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boss他老婆》 第1章 第一章我跟他没关系了 “来人啊,公主落水啦,快来人啊……” 沈花花是被冻醒的,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的脖颈,又冰又凉,害得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有些疑惑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刺眼的阳光,还有看起来质感很好的纱帐。 这里绝对不是阴曹地府,沈花花立马下了判断,看来我福大命大还没死,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鱼丸给噎死。 沈花花高兴的坐了起来,可还没高兴几秒,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点奇怪。 一堆丫鬟打扮的人跪在她的床前,她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细细的丝线,一路连到纱帐外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上。 我这是—— 沈花花理了下自己的记忆。 昨天她一路追到底的那本小说完结加烂尾,作为一个读者她实在气不过就给那本小说写了个一千字的差评,顺便问候了一下作者最近的身体状况。然后她就一个人跑去自助餐厅吃大餐,没想到没吃几口她就被一个小小的鱼丸给噎住了,等到她再睁眼的时候,就到了这个地方。 湿漉漉的头发一直搭在脖颈上,沈花花怎么也忽视不了它的存在,于是她伸手捋了捋头发,余光却扫到了她的手上。 手指白皙细长,像是剥了皮的葱白,光滑圆润,没有一点的老茧。好看的要了命,却不是她上了十几年的学,拿过十几年笔的那双手。 沈花花看着这双手,一点都不糊涂了。 毫无疑问,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就是不知道穿的是哪朝哪代。 丫鬟们看到她们的公主落水后从床上坐起来,却一句话也不说,心中便是一凛。按照公主以往的脾气,她不说话,便代表他们这些下人可以去死了。 “公主饶命啊,公主饶了我们吧,奴婢不想死,求公主饶了我们吧……” 沈花花被吓了一跳:“起来起来,都别跪,都别跪,饶命是吧,饶饶饶,起来,起来,都起来。” 我滴个神嘞! 21世纪的人哪受得起这么多人跪啊,她不会折寿吧。 等等。 沈花花探出纱帐,用没系丝线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你们叫我公主?” 站起来的一堆奴婢中有一个胆大些的,走上前行了礼,怯生生的答道:“公主一直让奴婢们叫您公主,便是如今公主您有了驸马也是如此。您,您不喜欢吗?” 沈花花听后摸了摸下巴,看来我这次终于掌握了投胎技术,不仅投成了金枝玉叶,连老公都找好了。 嘿嘿,爽爆了。 男人接了消息,刚刚走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平日里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公主此时去了满头的金饰,擦掉了那厚重的妆容,做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却没掩盖住眼中那泛着的小小得意的光芒。 他望着她,嘴角微微勾了勾。 沈花花自然也看到了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生的很好,眉如远山,目似寒潭,不笑时嘴角抿着显得冰冷无情,刚刚勾起嘴角时,却又显得有情起来。 能够随便闯入公主闺房的男人,除了驸马再也没有别人,沈花花又了看男人一眼,心道这驸马长得实在太对她的胃口了。 只是还没待她叫一声夫君,男人却跪下来开了口,话中不带一丝感情,“齐太傅齐风此时还未下朝,公主现在就着急等他怕是要失望了。” 齐风?公主?驸马下跪? 沈花花恨不得当场切腹自尽,再投一次胎。 苍天啊,大地啊! 穿就穿呗,为什么要让她穿到这本书里? 若是她推断没错,她穿的这本书叫《太傅的小娇妻又作妖啦》,说的是个女主无条件作妖,男主无条件支持,男女主加起来一边折腾天下一边虐狗的狗血多多,天雷滚滚的玛丽苏文。也是她买了全文,写了一千字差评的那本。 书里的女主跟书名一样,出身不高,却一直在作妖的路上越走越远。她遇上的每一个男人都爱她,爱她的不是王爷就是就是庄主,最后她却嫁给了本文的男主太傅。除了因为真爱外,还因为太傅其实是皇帝的儿子,他最终坐上了皇帝之位,最后还能跟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种无逻辑小甜文原本是入不了沈花花的法眼的,但不知作者是不是撞了什么狗屎运,写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反派boss出来。这个反派boss便是既是将军又是驸马的贺远。 他拥有钱财权势,不恋爱脑,有抱负,有取舍。他是整本书里最大的闪光点,是男主称帝路上的最大反派boss,也是整本书里最忍辱负重,最让人心疼的角色。 而她沈花花穿的这个原主,是贺远忍辱负重的源头。 文中对她这个女炮灰的描述其实不多,只说她是大魏的公主,愚蠢恶毒且嚣张跋扈。说她如何明恋暗恋男主齐风,如何费尽心思的想把自己送到齐风的床上,却次次都爬不上齐风的床,又被齐风冷言讥讽。 至于当时贺远的情况,作者没有多说。不过会是什么样子也可想而知,贺远好好的一个将军,却因为与她的赐婚,成了整个大魏的一场笑柄。 再后来便是男女主成为大魏的帝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这个女配被男主一枪戳了个透心凉,而贺远因谋反被处死。可是这本书烂尾了,贺远为什么谋逆,贺远的秘密,贺远为什么要答应赐婚,这些事,作者全都没说。就连贺远的死,也是被一笔带过。 沈花花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穿到这本书里,不过现在该做什么事,她心里清楚的很。 她赤着脚,一个骨碌就跑下了床,将跪着的贺远扶了起来,“你不用跪我,你一个将军,怎么能对我下跪?” 她的原主何德何能,竟然敢让他对她下跪?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角色,是她生平第一次不看盗版,充了钱也要看的角色,是她写了一千字差评问候了作者只因为作者把他写死的角色。 圈里曾经流传过一句话,我本是那戏外人,奈何入戏却太深。如今她成了这戏中人,她怎么舍得她最喜欢的,如今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人,朝着她下跪? 贺远被沈花花扶起来,面对着她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连个眉头也没皱。他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衣摆上的灰尘,对着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道,“公主情况如何?” 沈花花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的细线,这线原就系得不牢,此时已经从她的手上松脱滑落到了地上。所以她插了嘴,“这悬丝诊脉费事的很,怕是要麻烦大夫不少,不如您直接诊吧。” 说着,沈花花赤着脚走了回去,坐到床边,又将手腕伸了过去。 判定了自己穿到了何处,沈花花对这老者的身份便是一清二楚。这老者是大魏的医科圣手,真名叫苏飞逝,江湖人称“阎王愁”,是能够与阎王抢人的存在。 苏飞逝原本看中了贺远的胸襟和人品,所以待在了贺远身边做了个专属大夫。可后来皇帝把原主赐婚给贺远,苏飞逝很快就被原主的嚣张跋扈给刺激到了,最后竟被逼的不得不走,转而投奔到女主的身边,成了男主夺江山的助力。 可这一次,沈花花不能这么把这位被称为“阎王愁”的医科圣手给放走,贺远在剧情后半段身受重伤,当时苏老已经被原主气走,贺远差点死在了战场上。 更何况,她此番再不能如原主那般行事,不论她如何小心,总会有让人起疑之处。这时正大光明的让苏老诊治她一二,日后若有事,旁人也只可说她这个公主性情多变,行事乖张。总不至于将她扣上个被妖魔附体的帽子——被称为鬼见愁的苏老,平日里最不信的便是鬼神。 苏老听了话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转头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贺远。待到贺远点了点头后,苏老才将手搭在沈花花的手腕。 沈花花自然是看到了他们的互动,不过她的心里却半点不爽都没有,反而是窃喜。作为一个看了贺远从生到死过程的妈妈粉,她只希望贺远能够好好的,所以贺远本身具有威信,沈花花简直高兴的不能再高兴。若不是怕被当成疯子,沈花花恨不得扑到贺远身上,喊一句—— 宝宝加油,妈妈爱你。 苏老自是不知道沈花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觉得手底下的脉象跳动过快:“公主虽是落水,但是救护及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这脉象快了些,想必到底是受了惊,我开几副安神药,公主服下便好了。” 贺远站在一边,听了话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拱了拱手,派人将苏老送了回去。 沈花花看着这人行了礼便要走,他虽听了她的话没有再行跪礼,却也没有再将她放在眼里,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后喊了一句。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那齐风没有关系了,你不用再跟我说他的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章 第二章来了个麻烦 沈花花的话刚刚说完,原本转身欲走的男人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赤着脚的她。 “不疼吗?” 疼?沈花花有些懵。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踩在地上的双脚,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这双脚白皙小巧,足踝纤细,显然是被极力保养过的。书中曾提到过原主身为大魏的公主是如何的娇生惯养,养尊处优,三里必坐轿,十里必乘辇。平日里她的父皇母后让她下了轿走上一走,她便要说上一句脚疼。对于旁人来说,连路都不愿走的她像这样赤脚站在地上,怕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只是沈花花没想到贺远竟然会关注她这个,这个关注点是不是歪了些?沈花花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真的,我跟那什么齐风真的没关系了,你以后不用再跟我提他了。” 身为贺远的妈妈粉,减少并解决贺远的烦心事便是头等大事。沈花花现在迫切希望贺远离男主女主要多远有多远,省的日后他被那两个拥有主角光环的大傻子祸害。至于贺远后来为什么要谋逆,她可以慢慢查,说不定查着查着贺远就不谋逆,也不会挂了。 都说蝴蝶振翅会刮起暴风,她穿都穿了,想救一个人应该没有那么难吧。 对于沈花花的话,贺远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好。” 他这般好说话,有时候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个反派boss。或许对他来说,所有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对谁好或不好都没什么关系。他不是正派而是反派的原因,也只不过是谁于他有用,他便留着谁。谁于他有害,他便处理了谁。 沈花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贺远,微微皱了皱眉。 她走上前摸了摸贺远的衣袖,又走到她的床边摸了摸丫鬟早先送过来的衣物。 “将军若是无事,不知可否陪我出去一趟?” 贺远听后瞥了她一眼,没说不行,也没说行。 不过沈花花知道,贺远会陪她去的。因为按照这书里的设定,除了男女主,没有人能杀的了公主,也没有人会当面违抗公主的命令,连贺远都不例外。 这一点沈花花从头看到尾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知道原主这恶毒女配,一直蹦跶到了最后。 她看书的时候气的要死,现在这个设定却成为了她的金手指和保命符,真是世事难料。 似乎是原主的余威太盛,那些丫鬟们见了她都跟见了鬼似的,沈花花实在不忍心再吓着这些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只不过她初来乍到,诸事不通,还是得麻烦别人,所以她对着方才那位胆大的丫鬟招了招手。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依旧是怯生生的走上前道,“奴婢叫三月,不知公主叫奴婢有何吩咐?” “我更衣怕是要费些时候,便劳烦你找人给驸马做点糕点过来,再给他沏一壶六月尖。” 贺远对她的安排似是没什么异议,转身便坐到了室内的椅子上,想来应该是在等她。 半个时辰后。 贺远站在成衣店里,身板笔直,相貌堂堂,很快就收到许多女子暧昧的视线。他对这些视线视若无睹,打量了一眼成衣店后,又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沈花花身上。 成衣店的老板显然看出了沈花花他们是贵人,将店铺里所有的成衣和新品布料全都拿了出来。沈花花看衣服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时不时还要拿几件衣服放到贺远的身边比上一比。这般行为,不像“她”,倒真的很像另一个人呢。 贺远笑了一下,很浅很淡,却连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只不过那笑意去的太快,沈花花没来得及看。 “你觉得哪件衣服好看?”沈花花左手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服,右手拿了一件黑色的,走到了贺远的面前。 还没等他回话,沈花花又说,“我觉得两件都好看,你生的这么好,穿什么都好看。” 贺远和公主的事虽然闹了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可他们二人在民间露面却是很少,普通百姓很少有认识他们的。所以成衣店老板看到他们的举动,便生了误会。 “二位的感情可真好,想必是刚成婚的小夫妻吧。” 说着他又转头对贺远道,“公子你可真是好福气啊,竟然娶到了这么漂亮贤惠的夫人。真不是我吹,我开店了一二十年,就没看到过像您家夫人这般重视夫君的。其他女子都是买了自己的再挑夫君的,您再瞧瞧您家这位,帮您挑挑拣拣这么多件,也没给自己挑一件。” 沈花花拿着衣服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室的衣服由专门的制衣局所做,贺远身上的也不例外。可她方才摸了摸她与贺远的衣服,发现两者所用的布料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其中的原因也不外乎贺远此时的身份尴尬,原主不把贺远放到眼里。所以那群制衣局的人便狗眼看人低,将贺远的衣服对付了过去。 她现在刚来这里,没办法让那群制衣局的人立刻重视起贺远来,所以便带他来这被称为“民间第一铺”的成衣店买衣服。 没成想她一时激动,竟惹出了这一茬。与原主有过无数龃龉的贺远听到这话,或许会觉得讽刺,又或许会生气,但总不会是高兴的。 “不短了”,沈花花刚组织好语言,便听到贺远说,“我们已经成婚五年了。” “五年了” ,成衣店老板明显惊着了,“公子竟与夫人成婚五年了,我看着还以为二位是新婚呢。” 说完他又叹了一句,“成婚五年还能有这般感情,不容易啊,不容易。” 是啊,自永平五年天子赐婚,到现在可不就是过了五年吗?他们成了五年的婚,也做了五年的名义夫妻。原主心高气傲,嚣张跋扈,却唯独对男主死心塌地,身为一个公主嫁人后也要为男主守身如玉,丝毫没有把贺远放在眼里。 原主折磨了贺远整整五年,他们的感情自然非比寻常,可绝对不会是成衣店老板理解的那个样子。 贺远说了话后便闭了嘴,沈花花摸不清他的意思,便上前搭话道,“我家夫君话少,老板不要介意。我瞧这些衣服都不错,便全都包了吧。” “夫人这是说笑了,我哪里会介意这些”,老板笑着拱了拱手,“不知夫人住在何处,我待会好派人给您送去。” 沈花花他们出了门后,成衣店的小仆瞧见他们的老板呆立在原地半晌,活脱脱的像一只呆头鹅,忍不住凑上前问了一句,“老板,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撞鬼了?” 成衣店老板回过神来,拍了他一巴掌,“大白天的说什么屁话,不想干了是吧?” “不是”,小仆捂着头有些委屈,“那您老傻站着做什么?” “说谁傻站着?想挨打是吧”,说着他便作势又要打,落到半空却叹了口气,“不跟你闹了,你可知刚才那两位是谁?” “我怎么知道,总不至于是天王老子吧。” “不是天王老子却也差不多了,你可知他们刚才让我把衣服送到哪吗?” “哪?” “公主府。” “什么?”,小仆明显就是一惊:“那两位难道是公主和她姘头?” “你小子胡说什么?”,老板连忙捂住小仆的嘴,往门口看了一眼,所幸人来人往走个不停,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想被诛九族了是不是?” 小仆显得很是委屈:“又不是我胡说,谁不知道公主和驸马的关系不好,这不是姘头还能是什么?” “胡说”,老板这巴掌总算抽实了,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你到底还是小,没听说传闻不可信吗?依我看,那两位就是公主和驸马。” “那传闻说……” “说什么说,自然是假的了。去,把衣服送到公主府去,我们这可是遇到贵人了。” 此时在成衣店发生的小小插曲,沈花花自是不知。只是在短暂的相处中,沈花花又发现了贺远的不少闪光点。 腿长走的快,却能在她每次要跟不上的时候停下来等她。说好的她给他买衣服,最后主动付钱的却是他。 最最关键的是身为一个反派boss,贺远没有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习惯。他安静又沉默,不会与别人多言。对于不会对他产生危害的人,他似乎也不放在心上。 所以,沈花花如此肆无忌惮做自己的原因除了有小说光环外,还因为她相信贺远的人品,哪怕是全文最大反派boss,贺远也不会随便杀人。 沈花花原想回了公主府后同贺远吃一次饭,满足一下她身为妈妈粉时的梦想,顺便摆脱她被一颗小小的鱼丸给噎死的噩梦。可贺远跟她到了公主府后便借口去了城外的兵营,似乎是不愿与她多待的样子。 他不乐意,沈花花也不想强求。作为一个合格的妈妈粉,时刻关注宝贝儿的心情,满足宝贝儿的需求是十分重要的一点。更何况—— 书上说公主府的大厨是大魏最好的厨子,什么都会做,她要去好好的尝一尝。 饭菜还没上,麻烦倒是找上了门来。 丫鬟回报,齐太傅齐风找上门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章 第三章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沈花花吃的很爽。 公主府的厨子来自巴蜀,烧的一手好菜。鲜红二荆条和滑嫩兔肉做出来的神仙兔,高汤调出来的开水白菜,小火慢炖出来的晶莹剔透的蹄花,一一摆在了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下人们觉得很奇怪,平日里齐太傅若是来到府上,公主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去见他。可是今天,公主却只顾着吃饭,眼看着半柱香都快过去了,她也没有去见人的意思。他们摸不清公主的脾气,却又害怕事后她因为没有见到齐太傅责罚他们,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前。 “公主,齐太傅已经在正厅等了许久了。” “是吗?”沈花花咽下最后一口后,心满意足的放了筷子,“吃饱喝足,我是该去会会这个麻烦了。” 说着她便起了身,慢悠悠地晃到了正厅。 厅内坐着的人比她想的多了些,多了几个模样好的姑娘。沈花花细细瞧了一下,认出了那几位的身份。一位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玉竹公主,一位是女主柳澄心,还有一位是杨云消。 柳澄心与玉竹是大魏公认的好姐妹,她们俩跟着男主一块过来倒不是很奇怪。让沈花花觉得奇怪的是杨云消竟不知何时与他们混在了一处。 大魏第一剑客杨云消,据说十步便能杀一人,手底下的亡魂能填满一条江河,是与“阎王愁”苏老截然相反的存在。江湖上曾留下了不少关于她的传说,但没人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子。 沈花花原本应是认不出来的,但无奈杨云消生的太有特色,她的右脸上有一块紫红色的胎记,将一张天仙似的脸毁了大半。 沈花花在心里叹了一句,可惜了。 玉竹公主是个脾气暴躁的,她在正厅等了沈花花半柱香,才见她慢悠悠地走过来,心里便来了火气,“沈花花,你身为公主的礼仪去哪了?让客人坐等半柱香,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沈花花听到她喊她名字,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来。小说中从来没给过公主名字,她穿来此地后,所有人也都称呼她为公主,她便以为公主是没有名字的。现在看来倒是她想错了,这公主不仅有名字,还与她同名同姓。 这倒算是个意外之喜,以后她倒不用担心别人喊她时她反应不过来了。 “妹妹怕是说笑了”,沈花花坐在主位上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后,慢悠悠地道,“先不提我不曾请过几位前来,几位算不上客人。便是我请了几位过来,怕也是得提几句长幼尊卑,客随主便。论尊卑,我乃一国之公主,就是让你们白等又如何?论长幼,我到底虚长了你几岁,是你名正言顺的姐姐,让你等了又如何?” 说着她冷笑了一声,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拍,“不分长幼,不分尊卑,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给我指手画脚?” “你,你……”,玉竹公主显然没想到会被如此怼回来,手指颤颤巍巍指了半天,到底是闭了嘴。 或许是觉得她说的过了火,柳澄心忍不住开了口,“玉竹公主年龄小不懂事,还望公主不要计较。” “玉竹是我的亲妹妹,我自然不会与她计较”,沈花花做出颇为不解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你又是我哪个姐妹,不然又是从哪轮到你来插手我的家务事?” “沈花花,你不要太过分。”许是受不了心上人受气,方才一直坐着当背景的齐风终于开了口出了声。 沈花花将目光从柳澄心青一阵白一阵的脸上移开,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位头顶主角光环的龙傲天男主一眼。 似是刚刚下朝,齐风身上墨蓝的官服还未脱下,衬得他面如冠玉,却又有种凛然难犯的正气,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长相。 沈花花在心里又补了一句,可惜比不上贺远,她更喜欢贺远那张容貌俊朗,眉目锋利的脸。 “太傅难道也是上朝上昏了头吗?”沈花花拖长了语调,“我记得我们大魏有一条律法是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臣民不得直呼皇室名讳。违者要做什么来着?我忘了,不过我记得太傅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这大魏律法应该记得比我还清楚吧。” 齐风深深的看了沈花花一眼,“启禀公主,违者应受杖刑七十。” “七十啊”,沈花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颇有些可惜的道,“听起来倒是不少,可惜我这公主府不能动用私刑……” 柳澄心彻底坐不住了,“沈花花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真要对他用刑?你可知他是……” “澄心,闭嘴”,没待她说完,齐风立马制止了她。 “你怎么不说了?”沈花花笑着看了看柳澄心,“我可知他是谁?我当然知道啊,他不是咱们大魏人尽皆知的太傅吗?” 柳澄心瞪了她一眼,乖乖闭上了嘴。 有时候沈花花很好奇自己为什么能追着这本书看下去。不长脑子拥有这么多破绽的女主,靠着傻白甜蹦蹦跳跳了那么久就招了别人的喜欢,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可笑。可是如今这种傻白甜成了她的对手,她一点都不介意她傻,甚至希望她能更蠢一点。 “有时候我是真的很羡慕你”,沈花花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柳澄心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猜啊”,沈花花笑了一下,一把将茶盏摔在了地上,碎瓷四溅开来,吓得柳澄心大叫起来。 “我方才说的话都是白说的吗?臣民不得称呼皇室名讳,你没听见是不是?难不成你是真想体会一下我这公主府的私刑?” “不,不是”,柳澄心吓了一跳,被齐风牢牢地搂在怀里,“齐风哥哥,我不是。” “得了”,沈花花说,“我堂堂大魏公主,与你们计较什么呢?我瞧这姑娘被吓得不轻,齐太傅不如先把她带回去吧。本来我还想留几位用午膳的,可几位来的实在不巧,我刚刚用过饭,实在不好意思再拿些残羹冷炙宴请你们。” 这便是在下逐客令了。 齐风听了话后,看都没看她一眼,便抱着柳澄心出了门。玉竹似乎也被吓得不轻,连个狠话都没敢放,跟在后面一溜烟的便跑了。倒是那个一直看戏的杨云消挺有趣,站在门口看了沈花花半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跳了房顶走了。 不知是不是每个武林高手都有这个癖好,正门不走偏爱跳房。 顷刻之间,这正厅便空落落的,只留下了满地的碎瓷茶渍,看起来一片狼藉。 丫鬟三月带着人来收拾的时候,沈花花正坐在椅上歇息。她歇够了,便唤了一声。 “三月,找人帮我寻个郎中过来。” 三月刚想问为什么,便看到沈花花举起她的右手,有鲜血从上面一滴一滴的落下,椅子下已经聚了一小滩。 “天啊,公主这是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 沈花花看着三月着急找大夫的背影,苦笑了一声,“不愧是有主角光环的人啊,与他们作对果真没什么好下场。” 明明是她摔的茶盏,可女主柳澄心丝毫未伤,她反倒被四溅的碎瓷划伤了手。若不是她方才藏的好,她怕是装x不成反成了笑话。不过藏的也不算多好,最起码杨云消看到了,还不怀好意的对她笑了笑。 笑什么笑,真是够了。 她原本不用如此行事的,可谁教她忽然想起了这时的剧情进展到了何处。原主落水不是为了让她穿越过来,而是本来就有的剧情。 原主失足落了水,在她刚从鬼门关迈出来之后,一向对她冷落的男主突然过来看她。这使得原主当时就鬼迷了心窍,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将女主柳澄心送到制衣局做官的要求。 这也是女主走上开挂人生的开端,也就是在那之后,男女主同时势大,回过神来的原主对女主心生恨意,屡屡动手不成,最后走向了死路,还把贺远拖下了水。 如今她虽代替了女主,可该走的主线剧情看来还是要走。齐风这次来十成十是为了这事,不然沈花花想不到齐风来此的原因。 她此番行事,一是为了敲打齐风,让他别再把她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子。二是断了女主进制衣局为官的路。三却是单纯的为了报复…… 报复他们让贺远平白吃的许多苦,让她当初看书时为了贺远流了那么多泪。 沈花花看着自己受伤的右手,忍不住又苦笑了一声。 