张、庵主令牌一块、慈心庵各处的钥匙共有32” “小青山的地契,整座小青山”宋南升拿着契书呼吸急促。 被人打断,傅慧不悦地蹙了蹙眉,冷冷地道“想多了,只有庵堂附近的五百亩山林含了山谷。” 傅慧猜测,这地契应该是哪一任庵主,发现了山谷才置办的。 “再有帐册,厚的那本是庵堂财产明细与经年的开支,薄的那本是我接任庵主时,老师太给我的财物明细” “这么多”宋南升看着上面的金银玉饰描写,一双手直抖。 再次被打断,傅慧不耐地喝道“还让不让人说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章 发怒 “嗤”陈微乐了,看吧不能说她贪婪,这些东西是人都会心动,福宝自动将属于自己的东西给出,只能说她还小对财产没有概念。 宋长明默默地收回探向盒子的手。宋启海含笑地看着小孩儿条理分明的处理事情,板着脸奶凶奶凶地斥人。 宋南升被笑得老脸一红,讪讪地放下了手中的帐本,特没骨气地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嬉笑道“看我这嘴贱的,该打福宝你说,我保证再不插嘴。” “好。那我就郑重地给你们说明一点,我的东西给出,那是我愿意,师陈微,她还俗嫁人,原则上来说庵堂是该给点嫁妆什么的。签于现在政策不同,而我也把东西都交给你们了,怎么给,给多少你们商量着看。另外,她原有的东西,由她自己来处理,我不希望你们插手。” 陈微一愣,看着福宝渐渐地红了眼框。 “我不同意”宋长明铿锵道“那么多东西,哪能让她全部带走。” “宋长明你”陈微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会是惯来在她面前俯低做小的他。 “行啊,”福宝凉凉地道“等会儿我往县里打个报告,庵里的东西谁也别动,咱全部捐了。” 宋南升那个气啊伸手捏着宋长明腰间的软肉转了一圈。 “呲,你拧我干嘛”宋长明痛得脸都变形。 “呵”宋南升冷笑“我看你睡没睡醒”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非得把事情搞僵吗。 “我”宋长明哑然,他也没想到那小小的娃娃说话办事这么老练,说翻脸就翻脸,不讲一点情面。 “咳”宋南升陪笑道“那个福宝啊,我们也不是要贪师太,哦陈微,也不是要贪她的东西。而是庵里的东西大多是古物,就是我们接手,说实话大部分也是要上交国家的。”说着他扭头,直接跟身旁的陈微商量道“陈微咱看能不能这样,筛选一下,年头超过百年的留下,其他的你带走。” “凭什么”抹去眼角浸出的泪,陈微断然拒绝道“我的东西凭什么要你们来筛选、要你们来同意。”继而她冷然一哼,讥讽警告道“吃相别太难看要不然,你们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不介意按福宝的提议来。” 宋南升脸一僵,将目光投向了宋启海,“你看” “想让我插手吗”宋启海闲闲道“可以啊,等会儿我给福宝落户时,就帮你们往派出所或是文物局说一声。” 宋南升 宋长明 “想好了吗”傅慧问两人,“想好了,就让陈微带你们将财物清点一遍,完事后给我写一张接收手续。” 两人一惊,异口同声道“怎么还要写手续”那日后岂不是落了把柄在她手里。 “啪”傅慧一掌拍下,红木桌上立即凹进一个巴掌手印,随之身上气势陡然一放,直接朝两人碾压了过去,“想吞下,还不想认帐。”日后出了事,想往谁身上推啊 伴随着骨骼的一声脆响,两人惊恐地发现浑身动颤不得,喉咙像被人扼住了一样呼吸困难,渐渐地人影重重视野飘突,双耳一阵嗡鸣毗邻死亡后,爆发的是对生的渴望,他们忙不迭地点头,面露妥协。 “福宝”宋启海只是惊了一下,就心疼地捧起了她的小手,“疼不疼” 傅慧眨了眨眼,“不疼。”拍下去的那刻,手上覆了层巫力。 坐两人身旁被威压扫中的陈微,浑身抖得说出不话来,这一刻,她真切地体会了把,福宝那掌握别人生死的能力,更明了几分山下村民往昔对她的忌讳,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随手一挥威压撤去,傅慧吩咐道“陈微,等会儿你带他们清点财物,写下交割手续。然后,”指尖点了点桌面,她在考虑山谷的事要不要对外公开,那是慈心庵一代代老师太守护了几百年的秘密啊继而心中一叹,罢了,日后慈心庵都没了,还留着山谷干嘛,“你带他们去小山谷走一趟吧。另外,屋里的那个男人,刚杀过两条人命,你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宋启海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凭着感觉立即朝陈微的房间窜了过去。 “杀,杀人”喉咙骨碌碌滚动了半晌,陈微艰难求证道“会会不会你弄错了” 傅慧看着她静默不言,眼神一片平和无波。 “呵”随着似哭似笑地一声悲泣,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眼里滚了下来,“他说,他说不嫌弃我想娶我,然后带我去港城过最好的生活,找最好的医生让我做一个正常的女人呜没了,什么都没了”就像一场极美的梦,她明明觉得只要再向前迈一步,一切就都实现了,可梦醒了才发现,那一脚已探到了悬崖边沿。 符咒的时间有限,宋启海进屋时,林赫已醒,正扒着箱子往怀里搂东西呢。 宋启海悄悄潜入,一个手刀朝他的颈部砍去。 查觉到危险,林赫一个弯身躲了开去,回身拔出腰里的匕首就刺了过来,其身手之敏捷,速度之快超乎宋启海的想象。 宋启海心头一凛,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毁了屋内的箱笼文物,小心避开扎来的匕首,闪身到了开阔一点的地方,抬脚一踢直击他的手腕。林赫要躲,却突觉身上一重,一股威压袭来,直压得他膝盖一软“啪”的一声跪了下来,当场捂着膝盖哀嚎不止。 宋启海心中有数,定然是福宝出手了。拎起地上打包的麻绳,他欺身而上,掏出林赫怀里的玉件、瓷瓶,将人几下捆了个结实。后又怕他叫嚷惊吓到人,四下寻了块抹布,团巴团巴给他塞进了嘴里。 彼时,宋南升、宋长明也从死亡的恐惧中,满身冷汗地回过神来,对傅慧的决定再不敢有任何异议。 “行了,别哭了。”傅慧掏了块手帕递给陈微,“是你的姻缘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嗝我,我这样谁谁愿意娶我呀”话是这么说,接过帕子的陈微,看着傅慧的眼神却带了希冀。 傅慧探身过去,托着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下她的面相,随着男子的被抓,她心态的转变以及对嫁人的渴望,浅浅的一道姻缘线已探出了头,只是还不太明显,“等等吧,过一段时间我再帮你看看。” “真,真的会有人娶我” 傅慧挑了挑眉,很不能理解“你有这么多的财产,一个人过活,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结婚,进而当仆役似的伺候一大家子呢。 “你你不懂。” 好吧,她是不懂。傅慧耸了耸肩,保证道“放心吧,你会嫁出去的。”大不了找一个注定孤寡的人,跟她凑作对呗。 “呜,太好了”陈微捂着嘴喜极而泣。 傅慧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摆手道“好了,好了,你赶紧带他们去清点东西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章 见鬼 慈心庵几百年的积累,财物不只在明面上,目送陈微带着宋南升、宋长明打开暗道的机关进入暗室。宋启海提着林赫往院内的青石地上一丢,走到休息室门口探身抱起傅慧,坐在门前帮她穿上剪口小鞋,“饿坏了吧,想吃什么” “面,”昨天的面很好吃,傅慧怀念那种味道。 对待傅慧,宋启海总想给她最好的,昨天吃过的今日自然不会再做,略一沉思便从记忆里,选了另一种他擅长的口味,“爸爸今天给你做炝锅面好吗” 爸爸傅慧怔了下,“不吃昨天那种吗”什么是炝锅面与昨天的打卤面相比味道如何或者哪个更好吃傅慧其实没有什么概念,她没吃过。 往日玄静做饭,一天两顿粥,唯一不同的是拌粥的小菜。 因为山谷的菜地,或者说山林丰富的资源,虽然每日都是粥,相配的小菜却总有五六道,如白糖西红柿,蒜汁黄瓜、凉拌木耳、清炒时蔬、玫瑰萝卜卷、油煎豆腐等,可谓是琳琅满、花样百出。 宋启海抱着她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卤面吗,也可以。不过,福宝不想换一种口味吗炝锅面带汤,正好给你暖暖胃。”胃里空久了,吃汤面更有利于消化与吸收。 “那就换换吧。”眼角余光扫过庭院,傅慧不觉心下“咦”了一声,她知道陈微带来的男子身上钻着鬼魂,若不然她也不会一下子就看出,他手染鲜血身沾命案。 只是这里毕竟是慈心庵,供奉着几位菩萨,再加上她身上的功德金光,让那些鬼魂既敬畏又向往,却也不敢冒然探头。故而来了庵里,他们便缩藏在男子体内,一直不敢出来。 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一身蓝色制服的男鬼从他身上冒出,频频朝他们看来,不准确地说看的应该是抱她的宋启海。 见她看去,那男鬼咻的一下,又钻进男子的体内隐去了身形。傅慧的眉头皱了皱,随即便将此事放在了脑后。 进了厨房,宋启海将傅慧放在板凳上坐好,迅速地找出昨天藏起来的甜瓜,用水冲洗了下,一切两半,一半收进厨柜,一半削皮去瓤切块,装进小碗。从筷笼里取了把勺子放进碗里,他递给傅慧,“先吃着垫垫肚子,面很快就好。” 将仅剩的半碗白面倒入盆里,宋启海往里洒了点盐又打入两个蛋清,分次倒入清水揉成面团,拿湿布盖上,饧发要十几分钟。 趁此,宋启海将木耳泡上,寻了个竹篮,抱着吃完甜瓜的傅慧去了山谷。既然福宝选择了公布,而陈微又不当事,那山谷与宋启海来说便没什么可忌讳的了。 山谷里,宋启海飞快地摘了西红柿、一把小青菜、几根小葱,经过果林又摘了几个青苹果放进篮里。 满满一篮提回来,面团已经饧好。宋启海几下擀成薄片,撒上面粉折叠好,切成粗细均匀的面条,放在高梁杆纳成的盖帘上备用。 泡发的木耳去蒂,洗净、切碎装碗。 剥好的蒜切片,葱切断,西红柿用碳炉上的热水烫过,去皮切丁,青菜洗净备用。 然后把洗好的小铁锅放在碳炉上,锅热放上2勺油,倒入蒜片、葱段炸香,再放入西红柿、碎木耳翻炒出色,添上一碗开水,加盐、酱油和一点胡椒粉调味,待水开下入面条,起锅时再加入青菜,一碗炝锅面便做好了。 红的、黑的、绿的、白的,颜色分明,浓香扑鼻。 满满一海碗,傅慧吃了大半,剩下的宋启海也不嫌弃,端起来呼噜几下倒进了肚。 刷了碗洗好锅,收拾好厨房,宋启海选了个拳头大小的苹果,去皮去核切成小块,洒上白糖腌制了几分钟,递给了傅慧。 傅慧端着碗从厨房出来站在廓下,目光再一次扫过从男子身上探出头的制服男鬼。 庵里这会儿乱糟糟的,宋启海想着等会还要往县里走一趟,遂有些不放心傅慧留在庵里,“福宝,”宋启海搬了个凳子,与傅慧一起排排坐在廓下,“我先把你送回村怎么样” “爸爸给你办了户口,怕是没那么快回来,”他斟酌了下词句,尽量简化道“那人”他点了点院里的林赫,“涉及命案,去了县里爸爸还要协助调查你师、陈慧这两天也会被叫去问话。你一个人在庵里,我不放心,等会儿我先把你送回家好不好家里有爷爷,有妈妈,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而且都很喜欢你。” 傅慧端着碗突然就吃不下了,一看制服男鬼与宋启海一致的拔挺身姿,便知凭他的身手与身份,能丧命在男子手里还没被发现,那男子及其身后的势力必然不浅。宋启海牵涉进去 将碗往他手里一放,飘了眼被她一看又缩瑟进男子体内的那只鬼,傅慧轻叹一声,起身背着双手绕过走廓踱了过去。 “福宝,”见此,宋启海忙将碗往窗台上一放,诧异地跟了上去,“怎么了” 不等福宝回答,一、二、三七只鬼齐刷刷地从男子体内跃出,瑟瑟发抖地跪在了她面前。年代久远的,身影淡得几乎成了透明色,还有两只魂魄残缺不全。 为首的制服男鬼摔先张口道“大、大人,我们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傅慧点点头,一指身后的宋启海“你认识他吧” 见宋启海走近,男鬼激动地叫了起来,“团长” “团长,我是张卫军啊,团长” 傅慧感叹了句,这缘份便身子一侧转身面向宋启海,指尖凝聚巫力,临空画了个共享符打进了他的体内。如此以来,宋启海便能借符共享她的听力、眼力一刻钟。 “张卫军”宋启海揉揉眼,再看,没错是他只是他怎么来了,复原后他不是回老家宏安县,当了名警察吗不对,他怎么浑身是血,身子这么单薄宋启海惊异间,目光扫过他左右,透透明的,一、二这么多透明的人不对,这哪是人啊“怎么怎么回事” 若不是毅志力还在,宋启海就当场跪了。 “团长,你能看到我了,对吗” 宋启海茫然地点点头,“你”他心里已有了猜测,却仍然不敢相信。 “我”张卫军惨然一笑,“我死了” 宋启海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死,死了。”继而反应过来,他陡然爆起,飞起一脚将地上的男子踹飞了出去。 陈微刚钻出地道,迎头便砸来一个黑影,“啊”她闪身躲过,垂头一看惊呼道“林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章 难产 一刻钟不过十五分钟,时间短暂,眼见宋启海还待上前揍人,傅慧一拉宋启海的衣角,人被他带着走了几步。 “福宝” 傅慧冏着一张包子脸,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着眨了眨,“你能看到张卫军,听到他说话的时间很短,别再浪费了。” “哦,哦”不知是不是出于对傅慧的盲目自信,宋启海像是瞬间便明白了她话里的含意。 将她的手轻轻从衣服上放下,宋启海一按她小小的肩头,“等我一会儿。”说罢,他几步上前提溜起林赫,招呼上张卫军进了休息室,随着朱漆木门被“咣当”一关,陈微的心亦跟着罢停了几秒。 “他不会把林赫打死吧”她担心地问傅慧。 “打死了不得抵命,”傅慧奇怪道,“他看上去很傻吗” “啊”望着福宝扭身离去的小小身影,陈微问随后从地道里上来的宋南升、宋长明,“山下的孩子,也像福宝这么聪明吗”其思维能力简直像个大人哦。 两人相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在福宝手里走过一遭,其酸爽度让他们哪敢再轻易张口,万一再惹到那小祖宗怎么办 李芳从昨晚八点多开始开动,到现在折腾得已经没有力气了。 随着汗水的浸出,她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恐惧填满了心田,孩子她的两个孩子还有军业她的丈夫 她怔怔地盯着头顶上架起的苇席,眼神却没有焦距,回顾她这短暂而又波折的一生,才猛然发现,她放不下又何止是肚子里的孩子,门外的丈夫,还有对那个家的眷恋啊。 她想回出生的那座城市看看,看一眼沉默寡言的父亲,温柔而又懦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 “不好”接生的李大嘴,看着棉被上浸出的血色惊叫道“苏梅你家媳妇见红了,怎么办孩子还没露头呢。”羊水早在十几分钟前就破了,这这分明是一尸三命的节奏啊 “噗通”一声,宋军业失力地坐在了门外的泥地里,他爬了几次才跌跌撞撞地一头闯进屋。 “军业”苏梅惊得松开手里的抹布,推攘道“快出去,哪有男人进产房的。” 宋军业拨开苏梅几步窜到床前,拍着李芳苍白汗湿的脸颊,哽咽道“小芳小芳你醒醒,小芳我求求你醒醒,别吓我” 是谁在耳边叫李芳模糊地想,这声音好熟下雨了 “小芳”随着泪水一颗颗滚落,有一滴透过衣服砸在了黄色的三角符上。一刹那,被汗水浸透的符纸,散出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宋军业怔怔地朝光芒伸出手,光芒穿过他的手掌,流转间缓缓穿进了李芳的体内,所经之处莫不焕发出淡淡的生机。 “业哥”李芳觉得身子陡然一轻,所有的疲惫疼痛尽去,就连肚子都暖烘烘起来,“我”话没说完,她轻喘着一个使唤劲,便听李大嘴叫道“哎呀,生出来了生出来了”奇怪刚才不是还在难产流血吗,怎么眨眼间孩子就出来了 苏梅迷茫地晃了下头,她怎么愣神了呢 来不及多想,她就被李大嘴手里的娃娃,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快,快让我看看,男孩还是女孩” 宋军业握住李芳的手,愣愣地盯着她胸前凭空消失的三角符咒,刚才好似只有他一个人看到那抹金光。 他不知道的是,山上慈心庵的庭院里,傅慧看着手中沾了污秽的三角符,极是嫌弃地轻轻一弹,符咒于她的指尖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章 倪建华 与在军队的宋泽不同,李芳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功德,她为李芳和两个孩子逆转生死,希望本就在五五之数,而符纸不过也怪她没跟宋军业讲请楚,竟让符纸上的朱砂,被李芳身上的汗水浸染。 若不是宋军业身上的气运还算强大,眼泪里蕴含的情感又在最后关头将符纸触发,今天山下怕是要多一座新坟。 收拾好情绪,傅慧转身看了眼正在她房里清点财物的三人,踱步又回到了厨房廓下,踮起小脚端下窗台上的小碗,坐在凳子上舀着苹果块又吃了起来。 院内的另六只鬼,抱团窃窃私语了一番,慢慢地朝她挪了过来。 傅慧 她抬头淡淡地瞟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即乖巧地缩着不动了,等傅慧低头去舀苹果,他们忙又往前挪动了几步如此,一碗苹果见低,六只隔着一层栏杆也到了傅慧面前。 傅慧恍若未见,端着小碗起身,推开厨房的门,舀水冲了冲碗勺,将它们放进碗柜。再回身,几只以叠罗汉的姿势,已堆积在了门口。 “你们要是有冤,就去休息室找宋”爸爸什么的,她叫不出口,眉头蹙了下,傅慧含糊道“找宋启海。” “大人,”两只残缺的和两只淡得透明的鬼魂当场窜出,隔着几步的距离跪在了傅慧面前,“我们的冤屈张卫军都知道,有他向宋团长述说就好了。” “我们,我们是想向大人讨点功德之光,以便好转世投胎。您是知道的,像我们这种魂魄不全或是魂力不足的,再投胎只能走畜生道,我们”不甘本就死得冤也就算了,来世还没个好归宿好下场。 唉傅慧无语望天,她的咸鱼人生哦。 早知道搭什么话呀,这下好了,功德之光不管给与不给都沾上了因果。 时间到,共享失效,随着“吱扭”一声,休息室的门打开,宋启海红着眼框拎着林赫走了出来,陪同的还有坠在后面的张卫军。 好吧,七只齐了,给一个也是给,七个也是给,这对于拥有庞大功德金光的傅慧来说,真没什么区别。 指尖一搓,一个黄豆大的金色光点凝聚在手上,她扬手轻轻一弹,光点飞起散开,按他们生前个人的功过分割出了大小不等的七份,没入了他们的魂体。 立即,残缺的补全了,透明的凝实了,如新鬼张卫军更是去除了身上的血污,恢复了生前的模样。这么以来,等投胎时,首先就给了地府诸位一个印象分。 七只对着傅慧拜了又拜,起身时有一只怯怯地凑了上来,“大人” “嗯。”看他现在的模样,也不枉自己出手,生前倒是个积善的,福运与文士气浓厚。这般想着,傅慧极是和颜悦色道“可是还有什么愿望和遗憾” 老者极会审时度势,见傅慧态度有变,当即直起腰恢复了生前的气度,捋着长须含笑地摇了摇头,“我相信有宋团长在,我等的冤屈自然能得到昭雪。倒是我受了大人如此重的恩惠,心中难安,想献一份家财聊表心意。” 老者名叫季德方,生前是海市大学历史系的教授,平时爱鉴个宝收个文物什么的,也因此被林赫等人早早地盯上了,死在七年前。 “海市福寿街48号是我早年入手的一处宅院,院子里有两处密室,分别被我放了些金钱与文物。大人可以选择一样,只求给我那在海大教经济学的儿子,季铭玉一点庇护。” “呵”傅慧抿嘴一乐,这哪是赠送、献礼呀,分明是花钱给他儿子买平安呢,“你倒是好算计。”护的又岂止是一个季铭玉啊,还有他的妻儿吧。 “那你看这庵堂里的东西,比着你的收藏如何” “慈心庵是几辈人的积累,我那点家资自是比不上。”季德方讪讪道。 “慈心庵的东西我看不上,你纵是有万贯家财也同样入不了我的眼。”钱财与她,不过是身外之物,远没有打坐修练来得更有吸引力。 季德方老脸一白,颓然道“是我妄念了。” 他这般可怜惜惜为自家儿孙操心的模样,终是触到了傅慧的软肋,“罢了,今年我尽量抽时间往海市走一趟,护一下你的儿孙。”若是父亲族老还在,是不是也会如同季德方一样,时刻担心着她过得好不好。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季德方跪伏于地,磕头不止。 傅慧颇为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其他几只见状,待要蠢蠢欲动地上前同季德方一般相求一二,却见傅慧身上气质陡然一寂,带了廖廖的索然意味,忙堪堪地止了脚步。齐齐退后钻进了林赫体内,激得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瑟缩地抖了起来。 “福宝,”宋启海上前,弯腰再次说道“我先把你送回村吧” 傅慧摇了摇头,“你先去办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等他们清点完把东西运走,我再下山。”慈心庵在她手里,总得有始有终,把一切交割清楚才是。 “那我让我妻子,你蒋兰妈妈来陪你。” “不用了,万一东西缺了什么,到时说不清。”慈心庵财物,九房既然选择了放弃,那就别为她趟这浑水了。 宋启海无言的按了按她瘦弱的肩头,面对这么一个早熟而又独立的女儿,他感到骄傲的同时,也不免缺了点成就感。 从傅慧房里出来的宋南升、宋长明,见宋启海提了林赫要走,忙上前拦道“启海,”宋南升道“你现在不能带他进镇,万一他在警局里胡言乱语,招了警察或者红卫bg带人过来怎么办”庵里财物,林赫虽没见全吧,可也看到了不少到时他们上交的与林赫供出的物品对不上,可就麻烦了。 “宋启海,”宋长明警惕地看着他手里的林赫,“你可别害了大家。” 宋启海想到张卫军的死,以及此案背后牵涉到的一系列案中案,就心急如焚。再听两人自私而又愚蠢的一些想法,冷冽道“那你们想怎么样将他囚禁起来或是杀了” 两人心头一凛,忙悻悻地摇了摇头,“你可别胡说。”再不济,也不能杀人啊。 “左右该看的他已经看了,该听的他也听了,”宋启海随手将林赫往地上一丢,双手插进裤兜里,抖着腿一身兵痞的气势尽显无遗,“你们真的不要将他关压起来吗想好了呀,一旦我今个儿将他带进县公安局,凭着倪建华那家伙的审训能力,及跟我的那点矛盾,慈心庵的东西你们可就守不住了。” “那,那”两人顿觉一阵挖心地难受,全交出去啊,没经手还好,看过见过,谁舍得 “你们自己商量吧,”熟知两人本性的宋启海立即放心了,架起林赫的一只胳膊,“此人身背多起命案,我要尽快将他带去警局。” “福宝,照顾好自己,爸爸保证尽快回来接你。” 傅慧看着他的面相一愣,这么会儿就起了变化,忙扯下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拽着他的手绕了两圈给他戴上,“别取下来,若是跟同伴一起陷入了危险,就将它拆开一人带一颗吧。” 宋启海一愣,松开林赫,弯腰将小家伙的身子拥进了怀,目含关切地轻声问道“福宝,你告诉爸爸,没了佛珠在身,对你有没有什么防碍” 傅慧的小胖手推了推他的肩,“没有。”只是一串上了年头的普通檀木珠串罢了,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被她随身带了这么多年,沾了她身上的功德与巫力,有一定的护身作用。 宋启海带了林赫离去后。 签于林赫只知庵里财物的大概,不知细节,而陈微又因对傅慧当庵主心存妒忌,在林赫面前并没有提过她拥有的东西。 所以宋南升、宋长明、陈微三人聚头,做了一番商量取舍后,将师太留给傅慧的那些东西,迅速地抬进山谷的茅草屋,连同那本薄些的帐册一起瞒下。 然后选了些密室里的东西,给傅慧摆在房里,掩盖了原物留存的痕迹。 知道林赫与县局局长有些关系,宋启海带着人直接越过县局,找到了武装部部长韩清平,由他带着直接去见了县长。 很快一个秘密调查小组成立了,在外界据说跟宋启海极其不对付的警队队长,倪建华被借调过来全权接手了对林赫的审训。 当夜,星光耀耀,清风习习。 县局家属楼的天台上,一瓶酒两只杯子,一包花生米,宋启海、倪建华分站两边,依在半人高的墙栏上对月浅酌。 “林赫说你对他的事,了如指掌,”倪建华举了举杯,“海市的季德方,宏安县的张卫军、了尘法师,我还能理解,毕竟一个是你刚从海市回来,二是张卫军曾是你以前带的兵,你得到他出事的消息,私下调查顺便查出了尘法师,这都能说得过去。” “让我不解的是,别外四人你怎么说,他们可是分属于不同的四座城市,与你来说更是素未谋面,而他们死亡时间的跨度又很大。别告诉我,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章 安排 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倪建华这人宋启海能不了解,在带着林赫来县城的路上他就想过了,以倪建华对工作的严谨、对问题的敏锐度,这个问题他一定会找他问起,怎么回答,他想了很多最后发现,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都不如不回答。 一口将杯里的酒喝完,宋启海一连捏了四五颗花生丢进嘴里,磕巴嚼着,特没脸没皮地笑道“你都说未卜先知了,还问什么。” 倪建华举着杯子的手凝在了嘴边,片刻手放下,他古怪道“真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宋启海保证道“放心,我会倾力协助你破了这个案子。” 倪建华更孤疑了,“你愿意销假回来上班” 宋启海乐,“我不销假,你同意放我走。” “想都别想。” “那不就得了。”从他在慈心庵审讯林赫的那一刻,他就参与了进来,就算为了张卫军,这个案子他也必须跟进。 将瓶里最后一点酒倒进杯子里,宋启海一口饮尽,杯子一撂,“走了。” “唉,你哪去” “找户籍科的小王办点事。” “等等,你真要收养个女儿啊”审讯时自然提出了宋启海带人去慈心庵的原因,叫倪建华不明白的是,“你和蒋兰年龄也不大,想要闺女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宋启海不舒服揉了揉耳朵,“我女儿,论不到你来嫌弃。” “你这什么话,我还不是关心你吗听说那孩子神神叨叨的,现在是什么形式,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考虑下京市的你大哥一家吧。” 宋启海垂下的眸子带了抹冷意,“怎么,你家娟子还没嫁给我侄儿呢,就管起我家的事来了。倪建华你不觉得自己的手揽得太宽了吗。”说罢,扭头就走。 独留倪建华伸着手,半天回不过神,“我说,我说什么了,不就好心地劝了他一句d,这么多年窝在小山村里,还以为他敛了性子”末了自己倒先笑了起来,“行吧,血性还在,这下我就放心了。”先前他还在犹豫,明天的海市之行要不要把他加入呢。 下午,宋启海抽空让人帮他给小王递了话,所以听到楼道里走来的脚步声,等着的小王忙起身开了门。 “团长,”小王则开身将人让进屋。 这是间单人宿舍,一床、一桌、一椅一凳、外带一个衣柜,门后立着个盆架,内务干净整洁。 进了门,宋启海也不客气,拿了盆换了双小王的旧拖鞋,就往走廓尽头的水房走。 “哎、哎,毛巾、牙刷。”小王忙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递过去。 宋启海伸盆接过,赞道“挺有心的。” 小王翻了个白眼,“哪是我准备的,是吃了你几包鹌鹑和半筐菜的老张他们。” 宋启海心情立即被他逗得明亮了起来,眉眼舒展道“咋,嫌自己吃的少了。”那些东西本是要给砖瓦厂的几位送去的,可随着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让他哪还有心思和空闲去谈砖瓦的配送。 现在天热,东西又不能放。他让人给小王递话时,就顺便提了一句,让他给兄弟们送去加个餐。 当年跟他一起从战场上下来的兄弟,大多伤残在身,他退伍时便一个个问了遍,于是随他回来安置的光县局这边,除了小王还有三人。 送了东西小王也不说回去,坠在宋启海身后一起去了水房。宋启海在里面洗漱,他依在墙上回话,“嗤我是这么贪嘴的吗” “哦,那是为了什么,你跟他们闹茅盾了”宋启海咬着牙刷含糊道。 “你不就在我这住一夜吗,他们倒好一个个跑过来又是送东西,又是叮嘱的。”其实他心里清楚,大伙担心的是团长的身体。 当年,团长为了掩护他们撤退,伤的就算现在团长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仍然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又何况跟了团长更久的老张他们呢。 收拾好情绪,小王抬头看到他嘴里的牙刷忙道,“啊对了,老张家的李大娘还给你送了一碗凉面,你等会儿再刷牙吧。” 宋启海斜睨了他一眼,咕噜噜漱了漱口,放下牙刷口杯,脱了上衣往他的方向一丢,接了水连头带身子地用湿毛巾抹了一遍,“大娘的身子还好吗” 小王口里的老张,叫张家福,比宋启海小着七八岁,来这边安置好后,就将老家农村的老娘妻儿接了过来。此次案件的名单,派遣的第一个就是他,毕竟他是侦查兵出身。 “好着呢。听我说你要收养个闺女,忙兴冲冲地拽了嫂子去供销社去扯花布,说是要给福宝做身新衣服当见面礼。” 想到老太太的审美,宋启海抽了抽嘴角,倒了盆里的水。 两人回了屋,小王果然端出了一大海碗凉面,面条虽然是用豆面掺了点粗白面做的,却很韧道。 一碗面两人分着吃完,宋启海掏出裤兜里的收养证明和户口本,“明天你跟着文物局的人去慈心庵,一要帮我护着小福宝,二让她在这上面签个名。张卫军的事一出,我倒把福宝签名事忘了。” 提到张卫军,小王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放心吧团长,我会照顾好小侄女的。” 宋启海拍了拍他的肩,“福宝的名字叫傅慧,回头你登记时别填错了。” “傅慧哪两个字” 宋启海蘸了杯子里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一遍。 “傅,是姓,她不跟你姓宋” “嗯,福宝有爸妈”宋启海便将老师太捡拾福宝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叮嘱道“你回头跟兄弟们说一声,帮我查查,61年宏安县车站附近,可有姓傅的人家丢过女儿。” “团长,车站附近,会不会是过路的乘客” 宋启海默然,“打听打听吧,能找到就当福宝多了一对亲人,找不到”他私心里认为更好,当然这话不能由他说出来,万一福宝听到了,该伤心了。 “你下午去我家,老爷子跟你嫂子有说什么吗。”这个案子棘手,他没时间、也走不开,下午只得让小王往家跑一趟,跟两人说一声。 小王颇为同情地看了宋启海一眼,“知道福宝同意落户你们家,老爷子和嫂子对你的事只是挥了挥手,就忙着给福宝布置房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章 百花酿 宋南升跟宋长明从山上一回村,就招集村里几位年事已高的族老,将庵堂发生的事,以及有关九房的许诺,和对福宝的收养说了一遍。 与财物相比,有两位老者更看重,傅慧身上自带的福运。 他们分别是身体不好,刚经历过病危的宋续发,和膝下只有一子,儿子又只给他生了一个孙女的宋有材。 “这不公平,”宋有材当场就嚷了起来,“福宝还俗落户谁家,不能光你们说了算,要我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轮流,今天住我家,改天住他家” “咳咳”宋续发止了咳,附和道“是这个理。” “呵”与宋有材不对付的宋尾巴,冷笑道“想得挺美,那也得人家福宝愿意住你们家呀别的不说,就九房这些年给福宝送的吃用,在坐的谁家有这个能力,或者说舍得。” 众人一阵静默,就连宋续发都不咳了。大家都是土里刨食的,虽然自从福宝来后,每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可哪一家当然宋有材除外不是儿孙满堂,婚丧嫁娶一堆事儿。说实话,能混个肚儿溜圆就不错了,上哪有闲钱置办些高档水果点心的来哄福宝入住。 宋有材家是没这么多事,可他家人少,挣的工分自然也少,比着别家的日子也没见好到哪去。 一见气氛如此,宋南升忙打哈哈道“我好像忘了说,落户九房是福宝自己选的。”选没选他是没看到,不过他进庵时,福宝已经答应了宋启海落户在他名下。 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无论是福宝还是九房,他们也只敢心中惦记腹诽,明刀明枪的来还真不敢来。 “没人再有异议了吧”见众人摇头,宋南升当机立断道“好,福宝的事定下来了。那咱就来说说玄静,哦,现在叫陈微。她的户口落在了县里,本人呢是想在知青点租间房住,一年给个10块钱房租,你们怎么看” “她知道山谷的事,”宋长明道“我建议,人还是留在村里的好。”说罢他放下笔,双手交叉在桌前,一副老干部的模样,“她想嫁人,我们就给她在村里找户人家。” 其他人跟陈微接触的不多,闻言觉得提议不错,遂就认同地点了点头。 唯有宋南升张口反驳道,“她有财又有文化,背靠九房小福宝,你们认为她能看上村里的那几位。”村里跟她年龄相附的,要么长得丑家里穷,要么就是不正混的二流子,再不济就是死了老婆带着孩子的鳏夫。讲真,哪一个说给她都不合适。 几人一想,又忙摇了摇头,万一陈微不愿,闹到福宝面前就不好看了,毕竟都不是好人选,亏心。 “知青点也就剩下一间小泥房,”宋尾巴拿着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她想住就让她住吧,也别说什么收租这话了,显得咱宋氏一族多刻薄小气似的。” 是这么个理,10块落到各家各户,也就相当于多了把鸡蛋,少吃一顿鸡蛋没什么,若是因此污了名声,那是多少鸡蛋也挣不回了。 翌日,小王带着文物局的人一早就到了村里,随后由宋南升、宋长明领着上了山。 一件件文物装箱封存,再由村里抽调的壮丁,帮着一箱箱的抬下山,用牛车载到了县里的文物局。 等人走后,傅慧房里除了装着衣物棉被的两只樟木箱,就剩昨天从陈微那里拿回的红木小箱了。其他的什么也不剩,床、衣柜、书桌砚台笔墨、抄写的经文、画符的朱砂黄纸,甚至是喝水的杯子都被带走了。 小王站在福宝身后,对上村人悄悄朝福宝投来的怜悯眼神,莫名地有些想笑。他虽然当兵时间不长,可跟着宋启海参加了那么多任务,早练就了看人的眼力,自然也就知道,他家小侄女没将这些东西看在眼里。所以,怜悯个鬼啊 “福宝,庵里已经不能住了,我送你回山下的新家好不好爷爷、妈妈昨天就给你把房间布置好了,正盼着你过去呢。” 傅慧摇了摇头,“再过五天,就是老师太的祭日。我跟陈微商量好了,过了祭日,我们再下山。” “这”小王看着身后空荡荡屋子,为难了,这连个床都没有怎么住呀“福宝,你看这样行不行,咱先下山等到那日再上来” 傅慧固执地摇摇头,还俗再接受一个新家庭,她都不要心理建设的吗 半晌,小王终在小家伙的坚持下败下阵来,“那行吧,叔叔想办法给你搭个床。”左右厨房里还留了炉子、铁锅和几个近代的粗瓷大碗,吃饭倒是不成问题。 最后,小王寻了四块青石,垫到高度一至,卸了杂物房的一扇门板,给傅慧做了个床。 陈微见此,忙让小王也给她照着做了一个。 晚上吃过简单的白粥,傅慧洗漱后就爬上了床。没了床帐,再加上身下门板的硬度,及屋内给人的空旷感,都让她极不习惯。 翻来覆去至半夜,反而越发精神了。 傅慧翻身坐起,拥着毯子深深地叹了口气,除了已逝的老师太和隔壁的陈微,她从没跟人族长时间地相处过。下山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掀开毯子,傅慧穿鞋下床,抓起床尾放着的小褂穿上,开门走了出去。 夜里的山林除了风声虫鸣,黑黝黝、幽深深充满了神秘感。 她刚踏出庵堂,草丛里便走出了一头白狼,是小狼的父亲白瑾。 傅慧顺了顺他头上的毛发,翻身坐了上去,“去山林走走吧。” 白瑾点点头,显然他们习惯了这种默契,傅慧的夜游今天也不是第一次。 风吹过,夜晚的山林有些凉,怕傅慧冻着了,白瑾没敢撒腿飞奔,只是慢慢地踱着步子往里走。 走到溪边,在越过一片垂柳时,傅慧摘了片柳叶。 叶片放在唇边,悠扬的乐声响起,听到的动物纷纷探出了头,窃窃私语地向整座山林传递着一个信息,福宝来了。 他们的欢欣、他们的愉悦、他们的期盼在山林里蔓延,浓郁得把沉浸在思绪里的傅慧都拉回了现实。 睁开眼,傅慧取下唇边的柳叶,问身下的白瑾,“到哪了” 白瑾看了眼远处的标志,“到悟空的果林了。” 悟空,不错,正如你所想,那是一只猴子。 幼时他被猎人的一杯酒捉了去,卖给了玩杂耍的老艺人,“悟空”就是老艺人给他起的名字。 老艺人去逝后,他借机逃入了山林。因为在大城市里待过几年,有些见识,往常很会讨傅慧的欢心。 白瑾也是看傅慧闷闷不乐,便将她带了过来。 随着头上枝蔓的颤动,一只黄毛猴子抓着藤条荡了下来,“福宝,你来得正好,我的百花酿好了,正想给你送些尝尝呢。” 虽然见过多次,白瑾还是看不得他那谄媚的嘴脸,当下驮着傅慧退了几步,避开他扑来的身影,张口斥道“什么百花酿,也不看福宝才多大,哪能喝得那东西。” 悟空满腔的兴奋被白瑾的一盆水浇得透心凉,气得他直接炸了毛,“为什么就喝不得去年秋上的百果酿,你说福宝没还俗不能喝。今天我都听到了,那小王是来给福宝办户口的,名字都签在纸上了,分明就已经还俗了吗。”说到后面,他委屈地红了眼。 “还俗了也不能喝,百花酿又不是果汁,里面含了酒精,福宝还小喝了不好。”白瑾解释道。 “我放了蜂蜜、灵芝,酒味根本不大。”悟空气得跳脚,“哼,就只有你关心福宝的身体吗酿百花时我就注意了,所用材料无不是选用最好的,成品不但美容养颜,对身体还有滋补作用,是女孩必喝的圣品。” 白瑾还要再争,傅慧拍了拍他的头,“好了,具体如何,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就算我不能喝,过几日下山,还可以带些送人啊。” 悟空听了,一边在前引路,一边小声嘟囔道,“那,那有些可惜。” “切”白瑾斜睨了他一眼,“有人喝才有人欣赏,不然都烂在山里了” “怎么可能烂在山里,我不喝啊”为此,悟空还显摆地抖了抖一身油光水滑的毛发,“看看就是因为我喝了一冬又一春的百果酿,才会越来越帅,引得整座山上的猴小姐都为我春心萌动。” “你确定不是她们到了发qg期” 悟空 “白瑾,我告诉你哦,你再这样,咱俩就没什么好聊了,我要跟你单方面绝交。”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有颗玻璃心啊” “玻璃心有什么不好,晶莹剔透,白玉无暇,待在福宝身边与她一身的佛香更相合了。” 白瑾行走的脚步一顿,眯眼睨着他冷冷地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我心污浊不堪” 迎着白瑾尖尖的长牙,悟空吓得浑身一抖,特识时务地道,“我错了,我拿百果酿给你陪罪,一节竹桶。” “嗯”白瑾满眼都是嫌弃。 悟空一机灵,忙伸着爪子试探道“二、三、五、五竹节,不能再多了,我总共还剩下十竹节。” “七竹节。”白瑾道,“五竹节给福宝拿回去送礼。” “啊那”悟空惭愧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误会什么了”白瑾跃过脚下的巨石,随悟空一路绕行钻入百果林。 “误会你贪得无厌了。”悟空乖乖回道。 白瑾冲着他呲牙一笑,“那你是不是该补偿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要的要的百果酿我给你五十竹节,百花酿也给你五十竹节,你看可好。” “刚才你不是说百果酿只剩下” “我我骗你的” 眼见悟空急得快哭了,傅慧拍了拍白瑾的头,“好了,别欺负他了。”别看悟空上窜下跳的一副聪明样,十个他也玩不过一个白瑾。 “福宝就知道护着他。”白瑾有些吃味。 悟空立即笑逐颜开,心情飞扬,“哈哈看在福宝对我这么好,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二十竹节百果酿,五十竹节百花酿。” 傅慧特无语地瞟了悟空一眼,就她所知,百果和百花他酿的都不多,被白瑾一通算计下来,只怕要见底了。 所谓的百果林,并不是有百种水果树,而是一片长了上千株,近二十种果子的山坳。 悟空酿酒的地方在山坳的正中间,朝右往上走,穿过一片坠满了果子的苹果林,再跃过几十株枣树,到了一座高耸的山体前。 拨开一处青藤,推开青藤下的石门,倏地一股浓郁的酒香带着辛辣扑面而来,这是百果酿。 距此百米,另一处山洞石洼里,带了香甜气味的酒液,则是百花酿。 随着悟空的一声呼啸,林间簌簌一阵轻响,猴群们扛着竹节奔了过来。 傅慧从一老猴手里取了只,他们用石刀切割,用石头打磨的竹杯,进了山洞从石洼里取了点百果酿,略沾了沾唇,辣辣的涩涩的感觉印在唇上,让傅慧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不够纯厚。”与山下村人喝的酒相比如何,傅慧不知,不过比着她巫族的酒酿差多了。 失望蔓延在每只猴子的脸上。傅慧转身又舀了点百花酿品了品,其营养价值自是比麦乳精什么的高出很多,只是蜂蜜放的多了,灵芝的年限又差了些。 “再接再厉吧” 因着傅慧这句评语,两酿被白瑾取了七层,也没见一只猴儿跳出来炸毛反对。 白瑾驮着傅慧、酒酿走出百步,回头又看了眼特丧的猴子们,眼里的笑意那是掩都掩不住。 福宝的舌头多刁啊以她的评价为标准,这群猴子白瑾兀自摇了摇头,暗赞一句蠢得可爱。不过,却也真真便宜了自己。 夜色已晚,白瑾为了赶时间,抄了近路。 突然,一声羊儿的惨叫响在了耳边。 傅慧双眸猛地一张,从昏昏欲睡中清醒了这来。轻嗅了下空气中随血腥味一起飘来的,微弱的新生气息,她吩咐道“过去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章 剃头 白瑾一点头,跨过地上的枯树,飞速穿过斜坡,看着眼前略有些眼熟的山洞,他凝眉想了下,“应该是小白要生了。”儿子的朋友他私下里自是考察了一番,有关山羊夫妇的情况,他多少还是了解的。 “嗯,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傅慧从他身上翻身下来,抱了两节百花酿走了几步,猛然回头看向暗夜里,寻着血腥味远远聚拢来的豺狼,喝道“滚” 白瑾更是长啸一声,发出了警告。 “是福宝” “是狼王” 随着一阵骚动,豺狼们忙夹着尾巴逃了,深恐傅慧白瑾记住了他们,来个秋后算帐。 山洞不大,霉味血腥味冲得傅慧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谁”小白警惕道。 巫可沟通天地万物。 在此界傅慧的能力虽然受到了限制,巫力与前世巅峰时相比也低得近乎于无,可她想要一株植物,只要此界有的,距离又不是太远一个招唤术发出,闪耀着暖暖光晕的灯笼果,倏地一下便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在灯笼果的照耀下,山洞的一切便映入了傅慧眼底。 小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的杂草堆里,下半身已被血水浸透,一只幼羊的头颅连同蹄子一起卡在了她体外。 “福宝,是你吗”晕眩间小白已经不敢肯定,眼前的小人儿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因为,她太渴望了,要说这个山林有谁能救她腹中的孩子,那非福宝莫属。 “是我。”说着,傅慧将指尖的一点巫力转化成灵力,输入灯笼果,巴掌大的植株落地生根,转眼间长至洞顶,密密麻麻的果子照得山洞亮如白昼。 对上小白眼中迸射出的艳羡,傅慧摸了摸鼻子,发现自己本末倒置了,有这些灵力往小白身上一输 在她身前蹲下,傅慧打开竹节,将里面的百花酿给她喂下。 小白冰冷的身子瞬间被暖流包围,缓了片刻,一使劲将小羊生了下来。 见此,傅慧将另一节百花酿给她放在头边,收了灯笼果走了出去。 白瑾迎上,忙将刚刚在附近探听到的消息报之,“说是,小狼、红狐、山羊被一只飞龙带着,给您找珍惜药材去了。” 傅慧挑了挑眉,对他话里的信息不置可否。 收起的灯笼表面上看一如原样巴掌大小,实际上却多了些灵性。若是在傅慧前世的那个世界,沉下心思好好的修个千百年,化形不过是早晚的事。 现今吗,化形是别想了,跟着她时间长了,倒是能修出灵识,方便交流。 傅慧点了点它的果子,给它选择的机会,“你是跟着我呢,还是要回去” 小家伙倒底还小,懵懂间还不明白跟着傅慧的意义,虽然喜欢她身上暖融融的气息,却抵不过对家人的眷恋。 按照灯笼果的愿意,将它送走。傅慧嗅了下身上的血腥味,翻身爬上白瑾的脊背,一边吩咐他将自己送往温泉池,一边冲林间招了招手,唤了只猫头鹰,让她去庵里帮自己取身换洗的衣服。 温泉池离此不远,只是比较隐蔽,要穿过一线天的石缝才能到达。 洗完澡出来,傅慧已是哈欠连连。 白瑾小心地驮着她抵开虚掩的庵门,将人一路送回房间,盖上被子,又留了二十节百花酿,十节百果酿,才跃出慈心庵朝山林深处自己的家赶去。 一路上也没闲着,他时不时地停下脚步,招唤一声附近的群狼,让他们帮着找寻小狼、红狐和山羊。 如此,等他到家,几只连同飞龙已浑身狼狈地等在了门口。 白瑾拿出五竹节百果酿,谢过寻送他们回来的狼群,方走到山羊跟前吩咐道“小白已经生了,你先回去看看她。” “啊”这信息量,直接将山羊击懵了,继而反应过来他四蹄一扬,一边尖叫着“啊我当爸爸了”一边飞奔而去。 红狐撞了撞小狼,“不是说离预产期还要几天吗” 小狼轻嗅了下他爹身上夹杂的气息,突然就明白了他们被强行唤回来的原因。他绕过红狐期期艾艾地上前,“爹,小白她没事吧福宝是不是对我们” 白瑾按了按额头,这不是挺聪明的吗可怎么就转不过弯,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地,跟他一起给福宝当一个山林护卫,反而要一心设法投胎成人。 白瑾想让他多忐忑一会儿,压压他近来越发倔强的性格,看能不能扭转他的思想,就没理他。而是转身进了山洞,将身上的几十节酒酿卸下收好,走到床铺前俯身卧下合了眼。 小狼盯着手里硕大的人参,突然之间便意兴阑珊,颓丧不已。 陷在父子俩古怪的气氛里,红狐颇为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退到飞龙卧着的那颗树下,小声道“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要不要去打听打听。” 飞龙懒懒地动了下翅膀,只觉得每一根羽毛都在向他发出疲惫的抗议,他昏昏欲睡道“能有什么事,没见狼王刚才的眼神吗,只有对我们行为的不认同,并无焦虑。还有,求求你别理我了,让我睡会儿。” “切你以为我不困啊”红狐翻了个白眼,抬爪抠了抠毛发上结块的泥浆,“浑身这么脏,让我怎么睡。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附近洗洗。” 飞龙下意识地缩了缩泥爪子,含糊道“等我睡醒再说。” 一个时辰后,白瑾从洞中出来,看了眼抱着人参强撑着疲惫立在太阳下的小狼,“昨夜小白难产,差点死了。” 小狼一机灵,心智从迷茫中清醒了这来,“是福宝救了她,对吗” “是。”白瑾眼里闪过抹赞赏,“你很聪明,单从我身上夹杂的气息,就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白瑾一边朝林阴处走去,一边继续说道“我将你们寻药材的事说了,福宝当时眼里平静无波,不置可否。”他转头,怜惜地看了眼跟过来的儿子,“小狼,福宝身上不止有功德金光,她还有能力。你见她可曾张口向我们讨要过什么东西” “她根本不用讨要,只要发出一个信号,立即便有山林中的动物们帮她寻来了。” “那她可曾发出过这样的信号” 小狼摇了摇头,猜测道“也许她还小,不明白山林物产的贵重” “不”白瑾垂头看着儿子,包容地笑道“这么想,你就太低看她了。” 白瑾的目光从他手里的人参上扫过,“无论是庵堂的东西,还是你手里的人参,甚至于我从悟空那里拿回的酒酿,她清楚世人对它们的狂热、渴望,及价值。” “但这些于她来说,却是不值一提。你知道为什么”不等小狼回答,白瑾自道“因为这些,只要她想,不靠一点外力她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拥有。” “不可能我们是山林的主人,光找这颗千年人参就费了很大的劲,她” “她能招唤她想要的东西,”白瑾打断他道,“如照明用的灯笼果。小狼,你今年两岁了,不说整个山林都熟知,大概还是了解的吧。那你可见过哪里有灯笼果不说你,我活了八年,也没见过。可她随手就招了过来。” “这山林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山石溪流就连你我,只要她想,我们就是她可以随意处置的囊中物。” 小狼惊骇、疑惑道,“你以前从未跟我说过这些” “我也是昨夜才琢磨明白”白瑾拍了拍儿子的头,“是追随,还是怎么,你自个儿好好地想想吧,就是投胎为人它也是分了好坏的。” “爹,”蒋兰收了手,“你昨夜是不是又没睡好”说着,她拿出本子记下了今日的脉案,“我等会儿给你熬份安神汤吧。” 宋承运任性地摆摆手,“我才不喝那玩意呢。小兰咱不说这些,给福宝的帽子你做好了吗” “好了,好子,昨天你不都看过了吗。” “那才两顶,不够。”宋承运道“不是说让你请人在那块蓝布上绣个花,再做一顶吗” “爹,我听村里上山抬东西的人说了,福宝光着脑袋,是不戴帽子的。”蒋兰将脉案收进医药箱,“你说这帽子,我们是不是就不该准备呀万一福宝觉得我们嫌弃她的小光头,伤了她的小心灵怎么办” 宋承运一惊,跟着不确定起来,“是这样吗”他们本是怕福宝下山后,村里的孩子看到她的光头,觉得稀奇而指指点点,让小家伙不自在倒是没往另一面想。 说来,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正是此刻他俩的真实写照。 “不行”老爷子手里的拐杖一顿,站了起来,“我去找宋南升,让村里的孩子们排着队,都给我去宋尾巴家剃头去。” 蒋兰一拍掌,这注意不错,“行我把家里的卤鹌鹑,鸡蛋、奶糖、还有麦乳精都拿去,剃头咱就给。” 方禹护着一个油纸包,小心地跑回了村头的牛棚。 一直到近前,方远山揉了揉眼,才敢确定眼前的光头小娃,确实是自家孙子,“小禹,你这”啥回事啊儿,不会是被村人欺负了吧 这般想着,他立即就急了,“小禹告诉爷爷,哪里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章 祭祀 方禹跑近,裂着嘴挺不好意思地朝他爷笑了下,打开油纸包“没人欺负我。是村里宋家九房要收养山里的小尼姑,怕她一个人光着头显得特殊被人嗤笑,就向村里的孩子许诺,只要愿意剃光头就给吃的。爷爷你看,我领的是三只卤鹌鹑,正好你一只,我一只,傅叔叔一只。” 傅瑞闻言从窝棚里拖着腿出来,感叹道“这宋家九房倒是个心善疼孩子的。” 方远山心疼地揉了揉孙子的小脑袋,调侃道“以前别说给你剔光头了,大夏天的理个小平头都不愿意,嫌难看” “哈哈,看来是我们小禹馋肉了”傅瑞在旁笑道“你别说这卤鹌鹑闻着确实香。” 被打趣,方禹腼腆地抿了抿嘴,捏了一只塞进爷爷嘴里,举了油纸伸到傅瑞面前,“傅叔叔。” “这么点肉得来不易,叔叔可不能跟你争。”傅瑞摆摆手,“你吃吧,小孩子多吃点长得快。” 方远山咬着被猛然塞到嘴里的鹌鹑,瞪了熊孩子一眼,接了剩下的鹌鹑在手,跟着劝道“别跟孩子倔着了,吃吧,一人一只,小禹都算好了。” 方禹将油纸又往前递了递。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傅瑞捏了只,迫不及待地张嘴咬了一口,浓郁的肉香在唇齿间绽开,他享受地眯了眯眼,赞道“用料足,卤的到位,真香。”唯一的缺点就是放的时间有些长,不新鲜了。 方禹扯了根腿含在嘴里,细细嚼着,想着昨天从山上抬下来的那些箱笼,心下对那即将下山的小尼姑充满了好奇。 “哎,对了,方大叔,”傅瑞凑近方远山小心问道“宋家九房的老爷子是不是叫宋承运” 将骨头细细嚼碎咽下,方远山点点头,“好像是叫这名字。”农家人爱唠嗑,东家长西家短的,别看他们刚来不久,却也知道九房的一举一动在村人眼里都是新闻,有关他们家的事扯个人问上两句,就能听上一两个小时不重样。 所以名字什么的真不是秘密,他也不介意回答。 “那同他一起呆在村里的这个儿子,是不是叫宋启海” 方禹咽下嘴里的肉,好奇地打量了番,这位刚来一周因腿伤还没出过门进过村的男人,“傅叔叔认识他们” 傅瑞瘸着腿将手里的骨头往远处一丢,拿着帕子抹了把嘴,又细细地擦了擦手,“若名字都对上的话,那应该是认识的。” “哦,”方禹的目光转到他瘸着的腿上,“九房那位蒋阿姨好像是个医生,既是认识的,要不要我偷偷地请了她来帮你看看腿” 傅瑞唇边的笑一僵,忙道“不用了。咱这身份还是别给他们添麻烦了。” 方禹懂事地点点头,“那我明天去山脚,再帮你采些消肿的蓟蓟芽小蓟回来。” “真乖,”傅瑞探身摸了摸他的头,“麻烦了。” 方禹身子一僵,强忍着头上的触感,咬牙低喃道“给牛割草时顺手就采了,谈不上麻烦。”靠着山一些普遍的草药很是不缺,蓟蓟芽更是遍地都是,只是叶片上带了锯齿,采时很容易扎到手。 等傅瑞回屋躺下,方禹冲到搭建的小厨房里拿碗舀了水,跑到房侧,一手往头上浇,一手飞速地搓洗着,直搓得头皮红了才拿毛巾一抹,跟着爷爷去了后面牛棚铡草。 老爷了拍了拍孙子的肩膀,低声问道“看着人可以啊,斯文有理,又温文尔雅,怎么就让你这么讨厌了”他孙子他知道自小感知能力比较强,对别人的善恶分得很清。 为此,他时常担心,在孩子的眼里世界太过于黑白分明。可人哪有那么纯粹,存活于世哪一个不要经历人生七苦,享受生活给予的酸甜苦辣,也要背负人性中的贪婪与执念。 如此多变的生活经历,也造就了人们复杂的人性,善良的人就真的没做过一件错事杀人犯就没有温情的一面吗 “一股油腻的感觉,”顿了下,方禹又道“喜欢不起来。” 方远山回忆了下,傅瑞来后的一言一行,半晌轻叹了口气,“我们私下防备点,面上别露出来。” 方禹睨了他爷一眼,“这话你自个记在心里吧,别一心软” “啧”方远山气哼哼地瞪向孙子,“你能不能别在揭我的老底,老人家我都不要面子的吗” 知时务者为俊杰,为免他爷继续唠叨,方禹马上哄道,“对不起,我错了。” “哼算你小子识相。” 草垛在一个草搭的棚子下,午间太阳直照而下,没有半点风,棚子里又闷又热。 爷孙俩一个压铡刀,一个送青草。 片刻,身上的衣服就被汗水浸得能拧出水来。 一个小时后,方远山扶着铡刀气喘吁吁地捶了捶腰,冲孙子无力地摆了摆手,“歇歇吧。” 方禹放下手里的青草,起身回屋端了碗凉白开,递给方远山。 方远山咕噜噜喝下半碗,剩下方禹接过小口慢饮。 “说真的,”方远山戳戳孙子的胳膊,“你不会真为了三只鹌鹑就把头剔了吧。” 放下碗,方禹拿起捡来的破旧芭蕉扇,一边轻摇着给两人扇风,一边回道“不是你说的吗,要入乡随俗,让我多跟村里的孩子接触接触。我想了下,觉得很是有理,省得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是谁,回击都找不到人。” 方远山抽了抽嘴角,心里的那点心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这未雨绸缪的也太过了,人家还没动手呢,你就先想着如何报复了。” “你孙子我今年才九岁零一个月,不要把我想得这么阴暗好不好随便说说你也信”方禹不满地将扇子往他手里一塞,声音放缓了道“蒋阿姨本是组织上给宋九爷配的医护人员,医术方面想来应该不错。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有个什么,我不得提前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日后为你求上门也好说话些。” 这下方远山不止嘴角抽抽了,整张脸都皱巴成一朵花了,扬手一扇子盖在孙子头上,斥道“你也说你才九岁,操这么多心干嘛,走关系什么的有爷爷呢。” “嗤”方禹轻笑,“又忘记自己臭老九的身份了吧。在这里啊,与人相交打关系,你还真没有我方便。” 这话不假,孩子更让人放松心软。 因为林赫,陈微在文物局过来的第二天,就被倪建华叫人秘密带走了。 转眼到了老师太的祭日,知道山上物资不足,签于宋长明家刚得了一对双胞胎,不易触了霉头,宋承运就悄悄地带了香烛纸钱之类的找到了宋南升,让他帮着给福宝送上山。 彼时,傅慧穿着一套深色僧袍,提着篮子刚吭哧地迈过门槛,掩上庵门,准备去庵后的墓塔林。 宋南升将担子放下,抹了把汗,“哎呀,我差点以为自己误了时辰,还好赶上来了。”连着几日的艳阳高照,地上泥土结块,今天一早山下的桃源村就迎来了秋收。他是开完动员大会,在九叔的催促下急忙慌的小跑着赶上来的。啊,累死了 傅慧抿了抿唇,一时有些犹豫,看他这模样是不是要请进屋喝杯茶啊,可是她抬头望了望天,时辰真的不早了。 不见福宝搭话,宋南升偷瞄了下她板着的小脸上紧蹙的眉峰,机灵灵打个寒噤,讪笑道“你看我这话多的,太惹人烦了是吧这,”他指了下两筐的祭品,“我帮你挑过去。” 知道墓塔林一般不让人进,他忙又道“你放心,东西挑到塔下我就回来。” “有劳。”说着,她冲树后的白瑾打了个手势。 傅慧在前引路,宋南升挑着担子在后跟随,两人绕过庵堂穿过一片红松林,再拾级而上就进入了,慈心庵历代埋葬师太们的墓塔林。 台阶下,宋南升自动放下担子与傅慧告辞,转身去了小山谷,看玉米、红薯、芝麻、豆子,还有瓜果蔬菜的成熟情况,琢磨着抽空叫了谁来一起收割。 见宋南升走远了,白瑾从一颗红松后面探出身来,一溜小跑到了傅慧面前,叼起一只竹筐便噔噔窜了上去,回身又叼起了另一只。 与之同时,傅慧已运转巫力于脚上,爬过九九八十一级台阶,站到了塔林的平台上。 说是塔林,其实慈心庵的墓碑排序,更像大家族中的祠堂。由高至低,一座座石碑排列有系地蔓延而下,像一座金字塔。 掀开两只竹筐的盖帘,傅慧察看了一番九房准备的东西,一把把黄纸折叠成扇,扇心夹裹着阴钞,黄澄澄的金元宝上写着斤两,还有香烛、点心、果子 再加上傅慧自己准备的,东西不少,可也架不住石碑的数量,筛去已投胎的分散下来,一个碑下一把黄纸半块点心,两个墓碑共享一个金元宝 完事后一抬头,傅慧再次看到另一方几位师太哀求的眼神,有着无法转世投胎的困顿与迷茫。 往昔见也就见了,傅慧不觉得自己有义务伸手。可是今时,还俗虽是政策的结果,却是顺了她心中的渴望,如此算来倒是她辜负了老师太的托付。 这段欠下的因果,不如,就以此来还吧。 这般想着,傅慧起身肃穆地扫过一座座墓碑,取下颈上由一代代师太留下的菩提佛珠,手腕一抖,伴着珠串碰撞间的轻响,她舒伸身子缓缓地抬脚,踏出了第一个节奏,跳起了节选的简版祭祀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章 蒋兰 随着傅慧脚步的旋转、跳跃,整座山林的生灵仿似都被唤醒了般随着她的舞步轻轻摇摆,一起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 舞停、乐终,等白瑾回过神来,墓塔林的平台上哪还有傅慧的身影。 狼的寿命最长不过15年,白瑾再过几天就将迈入9岁,按理他现在正值壮年,力量、速度、耐力、灵敏、柔韧等机能应该处于巅峰时刻。奈何,四年前他在狼王争夺战上受了伤,表面上看没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被老狼王的最后一击,伤到了心脉。 狼王之争五年一个轮回,他心里清楚,明年的狼王争夺战怕就是自己的死期。 他跟随福宝,不过是想用几年的侍奉之情,给自己换一个好的投胎机会。 可现在,白瑾对着脚下的青石使劲一抓,石屑飞扬间一个深深的爪印烙在了上面。体内陡然澎拜的力量,让他止不住地仰天长啸,遂之从台阶上飞跃而下,急速飞奔穿梭在林间。 什么叫身轻如燕,什么叫追风的感觉,今天白瑾终于体会到了还有这树是不是更高了,花更艳了,鸟而的鸣叫更欢悦了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更清新了 小山谷里宋长明刚从玄幻的梦境中醒来,就听谷外传来了声狼嚎,近似在耳边,当下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接着他只觉手心一滑,像压到了什么东西,忙垂头去看,一条菜花蛇从他手里挣开,高昂着头舞动着身子窜入了菜地。宋长明脑袋一懵,继而惊叫道“妈啊”成精了 慈心庵离山下走路有七八里,从山上往下投射距离三里多,白瑾的嚎叫激跃悠扬,桃源村里留守的老人,有那隐约听到声音的,无不心里咯噔一下变了脸色。 尤其是宋承运,心悸之下右手一松,连往日宝贝的旱烟袋坠在地上,磕裂一个口子都没留意。他慌张地摸索了下拿起拐杖,踩过地上的旱烟袋一路急行,出门越村到了山脚下,拾级而上。 行至半路,正好遇上从上面跌跌撞撞跑下来的宋南升,老爷子揉揉眼往他身后扫了扫,确认下来的没有福宝,急道“南升,我们家福宝呢” “啊福宝”宋南升脚步一顿,立即心虚道“在,在在在庵里。”他去了小山谷那么久,想必她早就烧完纸回庵了吧。 什么是在在在庵里老爷子气得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顿,怒道“那你怎么没把她带下来你没听到山里有狼叫吗。” 扫了眼他身上沾滚的泥巴,老爷子目眦欲裂,“你都吓得屁滚尿流了,她一个六岁娃娃” 老爷子说不下去,他不敢想象,握着拐杖的手一紧再紧。须臾,他几步上前推开堵路的宋南升,就往山上赶。老爷子七十多岁了,宋南升哪敢让他一个人上山啊,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宋启海回来还不拿枪崩了他。 伸手拉住老爷子,他急道“九叔,我去我去您先下山好不好,您在山下等我一会儿,我保证将福宝给您带回来。” “你要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上,滚开” “是是都是我的错。只是你看啊,我毕竟跑的快,咱还是以福宝的安全为重好不好” 老爷子那个气啊,“那你还不快去把福宝给我接回来,啰嗦个什么劲啊” “哦哦,我这就去。那九叔您不下山也行,就待在这儿别跟来了啊,要不然倒时候,你说我是救福宝呢还是救你” 老爷子无力地朝他挥了挥手,让他赶紧的。这会儿他倒生起儿子的气了,你说你都几年没参加工作了。哦,偏在福宝要来家了,跑去查什么案 虽然傅慧将巫祭的内容删减了又删减,一场祭祀舞下来,她体内仅有的那点巫力还是被抽干了。 此刻,她躺在床上犹如大病了一场,整个人昏昏欲睡疲惫无力,这种情况没个一天一夜,是缓不过来的。 所以,在宋南升来叫她下山石时,面都没露一下,她就直接拒绝了。 山脚的老爷子闻听宋南升的转述,一个着急脚下踩空,扭伤了脚脖子。 “蒋兰蒋兰你快回家看看,九叔出事了。” 蒋兰手中的镰刀一顿,回头望向地头的宋长明,“你说啥” “蒋阿姨,”跟在她身后捆豆杆的知青,赵天磊提醒道“村长好像说九大爷出事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蒋兰一惊,镰刀往地上一丢,撒腿就往地头跑。 地上都是尖锐的豆茬子,赵天磊看得胆颤,“蒋阿姨你慢点,注意脚下。”就她这个跑法,一脚踩上去,能把脚扎穿了。 蒋兰心慌意乱的,哪还注意他说了什么,好在接触农活几年了,防备的本能在,一路跑到地头倒没被扎到,“村长,我爹咋了” 见她脸都吓白了,宋长明忙道,“你别慌,人没事,就是不小心扭到脚了。” 蒋兰拍着胸口暗自松了口气,“啥回事儿”凭白无故地怎么会扭到脚。 闻言,宋长明一指方禹,“这孩子跑来报的信,说是山上传来了狼嚎,九叔担心山上的福宝” 白瑾的叫声传来时,方禹正在山脚下给牛割草。孩子才九岁,智商怪高心里也怕,竹筐都不要了撒脚就往牛棚跑,正好与急着上山的老爷子交叉错过。 他远远的看到了老爷子,老爷子没看到他。 方远山跟着村人下了地,牛棚里只有一个因腿伤,躺着睡的傅瑞。 他不喜欢傅瑞,自然不愿跟他多说什么。就一个人犹如困斗之兽的在牛棚,出出进进地来回伸头朝山上打探。慢慢地听不到山上传来狼叫了,害怕退去,遂又担心起了一个人上山的老爷子,还有自己丢下的竹筐。 于是,握着割草的镰刀他一气跑到山下,顺着慈心庵的山路追了上去,于半山腰正好遇上宋南升背着扭了脚的老爷子往回走来。 蒋兰郑重地谢过方禹,跟宋长明请了假,就往家赶。 家里老爷子正气宋南升办事不利呢,蒋兰一到家,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老爷子叫道“小兰你回来的正好,赶紧跟南升上山,帮我把小福宝接回来。” “爹,我回来时专门走到山脚听了听,山上已经没有狼叫了。你别急,我先给你看看脚,再上山。” “我脚没事” “爹”蒋兰不赞成道“你也不希望福宝来家了,你瘸着腿陪不了她吧” “那你赶紧给我看看。”老爷子说着,自个撩起了裤管。 宋南升在旁苦笑道“蒋兰,还是你有办法,刚才我是好说歹说,九叔是看都不让我看一眼。一说带他去医院,就跟我急。”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头一扭都不稀答理他,家里就有一个医生,去个鬼的医院。再说,那镇上的医生,初中毕业的都没两个,医术不过是学了个半吊子,去了又能好到哪里。 蒋兰歉意地笑了下,“今天麻烦你了,等启海回来,让他请你喝酒。” 宋南升笑,“那行,我等着。” 蒋兰为老爷子褪下鞋袜,仔细地按压察看了一番,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小心地养护上几天就没事了。 取了药油倒在手里搓热,蒋兰把手覆老爷子脚上的肿胀处按揉,以便促进伤处的血液循环。 片刻,蒋兰收手给老爷子拿了双宽松的拖鞋穿在脚上,扶了老人在躺椅上卧下,一旁的小几上给摆了吃的喝的。然后,她忙收拾了一番,掩了门随宋南升往山上赶。 傅慧被敲门声吵醒,无力地爬起来,蹒跚着走到桌前,取了一竹节百花酿一气引下。 随后,盘腿于椅上调动灵力运转功法,待百花酿的药力被她吸收殆尽,酒气排除,方缓缓睁眼跳下椅子,出去开门。 彼时,门外的两人已经等急了。 敲门这么久没有回声,蒋兰一时脑中纷乱,各中不好的猜测都闪了出来,正考虑让宋南升翻墙进院呢。 门“吱扭”一声打开了。 这是蒋兰第一次见傅慧。 小小的人儿,穿着素白的直桶袍子,白嫩如包子般的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懵懂,纤长的睫毛眨啊眨,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映着一汪水,要多萌有多萌。 蒋兰看得一颗心又酸又软,伸手一把就将门槛内的傅慧拥在了怀里,好软啊好香啊身上像飘着百花 傅慧有点懵,这个将她揉在怀里,像小狗一样在她身上嗅来嗅去的女人,不会就是她养母吧。 “福宝,我是蒋兰,”庵堂的正厅里,蒋兰将傅慧放在蒲团上,很是正式地自我介绍道“是你以后的养母。你可以叫我蒋兰,也可以叫我妈妈,随你的意愿。不过,”她语气一顿,晶亮的眼睛都是笑“我不接受第三种称呼,如阿姨、姐姐什么的。” “叫蒋兰,我会是你一生的朋友,最最亲密的那种;”她没有生育过,并不知道怎么与孩子相处。她嫁来时,宋泽这个继子都已经十二岁了,除了吃穿,别的有他爸爸爷爷呢,轮不到她插手。 可福宝不一样,一是女孩,二是她真心喜欢;另一点就是这孩子太过特殊,她不知道小家伙的心里愿意不愿意或者说她够不够资格让孩子来叫声妈。 她是女人,心思细腻,想事情不像老爷子和宋启海一样粗心大意,又那么一厢情愿相比来说,她更在意福宝的意愿“叫妈妈,你就是我的小心肝、小宝贝,是我这一辈子要守护疼宠的对象。” “最后,我申明一点,我个人的意愿是希望宝贝你叫我妈妈的,更希望你日后能把我当成妈妈来依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章 酒酿 当天,傅慧并没有跟蒋兰和宋南升回村。 一瓶百花酿下去,她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些力气,可巫力并没存储一二,这让她心里多少缺了点安全感。她想等两人走后,去山里寻处灵力浓一点的地方,加紧修炼上半日一夜的再下山。 知道即将认下的爷爷听到白瑾的嚎叫,因为担心她,在上山的路上扭了脚。傅慧在送蒋兰、宋南升出门时,将剩余的19竹节百花酿和10竹节百果酿,连同厨房隔壁存储间里的一些木耳、菌子、野蜂蜜、还有旧年的葛根粉、板栗粉等山货,都给蒋兰带了些回去。 出了庵门,宋南升眼馋地看向蒋兰背上的竹篓酒啊早些年村里还有人家酿些酒啊醋的自用,现在谁家还舍得用粮食酿这些。 嘴馋了想买有时候都没地方买,供销社里偶尔来几瓶酒,不但要钱要票还要有关系才能弄到手。一年有那么一两桶散酒不要票吧,春秋冬还好,一到夏天掀开桶盖,上面飘着一层的小白虫,就这也不是人人都能买到。 有多久没闻酒香了七八个月还是小半年,宋南升喉咙滚动间悄悄地咽了咽口水,“蒋兰,你那背篓里的酒有小三十竹桶吧。” 蒋兰一听这话,忙身子一侧与他拉开了距离,“书记,你背着的山货哪怕都要完呢,我都不说什么。至于我背上的酒酿,没有老爷子的同意,我可不敢给你一点。” “嘿嘿咱商量商量,干货呢每样我要一点就行,酒酿你看能不能偷偷地给我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蒋兰一听这话步子捣腾的更快了,最后更是一溜小跑地往山下赶,话都懒得再搭他一句。 他如果说要个一竹节,她还能悄悄地松一下口,毕竟今天老爷子多亏了他拦着才没上山,你说这万一在山上滚下来她怎么跟宋启海两兄弟交待啊。 “哎哎,你别跑呀,有话咱好商量,你嫌我要的多,再少点也行” 蒋兰回头伸手比了个“一”字。 宋南升跟上连连摇头,“太少了,太少了,你抠门也不能抠得太过,没有三分之一给个五分之一也行啊。” “哪你等会跟我爹说吧。” 说话间两人到了山下,为避免有人看到两人身上的竹筐背篓,传出什么闲话,闹出什么事端,两人直接从村后朝九房走去。却不想,正好与下工回来的方远山走了个对头。 知道对方就是,上午给她报信的小孩的爷爷,蒋兰忙让宋南升停下,从路边摘了几片大叶子,包了木耳、山菌、黄花菜,及两斤葛根粉递了过去,“方大叔,这些你收下,回去帮我好好的谢谢你家孙子。” 九房发生的事,方远山在地里就听村人议论了,也知道自家孙子帮着跑腿报了信。孙子的行为于他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哪能收什么谢礼呢,还是主贵的吃食,“不不不,蒋同志你太客气了,小禹不过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东西我不能收。” 蒋兰笑,“你这话谦虚了,我听书记说了,他是看到我爹上山了,才拿着镰刀追上去的就当时的情况来看,他这份勇气,这份心意,可比我手里的这点东西贵重多了。” 见方远山还要再拒,蒋兰忙又道“方大叔,你看我们竹筐里装的,给你的不过九牛一毛,咱别推来让去了,让人看到不好。” “蒋兰说的对,孩子的行为值得表扬,只是碍于现在形势,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地来做,私下给点东西也是应该的。”宋南升跟着劝道“老人家你就收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远山也不好在推。 再说,他们确实缺少吃用。 当下他将外面的褂子一脱,将东西裹系在里面,与两人告辞后,拎着包裹疾步往牛棚走。 牛棚简陋的小厨房里,方禹将牛草里捡出的野菜,洗净放进烧开的瓦罐里,滚开后拌了把玉米粉倒进去,洒了点粗盐粒。至此,一罐野菜糊糊的午餐也就煮好了。 说起来,他和爷爷来桃源村有小半年了,每月村里给他们爷孙的三十五斤口粮,大多是些土豆、玉米、高梁穗。平常配上野菜一天两顿能填个水饱,一点点省下的粮食,也就让他们在秋收的这几天,一天能混上三顿糊糊饭。 可是没有油水的饭菜,又哪里顶得住饿。 又何况农家的秋收很是累人,方禹怕爷爷的身体累垮了,有点时间就到处寻摸些,能入口的拿回来给爷爷加餐。 今天时间耽误了不少,他也就在报信回来的路上,匆忙地捉了三只蝈蝈、一串蚂蚱。 手里没油,方禹唯一的处理方法就是放在灶眼里,就着将熄的火苗烤一烤。 闻着蝈蝈的焦香,傅瑞拖着腿从窝棚里挪了出来,“唔,好香啊,小禹又寻摸了什么好吃的” 方禹的眼睑微微翕动了下,再仰头露出了腼腆的笑,“上学时听老师讲蝗虫营养高,我便捉了两串想着给爷爷补补身子,傅叔叔要不要尝尝” 傅瑞眼里闪过抹怀念。 那抹怀念方禹没看错,因如此他才觉得诧异,同是下放,眼前的男人也不知走了什么关系,日子过得悠闲的像度假。 傅瑞看的好笑,拄着棍子依在了搭厨房的柱子上,“叔叔小时候生活比现在还不如,饿得狠了什么不吃。”别说蚂蚱了,就是草根树皮观音土哪个没往嘴里塞过。 “把你烧的这些给我吧,我用饼子给你换。”傅瑞不做饭,每顿的粮食拿给方禹,请了他帮忙,报酬是两天一个饼。 “行啊”在他看来手里的蚂蚱、蝈蝈只能当做零嘴,不如饼子止饿。将东西放进碗里,方禹连同他的午饭一起给他端进,他住的窝棚里。 从窝棚里出来,方禹远远地看着抱着东西走来的方远山,愣了下,继而似想到什么,忙小跑着迎了上去,“爷爷,你遇到九房的蒋阿姨了” 方远山扬了扬包裹,“猜出来了。”不等孙子点头,他又训道“你也是胆大,都听到狼嚎了还敢往山上跑。” 将东西接到怀里,方禹几下扯开裹着的衣服袖子,翻看了一遍,抬头冲他爷乐道“我不跑那一趟,你哪来这么多东西收。” “你啊”方远山点了点孙子的额头,恨声道“小小年纪,心里咋就记较这么多。” 方禹抬手将他爷的手拍开,嗤道“我说方老同志,你这可就冤枉我了,上山时我可没想这么多。就觉得吧,老爷子的年龄比你还大,这万一在山上出了什么事,怪不落忍的。” “不过,这一趟跑得真值,干菜什么的就不说了,主要你看这一包东西,怎么着也有两斤吧。省着点,够我们吃个十天半月的。” 方远山瞅了眼孙子打开的叶子,伸手捏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下,“葛根粉,有名的药材,解热除烦、生津止渴,是个好东西。” 方禹怔了下,“药材,能随便吃吗” “怎么不能,煮粥或用开水调成糊,甚至做成点心,都行。” 这边祖孙俩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那边蒋兰带着宋南升也已到了家。 一进院,宋南升抢步上前,背着竹筐窜进屋,便朝躺椅上的老爷子叫道,“九叔,你看我今天为福宝跑来跑去的多辛苦,你多奖励我一样东西呗。” 宋承运抬头朝他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预期里应该出现的福宝,忙伸手捞了拐杖翻身坐起,趿上鞋瘸着脚往院里走,迎着蒋兰打量了遍,心下一突,冷脸喝道“福宝呢” 宋南升吓得一哆嗦,突然就有些后悔了,干嘛不在门前分开回家啊,贪什么酒酿,这下好了,要被九叔修理了。 倒是蒋兰与老爷子相处久了,对他的脾气摸得贼清,忙将福宝的托辞说了一遍,“福宝说,她想准备些东西,明天去县局看看陈微,等从县里回来,再来家里。” “爹,你也别急,庵堂院高门厚,福宝又保证白天晚上的不出门,放心吧没事的。”见老爷子张口要骂,蒋兰忙解释道“我们也不是没劝,不过一说起下山,福宝就面带犹豫,我想着她在山里住习惯了,对下山这事是不是有些不能适应” “对啊,九叔,”宋南升放下竹筐,附和道“我们不能把她逼得太紧了,万一福宝反悔了,不还俗了怎么办,总不能强制吧”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宋承运凝眉想了下,问道“那有没有说,明天你们俩谁陪福宝去县里” “爹,我明天陪着福宝跑一趟吧,秋收事多,就不麻烦书记了。” “还是我去吧,”宋南升道“九叔的脚不方便,你就留在家里陪他。”左右九房也不指望那点工分过活。 “我没事,你忙你的,明天就让小兰陪福宝去。”一捶定音,老爷子才想起来,刚才宋南升进屋好像说了什么,“你刚才要我答应什么” 蒋兰一听便知怎么回事了,为免宋南升言语里给老爷子挖陷阱,她把背篓卸下来,往老爷子面前一送,“呐,他是想跟你要这个呢。” 老爷子伸手拿了一节在手,“这是什么”不等蒋兰回答,他已拔了上面的竹塞,顿时一股甜腻的百花味夹裹着酒香扑面而来,“这是花酿” 说着,他举起竹节凑到了嘴边,轻含了一口,花香药香混和着一股甜辣,在口里绽开。他陶醉地迷了迷眼,甜味没想的那么浓,辣味绵绵。“咕嘟”一口咽下,立即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一路偎贴而下。 举着竹节老爷子愣了下,立即狂饮了起来。 宋南升吸了吸鼻子,悄悄地朝竹篓探出了手。 老爷子饮酒的动作没停,周身像装了雷达,不等他拿起竹节,“啪”的一掌就将他的手拍开了。 “九叔,见面分一半,你不能克扣我的那一份。” 一竹节饮完,暖暖的热流从胃部开始向四肢百骸流窜,老爷子舒服地喟叹了声,扭头问蒋兰,“咱家福宝有说给他吗”只要福宝承诺了,他心下怪是心疼不舍,也不能驳了福宝的面子,该多少咱就给多少,反之 蒋兰无视宋南升递来的眼色,笑道“山货说分他一些,酒酿没有” 不等蒋兰把话说完,宋承运大手一挥,“山货都让他拿走,酒”他一把揽了竹篓在怀里,冲宋南升挑了挑眉,很是得瑟道“对不起了大侄子,九叔我一节也舍不得给你背起你脚边的竹筐,慢走不送” 宋南升要哭了,“刚才弟妹还说,要给我一竹节呢。”原以为到家了会得的更多,倒是没想到九叔今天这么吝啬。 “一竹节”老爷子摇摇头,“不可能。一滴都不给。” 蒋兰笑了下,也不管两人如何争闹,自己拿了围裙转身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章 寻宝蛇 送走了蒋兰、宋南升,傅慧脱去素白袍子,换了身灰色细棉布绣暗纹莲花的小裤小褂,蹬上双带袢布鞋,挎了个同色小包。 坐在庵门前的石阶上等白瑾时,她心中不断回响着蒋兰的话。 “叫妈妈吗”说实话,她叫不出口。前世一出生她就没了母亲,幼时有乳母照顾,等到三岁后便有父亲和族老们亲自教导,“妈妈”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太过陌生。 “福宝”刚于森林宣泄一通的白瑾,飞奔至傅慧面前,双目难掩兴奋地叫嚷道“福宝,我恢复了。不应该说现在的我,比以前巅峰时刻的我还要厉害。” “哦,”傅慧从台阶上站起,淡淡地应了一声,撑着他的脊背一跃而起坐了上去。 祭祀舞后,白瑾觉得自己的对事物的感知更敏锐了,就如现在,他就很清晰地感觉到福宝情绪不高。 “福宝,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说不上高兴,却也谈不上难过。”对蒋兰,她张不开口叫“妈妈”,却也做不到直呼其名。 不管怎么说,蒋兰日后都是她的长辈,直接叫名字,于她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相悖。 “因为刚走的那两人吗”山林中动物众多,福宝身边又有那么多的眼睛盯着,发生在她身上的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口口相传间也能立即传遍森林的每一个角落,又何况是桃源村上来专门找福宝的人。 说起蒋兰、宋南升,傅慧倒是记起了一件事,她抬起小胖手,一巴掌拍在了白瑾的头上,“你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乱嚎什么,惊得山下的人都忍不住跑上来察看。” 知道福宝在怪他什么,白瑾理亏道“是我的错,你看我准备什么礼物给老人家陪礼比较好。” “你陪礼”傅慧好笑地扯了扯他的耳朵,“你确定是陪礼,而不是再次将人吓倒。” “我可以把礼物交给你,由你代转啊。” 这倒是可行,不过,“代转可以,却不能提你的名字。” “无所谓啦。”他买的不过是一个心安,或者说一个向福宝卖好的机会。 “福宝,”悟空荡着藤蔓从白瑾头上穿过,荡回后几个起落复又追上白瑾的步伐,“你这要去哪呀” 不等福宝回答,白瑾先冷哼了一声,“什么你,是你们,你们要去哪,臭猴子你是没看到本大爷吗招呼都不打一个。” 悟空两脚夹着藤蔓倒挂而下,隔着段距离脸对脸迎上白瑾,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还有脸叫,几天前刚讹诈了我那么多酒酿,还指望我对你笑脸相迎想得美本猴不要面子的吗” “什么叫我讹诈,不是你送的吗还有申明一点,酒酿也不是我一个喝的,还分了些给福宝呢。怎么,福宝还不能要你一点东西” 悟空求证地看向福宝,“他分你的多吗”上午福宝拿了酒酿送礼,他是知道的,只是多少却没探听出来。 傅慧扫了眼悟空蠢萌的样子,怕他在跟下来又会被白瑾耍骗,遂打发他道“悟空,我晚上不回庵里,你去帮我看下门吧。” “哦哦,”先前的问题立马从悟空的大脑消失,他忙不迭地应道,“好、好的,我这就去。”说罢,扯着细藤朝后几个飞跃,就消失在了树木的枝蔓间。 “切”白瑾暗自嗤了一声,“算你小子跑得快。”他还想空口预定一下明年的酒酿呢。 “福宝我们去哪”这么会儿飞奔,他们已经越过了平时活动的范围。 傅慧仔细感受了一番森林中灵气的涌现、流动,抬手朝左前方指了下,“去哪里。” 茫茫深山,古木参天,林中不知何时弥漫起了飘渺的白雾,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影影绰绰的林木给人一种神秘而又莫测的感觉。 “福宝”白瑾有些不安地叫道,“这里好诡异。” 傅慧侧头朝浓雾深处警告地瞪了一眼,安抚他道“别怕,继续往前。” 她感受到了灯笼果的气息。 白瑾听话地收起竖起的毛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小心前行,渐渐地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已不足五米。 傅慧微阖了眼侧耳倾听,没有风声没有鸟鸣,静寂间唯有两种声音隐约地响在耳边,一个是水流声,一个是窸窣声。 这片地形有些特殊,像极了天然形成的一道屏障,“朝右再走千米。” 千米过后,浓雾散去,白瑾眼前豁然一亮,斜坡下一条二十余米宽的溪流,横跨而过。 “过来。”傅慧朝身后招了招手。 白瑾猛然一惊,倏地一下转过身子,诫备地看向林子深处。 两颗弹珠大小的红色竖瞳于浓雾中闪现,随着沙沙声,白瑾渐渐地看到了他的全貌,那是一条长有两米五,粗如婴儿手臂的青蛇。 “太小了。”本来她是不想湿了白瑾的一身毛发,准备打发他回去,踩着蛇儿过河呢。现下是不行了,小家伙身上明显带了血腥味,身上还残留着鹰儿的气息,不久前应该跟对方博弈过。 说一条蛇儿太小,犹如说一个男人不行。小家伙听了,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委屈的不行,“我很有用的。” “哦,”傅慧不咸不淡地轻应了一声,拍了拍白瑾,“走吧,去对面。” 白瑾将蛇儿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纳入眼底,心下一松,收起了戒备,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溪流边。 “我真的有用,”蛇儿忙摆尾跟上。 傅慧瞟了眼他爬动间腹下露出的伤口,“在这等着,别下水。”就算是动物,伤口发炎了折腾大了也会死。 “哦哦,我,我真的有用。”似怕傅慧不信,他急急道“我知道对面有一处峡谷,里面的空气特清新,待着很舒服” “那你怎么跑出来了”白瑾不喜道,特嘛什么玩意儿,上来就想邀宠。 “我,我,我好奇就想出来看看。” 哦,还是只涉事不深的蛇,白瑾的眼睛转了转,“你刚才说你很有用” 小家伙疯狂点头,“有用,有用,我的感知特别敏感,姆妈说我特善于寻找珍贵的东西,是条寻宝蛇。” 傅慧眨了眨眼,前世她只听说过寻宝鼠,还是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寻宝蛇。 “呵”白瑾嗤笑了一声,不信道“就你还寻宝”真有这么厉害,不说别的光找了药材一通海吃,他现在也不只这个大小吧。 “呜我没撒谎” 有谁见过流泪的蛇吗傅慧、白瑾是没见过,白瑾看着他一时有些傻眼,“你,你多大了。”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还没成年吧 “呃,”小家伙哭得打了个嗝,“三,三” “三岁。”白瑾猛然松了一口气,他可是打听过的,人类的小孩都喜欢又小又萌的动物。还好这家伙已经三岁了,又这么大个,福宝肯定不会喜欢。 “三个月,姆妈说我再过九天,就满四个月了。” 白瑾他觉得脸有点疼。 “我真的没有撒谎,不信我找给你看。”蛇儿说着扭头四顾了下,目光盯在了白瑾脚下。 两只竖瞳冰冷冷的看来,白瑾觉得脚有些冷,挺瘆人的。再说,他脚下有什么好看的,都是石头,“干,干嘛” 蛇儿被他凶得怯怯道,“你右脚踩着的那块,里面暖暖的。” 白瑾忙抬了抬爪,“就它”说着,爪子往上按了按,疑惑道“没感觉啊” “都说了是里面了。”小蛇突然觉得眼前的白狼有点傻,于是很是得意地将尾巴一盘,上身伸直冲白瑾俯视而下,“姆妈说的果然没错,脑子是个好东西。” 白瑾 他眯了眯眼,目光从蛇儿腹部的伤处滑过,搓了搓爪子,有一种想对着那伤再来一下的感觉。 这么强烈的恶意,小家伙当然是接收满满,忍不住地垂下头缩了缩身子。 那表情,可怜的不行,给人萌得不要不要的。 傅慧看得好笑,她拍了拍白瑾的头,“里面有没有宝,等我们回来带上,拿到庵里切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拿山货时,蒋兰注意了,庵堂的厨房里除了些粗粮,细粮那是一点儿没有。而且,看福宝的双手也不像是会做饭的。 她准备多做些,等会儿给福宝送去。 二米饭外,她单独给福宝蒸了碗精白米。 配菜上,她泡了张豆腐皮,用韭菜炒了个豆腐千张,菜园里摘了茄子、黄瓜、豆角。 茄子酱烧,黄瓜分别与蛋清、蛋黄炒了两盘,豆角配着咸肉炒了一碗,末了又用红枣、莲子、枸杞加少许白糖烧了个甜汤。 为了能喝到酒,宋南升赖着脸留下来没走,也忘了让人跟里的妻儿说上一声。 吃饭了,老婆孩子等不到人,便一路寻了过来。 蒋兰将饭菜给堂屋的两人端上桌,跟老爷子说了一声,拎着篮子准备去给福宝送饭。 一出门便与来找宋南升的张大妮,和他们的小儿子宋士兵迎面遇上了。 “蒋兰,你这”张大妮一边问着,一边探头朝她挎着的篮子瞅,无奈上面盖了帘布什么也没看到,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给谁送饭啊” “给福宝。”左右福宝明天就来家了,也没什么好瞒的,蒋兰招呼道“嫂子来找书记的吧,他在屋里跟我爹喝酒呢。” 那酒酿喝完后,浑身一阵轻松爽快,就连脚脖子上的扭伤都没那么疼了,凭老爷子的见识哪还看不出,这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啊,又怎么舍得给宋南升喝上一口。 奈何宋南升酒瘾犯了纠缠的厉害,没办法,最后只得将从海市带回来的茅台给他拿出来了一瓶。 “我说呢都这会儿了,还不见回家吃饭,原来是喝上了。你宋大哥啊,别看平时挺稳重的,那就是个酒鬼,这一喝下午也别指望他做事了。” 蒋兰讪笑了下,“上午我跟书记上山看福宝,师太以前收集的山货我们背回来一些,等吃罢饭让书记多带点回去。” 张大妮双眸一亮,“不用他。喝了酒他能自个爬回家就不错了,在哪呢,给我就行。” “这”蒋兰看着手上的竹篮一脸为难,“我等着送饭,要不等我回来再帮你拿。” “哎呀,不就是给福宝送饭吗,哪还用你亲自跑一趟啊。”说着,张大妮伸手把篮子从蒋兰手里夺下,转手递给儿子宋士兵,“士兵,你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章 鸡鸭 慈心庵对山下的村民来说,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带了层神秘的面纱,宋士兵正是好玩的年纪,一听往日禁忌的地方允他前去,哪有不应的道理。 一切发生不过瞬间,蒋兰还没反应过来,宋士兵已接了篮子一溜烟地转过了柴垛,没了踪影。 山风、林荫、鸟语、花香,踏着青石台阶一路向上,宋士兵欢快地向一个初出家门的兔子。拎着竹篮弯腰折一根猫草,都能让他心儿飞扬地结合着对庵堂的幻想编一段故事,织一个神秘莫测的梦境,完了自己再咯咯地笑上一场,继续往前走。 古老的建筑,朱漆的木门,静谧的青石门阶,捂着狂跳的胸口宋士兵迟疑了下,上前敲响了庵门。 躺在院内菩提树上啃果子的悟空,听得不觉一愣,攀着身前的树杆站起,透过浓密的枝叶,他探头朝外看去,半天都没看到那掩映在门前的精瘦身影。 想了想,悟空丢掉手中的果子,翻身下树,一个助跑手脚利落地攀上了墙头。 探身朝下仔细看了眼,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黑黝黝光滑似泥鳅的身上只着了一件看不出颜色的短裤。可能是久敲而无人应答,对方脸上的忐忑、兴奋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焦灼、着急,最后归为烦躁和不耐。 随着“咕噜噜”一阵腹鸣,男孩的目光落在竹篮上,嗅着浓郁的饭菜香,咬着指甲眼里闪过抹挣扎。 先前上山时光顾着高兴了,倒是忽略了这浓油的饭菜香味,这会儿一切情绪退去,胃部的饥饿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对食物的渴望终是让他伸手揭开了帘布。 风吹过,食物的味道飘散在空中,悟空轻嗅了下,再嗅了下,“好香啊”自从老艺人去后他逃回山里,有多久没有食用过山下的饭菜了,思忖间,他不觉地探出头。 哇白米饭,酱茄子、黄瓜炒鸡蛋、红枣甜汤,好想吃。悟空揩了揩下巴上的口水,眼睛骨碌碌转了下,捂着嘴轻轻笑了声,悄悄地下了墙头,抬下门栓,“吱扭”一声,门打开了一条缝。 宋士兵霍然一惊,慌张地将米饭丢进篮子,帘布胡乱盖上,直起身双手往后一背,忐忑地立正站好,如果不考虑穿着和环境,倒像是个等待着简阅的士兵。 “那,那个我是来送饭的。”一句话说完,他黑漆漆看不出模样的脸下透出了一抹可疑的红,窘迫的。 然后,他看见一只长着长指甲的手指,冲他勾了勾。 宋士兵傻愣愣地站着,半天没整明白,里面叫福宝的小尼姑这是何意。 悟空在门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中暗忖了句,这娃太笨了。然后,他努力地回想了下傅慧平常说话的语调,和说“饭”这个字的发音,卷了卷舌头,“饭。” 饭饭宋士兵猛然回过神来,一边“哦哦”的应着,一边提起竹篮慌张地递了过去,口中还解释道“我,我没吃。”还没来得及。 觑见那竹篮离门边越来越近,悟空忙伸手一把夺过,“啪”的一声关了门。 宋士兵他好像看到了一只毛茸茸的手臂。 一阵风吹来,宋士兵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他僵硬着身子缓缓地转过身,喃喃道“眼花了眼花了” 恍惚间脚下一滑,“啪唧”蹲坐在了地上。 “呜”尾巴骨上清晰地传来的痛感,加深了他心中的恐惧,“呜妖怪”他精神崩溃地一边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一边哭叫道“福宝是妖怪小尼姑是妖怪” 悟空被他惊得一口米饭噎在喉咙里,直翻白眼。 用罢饭,方禹撵了爷爷去午休,自个背着竹筐又抓紧时间上了山。 桃源村有五头老牛,三头小牛,一天的用草量将近170斤,今天他还只完成了一个零头。 山脚的草要么割秃了,要么就老了。为了寻处好的草源,方禹不得不往里走了些。 最后,他在一处荒废的山洞前停了下来,可能是位置过偏,此处倒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地上的草又多又嫩。 竹筐放下,方禹面露欣喜地拿起镰刀割了起来。 远远地,有几只野鸡鸭从灌木后探出了头。 “我们真的要过去吗万一福宝生气了怎么办” “福宝为什么生气明明她有说,让那小宋子在一月内带人上山捉了我们。可现在都几天,你们见他有动静吗我们下的蛋都还在那洞里放着呢。哼我看他分明是想弃信毁约。” “就是就是,这样下去,我们要何时才能投胎啊” “那、那,要不我先过去试试。” “凭什么啊,我体形大,我先。” “我还年龄最大呢” 突然响起的鸡鸣鸭叫,让方禹割草的手一顿,缓缓地停下动作,搜寻了几来。 几只鸡鸭因为争吵,已从灌木后挤了出来,有一只野鸡踉跄了下稳住身形,再抬头就跟方禹看了个对眼。 “咯” 它打了声招呼,争吵的几只听到叫声,反射性地张开翅膀逃了。 小野鸡愣了下,眼中闪过狂喜,啊这人是我的了,我要跟他回家,然后让他吃了我一边想着,它一边朝方禹扑了过来。 方禹下意识地冲它扬起了镰刀,“噗哧” 鸡头撞在镰刀上,鲜血飙了一地,小野鸡咕都没咕一声,小豆眼朝上翻着看了方禹一眼,就惊诧地嗝屁了。其实它没想到这么早死,它想着应该有个缓刑。 方禹愣了下,心头大喜“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舔了舔嘴唇,方禹拎起野鸡放进竹筐里用草盖了,回头将地上的血迹用土掩好,背起竹筐就急匆匆下了山,往牛棚跑去。 飞了半路反应过来的其他鸡鸭,那个恨啊咋就叫那只小婊砸得手了呢 “妖怪小尼姑是妖怪” 鸡鸭们一怔,宋士兵在叫什么它们没听懂,不过有一点它们是明白的,山上还有一个村民可以争取。 你追我赶,谁都想成为下一个被带回村的那只,哪怕立即死在他脚下呢。这般想着,冲在前头的那只,还真就在宋士兵的脚落在下级台阶上的那刻,钻到了他脚下。 飞跑中的宋士兵悲剧了,脚下一软,身子倾斜着就重重地砸在了青石台阶上,飞奔而来的其它鸡鸭先是听道,“咔吧”一声,接着耳边就是一声长嚎,吓得近前的两只心下一哆嗦,“骨碌碌”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要不怎么说男孩子皮呢,捂着胳膊嚎得瘆人的宋士兵睁眼看到这幕,硬是怔愣了一下,撑着台阶爬起来,嘴里语无伦次地嘟囔着,“鸡、鸡、鸭、肉好多肉”台脚就往下追。 眼角余光扫过脚下,突觉不对,脚旁长长的羽尾 脚步一停,他乐了“原来我刚才是踩中了只鸡啊”唔,摔的真值。 回身将害他跌倒的野鸡单手挑进怀里,宋士兵一边抽痛地吸溜着嘴,一边朝下追去。 其他的鸡鸭这特么地都是什么神操作,长见识了。 宋士兵痛并快乐着 两只鸡一只鸭,加起来有七八斤,他现在的状况是,右胳膊折了,身上多处磕伤擦伤,抱着鸡鸭们那真是一走一痛。 十来岁的孩子有点心眼,知道鸡鸭引人注目,他便同中午那会儿的蒋兰,他爹一样选择走了村后。 可他忘了一点,村后也是有田的,这会儿又正是上工的时间。 “咦兵娃子抱的是鸡鸭吧” “哪呢” 有一个人看到,立马就有了第二个 不过片刻,宋士兵便被人围在了路中间。 “哎呀,兵娃子,你哪来的鸡鸭” “这方向你去慈心庵了” “福宝给的” “才不是呢,是我下山时捉的。”宋士兵颇有些自得。 “哦,还真是沾了福宝的光。” “不是,是我自个捉的跑着跑着我就踩死了一只,不信你们看我身上的伤”说着晃了手臂,“嗤”真疼。 “啧,伤的是不轻,肯定是你对福宝不敬了。” “我她是妖怪我看到她毛茸茸的手臂了”想到那一幕,宋士兵打了个寒噤。 “你这孩子,特坏了,刚得了福宝的好处,就来编白她” “就是就是,福宝真是瞎了眼,就你这德行,还给你送肉吃,吃到嘴里你不觉得亏心吗” “我,”宋士兵一愣,委屈地红了眼眶,“我我没说谎,我明明看到了,她伸手来要篮子,那手臂上全是黄毛” “你还黑毛呢,看看你这一身皮,黑溜溜的有啥资格说福宝皮肤黄” “啥皮肤黄,福宝白着呢,我家那口子上山帮着抬箱笼,可是亲眼见到小福宝了,说福宝白白胖胖的像颗糯米圆子。” “咋回事,咋回事,都聚在这里干嘛呢,不上工不干活了” “哎呀,队长来了。” “铁树你来的正好,”一位辈份高的大娘,扯了宋铁树的手,巴巴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不管怎么说,我看孩子伤的不轻,你带他去九房走一趟,让蒋兰给看看。另外跟书记两口子好好的说道说道,孩子要好好的教,不能怀里抱着福宝给的好处,张嘴就往福宝身上插刀子。” 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跟着附和,宋士兵又疼又委屈,眼泪掉着哭得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行了,行了,大家赶紧回去干活吧,我先带了兵娃回去。”说着,宋铁树伸手去接宋士兵怀里的鸡鸭,“你手伤不方便,我先帮你拿着。” “呜我的。”深怕被抢了,宋士兵闪身躲开,坚决不松手。 宋铁树怕挣执间再加重了他胳膊上的伤势,只得哄道“行行,你的,我不拿。走吧,先让蒋婶子给你看看胳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章 宋铁树 宋铁树带着宋士兵来时,张大妮刚背着竹筐,扶着喝得晕晕乎乎的宋南升回家。 “铁树,士兵这是”蒋兰放好碗筷,从厨房里出来,解下围裙,诧异地揽了宋士兵到跟前,目光自然地落在他垂下的右臂上,“鸡鸭先放下,婶子帮你看下胳膊。” 宋士兵倔强地还待不愿,蒋兰眉峰一挑,严厉道“听话” 趁着蒋兰给宋士兵检查的时间,宋铁树将听到看到的说了一遍。 老爷子前后喝了一节百花酿,一节百果酿,本已回房睡了,迷迷糊糊听到院里有人再说福宝什么,撑着身子拄了拐杖又走了出来。 “铁树,”老爷子冲了他招了招,“来扶我一把。”百果酿后劲十足,他走路脚下有些飘。 “哎,九爷。”宋铁树把绑好的鸡鸭随手丢在地上,忙跑了过去将人扶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 “爹,你怎么起来了”蒋兰说着,扶了宋士兵在老爷子对面坐了下来。 “我听到你们说福宝,”老爷子指指宋士兵,“他怎么了” “让铁树给你说,我去拿药箱。”蒋兰不是不生气,宋士兵在农家来说年龄不小了,说话却是这么口无遮拦,匆忙地飘了一眼,哪能就嚷着说福宝是妖怪呢。 听了宋铁树的话,老爷子盯着宋士兵看了半晌,直看得他坐立难安,冷汗直冒方道,“把你上山一路所看的、经历的,再给我讲一遍。” 与之同时,蒋兰也拿了药箱出来,让宋铁树帮着寻了块木板,用刀裁出大小,给宋士兵固定在胳膊上,末了又拿酒精将他身上的擦伤、磕伤清洗了一遍给涂上了紫药水。 “也就是说,你恍惚地只看到一闪而过的一只手臂,就武断地叫嚷说福宝是妖怪。” 宋士兵在老爷子深邃而又凌利的目光下,瑟缩的抖了抖,哭道“我我错了。” “嗯,”老爷子点点头,声音缓和了些“士兵,你不小了,叔爷爷不是要跟你讲什么大道理,只是要你明白,你的不小心、你的口误,极可能造成村人恐慌,更可能给福宝带来灾难。” 摸了摸腰下,半天没有摸出烟斗,老爷子将手复又放在了石桌上,“县里离咱有点远,可十里外的镇上你应该去过吧” “去,去过。” “那街上巡视的红卫bg,你应该是见过的。” “见过,他们抓人,还打人,我跟我娘去供销社卖鸡蛋,看到他们将一个老爷爷的头打破了。”那满地的刺红,回想起来好像还在昨天,张士兵机灵灵打了个寒噤。 “是啊,现在的红卫bg可厉害了,说错话了,做错事了,不但要挨打,还要被拉出去游街,让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坏份子。知道你嚷出福宝是妖怪会造成的后果吗你这句话喊出,代表了你有极浓的封建思想,由头寻源,你家里的爹娘兄弟都会被牵连在内,成为红卫bg打击的典型。”见宋卫兵的脸色越发地白了,老爷子轻叹了一声,继续下猛药道,“到时候,不但你们全家要挨批,你爹还会丢官,你和你哥长大后,连推荐去镇上、县里上初中、高中的资格都没有在城里不好找工作,也不能当兵” “哇我不敢,我错了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见他确实知道怕了,老爷子冲宋铁树点点头,“把他送回家,跟宋南升好好的说一声。然后,你去敲打敲打村后地里的人,晚上再跟宋南升、宋长明一起给大家上上课。” “是,九爷。” 送了两人出门,蒋兰回身把酒精、紫药水、绷带、棉签给收进药箱,放回屋。 “爹,我扶你回去睡吧” 老爷子摆摆手,忧心忡忡道“我不放心福宝。” “那,要不我上山看看” “不用。”老爷子道“士兵去了,她连庵门都没开,想必是不想见人。小兰,你说福宝的性子会不会有些孤僻” 蒋兰回想了下上午短暂的接触,沉吟道“她话很少,也不怎么笑,小小的人儿坐在蒲团上,很是沉静”越说,蒋兰心下越是没底,“可能,跟师太在山上待久了下山,也许就好了。” 老爷子细数了下陈微以往下山的次数,心突然就抽抽地痛了起来,为那孤零零被留在山上的小人儿。 一瓶茅台半斤的量,老爷子拦着拦着,也全进了宋南升肚。宋铁树将宋士兵送回家时,他人倒在床上正睡得人事不知呢。 转了一圈,宋铁树不见家里其他人,猜测应该都去上工了,遂跟张士兵交待了一声,就往村后的地头赶。 刚穿过村中的主街,就被寻他的小侄子叫住了,“小叔,你快回家吧,小婶摔倒了。” 宋铁树脑袋“嗡”的一声,半天没反应过来。 “小叔” “你你说啥,你小婶摔倒了”妻子可怀着八个多月的身孕呢。 “对”狗娃点点头,“奶奶说见红了,让你赶紧去请接生婆。” 宋铁树一掉头,撒腿就往村外跑。 宋士兵怀里的三只鸡鸭,引得村后田里的人们内心骚动不已,有的在想等下了工就到山上看看,有的则是趁着队长不在已付诸了行动。 宋苗就是其中一个,她钻出玉米地一溜小跑上了山,将蹲守的一只野鸡吓得身子一缩钻进了蔷薇丛里,反应过来待要出来让她捉时,却见她折了根树枝戳了过来。 树枝一头尖尖,戳在身上立即有血浸了出来,疼得野鸡“咯咯”地尖叫着往里面钻。 肉啊宋苗哪舍得放过,眼见野鸡跑得快看不到身影了,忙往地上一趴,扒着蔷薇枝爬了过去。 枝蔓叶茂的蔷薇丛那是好钻的野鸡身形小,贴着手臂粗的根部倒是无所谓,宋苗就倒霉了,衣服头发、脸蛋胳膊被划得一道一道的,狼狈至极。 抱着野鸡爬出来,宋苗轻触了下脸,疼得她呲了一声,心中恼怒又怕怀里的野鸡叫唤,引了人过来,当下握着野鸡的脖子一使劲,“咔吧”一声结果了它。 那扭曲的脸部表情,眼神里隐含的毒辣,吓得几步远的一只鸭子,一声“嗝”哽在喉里,瑟缩着隐在了树后。投胎成人前景固然美好,可是死的这么凄惨悲壮,那得多疼啊。 与它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经过宋苗这么一来,周围的十几只鸡鸭立即打了退堂鼓,“还是多活几日,给自己寻一个温柔的侩子手吧。” 宋铁树一气跑到隔壁的小王庄,从李婆子家里一路寻到地里,找到人几句话说过,背起人就走。 到家将人推进产房,腿一软他瘫在地上,不等喘口气,就听屋里传来了李婆子的惊呼“啊流了这么多血,不行,不行,我接生不了,你们赶紧将人送医院吧。”说罢,人已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李大娘”宋铁树强撑着朝前一扑,抱住了对方的腿,“我这就去套牛车,烦请你跟着搭把手。” “呸去什么医院,我看你有钱烧的慌。”黄大丫掀帘子出来怼完儿子,扭头又喷起了李婆子,“前头村长家的李芳,怀着双胎你都给接生下来了。草芽肚子里就怀了一个,不就出点血吗,有啥危险的,你这婆子叽叽歪歪的不就想多要点钱吗。冬月、冬月,去拿五毛钱出来” 宋冬月浑身一抖回过神来,白着脸点点头,踉跄着跑进了她和黄大丫住的房间。 “你,你你你,”李婆子点着黄大丫,“你给我装什么糊涂,黄大丫你也是生了几个孩子的,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你儿媳的凶险程度。”说罢,不等黄大丫吭声,她一把扶起宋铁树,“娃啊,老婆子给你说句实话,我只会接生救不了命啊。你们村不是有个从大城市里回来的女大夫吗,一边叫人去套车,一边将人请来吧。快去” “哎”宋铁树一边应着往外跑,一边回头肯求道“大娘,你进去帮我看着点我媳妇。” 李婆子冲他摆摆手,“去吧,我帮你看着。” “宋铁树,你给我回来” 黄大丫还待要喊,李婆子夺过狗娃端来的一盆温水,扬手一泼将她浇成了个落汤鸡,“黄大丫你敢给我叫,我就满大街嚷嚷你残害怀孕生产的儿媳。” “你李婆子,”黄大丫一抹脸上的水,恨声道“你说我看不出凶险装糊涂,那你告诉我,就她这样能挺到医院吗” “这,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我又不是救命的医生,”李婆子心虚了下,继而态度强硬道“怎么说也是两条人命,总得努力一下吧。” “镇上的医生不行,要救命只能到县里,她本来就在出血,二十多里地的土路,车子一动,血流得只会更快,只怕人走不到县里就没了。你不想办法帮她止血生产,就会乱出主意。滚,给我滚,我家不欢迎你。” 李婆子脸色难看了一瞬,头一昂哼道,“呵对不起了,老婆子一诺千金,我答应了宋铁树,要帮他守着他媳妇哩。”说罢,一掀草帘进了屋,抖着腿凑近床边,又仔细察看了遍苗芽的情况。唉声叹道“不是说假摔吗,咋玩真的哩。” “你个死婆子”自从婆婆死后,黄大丫哪里再受过这气,怒火冲脑,当下要掀帘子进屋。 狗娃自来跟小叔关系好,又甚喜温柔可亲的小婶,见此忙一把抱住黄大丫的腿,劝道“奶奶,你快去换身衣服吧,等会儿小叔带了人回来,看到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章 宋冬月 夏天的衣服薄,被水一浇全贴在了身上,黄大丫看了看,只得憋着气回了房。 宋冬月一见,忙心疼地迎了出来,“娘,你没事吧这李婆子说的是真的吗二嫂她” “呸管她死活呢,什么活也没让她干,你说她跑到后院菜地干嘛,整天作不死她就是可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想到八个多月的娃娃,黄大丫心疼得直抽抽。 “是小姑将二婶叫去的,”狗蛋见不得她奶不讲理,替苗芽辩解道,“二婶摔倒也是小姑推的。” 宋冬月脸色一白,一把捂住狗蛋的嘴,声色厉荏道“你胡说什么,谁推她了。” “唔看到了。” 黄大丫被这消息惊到了,她为什么不愿儿子将苗芽送到医院,一是知道她的身体撑不到医院,二是心中有气。 自打她怀孕后,整个桃源村几十年来就没见过这么作的媳妇,早上头晕起不来,腰酸胸闷做不了活,家里饭菜吃不下折腾得儿子上山下河地给她寻摸吃的,偷偷摸摸地给她端茶倒水洗衣服。 老娘养了他二十多年啊他何曾这么孝顺过好吧,左右也就十个月,她忍 忍啊忍,忍到跟前了,屁事不干一件,还竟作妖地将自己滑倒了。 黄大丫看着闺女,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宋冬月一惊,忙松开狗娃蹲了下来,“娘,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娘” “冬月”黄大丫一把攥住宋冬月的手,“你跟娘说,你真推她了。” 宋冬月哆嗦着嘴,泪“刷”的一下就下来,“我我没想推她的,她拿了我的信,威胁我对她客气点,还要我劝着你同意分家,不然就将信贴到大队部的公告栏里呜我去夺信,她不给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摔倒了。娘,我怕” “你啊”黄大丫一掌拍在闺女背上,那个恨啊,“你也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你说你做事咋就这么鲁莽呢。她怀着身孕,什么信值得你去跟她夺。” “我知道,”狗娃叫道“是小姑写给赵天磊,赵知青的信。” 宋冬月怔怔地看着狗娃,“你咋知道”她写信时是在半夜,藏的更是隐秘。所以苗芽是怎么得手的,她一直就比较纳闷,除非她看着自己带大的侄子,突然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狗娃七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那信传出去,他有想过她这个姑姑如何自处吗 狗娃挠了挠头,“我看到了啊。” 黄大丫也感到了不对劲,“你二婶给你看的,还是你偷拿了你小姑的信给了你二婶” “奶什么偷啊,我姑的东西我拿来看看怎么了。想要,告诉我一声,我跟二婶要回来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跟二婶去抢,把二婶害死了,小姑是不是就高兴了” “啪” 狗娃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冬月,“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害了二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够,还想打死我” 宋冬月泪如雨下,嘶吼道“凭什么打你,就凭我从小把你带到大,就凭我是你姑。” 狗娃父亲早逝,母亲改嫁,黄大丫、宋铁树忙着养家,从小他就是宋冬月一勺米汤一勺米汤喂养大的。 因为他,成绩很好的宋冬月退了学;因为他,宋冬月做了一手的好针线,学了满脑的育儿知识,17岁的姑娘心累得像三十岁的老妈子 宋铁树大汗淋漓,狼狈至极地跑来相求,把苗芽的情况说得又十分严重。 老爷子犹豫了下叫住背着医箱朝外走的蒋兰,回屋取了十五片参片用油纸包了递给她,“你看着用,不够了在回来拿。” “爹”蒋兰握着纸包,目光复杂。 这参片得的不易,意义更是非凡,老爷子当年浑身关节疼得在地上打滚,几次旧病复发差点死掉,都没舍得用上一片。 老爷子摆摆手,“去吧,人命为重。”仲文拿命换来的东西,用来救人,也算是是另一种的速途同归吧。 这般想着,他突然就有些想老首长了,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一次秘密任务,仲文没了性命,他彻底垮了身体,老首长被救回后,则需要什么不死草和一种叫做灯笼果的果实来配药。 唉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找到没有 宋铁树牵了牛车,带着蒋兰匆匆赶回家,正遇到黄大丫拎着扫帚满院子追着狗娃打。 “二叔,救救我,奶奶和小姑要打死我。” “你咋不说我为什么打你,亏你姑姑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大,没想到,倒养出一只白眼狼来。”黄大丫那个悔啊,她咋就粗心地没发现这小子好赖不分呢。 “我怎么就白眼狼,明明是小姑不对,先是不要脸地给赵知青写信,后又将二婶推倒在地” “住口”黄大丫气得脑袋发晕,都不敢去看儿子的脸色。 宋冬月扶着门框免力站着,对上宋铁树吃人的目光,她扯着唇苍白的笑了下,泪顺着脸颊滑落。 宋铁树的手紧了又紧,良久,他哑声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 “宋铁树,你敢”黄大丫目眦欲裂,这就是她养的好儿子。 “哼”受到宋铁树行为的鼓舞,狗娃叉着腰,不屑道“我也要跟宋冬月恩断义绝,这么不要脸又恶毒的姑姑,我才不要呢。” 宋冬月的身子晃了晃,今天发生的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像做梦却又那么真实。 说要护她一辈子的哥哥,她疼了几年的侄子他们不要她了,嫌她恶毒。 她真的这么坏吗 留了蛇儿在溪边等着,顺着灯笼果的气息,一人一狼渡过溪流,穿过林子,进入了峡谷。 内谷里两山成梯形,自下而上长满了植株花卉。 白瑾目光扫过四周,几乎不敢下脚,“福宝,好多珍贵的药材啊。”大大小小的灵芝多得像雨后冒出来的蘑菇,再往上与三七混杂长在一起,他能认出来的有石斛、黄精还有远处那片结着红果的人参 傅慧拍拍他的头,“进去,往前走。”谷地的形状像一个蝌蚪,他们现在就站在它的尾巴处,往里又走了500米,蝌蚪的头部,一个椭圆的深潭,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潭中荷叶连连,荷花翩翩,鱼儿轻跃,雾气氤氲间淡淡的灵气不断从中溢出。 在看深潭四周,灯笼果族拥而生,颗颗果子透出的光晕穿过薄雾与峡谷上方洒下的阳光交相辉映,照得这方天地美不胜收。 “福宝”白瑾惊呼,“荷花是金色的鱼是银色的莫非这就传说中的金莲银鱼” 金莲银鱼,任其一物都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白瑾心下激动,抬脚就往潭边跑,傅慧待要喊停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指尖一点护住了他的头部。 巫祭时,他因为离得近,傅慧身上散出的巫力他吸收了不少,也因此,他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这么全力一冲,撞得潭边的结界都晃了几晃。随之“咣当“一声,他翻了翻白眼,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傅慧松开紧抓的毛发,抽出被他压在身下的腿,撑着爬了起来。缓缓走到结界前,傅慧用手戳了戳,灵气能溢出来,证明结界已经不稳。否则,白瑾就不光只是被撞晕了,怕还会被结界上自带的力量击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章 金莲 傅慧取下身上的挎包,紧挨结界盘膝而坐,五心朝天,默默运转功法,慢慢地将寒潭四周溢出的灵气纳入体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干涸的经脉一点点被灵气滋润,见此,傅慧开始将功法提速,牵引着经脉里的灵力朝丹田汇集。 很快,寒潭四周散出的灵力被她吸收一空,随之结界似不堪其重,猛然发出一声脆响,像碎裂的玻璃一般片片坠落,然而不等挨地便散于无形。 没了结界的束缚,寒潭中的灵力受傅慧功法的牵此,蜂拥而至,形成层层白雾将其包裹。 陷在灵力磅礴的包围圈里,傅慧全身毛孔舒张,心底发出一声轻悦的喟叹,功法运行的速度更是一提再提。 如此以来,可苦了潭里的金莲、银鱼及潭边的灯笼果。 没了灵力支撑的它们,周身就像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纱雾,失了光泽与灵性,甚至要面临枯萎与消亡,苦不堪言。 而此时的傅慧却也到了紧要关门,短短时间她已经突破了巫境第四层,正在攻击第五层的壁垒。 潭内灵气不够,傅慧身上的功德金光冲天而起,待要转化成灵力为其所用,寒潭之内,像是孤注一掷般,大片金莲瞬间枯萎,自愿化作灵力朝傅慧飞去。 银鱼见此,齐齐跃出水面,逼出体内灵力,消融于天地之间。 冲天而起的功德之柱晃了晃,委屈地缩回了傅慧体内。 巫境五层是一个门槛,一旦迈入,不管这方天道怎么阻止,傅慧的额头上再次打上了独属于巫姬的红色祥云印记,而她也有了预言的能力。 只是限于这方天地的制约,不能常用罢了。 起身站起,将周身萦绕的光华隐去,傅慧走至潭边,看了眼寒潭之中独留的一株金莲和一对银鱼,颇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嘴角。 天地灵物本该至纯至灵,却也因岁月的蹉跎,生了算计。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欠了对方一份因果。这般想着,傅慧指尖一搓,捻出一个豆大的功德之光,弹指一分为三,分别投给了金莲和两条银鱼。 吸纳了功德金光,银鱼暴长,身体近乎于透明,金莲淡金的花叶转为纯金,瞬间花落结果,五颗莲子在夜空中熠熠发光。 傅慧抬头望了望天,已是翌日凌晨。 她走过去踢了踢大了一个圈的白瑾,“醒醒,该回去了。” “福宝,”白瑾翻身站起,抖了抖身上的毛发,才发现自身的不同,好像更有力量了,毛发也越加雪白了,“我,我怎么了” “是你的福运。”她修炼时,他就倒在不远的地上,自己一遍遍地运转功法,灵边在周身盘旋间,附带的也惠及了他。 傅慧不欲多说,一跃而起坐在了他脊背之上,“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大人” 稚嫩的声音响在耳边。 傅慧回头看去,金莲五子浮动,朝她飘来。 “大人,小莲自愿献出五子,还请大人护我等一护。”它们是天地间自然孕育的灵物,人人渴望得之,现在又失了结界,一旦被人发现,其后果可想而知。 五颗金色莲子上下浮在傅慧面前,金莲、银鱼忐忑不安,深怕她开口拒绝。 “莲子就罢了,我现在也没有玉瓶装它。”傅慧袖子一挥,将其反还给金莲,“至于结界的事,且等我看过再说。” 说罢,傅慧从白瑾身上跳下,绕着寒潭转了一圈,不觉有些咋舌。先前她还以为金莲银鱼是有人在此养殖的呢,倒没想到一切都是自然孕育,就连先前的结界也是自然形成。 这未免太过巧合,小小的一座山脉竟蕴含了这么大一个机缘,倒像是 傅慧双眼一闭,巫力运转间,峡谷、寒潭,在脑中闪现,随着时间的快进推移,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被蛇儿追着,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慌不择路一扑之下,竟然穿过结界掉进了寒潭。 随之一抹外来的灵魂夺舍而生,烤银鱼挖莲藕 傅慧刚觉醒预知能力,再远,短时间之内就看不到了。 捏了捏鼻梁,傅慧心中陡然有一种荒唐的感觉,就算不知后继发展,她也能猜到几分。 只怕这整个峡谷的生灵,都是天道为那女子准备的铺路石。它唯一没算到的是,自己的到来吧。 抬头望了望天,傅慧都不知道该笑它机关算尽,倒了血霉,还是笑自己福运太过深厚,竟是无意间破了它的这步棋。 “白瑾,你去寻了小蛇,让他找几块灵性好的玉石,然后你帮我带过来。” “是” 不时,四块上品原石送来,傅慧以指化剑,解石、切割、打磨雕琢,刻成阵棋,与寒潭四周及峡谷入口处,分别布下了杀阵与幻阵。 末了,傅慧想了想,将余下的一点玉石雕成玉瓶,刻下聚灵阵,将五颗莲子收入瓶中。 眼见傅慧骑着白瑾要走,一棵灯笼果母株开口唤道,“大人,且慢。” “嗯,”傅慧扬眉,眼带疑惑,“有事” “我家孩儿既已得了大人的恩惠,理当随持大人左右,还请大人收了我家孩儿吧。”说着,她点了点身侧的小灯笼果。 “可我记得它并不愿意。” 灯笼果母株摇摆的身子一僵,陪笑道“她现在已经想通了,还请大人给她一个机会。” 傅慧想着每日夜间用来照明的煤油灯,那烟熏火燎的呛鼻味道,遂将目光落在了小灯笼果上。 母株忙推了推她,“快说你愿意啊。” “我,我愿意。”小家伙怯怯道。 傅慧点点头,手一扬将她招了过来,“有时间,我会带了她来看你们。” 小家伙沮丧的神情一顿,周身立即闪亮了起来,与母株异口同声道“谢谢大人” 拿着预留的一枚阵法通用牌走出峡谷。 白瑾驮着傅慧、灯笼果穿过林子,渡过溪流,与还等在岸边的小蛇汇合。 “谢谢你的帮忙。”说着,傅慧的手抚过小蛇的头部,用巫力帮他治愈了身上的伤口,抱起先前那块中品原石与之告别,回到了庵里。 打发了白瑾与悟空,傅慧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为下山做准备。 猴子的忘性大,悟空走时,全然忘记了白天贪嘴时的所言所行,对山下送饭之事,更是只字未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章 出事 眼见天明了,蒋兰还没回来。老爷子记挂着福宝今天要去镇上看陈微,一早起来,踮着受伤的脚拄着拐杖就出了门,他准备请宋南升上山接了福宝,陪她去县局走一趟。 “尾巴,铁树和蒋兰回来了吗”刚穿过一条胡同,宋承运就见宋铁树他爷,宋尾巴打眼前匆忙走过。 “九哥,是你啊。”宋尾巴回头,眼里布满了血丝,面带焦急,“他们还没回来,我等会儿找人去县医院看看。” “哦,那你不用找人了。”宋承运道“我正准备叫南升陪福宝去县局看望师太呢,顺便让他帮你去医院走一趟呗。” 宋尾巴一听,抬起的脚步又落了回来,脸色复杂。 宋承运疑惑地瞟了他一眼,“咋了脸色这么难看,担心铁树家的呀,放心吧有蒋兰呢。”他给蒋兰的人参片,可是仲文虎口夺食,从熊瞎子嘴里抢下的,参龄足足有五百多年呢。 “九哥,冬月不见了。”宋尾巴沮丧道“整个村子我翻了个遍,都不见她的人影,我正要找南升” “啥,啥叫不见了”这话说的,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咋回事儿,说清楚。” 宋尾巴缩着肩走回来,扶了宋承运,一边朝宋南升家走,一边期期艾艾道“我昨天下工回去,听狗娃说才知道,她唉,丢人那我都不稀说” 冬月那女娃,在宋承运的印象里,是个朴实有礼的姑娘,“给我说清楚,什么事让你觉得孩子丢人了” 宋尾巴将从狗娃那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气急败坏道“九哥,你说她做的这事,我能不生气吗” 宋承运正想着其中的疑点,闻言警惕道“你对孩子做了什么” “她爹不在了,你说我这个当爷爷,还不得狠狠地管教管教。就因为一封信,她就将她怀孕的嫂子,推倒在地,不把她的性子掰回来,下一次她还不得杀人放火” “怎么个管教法”听他话音,宋承运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吊起来,用鞭子好好的修理一顿了。想当年,铁树多皮,还不是” 宋承运脑袋的嗡的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尾巴,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他给吊起来打,他当自己是地主老财呢,还是当现在是封建社会啊。 宋承运一把甩开他搀扶的手,拎起拐杖对着他的臀部就打了下去,“蠢货笨猪丧良心的玩意,那是你的亲孙女,你当敌特呀还给我吊起来打,姑娘能跟男娃比吗前后发生的事,一听就有问题,你活了这么大岁数,智商都喂狗” “啊宋承运,你凭什么打我,我打自己的孙女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要你管”宋尾巴跳着脚的躲,可偏偏就是躲不过宋承运手里的拐杖。 两人闹出的动静不小,所站的位置又离宋南升家不远,片刻,宋南升披衣出来将人拦了下来,“九叔、九叔咱消消气,什么事回屋说。”两个老爷子在大街上打架,传出去能上公社新闻。 说什么说,找人要紧,宋承运气喘吁吁推开宋南升,问宋尾巴道“人什么时候不见的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我不知道。”早上起来,要上工呢还不见宋冬月的影子,宋尾巴气她做错了事死不承认,还想着偷懒不上工,一气之下就去踹了门,结果屋里的薄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那村里跟她玩得好的姑娘,还有那什么赵知青你可都有问过,有谁可收留了她。” “问遍了,没有。死丫头净会给人惹事,等找到她看我” “闭嘴”宋承运厉喝一声,已经懒得跟这老糊涂计较了,“南升,你立即调集民兵,镇上、县里赶紧派人去找,特别是车站附近一定要仔细打听寻问,如有必要请求派出所出警协助。另外,”老爷子的目光落向了村后莽莽青山,“你带上十几个好手,进山看看” 看着人出发,老爷子站在村口怔了会儿,知道这会儿找人要紧。然而想到福宝有可能,在庵门口巴巴地等着,老爷子一咬牙,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了山脚,踏上了去往慈心庵的石阶。 “福宝福宝” 傅慧放下手里打包的行礼,抹了把汗,从屋里走了出来。 悟空翻身跳下墙头,“福宝,我见到一个姑娘,往鬼跳崖那里去了。” 傅慧一愣,不觉朝天上瞅了一眼,“鬼跳崖那里都有什么”不怪她多想,按照天道的尿性,峡谷里的东西既然已被她用阵法封了,那么它势必要给女孩再造一份机缘。 悟空挠了挠脸,有些不明,“不就一个悬崖吗” 傅慧待要再问,院外突然响起了七彩锦鸡的叫声“福宝,山脚来了位老爷爷。” 傅慧眸子一暖,回屋拿了张平安符,装在荷包里,俯身给悟空挂在脖子上,“悟空,我现在走不开,你帮我去盯着那女孩,看看她要做什么。另外记住,只许远远地看着,不许插手。” 从她踏入峡谷的那刻,世事已改,现在她已经不确定那女孩体内的灵魂,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所以并不准备让悟空冒险去做什么。 目送悟空翻墙而去,傅慧打开庵门,谢过七彩锦鸡,背了挎包,提着给陈微准备的换洗衣服和一些吃用,匆匆往山下而去。 山道之上,傅慧飞奔跳跃,片刻便站在了宋承运面前。 老人一身军绿色夏装常服,满鬓斑白,看来的目光深邃而又锐利,背脊挺直,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身上透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和征战杀伐的血性。 说实话,老爷子真的吓了一跳,太突然了,猛然之间,眼前就窜出了个娃娃。 问题这小娃娃身上的包袱,都快赶上她的个头了,看得老爷子立即将心中的惊疑卸下,心疼了起来。 “哎哟哟,咋背这么大的包袱,快给爷爷。”他这么一说话,就像一把剑套上了剑鞘,将身上的锋利隐藏了起来,慈祥得跟前世的族老有得一拼。 傅慧欠身避过,眨了眨葡萄大的眼睛,不解道“我背得动。不是说蒋蒋兰妈妈来带我去县里吗,您怎么来了” 哎呀这光头圆脸的小模样,这酥萌酥萌的小奶音,萌得老爷子不要不要的。 借着往昔的经验,老爷子目光精准,出手如电地捞了包袱在怀,“背得动也要给爷爷,你还小,可不能压着了,万一压得我们小福宝个子长不高了,怎么办。你蒋兰妈妈啊,今天有事,”说着,老爷子语气一顿,隐含委屈道“有爷爷陪着不好吗” 傅慧不是躲不开他伸来的手,只是怕自己躲开,闪着了他的老腰。 目光扫过他脚腕上的隆起,小小的人儿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大人般地无奈道“那您坐在包袱上,我帮您看看脚。” 多好的跟孙女亲近的机会啊,老爷子咧嘴一笑,极其听话地一一照做,完了更是飞快地褪了鞋袜。 傅慧张了张嘴,想说不用那么麻烦,隔着鞋袜她伸指一点就好了,可惜反应没有他的动作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章 赵天磊 褪去鞋袜的脚腕一片黑紫,傅慧俯身蹲下,伸出小胖手按了按,原本可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随着刚才上山的一番折腾,又肿了起来。 傅慧按揉着,顺势将体内的巫力转化成灵力,在伤处游走了一圈给舒筋活血消了肿。 宋承运先还笑眯眯地看着,享受着孙女的关怀,对她手下的动作没当回事。渐渐地便发现有股热流从她指下渗入脚腕,所过之处,舒服偎贴,原有的疼痛不适尽数消去。 傅慧收手,宋承运瞅着消肿的脚腕,怔愣了片刻,捉了她的小手翻来覆去地看,“福宝,怎么你一揉,爷爷的脚腕就好了呢”他见过的最厉害的气功大师,也没这本事啊。 傅慧眨了眨眼,这问题她想了下,举起小胖手,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搓,一朵火红的灵火亮在指尖。 这是戏法老爷子惊疑地伸出手,想摸一摸。 傅慧忙将灵火里的炙热褪去,输入了青绿色的希望,放在他手上。 像正月里吃的元宵大的一团青绿落在手里,轻飘飘地没点重量,老爷子待要细看,那青团已于他手中消融,随之他浑身一轻,好似经年的沉珂和早年积在体内的寒毒一朝尽去。 老爷子霍的一下丢下拐杖站了起来,上上下下顺着石阶来回走了几圈,不是他的错觉,腰不酸腿不疼了,整个人都好似年轻了五岁。不,比五年前状态还好,体能各方面只比与仲文、老首长出任务前,差点。 “福宝,你”震惊过后,剩下的就是担心,君子无罪,怀壁其罪啊特别是这个年代。 “福宝,”老爷子蹲下,小心地将娃娃揽在怀里,“爷爷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那团青绿色的气体又是什么,总之,日后没有爷爷、爸爸的允许,不可再使用了。” 傅慧眨了眨眼,不是太明白。前世凡俗界里走一遭,天道虽然让她看尽了人世百态,可她关注最多的则是天灾兵祸,罪之源头。 在那个崩坏的世界里,对巫族的祈求,好像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们唯一活下去的动力,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汇集于身,这已是傅慧与他们最近的距离了。 她能体会到别人身上的善恶,却不曾探过人心,又岂知人心之险。 见孙女一脸懵懂,宋承运越发担心了,一时间心中的计划变了又变,甚至都已经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给老首长递封信起复了。 修炼之人对人的情绪本就敏感,又何况傅慧这个巫女呢,她虽不明白这个对她慈爱的老人为何纠结,还是点了点他隆起的眉头,听话地应道“我听您的,绝不在外人面前运用灵力。” 宋承运一愣,心突然痛了,孩子得多没有安全感啊,才这么听话敏感,“乖,”孩子这么说,他反而又不愿孩子随他在山下活得战战兢兢,太过约束了,“只要爷爷和爸爸在身边时,我们福宝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和儿子加起来总不能比一个陈微还不如吧,她能在山上将福宝护地好好的等等,对福宝她又知道多少县局里她不会胡说什么吧 “福宝,你告诉爷爷,你刚才那样”老爷子说着拇指和食指照着傅慧先前的样子比划了一下,“陈微知道吗” 傅慧摇了摇头,三岁之前她骨骼太软不能修炼,三岁之后,因为庵主之位,陈微对她生了嫌隙,彼此已是渐行渐远。 “那就好。”老爷子松了口气,看了下日头,“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下山,回家后爷爷先帮你找顶帽子” 说到这里,老爷子打量了下傅慧身上的衣着,是一件灰色的小僧袍,“衣服咱也换换好不好” 既然已经下山,入乡随俗嘛,傅慧点点头。 老爷子想到他和蒋兰准备的,那一套套花花绿绿的小衣服,背起包袱,一手仍旧拄起拐杖,一手牵起傅慧的小手,兴致勃勃道“福宝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啊,我和你蒋兰妈妈,给你准备了军绿色绣花小裙子和蓝色格子裙,还有白色印花小衬衣,天蓝色背带裤” 对穿着,傅慧不置可否,她主要是目光转向石阶旁的山林,想吃肉了。 念头刚起,潜伏在山道旁的七彩锦鸡,带着三只跟班就跑了出来。 老爷子看着“扑棱棱”飞来,卧在脚边不动的野鸡,想到儿子背着一麻袋鹌鹑回家时说过的话。这一刻,他深深明白了自家孙女福运之深厚,厚到了什么程度。 “福宝,这鸡咱今天不要了好不好” 傅慧伸手去提的动手一顿,不解道“为什么” 老爷子示意孙女看他身后背的大包,“一来啊,爷爷提不动。”四只野鸡,看那肥壮的身子,加几来可不得有小二十斤,他一个老人外加一个孩子,提着怎不是那么回事儿,总不能跟人解释,他身强体状返老还童吧,更不能说鸡是直接送上门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祖孙俩是怎么捉到这么多只鸡的他的脚上个山没加重反而好了,能提这么多东西 “二来呢,太过打眼了,你第一天下山,村里关注的人不少。本来村人就嫉妒你落户到了咱家九房,再发现你还能自带肉食,可不得眼红的发狂啊。”宋承运牵着福宝的手,越过台阶上的野鸡,一边朝下走,一边继续道“想吃肉,等回家爷爷带了肉票拿了钱,咱们去县里的国营饭店吃。爷爷跟你说,那里的大肉包子啊,真是一绝,香得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 七彩锦鸡扑棱着翅膀还待要跟,傅慧回头瞪了它一眼,收到警告,七彩锦鸡缩了缩脖子,领着小弟们飞快地钻进了林子。 祖孙俩下得山来,慢慢地往村里走,迎面与一位穿着白衫衣绿军裤的英俊男子走了个对着。 傅慧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砍刀上,双眸一亮,“你要吃肉。”同道中人啊 闻言,赵天磊一声九爷哽在了喉咙里。 老爷子好笑地瞅了傅慧一眼,转头打量了遍赵天磊,“赵知青,你不在地里干活,往山上跑什么前天的狼叫,和着你是没听到是吧,给我回去” “九爷,我我我想去找找宋冬月同志。”虽然他自认没做什么让人家姑娘误会的事,可宋冬月出事,确实跟他有关,他不可能无动于衷,漠不关心。 宋冬月原来不是去找肉。傅慧兴致散去,掩嘴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正长身体的她,这会儿有些困了。 老爷子见此,将背上的包袱往赵天磊里怀里一丢,“抱着,跟我回家。”说罢,弯腰抱起了傅慧。 傅慧有些不愿,怕伤到他却也不敢硬跳下来,遂小脸一皱嘟囔道“我能自己走。” “可是爷爷想抱抱你呀。” 傅慧小脸一红,别扭道“那就让你抱一小会儿。” 宋承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心下轻笑,点头应诺,“嗯,就一小会儿。” 老人衣服上散发着一股洗衣粉的清香,嗅着只觉得干燥而又温暖,慢慢地傅慧就阖了眼。 赵天磊是个善解人意的大男孩,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小,尽管心里着急,也没说将怀里的包袱丢下离开,反而冲傅慧张开了手,“九爷,我来抱她吧。” “不用。”宋承运侧身避开,斜睨了他一眼,一边抱着傅慧往前走,一边问道“请假了吗” “请了,请一天。” “那行,等会儿骑了家里的自行车,你送我和福宝去县里走一趟。” “九爷,你再找人帮你吧。”赵天磊急道“我还要找宋冬月同志呢。” “以什么名义” “啊”赵天磊面露不解。 “冬月给你写信这事,经过今天的民兵集合,本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你插手进来,是想负责吗那你做好娶她的准备了” “我,我没想那么多。” 宋冬月,傅慧不知是谁,不过旁边这个沮丧的男子,冥冥之中傅慧觉得自己与他有丝联系,而这丝联系应在了他的姻缘上。 揽着老人的脖子,傅慧探头盯着赵天磊警告道“你不可以娶那什么冬月哦。” 宋承运行走的脚步一顿,脑袋一下子转到了两年前,李芳和宋军业的姻缘,可不就是福宝第一次插手山下的事。虽然至今他也没弄明白原因何在,不过小两口郎才女貌,感情不错,确实是份好姻缘。 想着老爷子又道,“冬月的事你别管。至于村里的流言,放心吧,有我呢。行了,快走,我还想带福宝去县里吃大肉包子哩。” “谢谢,九爷。”赵天磊说完对上傅慧一双泛着雾气的水灵眸子,亦诚恳道“谢谢福宝。” 傅慧冲他点点头,拍了拍老爷子的胳膊,“我想下来。”都走了十几步了,该抱够了吧。 宋承运有心当作没听见,又不知傅慧的脾气性格,怕将小家伙一下子惹恼了,遂将人放下,牵了手,“要不福宝,东西咱让赵知青帮陈微送去,肉包也让他帮咱带回来,今天咱就不去县里了。” “为什么啊”傅慧揉了揉眼,张嘴又打了个哈欠。 “你困呀。”糟糕,一不小心说了大实话。 “可是我想看看县里是什么样子。”就是当个咸鱼,她也要做个心中有数的咸鱼,才不至于被天道那家伙给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章 进村 三人进村,走的是村后的地头小道,村后的田地紧挨着山,种了大片的玉米、红薯。 红薯还没到收挖的时候,田里的人都钻在玉米地里掰棒子。 一人背着一个竹筐,掰上一竹筐或是大半竹筐,就往地头送,有专门的人架了牛车来拉。 玉米棒子运到晒场,有老人们扒了棒皮棒须,摊开晾晒。 晒干后,选出穗儿大颗粒饱满的,手动脱粒交公粮,剩余的棒穗侧分给社员。 一路穿过地头,遇到人,老爷子都会停下来给傅慧介绍,婶子大娘大叔姐姐哥哥地,傅慧叫了一遍。 最初,也就五六位,慢慢地听到动静,出于对傅慧的好奇,背着筐走出田地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其中有上次帮着文物局,去庵里挑箱笼见过福宝的叔伯。当然,更多是没见过她,却她的名字如雷贯耳的妇人和半大孩子。 “你就是小福宝啊。”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抬手好奇地摸了摸她的光头。 措不及防被摸了个正着,傅慧小脸一皱,瞪着眼睛脸颊就鼓了起来。 “哇,她好可爱啊,害羞的脸都红了。” 妇人们都露出了善意的笑,撇去傅慧的名头,村里也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白白嫩嫩的软萌娃娃了。 不是太明白大家笑点,傅慧眉头一拧,认真纠正道“我没害羞,我是生气了”她不喜欢陌生人碰触,所以,心里不高兴了。 却不知,她圆脑袋圆脸,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鼓着皱巴到一起像包子一样的脸颊,一本正经地说自己生气的模样,有多萌。 她话音一落,人们哄堂大笑。 傅慧愕然地张着嘴,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众人一脸呆怔,她有说什么吗傅慧面带的疑问地将目光投向老爷子。 老爷子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止了眼里的笑意,冲众人摆摆手,“好了好了,别耽误我们回家,都赶紧干活去。” 正在这时,山脚陡然传来连声的尖叫。 “好像是宋苗的声音。” “不会是又偷摸着上山捉野鸡去了吧” “有可能。昨天你看她那模样,身上被挂得一道一道的,问她还死不承认,非说是玉米叶割的,真当我们是白痴啊,山上刺条子的印记跟玉米叶能一样吗。还有还有啊,昨晚我偷偷地从她家门前路过,那个香啊,炖的分明是鸡汤。就她家那个情况,要不是山上白得的野鸡,呵,她们家能舍得杀鸡。” “你也真是的,就为了证实,还蹲守在人家门前” “咳这不是馋肉了吗,想知道她是怎么捉的野鸡,好学上一二,结果刚才问她,还死不承认。” “那兵娃子还抓了三只呢。”这时不知谁插了一句。 提到宋士兵,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傅慧身上。 宋苗是自己偷摸上山捉了野鸡,宋士兵的两只鸡一只鸭,那可是上山给福宝送饭得来的。 有那头脑转得快的,更是想到了一周前,宋军业给福宝送饭回来,第二天分给各家让帮忙建房的野物。 “福宝,”有那妇人仗着脸皮厚,凑到傅慧面前,恳求道“给我们也送两只鸡呗。”说来也不知是什么运气,人家宋苗上山就捉了只,他们收工后一群人爬上山,硬是连只鸡尾巴都没看到。 “胡咧咧啥”老爷子眼一瞪,将孙女护在了身后,喝斥道“没听宋苗在叫吗,还不赶紧去看看。” 鉴于老爷子一身的杀伐气质,妇人讪笑着和同伴钻进了玉米地,追在男人身后,凑热闹般地往山脚赶。 想到前两天的狼叫,老爷子担心宋苗出事,留了背着包袱的赵天磊陪着傅慧待在地头,自己拄着杖随在众人身后,跟了过去。 傅慧依着赵天磊,拨了拨手里他用茅草辫的毛毛虫,头一点便睡了过去。 赵天磊将人接住,抱在怀里,冲折了嫩玉米杆走来的赶车大爷摇摇头,轻声道“睡着了。” 大爷咧咧缺牙的嘴,将手里精选的四五根玉米杆递给他,“给娃留着,我选的可甜了。” “唉。”接过放在包袱上,赵天磊小幅度地移动着胳膊,朝兜里摸了摸,掏出一包没拆封的大刀牌香烟,递了过去,“您抽一根。” 他本人不抽烟不喝酒,家里寄来这玩意儿,是怕他过得太苦,让他走关系用的。 书记、村长那里送过,还剩两包。 今天出来找宋冬月,他都给装在兜里,原想着分给大家提提神,到时多出份力。 赵天磊给的真心,大爷也没谦让,接过拆开抽了一根放在鼻下嗅了嗅,赞道“好烟。” 心下一松,赵天磊笑道“喜欢您多拿点。”宋冬月的事,大爷不可能没听说,可是遇到了,不管是刚才的村民还大爷,谁也没有当面对他指责一句半句的。 在就事论事这点,桃源村的村民,表现的无异是宽容的。 大爷似看出了他的心结,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不说你有九哥、福宝护着,出了这事,我们总不能说,怪娃你太优秀吧。” 一瞬间,赵天磊红了眼眶,“谢谢您,大爷”不管宋冬月找回后,他要面对的结局如何,最起码这一刻他是被理解的。 众人跑到山脚,见宋苗被一群野鸡围着叼啄,一时间看傻了眼。 “啊啊快来救我,”尽管如此,她手里还是死抓着一只碧羽野鸡不放。 你当那野鸡是谁正是带了三个小弟离开山道,一头扎进林子里的七彩锦鸡,众野鸡的头头。 说起来它也真是倒霉,慌乱匆忙间竟是一头撞在了一棵红松上,晕了过去。 醒来已落在了,再次偷摸上山的宋苗手里。 知道宋苗凶残,三只小弟忙窜进林子,招了群鸡过来解救。 于是便出现了众人眼前的一幕。 肉啊村民们愣了一下,举着筐、捡了树枝齐齐扑了上去,几名男青年相视一眼,冒着被抓、被叼的危险,先一步上前将宋苗从鸡群里解救了出来。 群鸡哪见过这阵势,惊得扑梭着翅膀横冲直撞片刻,除了手脚慢的一名知青,可以说人人都有收获,多则三只,少则一只。 话说,老爷子明明在人群之外,没有半分参与的意思,却因身上沾了傅慧的气息,脚下硬是卧了逃窜来的五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章 宋苗 老爷子愣了下,忙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握着爪子将它们提了起来。 众人回身见了,无不佩服地赞道“还是九爷厉害,一下子就捉了五只,不愧是上过战场的,身手了得。” “对啊对啊,捉的还都是大个的,你们看那肥的,两只能抵我手里的三只。” 老爷子“” 继山道之上,再一次尝到了甜蜜的负担。不过这一次,却不用在因为打眼而将它们放生了。 半晌,他抹了把脸,问抱着七彩锦鸡跟人吵架的宋苗,“你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 宋苗正找不着人为她做主呢,闻言袖子一捋,哭道“九爷你看我被那些畜生咬的。”胳膊手上一道道血印子,确实可怜,可她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将人得罪了个尽光“这些野鸡是我遭罪引来的,大家帮我捉了,我也不小气,分是要分给他们一些的。但九爷你看,他们分明是想全部拿走贪了” “呸要不是我哥他们救你,你又哪来的脸说这话。” “就是,我们要是不来,别说这些鸡了,你能不能活着下山都是问题。” “山上无主的东西,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往常真是没看出来,这姑娘性子这么独。 “心也太大了吧,我们辛苦捉了,你一句你招来的,就都成了你的。呵哪来的道理。” 一位与她家本就不对付的大娘,更是恶言怼道“这么多鸡围攻你,谁知道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我说一句,”一位知青站出来道“山是国家的,野鸡要论起来也是国家的,一家一两只大家捉来贴补下身子,无人举报也就罢了。宋苗你要是全要了,基数过大,是必须要上交。” “凭什么”宋苗朝知青怒目而视,不服道“叫你这么说,我这一身伤就白受了。” 老爷子扯了草,将五只鸡捆了丢在地上,拄杖上前,冷冷地看着她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理” “我” “上工时间,你偷跑进山,做的对吗”顿了顿,老爷子又道“引了那么多野鸡下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威风,很了不起可你想过没有,若是大家没听到你的叫声,或者听到没来,你会是什么下场还有,叼过你的野鸡,并不代表它就是你的,没人捉它们就跑进山林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和着你们得了肉,我身上的伤就白受了。”宋苗一脸的桀骜不驯。 “你该庆幸法不责众,大家都得到了实惠。”屈居于宋铁树之下的小队长,毫不客气地怼道“要不然,你今天的行为,足够大队部点名批评。” 说罢,小队长冲大家挥了挥手,“好了,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赶紧将野鸡送回家,回来干活。” 大家一听,忙提着鸡呼啦啦朝村里跑去。 “九爷”宋苗抹着泪,犹自不甘,“我知道我错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因为我,才得了这么多鸡” 老爷子轻叹一声,打断她道“行了行了,别说了,我那五只鸡,给你两只。” “我我想请假去县里,你能不能连同我手里的鸡一起买了” 小队长在旁听得瞠目,人家刚给你两只,你转手又要卖回去,这是什么道理。 老爷子一愣,目光扫过冲他委委屈屈叫的七彩锦鸡,“行,多少钱” “十十五块钱,三尺布票。”正好是县城百货商场,卖的那件毛线衫的价格。买回来,冬天穿在棉袄里,这个季节早晚穿在衫衣外面,不要太美。 小队长惊叫道,“你咋不去抢啊”15块钱那是城里工人,半月的工资,“一斤肥猪肉才七毛八,15块钱能买19斤2两肉,你这三只鸡连毛带内脏加起来也没有17斤。” “猪肉要票才能买,我这又不要票。”宋苗说着,狠瞪了小队长一眼,深怕他坏了自己的好事,警告道“你别管。” “别请假了,等下跟我回家,我给你拿些酒精、紫药水和消炎药,”老爷子道“钱我出10元,布票没有。”10块钱买三只鸡,不少了。家里的布票是给福宝做秋冬衣准备的,这个不能给。 “太少了,还不够我买一件毛线衫呢。”宋苗脱口而出。 小队长、老爷子不约而同地皱紧了眉。 “胡闹”老爷子拧眉喝道“什么衣服不是穿,买什么毛线衫,有点钱不好好的存着。” 宋苗是宋有财的孙女,家里就她一根独苗。 宋有财年龄大了,宋苗的爹老实本分,干活磨叽,一天挣不了几个工分,她娘生她时又伤了身体,一家四口一年到头,过得并不富裕。 十块钱好好的计划一番,能让她家过一个饱腹的冬天。 宋苗一听,抬眼瞟了老爷子一眼不满道“你和蒋婶子不也给福宝做了一身又一身的新衣服。” 话落似想到什么,她眼睛骨碌碌一转,一步一步挨了过来,扯了扯老爷子的袖子,没脸没皮地嘻笑道“县城的百货商店,不光有我这个年龄穿的毛线衫,还有福宝穿的” 见老爷子果然听了进去,她巧舌如簧道“哎呀呀,你不知道那小娃娃的毛线衫有多漂亮,蓝色的上面织着黄色的小鸭子,粉红的上面缀着一朵朵红的、黄的、紫的花儿,还有那绣着五角星的小军装,红色的、棕色的、黑色的小皮鞋” 老爷子越听眼睛越亮,指尖轻搓着,心下已经在琢磨,等会儿进城要买哪些了。 “九爷,你看,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对不对”她绞了绞手指,期期艾艾道“你就满足我一个爱美姑娘的愿望吧,我要的真的不多,就是一件毛线衫的钱票。何况,我今年都19了,也也该相看人家了,总不能没件像样的衣服吧。” 这话倒也在理,“也不是不可以,”老爷子慢条斯理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日后,不许在私自往山上跑了。” 宋苗兴奋得扯着老爷子的胳膊又蹦又跳,并连连点头保证,“不上不上,你看我这一身伤,哪还敢啊。” 老爷子将她的手从胳膊上拍开,“行吧,跟我回去,拿药拿钱票。” 小队长在旁听得咋舌。 宋苗极有眼色地,将老爷子的五只鸡,连同自己手里的一只,一起放在筐里背了,屁颠屁颠扶了老爷子,嘻笑道“我扶您。” 老爷子斜睨了她一眼,“平时就你你的,满足你的条件了,立马就便成您了,你这性格真是要不得。” “您听错了,”东西还没到手,宋苗才不承认呢,“我一直说的都是您。” 不是自家孙女,老爷子也无意多说,他只是提个醒,爱听不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章 进城 老爷子带了宋苗到了地头,傅慧也早已被抱着野鸡回家的人们,路过吵醒了。 她记得自己有让宋军业组织人进山,以打猎的名义将她赠了福德金光的鸡鸭捉了,现在怎么搞得乱糟糟一团。 “宋军业呢”傅慧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儿。 “军业啊,”老爷子牵起傅慧的小手,一边往家走,一边说道“村里有位你应该叫六奶奶的老太太,月前就病了,一直住在县医院。前几天她侄媳妇,找人捎话回来,说是病情加重,军业过去照看了。” “福宝找他,是有什么事吗”宋苗悄悄地凑到傅慧与赵天磊之间,柔声笑道“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你哦。” 傅慧避开她牵来的手,礼貌地摇摇头,“谢谢,不用。”说罢身子一扭,转到老爷子的另一边,与她隔开了距离。 宋苗还待要跟,赵天磊一把揪住她的竹筐,将人拽到了一边,“她没睡好,你别打扰她。”赵天磊自己就有起床气,以已渡人,他觉得这会儿厌厌的福宝并不想再开口说话,被人打扰。 宋苗脸一红,默默地走在了赵天磊身边,时而抬头不着痕迹地,觑一眼赵天磊俊朗的面容,心里甜滋滋的。 九房的宅子在村尾,与最近的一家也隔着千米的距离,是村里少有的一座青砖大屋。 朱红的大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溜五间正房三间带两耳,东西两侧,西边两间是厢房,东边是厨房和杂物间。 院子中间青砖铺路,两侧种了小片的韭菜、茴香,西厢窗前种了株葡萄树,葡萄架下放了套石桌凳,另外就是靠着大门的两侧,一边盖了茅房和洗澡间,另一边种了棵花椒树,如今正是花椒成熟的季节,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辛辣。 花椒树下用竹子围了个不大的鸡圈,两只母鸡看到傅慧,“咯咯哒”地叫着各自下了个蛋。 老爷子“” 他记得出门前捡过两个吧。 给傅慧收拾布置的是西耳房,房间因为比着中间三间少了廓道,空间大了不少。 蒋兰手巧,用一块素纱帐子将房间一边为二,设计成外为厅里为卧。 傅慧此次下山,包袱里装的都是给陈微的换洗衣物与吃用,自己惯常用的铺盖、两只樟木箱和装着襁褓的红木小箱、灯笼果,都没有带。 原还想着晚上需上山一趟呢,没曾想,屋里布置的会是这么周全。 推开门,窗下放了张榻榻米,一看上面的蒲团和折叠茶几,就知道是参考了庵堂的休息室来布置的。 老爷子给宋苗取了药,拿了钱票,将人打发走,进屋问道“喜欢吗这片区域是按照你爸爸画的图纸制做的。”俯身摸了摸只刷了层桐油的木质纹理,老爷子有些遗憾,儿子要在的话,多少还能雕个花,寻点好看的油漆。 “喜欢,”傅慧脱了鞋,踏上去来回走了一圈,边角打磨的光滑,桐油清亮,透着原色的木质纹里,比庵里休息室那积年陈旧的老地板,看上去更加趟亮。 无论是煮茶、写字、还是打坐修炼都极为便捷。 “这怕是不妥。”庵堂本就是封建的代表,政策下要打击的对象,福宝屋里在保留了庵堂生活的痕迹,让人见了岂不都是事端。赵天磊想着劝道“还是收起来,放套桌椅吧。” 村头学校的地基几天前已经打好了,只等秋收后,九房捐的砖瓦运来,就开始建造。这么一来,福宝很快也就上学了,配套桌椅正好给小姑娘用来写作业。 “不用。”老爷子摆摆手,“这事我在做前就跟县里报备了。小福宝刚下山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福宝捐了那么多东西,为她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又不是搞什么封建迷信,上面有什么不好答应的。 姜还是老的辣,赵天磊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是我多嘴了。” 老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好孩子,有心了。” 他一个18岁的大小伙,被老爷子赞好孩子,赵天磊不觉脸上一红,几步逃到了门外,嗡声道“九爷,您们家有什么吃的没,我刚才听到福宝的肚子咕咕叫了。” 傅慧 愣愣地张了张嘴,什么叫肚子咕咕叫了,很丢人的好不好,能不能给点面子啊 宋承运回身看到孙女呆萌的表情,哈哈一笑,一边打发赵天磊去厨房帮傅慧冲碗奶粉,一边牵了她的小手拉开了素纱帘子。 一张锯矮了腿的红色简易架子床,靠墙横放,床上挂了粉红的蚊帐,里面褥子毛毯,铺叠的整整齐齐。 紧挨床头放着个梳妆台,床尾摆着个三开门的衣柜。 拉开衣柜单门的那边,上层放了一竹编的、两布制的三顶帽子,中间挂着五套当下穿的衣服,轻嗅着上面淡淡的皂香味,傅慧猜应该是过了水的。 衣服下面放了一排三双小鞋,两双灰色剪口布鞋,一双红平绒绣了个绿皮西瓜的带袢鞋。 鞋下面是个抽屉,抽屉里放着两套小衣,俗称肚兜裤衩。 不管年龄大小,人们好像天生就有一种打扮洋娃娃的心里,衣服、同色绣花小包、帽子、小白袜、绣花鞋,老爷子一一帮她选好,甚至看他蠢蠢欲动的样子,傅慧要是在小两岁,他都要帮着穿了。 鼓着脸,傅慧将恋恋不舍的老爷子推出门外,褪下僧袍,换上白衬衣天蓝色背带裤,穿上绣花小鞋,拿了天蓝色堆花帽子戴上。末了,傅慧打开自己带来的挎包,将两面的东西倒腾到绣花包里,斜挎在身上开了门。 老爷子看得双目倏地一亮,哎哟喂,小尼妮摇身一变,成了家养的小萌娃,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颜值生生提了两个度啊。 “小赵、小赵,”老爷子冲端着碗走来的赵天磊招手,“快来看看我们家福宝,好看不是不是贼漂亮。” 把扬凉的奶粉糊糊,递给傅慧,赵天磊赞道“好看。” 傅慧小脸一红,抿着小嘴颇为不好意思地伸手接过碗,轻嗅了下满碗的奶香。 因为奶粉也属于荤腥,半岁以后她就没在喝过了,这会儿再见不免有些怀念那甜丝丝的奶香味。 还有就是虽然不想承认赵天磊的话,可她真的饿坏了,要知道从昨天中午开始到现在,她是滴水没沾,更别说吃东西了。 一手捧着碗,傅慧的一只手在小包里摸啊摸,半晌摸出一块,制作阵棋剩下的碎料,塞给赵天磊,“谢谢。” 说是碎料,却是鸡蛋大小的,那么一块不规则形状的,极品和田玉。别的做不了,寻个老手艺人,雕个一大两小三块玉佩,还是可以的。 赵天磊不懂玉,不过他见过自家奶奶,极宝贝的一件镯子,那料远没有手里的这块水灵。 “给我的吗不,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说着,他忙弯腰去扯傅慧的小包,想给她放回去。 傅慧抱着碗身子一扭,到了老爷子身后。 宋承运眉头轻蹙了下,伸手接过,往门前走了走,就着光他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怎么看都像从新料上切割下来的。 “来,福宝,”他冲傅慧招了招手。 傅慧仰头将碗里的奶糊饮尽,极其自然地把碗塞回赵天磊手里,因为在她看来,这已算是自己人了。 老爷子俯身将傅慧揽在怀里,“福宝,这玉你哪来的” “小蛇找来的。”就是为了吃肉,日后她也不可能不回山林,所以,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小蛇”老爷子疑惑道。 “嗯,是条寻宝蛇” 傅慧的话刚起了个头,赵天磊就自觉地端着碗回到了厨房。 老爷子揉了揉耳朵,觉得听了一个神话故事,是真有其事,还是孙女想象力太丰富,他大脑晕乎乎地已无力分辨。 九房的自行车是辆九层新的凤凰,包袱放进竹筐,系在自行车的后座一侧,想到县局里儿子的几位战友,老爷子带着赵天磊、傅慧,拎着麻袋去自家菜地,摘了十几斤各式蔬菜,连同七彩锦鸡外的五只野鸡,一起放进了筐里。 前面的横梁上绑了件老爷子冬天用的护膝,赵天磊抱了傅慧坐在前面,又等老爷子在后座上坐稳了,才一蹬脚蹬,带了祖孙俩人飞快地出了村往县里骑去。 自行车这玩意吧,先开始傅慧还有几分新鲜,渐渐地就有些不耐了,土路坑坑洼洼本来就不好走,赵天磊带了她和老爷子一小一老不说,还又载了一大筐的东西,那速度慢的,在傅慧看来都快跟蜗牛有得一拼了。 好怀念传送符、飞行符和飞行器啊,不过可惜,现在她手里是一样也没有。 赵天磊眼急手快地将小家伙扶住,“福宝,你别动。” 傅慧苦了脸,“我的腿麻了。”她也不想当一条动来动去的毛毛虫呀,“还有多远”她也没想到,她一个修行之人,只是坐了半个时辰的车子,腿竟麻得轻轻一动,就像针扎一样难受。 “到了到了。”看到不远的县城土楼,赵天磊率先松了口气。 “福宝,”老爷子在后说道“要不爷爷抱着你。” “不用了。”功法于体内运转一周,待身上的异样消去,傅慧又恢复了精神。 这时,车子一拐进入了穿城而过的水泥国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章 县城行 “站住”红卫bg架着竹杆在前一拦, 傅慧他们前面的一辆牛车停了下来, “进城干嘛可有介绍信” 赵天磊握着车把的手一紧, 回头问老爷子“九爷,你带介绍信了吗”他是临时被老爷子拉来的壮丁,就算有介绍信上面也不会写他的名字, 这下麻烦了。 老爷子一拍脑门, “糟糕, 把这事忘了。”一个早上, 事情一出又一出的,竟没想起这茬。 “停车, 过去看看。”不知道抬出小王等几人的名字,这帮娃娃让不让过。 车子一停, 老爷子拄着拐杖过去交涉, 傅慧扯了扯赵天磊的袖子, “什么是介绍信” “介绍信就是村长、书记开的身份证明, 并写明了进城的原因。” 哦, 有点像前世凡界的户籍,傅慧点点头, 扶着车把往下跳。 “哎呀,你小心点。”赵天磊吓了一跳,慌忙扶了一把, “要下来, 怎么不跟哥哥提前说一声, 脚下这水泥地, 嗑到很疼的。” 哥哥下山一趟,哥哥姐姐的真是越来越多了,傅慧抿了下唇,“注意着呢。”然后,右脚下意识地搓了搓地面,能磕疼她的地,不知有多硬 在赵天磊的瞠目下,傅慧板着小脸,特淡定地将脚从沙石里抬起来,内心却在尖叫,“什么破水泥地啊还不如山上的青石经踩呢。” “那个这地坏了,”傅慧眨了眨眼,无辜道“我是说,它本来就坏了,我只是碰巧又踩了它一下。” 赵天磊揉揉眼,确定没看错,抱起傅慧往自行车前杠上一放,推着慢慢地跟上老爷子,面上很是平静。 心里却是“卧槽卧槽” 一时感叹,我带了个大力娃娃一时又想,特么地,这要是抓住了,岂不要被按一个破坏国家基础建设的罪 桃源村退休回来位将军,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个年代新鲜事少,有点小道消息还不传得满天飞。再加上宋承运父子为人低调,很少出村,一出村就往县里大城市跑,于外人来说,更是被披上了层神秘的外纱。 所以,老爷子上前轻声将身份一说,红卫bg们互视一眼,小声地聚在旁边商量了下,就放了行。 “同样都没有介绍信,为什么他们能进城,我们不能” 傅慧闻言,便好奇地看了过去,黄牛拉的架子车不大,一共坐了三人,赶车的中年汉子,干瘦的中年妇人,肥胖的老婆子。 说话的正是老婆子,四目相对,看清了傅慧的穿着,老婆子倒三角的眼里,闪过抹恶毒,“呸,一个丫头片子,竟是一身地主老财的打扮。” “小同志,你们不是红卫bg吗,我要举报。”说着老婆子一指傅慧,“我举报那丫头是地主家的娇小姐,是残害我们贫农的毒瘤” “娘,”中年妇人拽了拽老婆子的衣服,小声道“那老头,我怎么看着像妹妹婆家,从大城市回来的将军。” 小姑子每次回来,可没少炫耀,自家有一个当老将军的亲戚,说什么老头子虽然退休了,可还有一个儿子在京市当着什么大官。 “你个死婆娘,怎么不早说,”老婆子回身恶狠狠地拧了妇人几把,转头换了张笑脸,谄媚道“亲家亲家,你也是进城看我那闺女的吧,我跟你说啊,我闺女家那什么小姑子,特不是东西,特不要脸,给人家知青写信” 宋承运往车后座走的脚步一顿,回身打量了老婆子几眼,确定不认识,看向了红卫bg的头头。 这样恶毒嘴碎的蠢妇,他见的多了,没什么道理可讲,唯有你拳头身份过硬,打压得她伤筋动骨,胆战心惊了,才老实地不敢出声。 红卫bg头头,对上宋承运射来的凌厉目光,机灵灵打了个寒噤,“宋,宋老爷子,我我就让人堵了她的嘴。” 老爷子眯了眯眼,冷声道“我们家女娃的身份,我想你们应该有所耳闻。”他可没忘记,老婆子对孙女的辱骂。 慈心庵捐赠文物,那一车车往文化局运送的箱笼,正是从,此路经过。有关小尼姑还俗,被老将军收养的事,早在当天他就找人打听清楚了,“知道知道。” 老爷子一指老太婆,“她刚才是如何污蔑我孙女的,你们也都听到了,该怎么处理你们掂量着办。” “是是”老爷子别看退下了,他可是听县局的表舅说了,上面的那位老首长,可是年年都往县里打招呼,让多多关照呢。 想整他,除非上面那位倒了。 看着因为老爷子的一句话,就被红卫bg压走的一家三口,赵天磊才恍然明白,自家爷爷为什么要将他当知青的地址,改到桃源村了。 快到县局时,赵天磊忍不住地探问道“九爷,你认识赵铁牛吗” 老爷子搜寻了下记忆,“我认识王铁牛,张铁牛,李铁牛,赵铁牛还真不认识。” “哦。”赵天磊有些失望,还以为自家爷爷与他是老熟人呢。 “什么是地主家的娇小姐什么是残害贫农的毒瘤”一直到了县局门口,被赵天磊抱下自行车,傅慧也没整明白,那老婆子口里叫骂的意思。 老爷子和赵天磊均是一愣,赵天磊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揉了揉傅慧头上的帽子,“骂人话,福宝不用在意。” 老爷子瞪了赵天磊一眼,牵了傅慧的手,一边朝里走,一边细细地解释了一番。 赵天磊尾随在后,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心下却是记住了老爷子对福宝的教育态度。 进了审训科,他们才知道,陈微早上刚被转移,不在县局。牵涉到案中案,就是老爷子也没办法过多打听。 将包裹递过去,请人代为转交,三人便去了户籍科找小王。 一是拿回九房的户口本,二是把四只鸡和一些青菜交给他,由他分给另外的三家。 “首长,”小王抱着傅慧拦着老爷子不让走,“这都十点多了,等吃了午饭再走吧。” “村里有两个病人在县医院,我们得去看看。”老爷子伸手接过傅慧,“下次吧。” “既然有两个病人,那一只鸡咋够分,把你给我的这只也提过去吧。” 一只鸡一分两半,两个人是够吃了,不过,老爷子想想陪房的人,“那行,这次的鸡就没你的份了,下次补给你。” “首长,看你说的,好像欠我似的。”小王说罢,捏了捏傅慧的小手,“医院那地方病菌多,要不你把福宝放我这吧,等你们走时再来带她。” “行了,别瞎操心。”年纪轻轻,就啰里啰嗦的,自己就这么个小宝贝,照顾上能不经心吗,还用他来多嘴。 “哎哎,首长,我给福宝买的礼物还在宿舍呢” 老爷子放下,挣扎着要下地,自己走的傅慧,头也不回地道“等启海回来了,我们在家摆桌认亲宴,你在带来给福宝吧。”小年轻攒点钱不容易,也该娶媳妇了,省得这次给了,下次来家再买,多花钱。 傅慧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两只胳膊支在车把上,点着户口本上自己的名字“傅慧”,小心地合上,收到随身的挎包里。 至此,她也是有身份,有家的人了。 最主要的是,终于可以吃肉了。 赵天磊眼角余光扫过上面的名字,心下诧异却没多问。 老爷子倒是知道这事,小王跟着文物局,一起来村里的那天,就将有关福宝户口本上,名字的事,跟他和蒋兰说了。同儿子一样,他和蒋兰也选择,尊重福宝的意愿。 不管姓什么,叫什么,他只管记住,福宝这辈子是他孙女,就对了。 到了医院门口,老爷子就不让傅慧和赵天磊跟了,给两人在旁边的国营饭店,一人叫了碗甜豆花吃着,自己背着竹筐去了医院。 见到老爷子竹筐里的野鸡,宋军业才一拍脑门,想起了傅慧的交待。 “傻了”两只都是母鸡,大小差不多,老爷子随手挑了一只出来,递给宋军业,“等会儿去医院的食堂,给人家大厨几毛钱,让人给熬成汤,给老太太喝。” 说完老爷子才似想到什么,扭头朝床上的老太太看去。 人睡着了,精神头如何看不出来,就是吧,瘦得皮包骨,遂轻声问道“吃得下吧” “撇去上面的油,能喝点汤。” “那行。”老爷子道“回去我在村里,买两只,让人送来。” “村里也有人抓到野鸡了”宋军业惊道,“没人怀疑什么吧” “嗯”老爷子挑眉,“怀疑什么福宝吗” 对上老爷子一双深邃睿智的眸子,宋军业紧张地抿抿唇,他不知道有关野鸡鸭和鸡鸭蛋的事,启海叔告诉没告诉老爷子,“我” “说”老爷子低声厉喝道“说清楚。” 宋启海那晚背了一麻袋鹌鹑回家,心里挂念的,都是傅慧日后还俗的安置,就是山谷,也只是跟老爷子讨论了一下,便丢开了,更何况是鸡鸭蛋。 原以为在日后的处理上,他有的是时间跟老爷子慢慢细说,哪想到第二天会在庵里遇到林赫、以及往日手下张卫军的鬼魂呢。至此,哪还有回家的机会。 听完宋军业的话,老爷子捏了捏眉心,估算了下昨日村人抓捕的数量,有四十多只,不过离宋军业说的五百之多,还差得远呢。 桃源村本是一个小山坳,边边角角加起来,可用耕地也就两百多亩。民以食为天,也因此,从明朝开始,宋氏宗族居住下来,就在也没有外族人员迁入。 到如今统计下来,全村也就五十三户人家,两百多口人。 五百只鸡鸭一月之内,全部捕捉,于全村来说,基数过大,真不是什么好事。 老爷子转念想到福宝的本事,遂安抚地拍拍宋军业的肩,“你就在医院,好好地陪陪老太太吧,鸡鸭蛋的事,有我跟福宝呢。” 宋军业点点头,说起了老太太的病情,“医生说器脏衰竭,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棺材,先用我那口,至于寿衣什么的,等会儿我让你蒋婶子去置办。” “那等老太太醒了,”宋军业道“我跟她说一声。”老人这时记挂的,无非也就是身后那点事儿。 老太太现在的情况,病房里离不开人,宋军业提着竹筐,将老爷子送到楼梯口,就急急忙忙地赶回去了。 妇产科在另一栋小楼,老爷子由护士领着,一到病房门口,便见屋内乱哄哄的闹作一团。 宋铁树正背对着门,抱了他躺在病床上的媳妇哄呢,而黄大丫则是脸色蜡黄地,晕倒在蒋兰怀里。 看这情况,想必是找宋冬月的民兵已经来过了,拧了拧眉,老爷子指了指黄大丫,“护士,麻烦你给安排个床位。” 