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传》 《梧桐传》正文 第一章 火起事端 梁唐晋汉周,朱李石刘郭,都来十五帝,扰乱五十秋。 序!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五代,一个常常被世个遗忘的朝代,一个被唐宋辉煌掩盖了光彩及其动荡不安的时代。短短五十多年,中原地区相继更替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五个朝代,成王败贼,随着一个个朝代的末落,至到宋的建立,中原才得到了统一,并开创了中国的文治盛世。俗话说,乱世出英雄,五代中靠人骨堆出了不少豪杰!但其中又有多少鲜为人知的故事?又有多少故事一直被历史陈封! 正文 清晨,红红暖暖的太阳懒懒地爬过山头,几粒阳光偷偷顺着斑驳的树叶打将下来,将树下的小草染得似血般的灿烂,山脚下一条小河潺潺流过,清彻见底的水中,时而一条条不知名的小鱼浮到水面,吐出个个气泡,像受了惊扰般,又忽地游走了! 突然,原本平静的树林开始晃动起来,眨眼间,晃动的越来越快,像是地震一般,树林也开始摇晃起来。一块块光斑猛砸入林下,将原本氤氲的雾气狠狠地轰碎,须臾间并都消散了,其间似杂有马啸声,追杀声。 杀!。。。。。。 山脚前的小道上,突地出现了一骑快马,马上是名身着黄衣的青年,衣衫褴褛,手中拿着张早以断了弦的弓,满脸惊恐之色,发髻乱做一团,奔至树林边山,翻身下马,跌跌撞撞地向山中逃去,片刻后,一位满脸横肉似将军打扮的大汉带着数百人马追至山脚下,却不见了那少年的踪影。 喻~!大汉勒住马缰,停在树林之外,看到那黄衣青年刚刚骑乘的马在树林边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遂转身对身旁副官说道:“我们一路追杀至此,却不见了刘承祐那小儿,定是让他逃进这树林之中了!” 副官道:“将军所言甚是,此处除了这树林可藏身之外,都是一马平川之地,除非那姓刘的长了翅膀,不然一定是逃入山中了。” 大汉闻言,大声传令道:“全军下马,进山将这斯给我搜出来,谁抓到赏银五千两。” 后面的士兵听到了,顿时兴奋起来,赏银五千两,那够娶好几房女人,吃喝不愁地过完下半辈子了!即使那大汉也是说说,抓到人了,也不会真给,但这早就使士兵们激动起来,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狠不得脚下生风,马上飞进山中将那黄衣青年给抓来领赏。 “且慢!”副官猛然大叫道。 士兵们不知有何缘由,就全都站住了,纷纷像副官望来。 “何事?为何停下”大汉低声向副官问道。 “将军你看,此山树高草深,深处还不时有瘴气飘出,况且我们对此山、路又不熟,还是到附近找几个人家问清情况再做打算为妙!” 大汉听后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忙向身后叫到:“军令官何在?”。 话音刚落,一名兵卒快步跑到马前说道:“禀报李将军,小人在此,不如将军有何吩咐?” 大汉道:“你带领一小队人在附近找一找当地人家,找到后马上带几个当地人来我跟前,我有重要的事要问!” “是”军令官也不敢担搁,迅速翻身上马,点了几名士兵离去。 哒、哒、哒、喻~,不多时那几名士兵就回来了,马背上也多了两人。 两人下马后,毕恭毕敬站在马前。 不等两人开口,那李姓大汉就问道:“我问你二人,前面这是何山,可有进山之路” 其中一人畏畏缩缩地答道:“禀报将军,此山名叫乌瘴山,东西北三面都被悬崖包围着,山中少风,多瘴气、猛兽,一般人都不敢深入,进去的人大多死在里面,我们当地人也只多是在外围打打柴火。并无进山之路,只有少数的采药人从瘴气较少的北边处崖进入采药。” 那李姓大汉一听,不由眉头一紧。心中暗道:“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将刘承祐那狗皇帝捉住,却让他逃入山中,如今起兵之意以暴露,如不将他擒住,让他逃脱,他日必有后患!” 想到这,也容不得有半分顾虑了,当下急道:“全体将士听令,速速进山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凡抓到刘承祐那小儿者,赏银万两!” 因为刚才那两当地村民摄于军威,说话声音较小,众士兵都不知道他两和将军说了什么,不知突然停下是为何事,现在却听到赏金从五千一下就涨到一万,都认以为是将军大事快成了,心情舒畅,把赏金又提了一倍,再想想,要是平时死在战场上,连个埋身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赏钱了,现在却还有钱拿,这样一来,全都血脉喷张起来,一个个叫嚣着冲进林中,以不顾林里有没有什么野兽了,更别说还有致命的瘴气了。当然即使他们知道了,也还是会住里冲的。毕竟任何时侯,钱的力量都是不可小视的! 须臾间,山脚下就只剩下那李姓大汉几名副官亲兵及那两村民了。 大汉满眼凶光地偷望了下那两名村民,转身对一名亲兵说道:“来赏他俩十两纹银,好生送他们回去” 二人一听还有赏银可拿不停向大汉道谢谢,那亲兵看着大汉会意地笑了笑,答了声是,并带着二人离开了,不多时,快步走回,边走边把刀在路边的野草上擦拭了血泽! 那大汉接着又对亲兵说道:“你带着本帅兵符,速速到杜将军营地带五千精兵及大量火油过来,我要将此山团团围住!” “是”那亲兵接过兵符迅速上马离去。 “我到要看看这狗皇帝今天如何逃出本帅的铁桶阵”,那大汉眉头一展。“哈哈哈哈哈哈~” 林中,那青年跌跌撞撞,也不辨方向,只是向前慌不择路地逃着!满身狼狈,手中的弓也不见了去向。刚到一山崖处,就觉似喝醉一般,全身无力,双脚如踏上棉花一样,想用力跑,却身不从心,越用力,越觉得脚软。恰好见正前方有一条小河,青年如色狼见了裸女,一下来了气力,快步行至河边,双手忙捧起河水,猛然喝了几大口又挣扎着向前挪着。刚挪了几步,走出河边,就再也走不动了,随即倒在河边一块大石脚下。 “看来我刘承祐今天要葬身于此了。天亡我大汉呀!”那黄衣青年用见了最后的力气仰天大叫道:“唉!~” “昂”,正所谓屋漏又曹连夜雨,随着一声啸传来,(小弟不知虎是如何叫的,只能用昂字来形容了,各位看官见谅。)一道黑影猛跃到青年倚躺着的巨石之上,好似看着盘中肉一般看着刘承祐,接着就向刘承祐扑下来,刘承祐当时一见是只老虎,细细密密的冷汗一下冒遍全身,晕晕涨涨的头也清醒了,想爬起来就跑,可两腿早就不是自己的,急中生智,忙向左侧一滚,恰在之时,老虎的前爪也到了,ot呲ot的一声,虎爪一爪抓空,只抓到了刘承祐的右衣襟,一大块衣服顺势被撒列开来。此时刚刚逃过一劫的刘承祐看老虎末扑到自己,心里大喜,暗叫天不亡我,也不知那来的勇气,抓起手边的一块石头向虎头砸去,借着此间隙顺势向下方滚去,那虎此时根本不理飞过来的石头,低叫了几声,接着又向前方扑来。一下就将刘承祐按住,张开巨口就咬下来。 “我命休也!”刘承祐只觉一黑,那带着腥味的虎口稀稀拉拉地滴着口水向自己的脖子咬来。 “嘘”,朦朦胧胧之中,传来一声口哨声,刘承祐感觉到有两个人影向自己走来,而那大虫停下了撒咬,左右摇着尾巴,轻快地叫着。接着就什么也不知,昏了过去。 好像有虎啸声,十几名士兵吓得两腿直打颤。几百号人进入这林子后,分成了几个小队,开始还顺利,可越往里都就觉得头越晕,不时还有猛兽出观,行至此处,以有十几号兄弟丧身于此,不是被狼等吃了,就是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小队拼死才走到这里。现在一听到虎叫,更是吓得更不敢再行前走一步了。 “大哥,我们还是撒吧”,一身材瘦小的士兵对着一满身肌肉,身材遒劲的兵头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我看这林子有古怪,老大,我们还是快回吧,不然真有可能把小命扔在这里了”,另一士兵也跟着说道。 “是呀!钱在多,也要有命花呀!老大,我也觉得这林子挻悬的,还是撒了吧。” “撒了吧,老大!”。。。。。。 众士兵都叫到,此时他们早都头昏不以,疲惫不堪,都盼着能快点离开这鬼地方。“快看”一士兵叫到。 众人顺着他手指看去,只见河面上飘来一块带着血迹的衣袖。几人努力跑到河里捞了起来。 “看来刘承祐被老虎吃了,我们拿着这衣袖回去和李将军交差吧,再耽搁一下,我们都有可能全完蛋了!” “嗯!好吧,撒!”当下,十几人相互搀着往回走去,一点也没有了冲进山林时的那股英气! “都过了两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士兵们出来!”林外的那李姓大汉似乎有点急了! “将军快看,有人出来了”一亲兵眼尖,高声叫道。 当下外围的几名亲兵,快步上前,迎住歪歪歪扭扭出来的士兵。 “可有找到!”那李姓大汉策马赶到这些士兵身边问道! “报告李将军,这山林太诡异了,越往里行越难受,全身都提不起力来,还出现了许多野兽,最后来了一只老虎,弟兄们损失惨重,才将它赶走”边说边递上手中的捡到的衣袖,“只是在老虎周围找到了这个,看来刘承祐那斯应该是被吃了” 这士兵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那李姓汉子听了不由勃然大怒,满头青筋,一脚将眼前这兵头踹倒,骂道:“全是他妈一群废物,我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几百来号人只找了个破袖子”说完又用手中的马鞭很很地抽着眼见这堆士兵。 身边一副官见状,忙上见拉住大汉道:“将军息怒,你现在打他们也没用,不如在等等,看后面出来的有没有收获。” 李姓大汉一听,只得停下手来。焦躁不安地看着山林。 又过了一个时辰,进山的士兵成群地从林中晃了出来。一清点,只剩了百来号。且都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此时,那名去调兵的亲兵也到了,浩浩荡荡一队人马整齐开到山脚下。 那将军见死伤了几百号人也没有找到刘承祐,加之此山林诧异万分,再派人进山看来也只是徒增伤亡,心想,我这几百号人都死伤这么多,看来刘承祐那小儿不是被瘴气毒死就是被老虎吃了,为以防万一,即使让他侥幸逃过,我也要活活把他烧死。 “全军听令,烧山”,那将军命令到。 “是”,新赶到的士兵纷纷打着火把,带着火油向山林边上跑去。 “轰!”山林在火油的助燃下,迅速燃了起来。 大火整整烧了两天,傍晚时分才渐渐熄灭下来,随后,士兵们进山搜查,找到了许多烧焦的尸体,但全都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早也分不清是不是刘承祐了。将军也没法,只得叹了一声,心中但愿刘承祐被吃或是被烧死了!极不甘心地带着军队走了。 落日的如血般映照着大地,一股股残喘着的烟子随风摇着,一阵风刮过,卷起尘浓灰,好不凄凉! (本小说纯属个人扯蛋,起因是前两天假装自己是小百度,大侃历史故事,讲到五代时,突然有了这个故事,于是想到了提笔乱画几字!在以故事情节为原则的前提下,没有完全按真实历史来写,所以要找毛病的话,那是一抓一大把,另加上自己语文不好,文采有限!故请各位不要骂为谢。另本人不会拼音,五笔早以全忘了,所以打字很慢,也有很多错字,但我会坚持更新的。ps:至少工作没有影响写字的情况下,每天我都会在word中写100行左右如没有人看,就当是自娱自乐吧!)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二章 真实身份 “啊”,一声苦楚的叫声闷闷地发出,刘承佑缓缓睁开了眼,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全身多处缠满了白布,双手用力想把自己撑起来,却动到了伤口,忍不住叫了出来。 “吱”,随着一声轻响,一阵阳光射了进来,刺得眼晴微微发痛,刘承佑眨了几下,定眼细看,门口走进一个满脸络腮、二十左右的汉子。 “你醒啦!快躺下休息,不要乱动,你伤口还没好呢”那汉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 “这是哪,这当然是我家了,你是被我父亲和万先生救回来的,至于其它的问题,我看还是等你好了,亲自去问我父亲吧!” “你~”刘承佑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心想,朕乃一国之君,何时受过如此之气,好声问你,却爱答不答。但转念一想,现在都沦落到这般田地了,也是不好发作。 “青儿退下,我有要事要和先生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一位年约四十左右,身材遒健、脖子上刺有只飞雀之人快步走进房中“先生醒啦,犬子不识礼数,让先生见笑了!” 那被唤作青儿的汉子听得父亲如此说话,嘿嘿地傻笑了下,抓了抓头,说道:“那父亲、先生,我先告退了”。说完也无半分耽搁,转身出去了,知父亲有事要说,就将房门带上。 “小人拜见皇上!”中年人见儿子退出后,末等刘承佑开口,倒身叩拜起来。 “这!~快快请起,不知恩公是何人,为何又知道朕的身份。”刘承佑如同稻草人一般愣为半天,才缓缓问道。 “小人名叫郭威,此地名叫郭家庄,一周前听一位友人说得,乌瘴山内一颗千年火灵芝即将成熟,我二人连赶了三天路程一同前往寻找,刚刚到河边就遇上了陛下。”郭威说完后起身帮刘承佑扶座在床上,自己座到床边的椅子上。 “那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刘承佑见郭威还末说道,又急着问了一次。 “当时我二人将陛下救回后,发现皇上器宇不凡,身着黄衣,在换药时又发现了一块刻有九条龙的玉牌,上面雕着个佑字,当今天下能有此物的恐怕除了圣上就别无他人了。”说完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掏出一块包着东西的方帊,递了过来:“陛下,这是你的九龙玉牌,怕你卧床养伤时搁到龙体,小民斗胆暂时收着”。 刘承佑伸手接过,轻咳了两声,郭威忙上前将他扶正,并在背后放了个枕头。刘承佑好像舒服了一些,接着问道:“恩公,朕记得当时在河边有只大虫险将我吃了,你们是怎么救出朕的,还有朕应该只是受了些惊吓,为何晕了这么多天?” “陛下有所不知,那山名叫乌瘴山,终年有瘴气环绕其间,误入山中,时间长了就不知不觉的中毒,等发现时一般都晚了,多亏陛下是为天子,自有吉人之像,所吸入的瘴气不多。而那大虫就是和我一起救出陛下的那位友人所养。亏得当时及时叫住,险些让那畜生伤了陛下龙体。”郭威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弯腰作揖后道“还请陛下原谅!” “郭恩公,快快请座,你救了朕,朕都还没感谢,不可行此大礼”刘承佑真挚地说道:"对了,即然那乌瘴山瘴气冲天,为何恩公能进入山中" "陛下有所不知,我们在进入山之前都是口中含有麝香去瘴丸,并且是从北边沿着崖边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进入的"郭威说道这微微一笑:“说来也多亏了大虫,是它背着陛下回到宿下的。” “哈哈,原来是这样!”说完刘承佑又轻咳了几声。 郭威见状忙道:“陛下身上瘴气之毒还末消完,快躺下休息吧!” 刘承佑道:“小伤不足为虑,我还有事要问恩公!” 郭威起身从桌上倒了杯水,给刘承佑喝了几口,刘承佑似乎又精神了几分。 “此地离开封有多远”刘承佑看似有点着急 “此地离开封有一百余里,可陛下伤病末愈,不适舟车劳顿,还是多养几日再回开封不迟。”郭威见刘承佑有些着急,猜到了刘承佑想赶回开封,忙安慰到。 “如今朕在外,多日不归朝野,只怕朝中快要生变故了!”但想着郭威说的也有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满头着急地想着对策,一时也未说话。 郭威见了,也不好说话,只是静静地在一边座着。 “恩公,朕有个不情之情,恩公要帮我一帮”刘承佑不置可否地说到。 “陛下请说” “朕想请恩公找几个信得过之人带着我的九龙玉牌回开封,到曹府找曹威将军,就说王公子让他带人来买米,曹威自会带兵前来接朕,这样朕以可休养两日。” “陛下所言及是!我这就去办!陛下先休息一下吧。” “还有望恩公不要向他人透露朕的身份!” “请陛下放心,就是犬子也不知陛下真实身份”郭威还想问什么,但看刘承佑以略显疲倦,就住了口。 从刘承佑手中接过九龙玉牌,小心用方帕包了,轻扶刘承佑躺下,静静退出房间。走到院中,见得三名都是年纪二十左右的青年正在习武比试。遂叫道:“青儿、意儿、荣儿都过来,有事要你们去办!” 那三人听得叫唤,放下手中的枪、剑小跑过来,只有刚才发现刘承佑醒了的那满脸络腮青年提着刀慢慢腾腾走着,嘟嘟囔囔道:“正打得兴起,又有事了,真是麻烦!” 郭威见状,用力瞪了一眼那络腮青年。青年忙小跑起来。 待三人站好,郭威说道:“我这里有件急事,要你们去办”,那满脸络腮青年一听,大喜道:“哈哈,又可以出去了!” 郭威又瞪了一眼那络腮青年,青年一下闭住了嘴。 “不知父亲有何急事要办”三人中长得最高最俊伟的那名青年问道。 “我要你们马上赶到开封,把这东西交给曹府的曹威将军,并带句话,就说王公子让他带人到家里买米,曹将军自会带人前来。” “舅舅,我们家里又不种米,这事是不是家里来的那人有关”被叫做荣儿青年问道。 “不要多问,速速准备下就出发吧”郭威说完,又看了看那络腮青年道:“青儿心粗,就不要去了,留在家里练练功” “为什么小意小荣能去,我就不能去,我也。。。。。。” 话还没说完,郭威再次瞪了他一眼,那络腮青年也不敢说为,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沓拉着耳朵杵着。接着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叫意儿的青年,再三叮嘱了几句,送二人到门外,看着二人上马走了,才转身回到屋里。 当天晚上,全府上下设了珍馐美味,好好招待了刘承佑,全家处处充满全喜,刘承佑一国之君却不曾见此场景,稍有低落,身上有伤,心中有事,少喝了几杯,便觉得身上不适,郭威就亲自将他送回房里休息了,倒是叫做郭青的那洛腮青年喝得宁叮大醉。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郭威正在院中指点着郭青刀法,看上去百来十斤重的刀在郭青手下仿佛轻无一物,只听见刀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响声。“停下,停下,又错了,这样练是不对的,你只是靠着蛮力,这套刀法为什么叫云雀刀法,那讲究的就是用巧劲,要像雀儿般灵活,像你这般虽然霸气无比,但持久不行,高手过招不可能一招毕敌,这时灵活与持久就很重要了。看着!” 说完,从郭青手中接过刀来,飞中跃入院中,脚尖点地,又跃起三丈来高,大刀直指天空,猛地向下朝郭青方向劈去,看着平平淡淡的一刀却卷起来一阵气流,将郭青吹得东倒西歪,接着双脚刚落地,手中的大刀又横着划了一刀,刀引出的风将院中一颗大树震得哗哗作向,大片树叶直往下坠。而树旁的花草却未到分毫。 “好!” 听得有人叫好,郭威收住了刀势。正眼望去。只见刘承佑正站在院边一个小亭子中间。拍着手叫道。 “粗略几手,让刘先生见笑了”。郭威把刀递到郭青中手中,回道。 “恩公那里话,刚才那两刀轻若落叶,不引起一丝丝风声,却威力无穷,目标明确,不伤及他物,每招每式都轻快灵活。在下虽不是习武之人,却看得出恩公的功力!” “哈哈,先生真识慧眼识珠,我爹在我们这一带那可是出了名的第一刀。。。” “青儿,不得无礼,《阃外春秋》都习熟了么,还不进房早读,为父要和先生聊聊!” “是”郭青撇了撇嘴:“父亲、先生,你们聊着,我先告退了”,说完擦了擦头上的汉提刀离去。 “犬子不懂礼数,让陛下见笑了”郭威见郭青走远说道。 “那里话,先生应是教子有方才对,这么早就亲自做起示范!”刘承佑微微笑着说道:“对了,刚才听得恩公说道《阃外春秋》可是唐代李筌所作奇书。” “正是!” “朕听说此书记载了许多存亡治乱、贤愚成败的事例及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之道。”顿了顿又道:“朕听得此书早也失传,不知恩公从何处得来!” “回陛下,其实我手中的《阃外春秋》并非原本,是一故人祖上与李筌前靠交好,李筌前靠曾将此书借其预阅,而这位故人先祖凭其所悟,粗略写下的心德,虽不及原本,但我觉得此心德此书对于排兵布阵还是绰绰有余,就让几位犬子习读”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刘承佑稍有失落说道:"不知先生有几位公子,我见恩公教子有方,就刚刚那位公子,如果上得战场,必是一名猛将何不让他们参加军队,报孝国家!" 一道阳光爬过了山顶,打在了郭威脸上!映得纹在脖子上的那雀儿生动无比,似要从穿出皮肤,飞入空中一般。郭威转了转身子,挡住了射入眼中的那股阳光。 "鄙人共有两名内子,刚才陛下见到那位是老大名叫郭侗乳名青哥;小的那个叫郭信乳名意哥,不过意儿和内侄到开封送信去了,陛下未见到。”郭威一提到两个儿子心中喜悦,打开了话匣子,“就是这郭青,五大三粗,难成大气!。。。”郭威忽想到刘承佑的问话,忙止住,接着又道:“我这两犬子空有一身气力,略知两个小字,不识大休,上不了台面,领军打战,怕是不能的!” “唉!恩公清虚了,我看这样吧,这次就让大公子和我一起回去,加入我的禁卫军,报孝国家。” “这。。。”郭威听得郭青有机会建功立业,心中大喜,一时没说出话来,连忙跪倒“多谢皇上,皇上龙恩浩荡,让老朽杀身难报呀!” 郭威不知,就刚刚这一跪,跪出来江湖百年的腥风血雨! “快快请起,让人看到就不好了,国家现在正是缺少像郭青这样能文能武的人才,要不然朕这次也不会落此大难!”提到伤心事,刘承佑苦叹了一声“唉!” “鄙人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郭威犹犹豫豫道。 刘承佑止住了伤感道:“恩公见外了,朕都是你救的,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来陛下可否移步,到房中详谈。” 刘承佑点了点头,两人起身朝房中走去。两只金黄的鸟儿欢快地从院中飞过,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三章 迎龙归朝 往日,熙熙攘攘的洛阳城变得萧瑟起来,只是不时经过的巡逻军队,才将清冷的大街染出一丝喧哗!经过仔细盘查后才进到城中的两名送信汉子,互看了一眼,心道,看来京城出大事了! 二人也不多事,穿过星落棋布的街巷,到了一座宏伟的府邸前,但见门前座落着两只狰狞的石狮子,十丈开外的大门顶,秀娟遒俊的曹府两个大字书写正中。门两边各站着五名顶盔系甲的士兵。二人犹豫了一下,小步走上前去。一士兵见二人畏首畏尾走来,快步向前,将二人挡在阶梯外,大叫一声:"站住!你二人来此地做甚"一汉子上前一报拳道:"军爷,小的叫郭意,这是我堂弟柴荣,我二人受位先生之脱前来找曹将军,有急事要告知将军,麻烦军爷给通报一下"说完,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了上去“这有点碎银,就当小人请各位军爷喝茶!” 那当兵看了看,收了银子道:“茶水钱我就暂收了,但将军近日工务繁忙,没时间见你们,你们快快离去!”说完也不看二人,转身回到门前重新站好,留下一时呆住的二人。 “他们。。。。。。” “柴荣,冷静点,不要冲动”郭意边说边把柴荣拉到一边。 “意哥,他们这也太狗仗人势了。”柴荣愤愤道。 “看来让他们通报行不通了,只有另想办法才能见到曹将军了!” “那怎么办,意哥,照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就说那些看门狗不让进去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受这些看家狗的气!”柴荣似满腔怒火道。 “你呀,就快和我大哥一个脾气了,你想想,曹府这么大的一个府邸,肯定住了很多人,那每天的供给肯定是要有人送来的,我们装做送菜之人就应该能混进去”郭意略作思考后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意哥最聪明”。当下二人也不多做耽搁,转身离去。 “陛下,草民斗胆,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郭庄内,郭威犹豫不定地道。 “恩公有事但讲无凡!”刘承祐看了下郭威,未等郭威开口,似胸有成竹般又道:“如朕没猜错的话,郭恩公应是想问朕为何会如此狼狈地出现在乌障山内吧!” 郭威亲手又为刘承祐倒上了一杯香茗,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小人正是有此疑问。” 刘承祐喝了口水,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拿着的杯子,叹了口气,说道:“哎!众所周知,自从朕继位以来,李守贞、赵思绾、王景崇分别占了河中、永兴、凤翔,眼见三藩日渐强大,朕决意撒藩,谁知三藩表面应承,实上以有反意。前几日,正值狩猎时节,朕在猎场中,收获颇丰,心情大悦,谁想忽见得一只花鹿从朕眼前飞奔而去,朕正在兴头,快马追去,将身边护卫甩在了身后,待我将那花鹿射杀时,早以出了猎场之外。而那三藩之首的李守贞得知朕狩猎之行,早就在猎场外围埋伏好了,就等将朕擒住!还好最后遇上了恩公,朕才得脱此大难。” “哦,原来是这样。”郭威点了点头道:“据小人所知,洛阳一带是根本没有花鹿的,即使有,经过这么多年的猎捕,早就逃至人迹罕至的深山里了,不可能会出现在皇家的猎场里,何巧那老鹿又将陛下引到埋伏之地,看来这应该是李守贞故意放的花鹿,并在沿途撒上盐土,这才将陛下诱出猎场的!”顿了顿,郭威又道:“我们将陛下救出山后,才过了几个时辰,就见得那乌障山内燃起了熊熊大火,看来这李守贞是真的想至陛下于死地呀,多亏了天佑我主。。。。。。” "啪"杯子被摔在地上,发出了轻翠的声响。 “陛下息怒!”郭威见刘承祐发了火,赶快说到! “看来这李守贞这次狼子野心暴露无疑!待我回到洛阳一定平了三藩,将李守贞碎尸万段!”刘承祐怒气未消道。 “陛下不要着急,我看现在犬子和内侄应该正带着曹将军前来迎接圣驾了。要平三藩,那是迟早的事!圣上不要气坏了身子!” 刘承祐听后,情绪稍稍好了点,叹道:“但愿曹将军能顺利前来接朕!” 当下郭威见气氛有些紧张,遂转移了话题,讲起了其他事来! 洛阳成内! “意哥,我们这身打扮没问题吧!”柴绍身穿蓑衣,正推着一辆平板木车,车上放满了木桶,低着头,正吱吱呀呀地向前走着!桶里的水不时打出来,淋得地面像马啃过的路边草,稀稀疏疏! “待会,你只管推车就是了,不要说话,我们从后门进去,应该没什么问题。”郭意顺了顺身上的蓑衣,小声道。 “般般般”郭意二人绕到曹府后门敲了敲 "吱"随着一声轻响,从门里走出一名全身上下着青色衣服似火夫的中年人来。“做什么的?”那中年人问到。 “我们是给府上送鱼来的!” “刚刚张老汉不是送过了么!”那中年汉子看了看二人又道:“噫!我怎么看你二人有些面生!” 那未等那中年人往下说,郭青就接过话来:“大哥,看你说的,我俩是张老汉外甥,以前我就和舅舅来过一次,你那是贵人多忘事,怎么会记得小人么!我俩刚刚又打出了一网大鱼,舅舅回去后见了,说蒙承府上照顾生意,就让我二人免费送来,以好让大哥你们也尝尝鲜!” 那中年汉子听了,心想平时买的鱼那都是给主上吃的,他们这些下人自然是吃不到的,没想今天张老汉竟然会额外送几桶鱼来,不由大喜,也不在多疑,忙将二人让进后院,招呼着将鱼换入厨房桶里。 “大哥你看,早上打鱼时受了凉,染了腹泻,想方便一下,不知府上方便不?”郭意报着肚子看着很痛苦地说到。 “嗯~!那就到后面的茅房吧!快去快回,不要乱跑!”那中年汉子收了鱼,犹豫了后,指着厨房后说到! 郭意听后,快步朝后小跑而去,似乎很急一样,那中年汉子也没多想,转身和柴荣弄鱼去了。 到了厨房后面,郭意看四下无人,轻身一跃,飞身上房,看清了曹府的正屋,快速向其飞奔而去,快到正屋时,纵身跳下。这时刚好有两名下人从正屋灰头土脸地出来,郭意忙躲到墙边旮旯处。只听得二人小声嘀咕到:“将军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整天愁眉苦脸的,还把气都撒在我们身上”。“算了,不要受气,那你下辈子做皇帝呀!”二人渐渐远去。 郭意一听,知道曹威正在正屋便轻身快步走去。 行至正屋门前,郭意犹豫片刻,这样冒冒然然地闯进曹府,正不知如何向曹威解释。忽然正屋大门一开,一股强劲的掌风袭来。郭意下意识的左闪身一躲,避开了这掌。接着又是两掌拍来,郭意又脚一蹬地,飞起一丈左右,接着左脚横伸出去,正好踢在屋外一柱子上,接着身体在空中画了个圆,躲开了这两掌,两脚刚落地,马上做出一个马步状姿势,气沉丹田,猛然发力,打出一拳,接住了对面来的又掌! “轰!”两人各退了几步,此时经过刚刚的交手,两手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中,相互看着对方。 对手身材魁梧,国字脸,身高七尺有余,满身霸气,郭意一看,就知此人是曹威将军了! “你是何人,为何私闯我曹府!”曹威冲满霸气地说到。 “哗!”正屋两边忽冒出一队全副武装的护卫来,刚刚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是惊动了护卫。护卫们迅速围绕到门前,将郭意包在中间,将军恕罪,我等来迟,让将军受惊了。 曹威看也没看身边的这些护卫,只是眯逢着眼睛,看前眼前这人。护卫一时也没有动作,全都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兵器,只等曹威下令抓人。 “将军息怒!小人名叫郭意,受一位王公子之托,带一样东西来给将军!”郭意解开身上的蓑衣,双手报拳客气说到。 “哦!”曹威一听到王公子这三个字,不由态度好转一点,但口气比起之前,也没少多少寒意,道:“那把东西拿来让我看看,要是你的东西不能让我满意的话,那你可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郭意从杯里摸出掏出一锦囊,又从囊中拿出一方帕,“将军小心有诈”一护卫说道。其他护卫忙住前进了一步,将包围郭意的圈又缩小了一卷,郭意见得这些护卫遇险不退返进,个个忠心护主心中不由佩服起曹威来 曹威摆了摆手,示意众护卫不要动,哈哈大笑一声,对护卫道:"不必紧张,今天他倒是插了翅膀有飞不出我手心,何俱之有!" 郭意也不管那些护卫,要从这里逃走,眼前这些人是拦不住自己的,心中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当下将手中的方帕朝曹威仍去。 曹威一抬手接过方帕,打开低头一看,不由脸色一变。众人以为出也什么变故就要上进围攻郭意。 “住手”曹威反应过来,一声大吼:“统统退下!” 众人也不敢多事,忙收好武器,退到一旁。 “郭贤弟,快快里屋说话!”曹威满脸堆笑道,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曹将军有扰了,只是我一位兄和我一起前来,现他正在后院,可否”郭意也顾不得曹威态度的巨变,在这耽误了半天,当心柴荣那里出事。 “来人,快到后院将另一位少侠请到正屋”曹威也不等郭意讲完,急着就想屋里走。“郭少侠请!” 郭意二人进行屋中,曹威就急道:“不知将这东西给少侠的王公子现身在何处!” 郭意就将父亲交待的话与曹威说了一遍。此时柴荣也来到屋了,曹威忙请柴荣坐下。 郭意又将为何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曹府向曹威解释一遍,曹威听后一点也不怪罪二人,甚至带点喜爱之意,却破口大骂门口的守卫,说差点误了大事。话毕也不多做停留,马上命令手下整装出发。不多时,整整500骑兵带上强弓硬弩、干粮等物在曹府门集合完毕。郭意等人出门一看吓了一跳,不是说去买米么,看来那王公子不简单,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心想父亲所做之事,应该不会有错,当下也不多问,和柴荣翻身上马领着曹威等人浩浩荡荡向郭家庄急驰而去。 翌日清晨,经过了连夜的赶路,虽然此时人困马乏,但好在一路平安,众人心中的疲倦在看到了郭家庄后以烟消云散了。行到郭家门前,郭意二人下马后,领着曹威往屋里走,见得父亲与王公子正坐在在大厅处。曹威一见堂上之人,立刻倒身跪拜,口中急道:“微臣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此语一出,将郭意等人也惊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忙跟着曹威跪下。 “曹爱卿、郭公子快快请起。”刘承祐亲手将众人扶起。分宾主落座后,曹威又自责了一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皇上,使刘承祐打猎受袭。刘承祐将在山中发生之事说了一遍,曹威听了起身代刘承祐又谢了一次郭威,郭威忙报拳还礼。至到此时,郭意等人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期间,曹威将郭意二人称赞了一番。刘承祐听了有意将郭意等三兄弟收入军中,好报效国家。 众人在厅中谈论了半天。见天色渐黑,决定在郭府休息一晚,明日再起身回京,当然曹威带来的士兵顾不得辛劳,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以郭府三十里了界,做好了警戒! 第二日,郭府上下全都早起,经过昨晚的酒席,刘承祐一定要郭威一并上京小住,以报救命之恩,郭青等三兄弟更是被编到曹威帐下,以待平三藩之用。侍全员准备得当,刘承祐一声令下,整波人马浩浩荡荡向京城开去。 (各位看书的弟兄,对不住了,这两天由于乡上停电停网一直没时间写出来,真心对不起。加之小弟新到单位工作,被众人叫来叫去,从下午四点加班加到晚上10点多,连晚饭都没得吃地干了两天。太累了!今天终于有时间更了,请各位见凉。我说过这本书,小子一定会更完的,不太监!)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四章 平乱得势 冷清多日的洛阳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但知情人都知道,在这喧嚣背后,正暗流涌动,仿佛空气中有隐隐约约藏着一丝不安。 天边乌压压的一片云,闷得整个都城燥热起来,似乎在预示着将要有大事发生! 回到京中,刘承佑急召群臣商议平藩之计,但各文武大臣意见不一,有人主张立该出兵,有的却说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乱,国力羸弱,而三藩兵强马壮,建议先与三藩对峙,待国力强盛之时再讨不迟而此时北部契丹又大举南侵,曹威正领军北上抵御,朝中能征善战之人己无,内忧外患,将刘承佑填满了苦楚,平藩一事讨论得不了了之,刘承佑只好草草退了朝,回后殿休息去了。 郭威在宫中闲住了几日,几个儿子己跟随曹威北上而去,虽每天好吃好喝待着。但身边却无半个亲近之人,顿感无聊,打算告别回家,待从身边宫女处打听到刘承佑正在花园小休,遂动身前往。 在一太监代领下,来到花园门口,太监先去禀报,不多时那太监回来,将郭威带入园内。 只见满园开满菊花,黄灿灿一片,恂美无比。院正中,有一凉亭建于池塘之上,池中矗立着几块嶙峋怪石,几种不知名的水草正随波懒懒地摆动着,一群火红色的金鱼奋力抢食着亭中撒出的食物 刘承佑见郭威走近亭来,放下手中装着鱼食的玉碗,待郭威行过礼后,两个分别落坐。 “郭恩公此次前来见朕,不知何事” “回皇上,草民在此小住以有数日,打扰甚久,特来向陛下辞行” “可是下人招呼不周?