她还真不是个好人,明明最看不起别人以势压人,最看不惯别的小说女主一穿越成金枝玉叶就耀武扬威,把21世纪的自由平等全忘到了脑后,结果她却这么快就成了与别人一样的人。 她沈花花,还真不是一般的入戏太深…… 三月没找到苏老,只听说他去了城外的兵营,又嫌皇宫离公主府太远,来不及找御医,便到街上找了郎中过来。等她急急忙忙赶回来时,却发现公主坐在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等她凑上前去询问,沈花花便对她招了手,“三月,你帮我找个人,让他去城外的兵营问问驸马晚上回不回来用膳好不好?” 贺远到了兵营时,恰好是晌午,正是将士用饭的时候。 身兼搅屎棍,神助攻,最佳队友多职的副将许承远远的便看到贺远骑马而来,端着碗就跑过去迎接。 “哎呦,我的将军啊”,副将跟在贺远的身后,抱怨道,“说好的陪我练练手,怎么接了个信就跑了?这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跑的那么快?” “不是天塌也不是地陷”,贺远栓了马后,掀开帘进了营帐,“公主落水了。” “不就落个水吗?”许承又往嘴里扒了口饭,“落就落呗,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拉着苏老让她安安稳稳的病死了。” 贺远似是觉得他没听清,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我说,公主落水了。” “我不是说了吗”,许承愣了愣,“落就落呗,死了拉倒。” “等等”,许承手一抖,差点把碗摔了,“你说公主落水了,不是我们找人推得?” 贺远点了点头,“嗯,她自己失足落了水。” “兄弟”,许承直接把碗扔了,张开双臂就要去搂贺远,“你可算熬出头了。” “别高兴的太早”,贺远一个闪身躲开了他,“我还不确定是不是。” “不确定个啥子啊”,许承急得方言都出来了,“先别说你,就我一个设计她落水多少次,你见过有哪次成的?我下去了多少回,公主府的河都快认识我了,也没见那公主下去。这次咱们啥也没做,她下去了,这还有什么不对的?” “要我说”,许承抹了把脸,“你就是想太多想怕了。这次肯定对,咱们的好日子要来啦。” “我们?”贺远瞥了许承一眼。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许承点头哈腰,做小伏低,“您的,您的,大爷您的好日子要到了,小的就是沾点光。” 贺远没搭理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放心,放心”,许承一手揽着贺远的肩膀,“走,走,咱们去练武场上打一架,打一架你脑子就清醒了,就能想明白了。” 两个时辰后。 苏老一手一个膏药,对着许承的后背便是重重一拍。 “哎呦”,许承痛的龇牙咧嘴,“我的苏老,苏大爷,您老下手能轻点吗?可痛死我了。” “痛死活该”,苏老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贺远那小子的武功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上赶着讨打。怎么,嫌命长是不?” “怎么是我讨打呢?”许承揉了揉肩膀,“这还不是为了给我兄弟解压吗?” “解什么压?又没打仗”,苏老拿了膏药准备再贴,突然想起一事来,“话说贺远那小子跑哪去了?怎么没看到他?” 许承笑了一下,“你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章 第四章我觉得事情有点玄乎 兵营驻扎在王城之外,距离公主府着实算不得近。 据公主府的下人所说,贺远常年待在兵营之中,甚少回他的将军府。在娶了原主后,也不曾在公主府过夜。 这一点倒是和原书所描写的差不多,身为反派大boss的贺远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从头到尾都奔波在工作的路上,比只会谈情说爱的男女主不知道累了多少。 沈花花记得当时她看书时,就有人说过对于贺远来说,领兵打仗和爱马就是他的大老婆和小老婆。 除了这两个外他什么都不在意,他是个冷血无情的将军,莫得感情。 虽然这个形容怎么听怎么古怪和中二,但是大致意思其实还是差不多的。 所以沈花花在派人问过之后,其实并不对贺远能过来抱有希望。 毕竟她刚刚穿过来只有一天,除了给他买衣服外什么都没做。 就凭这原主作天作地做的那些事,贺远不认为她是在摆鸿门宴,她就要谢天谢地了,也就更不会来了。 但沈花花还是派了人去问。 她真的好想跟她男神吃一次饭啊。 三月在一旁见沈花花望眼欲穿地看着门口,伸头瞥了一眼后没见到人,又看了一眼渐黑的天色。 她思来想去了一番,觉得她这公主落水后似乎变得好说话了些,于是壮了壮胆子开口劝道,“公主,天要黑了,要奴婢给您伺候晚膳吗?” 沈花花听到后,又往门口看了一眼,只见门外风平浪静,半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她死了心,从椅子上起了身,对着三月笑了笑,“也是我任性了,折腾到现在,还连累你们到现在吃不上饭。” 沈花花到底是个出生在21世纪,生在红旗下,沐浴在党的光辉中的成年人。一辈子都被教育的是自由平等,也学过不少的历史,知道一个人为奴为婢是何等悲惨的事。所以除非是关乎自身利益,她不会把任何人当成下人对待。 但她也确实会忽略很多的事情。 身为一朝之公主,身为这个公主府实际的主人,她手上掌握着府内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这府内的所有人都对她马首是瞻,以她为第一准则。 所以哪怕她的原意是自己等贺远,可是在她用膳之前,她身边的人都没有一个能走,都得陪着她一起等。 说实话,拥有这种特权,沈花花一点也不觉得舒服。 她穿越之前是个普通人,人生轨迹无非是升学和求职,和所有人一样,遇到过偏心于优等生的老师,也经历过上司的刁难。 她能够做的,除了忍让还是忍让。 忍让的多了,难免会有在夜里抱着被子一个人偷偷哭的时候。 可她当初所受到的委屈,跟这府上的人比起来,着实算不得什么。 “公主说笑了”,三月听到后连忙低头行礼,“伺候主子本就是我等奴婢的本分,哪能称得上连累呢?” 沈花花低头看她,发现三月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若是放在她那个世界,也就是个半大的丫头,本该像温室里的花朵一般待在父母的身边,此时却行为举止有礼有度,俨然是个成人一般。 “好吧”,沈花花在心里叹了口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走,我们去用膳。” 说着她便转身朝里走,只是还未走上几步,便听到门口侍卫的声音,“拜见将军。” 沈花花猛的回头一看,就看见贺远穿着一身墨色的衣服,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 公主府的大厨复姓百里,单名一个刀字。 他祖上十八代都是文人,上至一朝之宰相,比如他往上数十三代的祖宗,下至私塾里连饭都吃不起的穷酸秀才,比如他老爹百里才。 据他老爹所说,爹娘给孩子取的名字代表他们对孩子一生的期许,所以他爹百里才的爹也就是他的祖父取名时希望他爹能成才。 而他的爹给他取名为刀,则是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剑客,不要再受些文人的酸腐气。 按理来说,这样他爹应该给他取名为剑,他不应该叫百里刀而是叫百里剑。 关于这一点他也问过他爹,可不知是不是他问的方法不对,最后也只换来了一顿毒打。 等到他老人家临死之际,百里刀才堪堪从老人家的口中得出答案—— 剑与贱读法一样,他想他的儿子贱就算了,总不能一贱就贱百里。 这种说法似乎很对,颇有老人家对儿女的期待和爱护。 但事实上,老人家还是想漏了一点。 拿刀的人也未必就是武人。 年少丧父的百里刀跪在老爹的坟墓前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拿起菜刀。 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时半会才有的,而是百里刀深思熟虑后得到的结果,思考的部分主要根据眼前埋着的那副棺材的价钱—— 他爹是个穷酸秀才,在私塾教了一辈子,留下来的钱也只够买一副棺材。 鉴于他的娘亲早早的就撒手人寰,先他爹一步过世,所以她躺进了唯一的棺材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但阎王拉人的时候却不谈理不理解,只谈阳寿到没到时候,他的娘亲死后没多久,他爹也就跟着去了,还没来得及存出一口棺材钱。 年幼的百里刀无招可使,只好求助于同样口袋里一干二净的街坊四邻,最后才凑出了一副棺材钱。 等到所有事都办好了,百里才算了算账后,才发现给钱给的最多的是个大厨,排名第二的是个屠夫。 他在当大厨还是当屠夫两个将会改变他人生的行业上选了又选,最终觉得显然还是当一个大厨更好一些。 当屠户实在是对不起他这张爹妈给他的好脸。 不得不说,百里才选的很对,当大厨确实给他赢得了不少优势。 甚至帮他得到了成为公主府大厨,一步登天的机会。 世人都说他们的公主嚣张跋扈,备受宠爱,眼光最挑,口味最高,行事最为放肆。 说实话,百里刀真的万分感谢公主如此放肆自我。 要不然这大厨的位子轮几百年也轮不到他。 旁人吃饭看菜,公主吃饭看脸。生的好看的厨子做的菜再难吃她都吃,生的丑的再漂亮她都不要。 在赶走了七八十个厨子后,好运就轮到了百里刀的头上。 做菜好吃的厨子都没他好看,比他好看的做菜都没他好吃,借着这个天然的优势,他一路过关斩将的蹭蹭蹭往上升,达到了厨师的最高峰—— 再高就是世代为厨的皇家御厨了,他可没有见皇帝的欲望。 扪心自问,在升上来后百里刀其实是做过被要求侍寝的准备的,毕竟找厨子看脸不看菜这一点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想歪。 不过时间久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百里刀也就放下心来,安安心心的过起了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日子,顺便每天烧香拜佛的求老天保佑公主平平安安。 但是百里刀没想到的是,他就偷了一天懒,没有烧香拜佛给公主求平安,公主就落了水。 其实落了也就落了,毕竟又救回来了,百里刀也就没在意。 但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就在转瞬之间,他就有可能会丢了他的饭碗。 天色擦黑,厨房的烟囱升起了灰色炊烟,飘来了饭菜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百里刀站在厨房外,看了一眼周围站成一圈的奴婢家丁,又看了一眼厨房内的两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章 第五章有东西想给你 “三月,你能把盐递给我吗?” 沈花花擦了擦汗,望向不远处已经扑腾扑腾往外冒气的锅里。 红色的汤水上下翻滚,辣椒的香气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勾引着人的食欲。 三月听到后准备站起来将放在一旁的食盐递过去,半路上却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站在一旁的贺远沉默不语,似乎并不在意沈花花做什么,手里的装食盐的罐子却被他递到了沈花花的面前。 沈花花愣了一下,笑着道了谢,然后把食盐均有的抹在刚刚去了鳞片的草鱼身上。 贺远回来的并不算早,百里刀的做的菜肴从热变凉后也没等到前来吃它的人,最后只得被倒掉。 说实话,听到这件事以后沈花花觉得很可惜,却也没办法去怪他们浪费粮食。 要怪只能怪写书的作者。 原书的作者似乎是极力想写出公主的恶毒,让她与女主形成鲜明的对比,以此来衬托出女主有多么的善良与美好。 所以将原主设定成一个嚣张跋扈,奢华浪费,不知民生疾苦的恶毒女配。 为了突出公主的奢华,作者曾写过她从不吃放凉和隔顿的菜肴,无论那东西有多名贵。 有一次男主好不容易答应了原主前来做客,原主高兴极了,甚至把皇帝御赐的人参交给厨子,让他炖汤给男主喝。 结果不知道运气背还是如何,设宴的那一天正好赶上女主生病,男主便理所当然的失了约,连个口信都没给原主报过。 在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男主以后,原主就气的掀翻了桌子,将一桌子价值千金的食材扔在地上,包括那棵世所罕见的人参。 这也是沈花花彻底讨厌原主的契机之一。 原主设宴款待男主之前,贺远正好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连神医苏飞逝都几乎束手无策,急需人参吊命。 可原主听到后半点反应都没有,死活都不肯把人参给贺远,哪怕苏老最后只要一片也不行。 最后实在没了办法,苏飞逝只好写信去求跟他斗了一辈子的活阎王江百草,用认输来换取另一味药效相似的草药。 要知道活阎王江百草和鬼见愁苏飞逝师出同门,一个善毒,一个善医,一个杀人,一个救人。 他们两人彼此斗了大半辈子,互相都不同意对方的理念,都觉得自己是对的,谁也看不上谁。 对他们来说,谁先低了头,谁就丢了一辈子的人。 刚看到这一情节时,沈花花还不能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原主的内心,直到原主为了让男主吃一次饭就毫不吝惜的将最好的奉上,却丝毫不管贺远的死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完全不能理解原主为什么能够罔顾贺远的性命,又如何在能够将天平倾斜到贺远的一条命都比不过齐风的一顿饭。 沈花花越想越气,然后她就悲剧了。 …… 御医明远修是在饭桌上被叫过来的,他离开时桌上还放着他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烧鸡。 与百里刀的路数一样,他当年被选进公主府放御医不是因为医术冠绝天下,而是因为他有一张好脸。 爹娘没死前曾跟他说过,他十八代,代代医术都比他好,可是代代都没他长得好。 所以,他祖十八代都只能在皇宫里当个跑腿御医,而他一步登天,到了公主府过起了白拿钱不干活的休闲日子。 事实上,他当时并不打算像这般醉生梦死,也是做好了本分做事,时刻处理公主各种疑难杂症的准备的。 只可惜,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刚入府没多久,将军贺远就与公主成了婚,一直跟着将军被誉为医科圣手的鬼见愁苏飞逝苏老也跟了过来。 从那以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公主金枝玉叶,福泽庇佑,甚少生病,就算生了病也还有苏看跟着,说什么也轮不到他。 毕竟,如果连苏老也束手无策,他能做的也就是为公主念两句阿弥陀佛。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有被传召的一天。 明远修拿着药箱跟着奴婢一路去了膳房,到了地方才发现一群人站在外面。 他正好奇他们站着做什么,就看到公主和将军贺远正在屋里站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看着看着,不禁就升起了些许的感慨。 眼前二人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他们其实并不是一般的相配。男子丰神俊朗,犹如磐石,女子国色天香,柔弱无骨。 看起来就是一对金童玉女,他们若是对寻常夫妻,怕是走到了大街上都会引起众人纷纷侧目。 可惜啊可惜…… 进了膳房之后,明远修照例行了礼,便准备从药箱里翻出锦帕—— 公主贵为金枝玉叶,他等下人是无法直接触碰凤体的。 只是他还未打开药箱,就听到站在一旁的贺远道,“伤在手上,直接看。” 明远修猛的一回头,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他算是贺远和公主关系之间从头到尾的见证人,也知道公主有多么不把贺远放在眼里。 所以此时他听到这句,只觉得贺远是不是一时犯了糊涂,竟开始了越俎代庖。 沈花花自然看明白了这一幕,她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将两只手伸出了袖子,“夫君说的没错,伤在手上,直接看就可以了。” 到了这里以后,她才明白贺远究竟处在一个怎样尴尬的地位里。 作为一朝之将军,他战功赫赫,声名远扬,数十万大军都得听他号令。甚至有贺远之名可止关外小儿夜啼的说法。 可作为一家之主,作为一个女子的丈夫,他的地位实在是低的让人心疼。 没有人敢排挤他欺压他,却也没有人敢听他的话。 所有人都以原主马首是瞻,生怕听从贺远会给自己带去牢狱之灾。 到了现在,竟然连贺远说一句话都让人震惊的地步了。 明远修到底不是常人,能活在这个公主府的人都不是常人,在惊讶了一下后,也就收起了心思,老老实实看起了伤口。 “臣瞧公主两手的伤口不同,可否告知臣是因何受的伤?” “右手这里是下午不小心摔碎了茶杯被碎瓷所划伤,当时你不在,我便找了医馆的大夫涂了药”,沈花花思忖了一番,又道,“左手的这个是方才给鱼改刀时不小心划伤了手。” 贺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说话,然后突然出声道,“公主的伤口如何,可有大碍?” 这次明远修早已恢复了淡定,听到他问,便回过身来行了一礼,“启禀将军,公主的伤势没有大碍。臣见其伤口较浅,涂了药后约莫几日便可痊愈。至于血流的多些,大抵只是看起来吓人。” 对于明远修的说法,沈花花还是比较同意的—— 她中午找的那个郎中也是如此说,然后又给她开了点伤药,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个时候亲自动手给贺远做饭。 拖着伤重的手给别人洗衣做饭这种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有些不太可能。 她是一个孤儿,四五岁的时候就被自己的母亲丢到了孤儿院的门口,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也是她将热情投注给贺远的原因之一。 她不相信现实里的人,只觉得书里的人永远不会背叛,她可以无条件付出,也不会期待于回报。 贺远听后点了点头,在确认沈花花没有大碍时,他便行了礼告退。 沈花花对此并没有意见,好好的一顿饭,结果见了血,换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只是贺远临走时看她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章 第六章传说中的男二 沈花花没来得及想贺远临走前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她到底是个21世纪穿过来的普通人,实在是掌握不了小说之中给个眼神立马就能体会的技能。 人和人之间果然是有差距的,她估计就是比较蠢的那一种。 在将做饭的重担重新交给百里刀后,沈花花就沉浸在美食里,一不小心忘记了这一茬。 等到她想起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清晨,还没等她想一想,宫里来人了。 原主的父亲,大魏的皇帝陛下在第二天就得到了她落水的消息,忙着想把她召进宫里见见她有无大碍,还特地给她派了御医。 说实在的,这是沈花花第一次体会到亲人的滋味。 坐着轿子进了宫时,沈花花掀开了帘子,总算见识到了各个小说之中富丽堂皇,庄严大气的皇宫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看原书的时候,作者并没有介绍皇宫的样子,可是她到了这个时候,发现无论作者提没提,这个世界的东西都已经自动修复补全—— 就像是她看小说所想的那样,小说里也有自己的世界线,无论作者提没提,又抱着怎么样的想法,它都会自动补完。 不过想到这里后,沈花花就没继续想下去了,她不是哲学家,思想也不够坚定,并不打算去想自己为何来这里,来到这里又会不会打乱小说里的世界线—— 既来之则安之,她想做的,也不过救一个贺远罢了。 原主确实颇受皇帝的宠爱,刚到宫里,沈花花就被一大箱一大箱金光闪闪的珠宝吓到。 她刚想说总算见到了什么叫做帝王气魄,就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对她招手,“花花啊,过来,到父皇这里来。” 沈花花依言走过去,刚想行礼,就被一双手托住,“傻丫头,父皇不是早就说不用行礼了。” 把沈花花转来转去的看了一遍后,皇帝似乎放下心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好好的怎么就落了水呢?” 说完,他又指了指地上那一箱又一箱的珠宝,“这些都是父皇找高僧开过光的,原想等到你生辰再送给你,现在出了这茬,便提前送给你,等到花花生辰的时候,父皇在给你准备更好的。” …… 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却带了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这实在是个令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 但是沈花花却并不觉得有多高兴。 哪怕她没有父母,也还是意识到皇帝对她的态度有多奇怪。 在送给她金银珠宝后,两人仅仅寒暄几句后,皇帝便已公务繁忙为由,派人把她送出了皇宫。 这个转变实在是太快了,让沈花花有些不知所措。 可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原因。 在原书里,作者对男女主之外的人着墨也不多,仅仅是说他疼爱原主,最后却被原主肆意妄为的做法伤透了心,然后把疼爱转而投向从未尽过父亲之责的男主。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后,沈花花果断选择了放弃。 …… 公主的马车布置的奢华舒适,为了避免路途颠簸带来的不适,还特地选用了从遥远的波斯国进贡来的月雪毯。 据说它由高山雪原难得一见的冰狐皮毛所制,毛白若皎月,松软若初雪。 沈花花出行前拉开车帘看了它一眼,又看了一眼正在充当解说员的三月,神色有些复杂—— 白雪一点也不软这件事,她还是不要说的好。 不过腹诽归腹诽,月雪毯确实松软的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沈花花坐在马车上没有一会,就有些昏昏欲睡。 可就在她准备与周公下棋时,一阵香味顺着清风透过窗帘,传到了她的鼻子里。 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掀开窗帘一看,她便看到不远处正在高声叫卖食物的摊贩。 那是一处极为寻常的摊子,四张桌子,八条长凳,顶上是用白布搭出来的蓬,晴天用来遮阳,阴天用来挡雨。 沈花花深吸了一口气,凭借着香味辨认出了那锅里煮的是什么食物—— 羊肉。 半个时辰后。 沈花花坐在长凳上,端着一碗羊汤,喝的不亦乐乎。 三月坐在一旁,看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海碗,不知如何是好。 前不久的时候,公主被皇帝召进了宫中,随后便带了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回来。 她原以为公主回来之后还会如往常一样沐浴更衣,可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有询问公主何时沐浴,就被带出了府邸,来到了这处小摊。 三月虽是奴籍,可她从未记事起就被卖到了公主府,之后便一直留在府里,不曾踏出府中半步。 是以,虽然她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出生,却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民间小吃。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下口。 “公……”,话音未落,三月便想起了出门前沈花花交代她不能暴露出身份的话,立马改了口,“小姐……” “怎么了?”,沈花花将碗放下,看见三月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看了一眼一口未动的羊汤,“三月是不喜欢吃羊肉吗?” 沈花花在没穿越前便是个十成十的吃货,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好吃,便没有什么她不吃的。 而在所有她能够接触到的食物里,她最喜欢的食物,便是羊肉。 俗话说得好,世间最鲜莫过鱼羊,而鱼羊之中味道最美的莫过于羊肉。 不过她也清楚,羊肉常有膻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它的味道。 但此番带三月出来,实在是没有办法—— 她坐在马车上时便闻到了香味,被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可她这马车的标志实在太过明显,当时下车的话,必定少不得闹出什么幺蛾子。 说不定第二天京都就传出了有关她的风言风语,说她得了失心疯,突然变了性子,放着山珍海味不要,跑去同平民百姓抢食。 沈花花自认胸无城府,实在是招架不住这种情况。这才出此下策,乔装打扮后带着三月来到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章 第七章才没有人是喝露水长大的 羊汤味道浓郁鲜美,好吃的叫人无暇顾及其他。 沈花花咽下最后一口汤后,就把先前所想之事抛诸脑后,忘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将目光转到路边争相吆喝的摊贩上。 她还未穿来时,成绩算不得好,真要说起来的话也就对历史有点兴趣,却也只是知道点粗浅皮毛。 但就是这点皮毛,也叫她察觉出这世界的有趣来。 往来的人自是一副古人的打扮,有穿粗布麻衣的,亦有人穿锦绣华服的。若是单看起看着装扮来,约莫有些像是唐朝的制式,可若是要看交易的方式与物品,怕是得要推到明以后。 什么玉米,土豆,番薯,辣椒,个个是生的颜色好,块头大,安安静静的躺在摊贩的篮子里。 这景象放到现代什么问题都没有,放到这里却是古怪的很。毕竟,在这片土地上,这些作物可是绝对不能自然长出的外来物种。 所以,沈花花有些好奇,她所见到的这些粮食作物,究竟是由作者的无知所造成的,还是在这个世界,同样有着西方的存在。 若是前者,此事便没有在意的必要。可若是后者,她却不得不在意—— 外来的不仅会有粮食作物,还会有一些阴毒的东西,它们叫做ying粟,大ma,y□□。 是个人,都知道这些东西何等毒。 所以,无论是于公于私,她沈花花都不能让这些东西踏上这片土地。 一番思绪过后,沈花花斟酌着小声开了口,“三月,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东西叫做ying粟?” “啊”,坐在一旁看沈花花喝汤的三月回过神来,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那是什么?” …… 在短暂的交流下,沈花花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她的推论没有错,这个世界的主体架构大致与她所认识的世界相差不多—— 有古老文明的东方,也有蛮荒而未开发的西方。 她所见到的这些事物的确是从西方引种过来的,却不是由西方人自己贩卖,而是朝廷差人考察时带回来的。 巡察司,朝廷机构,所属官员皆为正四品官职,专门负责考察各地风土人情,最远的已到达北极。 当然了,这个北极不是三月说的,也不是巡察司说的,他们说的是极北之地。 巡察司贴给百姓看的告示这般描述—— 极北之处有奇观,飘渺无人烟,山川为冰筑,河流白而咸,呼气为冰,泼水为雪。 沈花花思来想去,发觉最符合的也就一个北极。 那可真是个遥远的地方。 她是当真确实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人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 可她还未来得及发出些什么感慨,三月便顺口说了一件让她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手推动巡察司的建立,派人远渡重洋,考察各地风土人情,促使外来作物传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夫君,大将军贺选。 