老爷子气质不俗,脊背挺直,护士心里多少有些猜测,闻言忙点头走向蒋兰,准备帮她将人扶了,架到隔壁。 隔壁原是个杂物房,收拾出来摆了床,只是因为前几天漏雨,屋里有些潮,没人愿意住,这几天一直空着。 弄明白护士的来意,蒋兰抬头迎上老爷子的视线,心下一惊,“爹,您怎么来了”老爷子的脚伤可没好呢。 “先去把铁树他娘,安顿好。” “行,”蒋兰不放心地交待道“那您赶紧找把凳子坐着歇歇。” 听到蒋兰和老爷子的声音,宋铁树松开苗芽跳了起来,慑懦着走到了老爷子面前,“九爷。” “孩子怎么样” “医生说,在肚子里憋的时间长了,以后可能可能不会那么聪明,另外就是身子骨也不是太好。”好似怕老爷子在冬月这事上怪他什么,忙急急又道“最主要的是,以后苗芽都不能生了。”语气中不无低落怨恨。 “嗯。”老爷子点头示意道“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宋铁树两手僵硬地托了孩子过来,老爷子看了看,瘦瘦小小的像个猴子,大小像个42码的鞋子,他也看不出来,这是正常呢还是不正常。 将给宋苗拿钱票时,包的红包掏出来,塞到了襁褓里,老爷子问道“医生有没有说,怎么调理。”身子弱,那就得用药好好的补补,照顾得精细些。 不等宋铁树回答,苗芽撑着身子靠坐在床头上,嘤嘤哭道“九爷,你要为我做主啊宋冬月将我推倒在地,害得我和孩子都伤了身体,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倒好,还玩起了失踪,让我当起了恶人我的命咋恁苦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孩子被她的哭声吵醒,像小猫一样哼叽了起来。 老爷子原还怜惜她一个女人伤了身体,以后又带着一个病娃娃,只怕日子不好过。可被她这么一哭述,反而不悦了起来,“你真觉得,冬月的失踪,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苗芽哭声一顿,咆哮了起来,“九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是外来的媳妇,宋冬月是你们桃源村的姑娘,你就这么是非不分的偏袒她。和着她不要脸的给人知青写信,恶毒地推倒身怀八个多月的我,还都是我们的错了” 眼见房内房外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冬月的名声要被她败光了,老爷子俯身捂住孩子的耳朵,厉喝到“闭嘴” 几十年的杀伐之气,倾泄而出,骇得苗芽“嗝”的一声,吞下了剩余的话,抖着身子差点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房内的人,惊得呼啦啦往外挤,带着房外的人跑了个大半, 见此,老爷子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忙将气势一收,走到门口唤了人帮着叫了医生。 大人小孩给看了一遍,又将剩余的医药费帮着付了。 把野鸡交给宋铁树,老爷子拎着竹筐朝外走,自觉挺没脸的,他是来看病人的,倒将人给吓着了。 “九爷,”宋铁树将人送出门,“你别怪苗芽,她就是气狠了毕竟,”他恨声道“宋冬月做的,那都不是人事。” 若刚才还有点忏愧,那现在就是心累,老爷子都懒得再看宋铁树一眼,透过走廓外的玻璃,看着院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淡淡道“你们俩口子,倒底想干什么” 老爷子试着将自己代入苗芽的位置,“想分家” “想占大头的分家” “还是想占在舆论的上风,把你娘、冬月、狗娃、甚至你爷爷净身出户” 老爷子每问一声,宋铁树的脸色就白上一分,汗水渐渐地从他脸上浸了出来,滑落。 “九,九爷,宋冬月那样,我们还敢和她住在一起吗” “呵”老爷子冷嗤了一声,头也没回地进了隔壁。 “爹,”蒋兰放下手里蘸水的棉签,拉了凳子,接过他手里的竹筐随手放在地上,扶了老爷子坐下,“谁送您来的您的脚怎么样了疼不疼啊福宝那里我今天没去,您让人往山上跟她递话了吗” “停停”老爷子手往前一挡,瞪着儿媳道“这么多问题,你让我答哪一个呀” 蒋兰“噗哧”一笑,倒了杯温开水放在他手里,“那你就一个个地答呗。” 苗芽住的病房,跟这间就一墙之隔,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之所以没出去帮着处理,纯粹是怕老爷子见了她尴尬,可心里哪有不心疼老人的,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把蒋兰的问题简单地说了下,老爷子看了眼床上的黄大丫,“她怎么样,没事吧” “气着了,别的倒没什么大碍。”说罢,蒋兰把凳子往老爷子身边移了移,小声道“人参片我给用完了。” 老爷子摩挲了下手杖,“用完就用完呗,拿出来就是给人用的。” “不是给苗芽一个人用的,”蒋兰扯了扯老爷子的袖子,“爹,你还记得陈沛吗” “陈沛” “就是当年给老首长,当警卫员的陈沛啊,您不记得了” “哦哦,”老爷子恍然道“你说那小子呀,长得脸挺白的。怎么,他来咱青山县了” “不是他,是他儿子陈规,受伤了,伤的还挺重,余下的人参片就给他用了。” “报的是真名” “不是,”蒋兰明白老爷子的意思,“用的是假名,应该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嗯,那我们就当不知,”老爷子吩咐道“你把有关人参的痕迹抹了。”省得再将自家牵连进去,被敌对方打击报复,“对了,村里那个傅瑞,查清楚了吗”老爷子说着,扭头看了眼床上的黄大丫。 蒋兰想到接下来的内容,起身从针灸包里摸出一根银针,扎在了黄大丫的睡穴上。 “查清楚了,是傅子羡的养子。” “傅子羡”老爷子一听这名字,皱头就拧巴了起来,厌恶道“把养子送来,他想干什么” “应该跟他无关,”蒋兰脸色复杂道,“傅瑞来时,傅子羡已被隔离秘密关押。只是,随后爆出,傅瑞的妻子季嘉月,带人将陈沛堵在了季云学校的休息室,现在各种流言,在京市大院闹得沸沸扬扬。” 老爷子“” “我没记错的话,季云是傅子羡的妻子吧。” “对。”蒋兰扯唇笑了下,眼里闪过不耻,“季嘉月是季云的侄女,她大哥的女儿。听说,季云当初并不赞成侄女嫁给养子,怎奈傅子羡全力支持,季嘉月和傅瑞又情投意和。” 父父子子都能翻脸无情,又何况侄女和姑姑呢,对此,老爷子不做评价,“傅子羡被关押,以什么罪名” “特务、叛徒。” “嗤”老爷子轻笑,“倒也不算太冤。” 那次任务,他和仲文,老首长一起被敌方逼入深山,倒是一同参加任务的傅子羡,非但安然无事,还莫名其妙完成了任务立了功,一跃而上,连升两级。 倒不是他心胸狭隘,见不得人好。 而是行动中,他和仲文、老首长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均在对方的预料之中,一次可以说巧合,次次如此,显然是被人出卖了。 那次任务,他们参与的总共四人,仲文已死,老首长误食了敌方研究的生化药,而自己在山里受寒气浸蚀,几乎成了半个废人,若不是福宝,这会儿早已入土。 相比他们三个,傅子羡的情况不要太好,不怀疑可能吗只是苦于找不证据罢了。 “爹,傅瑞既然下放到桃源村,事先就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家的存在。可这都小半个月了吧,也没见他有什么行动,您说是为什么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左右现在要求人的是他们。”中间夹杂着个傅子羡,对傅瑞他实在是不喜。却不知,因为傅慧,这些人事与他们家,在日后会牵连颇深。 “六房老太太那里,就这几日了,你回村前,去趟百货商店,看看有没有什么寿衣卖,没有的话就买些布料,回去请人抓紧时间做。” 老爷子记挂着福宝,事说完,背着竹筐就要下楼。 蒋兰眼巴巴地看着,最终没忍住“爹,我送您到国营饭店吧” 老爷子哪还看不出,儿媳妇的那点小心思,不就想见福宝吗,“别,你还是守着铁树他娘吧。”争宠,能杜绝他一点也不想给人机会。 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国营饭店里,整个大堂也就坐了赵天磊和傅慧两人。 从家里出来前,傅慧刚喝过半碗奶糊糊,这会儿又喝了一碗香甜的豆花。捂着肚子,傅慧一张白嫩的小脸,皱巴了起来。 “福宝你怎么了”赵天磊担心地问道“肚子疼吗”说着,伸手放在她小肚子上,帮着揉了起来。 傅慧 冏得小脸通红。 一把拍开他的手,傅慧“哧溜”滑下椅子,“蹬蹬”跑到窗口下,“姐姐姐,”她不好意思地绞了绞手指,小声道“我想上茅厕。” 服务员是个颜控,从赵天磊傅慧进门开始,眼睛就没从他们身上移开过。有心搭讪,正苦无借口呢,傅慧就自个上门了,服务员高兴的,可谓是心花怒放,打开门出来,弯腰就将她抱在了怀里。 “姐姐这就带你去哦,哇你的眼睫毛好长啊,眼睛好大呀,脸蛋白得像是发面馒头,姐姐看着好想咬一口” 傅慧后悔了,她自己就能找到厕所,干嘛还要找个人帮着带路 赵天磊不放心,一直跟在傅慧身后。 小家伙一脸的懵逼表情,看得他抵着唇低低地笑了起来。 傅慧五感灵敏,一点服务员胳膊上的麻穴,挣开她的怀抱,下到地上,叉着腰对赵天磊怒目而视,太可恶,不帮忙也就算了,还看起了她的戏。 知道小家伙恼羞成怒了,赵天磊忙讨好地笑笑,上前帮她跟服务员解释道,“大姐,麻烦你了,小姑娘大了,不喜欢人抱,你牵着她的手吧。”说罢,他冲傅慧挤了挤眼,示意,看我对你好吧。 至于赵天磊为什么一定要服务员跟着,那是因为现在的茅厕它真的不安全,不说卫生问题吧,单单一个坑距,别看傅慧六岁了,那比村里同龄的孩子还低的身高,还有那小短腿,他真怕她一个不小心掉进粪坑里。 服务员正纳闷地揉着胳膊呢,闻言忙将疑惑抛开,爽朗地朝赵天磊笑道,“我说怎么我抱着不高兴呢。” 从厕所出来,傅慧心累地叹了口气,任谁被人追着扒裤子,也不会太开心吧。 这也导致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愿意再来县里,也因此错开了,与亲生父亲相见的机会。 眼见近午,国营饭店的大厨,开始炸鱼炖肉了。 嗅着满厅的香味,傅慧放下水杯,悄悄地摸到了厨房门口,“肉啊好多肉啊” 赵天磊撑着她的两肩,轻声问道“是不是很想吃” “嗯嗯。”傅慧小嘴微张,两眼放光。 赵天磊右手下滑,摸了摸她鼓涨的小肚子,遗憾地叹道“可惜啊可惜,某人的小肚肚,一点食物都不能再装了,要不然就像熟透的西瓜” 傅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猛然一吸,平了,遂她特娇傲地对赵天磊一仰脸“没了。”那意思,分明是说可以吃肉了。 “哈哈”赵天磊忍俊不禁地一把将她抱起来,往上抛了抛,“福宝啊,你太可爱了” 这小心机耍得,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傅慧真的怒了,一脚蹬在他脸上,扣着他的胳膊翻身落地,扭头跑到门口,抱着刚进门的老爷子告状道“爷爷,他欺负我。” 爷爷 老爷子激动地,一把将傅慧揽在了怀里,“福宝,你叫我什么” 傅慧愣了愣,遂不好意思地小声道“爷爷。” “唉哈哈哈福宝叫我爷爷了,福宝叫我爷爷了” 赵天磊在旁看着,竟然有些眼红,情不自禁,他走上前道“福宝,叫声哥哥。” 不等福宝张口,老爷子就不愿意了,一脚将赵天磊踹开,“去去,捣什么乱啊。”家里有儿子、儿媳妇争宠,已经够可悲了,哪还容得再冒出一个外八字的哥哥。 服务员在旁看得可乐,跑到厨房,找大厨要了几块刚出锅的红烧肉,“来,福宝,叫声姐姐,这些都是你的。” 浓油赤酱的一块方肉,亮晶晶、颤微微、香喷喷地晃在眼前,几年没吃过肉只在梦中回味的傅慧,哪还忍得住,头一伸,口一张,“啊呜”一口含在了嘴里,幸福得双眼都眯了起来。 老爷子 赵天磊 服务员 “一份多少钱,”说着,老爷子一手抱起傅慧,一手就从口袋里摸出了厚厚的一叠钱票,“赶紧给我们来一份,不,三份,要三份。”看把娃馋的哦,哎哟,老爷子心疼坏了。 “啊”服务员惊愣道“我碗里还有呢” 唯有赵天磊还算冷静,一手夺过老爷子的钱票,给他塞回兜里,另一手推开服务员的碗筷,“不行,福宝不能再吃了,你们看她的肚子。” 傅慧咀嚼的动作一顿,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忘了吸肚子了。” 老爷子默默地将钱票收了起来,抱着傅慧往外走。 服务员手往后一背,在傅慧的恋恋不舍下,将碗藏了起来。 “福宝啊,”老爷子安慰孙女,“咱先去百货商店逛逛,给你买几身漂亮的新衣服,再回来吃肉哈。” 不尝肉,留在记忆里的味道模糊成团,还不至于让人惦记得不可忍受,现在傅慧咂摸下了嘴,想到刚才那肥而不腻,入口微甜,酥软即化的滋味,有股泪奔的感觉。 她吸吸鼻子,眼巴巴地看着越来越远的国营饭店,委屈道“我现在就想吃。”随之很是喜新厌旧道“早知道,我就不吃那碗豆花了,满口的豆腥气,装在肚子里还占地方。” 骑车载着祖孙俩的赵天磊,听得瞠目,“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他拦着,她还想在要一碗呢。 要知道国营饭店的碗,可是比她的脸还大,先前服务见她可爱,还打的又浓又稠。 傅慧很是无辜道“刚才也没有肉肉比着啊你没听说过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区区一碗豆花哪能跟肉肉争辉。” 对比伤害争辉,用在两碗食物上,赵天磊表示长见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活物呢,他都不确定,下次当这两样同时端在餐桌上,他还敢不敢下筷了。 青山县的百货商店,离医院不远,筐里少了几十斤重物,赵天磊自行车骑得飞溜,不时就到了地方。 两层的楼房,拱形的玻璃窗,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傅慧看得目不转睛,觉得房子再高些,玻璃窗换上透明的水晶,大理石换上汉白玉,房顶上在镶嵌些夜明珠,倒有一点前世议事厅的模样。 唉,终是回不去了。 “来,福宝试试这双小皮鞋。” “来,福宝试试这件小线衫。” “试试这套小军装。” 买了穿的,又去买吃用,什么糕点、奶糖、水果罐头、牙刷、香皂、擦脸的雪花膏、小脸盆、小毛巾等。 从国营饭店里出来,傅慧挺着吃得溜圆的肚子,还是满脸的不高兴。老爷子和赵天磊买东西,买得太嗨了,错过了饭点,红烧肉没了, 只剩两只茄子,被老爷子要求做成了红烧。 最可气的是,竟然骗她说都是红烧,跟红烧肉味道差距不大。 能一样吗明明一个是素;一个是肥而不腻、美味可口的肉肉。 “唔,好想吃肉,好想吃肉” “呵呵”眼见都出城,福宝还在碎碎念,赵天磊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单手扶着自行车把,傅慧回身狠狠瞪了他一眼,“衣服有两件不就行了,干嘛要买那么多”是她穿耶,又不是他穿,他兴奋个什么劲啊爷爷本来要买两三件的,结果在他的窜掇下,硬是一买再买,害得她吃不到红烧肉。 赵天磊左手松开车把,揪了揪她帽子上的花,“谁家姑娘不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们福宝怎么就这么特殊呢,是不是所有的脑细胞都放在肉上了。” “我们应该一到县里,”老爷了在后座上不无遗憾道“就先去供销社买肉的。”结果等他们吃完饭过去,别说肉了,骨头渣子都没有一点。 “母鸡也是肉,”老爷子心疼地哄道“等回家,爷爷给你杀鸡吃哈。” 听老爷子提到鸡,傅慧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七彩锦鸡和圈在花椒树下的家养母鸡的对比图,好像差别不大。 那是不是代表,山里的野猪也能做出,国营饭店红烧肉的味道唉,可惜这片不是她熟悉的山林,唤头猪出来,还要先跟它沟通,有些费劲。 掏出户口本,傅慧仔细看了看,“我还俗了啊,真的该改善伙食了,不吃肉亏的慌。”纠结啊 也不知是不是傅慧的怨念太重,远远的一头野猪透过灌木丛,看到傅慧身上萦绕的功德金光,一咬牙冲了出来,躺平在了自行车前。 “吱扭”赵天磊握闸,双脚支地,停了下来。 傅慧两眼放光,肉啊 赵天磊头皮发麻,大脑发懵,已忘了反应。 老爷子一掌拍在他背上,喝道“你傻啊还不快跑,停下来干嘛,等它爬起来咬我们啊” “它敢,”傅慧握了握拳头,“一拳打死它。” 地上的野猪,胆怯抖了抖身子,心下悲催,没听说,小福宝这么凶残啊 经过一番试探解释,赵天磊、傅慧齐齐蹲在了野猪面前,一个伸手戳了戳它的肚子,一个扯了扯它的耳朵。 “怎么带回去啊”赵天磊问老爷子。 老爷子摸遍自己全身,也没找出一把小刀,气道“我怎么知道”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没了警惕心,出门身上连个刀都没带。 这幸好遇到的是,一头跟福宝有点交情的猪啊大误,要是遇到狼什么的,他连护孙女的能力都没有。 不行,回家就将那把杀鬼子的大刀找出来,磨磨。 “让它跟着走,不就成了呗。”傅慧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愁的。 “跟跟着走”赵天磊一脸懵逼,是他理解的意思吗 傅慧冲他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傅慧抬脚踢了踢野猪,交待道“起来,跟上了。到村口时,记得自个找个大树,冲上去撞死哈。”看她考虑的多周全,连请人杀猪的麻烦都省了。 赵天磊骑着车,时不时地瞟一眼,身后跟着跑的野猪,觉得吧,世界有些玄幻。也有可能,是他今天打开的方式不对。 一路上老爷子还有些担心,被人看到这情况,解释不清。好在,这会天气正热,路上没什么行人,村头的田地里大家还没有上工。 哪知心里的庆幸还没放下呢,就遇到了桃源村,抬着宋冬月下山的民兵。 “啊大家快看,野猪” “九爷他们,正被猪追着跑呢。” “大家快抄家伙,救人” “救人” 野猪被惊得,一时不知是迎敌好呢,还是迎敌好。 哇,有人抢肉啊傅慧急了,朝村前环视一圈,选了棵最粗大的树,指挥道“快快,那棵,快朝那颗撞上去。” “别”那树可长在祠堂门口呢,这一撞老爷子以手捂眼不敢直视。 随着“砰”的一声响,那粗大的红松“咔吧”一声,拦腰而断,“轰隆隆”地砸在了祠堂上,将房子压垮了一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章 宋冬月 “哦”傅慧小嘴微张, 一脸惊诧, 她没想到看着好大的一棵树, 被野猪一撞竟然断了。 身子一缩,傅慧从赵天磊胳膊下钻过,跳下自行车, 迈着小短腿, 蹬蹬地跑了过去, 却见树灵围着野猪的魂魄正团团作揖呢。 没管它们, 傅慧走到树前,看了看, 树芯并没有被虫子啃食掏空的痕迹,那红松分明是借机碰瓷。 回头见老爷子望着祠堂, 红了眼框, 傅慧狠瞪了树灵一眼, 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 “爷爷”她真没想到树灵会这么大胆, 砸了祠堂。 喟然一声长叹,宋承运舍不得怪孙女, “没事,房子建得久了,老了, 也该塌了。”这祠堂追溯起来可到明代, 只不过中间几经翻修, 最后一次重建在清初, 历史倒不如慈心庵来的悠久。 现在的也不让烧香祭祖,其实留存的价值不大,只是与他们这些老家伙来说,祠堂是他们的根,是他们维系与祖先联系的一种途径。它的存在更是代表了他们宋氏一族,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历史,威信与荣誉。 既然已经塌了,那就全拆了吧,一来给村头腾出片空地,二来拆下的砖瓦,正好拿来给准备建的学校多添两间教室。 想清楚了,老爷子也不再纠结,左右拆祠堂也好,建学校也罢,都要等秋收后。 招了两个小伙去杀猪,老爷子牵着福宝的手,走到宋冬月跟前,刚才民兵急着救人,就将晕迷的宋冬月放到了一棵树下,这会儿老爷子挺庆幸的,福宝让野猪撞的不是这棵树,要不然 赵天磊默默地,推着车子跟了上来。 野猪撞树,祠堂坍塌,这么大的动静,宋冬月早醒了,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心怀警惕,没敢睁眼罢了。 老爷子是谁啊,当年在军中,那是当过侦查兵的人,她那点伪装,老爷子搭眼一看,就识破了。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醒了就起来呗,想睡就回家睡,躺在这里是闹那样 他也知道姑娘脸皮薄,也不点破,招手叫了民兵队长,“子豆,过来。” “九爷。”宋子豆眉开眼笑地走了过来,“那野猪我看着得有三百来斤,去除内脏,一家能分五六斤,都赶上过年了。” “我的。”傅慧一听急了,她的东西,都没人问她,咋能分呢,“那是我的。”要全部做成红烧肉吃的。 宋子豆一愣,只当小孩子护食,“别急,一定给你多分些。”他承诺不假,跟村人说一声福宝要吃肉,谁家不愿均出来一斤半两的。 “爷爷”傅慧觉得山下好像一点都不好玩,连肉都有人跟她抢。 老爷子明白孙女的意思,弯腰将人抱在了怀里,“福宝,等会儿爷爷在跟你解释好吗” 傅慧点点头,抱着老爷子的脖子往他肩头一趴,不是很高兴。 赵天磊将自行车靠路边一停,摸出块奶糖,剥开糖纸,塞到了傅慧嘴里。 香甜的奶香味,极能治愈人的心灵,傅慧瞬间幸福地眯起了眼。 赵天磊好笑地,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颊。 傅慧将他的手拍开,睁眼瞪了他一眼。 赵天磊投降地举了举手,就听老爷子跟宋队长,问起了宋冬月的情况,“人在哪找到的身上检查了没,有没有伤” “在鬼跳崖找到的,不过您放心吧,人没跳下去,身上也就几道划伤,外加一些磕碰。”说着,宋子豆凑近老爷子,兴奋道“说起这事,嗨,九爷,您都不知道有多神。” 听到鬼跳崖,傅慧扭头仔细打量起了宋冬月的长相,刚才光惦记着肉了,竟将树下的人忽略了个彻底。 这分明就是她在峡谷,透过预言看到的女子,挣开老爷子的胳膊,傅慧下地慢慢的朝女子走去。 看了会,傅慧不觉拧眉,预言里她看到夺舍,还以为是天道从其他小世界,寻来的一抹外来灵魂,却不曾想,竟是来自20年后的她本人。 傅慧点了点下巴,所以说,20年后,女子凄惨死后,在天道的帮助下扭转时空,回来夺舍了现在的自己。 这操作,傅慧举着手朝上竖了竖大拇指,天道啊我为你点赞 随之天空中轰隆隆闪过一道惊雷,傅慧竟从中听出了丝委屈。 轻声一笑,也是,若非如此,她的身体哪能百分之百契合,还不得被自己小手一挥,就给她灵魂打散了。 这边傅慧还在思量,那边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天,见是旱天雷,一摆手,示意宋子豆继续。 遂宋子豆绘声绘色地又讲开了,“九爷啊,还好前几天下雨,山里的地没干,我们才能用您教的本事,一路寻着脚印找到了鬼跳崖。” “远远地还隔着上千米距离呢,我们就看见冬月站在了悬崖边上,哎呀,真险哪鬼跳崖那地方又陡又峭,四周无遮无拦,山风从上面吹过,人在上面就像个纸片一样摇摇欲欲坠”拍了拍胸,宋子豆现在回想起来,还手脚发软,“千钧一发啊,真的是千钧一发,就在冬月掉下去的一瞬间,斜刺里陡然窜出一个猴子,扯着她的后衣领子,就将人给甩了出来。” “灵猴救人啊九爷,您说神奇不神奇简直就是人间奇迹”说着,宋子豆感叹地一摇头,“哎呀,可惜那猴子救了人就走,跑得贼快,要不然真想请了回来,好好的谢谢。” 宋冬月没事,赵天磊倏地松了口气。 宋子豆见了,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赵知青,大伙儿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才怪,要不是看你载着九爷、福宝一起从县里回来,哼这会儿不将你揍趴下,兄弟们就不姓宋。 不就长了一张小白脸吗竟招惹起了村里的姑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谢谢。”赵天磊笑笑,将兜里的烟掏了出来。 老爷子冲他摆摆手,摩挲着自己的旱烟杆,想起宋士兵给福宝送饭回来,叫嚷的内容,毛茸茸的手臂,双眼不自觉地就落在了孙女身上,总觉得吧,那灵猴极有可能,就是慈心庵那只,而且跟福宝关系匪浅。 宋冬月被傅慧盯着,躺得浑身僵硬,却不敢动一下。 这么会儿,她也想起来了,现在的时间节点。 正是她被苗芽诬陷,被爷爷毒打,一气之下,跑进后山,被天磊哥救下的那天。 只是听着,好像出现了偏差,天磊哥并没有跟子豆哥一起去山里找她 “既然人没事,找人把她送回家吧。”说罢,老爷子一招手,“来,福宝,咱也回家。” 傅慧朝祠堂门口看了下,野猪已被抬去了大队部,独留了树灵和野猪的魂魄还在。 “爷爷,我的肉。” “知道知道,爷爷记着呢。”牵上傅慧的小手,老爷子转头朝宋子豆道“子豆,等会儿猪杀好,你让人先给我家送10斤,多出的那部分我用钱买。” “九爷,看您说的,福宝吃肉,哪能收钱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章 抹杀 野猪是一头撞死的, 并没有流太多血。 老爷子说是让两个民兵去杀猪, 见了肉, 谁还迈得动脚啊。 七八个民兵齐上阵,抬猪、搬案子、拿盆、递刀,洗锅添水大火烧起, 离得近的几个更是跑回家, 拿了盐、姜、洋葱、花椒等过来。 盆洗净, 放入盐水, 猪往案子上一放,对准脖子一刀子进去, 热腾腾的血放了半盆,洒上调料搅拌均匀, 放在一旁, 灌肠待用。 水开提来, 往野猪身上一浇, 拿起刀刷刷一刮, 再用水一冲,开膛破肚, 大肠小肠猪肚立马有人接手,清洗了起来。 还是送冬月回来的,宋子豆见了, 叫骂了几句, 留了两个灶上手艺好的, 做杀猪菜, 其余的都给轰到了地里。 老爷子牵着傅慧往家走,赵天磊推着车子跟在一旁,一路上就听老爷子跟福宝讲,猪为什么不能独占。 “爷爷知道那猪是你的,可别人不知道啊。在大家看来,那就是,我们从县里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野猪,被它一路追到了村口。然后,在民兵的围堵,我们的闪避下,它一头撞在了树上。即是如此,福宝,那是不是见者有份” 老爷子解释很强大,理由也很充分,傅慧嘟着嘴巴,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安排。 到了家,赵天磊帮着将竹筐卸下,给抬到屋里,喝着茶水坐着歇了会儿,才跟祖孙俩告辞,去地里找村长消了假,拿起镰刀割起了大豆。 与此同时,宋子豆带的民兵,也拿着镰刀下了地。 “子豆,冬月找到了吗” “你从村里过来,那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对啊,我怎么听到村里传来的像是轰隆声,是不是什么塌了。” 宋子豆与民兵们一一回答,不时,整个田地就沸腾了,祠堂塌了,虽然有些意外,一地的青壮年却没谁觉得可惜,注意力全放在肉上了。 先是有村后地里的家人捉了野鸡,现在又跑来头撞树的野猪。 立即有人叫道“哎呀,还是福宝还俗的好,你们看她刚落户到村里来,又是鸡又是猪的” “闭嘴,乱说什么,没看到那,还有知青和劳改犯吗” 知青赵天磊 劳改犯方远山 你们的声音能不能再小点。 宋长明“都叨叨什么,快点干活。” “村长,我们把这片地割完了,”妇人说着比划了下范围,“是不是就能,早点收工回去吃肉了” 宋长明看了看,是一天半的工作量,“行啊,只要干完,你们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唉”妇人高应一声,振臂欢呼道,“村长的话,大伙可听到了,没意见吧。” “没有”异口同声地喊完,大家哄然而笑,手下却加快了动作,一个个将镰刀舞成了风火轮。 七彩锦鸡和家养的两只老母鸡,见了傅慧一激动又各下了一个蛋,老爷子倒不觉得惊喜,反而担心三只鸡这么玩命地,透支生命的下蛋,活不长。 “福宝,你给它们说说,一天下一颗蛋就行了。” “可是七彩锦鸡,这个月是要死的啊” 傅慧话落,老爷子还在愣神,那七彩锦鸡就哀嚎了起来,“不不我不要死,福宝,你把我身上的功德金光收回去吧,我要被你养,跟你一家,活得长长久久地陪着你” 老爷子“它怎么了”这么亢奋,竹篱笆都要关不住它了。 “它反悔不想死了。”傅慧嫌它事多,忍不住贬了一句,“脑袋犯抽了。” “嗝”七彩锦鸡叫嚷的声音,一下子哽在了喉咙里,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抽抽地抖着脑袋,竟是神配合地演起戏来。 老爷子“” 良久他找到自己的声音“啊,那,那就不死呗。”这么有灵性的鸡,不养着可惜了。左右红卫bg很少来他们桃源村,突击检查。 等日后,老爷子见了悟空、白瑾、红狐、山羊等,再也不轻易说“灵性”二字了,多了就廉价了。 不过说起鸡,老爷子便跟孙女商量道“福宝,你上次许诺给村里的野鸡鸭太多了,你看能不能让它们到别的山头跑跑,大青山周围的村子四五个,不能光我们一个村吃肉,别的村鸡鸭毛都不见一根啊。” “吃肉不好吗我现在就很想很想吃红烧肉。” 老爷子“” “等肉一来,爷爷就给你做。”老爷子保证道。 傅慧打量了老爷子的身形,有些嫌弃道“你都没有胖师傅长得圆润,可见平时吃的不好,你自己都没吃过什么好的,又怎么能做出美味的红烧肉呢” 啊被福宝这么认真、肯定地一说,老爷子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吃了一辈子的糠菜,没沾过荤腥,没见过好东西。 讲真,这一刻,老爷子对国营饭店那胖厨师,是真的喜欢不起来了,你说,往日怎么就觉得他的厨艺还算不错呢。 却忘了早上,说起肉包子,他对人家的大力赞扬了。 “咳,那个福宝,肉不是不好,而是太多了,很容易让村人铤而走险,传出去也容易招来外村的妒忌,引发事端。” “铤而走险,为什么” “太容易得到了,他们还不得频繁上山啊,鸡鸭吃完后,你说他们会不会进一步往深山去甚至打起大家伙的主意或者肉多了,偷偷地私下进城卖都是事。” “唉,”傅慧捧着小脸,拧眉道“你们人类就是麻烦。” 老爷子捋着胡须的手顿,惊奇地看着孙女“那请问,你是小仙女呢还是小精灵” “都不是,”傅慧从小凳子上站起来,很是自豪地一拍胸,“我是小巫姬。” “小乌鸡” “巫姬,不是鸡” “乌鸡也是鸡啊,只是长得白毛黑皮肤罢了。” “是姬”傅慧无法,扯过老爷子的手,在他手心里将“姬”写了一遍,“明白了吗” 老爷子摇头,没听过“乌姬”啊 “唉哎,爷爷”她气得跺了跺脚,再抬头却猛然一顿,只是一瞬间,老爷子面上竟多层死气。 傅慧心下一惊,看了下自己身上的功德金光,没少啊如此,跟她一个户口本上的老爷子,自会受她庇护,又怎会被天道在她眼皮子底下想法抹杀。 傅慧巫力运转于眼部朝老爷子看了过去,所谓有果必有因,天道如此敢为,必然有它的原因在。 顺着根细线,一路寻去,随之眼前一亮,一个房间浮现在了傅慧眼前。 房间不大,堆满了粮食杂物,靠后墙的一张床上躺着名少女,傅慧刚看清少女的容貌,一道疑惑的声音便炸在了耳边,“子豆哥,刚才好像叫九爷,九爷和启海叔不是在他们回来的那一年,就死了吗怎么会还活着呢,不该啊不该是这样的” “福宝福宝”老爷子扶着孙女的肩膀,焦急道“你怎么了,生爷爷的气了” 傅慧伸手摸了摸老爷子的脸,死气更重。所以,天道是要按宋冬月的意愿,想让一切重新归位吗 可它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存在本就是意外,条件更是庇佑苍生,恩泽万物,又岂能让家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去。 一语未发,傅慧蹬蹬跑回,给自己准备的房间,拿过中午背的小包,掏出玉瓶,选了颗最大的金莲。 “福宝”老爷子只当孙女被自己气跑了,忙站起来去追,不知道是站得太急了,还是怎么了,陡然之间,眼前阵阵发黑,双耳嗡鸣,胸闷如石压,喘不过气来。 傅慧飞奔回来,团了把功德金光随着金莲,一起塞进老爷子嘴里,“快咽了,吞进肚就好了。”发作竟然这么快,人已到了濒死阶段。 金莲入口即化,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 随着清香袭来,老爷子胸口猛然一松,一滴液体裹着金色的光茫,滑过喉咙,流入胃部,“砰”的一下炸开,金色的光茫窜入四肢百骇。所过之处,焕发了勃勃生机,寒毒、旧年沉疴、体内杂质等等,顺着毛空一一被排出了体外。 只一瞬间,老爷子周身便被恶臭覆盖,臭不可闻。 傅慧惊得跳将起来,几步窜到了院内,避得他远远的。 来不及烧热水,老爷子让傅慧帮着舀了缸里的水,拿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提着水就钻进了洗澡间。 一缸水用完,他才从洗澡间里出来。 彼时,他早已变了模样,脸上皱纹消了大半,胡子头发黑了八层,肌肉凝实充满了爆发力,看起来也就五十七八岁。 “这这”老爷子站在镜子前,看得瞠目结舌,有种置身梦幻的感觉。 他握了握拳,不得不说年轻真好,怪不得古代帝王,痴迷于长生呢。 傅慧戳了戳他胳膊上的肌肉,不满道“一颗莲子才让你年轻了十二三岁。”虽然因为自己的插手,那天道暂时罢手了,却也小气,她拿出来的这颗可是莲王,本可以年轻五十岁呢,用到老爷子身上竟打成了二点六折。 “福宝”老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孙女二话不说,就给他吃了。 轻叹一声,宋承运蹲身握住了傅慧的两肩,“你该自己留着用的。” “它对我无用。”她自身已带了整个小世界的功德金光,天道又怎容她再享什么天才地宝。只怕一察觉她的意图,手里的莲子就会失去功效。 “我还有四颗哦,”傅慧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要尽快找人吃了,不然会慢慢失效。”依天道的尿,它极有可能会这么做,除非赠给宋冬月。 老爷子 脑子一秒钟清零。 半晌他才试探地问道“吃完后,都像我一样,年轻下来吗”他一人还能想办法换个身份,若是再加上启海、蒋兰,总不能一家三口全部消失在,族人的视线里吧,那小福宝怎么办 不等傅慧回答,院门“吱扭”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九爷,在家吗我给您送肉来了。” 老爷子一惊,忙躲进了门后,“福宝你去把肉接了,将人打发走。” “您躲起来干嘛”随之,傅慧似想到什么,“哦,我忘了给你将模样变回来了。” 指尖凝聚一点巫力,傅慧凌空画了个遮颜符,打入宋承运体内,瞬间,他又成了原来的模样。 “好了,您看看镜子。” “这”宋承运摸摸脸,摸摸胳膊,明明他感到的还是年轻的身体素质,镜子里却是原来七十二岁的模样。 这倒好,不用再想办法,重弄身份了。 接了肉,老爷子在傅慧的注目下,很是自信地洗切、烹煮了起来。 野猪肉硬,煮的水干了,还咬不动,好吧,添点水。 嗯,尝尝不够甜,加点糖。 唉,味道好像淡了些,再放点盐。 唔,好像差了什么差什么呢,哦,忘了放去腥的姜和米酒 火停了,傅慧趴在锅沿上,看看锅里黑糊糊的一团,再看看老爷子。 片刻,她试探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闻了闻,味道有些怪,伸舌舔了下。 “啊”傅慧吐着舌头,看着老爷子眼泪都下来了,又苦又涩,去了上面一层黑色物质,又腥又臭。 “有这么难吃吗”老爷子不信邪地从锅里捏了一块丢进嘴里,“啊呸”随之迅速地张嘴吐在了手里。 祖孙俩有志一同将肉丢掉,齐齐拿碗舀了水,跑到外面漱了漱口。 捧着碗,傅慧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老爷子辨了下方向,回屋拿了两双筷子,“走,爷爷带你吃肉去。” 大锅的杀猪菜好了,掀开锅盖的那一刻,满村飘香。 “爷爷,您快点。”傅慧牵着老爷子,两只小脚捣腾得飞快。 宋承运不是跟不上,相反,这会他精力充沛地都能飞奔起来,不过在外人面前,他总得注意下自己七十多岁,应该有的老态吧。 “哎呀,福宝和九叔来了。” “福宝,九爷” 大队部,三三两两地,已聚了不少下工的村民,都在等着开饭。 见傅慧和老爷子过来,大家纷纷打着招呼,让了道。 做饭的民兵,忙接过老爷子手里的碗,挑好肉,盛了两碗递给老爷子。 旁人虽然眼馋,却无人有异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章 方禹、傅栩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经过长时间的烹煮, 早已酥烂, 一口含在嘴里,那个香啊 方禹端着碗过来,透过人群, 看到的正是傅慧, 吃得满嘴流油, 一脸幸福的模样。 看看众人对她宠腻的目光, 再看看她头上的小花帽,方禹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扯唇一笑,不得不说, 那是一个让人羡慕的, 被极度宠爱的孩子。 “怎么样, ”老爷子撞撞孙女的肩, “是不是比红烧肉还好吃”国营饭店那胖厨师的地位, 他一定要一点一点,把他从孙女心里抹去。 相比老爷子碗里的五花肉、血肠、猪肝、猪肺、酸菜等, 傅慧碗里都是大块的五花肉,连片酸菜叶子都没有。 傅慧没搭老爷子的话,几块肉解了心中的馋意, 她的目光不觉地朝老爷子碗里看了过去, 有好多不一样哦。 “爷爷, ”傅慧伸着小胖指, 虚点着他碗里的东西问道“那是什么,这个又是什么,好吃吗” 老爷子顺着她的心意,夹起了一块,“这是血肠,来,尝尝。” 傅慧小嘴一张,将血肠含在了嘴里,唔,香气浓郁,里面软软的像庵里师太磨的豆腐。 “来,这是猪心。” 嗯,肉紧实,有嚼劲,也很好吃。 “尝口酸菜,解解腻。” “好吃,都好吃。”说罢,傅慧捧着自己的碗,“噔噔”跑到大锅前。 “福宝,怎么了,不够吃吗”撑勺的大毛,疑惑地朝她碗里看了看,还有很多啊。 傅慧长长的睫毛卷了卷,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要求道“我还要血肠,猪心、酸菜。” 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哦,不提其他,大毛光看着心就软,“唉,好好,叔叔这就给你盛。” “毛毛叔,”一个黑蛋般的小男孩,捧着碗挤了过来,盯着锅里眼巴巴道“我也想吃。” 傅慧好奇地盯着他的皮肤看了看,真黑啊 小男孩被傅慧看得,害羞地捧紧了手里的碗,复又不安地搓了搓赤着的脚尖。 嗅着肉香,一群孩子早就眼馋坏,先前有大人约束、告诫着,还能忍得住。 是人都有一种从众心里,有了小男孩打头,其他的互视一眼,一窝蜂地拥了过来。 “我也要吃肉。” “我也要,我也要。” “对,凭什么丫头片子都能吃,我们不能。” “不能说她,当心回家你爹娘揍你。” “她明明就是丫头片子啊。” “哇她看过来了” 宋子豆过来,见一群孩子围着锅边,闹得不像样,遂吩咐道“大毛,给他们一人捞一块骨头啃啃。” 大毛一边应着,一边将傅慧的碗盛满,“福宝,要不要叔叔给你端过去” 吃杀猪菜,对桃源村的村民来说,如同过节。 一早,收工的村民就自发地抬了自家的桌椅,摆在了大队部前面的空地上,老爷子刚才带着傅慧坐的是靠前的位置。 不等傅慧拒绝,一群孩子已经急不可耐地叫了起来,“毛毛叔,你快给我们捞大骨。” “我要大骨我要大骨” “我要带很多肉的。” “我要又粗又大,里面有骨髓的。” 碗有些满,刚出锅的菜又很烫,大毛不放心给傅慧,遂将碗往旁边一放,歉意道“福宝,你等会儿哈,等叔叔给他们捞了骨头,再帮你端过去。”说着,拎起一个托盘,粗长的筷子一伸,一块块剔得只余少许肉的骨头被他捞了出来,又一一分给了孩子们。 一个个黑乎乎的小手,一边被烫得来回变换着拿握的姿势,一边头也不抬地狂啃。 傅慧看得愣愣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将傅慧艳羡的眼神看在眼里,大毛忙在锅里翻找了一遍,选了个肉多的,放在一个空碗里递给了她“给,福宝,这是你的。” 傅慧接过,试探地伸手握住骨头,手下一热,巫力迅速地覆在手心里,将热量与手隔离开来。 将碗放回锅边,傅慧张嘴咬了一口,随之眼睛一亮,与五花肉不同,这块骨头有筋有脆骨,还有大块的饱含了汤汁的瘦肉,口感十分丰富,也不显油腻,好好吃哦。 傅慧陶醉地睁开眼,与人群外孤孤单单站着的方禹,看了个对着。 傅慧看了下抱着骨头啃的孩子,比他大比他小的都有,唯独他,好像隔离在世人之外。 “啊呜”大大地啃了一口肉,傅慧好奇地又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是纳闷,他怎么还盯着她看啊是想要她手里的肉骨头 这个不给 再啃一口肉,再看他一眼,这人怎么又笑了 笑着讨好她 想让她把肉骨头分给他啃 这个好不舍啊,不给 方禹那小尼姑真的太好玩了,精致得像华侨商店,橱窗里的洋娃娃;大口吃东西的样子,却又似极了他在家时,养的那只小苍鼠,蠢萌蠢萌的。 “宋启海,你搞什么还不快跟上。” “我,”宋启海捂着心口,只觉得心悸得厉害,身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恶意更是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他包围。 大大小小的任务他经历了数百,从没遇过今天这般,他再次停下了脚步,朝前颤声道“傅栩,我们回去,我感到不对劲。” “宋启海,别以为你年龄大,就想在我面前倚老卖老。告诉你,老子不吃你这一套,今天你爱去不去,我还就不信了,没了你,在那帮龟孙子的眼皮子底下,老子就探不出一点消息。” “傅栩,调你过来只是协助,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一切命令必须听我指挥。走,跟我撤” “嗤”冷笑一声,傅栩懒得再搭理宋启海这个拖后腿的,小心地探头进入胡同,眯了眼前方隐隐还透着灯光的院落,悄悄潜过去,一个助跑翻身窜上了墙头。 “娘的,最烦这种兵痞子,仗着手里有点本事,就狂的无法无天。”除了低低咒骂一声,解解气,宋启海能怎么办,将人丢下不管可能吗 这家伙要是在自己手里出了事,傅子羡那个疯子,还不得越狱出来跟他玩命。 傅栩瞟了眼窜上来,蹲在他身旁的宋启海,指尖一抹鼻子,睥睨道“不是要走吗回来干嘛,怕我把功劳抢了啊” 宋启海待说要他闭嘴、小心点,心脏陡然一抽,疼得他一个踉跄跪在了墙头,膝盖压在了,上面的碎瓦上。 一声碎响,瓦片哗啦啦掉了下去。 “谁”随着屋内的一声厉喝,灯被熄灭,里面传来了一把把qiang支上膛的声音。 “宋启海”傅栩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老子从小认识你,老子非把你当特务,一qiang毙了不可。” 话落,他手一撑墙头,跳进了胡同,朝外窜了出去。 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傅栩回头去看,墙头宋启海俯蹲的身影还在,院里已经响起了qiang击声,“娘的,找死啊” 傅栩桀骜不驯、狂傲十足,可不代表他不惜命。据这几天的调查,那小院里的人,足有七位,无不是隐藏极深、其能力与手段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他和宋启海悄悄探查还好,一旦被发现,除了跑路,不是他自我贬低,在人数、武器、力理均为悬殊过大的情况下,他们根本就不具备有还手的能力。 回身跑到墙下,他才发现宋启海的不对劲,哪有蹲着等着挨打的哪有在对方火力全开之下,还身形不动,稳着不倒的“宋启海,你他妈还活着吗你怎么了” 怎么了他心脏抽抽痛得喘不过气,双耳嗡鸣,眼前昏花,感觉要死了。与此同时,手腕上的佛珠,于他周身形成了一道屏障,一边将飞射而来的子弹,一一裹着消融,一边好像在帮他与聚拢来的恶意相对抗。 “宋启海”傅栩咬了咬后牙槽,飞窜跳起,扯了宋启海的衣服,将人拽了下来。 随着“噗通”一声,傅栩被身上的宋启海砸得脸一白,差点吐血。 听着院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傅栩不敢怠慢,一把推开宋启海爬了起来,扯着人背在身上,朝胡同外急速跑去。 从没那一刻,傅栩觉得一条胡同这么长,他听到有人跳下了墙头,有人换了弹夹,有人扣动了板机他不敢回头,眼角余光却不断看到,有子弹拖着长长的曳光,从头上、耳旁、腰侧、腿边滑过 “啪”的一声,似不堪其重,宋启海腕上的佛珠,从中断开,珠子滚落,朝下坠去。 宋启海下意识地伸手捞了一把,握住了三颗。三颗珠子入手,瞬间化成了一把粉末。 与此同时,后方射来的子弹,穿过破碎的屏障,分别击中了傅栩的双腿和宋启海的肩背。 “完了,”两人心里同时一叹,知道生还的机率极小。 可是不甘啊 “宋启海”傅栩咬牙挤道“今天是老子的二十四岁生日,老子除了七年前,被人设计着沾过一回女人,至今连个对象都没有呢。就这么死了咋就觉得这么亏得慌呢。” “呵”宋启海仓促地笑了下,“我刚认了个闺女,你不知道有多可爱我来时还说,要接她回家我还没听她叫一声爸爸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章 猫头鹰 “噗” 看着又一张传送符, 在收尾处燃起, 傅慧的咬着下唇, 眼里闪过抹恼怒,不知是对这方天道,还是对自己。 “福宝, ”猫头鹰在旁, 怯怯提醒道, “朱砂只剩一点了, 黄符纸也只余一张。” 原有的符纸朱砂,均被文化局的人收走了, 这会儿用的还是猫头鹰,帮着傅慧从文化局的垃圾桶里, 捡来的。 傅慧闭眼, 长出一口气, 压下心里的烦躁, 起身往窗边一坐, 默默地将功法运转了一周。 等气息稳了,心平气和了, 才走到小几前,盘膝坐下,拿起盛朱砂的碟子。 胖乎乎的小手, 从上面轻轻拂过, 碟子立即变得洁白如新。 猫头鹰心头一惊, 这下仅有的一点朱砂也没了。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 却见傅慧右手食指,划过左手掌心,随着一抹奇香溢出,金红色的液体滴落碟中。 这下猫头鹰不只是惊了,他骇得倒退一步,跌坐在了踏踏米上。 窗外的树灵、野猪魂魄,偷偷觑了眼静坐几前的傅慧,小心翼翼而又贪婪地吸食着,飘出来的奇香。 傅慧闭上眼,将传送符在脑中又描绘了一遍,方以右手食指蘸着碟中的液体,于黄符纸上飞速画起。 指停、符成。 待符上的金光敛去,傅慧招了招猫头鹰,“此符加了我的血,也造成了符纸,难承其重。如此以来,它就成了一张单程票,能不能回来,要靠你自己了。” 说罢,傅慧将一早准备好的荷包挂在他脖子上,又让他闻了闻,她找老爷子要的,宋启海一件穿过没洗的衣服。 末了,傅慧将碟子往他身前一推,“喝了吧,作为报酬。” 猫头鹰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伏了下来,“给大人跑腿,是我自愿,不敢贪图大人的血液。” 傅慧扯了下苍白的唇角,笑了笑,“你该得的。”背井离乡,抛妻弃子,也许一辈也回不来了,“喝吧,喝了赶紧过去。” “大人” 傅慧手一抬,阻止并安慰道“放心。你的妻小,我自会替你照顾。” “谢谢大人”猫头鹰认认真真的给傅慧磕了三个头,一口将碟子里的血液吞服入肚,抬爪按在了符咒上,随着符咒上的光茫升起,他双翅一展,带着荷包,消失在了傅慧面前。 树灵、野猪魂魄,回望着最后一刻,他如浴火重生般的庞大虚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傅慧朝它们招了招手,“过来。” “大人”树灵、野猪,战战兢兢地从窗口飘来,不约而同地伏地跪在了傅慧面前。 傅慧看了下大了一圈的树灵,又瞅了眼魂魄更加凝实的野猪,“我血液中溢中的灵力与功德,已足够你们投胎为人,去吧。” “大人,”野猪伏地求道“我能不能投胎到桃源村” “大人,”树灵跟着期艾,“我也想。” “树灵可以,”傅慧点了点野猪,“你不行。” “为什啊大人,我的肉都让您吃了。功德金光也没敢跟您要一点,只是想跟您生活在一个村子罢了。为什么树灵可以,我就不行”野猪说着,委屈地抹起了泪。 问题是一个魂魄,又哪来的泪所以,它干嚎了几声,一滴泪也没落下。 傅慧撩起眼皮瞪了它一眼,“闭嘴” “它本体是长在桃源村,祠堂门口的一棵树,生受了桃源村多少恩泽,哪能不还。而你,你想想,我明明还记得你是一头猪的模样,转眼你投胎成了我的族弟族妹”光是一想,傅慧就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报歉,接受无能。” “那,那我可不可以投胎到隔壁村啊” “随你。不过有一点,我提理你们一下,那就是投胎后,你们以前所有的记忆都将清零。”都没记忆了,又何必纠结投胎在哪。 在求生本能的支配下,傅栩咬牙一个狂冲,跑出了胡同,腿一痛靠着墙倒了下来。 推开宋启海,傅栩迅速地摸出qiang,借着墙体的掩饰,描准追在前面的大汉,扣动了板机。 一击得手,傅栩心中大振,唇角轻扬间又射出了第二qiang,第三qiang可惜,他的好运不多,之后的几qiang,也只是伤了一人,其他的都被对方避过了。 “宋启海,你的枪快拿来。”作为公职人员,就是这点不好,配套就是一把qiang,子弹还有限。 宋启海流血过多,意识已经模糊,他隐隐约约地觉得,随着傅栩的叫嚷,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只金光闪闪的放大版猫头鹰。 傅慧的血,猫头鹰还没全部吸收,他现在正处于一种,对体形无法掌控的阶段。 又因为傅慧血液里庞大的能量,横冲直撞间他一时压制不住,导致了他双目赤红,骨骼暴起,嗅着几人身上的血腥味,脑中有股噬血的冲动。 伸爪一把扯下脖子上挂着的荷包,丢给宋启海,猫头鹰仰天一声啼叫,双翅一展朝胡同里的几人扑了过去。 那一刻,宋启海脑中陡然闪过一抹清明,摸着荷包轻嗅了下上面的味道,眼里更是闪过抹恍然。想到胡同里那几人的重要性,他忙扯着嗓子喊道“手下留人。” “卧槽卧槽”傅栩抓起宋启海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宋启海,你掐我一把,我觉得世界有点玄幻,也有可能是我现在,是在梦中” “咳咳”宋启海一边咳嗽地喷着血沫子,一边死命地抽回自己的胳膊,颤颤抖抖地打开荷包。 一张纸条,七张三角的黄纸符,一个玉瓶。 指腹从纸条上划过,就着笔迹的刻痕,盲读了一遍,忙打开玉瓶,倒出两颗莲子,一颗塞进自己嘴里,一颗喂给正比划着给猫头鹰,做现场直播的傅栩。 “哇,一爪子划去,胳膊没了。天哪那家伙还会喷火,太t的厉害了唉,我果然是在梦中,竟将一只猫头鹰幻想得这么厉害唔,你给我吃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就” 说着,他倏地收了音,疑惑地看向自己的胸膛,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流向了四肢百骸,热热的暖暖的,所过之处,犹如枯木逢春。 他还在细细体会呢,突觉颈后一痛,昏了过去。眼睑合下时,他分明看到了宋启海往回缩的手。 宋启海细细感受了番体内的异样,又伸手摸了摸后背中枪的地方,只余一片跟手和脸一样,光滑细腻的肌肤。 遵照着纸条上傅慧的交待,宋启海将遮颜符拿了出来,分别拍在了自己和傅栩的身上。 听着附近几家,小心地打开房门,朝这走来的声音。 宋启海探身朝胡同看去,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残缺的几人,已不见了那金头鹰的身影。 将衣服内脱落的子弹捡起,装在衣兜里,宋启海凭借着刚刚增强的五感,将傅栩打出的子弹,一一找回。 然后扛起他,并夹起胡同内一个还算完好的瘦小汉子,飞速地离开了这片现场。 他们此次的任务,因为牵涉的人员过多,而其中不乏政府要员,并不适合露面在人前。 宋子豆找回宋冬月后,因为野猪,就把给黄大丫报信的事忘了。黄大丫醒来后,就缠着蒋兰到县局,叫小王帮着找了几个人,一起把县里各处找了个遍。 送走小王等人,已近凌晨,黄大丫又闹腾着,让蒋兰陪她回了村。 所以,翌日傅慧醒来,到家的蒋兰已熬好了小米粥,蒸了花卷,拌了小菜。 “哎哟,我们的小宝贝醒了。”说着,蒋兰俯身将傅慧抱了起来,“我怎么听说,昨夜睡时,你专门找爷爷要了爸爸的衣服。” 傅慧脸一僵,想到昨天老爷子问他原因时,她答的话,“我想知道由爸爸的气味陪着睡,是什么感觉。” “宝宝,昨天爸爸的衣服陪过你了,今晚妈妈来陪你好不好” “我,我一个人睡习惯了。” “哦,那让妈妈的衣服来陪你” “好,好吧。” 老爷子屋后晨练回来,忙跟着接话道“那后天,让爷爷的衣服来陪你。” 傅慧“” 小米粥里放了红枣、红糖,傅慧喝了一碗,又就着小菜吃了个花卷。 蒋兰刷了锅,收拾好碗筷,就将昨日老爷子荼毒的两斤,煮坏的肉,给装到一个小盆里,放进竹篮。 “爹,你带着宝宝,把这肉给书记家的狗送去吧。”全村喂狗的就那么一两家,而这其中,也就宋南升与他们家离得最近。 “行啊”带着孙女溜弯,于老爷子来说,那真是最美不过的事了。 两人慢慢地去,慢慢地回,好不悠哉游哉。 继上次的野鸡之后,今天上山,方禹又捉了三只。 说起来,他也有些纳闷,这两次遇到的野鸡,都是那么的让人匪夷所思,不是直接撞上来,就是站着不动,让你捉。 难道真的像村民所说,是因为那小尼姑,还俗落户在了村里。 心里还在暗忖,一抬头四目相对,遇到了,在村口山脚。 老爷子俯着身子,正在坑边揪猫草呢,他童趣未泯,准备回家编成玩具,给傅慧玩。 傅慧扯着猫草穗,立在路边,看着小小的少年一步步走近。 “咯咯” 嗅到傅慧的气息,少年竹筐里,用青草盖着的三只野鸡,挣开嘴上的束缚,争先恐后地叫了起来。 方禹 僵直着脊背,他停下脚步,大脑飞快地转了起来。 片刻,他放下竹筐,掀开青草,在傅慧好奇地打量下,捉了一只出来,往她面前一送“给你一只,我捉到野鸡的事,别对人说,行吗” 他不是村里的人,亦不是下乡的知青,而是下放的劳改犯,被人揪住安一个,侵占国家财产的罪名,就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章 往事 “福宝, ”老爷子拎着半篮猫草, 走来道, “收下吧。” 方禹“九爷。” 老爷子冲他点点头,替傅慧接过了他手里的野鸡,“福宝, 跟哥哥说谢谢。” 傅慧抿了抿唇, 有些不情不愿道“谢谢, 小哥哥。”前世, 自己可比他大哦。 方禹虽然觉得傅慧喊小哥哥的语调有些奇怪,却没多想。他摸了摸兜, 掏出两颗青黄色的果子,朝傅慧递了递, “给。” 傅慧摇了摇头, 这果子她认识, 特酸想着, 她一张小脸都皱巴了起来。 “可以放在肉菜里, ”方禹试探道“去腥。”依他昨日的观察,眼前的小尼姑, 可是个标准的吃货。 果然,他话语刚一落下,小尼姑的眼睛倏地就亮了。 “谢谢”这句, 傅慧说的真诚多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 老爷子开始将收下野鸡的原因, 及方禹敏感的身份, 掰开了细细地跟孙女说了遍,末了又道“若是福宝觉得过意不去,日后我们偷着还回去就是。” “我为什么会觉得过意不去”这话说得,让福宝很是意外,“他能一次捉到三只野鸡,不是我的功劳吗”爷爷话里的意思,怎么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占了对方,好大一个便宜似的。 老爷子一愣,疑惑道“那他给你,你怎么不接啊” “鸡肉不好吃。”她记忆里,好像吃过那么一次野鸡,是族中一位小哥哥烤的,外面黑乎乎的一团,砸开,里面冒着血水,吃起来当真是一言难尽。 老爷子乐了,“你连吃过都没吃过,怎么就知道不好吃了呢”小家伙刚还俗,唯一吃过肉,不过是昨天的猪肉。 傅慧张了张嘴,能说,她有上辈子的记忆吗。 “你问问它,”老爷子拎着野鸡的翅膀,将它提到傅慧面前,“愿不愿让我们吃了,愿意的话,中午就让你蒋兰妈妈,给咱红烧了。” 到了傅慧身边,如七彩锦鸡,想到的是跟随,也如眼见这只,要的是早日投胎。 午饭蒋兰做的很丰盛,土豆炖鸡、野猪肉酸菜蒸饺。 巫族人很少做饭,吃的是灵果,喝的是灵露,傅慧大多有关肉的记忆,来自,族兄族姐们偷摸下山,回来后带的熟食。 熟食带回后,大多是凉的,肉上凝着厚厚一层油脂,他们帮着烤过几次,不是凝聚在指尖的火太大,将肉烧成了灰,就是小得在空中闪了下,熄灭了。 就是这些沾了油脂的肉,傅慧能吃到的机会也不多。 荤食,爹爹和族老们是绝不允她吃的,他们对她宠爱有加,却也管的极严。 在她之前,族中已有五代没有圣女降世了。 巫族没了圣女,就失去了与天道的联系,也因此,族中的大巫慢慢地跟着,失去了沟通天地的能力。 如此一来,民间的愿望,他们便无法帮着传达、解决,渐渐地没了民众的信仰,他们成了各方厌弃的一族。 她的出生,承载了族人全部的希望。 午饭,傅慧用的不多,不是不好吃,而是忆起往昔,情绪颇有些低落。 “福宝,”老爷子招了招手,将孙女揽在身前,“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饭不好吃吗” 傅慧摇了摇头,“我想山里面小伙伴了。”以往出现这种情况,她都是让白瑾载了她,放逐于山林。 将小家伙送到山脚,老爷子再次问道“真不用爷爷陪你进山吗” “不用,爷爷您快回去吧。”朝上爬了一段,见老爷子还担心地待在原地,傅慧冲树后的白瑾招招手。 白瑾闪身出现的那刻,老爷子惊骇得哪还记得,自己老态龙钟的模样,几个窜跃就挡在了傅慧面前。 “爷爷,他是白瑾。” 白瑾朝后退了退,直起上身,抱着前爪冲老爷子拱了拱。 半晌,老爷子才明白,孙女的认识是什么意思,“他,他成精了。” “没有。”傅慧记得天道好像说什么建国,什么不许成精,“爷爷,有白瑾在呢,您放心回去吧。”说着,傅慧飞身一跃,落在了白瑾的背上。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晚上吧。” 这天,傅慧将自己灌醉在悟空的树洞里,一觉睡到了星月满天。 “福宝你醒了,”黑暗里,悟空递来了张打湿的帕子。 捻了个招唤术,傅慧伸手接过飞来的灯笼果,放在一旁,才拿了悟空手里的帕子,覆在脸上,让自己彻底清醒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 “戌时中晚八点多。” 将帕子丢给悟空,傅慧抱了灯笼果,翻身站起钻出了树洞。 树下,白瑾立即站身走来,接了她朝山外奔去。 悟空见怪不怪地挥了挥手,目送一人一狼远去。 山脚下,老爷子急得,将地上的草皮都蹭没了。 一人一狼携着灯笼果的光茫,穿林而下,停在了老爷子面前。 “爷爷,”傅慧一手抱着灯笼果,一手朝老爷子伸出了手。 老爷子上前,便闻到一股浓郁的果酒香,是百花酿的味道,“福宝,你喝酒了。” 这时,傅慧猛然打了个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比了比指尖,“一点点。” “你啊”老爷子好气道“下次可不许了,就是一点也不行,听到没。” “知道了,知道了。”傅慧爱娇地扑在他怀里,抗议道“我很乖的,不许在说了。” 被她娇娇软软的一央求,老爷子哪还有什么原则,“好、好,爷爷不说。” 老爷子不认识灯笼果,看着发光的一颗颗果子,心下虽然好奇,却没多问,只当傅慧寻的玩具。 此后几日,老爷子一边拉出棺材,打磨上漆,一边抽空用猫草,给傅慧编了很多玩物,如毛茸茸的小篮子、小蒲团、笔桶、玩偶等。 而蒋兰则在几位,上了年龄的老太太的指点下,做寿衣、寿被、寿鞋 这日,老爷子在院里,给棺材上最后一道漆,蒋兰做衣累了,腻在傅慧身边,正在教她认字。 陡听一声哭喝响在了院门前,“九爷啊” 老爷子一惊,放下刷子迎了上去,“怎么了,铁树家的,是你六奶奶” “九爷你亏不亏心啊,我娘我哥嫂咋得罪你了,你让人将他们送到劳改农场” “你娘,你哥嫂”老爷子一脸莫名,“他们进劳改场,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可打听清楚了,就是你吩咐的。”苗芽哭着一屁股坐在门前,拍着地嚎道“为什么,你倒是说啊,我娘他们怎么得罪你了要是因为宋冬月,我这个受害者,跟她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9章 闹起 不得不说, 苗芽选的时间点很巧, 正是人们下工前, 一担担往晒坪前挑豆子的时候,而从豆子地去晒坪,必经九房门前这条路。 她打算的很好, 以为这样一闹, 就可以借舆论的压力, 迫使九爷亲自去劳改农场, 接了她娘和兄嫂回来。 这么一来,她娘家不但不会因为, 进了劳改农场,坏了名声。反而有可能因为压了这, 从城里回来的将军一头, 而在十里八乡, 甚至是县里长足了面儿。 想法真的很好, 但她却错估了, 傅慧在村民心里的地位。 闹九房,不就跟福宝过不去吗。讲真, 在秋收的产量面前,她算个啥。 因为傅慧,桃源村也算年年大丰收了, 毕竟边边角角, 沙土地不少。 宋长明阴沉着脸, 率先放下肩上的担子, 喝道“宋铁树呢” 苗芽是个女人,宋长明觉着吧,跟她扯道理,丢份。所以他找她男人,宋铁树今天这事要是处理不好,那他的队长也别当了。 “我哥在村后,地里干活呢,”宋冬月扒开人群,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我已经让人去叫了。” 说罢,她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地上的苗芽,又打量了番立在门前的九爷,蒋婶和前世不曾出现的小尼姑。 她也是忆起了前世,八十年代初,傅家大张旗鼓地从隔壁宏安县,一路追寻到山上的慈念庵找人,才想来有这么一个,被老师太抱回来没多久就夭折的孩子。 说起来,这一世真的变了很多。 不说九房,但说苗芽,前世那一跌,二哥同样请了蒋婶,陪着一起去了县医院。 那时,蒋婶并没有拿出什么人参,苗芽的孩子胎死腹中。 从医院回来的苗芽,像疯狗一样,一副不逼死她,誓不罢休的作态,吓坏了她娘。 为护她,她娘要求带着她分家,哪怕是净身出户。 临到头了,苗芽反而不愿了。 是啊,她怎么会愿意,将心怀愧疚的自己留在身边,不但可以当一个壮劳力使唤,还能随意打骂发泄情绪,在村里赚足名声。 直到几年后,苗芽帮着宋苗,设计将赵天磊抢走,自己去找她对峙,听到她和宋苗的对话,才明白,一切起因,不过是因为爹去逝时,留下的东西。 她爹幼时家里穷得吃不起饭,便被他爷爷送到了,县里的一家药铺,当了个扫地童子。 那年代乱,城里今天还说什么大帅要来了,明天又说哪里的胡子下山了。结果,大帅、胡子没来,鬼子倒要打进城了。 东家怕得厉害,连夜收拾了些细软,伙计都没来得及解散,就带着妻妾儿女跑路了。 人走得匆忙,药铺里的药材,宅子里的米面、家具、书籍什么的等等,都没带走。 伙计们一见主家都跑没影了,还留着干嘛,等着给鬼子攒人头啊。 跑吧 给人当伙家的,哪个不机灵,心里又没个算盘。 这主家走了吧,留下的东西可不少。反正放在这里,也是便宜了后面,进城的鬼子,倒不如 有一个伸手的,就有第二个 她爹年龄小,大头抢不过,就捡了一个姨太太房里,别人不要的旧梳妆盒子,和一本被人胡乱丢在地上的“百草集”,及一小袋喂牲口的黑豆。 发现妆盒不对,是在他和娘结婚时,本想重新上一下漆,当份聘礼,哪知道上手,才发现重量不对。 拿回来时年龄小,哪关注这个了,再说那时他也不懂啊。 结婚时,她爹都30岁了,阅历增加,掂其重量,自然就觉出不同来了。 拆开里面的夹层,她爹取出了两条小黄鱼,和一对金镯子,一对银镯子和一支玉钗。 后来,生了他们兄妹三,她爹就说,两个儿子一人一条小黄鱼,这手饰吧,就都偷偷地给闺女当陪嫁。 这事,除她爹娘外,本是秘密。 哪想,当时二哥同大哥躲猫猫,他会躲到床下。 结婚后,又为了讨好苗芽,而说了出来。 彼时,她大哥已死,大嫂也已经改嫁,剩下能与之争产的,也就是只有几岁的狗娃和自己了。 为了将自己和狗娃,净身出户的撵出家门,苗芽和她娘一起寻了小王庄的接生婆,想着设计一出戏。 离了她娘,苗芽算不得一个好演员,戏设计的不错,只不过她用力太猛了。不但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还伤了身子,造得自己再也不能生了。 至于苗芽和宋苗的联系,则要说到她爹拿回的那本,“百草集”上。 苗芽不识字,她哥对上面的药材没兴趣。那书便先被苗芽垫了床脚,后又被拿出来,放在厨房当引火的纸。 离开学校多年,依然浇不息她对书本的渴望,见到那书她如何不视为珍宝。 也是她对那书的喜爱太明显了,让苗芽看得碍了眼,转头,就被她丢给狗娃,让他拿出去叠飞机。 宋苗也是上过几年学的,无意中看见,就用一把糖从狗娃手里换了去。 彼时,九房留在村里的人,只剩蒋婶一个,她不上工,拿着县医院正式编制的工资,生活在村里。 宋苗拿着书本,借着请教的名义,慢慢地走进了蒋婶的生活,最后在蒋婶的帮助下,在嫁给赵天磊的第二年,参加了县里的护士考核,进了城。 上班不足一年,宋苗固态萌发,她又设计勾搭到上了,县医院的一名主治医师与赵天磊离了婚。 想到赵天磊,宋冬月有些涩然,他与她终是没有缘份。 那时,她早已被苗芽闹腾着,在二哥的肯求下,嫁了人 而离婚后的赵天磊,也很快在家人的帮助下,办了回城手续。 再相见,她是酒店的保洁员,而他身居高位,娇妻幼子伴在身旁。 诸多思绪翻腾间,也不过一瞬。 苗芽听到她的声音,在地上霍然扭了个身,看着她的目光阴森恶毒,恨不得生吃了她。 “宋冬月,你害得我还不够,竟还在九爷面前上眼药,把我娘他们抓起来” “这是李婆子的证词,”宋冬月将这几日忙活的成果拿出来,在苗芽面前晃了晃,“要不要我给你念,看看我俩倒底是谁害谁” 苗芽身子一僵,硬着脖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行,我念念,正好也帮你回忆回忆。”说着,宋冬月将手里的纸展开,“八月十五过节那天,苗芽和她娘来找我,提了一斤小米,五个鸡蛋,说是” “住口”苗芽哪还敢让她念下去,“你想怎样医生说猫蛋有可能智商有问题,而我又不能生了。宋冬月你个害人精,你倒底还想怎样” “不是你为了陷害我,故意摔倒的吗怕一计不成,或是摔得轻了,见不了成效,专门从李婆子那里,打听了诸多窍门” “闭嘴闭嘴”没了她娘在后面指挥、撑腰,苗芽是彻底地慌了,为了堵住宋冬月的嘴,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疯狂地朝宋冬月扑了过去,“你给我闭嘴” 好大一个瓜啊,一圈围观群众,全部惊呆了,谁也没发现气喘吁吁跑来的宋铁树。 前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不过媳妇能追着宋冬月打,必然是她又做了什么,刺激到了媳妇的神经。 这般想着,宋铁树几下扒开人群,冲到宋冬月身边,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 苗芽犹自不解气,跑过去,腿一跨坐在了宋冬月腰上,对着她的脸蛋左右开弓地扇了起来,口中还叫道“我让你胡说,我让你败坏我的名声,我让你犯贱给人家知青写信” 傅慧“” 她惊得瞪圆了双眼,一张小嘴成了“o”型。 不是天道费尽心机,挑选的天运之子吗 就这就这傅慧心情复杂得,都想不出应该怎么来形容了。不过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此女抗打能力很强,真的 “都愣着干嘛拉人啊还不给我把人拉起来”老爷子那个气啊,和着跑到他家门前,演伦理剧来了。 不是不拉,而是没反应过来啊,谁到想到众人目光复杂地扫过宋铁树。 几个妇人迅速跑过去,扯起苗芽,将人推攘着带到一边。 另有人,扶了宋冬月起来。 见苗芽挣扎着还要闹,几名妇人把她的手往后一剪,学人家会,将人踢跪在了地上。 狗娃见了,“ 嗷”一嗓子,拳打脚踢地朝妇人们扑了过去。 宋铁树哪舍得苗芽受罪啊,只不过他刚一挪动脚步,老爷子朝他招了招手,“你给我过来。”说这话时,他的脸色特平静。 宋铁树却是无端地打了个寒噤,“九,九爷。” “别这声九爷我可应不起。”一个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朝亲妹子下手的男人,指望他心里,对自己这个老家伙,心存尊重老爷子可不敢期待,“再近前来些。” 宋铁树,胆战心惊地挪了挪脚步。 不管他心下多么警惕,以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素质要打他,他又怎能躲得过。 对着他肚子上的软肉,老爷子同样一脚踹了过去。 宋铁树倒飞着摔在地上,还犹自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为什么” 同样惊讶不已的,还有宋冬月,前世她面对那般种种,村里何尝有人帮她说过一句话,更遑论帮她还回来。 被亲哥踹飞在地上,宋冬月没哭,被苗芽骑在身上,当着村人的面,狂扇耳光她还没哭,这会儿透过人群,望着老爷子凛然的面容却是泪如雨下,前世他若是活着该有多好啊 “哎呀”妇人一把推开狗娃,捂着手惊叫道,“你这孩子,咋咬人呢。” “谁让你欺负我婶子,就咬你,还有”他指了指压住苗芽的几人,“警告你们啊,赶紧把我婶子放开,不然我挨着咬” “嗤”宋子豆冷笑一声,捏着他的后脖子将人提溜了起来,“行啊和着你姑被你婶子打,你没看见是吧。” “那是她活该,还有,她不是我姑,我才没有给男知青写信,不要脸的姑姑呢” 宋冬月抹了把泪,听着狗娃的叫嚣,心境平和得恍若未闻,这些与前世相比,不过是小儿科。 “你问我为什么”老爷子负着手,一步步走到宋铁树面前,俯视着眼前的男子,“我需要给你解释吗那你有给冬月,一个辩解的机会了吗” “她” 老爷子的手往前一挡,懒得听他说什么废话,不管是在医院里听到冬月失踪的冷漠以对,还是刚才的心狠手辣,早已让老爷子对他的好感全部消去,“我踹你一脚在肚子上,很疼吧。疼,那就对了。冬月一个女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一脚对她会造成什么伤害。” 老爷子学过人体构造,明白女孩子与男人的不同,宋铁树刚才那一脚若在重一些,极有可能伤到宋冬月的子宫。 “九哥,”宋尾巴满头大汗地挤过人群,扶起宋铁树,不满道“你凭什么管我家的事” “叔,看您说的,”蒋兰怕老爷子碍于面子,有些话不好张口,忙牵着傅慧的小手,跑了过来,“您孙媳妇要不跑我家门前来闹,谁吃饱了撑的,管您们家的破事。” “敢欺负我爷爷,”傅慧举了举小拳头,“揍你哦” 老爷子 蒋兰 “九哥”宋尾巴惊道“你们才收养了福宝几天,看把孩子教的” 蒋兰一把将傅慧抱了起来,对着她的脸蛋猛然亲了一口,“我觉得我们福宝很好啊,这么小就知道保护爷爷了,捧捧哒” 老爷子连连点头,握了握傅慧的小手,“爷爷很开心。” 傅慧觉得脸有点热,她用另一只手抓了抓脸,心里却是止不住地欢喜,还从没有人亲过她呢。 方禹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透过人缝,看着那小尼姑眼里闪耀的星光,不觉勾唇轻笑了起来,“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家伙。” 傅慧顺着视线看过去,是小小少年,背着竹筐离去的背影。 “你们你们”宋尾巴气得脸涨得通红,心下对孙女越发恼恨了起来,若不是她惹事,他们一家何以就成了村里的笑话。 看,人家都是和和睦睦的,他们家倒好,窝里斗个不停。 “说起苗芽来闹,九哥,”宋尾巴不满道“你不让红卫bg捉了她的家人,她能来闹吗” 他让红卫bg 捉人,也就出现过一例,“那你知道那老太婆,当时说了什么吗”老爷子冷笑,“她说,福宝是地主家的娇小姐,是残害贫民的毒瘤。” 老爷子的声音不低,一众村民听得,对宋尾巴几人怒目而视。 “呸谁给她的脸啊,说我们福宝。”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她哪来的歪理邪说” “说我们福宝是地主家的娇小姐,我还告她闺女苗芽是社会的蛀虫呢。” “对啊对啊苗芽嫁来咱村一年多了吧,俺就没见她下过几次地。据说怀孕的八个多月,不是吃就是睡。” “对对,是这样的。我们家和她家就隔了一道墙,这事,我可以作证。”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宋尾巴祖孙,冷汗都下来了。 “九哥”宋尾巴嗫嚅道“苗芽要是被红卫bg抓走了,刚出生的孩子可咋办啊。你看在孩子的面上” “九爷”宋铁树面露哀求,心里却是恨得不行,这一刻,他对权势充满了渴望,若是他有九房这般的势力,哪会像现在卑躬屈膝地向人讨饶。 “宋氏一族传到我这里,没想到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行施权利,”老爷子拍了拍宋铁树的肩“会用在你身上。” 众人一惊,又是一怔。 大毛扯扯宋子豆的胳膊,纳闷道“九爷说这话,是啥意思啊” 宋子豆一笑,“为了护冬月呢,怕宋铁树将他刚才那一脚,算在冬月头上。”所以明着警告了。 “啧,名说不就行了,干什么弯弯绕绕的” “呆子,你知道什么九爷回来是为了修养身体,他今日光明正大地护了宋冬月,明天你们家有点鸡毛蒜皮的事,是不是也想越过书记、村长来找九爷,帮着解决啊” “那可不”话一出口,大毛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原来如此他心里下意识的就是这反应,又何况是别人呢。 也不是说书记、村长不行,而是农家嘛,鸡毛蒜皮的事,它扯不清, 可九爷不同,他看问题一针见血,强势而又让人信服总之,就是挺有那什么人格,什么魅力的,谁不愿意来找他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0章 分家 老爷子这么明显的警告, 宋铁树不应又如何。 见此, 宋长明朝众人一摆手, “好了,好了,都散了, 赶紧把豆子都给我挑到晒坪。” “我要分家, ”宋冬月将手中李婆子的证词, 交给宋长明, “这也是苗芽前几天,自导自演那出戏的目的。” 没出嫁的女娃提出分家, 这在乡下是绝无仅有的事,刚挑起担子的人们, “哄”的一下又议论开了。 “分家不得吃、不得喝呀, 没出嫁, 这给出去的东西最后算谁的”吃喝拉撒睡, 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锅碗瓢盆、粮食家什,这么一算, 要分的东西可不少。 “照这样看,冬月出嫁时肯定要带走的。” “那这分家,铁树苗芽, 尾巴叔能同意” “不是苗芽起的头吗” “苗芽是想让她净身出户。” “心思也特毒了吧。”没出嫁的姑娘, 被娘家人净身出户, 不说能不能生活吧, 名声可就坏了,“不过,我就不明白了,冬月的年龄不小了,苗芽不待见她,直接给说个人家,嫁出去不就妥,干嘛要这么折腾啊” 一个大娘玩笑道“不会是冬月他爹去逝时,给冬月留了什么好东西,被苗芽知道了吧”不然,实在说不通啊。 “冬月他爹对她是疼得很,就算留了,可咱农家又有什么好东西。” 话说到这,有那年长的,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来了,她爹小时候在县里给人家当过什么童子,那年鬼子进城,她爹背了个包袱逃回来” 不过这些都是私下议论,谁也没当真,都多少年过去,真要有什么好东西,娶妻生子,再给儿子成家立业,有多少也早该用没了。 分家有书记、村长呢,老爷子从蒋兰怀里接过傅慧,抱着往家走。 “九爷,”宋冬月前世经历过分家,虽然没分成,宋南升、宋长明对哥哥苗芽偏袒的态度,她却置今未忘,“您能不能过来旁听一下。” 不说什么帮忙、主持的,老爷子只要坐在一旁,宋冬月就相信,这场分家她不会太吃亏。 “我不同意”宋尾巴看着孙女,怒目而视,“家里的东西都是老子置办下来的,养你这么大,不说感恩吧,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分老子的东西” 黄大丫得到消息,把孙子托付给邻居老太太,匆忙赶来,正好听到他的话,“冬月没资格,爹,我总可以吧。”他置办的东西黄大丫心下都想冷笑,她嫁给冬月爹时,家里穷得可是叮当响啊。 现在这副家业,还不是她和冬月爹,起早贪黑干出来的,要不是累得狠了,她能老得这么快,冬月爹能走得这么早。 再看闺女高肿的脸蛋,黄大丫心疼的哟泪如雨下,几乎泣不成声。让她痛心的是,伤闺女的,分别是儿子、儿媳,“分家,我跟冬月、狗娃,爹,你要是愿意呢,也跟着我们。” “我才不要跟宋冬月一家呢,”宋子豆一个没看住,狗娃窜出来咆哮道“我要跟二婶一家。” “行”黄大丫一抹脸上的泪水,恨声道“但愿你日后,别后悔。” “才不” “你跟宋冬月一家,”宋尾巴看着儿媳嗤笑道“行啊,只要你别让铁树给你养老送终,我就同意分家。”话一落,村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威胁。 这年头,生儿子干嘛,不就盼着老了,有人养老送终吗。 黄大丫红着眼眶看着宋铁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宋铁树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目光,算是默认了他爷的说词。 “可以。”撑着的双肩一塌,她终是失望了。 宋冬月看她娘一瞬间,似老了10岁的凄惨模样,心疼得抱住了她,“您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父母在不分家,”宋长明脸色难看道,“尾巴叔,冬月她娘,你们在好好的谈谈,别义气用事。” 嫂子算计小姑子,没出嫁的小姑子要求分家,当家老爷子又列出了,孙子不给他娘养老送终的协议这一出出的传出去,下次他去公社开会,还不得被别村的家伙嗤笑啊。 “爹”蒋兰看着老爷子,同为女人,对宋冬月母女俩,她多少有些不忍。 “唉”老爷子长叹一声,将傅慧又重新递给蒋兰,“我跟着过去一趟。”看宋长明、宋尾巴的态度,母女俩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唉”傅慧亦是跟着,发出了一声长叹。 听得蒋兰和转身要走的老爷子均是一愣。 蒋兰颠了颠怀里的小身子,笑道“你叹什么气呀” “我在想,我好像没什么钱,”傅慧愁得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也不知道养您,爷爷和,和爸爸爸,贵不贵” 蒋兰和老爷子互视一眼,继“爷爷”之后,福宝愿意叫宋启海“爸爸”了。这代表,她心里已经开始认同了,她现在的身份,她在试着一点一点地融入这个家。 “不贵”老爷子捋着长须,掩下眼里的酸涩,笑得眉眼弯弯,逗她道“爷爷要的不多,一日三餐能吃饱就行,真的很好养活。所以,咱们福宝日后,可不能不给爷爷养老送终啊。” “爹”蒋兰不依道“您说什么呢,给你养老是我和启海的事,轮不到我们小福宝。”争宠什么的,当然是随时随地。 “吃饱啊”傅慧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依她这几天的观察,一餐饭好像需要很多东西,要米面油盐、要酱醋糖茶、还要各种青菜果果和肉蛋。 唔,养家是个大工程 等老爷子回来吃过饭,傅慧跟他和蒋兰打声招呼,背着自己的小包,就准备出门。 “福宝,”老爷子叫住孙女,“不睡一会儿吗” “不了。”傅慧摆摆自己的小肉手,她准备去山里看看那片滩涂,印象中里面好像野生了不少东西,不知道哪些能吃。 想到养家啊,她觉得新奇,又好玩。以前都是族人养她,现在她也可以养家人了。陡然之间,生活于她便有了份责任感,她兴致勃勃,干劲十足。 老爷子看了孙女一眼又一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觉得孙女好像挺激动,激动得整个人都在发光。 “福宝,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五百只鸡鸭的事吗” “记得。”傅慧拍拍自己的小胸脯,“等下我上山就哪它们说,让它们分散开来,去别的村旁走走。”这样,附近的每个村,就都能吃到肉了,也不显桃源村的独特了。 “福宝,爷爷一直很好奇,它们就一定要在一个月内,全部被吃掉吗” 傅慧愣了下,挠了挠脸,“我看它们急着投胎,就这么说了。那等会儿我问问,看它们有没有愿意,将生命延长的。”随之她求证道“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吃到鸡了,对吗”养家啊,蒋兰妈妈说要精打细算。 “对”鸡生蛋,蛋生鸡,可不就源源不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1章 认知 傅慧走后, 老爷子在院子里坐立难安。 蒋兰看得无奈, 前几天也是, 福宝上山了,他的魂也跟丢了似的,在家里绕来绕去的, 最后硬是守在山脚, 一直等到星月满天, 才心满意足地背了福宝回来。 “爹, 您要不放心呢,您就跟上去。”反正她也看出来了, 老爷子的身体现在倍棒。 老爷子扯着胡须,沮丧道, “福宝明显地, 不想让我跟啊。” “她有明说吗” “这倒没有, 可每次上山, 她也没邀请我呀”越说, 老爷子越觉委屈。 回来拿麻袋的傅慧“” “那个,”傅慧摸了摸鼻子, “我不知道,您想跟我上山” “咳咳”老爷子掩嘴轻咳着背转了身,寂寥的背影, 还夹杂着点不自在。其实呢, 正心下紧张地, 偷偷给蒋兰打手势呢。 蒋兰 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怪不得要一遍一遍唉声叹气地,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呢,原来是远远地,听到福宝回来的脚步声了,故意引了她来搭话,好借此将心思摊在福宝面前。 蒋兰眼睛转了转,老爷子能借自己,帮着吐露心思,难道自己就不能吗 思忖间,蒋兰看着傅慧,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爷爷跟妈妈,都想跟福宝一起上山,福宝愿意带我们吗” 哎呀老爷子挑眉暗忖,蒋兰学狡猾,竟然搭着梯子给自己谋起了福利。 “啊”傅慧小嘴微张,“都去呀” 老爷子心下一紧,眼角余光警告地瞪视着蒋兰,识趣点,赶紧退出。 我看不见看不见蒋兰心里乐不可支,脸上却是一副委屈的表情,“不可以啊可是妈妈好想去哦,好想跟福宝待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 哎哟老爷子搓了搓胳膊上的鸡蛋疙瘩,暗暗鄙视。 巫族人都比较含蓄,傅慧哪听过这么热情洋溢的告白,脸蛋倏地一下红成了苹果,她嘴角扬啊扬,似想到什么,忙将小脸一板,小胖手往身后一背,踱着方步转身一边僵直地朝外走,一边道“那,那就一起去吧。” 全然忘记了,自己回来的目的。 老爷子和蒋兰呆怔在原地,一脸不敢置信的茫然,达成了就这么达成了 两人互视一眼,所以,他们家福宝,特喜欢肉麻兮兮的话。 两人同时在心里比了个“v”,然后,一秒钟跳将起来,各自收拾好东西,关上门,跟了上去。 追上傅慧,老爷子大笑着一把抄起孙女,抱在了怀里,“福宝,我们往哪走啊”桃源村两面有山,一面临溪。 傅慧要去的滩涂,跟慈心庵东北角。 “那,”傅慧指了下方向,“我要去的地方有些远。” 说到这,傅慧不免有些迟疑,翻山跃岭的几十里山路,光靠走,没个一天都回不来。 若骑狼,白瑾改善后的体质,驮着她这个豆丁般大的小身子,跑个来回,晚上回来还行。其他任何一个方案,想带着里面的东西,今天去今天回,都是行不通的。 傅慧将距离一说,老爷子当场拍板决定,先去把山上的鸡鸭蛋,处理了。 晚上回去准备好干粮、工具,明天一早再出发。 寻到山洞,老爷子和蒋兰背起竹筐,小心地将鸡鸭蛋分散着,放到了林子各处。 一个下午,就连附近村子的山林,也散了些。 与之同时,傅慧也招了野鸡鸭过来,寻问了下它们对生死的看法。 大部分野鸡鸭表示,想尽快投胎。 少部分母鸡鸭则愿意,挑出种蛋来孵化,带着小鸡再活一年。 趁着月色,老爷子将空竹筐一个个撂起,装了希望早日投胎的鸡鸭各四只。 蒋兰背了专门留下的,满满一筐的鸡鸭蛋,准备回去泡在坛子里腌上,等鸡鸭风干好,一同给京市的老大家寄去,也好张口给福宝,讨一件秋末穿的呢子大衣。 也不是说,一定要东西来换,主要是蒋兰觉得吧,福宝是她和宋启海的闺女,一切吃用理应他们来出。 再说,论甜言蜜语,她可比不上大嫂那张嘴,万一小福宝被想要闺女,想疯了的大嫂,借着礼物,私下勾搭上了怎么办。 她可不想,再招来一个分宠的。 回去后,时间有些晚,蒋兰放下竹筐,身手麻利地熬了粥,摊了鸡蛋煎饼,拌了黄瓜、土豆丝。 饼上刷层自制的野猪香菇肉酱,再裹上菜丝,咬一口,外酥里脆,口感丰富。 吃一口饼,喝一口粥,不要太美。 蒋兰就帮老爷子,去厨房再盛一碗粥的时间,傅慧便吃了个肚儿溜圆。 “爹,”蒋兰不满道“等会儿就睡了,你怎么让她把一块饼子,全吃了” “和着你给福宝一个饼子,还要吃一半留一半啊还有,我就不明白了,能吃是福,你怎么总想拦着。”劳苦大众出身的老爷子,很是不能理解,蒋兰这种洋派论调,什么营养均衡,食要七分饱。这年头,能吃饱不饿肚子,那就是福,讲究那么多干嘛。 “我”她能说,自己一对上福宝,那眼巴巴看来的渴望目光,就不舍得让她失望地,给了整张饼吗。 “我不是不让福宝吃。”蒋兰也很无奈,她自己不舍得,控制福宝的食量。只得将希望,寄托在老爷子身上。没想到老爷子,将她刚才的叮嘱,全当成了耳边风,“我的意思是,等会就睡了,她这样很容易积食。” “爷爷说,等会要杀鸡鸭,”傅慧举手,对蒋兰解释道“我是要帮忙的,不会这么早睡。”说罢,她舔了舔唇,软软道“蒋兰妈妈,我能再吃一个饼吗” 蒋兰怔怔地看着傅慧,内心止不住地尖叫“啊宝宝叫我妈,叫我妈妈了” “太多了吗,那蒋兰妈妈,半个可以吗”见蒋兰不回答,傅慧有些沮丧,小小的人儿深深叹了一口气,伸出小胖手,点了下小指的长度,妥协道“那就给这么一点点吧。” 老爷子是看出来了,儿媳妇是被福宝的那声“妈妈”叫得,高兴坏了。 他拍了拍蒋兰的胳膊,“福宝问你,她能不能再吃点饼子” “哦,哦,可以可以”蒋兰机械地拿饼,抹酱卷菜丝,递给傅慧。 看着整张饼,傅慧诧异地看向蒋兰,老爷子在旁,忙冲她“嘘”了一下,无声地做了个“吃”的动作。 傅慧眼睛一亮,大大的笑容绽放在脸上,暖而明媚,看得老爷子都晃了晃神。 “福宝”回过神来,蒋兰懊恼地一拍自个地脑门,朝闺女伸手道“来,给妈妈,真的不能再吃了。你喜欢,明天早上妈妈在给你做。” 傅慧看了看手里剩下的饼,又看了看蒋兰严肃的面容,侧头对老爷子眨了眨眼,糯糯地央求道“爷爷,我还能吃的。”不管吃多少,她睡前打坐修炼一会儿,就消化完了。 究其原因,她也想明白了,在庵堂,悟空、白瑾平常给她找的果子,多少含了点灵气。 现在吗吃得怪多,转化出来的能量也只有一点。 说是两张饼,个个却只有成人巴掌大。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山下的食物,都含了满满的烟火气,让人在味觉上很是享受。 “让她吃吧,等会儿我带她,往村子里走走,消消食。” 连老爷子都抵抗不了,福宝的撒娇央求,蒋兰还能怎么办,“吃吧,吃吧。”她无力地摆摆手。 “嘻嘻”傅慧咧嘴一笑,晃着一口小白牙,欢悦道“谢谢蒋兰妈妈,你最美了。” 一句“你最美了”,让蒋兰刷锅、洗碗、腌制鸡鸭蛋时,总是忍不住用手背碰碰脸蛋,暗自欣喜地抿嘴笑上一笑。 走在雾气弥漫的月夜里,感受着风的凉意,倾听着虫儿、青蛙的鸣叫,祖孙俩大手牵小手,只觉一片静谧美好。 晒坪上还亮着灯,远远地望去,桃源村的村民,正团团地围坐在一起,像往年一样,在给交公粮的玉米脱粒呢。 路边的沟渠里,有孩童举着点燃的油松,或拿了小网捕捉青蛙,或用烧弯的缝衣针在吊黄鳝,亦有人在水深处下了鱼篓。 “九爷” “九爷爷”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跟老爷子打过招呼,均好奇地朝他身则的傅慧看了过来。 下山后,傅慧很少出门,孩子们见她,大多是在大队部,吃杀猪菜的那天。 “这个小鱼给你。”有男孩把手里攥着的鱼,朝傅慧递了递。 说是小鱼,那真小啊,傅慧伸指与他手里的鱼比了下。嗯,确认,自己的手指比那鱼还大一点。 “你不要吗”男孩面露失望。 “要它干嘛”吃,都不够塞牙缝的。 “变大啊,我听我奶说,你是福运深厚的仙女,仙女不是都能把没有的东西变出来,也能把小的变大,你拿了帮我变大呗。” “啊”傅慧张着嘴有些愣神,“可我不是仙女啊,我是巫” 那日吃过莲子后,老爷子就从孙女嘴里,彻底明白了“巫姬”二字的写法,哪还敢让她当众嚷出来啊。 捂着傅慧的嘴,老爷子以指抵唇,“嘘爷爷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是属于,你知我知的小秘密。” 傅慧点点头,老爷子松手,将孙女抱起来,拍拍小男孩的头,“你奶奶的意思是说,福宝自小在庵堂长大,身上沾了佛香,有些福泽。还有仙女,那是神话故事里才有的,不能当然。” “而事实,”老爷子瞅了眼他手里的小鱼,“你手里的鱼再不放进水里,它就死了。” “对”傅慧探头附和道“你把它的鳞弄掉了好多,它说它好痛” 话没说完,老爷子抱着她,已大步朝家走去。 “爷爷,”傅慧好似有些明白,“连这个也不能说,对吗” 巫女的能力之一,沟通天地万物。 前世,从她张口说话起,族人见了她,总喜欢拿了东西到她面前,让她评说。只要说出来,他们就好开心好高兴,夸她天赋过人。 老爷子无言地将孙女,往怀里揽了揽。半晌,他担心地问道“在庵里,师太知道吗” “不知道。”傅慧肯定地点点头,解释道“我那时,都不怎么说话的。”陈微还一度以为她是傻子。若不是有老师太的遗嘱在,有几次,她都想将她带下山丢掉。 怀里的孩子有宿慧,这点老爷子可以肯定。 同时肯定的还有一点,那便是福宝所表现出来的某些特征,像极了某些大家族里,因为天赋过人,而被刻意培养的孩子。 而这样的孩子,于生活方面都存在了些,认知上的缺陷。 他们看待问题、以及在处理问题方面,有时成熟老练得,像经年的老手,而有时,又天真愚蠢的可爱。 总体来说,就是光有书本和别人灌输的知识,而缺乏历练,活在理想之上。 “爹,”蒋兰将收拾好的鸡鸭,帮着挂上,“您怎么了”从哄了福宝睡下,就不对劲了。 将鸡鸭毛晾进杂物房,老爷子洗了手,摸出旱烟袋,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我还不确定,等从山里回来,再说吧。” 不确定的是,福宝的能力,除了能与动物沟通、懂得画符、福运深厚外,还有什么 若是做不能心中有数,他又怎敢轻易,带福宝走出山村历练。 留在山村里慢慢成长,也不是不可以,怕就怕,某天露了痕迹,自己护不住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2章 可怜的悟空 因为要上山, 刚凌晨四点, 老爷子和蒋兰就先后起了床。 一个整理背篓、绳索, 打磨他那把杀过鬼子的长刀。别一个活面烙饼、熬粥,顺便给自己要背的竹筐里放上一个小锅、一把匕首、一个勺子、三只碗、一些调料和一瓶给福宝喝的奶粉,及一条小毯子。 耳房里的床上, 大红的双喜毛毯下面, 有什么在蠕动、静止、再蠕动、再静止 梳妆台上的灯笼果, 看了半刻, 犹豫道“福宝,你还不起来吗我都闻到饼子的味道了。”讲真, 要不是昨晚被安排了,的任务, 她也不想张口, 看福宝这样, 被窝好舒服呀, 有机会她也能躺一躺就好了。 “唔偶再睡会儿”傅慧呓语着, 在毯子里卷了卷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刚穿来那会儿,当婴儿当的, 这样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地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地陷入沉睡, 很是让她上瘾。 可怜的娃并不知道, 人的天性里本来就存在着懒惰的因子。 好吧, 那就再睡会儿。 灯笼果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默默地帮她数着时间。 “福宝,福宝,真的不能在睡了,我都听到蒋兰妈妈,摆碗筷的声音了。”在九房生活的这几日,小灯笼果也知道了些常识,比如摆碗筷,那就是代表着要吃饭了。 “唔唔”傅慧闭着眼睛爬啊爬,钻出毛毯,晃了晃小光头,打着哈欠,揉了揉眼,撩开纱帐,趿上软底的小拖鞋,拉开了衣柜。 灯笼果跟着探了探头,建议道“福宝,我特别喜欢,小军装旁边的那条粉红小裙,你穿上给我看看呗。” 在灯笼果的期待下,傅慧的手落在粉色小裙上,然后,移开,拿起了小军装。 灯笼果大喘气地长长地叹了一声,嘟囔道“穿着一身绿,走在山林里,搭眼一看,别人还以为,你是棵行走的人参精呢。” 傅慧扭头瞥了她一眼,纳闷道“是我记错了吗我怎么记得人参精都是一身土黄啊。” 灯笼果“” “啊,”她摇晃着一颗颗果实,跳脚道“福宝你太没有情趣了。比喻、比喻你都听不懂吗哦,天哪,让时间倒回吧” “嗯。”傅慧一本正经地点头接话道“时间倒回,我一定拒绝将你带回来。” “呃”灯笼果傻眼了,再不敢给自己胡乱加戏了。 傅慧暗自扯了扯唇,褪去身上的直筒睡袍,穿上配套的衬衣、军服,扎上棕色皮带,蹬上解放鞋,再戴上同色小军帽。 门口有洗脸架,傅慧搬了个凳子,放在架子前,自己蹬着,取了牙刷,挤上牙膏,放进口杯里。 然后,将口杯和小毛巾一起,放进自己的小洗盆里,踩着凳子小心地托着盆跳了下来,开门走了出去。 灯笼果侧着身子朝门口瞅了瞅,确认傅慧已经走开,忙身子一弯,用枝叶悄悄地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摸了颗奶糖,埋进了自己的根部。 随着根部土壤的一阵蠕动,灯笼果甜滋滋地晃了晃满头的果了,美得不要不要的。 “哎哟”蒋兰看着傅慧的模样,惊叹不已,“这位小战士是谁啊,我们家的小福宝吗咋就这么英姿飒爽,英武不凡呢。” “蒋兰妈妈,”傅慧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一下,抱着自己的小盆,一边朝水缸旁跑去,一边说道“我去洗漱了。” 老爷子听着身后噔噔的脚步声,给手里的长刀冲了冲水,拿了抹布,擦着刀上的水珠,站了起来,“嗯,还是我的眼光好,当时在百货商店,一眼就相中了它。啧,说起来,福宝,咱俩今天穿的可是同款。” “爷爷,”傅慧看了看老爷子一如既往的穿着,对比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没扎皮袋,没戴帽子,其他跟自己确实一致,遂认同地点点头“同款。” 拿着香皂走来的蒋兰,看了看自己身上浅棕色针织衫,和配套的蓝色呢裤,默默地将香皂递给老爷子,转身回屋,换上了军装同款。 于是上山的路上,老中少,一家三代,全部是头戴帽子,腰扎皮带,脚蹬解放鞋,一身军装,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正规军呢。 山脚下,见三人过来,白瑾带着八只手下,忙从草丛里迎了出来。 饶是事前,傅慧打过招呼,老爷子的吸呼还是停顿了一瞬,蒋兰更是腿软得迈不动步子,“福宝”她抱着闺女的小身体,护在怀里,不敢松手。 傅慧拍了拍她的背,冲白瑾招了招手。 等白瑾走前,傅慧抓着蒋兰的手,放在白瑾头上,介绍道“他叫白瑾,是这山里的狼王。” “白瑾,这是蒋兰妈妈,那是爷爷。” 白瑾伸舌,像条大狗一般舔了舔蒋兰的手心,冲身后的小弟抬了抬爪子。 一头灰狼忙将口里,叼着的大红山花,放在了他爪子上。 白瑾接过花,朝蒋兰举了举。 蒋兰看着傅慧,喃喃地求证道,“他,他给我花。” 傅慧按了按额头,觉得这一幕甚是熟悉。 三年前,白瑾向小蝶求婚时,不就是这般作态吗 不过,看着蒋兰放松的表情,傅慧附和地点点头。 心里的害怕,已被新奇取代,蒋兰伸手接过花儿,情不自禁地凑在鼻下闻了闻,对白瑾道“谢谢。” 白瑾冲她拱了拱手,转身走到老爷子身旁,接过另一只狼递过来的藤篮,朝老爷子举了举。 老爷子伸手接过,是一篮品质上好的烟叶。 不说礼物的贵重与否吧,光是这份心意就极是难得,要知道就是烧制烟叶的老手,一烟洞下来,有时也烧制不出几两上品烟叶,又何况是一群狼呢。 “谢谢。”老爷子接过,伸手握了握他的爪。 傅慧又摸了摸鼻子,这烟叶吧,也很熟悉。 当年,悟空从山下归来,一眼就爱上了,还没嫁给白瑾的小蝶,为了争得小蝶父亲的同意,依着山下人的习俗备了六礼,其中就有上品烟叶。 所以,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白瑾拿出来的烟叶,应该就是当年悟空,好不容易讨来,送给小蝶父亲的那篮,只不过一直放在寒洞,保存如新罢了。 有了另外八只狼,来回地替换着驮载老爷子和蒋兰,他们走得很快,不时就攀上了一座山头。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立在山上,俯瞰脚下莽莽林海潺潺溪流,只觉豪情满怀。 白瑾头一伸,忍不住地就仰天一长啸“嗷” 另八只紧随其后,一声接一声,响彻云霄。 却不知,因为他们突如其来的嚎叫,惊得刚踏上鬼跳崖的宋冬月,差点没一头滚下去。 她之所以半夜就冒险踏进山林,也是突然忆起了一件事。 前世也就是这个时间段,宋军业带了六奶奶的遗体,从县医院回村。到家却见李芳,因为他的离开,月子里疏于照顾,身子虚得下不了床。 懊悔自责之下,头脑一热,闯进了后山,依照村里一些久远的传说,一路摸到了鬼跳崖随后,带回了一块太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3章 山里 真正意义上的滩涂, 只存在于沿海地区, 那是一种相对低平, 被潮汐定时淹没的沙地。通常没有植被,会存活一些生活在泥中的小动物,吸引些捉食的鸟雀落脚、生活。 而眼前, 显然不是。 有浅浅的水域, 有青葱密布的植被, 有穿梭在其中的动物, 有飞翔落脚的鸟雀整体来说,它更像是因为地势低洼, 天长日久,不断有雨水汇集, 而形成的原始生态区。 不得不说, 老爷子被震撼了, 震撼于大自然的馈赠。 “爹”蒋兰一脸梦幻道“我没做梦吧”那成片的稻田是真的吗那迎风招展的高梁穗是真的吗还有那田田荷叶芡实、浮萍、芦苇丛以及边上高低错落的灌木果林、花草箭竹 傅慧听得好玩, 勾指朝谷穗招了招, 等它飘来,落在手中, 递到蒋兰面前道“给,蒋兰妈妈,你摸摸, 它是真的。” 蒋兰 老爷子 蒋兰呆滞地伸手接过, 愣愣地盯着手中的谷穗, 末了把手往嘴里一塞, “啊呜”咬了一口。 感受着上面传来的疼痛,蒋兰将浸血的手伸到老爷子面前,字正腔圆地,犹如收音机里的播音员般说道,“爹,经过我这血的证实,一切都是真的。” “眼前的粮食是真的,你孙女不是人这事,也是真的。” “唔”傅慧瞪圆了眼,抗议道“蒋兰妈妈,你怎么能骂人呢” “啊”蒋兰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中间那句用词不对,“对不起啊,宝宝,”蒋兰从灰狼身上,抖着腿爬下来,踉跄着走到白瑾身旁,双手托着傅慧的两腋,将她抱在怀里,强制镇定地稳了稳情绪“妈妈太震惊、太紧张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家福宝可能是位小仙女。” “爹,你说是不是” “我不是小仙女,我是巫”对上老爷子望来的眼神,傅慧忙伸手将嘴捂上,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带着讨好的笑。 福宝一直强调自己是“巫姬”,可直到现在,老爷子也没弄明白,“巫姬”所代表的身份与含义,倒底是什么 老爷子从狼身上下来,朝孙女张开了怀抱。 “嘻嘻”爷爷没计较她差点,又漏了秘密,唔,好开心。 双臂一张,傅慧扑到了老爷子的怀里。 “蒋兰,你先把筐卸下来。”老爷子交待了一声,抱着傅慧慢慢地朝林边踱了过去。 “福宝,你能跟爷爷说说,什么是巫姬吗” “巫姬就是我,我就是巫姬啊”傅慧觉得爷爷有点笨,她都说了很多遍了,他怎么还是不明白 傅慧大大的眸子,将心里的想法展露无遗。 老爷子看得手痒,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警告道“不许在心里说爷爷的坏话。” 傅慧吓得,忙两只手交叠着往嘴上捂,摇着头吱吱唔唔道“没没”坚决不承认啊 这是有一次她受罚后,族中小哥哥告之的秘诀,被长辈发现做错了事,一定要脸皮超厚,拒不承认。 她心机耍尽,却全然忘了,她只是心里腹诽,并没有说出来,所以,捂什么嘴啊。这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吗 “你啊”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也说不清,孙女这样天真的性子,是好是坏。 “爷爷知道你是巫姬。可爷爷想知道作为一名巫姬,你要担的职责是什么”能有这样的能力,肩上又岂能不扛点责任老爷子摸着孙女幼小的脊背,心里只觉得酸涩得厉害,若是可以选择,他只愿孙女,像村里普通的女娃般生活成长,“而那些术法,对你又有什么影响” “职责”傅慧垂头抠着自己的小胖手,有点不开心。 提到职责二字,不免就让她忆起了前世。 前世,爹爹和族老们常说,你是巫族的圣女,肩负着全族的复兴、荣辱,不可这不可那 天道则是牺牲吧奉献吧带领着你的族人,来以身为祭,修补天道法则吧。 “是没有,还是不好回答。”首次,老爷子不允许,孙女回避自己的问题,“福宝” “有的。”傅慧伸手揽了老爷子的脖子,下巴枕在他肩上,嗡声嗡气道“要遵纪守法,要福泽万物。” 老爷子眼眶陡然一热,不觉仰头望天,半晌,方压下喉间的哽涩。 “遵纪守法”,她是魔头、还是恶鬼投生啊,需要给予这样的警告,要她一个小女孩顶着“遵纪守法”的帽子负重前行 “福泽万物”这是她应该承担的吗 心疼地轻拍着孙女的背,老爷子一边慢慢地朝前走,一边咀嚼着这八个大字,又细细解读了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能为孙女做的,也只有和她一起,行善救人,以应“福泽”二字。 停下脚步,老爷子望着一丛丛一片片的粮食作物,行善救人吗,一要有钱,二要有物。 而现在人们最缺的,是钱也买不到的粮食。 这片地方,老爷子抱着孙女,绕着大致转了一圈,估算了下,得出,种植土地千亩。 另外可发展副业有,竹、芦苇、莲藕、芡实各式果子还可以散养鸭鹅 东西是有了,那要帮的人就要等启海回来,再挑选规划了。 “福宝,除了与动物们沟通、画符,和”老爷子学着傅慧刚才那样,冲稻子招了招手,“和招东西以外,你还会什么” “跳祭祀、祈福舞,”傅慧点着手指头数道“预言、送福嗯”其他的小的像针尖那么大,好像不值一提,“没了。” 跳舞什么的倒不算事哎,老爷子,那是你没见她跳舞时,带动的天地能量,预言吗,这个别人就是听了,依福宝的年龄,他们也不会当真。 至于“送福”,老爷子倒是一下子重视了起来,因为他和儿子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福宝,送福这事吧,挑好人选咱偷偷地送,不让人知道,好吗” “好啊”于她来说,送福就是抬抬手的事,别人知不知道,无所谓啦。 “还有画符和动物沟通的事,也不能让人知道” 等老爷子将其中的厉害关系,掰开细细地跟孙女讲清。那边,蒋兰已在白瑾的帮助下,抓了鱼虾,架起了锅。 这里的鱼虾因为常年无人捕捞,长得很是肥大。 一条鱼就熬了满满的一锅汤。 剩下的鱼虾,收拾好,老爷子带着傅慧,架起火,烤了起来。 知道以傅慧的能力,进了山林,他们就不缺肉吃。来时,蒋兰不但带了油盐酱醋,还带了炒制研磨好的花椒、辣椒粉和一些蔬菜。 怕吃得腻口,烤鱼虾时,老爷子还烤了三个玉米,三个茄子。 不敢让傅慧自己吃鱼,蒋兰寻了片果树叶洗净,将烤鱼上的肉,一块块剥落在上面,拿了早上烙的煎饼,先少少地抹了层肉酱,放一层鱼肉,放一层茄条,再夹几个虾仁,裹好递给了傅慧。 已凉的饼子,经了鱼肉、茄条与虾仁的热浸,未吃就先闻到了,那散发出来的淡淡麦香。 咬上一口,饼子的劲道、肉的酱香、鱼的焦香混和着茄条的清爽、虾仁的鲜嫩,层层递进,变化万千,滋味无穷,末了再喝一口鲜美的鱼汤,啃上几口水嫩的玉米,那真是一场让人享受的味觉盛宴。 吃得撑了,傅慧盘膝往青石上一坐,运功修炼了起来。 见白瑾尽忠尽责地,守在了孙女身旁,老爷子又坐回原地,翻动起了手中的鱼肉。这是问过傅慧后,给白瑾他们烤的,除了刷了层薄薄的油,不加任何调料。 “咦”方禹看着镰刀前半寸处,青草下露出的白皮鸡蛋,欣喜吗有些,可更多的还是疑惑。 一个早上的功夫,这已是他遇到的第三窝野鸡蛋了。 所以,继野鸡鸭之后,它们下的蛋,也开始陆续登场了吗 弯腰将五个野鸡蛋,小心地捡到竹筐里,与先前的一起用草轻轻盖了,背在身上。 割草的事暂停,他准备到处找找,若自己没猜错,那么有了这些鸡鸭蛋,他和爷爷过冬的棉衣、棉被也就有着落了。 寻摸着青草踏过的痕迹,他一路找了过去,往往是走了一段便失了踪迹。几次之后,他也不按什么,痕迹不痕迹的了,就专往那野鸡鸭可能会待的灌木丛,矮树下搜寻。 不知道是不是,鸡鸭蛋的积数过大,半个上午过去,他竟找到了五十七个野鸡蛋,和三十五个野鸭蛋,及一只抱窝的野鸡。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遇到小尼姑那天发生的事,方禹一手抱着野鸡,一手握住它的脖子,只听“咔吧”一声,野鸡白眼一翻,见了阎王。 此番情景,吓得一条盘在树上的菜花蛇,哧溜一下滚了下来,跌在了方禹的脚边。 方禹 他觉着吧,桃源村这个地方,从小尼姑还俗开始,它就真的快变成,真实意义上的一处世外桃源了。 弯腰将菜花蛇捡起来,方禹扯着头尾,打了个结,割了把青草裹上,顺着一处没有放鸡鸭蛋的筐边,反手给丢了进去。 然后,他拿起镰刀,朝慈心庵那条下山的,石阶小道走去。 方禹刚迈上台阶,便听身后,“噔噔”地传来了奔跑声。 怕被人碰到身后的竹筐,方禹往后退了退,退到了石阶边沿。 他自来天性凉薄,来桃源村后,仅有的那点好奇,也早在几日前,给了那下山的小尼姑。所以,此刻从慈心庵下山的这位,他并不关心是谁,去山上干了什么。为免麻烦,他甚至将眼睑垂下,看向了地面。 眼前脚步一晃,人已从面前跑了过去,待方禹抬脚迈上台阶,却不想那人,倏地又跑了回来。 方禹眉头一皱,准备再退回去时,却听一道女声问道“你是赵衍” 方禹眼角猛地一缩,遂不动声色地抬起了头,待看清少女的容貌,却不觉一怔,宋冬月。 而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很不对。 她是真的认识自己,当然,认识自己不稀奇,毕竟自己也来桃源村几个月了。然而她的眼神,却无不在说明,她认识作为“赵衍”的自己。 可这怎么可能就他所知,整个桃源村,除了九房,根本就没人去过京市,那她又是从哪,知道自己还有“赵衍”这个名字的。 “赵衍赵衍是谁”方禹说着,目光飞速地将她周身扫了一遍,发辫凌乱,挂了枚树叶,看树叶的形状,他可以肯定,附近没有这种树。 再看她手上的擦伤,胳膊肘与膝盖处拍打后,遗留的浅淡泥印,及布鞋裤腿上,密布的草汁泥浆,和怀里鼓起来的那条状物。 不难猜出,她应该是一早就进了山,去的还是深山,慈心庵可能只是路过,至于要找的东西吗 应该就是怀里的那个了,看鼓起的大小形状,方禹猜,应该是两百年左右的人参。 “冬月姐姐,我们秋收前还见过,怎么转眼,你就不认识我了我是方禹啊。” “啊”宋冬月猛然一惊,才发现自己见到年幼的赵衍,震惊之下竟是叫出了口。是了,他现在才刚随方老,被下放到村里,用的是“方禹”这个名字。 以撑抚额,掩去眼里的尴尬,宋冬月打哈哈道“那个,我刚才跑的急,看错了。对不起啊,方禹。” 方禹大度地摆摆手,“我只是比较好奇,桃源村好像没有叫赵衍的,不知冬月姐姐从哪听来的名字” 想到他长大后,睚眦必报的个性,宋冬月忙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叫的不是赵衍,你听错了,”边说,她的脑中边飞速地转着,试图在村中寻一个与“赵衍”二字,谐音的名字,“你听错了我叫的是民兵队长子豆的妹妹子莲,对我叫的是子莲。” 说罢,宋冬月不觉长舒了口气。 赵衍、子莲,骗鬼呢,名字可以含糊过去,人呢,他一个九岁的白净男娃,对方一个六七岁的黑瘦少女,得有多瞎,才能看成一样 方禹心中毒舌腹诽,面上却是笑道“哦,那确实是我听错了。” “呵呵”宋冬月不自在地笑了下,“那个,竹筐挺重的吧,要不,我帮我背下山” “不用了。”方禹含笑以对“刚才看你跑得又急又快,是急着下山吧。不用管我,你快走吧。” “真的不用我背吗” “谢谢宋姐姐的好意,真的不用了。” “那,那我走了。” “嗯,宋姐姐再见。” 目送着宋冬月远去的背影,方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4章 祖屋 “啧啧”苗芽的目光从宋冬月身上扫过, 眉一扬, 冲宋铁树讥笑道“这就是你的好妹妹, 先是给人家男知青写信,现在已经是夜不归宿了” 宋冬月刚从,遇到方禹的事件中, 缓过神来。 没想到一到家, 就被苗芽怼了一脸。 她可不是前世, 顶着推倒怀孕嫂子害死侄子, 有着恶毒罪名的宋冬月,任她欺任她打, “和着昨天晚上,跟我争洗脚盆的那个, 不是正常人, 是个瞎子, 聋子” “你你敢说你昨天夜里, 都在房里睡觉, 今天上午没玩失踪。” “呵这年头,你当大家都跟你一样, 睡到日上三杆不用干活啊。”宋冬月说着,鄙夷地扫了宋铁树一眼。实在不明白,他是什么眼光, 将一个又懒又馋, 还心思恶毒的女人, 宠成了横着走的王八,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地看看,整个村子,上到五六十岁的大爷大娘,下到五六岁的娃娃,谁不是一早就起来做事的。” “我要是在外面听到,”宋冬月警告道“有人说什么我夜不归宿,玩失踪,小心我撕了你。” “你敢,”论打架,苗芽还真不怕,她背后站着宋铁树呢,“到时,还不知谁修理谁呢。” “你指望宋铁树啊,上次看在娘的面上就算了,再有下次,只要他恨动我一根寒毛,看我不上公社告他。” “你”苗芽不敢置信道“他是你哥” “都已经断绝关系了,我哪来的哥。” “好,很好,”宋铁树一张脸,冷得厉害,眼神里一片阴鸷,“既然都断绝关系了,宋冬月,你t的还住在,老子的房子里干嘛给我滚今天就给我滚出去” 黄大丫从晒坪回来,一进家门,就听到儿子这话,原存的一点希望彻底浇熄了,“分家时就说好了,房子一分为三。宋铁树,让我跟冬月走也可以,拿钱,把我手里的房子买下,我们立即搬走。”与其整天住在一个院里,吵闹不休,斗成死敌。倒真不如像闺女所说,远离,各自安好。 宋铁树张了张嘴,待要说什么,苗芽忙一拧他的胳膊,“你娘都这样说了,你还犹豫什么,你心里当她是娘,人家心里可只有她女儿。”呵为了闺女不要儿子,天下间还真是少见。 拿着儿子送来的钱,黄大丫久久不能平静。 “娘,怎么了,钱给少了”她们娘俩总共分了一间卧室,一间杂物房,依照苗芽的尿性,能给个七八十就不错了。 不过,想起挖到的人参,还待寻找的太岁和分到的那本百草集,她相信,等她将百草集里的药材认全,太岁寻到,钱,于她来说,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我是心疼你爹,给你留的那些手饰。你也是,非要给他们换一本破书。” 坐在床边,宋冬月亲腻地,抱着她的娘的胳膊,将头枕在她肩上,“苗芽那人,您还不知道,我真把手饰拿了,她还不得闹翻天。”保不齐,连举报的事都能干出来。 黄大丫抹泪的手一顿,沉默着将钱用手帕裹起,“住哪,你有主意吗” 村子里倒是有两处闲屋,一处是知青点的杂物房,不过,听说许给了山上,跟福宝一起还俗的师太。另一处是以前的孤寡老人,留下的土房子,破败的厉害 “娘,您还记得九爷家,以前的老屋吗” “那不是五几年,就分给了几户人家吗”打土豪,分田地,九房那栋一代代传下来的祖宅老屋,因为九房的人不在,当年抓地主,揪典型时,被村里给报了上去。 “九爷爷他们回来后,村里不是说要还吗然后,九爷爷没要” “那是你们九爷爷仁义。”住进去的几家,都是穷得身无片瓦,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真要撵出去 对村里当年的做法,宋冬月虽然不耻,真细究起来,她们家又何尝没有受益。不说其他,就是床头放着的那个小箱,和门后的盆架,哪件不是五几年,他们家从九房分来的。 “村长为表态,不是给腾了三间房吗。娘,我们跟九爷,把那三间房买了吧。” “那三间房哪是什么好房呀说是腾房,正屋、东西厢、倒座,没一家愿意让的,最后给了三间下人房,又偏又旧。要不然,你九爷爷和你启海叔,又哪会撑着病体,硬是重新置办了块宅基地,建了现在屋子。” “就是又偏又旧,也是青砖瓦房啊,可比村里那间,塌了顶的茅草屋强多了。” “那,那倒也是。”想了想,黄大丫松口道“吃了饭,去问问吧。” 稻子、高梁,因为是野生野长,并不是说,熟,都熟了,它是有熟的过了头,有刚熟的、没抽穗的、熟后落下又长出苗的 总之吧,很杂很乱,要想人工收割,真的很麻烦。 好在有傅慧。 在老爷子的指点下,稻子呢,傅慧就只收谷壳里,那白花花的米粒。 因为来时,老爷子、蒋兰不清楚情况,他们就带了两只筐。 筐缝大呀,直接装米还不得洒了。 蒋兰就鞋一脱,挽起裤腿下了水,摘了一叠的大荷叶,洗净晾干,给铺在了筐里,装米。 一片地,成熟的收了一小块,两只筐就满了。 因为是野生的,颗粒看着比村子里种植的还大,还有光泽。 “爹,照这样看,光米我们就能收两三千斤,再加上高梁,还有你看那里面是不是野玉米、地瓜、毛豆什么的。全收了,往哪放啊” 老爷子摸着烟杆,目光一一扫过两边的山头,“不行,就在附近挖个山洞,先将东西藏了。” 傅慧闻言举了举手,“我,我可以帮忙。” 蒋兰俯身将她抱起,捧着她的小脸蛋,狠狠地亲了一口,“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我跟你爷爷可不舍得,你还是歇着吧。” 傅慧被亲红了脸,头一低不好意思地,将脸埋在了她颈侧。 蒋兰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背,“爹,我们走吧。明天一早再来。” “嗯。” 鉴于两筐东西太重,傅慧没舍得让白瑾的手下来背,招手从远处的林子里唤了两头野猪。用麻绳将筐绑在它们背上,直接驮着回了村。 说是回村,老爷子出于谨慎,到山脚就让白瑾、野猪他们回去了。 自己寻了棵枯树,砍下来给做成了扁担,挑起两只筐,让蒋兰抱着犯困的傅慧,一起下了山。 “爹,我怎么看着,咱家门前有个人呢。” 老爷子就着月光看了眼,弯腰将扁担放下,“来,把福宝给我,你去看看。” “唉。” 听到蒋兰的脚步声,宋冬月忙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蒋婶。” “冬,冬月”蒋婶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有事” “嗯。”宋冬月朝她身后看了看,“九爷和福宝,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哦,他们在后面。”蒋兰说着迈上台阶,开了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二哥,把我跟我娘分的,那两间房买去了。我是想问,你们家祖宅的那三间房,卖不卖,或者租也行。” “祖宅三间房”蒋兰一愣,没反应过来。 “就是让出来,说是给你们的那三间,下人房。” 明白过来,蒋兰脸一沉,冷冷地道“这事,当时在村里就说清了,那房子我们家不要,你要买或者要租,就去找书记、村长。我们家不插手这事。” “可村长说给你们了” 蒋兰不耐地做了打住的手势,“冬月,天不早了,我也累了一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蒋婶” “请吧。” 没再理她,蒋兰自顾自地,开门、点灯,提着油灯入了厨房,淘米熬粥。 宋冬月站在院子里,目光不自觉扫向了西耳房,那里透着灯光,应该有人,可她在门外又是敲又是喊的,也没见里面的人应一声。 老爷子不会这么失礼,那就只有一个了,小尼姑福宝。 说起来,她下山这么久了,平常也没见她出来过,不会有什么自闭症吧 宋冬月又待了会,见蒋兰油盐不进,怎么说、怎么求都讲不通,才沮丧地走了。 厨房里的蒋兰又等了会儿,才小心地掩了灶里的火,出门去接老爷子和福宝。 将孙女小心地递给蒋兰,老爷子轻声问道“谁啊” 秋里夜凉,蒋兰抱着福宝,轻轻地掖了掖她身上的毯子,“冬月,来问祖宅的那三间房,我们卖不卖,或者租不租。” 老爷子身上的气质一凝,握着扁担的手就重了几分。 “爹”蒋兰担心地看着老爷子,“祠堂您都看开了,一个祖宅” 老爷子摆摆手,“能一样吗一个只是出资修建的祭祀场所,一个是祖祖国辈辈传下来,我出生成长的地方。” “可形式如此。” “嗤,形式,”老爷子嗤之以鼻,“不就看我们十几年没音讯,以为咱家人死光了”回来后,也不是不能要回来。 只是,那时自己和儿子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差,他们一去,留下蒋兰一个,大儿子一家又不回来。 为一栋房子竖敌这么多,让蒋兰一个人在村里,怎么生活啊。 至于现在吗 真要要回来,那房子倒成了一个不,与福宝他们几个小辈比,已被糟蹋得,破破烂烂的一座房子,又算个屁。 罢了罢了总之是他有愧祖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5章 猫头鹰 猫头鹰那日从胡同离开, 一度被体内傅慧血液里的力量, 冲击得失了神志。 清醒过来, 他才发现自己在一片玉米地里,身下尽是玉米棒、玉米杆的碎渣,粗略一算, 他糟蹋了人家几分地的玉米。 也就是数字在脑中闪现的那刻, 他才发现, 他的智商提高了。 以前过日子, 那是浑浑噩噩,按部就班, 就是人家猫头鹰做什么,他跟着做就是了。 现在吗, 他觉得脑中一片清明, 面对问题, 已经下意识地学着去思考了。 就如刚才睁眼醒来, 知道糟蹋了人家的东西, 他第一想法,赶紧逃吧;第二想法, 要不帮着人家把田里的老鼠捉了,以作补偿;第三个想法就是,啊这是哪儿, 离福宝她爸的位置远不远 以前吧, 就算跟在福宝身边, 他也没有“补偿”这个词, 这说明他的思维已经在向人类靠近了。 再一个,来时福宝担心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区区几百里的距离,福宝为什么有这种担心呢那是因为,符咒的瞬间传送,会让他失去方向感。 这么说吧,若是一路飞行过来,他会记住行走的路线,知道这个城市在桃源村哪个方向。 瞬间传移就没这些,对于家的位置,脑中完全是一片空白。所以回家,可能是他一辈子都难以做到。 不过,现在他不担心了,他可以先调出先前记忆中,有关福宝爸爸的气味,找到他,然后,跟他一起回家。 理清了脑中的思绪,猫头鹰在这片土地上,帮着捕捉了一夜的老鼠。除了自己吃了两只外,其余的他都给堆到,那片被他破坏的玉米地里,摆成了“心”形。 进了城,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在继福宝之后,他能听懂别人的说话声了。 猫头鹰兴奋起来,止不住地在人家屋檐的角落,连翻了两个跟头。 他是在入城的第二天早上,找到宋启海的。 彼时,他并不敢现身,怕被厌弃、拒绝、甚至活捉、当成怪物打死。 问题是他跟踪盯梢的,可是出自侦察连,玩过潜伏,并正在玩潜伏的宋启海啊。 不说宋启海,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就傅栩,也早早发现了他。毕竟对于吃过莲子,五感越发敏锐的他们来说,猫头鹰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实在是大了些。 “宋启海,那头猫头鹰怎么老是跟着我们啊”傅栩叉起一块牛肉,眼角余光扫过窗外,遗憾道“可惜,羽毛不是金色的。”说这话时,他仍然不忘观察宋启海的表情。 宋启海听而未闻,淡定地执起酒杯,轻啜了一口,遂放下杯子,拿起刀叉,又继续吃了起来。 可见这样的试探,在这些天里,已不是第一次了。 那天发生的事,傅栩自认记得很清楚,连中弹时的痛觉,背着宋启海跑路时的绝望,以及金头鹰的从天而降,和后来宋启海,伸过来砍晕自己的那只手。 可宋启海个老货,td就是不承认,非说他做梦,梦游问急了,就来一句,“你有证据吗” 都参与过案件审讯,流程什么的彼此清楚,心理战什么的也都是玩剩的。 他还能说什么 是,他的身体在那一夜之后,就发生了变化,可这变化他能说是跟那猫头鹰有关吗 证据呢猫头鹰呢大千世界,谁又见过这么玄幻的,金头鹰 唉,不甘啊那天,他怎么就对宋启海这个老家伙,没点防备呢 “发什么愣啊,”宋启海起身,“对方要走了,跟上。” “砰砰” 夜深人静,九房门外,传来了砸门声。 傅慧霍然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 “福宝,”灯笼果被她的动作惊醒,含糊道“你怎么了” “死人了。”说着,傅慧掀开身上的毯子,抓起妆凳上的线衫,给自己穿上,抱着灯笼果开了门。 同样被砸门声惊醒的,还有老爷子和蒋兰。 “福宝,你怎么起来了”蒋兰走近,将她一把抱起,顺了顺她的脊背,“吓到了吗” 傅慧摇了摇头,望着暗色里蹒跚走来的鬼魂,眼带好奇。 听到村里隐约传来的哭声,老爷子心里有所猜测,怕惊了孙女,“蒋兰,你抱了福宝回屋,我去开门。” “唉。”蒋兰应着,抱了傅慧回屋,将怀里的灯笼果拿过来,放回梳妆台上,低头亲了亲傅慧的额头,哼道“眼睛睁得这么大,不困了吗” 傅慧探头朝门口望了望,那鬼魂老太,坐在了院子里的棺材上,并没有跟来。 “别怕,是村里的哥哥们,来抬你爷爷昨天漆好的棺材呢。” “是住在县医院里,生病的那个六奶奶,死了吗” “对。”蒋兰抱着闺女软软的身子,一边在屋内走着晃着,一边说道“就像被你祝福的鸡鸭,死亡对它们来说,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六奶奶也是,她死了,现在应该正在赶往,另一段人生的路上。” 另一边,老爷子打开门,宋军业带着八位民兵,扛着檩带着麻绳,走了进来。 “什么时候的事”老爷子问宋军业,老太太去逝的时间。 “晚上九点多,她嚷着要回来,说想看看自己的棺材、寿衣准备的怎么样”宋军业说着,摸了根烟,递给老爷子,“没办法,我就去医院后勤处,借了辆架子车,拉了她回来。” “刚出城,人就没了。” 棺材在院内,上面盖了层毡布。 掀开毡布,一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麻绳从垫起的棺材底下穿过,系在带来的檀上。 “寿衣在棺材里,”交待了一声,老爷子冲众人摆摆走,“去吧,抬着小心点。” “一、二、起” “咔吧”一声,绳子应声而断,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冷汗透过脊背、发茬蹭蹭地冒了出来。 战场上死人见多了,老爷子倒不觉得如何,只是不喜地皱了皱眉,朗声道“六嫂,你若有什么不满,你就直说,别吓坏了孩子。” 彼此,蒋兰抱着傅慧,正好晃到门口。 傅慧就见,随着爷爷话落,六奶奶身形一晃,飘到了他们家放粮的仓房里,盯上了下午带回来的白米。 傅慧愕然地张了张嘴,这,好像是个,不愿饿着肚子投胎的,贪吃鬼。 不过,若是以祭祀的方式,来满足她的吃欲,倒是糟蹋了粮食,倒不如傅慧促狭地笑了笑,指尖朝六奶奶和院中的一位民兵,分别一点。 六奶奶的魂魄倒飞着进入了民兵的身休,哦,还是个熟人,宋子豆。 却见,宋子豆浑身一激灵,再张口已是六奶奶苍老的身声,“九弟,我饿,我一辈子饿怕了,就想在走时,吃口白米饭。” 众人听得头皮发麻,只觉骨头缝子都在渗冷气,有那胆子小的脚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慌什么慌,”眼见有人要张口叫喊,老爷子厉喝道“都给我冷静点” “蒋兰,”老爷子叫道“把福宝给我,你去煮饭,多煮点。” “军业,”老爷子吩咐道“带两个人,去把你爹、你南升叔,还有村里你尾巴爷,他们几个老家伙,都给我叫过来。” 叫老爷子来说,今天这出未必不是好事。 能进民兵连的小伙子,要么在村里有些家势,要么就是身份够红够专。 经了今天这事,他看村里谁还敢再拿孙女,以往的福运来说事。 福宝有些形为是把柄,今天他们一起见证,有人鬼上身亦是把柄。日后,谁也别想拿捏谁。 老爷子还只是将想法,落在一起遇鬼上。岂不知,傅慧误打误撞之下,不但应和了他心中的打算,添加得还更加完美。 人请来,雪白的大米饭也蒸好了,宋子豆吃饱,傅慧忙将老太太的魂魄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接着吃 十斤米吃完了,老太太待要嚷出,九房还有白米。 傅慧忙眼急手快地,给她下了禁言符,凡是提到有关“九房粮食”的字词,都给她在脑中自动屏蔽了。 “我饿,我饿,”被傅慧随手给塞到,宋长明身上的老太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地嚎叫道“我要吃白米饭,我要吃肉,我要吃罐头” 老爷子揽着孙女无奈地,朝众人摊了摊手,“我和启海、蒋兰,这月的细粮,就给福宝换了十二斤白米,除了这几日吃掉,刚才我让蒋兰全部都给蒸上了。” “至于其他,报歉,我们福宝也要补身子的。” “我,我回家拿。”宋军业说完,撒腿就往家跑。 宋南升和几位族老互视一眼,也纷纷派了自家的孩子、或是亲戚、侄子,回家拿了些吃食来。 宋军业是跟他娘一起来的,只是那包袱一打开,老爷子的脸立即沉了下来。 里面不但有白米,还有上次他们一家从海市回来,给福宝带的吃食,看其份量,竟是一点都没给福宝往山上送。 要问老爷子咋一眼就认出来了,包袱里的这份就是给傅慧的,毕竟当时一式两份,别一份给了宋军业他媳妇。 说起来,也是老爷子的一点小趣味,那就是九房给傅慧送上山的东西,他都在上面划了个交叠的“心”。 这一夜过去,桃源村的上层,都为之一静。 老太太下葬后,忙活秋收之余,宋南升、宋长明都不忘,抓着时间给村民、知青、劳改犯,连开了几场政治课。 随之村里有关傅慧的那些,“小仙女”“小福星”的称呼和一些传言,也消散一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6章 山洞 六奶奶这事过后, 九房也恢复了进山的日程。 家里的麻袋、竹筐有限。 你要说花钱购置吧, 依现在的情况显然行不通的, 就是偷摸着来,按山坳里的作物产量来算,要用的数量可不少。那么问题来了, 你得有地方买啊, 附近又没有竹编、麻袋厂。 为今之计, 就是在附近找处干燥的山洞, 开采已经来不及了。 老爷子说出来,傅慧吩咐下去, 半天的时间,在白瑾和鸟雀们的通力协作之下, 还真别说, 倒是寻到了两处。 不过, 都是有主的。 一处住了两只熊瞎子, 一处住了老虎一家三代。 “没有别的了吗”住了一辈子的家, 你让人搬,傅慧觉着吧, 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要地方大、位置好、还要通风干躁,”白瑾摇摇头,“这两处都附和要求, 也是山里最好的山洞了。” 这不废话吗作为山里的武力担当, 他们能住得差吗 “福宝, 你都没张口, 又怎知人家不愿”照他看,那两家正巴不得福宝张口讨要呢。 叫他说,熊壮、虎威也是矫情,既然意动,直接献上来呗。就福宝的个性,还能亏了他们不成。这倒好,还拿捏上了,想谈条件呢。 谈条件,那便就事论事,依他对的福宝的了解,福宝还真就喜欢利益的等价交换,反而怕欠人人情。 福宝的人情啊要不是他家离此有些远,哪还论得到这俩孙子 傅慧回头瞅了眼,老爷子发愁的发情,向白瑾点了点头,“行吧。带我和爷爷过去看看,另外你安排两个小弟,留下护着些蒋兰妈妈。” 熊壮、虎威的山洞离此不远,却是一南一北,分占在两个山头。 地方是不错,就是来回地运送粮食作物等,不是太好走。 “福宝,运送有我们呢。”白瑾这话一出,一旁跟着的野猪一号、二号跟着点头,“福宝,您放心吧,我们家族数量多,又能担重物,保准给您把活干得漂漂亮亮的。” “福宝,”一头梅花鹿从山石后,怯怯地探出头来“我们也可以帮忙的。”她能鼓起勇气,跑到虎威面前堵福宝,也是被逼得没法了。 最近,虎威一家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还专盯上了他们鹿群。连日来的疲于奔命,让她不得不顶着各方的压力,鼓起勇气站到福宝面前。 傅慧的目光扫过梅花鹿,点点头,然后问老爷子,“爷爷,两处,您觉得哪处好” 老爷子绕着洞口又转了一圈,颇有些难以决择,熊壮那处吧,离粮食作物近,这处离水产近,说实话,两处他都想要。 “福宝,”虎威的脑袋瓜子虽然没有白瑾转得快,却也不傻,知道刚才梅花鹿那一句,算是入了福宝的眼。日后但凡那梅花鹿在福宝面前说也什么,只怕自己都落不了好。 这般想着,他心里立马就急了“我家这地方,您也看了,通风采光大小,您再也找不到第二处了” “哼”熊壮不服地冷嗤了一声,在傅慧面前,给他留面地倒也没打断他。 “我也不要多,功德金光一点,承诺一个。” “说说看。”傅慧淡淡道。 “佑我虎族百年。” “冬天,”傅慧撩了撩眼睑,“我想要几张虎皮。” 虎威皮一紧,张口结舌道“您,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傅慧斜睨了他一眼,“跟我要功德金光,不就是为了投胎吗。早死早投胎,还谈什么佑你虎族百年。” “不,不是,”深怕傅慧将话里的意思做实,虎威疯狂摇头,“功德金光,我是用来修炼的。” 不但贪心,野心也不小 那也要看她给不给。 “我保证你虎族后代不灭,功德金光就免了。”傅慧说罢,看向熊壮,“你呢” 熊壮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咬牙顶着傅慧施来的威压,谨小慎微道“但凭大人做主。” 傅慧定定看了他片刻,直看得他汗浸毛发,两股颤颤,方手一伸,招了株千年人参,引了药性弹在他身上,帮他治好了陈年旧疾,“给你一个时辰搬家,去吧。” “爷爷,我们走吧。” 老爷子虽然听不懂动物们的语言,可其中的较量,他又如何看不明白,闻言忙点点头。 “大人”虎威一惊,忙要去追,随父亲而来的小狼,身形一闪挡在了他面前,“我要是你,这会儿就赶紧搬家。” “走开,看在白瑾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若则别怪我不客气。” “嗤”小狼冷笑,“你是真没明白,还是在装糊涂啊”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再跟上去纠缠,你不怕被福宝厌弃啊还是你不明白“厌弃”的含义” “知道的吧,”小狼点明他的心思,“只是不愿承认。”山大王当久,脊背也就不会弯了。 虎威静默了片刻,犹自不甘道“熊壮还得了千年人参的药性呢,我家比熊壮的家还要略胜一筹” “福宝不是答应,佑你后代百年了吗” “她说的是不灭,意思是,她可以保我虎族不被外族所欺,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她本人,听她那意思,冬天冷了,是要直接杀虎谋皮的。” 小狼瞠目,“被她杀了不好吗可以直接投胎为人了啊。”他正求之不得呢。 这三观虎威表示自己也是长见识了。 小虎崽扯了扯小狼的毛发,好奇道“做人好吗” “好呀你看福宝就知道了,天天都可以骑在我爹背上,贼威风了。” 这认识 偏偏小虎听了,双眼锃的一亮,说实话,他也想天天骑在自家爹爹的背上,“爹,我们搬家吧,现在就搬。” 另一边,红狐看了看前面坐在白瑾背上的傅慧,悄悄地走近梅花鹿,赞道“嗨,朋友,你真勇敢”竟敢打破规则,自动跑到了福宝面前。 山林中动物何其多啊,若是每一个都往福宝面前挤,那还了得,所以林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除非福宝特别招唤,或是她从你的地盘上经过、留宿。否则,不得出现在她的面前。 梅花鹿羞涩地笑了笑,“你不是也是吗” “咳,那怎么能一样,我和一起来的小狼、飞龙是沾了白瑾叔叔的光。”先前虽然也让山羊,试探着去庵门前堵过人,可不是没成功吗。 山洞是有了,可粮食收成后不能直接,放在山洞的地上啊。 老爷子给蒋兰、傅慧打了声招呼,由白瑾的手下送着出了山,回家骑上自行车去了县里。 先去县局找了小王,由他带着去了百货商场,找到商场的经理,把仓库里存放的毛毡、塑料雨布买了一半。 “首长,您是有什么事吗”小王好奇地问道。 老爷子招招手,小王附耳,他似真似假道“我在山里找了片地方,冬天想给福宝种点菜吃。” 小王 见过宠娃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宠的。 “好了,你回去吧,我走了。” “不是,这么多东西,二十多里路呢,您能带得动吗” 糟糕,忘了自己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老爷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怕,耽搁你上班吗。” “老首长耶,你把我的工作想得是不是太重了,户籍科,一周也不见两人呢。”说着,小王跟老爷子换了下自行车,“走吧,我送您。” 到家,不见蒋兰、福宝的身影,小王诧异道“首长,嫂子和福宝呢” 老爷子拿了只风干的鸡,往他怀里一塞,打发他道“进山了。行了,快走吧” “不是,首长,去了哪片山啊,我去看看。” “去去,工作不要了啊”老爷子严肃着一张脸,推赶到“赶紧回去上班去。” 小王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只得拎着鸡走了。 老爷子透过门缝看了看,确定人走远了,忙推了车子出门,一路避着人到了山脚,拿出孙女给的竹哨,朝山林吹了声。 等一排七头狼出来,他忙将自行车上的东西卸下,一个个绑到他们背上。然后,将自行车藏到灌木里,跟着上了山。 彼时,熊壮、虎威已搬了家,洞里的卫生也被小狼、红狐带着其他小动物,帮着给打扫干净,并寻了除味的草,点燃给熏了几遍。 毛毡、塑料雨布拿来,也只铺了熊壮那洞的五分之一。 为了好储存,接下来再收的稻子,老爷子让傅慧留了壳。 一筐筐带壳的干躁谷子,有猪、狼、鹿背着,运进了山洞,再由等在那里的老爷子、蒋兰接了,倒在雨布上。 然后,他们再把空筐背回 晚上回去前,傅慧让帮忙的动物,一个个地排队到她面前,指尖巫力传化成灵力,帮他们梳理了内的经脉,消了疲惫,通了筋骨。 到了家,蒋兰做饭,傅慧抱着那株去了药性的千年人参,找到老爷子,“爷爷,我要个花盆。” “给它用吗”老爷子取过孙女怀里的人参看了看,没了初见时的新鲜水灵,像冬日丢在太阳下,晒得干枯的萝卜,“还能活吗” “能的。”傅慧说着,小胖手轻轻从它头部慢慢抚过,手过后,人参枯萎的表皮下,泛出了层新绿,头上更是有尖尖的嫩芽冒了出来。 “福宝”老爷子咬着牙,语音上仰,“你好像没跟爷爷说,你还有这本事吧。” 傅慧眨了眨眼,举着自己的小手看了看,“没说吗”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对爷爷记得很清楚,你没说你可以撑控植物生死”就是神农,也没有这能力吧。 天那巫它倒底是什么 每当他觉得自己了解了,福宝就会用事实告诉他,他知道的只是一点皮毛,仍是一点皮毛。 “我没有爷爷说的,这么厉害啦。”真正的巫姬是可以沟通天地,撑控万物生死的,只是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有天道的给予。 其实说白了,巫姬是天道的使者。 前世她刚刚成长,都没来得及正式上任今生,此方天道恨不得将她灭了,又怎么会让自己成为他的代言,借用他的能力更上一层楼,进而取而代之。 如今的情况,不过是,努力和平共处,彼此防备罢了。 “唉”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孙女与他的认识明显存着很大的差别,而这差别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缩短的。 “等着,爷爷给你找盆。” 老爷子找遍了家里的瓶瓶罐罐,得到傅慧的灵力,恢复了些意识的人参,一个个看过,嫌弃道,“太丑太丑太太丑” “咋样,选中哪个了,爷爷帮你刨土。” 傅慧抱着人参,看着老爷子摇摇头,“她嫌丑。” 老爷子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捏了捏眉心,“那她想要什么样的” 傅慧将老爷子的意思转达。 人参立刻精神一震,晃着两片小嫩芽,兴致勃勃道“要大大的、花纹漂亮的瓷器。” 西耳房的门被悄悄打开,蒋兰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梳妆台的灯笼果抬头看了眼,收起遮盖的叶片,灯笼果的光茫倏地一下照亮了室内。 蒋兰撩起纱帐,伸手摸了摸傅慧的额头、颈下,确定没有汗意,便帮她重新盖了下毯子。 毯子轻扬,傅慧怀里的人参滚了出来,蒋兰将人参捡起,看得好笑,忍不住点了点傅慧的鼻头,轻道“你啊哪有将人参往被窝里带的,多脏啊。” 人参放在灯笼果旁,蒋兰把帐子又重新掩上,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嘤嘤蒋兰妈妈好过份哦,竟然说人家脏。” 灯笼果垂头,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眼,“那个,我认为吧,蒋兰妈妈说的没错,你确实挺脏的。”整个参身都灰扑扑的,一副掉在地上老找不到的模样,哪有她红是红、绿是绿的来得美观、可爱。 人参“” “我觉得咱俩,日后没有说话的必要了。真的你太毒舌了,不是我交朋友的那款菜。” 灯笼果“” 从西耳房出来,蒋兰给老爷子打了洗脚水,端了过去。 “睡了吗” “睡了,抱着人参睡的,我刚给她把人参从被窝里拿出来。”水盆放下,蒋兰道“爹,明天还是我去黑市吧。” “不用,明天你就带福宝在家,好好歇一天。毛毡、雨布这两样,不是什么紧销货,黑市不一定有现货,我过去看看。” 翌日,天刚蒙蒙亮,老爷子装扮了番,推着自行车悄悄地出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7章 捡黄豆 到了县里, 老爷子没急着去黑市, 而是先去国营饭店吃了早饭, 又掏出钱票,高价让胖厨师,给他做了份红烧肉留着, 等他办完事来拿。 黑市, 老爷子还是第一次来, 不过早前, 宋启海为了给福宝寻摸吃的用的,来过几次。他听儿子提过几嘴, 知道地址在哪。 找个隐蔽的死角,老爷子打开带来的包袱, 再次给自己变了下装, 就是自行车, 有明显标志如车头、后梁、后车盖, 要么被他用布头缠, 要么被他用墨汁涂了。 骑着车子七拐八绕地找到胡同,给看守的打过招呼, 老爷子递了支烟过去,“唉,兄弟, 你们头儿在吗” 小个男子警惕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有事” “有个活, 想问问你们接不接” 小个男子伸出手。 老爷子在上面写了两字, “雨布。” 小个男子愣了下,这年头找吃的多,要高档烟酒的也多,“雨布”还真是第一次听人要。 “等着。” 说罢,小个男子转身朝里走了过去。 片刻,他从另一处小屋里出来,隐晦地朝老爷子打了个手势。 老爷子推着自行车,小心地避过地上的摊位,走了过去。 有人接了他手里的自行车,小个男子带着他穿过小屋,走向了一处不大的仓库。 “张哥,人带来了。” 随着话落,仓库深处,踱来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灰色的褂子敞着怀,露出里面白色的汗衫,行走间能隐约地看到,那汗衫下鼓起的腹肌。 几步外,男子站定,一手插兜,一手执烟,深深地吸了口,然后,吐出,烟雾缭绕间他慵懒而又不失锐利地,瞅了老爷子几眼,“雨布,要多少” 这姿势,这作派,无不透露着一股熟悉感。再看他虎口指尖露出的老茧,军人或者说退役军人而且,脸上跟他一样做了伪装。 老爷子心中嫌弃腹诽,男子变装不够专业,一举一动间无不透露着军人的痕迹,却无意深究。 “三百米。”老爷子答道。 算不上什么大单,但要个人去商场、供销社去买,就算有特殊关系也买不到这么多,因为市面上根本就没那么多存货。 男子拿起烟,又深深吸了一口,报了个钱数,老爷子想了下,点点头。 交了订金,说好取货时间。老爷子推着车子,在胡同里的摊位上,又故作悠哉地买了包糕点。 才骑上车子出了胡同,七拐八绕地甩去身后的人,又迅速地将妆容变成了来时的模样,除去车上多余的装饰。 然后,掉头去百货商场,给傅慧的人参选花盆。 要大的,花纹漂亮的瓷器。老爷子那是楼上楼下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个漂亮得能入眼的。 供销社也转了下,货架上比百货商场更不如,不是大红双喜搪瓷盆,就是土红色的那种用来活面洗菜的粗瓷盆。 胖厨师见这位出手大方的主顾,自进饭店就眉尖紧蹙,不见早上刚来那会儿的喜意,遂将红烧肉递给他,不解道“兄弟咋了,遇到啥难事了。” 要不是顾忌着现在的妆容,老爷子都想怼他一脸,兄弟,谁是你兄弟,老子特么地比你大了三十多岁。以前哪次见了,不是大爷、大爷叫的。 狠狠地抹了把脸,压下心里想对胖厨师翻白眼的冲动,老爷子道“家里想要个又大,又漂亮的瓷器花盆。结果,转了一圈都没找到。” “嗨我当是啥事呢,”胖厨师一拍大腿,“看把兄弟愁的,放心吧,老哥给你指个地方,保证你花不了几个大钱,还能买到趁心如意的大花盆。” 说着,胖厨师一揽老爷子的肩膀,小声道“知道收购站怎么走不” 然后不等老爷子回答,他一口气报了几个地址,算是把县城的收购站说了个遍,末了拍拍老爷子的肩“去吧,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也能找到。” 老爷子面色复杂地揉了揉肩,言不由衷地道了声谢,拎着一饭盒的红烧肉,出了国营饭店。 按照胖厨师指的路线,老爷子去了距离最近的,一处废品收购站。刚将车子停好,给看门的一支烟,说明来意。 就见宋冬月抱了些瓶瓶罐罐,灰头土脸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爷子摸了摸下巴上剪短的胡须,纳闷道,现在村里还在收秋吧,刚分家,她不留在村里争工分,跑来买这些瓶瓶罐罐干嘛。 这些瓶罐要是能用也行啊,可他看得分明,尿壶三个、鼻烟壶两个、痰盂一个、香炉两个 越看老爷子脸色越是难看,捡古董吗,还这么明目张胆,妆都不画一下。问题是,还特没眼光,除了一个鼻烟壶是清末的,再没一件真品。 不过也不能怪她,她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姑娘,都知道偷偷地跑来捡古董,又何况那些真正的大家、能人呢,不说其他,县文物局的那些人可还在呢。 大概是老爷子瞅的时间长了,宋冬月警惕地瞪了老爷子一眼,给看门的老头几块钱,将东西飞快地装进竹筐里,背着急匆匆地走了。 老爷子兀自好笑、又好气地摇摇头,准备回去让蒋兰给她娘提个醒,捡古董什么的,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太危险了。被抓了或者被人举报,极有可能会牵连到村里。 就宋南升和宋长明那两个官迷,真要因此吃了挂落,被当成典型受了批评,她们娘俩的日子,在村里还能有好。 胡思乱想了一通,老爷子也找到了自己要的花盆,不是太满意吧,却也是一堆瓷器里最好的一件了。 不上山,蒋兰做好饭,也没急着去叫傅慧起床,而是喂了鸡,扫了院子,将昨天穿的衣服,洗了晾好,给菜地里拔了草。 傅慧睁开眼,抱着毯子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又滚了一圈,懒懒地不想起来。 “嘤嘤,福宝,你不觉得你身边缺了什么吗”人参一直在等傅慧自己发现她不见了,进而紧张地爬起来找她,可是等啊等只能说很失望。 “嗤”灯笼果翻了个白眼,对人参的惺惺作态给了个评价,“矫情” 人参头上的嫩芽摆了摆,想离灯笼果远些,表示不想跟她说话。 “嘤嘤,福宝,我快死了,没有土壤没有水,唔,我好可怜” “矫情”灯笼果烦死了她张嘴就“嘤嘤”,当谁学不来盛世白莲似的,“矫情矫情矫情” “嘤嘤” 傅慧掩了掩耳朵,“闭嘴啦” 随之耳边一静,蒋兰推门走了进来,“福宝醒了吗” 傅慧抱着毛毯翻身坐起,“蒋兰妈妈。” “唉。”蒋兰挂起帐子,亲了亲她的脸蛋,“妈妈给你蒸了蛋羹,炸了小馒头,拌了小菜,我们起来吃饭好不好” 傅慧掩嘴打了个哈欠,抹去眼角的生理泪,点点头。 蒋兰摸了摸她长出毛茬的头,起身打开衣柜,拿了花边小帽,粉红小裙,小白袜,和一双同色缀了毛球的带袢小鞋,帮她穿戴一新。 “福宝福宝福宝” 有人叫她傅慧愣了下看向蒋兰。 蒋兰牵起她的小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听着,好像是士兵的声音。” “他是咱桃源村书记,宋南升的小儿子,比你大三岁,按理你应该叫声哥哥,不过,叫名字也行。” 两人走出屋,就见大门口,探进了两颗黑黑的小脑袋。 “士兵、子莲,进来吧。”蒋兰冲两个孩子招了招手,顺便指着两人跟傅慧介绍道“胳膊上打着夹板的就是士兵。这位叫子莲,还记得前两天夜里,在咱家第一个吃米饭的,民兵队长宋子豆吗子莲就是他妹妹,跟你同年。” 傅慧惊奇地看了看,他们一个比一个剔得还光的头,先前吃杀猪菜时,她就注意了,村里的孩子们好像个个都是光头,“蒋兰妈妈,他们为什么也是光头”自己以前是尼姑,头发必须剔,可他们不是啊。 蒋兰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能说她跟老爷子怕她下山后,会因为光头的事,受村里小朋友们的欺负排斥,所以便拿了卤鹌鹑和别的吃了,诱得村里的孩子们都剔了光头吗 “那个,光头凉快,还不长虱子。所以,他们爹娘就给他们把头发剔了。”说罢,蒋兰还不忘冲走近的宋士兵、宋子莲眨眨眼,做了个你懂我懂的动作。 “士兵、子莲,你们找福宝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要去南面那块地里捡豆子,”宋士兵不好意思地,踢了踢脚下的青砖,“我妈让我问问,福宝去不去” “我,我妈让我来的,”宋子莲朝傅慧羞涩地笑了下,问蒋兰,“婶,她去吗” “那你们问问福宝”蒋兰不限制闺女交友,也不愿免强她做任何事,遂将选择权直接交给了傅慧。 对上两个孩子看来的目光,傅慧点点头,“我吃完饭,去。”以前小山谷里,每每收完豆子,她也是要帮陈微,将泥土里掉落的豆子捡起来的。有那遇水发芽的,还可以用热水过一下,拌了吃。 饭菜上桌,蒋兰给两个孩子也分别盛了些粥,夹了炸馒头。 “我吃过了。”比着宋士兵的毫不客气,宋子莲倒是拘谨得很。 “那就陪福宝再吃点。”蒋兰笑着,将碗放到了她面前。 这年头家家都缺油水,嗅着面前的饭菜香,宋子莲终是怯怯地端起了碗。 捡豆子其实不是个好活,因为田里留有豆茬,一不小心就会被扎到。不过乡下孩子吗,都是皮实惯了的,扎到划到,揉揉也就过去了。 只是蒋兰心疼孩子,用罢饭,忙给傅慧重新换了身衣服,长袖衬衣配背带长裤,脚上也换了双厚底鞋。 怕竹篮重,给背了个放豆子的布包;怕渴到饿到,包包的内袋里给放了个山里带回来的苹果,宋士兵、宋子莲也各给了一个。 “子莲,”蒋兰把福宝的手,放在宋子莲手里,“福宝没有跟村子里别的孩子玩过,你帮我多照顾她些好吗” “蒋婶,”宋士兵道,“我也可以照顾她的。”说着抓住了福宝的另一只手。 “好,婶谢谢你和子莲,中午我请你们吃捞面。” 出了门,宋士兵拉了傅慧,嗷嗷叫着朝前冲,宋子莲拽着傅慧的另一只手,也是风一般地跑了起来。 傅慧一边被动地捣腾着双脚,一边好奇地看看宋士兵,再看看宋子莲。一出门,两人都像变了个人似的,充满了活力,她觉得很新奇。 就这么一晃神,宋士兵、宋子莲拉着她,一个往右、一个往左地躲着迎面走来的人,猝不及防之下,傅慧与人撞到了一起。 两臂带的惯力,让她直接扑在了对方的身上。 宋士兵、宋子莲,同时松开握着傅慧的手,吓傻了眼。 傅慧撑着对方瘦弱的胸膛,朝上看去,正对上方禹淡漠的眸子,“还不起来吗” “哦,”傅慧张着小嘴愣了下,歉然道“对不起啊。” 然后,傅慧扑腾了下,发现不是太好爬,膝盖一屈就跪在人家身上了。 看着身上纹丝不动的小尼姑,方禹轻叹了声,褪去肩上的竹筐,一手撑着地,一手揽着她的腰,坐了起来。 因为被扑倒时,背砸在竹筐上了,所以有些刺疼,方禹坐起时,后背的衣服不免与背部摩擦了下,他的眉头忍不住地就皱了下。 “你受伤了”傅慧说着,手顺着他的衣服就钻了进去。 胖胖的小手擦过腰际,一股顺着他脊背陡然窜到了后颈,激得方禹浑身一抖,忙一把扣她的手腕,恼羞成怒地喝道“你干什么” “帮你看伤啊,”她指尖上灵力,还没有挨到他的背呢。 对上她清澈而又懵懂的眸子,方禹忍不住地又叹了口气,“不用了,你能从我身上起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哦”被方禹提醒,傅慧才反应过来,她还坐在人家大腿上呢。 从他腿上爬起来,傅慧就见小少年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的土,将竹筐里洒出的草重新装好,背上竹筐就走。 “唉,”傅慧叫住方禹,“你不让我帮你看伤吗” “福宝,”宋子莲拉了拉傅慧的衣服,“你别跟他说话,我哥说了,他是坏份子。” “就是,福宝你别理他。”宋士兵跟着附和道。 方禹扯着嘴角嘲讽地笑了下,没再听下去,抬脚走了。 傅慧记得,方禹送鸡给她的那天,爷爷曾跟她道,“福宝,下放的劳改犯并不是说,他们一定就犯了什么错,而是有可能,只是政治立场的不同,或是被牵连了。所以面对小哥哥,我们要以平常心对待,做到不欺不压不负。但他们遇到事时,也不能鲁莽地,当面去为他们辩解这样不但帮助不了他们什么,往往还会将自己陷进去,甚至牵连家人” 田里捡豆子的孩子不少,傅慧一到,大伙儿立即新奇地围了过来。 “她的衣服好漂亮啊” “她的帽子好好看啊” “她的脸好白” 傅慧也同样好奇地,朝一个个孩子看了过去,人家对她笑,她也对人家笑,有的被她笑得不好意思了,哧溜一下缩进了人群里,有胆子大的,冲她做了个脸鬼,傅慧惊了下,很快也跟着学着做了一个。 “哈哈” 一群孩子被她逗得前仰后合,她也跟着乐的不行。 然后就有个男孩,指着她鼓起的包,问道“你包里装了什么呀” “你是说这个吗”傅慧把苹果拿出来,托在手里给他看。 “哇苹果圆圆的、红红的,比我去年在山里摘的好看。我摘的青色的好酸,你这个甜吗” 看着对方渴望的眼神,傅慧愣了下,“你要吃吗” “不可以”宋子莲一把拦住她,“这是蒋婶给你的,不能给别人。” “我,我用豆子换。”对方说着,忙将自己的篮子往前一递。 篮子的底部浅浅铺了三四十颗,颗粒饱满的黄豆。 “你这才几颗豆子啊,就想换福宝的一个大苹果咋想得这么美呢。” “那,那能换多少” 宋子莲拿过傅慧手里的苹果,想了想,又比划了一番,“两口,只能让你咬两口。” “换吗”她问对方。 对方咬了咬牙,“换” 宋子莲把对方篮子里的黄豆,倒进傅慧的包里,方将苹果小心地递给对方,顺便警告道“两口啊,不能太大。” 对方接过苹果,瞅着最红的地方,狠狠地咬了两口,然后就含在嘴里,不舍得下咽。 “好了,福宝你把苹果收起来吧。” 傅慧猛然往后一退,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要,”说着一指小男孩,“你给他,都给他。” “不行”宋子莲断然拒绝道“那么点豆子,让他咬两口已经不错了。” “子莲,”一个女孩,把自己的竹篮拿给她看,“你看我的这些,能咬几口。” 一颗苹果换完,有那没吃到的,不甘地问宋子莲,能不能先记帐,他们先将豆子给了,等下午福宝拿了苹果,他们再吃。 彼时,傅慧已经默默走开,背着自己的包去捡黄豆去了。她没法理解,劝说好像也没人听她的,就像爷爷对她的无奈一样,她觉得自己与他们之间,也隔着段认知上的差别。 这一捡,就捡到了收工。 “好了,好了,都排队过来。” “xxx,一斤,2分。” “xx,一斤半,3分。” “福宝”小队长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孩子,“你怎么来了” 不等傅慧回答,宋子莲拎着篮子挤到了她前面,“队长,这些也是福宝的,你给她一起称了。” “哦,福宝,二斤八两,按三斤算,给你6分。” 傅慧有些傻眼,“我,我不要工分,我要拿豆子回家,让蒋兰妈妈做豆腐给我吃。还有,我没有那么多” “不行哦,”小队长听得好笑,只得蹲在她面前,跟她解释道,“福宝,地里的黄豆是公家的,捡了要上交” “队长,里面还有福宝拿苹果换的,那些应该给她吧” “对啊,对啊,有好些还是欠帐得来的。” “不拿豆子回家,她会挨打的。” 傅慧茫然地回头,不解道“我为什么要被打谁要打我啊” “你妈妈啊,你知不知道,你总共欠了大家6个半苹果。” “福宝,苹果好贵的,6个半要好多好多钱,你妈妈肯定要打你这个败家女的。” 老爷子从县里回来,听蒋兰说,孙女跟人一起去地里捡豆子去了,忙将车上的东西卸下,骑着车子过来了。 傅慧一见到老爷子,委屈地立马红了眼眶。 “爷爷”瘪着嘴就想哭。 “哎哟,怎么了怎么了扎到了还是磕到了”老爷子说着,车子一丢,将人抱在怀里,就开始检查起了她的小手、脚腕、小膝盖。 除了小手沾了些泥灰,倒是没见有什么伤,老爷子松了口气,“怎么了,跟爷爷说说,谁欺负你了” “我的豆豆全没了,”她捡了一个上午,要拿回家做豆腐吃的。泪水在眼眶里滚啊滚,倒底是没落下,“还欠了很多债。”她是不明白什么是外债了,不过大家都说了,回家后,蒋兰妈妈知道了,肯定要打她这个败家娃娃的。 “蒋兰妈妈会打的。”傅慧抱着老爷子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肩上,都不愿回家了,“爷爷,我们逃吧。” 老爷子被她话里的信息说懵了,好在一起回家的孩子不少,你一句我一句的,老爷子听完,抱着孙女,真是哭笑不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8章 信任 “九叔, ”小队长走过来, 跟老爷子打招呼, 顺便赞到“您们家福宝真棒,一个上午争了六个工分。” 老爷子笑着摆了下手,“快别说了, 她正伤心难过呢。” “啊”小队长挠头, “她用苹果换豆子的事, 您知道说她了” 想到福宝刚才那声“爷爷, 我们逃吧”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怕你蒋婶打她。” 小队长确实, 这事发生在村里任何一家,孩子都逃不过一顿打骂。 要说吧, 山里也不是没有苹果, 只是能找到的都是些又小又酸又涩的小苹果, 像福宝拿出来的那么大那么圆, 小镇上的供销社根本就抢不到货, 县里的百货商店,也只在过年前后那几天有卖, 一个好像就要六七毛,都赶上肉价了。 老爷子抱起福宝,接过小队长帮着扶起的自行车, 将她放在前杆上, “福宝, 咱要回家了。来, 跟哥哥说声谢谢,跟小朋友说声再见。” 傅慧小嘴瘪了瘪,眼里的泪要落未落,憋着不敢啃声,怕一张嘴会哭出来,甚至口吐怨言。 “福宝”在老爷子眼里这哪算事啊,可小家伙显然不这么认为,拒绝的态度不要太明显,老爷子不觉皱起了眉,“福宝乖,哥哥帮咱扶起了自行车,我们是不是要跟他说声谢谢,还有你的那些小朋友,一个上午他们是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 “哇爷爷坏,”委屈倾泄而出,傅慧哭得泣不成声,小手还不忘点着小队长、和一众看呆的孩子,“他收了我的豆子我都没用法术,自己一颗颗捡起的豆子,他们吃了我的苹果,还说我欠了债,都坏透了呜哇” “轰隆隆”风起云涌,天地瞬间变了颜色。 “啊快跑,要下雨了。”孩子们托起篮子往头上一顶,倏地跑了大半。 “九叔,晒场今天晒大豆,您慢走,我过去看看。”话没落,小队长已飞快地朝晒场跑了过去。 “九爷爷,”宋子莲将藏在衣襟里,一直没舍得吃的苹果,捧着递了过来,“您把这个给福宝吧,让她别哭了,”小女孩说着揪了揪衣角,怯怯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帮她拿苹果换工分的。”说着同样委屈地眼圈一红,泪水啪啪地往下滴。 “怎么能怪你呢”宋士兵不满了,宋子莲把苹果还了,那是不是代表自己的也要还,问题是,他早就在伙伴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下吃完了,“明明是福宝自己把苹果拿出来,要给人换的。” “别说了,”宋子莲觑了眼老爷子望着福宝,好笑又好气的宠溺眼神,忙道“我该多劝劝她的,虽然她不听。” “你没劝她啊,”一位瘦瘦的小女孩疑惑道“我听福宝说,不换了不换了,苹果不能分着吃,会吃到别人的口水的” “马小丫”宋子莲回头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你又没有拿豆子换苹果,又离得我们远远的,不要含糊地听上两句就编瞎话。” “我没有。”马小丫倔强道。 “你就有,我跟福宝、子莲一起出来的,她们说了什么,我不比你清楚,再敢胡说,我揍你哦”说着宋士兵举起了拳头。 “我没有,我没有说谎”马小丫坚持道。 “你还说,”宋士兵伸手一推,宋子莲悄悄地将脚伸到了马小丫身后。 马小丫身后就是地头的水沟,滚下去不说伤不伤吧,惊吓间还不得灌个肚饱。 千钧一发之际,老爷子再次丢开车子,一手抱住还在哭泣的傅慧,一手拎着马小丫的后衣领,将人带到了身边。 傅慧看得陡然一愣,张着嘴打了个嗝,都忘了哭了。 “轰隆隆”的雷声渐渐隐去,阳光从云层里一点点露了出来。 老爷爷子望了望天,低头就见孙女眼睫上挂着泪珠,看着马小丫小嘴张成o型的呆萌模样,止不住地心下一叹。 “九爷爷,”宋子莲抠了抠手心,不安道“士兵哥不是故意要推马小丫的,您别怪他。” 将紧握的苹果,递到傅慧面前,宋子莲抿了抿唇“福宝,你别哭了,我把苹果给你,你回去跟蒋婶说,这个是你的,她也许就会少打你几下。我娘恼起来,就喜欢拿柳条子抽我的屁股,几条子下去屁股就开花了,血水沾在裤子上” 傅慧听得下意识地扎着小手,要捂自己的屁股。 老爷子却先一步捂住了她的耳朵,看向宋子莲的眼神也锐利了起来,“子莲,你蒋婶是文化人,我们家也没有打人的习惯,以后这些话,别跟福宝说了。”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上次我打碎了个鸡蛋,我娘就是这么打我的,福宝可是一下子欠了六个半苹果,能买好多鸡蛋呢” 老爷子勾了勾唇,眼里却无半点笑意,“我们家苹果多,鸡蛋也多,那点东西还真不算什么,家里也没人在意。” 目光扫过宋子莲愣怔的表情,老爷子心下冷哼了一声,脚一勾车子的横梁,将自行车从地上支了起来,扭头对马小丫道,“坐后座上。” “我”马小丫顶着身后艳羡的目光,手足无措。 “麻利点。”除福宝外,面对别的孩子,老爷子深知自己的性格,自认做不来一个慈祥的老人。 “哦哦”马小丫慌里慌张地爬上车后座,乖乖地坐好。 然后,老爷子腿一支,一手抱着傅慧,一手握着车把,骑着车子回了村。 “爹,回来了,福宝玩得开心吗” 听到蒋兰的声音,傅慧一激灵扑到老爷子怀里,抱紧了他的脖子,“爷爷快跑,她要打屁股了。” 蒋兰听得好不疑惑,“怎么了,谁要打屁股”说着,目光越过祖孙俩人,落在了马小丫身上。 “爷爷爷” “乖,不怕,不怕,有爷爷呢。”老爷子一边安抚着傅慧,一边冲蒋兰摆摆手,让她先走开。 回头示意马小丫下来,然后,老爷子把车子停好,抱了孙女一边朝门外走,一边拍了拍她的小后背,“福宝,别急,咱先冷静点好吗” 没了蒋兰在身边,傅慧心中的紧张消去,冲老爷子点了点头。 “你认为你蒋兰妈妈会打你,是因为那六个半苹果对吗” 傅慧点点头。 “那你认为咱家缺那六个半苹果吗”不等傅慧回答,老爷子又引导她思考道“家里是不是还有半筐山里是不是还有好多、好多” 对啊傅慧再次点点头。 “那你怎么会认为,你蒋兰妈妈会因为区区六个半苹果,就拿着小柳条打你呢” “他,他们说苹果好贵,一个就要好多钱,说我好败家,是个败家不讨喜的娃娃要被你们送走的”说者可能无意,偏傅慧五感灵敏,一字一句,好的不好的都记了下来。 老爷子听得心里一紧,原以为在决定收养福宝时,他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了,他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管他们让出了多少利益,福宝落户九房,村人终有不甘。 “福宝,你知道自己是个宝贝吗就是那种,谁都想把你领回家的宝贝”在孙女的教育上,老爷子从不敢疏忽,遇到问题就立马解决。他固然希望孙女做一个天真无邪、心思纯净的孩子,却更深知这世界存在了太多的黑白灰。 与其让孙女在吃了亏后,移了性情的成长,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让她学着面对,由自己和儿子在旁保驾护航,定时帮她清扫心灵上的尘灰,做一个心思敞亮的孩子。 “福宝,爷爷说了这么多,你都听明白了吗” 傅慧点点头,“明白了。” “那你跟爷爷说说,你都明白了什么” “苹果咱家不缺,山里更是多得吃不完。所以,别人觉得很贵的苹果,在咱家其实是不值钱的。这便是价值观和生活阶层的不同,造成的意识差异,我们无力改变,却可以学会多方面换位思考,比如”傅慧点着手指说完,看了看老爷子。 老爷子点点头,“继续。” “另一个”傅慧站在老爷子面前,不好意思地扭捏了下,“我,我不该误会蒋兰妈妈的,她那么爱我,人又那么温柔,而我只是听了别人的几句闲言,连求证都没有,就将她对我所有的好一把抹去,并在心里给她定了罪,很很不对,我,我向她道歉。” “福宝,”蒋兰站在她身后,捂着嘴,红了眼眶,田里发生的事,她已听马小丫说了个大概。 傅慧小小的身子僵了僵,冲爷爷做了个鬼脸,祖孙俩一个正对着门口,一个五感灵敏,哪会不知道蒋兰的过来。 只不过老爷子有意为之,傅慧顺势而为罢了。 “妈妈,”傅慧转过身,正对着蒋兰,弯腰歉然道“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任您的。” “福宝”蒋兰冲过来,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紧紧地恨不得揉进身体里,“妈妈的好孩子。” “来小丫,多吃点。”蒋兰说着,连给她夹了几块红烧肉。 马小丫是随母亲改嫁到桃源村的孩子,在村里本就受别的孩子排挤,这次因为福宝,又得罪了村里的两个孩子王,宋子莲和宋士兵。若九房再不给她撑点腰,孩子在村里的日子,只怕会过得更苦。 傅慧目光顺着蒋兰的筷子,一起落到了马小丫碗里,小嘴鼓着动得飞快,一口肉咽下,忙又夹了一块。 待感受到老爷子和蒋兰望来的迫切视线,她手下不觉一顿,好不舍地筷子一拐,将肉放到了老爷子碗里,“爷爷吃。” 又夹了一块给蒋兰“妈妈吃。” 第三块,傅慧轻轻松了口气,忙“啊呜”一口含在了嘴里,鼓着小脸嚼了起来,那欢快的模样,像极了偷食的小松鼠。 老爷子夹起孙女,给他夹的肉,瞅了眼蒋兰碗里的那块,暗暗比了下大小,嗯,确认,比她的大一点。遂一口丢进了嘴里,美滋滋地嚼了起来。 蒋兰正欣喜于,闺女会给她夹菜了呢,哪注意到老爷子的表情。一块肉她吃得珍惜,咬一小口肉,吃口面条,再咬一小口,再吃口面条,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一块肉吃完,傅慧就了口面条,筷子兴冲冲地再次伸向了红烧肉。 老爷子和蒋兰又同时看了过来。 傅慧再给两块,就只剩下一块了。 红烧肉油气大,蒋兰不敢让她多吃。吃饭前,就给她规定好了数量。 一块给爷爷,一块给妈妈,唔这块是自己的了。 “福宝,”眼看那肉,颤微微地快到傅慧嘴边了,蒋兰恶趣味道“小丫是咱家的客人,作为小主人的你,是不是该给她夹块肉啊。” 傅慧“”给出去,就没了。 看看自己筷子上的肉,又看看马小丫碗里,四五块不曾动过的肉,“妈妈,”傅慧疑惑道“她不喜欢吃肉吗” 随后她心下一喜,不吃好呀,这块就不用给她了。 “我,我想带回家,给哥哥弟弟吃。” 老爷子和蒋兰均是诧异了下,要是说给弟弟,还能理解。毕竟她弟,是她妈嫁过来后生的,跟她也算是一母同胞。至于哥哥,那是与她毫无血源关系的继兄。 “吃吧,”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蒋兰说着又给她夹了一块,“等会儿回去,婶子给你带只鸡腿。” 傅慧对着自己筷子上的红烧肉,深深地叹了口气,下了椅子,绕过蒋兰,把肉放到马小丫碗里,很是不舍道“你吃吧,很香很香的。” “谢谢福宝。”马小丫轻声道谢,夹起肉慢慢地放进了嘴里,傅慧盯着她的嘴,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老爷子捂了捂眼。 蒋兰忍着笑,放下筷了,一把抱起闺女,给放到她自己的坐位上,端起饭盒,拨了两块红烧肉到她碗里,“好了,福宝,吃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9章 日常 吃过饭, 蒋兰取了只风干的野鸡, 想了下切了半只, 用油纸裹着系了麻绳,方便拎拿。 老爷子正带着福宝,在葡萄架下看他带回来的花盆, 视线扫过蒋兰手上的纸包, 多吩咐了一句“苹果, 给孩子带上两。” 点了点花盆上的泥, 老爷子打发孙女,端点水来洗。 傅慧听话地端了盆, 向水缸走去。 一旁的马小丫见状,忙跑上前, 拿起缸旁的水瓢, 踮着脚尖帮着舀水。 老爷子收回望向两人的视线, 摸着烟杆摩挲了下, “你不是说多出的捞面, 原是给宋子莲、宋士兵吃的吗,那就将剩下的一分为二, 给他们送去。另外,再拿七个苹果给宋子莲,让她把上午福宝欠的账还了。” 老爷子这么一说, 蒋兰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送东西是假, 过去敲打才是真。 宋子莲才多大啊, 跟福宝同岁。 看福宝就知道了,心里眼里就惦记那点肉了,哪来那么多心眼,行事还一套一套的,要说这背后没人教,谁信。 “那你看我是大闹一场呢,还是就跟他们两家说说,警告一番” “闹吧。等会儿,我去找宋长明开介绍信。” “山里的作物,没个十天半月的收不完,咱每天不在家,现在大家都忙着秋收,没人注意,时间长了不是事。” “正好趁这个机会,咱搬进山里。” “另外,”老爷子又道“送马小丫回去,你看看她家的情况。” “爹,你这是” “秋收后村里不是建学校吗,咱家福宝上学得有个玩伴。”