前几日高丽国进贡了几支老参,待会朕人熬了汤送过来!” 郭威连连摇了摇头道:“谢陛下隆恩,只是家中现无人主事,加之我在宫中也无事可做,却有这么多人服待,心中惶恐,还是回去为好。” “唉!这都怪朕,最近国事繁忙,抽不开身,忘了派人带恩公浏览宫中风景。” “此处风景如此之好,可陛下好像无心欣赏呀!”郭威见刘承佑满腹忧愁,当即不提回家之事,关心问道,“陛下有何烦心之事,不知可否诉之草民,以好让草民替圣上分忧!” "此次回宫,本打算平定三藩,谁知契丹又举兵来犯!朝中能征善战之人都随曹威将军北进抵御契丹,上次乌障山一事,三藩反心以露,朕最怕三藩此时看清情况,联合哗变造反,到那时,朕怕是要做个亡国后主了。"刘承佑叹了口气道:“现在朕真是骑虎难下呀!不平三藩,他日待其兵力越发强劲,更是难以对护,而现今朝中众臣更是为了个人利益,相互争权夺势,哪还有心关心政事。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趁现在谈起此事,朕倒是想听一听恩公对此事有何看法。” “哎!恩公有什么想法只管说来听听,所谓言者无罪,朕恕你无罪,但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承佑见郭威在思索着什么,解释道。 “那陛下就恕小民胡言乱语了,其实我觉得三藩一定要平,而且还要马上平,原因有三。第一:三藩此次反意以露,必定加紧整备军队,虽他们士兵多数是强征农民参军,未过多训练,但如时间一长,练军得法,加上三藩之间做好联系,屯足粮草,到兵强马壮之时,再强强联手,要想平定三藩,必定不易。其二,现今北方契丹入侵,三藩料到陛下出兵北伐,一时抽不出时间对付他们,其戒心定然下降,如趁此良机出兵讨伐,或有奇效。其三,陛下自登基以来,重农减赋,深得民心,而三藩横征暴敛多年,所在各州百姓早己是怨声载道,而之前李守贞又公然弑君,引得全国哗然,被天下人所不耻,现在趁民心所归出兵,胜率将更高一步,所以草民觉得,现在出兵围剿三藩正是最好时机,万不可失。” “如果朕出兵那应先采取何种方式攻破三藩?” “草民觉得对于三藩,应派重兵守住一线谷,此地易过难攻,且是李守贞与赵思绾、王景崇二藩相通的必经之路,将李守贞孤立起来,使他们不能相互救援,再围而击破,三藩之中,就属李守贞实力最强,只要他一败,另两人根本不足为惧。现国家兵力不足,如同时对三藩开战,只要一拉战线长,那将对我军极为不利。” “哈哈,恩公,虽久居乡野,但说的极有理”刘承佑一扫心头阴霾,稍稍开心笑道。 “陛下,这只是草民愚见,还望陛下与军机大臣们商定后再决定是否可行,万万不可偏听了草民的这几句话,而误了国家大事!”郭威劝解道。 “哎!恩公不要过歉了,朕深知你虽不曾为将带兵,但熟读兵书,深晓用兵之道,所说之言,必有道理,朕会详细考虑的!” 当下刘承佑心情好了许多,又将朝中许多问题都拿出与郭威谈论,越发觉得郭威对于治国平天下有相当不凡的见解,对其也是越发喜爱。正如谓人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还意犹未尽地谈论着,身过一小太监轻声报道,皇上,该用晚膳了。两人才发觉天色渐晚,不由对笑了一眼。 刘承佑强烈暂留郭威再多住几日,吩咐太监将今晚所用之膳分了一半给郭威送去,郭威推脱不过,只得谢恩后退回住所。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天边还泛着鱼肚白,就有太监到郭威处通报,说皇上召见,郭威忙正衣随其来到御书房,刘承佑似乎一夜未睡,两眼布满了血丝,面色也憔悴不少,见得郭威到来,拼开了左右宫女太监,对郭威道:“朕昨晚思索良久,觉得思公所说之言有理,打算近两日出兵平藩,可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如今朝中计谋出众之人已无。正所谓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朕经过慎重考虑,知到恩公不但计多谋广,武艺高强,打算让恩公做此次平藩之将为上。” “万万不可,小人就一介略通拳脚、粗识几字的草莽之夫,此等重要国事,草民可是不能担当的。还望陛下收回成命。”郭威中气十足,缓缓又道:“加上小民只是一个闲居皇宫两日之人,如上了战场,怕是无人听令,以误了国家大事!” “这些恩公就不要担心了,我己拟好圣旨,封恩公为平乱大元帅,统领禁军及南部各州军队讨伐三藩。并赐尚方宝剑一口,持剑如朕亲临,各军将士如不听从号令,可先斩后奏。现国家正值危难之际,为国为民朕都希望恩公不要推辞了”刘承佑看出郭威心有疑虑,说明道。 “这那草民心定忠心为国,全力平藩,替国家除贼灭乱,以报陛下隆恩”郭威忙跪谢道。 “哈哈,朕又得一膀臂,看来此次平藩得胜,如探囊取物,指日可待,郭爱卿快快请起。”刘承佑自郭家庄归来后,第一次真正开心笑道。二人当即又对此次平藩细节做了分析,待二人商定完毕,以快到正午之时,郭威谢恩返回居所,不多时,帅印、兵符、圣旨、尚方宝剑等物就送到郭威处。 当天下午,禁军首领白文珂、洛阳守军将领郭从义及副将常思三人在接到圣旨后,同时来到郭威居住之处,三人现以被刘承佑命为此次平藩偏将,直接听令郭威,几人在见到郭威,介绍寒喧一番之后,各自起身告辞回府,准备去了! 两天之后,大部份禁军及洛阳守军整整10万人马在军营结合完毕。硕大的点兵场内,黑压压站满了人,却鸦雀无声,刘承佑与郭威等人正站在点兵场中一木台上。 “郭爱卿,曹将军此次北上带走了军人大部人马,朕得知那李守贞有足足40万军士呀,而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10万部众了,定要多加小心呀!爱卿只要坚持到北方平定后,朕会马上让曹威带大军前来援助!”刘承佑带着一丝忧虑道。 “请陛下放心!那李贼纵然兵多,但多数也是强征平民,便未受过训练!而臣所带之兵都是禁军、京都守军,个个都是刀口上滚出来的,做战经验丰富,全是能征善战之辈。” “那也不可太意,万事三思后行”刘承佑再次强调。 “尊命,微臣一定时刻劳记陛下良言,谨慎行事。” 随后,刘承佑又大声对下面士兵鼓励一番,说得三军人人热血沸腾,都恨不得生吞了李守贞等人。 在喝过行军酒之后,郭威令白文珂带2万人马做先锋向李守贞盘踞的河中开去,又令郭从义带3万人马到一线谷两侧住扎,并下了死命令,别说是让赵思绾、王景崇的人马通过前来救援,就是从谷中飞出只鸟,那郭从义就得提头来见。最后郭威带着余下的5万人马,像支利箭般向河中狠狠扎去。 一路无话! 河中城内,一富丽堂皇的府院里,李守贞正和一新纳的小妾在花园中缠缠绵绵,急急冲入一人,撞翻了花园口的两名士女。“报告李将军,据京中密探传来可靠消息,皇上啊~不,刘承佑派出大军正向我河中杀来。” “什么!现在他们到了什么地方?”李守贞听得花园有动静,正想发作,忽听得此消息,不由震惊道,忙将躺在身上的小妾一把推开。 “离河中不足100里,快到我军的阳城了” “有多少人马,领军的又是何人”李守贞似倒豆子般一股脑问了出来! “禀将军,据回报,此次共有10万人马杀来,其中多数是黄城中的禁军、守军,那领连军的是个叫郭威的人。” “郭威?好像据我印像朝中并无此人呀!”李守贞自言自语道,看着跪在眼前的探子又问:“可查出此人是何处人氏,以前是做什么的!” “回将军,此人是这次和刘承佑一起回宫的,何处人氏还未查明,但从宫中传来消息说,郭威在乌障山中救了刘承佑一命,隧被接到宫中参休了几日,以前好像只是个种地的!”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看来这次契丹来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呀!”李守贞一扫刚刚的慌张情绪:“现在朝中能征善战之辈都随曹威北上了,刘承佑真是找不到人了,竟连个乡野村夫都拉来当将了,那10万人马别说打到我河中,怕是阳城也攻不下就得全军覆没,离我登基的日子也不远了,哈哈哈!” “将军还是不可大意,虽然我方人多,但对方来的可都是精兵,依为妾看还是谨慎些为好!”刚刚被李守贞推开后的小妾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思考得远。 “嗯,爱妾说的不错”李守贞听了小妾的话后点了点头忙吩附下人拿来笔墨纸砚写好两封信,交给刚刚来报消息的那下人,交待他带上十来个人骑快马去给赵思绾、王景崇送信,让二人火速派兵来助以并以后好一起杀上京城!那下人贴身藏好信后,领命去了 "来人,速到军中打军鼓集合人马"李守贞大声叫道:"爱妾,我现在要前去援助阳城,你好生在府中待着,待我杀到皇城,再来迎你为后,哈哈哈!" “将军万事小心!”那小妾叮嘱道。 “来人,备马!”话音未落,也不理小妾,人早行至园门外,不见了踪影。 “哒哒哒”不多时,门外传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远,只留得院中几名婢女及那个小妾孤单的身影“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不好么?”几声无奈的嘀咕声似铿锵似柔弱地响起。 (各位看观真对不住了,最近真太忙了,头都要大了,断更好多天了,没办法,为了生活,不可能不工作,不可能不加班,像我这种生活在县乡一级的小子,生活真是苦呀,每天都要为了一日两餐奔波,加之感情问题又一直困扰,根本拿不出时间来写,挤出一丁点时间的话,就乱写几字,致使文章错字太多,没时间检查,加之本文是想到哪,写到哪,没有题纲,错字就更多了,只能等以后有了时间在慢慢更正了。) ps:好消息是:虽然没几个人会看,但我真会好好写完此书,另不久可能就会有较多时间,倒那时保证不断更! 谢谢看书我书的那几人,虽然大家都不知!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五章 妙计夺城 妙计夺城 一垠无际的荒野边上,如血似火的半轮残阳染红了天边,趁着夕晖依稀可辩几只秃鹫盘旋于低空,不时发出声声悠长嘶哑的悲鸣,听得人心中隐隐不安。郭威抬头看了看,心中轻叹,唉!不知又要有多少将士的血肉又将化为这飞禽的口中之食。不远处,一条大江倒印着落日的悲红浩浩荡荡地咆哮而去。 “现在离阳城还有多远?”郭威见得天色将晚,此地地势又有利驻军,似有安营扎寨之意。 “回大帅,还有30里左右” “命令全军停止行军,就地休息,埋锅造饭。”郭威对传令兵命令道,望了望身边的常思“常将军,你带一队人做好全军警介,虽然李守贞前来偷袭可能性不大,但万事小心为上。”“是!”那二人领命而去。 郭威侧身按住马鞍,一借力翻身纵下马背,寻视着忙碌的全军,不多时营帐搭好,随着袅袅升起的炊烟,郭威进得帐中,稍有些许焦躁地来回踱着小步,且不时抬头看着帐外。 少顷,手下来报,从前锋军白文珂处来得一消息兵欲参见。 郭威眉头一舒,急正身坐好,让消息兵速速来帐参见。 须臾,那消息兵来至跟前,一拱手报道:“禀大帅,白将军已在离阳城十五里一地势险要处暂驻,下一步如何行动,白将军请大帅定夺。” “那阳城中有多少人马可探清楚?” “回大帅,阳城内原有5万守军,但李守贞亲帅10万援军,以于下午时分到达,后续可能还会有更多援军开到。” “嗯!你先下去休息”郭威听后,略作思索。“来人,快去把常思将军叫来!” 帐外亲兵听了,当下急忙通传常思而去。 阳城内,一虎背熊腰大汉正端座在军营正中一把守森严的营房正堂之上,此人正是李守贞,近一天的赶路让他脸上略显疲态,却隐不住眉宇间的那股威严之气,其身正前左右站满了一个个装甲整齐的将士。 “现在情况怎么样?敌方已到何处?”李守贞声音低沉洪亮地问道。 “回将军,敌将先锋白文珂以行至阳城外15里处暂驻把守,其后大军具体位置还未探清,我以命手下前去打探,不久应该就能知道。”原阳城一守军将领出列躬身答道。 接着众人又对敌我双方力量作了分析,不少武将纷纷请愿,都想出任首战,好建功立业。 “嗯,不知陈军师对此战事有何看法?”李守贞虽为一武将,但每次打战都小心谨慎,力求完胜,才有了今天的占地称蕃,遂向身旁一满身文雅气息之人问道。 此人名陈得才,原是阳城一教书先生,平下时常研读一些兵书,在军事上颇有建树,后被李守贞看中,奉为军师,在李手下列下了不少战功,很被重视。上次围杀刘承佑一事,就是其所出计谋。 众人一听李守贞问起陈得才来,都止处了讲话,硕大的营房内顿时静了下来。 “如今敌军长途奔袭而来,人困马乏,整军休息,是个出击的时机,但众将不要忘了,虽然敌方离我阳城不远,可白文珂这两万先锋军可都是朝中精锐,加之现在天色渐晚,敌方必定占据好了有利地形,做好防守,且对方后援大军行踪暂时不清,我认为最好等探清消息后再做打算,绝不可轻易行动,最不济,待明后几日,我军其余部队赶到,到那时,就是每人吐泡唾沫,也能将他那区区十万人淹死。” “陈军师所言极是,哈哈哈,众将觉得如何?”李守贞对着一干部将问道。 “不错” “好!” 众人虽看着此时正得意至极的陈得才有许不爽,但却对他能兼顾全局分析的能力都暗自赞许起来。 “那就先暂观其变,但从现在开始,全军要做好战前准备,全体将士即使睡觉也不能卸甲,只等打探得消息回来,是攻是守,再另做打算!” “是!”众人齐声答道。 “大帅,不知何事这么急着传见末将!”郭威帐中,常思听得大帅急召自己,忙将全军警戒之事交于手下亲兵,快步赶来。 郭威让常思坐好,将白文珂传来的消息对其说完后道:“常思将军,你对现在战况有何看法?” “这大帅,你让末将上阵杀敌还行,可让我出谋划策。。。唉!”常思本就是个粗人,对于计谋之术却不得半点成就。一时语塞,竞不知如何往下说,只得轻叹了一口。 郭威见常思一脸窘迫样,也没开口,而是装做苦楚思索,一时间,营帐之中,清静至极,常思觉得仿佛都能听到二丈之外郭威心跳声一般。良久,郭威缓缓开口:ot鄙人无德无能,受皇上重托平蕃,还亲赐尚方宝剑等物,此等恩情,杀身难报,可如今敌多我少,要想羸得此战,必出奇招,本想让常将军帮本帅出谋划策,可,唉!思来想去,只得一计,但风险较大,且还需常将军全力以赴,方能得胜。不知将军。。。ot 郭威话还末完,常思一报拳立该接过:“大帅言重了,我等深受皇恩,自当杀身报国,大帅不必过多考虑,别说风险大,只要能平掉三藩,就是要我项上人头,常思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常将军真可谓是个热血汉子。待得胜回朝时,本帅定当计常将军一大功” “大帅抬爱了,如能得胜回师,那都应是大帅指挥之功!” “如今我军分出3万人去守一线谷,能全力做战的只有7万人马,而阳城已有15万军士,要是在待上几天,李守贞余下部队一到,我军必败无疑。”郭威也没理常思的奉承,叹道:“所谓兵出奇招,胜求险中,如今我军长途奔来,经行军之苦,此等时机,李守贞定不会轻易放过,好在白将军虽只有2万人马驻于前线,但所守地势较为险要,而李守贞自视兵多将广,胜券在握,在还未彻底摸清我大军行踪之前,必不会轻易冒险出兵,所以,我们须抓住其心理,设计夺下阳城。一来振奋我军士气,二来以给李守贞造成心理压力,让其不敢小视我军。” “大帅所言极是!不知计划如何?” “常将军,打个比方,如果本帅给你十万人,而对方有十二万人,你有百分之百把握取胜么?” “这。。。难说”常威略作思考道。 “那本帅还是给你十万人,对方只有一万人,又能不能?” “那还用说,即便是他们都长了三头六臂,末将以能将他们踏成肉渣!”说完一正甲胄,豪气万丈。 “哈哈,常将军,如果反倒过来,你有那一万人,而李守贞有十万人,那你如何得胜?” “这。。。”常思豪气顿失,半躬身道:“还请大帅详解!” “虽然刚才本帅所说稍有极端,可现实却也相差不远!我再问你,一对十胜率几乎为零,那一对五比起一对十来说,胜率又将如何?”郭威此番一说,常思立刻一震,似有所悟,双手微抬,刚想开口,郭威看了看他,直接又道:“我军除去郭从义三万人马后,敌军现就余我两倍还过,且阳城城高池深,若我军强攻,必然全败,但如果我们能以小股部队诱出敌军大部,大军再强攻城中少量守军,如此一来,人数优劣将迅速逆转,倒时以十敌一,拿下阳城就将如探囊取物一般。” “妙,妙,大帅真是诸葛在生呀!”常思自从军以来,每次战事,都是依令带兵,令攻就攻,令退则退,毫无主见而言。且是其身先士卒,每每冲在最前,舍生忘死,才换回了如今的地位,如此亲身听得上级对自己分析军机要事,非常感动,以非常佩服郭威的能力。“大帅,要让末将如何行动,请您下令,末将定当舍命完成。” “常将军,此次你的任务将是我军首战能否胜利的关键!我将给你五千步兵伪装成我主力,你要从北边引开李守贞大军。”郭威边说边指着桌上一幅地图道:“而我会与白将军合兵,埋伏在距阳城东面一里处的树林中,你要尽可能拖住敌军,为我主力攻城挣取足够多的时间。” “末将遵命。” “常将军,你定要多利用夜色掩护,尽亮避开正面交战,能拖则拖,拖不住就稍微交战,引诱敌军不舍放弃。”事关重大,郭威不厌其烦地再次强调。“常将军,你一定要保护好自身,我还要等你喝庆功酒哦。” “是”常思双手报拳,铿锵答道。 “来人!” 听得郭威呼叫,帐外急忙赶进一亲兵。 “命全军迅速整理军务、用饭,然后抓紧时间原地武装小休!” “遵命!”那亲兵得令而去。 “常将军,你也去整理一下,待我主力与白将军汇合后,再作细致安排。” “那末将先行告退!”常思行完礼后带着敬佩与满腹的复杂转身离开。 不一会,当值亲兵送来晚饭,郭威也顾不上吃,让其将饭菜放下,断续低头看着地图,研究作战细节。 “报大帅,常将军求见”帐处走进一卫兵,立正后报道。 “哦,快传”话音刚落,常思就快步进到帐内。 “常将军何事?”常思刚离去又来求见,郭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抢问道。 “回大帅,手下负责巡视的卫兵抓到三名探子,现正看押在营地边上,特来请示” “哈哈,看来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一来,打赢此战的几率,又增加了。”郭威似自言自语道。 “常将军,待会将那三名探子押到我帐中,我询问一蕃后,会令你将他们拖出去斩了,你就找几个灵巧点的押着他们从营地南面出去,然后找个机会使其逃脱。”看了看满脸疑惑又不好细问的常思,郭威笑道:“待会你自会明白。” 接着又唤进一亲兵,在其耳边低估几句,那亲兵出去一会,提得一壶酒进来,恭恭敬敬地倒上一杯后,轻步退在一旁。 “常将军,喝了这杯酒就先下去,按我说的去做。” 常思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看到郭威正正视着自己,也不再多想,上前抬起杯子,猛然一口喝下,帐中那亲兵忙上前接过杯子。“好酒”常思抱拳行礼出帐押人去了。 “快走”随着几声喝喊,常思与几名卫兵押着那三名探子来到帐外,一帐外亲兵见状,急转身入内禀报。 “带他们进来”微带着几丝醉意与怒意的声音响起。 几人进得帐中,一股浓香的酒味迎面扑来,只见正面桌上摆满了刚才一直未动的饭菜,郭威正大口朵颐着,不时还抬着酒壶咕咚咕咚往下灌着,似乎把酒壶喝下去都不过瘾。 “呃”郭威长长打了个酒嗝“你仨人。。。呃!”话还未问完,又一嗝急涌出来。 “即然是探子,何必前来打扰本帅,没看本帅正吃着饭么,直接拉去砍了。”郭威很不爽地愤愤道。 “大帅饶命啊,我们是被冤枉的。” “饶命呀,大帅,小的们是附近进山打柴的农民。。。” “。。。” 三人听话要被砍头,吓得两腿直哆嗦,忙连连磕头求命。 “怎么这么烦人,常思,将他们几人马上拉出去砍了,呃!”郭威见常思有些被征蒙了,还在呆杵着,又重声说了一遍:“常将军!” “啊!是”常思当下会意,押着几人出帐。一行人自北向南,穿过营地,只见得路上两边一堆堆士兵分围着喝酒吹牛,一个比一个会侃,不时发出几声猥琐的大笑,见一行人从身边走过,才止住笑声。“都他妈吃饱撑的拉!”常思大呼一声,士兵们纷纷爬起来,静杵着,见众人静了下来,常思也不在多说,带着一行人断续向前走去。此时,常思额头上却早以布满了汗珠。以难为他了,粗人一个,只会打战,刚刚所见,明知是郭威命士兵演给这三个探子看的,想配合一下,使戏更逼真点,却没想士兵们站起来后自己一下词穷,好在此三人现在心思都放在活命上,以没看出破碇。 “你几人将他三人带到那片树林里砍了”出了营地,常思指着前方道,说完也不再多管,“妈的,耽误老子睡觉”小声嘀咕着,转身而去。 “走快点!”那三人脚都软了,哪还可以半推着往前去。都半躺着动不了,像长了根的一般。 “妈的。”有名卫兵脾气暴燥地猛踢了三人几脚,可三人任由他踢着,也不吱声。 ot要不在这杀了算了,这三人又不肯动,不可能要我等抬到林中吧,再说了,那林子阴深深的,看得人慎得慌。ot一卫兵畏畏缩缩道。 “就是,咱当个兵不就是为了那两个军晌么,千万可不要出什么事,家里还有老母、媳妇等着养呢。” “老张,养老母是假,你怕是想家里的俊媳妇了吧!” “嘿嘿”旁边几名卫兵淫笑道。 “几位军爷,您几位当兵吃粮也不容易,小人身上有块好玉,孝敬各位,求几位爷爷饶了小的们狗命。”听得这几人贪生怕死,似乎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一软瘫在地上的探子马上来了气力,忙低声下气地求道。 “哦,呵呵,难怪今早听得喜鹊叫唤,原来是有此等美事。”一卫兵边说边低下身去,在那探子身上乱摸一气,须臾从其正胸处摸出一通体碧透的美玉。 “哗”,周围几人立马聚了上来。 “想不到这小子还有此等宝贝,真是好东西呀。” 见得有了效果,那探子心疼着忙又求道:“这可是小的家传之物,一直戴在身上润养着,物色极好,只求几位爷爷放了小的们。” “几位军爷,一看就是性情中生,豪情万丈。。。”另一探子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张嘴,忙将能想出的赞美之词如数家珍地奉承而来:“杀了小的们还会脏了几位爷的刀,求求你们饶了小的们吧。” “军爷饶命呀!小的身上还有几两碎银,一并孝敬几位爷” “这。。。”手拿玉石的守卫犹豫低估道。 “我看放掉算了,将他几人抬到林中,我可不干,在这里杀了,还得刨过坑埋掉,累人,反正放掉又不会有人知道,我说咱还是商量下这玉要如何分。” “就是就是,这事只要你们不说,是没人知道的,几位爷都是菩萨心肠,就放了小的们吧。” 听得此,几守卫围在一起,小声商量了一下,转道三人身边,将三人身上所有值钱东西横拿一空后,将其身上绳索割断,又踹了几脚道:“滚吧!下次再让我等见到,定杀不误。” 三人忙连滚带爬地朝阳城方向逃去,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片刻后,刚刚余有的叮点灰光迅去,天色猛然黑了下来!郭军营地中生起了堆堆雄火,相互争燃的火苗中,不时闪出火星四处乱舞,接着又在弹指间迅速暗淡下去。 “常将军,此地留下十人负责看管火堆,以做迷惑敌军之用,其余所有人马,布包马蹄,静声摸黑前进,与白将军会师。” “是”常思知道放走那三名探子也有一会,时间紧迫,急忙招呼身边卫兵下去传答。 不久,全军整装完必,快速向白文珂处行军而去。 阳城中,那三名狼狈不堪的探子此时正跪在营房正中,全身衣服那还能叫衣服,都成了布条了,脸上也被挂出一道道血印,就连一向沉稳的陈得才也有些忍俊不禁,三人将探来消息添油加醋说了一蕃,多是几人如何英勇,打死了要对自己下手的守卫,拼命从郭威军中逃出。李守贞赏了三人后,让其退下。“哈哈,没想到那村夫郭威竟是个酒囊饭袋,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说那些当兵的,就连常思都满身酒气,看来此战我军必胜。”李守贞放开喉咙大笑。 “末将认为,何不趁此良机兵分两路出击,一路与白文珂交锋,把他拖住,另一路绕到后方,直攻敌军主力,来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末将愿前往攻敌,求将军下令。” “末将也愿前往。” “末将愿立军令状,保证提郭威人头来见。” “。。。” 一时间,众人纷纷请愿出战,以乎杀败敌军就跟碾死只臭虫一般容易。 李守贞仿佛感受到了胜利,幻想着自己坐在皇宫,霸气威武地藐视着芸芸万物。嘴角处隐隐挂着一丝微笑。正思索着要不要亲自领兵前去败敌。 “各位且慢”坐在李守贞右边一直未开口的陈得才道:“各位好像忘了一件事” 一时间,众人都止住了话语,全转看着陈得才。 “哦,忘了何事,陈军师还请明示。”李守贞谦虚道。 “刚才探子所报,据郭威营处炊烟数计算,敌军主力只有五万左右,加上前方白文珂的二万,才七万人马,而朝中探来消息,此次可是有十万敌军,这就说明三万不知去向,说不定这是郭威给我军下的一个套,指在吸引我军前去交锋,这三万人趁机从后方或是我军薄弱处杀出”陈得才捋了捋衣襟道:“虽说我军人多,可现在天色早以全黑,在黑夜作战,最怕混乱,只要被这三万人一冲乱,倒那时胜负可就不好说了。” “陈军师说得不错!”在众人都纷纷请战的情况下,陈得才还能这么冷静的思考分析,李守贞不由得佩服道。 “将军,末将认为,可能是朝廷本就只派得这七万人前来,只是对外称十万,以惑我军。使我军不敢轻意偷袭。” “将军,我觉得王将军说的对,如今朝廷主力都北上抵御契丹而去,能抽出的兵力以是不多,我看这郭威是那刘姓小儿怕我军趁机北上攻京,强派到此地守住我军。以好拖得时间,等主力归来。不如就趁今晚敌方疲劳之时出击,将他们杀个大败,说不定明天我军就能攻入上京,成就霸业。以好为天下苍生谋福。” 听道这,李守贞脸上不由又挂上了笑意,是呀,等了多少年了,就盼着能早日坐上龙椅子,想到这不由心猿意马起来,哪还将陈得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陈得才看着李守贞,猜到了其所想,不由苦笑起来,摇了摇头道:“将军,此事我看还是三思后行,要败敌军,也不在多等这一晚,只要明后几日,我军余下部队全到,要想败敌,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忘将军慎重为好。” 就在此时,门外快步走进一卫兵,口中长长地叫道:“报~”,话音刚落,人也来至正中跪下。 “有何要事?”因为李守贞吩咐过,如果不是紧急之事,在没有传唤时,卫兵们是不能进入这房中的,众人以知晓,所以都静了下来。“回将军,据城楼观察,敌军白文珂部正往后方处而去,因是与敌主力汇合去了。” “哦,众将随我上城查看!”李守贞也不在与众人多谈论,率先起身出房,待众人登上城楼,远远看去,只见长长一列好似蜈蚣一般的火把嵌入黑暗之中蜿蜒曲折地向后方挪动着。 “将军,看来定是郭威那斯怕我军趁夜偷袭,命白文珂返回主营。”说着又指着远方道:“将军,你看更远处,隐隐约约有火点,那应是敌军主营,如此看来,敌主力还在营中,如此良机万不可失呀!” 众人听得此言,定眼细看,郭威军营方向果然能看到些许火光。 “将军,末将不才,请愿出战!”一将士模样的中年大汉道。 “将军,我越来越觉得这是郭威给我军设的计,你想想,要撤兵,为什么早时不撤,非得现在摸黑撤兵,还有将军不要忘了,如果敌方真是十万人马,那三万人定会埋伏起来,就等我军出击。李将军可要三思呀!”陈得才急道。 “将军,我觉得是陈军师多虑了,即使有乍,只要我军多派些人马出战,别说是那三万人马,就是敌军全部都埋伏起来,我军也定能取胜。” “将军,快出兵吧,如此良机,万不可失。” “嗯!”李守贞轻哼一声,低头思索片刻,早就想当皇帝的他,看见就在眼前的战机,以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稳重。“出兵!” “万万不可呀!”陈得才说完只觉眼前泛白,心中苦楚连连,还想说些什么,喉咙似被鱼刺卡住,怎么也说不出来。 “陈军师,你不是武将,夜间出战,你就不用去了,以免被暗箭伤道”明知陈得才劝说实为好意,可三番四次的阻挡也惹得其心烦。加之自己也想证明一下,离了你陈得才,我李守贞也是会打战的。“传令下去,留五千军士与陈军师守城,其余大军随我出城追敌。” 吱,沉重的城门打开,如掘堤的江水,李军迅速奔湧而出。士兵手中的火把将阳城照得宛如白昼。众将因李守贞亲自出马,都以其为核心,纷排两边,李守贞左右看了看,得意至极。“出发”一声令下,重重一鞭打在马上,冲着远处的火光,率先冲了出去。 整军急行了多时,正当李军略感疲累之时,终于,前方的火点渐渐变大,似乎模模糊糊之中,以能看见敌军身影,李守贞大喜,忙令全军加快速度,就在此时,忽从一小山坡上杀出两千多人,挡住李军。李守贞心知这是敌人舍车保帅之举,指在拖延时间,好让大部队逃走。当下也不想多做纠缠,让身旁的副将分出部分人马前去迎敌,剩余大军继续追击。追出不到半里地,终于咬住了敌军,两军顿时混战在一起。眼见敌方快被自己全奸,忽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按理说,郭威不可能看着白文珂这两万人马全军覆没而不出兵来救,还有总感觉对方这人好像没两万呀,不由得心中忐忑起来,又仔细看了一下战场,发现地上有许多竹竿,每根竹竿上绑上了4、5只火把,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心中苦叫到,不好,中计了。 恰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叫到,不好了,阳城着火了。李守贞忙转身回看,只见阳城城楼上,燃起的熊熊大火,如万颗钢针一般,狠狠地刺入其眼中。“啊!”李守贞只觉得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向后一仰,摔下马来。 “将军、将军。”李守贞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缓缓睁开了双眼。此时,李军见阳城着了火,主将又跌下马来,心中早以慌乱不堪,那还有心思作战。常思余部眼见身边一个个刚刚还活生生的兄弟就这样倒下了,人人都奋起杀敌,要为兄弟们报仇。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李军,面对着常思所带的残军,如果鸡蛋碰石头一般,任你鸡蛋在多,终是拿不下一小小的石头。李守贞心里以知道,虽丢了阳城,但己方却未伤筋动骨,现在士气低落,还是趁早收兵,做好准备再战不迟,不必为了个小小的常思,耽误撤兵时机,万一郭威大军在杀人回马枪,那可是真的全玩完了。当下在众将扶持下,翻上马背,鸣金收兵,向河中方向逃去。常思所部剩下的几百人又趁机小追李守贞的十多万人一段,收了百把颗人头方消了心头之恨。 “轰隆隆!”一场瓢泼大雨没有任何预兆地瞬间倒下,混着红色的血,翻滚着向前冲去,接着又渗入干渴的大地,滋养着快枯死的杂草与各种不知名的野花!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六章 谈星赏月 一夜的大雨,洗净空气中的尘嚣,却将那股血腥味显得越发纯浓了。 阳城中,士兵们都忙着整修城池,救护伤员,有士兵个城墙上贴着安抚百姓的告示,也有巡逻的卫队在各街巷中巡示着!经过昨晚的一战,常思及余部500来号人,全都被安排在一宽敞兵房中养伤、休息。 “打了这么多年战了,这次打得真他妈痛快!”一胳膊缠满布带的士兵说道。 “就是,我们几千人竟拖住了李守贞的十多万人,我倒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要不是常将军想到用竹竿绑上这么多火把,迷惑敌人,让李贼以为我们就是主力,怕是引不出敌军。” “我的乖乖,大帅在晚一点攻破阳城,我们这堆人早就去阎王那报道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老石,就他娘的就是个孬种,要怕死你还来当兵干什么,不如在家抱着婆娘守着热被窝算了。”刚刚挑起话题的那名伤兵骂道。 “老赵,你什么意思,我也只是说说,你他娘的别看不起人。” “你说什么?”那赵姓汉子听得这声音都说到自己老娘头上来了,也不顾有伤在身,单手就伸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石姓汉子的衣领。两人都是热血汉子,那容得下被人踩到头上却还不出声,眼见快打起来,周围几人忙将二人拉住。 “够了,有这精力,就好好养好伤,要打上战场打去,自家内斗算什么本事。”常思听得有人打斗,忙转身过来制止。 “哈哈哈,你俩这性格我喜欢。”话音未落,郭威以快步进到房中。 “拜见元帅!”众人忙行礼到。 “各位弟兄幸苦了,昨夜一战,全靠你们引走了敌主力,我军才能如此轻松取胜。只是现在忙于整顿阳城,等过两日再为弟兄们设宴庆功!” “大帅言重了,此次我军能取胜,靠的是大帅的领导及全军的配合,大帅如此夸奖,可万万不敢当呀!”常思满脸掩不住的喜悦。众人见郭威亲自前来看望、慰劳,也都满心欢喜。 “常将军不要过歉了。本帅可以说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受得起这个功”郭威放大了声音,边说边把头转向了房中众人身上。“这个庆功宴是一定要为弟兄们办的,但大家要记住,我军虽赢下了首战,可敌方元气未伤,人数仍数倍于我,我们一定不可放松,否则这个庆功宴将会成为你们的黄泉路上的最后一顿美宴。” “是”众人齐声声答道。 “你们就先安心养伤,等恢复了身体,我等再一起上阵杀敌,定用李贼首藉告慰以亡弟兄们的亡灵。” 话毕,郭威又巡视慰劳了众人。待来到刚才差点动起手来的两名汉子前问道:“你俩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赵匡胤” “小的石守信” “刚刚你俩讲的话,我在屋外听道了,呵呵,性格够直爽,本帅很是喜欢,等伤养好以后带着你们这个班的弟兄来大营找我,作为亲兵跟随左右,以好为本帅出力。” “是”二人齐声道,赵匡胤一班的士兵们听得能给郭威作亲兵,都异常高兴,忙谢过大帅。 话毕郭威也不多作停留,叫人给常思重新安排了一单间养伤后,回主营处理各种事务去了。 “叭”一件上好的瓷器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轻翠的声响,似狠狠敲在大厅中众军士心中,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惊了一跳。 自阳城一战,李守贞以败退回河中。此时的他,不怒自威的脸上早以布满了怒气,更是让大厅中充满了压抑。 “李将军息怒。”终于有人忍不住,一在李军中威望甚高的老将士劝解道。 “你们就他妈一群废物”李守贞现在也只能把气全撒到这些将士身上,“平时一个个都说自己如何了得,一到关键时候就全他妈萎了,这么多人被个连名都未听过的乡村老匹夫给算记了,你们脑袋全他妈是夜壶做的!”此时的李守贞早气上头,连连暴了几次粗口,胡乱大骂一通,也没想到当時可是自己先带着头领着大伙往郭威套里装。众人心里可都抱着委屈,要不是你作皇帝梦做疯了,会这么容易中记么! “对了,陈军师可有消息?”骂了半天,李守贞也逐渐平静了下来,悔不当初未听军师之言,自退回河中以来,留守阳城的陈得才至今仍无消息,不住担心起来。 “禀将将将军,刚从阳城逃回的士卒报得消息来,陈将军城破被俘,防守阳城的5000人马,只逃出了百余人。”李守贞身边平时牛气冲天的贴身士卫,此时也是畏畏缩缩地回禀道。 “唉!”随着长长一声叹气,整个大厅悄悄静了下来,笼照在众人心头的阴霾显得越发浓郁。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此时,随着一声有力的“报~”,一门卫快步进到厅中,双手一报拳单膝跪地。 “何事?” “回将军,前去联络赵思绾、王景崇将军的传令兵回来了,有急事要禀报,现正在厅外候着!”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守贞喃喃道,“快传!” 只见门外晃晃悠悠摇进一人,其身上多处缠着纱带,带着哭腔道:“禀将军,我们几人受命后,快马向永兴方向赶去,谁知在一线天中了埋伏,由于我当时腹痛方便,晚了几步,才有幸逃过一劫,而其余几人却被敌军踏成了肉泥!” “下去吧!”快处于崩溃的李守贞此时也没了脾气,平静如水道。 众人一见这状态,更是慎得慌,相互隐隐对看了几眼,似乎都盼着将军发起彪来心中才会好过些。 “李将军,虽然我军首战失利,但元气未伤,望将军万万不要气馁,只有振作起来,方可一洗前耻。”原先发过话的那名老将此时又开劝道。 “是呀,将军!” “。。。”众人见有人开了头,纷纷劝道。 “也罢,也罢,只悔我等求胜心却,未曾听进陈军师之言,才有今日之地。”平静了好长一段后,李守贞情绪也冷静下来,深知在发火下去也无法挽回昨日之败,叹了口气后,缓缓道:“如今陈军师也被俘,我军该是如何布置?” “现在我军气士低落,不如先深守河中,派出探子查清阳城及一线天形势,看是否能救出军师,此外,应再令人绕道前往永兴,凤翔两地联系赵思绾、王景崇二位将军一起发兵,倒时把郭军来个两面夹击,那时夺取京师便指日可待了。”那老将似乎又忘了昨日的惨败,似乎要灭郭威如同灭只臭虫一般,讲着讲着不由又傲了起来。 “是呀,老将军说的有理。” “。。。”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李守贞也无奈道。 接着,点了厅中几名将士,让其按刚刚商量好的方案去执行后,便散了众人,闷闷回后室去了。 经过了几天的安抚与整顿,阳城百姓完全接纳了郭军,倒处一片其乐融融之景,赵匡胤及石守信小队伤稍好一点,就迫不急待地到主营处报道,一干人做了郭威的亲兵。其间,郭威虽知陈得才持才放狂,但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并将其按排在一环境优美的园中暂住,每天好酒好肉款待,看得白文珂等将领怨恨不得,要不是大帅把持着,早被他几人用眼神都将这败军之徒杀了几十遍了。郭威多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国家大势到民生百姓,从李守贞的有眼不识才到自己的爱贤选能统统不厌其烦地进行劝解。最后陈得才心甘情愿地拜入郭威帐下,被奉为军师。 郭威深知已方虽首战得胜,但人数军马仍处劣势,如李军此时发难,自己仍可能被一网打尽,遂向陈得才了解了李守贞的情况,知道其是个毫无主见之辈,见敌军近来只是坚守河中,断定短时间内不可能发兵,但也没有松懈下来,命部队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由于谨慎,郭威决定要亲自去查看下敌情、地形,黄昏时分,叫上了白文珂、陈得才并在亲兵的保护下,轻装快马前往河中外围。谁知李守贞经上次战败后,明显小心了许多,虽然闭城不战,但城外却比平时多增派了几倍的士兵巡查,并额外设了数百个陷井。在郭威等人查看完毕往回走时,被巡查卫兵发现,一路追杀而来,郭威等慌忙回逃,却未留意脚下,一不小心,郭威、白文珂二人座骑双双踏入陷井中。郭威当下一提力,在马下落的同时,使出梯云纵,跃出坑中,可白文珂是懂带兵战,却是不会半点功夫,顿时陷得人仰马翻,好不狼狈待得亲兵将其救出,身后的追兵也是越来越多,势有将几人团团围住之意。好在郭威手下亲兵个个奋勇救主,拼死杀出,赵匡胤更是挡在最前,用身体拦住了射向郭威的数支利箭,虽也重伤,但仍咬牙坚持冲杀。好不容易才突破而出。因常思在军中等待多时,不见郭威等人回来,心中甚急,亲帅了一个骑兵小队前来接应。刚好遇到郭威等人杀出重围。二话不说,快马前去支援,赵匡胤一见援军来了,大叫 一声,常将军快来保护大帅,接着两眼一黑,摔倒在地。常思将追兵击溃后,也不敢多做停留,护着众人回营去了。 经过此一难,郭威深感赵匡胤舍命护主之恩,将其招为贴身待卫。之后,郭威与陈得才在主营中整整密谈了一天,天渐黑了下来,颗颗星星似嵌在黑缎上的珍珠,显得格外透亮,二人谈笑着缓缓踱着小步出厅,苦等了半天的白文珂等人忙迎了上去。 “陈军师,今晚月亮有些不一样,可是真亮呀!” “大帅所言极是!”陈得才抬首看着夜空,很赞同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又没到十五,还缺一大块呢!”常思听得郭威之言,也认真看了半天,似有些眼酸,用力柔了柔:“再有我怎么看都没发现有多亮嘛!” “哈哈哈”郭威、陈得才二人都被常思的认真劲弄得大笑。 “莫不是大帅,军师想出了破敌之策”白文珂顿悟道。 二人默契地点了点头,反道是将常思弄得更加凝惑了,“反正你们说什么我是想不透了,反正只要能让我上阵杀敌就行。对了,大帅、军师你俩可都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快回房吧,我这就去叫人热热给送过来。” “对了,常将军,我和你一起去吧,本来我也记着这事的,没想到一听大帅与军师讲话竟忘了。” “白将军,常将军等等,这种事派手下去就是了” “还是亲自去招乎着放心点。这班龟孙子做事没人叮着,总是毛毛燥燥的!” “唉!常将军,交给手下就是了,让他们把饭菜端到这里,对了,顺便拿壶酒,你与白将军陪着军师与我在院里坐坐”郭威心中高兴,破开荒要了壶酒,也深知常思是个粗人,并不在意刚刚所暴粗口,反而觉得越发动听。 待四人在院中石桌旁坐定,手下就送来了饭菜,大帅一天未食,可苦了军中的厨子,做好的饭菜早就在锅中浴着,都烧干了几锅水了。一听说大帅要进食了,取出饭菜给端菜的士兵后,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今见大帅心情欢畅,不知可否说说您与军师定出何等破敌良策。”白文珂试着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郭威含笑道:“白将军不要误会,并非本帅不愿和你诉说,只是时机还不成熟,时机一旦成熟,你自会知晓。” “唉!问那么多事作甚,大帅与军师自会处理。”常思多日未尝闻得酒味,此时早就迫不急待猛灌了几大口:“我们只要加油杀敌就是。” “哈哈,禁酒这么多日,可是苦了我们常将军了,今日我等不醉不归”郭威道:“来人呀!再去抬两罐酒来。” “那我常思可是谢过大帅了” “唉!常将军慢些喝,今晚管够!”郭威声色一转:“虽我方首战得胜,但如正面迎战,我军仍是不敌,当务之急有一事要交给二位将军。” “大帅请讲,我等万死不辞,哪怕上刀上,下火海定当完成。” “阳城一带,由于连年征战,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饿殍连连,惨不人睹呀!” “唉!就是!昨天我巡查军营时,见到路边有许多百姓尸体,几乎都是饿死的,那个样子真是惨呀,瘦得快只剩下骨架了。”常思一时也没了喝酒的心情,低着头说道。 “从明天开始,除伤兵外,所有人不论军职大小,一律减荤,三石米中混入一石糠,将省出的粮食,开粥场用于救济阳城周围灾民。” “这。。。”白文珂面带难堪道:“大帅,现在北有契丹入侵,南有三藩叛乱,国内又连年灾荒,此次我军出征,所带粮草本来就不够。要是在拿出些来,我怕我军都吃不饱。” “白将军无须多虑,在非战斗时,就按本帅说的做,到战时可以先透支一些存粮,让士兵吃好。这事一定要办,而起一定要办好,本帅深知你二人在军中深得人心,所以办粥场及做好士兵们的工作还要靠你俩。”郭威抬起酒杯,敬了二人一杯:“此中深系我军能否取胜之关键,万二位将军万万办好。” “是,属下定当从命”二人也深知不应多问,当下答到。 其后几人话题一转,难得地谈起星月来,而常思本对些话题亳无兴趣,好在有酒有肉,便痛痛快快地喝了个大醉。 深夜的寒风萧萧吹来,在众人眉发上凝出了道道白霜,几人却丝毫不觉,其内心,都昐着这场似比冰霜更为残酷的战争能晚些开始与早点结束。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七章 初遇陈抟 “道可道,非常道。。。”悠长绵绵的声音,好似无视一切物体,直透心菲,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若有若无般地绕着阳城响起,“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忽地,猛然止住,世间万物全都消静,不曾有过任何喧嚣与烦恼。“不知是何仙师有如此道行。”郭威缓缓回过神来,由于近两天增开了粥厂救济灾民,为防有敌军混入灾民中闹事,郭威特定让身边的侍卫、亲兵等心腹前去指挥及帮忙。此时,大厅中只是喜欢清静郭威一人。“简单几声禅音,竟能引人入化境!听得我心况神怡。如有缘相见,定要诚心讨学一藩。”“报大帅,门外来得一名道长求见”正在郭威有所思之时,厅门外进来一名士兵报道。“哦,快请!”郭威忙整着衣冠道:“等等,我亲自去迎!”“对了,刚才你可听到有何异常之声”郭威突然问道。“回大帅,并无任何异常呀!为了让大帅静心理事,白将军可是在厅门外增派了人手,闲人百姓都不敢高声喧哗的。”“莫不是只有我听到!”想到这,郭威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来,不由得加快了脚下之步。待来到厅门外,只见一道士,满身仙风道骨之气。一身青色长袍,头挽一个道髻,留有三绺长髯。手拿浮尘,虽貌似中年,却神采奕奕。“敢问道长尊号,来到我军中不知所谓何事。”郭威双手报拳行礼道。“呵呵,贫道陈抟,号扶摇子,近日云游至此,特闻郭将军开锅救民,故特来相谢。”“不敢、不敢!道长快快请厅内小叙。快请。快请。”“那就谢过将军,请!”陈抟还礼道。须臾进到厅中,待二人座好,手下端来上好香茗。“好茶!”还未先喝,整厅中就溢满了香气,陈抟小品一口后,不由赞到:“贫道生来好茶痴茗,虽不敢说有所建术,但普天之下众茶,还是略知一二,现闻得此香,淡而不散,味暖馨心,却是不曾品过!不知唤作何名?”“道长抬爱了,此茶仍出自一乌障山中,茶树常年为障气所绕,却不被其所伤,所长茶叶却可解百毒,醒脑安神。平日此山常人是万不敢近的,且采制手法特别。故出世极少,所以道长不曾饮过,致于此茶唤做何名,我也是不知。”“哦,原来如此!”陈抟紧着又问道:“那郭将军又是如何寻得此茶!”听到此处,郭威微微叹了口气道:“因我年少时过度痴迷家传武术,过度练习,伤了髓海,至晓不眠,一相交甚深的友人得知,亲自采收抄制相赠,方得此茗。”郭威见陈抟对此茶是喜欢得紧,忙道:“道长若是看得上此粗茶,待会我让人给你装些。”“不必不必,将军客气了,能饮一杯,以是缘份。对了,将军可否借手一把”陈抟喝得好茶,心中甚悦,见郭威一下没反应过来,又道:“贫道略知医术,刚听闻将军睡眠不好,想为将军把一把脉。”郭威虽长居草莽,武功内力却以不差,从见门至今一直无没看透陈抟修为,加之之前的传音。知其必是高人。现听得陈抟愿为自己把脉,心中大喜,忙将手递了过去。陈抟一手把脉,一手捋着胡须,少顷道:“将军之疾,可大可小,可轻可重!”“哦!”郭威一时没听懂“何为大、何为小,何为轻、何为重,我是一点也不懂,还望道长详解!”。“此疾,乃练功时分神,滞气略堵了冲脉所致,冲脉受滞,血气不畅,必然损及髓海,好在将军内力深厚,内气自会强行通过,只要不强行运用内力,静心调养,便是老来也无大碍,否则,越是强运内力,滞气就越是积累,终有一天会将冲脉全堵住,到时,就是就是用什么天材地宝也救不好了。”“唉!不瞒道长,我那至交也是如此对我说,只是近来军事繁重,虽有此茶为我安神,可也是几晚没睡好了!”郭威又茗了口茶唉道。“如今天下战乱,将军为国为民,令人钦佩”陈抟不由赞道:“我看将军器宇轩昂,并非池中之物,它日必有一翻作为,而如今的天下,也只有如将军这般忧国忧民之人方可一统。”“道长言重了,只有国家一统,百姓方可安居乐业,我也才能放心大睡。”“哈哈哈”郭威一说完,二人不由得同时大笑起来。“将军,贫道此次前来,一是替阳城周围百姓来谢将军,二来是随便看一看我那不成气的犬侄!”笑过后,陈抟话题一转。“不知道长所指何人,难不是军师,对了,他也姓陈,且对排兵布阵很有一套。”郭威心中乱想着。“正是将军所猜”陈抟似乎看穿了郭威的心思:“我来之前,就也打听清楚,犬侄现以为将军所用,投入麾下,我也是放心了。”“道长真是个高人,竟能猜出我所想!”郭威寻思道:“来人,快去将军师请来。”厅外,一卫兵,转向厅中说了声是,就急急忙忙地跑去了。“对了,刚听将军所说至交不知现在如何,贫道倒是很有兴趣认识一蕃。”陈抟乘此空隙询问道。“此人姓万,乃我俩祖上就是交好,其虽常年隐居深山,却也是个性情中人,只是每天忙于自娱自乐,不曾入世”郭威说起至交,止不住夸了两句:“其现应在乌障山中,他就是喜好驯养群兽,学习兽语。”听郭威一说,陈抟更是来起兴致:“哪那日定要前去叨扰!”“我这至交,不喜世俗之人,不过陈道长应是例外。只是那乌障山,障气庶天,不知暗道,很难进入”说道这,郭威从随身的布袋中掏出一个小瓶道:“道长若是要进入山中,须从北面而行,在北面山脚找到一巨石,从巨石正面向南能看到一株三叶松,只要跃过此松,再向正南直行500余步,便可见道一条小路直通悬崖,到达悬崖时却又无明路了,而须借着崖上的多个石孔运气力而上,只要到达崖顶,沿着出现的明路走上二余里,就能看见其小屋了。”“看来,你这至交出世清修,也可算是同“道”之人了!”“道长如动手前行,还须带上此物!”郭威将手中的小瓶递了过去:“这是其练制的麝香去瘴丸,我深知道长内力深厚,可闭气进入,可有此一物要方便许多。只须含于口中,山中瘴气自不必优!此外,其见得此瓶,便知道长为我熟悉,自会以礼相待!”“贫道那就不言谢了!”陈抟接过小瓶,揣进怀中。“大帅何事!”就在此时,厅外响起陈得才的声音。人未到,言先至,待陈得才正好来到厅中,得见厅上之人,早没了以前的那股傲气,恭恭敬敬地快步走向陈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见过叔叔!”过了半天,陈抟才缓缓道:“起来吧!”陈得才起身站到一旁,“座吧!”陈抟又道。“是”陈得才这才在陈抟下手位置座好。“我这侄儿让将军笑话了。”“哪里,哪里。”“得才,我教你太极演化、排兵布阵,可是为国出力,造服百姓,而你却助李守贞叛乱,你可知错。”陈抟也不管郭威,严厉道。“扑通”又是一声,比刚才那次更响。陈得才哪里还敢座着,早吓得又跪到了地上,郭威也是惊了一愣,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军师,竟然怕叔叔怕成这个样子。“侄儿知错了”陈得才此时脸都吓白了。要是一般人,当了道士,那就断了尘世中的一切,但陈抟却是入世修行出世悟道。对陈得才可是悉心教导。所以陈得才别人不怕,就怕陈抟。“好在你后来知道悔改,转投郭将军,为国效力,起来吧!”陈抟道:“还是改不了你那股傲气。”“侄儿一定改。”“劳烦将军招乎,贫道也不打扰将军公务,现见到了犬侄,就先到犬侄住处小叙。”郭威也不好打扰叔侄二人交谈,就忙命人备出了一间上房,定要多留陈抟小住几日,好向其学道悟禅。又让人装了些茶来,给陈抟带着,好随时饮用。安排好后。二人起身前行陈得才住处交谈去了。郭威收了收心,继续埋头处理公文。连着几日无事,郭威到粥厂及阳城周围转了几次,数次登门求见陈抟,可陈道长也连着呼呼大睡了几天几夜。陈得才告知郭威陈抟倒是奇怪,听说从小开始就很是能睡。他是早就习惯了。郭威倒是羡慕不以。也只能作罢。遂称其为“睡仙”,并吩咐下人,万万不可打扰!又过了几日,有人来报说陈抟道长不想打扰大帅办公,未来告辞,早晨起来后,留得一布袋,便悄然离去了。郭威忙打开布袋,见得袋内有信一封,布片一块。信上书道:“将军为国操劳,夜夜不曾得睡个囫囵觉,此次缘得见,特留睡歌三首!另留“太极图”一幅,龟鉴一篇,将军可详参细悟,引导周身上下气息循环,疏散滞气。其疾必定痊愈。当日吾从犬侄处闻得将军心怀大爱,然放心相赠。”信封内还有另外几页纸,拿出一看,上书“喜睡歌我生性拙惟喜睡,呼吸之外无一累。宇宙茫茫总是空,人生大抵皆如醉,劳劳碌碌为谁忙,不若高堂一夕寐。争名争利满长安,到头劳攘有何味?世人不识梦醒关,黄粱觉时真是愧。君不见,陈抟探得此中诀,鼎炉药物枕上备。又不见,痴人说梦更认真,所以一生长愦愦。睡中真乐我独领,日上三竿犹未醒。励睡诗常人无所重,惟睡乃为重。举世皆为息,魂离神不动。觉来无所知,贪求心愈浓。堪笑尘中人,不知梦是梦。至人本无梦,其梦本游仙。真人本无睡,睡则浮云烟。炉里近为药,壶中别有天。欲知睡梦里,人间第一玄。。。。。。”一口气看完,郭威大喜。当下找来白文珂等人,命其继续施粥,并做好巡查,以防敌军偷袭。自己要去睡觉了,不论多少天,只要自己不从房里出来,如军中无特别之事,谁都不可打扰。所有事务一律由军师代劳。待时机成熟时,自会出来。话完,独自回屋去了。留得厅中众人全愣住了。倒是陈得才微笑着,好似自言自语般道:“大帅出屋之日,便是我军进攻之时!”听得众人更是摸不着头了。“诸位将军无须猜测。自须做好当下之事便可。看来待大帅睡个好觉出来时,功力又要更上一层了。”陈得才散了众人,专心处理处理起军务来。至陈抟来过,陈得才好似变了个人,在没以前的傲气,反会关心起众人来。也让全军尊敬起来。再不会在背后说他是个叛军之人。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期间,郭威不理军事,整天闭门睡觉的消息,不迳而走。全军上下会都知道了。起先都还认为可能是大帅大累了,想好好休息几天,也没什么怨念,可这一睡就是五六天了,还不见出屋,就开始有了声音。“昨当兵的拼死拼活,大帅倒好,来这睡起大觉来了。”“就是,要是万一敌人前来偷袭,打到阳城,说不定大帅都还在睡起呢!”“会不会是大帅病了,要不然不会这个时候睡呀!”“嗯,说得有理。”当然此消息也通过探子传到了李守贞耳朵里。李军也在摩拳擦掌,一场战争似乎又要开始了。而郭威却仍深深地在床上熟睡着。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八章 旧伤痊愈 旧伤痊愈 关紧了门窗,光线顿时暗了下了,相比阳光明媚的屋外,此时的屋中,显得有些寂静孤聊。划着火折,点上油灯,郭威沿桌子坐下,从袋中拿出记着龟鉴与太极图的纸布来。 “有天者贵,有地者富,有人者寿”。有天、有地,人事不修,是徒有相也。”粗略看了一眼,郭威不由心中暗道:“道长果然是位高人,刚刚只是小作浏览,就觉此中深藏玄机,看来此次旧伤治愈有望了。”想到这心中不由大喜。来不及往下看,又默念了一遍,更觉欢喜不己,而龟鉴也似有魔力一般,驱着郭威马上修练。可深来沉稳的郭威深知此等高深的内功在修练时是万万不可分神的,如不熟记,修到一半就要打断去看,伤病非旦治不好不说,还有可能把自己这条命给搭上。 强压住内心的冲动,认真默记起来,不觉间,半天已是过去,屋外天色暗了下来,而郭威却浑然不知,时而眉头紧锁,时而会心大笑,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一定会认为郭威疯了。桌上的火光也似疯了一般,热烈地跳动着,努力燃出片片光亮。 “唉!怎么会这样”郭威突然叹道:“这前后所说似有矛盾!这丹田之气如果都要龟息在腹中,又用什么来冲开滞在冲脉中的滞气呢!还有,要是经脉中的气如都收了,气息全无,那滞气就失去了控制,没了我真气的压制,那不就会在全身横冲直撞么?这轻则经脉受损,重则毙命呀!还有这里,收完气后,又将全身所有气都转到冲脉,缊养剩余滞气,如果说合气一冲还有理可讲,怎么反倒缊养起来,那滞气不是越来越壮了么?不应该呀,我与道长无冤无仇,且陈德才已投入我麾下,更加不可能加害于我,应是我没悟通!”想到这,郭威也不在分神,又专心看下去。 破晓的鸡鸣声打断了夜的雋恋,拽出了熟睡中的太阳。一夜的学悟,郭威丝毫未觉疲累,此时的他,早也是把龟鉴烂记于心。却仍未开始修练。只是双脚盘坐于床上。昨晚的那个问题倒现在仍是未悟透,越是觉得快要明白时,却又觉得越是错的深。不停肯定又否定了大半夜,郭威的心中乱成了一团麻。长长吐了一口气后,郭威深知自己一定是走错了路,还是先静一静的好,要不然在这样下去,还未修练,人也走火入魔了。于是坐着起身静坐到床上,也不去想什么收气,压气了,就这样坐了一夜听得鸡鸣声,郭威起身开了轩窗,一缕温红的阳光照在身上,多日的战争,剥夺去了晒太阳的权利,此刻终有机会享受,阳光温温的,感觉很是舒服。小暖了片刻,见得院中一只小狗独自玩耍,不停地转着圈咬自己尾巴,却怎么也咬不到,就这样原地转着,惹得郭威轻笑,忽得被这场景触动,不敢耽误,忙回到桌前,拿起了太极图参悟起来。 看着太极图,刚刚小狗转圈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慢慢地,一白一黑,仿是两只小鱼在画布上缓缓地游动起来,越来越快,最后什么也看不清,化为两股雾气,相互融为一团混沌,似有无限大一般,眼光也无法穷极边缘,郭威心中好不震惊,定下心来,再仔细看时,又归为静止。还是原来的的太极图。并不曾有过变化。 “终于懂来,难怪道长赠我龟鉴功外还多加了太极图,这是要我相互参悟,所谓物极必反,滞气本就是我体内真气,只是久聚经脉不散,不可运用而己,以前只是一谓压制反倒越是积堵,看来,应是先将真气同化为至阴的滞气,再引导成真气即可!”多时的不解此刻终于想通了,郭威心中好不舒服,静下心来,又重头思索一遍,觉得应是对了,遂盘座于床上,开始运起气来。 常年运气疗伤,对于内气的掌控早以是如火纯青,此刻的郭威却也不敢马虎,打足十二分精神,内视丹田,浑厚绵绵的真气缓缓流动着,郭威运起龟鉴功,从真气里抽出一丝快速沿丹田边缘运转起来,不多时整个丹田似煮沸的油锅,燥动不安,腹中全部真气都被调动了起来。随着刚刚那丝真气旋转,越来越快,中心处出现一个漩涡,其现出了无限的吸力,将周围的其余真气都吸了过来,随着漩涡的不断壮大,吸力也是不断变大,须臾间,丹田内刚刚还呈气态的的真气,都被压到了漩涡中,化为了液态,原本满满的丹田一下就空出了许多,出现了真空,身体各经脉中的真气,在真空及漩涡吸力的作用下,纷纷向丹田处湧来。那漩涡仿佛是个无底洞一般,从经脉涌进的真气统统被吸了进来。片刻郭威全身,除了冲脉处的滞气外,所有真气都被压进了丹田之中,那滞气失去了压制,瞬间分成数股,冲进了全身其余经脉。郭威只感觉全身微微一痛,跟着体内好似千万只蚂蚁在贪婪地啃噬着自己,疼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痒,只有大约十分之一的滞气,还恋恋不舍地在冲脉中滞留着。一时间,纵使郭威定力过人,也差点受不了这痛痒。很是想用刀把全身划开,扯出血肉来,好好抓上一蕃。额头上的滚大的汗珠夹着血水汇融起来,一道道直流下来,将衣服全都打湿了。此时的郭威看上去可怕至极,完全成了一个血人。就在郭威几近晕迷之时,跑满全身经洛的滞气,似玩累了一般,没了刚刚那股横冲直闯的劲了。慢慢在全身流躺起来。刚刚的痛痒瞬间减轻不少,郭威精神一振,继续保持着丹田之中的压制,不让一丝真气涌到经脉中,另一面,把滞气当做真气,像平时练功一样运起气来,滞气在奇经八脉中运转了一周后,其中的寒毒顺着全身毛孔往外排出。将流出的血汗疑着冰块。郭威全身也不由颤抖起来。体内的失去寒毒的滞气变得温顺起来。在流至腹部时,竟被丹田吸了进去,在漩涡中转了几圈就完全化为了一体。而经脉中剩余的滞气似乎感受到了变化,一下子全都退缩回冲脉与原先的滞气融合,任由郭威怎样运气,就是再也不出来了。多年的伤病,此时终于有了些许好转,郭威很是高兴,可却为就此停下,接着不再压制丹田之中的真气,漩涡停止了转动,大部化为了气态,充满其间,只不过还剩有几个液态真气,这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郭威不由喜出望外,这就是武学中的真气化液,只有进入了这一层次,方可算得上是内功上层,修练多年未有所果,此时终于有所突破了。稳了稳心态,慢慢将气化的真气向冲脉导去。冲脉之中的滞气感觉到真气的倒来,忽不受控制地吸纳起来,只一会,不但恢复了原先的大小,反是更壮了。只是其原先夹杂的寒毒稍稍少了几分。接下来,郭威轻车熟路地又将其余真气压回丹田,滞气又冲入经脉,就这样,不停地重复着,随着每一周天的运气,体内的寒毒就弱上不少,而丹田之中的液态真气又疑出几分。体中的滞气在失去了寒毒之后,经丹田的融合,逐进转化成了真气。 一转眼,两天过去了,整整两日不眠不休的修练,郭威身上的滞气寒毒全消,全身真气更是厚实上不少。只是在冲脉原滞气停留处多出了一个气漩,少许真气在不停地回转着。郭威也顾不上细查倒底有何用。疲惫不堪的他,收完全身气力后,又将陈道长给的睡歌,默背了一遍,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一倒头,睡着了。这两天,可是累得不轻! 朦朦胧胧之中,郭威正独自在一个极静草原上闲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哒哒哒”的马蹄声细弱地响起,郭威定下心来,再仔细聆听,虽然还是很小,但声响变得更清晰了。“莫不是李守贞按捺不住了?”忽猛地醒过来,半座在床上。 “唉!原来是个梦”也不是睡了多久,好久以没有如此睡过了。多年以来,第一次感觉得了睡觉也是享受。伸了伸腰,只觉全身心是如此放松,一扫连日来的疲累。想到了刚才的梦,又不放心地倒身将头贴在床,耳中又传了马蹄声,且觉查到了微微的振动。 “和我所料不错,这李守贞果是来了,敌军应是听传我军多日不见主帅,想趁此时机有所行动吧!”郭威心中暗想,“听来应有万余人左右,该是前来偷袭,以探我军实力。这次我定要这小股敌军有来无回!” 想到这,郭威忙起身一开房门,才发现天色仍是未亮,看起来,应是五更天左右。一直守护在屋外五丈远的亲兵听得有动静,忙赶了过来。“拜见大帅,你总算出来了,可担心死白将军他们及小的们了。” “让你们辛苦了”郭威一看几人劳累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 “大帅可不能这么说,能服侍大帅可是我们的福气。” “都快起来,你等速先去将军师及白、常二位将军请到大厅中,然后就下去休息吧!”郭威很和气地道。 “是!”几人很兴奋地领命而去。 郭威深知时间紧迫,也顾不得梳洗,直接就往大厅走去。 而陈得才几人,早就布好了探子,得知李守贞部1万余人前来偷袭,现几人都正在大厅中商议着。一见郭威见来,几人都是兴奋无比,可一看郭威的身上,都忍不住偷笑起来。弄得郭威有些发懵。 “大帅,你怎么身上如此。。。”陈得才抢先问了起来。 郭威此时借着大厅的火光细看,才发现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哪里还看得出原先的样子,早被一块块乌黑发亮的血泽染得不像样了。整个人也是蓬头垢面。也觉得自己哪里还有个领兵打战的大帅样子,要是拿个破碗,出去都可以要饭了。抬头和三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帅,闭关多日旧疾可否好些,我看你身上这些好似血泽,是不是伤病加重了。。。”陈得才笑过,看着郭威衣服上的污泽,有所查觉,关心问道。 “怎么大帅受伤了!现在好了么!”常思一直不知郭威年轻时练功伤过经脉之事,听得陈得才所说,抱怨道:“军师你也是,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呵呵,多谢谢常将军关心,只是些陈年旧伤,现也全部治愈,要不我这身衣服也不会被寒毒弄成这个样子!” “哦,这就好,大帅此次闭关也是7日有余,军师也不让下人送饭,说怕打扰了大帅静修,肯定饿了吧!我这就让下人赶快送些饭菜过来!” “常将军不必,本帅现在一点也不觉得饿!”郭威忙止住常思,心中暗想,看起来,这龟鉴应该是包含有道家的辟谷之功,不但这几天了还不觉得饿,且体内污秽都排了出来,要不这身衣服不会脏到这地步呀!还有这体内之气好像也越来越冲盈。道长如此对我,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方可。 “大帅!你这可都一周多了吃过东西了,是不是饿到不知饿了。” “常将军,你不信我,难还不信大帅么,大帅真没事!”陈得才对于此事可是一清二楚,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反是解释似地说道。 “好啦,常将军真可放心,还是来说说眼下之事吧!”郭威态度瞬间一变,正色道:“今早出关之时,我觉查到敌军应是万余人想趁着天未亮及本帅不在营中主事的机会前来偷袭,不知你等可有应对之法。” 郭威话音刚落,对面三人都愣住了。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郭威! “大帅怎么知道的!为了确保大帅静休,你那院子可是不得任何人进入的呀,就连在门外护卫的亲兵也不知道这个消息的!”这此一直未主动开口的白文珂再以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哦!我出关之前,躺在床上微微感到有所振动,仔听之下,觉得应有万余人向我军行来,方能有此动静!”郭威深知,再不说清楚一点,他几人很可能是无法专心破敌了。 “我怎么一定也感觉不到呀!”常思又开口了。 “你又不是练武之人,感觉当然不如大帅了”陈得才道:“恭喜大帅,不但旧疾痊愈,功力更是又上了一层楼。” “好啦!这些问题以后再和尔等详说,还是先说说眼下!” “是,大帅,按之前我俩商定的计划,将你不理军事,整日休息之事放了出去,那李守贞果然按捺不住了,连着几天都有不少探子化妆潜入刺探,我军并未识破,果不出所料,就在昨晚,前沿暗哨回报,李军悄悄出动1万人马,向我方驶来。应是马上就到了,而我等早就做好准备,命2万人于子时埋伏大道左右3公里处,做出了口袋状,而城内几乎更是见不到火光,城楼紧闭,使其以为我军还在休息,以做诱敌之用,现就等敌军往这个袋子里装了。”陈得才一口气将自己的布署说了出来。 “嗯,军师果然有一套,一切就按军师说的做。” “大帅,那我等现在就前去迎敌,你在这等我等好消息,这次定要让这1万敌军有来无回!”白文珂道。 “这次我要亲自出马,闭关了几天,趁次机会,正好放松松筋骨。” “是”陈等三人知道,郭威决定的事,是谁也劝不回来的,全都只好答道。 “那大帅我这就叫人端水来让你梳洗一下,不然你这身。。。不好穿上甲胄!”陈得才道。 “呵呵,军师不必,现在洗了也没用,反正等下回来都是一身血。”郭威笑道:“军师,你就留守城中,替我热好水,再温上一壶好酒,天放亮时,我再回来与你共醉!” “是!”虽然这次陈得才也像上次被李守贞留在阳城一样被郭威留下,可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知道这是郭威怕战场上刀剑无眼,伤了自己。很是感激地答道。 “来人呀,抬本帅的大刀来!”郭威对门外士卫叫道,“二位将军,那我等就出发吧!” “是!” 来到大厅门口,郭威从两名士卫手中接过大刀,耍了耍,快步而去。 “来人啊,速速去热上两大锅水,还有,将军中最好的那塘女儿红抬来。”陈得才对亲兵吩咐道。 “是” “但愿一切顺利!”陈得才小声嘀咕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看着点好,不然烧出的水有股油味就不好了。大帅此次又要沾上不少血污,等他回来定要让他舒舒服服地洗上一次。”想到这里,陈得才紧跟在刚才那亲兵脚步向火房走去。只是又有谁知道,这水能洗净身上的血污,可世间上的战事也能不能像洗澡一样轻轻松松就洗净么!谁也不能知晓!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九章 真正对手 真正对手 天边以渐渐露出了鱼肚白,不知哪里传出了几声深邃悠扬的鸡鸣。郭威深知,在这天全亮之前,会忽地黑上一阵,才会又渐渐亮起来,而敌军一定会抓住这段时间进攻。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抢在敌人之前发动进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于是,在郭威指挥下,早以精心选出的5000全身着黑衣的精兵,轻快地从阳城开出,迅速掩藏在距城门500米左右大道的两边,静静地等着李军到来。 渐亮的天色像个没睡饱的孩子,起来柔了柔眼晴,又拉上了被子。刚刚还能辨清十来米以外的人影,顿时又黑了下来,惊得白文珂都认为大帅所说可能有误了,怕被敌军看清有埋伏,直接就撤军,那要来个一网打尽可就不太容易了。好在又变得漆黑一片,就在这时,郭威轻轻说了声来了,不一会,白文珂等人以感觉到了,黑暗中有人正悄无声息地向阳城方向摸来,虽然动静很小,但一万来人的动静想不被全神贯注的郭军查觉还是不可能的。全军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只等郭威下令了。 待敌军来到近前,“休”的一声,一支响箭撕破了黑暗的宁静,李军将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杀声四起。埋伏在道路两边的郭军在郭威带领下,个个奋勇直冲,瞬间将敌人撕成几段。 “将军,不好,我们中了埋伏!快撤吧!”稍做抵挡,李军中一亲兵对此次带兵前来的将领道。 那将领此时根本看不清敌军有多少,只觉四面八方都是人,砍杀声,哀嚎声,叫娘声不决于耳。 “撤!” “全军快撤呀!” 原本被这突如其来的冲杀惊得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李军,在听得撤退之令后,才反应过来逃命,人被逼到这份上,暴发出了无限的力量。纵使郭军再是勇猛也围不住。不多时,包围圈就被李军冲破,向河中急退,好在李军为偷袭不被发现,来时脚上及马蹄都缠上布带,此时在欢乱中都散了开来,相互缠绊着,致使速度慢了下来。此时,埋伏在道路前方左右3里处的郭军在听到阳城方向发生战斗后,由赵匡胤带颔下急向此处冲来。城中其余部队也由石守信率领出城助战,众多军士形成合围之势。再次将残余李军团团围住,比上次更加牢固。想要再退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带着一丝睡意的太阳终于懒懒地爬过山头,一捋血色的阳光驱走了夜的不舍。将众人映得无比鲜红。 阳城前一片狼藉,死尸遍地,让人看了不免心悸。双方都不约而同地暂停了厮杀,残余的李军背对背地向着其领军靠拢,手中的兵器仍是紧紧握住,直直对着向自己缓缓合围上来的郭军。 此时的战场,出奇地安静。地上还未断气的士兵,发出声声悲惨的哀鸣,显得格外扎耳。 “停止前进”忽然一声哄亮的声音响了起来。郭军士兵猛然止住,残敌就在眼前,正是全奸的好时机,怎么不进攻了?但军令不可违,此时只好听令。虽停了下来,可却未放松,仍是紧紧地将李军围在当中。 “不知来将何人,报上名来!”不知何时,郭威轻轻一跃,话音未落,人以纵到李军主将阵前二丈左右。其亲兵见状,忙崔马上前,将主将拦于身后。 “真是个忠心护主之人”郭威心里不由得佩服起来。 “本将杜仇汉,你又是何人!”李军主将拨开了身前的护卫,自报道。 “在下郭威!”对方以是败军之人,郭威从心里不愿骄阳跋扈地蔑视对方,况且他还打算招收下这队人马,故很是谦虚回道。 “原来你就是那老丕夫!上!”杜仇汉听得郭威之名,也不顾现在情形,一心只想把郭威砍成肉泥。 弹指间,阵前数名士兵纷纷挥砍着向郭威冲来,白文珂等人心想:“不好,阴沟翻船了!”,谁都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且在如此情形下,都还没来得及上前保护大帅,敌方就会做出如此之事。此时,都忙着上前救援,那知,就在此时,一道汹涌无比的气流瞬间暴发,惊得双方全都楞住了。不知发生了何事,再定眼看时,郭威仍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反是冲上来的十多名李军士兵全都被震得飞出几丈开外。只有眼快之人模糊间看到郭威双脚一沉,手中大刀好似轻轻隔空一划,就发生了刚才之事。 此时,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白文珂已带着数名士兵赶到郭威近前,而郭军见了刚刚一幕,都似受到了莫大的耻辱,纷纷杀向李军,双方双开始了短兵接触。 “停下!”郭威气沉丹田,大喝一声:“都退后!” 郭军听得愤愤不平地退后,一心想着活命的李军见壮,也立马止住,不在向外杀去。 “杜仇汉,我大帅好言和你说话,你这王八蛋怎么还想杀我大帅,你还是不是人了!”常思此时早以是怒火中烧,对着杜仇汉不由就是一顿粗口。 “常将军休得无礼!你们也退到一旁去,我有话要和杜将军说。”