这下子,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穿来之前,沈花花便已将小说看完,可是从头到尾,作者都只写了狗血的爱恨情仇,你侬我侬,对此事却只字未提。 这一度让沈花花以为,小说里的人怕都是喝露水长大的,不然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和功夫谈情说爱,不做正事。 可现在看来,似乎却也不是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章 第八章羊毛出在羊身上 沈花花再次见到贺远已经是三日之后。这次倒不是她去找他,而是碰巧。 自那日喝完羊汤回府,沈花花便突然想起一事来—— 无论是哪个世界,古代都比不上现代,几乎做不到文化和教育的全面普及。人人都识字这件事在她从前的世界很普遍,在这里却是几乎不可能。 可那日她与三月步行回府,沿途看到了诸多告示,无一例外的都用了文字书写,未有任何图画解释。 不仅如此,站在一旁张贴告示的官兵也并未像电视剧里所演的那般大声朗读,而是贴完便走。 这便很是反常了—— 虽然在她从前的世界里,电视剧一直都以不尊重历史,不尊重逻辑闻名,可官兵贴完告示后大声朗读的桥段却并非胡编乱造。 识字在古代从来都是上层阶级的特权,一般人压根没机会接触书本。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若想让某些事情在百姓之间流传,并且又不愿意花大量人力物力使百姓识字时,负责张贴告示的官兵自然就要担负起传达消息的责任。 可是如今的情况倒叫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就在沈花花觉得疑惑不解时,一旁驻足观看的百姓们却都争相讨论起了告示所写之事。 她环顾了一圈,竟没看出有谁不识字。 驻足的百姓们衣着各异,有穿绫罗绸缎的,也有穿粗布麻衣的,阶层特征不可说不明显。 若说穿的起绫罗绸缎的达官贵族识字倒是不奇怪,可在这个时代,这些贩夫走卒也该识字吗? 沈花花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在回府后询问了充当解说员一职的三月。 再然后,沈花花得到了一个有趣的答案—— 从前,大魏百姓并不是都识字的。使全大魏百姓识字的不是别人,正是大魏身份尊贵的达官贵族。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心善,而是被迫。 被那个年少成名,屠戮十万敌军的十七岁少年所迫。 与大魏旁些将军不同,贺远的成名之路显得艰辛又轻易。 世人不知他父母是谁,出生何地,只知道他一十四岁便随留生军上了战场。 那时候军中所有的人,都不觉得他能活着—— 留生,留生,这个名字听起来古怪,解释起来却异常直白,留下一点生的希望。 大魏国土辽阔,有土壤肥沃富饶之地,也有寒冷荒凉之乡。 富饶之地不愁鱼米,荒凉之乡却总是难得果腹。可便是荒凉,也总有人居。便是难得果腹,也总比终日游牧颗粒无收强。 与大魏接壤的羌戎,在连年的饥寒交迫下,终是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沃土。 而驻守边疆的将士们,可以抵御夺地的敌人,却敌不过一堆被饥饿冲昏了头脑,垂涎于食物的野兽。 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边疆十三城已被夺走了一半。 在这般情况下,远居京中的文武百官们所想的,也不过是一场战争会让他们损失多少金银,浪费多少时间,又要送谁家的儿子去吃苦。 当所有的问题被摆在眼前时,锦衣玉食的王公贵族们想出了个绝妙的办法,一个不损害任何人的办法—— 将整个大魏所有的乞丐,尚有父母的死刑犯发配充军,不论年龄,不计生死。 就这样,一支又一支毫无训练的队伍上了战场,白白送掉了性命,更不知那摞起来的,盖满黑色大地的皑皑白骨到底死于哪方之手。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无人再记得那军队原先的名字。只有被充军之人临走前的笑谈传遍了天下—— 说的好听点是军队,可谁不知道这是送命的,怕是连一条命都留不住吧。 就这样,这支军队便以新的名字传遍天下。 也就是在那时,年方十四的贺远进入了留生军,以一个乞儿的身份。 一十四岁,本该是一个孩子最无忧无虑的年纪。 若是能出生在一个寻常的家庭,这般年纪的他大概正在过着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时不时上街央求父母买串冰糖葫芦的快活日子。 便是大魏那些旁的将军们,在这个时候也大多在父母的膝下成长,穿着锦衣华服,吃着山珍海味。 唯一的痛苦只是在富丽堂皇的宅邸练功,时不时想念一下边关的父亲。 可是贺远显然没有这个待遇,与他同样的乞儿们也没有。 如此看来,贺远的成名之路显然异常艰辛。可是,大多数人都忘了这艰辛,只觉得他这将军当的太轻易—— 一十四岁的年纪啊,若是换成他人,怕是早就死在了战场上,尸骨都成了秃鹫的口粮。 可是贺远不但没死,还赢了,赢得漂漂亮亮。 不但以少胜多,更是连屠了羌戎十万军队,大胜而归,成了大魏功勋最大的少年将军。 到了这里,他的人生似乎便从此改写。他不再是被抓入伍的乞儿,也不用与平民百姓为伍。 他该同那些将他抓来的达官贵族一起,穿着锦衣华服,吃着山珍海味,学些官场上的客套话,闭口不提他被迫入伍的事情。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是啊,本该如此,所有人都是这样觉得。 直到贺远回朝后闷声不响的伙同殿前太尉张有道稍微改变了一下他们的选官制度。 在原来的大魏,官员是世袭制和赎买制。兄终弟及,父位子继,除了王公贵族以外的任何官位,都可以明码标价。 沈花花原先一直不明白男主是怎么那么顺利的当上了皇帝,现在却是十分明白了。 以这种方式选出来的官僚没把国家整亡就不错了,还能接着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值得夸耀的事了。 但这种情况,显然不是贺远所希望看到的。 于是,他跟殿前太尉张有道上演了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颁布了一条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法令—— 凡大魏有五品以上官职在身者,皆须画全城的告示,不得有文字,以方便全城不识字的百姓。 并且,每日二十张,日日检查,一月缺漏三张者,削为平民。 刚开始的时候,没人意识到这究竟代表了什么。只觉得贺远是得了失心疯,过几日便好了。 更何况,他们自幼也学了些琴棋书画,这要求算不得过分,没必要跟刚下战场的贺远过不去。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们才猛然发现,自己上当了。 画告示与绘画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东西,若是不用文字,绝大多数的意思都无法被人理解。 就在他们准备寻求画师帮助时,又突然发现王城以及周边城镇拿的起笔的画师都被贺远请到了城郊驻扎的军营里,并且美名其曰为保护。 至于这到底是保护还是别的什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就这样,整整八个月的时间里,整个大魏五品以上的官员们,又重新体会了一次当年被教书先生折磨的恐惧。 直到有一天,一位聪明的纨绔用酒套出了贺远身边亲信的口风,得知贺远如此做仅仅是想让百姓识字。 至于识字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大概也只剩下钱了。 就这样,从那以后,大魏开启了一场由王公贵族开始的,一场自上而下的,轰轰烈烈的创办私塾活动。 后来,这群手握重金的王公贵族们又联手成立了私塾管理机构,将办私塾变成了一个新风尚,很快便推广到了全国各地。 困扰历朝历代多年的百姓识字问题,便如此轻易的被解决了。 说到此处,便是三月也不由得感叹,这贺远贺将军果然是天下顶顶聪明之人。 沈花花作为妈妈粉听到这话自然是万分赞同,但她想的可不止是这些,还有几个问题她没想通—— 贺远刚下战场就逼迫达官贵族建学堂是为了什么? 以及,贺远和殿前太尉张有道是什么关系?他是如何说动殿前太尉与他合作的? 俗话说,解铃不如系铃人,沈花花便去了殿前太尉寻找答案,仗着她是飞扬跋扈的公主。 沈花花真的觉得这个身份太好用了,干什么坏事都行,估计就是上天也没人会惊讶。 至于她为什么没找贺远,自然是因为贺远的军营太远,绝不是她不好意思。 只可惜有些时候,有些人,终究会遇见。 刚刚到太尉府门前的沈花花,掀开帘子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贺远。 他坐在一匹高头骏马上,穿着一身利落的行装,阳光打在他的身上。 她抬起头,眼睛正好对着他的目光,叫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来——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章 第九章你说的我都记得 天风楼二楼,坐在椅子上的沈花花为了不跟对面的贺远继续大眼瞪小眼,随手拈了一块桌上的糕点。 这天风楼是大魏最有名的连锁客栈,知名程度大概类似于武侠小说中的悦来客栈,专做各种吃饭生意,后堂里所有做菜的师傅都是从皇宫和各大王府之中退下来的大厨。 这般的大厨自然也做的一手好糕点,入口即化,唇齿留香,但沈花花只吃了一块就放下了。 原因无他,她不爱吃甜食。 她还未穿越时,在孤儿院里过了几年日子。虽说没有挨饿受冻过,但也就仅限于此。 抚养她的孤儿院院长是自费开院,又因为认不识字,没办法搞定那些复杂的手续 ,所以没办法获得援助,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他们每日的食物也就是些咸菜馒头和院长自己种的应季蔬菜,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些荤腥。 在这种情况下,甜食也就成了孤儿院里大多数孩子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 只是这个梦想,不是沈花花的—— 她的母亲,那个年轻又貌美的女人,在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孤儿院之前,用尽了全身上下的钱,给她买了一小块奶油蛋糕。 那块蛋糕很甜,特别甜,也特别的苦。 甜到她再未吃过更甜的甜食,苦到她活了二十几年,再未尝过那般的苦。 …… 谢必平是天风楼最特殊的大厨,这特殊主要表现在这几个方面,年轻,俊俏,什么都会做。 蒸炒烹煮他会,面食糕点他也会,天风楼七百六十二家所有大厨会的他会,不会的他也会。 当然了,谢必平会这么多是有原因的—— 他不是宫里和王府退下来的大厨,而是天风楼七百六十二家店唯一一个从民间选出来的。 宫中的大厨各有专职,做甜点的绝不做菜,做菜的绝不做甜点,做粥的自然也不会越俎代庖。 但是谢必平不一样,他生于民间,长于民间,民间的厨师可没有那么多规矩。 他什么都学过,又在做菜上很有天赋,还肯勤学苦练,所以刚过弱冠就将自己培养成了一个全能型厨师。 当然了,这并不是天风楼招收他的理由,毕竟大魏人才济济,像他这样的,多的不敢说,一百个还是有的。 破例招收他的原因很简单—— 他生的俊俏,俊俏到凭一己之力拉高了一整个厨师界的颜值。 这件事情,谢比平刚开始是不知道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凭着绝对的实力进来,绝没有任何走后门的行为。 直到账房先生说漏了嘴—— 他们天香楼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幕后大老板,是个看人只喜欢看脸的人,对丑人虽不会有什么轻视之意,对美人却总会和颜悦色三分。 当初天香楼准备对外招收厨师时,他是第三十九位被选上的候选者。 就因为他俊俏的让老板眼前一亮,所以前面的三十八位和后面的六十一位,全都成了空气。 据说这幕后老板以前不是这样的,后来不知脑子抽了哪根筋,竟然觉得那位飞扬跋扈的公主只看脸的做法是对的,也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虽然他非常讨厌自己这种近似于走后门的行为。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必须承认他现在的荣华富贵跟公主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所以,谢比平对这位从没见过的公主其实抱着很复杂的感情。 只不过这种复杂的感情,很快就只剩下了一种—— 那位传说中的公主吃了他做的糕点,然后,哭了出来… 一个人哭有很多种原因,但是吃东西哭出来的原因只有两种,好吃哭了,还有,难吃哭了。 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这世上的山珍海味怕是没有她没吃过的,所以,第一种可能性就可以排除。 所以,在他听说这件事,在从后厨走向二楼的时间里,他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坟头应该埋在哪个地方,顺便唾弃了一下那个本该做甜点结果拉肚子去的老混蛋。 只不过,等他到了地方时,才发现他想的似乎有些多了。 公主殿下并没有生气,只是稍微有些愣神,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当然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偶像,大魏的少年将军贺远,坐在他的面前。 以及,这两位传说中不合的夫妻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沈花花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哭了,直到贺远看她的眼神变了,她才下意识的抹了抹脸,然后摸到了一手水渍。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她哭过很多次,可从未有一次是在人前。 对她来说,最适合哭的场所是家里,是床上的被子里,是黑的看不到手指的夜里。 更何况,那件事早就过去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为一个早已经过去的,许多年前的旧事哭。 所以,她意识到自己哭时连忙伸手去擦,结果却越擦越多,吓到了自己,也吓到了天风楼的一众伙计。 贺远就是在这个时候,朝她伸出手,一点一点帮她擦干眼泪的。 擦完之后,他旁若无人的收回手,她却愣在当场,呆若木鸡。 就在她回过神来打算打个哈哈混过去时,贺远却先开了口,“公主殿下此番去太尉府,所谓何事?” 沈花花瞬间就把这件被她抛到九霄云外的事情想了起来。 她原本就是想知道贺远为什么要迫使王公贵族教导百姓念书识字才去的太尉府,结果刚到门口就被贺远以时候不早该吃晚饭给带到了天风楼。 现在想想,她这一趟来的真亏,都到了太尉府的门口了,竟然连门都没进去。 想到此处,沈花花也就打死了精神,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将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口。 “我午时经过城中,看见了不少百姓在读告示。所以我有些好奇,你当初迫使王公贵族创办私塾教人识字的目的是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适合问这种问题的场所,毕竟这里人多口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人问过贺远这个问题,可他从来都没有回答过,一次也没有。 所以沈花花其实并不打算从贺远口中知道答案,她给了贺远一个婉拒她的很好的理由,又让自己不算白跑一趟,实在是个一举两得的主意。 可是贺远似乎并不这样想,在沈花花问出口后,他竟回答的毫不犹豫,丝毫没有在乎站在旁边的,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耳朵却伸的很长的谢必平一群人。 “其实倒也没什么”,贺远笑了笑,倒了一杯解甜腻的清茶递给了沈花花,“只不过是为我那些死在边疆的兄弟报个仇罢了。” 很多年后,沈花花想起今日之事时,依然不明白贺远怎么会回答的如此毫不犹豫。 只有贺远自己知道,很久以前,有个人曾对他说过,她对他这般好,他日后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以,虽然那个说话的人记性不好,把这件事忘了。 但是她说的话,他始终都记得。既不敢忘,也不想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章 第十章大雁何归 与之前多年的闭口不谈不同,这一次的贺远说的十分坦然,坦然到沈花花只是听着便能想象出他一十四岁所见的边关。 不知她有没有提起过,大魏的这座王城名为雁归,意思很是简单,大雁南飞的归处。 与大魏其他位居北方占据重要交通要道的城镇不同,这里一年四季大多温暖,少有严寒。 春时踏青,夏令赏花,秋至摘果,冬到见雪听雨。 四季四景,各有不同,却无一个让人觉得难熬。 可是万里之外的边疆不一样,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花鸟,没有色彩,只有枯黄的土地和皑皑的白雪,只有漫天的沙尘和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大风。 这些东西如此难熬吗?确实难熬。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乞儿和死囚来说,这些并不是最难熬的,最难熬的是他们所要保护的那些百姓的目光。 自从大魏下令之后,这天下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知道了他们是杀人犯了重罪的死囚,知道了他们是无人要的,被人丢弃的乞丐。 他们被迫上战场,他们却实实在在的被保护。 可是那些被他们保护的人啊,没有一个,觉得的他们应该活。 百姓厌弃他们,不愿与他们同路。正规的军队看不起他们,不愿与他们为伍。 他们是最先冲在战场上的人,是拦着敌军的肉盾,是地上散落的,秃鹫嘴里的尸骨。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从未被人重视过,无人管他们饥寒,更无人管他们死活。 谁愿意为了一群不在意自己的人卖命呢?又有多少人愿意叛国呢?若是叛了国,又是谁对谁错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如何回答,也没有人应该知道。 可是,贺远知道—— 他曾手刃了一百三十二个死囚,七十九个乞丐。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叛国。不,与其说是叛国,倒不如说是他们残害兄弟。 他们留生军,人见人弃,爹嫌狗烦,在这世上无依又无靠,本就该是这世上最应该抱团取暖的人。 可是啊,连他们自己也不这样觉得。他们出卖军情,以此获取食物,□□和一点点的碎银。 也就是这一点点的东西,毁了他们留生军大半的人命,让无数个离成年还早个十年八年的乞儿死在了战场,尸骨无存。 最可笑的是,别人看不起他们,他们也看不起自己。更没有人管他们是否叛变,一旦查出,便株连一整个营帐。 贺远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提着剑杀了一个又一个人,才将留生军全部整顿了一遍。 可是他做的所有努力并没有起到效果,很快就付诸东流。 他们留生军变了,边关的其他将士却没变,边关的其他百姓也没有变。 他们依然我行我素,依然不信任他们,依然能够轻而易举的便被挑拨。 说到此处,贺远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用的是上好的靛青色缎面,又用银线锈了花纹。 他从那个昂贵锦囊里抽出了一张年代已久,但是叠的整整齐齐的纸,上面写着—— 今日客栈开张。 沈花花正有些奇怪,就听贺远低笑出声,“就是这一张纸,就是这几个字,让我的兄弟,没有死在战场,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在这个天下,识字是达官贵族的特权。王城平民百姓们认得自己的名字,识得几个数便已经是算的上很有学问了。 也就更别提远在万里之外的边关,那些与王城一切繁华相隔绝的人们。 他们沟通靠一张嘴,看告示全靠听,穿着军队服饰的人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 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可是这个没问题,恰恰就是最大的问题—— 大魏文武百官自恃甚高,常将其他国家部落称为蛮夷,讽刺他们是未开化之人。 可是谁都忘记了,大家都是人,都不是那些茹毛饮血的野兽,谁又真的比谁聪明。 羌戎看到了边关百姓不识字的漏洞,便派部落各族的有识之士悄悄潜入边城,化作官兵在城中连夜张贴告示,又派人进城扮作寻常百姓在街头传递虚假消息。 “你觉得那帮羌戎聪明吗?”,贺远瞥了一眼沈花花面前空了的茶盏,又往里面添了一点茶水,然后看向沈花花,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沈花花听到后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我原是觉得能想出这般计策的羌戎倒也算不得蠢,但是看将军的意思,好像也不是如此。而且,我有一事不太明白。” “哦”,贺远放下手中的茶壶,对她笑了笑,“公主有何事不明?” “我听了半晌,却不知道他们的计策同将军方才所拿的那张纸有什么关系。总不至于那便是他们所贴的告示吧。” 话音刚落,沈花花便住了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将军的意思是,这便是他们贴往全城的告示?” 贺远看着沈花花,半晌,点了点头。 羌戎所谓的有识之士,终究识不得他们大魏的文字。唯一能认得并且会写的全的,只有这六个字。 可是他们只认得这六个字又有什么问题呢?他们只要知道留生军通外敌这句话也是六个字就可以,更何况,他们不识字,这大魏边关的百姓,不也不识字吗? 谁都没有想到,如此拙劣的招数也能在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战场上成功,并且赢得漂漂亮亮。 漂亮到他们这些原本应该踏上战场的留生军被自己人围剿,被百姓逼的无路可退。 “我还是不太明白”,沈花花斟酌了半晌,缓缓说出口,“便是边关百姓不识字,驻守边关的将士总该是识字的,他们便不能辟谣吗?” 如贺远所说的一般,这招数实在是太过拙劣,拙劣到三岁小儿都不会将其付诸行动。 可他们不仅做了,甚至还胜了,这可叫人实在是摸不清头脑。 “他们自然可以辟谣”,贺远摇了摇头,“可是,有些谣言不是你想辟便能辟的。也有些谣言,不是所有人都想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章 第十一章拯救计划第一步 这世上没有什么偏见与恨意是毫无缘由的,有些偏见源自他人口述,以讹传讹,有些偏见则源自个人经历。 经历的过于惨痛,那些偏见也就慢慢积累,成了恨意,有些,经年而不可消。 对于大魏边关的百姓来说,他们的偏见来自于身边人的口耳相传,以讹传讹。 留生军多为死刑罪犯,害人之人,百姓未被害,却依然厌弃他们犯罪。 可对于那些驻守边关的士兵来说,这些便不只是偏见,而是深切的恨了。 军队的士兵从大魏全国各地召集,这留生军的死刑罪犯,杀人之人同样也是从全国各个大牢中提出。 所以,那些跟着军队一起抗敌的留生军里,有杀了士兵父母妻儿的恶人,有伤了士兵好友爱人的罪人。 这些罪人本该被推上断头台,本该跪着下地狱,本该用死亡洗清他们的罪孽。 可是并没有,他们活了下来,有了一个光明正大活着的机会。 没有人知道,日日看着自己的仇人未被制裁有多痛苦。也没有人知道,看着仇人活着却不能报仇的日子有多难熬。 贺远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在识字的士兵看到那张告示,听到那些百姓间口口相传的谣言时,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们无法违抗军令,更无法在军中杀人,亦做不到在战场上对他们捅刀,所以士兵们选择了一种相对两全的方法。 仇人可以死去,而他们,也不用动手。他们所做的,仅仅只是沉默罢了。 即使这个沉默所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一整个城池的存亡。 “我到现在也不清楚”,沉默半晌后,贺远开口道,“在这件事情中,究竟谁是错的,又究竟谁是对的。” 那个时候他才一十五岁,尚且还算年轻,尚且不懂世事如何,不明何为对错,所以同样的,他也会怀疑自己。 那时的天空难得的蓝,一碧如洗,又那般的高,那般的空旷。 他提着剑站在城门之后,可以听到老鹰翅膀划过天空的声音,是那般的意气风发,那般的自由。 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到,他做不到那般自由,他只能提着剑,对着一个又一个向他们冲来的百姓。 当他背靠着城门,一剑又一剑将百姓逼退时,他也会困惑地想,他究竟在此处做什么,是杀敌吗?还是在杀人?他的敌人又究竟是谁? 是城门外的那些羌戎吗?还是城门内那些拿着武器仇视他们的百姓吗?是那些视而不见的驻城士兵吗?又或是他们自己? 贺远想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明白他的敌人到底是谁,只是这场弄不明白的战事,最后却还是胜了。 他提剑杀人的样子太过凶狠,军队和百姓都说他是修罗,是活阎王。因此怕他,惧他,连军营中的主将都是个纸糊的老虎,外强中干,受不得半点吓唬。 留生军的其他人却又当他是拯救他们的杀神,听他,信他,尊他,敬他。 可是那时的贺远却只觉得茫然,他少时学艺,学的一身杀敌的本领,本来是对付那些来犯之敌,却不想用到了自己人的身上。 到了最后,他们边关所有人的心,无论因何原因,是怕是敬,最后却还是齐了。 是啊,无论是怕是敬,这心最后却还是齐了。 在互相猜忌,互相伤害了整整半年后,他们终于在一起打了第一场胜仗。 那一场胜仗打完之后,他们并没有人能笑的出来。 军队的士兵也好,边城的百姓也好,他们留生军也好,都在这场可笑的战争中受尽了委屈,受尽了折磨。 无论是输了死还是赢了活,似乎到最后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毕竟,他们所珍爱的那些人,他们所痛恨的那些人,他们所要保护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过得开心,得到了好结果。 或许是上天注定他们要赢,又或许是这大魏真的气数未尽,抱着这般想法打仗的军队从此便真的没输。 他们越战越勇,杀人如麻,似乎是将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全部都发泄在了战场上。 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贺远便带着军队便收复了所有失地,又逼退了羌戎五百里,屠杀了他们近五成的民众。 也就是那时,边关便传下了贺远之名可止小儿夜啼的说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贺远在后来推行法令才能推行的那般顺利。 毕竟,那些生活在王城之中的人,早就被富贵和华服磨去了志气,早就受不得那战场上的一身血腥。 也早早地便忘了他们也曾有一身傲骨,只记得对他们惹不起的人卑躬屈膝。 这件事,何其可笑,又何其悲哀…… 夕阳西下,余晖将天际染成了一片鲜红,像极了那日城门之内,他提的剑上慢慢滴落,又汇聚成一片的百姓的血。 贺远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公主不是问我为什么回来之后便要联合太尉迫使王公贵族教百姓读书认字吗?”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不知道这件事里谁对谁错,也无法对他们做出判决。但我知道,若是百姓识字的话,至少我们不会陷入那样一个愚蠢又可笑的局里。” 事实上,贺远要做的,从来都不只是这些。 那日他提剑站在城门内时,心里就知道他所待的这个大魏已经烂了,从根里烂了,迟早会倒下。 