被人欺负了,还能有个帮手,“你过去,多看看她父母的人品。”虽然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吧,马小丫这家人,老爷子和蒋兰,还真没什么印象。 他们家找玩伴,是准备担负起人家的学费、穿用的,可不能养个白眼狼在福宝身边,“这个不急,我们慢慢考察。”宁缺毋滥。 蒋兰挎着蓝子,带着马小丫走了。 老爷子带着傅慧洗了花盆,挖土给人参种上,浇了水。 哄着孙女睡了,他方小心地掩了门,朝村中走去。 都走到半路了,老爷子想想不放心,又回去把七彩锦鸡从鸡笼里抱出来,放到傅慧门口。也不管他听懂听不懂,细细交待了一番,锁了大门,才背着手去了宋长明家。 “哥,”蒋兰走后,马小丫在自家屋后的,自留地里找到了宋北,将手里的小半个苹果递了过去,“你尝尝,蒋婶拿来的。总共两个,我切了一个,这是你的。” “小弟呢” 马小丫朝后指了指,自留地的边沿,站了个三头身的娃娃,双手抱着大半个苹果,啃得脸上满是汁水。 见兄姐望过去,咧嘴笑得眉眼弯弯。 宋北走到一旁的水桶前,撩水洗了洗手,接过苹果,一掰为二,将其中的一块放在马小丫手里。 “我不要,我” “吃吧。”看小弟的那块大小,就知道了小妹没舍得吃。 马小丫笑了下,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细细地品了起来,“在蒋婶家,我吃了白面条红烧肉,一开始不舍得吃” 苹果吃完,宋北拿起水瓢,一边听着妹妹说九房的饭食,说福宝,一边给刚种下的萝卜浇水。 “哥,三年前骑着白狼,救了你我的娃娃,真的是福宝对吗” “你不是见过福宝了吗是不是心里没数。” “要不是身上还留着疤,总感觉那天就像做了一场梦” 当天晚上,老爷子和蒋兰收拾了吃的、用的,让白瑾和他的手下帮着运到山里。 家里,给宋启海留了封信。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就出了村,在村人的注视下朝县里去了。 半路上,却是转身入了山林,与早等在那里的白瑾他们汇合,去了山谷。 雨布没到,剩余的稻谷和高梁收了没处放,只能先滞后几日。 其他的倒是可以先收,如散落在谷里的鸡鸭鸟雀蛋,水里的莲蓬、芡实。 鸡鸭鸟雀蛋捡来,老爷子在山谷外,由小狼带着找了些石灰,回来后割了些稻杆切碎,和黄泥一起拌好,拿着鸡鸭鸟雀蛋往里面一滚,只待静放月余,变成变蛋,熬粥、凉拌来吃。 莲蓬、芡实收了,晾在洞前的平台上晒了两天,就全干了。 老爷子割了芦苇、蒲草,编了些长席。 席子晾干,拿麻绳一圈便成了圆桶,往山洞里一放,下面垫上蒋兰用稻草编的垫子。 然后,把莲蓬、芡实分别往两个圆桶里一倒,再写上名字往席子的外面一挂。日后,就是洞里收摘的东西多了,找起来也好找。 到了约定取雨布的日子,老爷子给自己画了妆,变了装束,由白瑾带着下了山。 雨布取来,铺在圈起的一个个桶席里,谷地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大丰收。 白瑾带来了狼群,悟空带来了猴群,再加上十几头负重的野猪,和二十多头梅花鹿。 一时之间,整个谷地都热闹了起来,动物们也不管什么天敌不天敌了,和平共处,通力合作,你递我接,你抬我背,谷子收完,收高梁、野豆荚、山药和地瓜。 他们在里面忙忙碌碌,山下的桃源村也没闲着。 村里的地收完了,宋南升、宋长明带着民兵,进入了慈心庵旁边的小山谷。 不管进来几次,宋南升、宋长明看着谷里那么大的地方,就种了那点庄稼,就觉得肝疼。 一亩地的玉米、一亩地的红薯、八分地的芝麻豆子、及两分地的蔬菜,十几个人,一天就收完了。 “好了,收拾东西回去。明天一早,大家来时不要忘了,带上铁锨、锯子、斧头。争取用五天的时间,咱们把那文竹、花草、果树、茶树都给清理了。”宋长明一边说着,一边算计着清理后,作物的分配种植。 “村长,这花这么漂亮真不要了”宋子豆咂舌。 “漂亮”宋长明笑宋子豆不知疾苦,“那是能当吃,还是能当穿啊” “嘿嘿,看着怪可惜的。”宋子豆是真觉得可惜,你看那株,一气开了十八朵碗口大的花,还朵朵颜色不一样。 再看里面的另一株,蓝色的花朵上似裹了层薄雾,说不出的清雅。 宋子豆站在花前,脚步迟疑地问道,“那村长,我能挖几棵回家不” 宋长明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随你。只是记住,这里的一切不许朝外透露。 “唉,谢谢村长。” “福宝”飞龙扑棱着翅膀飞来,于空中盘旋了一周,落在篝火旁傅慧身边,“慈心庵小山谷的古茶树,求你救命呢。” 傅慧头也不抬地捧着兔腿,啃个不停。 “福宝” 傅慧没好气地瞪了眼他一眼,“没看我在吃饭吗再吵,抓了你炖汤。” 飞龙懵逼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傅慧说了什么,他两翅往上一扬,抱住头,团团转了几圈,激动得语无伦次道“哦,天哪福宝,我没听错吧你要吃了我,对吗唔,上帝,这真是我的荣幸,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整整两年又六个月零三天” 随即他“噗通“往地上一躺,摊开两翅,“福宝来吧,现在就把我吃了吧咦,不对,我是不是应该先洗洗澡然后再刮刮毛,再请蒋妈妈把我炖了,然后,你再吃啊” 悟空用胳膊肘碰了碰小狼,“你这朋友怎么回事儿,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 “不是,”小狼淡淡道“他一生的追求,就是早早被福宝吃了,好去投胎。” “哦,”这样的见多了,悟空顿时对地上摊成“木”字的飞龙失了兴趣。 一个兔腿啃完,傅慧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接过蒋兰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抬脚踢了下飞龙,“起来好好说,古茶树怎么了,要我救命” “福宝你不吃我呀”飞龙身子一翻,趴在傅慧脚边,昂着个小脑袋不无遗憾地道“唉那真是太可惜,你不知道,我的肉熬汤,有多鲜” “是吗” “是滴是滴” “行啊”既然有人一心求死,她何不成全,“那你明天记得,来我妈妈这里报道。”说着,傅慧一扯蒋兰的衣袖,“妈,我想喝飞龙汤,你明天把它杀了吧” 傅慧话落,一心求死的飞龙听了,心突然就空了。 愿望达成了,不是应该高兴吗可是看看小狼、看看红狐、再看看悟空、白瑾大叔,及老爷子、蒋兰妈妈,还有小福宝,怎么就这么不舍哩。 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要死也是明天的事,现在古茶树要紧。 “福宝,桃源村的人,准备明天把古茶树他们都给砍了,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大家吧。” “为什么啊”古茶树他们虽然老了,产量少,可品质好啊,而且可能在山里活得久了,炒制出来的茶叶多少带了些灵气。普通人常年引用,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明天被砍的也不只是古茶树,还有果树、小18、小兰他们,说是为了腾出地方种粮食。” 傅慧捻指使了个诀,良久不见空气中有半点波动。傅慧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发出的招唤术,失败了,怎么可能 除非,傅慧想着不觉抬头望了望天天道插手了。 巫力运转于双眼,傅慧朝小山谷的方向看去。然后,一帧画面跳跃着,以快进的方式播放着。 宋冬月遇到了抱着小18和小兰下山的宋子豆,因此勾起了她前世的记忆。 然后,宋冬月劝下了,要砍伐古茶树的宋南升和宋长明。 茶叶炒出来后,三人借机交上了副县长,宋南升升职去了公社,宋长明当了桃源村的书记,宋冬月进了城 手势一收,画面散去,傅慧冲飞龙招了招手,“你去告诉古茶树他们,没事了。明天自会有人相救。” “宋启海,”傅栩瞅了眼前面的码头,“怎么办我们根本没法靠近。”只要再往前一步,立马就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了。 “t的,也不知道他们丢了什么,戒备得一天比一天严。早知道,那天跟过来,就直接摸上船了”傅栩真没想到,这次的任务会这么棘手。 不但涉及了连环命案,还有大量的文物走私,其中人物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有政府要员、有高知分子、有还俗僧尼、还有隐藏在其中的特务。 顺着直觉,宋启海回头看去,果然那只猫头鹰又跟来了。 宋启海悄悄地调转了身子,小心地朝猫头鹰爬了过去。 猫头鹰歪着脑袋,眼睛270度地旋转着盯紧宋启海,只待他一有异动赶紧飞走。 “你认识福宝对不对”宋启海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荷包,笑道“别想否认,这上面有你的气息。” 正待宋启海觉得,这头猫头鹰会因为自己的突然出声,受惊飞走时,却见它缓缓地对自己点了点头。 他心下一突,诧异道“你能听懂我说话” 猫头鹰又点点头。 宋启海握着荷包的手轻颤了下,“别人呢,别人说话,你也得听懂吗” 猫头鹰继续点头。 “那你会说话吗” 看到它摇头,不知怎地,宋启海陡然松了口气。 他朝猫头鹰招了招手,“过来,我们谈谈。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以福宝为证。” 猫头鹰迟疑了下,从石头后面,试探地踱了出来,走了几步,似又想到了什么。它轻轻地冲宋启海叫了声,又跑了回去,撅着屁股从石头缝里掏出个什么东西。 半晌,等它拖近了,宋启海借着月光,才发现那是个包裹。 “给我的是吗”得到确认后,宋启海接了过来,摸了下,包裹里装的好像是文档,还有胶卷。 不知为什么,一刻,宋启海的心“噗通噗通”跳得特别厉害。 “宋启海,你td走开也不说一声,知不知道老子说着说着一看身边没人了,是什么感觉” 随着傅栩的声音响起,猫头鹰倏地一下,钻进石缝,转眼消失不见了。 “闭嘴,想把人引来是不是” “我”目光扫过宋启海手里的东西,傅栩剩余的话猛然就顿在了口里。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不会是自己想的吧 “先撤。”宋启海一个翻身,隐在了一块石头后,计算了下船上灯光来回扫视的间隙,瞅准机会,忙飞快地跑离了这片区域,朝市内而去。 傅栩紧随其后,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 回到住所,打开地下室的门,点亮蜡烛,宋启海才小心地从怀里将包裹拿了出来,拆开 照片、胶卷、交易往来、人员名单、地图标记 “宋启海,这这不会就是,他们这几天在疯狂寻找的东西吧” “很显然不是吗。” “怎么得到的” “秘密。” 火车站的候车厅里 “宋启海,”傅栩踢了踢脚下的箱子,“你真准备将它带回去啊” 宋启海瞪了他一眼,伸手把箱子提起来,抱在怀里,顺着透气孔,小心地朝里面看了一眼,见猫头鹰小小的身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方松了口气。 五天前,小家伙为他挡了一枪,好在命大地挺了过来。要不然,回去他都不知道,怎么向福宝交待。 “你哥下放在我们村,这事,你知道吗” “你是说傅瑞” “除了他,你还有别的哥哥吗” 显然,傅栩不愿谈起这个话题。 半晌,宋启海道“回去后,我要给我闺女办个认亲宴,来不” 傅栩斜睨了他一眼,懒懒地道“在哪办啊先说好,村里我可不去。” “嗤架子大的你哦,爱来不来。” 粮食收完后,野猪们自告奋勇地下了田,用嘴来回的将地深拱着翻了一遍。此处,没有地热,翻耕好的地,种了小麦、油菜。 随着一场秋雨的袭来,很多果子或烂在枝头,或落在了地上,老爷子心疼得辗转难眠。 得知百花酿、百果酿出自悟空之手后,便在白瑾的带领下求上了门。 彼时,悟空正愁不能向白瑾那样,时时为傅慧出力呢,听明白老爷子的来意,立马就应了。 傅慧知道后,参照各种果子的特性,帮孙悟调整了放果子的时间与顺序。 又在得知,老爷子可能会拿来送人时,和孙悟又选了几处酿酒的地方,找了些高阶的药材,分等级地酿造了一批。 蒋兰也没闲着,她瞅中了一片柿林,做了些柿饼。 在摘果子期间,蒋兰不时就会遇到些草药。 慢慢地她便脱离了队伍,带着悟空派的几只猴子,在山林里四处跑着,采起了五味子、金银花、益母草、黄芪、山药、当归、何首乌、枸杞子、红花、丹参、、蒲黄、三七、板蓝根、升麻等。 对此,老爷子极是支持,在山洞里专门给她腾了个地方,又用竹子帮她做了几个架子,用来晾晒、盛放草药。 傅慧见了,给她写了几个药方。 其中有道止血散,用料简单,还见效奇快,制出后,蒋兰找了受伤的动物试验了下,惊喜不已。 为此,老爷子在经得傅慧同意后,亲自下山去了趟邮局,将样品连同药方一起,寄给了京市的长子。 “爹,你怎么来了” 老爷子寄完东西后,来县局也是为了打听一下宋启海的情况,任务出差的时间,有些久,老人家有些担心。 没想到父子俩在门口就碰到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老爷子上下打量了儿子几眼,除了有些黑瘦,身上的气息是莲子的味道。 还有旁边这位 老爷子心中犹如惊涛骇浪,面上则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人一番,半晌,他肯定以及确定,两人均和他一样服用过莲子。 “昨天刚回。爹,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傅栩,我这次任务的搭档。” “傅栩”老爷子越看越觉得眼熟。 “伯父你好。”傅栩礼貌以待。 “傅子羡是你什么人” “我爹。” 老爷子脸一黑,看向了儿子“什么时候回家” “再过两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学校 看父子俩, 明显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傅栩打了个招呼, 先一步进了县局。 “爹, 我怎么听小王说,你和蒋兰带着福宝, 去看望老朋友了”以他对他爹的了解, 这一听就是托辞。 不说自从退休回来后,怕麻烦,他跟那些老朋友、老部下,早就断了联系。就说福宝刚还俗落户到家里, 在跟他的感情, 还没处出来的情况下,依老爷子的小心眼, 能带着宝贝孙女跑去给人看 “滩涂, 还记得吗” 宋启海扬眉, “福宝带你们进去了。” “嗯,”老爷子摸出旱烟袋,再掏出白瑾给的烟丝, 在儿子的注视下, 慢条斯理地装上、点燃。 宋启海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老爷子在他面前显摆、装逼。 末了斜睨了他老子一眼,拿过他爹手里的烟丝包,倒出来看了看成色、品质。 “是挺不错的。”袋口一系,宋启海往自个口袋里一装, 双手环胸,眯眼打量着老爷子那一身的精气神,“我不在家,小日子过得悠哉游哉的,特好吧。” 那么点烟丝,拿了也就拿了,老爷子现在啊好东西多了,也就不计较了。看儿子那嫉妒的小眼神,哎呀,心里特美,“那可不,每天一睁眼,便听福宝一口一个爷爷地叫着,哎哟那感觉,就像大署天喝了瓶冰水。” “嗤”宋启海哼了声,懒得再听老爷子显摆,正色道“这些日子,你们都住在山里了” “嗯,”老爷子点点头,“说是涂滩,其实是一片湿地,在山谷里,野生的作物不少。眼见都成熟了,正愁怎么进山收割又不让人起疑呢,村里的几户就起了幺蛾子。让几个孩子将福宝领出去,扯了些乱七八糟的,又是恐吓,又是玩离间计的。” “咱家福宝能被人吓住”宋启海满脸意外,就他家福宝的本事,会在意几个孩子的言语 老爷子轻声将事情经过说了遍。 宋启海听得心下一痛“相较于挨打,福宝担心的是,怕你们嫌她败家,不要她吧。” 老爷子深深地吸了口烟,再长长地将烟圈吐出,“她一出生就被人遗弃,刚长大一点,老师太又去逝了,身边有个陈微吧,那人你还不知道,是个性子独的,能顾得福宝多少一个孩子孤孤单单地长在庵堂,她缺乏安全感,也很正常。” “启海,”老爷子看着儿子,强调道“福宝是个特殊的孩子” 宋启海的手悄悄地按向胸口,里面是福宝让猫头鹰,给他带去的小荷包。两颗莲子吃了,七张符也在任务中先后用完了,荷包、玉瓶却被他一直贴身带着。 “爹,”宋启海抬头,郑重地看向老爷子,“我明白。”早在当初回村的那天,他破败的身体,因为山上溢出的金光而一点点痊愈,他就明白了福宝的与众不同。 “我决定恢复工作了。”这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原局长因为案件,已经被罢职关押了。” “我现在有两个选择,海市那边有个刑侦队长的位置,县里就是这个局长的职务。” “两个都不错,你自己决定。”儿子都四十多了,哪还需要他处处指点。 “我想留在县局,小地方权利大,还能为福宝撑起一片天,去了海市,我心里没底。” “另外,陈微这两天了也要回来了,先时我帮她争取了个立功的机会,她把握的不错,局里会给些奖励。”算是荣誉而归。这样日后别人提起,她跟福宝的关系,也不会影响到福宝的名声了。 从县里回来,老爷子便跟蒋兰、福宝商量回村。 一是出来得已经够久了;二是宋启海回来了,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的好。 山洞里的东西,有白瑾、悟空看着呢,老爷子不担心,只是让傅慧叮嘱了番谷里的鸟雀,不许它们啄食庄稼幼苗。 一家三口由白瑾送出山,带了大包小包的回了村。 “咦”蒋兰看着村头盖了一半停工的学校,惊异道“这么久了,还没盖好。”秋收过后到现在,可都有一个多月了。 傅慧扯了扯她的衣服,“妈妈,你看。”她记得祠堂旁边的房子,走时是土砖结构的,现在倒盖了一溜四间的砖瓦房。 “爹,”蒋兰看向老爷子,震惊道“你知道吗”竟拿盖学校的砖瓦重建了大队部。 老爷子一张脸,极是难看,攥着包裹的手紧了又紧,半晌一咬牙,“走,回家。” “您不管”蒋兰愕然。 “管”老爷子冷笑,“他们怕不是,就等着我过去呢。”左右儿子已在县局上班了,孙女可以挂在他的户口上,去县小上学。 家里太久没人住了,院里长了草,屋里落了灰。 老爷子跟蒋兰放下包裹,将一间间屋子打开通风,又趁着太阳大,在院子里拉了麻绳,将柜子里的被褥,床上的席子都抱出来,晾在了绳上。 九房院里打的有井,老爷子掀开井盖,洗了缸,打水将缸添满。 傅慧把灯笼果和人参,放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挽起袖子拿起镰刀,割起了院里的草。 下山前,老爷子给她约法三章,人前或者说力所能及的事,不许她再使用术法。 一通忙活,九房恢复了窗明几净。 傅慧也成了个小花猫,脸上手上沾满了草汁和泥巴。 “哈哈”蒋兰看着乐了不行。 “妈妈”傅慧跺了跺小脚,认真告之道“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哎哟哟,这小表情,蒋兰更乐不可支了。 “爷爷,”傅慧求救道“你管管妈妈呗。” “福宝,你的要求对我来说,是件出力不讨好的事。”老爷子逗她,“你说,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傅慧不解道“你帮我说妈妈,为什么说是件出力不讨好的事” 老爷子心里乐得不行,嘴上却一本正经地道“你看啊,我每天吃的饭是不是你妈妈做的,衣服是不是你妈妈帮忙洗的。得罪了她,饭不给吃了,衣服不给洗了,生活得有多惨啊。” “我,我也可以的,”似怕老爷子不信,傅慧急忙道“我也可以给您做饭吃,帮您洗衣服的。” “是吗”老爷子一脸怀疑,“我现在只看到你同我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会儿傅慧早忘了自己求老爷子的目的了,或者说已经不在意了,“妈妈,等会儿我帮你做饭吧” 蒋兰不解地看向老爷子,老爷子冲她点点头,“让她帮你烧锅。”只有接触生活,学会生活,福宝才能不再,下意识地去用术法。 他们从山里出来,带了米、肉、蛋、菜。 “爹,你想吃什么”蒋兰帮傅慧打了水,让她洗洗手脸。 “随便。” 蒋兰瞪了老爷子一眼,“爹,您在这样,我以后就不问您了。” “问我,问我,妈妈你该问我了。”傅慧把小毛巾从脸上拿下来,舔了舔唇,已将自己知道的菜谱,在心里挑选了遍。 老爷子坐在廓下的摇椅上,看着蒋兰望天望地,对福宝的话置若罔闻,急得小孙女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不觉心里就是一松,早上在村头积的那股火,倏地一下散了。 “妈妈、妈妈、蒋兰妈妈,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呀,我告诉你哦,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哦,那你说,妈妈听。” 有些敷衍哦,傅慧愣了下,掰着自己的小胖手数了起来,“我最想吃的是青椒炒肉,最最想吃的是土豆炖鸡,最最最想吃的是铁锅烧大鹅,最最最最想吃的是红烧肉,最最” “停停停”蒋兰被自家闺女一溜的最最最,说得头疼,“福宝妈妈给你说过吧,一顿我们只能吃一个肉菜。” “那那我吃红烧肉,妈妈你做红烧肉吧。” “不行。”蒋兰坚决道。 “为什么呀”不是说好的,给予点菜权吗 “因为,你昨天中午吃了红烧肉,前天晚上吃了红烧肉,大前天同样还是吃了红烧肉福宝,咱能换换口味吗” “那,那吃土豆炖鸡。” “确定了吗” “嗯。” “九爷”宋子豆叫着,进了院。 “子豆,”老爷子愣了一下,从摇椅上坐了起来,“可是有什么事”没想到先来的会是他,也不知道他好好的一个民兵队长,掺和到这事里干嘛 宋子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学校的砖瓦不够了,村长让我来问问,看您能不能在帮忙买些。” “不够”老爷子明知故问道“怎么会不够加上祠堂拆下来的砖瓦,那可是五间教室,两间教师办公室的量。” “那个,村里的大队部扒了,重新盖了四间。” “呵”老爷子冷笑,终于说到点子上了,遂冲宋子豆摆摆手,“我们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余下的是你们的事。” 真当老子是开砖瓦窑的啊 “九爷”宋子豆一脸为难,“您今早从外面回来,也看到了吧。一溜五间教室,就差山头的一些砖,和两百多块瓦了。您说,就那么停了多可惜。” “不”老爷子冲宋子豆摇了摇手,“一点都不可惜。可惜的前提呢,必然是觉得他珍贵,你们真觉得那学校来之不易吗不觉得吧,只要有一点点为孩子后代着想的心思,你们这些龟孙子,就不会朝他伸手,盖什么大队部。” “九爷”宋子豆不甘,还待要说什么,老爷子摆摆手,“回吧。” 蒋兰把淘好的米倒进锅里,添上水,傅慧搬了小凳,乖乖地坐在灶前。 用围裙擦了手,蒋兰给闺女拿了顶草帽戴上,帮她点了火,又细细讲了遍添柴的要点。 “妈妈、妈妈,”傅慧推了推蒋兰,“我会了。”不就是把柴不停地往里送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unek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想7 6瓶;陌上花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送礼 “咳咳” “福宝”蒋兰也没想到, 她就去堂屋拿了只风干鸡, 再回来厨房里就一片浓烟滚滚。 “咳咳妈妈, 咳咳, 柴柴不听话咳咳,我能用术法吗” “怎么了”老爷子侧头一看, 忙从躺椅上一跃而起。 蒋兰把手里的鸡, 往门口的水缸盖上一丢,掩着口鼻冲进了屋,“咳,福宝别怕, 妈妈抱你出去。” 蒋兰摸到灶前, 捞起小家伙,跑了出来。 老爷子瞅了眼蒋兰怀里抱着的孙女, 惊呆了, 哎哟喂这这 一个多月来, 福宝吃得好,营养足,头发长得贼快, 再加上蒋兰手巧, 下山前给仔细地修剪了番。 那齐刘海的碎剪发,趁着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别提多可爱了。 现在刘海被火燎得,弯弯曲曲焦糊一片, 就是眉毛,也缺了半边,更别说脸蛋上左一块又一块蹭的灰了。 别外,应该是被蒋兰抱出来的急,人家两只手里还各拽着一根木柴。 木柴经了风,在她手里正燃得欢呢。 “快看看孩子,有没有烧伤。”老爷子吩咐完蒋兰,忙拎了水进厨房。 先前应该是灶里塞了太多木柴,空气不流通,燃不起来,光冒烟了。 蒋兰带她出来时,抽落了些木柴出来,这会儿灶里灶外,大火已经烧了起来,在不拿水浇灭,窜起的火苗要把房子点着了。 火灭后,一家三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相顾无言。 傅慧偷偷看看老爷子,再悄悄看看蒋兰,绞着小手,忐忑不安。 蒋兰看得心疼,立马就想弯腰将她抱在怀里安慰,被老爷子用眼神制止了,他想看看孙女会怎么做。 “蒋兰妈妈,”傅慧扯了扯蒋兰的大手,“对不起哈,我,我没按你教的做,以为柴柴填多了,饭会熟得快。还有,还有,我会把厨房收拾好的。” 老爷子蹲下身,冲孙女招招手,“来告诉爷爷,你怎么把厨房收拾好。” “我”傅慧一下子卡了壳,她能说,她想用术法吗。 傅慧两手交叠着往嘴上一捂,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特心虚地支吾道“用,用扫帚先把水扫出来,再把湿了的柴柴抱出来晒晒” 老爷子无奈地点点她的鼻头,“你啊刚才火都燎到脸上了,咋不用术法,后期打扫,倒想偷懒了。” “爷爷之所以给你定下规矩,是怕你用惯了术法,不小心在人前泄漏了,引人觊觎。可你也要记住,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生命、危险面前,什么也没有你个人来得重要,明白了吗”人都要没了,还守着规矩干嘛。 傅慧的手从嘴上移开,大大的笑容绽放在脸上,她猛然朝前一扑,抱住了老爷子的脖子,嘻嘻笑道“爷爷,我有没有说过,我好好好喜欢您哦。” 老爷子抱着她软乎乎的小身子,怔愣了下,斥道“调皮。”眼里的笑意却是遮也遮不住。 “福宝,”蒋兰吃味道“你就光喜欢爷爷吗” 傅慧闻声回头将手放在嘴上,狠狠亲了一口,朝蒋兰平举着一送,“爱你哦。” 蒋兰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老爷子倒先变了脸色,“福宝,你跟谁学的这个。”当年潜伏在十里洋场,一个飞吻他又怎会认不出。 小山村闭塞,绝不会出现这个动作。想着老爷子不免就有些阴谋论,莫非在他跟蒋兰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人 “悟空啊”傅慧道,“当年他追求小蝶时,就老这么跟她打招呼,说是这样显得贼亲。妈妈,我跟你贼亲贼亲的。” 老爷子的嘴角抽了抽,叮嘱蒋兰道“日后,少让福宝跟悟空接触。” 蒋兰“” 叫她看,老爷子这是吃醋了,“贼亲”可比“喜欢”的含义重了两分。 老爷子去清理厨房,蒋兰带了傅慧洗头,洗脸、换衣服。 “妈妈,”傅慧看着镜子里的焦头无眉娃娃,不敢置信道“这是我吗” 蒋兰拿着剪刀,在她额头上比划道“没关系的福宝,妈妈给你修剪一下就好看了。” “那眉毛呢。”头发还好,左右她又不是没有光头过,只是这少了半边眉毛,看着是不是太怪了些,“妈妈您说,我出门会不会被人叫怪物啊” 蒋兰被她的杞人忧天,逗得“噗哧”一笑,忙把手里的剪刀从她脸前移开,“那等会妈妈找点木炭,给你画个眉毛好不好” “会跟真的一样吗” “近看会有些区别,不过不大。再说,谁会趴在你脸上看啊。” “哦,”傅慧长舒了口气,用小手拍了拍胸,“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顶着少了眉毛的脸,还怎么出门啊。 “九叔” 听到宋长明的声音,老爷子眉头拧了下,眼里闪过丝不耐,放下手里的扫帚走出厨房,在看到宋长明身后跟着的宋冬月时,不觉愣了下。 “冬月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在水盆里洗了洗手。 宋冬月收回四下打量的眼神,“九爷,我跟村长一起来的。” 老爷子手下的动作一顿,片刻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这丫头进村部了,也就是说,她成了村里干部队伍的一员。 有点意思,若他没记错,宋冬月小学没毕业吧,不满20岁的姑娘,没怎么出过门。胆识吗想到月前在县城废品站的相遇,胆识倒是不小,就是见识不足,那么多东西,也就找到了一个真品。 就这么个丫头入了村部不知道宋南升、宋长明想搞什么鬼 “九爷,您跟村长谈。蒋婶在吗我给她带了盆花,”说着,她举了举手里捧着花盆。 老爷子知道蒋兰在福宝房里,帮小家伙剪头发,只是福宝房里有些东西并不能轻易示人,“你蒋婶在房里有事,过来等一会儿吧。” 老爷子招呼两人,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坐了,一人给倒了碗水。 “九叔,我带了酒和炒花生,咱爷俩喝一杯”宋长明不是没看到老爷子不欢迎的态度,可那又怎样,得到实惠才是真。 老爷子摆摆手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挑明道“宋长明,砖瓦有多难弄,你应该很清楚,要不然你不会再来求我。” “当初,为了学校那些砖瓦,我跟你兄弟走了多少人情,填了多少东西。你当我还有能力,或者愿意再给你弄一批,让你糟蹋。” “九爷,”宋冬月觑了眼宋长明难看的脸色,忙道“我插一句,学校关系着村里孩子们的未来,要建是必须的。可大队部它也关系着,咱桃源村的脸面不是吗” 这种官腔调调,老爷子听得好笑,当年在部队,争资源争物资,哪个人说话不是一套一套的,这些都是他们玩剩的。 老爷子也不说别的,直接朝宋冬月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若是为砖瓦的事,你们可以走了。” 宋长明“九叔是想过河拆桥。” “什么意思”老爷子问出这话时,心中已多少有些猜测。 “九叔是不是认为,福宝上到你们家户口上,就一定是你们家的人了。”消户,他现在又不是办不到。 这话里的信息量不小,看来他不在村里的这一个月,宋长明搭上人了,就不知是县里的哪位 老爷子端起了碗,“拭目以待敬请出招” 宋长明脸色几经变幻,旦见老爷子一身气势,岿然不动,压不下气不过,一甩袖子丢下宋冬月走了。 宋冬月一时尴尬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老爷子朝她摆了摆手,“你蒋婶现在的心思都在福宝身上,这盆花,她怕是没时间,也没精力养了。连同宋长明白带来的东西,一起拿着走吧。我们今天刚回来,光收拾家就收拾了一上午,这会儿还没吃上饭呢,九爷也不招呼你了。” “这这是素心兰,很难得的” “那我们更不能要了,回吧。” “九爷” 老爷子忍着脾气,又摆了摆手,才将人送走。 九房住的偏避,院子又不是太大,几人在外面说话,屋里的傅慧听得一清二楚。 待两人出了门,傅慧见蒋兰的注意力都在她头上,悄悄地念着宋长明的名字捏了个法诀。 将巫力运转于眼上,傅慧看着宋长明走着走着,脚下一滑跌了个狗吃死,磕掉了颗门牙。 自觉为爷爷出了口气,傅慧捂着嘴嗤嗤笑了起来。 蒋兰听得一怔,放下剪刀托起傅慧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下她剪的发型,没什么问题,遂疑惑道“福宝,你觉得妈妈给你剪的发型,很可笑吗” “啊”傅慧忙竖起镜子,左照照又照照,夸道“好看呀妈妈不是我自夸,整个村子里就没有,比我长得更好看的姑娘了。”前提是要把眉毛补齐。 这是个含蓄的年代,蒋兰被闺女这么自夸的话,听得惊呆了,“所以呢” “所以呀,你就放心大胆的剪吧。就是剪光变成小尼姑,只要补齐眉毛,我仍然是最好看的小尼姑。”傅慧觉着这不是自夸,这是事实。 她每天修炼,巫力时刻在体内运转,身上有点渣滓就被排出来了,不好看,才怪呢。 可蒋兰不知道呀,“哎呀,让我看看,我闺女的脸有多厚。” “嘻嘻”傅慧作怪地扯了扯脸蛋,“两尺呢。” 刘海修完后,脑门上就多了层短短的毛茬。 这点傅慧不在意,她更关心的是眉毛。 看看时间,老爷子摆手打发了蒋兰去做饭,自己在灶下扒了根木炭,仔细地用刀削尖一头,另一头用布条缠了。 托着孙女的小脸,老爷子帮她画了起来。 炭条轻轻从眉峰上滑过,有些痒,傅慧抓了抓小脸,不太信任道“爷爷,你行吗” “应该可以”话还没落,那炭条顺着眉峰一下子划到了鬓角。 老爷子对比了下另一边完好的眉毛,默默地拿了条湿毛巾,将多出来的一截长度给擦去。 然后,又画了起来 画了擦,擦了画,最后没办法,老爷子将那条完好的也给涂了涂,全涂成了黑粗黑粗的,两条肥壮的毛毛虫。 “好了”老爷子长出了口气。 “终于好了”傅慧跟着心累地吁了一声。 傅慧举着镜子,好奇地轻轻摸了摸,然后摸了一手灰,毛毛虫好像又大了一圈,“爷爷”她仰着小脸让老爷子看,两个又不一样了。 “哎,不能碰的。”老爷子实在不想再重画了,跟孙女瞎扯道“福宝,其实这样也不错,一大一小多么与众不同啊。” “哦。”傅慧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反正她有眉毛就行。 吃饭时,蒋兰背着老爷子悄悄问傅慧,要不要重新帮她画傅慧摇了摇头,觉得这样挺好的,而且她问了灯笼果和人参,她们俩说她这样像极了钟馗,贼威风了。 吃完饭,蒋兰忙着在杂物房里,给她的药材腾地方。 老爷子一觉睡醒,不见孙女,推开她屋的门,就见她盘膝坐在榻榻米上,头一勾一勾地轻轻打着呼噜。 察觉到有人,傅慧猛然惊醒,“爷爷。” “嗯,是我。”老爷子撑着一旁的小几,往她身边一坐,“要不要跟爷爷出去走走。” 傅慧揉了揉双眼,含糊道“去哪啊” “上次咱走的急,爷爷忘了给萝卜间苗了,你陪我去看看呗。” “哦。”傅慧爬起来穿鞋,老爷子给她把毛巾沾了水,避着眉毛小心地擦了擦脸。 自留地离牛棚不远,方禹背着竹筐出门,初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再看,确实是小尼姑,只是这风格吧,挺怪的 脑门上顶着毛茸茸的一圈毛茬,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上吧,又配了对粗黑的毛毛虫。 “你怎么一直看我啊”迎面相遇,傅慧站在方禹面前,不解道“吃肉的时候看我杀猪菜那次,在我家门前看我苗芽闹到家门前那次,走在路上还看我送野鸡那次” 方禹顶着老爷子审视的眼神,心肝抖了抖,不敢让她再说下去,忙从兜里掏出个煮鸡蛋,朝她递了过去,他记得小尼姑挺贪吃。 果然,傅慧立马住了嘴,一双眼睛更是亮如星辰,很是惊喜欢快道“给我的”她正愁找不到借口,弄点东西给灯笼果呢。 “对”方禹点点头。 傅慧抖着毛毛虫的眉毛,笑得双眼弯弯,忙伸手去接。 “咳”老爷子在旁,冷冷地咳嗽了一声。 傅慧的手倏地一下收了回去,觑了眼老爷子的脸色,对方禹摆手道“谢谢,还是不要了。” 方禹看着她那双写满了渴望的眼晴,静默了片刻,朝前又递了递,“拿着吧,这是在松林里捡的野鸡蛋,非常鲜美,你尝尝。” “小哥哥,你真好。”不等老爷子再咳嗽,傅慧一把将鸡蛋抓在了手里,另一手又飞快地塞了把奶糖给方禹,“回礼。” 然后,她拉起老爷子的手,一边拽着他往前走,一边絮叨着“爷爷,你是喜欢吃蛋青呢,还是喜欢吃蛋黄。” “福宝啊,”老爷子不解道,“咱家又不缺鸡蛋,你想吃晚上让你妈妈给你煮就是了,干嘛要小哥哥的。” “我不喜欢吃这样的鸡蛋,噎得慌”糟糕,咋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傅慧一慌,摇了摇老爷子的手,胡乱转移话题道“我每次见他,他都一副很想跟我玩的样子,唉我好忙,哪有时间陪他玩啊。” 老爷子听得目瞪口呆,刚才是孙女揽着人家不让走吧,“那跟你要人家的鸡蛋,有什么关系” “我想给他糖啊,总得找个理由吧。” 思想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无法交流,老爷子决定略过这个问题。然后就见,刚刚还说不喜欢吃煮鸡蛋的孙女,一手将蛋壳戳破,顺着戳开的洞剥开蛋皮,留了蛋青给他,自己把黄一口吞了,末了咂摸咂嘴,颇有些意犹未尽。 晚上老爷子回家,啥也没说,直接让蒋兰给傅慧煮了五个鸡蛋。 傅慧拿着鸡蛋,找到了灯笼果,一边剥蛋壳,一边感叹道“哇,好香啊嗯,咬一口,又鲜又嫩” “福宝,福宝,”灯笼果馋得口水直流,“我想吃。” “一颗鸡蛋,换一株灯笼果,分株不” 灯笼果数了数自己的根杈,“不行,只能分一株。” “五株,我有五颗鸡蛋。” “一株。” “我有五颗鸡蛋。” “一株,”灯笼果咬牙坚持道,“就只能分一株。” “嘤嘤,我也想吃鸡蛋。”人参道“福宝,我能不能用种子,跟你换鸡蛋” “怎么哪哪都有你,”灯笼果气得弯腰抽了人参一下,似是怕鸡蛋被人参抢了,冲傅慧特悲壮叫了声,“两株” 傅慧比了个v字,欢快道“成交” 翌日,傅慧让路过的鸟儿捎信,让悟空帮她带了两个竹根。 好一番雕琢打磨,做成了两个根雕花瓶。 老爷子、蒋兰看得稀奇,待要张口相问,却见傅慧一副神秘的模样。 晚上,傅慧将灯笼果,各分了一株到根雕花瓶里,分别送到了老爷子和蒋兰的手里。 “福宝,”蒋兰捧着竹瓶,轻轻地碰了碰上面闪亮的果子,“怎么想起来,给妈妈送这个了。” “我这个,要比素心兰要好。”也是昨天宋冬月抱了素心兰过来,傅慧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送过一朵花,给蒋兰妈妈。 可是送什么呢爷爷不让用术法,不能招唤森林里的东西,那她除了人参就只剩下灯笼果了。 妈妈有了,那肯定也不能少了爷爷的,人参不能分株,种子成长起来又好慢。 如此以来,就只有灯笼果可以送了。 刚分株的灯笼果没有意识,不能交流她显然忘记了,就算有意识能交流,蒋兰也听不懂啊。,红红的果子除了照明,也不太好看,傅慧挺担心,蒋兰会不喜欢它,“妈妈,你不嫌弃它吧” “怎么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蒋兰摩挲着根雕花瓶上的一笔一画,“这可是宝宝,亲手为我雕的花瓶,亲手为我选的果子。” 心情激动之下,蒋兰弯腰捧起闺女的头,在她脸蛋上狠狠地亲了又亲,“唔,宝宝,妈妈爱死你了。” “嘻嘻,我也好喜好喜妈妈哟。” “咳咳”老爷子轻咳着提醒两人,这里还坐着他一个老人家呢。 “福宝,”老爷子点着灯笼果,“这东西很难得吧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回见。” “如果别人见了,会不会给你引来什么麻烦啊” 老爷子这么一说,蒋兰也担心了起来,“要不,我和你爷爷只要这根雕花瓶,果子你收起来吧。” “不用。”傅慧道“它除了能照明,其他的啥也干不了,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未来,老爷子每每想起,孙女的这句“它除了能照明,其他的啥也干不了。”就恨不得,抓住傅慧狠狠地打一顿。 差点误了一条人命好不好。 “傅栩,”宋启海叫住人,再次邀请道“后天,我给我闺女办认亲宴,来吧。” “在村子里” “对咋哩,你还能一辈子不见傅瑞啊” “最起码,现在不想见。” “那你说,你来不来” “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涟不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陌上花开 10瓶;妖妖 2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宋启海回村 “这个臭小子”宋启海望着傅栩甩腿远去的背影, 又站了片刻。回头跟小王借了自行车, 去了黑市。转了一圈, 没寻到自己要找的人, 打听了下骑着又去了城南的棚户区。 “团长,你怎么找来了” 若老爷子在, 定能认出此人, 黑市卖他雨布的小子。 三十多岁的退伍军人,罗刚。 “换地方了,”宋启海把车子停好,抬眼四下打量了下。 三间房, 一看那屋顶就是刚修缮过的, 房子的一角搭了个棚子,做了厨房。院子不大, 横着扯了两根麻绳, 上面晾着床单、衣服。 “把老婆、孩子接过来了”宋启海摸了摸口袋, “几个孩子。” “那个” “嗯”这扭扭捏捏的是哪回事儿,宋启海看得皱眉“怎么了” “团长,我媳妇孩子没来。”罗刚瞥红了脸。 宋启海点了点绳上女人孩子的衣服, “咋回事儿” “你出任务前, 不是让我去宏安县,看看张卫军的家小吗” 张卫军死在林赫手里,在傅慧的帮助下,于慈心庵里现形在宋启海的面前,了不少案件线索。 知道有宋启海这个团长在, 他的大仇必然得报,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里的父母妻儿。 宋启海当时案件在身,遂将此事托付给了罗刚。 “罗大哥,谁来了”随着一道娇媚的女声响起,西间的帘子被撩起,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牵着个女孩走了出来。 “王妹子,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宋团长。” 宋启海一脑门的黑线,他是让罗刚去看看张卫军家的情况,有困难就解决,没困难给点钱票,多多少少帮衬一下。可没说将人接来,这t的算啥事。 宋启海隐忍着自己的暴脾气,对王娇点了点头,给了孩子两块钱见面礼,扯着罗刚出了门。 “说清楚,她娘俩咋来了,来干什么张卫军的爹娘知道吗” 那院子不会专门为女人找的吧,罗刚这是要干嘛或者说想干嘛 “我没有见到张卫军的爹娘啊,”罗刚隐约觉得团长的情绪不对,咋对王娇娘俩好像有意见哩,“我按你给的地址,找到宏安县他们家,正看到一群红卫bg,堵在门口叫骂打砸呢。” “所以,你就把人带来了”宋启海不可思议地看着罗刚,“那你有弄清楚,人家红卫bg因为啥堵在她家门口吗” “哎呀,红卫bg想找事,还不是什么罪名胡乱给你往身上按” “说”宋启海一声厉喝。 罗刚吓得一个哆嗦,嗫嚅道“破,破鞋,说是跟人家搞破鞋。” “团,团长,我查了,对方就是看着娘俩可怜,给送了几次吃食。” “呵”宋启海纳闷地绕着罗刚转了一圈。 “团,团长,您这么看我干嘛” “我在想,我当年挑兵时的眼睛得有多瞎”这么蠢的兵竟然是他曾经的手下,啧心情真是不美。 “团长” “张士兵的工资,一个月是56块,除了每个月给老家的爹娘寄五块钱养老外,其余的都在他媳妇手里攥着。你说,她得有多穷啊,要接一个男子的吃食还有,”宋启海终是忍不住,一腿将罗刚踹翻在地,“你他妈眼瞎了,张士兵才死了多久,女人就算了,他闺女呢,那穿的是什么大红的裙子大红的毛线衫还d的带了个大红的发卡” 不知道他闺女穿一身红,会不会更漂亮这么个节骨点上,宋启海还不忘思绪发散地想。 “给我送走。你亲自将她们送回老家,交给张士兵的爹娘,立即、马上。”说着,宋启海翻出口袋里的钱票,甩给罗刚,“把这些,帮我交给张士兵的爹娘,请二老节哀。” 寄着车子回到县局,宋启海懊恼地一拍脑门,“啧,把正事忘。” 他找罗刚,是想让他帮着弄点肉,好给两天后的认亲宴添碗菜。现在宋启海想了下,车子一掉头,拐去了国营饭店。 “胖哥,在吗” 胖厨师腆着肚子迎了出来,“启海啊,好久没来了。吃点啥” “来碗红烧肉,六两二米饭。” “呵不好意思,肉没了。换一个吧。” “那来条红烧鱼。” “没,我们都有小半个月,没收到鱼了。”这嘴刁的。 宋启海没脾气了,“那你这有什么” “土豆。” “行吧,来盘红烧土豆。” “好哩。”胖厨师颠颠地跑进厨房,刷刷地削起了土豆皮。 宋启海往门框上一依,“后天,能给我弄点肉不” “多少” “二十斤吧。” 胖厨师把削好的土豆往盆里一放,诧异道“怎么要这么多,请客啊” “嗯,”宋启海抖着腿,眉眼飞扬道“给我家闺女办认亲宴。” “啪胖厨师把刀往案板上一拍,气道“宋启海,不地道啊,和着老子跟你好了这么多年,认闺女这么大的事,都不带邀请的。 好这么多年这是什么鬼话宋启海磨了磨,“死胖子,你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什么叫好了这么多年,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跟你睡一个被窝了呢。邀请你,后天你不上班” “老子不会请假啊。” “行行,那就早点来,席上的菜就交给你了。” “你就瞧好吧。”自小就被家里的老爹逼着拎刀,这点自信能没有。 忽忙吃过饭,宋启海摸了摸兜,才想起来自己把钱票都给罗刚了,“胖哥,借点钱票。” “钱要多少”胖厨师在围裙擦了擦手,“票要哪些” “办酒席你有经验,我说说你给我参谋一下。听老爷子说,家里有风干鸡鸭肉、熏肉什么的,菜应该是不缺了。上次去海市带了些烟酒回来,不多” 胖厨师听着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下,给列了个长长的清单,上面还含带了各种调料。 东西买完,宋启海站在百货商店里的二楼服装区,挪不动脚,他看到了一条大红的毛线裙 “咦,罗大哥,那不是你们团长吗。”王娇双眼一亮,心中暗喜,“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 “别,别。”罗刚忙将人拦住,“团长让我送你们回去呢”团长说的可是立即、马上,这会儿见了还不得生气。 “罗大哥,”王娇嘴一张,红了眼眶,“我也没说不走啊,走前不就让你陪我买点东西吗” “娘,娘,我也要那裙子,”那红红的毛线裙真好看,张丽丽仰头去看王娇,对上她的眼神,眼睛骨碌碌一转,扭身抱住了罗刚的腿,“叔叔,叔叔,我好喜欢那裙子啊,你帮我买了好不好,好不好” 商场里人来人往,罗刚又心虚地有意躲着宋启海,所以直到给闺女买了裙子走人,宋启海都不知道还有这幕。 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宋启海回局里打了声招呼,抱了装着猫头鹰的箱子回了村。 彼此,傅慧正蹲在厨房门口洗菜。 水花飞溅,有水珠跑到了脸上,下意识地她就抬起小手胡拉了一把,然后眉毛便在脸上晕染了开来。 “福宝” 傅慧闻声抬头,宋启海愣怔了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这黑脸的娃娃是自家闺女 “爹,”宋启海将东西放下,弯腰抱起傅慧,对躺在摇椅上逍遥的老爷子不满道“我不在家,您就是这么照顾我闺女的” “嗤,人生你还不让它发生点意外。”老爷子从摇椅上坐起,瞅了傅慧的小脸,扭开头止不住了抖了抖肩。 “意外啥意外”他就看他闺女脸上黑乎乎地一团,沾了灰。 蒋兰从厨房里出来,笑着递给丈夫一条湿毛巾,“快给你闺女擦擦脸吧。” 傅慧睁着大大的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气味熟悉,人感觉有些陌生。 “福宝不认识爸爸了”宋启海笑道“来,闭上眼,爸爸帮你擦擦脸。” “你会画眉毛吗”擦了就要重新画眉毛了,画眉毛很麻烦的。想着,傅慧的小脸皱了皱。 “画眉”这是什么梗蒋兰已经去收拾他带回的东西了,宋启海将目光投向老爷子,“您老不解释一下” “看你那眼力劲,还侦查兵出身呢,没看出你闺女有半边眉毛被火燎了。” “闺女你玩火了”宋启海挑了挑眉,抱着傅慧往院里的石凳上一坐,拿着毛巾轻轻地帮她擦脸。 “不是玩火,是烧锅。”那天之后,蒋兰妈妈就只让她帮忙洗菜,洗小手绢了。 “哦,”这么大的孩子帮着做点事,宋启海还真对老爷子和媳妇挑不出什么理。 老爷子给眉毛涂得又粗又厚,宋启海就发现越擦,闺女的脸越脏。 放下傅慧,他给打了水,连换了两次水,一张白嫩的小脸才算洗了出来。 然后,宋启海就接过了他爹递来的炭条,帮着画了起来。 有老爷子那般的珠玉在前,他一出手,在傅慧看来也就过关了。 晚上的饭菜很丰盛,老爷子还专门开了一竹节百果酿,给儿子儿媳分别倒上。 开动前,宋启海将猫头鹰,从箱子里面了抱出来,面前给摆了碗肉。 “咦,”傅慧“哒哒”地跑过去,依着宋启海的腿,戳了戳猫头鹰的头,惊奇道,“你回来了。” “大人,”猫头鹰伸抓,冲傅慧拱了拱手,“谢谢大人的血液,让我开了智。” 傅慧点点头,“你妻儿,现在搬到了白瑾家附近,有什么问题,你入了山林去找白瑾吧。” “是。”他的身体经过傅慧血液的改造,恢复力那是刚刚的,只所以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不过是为了跟着宋启海回来罢了。 见此情景,宋启海摸摸闺女的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吃完饭,猫头鹰告辞回了山林。 宋启海拿出小人书,在灯笼果的照耀下,声音低沉地给闺女读了起来。 “爹,”宋启海拉了把椅子,在老爷子面前坐了下来,“村头的学校是怎么回事” 那么显目的一个工程,就半途而废地撂在那里了,宋启海能不疑惑。 “旁边的大队部看到了吧” “您是说”半晌,宋启海抹了把脸,“谁的主意”大队部又不是不能用,哪至于急慌慌的,拿建学校的砖瓦重建大队部。 “管他是谁的主意呢。这事,我们九房不掺与。”左右也就那两人,老爷子懒得管。 “那福宝上学的事” “你分房了没”老爷子直接问道。 宋启海立即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给的是原局长的房子,还得等几天,一家人闹腾着还没搬呢。” “不急。”老爷子道“福宝今年才六岁,晚上一年也没事。” “那后天的认亲宴,村里的人还请吗”宋启海问道。 “请几个老家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周玟娟 胖厨师第二天忙活了中午饭, 就拿着宋启海给的地址, 提前来到了桃源村。 彼时, 傅慧正穿着宋启海带回来的一双小胶鞋, 站在圆木盆里帮蒋兰踩洗床单,“妈妈, 快看, 红烧肉来了。” 想到色泽红润,酱香四逸,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傅慧迈出木盆, “哒哒”地跑到了胖厨师身前, 皱着小鼻头嗅了嗅他身上的烟火气。 “福宝,”宋启海从背后一把将闺女抱起, “来, 叫袁叔叔。他是来帮我们做菜的。” “做红烧肉吗”蒋兰妈妈也会做, 就是吧,味道差了些。傅慧看着胖厨师满脸期待,“可以多做些吗”她想大口吃肉, 不想被限量。 “啧啧, ”胖厨师一边停车子,一边感叹道“不愧是父女啊,都是一样的喜欢吃红烧肉。” “不过小福宝,叔叔带的肉有限,今天吃了, 明天的宴席可就不够了。” “野猪肉可以吗”傅慧问道。 “福宝,你袁叔叔骗你呢。”宋启海哪舍得让闺女失望,一边说着,一边朝胖厨师打眼色,“咱家明天请的人少,可以均两斤给你做红烧肉。” “哈哈对对,”胖厨师看了眼天色,“叔叔这就给你做。”宋启海要的20斤肉,他带来了。 从自行车后座上,解下装有工具和肉的竹筐,胖厨师直接提着走向了厨房。 眼见都走到厨房门口了,胖厨师似想到什么,回头问蒋兰,“弟妹,不介意我用厨房吧。” “袁大哥太客气了,能请到你,是我们一家的荣幸。启海,”蒋兰交待道“你带袁大哥去杂物间看看,都要用什么”杂物间跟厨房相连,里面装满了此次,他们从山上带下来的东西。 白花花的稻米,颗粒饱满的高梁米,山药、土豆、地瓜,风干的鸡鸭兔,熏制的野猪肉,鸡蛋、变蛋,各式菌子干果等等,虽然每一种量都不是太多,胖厨师还是看直了眼。 “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你看着随便做。”深知他厨艺的宋启海,亦是满含期待。 “真让我随便做。”他自小学厨,这几年吧,无论是物资上的溃泛,还是政策的施行,都让他觉得压抑而又憋屈,已经很久没有大展伸手了。 “甭矫情了,做吧。” “哈哈哈,瞧好吧”胖厨师畅笑着,拿起一个空簸箕挑起了食材。 宋启海坐在灶前烧起了锅,傅慧自动地端了盆帮着洗菜。 米饭添水煮起,风干鸡半只带盘放在篦子上蒸,同放的还有十个洗净灰壳的变蛋。 胖厨师带过来的猪肉,选的是上好的五花肉,一刀下去,切了一斤。 洗净,切块,凉水下锅,水开再煮上五分钟,捞出控干水份。然后,锅洗净,倒入稍许油,煸香八角,放糖,炒糖色至微黄倒入肉块翻炒 傅慧依在宋启海身边看得目不转眼,这一刻的胖厨师太有人格魅力了,烹饪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亮技的享受过程。 蒸熟的变蛋取出去壳,中间挖空备用。 接着胖厨师又拿了条风干的鱼,做了鱼松;刚才用剩的半个风干鸡,取了鸡丝;鱼松、鸡丝、变蛋黄调配拌均,洒上调料,再浇上打成糊的蛋清,一同灌入掏空的变蛋中,上锅蒸制,取出摆盘,点上果酱。 一朵朵一个个,像一个个小莲蓬,看得傅慧忍不住地吞口水。 胖厨师看得好笑,取了个碟子夹了一个,连同筷子一起递给了她。 傅慧鼻头耸动着,调试了下手里的筷子,双眼晶亮地夹了下去。 “福宝,”宋启海的头探了过来,“不给爸爸尝尝吗” 傅慧愣了下,瞅了瞅大盘子里摆盘的九个,再看看自己小碟子里,孤零零的这一个,意思很明显地表示,那有呢你别跟我争。 “唔”宋启海深深地嗅了下,“好香啊,好想现在尝一口,福宝要吃独食吗” 傅慧捏着碟子的手一紧,“那,那分您一口吧。” “真的”宋启海看着闺女眼底的挣扎,恶趣味道,“舍得吗” “不舍的。”傅慧诚实地摇摇头。 “那,还分吗”眼见闺女要点头,宋启海加码道“咱家连同福宝你,共有四个人,光我们俩吃独食,是不是不太好妈妈、爷爷知道了会伤心的。还有,袁叔叔辛辛苦苦地为我们做了美食,是不是应该也有一份。” 听着父女俩的对话,胖厨乐的不行,“宋启海,你就逗你闺女吧” 宋启海无声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您分吧。”怕自己不舍,傅慧连同碟子一起递给了宋启海。 “哈哈宋启海,我看你闺女的小表情,快别逗了,当心等会儿哭给你看。”胖厨师乐完,还以为宋启海见好就收呢,没想到人家当真是伸手接过,将一只变蛋一分为五。 小女孩端着一个个地给送到嘴边,一家人还都笑眯眯地吃了。 宋启海给闺女在盆里倒了水,从灶下拿了些草木灰给她,让她把碟子、筷子洗净。 完了,他一边用帕子给傅慧擦手,一边问道“福宝,看到爷爷、妈妈脸上的笑容,你的心情是不是也分外美丽一些” 傅慧笑着点点头,食物放进嘴里,是味道瞬间绽放的一个享受过程,而家人之间的互动与温暖,却是一种可以常久留存,暖心的体验。 “所以福宝,”宋启海点点女儿的鼻尖,总结道“分享也是一种快乐。” 蒸透的风干鸡改刀成片,淋上胖厨师特制的酱汁,一口咬在嘴里醇香软嫩,不油不腻,可谓回味悠长。 鸡架、山药、红枣熬制的汤,清甜可口。 酸辣土豆丝更是清爽开胃。 一顿饭下来,傅慧成了胖厨师的头号粉丝。 鉴于九房杂物间的食材多,胖厨师调整增加了,明天要用的菜谱。如此以来,要处理的食材也多了。 胖厨师忙着洗、泡、切,傅慧捣腾着两条小短腿,跑着来回地给他打杂递东西。 一家人看得哟,眼疼心酸 老爷子和儿子相视了一眼,一起走过去,将胖厨师架到了一边,给他搬了椅子泡了茶,让他在一旁看着指挥,爷孙三代一起忙活了起来。 “小王” “唉,”听到叫声,小王忙从房里跑了出来,“李大娘,您怎么来了” “明天,不是启海给福宝办认亲宴吗你家福哥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嫂子不得陪着。大娘我啊就想着,明天看能不能坐你的车子去。” “大娘,您不去也没关系,团长又不是不知道您家的情况” “胡说”李大娘拍了小王一把,“认亲这么大的事,我们家咋能没个人到场呢。” “可我带您,大娘我不敢啊”桃源村在山里,一路并不好走,老人家拐着小脚,又这么大年纪了,他哪敢带啊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帮你把礼物带上。”小王绞尽脑汁地劝道“您不是给福宝做了身花衣服吗,我帮你拿过去,亲手交到她手里。” “真不能载,大娘我不重,很轻的。” “大娘,路不好走啊。您要是在我手里出了事,团长还不得削了我。” “哎呀,行吧行吧,你跟我过来拿包袱。” 小王的住所,跟倪建华的家,属于楼上楼下。 李大娘有些耳背,小王跟她说话,都要用嚷的。这么以来,坐在楼上阳台上看报纸的倪建华,可不就听了个正着,遂他回头问妻子“玟娟,咱家给福宝准备了什么” 彼时,周玟娟正端了晚饭,从外面的公共厨房回来。 “准备什么,包个红包不就行了。” “红包是红包,礼物也不能少。”倪建华放下报纸,进屋洗了手,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整天工作都忙不完,我可没那闲心,给她挑礼物。” 倪建华拿筷子的手一顿,“咋了”这语气可不对。 周玟娟沉默不言,神色里明显带了抵触的情绪。 “周玟娟同志,”倪建华放下筷子,郑色道“这个福宝,老爷子和宋启海都非常重视,你要是还想要宋文昊这个女婿呢,明天的认亲宴你就给我重视起来。” “重视重视你让我怎么重视,”积压了几日的火,瞬间爆发了,周玟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是你大肚,你仁意,就我周玟娟t的小肚鸡肠。刑警队长这个职位,你说你干了多少年了,八年啊抗ri战争它才八年,抗ri八年它胜利了,你呢辛勤工作八年被人摘了果子。” “倪建华,你就说你比宋启海差了哪里宋启海他是比你年龄大还是比你资历老人家可是一休息,就休息了六七年啊,结果呢,就被你派着出了一趟任务,回来局长的位置到手了。” 一通发泄,周玟娟无力地往椅子上一摊,低喃道“这么多年,你数数你受的伤,进医院的次数倪建华你说,你整天兢兢业业、不眠不休地工作,算什么” 倪建华抿了抿唇,才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玟娟,咱工作就是为了升职吗” “嗤”周玟娟被丈夫这话逗乐了,可冷笑过后,看着丈夫鬓角的白发,她突然又心酸了起来,“不是非要你升职,而是这个压在你头上的,不该是他宋启海,你说他凭什么啊”那么个吊儿郎当的人,不就完成了一次任务吗,相比来说,老倪的任务完成量可是他的几十倍。 倪建华捏了捏眉心,疲惫道“你可能不懂,但我这么跟你说吧,案件到此并不算完结,而是上面接手了。宋启海担任局长一职,一是他能力确实够格,二,二也有补偿的含义在。” “你说了这么多,重点其实还是在补偿吧。” “哎呀,我怎么就跟说不明白呢” 傅栩从后面拍拍小王的肩,朝楼下指了指。 李大娘跟倪家同住在三楼,中间隔了道楼梯,小王也是从李大娘家出来,陡然听到周玟娟喊团长的名字,才不觉站了一下。 一路跟着傅栩来到楼下的休息区,小王的心情还没能平静,“你说她咋能,那么说我们团长呢” 说团长没能力,呵 他们以前哪次接的不是高危任务,没能力团长能一次次带着兄弟们活着回来 没能力团长能将任务完成得那么漂亮 没能力团长能让敌人闻风丧胆 傅栩掏出烟,递了一支给小王,淡淡道“外界有几个知道铁三军团代表的含义。你跟一个妇人计较那么多干嘛” “我我才不是气周玟娟呢。是,周玟娟不懂,那倪建华呢,他心里就没点逼数你看他劝那几句话,我咋听着像火上浇油呢” “行了行了你给我打住吧,他们家闺女跟你们团长的侄子,可是订了婚的。再怎么哩,能闹到哪里去。” 小王嘟囔了句什么,傅栩没听清,也懒得寻问,掏出口袋里给宋启海闺女准备的礼物,“给,明天把这个帮我交给宋启海。” 翌日一早,傅慧就被蒋兰从被窝里挖了出来,给换上了宋启海带回来的大红毛线裙,下面配了双白色的长筒袜,黑色的小皮鞋。 脑门上的毛茬也被蒋兰,给用一个红线缠的竹夹子给夹住了。 粗粗的眉毛洗去,蒋兰给修剪了下眉型,用炭条细细地描了一番。轻托着闺女的下巴端详了下,蒋兰满意地点点头,“我闺女真好看。” “是吧”傅慧拿镜子照了照,肯定道“我也这么觉得。” 蒋兰“” 唉,碰上一个这么自恋的娃娃,也是没谁了。 “福宝,快过来,”宋启海在大门外,接了邮差送来的包裹,抱着走了进来,“京市的你大伯、大娘,你堂哥文昊,还有你海市的小泽哥,都给你寄包裹来了。” “来,福宝,”蒋兰牵着傅慧的手,兴致勃勃道“我们拆开看看。” 大伯、大娘寄的是件,粉红色的双排扣呢子大衣;宋文昊寄的是华侨商店买的粉色书包,和两条大红的纱巾;宋泽寄的是一盒酒心巧克力,和一双红色的小皮鞋。 蒋兰看了看信,对宋启海笑道“我说文昊怎么会寄纱巾,原来是娟子买的啊,倒是有心了。下次,你给文昊寄东西,把百花酿给寄两竹节吧,让他转交给娟子,那东西最是美容养颜,她见了肯定喜欢。” “你倒是大方,”宋启海笑妻子,“区区两条纱巾,就换了千金难求的两竹节百花酿。” “纱巾是不值什么钱,可架不住”蒋兰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傅慧,让宋启海看他闺女,“福宝喜欢。” 纱巾轻薄透明,透过它看世界,红晕中透着股朦胧,傅慧看得稀奇,正蒙在脸上在人参、灯笼果的起哄下转圈呢。 现在是深秋,蒋兰正觉得闺女穿一件毛线裙,早上冷呢,呢子外套展开,剪开扣眼,她直接给傅慧套在了线裙外面。 因为线裙是圆脖小高领,蒋兰就没让傅慧戴纱巾,直接把它和鞋子、书包收了起来。 巧克力拆开,傅慧抱着一人分了一个,剩下的两颗,分别给了人参和灯笼果。 村里,宋启海只请了几位族长,宋南升、宋长明,两边也说了一声,至于来不来吧,谁管呢。叫九房的人来说,不来更好,省酒省菜。 “玟娟,快点,”倪建华看着下面,一辆辆往外走的自行车,急道“大伙都出发了。”局里的人去的不少,粗略的地数了下有十好几。 “出发就出发,谁规定了,就一定要一起去。” “你啊”倪建华点了点妻子,警告道“你今天可不能掉链子。”要不然依老爷子和宋启海的脾气,这亲家也别想做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多少遍了。”周玟娟颇有些气不顺地穿上大衣,拎起包,“行了,走吧。” “我还不是怕你牛脾气上来了,在桃源村闹起来。” 夫妻俩说着话下了楼,倪建华骑上车子带着妻子刚走到县局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倪队,倪队,医院里的张家福醒了,说是有新情况。” 倪建华一惊,下车将车把往妻子手里一塞,“玟娟你先去,我去医院一趟。” “你,唉” 留给周玟娟的只是一道,跑着远去的背影。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周玟娟才骑上车子,慢慢地出了城,往桃源村赶去。 “唉,唉,大姐,大姐” 周玟娟正胡思乱想,精神恍惚呢,山路上陡然窜出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吓得她忙将车头一拐,偏了下方向跳下车来,“哎呀,你这人,怎么往车头上撞呢。” “大姐,对不起对不起”女人很是谦卑地,弯着腰连连道歉。 “算了算了”周玟娟摆摆手,抬腕看了下时间,她这来回的一折腾,已经十一点半了,再不赶紧就晚了。 “哎,大姐,等等” “又怎么了,我赶时间呢。” “那个大姐,你是去桃源村吗” 周玟娟莫名地打量了女子几眼,“对啊” “大姐,我和孩子也是去桃源村,你看看能不能载我们一程。” 周玟娟看了看母女俩的体形,这加起来也得有一百四五十斤吧。 似是看出了周玟娟的不愿,女子忙道“大姐,你是去桃源村宋启海家吧,我们也是” “这样啊,”既然是宋启海家的客人,就不好拒绝了,一前一后载了两母女上车,周玟娟问道“你们咋也去这么晚”她是心里有气,自己闹拐扭。 看这母女穿得也不差,怎么也没骑辆自行车。 作者有话要说  文娟,和周姓连在一起,就被屏蔽,所以,我改成周玟娟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沂水 7瓶;哇卡卡 5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各自盘算 “起来晚了, 又估错了路程。”女人打着哈哈, “对了, 大姐,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周,你叫我周姐吧。”看女人的穿着, 家势应该不错, 周玟娟倒不介意结个善缘。 “周姐,我叫王娇,前面那是我闺女丽丽。”王娇身子一侧,朝前杆上的闺女叫道“丽丽, 叫姨。” “姨姨。”张丽丽今年七岁, 娇俏可爱地穿着件大红的毛线裙,这么软软地抖着小颤音一叫。 周玟娟就不由得应着赞了一句“真可爱。” “唉”王娇深深地叹了声, “光可爱有什么用, 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娘, 能有什么好日子过。”随之语气顿了下,她感叹道“倒是今天宋团长收养的这个女娃,命真好” 这话, 信息量不少, 周玟娟是坐办公室玩政治的,最忌交浅言深。半晌,附和她后一句道“谁说不是呢,宋家这辈就两个男孩,一家三代遗憾了多年, 陡然得了个女娃,还不得宠上天。” “这么说来,宋家老大一家也想要女娃了”想到今天这一趟,心愿有可能达成其一,王娇的语气不免就带了丝掩不住的兴奋。 周玟娟听得心里一突,手下的车把跟着晃了晃,嘛意思 宋启海收养这个女孩,已算是侵占了女婿的利益,若文昊的爹娘再收养个女孩那日后,闺女嫁过去,得到的利益岂不又砍去了一半。 “两家的情况不一样,”周玟娟斩铁道“宋老大家不会。” “不都没女娃吗妯娌得了个闺女,宋团长的大嫂就不想,也跟着抱个小棉袄,养在膝下。” “妹子,”王娇说得这么明显,周玟娟也不觉有什么打哈哈的必要了,直接点明道“你不会是想把自己闺女,送给宋老大家养吧” “不瞒周姐,我确实有这想法。”通过周玟娟的谈吐、衣着、习惯,王娇也算看出来了,这周姐在县里必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样的人娇傲自负,眼里最是容不得一点沙子,倒不如利用一番。想着,王娇在车后苦笑一声,述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也来得这么晚,其实我刚才骗你了,不是我们母女起来晚了,也不是错估了时间。” “我们是被人关了起来” “关了起来”这属于囚禁吧,周玟娟跟着倪建华生活久了,对于一些法律文件还是很清楚的,“谁啊你们报警了吗” “是宋团长的手下,也不算是关,他就是要我们离开” “谁”周玟娟怀疑地揉了把耳朵,长腿一支地面,车子猛地停了下来,“谁的手下” “宋,宋团长,”王娇跳下后车座,“宋启海” 周玟娟消化了下其中的信息,心里的喜悦止不住地往脸上蔓延,若是真的那宋启海就属于犯罪,局长的位置 不过,倒底理智还在,“不对”她审视地打量着王娇,“你逃出来不赶紧跑反而带着孩子往他家闯”要么事实与自己想的有偏差,要么就是这女人脑子有病。 “还有,他为什么让手下将你关起来”想到丈夫和宋启海查的案子,周玟娟一下阴谋论了,“你不会是犯了什么事,撞到他手里了吧”是不是证据不足,或者还牵涉了什么,所以宋启海才让人把她秘密关押 王娇“” 她有些傻眼,按她惯有的经验,平常人第一反应,不应该跟她同仇敌忾,一起控述宋启海的罪行吗 咋反而将她当成犯人审呢 “不是,周姐你听我说,”碰到周玟娟这样不按理出牌的,王娇也真是急了,她要的是一个站在她身边的支持者,可不是一个敌对者,“周姐,我真没犯什么事。” “我是隔避宏安县人,嫁的是宏安县的警察张卫军,两个月前,卫军查案时被人害了”张卫军对她那么好,要说哪能没点感情呢,王娇说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流了出来,张丽丽见此,抱着母亲的腿,叫着爹哭得也是泣不成声。 关于王娇述说的内容的真实性,周玟娟心里是相信的,主要是前两天她跟丈夫,就派遣宋启海出任务这事吵起来时,听丈夫说,此案本身就是宋启海,抓捕杀害他战友的人犯,而引出的一系列后续。 而他那个战友,亦是他曾经的部下,听名字好像就叫张卫军。 只是让周玟娟不明白是,按事件的逻辑来看,宋启海应该是他们张家的恩人吧,人家可是为张卫军报了仇。 “那宋启海为什么要派人,把你们母女关起来”既然闹了这一场,去桃源村的宴会已经是晚了,周玟娟就不允许王娇,再含糊其辞地糊弄她。 “卫军死后,我和丽丽无人相护,以前他当警察时收拾、抓捕的那些无赖,及其家属,便找上了门来,隔三差五地打砸叫骂一场。”王娇擦了把脸,平复了会情绪,继续道“不知道是不是宋团长,在调查卫军的案件时,听说了这事。” “半月前,他派了位叫罗刚的同志,将我们母女俩接了过来我原以为,从此日子就太平了呢。谁知道前天,宋团长去我们住的地方,都没跟我谈上一句,就让罗刚把我们送回卫军的老家。” “周大姐,我一个女人回老家倒无所谓,左不过是被家里安排着再嫁罢了。”对她来说,只要条件好,在哪嫁不是嫁,“可丽丽说实话,我不可能带着她”再嫁带个孩子和不带孩子,她能选择的范围,那区别可就大了。 本来她将目光放在了罗刚身上,可那呆子,不但有妻儿,竟还是个认死理的。宋启海交待他,要他把她们母女俩送走,他当天就去买了车票,不顾一点情面。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他没工作。她被张卫军疼宠惯,让她陪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心里没她的男人吃苦,那是不可能的。 “把丽丽送回老家,先不说张卫军的爹娘,年龄大了能照顾几年,就他们家或者说,农村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我纵然自私也不能把我闺女往火坑里推。” “知道宋团长家今天认闺女,我就想,他既然能收养一个还俗的小尼姑,那看在张卫军的份上,是不是也能把丽丽养在膝下。不行的话,他不是还有一个在京市的哥哥吗。” 其实在遇到周玟娟之前,她是打算缠上宋启海的,只是她还在犹豫,前天在小院里,宋启海看向她的眼神,说实话她挺怕的。同时,她心里也清楚,宋启海不是她能撑控的。 现在吗,把事情说开,她反而觉得,兑服周姐帮她将闺女留在宋家,她回家再嫁,挺好的。 陈微不管怎么说,都是傅慧在这世上,除九房外,唯一的亲人。认亲宴,宋启海认为她应该到场,遂提前向局里打了声招呼,她的事给抓紧办。 一早小王带着人接了她,带上局里给她的奖励,回了村。一个多月的复杂经历,让她改变了很多,身上的浮躁功利褪去,气质平和沉静了不少。 “福宝,”局里给她奖励了一张奖壮,一对搪瓷缸子。奖壮她留下,将搪瓷缸子给了傅慧,“希望你能喜欢。”这是她在这个世上,获得的第一份荣誉。 “谢谢,”傅慧含笑接过,将慈心庵的钥匙递给她,“下午我陪你走一趟,里面的东西我们都带下来吧。”铺盖、箱笼,还有厨房里的一些粮食山货。 “好,”接过钥匙,陈微装进自己列宁装的兜里,“去时我来叫你。” 小王他们到了没多久,县长林家宏、副县长廖玉仁和武装部长韩清平,相携着进了门。 宋启海诧异了一瞬,忙迎了上去,“快,里面请。” “小宋啊”林县长点了点宋启海,笑道“做事不地道。大家都是同事嘛,认闺女这么大的事,都不说一声。你说日后大家有事,请你还是不请呢”礼,要有来有往,你今日不愿收,日后别人有事哪敢邀请你啊。 “我的错我的错”宋启海讨饶地连连拱手,“原想着只是办个家宴”他真没想到县里局里,一个一个地会来这么多人。 将三人让到堂屋跟老爷子说话,宋启海忙跑到了厨房,一把将坐在灶前的小凳上,啃食肉丸子的傅慧抱了起来,走到门口似想到什么,对胖厨师交待道“胖子,再增加一桌。” “宋启海,你咋回事啊,事前你心里都没有一点计划的吗”胖厨师一指里面空荡的杂物间,“一会儿的工夫你增加了三桌,就算我有能力给你整治出来,你也得有食材啊没东西,做个鬼啊”没看他将各种山货、杂粮什么的,全部都用上了吗 “野猪可以吗”傅慧将丸子咽下,点着手指数道“或者飞龙、山鸡,野鸭唔” 今天是什么日子,宋启海哪敢让闺女冒头,他一把捂住傅慧的嘴,一边对胖厨师道“等下,我让人去村子里买。” 抱着闺女走出厨房,宋启海松开手,“福宝,你今天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管吃、玩就行。明白了吗”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宋启海看着闺女,无比认真道“真的不需要” “那好吧,”傅慧耸耸肩,“听您的。” “呵”宋启海被她的动作逗得笑了一声,把她放在地上,给她整理了下衣服,“福宝,屋里又新来了两位爷爷,一位伯伯,爸爸带你去给他们打声招呼。” 傅慧点点头,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宋启海手心里,有他牵着进了堂屋。 “来,傅慧,”福宝这个小名,一家人私下叫叫还行,放在外面终归不妥。宋启海带着她按坐位顺序介绍道“这是你林爷爷,廖爷爷,韩伯伯。” 福宝笑着一一问好,三人分别夸了几句,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从堂屋里出来,傅慧看到蒋兰,嘻嘻笑着跑了过去,“妈妈。” 蒋兰把手里装了奶糖、柿饼的果盘,递给来帮忙的一位嫂子,俯身朝傅慧颈后摸了摸,不见有汗,方笑着将她抱了起来,“这么开心啊” “嗯嗯,”傅慧点着头,张开衣服的口袋,“妈妈你看,红包好多红包” 蒋兰伸手拿出来,帮她数了一遍,赞道“确实不少,有三十五个呢。” “妈妈,”等蒋兰又重新把红包,帮她放进口袋,傅慧问道“这么多,够养家吗” “呵呵”养家这个梗,还是福宝看宋冬月分家升起的感慨,没想到都这么久,闺女还记着呢。蒋兰笑着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宝宝现在还小呢,等你大了而我们老了,再让你养家。” 傅慧长长的眼睫撩了撩,疑惑道“那现在谁养家啊爸爸吗” “说我什么呢”宋启海刚安排了人,去村里购买鸡、鸭、蛋,和粮食蔬菜,回身就听闺女在提他。 “在问妈妈,您能不能养家” 宋启海朝媳妇挑挑眉,这是怎么说哩 蒋兰笑着将宋铁树、宋冬月兄妹,带着老人分家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解释道“然后,不知怎么地你闺女就感概了一句,说也不知道养爸爸妈妈爷爷,贵不贵” “爹就逗她,说他要求不高,只要一日三餐吃饱就行”想起这事,蒋兰就乐得不行,“在你闺女眼里,一日三餐那标准可高呢。宋启海同志,养家日后就靠你了” 宋启海将手分别放在媳妇和闺女肩上,保证道“倾尽余生” “村长、书记,”宋子豆气喘吁吁地闯进大队部,叫道“县长、副县长来了。” 宋南升、宋长明互视一眼,刷的一下齐齐站了起,对还在写报告的宋冬月道“冬月快,迎出去。” “唉”宋子豆张了张手,待要说什么,却见三人已经跑到大队部门口了。 “人呢”宋长明四下张望。 “会不会还在路上,”宋冬月提议道“咱去村口接接。” “别别,”宋子豆从屋里跑出来,拦道“人去九房了。” “九九房,”宋长明的脸上出现了瞬间的茫然,“不是他们去九房干嘛” “认亲宴啊,”宋子豆道“他们来参加九房的认亲宴的。” 宋长明 宋南升 宋冬月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县长也来了”宋南升问。 宋子豆点头,“来了,来了,他们是开着小车来的,车就停在村口。” “副县长也来了”宋长明确认道。 “对,听说还有武装部部长。” 县里的三大巨头 三人心里同时想到,再添一个公安局局长,县里的高层就聚齐了。 “九叔,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宋南升纳闷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老家伙藏的真深原以为不过是在县里有两分情面,早知道还跑什么关系,直接抱上他的大腿,可不比什么都强。 “会不会是因为,京市的宋长期”宋长明胡乱猜测道“莫非他在京市升了什么要职” “村长、书记,”宋冬月提醒道“十一点多了,九房那里快开宴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行”宋长明抹了把脸,“我回家拿东西。”没想到会有这出,原想着都撕破脸了,还去干嘛,这东西是一点也没准备。 “我也回家一趟。”宋南升说着抬腕看了看表,“这么着吧,二十分钟后,我们在去九房的路口集合。” 几人各自应了一声,匆匆往家跑去。 队部的办公桌上,宋冬月写了一半的报告,随着窗前的一阵风吹来,刮落在了地上,旦见上面写道“有关尼姑还俗落户问题,经调查证实,其不符合情理之处,有” 作者有话要说  右肩受凉了,疼得不太好受,哈哈,晚更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结论 开席前, 傅慧依着前世的古礼, 于堂屋前郑重地跪下, 分别给坐在上面的老爷子、宋启海、蒋兰, 认认真真地各磕了三个头,唤了人。 随着她的头磕下, 三条代表亲情的契约文书, 于众人眼前一闪祭了天地。 “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有人疑惑地问身边的同伴,“咋看到三道金光呢。” “应该是条几上的那面镜子反射的光。”要不然怎么解释,金光的由来。 宋启海与老爷子互视一眼,在彼此的目光里, 他们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 刚才的那一瞬间的感觉没错,他们与福宝之间, 有了一种血脉上的联系。 犹如血肉的剥离, 蕴育了下面跪伏的孩子。 两人齐齐伸手, 却都慢了蒋兰一步。 蒋兰离开椅子,朝前一扑,就将傅慧抢抱在了怀里, 泪水不停地顺着她的脸颊滚落, 而她唇边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 傅慧眨了眨眼,迟疑地将手放在她背上拍了拍,“妈妈” 宋启海起身将一大一小扶起,掏了块帕子递给妻子,“蒋兰, 别吓到福宝。”这又哭又笑的,不说福宝怎么样吧,反正他是吓了一跳。 “我让宝宝帮我擦。” 宋启海“” 得还矫情上了。 “嗯,我给妈妈擦。”傅慧接过帕子,捧着蒋兰的脸,认真地擦了起来。良久,她长舒了口气,“好了。” “咳”一众宾客都在看着呢,别人心里是什么想法不知道,反正老爷子挺为这娘俩难为情的。怕她们再继续下去,他忙冲傅慧招了招手,“来,傅慧,到爷爷这里。” 蒋兰颇有些不情不愿地将人放下。 老爷子掏出了个大大的红包,宋启海、蒋兰也纷纷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红包塞给了傅慧。 然后,老爷子、宋启海一边一个牵了傅慧的手,又郑重地向客人,介绍一遍。 完了,宋启海正要招呼大家入席了,王娇牵着张丽丽的手闯了进来,直接嚷道“老爷子,一个孩子是养,两个孩子也是养,你把我家这个也收下吧。” “王娇”宋启海记性一向很好,“你们怎么过来的”按他的估算,母女俩这会儿,应该已经被送回了老家。 “宋团长,这娃娃不过是,山上下来还俗的一名小尼姑,跟你没点关系你们家都养了。你看,丽丽是你战友张卫军,留下的唯一的女儿,你们家也不缺口吃的,你把她也一起收养了吧。也不用再重新挑日子,办认亲宴了。就趁今个,让丽丽给你们磕个头,改下口。” 她噼里啪啦,都不带喘气的一顿说,听得众人全懵了。 “娘,”一片静寂里,张丽丽扯了扯王娇的裤子,伸指点着傅慧道“你看,她跟我穿着一样的裙子。”中午有点热,蒋兰给闺女将外面的呢子大衣脱了,露出里面的大红线裙,可不就跟张丽丽身上的一模一样。 傅慧 按理说,撞衫应该是谁丑谁尴尬。 傅慧的容貌自不必说,可有一点,身高 七岁的张丽丽那是身形高挑纤瘦,六岁的傅慧身高原就比五岁的孩子还要低一些,再加上她胖乎乎的身形,挺起的小肚子。这么一看,差距不要太明显。 “娘,她好丑啊,脸鼓鼓的、肚子也鼓鼓的,像个青娃” 青娃傅慧愣了下,纠正道“青娃是绿色,你色盲” “哈哈”跟着宋南升一起过来的宋士兵,指着张丽丽乐道“她骂你眼瞎哦哦,你是瞎子瞎子” 张丽丽“” “哇娘”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种畏强欺弱的本性,宋士兵这种比她大了几岁的男孩,看上去,远没有傅慧这种文静矮小的好欺。不敢回击宋士兵,张丽丽将所有的怒火都朝傅慧发泄了过去,“娘,你帮我打她,打她个丑八怪臭青蛙” 傅慧冲她勾了勾手,咬着一口小白牙,“来哟,揍扁你。” 老爷子握住孙女的手,忍着额头上突突直跳的青筋,冲宋启海摆摆手,“宋启海,别耽误大家吃饭,你带这位女同志到一边讲清楚,军人的孩子是该受到优待,可咱家不是国家机构,也没有收养第二个孩子的打算。” “好”宋启海应着,扭头对林家宏、廖玉仁和韩清平点点头,“失陪一会儿,三位随我家老爷子入席吧。” “我”王娇待要叫嚷,宋启海、老爷子一扭头,同时杀气凛冽地看了过来,“我”她嗫嚅着,目光慌乱地在人群里搜寻,却不见周玟娟的身影。 “启海,”林县长道,“让你媳妇陪你过去,女同志之间,有什么话更好交流。”看这小媳妇就不是个省油灯,由蒋同志在,对方也能顾忌些。 “嗯,好。”宋启海点头谢过。 韩清平从他身边走过,小声叮嘱道,“脾气收敛点,你现在正是关建时候,别硬来。” “其实叫我说,”副县长廖玉仁拍了拍宋启海的肩,状似亲密道“宋局长,依你们家的条件,再收养个孩子完全不是事。俗话说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廖副县长”宋启海打断他道“养孩子,不是放羊。能得一个傅慧是我宋家之幸,其他不敢妄想。请吧,老爷子得了瓶好酒,等会儿您多喝点。” “廖廖县长,”宋长明等人是跟在王娇母女,和周玟娟身后进来的。这会儿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挨进廖玉仁,就被他口里的宋局长惊到了,“廖县长” “哦,宋村长啊,”廖玉仁打量了下,宋长明几人手里拎着的东西,恍然道“我说刚才怎么没见你和宋书记呢,才来啊。” 可真有意思,同在一个村里,来的倒比他们这些在县里的还晚。 “呵呵村里有点事,给绊住了,”宋长明尴尬地笑了下,凑近他道,“我刚才听你叫启海,宋局长” “怎么”廖玉仁弹了弹指尖的烟灰,“宋启海回来没说,他被任职为我们青山县的公安局局长。” “公安局局长”几人倒吸了口冷气。 “哈哈”廖玉仁笑着兀自摇了摇头,随在林县长,韩清平、老爷子和傅慧身后进了屋。 “小王,”蒋兰将小王叫到身前,“你帮我招呼下宋长明他们,我跟你们团长听听,这位女同志咋回事” “哎嫂子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 夫妻俩相视一眼,直接将人带到了厨房,先让胖厨师给张丽丽弄了碗吃的,止了她的哭闹,才同时看向王娇。 “王娇对吧,我知道你。”蒋兰说着递了个凳子给她,“你和卫军结婚前,他还专门往海市给我们寄了张请贴。” “那时我工作忙,宋团长拖着病体,跑了一趟百货商店,给你们买了条毛毯寄了过去。那毛毯不知道你们用了没有我记得好像是大红的低子印了好多的黄牡丹,”顿了顿,蒋兰语气很轻道“还有百年好合” “用、用啦”王娇抽了下鼻子,嗡声道“我们新婚当天就用上了,卫军还说,虽然团长没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可有这份礼物在,就证明团长从来没忘记过他” 蒋兰默默地递了帕子过去,待她情绪缓了缓才接着道“王娇,孩子已经没有爸爸了,你舍得她再没妈妈吗” “你可以做她妈妈呀,嫂子,丽丽很乖的” “停”蒋兰朝胖厨师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把孩子带出去。 “王娇,我没生育过,我不知道别人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是一种什么感情,可我知道我对傅慧爱得热切,我只有一颗心,可这颗心已经没有再多余的空间,分给别的孩子了。同理,我相信我们家老爷子,和宋团长也是如此。” “再收养一个孩子,报歉我们做不到。” “借口你们就是不想养罢了,难道我的丽丽不乖吗不比那小尼姑好看” “王娇”宋启海说话可没有妻子那么客气,“孩子送人这件事,张卫军的爹娘知道吗他们同意了吗” “是我让人送你们母女回张卫军的老家呢还是你们待在青山县,等张卫军的爹娘过来接二选一,说出你的选择,我让人去办。” “你们家又不缺钱,又不缺吃的,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养了丽丽,还说是张卫军的团长呢,有点战友情吗我看张卫军是瞎了眼” “闭嘴”宋启海脾气暴起,一脚将地上的小凳踹飞,砸到墙上,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你t的没资格提张卫军,他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 “启海”蒋兰瞪他,“你嚷什么呀,当心你闺女听到了。” 想到宏安县那边查到的内容,宋启海狠狠地抹了把脸,背身站在了门口。 蒋兰轻叹了口气,看了眼被宋启海吓得不轻的王娇,摊了摊手,“你也看了,道德绑架什么的,在我们家行不通。” “我给你盛碗菜,吃饱了,照宋团长的意思,说出你的选择吧。” 将王娇母女留在厨房,由胖厨师照看着,蒋兰随宋启海向堂屋走去。 “启海、蒋兰。”院子里的席桌上,周玟娟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来得晚了,还没恭喜你们二位得了个小棉袄呢。” “周大姐,我正说要谢谢你们家娟子哩,你不知道她给傅慧寄了条红纱巾,那孩子有多喜欢。” 这语气这模样,与以前一般无二,看来王娇没将她供出来。不过,那女人也特没用了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竟被宋启海的几句话压了下去。 “那还不是应该的。唉,蒋兰”周玟娟悄声打探道“我怎么听说,启海一位去逝的战友的妻子,也带了女儿打算给你们家养。” “是有这个意思,不过被我们拒绝了。” “为什么啊俗话说,好事成双。两个孩子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学习,一起成长,多好呀” “哪有你说的这么美,”蒋兰摇了摇头“孩子不要吃,不要穿、不要关心与疼爱啊一个人就那么一颗心,哪能平均到不偏不斜,一刀切下正好对称呢我能给的爱就那么一份,已经给了傅慧。再收养一个,是对那孩子的不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字数不够,明天补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z 15瓶;椰子 10瓶;潇潇沐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房子 宋家这顿饭, 准备的相当用心了。主食虽然是几样杂粮掺杂着大米做的杂汇饭, 可架不住胖厨师的手艺好, 想法多。 杂汇饭上来, 给配了两种料,一种是用猪油蒋兰在山里熬的野猪油木耳、香菇丁、黄花菜、干野菜、酸黄丁炒制的咸口;一种是苹果、梨、秋桃调配的果酱。 想吃咸的拌咸口, 想吃甜的浇果酱。 有了主食的打底, 胖厨师没准备太多菜,红烧肉一份,土豆炖鸡,豆干拌了个鸡丝, 又烧了个冬瓜大骨汤, 做了个粉条肉沫大汇菜,蒸了盘熏制的小鱼, 末了上了盘时鲜小炒, 六菜一汤。 烟酒方面, 老爷子也没让办得太出格,用的是2毛8一盒的飞马烟,比茅台低一个档次的西凤酒, 和蒋兰酿的葡萄酒。 一顿饭吃完, 宾主尽欢,也算是一种圆满。 林县长等人,跟老爷子又略说了几句话,起身告辞。 宋启海抱着傅慧相送,宋长明等人跟随。 一行人走到村口, 林县长在盖了一半的学校前,停下了脚步。 “宋村长,”林县长道“我看着怎么像是停工了。”来时,十一点多,没工人,可以说大家收工早。这会都三点了,还不见一个上工就有问题了。 “那那个”宋长明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 林县长将目光投向宋启海。 宋启海拿着条子批砖瓦盖学校,当初,他知道后,还对下面的人多交待了一声,给了方便呢。如今,这算什么事 不等宋启海张口,傅慧朝大队部的方向指了指,脆声道“砖瓦给那边盖房子了。” 林县长等人,顺着傅慧手指的方向,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脸色沉了沉,林县长一马当先,背着手就朝大队部走了过去。 屋外转了一圈,推门走了进去,一脚踩在地上的纸上,他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弯腰捡起,搭眼一看上面的内容,他面色凝了凝,“启海,你来看看。” 宋启海一眼扫过,目光落在上面事例上,说的是傅慧入住九房后,九房跟村人之间的矛盾纠纷。 其实傅慧还俗一个多月以来,住在村里的日子真没几天。就是仅有的那几天,也就被宋士兵、宋子莲带着出门捡了回豆子。 而上面列举的所谓矛盾纠纷,也不过是蒋兰依照老爷子吩咐,在上山的前一天,去两家分别闹了一场。 “谁写的”宋启海冷着脸问宋长明,没写完,也不知道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从林县长捡起那张纸,人群里的宋冬月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她飞速地权衡了下利弊,钻出人群回道“是我按照村长的吩咐写的。” “冬月”宋启海看了看她,又扫了眼手里的报告,“字写的不错。”完全不像是小学没毕业的女娃写的,铁画银勾,力透纸背。 “能说说后面是什么内容吗” “尼姑还俗虽然是政府政策,却没有一个特定的行为规范,我们是想,傅慧落户你们家,既然矛盾多多,那是不是应该换一下收养方式” 宋启海手一抬打断了宋冬月接下来的话,冷冷地看向宋长明“长明哥,”他弹了弹手里的纸,“傅慧落户我们家,我以为我们应该是达成共识的,可显然你不这样认为,是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之所以说得这么含蓄地,给他留着脸面,宋启海是顾念着这几年以来,他对福宝或多或少的几分照顾。 “启海你误会了还有冬月你瞎说什么,什么叫我吩咐你写的我啥时候说过这话”写了偷着递上去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长明哪敢认啊。若宋启海还不是公安局长,一切还好说,现在他可不敢捋虎须。 宋启海一个回村几年的退伍军人,能一脚窜上局长的位置,谁知道九房背后还有什么能量 宋启海懒得跟他废话,更不愿听宋冬月的什么辩解,直接将纸往他怀里一丢,“你看着处理吧,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虽然伤不到他们家什么,但它膈应人啊 “宋村长,”林县长道“大队部建的不错,但咱们的学校也不能停啊想办法赶紧垒起来,已经错过了这个学期,别让孩子们明年还上不成学。” “是是是”宋长明点头哈腰地保证道,“一定建成,一定在年前建成。” “嗯,”林县长点点着,看向宋启海,“为了工作方便,你带着小傅慧、老爷子还有蒋同志,还是尽快搬到县里吧。” “我咋听说,”韩清平笑道“原局长的家属还没搬走呢。” “是吗”林县长怔愣了下,看向廖玉仁,“怎么回事” “没,已经在搬了。”廖玉仁说完,继而一拍脑门恍然道“哦,这两天好像是停了一下,听说是家里老太太给急病了。” 林县长往外走的脚步一顿,“你的意思是,这老太太一直不好,这房子就腾不出来了。”给急病了现在原志飞还只是被革职关押,接下来还要判刑呢,那老太太还不得一直病着不挪窝。 廖玉仁凑上去,“那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林县长似笑非笑地睨了廖玉仁一眼,背着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想说,什么事我们都是有章程的,不能谁想怎么样就怎样。” “再则,老人病了,不应该送医院吗在家养着,他家是有个医生呢,还是有个护士。”说罢,林县长一转身,看向廖玉仁,“廖老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以往不是听说他们家的媳妇很是孝顺吗,莫非都是假像,原志飞这一倒台,他媳妇就立马翻脸不管老人了由着老人家不去医院,在家折腾” “没,没那回事儿。”廖玉仁被林县长盯着,不自觉地掏出帕子抹了把汗。 韩清平哈哈笑着上前,“林县长,您怕是不知道吧,原志飞的媳妇可是咱们,廖副县长的远房堂侄女。” “哦,竟还有这关系。”林县长不免诧异道“廖老弟瞒得紧啊,咱俩共事五六年了吧,我竟从来不知。” “您别听小韩胡说,什么远房堂侄女,我娘带着我改嫁后,跟那边早就不联系了。” “行吧行吧,不管是什么关系不关生系的。回去后,你带着你爱人去做做老太太的思想工作,就告诉她,她越闹,组织上对她儿子的意见就越大” 送走林县长等人,宋启海跟小王细细交待了一番,让他带上王娇母女俩给罗刚送去,让罗刚帮着再照顾两日。 一切等他派人接了,张卫军的爹娘过来再说。 送走宾客,老爷子撑着饮酒过量,晕眩的头回屋休息了。蒋兰带着几位嫂子收拾,宋启海拿了绳索、扁担跟着陈微、傅慧上了慈心庵。 门打开,院内铺满了菩提树的落叶,三人拿起扫帚、抹布、水桶,里里面面收拾打扫了一番,才挑着东西下山。 粮食什么的,傅慧没要。 她的东西不多,只有两只樟木箱,和那只放了襁褓的红木小箱,宋启海一趟就给挑完了。 “福宝,”陈微晃了晃手里慈心庵的钥匙,“能留给我吗”那些金银古董,并不适合拿下山,陈微打算将地道暗室里的机关重新布置一下,将贵重东西挪过去。 “好。”祭祀舞之后,慈心庵与她来说已是两清,钥匙,她确实没有再留的必要。 箱笼挑回去,蒋兰帮着清理了一番,被褥毯子什么的,该拆拆该洗洗。 至于衣服,都是细棉布的僧袍,蒋兰挑选了一下,拆改着给傅慧做了几套睡衣,几身小衣。 “福宝,你真的不想去县里看看吗”宋启海开始正式走马上任了,一早起来,还不忘拐带闺女,“县里有你袁叔叔做的红烧肉,还电影院,有百货商场” 傅慧打着哈欠摇了摇头,“不去妈妈做的红烧肉也好吃。”认亲宴那天,为了满足闺女日后的那点口腹之欲,蒋兰跟胖厨师很是请教了一番。现在做出的红烧肉,也就比胖厨师差上那么一点。 “那电影院呢,”宋启海不甘道“福宝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傅慧迟疑了下,忙又摇了摇头。 “为什么啊”闺女这反映太奇怪了,别的孩子一听去县里,哪个不是兴高彩烈的。 傅慧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上厕所不方便啊。”上次被人追着扒裤子的经历,对她来说太可怕了。 宋启海愣了下,下意识地扫向闺女的两条小短腿。 说起来,城里的茅厕为了掏粪方便,挖得都是又深又宽。 心里因为记着这事,几日后,拿到前局长家那三室一厅的房钥匙,宋启海转头又添了些钱,跟同事换成了四合院,又寻人改了厕所,建了洗澡间。 “爹,”这日宋启海下班回来,掏出钥匙冲老爷子扬了扬,“咱们搬家吧。” 老爷子给孙女扎小揪揪的手一顿,“在几楼有几间” “筒子楼你知道的,没厕所,住着不方便。我给换成了四合院,在县小附近,”宋启海说着,弯腰从一旁的桌子上,捏起一个带着红花的发夹,给傅慧别在揪揪上,“三间正房,两间西厢,两间东厢,外带两间倒座。要说唯一的缺点那就是院子小了些,比咱现在住的院子足足小了一半。” 傅慧拿起镜子照了下,觉得头上扎一个冲天炮,已经够难看了,再带一个压垮冲天炮的头花,贼辣眼,便伸手给取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呜收藏都不动的 另外给各位小天使说一声,发现盗文了,骊偃防盗给升级了一下,改成百分70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木容 10瓶;潇潇沐雨、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组拼床 “咋, 不好看吗爸爸觉得挺美的。”宋启海说着,将闺女取下的花儿又拿了手里, 抬手要给傅慧再夹上。 “啪” 蒋兰轻拍了下他的手, 将发夹夺下,“闺女明显就不喜欢,你咋还非要闹她呢。” “不是说房子吗, ”蒋兰拉了把椅子, 在傅慧身旁坐下, 拿着剪好的鞋底在傅慧脚上比划了下, “什么样有图纸没” “有,照着房子我自己画的,”公文包打开, 宋启海掏了个黑皮笔记本,放在桌上摊开,“正房三间, 东间给老爷子, 中间是客厅,西间我准备做书房, 咱俩陪福宝住东厢这两间如何”一墙之隔, 晚上闺女那有什么事, 他们也能瞬间得知。 “行啊”这安排蒋兰很满意,“那厨房和储物间是放在西厢,还在放在倒座。” “放倒座吧。”宋启海道“西厢一间给小泽,一间当客房。” 夫妻俩商量好, 又问了问老爷子和傅慧的意见,两人摇了摇,那这事就算定下了。 房顶还要换几处瓦片,房间里,宋启海准备给刷一层白灰。另外,那就是家具,村子里缝年过节还是要回的,家里目前用的他们不准备带过去,那县里就势必要重新置办一套。 置办也分了几种,要么你凭票去百货商场购买,要么你租赁单位的,还有一种那就是在村子里买些木料,自己动手或请人做。 一个多月前,他们是想办法跟人或换或买或借地,弄了一些家具票,不过都置办成家具或木材,给傅慧布置现在住的房间了。 如今再想弄票,就是他爷俩舍下来脸,也没地方弄了。 “你们单位的家具,”老爷子问儿子,“你去看了吗怎么样” “能用的早被挑完了。”剩下破破烂烂的几个,他也看不上。 蒋兰“那房里以前的家具呢,你同事都拉走了吗” “嗯,拉的很干净。”怕蒋兰会对自己的同事误会不满,宋启海解释道“咱给他换的那三室一厅,里面的家具是原家自己购买的,腾房子时,知道是我接手,能拉的拉走了,不能拉的都给砸了。所以,咱们彼此换的就是一个空房子。” “那现在就是在村里买树做,也来不及啊。”蒋兰愁得皱起了眉。 傅慧举手“我可以帮忙”用灵力刷刷几下,树便切成了板,再互相契合着一拼,一套家具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会儿事。 宋启海将闺女的小胖手一握,直言道“不用你。” “对,不用你。”蒋兰附和,解释道,“福宝,你现在还是个孩子,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吃睡睡玩玩,再练练大字。” 傅慧将目光投向,还没有表态的老爷子。 老爷子回了孙女一个安抚的眼神,问儿子,“屋子里有炕吧”他们所处的位置,位于中部偏北。冬天属于那中,可睡床亦可睡炕,只不过睡床呢,夜间屋里需要添个火盆。 “正房东西间有,厢房倒座没有。” “那福宝你是想睡床,还是想睡炕”老爷子问道。 傅慧想了想,“我想睡床。”老师太以前就睡炕,不知道是不是她年龄大了,傅慧总觉得她那炕也好,被褥也好,人也好,留给她的印象全是灰朴朴的,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我睡床,冬天要用红帐子,盖大红的被子,”傅慧点着下巴要求道“嗯,还要铺红色的床单。” “行,”家里除了缺一个红帐子,红被子、红床单都有,蒋兰爽快道“你的房间就按你说的办。” 傅慧的要求定下,老爷子问两人,“你们夫妻俩呢,是要床还是要炕” 宋启海白牙一嗤,“怎么,您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嗯,你们俩夫妻,一个上班,一下整天忙活药材的,反正我跟福宝没事,我准备带她去县里的废品收购看看,看能不能先给福宝找张床。”能被拉到废品站打砸的家个,无不是好木头、好做工。” “那你挑的时候注意点,带花纹的、做工精细的可别要。” 老父子斜睨了儿子一眼,“这些还用你教。”然后,扭头问孙女,“福宝,你爸最近是不是太唠叨了。” “对”傅慧赞同道“太唠叨了”今天还好,前两天回来,就听他巴巴地夸县城,都快夸出一朵花了。 却不知,那是因为宋启海怕她在山上待久了,不愿走入城市,融进人群,行施潜移默化。 翌日一早,宋启海载着祖孙俩先去了国营饭店,叫了2分一只的芝麻大饼一两粮票,3分一根的油条半两粮票,1毛一个的茶蛋,1毛一个的肉包子一两粮票,2毛一碗的小馄饨一两半粮票,3分一碗的豆浆半两粮票。 每样东西,宋启海叫的不多,主要是让闺女都尝尝味道。然后,每端一样,宋启海便给傅慧将墙上的价格念一遍,顺便把相对应的钱票摊在桌子上,让她认识了一下。 吃完饭,宋启海将祖孙俩送到四合院,给两人留了钥匙,约好中午见面的时间地点,便急忙忙地骑车去了县局。 祖孙俩里里外外打开,各处都看了一遍,跟宋启海说的情况差不多,青砖青瓦的四合院,浸了岁月的痕迹,青瓦有损,木制门窗朱色斑驳,房子簇拥,小院空间不大。 老爷子丈量了东厢两间房内的尺寸,牵着傅慧的手,锁了门去了就近的废品收购站。 这家看门的是位妇人,老爷子说明来意,让傅慧给了一把糖,祖孙俩便被领进了一间仓库。 一进门,就见什么碎凳子,烂屏风、床围床柱、门板箱盖的,乱七八糟地堆了半个仓房。 老爷子今天过来,就想先给孙女、儿子各挑张床。 傅慧帮着翻了个床腿,又吭哧吭哧地扯了个床侧板出来,气喘吁吁地扯了扯老爷子的腿,“爷爷,我能不能用术法” “不行”老爷子断然拒绝道。 “呜那要翻到什么时候”一张床拆得零零散散的,扔得到处都是,有的更是压到了下面抽都抽不出来。 “乖,你坐门口玩会儿,”老爷子小心地把一个床头抬起来,“剩下的爷爷来。” 傅慧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身上背的小包取下,放到门口一块干净的箱盖上,又重新帮着扒拉了起来。 一个上午,祖孙俩免强凑齐了两张简易的床,又拼了个椅子。 上了秤,老爷子付了钱,抬腕看了下表,还不见宋启海过来,便去门口叫了辆,帮人送煤球的架子车。 老爷子又买了些报纸铺在车上,才将零碎的部件抬了上去。 “爷爷,我们不等爸爸了吗”车子都装好了,老爷子这架势,明显是一副要走的节奏。 “不等了”老爷子抱起傅慧,将她放在车上,让她坐在了一条椅腿上,“傅慧,你爸爸是警察,随时随地就会遇到突发事件或案子。他不是不守承诺,而是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和太多的身不由己,你能愿谅他的失信吗” “我没有怪他的,”傅慧摇了摇老爷子的袖了,“爷爷,我刚才只是问问。” “爷爷知道。”老爷子掏出帕子,一边帮人推着车子,一边给孙女擦试着脸上的灰尘,“爷爷知道,这次你不会怪爸爸,下次也不会可是傅慧,有了这第一次,你爸爸日后就会有无数次的失信,每一次你都能保证自己,能够谅解吗” “我” “别急着回答,生活还长,我们来慢慢经历”人的成长不是一蹴而就。 “团长,”小王一溜小跑地拦在了宋启海的车前,“张卫军的爹娘来了。” 宋启海长腿一支地面,问道“刚到吗在哪呢谁陪着” “罗刚领着过来的,在我们户籍科休息室,等的有一会儿了。” 宋启海指尖轻叩着车把,面露迟疑。 “团长,你是急着有事吗” “嗯。”宋启海迈下车,将车把往小王怀里一送,“我换的那座四合院你不是知道地址吗,帮我跑一趟。” “若是老爷子和傅慧在,你就帮我跟他们把这边的事说一声。若是不在,你就去附近的废品站找一下。” “老爷子和傅慧来了” “嗯。” “那行我去了。”小王说罢,骑上车子走了。 望着小王的背影,宋启海轻吁了口气,转身朝户籍科大步走去。 “团长,”看到宋启海进来,罗刚忙站了起来。 随着他这么一叫一站,一旁椅子上的一对老夫妻,也急跟着推开椅子起了身,张爹搓了搓手,憨厚道“宋,是宋团长吧。” “大爷、大娘,”宋启海先是敬了个礼,又一手一个握住了二老的手,“路上还顺吗几时到的” “顺顺”大爷笑着,目光落在身上的制服上,不觉却红了眼眶。 “你这老头子”大娘拍了把他的背,接话道,“今早到的,在小罗那里歇了歇。本来说不打扰你了,带上王娇和丽丽,我们就走。结果小罗递来了一叠钱票,说是你给的。” “小宋,大娘能这样叫你吗”她望着宋启海肩上的五角星,眼里有着敬畏,更有怀念。 “大娘,我跟卫军是战友,是上过战场的生死兄弟,您就把我当作另一个他。有什么不能叫的。” 大娘的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了下来,所有的坚强隐忍,在一刻全部褪去,“呜我的儿”她呜咽着捂着嘴就委顿在了地上。 “你这老婆子,刚才还说我呢,自己倒”大爷要劝的话终是硬在了喉咙里。 孩子十五岁当兵,二十八岁复原回来,分到了他们县局,又成了一名光荣的警察。十里八乡,谁不说孩子有出息为人正结果,死的却是那样惨。 半晌,两老在宋启海和罗刚的劝说下,止了哭泣。 大娘从口袋里掏出个手绢,一层层展开,是叠钱票。大娘抓起往宋启海手里塞,“小宋,这是你让小罗给的,大娘不能要。” “大娘,”宋启海闪身躲开,“您刚才不还说,我就是你另一个儿子吗”刚劝慰的话还在。 “小宋,你听大娘说,”老太太急了,“我听卫军说过,你不但要养家小,还照顾着好几位牺牲了战友的爹娘。” “小宋,不说我跟你大爷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干得动不需要养老,就真是老得动不了,大娘家还有三个儿子呢,可不能给你添麻烦,拖你的后腿。” 无论宋启海怎么劝,这份钱票,老人还是没有留下。好不容易留着吃了顿饭,不待宋启海开口要送他们去车站,两老就一遍遍地催着他赶紧回去上班。 将两老托付给罗刚,宋启海又掏出随身的笔记,将家里的两处地址,和办公室的电话写下,撕下来递给了老人,“大爷、大娘,有事没事常联系。” “唉,唉,好”大娘点着头,似想到什么,“小宋,我们从家里给你带了些吃食,等会儿你别忘了去小王那里拿。” “好的,谢谢大爷、大娘。一路保重,照顾好自己,回头常联系。” 宋启海从外面回来,刚踏进办公室,傅栩便来告别了。 案子完结了吗 没有。 此案牵涉的不是一市一省,在县局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宋启海申调了傅栩,和倪建华分别展开了行动。 猫头鹰带出的那份资料,连带着宋启海、傅栩提审的人证,收罗的物证一起递上去,这个案子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已算是画了个不太圆满的句号,剩下的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宋启海给傅栩倒了杯茶,“过几天我们搬家,不等见见我闺女,再走吗说起来,上次认亲宴你托小王送来的礼物,我们家傅慧很是喜欢。谢谢呀,有心了。” “嗤”傅栩哼了一声,嘲笑道“哪天不提几遍你闺女,你这日子是不是就没法过啊”说起来,他也是见过疼女儿的,可人家也没像宋启海这样啊除了工作外,那是三句不离他闺女。 “羡慕嫉妒恨哈哈哈,”宋启海大乐,“有本事你也生一个去。” 傅栩翻了个白眼,打住道“别,我还不想结婚呢。”刚成年就被人算计着恶心了一回。说实话,他没得恐女症已算是他心理强大了。结婚,看他爹娘那一对,还是别了吧,省得害人害已。 “那是你还不知道养闺女的乐趣。” “报歉,我对孩子无感。”所以什么乐趣,在他这里就免了吧。 岂不知这话说出来,日后有多打脸。 小王过来时,祖孙俩刚将床板什么的卸下,给拉车的付了钱,将人送走。 等小王说明来意,老爷子垂头看向孙女,“福宝失望吗” 傅慧抠了抠手指,“还好啦”毕竟刚才,老爷子给打了预防针。 送走小王,祖孙俩拍了拍身上的灰,就着水龙头简单地洗梳了下。去国营饭店,花了6两粮票,七毛六分钱,让胖厨师给下了两碗烩面。 吃完饭,老爷子找胖厨师借了套工具,领着傅慧回到四合院,便拿着板件,敲敲打打地组装了起来。 傅慧在旁,时不时地给递个钉子,帮着拎一下锤子。 一个下午,两张床一把椅子倒也组装了起来。 只是吧,实在谈不让好看,两张床是用了六七张床的零部件拼凑的,光木料就含了黄花梨,紫檀木、香枝、鸡翅,更别说上面乱七八糟的颜色花纹了。 “爷爷,我不想要。”太丑了。 傅慧那别扭的小模样,看得老爷子直乐,“嫌丑啊” “嗯。”傅慧诚实地点点头,这刻她都想反悔地选坑了。 “别急,爷爷给你修修改改,保证让你喜欢。”老爷子说着,拿起磨纱纸,将上面的各式深浅油漆擦去,又拿刀小心地将突出的地方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唉,还以为今天能更一万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妍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juneko、此岸花落、凉生微暖 10瓶;潇潇沐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解锁 老爷子用刀削后, 傅慧情不自禁地伸出小手,碰了下,“呲”指尖被毛茬扎破,浸出了粒血珠。 老爷子嗅着空气中的异香, 握着刀不动声色地, 移向了下一个目标。 傅慧觑了眼老爷子,忙将指尖含在了嘴里,轻轻一抿, 愈合了伤口。 傅慧盯着毛茬点了点,“你个坏蛋。”说着, 手上不自觉地罩了巫力, 从毛茬身上抚过,切口立即变得一片光滑。 傅慧看得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手一缩,背在了身后, 偷偷地瞄了瞄老爷子。 见老爷子认真地削制着手下的凸起,好像没注意这边, 她拍着胸口轻轻地吁了口气, 伸手将切口恢复原样,再不敢乱动了。 “哎哟,不错啊”宋启海推开院门,停好车子,围着两张床转了圈, “一天时间,弄齐了两张床。” 宋启海弯腰将傅慧抱起,赞道“我们福宝真能干” “爷爷做的”她只出了点小力。 “你叫的瓦片和白灰,什么时候送来”老爷子放下刀,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前洗了洗手。 “明天上午。”说罢,宋启海扶了扶闺女歪了的小揪揪,“我们福宝也帮忙了对不对。” 傅慧点点头,给他看自己起了倒刺的手。 白嫩的小手上不止有倒刺,还有被家具横茬划的一道道红印子。 宋启海仔细瞅了瞅,将她往组好的椅子上一放,掏出钥匙,拿起上面的指甲剪,帮她将倒刺一个个小心地剪去,“好了。这些红痕,回去我们找妈妈擦点药。” 傅慧大眼眨了眨,下意识地将巫力在手上运转了一圈,手瞬间变得洁白如玉。 宋启海“” 傅慧一惊,忙将巫力收回,将恢复原样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爸爸,您刚才眼花了。” “怎么了”老爷子一边拿着帕子擦手,一边朝这边走了过来。 傅慧霍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猴子一般窜到宋启海身上,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说,您刚才真的眼花了。” 宋启海环住她的小身子,点点头,拉下她的小手,“没事,您孙女一天没见我,想我了。” “对”傅慧狂点头,“想爸爸了。” 她不点头、不搭话还好,一看她那副心虚的小表情,老爷子知道准有事,目光仔细在她身上扫过一遍,倒是没看出什么异样。可越是如此,越是让老爷子想起了一天发生的事。 压在最底下的床腿,悄悄地跑到了他脚边,然后,又转眼回到了原处;沉重的檀木床头被孙女一手拎起,又被偷偷地放了回去 福宝在克制 平常在家吃穿睡玩,她还能隐忍。可一遇到,如今天的搬抬重物,或在困难的环境里挑选东西等,一切超越了她这个年龄、身高、体力能完成的事,她下意识地就想用术法。 其实他也早早地发现了,术法与福宝来说,就好像人们吃饭喝水一样,是件在自然不过的事。 硬要强制的一刀切,目前来看这种做法显然是不对的,他在压抑孩子天性。 回家的路上,不只老爷子在想这个问题,宋启海也在深思。 用罢饭,等闺女洗完澡,宋启海帮着擦干头发,讲了个睡前小故事,将她哄睡,为她轻掩了帐子,关上门。 然后,宋启海站在了老爷子门口。 “爹” 老爷子没睡,或者说就等着儿子呢,“进来。” 宋启海在窗前,老爷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执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水,一口下去,轻微的暖流在胃部窜起,眉眼舒展间他不仅赞道“好茶” “在山里,悟空帮着采的,是棵长在悬崖上的枯茶树。”老爷子放下茶杯,不自觉地摩挲起了手里的烟杆,“我们进山”从进山的那天起,一字一句,老爷子缓缓地讲了起来,犹如在说一个动物与人的童话故事。 “巫福宝说的笼统,有些,我一时也理解不了。不过,就我观察所知,除画符、福运外,福宝不但懂兽语、能统领百兽,她还能与植物沟通、并能招唤它们。” 轻缓了下,老爷子接着又道“她每天都有打坐修炼的习惯,按她的话说,只要体内巫力运转,她不但力气大,武力值高,恢复力也很强。” “爹,”宋启海的手放在小几上,轻轻地敲击着,这是他急速思考时的习惯,“我们都懂得哪里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福宝的能力我们一味地禁止、压制,与她来说就真的好吗”本是翱翔于九天的苍鹰,就因为他们无能地怕人觊觎,就将她关锁在笼子里,当见不得人的家雀养最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宋启海想想,不寒而栗。 老爷子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动植物可以对外说,福宝自幼长在山里,身上自带了亲和力。力气大、智力超群的孩子,军中不是没有,就是受伤恢复方面,我们也可以对外说,福宝身体素质好,小孩子恢复快” “爹”宋启海惊得手下的动作一顿,“您想通了” 老爷子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眉头深皱,“下午,我又发现了一点,福宝的血液不但红中带金,还自带异香我担心” “我可以隐藏的” “福宝”父子俩同时一惊,站了起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傅慧抱着灯笼果走了进来,“血液的异样,我可以隐藏的,在外人面前,我也不会乱用术法的。” “你怎么起来了。”宋启海说着,忙从床上拿了条毯子,将只穿了单衣的她裹住,抱坐在了椅子上。 “灯笼果把我叫醒的。”把灯笼果放在小几上,傅慧掩嘴打了个哈欠,“爷爷、爸爸,您们别担心,我只是在您们面前不自觉地放松了自己,在外人面前,我会谨慎地不被人发现异样的。” “嗯,爸爸相信福宝。”给女儿拢了拢额前的发,宋启海看向老爷子,“爹” 老爷子点点头,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个笔记本,翻开一页,递给儿子,“你刚才没来时,我记录的要点。” 宋启海看了看,指着上面的一条条,开始给闺女讲解了起来。 “所以,”傅慧掰着小手,“我可以试着将悟空、白瑾他们,带回来玩” “可以这么理解,但实际操作上我们要变一变,你可以像养宠物一亲,养上一两只动物在家,为你跑腿办事。悟空、白瑾”宋启海摇了摇头,“太打眼了,鸡猫狗还行。” 傅慧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手指放在了下一条,“这些都是我以后,可以拥有的能力” “对力气大这点可以有,智力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点上学后,是没办法隐藏的,”主要这两点,也只是在普通民众的世界里算得上稀奇,就像父亲所说,与军中那些网罗来的高端人才相比,还真算不得什么。 “还有像今天下午,瞬间恢复伤口这事,”宋启海点点闺女的鼻尖,“没人发现你伤到了,立马恢复那不是事。反之,你就只能比正常人的恢复力快一点,记住了,是快上一点点,不能太过。” “还有招唤术、画符,私下可以,人前不行” “明白了明白了”那一瞬间,傅慧只觉得身上的枷锁倏地松了一层,震得睡梦中的宋冬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嘟囔着扯着被子将自己又裹紧了两分。 将拍睡的福宝送回去后,父子俩又商量了些可能出现的细节,将涂写的纸撕下点燃,才各自睡去。 “爷爷早” “妈妈早” “爸爸早” 傅慧扬着烂灿的小脸,抱着自己的小盆,从房里开门出来,挥手给三人各自打了声招呼,脚步轻扬地哼着歌儿,欢悦地奔向了水缸。 蒋兰看了看表又仰头看了看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往日不到饭点叫不醒的闺女,今天五点刚过一点,就自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宋启海与老爷子互视一眼,将目光同时落在了扭着小身子,欢快地刷牙洗脸的傅慧身上,不是他们的错觉,比着往日,小丫头确实更有活力了。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 洗完脸擦上雪花膏,傅慧往灶前一坐,一边添柴烧锅,一边口里继续喝道,“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第六爱护群众的庄稼,行军作战处处注意到” “福宝,”蒋兰放下手里洗的菜,“妈妈教你唱儿歌好不好” 傅慧疑惑地收了声,“妈妈这个不好听吗爸爸唱的时候贼有气势了。” “好听好听就是你这样嚷着唱,喉咙不疼吗”这可都唱一个早上了,“或者我们明天再唱” “妈妈,我想唱歌”她心里高兴啊。 “那我们换一首好不好你跟爷爷,等会儿不是要去县里,给咱家的房子刷墙吗,妈妈教你一首刷墙歌。” “刷墙歌” “对你听妈妈给你唱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 总共四句词,傅慧一听就会了。 吃过早饭,宋启海骑车载着祖孙俩去县城,一路上就听傅慧高亮的嗓门,将三大纪律 八项注意与粉刷匠互相切换着唱,一会儿是雄壮激昂的,一会欢快轻灵。 惹得一路上,不时有目光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朝夕 30瓶;袁欢 10瓶;潇潇沐雨、鱼找水、寒亭、男神赛巴斯蒂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听到 随瓦片同来的, 还有两名宋启海请来的郊区小工。其实, 按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素质,爬上房顶换瓦那也是刚刚的,只是外人不知道啊, 世人看到的是他老态龙钟的模样。 现在人质朴,也不存在什么偷工减料的形为, 两人过来干活, 老爷子说了下自己的要求, 就直接放手了。 两张床一把椅子,在傅慧偷偷摸摸的帮助下,修理、打磨好也到了晌午。 这边有灶没锅, 小工是说好的多给钱票不管饭。老爷子带着孙女,背着个空的军用水壶,溜达着又去了国营饭店。 饭店中午有熟猪蹄, 不要肉票, 2毛一斤, 一只也就一斤左右, 老爷子要了2个。另外, 8分钱2两粮票一碗的素面, 老爷子给自己和孙女又分别点了一碗。 胖厨师做的卤猪蹄入口软烂无渣,肥而不腻、胶绵而不沾牙, 老爷子带孙女去后厨洗了手,回来祖孙俩便一人抱了一个啃,看着那吃相, 引得店里的众人直流口水,柜台上大盆里的猪蹄,你一个我一个的,片刻就少了大半。 傅慧急得伸手一拽老爷子的袖子,叫道;“爷爷,快,快没了。” 老爷子愣了下,“傅慧,你不够吃吗”一碗面一个猪蹄已是一个成年人的饭量了。 “不给爸爸妈妈带吗”他们在外面吃,可家里已经好几天没见肉了。 老爷子一笑,拿湿帕子擦了手,数了4毛钱给孙女,“去吧,跟姐姐说打包。” 老爷子说的姐姐,正是上次带傅慧去厕所,非要帮她脱裤子的那位服务员。说实话,见到她,傅慧挺憷的。 “怎么了”老爷子疑惑地看着,瞬间又纹丝不动的孙女。 傅慧摇了摇头,拽过老爷子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拿过钱,跳下椅子“哒哒”地跑了过去,“姐姐,2个打包。” “傅慧,”服务员探头看了眼柜台下的小不点,“就剩一只了,还要吗” 傅慧愣了,这么快就剩一只了,忙抽了2毛钱递了上去。 服务员收了钱,利落地夹起猪蹄放在油纸上,飞快地包好绑上麻绳,“给。”东西放在傅慧手里,对方还不忘捏了捏她的脸蛋。 “谢谢姐姐”揉了揉脸,傅慧忙转身跑回了座位。 吃完饭,老爷子把军用水壶给傅慧,傅慧抱着找胖厨师打了壶热水。 然后,祖孙俩相携着去了百货商店。 “福宝,你的床你想漆成什么颜色”他们这趟主要是买油漆。 拼接的床木头太杂,纹理又深浅不一,光用桐油不行,遮不住驳杂的痕迹,必须用油漆过一遍。 “绿色的、蓝色的都行。” “冬天了,这两种颜色会不会显得太冷。” “那爷爷,您觉得什么颜色好” 这个老爷子一时也说不出哪一个更讨喜些,“要不爷爷多买几样,咱们回去调调看。” 于是祖孙俩挑捡了一番,买了深蓝、绿色、黄色和红色。 宋启海夫妇的那张床,和椅子一起漆成了大红。傅慧的小床,祖孙俩先给上了层深蓝,然后尝试性地给涂了些红的、黄的花儿,用绿色画了叶片。 这边油漆上好,换瓦的工人结帐刚走,宋启海找人买的白灰便被送来了。 买的是熟石灰,老爷子拿了桶用水调配。 傅慧一个房间丢了一个清洁术,帮着除去墙上地上的浮灰和潮气。 梯子的高度达不到墙上面的山头,老爷子便交给了傅慧。 傅慧一手帮老爷子扶着梯子,一手用巫力裹着羊毛排笔,与老爷子配合着自上而下地将屋子粉刷了两遍。 宋启海下班过来,他们刚将正房的三间刷好。三人收拾了工具,将晾好的床搬进屋里,关窗锁门,回了村。 “妈妈,”一到家,傅慧跳下自行车,拎着猪蹄跑进了厨房,“您看,我和爷爷,给您和爸爸带的猪蹄。” “福宝吃了吗”蒋兰接过,打开油纸包,将猪蹄用刀拆开摆盘,打开锅盖放在了篦子上。 傅慧自觉地坐在灶前烧起了锅,“吃了。中午和爷爷一起在国营饭店吃的,我吃了” 傅慧兴致勃勃地讲着,今天她和爷爷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蒋兰听着附和着 院内,老爷子下了车,舒展了下筋骨,打了水开始给院里的几垄菜浇水,宋启海停好车,过来帮忙。 晚上的饭菜,除了带回来的一只猪蹄,在傅慧看来比当初庵堂的伙食还清淡,红薯粥,玉米窝窝,配了碟酸黄瓜,一盘土豆丝。 傅慧咽下口中的窝窝头,拒绝了蒋兰夹来的猪蹄,问老爷子,“爷爷,我能叫头野猪回来杀吗”在山里他们曾杀过一头野猪,只是当时吃肉的不只他们一家三口,还有白瑾和他的手下们。 老爷子看向宋启海,“搬家要暖房吗”他们家这个月的肉票,认亲宴时用完了。如果要办暖房,要么由福宝出力叫了头野猪来,要么就去黑市高价购买。 “咱家刚办过认亲宴,”宋启海想了下,“就不暧房了。”刚收过人家的礼,请人暖房,人家还不得再备份礼来。现在大家都不富裕,男人可能还无所谓,主妇谁还不得报怨几句。 再则,他们家真不缺那份礼。说实话,一场宴办下来,他们花的比收的礼金还多。 “那福宝,”老爷子道“你是想吃野猪肉呢,还是家猪肉也行。”要只是想吃肉,那就去黑市买几斤。杀猪、灌肠、熏肉的,现在忙着搬家还真没时间。 “爷爷,”傅慧小手托着腮,一脸向往道“我是想向山里那次杀猪一样,大锅煮肉,大口吃肉。”她特别喜欢那种超豪的富足感。 老爷子“那就叫头小的吧。”好收拾,也好处理。 “哇太好了,可以有好多肉肉了。”傅慧欢呼一声,丢下碗站了起来,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张传音符,发给了野猪一号,让他在族群里挑一头稍小点的野猪送过来。 一句小一点,野猪一号认真理解后,选了头刚断奶的小乳猪。 “这这就是,你给我送来的肉”傅慧倒退着连连摇头,“太小了,一顿就没了。” 小野猪傻了眼,“唔,族长,我不要回去,你快让大人吃了我吧。”为了争这个名额,他可是把族群里的同龄者得罪光了,回去还能有好。 “头小、腿小、肉少、蹄子也小,”傅慧再次摇头,“我不要吃你,抱着啃两下就没了。” “大人,我是小,可是我的肉嫩啊,洗剥干净用铁钗一串,放在火上,刷上蜂蜜调料,一会儿就烤好了,咬一口外焦里嫩,香气扑鼻,你不知道有多好吃” 傅慧缓缓地蹲在小野猪跟前,比划了下他的身形,“小的好烤” “对对对”小野猪捣头如蒜,“还好入味。” 吸溜了下口水,傅慧双眼晶亮地确认道“烤好后,特别好吃” “是滴是滴”小野猪就差举爪发誓了。 “爸爸,您快帮我把他杀了” 一家人全部张着嘴,看着她脚下的小野猪一脸呆滞。 傅慧纳闷道“怎么了”这反应,莫非是跟她刚才一样,嫌小野猪肉少,“爷爷、爸爸、妈妈,您们别看他小,他的肉很好吃的。” “是滴是滴”小野猪在她脚边,忙再次附和点头,“我的肉很好吃的。” “吁”经过了见鬼的日常,再听见动物说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这般想着,宋启海长出了口气,抹了把脸,“福宝,我们好像能听到他说话。” “哦,”傅慧不自在地挠了挠脸,解释道“因为我们之间有了血脉联系。所以,那个动植物们只要与我对过话,您们就能听懂彼此的语言,相互交流。很鸡肋的能力,要不要我帮您们封了” “我”蒋兰按着头,身子萎顿道“我头疼好痛” 傅慧脚尖一点地面,蹭的一下窜了过去,手心罩着巫力抚过她的脑门,帮她封了这份能力。 宋启海小心地将妻子揽到怀里,“福宝,你妈妈没事吧” “没事。”傅慧扭头看了看老爷子,又打量了遍宋启海,“爷爷、爸爸,您们觉得怎么样” 老爷子感受了下自身,“我没事” 宋启海亦摇了下头,“你妈妈是承受不了对吗”宋启海猜测,他和老爷子之所以没事,可能跟他们的身体素质、承受、抗压能力有关。 “对妈妈的精神力很弱。”弱得都接收不了,动物们完整的语言信号。 傅慧想了下,回屋拿了颗莲子给蒋兰喂下,并给她打了个遮颜符。 不过片刻,蒋兰就缓了过来,“福宝我”女人多少都有些手脚凉的毛病,特别是一到秋末冬天就特别明显。 现在,蒋兰握了握手,站起来又跺了跺脚,“我觉得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十几岁。”浑身暖洋洋的,充满了活力。 一家人捂着鼻子,齐齐往后退了退。 “你们什么意思” “妈妈,你好臭啊”遮颜符只遮了容貌上的变化,身上溢出的黑色物质,可还浮在皮肤上呢。 “我,”蒋兰下意识地抬起胳膊闻了闻,“呕宋启海,快帮我烧水” “妈妈,我可以帮你”施个清洁术的。 望着风一般刮走的夫妻俩,傅慧放下手,拽了拽老爷子,“爷爷,爸爸忙着给妈妈烧水,那你帮我杀猪吧。” “不行不行” “为什么啊” “他会说话啊,福宝” “他本来就会说话啊。” “那时爷爷听不到,现在现在都能跟他对话了,哪还下得去手。不行不行,这猪不能吃。”吃了非得做恶梦不可。 “唔那怎么办凡是我叫过来的,他们只要张口,以后你们就都听得到啊。”那以后还能吃肉吗 “要不,爷爷,我帮您把能力也封了吧。” “封了呀”老爷子砸摸了下嘴,诚实道“爷爷舍不得。”这是独属于福宝的一个有动植物声音的世界,只有踏进接触,他才能了解孙女更多、更多 “那我以后,岂不要吃素了”傅慧无力地往地上一蹲,抱头唉叹道,“不要啊” 老爷子被逗得直乐,“放心吧,不让你吃素。” 说罢,老爷子偷偷摸摸地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眼,回身冲孙女招了招手,“来,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啊”傅慧撑着膝盖站起来,颇是有气无力跟了过去。 老爷子带着孙女到了自己的房间,小心地关了门,把床头上摞的藤箱什么的都搬下来,掏出怀里的钥匙,打开最下面的樟木箱。然后,掏啊掏,掏出个存折出来,“给” 傅慧接过,在灯笼果2号的照耀下,打开数了下上面的数字,“4500” “爷爷,给我的吗” “对都给你买肉吃。”所以,不一定要杀会说话的动物。 “可是,买肉还要肉票啊。”傅慧将存折塞给老爷子,“爷爷,我们还是把院里那头猪杀了吧,小的您舍不得,那就杀大的野猪一号。”反正他还没走。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是网速反应不过来,怕晚了更不上,先更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da1128 10瓶;37814127 5瓶;潇潇沐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初知黑市 “那个也会说话吧。”虽然进来还没吭一声, 可是好像也下不去手宰杀, 老爷子跟孙女商量道“福宝,今天咱就算了,你让爷爷、爸爸妈妈缓一缓, 过几天咱再看看,看看我们的心里接受程度好吗” “那就是吃不到肉了”在傅慧的想象里, 这会儿小野猪应该烤好了, 一家人围着桌子或是蹲在院里, 正一人抱着一块啃呢。 “明天是周四,国营饭店里有红烧肉,”老爷子道“明天爷爷早早地带你去吃好不好” “限量不” 老爷子摇头失笑, 看来孙女被蒋兰的每次肉食限量整怕了,“不限量,咱们可着一碗吃。” “那, 行吧。”既然吃不了, 那就去把野猪打发了。 老爷子一把拽住要走的孙女, 晃了晃手里的存折, “福宝, 这个你不要。” “藏得这么严, 私房钱吧。” “哎哟,”老爷子惊奇地看着孙女, 竖了竖大拇指,“了不起啊,连私房钱这个词都知道了。”学习能力很强吗。 傅慧不好意思地冲她爷咧了咧嘴, “是灯笼果和人参啦。”认亲宴傅慧一跪,祭告天地认了双亲家人,彼此血脉之间便有了联系。 也因此,动植们除了傅慧的话能听懂外,另增加了老爷子、宋启海和蒋兰三人。 灯笼果和人参被养在房里,除了吃吃睡睡努力修炼成长外,正是无聊着呢,陡然之间听到了,家里另外三人的声音,那是又新奇又有趣。 所以,这几日两小只慢慢地倒养成了偷听的习惯,而宋启海夫妇与傅慧的房间离得最近一墙之隔 傅慧无奈地耸了耸,保证道“我以后会约束她们的。” 说起福宝房里的灯笼果与人参,老爷子的目光,不觉就落在了窗前桌子上的灯笼果2号上,好像没听她发过音。 “别想了,爷爷,”傅慧解释道“她和妈妈房里的3号刚分株,弱得还没意识呢。”交流什么的,短时间内就别想了。 “那要多久才有意识” 傅慧眼睑轻眨了下,“很急吗”巫力转化成灵力,给她输一点,倒是立马就能生成意识。 老爷子诚实道“想到房里有这么个小家伙,可以聊天交流,心里就会觉得很是新奇好玩。” “可是爷爷,”傅慧提醒道“她是个小姑娘呀,有了意识,你生活会不会不方便” “姑,姑娘” “对嘀” “那,还是算了吧。”老爷子怕娇滴滴的一个小奶音,整天响在耳边,自己的心会慢慢地从福宝身上向她偏移。 执起孙女的手,老爷子将存折放到她手里,“现在肉7毛多钱一斤,就是黑市最贵也不超两块,四千五能让我们福宝,吃很长一段时间肉呢。” “黑市”傅慧的脑袋瓜子立即敏感地,抓住了这个词,“那是什么地方肉怎么卖这么贵” 老爷子 抬手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他有心避而不答,可对上孙女黑黝清亮的眼神。 老爷子抹了把脸,牵着孙女坐到了窗前的小桌旁,“黑市啊它是未经政府批准而非法形成的,一种交易场所像肉呢,无肉票也可以买到,只是价格要高。” “照爷爷这么说,我们可以高价去买市面上没有,或是买不到的东西,亦可以出手卖自己有的物资了。” “对。”这么理解没错,可他怎么就觉得,孙女话里的话呢。 “那,”傅慧把存折推给老爷子,跳下椅子,特豪地一拍胸“爷爷,你觉得拥有整个山林的我,会缺钱吗” 看着老爷子惊愣的表情,傅慧咧嘴一笑,“我去把野猪他们打发走。” “你唉”果然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吗老爷子张了张手,只看到孙女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小野猪,”傅慧跑到小猪面前,“你跟野猪一号回去吧,今天不吃你了。” “不要啊大人,”脖子都已经伸半天了,你特么地告诉我不用急着投胎了,要不是顾忌着傅慧身上的威压,小野猪都想跳起来怼怼怼了。 “大人,”小野猪匍匐着爬近傅慧,伸着两只前爪抱住她的腿,哭嚎道“大人,我不能回去啊,我真的不能回去,实话告诉您吧,为了争这个名额,我可是把自家的兄弟姐妹,族中的同龄人全部得罪光了。回去,他们还不得撕了我,呜大人你吃了我吧,求求你吃了我吧” 傅慧抽了抽腿,握得贼紧,硬是没抽出来,她将目光投向野猪一号,“他怎么得罪人的”能吓成这样,那是干了什么缺德冒烟的事。 野猪一号哼哼了两声,嗡声嗡气道“他骗着那些小家伙,吃了臭臭果。” 所谓的臭臭果,顾名思义,入口为甜,吃完后,臭扬三里,而且三月不散,与之相处上十分钟,立即浸染全身。 傅慧抽了抽嘴角,“那你们现在整个族群” 野猪一号一抬前蹄,点着自己和小野猪道“除了我和他,其余的身上都是臭哄哄的。”他们俩现在正处在被集体追杀中。 追他,是要他主持公道。 追小野猪那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大人,”野猪一号俯下前蹄颇是无赖道“您杀了我们吧,要么养着也行。” 傅慧分别朝堂屋门口的老爷子,和厨房门口的宋启海招了招手,“爷爷,爸爸,您们也听到了。现在怎么办,您们决定吧。” 傅慧说罢,还不忘朝大小野猪同时使了个眼色。 两猪倒也聪明,大的扑向了宋启海,小的跑过去抱住了老爷子的大腿。 宋启海看着扑过来的野猪獠牙,下意识地抬腿一踢,野猪一号顺势往墙上一撞,“嗝”一声,咽了气。 抱着老爷子的腿正待哭述的小野猪,“” 太太狡猾了,也太不要脸了,竟抢了他的投胎机会。 “呜哇”这下,他真是伤心地落泪了,“呜哇坏族长太坏了明明是送我来的” 宋启海抬腿看了看自己的脚,他刚才有用那么大劲吗 “哇”傅慧几步窜到野猪一号身边,摸摸他的大猪头,粗脖子、大肚子、肥壮的四肢,嘴里喃喃道“好多肉,好多肉” 洗澡间里,蒋兰先是听到一阵野猪叫,然后又听“轰”的一声,好像什么撞了墙,她忙匆匆穿上衣服,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妈妈快看,好多肉。” “咦”蒋兰地疑惑地看向宋启海,“不是说,今天不杀猪了吗” “爸爸没杀,是一脚踢死的。” 这话扎心了 宋启海犹自不信地,弯腰探了探野猪一号的鼻子,“真死了” “趁着热呼赶紧拿刀吧,”蒋兰因为精神力弱,从头到尾,就没听到野猪们的半句人言。所以,她是家里除傅慧外,最先接受家里既将有好多肉这个事实的,“快拿刀拿盆,把血放了,要不然等会就不好放血了。” “快啊”蒋兰说着,又推了推丈夫,“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别磨叽了,早点收拾早点睡。” 早在蒋兰说拿刀拿盆时,傅慧便几步窜进厨房,拿了刀盆过来,“爸爸给您刀,来对着他的脖子拥一下,我帮您接血。” 宋启海握着被闺女硬塞进手里的刀,望向老爷子面露苦笑,他被颠覆的三观啊也只有老爷子能理解了吧。 老爷子低头看了眼,腿上哭得稀里哗啦的挂件,冲儿子无奈地摊了摊手,他同样觉得有些方,这个又怎么处理 按他的说法,送回山林他会死得很惨,杀了吗大的都下不去手,又何况这个小的呢。 “爸爸,你快点”盆里,蒋兰已帮着放了调料添了水,就等宋启海来一刀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俯身拍了拍小野猪的头,“别哭了,家里养你。”就先这么着吧,以后,以后再说。 小野猪吸了把鼻子,不敢置信道“真嘀” “真的,手不,爪子松开吧。” “哦,哦。”小野猪愣了下,忙松开抱着的腿,待看到老爷子那被他的眼泪沾湿的裤子,他喃喃句“对不起。” 老爷子摆了下手,怕他看到杀猪的场面接受不了,给他在屋里用旧衣服垫了个窝,“进去睡吧。” 小野猪抬爪作了个辑,趴在窝里舒展了下疲惫的四肢,不时就心大地呼呼睡了过去。 安顿好小野猪,老爷子挽起袖子,帮着儿子抬了张案子到水井旁,把野猪一号搬到上面,放了血。 有傅慧在,倒也不用烧热水褪毛,一个风刃过去,野猪身上的毛被剐得干干净净的。 猪肚一划拉,掏出内脏,傅慧帮着蒋兰清洗,老爷子带着儿子,几下割了猪头,卸了四肢,剔骨割肉条。 然后,把割好的肉条抹上调料,放在大盆里先腌制了起来,只待明天上山砍些松枝回来,熏制。 这边蒋兰把小肠洗好,一半灌成了血肠,一半让宋启海剁了些五花肉,分拌成五香和麻辣,灌成了肉肠。 锅里炖上大骨煮上猪头,三人就打发傅慧先去睡了。 翌日,傅慧嗅着肉香,早早就地就爬了起来。 彼时,老爷子和宋启海拿着砍刀,背着背篓已上了山。 蒋兰正在厨房拆猪头。 “妈妈,”傅慧揉着眼,倚靠在了厨房门口,“早啊” “早,宝宝。”蒋兰扎着两手过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快去洗濑吧,妈妈给你煮了肉粥。” 作者有话要说  参加了“我和晋江有个约会” 小福宝大家支持不,很快我就要把寻宝小蛇拎出来溜溜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岱 12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蒋兰恢复工作 “妈妈, ”傅慧盯着案上的大猪头,“光有肉粥,不能吃肉吗”那么多肉,不能不让吃一口吧。 “有有有, 不过福宝, ”蒋兰好笑地劝道“早上咱不能吃太油, 等会儿妈妈切点血肠给你吃, 好不好” “那, 能不能多切几片”傅慧讨价还价道。 “五片行吗”蒋兰笑得特温柔。 “少了点。” “哈哈, ”那小包子脸皱得哟, 蒋兰乐不可支道, “八片,不能再多了。” “好吧。” 傅慧这边洗漱好, 给自己抹了雪花膏, 从房里出来。那边老爷子、宋启海背着给小野猪打的青草, 挑着一大担松枝也进了门。 青草、松枝放下, 两人洗了手, 回房换了身衣服,一家人坐在了餐桌前。 老爷子、宋启海盯着桌上的肉粥、血肠、猪头肉,谁也下不去筷。 宋启海筷子一放, 去厨房打开咸菜坛子, 夹了半碗酸黄瓜,又拿了两个空碗回到了堂屋。 “爹,你在哪吃” 老爷子起身, 拿了八个玉米窝窝,“去我屋吧。” 宋启海点点头,抱着碗跟在了老爷子后面,父子俩面对面在窗前的小桌前坐下,宋启海执起老爷子房间的暖水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碗白开水。 窝头掰开夹上条酸黄瓜,就着白开水,两人吃了起来。 傅慧收回了目光,耸了耸小鼻头,“妈妈,酸黄瓜比肉还好吃吗”肉粥也不喝,灌起了白开水,不会是心里还没看开吧 蒋兰哪会不知丈夫的那点心思,对与他来说,晚天那猪已单单不能用下嘴的食物来形容了,能与之对话的灵物,就在眼见没了,他心里如何不可惜,又如何吃得下。 想必,老爷子与他的情况差不多吧。 蒋兰夹了块血肠,放到傅慧碗里,“他们这几天清肠吃素。” 正常的熏肉,肉是要腌制24小时后,挂起来晾上一周去除表面的水份后,才能烟熏。 不过家里有个傅慧,时间上一下子就给缩短了很多。她一个淬炼术过去,便使调料入了味,又将肉里的渣滓、水份剔除了出去。 老爷子打发了宋启海去上班,带着傅慧把杂物间收拾了出来,肉一条条地用麻绳穿了,挂在杂物间支起的横杆上,下面燃起了松枝桔皮。 点燃后,家里有蒋兰看着,老爷子带着孙女走到村头,拦了辆隔壁村去县里的牛车,到城后付了一毛钱的车资。 祖孙俩去了四合院,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将东西厢和倒座的两间房,连同洗澡间、茅厕用白灰都给刷了两遍。 末了,傅慧给房间除了味,又做了遍清洁。 “好了,福宝,你爸爸来接咱们回家了。” 宋启海将车子停在大门外,走进来各个房间看了一遍,赞道“刷得真漂亮”白灰刷的平而不透,光看里面跟新房子比也没差。 “可不”老爷子带着傅慧,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前洗了手,“也不想想我们花了多大的力气。”虽然说山头的粉刷有傅慧的术法帮忙,可来回搬梯子,扶梯子,调配石灰,祖孙俩不出力啊 “辛苦了”宋启海帮着关了门窗,问老爷子,“我看屋里也没什么气味,正好周末我有时间,那天咱搬过来吧。” “行啊,回去让你媳妇收拾东西吧。” 说着话,老爷子和宋启海牵着傅慧便出了院门。 “傅慧” 四合院所在的位置是胡同的第一家,几天来,老爷子和傅慧进进出出,倒是遇到过几位胡同里的住户,见面不熟也就略点一下头。 所以陡然听见,胡同里传来的耳熟叫声,傅慧不免愣了下,然后扭头一看,脸僵了。 宋启海打量着走来的姑娘,齐耳短发列宁装,行走间风风火火,自带一股热情,“傅慧,你认识” “是国营饭店里的服务员,”老爷子笑道“很是喜欢咱家傅慧。”在外面,一家人统一口径,只叫福宝的大名。 “老爷子好原来跟李家换房子的是你们啊”服务员双掌一合,激动道“真好啊,日后我可以天天见傅慧了。” 宋启海按了按闺女的肩,傅慧不是太情愿地抿了抿唇,“姐姐好” “唉”她轻应了声,自我介绍道“我还没说吧,我姓周,叫周楠。傅慧,以后你可以叫我楠姐姐。” “胡同里第三户就是我家,没事来我家玩儿。哦,对了,傅慧,你是不是快要上学了,我们家老太太可是县小的校长” “赵老师是你母亲啊,”宋启海笑道“等我们过几天搬过来,一定上门拜访。”他为什么将房子换到这,不得不说赵校长占了很大的成份在。 “哪天搬啊”周楠道“我请假过来帮忙。” 老爷子、宋启海愣了下,异口同声道“不用,不用了,谢谢。” 似觉得父子俩有些反应过度,老爷子张口解释道“东西不多,在村子里借辆牛车就拉来了,真不用劳烦。”至于拉过来摆放什么的,不是熟人真不方便插手。 彼此相互之间又客套了几句,宋启海抱起闺女放到前杆上,“傅慧,跟姐姐说再见。” 傅慧摇了摇小手,“姐姐再见” “傅慧再见,搬过来后,别忘了来姐姐家玩哦。” 车子出了胡同,老爷子回头,对方还站在原地挥手呢。 “启海,周楠没问题吧” “小县城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宋启海挑了下眉,“怎么,您发现了什么” “这倒没有,就是吧,对咱福宝太熟情了。” “呵呵我看您是当局着迷,您就没发现,您孙女身上自带一股亲和力。”能和动植物交流的人,身上的气息能不平和吗。 三人回到家,蒋兰已煮好了饭菜。 鉴于老爷子和宋启海不吃肉,蒋兰除给自己和闺女切了一小碟猪肝外,红薯粥,窝头,小菜照旧。 老爷子拿起窝头给涂了层果酱,递给傅慧,“蒋兰,家里是不是没粮了”红薯粥、窝头,早晚饭地连吃四五天了。 “还行吧,”蒋兰这些日子的心思,都放在药方上了,倒没觉得老爷子这话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凑合一下,能过到月底。” “别凑合了,有什么尽管做,给大家换个口味吧。搬完家,我跟福宝进山,再背些粮食回来。”说着老爷子不觉一顿,看向儿子,“你那边有没有特别困难的战友,列个表格给我,我跟福宝抽空寄些吃的给他们。”他可没忘记,要帮孙女积福行善。 放下粥碗,宋启海用筷子夹了个窝头,“行寄的时候,别用真名,另外你带着福宝,多跑几个县邮寄” “停停能别啰嗦了吗整得好像我和福宝,都没长脑子似的。” 傅慧“我智商超厉害的” 在爷孙俩眼神的攻势下,宋启海叼着窝头,举手做了个投降状。 老爷子哼了一声,目光转向了蒋兰。 “爹,”蒋兰被看得一滞,“有事您说。” 老爷子放下碗筷,正色道“当初你停薪留职在家,是为了照顾我和启海。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俩的身体素质均达到了最佳状态。蒋兰,我想说,留在家里当个家庭主妇,一来不是你的强项,二来也太浪费你的天赋才华了。所以,搬到县里后,你申请恢复工作吧。” “可是,我是您的医护人员,我去医院工作了,组织上会不会派个人来家”他们家的现状,根本容不得外人进住。 “这个我来想办法,”宋启海对妻子肯定地点点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几年来,蒋兰为他和父亲已经牺牲了太多时间,她也该回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岗位上了。 “可是医院里一忙起来,”蒋兰迟疑道“我怕没时间给爹和福宝做饭。” 傅慧眨了眨眼,“我们不可以去国营饭吃吗”做饭她不会,老爷子,想想上次他做的黑乎乎的红烧肉,傅慧可不敢奢望他能做出正常的饭菜来。 “傻闺女耶,”宋启海弹了下她头上的小揪揪,笑道“哪有人天天下馆子的。”吃上一个月,他就得被人举报,家属奢侈。 “要不,”蒋兰道,“爹您和福宝,去我们单位食堂吃。”县医院就在国营饭店旁边,离四合院不算太远。 “行”老爷子拍板道,“我们试试。”不好吃,他就带着孙女去县局的食堂呗,两家总有一个满意的。 事情定下来,第二天宋启海就带着蒋兰去了县里递交材料,留了老爷子和傅慧在家收拾行礼。 傅慧房间里的衣柜是不带的,她只准备带上两个樟木箱,一个樟木箱用来装衣物,另一个樟木箱等着搬家那天放被褥。 “福宝,”灯笼果特担心道,“你不会抛下我们吧。” 人参忙嘤嘤附和道“福宝,我要和你在一起,天涯海角必一生相随” 灯笼果每听人参开口嘤嘤就心烦,没等她唱词念完,一果子砸到她人参芽上,抽得人参惨叫一声,哇哇大哭,“嘤嘤,灯笼果你个丧良心的,人家跟着你好歹也过了这么多天,你就是这样欺负我哩” 老爷子一进门,便听她拖着长调哀怨地念唱,忍不住地眉头就是一皱,问孙女,“她跟谁学的” 傅慧伸手朝隔壁一指。 老爷子这才想起,蒋兰幼时在戏班子里待过的。 植物们的神经还是相当敏感的,眼见老爷子进门就黑了脸,随后更是一身的低气压,遂都收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呜今天卡文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花生酱 30瓶;椰子、juneko 10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百纳衣 经过这事, 老爷子就在考量,去了县里再让孙女和儿子夫妇住在一墙之隔,是不是不合适 灯笼果和人参不可能跟孙女分开,她们现在又正是听话学话的时候,也分不清好赖, 时间长了,别把孙女带的移了情性。 思绪一瞬而过,老爷子在榻榻米上坐下, 看着孙女迈着小短腿,像小蜜蜂一样, 一趟一趟地从衣柜里抱了她的衣服出来,全部堆到榻榻米上, 然后再叠好分类装箱。 众多衣服里, 老爷子一眼就瞅上了套绿底红花的东北花棉袱那种, “这个漂亮”上面花多呀,瞧着就喜庆热闹。 傅慧扭头瞟了眼, “认亲宴那天,小王叔叔带来的, 说是县局里李奶奶做的。” 说罢, 傅慧爬到箱子里把衣服往下压了压, 可能什么顶着腿了, 她弯腰在下面掏了掏,抽出个蒋兰给的手饰盒,抱着爬出箱子在榻榻米上将其打开。 里面是一叠子的红包, 打开来有老爷子给的长命锁,有宋启海夫妇给的一套京市房契,有傅栩给的碧玉葫芦和林林总总加起来的一叠钱。 “有多少”老爷子问眉开眼笑数钱的孙女。 几天来,什么钱长什么样,又可购物多少,傅慧心里多少有点数了,闻言咧嘴一笑,“65块。”可以买好多糖好多肉。 “这么多啊”是一个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 “嗯,”傅慧掰着手跟老爷子算,“小王叔叔、林县长、廖副县、韩部长,还有一个周伯母,给的都是五块,另外就是爸爸别的同事,和村里来的几位族老爷爷村长书记” 傅慧说起这些时,眼里透着光,看得老爷子直乐,“看把你美的哦,小财迷。” “嘿嘿”傅慧收好钱合上盖子,小身子一扭靠在了老爷子身上,“爷爷,像这种红包,我以后还有机会收到吗” “有呀,等到过年,爷爷和你爸妈,我们每个人都会再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过年啊,”傅慧跳下榻,趿上一双小布鞋,“哒哒”地跑到堂屋,拉了个椅子到日历下,翻看计算了一番,又“噔噔”地跑了回来,“爷爷还要很久哦”现在十月底,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呢。 “快了快了”小孩子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而他们却觉得时间如梭,一切就像手里的流沙一样,无法撑控,转瞬即逝。 犹如生命 老爷子揽着孙女的肩,望着窗外的秋色,不免就有些出神,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老首长怎么样了 走前的晚上,老爷子让宋启海去村里各处打了声招呼。 又让蒋兰带着傅慧拿了些熏肉,去了趟知青点,见了见陈微。 翌日一早,宋启海起床先去找了宋长明,打了批条,去牛棚借用了两头牛,在队部的工具房套了两辆架子车来。 一家人简单地吃过早饭,老爷子和宋启海忙着搬箱笼铺盖,蒋兰领着傅慧收拾要带去的锅碗瓢盆。 原是说在县里再置办一套的,怎奈,最近工业票用得太废,别说买锅了,就是多买两个盆都不够。 牛车刚一出门,村里的妇人蜂拥而至围了上来,这个带了把鸡蛋,那个又拎了只风干的野鸡。 “爹”蒋兰被人扯着拽着,一时之间接也不是,拒也不是。 “停”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顿,摆手道“都散了吧,又不是不回来了。” “桃源村是我们的根,大伙儿放心吧,”宋启海走到老爷子身旁,保证道“隔三差五,我们会带着傅慧回来住几天的。” “九叔,启海,福宝跟着你们,我们放心的很。”有妇人站出来笑道“我们过来没别的意思,最近家家的伙食改善了不少,这不就想着你们搬家不得请客吗,大家就商量着带点东西,给你们多添几道菜。” “有心了,谢谢大伙儿。不过,还请大家拿回去吧。”宋启海团团拱了拱手,诚恳道“上次认亲宴该来的都来了,搬家暖房倒是不好再请。” “各位请回吧” “这”一众妇人相互看了眼,然后,有人从后面递过来一个包袱,有妇人解释道“上次你们认亲宴办得突然,咱们也没得到消息。后来又说小办,自家吃个便饭,就不请太多村人了,我们也就没好意思上门打扰,只私下匆匆忙忙于各家寻了些布料,做了件百纳衣,昨日才算完工。” “九叔,别的您们可以不收,这件百纳衣”是村里老老少少一百多位女性,按古法共同缝制的。 老爷子不等她把话说完,将孙女一把从牛车上抱下,轻推了下她的后背,“傅慧,去吧。” 百纳衣每扎一针都含了句妇人们的祝愿,傅慧双手接过,躬身朝众人行了一礼,“谢谢” “九爷,启海叔,”宋子豆带了大毛挤上前,“我和大毛架车送您们吧,也省得您们再回来一趟送车。” “是啊,启海,”妇人附和道,“九叔年龄大了,蒋兰体弱,福宝又小,他们俩去了,正好帮你们搬搬箱子。” “行”宋启海拍拍两人的肩,“那就辛苦了。” “看您说的,这不是应该的吗”宋子豆还在客套虚应,大毛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了傅慧坐到车上,又扶了老爷子上了车,一拉缰绳,甩动了手中的长鞭。 牛车启动,妇人们让出道路,纷纷朝一家四口挥手,“九叔、启海、蒋兰、福宝,记得常回来看看。” 傅慧抱着百纳衣,回应地挥着小手,直至走远,再也看不见那掩在深山处的小山村和一众妇人。 老爷子揉了揉孙女的头,“以后,爷爷带你常回来看看。” 一家人到了县里,小王早已等在了四合院门口。 宋启海跳下牛车,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扬手朝小王丢了过去,“不是说今天相亲吗怎么过来了” 小王开了院门,取了门槛,让到一旁,一边等大毛、宋子豆架车进院,一边回道“女方那边递话来说今天有事,让改了日期。” “哦。”宋启海应着,带着他正要往里走,却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女声叫道“宋局,傅慧过来了吗” “周楠”宋启海诧异道“你今天没上班”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就他所知周日是不歇班的,不会是专门请假来的吧 “我请假了,”周楠冲小王礼貌地点点头,看着宋启海笑道,“特意过来帮你们暖房的,宋局不会不欢迎吧。”周家在县城是老住户了,那日遇见后,她回去一打听,宋家的事便知道了个一清二楚。 这位宋局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不过她是真心喜欢傅慧,同时也心疼于小丫头的身世坎坷,命运多舛。 “请”人都来了,万没有再撵出去的道理。 听到动静,蒋兰迎了出来,宋启海跟周楠介绍道,“我妻子蒋兰。” “蒋兰,这是胡同里赵校长家的闺女,在国营饭店做服务员的周楠。” 不待蒋兰先开口招呼,身后就传来了小王的一声惊呼,“赵校长家的闺女” 宋启海眼睛一闪,低声道“你相亲对象” 周楠不觉回头,目光在小王身上扫了圈。 因为是来帮忙搬家,小王没穿警服,穿的是身干活的粗布旧衣。 被周楠水灵灵的大眼一瞅,小王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我,我”支支吾吾犹如茶壶的饺子,窘得半句话也说不出。 蒋兰扯了扯丈夫的胳膊,小声问道“什么情况” 宋启海咧嘴一笑,低语“彼此的相亲对象。”看来周楠为了过来帮他们家暖房,不但请了假还将今天的相亲推了,两人还真有缘。 想着,宋启海上前一步,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道“周楠,来给你介绍一下,县局户籍科王卫国。” 周楠一愣,下意识道“县局有几个王卫国” “哈哈”宋启海不嫌事大的乐道“我们县局叫卫国倒是有两个,姓王并且在户籍科的,那就只有眼前这个了。” 周楠被宋启海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脸一红,片刻,将手里拎着的一套茶具塞给蒋兰,转而很是大方地朝小王一伸手,“王卫国同志,我是周楠,见到很高兴。” “周,周周楠你好,我也也见到你很高兴。”小王颤微微握了下人家的指尖,只觉那手烫人的很。 “嗯。”周楠冲他微一颔首,松开手携了蒋兰的胳膊,进了院。 小王不自觉地在裤腿上搓了把手心的汗,望着她高挑的背影暗自轻吁了口气。 “瞅你那点出息,”宋启海一掌拍在他背上,揽着他的肩道“既然瞧上了,就给我加把劲,争取年底把人拿下。” “拿什么”傅慧从厕所里出来,正好看到周楠的背影,一时不想过去,便朝宋启海走了过来,正好听到她爸说什么拿下。 宋启海松开小王的肩,一手撑着膝盖,一手点了点闺女的小鼻头,“傅慧,你觉得周楠姐姐如何” 傅慧鸦青色的长睫轻扇了下,“还,还不错吧。” “那小王叔叔呢” “很好。”是个话不多,心细缜密,身具功德的人。 “那你看,他们两个是不是很般配” “团长”小王羞恼道“你跟傅慧说这个干嘛”八字还没一撇呢。 “哦”傅慧微张了嘴,目带惊奇地看向小王“小王叔叔你要娶周姐姐吗”好勇敢啊傅慧伸手竖起了大拇指,“为你点个赞” 小王莫明就觉得傅慧的反应有些奇怪,“团长” 宋启海轻笑着抱起了闺女,解释道“周楠很是喜欢傅慧,只是她表达的喜欢方式特殊了些” 小王“” 嘛意思啊 “比如,”宋启海道“捏傅慧的小脸” 其实宋启海猜应该不只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轻涟不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山里1 宋启海带着傅慧、小王走近院中, 那边老爷子牵着两头牛的缰绳稳着牛车,宋子豆、大毛已开始从车上往下抬箱笼竹筐了。 宋启海放下傅慧,身上的外套脱下往闺女怀里一丢,挽着袖子就冲上去接了大毛手里箱子的另一头,帮着抬下了车。 小王亦是快步到了宋子豆身旁, 弯腰一抱,便将一竹筐的锅碗瓢盆揽在怀里,快步放进了厨房。 厨房里, 蒋兰用一个破盆装了些土和成泥,然后铁锅坐上灶洞, 抹上一层泥巴将其固定。 家里剩下的粮食山货,加起来也就一竹筐, 而熏肉足足有两百多斤, 怕全部装筐带来打眼, 这次搬家便只带了四条和一些大骨。 锅弄好,蒋兰洗刷一遍添上水, 先烧了锅开水。 一半用来泡茶,一半用来洗了熏肉、碗筷。 老爷子和傅慧在家的两天, 宋启海也没闲着, 四合院里给叫了柴, 买了炉子, 购了煤球。 家里就带了这么一口锅来,蒋兰想着要留饭请客,这吃食就得赶紧做起来, 大锅便先煮上了大米和高梁的二米饭,米上放上篦子又蒸两盘切好的风干鸡。 另外有炉子,他们带来的正好有只瓦罐,蒋兰找东西准备把炉子升起来熬汤。 周楠见了,直接跑回家,夹了块引燃的煤球拿了过来。 蒋兰忙谢过,把引燃的煤球放在炉子里,又连坐了两块,火很快便腾了起来。 然后瓦罐洗净,添了水坐在炉子上,大骨洗净斩成块和着葱姜一起炖了起来。 中间周楠帮着撇去浮沫,削了冬瓜洗了百货商店里买来的海带放进去,炖了罐冬瓜海带大骨汤。 大锅的饭好了,蒸熟的风干鸡先用大碗扣上,二米饭盛在木盆里盖上木盖。 刷锅,放油,花椒八角炸香捞出,放葱姜干辣椒,熏肉切成薄片跟带来的蒜苗一起炒起。 最后是两份素菜,一份土豆丝,一份小白菜。 在此期间,宋子豆和大毛一度要走,均被老爷子和宋启海拦了下来。 午饭分成了两桌,一桌老爷子、宋启海带了傅慧,小王等人在堂屋,一桌是蒋兰带了周楠在东厢。 为免吃饭时小王等人,看出他们父子对猪肉的异样,宋启海抱了闺女坐在了他和老爷子中间。 经过傅慧巫力淬炼的肉,吃起来十分美味,宋子豆三人吃得赞不绝口。 老爷子和宋启海一边让着酒,一边忙着给傅慧夹菜,再加上桌上还有盘鸡肉可以吃,所以最后老爷子和宋启海,吃没吃猪肉谁也没太过在意。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三点,大家先是送走了架车的宋子豆和大毛,又送走了磨叽的周楠和小王。 人走后,宋启海把正房东间的炕铺上被褥,扶了有些醉酒的老爷子睡下。 蒋兰快速收拾了碗筷,然后夫妻俩开始给闺女整理房间。 墙刚刷了白灰,为免被子来回蹭上,宋启海拿了席子,可着床给订了个墙围子。床腿绑上四根竹杆,大红的帐子支起。 然后铺上席子,垫了床厚褥子,粉红的床单一罩,新做的嫩黄色缎子棉被,连同绣花的枕头往上一放,晚上要睡的床就布置好了。 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蒋兰找出来给叠放在床尾。两个樟木箱,宋启海抱着往床头一撂,灯笼果和人参便放在了上面。 一切收拾好,蒋兰看了眼用麻纸糊着的窗格,皱了皱眉,“启海,窗户得找玻璃换一下。”光线不透,就显得屋子不够亮堂。 “行”宋启海看着窗户比划了一下,市面上应该没有这么大的玻璃,“我有时间去玻璃厂看看。” “这边”蒋兰又指了指床的另一边,“太空了。衣服叠在箱子里也容易起皱,还是想办法给福宝买个衣柜来吧,我们那屋也得要一个。” “妈妈,衣柜的事您别急,爷爷说了,”傅慧收回拉亮灯泡的手,对蒋兰道“过两天,再带我去废品收购站淘淘。” 蒋兰摸了下傅慧的床,说实话,连同他们夫妻的那张,这废品收购站弄来的重上漆后真不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的呢。 “行,那你告诉爷爷,别累着自己。”现在医院急缺医生,她的材料刚一交上去,那边就催着上班。所以家事上,她真帮不了什么忙。 夜间睡下,夫妻俩原还怕傅慧会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结果起来几次过来查看,人家睡得小呼噜都打起来。 翌日一早,送走上班的宋启海夫妻,老爷子背着竹筐带着孙女一出城门,拐脚便进了山。 一入山林,祖孙俩便迎来了接到傅慧招唤,赶来的白瑾和他的两名手下。 傅慧跃上白瑾的后背,老爷子也有一只灰狼驮着,在山林中飞速穿行,很快便进入了他们种植的那片山谷。 种下的小麦、油菜,由山里的动物们照看着,长势一片大好。从灰狼身上跃下,老爷子犹自不放心地,溜达着往种植区深处走去。 傅慧跟了几步,觉得无聊,便带着白瑾慢慢地朝荷塘走了过去,她有些怀念烤鱼的滋味。 “来,”傅慧冲白瑾招了招手,“钩几条烤来吃。” 蒋兰时隔几年再次上班,早上起来哪有什么心思做饭,不过是给她和老爷子一人冲了碗奶粉,配了包小王叔叔昨天带来红豆糕。 那红豆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买的,硬的结块啃着都费劲,祖孙俩泡在奶粉里,一个人免强吃了两块垫垫肚子。 走了这一路,早就饿了。 “福宝,”白瑾上前,尾巴一甩垂到了水里,“我多抓些上来,等会儿能不能让老爷子多烤些。”老爷子做饭不行,烧烤还是有一手的。 说实话这么长时间没吃熟食,白瑾也馋了。 “那等会儿你跟老爷子说。”傅慧手一撑岸边的草地,俯身坐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白瑾惊道“老爷子现在能听到我们说话。” “嗯。”傅慧随意地抓起手下的毛草抽了条甜甜根,拂去上面的湿泥塞在了嘴里,含糊道“不只是你们,还有人参她们。” 白瑾掩下心里的惊涛骇浪,扭头扫过远处老爷子的背影,心中不免暗忖真是好运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好是相互的,福宝能够给予,那就代表一家人的人品足以让人信任。 “是只有老爷子一人能够与我们沟通,还是一家三口都行” “蒋兰妈妈的精神力太弱,难承其重,我给封了。” 白瑾尾巴一甩,一条半米长的大鱼被丢上了岸,“那,需要我通知各处吗” 右胳膊肘抵在膝上,傅慧单手托脸,双眼漫不经心地扫过荷叶上一掠而过的飞龙,“不用了。要不了半个时辰,整个山林就该知道了。” 白瑾猛然一回头,眼角余光只捕捉到,飞龙掩映入林的半条长尾,“这孩子”见到福宝不打招呼不说,竟然学会了偷听。 “我去把他捉回来,向大人认错。” 傅慧捡起地上的土疙瘩,轻轻一投,将岸上扑棱个不停的鱼儿砸晕,冲白瑾摆摆手,“你继续,一条鱼哪够吃。” “至于飞龙,回头你告诉他,再这么顽皮,当心我真把他炖成一锅汤。”上次一心求死的是他,临时逃窜的也是他。自己还没找他算帐呢,他倒好还敢跑到自己面前玩偷听的把戏。 “是”白瑾应着将尾巴再次投向了水里,不时便又钓了四五条鱼儿上来。 “福宝”悟空叫着,几个飞窜从山头跃了下来,“福宝,我怎么听飞龙叫嚷,说什么你爷爷、爸爸,能听懂我们和人参她们说话” 傅慧点点头。 悟空倏然一惊,“那,在他们面前,我们岂不是没有什么秘密了。”他在人类社会中生活过几年,深知人性的贪婪。不说别的,有了这能力,在山林中找人参,那必是一找一个准,“还是说,日后遇到他们,我们要学会闭口不严。”封了嘴,自然是少了泄密的途径。 傅慧被他这提议逗得一乐,“你当他们还是普通人呀他们的身体早已被金莲改造。如今再有了与你们沟通的能力,真要想听你们说话,他们有的是方法。” “放心吧,有我看着呢。” 孙悟还待要说什么,突听空气中一阵波动,猫头鹰从山上的密林中飞了下来。 “大人”猫头鹰落在傅慧两米处,双翅一展,俯身冲她施了礼,“我想跟在宋先生身边,不知可好” “宋先生”傅慧心中略有猜测。 “正是大人的父亲。”任务期间,听别人叫他,不是宋启海,就是宋先生。 “他现在是青山县警察局的局长,”傅慧道“你们以后叫他宋局吧。”这样容易将他与老爷子区分开来。 “是” 傅慧冲猫头鹰招了招手,待他走近,她仔细地查看了下他的身体,自己的血液已被他完全融合,要说入世,也不是不可,“为什么理由” “不瞒大人,没开智时,我过的是一片浑噩,生命不过是延续着先辈的轨迹在一步步前行,不知什么是猫生目标,亦从不知什么是理想可我终归得到了大人的血液,开了智,第一个接触的又是宋局那样的人物,看着他们为理想而战,为目标奋斗,我深深地被震撼了” “我想我想成为一名像宋局那样的男人”猫头鹰陡然一声高喝,激昂道“或者说,我更想做的是一只猫头鹰警察” “啪嗒”悟空手里的果子掉在了地上。 “呲”白瑾被水里的鱼儿咬住尾巴痛得一激灵,回过神来忙猛然一甩,将鱼砸向了地面。 “啪啪啪”老爷子双手鼓着掌,一步步铿锵走来,“好说得好特别好” “爷爷”傅慧从地上站了起来。 孙悟拱了拱手“老爷子” 白瑾略一点头“老爷子” “您,”猫头鹰咽了咽吐沫,“您不觉得我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启海上次出任务虽然什么也没说,可他身上有莲香,回来带了你,而你身上有枪伤,更重要的是福宝跟你极熟。”老爷子在猫头鹰七步前站定。 “啪”的一声,敬了个军礼,他肃然道“启海能一工作就担任局长之职,是因为上次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 “依我的经验来判,那样的任务单凭区区两人,是不可能完成了,我曾一度猜测他们另外申调了人员辅助现在我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有你” “既然你愿意,并渴望当一只猫头鹰警察,那就去吧,去试试,任何事只有试过我们才能知道,到底可不可以行不行” “老老爷子,”猫头鹰激动得语无伦次道“我,我真的可以对吗” 老爷子鼓励道“去找宋局,试试吧” “那”猫头鹰将目光转向了傅慧,“大人” “你已开智,山林中的灵气再也无法满足你的成长。”傅慧走过去,抚了抚它的头,“上次你随爸爸回来,我便发现你身上积了层淡淡的功德,这未尝不是你的机缘。” “去吧,像爷爷说的去试试” “谢谢大人,谢谢老爷子,”猫头鹰俯激动地磕了个头,“我回去跟妻儿说一声,就去找宋局。” 看着猫头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傅慧扯了扯老爷子的衣袖,“爷爷,我们烤鱼吃吧。” 老爷子霍然一惊,看向了地下的鱼,并仔细地倾听了起来。 傅慧看得“噗哧”一乐,“放心吧,这些鱼就像你房里的灯笼果2号一样,还没有生出意识呢。” “那就好那就好”老爷子捂着胸口,不觉长舒了一口气。说实话,刚见识过一只要当警察的猫头鹰,转眼又让他祸害一群灵鱼,他会发疯崩溃的。 见老爷子这样,傅慧也不觉陷入了沉思看来以后再选择吃用,还是去别的山林,挑那些没有产生意识的动植物吧。 白瑾一共钩了十条大鱼上来,悟空帮着老爷子刮鳞收拾。傅慧骑着白瑾去了山洞,拿了上次留存在这里的锅碗调料。 一路上傅慧也发现了白瑾的沉默,他不问,傅慧也没想解释什么 十条鱼,老爷子带着悟空烤了九条半,另外半条片成鱼片,煮了半锅酸鱼汤。 