郭威对贴身保护在自己周围的人道。 “大帅,这。。。就怕姓杜的那王八蛋又起歹念!”常思大声道。 “姓常的,休得侮辱我家将军,有本事咱俩来个一决雌雄,只会说三倒四,算什么本事!”一直贴身护着杜仇汉的亲兵听得有人侮辱自家将军,忍不住道。 “比就比,怕你不成!” “难道本帅说的话你们听不懂么,都退下!”郭威怒道。 “小贼,有本事,待会就别只会逃命,爷爷不亲自取了你的狗头,我就不姓常”常思怒气难休地边喊着,边往边上退去,气得郭威狠狠瞪了他几眼。 转眼间,就只剩得郭威只身一人立于李军阵前,好似中流砥柱一般。而此时的郭军,通过刚刚的一幕,都知道郭威武功高强,但都没有了原先的大意,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做好了随时冲上前去,保护郭威。 “杜将军,如果本帅要杀你,我相信,就你面前这几个士兵的护卫是起不得任何作用的。”郭威在白文珂等人退去后对着杜仇汉道:“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刚刚你也看到了,我军己经被你的举动惹怒了,再有刚才的事发生,我想,我也制止不了任何人了。” 看了看杜仇汉,郭威接着又道:“杜将军,你军现以被我军团团围作,想要杀出去也不可能。如今天下各地战火不断,实则最受涂炭的却是百姓,就我俩军来说,哪个不是出自百姓人家,我们再相拼下去,又有何意,当今圣上贤德爱民,将军不如归入朝庭,报效国家,为民之福祉出力。” “哈哈哈哈”杜仇汉听完郭威之言后仰天大笑道,其笑声中却透出了丝丝苦楚:“贤德爱民、好个贤德爱民,要是狗贼刘家贤德爱民,先父就不会死在刘知远这畜生手上” “这。。。”郭威不知杜仇汉为何此般痛恨圣上,但从其姓名也可见一般,不解道:“不知将军先父何人?” “先父就是当年太傅杜重威,为本朝开国立下了汉马功劳,谁刘知远那狗贼称帝后,惧怕先父威望,其在病重之时,心生歹念,设下毒计,要秘害我全家,好在老天有眼,让这狗贼不治身亡,可谁知就是当今朝廷之上众多所谓的国家栋梁嫉于先父功劳,群起侮蔑,株连掉了我全家整整147号人,好在李叔叔与先父是至交,在听到消息后,赶到京城,买通狱卒,救出了我。你说说这是狗贼刘家的贤德爱民么?”男儿有泪不轻躺,杜仇汉说完,早以成了个泪人。 关于杜重威全家被斩之事,郭威也是有所耳闻,但其中原委却不甚明了,当下道:“杜将军全家之事,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先帝已逝,现也无证可查,如真是朝中众臣所为,他日我定会奏请圣上,查清此案。还望将军归入朝庭,本帅定会与你严惩凶手,以还老将军清白。” “查!还用查么,你查清了你能杀么?你敢杀么?我劝你还是少费些口舌,要我投降是万不可能的了,别说狗贼刘家与我有血海深仇,就是冲着李叔叔的救命之恩,我也不会投降于你。”杜仇汉斩钉截铁道:“要战就来吧!哪怕战至最后一卒我也不会降于你的!”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不为你性命着想,也要想想你的部下呀,要送死,何必搭上这么多条性命!”郭威明知也不可能劝降杜仇汉,但仍不死心地最后带着劝意道。 “这事就不劳将军费心了,还望将军善待我这些跟随我多年出生如死的弟兄!”杜仇汉下马穿过护在身前的士兵,走到郭威见前道,接着转身对着身后大声道:“全军听令,如今我军也被深围,突围也不可能,本将深知汝等皆是为混口饭吃才从的军,现在本将也不强留你们,想活命的就降了吧,要是还看得起本将的就随我一起战过通快吧!” 此言一出,全军哗然,就令郭威也深感吃惊。虽各为其主,可真正从心里佩服杜仇汉。这才是真正的对手呀。此等血性男儿,纵使年龄有所差距,但如能义结金兰该是人生何等兴事。 李军中虽骚动了片刻,却没有任何一人出来投降。杜仇汉看了,大声道:“谢谢各位看得起我杜某,如有来世,就让咱们都不当兵,全做兄弟!” “做兄弟!”李军中传出了无比整齐的呼声! “唉!罢了罢了,杜将军,本帅敬你重你为人,你们走吧!”郭威见此情景,心有所思道:“全军退让,不得进攻!” “大帅!”如此难得的机会就此错过,白文珂心有不甘道 “我说放行!”郭威加重了语气。郭军听得,只好让出道来。 此时,杜仇汉仍不相信自己耳朵,问道:“什么?你让我们走!” “走吧!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这。。。。。。谢过将军!”杜仇汉好似做梦一般转身对部队道“回营!” 残余的李军此时,忙解开脚上的布带,梦游一般移步回营。 一旁的郭军带着更多的不解与不甘看着这群败将离去,发出了窃窃私语。待士兵们都走后,杜仇汉牵着马动身,来到郭威见前道:“我杜仇汉此身原本是敬重李叔叔一人,虽你我各位其主,但今日之事,我又多敬重了一人,就是将军你,如果没有战争,我定与将军痛痛快快喝个三天三夜,那是何等的快意,今日得将军不杀之恩,有句话,我还是要告知将军,当心刘承祐!” 说完翻身上马,对着郭威一抱拳,一挥马鞭,追赶部队而去。 “我知道!将军既然说过放行,就一定不会改变主意,又何必非说出来,还要装做会反悔呢!驾!” 随着风声,传来了杜仇汉的声音。 一阵清风吹过,呆呆立在风中的郭威被吹散了思绪,也吹散了他一直重复着杜仇汉刚刚说过的话:“如果没有战争!” =========================================================== 前几日,电脑坏了,好不容易修好,立马堆出一篇,今日又累出一章,本来打算不断的,可工作太累,只好利用晚上时间来写,没想都有5点钟多了,太累了,要睡了,明天还要起早点。还有谢谢看我书的弟兄,在网上鼓励我的那几位人。好。。。。。。我一定会努力加油创作~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十章 气漩之迷 第十章气漩之迷 虽说没有将敌军全歼,有所不甘,但郭军以极小的伤亡换来了杀敌过半的成绩,众军士是还是喜滋滋地回到城中。独有郭威有所思一般,看不出有半点开心。 当晚,郭威传下令来,犒劳三军,自从赈济灾民以来,伙食终于有了改善,加之前早的胜利,全军都开心不已,都在讨论着大帅用兵如何神勇,如何独自一身勇对敌军,有的更是将郭威的武功传得的深不可测。也有的在期盼着战事早点结束,憧憬着未来。白文珂、常思等人更是也众军士打成一片,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了几堆人墙,不时暴出阵阵大笑。 此时,郭威却是无心与军同乐,和陈得才两人正围着圆桌,坐于郭威屋中。 “外面全军将士皆在欢庆,为何大帅独痤于此。”细心的陈得才在营中不见郭威,遂找寻而来,进得屋中,见郭威似有心事,不由问道。 “唉!军师,本帅心中有一事!”郭威道:“唉,算了!” “大帅何不道来,让我与你分忧。”陈得才说完,看着郭威正在犹疑,又道:“大帅所思是不是今早放走了杜仇汉一事!” “是也不是!”郭威见陈得才猜出了少许,终于开口道:“军师曾在过李守贞帐下,不知对此人情况是否熟悉。” “嗯,虽然我俩共事有过一段时间,但此人平时很少露面,和我也不曾深交,不过,他在军中声誉很高,深得部下敬重,此外,军中甚传其与李守贞关系不一般,情同父子,其中原委我也是不得而知!” “哦!原来是这样!”郭威微微点了点头又道:“今早我军将杜仇汉围困之时,其对我所说的一番话,想必以传到军师耳中了吧!” “嗯,白将军回来之时就也对我说了!” “那军师你觉得杜仇汉所说是否为实?” “这个!不太好说,必竟我当时也不在场!那大帅你觉得呢?” “看他当时悲痛的样子,不像在说假,况且当时他也被我军围住,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以善!他没理由撒这么大一个谎来骗我呀!”郭威目光从陈得才身上移开,望向窗外,好似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大帅,勿要在多思虑了,纵使是真又何妨!他杜家之事又与你我何干!”陈得才见郭威仍放不下此事,宽慰道:“莫不是大帅怕此事传到陛下耳里,引来麻烦?” “军师所言诧异!在我放他走之前,就想过此问题,我敢放他走,是敬重他是个爱兵如子的将领,觉得死在我手上难免可惜了,如果此事真为实,陛下怪罪下来,我也不怕承担!” “那大帅所虑何事?”陈得才听得郭威此言,心中无比感慨佩服,也想帮着郭威分忧。 “要是杜仇汉所言非假,那军师你说,天下要何时才能太平,如果开国建功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会多少功臣冤死,这不是君逼臣反么,倒那时不知又会出现多少个“三藩之乱”!如真是这样,我等前来平藩又有何用!”郭威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是越发大了。 “大帅息怒,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这也只是杜仇汉个人说辞,便无真凭实据,说不定这真是他为保命而演的一出苦肉计。以搏得大帅同情。何况自梁唐晋三朝以来,卸磨杀驴之事虽时有发生,可他杜家也正好碰上,为免也太巧了吧!再说了,据我所知,当年先帝在位时,非常敬重杜重威,将其拜为太尉、归德军节度使。可杜重威并不满于现状,趁着先帝病逝之机,与其子杜弘璲到处招兵买马,欲意反兵称帝,好在朝中众臣众志成城,方将其击败。最后可是将杜家满门抄斩的,并无遗漏,不可能跑掉一个杜仇汉,更有传闻杜重威是晚来得子,只有生有杜弘璲一人,哪来什么杜仇汉。” “军师所言我是曾听说,只不过古往今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还少么,纵使再圣名的君主,那个不是为了保帝业千秋万代而大杀异己。” “大帅多虑了,虽我朝至今战火不断,天下至今仍未一统。但至梁唐晋三朝以来又有哪朝像我朝圣上一样体恤民心,纵使那杜仇汉所说为真,那也是先帝之错,也丝毫不影响当今圣上的恩德。”陈得才说到此笑了笑又道:“要不我也不会弃暗投明了,再有,多的不说,就大帅与圣上接触来看,大帅觉得圣上是个暴君么?” “这。。。”郭威一时被陈得才问住了,想想自己与刘承祐接触的过的日子,陈得才所说似乎更有理了。 “大帅,此事不要再做纠结了,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平掉三藩,以为百姓造福,使我朝江山稳固!” “也罢,也罢!一朝人为一朝事,既是先帝时的旧事,不提以罢!只是杜仇汉果真骗了我,就算我看走眼一次罢!”郭威长叹道。 “大帅,今早温好的女儿红,可一直放着,还等着你亲启呢!”郭威回至城中,沐浴后处理了下军务就进到屋中,现在陈得才见其心结以是打开,想起了女儿红遂道:“大帅,走吧,三军可都在等着你一起庆功呢!” 郭威开了心结,不再去想,便以陈得才一同出了屋,与三军共乐去了。 当晚阳城中好不热闹,而郭威、白文珂等几人料定李守贞又怕中计,定不会再次前来偷袭,更是放放心心地喝了个凝定大醉,至到深夜方散。 翌日,郭威全军又恢复了往常的情影,该巡逻的巡逻,该练兵的练兵,而粥厂仍就开着,来领粥的百姓仍是络绎不绝。而郭威,又向上次一样,将军务甩手交给陈得才等人,又回屋闭关去了。如果说上次闭关陈得才还清楚内情,那么这次,就轮到陈得才想不通了,并且也只有他想不通,旧疾不是好了么,怎么又闭起关来了。而常思等人在敌军前见识到了郭威的武功后,都认为此次闭关大帅的武功想必能更上一层楼了,也是心喜无比。就连护院的那几名亲兵,都自傲了几分,这下他们可是在其他士兵面前又多了一份谈资,羡慕得其他人眼都放光了。 然而,谁都想错了,郭威此次闭关,可不是为了练功,再说了,两军交战期间,他也不可能不理军事,整日修练,可不是只要他一人武功好,就能胜敌的。最主要的是郭威自从伤病好后,就发现在原来冲脉滞纳的地方,多出了一个气漩,只是上次由于时间关系,未细查,他可不想有什么不清楚的东西留在体内,此外为什么自己的功力会增进这么多,能在屋中就能听到几里开外敌军的脚步声,为什么那天在敌阵前,使出的云雀刀法会有如此威力,这些对于郭威都是要急于弄明白的。 此时的郭威早以双腿盘坐于床上,轻车熟路地运起气来,丹田乃人之气海,凡练武之人,运气都要是从丹田开始,内视丹田,发现丹田之中的气息好像有所不同。“怪了,怎么感觉这丹田之中的气息比以前要凝实了几份。”细查之下,终于有所发现,这丹田之中,除了气态的真气外,似乎又多了一点液态的真气,对多了一点,虽然上次修炼很是疲累,但郭威清晰地记得,丹田之中只有三滴液态的真气。而此时,在三滴液态真气旁边,多出了很小的一点液态真气,虽然很小,但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怎么会这样,这两天整天忙于军务,并无修炼,这真气为何会平白无故地多出来,而且还是液态真气”,郭威心中大惊,要知道,这液态真气可是要十多倍体积大的气态真气方可化成,且化气之法并不是一般武者所知的。郭威的吃惊一点也不亚于李守贞突然跑到自己面前说,我错了,我不造反了,你现在就抓了我吧! 思索良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郭威也只能随他了,现在他最关心的反而是冲脉之中自己出现的气漩,从丹田中抽出一丝真气沿冲脉而上,来到以前滞气停留的地方,只见那气漩仍在,仍是不缓不慢地转动着。 “由于滞气的拥堵,冲脉会被强行而过的真气冲大并不奇怪,可为什么滞气消失后,这冲大的地方会出现个气漩呢!也不知这气漩之中是何物!”想到这,郭威将运上来的真气向气漩冲击而去,不想,不曾料到的事发生了,真气并未冲开气漩,反是越靠近气漩真气速度越慢,待来到气漩边缘便完全停了下来,紧接着这个气漩忽地将那丝真气吸了进去。然而好像这地方也无多于空间可以容纳,吸进去的真气又被吐了出来,径直往丹田射去。郭威又是吃惊不小,此时真是不知该拿这个气漩如何是好,只得用仅能想到的办法,又从丹田处抽出一丝更大真气,想将那气漩击破,看看里面倒底是何物。谁知就像刚才发生的一样,这丝更大的气漩又被反弹回了丹田。毫不气馁的郭威就这样重复着从丹田之中抽出真气去攻击气漩,转眼间天早以黑了下来,而郭威仍未成功。 “看样子这方法不行,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想到此,郭威停了下来,静了片刻,又重新做好,重新运气,就在他打算从丹田之中抽出真气之时,突然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怎么这丹田之中的气息好像比今早又显得更加凝实了”郭威又细看了下了丹田之中很小的一点液态真气,果然如此,那点很小的液态真气此时也是有了很不起眼的变化,变大了一点。如果不是细心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丹田之中的真气又变多了,肯定不可能无原无故地增加,应是从哪里来的”有了这发现,问题就简单得多了,郭威细细地注视着丹田与经脉相连的地方,果不其然,一丝几乎查觉不得的真气正沿着经脉流向丹田,追根溯源,紧紧眝住这真气逆流而上,不多时,就找到了问题所在,这丝真气正是从冲脉中的那个气漩流出的。再对气漩仔细观查了良久。郭威突然哈哈大笑:“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原本一直想要我命的滞气也能为我带来此等好处,真是万万不曾想呀!” 原来,在滞气转换在真气之时,由于大约有十分之一的很顽固的滞气在原地滞留,在其化为真气后就无法回到丹田,就在此形成为了气漩,并且此气漩由于不受丹田控制,自身时刻旋转着,就会与体外的天地灵气相互吸引,由于其在体内无法逃脱,于是外界的天地灵气就会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化为真气,加之此地空间有限,多余的真气只好被导入丹田贮存。而此气漩另一好处就相当于另一个丹田,在需要暴发真气时,可同时从气漩与丹田抽出进而到达身体各部,不但时间缩短了一倍,就连力量也可超过平时一倍多。弄清这些后,郭威怎能不高兴! 虽也是深夜,喜不自禁的郭威还是来到院中练了一套拳脚,看得护卫们不禁叫起好来,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大帅这次闭关这么快就完了! 郭威命士卫们都下去休息,而自己也回到屋中,心无一物地躺在床上,好好地养足精神,因为从明天开始,真正的决战就要开始了。那怕有些漫长,无论是战争郁或是今晚的夜!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十一章 总攻前奏 第十一章总攻前奏 清晨的空气很是清新,树间不时传来几声轻翠的鸟鸣。郭威忍不住地多吸了多口。天刚亮时,郭威就来到院中晨练。此时停了下来。看见院中的美景,很是喜欢! “大帅,好兴志呀!”这时陈得才也来到郭威院中:“不知大帅这么早找我来有何事!” “哦,军师来了呀,先陪我欣赏片刻如何?”说完,郭威向陈得才招了招手,不等陈上来,又沿着清幽的花中小径走去。 陈快步赶上,来到郭威身边,陪着踱着小步道:“怎么这次大帅出关如此之快?” “上次闭关是为了疗伤,很是费时,而此次乃是处理一些小问题,所以很快!” “那没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都解决了!” “对了,军师还记得上次本帅闭关前,我们曾商议过的计划么?” “哦!难道大帅打算开始发动总攻了” “不错,原本打算等曹威将军击退契丹后,南下合兵一击,谁知就在昨天闭关前,我收到陛下的飞鸽传书,契丹皇帝耶律阮打算在其父耶律德光周祭之期来临之前,结束与我国之战,特将北院大王耶律屋质派做新将。听说此人资简静,有器识,重然诺。深得士兵爱戴,至其走马上任以来,契丹军做战甚是勇猛,致使北方战事现以拖入泥潭,曹将军一时半会,也不可得胜前来助我等。陛下之意是现在举国上下,以无兵源可调,让我军再多做坚持,定要守到曹将军前来。” “那大帅如何看待!”陈得才问道。 “进攻乃是最好的防守,以其坐等李军来战,不如以攻代守,我们应该将计划提前了,而北方之事,我也是通过飞鸽传书得知,我想,李守贞应还不知道,按我的意思是将这消息放出去,那么李守贞定不会轻易出兵,因为吃了几次亏后,他在等个机会,等我军没有后援、粮草耗尽,自行退去。这样他就可以连合赵思绾与王景崇占发难。到时加上北方的契丹,随时都有亡国之危呀!” “大帅难不怕将消息放出,李守贞发动总攻?”陈得才有所担心道。 “应该不会,李守贞也是个聪明人,虽说他兵过将广,但如果发动总攻,纵然胜了我军,他自己伤亡也必定过大,那在赵思绾、王景崇面前,也失去了优势。他三人都是想着做皇帝,到时赵、王二人更不可能听命于他。李守贞深知此中利害,在说河中城城高墙厚,兵多粮广,绝对能拖过我军。” “大帅所说有理!” “三藩其实貌合神离,各怀鬼胎,此时赵、王二人肯定都巴不得李守贞与我军拼个你死我活。要不然在一线谷,赵、王二人救兵知道我有重兵防守就立刻退去!”郭威又道:“这样吧,现在是用兵之时,待会你让石守信去一线谷将郭从义将军替回,那里只留五千人马防守即可!” “是!” “对了,开厂施粥一事在百姓中反响如何!” “非常好,百姓中都传开了,都说大帅真是大善人,这不,以有5千余青壮年自愿加入了我军,常将军正带着训练!此外还有许多年纪大参不了军的及不愿参军的,都抢着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比如军中做饭的柴火都是他们自发送来的!” “哈哈,这就好,看来我二人所定之计实现起来,也无阻力。现在怕的,就是怕李守贞坚守不出来了。” 接着二人又对计划的一些细级做了讨论,待到中午时分方止,也顾不得用饭,将白文珂等人招到营厅之中,将计划一一部署下去。领命过后,几位将军都不知大帅这是要什么,而郭威也不解释,只是让他们去执行就是。 当日,阳城中贴上了布告! “小哥,这上面说的是什么呀!”布告前围满了人,一杵着杖,拿着个破碗,满身褴褛的老汉对身旁一青年道。 “上面说,军队将于明天撤出阳城了!”那青年汉子道。 “什么,撤了?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撤呀!那粥厂也跟着撤不?”老汉又道。 老汉此话一出,引得旁边一汉子哈哈大笑! “你老头就只知道吃么!”那汉子讥问道。 “田财主,你有田有地,当然不愁吃喝了。要不是郭威将军军令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你那家产怕早就没了,你要不是饿死街头才怪!”那青年子反击道。 “就是,就是”旁边众人也看不惯这田财主,纷纷羞辱道。那田财主只得灰溜溜地从人缝中溜走了。 “老伯,放心啦!前久不是李军前来偷袭么,告示上说因为军队要是还继续守在阳城,那李守贞必定会前来攻打,倒时伤到阳城百姓也是在所难免之事。为了使老百姓能免于战火,军队将撤出阳城,到河中城前重新驻扎。至于粥厂,为了方便,也为了百姓的安全,将搬到军队新驻地后方三里处。大伯,倒时你只要跟着粥厂走就是了。” “哦,原来是这样”老汉明白后又道:“这郭将军这是个大善人呀,老汉我活了这大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军队,能为了老百姓着想!” “就是!要换做其他军队,那可是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的,更不会为我们着想了。”旁边众人听得老汉感叹,都有所感触。 就在此时郭从义留下五千人马看守一线谷后,带着其余2万5千余人也是来到了城外。 城中好事之人,纷纷沿着城门观望,窃窃私语着:“怎么又来了这么多部队呀,难道朝延派援兵来啦?” 郭从义命部队在门外暂做休息,也不管城中百姓如何想法。带着几名亲兵,快马冲前城中,扬起了一股灰尘。 当日无话,傍晚时分,粥厂照样开锅,百姓还在粥中发现了少许多日不得见过的肉丝,不少人都感动得流出泪来。而郭从义带来的部队也未进城,在城外暂驻了一夜,反正明日就要行军,进来了倒是麻烦。 翌日,全军浩浩荡荡地撒出了阳城,若大的城,似乎一下空了出来,反是让城中百姓感觉心中差了什么一样,对安全感! 郭威等几人骑着几骑好马,走在最前,一阵大风吹过,身后的勾着金边的纛旗呼呼作响,将几人映得好不威风。粥厂的士兵与灾民走在了最后。有的士兵们还帮着灾民扛着行囊,显得格格不入。 “大帅,我军此时乃是行军打战,怎么还带着这些灾民,还要帮着他们拿东西?”常思为将多年,也是第一次见过此等场景。 “今日我军要在午时到达河中前方阵地驻扎,路程不短,如不帮助,我看今晚都到不了”郭威偏过头去向常思道:“你不要小看此等百姓,我军此战如想得胜,必靠他们!” “我倒觉得李守贞连吃两次败战,气士大减,而郭将军又从一线谷赶来增援,军心大振,我看干脆趁着我军士气直接攻城,用不了多久就可得胜回师了!”常思将心中想法脱出,看到郭威有所不悦又连道:“大帅,这可不是我一人所想,军中众士兵也这般认为。” “常将军休要多言,你只需按昨日大帅交待筑寨即可!”陈得才怕常思在说下去惹得郭威不悦,连忙抢道:“只要常将军按大帅布置所做,我军几乎不用伤一兵一卒便可取胜!” “我也只是说说而以,不用当真!”常思只得找了个台阶。 休整数日的郭军主力,体力充沛,正午十分,按时到达了与河中城正前方相距10里的预定地点。 “几位将军,就按昨日交待行事吧!”郭军到达此地后,郭威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河中城,此时总于开了口。 “是!”几人异口同声道。 接着常思领了三万人马向南边驶去。郭威也留下了三万人马给白文珂,自己带着其余军士及灾民向东边而去。 不多时三人将十里之外的河中城四周围了三面,形成了个半包围,只留下了北边。 “我军本来人数就不多,大帅怎么还将兵力分散了。”士兵中开始有了声音。 “你就少费话了,军令如山,你不知道么,大帅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就是,咱当兵就是这命,你要是有本事,你也当个将军呀” “。。。” 三个方阵就绪后,传来命令,开始筑城,全军士兵虽不理解,郭威为何要将兵力分散,但一想有了城池,安全系数将会大大提高,也不怕李军前来偷袭,这可是关系到性命的大事,所以全军还是热火朝天地大干起来。 只一下午,三座基本成型的城池,不应该说是很粗糙的营寨,很快就建了起来。 而河中城内的李守贞在得知北方战事的情况后,心中大悦,此时站在河中城城楼上的李守贞看着郭军热火朝天的筑城,心想:反正我河中城高池深、粮草充沛,你郭威爱怎么围就怎么围,看看谁耗得过谁,虽然你将军队分在三份,兵力更是当薄,是我进攻的好时机,但即使我出兵全奸你东面主力,你西面及南面军趁机攻我阳城怎么办。乡野匹夫就是乡野匹夫,这么弱智的布阵以为我看不出来,要不是你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怎么可能羸我两次。还有赵思绾、王景崇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二人在想什么,等打上了京城,我做了皇帝,定要你二人好过。想到此,李守贞也不在观望郭军此时在做什么,下楼回府去了。此该。他更关心的是,连着好几天没去看他那长得非常标致的小妾了。 而河中城处,一直怕李军前来攻打的郭军在提心吊胆地抢建完了营寨后,都累得不轻。此刻起正提着半颗心休息着! “大帅,起风了,回帐吧”一直作为亲兵跟随在郭威身边的赵匡胤见天以黑了下来,而郭威仍在营寨内一高坡之上看着远处火光点点的河中城。关心道。 “嗯!”郭威应身而道,转身回走。心中暗道:“李守贞,你果然又中了我的计,此次定要你城破人亡。哈!”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十二章 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 一颗被压弯了腰的小草上,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反映着远处的河中城。一只瓢虫爬了过来。轻轻一吮,露珠应势跌落。撒下了片片金光。 草从中,被露水打湿了一身的士兵们此刻仍是睡得深沉、香甜。虽然经过昨天的赶工,营寨大致已被建了起来。可围城的三队大军中,随郭威的将士却受了大罪! 营寨建好后,将士们心中总算有了点安全感!却突闻得传令官大喝,因天气甚凉,命将士先将百姓让入营寨之中暂休一晚!因此不少士兵只得夜宿野外。 “郭大帅真是菩萨心肠呀!”看着还在熟睡,全身湿透的兵将们,以是早起的众百姓不禁小声感慨道。 “明日就是霜降了,这么冷的天,真是苦了这些将士了!”又有人怕扰了熟睡中的士兵,小声道。 “嘟~嘟~嘟~”正在此时,几声集结号响起!睡梦中的军士惊座起来!拿上武器,忙向帅帐处集中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百姓中议论了起来。 “嗯!不知道呀!不会是要开始打战了吧!” “不会!要是开战,军中应会通知我们避难呀!” “不错!” 众百姓不禁纷纷议论道! 不多时,郭威所率部队以全集结完成!只见郭威走到大军前方,大声问道:“众军士昨日受苦了,劳累了一天,还有不少人是睡在营外!可能有的人会有些想法!但本帅在此问大家一句,我们行军打战,到底为的是什么?”说道这,郭威顿住了。望着全军将士,默不作声。众士兵也是相互对望,小声嘀咕着,不知大帅这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片刻之后,郭威运足气力又道:“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处处兵荒五乱!而我等平定之局为的不是荣华富贵,是为了百姓安生!要是没个太平天下,尔等能安心在家种地吗?又有地可种吗。”说道这,场下全都寂静无声,郭威扫视一下,庄重而不失威严又道:“在场的将士谁敢说自己不是出自百姓家,昨晚你们表现的很好,很多人将营帐让了出来,宁愿自己受冻,也不愿老百姓遭罪,本帅很是欣慰,你们都是好样的,但现以是深秋,夜间天气甚冷。所以众将士今日还得不辞辛劳,为百姓筑寨建营。” “我等定当竭尽全力,筑寨建营”郭威说完后,郭从义转向郭威,报拳躬身大声道。 “竭尽全力,筑寨建营、竭尽全力,筑寨建营、竭尽全力,筑寨建营”三军都被郭威说道热血沸腾,三呼道。 “郭将军听令!”郭威对郭从义命道。 “末将在!” “你亲率两万人马到我军驻地后方三里处,帮助百姓筑寨!” “末将遵命!”答完,郭从义也不耽搁,点了两万人而去。 而其余人马,在郭威带领下,继续加固营寨。 远方的河中城头,李守贞带着一干将领见得郭威所部动象,不由开怀大笑。 “将军不知何事,如此开心!”身旁杜仇汉不解问道。 “你看那东面郭军,在营地后方又起一营,想是退却,却又惧于我军追击,只能如此一步步建寨稳退!” “那郭威将军虽是乡野出身,但深晓用兵之道,兵法有云,围城缺一,如今我河中以三面被围,纵使我军早以高筑墙、广积粮、备战备荒,却不可小看了他,说不定此又是一计,将军还是应多派出探子,查清郭军如此是何用意!”杜仇汉经上次一战,心中深知郭威并不是个无能之辈。 听得杜仇汉竟如此客气称呼郭威,李守贞心中甚是不悦,也不细想其话中的道理,带着几丝不快道:“难道你上次被郭威那老丕夫围过一次就被吓破胆了吗!加派探子一事,你不必再多言。以防那老丕夫故意又放假情报。” “将军所言极是!”身旁其余将领奉承道。 “可是将军,如果郭威要退却何不直接离去,为何又要将部队开到我河中城外,筑寨再退,这不是多此一举么,不如趁敌军劳累且兵力分散之时,集中我军精锐之兵,力战东面郭军,活捉郭威,如此一来,此急可破!”杜仇汉强压心中不快道。 “唉,杜将军所言所言诧异。如此一来,那西、南两面敌军不就有机可乘了么?”旁边一将军道。 “我河中城难道是如此好破的么,只需两万人马驻守城中,纵使再多十陪敌军也是无妨。”杜仇汉又道。 “贤侄不必多言,本帅自己有打算,兵法也有云,也不变应万变。我倒要看看,郭军本来就粮草短缺,现在又养了这么多闲人,他拿什么来和我军耗。”从来杜仇汉都将自己视为父亲,纵刚刚有所不快,李守贞还是稳了情绪,亲切说道。 “将军真是用兵如神,如此不战而屈人之兵,日后定能传为千古佳话。”李军中那威望甚高的老将士此时也奉承道。 “可。。。”杜仇汉如鲠在喉,一时没说出话来。 “好啦,贤侄,打战可不能被眼前的假象迷惑,纵使我军现在出击,胜了郭军,但伤亡定不会少,还有很多问题是要考虑的。此事就倒此为止,我自有打算。不必再言。”李守贞被众人夸赞一翻,很是受用,不想被杜仇汉扫了心情又道:“贤侄,城北那边没有郭军围守,但巡守不可松懈,此等要事,只能交于你本将方可放心,你就替叔叔到那边看看如何!” “是!”杜仇汉心有不甘道。 “这以能算不战而屈人之兵?李叔叔迟早要亡在这堆只会趋炎附势小人身上。罢了罢了,我也是尽力了,以后如何倒时再看吧”杜仇汉愤愤而去。 而李守贞仍就和余下众将开怀畅谈着。 反是郭军这边,正如火如荼地建着营寨。百姓们见了,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全部人员中的十之八九,去掉年纪太小和太老的外,凡是还能动的,那都是全参与到了其中!才至黄昏时分,百姓的安身之所就有了着落。 郭威不失时机地到百姓营中好生慰问了一翻,引得人群哄动,差点就出不了人潮。当下郭威命粥厂当天多加米,要做到插筷不倒,否则军需官就提头来见。百姓更是喜得脸上堆满笑。 接下来多日,三部军士都忙着将各自寨营加固,累得不可开交,百姓在郭威处得了不少好,见得军队加固防御,也是出力帮忙,这可省了不少时间。倒是李守贞每日悠闲自在带着手下部将在河中城头巡视,不时嘲笑郭威,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真是乡野出生,像个山大王一样,只会建寨守营,其手下众将士也同化得像一群瓦工。都有点恨自己早点没发现郭威还有此天赋,不然当初建河中城时,真可请郭威来监工,说不定还可以省下不少银子。 而城上守军见得自己将军态度如此,也是放松下来,天气好时,背着李守贞甚至能舒舒服服地晒晒太阳。看着远处混得兵不像兵,匠不像匠的敌军,更是嘲笑不已。 “唉!如今李叔叔早以被那帮小人夸得神魂颠倒,看来城破人亡是早晚的事。真不知如何是好!”河中城北的城楼上,杜仇汉对身边身着青衣的心腹道。 “主上何不弃城而去,如今南方小国无数,以主上能力,随便倒哪,都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纵是不喜欢当将作战,寻个山头自立为王,那也快活。”那青衣汉子道。 “李叔叔对我有恩,当年冒死救我,使我杜家一脉得以残存于世,此等大恩,杀身难报,要是此时离去,那我杜仇汉还算人吗?”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主上不必多虑,我有一计消此愁。” “哦,速速道来!”听得此,杜仇汉顿是来了精神。 “主上可曾听说过并州金刀杨无敌杨业” “嗯,我也有所耳闻,听得此人师从少林寺的法慧禅师,深得其真传,虽至今日仍未过弱冠之年,却刀法如神,无人能敌!”杜仇汉带着丝丝佩服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据江湖中传言,此人年纪虽小,却是个武痴。倒处找人比试,可比试也是奇怪,只找江湖中用刀的好手。” “哦,还有此事!” “正是,听说这杨业短短一年内,连破南北顶尖刀客二十余人。就连南唐第一快刀也只不过接了其50余招就败下阵来。此外,传闻此人还有一怪,如果对手平日胡作非为,那他刀下从不落活口。不见血,就不回刀!” “那按你的意思是。。。”杜仇汉似有犹豫道。 “主上只要找几个能言善道之辈,到江湖中广传河中地区出了个刀法无敌的郭威,此人占着自己武功高强,又是朝廷的大帅身份,无恶不作,还奴役了一干百姓在阵前作为肉盾,如此一来,不仇杨业不去找郭威祭刀,最好借杨业之手将郭威杀了,如此一来,主上之愁也可消去。” “只是这郭威上次对我有不杀之恩,出此下策实为不可!” “主上,小的得知那杨业最近正好在我河中一代出没,万万不可错过此等时机!”青衣汉子焦极地道:“主人,在你心中是李将军重要些还是郭威重要些。” “当然是李叔叔了,对我除了救命之恩外,还有养育之恩。” “那不就结了,男子汉做事应当当断则断。如果主上要是觉得愧对郭威的话,那这件事就由小的全全去做便是” “这。。。” “主上,不要犹豫了,心不恨,何以成大事。要报郭威的不杀之恩也是简单,要是郭威真被杨业杀了,倒时我军得胜后,求李将军为郭威好好厚葬就是!” “唉!现以只能这样了!你就去办吧!” 说完,杜仇汉好似大病初痊一般疲累,拖着躯体走到墙囤处道。若有所思地呆看着远方。 “是!小的一定做好此事!” 身后传来青衣汉子的声音! 那青衣汉子,当下找来几人,交待一翻,化装后从北面而去。 看着迅速离去的几人,杜仇汉心中突泛起一丝悔意。 “郭威对不起你了,如此这般非大丈夫所为,却也是无法。” “主上,走吧,不要多想了。” “要是郭威是我,他可否又能体会我的心情呢?”离去那几人,此时行的更远了,身后的影子也是拖得很长,不一会忽得全不见了。杜仇汉那双满是怅然的双眼之中,又充满了怅然。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十三章 悦凤酒楼 悦凤酒楼 “哟!客官,快里面请!” 靠西与河中比邻的同州城。看不出丝毫衰落,倒是周边各地富豪为避战乱,争相涌入同州,反是更加热闹了。 城中最大的悦凤酒楼此时走进一緑鬓朱颜的少年,身着一席白衣,一双明亮的黑眸,透出空芜的情愫,背着一把大刀,刀身通体看似朴素,却散着阵阵寒意。让人不寒而栗,更是将少年显得分外突兀。随着少年的进入,酒楼之中,顿时安静不少,众食客纷纷将目光移到少年身上。店中小二忙迎了上去。 “客官,快请,二楼有雅座!还烦移步。” “不用,在楼下就好”少年轻脆的声音中,透出了股与年纪全不相仿的霸气。 “好咧!”小二不敢得罪。