就像是那些已经生长了几百年却在某一天轰然倒塌的树木,你经过它的每一日都觉得它很好,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可若是往下挖土,刨开它的根去看,就会知道它的根其实早就坏了,被虫蛀过,被水浸过,已经开始了不可逆转的腐烂,它的倒下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其实贺远也并不是不明白,这天下的朝代总是兴亡更替,没有哪个皇帝也没有哪个家族会一直屹立不倒。 这些不过只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就像活着的人总会死去,看似不变的山海总会平。 可他贺远终究只是个俗人,他身为大魏的子民,生于大魏,长于大魏,终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大魏倒下。 哪怕后来的朝代如何好,这天下的百姓却还是要受一次战乱之苦,还是要经历流离失所颠沛流离,还会有许许多多的乞儿在这世上如草芥一般活着。 他学成一身文武艺,不是为了独善其身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什么也不做的。 更何况,他曾经许过诺言,要让他的公主一辈子荣华富贵,不受委屈。 所以,他不可能也不会让大魏在他和他的公主还活着的时候,顷刻倒塌。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不仅要让整个大魏的百姓读书识字,他还要整顿大魏的官场,整顿大魏的制度,整顿大魏的民生。 他要从上到下,将这大魏全部都改变,他要把大魏坏了的根全部切了,让它重新生长,直到它无法再变好为止。 贺远知道这是一件很艰巨也很漫长的事情,并不是靠他一人就能做的到的,甚至是他这一辈子也无法完成的。 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指望过只靠自己。 要改的是整个大魏,是大魏的每个人。他要改,皇帝要改,文武百官要改,大魏的所有百姓也要改。 此时的沈花花并不知道面前的贺远想的是什么,她只是越发确定了她没有看错人。 从她看这本小说开始,她看中的就不是一心只有爱情,什么都不想要最终却又什么都得到了的男女主,而是面前这个所谓的反派boss贺远。 这个人有着男主所没有的雄心壮志和非凡功勋,有着不输于男主的样貌和气质,吃过书中所有人都没吃过的苦,受过他人不能懂的屈辱与嘲笑,却也享得了荣华富贵。 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境地,身边的人如何变,他都没有变过,从来没有变过。 这是沈花花想要变成的样子,变成这样世间万物都变,我绝不会变的样子。 若是说从前,她不知道贺远为什么要谋反,现在她却是懂了。 男女主和贺远生活在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里,一个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人生最大的闪光点就是和一群宛若幼稚小儿的文武百官对儿的文武百官对峙,整日里所做的不过是吃喝玩乐和吃醋。 所以书外的沈花花一直以为,他们生活在一个和平安乐没有外敌的朝代。 可是进到书里她才知道,这些只不过是男女主的世界罢了。 作为反派的贺远看到的是百姓的愚昧,文武百官的无能以及皇帝的无用,男女主那些所谓的快乐,全部都建立在下层百姓的穷苦与悲伤之上。 他见了那么多的恶,从烂泥一样的世界里一步一步爬上来,又如何能见得那些尸位素餐之人呢? 想通了的沈花花瞧着眼前这人,只觉得自己此次穿越的目标越来越明确—— 她要拯救贺远,改变贺远死去的结局,无论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而她所要行动的第一步,便是应对接下来的使臣朝见。 这是男女主大显身手的第一步,也是贺远逐渐走向末路的第一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章 第十二章使臣来朝 远在他方的波斯国向来以能歌善舞,多才多艺著称。 他们织出来的月雪毯质地轻薄,如月般皎洁,如雪般柔软,一直以来都是大魏皇室家族所专用的贡品。 不仅如此,他们国家的男女也都生的花容月貌,能歌善舞,历来是大魏达官贵人所争相追捧的对象。 自从六十年前两国宣布停战开始,波斯国便开始了对大魏数十年如一日的朝见纳贡。 这一次的使臣来朝,原本也只是两国之间的惯例,没有人把它放在了心上。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件如此寻常的小事会是一场夺嫡之争的开始。 这一次前来朝见的波斯国不仅带了歌舞团,还送来了波斯国的三公主和二皇子。 沈花花读小说时看到这一处就知道这波斯国来者不善,事实也确实如此。 波斯国老国王此时正重病在榻,无法处理政事,也没有立下王储。 所以,此时的波斯国正处于皇室斗争之中。此次过来的二皇子和三公主虽名为朝见大魏,实际上却是被争了权的大皇子发配过来和亲以及作为人质,以此来换取大魏对他的支持。 不仅是他,与这事有牵扯的几位皇室成员也是各有各的心思,心怀鬼胎的可并不是只有大皇子一个人。 二皇子库尔曼是波斯国国王最宠爱的姬妾所生,却奈何娘家的势力太弱,虽被老国王喜欢,却迟迟不能继承皇位。 他此番夺嫡失败,却依然不甘作为人质,即便被押解来此也还是想在大魏的寻求他人的助力,获得扳倒大皇子,登上宝座的机会。 相较于心机深沉的二皇子,三公主阿洛荻来此的目的却显得相对平凡的多—— 与她同父同母异父的的嫡亲兄长天生病弱,无权无势,此时正被大皇子控制在手里。 她与她那位嫡亲兄长的关系有多好沈花花倒是并没有在意,只是知道这位公主不能完成和亲任务为大皇子谋求助力,她便会收到他兄长的尸骨。 并且为了防止她消极怠工,波斯国大皇子还挟持了所有与她有关联的人,一旦她久去未有成果,那些人都会被就地诛杀。 说实在的,不谈感情只谈手段的话,沈花花还是觉得波斯国大皇子颇有帝王之风,手腕不错。 但是男女主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 其实说实在的,这件事原本并不跟男女主和贺远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论官位,男主齐风一个太尉,显然不能达到波斯国大皇子和亲的标准。 而贺远少时一战成名,致使大魏周边一十三国都对贺远心怀芥蒂,生怕他灭了他们的国,自然不是他们敢招惹的对象。 从哪方面看,这件事都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 可是话虽如此,这世间的事情却从来都不像他人想象中发展。 在使臣进京时,女主碰巧在大街上遇到了前来和亲却化作一个丫鬟打扮的波斯国三公主阿洛荻。 在一番毫不遮掩的自我介绍后,女主很快就被波斯国公主阿洛荻套出了齐风的存在。 又或许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男女主要有一劫,阿洛荻找到了波斯国在王城的密探据点,最终探查除了齐风是皇帝的私生子的事情。 说实在的,这个据点的存在其实并不是让人很难接受。 两国之间无论是交好还是交恶,都必然不能像人那般推心置腹。 因为国家不比人,它们所牵扯的事情太多,所要牵连的性命也太多,动错一步,便是许多人的万劫不复。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密探的存在。他们的任务不仅是传递两国之间的真实信息,还要负责传递探听国想要传出的信息。 比如两国之间究竟是否真的要开战,在战时又要如何停战。 从某种意义上说,密探就像是蛛网,他们各自的国家就是蛛网上的蜘蛛。被探听的国家可以对蛛网动手以此来警告蛛网上的蜘蛛,却不能扯坏蛛网让蜘蛛没有立足之地。 在这种情况下,密探所能得到的信息的确是其他机构所不能比的。 但这并不代表,大魏诸多文武百官,甚至连皇帝本人都不是很清楚的齐风也是皇子一事,能被一个和亲公主这般容易的探听出来。 沈花花真的很不能理解这件事的逻辑性在哪,不过现在她都穿越了,逻辑性似乎也不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大概算是男女主太过倒霉吧。 在齐风是皇子的消息传回波斯后,波斯国大皇子便具体了三公主的任务目标—— 嫁给齐风,并且作为齐风和波斯大皇子之间的线,互相帮助彼此称帝。 若是单从个人得失上来看,齐风的这笔买卖其实算不得赔。 波斯国大皇子确实算得上是个合适的盟友,哪怕不能真的合作,从中获取情报却不是不能做到的。 可是,若是这事真成了,这也就不符合这是本言情小说的设定,更不符合男女主的定位。 便是再讨厌男女主,沈花花也不得不说一句,其他的怎么样都好,男主和女主的感情却不是假的。 只不过,无论男女主的感情如何感天动地,这都并不能解决波斯国三位王室成员的现实问题。 在拖男女主下水的一次又一次较量中,贺远虽没有下水,最终还是免不了被溅了一身腥。 至于溅了他一身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主。 如今原主被她穿了,所以沈花花也不知道这事情会往何处发展。 在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沈花花终是想起来了一句至理名言——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章 第十三章你坐在楼下看风景 沈花花当日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主动出击,但到底怎么个主动出击法,她也确实没有想好。 使臣来朝并非小事,礼部会专门派官员站在中门迎接,承担起举行呈表纳贡仪式的责任。 并且为了没人能从中作梗,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事,贺远还会派一部分将士从王城三十里外一路保护,直到使臣朝见回国。 所以沈花花着实不大清楚女主是如何在重重保护下撞见扮作下人的波斯国三公主阿洛荻。 若是女主真的用了什么手段倒还好,这样沈花花至少还有可乘之机,怕就怕她是用了大名鼎鼎的“主角光环”。 在羊汤摊上坐了半天的沈花花放下了已经空了的碗,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沈平,你去帮我把城中的乞丐头子找来,我有些事情需要他办。” 话音刚落,坐在另一桌的穿着黑色行装的男子便点了点头,转身向热闹的集市走去。 直到沈平的背影慢慢远去,再也看不见时,坐在一旁的三月才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开了口,“小姐,你让沈哥哥去找乞丐头子做什么呀?” 沈花花听到这话,倒是没有立即回答,反倒有些调笑般得瞧了三月一眼,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咱家的小三月这是心疼人了?” 她这不过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面皮薄的三月却被这调笑弄得脸红,把头一转不看她了,只是朝着沈花花的耳朵红的快要滴血一般。 沈花花见她这样倒也不恼,只是觉得她家三月总算是有点小姑娘家家的样子了。 不过说小倒也不算小了,一十五六,也确实到了思春的年纪了。 方才那个走出去的年轻男子便是三月的思春对象,名叫沈平,是同三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哥哥,也是贺远手下的心腹。 当年战乱的时候,沈平和三月一同被买入公主府。后来沈平偷偷去了战场,同三月许久未曾见过,直到他们打了胜仗回京。 说来也巧,他们打胜仗回京没有多久,原主就被皇帝赐婚嫁给了贺远,这两个许久未见的人又聚在了一块。 就好像大道兜兜转转,该相遇的人却还是会遇到。 只是不知道她沈花花有没有缘分见到这位波斯国三公主了。 就在沈花花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时,许承恰好带着密函找到了正坐在天风楼二楼喝茶的贺远。 作为副将跟着贺远多年的许承,不记得自己这位兄弟还有这喝茶看风景的风雅习惯,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他透过了窗外看见了坐在楼下不远处羊汤摊上的沈花花。 他这才明白他这兄弟喝茶是假,看风景才是真。 贺远和许承在京中百姓的辨识度其实算不得高,周围的食客们认不出他们,却还是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隐隐的杀气,纷纷离得远了些。 只有小二眼睛尖些,上前询问许承要喝些什么茶水。 许承哪有这喝茶的心思,摆摆手说不用,又顺便点了壶上好的女儿红和许多菜菜,一边吃着,嘴里竟也没闲着,“兄弟,我找你找的累死累活,你却在这喝茶看风景,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地道?” 这时的贺远才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改天你抽个时间,我再陪你打一场。” 许承是个武痴,当年原是山上的土匪,被贺远打服后才从了军。此后许多时间里,他都想跟贺远打上一架,现在得了话倒也不卖乖,乖乖地说起了正事。 “上一次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查出来了,你猜的确实没错。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齐风是个成不了气候的,你查他做什么?” 从前楼下那位祖宗抽风的时候,这齐风就一直是他兄弟贺远的眼中钉肉中刺。贺远想要动他又碍于那祖宗的想法,常常一个人闷不做声。 他作为兄弟却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又不敢多嘴。 毕竟他兄弟跟楼下那祖宗的关系太复杂,那祖宗又是个一抽风就能抽几年的主,他许承不了解情况,只怕好心办了坏事。 现在按照他兄弟贺远的说法,楼下那祖宗的抽风好了,他们的日子又能过了,许承自然就觉得齐风那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可以被忽视了。 只是这好像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对于他这个提在不适合场所的问题,贺远显然没有打算回答,瞥了一眼许承后就转过头去不再做声了。 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沈平带着一个衣着破破烂烂邋里邋遢的孩子回来了。 沈花花刚看到这个孩子时还有些惊讶,她要找的是这雁归城的乞丐头子,不应该是一个小孩。 倒是坐在楼上正喝着酒的许承眼尖,一眼便认出了沈平带过来的是谁。 “阿满户?”,许承愣了一下,“这不是这雁归城所有乞丐和混混的头头吗?咱们这位祖宗找他做什么?又抽风了?” 他话说的很随意,说完之后才有些后悔。公主抽风这几年一直都是贺远心里的伤疤,他不说却不代表他不难过。 如今他脱口而出,怕是让贺远不高兴了。 果不其然,许承抬头一看便看到贺远黑了几度的脸,连忙岔开了话题。 “听说这阿满户玄的很,一出生就没了爹娘,靠着个瞎眼乞丐养大。好不容易长到了五六岁,这瞎眼乞丐又病死了。也就是在那之后,所有伤过阿满户的人都死无全尸。也就是靠着这个,他才在这么小时就做了头头。” “不过说真的”,许承摸了摸下巴,“要是换做以前我是不信的,但是自从你家祖宗抽风了几年像换了个人以后,我就特别爱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了。搞得我现在杀人都想给他们念一段大悲咒了,兄弟,你说我是怎么了?” 一直以来都沉默的贺远瞥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给了许承今天唯二一句话,“我觉得你该找苏老看看病了。” 这显然只是一句玩笑话,许承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但是这个安静的美男子形象也没有持续多久,倒不是许承装不出来,严格意义上来说,许承生的并不差,怎么说也是个军中颜值二把手,演个区区安静美男子不成问题。 主要是贺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许承刚把一碗酒一口闷下肚,再抬头时,方才还坐着的贺远已经不见了踪影,桌上只留下一张拆开的密函,上面写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章 第十四章烟满坡 沈平将阿满户带近前时,沈花花已经将满心的犹疑收了起来,面上不动声色,叫人看不出什么。 走到跟前的阿满户穿的邋里邋遢,衣衫褴褛,面上却是白净的很,若是抛开衣服看,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 沈花花见到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遇上的怕是个隐藏大佬,便开口问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不知该给你多少银子才可以?” 阿满户听到她问银子的事,倒是没有遮掩,漫不经心地伸出了三个手指,“三百两足银,三天之内帮你找到。” 他话音刚落,沈花花还未说什么,便听到一旁的三月惊叫起来,“三百两银子可是五品官员三年的年俸,够寻常百姓家花一辈子的。要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抢?” 阿满户听到后笑了一下,“抢哪有这个赚得多?一口价,再多说一句,就要翻番了。” “你……”,三月显然是没见过这样的人,顿时被气的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骂他。 倒是沈花花抓住了阿满户话中的重点,在安抚了三月后问道,“我只是说让你办件事,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找什么?” “殿下怕是说笑了”,阿满户抬头看了沈花花一眼,“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们干的就是贩卖消息的营生,若是连主顾要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在这雁归城立足呢?” 他这话说的云里雾里,其实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给出来,但沈花花听到后反倒放下了心。 阿满户过来时,沈花花还有些担心他的年纪太小,她做的事会不会牵连他,现在看来,这怕是个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说不定比她厉害的不知道多少。 她放下了心,俯耳跟阿满户说了几句后,就起身结账去了烟满坡。 烟满坡是雁归城最繁华的烟柳之地,每夜里那叫一个灯红酒绿,人来人往,是整个大魏唯一一个不受宵禁影响的地方。 只是这般繁华也只在夜里,白日里它便是一座空空荡荡的酒楼,只有少数几个常年被酒色掏空的恩客宿在那里。 沈花花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做了一番思想建设,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迎上前的是个穿金戴银,白胖白胖的中年男子,留着两佐小胡子,有着不太令人讨厌的长相,说起话来也显得很有礼数,“我们烟满坡过了酉时才开张,不知小姐过来是为了寻人还是挑事?” 沈花花听了这话本想问一句若是寻人该如何,若是挑事又如何,却又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有些多言,索性说起了正事,“我来寻叶星遥,不知他可有时间见我一面。” 话音刚落,大堂里原本还自顾自做自己事的人全都侧过头来,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滞,沈花花心里有些怂,分分钟就想掉头就跑,脸上却越发镇定,“我既然知道你家主子的名字,若真是来砸场子,用得着只带着这几个人前来吗?带上府衙的官兵岂不是更好?” “小姐这可是说笑了”,沉默片刻后,脑子转得快的中年男子立马打了圆场,“我们烟满坡可是府衙登记造册的正经生意,哪里用的上什么官兵?小姐不是要找我家主子吗?那就请小姐稍候片刻,我去帮您问问。” 说着,便在命人招呼沈花花后转身出了门。 “小姐……”,一旁充当背景板安静了许久的三月有些犹豫,却还是在领路的小二关门后出了声,正在打量房间布置的沈花花回过头来,“小月儿,怎么了?” “小姐为何……”,三月思考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为何知道这烟满坡的主子是谁?” 沈花花闻言愣了一下,转念又想她此举确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便上前摸了摸三月的脑袋,“傻丫头,你也不想想小姐我是什么身份?知道这些事不是很容易吗?” “嗯”,似是被安抚了一般,三月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小姐最近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我,我有些担心。” “那小三月觉得”,沈花花笑了笑,“我变了好不好呀?” “自,自然是好的”,三月连忙点头,“变了的小姐很温柔,对人也很亲切,我很喜欢这样的小姐。” 说完,她又觉得失言,摆手道,“以前的小姐也很好,就是,就是……” “就是小三月更喜欢现在的我对吧”,沈花花连忙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小三月放心,我会一直这样的。” 在一番连蒙带哄下,三月被沈花花哄得安定了心思,也就忘了追问沈花花来这里的目的。 但是有一个人却不是这般好哄得,沈花花转头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沈平,果然看见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花花见了,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应付。 她来此的原因很简单,这是雁归城最大的青楼,也是民间最大的全能组织天下第一阁的明面据点,叶星遥是这里最大的老板。 这天下第一阁做这世上所有的营生,上至杀人放火,下至偷偷摸摸,官府敢做的,不敢做的,它都可以做。 她方才阿满户能控制整个雁归城所有的混混,也就是城中大大小小的街道和赌场。 所以只要阿洛荻是独自一人出来,那么无论她去了哪里,都会被找出来。 可是怕就怕在这公主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主,没有自保能力还偷跑,万一被人卖到了青楼楚馆,阿满户就不好直接插手。 这是沈花花来这里的原因之一,至于另外一个原因是,男主齐风就是在这个时候获得他称帝的最大助力叶星遥。 沈花花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万无一失的拯救贺远,所以她只能用蠢办法—— 运用她知道的所有消息,斩断男女主所有可能的手脚。 可是这种事她又该如何说呢? 沈平又不比三月,没那般好哄,她也确实没办法解释她连日来的变化和来这的缘由。 就算是她说真话,怕是也只会被当作失心疯。 由此看来,跟聪明人打交道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沈花花默默腹诽时,厢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沈花花转头看去,看到了一片靛青色的衣角,上面绣着一幅雪白的仙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章 第十五章古人诚不欺我 沈花花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什么谪仙一般的人。 事实上她一直觉得这就是个说法,什么谪仙啊天仙啊,都是文人拿来骗人玩的。 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她家贺远就是其中的翘楚,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但是这么好看的贺远却从未让沈花花把他跟谪仙联系起来,不是贺远长得不够好,而是气质不同。 贺远更像是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修罗。 只是当她看到叶星遥时,她头一次觉得古人诚不欺她,真的没有比谪仙更适合叶星遥的形容词。 从前看小说时,她只知道叶星遥是个背景深厚的人,便是拥有主角光环的男主都对他忌惮三分。 哪怕她脑补能力是超强s级,她脑补出来的叶星遥也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脑子有坑眼又瞎的人。毕竟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跟男主站一边不帮贺远。 可是现在,沈花花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脑补的有点过度,叶星遥脑子有没有坑不知道,至少眼睛没瞎。 那双没瞎的眼睛还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她,似乎在看个傻子。 沈花花被看着看着,就忽然想撂挑子不干了回去跟贺远坦白。 她一个土生土长的新世纪社会人,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大世面都没见过,碰见个鸡都能被鸡撵着跑,现在让她跟真杀过人的家伙碰面谈事,她还真觉得无从下手。 可是这也就是个想法,她不敢去找贺远坦白。 她害怕贺远说她怪力乱神,更怕贺远相信她。 这世上谁愿意自己的人生只是一本书呢?谁又愿意自己经历的痛苦毫无意义,只不过是某个人的随手一写? 她沈花花人微言轻,命薄至此尚不愿意,又何况是从死人堆里爬来的贺远? 此时沈花花的心中所想,贺远并不知晓。 事实上,知道与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区别,这种问题,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无论自己所处的是书还是现实,只要没有死亡,日子就要一天一天的过下去,该做的事就要一件一件做完。 黄昏渐近,夕阳西下,吹起了阵阵凉风。 贺远坐在烟满坡的屋顶上,伸手掀开身旁一块瓦片去看厢房里的情况。 厢房之内,沈花花深吸了一口气,“我有桩生意想和叶阁主谈,不知道阁主想要多少银子?” 话刚说完,沈花花就有些后悔,她不该提钱的。 天下第一阁做这世上黑面白面的营生,什么都缺,就是不可能缺钱。就算这叶星遥真缺钱,这钱怕也不是她沈花花能给得起的。 果然,叶星遥听到后摇了摇头,“我生平最不缺的就是钱,你用钱同我谈生意,那姑娘就可以走了。” 这下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一句话成千古恨。 沈花花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该如何把话题掰过来,就在她准备软的不行来硬的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运气好事半功倍,运气不好会让她被人丢出去乃至乱刀砍死的事。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那些年所有追过的剧,看过的形形色色的反派大佬浮现在沈花花眼前,她鼓足勇气,竭力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像模像样的冷笑道,“叶阁主还是不要故弄玄虚了,若是叶阁主真不想见我,又为何要从隔壁厢房过来呢?” 这下子算是捅破天窗了,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不是很好看,坐在房顶上的贺远的嘴角抿了又抿却还是没忍住弯了起来。 他想,总算有人揭这个故弄玄虚家伙的短了。 