一顿饱餐后,老爷子挖抗掩了火,带着傅慧边消食,边去上面的林子里捡摘了些菌子、木耳、黄花菜和地皮菜。 然后一起去了山洞,来时他们带了两只竹筐,一只装了莲子、芡实、苹果、山楂、梨、核桃、枣、板栗、山药,另一只装了大米、高梁和野生的豆子。 野猪群因为误食了小野猪弄的臭臭果,白瑾早上接到傅慧传来的招唤符后,就立即派小狼通知了他们退避深山,免得熏到福宝。 没了野猪使唤,狼的载重能力有限,两只竹筐老爷子都只装到了一半。然后,将采的菌子,木耳、黄花菜、地皮菜铺在了上面做了掩护。 几头狼来回替换着驮竹筐,走的不快,到了山脚已是日暮降临,城里正是下班的高峰期。 好在宋启海已骑车等在了城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给我一个美梦、一岱 10瓶;鱼雨 2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吃糖 宋启海身后并无猫头鹰跟随, 老爷子和傅慧见了谁也没问什么。猫头鹰既然选择了,怎么相遇,怎么挑明,自有他的道理,无需他们来插手。 知道祖孙俩今天进山背粮, 宋启海来时带了条麻绳。车子立在地上,竹筐一左一右绑在后座两边,宋启海抱了傅慧坐在前杆上, 推着车子一边朝城里走,一边跟老爹闺女说着话。偶尔遇到熟人, 停下打声呼。 蒋兰几年来再次上班,第一天医院里没给安排太多事, 到了下班时间, 她跟同事们打了声招呼便回了家。 两方是在胡同口遇到的。 蒋兰站在车前将闺女抱下来, 摸了摸傅慧的小手小脸,傅慧身上活力足, 小手暖洋洋一片,脸蛋在晚风的吹拂下倒是有点沁凉。 “爹, 明天你们还进山吗”蒋兰松开闺女的小手, 推开院门, 拿下门槛。 老爷子双手撑在自行车后座, 帮着儿子将车子推上门前的水泥斜坡,“嗯,得连着去几天。”要在冬天来临前, 慢慢地将粮食背出山寄出去。 这般想着老爷子就问儿子,“名单写好了吗” “西北有两家往年一到这个时间就断粮,等会儿我写给您。这几天您看看,能不能先寄些吃食过去。另外的我再慢慢给您。”车子停到厨房门口,宋启海将竹筐卸下,往厨房里搬。 “行”老爷子应着在厨房里找了个竹篮,装了些菌子、木耳。 “蒋兰,”老爷子把篮子递给她,“你带着福宝给胡里的几家送去吧,顺便给人家打声招呼。”搬来了,邻里之间认识一下,真有什么事,日后彼此也能搭把手。 “好。”挎着篮子,蒋兰牵着傅慧的手出了门,朝她们家屋后走去。 她们住的是单向胡同,一边是高垒的院墙,一边是住户。从她们家往后数,一排总共四家。 她们家是胡同口的第一家,屋后住了对老夫妻,老爷子和傅慧收拾房子时见过,很是和蔼可亲。搬来后就没再见了,听周楠说,夫妻俩被工作在外的儿子接去看孙子了。 第三户就是周楠家,蒋兰带着傅慧到时,周楠和她妈赵老师都还没下班,是她爸出来接待的。 第四户是对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两人均是县纺织厂的工人。见了蒋兰傅慧极是客气,接了东西,小媳妇抓了糖不停地往傅慧兜里塞。 揣了满满的两兜糖回家,傅慧剥开糖纸,从老爷子到灯笼果人参,都给喂了一颗,剩下的被她掏出来,随手放在了自个屋里的箱子上。 吃完饭,洗漱后烫过脚,傅慧趿着蒋兰给用旧毛线钩的拖鞋回了屋。有灯笼果在,她也没有去拉门口的灯泡线,解开身上的外套,叠放在床尾的椅子上,傅慧走近床头,踮着脚尖把箱子上的灯笼果、人参抱下来,准备开箱取睡衣和要换的小衣。 傅慧脱了鞋爬上床,手伸到箱盖上,才似想到什么,她探头问地下的两只,“我放在箱子上的糖呢” 她记得还剩五块。 灯笼果和人参的叶片同时抖了下。 傅慧挑了挑眉,“你们吃了。”说着她四顾了下,疑惑道“那糖纸呢吐哪了” “埋,埋在盆底了。”灯笼果嗫嚅道。 人参跟着附和地点点头上的嫩芽。 傅慧“” 塑料的糖纸不好消化吧。 她是该赞下面的两只一声好牙口呢,还是赞她们消化功能强等等,消第功能强不见得吧 跳下床趿上鞋,傅慧“哒哒”地跑到门边,“啪嗒”一声拉亮灯泡,转身抱起灯笼果在灯下仔细照了照。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叶片青绿中已透了黄。 放下灯笼果,傅慧又抱起了人参。良久,不得不深深地长叹一声,点着两只恨铁不成钢道“见过贪嘴的,真没见过像你们俩这样的,典型地要吃不要命”怪不得这两天,时不时地就哼叽几声。 出了事,能怎么办解决呗。 放下人参,重新穿起外套,傅慧打开了房门。 听到动静,宋启海解扣子的手一顿,松开手走了出来,“福宝,怎么了”刚才不是嚷着困吗。 傅慧扛起竖在堂屋门口的铁锨,拎起装垃圾的空竹篓,“灯笼果和人参盆里的土坏了污染,我去外面寻点土回来,帮她们换了。” 宋启海抬头看了眼不见几颗星子的夜空,回屋拿了只手电筒,打开照亮,几步赶上闺女,拿过她肩上的铁锨和手里的竹篓,“来给爸爸。” “福宝,你回屋把灯笼果、人参放到门外就去睡吧,换土什么的有爸爸呢。” 傅慧待要拒绝,耳边陡然捕捉到了,猫头鹰从远处飞来的声音。 “那好吧。” 四合院内遍铺青砖,没有可铲土的地方。出了门,顺着水泥路宋启海一路到了城根,用手电筒照着才在一处坑洼处,选了片肥厚的黑土地。 一铁锨一铁锨挖起装满竹篓,宋启海拎着背起,拿着铁锨刚走出几步,便霍地一回头,手电筒照向了五十米外林子,“出来吧。” 猫头鹰翅膀一扬,挡了下晃在眼前的光。 宋启海忙将手电筒关掉。 猫头鹰放下盖在头上的翅膀,缓缓地飞了过来,远远地叫了声“宋局。” 宋启海出门便察觉到了,上次出任务他也是这么悄悄地一步一跟,“身上的伤好透了吗遇到雨天会不会疼要不要我带你回家帮你看看” “宋局”猫头鹰在他两米处落了下来,“我” “怎么了”宋启海放下手里有可能,引起他警惕的铁锨,“你说。”说实话,能这样对话真好。 宋启海全然是副遇到老朋友的欣喜与激动。 “我身体很好,从来没有的好。”顿了片刻,猫头鹰组织着自己语言,“我,我想当警察。你现在是警察局长,我找您自荐来了” “警察”答案太过出乎意外,宋启海有了片刻地怔愣。 “对警察我想当警察”猫头鹰铿锵道“想当一个像您一样顶天立地的人民警察。” 半晌,宋启海才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福宝对您很尊敬,悟空说那是人格魅力,”猫头鹰低低笑了一声,“我也不说什么大义,当初福宝送我去救你时赠了我滴血,那血改变了我的体质心智重归山林,福宝说那里的灵气已不能满足我的成长,可你知道,最让我不能适应的是什么吗” 望着夜空,猫头鹰悠悠一叹,“是格格不入有了思绪能力,心态上不自觉地就飘了。等我发现时,我已用高高在上的俯视态度对待妻儿朋友了离开也许是我最好的选择。” “其实说这么多,主要还是我对人类世界的向往吧再加上警察这个职业不但能激发我潜质,让我获得功德修炼,它还能让我实现猫生价值” 不知道是夜色太暗让猫头鹰放松了,还是他压抑得久了有了倾述的愿望。总之,零零碎碎絮絮叨叨地他说了很多,很多。 “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怎样安置你。”末了,宋启海这样回道。 翌日傅慧醒来,透过朦胧的窗格麻纸,看到是窗台外已换好土的灯笼果和人参。 傅慧穿戴好衣服,开门走了过去。花盆里黑黝黝的泥土微湿,看着两只在朝阳下尽量地舒展着枝叶,一副舒坦的模样,傅慧危险地眯了眯眼“很舒服嘛” “嘿嘿福宝,”灯笼果谄媚道“我们已经跟宋爸爸真诚地道谢了。” 人参“嘤嘤福宝,待在外面很舒服,您能不能要再把我们放在屋里” “偷吃糖嗯”傅慧双手负在身后,板着一张粉嫩的肉包子脸,喝斥道“你们是不是以为过了一夜,我就忘了” “还是觉得,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罚你们” 两只齐齐抖了抖。 堂屋门口,老爷子看得可乐,忍不住冲餐桌前看报纸的儿子招了招,“快来看看,咱家福宝可威风了哎呀,那绷着脸的小气势” 傅慧的耳尖轻颤了下,脸上不觉蔓上了层红晕。 灯笼果看得莫明,“福宝,那,那你要怎么罚我们” 人参“” 这家伙傻的吗不赶紧认错下保证将事情模糊过去,提什么罚啊不提醒会死啊 内心戏太多,倒置人参头顶的叶片抖得极欢。 傅慧盯了几秒,冷然道“你不觉自己有错”还是说是个受虐的体质 “嘤嘤有错有错,我错了福宝,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偷吃糖了,你饶了吧,求求你了”嚎到最后,人参就差根子一撅匍匐在地了。 “行了行了,别嚎了”傅慧不耐地摆摆手,“禁糖三月,再有下次” “再再再也不敢了,我保证”灯笼果这会儿倒是认错诚恳。 傅慧定定看了她会儿,“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人参后来的,胆子又小,没有灯笼果带头,她不敢大肆偷糖。 问题是吃糖就吃呗,咋就不知道把糖纸吐出来呢。 “怎么样,”老爷子撞了撞身旁的儿子,“比你小时候玩官兵抓强盗,那训人的气势足吧。” 傅慧猛然一扭头看了过来,老爷子和宋启海忙头一缩,钻进了屋里。 末了两人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躲什么” 宋启海站直身子展了展手里的报纸,走了出来,“咳福宝,快别玩了,赶紧洗脸刷牙,等会儿你妈妈该把饭做好了。” 老爷子暗瞪了儿子的背影一眼,倒是会卖好。老爷子气得回身坐在桌前,打开收音机听了起来。 傅慧冲宋启海点点头,“爸爸早”然后偏了偏头,对着老爷子端坐的侧影跟着喊了声,“爷爷也早” 老爷子身子僵了僵,糟糕被抓包,他的老脸哦无力地朝孙女挥了挥手,“福宝早” 一家人吃过饭,等宋启海蒋兰上班走了,老爷子带着傅慧背着竹筐也慢慢地晃出了城。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更晚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电影 一夜过后, 林间落了霜,地上积了厚厚的落叶。 白瑾和手下跑起来快如闪电,凛冽的风吹在脸上有些生疼,傅慧伸手在自己和老爷子身上各布了个保护屏。 “福宝,我通知了梅花鹿。” 白瑾的话随着风一起飘荡在耳边, 好一会儿傅慧才明白他的意思。野猪暂时不能用了,他就帮着叫了梅花鹿来载粮。 “几只”山洞里还有老爷子秋收时编的竹筐,若是叫的多了, 那今天他们就可以多带些粮食下山了。 白瑾“来了七只,都是成年的雄鹿。” 傅慧在心里计算了下负重, 一个竹筐可装一百五十斤左右的粮食。从谷地到青山县,不急着赶路的话, 一只雄鹿应该可以载一个竹筐。可是鹿个高脊背窄, 不能像野猪那样将竹筐直接绑在脊背上, 更适合驮个木架身侧两边平均的放粮。 那么问题来了,适合挂在木架上的小号竹筐他们没有。用现在型号来吧, 一来太大不好在林中穿行,二来雄鹿怕是承重不起。 这么看来, 鹿群载粮也不是什么多好的选择。 傅慧脑袋瓜子转了转, 问白瑾“你最近见虎威了吗” 白瑾飞跃的脚步一滑, 差点没将毫无防备的傅慧甩下去, “对不起大人,我没注意脚下” 傅慧一晒,拍了拍他的脊背, “无碍,走吧。” 再次飞奔向前,白瑾不敢大意,倾力之下一行很快便到了谷地。 傅慧从他身上跳下,给等候的群鹿打了声招呼。 如傅慧所想,因为没有配套的小号竹筐,五筐粮食停停歇歇他们运送的并不顺利,好在没像昨天那样烤鱼采菌的担搁时间,运到山脚也不过是11点左右。 将四筐粮食暂时藏在灌木丛里有一头灰狼守着,白瑾带了鹿群往里走了走,藏匿了身形。老爷子带着傅慧捡了起枯枝,放在第五只竹筐上背着下了山。 一路上但凡有人问起,老爷子便说带着孙女在家闲着无事,去山脚捡些柴烧。 到了家,把筐里的大米放进粮缸,老爷子和傅慧简单地流梳了下,又歇了会儿,去县医院的食堂里一人吃了碗素面。 “爷爷,”一出医院,傅慧的小脸就皱巴了起来,“同是8分钱2两粮票,没有国营饭店里做的好吃。” “那我们下次去县局的食堂看看好不好” “不能去国营饭店吗”她喜欢吃胖厨师做的饭菜。 “偶尔吃可以,天天去就不行了。” “哦”傅慧听得颇有些垂头丧气。 老爷子看得好笑,“快走吧,回家带上麻袋与白瑾汇合,等到了谷里啊,爷爷给烤鱼吃。” “我还要喝鱼片汤” 有了麻袋,鹿群驮起来就方便多了。 等到了晚上,宋启海下班推了辆架子过来,下面放上装了粮食山货的麻袋竹筐,上面撂了些杂乱的树枝树叶拉着进了城。 好在县城门口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守门人,再加上天冷夜黑,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这么几筐几麻袋的山货粮食运回来,够家里吃上一段时间了。老爷子再带傅慧上山,背着东西便有白瑾带路,穿山而过到了隔壁的宏安县。 临下山时,老爷子将自己画成了位五十多岁的粗脸汉子,给傅慧抹黑了皮肤涂春了脸蛋,用大红的棉布条子扎了两个冲天炮,换上了那身李大娘送的花衣服。 然后老爷子背着竹筐牵着傅慧的手,悄默声地拐到山下的土路上,汇入了各村进城的人流里。 进了城,两人直奔邮局,填单子称重量,打包付钱,将两份包裹寄往了西北。 东西没敢寄得太扎眼,挑捡的都是实用的,每家是两斤大米,五斤高梁米,一条熏肉,晒干的菌子,木耳、黄花菜各一包。 出了邮局,两人也没急着往回赶,溜溜达达地在县里的街道上逛了起来,走至汽车站,正好看到旁边有家电影院。 过去问了问,下午两点放映红色娘子军。 考虑到福宝还没看过电影,老爷子带着孙女就近找了家国营饭店,一人吃了碗面。等到两点,过去花了一毛八分钱买了两张电影票。 白色的大屏幕亮起彩色人影的那一刻,傅慧惊得瞪圆了眼,红色娘子军讲的是,女主公由受压迫的奴隶成长为一名战士,随一群由劳动妇女组成的武装队伍参与战斗的故事。 这也是傅慧首次,感受到了军人的大义凛然与英勇不屈。 从宏安县回来,傅慧迷上了看电影,什么舞台姐妹革命家庭红旗谱英雄儿女霓虹灯下的哨兵等。 她就差搬个凳子守在人家电影院门口了。 好在小县城每天排片有限,又经常重复,老爷子将一周的排片时间给她抄下来,才好声好气地将人劝回家。 趁着电影不放的空闲,老爷子带着傅慧,先后走遍了周边的县镇邮局,将山里的出产一包一包的,按着宋启海的人员名单,寄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网络出了问题,忙着修网络了。 明天补更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微微一笑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彩电 宋启海今天下班早, 拐了个弯去县医院接了蒋兰。 “爹,福宝呢”往常他们夫妻一到家,闺女就迎了出来,今个儿都进屋了还不见人影。宋启海眉头拧了下不由猜道“不会是又去电影院了吧” “嗯,跟小王一起去的。”老爷子别的不会做, 就抓把米添半锅水,坐上篦子馏了几个医院食堂里买来的两掺馒头。 “说是,出了个什么新片。”老爷子嗅着锅里的粥香, 估摸了下时间,将灶里的余柴夹出来埋在灶灰里。 “那是不回来吃饭了”蒋兰脱去大衣取下丝巾, 换了件家常的薄袄走进了厨房,弯腰从案板下扒出个萝卜。 “说是看完电影, 去国营饭店吃。”老爷子摸出自己的旱烟袋, 慢条斯理地添了烟丝点燃。 宋启海提起炉子上烧开的水壶, 把水倒进暖瓶里,听了老爷子话嘴里就冷嗤了一声, “我看是那小子想约人家周楠,偏又没胆, 拿咱家福宝当挡箭牌呢。” 蒋兰洗了萝卜, 一边切丝一边就止不住的笑, “呵呵, 那也是你闺女愿意。”她的同事们都知道,她有一个没事就搬着小凳子守在电影院门口的闺女,可见其痴迷程度。 提起这个, 老爷子和宋启海就深感牙疼。 宋启海瞅了老爷子一眼,犹豫道“要不我找人弄张电视机票” 依他和蒋兰的职务级别工资条件,买个电视也不算啥。 “你们上班还不到一个月呢,再等等。”老爷子吸了口烟,道“咱家福宝看电影就喜欢看彩色的,你买电视不买个彩色的” 磕了磕烟杆,老爷子继续道“我打听了下,彩电要侨汇券,18英寸的是1440元,20英寸的要1650元。” 宋启海属于军转政,工资比军中少二十元左右,再加上去年减薪制的施行,现在每月能拿的薪资加补助是80元。 蒋兰再回医院担任的是外科医生一职,属于高级知识份子,每月工资加补助是76元。 老爷子的退休工资加各项补助,每个月是310元。 宋启海和蒋兰没来县城上班之前,宋启海拿的是退休工资,蒋兰挂的是老爷子的护理医师,她的工资是从老爷子的退休工资里出的。 这么一看就知道,往日生活相处中要补贴,也只有老爷子补贴他们夫妻的份。若是两人刚一工作,就花上一千多块钱买个彩电回来,不管这个钱是不是老爷子出的,外人只会算在老爷子身上。 别人如何想且不说,可要传到京市,一千多块钱不是小数目,老大媳妇就不会嘀咕吗 所以这个真不能急,怎么地也要等上几个月,等两人工作稳定了再说。 老爷子在家说电视,岂不知国营饭店里,傅慧也在听人谈起。 “你们家倒底怎么回事,我娘给我准备了三十六条腿做陪嫁,说好的四大件你们家出,到现在我也就见了个自行车,还是你用旧的。” “小丽,咱小声点。”男青年扯了扯女友的袖子,小声道“不是不买,得有票不是。就说那彩电,没有侨汇卷光有钱我也买不到啊” 姑娘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啪”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王大民你什么意思找什么借口是吧,四大件是我逼着你们家要买的吗” “分明是你们家看着我的嫁妆多,怕我嫁过去压你一头,你妈张口许诺的。临到头了,你给我拿侨汇卷当借口,谁不知道你们家一窝的穷亲戚,上哪去弄侨汇卷。我指望你买彩电了吗彩电买不了,黑白电视不会买吗” 姑娘估计是积压久了,一朝爆发,嚷得整个国营饭店都跟着静了一静。 待反应过来,见整个饭店里的人都看着她似瞅西洋景,脸“腾”的一红,军用挎包抱起来往脸上一挡,“噔噔”跑了出去。 “快追啊”众人齐声对这个叫王大民的青年喊,“快呀” 菜刚上来还没吃两口呢,王大民站起来扎着手,瞅瞅桌上的饭菜,又看看女友的背影,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周楠看不过眼,放下筷子几步到了柜台后,抱了两个饭盒过来,迅速帮他打包好,往网兜里一塞,“给掏一块钱押金。” “哦哦,”王大民慌里慌张地掏了一块钱给周楠,“谢谢啊”然后,接了网兜追了出去。 等人走了,饭店里立马议论开了。 “三十六条腿,四大件哟,现在结婚真了不得,这整得没个千把块钱谁还敢娶媳妇。当年我们结婚有什么呀,俩人的铺盖并在一起,戴上大红花在主席像前宣个誓” “嗤”有人听得笑道“你还感叹呢,现在千把块钱,一台彩电都买不到。” “彩电那是一般人能买的吗没听刚才那男青年说,要侨汇卷” “侨汇卷吗,”有人砸摸了下嘴,压低声音特神秘道“听说黑市有卖。” 傅慧放下筷子,扯了扯小王的衣服,“王叔叔,什么是彩电” “彩电啊,”小王的目光跟随着周楠,看着她将一块钱放回柜台的抽屉里回身走来,慢不经心道“彩电跟电影相似,比电影略小一些,可以放在家里随时随地的观看。” 傅慧的双眼“锃”的一下亮了,“哪里可以买” “百货商场啊。” 傅慧愣了,她怎么不记得商场有卖,“是咱县里的商场吗” “不是,要到市场里。”小县城消费有限,一般贵重物品是不往下头运的。 “要多少钱多少侨汇卷”虽然不知道侨汇卷是什么东西,这个词她却记得真真的。 “要一千多吧” “说什么呢”周楠一边在傅慧身边坐下,一边问道。 “在说彩电。”傅慧道。 “那个”小王红着脸,嗫嚅道“我们结婚时,我也想办法买台电视。彩电可能买不起,黑黑白的你别嫌弃。” 说话就说话,头勾得跟个豆芽似的,要不是桌上就他们仨,傅慧又小,周楠都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哩。 “八字都没一撇呢,”周楠狠瞪了小王一眼,气道“谁要跟你结婚。”表白不会,约会带个灯泡,虽然这个灯泡她也很喜欢,可总觉得他不够对自己用心重视。 “我我们都见了这么多次面了,还一起看了电影吃了饭逛了街,咋还没一撇呢”小王委屈不已,要知道今天来时他把存折都带来了,就等周楠一答应便献上所有。 “是我们俩一起吗”对上临桌一副看渣女的表情,周楠那个怒啊,纤手一指傅慧,“是我们仨好不好”从来都是三人行,跟本就没有单独说话了解的机会。 傅慧刚夹了块肉含在嘴里,一脸莫明地望了望两人,“不系你们叫我一洗吗”说好的三个都是好朋友呢。 周楠被她清澈的眸子一瞅,颇为不自在地伸手挡了挡脸,忙又舀了碗汤放在傅慧面前,“咳咳别光吃肉,喝汤喝汤。” 小王默默地拿起筷子,夹了些菜放到傅慧面前的碟子里。 傅慧放下筷子喝了几口汤,朝小王摊了摊手。 小王愣了下,忙将一个红色的存折放在她手上。 “呐,”傅慧把存折给周楠,“妈妈说,爱她就要给她所有;小王叔叔说,他所有的身家都在这里了。” 周楠捏着存折震惊地看着小王,“所以,你连求婚都要小灯泡来” “小灯泡”傅慧点了点自己,“楠姐姐你在说我”太伤心了 傅慧跳下椅子,双手往身后一背,挺着小肚腩,气哼哼地朝外走。 周楠“” “生,生气了。” “快追吧”小王大着胆子隔着衣袖扣住了周楠的手腕,拉着人跟了上去。 翌日,老爷子和宋启海一早起来晨练,刚在院子里活动了下身子,就听东厢的门“吱扭”一声开了,傅慧穿戴整齐地背着个小竹篓走了出来。 父子俩愣怔地互视了一眼,彼此摇了下头,都不明白傅慧在搞哪出。 “福宝,”宋启海抬腕看了看表,“才五点,你怎么就起来了。” “我要进山。”傅慧说着冲两人挥了挥手,“别担心哟,我招了白瑾在山脚。” “不是,”宋启海捏着傅慧的后脖领子,将人提在了怀里,“大早上的你进山干嘛”晨露未褪,溜一圈身上的衣服还得不湿了。 “我想找点东西,卖钱。” “卖,卖钱”宋启海震惊瞅着闺女,“你缺钱”小家伙上次收的红包,就他所知还有五十多吧,“你要钱干嘛” “一,去黑市买侨汇卷;”傅慧点着手指数道,“二,进城买彩电。” 宋启海“” 半晌,他看向老爷子,“爹,您跟她说的。”要不然闺女咋知道彩电。 “没有。”老爷子伸胳膊伸腿地走了过来,猜测道“应该是小王和周楠想结婚,谈起聘礼嫁妆了吧。” “嗯,”傅慧认真地点点,“他们说结婚要三十六条腿,四大件。我不结婚,我就要四大件里的一个彩电就行。” 老爷子 宋启海 福宝你是认真的吗 “哈哈”蒋兰扶着门框乐得不行,“福宝你才多大啊,就想嫁人了哈哈” 扎心了 贼扎心了 小丫头刚养了两天,就有嫁人的意识了。 宋启海默不作声把闺女背后的竹篓取下,“明天爸爸休息陪你进山。今天你在家跟着爷爷练大字吧,要写够二十张哦,爸爸下班要检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条件 吃完早饭, 宋启海先将妻子送到县医院,然后掉头在一处胡同里停下,和榕树上的猫头鹰彼此交换了下信息。 中午下班,宋启海拿着饭盒去了食堂,饭盒打开, 盖盛菜,盒盛汤,筷子串了四个玉米黑面的两掺馒头。 站着环顾了一圈, 很快找到目标,宋启海甩开长腿一路疾行, 站在了小王对面。 饭菜往桌子上一放,宋启海俯身坐了下来。 “团长”叫习惯了, 纵然宋启海现在已是, 这青山县的公安局局长, 小王一时也改不了口。 “哼”宋启海冷嗤了一声,训道“看你那点出息, 谈个对象,还要拉我们家傅慧给你充当借口、电灯泡。” “下次再约会, 不许带我们家傅慧, 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团, 团长, ”糟糕昨天周楠那样说,小家伙莫不是生气回家告状了,“小楠没别的意思, 就是随口一说” “嗯”宋启海挑眉,这里还有事,“说清楚” 小王“” 跟着宋启海时间长了,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自己误会了。 不敢隐瞒,昨晚在国营饭店发生的事,小王认真地讲了一遍,包括人们私下的细小议论。 宋启海听得脸沉了沉,来时他还纳闷福宝在哪得知的黑市,却原来人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已悄悄地说起了吗。 人们对黑市的关注度,他这么认知也没错。不过傅慧第一次得知黑市,却是出自老爷子之口。 “你这两天找个时间,去见见罗刚,让他最近收敛些,把下面的人约束好,别惹事。”呼哩呼噜喝下半饭盒汤,宋启海撸下四个馒头在手,张嘴咬了一口,又就了一筷子杂汇菜,饭菜吞下他张口又道“你和周楠既然过了明路,那就抓紧时间打结婚报告,争取年底将人娶进门。”小王的年龄不小了,跟他同岁的哪个没有结婚生子。 “她们家就她一个孩子,结婚后,她想想” 将半个馒头塞进嘴里,宋启海就着菜大口嚼着,含糊道“让你入赘” “没提入赘。不过婚后要搬到她们家,跟她父母一起住。” “你呢,怎么想的”一个馒头吃完,宋启海吃起了第二个。他吃东西倒也不显得粗鲁,就是快,军中养成的习惯。 “我”小王挠了挠头,坦然道“面子上多少有些抹不开。”社会习俗如此,不管是不是入赘,婚后带着媳妇住在丈母娘家,总给人一种吃软饭的感觉。 “把你的感受跟周楠好好的说说,看能不能婚后先住在县局,等有了孩子再搬过去。”到时就可以说两口子都忙着上班,没时间带孩子,或者说孩子姥姥、姥爷舍不得与孩子分开等等。随便一个借口,面子也就圆了。 “能行吗” 把手里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宋启海端起饭盒将汤喝完,然后正色道“试试吧。婚姻最好不要任何一方来委屈求全,那样走不长。” 宋启海收拾了空饭盒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家里给你备了份定亲礼,到时别忘了来拿。还有,你小子最近离我家傅慧远点”别两个人约会,亲亲我我的把孩子给带坏了。 趴在堂屋的饭桌上将20张大字写完,傅慧放下毛笔,揉着腕子轻吁了口气。最近玩疯了,长时间没动笔,猛然一口气写这么多字,还真有些吃不消,不过好在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力。 “写完了,”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拿起来检查了遍,“不错”待最后一张纸上的墨汁干了,老爷子帮着将写好的大字收起,把毛笔洗了墨瓶收了。 “走,吃饭去吧。” “去哪呀”傅慧不愿挪脚,医院食堂的饭菜,无论是细粮的淡而无味,还是粗粮的干涩难咽,她都吃得够够的。 老爷子瞅了眼孙女的小表情,“不想出去吃那,要不爷爷给你熬粥,煎馒头片” “能行”傅慧歪了歪头,一脸的怀疑。 “那你选,是出去吃,还是让爷爷试试” “您试试吧” “呵”老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要是你杜爷爷还活着就好了,他啊做了一手的好菜”曾经并肩而行的三剑客,老杜惨死,自己退避乡里,站着而行的唯有那一人了。 炉子上坐上瓦罐,老爷子添上水,倒入洗好的小米红枣和山药,慢火熬制了起来。 三个鸡蛋打入碗里,滴入麻油放入味精、盐打散,食堂里买来的馒头切片。 见此,傅慧默默地坐在灶前,烧起了锅。 锅热,老爷子用筷子夹着油里浸的棉纱,飞快地在锅里刷了遍,将棉纱放入油碗,然后筷子夹着馒头片裹着蛋液,一片片地放入锅中煎制。 傅慧现在学聪明了,知道怎样用巫力控火,才能让锅里的食物不糊不黑。 馒头片煎好,咬一口又酥又香,粥也清甜可口。傅慧吃得很是满足,或者说在医院食堂的荼毒下,她的要求已经一降再降了。 “爷爷,您后天也做这个吧。” 孙女的捧场对老爷子来说是份最大的惊喜,猛然之间他有一种点亮了厨艺的膨胀感。 “行啊。爷爷努力学学,以后福宝你的伙食就包给我了。” “嗯,爷爷您一定能成为,像胖厨师那样的大厨”傅慧真诚祝愿道。 刷了锅洗了碗筷,祖孙俩挺着肚子出门消食,溜溜达达着就走到最近的一家废品收购站。 “爷爷,我们进去看看吧,妈妈想要个衣柜。” 老爷子摸了摸口袋,给看门的妇人塞了一毛钱,领着傅慧就去了里面最大的一间仓库。 岂知门一推开,遇到了熟人,宋冬月,这次倒是做了伪妆。 “冬月”老爷子一口叫破她的身份,目光扫过她怀里抱着的紫檀木手饰盒,不由赞道“眼光不错”看来最近没少在废品站里练手。 宋冬月先是身子紧绷地僵了下,后又尴尬地笑着解释道,“我和娘买下了六奶奶的房子,里面空荡的厉害,我就寻思着添点家具。九爷你们” “寻点木料,给福宝和你蒋婶做个衣柜。” “都要什么木料我帮你们找。”宋冬月说着,将怀里的手饰盒放到了一处角落里。 老爷子没转头去看,傅慧的精神力下意识地扫了一下,什么木头、字画、线装书地收集的有半麻袋。 “不用了,你不是还要找东西吗,忙你的吧。只是这次过后,”老爷子劝道“冬月,别再往废品站跑了。焉知县城就这么大,有没有人注意你” “我”宋冬月不自在地绞了绞手指,勉强笑道“我也没做别的,就跟九爷一样寻点木头家具。” “”他提点了,至于听不听,又不是自家的孩子,哪能插手强制去管。 老爷子观察了下,发现老榆木的衣柜残件不少,便给傅慧讲了下榆木的木质纹理与特征,跟选择的要点。 傅慧理解地点点头,选中一块衣柜侧板,抓着抽了出来。 “啊”宋冬月点着傅慧惊叫不已,“她,她抽出来了。”那么大一块板子,宋冬月都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力气抽得动。而傅慧还只是一个孩子。 “叫什么叫”老爷子直接不悦道“傅慧自小在庵里学五禽戏,力气大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被文化局带走的线装书里,是有一本五禽戏,傅慧也曾看过几眼,至于学吗,还真没有。 “她她”宋冬月脑子一片混乱,她觉得老爷子说得不对,可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老爷子“行了行了,习惯就好。” 傅慧冲她无辜地眨了眨眼,跑到废家具堆里又拽了一块板子出来。 宋冬月 她怔怔地站在当地,不时便发现傅慧不止力气大,运气也特别好,每拖拽一块家具废料,总有一块银元或者什么玉饰,从板子的夹缝里滚落下来。 “你要吗”实在是宋冬月盯着地上,那些东西的目光太过炙热了,傅慧大方的摆摆手,“你要就捡去吧。” 宋冬月“”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不要吗”问这话时,她忍不住俏俏地看向了老爷子。 “银元花用还得去银行换成钱,解释来历,太麻烦了。玉吗,杂质太多。”不能拿来修炼也不能用来刻符,要来干嘛,占地方吗。 宋冬月被傅慧的话噎得无语。 衣柜要的料都是大件,两个小时不到,老爷子和傅慧便选好了两个衣柜的木料,付过钱后,叫了辆架子车给送到了家里。 二人走后,宋冬月站在原地又待了会,才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装在夹袄的内袋里,然后,背着自己的麻袋去门口秤重付钱,飞快地离开了废品收购站。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脑中总是一遍遍想起,老爷子和傅慧那股处事间的随意与不羁。 与之同时,她也不时地展开自己的手,看着上面遍布的伤痕与污泥,眼中晃过是自己在废品堆里扒出东西的狂喜。 两相对比之下,她发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某些人面前,她活得仍旧是那么卑微。 到了家,宋冬月将麻袋塞进自己床下,背了只竹筐匆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冬月,”黄大丫叫住女儿,“都快天黑了,你干嘛去啊” “娘,我去山脚一趟,很快就回来了。”说着不等黄大丫回答,她开门就跑了出去。 六奶奶家的房子在村后的最后一排,出门往前走绕过一道水沟,再走2里地就到了山脚。 她在林中一阵穿梭,片刻便绕着路踏上了,去往慈心庵的石阶小径。 到了庵前已是暮色四合,掩映在山里的庵堂,幽静而肃穆。 站在台阶上静立了会,宋冬月取下头上的发卡,打开了庵门。 片刻后,她背着半筐的东西,怆惶地下了山。 山脚下,方禹拎着只拧断了脖子的野鸭站在灌木旁,望着宋冬月背着竹筐踉跄而行的背影,神色莫名。 翌日,副县长廖玉仁的办公室里,宋冬月拿出一套清代的紫砂壶茶具,取出一只竹制茶筒,然后行云流水般温具、置茶、冲泡、倒茶,奉至廖玉仁面前,“您尝尝。” 廖玉仁深深地看了宋冬月一眼,执起茶杯,一口倒进了嘴里。 他是穷苦出身,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不过是当兵时敢冲敢闯,又加上有几分飘渺的运气。 于他,识字都费了老大的劲,又何况什么品茶。要他说,好茶坏茶不都是晒干的树叶,泡在水里不过是苦味浓些轻些罢了。 见宋冬月,一是桃源村上次献上的茶叶确实得了上面的欢喜,二不过是看在宋启海的面子上给份脸面。 不过,他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杯子,这杯茶好像有些不一样,胃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他怕是自己的错觉,长臂一伸直接拎起茶壶,嘴对嘴地灌了起来。 随着大量茶水拥进体内,那股暖洋洋的感觉更真切了。 良久,廖玉仁往椅背上一靠,盯着宋冬月问道,“条件” 宋冬月僵着身子,眼睑轻颤了下,“我想要一份文职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把文名改成六零小萌宝,大家以为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雨水 10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寻宝蛇 蒋兰周日要值班, 老爷子忙着整理拉回来的那堆板子, 遂跟着傅慧上山的便只有宋启海。 自行车给上班的蒋兰骑了,父女俩在家吃过早饭,便各自背了个竹篓出了家门。 路上遇到街访,不时停下打声招呼。 老爷子和傅慧忙忙碌碌的这半月, 给外界传递了一个认知, 那便是宋家人喜欢没事上山搂柴捡山货。 如此, 见宋启海休班背着竹筐带闺女进山, 也不过是件在自然不过的事。 不过, 天气渐渐冷了, 山里除了枯枝干柴和一些掩埋在树下的干菌子, 大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往山上跑的。要说野物吗, 那也不是好打的。 心里孤疑自然也就有人问了出来, 宋启海笑道“我们家傅慧自幼长在庵里小县城就这么大, 傅慧的身世早就传遍了,她习惯了山林里的清新空气、静怡环境,一段时间不上山, 在家憋屈得慌。” “哦, 理解理解。”自小生长的环境吗,陡然一下子就让孩子改变,也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出了城门,父女俩拐上山,傅慧仍是骑在白瑾的脊背上前行,宋启海拒绝了灰狼, 拿出了疾行军的架势,一路坠在白瑾身后跟了上来。 傅慧这次来不是运粮,就没去山谷,进了深山探知了一番,便朝东北角来了。 这片区域,她之前没有接触过,里面的生灵也不曾受过她的恩惠开启灵识。所以采摘些什么的用来卖钱,家里的老爷子和宋启海也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 来时蒋兰告诉她,珍惜的药材最值钱。 傅慧便打算找几株小人参来。 “ 嗷福宝” 远远地传来了小狼的声音。 白瑾飞奔的身形一个缓冲,停了下来,“福宝。” 傅慧回头望去,隐隐从飞驰而来的小狼身上,窥见一丝血雾,“迎上去看看。” “福宝”小狼跑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出出事了” 傅慧“别急,歇歇再说。” 小狼听话地缓了缓,抬爪抹了把滴落在眼睑上的汗,“飞龙在那”小狼指了个方向,“那片山石下见到了一条砸伤的长蛇。听周围的鸟雀说,那蛇是为了给你找玉石将一方山石挖空,导致山石坍塌将自己砸在了里面。” “砸得挺惨的,石下只露出半个脑袋,还剩一口气,您看”救吗或者说要帮着挖出来吗 玉石宋启海听父亲说过,闺女刚下山时,背着的小包里装了不少的玉石小料,曾经还要赠一块给知青赵天磊呢。 想必闺女手中的玉石,跟小狼说的这条蛇有关吧。 “福宝,爸爸陪你过去看看。” “可是”傅慧眉头轻蹙,不禁将目光投向了白瑾,纳闷道“我后来没让他帮我找玉石啊”上次那几块,也不至于将一方山石挖空吧。 “属下亦不曾吩咐,”白瑾想了想,猜测道“会不会是为了讨好您以为你喜欢玉石,所以” 这个猜测不无可能,傅慧拍了拍白瑾的脊背,“那就去看看吧。” 岂知,他们刚走到一处山坳,便听前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好似什么撞在了一起。遥遥望去,尘烟飞扬间一座小山头犹如堆砌坍塌的豆腐渣一般,委顿而下。 “啊”小狼惊呼叫道“福宝,是那蛇受伤的地方。” “白瑾,”傅慧心下一突,命令道“你留在这里守着我爸。” “爸爸,”傅慧轻身一跃站在了白瑾的脊背上,“我去看看,您在这等我回来。”言罢,没给宋启海反驳的机会,傅慧在白瑾背上轻轻一晃,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踩在坍塌的山石之上,看清对峙的双方,傅慧不觉一愣,然后目光盯在了水桶粗的大蛇腹部,“你竟修出了内丹”在灵气匮乏、天道的压制之下,她竟修出了内丹,太不可思议了。 “大人”通体青白的大蛇,撑着伤痕累累支离破碎的身子,朝傅慧恭敬地施了一礼,“求大人咳为我和我儿做主咳咳” 傅慧脸色沉凝地看向尚还站着的另一方,虎威、熊壮,“怎么回事儿” 虎威、熊壮膝盖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不知是不是跪得太急绷了伤口,还是伤得太重,随着两只的跪下,地上的枯草地瞬间被血色浸染。 “咳咳”虎威一边吐着血,一边哆嗦着摊开手,露出了一只雪白的小太岁,“此物生长在我和熊壮的地盘交界处,因为都想要,而它又太过幼小,我们便打了个商量,等它长大些再来分食。却不想” 大概知道自己伤势太重活不成了吧,虎威看向大蛇的目光带着凶残恶毒,“也不知哪来的畜生,竟然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来虎口夺食。” “大人”大蛇急着要做解释,傅慧抬手做了个停。 张开双臂,傅慧迎着风细细感受了下,果然吗刚还和缓的风不知何时已带了抹凌厉之势。 衣袖飞展间,狂风呼啸而至,裹挟着天道的赫赫威压、“轰轰”雷声。 傅慧回身看着大蛇,狭长的双眉折了折,面带凝重,“你不该出来的。”命理劫数如此,就是她也不能出手干预。 “大人”大蛇硕大的头颅,一下一下磕在身下的青石上,“我乃晋儿的母亲,常年在地下暗河修炼,今朝出来争夺太岁实是为了救我儿性命。” “大人,”大蛇抬起已磕得血肉模糊的头颅,“我知道”她强顶着身上的威压,昂头望着头顶越积越厚的黑色云层,及云层里不断咆哮、乱窜的紫色雷电,“今天我在劫难逃。” “我活至今日已三百余岁,死不足惜,我只求只求大人救下我儿,并与他签下主仆契约。”唯有如此,她才能放心离去,“求大人求大人求”声声哀求宛若滴血的杜娟鸟。 傅慧手一抬,巫力化作一只大手阻了她再磕下去,“我应了。” “轰隆隆咔嚓咔嚓”漫天雷霆将漆黑的云层撕裂,直劈而下,一击又击,纵是铁筋钢骨亦击成灰。 “大人”飞灰湮灭的那刻,大蛇用尽最后一丝法力逼出体内的内丹,“请收下” 傅慧手掌一翻将内丹罩在巫力幻化的大手里,险险避过滚滚而来的雷击。 没能消灭内丹,雷声“轰隆隆”地徘徊着犹自不甘离去。 傅慧没管它,巫力一收,将内丹握在了掌中。 四下环顾了一圈,找到青蛇被压的地方,伸手朝他一招,一条血糊糊的长条物飘浮在了身前。 巫力覆在手上,傅慧的手心从他的头部缓缓地朝下移动,所过之处蛇身无不恢复如初,仿似先前只是视觉上晃了下神。 身体修复了,青蛇并没有立即醒来,傅慧不以为忤,划破指尖挤出一滴血,不等四周嗅到血液异香的生灵扑来,傅慧指尖一弹打入他额头,附在了他灵魂之上。 这还不够,傅慧又飞快地临空画了个契约符,随着光芒一闪将她与青蛇包裹其中,然后周遭环境为之一荡,光芒消失契约生成。 不等身边轰隆隆的雷霆袭来,傅慧单手扣住青蛇的下巴,将他母亲留下的内丹塞进了他嘴里,并迅速手覆巫力罩在他的胃部助他消化吸收。 “福宝”远远的宋启海看到这边雷霆密布,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的威压,哪还待得住,不顾白瑾、小狼的阻拦,飞奔而至。 内丹在青蛇体内消化完的那刻,雷歇风停,云散日出。 随之她手中两米五长婴儿手臂粗的青蛇,身形一缩,只余筷子长短,手指细的小小一只。 “福宝”宋启海揉揉眼,不确定地朝她手中看了过去,“你手里” “爸爸是说他吗”奶萌的话音一出,似打破了某种屏障,傅慧身上的冷凝与肃然随之散去,恢复了稚嫩的模样。 宋启海心下一松,暗自吁了口气,“对你怎么拿了条蛇给爸爸看看有没有毒” 傅慧将小蛇朝他递了递,宋启海看得悚然一惊,一掌拍在她手上,厉眉喝道“丢掉”通体碧绿,分明是毒蛇中的竹叶青。 “爸爸”傅慧张着嘴,怔愣地看着自己被拍得通红的小手,“为什么” “傅慧,”见闺女不但不听,还紧握着青蛇不放,宋启海哪还顾得她说什么,只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我叫你丢掉” 说着,宋启海一把扣住闺女的胳膊,朝蛇的七寸捏去。 七寸是蛇类的软肋,一捏下去手中的蛇岂不是非死即伤,傅慧哪敢让他碰到,忙身子一扭,滴溜溜打个转,从他腋夜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跳下山石朝下跑去。 “傅慧你给我站住”宋启海惊得脊背上窜出一层冷汗,忙追了上去,“那蛇有毒,你赶紧给爸爸丢掉听到没” “不”傅慧边绕着石头打圈地跑,边回头叫道“他叫小晋,是我刚收的宠物蛇。”她既然答应了那条母蛇收了他,并订下了契约,万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不管它叫什么,是不是你的宠物。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它丢了。否则,”宋启海一个回身又扑了个空,看着闺女泥鳅般的小身子,在碎裂的山石里跟他来回地兜圈子、捉迷藏,担心气恨道“看我不修理你” “修理”这个词傅慧在电影院门口,没少听大人对孩子说,有的更付诸行动地动了手,“爸爸你要打我”傅慧不敢置信地停下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去学学怎么上传封面,今天就一更了,小天使们见谅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打酱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寒亭、油菜姐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虎、熊 “福宝, ”宋启海气急败坏地跑到闺女跟前, 才发现傅慧的反应不对,“你” “爸爸,”傅慧瘪着嘴,委屈得不行, “你要打我” 宋启海长叹一声, 朝女儿伸手, “拿来。把蛇给爸爸。”就是要玩, 也得先把毒牙给拔了。 “不, ”傅慧抓着蛇的手往身后一背, 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收了他, 是要对他负责的。”作为一个主人, 护不住自己的宠物的, 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傅慧”宋启海按了按额头突突直跳的青筋,忍耐道“行,你可以养。前题是它的毒牙, 爸爸必须要拔掉。好了, 现在把它给我。” 毒牙傅慧愣了下,举着小蛇掰开他的嘴 “傅慧”宋启海看得目眦欲裂,趁着闺女被他吼得怔忡,他出手如电,一把擒住傅慧伸向蛇嘴的手,“你想死是不是爸爸说了它有毒, 你还敢将手往它嘴里塞。傅慧你把蛇给我” “不”傅慧咬着唇,红了眼眶,却还固执道“不,不给。他的毒根本就伤不到我,爸爸为什么就不听我说” 眼见父女俩争执不下,闹得越来越僵,白瑾大着胆子凑近道“那个宋局,福宝说的没错,小蛇伤不到她。”主仆契约一立,小蛇胆敢攻击福宝,便要承受千百倍的反噬,“另外,小蛇虽然看着像是竹叶青,他其实是一条寻宝蛇,牙内含毒量微乎其微,被咬到只会出现轻微的晕眩,多喝点水就好了,伤不了人的性命。”明确点说吧,除了寻宝,没啥本事。 “真的”宋启海问闺女。 傅慧咬着唇不想回答,这算什么,自己说了那么多,倒不如白瑾的两句解释。不过,对上爸爸眼里的焦急担忧,她终是嘟着嘴轻哼了声,”嗯。” 宋启海的脸色缓了缓,“那给爸爸看看” 傅慧“腾”地一下似炸毛的小狮子,“爸爸”不都解释清楚了吗,咋还不信呢。 对上闺女的警惕戒备,宋启海柔声叹道“福宝,爸爸没有伤它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福宝,”宋启海扶着闺女的两肩在她身前蹲下,“你是家里的宝贝,亦爸爸的小棉袄,不管是今天的蛇,还是日后,任何一点危险,爸爸都不允存在你身边。”爱你,犹胜生命。 傅慧纤长的眼睫轻轻地扑闪了下,抬起紧握的手,松开,“给” 宋启海伸手接过,扒开上面因坍塌覆盖而下的沙石,在泥土里挖了条白色的小虫。 掰开小蛇的嘴,将虫子在他牙上蹭了下,擦破虫子的表皮,静等了会,见虫子犹如喝醉了酒般晃了晃,又缓缓地爬动了起来,才放心地将小蛇塞到傅慧的手里,抱着人站起,“今天先不找人参了,咱先回去好不好。”山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担心县里会被派来查。 傅慧将小蛇绕成一个环,带在腕上,然后手臂一伸抱住宋启海的脖子将下巴枕在他肩上蹭了蹭,“好。”说话间眼睑已经微阖,在救治小蛇上巫力陡然耗得太过,这会儿疲惫袭来,让她颇有些昏昏欲睡。 按正常的来说,她身为巫姬出现这种情况,只需运转心法吸收山灵之气,立马就能恢复。不过这是末法时代,山林中的灵气本就不足,她真要这么做了,这片山林的生灵立马便会面临灭绝。 “宋局,”白瑾叫住抱着傅慧转身要走的宋启海,“你看他们要怎么处理。” 你当白瑾指的是谁。 正是与大蛇一战撞毁山石的虎威、熊壮。 本来就伤得重,雷霆击下来的那刻,他们又没有傅慧的巫力与功德护体,这会儿看去身上血肉模糊,皮子斑驳,早已凉凉。 宋启海单手抱着闺女抹了把脸,“白瑾,你领着小狼他们都散去吧,我带福宝回去。”若是没猜错,县局的人这会也该在路上了。 “爸爸,”傅慧揉揉困顿的眼,“我们不要吗”她听胖厨师提过一嘴,说熊掌最是养生美颜。 宋启海拍拍闺女的背,慢慢朝两只踱了过去,他蹲下翻看了一下,目光不由地定在了虎威手中的那团雪白。 “那是太岁。”白瑾在旁解释道“久食延年益寿,轻身不老。” 傅慧轻飘飘看了一眼,嘟囔道“太小了。”都不够吃两顿的。 继而又轻声道“白瑾所说也只是传言,延年益寿也要看个人的身体素质,身体差的食用后顶多补点元气,让人多撑两年。至于轻身不老,更是扯淡。”又不是什么长寿丹升仙药,哪有那么大的奇效。 说实话这玩意儿在前世,鸡肋得连颗中品聚灵草的药效都比不过。 宋启海捏着太岁的手犹豫了会,终是手一松放了它去。 白瑾颇为可惜地咋了下舌,“虎骨可以做风湿膏,”说着白瑾侧耳听了听山林的声音,“人来了。宋局既然不想独吞,不如带了福宝在这守着,等人来了也好多分一些。” 说罢,白瑾冲傅慧点了点头,朝远远聚拢来看热闹的各式动物挥了挥手,将其驱离,带着小狼飞速没入山林走了。 “爸爸不是不想独吞,而是不能。”怕闺女不理解,宋启海抱着傅慧站起,边轻拍着她的背边柔声道“东西到手,总要用出。一件两件稀罕之物,倒还好说,时间长了出手的东西多了,落在有心人眼里都是事。”就如这次,私自独占可以吗 可以啊,但前题是,现场的事故你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比如山石为何而坍塌雷击的又是何物地上又是谁的血液 再则东西得了,要吃不要用不落在有心人眼里,前后在以联系,只会觉得你得的更多,或者说不定还有什么宝贝。 今天他和闺女上山,并没有避着众人,为了这么点东西引人猜忌,不值。 人来得很快,带队的是倪建华,老爷子听到动静也跟着来了。 松开小王搀扶的手,老爷子疾步走到宋启海身边,“傅慧怎么了” “有些吓着了。”将恹恹的闺女递给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还说呢,”老爷子接过孙女抱在怀里,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在家我都听到轰隆隆的雷声了,这旱天打雷能是什么好事,你不说赶紧带着傅慧往山下跑,还凑来干嘛” “老爷子这话不对,”倪建华略略扫视了一圈,冲身后的人摆手,让他们散开查看,“启海是我青山县的公安局长,出了事,他本人又在附近,哪能不查看一眼就急急往家跑呢。” “呵,”泛及宝贝孙女,什么大道理在他眼里都是狗屁,“又不是雷击失火,十万火急,咋就不能先把傅慧送回家再过来。” 倪建华“” 知道老爷子对这收养的孙女宝贝的很,他却没想到偏爱得会这么过。 与国家的财产安全相比,不要说孩子只是受点伤,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伤了死了为了山林财产,也应在所不惜。 这么想着,他脸上不免就带了些出来。 老爷子跟儿子互视一眼,俱是松了口气,这么将话题带偏,日后他想起来再来寻问福宝今天发生了什么,他们有的是借口阻拦糊弄。 “你那是什么脸色,”老爷子故作大怒地朝倪建华踹了一脚,“和着我家傅慧还顶不上这堆烂石堆。” “老爷子”当着一众下属地面,倪建华扫了眼腿上的泥印子尴尬的不行,“启海,你看” “好了,爹,”心下好笑地将老爷子拉开,宋启海摸了摸闺女的头“刚才打雷,傅慧吓得不轻,您赶紧带她回去找蒋兰看看吧。” “哼”老爷子冲倪建华气冲冲地冷嗤了一声,抱着傅慧急急向山下而去。 “老爷子这么下山没事吧”山里不太平,倪建华也怕老爷子跟他吵后,再转眼出了事,“我派个人跟着,将他们护送到山脚。” “不用。”宋启海摆摆手,“他一个老军人,面对山林的危机可比你我有经验。来,我带你看看现场” 老爷子抱着傅慧一走出众人的视线,便对孙女寻问了起来。 傅慧抱着他的脖子拒绝道“爷爷我好累啊,我好想睡。”不想说话。 老爷子摸摸孙女的头,怜惜道“那你睡吧。不过进了城谁问你什么,你也要这么回答,今天山里发生的事不许对人讲出一个字。” “为什么啊” “爷爷怕你天真太过,口无遮拦。”凭直觉他相信,雷击之事多少可能与孙女有关,而这却是不能对外人言。 “爷爷你怎么能对人家用贬义词” “哦,”老爷子特没诚意道“爷爷的错。” “好了,睡吧。” 回了城,老爷子抱着孙女直接去了医院,让蒋兰给开了些安神的药,又在病房里住了大半天,才抱了人回家。 彼时,宋启海他们已从山里抬了虎威、熊壮回来。 县局的食堂里,宋启海选了只熊掌,要了根虎尾和一块半米长半米宽还算完好的虎皮,又出钱买了半副虎骨。 熊掌当晚就给胖厨师送去,让炖上明天吃。虎骨、虎皮、虎尾巴拿回了家,交给了蒋兰。 虎骨用来熬制药膏,虎尾巴煮了给傅慧吃,对外明曰壮胆,虎皮正好给傅慧做件穿在里面的小背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juneko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傅瑞、罗刚 山里动静闹得大, 得到消息的宋长明在县局的人走后, 忙派了民兵连的宋子豆等人上山查看。 而在宋子豆几人之前,摸黑上山的还有一人,桃源村牛棚下放的傅瑞。 近两个月的休养,让他那不知真假的腿伤, 也不得不褪去夹板, 去宋长明那里报道, 白天领了份挑粪的活计。 听着门外悄悄远去的脚步声, 方禹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别去”方远山拽住孙子的胳膊, 出声阻止道, “不管他要做什么, 都跟我们无关。” 方禹在黑暗里静默了会儿, 又重新在爷爷的身边, 缓缓地躺下合了眼。 却说傅瑞出了牛棚, 辩了下方向便直奔雷击的地方而来。 县局有倪建华、宋启海这样的办案、侦查老手,一遍过后,除了坍塌的山石, 什么也没有留下, 比如脚步、血迹等,都做了处理。 桃源村的民兵走了个过场,就回了。 傅瑞在民兵走后,拿着手电筒又往深处细细地察看了番,同样是侦查兵出身,又办过些案件, 傅瑞深知一些同行的处理手段。直至天际隐现鱼肚白,他才发现深处坍塌的内洞里有开采的痕迹。 而这痕迹说来十分的特别,不像是人工,倒似什么动物的牙齿。 这就太奇怪了,试想什么动物的牙齿,能啃得动坚硬的山石,还将整个内洞掏空了。 再探再找,碎烂的石块里,他看到了里面残留的一点零星青色碧玉。 所有的洞壁碎石找出来拼接后,他得了一个结论,这是个玉石洞,一个由动物开采的玉石洞。 掏出兜里的纸笔,他拓印下了洞壁上遗留的硕大齿印。 不等天明,他就下山去县里与联络人碰了个头。 “傅少,”来人看到他也不惊讶,好似早就知道他要来般,飞快地开了门迎了他进去。 宋启海要是看到给傅瑞开门这人,一定很震惊,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混迹黑市的退伍兵罗刚。 “兄弟们打探到,县局今天从大青山上抬下的,分别是一头成年的花斑虎和一头棕熊。” “除了这些,运下山的还有没有别的”傅瑞的声音比着往常多了层沙哑粗憨。 罗刚摇头,“没有。” 傅瑞掏出一份拓印的牙印交给他,“帮我去市里找生物系的老教授问问,这是什么动物。” 进了屋,待看清上面的半颗齿印,罗刚不免愣了愣。 傅瑞长眉微拧道“怎么了” “市里有点本事的老教授,几乎都被下放关押了,剩下的那些助教什么的光凭这个”罗刚扬了扬手里的纸,“不一定认得出来。” “不行的话,再去市里的动物园问问。”傅瑞在椅子上坐下,“另外,陈规办完事,一直逗留在宏安县的目的,查清楚了吗” “好似在找一个婴儿” “婴儿”这答案让傅瑞愣了愣,“什么婴儿” “六年前被人丢弃在宏安县车站的弃婴,隐约听说好似跟京市的哪家子弟有关。” “嗤”傅瑞掀了掀薄唇,眼里泛出抹冷意,“一窝子的老鼠,就会整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小蛇先是身体受到重创,后又吞服了内丹,两相冲击之下身体陷入了自我休眠,便一直没有醒来。傅慧也就没把他从腕上取下,更是时不时地用巫力为他滋养着身体。 “嘤嘤我觉得我失宠了,”人参盯着傅慧腕上的小蛇,恨不能以身代之,“灯笼果你快想想办法,那家伙还没醒来,大人就这样了。等他醒来稍一撒娇卖痴,这房里你说还有你我的地位吗” 灯笼果扬起果子弯腰抽了她一下,喝道“老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说话就说话,别嘤嘤嘤别嘤嘤听不懂老娘的话是不是” “呜呜别打了,别打了,”人参抱着头,哭述道“你个坏银,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跟大人说,让她每天将你也带在身边呗。” 灯笼果悻悻地收了果子,她哪敢呀,当初福宝愿意将她带出来,不过是想着晚上可以用她来照明。现在城里有电灯,她已经成了多余的那个,每天最担心的就是一觉醒来,被福宝通知送回老家。 傅慧抱着卤煮的虎尾啃得正欢呢,听到人参哭着提起她,抬头看了眼,“你想让我天天带着你呀也不是不可以” 人参欢喜地刚止了哭,又听她嚼了口肉咽下道“切片晒干,拿个荷包一装,我就能天天将你揣在兜里了。” “嗝”人参被噎得再不敢多言。 灯笼果在傅慧扫来的目光里,更是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蒋兰,在家吗咦,老爷子,你这做衣柜呢” “玟娟,”老爷子放下手里的工具,起身招呼道“快,屋里坐。蒋兰在厨房,我去叫她。” 做戏做全套,家里对外说傅慧在山里受了惊吓,蒋兰便请了两天假在家照顾闺女。这不,得到消息的亲朋同事,也便提着东西上了门。 周玟娟这边刚坐下,胖厨师、周楠、小王也都提着东西进了院。 “傅慧呢,”胖厨师将手里提着的瓦罐,递给迎出来的蒋兰,“熊掌做好了,赶紧趁热吃。” 周楠盯着瓦罐吞了吞口水,被小王赶紧拉着去了堂屋。 看到周玟娟,小王眼角微不可察地缩了下,“周大姐。” “小王哎呀,这是”周玟娟打量着周楠,“我怎么看着眼熟” 周楠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我叫周楠,在县医院旁边的国营饭店工作。” “我说呢,”这年头有点家底的,谁还没去过国营饭店吃饭。周玟娟拍拍身下的条凳,“快来坐。” “不了,”周楠把礼品放在桌子上,转身向外走道“我去看看傅慧。” “那我跟你一起,”周玟娟跟着起身,“也不知道吓得厉害不厉害,来了这么会儿了,还没见那丫头露面呢。” “福宝,”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人参急道“快快,有人来看你了。” “来就来呗,”傅慧抬起油乎乎的小脸,蹙眉道“你叫什么”声音高吭又刺耳。 “你现在是病人是受到惊吓的病人”人参强调道“你就算不躺在床上装一副虚弱的模样,也不该是吃得满嘴油光吧。” 人参平时老是“嘤嘤”的一副幼稚模样,傅慧不太相信她的话,转而看向灯笼果,“她说的对吗” 灯笼果之前一直待在寒潭边,哪接触过人间世情,所知多数是偷听隔壁宋启海夫妇得来的。 闻言,嗫嚅道“好像是吧。” 傅慧颇是不舍地又狂啃了两口虎尾,将剩余的尾巴一扯为二,分别往人参、灯笼果盆里一塞,“赏你们了,快吃吧。” 人参、灯笼果忙欣喜地道了声谢,盆里的土猛然一翻,将虎尾埋在根部吞食了起来。 然后,傅慧抱起她们往地上一放,抬脚踹进床下,并迅速地给房间和自己施了个清洁术,小鞋一踢,飞快爬上床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随之门“吱扭”一声被从外面推开,周楠、周玟娟先后走了进来。 一进门,周玟娟就四下打量了起来,除了床头的樟木箱其他全是新的,她伸手摸了摸大红的帐子,又摸了摸帐子内的缎面被子,掀开铺盖又打量了番下面的床,“哎哟,蒋兰真舍得,这可没少花钱吧” “除了铺盖花点钱,”周楠笑道“床是老爷子和傅慧去废品站买的旧床板,回来自己订的。” “旧床板订的呀,我怎么看着跟新的一样。” “重新打磨上漆再加上老爷子手艺好,可不就跟新的一样。”周楠撩开床帐,朝里探头看了看,“傅慧睡了,周大姐我们出去吧,别吵到她。” 两人走到院子里,周玟娟扭身朝木板堆走了过去,待看清都是些不值钱的老榆木,才算瘪了瘪嘴回了堂屋。 蒋兰在厨房沏了壶茶,拆了包点心,端了过来,“来来,喝茶,吃点心。” 周玟娟飘了眼杯子里的茶汤,端起来轻啜了口,“我喝着怎么像是启海老倪他们发的茶叶” 蒋兰“是他们单位发的。” “你这就不对了,”周玟娟撂下杯子,似玩笑道“家里明明有更好的茶怎么,不舍得给我们喝呀“ “周姐看你说的,”蒋兰笑道“你又不是外人,我们家啥情况你能不清楚,什么茶会比县局发的还好” 周玟娟的眉头皱了起来,“真没有不至于啊,你们桃源村可是给廖副县长送了几次茶了,好像还是什么特好的古茶。”说着,她扯了蒋兰的胳膊,将人拉近小声道“昨天,局里还有人亲眼看到,你们村的姑娘又带了茶叶来找廖副县长。为此,那廖副县长,还给那姑娘在纺织厂安排了份工作。这事吧,我们家属区可都传遍了。” 蒋兰听得心里“咯噔”了声,面上却不露声色的诧异道“姑娘,哪个姑娘弄错了吧” “错不了,认亲宴那天我去你们村还见过呢,叫宋宋冬月,对就叫宋冬月。” 送走客人,蒋兰回身收拾了茶壶茶杯,端着走到院中,站在老爷子身旁就不动了。 “砰砰”将柜身订好,老爷子放下锤子,往地上另一套柜板上一坐,摸出旱烟杆,“咋了” 蒋兰抿了抿唇,组织了下语言“周姐说,说村子里的冬月昨天给廖副县长送了些古茶换了份纺织厂的工作。” 老爷子装好烟丝,点燃,“就这事” “嗯。”蒋兰看着老爷子不解道“爹,您不生气” “气什么”老爷子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淡淡道“古茶应该是她从慈心庵附近的小山谷里,采摘炒制的。她这本事这魄力说实话,老头子我倒是十分欣赏。” 村子里谁不想要份城市里的工作啊,可在同样的机遇面前,如今抓住的也就一个宋冬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尐妖妖 10瓶;37814127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京市 “叮玲玲” 林家宏放下手头的文件, 拿起电话接了起来, “喂,你好” “林县长,”对面那人张口打断林家宏的客套,急急道“你现在立即按排人, 把宋承运首长和桃源村下放的方禹, 送到就近一班前往京市的火车上。要快” 林家宏心里陡然一凛, 想到方禹的身份, 宋老爷子和那位的关系, 及那位的身体状况, 只怕握着电话的手不免紧了又紧。 “是”胸口犹如坠了块硬铁, 堵得人难受。 放下电话, 他把手盖在脸上, 狠狠地搓去眼角涌上来的泪, 缓了缓情绪,打内线到警局,直接吩咐道“宋启海, 你现在暂放手头上的工作, 开上局里的车,立马接了你家老爷子和桃源村下放的方禹,送他们到市里的火车站,那里我会安排好人买票等着” 宋启海放下电话,来不及跟人打声招呼,拔腿就往楼下跑。 从后勤处拿了车钥匙, 开了局里的吉普车先到了户籍科,“小王,你现在往我家跑一趟,告诉老爷子,让他收拾好东西在家等我,等会儿我开车回去,送他去市里坐火车去京市。” 傅慧原只是装睡,可被窝实在太暧和,躺着又太舒服了,不知不觉她就睡了过去。 蒋兰上班后,平时的家务都是老爷子带着孙女做,她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回,便将家里这两天换下的衣服床单,拿出来好一番清洗。 等她洗完晾起,看了下表,见时间不早了,忙去准备晚饭。 厨房的炉子上还温着胖厨师送来的炖熊掌,早上她去供销社买回的有个南瓜,抓了把小米,她切了块南瓜,熬了南瓜小米粥,又馏了几个二合面的馒头,凉拌了份白菜心。 饭做好,还不见傅慧起来,她便打开东厢的门走了进去,屋里的床下亮着灯笼果的光茫。 蒋兰好笑地摇了摇头,弯腰将灯笼果和人参,从床下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妈妈,”傅慧抹了把额头的汗,迷迷糊糊撑着被褥坐了起来,“热”周楠、周玟娟两人来的急,傅慧穿着衣服就钻进了被窝,又裹了床新花棉被,可不就被热醒了。 蒋兰撩起帐子,心疼地给她解开外面的薄袄,又帮她脱了外套,毛线衣和秋衣秋裤,然后摸了摸她身上汗湿的小背衣,叹道“咋出这么多汗啊等着,妈妈给你拿衣服换。” 怕闪着汗,蒋兰给她又拢了拢被子,起身打开樟木箱,重新拿了套衣服出来,粉色的小衣小裤,秋衣秋裤,毛衣毛裤,薄棉小背心。 选到外套时,蒋兰的目光不由得就落在,李大娘做的那身上红下绿的花衣服上,看着喜庆的同时,蒋兰心里还带着股说不出的恶趣味。 “来福宝,妈妈给你换衣服。” “不不用了,”相见什么的傅慧还是不习惯,她窘迫地接过衣服,把蒋兰推出帐子,“妈妈,你先出去,先出去,我一会儿就换好。” “呵呵”蒋兰乐不可支地站在帐外,“不急,你慢慢来,等你好了妈妈给你扎个小辫。 里面的衣服穿好,抖开外套,看着上面的花色,傅慧皱起了小脸,“妈妈,我不想穿这身。”太花了。 蒋兰故作无奈地摊摊手,“那怎么办呀,你其他的衣服妈妈都给你洗了。” “小军装,背带裤,呢子大衣都洗了吗”傅慧疑惑地眨了眨眼,她记得上次洗后,就没再穿呀。 “哦”蒋兰没想到闺女的脑袋瓜子转得这么快,正要绞尽脑汁地糊弄过去呢,便听院内传来了小王的声音,“福宝你王叔叔来了,妈妈去看看什么事,这衣服你先将就着穿哈。” 望着蒋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傅慧叹了口气,抓着衣服穿上,爬下床蹬上双小布鞋,她这边方一站定,门倏地一下老爷子被从外面推开了。 “傅慧,”老爷子面色凝重道“爷爷要去京市一趟,这段时间让妈妈带你好不好” “妈妈不要上班吗”傅慧仔细地打量了下老爷子的面容,是副即将痛失好友的面相。 “你妈是要上班。不过,”老爷子走进屋里,俯身蹲下,将孙女抱在怀里,轻声道“你可以在你妈的办公室玩,或者你跟你爸一起上班出外勤也行。” “我不能跟您一起去吗”傅慧揽着他的脖子蹭了蹭,“我还没去过京市呢。” “福宝,”蒋兰阻止道“你爷爷去有正事,没时间带你玩的。来,妈妈带你去给爷爷收拾行礼。” “不,”傅慧身子一扭,背对了蒋兰,晃着老爷子的脖子撒娇道“爷爷,爷爷,我要去嘛” 想到傅慧身上的福运,老爷子不是不心动,可是启海传话并没有提起孙女半分,显然他不想福宝趟进京市那滩浑水。 “爸,”宋启海在自家门口没见到老爷子,跟车上的方禹说了一声,便下车跑进了院,“怎么,还没收拾好吗”市里去京市的下一班火车是晚上七点半,现在都六点四十了,时间真的很赶。 老爷子拎着箱子,拖着抱着他腿不放的傅慧走出堂屋,“你回来的正好,赶紧劝劝你闺女。” “傅慧,”宋启海愣了下,“怎么了,舍不得爷爷呀没事,爷爷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要跟爷爷去京市。” 宋启海倏地一惊“在家陪爸爸不好吗你不想跟爸爸一起上班吗不想去国营饭店吃你袁叔叔做的菜吗” “这些我可以回来再做啊,”傅慧嘟着嘴不高兴道“我现在就要跟爷爷去京市。”她隐隐觉得爷爷的这位老友若是不死,未来会改变很多、很多。 老爷子朝儿子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眉眼里却藏了份暗喜,“你也看到了,我跟蒋兰劝半天了,都劝不住。我看不如” “不行”宋启海对老爷子冷了脸,继而冲闺女招手道“福宝,来,到爸爸这里来。” “我不”傅慧紧抱着老爷子腿不放,固执己见道“我就要跟爷爷一起去京市。” 宋启海隐忍地捏了捏鼻梁,压下心里腾起的怒火“给爸爸一个你必须去的理由,吃喝玩乐的话,年底爸爸可以亲自带你去。” 灯光下傅慧与他对峙了片刻,松开老爷子的腿,朝他张开了手。 宋启海轻叹了一声,将闺女抱在怀里,走向了傅慧的房间。 关上门,往墙上一依,宋启海瞅着怀里的闺女“说吧,为什么一定要跟爷爷去京市” “那个那个人的机缘好像在我身上。” 这么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宋启海却是立即就听懂了,“福宝想救他” “爸爸不想吗” 宋启海伸手遮住闺女清澈明亮的眸子,嗡声嗡气道“若是这份机缘是在我身上,爸爸是想的”哪怕是以命换命,可牵泛到闺女,宋启海坦诚说,他不愿不管那人有多重要,活着对世人的意义有多大,在他心里都不及女儿的半分。 “福宝,你还小,这些都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不要管好不好” “可是”傅慧不开心地抠了抠手指,“他死了,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呀,这样的话,也跟我没关系吗”从她认下这份亲情的那刻,她与他们的命运就被捆绑在一起了。 “爸爸,你让我去吧。”傅慧看着他握了握拳,“我很厉害的,一般人他伤不到我。真的” “福宝,你光想到人了,”宋启海抬腕看了下表,揉了揉闺女的头,将她放在地上,“这个世界上不光人心莫测,还有很多厉害的武器让人防不胜防。乖乖地待在房里,爸爸等会儿回来再跟你说。” 说罢,宋启海不等傅慧反对,飞速地开门闪了出去,将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傅慧“” “爸爸,你太坏了”傅慧气得跺脚,“枉我这么信任你对你一点都不设防” “福宝,”门外,宋启海的唇勾了勾,“爸爸在向你证实,什么叫人心莫测啊不是武力强就天下无敌的。” “启海,”蒋兰担心地看着闺女的房门,“这样好吗福宝会生气的。” “蒋兰”宋启海刚升起的一点好心情,又被心头腾起的怒火替代了,接过老爷子手里的藤箱,他拧眉喝道“你能不能正视一件事,福宝是我们的闺女,不是借住在我们家高高在上的客人。你没必要对客客气气的,她现在还小,做错了事,我们身为父母的不该罚不该管吗” “我没对她客客气气的,我真心把她当成” “那你为什么担心她会生气对她如此小心翼翼,隐带讨好,这是父母应该对子女的态度吗” “我没有”面对丈夫的指责,蒋兰委屈的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老爷子摆摆手,“你们俩要吵等会再吵,没时间了。” 宋启海看着妻子嘴张了张,终是一扭头提着箱子,带着老爷子出了院子上了车,朝着市里开去。 听着汽车远去的声音,蒋兰捂着嘴大滴的泪滚落了下来,“呜” 人参张了张叶片,提醒道“福宝,你妈妈哭了。” 傅慧的怒气犹如被针扎到的皮球,“啪”一声破了,她忙将耳朵贴在门板上,静听了起来。 “呜呜” 压抑的哭声响在耳边,傅慧顿时无措了起来,“妈妈为什么哭呀”刚才她光顾生气了,院里的争吵根本就没入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遇 人参“为了你, 跟你爸吵架了呗。” “为了我”傅慧点着的自己的鼻尖, 一脸不敢置信道“ 你没听错” “嘤”刚点着叶片“嘤”了声,似想到什么,人参忙用叶子捂了嘴,偷偷地觑了眼灯笼果, 见灯笼果的注意力没在她身上, 方小心地松了叶子答道“嗯, 没听错。你爸说你妈妈把你当成客人小心对待, 没有尽到管教的责任。”人参摊了摊叶子, 叹道“然后, 你妈就特委屈地哭了。” 两人平时感情挺好的, 傅慧从没见他们红过一次脸, 没想到她来家后, 他们的第一次争吵竟是为自己。 “我错了吗”傅慧失落的同时, 眼中还带着丝迷茫。 见傅慧情绪的低落,人参滞了滞“那福宝,你觉得自己错了吗” 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傅慧双臂环膝, 喃喃道“我只是想跟过去救人救一个身具巨大功德的老人救人能是错吗” 人参“那就是你爸错了呗。” “不对,”灯笼果的目光从傅慧的腕上收回,反驳道“你这样说太武断了,福宝都说了此人身巨大功德,身具功德却命理已定,强行逆转, 引来的只会是无数的麻烦。我们是天地灵物,讲究因果,同理,俗世间难道就不论因果吗” 她是不懂人情世故,可要论因果关系,叫灯笼果来说,道理应该都是相通的,“福宝救下此人打破的不止是天道的布局,还有世俗界的人世格局。如此以来,天道不恼吗世俗界的其他势力不怒吗” “那这些怒火、责难朝谁发” “答曰福宝” 人参懵逼地仰视着灯笼果,“你你咋懂得这么多哩” 灯笼果鄙视地睨了她一眼,挂着果子的枝条齐刷刷往上一展,傲娇道“天天听隔壁宋局念报,在堂屋和老爷子分析时局,岂是白听的。” “啪啪” 人参拍着两条叶片,眼冒星星道“你好厉害哦” 灯笼果的话,傅慧显然听进了耳里,她抚了抚腕上缓缓游动的小蛇,“我预测不到自己的未来,可我却看到了此人去后,世间弥漫的血风腥雨。”撑着门,傅慧站起,声音不无沉痛道“我看到大批的文人在这场浩劫里离去,正气势微,魍魉横行” 灯笼果和人参陡然一惊,异口同声道“怎么会” “若真如此,”灯笼果不解道“天道又为何设下此局” “天道有缺”一道稚嫩的童音从傅慧腕间响起,“天道有缺,除了功德它还需要浩然正气来补,而无论是京市的这位大人,还是陷入这场浩劫的无数文人志士,都是天道拿来补缺的对象。”得了母亲的内丹,又与傅慧签下了主仆契约,让小蛇在进化的同时,也对“道”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 “那福宝的到来,又算什么”白瑾、悟空受招而来,没想到刚一进院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一爪将锁击碎,白瑾驮着悟空走了进来,冲傅慧拱了拱手“大人” 傅慧点点头,走出门朝院内看去。 彼时,哭累的蒋兰已抹去眼泪进了厨房,正准备弄些吃食从窗棂上给闺女递进屋。 “喂,”孙悟朝傅慧腕上的青蛇叫道“你还没回答白瑾的话呢” “我不叫喂,我叫晋江,你可以叫我小晋。”青蛇从傅慧的腕上爬出,顺着她的胳膊到了她肩头,与孙悟平视道“报歉,这个问题我不知道,给不了你们答案。”主人的到来,是算计还是意外,目前还真看不出。 出了屋门,傅慧急步朝厨房跑去,“妈妈” “傅慧,”蒋兰端着托盘迎了上来,“你怎么出来的” 傅慧往旁让了让,露出了身后的白瑾、悟空。 白瑾、悟空上前给蒋兰施了一礼。 “傅慧,你”蒋兰扫过两只,眼里闪过抹了然,“你跟你爸爸真像,一样的倔”别看平时挺好说话的,骨子里都是认死理。 “妈妈,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 “刷”的一下,蒋兰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托盘朝前递了递“你袁叔叔送来的熊掌,你吃了在走。” “妈妈,您帮我用饭盒打包吧。再晚些,我怕赶不上。” “好好妈妈这就去给你打包。”蒋兰说罢,忙端着托盘回了厨房,拿出家里的饭盒,将熊掌剔骨,全部装进饭盒里。然后,拿了平时祖孙俩用来买馒头的口袋,把饭盒装进去,又给塞了瓶香菇肉酱,六个馒头和三竹节充当饮料的百果酿。 将口袋递给悟空,蒋兰又急急地回了房,拿了好厚的一叠钱票进了傅慧的房间。 “福宝,把这些带上。”蒋兰把钱票塞进傅慧手里,伸手拽过床上她打好的包袱解开查看了起来,包袱皮是块灰色的四方巾,里面傅慧只放了一套小军装,“东西太少了。” 包袱皮摊平在床上,蒋兰开了樟木箱,里外衣帽子鞋袜的放了两套进去,四角一系成了鼓鼓的一大包。傅慧背在身上,整个人仿似一只长脚的球。 傅慧“” 不等傅慧抗议,蒋兰忙将包袱解下,在原有的军装外,留了套小衣和两双棉袜,一双薄棉鞋,其他的又都掏了出来。 “福宝”灯笼果叫住背着包袱往外走的傅慧,“您不带我和人参吗” “嘤嘤福宝,我不要被留下,我要跟您在一起,天涯海角” “闭嘴”这个二货都什么时候了,还唧唧歪歪的,灯笼果气得“啪”抽了她一下,喝道“别吵” “福宝,”灯笼果急急道“我觉得我应该去京市的,您别急着走,再看看我确认一下。” “可我记得你除了照明,没什么用啊”傅慧一边答着,一边回身朝她看了过来。 灯笼果噎了一噎,嗫嚅道“会不会是您看错了,我觉得我挺有用的。” 傅慧伸手佛过双眸,重新朝灯笼果看了过去,半晌摇了摇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灯笼果特丧地垂下了头,人参亦是深受打击地叶片一摊,没了精气神。 “不对”傅慧朝外迈的脚步陡然一顿,不觉仰头朝广袤的夜空看去,灯笼果既然有感,就不可能与此行无关,莫不是天道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小晋与她心意相通,“主人既然心里存疑,倒不如将她们带上。”京市离这里千里之遥,傅慧的招唤术还达不到这个距离,若是倒了京市再发现二者有用,那就晚了。 “妈妈,”傅慧脚步一转,又回了屋,“你帮我再找两块布,我要把灯笼果和人参带上。” 灯笼果和人参震惊地呆了呆,倏地抱在了一起,激动地嚷道“大人大人要带上我们了,啊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趁着蒋兰给灯笼果和人参打包,傅慧打开樟木箱,将剩下的最后一颗莲子放在了身上的挎包里。 灯笼果上面挂满了果子,蒋兰怕包袱提拿间挤坏了果子,贴着盆边竖着插了一圈的木条,最后上面又给盖了个硬纸片,才将灰色粗布的四角于上方交叉着系好。 人参看得羡慕不已,遂央了悟空帮着也这么做了个防护。 将灯笼果和人参系在一起,往白瑾背上一搭,傅慧背着包袱抱了抱蒋兰,叮嘱了悟空一声,提着吃食翻身坐在了白瑾身上。 白瑾冲蒋兰、悟空点了点头,载着傅慧转身出了门,朝城外奔去。 一路抄着小路疾驰,到了市郊,傅慧从白瑾身上跃下,取下灯笼果和人参抱在怀里,打发了白瑾回去,捣腾着小短腿进了城。 等她吭吭哧哧地避着人摸到火车站,老爷子和方禹乘坐的那辆车早走了半个多小时,站台上也没了宋启海的身影。 傅慧还想跟爸爸好好地告个别呢,见此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 “主人,”小晋道“我去打听打听,下一班去京市的火车时间。” “去吧,小心点。”她这样抱着大包小包的娃娃走在人群里不要太显眼,傅慧避开众人的目光,寻了个阴暗的角落蹲下,等着小晋回来。 片刻,她望着一个方向不觉一愣,那人 傅栩从招待所里出来,边走边抬腕看表,时间已到,火车还没来,看来又晚点了。 背着包走进候车厅,他寻了个角落,往木制长椅上一坐微合了眼,脑子里做着任务总结。 傅慧感受着体内血脉的牵引,慢慢地走近候车厅门口,踮着小脚探头朝里看了过去,男子背对门口而坐,透过人群,傅慧只看到他乌黑的短发,挺直的脊背和肩上的两杠二星。 “主人”小晋刺溜一下爬了过来,“下一班去京市的火车是明天上午十点,不过等会有一班去津卫的火车我们可以先坐上。等到了津卫我们再转车去京市,如果火车不晚点,时间上要比明天的直通车还要快一些。您看呢” “可以,”傅慧点点头,拍拍自己的挎包,“你先上来藏包里。” 等小蛇藏好,傅慧回到刚才的角落,将包袱和吃食分别挎在两肩上,然后她抱了灯笼果和人参进了候车厅,直朝傅栩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她也不出声招呼,把灯笼果和人参放在地上,吃食和包袱放在椅子上。 她爬上椅子,往傅栩身边挪了挪,打开吃食袋子,暗自给双手施了个清洁术,拿出尚温的饭盒打开,顿时浓郁的肉香弥漫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还说要多更呢捂脸,惭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火车 傅慧过来的那一刻, 傅栩就察觉到了, 他掀了掀眼睑,见是个孩子,只当哪家大人有事,让孩子拿着东西先过来占个休息位。 饭盒打开肉香浓郁, 傅栩听到身后几排不断有人吞口水, 这么香的味道, 傅栩也不禁心下疑惑什么肉 注意到旁边投来的视线, 傅慧拿筷子的手顿住了, 这是给吃还是不给吃呢, 总共就这么一盒, 好像她悄悄地摸了摸自己饿扁的肚肚, 好像还不够自己一顿的量。 傅慧没抬头, 只作不知, 夹起一块“啊呜”一口塞进了嘴里,鼓着脸颊细细品了品,嗯, 软软的, 糯糯的,入口即化,唔好吃。 女娃的吃相极是吸引人,双目晶亮,双颊鼓鼓,时不时地还停下嘴眯眼笑一下, 幸福得像偷吃的小苍鼠。傅栩不觉就多看了几眼。 看得傅慧不由得加快了咀嚼的动作,一盒吃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她眨巴着眼睛朝傅栩亮了亮空荡荡的饭盒。 好一会儿,傅栩才琢磨明白她这亮饭盒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喂,小鬼,”傅栩抬胳膊往椅背上一搭,斜着身子捏了捏傅慧肉嘟嘟的脸颊,“怕叔叔跟你抢肉吃啊。” 他常年握木仓,双手不知轻重,手移开,傅慧白嫩的脸颊上留下了两个红印子,在灯光下甚是显眼。 对上傅慧懵懵看来的目光,他心虚地忙又伸手帮她揉了揉,“对不起啊对不起,叔叔不是故意的,叔叔真是没想到你脸这么嫩”声音渐渐消失,他懊恼地看着手掌下,被他手心的老茧来回地刮过,迅速红肿起来的脸蛋。 “那,那个你别哭哈我唉”傅栩窘迫地狠狠地给了自己的手掌一下,“叫你手贱” “福宝,福宝,”人参在脚下叫道“我觉得这个人有点二,咱还是离他远点吧。”她有点怕,怕这人二起会将地下的自己踢飞。 “要不你打叔叔两下,还过来”傅栩讪讪地看着小孩,“就是别哭。” 傅慧平静地收回目光,跳下椅子,安抚地拍了拍人参外面的包袱皮,拿着饭盒朝水房走去。 “唉,”傅栩张着手,看着小孩迈着小短腿离去的背影,只当她受了委屈找大人告状去了,有心想追,看着椅上地上小孩留下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唉算了,”他颓丧地一甩手,“先帮她看着行礼吧,等会儿人家父母来了,再好好的道个歉。” “主人,”哗哗的水流声中,小晋从包里探出头来,对踮着脚冲洗饭盒的傅慧道“你没有户籍没有证明,太小又买不了票,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悄地跟着一个大人溜上车。刚才,我让灯笼果透视着看了那人的车票,他也是去津卫,等会儿你跟着他吧。” 傅慧点点头,伸手将他按回包里,拿着洗好的饭盒出了水房。 “各位旅客,您好,您乘坐的xxxx次列车就要到站带小孩的旅客,请注意带好自己的孩子,站在白色安全线内” “主人您快点,”小晋催促道“这是要检票上车了。” 傅慧抿了抿嘴,抱着饭盒在人群里左躲又闪地朝候车厅跑。 “唉,你终于过来了,”看到挤过来的小孩,傅栩陡然松了口气,“叔叔要上车了,你你爹娘呢” 傅栩说着看向傅慧身后,傅慧亦跟着好奇地朝后转了下头,一对提着大包小包抱着孩子的夫妻,挥手热情地招呼道“快走呀,车要开了。” 望望那对夫妻,再低头看看面前的小孩,傅栩怜惜道“你爹妈不但心大,还特重男轻女了些,儿子抱在怀里,闺女唉,算了,叔叔帮你拿行礼吧。” 背起自己的军用挎包,傅栩拿起傅慧椅子上的小包袱、装食物的布袋子,又弯腰提溜起灯笼果、人参,“来,抓紧叔叔的衣摆别松手,省得一会儿被人挤丢了。” 傅慧“” 默默地伸手攥紧了他的衣摆。 出了候车厅的门,一路赶到站台,傅栩傻眼了,黑洞洞的半夜你拥我挤的,光靠几盏昏暗的站台路灯,上哪找小姑娘的爹娘去。 “距离开车时间还有三分钟站台上没有上车的旅客,请抓紧时间上车” 听着耳边传来的广播,傅栩大冷的天急出了一头汗,“你知道,你爹娘买的是哪节车厢的票吗” 傅慧“” 见傅慧看着他不答,傅栩将包袱往胳膊窝里一夹,猛然一拍额头,怪叫道“天哪,不用问也该知道的,这么大的孩子连学都没上呢,又哪会知道什么车厢认得什么票。” 松开手,傅栩抱着东西往傅慧面前一蹲,“小孩,你说现在怎么办吧,是先跟我上车,然后让列车员叔叔们帮你找爹娘呢,还是我把你交给车站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想办法联系你其他的家人” “上车。” 这还是相见后,傅慧第一次开口,傅栩听着这软糯糯的小奶音,有片刻的愣神。 “同志,车快开了,还请抓紧时间上车。”工作人员提醒道。 “哦,哦,好的好的,”傅栩应着,站起来将东西都放在左手里提着,胳膊夹起傅慧几步窜上车,冲进了车厢。 冲得太猛,显然他也没有什么带孩子的经验,傅慧还没反应过来呢,一头扎进别人背着的行礼堆里了。 捂着通红的鼻头,傅慧坐在傅栩的铺位上,搭着小腿一脸的不开心。 “好了好了,叔叔都已经跟你道歉了,咱能别这么小气吗笑一个,等会儿叔叔让人帮你找爹娘,不然,不帮你找了喔。” 傅慧不出声,指了指他手里还提着的食物袋。晚上光吃肉了,这会儿口渴的很。 傅栩递给她,傅慧翻了下拿出一节百花酿,拔开上面的竹塞,立即一股淡雅的花香溢了出来。 傅栩也是这会才猛然发现,小孩拿出来的每样东西好像都不简单,比如候车厅里吃的那盒肉,看着像是什么动物的脚,却绝不是猪脚、牛脚、羊蹄,倒像是山里的熊掌而现在,他盯着竹节,陷入了沉思,这饮料他从没在哪闻过见过。 初初一闻,只觉似某种花,清清淡淡的裹夹着一缕极轻的酒味,再闻便发现错得离谱,这哪是一种花的香味啊,分明有十种、几十种 他盯着竹节的目光极是热切,傅慧纠结犹豫了会,从布袋里又拿出来一节,“给” 竹节塞到傅栩手里,傅慧抱着自己手里打开的那份,“咕嘟嘟”一气喝完,咧嘴朝他亮了亮空竹筒,嘻笑道“喝完了,抢不到了。哈哈干杯” 傅栩“” 这是酒醉了。 把竹节往上衣口袋里一揣,将小家伙从中铺上抱下来,傅栩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哄道“好,叔叔跟你干杯哦,对了,认识这么会儿了,还没问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呢” “叫叫什么”傅慧大大的杏眼里浸了水,被百花酿熏染的双颊一片晕红,她歪着小脑袋,正要回答,脑海里倏地响起了灯笼果的尖叫,“福宝,不要回答。” 灯笼果自从出门后,便用叶片裹了自己发光的果子,陷入了休眠,这会儿突然发声,惊得人参嗝了一声,直接问道“为什么啊” “福宝包里的碧玉葫芦上带有他的气息,他一定认识宋局,被他知道了福宝的名字,还不得被送回去啊。” “名字,”傅慧喃喃着,伏在傅栩肩上摇了摇头,“是不能告诉他。” 傅栩好笑地揉了把脸,“那你想告诉谁” “还有为什么不能告诉叔叔” “不想告诉就不告诉啦,哪来这么多废话”傅慧掩了掩耳,合了眼,微微的呼噜声打了起来。 “”傅栩颇是好笑又无奈地轻叹了声,稍微整理了下床铺,将睡着的傅慧放进床里,给她盖上被子,取下她手里握着的空竹节。 拿着竹节,傅栩端详了会,伸指蘸了竹壁上残余的液体,放进嘴巴里品了下。 酒味不大,微甜,甘冽。拜莲子改善后的体质所赐,从中他还品到了丝药味,似人参似灵芝。 这绝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拥有的。 他回想起候车厅里的那对夫妻,男子纯朴,女子面相上虽有些小精明,应该也不至于对女儿太过刻薄,或许从头到尾他都搞错了。 傅栩想着又悄悄地掀开了棉被,撩起傅慧外面土不拉几的花色外套,摸到了柔软的羊毛线衣。 执起傅慧胖乎乎的小手,傅栩翻转了遍,白嫩嫩犹如玉石般精致,不见一点做活的痕迹。 良久,傅栩重新给傅慧盖好被子,撑着额头不禁苦笑,他怎么会认为这孩子在家不受重视不讨喜呢。 “唉,同志,”对面铺位上的一位女人,翻身坐起,盯着他口袋里的竹节问道“你们带的什么饮料,卖吗” 傅栩礼貌地摇了摇头,“对不起,不卖。” “我出高价。” 傅栩淡淡一笑,“你看我像缺钱的吗” 女人噎了噎,目光扫过他腕上的进口手表,往铺位上一躺,气嘟嘟地盖着被子睡了。 傅栩不以为忤,淡然地掏出自己挎包里的纸笔,刷刷画了起来,片刻,候车厅里抱着孩子的那对夫妻跃然纸上。 将纸从笔记本上撕下,傅栩走到门口站了会,等有列车员过来,他掏出自己的军官证,将画递给对方,“烦请你们帮我找一下这对夫妻。” 孩子在房里睡着,他不放心离开,只能请人帮忙了。至于两人是不是女娃的父母,还是找到确认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花生酱、尐妖妖 10瓶;一岱 7瓶;笑忘莫忧 6瓶;油菜姐姐、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认出灯笼果 “同志,现在是晚上, 大家都休息了” 傅栩抬手阻止了对方接下来的话, “我明白。看对方的穿着应该会在硬座车间, 你们去找找看, 如果明天早上还没有找到人,那就不用再找了。”真有人丢了孩子, 这会儿广播也该响了。到现在还没有听到动静, 傅栩心里其实已经不报希望了。 车厢里的灯灭了, 只余走廓上的几盏,傅栩犹豫了会, 拿出口袋里的竹节, 缓缓拔开竹塞轻啜了口,清冽甘甜的滋味一路下滑到了胃部,瞬间似炸开的烟花, 慰烫得胃部暖融融一片,舒服得让他有片刻的昏眩。 将竹塞一把盖上,傅栩闭目轻吁了口气, 才止了心里的惊涛骇浪,凝视着黑暗里那棉被下隆起的小小人儿, 他不禁想不会是哪个医药世家的孩子吧 现在世道乱了, 有本事的要么遭了难,要么出了国,要么龟缩着隐蔽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孩子家里的情况属于哪一种 傅栩将竹节放进挎包里,捏了捏眉心, 把遇到小孩的事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心里猜测,这孩子多半认识自己,或者熟悉自己身上的这身军装。 走进铺位,傅栩想了下,伸手又掀开了被子 小晋一凛,叼起碧玉葫芦和装有莲子的荷包,先一步爬出挎包,钻进了床里。 傅栩小心地取下傅慧身上的挎包,将里面的物品掏了出来,除了晚上吃用过的饭盒,及大量的钱票再无其他。 望着手里的钱票,傅栩几乎已经能确定,小孩儿的身份跟那对夫妻无关了。只是谁家会让一个四五岁他根据身高判断的孩子单独出门关家还是苗家 将东西放回去,他又拿起了傅慧的包袱和吃食布袋,包袄里的小号军装看得他愣了下,吃食袋里装着瓶肉酱、馒头,以及剩下的一个竹节,傅栩记得苗家人喜花衣、酸食,出门必带油茶,其家族又多住湘西。 花衣,单看小家伙身上的这套,倒还勉强对不得上,吃食就差距甚大了。不过,若是就此妄下结论,也为时过早。 沉思间傅栩弯腰拎起地上的最后两个包袱,将其提到走廓上打了开来。 灯笼果 人参 她们想尖叫,却只吓得瑟瑟发抖。 “这是”傅栩拨弄了下人参鲜嫩而又格外肥大的叶片,没敢认,他打开挎包翻出自己的笔记本,找到野外生存图解,对比了下,还是不能确定。 “刷”的一声,他抽出军靴里的匕首,对准了人参。 “啊福宝救命啊哇别杀我啊” 傅慧捂着耳朵往棉被里缩了缩,呼呼地又睡了过去。 傅栩看着那抖啊抖的人参叶子,疑惑看了看窗户,“都关着呢,没有风啊” “闭嘴”灯笼果喝道“想死别连累我。”这人的精神力身体素质不比宋局差,人参再这样下去,很容易被他看出端倪。 “呜”人参呜咽着僵直了身子,不敢再动。 傅栩拿着匕首拨开了人参身下的土,对照着笔记本上的图片惊道“真是人参也太假了吧,大的跟个白萝卜似的。” 傅栩摇了摇头,将土埋上,又解开了另一个。 看着灯笼果的造型,傅栩愣了下,一根枝上挂满了绿团团的一个个小球,讲真,他还真没见过这么特别的植物。 轻笑着摇了摇头,他心里喟叹“小家伙还真会给人出难题” 伸手拨开叶片一道光透了出来,看着那光芒四射像一个小灯泡的果子,傅栩的心“砰砰”地狂跳了起来。 早在几年前,他们就接到一个特殊的任务,寻找“不死草”和一种像小灯泡一样会发光的果子“灯笼果”。 “不死草”几年来他们找到了不少,唯独这灯笼果,人家大捞针还有个目标呢,他们倒好踏遍全国各处,连个影都没寻到。 傅慧一早醒来,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就往床下迈。 抱着灯笼果,一夜没睡的傅栩从下面慌忙把人接住,“怎么这么不小心。” “福宝,呜呜”灯笼果崩溃地大哭,“你快救救我,这人要摘我的果子。”她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意念。 傅慧揉眼睛的手一顿,朝旁看去,傅栩一只胳膊抱着她,一只胳膊圈着的正是灯笼果。 傅慧心下好奇,不觉在意识里问道“你的果子好吃吗” 灯笼果“” “没没人吃过。” “那等会儿我洗漱后尝尝。”意念发出,傅慧挣开傅栩的怀抱,溜下地找到小鞋穿上,迈着小短腿朝外就走。 “等等”傅栩一把揪住了她的后衣领,顺便也揪住了衣领上垂落的头发。 傅慧头皮一紧,痛得“嗤”了声。 傅栩见状懊恼地松开手,将傅慧揽在怀里察看了下,发下的头皮被揪红了,他环着傅慧一边轻轻地帮她揉了揉,一边歉然道“对不起啊小家伙,叔叔好像老是伤到你”糙汉子当了二十多年,温柔小意还真没学过。 “没事啦”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傅慧没计较,再说她急着上厕所呢,“您松开了,我要去洗漱。” “哦哦,那,那叔叔带你去。”帮傅慧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挎包,傅栩站起身,牵着傅慧的小手朝外走去。 傅慧瞅了眼他还抱着不放的灯笼果,纳闷道“你抱着她干嘛”不重吗 傅栩一愣,才想起怀里的这物是有主的,“嗨嗨”尴尬地笑了一下,傅栩垂头直视着傅慧正色道“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灯笼果啊”果子像灯笼一样会发光,不叫灯笼果难道还有别的名字不成 “你你知道”傅栩握着傅慧的手紧了紧,“那你知道她有什么作用吗” “作用”傅慧挠了挠脸,不就是照明吗,难道还真能吃还是说真如灯笼果自己预测般那样对应了此行的目的,可以入药救人 傅慧想着不免狐疑道“你这么激动干嘛”莫非他也知道些什么还是说家里正好有需要灯笼果的病人 警惕性真高傅栩扯着唇勉强笑了下,“叔叔第一次见到这么奇特的果子,难免就好奇了些。还有,叔叔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为了帮你找爹娘,叔叔昨晚搜查了你的物品,本想找些信息好寻人”最主要的是,他身为军人,对身边猛然多出的人事,下意识地就警醒了起来,昨晚的搜查不过是必然。 “哦,”傅慧平时听宋启海与老爷子的谈话,对军人、警察的警惕性、纪律性多少明白点,遂理解地点点头。 厕所前排队的人不少,昨天上车晚,傅慧本就睡眠不足,见此依着傅栩的腿便慢慢地合了眼。 还有很多话要问的傅栩弯腰将她抱起,傅慧自动地调整了下姿势,脸颊蹭着他的颈侧,舒服地睡了起来。 昨夜的列车员小哥领着人寻了过来,“傅营长,您看是不是他” 傅栩对小哥点点头,上下打量着男子。 男子局促地搓了搓手,认出是昨晚上车前打招呼的军人,“同,同志,您找我” 傅栩请列车员小哥帮自己排下队,示意男子到一边说话。 站在车厢交界处,傅栩将灯笼果放到脚下,掏出证件给对方看了看,问道“能看看你的证明吗” 男子愣了下,忙连连点点头,“能能的”说着掏出了兜里单位、街道开的两张证明。 傅栩接过大略扫了眼,“再问一个,你和你爱人几个孩子”再相见,傅栩观察到男子对他怀里的小家伙,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并无太大的情绪波动,便知自己搞了个乌龙,只是下意识地还是将流程走了遍。 男子疑惑道“一个啊,就昨晚我爱人抱在怀里的小子” 打发走男子,谢过帮着排到厕所门口的列车员小哥,傅栩摇醒傅慧,将她放在了地上,“要不要我帮你找个阿姨” 傅慧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找阿姨的用意,气得脸一红,拉开厕所的门,道了句“不用。” “啪”一声将门关严了。 傅栩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抱着灯笼果守在了外面。 年青的父亲话语里隐带着讨好,年幼的女儿亲腻中不乏久不见的生疏。这般的组合被身后一位年青的妈妈看在了眼里,“你平常工作忙,不常带孩子吧” “啊你说我吗”傅栩指了指自己,见妈妈点头,莫名道“是没带过。”他这性格,以往别说带孩子了,看着就烦。 “你们家的孩子几岁,四岁五岁这么大的孩子已有自主意识了,像我家的这个就特有主见”年青的妈妈叭叭地说着,末了问道“孩子的妈妈呢” 傅栩全程尴尬脸,正不知怎么回答呢,傅栩拉开门走了出来。 傅栩眼睛一亮,“啊,孩子出来了,回头聊。”说着拉上傅慧的小手,就往外走。 事后,傅慧打开厕所里的水笼头洗手,相比于她的身高水笼头的位置就显得高了,踮着脚尖够不到,她往上一蹿,头顶到开关,给浇了一头一脸,水湿的刘海被她拨开,露出了精致的眉眼。 年青妈妈见了赞道“还别说,你女儿长得真像你。” 傅栩急走的脚步一顿,低头看向傅慧,心下陡然一惊“怎么都湿了,你玩水了”年青妈妈的话如耳边的一缕轻烟,不曾过心便散在了空中。 傅慧白了他一眼,把手里攥着的水湿手绢塞给他,“拧拧。”手绢太小,擦了两把头发就湿透了。怕他在外面等得急,她没再处理,便先出来了。 在车厢的窗前寻了片空地,傅栩将灯笼果放下,打开车窗捏着手绢伸到窗外拧干水份,扶着小家伙的头,他动作轻柔地擦了会,给擦了个半干。 傅慧拨了拨沾水后显得过长的刘海,从挎包里摸出两条绒线,朝傅栩递了递,“给。” “干嘛”傅栩接过,反应过来惊叫道“你不会是让我帮你扎小辫吧” 傅慧点点头,强调道“扎好看点。”最好像妈妈那样给自己缠成羊角辫,别是爷爷爸爸手里的冲天炮。 傅栩 两人大眼对大眼地对峙了会儿,傅栩一抹脸,败下阵来,“行吧。”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折腾了半天,傅栩也没绑出两个能见人的小辫来。 挫败地再次将歪歪扭扭的冲天炮解开,傅栩跟傅慧打商量“你不就嫌刘海过长吗,叔叔拿刀给你把刘海修修,不扎辫子了,你看成不” “唉”傅慧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行吧。”她也看出来了,再折腾也是浪费时间,眼前这人根本不会扎头发,还是属于那种教都教不会的类型。 为了能给小家伙修出一个好看的刘海,傅栩还特意到一旁的卧铺间寻人借了个搪瓷碗。 顶着头上的碗,傅慧一脸懵逼,心里也犹疑起来,“你,行不行啊”一看这架势就没给人剪过发。 “切,”傅栩刮了刮她的鼻头,“放心吧,小事一桩。”不就削个刘海吗,几刀下去,只要齐整不就成了。 说着,傅栩扯起傅慧的刘海,沿着碗沿,就举起了手里的匕首。 结果刘海扯得太高,顶得头上的碗秃噜一下滑到了脑后,然而他手却没停,顺着碗沿一刀削下,一撮刘海贴着头皮就没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他手里捏着的头发。 傅慧拿下脑后的搪瓷碗,摸了摸左额头的豁起,欲哭无泪道,“这就是你说的小事一桩” “哈哈哎哟你们这父女俩哈哈太逗了”一位旁观了两人半天的老奶奶笑出了泪花。 两人“腾”的一下红了脸。 “哈哈”老奶奶笑着抹了下眼角,摆摆手,“我我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就是就是看着太可乐了。”天啊哪来的逗逼父女 老太太笑罢,冲两人招了招手,“来,过来,我帮娃娃修修。”说罢,她转身进了自己的卧铺间,拿了梳子、镜子、剪刀和一块平纹衣服走了出来。 傅栩推了推傅慧,傅慧瞟了他一眼,迈着小短腿走到了老人跟前。 老太太笑眯眯地将衣服给她围在胸前,小镜子递给她,“别怕,我的手艺啊,保证比你爸爸好上百倍。” “咳咳那个,”傅栩脸上刚消下去的红晕又悄悄地爬上了脸庞,“我不是她爸爸。” “咦”老太太抬起傅慧的下巴,仔细打量了遍她的眉眼,又看了看傅栩,“那是叔侄还是甥舅”长得也太像了,特别是那眉那眼那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翼,要说没点关系,谁信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一下净网了,没了紧迫感,睡了个昏天暗地,醒来后发现,肩颈都酸痛了起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梨花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金金 30瓶;人人都爱小仙菇、尐妖妖 20瓶;27891865、笑忘莫忧、28722272 5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叫果果 傅栩怔了下,手指隔着层布料在灯笼果的盆底划过, “叔, 叔侄。” 傅慧冲他皱了皱小鼻头, 无声道“骗人。”血脉感应很强, 傅慧不排除两人是叔侄的可能,不过她肯定对方并不知道他们彼此有血缘关系, 所以他这么说, 就是在打马虎眼了。 傅栩呲牙一笑, 亦无声道“那你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叔叔好送你回家。”说来也怪, 若是别的孩子遇到这种走失的情况, 他百分之百肯定,对方绝不会像面前的小家伙这般镇定,早在睁眼醒来那刻就该嚎啕大哭, 吵着要爹要妈了。 傅慧借着头发在老太太手里落下的那刻,装傻地合了眼,对他的唇语只作不见。 傅栩无言地伸指点了点她, “聪明的滑头鬼” 老太太的手艺不错,先前傅栩削豁的那处, 她给从上面又勾下一层, 剪齐修薄,将豁处遮了起来。后面的头发应傅慧的要求,用两条红绒线给扎成了两个羊角辫,红线从发根处缠起, 至尾打成蝴蝶结垂在两肩,趁得傅慧十分的俏皮可爱。 两人郑重地谢过老太太,傅栩带着傅慧简单地洗漱了下,去了餐厅。 提着灯笼果上面的结扣挎在肩上,傅栩抱着傅慧挤到餐厅的窗口前,“看看都喜欢吃什么” 因为火车的目的地是津卫,所以车上的吃食便多带了那边的特色,如麻花,老豆腐、浆子、狗不理包子、果子、耳朵眼炸糕、嘎巴菜、馄饨、羊汤、面茶等。 “麻花”,傅慧看着就是挽成花过油炸的一个面团,“老豆腐”认识,不就是豆腐脑呗,“浆子”,嗯,看着像豆浆,“果子”跟油条一个样,“馄饨”吃过,剩下的就有点蒙圈,包子还能叫狗不理,狗都不吃了,人还能吃吗 傅栩刚简单地解释了两句,后面的乘客已不耐烦地催了。 “我说同志,买不买啊不买让让位呗。” “买、买,”傅栩安抚地拍了拍傅慧的后背,“先买回去,叔叔再跟你介绍。” “麻烦给我一份浆子、一份羊汤、八个包子、两个果子、两个耳朵眼炸糕、一份嘎巴菜,谢谢”说着,傅栩掏出了钱票。 一把军用票掏出来,看得服务员眼睛一亮,有心想说什么,对上傅栩疑惑看来的幽深眸子,不觉害怕地缩了缩头,乖乖地取了食物,接了相对应的钱票。 东西不少,傅栩把傅慧放下来,让她帮着拿了果子、炸糕。 两人选了处靠窗的位置,傅栩把食物放在桌上,又接了傅慧怀里的吃食一起摆上,然后将灯笼果放在脚下,取了筷子、勺子递给傅慧。 把每样东西及其蕴含的小故事三两句说了下,傅栩又道“每一样都尝尝,看看喜欢哪个。” 傅慧礼貌地道了谢,选了浆子,拿了个果子。这两样傅慧吃过熟悉,一个豆浆,一个油条,听了傅栩的讲解,知道只是跟青山县的叫法不一样罢了。 傅栩夹了个包子放在碟子里,戳破皮,等热气散了,他端起碟子夹着包子喂到傅慧嘴边,“来先慢慢地吸一口汤汁” 傅慧瞅了眼里面满满的汤汁肉馅,张嘴吸了口,鲜而不腻,不觉眼睛一亮,又连皮带馅地咬了口,皮筋肉香,滋味鲜美,就着傅栩的手,很快一个包子就被她吃下了肚。 放下碟子,傅栩解开系在腕上半干的手绢,给她擦了擦嘴,“认识这么久了,叔叔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傅单名一个栩字,傅栩。你呢,怎么称呼叔叔总不能一直叫你喂,或者小家伙吧” “福宝,”灯笼果在下面急道“不能告诉他,他跟你爸宋局是朋友,知道了你的名字,说不定会把你送回家的。” “不说吗”傅栩放下筷子,肃然道“不说的话,叔叔只能把你交给乘警,等到下一站让他们带你返回,帮你找家人了。” “福宝,怎么办要不告诉他你的小名。” “不行,爷爷和爸爸说过,福宝这个名不能在外面叫。”傅慧意识里反驳了灯笼果,眼睛转了转,狡黠一笑,拿着筷子点了点纸袋里的油条,“我叫果果,宋果果。” 傅栩挑了挑眉,“不是姓关或者姓苗” 傅慧摇了摇头,“我们家没有人姓关、姓苗的。” “哦”这话就明白了,名字肯定是假的,至于这姓吧,若不是本姓,那就是家里妈妈或奶奶姓宋了。傅栩拿起傅慧放在碟子里的勺子,端起羊汤舀了勺送到傅慧嘴边,傅慧张嘴喝下,就听他又问“你一个人出来,家里的人知道吗还有,你坐火车准备去哪啊” 傅慧拿手绢擦了擦嘴,“我出来,妈妈知道的。” “我要去京市找爷爷。”傅慧看向傅栩解释道“我人小,出来的急,不能买票,也没有身份证明,才跟着你蹭车的。你放心,到了津卫,我就不跟着你了。”虽然有血缘关系,但也是陌生人,不好一直麻烦人家。 傅栩的眼睛闪了闪,小家伙的一席话,透露的信息可太多了,叫“妈妈”那生活的地方必然不是什么小县城,多半生活在上车的海市。 另外就是“京市”“爷爷”,去京市好啊,灯笼果要送的地方正是京市,等到了那,帮小家伙找找家人,也不算拐带吧 “要去京市啊,那正好,叔叔也要去京市,这一路你就跟着我吧。对了,你爷爷叫什么住哪,你知道吗” 傅慧摇了摇头,瞪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特真诚道“现在不记得了,等到了京市我再想想。” “噗”傅栩被傅慧雷得不轻,还好反应快,嘴里的汤都喷在了手心里,他飞快地起身,匆匆道了一句“看好脚下的东西,别动。” 找服务员要了碗水,就近寻了个窗户打开,他洗好手脸还了碗,虚点着傅慧坐下,“行啊,有你的。”他没养过孩子,还真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是不是都这么聪明。 出门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并很快地给自己找个军人当靠山,蹭车蹭铺位蹭吃不过嘛,想想挎包里的花酿,及脚下的灯笼果,傅栩表示甘之如饴。 一顿饭下来,每样食物,傅栩都让傅慧尝了尝,遇到她喜欢的还会多喂几口。 吃完饭,两人大手牵小手地往卧铺车厢走,路过车厢里的洗漱池,傅慧扯着傅栩挎着的灯笼果包袱皮,“您弯弯腰。”她对傅栩道。 “要浇水吗”傅栩猜测着取下灯笼果。 “不用,”傅慧说着,伸手钻进包袱里摘了两个果子,果子离开枝头立马失了光泽。 “你”傅栩一把扣住傅慧的手腕,喝道“你怎么把果子摘下了” 傅慧被斥得一愣,“洗洗吃啊,你一个我一个。”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味,不过傅慧自认自己做的很公平了啊,看见着有份。 “吃”傅栩只觉三观“轰”一下坍塌了,他们眼里珍贵无比,偏寻不着的果子,在小丫头眼里却只是个随便可食的零嘴。 “你你们家是不是还有好多这样的果子”他艰难地问道。 傅慧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怎么觉得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呢,“不多,家里还余两棵,你要吗”狭谷里倒是有很多,不过狭谷已被她封了,没有她的阵旗世人难入。真想要的话,回头跟灯笼果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分一株给他。 “我,”傅栩吞了吞吐沫,“我要的比较急,你家里的就算了,这棵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留十颗,不,十五颗果子。”不说清楚,他怕不等到了京市,小家伙就将满枝头的果子都给霍霍了,再长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十五颗啊”傅慧的精神力隔着外面的包袱皮,扫过灯笼果数了下,算上自己手里的两颗,总共二十颗果子,给了十五颗,那就只剩三颗还在枝头了,不知灯笼果能不能接受自己秃头的样子 “灯笼果,”傅慧意识潜入问道“果子摘了你要多久才能再长出来啊” “十年开花,五十年结果。” “哦”傅慧惊得瞪圆了眼,忍不住学着宋启海气极时的语气叫了句“靠你比老子的年龄还大了几倍”记得狭谷相逢时,她母株怎么说的,“我家小孩还请收了我家小孩”一口一句“小孩”地叫着,托她多照顾。 与之相比,倒底谁才是那个“小孩”呀 “按年轮我是比您大得多,可在植物界,特别是我们灯笼果一族,我确实还是个孩子啊。”灯笼果说完,还颇有些羞赧地对了对叶片。 傅慧恶寒了下,“那如果我给你些巫力呢,你是不是就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开花结果了” “嘿嘿,”灯笼果讨好地笑道,“不需要巫力,只需要你一点点,一点点功德之光,我就能瞬间开花结果” “怎么,”就傅栩看来,小家伙考虑得时间未免长了些,语气中他多少带了份忐忑,“是不是叔叔要的多了” “啊”傅慧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这里人来人往,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傅栩弯腰在傅慧耳边低语了声,“救人” 一句“救人”,听得傅慧和灯笼果同时恍了下神。 “福宝,我真的可以救人” 傅慧盯着手里的果子看了看,扭身走到水沲边,踮起了小脚。 “我来吧。”傅栩取过傅慧手里的果子,扯着她肩上的衣服,将她提溜到一旁,拧开水笼头清洗了几遍。 “给。”洗完,他递给傅慧。 傅慧伸手接过一个,张嘴咬了口,脆甜的果肉在舌尖绽开,一股清香在口中漫延,咀嚼后咽下,傅慧内视着感受了片刻,除了一点淡似轻烟的灵气外,并无什么药用价值,于是她用意识回灯笼果道“能不能救人不知道,不过吃着口感不错。” 灯笼果瞬间失望地垂了头,傅栩肩侧猛然被她一击,瞬间变了脸色,惊慌地将她取下,打开了包袱扣,“果果,你看它怎么了”青青绿叶裹着的果子,全部倒向了一边。 傅慧被他“果果”叫得一激灵,对上傅栩焦急恐慌的眼神,抿了抿唇,努力板了脸忍下听到这名字的不自在,抬指敲了敲灯笼果的枝杆,警告道“老实点。”作什么怪啊 “呜福宝,我伤心,我难过,救人啊只有救人,我才能嫌到功德金光”有了功德金光,她才能像跟随宋局的猫头鹰一样,踏上正统的修炼之路,免受天道的制约,免受雷劫之苦。 “别叫了,赶紧站好,到了京市我们再看看。”傅慧打断她的哀号,推了推傅栩拿着灯笼果果子的手,“吃啊” 傅栩做了个长呼吸,也没舍得将这么珍贵的果子放进嘴里,“叔叔帮你收着,留着你下次吃。”省得她再悄默声地摘果子。 傅慧看着他将果子小心地放进自个的挎包里,无言地耸了耸肩。 回到卧铺间,里面的另几位在玩纸牌,彼此打了声招呼,傅栩一夜没睡,问过傅慧后,帮她脱了鞋,抱着送上中铺,自己也抱着灯笼果翻身跃了上去。 将灯笼果放到脚头的里侧,傅栩帮傅慧脱下外套,嗅着她身上的果香很快就睡了过去。 傅栩睡后,小晋从里侧的褥子下爬出,将碧玉葫芦和装莲子的玉瓶放回傅慧的挎包,悄悄地盘在了她的手腕上,“主人,你们刚才出去后,对面下铺的女人打开了人参的包裹和我们的吃食袋子。还好,我反应快,把百花酿先一步藏了起来,那会儿又恰有洗漱的人回来,她没来得及翻找。”若不是怕被人发现,他真想张嘴咬她一口,手贱的哦,都偷到小爷头上了。 傅慧赞许地摸了摸他的头,精神力朝下探了探,“人参呢,她怎么样” 认出灯笼果后,傅栩的心里眼里都是灯笼果,那么大的一株人参就被他随意塞在了下铺的床下了。 “嘤嘤,”触到傅慧的精神力,人参痛苦哀嚎道“福宝,我被那女人拽了叶子,拔了根须,好痛啊”疼得她整个神识都晕乎了。 “她要叶子、根须干嘛”要拿不整个抱走,傅慧疑惑间将精神力扫向了对面下铺,女人年龄不大,二十五六,妩媚的眉眼里隐含了一丝娇纵不等傅慧打量完,对方便警惕地望了过来。 傅慧惊愕地蹙了下眉,这反应让她想到了青山县的爸爸和身边的傅栩。 问题是这两人不但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军人,可还吃了她的莲子,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提升了一个大层次啊 这女人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地理名字太多,我想着就精减了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果子 “我看到她拿给一个男人,好像说什么化验、检测。”小晋道“昨天傅同志辨了半天, 好像也没整明白人参的真假, 这女人怕也是不确定吧。” “还有什么吗”傅慧的手抬起, 听着傅栩陷入沉睡的“呼噜”声, 又默默地缩了回来。算了不打扰他了,有什么她先注意着吧。 “福宝, ”灯笼果似想到什么, 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刚才进来时,她悄悄看我的目光, 让我有一种被扒光衣服的感觉。” “呲, ”小晋一乐,“请问灯笼果同志,你有穿衣服吗” “怎么没有, ”灯笼果不愤道“外面的包袱皮不是吗” 小晋“” 好吧,他还真是无言以对。 “灯笼果,”傅慧吩咐道“透视一下她带来的东西, 寻出她的身份信息。”她的精神力也可以,只是在查看的过程中, 稍不注意便会扫到女人的胴体, 这于她来说未免有些辣眼睛。 灯笼果的意识扫过女人包里的介绍信,投影给傅慧。 “董兰兰,津卫电厂的会计,此行去南东县姑妈家探亲。”傅慧看过点了点头, 示意灯笼果继续。 “行礼里有衣服、特产、洗漱用品,还有”灯笼果迟疑道“一大包无色无臭的透明颗粒,福宝你说会不会是吃的” “哦,在哪”傅慧问道。 灯笼果“她床下的竹筐里。” 傅慧精神力扫过去,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生命值,气息还很晦涩。小晋你留意一下。”不知为何,那东西给她的感觉很是不好。 叮嘱完,傅慧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调整了下躺卧的姿势,傅栩朦胧地伸手拍了拍。 傅慧吓得立即不敢动了,慢慢地也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与之同时,连夜返回市火车站寻找傅慧的宋启海,几乎陷在了崩溃的边沿。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是傅慧与众不同,有自保的能力。可她几月前还是生长在山里,对人事知之甚少的六岁孩童啊 “报歉,宋局,”站长怜悯地看着面前一脸憔悴,满目血丝的男人,“站内站外,所有的工作人员我都问遍了,从昨夜至今,没人见过你说的拎着大包小包,单独出行的花衣服小女孩。” 宋启海捏了捏眉心,沙哑道“昨夜十点二十五分那班开往津卫的火车,你们的工作人员在检票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福宝的年龄身高还达不到买儿童票的标准,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猜测,她可能顺着人流挤进了车里呢 站长“没有,昨夜并无任何异常。” 不管怎么安慰自己,做了多少有理有据的猜想,宋启海的一颗心还是陷在了焦虑与担心里不可自拔。 “宋局,”站长建议道“你看要不要去市里的警察局” 宋启海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却不能这么做,一来警察局未必有身边的猫头鹰有用,二来福宝身上带的东西说不清。 “谢谢,”宋启海低哑道,“我想再查一遍。” 出了站长办公室,宋启海候车厅、走廓、卫生间、水房等又仔细地过了一遍,然后走向了站台。 远远地看到蹲在路灯上的猫头鹰,他踱了过去“怎么样可有嗅到福宝的气息。” “福宝的气息没闻到。” 宋启海听得心下一沉,却听猫头鹰又道“倒是在候车厅里嗅到了缕熊掌的味道。”都是出自小青山,对熊壮猫头鹰还是熟识的。 “另外,”猫头鹰望着站台前这片轨道,“我还嗅到了三道莲子的味道,一浓两浅。” 宋启海一愣,两浅他明白,指的是他和老爷子身上的气息,别一浓他愕然道“你是说,昨夜福宝将手里的最后一颗莲子喂人了” “不是,我闻着像是傅栩。” “哦,”宋启海不是太关心,漫不经心道“他应该是又接了什么任务。” 既然确认了傅慧在火车站出没过,宋启海脚步一转,又疾步回了站长室。 借用电话,一通打到了津卫火车站,请求那边等到xxxx列车进站后,帮着寻人;另一通拨向了京市。 宋长期刚出了会议室的门,警卫小刘便道“师长,老家的电话。” “是我弟吗”老爷子还在火车上,启海这会来电话,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心里想着,宋长期加快了脚步。 “喂,”文件往桌上一丢,宋长期拿起了电话。 “大哥,我是启海。”跟自家哥哥,没有什么隐瞒的,“我以为我拦住了,哪知道送了咱爹回家才发现她背着包袱不见了小家伙胆子大,又有几分鬼机灵,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她多半挤上了去往津卫的火车。从津卫转车,若不晚点应乘xxxx号列车前往京市。” “市里查过后,若无意外,我会请假开车追上去,只是小车毕竟没有火车快,京市火车站那里就麻烦你了。” “你们两口子哦,”宋长期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指责吵骂又如何,事情已经这样了,找寻孩子要紧,“行等咱爹过来后,我让人根据他的描述多画几张像,然后算好时间,让小刘带人去火车站蹲守。至于沿途的这一路,我等会儿帮你联系几位战友” 火车到达了一处小站,内外嘈杂的人声,闹得傅慧头一缩朝傅栩怀里扎了扎,傅栩闭着眼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身子,大手一张为她捂住了耳朵。 “喂,喂”董兰兰走来,“咣咣”拍了拍傅栩身侧的栏杆,“叫你呢” 傅栩双眼猛然一张,视线利刃般射了过去,是昨天要买花酿的女人,不好的印象立即涌了上来,“闭嘴” 董兰兰吓得一哆嗦,摆手道“我我没别的意识,你下铺的人走了,我看你带着个孩子睡在中铺不方便,就想问问你要不要添点钱,换到下铺来。” 傅栩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小心地帮傅慧掖了掖被子坐了起来,压着声音道“谢谢,不用。” “那个”董兰兰喃喃着不愿离开。 傅栩眉头皱了皱,冷冷道“还有事” “呵,”董兰兰不自然地笑了下,搓着手道“你家孩子昨天就睡了一夜吧。” “嗯,”傅栩淡淡地应了声,眉眼里全是不耐。 “我想说,”董兰兰讪笑道“她应该并不缺觉,你让她白天再跟你一起睡,睡那么长,晚上还能睡得着吗小孩子的作息习惯还是不要随便改的好。你不知道,年初我同事的小孩” 傅栩愣了下,抬腕看了看表,11点12分,他们睡了三个多小时,他光想着小家伙早上起的早了,倒忘了昨个夜里她睡的也有七个小多时。 “谢谢”傅栩打断她道。 董兰兰话语一顿,妩媚笑道“不客气。” 傅栩看着还站在眼前不动的女人,“还有事” “我看你家是女娃,正好我准备去趟洗手间” “不用。”傅栩掀开被子,一把将傅慧抱了起来,对还愣着的董兰兰不客气道“麻烦让让。” “哦哦好的。”董兰兰悻悻地退开,坐在对面的下铺上,看着男人抱着孩子一跃而下,细心地帮着孩子穿鞋、穿外套,再把人叫醒,不由得瘪了瘪嘴,真当她耳聋啊,昨夜她可是听男人问女孩名字了呢。 连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能是多亲密的关系,倒真会装模作样。 “果果,”傅栩扶着傅慧让她站好,“醒醒。” 听着陌生的名字,傅慧下意识地回道“我不叫” “福宝快住口”灯笼果急得尖叫。 小晋盘在她手腕上的身子紧急一缩,勒得她一痛睁开了眼,正对上傅栩似笑非笑的一双深邃眸子,“那你叫什么” “果,果果,宋果果,”傅慧狠狠咽了口吐沫,眨着眼可爱道“我叫宋果果啊,叔叔你不记得了吗” “呵”傅栩点了点她的鼻头,“小机灵鬼。” 傅慧左看右看,转移话题道,“我渴了。” 傅栩走到窗前朝外瞅了眼站牌,想了想,他记得这个县城好像盛产水果。 回身取下灯笼果,傅栩背在身上,牵着傅慧道“走,叔叔带你去买些水果吃。” “等等,”傅慧挣开他的手,蹬着一旁的扶梯爬上中铺,将小晋藏在被子下的百花酿取出装在身上的挎包里,然后爬下来,钻到下铺的下面拖出人参,“把她带上。” 傅栩侧头看了眼傅慧手里的包袱,又确认了下她的态度得出一个结论,此盆种的必是人参无异了。 左手接过,右手自然地伸出,握住了傅慧的小手。 站台上自然没有挑着水果兜售的果农,带着傅慧,傅栩熟门熟路地走到靠近火车头的一间办公室。 里面正在团体购置水果,傅栩和列车长打了声招呼,跟着买了些橘子、苹果,回来时,顺便在餐厅吃了午饭。 溜达着从餐厅出来,傅慧时不时地停下,站在窗前好奇地朝外看看。彼时火车已经开动,窗外一晃而过的有田野、牛羊、村庄、还有远处的城镇 傅栩也不催,兴致来了,还会放下手里的人参,在窗玻璃上画副简单的地图,讲一下他们所行的路线,及附近的地理环境、人文情况。 走走晃晃便到了早上给傅慧剪头发的老太太的卧铺间,傅栩停下,橘子、苹果地各给了傅慧一个,指了指里面挨着小桌看报的老太太,“去吧,给奶奶送去。” 傅慧捧着犹豫道“会不会太少了” 傅栩哑然失笑,又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主,“不少了,橘子、苹果好贵的,而且,没门路,一般人就是有钱有票也买不到。”再多这份人情就还得重了,别人不一定原意接受。 傅慧听得瞪圆了眼,那山里的果子拉出来岂不都是钱 “看,奶奶正冲你招手呢,快去吧。” 傅慧回头,老太太已放下了报纸,“妞妞来了,快进来,是不是小辫毛了” “奶奶,”傅慧走上前,将手里的果子递过去,“请你吃。” “哎哟,奶奶不能要,留着自己吃吧,多吃水果皮肤好。”老太太推拒着,怜爱地摸了摸傅慧的头,睡了一觉上面毛茸茸的,“奶奶再帮你重新梳一下” “不用梳了,”辫子没松,傅慧不愿再麻烦人,拉过老太太的手,将果子塞到她手心里,“奶奶吃了皮肤也好。” 说罢,忙一溜小跑钻到了傅栩身后。 “唉,你这孩子”老太太拿着果子,追了过来。 傅栩扬了扬手里还拎着的两兜,“买的多,您老别客气。” “不行,不行,太贵重了” 傅栩最怕这种推让了,牵起傅慧的手,冲她眨了眨眼,“跑” “哇哈哈”在人群里穿行着飞奔,时不时地吊在傅栩胳膊上避过迎面撞来的诸人,这一切都让傅慧觉得既新鲜又有趣,不觉便大笑出声。 在卧铺间前停下,傅栩放下傅慧,笑道“好玩不” “好玩。”傅慧回头看着长长的走道,颇有些意犹未尽。 “不行,”看出傅慧的意图,傅栩打断道“叔叔不累啊”他身上吊的可不知一个她,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花盆呢。 “进去吧,叔叔给你削苹果吃。”把灯笼果、人参放回原处,傅栩坐在下铺,取了个苹果,抽出匕首削了起来。 傅慧依坐在他身旁,摸了个橘子,剥开皮扒了一瓣,想了想塞到他嘴边。傅栩张嘴含住,匕首扎在苹果上,摸了摸傅慧的头,感叹道“没白疼你。”话落咬破橘瓣,立即酸爽的五官拧巴了起来。 傅慧见状,忙将剩下的橘皮一扒,齐齐送到了他嘴边。 傅栩扭头躲了下没躲开,一口全咬在了嘴里,忍不住揪了揪傅慧的小辫,苦着脸含糊道“臭丫头。” “咯咯”傅慧拍开他的手,朝后退了退,捂着嘴禁不住笑了起来。 傅栩无奈地摇了摇头,苹果皮放在小桌上,切了一块果肉扎在匕首上递给了傅慧,“尝尝,这个应该不酸。” 傅慧接过,啃了口,苹果看着又大又红,其实吧,真没有小青山上的好吃,“不甜,还有点涩。” 傅栩疑惑地看了看手里的另半个,张嘴尝了尝,不禁曲指弹了下傅慧的额头,“这还不甜,你的嘴还真够刁的。”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养出的富贵娃娃 傅慧冲他皱了皱鼻头,驳道“怎么不说,你没有吃过好东西。” “是是,我家穷,”傅栩跟着贫道“你别看我个子高,身材壮,其实内里虚得的狠,你当为什么啊,还不是从小到大没吃过饱饭” 傅慧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衣服下肌肉结实紧绷,不禁瘪了下嘴,看向了窗外,“咱们什么时候到津卫啊”坐车的新鲜劲过了,各种不舒服的感觉便涌了上来。 “别急,过了今晚便到了。”不晚点的话,夜里凌晨四点左右就到津卫了。 一直到睡前,董兰兰都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傅慧还以为她放弃了呢。 没想到,一场风波来得那么突然。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替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劫持 “嘤嘤,福宝救我” 被人参这么凄厉地在脑子里一叫, 傅慧“霍”的一下, 从睡梦中坐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傅栩跟着起来, 将小家伙揽在怀里轻拍道“做恶梦了” “福宝, 人参被董兰兰抱着往车头去了。”灯笼果和小晋异口同声道。 傅慧推开傅栩,在他的瞠目下, 从中铺一跃而下, 趿上鞋子一边往外跑, 一边叫道“人参被人抱走了。” 傅栩反应过来紧随其后,拎起傅慧的挎包, 背上灯笼果追了出去。 “董兰兰, 你给我站住” 刚走出十几米的董兰兰,陡然一惊,望着跟出来的一大一小, 怎么也没想到,卧铺间里她撒了那么重的迷香,两人竟还能这么快地从沉睡中醒来。 “站住”傅慧气坏了, 竟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偷了东西,用老爷子的话来说, 那就是太丢面了。 站住, 当自己傻啊心里暗“嗤”一声,董兰兰抱着花盆拔腿向前急奔。 傅栩不由得叹了口气,“傻果果,你打草惊蛇了。”没有小家伙的嚎叫, 悄没声地摸上去,这会儿人都该给按趴下了。 傅慧看着董兰兰捣腾得飞快的两条大长腿,对比对下自己的小短腿,心下一急,运起功法“嗖”的一下追了上去。 傅栩看着小家伙似颗炮弹般窜去的小小身影,下意识地揉了揉眼。 还有五米、三米、一米傅慧心里默念着距离,然后一个发力,伸手拽住了董兰兰的衣摆,“哈,抓住你了。” 董兰兰侧身猛然一甩,摆脱傅慧的小手,眼角余光扫过身后十几米外飞速赶来的傅栩,情急之下,她扯开包袱扣,一把握住人参将她从花盆里拔了出来,然后朝前方远远赶来的同伴奋力一抛,打开窗将花盆丢了出去。 一套动作她做的行云流水,看得傅慧愣了愣。 “嘤嘤,我的盆” 说是花盆,其实却是明代的青花五彩罐。老爷子从废品收购站买回来后,本不舍得给人参用的,还是傅慧保证不让它被泥土侵蚀,才勉强同意的。 就这么没了,傅慧觉得见了老爷子没法交待,遂脚尖一点地面,身影与空中虚晃了下,来到了董兰兰身侧,一腿将人踢开,飞身上窗,脚尖勾着窗沿朝外一扑,拽住花盆外的包袱皮,猛然一带将其捞到了怀里。 “果果”傅栩看得目眦欲裂,手中的挎包一丢,飞身上前拽住傅慧的脚,将人从窗外拉进来抱在了怀里,怒吼道“不要命了你当自己是什么,长了翅膀的蝴蝶还是那奇特的猫头鹰竟敢给我往窗外扑,能耐了有本事啊挺了不起是不是,告诉你宋果果,你该庆幸你不是我亲生的,要不然看我不揍得你屁股开花,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傅慧被傅栩隔着个花盆箍在怀里,难受地挣了挣,没挣开,遂无奈地叹了口气,“花儿也不是都是红的,还有黄的、紫的、蓝的再说,你一个大男人也生不出,我这么可爱漂亮的小美人啊” 这般动静,附近卧铺间的人都被吵醒了,天冷大家都是合衣而睡,醒来后被子一掀,穿上鞋便都好奇地聚了过来。 与之同时,董兰兰也趁机混进了人群。 “嘤嘤,福宝救我” 听着人参越来越远的呼救,小晋亲腻地在傅慧腕上蹭了下,“我去救她。” 说罢,“刺溜”一下滑到地上,飞快地穿过人群追了上去。 “宋果果”傅栩被她气得“嗤”笑了声,“能耐呀,还敢顶嘴”多新鲜啊,东西被偷是小家伙发现的,盆也是小家伙捞起,虽然过程吧有些惊险,可他怎么就有一种跟宋启海在一起的憋屈感呢 “哈哈我说怎么听着耳熟,原来是你们父女俩啊,”帮傅慧剪发的老太太,拨开人群挤了进来,“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跑这吵起来了” 趁着人越聚越多,宋果果父女又被人绊住,董兰兰悄悄地往外撤去。 傅慧哪容她就此走脱啊,忙指着她的背影喝道“董兰兰,你给我站住” 傅栩一惊,顺着傅慧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董兰兰推开身前的人,慌乱地朝外跑去 “抓住她,她是小偷”傅栩一嗓子喊出,听到动静前来察看的列车员,下意识地双臂一张堵了过道。 这年代的列车员,多是复员或退伍的军人,董兰兰看着对方拉开的架势,不愿浪费时间纠缠,转身又跑了回来,几下又混进了人群。 因为是夜间,车厢里的灯大都关了,走道上也只余零星的几盏,昏黄一片,并不能将人看清。 她往人群里一挤一钻,很快一群围观的乘客就辨不清,哪个是她了。 但这不包括,一直用精神力将她锁定的傅慧。 傅慧朝人群里指了指,对傅栩道“在哪呢。” “大娘,”傅栩松开傅慧,放下灯笼果,不放心地对老太太托付道“麻烦您帮我看着她点。” “去吧,小心点。”虽然还不明白女人都偷了什么,但既然是小偷那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怕误伤乘客,那边的列车员开始驱逐人群,见此董兰兰亦跟着人群慢慢地朝外移动。 傅栩扒开身前的人,盯着她的身影挪了过去。 眼见近了,董兰兰一急,转身朝傅慧和老太太所在的位置,猛然一扑。 见此,傅慧露出了迷之微笑来吧,来吧,很快便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哪知傅慧抬着腿,还保持着金鸡独立的造型,老太太已先一步挡在了她面前,然后被扑过来的董兰兰劫持在了怀里。 缓缓地放下腿,傅慧不解地挠了挠脸,这神操作是怎么发生的,就因为她个低腿短吗 “别过来”董兰兰扣着老太太的脖子,对傅栩横眉冷目道“放我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哦,”傅栩心下戒备,面上却故作轻松地抬腕看了看表,“离下一站还有一小时26分43秒,现在放你离开,你又能去哪呢,学我家果果跳窗吗” 傅慧瞟了他一眼,嘟囔道“我那是有把握的。”怎么一个个都像爸爸一样,把她当作了什么也不懂还胡乱闯祸的孩子看呢。 “宋果果,”傅栩真是无奈极了,别的孩子遇到这事,早就吓哭了,她倒好,当这是朋友聚会亲热闲聊啊。 傅慧同样亦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喃道“知道了,不能跟你顶嘴。” 这都哪是哪呀,傅栩揉了揉眉心,没再理小家伙,对着董兰兰正色道“同志,你可想好了,偷东西呢顶多让你在警局里地走一遭,被批评教育一回还能重新做人。可这要是伤了人,你想过后果没有,那可是要吃枪子的” “闭嘴”董兰兰扣着人慢慢地朝火车头的方向退去,“你当我傻啊,不知道那人参的价值。”偷钱五百以上就够挨枪子了,又何况是那价值不可估量的人参呢。扣着人质,她还有逃跑的机会,反之那才是找死呢。 “福宝,”灯笼果道“怎么办,要不要我做些什么” “不用,”傅慧双手抱臂,往走道的窗下一依,探出精神力对准董兰兰的大脑轻轻一击。 然后,就见董兰兰身子一软,带着老太太朝后倒去。 傅栩愣了下,抢步上前拽住老太太的一只胳膊,飞快将人扶住带离了董兰兰。 傅慧慢悠悠地走上前,抬起小脚踢了踢,正待蹲下好好看看董兰兰的情况呢,毕竟她也是第一次用精神力伤人。 “宋果果”傅栩拎起小家伙的后衣领,将人提溜着放到了一边,气道“你能不能老实点、乖点,你见谁家的女孩子像你一样”真不知道是傻大胆还是无知无畏,人刚莫名其妙地倒下,她就敢凑上前。 “给我站到窗边去”傅栩的脸黑沉一片,显然已在暴怒的边沿。 傅慧“” 耸了耸肩,识时务者为俊杰,迈着小短腿她乖乖地站在了窗前。 傅栩察看了番董兰兰的情况,发现只是晕了过去,便伙同列车员一起,将人绑了交给了赶来的乘警。 “傅营长,”将证件归还给傅栩,乘警伸手道“你好,我是何升。” “你好。”傅栩与之轻握了下,摸到对方虎口厚厚的老茧,不由笑道“不知何警长以前在哪个部队” 何升扯唇笑了下,没答。 傅栩了然地摸了摸鼻子。 何升转身从手下王林手里接了个萝卜,递了过来,“在来的过道上,我们还发现了一名晕倒男子,从他怀里搜到了这个,你看看是不是你们丢失的。”这造形太像人参了,若真是人参那是不是 看着萝卜,傅慧的眉头皱了起来,小晋还没有回来,倒先冒出了颗假人参,有意思。 傅栩亲自拨开花盆里的土,见过人参的整体造型,眼前的萝卜做的虽然很像,却不是那个味。 要知道,年份越高的人参,药味也就越浓,而手里的这个傅栩仔细打量了下外表的处理手法,双手握着一使劲,“咔吧”给掰成了两截。 何升一惊,接着便被傅栩塞了一半在手,“尝尝。” 说着,傅栩已拿着另一半,咬了一口,“嗯,脆甜,上一站的特产。” 为什么这么说呢,那是因为上一站所属的安南县,水土极好,种出来的果蔬早在几年前就被列为了特供。 “那你们丢失的”是人参了 傅栩点了点头,“外表做的极像。应该是今早我和果果去餐厅吃饭那会儿,不,或许是昨晚”傅栩说着,目光不由的从地上飞快扫过。 何升好奇地跟着看了一圈,“你在找什么” “果果的挎包,”傅栩记得自己捞扑到窗外的小家伙时,随手将挎包丢在了地上,现在没了。 “军绿色,正面绣有五角星的挎包。何升,让你的人现在、立马帮我找出来。”那里面不单有小家伙带的大量钱票,还有一竹节花酿。 钱票丢了就丢了,日后他给补上就是,花酿却绝不能落在他人手里。 “说详细点,里面都有什么”那么大个的人参丢了,也没见这位营长着急,倒是这挎包 不等傅栩描述,傅慧迈着小短腿跑来,扯着傅栩的衣服朝斜对面的卧铺间指了指,“左边上铺被子下面。”挎包上有她的气息,只要还在这个火车上,自然是一找一个准。 抓着傅慧的后衣领,傅栩拎着小家伙抱在了怀里,大步朝她说的卧铺间走去。 何升看得满头黑线,忍不住提醒道“孩子的衣领不能那样拎,很容易伤着脖子造成孩子窒息的。” 傅栩一怔,抬起傅慧的小下巴,又摸了摸她的脖子,“难受吗” 傅慧诚实地点点头,“你提起的那刻,有点。”不过,她反应过来后,就给自己的脖子覆了层巫力。 傅栩“” 无言地摸了摸小孩的头,他吩咐道“以后,若是哪儿不舒服了,或者我的做法不对了,一定要告诉叔叔。” 何升 他怎么觉得傅栩这不是带孩子,倒像在试探地交朋友。 拿挎包的就是平常爱贪点小便宜的普通乘客,吓唬了几句,便乖乖地交了出来。 “查查,看缺了什么”何升将挎包递给傅慧,目含期待。 傅慧伸手扣在了他的腕上,傅栩和何升同时一愣,两人正待要说什么,傅慧已松开了手,取了挎包。 两人正觉自己想多了呢,就见傅慧打开挎包,取出花酿递给何升,“给。” “果果,”傅栩肃然一惊,目光复杂地转向何升。 何升本没觉得一个竹节有什么,见傅栩这般反应,立即伸手接了过来,晃了下听着像是什么喝的,想了想,他掏了张十元的大团结塞给傅慧,“见面礼。” 傅慧双眼“锃”的一亮,咧开嘴,笑得欢喜极了,“谢谢。” 傅栩“” 他怎么就没发现,小家伙还是个财迷呢,要知道哪还轮到何升来捡便宜。 对上傅栩嫉妒的眼神,何升将竹节抱在怀里捂的更严了。 “嗤”傅栩冷笑着瞥了他一眼,低声警告道“藏好了,别让人知道它的来历,知道了也别说是什么。” 说罢,傅栩抱着傅慧,率先走出了卧铺间。 何升望着傅栩的背影,眼眸暗了暗,解开军大衣的扣子,将竹节装在里面的内袋中,疾步跟了上去。 “大娘,”傅栩背起灯笼果,提起人参的花盆,“谢谢你,离下站还有一个多小时,您不防再睡会儿。” “我姓秦,京市人,住在红旗胡同七十八号,”老太太摸了摸傅慧的小手,“哪天到京市了,记得来家玩。” 傅栩点点头,抱着傅慧转身朝他们住的地方走去,何升留了两人看守董兰兰,带了王林跟了上来。 到了地方,傅栩指了指董兰兰住的下铺,“查吧。” 何升挥手扇了扇空气,“用了迷药。”这么久了味道还没散完,可见用的量不小。 想着,何升对王林吩咐道“将前后的窗户打开。” 年青的小伙微一额首,飞快地拉开了前后的窗。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随着窗户打开,风卷着雪花凌厉地刮了进来。 傅栩猛地打了个寒噤,放下灯笼果、花盆,扯了被子将傅慧一裹,塞在了他们的铺位上,然后帮着察看起了附近几个卧铺间的情况。 片刻后,三人聚首,何升问王林和傅栩道“怎么样” “大问题没有,”傅栩接了片雪花在手,“降温了,还是弄点水,把他们都叫醒吧。”别在睡梦中冻着了。 这事,何升交给了王林去办。 他跟傅栩则抓紧时间,搜查了下董兰兰的东西,很快便把她带的包袱和铺下的竹筐搜了出来。 “硝酸氨”捧着竹筐里抓出的白色结晶,何升霍然一惊。 傅慧穿上外套,从上面爬下来,凑近好奇道“硝酸氨是什么” 傅栩展开手里的身份证明,随口答道“土炸药的主要成份。” “炸药是什么” “就是砰一声,能将东西炸飞炸碎的玩意儿” “傅栩”何升不认同道“你告诉她这些做什么” “当然得告诉她了,万一她以后再遇到,傻不拉叽地划根火柴丢在上面怎么办” 何升“氨气在空气中的浓度,达到515的范围,遇明火才会发生爆炸。” “你怎么知道,果果以后遇到的不会是这种情况”不是傅栩杞人忧天,而是参考了傅慧的这趟出行所带东西的贵重程度。 试问人参、灯笼果、花酿,哪一样拿出来不受人觊觎 何升“” 好吧,他竟无言以对 “果果,”傅栩从何升手里捏起一个颗粒,讲解道“在封闭的空间内,来回相撞它也会爆炸,当然,前提是量多。” 傅慧在他的解释下,再接合自己的理解,确认道“所谓的爆炸,其威势,就像雷劈,对吗” “对”反正其结果都是粉身碎骨,傅栩扬了扬手里的纸张,对何升道“董兰兰,津卫电厂的会计,查吧,往深地挖。”今天若不是误打误撞地因为人参,搜出了这筐硝酸氨,等她带进电厂,其结果可想而知。 “还有那名男子,人参从他身上不见了,要么他们还有同伙,要么便是遇到了相对的另一方势力。” “主人,”小晋卷着人参悄没声地爬了进来。 “嘤嘤,福宝,您快把我种进土里,我快干死了,唔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哦” 傅慧被她絮叨得脑仁疼,不由得按了按太阳穴,慢慢地朝他们所在地挪了挪脚,再挪了挪脚,装作没发现已引起几人注意地凑到小晋身前,弯腰将人参接在了手里。 “果果,”傅栩抽出她手里的人参,掏出挎包里的手电筒按亮,照向地上的小晋,“我说你腕上的镯子咋那么漂亮,原来是条小蛇啊” 把手电筒叼在嘴里,傅栩捏着小晋的头,掰开了他的嘴,“牙齿有毒吗” “没有”傅慧和小晋微绷着身子,等待着宣判。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等我吃了晚饭,修改后再来发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路上1 一路同行,到了京市还要他帮忙找爷爷, 小晋的存在不可能一直瞒着, 借此让他露在人前, 是他们共同商量的结果。 “不见得吧, ”傅栩另一手举了举人参,“若我猜的不错, 人参应该是小蛇咬晕男子后, 夺回的吧。” 傅慧上前托住了小晋的身子, 傅栩神情莫测地松开手,小晋落在傅慧手心里, 自动又盘在了她腕上。 “它叫小晋, 牙齿里只有微量的毒素,咬不死人,只能让人陷入短暂的晕迷, 事后并无任何的后遗症。” 几句话间,何升也看出了诸多问题。 一这位叫果果的女孩跟傅栩并不熟,最起码没有熟悉到互知的地步。 二无论是自己怀里的竹节, 还是傅栩手里的人参,地上另一盆不知道什么的植物, 均属于眼前的果果。 三走道上晕迷的男子, 不是伤在同伴或是敌对方之手,而是被果果腕上的小蛇咬了。 四这位叫果果的女孩,身份不简单 想到世人对南苗、北关医药的尊崇,何升小声问傅栩道“果果是苗家, 还是关家的娃娃” 傅栩解开花盆外面的包袱扣,拔出匕首将原来的坑挖大,把人参埋进去,然后摸出挎包里的军用水壶,给浇了些水,重新包好。 “没听我刚才叫她吗,宋果果所以,”傅栩起身看着他,淡淡道“她跟哪家也不沾边,有什么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 何升收回落在人参上的目光,双眼透出抹悲伤的哀寂,“明白” 没了身上逼人的视线,人参方后怕地呜咽道“呜福宝,他想把我切片,嘤嘤,太可怕了” 傅慧张开精神力看了看他的面相,回道“他想要你,是为了救人,你真不考虑给他些根须吗” 人参想起记忆里一次断须的痛苦,猛然打了个哆嗦,“我,我怕,好痛的。” 那行吧,物各有志,傅慧也不勉强。 傅慧扯着何升的大衣拽了拽。 何升扶着膝盖弯下了腰,“果果,有事吗” “竹节里装的是悟空酿的百花酿,”怕他不明白,傅慧解释道“悟空,是山里的一只猴子。百花酿里掺合了几种珍惜的药材,其药效不比人参差。”蒋兰给她装的三竹节百花酿,是后来酿制的,无论是配方还是药材,傅慧都给梳理过,唯一的缺点就是酿制的时间有点短,只能算是中品。 不过就算如此,认真说来,其药效的综合性来说比人参还要更上一层楼。 “你的意思是”何升不敢置信地攥紧了怀里的竹节,轻喘着看向了傅栩。 傅栩掏出自己的那份,又摸出傅慧昨夜喝空的竹节,往里给倒了点。 嗅着空气中的花香,何升抖着手接了过来。 凑到唇边轻轻抿了口,何升慢慢地闭上了眼。 “团长,”情急之下,回来的王林叫出了他的真实称谓,“怎么样,能救小余吗” 何升什么也没说,将竹节塞给对方,示意他喝一口。 迟疑了瞬,王林将剩下的一点倒进了嘴里,他刚跟何升从边境过来,月前那场摩擦身中两枪,伤口至今还没痊愈,喝下百花酿后体会比何升还深。 掀开衣服,他忍不住抓了把麻痒的伤处,松开手,指尖挂着片前日刚结的痂,怔怔地抚过痂下那道平滑的粉嫩肌肤,年青的军人抱着竹节往地上一蹲,“呜呜”地哭了起来,“小余有救了,呜他有救了” 傅栩忍了又忍,终是一脚踢了过去,“闭嘴,你想将人都引来吗”没见上下铺刚被他用水弄醒的人,均已探头看了过来。 傅慧指尖一挽,设了个结界,对何升郑重道“濒死者,饮后能护其心脉。记住,饮用后,在心里默念着悟空的名字,跟他真诚地道一声谢”信仰的积累,对悟空来说,亦是一种修行。 “嗯嗯”虽不明白其用意,何升却哽咽着记在了心里。 何升带着手下提着董兰兰的东西走前,将身上的军大衣脱下,留给了衣着单薄的傅慧。 傅栩回身关上一扇扇窗户,抱起傅慧又将她塞进了被窝,“还有半小时才会进站,闭上眼睛再睡会儿。” 见傅慧合了眼,傅栩收拾起了两人的包袱,东西太零碎了,带着不便。另外就是,变天了,他怕人参和灯笼果耐不住外面的严寒,给冻坏了。 打开自己的包裹,傅栩取了件夹衣和一件稍厚的军呢大衣,把灯笼果和人参系在一起,用衣服将她们裹得严严实实,不露一点缝隙。 然后他将傅慧装衣服的小包袱、挎包,以及吃食袋子与自己的包裹合并,装在了一起。 火车很快驶进了津卫车站,傅栩把何升留下的军大衣穿在自己身上,将傅慧裹进大衣里,扣上钮子,又系了个皮带在外面,然后提着合成的包袱和灯笼果、人参朝门口移动。 与之同时,津卫火车站的赵站长,放下手里的电话,对一旁的工作人员吩咐道“去吧,带人守在各个出站口和候车厅,务必寻到09米左右,身着红色花上衣,绿色花裤子,怀抱两个花盆的大眼睛白净女娃。” 一脚踏向地面,积雪漫过了脚脖,傅栩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仰头看着飞舞的鹅毛大雪,不由地皱紧了眉。 傅慧扒开领口,好奇地朝外看去。 “别闹,快把头缩进去。”风从不远的海面一路刮过来,凌厉似刀,别说果果的小嫩脸了,就是他,都感到双颊被割得生疼。 不敢在外面停留,傅栩快步向出站口走去,遇到严查的工作人员,他还当是何升与下面取得了联系,在排查董兰兰的同伙呢。 “傅营长,”工作人员将证件归还,好奇地点了点他鼓起的大肚子,“你这” 他话没说完,傅慧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伸了出来,随之又露出了一双黑亮的眼睛,好像地看着他眨了眨,萌得工作人员一颗心柔软如水。 “见笑了,这是我侄女果果,没想到突然变天,她衣着单薄,不得已将她裹在大衣里。”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下他手里,两个裹着衣服的大包,拂了把吹在身上肩上的雪,出于严谨还是问了一句“您家侄女真可爱,多大了” 傅栩估量了下傅慧的身高,“四岁半。” 年龄、行礼都对不上,工作人员往旁边让了让,“候车厅里点了火盆,您快带孩子进去吧。” 进了大厅,排队买了去京市的火车票,傅栩又快步去了站长办公室,早前打过几次交道,彼此早已相熟。 “傅营长,快快,快进来”赵站长说着,视线对上他的肚子,愣了愣。 屋里烧了炉子,暖融融一片,绕过赵站长,傅栩将包裹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解开皮带衣钮,放了傅慧在地上,叮嘱道“活动下四肢。” 目睹了傅栩大变活人的一出,赵站长稀奇的不得了,“哪里拐来的娃娃”这一刻,他根本没将傅慧与宋启海寻找的女儿联系到一起。 “什么拐来的,我侄女宋果果,来果果叫赵叔叔,让他掏见面礼。” 傅慧忙听话地将小手一摊,“赵叔叔好” 宋果果不姓傅,那便不是傅家的孩子。 没少跟军人打交道的赵站长,心下猜测,傅栩怕是收养了哪个战友的遗孤,“你啊”赵站长无语地摇了摇头,“不会是专门带孩子,来讨见面礼的吧”钱包打开,赵站长抽了张大团结放在傅慧手里。 傅栩“来借电话用用。” 赵站长指着电话做了请,然后避嫌地出了门。 拿起电话,傅栩打给了自己的上级,先是报告了任务的圆满完成,又给自己请了个长假。 考虑到傅家两老在京市闹的那一出,上级随口就答应了。 “咣当”一声,狂风卷着雪花拍在了窗上,傅栩放下电话的手一顿,望着楼下地上越积越厚的雪,犹豫了一瞬,又熟练地拨了个号码。 “喂” “李姨,我是傅栩,赵哥在吗” “小栩啊,赵易他不在,”女子说完,好似听到了什么,忙道,“哦,你等一下,我听到车声了” 片刻后,电话被重新接起,一道沙哑的男声传了过来,“小栩,你找我。”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赵哥,我找到了”傅栩将电话放在桌上,手指点着桌面缓缓地敲了起来,随之一组摩尔斯电码传了过去。 “傅栩,”压着激动的情绪,赵易尽量平和道“你现在在哪” “津卫火车站。”傅栩说着,看向外面飞旋的雪花,“雪下得很大,火车”傅栩抬腕看了看表,“怕是要晚点。”还有一种可能,被困于此。 “赵易,你父亲撑不了两天了”关维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赵易狠狠地抹了把脸,“小栩,不能等了,我这就派人开车送你回来。” 傅栩这边刚退了票,赵易派的人就找了过来,两方见面,都不觉一怔,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何升的王林。 “傅营长”年青的军人敬礼道,“王林向你报到。” 傅慧在傅栩怀里蠕动着扒开领口,冲王林咧嘴笑了笑。 王林紧绷的脸色,立即柔和了下来。 傅栩摆了摆手,“又不是在部队,不用这么正式,随意点。”说罢,军用水壶、饭盒,连同一叠钱票一起递了过去,“赶时间,多买些吃食来。” 王林接过水壶、饭盒,推拒了钱票,“赵军长交待了,一切费用记帐,回头他出。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或者果果有什么想吃的” 傅慧摇了摇头,傅栩打电话没有避她,听话听音,她多少猜出了些,他们要赶时间去京市救人,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她哪还能任性地提什么要求。 傅栩怜爱地捂了捂傅慧冰凉的小脸,对王林道“饭盒里打些热汤,果果带的有瓶肉酱,你多买些馒头。”果果带得也有馒头,只是又凉又硬,这么冷的天,还是吃些热乎的比较好。 天冷,怕食物没到车上就凉了,王林将灌了热汤和水的饭盒水壶,及刚出锅的馒头都裹在了军大衣里。 等到了车里解开军大衣,他身上都被烫疼了。 车里放了两床被子,一床傅栩用来包了人参和灯笼果,另一床盖在了傅慧身上。 接了汤,傅栩先给傅慧小心地喂了些,然后掰开馒头抹了肉酱,用油纸垫着让她捧着吃。 王林刚调回来,对津卫的路程不熟,傅栩迅速地吃了早饭,接了王林手里的车,将他赶到后面跟傅慧坐在了一起。 趁着大雪刚下不久,路上还没有结冰,傅栩踩着油门在国道上飙了起来。 放下气象台的电话,赵易恍惚地推开书房的门,站了片刻,才有种真实感,找了十余年的灯笼果找到了,父亲有救了 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滑了下来。 方婷听到楼下的动静,知道丈夫回来了,硬撑着爬了起来,“李姨,”她打量了圈大厅各处,“赵易呢” 李姨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朝书房的方向指了指,小声“刚接了傅栩的电话,我看表情有些不对。” 傅栩打电话能有什么事,不外乎是为了他父亲傅子羡求情走关系。 想到傅子羡现在的情况,方婷抿着唇有些不悦,“老爷子躺在医院里就这几天的事了,谁还有心情管他父亲如何”是,傅子羡是公公一手提上来的手下,他出事了,自家本应该救,问题是公公已处在病危,一旦他没了,谁还有精力去趟傅家那滩浑水。 “叩叩,”方婷敲了敲书房的门,轻声道“赵易,李姨做了早饭,你出来吃点东西吧。” 等了会不见回声,方婷抬腕看了看表,“宋老和小禹乘坐的火车,九点到站,你不准备去接吗” 赵易摸了把脸,长长地吐了口浊气,打开门走了出来,“婷婷,我要回医院一趟,宋老和小禹那里你去接;李姨,傅栩回来要在家里住几天,你收拾间客房给他。”他回来急着接电话,身上的大衣没脱,交待完事,抓起丢在茶几上的车钥匙,便出了门。 李姨觑了眼方婷紧绷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婷婷,房间收拾吗” 方婷咬着唇闭了闭眼,忍耐道“收拾吧。” 说罢,方婷拿起家里的电话,打到了宋家。 赵易开着吉普车到了军医院,甩上车门便急急地跑上楼闯进了关维的办公室,“关伯父” 关维放下手里的病例,见赵易飞快地关上门,站在面前,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不免挑了挑眉,“我刚从你父亲的病房里出来,老首长还能撑两天。”没有灯笼果配药,再多,他也无能为力。 “找找到灯笼果了。” 关维愣了会儿,掏了掏耳朵,“你说啥我好像没听清。”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找到灯笼果了,小栩找到灯笼果了。” 关维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道“当真” 赵易疯狂地点头。 右拳一把砸进左手心,关维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好” “东西呢,现在在哪” “已在津卫回来的路上。” 关维大步走到窗前,拔开插销,推开了玻璃窗,风卷着雪花立即扑面而来,“津卫那边是不是也在下雪” “是,”赵易道“凌晨四点开始下的,至今没停。火车晚点,我就近派了辆车。气象台那边说,上午11点多至下午1点之间,有一个多小时的停雪期,我准备申调军用飞机。” 关维点点头,郑重道“要快” 灯笼果带回来后,不能直接服用,还要与不死草人参等药,一齐配制成丸,而这个配药时间,最少也要五个小时。 与之同时,放下电话的杜若,催促丈夫道“别看了,快点吃饭吧。” 宋长期放下报纸,一边往餐桌走,一边问道“谁的电话” “方婷打来的,问我们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去火车站接老爷子。” “嗯,”宋长期端起碗喝了口汤,拿起馒头就着桌上的一份辣白菜吃了起来,“傅慧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杜若夹菜的手停了那么一秒,随之若无其事道“天冷,孩子还小,让她跟爹住在一起不好吗” 宋长期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摇了摇头,“不行。启海打电话你没听吗,小家伙一个人住习惯了。”话落方似察觉出妻子的神色不对,“咋了被褥不够,还是什么”家里的事,他很少管,还真不知道被子够不够,烧炉子的炭多不多 “不是。”杜若夹了筷子鸡蛋,放进宋长期碗里,柔声道“这不文昊快回来了,我想着叫娟子过来住几天,让他们俩培养培养感情” “啪”宋长期一口将馒头塞进嘴里,撂了筷子,一张脸冷得出奇,“杜若,他们打结婚报告了吗” “这这不是你一直说,没时间,晚点办吗”要不然,说不定今年她都抱上孙子了。 杜若的辩白宋长期根本就没入耳,“既没有结婚,住进来算怎么回事,你不怕别人嚼舌根,我还嫌有伤风化呢。” “老宋,”杜若都要被丈夫的无赖行径,气笑了,“我嫁给你二十多年,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好面儿呢。说这么多,不就气我没把傅慧放在心里当成亲侄女看吗” “你也不看看,六岁,才六岁的孩子,折腾的这叫什么事儿”为了沿途找她,丈夫连给儿子铺路的人情都搭进去了,叫谁,谁能心里没点芥蒂。 作者有话要说  啊,现在规定,都不敢修文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尐妖妖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尐妖妖 18瓶;da1128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翻车 妻子的表情, 宋长期看得真真的,当下便没了吃饭的胃口, 抽出烟噙在嘴里点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缓缓地吐出烟圈, 淡淡道“杜若,仅仅一年的时间, 你就忘了,忘了你丈夫我这条命是谁救的。”没有福宝的那张平安符,哪还有他宋长期的今天。 丢下洋火, 宋长期推开椅子起身, 走到门口一边往身上套军大衣, 一边说道“火车站我一个人去, 房间腾不腾随你, 老爷子在京市又不是没地方住,呵”老爷子放在心头的小宝贝,岂是他人可以慢怠的, 越是家人, 他只会越发恼怒,想着即将有可能引发的家庭战争, 宋长期不由得搓了搓牙花子。 “小杜” 望着保姆惊讶的目光, 杜若一抹脸,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是满脸泪。 吸着鼻子, 杜若胡乱道“我没事,饭菜收拾了吧。” “叮铃铃” 杜若上楼的脚步一转,走到高几旁拿起了话筒,“喂” “杜姐,是我周玟娟。” “哦,玟娟啊,有事吗”杜若心下庆幸,叫娟子来住只是自己私下的打算,还没有对周玟娟母女讲,“你说。” “嘿嘿,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不告诉你吧,想着你跟蒋兰的关系,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嗯,”听她提起二房,杜若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神色里隐有不耐。 “我们县局都传遍了,说启海跟蒋兰好像因为那个收养的孩子,闹得正不可开交呢,就差叫嚷着要离婚了,你看你作为嫂子的要不要给蒋兰打个电话,安慰安慰。叫我说,他们也是穷折腾,自家又不是没有孩子,又何必自找麻烦地领养一个呢” 也是在来的路上,老爷子才知道,方禹的父亲方程,是老首长早年在羊城潜伏时,送出去的孩子。 讲真,那个年代,这事不稀奇。 任务在身,带着孩子不方便,很多军人要么将孩子托付给了当地的老乡,要么选择了送给熟人抚养。 也不知中间都发生了什么,就老爷子的观察,方禹对老首长多少有些心结。 两人下了车,宋长期、方婷各带着人迎了上来,一番寒暄去了医院。 “老首长”老爷子看着多年不见的老上级,老朋友,不禁红了眼框,“老首长,是我,承运,我来看你了”纵是心里有了准备,可真当见到对方躺在床上,骨瘦如材,人事不知的模样,老爷子还是难受不已。 “宋叔,”赵易疾步赶来,扶住老爷子劝道“您别激动,赶紧坐下歇歇,婷婷,”赵易吩咐妻子道,“赶紧让人给宋叔和小禹弄点吃的。” 老爷子摆手“不用,火车上吃过早饭了。” 如此,赵易便将目光转向了沉默着的小小少年,“小禹,来,让大伯好好看看你。”上一次相面,还是几年前。 方禹抬眸静静地与他对视了片刻,方缓缓走近,“大伯。” “唉,”赵易比划了下他的身高,“长高了,”也瘦了,上次见,小家伙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逗就笑,尚还天真的不知人事,如今对他却是满心的戒备。 “方老爷子还好吗” 方禹点点头,“还好。”老而弥坚,又加上天性中的乐观睿智,老爷子活得倒还洒脱。 “那就好,那就好,”赵易拍了拍方禹的肩,“大伯等会儿出去一下,你留在这里跟你大妈一起守着爷爷,好吗” 方禹瞟了眼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老人,喃喃道“好。” “爸,”赵麒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您出来下。” 方婷一惊,“麒麒你怎么回来了”老爷子晕迷前有规定,不允许赵麒因为他的事,私自请假脱离岗位。 “妈,”赵麒冲母亲微一颌首,没做解释。 赵易心知肚明,定是他借调飞机的事,被儿子知道了,“来,先见过你宋爷爷和小禹。” “宋爷爷”赵麒敬了个军礼,转而伸手揽了揽方禹,“迎欢回家。” “小麒都这么大了,”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年青人,感叹不已,“时光过得真快” 宋长期见不得老爷子伤感,笑着插话道“小麒的能力也不低呢,上月刚带人破获了一起文物走私案,升任少校。” 文物走私,老爷子不觉揉了下耳朵,咋那么耳熟呢,这么琢磨了一回,倒也没有深想。 跟屋里打了声招呼,赵易带着儿了下了楼,“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不说一声就跑了回来。” “为什么借调飞机,是不是爷爷的药有着落了”不怪赵麒敏感多想,爷爷都这样了,他爸还压着他这个儿子在部队不让回来,倒有私心在风雪天借调飞机了,不是爷爷的药,还能有什么事,让他公器私用。 “行啊,”赵易欣慰地看着儿子,“脑子倒是转的快。” 赵麒抿着嘴,不接受话题转移。 赵易也没打算再瞒,这个天气乘坐飞机,无异于将人身安全交付了出去。 一旦他出事,他希望儿子能立起来,“你傅栩叔叔找到灯笼果了,他目前正从津卫开车赶回,为免发生意外” “我去”赵麒打断父亲剩余的话,斩钉截铁道“我去” “不行,你是家里的长孙” “你还是爷爷的长子呢,”赵麒听着父亲的烂借口,有些想笑,却红了眼眶,“我没了,可以接回小禹;你没了,咱们赵家以及爷爷拼命保护的那些人,可就要彻底地”光是想一想,赵麒便哽咽着发不了声。 赵易狠狠地抹了把脸,有心反驳却知儿子说的是事实,“去吧十一点二十出发,十二点四十五之前,若是赶不回来,飞机必须就地降落。” “是首长”给父亲敬了个礼,赵麒转身大步离去。 赵易盯着儿子的背景,浑身抖得厉害,他在害怕害怕儿子会一去不返。 风雪侵染,寒风呼啸,车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傅栩扶着方向盘的手,慢慢地冻僵了。 又一阵风雪迎面砸来,糊了窗前的玻璃,朦胧了前面的视线。 “吱溜砰”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傅慧从睡梦中摔醒,缓了会神才发现,她现在是脚朝上,头朝下地被王林护在了怀里。 “果果果果王林你们怎么样呲”轻轻一动,傅栩便痛得变了脸色,糟糕,腿被卡住了。 傅慧摸了下王林颈侧跳动的脉博,又翻了翻他的眼睛,“王叔叔撞晕了,我没事。”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她闻到了血腥味,“傅叔叔,你受伤了。” “嗯,果果别怕,”傅栩一边安抚着傅慧,一边努力地活动着冻僵的身子,挪动着朝外爬。 “主人,”天气骤然大变,小晋不自觉地便进入了冬眠。轰隆的翻车声将他吵醒,懒懒地蠕动了下却不曾睁眼,“怎么了” “翻车了。” “哦,”翻车什么的,他根本没有概念,蹭了蹭傅慧,含糊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知道他的习性,傅慧摸了下他的头,“继续睡吧。” 挣开王林晕迷中还抱着她的手臂,傅慧一边朝上爬,一边在意识里问道“灯笼果、人参,你们怎么样” “嘤嘤,福宝,我歪倒了,而且好冷,头上的嫩叶都冻僵了。” “我自幼在寒潭边长大,”灯笼果道“这样的天气,我倒是觉得很好,很舒服。”连带的天地间的灵气都越发的精纯了起来。 “嗯,那人参你稍等下。”门被冻住了,傅慧推了两下没推动,不由得加大了力度。 然后,就听“咔嚓哐”,车门被她推飞了出去。 下一刻,风卷着雪花扑面吹来,迷了她的眼,冻透了她身上的衣服。 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傅慧忙运转功法,巫力覆身隔绝了无处不侵的寒气。 “果果”傅栩惊道“车门怎么掉了”比着外面,车里本还有些热气,这下好了,零下二十几度,他再不爬起来,将车推起赶快到达下一个城市或者村庄,三人即便不被冻死,也要被冻伤了。 傅慧眨了眨眼,心虚道“我不知道啊,可能它觉得躺在地上比悬在空中更有安全感吧。” 傅慧说什么,傅栩已没在听了,他必须尽快自救,这种天气多在外面待一分钟,便离死亡更近一步。 “唔”咬着牙,傅栩一点一点地拔着自己的腿,每动一下,便有大量的血液涌出,然后又很快地结冰冻住。 傅慧听着他疼苦的呻吟,扒着车座,探头看了看,拆了车头倒是能把他救出来,只是他应该不愿吧。 跳下车,傅慧绕到车后,试着掀了掀后备箱,没掀动,怕再像刚才那样将后箱盖拆了,傅慧安抚了人参两声,便走到了傅栩跟前,透过积雪下那犹如蜘丝网般裂开的玻璃窗,见他还在挣扎,她不由问道“傅叔叔,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果果”傅栩侧头看着窗外的小家伙,急道“你怎么出去了,快回去披上被子。”褪去被子,又没有军大衣在身的傅慧,穿的还是从家里出来的那套,秋衣毛衣加外套,就连脚下的鞋,也只是夹了一点薄薄的棉。 “我不冷,真的”傅慧看着他的腿,摸着下巴想了想,“把车推起来,你是不是就出来了。” 说干就干,动之前,傅慧用巫力将他的腿护住,省得等会儿车推起放下时,再造成第二次、第三次伤害。 站在车间,傅慧鼓着脸蹲了个马步,然后双手扶着车顶,“哈”的一声举起车子,猛然一推。 车子站起来,晃了几晃才算站稳。 晕迷中差点被从门洞里甩出去的王林就不说了,还正在努力往外拽腿的傅栩,懵逼了好一会儿,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傅慧敲了敲傅栩身侧的车门,“傅叔叔,后备箱的钥匙。” 傅栩打开车门,将钥匙从车上拔下递给她,直至傅慧拿着钥匙开了后备箱,给人参输了点灵力,拿了医药箱回来,傅栩才醒悟过来,“果果,你,你力气很大” “对啊”傅慧打开医药箱,拿出剪刀,学着蒋兰的手法把他的裤腿剪开,拿出精酒棉签洗去他伤口上的冰渣血渍,倒上止血粉。 “我来吧,”傅栩心情复杂地接过绑带,“你去把你王林叔叔叫醒,让他检查车子。” 在叫醒王林之前,傅慧捡起了远处的车门,试着装了装,发现手扶着还好,手一松它又掉了下来。 傅栩抱扎好伤口,瘸着腿打开后备箱,小心地解开包裹的衣服,看了看人参、灯笼果,见一切它们安好,方长长地松了口气,查看起了车子。 车门放到一边,傅慧摸了摸鼻子,颇是不好意思地爬上去,摇了摇王林,“王叔叔,王叔叔,你快醒醒。” “果果,”王林握住傅慧还待摇晃的手,痛苦地呻吟了声,方才想起了先前的事,忙一惊坐了起来,“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傅慧指向窗外,“傅叔叔叫你下去检查车子呢。” “哦,哦,”王林晕晕乎乎地下了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傅营长,我没记错,”他指了指车子翻倒后压实的雪痕,“车子翻了。” 傅栩明白他的意思,车翻了,他伤着还能一个人将车子推起来,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不兴我力大如牛啊”傅栩白眼一翻,故作不愤道“老赵怎么派了你这么个人来,出事了,半点顶不上。知不知道我让果果叫你,叫了多长时间,我都怀疑你故意在躲懒。” 一席话说得王林哑口无言,惭愧不已,“对不起,我” “好了,好了,快点把车检查一遍,看能不能走。”不能的话,就要早做打算了。 “傅营长,油箱被冻住了。” 傅栩一愣,大脑里已在飞快地琢磨起,车上可燃的物品。 傅慧跳下车,踩着雪跑到王林跟前,“哪里,哪个是油箱” “果果,”王林见她衣着单薄,大衣的扣子一解,抱着她揣进了怀里,“你怎么出来了” “油箱,”傅慧挣扎着推了推他,没敢使劲,“啊个是油箱” “这个,”王林说着,抱着她往车门走,准备将她放进车里,用被子裹严实了,免得给冻感冒。 傅慧一点他胳膊肘上的麻筋,跳下他的怀抱,伸手一拂油箱,叫道“热的啊” “热的,怎么可能”感受着手下的触感,王林喃喃道“我刚才搞错了” 傅栩走上前,摸了摸,开门坐上驾驶座,插上钥匙发动了车子,朝前开了几步,一切正常。 停下车,傅栩推开车门,面色冷凝地捏了捏傅慧的脸蛋,低语了句,“捣蛋鬼”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深想,只当王林刚才那一撞,脑袋还没有彻底清醒,导致判断失误。 将人裹进大衣里,傅栩瞪了王林一眼,喝道“还不上车” “是”王林一张脸涨得通红,头都没好意思再抬一下,匆匆坐在驾驶位。 傅栩抱着傅慧上了车,然后拿出工具箱里的铁丝将车门固定死,四边的缝隙处塞上报纸,“好了,走吧。” 赵麒坐在飞机里盯着腕上的手表,十一点二十,“起飞” 风未停雪未消,只是相较于上午的五级东北风和鹅毛大雪,小了很多。 天上的能见度不高,直升机没敢飞太高,特别是离津卫70公里左右的国道,更是飞离地面不足百米。 好在这个天气出行的不多,有车的更是稀少,很快赵麒便在望远镜里看到了飞驰的吉普车。 “在哪,快快飞到它前面。”赵麒一边激动地指挥着,一边拿起了喇叭朝下喊道“傅叔叔傅栩叔叔” 天冷路滑,傅栩抱着傅慧窝在后座,却一直不敢放松警惕,深怕技术不如他的王林会来个翻车连滚。 听到飞机的嗡鸣,他神色一凛,只当消息走漏,有人劫灯笼果来了,遂朝王林命令道“开快点” “他叫您叔叔,”傅慧从他怀里伸出头,透过车前的玻璃窗,好奇地看向天上飞的大鸟,“真大”肚子里竟还能装人 “赵少,下面的车子开的更快了,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 “不会,若是常人,听到飞机的嗡鸣,我的叫声,好奇之下也会打开车窗看看,可你看他们有吗多半误会我们是来劫”随他来的飞行员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赵麒的话说了一半便住了口,转而又拿起喇叭喊道“傅栩叔叔,我是赵麒,赵麒” 傅慧不适地揉了揉耳朵,“他说他叫赵麒。” 