忙找了窗边一张空闲的桌子,用布殷勤地擦了又擦道:“客官请座,不知客官要吃些什么?” “来两大碗阳春面就行”少年将身上大刀取下,轻放在桌上,方才坐下。 “这。。。” “怎么,没有么?”少年见小二有丝犹豫,不禁问道。 “客官,来我们这吃饭的从来也没人点过,厨房并未备有,要不给客官重新换个。” “那有什么吃的?” “客官,不如来个全鸟朝凤,这里是本店的招牌菜,此外还有。。。” “算了,直接来两碗白饭就是”少年似有些不悦道。 “这。。。” “你们不会连白饭都没有吧!” “有,只是这样客官恐怕不好下咽吧!” “你只管上就是,我还要赶路,麻烦快些。” “这。。。是”小二为很是不爽地下去,少年见桌上有茶,觉得有些渇了,便倒过一杯,一口而下,很是畅快。 “哼,我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哥,原来是个穷装样的!”对窗处一食客对同桌之人,小声嘀咕道。 少年似乎听到一般,转过头去,吓得那人忙闭了嘴。少年也不愿多惹事端,又倒了一杯茶水,细细喝了起来。 不多时,小二将两大碗白饭端了来,那少年自顾虎吞起来,似乎很是香甜可口,不多时,满满一大碗就见了底。看得一旁的小二都有所怀疑,是不是自己端错了,误将二楼那几位的饭菜端了过来。 而楼下的其他食客见了,也是满心讥笑。便不再关注这少年,开始各自谈事来,楼下又恢复了喧哗。 “对了,你听说河中城之事了么”旁桌一汉子向同食客问道。 “不就是朝廷出兵征讨李守贞一事么,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当然不是这件事了,我是说朝廷派出的主将郭威” “哦,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此人呀!他怎么了!” “你有所不知,听说此人武艺甚是了得,一身邪刀刀法更是无人能敌,曾千里独行至九姓乌护血洗药罗葛氏并将其镇族宝刀抢走了!为此可是杀了百余号人呢。” “怎么,他有这么大本事,我可是听说那药罗葛氏团结无比,族中上下更是人人习武,更不要说是抢走其宝物了,应是以讹传讹罢了!”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无风不起浪,要是他没点本事,江湖中会传开么?但前不久他一刀震飞数十名悍兵,却是真真实实的!” “看来这郭威还是有些本事!” “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此人心狠手辣,听说他与李守贞部交战时,竟用周边五县强征而来的百姓做为人墙,挡在最前,真是心如蛇蝎呀!” “呸,这郭威真不是个东西!要是有机会,定要将此人生吞活剥了不可!”说到这,那食客激动不以,声音不由大了很多,引至楼下众人目光都聚集过来! “嘘,你小声点,不想活了你,我们可都是无权无势之辈,要是万一此处有郭威的鹰犬,那我俩小命可是不保了。” 二人说话虽小,可那少年却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心中也是气奋无比,不由使起劲来,“啪”的一声,将手中筷子折断。“哼!郭威!看来回家之事得先缓一缓了。”想到这,以是无心吃饭了,叫过小二,结了帐打算离去。 正此时,从二楼走下一公子小哥,此身长得甚是俊美,看模样不过成童之年。身后跟随着数名身型扎实的大汉,看样子都是习武之辈。楼下众人都不由猜疑起来。 那公子小哥,看清楼下少年正打算离去,忙大叫一声:“杨业哥哥还请留步!”满脸喜悦之色地快步跑去,慌得身边大汉忙随了上去。 “哦,原来是从嘉贤弟!是上次江宁府一别,贤弟可又俊俏了不少。对了,你怎么跑到同州来了”杨业不禁问道。 “杨业哥哥休要在取笑小弟了,说倒俊俏,小弟可是比不过哥哥的。”讲道这,这公子小哥看着杨业,不由叹道:“唉!家里一点都不好玩,还是哥哥自在,想去哪就去哪,活得就是逍遥!” “那你现在这是要去哪?” “听说过两日,花蕊夫人的词曲品览大会就要开始了,全天下的文人骚客可都往成都府赶去,小弟我也是技痒难耐,悄悄跑了出来,特意绕道前去,谁知来到这里还是被我爹的这几个狗腿子找到了。唉,今年的品览大会看来是去不成了。这不,现在正被他们押着行回赶呢!”说道这,恨恨地瞪了身后几名大汉一眼。 那几名大汉不为所动,目光仍是紧紧锁在杨业身上,准确地讲,应是杨业的那把大刀之上。 “你也是顽皮,你爹还不是为你好,现在天下兵慌马乱,你自己愉跑出来,叫他怎么能放下心来。” “那杨业哥哥不也是一人倒处去么!我看呀是我爹还把我当个小孩,哼!活该他担心。”那公子小哥略带不满到。 “贤弟不可如此,我是会武功。能够自保。” “要不以后有时间,哥哥也教我两招,这样我就可以和你行走江湖,笑看世间沧桑!” “这学武可不像作诗吟赋,贤弟若吃得了苦,等改日有了时间,愚兄定当教你几招。” “那还是算了,有这精力,还是多作几首诗词来的快意。”听得这苦字,那小哥顿时没了兴趣。“对了,哥哥若是无事,不如与我同回江宁,也好有个伴,整天和这群老粗再一起,真是无趣!” “愚兄当下还有事未做。来日方长,改日一定前来与贤弟把酒言欢。” “公子,时辰不早了,该起程了,要是耽搁了行程,老主人又要担心了。”身旁一管家模样的老汉插话道。 “那哥哥以后有时间,定要来看我哦!”小哥转过身又道:“整天就是催我回去,真是烦人。” 那老汉也不接话道:“公子,快走吧!” 杨业遂与那小哥告辞离去,此时楼外已是牵来一辆豪华无比的大马车,那小哥与管家上得车后,在几名大汉的护送下离去。 此时酒楼内却是炸开了锅。纷纷议论开来。 “看来人不可貌相,那杨业与那公子都不是一般人呀,特别是那公子,想来不是哪家有钱人的主就是皇亲国戚” “嗯,不错!” “杨业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对了,末不是金刀无敌,原来这么年轻呀!真是后生可畏!” “好险呀,刚刚我可真是看走了眼,竞讥笑杨业是个穷装样,看来以后说话真得是处处要小心了。” “。。。” “殿下,江湖险恶,刚才你怎么在那么多人面前与那杨业讲了怎么久,且将自己名字都告诉了他,你又不是不知,陛下最反感你与这些江湖中人接触了。”马车中,那管家模样的老汉对那公子小哥道! “哼,我想结交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我与杨业哥哥一见如故,深知他的为人,再说了,我一直自称唐从嘉,并未告诉他我叫李从嘉” “那也不可如此,要是刚才店内有机智之人,当从殿下话里提道江宁府就可能猜出殿下的身份,还望殿下紧记。” “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对了我结交杨业一事,回去之后,万万不可讲予父皇,否则等我李煜日后登机,定不饶了尔等。” “是!只要殿下日后能安心下来,老朽定不会告知陛下。” “你。。。”听得那老汉如此说,李煜也是没法,只得在车中独自闷生气。 此时的杨业,心中回想着酒楼内那二人的对话,不由加快了脚步向河中方向赶去,如不砍下郭威的项上人头,实难消心中之气。 经过了几日的整修,郭军的三面营寨也是固若金汤。 “军师你看,我军三处营地已是完功,现在看来,实施计划的关键一步时机以是成熟。”营帐内,郭威正指着桌上的一幅地图对陈得才道。 “嗯!那李守贞自已为聪明,看来果真又中计了,最近百姓对我军可是拥护有佳,趁此良机,我也赞同实施第二步了。” “那接下来的事就由你来处理吧!” “是!”陈道才道。 当日军中传出消息,为防李军偷袭,欲在三军营寨之间及新寨前方再建一圈连接不断的土墙堡垒,以此来保护营寨及方便三军的联合,但部队要分出人马做好御敌准备,因此人手不够,特招百姓帮忙。 百姓一听说郭军人手不足,以其整天闲着吃饭,不如帮着郭军做点事情,以报郭威振粥之恩!于是百姓全员都自愿参与到其中。 河中战地远处的山上,杨业正矗立着,隐隐约约看着在郭威营地中劳动的百姓身影,心中暗骂,看来在酒楼之中得知郭威劳役百姓之事不假,只盼着天黑,好摸入郭军营中,比试一翻,看看郭威的妖刀有多利害,然后再取了其首级,以为百姓报奴役之仇。杨业深知高手对照,比的不是招式,而是心境。便静下心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杨业看着手中的大刀,轻轻擦了擦,接着运上轻功,踏着草头,向着大纛上写着个郭字的营帐飞奔而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十四章 决命三刀 决命三刀 深秋的夜刮起了一阵刺骨寒风,直逼心头,郭军巡逻的士兵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由得踱了踱脚。 “他娘的,怎么这么冷呀!”一士兵搓着双手抱怨道。 “行了,别发牢骚,继续巡视吧!”另一名士兵道。 此时,前方忽出现了几个黑影,这两士兵顿时警觉起来,一人叫道:“口令!” “彩云!”黑影处答道。 “黑月!”询问口令的士兵也是回报道。 “原来是自家人,走去看看!” 二人走上前去,终于看清楚了对面几人。 “原来毛哥呀!你们那边有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你们呢!” “也没,这么冷的天,李守贞怕早躲到被窝里了,应不会来偷袭吧!” “还是小心些为好,军师可是说了,越是觉得不可能事,就越有可能发生。” 就在此时,忽地起了一阵轻风,刚才怕冷的士兵不禁又是一阵哆嗦! “咦!” “怎么了”其余几人听得此声,不约而同问道。 “刚刚我好像看到一个白影划过。” 几人忙定眼向周围看去,仍是空寂一片,未成见到何物。 “你是不是眼花了,什么也没有呀!”一士兵寻看半天问道。 “真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月亮这么明,要是有东西,我们这么多双眼睛会看不道?”另一士兵道:“你看你冷的那熊样,至于抖成这样么,是不是眼睛都抖花了。哈哈!” 其余几人听得,也是跟着大笑起来。 “行了,别闹了,继续巡逻吧!”那毛姓汉子应是队长,发话到。 当下几人分开,又巡逻起来。 灯火辉煌的主营之中,郭威正专心致志地处理着军务。忽感觉一股风声传过,觉得有些不对,风声之中,似有极轻的脚步之声。遂定下心神,仔细聆听。 “不知是哪位朋友,即然来了,何不进屋相见!”郭威断定必是有人,对着正门外道。 话音刚落,屋外唰地闪进一白衣少年。见得此人年纪虽小,可气势不凡。郭威心中暗道:自从上次修练龟息功后,功力大进,可此少年却是到得自己房前,且在细细感听之下方才发现,看来此人功力非浅。不由开口赞道:“果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真是后生可畏!” “姓郭的,你也不错,才到房前就被你查觉,看来今日算是遇上对手了” “不知少侠怎么晚了,悄悄来到我营中有何贵干” “费话少说,我今日乃是取你狗命而来。准备接招吧!” “且慢,我郭某人似乎并不认识少侠,更不曾与你结仇,不知少侠为何要行刺于我”郭威见少年似要动手,急忙道。 “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在下行不更名,座不改姓,杨业是也,至于为何要来杀你,你自己心理清楚!像你这样的畜生,人人得而诛之”说完,已不愿再过多说,单手抬刀,一跃而起,直狠狠地朝前郭威劈去。 “少侠。。。”郭威听杨业刚刚所说,更是迷糊。本想问个清楚,可杨业一个力劈华山以向自己砍来。只得双脚发力,向后弹出一丈开外。 杨业一刀落空,借着向下直坠的刀式,手向内翻,反手向上一提,大刀由下至上,直挑而来,同时双脚轻轻一点,向前方郭威再次猛扑过去,此时郭威也退至墙壁处,只得侧身向左躲开,避过刀锋,运足内力,右手一招冲拳向杨业击去。杨业忙收回大刀将刀背朝己,横挡在身前,郭威眼见自己右拳将要击到刀刃上,身形一转,将手上劲道化去,收回右手,杨业紧接着顺势将横于胸前的大刀扫出,一阵寒光直逼而来,郭威反身一蹬墙壁,似利箭般斜射而出,再次躲过这致命一刀,跃到堂中站稳。 “你能躲过我这三刀,并非无能之辈,值得我出全力,你拿刀吧!”杨业自行走江湖以来,凡是与人比试,能躲过自己“劈、挑、扫”这三招的,方觉得对方才是配拿刀之人,否则就不在比试,马上离去,因为对方根本不配与自己比武。见得郭威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容避过自己这三记快刀,心中也是稍有钦佩。 “少侠,你对我是不是有所误会!”郭威很是赏识杨业这生本事,不愿与其为敌,很想弄清问题所在。 “少费话,快将你那宝刀亮出,否则可别怪我没给你这个机会。” 郭威见杨业根本无心解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也不再多说,左手成掌微抬起,丹田与冲脉之中的气漩同时运转,一股强大的吸力顿时爆发出来,对着二丈外的刀架,五指一屈握成爪状,刀架上百来斤重的战刀就被吸了过来,稳稳落在掌中。 郭威手握刀柄,刀身向上,双手一报拳道:“还请少侠赐教!” 刚刚郭威这一手,让杨业吃惊不小。能隔空吸物,对方内力决不在自己之下,甚至可能比自己还高出不少。看来郭威果真练就一身邪功,不过却也让杨业兴奋无比,遇上这等强手,激起了杨业心中无限的战意。当下不在多作客套,一跃而起,还是刚才的那招力劈华山,不过不再是简单一刀,而是劈下一刀后,全不顾自己门户大开与对手能否挡住,而时马上收刀,又是一刀,就这样全力三刀狠狠劈了下来。杨业深知此时断不可轻敌。如不用此等凶狠打法,自己不一定能够得胜。 郭威见杨业劈将下来之時,深知此招力道,一手紧握刀柄,一手抵住刀背,向上抬起,硬硬扛过了这三刀。好在郭威并未轻敌,要是刚刚有一丝松懈,早被这一刀重过一刀的劲道震伤,弄不好,还可能将自己老命给搭上。三招过后,郭威见得杨业胸前大开,抽出抵住刀背之手,一掌向杨业袭来。 练武之人讲的是力由地生,此时仍处于半空的杨业,无了使力点,见郭威一掌打来,明知自己内力有所不及,也是躲闪不过,只得分手为掌,迎了上去。 “叭”双掌一击,就马上分开,杨业可不愿与郭威拼内力,且借助此一击之力,向后飞腾而去,待站稳后,心有不解道:“刚才一掌为何不出全力。” “我并与少侠结怨,何必要以死相拼!”郭威并未抓住此时机进攻,将杨业打个措手不及。“少侠,老夫真不知你为何要如此紧逼,还望言明。” “好!那我问你,两军打战为何你要让无辜百姓做为人盾,抵在阵前”杨业深知刚才郭威让了自己,觉得郭威不似传闻中那般无耻,心中也有疑虑。 “少俠何出此言?”郭威听得更是不解,略微猜出可能中了他人之计。 “哼!你少装模作样!你那行径,江湖上可都传开了” “江湖上以讹传讹之事并不少见,我并不曾作过如此禽兽之事,莫不是少侠偏听了传言,误会老夫了。”郭威言辩道。 “不要在此惺惺作态,今日傍晚我可是亲眼所见,大批百姓正被你军劳役建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少侠,我请问你,你有问过军中百姓情况么,老夫并未强征他们,他们可都是自愿为我所用。” “哈哈哈哈,真是一派胡言,好笑得很。我活这么大,从来都是听说百姓见到当兵的躲都来不及,那有自动送上门来为你做事的。哈哈哈。”说完,又打算动手。 “少侠若是不信,何不亲自到百姓中间打听一翻,反正我再多说也是没用”郭威见再作解释无用,只得道:“少侠放心,如若我真做过此事,以你的武功要闯进我营中乃轻而易举之事,到时在来杀我就是。” “这。。。” “难不是少侠怕我使诈!” “哼!我生下来就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那好就依你所说,明晚此时,我定还来找你,如果江湖传言属实,我定取你性命。”郭威武功应不在自己之下,却是一直不愿与自己正真交手,倒是三番五次相劝,也有许感疑惑。 “好,明日此时,老夫定在此恭候大驾!”郭威见事有所转机,不由应道。 因心存有疑惑,今晚之事也只得如此,杨业不愿再做停留,一跃而出。 “叭、叭、叭”几声轻响,解了门外几名护卫的穴道,翻身跃上墙头,飞奔而去。 几名护卫缓缓清醒过来,忽想起郭威安危,急向屋内冲去。但见郭威平安无事站立在门口,心中方安,几人忙扑通跪下口中慌道:“我等未保护好大帅,请大帅责罚。” “快快起来!”郭威上前扶起身处最前的赵匡胤,道:“此事不怪尔等,只是那杨业轻功了得,连我都差点没发现。下去吧!” “是”几人起身,再次站岗去了。 郭威看着门外那墙头处,自言自语道:“这杨业一副侠义心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他日必成大器。” 河中城内,杜仇汉此时的心情却是复杂无比,独自一人座于屋中喝着闷酒。 “郭威放了我一次,而我却。。。,真不是大丈夫所为。李叔叔,真希望你能早日清醒过来,不再被那些小人所蒙蔽。” 一阵凌厉的寒风扫过了河中地区,空气中凝出的水气,化作了道道冰霜,刮得人脸生疼一阵。 反是夜空显得更加冷艳,明亮。唯有月光下带着血泽的兵器,仍是那般昏暗无光,令人心生寒意。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十五章 真相大白 真相大白 白漫漫的浓雾厚厚盖住了河中,百姓中的几个孩童嘻戏叫嚷着,打闹着,在浓雾中相互躲避,穿梭来去,不时发出格格的笑声,好不开心,全不顾雾水打湿了衣服。 “咦!你们快看,前面怎么有插着把刀呢”一小童惊奇地叫道。 “走,去看看”此時的发现引起了孩童们更大的兴趣,便停止了游戏,聚在一起,纷纷向前方看去,当中长的最为壮实、大胆孩童忍不住内心好奇,带头走了过去。身后几人忙紧跟着。 “呀!”最前面的那孩童使出吃奶力气,也没将大刀拨出丝毫,停了下来,呼嗞呼嗞喘着粗气:“哇!这刀怎么这么重呀!” 当中几个年纪大点的听了,也一起上前合力再拨,大刀仍是纹丝不动,几人努力了半天,只得放弃。 “狗蛋哥,你说用这刀的人力气得有多大,真是太厉害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我还小,等以后我长大了,也能抬得动!”那胆子最大的孩童听了很不服气道。 “哦,看不出你个小孩儿还真有几分志气!”突在身边响起的声音将几名孩童吓得四散开来,留得那胆大的孩童站在原地,虽也被吓了一跳,但却没有跑开,而是在原地张望着。 “怎么,玩弄我的大刀半天了,还没发现我么?”声音再次传来。 那孩童睁大了眼睛,寻着声音找去,朦胧之中,只见离自己一丈前方,正矗立着个全身着白衣之人。杨业缓缓走来,孩童不禁向后小退几步,却又止住了。 “你不怕我么?”杨业随手轻轻一拨,“噌”的一响,大刀应声而出,见那孩童仍是站在原地,不禁道。 “不怕,反正大哥哥想要抓我,我也跑不过你,哪还有什么好怕的。”孩童声音虽小,却听不出有丝毫的惧怕。 “哦!有胆识”杨业听得,很是喜欢这孩童,将手中大刀反背好,走到近前,蹲下身子,双手扶住孩童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狗蛋,大哥哥,这刀真是你的呀!”狗蛋见杨业面容和蔼,早以没了丝毫害怕,又对杨业那把大刀产生了兴趣。 杨业看出狗蛋应是出自贫苦人家,至今还没个像样的名字,更是心生怜爱,耐心道:“嗯!对呀!要不是我的,我干嘛要把它拨出来呢!” 听得杨业如此回答,狗蛋不禁小脸一红,“我娘亲也是教我,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除非得到主人家的同意!只是今天想在大飞面前逞能,一时忘了娘亲的话。对不起,大哥哥乱动你东西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娘亲说的对,记住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练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乱动自己的兵器,万一今天你遇上的是个坏人,你那双小手可就保不住了。”江湖险恶,能相识也是一场缘份,对方虽小,杨业却也是想多教些江湖生存之道。“放心,大哥哥不会怪你的!” “嘻嘻,我一看就知道,哥哥是个好人。哥哥说的话,狗蛋记住了。”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很好。”杨业道。 “对了,哥哥,你怎么会把刀放在那儿,我们还也为没人要了呢!”对于杨业说的什么善莫大焉,狗蛋也是不甚理解,但听见很好二字,就知道杨业是在夸自己。 “你想呀!这刀这么重,哥哥一直背着怎么休息呢!” “也是,不过要是被人捡去了,哥哥不就没武器了么?”狗蛋像只刚出生的小猫,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不停地问着。 杨业也不厌其烦地笑道:ot哈哈,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走开,一直都在这里,怎么可能被人捡去呢!ot “那我们怎么没看到你呢?” “你们只是顾着那把刀了,怎么会注意到我,再有这么大的雾,哥哥又穿了一身白,你们当然更觉查不到我啦!” “哦,原来是这样!”狗蛋恍然大悟似的挠了挠头,忽又大呼道:“呀!只顾着和哥哥讲话了,都忘了。要是娘亲见大飞他们回去,而找不到我,肯定又要担心了。”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雾这么浓,杨业不放心狗蛋。 “好呀!我娘亲最好客了。我能认识大哥哥你,娘亲也一定很高兴。”狗蛋与杨业短暂的相处后,很喜欢这个大哥哥,听得杨业愿送自己回去,心中万分高兴。拉着杨业就往粥厂方向而去。 “大帅,昨晚发生行刺之事,为何不诉知我等!要不是匡胤放心不下,愉偷告知于我,现在我与郭将军可都还蒙在鼓里呢!”陈得才在得知杨业行刺一事后,与郭从义二人速到主营房中,见到郭威安然,心中大石方才落下,嘴上却是略带责意,也不等郭威答话,转身又对赵匡胤道:“还有小赵,你身为大帅贴身护卫,昨晚发生如此严重之事,就应当立刻告知于郭将军与我,好在大帅无事,否则大帅要是因此受伤,你如何担当?” “唉!军师,此事与小赵无关,是我不让他们说出去的,休要责怪于他,此事保密,并非不信任军师与郭将军,只是现今正处战时,万一传了出去,反恐有扰军心。此外,我能觉查出这杨业是受了流言蛊惑,方会前来行刺,且又未伤到本帅,军师不担心!”郭威深感陈得才关心,很是感动。 “那大帅请放心,昨夜杨业行刺未果,我看杨业不会死心,我派军中十余名精射手埋伏于此,只要他敢在来,定将其射成刺猬。” “万万不可!那杨业因百姓之事误会于我,却可看出其为热血爱民之人,本帅很是钦佩,如能结交,实为人生一大幸事,且不说杨业武功高强,轻功了得,那十几名精射之兵未必伤得了他,反是与我怨念更深了。”郭威忙止住陈得才所提之事:“本帅知道军师关心,但此事你等万不可插手。” “可是大帅,要是杨业今夜前来仍不分青红皂白,只怕伤了大帅” “呵呵!军师勿需多虑,本帅虽不敢说定能胜过于他,但经昨晚交手,自认为自保还是没什么问题。”郭威自信道:“本帅现在要调理一下气息,军中锁事就师代为处理,你与郭将军就先去忙吧!” 两人见劝说不过郭威,也不好违抗,只得无奈退下。 “哥哥,在想什么呢?”狗蛋那还带童稚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杨业的沉思。 此时的大刀牢牢插于身前,一手重重压在刀柄之上,另一手在白绵绵的雾气中抓了一把,直愣愣看着湿露露的手心,听得狗蛋叫自己,从思索着抽出神来,转身对狗蛋道:“没什么!只是哥哥偏听了谣言,险些铸下大错。” 自从送狗蛋回到郭军为其搭建的营房后,杨业就知道自己错怪了郭威,特别是近一步了解到郭威为照顾百姓中的孤儿寡母,专门将营房划出了单间,且不时派人送来柴火,而将百姓做为人盾一事,更属无稽之谈。 “没想到,平时总是自以为事,自认聪明,实则我真是糊途至极!看来父亲所言不错,江湖险恶。我资厉善浅呀!” “哥哥,娘亲说外面湿气大,你衣服都湿透了,快进屋再恰烤下火!” “不了,哥哥有事要走了。” “不嘛,狗蛋要和哥哥玩,哥哥都说了要讲故事给我听的,现在都还没讲呢!”和杨业待了一天,很是不舍,向着屋内叫道:“娘亲,大哥哥要走了,不陪狗蛋玩了,你快来呀!” “咳,咳”随着几声低闷的咳嗽声响起,一位全身消痩、面容饥黄、衣裳褴褛的妇人缓缓走到门边,用手中的破布蒙住嘴,因为走动,又剧烈咳了半天方缓过来,长长舒了口气,似好过一些,但却是隐不住满脸的病疼之色。艰难地从口中挤出微弱的声音:“蛋儿,不得无理!” 杨业见了忙迎上去扶住:“大娘,你有病在身,怎么出来了,狗蛋,你真不懂事,快扶你娘亲进屋休息!” 狗蛋听得慌上前将妇人搀住。 那妇人摆了摆手道:“没事,小兄弟你要走了,大娘当来送送!” “大娘,你有病在身,不讲究这些,你快回屋吧!” “小兄弟,自从蛋儿父亲病死后,蛋儿跟着我逃荒至此,还从未像这天这么开心过!大娘理当要送送,只是这身休,唉!” “大娘勿需多礼,小子今以讨扰了一日,心中不安!”杨业道:“大娘,我与狗蛋兄弟一见如故,本想多处,但小子还有要事在身,不敢多留。” “哥哥不要走嘛!”听得杨业所说,狗蛋心中满是难过。 “蛋儿,你怎么不听娘亲的话了,咳。。。。。。” “大娘,如今身逢乱事,世道多变,此一别,不知何日方得相见。只是不知狗蛋兄弟名字,他日相逢,也唯恐不识。” “唉!像我们这等人,命如草荠,他父亲姓王,病逝之时,蛋儿方才满月,我一个妇道人家,目不识丁,也就只能一直这般叫着蛋儿了。” “娘亲,我们这些人又怎么了,哼!等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出人头地!”听得母亲道命如草荠,狗蛋心中很是不平。 “好样的!大娘狗蛋兄弟从小这么有志气,以后肯定有一翻作为。”杨业很是满意:“这样吧,大娘,能相识一场也是缘份,不知就由我给小弟取个名吧!” “好呀!看来狗蛋能认识你,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妇人心喜道。 “我看狗蛋志气远大,可性格过于刚烈,以后恐吃了此亏,如能刚柔并济,他日必成一方大事,不如就叫做小波吧!”可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杨业能看清狗蛋,反是自己不以如此么。 “小波?我是觉得这孩子性子太直了,如此甚好,那大娘就谢过了” “我将狗蛋视为兄弟一般,大娘何需多理。” “哦呵!我有名字了!王小波,真是好听!”狗蛋甚是开心,手舞足蹈起来。 “大娘,我这里有些银两,你拿着,找个大夫抓几副药!” “使不得,咳。。。,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那妇人赶忙将杨业的手推了回去,用力猛了些,不由又咳嗽起来。 “大娘,你就不要见外了,你不为自己身体想,也要为狗蛋着想呀,他现在还小,你身体要是不快些好起来,那谁来教育他成才!”杨业一语,正中了做母亲的心,只能收下,又拉着狗蛋千恩万谢了半天。 “哥哥,你放心,以后等我长大了,一定报答你!”狗蛋很懂事道。 “傻弟弟,我是大哥,怎么会要兄弟报答呢,你只要照顾好娘亲,哥哥就很开心了。”杨业摸着狗蛋头道:“大娘,你像这样带着狗蛋四处逃荒也不是个办法,尊师与四川青城山龙华寺贯休大师颇渊源,如果大娘不嫌弃的话,带上这封信前去求见,贯休大师若是觉得与小波有缘,定会收为弟子,如此一来。小波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递了过去。 “小波,快谢过哥哥!”大娘也是激动万分。 “大娘,你可要记住了,贯休大师以看破了红尘,外人都以为他老人家早以仙逝,此信万万不可丢失,否则,你是见不到他的!” “大娘记住了。决不会丢的,放心吧!” “那哥哥,你都给我取得名字了,我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狗蛋嘟囔着小嘴道! “不可无理!”妇人道:“对了,小兄弟,不知方不方便告知大娘” “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娘,小子姓杨,单名一个业字,望大娘保住身体,我这就告辞了!”杨业见天色将晚,该是去找郭威的时候了。 “唉!屋中也没什么可以招呼杨兄弟,粥厂也快开粥了,等会我訨小波去打些来,吃了再走吧!” “不了,大娘,来日方长,日后有机会了,我再来看望大娘,还望大娘保重好身体!”说完杨业告辞离去。 “杨大哥,慢走!”王小波恋恋不舍。 且不知杨业已是成为王小波心中的英雄!日后,其因朝庭对百姓大肆劫,掠腐朽无能,高呼“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的口号于四川青城起义,得到了当地百姓的响应和拥护。更是举国为之震惊。此为后话不提。 而此时,大风吹散了浓雾,月亮孤寂地悬在深虚的夜空,杨业带着丝愧疚的心情,缓缓向郭威大营方向走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十六章 义结金兰 义结金兰 又是一阵寒风袭过,不是哪儿忽飘过来的一朵硕大的云遮住了明月,郭营门前,虽是火把无数,却也在失了月华的夜前而显出了压抑般的昏暗。 杨业顾不得天色的此般变化,满身心事地行着,见得军中昏弱的火光,不由加快了脚步,快到营门时,因背光的缘故,隐隐约约觉得营门前数丈之地正独自站着一人,卓尔不群的身影,镶入了火红不清的余光之中,有着几份熟悉。 “咦,会是谁呢?”杨业心存疑惑。 顽皮的月儿,终于舍得从云中探出了脑袋,悄悄窥视着下方,映得杨业雪白无霞。 “杨少侠,来啦!”郭威看清了来人道。 “郭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杨业快步迎了上去,倒身就要下拜:“杨业错怪将军了” 见得对方态度如此转变,郭威深知杨业以查清事实,忙双手相扶:“杨少侠何须如此,真是折煞老夫了,快快请起。” “将军。。。”杨业心中早以想好的话语,此时见到郭威却一时语塞,竞不知如何道来。 “杨少侠休要责怪自己,江湖险恶,受人蛊惑也不足为奇”郭威宽慰道。 “唉,想不到,此次冲动之下,竞未辨清真相,误信了谣言,险些铸成大错。” “少侠勿需再记挂于心上,此事以过,就由他去吧!” “好,将军即如此说,要是我再放不下,那又与妇人有何区别!” “杨少侠果然性情中人,经此一事,已是我二人之缘,哈哈哈,现在营外天气甚冷,少侠何不与我同入营中,一来,吃上几口暖暖身子,二来也好聊上一番。” “将军所言极是,此番正合我意,那我就不客气了。”杨业见郭威如此豁达,也很想深交,便不在拘束,与郭威向营中走去。 “对了,将军为何出到营外等着小子,将军不怕我来寻你性命么!”杨业想起此事,遂道。 “哈哈,少侠为得百姓前来,定是古道热肠之人,老夫甚是喜爱,等你弄清事情原委,必不会再来杀我,我又何惧之有,只是经昨日一事,部下悄悄在我屋外加派了护卫,怕少侠前来见了有所误会,撤掉护卫又恐寒了部下的心,方才到营外等着少侠。” “将军。。。”杨业听了,心中一片感动。 话未多讲,以是来到郭威屋前,其屋前护卫见得郭威及杨业,先是一惊,接着迅速抽出刀来,就要上前。 “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统统退下。”郭威命令道,也不和护卫多说,看着杨业道。“少侠请!” “这大帅不是一直在屋中么,什么时候出去的。”护卫们很是诧异。 “还有杨业昨日不是前来行刺么,怎么现在好似多年至交一般!” 几名护卫忍不住内心疑惑,纷纷小声嘀咕起来。 “匡胤,休得议论,去拿壶竹叶青来!”隔着房门,屋中传来了郭威的声音,惊得屋外顿时静了下来。 屋中二人坐好,不多时酒以送来,郭、杨二人连喝了三杯方止。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能与将军如此相识,真是快意,来!小子再敬将军三杯。” “哈哈哈,少侠真是毫爽,好,来,我二人再喝三杯!”郭威心中也甚是开心。 “少侠年纪轻轻,就有此武学修为,真是让老夫汗颜呀!”几杯酒下肚,二人话不觉多了起来,郭威看着杨业,发自心底道。 “将军抬爱了,我这几招也只能在江湖之中勉强行走而以,倒是将军深不可测!” “少侠过谦了。江湖之中,金刀无敌的称号可是人人皆知,要不是亲得相识,老夫也不敢相信少侠竞此般年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经昨时一事,郭威早以查清杨业身份。 “这些不过是江湖中人虚称罢了,论武功,将军昨日能轻而易举地避过我那几刀,倒是让小子由衷佩服,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杨业很认真道。 “少侠那几刀,真可谓快、准、狠,就那第一刀劈来之后,竞能反手借力上挑,两招连接毫无半点破绽,能如此做到的,江湖之中少之又少。”郭威回忆起杨业的刀法,觉得杀机中,时时透着优美。忍不住又赞道:“后生可谓,后生可谓呀!只是不知少侠所使为何刀法,竞能有如此威力。” “小子修练的乃决命刀法,只是学艺不精,让将军见笑了。” “非也,非也,少侠的刀法刚勇无比之余,透着丝丝灵动、绚丽无比,若非千万次练习,必不可能达如此境界!” “将军休得再夸小子了,倒是将军那招隔空抓刀,让我大开眼界”杨业有些不解道:“小子师从少林寺,也曾习得龙爪手,尊师曾言,此术修到最高境界便可隔空抓物,但我见将军所使便非龙爪手,却也做到,心中甚是不解!还望将军指明!” “即然少侠有此一问,老夫也就如实相告,其实我能使出那一招,皆为因祸得福之故。” “哦!不知是何缘故!”杨业追问道。 “呵呵,老夫年少时,痴爱武学一道,不分日夜勤于练习,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武学虽有小成,却伤了经脉,后得高人传授内功心法方才治愈,却不成想,经脉之中凭空多了一处气漩,其一运转起来,竟能产生一股强大吸力,最近老夫发现,其不但可将众物吸咐,,甚至还可吸收他人内力,化为已用。” “竟有这事,那也真是因祸得福了,时也,命也、运也!小子苦练龙爪手多年,也只是小成而以,将军倒是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只是吸收他人内力一事。。。”杨业似有些顾虑道。 “少侠无需多虑,如此不劳而获之事,故然诱惑极大,常人难以抗拒,但老夫也深知其中利害,是万万不会做的!”郭威很是坚定道:“吸收他人内力之事,且不说在江湖之中唯万人所不耻,定成公敌,也恐怕还会伤及自身修为!我也是合掌运气修练之时,不经意间,左掌吸了右掌之气才知,却不曾吸过何人内力!” “不错!我曾听尊师说,百年之前,西域曾出了一名奇人,此人就是能将他人内力化为已用,功力在几年内增进迅猛,最后是独霸西域数年,给西域武林带来了深重灾难,正当其打算入主中原之时,忽然暴毙,故而中原之中熟知此事者甚少”杨业接着道:“后来我询问其中变故,家师告知于我,每人因体质,修练之法不同,内力性质也是绝然不同,吸入他人内力,短期内功力大增自是不假,可吸收之内力与自身内力必然相冲,吸入越多,体内越是杂乱,到最后,压制不了这么多不同的真气时,唯一的下场就是真气逆行,全身经脉无法承受相冲之力尽断而亡。将军能深知其中利害,不为所动,真是非常人所能为之。” “少侠所说,也正是老夫所惧,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且不说,此事对已有损,纵是无害,这样窃取他人内力之事,也非大丈夫所为。”郭威再次肯定后,抬起手中之酒一饮而下道:“武学一道,唯有自己勤学苦练,根基方固,其余任何所谓捷径之途,终是害人害已,难成大器。” “将军所说极是,来,让小子再敬将军你一杯!” “哈哈,好好久未能如此开怀,今日能与杨少侠相识,真是不枉此生,来,干!”两人遂又痛饮起来。“即然我二人如此“臭气相投”,不如结义金兰,与兄弟相称,不如杨少侠意下如何?” “这。。。” “怎么,少侠难不是觉得我二人年岁有别,心中有所顾虑不成?