沈花花说的没错,叶星遥不是从外面过来的,他方才就跟贺远在隔壁的厢房坐着。 至于中年男子为什么要去外面,纯粹是因为叶星遥这人天生爱装,无论他在哪,都势必要人等一阵子,不然他就不乐意见人,哪怕他本身挺愿意和那人见面。 贺远不知道他这兄弟是哪里学来的古怪脾气,但是从他见到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是这样的。 若不是他的身份和行事作风让他不好拆穿,贺远当真想跟叶星遥说一句,君行事如此,原想上九霄? 现在终于有人把这事拆穿了,贺远倒还真是觉得有点高兴。 只不过他高兴了,有人倒是愁了,闷不做声蹲在一旁的中年男子瞬间垮下了脸,开始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的拜起了玉皇大帝。 贺远看了他一会儿,“江月半,你这手势是拜如来佛的,玉皇大帝不会听你的。” “啊”,江月半叫了一声,连忙放下手,委委屈屈的小声念叨,“这下完了,死定了。” 他们阁主外表跟个谪仙似得,其实小心眼的很,睚眦必报不说,脾气还不好。生平最讨厌的事就是别人打他的脸。 这一次下面那个小祖宗算是捅破了马蜂窝,她自己一人完蛋事小,他这个左护法估计也得跟着倒霉。 就在江月半为自己惨痛的人生默哀时,贺远伸出一根手指嘘了一声,“放心,你们阁主不会生气的。” 江月半正想说贺远是在开玩笑,就听见下面的叶星遥轻笑了一声,“我这人吧,随性惯了,就喜欢别人等我。我刚才是想见你,现在又不想了。” 说到此处,他又顿了顿,用了一种十分欠揍的语气道,“你又奈我何啊?” 江月半,“……” 这还是我那位能说话非让人意会,被人打脸绝不迟些报复。无论做啥都端着的阁主吗? 不仅是他,连沈花花都被惊到了,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啊,长着一张谪仙的脸,说的是混混的话,怎么,现在都流行表里不一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章 第十六章接到使团 沈花花下楼时是懵的,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满心只觉得这叶星遥当真有病。 就在她想她又能把叶星遥怎么办时,那人反倒摆了摆手说这烟满坡要开张了,让她把事情说了就马上走。 她听的稀里糊涂,说的也稀里糊涂,到了最后这事竟就莫名其妙的成了。 怎么就成了呢? 又怎么能成的呢? 这人不该是严词拒绝,或者把她丢出去吗? 说她几句,就答应她的操作也太sao了吧。这人不按套路出牌的吗?这个剧情偏到这个地步真的可以吗? 她是想拉拢叶星遥没错啊,可这也就是想想,她当年还想做首富呢,不也是…… 等等,她现在是一国之公主,做首富的梦想好像也算成了。 但这是问题吗?问题不是这书里的剧情往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吗? 她只是想改变一个人的结局,也没说是让这书像泄洪一样跑个没边啊。 再说了,上次她拿杯子砸女主都遭了报应,这次直接不打算让男女主跟叶星遥见面了,会不会被这书里的天道打的连爹妈都不认识? 沈花花是越想越觉得有点怂,走下烟满坡门外的台阶时便一不留神摔了下去。 就在她准备好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一双手托住了她。 她抬头一看,看到了一人熟悉的下巴,再往上看去,是贺远。 沈花花看清以后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就从贺远的怀里跳出来,又竭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好巧啊,将军也在这里?” 她话刚说完,就看到贺远低头看她,目光里带着些审视的意味。 沈花花觉得这审视的意味有些古怪,转念却又想起了这是烟柳地,风月乡,而她自己,刚刚从这地方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与她这个女子相比,贺远身为一个男人出现在这里才更古怪,可她就是觉得自己才像是那个寻花问柳被抓了包的人。 “倒不是巧”,就在沈花花思考自己该如何说出现在此的原因时,贺远开口道,“我是特地来寻公主的。” “什么”,沈花花叫了一声,“将军是特地来寻我的?我最近没做什么坏事啊。” 说完这句话后,沈花花默默在心里检讨了一下自己穿来以后的所作所为,发现她确实没做什么坏事。 整日里不是吃吃喝喝,就是碰到剧情关键点了想办法把剧情掰弯。 而且,她穿来才没几天呀,怎么这么快就让贺远来兴师问罪了? 沈花花思来想去,真的没发现自己做了什么需要让贺远来青/楼寻她的事。 “公主说笑了”,见她这般,贺远笑了一声,“波斯国的使团明日便要进城,圣上下旨让公主与我一同迎接,我来是想问问公主明天是否要与我同行?” …… 第二日太阳升的很高,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沈花花坐在轿子里,越想越觉得她昨天怕是被下了迷药了,要不然也不会从头到尾都那么迷糊。 昨日里贺远问她可愿与他同行,沈花花本来想说不愿意的。 用脑子想想都知道,这旨意绝对是当今圣上一个人下的,目的大概是想拉近她和贺远之间的关系。 可是人在高位久了就是会忽略很多事情,她穿来的原主可是让贺远成为大魏十大倒霉人物排行榜之首的元凶。 让贺远和她增进感情,怕是比登天还难。 若是遇到这件事的人是她自己,沈花花是绝对不想再见到那人的脸的。 这也是她穿来后不太经常与贺远见面的原因。不是不想见,而是怕贺远烦心。 但她就是没能忍住诱惑,贺远往那一站,她就觉得这人真的好看到爆炸,他说什么她都只想点头。 直到贺远走出了老远了,沈花花才想起来她究竟答应了什么。 “噔噔噔”,马车的窗户被人敲了几下,沈花花打开窗帘,便看到贺远骑在高头骏马上,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雕花食盒。 “将军这是”,沈花花伸手接过,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好像,还没到午时吧。” 事实上沈花花并不懂如何看天色,她只是记得三月是过了卯时唤她起床的,而从公主府到城门外,用不了半个时辰。 “现在自然不是午时”,贺远说,“只是我怕公主这般坐着会觉得无聊。” “怎么会呢?”沈花花连忙摇头道,“跟将军在一起怎么会无聊呢,我只是……” 后面那半句,沈花花没有说出来。她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念头。 原主在书里就是个人见人打的恶毒女配,死心塌地缠着男主不说,还总是带贺远下水。 说实在的,这也是整本小说最没有逻辑的地方,贺远一个日后要谋朝篡位的反派大佬,怎么就那么容易被原主拖下水呢? 从前沈花花对原主的形象全看脑补,所以为贺远抱不平的时候从来没往贺远那方面想。 现在她穿了,所有人都有了具体形象后,沈花花反倒觉得贺远会不会真的喜欢原主了。 毕竟原主真的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有倾国倾城之貌。 她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社会人,听过无数哲学家谆谆教导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才万里挑一的人都沉迷于贺远的美色无法自拔,又何况原主真的长得好看呢? 这实在是个值得纠结的问题,但沈花花一点也不打算多想。 无论是从现实还是剧情考虑,原主跟贺远都没有好结果,没有结果又跟她没关系的问题,她愁个p。 食盒里装了水果和酒酿,最下面一层放了各种风干的肉脯,就在沈花花一边吃肉一边感叹贺远怎么这般懂得她的口味时,马车外响起了阵阵的马蹄声。 一人高喊到,“报,使团已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章 第十七章+让开,我要开始打脸了 波斯国使团到达的第二天夜里,大魏的皇帝举办了个接风洗尘的宴会。 原主和贺远的笑话都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按理说是不该也没必要坐一块装表面和谐的。 但还架不住他们地位之高非他人所能及,并非他人可以替代的。所以在每次大型宴会上,原主都会同贺远一同承担起迎接的责任。 但这其实也就是说说罢了,原主历来嚣张惯了,是个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的人。 往常的每一个宴会都是贺远在全程监管,原主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与贺远同坐一席,直到宴会结束。 只是这简单的做一席,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知这大魏的皇帝究竟是如何做想,他明知自家女儿对太傅齐风抱有怎么样的心思,他却还是将坐席安到了贺远他们的对面。 这下就是肥羊就在眼前却不能吃了,原主内心的波动和行为也就不是不能想象了。 说实在的,沈花花根本不敢想贺远在那些宴会中过得有多憋屈。 若是换成她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坐在一块,她怕是连饭都吃不下。 所以这一次她那天上掉下来的便宜爹再三告诫她要同贺远坐一处,别耍小性子时,沈花花还是打算另寻个地方坐。 只是这个计划还未实行,便跳出了几个跳梁小丑,打破了沈花花的全部计划。 …… 大魏的宴会在流光殿举办,同御花园相隔不远。 原主历来的行事作风不是很好,宫廷大部分见到她的人不是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走从她身边快而又不敢失礼的走过,就是绕着她走。 沈花花在进入宴会的途中遇到许多这样的人后,就放弃了从大路走过去的打算,而是让三月给她找条小路走。 宫廷的灯火此时大部分都被用于宴会,其他宫殿和廊道显得很是冷清,在一番七拐八拐之后,不熟悉路的沈花花便跟丢了。 她站在原地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会儿,发现这里花草茂盛,树木成林,却又显得很整齐,显然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 皇宫之中这般的地方其实不少,沈花花听三月说过,当年皇帝的原配也就是原主的生母静澄皇后还在世时,便十分喜爱摆弄花草。 当时的皇帝因为宠爱她,将大魏所有的奇花异草都派人快马加鞭送入宫中,只为了博皇后一笑。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照顾太让人羡慕,那些宫里的妃嫔便也希望自己能得到这般的待遇,也就开始有样学样起来。 只可惜,天家向来薄情也难动情,静澄皇后早逝以后,这花草依然在长,皇帝却再也没对别人花费那般心思了。 俗话说得好,当人得不到又无法解决时,便会迁怒他能够掌控的事物。 从那以后,除了静澄皇后照料过的那几个被封起来的宫殿以外,便只有御花园 这一个地方了。 沈花花孤身一人站在那里,耳边是不远处宴会开场的吹奏声,接着是烟花点燃的鸣声。 在天上炸出一片片流逝的华光时,月光却穿过长廊照在她身上,在地上投出了长长的,黑色的影子。 她看着那个影子,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没有实感。 她活在一本书里,活在一本她知道剧情和结局的书里,可是这书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离死别,喜怒哀乐。 但这生离死别,喜怒哀乐,却同她没有关系。 她穿越而来,占了旁人的身体,享了旁人的富贵,也应该承担着旁人不愿承担的责任,但是她却对她的亲人毫无感觉。 沈花花不在乎原主父亲究竟对她何意,也不悲痛原主母亲的死亡,甚至,她压根不懂她身为女儿,又有什么能做的。 这世界这般热闹,却又好像与她没有关系。 沈花花在那边站了很久,久到宴会的声音都高亢起来,她才迈出脚步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笑,嘲笑自己过过这许多的日子,怎么在这种时候如此容易多愁善感。 就在她绕过长廊准备循着声音前往宴会时,却发现不远处的假山后传来几人的对话声,在这宴会里异常清晰,又异常刺耳。 陈顶定是翰岭院的文官,祖上六代都是大魏的官员,到他这里自然也是子承父业。 他本来入仕时雄心满满,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个人冒出来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个人就是贺远。 在贺远出来之前,文官一直都压武官一头,无论是阶级还是待遇,也是他们更好。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打了仗的贺远胜利归来,情况就此发生了改变。 他们文官再也不能如以前一般轻而易举的子承父业,而是要画那可笑的告示,说什么为了百姓,更是把所有画师都抓了起来。 陈顶定一直觉得这件事很可笑,他们这些达官贵族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比别人高一头,凭什么要管别人的死活,这告示不写又能如何。 可是周围的人却都听贺远的话不说,还会在他提起时劝他退一步风平浪静。 谁也不知道说这句话的人究竟如何想,但是陈顶定却知道自己不但没有平静,反倒越想越气。 奈何他又比不过贺远,所以从前他总是生闷气,直到贺远娶了他们大魏那位不着调的公主。 陈顶定发现,自己的好日子来了。 从前人们骂他不学无术,说他胸无点墨,叫贺远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可是现在,他有三妻四妾,个个被他管教的服服帖帖,可他贺远呢,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他们公主是成天给他戴绿帽子,全天下的人都看他的笑话。 这笑话看的人多了,可以找的共同话题也就多了,陈顶定开始找到了一个新的解压方式,那就是跟别人肆无忌惮的嘲笑贺远。 别人提到了他要插几句嘴,别人不提的他要故意把他提起来。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就是他打贺远脸的最佳方式。 可是他不知道,真正打脸的还在后头,而哭的,是他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章 第十八章欺负他,你问过我吗 夜风习习,流光殿的烟火之声不断。 沈花花站在长廊处的阴影里,却听到了几人猥琐而又放肆的谈笑声,听的异常清晰,清晰到她迫切的想见到那些说话的,是个什么东西。 她循着声音向前走了几步,绕过了丰茂的树木,转了几个弯,就见到几个身着官服的官员躲在假山背后的凉亭里,正说的唾沫横飞,桌子上还放着不知从何处顺来的酒菜。 “要我说咱们大魏风头最盛的是谁,莫过于咱们那少年将军贺远,一十七岁屠戮数万人,踩着多少人的尸体爬上了将军之位,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说的正高兴的陈顶定端着酒杯,放在手里晃了晃,有些嘲讽的道,“他不照样是个连女人都管不住的东西?” “可不是吗?”,或许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身边的一位也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咱们那个公主自成婚起就没让贺远进过房,更没让他过过夜,你们说,他现在不会还是个毛头小子吧。” “怎么会”,或许是觉得不太可能,挑起话头的陈顶定反倒是愣了一下,“公主不愿意,他就没找过其他的?” 想他陈顶定家世优渥,生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这王城多少个姑娘对他自荐枕席,投怀送抱。 这贺远虽说长得比他差了些,总不会连个女人都找不到吧。 “怎么不会”,陈顶定的狐朋狗友刘世成拿出扇子在桌子上敲了一下,“亏你陈顶定自诩风流,瞧不上那贺远,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不是我吹,这王城所有的青楼楚馆,就没有我不熟的。这王城的官员谁去过,又点了谁,待了多久,没有一个是我不门儿清的。” 说着,他拖长了语气,故弄玄虚道,“可是从贺远进京到现在,这么多年了,莫说是人了,连个声都没听见过。” “这朝内我们没听说,朝外也没人见过,你们说,这代表什么呢?” 刘世成这话的意味深长,在场的几位听到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大笑出声,“这不就是说我们这贺远贺大将军是个银枪蜡样头,那里不行的货色吗?” “哈哈,那可不是”,反应过来的陈顶定大笑出声,“想当年这贺远抢了我们多少风头,整个天下都没有敢跟他都斗的人,连我那老爹见了他都懦弱的不行,我看的那叫一个气啊。可兄弟们再看看现在,这贺远如今算是个什么东西,不仅连个女人都管不住。我原先道他不算个男人,现在想来,人家压根就不是个男人……” 流光殿的歌舞之声连绵不绝,在这无车马之声的寂静夜里格外明显,可是沈花花耳中什么都没有,满心都只是陈顶定这群人的嘲讽之声。 她听到他们恶毒的话语,看着他们猥琐而又可笑的嘴脸,心里想的不仅是这些人什么时候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还有那些小说中从未提及的有关贺远的一切。 那些被他人瞧不起的时候,那些被他人中伤的时候,那些所有由她引发却未被只言片语描写的事情。 沈花花不敢说精通历史,不敢说精通历史,也不敢说掌握大魏所有的官职。但她知道一点,这大魏除了她那个便宜老爹,没有哪个比贺远更加尊贵。 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莫过于此。 可是这些家伙竟敢如此讥讽他,讥讽 一个她宁愿再也不回去也要拯救的人。讥讽一个立下赫赫战功有着他人所不能及功绩的人。 沈花花捏紧了拳头,冷笑了一声,朝着他们走去。在走向他们的时候,她又听到陈顶定寻了另外一个话题。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贺远是个没用的东西也没什么奇怪的,那可不就是应该的吗”,陈顶定夹了几口菜,像模像样的感叹道,“你们都知道这贺远是什么出身吧。” “别看人家贺远贺大将军现在多么人模人样,人家以前可是个要别人饭吃的乞丐,是个连爹娘都没有的小杂种,你们说他就算能让人生娃又能怎么样?杂种自然生杂种,不过是一窝子的小杂……” 他这话还没说完,便哎呦一声惨叫起来,一股冰凉辛辣的味道从鼻子直冲他的脑门,而他的头感到了莫名的疼痛。 在那一瞬间,陈顶定几乎是懵的。他半睁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摸到了一手的鲜红。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看也没看便立马张口骂起娘来,“哪tm来的小兔崽子,竟敢殴打朝廷命官,都tm是不想活了?” 陈顶定话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在座的几位同僚都袖着手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有他的狐朋狗友刘世成对他疯狂的眨眼。 他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还未看到就听见他们大魏公主的冷笑声,“这夜风太大,您刚刚说什么我还没听清楚,你刚才是骂谁杂种来着?” 能入朝为官的都不是什么蠢货,陈顶定脑子一转就觉得公主这是觉得他也骂上她了。 所以他连忙跪倒在地,一边跪一边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小的不是说您,要怪都怪那个贺远。”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早就把贺远骂了个千八百遍了。 这大魏谁人不知他们公主的脾气不好,曾经有个小官就因为遇到公主没有低头下跪,就险些被公主抓去砍了头。 如今他不小心触了公主的眉头,怕是不死也要被扒层皮。 “你方才说,这事怪贺远?”沈花花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几步,看着跪在自己左侧的陈顶定,“本宫倒是想知道,这事跟我夫君有什么关系?不知我夫君堂堂将军,又是哪里招惹了各位?” “公主您莫不是在开玩笑?”陈顶定这下是真的惊了,这天下谁人不知道贺远同他们公主的关系,便是他自己也看过他们的不少热闹。 可是现在,这公主殿下竟是在为贺远出头吗? 沈花花从桌上又拎起一个白瓷做的酒壶,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这酒果真是香的很,只是我还没喝,你怎么就觉得我是在说胡话呢?” “对了,方才您提了殴打朝廷命官这件事,不知您可知道侮辱朝廷命官皇亲国戚又是什么罪呢?” 陈顶定:“……” 在这处发生的事情,当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直到宴会结束,大魏的官员们也不过是知道有几位官员明明来到了宴会却没有出席。 其他的百姓们也只知道有几个不学无术的祖宗整整半年都没有再出过家门,没再惹出过任何动静。 等到过了许久之后,许多事情变得反常时,他们才猛然惊觉,一切都早有预兆。 只是这天下人都在这迷局里,没有人能够掌控以后,所以教训完人提着裙子蹦蹦跳跳去找三月的沈花花不知道如今这些代表着什么。 更不知道不远处树木下的阴影里,有人站在那里,看了她很久很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章 第十九章再遇杨云消 沈花花寻到三月时,这个半大的小姑娘急得都快哭出声来了,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的往她身上扑,连她手上提着的灯笼都给忘了。 这灯笼是宫廷出名的手艺师傅韩高柳所做,由一块琉璃雕刻到底,上面又做了镂空的龙腾云纹,将一条真龙雕的活灵活现。 沈花花当初见了就很喜欢,原本打算把这灯笼找个时间埋起来,留给未来的子孙后代,好让后来的人见见他们的祖先是如何将日子过得如同艺术一般的。 当然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灯笼里还着着火,而琉璃又易碎。 依着三月扑过来的速度,等她们抱在一块了,她们怕是也就成为这皇宫最亮的存在,比天上炸开的烟花还亮还长久。 她沈花花烧没了说不定还可以再穿回去,可这三月没了就是真没了。 思及此处,沈花花笑着叹了口气,连忙赶在三月之前搂住了她,一手将琉璃灯笼接了过来。 “公主,您去哪了?”弄丢公主的三月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也没意识到手上的灯笼已经没了,她抱沈花花抱的很紧,像是怕她再丢了一般,“我一回头,公主就不见了,吓死我了。” “嗯嗯,不怕不怕,是我的错”,沈花花轻轻拍着三月的后背,“我走路上时失神了,没想到这一失神就跟丢了,三月乖,没事了,没事了……” 沈花花这般哄了半天,才堪堪把吓坏了的三月给哄好。 就在她正打算带着三月离开时,她才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花花一面念叨满天神佛,一面提着灯笼在周围四处转了一转。 这一转后她才发现,她面前不远处的阴影里站了一个人。 说实在的,看见这人的时候,沈花花吓了一大跳,从前看的所有凶杀案件,什么死亡小学生啊,什么永远没有脸的黑衣蒙面人啊全都冒了出来,在她脑海里的来回打转。 她都怂的快要撒腿就跑了,忽然想起了三月还在她旁边,所以她壮着胆子,又仔细看了看。 面前的这人身着一身黑衣,腰间配着一把白色的长剑。 沈花花原以为这是刺客,便准备喊人后拔腿就跑,可是她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不是。 腰间别着的剑显得空荡,她多看了几眼才发现它只剩下了剑鞘,原先包裹着的长剑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花花本来好奇这人是谁,她腰上的剑又去了哪里。 直到那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站到了她面前,沈花花反倒是明白了过来,这是大魏第一杀手杨云消。 此次宴会本就是原书男女主大显身手的跳板,他们来了,那他们的辅助自然也要过来。 在男女主这一边,确实没有人比杨云消还要可靠的存在了。 至于她身上的剑去哪了,沈花花想了一下,约莫是被禁军给收了。 虽然杨云消这大魏第一杀手有着皇帝的亲自认证,但是在有些人的面前,规矩就是规矩。 比如他们的禁军头领。 这大魏皇宫的禁军将领是程虎明,在原书里是个一根筋的人物。 据说他只认规矩不认人,无论是谁,只要是有违了规律,连天王老子他也敢拦。 有不少王公贵族因为在宫门处不肯下马车差点被他强行拖下来。 要说这程虎明也是个有趣的人物,他跟贺远这个民间爬起来的人不同,是个货真价实的官几代,祖上世代为官,从小就受官场的熏陶。 可这熏陶似乎没在他身上起半点作用,他脾气依然倔的跟牛似的,见谁怼谁,仿佛这朝中就没有跟他能看的上的。 唯独贺远是个例外。 沈花花记得原书中再描述了十几万字男女主互相你爱我我爱你的恋爱时,难得插了几千字的篇幅专门写贺远。 说的是贺远从战场上受了伤回来,还没在他将军府里躺几天,就连夜跑出了城,去往了距离王城不远位于东南的桑阳城。 这桑阳城是个沿海的小城,民风淳朴,没有匪患,跟朝廷的联系也算不上紧密,所以当时的大臣们想破了脑袋也不懂贺远为什么这般急着离去。 只有收到了折子的皇帝知道贺远这是为了躲人,躲三天两头就往贺远家里跑,把贺远家门槛都快踏破禁军头领程虎明。 这桑阳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却是程虎明发誓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地方。 至于程虎明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去,作者没有说明,沈花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程虎明对贺远另眼相待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程虎明虽然是家里世代为官,可这不代表朝中没有人能够动他。 他这一根筋的性子惹恼了不少的人,暗中下手的也不少,就是沈花花那便宜老爹其实也动了敲打敲打他的心思。 所以程虎明在把闹市驾马的尚书大人之子从马上拖下来后,本不该打开的大理寺大门就为他打开了。 那个时候,他的家人在一番努力下得知了皇帝的心思,也就放弃了营救,只等时机到了他自己能出来。 只是圣心虽不想杀他,有人却想杀他。程家不知道的是,有人已经出高价买了程虎明的命,甚至连程虎明死后该承担责任的替死鬼都找好了。 这样看来,这程虎明确实是没有任何回转的机会了。 可是巧就巧在,阴差阳错的,他的事情被查另一件案子的贺远知道了。 后来的许多事情自然不必再说,程虎明被贺远暗中救了下来,无知无觉又相对顺遂的出了大理寺。 后来程虎明吃的亏多了,慢慢懂得了为官之道和人心时,他也就想起了他进大理寺的蛛丝马迹,明白了他当时处境的艰险。 直到那时,他才怀疑起当时是否有人暗中相助,一番查探后也就查到了贺远的头上。 从那天开始,程虎明对贺远的态度就是一百八十的大转变,对贺远上心了不少。 只是程虎明这个一根筋的上心显然不是贺远能够接受的范围,也不是常人能接受的。 毕竟别人受个伤,他一天看望个十七八次,跟上课一般早中晚都去,日日打卡签到这种事,寻常人也做不出来。 …… 似是察觉到了沈花花的视线,杨云消倒先说了一句,“这禁军首领的脾气确实名不虚传。” 她这么一说,沈花花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毕竟无论从哪方面看,她们都算不得熟,所以她转移了话题道,“杨姑娘特意在此,总不会是为了说这些的?” “自然不是”,杨云消上前了几步,看起来比沈花花要高出一些,“我见那宴会还未正式开场,便出来查看一下地形,没想到刚过不久就遇见了你身边这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我见她一人在这不安全,就在这陪着她”,杨云消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这皇宫占地广大,宫室复杂,禁军统领的统兵布局虽然严密,但若是真有人想闯,还是能闯的进来的。” “所以公主还是早些去人多的地方好。”