傅栩扣着傅慧的小脑袋按到胸前,透过玻璃窗朝上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人影,而透过风雪传来的声音,多少失了真。 “傅营长,”王林道“要不要停下看看。” 傅栩“赵军长派你来时,可有说中途会有飞机来接” “我们团长接的电话,”王林回想了下,“团长没提。”知道傅栩担心什么,他又道“上面的人若是敌对方,一个手雷丢过来” 王林虽然没有说完,言下之意却不言而喻。 傅栩“停车吧”是祸躲不过。 “手雷是什么” 傅栩开车门的手一顿,垂头对上傅慧一双晶亮好奇的眸子,抽了抽嘴角,“手雷有球形、有长圆柱形,拉开上面的” 王林听得一脸呆滞,半晌揉了把脸,心下在想,以后结婚有了孩子是不是也要这样教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浅末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动手 赵麒看到吉普车停下, 丢下望远镜和喇叭,放下软递便要往下下。 “小麒,”随他而来的警卫郑庆国, 一把揪住他的大衣领子,阻止道“还没看到傅营长呢。”下面的人对他们有所防备,同样的道理,王庆国对下面的人也戒备到了顶点。 “我下去。”郑庆国将人拽上来,攀着软梯飞快地跳到了地面。 郑庆国是赵易的警卫员, 傅栩前几年没少跟他过招。见到熟人,他心下一松, 当下打开车门抱着傅慧, 瘸着腿迎了上去, “郑哥。” “傅营长”郑庆国敬了个礼, 惯常板着的脸, 露出了笑容, “赵麒在飞机上,时间紧急, 我们快上去吧。”现在是十二点零五分, 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两人说话间,王林已将他们的行礼提了过来。 傅栩褪去一只大衣的袖子, 对傅慧道“果果,爬到我背上去。” “我”傅慧想说自己不冷,可以下来走。 这些,抱着她犹如揣着个小暖炉的傅栩, 如何感觉不到,“不许顶嘴,听话。”一路走来,傅栩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小家伙心态上的转变,不是见到灯笼果后的利用,而是一种以命相护的亲情,这感觉说来好不奇怪,他却没时间深究。 傅慧颇是无奈地皱了皱鼻子,抱着他的脖子一个翻转,到了他的背后,于大衣里面鼓起了个包。 傅栩抽出皮带将她固定在后背上,飞快地穿好大衣,留了上面两个钮子没扣,然后对傅慧道“把领口往你那扯大些,别闷着了。” 傅慧直接将自己的头从大衣里钻了出来,对上郑庆国,下意识地观察了下他的面相。 郑庆国冲她微一额首,接过王林手里的包袱,“走吧。” “包裹好大啊,”傅慧感叹地拍了拍傅栩的肩,“叔叔,你怎么好意思全给人家拿呢” 傅栩双眸一闪,小声问道“怎么了” “他面相不对” 傅栩想笑,“你还会看相啊”哪来的小神婆。 “会的。”下巴抵在他肩头磕了磕。 腿上的伤口,被外面的寒风凌厉一刮,傅栩已说不清是痛还是木了,“哦,那你看出来什么了” 傅慧凑近他耳边轻语道“面相含奸,已背叛。” 傅栩心下一凛,便忽略了脚下,“哧溜”一滑,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额头却浸出了一头冷汗。 王林走向吉普车的脚步一转,望向傅栩的腿,“要不要紧” “拿了那个包袱,”傅栩冲郑庆国抱着的灯笼果和人参点了下,命令道“跟我们走” 王林一惊,瞟了眼半空打旋的飞机,冲傅栩点点头,快步走向郑庆国,“我拿一个吧。” 郑庆国一怔,“你也跟着去” “任务,”王林大白牙一呲,“哪有半途而废的。” 郑庆国脸色微僵了下“那也不能将公车丢在这里吧,再说,飞机上可载人数有限。” “h19有12个座位,多载我一个真不是事。至于这辆吉普车吗,依现在的治安,您放心,还真没人敢偷。”王林说着抓住裹有灯笼果、人参的大包袱,猛然往怀里一带,踏着软梯上了飞机。 傅栩歉然道“郑哥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人就这样,别说是你,这一路也没少给我找事。不是说,时间紧急吗,我们快上去吧。” 对上傅栩的视线,郑庆国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自在,解释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平时是没什么,可今个这天气,飞行的速度肯定不一样。” 傅栩点点头,背着傅慧爬上了软梯。 飞机上,赵麒拉了傅栩一把,“傅叔” “嗯,”傅栩的目光从他脸上滑过,扫向机舱内部。 来的一共三人,飞行员、郑庆国和赵麒。 赵麒排除,郑庆国已确定有问题,飞行员待定。 飞行员飞行员万一他们这一机的人,谁也逃不过。心里各种打算轮翻上演,面上傅栩却是不动声色地走到了机舱后面,选了个靠近王林的坐位,解开大衣和里面的皮带,抱了傅慧在怀。 “我想到处看看,”傅慧好奇地看着整个大鸟的内部结构。 飞机上的气温比吉普车里还低,傅栩明知她的不同,却也不敢将人放下,衣着单薄的她悠闲地走在机舱里,岂不太吸人注目了,“乖,你不觉得飞机很晃吗再说下去哪有我怀里舒服还是说你跟我不亲了,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 “你就是在找借口”傅慧不满往他肩上一趴,抱着他的脖子闭了眼。 “郑叔,”拉了郑庆国上来,赵麒小声寻问道“看到东西了吗” 郑庆国摇了摇头,目光在王林怀里的包裹和傅栩身上流连了番,“要么在傅栩身上,要么就在那小子抱着的包裹里。” “是吗,我去问问。”事关爷爷的生死,赵麒怪少年老成也有些坐不住。 “傅叔,”赵麒在傅栩对面坐下,“我想看看” 不等他话说完,傅栩便明了地指了指郑庆国怀里的包袱,赵麒愣了下,“您说,在郑叔怀里。” 傅栩点点头。 赵麒起身,不顾飞机上的晃动,疾步到了郑庆国身边,一把夺过包袱,“郑叔,我来拿。”说罢,抱着东西又跑回了傅栩身边。 郑庆国诧异地看向傅栩,傅栩含笑以对,“郑哥怎么这么看着我,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郑庆国感叹道“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大胆,那么贵重的东西不随身带在身上,反而放在了包袱里。” “郑哥都没想到的事,岂不说明我做的很对。” “傅叔,在哪”赵麒急道。 傅栩收回落在郑庆国身上的目光,解开包裹,从里面取出自己的军用挎包,找出火车上留给傅慧吃的那颗灯笼果果子,递给他,“这个就是。” 果子一经拿出,淡淡的清香便散了开来,不时便溢满了整个机舱,趁此机会,傅栩取出竹节,飞快地喝下了三分之一,随之周身便被一股股暖流包围,腿伤处开始发热发痒。 郑庆国不知何时发难,他必须尽快地好起来。 原还有些半信半疑的赵麒、郑庆国,随着机舱里越发浓郁的花香果香,看向果子的目光越发地热切了起来。 “真的,真的是灯笼果,爷爷有救了,爷爷真的有救了。” “傅少,”郑庆国目光灼灼道“只有这一颗吗” “嗯,”傅栩不愿多谈,转移话题道“小麒,有小号的军大衣吗” 赵麒取出手绢,将果子层层包了,贴身放在内衣口袋里,“有。”余光看到傅慧,遂问道“傅叔,给她穿吗” “对。” “哦,您等一下,我给您找找。”说罢,赵麒起身去了后面。 “傅营长,”郑庆国在赵麒的位置上坐下,“不知果子是在哪找到的另外,我记得关老给的图解上说灯笼果结果,每次都是两个,不知另外那颗在哪” “不巧,我遇到的这株灯笼果就结了一个果子,也或许我去的晚了,另一颗被什么动物吃了吧。” “那植株长在哪里” 傅栩颇是无赖地摊摊手,“不记得了。” 傅慧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解地问灯笼果道,“只结两个果子”她可是硕果累累啊。 灯笼果被问得亦是迷茫了一瞬,“我们家族里我结果是最少的了。” “那是不是说明,”傅慧托着下巴琢磨道“你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只是名字一样。” “不,不会吧,”灯笼果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结论,“一定是变异了。对,一定是这样,我变异了” “变异,”傅慧咋舌,“一个家族都变异了”这气运倒是强大。 “呜,福宝,我们能不能别这么早下结论,万一,万一他们找的就是我呢。” 傅慧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行吧,先看看再说。” 郑庆国在对面坐下的那刻,目光就紧盯着傅栩不放了。 傅栩在部队于这方面受过专业训练,对他的目光恍若未觉。 从傅栩脸上探不出什么,郑庆国不由得就将眼角余光转向了傅慧,小丫头藏不住心事,随着他的问话,脸上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 “果果是吗”赵庆国笑道。 傅栩陡然一惊,却不好冒然打断。 傅慧点点头,伸出了小手,“要给见面礼吗一张大团结不嫌少,十张也不嫌多,您随意给些就好。” “哈哈”傅栩大乐,“对对,郑哥,你见了我们果果还没掏一分钱的见面礼呢。” 郑庆国眼睛转了转,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大团结扬了扬,“那果果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傅慧看着皱巴巴黑乎乎的大团结嫌弃道“你能不能换张新的” 郑庆国噎了下,倒出钱包翻找了会儿,翻出一张九层新的大团结递给傅慧。 傅慧伸手接过,道了声谢,遂大方道“问吧” “果果”傅栩被小家伙见钱眼开的习性,气得直磨牙,“把钱还给他,叔叔的钱都给你。” “一个问题罢了,你跟他个二傻子计较这么多干嘛。”要不是怕傅栩发飙,傅慧真想让郑庆国多问几个问题,动动嘴皮子就能嫌钱的事,不干才傻。 傅栩“” 郑庆国黑了脸,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对傅慧慈爱地笑了下,“果果知道灯笼果” “知道啊” “它结了几个果子植株在哪” 傅慧身子一扭,爬在傅栩肩头背对了他。 “什么意思” 傅栩轻笑,“这你还看不明白,一个问题,果果已经回答你了呀。”至此,傅栩也看出来了,小家伙就是个鬼精灵。 “傅栩,别跟我嬉皮笑脸的,灯笼果的另一个果在哪它的植株在哪回答我。” 不知是不是心里已经做实了郑庆国背离的事实,他现在说的一字一句,傅栩听着都分外刺耳“郑哥在怀疑什么” 郑庆国噎了下,“你我都是军人,抓住疑点,然后破解,应该是常态吧,再说,对首长来说,多一颗果子,便代表了多份活命的机会,你认为我不该问吗” “报歉”傅栩状似疲惫道“恕我不便回答,有什么问题,等到了京市在说吧。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怎样将唯一的一颗果子,平安地送到京市吗” “是啊。”王林在旁附和道“郑同志怕是没注意,在你们到来之前,我们刚经历了翻车,傅营长的腿都被砸伤了。” “哦,我看看伤的重不重”说着,郑庆国撩起了傅栩的大衣下摆。露出了右腿上一圈浸血的纱布,“纱布都透了,我拿医药箱重新帮你包扎一下。” “不用,”若没喝百花酿,傅栩不介意他查看一番,现在却不行,“我用的是特效止血药,前后还不足一个小时,就不麻烦郑哥了。” 所谓的特效止血药,正是蒋兰上交秘方后,由军方制出的药粉,其价格低廉,药效奇特,不过还处在试用阶段,军中还没有大量使用。 “傅叔,给”赵麒恰在此时,递来了件小号的军大衣,一下打破了郑庆国和傅栩之间的僵局。 说是小号,傅慧穿在身上,下罢仍是长长地拖了一截。 于是傅栩将下摆朝上一翻,抽出皮带与腰间那么一拦一扣,好吧,犹如日本的和服,腰间挂了个被子。 得了灯笼果,激动的心情平息后,赵麒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傅慧甩着长长的衣袖,正觉得好玩呢,闻听嘻笑道,“啊,你饿了。” 不等赵麒难堪得脸红,她脆声又道“我也饿了。” “我,我去准备吃的。”赵麒逃一般去了后面,因为担心爷爷,他昨天吃的少,今早更是滴水没进,缓过劲来,胃部饿得一阵紧缩。 傅栩冲王林招了招手,“包裹给我,”说着朝里面指了指,“去帮下忙。” 王林会意地靠近赵麒,赵麒忙用拖盘盛了七八个馒头,递给王林,“报歉,将就一下。”来得急,飞机上只备了馒头、酱菜和清水。 王林接过拖盘,扣住他回缩的手腕,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小心郑” 望着王林的背影,赵麒站在原地久久地回不了神,理智上他知道自己该相信郑庆国,他是父亲的警卫员,是父亲的亲信,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可是,他摸了摸怀里的灯笼果果子,再想想傅栩平日的为人处事,沮丧地发现,自己动摇了。 “小麒,”郑庆国走来,“再拿些酱菜。”趁此,他亦是扯过赵麒的手,写下了几字,“小心傅、王。” 眼见郑庆国写了字,接了酱菜就走,赵麒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无声道“为什么他们送来了灯笼果果子,不是吗” 郑庆国眉头一拧,对他的反驳隐有几分不满,回以唇语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灯笼果一次结果两颗,傅栩若是没问题,另一颗他为什么不愿拿出来,还有我们谁也没有见过灯笼果的果子,谁知道他给你的是不是真的。” 说罢,郑庆国拍了拍赵麒的肩膀,“总之小心着点没坏处,好了,你再取点馒头和水,我先把酱菜端过去。” 赵麒“” 外面,傅栩拧开自己的军用水壳,打湿手绢,把傅慧的大衣袖子往上捋了捋,谁知手一松,她的一双小手又给钻了进去。 “咯咯”傅慧好玩地甩了甩超长的袖子。 轻叹一声,傅栩解开她大衣上面的两颗扣子,将她的一双胳膊掏出来,用手绢给她擦了擦小手,掰开馒头抹了层肉酱塞给她,“给,吃吧。” 馒头做得比傅慧的脸大,她双手捧着啃了起来。 水壶里的水凉透了,傅栩怕傅慧喝了拉肚子,揣在怀里想暖暖,傅慧看着费劲,伸手摸进他怀里,对着水壶拂了拂。 傅栩一惊,忙掏出她的手。 终归是晚了一步,壶里的水虽不至于热得滚烫,却也温了起来。 “哈哈”多久没见傅栩变脸了,傅慧看得可乐。 “你呀”傅栩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舍得责骂半句,孩子是心疼他被水冰呢 就着温水,傅慧吃了个馒头,在傅栩的帮助下又穿好大衣,甩着两条长长的袖子,摇摇晃晃地开始在机舱里摸索了起来。 赵麒魂不守舍地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馒头,对傅慧的行为不曾在意,郑庆国倒是瞧见了,不过他没将傅慧这个小孩看在眼里。 左转转右晃晃,傅慧便走到了飞行员跟前,看着看着双手不自觉地模仿起了他的动作,并记住了一系的操作顺序。 她觉着吧,这位驾驶大鸟的人,特厉害贼牛 要知道前世,她的飞行器,只是一片灵木炼制的树叶,展开来也不过一个锅盖大,除了能站一个她外,载不了外人,不像这大鸟,空间这么大。不过,它也有不好的地方,噪音太大,平稳度不够。 唉要是炼器的族叔在就好了,还能给修改一番。 傅慧还在东想西想呢,就见飞行员站了起来,缓缓地拔出了一个黑色的玩意,瞄准后面扣动了一个半弯的按钮。 “砰”一颗金色的椭圆形金属拖着长长的曳光飞了出去。 顺着金属的轨迹,傅慧的目光落在了傅栩的身上,“哦,你要杀傅叔叔啊”她虽然预测到了这一路会有血光之灾,却没想到最先出手的会是她颇为欣赏的驾鸟人。 飞行员霍然一惊,隔着头盔双目如电地射向了傅慧,这小鬼什么时候摸过来的,为什么他不知道 那边傅栩侧身躲过飞来的子弹,飞起一脚踢向了郑庆国的手腕,阻止了他拔枪的动作,随之欺身上前,一脚踹向了他的胸口,将人踹飞砸在机舱的地面上,滑了老大一截。 赵麒“” 王林抹了抹手腕上升起的鸡皮疙瘩,一阵恶寒,铁三军团的人都是这么厉害吗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傅营长已经将人制服了。 “你使诈”郑庆国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栩受伤的右腿,“你的腿根本就没有受伤。”所以,从遇见的那刻起,对方就怀疑了吗不,他不觉得自己有露出半分破绽,就是逼问灯笼果的下落,那也是因为太过担心老首长啊。所以,傅栩是怎么发现的,是自己队伍里出现了叛徒 “傅栩”飞行员扣住傅慧的脖子,威胁道“放了郑庆国,不然,呵呵别怪我不客气” “果果”傅栩拿枪的手抖了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瓜了,明知郑庆国随时暴起,飞行员立场不明,他还任由小家伙在机舱里闲逛。 王林朝前急奔了几步,却听对方喝道,“站住再往前一步,我不介意让小家伙见点血。” 最不能接受的是赵麒,就算怪傻,也看出了几分门道,“为什么”他问郑庆国,“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麒,灯笼果果子不只一颗,”郑庆国道“我只是想让傅栩全部拿出来,好给老首长多争一份活命的机会” “别说了,”赵麒沧然一笑,“你把我当傻子耍呢。就算你判断正确,也没必要在飞机上就动手吧”飞机一旦出事,不但灯笼果的果子送不到爷爷身边,他也会尸骨无存,“你要我和爷爷死,可是为什么我爸、我爷爷他们待你不薄” “哈”飞行员一笑,接话道“对他好他还能十年如一日地当着你们家的警卫员。”哪位首长身边的警卫员,不是做个年就放出去,职位飞速窜升。 赵麒一愣,不可思议道“不是你一再拒绝吗” “那是你们家不愿给他铺路啊,”飞行员笑赵麒天真,“说什么要他从士兵做起,他要真有那毅力那本事,还去给你爹当什么警卫员啊” 郑庆国气得瞪眼,搞不明白组织上怎么给他配了这么个二货,本来他还有机会说动赵麒对傅栩动手的,现在倒好全毁了。 “你呢,又是为什么”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不容易,一切待遇都是从优,赵麒想不明白,大好的前程不要,他为什么要跟着来趟这浑水 “我,哈哈别忘了,飞机你们是从哪借调的。” “红五军,”赵麒一颗心翻腾着,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那是爷爷一手打造的队伍,老人家病重后,亲手交给了赵麒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傅栩身上,交给了傅栩的父亲傅子羡。 傅子羡被人举报迅速倒台后,由他的死对头陈沛空降接手了红五军。 那么,眼前的人忠于的是傅家,还是陈家呢 “你那是什么眼神”傅栩冲赵麒冷嗤了一声,转头斜睨着飞行员,眼神冰冷得犹如在看一个死人,“放开果果” “咳咳”傅慧不适地在飞行员的臂弯里动了动,说来也是丢脸,身上的衣服太累赘了,活动不开,可不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果果”傅栩看得心中发狠,“咔吧”两声卸了郑庆国的两条胳膊,手腕一转拔出匕首顶在了他的下颌处,语气森然道“郑庆国,让他放人,不然,我就要先给你放点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因为后面写了武器,所以不敢保证能不能过审,修了下文。 更新可能会迟缓些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尐妖妖、小妍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8424049 30瓶;da1128 20瓶;妖妖、七夙、酷爱倾颜 5瓶;be 2瓶;轻涟不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危机 “傅栩”郑庆国疼得五官扭曲, 眼前阵阵发黑,“你敢” “你就不怕,”磨着牙, 郑庆国恨恨道“我让那小孩给我一命抵一命” “啊,我好怕怕”傅慧扒拉又扒拉,好不容易才将一双小手从袖子里探了出来。 飞机没了人员撑控,一阵狂风吹过,上下左右地颠晃了起来, 傅慧刚探出的一双小手,刺溜又滑进了袖子里。 而她的头, 在飞行的臂弯里左摇右摆地, 像一颗待拔的萝卜, “唉”傅慧小脸一沉, 不高兴了。 袖子一甩, 抽在了对方扣在自己颈项的胳膊上, 只听“咔吧”一声脆响,对方的胳膊软软地垂了下去, 片刻飞行员似才反应过来, “ 嗷”的一声捂着胳膊叫了起来。 趁此机会,傅慧跳上一旁的椅背, 袖子又是猛然一抽,击落了他手中的枪。 “果果”傅栩把手里的郑庆国往王林身边一推,命令道“看好他。”然后扶着椅子,他在飘摇的机舱里踉踉跄跄地跑向了傅慧。 彼时, 傅慧解开大衣上面的扣子,掏出自己的两只手,捡起地上的枪,学着飞行员的模样扣动板机,“砰”一声打在了他另一只完好的手腕上。 “啊我杀了你”双手失了行动力,他还有两条腿呢,穿着军靴的脚直击傅慧的面门而来。 不等傅慧闪躲,傅栩手中的匕首奋力一甩,穿透军靴扎在了他的脚腕上。 飞行员又是一声凄厉地嚎叫,响彻云霄。 与之同时飞机一个颠簸,打着旋地朝下坠去。 “哈哈有本事杀了我啊,杀了我,大家同归于尽”没有他来撑控飞机,迎来的只会是机毁人亡。 傅慧吭哧吭哧地爬上椅子,回忆了下他的操作,双手飞快地动了起来。 很快,飞机稳定下来,傅慧探身抓起飞行员,“是朝前直飞吗” “你,你怎么会”飞行员目瞪口呆。 这也是另几人要问的,大家不约而同地屏息等她回答。 “哦,看了几遍就会了。”精神力加身,她可是过目不忘。 傅栩“” 飞行员若是这么好考,军中哪还会如此稀缺。 哭笑不得地抹了把脸,傅栩凑上前,指了指仪表,“看这里”虽然他也不是很懂,不过男人吗,对车啊飞机的总会有些向往,闲来无事时,也多有研究。 “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必须到达京市。”赵麒凑近说道,“不然暴风雪袭来,能见度降低,将无法定位降落。”而飞机也很容易被风雪卷着在天空中旋转、撕扯,最终导致机毁人亡。 “明白,长官”傅慧嬉笑着敬了个礼,伸着两只小胖手飞快地动了起来,然后飞机就像喝断片了般,忽上忽下忽左忽,最后更是一连翻了两个跟斗。 “呕”赵麒艰难地抱着椅子,吐了起来。 傅栩脸色难看地,一脚踢开砸在他身上的飞行员。 王林发狠地掰开郑庆国锁在他脖子上的两条腿,爬起来给了他两拳,抱着椅子也跟着吐了起来。 “哈哈哈太好玩了” “果果”傅栩似想到什么,气道“你在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开飞机岂是玩玩具。 “呃,”傅慧回头看了看躺倒在地上的诸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讪笑道“那个,我就试着多动了下放心放心,15分钟是吧,我保证10分钟就把你们带到京市。” 说罢,她不知做了什么,“嗖”的一下,飞机似颗流星般朝前猛然窜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几人,顿时又滚作了一团。 “果果”望着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背影,傅栩气得狠踹了赵麒一脚。 “傅叔”赵麒委屈莫名道,“你踢我干嘛。” 傅栩心气不顺,懒得搭理他,扯过他的大衣下摆,擦拭起了自己腿上的呕吐物。 赵麒看得俊脸一红,喃喃辩解道“不怨我啊,要不是果果” “你怪果果”傅栩怒目而视。 “不不不,”赵麒吓得连连摆手,“我没有怪她的意思,就、就随口一说。” “嗤”傅栩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也不看看你带来的都是什么人,我没说你把我们陷入了险境,你倒先不满了起来。” “我,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赵麒急的快哭了,“傅叔,您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真的。”这阴恻恻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少年时,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的恐惧。 傅栩是军区大院少年们的心中偶像,同时亦是他们生命中恶魔般的人物,前两年的寒暑假,他们没少被对方修理。 看着吓得差不多了,傅栩淡淡道“这话你不该对我说。” 赵麒顺着他的目光瞅了眼傅慧,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扶着椅子摇摇摆摆地站起来,他踌躇了会才对傅慧嗫嚅道“果果,我刚才言语有点不当” 傅慧嫌他碍事,把他的头往旁边推了推。 赵麒“” 这是嘛意思啊,他话还没说完呢 他悄悄地回头瞟了眼傅栩,正对上傅栩指尖转动的匕首,背脊猛然一凉,不敢在作妖,他飞快地调整了下情绪正色道“果果,对不起” 见他的头又凑了过来,傅慧十分不耐,张开小手冲他招了招,“言语太轻,来点实惠的,给钱吧。” 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傅栩一个踉跄,差一点又摔倒,他给小家伙制造了多大的机会,京市的太子爷啊,他的人情歉意就值一点钱 无力地捏了捏眉心,傅栩抓起飞行员摸着搜了下身,匕首、打火机、香烟等堆在了一起,随之将人往椅子上一丢绑了起来。 赵麒愣了下,忙上下里外地摸了摸兜,半晌涨红着脸喃喃道“报歉,我,我没有带钱” 傅栩扯着他的大衣领,将人往旁边的椅子上一甩,替傅慧回答道“先记帐。” 王林绑好郑庆国,慢慢地挪了过来,看着驾驶座上的傅慧无语道“还让她开”小家伙才四五岁吧,看她那兴奋的模样,这是拿飞机当玩具呢。 “她是无知者无畏,你们就不害怕”王林真是服了,一众人将自个的生命交在了一个孩子手里。 赵麒摊了摊手,“只要航线对,我是无所谓。” 傅栩淡淡地瞥了王林一眼,“你会开飞机” 王林摇了摇头,诚实道“不会。”他要是会开飞机,早就跑空军队伍里了,不是说陆军不好,就是在世人的眼里吧,空军特么地高大上。 傅栩“那不就得了。” 王林瞅了眼飞行员软哒哒的手臂和另一只被子弹洞穿后流血不止的手腕,无力地往傅栩旁边一坐,彻底沉默了。 傅栩侧身踢了他一脚,“你坐这干嘛,郑庆国谁看啊。” “我绑死了,”说着王林抬了抬脚,露出一截没穿袜子的脚腕,“还用袜子堵了嘴。” “那也不行,以防万一,你还是过去盯着吧。”傅栩想了下,接着又道“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说罢,傅栩起身,一寸寸检查了起来。 王林“” 好吧,谁让人家是“铁三军团”的人呢,直觉应该也比别人来的准吧。 看着傅栩凝重的脸色,赵麒也跟着到处查看了起来。 飞行员扯了扯唇,眼里闪过抹讥讽的笑,却不想傅慧陡然回头问道“你笑什么” 风起云涌,窗外越发的暗沉了,眼前的玻璃清晰地印着他的表情。 飞行员脸一僵,继而冷呲道“我笑你纯瞎开,开了这么会儿还在原地打转呢。” “哦,”傅慧收回目光,翘了翘嘴角,“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到了京市上空。”她别的不认识,却抵不过爷爷教她认字,学的第一篇课文我爱京市x安门,又凑巧刚才她的精神力往地下一扫,看到了那标志性的建筑物。 “嘀嘀”不等傅栩和赵麒找到,装食物的一处角落里已响起了定时zha弹的启动声。 傅栩面色难看地盯着定时zha弹,王林跑过去看了一眼,扭头到了郑庆国面前,一脚将人踢得滚了几滚,蜷缩一团。 “的,”咒骂着,王林弯腰扯开他身上的衣服,仔细搜了起来,最后在靴底的夹层里,搜到了开关按钮。 “啪”的一声,王林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他怎么就那么大意了呢。 抱着头蹲在地上,王林恨不得时光能够倒回。 “螺丝刀,”傅栩沉着冷静地朝赵麒伸出手,赵麒飞快打开工具箱,将螺丝刀递了过去。 傅栩借用螺丝刀和自己的匕首,飞快地拆下了雷管。 “这,这就完了。”赵麒去年刚从军校指挥系毕业,讲真,实战经验真不多,“不是剪电路吗” “拆雷管就能搞定的事,”把雷管包好,傅栩捡起自己的匕首站了起来,“为什么还要一个个地试着去剪电路。”玩心跳吗 与之同时,傅慧的精神力侵入飞行员的意识,搜出飞机下降的经验和离病人最近的距离,控制着飞机缓缓地降落在了军区医院的一栋病房顶楼。 看着对面楼层上挂着的军医院白底红字的牌子,傅栩抱起傅慧揉了把她的头发,“我们果果真棒” “哈哈”傅慧笑眯了眼,“那我等会儿还能开鸡吗” “鸡”傅栩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傅慧的意思,“这跟我们家养的鸡不一样,它是由我们伟大的工程师,用铝合金、镁合金玻璃钢根据力学、空气系统制成的飞机” 提着行礼,傅栩抱着傅慧率先从飞机上跳了下去。 赵麒和王林互视了一眼,一个抓着郑庆国,一个扯着飞行员也紧随其后,下了飞机。 通往楼下的小门没锁,傅栩抱着傅慧很快下了顶层,然后伸手钻进衣服裹着的灯笼果盆里,摘了三颗果子。 抽了件军装衬衣,将果子包在里面,随之递给后面跟上来的赵麒,“给你,我还有事,就不随你到病房了。帮我跟你爸说一声,就说我明天再来看望老首长。” 赵麒望着傅栩飞快离开的背影,想到什么,飞快地打开衣服朝里看了一眼,心下一惊,忙一把揣进大衣里,拽起地上的郑庆国,对王林道“走三楼。”这栋住院部总共四层,下去就是爷爷住的地方了。 上面住了几位老领导,每一层都戒备森严,傅栩抱着傅慧下来,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波巡察人员。 傅栩怕麻烦,只见了泼熟人做了登记,其他的都避了过去。 出了医院,傅栩抱着傅慧搭上公交,到了家国营饭店。 要说有什么急事,那倒没有,而是傅栩知道,在老首长这么关键紧急的时刻,他抱着小家伙过去,除了接受一系列盘问审查外,不一定能见到赵易和老首长。 如此,倒不如先带着小家伙吃顿好的,再睡一觉来得实在。 飞机上简单地吃过饭了,他们并不是说有多饿,而是这么冷的天,他们迫切地需要一碗热汤来暖胃,驱寒。 与之同时,宋长期扶着老爷子也离开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睡了一觉,起来晚了,捂脸捂脸,先修出这么多传上来。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打酱油、junek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9757637 100瓶;舞染青衣、草儿shui 30瓶;戴驴 28瓶;银酱 20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变异灯笼果 赵易送走宋长期和老爷子, 抬腕看了看表,十二点四十七分46秒,时间已过, 风雪已至。他大步回到住院部,心急如焚地问警戒的小战士,“有看到飞机降落吗小麒回来了吗” 小战士刚要摇头,突听楼上传来一阵骚乱,忙持枪跑了过去。 赵易一愣, 拔出腰后的枪,紧追而上。 “爸, ”赵麒兴奋地看着自家老爹, “我拿到了, 爷爷有救了。” “真, 真的”赵易有种梦里的虚幻感。 听到消息赶来的关维扑到赵麒面前, 扯着他的衣服, 拽着就走,“快, 跟我来。” “啊, ”赵麒从不知道惯常一派儒雅风范的关大夫,力气会这么大, 他踉跄着跟了两步,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里的郑庆国,回头对赵易道“爸,郑庆国和王林手里的飞行员有问题, 他们想要我们的命,事败后又启动了定时zha弹” 不顾身后的哗然,关维一路拽着赵麒到了自己的医药室,回身“啪嗒”落了锁,“好了,灯笼果果子呢,快拿出来。” 赵麒不敢怠慢,扒开自己的军大衣,掏出衬衣在桌子上小心打开,双目期待道“您看。” 关维攥了攥颤抖的指尖,方捻起一颗,轻轻嗅了嗅,又打开图解仔细地对照了一番,半晌长吐一口气,“是它。” “不对啊,”赵麒扶着下巴,总觉得味道不对,他记得自己在飞机上第一次闻到时,分明是百花的香味裹着清淡的果香,为何这三颗只有果香,没有花香了呢想着,他掏出了用手绢包着的第一颗果子。 关维正纳闷哪里不对呢,余光扫过见他还私藏了一颗,顿时一把将果子抢到手里,大怒地一掌一掌拍着他的头喝骂道“靠,还跟老子藏了一颗,防谁呢,一点也不实诚,老赵怎么有你这样的孙子,丢死人了。” “还有没有,”关维想到什么,放过赵麒可怜兮兮的头,改扯他的大衣,“都在哪呢,快,给老子全掏出来,听到没有,”眼见摸了一遍没找到,关维火气上来,又打道,“听到没有,快点全部拿出来” “没有了,没有了,”关医生年龄大了,又是自家爷爷的主治医生,赵麒不敢跟他硬碰硬,只得一边小心地躲着他的铁砂掌,一边叫道“真的没有了,傅叔就给我了这么多,不是说一株灯笼果上只结两个果子吗,傅叔能找到一株就不错了,找到两株那真是万幸,您老人家还要奢求多少” “呸,谁说一株就只结两个果子了” “您给我们的图解,就是这么说的啊” 关维老脸一红,“变异的灯笼果几百年不出一株呢,我想着想着能找到一株普通的就不错了。” “您是说,”赵麒惊得放弃了挣扎,“我们拿回的是变异的灯笼果果子” “这,”关维放开赵麒,将手里夺下的这颗与桌上的三颗仔细地对比了下,方肯定答道“是变异的灯笼果果子,因为它们四颗出自同一株灯笼果。普通的灯笼果三年一开花,五年一结果,结果只结两颗果子。” “变异的果子能入药吗”这才是赵麒关心的,他不管什么奇特不奇特,变异不变异,他只想知道拿回来的果子能不能救醒爷爷。 “能的,效果更好。”说着关维抱起果子,拿起图解朝里面的小屋走去,走了一半方似想到什么,将东西小心地放下,打开门将赵麒推了出去,“快滚吧,别妨碍我配药。” “那,那要多长时间”赵麒扒着门缝问道。 关维沉吟了下,“要是普通的果子,药效融合肯定低于五个小时,现在吗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不过想来要么快,要么更慢。” 赵麒“” “小麒,”赵易让人卸了郑庆国和飞行员的下巴手脚,将人关进一间单人病房里,派人和王林一起守着,疾步跑着赶了过来,“关老怎么说” 赵麒抹了把脸,“关医生说我带回来的是变异灯笼果的果子,药效是更好了,可是制药时间不敢保证。” 赵易心下一突,良久对儿子扯了个难看的笑,“我们要相信你爷爷,他那么有毅力,一定能挺过来的。”早几年,关老就说父亲活不过两年,一步步老爷子还不是咬牙挺到了今天,这一次,一定也不例外。 “爹,”见后座上的老爷子还在扭头望着医院出神,宋长期安慰道“您坐了几天的火车,先回去休息一宿解解乏,明天我们再来看望赵老。” 老爷子抹了把脸,发出了沉痛的叹息,这会儿,他后悔了,他后悔不带福宝来了,若是福宝在,依她的福运,老首长他他还有一线生机吧。 “那个,”宋长期犹豫着,不知现在该不该讲。 “什么事” 罢了,就算他现在不说,等会儿回到家,说不定弟弟的电话就该打来了,隐瞒只会让他在老爷子心里罪加一等,“二弟家的傅慧,追着您来了,到现在还没有找” “什么叫追着我来了”老爷子双目一阵急缩,一颗心慌张地无处安放,不会是自己想的那般吧,“你的意思是,她一个人偷着从青山县追来京市了” 顶着老爷子噬人的目光,宋长期硬着头皮道“是” “宋启海呢,蒋兰呢,他们是干什么吃的,福宝才六岁,从没出过远门,”老爷子不敢想象,“人呢,找到没有” “没,没有。” 老爷子长长地吸了口气,捂着胸口心悸得厉害,“坐的哪班火车知道吗” “爹,爹,”宋长期看得心惊,忙将车子靠边一停,扑到后座,摇着老爷子急道“你别慌,别急,我们已经在找了,哪班火车也在查了,启海也追过来了” 老爷子本就又急又怒,再被他一阵乱摇,烦躁地单手一挥,吼道“走开” 经过莲子改造后的身体,力气比着以前大了几倍,被老爷子这么全力一挥,宋长期猛然往后一仰,砸在了方向盘上,磕得后脊椎的骨头“咔吧”一声脆响,疼得他五官抽抽着冒了一头冷汗。 “没事吧”老爷子推开车门,绕过车头打开了驾驶座的门,“怎么样” 宋长期被老爷子搀扶着,缓缓地下车活动了下,还好骨头没折,“没事,爹你别担心。” “那行,你坐后面去,我来开车。” “不是吧”宋长期惊愕地上下打量着老爷子的老胳膊老腿,“正想问您呢,腿好了”他爹的老寒腿他可是知道的,一到阴雨风雪天,别说走了,床都不敢下。 老爷子瞪他道,“早好了。你这还是当人儿子呢,多久没关心你老子了”说罢,不等儿子回答他又道“快点坐上去,我们回医院找赵易。” 宋长期“您不会是想让赵易,帮你派人找傅慧吧” “你和启海两个废物蛋子,没本事找到我孙女,还不让我找外援。” “老首长躺在床上,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宋长期怀疑地看着自家老爹,“您老这个时候去麻烦人家”智商欠费吧。 “我想着,”老爷子低喃道“福宝找来了,也许老首长” 宋长期一怔,“福宝手里有药”要不然就算来了又有什么用。 老父子被儿子这么一提醒,猛然一拍大腿,“哎呀,福宝手里还真有一颗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莲子,来时,我怎么就没想到带过来呢。” “真的假的”宋长期咋舌,起死回生,太玄幻了吧。 “切,”老爷子睨了儿子一眼,不屑道“没见识的蠢材。” “快,我们回医院,”老爷子等儿子在后座上坐好,车子一调头回了医院。 “宋叔,”方婷诧异道“可是拉了什么东西”怎么刚走又回来了。 “没,”老爷子四下张望道“赵易呢,我找他有急事。” “赵易在关医生哪” 方婷的话还没说完,老爷子已拄着手杖大步朝医药室去了,宋长期朝方婷尴尬地笑了下,忙追了上去。 “医药重地,闲杂人等免进” 离门口还有三十几米,老爷子便被全副武装的军人拦了下来。 “唉,唉,这是我家老爷子,”追上来的宋长期忙亮出自己的证件,“请你们赵军长出来一下,我们确实有要事。” 几名军人互视了一眼,为守的一名冲宋长期、老爷子敬了个礼,“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啰嗦什么,”老爷子急道“快去”晚一分钟,他不通人事的孙女和老首长就多一份危险。 听到禀报,守在医药室外的赵易捏了捏眉心,忍下心里升起的不耐,冲儿子挥了下手,“小麒,你去看看是什么事” 赵麒点点头,跟在士兵身后大步迎了出来。 看到出来的是赵麒,纵然心里理解,宋长期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舒服,老爷子亦是叹息了一声。 “宋爷爷、宋叔,”赵麒道“我爸正等着关医生给我爷爷配药呢,暂时走不开,让我过来看看您二位有什么事” “我有一个孙女,今年刚六岁,为了追着我过来,孤身一人从家里偷跑了出来,至今没有找到,我想” “对不起啊,宋爷爷,”老爷子话没说完,赵麒便打断道,“这两天我们实在没那份精力帮你找人,你看过两天可好” “不是,我孙女手里有一个莲子,我想着对你爷爷会有用” “不用了,宋爷爷,”可能出于激动,赵麒脱口道“我爷爷需要的灯笼果果子我们已经找到了。” “找,找到了,”老爷子一把扯住赵麒的胳膊,激动道“真的” 话一出口,赵麒本还有些懊恼,见老爷子是真心为爷爷高兴,遂点头道“真的找到了。” 心里的负罪感陡然一轻,老爷子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福宝是他的宝贝,同样的老首长也是他最敬爱的兄长、老上级两者相取,他尊重了小儿子的意愿,可从坐上火车那刻起,他的良心无不处在拷问之中。 从医院里出来,宋长期不时透过后视镜,瞅一眼一路沉默不言的自家老爹,“咳,药既然找到了,有关医生在呢,放心吧,赵老一定没事的。” “我在想福宝,”老首长既然没事了,他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了自家孙女身上。望着车窗外被风雪笼罩的昏暗天地,老爷子忧心忡忡道“你说,她到哪了,会不会遇到坏人啊也不知道火车上现在有没有人贩子” 同样的问题,追到津卫的宋启海也在自问,“他的福宝现在在哪啊” “对不起,宋局,”赵站长遗憾道“xxxx列车进站后,我们全方位排查、寻找,并没有找到你家小女。” “滞留人员呢,因风雪滞留在车站的人员呢,可有查找” “找了,”赵站长道“今天一天,工作人员都没歇着,无时无刻不在帮忙搜寻,可惜会不会是她并没有乘火车过来,而是搭了长途汽车” “不会,”宋启海想到蒋兰说福宝,只着了身秋衣毛线裤,包裹里也只装了身军装外套,望着外面飘飘扬扬的大雪,他心里越发地焦急了,“我在海市火车站,寻到了她的气息。” “跟在大人身边的孩子呢,你们也有查问吗” “问了,每一个带有五六岁孩子的出站乘客,我们全都问了一遍,”赵站长深表同情道“真是报歉。” 宋启海双手覆在脸上,几欲哽咽出声,“福宝,你在哪是爸爸不对,爸爸给你道歉,你回来吧,你回来啊”他不是怕孩子不回家,他是深怕在这期间,女儿会遇到什么事 他先是铁三军团的军人,又是首破文物案的主力,身前身后有多少敌人,他自己都数不清,万一这些人将魔爪伸向了在外的福宝,他不敢想象 “宋局,宋局,”赵站长担心地看着慢慢蜷在地上,几欲崩溃的铁血军人,“你没事吧” 宋启海抹了把脸,扶着桌子踉跄着站了起来。 赵站长扎着两手,无措道“我,我给你打点水,洗洗脸。” “不用了,”宋启海声音沙哑道“我想借用一下电话。” “您请,您请。”赵站长说着忙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第一章送上,月底了,小仙女们手里剩余的营养液,朝咱家福宝欢快地砸来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da1128 20瓶;24329976、迷路de罂粟花 10瓶;微微一笑猫 5瓶;be、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妹妹 从国营饭店里出来,傅栩抱着傅慧冲进了旁边的百货商场, 站在儿童服饰的柜台前, 点着手里的一把票,傅栩傻眼了, 粮票、肉票、烟票、酒票等等,唯独没有布票, 没有布票怎么给小家伙买衣服啊 “你的呢, ”傅栩问傅慧,“你带的有没有布票” 傅慧记性好,掰着手跟他数道“妈妈给我带了十张点心票, 三十张粮票,五张肉票,四张糖票, 三百块钱, ”顿了顿,傅慧又道“我自个带了60块钱, 再加上路上挣的三张大团结, 以上便是我全部的财产了。” 收拾行礼时,蒋兰真没想到,风雪会来得这么快, 至于福宝带的衣服少嘛, 她以为只要自家闺女到了京市,一切有老爷子,有大嫂呢。 为什么那么理所当然呢, 她也是没办法,先前给傅慧置办床上用品,布票严重超支了,后面几个月发的都还人情了。傅慧来时,她手头上是真没有一张布票。 想到小家伙那三张大团结的来历,傅栩抽了抽嘴角,“挺富有的。”加起来,都快赶上他的私房了。 只是现在怎么办哦,小家伙总不能一直裹着个军大衣吧,还有脚上的鞋,也得买个棉的。 “哥,”一道娇俏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傅慧好奇地寻声望了过去,一名身着呢子大衣的少女,满脸欣喜地朝傅栩扑了过来。 “哥,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栩侧身躲开,目光冷冷地看向她身后,一身军装的青葱少年,陈沛的孙子,陈规的儿子,十七岁的陈绍远。 “哥,”少女怯怯道,“你,你生我气了” “改姓了吗”傅栩淡淡道,“还是说连名也改了” “啊”少女愣了下,反应过来脸色陡然一白,不敢回答。 “呵”傅栩冷呲了声,弯腰抱起傅慧提着东西避过两人就走。 “小,小叔,”陈绍远硬着头皮,捏了把布票递了过来,“我,我听听见” 傅栩身子一侧,绕过他疾步朝楼下走去。 “哥,”少女哭道“我报了下乡的名,明天的火车,你不跟我说两句话吗” 傅栩身形一顿,缓缓地转过了身,凉凉道“跟着她改嫁,改傅姓陈,你不就是为了逃避下乡吗,怎么,陈家也护不住你” “没没,”少年急急地摆手道“是小姑自愿的,奶奶有阻止过,爷爷也不同意” “嗤”傅栩磨了磨后牙槽,只觉说不出的讽刺,“小姑、奶奶,叫得真亲热。”那女人还是这么地八面玲珑,这么快就将陈家的小少爷收服了。 “不,不是的,”少女抽噎道,“我没有逃避下乡,我只是为有那样一个爹,感到羞耻” “闭嘴”傅栩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的功过好坏论不到你来评说,你也没那资格。”只有进到部队,接触到核心资料,才会知道那个沉默寡言,冷面无情的男人,一生背负了什么。 一头扎进风雪里,傅栩不知道走了多久,回过神来,傅慧用大衣蒙着头,缩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 狠狠地抹了脸,傅栩抱着小家伙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军区大院的家已经查封了,小四合院是那女人的陪嫁,如今她着父亲的脊梁骨改嫁给了陈沛 望着天上弥漫的风雪,傅栩摸了摸怀里的竹节,来回四顾了一下,街上行人廖廖,不见一辆公交。 宋长期拐了个弯打傅栩身边经过,眼角瞟过窗外,不由惊道“傅栩”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像个雪人般走在街上 “吱扭”车子停下,宋长期探头叫道,“傅栩” 傅栩身子一扭,转身朝后走去,他现在最不想见大院里的人了。 “这孩子,”宋长期推开车门,追了上去,“ 你给我站住,大雪天的往哪跑啊” “宋叔,”傅栩身子冻得有些僵,又加上带了那么多东西,倒底没有跑过追来的宋长期。 “跟我回去” 傅栩有心拒绝,想到等会儿要去的地方离京市六十多公里,这样的天气真不方便带上果果,遂顺着他的拉力到了车前。 宋长期帮他拍着身上的雪,拍到他胸前鼓起的那处,不觉惊道“你怎么抱了个孩子” “嗯,战友的孩子。”军人一般听到这话,对孩子,心里上都会感到亲切些。 宋长期果然缓了脸色,“你还没结婚唉” 知道宋长期误会他收养了果果,傅栩也没解释。 “好了,”将傅栩身上的雪拍干净,宋长期打开了后车座的门,“上车吧,里面坐着的是我家老爷子。” 听儿子叫年青的军人傅栩,老爷子便知这是傅子羡的儿子了,顿时没了好脸,生平他最恨的一个人,就是傅子羡。若不是他,当年那次行动,好友仲文怎么会死,老首长又怎么会病危在床。 “宋爷爷好,”傅栩将灯笼果、人参,及另一个包袱放在脚下,抱着傅慧在老爷子身边坐了下来。 “哼”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闭了眼。 “嘤嘤,灯笼果,小晋,”人参激动道“爷爷,是爷爷,我们快叫醒福宝吧。” “不行”灯笼果肃然道“你们忘了,老爷子跟宋局一样,都不愿福宝出手救人。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找老爷子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救福宝口里的那个大人物,大人物我们还没找到呢,现在就跟老爷子相认,这趟岂不白来了。” “哦哦,对偶。”人参星星眼地赞道“灯笼果,你真聪明。” 小晋被两只吵醒,在傅慧手腕上缩了缩身子,“那等会儿福宝自己醒了呢。” 两只顿时一阵沉默。 “要不,”人参嗫嚅道“小晋你咬福宝一口。”这样福宝就睡的更沉了。 灯笼果只觉思维陡然被人参这句话,扯开了一个口子,“对对,这主意不错,小晋你快下口吧。” 傅慧蒙蒙胧胧间似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爷爷,指尖不由动了动。 小晋一紧张,叨着她的手腕咬了一口。 毫无防备之下,小晋牙齿里的毒素顺着血脉袭上了大脑,头脑昏沉间,傅慧又睡了过去。 眼见车子开到了军区大门口,傅栩忙道“宋叔,我想去平城一趟,果果能不能先放你家两天。” “平城,”宋长期一惊之下踩着刹车,在路边停了来,“这个天气你去平城你怎么去汽车站这会都停票了。” “60多公里,急行军要不了两个小时” “不行,不行,”宋长期打断他道“你要真去,开我这辆吉普去吧。”这种天气急行军,很容易寒气入体,得关节炎的。可要劝吧,大院里谁不知道傅家傅栩,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同时脾气倔的哦,一旦打定主意,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再说,傅子羡关押在平城监狱里,又遭受了那样的背叛,这会儿傅栩能不避嫌的过去看看他,也是好事。 人在监狱里最怕什么,被外界抛弃,看不到希望。 傅栩心里一暖,“谢谢宋叔。” “行了,说什么客气话,”宋长期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既然去平城,吃用什么也要多带些,另外,车子也要加加油。” 车子在宋家门前停下,宋长期扶着老爷子,招呼抱着孩子的傅栩进屋。 杜若还没有下班回来,警卫员被他留在了部队,家里的保姆迎了出来,“长期你回来了,这是老爷子吧,快快,快进来。咦,傅栩,你” “杜姐,”保姆是杜若从她老家找来的旁支亲戚,平时看着还可以,就是人有一点爱八卦,宋长期怕她胡乱说些什么,忙打岔道“家里多余的棉被、军大衣、厚棉鞋,还有厨房有什么干粮,像馒头、酱菜,都收拾些过来。” “不用,”现在物资主贵,傅栩不愿受太多人情,“宋叔不用这么麻烦,您帮我照顾两天果果就好。” “果果,你收养的孩子呀”保姆好奇地伸手去扯傅慧头上盖着的军大衣,“男孩女孩” 这么无礼的行为,傅栩眉头一皱躲了开去,“果果是女孩,很乖的。” 老爷子想到自家福宝,对傅栩怀里的孩子充满了怜惜,“来,给我吧,大冷的天抱着睡很容易感冒,我抱她回屋。” “哎呀女孩啊,”想到杜若就是因为宋启海收养的女娃,早上受了不少委屈,现在又来一个,保姆不由怪叫道“那你可不能放在我们家,启海的女儿很快就来了,那孩子独怪的很,不喜欢跟人住一个房间,眼里也融不下别的孩子” 傅栩替过去的手猛然一缩,又将傅慧紧抱在了怀里。 老爷子脸色猛然一沉,也不知是为傅栩的不信任,还是为保姆言语里对福宝的诋毁。 “杜姐,你胡说什么,”顶着老爷子锋利的眼神,宋长期也怒了,“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我哪里胡说了,老家办认亲宴那天,启海一位牺牲的战友的女孩,求着被启海收养,不就因为傅慧不愿,怕亲情分薄” “你要是不想干了,”宋长期压着怒气,咬牙道“现在就可以走。” 保姆吓得身子一缩,住了嘴,“噔噔”跑上了楼。 客厅里一片死寂,傅栩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咳,果果就不麻烦了” “你也跟着胡闹是不是,”宋长期不悦地皱起了眉,“这么冷的天,你带着她去平城,也不怕将人冻坏了。” 老爷子拄着手杖往沙发里一坐,搭着眼皮冷嗤道“那也比放在你们家这个狼窝强” 傅栩绷着脸努力忍下了喉间的笑,莫名地觉得老爷子有些可爱。 宋长期噎了噎,“我们家不是您家呀,再说,怎么就成了狼窝了”和着一家人心狠手辣,连个孩子都容不下呀。 老爷子掀了下眼帘,瞟了一眼还不明所以的长子,讲真,不怪他偏心,老大比着小儿子各方面真是差远了,“你和杜若要上班,我明天要去医院看望老首长,孩子放到家里,就她”老爷子抬着下巴点了点抱着床旧被褥旧大衣下来的保姆,“能善待孩子。” 要是他家福宝,才不舍得交给别人带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还有两章啊,谢谢灌溉的小天使们 咱家福宝要快快成长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9757637 110瓶;莉莉、yaasakura 100瓶;轻雪与文 46瓶;普罗蒂雅 40瓶;陌上花开 39瓶;29094828 30瓶;微微一笑猫、潇潇慕雨、慕云初 20瓶;ianda妞 15瓶;樱阑月、猫儿、、婷婷、juneko、椰子、奥利奥饼干萌萌哒 10瓶;孤女安妮、笑忘莫忧 5瓶;25654547 3瓶;清风自来 2瓶;鱼找水、吊坑里爬不出来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确认 被老爷子略带讽刺地瞅着,宋长期颇是狼狈地解释道“我常年在部队, 没怎么管过家里, 不知道” “行了,”再解释也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无能罢了, 老爷子放下拐杖起身接过保姆抱的被子和大衣,“给我吧。” “我, ”宋长期扫过被子上一个挨一个的破补丁, 脸红道“我给换床新的。” “不用了宋叔,旧的正好。” “换什么换,”老爷子话落, 瞟了眼跟他一同出口的傅栩,赞了句,“小伙子不错, ”就是摊上傅子羡那个爹, 可惜了。 听到老爷子夸赞,也不知为何傅栩竟是罕见地脸热了下。 “拎上汽油, ”老爷子对儿子吩咐, “去把车加满。” “走吧,我给你在后座铺个窝,你把孩子放进去, ”老爷子抱着东西走了几步, 似想到什么,猛然一回头,对保姆道“去寻几个盐水瓶子, 装满热水拿来。” “宋爷爷,谢谢您。”考虑得这么周全。 “哼,”老爷子轻呲了声,“我哪是为了你啊,我这都是为了孩子,”想到还不知道在哪受罪的孙女,老爷子的情绪立即低落了下来,“记住了,孩子呀托付给谁,都不如自己带着,怪艰难,那也是甜蜜的负担。” 日后,老爷子每每面对跟自己争宠的傅家父子,想起今个这话,都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让你嘴贱什么经验不教,教这个。 傅栩跟在老爷子身后出了门,小心地掀开大衣的一角,瞅了眼傅慧睡得红扑扑的小脸,一颗心又软又热地冒起了泡泡。 “您老说的对。” 保姆抱的两条都是旧年的军被,老爷子都给势在下面,四周叠高,中间形成了个长窝,然后退开让傅栩将孩子放进去,身上给盖了两个打满补丁的军大衣。 “老爷子,”保姆抱着四个灌了热水的盐水瓶,怯怯地递了过来,“给您。”说实话,她有些怕这位老人,对方有一双仿似透人心的眼睛,在他面前,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老爷子示意傅栩接下,“后背、下腹各放一个,脚下放两。” 从相见起,傅慧便一直在傅栩怀里,被大衣盖了个严实,就是刚刚放进后座,身上的军大衣也没掀开一点。这会儿傅栩接了盐水瓶子,听话地撩起最下面的大衣,按老爷子的吩咐,把盐水瓶子放到了傅慧的身边。 隔着门缝,老爷子眼角余光扫过傅慧身上的花衣服,心下还道“见了福宝,他一定要跟她讲,真不是他的审美有问题,而是天下的女娃都这么穿。” 然后傅慧脚上的鞋子又露出了一角,老爷子一边琢磨着女娃脚上的鞋子有些薄,一边又恍惚地觉得好像有几分眼熟。 车子加满油,又给带了些吃的,父子俩送走傅栩,转身刚回屋,电话便疯狂地响了起来。 宋长期心下一突,忙伸手接过,果然,他刚“喂”了一声,宋启海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宋长期你怎么回事,电话打到办公室,小刘说你今天请假去了医院,打到医院,那边又说你早走了,我又打到家里,让保姆转告你,一回来就赶紧给我回电,我等了二十多分钟了,你躺尸呢。” 啰哩啰嗦,除了讨伐一句重点没有,老爷子气得一把夺过电话,“屁话少说,我就问你,傅慧你找到没有” 宋启海一下卡了音,颓丧道“没有,到津卫信息就断了。” “爹”宋启海捂着眼哽嗯道“您说福宝去哪里了,我后悔死了,那天让她跟您一起走就好了,她万一出了事呜我不敢想”说好父女要陪伴一生呢,那个小骗子竟然跟他玩失踪。 老爷子握着电话的手哆嗦个不停,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一为孙女,二为儿子。 启海也就刚进部队那会儿,为他死去的战友哭过一次,从此,再也没有在人前,特别是他这个父亲面前流过一滴泪,今天唉,这是挖他的心呢。 “别哭了,”老爷子挺着脊背喝了一句,“宋启海,现在是哭的时候吗这么冷的天对了,傅慧穿的是什么衣服” 宋启海一激灵恢复了军人的冷静,“出门时穿的是花衣服,包袱里装了套军装,别外还带了人参和灯笼果。” 花衣服,车里那熟悉的衣服款式又在脑中一恍而过,老爷子摇了下头,没听错的话傅栩叫那女娃果果,“你立即画了她的画像,然后再到车站问一遍,京市这边有我呢,放心吧,我的孙女也不是那么好欺负、好骗的。” 放下电话,老爷子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门,低喃道“先前怎么就没想到给傅慧照张像呢。” “宋长期,你赶紧给我找一个会画画的。” 有老爷子后面两句话做安慰,宋启海很快打起了精神,掏出包里的纸笔,往桌子上一倚,刷刷画了起来。 赵站长在外面转悠了一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去食堂让师父给宋启海简单地下了碗面。 彼时,宋启海拿着画稿已找工作人员确认了一遍,“今早帮忙搜查的工作人员,到目前为止有没有请假缺席的”他问副站长。 “有,有一位,是出站口的普查人员。” “家在哪” “这会儿他人应该在医院,家里他母亲又给他添了个弟弟。” 谢过副站长,宋启海转身就朝停车场走去。 “宋局,”猫头鹰沮丧道“没有闻道福宝的气息。”话落,他不由得绕着宋启海嗅了嗅,“您刚才都去哪了” 宋启海手里的车钥匙,“啪”的一声落在了雪地里,他颤声道“你闻到了什么” “您身上有福宝的味道,还有莲子哦,我明白了,宋局,您说福宝会不会跟傅栩在一起” “傅栩”宋启海攥了攥颤抖的指尖,“你确定” “反正吧,我闻着您身上福宝的气息跟傅栩的有些混杂,另外,您身上还有很浓的炭火味,大厅的炭没这么浓,除非您就待在炭盆边了” 不等猫头鹰把话说完,宋启海身子一转,拔腿便朝站长室跑了过去。 “唉,唉,车钥匙” “哐当”宋启海一脚踹开站长室的门,指着找不到他,正在吃面的赵站长骂了起来,“姓赵的,你跟傅栩是什么关系,竟跟他合起伙来骗老子,”说着火气上来,“啪”的一下拔出枪,抵在了对方的脑门上,“说,我闺女在哪” “宋,宋局,”赵站长一头雾水道“什么,什么你闺女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枪收起来。” “还敢狡辩,”宋启海“啪”的一声,将画拍在了赵站长面前的桌子上,“看清楚了,这就是我闺女。说,傅栩在哪,我闺女你们给弄到哪里去了” 宋启海专门学过绘画,条纹纸上的傅慧很是形象。 “这,这不是果果吗怎么成了你闺女了” “什么果果,我闺女傅慧。” “傅慧,傅栩的闺女”赵站长更懵圈了,“你们俩倒底,谁抢谁的闺女啊” “呸,你什么猪脑子,我收养的闺女叫傅慧,跟傅栩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是,”赵站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小女孩早上我确实见过,傅栩抱着来的,怕孩子冻着,一路上塞在他的军大衣里,脚都没沾过地。傅栩还说自家侄女,叫宋果果,你们军人嘛,这话还不明白,收养的战友家的遗孤呗。” “你是说我家傅慧改名叫宋果果,”宋启海抓重点道,“一路上傅栩很疼她,没遭什么罪” “对对”甭管谁的闺女吧,反正叫宋果果没错,赵站长小心地移了移脑袋上的枪,“宋局,我又不是你的阶级敌人,枪收起来呗。” 宋启海的枪又一点点移到了他两眉之间,“你还没说,我闺女和傅栩人呢” “走了” “走了” “对,何升的手下开车送的,具体去哪,我就不知道了,挺保密的。” 宋启海眉头一蹙,烦躁道“何升是谁” “火车上的乘警队长,刚从边境调过来的军人。” “给他打电话,”宋启海用枪抵了抵赵战长的额头,“叫他立马过来。” 何升一会儿在审训室,一会儿又跑到了医院。 宋启海开车赶到医院,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百花香,心下松了口气,果果真的就是福宝。 这下他就放心了,傅栩不管因为什么捡了福宝,遇到危险,他一定会以命相护,无关其他,这是身为一个军人的职守。 “宋局,”将证件还给宋启海,何升激动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能遇到您,幸会幸会。” “认识我”宋启海在脑中搜寻了下,没有找到有关面前这人的半点记忆。 “第一次相见,却是久仰大命,”看着怔愣的宋启海,何升轻笑道,“您不知道自己是军中的神话”那一系列漂亮的战绩,至今无人超越。 宋启海冷哼着咒骂了句“狗屁的神话”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子搞的形式主义。 何升愣了愣,半晌方叹了句,“您跟我想的真不一样”世人谁得了那么大的声誉,不沾沾自喜,以此为荣。而眼前的男人,一身疲惫,满眼血丝,看着落破极了,可对功铭浮华有的只是不屑一顾。 “哦,”宋启海轻笑,“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 何升一窘,涨红了脸,让他将自己心中的崇拜之情,用语言当着偶象的面说出来,他还真说不出口。 “好了,不说这些了,还没问你呢,”宋启海很是随意道“当兵在哪个部队啊训练用的是我曾经创的那套拳法吗” 说道熟悉的领域,何升精神一震,滔滔不绝了起来,宋启海心急如焚,面上却是含笑以待,时不时地点头附合两句,将何升以前的部队番号,上级成员套了个遍。 从赵站长那问不出信息,宋启海就觉得不对了,试想若不是有什么秘密任务,傅栩的去向有必要对自己瞒的那么紧吗 进了医院嗅到百花酿,他心里多少有了猜测,福宝手里的东西暴露了,这个暴露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既然是何升派人送了傅栩和福宝离开的,必然与他的上级有关,那么在何升的上级里面谁伤了或者谁病了,查一查便知了。 “问你一件事,”眼见信息知道的差不多了,宋启海直接道“你在火车上见过傅栩和宋果果” 何升心下一咯噔,面露迟疑。 他脸上的为难,宋启海恍似未觉,继续追问道“能形容一下宋果果的长相吗” “宋局在说什么”何升局促道“我听不懂。” 宋启海掏出画像,“我闺女,”说罢,又指了指病房,“知道你战友用的是什么吗悟空酿的百花酿,俗名猴儿酒。” 画像收起来,宋启海双手往大衣兜里一插,“说罢,你派人将她和傅栩送到了哪里” “我不明白,既然是您闺女,为什么和傅栩在一起,而您好像寻了几日吧”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宋启海不便使用武力,只得耐着性子瞎编道“上次任务,傅栩那小子不愤我压了他一头,就小心眼地把我闺女拐跑了。大冷的天,那臭小子又没结过婚,生过孩子,我闺女在他手里还不定得糟多大的罪呢。看看我的双眼,急的呀满头火,快说吧,你将人送哪了,左不过冰城,京市,” 宋启海拖长着音,漫不经心地就将何升的一切反应纳入了眼底,说道京市时,他看到何升军大衣下的手,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行了,答案找到了,京市,何升的上级虽然大大小小的有三人,不过从刚才的谈话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赵易的感情最深,不说是赵易直系,也差不多了。 “不为难你了,”宋启海扭身穿过走廓,下楼梯时仰手冲后面摆了摆,“走了,有缘再见。” 何升苦笑一声,去院长室里借用电话,打往了京市。 出了医院的大门,坐在驾驶位上,宋启海终于长舒了口气。 “宋局,”猫头鹰从后面探头问道“找到福宝的下落了吗” “嗯,”宋启海敲了敲方向盘,“去京市了。” “那我们还追吗” “追啊,”宋启海沉吟道“或许我该考虑一下,要不要换换地图。唉,算了,先去京市看看吧,也许没我想象的那么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还有一章哦,不过要很晚了,可爱的小天使们不要熬夜,早早睡吧,可以明天再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5600587、尐妖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叶一城、naa725、冰色百灵 20瓶;吊坑里爬不出来了 9瓶;鱼找水、2789186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关维受伤 “砰”的一声,医药室里有什么倒在了地上, 随之“哗啦啦”一声脆响, 后窗的玻璃好像碎了。 门外的赵易父子霍然一惊,互视一眼, 赵易敲门,赵麒带了人迅速朝后窗而去。 “叩叩”不见回声, 赵易一边叫道“关叔, 关叔,怎么了您没事吧”一边退到一旁,挥手让几名士兵上前撞门。 赵麒带人赶到后窗, 外固的铁栏杆已被人撬弯,玻璃窗碎了个洞。赵麒心下一急,转身跑到顶楼, 从上面翻身过窗跃进了屋。 配药的玻璃器皿碎了一地, 药粉洒得到处都是,关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赵麒大脑“嗡”的一声, 身子也跟着晃了晃,“药没了,爷爷” 与之同时, 医药室的大门也被撞开。 “小麒, ”赵易心急道“怎么样” 赵麒被赵易的叫声唤醒,拔腿就向外跑,“爸, 你快让人救关医生,我去找傅栩叔。”他心存希望,傅栩能一次性拿出四颗变异灯笼果果子,说不定手里还有。 接到宋启海的电话,老爷子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你说啥” “我说,福宝跟傅栩一起被赵易的人,送到京市了。” “等等,等等,你让我捋捋,福宝、傅栩、赵易,”老爷子喃喃道“福宝在火车上遇到傅栩,还能说得过去,怎么又跟赵易搭上关系了。不对,”老爷子耳边响起赵麒的话,“我爷爷需要的灯笼果果子我们已经找到了。” “启海,”老爷子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你先前打电话说,福宝来时带了人参和灯笼果” “对啊” “咕噜,”老爷子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艰难道“今天下午一点多,赵易的儿子赵麒跟我说,老首长要的灯笼果果子找到了。” 宋启海握着电话的手抖了抖,“您,没听错” 老爷子长长吁了口气,“没有,当时,你哥也在呢。” 宋启海抹了把脸,“我们见了灯笼果,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呢。”早知道哪用得着福宝出面,随便找个借口就送过去了。 “老首长说,他要的灯笼果极其难找,”老爷子委屈道“我初见时还问福宝,灯笼果是不是很主贵,有没有药用价值” 宋启海光是想想,便知道闺女答了什么,于她来说灯笼果就是个照明的普通植物。 “还有,”老爷子颇是心虚道“你上次打电话来时,我刚将傅栩连同福宝送走,”久久等不到儿子回答,老爷子厚着脸皮辩解道“你不知道傅栩那小子有多奸诈,来家借车,将睡着的福宝用军大衣包的那个严实哦,别说看到脸了,连片衣角都不让见。”全然不提傅栩最开始的想法,是想托付傅慧在家里住个两天。 宋启海眼睛转了转,其实他已经肯定,傅栩不知道果果就是他女儿,那么老爷子的话就掺杂了水份,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傅栩借车带着福宝去哪了” 听到这问题,老爷子闭了闭眼,讲真,他特想躺在地上装会儿死。 恰在此时,宋长期领了个会绘画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长期,长期,”老爷子捂着话筒,冲大儿子招手道“你弟的电话,找你的。” 宋长期不疑有他,伸手接了过来,“喂,启海,你说。” 电话那头的宋启海捏了捏额头,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大哥,先前对不起啊,我情绪激动了,不是有意对你吼的。” 小弟跟他道歉了,哎哟,心里咋就那个美呢,宋长期不由得咧嘴笑道“咱哥俩谁跟谁啊。” “哦,”宋启海很是云淡风轻道“听咱爹说,傅栩跟你借车了” 小弟跟傅栩几月前刚破过一起案件,两人很熟,他只当宋启海在关心朋友,遂答道“对那孩子孝顺,一回来不顾风雪天气,借了车就去平城监狱看他爹去了。” “宋长期”宋启海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我怀疑你丫的跟我就不是一个爹妈生的,要不然,怎么你侄女在你眼前,你都没认出来,还让她跟着傅栩大雪天里去了平城,还是监狱。平城监狱啊,别说一个孩子,就是你走一趟,腿肚子不打颤吗” “等等,你说傅栩抱着的那个孩子是咱家傅慧,都姓傅啊,”宋长期纳闷的挠挠头,脑中灵光一闪,“傅慧不会是傅家的孩子吧咦,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宋启海愣了,老哥这是要反抗,要打击报复。 “让我想想啊,”宋长期心下轻笑了一回,装腔作势道“好像是七年前,对是七年前,我记得傅栩好像被人设计了一回,你知道的就是那方面,而咱家福宝今年刚好六岁” 随着宋长期的提示,宋启海脑中不由自主地忆起了,俩人一起执行任务,死生一瞬时,傅栩响在耳边的话,“今天是老子的二十四岁生日,老子除了七年前被人设计着沾过一回女人,至今连个对象都没有呢。就这么死了,咋就觉得亏得慌哩。” 福宝,他知道,性子冷淡,一般人她根本就不搭理,可现在,对傅栩比对他还亲吧 “喂,喂,启海,你还在听吗”宋长期心里其实有点慌,他只不过是想搬回一局,哪想到却命中红心。 孙女既然有了眉目,画相自然也就不用了,老爷子刚打发走小姑娘,回来就见大儿子已放下了电话,人坐在沙发上一脸忐忑,不由笑道“咋了你弟又骂你了”还好老子聪明,躲过了一劫。 “爹,你在幸灾乐祸,”看着老爷子这么欠的表情,讲真,宋长期特想看他像小弟一样变变脸,“其实吧,有一件事,我本来不想说,不过您老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看我的笑话,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作为反击,我想讲一讲。” “嗯,挺诚实的,”老爷子支了支耳朵,“说来听听。” “我发现一个秘密,”宋长期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咱家福宝是傅栩的亲生女儿。” “哦,”老爷子淡淡道。 “爹,”没看到老爷子变脸,宋长期不死心道“咱家福宝真是傅栩的亲生女儿。您不知道,七年前傅栩在外面执行任务时,被人设计着跟个女人滚了床单。” “哎哟,这一天折腾的,又是下火车又是跑医院的,我这身老骨头还真的累了,”老爷子说着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哦,对了,哪个是我的房间,我去睡一会儿。另外,”老爷子不忘交待道“你赶紧往平城监狱打个电话,让那边给傅栩开个红灯。” “哦,好的,”宋长期愣愣地朝右边指了指,“还是原来的房间。” 眼见老爷子开门就要进屋了,宋长期反应过来不由问道“您怎么不让我派人接福宝回来啊” “这天气接福宝回来,你傻还是我傻,”老爷子不可思议道“福宝又不赶时间,为何不等雪停了,化冻了再回来,非得风雪天里赶路万一路上抛锚了怎么办,步行回来呀” 火力十足地怼完儿子,老爷子往屋里的炕上一坐,半天回不过来神,他家福宝竟然是傅子羡的亲孙女 哎呀那个老瘪三,敢来跟他抢福宝,看他不捏死他。 与之同时,傅栩开着车也到了平城监狱。 “同志,”傅栩敲响了门卫室的门,“您好,我来看傅子羡。”说着,傅栩将一条黄金叶和一兜苹果递了过去,“麻烦了。” 风雪天看门本是件苦差事,没想到遇上位大方的主,“登记。” 傅栩接过丢来的纸笔,刷刷几笔写好。 里面的人看了眼,斜睨着傅栩道“你还带了个人,而且还要送衣服被子进去” 傅栩明白对方的意思,解开大衣上面的钮扣,把内衣口袋里的钢笔掏出来递给了他,“报歉,来得急,只有这个了。” “哦”对方拖着长音,半晌方道“行李拿过来检查吧。” “果果,果果,”傅栩打开后座的车门,掀开上面的大衣,拍了拍傅慧的小脸,“快醒醒,你都睡了一路了。” 傅慧睁开眼,怔怔地看了傅栩一会,缓缓地坐了起来,“这是哪啊”她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沉过。 她抬手去揉眼睛,腕上的小晋掉了下来。 “咦,”傅栩惊讶地捏起大衣上的小晋,“你的蛇变小了。” 傅慧瞅了眼小了一圈的小晋,看了看手腕,咬过的伤口已经自动修复,不过除了反噬,傅慧想不出他变小的原因。 “灯笼果、人参,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灯笼果与人参同时缩了缩身子,不敢吱声,她们当时存粹是病急乱投医,全然忘了,小晋跟福宝是签了主仆契约的,但凡伤害福宝一分便要十倍回之。 “这里是平城监狱的大门口,”傅栩一边给傅慧整理身上的大衣,一边道“我们要去里面看望一位爷爷,等会儿叔叔要抱行李,你趴在我背上好吗” “不可以自己走吗” 傅栩侧了下身,让她看地上的雪,“雪太厚,不好走。”已经漫过他的脚脖,到了小腿肚。 “那好吧。”傅慧不是太情愿地答道。 迟疑了下,傅栩掏出手绢,商量道“监狱里面的环境不太好,果果蒙上眼睛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第四章会过12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轻舞倾城 50瓶;夜莺 15瓶;28722272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监狱 眼睛没蒙上, 不过灯笼果和人参留在了车里。 不知道是礼品起了作用, 还是天气太冷的原因, 门卫室的两人并没有检查的太严,略伸手翻了翻被子大衣,和一兜黑面馒头、一包酱菜,便挥手放了行。 然后, 有一名小狱警领着往里走。 “果果, ”傅栩抱着东西不方便,小声对傅慧道“我大衣的内兜里有张烟票, 掏出来给旁边的哥哥。” 傅慧抱着傅栩的脖子往上爬了爬, 攀着他的肩头,伸手摸出几张票,然后看了看, 五张烟票, 三张酒票, 一张手表票,一张电视票。 电视傅慧双眼锃地一亮,抽出电视票往自个大衣兜里一揣, 然后拿了张烟票递给对方,“给你。” “一张啊, ”男子很少看到这么漂亮的孩子, 笑着逗她道,“你手里那么多,只给我一张是不是少了些” “哦, ”傅慧皱着鼻头一脸纠结,“那要几张才够啊” “哈哈逗你呢,”监狱两年,早已见惯了欺凌辱骂与生死,看着傅慧,男子突然便有些心软,“a区的监狱长姓雄,家有母老虎。” “咦,”傅慧听得瞪圆了眼,“可以把老虎养在家里”那回去后,她是不是可以给白瑾、悟空各准备一个房间,好便于他们日后来家留宿。 “哈哈哈不是,”男子笑着连连摆手,“不是动物园的老虎,我说的母老虎是对剽悍女人的一种简称。” “哦,”傅慧感叹道,“他家的女人真厉害。” 说着话,几人到了一间小屋前,男子掏出钥匙打开铁门,指着里面靠墙的一溜长凳,对傅栩道“坐那等着吧。”至于多久,要看刘哥的心情了。 “小哥,”傅栩叫住男子,“天快黑了,我还带个孩子,你看能不能快点”说着,他扭头冲傅慧使了个眼色。 傅慧从他背上跳下来,看了看手里的票,抽了两张烟票、两张酒票给了男子。 “行,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今天破例一回,帮你跑一趟。”男子接了票,转身出了门,一路小跑敲响了间办公室的门,“刘哥,麻烦你出来一下。” 刘哥刚输了钱,心情正不好呢,闻言不耐道“有屁就放” 男子的脸色僵了下,顶着屋内各异的目光,凑到刘哥道“a区有家属探监。” 手里的牌往桌上一丢,刘哥叨着烟似笑非笑地看着男子,“找事啊,不知道a区不让人探监吗” “知道知道,这个不是特例吗京市那边的电话都打到监狱长的办公室了。” 听着是上面吩咐的,刘哥脸色缓了缓,“雄队怎么说” “上面有监狱长呢,”男子讪笑了下,“雄队能说什么。” “嗤”刘哥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道“监狱长”都快被大雄那家伙架空了。 “行了,走吧。”将烟按在桌上熄灭,刘哥率先朝外走去。 男子把手里的烟酒票往桌上一放,“哥几个别怪我搅局,人人有偿。” “傅子羡,”刘哥打开锁,敲了敲铁门,“出来,家属探监。” 等了会儿,不见动静,刘哥又敲了敲门,“傅子羡,家属探监。” “同志,”旁边一位女士爬着挪到门口,透过铁窗喘着道“他前几天受了凉,一直咳嗽,今天我从中午就没再听到他出声了,您还是进去赶紧看看吧。” “啧,什么关系啊”刘哥没有急着进屋,反而往女子门前靠了靠,戏谑道“不会是狱友做的不满足,想近一步吧。” “您,您胡说”女子本来就病着,被他这么一刺激,眼一翻歪在冰凉的地上晕了过去。 “切,”刘哥颇为无趣地扯了扯唇,转身进入关押傅子羡的房间,伸手贴着他的颈侧探了下,还有脉博跳动。然后,刘哥拽着傅子羡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出了房间,往探监室走去。 站在屋外的雪地里,傅慧望着上空笼罩的浓郁血色,及到处飘荡的冤魂,脸色一片冷凝。 “果果,”傅栩在长凳上放好行李,一扭头不见了小家伙,忙高声喊道,“果果,你在哪” “我在外面。” “怎么出来了”傅栩大步走来,摸了摸傅慧的小脸,“脸都冰了,我们快回去。” “傅叔叔,我不喜欢这里。” 傅栩弯腰抱她的动作一顿,心情低落道“叔叔也不喜欢这里。”就他所知,仅仅五年的时间,这里就埋葬了太多的战场前辈和文人学者。 感应着血脉的靠近,傅慧扯了扯傅栩的大衣,朝远远的雪地里指道,“傅叔叔,您看” 看到被狱警拖在地上的人,傅栩勃然变色,想到某种可能,他放下傅慧,发疯般地跑了过去,到了跟前飞起一脚将刘哥踹飞了出去。 抖着唇他死死地凝视着地上的人,僵立着,片刻傅栩“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举了举手,不敢碰触,深恐自己得到的会是一个不好的答案。 “咳”刘哥捂着胸支起了上半身,从这所监狱建成以来,多少年了,哪个见了他不是当爷爷的供着,第一次,呵真当他大刘好欺负啊,摸着枪他缓缓地举起了手,瞄准傅栩,“砰”的一声开了枪。 与之同时,傅慧翻了翻自己的大衣,将从飞行员那里抢来的枪掏了出来,冲着刘哥扬了扬,“哦,打哪里好呢爷爷好像说,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能杀人,啧,这样的人渣留着太便宜他了。” 吃过莲子后,傅栩对周边环境的感知越发地敏锐了,子弹飞来的那刻,他往后猛然一仰躲了开去,随之拔出匕首奋力一甩,刺穿了刘哥拿枪的手腕。 “啊”刘哥杀猪般的一声惨叫,响彻在监狱的上空,“我杀了你”左手捡起地上的枪,刘哥扣动板机,对着傅栩的方向胡乱地扫射了起来。 傅栩踢起地上的雪朝对方一扬,抱着地上的父亲就地一滚,躲开了那片区域。 随着刘哥的惨叫和连绵的枪声,躲在屋里玩牌烤火的狱警们倾巢而出,齐齐朝院中的三人举起了枪。 傅慧放下手里的枪,看着大多狱警身上沾染的血雾,不觉“咯咯”笑了起来,出来好啊,这样就可以一块收拾了。 所谓无知着无畏,说的就是此刻的傅慧吧。 她揪着小了一号的小晋,用力往院中高挂的铃铛上一丢,“去,给我敲响它。” 身上碍事的大衣一甩,随着铃铛的一声清越传出,傅慧清冷的声音吟唱着舞动了起来,巫族的舞,从来不只有迎神、往生、驱邪等,还有一个叫群魔乱舞”。 接到求助电话,带军赶来的蒋国昌,推开监狱的大门,饶是见惯了生死的军人,亦是被里面的血腥味冲得闭了闭眼。 不是说死了多少人,而是吧,狱警们彼此互相伤害,不是你砍了我一条胳膊,就是我卸了你一条腿,血和残肢淋淋漓漓洒了满院,那场面,说实话太血腥了。 完好无损的也有,不多,那个带路的小哥哥便是其中之一。 世间万物,有亏便有得,地上这些狱警损失的福运,傅慧全补给了被他们害死的鬼魂,和还关在狱中被他们欺负凌辱的那些人。这也就倒置了他们日后一旦归了地府,油锅地狱不会少,还要攒福积运几世才能重新做人。 “老大,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蒋国昌挥挥手,“联系医院呗,让他们开车把这些人拉走救治。” 士兵指着探监室里的傅栩傅子羡三人问道,“那他们呢” “带回去关押审讯。” “可是还有一个孩子” “孩子”蒋国昌拧着眉往探监室走了几步,透过玻璃窗打量了眼被傅栩用大衣裹着,抱在怀里的娃娃,“的,那家伙是脑残吗竟把孩子带到这种地方。” “垃圾,”一脚踢飞地上的雪,蒋国昌气得在原地转了几圈,“给我联系苗丫,让她过来看看孩子,别吓傻了。” 了解得更多的士兵,望着他家老大一言难尽。 “娘的,你怎么还不动呀”蒋国昌一脚踹了过去,“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没见孩子吓得脸都白成粉了,你还不快去” 士兵跳着躲开,解释道“老大,那些狱警说他们之所以出事,就是那小丫头搞的鬼。” 蒋国昌掏了掏耳朵,“你说啥” “是真的,他们都说那丫头跳了个怪模怪样的舞,唱了个更加奇怪的歌,他们看着听着就迷糊了” “放你娘的狗屁,王小二我可警告你啊,在给我传播什么封建迷信,老子一脚把你踹回老家去。” “不是,老大你就不觉得怪吗”王小二不死心道“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内斗成这样的,胳膊掉了都不知道疼,还跟人撕扯呢。” “那是你经历少,没见识,想当年小鬼子用的毒气弹,可比这个厉害多了”想到往事,蒋国昌不胜唏嘘,“我们一个连百十号人,活下来的除了老子,就五人,还一伤两残。” “老大,你的意思是,他们来探监带了毒气” “你会不会听人话啊,老子说的那是以前,”蒋国昌都有些后悔,怎么就将这家伙给带来了,平常爱八卦也就算了,还偏爱唯恐天下不乱地跟着起哄,“在没有调查审讯之前,别给我乱下结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万更,后两章,一章在七点左右,一章在晚11点左右。 小天使们,时刻努力码字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aver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轻舞倾城 50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找了个舅舅 傅栩掏出藏在身上的半竹节百花酿给傅子羡喂下, 周身暖流窜过, 傅子羡昏沉中舒服地哼了哼, 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 傅栩看着他双目下的黑眼圈,心抽抽地痛了痛,这是审讯时惯用的伎俩剥夺睡眠,大灯照耀、强音轰炸, 长着一月, 短着一周禁止犯人睡觉,直至他们精神崩溃, 出现幻觉, 催毁了意志。 而除了剥夺睡眠,傅子羡其实还经历了剔阴阳头、辱骂、掌掴、面墙站立等等。 短短几个月不见,父亲便生生老了十岁不止, 抱起来竟是不足百斤, 傅栩甚至不敢掀开他的衣服, 看一眼他身上的伤痕。 “傅栩”蒋国昌拿着门卫室的登记簿,站在了三人面前,“啧, 还是个营长哦。” 本子合上,蒋国昌朝傅栩伸了伸手, “证件拿来。”登记簿光记了名字、职位和要带进来的物品, 再多就没了。 傅栩掀了掀眼帘,从大衣兜里掏出证件丢了过去。 蒋国昌手腕一翻接住,铜玲大的眼睛一瞪, “咋哩,不服啊” 傅栩拍了拍被他的大嗓门惊着的傅慧,直接合了眼。 蒋国昌看得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又磨了磨牙,余光扫过被子里裹着的傅子羡,吁了口气,打开了手里的证件,“铁三军团”蒋国昌霍然一惊,再看傅栩便带了丝赞赏,“那些狱警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是知法犯法” “我知道,”傅慧挣了挣傅栩的怀抱,扒着大衣露出了小脸,乌黑的眸子对上蒋国昌,不由一怔,“咦,舅舅” “果果别胡说”傅栩捂着她的眼,不让她的目光落到外面的血色上,闻听后面两个字,愣了愣,看着五大三粗的蒋国昌不可思议道“你是果果的舅舅” “不不”蒋国昌硕大的头颅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只有一个妹妹,早死了,哪来的外甥女。” “我妈叫蒋兰。” “蒋兰那更不是了,我妹妹叫二丫,我参军被人出卖,”蒋国昌沉痛道“我们家被鬼子报复,十几口都烧没了,何况当年只有7岁的她” “对不起啊,果果刚刚吓着了,”傅栩将傅慧重新裹进怀里,试图连带着刚才小家伙那一句我知道圆过去。 傅慧没有反抗,双手抱着傅栩的脖子往他肩头一趴,这个舅舅太不可爱了,竟不相信她的观相术,伤心了。 “老大,”王小二急急跑进来叫道“平城公安局来人了,要求带走这仨。”说着,手点了点一躺两坐的傅栩三人。 “那你不将人打出去,”蒋国昌疑惑道“跑过来干嘛” “老大你认真的”撕脸的节奏啊,他喜欢。 “怎么,”蒋国昌挑眉,“想被人虎口夺食啊” “不不不,不想,”王小二连连摇头,“今个他们要是将人从咱们手里带走,明个咱还不得被其他部队笑死。” “知道就好,”蒋国昌挥了挥手,“行了,别贫了,院里的人都被医院的车拉走了吗” “拉了一部分,剩下的护士帮着包扎了下,咱们的人开着监狱的车,给送过去了。” 对这样的处理,蒋国昌满意地点点头,转而问道“苗丫来了没” “已经在路上了。” “那你先帮着哄一下孩子,我来审傅栩。” 一些流程傅栩知道躲不过,“果果,你先跟小哥哥玩会儿好不好” 傅慧回头瞅了眼王小二,“他太吵。” 王小二脸一僵,摸了摸鼻子,“老大,你不是让我把平城公安局里的人打出去吗我这就去。”说罢,忙一溜烟地跑了,看孩子别了,他最怕孩子哭闹个不停。 “你去吧,”傅慧从傅栩身上滑下来,“我坐在这里帮你看着傅爷爷。” “乖,”傅栩摸了摸傅慧毛茸茸的小辫,叮嘱道“别往院里看。”虽然人都已经送去了医院,可雪地里的狼藉还没处理干净呢。 蒋国昌冲门口的守卫使了个眼神,让他看着点屋里的孩子,带着傅栩去了隔壁。 “叮铃铃” 听着电话声,宋长期心里暗忖“不会是启海反应过来,找自己算帐来了吧。” 拿起电话,他心虚道“喂,启海,我刚才胡说的,真没想命中红心” “宋叔,是我,”赵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大院的门卫说,傅栩叔借了您的车出去了,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平城监狱,看他爹去了。”宋长期的话音刚落,对面“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这孩子”宋长期摇了摇头,嘟囔了句“真没礼貌。” “老大,”蒋国昌刚审讯出来,王小二便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拽着朝狱长的办公室跑,“京市来电了,老首长的儿子赵易,你快点。” 蒋国昌一惊,“是不是老首”他们也接了寻药的任务,可惜多年过去了,连个影都没瞅见。 “我我不知道,一听是他,我给激动得什么都忘问了。” “娘的,又不是老首长打的电话,你激动个鬼呀”蒋国昌骂完,甩开王小二的手,飞速窜进了办公室。 “喂,我蒋国昌。” “蒋国昌,”赵易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傅栩呢可还平安” “人没事。”此刻的蒋国昌,凌厉的似一把出鞘的剑,“是不是傅栩身上有药”五天前,他接了老首长的命令,稳住平城 这个命令不得不让他多想。而赵易却在老首长病危的关头,专门打电话来找傅栩 “是”赵易咬了咬牙,飞快道,“只是他送来的药,被人毁了,你问问他还有没有,必要时搜身” “行,拿到药,我亲自护送过去。”只要老首长在,平城就算现在乱起来,又如何 赵易沉默了下,“护住狱中的人” 放下电话,蒋国昌一边大步朝外跑,一边叮嘱王小二,“你告诉傅栩一声,就说药毁了。” “唉,唉,什么意思呀还有,你去哪啊” 蒋国昌没时间回答他,一气跑到大门外,瞄到带有京市军区大院标志的吉普车,伸手拔出军靴里的匕首,几下撬开了车门。 灯笼果那么贵重的果子,蒋国昌不信傅栩能冒险躲过狱警们的搜查,带到里面去。 前排搜过,蒋国昌迅速到了后座,然后,心急如焚地打开了后备箱,解开包袱,看着两盆植物,他有一瞬间的懵逼。 “娘的,都是什么玩艺啊,一个也不认识。”出于谨慎,他还是拨开了灯笼果果子外面包着的叶片,然后,一缕柔和的光芒透了出来。 蒋国昌脚一软,扒着后备箱的边沿跪坐在了地上,“老子没做梦吧” “啪”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嘿嘿,疼的。” “灯笼果,一整株的灯笼果。” “蒋国昌”苗丫没想到自己一来,就看到蒋国昌举着手自残,想到王小二电话里说的那些内容,苗丫一惊不等猎犬拉的爬犁停下,就跳了下来。 “苗丫,”蒋国昌迫切地需要有一个人来帮他确认,“你快过来看看。” “什么呀还有,你没事吧监狱里真被投毒了” “没事,你快看看,这是不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药。” 听到蒋国昌提药,苗丫的头猛一转看向了后备箱,寒风中的人参冻得瑟瑟发抖,灯笼果倒是不怕冷,只是吧面对着两个要捋她果子的人,心态有些崩。所以,两株在风雪晃个不停。 “蒋国昌你个猪,人参都要被你冻死了,”苗丫慌忙拿起丢在一旁衣服将人参重新裹好。 “不是,我让你看的是这个,”蒋国昌扯着苗丫的袖子点了点灯笼果。 “咦,”苗丫拍开蒋国昌拉扯的手,凑近灯笼果好奇道,“怎么像我们族谱上的灯笼果呢” 对于苗家,珍惜药材跟着祖宗一起上族谱的事,蒋国昌听得多了,已经无力吐槽了,“你小心地打开叶子看看。” 对着照出来的光,苗丫眯了眯眼,然后,伸手从叶片里揪了个果子塞进了嘴里。 “你”蒋国昌劈手夺过灯笼果的同时,腰里的枪“啪”的一声抵在了苗丫的脑袋上,“你竟敢摘了一颗吃了” 苗丫没理他,闭着眼睛默默地运转起了,她苗家的内功心法,果子被迅速在体内吸收后,她伸出右手的食指朝着左手心一划,立即带着股清香的血液流了出来。 舔了口手心里的血,苗丫品了下,点点头,“没错,是灯笼果。” “你”蒋国昌目光复杂地收起了枪,“配药需要你的血,是不是” 伤口洒上止血粉,苗丫一边用手绢包扎左手,一边道“我的血只是下下之选,若是能找到天选之人就更好了。” “嗤”蒋国昌向来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天选之人,纯是鬼扯。 知道他不信,苗丫也不欲多说,“派人跟我走吧,老首长时间不多了。” “等会儿,”说着,蒋国昌抱着灯笼果,转身大步朝监狱内走去。 苗丫愣了下,知道他做事向来有章法,一个口哨唤回跑远的猎犬,坐上爬犁跟了上去。 与之同时,傅栩也在王小二的口中,知道了医院里灯笼果果子被毁的事。 “呜福宝,”见到傅慧,灯笼果一改在外面的谨小慎微,抖着还剩下的十九颗果子,哭嚎了起来,“你快来救救我,刚才后面那个女人吃了我一颗果子。” “傅栩,报歉撬了你的车。”蒋国昌道“事关老首长,就算重来一次,我依然还会这么做。不求你谅解,此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等傅栩回答,傅慧迈着小短腿挤进两人中间,扯了扯蒋国昌的大衣下摆,“这是我的,你们拿她干嘛” 蒋国昌和苗丫互视一眼,齐齐看向了傅栩。 傅栩点了点头,“是果果的。” “果果,”苗丫在傅慧身前蹲下,“你姓什么”她竟看不透小娃娃的面相。 “宋,哦,也不算。” 众人被小家伙说得一愣,齐声问道“什么意思” “我叫傅慧,我爷爷和爸爸姓宋。” 傅苗丫不记得医药界里有这个姓的人物,“你随妈妈姓” 傅慧摇了摇头,“我妈姓蒋,叫蒋兰,”说着,他指了指大高个蒋国昌,“他妹妹,不过,他不愿意认。” 苗丫猛然回头,打量起了蒋国昌的面相,天天在一起没怎么注意过,现在看,亲眷那处还真有一条竖纹。 蒋国昌抱着灯笼果迎着苗丫的目光,浑身僵了僵,“她,她,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报歉,打雷下雨关了会电脑,超时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52637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789186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救治 苗丫“你妹妹是还活着。” “哎哟, ”蒋国昌抱着灯笼果, 单手提着傅慧就将人给揽到了怀里, “我外甥女哈哈老子还有亲人,还有亲人” 傅慧掩了掩被他震得嗡嗡响的耳朵,小脚踢了踢他,“你还没说, 你拿灯笼果干嘛呢” 说到正事, 蒋国昌止了笑,“救人, 救一个很伟大很伟大的老人, 果果,可以吗” 傅慧“生辰八字” 苗丫惊讶地挑了下眉,“你懂命理测算” “略懂, 略懂, ”傅慧口里谦虚地说着, 嘴角却是翘了又翘。 老首长的生辰八字不是什么秘密,苗丫随口就说了出来。 傅慧都不需要掐指,数字在耳中飘过, 便知道了他们要救的人,正是自己此行的目标。 昂头觑了眼窗外还在飘着雪花的昏暗天空, 天道真的是给她玩了手障眼法。明明中午那会她已到了京市, 并从老人住院的楼上下了飞机,它却硬是没让老人的气息,在她眼皮子底下露出分毫。 难道天道的损伤, 真要一国的文人将领,他们身上的正气来补吗不前世的悲剧,今生,她绝不能让它再重演。 傅慧身上的气质太过凝重凌厉,一众人面面相觑,“不会是真算出了什么吧” “我跟你们一起去。”不等众人反对,她又道“我带着灯笼果,正是为他而来。” 众人一愣。 “还有我和我爹,”傅栩道“我是果果的叔叔,我爹是果果的爷爷,她还小,我们有监护权。”理由够吧 “监护权那是什么鬼”作为果果的亲舅舅,蒋国昌不乐意了,“还有,我记得果果刚才说,她爹她爷姓宋。” 傅栩“认的干亲,不是亲啊”甭管怎么说,反正他爹,今个他一定要带出监狱,跟果果也绝不能分开。 “你们别吵了,时间紧急,”苗丫分别对两人道“蒋国昌,你不是要亲自护送我们去京市吗那监狱里的人事,你可要安排好了。傅栩,你爹身上的罪名还没有洗清,不能离开吧” 外面冷,蒋国昌放下傅慧,摸了摸她的小脸,“在屋里等舅舅一会儿,我去把事情安排好,咱就走。”说罢,他抱着灯笼果急速走了出去。 “没看我爹病了吗申请保外就医,总可以吧。” 苗丫睨了傅栩一眼,走到傅子羡身旁,伸手就要掀开被子给他号脉。 傅栩太清楚百花酿的药效了,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报歉,我爹好不容易睡着,能别打扰他吗” “你确定不让我帮忙医治吗” “外伤我已经给他包扎过了,其他,我觉着对他来说,都没有睡觉来得重要。” 苗丫治疗过出狱的病人,明白他说的有理,“行吧,病例我来写,你填表格。” 见此,傅慧偷偷地晃出了门。 讲真,无论蒋国昌有什么部署,她都不放心。 到了外面,傅慧脚尖一点地面,身形拔地而起,临空悬在监狱的正上方,张嘴咬破自己的指尖,挤了一滴血弹在空中,傅慧手尖蘸着那滴血一笔而就画了个佛系防御符。 然后符纹一闪,瞬间变大,似一口倒扣的锅般,将整个监狱罩在了里面,随之一晃,金色光芒消失于无形。 所谓的佛系防御符,说白了就是,但凡有人从外面往里面,或者是里面的人对同伴,举起武器,那么均会遭到反噬。 最后出发的人有蒋国昌、苗丫、王小二,傅子羡、傅栩、傅慧。 雪已经很厚了,开车不现实,六人架了两个爬犁朝京市进发。 刚出平城天就黑了,爬犁前面分别点亮了盏,带有玻璃灯罩的汽油灯。 两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军区医院。 赵麒带着人早早等在了门口,两方汇合,傅栩将傅慧交给蒋国昌,带着赵麒给的一个小兵,背着他爹办住院去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苗丫对赵麒道“赶紧说说。” 见赵麒看着苗丫一脸迟疑,蒋国昌介绍道“她是苗家人。” 一听是苗家人,赵麒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摇道“那你也会配药了” 苗丫被他晃得头晕,手腕一翻捏着银针,飞速地在他手上的麻穴处扎了一下。 “啊”赵麒惊叫着退到一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苗丫不置可否“关老怎么样了” “被人废了左右手腕。”赵麒沉痛道。 “带我们去病房吧,”现在不是同情的时候,苗丫道“我要先看看老首长的情况。” “请” 病房里不能进太多人,蒋国昌把怀里的傅慧递给苗丫。 “果果怎么也进去了”赵麒诧异道。 蒋国昌代为回答道“她是灯笼果的主人。” 外面在说什么,傅慧已经没在听了,她全副的注意力都被病床上的老者吸引了。 不,准确来说,是被护着他的强大功德金光和升腾在病床上空的血雾吸引了。 杀伐与成就并存,照这样看,他身上的功德之光明显抵得过血雾,按理说,在活个十几、二十年完全不成问题。 精神力从他身上扫过,傅慧不由一叹,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竟让他体内积了那么多毒素。 苗丫执起老者的手号了号脉,片刻她拧眉看向傅慧,“果果,你那颗人参能不能贡献出来或者让赵家向你出钱买也行。” 听到钱,傅慧双眼猛然一亮,转而想到什么,她摇了摇头,“别说让你全部入药了,就是扯几缕根须都不行,人参怕痛。” 苗丫先是一愣,继而震惊道“你能听到植物的声音” 声音,不,她们都是用意识交流,“算是吧。” “原来族谱上记载的竟是真的,世间真的有人能与植物交流。” 人参不能用,傅慧想了想,“不如我给你一滴血吧。” “你的血难道你也是药人” 药人,她确实全身是宝,“可能吧。”傅慧四顾了下,没寻到可以盛放的器皿,“给我找个玉瓶。” 苗丫翻了翻自己的包,“没有空的。” 傅慧探头看了看,选了个品质上佳的,倒出里面的药丸。 老爷子的时间不多了,苗丫张了张嘴没敢阻止。 傅慧觑了她一眼,将药丸随手往她身前一丢,趁她手忙脚乱地去接药丸时,伸手掐了个诀,清除了里面的药味。随后,指甲划过指腹挤了一滴血进玉瓶。 嗅着空气中的异香,苗丫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清醒了几分,“你,你的血”她“咕噜”咽了口口水,艰难道“竟是族谱里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金色血液”天选之子算个鬼,眼前这个才真是行走的唐僧肉。 “这血不能直接给老首长喝吗”起死回生啊,她真想见识见识。 “不能,虚不受补。”傅慧转动着玉瓶,“你不是要人参的药性吗,我把血液里跟人参药性相似的部分,提取出来给你。” “不不,不用,”怕傅慧真要动手,苗丫忙道“我稀释一下用在药里会更好” “用血液配药” “对对,老首长的毒,需要不死草、人参、灯笼果,掺和着血液来配制。我本来是要用自己的血的,现在您这个更好。”不自觉地她对傅慧便用了敬语。 傅慧的眉头蹙了起来,“别人的血也可以吗” “不是的,只有我、关老和天选之子的血可以,不过现在加了个您。”她和关老的血,之所以可以用来配药,是因为他们常年用药食药,血液里带了药性。 天选之子,说是的宋冬月吧。 傅慧想了下,便将此事放开了,“那人参怎么办还是缺啊” “先前是怕我的血药效不够,才打了您那颗人参的主意,”苗丫不好意识地笑了笑,“赵家备的有低年份的人参。” “那你配药去吧,”傅慧将装了血液的玉瓶给她,搬了个小凳坐在老人床前,“我在这里守着。”不守在这里,她怕中间在出什么变故。 “好,我这就去。”苗丫攥紧玉瓶,疾步出了病房,朝等在门口的蒋国昌伸手道“灯笼果给我吧。” 蒋国昌将灯笼果小心地递过去,往她身后看了看,“果果怎么没出来” 苗丫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透露出女娃娃的秘密,可要是不说,赵易的只怕不会让她,长时间留在病房。 “我孙女自幼福运超强,就让她在老首长身边守着吧。”平城监狱牵动了太多人的心,所以它一出事,消息灵通的立即就知道了。 老爷子退休久了,又加上宋长期今天请假在家,所以知道的比较晚。 知道赵家在找傅栩,这不,大晚上的老爷子硬是步行着跑了过来,就是想守在赵易身边,好在第一时间内,打听出孙女的消息。 却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 傅慧在里面听到老爷子的声音,跳下凳子拉开门,似燕子般飞了出来,“哈哈爷爷,爷爷” “哎哟,我的宝贝,爷爷可找到你了,想死我了”老爷子一把抱起扑过来孙女,“瘦了瘦了” 紧随其后的宋长期,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这是我爹” 赵麒摸了摸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下暗忖道“宋爷爷竟然这么肉麻,还有,果果居然是宋家的孩子,前几年,没听说蒋兰婶怀孕生女呀” “嘻嘻”傅慧揽着老爷子的脖子,蹭了蹭,“爷爷,我厉害不厉害这么快就找到您了。” “厉害厉害,我家福宝最厉害了。” “宋老,您好,”蒋国昌挤到老爷子身边,自我介绍道“我是果果的舅舅,蒋国昌。” 果果不就是福宝吗,就着走廓上的光,老爷子打量了番眼前的铁塔大汉,脑袋一阵嗡鸣,福宝在继找到亲生的爸爸之后,又找到了亲生的妈吗 “等等,你让我缓缓,”老爷子抱着傅慧往一旁的长椅上一坐,抬头看了看蒋国昌,这么高,太有压迫感了,“坐下说。” 蒋国昌乖乖地在老爷子身边坐好。 “你妹妹结婚了吗”若是结婚了,那就当普通的亲戚来往,没结婚,啧,要不让她跟傅栩那小子凑凑。 老爷子还在脑补,蒋国昌却是惊呆了,他傻愣愣看着傅慧确认道“结,结了吧”不结婚能有这么大的闺女 “嗯,”傅慧点点头,附和道“结了。” 不对,老爷子是果果的爷爷,自家儿子结没结婚他不知道“老,老爷子,我妹妹是蒋兰,早就嫁给你儿子宋启海了。”老爷子没得老年痴呆吧 “啥”老爷子惊得瞪圆了眼,“你妹妹是蒋兰” “对,对呀,”蒋国昌觉着吧,自己的脑袋可能不够用,跟老爷子说话,咋就那么费劲哩,不由喃喃“难道果果还有几个妈不成” “没有啊,”傅慧道“我就一个妈。” “咳,”老爷子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得问道“不是说死了吗,你咋又活了” “咳咳”宋长期被老爷子这句话惊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爹,爹,”他扯了扯老爷子衣服,小声道“咱能别这么小心眼吗,福宝多个舅舅,就等于多一个人疼,您至于吗,一见面就说这么扎心的话。” 傅慧扒着老爷子的胳膊,凑近宋长期看了看,“大伯” 宋长期一愣,继而眉开眼笑地应道,“唉,福宝。” “大伯,”傅慧朝他摊了摊小手,“初次见面,一张大团结不嫌少,十张不嫌多,您看着给点见面礼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也不立志了,真的,更新时间,我总也不守时,我怕不天使们嫌弃我。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da1128、24329976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知道 不等宋长期反应过来去翻衣兜, 蒋国昌忙递了一把钱票过来, “果果,给你, 都给你,家里还有两张存折,都是我这些年存下的, 回头找找也拿给你。” 老爷子一听,诧异道“你没结婚”有婆娘家小的可说不出这话来。 “嘿嘿, ”蒋国昌挠着头, 叹道“哪敢啊”声音里更多的是一种沉痛与无耐。午夜梦回, 心里留存的悔恨,和对自我的厌恶,让他多年不能释怀。当年他若再小心一点,或者一入伍就改个名字,哪会害得一家老小惨死。 同时, 他也真怕 是,鬼子赶跑了, 祖国解放了, 可他军人的身份没变, 只是对战的敌人变了而已。他怕自己娶了妻, 生了子, 还会遭受当年的那一幕。 老爷子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孙女把钱票收下,不管有无血缘, 只要他们彼此还认蒋兰,那么他们就是永远的甥舅。 傅慧伸手接过,开心地数了数,唔,票就不说了,光钱就有七十八。 “咳,”看着几十块钱被傅慧数了一遍又一遍,蒋国昌脸热道“出来的急,少了点,不过不怕,以后舅舅的工资,除了资助几位战友的家属和少量的开支外,都给你。” 傅慧一边把钱票往自己大衣里装,一边好奇道,“那有多少啊” 蒋国昌斜睨了扎着手,拿着一把毛票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的宋长期,挺了挺胸,“舅舅的职位不高,也就比你大伯高了那么一级,每月的工资加补助是300元。”不过他存折上的数字可不少,要知道减薪制施行前,他每月的工资是四百多呢。 “哦”傅慧拖着长音,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真厉害”比爸爸的工资多了几倍,只比爷爷领的少了10块。 蒋国昌被夸得飘飘然然,越发地将脊背挺得笔直了。 “福宝,”宋长期默默地将毛票装回兜里,“大伯出来得急,口袋里没装什么钱,等回去再给你见面礼哈。” 傅慧掏掏大衣口袋,将电视票塞到他手里,“大伯,你不用给我大团结了,帮我把它买下吧,要彩色的。” 就着灯光看清手里的票,说实话,宋长期有些腿软,“福,福宝,彩色的不但要票要钱,它还要侨汇卷。” “这个不怕,”方婷带着方禹提着吃食过来,知道公公用的灯笼果是宋家的孩子带来的,忙亲自过来道谢,“我那里有侨汇卷,改天拿给你。” “福宝是吗”她喜欢小姑娘的名字,一听就福气满满,“阿姨带了些吃的,你要不要吃点” “要的,”到现在她还没吃晚饭呢,傅慧说着偏了偏头,朝方婷身后看去,正对上男孩乌沉沉,幽深的眸子,“啊,你也在这里” 方禹点点头,眼前的小丫头,真像一道永远也解不完的数学题,总会时时带给人惊喜。 “你们认识”方婷摸了摸傅慧的小辫。 “认识,”傅慧诚实道,“他曾送给我一只鸡,我还把他撞倒过一次。” 随着傅慧的话,方禹回想起桃源村与小丫头接触的几次经历,无言地抽了抽嘴角。 “那真是太好了,以后你们俩可以在一起玩了。”大院里的孩子很排外,两人一起,不用担心被人欺负。方婷牵着傅慧的手,将她交给方禹,“小禹,福宝饿了,你带她去吃饭,要好好的照顾她哟。” 蒋国昌缠着老爷子在问蒋兰这些年的生活情况,宋长期这个大伯的思绪,还陷在即将损失的一千多块钱里拔不出来,谁也没注意到方婷的动作。 握着手里软软的像发面馒头的小胖手,方禹僵了僵。 “快点呀,”傅慧伸着脖子嗅了嗅,“我都闻到鸡汤的味道了。” 无声地叹了一声,方禹认命地牵着小丫头穿过人群,走到病房隔壁的一间会客室。 沙发前的长几上摆满了吃食,只不过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了病房和配药室,谁也没心情吃,所有的食物都还没动筷呢。 “哇,包子、花卷、红糖小米粥、鸡汤、清蒸鱼、白菜粉条炖肉,唔,每个都好香,哪个都想吃。” “先洗手,”方禹扯住往长几上扑的傅慧,“过来。” 会客室里面有个洗手间,方禹带着她洗了洗手,然后出来舀了一碗鸡汤递给她。 傅慧接过道了声谢,小心地端着往外走。 方禹看得一愣,“你不在这吃” “在的,”傅慧叮嘱他,“你别都吃光了呀” 方禹无奈地抚了抚额,当他是饭桶啊,“那你往外跑什么” “给爷爷送鸡汤”傅慧道。 方禹听得一愣,“给你爷爷送完,还给谁送” “大伯、舅舅、傅叔叔、傅爷爷。” “别送了,让他们过来吃吧。”等她一碗碗地送出去,再回来,饭菜都凉了。 方婷领着要找孙女、外甥女的老爷子、蒋国昌,停在门口笑道“福宝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说罢,她推开门,“福宝,鸡汤没有阿姨的吗” “阿姨,”傅慧把手里的汤递给她,“这个给你。”然后不等方婷感动,她扑上前拽了老爷子和蒋国昌,“爷爷、舅舅,快来,好多吃的。” “好好,爷爷吃,爷爷吃,”老爷子在孙女的拉拽下,附和地在沙发前坐了下来,接过方禹从洗手间里拧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将毛巾,塞给感动得红了眼眶的蒋国昌。 傅慧拿着碗亲自给两人盛了汤,回头看了下,问老爷子道“大伯呢” 宋长期默默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伯,快来快来,我给您盛鸡汤喝。” “嗤,”老爷子瘪了瘪嘴,“对他那么好干嘛”让他买个彩电都不情不愿的。 傅慧“他是您儿子啊” 宋长期扎心了,和着福宝对他这么好,是沾了老爷子的光。 几人说话间,方禹默默地准备好了食盒,“走吧,我陪你给傅叔送去。” 傅慧应和着便要走,老爷子赶紧拽住,将自己的汤碗凑到傅慧唇边,“喝点汤暖暖胃在去。” 方婷几口将汤饮尽,站起来道“我陪你们去。” “大娘,不用,”方禹说着望了望老爷子,“您留下。”老爷子德高望众,赵家怎么也得有个人留下招乎吧。 方婷失笑,她竟没个孩子考虑得周全,“行吧,你带着福宝下楼时小心点。” 匆匆喝了半碗汤,傅慧冲几人摆摆手,拉着方禹出了门。 两人走了,方婷不放心,叫了名士兵,跟在了两人身后。 两人一路问着,在另一栋病房的二楼找到了傅栩,“傅叔叔” “果果,”傅栩放下手里的毛巾,给父亲掖好被子,“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您好,我叫方禹。” “嗯嗯,我和方禹给您和傅爷爷送吃的来了。”傅慧说着张望了下,“傅叔叔,跟你一块过来的那个哥哥呢” 知道傅慧问的是,赵麒派给他用的那名士兵,“叔叔这暂时没什么事,就让他回去了。”说话间,跟着两人来的士兵,站在门口无声地跟傅栩打了声招呼。 傅栩认识这人,知道是赵家派来跟着两个孩子的,心里松了下。 傅子羡是犯人,傅栩托关系才勉强住进了这间多人病房,带的食盒一打开,立即有人小声叫道“啊,鸡汤,还有小米粥。” “真丰盛” 傅栩朝众人笑着点了点头,舀了碗米油捏着傅子羡的下颌,给他灌了下去。 “傅爷爷还没醒吗”傅慧凑近看了看。 “嗯,别担心,睡够了他就醒了。”一碗汤灌完,傅栩看向傅慧,“果果吃过了吗” 傅慧摇了摇头,“只喝了半碗鸡汤。” 几天的相处,小家伙的饭量,傅栩还是知道的,遂拿筷子夹了个包子给她,“吃吧。” 少了一个人,傅慧不用担心带来的吃食不够,忙欢喜地接过,双手捧着大大地咬了一口,幸福地眯了眯眼,“好香,好好吃。” “你也吃。”傅栩又夹了一个,递给看着傅慧发怔的方禹。 因为爷爷的事,方禹心情压抑,一天来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看着傅慧的吃相,他突然发现很想跟着咬上一口,迟疑了下,方禹伸手接过吃了起来。 傅栩端起盆,飞快地去了趟水房,将里面的水倒掉,洗了洗毛巾,不时回来,大口地跟着吃了起来。 方禹和傅慧一个包子吃完,就没在要了,“傅叔叔,我找到我爷爷了。” “啊”傅栩一滞,慢慢地放下了口里的包子,“在医院里找到的吗”果果的爷爷也生病了 “对呀”傅慧点点头,“还有大伯。” “那,你大伯叫什么你爷爷住在哪个病房明天叔叔买些东西去看看他。”父亲一直没醒,他暂时不敢离开半步。 “我大伯叫”傅慧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爷爷和我爸妈的名字,我爷爷叫宋承运,爸爸叫宋启海,妈妈叫蒋兰。” “宋,宋启海,你说你爸爸叫宋启海”傅栩觉得世界有点小,他在火车上捡个女娃,竟捡到了宋启海的宝贝闺女,而且中午他还抱着人家的孩子,在孩子的家长面前转了一圈。 “对,”傅慧打开他放在床边的包袱,扒拉出自己的挎包,掏出认亲宴那天,他托小王叔叔送给自己的碧玉葫芦,“看,你送给我的。” 傅栩接过葫芦,纳闷道“是我送的,不过我记得火车上,我搜过你的挎包,里面并没有它。” 傅慧伸出手腕,点了点小晋,“它叼走了。” 傅栩只当小蛇顽皮,却不知道是傅慧当时不想跟他相认,怕被他送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万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雾凝、越越 10瓶;鱼找水 2瓶;2454586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最后一颗莲子 又聊了会儿, 傅栩知道不是老爷子生病了, 宋家父子是来医院看望老首长,正好遇到了果果, 而老首长的药,苗丫也已经在配了。 将洗好的碗筷装进食盒,傅栩找出傅慧装衣服的小包袱, 一起交给方禹。然后,他将挎包给傅慧挎在身上, 并抱了抱她, “这儿乱糟糟的, 叔叔不留你了,你先跟小哥哥回去,明天我去看你。” “嗯,好的。”傅慧拍了拍他的背,又跟他挥了挥小手, 便跟在方禹身后走了。 “臭丫头,”傅栩看着飞快地牵住小哥哥的手, 头也不回的下了楼梯傅慧, 气道“连点不舍都没有。” 夜深了, 雪下得也越发地大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 回到了老首长所住的楼层,宋长期和蒋国昌已吃完饭,去配药房门外帮忙守着了。 两人跟守在老首长病房外的, 赵家父子打了声招呼,便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老爷子、方婷忙拿了毛巾给两人挥了挥身上的雪。 “福宝冷不冷”方婷瞅了眼傅慧那穿得鼓鼓囊囊,不怎么利索的大衣,“你小小的人儿怎么穿了军大衣,是没带厚衣服吗” 老爷子打开傅慧的小包,一身军装、一套小衣、一双薄棉鞋、两双袜子,“可不,一件厚衣服都没带,明天得去商场买两身。” “我家里积攒的有布料和棉花,”方婷道“回头我让家里的李姐,给福宝做两身。”商场卖的总没有自己缝制的合身。 “那就谢谢了”老爷子客气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福宝的果子可不止这个价,您还跟我客气。”方婷笑着摇了摇,心里却将傅慧当闺女看待了。 这边不像傅子羡住的普通病房那么冷,屋子里装了暖气,方婷解开傅慧腰间的皮带,给她脱了大衣,换了脚上湿透的棉袜棉鞋。 老爷子将炉上温着的鸡汤端下来,一人给盛了一碗,“快喝吧,暖暖身子。” 傅慧喝着鸡汤,吃着包子,方婷坐在她身后,帮她将毛茸茸的小辫解开,“等会儿就睡觉了,福宝,姨姨就不给你扎起来了吧” “嗯,”傅慧口里嚼着食物,含糊地应了声。 一顿饭吃完,方婷麻利地收拾了桌面,“宋叔,天晚雪大,你和福宝也别回去了,我抱床被子来,你们爷俩就在这边的沙发上凑和一夜吧” 傅栩扒开覆在脸上的热毛巾,“我要在病房里睡。” 方婷一愣,看向老爷子,有些为难,“这”公公现在内脏衰歇,医生护士都严禁家属人员进入,说是怕他们身上带了细菌再让公公受到了感染。 “我跟赵易说,”老爷子放下手里,给傅慧擦脸的热毛巾,起身去了门外。 老爷子出面,这事多半是成了,方婷又重新打了盆热水,“福宝我帮你擦擦身子,换身衣服吧。” 小姑娘身上透着淡淡的花香果香,不但不显脏,还好闻得很,不过毕竟下午去了趟平城监狱,而狱警们的情况又与当年小鬼投下的毒气弹有些相似。 “好啊”虽然每天她都用清洁术,给自己做清洁,但是能有条件洗一下热水,身心还是舒畅的。 傅慧这边在卫生间里擦澡,方禹不好意思地站起来,默默地开了门,走到外面,在赵麒身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宋叔,启海担任青山县的公安局长,一是他有这能力,二是我运作的结果,真跟您家福宝无关,”要不是关系着父亲的生死,为免老爷子在百般地寻找烂借口,赵易还真要同意了。 举了几个例子,他都不信,老爷子啥都不想说了,直接伸出了手。 赵易吓了一跳,“宋叔,我不就说了几句实话吗,你不至于恼羞成怒,要打我吧” “想什么呢,”老爷子斜睨了他一眼,“掰腕子,看看咱俩谁的力气大” “真,真的假的”他今年才五十出头,正直壮年,老爷可就比他爹小了两岁,七十多了。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啊,”老爷子瞪眼,“快点” 赵麒、方禹不约而同地凑了过来,这是争话语权呢 “我告诉你哦,”赵麒偷偷地跟方禹咬耳朵,“果果那丫头真像个宝藏,不但养了灯笼果,还养了个硕大的人参,叫我看怕有千年了,而且她开飞机像开玩具一样,打枪还贼准,唉,我真羡慕宋文昊和宋泽,有个这么厉害的妹妹” 方禹听得怔了怔,半晌翻了翻白眼,“你的意思是,你对有我这么一个,无能的弟弟很失望了。” “是有那么一点” 方禹眼神幽深地瞥了瞥他,“同理,我对有你这么个,无能的哥哥也很失望。” “我怎么无能了,20岁的少校耶,”赵麒掀开大衣,拍拍自己的肩章,“看”多年青有为啊。 “要不是爷爷病危,一群人急着给你铺路,哼”方禹冷笑,“你能爬得这么快” 赵麒噎了噎,竟是无言以对。 恰在此时,老爷子跟赵易分出了胜负。 “呵,怎么样,秒杀。”老爷子得意洋洋道。 “我刚才没反应过来,”赵易恍惚道“宋叔,咱们再来一次。” “行吧”老爷子大方地伸出了手,然后又是一次速战速决,“我和启海当年为什么双双回到桃源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落叶归根,等死呢。但你看我现在,腿脚这个利索劲,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吗启海呢,比当年又如何” “咦,还没谈妥呀”傅慧穿好衣服出来,好奇地挤到老爷子身边,瞅了瞅爷爷都搞不定的人,“哇,你的旧伤这么重啊”每个当兵的身上多少都带有旧伤,所以先前也没仔细看。 傅慧衣服穿得薄,抱着小毯追上来的方婷,闻听此言,握着毯子的手猛然一抖,她颤声道“福宝,你看出来了” “大妈,”方禹不可思议地来回看了看方婷、赵易,“她说的是真的”所以才一个个地迫不及待的要他回来。 “小禹,别怨你大伯,他不是不想救你父母,而是”方婷捂着脸泣不成声。 “而是当时,”赵麒红着眼眶接话道“我爸前去的路上被人走漏了消息,遭了埋伏。”同去的死了一人伤了三人。 方禹“医生怎么说” “好了,好了,”赵易看着妻子,颇是不自在道“哭什么比着为救我当场死亡的同志,我幸运多了” “医生说,”赵麒不想让堂弟一直误会家里,“看他的毅志力,能有爷爷的一半,他就能再活八年,不然,最多五年。” “福宝,”老爷子摸了摸孙女的头,余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哦,不是什么大事,等着哈。”傅慧说完,噔噔跑回会客室,拿起了自己的挎包,余光扫过先前穿的军大衣,她忙过去把里面的钱票掏出来装进挎包里,“哎呀,我差点没把自己的钱忘掉。” 追过来的赵麒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隐带期望道“果果,你要是能救好我爸,我以后的工资都给你。” “多少啊” “每个月工资65元,补助20。” “总共有85呢,哎呀,”傅慧搓了搓小手,“全要了多不好意思啊。” 听话听音,赵麒激动道“你真能救我爸” “能啊,”傅慧掏出小玉瓶,“不过这颗莲子不能给你爸一个人吃,你快去把我大伯、舅舅叫过来。” “莲子莲子能救人” “是金莲,”老爷子摆摆手,“小麒去帮福宝叫人吧。”莲子的功效太过强大,三个人分食才好。 不时,宋长期、蒋国昌随赵麒跑了过来。 傅慧带着三人回了会客室,并画了个结界,封了这方空间,省得玉瓶打开莲子的清香溢了出去。 傅慧按照他们各自的情况,分成了大小不等的三份,然后喝了声,“张嘴” 三人一张嘴,莲子便飞进了他们口中,随后化作一股暧流,流向了四肢百骸,三人都是枪杆子出来的军人,哪个身上没有积年的旧伤,只是轻重不同罢了。 “唔,好臭啊”傅慧捂着鼻子,忙退了开去。 三人下意识地抬着胳膊嗅了嗅,“呕”一个个地忙往里面的卫生间跑。 傅慧悄悄地使了个清洁术,将空气稍微地净化了那么一下,然后打开门,忙闪了出去。 “福宝,怎么样”方婷焦急地问道。 赵麒、方禹亦是满含期待。 “姨姨,你帮他们找三身衣服吧,他们好臭哦。” “莲子一吃下,就会修复旧伤,排出体内毒素,”老爷子帮着解释完,附和道“婷婷,你给他们找身衣服换换吧。” “那,”方婷问道“要不要打些热水,让他们好好地洗洗” “大男人要什么热水啊,”老爷子摆摆手,“不用。”吃过莲子后,那股新生的感觉有多强烈,他太知道了。正好洗个冷水澡,给他们的大脑降降温,出来后,不要见了福宝反应过度。 “那行,”方婷倒也干脆,“我去给他们找衣服。” “爷爷,”傅慧揉了揉眼,“我困了。” 这会儿,不等老爷子在说什么,赵麒抱着傅慧就给送到老首长的病房里了。 “这,”赵麒四下环顾了一圈,屋里除了爷爷睡的病床,就只有两把椅子,“果果你睡哪呀” 傅慧从他身上跳下来,指挥道“你去隔壁,搬一个沙发过来。” 赵麒听话地搬了沙发,又抱了被子毯子,然后帮着铺好,傅慧踢了小鞋爬上去,冲门口的老爷子、方禹挥了挥手,道了声晚安。 等赵麒退了出去,关上门,傅慧便又打量了番床上的老人,给输了点自己的功德金光,才放心地合了眼。 傅慧是被后窗的咯吱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披着毯子下了沙发,然后踮着小脚打开后窗,冲着外面黑乎乎的头,拍了一掌,“你烦不烦啊,大半夜的吵人睡觉。” 猝不及防,那人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噗通”掉了下去。 门外的守卫霍然一惊,赵易吩咐了声,“小麒你带人赶紧去后面看看。”后窗处布置了不少人手,那人能摸上来,这会儿只怕 来不及多想,赵易打开门冲进了病房,方禹一激灵忙跳下长椅跟了进去。 “福宝,”余光扫过床上安然的老爹,赵易心一松忙跑到窗前,“别站在窗前,”说着,他拔枪小心地朝外探去。 傅慧忙一把扯着他的衣领,将人拽趴下,与之同时,从对面楼层射来的子弹,拖着长长的曳光飞了过来。 “砰”的一声,玻璃窗的碎片在两人头上炸开,赵易猛然一扑,将傅慧护在了身下,并朝方禹喝道“趴下” 作者有话要说  哦,下一章,要好晚了。 小天使们可以早早先睡,明早在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4168355 25瓶;28722272、缨薏 5瓶;好好学习 3瓶;b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战起 子弹从病床上空飞过, 卡进了对面的墙里。 傅慧忙掐了个诀, 给病床周围下了一层结界,然后一个招唤术, 将大衣里飞行员的那把枪握在了手里,翻身一跃踩着赵易的脊背,朝对面就连开了两枪。 方禹惊愕地望着傅慧, 眸子深了深。 与之同时,窗下的雪地里响起了零星的枪声。 傅慧弹了弹枪口, 没子弹了, 将枪随手一丢, 她飞身一跃攀上窗台跳了下去。 “啊”方禹惊呼着扑了过去,伸手没抓住傅慧,他急得踩在赵易的身上也跟着攀上了窗台。 赵易反手抓住他的脚腕,低低地咒骂了声,“娘的, 老子是脚凳吗” 翻身站起,赵易提溜着方禹将人甩进屋内, 然后往窗外看去, “人呢” 他那么大刺刺地往窗口一站, 立马成了靶子, 一道道子弹便朝着他的头部、心脏飞射了过来, 赵易身子往后猛然一仰,避了开去,然后, 再顾不得傅慧,忙朝病床上的老爹扑了过去。 随之“砰”的一声,他被病床上的结界弹飞,砸在了窗下的墙上,撞得差点没晕过去,“怎么会” 方禹这会出奇地冷静,福宝不傻,她能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必然有所依仗。收回对她的担心,他将注意力放在了病床上,然后,飞快地朝它所在的方向爬去。 “噗”,他的头撞上了一层软软的东西,心下一惊,他忙爬起来看了看爷爷,却见老人一切如常。 长长地松了口气,他绕着这层软软的东西摸了起来,然后,他发现,这东西将整个病床都罩了起来。 “怎么样,”赵易晃了晃头,爬了过来,“有什么发现” 说罢,他猛然朝前拍了一巴掌,“砰”一声,手掌立即红了一片,“靠,你摸没事,我碰就咬人。” “这东西是专门保护爷爷的,”方禹看了看他的手,及他额上肿起的包,“应该是您用劲太大了。” “你是说,”赵易不可置信道“这玩意儿还会借力打力” “对,要不您再试试。”既然爷爷的安全有了保障,方禹便悄悄地开了门,避过正面飞来的子弹,朝外溜去。 “小禹,”老爷子护着方婷,弯着腰从会客室里闪出来,“福宝呢” 方禹身子一僵,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方婷心下一咯噔,“福宝受伤了吗” “哪能呢,”不等方禹回答,老爷子便相当自信地道“我们都趴下,我孙女也不会有事。” 方禹苦笑着扯了扯唇,老爷子的心真大,“她从后窗跳下去了。” “啊”方婷脚一软蹲在了地上,“怎么会赵易呢,这个混蛋,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跳,跳下去了,”面对面地与敌人对抗,老爷子相信自家孙女一定能将对方吊打,可是跳楼他心里没底啊,“这是几楼啊”心里一急,他都忘记自己上来的层次了。 方禹“三楼,离地面10米高。” “10,10米,”老爷子有点懵逼,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在说服另外的两人,“好像也不是太高吧。” “宋叔”方婷气道“你要是不会养孩子,等福宝回来,我将她抱回家。” “嗤”老爷子不乐意了,“脸大的哟,我家宝贝也敢抢” 方禹无语地摇了摇头,丢下两人,飞速地朝楼梯口跑了过去。 却说傅慧,飞身跃下,赤着脚飘在了半空,将一个个刚刚咽气,飘起来的军人魂魄,或拍或踹地踢回了身体,然后,弹出功德金光将他们笼罩,在地府鬼使赶来之前,帮他们飞速地将灵魂与肉体重新融合。 等赵麒带人赶来,傅慧往雪地里一站,喝道,“先救人”她虽然救了他们的命,他们身上的伤口,除了必死的制命伤她帮着修复了,其他的可都没动,现在多数还流着血呢。 “福宝”赵麒震惊道“你怎么在这” “枪给我”傅慧冷然道,“让你的人快点把他们抬进去,找医生抢救。” “哦哦,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傅慧,赵麒特怂。 怕傅慧一支枪不够,赵麒还从地上捡了几支,递了过去。 傅慧一窘,她竟没注意脚下士兵们手里握着的枪,“行了,你们快抬着人走吧。” 赵麒一挥手,其他人尽管心存疑惑,还是二话不说,避着飞来的子弹,听令地抬了人就走,不管怎么说,战友的生命为重,先将他们送回去再说。 等人走完,踩着雪,傅慧一边往中间的空地走,一边顺着子弹飞来的轨迹,一枪一个地收割着对方的性命。 她走过,不时地便从楼层的窗户间、拐角处,或是院子里树上、院墙上、冬青后面等,倒下了一具具尸体。 应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知道老首长的药,有可能在今晚制成,对方便想来了个全力一击,派的人真不少,打的还很疯狂,冲锋枪,手雷的轮翻上阵,一时间医院的上空,硝烟弥漫。 傅子羡猛地一下从床上跃起,本能地朝外便跑。 “爹”傅栩一把将人扯住,冷静道“穿上鞋。” 傅子羡反手就是一击,傅栩翻身躲过,喝道“爹我是傅栩”傅子羡恍若未闻,拳脚间越发凌厉了起来,他已经分不明哪是梦,哪是醒。 听着窗外的枪声和屋里的打斗,病房里的其他人,无不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爹,”傅栩飞身一扑,扣着他的胳膊,将骨瘦如材的傅子羡锁压在了地上,“爹,你醒醒,我是傅栩,你儿子啊” 贴着冰凉的地面,傅子羡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就着窗外的雪色,他扭头打量了番傅栩,迟疑道“小栩” “对,”傅栩惊喜道“是我”说着,他缓缓地松开了手。 傅子羡撑着地面坐起,打量了遍四周,又侧耳听了听,窗外虽然枪声不断,不过都集中在了后面那栋楼上,这里显然还是安全的,“这是哪” “京市的军区医院。” 傅子羡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奔到后窗一把拉开了窗户,“那里” “那是老首长住院的地方,”傅栩道,“我们找到了药,下午已经被人毁过一次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挣扎、反扑。” “你是说”傅子羡不敢置信地抖了抖,“老首长有救了。” “前提是,今晚能守住配药室。”也不知道赵哥这次的布局,能不能将人一网打尽,傅栩弯腰拿起病床下的鞋,“爹,穿上鞋。” 傅子羡最初被带走审查时,还是八月,穿的是双解放鞋,薄薄的一层还咧了口,不过比着不穿强。 “穿上大衣,”傅栩说着,把病床上的军大衣给傅子羡披在了身上。 傅子羡系好鞋带,穿上大衣,翻身攀着窗沿跳了下去。 傅栩紧随其后,跃下去的那一刻,还不忘朝里喊了一声,“麻烦你们起来一个人,把窗户关好。” 一前一后,两人在快接近地面时,抱着头顺势往雪地里一个朝右一滚,一个朝左一滚,然后,双双弹跳而起,飞速朝后面的楼房奔去。 快接近时,父子俩互视一眼,一个扑向了冬青后朝楼内扫射的敌人,一个拔出匕首对准树上的人射了过去。 随着“噗通”两声,丢下尸体,两人捡起冲锋枪,避开闻声扫来的子弹,一枪一个地回击了起来。 “赵易,”老爷子问道“这栋楼的另几个老家伙,保护起来了吗” “宋叔放心吧,”赵易回道“天黑后,我让人将他们悄悄转移了。”整栋楼,现在住的只有他爹一个病人。 “那就好。” “娘的,宋长期你个王八蛋,树上藏了那么大的一个人,你竟然给我漏掉”蒋国昌一脚踢飞外面树上投来的手雷,举枪将树上的人击毙,继续骂道“宋长期,你眼瞎呀” “t,老子有雪盲症” “呵继续啊。”当谁没有吃莲子似的,半粒莲子下去,不但旧伤都好了,五感、身手也更加灵敏。 “习惯了,”宋长期心虚地喃喃道“陡然一下好了,没反应过来。” “哈那你反应还真够迟顿的,怪不得年龄老大了,职位还不如我。”说着,蒋国昌就不由得挺了挺胸,顺便又击毙了个敌人。 扎心了,老扎心了,在家比不过弟弟,现在又比不过福宝刚认的舅舅。 “唉,”蒋国昌闪身躲过一颗子弹,挤到宋长期身边,撞了撞他的肩,“多长时间了” 宋长期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就探头朝远处的军部大楼瞄了眼,“十分钟了,他们最多只敢再拖十分钟。” “娘的,要不是要帮苗丫守配药室,老子真想撵着楼外的这帮孙子闯进军部,趁机将那两个家伙干掉。不就玩阴的吗,当谁不会似的。” “没有证据,”宋长期警告道“别乱说。” “呵,还要证据,我们现在呆的是什么地方,军区医院明白吗建在军区的医院”蒋国昌冷呲道“一座建在军区的医院,竟然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袭击。而对方还是一群武器装备优良的退伍军。说它没有猫腻,谁信” 宋长期沉默不言,他能说什么蒋国昌说的无一不对。 军部的大楼顶层,男子放下望远镜,“怎么办,病房和配药室至今没有炸掉,而我们再不派兵过去,就说不过去了。” “你认为老家伙醒来后,我们能逃过一劫吗” “你的意思是” “不如放手一搏,来个鱼死网破。” “哦,”一道轻脆悦耳的童音,响在两人身后,“原来是你们俩在搞鬼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写,我有一种在玩心跳的感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8722272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嫁与不嫁 “谁”两人转身的同时, 拔出腰里的枪,扣动板机朝傅慧的方向射了过去。 傅慧身形一晃, 到了两人身后,飘在空中拍了拍两人的肩,“往哪开枪呢,我在这儿。” 两人头皮一麻, 冷汗顺着脊背便冒了出来,见鬼了 倒底是身经百战, 一步步爬上来的军人, 冷静下来, 两人双双往前一扑,翻身躺在雪上对着傅慧又是一枪。 “啊,有枪很了不起吗, ”傅慧往上一飘闪过飞来的子弹,掀开身上裹着的小毯子, 单手一挥, 一排十把枪齐刷刷地飘在了身前, 枪口无不瞄准了两人的要害, “看我的,”她抬了抬雪白的下巴,“多吧。” “你是人是鬼”两人中的矮子喝道。 “你们见过这么美哒哒的鬼吗”傅慧说着在空中转了个圈, 随后一步步朝两人走了过去,她的脚下似铺就了一级级台阶,直延到两人身前。 “鬼子的忍者”另一个大高个惊呼道, “你是忍者,还是隐世家族的人”除了这两者,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有这般神鬼莫测的身手和能力,男人咽了咽吐沫,“赵易许给你了什么,我们出双倍,只要你今天放过我们。” “我才不是什么鬼子的忍者呢,”傅慧下山来听得最多的故事,就是老爷子大刀杀鬼子,故事里的老爷子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小鬼子是又何等的懦弱无能,被老爷子像切菜瓜一样,一杀一个准。 所以,当什么也不能当老爷子刀下的鬼子,至于什么隐世家族,没听过。 “说起许了什么吗,”傅慧抓了抓飘在脸上的发丝,“赵易叔叔没有给我什么许诺啊,不过,他儿子倒是给了一个,说是日后他所有工资都给我。” “呵,”竟是个要钱的,高个心里不耻,面上却是笑道“赵麒的工资一个月才有多少啊,叔叔一次性给你四千,你放过我们,然后再给你四千,你帮我反杀了赵氏父子如何”只要赵易赵麒一死,老家伙就算醒来,还不得心痛死。呵呵,到时不用他们动手,赵家便完了。他心里想着,脸上不由得就露出了抹奇怪的笑。 “啪啪”傅慧飘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脸,“想什么呢,我说前面的条件我答应了,给钱吧。” “后面不接吗是我给的不够,那六千、七千,”美梦刚做了一半,高个哪会就此醒来,他近乎疯狂道“只要你帮我杀了赵家父子,七千金也成。” 啧啧,她不就迟疑了下吗,他的价码便一再飙升,“七千啊” “七千不够吗那一万、一万一两万” “你,”矮子霍然一惊,对同伴喝道“你疯了那是大伟他们出国的钱。”是他们给家人留的退路。 “只要赵老头没了,他们还出什么国。”国外的生活,哪有国内的潇洒自在。 “你”矮子颓然一叹,竟无力反驳。 “钱呢”傅慧说着,搜了搜两人的衣服,除了匕首、钢笔、打火机、香烟,就只有几张毛票,“就这些玩艺,胡弄谁呢” 傅慧二话不说,抓了把枪对准高个的右手腕便扣动了板机。 “啊”高个捂着手惨叫出声,倒不是不能忍受这份痛,而是作为一名军人,他深深地明白右手对自己的重要性。 矮个更是一惊,“你怎么打人呢”眼前的小鬼单看明明是个软萌的小女娃,没想到出手竟是如此狠辣。不会是练了缩骨功的老怪物吧 矮个话落,傅慧手里的枪瞄准他,“砰”给他的右手腕也来了一枪。 “啊”矮个左手捡起右手掉下的枪,对准傅慧扣动了板机。 傅慧身子往后飘飞的同时,扯着高个挡了子弹。 “唔,”高个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胸。 “放心吧,死不了,”傅慧拍了拍他的后背,将卡在他肋骨里的子弹拍飞出来,同时抓着矮个一挡。然后,指着对方右胸的血洞,对高个邀功道“看,帮你报仇了,价钱能不能再加加。” 这是魔鬼两人互视一眼,再不敢作妖。 “说吧,钱在哪”傅慧松开两人,转了转手里的枪,“不说也可以,大不了,我将你们两家的人都抓起来,挨个地拷问。” “在,在红旗胡同七十一号院,厨房大缸下面埋着。” “红旗胡同,”傅慧摸了摸下巴,觉得有点耳熟,火车上那位给她剪刘海的奶奶好像就住在哪。 收了两人手里的枪,匕首、打火机什么的,傅慧又四下环顾了圈,将两人先前掉落在地上的望远镜捡了起来,拿在手里,傅慧学着两人先前的模样,对准右眼举着四下看了看,“啊,千里眼。哦,比千里眼差了点,不错” 望远镜扫到下面移动的小黑点,傅慧不免多看了眼,“咦,方禹。” “方禹”傅慧跳上外面的栏杆,冲下面喊道“方禹,你怎么也来了” “福宝”方禹闻声,一仰头,差点没吓死,军部的大楼可有六层,二十多米高呢,她这么迎风站着,犹如一只在风中停留的小小蝴蝶,是那么的渺小而又脆弱,“福宝,你快退回去退回去,别站在那里” 方禹声嘶力竭地喊过,疯狂地朝楼内冲了过去。 傅慧拢了拢拂在脸上的头发,朝下一看,“人呢”精神力一扫,哦,沿着楼梯一层层上来了。 跳下栏杆,傅慧扯着地上两人的大衣后领,拖着朝楼梯口走去。 “我不是告诉你钱的位置了吗”高个叫道“你怎么还这么对我们讲点道义好不好,我们现在是你的顾客,顾客懂不懂” “还没拿到钱,你们怎么能是我的顾客,”傅慧懒懒道“再说,我也没答应你们杀人的交易啊” “什,什么意思”高个脑袋一懵,慌乱地叫道“什么叫没答应” “对啊,我们的钱在哪都告诉你了,”矮个附和道,“你不能出耳反尔,做杀手要诚信,要不然以后不好接单” “什么杀手什么接单”傅慧自觉快被他们绕晕了,“从头到尾,我都没说,我要帮你们杀人吧。” 两人一怔,同时回忆了起来,好像没有,她只要钱了,谈话的过程全围着钱转了,“可是你有说,放过我们啊” “是放过了啊,不放过的,都被我一枪击毙了,你们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两个老油条,竟被个丫头耍了,高个受不住打击,眼一翻晕了过去。 傅慧下了一层,然后来个大转弯,“啪”矮个的腿砸在了拐角的墙上,一声脆响骨折了,也不知是痛的,还是也受不了打击,矮个的头一歪跟着晕了过去。 “福宝,”听着楼上拖拽的声音,方禹呼呼地喘着气,“是你吗” “方禹”傅慧将手里的人一松,噔噔往下跑了一层,对着方禹全然一扑。 方禹踉跄着抵在了身后的墙上,将身上的人抱住。 “啊哈哈哈,”傅慧兴奋地大笑道“方禹,我有好多好多好多钱了” 所以,刚才听到的拖拽声,拖的全是钱吗“恭喜” “嘻嘻,那个大高个说,他要给我两万,两万啊,好多好多呢。” “大高个说给”方禹抓重点道“你还没拿到钱” “没呢,要到红旗胡同七十一号院,厨房大缸下面拿。”傅慧想了想,“红旗胡同我不知道在哪,等我见了爷爷问问。” 方禹轻叹了声,将她身上的毯子帮着裹紧了些,“那你楼上拖的是什么” “坏蛋” 方禹“” 傅慧脚上没穿鞋,方禹将毯子往下拽了拽,捂了捂她冰凉的脚。傅慧吓得一缩,“你要娶我吗” “啥” “我族姐曾经说过,女孩子不能让男人看到自己的脚,除非他想娶你。”傅慧疑惑道“你不娶我,摸我的脚干嘛” 方禹一懵,这是哪里跑出来的封建小奇葩,“知道不能让男人看到你的脚,你干嘛还不穿鞋地跑出来” “对哦,”傅慧抓了抓脸,“我一着急,就忘了穿鞋了。” 方禹气结“还有,现在都什么社会了,那些封建思想早就废除了。不对,你哪来的族姐是你师父陈微吧,她出家久了,”方禹不好说人坏话,“思想多少有些清奇,总之,她的话你不要听。” 转而似想到什么,方禹的脸板的更紧了,他咬着牙阴测测道“晚饭时,大娘帮你脱袜换鞋,我就在一旁坐着,怎么没见你有这奇葩思想。” 傅慧一窘,能说她来这世界六年,本只想做个咸鱼,早将前世的观念思想丢了,刚才也只是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吗 方禹也说不来哪来的那么大的火气,总之,一想到若不是他过来,而是换了个人他就止不住的怒火中烧。 抱着胖胖的傅慧,方禹咬着牙爬上去,然后看了看地上的两人,矮个的,中午他在爷爷的病房外见过,记得大伯叫他孙叔,赵麒私下小声称他孙大拿,说是个爱管事揽权的。 扯开孙大拿的大衣下摆,方禹将傅慧放在上面,探身摸了摸地上两人的颈侧,问傅慧“搜身了吗” “搜了,两人加起来也没有搜出十块钱。” 方禹的手顿了下,解开两人的衣服又搜了一遍,最后掰开两人的嘴,牙缝里挨着摸了摸,各在两人的后牙槽里拔出个胶囊。 两人可能常年烟酒不断,嘴一打开,异味便散了出来,傅慧扇了扇,不可思议地道“方禹,你的爱好,太奇怪了。”竟然喜欢在人嘴里拔东西 方禹的眉头拧了拧,不甘示弱道“你才奇怪呢,这么小就想着嫁人了。” “没啊,”傅慧具不承认道“我那是随口一说,你记这么牢干嘛” 方禹抿着唇轻笑了下,抓着高个的大衣下摆擦了擦手和胶囊,掏出手绢把胶囊包起来放到衣兜里,然后身子一转,坐着脱了自己的棉鞋,揽过傅慧,帮她擦了擦脚,将棉鞋给她套上。 “你把鞋给我了,你穿什么啊”傅慧坐在他腿上,晃了晃脚,鞋大脚小,轻轻一晃便将鞋甩了出去。 “别玩了,你那么从窗上一跳而下,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方禹探手捡回鞋,重新帮她穿上。 然后,他将傅慧扶站起来,褪下孙大拿脚上的鞋穿上,“走吧,你走前面。”说着,他拽住地上两人的大衣,全力一拉,两人轻轻地动了下,再拉,再轻轻地动了下。 傅慧看得“咯咯”直笑,“给我吧” 方禹脸绷了绷,将大高个给了傅慧,强撑着面子道“一人一个,你拽着先走。”孙大拿也有一百四十多斤,方禹清楚自己拖着不会太轻松,遂不愿让她在后面,以免看到自己的窘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然是万更,第一章上传。 爱你们哦,各位小天使。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妍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椰子、凡、陌上花开 10瓶;大鼻小x、28722272 5瓶;微微一笑猫 2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钱不能拿 世界上从来不只有一道声音, 京市军区也不是孙大拿等人的一言堂,等方禹、傅慧拖着人下楼, 军人们已经赶到医院,结束了这场袭击,而傅栩在见过老爷子后,带着人也寻着踪迹追了过来。 “果果, 有没有受伤”傅栩上下看了看傅慧,张臂将她抱起, 解开军大衣就将人裹在了怀里, 随着这番动作, 傅慧脚上的鞋子掉在了地上,“谁的鞋,这么大” 傅慧朝方禹指了指, “方禹的。” 傅栩挑了挑眉,捡起鞋递了过去, “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们家果果, 鞋还你。” 方禹瞟了眼被老男人抱在怀里的傅慧, 双眸暗了暗, “我和福宝是朋友,朋友之间理应互助互爱,当不得叔叔这声道谢。” 然后, 方禹接过鞋子往孙大拿身上一坐,一边穿,一边忍不住抬头又刺了句, “你又不是她爸,替她道什么谢。”说罢,还深深地睨了傅慧一眼。 可惜,闲下来的傅慧,已拿出望远镜,好奇地透过镜片观察世界了,并未曾留意他半分。 傅栩意外地上下打量了番方禹,“呵,挺会顶嘴的。”踢了踢地上的两人,傅栩冲后面跟来的士兵招了招手,“带回去吧。” “傅叔叔,”傅慧放下望远镜,单手搭在他肩上,面对面道“您知道红旗胡同七十一号院,在哪吗” “红旗胡同”傅栩抱着她一边往医院走,一边答道“知道啊,怎么了” “咦,”傅慧的双眼锃的一亮,像黑夜里点亮的烛火,熠熠生辉,“真的” 这表情似曾相识,傅栩心下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由得扭头去问跟在身后的方禹,“红旗胡同有钱” 方禹抿了抿唇,特同情地瞅了眼傅慧,要知道赃款可是要充公的,“嗯,那两人好像是为了收买福宝,自动招供了。” “有两万”傅慧将望远镜朝方禹随手一抛,搓了搓小胖手,满眼星星道“傅叔叔,我们去拿吧。” “两万”傅栩一惊,正色道“果果,你确认没有听错吗” 傅慧点着下巴将大高个的话想了一遍,“好像说是什么金,金不是钱吗” “,金,”傅栩吞了吞口水,他十六岁考入军校就开始拿工资了,存了六年,花用后也才存了七百,2万金,他怕不要存一辈子。 天呐他该怎么劝果果放弃这笔钱,然后再帮她补回损失。 方禹手忙脚乱地接过望远镜,扯了扯傅栩的大衣,冷冷道“你该不会想着独吞吧” “切,”傅栩身子一带,扯出衣服,“小屁孩想什么呢,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一脸的变化莫测,一看就不是心思纯正之人,也不知道福宝怎么认的叔叔。 “要你管。”说自己没钱补偿福宝即将到来的损失,未免太丢脸了点。 “叔叔,”傅慧拍了拍他的肩,“金到底是不是钱啊” “是” “那我们快去拿吧,您放心,见着有份,等拿到了,您、我、方禹嗯,怎么分呢”傅慧掰着手指琢磨道“平分吧,我觉得自己有点亏,可我要是占了大头,你们俩会不会觉得我不够义气,有点小抠” 看着她兴奋得发光的小脸,傅栩越发地难以张口说,那钱不能拿了,不由得他就将目光投向了方禹,小孩子与小孩子之间会不会好说话些。 迎着傅栩求救的目光,方禹耸了耸肩,无声地提要求道“以后不许在福宝面前抵毁我。” 傅栩磨了磨后槽牙,他果然没看错,眼前的小子就是只狼崽子,小小年纪,心眼贼多。 “怎么样”方禹嘴角翘起,继续无声道“不答应,就不帮你解释哦。”见傅栩无可奈何地点了头,他方展开眉眼,心情扬了扬了,唉,总算从老男人身上扳回一城,“福宝,那两万我们不能拿。” “为什么”傅慧脸一沉,立即不高兴了。 啧,怪不得老男人要他来解释,这脸变得,“因为那钱极有可能是对方贪污、受贿等非法所得,要依法没收,上缴国库,不能归个人所有。” “不过,”眼见傅慧攥着拳头,双颊鼓鼓,对他怒目而视,方禹忙又道“你可以向有关部门举报啊,然后,根据收缴的金额数量,政府会给予你一定的奖励。当然,”他弱弱道“这奖励不一定是现金,也有可能是一张奖状。” 傅栩睨了眼悄悄往后退去的方禹,无声地咧着嘴笑了笑,然后,他顺了顺傅慧的背,安抚道“果果,奖状有时候也可以价值千金。” “不是一张纸吗”傅慧去周楠家玩,见过她当小学校长的母亲,填写给学生的奖状,是绘了五角星和红旗的红色纸张。 “对,一张纸,不过要看谁写,我们等老首长好了,让他帮你写,然后,你就可以在大院里横着走了。” 方禹听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当她是螃蟹啊”讲真,就算没有奖状,光凭福宝救了爷爷,以及今天抓人的功劳,她也能在大院里横着走。 “你咋这么多废话呢,”傅栩拧眉瞪他,没见刚将人哄住吗,捣什么乱 说话间,三人回到住院部,上了楼。 彼时,老爷子正瞪着傅子羡百般不顺眼呢,“不是保外就医吗,不回病房好好养养你那残破的身体,还留在这干嘛” 傅子羡后背往椅子上一靠,合了眼,对他的话只做未闻。 “喂,说你呢,别以为闭了眼,就当没听见,”今天跟昨晚不同,昨晚傅子羡刚从监狱出来,哪怕他醒着,精神恍惚间肯定没有什么精力,去注意外界的事,自然也就不怕他见福宝。现在,老家伙一看就是精神饱满,目光如炬。 老爷子估算着傅慧回来的时间,急得站起来踢了踢他的腿,“快点,这里不欢迎你,走走” 傅子羡被他吵得没法,捏了捏眉心,站起来,准备下楼看看四周的防御,布置得如何了。 “爷爷,”傅慧冲老爷子欢快地招了招手,“我给你挣了个大奖状,价值千金。” “哎呀,爷爷的小宝贝哦,可算回来了,担心死爷爷了”丢下拐杖,老爷子忙迎了上去。 正要从走廓另一头下去的傅子羡,无言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鸡蛋疙瘩,跟着好奇地看了过去,然后,不由得揉了揉眼,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儿子。 天下间,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脚步一转,他向傅慧走了过来。 傅慧还在傅栩怀里,这下更好打量了,越看傅子羡越觉得两人长得像,那眉那眼那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翼。 “孩子几岁了”他急急道。 老爷子伸手去抱傅慧的手一顿,霍的一下回身喝道“姓傅的你怎么还没走,不知道自己讨人嫌吗” 傅慧看着两老,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要打架吗” 傅栩拍了拍傅慧的背,不怕事大地附和道“是啊,要打架吗” “要打就到外面雪地里打,也不知道您们二位,倒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从我记事起,”傅栩对老爷子道“您老一见我爹,就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真要有仇,就拉开架势打一场呗。” “呵,你还为你老子叫屈”老爷子一把夺过傅慧,“什么仇什么怨,问你老子,看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亏不亏心,不是你说了算”傅子羡伸手拽住老爷子的胳膊,热切地看着傅慧,“倒是你宋承运,才真亏心呢,不明不白地就抢了人家孙女” 老爷子抱着傅慧的身子猛然一僵,一把拍开傅子羡的手,“我不懂你在胡说什么。”话落,老爷子便急急地抱着傅慧,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望着老爷子抱着孩子,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傅子羡踉跄着一连倒退了几步,是他孙女,一定是他孙女 “爹爹”傅栩赶紧上前将人扶住,担心道“您怎么了没事吧” “没,”傅子羡摆摆手,“没事。” “要不,我叫医生来帮您看看” “不用,”傅子羡指了指走廓中间靠墙而放的长椅,“你扶我过去坐会儿,我有事问你。” 方禹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傅子羡,又看了眼会客室紧闭的门,转身去了老首长的病房。 病床上罩着的结界还在,赵易去处理外面的事了,赵麒和方婷一人守在病床一边,时不时地伸手好奇地戳一下,软弹的结界。 “小禹你回来了,”方婷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站起来往他身后看了看,“福宝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回来了,和宋爷爷在隔壁。” “哦,那你先帮我守着你爷爷,我去看看。” “大妈,”方禹拉住方婷的手,“您等会儿再去吧,福宝刚回来,宋爷爷肯定有很多话要问她。” “那,你看你宋爷爷的脸色如何,”方婷担心道“会不会骂她” “应该不会,”若所猜不错,宋爷爷这会应该深怕福宝被抢吧,哪还有精力计较她先前跳楼的事。 傅栩看他爹一脸沉思,半天不语,以为是惦记他那改嫁的老娘,和改了姓名的妹妹,遂不悦地站起来,怒道“爹,您在监狱里遭了多大的罪,她们有给您送过一次换洗衣服送过一次吃食吗这样的人,您惦记她们干嘛” 傅子羡愣了下,才明白儿子话里的意思,“不是问她们,”他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坐下说。” “那您问什么”傅栩硬了硬脖子,“您说啊,坐着沉默不言,谁知道您在想什么”他最气他爹的一点就是,什么都埋在心里,被老爷子百般怒怼了这么多年,也从不解释,搞得整个大院里的人,都觉得他爹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老爷子的亏心事。 为此,小时候,他和妹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猜猜傅子羡会不会告诉儿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nk 10瓶;缨薏 5瓶;鱼雨 2瓶;b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认 傅子羡抿了抿唇, 艰涩道“刚才宋承运抱走的那女娃,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出生地是哪” 傅栩惊诧地瞅了瞅他爹, “您调查户口呢”这真不像他爹会问的话,除了工作,他爹关心过什么。 工作傅栩一愣,“您的意思是, 果果的身世有问题或者是她的身世牵扯到了什么案子” “她叫果果啊,”傅子羡轻叹, “名字真好听。”酸酸甜甜的果子, 真像他此刻的心情。 “不是, 你还没回答我呢,果果的身世,是牵涉到什么案子了吗” “跟案子无关, ”傅子羡脸上的微表情迅速一收,淡淡道“我就是好奇。” “好奇你”傅栩看着他爹, 更加不可思议了, “你会对一个小女娃好奇”真要稀罕女娃, 小时候, 怎么没见他抱过妹妹一次。 “小栩,”傅子羡迟疑道“你见到她,不觉得特别亲吗不觉得她就像从你身体里, 抽出的一根肋骨,挖出的一团血肉” 傅栩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摇头打断他道“爹, 被您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再见果果了,您这比喻也太血腥恐怖了。”他爹,不会是监狱里得的久了大脑里出现什么幻想了吧。 傅子羡“” 见他爹又坐着不吱声了,傅栩无奈地脱下军帽,捋了把头发,“果果是火车上小家伙为了应付我,临时起的一个名字,她大姓叫傅慧” “傅慧”傅子羡脸上的平静再次被打破,“你说她叫傅慧,是我理解的这两个字吗”傅子羡走到窗前,就着窗上的冰雪写下了傅慧二字,“是吗” 傅栩愣愣地看着他爹,喃喃地道“是”怪迟钝,傅栩也查觉出了些许不同,一时间,他大脑嗡嗡作响,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 “继续”傅子羡道。 “她小名叫福宝,”傅栩机械道“原是海市青山县小青山上,一座叫慈心庵里的小尼姑,今年九月,响应国家政策还俗,被宋启海收养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青山县紧挨他当年出事的宏安县,果果她傅栩的脑中闪过从相见起,到火车上的一幕幕 他不是一个对孩子有耐心的人,果果也不是一个对人毫无防备的孩子,他们 一时间长长的走廓里一片寂静,傅子羡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跟儿子说什么。 “我,”傅栩霍地站起,“我去下面抽支烟。” 望着儿子踉跄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傅子羡双手拄在膝上,慢慢地五指回缩,紧攥成拳,在监狱的墙上一道道磨平的指甲,深深地扣进了手心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儿子,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之交流,可是他望着会客室那道薄薄的门板,他的孙女,他的孙女,也断没有养在别人家里的道理。 对傅慧他已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情,最初派人去找,更多的是出于一种责任,可找的时间久了,慢慢地他便对这个不知姓名,不知长相的孩子寄予了感情。 初初一见,就像他对儿子说的那般,看着那小小的人儿,他感受到了血脉的涌动,亲情的牵连。 会客室里,老爷子拿起昨晚傅慧用过的洗脚盆,倒了些暖瓶里的热水,又去洗手间给兑了点凉水,然后,精神恍惚地给傅慧洗了洗脚,穿上烤好的鞋袜。 “爷爷,您在想什么”傅慧歪头瞅了眼老爷子,见他仿似未闻,伸手调皮地戳了戳他紧皱的眉头,见老爷子终于朝她看来了,她咧嘴一笑,大叫道“爷爷” 声音清脆,穿透力极强。 傅子羡猛然一惊,望着那道门板,半晌,他缓缓地咧了咧嘴角,极轻地应了一声“唉”他明知道傅慧叫不是他,却还是止不住地弯了弯眼睛。 “爷爷,哈哈吓到您了吧”傅慧看着愣神的老爷子,歪着身子笑倒在了他肩上。 “你啊”老爷子点着她的额头,无奈地叹道,“爷爷被你吓得,差一点魂都飞了。” “哈哈,”傅慧笑得眉眼弯弯,好似一夜的血腥于她已是翻过的篇章,“那您刚才在想什么我叫您,您都不理。” “福宝,你知道吗,你一个人独自来京,可把你爸爸吓坏了。” 傅慧的唇边慢慢地止了笑,她有些别扭地抠了抠手指,“那,那他是不是更生我的气了” “这”小儿子那暴脾气,老爷子也不敢轻易跟孙女下保证,“他开着车找来了,最晚明天下午到。”若没有这场风雪,昨天晚上就该到了。 “哦,”傅慧情绪不是很高。 老爷子帮孙女拢了拢因低头,盖了眼的头发,“福宝不想见爸爸吗” “想的” 老爷子笑了笑,算了,父女俩的矛盾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等你赵爷爷醒来,咱们就回家。”可不能再让傅子羡那家伙,跟福宝接触了。 “回哪个家啊” “嗯”老爷子心里一咯噔,孙女已跟傅栩相认了吗可看傅栩刚才的表情不像啊,那怎么问回哪个家 “除了军区大院,你大伯住的小楼,福宝还有别的家吗” “有啊,”傅慧说着掀开身上披着的小毯子,取下身上的挎包,掏啊掏,掏出一张房契,“爸爸妈妈给我的,您看,我的房子。”认亲宴那天,宋启海和蒋兰给她的红包,里面装的便是这张房契。 房契放的时间有些久,又好似受了潮,上面的字迹稍微有那么一点模糊,老爷子拿着凑到灯泡下面,“红旗胡同七十五号院” “等等,”傅慧揉了揉耳朵,“您说红旗胡同七十五号院” 老爷子又仔细辩认了下,“对啊,怎么了” “哦,也不算是什么事,就是吧,刚才在军部的顶楼抓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说,他在红旗胡同七十一号院藏了2万金。”那跟这上面的房子离得不就很近了。 老爷子晃了晃脑袋,都怀疑自己听错了,2万金可不是小数目,“娘的,这两龟孙子做了什么,能有这么多钱” “福宝,这事都有谁知道有派人过去查看了吗” “我、傅叔叔和方禹,我们仨知道。” 老爷子打开门便急着要出去找人,结果,一抬头正对上傅子羡看过来的热切眼神,“娘的,这老货还守着呢。”心中暗骂了一声,却不得不暂放下成见,跟他搭话道“傅栩呢” “楼下抽烟呢”傅子羡应着,便起身走到了老爷子身前,然后目光迅速地朝屋里扫了一遍,没有看见小姑娘的身影,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等老首长醒了,能不能让他帮着跟宋承运说和说和,左右那人已经露出了尾巴,当年的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您找我吗”傅慧从门后探出了头,好奇地盯着他瞅了瞅。 “福宝,你好我我”对着孙女晶亮的眼神,傅子羡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不说刚从监狱出来吧,就是平常兜里也没装过糖果玩具。 “你干什么,”老爷子紧张地将人推开,凶巴巴道“我警告你啊傅子羡,别想勾搭我孙女。” 傅子羡强硬道“她是我孙女。”这个坚决不能让。 这家伙果然知道了,老爷子冷笑“你儿子承认了吗”当年的事,就他所知,傅栩好像一直不能释怀。 傅子羡“” “嗤”老爷子哼了声,得意洋洋道“先回家搞定你儿子,再来认孙女吧。” “你早就知道,福宝是傅栩的女儿”这样的认知让傅子羡,心里有些不舒服,“你知道不知道,我私下请人找福宝,找了多久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宋家也是昨天刚知道。”老爷子答完有些奇怪道“不是说傅栩就被人设计了一次吗,你们怎么就确定对方有孩子了呢还巴巴地找了几年。” 傅子羡脸黑了黑,不想回答。 “切,又是这张死人脸,”老爷子每每看着他这般,就气得跳脚,“傅子羡你知道我最烦你哪点吗,就是这张死人脸,有什么话不能说开,沉默你就会沉默当年如此,现在还是这般,不将事情弄明白,就你们家现在的情况,我怎么敢让福宝跟你们父子接触。” 傅子羡头一低,正对上傅慧仰头看来的小脸,抿了抿唇,他冷冷地道“是季云出的手。” “季,季”老爷子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你说谁” “季云。” 老爷子喉咙滚动了下,看着傅子羡的目光都带着同情,“怪不得你不愿意说,啧啧” 傅子羡皱着眉瞪了老爷子一眼,见他没有一点住嘴的意思,忙上前一步捂住了傅慧的耳朵。 傅慧眨了眨眼,头一扭就盯住了老爷子的双唇,不要紧,她跟爸爸学过唇语。 “你娶的是什么女人啊,精神正常吗连亲儿子都祸害,当年傅栩可只有十七岁啊,她这么急着想要孙女吗” 傅子羡的注意力都放在傅慧身上了,懒得理思绪发散得收不着边的老爷子,“会读唇语啊,果然跟你爸一样聪明。” 宋承运巴巴地他阻止不了,可他却也不想让孙女受他的荼毒,所以,他弯腰双手从傅慧背后一抄,将她似礼盒般托了起来,然后,就那么僵硬地双手托着朝外走去。 傅慧愣了下,忙抱着他的脖子一个翻身,挂在了他身上,然后抓着他的手指挥道“您的右手要放在我背上,左胳膊要揽着我腿,对,就是这么抱,身子您身子别这么紧绷,要放松点,不然我靠着不舒服,嗯,不错。” 老爷子“” “傅子羡,你个臭家伙,快把我孙女放下来,听到了没,娘的你还敢跑”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后面,大脑都迟钝,修文时便一字一个字念着往下顺了。 等到现在的小天使,看完了,要早点睡啊我现在都日夜颠倒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椰子、da1128、雪 10瓶;22546892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逃避的傅栩 “哈哈爷爷快来追啊”傅慧俯在傅子羡肩头, 笑得那个欢啊, 脆灵灵的童音响彻了整栋楼。 楼上几位住院的首长, 晚饭后被悄悄地转移了出去, 夜间受伤的士兵便被就近地安排了进来。 听着窗外洒过的笑声,他们好像才从血色死亡里回过神来, “王队长,我晚天好像死了。” “我, 好像也有这种感觉。” “我也是” “咳, ”王林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平滑一片,不见血色伤口,先前被人从背后袭击, 一刀抹了脖子倒在地咽气的感觉, 好像都是一场梦,“别胡说,人在濒临死亡、或严重害怕时, 大脑总会产生一些幻象。” “嗤”王小二冷笑了一声, 从床上坐了起来, 嘟囔了句, “真是完美地解释。” 王林就住在他旁边,闻听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别找事。 说来他们也算是难兄难友了,都是一来就接了后窗的守位,又一同被人抹了脖了, 再被救起住进同一间病房。 “唉,”王小二拍了拍中间的床头柜,“知道刚才那笑着跑下楼的是谁吗” “知道,”王林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咦,”王小二诧异道“你咋知道嘀” “昨天就是我从津卫,将她和傅营长一起送过来的。”至于后面吗,就没必要讲那么清了,毕竟一小女娃开飞机,有些骇人听闻,王林撑着身下的被子靠坐了起来,“你呢,怎么认识果果的” “我,”王小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是她舅舅” “你是她舅” “咳,”王小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不是,不是她舅,我是她舅舅的手下。” “哦,”王林松了口气,“我说果果长得那么可爱,也不能有你这么个贼眉鼠眼的舅舅啊” “娘的,怎么说话呢,说谁贼眉鼠眼” “你既然觉得自己不是,应什么呀” “想干架是不是”王小二跳下床就拉开了架势,娘的,濒死的记忆太深刻了,他现在活的都像在做梦,必须打一架,找找真实的存在感。 “来,谁怕谁啊” 指尖的烟一直燃,燃到尽头,烫到手指,傅栩才猛然一惊,回过神来,将烟蒂摁灭,丢到花坛旁的垃圾桶里。 “哈哈哦,天亮了,天亮了。” 是果果的声音,傅栩下意识上前迎了几步,半晌,苦笑了一声,他发现面对果果,他怕是做不到心无芥蒂,狼狈地转过身,傅栩转身就跑。 “傅叔” 傅子羡一把捂住孙女的嘴,看着儿子再次逃跑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傅慧拉下他的手,“是傅叔叔,他跑什么呀” “他怕面对你。” “咦为什么” 傅子羡拂开廓下长椅上的雪,抱着傅慧坐下,笨拙地帮她往后拢拢被风吹散的头发,“福宝知道他是你爸爸吗我的意思” “我懂,”傅慧很是小大人地道“他是我血缘上的爸爸,您是我血缘上的爷爷。” “你”傅子羡低头打量着怀里孩子,小心翼翼道“你会不会觉得,一时无法接受我们血缘上的关系或者对于我和你爸爸一直没找到你,而感到受伤委屈” 老爷子往这走的脚步一顿,随之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上了楼。 “不会呀,”傅慧摇了摇头,“我从来到这里就知道,我亲情缘薄。”