但讲无妨。” “非也,郭将军,为人光明磊落,小子真心愿与结拜,只是将军不但武艺高超,又是领兵平藩的大将,地位不凡,而小子江湖漂泊无常,能得将军垂爱也是荣幸万分!怎还敢如此高攀。” “少侠此言差矣,江湖人说江湖事,若是愿与老夫结义,何须在乎世俗言语,若是不愿,老夫也不会勉强,仍将少侠视为知已相待!” “好,即然将军快人快语,甘于同小子做个忘年之交,小子也是有心结义,那就不再推脱!大哥,请受小弟一拜”杨业很是开心叫道,且起身向郭威拜了一拜。 “呵呵,贤弟无须多礼!”郭威也是异常开心,一把将杨业扶住道:“贤弟,今晚你我二人好好喝上一翻!” “好!来,大哥,小弟再敬你一杯!” “来!” “对了,大哥,我俩即也结拜,有件事小弟当要告知大哥!”平静下来后,二人谈及各自往事,在说道二人相识之事时,杨业忽然道。 “哦!何事?” “不知郭大哥你得罪了何人,最近江湖之中甚传,大哥你借着平藩之名,涂炭生灵,且传你曾独闯九姓乌护,血洗药罗葛氏全族,只为抢得其族中宝刀,所以小弟才会信以为真!” “哦!竟有此事,看来真是有人太看得起我了吧,本帅所用大刀,乃军中常用的精铁大刀而已,并无特别,倒是血洗药罗葛氏这等事也编造得出,要是我真有这么大本事,又何需亲率十万精兵前来平藩。早就单刀杀了进去,呵呵呵呵” “遇上此事还能笑出来的,怕也只有大哥一人了!”杨业道。 “人言可谓,看来真是有人欲陷我于不義,可我行得正,自是不怕别人来说,可谁会做此下贱之事呢?”郭威以没搭杨业之话,陷入沉思之中,良久,猛然开口:“如今,除了李守贞部,应不会有其他人会行如此暗剑伤人之事!” “嗯!以哥哥品行来看,小弟也是如此认为,哼,要不是大哥你武功了得,小弟险些铸成大错”杨业恨恨道:“此仇不报非君子,明日我就潜入河中城,将那李守贞杀了。” “千万不可”郭威急道:“贤弟一番好意,大哥心领了,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且不说那河中城守卫深严,如今正值两军交战期间,那李守贞必有防范,定是增派人手保护,此处,愚兄还听说,李守贞花重金请出了“耄耋二老”作为护法,暗中保护自己,若是去了,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怎么,我曾听尊师说过,此二人虽也是年越古稀,可为人阴险毒辣,20年前迫于仇家追杀,只得隐退江湖,不曾想此二人竟还活着!” “是呀!据传二人隐退这20年,功力更是精进,一老年耄迈一手封冰掌无坚不摧,另一老陈耊终浴火神挙更是练到第九重,无物不破之地。其二人武功大成之后,开始现身江湖,找到当年追杀自己的仇家,用体内冰火两性真气,将其活活折磨了三天三夜,方才下了杀手。” “看来真是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杨业叹道。 “贤弟就听愚兄一句话,万不可到河中城去,李守贞及那耄耋二老,终有一天,定会死在我军手中。” “可是,这些恶人一天不除,小弟心中甚不是滋味。”杨业本是好报打不平之辈,听得如此,心中早以是怒火中烧。 “多行不义必自毙,贤弟放心,行恶之人终有一报。”郭威只能如此宽慰道。 “倒是哥哥要万分小心,就怕李守贞那厮,狗急跳墙,派耄耋二老前来加害!”杨业担心道。 “贤弟放心,这二老虽是凶恶,可命令他俩前来行刺,以他二人性格还是不会的!” “只狠小弟学艺不精呀,不能为民除害。” “若贤弟有心,不如跟随哥哥行军打战,一来既可保家安民,二来也可除奸惩凶。” “哥哥所说虽不错,只是人各有志,小弟一人漂泊惯了,不愿受军中约束。”杨业听得郭威有意让自己入伍,辩解道。 “即然贤弟不愿,愚兄也不会勉强。”郭威只得岔开话题道:“今来天气甚是寒冷,来,再多喝两杯,暧暖身子。” “对了,说道这,小弟还有一事,想请哥哥帮忙” “贤弟只需说来,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到。” “因天气剧变,今日白天,我在灾民中,见得很多人病了,却无法医治,心中不忍,如哥哥能为他们施医赠药,小弟感激不尽” “杨贤弟一颗拳拳为民之心确是令愚兄惭愧。”郭威深感其为民之心道:“最近军务繁重,未能觉查此情况,真是汗颜呀!明日,我就让粥厂增设大锅熬药,已为百姓解除病疼!” “那小弟在此就谢过大哥了。”杨业道。 “应是哥哥我替百姓谢过贤弟才是。” 当下二人越说越是兴奋,都有相识恨晚之感,不觉以是已是黎明。 “郭大哥,与你说了一夜,虽是意犹未尽,但小弟还要急回家中,所以要走了!” “怎么?家中有什么急事么?” “此次,听闻楚国出了一名刀客,刀法很是精湛,小弟一时技痒,前去比试了一番,到现在出来也是有一月有余,几日前,家中奴仆找寻而来,告知家父身染恶疾,弟原本打算了结了与大哥的事后就赶快回去,现在也该赶回去了。” “即然如此,愚兄也就不多留贤弟了!只是现在军务在身,抽不出身来,等日后有了时机,定前来探望!” “大哥心意,小弟心领就是,那大哥,我就走了!你也要多多保重!”杨业说完,起身正要离去。 “等一下”郭威叫道:“今得与贤弟结交,此一别,不知何日方得再见,哥哥也没什么给你,我这有一本阃外春秋,虽也不是原著,可是对于作战研究也颇有建树,如今乱世,贤弟武艺高不错,如再能习得一些兵法,想必也是有用,哥哥现在就将它送于你!”郭威与杨业结为忘年之交,对其自是毫无保留,将心爱之物相赠。 “即是哥哥所赠,小弟也就不推辞了”杨业武夫一名,虽不知此书价值,却也是从郭威表情中看得出其珍贵异常,心中甚是感动,连忙谢过。 “贤弟若有空闲,还望多多翻阅!切记此书万不可落到心术不正之辈手中!” “大哥放心,小弟自然是贴身保管,只是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送给大哥。” “唉!大哥送东西给你,并无心向贤弟索要何物之心!只是希望我郭杨两家后辈,也能同气连枝,万世永好,情如一家。” “大哥所言极是!那小弟就先走了!等有得时间,在来看望哥哥。” 接着二人起身,郭威将杨业送到营门之外,再三叮嘱不要到河中城去,杨业点头答应,最终两人撒泪而别! 回到军中,一夜未睡的郭威却不觉有半分疲累,反是精力充沛,也就无心睡觉。回想与杨业结识的经过,如同做梦一般,此时天色也是大亮,赵匡胤送来热水,给郭威洗漱! 被打断回忆的郭威,看着每日忙于保护自己而略显疲态的赵匡胤道:“匡胤呀!本帅亲指你小队作为我亲兵护卫也有一段时间了,幸苦你们了。” “大帅哪里话,能得大帅识用,我等感激不尽,总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未觉得幸苦过,反是大帅为国终日操劳,我等想多尽一份力也是有心无力!”赵匡胤机智敏捷、不用多想就略带恭维道:“只是我等护卫不周,此次杨业行刺,我等全被他点了穴,还好大帅无事,否则我等纵是万死,也难以谢罪。” “这小子真会说话!有些心思”郭威心想:“看来以后只要多加引导,说不定此人在笼络人心、劝降方面能为我所用,助我一臂之力。”想到这,郭威宽慰道:“这事也不能责怪你们,这样吧!你去将护卫队的其余人都招齐起来,待会我有话要对你们讲!” “是”赵匡胤退出屋外,集中小队去了。 郭威洗漱完后,出到屋外,此时赵匡胤早也带着8人齐刷刷站于门前,见到郭威,异口同声地行礼问好后,又笔直站好,等着郭威说话。 “各位弟兄幸苦了!”郭威降下身份后道:“自从你们跟了我,没一天睡过好觉!” “哪里,大帅言重了!我等未能好好保护大帅,深感内疚,不值大帅如此!”赵匡胤插话道。 “杨业武艺高强,行刺一事,大家不要再提了,这怪不得你们,并且我还于杨业结为了异姓兄弟,当然,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今天我召集大家,就是打算教授一些听音查物的功夫给你们,这样也不至于再遇上高手而毫不知觉。” 听到郭威如此说,众人都是心喜若狂,独有赵匡胤平静如水,毫无喜悦之色。 “匡胤!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我不怪你!”郭威觉查到赵匡胤表情,似有想法。 “回大帅,能学得一身武艺故然是好,却非匡胤所愿!”赵匡胤略作思考道回道。 “哦,却是为何!” “大帅,武功再高,也只是呈匹夫之勇!敌得过十人百人又怎么样!倘若遇上千军万马,不一样也是束手无策!”赵匡胤看了看郭威并无不悦之色,又道:“小人想学的,是兵法之道,像大帅一样,领兵征讨四方,为国效力!” 在场其余几人,听了无不为其捏了把汗,什么呈匹夫之勇,这不是暗含看不都大帅之意么!大帅能亲自教授,你倒好,还不想学,难不成,不想更好保护大帅了么?还想学兵法!这不是给脸不要脸么! 谁知郭威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道:“学武之道,最贵在于好,如你不好,我再强逼于你,也是无用!这样吧!我问你,现今我军明明人数处于劣势,为何非但不撤兵,还要分兵合围!” “小人觉得大帅此意,是为防撤军之后,李守贞联合另外两藩,倒时想的在强压也是不可能。至于为何还要分兵合围河中,却是想不明白,故才想向大帅学习!” “呵呵!你能看得如此,也算对带兵有些悟性,即然你意在此,那以后排兵布阵之时,就随我身边,多多学习!” “谢过大帅!”赵匡胤喜出望外,没想道,郭威竟会如此栽培自己,忙跪下谢过。 “起来吧!对了匡胤,我记得你这小队应有十人,怎么还差了一个。” “大帅公务繁忙,望了还有石守信被大帅派去镇守一线谷了!”赵匡胤起身答道。 “哦,对了,这样吧,你几人待石守信回来后,将我传授你等的听音查物之功,转授于他!” “是!”众人道。 郭威遂从身上拿出本书来递了过去。 “闻微功!多谢大帅!” “此功虽不是什么绝世神功,但对于听音查物却以够用,你等自当勤加练习,在练习中,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 “我等定当勤学苦练,不负大帅栽培!” “嗯,此外,不经我同意,你等绝不可将此功外传。还有我于杨业结交,传你等武艺之事,也不可告知任何人!” “是!” “如今我传了此功给你等,以可算是有了师徒情份,你们定要和睦相处,情同手足。”生逢乱世,正是用人之际,多得个亲信,自是无错,郭威也意在如此。“即然如此,依本帅之意,就如我与杨业一样,不如你等就结为异姓兄弟,团结一致,以好为国效力!” “大帅如说极是,我赵匡胤愿与杨光义、石守信、李继勋、王审琦、刘庆义、刘守忠、刘廷让、韩重赟、王政忠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上报江山社稷,上为黎民百姓!如违此誓,愿被刀砍斧劈,不得好死!” 其余众人见了,也是纷纷发誓。 “如见石守信不在,本帅就先替他答应了,等他回来,在为你等设宴。既然你等结义为的是江山社稷,我看就将你十人唤作义社十兄弟如何!” “多谢大帅!”众人听了以觉得有道理,如今得大帅亲赐此名,有了几分大帅门生之意,更是欢喜不以。 当天下午,处理好杨业一事的郭威,召来了陈得才,询问了军中事务,并回屋休息去了,只为了养足精神,因为真正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小弟不才,写得很是拖沓,让几位愿看的书友苦等了,所以打算不论多忙,先计划每周至少更四章,实行一段时间吧!直到本书完结。如果遇上加班有事,写不出来,我也会提前通知各位!还望见凉。一般为1、2、4、5更新,因为星期三事情很多。请多包涵。再说一次,本书绝不太监。只是每月为了那千把块的工资,不得不努力工作,只希望哪天有钱了,不再为工作苦恼了,那就好好写书,还有文采不好,错字很多,也根本没有时间写出什么存稿出来!至于其他问题,等以后有了时间,定会好好的修改,总而言之。今天也发了下小牢骚,各位看观多多见谅了!)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十七章 兽王万猛 兽王万猛 残阳如血,苍山似海。太阳也似乎不舍被自己烧红了的暮霭岚烟,久久不愿离去! 此方美景竟连看破红尘的陈抟也忍不住驻足欣赏。“得此眼福也不枉我经丘寻壑而来!” “民亦劳止,汔于小康。惠此中国,以缓四方!无纵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憯不畏明。柔远能迩,以定我王。。。。”远处的山中伴随着敲打竹板之音回荡出了依诗经自谱而喝出的阵阵歌声!低沉撕哑中带着一股浑厚之感,却也独有一番风味。 陈抟烟霞痼疾,此刻听得这歌声不再倦恋眼前的即逝的光景。看到了悬崖上石孔,运起轻功,攀岩而上,寻声而去。 “这乌障山中,此时还能有人声传出,想必是那万姓之人无疑!” 片刻间,陈抟也跃上崖顶,一条羊肠小道,曲曲折折通向远方,给人一种曲径通幽之感。低沉的歌声更显清晰,陈抟微微一笑,心道:此人好生奇怪,按郭威所说,其早以出世清修,歌声却满是忧国忧民之意,如此看来,还是逃不了世俗!可谁又敢说自己出了世呢?这就好似一个悖论。任谁人都无法看透。 二里不远的青石小道,陈抟去悠然自得地走了半天,此时此刻,有此美景与歌声,何乐不为。反是不急了! 终于行到小道尽头,一间看似小巧,却毫无半点清寒之感,倒是绝不比任何皇城大院输上半分气势的茅屋抖然间跃出眼前。屋檐下摆着一张石桌,上面放着几个精致的茶杯及一壶茶,茶香四溢。 许多鸟儿围着茅屋聆听着,不时发出轻翠的叫声,更是为这歌声平添了几分神韵。 陈抟也不愿打破此番情境,在屋外找了处栏杆静静坐下,倾听着这别具一格的歌声! 疲倦的太阳,终于熬不住夜的召唤,最后再偷看了一眼金黄的大地,恋恋不舍地落下山去。屋中的歌声也停了下来。 缓缓回过神来的陈抟,心情舒畅。起了身来正打算敲门。 “吱”的一声,屋门竟自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剑眉虎目、膀大腰园约莫40来岁的中年汉子。此人穿着甚是简朴,一身依稀可辩原本湛蓝的麻布大衣,也褪出了青黄之色,却毫不折去整个人散发出的王者气息。见得陈抟却不吃惊。笑道:“让道长久等了,罪过罪过!” “哪里!贫道不请自来,打扰了。” “敢问道长可是陈抟仙师!”那汉子问道。 “正是贫道。” “月余前,郭兄就飞鸽传书于我,说是道长不久就会前来,却是以过了多日仍不见,想是有事耽搁了,所以刚才在下还以为是江湖中的朋友,反正屋外有茶水,也就未及时出迎,还望见谅。” “贫道也打算别了郭将军后就接着过来,却是有位老友重病,近日方有时间过来。” “看我独自一人处惯了,都忘了待客之道了。”见得天色以晚,那汉子方才想起两人还在屋外,道:“道长快里面请。” “请!” 二人待来到屋中坐定,陈抟环顾四处,这屋子也是极为简朴。除了两块帘子遮住的两间内屋,客厅之中,只有一张楠木粗雕桌子,几张板凳,打节拍所用的竹筒及桌上的壶、杯、灯之外,便在无一物。 “先生竟能如此朴素,贫道好生佩服!”陈抟以深感之人心境能达如此,不为外物所惑,实难得可贵。 “道长见笑了,我独居山中,只是女儿有时会来看望,也无需布置太多,简单些也过得轻闲。” “世上能如此清居,也是不多,倒是先生让贫道见识了。只是不知先生名号?”郭威当时与陈抟相谈时,对这汉子也末过多说明,陈抟也不知此人姓名。 “知我者真乃郭威也!”那汉子道:“那郭威也真是,虽知我不喜欢理江湖中人事,但郭威能与道长交好,看得出道长也是个性情中人,这郭威却不将我的姓名相告。道长末要见怪。” “哪里,只是当时贫道未曾细问,郭将军忘了说也是正常。” “等下次见了他,定要好好说他一蕃!”那汉子假怒道。“在下姓万,单名一个猛字。” “在郭将军处,贫道听闻万兄一身奇门异术,很是了得,刚刚贫道在屋外见得如此多的鸟儿,围绕于此,相必与万兄那竹拍之声有关吧!”陈抟想起刚才所见,问道。 “道长果然好见识,只是高看了再下,几手拙技,訨道长见笑了。倒是听得郭威说道长才是真真正正的高人,经你指点,他那身旧伤终于痊愈。这里,我就先替郭威谢过先生。” “那里话,听闻郭威所说,万兄精通兽语,这可是一手绝技呀!” “道长过奖了,再下闲云野鹤,只身一人在这深山之中居住,闲来无事,也就悟通了些兽语,算不上什么绝技。” “万兄过谦了,别的不说,就当你练治的这麝香去瘴丸,贫道服后,一直觉得神清气爽,全身脉络通畅无比,丝毫未被山中障气所扰。贫道也对丹药炼制有所染指,从药效来看,想要练成此药,对药理研究,必有一番修为。” 万猛见陈抟说得如此透彻,深知对方也是个修为大家。心中不由暗暗佩服。 “还有万兄抄制的茶,贫道喝过以后,齿颊留香,四肢百骸自是说不出的快慰。使人恋恋不忘,虽说贫道对世间众茶,都稍有研究,可却无何种茶像万兄抄制的这样,让人对其如痴如梦。”陈抟接着道:“贫道饮茶无数,却猜不出万兄这茶是如何制作,此次就是为此前来讨教,随便再喝上一回。” “道长喜欢,带些去吃无烦。”听得陈抟如此喜好,万猛心中也是喜欢。将杯中之茶满上后,又道:“其实这茶,抄制之法与抄制其余茶叶并无太大区别,都是三次下锅。而不同之处有二,一在茶叶釆收,二在三抄之后的阴干。” “哦!”陈抟稍有明白,但深知如果对方不说明,自是不当详问。 “这两步不同之处,告知道长也无妨!”万猛本性毫爽,即然将陈抟当作朋友,自是不会有所隐藏。 “愿闻其详!” “道长应是深知此山中,障气遮天。这山中几株茶树就为障气终日环绕。想要摘得此茶,不是为瘴气迷雾所挡,找不得路,就是中了瘴气之毒。所以难如登天。世人根本无法近身。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山中有种青花蛇。此蛇靠吸食瘴气为生。根本无惧山中瘴气,再下闲着无事,就养了几条。要采茶时,就让此蛇爬到茶树上,一片片哘来。抄制完毕后,又唤来喜鹊,让其用三抄后的茶叶筑巢,靠其体温阴干。方有了此茶。我这麝香去瘴丸中,也是加入了少量的茶水炼制,方有了避除瘴气的功效!” “哦,没想到,此茶得来如此不易。真是有缘者方得饮用。”陈抟现今得知此茶制取之难,也深感不易。“此茶真是贵比真金,不知万兄为其取了何名?” “那有什么名,只是乐于制饮,不曾取名,即是道长所问,不如就由道长为其取个名吧!” “此茶饮后,能安神去忧,让饮者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我看不如就唤作睡茶吧!” “甚好。”万猛也是赞同道:“道长今日远道而来,再下也是不敢在作打扰。不如再喝几杯睡茶,今夜好好睡上一觉,待明日,我亲自带道长前去一览山中奇景,顺便让我那几条青花蛇前去采茶制好,以为道长离去时有所相赠。” “那贫道就先谢过万兄弟了。”陈抟知此地平时本根无人前来砍伐,山中景色想必优美。 当夜二人又小叙片刻也就休息了。不知是心中无事,毫无牵挂,还是睡茶的缘故,二人睡当很是甜美。 反是河中城中,众兵在握的李守贞,此刻却是睡意全无,多日城头上的监视,郭威军队,非但没有撤走,反而围在城外三面的营寨及营寨间相连的土墙是越筑越高,越筑越结实。 这不禁让多次中了郭威计的李守贞心中怕了起来,难道自已又想错了。 召集军中众将军连连讨论了几日,众人皆道郭威筑城,定是怕了自己,筑的越结实,说明郭威军就要快撤走啦。因为只有这样,郭军在撤退时,这些土城只有结实才可稍微挡住我军追击。为其退兵珍取时间。倒是那杜仇汉听了众人所说,一言不发,来了半日,就气乎乎走了,李守贞也看出了杜仇汉根本不愿再与众人相争,心想,过几日亲自去看看这侄儿,当下也就没有在意此事。 只是每当看着众将满心胜利在望的样子,李守贞心中,反而更是涌出了丝丝不安。 难不成,真如杜仇汉侄儿所说,这些人只是为了哄我开心,整天捡好听的说给我听么?会吗。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十八章 品茗话招 品茗话招 好鸟相鸣,嘤嘤成韵。 陈抟在这悦耳的鸟鸣声中习习醒来!伸了伸懒腰。好舒服的一个觉。 轻轻起身推门而出,顿时柔柔的茗香扑鼻而来。几条小蛇似乎也被这香味吸引,围着茶壶吐着信子。却见万猛以是在院中练着拳脚!一套蛇形拳柔中带刚,武得虎虎生威! “好!”陈抟不由脱口而出! “道长醒了。昨日赶了一天路,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下,不会是我打扰到你了吧!” “非也!只是贪想着如此良辰美景,鲜得观赏,贫道可不敢贪睡!” “道长快请用早茶!”万猛提起桌上的茶壶满了两杯,请陈抟坐定后,道“待喝过茶后,用些早点,我就陪道长观山望景如何?” “如此甚好!”看得石桌上的几条青花小蛇,道:“万兄活得真是逍遥自在,每日有此美茶香茗品用,各种灵兽相伴,真是今旁人羡慕不以!” “道长不也如此!”万猛笑道:“随缘来去,笑看天下。否则,我这闷老粗如何得与道长一见如顾。” “对了,这就是万兄所说的那几条青花蛇吧!”桌上的几条小蛇,并不惧怕陈抟,依旧我行我素地贪享着茶香,时而游走,时而相互缠绕着。“万兄弟刚才所炼拳法,同这小蛇身形活动,有几分相似!” “道长真是见多识广,不错,刚刚所炼,即根据这青蛇行为习性所创!” “武学一道,贵在独创,纵是有所挫折,只要坚韧不拔,必成一脉大师。尔今天下武林各大毫门大派武学,无不是各门祖师所创。万兄弟能有此精神,实让贫道佩服。”话虽如此,但无半点虚情假意。 “在下可不敢担,所创招式,只为自娱自乐吧了!平日闲得慌,创了套万兽拳,花架子的散招。让道长见笑了。” “哪里,单单刚刚那几招蛇形拳,柔中带刚,非常人所能创出,贫道到是想与万兄砌戳上两招,不知意下如何?”陈抟一口喝尽杯中香茗说道。 “几式拙技,让道长见笑了,如能得道长指点一二,再下也是万分荣幸。请!”万猛也有此意,一抱拳道。 二人当即起身,在屋前空旷处对立着,万猛左腿微屈,右腿向后拉直,双掌屈为爪状,一前一后,摆于胸前,做好架式道:“道长,那再下说要开始了!” 对面的陈抟仍是直立站着,听得此声。微微一笑道:“万兄,请!” 万猛也不再多说,后伸着的右脚猛向前一蹬,双脚快速交替,三丈多的距离,眨眼就至,前伸的右爪向陈抟胸口直爪而去。陈抟也不避让,万猛眼见就快成功了,却如被点了穴一般,无论怎么用力,右手再也进不得分毫,不知何时,分明未动的陈抟,一手早与屈于胸前,中食二指正点在万猛爪中,一招未成,万猛当下左手化爪为掌,由上徐劈下来,同时受阻的右手并未收回,反是瞬间变得柔软无比,如似无骨一般,沿着陈抟手指强行缠绕上去,将其整只左手牢牢锁住。 这招可是万猛潜心从青蛇身上悟出的灵蛇绕指,虽还未大成,可修练多时,也有些威力。此功对敌伤害其实并不大,但却能将对方锁死,使其一手动弹不得,陷入惊慌之中,这样再配合其它刚猛的拳法招式。让对手束手无策。于近身作战,此也算得上是上流武功。 陈抟心中也是大惊,这一刚一柔配合精妙无比。眼见对方手掌即将劈到自己,被缠住的手忽地小上一圈,缩骨功。万猛此刻也是为之一震。就在分心之时。陈抟的手早以抽出。身体微微一侧,避过那掌,趁着对方收掌之际。自己左手回收,同时右手两指点出,直奔万猛胸口而去。 万猛见一掌劈空,猜得对方定要回击,做好防守之势,二指点来,立刻来了个深蹲,右脚一趟扫腿,直攻下盘,这招守中带攻,若有人见得,定要叫出好来。 陈抟避让更是精妙!要是换作常人,十有八九不是跃起就是向后回纵,当然,这可就给了对手机会。跃起躲避,对手只需一个简单爪手,就下盘攻来。此时身处空中,无处发力,纵是落地,对手也可趁自己立足未稳之际迅速攻来,定是要吃大亏。往坏了说,若是遇上了下三烂的阴招,一个猴子偷桃,除非武艺高强,否则,常人是很难防住。然向后反跃,也是如此,总之都会陷入劣势。 反观陈抟,以攻为守,双腿似生根一般,毫无避让之意。倒是在对方扫腿快踼上自己之时,双掌举过头顶,同时身体后倾,柔软无比的身法,处处冲盈着灵动之感,比那万猛的蛇缠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待双掌落地,此时的陈抟身型好似一座拱桥,双脚同时抬起,堪堪躲过扫腿。接着以手为支点,抬起的双脚划出一个半圆,待要落地之时,作为全身支撑双手分出右手抬起,另一手一使劲,整个人贴着地面向前飞出。 此时的万猛,使出那扫腿后,还背对着陈画抟,尚未调好身形,就听得身后风声传来,深知自己以无法避让。只得运出内力,一招金鸡独立站起身来,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向后跃出数米之远。 两人比试,都心照不宣地未使用内力,比的只是招式,而刚刚万猛为躲陈抟那一掌,不得己,使了内力。胜负自然立见分晓。 陈抟一击击空,见对方跃出圈外,自是轻轻一点,立身站好,一抱拳道:“万兄承让了。” “道长果是世外高手,此等武功,放身江湖中,定是佼佼者。”万猛真心佩服道。 “万兄哪里话!倒是你这几手,蕴含了蛇、虎、雀二兽一禽之形,让贫道大为惊奇!刚才你那招缠手,若引用真气发出,贫道未必脱得了身,定是早就败下来了。你这万兽拳若是在假以时日,必能在江湖中大放异彩。倒时开山立派,也措措有余。” “道长最后败我那招才是精采,换作是我,那是万万想不到,使不出来的!” 二人砌磋一蕃后,心中大悦,借着温茶,将各自对武学的理解探讨一番,痛快无比。 都快中午时分,二人方罢。早忘了吃东西。不觉哈哈大笑。想着午间的美景,也无心作饭,万猛到屋中胡乱找了些果蔬当作冲饥之物。从身上摸出一支竹笛,唤来两只猛虎以作脚力。陈抟见了,很是新奇。知这万猛精通兽语,也就见怪不怪了。赞万猛为真可做万兽之王。那万猛在口中发出一阵怪音。带上青花蛇,骑与虎背之上,向山林深处飞驰而去。 一路上峰峦叠翠,参天的杉树,万古青松,各种落完叶不知名的树交错相间。死寂中冲杂生机,雾岚与瘴气好似一层朦胧的纱裙,穿系林间。看得陈抟唏嘘不已。 行不多时,来到一处崖边,放眼望去,一帘瀑布直挂远山。涛涛水流,喷射而下。泻入山低潭中,有声潨然。水珠四溅,如云漫雾绕,一道彩虹在天际画个圆弧,落入深壑,辉映着湛蓝的晴空。 美的让人舍不得眨眼。 再向更远处看去,却是完全不同的画面。 大片大片的焦土,支离破碎的山林,碳化的残树,平添了几分凄美。 “远处却是为何?”陈抟不解道。 “好好的一座山,被那李守贞一把大火烧着这样,真是可惜了。”叹了口气,万猛又道:“好在这边湿气大,又逆着风向,大火终没烧过来。” “生灵涂炭呀!战火连年,非但百姓受苦,就是这如此美景,也逃不了啊!” “道长所言极是!只是哪个不是为权为势。争来抢去,终究受其所苦的,还是百姓呀!” 两人有感而发,又是好一阵沉默。 “世间之事,非我等所能控制,再下也是不愿自寻烦恼,方才隐居于此。”感到气氛极其压抑,万猛开口道。 “看来也只能待天下出得明主,国家一统,百姓方可安生。” “道长,此处风景如何?不可错了此等风景,还是多多欣赏为上!”万猛叉开话题道:“每每再下心中烦乱之时,就来此地,见得那彩虹,心中必然大悦。” “此处奇景确为世间少有,不可多得,就是不知那崖唤作何名。”陈抟见万猛有心避忧,也不再多思。 “此崖说来也是奇怪,终年水流不断,就那彩虹凡是天晴之日,必然出现。故而叫作恒霞峰。谷地有一深潭,更为特别,这么多水流入,只有很小一股溅出,化为小溪流去,其余之水,便不知去向。应为无底深渊。” “竟有此事,当真是怪。” 欣赏多时,一阵大风吹过,山中深处瘴气淡了不少,万猛与陈抟遂又骑上虎背,向山林更深那几株茶树处行去。 身后一群鸟儿随着万猛笛声,欢叫着尾随而去! 波光粼粼的谷底深塘,好似个吃不饱的汉子,一刻不停地吞噬着。 水中一双幽兰的眼睛,微微睁开着,感觉到二人远去,又收紧了身子,缓缓闭上。惊躲于石缝中的鱼儿,又忘却了恐惧,纷纷又游了出来。畅快地吐着一个个泡泡,再次热闹起来。!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十九章 决战开始 决战开始 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看着屋前两株高大挻拔的梧桐树,陈抟不禁有感而发。一阵微风轻抚而过,枯黄的叶片,打着旋儿,好似只只蝴蝶,翩翩起舞,纷纷落将下来。将屋前的空地扑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两树根枝相连,相伴而生。此时虽无了往日遮天蔽日的风光,光秃秃的丫杈戳破了 湛蓝的天空,却也算得上是凄美。 “没想到道长也是个爱诗之人。”屋前正忙于让雀儿将抄好的茶叶抬到巢中阴干的万猛听得陈抟感概话道:“此咏蝉诗主虽意不在写梧桐树,却以蝉言己,乃为不可多得之佳作。只可惜,现以入冬,没了蝉鸣,也少了几分情意。” “虽为寒冬,却也独有其风格。只是为何此地鸟儿也不离去避冬,这梧桐树至今仍有不少叶子。” “此处说来也是特别,除去无半分瘴气之外。也是终日温暖舒适。这么大的山,也只有这数十丈地如此。虽为寒冬,却仍有夏秋之意。我正是看中了此地,方才在此安居。” “原来如此!” “这还是其次,更奇的事,这数十丈地,无论种上何树,都生长得奇快无比。这两株梧桐树,是我20年前到此定居时所栽,不曾想,现以长在如此之状伟。依我推测,应是天地灵气浓郁所致。” “贫道昨晚调息之时,也发觉此处灵气冲盈,真是个修炼的极佳之地。没想到这乌瘴山虽瘴气冲天,但有万兄这位奇人、奇潭、奇树,还有如此奇地!” “世间万物,非人所能全解。倒是古语有言,栽梧桐以为引凤,此次道长前来,也不枉我每天浇水管理。” “哈哈,万兄说笑了。贫道哪敢拟作凤凰,最多为只闲云野鹤罢了。呵!”陈抟笑道。 一阵言谈之后,二人话题转道了制茶上来,带着一群鸟儿,兴趣十足地忙碌着。 河中城的双方,倒是清闲不少,自围城至今,还未有过战事。 “军师!陛下飞鸽传来,京城之中,也安排了不少嘴巴,按我等计划,到处散播消息。我们这里也可以开始有所准备、按计划进行了。”连日来,郭威发现军中灾民多了不少。细细暗查之下,有不少却是李守贞派来的探子。 “看来那李守贞心中开始不安了,明知我军攻不下他,但却不收兵,反是合围于此。不知我军是何用意。换作是我,也会惶恐不安。不然他也不会派出这么多探子。”陈得才道:“如此一来,计划也是到了实施的最佳时机了。” “那你就找上几个嘴巴,到百姓中,也是开始散出消息吧!” “是,待会下去,我这就去安排!”陈得才道:“提道嘴吧,属下还有一事当禀报大帅!” “何事!” “大帅,军中养了这么多灾民,如此下去,我军中粮草已快耗尽,怕是支持不了两个月了。” “那朝延调送的粮草可有到达。” “现今全国南北皆是战地,朝延派来的粮草只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也命人带领百姓,于营地后方开劈了数块菜地,种植了些早熟的蔬菜,充抵些口粮。本还想种些主粮,只是苦于无种可种。” “嗯,军师,你做得很好。有了你,真是省了本帅不少心。这样吧!我明早就派人回京,取些粮种来种植,我军此次可是有场很长的拉锯战要打的。到时关于种植这事,可也是要军事多多操劳了。” “大帅言重了,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以为大帅分优。” 阳城之中,夜也深了,但城楼之上,火光通明,巡逻的士兵比起两日前,增多了不少。隐隐透出了丝紧张! 会事厅中,座无虚席,李守贞正与众将军就连日传来的消息讨论着。 “众位将军对此次京城探子传来的秘报有何想法,不妨说说。”李守贞看着下手方一干将领道。 “末将觉得,探子所报,朝庭不日将派出援军,恐怕不实,北方战事正酣,朝庭早以无兵可调,至于曹威军即将取胜来助,也怕不真。乃为疑惑我军之计。实为诱我军出击。” “马将军所言不假,化妆成难民,混入郭威军中的探子昨日所报诸位应还不知吧!”说到这,当中一将军大声道:“据探子所报,郭威军营之间所构筑的土墙,虽现以二丈多高,可异常单薄,厚只有一尺开外。只在土墙之后搭有木架,方三人同宽,以供士兵来往,作战之用。试问诸位,如此单薄的土墙,怎能阻我大军冲杀,那郭威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万不敢惹我军出动。此方京城传来的消息,定是不实。” “赵将军说的有理!”厅中数名将军同意道。 “可是无风不起浪,就末将所知契丹军主帅耶律屋质并非等闲之辈,可他与曹威苦战了良久,至今仍未得胜,怕也有了退兵之意,说不定,那曹威军正等契丹退去,以好回兵南下,向我军直奔而来,倒时他在于郭威合兵一处,我军想要得胜,怕就难了。” “张将军怎么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就算曹威杀来,我军又惧他不成。” “马将军所言诧异,要是那郭威筑墙只为退却时阻我军追杀,那墙为何如此单薄,再说,纵是土墙筑得再厚,也是挡不住我军的,他又为何多此一举,依我看来,那郭威并无撒走之意,应是打算固守待援。” 多日郭军的异动,李守贞军中一些有识之士也看出了些不对,也有些不安起来。 “张将军所说有理,先不管京城传来消息是真是假,这郭威土墙却也是筑了起来,还有越筑越高之意,唯恐他日建得坚固,本将有意不如趁机出兵,杀他个大败。”连日来,收到各种敌援军将至消息的李守贞内心一直忐忑不安。现听得有人说到了自己心坎上,当下做出出兵决定。 “将军,此兵出不得。”会场之中,一直未说话的杜仇汉终开口道。 “哦,为何!”众人皆是不知。 “将军,那郭威诡计多端,万不可中了他计。先不说曹威军能否取胜,纵是胜了,可其士兵因长期作战,早以疲惫不堪,若还南下来战,士兵更是苦不堪言,根本无战斗力可言。其次,那郭威若是要筑城固守,为何那土墙只有一尺来厚,这土基不稳,根本筑起多高来。我军根本不惧。我怀疑这郭威建墙只为引我军出击,用这土墙耗损我军实力。” “杜将军,休要高看了那丕夫。就依你之言,即然那土墙土基不稳,我军兵力又远胜郭威,那还何惧之有,那土墙又怎么可能损我兵力?”当下有人力驳道。 “那杜将军,依你之计,应如何才能破得了这郭威之军。”李守贞道。 “我军早失去了出击的最佳时机,依我之意,现在最好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任他郭威如何,我军当作不知,待他粮草耗尽,自会退去。倒时我军不损一兵一卒便可得胜。” “末将觉得还是李将军所说有理,夜长梦多。即然我军现在兵力占优,何不趁机出兵,灭了郭威,以绝后患。” “哦,我也意在如此,即然如此,传令下去,大军作好准备,择良日发兵。”李守贞道。 “是”众将回答道。 “哼,当时郭威未筑土墙之时,我就劝各位应趁其立足未稳,抢先出击,你们一个个只懂溜须拍马,不知出兵,现在倒好,那郭威才筑起二丈土墙,就开始心中不安。”杜仇汉本是个性情干烈的汉子,此时几次劝说无果,心中大怒起来。 “仇汉,不得无理!此事本帅以决,不可放肆。”李守贞听得话中有刺,心中甚是不爽,微怒道。:“此次出兵,为防敌军出兵攻城,你就带着二万人马守城,其余全随本将出城破敌,以灭郭军。” “是!”众人道。 “当日,敢进忠言的陈军师被强留下守城,今日也轮到我了。哈哈,没想到呀!”杜仇汉心中苦笑道。 早以料到李守贞早以按捺不住的郭威,此刻正胸有成竹地谈议着军情。 “得才,我料算那李守贞也该出兵了,我军也是到了准备的时候了。”郭威营中,郭威、陈得才、郭从义,赵匡胤等人也是围座其间,商议着军务。 “嗯,我也是觉得!连日来,河中城城头之上,巡逻的士兵可是增加了不少,想是那李守贞听了我军散出的假消息,心中所有不安了。” “得才等会下去之后,命令我东营士兵从今晚午夜开始,烧冰化水用以浇湿营寨及所有相连土墙,每夜三遍,直至李守贞部进攻!墙头之上,备好滚木火油等物,以作战时之用。”郭威道。 “遵命!” “从义,你如刚刚我交待军师之命,前去白文珂及常思的西南二营,让其照做!” “末将遵命!” “匡胤听令,为防以混入我灾民中的探子将现今我军情况回报,从即日起,你负责灾民的管理,任何灾民不得外出。你所负责之事,事关重大,不可大意。” “是!” “大帅,这用水泼洒,那不就把墙冲毁了么?”一旁的赵匡胤很是不解道。 “呵呵!到时候你自会知晓。” 安排完一切的郭威在众将走后,来到窗边,看着寂静的夜,长长叹了口气道:“看来,此战最终结束之前,很难再有时间欣赏如此之夜了!” ps:发现一个问题,本来说每周一、二、四 、五更新的,但是我写好时,以到深夜,还以为是当天,实以为第二日了,呵呵,对不起了,其次,断网很久,所以先写到了纸上。今日骑车到县城里打出来。但是打字太慢,只打了三张,所以从上次注释开始,还差两章。我会加油的。谢谢各位看官,你们的肯定是我最大动力。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二十章 终破河中 终破河中 光阴似箭,三天时间,流逝飞快,可对于很多人来说,却有同度日如年一般! 