说完,她也不管沈花花怎么回应,对她抱拳行礼后就转身离开了。 只是她这一离开,沈花花还没来得及吐槽这世上哪里有人因为担心人家害怕,所以偷偷摸摸不出声陪人待着的,反倒是想起了另一事来。 杨云消所说的没错,这皇宫布防虽然严密,但是若是真有不怕死的想进来,倒也真不是进不来。 这皇宫在不久的将来确实会发生一次行刺事件,而沈花花知道行刺的人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章 第二十章一国之公主 沈花花带着三月到达宴会时,贺远并不在座位之上,大概是同禁军统领程明虎商量这皇宫的布防。 而她在席上坐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宴会貌似还没有真正开始。 不知这王公贵族是不是都有这种凡事不入正题的慢热习惯,方才那响起了许久的歌舞声竟然只是一个连开场都算不上的热身。 至于她为什么这样说,那是因为她坐下后不久,这位要为大魏献第一场舞的波斯国三公主才刚刚上台。 沈花花看了一会儿,不太能明白这舞究竟跳的是什么,却也不得不称赞一句,这波斯国三公主阿洛荻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美人。 一头金发长及腰部,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波光婉转,叫她看了都觉得自愧不如,也就更别提台下坐着的男人们了。 沈花花打量了一圈朝中的文武大臣,果然看见他们的眼睛都直了,盯着台上的三公主阿洛荻一动不动。 她觉得在意料之中后就回过头来,结果看到了坐在对面的齐风一行人,她这才忽然想起来她坐的位置有些不太好。 沈花花不想看到齐风,这人坐到她对面会影响她吃饭。 但是她又不想低头不看他,这样说不定会被旁人误解她是娇羞,她可不想背这个莫名其妙的锅,更不想给贺远带什么有颜色的帽子。 所以她淡定的瞟了一圈众人后,低头抓了把干果,递给身后坐不安稳的三月,小声说道,“这皇宫太大,我也不敢让你随便逛逛。三月在这里乖乖坐一会儿,等宴会结束了我就带你回去。来,干坐着多无聊,吃点东西。这些干果是御膳房炒出来的,好吃着呢。” 说完,她又给自己抓了一把,慢慢磕了起来,一边磕还一边感叹这瓜子可真是太好吃了。 上次她进皇宫时,磕到这瓜子的时候觉得人生都亮了。 外酥里脆,内咸外香,跟她在原先世界所吃的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怪不得在这里瓜子是皇家御用贡品。 三月见她吃的这么欢,也慢慢放下了拘谨,一点又一点的磕起了瓜子。 等到沈花花面前的瓜子壳都堆到小山那么高了,她就拍了拍手准备把装瓜子壳的盘子推过去收工,可她还没动手,就看到一只手伸了过来。 沈花花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只见三月白嫩嫩的小脸定定的看着她,见到她也抬头了,就张开了手,露出了一把磕好的瓜子。 她哑然失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巴张了又张,然后轻轻摸了摸三月的头,“你呀……” 贺远从外面回来时,三公主阿洛荻的歌舞正到高潮,台下坐着的大臣们都在拍着手叫好,可他却仿若未闻,只看见沈花花坐在那里拿着一把瓜子,脸上露出了他曾经见过的温柔神情。 他走上前去,坐在了他的座位上,果然看到一旁的沈花花愣了愣,然后对他微笑起来,“将军来的有些晚,这三公主跳的舞都快结束了。” “我其实不大喜欢看舞”,贺远倒了杯茶水递过去,“我瞧公主似乎也不大喜欢。” “啊”,沈花花原本只是想跟贺远尽量平常而又温和的说话,好叫那帮只想着看贺远笑话的文武百官大跌眼镜。 若是她说了贺远不理,那么贺远还能更有面子。 可是她没想到贺远不仅回应了,还顺着这个话题跟她聊了起来。 “其实倒也不是不喜欢”,沈花花思考了一下,“我只是觉得这三公主有些可怜罢了。” “公主觉得她哪里可怜了”,贺远伸手抓了把瓜子,手指一搓,瓜子壳就应声脱落,一点儿也不费劲的样子。 沈花花见了,忽然生了这世界果然跟她的世界不一样,帅哥也真的是帅哥的感慨,手指搓瓜子都能做的这么帅气优雅。 就是不知道她跟贺远关系变好后,能不能请他带她飞檐走壁一次。她上辈子运气不好,明明生长在新世纪,却到死都没坐过飞机。 说真的,这是沈花花上辈子最最最遗憾的事情,没有之一。 她那个世界一百年前的某位文人都是坐飞机失事死的,她一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竟然没有坐过飞机。 这人生真是苍白寂寞如雪。 “她是一国之公主,却要像个歌女舞妓一样在他人面前歌舞卖唱,确实有些可怜”,沈花花说完又拍了拍手,“不过话说回来,我也觉得这一点不可怜。” “为什么?”贺远笑了起来,伸手递给她一个沾水的手帕,上面绣着鸳鸯花纹,“她一个公主在别人面前歌舞卖唱,不可怜吗?” “不可怜”,沈花花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小心的擦了擦,然后不动声色的悄悄放到了身侧,“一国之公主,金枝玉叶,享受他人所不能享受的荣光与权力,自然也要承受他人不能承受的责任。” “她是一国之公主,享受着百姓所有的付出,享受三冬暖,不怕二月寒,这世上所有的幸福都放在她手上,那么当百姓需要她时,她就应该承担保护他们的责任,莫说是歌舞卖唱,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应当的。” “那如果是公主自己呢?”贺远看着她把手帕藏的严严实实,也没有戳穿,反倒是问她,“若这次需要歌舞卖唱的是公主自己呢?” 他这话问的其实很正常,这世上有太多人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可是当事到临头,他们又总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 沈花花自然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却没有生气,只是叹了口气,“其实我很怕死,做人也很怂。” 毕竟若不是因为怕死,她也不会明明恐惧这个世界,却还是不敢离开。 “可是别人也怕死”,沈花花说,“如果有一天,这大魏的百姓真的需要我,我一定会去。只是有一点,若我到时候怂的腿都动不了,请将军一定要推我一把啊。” 说完,她笑了起来,想结束这个有些尴尬的话题,可她还未说话,就听到贺远坚定而又认真的说,“只要我活着一天,便不会让公主遇到这种事。” 沈花花被这仿佛承诺一般的话语弄得有些懵,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也有些悄悄觉得这像是告白。 可就在她准备仔细分辨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歌舞声停了,然后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她回过头一看,看见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哐当—— 沈花花坐在席上,膝盖上面趴着扑过来的三月,她一边用手轻轻拍着三月的后背,小心的安抚她。另一边看着站在台上脸色发青的贺远。 而此时,台上原本跳舞的公主正倒在地上,手上的长剑已经被打落在地。 沈花花自认为自己和原主都没有见过这波斯国三公主阿洛荻,也从来没跟她产生过什么联系,唯一的一面就是在今天,她还忙着嗑瓜子没怎么注意看。 所以沈花花是真的不知道这三公主阿洛荻是怎么跟她扯上关系,还要拿着剑杀了她的。 她也没听到阿满户和叶星遥那边传来三公主阿洛荻被抓的消息啊。 事实上三公主这次好像跟原书的发展不一样,她没有扮成婢女跑路,也没有跟男女主碰面。 说来倒也奇怪,这次怎么就变了这么多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沈花花想了半天没有想出头目,又觉得自己肯定没有男女主那样的主角光环,也没有贺远那样的脑子,所以她决定主动出击。 “你会说中原官话吗”,沈花花对着地上对她翻白眼,似乎有些怨恨没能杀了她的三公主问道,“你行刺我之后被抓,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等了片刻后,阿洛荻没有回应,于是沈花花巡视了一圈又问道,“在座的有几位懂得波斯语,帮我把这几句话翻译一下?” 这一次依然没有回应,也不知他们是被吓愣了还是压根就不想理她,所以沈花花只得拍了拍手掌道,“问出话的人,以我的名义,赏黄金万两,汗血宝马二十匹,月雪纱百丈,城南八进八开宅子一套……” 她话音还未落,便有官员自告奋勇道,“属下懂波斯语,可助公主一臂之力。” “哦,你叫什么名字?”沈花花笑了起来,手上安抚三月的动作未停,“波斯语学的如何?” “回禀公主”,那人叩首道,“属下名为陆有光,母亲是波斯人,所以自幼学习中原官话和波斯语,对这两种语言都很熟悉。” “那便好”,沈花花点了点头,“帮我问问她行刺我后要如何是好。是留着一命再刺我一次,还是要仗着她是邦交国公主,觉得我不敢动她。” “再帮我问问她,她此番行刺”,沈花花拍了桌子,将桌子拍的阵阵响,“有没有想过她的随从将会置于何种境地?有没有想过假如刺杀成功,两国邦交断裂,她那一国之百姓又当如何自处?” 沈花花越说越气。觉得世上从来没有这么没有脑子的人。身为一国之公主,连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这天下之望明生命难道还不如一时之气吗? 她都不敢想,就是这剑刺到了她身上会会如何? 三月把她盖了个严严实实,贺远用手帮他打翻了剑,险些被划伤。 她生命中对她最好的两个人差一点就因为这一剑受到伤害,只是两个他最亲近的人受伤,他都觉得忍受不了,若是战事兴起,那这个国家的人民又该如何自处,他们又该有多么伤心? 沈花花越想越觉得可笑,这书中的其他人脑子难道就跟常人不一样吗?他们做事难道就从来都不考虑后果吗? 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让这个公主如此迫切想要杀了她,那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刺吧。 这世上让人死的方法太多了,找个人暗杀,下个药毒杀,就算是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杀人的办法也多的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 莫说是波斯,就是这大魏想让她沈花花死的人怕是也不少,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波斯国的公主以两国人民的生命为代价来刺杀她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她如此没有头脑的做这种傻子都不会做的傻事? 沈花花想破脑袋也得不到答案,却也不想要得到答案,她只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有没有想过她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这两国的百姓又要承担什么后果? 或许是她说的话太让人惊讶,方才自告奋勇的陆有光竟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沈花花微笑了一下,又道,“请问你可以开口问吗?” “啊”,陆有光连忙应声道,“可以,可以,属下这就去问。” 说着,陆有光站了起来走到台上,他先怼一旁站着的贺远行了个礼,然后蹲到三公主阿洛荻的面前。 沈花花坐在那里看着他说了很多话,波斯国公主阿洛迪先是拒不回答,然后表情慢慢慢慢变得有些气愤,像是在辱骂什么东西。 再然后陆有光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他犹豫了一回,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沈花花的面前。 “启禀公主,有些话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请问公主可以让我上前吗?” “可以”,沈花花点了点头,“你过来说吧,不用下跪。” 陆有光得到允许后转头看了贺远一眼,后天没有说话,依然挡在沈花花的身前,克制着三公主阿洛迪的行动,然后对着他摆了摆手。 得到贺远的允许后,陆有光的神情慢慢的平静下来。 他陆有光是中原人士和波斯人生下来的孩子,在这种地方其实受不到什么优待。 在这个陆家虽然他是长子,又是他爹所生的第一个孩子,但他却并不是这个家嫡子。 原因无他,因为他不是纯纯正正的中原人士,他身上流着一半波斯国的血统。 而他的母亲虽然是他爹的第一任老婆,但他却始终是个妾,一辈子也没有做妻的资格。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受尽他人的冷眼与嘲笑,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都看不起他,贬低他还嘲笑他,笑他是杂种,是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是有可能通你叛国的垃圾。 他想说自己不是,他是中原人士,是大魏的子民,他一辈子都不会叛国,但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他们总是嘲笑他讥讽他。 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曾经堕落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与乞丐混混为伍,交了一帮子狐朋狗友在闹市里作乱,胡作非为。 知道贺远捡了他回去,他信任他,培养他,把他从一个废物慢慢慢慢的变成如今的陆都督。 所以哪怕他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但他还是在接到贺远的眼色后站了出来。 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站出来的这一件不算什么的事,会把他牵扯到一个更大的更深的漩涡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只要你想要 那日沈花花并没有待到最后,在他那便宜老爹下谕旨把三公主阿洛荻软禁在李部大臣为迎接他们专门设立的大使馆后,沈花花便带着受到惊吓的三月回了府。 三月毕竟只有十六七岁,碰到这种事情虽然当时奋不顾身的扑在她身上,不让她受伤,但她还是忘了她自己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等到他们回府的当天夜里,她便起了高烧。 沈花花整整一夜都未敢合眼,生怕她一闭眼,这个对她如此之好的人就没了。 她从未向这一刻这般希望他活在他原先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无论有多少不幸,无论他是贫穷还是如何,至少他不会如此担心他亲近的人会因为一场小小的发烧离开他。 他多希望这个世界也能拥有能够发明抗生素的人,他多希望这些病能够得到更好更有效的解决办法。 也是头一次的,沈花花觉得这个世界的医生实在太少了太少了,成为了除了他们这些达官贵族,普通人家根本就找不到大夫。 王城里面有宵禁,城里大多地处的医生早已熄灯回家,而他们的医科圣手苏飞逝当时正在城外的军营。 沈花花用了他那便宜老爹给她的免责金牌,坐着马车心急火燎的出了城门,又连夜赶路赶马到了城外的军营。 她到的时候差点被军中的将士给拦了下来,后来还是动静闹大了,把贺远的兄弟许承给叫了出来,她这才见到了苏了,当时苏老已经上床歇息,只披着一件外衣就被她求着拉上了马车。 此后又是接连的赶路与奔驰,苏老坐在马车里被颠的上窜下跳,骨头都他都差点被给颠散架了。 就在苏老得知三月是发烧了以后,一向稳重的苏老也难得的发起了脾气,半真情半假意的装模作样道,就为了个发烧你就把我叫过来这是累死了我这个老骨头了。 沈花花听了之后也只好陪笑,她是真的害怕三月又也就因为这样离他而去。 在从前她从未有遇到过愿意为她挡刀的人,没想到这一次一遇就遇到了两个,真是何其有幸,何其有幸。 看到她赔笑以后,苏老爷也知道她这是真情流露,事情又属实太过着急,所以也就没有跟她计较,便笑着摆摆手道,“这小姑娘是属于惊吓过度,我给她开了个方子,你按时给她服药,约莫再过个几天吧,她就可以好了。” “嗯嗯”,沈花花听了后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那真是谢过苏老了,我这里还有几颗上好的人参和灵芝,苏老若是需要我派人给你送去。” “不用了”,苏老摆摆手,“我跟贺元那小崽子的关系不错,他受伤频繁,这些药我怕是原本也是要用在他身上的,你把它留着给贺远就好了,就是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舍不得啊。” “怎么会呢”,沈花花听到后下意识的反驳道,“我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她都来不及,就怎么会舍不得这几棵人参灵芝呢?” “是吗?”,不知为何,苏老竟然笑的有些猥琐,“你这此话当真,绝不更改?” “自然当真,比真金白银还要真我说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过”,沈花花连忙举起手来发誓,“我可以把这世界上最珍贵最好的东西给贺远,只要他要,只要我有。” “是嘛?”,鬼见愁,苏飞逝笑了起来,“小崽子,你听到这话高兴不?” 沈花花马上就反应过来,连忙回过头去,果然看见不知何时站在她背后的贺远,也不知道听她说话听了多久。 沈花花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连忙说道,“我去看看三月怎么样了。” 说着他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屋,把贺远跟苏老,留在了屋外。 “小崽子,我刚刚问你话呢”,说了看着盯着沈花花背影的贺远又说了一遍,“高兴不高兴呀?” “苏老怕是说笑了”,贺远回过头来,“自然是高兴的” “高兴你还不上去追吗?”,输了坏笑着拍了拍贺远的肩头,“追姑娘家不要那么死板,人家是要你主动的。” “不用”,贺远回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五年前你也说不是时候”,苏老有些疑惑,“后来这公主就像是抽了风,换了一个人一般。” “现在你又说不是时候”,苏老说,“莫非这世上真有什么鬼神?不然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还是说”,苏老又问了一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吗?” “不是我说你”,苏老拍了拍贺远的肩膀,“我当年遇到你和许承时,就觉得你这小子心机深沉,凡事都不愿意把它说出来,只会往自己心里搁。” “我从前就觉得你这个习惯不好,一直憋着会憋出病来的。” “唉”,苏老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的性子,唉,什么都不说了,日后若是需要帮忙的话,一定要记得跟我们说,不要一个人死撑着。” “嗯”,贺远似乎有些动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了一声,苏老见他这样,知道多说无益,拍了拍贺远的肩膀,叹了口气便走了。 没有人知道在苏老走后,贺远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他伸出手时,掌中已经有了几个鲜红的血印。 自从那一天开始他等了很久很久,如今也才看到了一点点希望的曙光。 可这真的不是个合适的开始,他还没有完全筹备好,还没有筹备到能保证她不受伤害的地步。 他想,古人所说的啊,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倒也真的不是句假话。 只可惜他还不能做那气短的英雄,还有继续活着继续谋划,直到他跟他所希望的事情实现。 而现在他要去敲打敲打那些挡在他的路上的人。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想要跟她说说话。 可惜的是,她现在还是有些怕他啊。 贺远叹了口气,看着屋内忙着给三月擦汗的沈花花的身影,轻轻笑了起来,然后转身出了府。 陆有光跟他说的最有价值的信息是—— 城南老街巷,波斯密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他们的小日常 时值正午,城南老街巷上的行人少了一些,只有旁边的酒楼和路边的小巷里,还有着一些客人和乞丐。 贺远进了老街巷酒楼的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叫了一壶清茶和一壶女儿红,他倒了杯茶给自己然后将开封的女儿红从楼上倒到楼下进了一个人的酒葫芦里。 “要我说将军不愧就是将军”,楼下靠着墙的那人接过酒喝了一口,然后笑道,“这酒可真香啊,要不是将军,怕是这美酒都要被倒到别的地方,白白浪费了吧。” “阿满户”,贺远应了一声,“你现在很闲。” “咱们的将军这是生气了”,大魏王城的乞丐头子阿满户靠着墙坐了下来,“倒真不是我说你在这件事上将军的性子确实急了一些。” “这场刺杀确实在我们的意料之外”,阿满户晃了晃他的酒葫芦,“但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不是吗?” “这波斯国的密探所在地,我们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得知了他的具体位置。但是暂时不动他不是我们一早就计划好的嘛。” “我当时确实想要先暂时留着它们”,贺远道,“毕竟这暗卫处对我们了解波斯国的消息有用。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能肆无忌惮动我想保的人。” “更何况”,贺远扔了张牌子下去,“你我都知道这波斯国最近生了异变,他们说你在咱们大卫的暗卫处,怕是也要被他们自己清洗殆尽了。不是国三公主的突然动手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你想怎么样”,阿满户接过牌子,放在手上把玩,“现在就去动他们吗?” “与其落入敌手,不如落入我手”,贺远说,“你觉得呢?” “说的对”,阿满户喝了口酒,将酒葫芦封了起来,一把将牌子放进口袋,挥了挥手道,“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保证完成任务,把这帮小兔崽子都给你抓回来。” “对了”,贺远又说,“你去跟叶星遥说一下,让他不要总是热脸贴着人家姑娘的冷屁股,缠着她只会让姑娘越来越烦不说,对正事也不好。我都去找他找了七八次了,每次他都不在。” “这个啊”,阿满户回过头来,“你去的时间肯定不对,早中晚一日三餐和每天晚上他都不在,你要去就到酉时吧。” “反正我是没有空去找他的,他这个人那么臭屁,我跟他说个话都能被他气死。” “城外北郊我埋了几瓶酒,嗯,好像也就埋了个十年八年的样子。” “我信你个鬼”,阿满户高声叫到,“我认识了你十五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去埋过酒?”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贺远摊开手道,“爱信不信,反正损失的又不是我。” “你……”,阿满户伸手指了贺远半天也不知道该骂他什么好,只好泄下气来,“我这辈子最倒霉的就是遇见了你和那个臭屁的叶星遥。” “是吗?”贺远装似无意道,“我觉得你可以再加一条。” “什么”,阿满户有些疑惑,“还能够在家哪一条?还有比这更倒霉的吗?” “当然有了”,贺远说,“那就是你是同时遇到的我们俩” 阿满户微笑着竖了个中指,“呸……” 对于他的挑衅行为,贺远的表示是,“你再不去的话,我可就不告诉你具体位置了” 阿满户:“……” …… 等到阿满户已经走远了,和园又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茶笑道,“人已经走了,你还不出来吗?” 片刻没有动静,贺远也并不着急,他静静地等了片刻然后就听见二楼拐角处的厢房里有了响声,一人慢慢的走了进来。 他抬头一看,来的人是大魏第一次杀手杨云消。 杨云消推门进来,关好门后,坐到了贺远的面前,“这次公主遇袭,你很生气。” “你从昨日的宴会一直跟我到这里,若只是想说这个就可以请回了”,贺远并没有回答她,已经开始赶客了。 “我来这里是有一笔交易想要跟将军做”,杨云霄听到他赶客,倒也没有生气,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派波澜不惊的样子,“关于杀人的。” “你是大卫第一杀手,这世上恐怕没有你想杀却杀不了的人,就算真的有我怕是也不会帮你。” “张姐暂时还是不要下定论的好”,杨云消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贺远在看见它时脸色变了变,问她,“你也是她留给我的后手?” 杨云消,“……” …… 三月从昏睡中醒来时,正是黄昏时分,府内的人大部分都在吃饭,只有沈花花和少数几个已经先行用餐的仆人守在那里。 见到她醒来后,沈花花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立马把立马就上前去问她,“三月你有没有哪个地方不舒服,你觉得难受吗?饿不饿啊?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三月刚想回答就觉得自己喉咙像火烧一般,干涩难受,异常的疼痛,他还没有出生就先咳嗽起来越咳越烈。 沈花花见状连忙倒了一杯温水,又将三月从床上扶起来,让她半靠在床头,然后将水地了过去,一点点的喂她。 一边喂一边说道,“三月慢点喝还有水呢,不急,我们慢慢喝。” 等到三月终于喘过气来时,她有些懵懂的看了看房间又看了看自己的床,“公主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回来之后就睡觉了呀。” “傻丫头,你这哪里是睡着了”,沈花花好气又好笑的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发烧了烧了整整一天一夜我都怕我家的傻丫头真的烧傻了。” “啊”,三月指了指自己,“我发烧了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废话”,沈花花拍了拍她的背,又给她腰后垫了个枕头,“咱们的傻丫头全都认识烧糊涂啦。你现在饿不饿呀?要不要吃点东西?” 三月摇了摇头,刚想说自己不饿,就听到自己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她脸一红,立马就羞的的想要躲到被子里去。 沈花花及时制止了她,将半碗清粥喂给她以后让他好好歇息,然后才走出了房门。 她看着房门外站着的像雕塑一般的沈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没事了,我摸过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下去了。苏老说了大概还有几天就能好,你放心吧。” “嗯”,沈平点了点头,还是站着,没有动作。 沈花花又道,“你若是害怕她醒着见你,那等过一会儿她睡着了,你再进去看看他吧。” “还有”,沈花花说,“贺远出去很久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我想让他今天晚上陪我吃饭,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来,你能去帮我找一下他吗?” 沈平点了下头,然后没有了动静。但是沈花花知道他答应的一定会做到,所以也就放心的去了厨房了。 …… 沈花花觉得自己最近似乎有些倒霉,在一个月之内接连有了两次血光之灾,也不知道是运气背还是天意。 只可惜无论是运气背还是天意,他这个倒霉貌似都是治不好的。 沈花花做了一辈子非酋,没想到如今投了个好胎,竟然也还是非酋,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脱非入欧走上人生巅峰。 