认真说来,要说欠,应该是她欠他们的,“能找到你们,”傅慧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真好”让她有大把的时间,来补偿这份对彼此来说迟到的亲情。 傅子羡的手缓缓抬起,一只覆在了傅慧的头上,一只揽着她小小的脊背,然后慢慢轻拥,似抱了个溢满阳光的世界。 “你真乖,”傅子羡轻喃“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好看。” “哇,真的”傅慧美滋滋道“我这么好呀” “嗯。” “还有呢” 对上傅慧一脸您再夸、再夸夸我呀的期待表情,傅子羡抿了抿唇,“你的眉毛跟你爸很像,眼睛也像,鼻子也像” “哎呀,算了,您老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跟我炫耀您儿子呀”然后,不等傅子羡手足无措,傅慧便从挎包里,掏出了两根红绒绳塞到了他手里,“帮我绑辫子吧,要绑的漂亮点。” 傅子羡盯着手里的红绒绳,还在愣神,傅慧已身子一扭,背对着他坐了,“快点呀。” “哦,好。”傅子羡是个生活做事都非常严谨的人,他仔细地将红绒绳捋顺,搭到身边的椅背上,然后将傅慧的头发从中间平分,捏起一边,回忆了下以前妻女的发型,慢慢地给均分成了三缕,辫成了小辫。 傅慧摸了摸,两个小辫的辫数、高低、长度,就连红绒绳缠绕的圈数都是一模一样。 “您真厉害”傅慧不由地朝他竖了竖拇指。 傅子羡嘴一咧,眉眼舒展了开来,可能不常笑吧,脸上的表情有些怪。 傅慧嗅了嗅空气中飘来的药香,目光落在了楼上的配药室,“药好了。”她拍了拍傅子羡的肩,“我们上去看看吧。” 傅子羡迟疑了下,“好”他刚从监狱里出来,身上罪名还在,这会儿上楼,认真来说有些不合适。 两人上楼,正碰上一群士兵被人从病房里赶出来,“不是精力旺盛吗,都给我去院里跑圈去。” “大队长,”王小二可怜兮兮地对一个军人道“我们可是伤员啊你要不要这么狠心” “呵”那军人冷然一笑,“我狠心,不是你叫嚷着要找一找活着的真实感吗,跑跑步把自己累成狗,就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呜队长,我错了” “晚了。”军人不为所动,“好了,全体都有,跑步起” 傅子羡抱着傅慧往旁边让了让,王林、王小二经过两人身边时,一个冲傅慧笑了笑,一个冲她挤了挤眼。 傅慧被王小二的模样逗得笑出了声,引得那名大队长看了过来。 “首长”大队长跑到傅子羡面前,颇是激动道“您还好吗” 傅子羡愣了愣,他没想到军中还有人记着他,并能不避嫌地凑上来打招呼,“我很好。你去吧,最好是让他们全员戒备地,绕着整栋楼跑。” “是首长”队长敬了个礼,转身吩咐了下去。 “傅爷爷,我们快上去吧。” “好” 楼上苗丫捧着药,碰了碰病床上的结界,“怎么办没办法给老首长喂药啊” 关维吊着包扎的两手,整个人贴在结界上蹭了蹭,“啧啧,真舒服。”结界上缓缓流动着,对人体有益的巫力,他被人废了两只手,那伤口疼得他一夜难眠,这会儿贴上去,哎呀,那感觉,不要太舒服,伤口不痛了,浑身暖洋洋的,大脑都跟着清明了几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方婷跟着凑近小声附和道“往常一夜不睡,满眼黑眼圈,一额头的豆豆,您看我现在,我刚去洗手间照了下,脸都白了一个号” “妈”赵麒扯了扯她的衣服,“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爷爷喂药要紧” “对对,”方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要想办法开个口,给你爷爷喂药。” 听到方婷说开个口,关维眼神一亮,“小麒,你用刀划一道看看。” 所以,傅慧由傅子羡抱着,敲开病房的门,看到的就是赵麒拿着刀,划割结界的一幕。 无言的抽了抽嘴角,傅慧挣开傅子羡的怀抱,冲他和被隔绝在外的老爷子、宋长期、蒋国昌、方禹挥了挥,走了进去。 “这就是灯笼果的主人”关维撞了撞苗丫,继续问道“她手里还有一颗大人参” 苗丫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药丸递给傅慧,“果果,您看看这药,可以吗” 药丸总共有三颗,傅慧捻起一颗看了看,又嗅了嗅药香,然后挤开苗丫,单手掐了个诀,收了结界,飞快地拔掉老首长头上的管子,捏着他的下颌将药喂下。 顺着药丸,傅慧的手慢慢跟着移动到他的胃部上方,巫力化成灵力不断地输进他的体内,一边帮着催化吸收药丸,一边带动药力清除老人体内的毒素。 “拿盆来快” 随着傅慧的一声厉喝,众人一惊,纷纷回过神来,赵麒几步拿了个盆冲了过来。 “放地下。”傅慧命令着,扶起老人,头朝下对准地上的盆,猛然一拍他的后背。 “哇”的一声,腥臭的污血吐满了盆底。 傅慧忙封闭了五感,“换盆。” 后面再吐,慢慢地颜色便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今天依然是万更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婷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对抗 “行了, 两个小时后就该有意识了, 醒来后你们给他洗漱一下喂点粥, 另外两粒药, 一粒中午吃,一粒晚上, ”傅慧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记得饭前吃。”吃完还得吐一回呢。 “娃娃, 娃娃, 等等” 傅慧回头,关维忙凑上来,小声道“您是隐士家族的人” “那, ”傅慧指了指门外的几人, “我爷爷宋承运、我爷爷傅子羡、我大伯宋长期、我舅舅蒋国昌,明白了吗”他们家没一个隐姓埋名的,所以什么隐士家族, 跟她不沾边。 “您怎么有两个爷爷啊”宋承运和傅子羡不是死对头吗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共有一个孙女。 傅慧刚要回话, 陡然感到身后, 老首长身上的功德金光,升腾而起,好似要以回馈的方式朝她扑来,傅慧霍地一下转过身,推开关维, 竖起三指,以巫语吟道“我傅慧,今以功德金光” 誓言未起,话没落下,漫天雷霆于医院的上空骤然而至,原本天地间遍洒的初阳,忽然之间便被滚滚的乌云和紫色雷电遮蔽,随之赫赫天威裹挟而下,屋内屋外的众人齐齐打了个寒噤,被压制得哆嗦着软倒于地。 傅慧知道这是警告,亦是阻止,可她决不能退却,老首长身上的功德金光于她来说可有可无。然而,失了这些功德金光,他身上的血雾没了压制,便要反噬自身了。到时候,醒来的老人,将是一身杀性,“换此生” 随着她话语再起,一道道紫色闪电与空中汇集凝结,直劈而下,试图阻止傅慧余下的巫誓。 “小晋,”主仆心意相通,小晋立即明白了傅慧的意思,在她的允许下叼着傅慧的手腕,一口咬下大口喝起了血,连吞九口,然后猛然一甩尾巴破窗而出,他的身形一到空中,便在金色血液的冲击下,一长再长,直至长至几十米长,腰至水桶粗,额头长出突起的小包,方一声长啸,朝着万钧雷霆迎击而上。 “亲情满满我傅慧,今以功德金光,换此生亲情满满我傅慧,今以功德金光,换此生亲情满满”傅慧三遍誓言,声声穿透天地,传遍万物,直达云霄,护着小晋与劈下的紫色雷电,于空中“轰”的一声迎击相撞。 “轰隆隆” 雷霆被冲散,有几小股紫色雷电乱穿着劈了下来,多数没到地面便消在了空气中,有两道分别落在了楼房前后,击中了两棵巨树。 前面那棵着了火,“噼啪”烧了起来,后面那棵拦腰而断,朝老首长所在的病房后窗砸了过来。 傅慧已无力抬手掐诀布下结界,好在没伤到什么人,只是碎了玻璃,砸得整栋楼都跟着晃了几晃。 踉跄着走到窗前,傅慧扒开伸进来的枝杈,冲外面招了招手,伤痕累累的小晋缩回原来的大小,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落到她手上,来不及哼一声,便陷入了沉睡。 傅慧将它小心地放进挎包里,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宋长期、蒋国昌互相搀扶着刚从地上爬起来,傅子羡和方禹躺在地上晕了过去,老爷子正在查看他们的情况。 方禹头上有个包,应该是撞晕了,醒来就好。老爷子叫了个缓过来的士兵,抱起他将人送去了会客室。 傅慧知道傅子羡在监狱待久了,身体本就不好,担心他再被天道的威压折腾得加重了病情,忙回头对里面的苗丫叫道,“苗丫姐,麻烦你过来一下,帮我看看傅爷爷的情况。” “福宝,”老爷子闻声看了看孙女,“你脸咋这么白啊,没事吧” 刚才雷声隆鸣间,傅慧吟出的巫誓,因发音太过奇怪,并没有人听清,关维倒是看出来些什么,只是不敢确定。毕竟,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了。 “没事,”傅慧安慰老爷子道“就是被突然响起的雷声吓到了。” “俗话说冬天打雷,夏天下雪,”顺着傅慧的话,老爷子的思绪飘散道,“明年夏天不会有什么雪灾吧” 老爷子话落,院里的救火声,士兵们的叫喊声便响了起来,“天啊你们刚才看到了没,天上飞着一条龙。” “看到了,看到了,那雷就一道道地打在龙身上,然后龙一闪没了,雷也跟着散了。” “不会是被雷打死了吧” “叫我说,肯定是飞升了” 关维狐疑地瞅了眼,蹲在傅子羡身边的傅慧,急忙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朝下面求证道“你们刚才真的看到有龙了” “关大夫” “关老” “是龙,我们好几个都看到了。” “啊,我还以为是无故打雷呢,”老爷子将傅子羡交给出来的苗丫,走到窗前,与关维并肩而立,看着院中熊熊燃烧的树木,感叹道“原来那雷,是在追打成精的龙啊” “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龙”关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个也说不准,”老爷子不置可否道“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战士们在闪电中看花了眼,将雷电看成了飞龙。” “哦,对了,我刚才怎么好像听到,屋里砰的一声响”老爷子说着走到病房门口,推开了条门缝,“啊树怎么砸进来了” 两面宋长期、蒋国昌,正在配合下面的士兵,将树往外推呢。 关维“雷劈倒了树,树便砸进来了。” “那你还不赶紧叫人,”老爷子道“给老首长换间病房” 关维进去看了看,放松了神情,睡得沉沉的老首长,出来凑近傅慧小声问道“您看,要给老首长换间房吗”他总觉得小丫头,于玄学方面也很精通。 “不用,”傅慧看着苗丫给傅子羡号脉,眼也不抬地道“树推出去后,找人砍砍锯锯,做扇窗装上就好。”雷击木多辟邪啊,正好帮老首长压一压,他身上的血雾。 关维显然也懂这些,不等傅慧话落他便双眼一亮,“我看那树挺粗的,剩下的材料您还要吗” “那你看着再给老首长,做张办公用的椅子。”再多,就过犹不及了。 “唉,好哩,保证尽快办成。”一扇窗,一张椅子,剩下的木料,应该还够给自己,打张简易的架子床吧。 傅慧瞟了眼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意,提醒道“你没必要,用雷击木。” 关维一愣“为什么” “你一身功德,手上又没沾过多少血,用它干嘛。”岂不是多此一举。见苗丫收了手,她关切地问道“傅爷爷怎么样” “他最近,”苗丫捋起他的袖子,又看了看胳膊上的伤,“是不是进补了什么”若非如此,有些内出血的五脏,和身上的伤不会好的这么快。 “嗯,我从家里带来的百花酿,昨天傅叔叔给他喂了些。” 关维、苗丫同时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什么百花酿还有吗” “说起来,你们好像叫它猴儿酒,酿造时放了些珍惜的药材,饮用后对身体有温补的作用。”停了下,傅慧又道“没有了。不过你们要是想要,我可以,让我妈妈寄来些。” 两人一喜,同时看向了老爷子,东西主贵,别孩子许诺了,大人不同意,空欢喜一场。 “看我干嘛,果酿什么的,我们家我孙女做主。”老爷子眉一挑,“咋嘀,不想要啊” “要要要”关维忙转头讨好地,冲傅慧笑道“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先帮我傅爷爷在这一层,安排间单人病房。另外,我现在手里没有什么药材,我傅爷爷” “我有,我有,”关维又是抢先道“您放心,傅首长需要什么,身体如何调理,都有我呢” “关伯父”苗丫笑着点了点他的双手,“您现在不方便,药材有您,诊治熬药什么的交给我好不好” 关维想说,医院里他有大把的徒弟可以使用,可想想徒弟们与苗丫的差距,终是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然后,忙叫了人收拾病房,把傅子羡抬过去安置。 与之同时,审讯室里的赵易,得到消息赶了回来。 “宋叔,”赵易问站在病房门口的老爷子,“我爹怎么样了” “你进去看看,好着呢,”老爷子说着,侧了侧身,“已经喂过药了。” 病房里的树已经被清理出去了,宋长期、蒋国昌正在打扫残枝碎叶,方婷、赵麒一左一右地守在老首长身边,不曾离开。 “赵易,”方婷激动道“我刚才看到,咱爹的手轻轻动了。” “真的” 赵麒呼和道“我也看到了。” 赵易绕过方婷,凑到老人身边看了看,然后问道“苗医生、关老,怎么一个也不在” “没在门口”方婷疑惑地朝外望了望。 “在隔壁,”老爷子解释道“傅子羡的病房里。” 赵易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傅叔怎么了” 老爷子看着,心里暗自摇了摇头,“晕过去了。” “果果说,”赵麒道“爷爷喂完药,两个小时就醒,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果果”小丫头手里不管有多少好药,本人总归是个孩子,又能懂多少医理呢,赵易急道“那苗医生怎么说,还有关老” “他们看了看,”赵麒回忆了下刚才的混乱情况,“没说什么” “胡闹” “行了,”老爷子眼见赵易要发飙,喝道“在你眼里,苗丫和老关是那种不负责的医生吗再说,他们就在隔壁,真要有事,还不是一叫就到。” 顿了顿,老爷子指了指床上的老首长,又道“你看看你爹现在的情况,管子什么都拔了,呼吸正常,睡得安稳,明眼一看身上的毒素就清了大半,身体正处在恢复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能不熬夜,就别熬夜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慕云初、28722272 10瓶;酷爱倾颜、鱼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季云 傅栩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不知不觉地, 就走到了军区大院的门口。 他怔怔地看了会儿, 心中在想, 要不要进去,偷偷地翻进自己家的门, 找找老头的私房,看看他有没有存上几张布票, 果果身上还没有一件厚棉衣呢。 可念头再一转, 想到当年, 因为那件事,自己被教官压着回到军区大院,被强制退学被同学伙伴取笑, 傅栩心中的火气腾地一下窜了上来, 然后一脚踹飞地上的雪,念着果果的名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可要说恨吧脑中闪过傅慧笑眯眯的脸, 甜甜叫他叔叔的模样, 他怎么也恨不起来。 “啊”傅栩抱着头, 痛苦地嚎叫着, 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果果,我该拿起怎么办”想把她从脑中删除,又是那么的不舍,想对她好, 他又深切地知道,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忘不掉那段被嘲笑,被亲生母亲算计威胁,被世人侮辱的经历。 季云昨天从女儿和继孙嘴里,得知了儿子回来的消息,想到前夫的家已经被封,儿子无处可去,便极有可能会回到,她陪嫁的四合院里去住。 昨天下午,她便迫不及待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带着女儿回到了四合院。这一等直等到天光大亮,她也没有等来儿子的身影。 于是一早,她又打电话回军区,叫了丈夫的警卫员来接她和女儿回去,想趁丈夫上班前,让他帮忙打听下儿子的情况。 “妈”陈倩拉了拉季云胳膊,指着窗外蹲在地上的傅栩,急道“您看那,是不是哥哥” “小陈停车”不等车子停稳,季云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然后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 吓得陈倩止不住地尖叫,“妈,您小心点,别忘了您肚子里怀着宝宝呢。” “没事,没事,你弟弟乖的很。”季云随意地摆了摆手,疾步朝傅栩走去。 陈倩忙下车跟上,“妈,您等等我,我扶着您。” “小栩,小栩,你是在等妈妈吗” 傅栩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觉愣了下,抹了把眼角,站起来大步往回走。 “哥哥,妈叫你呢。”其实陈倩心里清楚,早在七年前,他哥心里对妈就有了隔阂,也只有她妈天真地以为,他哥学习很忙、工作很忙,所以才没时间回家。 “妈,”陈倩伸手扶住季云,“您慢点。” 傅栩的脚步并没有因为陈倩的叫嚷,有片刻停留。 “小栩你多久没看到妈妈了,你就一点也不想妈妈吗还是说,”季云咬了咬,泫然欲泣道“你怪我,跟你爸爸离了婚,转头嫁给了你陈叔叔。” 傅栩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他一点也不想跟,后面的两人说半句话。 “小栩,你怎么还是这么倔,是不是你认准了什么,就听不进一句解释了。”季云伤心欲绝道“大院里的人,都说我自私自利,说我是怕你爸的事,牵连上我,便转投了你陈叔叔的怀抱求自保。” “你是我儿子,难道你就不知道,妈妈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有丈夫跟没丈夫有什么区别,你爸爸除了工作、工作,何曾陪我看过一场电影,听过一场戏,逛过一次街,又何曾送给我过一次礼物,陪我浪漫地度过一个下午”季云怎么也没想到,她说了这么多,简直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做了个剖析,儿子还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小倩,你哥他是不是,真不要这我个妈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袭上了她的心头,“当年,别人都说我做错了,你爸爸气得恨不得一枪崩了我,你哥还拼命挡在我面前,护着我说,说没事,有他呢。” “他现在怎么这样啊冷漠得我都不认识了不行,他是我儿子,他不能不要我这个妈。” “妈,您别急,”陈倩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您、您不能学当年”当年,哥哥哪是心甘情愿地护着她啊,还不是为了那人,怕他真的一枪 “小栩你再往前走,妈妈死给你看,就死在这大院门口,让整个的军区的人都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连亲妈的死活都不管” 来了来了,陈倩不详的预感应验了,“妈,妈,求您别说了,等会大家出来看到多不好” “大家看到,你哥就会乖乖地回来了” “轰隆” 当时老爷子他们要么在屋里,要么已被赫赫天威压制得趴在了走廓的地上,所以没有看到,小晋甩着长长的尾巴,带着傅慧巫誓下凝聚的庞大巫力,与满天雷霆全力一击,是何等的震撼。 一紫一金两道光柱与空中相撞,荡起了层层的大气波,一圈一圈地向外扩去。 随着这声相撞,季云脚一软拽着陈倩便蹲坐在地上,当下血色便浸染了内衣,“啊,我的肚子,我肚子疼,小栩,妈妈肚子疼” 大步走出近千米的傅栩,哪能听得到她这声惊呼,再说,就算听到又如何,他看着雷霆炸起的地方,大脑“嗡”的一声,心都跟着停摆了几下。 “爹果果爹果果不,不会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傅栩拔腿就往医院跑。 “哥哥,你快回来,妈流血了”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可除了飞速地急奔,和他自己的喘息,傅栩已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快点再快点 这是一间带了暖气、卫生间、沙发、长几、小柜的高端病房。傅慧接过苗丫还回来的灯笼果,打开了外面的包裹。 “咦,”苗丫好奇地凑近,“我怎么觉得它不管是植株,还是果子,都好像大了一圈呢” 这是功德值和信念回馈的结果,灯笼果救了老爷子,那么跟随老爷子的部下,以及希望他安好的文人学者和广大的人民群众,往昔许下的祈祷、祝福和一些暗自在心里捐赠的功德,便汇集了至少十分之一到了灯笼果身上。 所以,她不但长大了一圈,还开启了功德和信仰的修炼模式,如今已是三级灵植了。 说来是这个小千世界,限制了动植物的发展与成长,若不然,单凭此次她救下老首长的功劳,怎么也得升到五级以上。 傅慧“你看错了。” “会吗,”苗丫狐疑地看了看傅慧,又看了看灯笼果。她自幼学医,从小摸着药草长大,若不是相当自信,为着傅慧这句话,她真要自我怀疑起来了,“它是不是救一次人,就会长大一圈” 傅慧诧异地挑挑眉真聪明 “哈哈福宝,”关维笑道“别怀疑我们大夫的眼力。”他们吃的就是手眼这份饭,“您的人参呢能不能让我看看啊” 傅慧将升级成灵植的灯笼果,放到傅爷爷床头的小柜上,这么一来,他呼吸间都是灯笼果溢出的淡淡灵气,“在会客室。” “这间房子我很满意,作为回礼,”傅慧淡淡地道“你的双手,过段时间,我帮你医治吧。” 苗丫双眼一亮,激动道“现在是缺了什么药材吗”关老的双手她看了,是被人挑了手筋,接筋这样的手术她会,可却无法保证,手术后双手能达到完好如初。 关维多少有些模糊的猜测,可想到众人口中的另一个有关龙的版本,他又有些不确定起来,“谢谢您,您看都需要什么,我好提前准备。” “不用,你只需把自己身体调理到最佳”傅慧侧耳听了下,楼下怎么像傅叔叔的嘶吼。 “爹果果你们在哪” 是他傅慧丢下沙发上的两人,开门到了走廓上,然后飞身一跃跳到窗台上,打开插销,拉开窗,“傅叔叔我在这里傅爷爷也在这里” 傅栩喊叫的动作一顿,望着三楼窗台上立着的小人,不觉张开了怀抱,喃喃道“果果” 傅慧眼睛一亮,这是不躲她了,“哈哈我来了”傅慧松开窗框,双臂一张,似一只乳燕般朝下扑去。 被傅栩凄怆的喊叫,吸引来的士兵、病人、医生、护士们,无不惊骇地尖叫了起来。 闻声出来的老爷子,吓得忙探身去抓傅慧的小脚。 哪知人家双腿一缩,还回头冲他挥了挥手。 “哈哈”傅慧快到傅栩跟前时,卸了身上下坠的力道,轻浮着落到了他怀里,“傅叔叔,您跑哪去了”身上都是雪。 “果果”抱着小家伙,傅栩腿一软就跪在雪地里,语无伦次道“你没事对不对,你傅爷爷也没事,是吗” 傅慧被他抱得有些不舒服,不由得挣了挣,“我没事啊,不过,傅爷爷晕倒了,小晋受伤了” “谁”他现在双耳嗡鸣,有些听不清,“你傅爷爷晕倒了” “嗯,您别担心,”傅慧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我让苗丫姐给看过了,说是养养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你还说谁受伤了” “小晋,”傅慧的手往挎包里探了探,将升级成金色,头上鼓了包的小晋拿了出来,“看,”傅慧指了指他身上几处,被雷劈得露出白骨的地方,“伤的很重。” “这是你的小蛇”傅栩记得这蛇是青色的吧,他伸手摸了摸它头上的突起,然后滑过它身上金色的鳞片,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 “果果,”傅栩往雪地里盘腿一坐,揽着他闺女,梦幻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放大版的它,在天上飞。” 傅慧眨了眨眼,“傅叔叔你眼力真好” 傅栩“” 他突然发现,他以往的世界格局有点小。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日夜颠倒的调不过来,很是痛苦,所以,小天使们,你们要保持早睡早起哦 爱你们,晚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8993328、尐妖妖、打酱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7446695 25瓶;有只熊猫叫小花、丫头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麝香 傅栩接了孩子后, 半天没爬起来, 三楼10来米的下坠力度,大家还以为他伤着胳膊了呢。 两名医生急慌慌地跑了过来, “同志,胳膊没有骨折吧来, 我们帮你看看。” “啊”傅栩还在愣神,或者说急着重塑世界观,“没,没骨折。” “是吗, ”医生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们还是帮你检查检查吧”说着, 两个医生齐动手, 一边一个地帮他察看了起来,“嗯,骨头没事,肌肉呢, 疼不疼筋有没有被拉伤” “谢谢, 没有, 都没有,我很好。” “那就好, ”医生说罢,目光一转对上了傅慧好奇看来的清亮眸子,“小姑娘怎么穿这么薄,”她摸了摸傅慧的小手, “没有被吓到吧” “她,”另一位男医生笑了,“你看她刚才跳下来,那高兴的模样,怕是将自己想象成蝴蝶了,哪知道什么害怕呀” 一群人围上来,无不点头附和,“太大胆,同志,你回去后,一定要给孩子普及下安全知识。” “啧啧,真不愧是我们军人的孩子,这胆子,日后又是一个当兵的料。” 谢过两位医生,打发走围观的众人,傅栩抱着闺女上了三楼。 老爷子拄着手杖,黑着脸在楼梯口等候多时了,“呵傅栩,行啊,长能耐,才跟我家福宝相处几天呀,就教会她跳楼了” 傅栩现在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也是心虚后怕,万一他没有接住果果,或者在下坠的过程中,孩子吓到了怎么办“没不起宋叔,我错了” “哼你应该庆幸,”老爷子颇是意味深长地道“我家福宝与众不同,不然你的两只胳膊哟” 傅栩一凛,脑中闪过他接住果果的那刻,她微微上扬了一下的身子,是往上飘了下卸了坠力吧。 “把孩子给我,”老爷子趁着他还在愣神,接过傅慧,指了指傅子羡住的病房,“去看看你爹吧。” “哦,”傅栩迟钝地应了一下,在傅慧的挥手中,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苗丫、关维已经离开,守在老首长身边写起了观察病例。 “福宝,你困不困饿不饿” 老爷子不说,傅慧还不觉得,他话一落,傅慧便止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困的。我现在只想睡觉,不想吃东西。” “哦,”老爷子解开身上的军大衣,将孙女裹在怀里,“这里乱糟糟的,咱回军区大院睡好不好”老首长那里有苗丫、关维守着,别的事他们也帮不上忙,还真不如先回去好好的睡一觉,逛一下商场,给福宝赶紧买两身厚棉衣穿。 “嗯,好。” 老爷子抱着她跟赵易、宋长期、蒋国昌、傅栩等都说了一声,坐上赵易、宋长期给安排的小车出了军区医院。 医院门口,与送季云来的车子相遇而过的那刻,傅慧不由得皱了皱鼻头,翻身在老爷子怀里坐了起来。 “福宝,怎么了” 先前的那番抗雷行动,耗尽了傅慧的巫力,也让她暂时锁了自己的精神力,“那辆车里的人” “是陈沛,陈部长的车,”车是赵易的,司机用的则是宋长期的警卫员小刘,和一个爱八卦保姆,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平常耳边听得多了,对大院里各家的情况也就如数家珍。 扫了扫后车镜,小刘道“去的方向是妇科,听说他夫人怀孕了,这大雪天的,不会是出了事吧” “谁”老爷子震惊道“谁怀孕了” “他夫人,季女士。哦,老爷子您刚回京,可能不知道,这位季女士”透过车前镜,小刘陡然对上傅慧晶亮的双眼,猛然想起了傅栩在楼下接住她的那一幕,突然间卡壳了。 宋家与傅家,不管老一辈如何吧,宋长期、宋启海跟傅栩的关系可一直都不错,他这么在老爷子和一个孩子面前,评价傅栩的妈妈,好像多少有些不好。 老爷子当然知道陈沛娶的是谁,严格来说那是福宝血缘上的奶奶,“她多大年龄了”老爷子记得,傅子羡好像比自己小十几岁,应该是五十七、八左右,季云吗,倒是有些不好猜,印象中一直是个打扮精致的女人。 “45岁。”因为季云的怀孕,她的年龄,也就被大院里的女人们翻了出来,小刘在保姆杜姐那里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啧”老爷子咋舌,45岁在这个人均年龄不高的年代,认真算来都能称得上被黄土埋到胸的人了,还来个老蚌怀珠,“福宝要去看看吗” 傅慧想了想,“去吧。” 然后小刘在老爷子的吩咐下,又掉头回到了医院。 季云的身份不低,稍一打,他们便寻到了妇产科的手术室门口。 彼时,季云刚被推进去,陈倩泪流满面地守在外面,送她们来的司机去院长室给陈沛打电话去了。 傅慧嗅了嗅空气中驳杂的味道,总觉得有缕不对,怎么闻着像麝香的味道呢。 “爷爷,您放我下来,”傅慧双脚落地,立即过去敲响了手术室的门。 “哎,小孩子干嘛呢快走开,这里可不是你玩的地方,”走廓上有护士过来驱赶,小刘立马亮出了证件,上前交涉。 “宋、宋叔叔,”陈倩吃惊地看着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路上看到你们的车了,过来看看情况,你妈妈怎么了” 陈倩想到监狱里那个让她丢尽脸的人,手术室里一身血污的母亲,还有绝情离开,头也不回的哥哥,便“呜呜”地抱着老爷子哭了起来,“呜宋叔叔,我妈摔倒了,流了好多血,我好怕” 老爷子僵了僵,扭头去看孙女,想让傅慧过来解个围,哪知却见小丫头皱着眉,在小刘的交涉下,头也不回地进了手术室。 傅慧走近手术台,嗅了嗅季云身上的味道。 “怎么回事怎么将一个孩子放进来了”主治医生喝道“出去” 护士吓得一哆嗦,抄起傅慧便将人抱了出来,“你们说就看一眼的。” 傅慧点点头,谢过她。转而对小刘道“你现在、立即去老首长的病房,把苗丫姐给我叫过来,快去” “福宝”老爷子安慰地拍了拍陈倩的后背,扶着她在长椅上坐下,忙问孙女道“怎么样,严重吗” 这么大年纪怀着身孕摔一脚,流产事小,就怕小命也跟着没了。 “要等苗丫姐来看看。”反正孩子是保不住了,傅慧牵着老爷子的手在陈倩身边坐下。 陈倩吸了吸鼻子,好奇地打量着傅慧,“我昨天见过你。” “嗯,”在商场里,傅慧偏了偏头,“你不是今天要下乡吗” 陈倩抠了抠手指,“下午四点二十的火车,你知道我哥哥现在在哪吗” “在后面的住院部。” “住院部”陈倩一惊,焦急道“我哥哥受伤了”然后不等傅慧回答,她又喃喃道“那,那样也好。” 傅慧眼一瞪,心里对这个姑姑的印象立马就不好了,她跳下凳子,绕到老爷子另一边坐了。 陈倩“” “福宝生气了。”老爷子问道,“你哥哥受伤,你不担心吗” “担心的。”陈倩抹了抹眼,哭道“伤的重吗” “”老爷子和傅慧对视了一眼,这姑娘反应不对啊。 “你别哭了,”老爷子接过傅慧掏出来的手绢,递给陈倩,“你和你哥哥怎么了吵架拌嘴了” “不是,呜我妈,我妈摔倒时,我哥哥在” 陈倩话没说完,带着苗丫飞快赶回来的小刘,想到季云,便立即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季云此次的事,不管跟傅栩有没有关系,按季云那坑儿子的性子,傅栩都得被她扒一层皮。 “福宝,”苗丫气喘吁吁道,“可是要我进手术室帮忙” “嗯,”傅慧说出自己的另一个目的,“她身上有麝香,化妆品、衣服,其间的含量,用的时间,你进去查明了,写下证据。” 傅慧话落,周围跟着静了一静,苗丫和老爷子、小刘都互相看了看,随之他们想的更深了这个孩子,是谁不想要季云,还是陈沛,或者是陈家其他人最主要的是为什么不想要一个孩子罢了,值得人如此大费周章 几人想到被牵涉进去的傅栩,不由得心头一凛,不会是有人借着季云的手,给傅栩设的局吧 想到几年前的事,几人不敢抱有侥幸,苗丫冲傅慧一点头,提着药箱,拿着自己的证件,敲响了手术室的门。 苗家苗丫的名头一报出来,里面立马开门迎了她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万更第一章,走起。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灬嘴角的吻痕灬 50瓶;月饼ai:y0415号 35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怀孕日期不对 陈沛来得很快, 身后跟着打电话一直没回来的司机, 看到老爷了他不由得回头瞪了司机一眼,忙热情地招呼道“宋大哥什么时候回京的, 前天见长期怎么也没听他提一句,要知道你回来, 我怎么也得去车站迎一迎才是。” 老爷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知道老首长病了,我哪还能在老家养得住,这不, 急忙慌地就赶来了, 也幸好来得及时, 还能帮忙搭把手”昨晚那一仗于普通百姓来说是秘密, 对他们这些一路走来,还能站在这里的老人来说,其内幕哪能不明。 陈沛微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握住老爷子的手, “宋大哥臊我呢, 昨晚老弟不是不想来, 而是不能啊若都像呵呵,都掺和进来, 京市岂不乱套了。” “嗤”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抽出了手。 傅慧翻了翻挎包,又掏了条手绢塞到老爷子手里。 老爷子一愣,瞥向孙女, 傅慧眨了眨眼,那真是说不出来的天真可爱。 好吧,也不知道是他们教育失败,还是傅家的种子有问题,鉴定完毕,他孙女就是个黑芝麻汤圆。 老爷子心里想着,捏着手绢愣条斯理地,擦了擦被陈沛握过的手,然后看了下,手绢是男款的蓝白格,他们家没人用这种,所以应该是傅栩的。老爷子极是自然地团巴团巴,然后将手绢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傅慧看了看老爷子,又看了看垃圾桶,她没让丢啊。 老爷子示意她去看陈沛的脸,陈沛脸上的笑极乎要维持不住,傅慧舒了口气,不心疼她的手绢了。 小刘在旁看得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叫他说,陈部长刚才的话也为时有点不要脸,什么叫都掺和进来京市就乱了,这话换个人说没毛病,唯他却是不该,别忘了最初他是谁的警卫员,又是谁将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可以说没有老首长,就没有他陈沛的今天。 当然,他要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也成,问题是昨天是大家都知道那是两派之争,可明面上是医院遭到不明敌袭啊 小刘觉着吧,今天的陈部长大概起床的方式不对,说话都没过脑。 陈沛后知后觉地也反应了过来,遂没在跟老爷子正面刚,将目光转向了陈倩,“倩倩没吓着吧” “陈叔叔,”陈倩从看到他的那刻,就自觉地站了起来,听到他这关心的话语,眼泪“刷”的一下又下来了,颇是泣不成声道“我妈妈我妈妈摔倒了” “别哭,别哭,我都听小陈说了,不怨你” 这话没安慰到陈倩,反而让她更慌,她深怕陈沛听信司机的一面之辞,将事情怪到哥哥身上,陈倩忙一指傅慧,“她说我妈妈身上有麝香,是麝香,麝香才害得我妈妈流产的。” 她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小姑娘,最开始听傅慧提麝香,全程是懵逼的,可大家好像都懂的样子,她也不敢问,还是借着上厕所跑了一趟护士站,请教了一番才知道麝香的药理。 “麝香”陈沛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什么麝香,你怎么知”他后知后觉地将目光转向了傅慧,“她告诉你的。” 看着傅慧的年龄,他不由地松了口气,“她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别乱想,叔叔不会怪你的。”顿了下,他状示不经意地道“我怎么听小陈说,你们是因为看到你哥才下的车,你妈出事了,你哥呢咋没看到他” “傅子羡人事不知地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傅栩肯定要守在他爹身边了。”不管他问的是何意,老爷子都不愿他将事情往傅栩身上推,第一,傅栩是军人,还是个能力人品都十分出众的军人,他不能容忍这样的军人没在战场上被敌人击倒,而是被家里的这些破烂事给毁了;第二,傅栩是福宝的爸爸,这是个极重父辈人品的年代,就是为了福宝,他也不能让傅栩头上再顶任何污名。 “傅子羡他不是在平城监狱吗”陈沛想到什么,心下一阵狂跳,面上却平静地猜测道“昨天平城监狱发生的暴乱,不会跟他和傅栩有关吧” 平城不会是被老家伙的人撑控了吧,要不然,傅子羡回来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人通知他。 该死,又让他逃过一劫还有老家伙的药,到底是谁从哪里找来的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 “陈部长既然知道,平城监狱发生了暴乱,那一定知道暴乱现场的一切,像极了当年鬼子,投进我军的一种病毒吧”老爷子目光凌厉地逼视着他。 陈沛干笑了两声,“我昨天又没有去平城,哪知道这些” “陈部长听到我提病毒,一没问病毒名称,二不惊讶,”老爷子冷冷道“在我看来,比在现场的傅栩更加可疑” “啪啪” 众人一呆,齐齐看向鼓掌的傅慧。 “爷爷,”傅慧双眼冒着小星星,一脸崇拜道“您说得太好了给您呱唧呱唧加加油,您继续。” 老爷子抬手捂了捂眼,不忍直视这么蠢萌的孙女。 恰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吱扭”一声开了,苗丫摔先走了出来,“哦,陈部长也在,那正好,我将事情说明一下” “苗医生,你,你怎么也在这”这会儿陈沛真想一脚踢飞自家的司机,这么一尊大神,他竟没提前吱一声。 “凑巧碰上,知道是您夫人,便想着搭把手,没想到却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您夫人怀孕都三个半月了,衣服的熏香和化妆品里竟含了大量的麝香” “啊,苗医生您记错了吧,”小刘叫道“季女士嫁给陈部长才两个半月,而傅首长被审查关押那天,正好是八月一号,今天是12月2号”小刘顶着陈沛吃人的目光,喃喃道“也不可是傅首长的孩子啊” 所以先前,傅子羡刚被关押那会儿,季云的侄女兼养子傅瑞的妻子季嘉月,撞见陈沛和姑姑季云偷情,是真的了。 这一口瓜吃的,老父子感觉到自己吞了个苍蝇,二话不说抱起傅慧,叫上小刘就走。 “咳”苗丫清了清嗓了,“总之,不管有没有今天的这一摔,陈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最迟后天也要流掉。” 说罢,苗丫冲陈沛扯了下嘴角,“陈部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慢走,”陈沛绷着脸,双手紧攥成拳,压抑着心中的暴怒,磨了磨后牙槽,挤道“不送” 出了医院,老爷子抬腕看了看表,这么一折腾都已经九点多了,到家不知道还有没有早饭吃,“小刘,就近找个国营饭店,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小刘恍惚了下,“唉,好的。” “不好好的开车,想什么呢” “首长,”小刘忐忑道“我,我刚才揭了陈部长的脸面,他会不会报复我啊” “切,”老爷子睨了他一眼,“你还是个当兵的呢,就这熊样。”拍着孙女,老爷子小心地调整了下抱姿,“你怕他干嘛,就他这事,被人举报,那是一举一个准,不等他朝你伸手,说不定就进去了。” 小刘想想因为一封举报信,而被折腾得不成人样的傅子羡,遂放心地松了口气。 车子在一家国营饭店前停下,老爷子摇了摇傅慧,“福宝,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傅慧抱着老爷子的脖子蹭了蹭,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又闭了眼。 “要不然,”小刘建议道“您看您和福宝吃什么,我去打包,咱带回去吃。” 老爷子侧头看了看,孙女有些过分苍白的小脸,遂点点头,“粥就不要了,汤汤水水的不好拿,包子、煎包你看着买些吧。” 傅慧这一觉直睡到下午两点。 “哎哟,可醒了。”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报纸,拿了一大包新衣服过来,“我还说等你醒了,带你去百货商场买衣服呢。11点多,你方婷阿姨就叫家里的保姆,里外地置办了两套给你送来了。快起来穿上吧,爷爷去给你热饭。” 傅慧揉着眼睛在坑上打了个滚,才翻身坐起打开包裹,先找了小衣换上,又套上粉色秋衣秋裤,毛衣毛裤,然后穿上袜子蹬上军绿色的棉裤,嗯,还行,上面带着背带。 傅慧扯过背后的带子,在前面扣上,拎起两件棉袄,比着看了看,款式都一样,就是一个跟棉裤同色,一个是大红。 大红色的放下,傅慧将军绿色的穿上,然后翻出包裹里的棉鞋,粉红色的棉线帽和同色的围巾、手套,穿戴好便下了坑。 打开门,出来便是客厅,傅慧四下打量了番,沙发、长几、高几、电话和靠墙柜子上用一块花布罩着的四方盒子。 那盒子,傅慧看着眼熟,掀开上面的花布,她认出是电影里出现过的电视。 她回想了下,影片里女主角打开电视的步骤,按了下开关。 半天不见动静,傅慧抱起电视看了看,发现是电源没插上,遂便想将电视放下插上电。 “啊天呐,”杜招弟没想到,她就出门跟人唠了会嗑,回来就碰到了眼前这一幕,“你干什么,快放下” “咋了咋了”老爷子拿着勺子,急忙慌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您看她,天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皮的孩子,电视这么贵的东西也敢玩” 傅慧皱眉瞟了她一眼,将电视放下,插上电,打开开关,“怎么是黑白的” 看着里面的画面,傅慧有一点点失望,不过有总没有强,她拧着选了个少儿频道,放的是小兵历险记。 傅慧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电视机前,倒也看得津津有味起来。 “她,”傅慧一系列的操作,看得杜招弟目瞪口呆,“她不是农村出来的吗怎么会开电视” “切,”老爷子冷嗤了声,“农村怎么了,没有农民种的粮食,你喝西北风啊给,”将勺子一把塞到她手里,老爷子吩咐道“去,赶紧地把饭热热,给我们福宝端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流量很凉啊,收藏的小伙伴好少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寒月 43瓶;28722272 5瓶;24545861、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存折 “福宝, ”趁着一集放完, 老爷子拿了口杯、牙刷给她,指了指卫生间, “赶紧去洗漱。” 洗漱台有些高,老爷子搬了个小凳子放在她脚下, 傅慧踩着上去,将口杯放到台子上,摘了手套、围巾、帽子给老爷子,然后飞速地刷牙洗脸。 方婷让人送来的包裹里有一瓶雪花膏, 傅慧挖了点搓了搓脸。 与之同时, 杜招弟也将热好的饭端了出来, 有早上的大肉包和中午的疙瘩面。 傅慧吃了口疙瘩面就放下了, 就着老爷子的手喝了几口菊花枸杞茶,傅慧一手拿了个肉包子坐在了电视机前。 “啧啧,”杜招弟端起桌上的面疙瘩,一边大口往嘴里扒, 一边嘀咕道“这娇惯地哟, 饭里没点肉味连吃都不吃, 真是精怪要是我家的娃” 老爷子站起来,往她面前一坐, “杜招弟是吧,快吃,吃完咱俩谈谈。” 杜招弟一惊,“老, 老爷子,我没、没啥恶意,就是习惯地嘴碎了点。” “叩叩,”老爷子敲了敲桌子,“你说我们家招保姆,是为什么” “洗衣、做饭、打扫屋子。” “对,总共三件事,屋子打扫的不错,这点我表扬,至于洗衣吗我还没穿过你洗的衣服,这点不做评价,那咱来说说这饭,家里有面、有肉、有菜,你看看你碗里那是什么东西” “面疙瘩啊,在老家还吃不到呢。” “是啊,面疙瘩,又不是没有白面,为什么全用杂粮面还有,油呢、盐呢,我们家穷得吃不起油盐吗而且,你见过谁家的面疙瘩,咬开一口粉。” “您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说不好吃呀” “留面,懂不懂”老爷子摇了摇头,“看来我给留的尊重,被你当成了默认。” “您明明吃了一碗” “不吃,倒掉啊”这个年代谁家舍得浪费粮食,老爷子没了耐心“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做饭的手艺很好,已经没有改进的必要了。那,这就没法谈了,咱们的口味不在一个平行线上,我不能让自家花钱找罪受,晚上让杜若给你算一下工资,你走吧。” “我是小若花钱请来的,老爷子您没这权利” “不,我有”老爷子笑了,凉凉道“这栋房子是组织上分给我的,她若是舍不下你,可以带着你一起离开。” “我,我我改。” “不用了,”老爷子已失了谈话的兴致,“机会我已经给过,显然你没有抓住。” “我都要改了” “你看你这态度你初来时如何我不知道,单看现在,显然你在这个家待久了,早已忘了本分二字。”按以前的说话,奴大欺主。 两个包子吃完,傅慧去卫生间里洗了洗手,捧着茶又坐在了电视机前。 “福宝,”老爷子跟孙女商量道“咱到院里溜达溜达好不好” “可是我不想动啊” 老爷子噎了噎,“你不想看看,咱住的这个大院整体是什么模样吗” “不太想。”大冬天的,除了雪就是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那,堆雪人呢”老爷子诱哄道“爷爷可会堆雪人了,什么鸡呀、狗啊,牛、羊” 傅慧掩了掩耳朵,心下长叹,唉,这电视看不下去了,“行了,您老别念了,走吧。” 说罢,傅慧起身关了电视,戴上帽子手套,围上围巾,随老爷子一人拿了个铁锨,在小院里堆起了动物。 杜招弟哭着收拾好厨房,出来没看到祖孙俩,忙拿起电话打到了医院。 昨晚的事,不好公之于众,想瞒下必然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医院跟军区配合,一位医生配名军人,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走,不断地做着安抚、解释的工作。 大半天下来,好不容易楼上楼下地过了一遍,杜若刚在位置上坐下,便被名护士叫起,说是家里来电了。 想到昨天晚上离开的老爷子和丈夫,还有失踪在外的侄女,杜若不敢耽搁,忙起身去了护士战。 “小若,”电话一接通,杜招弟便开始哭道“呜老爷子要撵我走,说我做的饭是猪食,说你要是敢拦,连你一起撵,反正房子是他的” 上午,老首长醒过来两回,第一回,洗漱后吃了点粥,没说两句话就闭着眼又睡了过去。 第二回醒来,吃了第二粒药,吐了一回,漱过口,吃了半碗粥又睡了。 等到下午三点,他再次醒来,整个人才算从那种昏沉中挣脱出来,喝点水又简单地吃了些东西,顺便听了听儿子对昨晚事件的叙述,他便忙着招了蒋国昌到近前,“平城怎么样” 蒋国昌简明扼要地将平城各方势力,在他昏迷期间的一些动作说了一遍,然后着重讲了下,昨天平城监狱发生的暴乱,以及他对傅栩的审迅。 老首长闭了闭眼,“出事的只有狱警吗” “对”蒋国昌道“审迅期间我发现,傅栩对暴乱的发生也很迷茫。据他讲,当时傅子羡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他全部的注意里都放在傅子羡身上了,等安顿好傅子羡,周围已经乱了。怕被误伤,他带着傅子羡和果果躲进了探监室。” “子羡呢,现在在哪,还好吗” “在隔壁病房” “扶我过去看看” “老首长,”蒋国昌将人按住,“您别急,他没事,就是在监狱里待的久了,身子有些亏损,今早被雷声那么一震,给震晕了,再加上监狱里缺觉,才一直睡着。要不然,我去给您叫去” “别,让他睡吧。”老首长想了下,“你刚才说跟傅栩一起去监狱的,还有一位果果” “是不是我用的药,就是她种的” “是”怕老首长多想,以为果果会种药,便会用毒,蒋国昌忙道“那药就在傅子羡床头,我搬来给您看看。” “哦,”老首长饶有兴趣道“这姑娘得有多美丽啊,让你们一个个地在我面前都护着她。”刚才儿子也多次对她,赞赏有佳。 “呵呵,”蒋国昌心下一松,“您老误会了,果果今年才六岁,是宋承运的孙女,宋启海和蒋兰的女儿。” “小宋的孙女”老首长拍着被子气道“那小子得了孙女,也不写信告诉我一声,怕被我抢回家当孙媳妇啊” 蒋国昌嘴角抽了抽。 “行了,”老首长摆摆手,既是小宋的孙女,平城监狱的事就别忘她身上查了” 两人就工作又聊了会,然后老首长道“去吧,现在就回平城,将那边给我稳住,监狱里的那些文人学者、军人将领,一个都不能少。” “是首长”蒋国昌领命,带着王小二匆匆见了见宋长期,让他帮忙给果果带了句话,又跟赶来的苗丫道了声别,便开着军部的车走了。 陈倩看着腕上的表,三点二十,离她四点二十的火车还有一个小时,她还要回军区大院拿包裹、证明。 去还是不去 望着后面的那栋楼,她终是一咬牙跑了过去。 “同志,”她对楼前站岗的军人道“我找傅栩,能麻烦你通传一声吗” “姓名、关系” “陈倩,我叫陈倩,是他妹妹。” “等着。”军人说着招了招手,唤来名手下,“去三楼,帮着问一声。” 听到陈倩找,傅栩头都没抬一下,“不见。” “小栩,”傅子羡从沉睡中醒来,劝道“去见见吧看看她分配到哪了,若是可以,把她调到你宋叔的老家桃源村吧。” 傅栩握着军报的手,不知不觉便攥了起来。 “去吧,别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也别给自己留下任何悔恨的可能。”生命无常,理应过好当下,珍惜当下,认真对待身边的人和事。 “嗤”傅栩笑他老子,“怎么,鬼门关走一槽,对生命的感悟呀” 傅子羡“” 这么沉沉地睡了一觉,他感到身体前所未有地轻松,余光扫到床头柜上的灯笼果,他不由好奇道“这是什么果子,怪奇特的” “灯笼果,”傅栩扶着他坐起,将枕头竖起垫在他背后,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他,“你孙女放这的。” “救了老首长的果子” “对”傅栩有些小醋道“我当初在火车上,跟她要灯笼果的果子,她还犹豫了下来着,到你这里,就是整盆地放到床头。” 见儿子好像已经在试着接受孙女了,傅子羡好心情地翘了翘嘴角,“她人呢” “宋叔抱着,回军区大院了。”傅栩瞟了他爹一眼,“唉,您那里有多少存款” “嗯”傅子羡愣了下,“你缺钱” “你不觉得军区大院的家一封,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吗” “所以呢” “所以啊,把你的存款都拿出来,这几天我看看哪里有四合院可以买。”最好是挂在果果名下,以后就算他们父子都出了事,她也有家可归,有房可住。 “总共”傅子羡道“四千五,三张存折,你、你妹妹,还有你妈,一人一张,每人一千五。” 傅栩“” 过了片刻,他问“存折呢,在哪” “在你小时候,用过的玩具盒里。” “您这次”傅栩低着头,指甲在报纸上一道道划过,“是不是,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傅子羡缓缓地咧开了嘴,低沉地笑道“小栩,你昨天和果果再晚来一步,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 “吧嗒”一声,水珠落在报纸上,晕染了一片。 “去吧,拿了存折给你妹,你妈那份,改成果果的名字,至于房子吗爸爸以后努力存钱,一定在果果出嫁前,给她买套四合院做嫁妆。” 傅栩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果果有我呢,谁要你的四合院啊” 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傅子羡无声地笑了起来,“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少了一千,明天补上。 小天使们,看完早点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你有认我吗 陈倩久等不到傅栩, 失落地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又回了趟妇产科病房。 季云中午就醒了, 见守在身边的只有女儿一人,又知道了流产的事实,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大哭着, 一边咒骂着傅栩,一边催着陈倩给陈沛打电话,让他过来。 彼时, 陈沛那还顾得上她啊。 仅仅两天的时间, 事情便一步步偏离了他预期的轨道, 不甘之下, 原还想在季云流产的事上做些文章, 折了铁三军团傅栩的翅膀,却没想到又被多事的宋承运和苗丫给毁了。 老头子即将醒来, 他恨不得将自己掰成几掰, 亲自下场清理尾巴,抹平痕迹。季云这颗暂时废掉的棋子,陈沛哪还有时间和精力,惺惺作态地等她醒来安慰哄人。遂在老爷子离开后, 他让司机给季云安排了单间病房, 跟陈倩说了两句,给了几十块钱,带着司机也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 “妈,”陈倩关上病房的门, 在季云床前坐下,“我要走了,四点二十的火车。您,您以后照顾好自己还有,我在跟您重申一遍,您的手术是苗家苗丫亲自做的,她说您用的化妆品和衣服的熏香里,都含了麝香,就算没有今早的一摔,您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要听,不要听,你走,给我走”季云情绪激动地抓起床头柜上没吃的粥,丢向了陈倩,“你就知道护着你哥,替他说好话,心里跟本就没有我这个妈,给我滚,滚,滚滚得远远的” 陈倩定定地看了季云片刻,又悲哀又难过,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是为床上这个可怜的女人,还是为了自己。 去水房将身上的粥洗掉,陈倩找到杜若,把陈沛给的几十块钱递给她,“杜阿姨,医院里我只认识您,我妈妈的一日三餐就拜托您了。” 杜若刚接过杜招弟的电话,彼时正是焦头烂额呢,“倩倩,阿姨忙起来自己三餐都顾不上,你不如叫你们家的保姆过来照顾几天。你妈妈只是小产,其实在医院里住一天,观察一下没问题,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陈倩虽然不聪明,可看上午老爷子和苗丫的反应,还有宋家司机小刘的那番话,对母亲身上的麝香,她不由地就往陈家多猜测了两分。 如此,哪敢让陈家的保姆来照顾母亲啊,同时心里也不愿季云,在这样的情况回陈家。只是,她这一走,哪能管住母亲的两条腿,唯一能为她做的,也就是让她在医院里多住些时日,好好地养一养身体。 “陈叔叔和绍远都不会做饭,家里离不开保姆,杜阿姨您看能不能帮着介绍一个” 杜若眼睛一亮,“那你看我们家的保姆,杜姐怎么样” 陈倩一愣,都在一个大院里生活,宋家的保姆她也是认识的,是个嘴碎的女人。 “她是我堂姐,人品保证信得过。别的,不知根不知底的,你能放心” “她,”陈倩勉强地笑了下,“她来医院照顾我妈,你们家不就没有保姆用了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最近我跟你宋叔叔工作都忙,吃住都差不多在单位了,家里暂时也用不着她。再说,你妈住院顶多也就一个月,等她身体调养好了,杜姐在回来就是。”到时,老爷子也该回老家。 保姆的事定下,陈倩便急忙出了医院,坐公车回军区大院拿行季资料。 傅栩逃也似地下了楼,找人借了辆车,开着到了插队落户的报名处,查了下陈倩的资料。 “陕北”他点了着陈倩将要赶赴的地方,皱了皱眉。 老首长醒了,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市上空,人们欢呼雀跃的同时,对跟随他的直系将领,也不免关注了起来,而傅子羡恰是其一。 “傅少,”陕北干旱少雨,粮食产量低,农民常年处于半年温饱半年饥荒的状态,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办事员局促地笑了下,“这地方,是陈部长亲自帮令妹选的。你看,要换吗” “今天,有往海市青山县去的知青吗” “有,共有五人,是xx区的。” “名单给我。” 拿了名单、地址,傅栩开车亲自找了过去,前两位已提着行李去了火车站,第三位是个姑娘,跟家里不和,而傅栩用来交换的,又是个参军名额,她不愿自己下乡受苦,将好处留给哥哥,便直接拒绝了。 第四位听明来意,倒是同意了,不过多要了两百块钱。 拿着重新填好的材料,傅栩看了看时间,三点四十,想了想他开车回了军区大院。 兄妹俩在门口遇上,傅栩打开副驾驶的门,冷冷道“上车” “哥,”陈倩眼眶一红,手忙脚乱地上了车,“你是专门回来送我的吗” 傅栩沉默不语,车子在陈家门前停下,他抬腕看了看表,“给你两分钟时间,拿东西。” “唉,”陈倩一愣,忙下了车,推开陈家小院的铁门,一气跑上二楼,打开自己的房间,背上军用挎包,抱着收拾好的大小三个包裹,慌里慌张地便往楼下跑。 “小姑,”陈绍远叫住她,伸手道“我送您。” “不用,”陈倩侧身避开他的手,“我哥开车送我,”陈倩眼里溢洋着笑,“他就在下面。” 陈绍远怔了下,抿着唇一言不发地从她怀里,夺了个最大最沉地包裹,抱着下了楼。 “唉,小远,”她心里清楚,哥哥不喜欢陈家人,“真不用麻烦你。” 见人下来了,傅栩跳下车打开后备箱。 “小叔,”陈绍远叫了一声,将包裹放进去,退到了一边。 傅栩眼睑都没撩一下,接过陈倩手里的东西,丢进后备箱,上了车。 “小远,谢谢你,”跟着母亲住在陈家的这些日子,说来,陈绍远对她真心不错,“外面冷,你快回去吧。” “嗯,小姑到了地方,别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或写封平安信。” 陈倩心情复杂地朝后挥了挥手,再一抬头,看着前面熟悉的大门,以及门上的封条,不觉脸色一白。 傅栩推门下车,一个助跑翻墙而过落在了院内,然后摸出根铁丝,开了锁,到了自己的房间,找出玩具盒,打开盒盖看了一眼,单手抱着出了门,开车到了宋家。 院子里,老爷子跟孙女,刚合力堆了只比例失调的大公鸡,“你不在医院里陪你老子,怎么回来了” 傅栩侧了侧身,让他看车里的陈倩,“她今天下乡,我接果果送送她。” “福宝,”老爷子推了推孙女的后背,“去吧。” 傅慧放下铁掀,回屋背了自己的挎包,冲傅栩张了张手,“抱。” 傅栩有些别扭地捏了捏她的小脸,“不会叫人吗” “傅叔叔。” 傅栩“” “福宝,晚上你爸爸就到了,”老爷子在后面提醒道“你别回来太晚。” “好的,”傅慧冲老爷子挥挥手,“我记住了。” “咳”傅栩觉得老爷子这话贼扎心了 “你不舒服吗”傅慧在他怀里调整了下姿势,脱下手套,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烧啊” “你”傅栩目光复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话问得,陈倩不由得好奇地看了看他哥,又打量番傅慧,“哥,你们俩不是早就认识了吗她咋会不知道你是谁哩” 傅慧在后座上坐好,瞅了眼站在车门前,等着她回答的傅栩,“知道,您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她是我血缘上的姑姑。” 傅栩一颗吊着的心,“噗通”落了地,他喉咙发干地抿了下唇,“那你刚才叫我叔叔” 傅慧奇怪道,“你有认我吗” 傅栩一噎,给傅慧关上车门,转身坐上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陈倩“” 谁能告诉她,生发了什么为什么她哥陡然之间冒出一个孩子难道是当年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嚮往中的女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断绝亲情 大半天过去, 街上的雪被清出了城,风刮过, 路面一片干爽,傅栩的车开得很快,十几分钟后便到了火站。 傅栩将新开的资料递给陈倩, “去把车票换了。” “啊”陈倩莫明地接过资料,“你帮我换了下乡落户地址” “嗯。”傅栩一手抱着傅慧,一手拿着玩具盒, 四下张望, 他记得火车站旁边好像有家银行。 “哥”陈倩抓着资料, 只觉得这个冬天是那么地冷, 为什么在家破后, 她仅寻的一点温暖还要被亲人剥夺,“换地方,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 为了能去陕北,我求了陈叔多久” “嗤”这就是老头子要的亲情,可笑的是他竟然还真照着老头子的意愿做了,大冷的天, 为了不留遗憾, 连果果也被他拉了出来。 “如你所愿,”傅栩夺过资料,极是平静地道“拿着你原有的资料上车吧,京市这边, 我等会儿就找人改过来。” 陈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他哥抱着那女孩,已转身朝远处的银行走去。 傅慧趴在傅栩肩上,打量番陈倩的面相,“真要她去那什么陕北啊” 傅栩回头望了眼,正看到一名十岁的斯文少年,朝陈倩跑去。 “她都不怕吃苦,”傅栩淡淡道“我们还管她干嘛。” “她脸红什么啊”傅慧很是不明道“不就被人拉了下小手吗” 傅栩“” 将玩具盒塞到她手里,大手覆在她头上,傅栩将她的头转了过来,“你好奇心这么重,不如打开盒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什么呀”傅慧扣开盒盖,“咦,存折”老爷子就有一张,曾一度要塞给她,不过她没要,毕竟老爷子的孙辈亲人不只她一个。 “傅雅,一千五百元整。”傅慧眼睛一转,她记得百货商场里初遇陈倩时,傅叔叔曾问她,是不是改了姓名,“不会是姑姑吧” “切她都不要我们了,叫什么姑姑,”傅栩推开银行的门,走了进去,“以后再见面,就当不认识。” “认真的吗” “认真的”说他桀骜不驯也好,说他冷血也好,他从不给人第三次负他的机会,傅栩在柜台前坐下,“好了,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给里面的阿姨,换成一张存折。” 盒子里不但有三张存折,还有傅子羡的小印、身份证明,及一份委托书,凭着这些,傅栩很快将三张存折,变成一张丢给了傅慧,“拿好了,咱家全部的存款。” “不是给我的吗”傅慧点着存折上的名字,“看傅慧我的名字,刚才银行的阿姨说了,只有我才拥有支取权。” “你的意思,”傅栩抱着她不走了,斜睨着她道“给你了,以后我和你爷爷就不能用了是吧” 傅慧将存折放进身上的挎包里,“你们不是还有工资吗。” “啧啧,”傅栩扯了扯她帽子一边垂下的绒球,“你不会连我们的工资都惦记上了吧” “嗯,这主意不错,”傅慧认同地点点头,“改天我问问傅爷爷,看他愿不愿意让我帮他管钱” 傅栩想想他爹的个性,只怕果果一张口,他能把口袋掏得一分不剩,连带自己的口袋亦是堪忧。 宋启海是晚上八点到的,听到他的声音,傅慧跳下坑趿上鞋就往外跑,“爸爸,爸爸” 宋启海忐忑的心被闺女这声声呼唤熨平了,张臂抱住炮弹一般冲来的傅慧,“福宝,你个小坏蛋,你知不知道”想到连日来的担心,连日来心里煎熬,宋启海红了眼眶,“爸爸找你找得多苦” “哇”傅慧抱着他的脖子,哭道“对不起” “福宝,”宋启海情绪不稳地哽咽道“下次你要去哪,带上爸爸好不好,别再跟爸爸玩失踪了” 老爷子“” 这是演苦情戏呢 他看得既是心酸又是好笑,“行了,行了,别哭了,这幸好天黑夜冷,要不然你们父女俩,要成为全大院围观的对象了。” 一番梳洗,宋启海坐在坑上,啃着老爷子拿来的馒头夹咸菜,喝着闺女递来的白开水,“保姆呢” 哥嫂工作忙不在家还情有可缘,怎么保姆也不在,赶了一天的路,好不容易到家了,就给吃这些。 “服务不好,被我给辞了。” “什么时候的事”宋启海放下了手里的馒头。 “下午。” “嫂子怎么说”宋启海记得这后面请的保姆,好像是杜若的亲戚。 “呵”老爷子冷笑了声,“我刚跟保姆说,等你嫂子回来给她结算工资走人,两个小时不到,你嫂子就直接给她找好了下家。”这是打他的脸呢。 宋启海下了坑,挽起袖子,“福宝,爸爸给你下鸡蛋面好不好”没了保姆,祖孙俩的晚饭,只怕也是馒头咸菜就开水。 傅慧双眼一亮,“好。” 一锅鸡蛋面,祖孙三代,在这个雪夜吃出满满的幸福感。 给闺女掖了掖被子,傅栩才随老爷子去了书房。 老爷子将京市这两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又说了下傅家的情况,末了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您指哪方面福宝吗,”宋启海揉了揉眉心,“傅叔怎么说” “他,当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认回福宝了,”老爷子道“本来傅栩还有点别扭,也不知道那老家伙说了什么,半天不到,便也试着接受了福宝的存在。” “等傅叔平反吧,”宋启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边扶着老爷子往外走,一边道“现在认,我不同意。” “你请了几天假” “半月,已经过去五天了,只能在留七天。”关上书房的门,“怎么,您们不跟我一起回去” “你认为,傅子羡、傅栩会让福宝走吗” “会的。”宋启海自信道“老首长既然已醒,傅叔便会被平反、重用,他忙起工作来,哪还顾得上福宝。至于傅栩,铁三军团那种地方,训练、任务,强度有多大,您又不是不知道,归队后他更没有精力惦念福宝了。” “希望如此吧。” “放心吧,福宝就算被认回,我也跟你保证,一定将她养在咱家。”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坐着半天动不了笔。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老首长的反应 翌日, 宋启海借着晨练的机会,在军区转了一圈, 又借着买早餐跑了几个国营饭店,将京市民众间的小道信息听了个遍。 回来后,结合着老爷子的内部消息, 和猫头鹰汇报的内容,将京市的大小信息分类汇总,绘成了数据树, 然后, 顺着这些脉络, 重新列下了京市上层的人际关系网, 和事件分类网。 傅慧起来, 往他身侧懒懒地一靠,掩嘴打了个哈欠, “爸爸, 您写什么呢” “爸爸在算,你更喜欢哪个地方,是咱青山县,还是这京市。” “哈哈爸爸您真逗, ”傅慧大笑“您想知道我喜欢哪里, 问我呗,哪还需要专门写张纸。” “哦,”宋启海将纸张收起来,“那福宝喜欢哪里” “我才刚来三天, 还没到处逛过呢,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这里,不过,”傅慧轻轻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道“我想妈妈、想白瑾、想悟空他们了。” “那我们先吃早餐,等到九点多给你妈打个电话,然后,爸爸带你去医院一趟,咱们看过你傅爷爷,就出去逛逛这京市好不好” “好”傅慧兴奋地猛然一窜,扑到了他怀里,叫道“爸爸您真好” “哈哈,就会给爸爸灌汤,”宋启海把傅慧放到坑沿上坐好,给她穿上鞋子,套上棉袄,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刷牙洗脸。 “怎么样”关维焦急地问苗丫,“余毒,有没有少” 老首长瞟了眼欲言又止的苗丫,“说吧,我这辈子鬼门关,都不知道走过多少趟了,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少反多。”苗丫实在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昨天三颗药吃完,老首长身上的毒清了九成,有点余毒尚能理解,毕竟一天的时间,三颗药不可能被完全吸收,它得有一个过度。 然而一夜过去年,余毒竟是不消反增。 “再配两颗药试试”关维说罢,见苗丫面露难色,“怎么了,灯笼果的果子不是还有吗” “不是果子的问题,”苗丫扫了眼,站在床尾的赵易、赵麒和方禹。 老首长冲三人挥了挥手,赵易踌躇了下,带着儿子和侄子退出了病房。 “上次配药,用的是果果的血。” 老首长眉头一拧,不悦道“胡闹,果果一个孩子,怎么能用她的血” “您别急,”苗丫怕他急怒攻心,再让余毒势起,“我只用了一滴,而且是果果自愿的。” 关维飞速地抓住了问题关键,“可是她的血有什么不同” 苗丫“金色的” “金”关维骇得一连倒退了数步,“传说中,可以起死回生的金色血液” 苗丫“是” “果果呢”老首长撑着身下的被子坐了起来,苗丫忙将枕头给他垫在背后,“这事还有谁知道” “她昨天,被宋老爷子抱回军区大院了。”苗丫道“至于,她血液的特殊性,她一个小孩子没有防人之心,告诉的应该不只我一个。” 老首长闭了闭眼,忍下猛然坐起的晕眩,“给小宋打电话,让他立马过来。” “首长,”苗丫叫道“果果呢,您不叫她来吗”她总觉得老首长的这种情况,果果也许有办法解决。 “苗医生”老首长双目凌厉道“对果果,我希望你放下猎奇的心态,不管她的血有多么神奇,她都不是你可以研究的对象。” “我没有”苗丫急切道“首长,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首长,”关维不赞同道“果果的血,只需一滴就能救您,您自身的价值,难道还大不过她的一滴血吗” 老首长身上背负的是千千万万的生命,这些生命与一个小女孩的一滴血比,何轻何重他相信作为果果的家长,宋承运掂得清。 “关维,”老首长目光深邃,意味深长道“你在模糊一个概念,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一滴血,其蕴含的能量,必然是巨大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失去这么一滴血,果果要多久才能补回来” “这”关维微微垂了头,“书中并无记载。” “呵”老首长看着关苗二人,摇了摇头,“你们当我是傻子呢。”为什么没有记载,要么是真的不知,不过这种可能对于传承几百年的两大世家来说,微乎其微。 老首长是政治里走出来的,他太明白世人的功利和贪婪了,所以,他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几百年前若真有跟果果一样的人存在,其下场定然不亚于被人吸骨吞血,以肉炖汤。 老首长没在犹豫,转手按动了腰侧的振动器,随之,两人被瞬间闯入的一支特殊军人摁倒在地,蒙了眼,堵了口。 “首长” “花旬,查寻有关果果全部资料,启动对果果的全面保护。” “另外,找人伪装成苗丫和关维” “叮铃铃” 电话响起时,一家三口刚端起饭碗。 傅慧放下煎包,雀悦道“爷爷、爸爸,我能接电话吗”她还没接过电话呢,不知道从里面听声音,是一种什么体验。 老爷子挥挥手,“去吧。” “哦,可以接电话喽,”傅慧嘻笑着跳下椅子,跑到客厅,取下高几上的话筒,“喂,你找谁呀” “果果吗” “苗丫姐,”虽然有些失真,傅慧还是听出来了苗丫的声音,“你找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唔,捂脸,都觉得没法见等更的你们了,量太少了。 好吧,我明天加倍努力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人参的嫉妒 “果果, 姐姐改天再找你玩,现在能让你爷爷接电话吗” 傅慧纤长的睫毛眨了下, 昨天还对自己尊称您,今天就改称你了吗 怎么叫,对傅慧来说其实无所谓,只是这突然的转变,让她感到有那么一点奇怪,“好的, 苗丫姐, 你等下。” “爷爷,找您的。” 傅慧充满活力的童音响在对面人的耳边, 女人对花旬点点头, 无声道“精神不错,昨天的事,应该影响不大。” 没见到人,花旬不置可否,垂眼看向刚刚出来的傅慧在医院期间的调查报告,转身去了病房。 “你是说,果果是承运他们收养的孩子, 而这孩子又恰是傅栩的女儿”听花旬说完, 老首长诧异道“我记得傅栩没有结婚吧”还是他工作忙, 太久没有关心小辈们,错过了什么 花旬双眸沉了沉,“59年2月, 傅栩作为军校优等生,以历练的名义参加雪姬搜捕,于海市宏安县,被他突然过去的母亲季云,阴差阳错地设计着和一名女子发生了关系。” “哦,这事我记得,”提到雪姬,老首长沉痛地长叹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查到她的踪迹吗” “也许,很快就查到了。”花旬的目光落到老首长的床头柜上,那里放着盆刚被从会客室抱来的肥大人参。 老首长跟着他的目光转头,抬手摸了摸人参的叶片,“你在猜,果果跟雪姬的关系” 花旬点点头 “两人虽然都有沟通植物的能力,”老首长断然道,“果果却绝不可能是她的女儿。” “您心里其实已经认定了吧。”花旬明白他的顾虑,却不赞成,说来也是他们这些隐世家族的悲哀,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方小世界的灵气越来越少,渐渐地近乎于无。 为了长生,为了大道,大家纷纷放弃传统功法,另辟跷径。有如他们这支由几家挑选优秀弟子,冠以国姓,以铺助老首长建国立业,来换取功德修炼的;又如雪姬组成的以吸食血魂,吞噬灵植灵物修炼的那支队伍,等等。 “血脉亲情向来难以割舍,您就不但心,有一天雪姬找来,果果转投她的怀抱” “未来的事,谁又能预测,”老首长道,“我们不能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就将一些莫须有的猜测,加诸于一个孩子身上。” “不管我心里怎么想,你心里又有什么定论,”老首长强调道“对外,果果不能跟雪姬有任何关系。你派人走一趟宏安县,将七年前,有关雪姬在那出没的一切信息抹去。” “关维、苗丫,您准备怎么处理” “他们不是喜欢研究吗”老首长淡淡道“将他们送到传染病研究室,趁机也让他们赚点功德,收收心好好修炼。” 花旬咋舌,“您知道,他们最不喜欢去哪了,嫌弃小疾小病的研究不出价值。” “呵小疾小病,每年因为鼠疫、霍乱、天花、白喉、流行性乙型脑炎、痢疾死的人少吗”老首长越说越怒,“你看看她苗丫这两天都做了什么,为了提高我对果果血液的重视度,昨晚竟在我吃的下药里下毒,然后自己还给自己下了催眠,将下毒的这幕从脑中消除,她可真能” 老首长气得“啪啪”直拍床头柜,“能上天了既然这么有本事,再给她加一项,休息日调她到军区给战士们上课,就讲催眠术,加强战士们对催眠术的认知。” 花旬摸了摸鼻子,“关维他可不知情哦。” “我喜欢连座,不行吗”老首长冷冷地瞪他道“谁让他在苗丫使眼色时不离开,非要听她说出果果血液的秘密。”出一个苗丫就够了,他可不想留着关维来考验人心。 “他的手”花旬不怕死地提醒道“他嚷着说,果果答应了给他治手。手治不好,到了疾病研究室,发挥不出正常水平,岂不可惜” 一个大国医,就这么废了,还是为老首长配药废的,老首长现在在气头上,想不到那么多,事后,他可不得后悔死,毕竟人才不可多得,而关维本质上也没犯什么错。 老首长垂下眼,冲他挥了挥。 花旬一笑,知道关维暂时不用送走了,老首长身上苗丫下的毒,可以找他解了。 “爹,”宋启海拿手绢给闺女擦擦嘴,又夹了根油条放到她碗里,问放下电话,重新端起饭碗的老爷子,“老首长刚刚醒来,公事都处理不完,怎么现在叫您过去” 老爷子瞟了眼大口吃饭的孙女,“应该跟福宝有关”孙女带来的药救了老首长,叫自己去,一是为了表示感谢,二应该是想问问福宝的特殊性吧。 “光叫您去医院吗”傅慧咽下口里的汤,“那我和爸爸还能去医院看望傅爷爷不” 父子俩互视一眼,宋启海放下筷子,“去,咱们一家三口都去。” “吃完饭就走吗”傅慧瞟了眼高几上的电话,“我还想给妈妈打电话呢。”他们家没有电话,要找蒋兰只能打到她工作单位,九点之前,她要开会、查房,而九点这后,他们又不在家。 “到了医院,我们也可以借用院长的电话,给你妈妈打。”宋启海安慰闺女。 吃完饭,宋启海穿上大衣,给傅慧戴上帽子、手套,围上围巾,抱着她随老爷子出了门,坐公车去了医院,然后在医院不远的供销,买了四包糕点,提着去了住院部。 祖孙三代一进医院,老首长就知道了,“果果也来了” “来看望傅子羡的,您看要不要趁机见见” “那就把子羡请来吧,让他们在这见,”老首长饶有兴趣道“好久没见承运怒怼子羡了,有些怀念。” 花旬抽了抽嘴角,这恶趣味无语地摇了摇头,花旬亲自去了傅子羡的病房。 却不想,敲开门一进去,看着屋中三阶灵植散发的灵力,他不由脸色就是一变。 老首长醒了,消息传出,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涌来,灯笼果忙着吸收修炼,一时忘了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和大量溢散的灵气了。 “三阶竟是三阶” 雪姬事件后,灵植和开了灵智的动物,于这个世界近乎灭绝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一株,还是三阶灵植。 跟着老首长久了,傅子羡对于花旬的来历一清二楚,闻言身形一闪,将灯笼果护在了怀里,“果果的。”所以,谁也不能抢。 “唉,你小心点,别碰到叶子” 傅子羡心里纵然已知这东西主贵,也没想到花旬会这么重视,连叶子都不让碰一下,不由得被他喊得吓了跳,手里的盆跟着晃了晃。 “哎呀,傅子羡,你手稳点”花旬更紧张了,扎着两手的模样看得傅栩瞠目。 花旬给他上过课的铁血教练,被他们尊为军神般的人物。若说宋启海是他少年时的偶像,那花旬便是他余生追逐的目标。 可就是这般存在的人物,在他面前呃,露出了好吧,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主要是他见了傅慧,伸手摘灯笼果果子吃的随意模样,所以,再看花旬这般,心中便充满了军神不如他闺女的违和感。 “花教练,”傅栩打断他道“您来是为了抢果子的吗” “咳”花旬尴尬了一瞬,“首长请你们父子过去说说话。它,”花旬指了指傅子羡怀里抱着的灯笼果,“也带上吧。” 花旬将傅家父子送到老首长病房门口,转身又等在了楼梯口。 “宋老爷子、宋局长,”顿了下,他对好奇看来的傅慧伸出了手,“果果,你好” 傅慧轻握了下他的指尖,“你好。”松开手,傅慧嗅了嗅,又打量了下他的脸色,“你受伤了我闻到血腥味了。” “傅慧,”宋启海小声制止道,“我们跟眼前的叔叔还不熟。” 修炼之人五感灵敏,花旬道“无碍,她说的没错,我是受伤了。”五天前,他们被人引诱着,闯入南方的死亡之渊寻找灯笼果,今天凌晨才一无所获地归来。 “三位,”花旬引路道“首长想想见见果果。” 老爷子和宋启海互视一眼,透出了了然。 病房里,看到连升三阶的灯笼果,人参酸死了。 “嘤嘤,灯笼果,我后悔了,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拒绝了,不就疼一下吗不但成了灵植,还一下子连升三阶,呜呜我好悔啊,恨不得时间倒流” 灯笼果忙着吸收信仰之力修炼呢,哪有时间理她。 “嘤嘤,你怎么不理人家,刚当了灵植就看不起旧友了吗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兼交友不慎,看到我这样都不说安慰一下” 灯笼果被她在意识里吵得烦不胜烦,气愤之下,探身甩着果子朝她狠狠抽了一把。 有谁见过,一棵植物甩着身子去打另一株的。 老首长、傅子羡、傅栩寒暄的声音齐齐一顿,不由得揉了揉眼,然后就见傅子羡抱着的灯笼果,哗哗地抖着果子,对床头柜上的人参一副怒极了的样子。 人参抖着叶片缩成一团,害怕极了。 门一开,老爷子、宋启海都不由得捂了捂耳,脑中都是灯笼果咆哮的嗡鸣,“人参你个傻x,不知道老娘在修炼吗不知道修炼时不能打扰吗你嘤嘤个鬼啊嘤嘤,现在知道眼红了,当初干嘛了,福宝不是没跟你讲清楚,你自己怕疼怨得了谁。看到我升三阶就眼红成这样,那要是见到差一步就完全化龙的小晋,你是不是得嫉妒得发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上传,今天万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2751081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oo梦儿oo 30瓶;秋白、da1128 10瓶;28722272 5瓶;鱼找水、发大大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给蒋兰打电话 “灯笼果, ”傅慧揉了揉耳朵,“你好吵啊” 宋家父子耳边骤然一静, 其他人却见灯笼果摇摆的身子猛然一收,乖巧的立着了,好似刚才的一幕只是众人的错觉。 “三阶灵植,”花旬喃喃道“已经居有化形的征兆了吗” “化形”傅慧看了看灯笼果,“没有啊”小青山上动植物只是受了她身上功德的影响,早早便开了灵识罢了, “天地灵气不足, 她们这一生都不具有化形的能力。”最主要的是,此方天道早就断绝灵物成精的路。 “承运来了, 过来坐, ”老首长说罢,扭头对傅子羡道“子羡你也坐,灯笼果”想到它刚才抽打人参的模样,老首长左右看了下,指着另一边的床头柜,“呃,你把它放到这边吧。”分开了就不会打架了。 两株植物是分开了, 可这么一来, 放灯笼果的傅子羡便与老爷子撞到了一块。 “宋大哥, ”事件过后,傅子羡首次张口主动打招呼道,“昨晚睡得好吧” 老爷子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转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外看了眼,“我没记错,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呀傅老头,你吃错药了”要知道往常相见,无论是面对自己的冷哼,还是破口大骂,傅子羡可从来只会沉默,不吱声的。 “嘿,”傅子羡试图扯个笑,安抚一下老爷子的惊吓。 “别,别,”老爷子摆手,“你还是别笑了,怪磕碜人的。” “你们俩哦,好了,都坐吧,”老首长转头又招呼傅栩、宋启海,“你们也坐。” “果果,”他叫宋启海怀里的傅慧,“来,我看看。” 屋里有暖气,宋启海将傅慧放下,给她摘了帽子、手套、围巾,脱了棉袄,然后推推她的背,“去吧。” 傅慧冲左右床边凳子上,坐着的傅子羡、傅栩笑笑,走到床前。 “来,我看看,”老首长拉了她的小手,他记得报告上苗丫说,那滴血是从果果手指上取的,他一个个手指看过,没见到伤口,便又捧着她的小脸,端详了下脸色。 脸色有些苍白,他担心道“承运,果果长得就白吗”小姑娘比着六岁的孩子可是低了不少,别是本就营养不良或是身体不好吧。 “她本来也白,不过这两天”以前那是白天透红,现在却白里透着青,老爷子本能就觉得不对,可他又不懂医,问孙女,孙女只道天气冷,冻的。这一听就有点假。 离得近,傅慧嗅到老首长口中散发的异味,眉锋轻微地皱了下,手搭在他的腕上,号了下脉,“您又中毒了” 屋中一静,老爷子剩下的话也忘了说了。 “果果看出来了,”花旬端了茶盘进来,给各位一人递了杯红枣茶,傅慧面前多了份做得漂亮的小蛋糕,“好治吗” 老首长瞪花旬,花旬视而不见。 傅慧的双眼随着小蛋糕移动,“给我吃的吗” 花旬和老首长看得莞尔。 “是,给我们果果的,”花旬将茶盘放下,取了叉子连同小蛋糕一起递给傅慧,“吃吧,看看喜不喜欢这个口味。” 傅慧接过叉子,就着花旬的手叉了块蛋糕放进嘴里,另一手冲床头左边的灯笼果招了招,然后灯笼果的叶片打开,两颗闪着暖暖光晕的果子慢慢地飘到傅慧手里。 两颗果子,傅慧一颗给了老首长,一颗塞给花旬,然后端过蛋糕美滋滋地又吃了一口,推开握着果子呆呆的花旬,走到就近的宋启海身前,傅慧叉了一块,送到他嘴边,“啊” 宋启海机械地张开嘴,脊背上冒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他闺女暴露了 傅栩咬着蛋糕直接闭了眼,表示没有睡醒,他现在一定是在梦中,要不然世界咋会这么玄幻。 傅子羡知道世间有诸多异样存在,可他从来没想到孙女会是其中的一员。他不由得回想起,七年前他对儿子事件的调查,莫非果果的母亲不是普通人 老爷子对老首长的为人信得过,所以对刚才的一幕,他是最看得开,最没有心里负担的一个,“唔,奶油多了,果果,”他不自觉地对孙女用了老首长的称呼,“你觉不觉得放点水果会更好吃” 这两天下雪,新鲜水果难得,蛋糕上面点缀的是用奶油做的花朵,和一个个巧克力小球,“爷爷,这个小球也好吃。” 老爷子不爱吃巧克力那味,感觉像在吃中药,“爷爷还是喜欢吃水果蛋糕。” 傅慧愣了愣,认真地看了眼她爷,“哦,我知道了,爷爷您是吃醋了,因为我给他们摘了果子,没给您摘。” 不等老爷子反驳,傅慧放下叉子,朝灯笼果又伸出了手。 “不”花旬身形一闪,挡在傅慧面前,“果果,不,不能摘,你爷爷要吃什么水果蛋糕,叔叔这就安排人去做,灯笼果果子,咱别摘了好吗她好不容易升级到三阶” “她升到三阶和摘不摘果子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花旬哑然,“灵植身上的一叶一果,都凝聚了她们的修为,你这样冒然一摘,就如我们人类被砍了只手指般,她们会受伤的,严重点还会掉修为。” 傅慧眨巴眨巴眼,抬手弹了粒小小的功德金光。 花旬“咕噜”咽了口口水,他眼睁睁看着那一粒功德金光飘到灯笼果上空,散开,将整个灯笼果笼罩、融入。 然后,灯笼果的所有叶片都迫不及待地张开,失去果子的枝桠,迅速地冒出花苞,结出果子,果子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长大。 许下好多好多蛋糕,将傅慧连同宋、傅两对父子送走,花旬捧着灯笼果果子往老首长身边一坐,陷入了沉思。 老首长也不管他,拿着自己的那颗,“咔吧咔吧”吃了起来。 “您,您怎么吃了”花旬痛心地吼道“您知不知道这东西多难得三阶灵植的果子啊,百年也不一定能等到她开花呢” “停”老首长一抬手,挡在他面前,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果果一扬手,”老首长指指左边床头柜上,被傅慧、傅子羡丢下的灯笼果,“它就开花结果了。” 花旬噎了噎。 “对了,”一个果子吃完,老首长身轻气爽,他掀被下床,弯腰撞撞花旬的胳膊,“果果刚才喂给灯笼果的是功德金光吧” “嗯。”花旬点头。 “那你说我们身上的功德金光,也能喂灯笼果吗”若是可以,那不就能天天摘灯笼果果子吃了,他觉着一颗果子下去,他年青了五岁不止。 花旬瞥了他一眼,“想多了。” “咦,不能吗” “能是能,就是没这效果。”花旬怕老首长贪起嘴来,胡闹,遂跟他讲明道,“果果身上的功德金光与生俱来,不但带有浓浓的信仰、血脉亲情,还带有轮回之力,您我身上的功德金光虽也蕴含了民众的信仰,却少了果果功德金光的后两点。” “没有轮回之力,就算抽干我们身上的功德金光,也只会让灯笼果长大几圈,并不能让她开花结果。” “哦,”老首长先是失望地一叹,继而轻松地笑道,“这下就算果果是雪姬的闺女,你也不用防备她了吧。” 花旬脸一红,“我那不是没见过她,不知道她身具功德金光吗。”不是说身具功德金光的就一定是好人了,也有可能是吞噬,或抢夺别人的,不过那显然不附和果果的情况,她,更像是救世后,被亲人护着转世而来。 出了老首长的病房,老爷子带着傅慧去院长室借电话,宋启海去了傅子羡的病房。 “傅叔、傅栩,”宋启海开门见山道“对于果果,你们有什么打算,或者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傅子羡攥了攥指尖,目含祈求道“能把你知道的有关果果的事,都说一遍吗若是今天没时间,改天、改天也行。” 宋启海心一沉,转头看向傅栩,却见他亦是满含期待,他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傅家父子就对果果的感情这么深。 缓了缓情绪,宋启海从他和老爷子回村说起 青山县县医院 “蒋主任,你的电话,京市打来的。” 蒋兰一愣,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推开椅子飞速往院长室跑去。 同一个科室的另两位医生,都吓了一跳,“至于吗,不就一个电话” “吁,应该是她丈夫打来的。” “她丈夫,不是说吵架了吗,连离婚的话都嚷出来了。”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听倪队长的老婆,周玟娟说的呀。” “喂,启海,找到福宝了吗” “哈哈妈妈,我就是福宝啊,你的小心肝、小宝贝,你想不想我” “想想”蒋兰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福宝,对不起,妈妈那天应该送你去的,你还那么小”丈夫骂的没错,她太想当然了,福宝第一次出门,连京市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又没做过火车。而且她那么小,身边没有大人跟着,若是遇到人贩子,必然是他们的首选对象,“福宝,幸好你没事,你找到爷爷了吗遇到找你的爸爸了吗” “嗯嗯,我找到爷爷了,也见到找来的爸爸了,妈妈,”傅慧瘪瘪嘴,情绪有些难过道“您别哭了,我听了心里酸酸涩涩的,不舒服。” “好好,妈妈不哭,妈妈不哭,”蒋兰忙擦去眼泪,从离开那日开始关切地一句一句问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哦,祝各位小天使,节日快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小晋 宋启海话说完, 端起茶慢慢地轻啜着走到了窗前,给傅家父子留个消化的时间。 “启海, ”良久,傅子羡道“谢谢,谢谢你们一家给予果果的” “傅叔,”宋启海回身放下杯子,打断道“果果是我女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我希望您能明白这点。”他为自家女儿不管做了什么, 那都是理所应当的事,不需要他人的谢意。 “明白, 傅叔明白, 只是启海,”傅子羡道“傅叔希望认回果果。” 宋启海捏了捏眉心,老首长病房里他就已经看出来了,果果对傅家父子的态度,虽没有对他和老爷子来得熟悉亲密吧,却也不排斥,是朝着友好的态度在靠近。 “傅叔,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阻止, 不过我希望, 你们和果果的相认,能在您平反之后。”宋启海道“另外,鉴于您和傅栩日后都要工作, 我还希望您能同意将果果继续养在我家” “我不同意”父子俩异口同声道。 “您和傅栩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宋启海手往下一压,再次占居主动权道“第一,果果的年龄还小,在她的成长环境里,我希望是健康的、是快乐的,所以她不但需要爷爷、爸爸,还需要妈妈的关心与陪伴;第二,傅叔平反后,要尽快投入到工作中吧,而傅栩,以铁三军团的任务量和训练时间,你能保证有时间陪伴果果吗我们家就不同了,就算我和蒋兰偶尔需要加班,家里还有老爷子可以照顾果果。” “你们放心,在京市的这几天,我天天带着果果来看你们,”不等傅栩开口反对,宋启海又飞快道“另外,我准备年后尽快调回来,日后大家都在京市,只要你们不忙,随时可以接果果回家,多长时间都可以。”他能这么大方,那是因为他知道,以傅家父子俩未来的工作性质,工作起来不一定有时间。 可他决不会想到,未来因为这句话,老爷子拎着棍子追了他几条街。 “你在来之前,”傅栩磨着牙瞪着宋启海,“就已经打好草稿,做好工课了吧” 宋启海耸耸肩,“我从不打无准备之战。” 宋启海的话听着句句在理,处处都在为孙女考虑,可改不了他要抢孙女的事实,“相认在我平反之后,这点我同意,果果先养在你们家,我也同意” “爸”傅栩急了,“前面您可以答应他,后面这条我不同意,我闺女,我为什么不能养,大不了我换工作” 宋启海淡淡地笑道“果果喜欢强大的爸爸” 傅栩“” 宋启海冲瞪他的傅栩摊摊手,继续道“果果以前在家里,睡前最喜欢听我讲铁三军团的故事了。” 不等傅栩回答,宋启海又道“果果还超喜欢钱,是个小财迷。所以,傅栩同志,消假归队后,多多接任务吧,任务多,奖励才会多。” 傅子羡转开了头,不忍再看儿子那张憋屈的脸。 “启海,果果可以暂时养在你们家,不过我希望果果这次能留到年后,跟我们父子俩过个完整的春节。”傅子羡满目祈盼道“你看怎么样” 宋启海点点头,这样的结果已是最好的了。 “爸,”送走宋启海,傅栩在屋里转着圈道,“您帮我想想,什么工作上班时间短,拿钱多,又显得超厉害” 傅子羡拍拍儿子的肩,“努力往上爬,等你爬到团长、军长,就工资高了,也不用经常出任务,还可以正常下班陪闺女。” 说罢,傅子羡拿出早上写好的申述材料,出了病房。 “真的假的,您以前的职位倒是不低,也没见您正常下班陪我们啊,唉,您去哪” “找老首长,让他尽快给我平反。”然后便可以拿回房子,认回孙女了。 “启海,”老爷子想着儿媳跟孙女的谈话,越琢磨越不对味,“得到果果的消息,你没跟蒋兰打电话说一声吗” “打了,”宋启海抱起傅慧,一边带着老爷子往医院门口走,一边道“那天时间有点晚,我想到蒋兰该下班回家了,就打到了县局,倪建华接的电话,我有请他帮着给蒋兰说一声。” 公交来了,宋启海扶着老爷子上去,摸出钱币递给售票员,“怎么,倪建华忘记说了吗” “那个,”傅慧对对手指,“我也忘了一件事。我忘了跟妈妈说,我找到舅舅了。” “舅舅”宋启海看向老爷子,“果果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舅舅” “咳,”老爷子摸摸鼻子,颇有些心虚,要不是果果说,他也把蒋国昌这人忘了,“是蒋兰的亲哥哥,叫蒋国昌” 老爷子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遍,然后摊摊手,“事情就是这样。” 知道傅慧不但接了对方的钱票,还将最后一颗莲子,分了三分之一给对方,宋启海无言地叹了口气,揪了揪她帽子的小球球,“你倒是大方。” “嘻嘻”傅慧傻乐道“舅舅还说以后的工资,除了花用,都给我。” “你啊”宋启海点了点她的额头,“小财迷,你舅舅以后不要成家啊,都给你,老婆孩子喝西北风” “他那么多年都没成家,”老爷子不以为意道,“不至于刚认了亲,就要找人结婚吧。” “以前那是心存愧疚,现在知道还有亲人在,他也该放下心思考虑自己的事了,”宋启海淡淡道“再说,蒋兰跟他相认后,能不劝着,帮着张罗吗。”成家吧,不成家老了让果果养啊,那他闺女的负担岂不太重了。 宋启海早上答应了闺女,要带着她好好地逛逛京市,抬腕看看表,“果果,中午我们在外面吃,你想吃什么” “都有什么” “中餐最有名的是烤鸭、涮羊肉,另外还有两家西餐厅,一家俄式西餐,一家法式西餐。” “吃什么西餐,”老爷子抗议道“大冬天的吃点热乎的,去吃涮羊肉吧。” 于是,一家三口换乘了辆公交,在京市前门外下了车。 这是傅慧第一次吃锅子,片薄如纸的羊肉放进滚烫的鸡汤锅子里,一两分钟后捞起,蘸点芝麻酱,醇香不膻,鲜嫩可口,“唔,好好吃,明天还要来。” 宋启海捞了筷子菠菜,放进傅慧的小碗里,笑道“这顿还没吃完呢,就想着明天了。” 从饭店里出来,他们去了天an门,宋启海还去附近的照相馆押了自己的证件,租赁了台相机,一家三口拍了些照片,然后转战故宫。 故宫并没有对外开放,宋启海的本意是带闺女过来认一下门,再在大门口给傅慧拍张照。 “福宝,”到了故宫门口,小晋从傅慧的挎包里爬出,昂头望着故宫上方的天空,“我想进去看看。” 傅慧将他从包里拿出来,手抚过他身上的伤,“那等会儿,我把你送到门口,你借着门缝钻进去。记得,万事小心,不要冒进。”机缘往往伴随着危险出现。 目送着小晋一晃而去的金色身影,傅慧转身牵着老爷子的手,迎着宋启海手里的镜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日子在吃吃喝喝游玩中一晃而过。 还有两天,宋启海就要离开了,而在他来的这几天里,宋长期两口子,竟是一个也没有回来过。 宋启海等闺女睡了,坐在老爷子面前,指尖敲了敲桌面,“您和果果要留到年后,吃饭洗衣怎么解决”他在还好,什么都有他呢,他一走,老爷子总不能天天带着果果,去饭店解决温饱吧。 老爷子“请个保姆吧。” “行”宋启海点点头,起身给老爷子打了洗脚水,等人睡下,他披上大衣出了门。 老爷子听着关门声,深深地叹了口气,翻身坐了起来。 宋启海一路急行军到了军部,找到了宋长期。 扯着他哥的衣领就将人拉到了训练场,然后二话不说,一拳就挥了过去。 “启海,宋启海你发什么疯” 宋启海心里的火窝了几天了,一天比一天旺,遂下手毫不留情,可谓是拳拳到肉。 “说吧,”宋长期往雪地里一摊,“我咋惹到你了” “呵”宋启海刚消下的火,腾的一下又起来了,他扯着宋长期起来,拽着他就往医院拖。 “宋启海”宋长期头皮一麻,到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启海,我和你嫂子真忙,再说我们不是想着家里有你吗你放心,明天,明天我们一定回去。” 宋启海手一松,双手抱臂道“别啊,吃住都在办公室了,还回家干嘛呀,继续” 话落,他转身就走。 宋启海推门进院。 老爷子拉开灯,披着大衣走了出来,“打架了” “打了,担心您大儿子啊” “得了吧,从小到大,我哪一次不是偏着你。”老爷子摸出旱烟袋,擦亮火柴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你和蒋兰不是给了果果一张房契吗我准备带着果果去那住。” 宋启海拿着毛巾擦脸的手一顿,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您确定在军区大院,您平常还能见个熟人聊聊天,搬到那里,身边可就只有果果一个人陪着您了。” “切,以前在县城,你和蒋兰忙着,不也是我和果果一起玩,有啥区别。” “区别可大了,在县城您和果果有忙不完的事,不是往小青山上跑,就是去隔壁县城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看完早点睡啊,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饼ai:y0415号、junek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椰子 10瓶;28722272、da1128 5瓶;鱼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紫庭阁 傅子羡平反了, 他和老首长相约着今早出院, 两人一起吃过早饭, 谈完公事,还不见宋启海带着老爷子和果果过来。 老首长便招了傅栩, 让他打电话去宋家问问。 本来他让花旬派了人私下保护傅慧, 只是让宋启海发现后, 给退了回来,说那样反而更引人注意。 老首长和花旬想想也是,他们派去的人身手不错,只是京市卧虎藏龙的,难免不会有人像宋启海一样发现, 本来一个小女孩,没人会觉得如何,他们人的过去反而引着人往深里查了。 傅慧一早起来, 得知要搬家, 那个兴奋啊, 似个花蝴蝶般跑上跑下地拿自己的东西, 让宋启海赶紧给她打包。 “果果不喜欢这里吗”宋启海诧异道。 “不喜欢, 院子小小, 连个花草都不能种。” “咱家小院外, 不是有大院子吗”他们这排是一溜的两层小楼, 每家配的院子是不大,可院子外有花园、草坪、休息区啊。 “那能让我种花,养白瑾、悟空吗” 宋启海“” “不是, 果果,”宋启海惊道,“你不会想着以后把白瑾、悟空都带过来吧” “不是您说的吗,我要是喜欢了京市,我们就在这安家” “对,爸爸是这么说过,并已经在为调过来做准备了。” “我都来了,”傅慧理所当然道“作为朋友的白瑾和悟空怎么能不来呢。” “这” 还不待宋启海张口反驳,电话响了,傅慧乌黑的双眼一亮,“我去接电话。” 她聪明的很,哪能看不出宋启海的犹豫,可她也不想因为这事,就跟即将要走的宋启海,争执不下、闹得不愉快。 “喂,我是果果,您是哪位啊” “果果,我是你傅叔叔,”傅栩听着电话里的小奶音,不自觉地放松了神情,温声道“你今天怎么没来医院,看望你赵爷爷、傅爷爷啊” “我们今天搬家。”傅慧轻声笑道“傅叔叔,您帮我跟赵爷爷、傅爷爷说一声,我和爷爷今天就不去医院了,等我们安顿好,再去看他们俩。” “搬家”傅栩眉头一挑,莫明道“搬什么家”大院里住的好好的,怎么想起来搬家了“果果,你们搬到哪啊” “红旗胡同七十五号院,”傅慧说完,朝老爷子和宋启海的方向看了看,两人知道是傅栩打的电话,便没往这关注了。 傅慧压低声音道“傅栩叔叔,您知道哪里,可以养白瑾和悟空吗”想了想,她又道“或者,你知道京市哪里有山林吗”若城里实在不能养,把他们送到附近的山林中也行。 白瑾、悟空,以及小青山上的一切,宋启海可能想让他们父子,更直观地知道,果果倒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吧,他那天特意说了很多很多。 所以,傅栩知道白瑾、悟空倒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也深知他们对果果所代表的意义,不只是朋友,更有点类似于家人的感觉。 一头狼、一只猴子,傅栩颇是头疼地握着电话转了个圈,“果果,你先别急,让叔叔想想,看他们养在哪里比较好。”山林倒是不错的选择,只是那两只自小跟着果果长大,万一在山里待不住,跑进城来找果果怎么办宋启海又不是没说过这种例子,果果不就是他们从青山县,穿越乡镇给送到海市火车站的。 京市可不像青山县那么个小地方,它有一道道高大的城门,有密集的人口,有复杂的街道,有巡警,有像军区大院、政府大院看门的警卫,被人看见或是跑错了地方,便会给果果带来一串串的麻烦。 结束了与傅慧的通话,傅栩又往大院门卫等地方打了几通,迅速将老爷子和闺女,要搬家的原因弄明白了,才回到病房。 没在儿子身后,看到心心念的小人儿,傅子羡忙问道“是不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老首长亦是放下手里的文件,祈盼地望了过来。 “今天来不了”将老爷子带着傅慧搬家的原因说了一遍,傅栩便又将傅慧的要求说了一下,白瑾、悟空能不能进城,进城后养在哪,老首长最有发话权。 “你是说,”花旬要去下面安排老首长回去的车辆,本只是从门口路过,五感敏锐地听了两句,心下一急便突兀地闯了进来“果果还养了一群开了灵智的动物,对吗” 青山县传来的调查报告,先是说了今年九月,小青山上的动物陡然多了起来,周围的村民们,不但能徒手抓到野鸡鸭,还经常能在山脚捡到鸡蛋。 后又讲了,宋老爷子一家在山里开了块田,慈心庵以前种下的茶树,产出的茶叶带了淡淡的灵气等等。 可没说山上还多了,开了灵智的动物。 “呃”傅栩还是有些不习惯,曾经的棺材板教练又变了脸,“没有养,果果没养什么开了灵智的动物。我听启海哥说,果果好像能听懂动物们说话。然后,又因为她自小长在慈心庵,山上除了一位师太,再没有人同她玩,她便与一只狼、一只猴子玩在一起,成了朋友。” 听到这话,花旬本有些失望,转而看到老首长床头柜上,一左一右放着的人参和灯笼果,猛地便想起,那天傅慧在这病房里,弹出一粒小小的功德金光,便让灯笼果瞬间完成了开花结果,双眼不由得锃地一亮,“你刚才说,那狼和猴子跟果果,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傅栩被花旬双目一扫,训练场上的压力倏突而至,他忙连声道,“对对狼叫白瑾,猴子叫悟空,都是陪果果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一定是,”花旬激动地右拳往左手心一击,“一定是开了灵智。”对灯笼果,果果都那么大方,对朋友果果又怎么会吝啬思忖间,花旬心下一突,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他刚才想,果果对灯笼果都那么大方,对朋友又怎么会吝啬那是不是他心里下意识地便认为,果果的功德金光可以可以帮动物开启灵智 花旬被这个想法惊得一连倒退了数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靠墙的凳子上,“会,会是真的吗” 傅子羡跟儿子互视一眼,均是心下一沉,花旬的反应跟果果有关,不知是好是坏 老首长丢下手中的笔,倒了杯温开水走过去,塞到花旬手里,“说吧,有什么问题摊开来说。” “我,”花旬一口将杯子里的水饮尽,“我猜,果果可以帮动物们开启灵智。” 屋内同时一静,傅子羡跟在老首长身边,了解一些奇异之事,还算镇定,傅栩纯是抓瞎,“那对果果来说,是好还是坏” “好事,”老首长倒是看得开,“这说明呀,我们果果又多了项保命的技能。” “首长,”花旬稳了稳情绪,“我想向您,帮果果在紫庭阁申请一处宅院。” “这有什么,紫庭阁本来就有配给承运和子羡的宅子,是他们一个个地要往军区大院住。”老首长在花旬身边坐下,睨了傅子羡一眼,道“说什么工作方便,不就嫌紫庭阁进出查得严,他们住在里面受约束吗。” 傅子羡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转头对儿子道“你打电话跟果果说一声,看她的意思。” 傅栩先还怕他爹倔着不愿呢,闻言心下一喜,紫庭阁本是历朝封建帝王的行宫和宴游的地方,离故宫不远,里面不但有庭台楼阁轩榭廊舫,还有山林湖泊,绝对有条让果果将白瑾、悟空养在身边。 宋家,包袱已经打好,宋启海也将自己开来的车,从军区的修理处取了出来,一家三口正要往车上搬行李呢,傅栩的电话打来了。 “真的吗那地方真的有那么美” “对,不但美,还可以让你养白瑾和悟空。” “爷爷、爸爸,”傅慧兴奋地大手一挥,“我们去吧。” 老爷子和宋启海相视一眼,宋启海伸出手,“果果,能让爸爸问你傅叔叔一个问题吗” 傅慧将电话递过去,已经绕着大厅欢呼了,“哦,我将有大房子住了,房子旁边不但有山还有水,哇哈哈可以带白瑾、悟空和狭谷里面的金莲来了” 宋启海捏了捏眉心,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傅栩,你把你们交谈的内容说一遍。” 傅栩一愣,敛了唇边的笑,着重说了下花旬的猜测和反应。 “花旬这个人,你了解多少”花旬带领的队伍,在军中一直是难以超越的存在,这点从不认输的宋启海曾经深有体会,可却从未与之正面打过交道。 “他,”傅栩回忆道“他带领的队伍,任务完成率高达百分九十九以上,而且他对自己的手下,从始至终都做到了,不抛弃不放弃。” “没了” “训练时铁血无情”傅栩在电话这头耸了耸肩,“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你倒底考虑好了没”傅栩不是不理解宋启海的顾虑,可他觉得真没那必要,就他闺女那七窍玲珑心肝,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反应最为直接了。 就如他们从津卫来时,赵麒乘飞机来接他们,郑庆国如何,那可是赵易的警卫员,跟在他身边潜伏多年都没被识破,果果一见面,不就揭了他的面皮。 “搬不搬啊老首长他们还等着回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章,第一章上传。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婷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月饼ai:y0415号 30瓶;我愿久居深海溺海而亡 10瓶;鱼找水 2瓶;3718459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搬家 “搬”宋启海一口应下, 挂了电话, 一把抱住欢呼着跑到跟前的闺女, “走了喽,果果, 我们搬家了。” “哈哈哈爸爸您真好, ”傅慧冲老爷子招手, “爷爷,快,我们走了,走了。” 老爷子点点头,抓起钥匙, 跟在儿子身后将门锁上。然后,把钥匙连同写好的纸条,一起压在了门口的砖头下。 紫庭阁, 花旬安顿好老首长, 按照果果的要求, 带着傅栩亲自为宋家重新挑起了院子。 最后看中了, 前临水, 侧挨山的听潮院。 “我们的院子, ”傅栩打量着左右, “能不能也换到这里” 听潮院这一片, 因为离水近,潮气重,当初在安排一众老干部入住时, 考虑到大家关节不好,便避开了此处。所以,附近空院子倒是还有一座,只是花旬准备跟傅慧毗邻而居,怎么愿意让。 “你们那院子不但离老首长近,离日后傅老爷子工作的地方也近,你确定要换吗”见傅栩好似不为所动,花旬换了个方向又道“要是常年住在水边,你说果果会不会有一天住腻了,想有个地方换着住我记得你们那院子,前面是个花园,后面种了果树,一到春秋,景色便十分喜人” 花旬话没说完,傅栩便摆手急道,“不换了,不换了。”花旬的一句换着住,打动了他。 短暂的相处,傅栩便发现,果果在某些方面其实跟他很像,不喜欢被拘束,喜欢过自由的生活,喜欢经历不同的风景。 花旬嘴角微微上扬了一度,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带人开始提前着手帮着布置。 家具是现成的,清洁也经常有人做,他要做的就是带着人去后勤处,领了简单的军被、毯子,茶具、暖瓶,锅碗瓢盆等等,当然了,帐都记在了老爷子名下,只等他将户口转过来,从他的退休工资里扣。 车子要进紫庭阁,要办一系列的手续,宋启海为免麻烦,直接将车子停在了紫庭阁外面。 打开车门,宋启海先抱下傅慧,再扶下老爷子,然后拎着傅慧的两个小包袱,和老爷子的一个藤箱走在了前面。 傅慧松开老爷子牵着的手,“咯咯”地大笑着越过宋启海,跳上门口的石狮子,在警卫们张口阻止前,又飞快地跃下,再双脚并齐地跳过门槛,“哈哈爷爷,爸爸快点,里面的空气好好哦。” 老爷子一边掏出证件给警卫查看,一边对儿子感叹,“我以为果果来了这里会拘谨呢,没想到这么开心快乐。” “果果你慢点。”宋启海冲里面的闺女挥挥手,转头对老爷子答道“这不奇怪,她以前在山上住久了,熟悉了山里的一切,如今透过大门看到里面山和树,心里不自觉地对这个地方,就多了份认同感。” “首长,宋局,”警卫将证件还给老爷子,伸手接过宋启海手里的行李,“我带您们过去吧。” “花队长把您们的院子换到了,前临海,侧靠山,离观海亭极近的听潮院。”警卫说完偷偷觑了眼宋家父子的脸色,他以为大冬天里听到听潮院三字,两人会不满呢,没想到父子俩却异口同声地大笑道“果果听了,只怕要高兴坏了。” 可不,傅慧看到院子的位置,“哈哈”地笑着奔上了观海亭。 下过雪的海面结了两指厚的冰,她笑着跳到冰面上,哧溜一下滑去好远。 吓得警卫手里的箱子一丢,就要跑过去捞人。 宋启海忙拽着,制止道“不用紧张,她身子轻,那冰与她无碍。” 透明的冰下有鱼儿从脚下游过,傅慧看得稀奇,蹲下伸手一戳,给戳了个洞。 有了空气,鱼儿更是争先恐后地往这涌了过来,傅慧看得可乐,便在脚下戳了一圈的小洞。 鱼儿往这跑的更多了,你拥我挤之下,“咔嚓”一声,顺着傅慧戳下的小洞,她脚下的冰裂开了。 傅慧吓得往后一跳,然后就见裂开的圆洞里,一条条鱼儿跃了出来,一个个地砸在了冰面上。 “啊,好多鱼”警卫把手里的藤箱,包袄往观海亭上的长椅上一放,“我去捡回来,给大家加餐。” 宋启海看了看他的身形,估量了下他的体重,挥手道“去吧,小心点,别往冰窟窿靠得太近。” 院里的花旬和傅栩,老早就听到了傅慧的笑声,可左等还没进来,右等还是不见人影,便出门找了来。 听着傅慧银玲般的笑声,花旬、傅栩跟着爬上了观海亭。 “哇,这么多鱼”傅栩忙往回跑,“我去拿桶来。” 花旬的唇角翘了翘,海边的鱼,往日见的人多了很是狡猾,想捉的人不少,捉到的却没几个,他的目光落在傅慧身上,心下赞道不愧功德金光加身,福运旺盛。 等傅栩捡满一桶鱼,宋启海便带着果果,一群人往小院走去。海面上剩下的大量鱼儿,花旬丢给警卫去处理了。 听潮院一共十二间屋子,正房三间带两耳,东西厢各两间,倒座三间,建筑用料,无一不是青砖绿瓦,朱红的廓柱上面雕梁画栋。 傅慧的房间在东厢,一系列的红木家具,除了床上的用品不是太协调外,其他布置可谓秀美风雅。 放下行礼,傅慧跟到院内,扒着桶看着里面的鱼,舔舔唇,“我想吃烤鱼了。” “那还不简单,”傅栩刷的一下拔出匕首,“叔叔杀了,马上帮你烤。” “首长交待了,”花旬慢悠悠地道“中午都去他那用饭。” 傅栩“那我们挑些鱼带过去烤。” 傅慧闻言跑进倒座的厨房,拎了个小桶过来,“给,傅叔叔,挑大的我帮你提过去。” “哈哈”傅栩笑着捏了捏她脸蛋,“好,我们多带些大的过去。” 紫庭阁里,陪老首长住的只有方禹一个,赵易一家为了工作方便,还住在军区大院,不过今天是老首长出院,所以一家人也都过来了。 方婷一听老首长说,宋、傅两家因为果果,都搬进来住了,忙一边赶了赵麒、方禹来听潮院请人,一边亲自下厨给傅慧做了两道甜品。 两方人在半路相遇,知道傅慧戳开冰面,里面跳出了好多鱼,两人便与傅慧相约着,等吃完了饭,再到海边玩。 午饭摆了两桌,带来的鱼,厨师做了一个酸菜鱼锅子,应傅慧的要求又烤了几条。 另外在傅慧面前,依老首长的吩咐,厨师给她多备了份补血汤。 从知道傅慧为救他失了一滴血,老首长每每等傅慧,去医院看望他和傅子羡时,总会让花旬给她准备份补血汤,有时是当归杞子红枣大骨汤,有时党参鸡汤等,今天的是三鲜鱼肚汤。 他们在这欢声笑语地吃着大餐,被弟弟修理一顿的宋长期,一早就给医院的杜若打了个电话,叮嘱她中午跟他一起回家,陪老爷子三人吃顿团圆饭。 怕杜若掉链子,宋长期中午一下班,就开车赶去了医院。 杜若也知道这几天自己有些理亏,前几天医院出事,他们确实忙得走不开。可后边这两天,战士们伤轻的都出院了,伤重的也稳定了下来,她每天完全有时间回家,给老爷子他们准备顿晚餐。 只是吧,每每想到丈夫为了请人帮忙找傅慧,用掉了给儿子铺路的人情,老爷子来家后,更是毫不留情地将堂姐赶走,以及堂姐对她转述的那些话,“老爷子说,你要是敢拦着不让我走,他连你一起撵,说反正房子是他的”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杜若心里对那个被老爷子占居的家,便有些抗拒。 “杜若,”宋长期的车子在她身前停下,“上车。” 杜若捏了捏手里的包,轻叹了一声,走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宋长期一边打着方向盘掉头,一边问道“你包里带钱票了吗” “带了。”杜若淡淡道。 宋长期抬腕看了看表,“那行,我们去供销社,听老爷子讲,傅慧喜欢吃肉、吃鱼,等会儿多买些。” 杜若眉头忍不住就是一皱,“这会儿去供销社,肉鱼早就该卖完了,直接去国营饭店打包两个吧。” “叫你这么说,那还不如直接带着爹和启海、傅慧,一家人在国营饭店吃呢。”宋长期斜睨妻子一眼,冷冷道“他们在外面饭店里,吃了快一周了,你这提议,确定不是在激化矛盾” “我都多少年没做饭了,”杜若举起自己白嫩的手,给丈夫看,“宋长期,你认为我做出来的饭菜,能合你爹你弟你侄女的胃口” 宋长期“” “算了,算了,去国营饭店打包几个菜吧。”宋长期烦躁地打转方盘,将车开到了国营饭店。 从饭店出来,宋长期似想起什么,问道“你表姐都走几天了,家里的保姆你有没有再找” 杜若心虚地别开了头,不敢与丈夫对视。 “杜若,你什么意思啊启海走后,你让老爷子带着傅慧,自己做饭洗衣吗” “我,我不是没找到合适的吗”其实,她以为老爷子和傅慧会随着宋启海一起回去呢。 而她也跟表姐说好了,等老爷子一走,季云一出院,就让她回来。 现在倒好,所有的计划都没老爷子打破了,她怎么跟表姐交待啊。 杜若越想越气,“你想想你的工作性质,不找个知跟知底,哪敢往家里带啊。可是知跟知底,又符合老爷子要求的,哪那么好找。”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回了家,看着紧锁的大门,不由得面面相觑。 “你没跟老爷子说,”杜若问道“我们中午回来。” 宋长期“忘了。” 也不是忘了,主要是他觉着吧,昨晚宋启海专门跑到军区修理了他一顿,今天该带着老爷子留在家里,等他回来好好地谈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阴阳纯、28722272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流泪的宋老大 没见着人, 两口子也没多想, 只当三人又出门, 到处走走逛逛去了。 菜打包回来的多了,两人根本吃不完, 不过现在天冷, 放着也不坏, 肉、鱼留出来放进厨柜里,只等晚上热热吃。 两口子就着盘土豆丝、煎豆腐,匆匆吃完饭,宋长期开车将杜若送回医院,转头又扎进了审讯室。 上午, 光宋家搬了家,傅家和花旬的屋子都还没收拾呢。 吃完饭,傅栩借了宋启海的车, 带着傅子羡回军区大院, 收拾东西去了。 花旬常年带队在外出任务, 很少留在京市, 所以以前就凑和着, 住在了老首长这边的耳房里。用罢饭, 他亦是跟老首长报备了一声, 回房匆匆拎了自己的东西, 住进了离听潮院,千米远的一览院。 “果果,”方婷凑近在用饭后甜点的傅慧, “阿姨想去你的新家看看,可以吗”宋家搬家,杜若没来,方婷便有些担心老爷子和宋启海两个大男人,对果果房间的布置,于一些细节上考虑不到位,遂她便想着走一趟,看看都缺了什么,回头好给小姑娘补上。 “那您能等一会儿吗”傅慧扬扬手里的拔丝红薯,“我还有三块没吃完。” “呵呵”方婷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辫,“不急,你慢慢吃。” 方婷对傅慧的态度,宋启海从最初的诧异,到现在已是接受如常,想到家里尚缺个保姆,他便张口道“方姐,我能托起件事不” “你说。” “我明天就回老家了,留下我爹和果果一老一少没人照顾,我不放心,想托你帮着找位可靠的保姆,不知你手里有没有人选” “这”一时之间,方婷还真没有什么好人选,“你看这样行不,先让宋叔和果果来家,陪首长和方禹一起吃饭,我呢,抓紧时间帮你寻着。” “我看行,”不等宋启海开口,老首长便拍板道“就这么说定果果吃饭香,跟她一桌吃饭,我和小禹都能多吃半碗饭。” 老首长话落,众人不由都朝傅慧看了过去,却见她双眼微眯,一脸幸福地咬着拔丝红薯,那欢乐的模样,像极了偷吃的小苍鼠。 几块拔丝红薯吃完,傅慧站起来跟老首长告别,然后一手拉着老爷子,一手牵起方婷,身后跟着宋启海、赵易、赵麒、方禹,一起朝听潮院走去。 傅慧屋里,方婷仔细记下了缺少的东西,又陪她说了会儿话,便和赵易一起回去上班了。 送走方婷,赵麒作为哥哥,带着方禹、傅慧一起去了观海亭。 傅慧离开后,冰洞虽还敞着,却已好长时间,没有鱼儿跃上来了,随之抓鱼的警卫们也慢慢地离开了。 赵麒捡起地上一个土疙瘩,投向冰洞,“果果,午饭前你们就在哪抓的鱼吗” “嗯”傅慧看着没有鱼儿的冰面,奇怪道“刚才明明有好多的。” 随着她话落,一条条鱼儿跃出了水面,“啪啪”地落满了冰洞四周。 赵麒、方禹齐齐看向傅慧,慢慢地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厉害” 傅慧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我就那么一说。” 方禹看向他哥,“现在怎么办” “交给我吧。”花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吩咐道“赵麒你带着方禹和果果,逛逛紫庭阁,教他们认认路。” 紫庭阁不小,三人逛了一下午,也才走了一半。 而回去的方婷,不到晚上,便让人给傅慧送来了新的床罩、被褥、和搽脸的雪花膏、小梳子、小镜子、头花、水晶发卡等。 晚上,宋长期接了杜若回军区大院,远远地看着自家乌漆麻黑的屋子,方觉出不对。 问了门口的警卫,警卫也只知道,早上宋启海开着车子,载着老爷子和傅慧出去了。 “不会回老家了吧”杜若猜测道。 “不可能,”宋长期摇头道“要回老家,昨天启海去军区找我该说了。” 杜若想了想,提议道“老爷子每天不是都带着启海和傅慧,去医院看望老首长吗,要不,你找赵易问问。” 虽然有些丢人,可也只能这样了。宋长期长抹了把脸,往前走了一段,敲响了赵易家的门。 赵麒刚从紫庭阁吃了晚饭回来,听到敲门声,把解开的大衣扣子又扣上,转身开了门,“宋大叔,您找我爹吗,快请进。” “不,找你也行 。” “啊”赵麒愣了下,“什么事,您说。”能找他解决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我就想问问,”宋长期担心道“今天你在医院,有没有看到我家老爷子” “啊宋爷爷吗,见到了呀。不过不是在医院,”赵麒抓抓头发疑惑道,“您不知道吗,宋爷爷和启海叔带着果果,搬到紫庭阁的听潮院了。” “搬,搬到紫庭阁是长住吗” 赵麒莫明道“是啊” “哦,哦,”宋长期失魂落魄地一边转身就走,一边回头道“谢谢你啊小麒,你快回去休息吧。” 赵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宋大叔不会不知道吧继而又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亲儿子当的 方婷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听到儿子进来,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谁啊” “长期叔,来问宋爷爷他们去哪了啧,”赵麒琢磨道“宋爷爷不会跟他吵架了吧”要不然搬家这么大的事,咋会不跟他说一声呢 “你啊,”方婷白了儿子一眼,“瞎操什么心” “我还不是担心果果,在他家受了什么委屈”大人不和,遭罪的都是小孩子,这点在他爸妈身上,他是深有体会。 “有你宋爷爷、启海叔护着呢,他们家啊,没人敢让果果受气。” “希望如此吧。”赵麒爬在沙发扶手上,探身捞起了方婷织的毛衣袖子,“妈,这么短啊”他用手比划了下,“才一扎多长。” “摸什么摸,没看这线是白色的吗。”方婷拍开儿子的手,斥道“你当果果跟你一样大啊,她今年才六岁,手臂可不就这么长。” “妈,果果的织完,”赵麒转过沙发,在方婷身边坐下,伸手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下一个,是不是就该给我织了” “想得美,还有小禹呢。” 赵麒咬着苹果怪叫道“不是吧,和有了两个小的,您眼里就没我了。” “搞什么怪,你明天不就要消假回部队吗,还不快去睡。” 赵麒耸耸肩,“知道了,您也早点休息。” 却说宋长期,从赵家门口离开,踉跄着打开车门,连家也没回,憋着一口气跑到了紫庭阁的大门口。 花旬下午搬完家,就给自己的一览院,和听潮院装了电话。 遂看了宋长期的证件,警卫处就将电话打到了家里,宋启海黑着脸爬起来,穿上衣服,出来将他接了进去。 一路上哥俩谁也没有说话。 因为宋启海明天就走,所以,也就没有别外布置屋子,他晚上睡在了老爷子脚头。 进了屋,宋启海也没管他哥,脱了衣服穿进被窝,就合了眼。 “爹”宋长期那个委屈啊,“您是不是不要我了”说着一个大老爷们,站在老爷子床头竟抹起了眼泪。 把宋启海恶寒的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蛋疙瘩。 老爷子也被大儿子整得浑身一哆嗦,“娘的,不是你不要我们吗” “爹,”宋长期吸吸鼻子,好似没有听到老爷子话般,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哽咽道“从小你就喜欢启海,长大也是,他受伤不能留在部队了,您就陪他回老家养伤,给他到处找药。等他好了,您便又陪他回来,给他铺路。呜我呢,不管是五几年的三fan五fan,还是四qg,您管过我吗” “咱家一不是地主,二不是富农,”老爷子特无语地看着他大儿子,“你只要不犯原则上的错误就没事,我管你干嘛” 宋长期“” 扎心了 “我要的是您的关心,关心懂不懂可是当年您有担心地问过一句吗整天就光顾着出任务的启海了呜您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启海是您的心肝肉,我就是你捡来的土疙瘩” 老爷子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大的正闹着要糖吃呢,不能下手,小的他就忍不住了,一脚踹了过去,“宋启海,你给我起来,把他给我哄住了,快去。” 宋启海那个气啊翻身坐起来吼道“他是果果啊,还要人哄。” “我不哭的,”傅慧被吵醒,披着她的小袄,趿着鞋就跑了过来,“大伯,您怎么了” 宋长期身子一僵,扯着大衣袖子一抹脸上的泪,扑到床上按着宋启海就是一拳,“你丫的咋不关门娘的,还让不让我在果果面前活了。” “切”宋启海翻身将他扑倒,“搞清楚,走在后面的是你,该关门的也是你。” “哦,打起来了,”傅慧扭头问老爷子道“爷爷,这种情况,我是不是该帮爸爸” “果果,”宋长期被弟弟压在床上揍,还不忘威胁道“你不想要你的彩色电视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我还想着,这月日九以上,拿全勤呢。 结果,今天到现在才写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杜若 “好啊, 宋长期, 长本事了,当着我的面就敢威胁我闺女”宋启海跟他哥干架, 向来信奉打人不打脸, 这会儿一怒之下,一拳击在了他哥的下颌上,青了一块。 宋长期还之,兄弟俩你来我往, 很快便从床上打到了地上, 一时之间,桌椅床架被撞得“砰砰”作响。 老爷子在床上坐不住了, 披衣下床, 牵着孙女避到卧室外面, 怒道“要打,外面打去”卧室本就不大,又摆满了家具, 兄弟俩这是要差拆房子的节奏 “爸爸,”傅慧惦记着她的彩电, “你下手轻点, 要不然我明天没办法带大伯出去买电视。”脸上带伤, 出门会被人围观的吧。 “爹果果”宋长期气得吼道“你们对我有没有点感情啊, 站着看我挨打也就算了,听听都说的什么话。果果,还不快把你爸拉走。” “哦, ”傅慧听话地走到宋启海身后,拍拍他的背,“爸爸,快别打了,要不然大伯等会又该哭了。” 宋长期“” 他觉得今个的黑历史,在侄女的记忆里怕是难消了。 闺女求情,宋启海也便顺势收了手。 宋长期没吃晚饭就找来了,被他弟从地上拉起来,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 “还有没有吃的”他委屈巴巴地问道。 老爷子“刚搬家,火都没开,能有什么东西吃。” “那你们今天都是怎么解决的” “在赵爷爷家吃的,”傅慧想到晚上喝的鲜美鱼汤,颇是回味地舔了舔唇,“厨房有我们在海边捡的鱼,要不你去烤一条。” 宋长期在侄女的带领下,去厨房养鱼的桶里,取了条两斤左右的鱼,杀洗干净,然后,点燃煮茶的小炭炉烤了起来。 傅慧眼巴巴地看着,“您就烤一条啊” “嗯,”宋长期只当没看见她眼里的渴望,“我吃得少,一条就够了。” “我觉着吧,电视机您可以晚两天买,只需”傅慧竖起一根手指,“再给您可家的侄女多烤一条,您认为呢” 宋长期诧异地看向傅慧雪夜下晶亮的双眸,这是在跟他谈条件,“果果,”他揉揉她的头,“我记得你今年只有六岁吧,六岁的孩子都这么精怪了吗” 宋启海取了傅慧的帽子围巾走来,“呵你也不看看果果是谁的闺女” 给傅慧戴上帽子,围好围巾,宋启海双手抱臂,睨着他哥道“烤不烤” 宋长期咬牙“烤”不烤成吗,一台彩电最少一千四百多,他现在兜比脸干净,哪来的钱明天就给侄女买。唉,也怪他,刚才拿什么威胁不好,非提什么电视。 吃了鱼,宋启海打来热水给闺女洗漱,擦脸,然后将人哄睡。 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熟得不能再熟,看得宋长期在旁咋舌,“咱家文昊和小泽,加起来也没有,果果养得这么精细。” “那两臭小子,”老爷子放下茶杯,冲大儿子翻了个白眼,“能跟我孙女比吗 好吧,不小心又踩到雷了,宋长期不敢吱声了。 老爷子拿起旱烟袋吸了一口,淡淡道“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滚吧” “我不走,我今天跟您睡” 送傅慧回来的宋启海“” 脚步一转,他又回了傅慧的房间,然后打开衣柜,将花旬从后勤处领的军被拿出来,铺到外间的沙发上,合衣睡了。 老爷子无言地看了大儿子片刻,指了指电话,“给你媳妇说一声吧。”说罢,起身回了卧室。 宋长期一去不反,杜若打电话问到赵家,电话是方婷接的。 彼时,方婷刚洗漱完,正准备睡觉。 “方姐,你说什么” 方婷皱头一拧,揉了揉耳朵,“我说宋师长既然没有回家,有可能去紫庭阁,找宋叔和果果去了。” “紫庭阁,”杜若咀嚼着这个名字,“是老首长留他们住一宿吗你看这老爷子也不打电话说一声,叫长期急的哦,大冷天的出了一头的汗” “不是首长留宿,是宋叔带着果果,搬到紫庭阁的听潮院住了。” “搬,搬进去住了,”杜若心下一阵狂跳,“是,是以后都住在那里了吗”那是不是代表,他们一家以后也跟着 不怪杜若激动,宋家的事,别看她比蒋兰嫁进来的早,又是长子长媳,却远没有十几岁就以护士的身份,跟在宋承运身边的蒋兰知道得多。 她跟宋长期在四几年经人介绍,结婚,那时的宋启海刚入伍不久,宋承运官职不显,父子三人天南地北的又不在一个部队,杜若知道的都是表面。 随后迎来了建国,宋承运跟着老首长立脚在京市,宋启海进入铁三军团,杜若随着宋长期在地方军队熬资历。 再然后便是宋承运病发,宋启海任务归来,伤重濒死。 世人讲究落叶归根,于是进入生命倒计时的宋承运,便将大儿子一家调入京市,自己退休,带上小儿子一家归了乡。 老爷子跟首长交情匪浅,这点杜若经常听丈夫提起。初初入京,杜若还很是为此兴奋、并充满憧憬,可慢慢地她便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来京这么久,除了最开始老首长礼貌性地,接见过他们两口子一次,后来就是提着礼物上门,也再没让他们踏进,紫庭阁老首长的住处。 而同住一个大院的赵易夫妻,也没见对他们有多热情。再则,他们夫妻的工作,甚至儿子的入伍,也从来没受过什么特殊照顾。 所以,后来丈夫再说什么,她都当成了耳旁风,就连这次丈夫说,老爷子是被老首长叫回来的,她也没将两人的关系想得多亲密。 更多的不过是觉得,老爷子热脸上贴,想趁着老首长还在,百般谋划着为小儿子铺路罢了。 可如今,她听到了什么,老爷子带着傅慧住进了紫庭阁。 紫庭阁啊,那是一般人能住进去的地方吗 她坐在电话机前,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很多。 猛然被宋长期打来的电话惊醒,她才发现,自己竟枯坐在电话机前几个小时,身子冻僵了都没察觉。 “喂,长期”杜若牙齿咯吱地轻撞着,她双手紧紧抱着电话,电话线那头好似承载了她满腔的希望,“你在紫庭阁对吗咱爹和启海、果果都住进了紫庭阁对吗” “是啊。”宋长期巴巴地盯着卧室的门,深怕他爹拒绝与他同睡,“咳,杜若,我今晚不回去了,你早点睡吧。” 说罢,宋长期“啪”的一下挂断电话,拉灭客厅的灯,屁颠屁颠地跑进卧室,冲床上的老爷子“嘿嘿”地傻笑道“爹,我睡您脚头吧。” 老爷子忍耐地闭了闭眼,“洗漱去”那么大一个人了,咋还不如果果自律呢。 宋长期双眸一亮,他爹这是同意了,“好好,我这就去。” 乐得一蹦一跳的宋长期,哼着歌洗漱去了。 老爷子靠在床头,抓了抓头,不得不反省,“我真的偏心太过了吗可我好像也没做啥吧”两个孩子前面都有妻子带着,后来妻子没了,老大也恰好到了入伍的年纪,被他一脚踢进了部队。 彼时,老二还小,便跟着他在军中跑了几年,稍大一点,人家自己寻了个去前线的队伍,跟着走了。 真要说偏心,他偏的还是老大吧,老大结婚、大孙子出生、老大夫妻工作调动,大孙子入伍,哪哪不是他在背后出钱出力。 反倒是小儿子,什么都不用他伸手,人家就已走在了前头。 几天的休养,傅慧的巫力已恢复了些,她心里记挂着宋启海天亮就走,这一觉便睡得没那么踏实。 刚过凌晨四点,她便揉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穿衣穿鞋,她睡眼惺忪地摸索着,打开了卧室的门。 “果果,”宋启海翻身坐起,“怎么起来了”往常最早起床也要七点以后,若是没什么事又不出门,闺女一觉甚至能睡到上午九点多。 “咦,”傅慧抬头,“爸爸” “嗯,是我。”宋启海说着,按亮了小几上的台灯。 “您怎么睡这了” “你大伯睡在你爷爷那了,”宋启海拢了拢闺女散乱的头发,“爸爸不愿意跟他挤,就过来了。” “果果,你这是要出去吗” “嗯,我想去一览院找花叔叔问问,他有没有黄纸朱砂” “是给我画符吗”宋启海心下一热,将闺女抱了起来,他有心说不要,可又怕自己走后,闺女会担心自己的安危,“爸爸今天晚点走,果果在回去睡一觉好不好。” “可是,万一等我醒来,花叔叔有事出去了怎么办” “那等会儿爸爸去借,好不好”宋启海拍拍她的背,“别担心了,若是你花叔叔没有,爸爸出去帮你找。” “嗯。” 宋长期一夜好眠,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地洗漱完,在宋启海身边转了几圈,然后一揽他弟的肩,特豪道“启海啊,你不是今天走吗走,哥带你出去吃顿好的,送你出城。” “啪” 宋启海拍开他的手,抬腕看了看表,提醒他哥道“现在是七点十五,离你上班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从紫庭阁开车去军区,最少也要半小时。宋师长,再不走,你要迟到了。” “那你不用我送吗” “不用,请吧。” 宋启海光算车程了,没算从听潮院,到紫庭阁大门这一路。所以,等宋长期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门口,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长期” 宋长期拿车钥匙的手一抖,回头就见杜若大冷的天,穿了件乳白色的呢子大衣,朝他妖娆地走了过来。 “你,你咋来了” “还说呢,”杜若娇嗔地轻捶了下,宋长期的胸膛,“昨天不等人家把话说完,就挂人家的电话,害得人家一个晚上” 宋长期听得浑身一阵哆嗦,喝道“好好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每天都想着发玄学呢,然后每天都晚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尐妖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宋启海离开 警卫们正好来交班, 听到这话不由看了过来。 “咳, ”杜若不好意思地恢复了正常,一扯丈夫的袖子, “你凶什么, 小声点。” 宋长期拿开她的手,打开车门,“走吧。” “去哪” “送你上班啊”宋长期奇怪道“你今天不上班” “我请假了,”杜若望着紫庭阁的大门, 咬咬唇, “爹刚搬过来,东西一定不齐全吧, 我过去看看, 帮着置办置办。” “哦, ”宋长期掏出自己的钱包,取出傅慧给的电视票,“给, 爹那缺台电视。” 杜若“” 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要两百多块,她能说她只带了十张大团结吗 宋长期瞟了眼她僵硬的脸, 呲了声, “行了, 上车吧。” 见杜若站在车门外, 还是不动。 宋长期冷了脸,“你走不走杜若,我告诉你, 我们俩个不管老人,那是在首长跟前挂着号呢,你最好别给再我出什么幺蛾子。” “我哪有不管”杜若一听就炸毛了,这事能认吗,一认名声就毁了,“那几天医院里住满了受伤的战士,我工作多忙你去看我,你不知道,一个手术接一个手术地做,别说正常吃饭了,水都没空喝上一口” 宋长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继续啊”医生这工作,忙是真忙,前面杜若说的他信。 可后来,战士们出院的出院,转普病房的转普通病房,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长期”杜若无所遁形。 想到快从部队回来的儿子,宋长期叹了口气,“行了,今天先去上班吧。周日,我们买了电视再过来。” “真,真买啊”杜若心疼得直抽抽,几百块钱,够他们小半年的生活了。 “嗯,”等妻子坐好,宋长期系上安全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方婷那有侨汇券,这两天你找她拿一下。” 杜若眼睛一亮,“她给吗” “给啊”她自己许诺的,果果买彩电的侨汇券她出。 “有多少” “这个我也不懂你问问方婷吧,看18寸的彩电要多少侨汇券” “十、十八寸彩彩电,你的意思是,”杜若捂着胸口喘道“不是买台三四百的黑白电视,而是要一千四五的18寸彩电” “对”夫妻一起生活二十多年了,宋长期明白杜若的为人,答完,他就静静等着杜若尖叫,发飙。 杜若的心在滴血,颤颤道“黑白的不行吗” “果果就喜欢彩色的。” “果果不是老爷子要那启海咋不出” “这是见面礼。”宋长期淡淡道“是第一次见面,果果把我当成亲人,向我讨的第一个礼物。”至于果果给他吃的莲子,宋长期余光瞅了眼妻子,不说也罢,省得再给果果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亲人”用来坑的亲人吧,“爹知道吗他怎么说” “爹知道,他什么也没说,等着看我表现呢。” 杜若“” 知道傅慧要画符,花旬准备好常见的黄纸朱砂,便去找老首长讨东西,顺便要张请假条。 “多久”老首长问。 花旬“我都近八年没休息了,您算算我补休有多长时间。” 这条子没法写了,老首长拿了张空白纸,签上自己的大名、盖上自己的小印给他,“你自己随意吧。”他相信花旬的为人,亦相信花旬的敬业精神,部队真有事,就算是休假期间,花旬也不会袖手不管。 花旬将纸张叠好装进兜里,“把您的好玉给点呗,还有砚台、各式毛笔” 老首长看了他两眼,打开抽屉取了把钥匙,指指东边被设成库房的耳房,“自己找去。” “谢了。” 花旬在老首长的内库里,一阵翻找,最后不但抱了一匣子玉饰手件、上好的砚台两块、大小各式毛笔两盒,还抱了两块原石。 傅慧醒来已经八点多了,宋启海去老首长的小厨房,给她端回了鱼片粥,小笼包。 花旬出了库房,正好遇到拎着包袱的方禹,两人便一起来了。 “花叔叔,”傅慧放下碗,跳下台阶迎上前,“咦方禹,你是要坐我爸爸的车,回桃源村吗” 傅慧早上没去爷爷那吃早饭,见到她,方禹便下意识地打量了番她的脸色,也不知是被鱼片粥的热气熏的,还是刚才跑动的原因,傅慧现下脸蛋红红,气色看着极好,“爷爷让我留下跟他过年,这是给我爷爷的。” 两个爷爷,绕得傅慧头大。 方禹叹气,“首长是我爸的爸,我叫爷爷,桃源村下放的方爷爷是我妈妈的爸,我也要叫爷爷。” “桃源村的方爷爷,既然是你妈妈的爸爸,你不应该叫姥爷吗” 方禹又想叹气,“我爸是入赘。” “啥叫入赘”傅慧好奇地追问。 方禹“就是姑娘长大了,家里不舍得她出嫁,给寻的上门女婿。” 傅慧眨眨眼,不是太明白。 “男的嫁给了女方”花旬言简意赅道。 “哇,还可以这样”傅慧乐了,转身跑进屋,一头扑进宋启海怀里,“爸爸,爸爸,以后我早大了,也不要嫁人,我给您娶个上门女婿” 门外,方禹瞪花旬,这是什么见鬼的教育方式。 花旬耸耸肩,抱着东西进了屋。 宋启海抽了抽嘴角,“果果,这个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咱先不谈它。你不是要给爸爸画符吗,书房爸爸给收拾好了,拿上东西去吧。” “哦,”傅慧从他怀里爬出来,看向花旬怀里抱的东西,“哇,花旬叔叔您还带了好多玉啊。” “我想着你会用得着。” “嗯,用得着。”花旬不但带了玉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匣子各式雕刻工具,“给爸爸制玉符来不及了,我还是先用黄纸画张平安符吧。” “我帮你裁。”花旬随傅慧进了书房,将黄纸朱砂放到书桌上,玉料放在博物架上,工具箱放在置物架上,然后展开黄纸,折叠裁出大小。 傅慧去掉砚台和毛笔外面的盒子,用温水洗了遍,倒了点朱砂在砚台里,然后兑上温水调制。 将裁好的一沓纸给傅慧放在书桌上,用镇纸压好,花旬迟疑着不知要不要开口。 “花叔叔” “咳,”花旬以手抵唇,不好意思地道“我想” “您想看看,我是如何画符的,对吗” “对”百多年来,随着灵气的急速锐减,道、法、术也早早地走向了没落,现在能画出灵符的少之又少。 傅慧从没给人上过课,铺好黄纸,提起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给他讲,笔划转换,灵力运用。 “不看也没关系。”花旬颇为失落地往门口走去。 “等等,”傅慧拉住他的衣袖,“您弯弯腰。” 等花旬弯下腰,傅慧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脖子,额头相抵,傅慧用意念将平安符、护身符、速行符、轻身符的画法传给了他。 “我修的是巫术,画符有时用巫力,有时又会将巫力转化成灵力来画,我不知道您的具体情况,该如何画,”傅慧指着桌案的另一角,“您自己琢磨琢磨吧。” 花旬心里惊了又惊,良久方道了句“谢谢” 随之这份人情,便被他深深地刻记在了心里。 平安符傅慧画熟了,一挥而就,想了想,她又画了起来,有给妈妈、海市部队的哥哥小泽,还有给青山县的小王叔叔,给她做衣服的李大娘,以及方禹的爷爷。 傅慧画符时,花旬结合着脑中她传来的讲解,好生观摩了一番,随后也提起了笔。 “爸爸,”傅慧将一张叠成三角形的平安符,用红绳穿好戴在宋启海脖子上,“这五张,您帮我交给小泽哥哥,妈妈,小王叔叔、李大娘和方爷爷吧。另外,”傅慧揽着他的脖子,不好意思道“我能不能请您帮个忙啊” 宋启海很少看闺女这般模样,遂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在慈心庵见张卫军叔叔的那天,我答应了季德方教授一件事” 宋启海听得心下一咯噔,脸上的血色尽退,慈心庵那天,他在闺女的帮助下,见到了被害而死,已成鬼魂的战友张卫军,同时看见的还有另几只鬼,而季德方正是其中之一。 “海市大学历史系的教授,果果,”宋启海顺顺闺女的小辫,“你答他什么了” “护一下他在海大,教经济学的儿子季铭玉。爸爸,您回去经过海市,帮我去看看季铭玉吧。” “好”看来到了海市,他要停留一天了。 老首长一早派了傅子羡去平城监狱,来给宋启海送行的是傅栩。 “你什么时候消假”宋启海问给他拎行李的傅栩。 傅栩“等我爹回来,给果果办了认亲宴,我就回部队。” “我和蒋兰不在,办认亲宴,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请老首长来主持,先办个小宴,等你和蒋兰过来,咱们再来个大团聚呗。” 宋启海磨牙,“我说这几天,你咋这么乖,都不来跟我抢闺女,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雨了,还挺大的,本来要出门走走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8722272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花锦 “果果, ”送走宋启海, 傅栩立即卖惨、诱拐道“昨天我跟你傅爷爷,折腾了很晚很晚, 才把家里的东西都搬来。唉, 傅叔叔好累啊,可家里的东西,还都没收拾整理呢。所以,叔叔能不能请我们果果, 去帮帮忙啊” 傅慧去牵老爷子的手一顿, 她本来是想回去,看看花叔叔送来的玉饰里有没有玉佩, 有的话就找出来刻成平安符, 送给大家。 一见女儿迟疑, 傅栩忙露出一副被抛弃的难过模样,语气哀怨道“果果不愿吗” “没啦”傅慧摇头,“那爷爷您先回去吧, 我去帮傅叔叔收拾收拾屋子。” “呵”老爷子冷冷地瞪了傅栩一眼,这借口找的。 眷眷亲情, 天性伦常, 老爷子年纪大了, 看得开, 虽然见不得傅栩耍手段,却并不阻止,“去吧, 记得别累着。” 花旬刚接触符咒,正处于沉迷之时,遂跟几人挥挥手,回他的一览院画符去了。 老首长帮方禹请了英语老师,他到了上课的时间,跟几人说了一声,也走了。 目送着大家一个个远去的背影,傅栩哈哈一笑,抓住傅慧两肩的衣服,往上一举越过头顶,将她丢在了背上,然后一边背着傅慧往前冲,一边大笑道“哦,咱们要过二人世界去喽” “哇哈哈哈”傅慧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背上大笑,“过二人世界喽哈哈” 傅家住的清音阁,跟老首长住的德胜院离得不远,还没有走远的方禹,无言地回头看了疯魔的父女一眼。 清音阁是座两层的小楼,独立于花草果林之间,若是换个季节,一定极美,可惜现在是冬天,四周景色尽显萧瑟了。 “果果会不会,不喜欢这里” “不会啊”看着被积雪覆盖的大片花草地,傅慧脑中想的全是,能不能拔掉让她遍种人参灯笼果啊这么以来,两个跟随自己的小伙伴,子子孙孙便也随自己在这儿安家落户了。 也不知是不是傅慧的欲念太强,积雪下模糊地发出了一丝,也不知是求饶、哀呼,还是欢喜的意识。 “傅叔叔,您放我下来,”傅慧指了指,种有花草的地方“我想去里面看看。” “看什么”傅栩放下傅慧,跟着她踏进了,被冰雪覆盖的花草地。 顺着声音,傅慧脱下手套,扒开积雪。 “我来,”傅栩忙抓住傅慧的小手,帮她拍去上面的雪,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又给她揉了揉,“戴上手套,站到一边,看叔叔帮你挖。” 傅栩用手挖开一层雪,露出了下面植株,剑长的灰脆叶片,“果果认识它吗” 紫庭阁的花草,都是以前的历代帝王,培育收集的名品,傅栩打量了番,也没看出是个啥玩意儿。 “是兰草。” “兰草”傅栩摇头,“不可能。兰草不适合在外面过冬,早就被后勤处给挪进暖棚去了。 “是兰草,”傅慧肯定道“杂交的。” 杂、杂交的,傅栩噎了噎,这见鬼的词,咋会从他可爱漂亮的闺女嘴里蹦出来呢。 “傅叔叔,它生命力挺顽强的,我们还管它吗” “那就不管了,”外面冷,傅栩急着带傅慧进屋,“我们走吧。” “” 就在他们要离去时,兰草又发出了一串听不懂的涩语,傅慧回头瞅了两眼,见它又不吱声,便将小手往傅栩大手里一放,由他牵着走进了清音阁。 傅栩说得凄惨,其实基本上在昨夜,屋子就被他和傅子羡,整理得差不多了。 “果果,”傅栩牵着傅慧上了二楼,然后打开了一扇门,“这是我和你傅爷爷,给你准备的房间,看看喜欢不” 这应该是二楼最好的房间了,一水的欧式家具,高奢的席梦思床,精致的小台灯,铺着的长毛地毯,妆台、衣柜,卫生间、阳台,真可谓设施齐全,布置美焕。 “给我住的吗”这跟她以往住的房间,都太不一样了。 “对,”傅栩推推她的肩,“进去看看。” 傅慧踢掉鞋,欢呼着扑上床弹了弹,“哇哈哈,傅叔叔,我跟您说哟,这是我见过最软最弹的床了。” 说罢,傅慧爬起来,踩着被子蹦了起来,“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傅栩双手抱臂依在门框上,觉得昨夜付出的所有辛苦都值了。 玩过闹过,傅慧记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傅叔叔,不是要我帮忙收拾屋子吗” “对,来,”傅栩牵着她的手,带她到了隔壁,“这是你傅爷爷的房间,衣物什么的,还没来得及放入衣柜,我们来帮他叠放吧。” 傅子羡的房间整理完,傅栩带着傅慧又参观了下他的房间,并在房间的地毯上,教她用弹壳粘制飞机、枪支模型。 中午大家一起在老首长那吃的饭,饭后,花旬将许诺的小蛋糕,端给傅慧。 这次的蛋糕上面放了苹果粒,傅慧吃着还不错,余光扫过花旬指尖沾着的一点朱砂,不由关切地问道“花叔叔,您上午练习的怎么样” 花旬用果酱、蜂蜜调了杯果汁,放到傅慧手边的小几上,“还没找到感觉,我下午再试试。” “果果,”花旬迟疑道“你还记得,军区医院的关医生吗” “记得,”傅慧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这几天跟爷爷、爸爸一起逛街,把给他治手的事忘了,他等急了吧” 花旬诚实地点点头,“他不知道你的手法,怕错过最佳治疗期。” “哦,”傅慧把最后一口蛋糕吃掉,接过傅栩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那您让他来吧。” “好,”花旬起身,“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快点过来。” 傅栩护犊子道“果果等下,还要睡会儿午觉。” “无碍,”花旬看着傅慧笑道“来早了,让他等着就是。” 傅慧稀罕清音阁的床,午间便睡在了清音阁。 等她两点醒来,关维已等在了楼下,陪同的还有苗丫和花旬。 “苗丫姐,”傅慧走近,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总觉得不对,不由得绕着她转着打量了圈,“你不是苗丫姐。” 傅栩一惊,“刷”地一下拔出匕首,挡在了傅慧面前。 “别”花旬从沙发上站起,压下傅栩的手腕,“她是我花组的成员。” 所谓花组,便是花旬领导的,由隐世家族的子弟,组成的一支特殊队伍。 “苗丫犯了错,在外的身份暂由她来伪装。”怕傅栩父女不信,花旬直言道,“老首长亲自下的命令。” 既然是老首长的命令,那苗丫必然是犯了他的忌讳,傅栩利落地收了匕首,坐在了傅慧身边。 从始至终表现得最为平静的两个人,便是傅慧和被她拆穿的假苗丫了,“你叫什么名字”傅慧挺好奇的。 “花锦。” “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不是苗丫姐吗我在你身上嗅到了晦涩的气息,和一股糜烂的味道。”傅慧困惑道“可你身具功德啊,怎么会是这种气息呢,莫非你善用毒” 花旬是修行之人,经历比傅慧复杂得多,闻言立即变了脸色,陡然喝道“大家快捂住口鼻。”然后,他屏息走到花锦面前,仔细地打量了起来,“花锦,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花锦摇了摇头,“队长,我感到很好啊,浑身上下并无异样,会不会弄错了” “不可能,”傅栩全力护女道“别看我家果果小,却从不信口开河,她说你有问题,你肯定就有问题。”末了,他还不忘嘀咕道“我们果果说一就是一,所以这女人肯定在说慌,花旬,你确定她不是什么间谍吗” “队长,你看他”花锦气得对傅栩怒目而视。 关维凑近花锦观察道,“我怎么看着她脸上的皮肤有点青呢,不会是感染了什么病毒吧,苗丫,哦不,花锦,你在来之前有接触过什么人吗” “会不会是,我脸上的易容膏出了问题”花锦摸了摸脸,四处张望道,“唉,姓傅的,你们家的镜子呢,我看看。” “那,”傅栩指指洗手间,“里面的墙上,就贴有镜子。” 花锦飞奔而去,不过片刻,里面便传出她的一声凄厉惨叫,“啊我的唇我的脸” 花旬、关维忙朝洗手间跑去,傅慧迈着小短腿刚跟了两步,便被傅栩扯着后衣领给抱了起来,“果果,叔叔把你送出去,你现在立即、马上跑回听潮院,听到了没有。”他猜测,花锦多半是感染上了,传染性病毒,这玩意一出,整个紫庭阁都将陷入恐慌之中,而他这清音阁很快就要被封锁。 傅栩抱着傅慧刚跑到门口,就听里面关维惊声叫道“是尸毒,多样性尸毒” 傅栩心下一紧,放下傅慧将人推下台阶,“果果,你快走快走” 傅慧踉跄着站稳脚,却见大门已被傅栩从里面关闭,她焦急地抓抓脸,展开精神力朝里面的洗手间看去,立体透视之下,花锦体内已被密密麻麻的毒素侵占,身上的血肉正在被腐蚀、僵化,而从她身上滋滋外溢的毒素,正朝站在她身前的花旬、关维身上飘去 “怎么办怎么办”傅慧在门口急得转着圈,她从来没见过这种毒啊,手里也没有什么药可以用。 “符”傅慧眼睛一亮“去病符” 她双手挽花,一个招唤术使出,便将听潮院书桌上的黄纸朱砂取了来,捏了团雪化成水滴在砚台里,傅慧点上朱砂磨开,打开一张黄纸,笔尖蘸着朱砂一挥而就。 随着淡淡的金光一闪,符成。 傅慧捏着符纸,顺着门缝朝里一甩,去病符便轻飘着飞了进去,一路到了洗手间,然后“啪”的一声,贴在了花锦身上。 “啊” 花锦倒在地上,打滚地惨叫。 正邪相遇,单看哪一方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现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小的云 2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解决 去病符, 是用来驱除病毒的一种灵符。 初初贴到花锦身上,确实让她开始溃烂的皮肤,得到了一个很好的缓解, 体内飞速繁殖的病毒也得到了抑制, 但随着去病符灵力的耗尽, 她体内的病毒又开始了更为强大一轮的反扑。 “啊我好痛,好痛,队长救我” 眨眼之间, 花锦脸部的皮肤溃烂、脱落, 露出了酸臭的血肉白骨。 花旬情急之下握住花锦的手, 往她体内输入灵力,希望能先护住她的心脉。 哪知他的灵力一探出头,花锦体内的病毒便飞窜而上, 吞噬了过来。花旬咬了咬牙,据住花锦的手, 加大了灵力的输入。 “花旬,”关维晃了晃头,想摇去脑中的晕眩, 却发现双目已经模糊得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了,“你快问问她, 近期都接触了什么人都去了哪里必须尽快通知外面的人, 找到源头,隔离控制” “花锦,你能听到关老的话吗回答” “我啊我, ”花锦努力保持着脑中的一丝清明,“在医院,我一直在医院,来时刚医治过一位手部擦伤的战士,啊队长,我好痛啊,我想不起来了,我不记得了” 随着灵力的大量流失,病毒的入侵,花旬的脸渐渐地苍白如纸,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关老,你们来时医院可有异常” “异常”关维无力地顺着墙壁委顿在地,“不会是” 病毒侵入经脉,一路往五脏游去,花旬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遂急道“是什么” “根据果果的信息,前几天,军部不是派人去,红旗胡同七十一号院搜查金吗,然后,战士们在放金的大缸下,发现了个暗洞,因为机关巧妙,听说今天上午十一点多才破开,不过打开的时候出了点事故,三名战士受伤,花锦医治的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医院、红旗胡同,花旬听得头皮发麻,这两处,哪一个不是住着高密人群,“傅栩傅栩” 彼时,傅栩正楼上楼下的忙着关窗、堵缝,争取不让一丝病毒从清音阁流出。 而傅慧在观察去病符不起作用后,已飞身而起,立于清音阁上空,双手挽花,飞速地布下了一道道结界。 然后,跃进结界破窗而入,不顾花旬和关维的惊讶,一把划开指腹,掰开花锦的嘴,滴了滴血进去,“死马当活马医吧” 傅慧喂完,看了看已被病毒侵身的花旬,和躺在地上喘息的关维,不由得叹道“算了,一个也是喂,两个也是”说罢挤了挤指尖,捏开了他们的下巴。 至于饮了她的血,会有的后果吗还是先将人救下再说吧。 “教练您叫我”傅栩从楼上飞奔而下,一眼看到闺女,“果果,你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傅栩”傅慧的血一进入花旬体能,就霸道的横冲直撞地辗压而过,所经之处,不但体内的病毒和仅剩的一点灵力被它吞噬,经脉更是寸寸碎断,再迅速重组扩张。 疼太t的疼了 花锦、关维已晕死过去。 花旬撑在地板上的手,五指已扣进了地缝里,他咬着后牙槽,鼓着额上的青筋,拼命挤道“你带,果出去,找,老、老首长,封医院、红旗、七十一号,快啊” 忍无可忍,他放声长啸,声波震得洗手间里似刮了场龙卷风。 傅栩抱起傅慧,逃也似的奔到门口,打开门冲了出去。 俯在他怀里的傅慧,忙将结界打开个小口,让无知无觉地傅栩通过。 “果果,我身上有没有病毒” 傅慧将自己还没愈合的手指,往他嘴里一塞,“含一下。” 傅栩下意识地就照做了,然后整个人就不好了,身体的血液似遇到了熔点,沸腾了起来。 傅慧一看,得,这模样哪敢放出去啊从他怀里跳下,傅慧拽着傅栩的手,又将他送回了清音阁。 “果果,”傅栩知道自己好像出事了,却不知是病毒暴发还是什以,“我还要通知老首长呢” “我去”傅慧松开他的手,“放心吧,外面有我呢。” 老首长正在勤正殿开会,傅慧闯进去将人拽出来,巴巴一说,丢下他便招来了人参。 “人参,上次你不是说,很是羡慕嫉妒灯笼果的机遇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干不干” 人参懵了一瞬,随之兴奋道“干” 傅慧缓缓地冲它咧嘴露了个特别灿烂的笑容,人参正待傻傻地跟着笑上一笑呢,突然浑身一疼,身上的生机便被抽了九层。 傅慧抚了抚,瞬间枯萎得只剩一点绿根的人参,“乖,回头补偿你。” 说罢,傅慧便双手一展,一手托起了个圆球,左手青色的是人参的生机,右手金色的是她凝出的功德金光,两颗圆球从傅慧手中飘起,飞速升到京市上空,“砰”的一声,青色圆球最先炸开,于空中飘飘扬扬地给京市,下了一场毛毛如丝的生机雨。 “砰”金色圆球紧随其后,又给整个京市下了场,充满温暖的太阳雨。 病毒暴发的速度太快,所处的又都是人口密集区,傅慧不可能一个个地找被感染的人员喂血,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 老首长站在傅慧身后,抬手感受着空气中蕴藏的勃勃生机,暖暖金光,“剩下的交给我吧” 傅慧转身看去,老首长已大步回了勤正殿,随之,整个京市便动了起来。 “给你”方禹将一个水果蛋糕递给傅慧,对上她诧异的眼神,解释道“你一天一个的份额确实没了,这是我的那份。” “谢谢”傅慧脸上的冷凝尽褪,又恢复成了软萌可爱的小包子,她欢快地接过蛋糕,叉起一块翠绿的薄片放进嘴里,“唔,我吃着怎么像青瓜的味道。” “嗯,是青瓜,放花的暖棚今年空中了一片地,后勤人员给洒了些青菜种子,埋了几颗瓜苗。”方禹掏出手绢帮她擦了下嘴边的奶油,“这是成熟的第一个青瓜,做蛋糕时用了点,还剩大半个在厨房,要吃吗” 傅慧在台阶上坐下,“你咋突然对我这么好了”又是给蛋糕,又是送青瓜的。 方禹在她身边坐下,心中叹气,“我啥时候对你不好了” 傅慧鼓了鼓腮帮子,想了一回,“嗯,好像是我一直在占你便宜。”在桃源吃过他一只鸡,将他扑倒给自己当回肉垫,来京后,穿过他的鞋,让他背过,现在又吃了他的一块蛋糕。 占你便宜 方禹抽了抽嘴角,“你什么时候上学啊”真想改改她说话的语句。 “爸爸说,过完年就送我去学校。不过那是在青山县,现在来京市,我就不知道了。” “要不,”方禹想想自己的课程,“我每天给你上一个小时的识字课吧” “小学的语文,爷爷、妈妈都教我到三年级了,你确定能教我” “呃”他随爷爷下放前,刚读三年级,回来后正在补缺了的知识。 作者有话要说  大脑锈了,下午多补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8722272 2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文物 傅慧半天再没听到方禹说话, 只当他自信心受到了打击,刚想安慰两句,便听他道“我英语学的不错, 俄语也会, 日语也能听懂。” 傅慧把空碟子放到地上, 托腮看他,“所以呢” “你喜欢哪一种我教你。” 余阳散去,起了风, 吹在身上有些冷, 傅慧扶着他的胳膊站起来, “我暂时还不想学,叽叽咕咕的鸟语。” “”方禹捡起她放在地上的碟子,觑了眼她的脸色, 担心道“果果,你没事吧” 他刚才就想问了, 立在台阶下的小姑娘,眉眼清冷,脸色青白, 单薄飘突就得像一阵风,给人一种随时就要消失的感觉。 “我有些冷。”是失血和陡然间没了大团功德金光的后果。 “走, 进屋。”方禹一手端着碟子, 一手牵了傅慧的手,将她带进了屋。 紫庭阁的院子都带有地暖,德胜院又因为老首长体弱, 地暖烧得更旺些。 方禹将傅慧安置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又帮她在身上围了个小毯子,才端着碟子去了厨房。 厨房的灶上正“咕噜咕噜”地熬着人参鸡汤,方禹查看了下汤色,跟厨师姜伯说了一声,盛了满满一碗。 “果果,”方禹见傅慧看着电视,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松了口气,“来喝点汤。” 傅慧轻轻地嗅了嗅,“好香啊” 姜伯的手艺不错,熬的汤颜色清亮,除了香,闻不到一丝药味。一碗汤下肚,方禹见傅慧鼻尖浸了汗,脸也没那么难看了,才给她去了头上的帽子和脖子上的围巾,棉袄也给解开了上面的两粒扣子。 方禹还了碗,又端了盘切好的青瓜来,他将盘子放在傅慧手边,递了个叉子给她,让她当零嘴慢慢吃着,自己拿了字典在旁翻着看。 两集动画看完,傅慧估算了下时间,站了起来,“我要去清音阁,看看傅叔叔他们。” “我陪你。” 清音阁里,经过几个小时的血液吸收,几个人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还不能很好地适应,体内突然涌现的力量。 经过骨骼经脉重塑,关维的双手已经好了,他甩着手腕兴奋地蹦了下,弹跳间“砰”的一声,撞上了屋顶,碰下了一层白灰。 “关老,”傅栩黑了脸,“您是不是觉得,我清音阁毁得还不够彻底” 几个看着被他们暴起时毁去的洗手间和客厅,均是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花旬“修理费我出。” 花锦“家具我来置办。” “以后,你们家要用什么药,”关维拍胸保证道,“我给包了。” “真的吗”傅慧收去结界,推开门领着方禹走了进来,“那我要人参、灵芝、雪莲、龙涎香、冬虫夏草、何首乌、红景天” 傅慧一口气报了数百种药材,直报得关维苦了脸,“小祖宗,您可真会要,我的私库要被您搬完了。” “切,这些东西能买你的命”现在傅栩也反应过来了,果果让他含的那滴血,不但消了他身上的病毒救了他的命,还重塑了他的根骨。他都如此了,别外三人也不例外,都得了天大的好处。 “果果,你没事吧”连带他,闺女一下子可是失了四滴血。 被傅栩的话一提醒,关维、花锦担心地一人抓了她一只手,号起了脉。 花旬亦是紧张道“怎么样要不要紧”可别为了救他们,却因陡然失了大量的巫力,而伤了根基才好。 是的巫力 傅慧的血液里,自带了一些传承,至此,他和花锦也才知道,原来世间真的有巫族、巫姬的存在。 “我没事”傅慧抽回手,往后退了退,“拜托,您们有点公德好不好,没闻到自个身上的臭味吗” 几人互扫一眼,均看到了对方身上凝固的血色硬壳,傅栩弹了弹,还能听到脆响声。 傅慧恶寒地拉着方禹,赶紧退到了门外。 看到傅慧的动作,几人“哈哈哈”地畅笑了起来,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得到力量的新奇兴奋。 “你们既然已经好了,”傅慧道“还是亲自去军医院,和红旗胡同走一趟吧。” 傅栩、花旬看向把脉的两人,“果果真的没事吗” 两人异口同声道“以后,让她多吃点好的补补。” 确定傅慧无大碍,四人匆匆洗了个冷水澡,换上傅栩的军服,便出了紫庭阁,兵分两路,花锦带着傅栩去了医院,关维和花旬则直奔红旗胡同。 无论是人参雨,还是功德雨,因为是大面积的挥洒,真正感染病毒的人并不能彻底根治,只是被压制减弱了。 由于老首长下达命令及时、运作得当,花锦和傅栩到得医院,暗中除了多了些隐藏的军人,医院一切如常,受到感染的医生病人已被悄悄隔离。 花锦虽不像苗丫那般,生在医药世家自小学医,却也是花组医护人员的担当。 证件亮出,两人在此次事件负责人的带领下,穿上防护服,走进了关押感染者的重症病房。 “感染人员一共有22人,其中医生四个,战士七人,群众十一人。”顿了下,负责人又道“已死人员有十八人,尸体已被特殊处理。” 对于已死人员,花锦、傅栩并不惊讶,却算他们不知道,后面傅慧采取了什么措施,压制了这场病毒。 可看花锦当时躺在清音阁洗手间的地板上,浑身溃烂的模样,就知道这场病毒来得多么气势凶凶,花锦作为灵修成员,仅仅只是接触了一下感染者,便毫无抵挡之力,又何况是最初感染的士兵、和被感染的普通人呢。 “这一排九间,”负责人将他们带到二楼,指着一间间病房道“全是重症人员,其中医生两名,士兵三名,普通民众四人。” 门上挂着病患的信息,两人透过门头上方的玻璃,挨个地观察着里面的病人。 突然,傅栩目光一凝,“杜若”他怎么记得,宋长期他老婆就叫这名字。 “怎么,认识”花锦取过他手里的卡片,看了起来,“外科主治医生杜若。” 弹了弹纸片,花锦道“是果果的大伯母”不怪她知道,傅慧的所有资料,早在老首长醒来的那天早上,就在他们花组公开了。 “要不要给果果去个电话,看看” “不用”傅栩断然拒绝道,“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你先医着呗,实在不行,等果果的身体补过来了,再跟她说。” “好吧,”见傅栩对杜若的态度很是随意,花锦更是无谓道,“那我就选她,做为我此次实验研究的对象吧。” “喂,我只是想暂时,瞒一下果果她感染的事实。