正午时分,眼见郭威军城池又是越建越是高大,早也摸不清郭威如此究竟有何用意的李守贞,揣测着为何有朝庭援军消息疯传之事,内心之中,以无了顾虑,留下2万人马给杜仇汉守城之后,带着其余30余万将士,浩浩荡荡开出城来,要与郭军于阳城前的平旷之地前决一死战! 郭军反是避而不战,高悬免战牌,任由李军在营前如何辱骂。在大骂了一天一夜,多次求战无果,见郭军毫无出战之意,气得李守贞暴跳如雷。 终于于次日,再以忍受不住的李军。在李守贞的指挥之下,全力强攻。本以为脆弱不堪的土墙,在浸水之后,非但并无垮塌,反是在这咧咧寒风之下,全都被冻得似铜墙铁壁一般,坚固异常。 占着兵力雄厚,信心满满的李军,根本就未将这些灾民所建的土墙当回事,只带出了少量的破城车,攻城的梯子也只有少量几把,一搭上去,几多大石就飞滚下来,将下面的李军砸成肉泥。纵是兵力再多,此时却拿这层土墙毫无办法。 当三十多万人黑压压一片直冲东边郭军主力之时,后面的李军根本不知道土墙尚未破开,在李守贞的命令下,还一个个向前冲锋着,很快土墙下就聚积了大量李军。相互拥挤在一起,全都滞留住了。 郭军一见时机成熟,滚木、大石、火油纷纷投下,迎面而来的黑影还未辩清,就被砸得血肉模糊,最可怕的,当属火油,一锅下去,李军就有数十人哭叫着连滚带爬地乱窜,想把身上的烈火扑灭,却点燃了更多挤在身旁的士兵。乱成一片,后方的李军此时仍不知前方战况如何,李守贞更是想一鼓作气,将郭威军全奸。完全没让部队组成方队,留出必要的空隙。只是一股脑地指挥全军猛冲。如此一来,前方士兵想要后退,后方却仍往前冲,顿时军队混乱无比,出现了大量踩塌,不少人未死在郭军刀下,反做了自家人脚下的亡灵。 趁着李军的混乱,驻守东面的郭军营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黑烟,好似一把利刃,划破了宁静的天空。忽然郭军三面营门大开,郭威、白文珂、常思等人分别带着三营大军冲杀而出。 此时的李军,早以无心做战,李守贞终于也弄清了局势,只得鸣金收兵,在这荒野空地之上,留下具具尸体,后队改前队,向后急退而去。 郭军当然不会错过此等良机,冲杀凶猛异常,不少落后的李军为活命纷纷投降,直至追出营外一里左右,唯恐李军引出自己后,杀个回马枪,到时这要吃亏,穷寇莫追。郭威也是深知此道理,当下也就收兵而回了。 郭军此战,大获全胜,杀敌8千余人,俘虏7千余人,而己方,只是损失了900余人。喜得众将士欢呼雀跃。 郭威命令部队重新准备好大石、火油等物,并将俘虏好生看管。 那李守贞急退5里来地有余,清查下来,发现损失一万余众,剩余伤兵更是无数,众士兵现都无心再战,只得退回河中城内,再作他图。 回到城内,李守贞大发雷霆一通,将手下众将骂个狗血淋头,回到书房,更是摔了许多古玩瓷器,惊得爱妾唯唯诺诺退缩于一旁,等得李守贞平静下来,方敢上前安慰,此时门外来报,杜仇汉求见,李守贞清醒过来。悔不当初未听其建议,但此时羞于召见。就让下人推说自己疲累。现不想见任何人。任爱妾如何说道,这杜仇汉对于行兵有不少真知灼见。李守贞也放不下架子,听不见去分毫,反到是更觉得在所有人眼里看来自己真不如杜仇汉,心中埋下了一丝对其不满,对郭威那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誓要将其剥皮抽筋。 那小妾只得无奈长叹,门外的杜仇汉听下人说完后,也是摇了摇头,缓缓而去,满是不甘。 翌日,满是污血,两丈来高的土墙之外,尸横遍野。郭军士兵们正忙于打扫战场。残损的尸体、砸碎的头颅、暗黑的肠子倒处都是,常人若是见了,定会不禁心怜,军中这些刀头舔血的军士,也不由得小声唏嘘。 一夜的寒,早将这些尸首的恐怖表情牢牢锁住,凄惨无比。就连平时里食腐的鸟儿,也不敢前来,在天空盘旋一下就全都飞走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虽这战死的,多是李军,可也是百姓子女,其父母也是伤心。”郭威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战场道:“军师,你自幼跟随家叔学习以久。深得传承,不知为这些死去的士兵作场法事,超渡这些亡灵,你意下如何!” “定当从命。” “那此事就交给你了!” “是” 当日下午,陈得才带着一干士兵,打扫战场,将全部尸身集中在一起。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尸身整齐堆放着,在尸体边上,架好了柴火,倒好了火油。郭威长叹一声,点烧了尸身,顿时熊熊大火腾空而起,黑色的浓烟带着多少愁肠远远飘去。陈得才早在正对面设了香坛作法。 被俘虏来的近万人见了,心中对郭威也万分感激。这些死去的士兵,不少是同他们共过生死的兄弟,如今对手如此对待,自是对郭军产生了不少好感。当然,这是郭威万万没想到的。 随后郭威命陈得才与赵匡胤前去俘虏中劝说。愿加入郭军的,与原郭军对待无异,不愿再当兵打战的,也不强迫,当然为了防止其倒戈,重回李守贞旧部,只得先解了武装,编入军中后勤,负责炊事、修补受损的土墙等事。这年头,当兵打战为的就是有口饭吃,跟谁打,这些人并不会顾虑太多,还有这李守贞本来平时里就薄情寡义,当中还有很多人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只是被强硬征兵而来,对李守贞本就有所不满。早就听闻郭军爱民如子,对士兵更是以礼相待,在两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加之郭威为其留下的良好映像之下,百分之九十多都心甘情愿地加入了郭威帐下。其余少部分不愿再当兵的,则按所说,编入后勤之中。 经过了几日平静如水的休整,郭威又继续了他了旷日持久的工程,筑墙。原先的土墙正如李守贞部所分析一样,以是建到极限。这次,郭威所建,是在原墙前方50米左右重起。只是这次建的更是粗糙,更是单薄。可以算得上是胡乱堆砌,只是新土墙外观,即从河中城方向看过来,更加宏伟。 当然部队也并未因胜利一次而有所放松。郭威也加紧了计划的实行。暗中分出一万余人,分批潜出营寨。于后方十里地驻军。对军中灾民管理也是更加严格。 短短五日,新的土墙就也完功,表面看着比原先的更加雄伟,又传令让潜出营去的那一万余人打着旗鼓,气势如虹地返回营中,远处看着,就像援军先锋到来一样。 这下,李守贞可又忍不住了,早以被郭军行为迷惑得失去理智。认为郭威这墙是城筑越多,这些新建的土墙堡垒正向自己步步逼近,大有围死自己之意。现又见得敌方援军也有来助,虽人数不多,却无疑重重给了李守贞打击。李守贞再也忍受不了郭威这些本是无害的挑衅。也更是听不见去任何意见。整天叫嚣着要将郭威分尸。郭军新墙以好,李守贞也是按捺不住。再次派兵来袭。以维持自己还能长守河中城的信心。 此次李军吸取了上次教训,带足了攻城车,片刻之间,把郭军新建的土墙毁坏殆尽。郭威却很是干脆,也不管士兵们的不解,命令三军马上放弃了新建的土墙堡垒,向营寨里撤退。强弓硬弩向李军射去。重型的破城车挡在前方,李军也不好展开,在损失了少量部队后,见到新墙也毁,李守贞心中也稍有宽慰,理智了几分,唯恐中计,并未出击,就马上撤到河中城里,再次开始坚守起来。 反是郭威军士看着满地的断瓦残垣。心中甚是不甘,这辛辛苦苦筑起来的土墙就这样全毁了?也不知大帅作何想法。至少有了这土墙堡垒也可以稍稍挡一下,怎么说撤就撤呢?这不白白辛苦了么。 哪知郭威又传出命令,全营三军与灾民,在被毁土墙的基础上,继续重建,这样军中可是暴出了不满。多日的劳累与愤瞒终于压抑不住,暴发开来。有人开始破口大骂。有的人干脆消积殆工。一向对士兵和蔼可亲的郭威得知后,一改往日常态,发起彪来。总算压制住了不爽的士兵。 军令如山,纵是有多么不愿意,可这土墙还得继续建筑。只是这次的质量更不如以前,很多士兵都觉得这兵当得真是窝囊,兵不像兵,瓦匠不像瓦匠,倒是那是灾民,反正只要有口吃的就行,也不在乎不得外出与这无休止的筑墙。 那河中城之内的李守贞,每日都要到墙头之上观望很久,看着郭军竟种起了地来,这还是来打战的么。这不是说自己多么无能么,连群农民都可以打羸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要这土墙堡垒修到二丈来高,李守贞必定不计利害地率大军出城,不计代价地把这新墙堡垒毁掉,然后他才能恢复些理智,觉着郭威想围死自己的计划不可实现,就带着人马退回城中。反是郭威也不和他斗,只要李军一来,必定放弃新建的土墙命令全体士兵撤回营寨,用强弓射击敌军。等李军退回去了,又开始重新建造,就是这样没完没了、周而复使地重复着。 到最后,郭军士兵以都撑握了李守贞的规律,只要这墙有二丈高,其必定出兵,所以建的差不多了,就会退回营中,备足了弓箭,守株待兔。甚至灾民中不知什么时候还流传出了一段顺口溜: 郭家将军建高墙,气死河中李大王。区区只有二丈数,吓得守贞疲奔忙。 就这样,一边建,一边拆,渐渐过了近一年时间。这一年当中,李军可苦了去了。每个月都有要奔波近十里路,前去拆毁好几次,只是每次回去的人数越来越少。除去被箭射杀之外,当中也不乏拆墙累死的,也有当了逃兵的,士兵对李守贞不满也是越来越深,甚至出现了几次哗变投敌的。近十五万人,投敌而去。 终于,在李守贞再次拆掉土墙打算回城之时,郭威下了命令,全军直冲河中城,誓要将李军全奸。早也憋了足足一年怒火的郭军因为李守贞,白白当了一年的瓦工,气奋无比,紧咬着还未退回城中的李军尾巴,直接杀入河中城内。面对如狼似虎、作早英勇的郭军,大多数李军,纷纷投降倒戈,只有还忠于李守贞的士兵们在视死抵抗。也不知谁放了把火,顿时城内火光冲天,郭威满身血色,提着大刀,身先士卒冲在最近,待平定掉前方的阻挡之后,运起轻功,在刀光剑影之中,只身一人,也不顾身后的保护自己的亲兵,向着李守贞的房院飞奔而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二十一章 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呼呼的寒风狂扫而过,火气四起的河中,燃得更是欢畅,就连洁白的皎月,也显得暗淡下来,羞与争锋。 郭威远远甩开亲兵,一路上遇到敌兵所阻也懒得纠缠,使出轻功,飞身而过,倒是后面赶上保驾的亲兵因此被拖住,更是心急如焚。不多时,就威只身一人,飞跃前行,见得一气势恢宏的院落前,门匾上力透纸背地写着“秦王府”三个大字,郭威以知其必是李守贞住处无疑,几招快刀而出,将守于门前冲杀而来的护卫砍翻在地。快步而入。 此时院中聚积了不少对李守贞忠心耽耽之辈。正劝说李守贞离开。见得郭威这么快就杀到,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围护在李身旁。当中的杜仇汉与郭威有过一面之缘,不禁叫道“郭威!” 看到此景,郭威也是猜出人群之中的那汉子定是李守贞无疑! “你就是郭威?”交战一年,此次二人总算当面相见,对其恨之入骨的李守贞抢先道。 “正是!李将军,我们相斗一年有余,今日总算得见了,如今我大军以破城而入,你还是投降朝庭吧!我必不杀你。” “呸!你个老丕夫,要不是你只会偷奸耍猾、使些下三烂的手段,怎么可能胜得了我,想要我降服于你,作梦吧!”说到这,李守贞情绪激动万分:“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你就来吧!” “大丈夫当舍身报国,可你却联合赵思绾、王景崇两位节度使意图谋反,早以放下死罪。可当下正是朝庭用人之际,念在你也是个将军份上,只要诚心归降,为国戴罪立功,我必定劝说陛下,免你不死,我想,圣主也会同意。”李守贞虽以兵败,但对于带兵,也是有些经验,郭威再次劝降到。 “废话少说,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你虽破我河中,大军杀来,但却放下了一个大错!”李守贞阴阴笑道:“现在院中,除了你,可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吗?” 接着对身过的耄耋二老道:“还请二位替我杀了这郭威,以解我心头此恨!” 陈耊终冷冷道:“李将军,当初我二人只是答应于你,保护你的安全,可没答应过替你杀人!”如今四周都是郭威大军,李守贞早成了瓮中之鳖,二人武高虽高,但对付郭威数十万大军,无疑螳臂当车,可以不愿做此赔本买卖! “你!。。。”墙倒众人推!这二人本就不是光明磊落之辈,想着自己花重金请来,让其杀个人都不肯,李守贞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将军,当年要不是看到你诚意拳拳苦求我二人,我们也不会答应保你一年!现在一年早以过去,我二人也该离去,你好自为之吧!”年耄迈道。 “年兄怎么如此心急,如此好戏,等看完才走不迟!说不定,待会李将军还会重金相赠,托付遗孀。哈哈哈哈!”陈耊终看着李守贞那爱妾,淫笑道。 “陈兄所说有理!”年耄迈道。 在场众人听了,无不不被二人如此落井下石惹得恼怒不以。都恨不得将二人杀了,以平心中不爽。 杜仇汉听得二人所说,愤恨万分,恨不得将这二人砍了!只是此时面对郭威,不可再多树劲敌,于是对李守贞道:“李叔叔,何需再求这俩条疯狗,就让侄儿替你出此口恶气!” 那二老也懒得发怒,在他俩看来,杜仇汉这乳臭未干小子早以是必死之中,现在还不动手,只是要他与那郭威相斗一翻。 “郭将军,上次你放我一次,杜某铭记于心,只是各为其主,再下今日得罪了,如果你今日死在这院中,我也会自刎还你!”杜仇汉说玩,明知自己不是郭威对手,还是一提手中长枪,朝郭威心头猛扎而来。 郭威敬配杜仇汉是个敢爱敢恨、恩怨分明的汉子,也无心伤他,气收丹田,回了内力,只与招式相拼,十几招下来,一招灵雀回朝,将杜仇汉击飞而去。 “休要伤了我杜儿,你们一起上”李守贞紧张起来,对身旁众人道:“定要将郭威砍成肉泥!” 众人见郭威也不像传说中那么武功高强,心想不如趁人多势众,活劈了他,遂叫嚣着冲上前来,郭威微微一笑自言道:“何必呢!”当下运出内力,一招灵雀开翅,横刀一划,将众士兵扫飞而去。 “这。。。”李守贞被这眼前一幕惊住了,没想到这郭威武学造化竟如此之高。 “李将军,我劝你还是归顺朝廷吧,不要再作无谓的反抗。叛反也是大错,如能现在回头,为时未晚!” “哼!那刘承佑只不过为偏安我华夏大统之下的沙陀夷狄,古语道,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要我臣服于他,休想,倒不如郭将军合兵于我,再联合赵思绾、王景崇二位共同起事,倒时必成大事!” “李将军,我几次三番劝说于你,乃是敬重于你,可到如今,你还冥顽不灵。”郭威稍嗔怒道:“我再问你,你也知孔圣人所说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那儒家之谓君为臣纲,你怎又不为之,如今,你坏我国纲,损国之一统正道,弃君之正统,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郭威,何为正统?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为什么我号称秦王。为什么我敢围杀刘承佑!因为我手中有着传国玉玺,这能算上是正统了么?就刘承佑那白版皇帝,我凭什么听命于他!倒不如,你听命于我,共得天下。” “什么!传国玉玺。”场中众人皆是一惊,就连杜仇汉也是从未知晓。 片刻之后,郭威率先清醒过来道:“当年李从珂与后妃于天星楼而死,传国玉玺不是从此无了踪影,你又从何而来,不会是愚弄我等吧!” “哼!当年我为晋国将士,最先杀入李从珂宫中就是我军,在逼得李从珂后,于尘灰之中搜寻其尸体之时,传国玉玺便被我发现,悄悄藏于随身行囊之中,才得以带出。怎么样,你跟了我能不能算得上是正统了?。” “即便你手中有传国玉玺,可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死于其中,这样的不祥之物我看还是随你一同消失为上。”郭威根本不为其所动,只是想平掉此藩,为国效力。 “李将军,即然这郭威不识好歹,就让老夫替你收拾一下。只是不知那传国玉玺现在何处,不如拿出来,让我等见识一下。”陈耊终此时听闻传国玉玺心中以动,态度来了个大转弯。 “将军有此宝物,以能证明他日必为正统明君,却以不早点想告,从今往后,我二人定当贴身护驾,以助成就霸业。”年耄迈庆幸自己便未离去,否则这宝物可要与自己失之交臂了。 李守贞听二人所说,心里深知,他二人只不过是想从自己手中夺走传国玉玺罢,不过借此机会,来个鹬蚌相争。遂道:“二老如真的能团结于我,共创霸业,自然是好。只是郭军以团团围住我等,当务之急应当抓住这郭威,借以要挟郭军,方能平安逃出。” “李将军所说不错,只是那传国玉玺放在将军身上,要突出丛围唯恐有失,不如交于我二人,以我二人武功,定保传国玉玺平安无事不知可否。”年耄迈道。 “二老大可放心,传国玉玺此等宝贝李某自然不会带于身上,我早让心腹之人藏于一秘密之处,现在世间除了我,再无人知晓了。只要助我逃离此地,他日必让二老一睹宝物尊容。” “哦,原来如此,即然这样,我俩就先擒住郭威再说。”年耄迈道。 当下二人也不在多说,冷冷看着郭威,直接动起手来。 郭威深知二人武功高强,也不敢轻敌,拿出十二分精神对待。耄耋二老,并不使何兵器,封冰掌、浴火神挙双双强袭来。郭威运足内力,大刀一挥迎了上去。 “当”一声臣响,三人一接触,都被反震开来,郭威那口巨刀之上,出现了两道纹路,要不是在刀中灌足了内力,怕是早以碎裂开了。 “没想到这二老功力如此深厚,这手掌竟以炼得这般坚硬。”郭威暗自沉思。 “这郭威武功还真不错,怪不得李守贞舍得重金请我二老出山”耄耋二老经刚刚一交手,对郭威也是另眼相看。 “郭威,今天,我兄弟二人连手,看来你的死期以是到了!就让你尝尝我二人的冰火双重天,看招。”陈耊终话终,年耄迈与其同时发动了攻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陈耊终与年耄迈分别由上、下三路攻来,掌风挙风呼呼作响,刚猛无比,周围的空气受到影响,变得乎冷乎热起来。这种靠内力外放的功夫,江湖之中,也鲜有人练习,毕竟对内力要求太高。郭威此时也无方法破解,只得闪、转、腾、挪,变幻着身法躲避。连连处于下风,几次险被二人击中。好在郭威因体内有气漩之故,对二人外放内力感知敏捷。在其袭来之时,以做好躲避。多次未击中,二人不觉连连暗自称奇。 二人这套配合,可是相互磨合了几十年的。早以达到了心神合一。可怎么对付这郭威好像不太管用呀!要知道,内气外放虽然能够给予对手造成强大的伤害!可是对自身内力耗损也极大,要不是为了在郭军赶到合围自己之前,擒住郭威,他二人也不会一来就用出这等武功。若是换做平时对待,说不定此时郭威早以不敌,为其所擒了。 二人互望了一眼,不由得加快了进攻,眼见二人进攻更是迅猛,郭威仍是想不出破解之法,自己内力虽高,可也不敢与耄耋二老强拼,万一强拼下被内力所伤,那自己定是会被这院中众人所俘,郭威此时的躲避,也是越来越困难,每次都是堪堪贴着对方挙脚而过。多次都险些被击中,惊险万分。就在郭威觉得自己快闪不过之时,明显感觉得那二老招式缓了下来。看来这二老以是到了极限了。 刚刚还显刺骨的冷热挙风,此时也是减弱下来,郭威不由松了口气,紧张的神经也有所放松。“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这冷热之风,一冷一热,不正与那太极图一黑一白相契合么!我体内又有能引动外界真气的气漩,为何不借他二人之力来对付他二人呢!”放松下来的郭威,也无了原本的紧张,在又躲过耄耋二老的一次进攻之后,郭威大刀催发而出,二老闪避开来,趁此良机,郭威跳出圈处,二老以为郭威打算逃走,当下急忙引出全力,一掌、一挙向郭威击来,郭威见二人中计,双手报球。引动丹田,真气直逼冲脉,顿时体内气漩飞速旋转起来。二老的挙力此时正好袭至,原本刚猛无比的劲力,此刻有如兔儿见了猛虎,瞬间停滞下来。毫无半点威力可言,在郭威双臂之间缓缓流动起来,众人皆是一惊,这郭威,怎么像个看不透的迷。 只间这阴、阳二劲在郭威的引动下,随着郭威的双臂缓缓合拢,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气暴声,显出了惊人的破坏力。这二老,此时也是惊骇到了极点。早以忘了趁郭威合气之时,发动攻击。 随着气漩的合成,郭威双掌一推,这气漩带着愤吼,向二老来袭来,早以惊呆的二人此时方才反应过来,急忙运出全身所有内力拼挡。 “啪!”一声巨响,二老重重倒栽出去,嘴角处渗出了一丝鲜血。踉踉跄跄站起身来。惊恐地看着郭威。 “没想到,你竟可借我二人之力还击,看来我小看你了。”陈耊终缓过气来说道。 “哼!今日我意不在你二人,想要活命就滚早一点,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耄耋二老虽也受伤,但若自己下杀手,这二人必定会与自己拼过鱼死网破,不如趁二人还未摸透自己,打法二人离去,以便对付李守贞。 “姓郭的,你休要得意,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二人相互扶持着,也不在理李守贞,飞身跃出墙外。 “李将军,你是愿降还是愿死,现在你也该想清楚了!”郭威击退耄耋二老后,上前拨出了深深陷入墙壁之中的大刀,看向李守贞道。 “要我听命于沙陀夷狄,万难从命。想我李守贞,戎马一身,杀人无数,哪成想到也会有此一天。哈哈哈哈!”李守贞说完,也不看郭威,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早知当天就应听从钟护卫之言,将传国玉玺埋藏了,当作未得到一般,安安心心当我的节度使,要不是我人心不足蛇吞象,整天就想着做皇帝,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郭威,我是不会投降的,你动手吧!只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求你放过这些跟随我多年的将士还有我这爱妾与侄儿。” “将军!”众将士听得李守贞如此说,都大呼道,泣不成声。 “将军,为妾自跟随将军之日起,就决定与将军终守一生,你若死了,我以决不独活。” “爱妾。。。”男儿有眼不轻淌,李守贞却也控制不住,两行热泪悄然划出。 “叔叔!我杜仇汉本就为你救。若要走那黄泉之路,侄儿定要陪你,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李守贞一摸泪道:“好侄儿,你有这份心,叔叔也以很满足了,但是你可不要忘了满门之仇,要好好活下去。否则叔叔走得也不安心。” “叔叔。。。”杜仇汉痛哭起来。 看前眼前的种种不舍,郭威内心如打翻了浆缸,五味杂陈。道:“李将军,我敬你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同为汉人,即然你不愿为圣上所管,我也不怪你,趁我部下还未攻到此处,你走吧。” “郭将军!这。。。” “但是你要答应本帅一件事!” “你说!” “从今以后,隐姓埋名,再以不要参与判乱,否则下次再被我抓到,我必杀你。” “这个,你放心,经此一事,我早以看透世间功利。”说到这,李守贞从身上摸出一张皮草道:“这张传国玉玺的地图,当初为钟护卫所画,只可惜为防钟护卫私自将传国玉玺吞了,为我秘害,现在我就将它烧了,一来以祭钟护卫在天之灵。二来以消将军疑心。” 郭威见了,深知李守贞日后必不会在违抗朝延,虽此图烧了可惜,但这等不吉之物,如果出世,又将引出一场血雨腥风。当下也就没管。 李守贞爱妾从士兵手里拿过一支火把,递给李守贞,李守贞嘀咕道:“因为这传国玉玺,我枉害了不少人命,今日就让这地图来祭各位吧!”说完,把手中皮草辈向火而去。 “啪!”就在此时,一声掌声响起,李守贞爱妾应声飞出,重重摔在地上,众人一呆,只见那陈耊终一把抢过李守贞手中的地图,转身要飞出墙外。郭威那会放过此人,也是追了过来。而此时,站于墙头的年耄迈早知郭威会出手,连连发出数块石子,射向郭威。为 陈耊终争取时间逃脱。 郭威避过石子,眼见陈耊终正要飞上墙头,急中生智,一抬大刀,向其仍去。陈耊终听得背后风声,转向一边,大刀正好射中了其手中地图,牢牢定在墙头。郭威此时也是到了墙下,陈耊终此时也顾不得太多,手中一用力,地图应声而破,带着半截,二人慌忙运足功力而去。郭威也未深追,真是太大意了,这耄耋二老本就是无耻之辈,唯利是图,怎么没想到,这二人会埋伏在一旁,杀过回马枪呢。刚才这二人,面对着这地图,竟然走得如此干脆,说出去了,恐怕都无人相信,看来真是太大意了看着还被定住的半张图,心中暗道:“还好,这二老便未得其全图,否则天下不知要惨死多少生灵!” “爱妾!啊~”此时李守贞那还顾得上那张地图,跪倒在地,抱着爱妾,失声痛哭起来。“要是早听你的话,也不至于会有今天,都是我害了你”李守贞突然抱起那爱妾尸身,向外冲出去,“如今你先去了,我一人又怎能独活。”李守贞撕心裂肺地叫道。众人急追出。 可为时以晚,李守贞抱着爱妾的尸身,冲进了秦王府对面,正燃起熊熊大火的建筑中。唯美的背影,片刻间,化做一片灰烬,随风而去。 “将军、将军。。。”李守贞旧部全都跪哭于火前,杜仇汉更是用那早以沙哑的声音大声呼唤着:“叔叔!” 此刻,郭军士兵终于赶到了此地,见得郭威安好,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见得一干跪于地上嚎啕大哭的敌军,虽不明是什么事,还是下意识地将他们全围起来。 “大帅,没事吧!”郭从义、陈得才等人也是赶到,忙问过郭威。 “没事!” “大帅,这是怎么回事,那李守贞呢?” “让他们尽情哭吧!”郭威也不解释,“你们统统退下,不许抓任何一人。” “这不太好吧!这。。。”陈得才道。 “本帅所说,难道还算不上数,统统退下。”郭威说完,仍了块金牌到杜仇汉脚下道:“杜将军,你们几人凭此牌即可出得城去,必不会有所阻,还望你等好自为之。告辞!” 郭军士兵,相互看了看,也不明白,大帅为何放过这些敌将,只得收了兵器,撤退而去。 郭威跟在最后,看着那熊熊大火,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回荡着那句“如今你先去了,我一人又怎能独活。”久久也是不能平息。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二十二章 用兵之道 用兵之道 昨夜的一场大雨,浇灭了河中的大火,却抚平不了也创心中之痛,一大片狼藉,让人好不凄凉。 “终于破了河中,虽一年有余,可我军人数原本就处于劣势,要不是李守贞自视清高,根本不把我军放在眼里,也不可能这般几近无损而羸,如今李守贞手下的精兵捍将大都投靠过来。看来要破王、赵二人必如探囊取物一般!”陈得才等人此刻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倒是未为眼前这凄惨之情所伤感。 “有情人难成隽属。这李守贞没想到也是个痴情之人,又有多少所谓的英雄豪杰能为此般。”郭威心有所思,根本没听到陈得才等人所说。 “大帅,如今我军也破河中,不如趁此军心振奋之机,一鼓作气,拿下赵思绾、王景崇这两个反贼。以好早日归朝!”见得郭威心不在鄢,陈得才不觉叫了几声,又将刚刚所讲重复了一遍。 “军师所言不错,传令下去,三军休整三日,先破赵思绾,希望一切顺利达成吧!” “属下这就去办!”陈德才领命而去。 “禀大帅,军前来了位年青少侠,看年纪二十左右,背背一把大刀,说是大帅的義弟,有事求见。”陈得才离去不久,军中门卫小跑到郭威处的山头之上道。 “哦!难不成是杨业兄弟来了。”郭威心中暗道。“你先去将他领至营房之中,我这就过去。” “是!”那门卫快步而去,郭威一整心情,也是回营而去。 “哈哈,贤弟,你怎么来了,家父大人身体可好!让为兄好是想念呀!”郭威一见营房就看见正身而座的杨业,开心问道。 “大哥,此一别也是一年有余,今日特来看望哥哥,一路上听闻河中以破,小弟心中甚是喜欢,大哥别来无恙吧!可是让小弟心中想得紧呀!”杨业见得郭威,也是开心万分。仿有说不完的话一般,接着又道:“哥哥,自上次分别之后,回至家中,将我俩之事告知了家父,家父可是狠批了一蕃,说我这不辩事非鲁莽粗糙的性格该改一改了,不过听得我与哥哥结義之事,家父很是开心,直说我这是那辈子休来的福气。” “呵呵,令尊过奖了,不过贤弟你这脾气也真该改改,对了,令尊身体可否痊愈了。”郭威关心地问道。 “嗯,现以康复,多谢谢哥哥关心。”杨业又道:“对了,哥哥,在照顾家父期间,小弟我闲来无事,心中慌闷得紧,遂将哥哥所赠的兵书拿来翻阅,细读之下,真是吃惊不小,这阃外春秋笔记所传兵法,真是精妙绝伦,让小弟看得欲罢不能,对带兵一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都很不得亲自带兵杀上一阵。可是整整熟读了半年之后,怎奈小弟愚笨!反倒是越看越不知其意了!此次前来,一为看望哥哥,二乃向哥哥请教一番。” “哈哈,贤弟此次时机正好!贤弟可知这兵法一道,最高一层是为何?”郭威不等杨业回答,接着又自言自语般道:“兵书再好,不亲身指挥作战,终为纸上谈兵,俗话说,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一畏只知学习而不实践,也只是伦为书之奴婢,若只懂按书中所学用兵,必败无凝。反到是无书为上,尽信书不如无书。兵者,诈也!只有出奇不意、方能百战不殆,兵法众书所学,只是了开拓眼界,放宽思维之用!” “哥哥所说极是!”听得此言,杨业有如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道:“我本以为哥哥能平李守贞,缘为此书之道。不曾想哥哥对于用兵竟此般如火纯青,看来弟弟我倒是愚昧至极了。” “贤弟不可自毁如此,我能讲出此翻话来,实为祖上遗赠,其实本家传自东汉魏国曹操帐下谋士郭嘉,先祖对用兵之道也略有建树,反是无任何书册流传于事,只是把刚才如我所说的行兵心得口传于后,我也是慢慢才深知此中含义。” “哦,原来如此,大哥竟是郭嘉之后,真是不曾想到。小弟我虽不是军中之人,但也听过先祖之传奇,当年助魏王平吕布、定河北,灭乌桓真可是功勋卓著,特别是兵贵神速之用,可是让魏王一统北疆!”杨业赞道。 “前人之功成,早以过去,尔今我等只有努力发奋,才可建得自己一片功绩。”郭威看得很是透彻。任何倚扙他人之名巧取豪夺得来的终不可长久,道:“当然这阃外春秋心得还是记录了一些他人所不知的奇招,否则众人也不会对原书垂涎三尺了。贤弟学习后,要多加变化,那他日,必成大器。” “小弟定当牢记大哥教诲!” “刚才愚兄说过,贤弟此次前来,时机很好!我打算一鼓作气平掉赵思绾、王景崇二人,这次就由贤弟负责吧!当然贤弟只是暗中指挥,明面上还得为兄座镇,不然怕手下那些将士有所不服。” “这怎么能行!此等大事,不可儿戏,万万不可!”杨业急道。 “贤弟休要推辞!愚兄近来身心疲累不堪,很难急时用兵,如果拖长了,待到赵思绾、王景崇二人做好充足准备再作进攻,怕是又困难上几分了。就当帮哥哥一个大忙如何。” 杨业深知大哥如此说为的是让自己放下心来指挥大军,反是将借口错嫁在自己身上,内心中也然很是感动。道:“小弟深知大哥疲惫是假,借机煅炼为真。只是小弟无带兵经验,如此大事,我唯恐难以担当。” “贤弟无须担心,你作出的军令,愚兄会替你考虑,只要不是危机我军之令,我决不干预。关键时候,我会指导贤弟,你只学不练,永远不会理解用兵之道。我在平李守贞之前,不以从未领过兵么?” “这,即然哥哥如此说来,小弟就不再推辞了。”反正有郭威会在关键时刻指导,应不会出什么大错,还可以借机练习一下所学之法,杨业心中也无了挂虑。 “哈哈,这才像我的好兄弟嘛,敢作敢为!”郭威开心笑道:“这一年未见,趁三军休整之时,我今晚可要与贤弟痛饮一番,不醉不归哦!” “哥哥所说极是,今晚不醉不归。” 当日下午,杨业就目前军队情况,战斗力及赵、王二人兵力向郭威详细请教一蕃。并至军中查看一遍,见得全军将士气势很旺。心中也有了些许宽慰。到夜间时分,二人在郭威屋中,举杯痛饮。好不畅快。 郭军经三日整顿,全都恢复过来,个个精力充沛,都有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的霸气狠不得立刻杀到赵思绾、王景崇之驻地,将其灭了。 郭威当然也没忘了军中的数万灾民,这次平定了李守贞也是不可能还带着他们行军,将河中城内抢收出的粮草,按人头分发了下去。连郭威也没想到,这河中城内真可称得上是粮仓了。好在城中大火便未烧毁太多,到此刻还有数十万石粮草。众百姓喜不自禁。领了足够的粮食,打算回原籍去了。 郭军兵力得到了极大补充,现在粮食也不成问题,更是春风得意,收整完后,排列整齐好似长蛇一般向一线谷开去,送行的百姓依依不舍,与郭军撒泪而别。 而赵思绾、王景崇二人在得知河中城亡之后,慌忙将大军合兵一处,方有了些安全感,二人本打算趁郭军收拾河中城之时,抢下一线谷,因为这是郭威进军的必经之路,哪知大军来到一线谷后全都傻了眼,这本就不宽敞的幽曲之径,早被石守信用大石树木等堵得严严实实。赵王联军强攻几次,损失惨重。石守信守军却未伤一兵一卒。赵王二人也只得望谷深叹了。无奈退回驻地。 郭军行军多时,终于赶到一线谷,看到了石守信的防守,郭威很是满意。杨业却不作些许休息,独自赶到谷顶,细细观查起敌军驻地。郭威见了,会心一笑。 天色渐黑,郭军遂在谷底一侧驻扎。杨业独自在山顶思索良久,也没人前去打扰,待到月明之时,方兴冲冲赶到郭威帐内。 “贤弟来啦!是不是以想出破敌之计。”郭威知杨业到此时还未用过晚饭,心中疼爱道:“贤弟还是先用过晚饭再说。” 见杨业不吐不快,郭威还是将其止住,想让他先用过晚饭。 “唉!也不差这一时,现在哥哥要是不听我说,我可吃不下。” “呵呵,即然如此,那贤弟就说来,让哥哥一听”此时的郭威也是满心好奇,不知这贤弟想出何法来破敌。 “以我军现在兵力要强行破这二贼,其实不难,但如能运用攻心之法,方为上策。” “哦,怎么个攻心为上?” “赵、王二人本来兵力就不如李守贞,现在我军人马更是远胜其二人。其临时驻地离一线谷也不是太远。哥哥破李守贞之计,那二人军中定是传开,我打算仍像哥哥一般,先从谷低开始建墙,当然也只是随便一筑,为的是,一来安全有所保障,二来对敌军心理产生影响,让赵王二人觉得其就是第二个李守贞。这样纵使二人不慌,但手下的军士可就难说。然后,在派出能言会道之人,劝说二人归顺朝延,并将三藩之乱的主要罪责归到李守贞身上。说朝庭也是知晓,他二人实为受李守贞逼迫方才造反,现在如能主动归顺,对以往之事,必不追究。这样给他二人一个台阶,说不定,可不动一兵一卒就将二人降服。” “哈哈哈哈,没想到贤弟竟能想出如此之计,真是太好了,看来贤弟不领兵真是屈才了,这计策可是连我也想不到。就依贤弟之计,明天开始筑墙。” 听得郭威采纳了自己之计,杨业心中也是很高兴,直到肚中咕咕作响,方才觉得饿了。 郭威听了哈哈大笑,忙命人将早以准备好的饭菜抬进帐中。 杨业囫囵起来,看得郭威忍俊不禁。 “明日就能开始我的计划了,也不知到底行得通否。”此时的杨业,心中隐隐充斥着一丝期待与兴奋。 ps:上次说了,原计划,每周至少四更,因为要骑车到城里才能更,很是不便,加之至今还未发工资,但是我记着的减去这次还差十三更至本周。好在还有放假期间,我一定会很努力地更新的。在此谢谢为上。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二十三章 终胜回师 宁静的夜,浸着几声虫鸣,温馨的月光轻撒,行军一天的士兵们此时都进入了梦乡,唯有杨业久久不能入寐。回想着与郭威相识经过,仿佛如梦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虫鸣渐渐退去。 随着清脆鸟儿声穿透了帐房,杨业深知天快亮了。一夜无眠,干脆起身。出得帐外,只有值岗的士兵在活动,其余众人还未起来,深深吸几口气,清肺畅爽,很是享用。 闲得无事,杨业心想,不如再上谷顶一次,一来看看敌军现在有何动静,二来趁机活动一下身体,遂施出轻功,飞奔而去。 不多时,行至谷顶,放眼望去,除了天边隐隐衬映出黑布隆冬的山景,什么也看不清。反正不久天就该大亮,杨业也是不急,一路来的突然,也没背着大刀,于是就找了块空地,练起了龙爪手来。 