不过这恐怕也只能是想想了,她都成了一锅之公主了,还是个非酋脱非入欧,难不成她要去做皇后吗? 可是皇后似乎也不是个很好的追求,女人嘛,做皇帝好像比做皇后更有出路,更有出息,更有追求。 但这也只不过是说说罢了,她可没有那个心思去做什么皇后皇帝为了天下万民操心的事情她可做不了。 她还是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当个公主在没有大事的时候偷闲度日,等到出事了真的需要他的时候,再勇敢地站出来吧。 正所谓人生的幸福莫过于吃喝玩乐,自由自在。 暂时解决了一些问题,没有什么麻烦的沈花花又开始了她积极进去的吃货之路。 他原先准备找百里刀去做个新菜给他吃,可是没想到刚过去就吃了个闭门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是公主府的待遇太好,百里刀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顺风顺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比他这个公主都过的还要清闲。 他难得地想要百里的做几道菜给他和和园吃,没想到他这个大厨竟然自己偷跑出去吃酒楼了。 堂堂一个公主府的厨师啊,竟然要跑出去吃酒楼,这是何等让人不解的事情。 沈花花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愤愤不平,她难得想吃一个东西竟然吃不到。 所以她决定了等百里刀回来以后,她就要去看看百里刀有没有带吃的回来,如果带了,她就要把东西给抢过来用她公主的特权。 谁叫他一个大厨在该吃做饭的时间不做饭跑到别人家吃饭。 沈花花想的很美好,但是有句话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百里到这个大厨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她不知道,他想跟贺远吃饭的愿望却是不能不实现的。 可是鉴于原主挑厨师的标准都是帅气,导致了他们公主府真正能做菜的大厨只有百里刀一个。 平日里其他大厨就把李刀带还能勉勉强强应付整个公主和所有人的饮食。 可这个时候百里刀不在,仅靠这些厨师他们能吃饱就不错了,你就不要想吃什么好吃的了。 而她自己上一次做菜就伤了手,开头就见了血,有些不吉利,而她也不认为自己做的菜能比外面的大厨还要好吃。 所以思虑再三之后,沈花花决定逛酒楼。 他上次贺远带去那家天风楼就很不错,那里的菜肴味道很好,非常非常符合他的口味,而且后面那是吃的也不少,看来应该是不错。 决定了以后沈花花就准备出门了,但是带谁出门倒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她一个刚穿来的人,人生地不熟,自己一个人出门怎么想都是一件很危险很危险很危险的事情。 可是能陪着她一块去的三月生病了,另外一个审批又被他派出去找贺远,沈花花现在真是服上去却不知道应该找谁。 就在沈花花纠结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合适的人选。 大魏的一颗圣手苏飞逝如今还在府中没有回军营。 真是老天都帮她。 打定主意的沈花花敲开了苏老苏飞逝的房门,又用了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成功的将苏老骗了出去。 说实在的能出门,沈花花还是觉得自己非常的高兴的,至于苏老吗,沈花花看了一言不发生无可恋的苏老一眼,我们可以默认为他是高兴的。 只是当逛了一圈下来后,沈花花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骗了。 这刚才还一脸生无可恋萎靡不振的苏老现在玩的比一个撒了欢的兔子还要疯。 沈花花看着自己这一手的小玩具糖人糖葫葫芦,蚂蚱,老虎鞋,拨浪鼓,就觉得自己幸亏带够了钱。 就觉得这苏老真是个老顽童,什么东西他不都想玩,大大小小路过的七八十个摊子,就没有一个是苏老不去光顾的。 最惨的是她本来是想要去天风楼买菜带回去的,沈花花往后看一眼离她越来越远的天风楼,觉得自己这个童荷园吃饭的梦想怕是要破灭了。 她看着前面越跑越远快要追不上的输了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往前走着追上没带钱的苏老时,就听到背后一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公主这个时候出来是出来玩吗?” 沈花花应声回头便看到贺远站在灯火明媚下,正对着她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我不会骗你 沈花花看见贺远,忽然理解了小说中所说见到美人连呼吸都忘记了是什么感受。 明明是同别人一般,两只眼睛一张嘴,没多什么也没少什么,可他就是比别人要生的好看的多的多,怎么看怎么顺眼。 沈花花在脑内搜寻了许多,都找不到最适合贺远的形容词。 不过她此时虽然被美色所迷惑,却还是想到了一个问题,贺远此时主动叫她做什么呢? 原书之中,原主和贺远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更别提贺远主动搭话了。 就是现在,她刚穿来并不久,也没做什么可以改善贺远对她看法的事情。沈花花心里有些担心剧情会走向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只是这些担心没有留存很长时间,沈花花很快就回道,“我原想来这里的天风楼买些酒菜。” “我府里的厨子百里刀出门去了,晚饭前怕是回不来。” 说着,沈花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也知道,我从前招人的标准有些,有些独特。” “我府里其他厨子饭菜做的都不是那般好吃,也就是百里刀能撑撑场子。” “嗯”,贺远听后点了点头,语气很是平静,“没记错的话,天风楼好像在我身后,公主为何往相反的地方走?” 贺远说完以后,沈花花忽然就想起了那个被她遗忘了的苏老。她猛的一回头,就看到苏老站在一个卖糖人的摊位前挑挑拣拣,玩的兴高采烈。 见到他这般样子,沈花花觉得好气又好笑,又觉得有些无奈,只好扶额道,“我本来确实是想买些酒菜就回去的。又考虑到我自己一人出来不安全,所以才把苏老他老人家带出来陪我逛逛。” “可是我实在没想到”,沈花花叹了一口气,“苏老实在是太活泼了。” 原书只说苏老是大魏第一医科圣手,能活死人肉白骨,是个高高在上的神医。 可是原书从来没说过,苏老竟然这么的食人间烟火,明明是个老人了,却还是有着小孩子的心性。 “苏老自幼天赋奇才,打小就不同他人打交道,所以在他人的眼睛里,苏老自然是高傲了一点。” “可这并不代表,这是苏老的真性情。”贺远将目光从苏老的背影上收回来,又说,“他这人向来只在熟人面前开放天性。” “若是他做了什么惹了公主不快,公主大可打他一顿出气。” “嗯嗯”,沈花花原以为贺远让她不要计较,所以点头答应。可她刚答应完,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你说什么?”,沈花花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没有听错吧,你跟我说让我揍谁?” 在原书里,苏老算得上贺远比较亲近重视之人了。 虽说贺远将苏老当成父母这事不太可能,毕竟贺远幼时乞讨,一人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许久,让他认一个人为父母还是困难的很。 但是贺远对苏老的重视程度却是算不得低。 而如今,贺远竟然让她沈花花没事去揍揍他,沈花花真的觉得要么是贺远吃错药了,要么是她沈花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可是这次贺远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自己是不是在开玩笑。 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沈花花一眼,然后问道,“公主现在打算做什么呢?” “自然是带着苏老去买酒菜,然后我们一起回去吃饭了。” 说完,沈花花忽然想起来,她想要约的人已经到了,似乎回不回去都没有什么必要了呢。 就在她准备问贺远他们要不要一块去天风楼时,贺远笑道,“公主觉得,现在苏老还在吗?” “怎么不在”,沈花花一愣,连忙转过头去看,大街上人来人往,灯火璀璨,唯独那个白胡子老头不见了踪影。 …… 苏老苏飞逝回到公主府时,天刚刚擦黑,贺远的好兄弟许承正坐在公主府长廊的栏杆上抓着一条黑色小狗玩。见到苏老后,许承抓着小狗的爪子说,“来,跟苏老问个好,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眼发昏自己去找苏老治啊,别让我操心。” 说完,他又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道,“我听人说苏老您被公主拉出去了,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回来还不说,还拎着一大包东西?” “滾你个小兔崽子”,苏飞逝一见他这样就没好气,走上前,东西一扔,一巴掌排在许承脑门上,“你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说人话”。 苏飞逝看着一旁玩的正开心的小黑狼崽,一口气梗在心头差点没上来。 这小狼崽是前些时候打仗时,许承这小子从战场附近的山上逮的。 按照许承的话说,就是当时这小黑狗孤苦伶仃的站在那里,连个爹妈都没,跟他许承一样一样的,他一时没忍住,就把这狗捡了回来。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东西不是狗就是条小黑狼,是个狼崽崽。 可奈何外人怎么说,许承就是不听,十分坚定的觉得它是条小黑狗,还给它取了旺财这个破名字。 不狼仅如此,这小黑崽分明是因为吃不到肉才暴躁想要咬人,许承非认为它是吃不到屎才暴躁,一心一意的让他苏飞逝给他找个能治狗吃屎的方子。 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先不提这狗能不能改的了吃屎,就是能改,他苏飞逝也绝对不开这方子。 就是真开,他苏飞逝也一定先开治许承这兔崽子脑壳的。 许承这个小兔崽子哪里都好,就是脑子有时候不太好使,时常把他气的直跳脚,恨不得狠抽他几棍子。 苏老简直有些吐槽无能,觉得算了吧,却还是忍不住又打了许承一巴掌,才把这话题从不是真狗的狗改不改吃不吃屎这种傻子一般的话题扯回去。 “公主本来说好带我出去转转,钱财她付,路费全包,结果做是做了,半路上遇到了贺远。”“贺远?”,许承捏了捏旺财的爪子,“我兄弟,他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苏老摊了摊手,坐在一旁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他自然是要陪自己心上人玩的,我总不能当个木桩子处在两人中间,动都不动吧。” “说的也对”,许承点了点头,“不过我兄弟那人,他知道怎么带人家姑娘出去玩吗?总不会学兵部那个叫韩武辰的家伙,追姑娘追的把人带到武器库看自己的战利品。” 说完他又补一句,“你说要不是人家姑娘不一般,这亲事早黄了。人家是读书读傻了,这韩武辰是练功练傻了,什么狮虎豹的尸骨和皮都敢给人家看就算了,竟然还给人家展示敌人的头骨。” “唉”,许承说完叹了口气,“这种憨货都有姑娘喜欢,我怎么就没有呢?” 坐在一旁的苏飞逝看了一眼许承怀里的小狼崽,心里默默腹诽道,“你个憨货比他还憨,有姑娘看上你就怪了。” 话虽如此,苏老苏飞逝还是颇为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你以为贺远跟你一样憨货?更何况,贺远的全部战利品都在咱们城郊百里外的行庄里,你也不看看现在的时间,就算贺远那小子有意把公主带过去,他出的了城吗?” “是诶”,许承忽然就想通了,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出不了城还看什么战利品,这门事黄不了诶。” “不过”,许承还是有些疑虑,“这王城这么大,能玩的地方也不少,我兄弟贺远会把人带到哪里去玩呢?” 这种事,苏老也不知道,只好又拍了许承一巴掌,“照顾好你家狗子,我一般老骨头要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似乎还是不怎么解气,苏老苏飞逝又拍了许承一巴掌,骂骂咧咧的走了。 只留下许承抱着他的狗子一脸懵逼的望着天,思考苏老最后为什么又拍了他一巴掌 …… 贺远和沈花花确实如苏老所说的一样到城中的其他地方逛了逛,但是很显然的是贺远并没有动什么念头带沈花花看什么战利品。 他只是把沈花花带到了沈花花一直都想去但是一直都没有见过的地方—— 原书中藏着一大堆奇珍异宝,能人异士,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六角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章 第25章 六角巷是大魏王城之中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聚居的地方,在这里可以找到骗子,傻子疯子,也可以找到世上难得一见的能工巧匠奇人异士。 这里面拥有在这个时代最有趣,最够吸引眼球,最能够让人念念不忘的东西,也正因为如此,在整个大魏王城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带人过来游玩参观的地方了。 但是贺远带沈花花过来并不是这个原因,他带沈花花来这里是因为这里将会有一场十分盛大的烟火表演。 王城之中各族人群混聚在一起,所以这里居住的不仅有他们大魏子民,还有许多从外部民族迁移过来的人。 这些人往往都是在自己国家混不下去去或者有的其他故事的人,所以他们往往住在一个特定的地方,慢慢的建成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聚居区。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就有了属于自己的节日——成天庆。 在成天庆这个节日中,这里面的所有人都不会受到宵禁的约束,可以自由玩耍到天明,这也是当年他们自愿成为大魏一部分的原因之一。 他们大魏有各式各样关于玩的花样,有许许多多的节日,但是没有一个像成天庆这样稀奇古怪的节日。 沈花花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对她来说每一次的节日似乎都是一个伤痛,她没有过过春节,没有过过中秋节。 每次的节日都是孤儿院的其他家长们,带着他们围坐在一起吃个蛋糕,吃顿便饭,然后再看着一些叔叔阿姨们来了之后待了片刻,立马就走,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他们的世界。 沈花花当然知道这些人是真心的为他们好,她也知道这世上的好,除了父母对自己没有任何好,没有哪个能够长久,所以她很快的就不再期待这些节日,也不期待自己能够过什么节。 对她来说这些是她可望而不可及却也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是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她突然发现他竟然可以一下子拥有这么多。 从前他她在孤儿院里看着别人过节,长大时又在社会里坐在自己的一间小屋里玩着手机,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电视机上又出现往年的那些人,他们一起说着新年快乐节日快乐,电视上的想起了烟花爆竹的声音,而她的不远住也能听到汽车的阵阵轰隆声和对面邻居亲人过来的吵闹声和欢声笑语。 他听着听着只是偶尔的觉得自己有些孤独。 或许是她太有感触。逛着逛着竟有些湿润了眼眶。 沈花花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后,不动声色的将这些擦去。贺远站在一旁看的清楚却没有拆穿。 或许沈花花自己都不知道在贺远的眼中,她其实跟他是同样的人。 他们都不习惯于把自己的伤口展现给别人,也不习惯于在别人的面前哭,对于他们来说受伤也好,痛苦也罢,他人的安慰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地方一个黑暗的能够让他们默不作声的舔舐自己伤口的地方。 就这样逛了一圈,路过几家卖吃的小摊吃,闻着那传过来的阵阵香味,沈花花这才突然发现已经离晚饭时间过去了很久,而她到现在还滴水未尽。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贺远显然是看出了他的饥饿,看到沈花花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便出声问道,“公主想要吃哪一种的?” “啊”,沈花花听到后看了一圈发现这些东西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吃过,于是她随便挑了一家说那就选这家吧。 对于她的决定,贺远似乎并没有什么意见,他走过去跟老板说了什么之后就坐了下来给自己也要了一碗。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贺远和沈花花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吃饭,上一次的那个晚宴他们原本是可以吃的好好的,结果却被那波斯国三公主惹了事端。 所以这一次刚坐下来时,沈花花还不觉得什么,直到店家将两人的饭时都端上了以后,沈花花突然想起来自己还真的没有同贺远吃过饭,不知道他的许多事。 她想想她不知道贺远喜不喜欢吃辣,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甜食,她不知道他在生活中的很多事情,她只知道他的人生轨迹,只知道那书里面写的一点点字,所以她有时候也会在想他是真的喜欢贺远吗? 她对于贺远的态度究竟是什么呢?是英语书里面的爱屋及乌,还是他只是在爱一个他所要的幻影呢? 在他的世界里贺远只是书里面那个角色一个虚拟角色,但是在这个世界里贺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作者所没有写出来的事作者写出来事,贺远有着优点也有的缺点。她看到了他所有的优点。那如果有一天贺远把他的缺点暴露出来,她还会选择贺远吗? 沈花花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究竟是对是错,但是这也是她虽然说喜欢贺远,却只是人家亲妈粉从来没有跟贺远表白过的原因。 对于沈花花来说,告白其实并没有什么难题。她是一个孤儿,从小到大就没有依靠,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她做什么事,其实说真的从来都没有真正害怕过。 但有些时候沈花花也会觉得这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对他来说她从来没有见过比贺远更好更优秀的人。 没来到这里时,贺远还只是书中的一个虚拟人物的时候,她都挣不着喜欢他,希望他能好好的吧,现在跟他去了这里面试。 她其实更加喜欢贺远了,她忘不了贺远那个时候为她挡了剑,他站在台上时仿佛全世界都被他踏在脚下。 对她来说,他贺远是他渴望而不可及的梦想。从前他一无所有。所以也曾对别人低头。她被欺负过也还回去过,但总有那么一些人,她惹不起只能选择躲。 她有时候也会怨恨自己的无奈,怨恨自己的个性,但是她也会想,如果她没有更高的身份,更深厚的背景,他是不是就能活得更开心一些,所以呀,她是真的很感谢,很感谢他。 能在这个时候穿越过来成为一国的公主。成为一个有权势的人能够在贺远的身边。 “公主是觉得不合口味吗”,店家已经把食物带上了桌,沈花花却一直都没有动筷子日一直听傻傻的盯着贺远看 贺远在被看后似乎也有些沉不住气便笑着问她,“公主是觉得看着我便能吃饱吗?” 这其实只不过是一句笑谈,但是沈花花却十分认真的点着点点头。 “我觉得这个世上你最好看没人能比你更好看。别人都说秀色可餐。我也觉得这话用在你身上是真的好,我看着你就不觉得饿了。” 沈花花说这句话是大脑其实一片空白,只不过是贺远问了,她就顺势把心里话也给说出来了。 可是刚刚把话说完之后,她也就瞬间回过神了,这种话真的近似于调戏。 沈花花突然有些不敢看贺远的脸。 却没想到贺远只是笑了笑,然后说,这倒是公主第一次夸我好看的。 是吗?沈花花连忙摆了摆手,那是我曾经眼瞎,你本来就好看,是天下第一好看最好看了。 就在这时,花花准备对贺远实行彩虹屁满天飞的招数时,却冷不丁听到,“是吗,跟当今太傅齐风又怎么样呢?” 这真是一个灵魂拷问啊,前男友跟现男友哪个更好看,简直是跟妈妈跟女朋友掉进河里你应该先救谁一样,就是个送命题。 如果回答错了,怕是会得到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惨痛的下场,但是幸好的是此时是里的是沈花花而不是原主。 所以沈花花十分坚定而又诚恳地看着贺远眼睛说,那当然是你最漂亮了,人家太傅齐风又算什么呢? 跟他比你是天上的日月荧光,而他只不过是草坪人间乱飞的萤火虫罢了。 是吗?看到那表情都笑了,然后笑着问一声,公主当时这样觉得。 那可不,沈花花赶忙应了一声,“那可比真金白银还要真,世上没有比这更真的话了。” 把这些话说完之后,沈花花后来在心里慢慢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什么不妥之处。 她现在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的改善了一下自己在贺远心目中的印象,所以她真的很怕回答错了,贺远还以为她跟那个齐峰是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那可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哦。 也就是这时她突然对她那个时代的男同胞们产生了极大的同情心,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送命题。 就在她满心以为自己是安全度过了这个送命题时,她突然发现事实打他一个狠狠的耳光,因为贺远突然看见他似笑非笑地对他说“公主你这是说真的吗,没开玩笑。” “那可不是,沈花花指着天说,“绝对比真金白银还真,我发誓,真哒。” 然后她就看着看见贺远对她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她看他她身后,然后她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太傅齐风和柳澄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这约莫的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火葬场。 沈花花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有些陌生又熟悉的两个人,忽然就觉得这件事真的是莫名其妙,她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男主和女主,怎么就这么坑刚和贺远逛完街就碰见了。 她沈花花的运气就这么背吗? 今天是沈花花第一次跟别人过节,所以沈花花真的很不希望自己难得才有的节日就这么被别人打扰。 可是虽然他是如此希望的但是别人显然并不是这么认为。 她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女主柳澄心就站了出来,指着她的鼻子说,“沈花花你说什么呢?你说谁是萤火之光?” 俗话说的好,我们从来都不惹事,但是从来也不怕事。 沈花花一直以来都将这件事贯彻的很好。 他听见柳澄心开骂,就笑了笑,然后瞬间变了副脸色,从自己的一九中掏出来一定是名字放在了桌子上说店家这个就当是我陪你的钱了。” 然后,她一把将碗摔了出去,“我好像告诉过某个人,直呼我的名讳究竟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难道那人是猪毛与教不改?还是说她真的想要去天牢里尝一尝酷刑的滋味,然后做一对苦命鸳鸯吗?” “你说什么”,柳澄心瞬间就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她指了指花花半天,又看了一眼坐在沈花花旁边的贺远。 柳澄心原本以为贺远跟他是同一战线,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却看到了贺远正冷冷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具尸体。 有那么一瞬间,柳澄心甚至以为贺远会杀了她。 她忽然觉得双腿颤栗,手脚发凉,然后,她连忙回过头来,紧紧的拉住了齐风的手腕。 齐风自然也看到了贺远的眼神,他对贺远的态度产生了十分的不解。 他们大魏的公主沈花花,对他死缠烂打了五年,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沈花花同贺远成亲的事他也一直都清楚。 他不是不知道贺远,因为这个成了他们整个大魏的笑柄,也不是不知道满朝文武大臣都以此来耻笑贺远,不屑与贺远为伍。 这些他当然知道,但是其凤依然觉得只有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自己也不喜欢说谎话,你从来没尝过他对他死缠烂打,他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上娃娃。对于大陈青石还有守身如玉不给别人碰。 这世上很多很多,所有所有的事情他都没有做过。所以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事实上这也似乎就是对的。就像他喜欢的是,大米啊,别人就给他做了来一盘馒头,他自己明明有大米,那他为什么还要去喜欢馒头呢? 但是若是他跟少红花对只沈花花是会十分认真的,告诉他他有一点做错了。 喜欢当然可以无视大魏公主神话化了对他做的所有的一切,他也可以不接受他的爱,但是他不应该去利用他的好。 哪怕是原主嚣张跋扈恶毒至斯,但是有一件事有一个人她从来都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一点一点的错事。 原主给齐风送上过最好的人生,在寒冬腊月里给他洗洗手作过羹汤,也曾经为了他能够升官帮他打点好了上下所有的官员。 这些是齐风明明都知道,他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原主的好,并且还利用原主给自己和自己的心上人谋取福利,他不喜欢我写的这些福利,还有这些伤害过陷害过贺远。只是因为他们觉得贺远是坏人。 所以说真心话,沈花花其实是看不起七分的。 “这里人多口杂鱼龙混杂”,齐风拍了拍柳澄心的肩膀,小声安慰着她,然后又对着沈花花说,“你确定要在这种地方说这些事吗?” 这真是打的一首手血口喷人,反咬一口的好牌啊。 明明是他们在他们坐在这里安心吃饭聊聊天时,自顾自了,插画上来头大,怎么现在反倒是他在不合时宜的地方说不合时宜的话了呢? 有的是此时坐在这里的是群主。他怕是早就被这些话气昏了,头脑发昏开始跟柳澄心开撕吧。 但是这样啊,也就恰恰好中了齐风的计了。 大卫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凡是在沉淀气质中当街闹事者,都会受重刑四十杖,从臀打到脚跟,刑毕则人非。 就算他沈花花是金枝玉叶,能够仗着自己是皇族侥幸逃脱官府的惩罚,那他也逃不过这成天庆各族人民的追杀。 这陈天庆的节日对于他们来说就等于是他们的主神创世,是所有的一切的开始。成天进来圆满举办,就代表着他们所有人都能有一个好的一年儿成天庆如果,被闹事者破坏,那我这里面的所有人都会受到天神的处罚,轻则受伤重则早死。 齐峰是当今太傅,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条。 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会使原主生气。 所以齐风是故意的,他是故意想要原主在成天青云之中犯下大错,然后被人追杀,这样他就能摆脱她这一个杀不了的拖油瓶。 喜欢的用心之险恶,星际之城府就可见一斑了。 