你倒好,直接动起手来了。” “你这话,”花锦掏掏耳朵,“我咋听着这么不对味呢。能成为我实验的对象,她不应该感到荣幸吗毕竟成果一出来,第一个受益的可是她。” 傅栩拍拍她的肩,“那你努力吧” 与之同时,花旬带着关维也到了红旗胡同。 红旗胡同接管的正是花组成员,“老大,下面是细菌实验室,看年头应该建于三六年前后除了全套的设备和四十具僵化的尸体,还有三管密封的气体,其中一管,被第一批下去的家伙,打破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缺口,这应该就是感染源了。” “不过你放心,缺口已被我们的人员堵住了,就是下面室内的气体,也已经被我们抽空置换”队员一边说着,一边递来了两道全副武装的防护服,“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多注意也。” 两人穿着防护服,队员继续道“我接管后,立即让人彻查了这座院子,在西间卧室的床下又发现了一处密室,里面堆积了大量的金条文物。” 花旬立即吩咐道“把孙大拿两人提到花组,严加审查。” 小青山 傅瑞收到罗刚急见的消息,寻了个借口悄默声地上了山,“你这么急找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傅少,”罗刚将早上刚得消息递给他,“查到了,陈规在宏安县要找的婴儿,是二少的孩子。” “小弟”傅瑞一惊,飞速地接过纸张看了起来,“张丽丽,生于1960年三月初三,养父张卫军张卫军” “我战友,”罗刚提醒道“九月份,宋团长协助倪建华破的那起文物案,您还记得吗张卫军就是死在了,案犯林赫的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立志了,真的,又没完成 小天使们,我回来请个假,想休息了,今天没有下一章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陌上花开 14瓶;于尐尐 5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收网 “哦,是他呀。”傅瑞继续往下看, 扫到后面却陡然变了脸色, “娘的,这写的是什么张卫军是孩子的养父, 他妻子不应该是孩子的养母吗咋说是亲生母亲罗刚, ”傅瑞甩着手里的纸抽他, “你搞什么, 资料都不会认真核对的吗。” “我, 我没写错啊,”罗刚目光游移,嗫嚅道“事情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傅瑞愣了愣才明白,字面上、字面上什么的意思, 他不敢置信道“你是说,当年跟我弟睡了在一起的, 是张卫军的妻子” 罗刚垂眼点头,不敢看他的脸色。 “我弟当年强占了军人的妻子” 罗刚继续点头。 “然后,那女人生完的孩子,并没有遗弃, 而是一直养在了身边” 罗刚“” 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对” “对”傅瑞心里的火腾腾地往上窜, 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对你娘的腿呀,对” “给我查给我狠狠地查”傅瑞暴跳如雷,“陈规个王八蛋”搞事搞到他家人头上了, “别外,问问看,京市那边有没有什么变化” 罗刚捡到起,被傅瑞甩在地上的纸张,“傅少,您不认那孩子” 傅瑞“你特么的傻啊,不是让你再查了嘛,现在都没弄清楚,你让我认个鬼啊” 罗刚缩了缩肩,嘟囔道“我亲自潜入宏县,摸到陈规身边查的”能有假吗 傅瑞噎了噎,虽然心里上有些不想认这个孩子,可是想到养父心心念念的家人、孙女,傅瑞狠狠地一抹脸,磨了磨牙“那孩子,你见着了吗” “见着了,九月份还在我那住了小半月呢,”在罗刚看来,张丽丽长得娇娇俏俏,嘴甜爱撒娇,是每个爸爸心中最想要的闺女了,“长得好看,人也乖巧,您见了一定喜欢。” “好看”傅瑞呲鼻,他们家缺好看的人吗,还有那什么“乖巧”,提到这俩字,让他想起了改名换姓随母改嫁的陈倩,不由得额头的青筋就跳了跳,乖巧,要他看这个词跟无脑只有一线之隔。 傅瑞撩起眼睑,瞟了眼比他还兴奋的罗刚,陷入了沉思,讲真,罗刚带给他的这份资料,处处都给他一种荒唐感,连带着对于罗刚的能力,他都要开始置疑了,“我让你帮我查的动物,查到了吗” “呃”这话题转的是不是太快了,“查到了,动物园的管理人员说,你画的那图,像极了黄金大蟒的牙印,保守估计,那蟒得有二十多米长,水桶那么粗。” “黄金蟒,这山里还有黄金蟒”傅瑞直觉不信,可一时之间脑袋乱哄哄的,他也理不出什么头绪。算了,孩子要紧。 等他想办法去宏安县走趟,将孩子的事查清楚了,再来管什么蟒不蟒的吧,“行了,回吧。” “那孩子,”罗刚提醒道,“您不插手吗明天陈规可就要,带着她们母女俩去京市了。” “这么急”傅瑞话落似想到什么,不由冷笑道“也是,父亲进了监狱,我又被下放在了这里,陈家那俩父子又怎会再容得,小弟好好的留在部队发展。”不是他自夸,以小弟的能力,只要有他在,他傅家就不会倒。 “你想办法”傅瑞飞速地报出了一串号码,“给小栩打过去,将这边的事给他说一声,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与之同时,一连几天,都待在红旗胡同处理事情的花旬,刚回到紫庭阁的一览院,便接到了宏安县花组成员的电话。 “老大,鱼儿上钩了。” “嗯,”花旬握着话筒,往沙发上一靠,慵懒地捏了捏眉心,“什么时候来。” “明天的火车。” “张卫军的父母,安抚了吗” “我查了下他老家的情况,发现张卫军大哥家的长子,人品、体格不错,便在县里帮忙给申请了份,来年开春参军的名额。” 花旬缓缓地坐直了身体,凉凉道“是我没将话讲清吗我让你安抚老人,你给我谈什么补偿” “不是老大,您让我怎么安抚,直接明说吗哦,大爷大娘,我们借用一下您家儿媳的贪婪,设个局抓几只蛀虫。” 知道花旬在听,对面又道“老大,我不觉得我做的有什么不对。张卫军那娶妇和闺女,你是没见着,那就不是对省油的灯,跟他爹娘回去的这几个月,母女俩闹腾得哟,跟唱大戏似的一出又一出,两位老人都被气病两三回了。”母女俩这一走,张家说不定还长松一口气呢。 花旬轻轻敲着身前的茶几,暗自琢磨,叫这么说,等母女俩来了,万不能让她们闹到果果面前。 “老大,你在听吗” “说。” “我还发现件趣事,傅子羡平反、找到果果、搬到紫庭阁,好像都没跟下放在桃源村的傅瑞说,他现在也不知从哪找了个二傻,跟着陈规屁股查呢。”队员兴奋地八卦道“您说,这是不是代表着,傅老已经放弃傅瑞这个养子了。” “你想多了,”花旬跟队员分析道“傅瑞虽然为人处事功利,行事手段过激,爱耍些小手段,喜欢走捷径,却从没碰触过傅老的底线。” 队员惊呼,“教唆设计,把养母嫁给养父的死对头,就这还叫没触到底线那傅老的心胸可真够开广的。” 花旬被他尖厉一叫,皱着眉将电话从耳边挪开了些,“你忘了三点,首先,教唆设计季云的是她侄女季嘉月,其次,季云和陈沛本身也立身不正,再则,季云出事时,傅瑞早就已经下放了,整体事件不管如何,明面上都跟他无关。行了,既然那边的事办完了,你明天就跟陈规同乘一列火车回来吧。” “宋爷爷,”方禹背着书包,提着食盒走进听潮院,“果果呢” “小禹来了,”老爷子指了指书房,“早饭回来就进去了,拿着玉佩刻符呢。” 方禹进屋放下食盒,“姜伯熬了人参乌鸡汤,我带的多,宋爷爷你也喝一碗。” 老爷子点点头,也不客气,这些日子汤汤水水的方禹没少送,每次量还不少。 方禹去厨房取了碗和汤勺,舀了一碗给老爷子,剩下的提着去了书房。 “果果,喝汤。” 傅慧放下手里的玉佩、刻刀,拿手绢擦了擦手,接过他递来的碗,“方禹哥哥也喝。” 方禹点点头,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喝过汤,方禹收了碗勺和食盒,两个人坐在书案两头,一个继续拿着玉佩雕刻,一个拿出本子铅笔,做家庭老师布置下的作业。 近来事多,方婷没有时间找保姆,宋家祖孙依然跟着老首长用餐。 一看桌上血啊枣呀的药膳,傅慧便皱巴着小脸,对上菜的厨师抗议道“姜伯,咱能换个口味不” “呵呵”姜伯笑,“这个啊,你得跟首长说。” “赵爷爷”傅慧拖着长音,撒娇道“我不想吃带药的东西。” “小姜,手艺还要努力提高啊,”老首长笑着将皮球踢回,“多琢磨琢磨,争取下顿别让我们果果闻到药味。” 姜伯看着傅慧,满口答应。 “唉”傅慧忍不住轻叹,又一次抗议失败。 老首长忍着笑,将他面前的一盘西红柿炒鸡蛋,放到傅慧手边,“别叹气了,来尝尝,暖棚里刚下来的西红柿。” 总共没种几株,今天刚红了两颗,姜伯用五个鸡蛋配着炒了一盘,西红柿少鸡蛋多,大冬天的也就吃个稀罕。 傅慧端起盘子刚一站起来,方禹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接过,帮她给众人分了一遍。 老首长和老爷子也不拒绝,不在乎东西多少,孩子这么做就是有心了。 “宋师长,”大院门口的警卫员,叫住下班回来的宋长期,“您老家的包袱。” 宋长期愣了愣,将车停在了门内路边,下车打开了后备箱。 五名警卫员一溜排开,一人抱了个硕大的包袱走了过来,看得宋长期眉头一跳,“这么多” 警卫员颇是羡慕地点点头,“后备箱装不完,要不然我们给您送到家里。” “行,谢谢。” 东西都是蒋兰寄的,分别有果酿、花酿、茶叶,晒干的果脯、各式山货、没吃完的野猪肉,给傅慧刚做好的虎皮小背心,和给她新置办的里外两套衣服。 寄东西时,蒋兰留了个心眼,有灵力的如果酿、花酿、茶叶、野猪肉,她在包裹上直接填了老爷子的名字,其他的,蒋兰才写成家里的女主人杜若。 宋长期抬腕看了看表,晚九点,这会儿要开车到紫庭阁,也不知道老爷子睡了没有 打个电话吧。 老爷子泡好脚,刚要睡,“哎哟,我当是谁这么晚打电话来呢,原来是我那再次失踪的大儿子啊” “爹”宋长期想到连日来的担心害怕,一下子就委屈上了,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他爹是个什么情况,就吐槽爆料道“杜若感染上病毒了,我怕得都快崩溃了,您老还说这话。” “啥感染上病毒”老爷子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咋没听你说呢。”想到什么老爷子心下一咯噔,他大儿子这会儿打电话来,不会是杜若不行了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是刚断气啊,还是尸体已经处理了 “医院那边,说是已有起色。” 老爷子心下陡然一松,“没死啊” 宋长期“” “爹,”他特小心地问道“您对她,就这么不满。” 老爷子诚实道“有一点。”杜若自嫁来后,除了他将两夫妻调进京,他等退休手续的那会儿,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十几天,在此之前或是之后就再没接触过了。 可能是他跟小儿子一家生活久了,习惯了蒋兰的照顾吧。初初来时便自以为杜若作为长媳,嫁进宋家二十多年,从没在他这个老人面前尽过孝,出于补偿也好,给外人做面也好,在与他的相处中会更为细心、体贴。 唉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残酷。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以为我昨天感到那么累,会早早就睡了,结果反而失眠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季铭玉 “爹”宋长期滞了滞,老爷子的回答, 打破了他粉饰太平的做法, 点出了他的不作为,或者说为人子的不合格。 老爷子在电话旁的沙发上坐下, 端起长几上的残茶, 轻啜了一口, “明天我带果果, 去医院看看她。你还有事吗” “弟妹从老家寄了些东西, 我白天还要上班,想现在给您送过去。” 果果打电话回去,有让蒋兰寄些果酿、花酿来,算一下时间, 应该就是它了。 老爷子侧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九点多了, 儿子过来势必要留宿,一次次的,他怕给儿子开了留宿这个惯例,以后大孙子、杜若就没法拦了。 两个儿子早就分了家, 启海年后就要想法调过来, 难道到时两家搅和到一块住。 不, 不行 老首长先前说给他在紫庭阁留了宅子, 其实他心里清楚,凭着他退休前的职位,住进来有些勉强。 这次老首长再次要邀, 为了是果果,启海夫妻住进来,在老首长诸人看来那是天经地义。 老大一家就算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强压着启海的头,让他们住进来,也只会养大他们的胃口吧。 “天晚了,”老爷子清冷道“你别来回跑了,反正我明天要带果果去医院看望杜若,你就将包裹放到大院的门卫室吧,我们明天回来时自己取。” 宋长期“” 他还想抱着老爷子的脚,再睡一晚,寻点安慰呢,“好,好吧。” 宋启海在海市停留两天了,为的是完成闺女的托付,看望老教授季德方的儿子,海大的经济学教授季铭玉。 本只是简单地走一趟,岂知,季铭玉出事了。 妻子疯了,他自己顶着苏资修的帽子在扫大街,唯一的女儿被混混欺负得大了肚子。 宋启海昨天找到,他们现在住的小棚屋,他闺女正流着泪站在凳子上上吊呢。 能怎么办 只能出力解决了。 先带着他闺女找到蒋兰的朋友,请人家帮忙给偷偷地打了胎,再悄默声地将混混,以偷窃的罪名送进了局子里,然后,就是想办法给这一家办下放。 “桃源村是我老家,离青山县不远,”宋启海将办好的资料,火车票和一些钱票塞给季铭玉,拍拍他的肩,“回头我给村里的打个招呼,你就放心地带着妻女去吧。” “宋同志,”季铭玉叫住,已经走出几步的宋启海,“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们。” 宋启海一笑,“受你父亲所托。” 父亲早已死了近十年的父亲季铭玉呆立当场,片刻,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咽地哭了,一颗死寂的心渐渐地暖了起来,眼里也多了抹对生的渴望。 “爸,”季淑搀起父亲,“我们回去吧,回去叫拾收拾,明天就走。” “淑淑,爸爸以为”以为一家人没了活路呢。 宋启海回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天空刚刚露出一点鱼肚白,他便开车到了海市郊外,宋泽的部队。 “宋泽,”连长招手叫道“快,你爸来了。” 宋泽一愣,呆住了。 “班长,连长叫你呢,说你爸来了,快去” 被身后的战友推了一下,宋泽才回过神来,飞跑到他们连长跟前,“连长,我爸呢” “在大门口等着呢,给你半天假,去吧。” “谢谢连长”宋泽敬过礼,欢呼一声跳起来就往大门口跑。 “这个臭小子”连长笑骂了一声,带着战士们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爸,”宋泽到了宋启海面前刹住脚,难掩兴奋道“专门来看我的” “想得美”将昨天托人办事时多买的一包吃食丢给他,宋启海淡淡道“路过。” 宋泽慌忙接过东西,抱在怀里,“那您看我一眼就走” 宋启海懒得理他这矫情劲,解开大衣,从怀里掏出个系着红绳的荷包给他,“你妹帮你求的平安符,戴在脖子上,藏在衣襟内。”两兄妹还没见过面,以后相处如何还不知道,傅慧的事宋启海不准备跟儿子说太多。所以,画符就被他说成了求符。 上次他就被爷爷托人送的符,救了一条命,再次见到,宋泽伸手接过,很是激动地问他爹,“跟上次一样灵吗” “要不你试试,”宋启海睨了他儿子一眼,从怀里掏出个信封,打开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才不舍地给儿子。 “什么东西啊这么宝贝。”宋泽狐疑地接过,打开,是照片,瞟了他爹一眼,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还是张合影。 他爷、他爹分站两边,中间牵着个笑得特灿烂,长得贼漂亮的娃娃,背景是京市的天an门。 “我妹,”宋泽的指腹轻轻地从娃娃脸上抚过,“长得像我,好看。您们去京市了” “嗯,”宋启海掏出烟,抽出一支噙在嘴里,打火机在的手中一晃,点燃了烟,“你爷爷带着你妹,留在京市了。年后,我准备带你妈也调过去。” “你这步调迈得真大”宋泽小心地将照片贴身放好,“一个小小的青山县公安局局长,说调到京市就调京市,老爹,我发现你比我还狂,真的”梦做得也挺美。 宋泽刚入伍两年多,正是踏实打基础的阶段,宋启海忙乱了孩子的心,不欲对他说太多,“行了,我来就是通知你一声,走了。” 宋泽看了眼吉普车上的泥,猜测他爹多半是从京市一路赶来,怕还急着回去上班呢,“海市离咱青山县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现在离您上班时间还早,您路上开慢点。” 宋启海拍拍儿子的肩,欣慰道“长大了”都懂得叮嘱人了。 在海市帮季铭玉办事期间,宋启海借空给蒋兰打了个电话,说了回来的时间。 为此,蒋兰专门调休了一天,一早起来就蒸上了大肉包子,煮了红薯稀饭,拌了小菜。 听到门口车响,她忙迎了出去。 “启海”话一叫出口,眼圈就红了,“你回来了。” 宋启海轻叹一声,拎着包裹走过去,牵着她的手一路进了屋,“对不起,”轻嗅着空气中的饭香,他又道“辛苦了” “哇”丈夫走时的冷言相责,同事邻居背后的私议,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她扑到宋启海怀里,一拳一拳地捶着他哭道“呜你知不知道,别人都说你回来就要跟我离婚” 宋启海颇是有些哭笑不得地握了她的拳,哄道“我哪敢,离了婚我还不得打光棍啊好了好了,快别哭了,是我不对,是我口不择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知道宋承运要带果果,去医院看望感染了病毒的儿媳妇,老首长有些不攒成,“花锦的药昨天已经研究出来了,为何就不多等两天,等她出院了再带果果去。”孩子来京不到一月,就献了两次血,一次功德,叫他看,果果才是那个应该好好养着,让人探望的病人呢。 老爷子“我们不进去,就到病重室外问一下情况,给她送点东西。” “你啊,”老首长无奈地点点宋承运,“果果还是个孩子,缺点礼数又如何” “简单地走一趟,就能给果果攒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老爷子夹了筷子小菜,放到傅慧面前的碟子里,“果果,你的想法呢” 傅慧将嘴里的煎包咽下,“去医院一趟也好,正好可以看看傅叔叔。”傅栩那天走后,就一直守在了医院,在没回来过一次。 “我今天休息,”见众人都看了过来,花旬对老爷子道“吃完饭,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 “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 如此,用罢饭,花旬开着车,载着老爷子和傅慧出了紫庭阁。 他们先去了趟商场,买了些麦乳精、水果罐头、糕点之类的营养品。 医院的二楼,老爷子抱着傅慧,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了会。 杜若变化很大,人不但瘦脱了相,双眼还暗沉无光。 “爷爷,”傅慧凑近老爷子耳边,低语道“我要不要也给大伯母一滴血啊” 花旬耳尖地动了动,掐着手指有心阻止,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 他和花锦、关维三个没有血缘新情的,果果都救了,看到杜若的模样,有此想法也不为过。 老爷子捂住孙女的嘴,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若是病得快死了,给就给了,现在明明药都研究出来了,只是恢复的时间要长一点,哪值得孙女割手放血。 人看了,东西也给了,老爷子抱着傅慧迅速下了楼。 见老爷子的脚步要往医院大门走,傅慧挣扎着不愿道,“爷爷,我还没有看到傅叔叔呢。” “平城监狱有变,”花锦神情疲惫地从休息室走来,“傅栩担心他爹,昨个连夜过去了。” 傅慧立即掐指算了一下,发现问题不大,遂松了口气。 谢过花锦,三人出了医院。 “去军区大院”老爷子道。 花旬也不问,等老爷子抱着傅慧坐好,便发动了车子。 写有老爷子名字的包裹,共有三个。 一回到紫庭阁的听潮院,傅慧便兴冲冲地找花旬要了匕首,拆包裹。 “我让妈妈寄了,悟空酿的果酿、花酿,等会儿给您拿两竹节尝尝。”末了傅慧还不忘叮嘱,“等悟空来了,您可要对他好点啊。” 花旬以为就是普通的猴儿酒,从傅慧手里接过一竹节果酿、一竹节花酿,便随手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自个忙着给傅慧打下手,将一块块熏制的野猪肉拿出来,找了根竹杆,用麻绳缠住两头绑在厨房的横梁上,挂上野猪肉。 “花叔叔,”傅慧穿上虎皮小背心跑来给他看,“美不美” 花旬踩着梯子挂肉的手一顿,果果是这么自恋的吗“美。” “哈哈”傅慧踮着脚尖,转了个圈,“我也这么觉得。” 花旬忍了忍,还是止不住地提醒道“果果,今天零下十五度,你是不是该回去把棉袄穿上了。” 背心小,为了能穿上它,傅慧脱了棉袄。 “我不冷啊。” “我看着冷”花旬认真道。 傅慧瞪他,“花叔叔,您真不解风情,怪不得老大年纪了,还没个结婚的对象。” 花旬将肉挂好,站在梯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慧问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赵爷爷啊” 要找人算帐的花旬“” “对了,花叔叔,你别把肉都挂上,等会儿给姜伯送去四条,让他中午给我们做一条吃,我想吃熏肉饭,”想到那味道,傅慧舔了舔唇,然后掰着手指数道“蒜苗炒熏肉也好吃,清蒸也不错,啊呀,我以前在老家时忘了多逮些野鸡了,风干的野鸡放在锅上一蒸,再配上特制的汁水,那味道啧,真让人想念。” 花旬默了默,决定下午去园子的小山上,看看能不能给小姑娘抓只来吃。 “一条、两条”一条熏肉三斤左右,蒋兰一共寄了十五条,傅慧数完,又算了算要分的人数,不由得叹了口气,“花叔叔,给您一条熏肉好不好虽然说送礼要送双,可是真的不够啊”一副很是苦恼的模样。 “不用。”花旬解释道“叔叔平时都不开火,果果不用给我熏肉。” “真哒不要” “对留给果果吃吧。” “留不下的,要给傅爷爷、傅叔叔四条,方阿姨那也要送两条,关医生给”她抬头问道“一条行吗” “不用,一条也不用给他。”见傅慧眼带诧异,花旬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道“关医生年纪大了,苗丫建议他戒掉荤腥。” “哦,”傅慧双眸一亮,“省下一块花锦呢,她要吗” “她吃食堂。” 傅慧双眼冒出了小星星,目含期待道“苗丫姐呢” “她不在京市。” 傅慧欢呼一声,兴奋地跳了起来,“哇哈哈京市没有我认识的人,剩下的五条都是和我爷爷的了。” 花旬无语地摇了摇头,也不知宋家是怎么教的,小丫头明明自己不舍得,还偏要懂礼地跟人分享。 穿上棉袄,傅慧提着小篮子,装了四竹节果酿,四竹节花酿,两盒茶叶,“爷爷,我们先将东西给赵爷爷送去。” 老爷子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才十点半,离午饭还有一个小时呢,遂继续摆起了自己的棋谱,“去吧” “花叔叔,我们快点。”等会儿姜伯要开始做饭了。 花旬点点头,一手拎着肉,一手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朝德胜院走去。 姜伯正愁老首长这月供应的肉,被吃完了呢。他们就拎来了四条肥瘦相间的上好熏肉,“好好,不错,果果想怎么吃” 傅慧报了一个熏肉饭,一个清蒸熏肉。 听说傅慧带来了猴儿酒,老首长来了兴致,午间当场开了一竹节。 他打开的是果酿,那竹塞儿一拔开,满室的果香,让人有一种置身于秋天果园的感觉。 花旬更在果香里,嗅到了几种珍惜的药材,和酒里蕴含的一缕淡淡灵气。 一竹节是500毫升,老首长一人分了些,没舍得打开第二支。 一口果酿下肚,花旬感受着体内暖暖流动的灵力、药力,默默地运转功法将其吸入,末了却不见体内有半分渣滓和一丝负作用,不由得心下一阵狂跳,这果酿对父亲的身体,是不是也能起到温补作用 “咦,这熏肉也不错。”老首长说着,又夹起了一块,“香味浓郁、油而不腻,大家都尝尝。” 一块肉入口,花旬立马后悔了,他后悔拒绝了果果给的那条肉。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雨水多,潮气重,大家平时多喝点去湿的汤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妍子、打酱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3924682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青霞山 听潮院数千米处便有一座小山, 因从小山深入可直通城外的青霞山, 故而它还得了个小霞山的名称。 为了护卫紫庭阁的安全, 小霞山与青霞山之间设了两道关卡,驻有两支小队,所以要说小霞山上有什么大型猛兽,那肯定是没有的。 倒是以前的贵族们, 圈养了些或吃用、或观赏的温驯动物,怕繁殖快, 泛滥成灾, 每年冬天护卫队都会将, 珍惜的放归一部分至青霞山,普通如山羊、山鸡、野兔、鸟雀之类的会猎杀一批。 花旬上山开启了今年的狩猎日, 等他用藤蔓牵着一头山羊, 提溜着五只野鸡下山时, 警卫队、后勤处已聚集在了山脚。 “哇,还有羊去年打的最大一只野物,是只十斤的野兔, 没想到今年能见到羊” “你也不看看那人是谁, 花组的花队耶, 他想要什么样的猎物没有。咱们只能在小霞山转悠, 人家可以进青霞山。” “啊,他看过来了” 外面闹哄哄的,午睡的傅慧被吵醒,趿着鞋子揉着眼睛就跑出来了。 然后, 众人就见冷着脸,一副男神范的花队长,丢下手中的猎物,风一般将个支棱着头发,睡眼惺忪的白嫩娃娃,张开大衣裹在了怀里。 “果果,你怎么出来了”午饭时就变了天,这会儿雪粒子都下有两指厚了。 傅慧从他怀里探出头,扒着他的肩朝后望,“哇有羊,有鸡,”看到羊,傅慧就想起了跟爷爷爸爸,一起吃的涮羊肉,“晚上可以吃涮锅子吗吊上鸡汤,羊肉切成薄片往里面一烫,再蘸点辣酱,好好吃喔。”末了还吸溜了下口水。 花旬自己不喜欢戴帽子,大冬天的他穿了件黑呢子大衣,脖子上搭了条同色的围巾,见雪快将傅慧的头发打湿了,而她兴致勃勃地又没有要回家的意思,便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给她裹了头脸,只露了双眼和鼻子在外头,随后弯腰蹲下,把鞋给她穿好,棉袄上面的扣子扣严,“那等会儿牵过去,让姜伯收拾了,晚上做锅子给你吃。” 这一幕幕,让诸人看直了眼,后勤处的周建军,撞了撞警卫队的朱卫国,“没看错吧,那是冰块脸花旬” 朱卫国点点头,目光在“咩咩”叫的山羊身上转了一圈,遂对身后的队员们道“今个儿大家要是能抓到山羊,晚上回来咱们也吃锅子” “唉唉,朱卫国,”周建军不乐意了,揪着他的衣服强调道“抓的猎物是要发年货的,你可不能带头破坏规矩。” “我坏规矩,”朱卫国侧身拍开他的手,一抬下巴朝花旬点了点,“看到没,那位才是,都没到狩猎日呢,人家就上山了。有本事,你找他说理去。” 周建军扭头觑了眼花旬,正对上他冷冷望来的幽深眸子,被刺得一激灵,他头皮发麻道“你别说,我还真不敢。” 倒是傅慧耳尖,扬着软糯的声音问道“什么是狩猎日” 周建军眼睛一亮,趁机走近,解释道“院子里食肉的家伙太多,未免他们时不时地闯入小霞山狩猎,我们后勤处就给大家定了个打猎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傅慧指着眼前的山头,“不能随意上去打猎” “对不过,你花叔叔例外。”应该说花组的成员在很多事上,都享有特权。 周建军觑了眼花旬,见花旬并不介意他的靠近,他又往前挪了两步,小声央求道“果果,你能不能帮我求一下你花叔,让他有时间带我们去外面的青霞山逛逛” “你认识我” “认识认识,”周建军邀功道“你每天吃的肉呀菜呀,还有你吃的那些小蛋糕的材料,都是我想办法买的。” “啊”傅慧觉得这人情好像欠的有些大。 她不懂得掩饰表情,所有的心思都表现在了脸上。 花旬狠瞪了周建军一眼,对傅慧解释道“他是后勤处的管事,采买各种物质是他的工作。” “可是蛋糕的材料好难买啊”周建军发现,有女娃在,花旬的气质不要太温和,这真是难得一见,“一般的商店根本就买不到,像巧克力、上好的奶油,要托人走关系去法式餐厅,或是俄式餐厅出高价。” 傅慧听得小脸烧了起来,她没想到吃个蛋糕,给人添了这么多麻烦,“对不起,我以后不吃” 花旬对傅慧的认识不多,不知道她下的保证有没有言灵的作用,遂忙捂住她的嘴,一脚朝周建军踢了过去。 周建军没想到花旬会骤然发难,吓得急急跳开一溜小跑钻到了朱卫国身后,“老朱救我”那人心狠手辣,他真没想到不过对小女娃说了几句玩笑话,他就突然翻了脸。 花旬心中确实怒气翻涌,“不过是点精致的东西,又不是什么灵果仙露,值得你在果果面前叫屈,寒酸谁呢”要不是怕外面卖的不干净,哪用他来经手,要知道自己给报酬的可不低。 “没没,”周建军吓得连连摆手,“没有叫屈的意思,我就是逗逗她,开开玩笑。另外,就是想借她的口,想请您帮忙带我们去青霞山走一趟,给大伙多弄点猎物过个好年。” “花队,老周这话我信,”朱卫国求情道“他虽然嘴皮子有点欠,在钱财上又爱斤斤计较” “老朱,”周建军气道“你是给我求情呢,还是借机寒碜我哩。” “那你还要不要,我帮你说话了” 周建军一噎,探头朝花旬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对上傅慧乌眸含笑的晶亮眸子,他不由得挤眉弄眼地伸爪朝她招了招手。 “哈哈”傅慧乐了,目光扫过周建军空荡荡的右衣袖,笑容惭惭敛去,“花叔叔,我想去山里走走。” 花旬目光复杂地揉了揉傅慧的头,“好。” 众人一愣,“刷”的一下眼睛全亮了。 周建军更是“嗷”一嗓从朱卫国身后窜出,指挥着牵羊的警卫,“快快,把这些给花队送” “送到姜伯哪儿,”花旬道“跟他说,果果晚上想吃鸡汤羊肉锅子。另外,你们谁去听潮院跟宋老说一声,果果我带着去山里了。” 花旬话落,警卫们立即换了腿脚快的,送猎物、报信。 等他们从后面赶上,花旬抱着果果,带队已穿过小霞山,到了青霞山的入口。 为了护卫紫庭阁的安全,这里有花旬亲自布下的迷幻阵。 花旬带着大家穿过迷幻阵,走了一段便进入了,极少有人踏入的莽莽山林。 周建军请花旬来,要的是能多捕捉几个大家伙,最好野猪能来一打,腊肉熏肉的制上些,让紫庭阁的各家各户都能过个好年。 一进入森林,傅慧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张开双臂,她闭上眼做了个长呼吸,不由喃喃了句“真怀念啊”怀念骑在白瑾身上,飞跃山林里的那些日子,怀念跟悟空一起采果,摘蜜的日子。 花旬摸了摸她的头,心下决定日后不忙了,要多陪她进山走一走。 “走这里,”带着众人,花旬抱着傅慧朝一侧走去,很快他们便寻到了一处溪流。 下雪天,小动物都缩在洞里、窝里了,溪水边亦是一片静寂。 “娘的,这雪下的,连个蹄印都看不到,”周建军有些失望。 花旬是灵修,精神力本来就能探查方圆五里左右,饮过傅慧的血后,不但身体重组,就是精神力也扩大了十倍不止,“13点方向有个山洞,洞中有两大三小,五头野猪,派十个人过去。” “9点方向,有头马鹿,派两个人过去。” 众人先是一惊,继而一喜,都不用周建军和朱卫国吩咐,立即选好队员,拿着周建军自制的猎枪就跑过去了。 “哈哈,谢谢花队,”周建军喜道“您看我们这还站着五人呢,再点个地方呗。” “7点钟方向的矮丛里,有窝野鸡,抓的时候小心点,里面有几十个野鸡蛋。” “唉,好的。”野鸡野鸡蛋也行,他周建军不嫌少。 “哈哈”傅慧被他脸上的我不嫌少,逗乐了,“18点钟方向,有两只成年獾。” “獾”周建军鸡也不捉了,带着人就掉了头,“我亲自去捉。”当兵的冬天最怕什么,手脚裂口,它不要人命,却影响训练成果,影响任务完成度。有了獾就有獾油,用獾油制成的冻疮膏,那就是战士们的福音。 人都走远了,花旬抱着傅慧走到棵粗大的古树下,一脚踹向树杆,大树晃动间有只小松鼠跑了出来。然后,他把精神力凝成手,掏了把松子和干草出来。 “果果,”他把傅慧放在地上,“你等下,我捡点干柴,咱们烤松子吃。”若是他一人,他是绝不做这么无聊的事的。 很快他抱了干柴来,用干草挥去地上的雪,点着干草继上柴,火渐渐旺了起来。 精神力裹着松子在上面一烤,松子的清香便溢了出来。 闻到香味的松鼠探头探脑地看了会,悄悄地爬下,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傅慧身边,学着她的样子蹲下,双手托腮地盯紧了火中的松子。 作者有话要说  果果表示,松子是我的。 松鼠,那还是从我窝里拿出来的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开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等待变空白 8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回去 松子在火中一个个地炸开了壳, 都不用剥, 花旬的精神力裹着轻轻地一搓, 便将壳与果仁分离了。外壳撒进火里,果仁散去上面的热度,递给傅慧。 松鼠忙同傅慧一样,捧着两只前爪做好了接拿的准备。 傅慧迟疑了下, 接了三分之二,花旬微愣了愣, 将剩下的三分之一放进了松鼠的爪子里。 眼见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花旬的精神力扫过周建军, 却见那家伙抓着獾越发地精神抗奋了,颇有一种天下猎物尽入我爪的气势。 花旬无奈地摇了摇头, 找了个树洞, 将里面打扫一番, 同傅慧商量道“果果,我去帮帮他们,你在洞里待一会儿好不好” 这是颗长了近百年的果树, 傅慧看了眼树洞, 干爽中透着果木的清香, “好。” 树洞的位置离地面有一米多高, 花旬将傅慧抱起来往里面一放,精神力再次扫过四周,不见危险,便放心地走了。 松鼠看了看花旬的背影, 又抬头看了看傅慧所在的树洞,一爪子将松仁都倒进嘴里,“噔噔”地跑到自己住的树下,“噌噌”爬上树回家,从树洞深处推了些松塔丢下,然后“哧溜”爬下,捡起雪地里的松塔,丢进了还微微有点火星的柴堆里。 傅慧在树洞里看得可乐,忍不住便跳了下来,“火快灭了,你去再捡些树枝来。” “吱吱” 看它没听明白自己的话,傅慧下意识地伸手便想给它开智,手伸到一半,想到小青山上那些叽叽喳喳,闹得人不得安生的动物,又缩回了手,“算了,我自己来吧。” 傅慧在附近的几颗树间寻了些枯枝,用精神力砍下,拖过来“咔嚓咔嚓”折成手臂长短,丢进还余一点火星的柴堆里。 火星被她突然用沾雪的柴一压,先是冒出了黑烟,然后灭了。 “吱吱”松鼠在旁急得跳脚。 傅慧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趴在地上带着灵力死劲一吹,“轰”的一声,火舌舔着傅慧的脸、松鼠的毛发窜了起来。 傅慧摸了下自己光光的额头,还在感概这焦糊味真难闻呢,便听松鼠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它身前的毛着了。 傅慧吓了一跳,忙跳起来拎着它往溪边跑。 到了溪边,一拳砸开上面的冰,将它丢了进去。 松鼠先是被火烧,又被水淹,在水里拼命扑腾了两下,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傅慧叹了口气,觉得这松鼠简直是霉星转世,有她这个福运滔天的人在身边,还多灾多难将自己折腾得奄奄一息。 却也不想想,正是她的出手,松鼠才会倒霉的一劫紧随一劫。 伸手将松鼠从水里捞出来,岂知随松鼠一起的还有几条鱼,它们或是咬着松鼠的尾巴,或是咬着它的毛发被带了上来。 傅慧愣了下,将鱼揪下丢到一旁,一手托着松鼠,一手从它身上抚过,将它身上的毛发烘干,燎起的水泡治愈,然后放到一旁,捡起地上的鱼,寻了块薄石,学着上次宋长期烤鱼的模样,将它敲晕,去鳞掏去内脏,用溪水洗洗,树枝串上,拿到火上烤。 彼此,松鼠丢进火里的松塔,早就被火烧没了。 它是被冻醒的,醒来好长一会,松鼠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何躺在溪边的雪地里。 等它顺着柴火燃起的“噼啪”声,瞧到悠闲烤鱼的傅慧时,所有的记忆一下都回笼了。 想起先前的火舌,它忙低头去看,胸前漂亮的毛发没了,只剩被火舌吞得乌黑的肚皮,“哇”的一声,它被自己丑哭了。 傅慧探到它意识里的委屈,无言地抬手摸了摸,自己没了刘海的额头和少了眉毛的眉骨。 等花旬带着众人拖了几木排的猎物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火堆边一个脸蛋乌漆麻黑的焦发娃娃,和一只身上被烧得坑坑洼洼的松鼠,正排排坐,各抱着一只烤得焦脆的鱼,啃得欢呢。 “果果,”花旬丢下众人,几个起落到了傅慧身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托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没见起泡,方松了口气,“有伤到哪吗” 傅慧摇摇头,将手里的鱼送到他嘴边,兴奋道“花叔叔,您尝尝,我第一次烤鱼,没想到竟然这么成功。” 花旬下意识地咬了一口。 “好吃吗”傅慧期待道。 鱼线没去,内脏掏得不是很干净,没有油盐,除了焦脆,真谈不上一句好吃。 “好吃,果果真棒” “那给您,我再去烤一条” “不用了,”花旬忙拉住傅慧,“果果,你忘了,我们来时让姜伯做了锅子。” “对哦,我还要吃涮锅呢。”傅慧歪头看了看他身后众人拉的猎物,“哦,有十二头野猪,两只鹿,三只羊,两只獾子,三只鸡,一包野鸡蛋,真不少呢。花叔叔,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嗯,”花旬将手里的鱼三两口吃完,掏出手绢沾了些雪,用手捂了下,等雪化到手绢上,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帮她将脸擦干净。 “果果你没事吧”众人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没没,”傅慧连连摆手,“我还烤了鱼吃。” “哎哟,果果你真会享受,”周建军走过来,就着柴堆伸手烤了烤,“大雪地里不但有火烤,还有鱼吃的,太幸福了。” “嘻嘻”傅慧朝溪边指了下,“那里还有很多鱼,您去捡了烤来吃吧。”溪面被砸开后,冰面上、溪岸上接二连三地蹦了不少鱼出来。 周建军自从当上紫庭阁的后勤处处长,看着手头上仅有的那点钱票和底下上千张等着吃饭穿衣的嘴,硬是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点点地磨成了精打细算的抠门小媳妇。 闻言,一溜小跑到了溪边,“咦,还有几只肥虾和两只王八。” 扫开雪,他扯了一把长茎干草,往雪地里一坐,就要脱鞋搓绳绑鱼。 几位战士见了,忙跑上前将人扯了起来,“处长,你快省省吧,大伙可不想吃带有你脚味的鱼虾,你快起来,这活交给我们哥几个了。” 周建军知道大伙是担心他双膝上的伤,站起来让开位置,口中却不免笑骂了句,“兔崽子” 风雪越来越大,捡了鱼虾和王八,众人便急忙往回赶。 “吱吱”身后,松鼠抱着自己的家当,追了上来。 “果果,”花旬拍去傅慧头上身上的雪,“带它吗” 傅慧把围巾往下巴处拽了拽,“带上吧。”小家伙现在这般丑样,傅慧自觉自己要付全责。 周建军听了,回身抓住松鼠将它放在了木排上。 它倒也聪明,到了木排上,自个往野猪的毛发里一钻,带的大叶包裹往身上一盖,于风雪里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窝。 山林里没有路,木排并不好拉,几次都差点翻了。 最后,花旬将自己的大衣一脱裹在傅慧身上,将她往第一个木排上一放,接了周建军手里的麻绳,拉着走在了前面。 这么一路到了小霞山,众人不觉都松了口气。 小霞山入口驻着第一支警卫,有了他们的帮忙,大伙就轻快多了。 没了林中的紧迫感,大家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起了,各自的狩猎过程。 花旬怕傅慧冻着,朝周建军、朱卫国微一颔首,抱着傅慧拎上松鼠就快步朝听潮院走去。 “爷爷,”傅慧从花旬怀里下来,热情地扑进老爷子怀里,“一下午没见,如隔三秋,您想不想我” “果果,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爷子托起孙女的下巴,看着又一次没了眉毛,还少了刘海的孙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可直能” “报歉,”花旬将松鼠放在地上,“是我照顾不周。” 老爷子摆摆手,“我孙女我还不知道,与你无关,”说罢,他在孙女身上嗅了嗅,“烤鱼吃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嗯,我记住了。”傅慧冲他爷竖了竖大拇指,“爷爷您真聪明本来要给您带一条回来的,这不,大伙儿急着回来吗,就没烤成。” “吱吱”松鼠拽着自己的包裹,放到老爷子脚边,见他看来,忙讨好地朝他推了推,“吱吱” 看着松鼠肚子上光秃秃的一块,老爷子问孙女,“你烧的” 傅慧害羞地捂了捂脸。 花旬拿着大衣在门口抖了抖雪,穿上进屋,走到炭炉前,提起烧开的水壶冲了怀红糖茶,两只杯子交替着扬温,递给傅慧,“老爷子,果果外面的衣服潮了。” 老爷子指指傅慧的房间,“你去拿吧,棉袄在衣柜里。” 傅慧捧着杯子给松鼠倒了点,“给你,这个可甜了。” 松鼠双爪接过,学着傅慧的模样,试着喝了一口,眯了眯眼,又喝了一口,再次眯了眯眼。 老爷子看着一人一鼠一模一样的动作,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花旬拿了大红的棉袄过来给傅慧换上,又拿了盆帮她洗了头,修了头上燎焦的头发,用红头绳绑了小辫。 松鼠见了,亦吱吱叫着,跟着洗了个澡,修了肚子上的毛发。 一人一鼠站在镜子前照了照,松鼠看着傅慧身上的大红棉袄和红头绳,“吱吱”叫着表示自己也想要。 傅慧便拿了两根红头绳,试着给它扎小辫。 怎奈它头上的毛发太短,扎了好一会儿也没扎成,傅慧只得求助花旬,“花叔叔,您帮它扎吧。” 花旬接过头绳,手巧地编成了绳结,然后像紧箍咒般给松鼠绑在了头上,“好了,去镜子前照照吧。” 一人一鼠又站在了镜子前,这次吧,傅慧有些不满意了,“花叔叔,我也要一个那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最后一章,亲爱的小天使们,我准备调整一下作息,明天早900,晚六点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8722272 5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分肉 傅慧要, 花旬便往炭炉前一坐, 拿了红头绳细细地编了起来, 修习法术的人手指灵活,很快一个个复杂的福字文,在他手中诞生串起。 傅慧看得兴起,“噔噔”跑向书房, 松鼠小尾巴一样地跟上,傅慧拿了纸笔回来, 松鼠站在书桌下愣了下, 迈着小短腿忙又追了回来。 “花叔叔, 我画个防御的小阵法,您看看能不能编上去。” “吱吱”看着傅慧在纸上画出一个个复杂的花纹, 松鼠表示也想要画一画。 怕吵到傅慧, 花旬将自己大衣内兜的钢笔拿给它, 又站起来撕了页旧日的日历给它铺在长几上。 松鼠看了看傅慧,拿着笔纸往她身边移了移,又看了看她的坐姿, 跳上了傅慧身边的沙发, 然后发现同样坐上沙发, 它好像够不到前面的长几。 歪着头想了下, 它偷偷地觑了眼众人,见好像没人注意到它,后脚一蹬沙发它爬上了长几,然后蹲在长几上拔掉笔帽, 在日历纸上胡乱画了起来。 老爷子止不住地轻笑了声,弯腰将它拿来的包裹拎起放到手边的小圆桌上,解开外面包着的大叶子,棒子、橡子、松籽,混和着滚了出来。 寻了个篮子,老爷子将这些东西装进去,挂了起来,准备每天给它一些,让它磨牙。 傅慧画的看着复杂,可对于修行者来说,精神力一扫便记在了脑中。 手中的福字拆开,花旬又重新编了起来,同样是福字文,只是这次多了一道阵法。用绳结编织阵法,说实话,在此之前,花旬真是闻所未闻。 家族里也不是没有专门修习阵法的长辈,可就他所知,他们制作这种防御饰物,多是以雕刻的方式,将阵纹刻在手饰上,或是特殊材料的衣饰上。 一根编好,花旬放在门外的雪地上,试着攻击了下,发现可抵挡他两次的全力相击,虽比他身上戴的防御玉佩差了些,可别忘了这绳结用的只是普通的头绳。 “不错,”老爷子拿着旱烟袋绕着雪坑看了番,“不知道能不能挡子弹” 花旬“我再编一根试试。” 说罢,花旬回屋拿起头绳,又编了起。 傅慧听着院外闹哄哄的人声,耐不住地侧耳听了下,是走在后面的周建军他们带着猎物回来了。 “爷爷,我们打的猎物运回来了,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我看是你想出去吧。” “嘻嘻”傅慧笑道“坐着多无聊啊,我们去看看嘛。” “行,”老爷子拿起傅慧的帽子围巾递给她,“戴上,我们走。” “吱吱”松鼠放下爪里的笔,跳下长几,又瞄上了傅慧手里的帽子。 帽子的傅慧倒是不缺,方婷喜欢傅慧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所以衣服饰物什么的,陆陆继继地送来不少,另外再加上蒋兰寄来的,“爷爷,一只松鼠戴着帽子出门,会不会太奇怪了些” “是有些。” “吱吱”松鼠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算了,”傅慧将帽子给它,自己围上围巾,“也不用再拿一套了,我们分着戴吧。” 猎物运到后勤处,听到消息,人来了不少,闹哄哄吵着让周建军先赶紧宰杀一头,给大家分上块肉,好拿回家烧了解解馋。 “咦,还有野鸡和野鸡蛋。何莲,你不说是你家儿媳妇快生了,愁买不到老母鸡和鸡蛋吗赶紧给周建军说说,要了,野生的可比家养的还有营养。” “不行,”周建军连忙护住,“这是留给果果的。”开玩笑,花旬出了那么大的力,不给点好处能行吗正好,前两天姜伯追着他要老母鸡,说是给果果补身子。 “果果,果果是谁” “说的不会是刚搬进来的,宋家那孩子吧” “好像是,我听人这么叫过她。” “哎呀,那不是吗,跟着宋老爷子来了。” 一瞬间,整个后勤大院里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两人一鼠的身上。 “叫我吗”傅慧疑惑道。 “对对,来,”周建军冲她招招手,“果果,我让人帮你把野鸡和野鸡蛋送到姜伯处吧。” “老周,”何莲央求道,“我看有三只,能不能均一只出来,要不然鸡蛋让十几个也行。你也知道最近下雪,东西都不好买。” “小周,”老爷子走近,“照她说的办。” “那行,”周建军也不是不近人情,他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利益最大化,“鸡蛋有二十五个,给你十五”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扭头问傅慧,“果果,给你留十个鸡蛋行不行” 何莲亦是紧张地看了过来,对上傅慧晶莹剔透的一双眸子,“我拿家里的水果硬糖,给你换可好” “何同志你也太抠了,拿什么水果硬糖,家里就没有什么奶糖、酒心巧克力。”有人笑道。 何莲窘迫地涨红了脸,忙道“那,那些留着给志红补身子呢。” 这会儿,傅慧也算将事情看明白了,她扯了扯周建军的裤腿,“鸡和鸡蛋都给她吧,下午花叔叔不是还捉了五只吗,一天半只,够我们大家吃小半月的了。”姜伯手巧,一只鸡他能做出诸多菜式,比如鸡骨熬汤,鸡杂小炒,鸡肉或成丝拌面,或剁成肉泥包饺子、包子、做肉丸等。 “可是你”他记得姜伯说过,果果身体虚,要他尽量多采购些补身子的药材和鸡鱼肉蛋。 鸡鱼肉蛋鱼对了,带回来的还有鱼哩,周建军忙在木排架子上找了起来。 路上几次差点翻车,鱼也因此掉过两次,当时风雪大,眼迷得看不清,他记得好像给胡乱塞在哪个缝里了。 “处长,你找啥” “鱼,咱带回来的鱼,知道被我塞哪了不” “知道,”战士帮着在木排上一通找,给翻了出来。 “哇鱼,好多鱼,还有虾和王八,”某位眼尖的警卫立即叫道“周处,我家首长爱喝王八汤,王八分给我家一只呗。”王八大补,而冬季正是人体需要进补的时候。 “我家也要一只。” “鱼我们要条。” 一时间,院子里又吵嚷了起来。 与之同时,战士们摆好了案板,烧好了热水,抬起一头肥猪放在了案板上,放血,褪毛,开膛破肚,砍切了起来。 第一头,周建军喊着人名,按家庭人数给分了,有那没到场的,便有战士们跑趟腿给送去。 傅慧看得稀奇,自动地将自己排在了等着分肉的队伍里,松鼠紧随其后。 “果果,”这会儿大家也都认识她了,“这是你养的宠物吗真可爱,帽子一戴,不知道的远远看着还以为跟你一样,是个孩子呢。” “风雪大,”不等傅慧回答,有妇人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屋檐下送了送,“你小孩子家的,别总往外面跑。” “宋承运,二斤。” “我,我”傅慧一听是爷爷的名字,举着手跑了过去。 战士手起刀落,往秤上一撂,不多不少整二斤。 别一位接过,拿尖刀往上扎一个孔,拿了截麻绳一穿,递给了傅慧,“果果,要不要我给你送过去。”二斤肉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重了些。 “不用,不用。” “吱吱”松鼠朝战士伸出了手。 傅慧一拍脑门,“对了,我傅叔叔家的肉呢,还有赵爷爷的,都给我吧,我带回去。” “行,这就给你砍。”这帮小战士大多还没有成家,对小孩子本就稀奇,又加上有下午的事趁着,对傅慧可谓有求必应。 然后,傅慧拎了两块肉,松鼠拎了一块,挤出了人群。 “果果,”周建军将吹好的猪尿泡递给她,“拿着踢球玩。”知道小女娃爱干净,他用咸面多洗了几遍,虽还有些腥味,倒是不臭了。 “吱吱”松鼠抬着爪子举了举。 见傅慧一手拎了一块肉,周建军将系着猪尿泡的麻绳递给了松鼠,“行,帮果果拿着吧。” “果果,”何莲挎着半篮子鸡蛋,拎着三只鸡跑来道谢道“谢谢你呀,我们家住在听风院,家里有一个跟你一般大的小孙女,有时间来玩。” 傅慧冲她笑着点点头。 见孙女出来了,老爷子笑着跟以前的老熟人告别,接过一块肉,牵着孙女的手往老首长住的德胜院走。 松鼠没手可牵,缀在了两人身后。 一到德胜院,傅慧便闻到了浓郁的鸡汤味,“好香啊” “爷爷,把你手里的肉给我吧,我给姜伯送去。” 不等开饭,一人一鼠便在厨房排排坐地喝起了汤。 方禹找来,就听她对姜伯讲,她下午随花旬周建军等人进山,如何技术了得地烤了两条金黄焦脆的鱼。 作者有话要说  睡前设了个五点半的闹钟,结果没响,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设置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张鹏淼 42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平城监狱 晚上的火食很丰盛, 花旬抓的羊是刚满一年的山羊,肉质十分鲜嫩, 汤底又是由野鸡菌子加几片野猪肉熬制的,喝一口汤,烫一片肉, 傅慧幸福得眯了眯眼。 老首长看着同她表情一致的小松鼠,“哈哈”的乐开了怀, “果果, 你真是个活宝” “啊”傅慧不解地抬了头, 一脸的茫然。 “吱吱”松鼠第一次吃这么鲜美的肉, 碗里没了, 忙指着锅子冲傅慧叫了起来。 花旬夹了筷子烫好的羊肉给它放到碗里, 又烫了筷暖房送来的小青菜给傅慧, “老首长赞你可爱呢。” “哦,谢谢赵爷爷, ”傅慧摸摸脸,“我也这么觉得。” “哈哈” 相较于傅慧的惬意日子, 远在平城的傅子羡和傅栩、蒋国昌就不那么好过了。 老首长醒了,历史要拨乱反正,那么平城监狱便是他们首要解决和攻破的地方。 从傅子羡被调来的那天, 一个个牢房, 一名名犯人,便进入了重审的环节。 大量的资料汇集,人员调查, 随着深入,害怕的不只是举报他们入狱的亲人、同事、邻居,还有在他们入狱后,对他们施以各种刑罚的狱警们。 经过上次傅慧的收拾,虽然大多数住进了医院,只是那天下雪,狱警们也不是全部都来上班了,有请假的,有调休的。 还有就是,你当躺在病床上的那些家伙就甘心了吗 那天的血腥场面,太过诡异莫测,早已超出了正常人能理解的范围,他们事后回想,无不觉得跟傅家父子,和他们带来的那个小女孩脱不了关系。 现在傅子羡来了,还是解救手底下的那些猪猡来的,亲仇旧恨烧的那个旺啊。 所以,傅子羡刚来几天,便很荣兴地被他们给合伙劫持了。 严格来说是劫持了一位女士,然后用那女士将傅子羡给换过去了。 这事吧,不管最开始劫持的是谁,对蒋国昌来说都很丢脸,他带队驻守平城,协助傅子羡工作,竟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潜入狱中劫了人质。 傅子羡出事在昨晚,傅栩凌晨四点赶到,双方僵持到现在,一个小时过去了,事情都没谈拢,彼此都渐渐失了耐心。 “我潜过去,”傅栩手里的烟一丢,脱下身上的大衣就往外走。 “等等,”蒋国昌伸手一拦,抬腕看了看表,“离我跟王小二约定的最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再等等,说不定他带着人已在赶回的路上了。” “嗤”傅栩冷笑一声,抬手将他的胳膊挥开,“你认为他熊南生闯进来之前,不会将家里的妻儿安排好等着你带人去找。” “是,熊南生会将人藏好,但我更相信我的兵,我相信无论这人藏得多严,只要没出平城这个地界,王小二都能将人给我带回来。” “蒋国昌,”傅栩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压抑地吼道“先前出事离现在多少天了,今天的事,熊南生若早有预谋,他的家人又岂能不被他送得远远的,等着你今天掘地三尺的在平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找,你找个鬼啊,人这会儿早不知被送去哪了。” “不可能,”蒋国昌一摆手,相当自信道“我们的人昨天监视他家,他妻子老娘儿子还在呢。” “娘的,”傅栩气得一脚朝他踹了过去,“你们昨天怎么就没监视他本人” “呃,”蒋国昌摸着鼻子理亏道“监视了,这不派去的人被他甩了吗”然后,再发现人家已潜入监狱,将人劫持了。 “再说,我也没想到罗长更那家伙会叛变啊” 这到是真的罗长更本是老首长安插在平城监狱,用来守护这满监狱的文人将领的。先前他一个监狱长被熊南生处处压一头,他们只当这人走的是中庸路线 “真不知他怎么想的”蒋国昌惋惜地叹了声。 傅栩“他的家人呢,找到了吗” “人去楼空,怎么,”蒋国昌道“你怀疑是被熊南生劫持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先前他可是一点叛变的征兆都没有,”傅栩漆黑的眸子闪了闪,“除非,他演技、隐藏功夫均是一流,若真是那样,这个人就要深挖了。”罗长更跟随老首长的时间可不短 “想知道是不是,很简单,等王小二回来,看他带回的家属里,有没有罗长更的妻儿,有的话,再看享受的是什么待遇。”是绑着的呢,还是被对方以礼相待 “行了,不说这些了。你也别太担心你爹了,吃点东西吧。”傅子羡被劫持,蒋国昌虽然失了面子,却并不担心他的安危。傅子羡那是谁,老军人、经年的老特工,更曾是我军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刀,这么个人物,熊南生能要了他的命 开玩笑呢 依老人的身手,毅志力和决断力,顶多也就受点苦,丢命那倒不至于,叫他说傅栩纯粹是关心则乱。 蒋国昌从桌上拿起个馒头,塞给傅栩,“快吃,等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傅栩捏着馒头,“你给花旬打电话,有让他派人保护果果了吗” “嗯,说了。他说他亲自照看,”蒋国昌端起桌上的粥,一口喝下半碗,抹了把嘴,“你说熊南升他们对果果了解多少还是我们中有人泄了什么秘”不然,为什么要提出用果果来换傅子羡的命呢对方肯定知道了些什么吧。 “熊南升只是听命行事,”傅栩将馒头掰开夹了点咸菜,“我们要找出他后面的人。平城去京市的这一路,布置好了吧” “嗯。”蒋国昌抓了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等他们落到我手里,哼哼,让他们好好的瞅瞅,我蒋阎王是不是那么好惹的” 傅栩抽了抽眼角,几口将馒头吃下,端起粥又一气喝完,“花旬那边怎么说” “让我们放手去做,并趁机清一清队伍里的渣渣。” 蒋国昌说的不错,熊南生,曾经的平城监狱二把手,将监狱长架空的人物,确实不能要了傅子羡的命。 不但不能要了他的命,就是给他几拳出出气都不能。 为什么 因为傅慧当初走时,于监狱的上空画下了佛系防御符。 所谓佛系防御符,那是不管外面的人对里面,或者里面的人对同伴,只要举起武器,便会受到反噬。 拳打踢脚不行设计打砸更不行 所以,熊南生和缺了一条胳膊的刘哥悲催了。 “娘的,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儿”刘哥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不甘心道“就没办法整死他了吗”太诡异了好不好,比他妈的鬼打墙都折磨人。 见熊南生依墙坐着不吱声,刘哥气道“熊队,老子真想给他一枪。” 熊南生“啪”的一声,把枪丢到了他手边,“打吧。” 刘哥“” 打,还真不能打,枪一开,外面听到声响,蒋国昌和那姓傅的小子闯进来,他们都得玩完。 进来前虽然已抱了必死的准备,可但凡有一点活路,一丝希望谁又真甘心地就这么死去呢。 平复了情绪,刘哥从地上爬起来,“熊队,我们现在怎么办都快四个小时了,你说他们得手了吗”说好了得手后就来救他们呢,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一点动静 “希望吧”他们跟对方交换的条件是,对方帮他们送走家人,他们潜进监狱帮对方引出京市的小女娃。 其实叫他说,对方真是想当然了,若那女娃真有那么大的价值,京市那边还不得,保护得一层又一层,哪会轻易让她离开紫庭阁。 “熊队,你说,”刘哥翻身坐起靠近他小声道“上面要那女娃干嘛”若先前和现在不合理的事,真是那女娃所为,那她岂不就是个噬血而又诡异的小魔头,这样的人物留在身边,真是不嫌命大。 “那不是我们该问的,”熊南生闭着眼,默默地算了下时间,命令道“叫人” 刘哥不甘地瘪了瘪嘴,走到监狱的铁门前,朝外喊道“快点,还有五分钟,再见不到女孩过来,呵呵,傅老头的命我们就收割了。” 打头的守卫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传话了。 蒋国昌听了信,抬腕看了看表,站起来对傅栩道“走吧,到大门口等下,王小二该回来了。” 两人带着人刚走到大门口,远远地便驶来了两辆吉普,一辆大卡。 “回来了。”蒋国昌松了口气。 傅栩身体重组改造后,看得比蒋国昌要远要清,他的目光在卡车上扫过,不由变色道“立即叫医护人员,做好准备。” 蒋国昌心里一“咯噔”,他虽看得没有傅栩远,却嗅到了随风吹来的浓郁血腥味,他急忙冲后面喝道,“快去,抬担架来。” 大门打开,两人侧身让开,车子直接开到了院内。 两人飞奔至车前,先看了下卡车上诸人的情况,又扑到了吉普车前,“王小二,王小二呢” “老大”为首的车门打开,王小二虚弱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王小二,”蒋国昌抢步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我在,你怎么样”问话间,目光已将他浑身上下扫了一遍。 左肩、右胸、右腿,分别中了一枪。 “没事,”胸口没有被击中要害,他只是失血过多,身体发冷头有些晕,“人是在海边港口找到的,共有十八人,分别是罗长更、熊南生、刘子、陈沛的家属,他们随身带了大量的古董金条,准备偷渡先去港城,然后再转道国。” “陈沛”蒋国昌和傅栩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谁陈沛的家属是谁” 陈沛手握红五军,又是京市军区后勤部部长,不可能跑路,而他唯一的儿子陈规还在宏安县呢。 那么被安排偷渡的是谁季云还是陈绍远 陈沛的所做所为还没有败露,应该不会这么蠢地就先安排家属跑路吧 王小二看了眼傅栩,颇是一言难尽道“他小姨子,前妻的妹妹,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对方还给他生了两子一女,长子今年都17岁了。” “靠”蒋国昌骂了一声,忙住了嘴,不管什么狗血吧,陷在事件中的季云也是傅栩的亲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糟心事将很快过去,然后,我们就宠宠宠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jjkun 40瓶;风行者云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月氏 今年的雪来得突然, 牢房里的犯人本就身上有伤,加上急降的温度, 很多人病倒了。为此,蒋国昌也好,傅子羡也好, 在审查之余,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对他们的救治上, 所以监狱里护医人员药品配备齐全。 将王小二和一众受伤的战士送进临时病房, 蒋国昌、傅栩带着熊南升和刘哥两人的家属, 去了牢房。 没错是牢房, 被劫持的女士曾是傅子羡的邻居, 坐牢时的邻居。 当时傅栩带着傅慧来看傅子羡, 刘哥去牢里提人, 傅子羡高烧不退晕迷不醒,女士拖着病体说了两句好话, 被刘哥认定两人有奸情。 故而此次他和熊南生潜进来,在傅子羡身边护卫太多不好抓的情况下, 便将目标放在了女士身上。 女士在牢里被劫,傅子羡来换,随后蒋国昌便让人将那间牢房围了起来。 熊南生、刘子看到家人那刻, 便知完了, 都这会儿了对方也没有前来营救,要么对方已被抓,要么便是对方放弃了他们。 傅子羡被了救出来, 除了和刘哥一样鼻青脸肿外,别的倒是无碍。趁着傅子羡上药洗澡的空档,蒋国昌撞了撞傅栩,点了点巴巴等在门口的女士,“你爹不会给你找个后妈吧” 傅栩眉头跳了跳,眼睛从女人身上扫过,冷冷道“想多了。” “希望吧,”蒋国昌耸耸肩,“说真的,若不是王小二他们还躺在病房里,单看你爹身上那点伤,这一出劫持,真像一场成全你爹和那位女士的闹剧。” 傅栩双拳“咔吧”作响地互握了下,睨着他气道,“能不能别说这么脑残的话” “说说,说说而已。对了,”蒋国昌撞撞他的肩,“听刘子说,打你爹一拳,他身上便会被反噬一拳。” “那正好,”傅栩被挑起的火气压都压不住,“咱俩试试,看是不是真的。”说着一拳挥了过去。 蒋国昌没有还击,只是身子侧了下,卸了他拳上的几分力度,然后便静等了起来。 “娘的,那龟孙个骗子” 哈哈哈,符咒的时效已过。 花旬看着是陪了傅慧一天,可暗地里却是一点也没闲着。 该布置的布置,该收网的收网。 “老大,”电话那头禀报道“审出来了。” 花旬按灭手中的烟,淡淡道“说” “孙大拿两人是早年老姜埋下的钉子,建国后他们接到的指示,一是诱发老首长身上的毒,二是想法设法让国内乱起来” “熊南生等人是他们发展的下线,不过在两人被抓后,雪姬的人也掺和了进来,熊南生此次出手,要抓果果,其中就有他们的手笔” “其中”花旬凝眉。 “对根据对埋伏在平城路上,等着抓果果的嫌犯审讯,他们同时接到了两方命令,一方已确定为雪姬的人,另一方好像是早年遗留,没有撤离出境的忍者。” “顺藤摸瓜,给我全面清洗” 花旬冰凉彻骨的声音,顺着话筒响在了对方耳边,队员激灵灵地打了个塞颤,“是”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他请示道“那陈沛呢” “他,”花旬眸中的冷意深了两分,“将他的多重身份放出去,让他们狗咬狗,咬上一段时间,我们再来慢慢收网。” 拨乱,不只是平城,还有全国各地。 平城之后,不知老首长是如何安排,是要傅子羡统领重审小组,还是回来接收红五军。 若是前者,为免红五军被陈沛煽动,而他们手里又没有陈沛确凿的证据下,那就留着慢慢玩吧,不过就是留,时间也不会太长。 挂了电话,花旬拿起了桌上的两竹节果酿,沉吟了下,他取纸叠了个纸鹤,点了点发了出去。 花旬是隐氏家族月家这一辈的少族长,而月家又是其它家族之首。 他自小身负重任,长大后更是携了诸族的希望与寄托带人入世,不知不觉间便长成了一副心思缜密,冷厉威赫的模样。 夜已深,月父却是了无睡意,他点着手上的纸鹤,听了遍又一遍。 “老爷,”管家月浩在身后忍不住提醒道,“少爷还等着您回话呢。” “小浩,我没听错吧,旬儿在跟我讨要小女孩的东西。”修士记忆力超凡,一遍过后便能背下了,又何况听了数遍,哪有听错的道理,月父只是不敢置信,他那越长大越不可爱的冰山儿子,竟跟他要小女孩的东西,还要多多益善,“你确定他没在外面给我生个小孙女” “老爷,”月浩颇是哭笑不得道“少爷有没有血脉,您不是最清楚吗”花组那帮小子,一月一封的汇报信是白写的吗。 “唉,”月父轻叹,“这要是我孙女该多好。” 月浩抽了抽嘴角,将傅慧的资料又不厌其烦地念了一遍。 “行了行了,”月父收起纸鹤,“你也别念了,照旬儿的吩咐去准备东西吧。明天一早,你亲自跑一趟给他送过去,顺便帮我看看他最近过得好不好,身上可有伤。” “是。” 说是明天送去,月浩却是连夜收拾了东西,便往京市赶来了。 雪停了,太阳探出云层,金色的阳光洒落一地。 廓下,老爷子和花旬搬了凳子,拿了棋盘一边下棋,一边时不时地朝院中看上一眼。 练了会儿大字,傅慧便抱了猪尿泡和松鼠开启了玩乐模式,两人在庭院里各站一方,像拍羽毛球般,你来我往地拍着猪尿泡玩,银玲般的笑声伴着松鼠兴奋的吱吱声,溢满了整个庭院。 “叩叩” 傅慧扭头去看,门口站着个七八岁的女孩。 放下猪尿泡,傅慧好奇地走过去,“你找谁” “我,”女孩被她这么直白的话,问得一愣,继而缓过来笑道“你是果果吧,我找你。” “啊”目光在她脸上溜了圈,傅慧确定自己没见过,不认识,“啥事” 小女孩悄悄觑了眼廓下的老爷子、花旬,从兜里抓了把水果硬糖,“我奶说,我们家分的鸡是你让出来的,让我过来谢谢你。我请你吃糖。” “哦,”傅慧不知客气是何物地捏了两颗,自己一颗,松鼠一颗,一人一鼠剥去糖纸,双双丢进嘴里,品了下,酸甜味的。 家里得了蒋兰的叮嘱,很少给傅慧吃糖,松鼠更是第一次吃,“咔吧咔吧”几下咬碎吞下,它拽了拽傅慧的裤子,指了指女孩。 女孩的手都往回缩了,傅慧极是自然地伸手又拿了两颗,想了想又拿了两颗。 女孩看着手里仅剩的一颗糖,脸僵了僵。 傅慧拿着糖,自己留一颗,给松鼠一颗,剩下的准备给廓下的爷爷、花叔送去。 女孩叫住转身的傅慧,“你不请我进去玩吗” 傅慧捡起地上的猪尿泡,“你也喜欢玩这个啊,那让松鼠陪你吧,我去喝点水。”说着双手朝她一抛,猪尿泡便落在了女孩的怀里。 “啊”女孩一惊,忙往后退去。 猪尿泡从她怀里滚落,松鼠将手里的糖往嘴里一塞,追上猪尿泡欢快地抱起,朝她拍去。 “我,我不玩这个。”女孩忙躲开,追在傅慧身后到了廓下。 松鼠以为这是什么新奇玩法,追着她不放,捡起猪尿泡又拍向了她。 老爷子见此,忙出言喝止。 花旬接过傅慧递来的糖,随手往小桌上一放,掏出手绢帮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将脖子上的围巾给她取下,“果果,给小姐姐拿糕点吃。” “宋爷爷好,花叔叔好,”女孩很是懂礼道“我是李平山的孙女,我叫李青青。” “李平山”老爷子离开的久了,一时之间还真没有想起李平山是谁。 “时任委员会的副主席。”再多,花旬就没在提了。 老爷子想了会儿,恍然,“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上山 听到要给李青青拿吃的, 傅慧黝黑的双眼猛然一亮,似有星光闪过, 看得花旬以手抵唇低低地笑了起来,“去吧,多拿点,允许你和松鼠吃一块。” 傅慧“是一人一块,还是分吃一块啊”这个要问清楚。 “呵呵”花旬畅笑出声,“一人一块。” 自从周建军说了蛋糕材料难买, 傅慧就将自己每日的小蛋糕给断了。 花旬和姜伯心疼她,一个在百货商店给她购置了大量的糕点, 一个私下给她做了几样甜品, 陡然得了这么多好吃的, 傅慧和松鼠一度乐得像掉进米缸里的小老鼠,忘了节制。 大量的甜食下去, 她是能量转化吸收了,松鼠就不行了,撑得两天没吃饭。 众人怕她吃坏牙齿, 又为了给她一个严厉的教训, 便断了她和松鼠的一切甜食零嘴。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傅慧欢呼一声, 带着小松鼠就窜进了屋。 甜食被老爷子锁到柜子里了, 老爷子站起来,帮着开了锁,取了盒京八件给她。 傅慧抱着放到客厅的长几上, 招呼季青青,“青青,来吃点心。” “果果,”老爷子笑道,“青青比你大,怎么不叫姐姐。” “”纤长的眼睫毛扑扇了下,傅慧一本正经道“叫青青,比叫姐姐好听啊。”实际上她觉得对方脸那么嫩,年龄那么小,身形单薄得她一只手就能拎起来当风火轮甩。叫姐,她叫不出口啊。 老爷子也就那么一问,怎么叫他并不勉强孙女,又不是什么亲戚关系,还要排个什么长幼。 叫了李青青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傅慧偷偷觑了眼又下起棋的老爷子和花旬,飞快地拎起暖壶冲了三杯麦乳精。 一人一杯。 然后,傅慧抱着松鼠跑到门后,踏着小凳子攀着盆架,在的水盆里匆匆洗了洗手,打开点心盒,拿油纸包了寿桃饼、太师饼,给老爷子、花旬送去。 两人相视一眼,收了棋子,就着茶慢慢地吃了起来,偶尔闲聊几句。 “青青,你先挑。”傅慧将点心盒朝她推了推。 对上一人一鼠期待的眼神,李青青挑了个自己喜欢的卷酥饼。 一人一鼠轻吁了声,这下该自己了,一起抬爪,一个拿了福字饼,一个拿起喜字饼,动作一致地双手捧着啃了起来。 李青青“” “果果,”她朝外看了看,小声道“你们家对松鼠真好”京八件可不便宜,还要有点心票才能买,而平常人家,一个月的点心票不足半斤,要攒上几个月才够买一盒京八件,又哪舍得自家吃,无不是充了脸面拿去送人走亲戚了。 傅慧随意点了点头,一颗心都在手里的饼上了,“你吃,剩下的都给你吃。” 李青青啃卷酥饼的动作一顿,看向了盒子,“都给我”盒里有妈妈最爱的枣花饼,奶奶喜欢的银锭饼,还有块口味不错的鸡油饼。 “嗯。”傅慧点头,松鼠似懂非懂地附和。 “那,我可以带回家吗”李青青有些窘迫道“我想让妈妈和奶奶尝尝。”爷爷下放后,她们家就再没买过点心了。 老爷子自然不会让李青青,只带小半盒点心回去,他拿了个小竹篮,除了剩下的京八件,考虑到她家的情况,又给装了袋奶粉和一瓶麦乳精。 傅慧带着小松鼠送李青青出门,正遇到周建军带着人往小霞山走。 “周叔叔,你去哪” “咦,果果啊,叔叔去砍些柏树枝回来。”从打猎那天回来,雪就一天下得比一天大,好不容易今天雪停了,周建军还不得赶紧将熏房搭起,把各式肉、肉肠挂上,砍了柏树枝来熏制。 傅慧记得他双腿有很严重的关节炎,又是这么冰天雪地里上山,“周叔叔,你等一下,我给你一样东西。” “哦,果果要给我什么啊”周建军没把她的话当真,“是好吃的点心吗”傅慧吃点心太多被罚的事,他可是听姜伯说了。 为此,姜伯在去他那里拿猪大骨熬汤时,为着蛋糕材料的事还埋怨了他几句。 “不是点心,是喝的酒酿。” 跟过来的花旬听得眼睫闪了闪,看着周建军突然就觉得不顺眼了。 周建军被他看得脊背一冷,慌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呵呵,果果,叔叔不喝酒,你不用去拿了。”因为失了条胳膊的原因,他听从医生的叮嘱,确实在几年前就戒了酒。 傅慧迈出的脚步缓缓地收回,不觉皱起了眉,不喝酒酿,那怎么治腿啊。 她手里唯一的药材人参,被她抽了药力,救了整个京市居民。按理,事后人参会因此获得大量的信仰和功德,不但会很快恢复,还能更上一层楼,进化成灵植。 然而病毒爆发的太过凶残恐怖了,怕引起市民的恐慌,老首长选择了对民众隐瞒事件的真实性。 所以,人参便只得了些功德,没收到民众的信仰之力,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不能提取人参的药性,做出温补的药液给周建军,那这个冬天,他的腿有得受了。 傅慧脸上的表情太纠结了,花旬见不得她为难,“关医生不是说,将他私库里的药材送给你吗明天我带你去取。” “对哦,”傅慧一抚掌,“那他的私库在京市吗” “京市有个小的,他深山的老家还有个大的。”花旬道“我们先取了他京市库房里的药材,等不够用了,再让他把老家的药材都给你运来。” “哈哈好” 周建军在旁听得直为关维心疼,“果果,你要不要跟我们去山上走走” 傅慧看了看日头,离吃午饭还有会儿,待在家里也没事,走走也好,遂点了点头。 周建军待要伸手来牵,却见花旬一弯腰将人抱了起来,然后自动地走在了前面。 “处长,”周建军手下的书记员,撞撞他的肩,“那真是花冰山”上次他对果果照顾有佳,他们还当是因为老首长跟宋老爷子关系亲近,花冰山出于敬物爱物,再加那天可能正好休息无事,才会 “改天,我们再让果果,跟我们一起上山试试。”若猜想是真的周建军眼前不由得便浮现了幕,他们拐着果果,后面缀着花冰山,一起走向青霞山,然后大把的猎物抓获在手 “处长,”书记员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他,“擦擦口水吧。” 周建军下意识地接过手绢,擦过双唇,“呕” “什么味,”举着手绢一看,周建军脸黑了,“娘的,你多久没有洗了。”黑漆漆一团,上面也不知道都糊了什么。 “呃,”书记员一把夺回塞到兜里,尴尬道“哈哈,也没有多久,还不到一个月呢。” 周建军“” “周叔叔,”傅慧在前面唤道“您快点呀。” “来了,”周建军应着,疾跑几步追了上去,见松鼠迈着小短腿有些跟不上花旬的步伐,单手一抄将它放在了肩上。 刚下过雪,林中不好走,大伙到了山脚,便一个个地在脚上绑了块两头翘的光滑木板。 周建军是按人头带的,后加入的花旬、傅慧自然没有,“花队,要不你穿我的这副吧” “不用。”花旬不等他再说什么,抱着傅慧便朝山上走去。 周建军见他轻松如履平地,不由得一愣,忙拄着棍站起,朝上追去,经过他行走的路线,朝下一看,却见雪上只留下了道浅浅的鞋印。 “哇轻功雪上飘。”一众战士看呆了眼。 以往只知道花组成员特殊,他们拥有军中最好的资源,享受着一切的特权待遇,没想到 想想上次的青霞山之行,再看看脚下的浅浅鞋印,众人释然了,人家担得起那般对待 柏树好找,随便寻了棵大的,大伙脱下外面的大衣往头上一蒙,冲过去对着树杆狠踹一番,先抖去树上的积雪,然后,有那身手灵活的背着砍刀,蹭蹭地爬上去,选那密集的枝杈砍去。 傅慧先还看个新鲜,看了会儿就无聊了。 从花旬身上下来,踩着雪,她弯腰捡了枝刚砍下的柏树枝,在雪地上画了起来,“哈哈小松鼠,看我画的像不像你” 松鼠看了两眼,抬起爪子按了按,一副画毁了。 “唉,你真坏。”傅慧不高兴地团起个雪球,朝它丢了去。 “吱吱”松鼠有样学样地跟着团了个雪,朝她的脸砸了过来,然后一人一鼠,你来我往地团着雪球打了起来。 “哈哈砸中了,正中红心。” “吱吱”松鼠翻身起来,雪也不团了,直接朝傅慧扑了过去,你追我赶地渐渐离了人群。 小霞山没有什么猛兽,花旬便没有跟太紧,只远远地缀着。 随着玩乐,傅慧身上的功德金光慢慢地溢了丝出来,受朦胧的金光吸引,小霞山上的动物们,慢慢地从各自的地盘上探头聚了过来。 花旬看得眼睛一缩,忙几个起落到了傅慧身前,“果果” “嗯”傅慧跑得脸蛋红红的一头汗。 花旬抱起她,帮她解松围巾,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低语道“功德金光溢出来了。” “哦,”傅慧忙气息一敛,把身上的功德金光隐去。 还俗后,有老爷子和宋启海在身边一再的提醒和告戒,她早已不像在慈心庵那般,乱洒功德,乱给动植物开智了。为免麻烦,也早习惯了收敛身上的功德金光和浓郁的福运气息,除非像入住紫庭阁那天和刚才,因太过兴奋而忘了。 “处长”骑在树上砍柏枝的战士,激动地朝花旬、傅慧所站的方向一指,“你快看,好多猎物好多猎物啊” “哎哟,娘的真不少,”周建军将手里捆着的柏树枝一丢,抄起地上的砍刀,“走,给老子抓去,抓得多了回去给你们炖萝卜骨头汤喝。” “处长你真小气,抓得多了,就不说给大伙煮锅肉汤吃。” 周建军笑,“行抓吧,抓得多中午给你们吃肉。”至于是什么肉,肉的多少他可没许诺。 猪杂、鹿杂抓上一把放在汤里,那也是肉不是吗。 小霞山上没有大家伙,再将珍惜的动物一放,大伙一共也就抓了10只野鸡、15只野兔、两只鸭子、五只山羊,毕竟只是上山砍柏树枝,周建军带的人员有限。 “周处,”花旬将手里的山羊丢给周建军,“我用两只换你手里的那只。” “啊”花旬手里的猎物,没有像上次那般算在后勤处,周建军倒没有什么失望,他只是诧异“有什么不同吗” “你手里的那只是母羊,羊奶可以煮奶茶,做点心。” 周建军看看他脚边站着的傅慧,瞬间明白了,“好,换。”说完,他不免笑道“说来,还是我们占便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下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月家父母 “花叔叔,”见众人要走, 傅慧扯住花旬的裤腿, 朝远处的坡下指了指, “小羊羔, 有三只小羊羔。” 花旬的精神力扫过, 果然有三只小羊正咩咩地叫着往上爬呢。 “果果要带它们回去吗” 傅慧“留下会死的吧” 冰天雪地里,没了母羊在身边, 刚出生的小羊成活确实很难。 “那你站在这里别动,等叔叔一下。”说罢, 花旬几个起落跃到了坡下,一手抱了一只羊羔上来,然后下去又抱起了另一只。 雪深,小羊弱, 就算上来了, 没有人抱着也走不动路。 周建军回头见了, 忙让两名战士跑过来帮忙。 另一头,战士们将柏树枝绑一起拖在雪地上,鸡鸭兔捆着往上一丢,另有两人扯了树上垂下的枯藤套了羊脖子,牵着走。 周建军身上拖了柏树枝, 没办法像来时那般驮了松鼠在肩上,花旬便拎着它颈后的皮子,将它放在母羊身上,然后一手抱了傅慧, 一手牵了那头母羊。 一行人下了山,紫庭阁的路面都铺了石板,积雪被战士们清理完后,风一吹再太阳一晒,一片干爽,花旬让战士将三只小羊羔放下,与迎上来的老爷子一起赶着去了德胜院。 风停了,太阳又正当头,老首长偷得浮生半日闲,几人到时,他正躺在廓下的躺椅上晒暖。 听到动静,他撩了撩,懒洋洋地打趣道“哎哟,这是又上山了” “赵爷爷,”傅慧松开老爷子和花旬的手,和松鼠一起跑到他跟前,“花叔叔说要养着山羊妈妈,煮奶茶,做糕点。” 傅慧说的含糊,老首长却是听得明白,“哦,那煮的奶茶,做的点心有没有我的份呀” “嘻嘻”傅慧自然地依在他身旁,“那您是同意把山羊们养在德胜院了” “哦,还不只一个啊,”老首长翻身坐起,将身上盖的大衣披在身上,牵了她的手,“同意你养,走吧,我们看看养在哪里比较好。” 这会儿,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谁也没再提,禁止她吃甜食零嘴的事。 最后一老一少在柴房的一角,暂时给山羊一家四口安了家。 下午,周建军让人去郊区农家给买了些干草送来,姜伯挤了羊奶煮了奶茶,烤了羊奶红豆小面包。 “果果” 听到叫声,傅慧怔了下,放下奶茶站了起来。 方禹拽住她,拿手绢给她擦了擦嘴上,“谁啊”他听着像个女孩的声音。 傅慧“李青青。” 一旁看报的老爷子和拿着玉佩雕刻的花旬,同时皱了下眉。 “花队,”警卫员叩门问道“委员会李副主席家的孙女来找果果,让她进来吗” 花旬淡淡道“打发了。” 德胜院不是小孩子玩耍地方,不是谁都是果果,可享此特权。 老爷子放下报纸,“我托方婷找保姆,一直没找到。花旬,你有没有好人选”他们一天三顿地过来用饭,终是太引人注意了。 “您要我,”花旬一愣,诧异地指指自己,“给您介绍厨师” 老爷子一笑,“对你自己这么不自信吗”孙女身后的靠山越强大,她才会越安全。 花旬这半月他也看了,若说最开始接近果果还有些小私心,那么现在他已渐渐地调整自己,将果果放在首位了。这么个人物,连带着他身后的隐氏家族要靠过来,说真的,老爷子求之不得。 “好人我来准备。”花旬眉眼舒展,发自内心地笑了,冷峻如冰的一张脸,顿时犹如寒梅初绽枝头,看得果果都呆了,“花叔叔,您真好看” 方禹手中的笔一抖,废了手下既将完成的一篇钢笔小字,“果果,”他叹气,“看人不能光看脸。” “呵”花旬冷哼,毒舌道“有些人毛都还没长齐呢,又何谈相貌,嫉妒些也属正常。” 方禹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一张脸涨得通红。 傅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刚想说点什么,余光扫过桌上的小面包,顿时气道“小松鼠,你太过份了,怎么能全部吃完呢,我才吃了一个” 老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又重新拿起了报纸。 晚上,当月父再一次接到儿子的纸鹤,已不能用惊讶来形容内心的波澜了。 “啧,臭小子是准备养闺女呢。”亲爹都被这么细心吧,先是为其要各种物资,又来要厨师。 “为个女娃娃,连续发了两只纸鹤,”月父心里不止是有点酸了,而是很酸,还带着点涩,“对亲爹都没这么上心。” “嘀咕什么呢”月母披着浴袍从洗手间里出来,顺手抽走了月父手里的纸鹤,点开听了遍,“果果,”她咀嚼了下,“好名字。日后旬儿要是有了孩子,就跟着叫肉肉。” 月父不可思议地瞅着妻子,这是什么鬼名字。 “这么看着我干嘛,”月母轻笑,“小名而已,不用这么较真。” “选好人了吗”放下纸鹤,月母坐在妆台前拿起梳子,一边通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快过年了,叫我说也别送什么人过去了,先让月浩顶一阵吧,反正他厨艺不错。” “他是管家,族里那么多事,不要他管啊”月浩不回来,那些杂事岂不要落在自己身上,月父不愿啊,他受伤至今,都多少年没怎么管事了。 月母斜睨了他一眼,“你就是懒,就是不心疼儿子。” “谁说的,”两条,哪条他也不认。 月母懒得理他这种调调,“那你准备让谁去” “嘉懿如何” “呵呵”月母什么也没说,只在镜子里冲他呵了两声。 月父眉头一拧,不满了“你这是什么回答” “你想我怎么回答”月母梳子一丢,扭过身正面他道“我儿真心待那果果,诚心要一个厨师,你送一个大小姐过去,谁侍候谁啊” “她是旬儿的未婚妻,不待在一起怎么陪养感情” “呸,谁承认了,旬儿应下这门婚事了吗老娘我同意了吗” “你,你这是无理取闹,族中决议的事,岂是你说不认就不认的” “族中”月母的唇边勾起抹冷笑,“哪怕拼着少族长不要,旬儿也断不能娶那云嘉懿。” “乐清芬”少族长之位,岂是儿戏,月父恼怒的同时,实在不明白,“嘉懿哪点不好,让你这么反感” 月母望着镜子,视线穿过里面的影像,落向了虚无,“就是太好了,我才不敢要。”天下哪有完美无缺的人可是她却从未在云嘉懿身上看出半分不妥,与之接触的人,也没听谁说她半句不好。 “你啊”月父虚点着妻子,“我看你是嫉妒,犯小心眼了。” “呸懒得跟你说,”月母手一招,取了个纸鹤,给儿子传音道“旬儿,年关将近,族中考核事多,等你浩叔到了,先让他给果果当一段时间的厨师吧。” “你你”月父指着妻子,头疼道“乐清芬,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子,要把月浩给旬儿送去,只是先前一直找不到借口罢了。”旬儿久不归族,要想接触、了解族中之事,莫不过月浩这个族中管事。只是,妻子想法虽好,族中怕是不会同意,年前有得闹腾了。 乐清芬翻了个白眼,“我儿一个少族长,身边早就应该有管家了,是你们一直拖着拖着。”想罢免了他儿子,改立他人,呵,想得美。 “那还不是他一意孤行,说什么要用信仰、功德改替以往的修行,结果呢,多少年过去了,成效呢各家随他出去的子弟,死伤的不少,修行进展远超族中同辈的又有几个” 随着丈夫的话,乐清芬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罢了,”月父也不是不心疼儿子,“让月浩待到年后吧。”族中之事,自己这几年为他顶的压力,也该让儿子知道一二了。 今后的路如何走是一意孤行,还是改弦易张。 旬儿也该给族中、给各家一个看得到未来的交待了。 接到母亲的纸鹤,花旬愣了下,他让父亲派人给果果送东西来,主要的目的是想让来人将两竹节果酿带回去,给父亲饮用。 族中不是没有丹师、药师,只是他们以往炼制的丹丸也好,配的汤药也罢,要么药效不足,要么就是太过刚劲凶猛,经年下来父亲身上的伤不但没好,反而愈发重了两分。 而果果的果酿,他尝了,是无渣滓无负作用的纯温补,非常适合父亲饮用。 浩叔来了留下,不是不好,只是年前果酿就送不回去了。 翌日,用罢早饭,花旬开着军卡,载着傅慧和两名在京的花组成员去了医院。 红旗胡同的事解决了,关维便回了医院,协助花锦配药,看护病人。 “花队,果果,”关维从重病室出来,脱下防护服,“您二位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来找您要药材,”傅慧跳下椅子,“您不是说,您私库的药材都给我吗” “私库”、“都”,连续几个字,砸得关维头晕,心脏直抽抽,心疼的。 傅慧看着他的脸色确认道,“您要反悔”她举起了小拳头,“敢反悔,揍您哦” 花旬“” 他真没想到,果果还有这么奶凶奶凶的一面。 关维“” 只有他感受到了,小祖宗冲他碾压过来的凌厉气势吗 “不敢,不敢,”关维连连摆手。 傅慧的脸色缓了缓,放下了拳头。 关维忙擦了把额头的汗,在前领路道“我这就带您们二位去取。” 关维医院里的小私库,傅慧没要,他们直接到了他在京市的四合院。 四合院里十几间房,除了住人的正房和西厢的制药房,东厢和倒座都放满了药材。 傅慧没有都要完,每样都给关维留了五分之一。 一通忙活,回到紫庭阁已是下午。 听潮院里,在家的老爷子已为孙女收拾好了药房,周建军派人送来了批,不知道从哪扒出来的旧货架子。 药材整理摆放好,已是月上中天,姜伯和方禹提着食盒,给几人送来的霄夜。 与之同时,随着火车的入站,王娇、张丽丽母女跟着陈规下了火车,坐上了来接的吉普,住进了军区大院。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遇到件特尬的事,一位女士打电话来,叫着我的名字,说她叫啥啥,我那个晕啊,记忆翻找了一圈也没记起这是谁,然后她又加了我微信,给我发了她的照片,好嘛,更晕了,不认识,完全陌生,但她又确实是我同学,我的电话,是她从我一个久不联系的亲友那要来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吊坑里爬不出来了 10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陈绍远 “爸”陈绍远望了望陈规牵着的小女孩,又瞅了眼他身后跟着的娇媚女人, 瞠目结舌道“您, 您再婚了” 他不是反对, 而是太突然了 “胡说什么”陈规瞪了儿子一眼, 介绍道“来认识一下, 这是你王阿姨,这是你小叔的女儿丽丽。” “王同志这是我儿子绍远, 丽丽”陈规摸了摸张丽丽的头,“叫哥哥, 以后想要什么,让你绍远哥给你买。” “等等,”陈绍远怀疑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指着张丽丽道“爸, 您刚才说他是谁的女儿” “你小叔傅栩的女儿” 陈规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陈绍远就了炸, “爸,您胡说什么我小叔啥时候结婚了,哪来的女儿。” 虽然小叔从来没认过他这个继侄子,可小叔在他的心里的地位,说句不当的话, 比他爷、他爸的地位还要高,那是他的偶像,他青春期的奋斗目标。 这么个神般存在的人物,没结婚有女儿了开什么玩笑。他知道因为季奶奶在傅爷爷出事的情况下, 带着小姑嫁进他们家,让大人们之间有了龌龊,可他爸也不能随便找两个人来污蔑小叔啊。 “绍远,你的规矩呢,”陈规喝道“我就是这么教你待客的吗” “嗤”陈绍远冷笑,“她们算哪门的客人。”说罢目光冰冷地扫过张丽丽、王娇,飙道“识趣地现在就给我滚,不然看小爷如何收拾起们。”别以为他现在改了脾气,人就温和了,那是看对谁其实他自己知道,骨子里他还是那个拿着板砖跟人混四九城的陈小爷。 “绍远,”王娇温和的笑容中透着抹尬尴,“丽丽确实是你小叔傅栩的孩子,你别急着反驳,听我说,好吗” “呵”陈绍远往沙发上长手长腿一摊,冷冷地盯着王娇的面皮,“说吧,小爷听着,看你都能编出什么鬼来。” “绍远”看着儿子对傅栩百般维护,陈规才深刻地发现,儿子是真的把傅栩当成了小叔,当成了一家人。 “陈大哥你别凶孩子,”劝了陈规一句,王娇转头对陈绍远包容一笑,缓缓说道“我前夫叫张卫军,他曾是宋启海团长手下的兵,不知道你认不认宋” “认识。”陈绍远打断她的话,示意她继续。 “卫军退伍后,分配到了我们宏安县公安局工作。七年前你小叔来我们宏安县出任务,被卫军邀请住进了我们家里”想到那晚发生的事,王娇不由得顿了下,语调低低道“那天晚上,你小叔和卫军一起出去,半夜你小叔独自回来,他他好像中了催情药,然后” “你撒谎,”陈绍远从沙发上霍地一下跳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吼叫道“我小叔才不是那种人呢,他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他是最铁血的军人,顶天顶地的硬汉子,倒是你这娘们,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滚给我滚” “哇”张丽丽被他的模样吓得哭了起来。 “丽丽,”王娇扑到闺女身前,蹲下将她抱在怀里,拍哄道,“不怕,不怕,我们丽丽很快就见到爸爸了,丽丽不怕哦。” “想得美,还想见我小叔,”陈绍远四下寻了下,扑到门后拿起扫帚冲着两母女就挥了过去,“滚,给我哪来的滚哪去,滚” “哇哇我要爸爸,要爸爸” “陈绍远”陈规头疼地示意警卫员上来将他拉开,又招手叫保姆陈姨把王娇母女先带上楼。 “放开我,放开我,今天这个家里有她们没我,有我没她们” “那你就给我滚”陈规真是怒了,坐了几天的火车,好不容易到家了,大冷的天,茶饭一口没沾,就听他儿子为了个外人在那嚎叫了。 “既然这么喜欢傅栩,你去找他啊,”陈规冷笑,“看他收不收留你” “松开”陈绍远放弃挣扎,拍开警卫员钳制的手,整了整衣服,硬气道“去就去” “绍远”警卫员忙伸手去拦。 陈规怒道“让他走” 傅爷爷平反了,他和小叔一起搬去了紫庭阁,这些陈绍远都知道。 陈绍远踢着脚下的雪,一步一步走到傅家以前住的小院,站在外面胡思乱想了好久,一会儿是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一会儿是傅栩回京后的两次相见,对方那冰冷冷的态度。 往墙边堆起的雪里一蹲,少年渐渐红了眼眶,“不行,我要去告诉小叔去。”在军区大院长大的他,太清楚这种事爆出来,迎接傅栩的将是什么。 “喂,”花旬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午夜1125分,“什么事” 电话是紫庭阁正门口的警卫打来的,“陈沛陈部长的孙子,陈绍远来找傅营长。” “谁”花旬怀疑自己听错了。 “陈沛的孙子,陈规的儿子,陈绍远。” “哦,”花旬转了转手中的笔,“就说傅栩不在,打发了。”不管他为何而来,花旬都没兴趣,左右快收网了,一个毛头小子影响不了大局。 “是”放下电话,警卫出门朝陈绍远挥挥手,“傅营长不在,你走吧。” “那傅爷爷呢” 陈傅两家的事,当初被季嘉月闹得很大,响彻在整个京市上层。警卫诧异地打量了遍陈绍远,这小子有点意思,两家明明都成死敌了,大半夜的从军区大院步行跑来不说,叫傅家父子还叫得这么亲切,“也不在。” “有没有说什么时间回来或者你们有他们的电话吗”见警卫摇头,陈绍远不死心地继续道“地址呢,大概地址也行” “走吧,走吧,”警卫挥手驱赶道“我们只是守门的,傅首长、傅营长去哪了,我们哪知道。” “我,我真有急事,大哥拜托,拜托了,您就帮我问问吧,看哪位知道,真的,求您了” “呵呵”警卫被他这臊操作逗乐了,“我说你真有意思你们两家的关系没有这么好吧,你至于吗” “至于,太至于了,大哥,麻烦您了,我真是有事,有很紧急很重要的事要通知我小叔。”这会儿的陈绍远不是什么拎着板砖跟人拼命,被傅栩捡回家,还死硬着不低头的陈小爷,也不是季云、陈倩面前一副乖孙、乖侄的青葱斯文少年,他就是个卑微的祈求者,“大哥,麻烦您再帮我问问,问问行吗” “问了,”警卫无奈道“真不在紫庭阁。我给你一句实话,他们都出任务了,”拍拍他的肩,警卫真诚道“至于出什么任务,去了哪里,你也是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应该明白,这不是我能知道的。走吧,我们是真不知。” “那,那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姑娘,”他回想着商场里傅栩抱在怀里的女娃模样,“这么高,”他伸手比划着,“大大的眼睛,白白的脸蛋,像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姑娘,我小叔对她可好了,你们有见过她吗” “果果,”前几天跟着参加过打猎的一名小战士过来交班,听到这话自然地问道“你找果果啊” 警卫气得直瞪眼。 “队长,你的眼抽抽了”小战士不明道。 “果果,”陈绍远想了想,“我小叔好像是这么叫她的,她在哪,你知道吗” “在听潮” 小战士话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他队长一脚,“哪来的这么多废话,下班了还不滚。” “队长,你火气也特大了,”小战士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关切道“谁惹你了” “滚滚” “好好,队长你别气,我这就走,这就走。”小战士一边捂着屁股往里跑,还一边不忘回头对陈绍远道“那个小同志,果果在听潮院,不过她小孩子睡得早,你明天再来找她玩吧。” “铁蛋你个王八蛋,谁让你给我胡咧咧的王国仁,明天给我把那小子丢回部队” 王娇、张丽丽在军区大院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被陈规带着去了医院。 季云是大龄怀孕、小产,身体本就受损,又加上陈沛最近忙着修补工作中的漏洞,没时间来看她,伤春悲秋之下,可谓是形销骨立。 “夫人,”杜招弟将人请进来,“陈团长带人来看你了。” “季阿姨,您好点了吗”陈规将家里保姆准备的吃食交给杜招弟,“我爸让家里的陈姨,给您炖了鸡汤,您等会喝点。” 季云慌乱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顺了顺头发,理了理身上的睡衣,又将被子展了展,心里埋怨杜招弟不懂规矩,人来了也不先说一声,让她有个心里准备,再给点时间让她好好的洗漱一番,换身体面的衣服。 “坐,”她的观注点全在自己此刻形象不佳上了,对陈规身后的王娇、张丽丽看都没看一眼。 “你什么时间回来的”她局促道,“这些日子我一直住在医院里,你爸好吗绍远入伍了吗” 陈规温文一笑,“我爸工作上出了些变动,他最近特别忙,来时还让我多帮他说几句好话呢。” 季云听得眼睛一亮,眉尖蹙起的那抹轻愁立即淡了些,“很忙啊,我还以为他怪我呢。”怪她不小心流了孩子。 她这么想若是换个对象也对,毕竟时人重视子嗣。可惜她遇到的是陈沛,一个从头到尾都把她当成棋子的男人。 “怎么会呢,我爸心疼您还来不及呢。哦,光跟您说话来着,差点忘了,”陈规说着一推鼻上的平光镜,招手让张丽丽上前,“丽丽,来叫奶奶。” “这是”季云狐疑的目光扫过张丽丽,落在了王娇身上,“你找的对象。” 季云看着王娇,下意识地便将她与侄女季嘉月比较了起来。 没有嘉月漂亮,也没有她看着大气。 “都是带着孩子,小规,我觉得还是嘉月更可人些,再说嘉月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可以随时打掉,这个”她指了指站在面前的张丽丽,“孩子都这么大了,也记事了,长大了能跟你亲。” 陈规一时没明白季云的脑回路,半天才反应过来,额头青筋跳了跳,不可思议道“您的意思,让傅瑞的妻子,您的侄女打了肚子里的孩子嫁给我” “对啊,你不觉得嘉月比这谁,”季云指了王娇,“好看太多吗长得漂亮,工作也好。” “我记得,”陈规悠悠道“傅瑞跟季嘉月没离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上佳作了,哈哈要努力更新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da1128、蝎宝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傅叔叔还有另一个女儿 “离婚那还不快” 季云还待要说什么, 陈规伸手一挡制止了她余下的话, “我今天来, 一是看看您,二是说说她们母女的事,”指了指王娇、张丽丽,“在说事之前,我先声明一点,王同志不是我要结婚的对象” 杜招弟端了茶推门进来, 陈规停下话头, 眉尖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等杜招弟把茶放下, 他挥了挥手, “出去吧。另外,下次进来请先敲门。” 杜招弟愣了下,在城里养白的一张面皮,在陈规静静的注视下,渐渐涨得通红。 “怎么, ”陈规不悦道“我的话没听懂” “听, 听懂了。” “那还不出去。” 陈规的话平静无波, 杜招弟却从中听出了冷意, 忙吓得一溜烟跑了出去, “啪”的一声带上了门。 张丽丽被门响声吓得一哆嗦,眼里已噙了泪。 “小规,”季云勉强笑了下, 解释道“她是杜若的表姐,在宋家做事,我身边没人照顾,杜若便好心” 陈规不耐地捏了捏鼻梁,他发现跟季云谈话真累,总是脑回路一绕便将话题岔到了天际,主题跑得找不着边,“没给钱” 季云一愣,“给了。”这是钱的事吗,这是人情。 “我们给她钱,她付出服务,服务不满意,我还不能提意见了是吧” “不,不是” “季姨,”陈规再次打断她,“我们来谈正事。” 季云头皮一紧,感到了陈规的不耐,“你说你说。” “您还记得七年前,小栩在宏安县出的事吗” 季云脸一白,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上的被子,说实话,她最怕别人跟她提这事了,因为那代表了她行事的愚蠢与做母亲的失败,虽然她一直自欺欺人的不原意承认,“记,记得。” “小栩那晚中了药,睡的就是”陈规以手抵唇,轻咳了声,指了指王娇,“事后,傅叔不是接到一张从宏安县传来的纸条吗,说对方生了个女孩。为此,傅叔找了这么多年。” “我这次出任务正好在宏安县附近,想着要是能帮着找到,或许能让小栩放下对您的成见,让你们母子和好如初。”陈规声音平缓地流淌在房间里,尾尾道来似在述说一段故事,季云却听得如坐针毡。 “说来也巧,我下榻的招待所正好在供销社对面,那天王同志带着丽丽去扯布,我在窗前一眼看见丽丽,便觉得与季姨您有几分相似。” 季云看着床边的张丽丽,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像吗” “像,”陈规点头,盯着她的双眼带了某种暗示,“你们俩都是白皮肤,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要说不是孙祖,谁信” “查实了吗”季云低喃。 “查实了,您当王同志是谁,正是邀请小栩去他家住的张卫军的妻子。” “你是说,是说,”季云好像不能接受心中的猜测,“我儿子他,他睡了警属,还还生下了” 陈规纵然下了心里暗示,也难抵季云心里上的排斥,无论是被自己儿子糟蹋的王娇,还是无辜的孙女张丽丽,她都不能接受,这能叫好事 玷污警属,这是儿子的污点,亦是对她当年智商的侮辱。 “你去找傅栩吧,”季云撑着头端起了茶,这不是她能处理的。 季云捏着解放前的那点出身,自喻大家小姐,衣食礼仪都十分讲究,她端起茶那就是送客了。 陈规被她这种又作又矫情的劲逗乐了,不明白以傅子羡的脑子,当年是咋想不开将她娶进了门。 “傅叔平反了,”陈规的字咬得很清很慢,“和宋老爷子一起搬进了” “咳,噗”季云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全喷在了陈规脸上。 陈规“” 王娇止不住为陈规眼里的阴鸷吓得一抖,“我,我去给你打点水洗脸。” “不用。”陈规僵硬地掏出手帕,机械地擦了擦脸。 “咳咳”季云歉然道“对不起啊小规,我不是故意的,你刚刚说” “无碍,季姨不用介意。”陈规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微笑,那眼角下弯的弧度,嘴角上扬的每一丝肌理,无不像是被人精心绘制的面具。 王娇忌惮地垂下眸子,不敢再朝他看上一眼。 “我说,”陈规捏着帕子的指尖一松,由它飘向床底,“傅叔平反当日,随老首长一起搬进了紫庭阁。” “平反了,平反了平反了”低喃、疑惑、震惊,季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他怎么会平反不是说,说他是工贼、汉奸、叛徒吗那么重的罪名怎么会平反” 茶杯从她手中滚落,杯中的水湿了她身上的被子,她犹自不觉,“那么重的罪名,怎么会怎么会” “工贼”的罪名还是她亲自搜罗上交的。 57年时任全国供销合作总社主任的卫潜来家,闲聊间讲起了1930年,两人结识的过程,原来傅子羡在任满洲省季书记时,在领导矿厂工人斗争中曾与省委组织部长卫潜一起合作过。 听到卫潜被打成“工贼”,她害怕之下,便亲自写下了两人交谈的内容,将自己的丈夫举报了。 内容夸大其词,将傅子羡钉在了“工贼”的架子上,然后,便有了傅子羡的关押审查以及后来的,被永远开除出党,撤消党内外一切职务,押往平城。 季云不聪明,却也明白,傅子羡平反,这份污蔑的罪名她背定了。 她失魂落魄,惶恐不安,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这不是陈规,或者陈沛要的反应,“季姨,小栩住进紫庭阁了,您不想去看看吗带上王同志和丽丽一起,正好也缓和一下您和傅叔、小栩的关系。” 季云猛然一怔,似抓住了最后一束稻草,急迫道“你说我把她们带过去,你傅叔和小栩就会原谅我了,对吗可是她们的身份”难道不会让傅子羡和小栩,成为别人攻克的对象吗 “是。”陈规笑道“傅叔找了丽丽那么多年,您想想,他是不是日也盼夜也盼,盼着能够找到孙女。” “是的,他一直找,请了很多人,找了这么多年,”季云立即忘却了先前的思绪,眼中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充满了希望,“现在我把他一直祈盼寻找的孙女,亲手送到了他面前,他一定会原谅我的,一定会的。” 陈绍远在紫庭阁的大门外,冻得唏哩哈拉的等了一夜,然后又蹲到九点多。 警卫无法,报到了大队长朱卫国那里。 朱卫国亲自到门口走了一趟,怎奈陈绍远的中二脾气上来了,要死要活地往地上一趟,撒泼打滚地要见果果。 “叉出去,”朱卫国不耐烦地指了两名战士,“丢得远远的。” 刚丢出去一会儿,人家又爬回来了。 是真的爬,按陈绍远的想法,反正已经没脸了,那就咋恶心人咋来,目的只有一个,见人,让他见果果,必须要见果果。 朱卫国乐了几声,火了“娘的,给脸不要脸,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他胡来,关起来,关禁闭。” 然后,被丢进小黑屋的陈绍远,不但玩起了绝食,还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脱得只剩一层秋衣。 他本来就冻了一夜,衣服脱得不到一个小时,整个人便烧了起来。 “朱队,”前来禀报的战士乐道“要不,你给花队长打个电话再问问,说不定人家小伙真有事呢。” “走”朱卫国瞪了战士一眼,气道“我倒要看看他骨头有多硬。” 战士在来禀报前,便给他叫了医生,陈绍远这会儿都烧糊涂了,还强撑着不让医生近身。 “再进来几个人,”朱卫国招手,“给我摁住,扒了裤子。行了,打针吧。” “不不不让我见果果,就不打针,啊” 一番折腾,陈绍远捂着屁股哭哭泣泣地,仍不忘嚷着要见果果。 傅慧抓抓耳朵,觉得有点热。 “果果,”方禹坐在她旁边,“你的耳朵咋这么红啊” 拿开她的手,方禹碰了碰,“疼吗” “不疼,”傅慧拿起筷子夹了个汤包,“有点热。” “热”老爷子放下碗,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后颈,无汗,然后揪着她的耳朵瞅了瞅,“也不肿啊,怎么会觉得热。” “有人一直在叫我。”她感应灵敏,再说紫庭阁的大门离德胜院的距离,并没有超出她精神力扫视的范围。 花旬眸子一闪,问道“果果想见吗” 老首长、方禹、老爷子听得莫明,都朝他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无声的寻问。 花旬“是陈沛的孙子,昨晚就来了,先是吵着要见傅栩、傅老,得知他们不在,又闹着要见果果。” “我见过他,”傅慧记忆里惊人,又何况距离那次商场相见的时间并不远,“他叫小姑,叫小姑。” 傅慧这话说得拗口,众人却是听得明白,这个小姑指的是傅子羡那个随季云一起改嫁到陈家的女儿。 “那你要见见吗”老爷子问道。 傅慧喝了汤包里的汤汁,嘟着泛着油光的小嘴,不是太明白道“他见我干嘛”两人仅是一面之缘,又不熟。 “会不会是你季奶奶又出了什么事”老爷子猜测道。 “昨晚,”花旬道“陈规从宏安县带了一对母女回来,说到这对母女,”他望向老爷子,“跟您还是熟人。” “我”老爷子指了指自己,在花旬点头后,他不由得思索了起来,“跟我是熟人,宏安县,母女” 花旬“母亲叫王娇,女儿跟果果同岁,叫张丽丽。” “王娇、张丽丽,”老爷子想起了傅慧认亲宴那天的事,王娇闹着要他们收养张丽丽,“是陈规收养了张丽丽” “不是,”花旬放下碗筷,“他带回来的是七年前傅栩出事的对象,和傅栩的女儿。” “咦,傅叔叔还有别的女儿,”傅慧疑惑道“那是妹妹,还是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下文,上传晚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凡 20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知青返城 “没有。”花旬断然道“傅栩没有其他女儿, 只有你一个。” 方禹早慧, 花旬寥寥几句, 他稍一猜测便明了几分,怕傅慧得知傅叔叔被人算计心情不佳,忙盛了碗红枣小米粥放到她手边,“喝粥。” “谢谢方禹哥哥,”一个汤包吃完,傅慧移开面前的碟子, 拿起勺子喝了口粥, “不甜,没放糖。” “放了, ”方禹道“你在尝尝。” 傅慧又舀起一勺, 品了品,“太淡,都没有甜味。”说罢委屈地嘟起了嘴。 众人不约而同地心下一松,“果果还是个孩子,大概是没明白花旬话里的含义。” 用罢饭, 老首长去开会, 方禹去上课, 傅慧带了小松鼠抱着干草去给山羊喂草。 “张卫军18岁当兵, 26岁因伤退伍, 回到地方上进入警局,32岁因守护国家文物被歹徒残忍杀害。”老爷子忍痛一叹,“他这一生上对不起父母, 下对不起妻儿,可对得起他奉献了短暂一生的祖国。” “花旬,别让忠义不存、英灵蒙羞” 因着老爷子这沉痛的八个大字,花旬亲自见了带着王娇、王丽丽前来的季云,他准备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国家等着改革、等着发展经济建设,他们的精力不该困在陈沛等人这些带有腐蚀性的蛀虫上,此时他们需要的不是尽善尽美,给历史一个评说,而是大刀阔斧,勇往直前,逆流而上。 “季女士,”花旬彬彬有礼道“我能跟王同志谈谈吗” 若说陈规阴鸷得让人害怕,那花旬的精神碾压则能让人精神崩溃。 随着花旬对王娇过往资料的展示,如张卫军当兵期间,她不安份勾搭了谁张卫军担任刑警副队长一职时,她私下收受了哪些人的贿赂又威胁谁做了什么等等,王娇脊背上窜升起了层层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您,您要我做什么”她捏了捏抖动的指尖,却止不住心底发寒。 “写一份举报材料,”花旬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地敲了敲,“就写陈规如何借由你内心的虚荣,引诱你来污蔑傅栩。” “可丽丽确实是傅栩的女儿啊”王娇兀自挣扎道。 “不,”花旬竖起手指摇了摇,“你心里清楚,他不是傅栩的孩子,那晚你被人打晕前,分明看到傅栩他被人扛走了,不是吗。” “不是的,”王娇仓皇地连连摇头,“我醒来,我醒来明明”身上是有痕迹的。 “张丽丽是张卫军的孩子,”花旬微拧地眉心带了抹不耐,“王娇,我希望你明白,她此生只能是张卫军的孩子。”按老爷子的意思,张卫军的名声不能有污,他是英雄是竖立在当地人民心中的一座丰碑亦是老家父母亲人的骄傲 轻吁了口气,花旬将手边的纸笔丢给她,“写吧。” 这是个荒唐的年代,却又是一个真实的年代。 陈沛父子曾用一纸举报毁了无数个家庭,如今也终因一纸举报迅速被投进了监狱。 随之京市迎来了大清洗,不管是哪一方的间谍、密探、特工、爪牙均被连根拔起。 老首长亦在大会上,光明正大地提出了拨乱反正,加大经济建设,科技发展,恢复教育,倡导知青回城。 提议通过了,每一个从大会堂出来的人,都是那么的精神抖擞,充满了干劲,而他们中亦不泛刚从平城监狱,走出来的将领和文人学者,及科研人员。 “傅爷爷,”傅慧由方禹牵着手等在大会堂门口。 京市的间谍、密探、特工、爪牙被清理了,还有全国呢,所以傅栩都没来得及回京再见闺女一面,就被急招回了部队,执行任务去了。 傅子羡精神一震,跟随行的人说了一声,忙急步走了过来。 傅慧松开方禹的手,“哈哈”大笑着朝他扑了过去,“傅爷爷,您想不想我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隔了好多好多个秋了。”报歉她最近太贪吃贪玩了,一时忘了傅爷爷离开多少天了。 傅子羡弯腰将她抱起,掂了掂她的重量,眉眼里含了笑意,“那都隔了这么长时间,我怎么抱着你还是那么轻呢果果没有好好吃饭吗” 傅慧大大的杏眼转了转,唔着嘴凑近他小声道“我刚才听人说,京市的烤鸭很好吃。” “傅爷爷,”方禹走近招呼道,“姜伯做好了饭菜,我们来接您和爷爷。” 傅慧的脸立马皱了起来。 傅子羡看向方禹,无声地寻问,“果果怎么了” 方禹叹气,“快过年了,姜伯做了很多油炸的食物,她嘴馋” “方禹”傅慧气乎乎道,“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方禹耸了耸肩,朝傅子羡张嘴比划了下。 傅子羡会意,抬起孙女的下巴,“啊果果,来张嘴让爷爷看看。” 傅慧白嫩的小脸,慢慢地染了层胭脂色,无奈地张嘴“啊”吐出了小舌头。 露出的舌尖上,微微的带了点红肿。 “油炸食品吃得太多,上火了。”方禹笑道“姜伯现在一天三顿地给她炖去火的汤水,她喝怕了。” 被方禹揭了底,傅慧反而放开了,揽着傅子羡的脖子撒娇道“傅爷爷,我们不回去了,去吃烤鸭吧,”说着她扯过自己挎在身上的小包,从中掏出钱票,“您看,我把钱票都带来了,走嘛,傅爷爷,我请您。” 傅子羡很没原则地连挣扎一下都没有,便点了头,“好。不过果果,我们能不能不在店里吃,买了烤鸭回去,请大伙一起吃啊” “那,万一回去,姜伯和花叔叔、爷爷不让我吃呢。”傅慧点着小下巴想了想,“要不多买一只,我们在外面吃了,解下馋再回去。” 方禹“呵,是你要解馋吧。” “方禹,你怎么回事”傅慧气得皱眉,“老是和我唱反调。” “叫哥哥,”傅子羡给傅慧理了理脖子上的围巾,“方禹比你大,你直呼他的名字,显得不礼貌。” “还有,”傅子羡抱着她一边往车前走,一边说道“当妹妹也没有什么不好,可以享家哥哥的宠爱与守护。” “他又打不过我,”傅慧举了举小拳头,“怎么守护我” 傅子羡“呃” 无法反驳孙女,傅子羡只得安慰地摸了摸方禹的头。 方禹抬头冲傅慧呲了呲牙,“就光会用蛮力,你见那些科学家研究出来的武器,其催毁力是你的小拳头抵挡得了的,他们靠的是蛮力吗是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智力” “你什么意思” “说你笨了。” “你才笨呢”傅慧气得挣扎道“傅爷爷你快放我下来,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不笨,你不笨怎么会被季女士骗去了大半的钱财。” “季女士”傅子羡认识姓季的也就前妻一家,“怎么回事” “才不是骗呢,是给她的养老钱,”傅慧说着扒拉下身上的小包,掏出了张纸,“看,我用钱买下的断绝书。” “笨,”方禹嗤笑,“那纸根本就不具备有任何法律效率。” 傅子羡伸手接过,是季云写给傅栩的断绝书。 “怎么就不具备法律效率了,”傅慧扯过傅子羡手里的纸,点着季云的签名和手印,“看看,她亲笔写的。” “果果你才多大,”方禹叹气,“不到七岁,是没有法律自主权的。傅叔作为监护人替你签还好,你替他签搞颠倒了。” 傅慧不敢置信地瞅瞅手中的纸,看向傅子羡,“傅爷爷,方禹哥哥说的对吗” “对”傅子羡摸摸孙女的头,“你怎么见她了” “陈家倒台,季女士跟着进了监狱,”方禹解释道“在监狱里她死咬着傅叔不放,将当年的事又翻了出来。”王娇和张丽丽本来就要被送走了,结果又扯了进来。 “花队和宋爷爷以为果果不懂,当着她的面聊了几句,然后,”方禹无奈地摊了摊手,“果果便偷跑着去了趟监狱,签了个这么玩意回来。” 看着孙女委屈的表情,傅子羡想笑,“果果怎么知道断绝书” “我们以前在老家桃源村,有个叫宋冬月的姐姐跟他哥哥闹分家,就签了断绝书,说是老死不相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我先去好好的吃一顿,等回来继续,晚上再更一章。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婚事 知道孙女担心儿子, 可这是长辈之间的事, 不管傅慧年龄多大, 她直接避开傅栩,掺和进来都不妥。 傅子羡将道理细细掰碎了给傅慧听,改天就抽空亲自去了趟监狱。 几个月之后,夫妻再相见已是物是人非。 京市的监狱条件要好一些,季云又不是什么主犯,她的待遇相比着吧, 还算不错了。 “你”季云张了张嘴, 才发现喉咙干涩的厉害。 军区大院原来傅家住的院子,住进了新的将领, 屋里原来没搬走的属于季云、陈倩的旧衣, 傅子羡挑了些。 老首长虽然说了知青回城,可具体的操作还待商议。陈倩的衣物,傅子羡已经给她寄去了。 季云的衣服他带来了,将手里的包裹交给狱警检查,傅子羡才在季云对面, 隔着一道铁窗坐下, “小栩的孩子想必你已经见过了, 前几天给你送钱票的那个就是, 大名叫傅慧, 小名叫果果,长得跟小栩像极了,就连个性也很像。” 缓了缓他道“别在伤孩子们的心了, 把小栩的控告撤了吧。他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你日后的养老、衣食住行,孩子们不会不管,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 泪从季云枯瘦的脸上滑过,“我,我不想坐牢。”她双手抓着铁栅,激动道“子羡,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我问过了,只要你原谅我对你的污蔑,依老首长刚让人修改的律法,其他跟陈沛、陈规有关的事,我又没有掺与,判下来我顶多被下放几年,达不到坐牢的标准。子羡” “这是交换条件” “什么” “交换条件你撤销对小栩的不实控告,我原谅你对我先前的不实举报,对吗”傅子羡往椅背上一靠,隔着一道铁窗,静静地打量着前妻那张梨花带雨中带了抹轻愁的脸,“季云,是我错了。” “当年我不该为了任务娶你,更不该在了解你的个性后,因为离多聚少的亏欠,而对你一再纵容忍让,以至于七年前你差点毁了小栩。”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下,傅子羡掏出烟和火柴,抽一根烟噙在嘴里,划亮火柴点燃。 傅子羡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隔着缭绕上升的烟雾,他淡淡道“你知道吗你真的有个好儿子,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当年小栩的事爆发后,我下意识地就冲你举起了枪,是小栩,跪着拦了下来。他被学校开除,被朋友同学断交,被大院里的家长当成流氓的典范,你知道他当年是怎么走出来的吗” “他接任务,一个比一个危险,第一个任伤,他身中两枪,一枪在右大腿,一枪在左胸,腹中两刀,医生说,差一点就将肠子划两断了。” “第二个任务,他被战友丢下,落入敌人的圈套,腿骨打折了,各种刑罚受了一遍,我请宋启海将他救出来时,他体无完肤。若你细心一点,一定能发现,他眉骨和下巴处密布着的细小白印,那是铁钉划过后的痕迹。第三个任务第四个任务” “季云,他用血和泪跪爬着一步步重新站了起来。可在这个过程中,你又做了什么你抱怨他名声太差丢了你的脸,抱怨他心里光有工作,没有你这个妈。” “第七次任务,他拦截进境的敌人,从悬崖上滚下垂入大海,刚被救上岸,便接到了你的电话,电话里你骂他把你的生日忘了,当时我就在他身边。季云,那次我有了跟你离婚的想法。” “是他,是小栩再一次为你跪在了我面前。我的儿子,面对敌人的子弹、刺刀、毒打,从没弯过脊梁骨,却为了你一次次下跪,哪怕跪的是我这个父亲,我又何尝不心痛不愤怒” “这就是,”季云颤声道“你这几年渐渐不回家的原因” “是”傅子羡指尖一转,燃着的烟头按在了手心里,他站了起来,“可就这么个一心为你,一心护你的孩子,呵你却又一次为了一已之私,想将他再次毁掉季云,你不配做母亲你不配” 望着傅子羡越走越远的背影,季云彻底慌了,“子羡,子羡,你回来,你回来,你还没说你原不原谅我呢,傅子羡,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坐牢” 傅子羡从监狱回来,就去了花旬的一览院。 花旬握着话筒,朝一旁的沙发指了指。 傅子羡没有坐下,而是避嫌地去了院里等待。 为了配合老首长的工作,花组成员全部洒出去了,全国范围地摸底、调查可疑人员。 所以,花旬很忙,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地接起,给出答案,发出指令。 大半个小时后,花旬带着傅子羡去了客厅,“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平城事毕后,老首长任命傅子羡为中央组织部专案组总组长,重审冤假错案和平反you派工作。 傅子羡的工作并不比他轻松,故而花旬才会有此疑问。 “我来是想问问,你们族中有没有滴血认亲的道具” 花旬倒了杯白开水放在傅子羡面前,“季云不愿意撤掉对傅栩的控告” “是。” 季云是傅栩的亲生母亲,她的控告一出,世人就先信了大半,再有陈规在宏安县让王娇签署的证词,到时就算王娇这个当事人反驳,他们也可以说王娇被傅家收买了。 玷污警嫂的罪名一旦做实,傅栩就毁了。这便是傅慧听了两句,就偷跑进监狱向季云证实自己的身份,并给钱签下断绝书,傅子羡工作那么忙,也要来回奔跑的原因。 “用来认亲的滴血石有是有,只是在族中,一来一回,没有一个月拿不过来。”花旬想到傅慧的本事,建议道“你不如问问果果,也许她会有什么办法” “果果还小” “她只要是傅栩的女儿,您还想认她归宗,这事她就避不开。”端起茶盏,花旬轻啜了口,“再说,凭果果的本事,她早晚要走到人前。” “老首长的打算,”花旬道“您和宋老爷子不都默许了吗既如此她的身份就必须要过硬,单单一个宋家撑不起。” “我们不拒绝,并不等于默许,”傅子羡拧眉,坚持道“果果还小,未来如何,谁又能说得准,最主要的还是看果果自己,选择权永远在她手里。” “您这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花旬心情放松,唇边带了笑,“我隐氏家族也有一争的余地。” 傅子羡的手攥了攥,“我和宋大哥以为,你是真心喜爱果果呢。” 花旬一愣,“这并不冲突。您不是说未来的选择权在果果手里吗我在几大家族里选几个小子,带过来像方禹一样陪她成长” “不行”傅子羡茶杯一丢,霍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道“花旬,你是隐氏家族这一代的领导人,在爬上来之前,你应该过得不轻松吧” 花旬怔然。 “果果与方禹的事,没有你隐氏家族掺和,那便是单纯的一对小儿女,长大后成不了夫妻还可以当兄妹,可一旦你们加入,那就不是简单的婚嫁问题了。”家族与家族之间,隐氏与世俗之间,身陷其中,他的孙女可还能找到一方净土。 “报歉,”花旬难掩失落道,“是我想当然了。” “你说得对,”傅子羡抹了把脸上的疲色,“果果既然是小栩的女儿,季云的这份控告她就避不开,我去问问她,可有办法当众滴血认亲。告辞。” 花旬起身将他送到门外,收拾了下心情,又一头扎进了工作中。 傅子羡过来听潮院,傅慧刚把第十块玉佩上的平安符刻好。 “傅爷爷,来,”傅慧冲他招了招手,用一根棕色的皮绳将玉佩穿了,她站在椅子上帮他戴上,“玉佩上我刻了平安符,您可别取下啊。” 傅子羡从胸前捻起看了看,放到了衣服里面,“听果果的,不取。” “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老爷子道。 傅子羡将事情说了一遍,看向孙女,“果果,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当众滴血验亲吗” “可以啊”只是她的血是金色的,万不到露在人前怕是要用障眼法了。 “那行,我这就打电话给法院,让他们与你傅叔叔联系,定个时间开庭审理。”事后,正好将认亲宴办了。 事情定下,傅子羡陪傅慧吃了份点心,便匆匆走了。 剩下的九块玉佩,傅慧一一送给了老爷子、老首长、花旬、方禹、赵易、赵麒、方婷、宋长期,最后一块留给了傅栩。 从关维那拉来的药材,傅慧配了些治疗关节的膏药,由花旬出面给了周建军,药方送给了关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早点睡哦 对了,我再回来说一声,今晚加更,明天我可能要到中午1200更了,不过字数要多些就是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juneko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小晋突破成龙 月浩刚出山就接到了月母乐清芬的纸鹤, 让他年前留在京市给一个小姑娘当厨师,随后少主又将有关小姑娘的能力、性格、喜好等等都发了过来。 为此,未到京市他就做好了攻略,定好了一系列讨好小姑娘的计划。 想象与现实差距真的很大 一见面,傅慧没去看他带来的礼物, 也没让他进厨房做一道拿手的饭菜,而是领着他到了故宫门口。 “小姐” “别, ”傅慧打断他道, “别叫小姐, 叫我傅慧也行,果果也可。” “果果, ”月浩看着眼前白嫩的小姑娘, 板着张小脸沉着冷静地紧盯着故宫的大门一动不动, 遂善解人意道“要不我带您进去。”故宫紧锁的大门于他来说形同虚设, 抱着小姑娘轻身一跃便可从墙头翻过去。 “不用,”傅慧说着往前走了两步, 整张小脸都贴在了门缝上。 宫墙之内,吸食了些残微龙气的小晋, 伸缩着粗长的身子疾速而来。 月浩心下一凛,“有妖气,”还是大妖的气息, 不是他能对付的,脚尖一点地面,他便朝傅慧扑了过去, “果果,我们快走。” 傅慧侧身避开他的双臂,回头喝道“慌什么,那是我的宠物,没闻到他身上有我的气息吗” “呃”这答案太过出乎意料了,少主没说小姑娘有条大妖宠物啊。 没管傻愣的月浩,傅慧伸手一捋衣袖,手顺着门缝挤了进去。 小晋飞身而至,于空中身形一晃缩小如筷子长短,拇指粗细,“哧溜”一下缠在了傅慧腕上。 傅慧胳膊往回一缩,转身一把抓住月浩,命令道“快,开车回去。” 顶着小晋身上散发的赫赫威压,月浩不敢怠慢,他见多识广知道小姑娘腕上的大妖,这是要突破的节奏。 听到回去,他明白了傅慧的目的青霞山青霞山方圆数百里,正适合那妖物突破。 月浩开的是花旬的车,到了紫庭阁大门连停都没停一下,从一众警卫面前呼啸而过,一路开到了听潮院附近的小霞山山脚。 不等月浩将车停稳,傅慧推开车门带着小晋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月浩陡然一惊,“果果果果” 一览院里花旬接电话的手一顿,冲电话里撂下句“随后的事,你自己看着办。”便飞奔了出来,“浩叔,怎么了果果呢” “进山了。”月浩说罢,与花旬相视一眼,两人身形一跃,一前一后进入山林,随着丝踪迹追了上去。 彼时,傅慧带着小晋已到了青霞山深处。 傅慧飞身而起,于空中选了处林木植被都很少的山头,抬手一挥将山头的动物驱离,布下结界将小晋丢了下去。 伴随着轰隆而至的雷声,小晋身形于空中舒展变大,长尾一甩,草屑卷着巨石从山头咕噜滚下。 迎着上空聚集的万钧雷霆,小晋飞身而起撞了上去。 “轰” 光茫、声波于眼前漾起一圈圈海浪似的波纹,以每秒千米的速度朝外递进。 经过傅慧时,扭曲地打了个弯,然后撞到结界上又反弹了回来,一瞬间,整个结界里的空间都跟着扭曲了起来,脚下的山头,以及不多的植物都被绞得粉碎,只余一堆平铺的粉尘。 三道、四道、五道九道 小晋心下喜,成了,他成功了 傅慧却没有小晋那么乐观,她望着头顶上空凝聚不散的雷云,“哔哩啪啦”闪烁的紫色电弧,面上一片凝重。 “巫姬,”一道悠长的叹息响在傅慧耳边,“你一直耿耿于怀前世,你巫族一千三百三十三人的祭献牺牲,不愿今世重演,那你可知,前世若没有那场祭献,世界崩塌,你巫族又安能幸免于难。”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你懂的你只是不愿承认,不愿面对,在族人全部因祭献而灰飞烟灭之下,你还活着唉”对方又是悠悠一叹,“你能转世投生,你只当是你巫氏一族在魂灭前,倾尽最后一丝余力为你争取的一线生机,可若没有那方天道的默许,巫姬,你真能逃脱吗你真能带着大半功德金光转世吗” “你,”傅慧一张嘴,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想说什么” “战争杀戮再加上天灾,早已耗尽了这方天地的灵气若要补全,让小蛇突破进化,让赵继活着将国家治理得政清人和,巫姬,你可愿散去一身功德” “赵继的命是你逆天改的,天地的灵气若是不能补全,一切都将回到原点,或许还要更糟。想好了吗” 傅慧的脑中晃过前世父亲、族老、族叔、族婆、族姐、族兄一张张或严肃、或慈祥、或温和、或冷俊的脸,晃过这世老爷子、宋启海于宋冬月前世早亡的模样,再晃过傅子羡于监狱被人拖在地上当死狗般拉拽 闭上眼,傅慧缓缓地张开了双臂,点点头,“愿意”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前世父亲、族老带着族人站上祭台时想要守护的心境,相较于他们要守护的天下苍生,她的心很小,可心境却是一般无二。 “主人,不要” 金光于傅慧身上冲天而起,慢慢升腾,与她一点点脱离升至天际,平铺成一道金色光幕,像一块布一样裹了天,补了漏。 “主人” 小晋长啸一声,朝她缓缓下坠的身形扑来,天上的劫云随他而移,紫色雷霆“轰隆隆”直劈而下。 怕伤到傅慧,小晋于空中急急刹住了飞扑的身子,咬牙迎着雷霆万钧飞身而起。 “少主”目睹这一切的月浩,震惊当场。 花旬一蹬脚下的巨树,朝前跃去,只希望能赶上前,接住傅慧仍在下坠的身子。 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吟,小晋头上微鼓的包,挣扎着长了出来。 “轰隆隆”的雷声隐去,天空瞬间似盛开的花海般溢满了五颜六色的灵气,又倏地转化成细雨,飘飘扬扬洒了下来。 花旬于傅慧挨地的前一刻,将人接到了怀里,“果果,果果”女孩似睡着了般,一脸的平和。 他抬了抬手,良久才缓缓地凑到她鼻尖,弱有似无的一缕气息于指尖浮过,心弦一松,花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傅慧似哭似笑地嚎了一嗓。 “少主”月浩奔到他身边,随地一坐,五心朝天,“打座,打座,快”这么浓郁的灵气,不快点吸收就太可惜了。 小晋于空中长啸着盘旋了一圈,身上的累累伤口在灵雨的沐浴下,转瞬即逝。 身形一晃他落在了傅慧身边,硕大的头颅探向了花旬怀里。 月浩吓得差一点岔了气,“少,少主”这是龙啊,龙,喷一口气都能把他们主仆吹飞。 花旬安抚地瞟了月浩一眼,对怀里的小晋道“无碍,她只是太累了,让她睡吧。” 龙须在傅慧鼻尖探了探,小晋才放心地双爪一点地面腾空而起,于空中遨游摆尾。 与之同时,青山县纺织厂的办公室里,宋冬月心下一悸,都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便身子一歪昏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啊拖延症犯了,在床上磨叽到九点才爬起来。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yyyyy 3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灵气恢复 很快宋冬月就醒了, 重生后的记忆还在,可她就是觉得自己在刚才昏过去的那一瞬间,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随着天道的补全,天地间的灵气也在慢慢地一点点的增加。 这一切在普通人的感观里,也就是空气更清新了, 天更蓝了,草更绿了, 溪流更加清澈见底了。对隐氏家族, 以及一切的修行之人, 却似换了个新天地,灵气修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功法可以拾起, 修为可期, 寿命将要被延长 于天地灵物来说, 小晋将是他们前行的目标成精、化形不再是梦 当天, 傅慧的下坠,结界破, 花旬接住她,带着她回了紫庭阁听潮院。 关维被老首长一个电话叫来, 帮着看了一番,得出了与花旬一样的结论,太累了, 让她睡吧 听了花旬的描述,老首长、老爷子和赶来的傅子羡,只当傅慧在抽离功德金光时累倒了, 却不知傅慧是陷在前世的梦境中不愿醒来。 巫族世代居住的地方叫巫山,巫山只有一条下山的路,顺着悬崖垂下的浮梯。 悬崖于世人看来如在云端,攀着浮梯而上,百尺过后周身便都笼罩在了云雾里。 傅慧带着天道的启示降生,一出生便被族中奉为圣女,由父亲和族老们亲自教导,只是父亲要忙族中的事,一月能见两面已是不错。 她第一次走出圣殿,是在九岁那年。 那天,她似往常一般冥想间放出精神力,蔓过殿门庭院,瞧到了几位打赌闯过来的族兄、族姐。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族老、父亲、嬷嬷以外的人,出于好奇她走出了圣殿。 圣殿外的天很蓝,阳光很明媚,呼吸一下,风都是自由的。 “你就是小巫姬啊” “原来我们族中的巫姬,是个精致的娃娃” “是啊,她衣服好好看,头发好长,眼睛亮得会说话。” “听我阿妈说,巫姬能沟通天地灵物,来小巫姬,”族姐拿出一朵灵植,“告诉我,它在说什么” “我叫傅慧,不叫小巫姬。”傅慧疑惑地蹙了蹙眉尖,然后看向族姐手中的灵植,“它在说,它很痛。姐姐,它长在土里,你为什么要拔了它” “哇真的假的不是说小巫姬还没学会通灵术吗” “错了,小巫姬生而就会通灵术,她只是还不会沟通天地,跟天道对话。” “那她怎么会叫傅慧呢我们大家不都姓巫吗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人了” “不可能,我们族中很多年都没有外人上来了,而且她刚才就是从圣殿中走出来的啊” “对啊,住在圣殿里除了巫姬还有谁” “还有偶尔过来打扫的嬷嬷啊”傅慧掰着手指数道,“族老们也会隔上一天、两天地来给我讲讲课,阿爸一月能来两次,不过上月他只来了一次。” “那你为什么要叫傅慧” “阿爸说傅是我阿妈的姓,她因为生我而没了性命,我作为她生命的延续,随她姓亦不为过。慧是族老们取的。” “慧”通“智”,一个“慧”字代表了族老们对她的期许。 “那巫姬小慧,你每天待在圣殿里都做什么呀” 傅慧“冥想、修习术法、画符、布阵、制药,有时还要练习一下祭祀祈福用的舞。” “就这些” 傅慧乖乖点头,“你们不是吗” 几人互视一眼,齐齐摇了摇头,“我们族里有学堂,你知道吧” 傅慧摇头,“什么是学堂” “就是大家一起上课,跟着老师一起学习的地方啊。” “大家一起吗”上课的只有她一个,其实整座硕大的圣殿亦只有她一人生活。 “对啊,除了在学校学习术法、阵法、布阵等外,我们还会定期去山里历练,捉野兔、逗飞鸟对了,旭大哥烤的山鸡最香了,你吃过烤山鸡吗” 傅慧再次摇了摇头,“我除了吃灵果,喝灵露外,什么也没吃过。山鸡,我冥想时见过一次。”脑海中出现的东西,不懂的她都有画下来问族老。 “哇你真可怜,连肉都没吃过。” “是好可怜” “走,”一位族姐拉了她的手,“跟我们进山,带你烤山鸡吃。” “走溪边那条道,还可以捉鱼,灵鱼烤着也好吃,就是有刺,吃时要小心些。” 那一天傅慧在族兄族姐的带领下,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进了山,见到了很多出现在精神力内的动植物,第一次用法术捉了野物,吃到了族姐口中美味的烤鸡、带刺的烤鱼,还有用菌子煮的鲜汤 天黑了,大家一起送她回圣殿。 圣殿门前立着父亲、族老,还有一众族人。 执法台上,族兄族姐跪成一排,被施以鞭行,傅慧第一次在尝到欢乐之后,知道了什么是苦,什么叫无能为力。 无论她怎么下跪,怎么祈求,都改不了长辈们定下的刑罚。 族兄族姐被关禁闭一年。 圣殿门前,傅慧常常一站就是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她陷入了自我厌弃之中。 “傅慧” 傅慧偏头避开父亲落在头上的手。 “你知道自己的出生代表着什么吗”巫厉轻叹,“于下,我们早已失了黎民百姓的信仰;于上,在你降生之前,我们也已久不曾得到天道的指示。” “你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巫厉与女儿并排而站,一起透过高大的水晶窗看向外面,“意味着我们被三界不容。” 巫厉苦涩一笑,看向女儿,“我没说过吧,被天道放弃的巫是没有来生的。” 望着父亲离去的萧瑟背影,傅慧张了张唇,半晌,她捂着脸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修炼修炼修炼 傅慧的生活又回复了以往,只是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喜欢发呆。 议事厅里,巫厉和众族老谈完正事,谁也没动。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随着七长老一张口,众人都震了震。 “让小十三去见见小慧吧。” 躺在听潮院床上的傅慧眼角浸出了泪,这不是她的记忆,她的记忆不存在第三视角。 她一直以为十三叔出现在她生命中只是偶然。 那是一个修炼的午后,圣殿里闯进了一个急性子的少年,他一头冲进来,对着傅慧便叫“喂,见到三族老了没有,他养的宠物猪吃骨头卡住喉咙,快死了” 傅慧停下冥想,刚睁开眼,便被他揪着两肩上的衣服,扯了起来,“快,快告诉我,三族老在哪” 傅慧久不说话,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三族老在哪”他力气大,摇着傅慧,像在晃一个纸片人,“快说呀在哪” 傅慧被他摇得头晕,抓住他的手,将他甩开,伸手临空写了三字,“不知道。” “啧啧,原来我们的巫姬是个小哑巴啊”少年撂下这句话,似急着找人,风一般便跑走了。 第二次他过来,敲了敲圣殿的门。 傅慧精神力扫过,没理。 他从墙头跳进来,带了只烤鸡,说是为那天他伤人的话赔罪。 傅慧在他走后,想了下才想起,是那句“原来我们的巫姬是个小哑巴啊” 她不曾为那句话伤心,却是看着他拿来的鸡犯了愁。 随着巫族的没落,这方世界的灵力也在递减,带有灵物的食物不多,少年带来就是普通的烤鸡。 父亲和族老们怕她食用后体内积了渣滓,一直不让她吃这些的。怕像上次连累族兄族姐那样,连累他,盯着烤鸡,傅慧坐着看了一夜,也没敢动上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承认我泪点低,还有点矫情,反正写这一章,没少掉泪,让我缓缓,晚上再码字。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于尐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前世2 那只鸡, 第二天被傅慧送给了前来打扫的嬷嬷。 圣殿很静,族老不来讲课的日子,傅慧画符画到一半,停下笔,听到的不是自己的心跳呼吸声, 就是风吹过窗格,带来的呼啸。 十三叔再来, 已是五个月后的第二年, 时值春暖花开, 彼时,傅慧正穿着墨红两色的祭服, 在练习春耕的祭祀舞。 他喝了酒, 躺在廓下的地板上, 晒着日光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那时傅慧才知道,年前山下发生了雪灾, 他随族人一起下山救灾昨日刚回来。 “小慧,你知道吗在天灾面前, 人命就像我们脚下的蝼蚁,贱入泥底。去年夏天开始,江北大旱, 江南水淹,死亡五十万人,灾民高达200余万。” “朝廷赈灾, 拨白银百万两,200万灾民却食不裹腹,住无屋,冬天来临只能搭草棚子住。” “鹅毛大雪于夜间悄然而至,一夜之间200万灾民冻死60多万,雪压塌草棚砸死17万。” “我巫族全族出动,下山救灾又能救得几何一个冬天过去,冻死饿死,活下来的不足10万人。” 傅慧停下旋转的脚步,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探向廓下,从地上捡起朵疾雨打落枝头的花球,在指尖轻捻。 十三叔每吐出一个数字,声音就低沉上几分,傅慧听着却没有任何动容,不曾经历,又何谈感同身受。 常年待在圣殿的四方天里,傅慧想象不出草棚子是什么样子,冻死、砸死、饿死的灾民又有何不同,不都是死吗 后继,傅慧又进入了第三视角。 她看到从圣殿离去的十三叔,走向了议事厅。 “小慧没有同情心,对世人亦无大爱。” 作为民众与天道沟通桥梁的巫姬,对世人没有感情这一刻,巫厉和众族老才意识到,他们教育的失败。 听潮院里躺在床上的傅慧,眼角再一次浸出了泪。她以为,她以为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十三叔来得频繁了,现在才知不是他偷进圣殿的行为有多高明,而是父亲和族老们的默许。 半年以后,父亲、族老以她年满10岁,可以主持祭祀为由,放她走出了圣殿。 随着禁闭室里族兄族姐们的出来,又有十三叔的插科打诨,傅慧渐渐放下心结,与族人熟识了起来。 偶尔还随族兄族姐们一起上上课,一起进山历练,一起参加族内任务。 虽还不能下山,却也能吃到大家偷着帮她从山下带上来的食物,听到山下诸多的风土人情,以及某某地又发生了什么天灾,哪里又打了起来。 事故发生在她12岁那年的夏天,那年的雨水特别多,圣殿的台阶上都长了青苔,晾在廓下的衣服起了霉点。 江南的堤岸又被冲垮了,父亲带了半数的族人下山,希望能帮把手。 巫族的房屋都是依山而建,那几日天似破了般,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傅慧不记得,是下到第五日还是第七日,她心头一悸,从梦中醒来,便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圣殿的后墙被从山上冲下的巨石砸塌了一半,接着就是蜂拥而至的泥石流,顺着石缝和塌陷的墙体朝傅慧压了过来。 傅慧还在愣神,破窗而入的十三叔已将她护在了身下。 情急之下,她伸手划了个结界,倒底是应变能力不足,勉力之下只撑起了半边。 黑暗中,傅慧从十三叔身上嗅到了血腥味。 “十三叔,十三叔,您怎么样”傅慧想动,想起来,抱着十三叔渐渐冰凉的身子,却怎么也撑不起两人身上千斤重的泥石流,“十三叔,您说话啊,您不是平时最能说的吗” “咳,小慧,还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吗在天灾面前,人命就像我们脚下的蝼蚁,贱入泥底。那天我只说了前句,它其实还有后一句,巫姬可沟通天地,撑万物轮回” “我不是巫姬,我没有沟通天地的能力,我撑不了万物轮回,”傅慧再一次体会了什么叫无能为力,她凄怆无助道“十三叔,我求求您,您别死好不好,您等等我,阿爸说巫是没有来生的,您等等我,等等我成长起来,等我学会了怎么沟通天地” “十三叔”傅慧抱着他冰凉的身体,止不住地仰头长啸。 那一天,巫族的房屋被埋了大半,一具具尸体于祭台上焚烧,傅慧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在火里一点点化为灰烬,消失于她的生命中。 她知道了有一种痛,叫死别,它让人痛彻心扉,深入骨髓。 “傅慧”父女俩盘膝相对而坐,巫厉摸了摸女儿披散下来的长发,“为父不能陪你了,东临的强敌已打到了我们山下,我和族人们要护着百姓们渡江北上。你,尽快走出来吧” “阿爸,若这两年我不贪玩,努力修炼,是不是已经能沟通天地了” 巫厉的手落在女儿肩头,“傅慧,若没有这两年与族人的接触,你十三叔纵然救了你,阿爸相信你也不会这么伤心。可是,你后悔吗后悔与他相识这一场” “哇我不知道,”傅慧痛哭出声,“我不知道,我不希望他死的,要死的应该是我,是我” “傅慧”巫厉喝道“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 “还是说,你当真不知道自己的命有多珍贵不要说区区一个十三,就是要整个巫族的人来换你一命,你问问大家愿不愿意。” “为什么是我”傅慧一把甩开巫厉的手,痛苦地嚎叫道“为什么我不要当巫姬,我不要当什么圣女,我不要与众不同” 巫厉松开手,静静地看着女儿哭泣、发泄,良久,等傅慧平静了,他淡淡道,“傅慧,你或许不懂,也不能明白,可是阿爸要告诉你,每一个人生来便有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只是轻重不同而已。” “就拿阿爸来说,作为族长,我肩负着我们巫族的未来,作为父亲,我承担着对你的抚养与教育。”顿了顿,巫厉又道“就算一个普通的农人,他幼时不要承欢长辈膝下,大了不要成家立业,中年不为长辈送终,为妻儿撑起天地” “傅慧,不是只有你苦,而是天下皆苦” “不愿忍受,就奋起改变吧” “这个世界上,若说谁有那个潜质,有那个能力,改变这一切,唯有你了” 从12岁到15岁,三年1095天,傅慧都在修炼修炼 她不敢停下,不敢休息,一闭眼就是祭台大火焚尸的那一幕。 她似一张拉满弦的弓,拼着劲地不断突破自我,然后陡然耳目一新,有了沟通天地的能力。 她迫不及待,满怀希望地与天道取得了联系。 得到的却是天道不全,需要她全族祭献修补的启示。 十三叔死时的画面,再一次于她脑海中重现,“十三叔,”傅慧轻喃,“我还说让你等等我,呵”她唇边的笑又冷又涩,“我救不了你,成了巫姬,有了沟通天地的能力,我依然救不了你,有的只是早死晚死罢了。” 傅慧在屋子里枯坐着,从日升坐到日落,整整坐了半月,她仍然找不到自己和巫族的出路在哪里。 然后,她走出了屋子,一步步踏遍了巫山的每一个地方。 “哈哈快来追我啊来追我啊” 玩闹的孩子,一头撞上了陷入回忆的傅慧,“姐姐,”孩子奇怪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傅慧回过神来,低头摸了摸孩子的头,“姐姐”她久不说话,声音沙哑难辨,“也没见过你,你叫” “我叫十四,”孩子自豪道,“我是巫姬小慧的十四叔,我哥哥就是救她的那个大英雄” 十四后来说了什么,傅慧已经不记得了,她逃一般回了重修的圣殿,当夜自废巫力,在黎明前拖着伤重的身子,攀着软梯下了山。 十三叔曾讲,巫山脚下有个繁华的镇子,傅慧从镇中穿过,只看到了破败的房屋,空荡荡的街道庭院和坟地里刨食的孤狼野狗 十三叔曾讲,江北干旱,江南涝,灾民200万之众。傅慧一路走来,但见兵灾、民不聊生、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易子而食、折骨为炊 午夜听着灾民的哀嚎,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望着荒野里成片的孤魂野鬼,傅慧迷茫了,她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中。 恰在此时,父亲手折的纸鹤寻到了她,告诉她,他和族老们带着族人已踏上了祭台。 祭台启动要七七四十九天,傅慧疯了一般往回赶。 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到,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朝父亲、族老们的方向看上一眼,便扑上去填了阵眼。 血肉抽离,尸骨无存的感觉好似还在。 回忆已经走完,傅慧蜷缩在祭台上,不知自己要等什么 “巫姬小慧” 是族兄族姐的合声,傅慧不敢抬头,怕这只是她梦中的幻觉。 “巫姬小慧,你在怕什么” “小慧,”十三叔轻笑道“你过来,不是看十三叔的吗” “傅慧”巫厉慈爱道“过来让阿爸爸看看,你这一世过得可好” 傅慧咬着唇,任由眼泪划过脸颊,成片地滴在祭台上浸染的血渍里,不敢抬头。 “傅慧,”巫厉轻叹,“你若不愿跟阿爸、族人们告别,就快快离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阿爸”傅慧霍然抬头,泪眼朦胧间,却见祭台上站满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哇阿爸大长老、二长老七长老,十三叔,十四叔,阿姐,阿兄” 眼泪“啪啪”的掉,她却不敢眨一下眼,“呜我终于见到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一章,前世要完结的,结果写到现在,脑袋不清楚了,只能留个尾巴放明天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牛 65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前世3 “傻瓜”巫厉心疼喃道。 “傻瓜”十三叔面带怜惜。 “傻瓜”族人望着傅慧齐声轻叹。 “小侄女,”三岁的十四叔走过来碰了碰她的手, 胖胖的小手从她手中穿过, “唉, ”看着自己的手, 十四白嫩的小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失落。 “十四叔, ”傅慧泣不成声, 抬起手朝他握去, 眼见指尖再往前一点点,便要碰上。 十四猛然往后一退,略带急促道“那个,男女授受不亲,咳”他努力板了板脸, “小侄女, 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你知道吗你跟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三岁的孩子穿着深衣,双手背在身后, 努力挺直了脊背,很是有长辈风范地道“我一出生便知道, 自己无论是在父母还是族人眼里,都是十三生命的延续。” 孩子眼里分明带着寂落, 却对傅慧笑道“十三,我的哥哥, 他是为救巫姬而死的大英雄。而关于巫姬,每个人都这么对我说,她不但是我巫族的希望, 亦是唯一一个能够拯救这天下苍生,改变朝代历史的伟大人物。” “巫姬啊傅慧,你在我心里又何止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我从记事起就想见见你,我向族人打听你的消息,去你曾经走过、玩耍的地方守候,在你居住的圣殿外徘徊”孩子低叹,“我没想到,你我的缘份会是那么浅,仅是匆匆一面。” “对不起”傅慧眼里的泪“簌簌”而下,“让您失望了。” “还好吧”孩子板着脸别扭道,“我真没想到你是个爱哭鬼。唉看在你哭得眼泪鼻涕一把,还不算难看的份上,你这个侄女我就勉强认下了。来,再唤我一声十四叔听听。” “十四叔” “唉”孩子含笑应着,身形飘起,伸手虚抚了下傅慧的头,然后,从双脚开始化成点点萤光,消散在空中。 “十四叔” “小慧,”十三上前。 “嗝”傅慧哭得不能自己,“十,十三叔,对,对不起” “无需如此,十四的离去,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若要说报歉,应该是他对十四说才对。 “对不起”傅慧的目光从十三身上移开,一一扫过众位族人,“不只是十四叔,当年我救不了你,多年以后,我救不了诸位长老阿兄阿姐对不起,我是那么的无能” 傅慧膝盖一弯,便要朝下跪去,族老们和十三齐齐抬手一托,止住了她下跪的身子。 “起来给我站直了”大长老严肃着脸,冷斥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把眼泪擦干。” “嗝嗝”大长老积威甚重,傅慧吸着鼻子止了泪,“大长老” “还记得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吗” “记得,”傅慧点头。 傅慧一岁习字,大长老给她启蒙,那天他抬手便在纸上落笔写了个“巫”字。 “您说巫,从工从人。” “工的上下两横,代表了天和地,中间的丨,表示我们巫人可上通天意,下达地旨。” “而所谓的上通天意,下达地旨,是指我们不但能够与鬼神天道相沟通,还能调动鬼神之力为人消灾纳福,如以舞降神、预言、祈雨、祭祀、医病等。” 大长老额首“还有呢” “还有”傅慧咬了咬唇,忍着眼中的泪,“您说,我们生而为巫,天道既赋予了我们此般能力,那我们就要担起身为巫人的职责。” “巫人的职责是什么” “是,”傅慧双手拢在袖中,指甲紧紧扣进手心的肉里,“通达天意,中合人意。” “说说这八个字的意思。” “对不起”傅慧无从辩解,自我剥析道,“对不起,我在得到天道启示的那刻退缩了,在深陷水火的灾民面前,又罔顾了他们内心对太平盛世的祈盼。身为巫姬,我上不能尊天旨,下不能承民意,更辜负了诸位的教导,我傅慧是巫族的耻辱” “大长老,”十三上前一步,拦在傅慧面前,沉声道“够了我们不是来开审判大会的。” “十三,”三长老冲他摇了摇头,“你还不明白吗不是我们要开什么审判大会,而是傅慧,她放不过自己。” “这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可她流连于此,久久不愿离去。” “前世如尘,本该消散,可她执念之深,竟将你我以及诸人,凝聚于此,自成一界。”三长老沉痛地闭了闭眼,“没人怪她,从来没人怪过她,是她自己深陷在自我厌弃中不可自拔。” “小慧”十三震惊地看着眼前,双目红肿,对他们眷恋不舍的女孩,“何苦呢” 继而似想到什么,十三不解道,“可是刚刚十四,他怎么” “就出生方面,十四与她有些共通处,一个背负希望,一个作为你的影子般,活在你的盛名之下。”三长老道“但十四毕竟年龄幼小,很多责任什么还不能太过明白,有的一点烦恼又很快被吃喝玩乐占去了。” “相似的出生,”巫厉的手伸向女儿的下颌,一滴滴泪穿过他的手掌垂落于地,“相较于圣殿的四方天,十四的童年是那么的多姿多彩,放过十四,就如放过了幼时的她自己吧。” 众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傅慧,”巫厉俯身与女儿四目相对,“想不想看看,若没有我们巫氏阖族献祭,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巫厉话落,不等女儿拒绝,便袍袖一展,将傅慧推了进去。 傅慧一个踉跄,站在了巫山上的一处府邸前。 望着墨色大门上的白色挽联,傅慧有些怔忡出神,这好像是父亲住的地方,严格来说是他们的家,一岁之后,她离开父亲,从这里搬去了圣殿。 伸手推开大门,傅慧走了进去,顺着烛火的光亮,她踏进了前院的大堂。 一个大大的“奠”字映入眼帘,傅慧吸呼一窒,忙急步跑了过去,棺木还没盖上,里面躺着位貌美的年青妇人。 她秀发高挽,衣着华丽。 “阿妈”她认得这张脸,与十五岁的自己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成熟妩媚,一个稚气未脱。 傅慧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滑过,余光扫过她的腹部,不觉一怔。 她颤颤地伸出手,隔着层层华美衣衫覆在了那处鼓起,这是她,未出世的她。 所以,阿爸给她看的,是一个没有她的世界吗 翌日,阿妈和她下葬,傅慧见到了抬棺的众族兄,跳祭舞的族姐们和打鼓的十三叔,还有主持葬礼的诸位长辈,以及扶棺的阿爸。 傅慧独立于人群之外,通鬼神的巫族人却无人看得见她。 没了责任,无需修炼。 傅慧时而跟着巫厉回家,看他夜间抱着酒坛喝得烂醉,喃喃地叫着阿妈的名字睡去,白天又如常地主持着族中事务。 时而又跑到了十三叔面前,听他侃大山,陪他上课,看他画符、布阵等。也就在这时,傅慧才知十三叔竟是族人口中的废材。 修炼没天赋,画符、布阵体内巫力又不够,就连祭祀舞跳起来身体都不协调。 转眼九年过去了,山下传来灾情,阿爸挑选族人下山救灾。 十三叔踊跃报名,却在第一轮便被刷了下来。 傅慧还以为他会失落几天呢,没想到人家偷偷地躲过守卫,先一步攀着软梯颤微微地朝下迈去。 软梯在巫山东面的一处悬崖峭壁上,悬崖离地面高约千尺,十三叔一个废材,刚下了几步,就已经腿软脚软,汗湿衣衫了。 正当傅慧觉得,他会坚持不住爬上来呢,少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目露凶光拼着一股狠劲,硬是咬牙坚持着一步一步朝下下去。 悬崖风急,越往下走,软梯于空中便越发地飘荡得厉害。 十三叔几次脚下打滑,都差一点掉下去。 飘在他身侧的傅慧不免也担心焦急起来,这万一 傅慧的想法刚起,又一阵狂风呼啸而至,风卷着软梯“啪”的一声砸在了峭壁上,十三闷哼一声,手一松直坠而下。 “十三叔”傅慧惊呼着追了上去,伸手去拽他的衣服,去拉他的手腕,或是飘到他的下方朝他托去然而,却总是一次次抓空,或是他从她身上穿过。 眼见离地面越来越近,傅慧急得不断地伸手,一次次落空,无力感袭来,她一急 作者有话要说  还以为前世今天能写完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8722272 5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赵衍 她一着急巫力从手中甩出, 击中崖壁, 轰然一声, 壁上被炸开一个洞,大量的碎石朝下砸来, 飞溅间有几粒石子击在了十三身上, 让昏迷的十三都忍不住闷哼一声。 傅慧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这九年来,她时睡时醒,从没运过功法用过巫力,还以为自己跟巫族已经无关了呢。 余光扫过地面的距离,傅慧忙一手砍下崖壁上一棵歪脖子树, 垫在十三叔身下,与之同时巫力在他身下托了托,卸了大半坠力。 “砰” 随着树木的落地, 十三于枝叶上弹了弹。 崖底是巫族通向外界的一道大门,不知是为了保持神秘, 还是避免打扰,崖下设了结界, 外界的人进不来, 里面的人透过一层薄薄的膜,却能看到不远的镇子。 傅慧立在结界前朝镇子的方向看去, 没有前世她见过的萧瑟空寂,廖无人烟,镇头车马骈阗, 人流如织。 回头看了看躺在枝叶里的十三叔,确定结界里并无危险,傅慧一展袍袖,穿过结界朝镇上飘去。 没了前世的衣衫褴褛,食不裹腹,卑微求生,傅慧见到了副还算繁华的盛景。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夕阳的余晖普洒在青砖黛瓦或是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旗帜之上,傅慧脚下轻盈,走过茶楼、当铺、作坊,绕过你追我赶嬉戏的孩童、挑担的归家人,嗅着空气中浓郁的酒肉香,脚步一转进了家酒楼。 傅慧知道自己于这个世界上,不过是一抹飘突的透明人,吃不了食物喝不了酒水,可她喜欢,喜欢酒楼里的这份烟火气。 傅慧四处看了下,目光扫过靠窗那桌,双眼锃的一亮,无他,那桌人少,相对着只坐了一老一少两人,而桌上却摆满了吃食。 傅慧随意地走到老者对面,在青年男子身边坐下,胳膊支在桌上,双手托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红油肘子,舔了舔唇。 傅慧没看到的是,青年执筷的手一顿,转了个弯落在肘子上,夹起了块油亮的酥烂肉皮。 傅慧不由得瞪圆了眼,目光追着筷子上的肉不放。 老者眼里闪过抹笑意。 青年忍着不适,将肉缓缓地放在了嘴里,傅慧紧盯着他的双唇,想象着肥而不腻筋道弹牙的肉皮在口中绽放的香浓滋味,“咕噜”她很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 “王兄,听说献王率兵百万已打到张家桥,很快就过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江北大旱,江南洪涝,去哪里都不如待在这里,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巫族的地界” “呸去他娘的巫族” 傅慧一愣,却见斜对面一黑脸大汉怒骂道“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你说谁呢” 顺着这一道清冽的怒喝,众人抬头看去,门口背光走来一位墨色深衣少年。 “巫族,是巫族人,你们看他衣服上的标志。” “天啊,巫族人下山了,那是不是” “切别想了,现在的巫族哪能跟百多年前的巫族相比,降神不会,预言不会,祈雨也不会,剩下的还有什么” “是啊,若会祈雨江北怎会大旱,若会预言又怎让江南决堤淹死百姓近二十余万。” “二十余万啊”一老秀才站起来,举杯面向巫山悲怆道“这还只是江南刚发生的一场洪灾,再加上江北的大旱,以及各处的兵祸,我晋国大地得死多少无辜百姓啊” “巫族,巫族,枉担一个巫字啊” “上不能通天意,下不能护百姓,我晋国百姓尊你何用” 众人一时不胜嘘唏,看着十三的目光都带了轻视与掩不住的厌恶。 十三手足无躇地站着,脸上带着抹被人披光衣服的窘迫。 “是啊,要他们何用,要是我早就该羞愧的自杀了,他们还好意思占居巫山,活得高高在上 “滚滚让他们滚,滚下巫山。” “滚下巫山” “滚出镇子” “滚出晋国” “软蛋,骗子,狗屁的巫族,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不成。” 不知是谁起的头,一时之间筷子、盘子、杯子、剩菜剩饭齐齐朝十三砸了过去。 少年的术法学得不精,体内的巫力形不成自然防护,又被众人的咒骂骂懵了,一时都忘记了反应,随之半只鸡落在了他头上,盘子从他肩头滚落,羹汤浇湿了他的脊背 傅慧的指尖攥了攥,她以为 从酒楼出来,傅慧跟在狼狈的少年身后,塌着双肩,眼中透着迷茫,步履机械地朝镇外走去。 前世,她十岁踏出圣殿,至十二岁,两年间并没有与阿爸吃过一次饭,相处过半日光景。 在此之前,她以为是圣殿那道大门,是她巫姬的身份隔离了她与阿爸,出来以后才知道,隔绝她与阿爸的是这天下万民。 山下灾难频频,她阿爸带着族人似个轮转的陀螺般奔波不断,就连她十二岁那年,巫族发生了大规模的泥石流,族中老幼伤亡过半,而她因为十三叔的死,深陷自责自厌之中,她的阿爸也只是匆忙回来走了个过场,又急急地下山投入了对灾民的救治当中。 她以为,她以为巫族纵然势微,也应是受百姓爱戴的。 傅慧跟在十三身后,刚浑浑噩噩地走出镇子,便被一群人拦了下来。 “站住” 傅慧随十三木然地回头,一群手执刀棍的汉子,迅速地将十三围在了中间。 “你们想干什么”十三气道“刚才我都没与你们计较,现在还敢过来,真当我好欺负的不成。” “哈哈同我们计较,就你”大汉们嚣张地笑道,“弱鸡。” “你”十三气红了脸。 “我,”为首的长衫大汉点着自己的鼻子,乐道“我怎么,哈哈巫人,老子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拦你也不为别的,带我们上巫山。” “巫山”十三诧异道“你们去巫山干嘛” “傻逼,你说去巫干嘛,”一位粗布短衣的男子,叫骂道“现在天下到处大乱,除了你们巫族世居的巫山,哪还有一方净土。” 傅慧、十三双双一惊。 十三的废材体质,那是针对巫族其他族人来说,讲真,他的天赋怪差也不是眼前这群普通人能对付的。 “噼里啪啦”的将众人撂倒,第一次与人对战的十三不由长吁了口气。 “啪啪” 是酒楼里的那一老一少。 青年放下手,赞道“小兄弟身手不错” 十三第一次被人夸赞,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已对两人心生好感。 随着交谈,他们彼此互通了姓名,青年是七皇子赵衍,老者是大晋国师。 二人已在山下徘徊数日,一直不见巫族有人下山,正当他们以为巫族会对此次的灾难袖手旁观时,遇到了十三。 十三刚偷偷溜下山,那边巫厉便知道了,他带着族人寻来,看到国师不由一愣,此人身上溢着巫力,明显是他巫族中之人,他身为族长,脑海中却没有对方的任何信息。 对此,国师望着傅慧站立的地方,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秘密。” 傅慧飘立在茫茫水面之上,看着水中挣扎的老人妇人孩童,及一具具随水冲来的浮尸,不明白,昨天还算繁荣的镇子,一夜之间怎么就成了汪洋大海,人间炼狱。 “七皇子,”巫厉摸了把脸上的雨水,于狂风爆雨中吼叫道“是百里外苍州那段修筑的涟江决堤了。” “你为什么不提早说”站在一艘破船上,望着被滚滚江水淹没的农田村庄城镇,及一众百姓,赵衍红了眼眶,“你们巫族这么大的灾难都不能预测半分吗” 巫厉颇是无地自容地闭了闭眼,“报歉” “呵”赵衍冷笑着一指茫茫水面,“你对我一个大活人,说什么报歉,你该对这水里,这船下数十万枉死的冤魂说。” 众人迎着风吹雨打,看着水里冲过的牲畜、百姓尸体,一时默然。 “对不起”巫厉面向水面深深地弯下了腰,“对不起”他又转了个面 “行了”赵衍一甩水湿的袖子,沉声道“百姓说的没错,你们就是一群沽名钓誉之徒,除了做些面子工程,还能” “七皇子,”巫厉急急打断赵衍的话,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我巫族众人还会医术。” “呵呵”赵衍止不住地连连冷笑,“所以,你们除了马后炮,竟是一点用处也无了吗” “我们的医术” “很厉害是吗就算你们能在灾后解了时疫,又能如何,灾难中死去的百姓能复活吗”赵衍忍住心里的无力,沉声道“知道我跟国师为什么来吗” “因为你们巫族这么多年的不作为,各地百姓在这场灾难中纷纷要求我晋国,废除巫祠,驱逐尔等出境” “殿下,不可”巫厉“噗通”一声跪在船板上,“求您再给我巫族一点时间。”巫祠一拆,巫族就彻底失了民间的信仰,族人们不但修为再难寸进,被天道弃、被万民弃,没有来生的他们,于三界也将彻底没了立足之地。 “族长” “族长” 一众族人纷纷红了眼眶。 傅慧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前世有她的世界,她阿爸是不是也有今天的这一跪。 她一直以为,他们巫族就如他们世代居住的巫山般,高高在上,凌驾于皇族,超脱于世俗。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从上午10点开始写,唔写到现在 我要前世结束,结束,却发现手下自有意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晴天 10瓶;33462532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再见了巫族各位 巫厉说的没错, 大灾之后大疫。 洪水退后, 尽管赵衍配和着巫厉等人颁布了很多疾病防预知识, 病倒、死亡的灾民还是像待割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 傅慧站在巫厉身后, 满眼心疼地看着他。 他已经八天八夜没睡了, 胡子拖到了胸前,双眼凹陷布满了血丝,就连头发也有了发白的迹象。 “族长,”十三端着碗汤药进来,“我来喂,您去休息会儿吧。” 巫厉好似没听到十三的话般接过药碗, 试了下温度,扶起木板床上的男子,避开他脸上的脓包, 捏着他的下颌,将药灌了进去。 傅慧从没哪一刻深切地认识到, 她的阿爸,活得是这么苦这么累。 “小慧, 不是只有你苦, 而是天下皆苦”前世十三叔死后,阿爸曾经说过的话再一次响在耳边。 那时她不能理解, 也体会不了何谓“天下皆苦”。 如今,傅慧顺着巫厉的手移到木板上躺着的病人,听说他一家十几口人, 父母兄弟妻儿在洪水中丧生了一半,另一半又先后病发,于这几日陆陆续续地死去了。 