所以原主当初呗在柳城西城上其实不亏他并不只是败给了流程信一个人他还败给了他背后的气氛 可怜是原主直到死时都不知道真正害了他的,并不是她一口一个的贱人,而是他心心念念的以为他自己只要你追求就能得到的太傅齐风。 沈花花记得他刚开始看到原著是那一处时有人留下了一个,她觉得很对的评论叫做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越对一个人好,越将自己的世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给他,那么你的东西就会是一无所有。 其实后来沈花花自己也想了。这个问题不仅是对她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脑子是给的问题,假如你喜欢的那个人想要的是一个苹果儿,你就得看一个香蕉,那怕你给他的是你的全世界,那他也不会爱你。 只是这一点放在齐风和原主身上似乎也不太对。 因为齐风并不是个好人,哪怕他不需要,他也会叫那些东西掠夺殆尽。他也会做那一个假清高的小人。 真好看,其实奇峰跟贺远是有一些共同点的。 他们的共同点在于他们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什么,也都不会去做那一那一种。真正的却在上活不长久的好人。 但是齐风也比不上贺远。 贺远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去挣去争取,他从来都不需要像那样利用任何人。对他来说,他自己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但是起风并可以。 或许是个人亲妈眼的加成,沈花花就是看得上贺远,看不上齐风。 生化看的时候,所有为自己争取的人应该永远看不上那些靠践踏别人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的人。 对于她来说,这种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你这句话怕是说的挺可笑的”,上花花叫了店家,让他帮她在重上一碗,“我跟我家夫君在这吃饭吃的好好的,又是谁在路边站着碍我们的眼?” “有一句话说得好”,上花花拍的时候看他们,“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了。” 柳澄心看着她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沈花花笑了笑,“这所谓好狗不挡道好嘞,站着是做什么,没看到你们已经挡了其他人的路了吗?” “你说什么?”,柳澄心当时就惊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人能骂人,骂的这么直白,这么淡定。 她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大卫的公主沈花花这样的骂齐风,她不是一直以来都最喜欢他的吗? “你再说一遍看看”,柳澄心气急,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骂过,“你再说一次看看,你还真以为?这世上就没有人能教训你了吗?” 沈花花正想立马回怼她几句让她这辈子都知道什么叫做教训时就听到他身边的人冷哼了一声。 “你倒是可以再说一遍看看”,贺远有些漫不经心的道。 “看什么?”柳澄心被突然加入进来的恨雨吓的有些发懵。 她们方才对骂了好一阵子,贺远都没有出手帮忙,所以她一直以为贺远其实是并不在意这种事情的,一切只不过是申花一个人脑子抽了风,虚张声势。 可是现在又好像不是如此。 “我自然是说叫你看看”,贺远倒了杯茶递给沈花花,“我大魏三十七城四十八州,普天之下率土之滨,究竟有谁能给我夫人一点教训?” “你,你,你”,柳澄心被贺远弄的说不出话来,忽然就觉得这人实在太狂妄了,“你难道就不把当今圣上也放在眼里吗?” “哦”,贺远瞥了他一眼,笑道,“你们是说笑了,这天下谁人不知,我夫人是当今世上最宠的女儿呢。再说了。我们之中究竟是谁把圣上提起来的呢?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呢。就是传上去了,又能如何呢?” 贺远在这怼人时,沈花花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她被贺远的话吓到了。 普天之下,率土之滨,何等的狂妄,她这夫君,是果真要造反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错字连篇 那日的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刘晨鑫很快就被男主起床拉了回去,他们也就又一次成了陌路人。 当然是选画画还沉浸在刚才的那几之后没有回过神来,知道那句全都烟消云散,所有事情都落下帷幕了,他才被贺远叫过神来。 “公主出神了这么久,又是在想什么呢” “若是说我在想将军你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呢。”沈花花眨了眨眼,企图萌混过关。 可是和园似乎并不吃这一套,还有些慢,我之前有到公主是在把我当成三岁小孩骗吗? “虽然不是”,小花花扯了扯嘴角。,“将军足智多谋,我这点小伎俩又如何能骗人过生日呢?又怎敢在将军面前班门弄斧呢? 所以公主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到底是在想什么? 当然了,贺远又补了一句,你也有权利不告诉我,毕竟这是你心中所想。 我其实只是在想,沈花花顿了一顿,压低了声音道,将军你是真的想要造反吗? 这句话一直藏在沈花花心里很久了。重大看书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知道贺远为什么要做饭又是在什么时候萌生了造反的念头 哪怕是他在他穿来之后的今天,他也只是知道后面需要坐班的一个原因,看他什么时候产生这个念头,又是怎么打算实行,他根本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也不知道就业怎么样。才能救得了贺远,才能改变贺远必死的结局,才能让他摆脱出来,给他一个新的人生的轨迹。 只是这些东西,并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从他穿越而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像是那只亚马逊振翅的蝴蝶,它稍微刷一下翅膀做了一件。好不?我现在的小事。甚至于在什么时候吃了饭都会影响这本书的走向,甚至到最后影响这本书的结局。 他不怕他什么都没有。也不怕他斗不过男主,女主。他只害怕贺远会死。他更害怕,他不仅受不了贺远,甚至还来跟元素一样,成为害贺远的凶手。 从那儿穿了的那一刻起啊,这些恐惧害怕呀,不急啊,永远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全部都压在他的心头,他不知道如何排解也不伤害自己,应该怎么做。他不敢问也害怕,我甚至也怕他问我客人就不给他答案。 他当然也怕黑,也会从他问的这些势力看着段里。认为他是出有异必有妖。他害怕自己被当成妖怪,被大火烧了。一哈把自己死的后来人家手上。 那日的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刘晨鑫很快就被男主起床拉了回去,他们也就又一次成了陌路人。 当然是选画画还沉浸在刚才的那几之后没有回过神来,知道那句全都烟消云散,所有事情都落下帷幕了,他才被贺远叫过神来。 “公主出神了这么久,又是在想什么呢” “若是说我在想将军你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呢。”沈花花眨了眨眼,企图萌混过关。 可是和园似乎并不吃这一套,还有些慢,我之前有到公主是在把我当成三岁小孩骗吗? “虽然不是”,小花花扯了扯嘴角。,“将军足智多谋,我这点小伎俩又如何能骗人过生日呢?又怎敢在将军面前班门弄斧呢? 所以公主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到底是在想什么? 当然了,贺远又补了一句,你也有权利不告诉我,毕竟这是你心中所想。 我其实只是在想,沈花花顿了一顿,压低了声音道,将军你是真的想要造反吗? 这句话一直藏在沈花花心里很久了。重大看书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知道贺远为什么要做饭又是在什么时候萌生了造反的念头 所以一直以来上了话都不敢问他,不敢去问这件事情,也不敢接受这件事情。他也不敢去了解这件事情,他只想着他尽他所能做的,今天所知道的剧情。慢慢的改变贺远所遇到的所有事情。 但是这一次相遇和男女主他们的相遇生活化,突然认识到这一点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切实际的。 因为此时的剧情已经脱离他的掌控 云叔没有波斯国刺杀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成绩去也不存在,他跟贺远住在一块儿吃东西,遇到一个男主和女主。 这些事情在原书里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所以沈花花觉得害怕了。他真的害怕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害怕后面会死害怕三月为此还帮你盖上外,所有人都会死因,害怕他们是被他害死的。 所以这一刻什么话游戏破罐子破摔了。终于还是这样这个问题问出了口不管喝酒纠结会有怎样的回答 虽然很大的程度上后面会一笑带过然后暗中查他他什么到底是不是原来的那个公主吧。 这或许确确实实是最真的也就准确的答案但是什么话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后面就是他的问题没有一下过没有置之不理也没有顾着来源套他只是看见他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沈欢欢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得到的答案会是这么轻而易举,他也不知道黑人真的会。熟悉亲切的跟他说是他要造反。 贺远就不害怕吗?他怎么会一点都不害怕你造反,可是断头诛九族的大事。 哪怕贺远没有父母兄弟跟他聚醚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被他开到呀,他所在乎的每一个人。就有可能会因他而死 他不相信后面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但是贺远还是把事实告诉他了。 所以后面并不是不是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真是单纯的商业,他单纯的像张鑫他什么话这个人而已。 沈花花忽然觉得有些惶恐,他不知道贺远究竟是相信原主还是相信现在站在她跟前的她。 “你就这么告诉我了”,什么话这个是自己,又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确保除了他跟贺远以外没有人能够听到,“你没有想过我是谁吗?我是这大魏的公主啊!就当你的身上是我的亲爹。你告诉我就不怕我去向他告密告你一个么谋逆之罪吗?” 我说了,自然就不怕。 “你怎么就不怕了?这不是小事啊,这是大事。这是牵一发则动全身的大事,你可是会被诛九族的。” 贺远说“我说了我不怕公主又何必介怀呢?” 所以说是为什么啊?沈花花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头,“究竟是什么给了你这些底气?你怎么就敢把这些东西说出来呢?你怎么就敢承认呢?你怎么就敢跟我说呢?如果我告诉了身上怎么办?如果我找到了消息怎么办?如果你死了怎么办?” “我说过了,公主不必介怀。” 没有什么原因,后面又笑了笑,我只不过是相信公主罢了。 这个说法。其实没有什么是福。神话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本来应该觉得生气。就是他。自作主张觉得他把事情看得太轻。觉得他怎么这么没有没有心机。 可是没有犹豫来的。循环化又突然觉得,被人操心的感觉真的很好。被人拿命。来承认感觉。好的让她想要哭泣。 或许她这一辈子都遇不到几个这样的人,或许,他这就是他遇到的最后一个人。 说话话忽然就觉得,这世上所有的美好与风景,他都想去跟贺远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章 无责任番外 边关,漫天风沙处。 眼看着便到了年关,道边店铺大多关了门,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穿过大街小巷,吹乱了人的头发,又带起地上的垃圾不知要将它卷向何处。 周杨在寒风中微微瑟缩了一下,他不自觉的拉了拉衣领,然后低着头向前走去。 他要去一间酒坊,一间名叫桃李的酒坊。 那家酒吧坐落在燕江旁,没有人知道它是何时冒出来的,只知道经营它的是一个男人,还有一个美人。 不过他要找的不仅是他们这对美人组合,而是七天前因为酒坊见到的另一个人。 一个彻彻底底摧毁了他几十年的三观,然后不说一句话就拍拍屁股走人,连个名字都没留下的人。 周杨今年二十八岁,没有什么比别人特殊的地方。都是由父母所生,一样躲不过吃喝拉撒。都是站着不过二尺地,躺着不过一张床。 若说有什么不同的,大概就是他长的俊俏点,家里又是家财万贯有钱一点。 他这种人说的好听叫天之骄子,说的不好听便是个穷奢极欲浪费资源的败家玩意儿,就应该遵从广大老百姓的心声,被扔到河里浸猪笼。 可广大老百姓们到底是抵挡不住金钱的力量,周杨会玩,爱玩,更舍得花钱带别人玩。 所以一直以来,他也没真的倒过霉。不过广大人民群众不让他倒霉,也架不住老天爷的意思。 穷奢极欲快快活活过了二十八年的周杨最终还是倒了场大霉,并且至今都没翻得了身。 这事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周杨其中最喜欢的是美人。他最喜欢那种生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抱起来柔若无骨的美人。 他身边的兄弟都是跟着他玩久了的,平日里没少着跟他瞎混,也没少着帮他物色人选。这一物色,便物色到了桃李酒吧的经营者贺老板身边的那位姑娘的头上。 桃李酒吧的姑娘是真美女,大叔也不是真大叔。贺老板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生的却不是一般的好看。 他眉如点墨,唇似朱砂,按照周杨他妈的话来说,就是一张脸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好看的紧。 贺老板身边的姑娘也不是单纯女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好看,却就是好看到了周杨的心里。 周杨当时就疯魔了。 他从前做浪荡子弟的什么招数都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他的脑袋蒙了,头也晕了,甚至连这突然开酒的两人是什么来历都没有弄清楚,他就被猪油蒙了心,色胆包天,带这个人带着几个家丁就想举上去,竟然上去动手动脚,顺便还能不能把正事给办了。 或许是这些年来他过的确实太爽了,他这个浪荡子弟着实也没有吃过什么苦。所以他心里打定一点主意就立马带着人来到澜之家桃李酒坊。 明明到了之后他也看到了这家酒坊的贺老板还在这里。他却依然是没有改变自己的计划,一心一意的想要抱得美人归。 正所谓是狗仗人势。又或许是喝了点酒能撞了狗胆,嗯周永章的人多是中演唱,只要他这么多年来欺负人,去不惯了,所以他丝毫没有在乎和老板。知道就冲着贺老板身边的老板娘冲了过去。 周杨如恶犬一般飞扑过去,贺老板带着老板娘漂亮的一个转身。 周扬自以为自己能够漂亮地抓住他们旁边的桌子,不让自己摔个狗吃屎。 可是世上向来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常年骄奢淫逸的浪荡子弟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做出一个华丽的动作,而是十分完美,还有标准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由于他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过的完美和标准,以至于他带来的那么多家丁竟没有一个人立刻上前扶起她,反而是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周阳顿时就觉得没有脸了,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耻辱。 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好好的给贺老板一个教训。 但是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爬起来准备去揍和老板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贺老板的腰间挂着一把尖刀。 周杨浪浪了这么多年也常常过不少股本。他也曾经向往着去过大侠一般的生活,不说锄强扶我生涯仗义,就是在这世上江湖上浪荡一圈,让别人都怕他,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所以他也曾花费很多钱才去寻找那些事上有名的剑谱,武器谱,兵器谱,所以他认得这把,见到他知道这把见到的是当年的羌戎所制造。 他还是知道,当年羌戎在他们大魏做过什么事的。 能带着这把见到的人一定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周洋瞬间就怂了。 不或许应该说是他重新了,他根本抱了她自己的内心,她知道这个人并不好惹。 所以这样看起来后立马赔了笑脸变了脸色也不再动要抓老板娘回家的念头。 事后,贺老板风度良好的说,“客官突然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半晌,周杨扶着他扭到的腰站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无事,地上有水,我滑了一跤。” 贺老板低头看了看,地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他也没拆穿,只是笑着问了一句,“这位客官我瞧着眼生,怕是新来的。不知您要点什么酒喝?” “自然是……”,话说了一半,便被周杨咽回了肚里去。 桃李跟寻常的酒坊不一样,它走的是更久以前的古代风,不是他们大魏朝的风格。 这就坊店里装潢布置的古色古香,他寻常喝的酒,这间桃李酒坊未必会看的上。 他此番已经丢了脸,若是再说错话露了怯,就真的别想好好的出这道门了,也就别想保持他第一浪荡子的威名了,所以他开口道,“不知这里有什么样的酒?” “我们这里什么酒都有”,有人接了话茬,“其中最好的就是三月桃,四月李,金秋九月桂花飘,不知道您要喝哪一种?” 这时周杨才发现,贺老板的身边坐着一个老板娘不仅长的美,连声音也好听的紧。 或许他应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漂亮的人都要与漂亮的人在一处吗? “这是贺老板的妹妹?”周杨伸手便去摸她漆黑亮丽的头发,“生的可真好。” 中央当然知道啊,这是和老板的妻子,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就是想占人便宜,这是豆腐呀。 所以他假装客套的问她是不是她的妹妹,就能顺便去摸摸她漆黑亮丽的头发或者划过他洁白无瑕的脸庞了。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便被贺老板拦住了,只见他用最大的力气钳制住周洋的手,却用最轻的声音说,“不知客人想要喝哪一种酒?” “啊啊……”,周杨有些发愣,打起了哈哈,不知为何,他觉得贺老板似乎是对他动了杀心,但这杀心又似乎只是一瞬而过,他也摸不清头脑。 他方才没仔细听酒名,只记得一个,于是他开口道,“那便要三月桃吧。” 贺老板听了话便去备酒,只留下了老板娘一个人 周杨虽然不敢在动手了,却到底是个爱好美人的人,所以贺老板走了没几分钟,他便开了话匣,“嗯敢问姑娘今年贵庚啊然后姑娘陈货了没有呀敢问姑娘要不要在此处寻找找一个如意郎君呀?姑娘觉得我怎么样呀?” 周杨的原意是从老板娘下手,看看能不能成功,拉近点他们的距离,却没想到他自己说着说着就露了马脚。 只是还没待他说什么来欲盖弥彰,齐老板便端着东西回来了。 他手上是一个白玉碗,周杨打眼一看便看出那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所做,价值连城。 他是这边城里面最有名最有钱的浪荡子低了可以编程与鸣人上万户人家如果说任意有钱吧大概也是没有比他更有钱更能挥金如土的人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说他花了这么多钱抵得上这一个白玉碗的价格。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阳突然发现自己还是精力正这和老板跟老板娘真的是背景隐身后来历不明的人,他大概是真的惹不起。 这时候周阳忽然感谢自己方才所摔的那一跤了,也感谢老板在去了之后那么快就回来不然他说不定真要去说什么话等下老板娘甚至碰到老板娘的脸。 若是这样的话,他恐怕今天就要身首异处,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气质,等到了明年的到时候,说不定他犯案的坟头草都长得比人还要高了。 有了这一次深刻思想认知的周洋,突然就觉得自己应该去学那些老僧入定的和尚和散人了,他应该学着他们不动凡心。不都没忘了,你不动色心不破色戒。 也应该学着他们啊,不要快来别瞎碰,不该碰的别瞎碰。 不仅如此,他还要学着怎么去看人识人。 就比如他爹就是那种老奸巨猾油嘴滑舌,慧眼识珠的典范,无论是什么人,他只要他打眼一看就能判断这人到底是富人还是乞丐,是装蠢的富人还是装纯的气概。 他今天要是能有他爹一半没电的假,现在或许就不会是如此尴尬的境界了。 他明明怕的想要跑去又不敢,真的怕,因为他知道假如之后老板真的是像他所想的那个人一般,那么只要他在这件事上没有处理好,无论他跑到哪里去,他都会死的很惨。 其实理论上来说这就是做多了心里建设想的太多太蠢了后果 贺远跟沈花花此次来开酒坊,本来就没打算惹是生非。 像朱颖这样。刚出来没多久的浪荡子弟。他们在王城没有降了1000,怕是一家人800吧。 就这么一个一个教训过来的话,那他们岂不是要累死。 哎,因为这些事就把他们给杀了,让自己穿上沾满血腥。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他们就是不想再干那些不杀人的破事,才从王城搬到这边来住的。 但是周洋乡不知道这些东西他只知道他得罪了看起来很不好惹的贺老板,甚至想要,对老板娘动什么不好的心思。 所以他送了他想喝完酒立马就跑去,我觉得这个玩意实在是太名贵了。他是真的有些弄不懂,喝了板端了这个碗干什么? 总不至于他是拿这个当做给客人的主管吧,那之后老板究竟是该有多么有钱啊! 对于这样来说这种人就是有钱烧的慌,别撒这个败家子还要败家,比他这个败家子还叫顺意,比他这个败家子还不把钱当钱。 他正奇怪齐老板端着这个做什么,齐老板却将东西稳稳地递到他的面前。 “请。” “这,这是给我的?”周杨看着那碗东西有些犹疑。先不提这么贵重的碗用来做酒器合不合适,就连这酒也充满着异样。它闻起来没有任何味道,像一碗白水一般。 周杨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了碗。 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贺老板亲自端给他的酒,无论是因为命还是因为恐惧又或是因为美色,周杨都不敢不喝 只喝一口,周杨便险些吐了出来,他周洋一辈子教生惯养惯了,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又苦又涩。 入口又苦又涩,堪比吃了黄连。他刚要大骂出声,却忽然看到老板娘好看的脸,于是他怂了,“这,这么苦的吗?” 贺远贺老板笑了笑,“要不要再尝一口?” 周杨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将一碗酒喝了底朝天他才惊讶地说出话来,“怎么是甜的?” 贺老板却没回答,只是与沈花花对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这就是苏老苏飞逝和他的那个死对头读一书百草共同研制的方子,当初他们说要搬到这边逛来住来开酒馆输了就把这些东西研制出来当做他们的离别礼了。 不得不说这些东西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挺好用的,至少骗人骗的特别厉害。 嗯这里面那句我名贵市民贵但是也算不得多多独特 这段时间来被吸引而来的客人都是因为这样先苦后甜的酒啊被信仰就是这种到底是多好他们还到真的没有在意。 或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喝的并不是酒,也就是这一种新奇的感觉吧。 再后来,周杨成了桃李酒坊的常客,每日比打更的更夫还要勤奋,按时的到酒坊站岗。 说到底,在那次没有受到什么严重差就回去了的时候。他在周洋这个败家子啊,对老板娘的心思还是死灰复燃了。 他虽然因为害怕不敢真的对老板娘做什么甚至连言语上都敢有什么大奶但是他这个人啊像我人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只要能看到美人的脸,他周洋就觉得她什么都可以抛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坚持不懈了。 若是这样能把这个心思发挥到考取科学上。说不定它也能够挣个解元状元之类的光耀门楣呢。 唉,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说不定呢? 这般持续了两三个星期后,事情有了转机,和老板也打算给他这个拎不清的傻子一个教训了。 贺老板身边的老板娘说她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关山十五里铺的庄子。 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周杨头脑一热便自告奋勇去帮老板娘拿。 直到他站在了关山十八里铺的庄子,,看着面前阴森森的挂着白布的庄子,他才想起来这庄子到底是什么地方。 每一个都城都有属于自己的传说,它或许是关于杀人,或许是关于心愿,最后却都免不得与什么神神鬼鬼扯上关系。 关山十八路是他们边关最有名的闹鬼之地啊,就是白天都没有人敢走。 而这一次他中奖了运气不好,此时正正好是午夜时分。 周杨思考了三秒,转身便走。 他一个败家子自然是不相信神神道道的鬼神之说的的,可这也不代表他就要与鬼神之说叫板,公然作死。 更何况,他怕黑。 半个小时后,周杨又回来了。 昆山18里铺的桩子依然在那里处理着,还那个白条依然在随风飘扬向他招手,一切都是看着那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安静,那么的静谧。 “嗯”,周杨站在铺子前感受着微风的吹拂,面色平静的道出了自己目前的状况,“我走不出去了,我应该是遇到了鬼打墙。” 随后一声凄厉的男性尖叫声划破了天际,有关这关山十八里铺的庄子怪谈又多了一条。 他叫的如此之惨,又如此的婉转悠扬,沈花花和贺远跟在他的后面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周家的败家子重要怕黑怕鬼这件事他们可是早就知道了。 包括周杨刚才走过去的那条路,也是他们给做了伪装。 他们觉得兔崽子果然还是应该教训教训的 而他们就是那个教训兔崽子的正义使者。 神话当然不会承认,这只不过是他们来宾馆以后大过不了,所以好不容易碰到个可以整那些人自然就不能放过了。 再说了,这也不能怪他们没有人性,是叫这个兔崽子天天见色眼开,正事不干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