现在全家只剩他一个,天气已是深秋,他生着重病,浑身多处溃烂,不说有床铺盖吧,就连套体面的衣服也没有。 男子一身粗麻单衣,经过洪水的浸泡,寻食的撕扯,早已衣不遮体。 而像他一样的人还有很多。 山下的房子多是土坯墙茅草顶,洪水过后,还矗立着的廖廖无几。 瘟疫爆发,赵衍不敢放他们走出江南,就地组织了能动的劳力,由士兵带着进山砍来了树木。 大批的树木被拉回,锯成薄板竖着立起,晒干的树枝树叶往上一盖,抹一层泥,一个草棚子便成了。 这样的草棚子,一共建了五千多座,里面住的全是病人,按照一个草棚子住三十人来算,光是患上瘟疫的就有17万余众。 而这个数据还在不断地增加。 傅慧除了见过几个崩溃大哭的病人,见得最多的则是一脸麻木等死的。 现在,她不但明白了阿爸说的苦是何意,也理解了十三叔当年躺在圣殿的廓下,那沉痛的低语,“在天灾面前,人命就像我们脚下的蝼蚁一样,贱入泥底。” 贱入泥底的蝼蚁不等迎来瘟疫过后的雪灾,便先一步等来了兵祸。 赵衍的堂叔献王造反,带着大军打了过来。 巫厉带着族人在前面布下了幻阵。 献王的人打不进来,他们也出不去,里面吃食断绝,很快便到了易人而食的地步。 “为什么是幻阵”大帐内赵衍厉声喝问巫厉,“你们明明有能力布下杀阵。” “他们亦是我大晋的子民。”家中也曾供奉过他巫族。 “呵,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等菩萨心肠。”赵衍冷笑,“你可怜他们是吧,那你来看看,这些刚被你救回来,将你奉若神明的灾民,他们又有谁来可怜。” “刷”的一声,赵衍拉开大帐,拽着巫厉一路上了瞭望台,“看看,好好的看看,”赵衍指着下面因为断炊而吞食泥土草根,甚至烹煮死人肉的灾民、士兵,“你说,他们若知道了,你巫族明明可以绞杀对面的敌军,领着他们走出困境,却因你对敌人起了怜悯,而放弃了,他们会怎么样” 怎么样心中刚凝聚的信仰立即便会崩坍吧。 幻阵改为杀阵,濒临的江水被鲜血染红,血色冲天。 巫族手染血腥,陷进了政治的征伐中。 时间很快走到了祭献日。 傅慧在忐忑中等待,这一等等了十五年,甚至连结局都设想了好几种。 然而这一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不,只能说是巫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而这天下,七国的争夺则是越发的白热化了。 又等了半年,仍不见天道有何启示,傅慧突然迷茫了,心空了,失去了存在的目标。 她决定离开族人,到处走走,好好看看这方她生活了两世的世界。 然而半个月后,消息传来,傅慧才知道前世的祭献算什么,与眼前的这一幕幕相比那真是太小儿科了。 十三叔和三百五十六位族兄,于战前被万箭穿心而死。 随之晋国破,阿爸和众族老被另六国合力打入死牢,一刀刀被片成薄片,用冰镇着送到巫山脚下,支起大锅做成了涮锅。 傅慧急急赶回巫山,终是晚了一步,从山上攀着软梯下来报仇的巫族一众妇幼,已全部惨死在了另六国国君暗卫的手里。 巫山破巫族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傅慧立在巫山的上空,俯瞰着这片千疮百孔的大地,第一次有了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然而不等傅慧行动,这一方世界从远方开始,已在片片崩塌。 “傅慧”国师和赵衍赶到。 “你们为什么能看见我”这么多年,傅慧一直想问,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小慧”国师将脸一抹,露出了面具下的真实容颜,而那赫然是巫族族长巫厉。 “阿爸”傅慧震惊不已,“您怎么” 巫厉点头,“是我族人们不放心你,阿爸便随你一起来了。” “果果,”随着这一声叫出,赵衍的身形急速缩小,很快便停在了10岁,“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方方禹” “对,是我”方禹朝她伸出手,“你一睡就是一周,怎么叫都叫不醒,大家担心坏了,最后还是花旬和月浩,以及小晋合力打开了你的梦境入口,将我送了过来。” 方禹说的简单,可这其中的难度和风险却是不可估量。 先不说傅慧作为巫姬,她的梦境好不好打开,就说方禹,他虽说年龄小,心性单纯,容易入梦,可同样的他也极易于梦中迷失自我,陷入赵衍这个人设里醒不来。 “阿爸,”傅慧朝方禹伸出去的手,又慢慢地缩了回来,“您” “小慧,”巫厉上前轻轻地将女儿拥在怀里,一起抬头看着还在飞速崩坍的世界,“你也看到了,我们巫族是必灭的结局,就如朝代更递一般,巫族也终将成为历史。可是,天道终是给了我们一线希望,而这希望便是你。” “它将你送到了我们身边,心存希望,我巫族不会手染鲜血,活得太过凄苦,也给这千疮百孔的大地得以复舒,黎民得以喘息的机会。说天道在借我们巫族之力自我修复,我们又何尝不是借天道之力回馈于万民历年历代的信仰、供奉。” “而相比这些,我们更感谢它在祭台上,允我们将你送往它界,让我们护你周全,也为我们巫族留存了一枚火种。”巫厉慈爱地顺了顺傅慧的头发,“傅慧,你那天只一心往祭台上的阵眼里扑了,没有看见,大家都是笑着走的。” “我们生而为巫,每一个人都明白自己的职任所在,也时刻做好了徇道的准备。相比寿终正寝,大家其实更喜欢祭献这种轰轰烈烈的死法” 方禹听得一头黑线,眼见世界坍到了脚下,一拽傅慧的手,拉着人便走,傅慧回头,巫厉和一众巫族人,在耀眼的光幕里齐齐含笑冲她挥手,“小慧,要快乐啊” “小慧,别光吃光玩,也要记得好好修炼。” “对修炼不能丢,我们巫族还等着在你手中发扬光大呢。” “小慧,别在哭鼻子,很丑的。” “小慧,要多笑,我们最喜欢看你脸上的笑容了。” “小慧,再见” “小慧,再见” “再见阿爸” “再见大长老” “再见二长老” “再见族婆” “再见族婶” “再见十三叔、十四叔阿兄、阿姐”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完结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明天甜宠走起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日常 傅慧醒来见到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傅栩, 他刚出任务回来,便接到了京市法院寄过去的传票, 请了两天假, 从津卫匆匆赶回来,没想到刚到紫庭阁便接到了闺女晕睡不醒的消息。 “傅叔叔,”傅慧有一瞬间的恍惚, 又有一瞬间的陌生,然而等这些情绪都退去后,她扬起唇角便想笑。 犹如放下了身上背着的厚厚硬壳,卸下了心里的重担, 只觉得很是轻松, 一种想叫想跳的欢悦充盈在心间。 “果果,”傅栩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 像久不饮水的沙漠旅人,不过这几天他因为担心傅慧,也确实没有怎么吃喝,“你醒了。” 傅栩伸手将闺女连同她身上的被子一起拥在怀里, 沉痛地闭了闭眼,“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若是不曾得到,于他来说,午夜梦回想到生命里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心中也许会有那么一点涩然,但他相信更多的会是长松一口气。 然而现实时,他们在不认识彼此的情况下相遇了, 又受血缘上的吸引亲近相伴。 相处虽短,感情上却早已融入了骨血。 花旬、月浩于地下的蒲团上睁开眼,一时目光复杂难辩。 傅慧一睡不醒,花旬探得她深陷梦中,怕她在梦中迷失自我,花旬与老爷子、傅子羡解释商议后,决定进入她的梦境将人唤醒。 哪知耗费一番功夫,他却只能勉力打开了梦境入口,朝里看上那么几眼。 然而也就是这几眼,让他惊骇不已,傅慧的能力,说实话,花旬猜测过多种可能,就连生而知之他也不是没有估量过,唯独没想到她竟是巫族历史上记载的最后一名巫姬。 想到那名巫姬的生平,花旬心密密地扎了起来。也因此,他才请了月叔帮忙,送了方禹进入果果的梦境,做那个历史的推动者。 “果果,”花旬撑着地面站起,“感觉怎么样,可有哪时不舒服” “花叔叔,”傅慧朝他招了招手,脸上笑容灿烂“谢谢您。” “还有,”傅慧转而又对月浩笑道“月爷爷,也谢谢您。” “果果这一声月爷爷,可把我叫老了”月浩摸了摸脸,“还是叫我伯伯吧。” 花旬诧异地看了身侧的老管家一眼,从没发现他的脸皮这么厚,要知道自己可是尊称他为月叔,这是占谁的便宜呢,“果果,看看方禹醒了没” 傅慧顺着花旬的目光看向床内。 方禹睁开眼,迷茫了一瞬,清醒了过来,“果果。” 傅栩让出位置,花旬上前给两人把了把脉,“没事了。” 傅慧扭头看向撑着被褥坐起的方禹,不由得赞道“方禹,你在梦里真厉害”不过一个10岁的孩子,竟把一个成年的皇子饰演的那么像,最主要是处理事情的心智与大局观,真成熟老练啊 方禹一愣,摸着她翘起的头发无奈道“我的意识与花队相连,整个剧情都在他的把控之下。”所以不是他做的好,而是花旬教的好。 “哦,”傅慧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你们对彼此真信任”意识相连,两人必须心甘情愿不设防。 花旬曲指弹了下她脑门,“我们为了谁呀” “嘻嘻”傅慧爬起来抱着花旬的脖子蹭了蹭,“谢谢花叔叔。” 花旬心下一松,看来小丫头是真的放下了。 抬手抱了抱她胖乎乎的小身子,花旬轻叹“下次,别再睡了。” “嗯。”傅慧点头应诺。 “好了,”花旬将她放到被窝里,用被子裹了裹,“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叔叔就先去办公了。”本是最忙的时候,又这么连着地耽误了几天,工作都积成堆了。 “好,”傅慧从被子里探出小手,朝他挥了挥,“去吧。” 花旬看着她古灵精怪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跟傅栩打了声招呼,疾步走了。 “都饿了吧,”月浩道“我去给你们端些吃的来。” “果果,”听到屋里的动静,老爷子和傅子羡跑了过来,异口同声道“没事了吧” “爷爷,傅爷爷,”傅慧掀开被子绕过傅栩,几步跳下床,扑到老爷子怀里,在他脸上大大亲了一口,不等傅子羡有所失落,傅慧身子一歪,揽住傅子羡的脖子也给了他一个吻,“呵呵您们,是不是贼想我。” “想想”老爷子连声应道,傅子羡笑了笑,打开衣柜拿出棉衣棉裤,“看你这么精神,想来是不睡了,来穿上衣服。” 余光扫过方禹,傅子羡歉然一笑,将床尾的棉衣递给他,“小禹,谢谢你。” 方禹接过衣服,抬头看了眼,让老爷子帮着穿衣的傅慧,摇了摇头,“应该的。” 老爷子这边帮着傅慧穿好衣服鞋子,傅子羡那边已拿着梳子走了过来,小辫刚扎好,傅栩便打了水,挤了牙膏凑了上来 “哇我好幸福哦。”傅慧大乐。 先前因为傅慧昏迷,傅子羡、傅栩无心官司,便往后推了几天。 等傅慧悠闲地玩了两天,做好滴血验亲的阵盘,也到了开庭日。 “傅栩,”法官扬了扬手里由王娇口述,陈规手写的证辞,“你怎么说” “法官,”想到被花旬握在手里的罪证,王娇浑身一激灵,“那是我之前胡说的。” “呵,”陈规冷然一哼,阴恻恻地扫过王娇“胡说试问一个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么会将细节讲得那么清,在宏家县你求我带你进京的时候,可是一口咬定了那晚玷污你的人就是傅栩。” “不,不是,”王娇慌乱地摇头反驳道“我记错了,那晚是我丈夫张卫军” “肃静”法官怒道“还没问你们话。” 王娇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 法官“傅栩,你的回答。” “既然他们说我是王丽丽的父亲,”傅栩“那么我选择滴血验亲。”这是他们一早商量好的。 此话一出,屋里先是一静,继而嗡嗡地议论了起来。 “肃静”法官拧眉不悦道,“傅栩,你也是正规大学毕业,应该很清楚,古代的滴血验亲没有科学依据,也不准。” 傅栩“我从花队那借来了验血盘。” “花,花队”法官惊异不定,不是自己想的那位吧 陈规双眼一缩,心里彻底地慌乱了起来,他没想到隐氏家族会插手。 傅栩“老首长的警卫员。”警卫员只是名义上的一种称呼,实际上花旬承接的工作太多了。 法官吞了口吐沫“怎么验” 傅慧忙打开挎包,将里面做的验血盘拿了出来。 傅栩接过递了上去,“有没有血缘关系,滴一滴血进去便知” 法官“可有依据” “多找几个人试试呗。”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更让人相信。 法官微一颌首,“那我来试试。” 傅栩立即弯腰拔出靴子里的匕首,递了过去。 法官“” 这是早有准备啊。 接过匕首,他划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阵盘里,然后将匕首连同阵盘递给了自己的助手。 助手 虽然他也好奇,可老大这么光明正大的让自己放血,咋那么不对味呢。 默默地接过,助手放了一滴进阵盘。 法官立马拿过阵盘看了起来,却见他和助手的两滴血,经纬分明地于陈盘内各占一边,他晃了晃手里的阵盘,血滴像两颗玻璃圆球一样,滚到一起又迅速分开,“不融” 傅栩接过阵盘,将两滴倒进外面的垃圾桶里,咬着指尖挤了一滴血进去,然后端着阵盘走到了张丽丽面前。 张丽丽吓得身子一扭缩在王娇身后,抱着她的腿嚎道“妈,妈,我怕,我害怕,我要回家。” “不怕,不怕,妈妈在呢。”王娇说着,觑了眼傅栩冷俊的脸,忙接过助手递过来的刀,抓住王丽丽的手划破指尖。 “哇” 张丽丽刚嚎了一嗓子,王娇忙将刀朝助手一抛,捂了她的嘴,“不许哭,你再哭,小心警察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里。” “嗝”张丽丽一张脸憋得通红,在王娇的威胁恐吓下终是咬着唇止了哭声。 见此,王娇才放心地松开了手。 助手看了看傅栩手里的阵盘,跟法官报告道“不融。” “来,果果。”傅栩朝闺女招了招手,等她走近,揽了她在怀,然后掏出一根消过毒的绣花针,“别怕,我们就扎一下。” 没了功德金光,傅慧的血变成了正常的鲜红色,一滴落进阵盘,便飞滚着跟傅栩的血融合在了一起,将张丽丽的血排斥在外。 “融,融了”助手激动的瞪大了眼。 “我不服,”陈规叫道“单凭几人的测试,你们说是就是了” “多找人试一下。”法官对助手吩咐道。 然而不等助手开口找人,旁听的老爷子、傅子羡、方禹、月浩一个个的排着队滴了滴血进阵盘。 除了傅子羡的血跟父女俩相融,其他人的都像珠子一般滚落在了一旁。 陈规无从抵赖,身上又多了份诬陷罪。 王娇,看在及时改过,又有女儿要照顾的份上,法官只是口头上教育了几句。 至于季云,既然张丽丽不是傅栩的女儿,那她的控告便不成立。 鉴于傅家父子不追究,这场审判法官连让她出庭都没有。 “季女士,”事后法官寻问傅子羡道“傅首长,您可要保释她。” 傅子羡摇了摇头,“除了傅栩这事我们不追究,其他的依法来办。”包括先前对他的举报、诬陷。 宋启海连着几日忙完积压的工作,才有空拿着闺女画的平安符回到桃源村,交到方远山手里。 “宋局,”猫头鹰望着村后的小青山,问道“我能回趟家吗” “可以。正好,”宋启海道“你帮我跟白瑾、悟空说一声,让他们准备准备,过完年跟我们一起去京市。” “好” 猫头鹰先是回家看望番妻儿,才飞向白瑾的洞府,“白瑾” 白瑾一愣,忙跳下睡塌迎了出来,“猫兄,什么时候回来的”宋启海带着猫头鹰去追傅慧的事,他和悟空均有耳闻,“在京市遇到福宝了吗她怎么样,可有回来” “停停,”猫头鹰好笑道“你一个问题接一个的,让我怎么回答” “那你就说福宝有没有回来吧” 猫头鹰摇了摇头,“她不准备回来了。” “啊”白瑾一惊,失声道“为什么” “京市是花国首都,哪是小县城能比的。”所以,还要什么理由吗。 “那我们”白瑾颇是失落道“她可有提起” “这个我不知道,”猫头鹰道“京市人口密集,再加上人们对我们猫头鹰天然就有一种排斥心理,所以我并没有跟去内城,自然也就没有见到福宝。不过,宋局让我通知你和悟空,说是年后要带你们进京。” “带我们进京”白瑾惊喜道“真的你没听错” “宋局就在山下桃源村,你若不信大可前去问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哈哈,白兄不用解释了,我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岱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过年 官司过后,送走王娇、王丽丽母子, 趁着傅栩还在, 傅子羡在紫庭阁自家刚修好的小楼里, 请姜伯帮忙摆了两桌,邀了老首长、赵易夫妇、花旬、周建军等人,办了个小型的认亲宴,正式的要等年后宋启海夫妇来了再办。 翌日,傅栩便匆匆回了部队, 傅子羡带着文件去了京郊的农场。 花旬带着月浩拉了车东西过来,“果果,来。” “花叔叔, 月伯伯。”傅慧放下手里的笔, 忙小跑着迎了出来,松鼠紧随其后。 每次听傅慧叫月浩伯伯,花旬都忍不住抽抽嘴角。 见傅慧奔来,花旬忙弯腰扶住她炮弹似的小身子,从车上捧了个妆盒打开,里面都是小女孩用的饰品, 各式梳子、镜子、珠花、头绳、珠串、玉饰、铃铛等等,虽不是多贵重, 却是非常精致齐全,“喜欢吗” 傅慧捻起一条用彩线珠子编成的手链,在腕上比划了下,“喜欢。” “花叔叔, 我现在能戴吗”听爷爷说现在形势没有以前严峻了,就不知穿戴上还要不要限制 “可以。”将妆盒递给月浩,花旬帮她带上,又拿了两个用粉色绢布扎的小花,手巧地揪着她小辫一挽,一左一右形成了两个小小的花苞,趁得傅慧圆圆的小脸,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吱吱”松鼠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又抓了抓自己头上的毛发。 花旬拿了条小一号的手链给它带上,又选了对绢花,给它别在耳边。 傅慧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花苞,“月伯伯,快拿把镜子给我,我看看好看不好看。” 月浩含笑,给她挑了块带把的银制小镜,顺手也给了松鼠一把。 傅慧接过照了照,心里又美又甜,“花叔叔,”她指了指月浩捧着的妆盒,“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对,”花旬将她抱起,让她看车上的红缎棉衣,大毛披风,鹿皮小靴等,“看,都是给你的。” “哇”傅慧惊呼,“这么多啊” “呵呵呵”花旬笑着,心下却是止不住地发酸,巫族几世的积累,富可不是不富有,只是作为巫姬,她生来背负的太多,哪有时间享受正常小女儿的平常生活,“你喜欢就好。” “喜欢”单单喜欢二字好似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喜悦,傅慧双臂张开划了个大大的圆,“超喜欢的哦。” 花旬摸摸她的头,“那我们让你月伯伯,都给你搬进房间吧。” “我来,”傅慧挣扎着从花旬怀里跳下弯,“我来和月伯伯一起搬。” “去吧。”把傅慧交给月浩,花旬信步迈进了堂屋。 老爷子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听着花旬的脚步,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喝茶自己倒。” “茶就不用了,”花旬工作忙,能抽出这么会时间过来,已是不易,“您看月浩如何” “嗯”老爷子诧异地抬头瞟了他一眼,“他不是你们月族的管家吗。”就算留下,花旬不该自用吗听这意思,怎么像是 “您上次跟我要厨师,我传信回族中,族里年前抽不出人过来,我的意思是让他先过来顶几个月,等年后族中派了厨师来,再换回来。” 老爷子听着孙女银玲般的笑声,响彻庭院,不由放下棋子走到门口朝外看去。 一大一小相处融洽地搬着车上的东西,每一样从车上拿下的物件,月浩总会讲一讲制作的材质寓意,及制作过程发生的一些小故事。 “哇,”随着月浩的讲解,傅慧双手捧着手中的风车,惊叹道“这么个连轴风车,竟要一千三百八十六个零件组成啊” “可不,”月浩点着叶片下的组合道“你看这风叶胶合处用的承轴,里面用软木刻的米粒珠,一个承轴便要三十颗,而这么个风车,光大大小小的承轴就用了四十二个,你再看” “果果,你看这个木马按这里,它便会像真的小马一样飞奔起来果果,悄悄告诉你哦,制作它的正是我族中炼器师。此人,什么都好,唯一有个怪癖,让人十分受不了” “哇真的好怪啊还有吗还有吗”不过片刻光景,院里傅慧已自然地跟在月浩身后,似个小尾巴了。 老爷子满意地捋了捋胡须,“他同意来吗” “他很喜欢果果。” 家里有了月浩,傅慧和松鼠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甜点和大餐,那幸福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老爷子一方面怕他们吃坏了牙,一方面又不忍心拒绝他们,便请了方禹来家坐镇。 “啊呜” “啊呜” 将最后一口蛋糕吞下,傅慧和松鼠又同时朝桌面的点心伸出了手。 方禹身姿不动,目光还落在左手的书上不曾移开,右手拿着的戒尺已拍在了一人一鼠爪上。 “啪” “啪” “方禹”傅慧嘟着红唇吹了吹被拍红的手背,抗议道“我还没吃饱呢。” “吱吱”松鼠跟着叫了两声,才似想到什么,忙对着自己的爪子吹了吹。 “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吃饭了。”顿了顿,他继续道“今天月伯伯做了小鸡炖蘑菇,砂锅鹿肉,牛肉羹,还有你最爱吃的白糖西红柿。果果,你确定还要吃点心吗” 傅慧咬着唇,满是不舍地将目光从点心上收回,“我要吃肉。” “吱吱,”松鼠跟着附和。 “呵呵”方禹低低地笑了两声,“那我们去帮忙,急取早点吃到肉。”放下书本,收了点心,方禹带着两小打水洗了手,一起去了厨房。 拿了蒜给傅慧和松鼠剥,方禹挽起袖子帮月浩打起了下手。 眼见时间到了年底,一众在外上班的都还没有回来,傅慧忍不住拿起了电话。 “果果,”傅栩闭上布满血丝的双眸,捏了捏鼻梁,“报歉,傅爸爸不能陪你过年了。”他们刚截获了南岛一组求助密码,对面某个空军基地的大校,因为思念内地的亲人,迫切地想要回来。 国内太缺空军人才了,无论如何,他们都要配合空军部队前去迎接,争取将人安全带回。 傅慧的小手绕了绕电话线,“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快则初一,慢则初三吧。” 放下电话,傅慧搬了个凳子放到墙边,她踩着凳面将日历取下,拿了笔在初一、初三上分别划了划。 隔天,傅慧又将电话打到了青山县。 “果果,”宋启海一边填着单子,一边道“爸爸妈妈哥哥不能陪你过年,你会失望吗” “有一点点。不过爷爷说了,你和妈妈年后会调过来,”傅慧道,“爸爸,年后是哪一天啊” “年后啊,”想到组织刚交到他手里的红旗农场,宋启放下了笔,为难道“爸爸现在还不能确定。” “连日期也定不下来吗” “对不起,果果。” 放下电话,傅慧再次搬起小凳,踩着取下了墙上的日历,指尖从一个个日期上划过,傅慧止不住地叹气,“人生为什么要分离呢不行,我要再问问。” “舅舅,”傅慧道,“您过年能陪果果吗” “果果啊,”对面王小二握着电话,歉然道“老大他带队去边境了,那里信号不好,我们三天没联系到他了” 傅慧捻指算了算,人没事,就是过年又缺席了一位。 “小狼,”红狐不解地看着闷头疾走的伙伴,“你怎么了”拉着脸,一身的气场又急又怒又失落又无力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知道,我知道,”飞龙在两只的头顶,叫道“白伯父和悟空要跟宋局去京市了。” “什么”红狐飞身一跃,跳到了小儿狼面前,“去京市” “对”不等小儿狼回答,飞龙又急急说道“福宝在京市没回来,又邀了白伯父和悟空同去。” “那,”红狐道“那以后还回来吗” “你说呢”飞龙翻了个白眼。 “那我们”红狐止不住地尖叫道“我们怎么办” 小狼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眼里更失落迷茫了。 飞龙于他俩头上的一根枝杈上停下,“我倒有一个主意,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什么”红狐叫道“说来听听。” 小狼亦是目光切切地看了上来。 “等白伯父、悟空跟着宋局走时,我们学福宝在后面偷偷跟上” “这,”红狐犹豫了,“能行吗” 小狼沉思了片刻,“我看可以。”不管怎么说他都要试试。 除夕夜,离十二点的钟声还有半小时,傅慧披着大毛的斗篷,默默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松鼠看了看老爷子、方禹,忙悄悄地跟上。 “唉,”傅慧抱着衣服往廓下一蹲,双手托腮仰头看向天空的半轮月光,喃喃道“我想爸爸妈妈,傅爷爷,傅爸爸,给我钱票的蒋舅舅,还有白瑾、悟空了。”顿了顿,她伸出小手拨了拨栏杆上的积雪,“我也想师太陈微了,不知道她这几月在桃源村过得好不好” “叮铃铃” 屋里的电话响了,傅慧听到方禹拿起话筒接了起来。 “你是说,宋启海,宋叔叔带了狐狼等动物过来” 傅慧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精神力朝紫庭阁的大门一扫,“啊爸爸、妈妈、还有小泽哥哥、白瑾、悟空、小狼、红狐、飞龙,大家都来了。” 惊喜之下,傅慧突略了宋启海车子后面,疾驰而至的几辆吉普。 “爷爷,我去大门口接他们了,姜伯、月伯伯,你们快再多煮点菜” 傅慧的话还在院中飘荡,人已似个小鹰般冲了出去,随之整个紫庭阁的上空,都能听到她兴奋得大笑大叫“哈哈过年了过年了大家都来陪我过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月饼ai:y0415号 20瓶;月上弦1026、微微一笑猫、不忘初心 10瓶;向晚 5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新年 听到傅慧的声音,白瑾忙应合地仰头长嚎了声“嗷呜” 然后, 避过警卫员拦截的身手, 他飞一般窜进了紫庭阁。 小狼、悟空、红狐、飞龙紧随其后。 朱卫国一惊, “啪”的一声拔出了枪,上膛并描准了过去。 “朱同志,你敢”宋启海目眦欲裂,暗夜里,闺女正朝这边奔来, 万一他不敢想。 “朱队”花旬打开车窗嘲外喊了一声,回头对后座的老首长道“我出去看看。” 老首长微微颔首,“快点, 别让果果等急了。” 另一边傅子羡、傅栩、蒋国昌、赵易一家三口也纷纷从所乘坐的、所开的吉普上陆继下来了。 “花队”朱卫国警礼道“宋启海同志, 带了狐狼等动物过来,还闯进了紫庭阁” 宋启海跟着警了个礼,解释道“都是果果山里的朋友,他们商智很高,并不伤人,还请通融一下。” “宋启海同志你说不伤人就不伤人了, 紫庭阁住的各位,岂容半点闪失, 你”朱卫国气得额头青筋鼓鼓,指着宋启海还待说什么,花旬抬手制止道“朱队别紧张,放缓情绪。这几只我知道, 都是生了灵识的灵物,灵物除非受到攻击,一般不轻易伤人。这样吧,我来担保,若有什么事,你来找我。” “花队”朱卫国不认同道“见到狼,谁能忍住不拔枪” “啊哈哈” 傅慧骑在白瑾身上,随着兴奋的悟空等,风一般冲到了三人面前。 雪白的狼王身上,一身大红的精致娃娃,肉肉的双手于胸前一抱,冲朱卫国拱了拱,“朱叔叔新年好啊” 朱卫国“” 天大的不满也立时消了。 “果果新年快乐”摸出早准备好的红包,朱卫国小心地避过白瑾带有獠牙的头部,递了过去。 “给我的吗”傅慧一双乌黑的眸子,高兴地溢满了星光。 “对”朱卫国将红包塞进她手里,摸了摸她头上的花苞,冲部下一挥手,让出了路。 “谢谢朱叔叔,”傅慧说罢,翻身一跃站在了白瑾身上,双臂一张似乳燕般扑进了宋启海的怀里,“爸爸” “您不是工作忙,来不了吗” “哈哈”宋启海轻轻点了点闺女的鼻尖,“你下山过的第一个年,爸爸怎能不来。” “啊”傅慧随之反应过来,“您先前是骗我的。” “哈哈”宋启海笑而不语,农场里哪个人不希望能够尽快平反归家啊。为此,他确实放弃了来京过年的打算,可是听到闺女电话里那难掩的失落,宋启海哪还能坐得住。 加班加点地处理了农场的激进份子,给农场里的各位准备好过年的物资,他便带了妻子接了儿子匆匆赶了过来,“见到爸爸,果果开心吗” “开心十分开心超级开心” 说话间余光扫过立在一旁的花旬,傅慧招着小手更乐了“花叔叔,你是专门回来陪果果过年的吗” “嗯,不只我,”花旬往旁一让,“你看,大家都回来了。” “哇傅爷爷、傅爸爸、蒋舅舅、赵叔叔,方阿姨、赵麒哥,你们都回来了。”傅慧双臂一仰,畅笑道“现在,我咋那么开心哩” “哈哈” 众人被她古灵精怪的模样逗乐了。 “蒋姨,这就是我妹妹啊”宋泽看着那个从这个怀里,又到了另一个怀里的娃娃,只觉跟自己想的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看着客厅里摆好的两大一小三桌饭菜,傅慧哪还不明白,“你们就瞒着我了。” “哈哈”方婷拉过她,“我们的错。” “蒋兰,”方婷抱着傅慧不撒手,“我要当果果的干妈。” 蒋兰正拉着蒋国昌抹眼泪呢,闻言愣了下,忙收了泪,“我答应可不算数,你要问问我们家老爷子、启海” “哦,启海”方婷挑眉,促侠道“叫得真亲热。” “腾”的一下,蒋兰红了脸,“你你还是当姐姐呢,有这么打趣妹妹的吗”两人毕业于同一所医科大学,修的又是同一个专业,论起来算是学姐学妹。 “哈哈我说什么了吗,我可不认” 趁着方婷与蒋兰闲聊,宋泽揪了揪傅慧头上的花苞。 傅慧回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倒影,宋泽轻咳了声,又抬起了手,准备再揪一下,看看小丫头的反应。 方禹伸手一挡,将傅慧从方婷怀里扯过来,护在了身后。 “哟,这是怎么了”方婷好笑地看看侄子、再看看宋泽。 方禹对宋泽目怒而视“他欺负果果” 宋泽脸一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咳,我就是想跟她打声招呼。”主要是兄妹俩差距太大,宋泽一时找不到话题可聊。 “两兄妹还是第一次见吧,”方婷理解地笑了笑,问道“准备礼物了吗” “准备了,我去拿。”宋泽大衣都没披,一头扎进了夜色里,不时从外面回来,抱了洋娃娃、呢子大衣、小皮鞋。 “给”他一股脑地递给了傅慧。 “还不少呢。”方婷替果果接了。 大衣、鞋子当下就让果果试了试,大衣还行,开春就能穿,鞋子太大了,要等两年。 洋娃娃被悟空拿去跟红狐、飞龙玩了。 蒋兰帮着把大衣鞋子收起。 “果果,”宋泽不满道“你怎么还不叫哥哥啊”礼物都给了。 傅慧扭捏了下,小声道“蒋舅舅认我的那天,是给了红包的,我都等好一会儿了,你怎么还不掏啊我不挑的,只要是钱票就行。” 宋泽“” 他掏了掏自己的衣兜,摸出一张大团结,“给,叫吧。”双手抱臂,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傅慧抬头看了看他,又瞅了眼手里的大团结,不敢置信道“你这么抠啊” “抠”宋泽被这个字打击得,身子晃了晃,“10元很少吗”要知道他一个月的工资才32元,而且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的压岁钱好像是一毛吧,现在已经翻了几翻了吗 “爸妈给了我一栋房子,爷爷要把他的存折给我,当然我没要,不过心意到了啊,”傅慧瞟他一眼,继续道“傅爷爷、傅爸爸、蒋舅舅都说了,以后的工资大头都给我,大伯许诺我一台彩电。”摊摊小手,傅慧鄙视道“你看,你是不是最抠的那个。” 宋泽“” 这么说,自己确实挺抠的。 宋泽还在沉思,小狼捧了根人参挤了进来,“果果,这是我和红狐、飞龙送你的礼物。”这还是九月份,挖来讨好她的那根千年人参,先前一直找不到机会给她,现在站在小狼后面的红狐、飞龙齐齐松了口气,终于要送出去了。 “谢谢”傅慧把大团结塞到罩衣外面的口袋里,双手接下,送果盘来的月浩偏头瞅了眼,可惜道“挖断了数条须根,又没有炮制,好好保存好,失了不少药性。” 先还开心的小狼、红狐、飞龙立即像做错事的孩子般沮丧地垂了头。 “没事。”傅慧安抚地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主根没失,离土时间还不算太长,明天我把它种下,长个两年也就恢复了。” “嘻嘻”飞龙双翅一展落在了宋泽肩头,“福宝,你真好。” “还有三分钟,就十二点了。”宋启海把怀里的箱子放下,打开取出果酿、花酿、葡萄酒一一摆在桌上。 “赵麒、宋泽,”赵易把炮竹递给两人,“去放炮,准备开饭。” 傅慧见此眼睛一亮,把人参往方禹怀里一放,“帮我收着。” 说罢,似条尾巴般追在了赵麒、宋泽身后,跃跃欲试道“我来,我来,我来放炮竹。” 在宋泽眼里,妹妹那就是软萌小娃,哪敢让她独自放炮冒险,“来,拿着,”他点了根香,塞进傅慧手里,然后,一把抱起傅慧走向了赵麒用竹杆高高挑起的炮竹,“点吧。” 傅慧伸了伸手,指挥道“够不着,再往前走一步。” 宋泽打量了下距离,依言小迈了一步。 “嘻嘻”傅慧想象着等会儿炸起来的光景,已经止不住乐开了。 “果果,”赵麒抬腕看了下表,“还有十五秒就十二点整了,你是要整点点吗” 宋泽“那哥哥帮你喊,14、13、12” 听到声音,众人都从屋里走了出来,齐齐立在廓下,跟着喊了起来“9、8、7” 傅慧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激动过,她扭头看向廓下,目光从老首长、花旬、方禹、赵易、老爷子、宋启海、傅子羡、傅栩、蒋兰等人身上一一滑过,然后深深吸了口气,手一伸在众人喊出“1”字时点燃了炮竹。 “霹雳吧啦”的炸响声里,宋泽抱着傅慧飞快朝廓下跑去,“哈哈哈哈”两兄妹都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开饭” 推杯换盏地吃到一半,傅慧举起蒋兰给倒的花酿,“我来给大家送祝福了。” “好果果送吧” “祝赵爷爷福寿安康,”傅慧朝老首长举了举杯,“新年快乐” “祝爷爷长命百岁,身强体健。” “祝傅爷爷、傅爸爸,”傅慧眨了眨眼,笑道“新的一年里官运享通,大财小财处处发财” “噗、咳咳”宋泽一口酒呛在了喉咙里。 “喝个酒还能呛住,”宋启海拍着儿子的肩,意味深长道“也是人才。” 宋泽脖子一缩,对妹妹的大财小财处处发财,再不敢表示出任何异议。 每给人送去一份祝福,傅慧便甜丝丝地喝一口花酿,宋启海、傅栩看着她泛红的脸蛋,想要阻止,均被花旬、老首长用眼神制止了。 “来,”等傅慧给小桌上的最后一名飞龙送完祝福,老首长端着杯站起身,“我们大家一起,也给我们的果果送份祝福。” “祝果果无忧无虑、幸福快乐每一天” “新年快乐干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晚安早点睡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椰子 40瓶;24329976、小猴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还礼 饭菜撤去, 宋启海带着赵麒果果等小辈, 从车后座后车箱, 拿出了带来的干果、菌子、大米、果酱、果脯、熏肉、风干的鸡鱼, 以及傅慧同老爷子在山里, 采摘炒制的带了点灵气的茶叶。 大袋大包地搬了一堆,花旬眼里闪过抹了然,“这些都是果果在小青山里, 发现的滩涂里的产物吧。” “是。年前我给家庭困难的战友寄了些, 剩下的都拉去农场了。”政策宽了,宋启海行事间就大胆了很多。 将灵茶递给姜伯去泡,宋启海一边给各位拿蒋兰在家炒好的干果, 一边道“那片滩涂开发利用价值不低,只是进出不方便, 年后我准备把监狱里的犯人真正的罪犯, 调过去修条路。以后的产出,供应海市那边的干休所。” 花旬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你倒是好打算。”这么一来, 不用老首长出面,那块地护住了不说, 青山县日后历任的官员也多了份政绩, 就是于民生经济上, 县里多了份高收入,人民的生活水平也会跟着上升一个台阶。 宋启海不怪当初因伤退役回家时,老首长和铁三军团的一众领导, 一再惋惜不舍,果然是个人才,还是个全才。 老首长接过姜伯手里的灵茶轻啜了口,细细体会了下茶汤进入胃部的感觉,“这茶喝下后,浑身暖洋洋的,那熏肉也是。” 捏起块果脯,老首长尝了尝,没品出什么,于是他一把抓了五块塞进了嘴里。 他吃的是苹果片,蒋兰制作时选的是青苹果,因为放了糖,成品是甜酸味,他一把吃进嘴里,立时便被酸爽地皱起了眉。 傅慧微醉,见此捂着嘴乐得不行,“哈哈赵爷爷你太可爱了以后果果的名号要跟您换换了,您是可爱的赵爷爷,果果要变成严肃的果果了。” 说着傅慧小脸一板,拧着小眉头,大手一挥,粗着嗓子学老首长气势十足道:“我说这么办,就这么办,早餐要吃汤包,中餐要吃锅子、晚餐要吃烤鸭,中间还要两块水果蛋糕,两杯奶茶。” 众人齐齐一愣,以为她听了老首长跟姜伯的对话,在还原呢。一个个不由得偷偷地瞄向了老首长,内心无不腹诽原来你是这样的老首长啊整一个吃货 老首长顶着众人各异的目光,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 停了下,傅慧似在听另一个人反驳,眼睑往下一垂,板着脸陡然喝道“点心、肉一样也不能少,工作中别跟我谈朋友,照章办事” 众人被她用老首长的声音喝得一惊,却见傅慧小脸往下一沉,冷冷道“可爱果果变严肃果果成功鼓掌” “啪啪” 众人机械地拍掌。 “哈哈哈”傅慧演译一秒钟变脸,笑倒在了老首长身上。 众人“” “节目表演不错。”老首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对姜伯道“把我一早准备好的礼物,给果果拿来。” “还有礼物啊”傅慧止了笑,从他怀中坐了起来,好奇道“是什么” 老首长“看看就知道了。” 老首长送的是粉色双肩书包和文具盒,另给了五张大团结的红包。 傅子羡送的是他加班加点用木头做的三轮小车,可以骑的那种。 傅栩用子弹壳给做了一艘可以下水的小船,另包了他这月的工资。 老爷子送的是千元红包。 宋启海给闺女寻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蒋兰织了身开春穿的羊毛衣,做了双带绊的绣花鞋。 宋泽又补了个百元的红包。 蒋国昌出任务在边境,那里盛产玉石,他给傅慧带回了一块解开的翡翠,三块没开的原石,另附了一张存折。 花旬送的是一把古筝,月浩给的是一个百元的红包。 赵易、赵麒给的是红包,方婷送的是套开春穿的军装,附带帽子、解放鞋、武装带的那种。 当然,现场就两个孩子,傅慧有的,方禹亦有,只是轻重不已罢了。 接了礼物,傅慧乐了会儿,头一点一点就打起了瞌睡。 大家为了回来陪傅慧过年,或多或少地都几天没睡好了,见她打着小呼噜笑着睡了,便迅速散去回了各自的住处。 这其中赵易一家跟老首长、方禹住在了德胜院,宋启海从傅栩怀里抢过闺女,带着妻儿、蒋国昌跟老爷子回了听潮院。 蒋兰来了,老爷子就给月浩放了假,让他带了些过年准备的吃用回一览院,照顾花旬去了。 第二天,傅慧睁眼醒来,略带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来,整理自己收到的礼物,看到蒋国昌给的存折,迟疑了下她还是拿给了蒋兰,“妈妈,您帮我还给舅舅吧。” 蒋兰打开看了下数目,递给了宋启海,“你怎么说” 四千八,应该是蒋国昌全部的积蓄,“你先收着,等他成亲,还给他。”闺女有他宋家和傅家养着呢,无需再掺一个进来。 “行。”蒋兰不是不心疼闺女,她只是认为凭着她和宋启海的工资,养个闺女搓搓有余,完全不需要别人的支助,特别是这个别人还是刚相认还不熟的兄长。 存折的事解决了,傅慧欢快地跑回房间,把爷爷给的千元红包一分为二,另又抱了块蒋舅舅给的原石敲响了宋泽的房间。 宋启海透过门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感叹道“咱家果果长大了。”家有小女初长成,作家长的本应欣喜、骄傲,可从宋启海嘴里说出的长大二字,却无端地带了股酸涩味。 蒋兰对着丈夫翻了个白眼,“你想的可真远,咱闺女今年才七岁,七岁,咱能别这么矫情吗”说得好像下一刻,闺女就离了他们远行似的。 宋启海“” 还不能让人感怀一下了。 宋泽多年没有睡过懒觉了,好不容易在大年初一懒会床,便被妹妹叫了起来。 “果果,”宋泽不甘道“你陪哥哥睡会儿吧,有什么事,等咱睡饱了再说。” “睡饱”傅慧纳闷道“我越睡越饿,从来没睡饱过,哥哥你是在梦里吃了什么,好吃的了吗” 宋泽哑然,挫败道“好吧,咱来说说你这放在地上的石头,是想让哥哥帮你解石吗” “不是,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傅慧将石头往他面前踢了踢,然后掏出红包,“给。” 宋泽瞟了眼他妹头上翘起的小呆毛,伸手帮着按了按,然后狐疑地接过打开,只一眼,脸色就怪异了起来。 “果果,”宋泽抱了妹妹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你是不是怕我嫉妒,嫉妒你得了爷爷这么多压岁钱,又得了蒋舅舅那么多礼物” “要是你得了,我没有,”傅慧皱皱小鼻头,很是诚实道“我是会嫉妒的,所以将心比心”傅慧对他耸了耸肩,“你能明白吗” “哈哈”宋泽被傅慧的小模样逗乐了,转而心里又暖又涩了起来,“谢谢果果,不过不用了。” “你嫌少”傅慧的小脸立马板了起来,严肃道“宋泽同志,做人不能太贪心,除了蒋舅舅给的石头我多要了块,爷爷给的钱我可是跟你平分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宋泽对妹妹的变脸之快,颇有些哭笑不得,“实际上,昨夜你睡后,爷爷、爸爸和蒋阿姨都给我一个红包,就是蒋舅舅也包了一个给我,所以果果” “拿来”不等宋泽再说什么,傅慧小手往他面前一摊,“把你昨天得的红包都拿出来。” 宋泽一脸懵逼地把红包都拿了出来,老爷子给了两百,宋启海给了一百,蒋兰给了五十,蒋国昌包的大,是五百。 “50020010050,总共850元,”傅慧一张张地数过,”然后跟他哥面对面,你一张我一张,分到最后剩下一张大团结五,她自动放到了自己面前,“好了,收起来吧。” 拿了四百三十元,傅慧跳下沙发,小手一挥,“好了,你快洗漱吧,吃了饭,我们给大家送礼物去。”昨夜众人回来的突然,傅慧乐坏了,喝了不少花酿,等收完礼物,大脑都不在线了,自然没想到回礼这事。 宋泽看着沙发上她留下的500元红包,和脚下的石头,一时感动不已,泪湿了眼眶。 “对了,”傅慧扶着门框回头,强调道“别忘了你以后的工资,每月要把大头寄回来给我,知道不。” 宋泽“” 看他似乎还没明白,傅慧白眼一翻,很是傲娇道“10块钱就想当我哥哥,别做白日梦了,我可是很贵的。” 这,这是什么脑回路 一家五口外带一个蒋国昌,刚用罢早餐,宋长期就带着妻儿过来了。 两人的儿子宋文昊,25岁,在邻省的部队当兵,昨天下午才放假回来,一到军区大院的家,得知老爷子同小堂妹也在京市,就提了东西过来了。 所以傅慧这是第二次见他,是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大哥,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果果,”不等宋文昊反应,宋泽拎着妹妹忙站在了宋长期和杜若面前,“要按顺序来。” 傅慧从善如流“大伯、大娘,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病了一场,杜若整个人都似老了十岁,就连反应都有些慢了,缓缓地掏出准备好的红包,“果果,新年快乐” 宋长期亦递了一个过来。 傅慧一一接过,眼睛亮了亮,下意识地便要撤开看看,宋泽虽然没跟长房怎么相处过,但通过十几年的观察,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再目测一下红包的厚度,心下已有底。 怕妹妹嫌少会语出惊人,大家脸上难堪,宋泽忙按住妹妹撤红包的手,“还有大哥的没收呢。” 宋文昊倒没多想,把红包拿出来递给傅慧,“果果,新年快乐” “哈哈”傅慧美滋滋地看着又到手的三个红包,往罩衣兜里一塞,“走,我们去拿礼物。” 说着,一手牵了一个哥哥的手,往她房间走。 宋文昊疑惑地看向堂弟。 “果果昨天收了大院里诸多长辈的礼物,她想准备些东西,带我们去还礼。”按理是不用的,不过他看爷爷、老爸和蒋姨都没阻止,他也就随妹妹了。 “我,”宋文昊脚步一顿,“我就不去了。”他明白小堂妹和堂弟的好意,只是小女儿还礼,带了他们两兄弟过去挨家拜访,太刻意了。 时刻关注着三兄妹的杜若,立马就急了,“文昊,去跟你弟妹一起给各家长辈拜拜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蜗蜗 4个;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肉丸子 10瓶;打酱油 5瓶;yyyyy 2瓶;27891865、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回礼 “我”宋文昊明白母亲的意思, 让他借此机会在各位首长面前留个印象, 或是结交几位同辈朋友。 只是深知自家情况的他, 实在做不来, 他不想给爷爷弟妹丢面儿。爷爷带着妹妹能住进紫庭阁, 他虽不知道具体原因,不过单看他们所住的位置,他猜测两人在紫庭阁的处境多半不会太好。 小妹年幼, 再加上长得玉雪可爱, 借此得了几分紫庭阁长辈们的宠爱,已是幸事,万没有他跑来拉后腿的道理。 “文昊, ”老爷子开口道“听你母亲的,去吧。” “爷爷”宋文昊震惊得变了脸色。 “大哥, ”傅慧拽了下他的手, 不满道“让你帮点忙,咋, 你还不愿啊” 若不是有了昨晚的经历, 宋泽知道自己只怕会比大哥顾忌的更多,“哥, 别想这么多, 走吧, 小妹都等急了。” 宋文昊扯唇揉了揉傅慧头上的花苞,轻叹“走吧。”等会儿言行间他多注意点,怎么也不能让人有种被攀附的感觉。 “哼, 又揉我的头,上面的花苞都要被揉散了。”傅慧拍开他的手,傲娇地迈上台阶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两兄弟都是第一次进傅慧的房间,下意识地就打量了起来,沙发、长几、绿植、多宝阁,墙上散发着墨香的字画。 余光扫过墙上的一副大字,宋文昊看着眼熟,不由得走近了些,等看清了下面的印章落款,心下震了震,老首长的墨宝。 听父亲说,爷爷跟老首长的关系不错,家里有他老人家的墨宝,说来也不奇怪,只是就这么被小妹挂在她小厅的墙上。 宋文昊觉得他得重新审视一下,小妹在家里的地位,或者在爷爷心里占的比重了。 要送的礼物在卧室,傅慧推开门走进去拿,怕东西太多太重,宋泽跟过去帮忙。 相较于小厅里简约而又不失文雅的布置,傅慧的卧室温馨多了,雕花窗棱前一红一白窗纱轻挽,透过窗前的光,只见妆台上打开的妆盒里,一水的头花和晶亮的饰品。 宋泽的目光从妆盒上移开,余光一瞥,红木床塌上大红的纱帐缦垂,玉环挽起的一角露出了床上的湘妃软枕,同色锦被。 “哥哥,”傅慧打开衣柜下面的抽屉,冲宋泽招了招手,“你帮我把里面的两个檀木盒子抱出来。” 檀木盒子做得精致,抱着份量又不轻,宋泽好奇道“果果,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我制的药。” “这就是你给大家准备的回礼”宋泽惊问。 “对啊” 宋泽抚额叹道“果果,没人告诉你吗,大年初一,能不看病就不看病,能不吃药就不吃药,你还给人送药,唉” 将盒子重新放进抽屉里,宋泽劝道“果果,咱们换一个当礼物吧。” “为什么啊”傅慧不高兴地皱起了眉,“我炼制了好久,还把从关医生那拉来的药都用上了,费了我老大的劲呢。” 什么关医生,什么药,宋泽有听没懂,只当她小女孩玩过家家捏了几个泥巴丸子,找老爷子要了个好盒子装了,“果果,早餐我们是不是吃了汤圆。” 傅慧点头,听他继续道,“汤圆外表圆圆,代表了阖家团圆,内里包了各式干果和糖,吃着甜甜的,寓意着未来的一年我们的生活都甜如蜜糖。” “药,人们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用到它,是不是生病了,吃进嘴里是不是很苦。” “果果,你大年初一给人送药,单寓意上就很不好。” “是有点,”傅慧不服道“不过我的药不苦啊” “果果,你要是坚持,咱可以改个时间送,你看过了正月再送可好。”那时,就算几位接到一把泥丸子,也只会诧异一笑吧。 “好吧,”傅慧颇为沮丧地对了对手指,想着要换什么来送。 “果果,”宋文昊看着多宝阁后面种在花盆里的西红柿,“西红杮都长红了,你怎么没摘啊。” “西红杮,”傅慧灵光一闪,有了,“哥哥我们进山。” “进山”宋文昊、宋泽均是一愣,只觉小妹想一出是一出。 “对。”傅慧才不管两人什么表情呢,一手拉了一个出了屋,找出家里的竹筐,铁锨让两人拿上,自己招了白瑾出来,翻身跃上他的脊背,震臂一挥“出发” 看着从客房里出来的一溜动物,特别是两只狼,宋文昊下意识地就朝自己的腰间摸了过去,然后自然是摸了一手空,别说放假枪支要上交,就是带着回京,进紫庭阁之前,也要被警卫队的人于大门口搜身扣下。 “大哥,”宋泽拍拍他的肩,安抚道“别怕,这些都是果果在山上自小玩到大的朋友。” 果果没被小叔收养前,是老家山上的一名小尼姑,这个他知道,只是没想到,长在山里的她会有一帮动物朋友,不过转而一想,他又心疼起来了,试想若有人跟她玩,她又怎会跟动物们做朋友。 三人带着一群动物出门上山,动静自然不小。 花旬展开精神力朝外看了眼,放下手里的文件,一边拿起大衣穿着往外走,一边问端茶进来的月浩“果果要进山,我陪她去,你要不要跟来。” 月浩端起手里的灵茶一口饮进,“要。” 有花旬在,几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越过小霞山上的两处警卫关卡,进入了青霞山。 一进入密林,傅慧手腕上盘着的小晋便“哧溜”一声爬上了她的肩头,“主人,你要找什么” “花草,漂亮的花草。”药不能送,特别好看的花草总可以吧。 小晋精神力一扫,整座青霞山便尽入眼底,哪里有什么再清楚不过了。 与之同时,除了傅慧骑着的白瑾毫无影响,孙悟、小狼、红狐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飞龙“啪”一声从空中掉了下来,花旬、月浩还好,宋文昊、宋泽继动物之后,双手撑地,单膝脆下。 “小晋”傅慧喝道“还不快将威压敛去。” “哈,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小晋头上的小角撒娇似地蹭了蹭傅慧的脸颊,转移话题道“主人,不知是不是我上次在此化龙的原因,我发现这青霞山上的灵气,比咱们住的紫庭阁要浓郁数倍,动植物变异开智的也不少。” “正常。”傅慧透过头顶的枝叶,看了下现在的日头,吩咐道“看有没有盛开的花草,找出来报告下位置。” “离此10公里,16点钟方向有一株盛开的鬼兰,离鬼兰百米远的正前方有处悬崖,崖下不但有各种兰草,还有几种珍贵药材,另外” 傅慧挑眉,“说” “崖底的洞穴里,还有一头白虎。” “哦,”她还以为有什么呢,原来是只老虎啊。 “主人,”小晋目光复杂道“他两胁鼓起了两个包,看着像是变异了,您说他不会是要长出一对翅膀吧” “哦”傅慧眼里现出了抹兴味,“我们去看看。” “您,您不会想再收一个灵宠吧”小晋光是这么想一想,心下便泛起了酸。 “不会。”傅慧与他心意相通,安抚地摸了摸他头上的角,“若真是变异的灵宠,花叔叔比我更需要。”随着此界灵气的复舒,未来将会人才备出,花旬作为隐士家族的领头人,若不能迎头赶上,一直占据领导的位置,他与赵爷爷的处境堪忧。 “青霞山上除了这只变异的白虎,还有别的变异动物吗” 刚才的注意力都放在植物上了,能注意到白虎也是因为离他不远有几株盛开的花卉。 “您等一下,我再看看。”小晋展开精神力又对青霞山扫了一遍,“内山有一窝三只金雕,刚满月,身上灵气萦绕。” 傅慧微微颔首,转头朝后问道“花叔叔、大哥你们还好吧” 花旬摇了摇头,落在小晋身上的目光不由多了份敬畏,修行之人便是如此,强者为尊。 宋文昊、宋泽压下心里的惊骇,避开傅慧肩上的小晋,对她摇了摇头,“无碍。” 月浩闻言倒是对这两兄弟高看了一眼,不为别的,只为他们心性,似问谁看到长了角的金色小蛇,感受着从他身上散发的威压,不会开口尖叫或是好奇地寻问,贪婪地想要占有。 但这兄弟俩从地上相互搀扶着爬起,没多问一声,多看一眼,光是这份隐忍,便值得他月浩欣赏。 “那我们继续走吧,”傅慧朝前指了指,“10公里外,16点钟方向,有我要的兰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于尐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秦时墨墨、陌上花开 10瓶;28722272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灵禽 花旬、月浩是修行之人, 飞奔间功法运行于脚下可快若闪电, 悟空、小狼等入了山林那就如逛自家后院,撒起欢来亦是不慢,一行人也就宋文昊和宋泽需要大家不断迁就。 两兄弟虽也在军中, 因为级别过低,对于军中神秘的花组,那是连听都没听过, 更遑论什么隐氏家族, 故而也就不认识花旬、月浩二人。 初初一见, 观二人气度,兄弟俩还以为是紫庭阁哪家培养的继承人,心下还曾一度感概小妹的好运道,能交到此等人物。 现在,随着对山林的深入,二人觉着吧, 他们好像嗅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试想什么人能脸不红气不喘地飞奔如风,还有妹妹身下的白狼,亦不是什么简单的山林头狼吧。 不知不觉间二人看向花旬、月浩、傅慧的目光,渐渐地敬畏了起来。转而他们对老爷子带着傅慧住进紫庭阁, 好像也有了猜测。 “到了。”从白瑾身上一跃而下, 傅慧带着小晋朝鬼兰所在的位置走去。 鬼兰花型缥缈奇特,花色惨白,摇曳在初春的风中似一个幽灵。 “大哥, ”傅慧冲宋文昊招了招手,“你来把它挖出来,留点土,小心点别伤了根须。” “好。”宋文昊不认识鬼兰,不过看妹妹身边的这位月姓老者,一副爱惜重视的模样,想来应是什么名品。 宋文昊拿着铁锨来挖,宋泽预上前帮忙。 “二哥,”傅慧叫住他,指了指十几米外的一片桦树林,“那边有几朵猴头菇,你去摘来,中午回去我们煮汤喝。” 傅慧跟两个哥哥说话间,花旬的精神力已朝百米外的悬崖处探了去。 悬崖深约百尺,他的精神力达不到底部,自然也就没有探到白虎,只从悬岸上空,扫了眼底下郁郁葱葱的植被。 “花叔叔,”傅慧唤了白瑾上前,“我们去崖下看看吧。” “我们没带绳索”余光扫过傅慧肩头,花旬住了口。 “不怕,我们有小晋。”飞身跃上白瑾的后背,傅慧看向宋文昊和还没有离开去采猴头菇的宋泽,“大哥二哥,挖好鬼兰,摘了猴头菇,你们就在这边等着,别往崖边去。”傅慧怕小晋变身飞起或是崖下的白虎嚎叫起,会吓到他们。 “悟空、飞龙、松鼠你们跟着我二哥,小狼、红狐你们陪着我大哥。”安排好两位哥哥和一众小动物,傅慧看向月浩,“月伯伯,你跟我们下去,还是留在上面” 月浩出来时,知道傅慧进山来挖花草,亦跟着背了个竹筐,带了把小锄,他紧了紧肩上的筐带,“我跟你们下去。” “行,”傅慧一拍白瑾的背,“走吧。” 百米的距离,眨眼间三人一狼便到了悬崖上。 “小晋,”傅慧话落,她肩上的金色小龙飞身而下,于崖下舒展身子变大。 傅慧看了下他离崖边的高度,冲花旬月浩点了点头,“花叔叔,月伯伯我们走吧。” “等着”傅慧拍了拍白瑾的额头,然后飞身往下一跃,落在了小晋头上,伸手扶住了两个龙角。 花旬和月浩相视一眼,先后往下一跳,俯在了小晋的背上,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 察觉到后面两人已坐稳,小晋摇头摆尾,一个转身朝崖底俯冲而下。 崖下有一条河,河岸离林木有段距离,小晋硕大的身子停在河岸上空,离地面约有五米处。 傅慧先一步跳了下来,花旬、月浩紧随其后。 小晋身子一缩,复又落在了傅慧肩头。 “主人,”小晋精致的小小头颅,朝一个方向伸了伸,“那白虎就在21点钟方向的山洞里。” 傅慧点点头,面向花旬,“花叔叔,小晋发现了一头白虎,我们去看看吧。” “白虎”花旬疑惑道“果果是想带回去养吗” “不是,那白虎是我准备送给您的礼物。” “我” 月浩似想到什么,激动道“可是开了灵智” “还不是太确定,”没有亲眼见到,傅慧不想给人太大希望。 “少主。” 花旬微一颌首“走,去看看。” 小晋下来的那刻,尽管收敛了身上的威压,白虎还是吓得缩在洞中瑟瑟发抖。 傅慧示意花旬亲自进洞,至于是收下单纯地当个坐骑,还是结契成为并肩作战的伙伴,那就不是傅慧关心的了。 白虎因小晋化龙时天上洒下的灵雨,而开了灵智,变异于两肋上长出两个鼓包,所以他对小晋在害怕之余,天然里还多了份亲近,等花旬进洞,他轻嗅着花旬身上属于小晋的龙息,心下更是升不起半分敌意来。 不时,花旬便骑着白虎走了出来。 “少主”月浩近乎同手同脚地奔到一人一虎面前,目光狂热地盯着白虎两肋处的鼓起,“变异兽。” “是变异灵兽。”花旬顺了顺白虎头上的毛发,“他开了灵智。” “真的”月浩声音轻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灵兽啊要知道整个隐氏修真界,除了云家有一只开了灵智的白狐,可再无第二只灵兽。 “嗯。”花旬的唇边不由得扯出了个弧度,看着傅慧,郑重道“果果,谢谢你” 崖下的温度要比上面高十几度,到处都是一副春暖花开的模样,傅慧的注意力不由得就放在了那隐在绿叶下的野果上了,听到花旬的道谢,也只是随意地摆摆手,“不谢。花叔叔,你快看那果子,红彤彤的真好看。” “呵呵”花旬笑着摇了摇头,宠腻道“果果是嘴馋了吧。” “嗯,”傅慧也不矫情,“好久没吃到新鲜果子了。”当然西红柿除外。 月浩放下竹筐,摘了片大叶子,“那是刺苞,又叫覆盆子,酸甜味,我去摘。” 傅慧踩着地上的腐叶,跟了上去。 花旬可没忘记进山来的主要目的,展开精神力,他寻了一株盛开的春兰,两株墨兰,一株七色茶花。 拿着锄头小心地一一带土挖起,花旬用大叶子小心地给它们裹好根部的泥土,然后一株株并排着放进了竹筐。 在此期间,他们也遇到了一些草药,不过谁也没动。 从崖下上来,傅慧看了下日头,时间不早了,“大哥二哥,你们什么时候离京” 宋文昊、宋泽相视一眼,不明白妹妹的用意,只诚实道“我初三走。” “我明天随咱爸和蒋姨一起走。” 时间有点紧,傅慧立即吩咐道“花叔叔,您把背上的竹筐放下,月伯伯把您怀里兜着的野果也放下,您们二人一人带一个我哥,咱们进内深。” “悟空,你带着他们几个留下,看着些东西。”这片地上有小晋的龙息,没有其他动物敢闯入,不看也没关系。只是她赶时间,这么一来一回地带着它们跟着奔跑,大家除了累还是累,没必要。 刚收了白虎,花旬自己骑坐还不舍呢,又哪舍得给外人坐,于是他夹着宋泽,带着白虎跟在了傅慧后面。 携着宋文昊飞奔的月浩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灵兽稀有珍贵,谁家得了舍得骑在身下。 傅慧回头见了,忍不住掩了掩眼,不忍直视,这一刻花旬在她心里的形象陡然急降,由高冷转向了蠢萌。 一路风驰电掣,五人一龙一虎一狼很快便进了内山。 站在峭壁下,傅慧朝上摊了摊手,“下来吧。”她用的是巫语,声调轻软得像在耳边低喃,带着股神秘的力量,让人无从抗拒。 三只幼雕于壁洞里朝下探了探头。 看清三只幼雕的模样,及其他们眼里表达的内容,月浩吸呼一窒,“开了灵智三只都开了灵智” 无人理他的惊呼,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下坠的幼雕身上,金雕晚长,出生三个月后才会长出羽毛,现在跟个无毛的肉鸡般,哪能飞。 伸手接下,傅慧随手往月浩怀里一丢,又张开了手,第二只傅慧给了宋文昊。 幼雕成活率低,开了灵智的幼雕亦不例外,第三很弱,傅慧举着看向宋泽,“哥哥,带回去你不一定能养活,留下肯定是死,你要吗” “要”宋泽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满口应下了。 “要不,”月浩捧着手里的幼雕,有些不舍道“我跟二少换吧。” 确实换换会更好,宋泽是一个兵,归队后肯定不能亲力亲为地照顾雕儿,而手里的小家伙体弱得稍一轻忽就会嗝屁。 “不用,”宋泽拒绝道。 “二少,”再张口,月浩已放平了心态,就事论事道“那雕儿身子弱,照顾起来一定要有充足的时间和耐力,相比你的工作职位,我觉得养他,我比你更合适。”说实话,好不容易在现实里,而不是在书本古籍里见到三只灵雕,哪个夭折,他都不许。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花旬,“换换吧。” 傅慧想了下,亦跟着点头同意。 月浩将手里的幼雕交给宋泽,从傅慧手里接过自己的那只,摸了摸小心地放进了怀里。 宋文昊、宋泽见了,正准备照做,被傅慧制止了,“等一下。” “花叔叔,麻烦您跟他们说说,灵禽存在的历史。” 等花旬说完,傅慧给了他们片刻的缓冲,“现在你们可愿意,与你们手中的雕儿签下平等契约。” 听到“平等契约”四字,花旬一惊,他没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跟家人说了写的事,哈哈还好都理解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妍子 25瓶;花生酱、雪、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兰草花盆 主仆契约, 作为主人的人类对灵宠拥有绝对的生杀权。 而平等契约, 花旬看着宋氏兄弟,不是修者,身无灵力, 一旦宠物金雕成长起来,想要离开或者噬主,二人绝无反抗阻止的能力。 就算这两样不会发生, 日常相处中, 宋氏兄但凡要金雕做些事, 如参加战斗或是帮忙完成任务,也必要争得金雕自愿才行。 说实话,无论是花旬,还是月浩,都不明白傅慧为何有如此决定。 似察觉出了花旬、月浩一刹那的诧异,宋泽问道, “果果, 除了平等契约,还有什么契约吗” “有,”接着,傅慧便把主仆契约说了一遍。 “我们不能签主仆契约吗”问出这话, 宋泽的心有瞬间的停跳, 说实话,相较于平等契约,主仆契约太诱人了, 金雕一旦长成,再出任务就等于多了个,符合自己心意不会反抗的战斗帮手。 花旬眸子闪了闪,他以为问出这话的会是宋文昊,没想到转而似想到什么,他莞尔一笑。 也是,宋启海多智近妖,做事喜欢留一手,这样的人就像丛林里的孤狼,很难信任别人,而宋泽作为他的孩子,由他亲手教养长大,又怎么轻易相信没怎么与之相处的果果呢。 “可以。”对此傅慧倒是无所谓,她只是以为他们生在建国后的和平年代与战乱相比,喊着“人人平等”的大口号,思想上会更偏向于平等契约。 傅慧答应的太爽快了,宋泽一时又犹豫不确定起来。 “小妹,”宋文昊抱着他怀里的小雕上前,“你帮我和小雕鉴订平等契约吧。” 花旬嘴角一勾轻笑了起来,这一对兄弟真是有意思。 傅慧点点头,让宋文昊伸出手,巫力在他指腹上一划,挤出一滴血,然后指尖对那粒血珠轻轻一弹,让它飘在空中。 与之同时,傅慧的另一只手飞快地从金雕爪上划过,双手飞快结印,两滴血于空中交融又分离,最后“嗖”的一声,钻入了一人一雕的眉心。 象征着平等契约的图纹,于一人一雕的眉心一闪即逝。 随着契约的生成,宋文昊只觉往昔空落落的内心,好似被一股暖流填满,脑中也多了些属于小雕的模糊意识,这感觉当真是玄之又玄。 “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生死相交,以命相托,”轻抚着小雕的头,宋文昊看向宋泽,“小弟,这八字是我和小雕签订契后的真实感受。” 他们是军人,自然明白这八个字所代表的含意,但宋文昊有一点没说,不是隐瞒,而是那种感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那便是心灵契合,让人不再孤独的心灵契合。 是的孤独 有时我们笑着闹着,奉献着牺牲着,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不孤独,人是个个体,孤独总是如影随形。然而契约签下的那刻,他知道,日后无论何时何地,他将不会再深陷孤独,这个世上有了一个与他心意相通的伙伴小雕。 “二哥,”傅慧急着回去给众人送礼物,“你可以回去慢慢想想。”反正离小雕长大还有大半年呢。 宋泽闻言,松了口气。 傅慧“花叔叔,我们挖了几棵花了” “一株鬼兰、一株春兰、两株墨兰、一株七色茶花,”花旬给她算道“共有五株。” “赵爷爷、赵叔叔、方阿姨、赵麒、方禹、姜伯,还有傅爷爷、傅爸爸,”傅慧掰着手数着,“连着爷爷、爸妈、蒋舅舅,还有大伯、大伯母,共有13人。” “不对,还要加上后勤部的周建军叔叔,和警卫队的朱卫国叔叔,那就有15人。”傅慧轻叹,“还差10株啊” 花旬“果果,咱们采的都是名兰名花,一株便可抵得,你昨天收获的所有礼物的价值,所以真不用人人都送,一个家送上一盆就行。” “另外,过年大人给你发压岁钱送礼物,本是习俗,你完全没有还礼的必要。” 小孩子不用还礼,这点没错,可月浩听着自家少主那句“一株便可抵得,你昨天收获的所有礼物的价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说别的,傅子羡、傅栩父子俩一个工作那么忙,一个任务那么紧,硬是挤着时间做的三轮小车,下水小船岂是金钱能恒量的。 再有老爷子给的大红包,看那厚度,怎么也得有千元。兰草、七色茶花是珍贵,可也要看是什么时候,解放前千金亦是难得,现在嘛,人们最关心的是吃穿,谁有那闲钱有那时间附庸风雅,掏钱买花,所以一盆兰草两百都难卖出。 另外,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宋启海送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少主送的古筝、及蒋国昌送的玉石,这三样的价值真不是区区兰草能比。 傅慧自来信奉有来有往,讲真,花旬这话,让她有一种当小孩,唉嘛,不要太好的感觉。 “真的吗”她双目晶亮,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让花旬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所以他没有回答,而是忙往白虎面前一站,试图将刚从傅慧手里收的礼物遮住。 月浩固然不耻少主的行为,可他比谁都绝,掏出怀里的小雕,当下便签了他本想签主仆契约的,不过想到宋文昊的话,立马改成了平等契约。 契约签下的那刻,月浩震了震,才明白,傅慧要两兄弟签订平等契约的含义。 主仆契约,主人固然在与灵兽相铺相承中有对灵兽的杀生权,可也限制了灵兽的成长。说明白一点就是,主仆契约一签,灵兽的修为永远不能高过主人。 而平等契约则没有对灵兽的这层约束,不过想到什么,月浩心下陡然一沉。 与之同时,傅慧指尖一挽,一道金光于空中一分为二,分别打进了月浩与他怀中金雕的眉心。 明白傅慧打进他和小雕眉心的是什么后,月浩最后一丝顾虑也没有了。 “谢谢果果,这下好了,有了你给的这层约束,不管小雕日后心性如何,修为多高,都不怕他噬主了。” 花旬一惊,回身再看白虎,不免就带了抹惋惜,早知巫族的平等契约有此功能,他说什么也不与白虎签下主仆契约,限制他的成长。 花旬、月浩心里的想法,傅慧无从得知,因为她除了巫族的术法外没学过别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光一个平等契约,就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刚才出手,是因为她以为月浩在与小雕签订契约时,忘了加上人身安全的制约了。 “花叔叔刚才的意思是,我不用给大家回礼了,是不是” 不等花旬回神,月浩便道“是。”反正契约已签,小雕,果果也没有要回的意思。 “哈哈”傅慧一乐,“那咱快回去吧。”大家工作都非常忙,能回来一趟陪她过年不容易,若不是为了给大家准备礼物,她才不舍得出来呢。 “好。” 一行人到了悬崖边,与悟空等汇合,便飞快往山下奔去。 顶着两泼警卫复杂而又羡慕的目光,五人带着一群动物回了紫庭阁,经过花旬住的一览院,花旬叫住傅慧“果果,我那有些空花盆,你要用吗” 傅慧一愣,家里还真没有什么花盆,“要,花叔叔有五个吗” “有三个。”花旬一边推门带着白虎往院内走,一边道“另外两个,你去找姜伯,德胜院有。” 老首长不会养花,工作之余还偏爱养花,结果养一株死一株,所以他那里空花盆还真不少,只是吧,全是一些近代的青瓷,花旬看不上。 “咦,那样的话,我送两株花给他种,也不用借什么盆了。” 想到两株花到了老首长手里,将会迎来的命运,花旬搬花盆的手一顿,“你高兴就好。” 花旬给的三个花盆,一看就是高大上,傅慧根据花盆的颜色,分别选了鬼兰、春兰、和一株墨兰来种。 花旬一看她将开着青白花儿的春兰,种在明初钧窑天青釉花盆里,忙伸手一拦,“果果,你不觉得春兰种在青色的花盆里,一水的青色,色彩太单一了吗” “是吗”傅慧看了看手里的春兰,再看看眼前的花盆,“我还以为青配青,红配红,白配白呢。” 花旬“” “我来吧。”说着花旬接过她手里的春兰,将它种在了一个商代的红陶盆里,给明初钧窑天青釉花盆选了那株七色茶花,傅慧选的另一株墨兰,被他给种在了明代清石花盆里了。 挖回的花儿,根部带了土,埋进花盆里,花旬又给添了些,然后泡了些灵茶水,等温度降下后浇在了兰草和茶花的根部,“好了,搬走吧。” 悟空、红狐忙上前帮忙各抱了一盆,另一盆宋文昊、宋泽要拿,鉴于他们怀里还抱着小雕,傅慧没让,自己双手一死劲抱了起来。 剩下的一株鬼兰和一株墨兰,及两包覆盆子,则由月浩提留着给送回了听潮院。 杜若一眼看到宋文昊、宋泽怀里无毛的幼雕,惊喜道“哎呀,还抓了两只鸡,中午有鸡吃了,可以做一道小鸡炖蘑菇,再熬一个鸡汤,”说着她踮起脚朝两人背着的竹筐里看了看,“怎么摘了这么多菌子”这年代人们更喜欢吃肉。 宋启海忙接下闺女怀里的茶花,“果果怎么没喊爸爸一声,自己抱回来了。” 傅慧拍拍自己的小手,“没事,不累。” “咦,这花不错,”茶花开了五朵,另有两个花苞,无论是花朵还是花苞,颜色各不相同,所以叫七色茶花。杜若看着那热闹的花色,一眼就相中了,“果果,军区大院的家里正好缺盆花,这盆下午给我们抱走吧” “不给,”傅慧果断拒绝道“这盆是傅爷爷的。” 杜若“傅爷爷” 宋启海别看没怎么跟这个大嫂相处过,从侧面便将她的为人心性摸了个透彻,所以他也没废话,直接报了傅子羡现在的职位。 果然杜若打消了七色茶花的主意,不过转而她又盯上了春兰,“这盆呢,果果,大娘也不多要,这盆也行。”花贵不贵她没看出来,就是吧,这个种花的红陶盆她看着十分眼熟,好像院长家,那看得无比宝贵的商代陶盆。 这要是之前,就算认出她也不敢要,现在不是政策不一样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早点休息,大家晚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junek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da1128、芯月 10瓶;28722272 5瓶;甘子娃娃、小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让雕 “不给。”傅慧不在乎东西贵重与否, 看中的是一个喜欢,这话说来其实对人也一样, 她感知灵敏,心思纯净,自然就不喜欢杜若这一副占便宜的算计模样, “大妈, 春兰是要给爷爷的,”接着她又指了指清石盆里的墨兰, “这是给妈妈的。” 杜若自然不甘心,只是还不待她再说什么, 宋文昊已放下竹筐铁锨,过来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屋内走了,“妈, ”他的眼里带了抹乞求,“您若喜欢, 我下午进山给你寻一株回来。”没见小叔已是不悦了吗。 拍开儿子的手,杜若往丈夫身边的沙发上一坐,不满道“你们不是一起进的山吗难道那些里就没有你挖的一株” “妈,”宋文昊唇角一扯, 忍不住想笑,“你儿子认不认识兰草,您还不知道。” “”杜若噎了下,“你爷爷、你小婶都有了, 妈要一株怎么了,小丫头骗心眼。”她这么说,心里已经放下了,不放下不行啊,她还想磨着老爷子让她一家跟着搬进这紫庭阁呢。 与之同时,听到傅慧与杜若对话的老爷子、蒋兰已围了上去。 捧起孙女给自己的春兰,老爷子打量了番它下面的红陶盆,“果果,爷爷怎么看着这盆像个古董呢,你花叔叔给你的吗”一览院离听潮院不远,一群人带着诸多动物回来,那动静真不小。所以,宋文昊兄妹回来后先入了一览院,他们是知道的。 “嗯,花叔叔给的,”傅慧把另两盆并排摆开,“那您看这三个花盆贵吗” 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春兰,又捧起墨兰,一边打量着种植墨兰的清石盆,一边慢慢道“那要看你准不准备卖了,什么东西只有卖了才见钱,不卖放在家里它就是一个养花的器物。” 老爷子这话一说,蒋兰便知眼前这三个花盆那是个顶个的值钱,她弯腰摸了摸闺女头上的花苞,安抚道“不怕果果,妈妈带了两个新研制的药方,准备送给军方,咱也不要什么奖励,妈妈给你换些花瓶花盆,下次你进山再挖些兰草,种好给你花叔叔送去,这礼也就补上了。” “呵呵”宋启海一手抵唇,他被媳妇的话逗乐了,“行了,人家花队才没将几个花盆放在眼里呢,都别纠结了。” “其实果果在山里送给他的东西,更珍贵。”说这话时,宋泽眼里带了抹艳羡,讲真,相比金雕幼崽,他更心动花旬带回的那头白虎。 “是什么”宋启海打量着儿子面上的微表情,玩味道。 “白虎,是头白虎。” 蒋国昌对花草不感兴趣,从傅慧他们进院,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白瑾身上,闻听此言,下意识地揉了下耳朵,“什么白虎” “嗯。”宋泽点头,“长约29米,高一米,通体雪白,浑身无一点杂色。” “我去看看。”话一落,蒋国昌扭身便出了听潮院,朝一览院去了。 老爷子瞟了孙子一眼,放下手里的花盆,把自己的旱烟袋摸了出来。 宋启海抱了闺女在怀,示意妻子先将花儿收进屋,“你和文昊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大嫂眼瞎,将两兄弟怀里的肉球看成野鸡,报歉他的眼睛可是20,肉球那尖利的椽、锋利的爪子,若没猜错应该是幼雕的一种。 宋泽被老爷子和宋启海看得头皮一紧,脸渐渐地热了起来,“是金雕的幼崽。” “宋泽”一行人就在院内,离主屋不远,宋启海不想让兄嫂听到他教训儿子,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你是嫉妒花队得了白虎,还是看不起你怀里的小雕” 来京的一路,从白瑾和悟空及另几只的对话里,他知道了什么是灵气复苏。昨晚一家人睡了,他跟老爷子打听闺女近来的生活,自然也就知道了闺女进山晕迷的事,前后一联想,还有什么不明白。 灵气复苏跟闺女有关,那闺女出事的青霞山,有变异兽或者什么灵兽出现,亦是早晚的事。 所以他敢肯定,无论是花旬带回的白虎、还是侄子、儿子抱着的肉球,要么是灵兽,要么就是变异兽。 花旬是修行之人,他得的白虎想必应是天赋不低灵兽,而侄子、儿子就是普通的军人,那小雕应该更偏向于变异兽了,就算是也是灵物,相比白虎也要更好驾驭。 闺女这是因人而异,无关亲疏于否。 再说,要真论亲近,三人中,花旬才是闺女心里那个颇具份量的人,宋文昊和宋泽算什么,跟闺女没相处过一天,也没为闺女付出过什么,不过是闺女名义上的兄长罢了,有什么资格挑剔,不满。 被父亲当着妹妹的面,毫不留情地点破心思,宋泽窘得恨不得寻个地缝挖进去。 “哥哥还没跟小雕签订契约” 傅慧话没说完,宋泽的脸一沉,立即冷得能结出冰来,“拿来。” “爸”宋泽惊得抱着小雕忙往后退了一步,“我没有嫌弃小雕的意思,我只是还没有想好,是要签订平等契约,还是签主仆契约。” “嗤”宋启海冰凉道“宋泽,二十来岁便升上了副连,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了不起当了小三年的兵,你是不是认为自己的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是优。” “呵这么点成绩,就膨胀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和底气,让你嫌弃一只变异的金雕,签订主仆契约,你侮辱谁呢” “爸爸,小雕没有变异,”傅慧纠正道“只是出生时正赶上山里灵气大爆,灵气冲刷之下让他们有了灵根罢了。” 宋启海怔了下,更怒,灵禽在手儿子还不珍惜,他当灵物是菜市场上大甩卖的白菜啊,“拿来,你可别糟蹋他了。” “爸在妹妹面前,你能不能给我留点脸。”宋泽一张脸涨得通红,“说我差劲,我比你年青时差哪了,20岁我便递交了去铁三军团的审请,只要考核过关,今年五月份我就是铁三军团的人了” “啪啪”宋启海鼓掌,眼带讽刺道“好了不起啊” “果果,去教教你哥怎么做人。” 傅慧“” 她好方啊,不就想说一句,“哥哥还没跟小雕签订契约呢,若是不满意,下次进山,她再帮着寻一个看着威风的。” 怎么就引发父子战争了呢 傅慧头一扭,看向老爷子求救道“爷爷,”您老管管吧。 “果果去吧,下手别留情。”老爷子支持儿子道。 “爷爷、爸,您们”疯了,宋泽羞愤不已“您们让我跟个娃娃比试” “果果,”宋启海放下闺女,朝宋泽的方向推了推,“他看不起你呢,妹妹都不叫了,说你是娃娃,去,打得他满地找牙,让他认清在家必须要低你一等的现实。” 老爷子点烟丝的手一滑,看着孙子不禁同情起来。 好吧,傅慧往前走了几步,双手一抱拳,做了个请“哥哥,请”先出手吧,她准备学广播剧里的武斗,让三招。 宋泽抽了抽嘴角,“果果,你别掺和,站一边去,这是我跟爸爸的事,他说话太侮辱人了,今天我一定要找他要个说法。” “果果。”宋启海对闺女举了举拳,“揍他,别客气。揍完了,爸爸给你炖肉吃。” 傅慧眼睛一亮,“我们采了猴头菇,听姜伯说,它是菌子里的圣品,爸爸您会做吗” 宋启海朝两只竹筐里猴头菇瞟了眼,点头,“会,红烧、炖汤、煮粥,爸爸都会。” 傅慧听得心情大好,咧嘴冲宋泽一乐,“报歉了哥哥,比着道义,我好像更喜欢吃。”所以什么让三招就免了。 于是,都没等宋泽反应过来,他怀里的小雕已被夺去,自己更是被妹妹扯着胳膊甩飞,砸在了青石板上。 “砰”的一声,宋泽双耳嗡嗡作响,后背一片木木的痛感,然后他发现头顶的天好蓝好蓝 “哦”傅慧抱着小雕胜利地欢呼,然后转头跑向宋启海,将小雕往他怀里一丢,“给,爸爸。我们快拿猴头菇去厨房吧。” 老爷子望了眼相携着,欢乐的背着猴头菇往厨房去的父女俩,走过去踢了踢地上的孙子,“摔傻了” “爷爷,我现在在梦中吧” “啧”老爷子没想到孙子这么抗不了打击,“那你就继续躺着做梦吧。” “爷爷,”宋泽忙伸手拽住他的裤腿,“您刚才看清我是咋躺下的吗” “不,乖孙你刚才那不叫躺,说躺太文明了,你是被你妹妹当抹布拎起来,又随手丢地上的,观果果那姿势与我们平常丢垃圾的样子真是一般无二。” 宋泽松开老爷子的裤腿,无力道“爷爷,您可以走了,我想静静。” 堂屋里听到声音出来的宋长期一家三口,看着院内躺尸的宋泽,不解道“小泽怎么了” 老爷子摆摆手,“没事没事,地上凉,醒脑,躺在上面更有利于他思考人生。”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厨房里,宋启海放下竹筐,“果果,你是不是还要给方禹寻找灵物” “嗯,”傅慧洗洗手,从案板上拿了个洗好的西红柿,“方禹、赵麒哥哥、傅爸爸都要,对了爸爸你呢,你要吗” “不用,爸爸有猫头鹰了。”宋启海举了举手里的小雕,“那果果等会儿把他送给赵麒吧。” “好。”傅慧咬开西红杮,吃了起来。 宋启海寻了个小竹篮,给填了稻草,铺了条老爷子的旧衣服,将小雕放进去,然后洗洗手,把剩下的半个西红杮从傅慧手里取出来,“果果,天冷,你吃半个就行了。” “去吧,”宋启海推推巴巴看着他手里西红杮的闺女,“叫上你两个哥哥,拎上小雕、带一筐猴头菇给德胜院送去。” “爸爸,”傅慧道“另一个竹筐里还有没种的,一株鬼兰和一株墨兰,我准备送给赵爷爷种。对了,我和月伯伯还摘了两大包覆盆子,我在山里尝了,可好吃了。” “覆盆子留一包在家,”宋启海一边把半个西红杮丢进嘴里,一边含糊道“其他的带去吧。” 知道小雕是保不住了,宋泽颇是不舍地握着篮把将他提在了手里,另一手抱了给傅家的七色山茶花,至于猴头菇和另两株兰草一包覆盆子则有宋文昊背了。 傅慧背着手走在前面给两人带路,路上遇到熟人,还会停下跟人主动介绍一下自家的两个帅气哥哥。 三人先去了傅家父子住的清音阁,“傅爷爷、傅爸爸。” 年前傅子羡平反了大批人员,而这批人员很多都是京市的,紫庭阁,外面的人轻易进不来,遂众人便托了住在紫庭阁的,亲戚朋友同事送了礼品过来。 傅慧带着兄长过来,父子俩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傅子羡困在里面出不来,叫了儿子来迎孙女,“傅爸爸,我们就不进去了,你把这盆花带进去吧。另外,我们还采了很多猴头菇,您们不是没开火跟赵爷爷一起吃饭吗,那我直接送德胜院了,中午您和傅爷爷要早点过去吃哦。”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新文五零六零,我当动物那些年要开文,前期一天一更。 等这本书写完,那本正好接着入v我是这么计划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流星蜜语 15瓶;林木林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陆怀信 德胜院的正厅里, 老首长带着小孙子和长子一家,也正接待着前来拜访的两户人家。 “分别是陆副总理和他夫人, 及委员会副主席李平山一家。”警卫员小声道。 傅慧听着耳生,带着两个哥哥准备先避开,去厨房找姜伯。 姜伯虽说是个厨子, 却也担了德胜院大管家的职责, 傅慧准备找他要两个花盆,把兰草种上。 “是果果来了, ”听着院内的动静,老首长示意方禹去带人, “小禹,你去把她带进来。” 刚平反归来的李平山不免好奇道“是年前住进听潮院,宋家的孩子吗” “是她,”老首长笑道, “怎么,你也认识我们果果。” 我们果果四字一出, 李平山便察觉出了不同,这是个对自家小辈的亲腻称呼,“听何莲同志提过,说是年前院里分肉, 听潮院的果果让给家里了几只野鸡。” 一旁跟方婷说话的何莲,闻言不由笑着插话道“是哩,家里儿媳怀孕,年前急需营养, 正好遇到后勤的周处长带人打猎回来,猎了几只鸡,我原想着家里不要肉了拿鸡来顶,不曾想那鸡原来是有主的,也多亏小女娃大度。” 方婷微笑着听完,原来凑在一起交谈的势姿变了,端起茶,直起背与何莲拉开了距离。 何莲全无所觉,继续道“事后,我还让青青过去给她送了回糖,她刚来紫庭阁,环境不熟,又没个朋友,我们家青青还去找她玩了两回,青青,”何莲推推身旁的孙女,“去跟你方禹哥哥一起,把果果带进来,让她跟大家拜个年,我红包可都准备好了,哈哈” 方婷手里的茶“啪”一放,站了起来,对老首长笑道“爸,我听着果果像是往厨房去了,她喜欢吃甜食,姜伯今天忙,应该没空给她做点心,我去看看。” 撂下客人走开,这是很失礼的行为,老首长似没察觉,“哈哈”笑道“她喜欢吃蛋糕,还要做得漂亮的蛋糕,你手艺要是不过关,我们果果可是不吃的哟。” “您瞧好吧。” 坐在两人上首的陆副总理夫人素琬,见此瞅了眼何莲僵硬的脸色,默默地端起了茶,若有所思地轻啜了起来。 院内,方禹叫住傅慧,“果果,来了怎么不去大厅” “方禹,”傅慧停下奔向小厨房的脚步,冲他招招手,“你来,看这是我大哥。” 宋泽,方禹昨晚见过,于是他的目光落在宋文昊身上,除了高点、脸黑点没什么不同啊 确实,宋氏兄弟在他们自己所在的部队,或许因为能力出众有点小名气,但在紫庭阁,随便拎出一个警卫,都能吊打兄弟二人。 “你好,”方禹微微点了下头,走向傅慧牵了她的手,“爷爷想你了。” “想我了呀”傅慧大大的杏眼里溢满了惊喜,“算来我跟赵爷爷有一夜外加半个白天没见了,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说,我们已有两年没见了啊哎,时间真是如梭,思念真是如潮”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身后的宋家兄弟听得尴尬不已。 “马屁精” 这稚嫩的声音很低,奈何傅慧听力超常,方禹经过野猪肉、果酿的喂食,再加上在傅慧梦中过了一世,几番改造之下五感亦是灵敏,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说这话的李青青。 傅慧“你真丑”嫉妒的女孩,眼神、面上多少会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点恶意。 方禹无奈地摸了摸傅慧的头,“说什么大实话。” 李青青“” 扎心了。 她从出生起就住在紫庭阁,这个圈子里的人吧,不管心里如何,品性如何,大人还是孩子,说话都比较含蓄,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直白地高声说丑呢。 余光扫过身后走来的身影,李青青呆滞的表情一变,委屈得红了眼眶,“方阿姨,妹妹不喜欢我了,我前几天给她送糖,我们还玩的很好呢,刚才突然就翻脸了,您能帮我问问为什么吗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她说,我一定改。” 方禹眉头一拧,“果果,你吃她的糖了” “吃了。” 方禹气得捏了捏她的脸,“咱家没糖吗你要吃她的糖。”也不知道小丫头吃了多少,被人一再提起,好似欠了天大的人情。 “大娘,是她先骂果果马屁精,果果才说她骂人时的表情有点丑,”方禹牵着傅慧从方婷和李青青身边越过,一边迈着台阶往大厅走,一边道“等会儿她走时,您把那几盒给果果买的巧克力,给她吧。就当果果还了她的糖。” “啊要拿巧克力还糖呀”傅慧听得皱起了小脸。 “是啊,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便吃人家的糖。” “可是”话到嘴边,不太懂人情往来的傅慧迟疑了。 “嗯,可是什么” “那天爷爷还过礼了啊” 方禹目光一凝,牵着傅慧继续朝上走,“宋爷爷都给了什么” 他们已经走到了门边,两人的声音也不低,这下,就连老首长也停下嘴边的话,静听了起来。 李平山的态度还不明朗,不过他那媳妇何莲,刚才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为她孙女打起了小禹的主意。 看来要跟宋启海通个气,让他回去后尽快给方远山翻案,将老亲家的工作调来京市,把果果和小禹的亲事订下。 老首长还在暗忖,那边傅慧轻脆的声音已响在了大厅,“爷爷见我和小松鼠吃了她好几块硬糖,就拿了京八件请她,然后等她走时,又给她装了袋奶粉和一瓶麦乳精。方禹,”傅慧摇了摇他的手,“再还,我觉着有点亏。”别的无所谓,巧克力不好买,就这么给人了她好不舍啊。 素琬看着何莲,眼里闪过抹不喜,说是拿了糖去道谢,结果事后反复提起,倒像是别人欠了她的。 再则,奶粉、麦乳精在她们这样的人家是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可年前李家是个什么情况,李平山被押农场改造,工资停发,何莲没工作,她儿媳大着肚子休了产假,要不是看在她儿子刚牺牲的份上,一家人就差被挪出紫庭阁了。 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情况下,宋家凭着几块硬糖不避嫌地给了两份养营品,她不谢也就罢了,为着自家孙女能搭上老首长家的小孙子,就昧着良心去踩人家一个小女孩,让自家孙女上位,可谓是不要脸之极。 素琬想着,一捏丈夫的胳膊。 陆怀信会意,给了傅慧红包,又同后进来的宋家兄弟说了两句客气话,便站起来告辞道“首长有了果果这个开心果,眼里就没我们了,我们还是麻溜地滚吧。” “行了”老首长笑着对他摆了摆手,“要走就走,谁还拦你不成。” “哈哈”一身中山装,身上溢着文人正气的陆怀信装模装样地一抱拳,“那,在下就告辞了。”说完他冲傅慧眨了眨眼,“果果,下次见哦。” 李平山见况,忙带着妻子跟着告别。 “等等,”有一件事,今天要不是看到了他身上的文人之气,傅慧几乎要忘了,“来,”她朝陆怀信身旁的素琬招了招手,“你过来。” 方禹不解地看了眼傅慧,又孤疑地打量下被她叫住的素琬,然后脑中不由得闪过一张相似的面孔,惊得他捏着傅慧的手猛然一紧。 傅慧长得可爱,双眸清彻得能映出人影,被她紧紧盯着,素琬倒也没觉着有什么冒犯,她含笑着走近,弯腰一张过分秾艳的脸凑到了傅慧面前,莞尔笑道“果果是不是觉得伯母长得特别好看” 方禹冲带着李青青进来的方婷使了个眼色,方婷会意忙拿了几盒巧克力,挽了赵易的胳膊带着赵麒将李平山一家送走。 傅慧推了推素琬靠得太近的脸,扭头对宋泽道“哥,你去把爷爷和爸妈带来。” 宋泽愣了下,在老首长的颌首下,放下竹筐,跑去叫人了。 “怀信,小素坐,”老首长招呼两人重新坐下。 夫妻两互视一眼,陆怀信依言做了下来,素琬则伸手抱起了果果,她身形丰膄,身上带着香皂的清香,傅慧倒也不讨厌,乖乖地待在她怀里,吃着她喂食的点心。 不时,老爷子和宋启海夫妇赶了过来。 从宋泽口中他们已经知道,被傅慧叫来可能与副总理陆怀信夫妇有关,遂三人一进门,便将目光落在了夫妻二人身上,待看到其夫人的长像时,三人眼里瞬间闪过抹恍然。 三年前,果果于山上突然传来信息,让他们想法设法务必把一名,叫李芳的女知青安排进桃源村。几年过去了,果果再没对此女有任何关注,他们还以为果果可能只是日行一善 不对,去年九月,果果给了要生产的李芳一张平安符。 德胜院的小客厅里,陆怀信、素琬不敢置信地看向老爷子,“您说,说您老家有一名女知青,跟我长得很像” “您您的意思,她可能是我和怀信的孩子,”素琬好笑之余,又有些伤感,“宋老爷子,您怕是弄错了,我的孩子”她咬了咬唇,不无悲伤道“一出生就死了。” 她唯一的一次生育,她和丈夫唯一的一个孩子早在 素琬单手捂着口鼻,躬着脊背不可抑止地红了眼眶。 陆怀信伸手揽住妻子的肩,无言地拍了拍,随之镜片后的眼睛直直朝傅慧射了过去,“果果,你来告诉伯伯,你是怎么知道,那知青姐姐是我们的孩子的。” 傅慧感到了他施来的威压,虽然微弱得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不被信任的感觉终归让人不太舒服,于是她恶作剧地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摊开手招了只地洞里的老鼠,往已呆滞的陆怀信手里一放,“陆伯伯,这就是我的答案。” 老鼠陡然被人换了地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与呆怔的陆怀信便大眼对小眼地互视了起来。 “啊老鼠” 随着素琬的一声惊呼,一人一鼠吓得一个激灵,回过了神,一个要甩,一个惊跳着想抓住些什么。 场面一时有些搞笑。 还是宋启海看着差不多了,上前捏了老鼠的尾巴,将它提溜着交给了院里的警卫员。 “果果,”宋启海回头拎起闺女,“咱去洗洗手。”老鼠多脏啊,就不能换个动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的疑问在这里解答,写这章时,我在想陆氏夫妇认了李芳,就要跟咱们不喜欢的村长宋长明打关道,为免麻烦,要不要让夫妻俩再生个小号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打酱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秦时墨墨 10瓶;chacha 6瓶;小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宋启海说开 进小厅说事之前,宋启海就打发宋文昊和宋泽回去了。 洗完手的父女俩没再进屋, 对于李芳和她嫁的丈夫、孩子, 有老爷子和蒋兰说明讲解呢。 后院,姜伯带着方禹、赵麒在种兰草, 方婷则拿了猴头菇在清洗。 “果果, ”赵麒放下水壶, 从竹篮里抱起小雕,“你哥说,这是你送我宠物,还要签订什么契约。” “嗯,”傅慧点头,“你喜欢他吗” 说实话没毛的小雕真谈不上好看, 赵麒摸了摸他的头, 小家伙刚吃过他亲手喂的食物和水,对他正是依赖, 很是亲腻地蹭了蹭他,瞅着他鸣叫了几声。 那一刻, 他在小雕黑亮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喜欢。” 于是傅慧给一人一雕签了平等契约。 兰草种好,那边老爷子跟陆怀信夫妻也说清了,夫妻俩准备请几天假,明天跟宋启海一起出发,去桃源村看看。 一家人辞别了要留饭的老首长诸人,回了听潮院, 进了家,宋启海依诺钻进厨房,给闺女做起了猴头菇大餐。 新鲜的猴头菇有很多肉刺,肉刺里藏了小虫子以及细菌,所以一定要清理干净。 宋启海先把猴头菇用清水洗了一遍,又用盐水浸泡了半个小时,然后捞出沥干水分,将猴头菇撕成小块,把里面的小虫子挑干净,再用清水冲洗下,放进烧开的滚水里烫一烫,捞出冲洗干净挤出水分。 宋启海做了猴头菇炖鸡、猴头菇清蒸烧汁、猴头菇青椒胡萝卜木耳小炒、猴头菇虾仁小炒、红烧猴头菇、猴头菇排骨汤、猴头菇银耳甜汤。 从一览院看完白虎回来的蒋国昌,嗅着空气中的鲜香,又要了个清蒸野猪熏肉。 傅慧拿着小篮回房,将多宝阁后面种植的西红杮,捡红的摘了十几个,宋启海给做了个西红杮炒蛋,另又用白糖拌了一盘。 十个菜,凑了个十全十美,厅里摆起了大圆桌,上了白酒和蒋兰酿的葡萄酒。 猴头菇营养丰盛,吃着鲜美,一家人没怎么管傅慧的饭量,她就着菜连吃了三大碗米饭。 看得杜若眼睛都直了,“也亏得是咱家收养,又有老爷子的退休金补贴。” 这话听得蒋兰眼皮子一跳,“大嫂,我和启海一个月加起来一百六七的工资,还养不好一个孩子吗” “一百六七是不少,”杜若轻笑,“小泽大了,过两年就要相亲订婚结婚生子了,哪哪不要钱,你能不管小泽,把钱都花在跟着老爷子一起住的果果身上”说来说去,还不是要老爷子补贴。 “前几年我也就不说了,你们俩口子陪着老爷子在老家,花用点老人的钱,我和你大哥就当那是对你们孝敬的奖励,现在你们也都回到工作岗位了,再让老爷子帮着养孩子是不是有些过了。” “大哥,”宋启海放下筷子,对蒋国昌道“果果吃饱了,你带她出去消消食。” 蒋国昌点点头,带着傅慧出了大厅。 “大哥也这么认为吗”宋启海起身把椅子往后挪了下,双臂抱胸,目光冷冷地看向宋长期。 “我”宋长期刚要说什么,杜若捏着他腰间的肉狠狠一转,痛得他吸溜着嘴,改了口,“启海,我们两兄弟,爹最偏心谁,还要我说吗” “呵”宋启海轻笑了声,觉得已没有再跟他磨叽的必要了,“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宋文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爸妈”他不解道“您们干什么,一家人有什么占不占便宜的,要说占便宜不该是我们家吗这么多年,爷爷在老家养病,没让您们伸过一次手,全是小叔小婶跟在身边细心照顾,小泽承欢膝下了。您们不说感激,怎么还掂记上爷爷的退休金和补助上了” “文昊,你给我闭嘴”杜若怒道“爸妈是为了谁” “行了”老爷子丢下手里的汤碗,目光从儿子儿媳孙子面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了宋长期脸上,“老大,大年初一的你闹这一场,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吧” 宋长期面上一僵,眼神飘忽地不敢与老爷子对视。 杜若左看看右看看,不解道“什么风声” 宋长期双眸晦涩,声音暗哑道“爹给启海活动了卫戍区的工作。” “卫戍区”杜若脑中迷糊地将三个字转了一圈,陡然想起什么,一下子惊跳了起来,“京市卫戍区” “对” 宋文昊、宋泽亦是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宋启海。 “小叔要进卫戍军” “爸,真的吗” “还没确定,”宋启海扯了扯唇,“大哥的消息挺灵通的。”有这心思,就没想着脚踏实地的做几件实事。 “我我听赵易跟林司令说的。”说完这话,宋长期有些脸红,年底军区组织了联谊会,那天林司令也抽空过去了,宋长期就想着上前打声招呼,混个脸熟,哪知走近正好听到林司令跟赵易谈起宋启海。 听两人说弟弟要被调来京市警卫队,宋长期唇边不自觉地便扬起笑,然而,“听林司令说,卫戍军第一师的副师长五月份要调任到庆市。” 副师长啊 是他宋长期还是师长呢,比着弟弟大半级,说出去不丢人,可这话也就糊弄一下不懂军制的外人,正规军的师长能跟被外界称之为“御林军”的卫戍军的副师长相比吗 屋内众人又是震了一震。 “爸,”杜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后牙槽咬得咯吱作响,“宋启海是您儿子,宋长期是抱养的吧” “哈”老爷子冷嗤了一声,没理杜若,看着宋长期讽刺地摇了摇头,“宋长期,咱也不说别的,老子就问你,卫戍军的副师长是凭关系到当的吗” 宋长期呼吸一窒,喃喃道“可是,您,您跟老首长有过命的关系啊。”继而他似要肯定什么,“爹,紫庭阁是一般人能住的吗您还不是住时来了。” “所以,在你的观念里,因为我跟老首长关系不错,我老头子住进了紫庭阁,又给你弟捞到了卫戍军副师长的职位,是吧” 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解释,宋长期默然。 就连宋文昊、宋泽看向老爷子的目光,都带了层滤镜的金光,原来您是这么厉害的爷爷啊 老爷子忍不住抚了抚额,面对一屋子的蠢货,他都不想浪费口水解释了,“启海,你不是把奖章带来,准备给果果吗” “去拿过来,给你大哥这个认不清现实的蠢货看看。” 满满一盒奖章,宋启海也懒得按什么顺序,把面前的碗筷往两旁一推,拿出一个往桌上一丢,“平城解放,荣立三等功,”又拿出一个看了眼,丢在桌上,“xx行动团体一等功” “等等”宋文昊、宋泽齐齐叫了起来,“xx行动,执行者不是铁三军团吗” “49年,我,”宋启海点点自己的胸膛,“进入第三军团,一年后凭军功由原来的营长爬上团长,受组织要求,亲手于第三军团内部,选拔组建了一支特殊的军队铁三军团。” “59年因伤退役,在职期间,曾组织参加任务八十九起,带领团队立功八十九次,”眼睑低垂,宋启海颇是伤感道“这还不含我的个人功,还要我一一说吗”零失误说的只是任务的完成率,可哪一次任务没有牺牲伤残,累累白骨不朽英魂撂下奖章盒子,宋启海霍的站起,大步走了出去。 “唉”望着老儿子的背影,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声,冲众人无力地摆摆手,“散了吧。” 拄着拐杖,老爷子起身往卧室走,走到门口,老人头也没回的沉声道“宋长期,短时间内你们别来了,老子不想看到你。” 宋长期一张脸涨得通红,嗫嚅道“您和启海也没告诉我,启海当初待的是铁三军团啊” “大伯”宋泽从震撼里回过神来,气道“你不会不知道,铁三军团的成员名单,在62年之前,属于军部的a级加密文件吧。” “那你爹退役后也没说啊” 这话一出,别说宋泽无语了,就是他亲生的儿子宋文昊,都无法替父亲的懦弱无能嫉妒心强找介口了。 “说说”杜若捏着宋长期腰间的肉,狠狠地掐了把,“早年铁三军团有一名成员不小心暴露了,那下场你忘了,一家老小十几口被从td潜进的间谍剁成肉泥,包成饺子送到军部门口。” 不说不觉得,一说,杜若后背的汗都下来了,“宋长期、蒋兰,刚才启海说的所有话,你们都给我忘了,还有你们俩,”她点着宋泽和宋文昊,严厉的道“外面但凡传出一点风声,我宰了你们俩个兔崽子。” 回家的路上,杜若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办的事,无言地捂了捂脸,继而她头一抬,咬牙道“回家我就把杜招弟辞了。” 连堂姐都不叫了,宋文昊抱着小雕与开车的父亲对视了一眼,没敢吱声,省得她不等到家又反悔。 哪知人家雷厉风行,一到家就掏出三百块钱,将杜招弟送上了火车,并给列车长打了声招呼,让他路上帮忙照顾一下,别让不识字的杜招弟被人拐了或是中途丢了。 转身杜若又往老家,给自家大哥发了封电报,让他到时去车站帮忙接了人,给直接送回她婆家。 从火车站回来,杜若不停歇地又叫了父子俩到书房开会,表示先前要住进紫庭阁的计划作废。 被丈夫不解地问起原因,杜若忍不住抚额长叹“先前听你报怨,还以为你弟处处不如你呢。如今才知,窝囊无能的那个是你啊” “铁三军团,我就是不懂,也知道那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也不是什么人可以凭关系就可以担任其团长的”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码字前,我脑中总会闪过好多好多要跟小天使们说的话,结果一上传,脑中就片成了空白,不知道要对你们说什么了。 好吧,我现在出去,准备去吃份鸡公煲,解解馋不能果果有各种美食,我连块肉也吃不到吧。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4329976 10瓶;阴阳纯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傅栩收狼 宋长期一家离去,傅慧便叫宋启海帮着抱了蒋国昌送的两块原石, 往一览院找花旬借工具解石。 见此, 宋泽忙回房拿了妹妹给他的那块跟了上去,老爷子一看, 得, 他也跟上吧, 给蒋国昌、蒋兰兄妹留个说话的空间。 “果果,”宋泽觑了眼前面低声交谈的宋启海和老爷子,扯住傅慧的胳膊站定,“给你商量件事呗。” “什么事” “咱爸刚才不是给了你一盒军功章吗,”宋泽道“你看能不能分哥哥些” 拍开他的手,傅慧往后退了一步, 与他拉开距离, “不行。” 宋泽一愣,不解道“钱、玉石, 哥哥没要你都自动给了,军功章咋就不行哩” “爸爸说的, 军功章不能给你, ”顿了下,傅慧继续道“不过,你要真想要也行,一枚换一枚。” “啥意思” “哥哥,你真笨这么浅显的问题都不懂,”傅慧冲他翻了个白眼, “想要爸爸的军功章是吧,就拿你自己的军功章来换。” 宋泽“” “爸爸不是说,你当兵有小三年了吗,不会是,”傅慧双手抱胸,鄙夷道“一次功没立,一枚奖章没得吧” “谁说的” “哦,”傅慧挑眉,“那是立了几等功啊得了几枚军功章” 宋泽先还高涨的气焰,“噗”一下破了,头一垂,有气无力道“团体三等功。” “切”傅慧手一甩,追在老爷子、宋启海身后进了一览院。 “臭丫头”宋泽气得对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拳。 听明来意,月浩自动接手了解石工作,他的精神力不低,解前都不用划线,“咔咔”几刀下去,里面的玉石就露了出来。 傅慧的两块原石,解了块两寸厚比一个成人巴掌大些的翡翠,和一块鸡蛋大的黄玉。 宋泽的那块解出了拳头大的一块冰种。 解完石,宋启海回听潮院拿了材料,去紫庭阁后勤处找周建军,给老爷子和傅慧办理牵户。宋泽被赵麒叫走,跟紫庭阁的一众同龄人玩去了。 傅慧跟看白虎的老爷子打了声招呼,捧着自己刚解出的翡翠、黄玉敲响了花旬的书房。 “进来。”花旬停下手中的笔,直接问道“果果有事” 傅慧点点头,将手里的翡翠、黄玉放在桌上,往他面前一推,“上次爸爸走得急,我只给他和哥哥用黄纸画了平安符,后来想用玉石给他们还有蒋舅舅、大哥各刻一块呢,手里又没了什么好玉。花叔叔,您这有吗我想用这两块跟您换。” 花旬曲指敲了敲她的脑门,“跟花叔叔客气什么,等着” 没有避开傅慧,花旬直接输入密码打开了书房的保险柜,取了三块用灵力温养好的暖玉出来。 “给” “谢谢花叔叔,”傅慧笑嘻嘻地接过,手一招把自己的雕刻工具从听潮院取来,爬上他身旁的椅子,便刷刷地刻了起来。 花旬看了她一眼,因工作而升起的烦燥,陡然便消了。 只是简单的平安防御符,全神贯注之下傅慧刻得很快,三个小时就刻好了四块,因为用的是灵玉,刻下的边角料,被她收进了荷包里,准备回去碾碎埋在人参的根部,给她当养料。 傅慧的玉石,花旬不要,她便拿起那块巴掌大的翡翠,照着蒋兰手腕的粗细取了个镯子,打磨后,内里密密麻麻地被她刻满了符纹,如此以来,戴上此镯既可保平安又可美颜。 剩下的余料,她取了个小号的镯子和一块玉佩,另外一些边角料被她磨成了大大小小的珠子。 然后手巧的月浩见了,便拿了粉红的绢布挽成小朵的花儿,选了小巧的珠子打上眼,用淡黄的蚕丝穿好缝在了花朵里。 粉红的花瓣黄色的花蕊吐露着晶亮的珠子,一朵漂亮的头花便绽放在了月浩指间,看得傅慧佩服地对他竖了竖大拇指。 傅慧脸蛋圆圆,双眸清亮,很适合花苞头。 可着小珠子,月浩给做了两对头花,大珠子又被他用彩线给编成了手链。 从一览院出来,头花、手链都已戴在了傅慧头上腕上。 晚上大家是在德胜院一起用的饭,吃罢饭大人们又聊了会儿天,才散场。 睡前,傅慧将玉佩给了宋启海、宋泽和蒋国昌,把玉镯给了蒋兰,另外又掏了个荷包递给她,“妈妈,您不是也要陪陆夫人回桃源村吗” 蒋兰接过荷包,猜测道“是给师太陈微的吧” “嗯,”傅慧点了点荷包“里面我放了五十块钱、二十斤粮票和十尺布票。” “放心吧,”蒋兰摸摸闺女头上的花苞,“年前我和你爸回了趟村,除了看望几位族老,还给她带了些山里出产的粮食和熏肉熏鱼,另点心、糖果若干。” “谢谢妈妈,”傅慧张臂抱着蒋兰的脖子亲腻地蹭了蹭,“您真好。” “呵呵”宋启海好气地揪了揪闺女头上的小花,“只有妈妈好吗爸爸呢,不赞两句” “哈哈”傅慧两手扒着脸,吐着舌头冲宋启海做鬼脸,“落落爸爸吃醋了,爸爸吃妈妈的醋了落落” 翌日一早,送走宋启海、蒋兰、宋泽和跟他们同行的陆氏夫妻,傅慧骑着白瑾带着傅栩、蒋国昌和方禹一起进了山。 傅栩、蒋国昌是拼命完成手头任务赶回来陪傅慧过年的,所以年后,他们有十几天的假期。 考虑到靠近京市的青霞山已无灵物,傅慧便准备多去几天,带他们走远些,于是在出发前,几人便做了大量的功课,带足了物资。 青霞山绵延数百里,横跨两个省,根据小晋的指点,傅慧带着他们以小晋化龙之处为圆心,瞅准一个方向一路深入,于第一日的中午,便遇到了他们要找的狼群。 “果果,是那头黑毛头狼吗”望着群狼中的头狼,傅栩一眼就相中了。 “是,它正是我们要找的第一个灵兽。”说罢,傅慧点了点腕上的小晋,“出来给众狼一点威压。”省得它们发起疯来,这边还击,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主人,您不准备猎上两头狼,带点皮毛回去吗” “不用了,月伯伯来时给我带了不少皮毛衣服,有些来不及穿就要小了。别外,我们既然要收头狼,就断不能猎杀他的族人。” 小晋从傅慧腕间爬出,顺着胳膊盘卧在了傅慧肩头,冲群狼施了点压。 “扑通扑通”众狼跪了一地,唯有那一身黑色毛发的头狼,都汗浸毛发四肢颤颤了,还在咬牙坚持着拒不跪下,倒是比花旬的白虎还要骄傲些。 “好了。”傅慧示意小晋收了威压,冲头狼招了招手,“过来。” 轻柔的巫语响在耳边,头狼连丁点反抗的心理都生不出来。 等他走近,傅慧抓过傅栩的手,巫力从他指腹划过,挤出一滴血弹在空中,与之同时,她冲头狼的眉心勾了勾手,一滴血从他双目间飞出,与傅栩的血于空中汇合交融。 傅慧双手挽花结印,血滴一分为二弹入一人一狼的眉心,光茫于一人一狼眉尖一闪,映出了平等契约的符纹,随后光茫消失符纹隐去。 傅栩畅笑着飞身跃上头狼,当场宣布“果果的狼儿一身白取名白瑾,我的狼儿一身黑,就叫墨瑾吧。” 还不待蒋国昌羡慕地上前摸摸观赏一番墨瑾,傅栩已骑着他跑开了,林中飞弛了几圈,他才回来。 彼时,傅慧已驱散狼群,带着蒋国昌、方禹和一众动物,往东而行,寻了处一米多宽的溪流,“舅舅、方禹,我们在这休整吧。” “行”说着蒋国昌走到溪边看了看,清澈的溪水里不时有鱼儿游过,“我来叉鱼。” 拔出匕首,蒋国昌捡了根树枝,削去上面的枯叶细杈,把一头削尖,然后握着削好的树枝,长腿一迈横跨在了溪水上面,静息片刻瞅准目标倏地一下扎了下去,随着“哗啦”一声响,两斤左右的鱼儿已被他挑出水面,甩上了岸。 方禹从小狼身上跳下,走过去看了会,很有自知之明的领了捡柴的任务。 “果果,”飞龙扇着翅膀落在傅慧头顶的枝杈上,“我看到几窝鸟蛋,要吗” 傅慧冲悟空一招手,对飞龙道“你带悟空过去拿,记得每窝只许拿一半。”春天是繁殖的季节。 “好的。” 红狐望了望一众同伴,带着松鼠去寻了丛山药,用铲子挖了四根回来。 傅慧则跟蒋国昌打了声招呼,带着白瑾、小狼去捉了四只野鸡。 等她回来,早一步归来的傅栩,已架起火,翻出带来的锅子和大米,煮上了山药白米粥。 “给我,”傅栩接过傅慧手里的四只野鸡,走到溪水边掏了内脏,在附近采了菌子、木耳、紫苏、野姜,洗净填进鸡肚洒上带来的盐、辣椒和麻油,然后和泥裹在鸡身上,埋进土里,上面架起了火堆。 与之同时,蒋国昌也拿了杀洗干净的鱼,用树枝串起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悟空和飞龙掏的鸟蛋不少,傅栩瞧见溪边有地皮菜,就准备做个地皮菜炒鸡蛋。 端着带来的小盆,傅栩开始捡地皮菜,此地人烟罕至,又刚化过雪水,溪边的地上可谓到处都是,不一会儿他就捡了半盆。 把野姜切沫,辣椒切碎,鸟蛋打散在碗里待用。 从行礼里翻出块铁板,傅栩拿着去溪边洗净,然后移出一堆火,将铁板放在上面,擦上油,倒上蛋液摊成饼,再铲碎盛出备用。 铁板上重新滴上油,倒上野姜沫、辣椒翻炒,然后加入地皮菜,稍放一点盐,倒入鸟蛋拌均,超大份的地皮菜炒鸡蛋也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晚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团子 20瓶;花生酱 15瓶;水凤缥饰 10瓶;银酱 6瓶;小杨 4瓶;27891865、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粹休术 嗅着地皮菜炒鸟蛋的油香、烤鱼的焦香、山药白米粥的清香, 白瑾、悟空、小狼、红狐、松鼠、飞龙都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 墨瑾看了眼众动物, 与围在火堆边的四人,扭头钻进了丛林。 不时, 便叼了头野山羊跑回来丢到傅栩身边, 冲他嚎了两声。 “墨瑾要吃烤羊啊,等下, ”粥好了,傅栩寻了根干爽的粗木头给傅慧坐, 拿碗盛了大半碗粥, 一碗地皮菜炒鸟蛋让她先吃着。 安顿好闺女, 他才起身拍拍墨瑾的头, 拽着死去的野山羊往溪水的下游走远了些, 放血、剥皮、砍掉羊蹄,掏出内脏。 蒋国昌见了, 让方禹看着火上的烤鱼, 过来收拾了内脏, 然后把铁板上的地皮菜炒鸟蛋盛到碗里, 洗好铁板放在火上, 点上油, 把心肝肺切成薄片铺在上面滋滋地煎了起来。 傅栩将一头羊收拾干净, 手腕粗的棍了从中一穿,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烤鱼好了,方禹拿起一条, 鱼肉剥下给傅慧放在碗里。 喝一口粥吃一口地皮菜,再夹一口焦香的鱼肉,傅慧吃得小嘴沾满了油光。 羊肉初烤不用一直翻转,傅栩拿肥皂洗了手,把叫花鸡上的火移开,拿削尖的树枝刨开土挖出四个泥疙瘩。 敲松泥,手一掰,大块的泥巴带着鸡毛掉了下来,溪流上游有摇曳的枯荷叶,方禹去摘了几个洗净拿回来,一只只去了泥巴鸡毛的叫花鸡便并排躺在了荷叶上。 一共有四只,傅栩把两只鸡肚里的菌子、木耳、紫苏、野姜掏出,拆开给了一众动物。 白瑾上前叼了只鸡腿,悟空要了两个鸡翅,小狼刚叼起只鸡腿,墨瑾便突然窜出,扑上去顶开小狼,就着荷叶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众动物愣神间,一只半野鸡全进了墨瑾的肚。 一口吞下鸡腿,白瑾冲过去头一低顶着他的肚子,将墨瑾掀翻在地,然后白瑾飞速往他身上一骑,一只前爪摁着他的头,一只爪子紧握成拳冲着墨瑾的眼睛捶了下去。 讲真,自从一个多月前的那场灵雨,让他进阶成能够修炼的灵兽后,墨瑾就一直处在天老大,龙老二,我老三的自我膨胀中,又加上刚才小晋出手释放威压时听了傅慧的叮嘱,放水让他顶住没跪下,更是让他中二的认为,哈龙都不能奈我何的错觉。 躺在地上被一身臊包的小白脸压着打,墨瑾好长一会儿是懵逼的,满脑子都是“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他一个小白脸怎么敢打本大爷谁给他的胆” “嗷” 墨瑾怒急的一声嚎叫,让毫无防备的众人都吓了个哆嗦,傅慧更是被一口粥呛住了。 “拿着,”把碗塞给方禹,傅慧气势汹汹朝众动物走了过去,悟空、小狼一见傅慧这副气急的模样,忙吓得往两旁一闪,给她让出了路。 挣扎着要怒起的墨瑾,忍不住冲傅慧恶狠狠地呲了呲牙,他知道小白脸是这小女娃的宠物,一人一狼是一伙的。 “呵”两方打架,在宋启海的教育里,两方多少都会有点问题,本来傅慧准备对于他和白瑾各打一巴掌呢,现在吗 傅慧双手往腰上一架,“白瑾你让开。” 白瑾忙起身往后一跳,避得傅慧远远的,她身上的气息太恐怖了好不好。 碍事的白瑾一跑开,不等墨瑾跟着从地上跳起,傅慧抓起他一只狼腿,呼呼地轮了起来。 对就是轮,转着圈的狂甩 然后,手一松,墨瑾倒飞着撞在了五百米远的一棵枯树上,“咔嚓”一声,连狼带树倒在了地上。 拍拍手,傅慧很满意,这下不但教训了墨瑾,还有柴烧了。 签了契约后,心意相通的傅栩,感受着心里墨瑾那喷涌的怒火和怨毒,本来还想让闺女悠着点呢,立即一模腰,把从花旬那儿借来的三八盖握在了手里,盯着墨瑾的眼神冰冷锐利。 墨瑾心头一凛,探知到傅栩对他的那抹杀意,气得仰头发出一声嚎叫,一副要召唤山林众狼反杀的模样。 不等傅慧有所吩嘱,小晋一记灵力便朝他甩了过去 伴随着小晋的一声“找死” 墨瑾身子再次倒飞了出去,“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拦腰被他撞断的树木倒了一片,他本身也骨头尽碎,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与之同时,傅慧一记巫力打出,护住了傅栩的心脉,并飞快给一人一狼解了契约。 除了傅栩吐血轻咳外,林中一片寂静。 傅慧曲指敲了敲小晋的头,警告道“下不为例” 小晋明白,这不是说他做错了,傅慧是妖中之王他金龙的主人,容不得其他低等灵物挑衅,她只是怪他不该在墨瑾与傅栩还没解契之前下手,万一他一击之下墨瑾当场死亡,与他签有契约的傅栩势必要受些影响。 扶起傅栩,傅慧单手覆上巫力,缓缓覆在了他心口,帮他修复因契约反噬而受的伤。 是的反噬,平等契约签下,无论是人还是另一方的灵物,都不能对契约的另一方存有杀意。 “果果,”蒋国昌察看墨瑾回来,不舍道“就这么让他死了,是不是有些可惜。” 傅栩虽恨墨瑾对闺女心存怨毒,却也不认同蒋国昌的话,“他都要死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还要碎尸万段不成 “嘿,你想哪了,”知道傅栩误会他话里的意思了,蒋国昌解释道“灵兽不可多得,我想着能不能将他治好,带回去好好的教教。” 见傅栩听进去了,蒋国昌抱起傅慧往木桩上一坐,“花旬说灵气刚刚复苏,山里灵物初初开智,智商不会太高,再加上有些灵物本性如此,多半会野性难驯而这些都需要我们耐心的手把手地去教导,努力做到与之携手共进” “我觉着吧,他说得很对就我看,墨瑾刚才的行为,顶多也就与京市那些混四九城的青少年玩主有些像,那些少年我们抓住尚能好好地说教一番,把他们往参军、下乡的路上引,给他们一个人生的方向。墨瑾,咱们不能因为他只是一只野物,就一锤定音地给他判下死刑。” 傅栩陷入了沉思,他明白蒋国昌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灵气刚刚复苏,灵物难求。再加上,第一批开智的灵物,就天赋来说,都是最优秀的,就这么随便废掉一个,确实可惜。 另一边,引他注意的就是闺女的形为,在给灵物与人签订契约时,果果下意识地就给双方签下了,不限制灵物成长的平等契约。 再看她与白瑾、悟空等动物的相处,温馨而又自然,日常交谈多是以商量为主,很少开口命令,像亲朋友人。 而花旬,通过蒋国昌刚才的话,也不难看出,灵物入世,他已在思考摸索人们与他们的相处、教育模式了。 “果果,你的意思呢”墨瑾冒犯的是闺女,傅栩准备听听傅慧的意见再做决定。 “我去看看,能救就救,”扒开蒋国昌的手,傅慧跳下地,踱步走了过去。 傅栩留了方禹看着烤羊,和蒋国昌一起跟在了傅慧身后。 嗅到三人的气味,墨瑾一激动,张嘴又喷了口血。 傅慧精神力一扫,就将他身上的伤情看了个遍。双手挽花,她从附近召了株五百年的人参,抽出人参的一半药力弹进墨瑾的嘴里,护住他的心脉。 把人参丢给蒋国昌,傅慧随意地往墨瑾身前一蹲,胳膊肘抵着膝盖,她单手托腮,淡淡道“浑身骨头都碎了,就是治好也是个不能再修炼的废物。我这里有套灵兽粹体术,别的灵物要修,还要打碎全身骨头才能修炼,你呢,倒是省了不少事。” “要不要” “咳条件” “哦,对了,”傅慧另一手捻起地上一根细小的枯枝转了转,然后撩起眼睑漫不经心的道“那粹体术炼起来能让灵兽们生不如死。条件吗,倒是有一个,活着。” 丢下枯枝,傅慧拍拍手扶着膝盖站起,“我还没有见过粹体术修炼成功的灵兽呢,拿你来做个实验也不错。” “你咳”墨瑾呲着锋利的獠牙,盯着傅慧恨之入骨,“拿来。” “畜生”傅栩哪容一只对闺女记仇的头狼活着,“啪”一声腰间的枪顶在了墨瑾的头上,就要扣动板机。 “傅栩,不可”蒋国昌惊呼。 “傅爸爸,”傅慧捏着他的手腕,将枪从他手里取下,“别急,很快他就生不如死了。” 枪丢给蒋国昌收着,傅慧取出昨天从翡翠上取下的那块玉佩,贴在额头上用神识刻入粹体术,然后丢在墨瑾额上。 墨瑾被玉佩咂得眨了下眼,刚要发怒,便被脑中涌现的功法吸引了全部注意。 玉佩在墨瑾读完功法那刻,“啪”的一声裂成了蜘蛛纹,风一吹化作了一缕烟尘。 “啊”蒋国昌愣道“咋碎没了” 傅慧“玉质太差。”又不是灵玉,能抵过一次她的神识刻录功法,一次读取就不错了,哪还能奢求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五零六零,我当动物那些年月底开文,喜欢的要记得收藏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高海拔山谷 见地上的墨瑾已开始咬着牙运起了功法, 傅慧牵起傅栩的手, “傅爸爸, 我闻到羊肉的香味了,我们快去吃饭吧。”大好的美食面前, 傅慧可不想因为墨瑾, 而坏了食欲。 “好”地上腐叶深厚,傅慧穿着双月浩带来的鹿皮小靴, 走在上面如踩云端,来时傅栩的心神都放在墨瑾身上了, 这会儿见了, 一把将傅慧抱起胳膊一个翻转, 背在了背上。 营地上幸好还有一个方禹在看火, 要不然被蒋国昌忘记在铁板上的山羊内脏, 都要烤成碳了。 “果果,吃辣吗”把羊交给傅栩烤, 方禹给羊心、羊肝洒上最后一层调料。 “吃。” 刚才的粥、菜都已凉了, 傅栩没再让傅慧吃, 她拿了片枯荷叶, 伸到了方禹面前, 心、肝方禹各给了她一块, 让她尝尝味道, 再多就不让她吃了,“我把叫花鸡放在铁板上给你热热,另外烤羊也可以吃了。” 傅慧吸溜着嘴将两片肉吃下, 忙接过方禹递来的水壶,喝了口温水压下嘴里的辣味,然后捧着荷叶站在了烤羊前,山羊身上的脂肪在高温下融化,在羊肉上滋滋作响。 方禹已给羊身刷过油、擦过姜片、抹过盐、涂过飞龙叼来的蜂蜜了,鲜嫩的羊肉,经过火焰的炙烤,已经变得微微金黄,冒着诱人的肉味和蜂蜜的甜香,诱人得紧。 傅栩用匕首片了块肉丢进嘴里尝了下,外皮焦黄发脆,内部绵软鲜嫩,吃进嘴里口齿留香。 傅慧巴巴地看着,傅栩心下一松,轻轻地笑了起来,抬手片了块巴掌大的肉,放在傅慧手捧的荷叶上,拿起带来的孜然洒上。 “吃吧。” 傅慧拿筷子夹起,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一口咬下,外焦里嫩,皮脆肉滑,吃起来肥而不腻,稣脆鲜美。 与之同时,傅栩拿来荷叶,分另给方禹、蒋国昌各片了一份,“孜然、辣椒粉你们自己洒。” 给了方禹、蒋国昌,傅栩留出自己和闺女的,剩下的熟肉刷刷片下,给了白瑾、悟空等。 因为傅慧,在灵气复苏之前,他们就开启了灵智,身体也多少得了些进化变异。 特别是白瑾,慈念庵墓塔林,傅慧祭祀一众师太,当时随侍在旁的白瑾,随着傅慧踏出的舞步,顿悟,一朝突破身上的桎梏,进阶成了灵兽。 而随着灵气的复苏,白瑾已是此界傅慧见过的灵兽中,除小晋外最强的那只,至于悟空、小狼、红狐、飞龙,虽已开智,却差那么一点才能突破自身进阶成灵兽。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在吃食上,也没了什么忌讳,盐、辣椒均可食用。 当然,这其中不包含松鼠,它就是只普通的松鼠,所以吃食上,方禹给它盛了粥,又剥了些没放调料的鱼肉给它。 墨瑾抓的这只羊不小,有一百多斤,外面的熟肉片完,骨头下的部分还冒着血水,傅栩给刷了层油又继续烤了起来。 方禹和傅慧吃完自己的那份,过来接了手,两人陪合着,一个帮着翻转,一个拿起刷子抹起了调料。 傅栩取出白酒,和蒋国昌一口酒一口肉地吃喝了起来。 “果果,我们带的不是有馒头吗,”方禹道“你去拿两个来,我给你烤馒头片吃。” “可是我不想吃馒头片啊,我想等羊肉好了,吃肉。” 方禹“说错了,是我想吃,你帮我拿两个吧。” 傅慧狐疑地瞅了他两眼,放下刷子去行李处拿了两个白面馒头,“给” 接过馒头,方禹手一伸“你的匕首借我用用。” 傅慧带的匕首是宋启海送的新年礼物,她有些不舍。 “快点,”方禹催促道“别这么小气嘛。” 傅慧抿了抿唇,“新的呢,第一次用就被你拿来切馒头。”怎么想都要为自己的匕首叫声屈。 “那我等会儿请你吃馒头片。” “哼”她有心想说不吃,可见方禹一遍遍的推荐,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她怕现在拒绝了,万一烤好又想吃呢。 宋启海送的匕首不知是他在哪儿淘来的,削铁如泥。 方禹刷刷几下把馒头切成薄片,削了两根树枝把馒头片穿成两串,一串递给傅慧,“自己烤烤看。” 傅慧学着他的样子,捏着树枝的一头,给馒头片刷上油,然后放在火上,火舌燎起,傅慧小心地往上抬了抬,等火舌落下,她又往下放了放。 慢慢地馒头片便被她烤得两面金黄,淡淡的麦香溢了出来,洒上盐、孜然、辣椒。 傅慧举着深深吸了一口,对着上面那块咬了口,外焦里软,麦香咸香混和着舌尖裹带的一点辣,口齿留香,余味悠远。 方禹笑看了眼,将自己的那串给傅栩、蒋国昌送去,捏起孜然、辣椒给羊肉洒上,然后,拿起匕首将肉片下码在荷叶上分给各位。 除了一块羊腿肉,什么也没剩,最后的粥、地皮菜炒鸟蛋、烤鱼、叫花鸡、羊头、羊蝎子、羊内脏全部被傅栩、蒋国昌和白瑾、小狼包圆了。 看着抱着肚子摊着的悟空、红狐、飞龙、松鼠,傅慧宣布原地休息半小时,然后在附近找个山洞,今天就停在这边过一夜。 傅栩、蒋国昌还有动物们,望着傅慧带着方禹,拎着羊腿肉去的方向,一想就明白了,这是等墨瑾呢。 到了墨瑾身边,傅慧也不急着叫他,往他旁边倒下的树身上一坐,等他察觉到身边有人,停下功法运转睁开双眼,傅慧才让方禹把肉放到他嘴边,“吃吧” 傅慧的精神力从他身上扫过,心下不由对他竖了竖拇指,真硬气粉碎的骨头已被他捋顺,就是移位的内脏也被他调整了过来。 墨瑾瞪着傅慧狠看了一眼,一口叼起肉,大口吃了起来,他需要补充能量。 休息了会,他们在离此不远的地方寻了个山洞,洞不大还有些潮。蒋国昌、傅栩拿出带来的军工铲,挖大了些,又捡了起干柴点起烤了烤。 傅慧则骑着白瑾,带着骑着小狼的方禹拿上人参,一起去了人参的生长地。 一处海拔一千五百米下的山谷,谷内云雾缭绕,气温比外面低了四五度,寻着踪迹找到人参的家,傅慧忍不住拧了拧眉。 “这”方禹不敢置信地环顾着四周,“都是人参。”挤挤挨挨密密麻麻,看得人都生出密集恐怖症来了。 翻身从小狼身上跳下,方禹朝前走了几步,弯腰蹲下拨了拨人参冬天枯去的叶片,“这么密,能长大吗” 傅慧展开手掌看了看,因救墨瑾去了一半药性的人参,叹道“这些都是你的后代子孙吧。” 这是个环形山谷,风吹不进来,就算偶尔吹进来,一个回旋又消失在了谷内,根本走不出去。 无风进来,又加上所处的海拔,绝了大多数鸟儿前来的可能,三年一开花五六年一结果的人参,种子便一代代地被留了下来,就地生根发芽,然后子孙长大,新的循环开始。 当然,有此困境的不只人参,还有谷里的其他值物,如别名旱荷的金莲花、又名细百合的山丹、黄花菜、牡丹、白芍、知母、落叶松、黑荆树、红松、黑胡桃等。 有限的土地资源,无限的繁衍,其生存竞争可想而知。 方禹站在傅慧身侧,一起望着这满谷的植物,“果果,还种吗” “带回去吧。至于这片人参、还有那边的山丹、白芍、知母等药材,回去跟关老说一声,前天花锦姐姐打电话来,还说上面准备让他接手医学院呢,既然是学医的学校,想来应该是有自己的药圃吧,开学了让他带学生来挖采移植。” “呵呵”方禹轻笑着揪了揪她头上的花苞,“学生都下乡了,怎么回来,怎么招生,后继的事情还没商量个章程出来呢。医学院啊,重新开学还有得等。” 傅慧闻言,小眉头一拧,脸上显出了为难。 “果果,你制药也需要大量的药材,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种块药圃” “我吗”傅慧还真从来没想过,“我重来没有亲自打理过药圃。” “不需要你打理,挂名就好。让花队帮你申请一块地,种植摘采炮制交给你妈妈来做。” “我妈” “你妈再过几个月,不就随你爸过来了吗,相比于去医院或是研究所工作,我觉得她应该更适合药圃的打理。采药、种药都是有周期的,再说她也可以招人,如此一来,打理药圃也不担误她对新药的研制。” “那为什么,不直接以我妈的名义来申请药圃呢” 山风有些大,方禹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傅慧围上,护了脸蛋和双耳,“你妈年前献过一次药,昨天又在你舅舅的陪同下,去军部献了两张药方,她已在军部挂了名。若是以她的名义来申请药圃,药圃会被挂在军部下面,直属军部。” “这么一来,你每次用药就麻烦了。” “哦,”傅慧把围巾从鼻子上拉到十巴处,“你们真麻烦。” “还有,方禹,”傅慧抬头,对上他含笑眸子,瞥了他一眼,转身跃上白瑾的脊背,“你的脑袋瓜也挺奇怪,明明还是个孩子,弯弯绕绕的懂得不少。” 望着一人一狼跑远的背影,方禹苦笑了下,早在爸妈去后,他就不是什么孩子了,“小狼,我们也走吧。” 傅慧回去,先去看了墨瑾,见他已被体内排出的渣滓和污血结成的硬壳裹了,便放心地回了山洞。 中午吃了太多肉食,晚上傅栩煮了杂粮粥,热了馒头,拌了木耳,炒了菌子。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跑出去吃了些好吃的,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叶忧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花豹,鹦鹉美丽 出来时他们带了防潮的雨布、褥子, 两张雨布分铺在山洞的两侧, 蒋国昌跟方禹铺上褥子睡在另一边。 就着“噼啪”燃烧的火堆,傅栩脱下大衣往身上一盖,拥着闺女躺下就放心地睡了, 洞口有白瑾、悟空等守着呢。 “嗷” 傅栩、蒋国昌霍的一下抓着枪,从铺位上爬了起来, “咋回事咋回事” 傅慧被吵醒,揉着眼翻身坐了起来,“是墨瑾粹体成功了。白瑾, 你去会会他,打服为止。”扯着大衣傅慧身子往下一缩,又躺了下来,“离远点打。”别影响她睡觉。 早被墨瑾嚎得热血沸腾的白瑾轻应了一声,飞身跃出了山洞。 小狼想去, 踌躇了下又守在了洞口, 悟空、红狐、飞龙倒是没有这些顾忌, 左右真有大家伙来袭,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几只互视一眼,追着白瑾看热闹去了。 松鼠胆子小,早就钻进洞内,蹲在了傅慧头边。 “果果,”方禹就着洞内的火光看了下表,“五点了, 你还睡,今天我们不换地方吗” “换,”蹭了蹭大衣,傅慧闭着眼嘟囔了声,“不用这么早。” 知道是墨瑾,傅栩、蒋国昌同时神情一松,走了回来。 穿好鞋子大衣,蒋国昌拿上枪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去看看。” 傅栩往火里添了两根柴,叮嘱了声方禹,让他守着妹妹,也跟了过去。 方禹穿好衣服,收了他和蒋国昌睡的褥子、雨布,拿了本书坐在傅慧身旁,就着火光看了起来。 破壳而出的墨瑾,感觉着体内蓬勃的力量,那种天老大、龙老二,我老三的自信又回来了。 白瑾飞奔而至,两狼只是对了下眼神,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战意。 “嗷”冲墨瑾叫了一声,白瑾转头就跑,他谨记着傅慧的吩咐,引了墨瑾去别处在战。 “娘的,”墨瑾咒骂了一声,追了上去。 莽莽山林,幽幽山溪之间一白一黑两头狼,快如闪雷般于山间疾驰着。白瑾久不入山林,这一刻彻底放飞了自我,那是越跑越是畅快,墨瑾盯着前面的白影,他追啊追,越是追越是不服输,娘的,自己一个山林头狼,竟不如一个小白脸,这怎么可能不服不服 回过神来,白瑾才发现,哦,好像跑得有些远了,离果果所在了山洞有数百里了吧。 这是一座石头山,山不小,就是吧,长在石缝里的植被极少,动物更是没有三两只,不过打架嘛,还真是处好战场。 墨瑾悄悄地喘了两口气,“呵呵,不是挺能跑的吗,咋不跑了” 白瑾立在山头,眺望了番山下的风景,优雅地梳理了遍自己雪白的毛发,然后,要多欠扁就多欠扁地挑衅道“给了你这么会儿休息的时间,可以开打了吧。” “嗷”墨瑾恼羞成怒地狂嚎了一声,朝白瑾冲了过去,“找死” 白瑾唇角轻扬,“那我们就来看看,谁死的会比较惨,”说罢,一脚踢起地上的石头,砸向了迎头而上的他。 白瑾是灵兽掀起脚下的石头跟玩儿似的,与之相同,墨瑾伸爪拍开身前的石头跟拍泡沫般轻松,可奈不住它飞来的多啊。 白瑾占据着至高点,对下面的墨瑾犹如猫戏老鼠,一块石头刚落,下一块又踢到了墨瑾身前,让他纵有万般本事也使不出,只得左突右突躲石头了。 “卑鄙卑鄙卑鄙小人。”墨瑾气疯了。 “没办法,”白瑾直起身子,一边慢悠悠踢着石头,一边双爪抱胸打量着墨瑾每一次出拳的速度力度角度,语气欠欠道“谁让我占据了有利地势呢,不利用利用岂不太可惜了。” “嗷”墨瑾怒极,也不管飞来的石头了,一股劲地朝白瑾所站的位置冲,“老子杀了你” 白瑾脚下动作飞快,大块的石头飞快地阻在了墨瑾面前,然后趁着墨瑾一对扎在石头堆里那一秒,弯腰举起脚下的一块超大石砸在了墨瑾头上。 他自然知道怪多的石头,对现在铜筋铁骨的墨瑾也造不成丁点伤害,不过他要的也不是一下就将墨瑾砸伤,他只想给自己争取那么一秒钟的时间。 石头砸下,墨瑾被埋在了下面,随之伴随着他的震臂一吼,压在他身上的石头纷纷四下飞去。 白瑾等的就是这一刻,飞身跃起,对着墨瑾来了个连环踢,一脚接一脚踹得墨瑾倒飞着滚下了山。 然后不等他站起,白瑾的拳头又挥了过来,一拳又一拳,随着他砸下的“砰砰”声,脚下的土跟着往下凹陷,渐渐地他和墨瑾四周形成了一个大坑。 惊得石山脚下,赶来看热闹的小动物四下逃窜而去。 “嗷嗷”不甘、不服伴着浓浓的屈辱感,墨瑾爆发了,灵力于体内疯狂地四处游走,所过之处骨骼肌肉一一鼓了起来,狼体瞬间大了一倍,身上的潜能被激发到了极至,“嗷嗷” 抬起爪,他一把将白瑾从身上击飞,紧跟着自己从深坑里跳出,追上白瑾缠抖在了一起。 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说的就是此刻的战况。 良久,两只各自收爪往地上并排一摊,望向了头顶蓝蓝的天空,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粗气,竟是连动一下爪尖的力气都没了。 “噌噌” 听着越来越近的蹄踏地声,白瑾和墨瑾互视一眼,均是心下一凛,来个捡漏的。 嗅其气味,是头豹子。 “你先走,”白瑾一咬舌尖,强撑着站了起来,“我来拦他。” “嗤”在求生毅志力的支撑下,墨瑾爬了起来,“行啊,既然你喜欢当英雄,让你又何防。” “啧啧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呢,”花豹直起上身,两只前爪拍了的拍,“转眼又成了惜惜相惜的兄弟,原来狼是这么善变的动物啊” “谁和他是兄弟了,”墨瑾一怒,也不走了,“你现在把他吃了,看我眨不眨下眼。” “蠢货”对上这么个中二病严重的家伙,白瑾骂出这两字,都嫌浪费口水。 他上下打量了番花豹,“你也是灵兽。” “哈哈看出来了,”花豹得意地摆了个造型,显摆了下自己健美的身材,和浑身洋溢着的充沛力量。 “呲,”墨瑾很是不耻道“比身高你有大爷我高吗比身长你有大爷我体长吗比毛发”好吧,干架中流了不少血和汗,然后在地上那么一滚两滚,皮毛上可不就涂了厚厚的污泥,“咳,比力量,就你要不是大爷我和那小白脸打累了,揍不死你” “你真这么厉害”花豹挠挠头,颇是不好意思道“进阶成灵兽后,我还以为天老大、龙老二、我老三呢。看来,我是坐井观天,自大了。” 墨瑾“” “你怎么了”花豹凑近墨瑾,仔细地在他血污的脸上打量着,“嘴角受伤了,我看一直抽抽抽” 白瑾看着面贴面的一狼一豹,替墨瑾捏了把冷汗。 “没事,”墨瑾费劲地抬起前爪揽了花豹的脖子,“你先是说了个惜惜相惜,又说了个坐井观天,我觉着吧,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花豹了”虽然比着他们狼族差了那么点。 “真的啊哈哈我也这么觉着,我告诉你哦,”犹如两个稚儿在说悄悄话,花豹凑近墨瑾耳边,低低道“这些都是我听一只逃进来的鹦鹉说的。” “哎啊,你不知道她有多聒噪,整天巴巴说个不停,不过,”似想到什么花豹脸一红,扭捏道“她长得可真漂亮,我贼t妈喜欢了。” “黑狼兄,”花豹眼带希翼道“你知道怎么追女孩子吗我花也送了,肉也送了,还是没能打动她的芳心。唉,老花我愁啊,你说我也老大不小了,再拖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我花豹一族传宗接代的任务啊” “不是,”墨瑾满眼转圈圈,不可思议道“你一个花豹,要求一只鸟给你传宗接代” “什么鸟啊,我家鹦鹉有名字哩,叫美丽,就是漂亮的意思。”说着花豹脸上露出了梦幻般的笑,“我真喜欢她啊,又聪明又漂亮。唉,对了,我都是灵兽了,娶老婆还会有种族限制吗” “这个”墨瑾冲白瑾抬抬下巴,“你问问他。” 白瑾“” 我是谁我在哪这花豹不是来捡漏的吗怎么还聊上了 “应该可以,”yy吗,谁没事管人家这个,“不过,”白瑾顿了顿,很是中肯地道“生出的孩子,四不像的机率会很大。” “四不像”花豹心下一咯噔,“那,那还是不要了。” 墨瑾“” 说好的很喜欢很喜欢呢 白瑾倒是不意外,花豹在动物界那是出名的花心。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这么会儿恢复的一点力量,“我们要走了,花兄,就此别过吧。” 墨瑾松开花豹的脖子,跟着拱了拱手,“告辞”走了几步,似想到什么,墨瑾停下疑惑道“咦,花兄,你是不是忘了件事,你过来不是要吃我和小白脸的吗我们都要走了,你咋还不动手” 白瑾前行的脚步一顿,背对着两人停下,周身瞬间进入了高度预警状态,“蠢货” “哈”花豹直着身子,两只前爪往脑后一枕,很是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那个,我刚刚过来时确实存了这心思,不过,看着你们兄弟惜惜相惜的模样,一感动就下不去手了。现在我都要跟美丽分手了,就更不可能对你们动手了。” “谁跟那小白脸是兄弟了”抓不住重点的墨瑾瞬间炸了毛。 白瑾意外地挑了挑眉,转过身正视道“你过来捡漏,不是自己要吃了我们来升级进阶,而是为了那只鹦鹉” “呸呸,大家都是灵物,老子咋能下得去口啊,”白瑾的话好似对他的一种侮辱,花豹气道“美丽不知从哪打听了个偏方,说只要吃了灵物的肉,普通的动物也能进化成灵物,所以不过,我们都没想要你们的命哦,就想过来割一块。” “娘的”墨瑾怒道“你丫的也是灵兽,你咋不在自己身上割一块喂她啊,还割一块,割一块肉不疼啊” “我,我割了,她吃了不是没用吗” 墨瑾忍不住冲他竖了竖爪“你真伟大” 白瑾“其他的灵兽,她吃了就有用了” “这,不知道啊,不过她说要多试试,万一成了呢。”花豹说罢,谄媚道“要不,你们二位牺牲一下,真成了,我们也多个同伴不是” 白瑾扭身就走,墨瑾“呸”了他一口,朝白瑾追了去,“喂,小白脸,等等大爷。” “啊你们去哪”花豹一见忙追着道“等等我,别把我一个丢在这儿啊,你们不知道,当了灵兽他的日子有多无聊,连个打架的都找不到一只” 听着花豹的声音,白瑾咬着牙跑得更快了,那是个没脑子的,万一反悔了扑上来咬一口呢。 “娘的,小白脸你跑什么跑啊” “黑兄、白兄等等小弟。” “呸,你个姓花,”墨瑾身子一转掉过头,举着前爪气道“老子不姓黑,老子叫墨瑾,记住了,下次再叫错,揍你哦” 作者有话要说  果果“墨瑾送到部队吧。” 傅栩“你决定就好。”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109107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7728084 20瓶;月上弦1026 10瓶;鱼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人参移植 蒋国昌、傅栩跟在悟空、红狐、飞龙身后追出, 追了一段就失了白瑾、墨瑾的踪迹。 “怎么办”蒋国昌停下脚步, “还追吗” “你陪他们追吧,我有些不放心果果、方禹。”两个孩子,虽有小狼守着, 可万一昨天跟在墨瑾身旁的那群狼摸过来呢。傅栩转身道“我先回去了。” “算了,”听傅栩提到两个孩子, 蒋国昌也歇了心思,“山林这么大,连点头绪都没有, 我跟你一起回去。” 孙悟、红狐、飞龙又在原地寻了遍,两狼的踪迹没寻到,倒是瞧见了片野果,几窝野鸡蛋。 山洞里方禹看了半小时书,跟小狼说了声, 倒了些米在锅里, 端着去溪边淘洗干净又舀了半锅水, 抱回来放在了火上。 大米熬煮间,方禹拿了毛巾搭在肩上, 牙刷上挤上牙膏,端着口杯去溪边,就着冰凉的溪水,简单地洗漱完,采了枯萎的荷叶折叠成碗,捡了些菌子、木耳在碗里。 菌子、木耳在溪边洗净, 方禹刚架起铁板,摘了野果、捡了野鸡蛋的悟空、红狐、飞龙追在蒋国昌、傅栩身后回来了。 “我来。”傅栩去溪边洗过手,接下了方禹的活,蒋国昌看了眼洞内不多的柴,拿起砍刀去了林中。 傅栩搅了搅粥,铁板上刷上油先炒了个菌子,又做了份木耳炒蛋,然后用削尖的树枝串起馒头,烤得外皮焦黄。 嗅着洞中越来越浓的食物香味,傅慧哪还躺得住,一骨碌爬了起来,“傅爸,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呵呵”傅栩把烤好的馒头放在碗上,轻笑着擦了擦手,一边帮她穿棉衣,一边道“有你最喜欢的烤馒头,和木耳炒鸡蛋。” 与之同时,方禹洗了悟空带回来的野果进来,“果果,悟空他们采了你最喜欢的覆盆子。”说着捏了一颗递到了傅慧唇边,“尝尝。” 傅慧一颗吃下,冰凉的酸甜味直冲脑门,立马清醒了几分,“几点了,白瑾、墨瑾还没回来吗” 傅栩给她穿好棉衣鹿皮小靴,扶她站起,抬腕看了看表,“七点四十七。还没回来,我们追出去十几里就失了他们的踪迹。” 傅慧“哦。” 傅栩让闺女在洞内一个当凳子的树桩上坐下,拿了梳子、头绳头花,将她的头发一分为二,扎成小辫用头绳缠了,然后盘成两个小揪揪在头顶两侧,绑上两个带着翡翠珠串的头花。 父女俩叫上扛着柴回来的蒋国昌,一起去溪边洗了脸,刷了牙,从溪边回来,傅慧拿出方婷给她准备的雪花膏,一人给挖了点擦脸。 吃完早饭,傅慧让小晋展开精神力,看看白瑾、墨瑾的情况。 彼时两只狼,刚站在石头山上,“主人,还没开战呢。” 行吧,地型选得那么空旷,看来是有得打了。 “傅爸、舅舅、方禹,我们上午怕是走不了,大家可以随意在周边走走。” “果果,”傅栩牵起闺女一边走着消食,一边道“昨天你和方禹不是说发现了个山谷吗,带爸爸去看看如何” 说实话,昨天方禹描述的药圃,让他心动了。 上次果果制药所用的药材出自关维的私库,为此果果还给了关维一份冻伤膏方子。 一份药方的价值,果果不懂亦不在意,可他们却深知自家闺女吃了大亏,没见关维转头便用那方子,跟军部要了五个今年春上参军的名额。 五个名额他给了族里,没过几天他们族内就给他,运来了更多的药材和一份五年的自由书。 当然,五年的自由不只是五个参军名额的原因,更多的是冻伤膏让他们关家又一次扬名花国,且于去年压了苗家一头。 “有点远,”昨天她和方禹是有白瑾、小狼驮着,两狼的脚程自是飞快,而现在人数增加了,狼少了,前行自然不便。 “没事,”傅栩抚了抚闺女的头,“我抱你去,方禹还让小狼驮着,至于你舅,他身体素质虽不如我和你爸多矣,可他是军人,急行军一小时最少也能到走13公里,担误不了什么事。” “好。” 留了悟空四只在山洞,四人一狼简单带了些吃用就朝山谷进发了。 迁就着蒋国昌的速度,他们行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谷内一如昨日无甚变化,傅栩放下闺女掏出随身带着笔记本,对照着笔记本上,他上课画的人参看了看。随后他放下笔记本,从方禹手中接过小铲,就地挖了棵,“真是人参” 望着眼前小百亩参地,说不震撼那是假,傅现在满脑子就一个词“发了,发了”走起路来都同手同脚。 “傅栩”蒋国昌一掌拍在他肩上,警告道“你可别犯糊涂,这事必须上报,你听到了没” “上报,上报,一定上报,”傅栩说着把身上的竹筐取下,倒出里面的吃用,“果果,来,告诉爸爸,哪个年头最大。” 傅慧踮起脚尖行走在参群里,“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傅爸你要挖走吗” “对”看清闺女指的参株,傅栩军大衣一甩,捋起毛衣袖子,拿着铲子就小心地挖了起来,“先给你挖些回去用。” “可是,我最近不想配药。”衣柜的抽屉里还有一堆药丸没送出去呢,傅慧退出参地,“爸爸把我的户口迁过来了,我要” “啥”傅栩参也不挖了,怒道“你是说宋启海那个王八蛋,把你的户口迁过来,我咋不知道是不是又记在了他名下” “傅栩”蒋国昌提醒道“当着孩子的面,咱能不能别张口就吐脏话。” 傅栩一噎,继而对蒋国昌怒目而视“那你说,他这么做对吗我爸都平反了,果果的户口哪还能落在他们家。再说,迁户这么大的事,我们在一起吃了两顿饭,你听他吱声了没有娘的,老狐狸。” “傅爸,”傅慧小心地踩着空地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我现在跟爷爷一个户口,爸爸说要是等到他和妈妈,调过来再一起迁户,要到五月了,那样的话耽误我报名上学。” “上学”被闺女这么一打岔,傅栩暂忘了闺女落户在哪的问题,他疑惑道“果果,你不是要到四月份才满七岁吗,现在上学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了,”傅慧双手一伸抱住他的胳膊,亲腻地依着他道“我跟着妈妈、爷爷已读完了三年级的课本,傅爸你说我能不能直接上四年级啊” “四年级”傅栩看了看闺女的身高,摇了摇头,“不行,你太矮,坐在四年级的第一排,怕也只能于课桌上露出半个脑袋,那么以来,你岂不要天天仰着头看黑板听老师讲课了。” “我矮”傅慧点点自己,气得嘴一嘟,甩开傅栩的胳膊,退出参地不理他了。 蒋国昌看着傻眼的傅栩笑得前仰后合,“哎哟,哎哟,果果那个小表情,乐死我了。” 傅栩觑了眼傅慧的表情,见她不像是真生气,更多是羞恼,遂冲蒋国昌翻个白眼,低头又小心地挖起了人参。 方禹安慰地抚了抚傅慧的头,转身见傅栩挖出来的人参,根须处都带了土,不由问道“傅叔叔,你是准备带回去种吗” 傅栩“对”果果暂没有配药的打算,那就带回去种上。 “可是药田还没有申请,选址” 傅栩“先种在紫庭阁。”紫庭阁的听潮院、一览院、德胜院和他们清音阁的前面,哪儿不能种。 方禹“但是我们还要在山里待几天,现在挖了,不等我们回去种下就怕已经枯死了。” “不怕,下午让悟空、红狐他们带回紫庭阁,”傅栩道“交给老爷子或是月伯。” 说着话,傅栩亦是的手下不停,因为人参长得太密,他明明挖中间最大那棵呢,结果一铲子下去,周边的小参也被他刨了起来,故而不时他挖出的人参就铺平了筐底。 “蒋同志,把你背的竹筐递给我。” “傅栩,不是吧,你挖这么多,”蒋国昌皱眉,“这是国家财产,上报后,医疗部派人来探查,见缺了这么多,当心告你啊。” “嗤”傅栩冷笑着将铺满人参的筐抱出参地,傲然道“我们发现了这大一个药谷,不过是挖几棵人参来种,我看谁敢看老子不整死他再说,这里的药材,”傅栩意味深长道“移植到哪,医疗部想插手,也得看我愿不愿意。”他不行,不是还有花旬和家里的老爷子的吗 “行,你牛”蒋国昌朝他竖竖大拇指,把自己筐里的东西拿出,递给他,“给。既然要挖了,你能不能捡大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  傅栩“嫌我挖的小,有本事你来。” 蒋国昌“还是算了,一个人参挨一个的,我怕一不小心,挖断了根。” 方禹“果果走,哥哥带你去采花。” 傅慧“我想要牡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yy 5瓶;2852989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花豹蒋国昌签契 傅栩瞅了瞅手里刚小心挖起的人参, “我也想吧,这不长得太密了吗。”一铲子下去旁边的都刨起来了, “要不,你来试试。” “不不不,”蒋国昌连连摆手,“我可干不了这精细活。”密密扎扎的堪比绣花,一不小心就将人参的根须铲断了。 “那要你来干嘛”傅栩瞪眼。 “嘿嘿”蒋国昌挠着头四望了下,“不是还有别的药材吗,我去看看,去看看”说着, 拎起铲子往另一边跑去了。 “果果, ”方禹牵起傅慧的小手,指了指远处一片盛开的花海,“我们去看看。” 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心情开怀, 傅慧点点头,招手唤来小狼, 过了年他已满三岁, 按狼族的算法他早已成年, 其体形丝毫不逊白瑾。 傅慧脚尖一点地面跃坐在他背上,朝方禹伸手,“方禹,来。” 拉着傅慧的手,方禹翻身坐在了她身后,手自然地揽在了傅慧的腰上。 “小狼, 出发”傅慧一拍小狼的脊背,迎着飞奔间吹起的风嗅着空气中的花香、青草香,“咯咯”地笑出了声,“小狼,再跑快点” 这片盛开的花海,除了色彩各异的牡丹,还有迎春花、山茶,以及很多叫不出名的小花。 “可惜没带玉瓶,”傅慧感叹,“要不然就可以收集些花露回去做饮品、胭脂。” “主人,”小晋从沉睡中醒来,懒懒地伸了伸纤长的身子,“离此不远的山脉下有条玉脉,我去帮你挖块。” 傅慧“” 好吧,随身带条寻宝蛇,哦不,现在该叫他寻宝龙,就是这么幸福。 “玉质纯吗” “已生有玉心” “玉心就算了,”玉脉诞生不易,傅慧可不想就此毁了“你去挖吧,不用进入玉脉深处,装花露,玉瓶不用太好,过得去就行。” 小晋“” 喜欢收藏的他,本来还想把玉心全部挖来赏玩呢。 轻点了下头,小晋身形一闪于傅慧腕上失了踪影。 “果果,快过来,你看这株茶花,十八朵十八个颜色,是书上说的十八学士吧。还有,你看那几株牡丹,二乔、豆绿、白雪塔。” “你这么激动干嘛,”傅慧不解道,“这些花很贵吗”说着她低头嗅了嗅花香,“嗯,芳香有些不同,等会儿我收集花露,把它们分开装。” “不行”就像为救墨瑾而抽去人参一半的药性般,方禹明白傅慧所谓的收集,亦是抽取,如此以来,这些名贵的花儿还不得立马枯萎了,“果果,这几朵不行,我要移植回紫庭阁。” “行啊。”反正花多,不差那几滴花露,傅慧道“需要我帮你挖吗” “不用,”方禹取出小铲,“你带着小狼好好的赏花吧,我很快就好了。” 领着小狼,傅慧捡那病弱、遭虫害的花儿,采了一朵又朵,然后往刚冒头的草地上一坐,依着背后的小狼,学着月浩编手链的方式编了个花环,拿着手中的花环,傅慧越看越喜欢,“小狼,漂亮吧,送给你。” “不不,果果,我不要。”他一个男子汉,戴什么娘们唧唧的花环。 “戴上吧,戴上吧,”傅慧转身压在小狼身上,不顾他的反对,将花环给他戴在了脖子上,“不许取下哦。” 警告完小狼,傅慧坐回原地,又喜滋滋地编了起来。 “主人,”小晋卷着块硕大的玉石回来了,“您看,这玉美吧,绿得像一汪流动的水。” 将花环戴在自己头上,傅慧伸手摸了摸玉石,“嗯,比你以前找的都好,虽然不是灵玉,玉质却已经很纯了。” 手上凝出巫力,傅慧算计着玉瓶的大小,飞快地从玉石上取了十个巴掌大小的长方形。 然后召出刻刀,刷刷几下削出玉瓶的形状,挖出里面的空间,另九个亦是如此,剩下就是打磨了,傅慧手头一没打磨工具,二赶时间,所以她直接凝出巫力将玉瓶罩在其中,飞速旋转打磨起来。 十个玉瓶制好,傅慧冲那边的林间招了招手,一截木栓栎枝飞了过来,伸手接过,傅慧刷刷几刀做了十个木塞。 给自己和玉瓶、木塞施了个清洁术,傅慧双手一展,十个玉瓶并排飘在了她面前,双手飞快结印,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避开方禹将花海笼罩,抽出了一滴滴清冽的花露。 傅慧分门别类,将它们装在了十个玉瓶里,塞上木盖。随之她小手轻轻一挥,十个装满了花露的玉瓶排着队地到了小晋身前。 龙偏爱收藏宝物,所以他们都会开辟出,一个可以放东西的异空间。 “小晋,你先帮我收着,哦,还有”傅慧指了指地上剩下的玉石,和被她削下的碎料,“这些。” 十瓶花露收起、玉石收起,看着地上的碎料,小晋面露嫌弃,“果果,你缺玉石我再给你找就是了,这些垃圾就算了吧。” 傅慧晃晃头,头上花蕊里串起的玉珠叮铃作响,“好听吗” 小晋点头,傅慧抬腕将他举高,然后点点头上的花朵,“好看吗” 不用再多说,小晋已明白了傅慧的意思,遂捡可做珠子的碎玉收了起来。 “果果,”方禹看着挖起的花儿,窘迫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砍些柳条,编个筐来装花。” 他们进山总共带了两个竹筐,入谷时全部带来了,不过想来这会儿应该已被傅栩全装了药材。 “果果、方禹,走了” 不等傅慧回答,谷中已回荡起了蒋国昌的叫喊。 于是,傅慧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小晋。 小晋连连摇头,“那花儿一不闪亮,二又带了脏脏的泥土,我不要,不要收了它们。” 安抚地摸了摸他头上的角,傅慧哄道“收吧,回去我把妆盒里你看中的小金钗、银镯送给你。” “真的” “真的。” “行吧,不过主人,我刚化龙,空间很小,等下你可不能再让我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好” 几人于谷口汇合,傅栩、蒋国昌一人背了一竹筐人参。 为了能够多装,傅栩于竹筐底部铺满一层人参,找了树枝于人参上方交叉着插入竹筐四壁,又铺了第二层,以此类推,一个竹筐他装了五层,份量真不轻,所以等傅栩身手来抱,傅慧拒绝了,“傅爸,我和方禹由小狼驮着吧。” 傅栩打量了眼小狼的体形,小狼不自觉地昂头挺胸,鼓起浑身的肌肉,无声地展示了下自己的力量。 “好。” 几人走到半路,便遇到了前来迎接的白瑾、墨瑾和花豹。 “豹、豹子,”蒋国昌一眼就相中了花豹,“啧,这体形、这充满力量的四肢” 他狂热的眼神,让花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嘿,墨兄,他们真是进来寻找灵兽签契的” 一丝不自在从墨瑾眼中闪过,“嗯,”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签的是对我们有最大优待的平等契约。” 随后,他细细地跟花豹讲了讲平等契约的好处,“你要入世,不如就选个人类签契吧。” “我,”花豹犹豫道“我不知道选哪个,那个大个子虽然对我一见钟情,可我好像更喜欢那漂亮的女娃娃” 想到被小晋抽飞的恐惧,墨瑾不等他将话说完,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继而冷斥道“不要命了你难道没从那女娃身上嗅到龙的气息吗跟条龙抢主人,找死呢”谁不知道龙独占欲强,性格又过于傲骄,这样的家伙岂能容忍其他的爬虫跟他共主。 花豹吓得一哆嗦,等墨瑾松开爪,他忙一溜烟地藏到了蒋国昌身后。 “哈哈果果,这花豹喜欢我呢,”蒋国昌放下竹筐,一把将花豹揽在了怀里,也不问他是不是灵兽,就一迭声地叫傅慧同他和花豹签契,一副很怕傅栩、方禹抢走的模样。 墨瑾与花豹的对话逃不过傅慧的双耳,她看了眼瑟瑟发抖的花豹,点了点头,有这么个花心多情的灵兽陪着,想来蒋舅舅用不了多久就不会再坚持单身不娶了。 给一人一豹签下平等契约,傅慧朝墨瑾招了招手,“你呢,还想跟人类签契吗” “我,”墨瑾觑了眼傅栩冷俊的脸,想应下又有些拉不开面子,扭捏道“不签约我能跟着你们吗” “傅爸,”傅慧将主动权交给傅栩。 傅栩考虑了番“先不签契,让他跟在我身边,我们磨合磨合再说。” “好。”傅慧点头,墨瑾听罢一颗高悬的心陡然一落,长舒了口气,遂故作矜持地昂着头踱到了傅栩身边。 傅栩也是见好就收,俯身摸了摸他的头,翻身跃上了他的脊背。 傅慧也从小狼身上跳到了白瑾身上,“走吧。” 眼见三头狼驮着三人跑远了,蒋国昌也忙背起竹筐爬到花豹背上,“小花儿,快快让我见识下你的飞毛腿,追上去超过他们。” “好哩,国国,你就瞧好吧” “等,等等,小花儿你叫我什么” “国国啊,难道你不喜欢,那没关系,我改,你看昌昌怎么样或者蒋蒋,小蒋,小国,小昌” “停停停,快打住,”蒋国昌听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叫主人,哦不行,主人听着太让人产生距离了,这么着吧,你跟我手下兵一样,叫我老大吧。” “不不不,我花豹哪能跟别人一样喊你呢,那岂不显得我太没品,太没个性了。不行,我一定要选一个独一无二的叫法,”花豹一边飞奔着跃过小狼跟墨瑾并进,一边思索道“你觉得亲爱的和达令哪个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打酱油 8瓶;鱼找水、2789186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小狼同方禹结契 “达令是什么”墨瑾歪头问道。 “达令就是亲爱的, 美丽就是这么叫我的,一口一个达令, 哎啊妈,叫得我那个热血沸腾,一激动便答应了她的请求,把肉割了一片给她。”花豹说罢,一边飞奔,一边还不忘将左前腿抬高几分,“看见了没,那道疤就是我对美丽爱的证明。” 墨瑾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骂了句“神精病”撒开腿一溜烟跑前面去了。 白瑾驮着傅慧, 默默地跟着加快了步伐。 傅慧“美丽是谁啊” 白瑾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跪了,“听花豹说, 是只几年前逃进山里的鹦鹉。” “鹦鹉”傅慧揉了揉耳朵,“花豹喜欢上了一只鹦鹉。”按了按额头, 傅慧还真没听过, 动物界有什么跨种族的爱恋呢。 白瑾“” “过家家呢。” “哦, ”傅慧心下一松,这就好,省得哪天花豹丢下蒋舅舅,转身为那美丽归了山林。放下思绪,傅慧转而将手覆在白瑾身上,帮他治起了身上战斗时留下的伤。 “所以, ”蒋国昌曲指敲了记花豹的头,“你的独一无二,就是把一只鹦鹉对你的称呼用到我身上。” “对哟我咋能学美丽呢”花豹也不跑了,陡然一停,差点没把蒋国昌从身上甩飞出去,他却浑然不觉,一拍自己的脑门“亲爱的和达令不能叫,绝不能叫,我是独一无二的灵兽花豹,你既然跟我结了契,自然也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这称呼绝不能马虎,让我想想,想想” 傅栩、方禹没跟动物结契,听不懂动物的语言,对花豹的言行一无所知,只是觉着吧,蒋国昌从签契后,就好像有点不正常了。 “先别纠结称呼了,”蒋国昌将洒出的人参捡回竹筐,“快走吧,你看他们都跑远了。” 回到山洞,已到午时,放下竹筐,傅栩带着墨瑾去打猎,花豹还在跟蒋国昌叽叽歪歪,方禹跳下小狼的脊背进了山洞,拿了锅、米、馒头和调料去了溪边。 见此悟空、红狐忙帮着把柴移过去,又去林子里摘了些菌子和木耳。 飞龙在远处还寻到了一棵发芽的香椿树,折了根回来问傅慧,“果果,你喜欢吃它吗” 傅慧问“什么”味重,庵里不吃这玩意儿。 方禹伸手接过,“是香椿,炒鸡蛋很好吃。” “那我带悟空去采些来。”傅慧说着,踩着溪边的石头摘了三片枯荷叶,跳上白瑾的脊背唤了悟空,跟在飞龙身后,一路穿林越坡到了香椿树下。 悟空蹭蹭几下爬上树,摘下一朵朵嫩芽丢下树,傅慧便在下面捡了放在荷叶上,“好了,够了。” 捡满三包傅慧便叫了停。 回来,方禹已熬上了粥,傅慧把香椿递给他,他拿到溪边去洗。与之同时,傅栩带着墨瑾提着两个半大的山猪也回来了。 蒋国昌忙过去帮忙,没有大锅烧水退毛,两人直接扒了猪皮,开膛破肚,掏了内脏。 野猪的内脏比较不好处理,蒋国昌只要了心肝肺,猪肚、大肠、小肠什么的全丢了,就连猪蹄因为不好处理,也被他们砍下丢进挖好的土坑里埋了,不过带毛的野猪皮连同昨天的羊皮,都被他们简单地削去内里的肥油,搭在树上晾了起来。 两头猪切出一块用来炒菜用的五花肉,便用手臂粗的树杆串上,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蒋国昌、傅栩一人顾着一头猪,方禹用铁板做了香椿炒野鸡蛋,香菇炒肉片,烤了馒头。 有粥,有菜,两只烤猪,几人吃得不多,余下的全进了动物们的肚子。 花豹第一次吃熟食,吃得热泪盈眶,抱着蒋国昌的腿,一口一个“爸爸”的叫。 “儿子哎”显然一句爸爸叫到了蒋国昌心里,喝了两口白酒的蒋国昌激动得红了眼眶。 傅慧吓得手里的肉都掉了,她悄悄跟方禹咬耳朵,“你说,蒋舅舅不会把花豹当儿子养起,更不愿意结婚了吧”那样,妈妈还不得愁死。 傅栩肉麻的搓了搓胳膊,“蒋同志,我看你也无意留在山里了,吃完饭,你和花豹带着药材先回去吧。” “行啊,”蒋国昌把骨头上的肉剔下喂给花豹,“那悟空、红狐、飞龙、松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几个被提名的立马看向了傅慧。 “果果,”悟空似下了什么决心,“我喜欢山林,你看” 傅慧把手里的果子递给他,“你想留在青霞山”这不奇怪,比起入世,悟空更向往自由,若不然,早年也不会在收养他的老艺人死后,立即逃回了山里。 悟空点头,紫庭阁虽好,玩耍地方毕竟有限,想吃的果子更是少得可怜。 “好。回去时我跟山下的警卫说一声,你什么时候想回紫庭阁了,让他们通知我,我去山口接你。”傅慧把盛果子的荷叶放在地上,让他们谁知谁拿,然后问她对面的红狐,“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红狐觑了眼小狼,“我和小狼、飞龙是伙伴,我想听听他们是什么打算。” “我要跟着果果,”飞龙叫道“果果在哪,我就在哪。”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狼身上。 小狼眼睛转了转,余光瞄向白瑾,想看他是什么反应或有什么提示。 白瑾眉头一拧,不悦道“你是狼,不是羊,就没自己的主见吗” 这话说得红狐先羞愧地低了头,“我,我想留在山林修炼,山里灵气足。”果果身边有龙、有狼王、有灯笼果、有人参,再加一个飞龙、小松鼠,他一只并不出色的狐狸留下,很难有出头之日。 傅慧揽过他的头,与他额头相贴,将一部妖兽基础的修炼功法传给了他,“努力吧。” “我修炼成灵兽后,能不能”小狼看向方禹,郑重道“能不能与你签订契约你放心,我会努力修炼的,若一年后我还没有突破成灵兽,我便收回今天的话。” 众人一惊,白瑾倒是眼里闪过抹赞赏的笑意。 方禹茫然地看着诸人和一众动物们,不明白小狼在叫什么。 蒋国昌忙帮着给两方翻译。 听罢,方禹抬起手盖在小狼头上,“你不嫌我是废物吗我一不是实力不俗的军人,二不是修行之人” “不嫌弃,”小狼仰头舔了舔他的手心,“我们都还小,共同努力共同进步” 方禹笑,“好” “果果,”方禹请求道“不用等一年后了,你现在就帮我和小狼签订平等契约吧。” 傅慧抬手划破一人一狼指尖,为他们签下契约,然后把功法同时传给悟空、小狼、飞龙,至于已是灵兽的白瑾、墨瑾、花豹给的则是与之不同的另一部功法。 随后傅慧招了松鼠近前,“你没有修炼天赋,今后有何打算” “我想,想先跟着你,等到了秋天再回山林,然后、然后冬天来了再去找你。” “哄”大家笑了起来。 傅慧也笑,“你把我当保姆了。” 松鼠毛发下的脸涨得通红,却还坚持道“不,不可以吗” “可以,正好跟我爷爷做个伴,”省得她上学后,老爷子孤独寂寞。 “既然来时的目的都已达成,”摸着宝贝儿子花豹的头,蒋国昌问几人,“那你们还要留在山里吗” 决定留在山里修炼的小狼、红狐、悟空,立即对傅慧不舍起来。 傅慧“傅爸、方禹,你们认为呢” 闺女自小跟小狼他们一起长大,傅栩心知对小狼三只,闺女亦有不舍,“再玩两天吧,正好我也好趁机放松放松。” 方禹“我刚跟小狼结了契约,自是希望能多陪陪他。” 送走蒋国昌、花豹和两筐人参、一张羊皮、两张猪皮,三人收拾好行李,带着动物们按计划往北行去。 没了任务,一路上就是游玩了,也因此,傅慧跟着吃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柳芽儿、刚长出的蒲公英、叶下藏花吃一口就流泪的马蹄细辛、野山蛙、溪水里捞起的田螺、娃娃鱼、竹虫、竹鼠等等。 有可能离小晋化龙的地方近,这日他们见到了片盛开的槐树林,风中都飘荡着槐花的清香。 “飞龙,”傅栩叫道“去附近看看可有水源,有的话距离此地多远。” 悟空窜上树,飞快折了根挂着洁白花儿的细枝下来,“果果,你尝尝,这个生着也好吃。” “我吃过师太蒸的槐花,”傅慧接过,吃了一串,递给了方禹,“你吃过吗” “吃过,”方禹尝了一口,“以前和爷爷方远山住的院子里就有一颗,每到槐花开,爷爷总会采上很多,和面蒸着吃、或是做包子、做菜饼,味道很是香甜。” “我们带的面不是吃完了吗,没有面采了怎么吃”这几天,馒头吃完后,他们就把带来的五斤白面拿了出来,早上摊鸡蛋菜饼,中午裹着小鱼、花瓣、用油炸、还时还会包顿饺子吃。傅慧头一转,看向傅栩,“傅爸,我们要不要采了回紫庭阁吃” “果果想回去了吗”傅栩说着,心下暗自算了下时间,这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原来他们进山已经六天了,今天竟然是初八,他记得自己上学,每年的开学日好像是初九吧。 “嗯,我想换衣服了,”还想洗澡。虽然每天都有用清洁符,可心里上总觉着不舒服。 “行,那你叫悟空,把飞龙唤回来。”傅栩把用雨布裹着的褥子从麻袋里掏出来,甩了甩麻袋上的灰尘,“然后通知各位同我一起,采槐花吧。” 松鼠、红狐爬上树,方禹也脱鞋准备上去帮忙,傅慧见了眨眨眼,脚尖一点地面飞跃了上去,垂头对上方禹惊愣的脸,她乐得“哈哈”笑了起来。 她立在手臂粗的枝杆上,笑得小小的身子跟着脚下的树枝一起摇晃,看得方禹胆寒,“果果,别闹,快抓住你头上的枝杈。” 傅慧抬头看去,头上满枝都是盛开的槐花,她伸手扶住,一个个地开始往下掰细枝,“方禹,你别上来了,我掰你在下面捡吧。” “那你小心点,”看着她在细细的树枝上来回走动的身影,方禹不放心道“要不,我把绑行李的绳子解下来,给你递上去,你一头绑在自已腰上,一头系在粗壮的树杆上。” “干嘛”傅慧瞪眼,“你耍猴呢” “果果,”悟空正好带了飞龙回来,“什么耍猴是要我表演杂技给大家看吗” 傅慧朝下一指方禹“问他。” “不是,”方禹忙冲悟空摆手,“我是怕果果掉下来,所以想着在她腰上系根安全绳。” “掉下来”一众动物看着方禹瞠目,这脑回路,谁掉来摔着,果果也不会啊。 “果果,”动物们起哄,“你掉下来一个给方禹看看。” 傅慧冲下面的方禹微微一笑,脚一抬,踏空而下,吓得傅栩和方禹手里的槐花一丢,双双朝下坠的傅慧扑来。 傅慧忙将两人一托,拽着他们胸前的衣襟,跟着飞起,坐在了槐树粗大的枝杆上。 “傅爸、方禹,”傅慧拍了拍两人,“回神了。” “傅慧”傅栩气得扬了扬手,对上闺女清亮的眼神,硬是没舍得落下,“你啊”他恨恨地点了点傅慧的额头,“吓死傅爸了。” 傅慧嘟着唇不满道“你们不是知道我一直在修炼吗还有你,”傅慧学着傅栩的动作点了点方禹的脑门,“你都在我梦里见过我的前世了,咋还这么一惊一炸的。” “能一样吗梦里的灵气是现在的几十倍,还有,”方禹拍开她的手,“梦里我见你时,你几岁,现在几岁,一个是修炼有成的大姑娘,一个还是不满七周岁的小屁孩,说跳就跳,这树十几米高,能不让人担心吗” “说谁小屁孩呢,你才是” “谁出来”白瑾一声厉喝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大家不约而同地朝白瑾喝斥的方向望去。 一只红头绿毛鹦鹉从树后怯怯地飞了出来,“是,是我,我我叫美丽。” “大人,”她在傅慧对面的树上落下,双翅一展合抱行礼道“美丽无意冒犯,我是来找我丈夫花豹的,听山里的朋友说,几日前见他跟在了大人身后,不知奴家能否见他一见。” 她是动物,说人语,动物们与傅栩都听得懂。 从她出现到她话落,傅栩心里的不喜都摆在了脸上,“据我所知,花豹没有结婚吧。哦,我忘了,动物们是没有结婚这一说的,那你这丈夫二字又从何说起。”这鹦鹉以前也不知在什么样的家庭待过,一身的奴性,还有几分他母亲季云说话的调调。 作者有话要说  美丽“花豹你个丧良心的,说是给我寻灵兽肉呢,一去没影了。” 花豹“那个美丽,报歉啊,各位灵兽现在都是我兄弟,为了件不太想要的衣服,我让我朝兄弟捅刀子,我觉着吧,不太值。” 美丽“花豹过分了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 2个;23392028、大橘若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于尐尐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