终于,一捋阳光暖暖地出现了。 好一片锦绣河山!杨业停了下来,看着谷底一头的赵王联军。 “贤弟起得可真早呀!” 身后传来了声音。杨业一回头,郭威正缓步而来。 “大哥,你起得也不晚哦!” “刚才起身不见贤弟,听护卫说你到上面来了,愚兄自当前来看看,不知贤弟到此做什么!” “呵呵,睡不着,就上来练练拳脚,运下气力,不然这功夫可是不进则退呀!” “贤弟小小年纪却忠守修练纲要,要是我儿也能如贤弟这般刻苦,该是多好。”郭威小有愁帐。 “大哥,不知你打算何时按计行事?我可是有些等不急了哦!”杨业道。 看得杨业心急,郭威笑了笑道:“我说了,由你负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都行。” “那就今天中午开始吧!” “那好,这次可要看贤弟的了。” “大帅,军师他们都在主帐内等着大帅呢!”此时从山下赶上来一护卫,见得二人,连喘了几口粗气,禀报道。 “看来,这几个人也是等不及了。走吧贤弟。” “嗯!” 二人快步来到营帐门外,就听得传出了陈得才焦急的声音:“大帅怎么还不回来,以不知道他是打算如何破敌!” “哈哈,各位久等了”郭威笑着入内。 “参见大帅”众人行礼道。 “休得多礼,各位是不是早以等得心急了。”郭威道:“破敌之计己好,各位无需担心。” “哦!不知大帅有何妙计!”陈得才先忍不住问道。 其余众人也是眼巴巴地看向郭威,迫不及待地想要一闻而快。 郭威就将杨业提出的计谋向众人说了一遍,众人无不感到大帅才智过人。 “此时赵王二人正等着我军前去冲杀,所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如果直攻,我军可能损失不小,但依此计,正可击中敌方软肋,大帅真是智勇双全呀!” “嗯,军师说的不错,此计甚妙,即可保存我军实力,又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白文珂道。 “要是敌军不中计,那该如何是好!”常思想不通,为何赵王二人会乖乖听自己的话,装到这袋子里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常将军,我军现以处于优势,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全,要是此计行不通,我军只需守好谷地,坚守不出,待对方粮草耗尽,必然退兵,倒时我军在趁机追杀,必败二藩。亦或者直接出兵也能得胜,只是此二法,一来所需时间较长,二来,战损较大。不如大帅之计。”陈得才笑道。 “原来如此”常思挠了挠头,有所顿悟道。滑稽之态,又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见众人很是赞同,郭威解释道:“其实此计便非是我所谋之,而是我这贤弟所献,既然各位都觉不错,我看我也不用在瞒着,本帅打算这次破敌就由杨业负责如何!” “是!”众人对杨业另眼相看,此计本是杨业所出,由他来指挥也不为过。 当天下午,郭军在一片诧异声中,又开始了熟能生巧的工作——筑墙。 赵王二人在探子回报后得知这郭威又故计重施,心中好是一片慌乱。当时就派出三军来到一线谷前叫阵,郭军理也不理,反是退回谷内。二人无奈,只得撤了回去。 又过了几日,郭军轮换着筑墙,时间好似白马过隙,飞快至极,整军终日有说有笑,毫无半点大战在即的紧张。在此氛围之中,军士们终于脱去了一年多来心底的忐忑。精神亢奋,斗志昂扬地筑着土墙,不时还有几个好嗓子发出阵阵雄厚低沉地歌声。引得大片士兵纷纷叫好。 相比对手此时间的舒坦,王、赵二军却似度日如年,看着终日闲闲散散的郭军,还有几道飞快长大的土墙,却是不敢进攻,那怕郭军,全都躺在地上睡觉,这二军也不敢向前了。都怕又中了郭军之计。可不进攻,任由郭军再这样筑墙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将自己围死。李守贞的下场,他们可是一清二楚的。 赵、王二人更是焦虑万分。 “行了,你就别整天走来走去了。搞得我心烦意乱!”王景崇看着在眼前不停来回走动的赵思绾有些烦燥道。 赵思绾听得,很是无奈,重重一屁股座在椅子上,震到木椅吱吱闷响了几声。长叹一声道:“你说说,我俩在这想了都快三天了,也没想出条有用的计来。看来这次我二人怕是难逃一死了,可怎么办才好!” “哼,就算我死也要伤其筋骨,大不了号令三军,与郭威那儿决一死战。”王景崇能有如今地位,靠的就是心狠手辣。当下成了瓮中之鳖,遂把心一横,欲与郭军来个痛快的了断。 “唉!要是当初我二人不存私心,全力冲破一线谷,与李守贞来个内外夹击,且会有今天之下场。”赵思绾叹道。 “事到如今,再做挽惜,也没用了,现在敌军,破了李守贞后,心高气傲,就像我说一样,干脆集我二人之兵,合力一击,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如换做郭军筑墙之前,或许还有机会,现在你去看看,我军一见到那土墙,早就无了斗志,不哗变也是好的了,还想让他们出战,怕是早就一哄而散了。” “那可如何是好!” 正当二人头疼不以时。门外急急走前一护卫道:“禀二位将军,郭军派出一位来使,正在厅外等候。” “哦!此时那老贼竟还派出来使!分明是想羞辱我二人,来得正好,看我把他碎尸万段,以好出出我心头那口恶气!”王景崇大叫道。 “王将军,稍安勿燥,那郭威本来就胜券在握,却派出来使,还是听听其有何话说,不可为出气而误了大事!” “嗯,。。。好吧。”王景崇一跺脚,不甘道。 赵思绾见王景崇平静下来,向护卫挥了挥手,不多时,走进一个年轻人来,二人定眼一看,正是陈得才。 “让我杀了这厮叛徒!”王景崇对于原李守贞的这个军师还是非常熟悉的。换作别人还好,一见却是陈得才,刚刚压住的那口恶气,不由得腾地冲起。起身就要动手。 其实,这次陈得才主动请缨前来作说客,郭威是坚决不同意的。却防不住陈得才自己悄悄动身。待其来到赵、王二人营中,郭威才知道,可一时间也没办法。而陈得才在来之前,就也料道会引起王、赵二人的杀意,所以见得眼前此景,毫无半点恐惧。 好在,赵思绾虽对陈得才也很是不满,但还是考虑得周全一些,忙将王景崇拦下。“王将军息怒,现在他算是落到我俩手中了,任他插翅难飞,我倒是很想听听他有何话说。” 听得此言,王景崇觉得有理,遂再次压住心中之气,恨恨盯着陈得才道:“姓陈的,胆子不小哇。我倒要好好看看你有何说的,哼哼,说的好了,本将军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否则,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你这细皮嫩肉的身子怕是没尝过吧!” 陈得才毫无惧色道:“二位将军如今是被我军越围越小,怎么龟缩得连块让客安座之地也没有了么?” 闻听此言,赵思绾看一旁王景崇似要发作,强压心中怒气,忙开口道:“哼,来人,看座,上茶。羞要让别人以为我们不懂待客之道。” 陈得才也不理会,一屁股坐好,抬起刚刚倒上的茶,轻轻吹了吹,啜了一口。 看着陈得才都没正视过自己,还摆出如此姿态,要不是赵思倌一直拦着,王景崇恨不过将其活撕了,只得双目圆睁,死死地狠着。 “不知陈大军师到我们这有何由贵干呀!”王景崇略带挖苦道。“难不成是跟着郭威那斯混不下去了,又想叛逃到我们帐下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陈得才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要知道,如今你自投落网,到了你王爷爷手里,可没什么好蹦哒的了。” “我是笑二位将军死倒临头了,却如此“豁达”,还能笑得出来。”微微一顿,也不等二人回应又道:“要是二位将军肯听我一言,我保证二位不但毫发无损,甚至还能加官进爵,倒时候二位那怕把天笑出个窟窿也不为过!” 得听此言,二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举兵造反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如今只是犹做困兽之斗,就连家眷都早也做好了一死随君的准备。 “二位将军有何不解!”陈得才看过二人,又抬起手中的茶杯,呡了一口。 “这姓陈的定是故意来戏耍我俩,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王景崇对着赵思绾耳朵边嘀估道。 哪知这王景崇本是个火暴脾气,天生的大噪门,这悄悄话说得,犹如炸雷一般,在这大厅之内,只要不是个聋子,都能清晰地听到。赵思绾忙拽了一下王景崇衣襟,这回王景崇总算理解过来,也不再说话,赵思绾尴尬地看向陈得才,见对方正独自呷着一口香茗,根本就毫不再乎,心中也不由得一松道:“不知陈军师此话怎讲!” “二位将军觉得如今能否在我大军重重围堵之下,冲出去么。” “这。。。”二人一时不知要如何答复! “先不说其他的,就士兵气势这点,二位将军也应该知道,只要一打起来,那你方肯定溃不成军。” “即然如此,你还到我军中做甚,就算我死,也要拉上一堆郭军陪葬。我就不信这郭威能轻易平掉我。”王景崇恨恨道。 “王将军请稍安勿躁!陈师军此方到来,定是为了我俩,要不然,何必冒此风险呢!”赵思绾现在到是很想看看这陈得才打的是什么主意。反正这姓陈的己经落到了自己手中,先礼后兵也不吃亏。“陈军师不要见意,王将军直人一个,口直心快!” “赵将军无需放在心上,我陈某人也不是小肚鸡肠之辈。”陈得才客气道:“我此方前来,不为别的,只为化干弋为玉帛!” “此话怎讲” “赵将军,如今天下纷争,战火不断,无人不盼着一统,以为苍生万物谋利。而二位将军早是威名远播,一统之道,必不可缺了两位将军之功,如能助朝庭一臂之力,定是百姓之福。” “陈师军哪里话,我二人可不敢当!”赵思绾心中稍有一喜道:“如能为朝庭效力,也是我二人之福,只是。。。” “就是,事到如今朝庭能挠得了我二人?”王景崇瓮声瓮气道:“我看这招安是假,只为了将我二人手里兵权夺去后,方才下手罢了!” 赵思绾这次却没有止住王景崇在那里大感慨,这些问题,其实在陈得才说话时,他心里早以疑存,只不过借着王景崇之嘴说出来。也不会致使自己得罪陈得才。“借刀杀人”,何乐不为! “王将军多虑了,这次据我所知,是那李守贞把二位将军母亲强请到他府上做客,俗话说,忠孝难存,二位也是被迫起兵的。但现在,李守贞也被我军全歼。我听说,二位将军父母早也接回,就用不着担心孝的问题了吧!如二位此时能真心归朝,不仅是我朝之福,更是百姓之福。我想信陛下必不会怪罪。” 这陈得才也真会瞎掰,这二人父母一直都在府中享福。李守贞从来都未见过,更别说被掳走。如此说来,也只是为了给二人一个台阶下。 听到着,二人一时愣住了,还是赵思绾反应快,心想你这斯可真会讲,连我都不知道我父母何时被抓去了。嘿嘿,看来这传说中的死人也能说活,还真的不是骗人。 “对呀!要不是那李守贞出此阴招,我二人也不会跟着他如此,唉!忠孝两难存。”赵思绾厚着脸皮,沿着陈得才为自己辅的台阶说着。 此时的王景崇也反应了过来,心想:,没想道这赵思绾脸皮比那陈得才还厚,又一个睁眼说瞎话,前几那老子不还与我老子二人下棋么。想到这,明知违心,只能干咳两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听得这咳,那赵思绾心立该就提到嗓子眼,这窗户纸要是捅破了,可就玩了。忙道:“来人,上茶!” 待下人重新续过茶水走后,赵思绾道:“陈军师,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将军可是想问军队如何处置!”这带兵之人,如果手里无了兵权,甚至还不如过伙头兵,加之有叛乱背景,到时皇上一个不高兴,那这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陈得才自然深知二人担虑道:“这点二位将军大可放心,如今朝庭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归顺,以你二人这身本事,我相信陛下定是万分高兴,必做重臣用之,定不会收了兵权。” 二人当然也不是小孩,要是被陈得才如此毫无保障的一说就信以为真,那这领兵以来,不知都死多少次了。 见二人似有不放心,陈得才又呷了呷茶水,淡淡道:“二位将军,事倒如今,出路只此一条,再无他途。二位想想,要是郭帅全面出兵,以你军士气,怕真是挡不了片刻,之所以迟迟未动,是真舍不得二位将才。我们郭帅也是个爱才之人,只要真心归顺朝庭,大帅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二位请功。” 陈得才这一语正中了二人心思,这二人此时此刻,内心好似猫抓一般挣扎、犹豫不决。相互干望着! “此事还得容我二人好好想想,这样吧,我听得陈军师你喜欢字画,我书房之中正好有一幅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还请军师先去鉴赏一番如何。” “赵将军竟有如此宝物,那在下可真要一饱眼福了。” “来人,带陈军师到我书房中,把我那宝贝请出来,让陈军师好好品鉴一番。” 当下,来的一下人,陈得才心照不宣地跟着出去了,留下二人商量。 而此时的郭威,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不停在营地门口向着敌军方徘徊张望,这陈得才可是个人才呀!可独自一人深入敌营,要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对于郭威来说,无疑折了自己膀臂一般。看着太阳渐渐向西,郭威心中不由得更是纠结,一旁的杨业看着大哥忙安慰道:“大哥,稍安勿燥,这没消息不正说明军师现在还平安无事,再多等片刻吧!” “以罢,要是到太阳落山之时,还不见军师的话,就发起总攻吧,或许这样趁着夜色的掩护,打得那二贼措手不及。军师还有一线生机!” 杨业听得如此,对郭威更是敬重几分。眼见太阳摇摇坠坠,快掉进山里之时,隐隐约约见得敌方有异动。郭威心中一紧,不会是这二贼打算拼死一搏了吧! “传令下去,全军做好进攻准备,今日要破这二贼!”本打算不战而屈人之兵,可眼下形势是不得不动武了。郭威一扫刚才焦急之态,严声道。 郭军得令,兴奋不已,见得郭威在营门前晃荡了一天,知道可能要开战了,老早就披甲提刀,只等大帅一声令下了。 天色转眼黑了下来。大军正准备出发之时,对面几个黑影闪动,郭威、杨业等人心中一紧,不约而同地大叫了一声:“谁?” “大帅、白将军、常将军,是我”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众人喜出望外,这不正是军师么,几人飞身下马奔了过去。只见陈得才在几名敌方士兵的护送下正急赶而来。 “军师安然无恙吧!”郭威满脸欢喜,看到陈德才身边的几名士兵,郭威心头一动道:“这。。。莫非!” “不错!嘿嘿,侥幸而已。”陈得才也是满面欢笑道。 “哈哈,当年刘备有了孔明,可稳分三分天下,如今我朝得军师,天下大统也是不远了。”郭威开心笑道。听得周身几人都不知此话何意。更不清楚大帅为何会高兴成这样,还有这军师是怎么安然回来的,并且还有敌军护送。 “大帅,战机稍纵即逝,延误不得,我们快出兵吧,让我去将那两个鸟人的人头提来!”常思听得又有战要打了,开心不己。此时早就迫不及待了。 “哈哈,这战我们都已经胜了,还用打么,回大账。” “这大帅是不是见到军师高兴坏了,一时血气冲昏了头,这兵都未动。怎么就赢了么!”常思很是不解地悄声问着身边的白文珂。 “待会回大帐你就清楚了。”白文珂笑而不答。此刻的他终于理解过来,但却买着关子不说。急得常思燥动不安。 除去常思心有不甘外,众人都是欢喜不已地回到主帐里。而大军得令说不打了,都和常思一样根本想不通。 “军师,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只是不知你是如何劝降那赵、王二人的!”一见大账,众将都还落座,郭威急切道。 陈得才遂将今日到敌军后所做一切条理清晰地说了一遍。听得众人时而紧张不已、时而开怀大笑。好像去敌营的不是军师,而是自己一般。 陈得才讲完后,众将打了这么多年的战,第一次不损一兵一卒就破了两联军,都是笑逐颜开,似乎这胜利来得太真实,让人无法相信,常思大叫道:“杨业兄弟,你武功好,来给我一拳,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又惹得众人大笑。 “军师,按你所说,这二人将于明日上午投降我军,那我们今晚还是不能大意。”郭威并没有被眼前这还未实实在在拿在手里的胜利冲昏头脑,对着陈得才道:“虽说军师你唇舌了得,明着说服了这二人,但也不可不防这两人“欲擒故纵”,趁着我军麻痹大意之际,突然偷袭。这二人既然敢公开造反,那这次归降也不一定心甘情愿。只怕二人倒时又反戈一击。” “大帅所言极是!” 众人听得郭威此时并未被这“胜利”冲昏头脑,更是暗暗配服。要不人家怎么就能当上三军统帅,没点本事,还真做不到。 当下,原本以为今晚能好好喝上一晚的常思与白文珂等人虽然肚中酒虫勾人,却也打足了十二分精神领着部队做好防范。 一夜无事,翌日,天色刚刚放亮,就见得赵、王二人联军有所异动,郭军刚刚放松的精神好似一根拉满弦的弓,又紧紧绷了起来。快到正午时分,联军终于开出城来,向前郭军营地缓缓走来。 只见赵、王二人有些惶恐不安与不甘地骑马在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身后满面红光的大军。为怕郭军怀疑,赵、王联军并未携带兵器。郭威见壮,会心一笑。看来这次二人真是无法。只得归降了。 全军此时都开心不已,这打了一年多来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郭威命白文珂、常思、郭从义三员大将前去收编赵、王联军,而自己则与陈德才、杨业等人亲自将二人迎进大帐内。 至此,这三蕃之乱终于平定。大军休整了几日,浩浩荡荡地向京城驶去。 “走吧,大帅,部队以经开动了!”陈得才对着矗立在一小坡顶上,似有些不舍地回望着这河中大地的郭威道。 看着眼前这破败不堪,千疮百孔、萧条万分的城池,郭威心中也难免惆怅唏嘘。 “终有一天,我定要这大地重焕新生。”郭威心中暗道。 “走吧!”郭威一扬马鞭,带着众将飞奔而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二十四章 长亭相迎 长亭相迎 几日的奔波,三军也略带一丝疲累,遥遥望得皇城,顿时那丝疲累弹指间化为无需言语的期盼与兴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步伐。在离京都三里外的一处长亭,没有了往日的行人熙攘,此时,众多宫中高手全数集聚于此,亭外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被众人围坐于亭中的刘承佑脸上的笑容就像这艳阳高照一般的天气,异带灿烂。丝毫没有这些持卫的紧张。此刻的他,正举目张望。渐渐地,天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支人流。慢慢堆叠起来,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迎面而来的大纛上,笔势遒劲有力的郭字随着大风正游龙飞凤似地舞动着。刘承佑忙让身边的太监倒好上等的宫中御酿,用朱盘抬好了,从亭中出来。 早有手下来报,皇上在长亭等侯多时,以慰三军。 快到近前,众将不约不同纷纷下得马来。朦胧间见得亭前的黄袍之人。心中皆是受宠若惊,疾步上前。 “臣等见过皇上”众人一躬身,忙行礼道:“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望陛下恕罪!” “嗯!此乱虽然也平,但三军还未回营,谨慎一些总是没错,做的很好嘛,朕非但不会怪罪,还要大大的嘉奖众位。”言语之中带着一丝褒爱之意,仿似春风一般暧着众人。刘承佑根本没有想到这郭威竟真灭了三藩,虽然用时一年有余,反而是北上的主力陷入胶着之势,看来当年真是没看错人,如今最大的内患以除,怎能不让刘承佑真心高兴。亲自从太监托的盘中抬出一杯佳酿,双手递过:“郭爱卿,一别年余,辛苦了,来,先饮了这杯酒,待回到宫中,朕再好好为你接风罢。” “多谢皇上体恤之情。”郭威接过,一饮而尽道:“可是怎能劳陛下亲自到宫外迎接,真是折杀各位将军与草民了。” “郭爱卿那里话!三军此次平乱功不可没,各位将军也是辛苦万分,快快免礼!随朕到亭里小憩片刻。”刘承佑兴奋之余,也顾不上君臣之礼,一把抓住郭威就往亭内走去!其余众将在喝过这刘承佑所赐的接风酒后,也满脸喜悦地跟着进亭。 一入亭内,刘承佑还未坐定,就听得“扑通”两声,只见赵思绾与王崇景二人齐齐跪倒,低首不语,此时多说无益,唯一能做的也就如此,二人在赌一把,看皇上能否饶己性命。 “二位爱卿平身,郭帅早也飞鸽传书于我说明情况。自古忠孝两难全,朕也不会怪罪于你二人,况且要不是你二人及早回头,助其一力,劝部下归心,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搬师回朝了。” “我主圣明,我二人早以范下灭族之罪,多谢皇上不杀之恩,日后定当舍身为国,以报大恩!” “嗯!赵将军说的不错!我王景崇也誓死报国,决无二心!”王景崇将晚日背好的那套早忘得干干净净,当下不知如何说道,只得跟着赵思绾的话讲。 “二位爱卿,如今饱经行兵之苦,而常将军营地虽小,却座北朝南,地势非常好,此外还有处温泉胜地,你二人就先暂到常思将军营中休养,至于所部,常将军营中却是驻不下,就先让安排到白将军营中吧。”刘承佑满脸关心之色,双眼之中却充满了得意:“待二位爱卿疗养精神,朕必重重用之,二位爱卿到时可不要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 “是”两人齐道。 “常爱卿,王、赵二位爱卿到你营中,万万不可待漫!”刘承佑对常思道:“朕这可是又多了一左膀右臂,你可要负责好了!” “臣遵命!” “二位爱卿快快请起!”刘承佑亲自走到二人面前和颜悦色道。 “谢主隆恩!”二人缓缓起身,旁边有护卫忙上前帮持着,这百来近的重型甲胄穿在身上,还能跪下。也真是不易,满脸豆大的汗珠涔涔滚下,也不知是这身重型甲胄所致、还是心中的纠结与紧张。 他二人总算捡回一条命,赵思绾很是感激地看了一眼郭威,虽说刘承佑没杀自己,嘴上也是说得美好无比,可他心里清楚,这到了常思营中,就是让常思看好自己,以后这部队怕是在难得见上一眼了。此生再无前途可言,但总算保得了全家。 倒是王景崇觉着刘承佑还算明君,看出了自己是个人才,这一统天下之事,舍我其谁。待我休养几日,重整旗鼓。说不定还有机会将这全国兵乱平了。想到这些,王景崇丝毫不见了刚刚的狼狈,面色得意地站在一旁。 赵思绾轻轻一睥,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 刘承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两手脚大开,转身正坐在一张黄布包着、精雕细琢的朱椅上。霸气眄睨地看着二人,好不风发。 当晚,宫中大摆宴席为三军将士请功。众人皆是开怀畅饮,在这乱世之中,难得有此一幅君臣同乐的景象。 不知何时,待郭威酒过口渴难奈,强挣扎着瘫软无力的身体想坐起来,就觉得一双温暖熟悉有力地扶住自己。郭威好似换了个人一样,酒后的疲态顿扫,猛然挣开双眼。 “夫人!这不会是在做梦吧。你怎么会在这!”郭威向来与夫人柴氏感情很好,也没顾忌着周围有没有人,一把将夫人抱来过来,相拥在一起,那里还有一点战场上冷静沉着的影子。就像个小孩总觉着母亲的怀抱就是自己的天堂一般,不原离开。 这柴氏虽也四十有余,但可以看出,平时里保养不错,虽也育有了几个儿女,眼角却连浅浅的鱼尾印迹都未曾有,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关怀的色泽;略带疲倦的脸庞,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夫君,这还有人呢,快放开我!”郭夫人不好意思道,那千娇百转之态看得郭威心中不由一动。 “嗯~,这是哪儿呀,我怎么会在这!”郭威看了看四周,发现夫人的贴身丫鬟莲儿正端着一碗粥站在床尾处。 “老爷,你口渴醒了吧!夫人早就熬好了粥呢!”没等夫人回话,尴尬一旁的丫鬟甜甜地笑着,那黑色的瞳眸显得更似墨染的纯粹,那纯粹,纯粹得让人心生疼爱,红着小脸,将粥递到夫人手中。 “夫君,你肯定又是只喝酒,没吃东西了吧!”夫人叹了口气,用勺将碗中的粥送到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吹,白了郭威一眼,又心痛地喂到郭威口中。 看着郭威在自己面前没一点老爷的样子,莲儿不禁窃笑。“老爷和夫人结婚到现在可二十多年了,自从小进了郭家,一直跟随在夫人身边,就从来见二人闹过,一直都是这么恩爱着。哪里像他。。。都不曾问过自己好。” “再想什么呢,莲儿,我都吃完了,快拿水来濑濑口!” “哦!”莲儿回过神来,忙将水递了过去。 “能想什么,肯定是在想青儿了!”夫人道。 “这郭青也真是的,放心吧,等他回来,我就让他娶了你,这小子,这大儿媳都没在这么久了,整天也不会照顾我那可怜的孙儿,要不是有莲儿看着,现在都不知道会不会和他那不争气的爹一样野。” “老爷说笑了,要是没有老爷与夫人,我早就饿死在街上了,那还会有今天,照顾小峰是我份内之事。至于嫁给青哥,莲儿可不敢,青哥以后定是要做大事的人,娶我这下人,终是不能的。”莲儿道。 “不可说此等话,我郭家之中,就无上人、下人之分,郭青那小子要是敢如此想,看我不教训他!” “老爷,青哥对莲儿很好,刚刚只是我乱说的,你可不能怪青哥。”莲儿忙解释道,小脸羞得更加红了,吹弹可破。 “官人,你还不知道这丫头,精着呢,这是怕青儿不会先提此事。急着想嫁了才好呢。我看等青儿回来了,就给他二人把这事操办了吧!这青儿和你一样,对这些事总是有些粗枝大叶。”夫人看着莲儿长大的,自然知道,这莲儿的心思。当下就是说道。 “嗯,这事就按夫人说的办!”郭威看着如吃蜜糖在心中的早被自己当作女儿的莲儿开心道。 “对了,夫人,现在什么时辰了,还有这是哪儿?”此刻的郭威满口生津,心中舒畅,再一次疑惑起来。 “这当然是京成!听说这是陛下令人将以前一叛臣的府邸重新修葺后让我们暂住着,至收到你的飞鸽传书后,就将我与莲儿等人接到这里。就等你与青儿他们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郭威恍然大悟。 “你呀!都过了不惑之年,怎么喝酒也没个度,要不是那个叫杨业的小兄弟将你扛回来,估计你现在还睡街上吧”夫人假怒道。 “夫人所言极是,以后定当注意,今日皇上宴请各位将军,大家都很是开心,就没把握住。” “那那个扛你回来的小兄弟怎么不醉,你呀!”夫人此时也是无奈。 “对了,我那小兄弟呢,夫人,你有所不知,我和这杨业可是结成异姓兄弟,。。。”一听到杨业,郭威话匣子又打开了。 “行了,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你那小兄弟的事,等你全醒了在和我说吧!现在好好休息一下,我己让管家带他到上房休息去了,我还要去为你准备份醒酒汤。” “老爷,你不知道夫人可是在这守了你一晚了!”那莲儿看着略带疲态的夫人,好似不平地嘟囔道。 “幸苦夫人了!”郭威感激道。 自回朝大醉一夜之后,闲休了几日,郭威思乡之情惧增。出来一年有余,如今身在京师,虽有夫人陪伴左右,可总忍不住回去。进宫多次面见。可刘承佑怎能放手。任由郭威如何说道。最后刘承佑看着无心为官的郭威勉强同意其回家小住半月。郭威无法,只得谢主隆恩,带着家眷回乡而去了。 一到郭家庄,总给人一种温馨和谐之感。一年的征战,总让人特别留恋这种安祥平淡的生活。短短半个月,如白马过隙,转眼即过。郭威哪怕是棵苍天大树,在黄灿灿的圣旨催召下,也被活活拨回了京城。 一路车马,又来到了原先暂住之地,可没想到,短短半月光景。整个府院完全变了个样。不分白昼的赶工,如今摆在郭威面前的比起半月前来,真可用天攘之别来形容。 一丈多高的朱红大门上方,悬着块金丝楠木匾额,龙飞凤舞地书着‘郭府’两个大字。一进门,过了箫墙,顿时,一道宏伟熊状的的气息迎面而来,正房、偏房、院落,庄严和浩大。 “一将功成万骨枯呀!”郭威感慨道:“郭某为的只是国泰民安,可。。。这得花多少劳力,花多少钱财,叫我如何住得下去。” “大哥所言不错!如今多少百姓,天为被,地当床,草根树皮做食粮,能有一顶草、几块瓦遮风挡雨就不错了。”杨业道。 “郭大人还是请进府吧!这可是陛下为表彰大人功劳所赐,要不,朝中会有嘴巴议论圣上赏罚不清的。”一路迎接而来的太监道。 “事道如今,这京中不熟,暂时也找不到其它合适地方安顿家人,就先住着,待他日面鉴皇上,再找个简单院子住吧!”郭威看了看随自己而来的这30多号家人,也只得暂时做罢,自言自语道。 那太监听得,心中松了口气,忙让人张罗着行礼。 一大家人,总算安顿下了,杨业也在新府中小住下来,闲来无事,整天不分白昼地与郭威对这武学与兵法一事研讨着。 几日转眼过去,杨业此次出门也是一月有余,心念家中老父,加之这整天安逸无优,没了行走江湖事豪情,也过不惯,纵然一再挽留,杨业还是去心也决。隧与郭威撒泪而别。 刚刚送走杨业,从城外回到府前,就见得一宫中的太监在门口焦急万分地张望着。见得郭威来道。也不多言说是陛下有事招见,不待郭威回府换府,催促着进宫去了。只留得门口的家丁愣愣地看着,不知发生何事。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二十五章 封候拜将 封候拜将 湛蓝的天空下,金黄的重檐殿顶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显得格外辉煌。却因圣上的催召而让人无心驻步。 在太监的带领下,二人疾步来到御书房外,那太监先进去禀报,就听得刘承佑道:“郭爱卿速速进来!” 闻得此声,郭威也不再多礼,快步入内。 一进书房,刘承佑正坐书桌前,身穿皇袍,正胸前秀着两条活灵活现的龙,金鳞金甲,好似腾空而去,两边站着几位服待宫女。一旁的小桌上摆着的香炉此时正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将这房内熏出股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不愧是个看书的好地方。 “不知陛下急召草民进宫有何要事?”郭威行礼过后问道。 “郭爱卿休要自谦,此次平藩,首功于你,朕已拟了圣旨,封爱卿镇国公,行枢密使之职,统领天下兵马。明日早朝之时,就宣告天下。”刘承佑道。 “陛下圣恩草民受之不得,我本非朝堂之臣,此次能平三藩皆为众军之功,圣上如此爱怜,令我心中惶恐!” “郭公,要是你不受此恩泽,天下人定会说圣上赏罚不分!”一边的太监早在刘承佑的授意下见缝插针地劝说道。 “郭爱卿,如今三藩虽已然平定,可天下叛军仍有不少,北又有契丹对我中原虎视眈眈,国家内忧外患,若公不愿替朕、替天下百姓分忧,朕也只好作罢。”刘承佑不由叹气道。 “经过河中一战,郭公如今你可是威名远播。三军士气如虹,各位将领也心甘情愿受你指挥、调遣。如果此时三军换将,使我军心涣散,到时可是陷天下苍身于水火呀!”那太监尖声尖气道。 “郭爱卿此方乱世,你又能避得了么” “即然如此,为天下早日安定。那臣就谢主隆恩!”郭威跪拜道。 “郭爱卿快快请起!”刘承佑起身前来相扶,道:“有郭爱卿助朕,那天下一统便指日可待了。哈哈哈!” “得圣上如此看重,草民定当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己!”郭威又是一拜。 “郭爱卿此并非朝堂之上,我君臣二人就无需再拘泥于礼节。”刘承佑拦住了郭威道:“如今爱卿为我国之栋梁,切勿再妄自菲薄!” “陛下所言甚是,微臣遵旨!” “郭爱卿,此方你回乡之际,白文珂、郭从义、常思等几位将军己将爱卿勇破三藩情形如实上报,朕听得真是精彩万分。恨不得亲眼得见!” “陛下如此抬爱,微臣替三军谢过。此胜幸得三军英勇,非臣之功。” “听闻爱卿只身勇闯李守贞朝穴幸而无事,否则朕当不知是好!”刘承佑语气中带着一丝关爱与急迫道:“最近江湖之中传闻当时耄耋二老也在场。爱卿以一敌多。真是令朕敬佩。” “郭公,听闻李守贞死之前曾献出一张藏宝图求命,不知可有此事!”一旁的太监尖声尖气地道。 “不知公公是在何处听得此谣言,李守贞乃朝庭重犯,罪无可恕!别说一张藏宝图,就是十张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况且当时老夫独身深入,众多高手在场,自保尚不能得全,哪还有能耐逼得李守贞救侥!要不是几位将军急时赶到,说不定就不能活着回来了”郭威铿锵之中蕴含着一丝愤怒道。 “可咱家听得白将军所说却不是如此,当时他。。。。。。” “住口,郭爱卿乃我精忠之臣,江湖之传恐是那耄耋二老为间离我君臣而起。国之大事,还轮不到你插嘴!”刘承佑脸色一沉道。“斩嘴!” “陛下,公公也是关心微臣,就侥了他吧!” “哼!要不是郭爱卿替你求情,朕决不轻侥,还不退下!” “谢陛下不罚之恩,谢过郭公!”那太监连忙谢过,悻悻而去。 “爱卿不要在意,他们整日闲在宫中,也就传一些谣言得个乐子。”刘承佑话题一转,将此事轻描淡写带过道:“上次朕在宫中设宴犒赏各位将军,最后背卿回府的那位小兄弟是否就是助我军智破赵思绾与王景崇二军的那位杨业。” “回圣上,正是!”刘承佑明知故问,郭威深知定有话题,心中也是一动。 “如今我朝饱经战乱,国力赢弱,正是用人之际,不知此人可有心报效国家。” “陛下,杨业乃北汉人,非我国民,此方因家中老父病重,急着回家去了。” “原来如此,如此人才,如能为我用,必是一大助力,郭爱卿还要多多劝说,只要归依我朝,朕必定委以重任!”刘承佑稍有当惋惜。 “臣也曾力劝杨业!只是他江湖之中漂泊惯了。不愿过问朝堂之事。” “若如此,但愿其就永远不要入朝带兵,这北汉与我朝可是向来不太和睦。”刘承佑心有不甘道:“郭爱卿仍要多多相劝杨业!朕是决对不会亏待他的。” “微臣紧遵圣谕!” 凉爽的晚风携着阵阵花香卷袭而来,君臣二人相谈甚久。天色渐暗,郭威才出得宫中。霞辉把府门外焦急徘徊的夫人映称楚楚动人。郭威心中一片感动,接忙迎了上去。 “老爷,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还以为发什么了什么事!吃过东西了没!快点进去吧。。。。。。”一见面,郭夫人就像开了连珠炮。 “谢夫人关心,进屋再说吧!” 一到屋中,郭威就将今天之事详细对夫人述说一遍,柴氏非但没有半丝喜悦,反而眉头越拧越紧。 “夫君,那藏宝图之事,可否属实?” “确有此事”郭威心情沉重道。 “那你为何不呈送皇上,反倒隐瞒下来,这可是欺君之罪呀!”郭夫人急道。 “夫人有所不知,这藏宝图所藏并不是一般之物,而是会为天下带来血雨腥风的不详之器”郭威道:“我本想毁了此图,可又不愿此物就此湮没于我之手,唯后人遗憾!矛盾万分。不知如何决择。故将此图藏于一秘处。待以后有缘人得之!” “不知是何宝物,让夫君如此谨慎。” “合氏璧!听说过。。。。。。”郭威当年若不是夫人救助也不会有今天,两人相敬如宾,故而此等大事也不避口。 “嗙!”一丝轻跘声弱弱飘来,郭威心中一紧,只顾着和夫人讲话了,太过专心,在自己府中也没太在意隔墙有耳,此时才发现门外有人,立刻止住了话语,脚上一运力,纵出门外。惊得柴氏愣在当下。 “谁!”郭威跃出门外一声大喝。 “大帅!是我。” 定眼一看,只见赵匡胤抬着一盘饭菜来到门外,形态惊恐。 “大帅,我才来到门口你就一下冲将出来,吓死我了。不知发生何事。”赵匡胤惊魂未定。 “哦,没事,今天在宫中久座,身体有些不适,在屋中小练了趟拳脚,正好出来。” “大帅还没吃东西吧!快用些饭菜,这风甚凉,菜很快就会凉了。” “原来是赵匡胤呀!我来吧!”夫人已从屋中出来,接过了盘子道:“自回师以来,你就一直护随在身边,现也回了京中,我听说你家离洛阳不远,明日就回家看看吧,想必家人也非常惦挂了。” “多谢夫人,我正有此意!”赵匡胤满脸兴奋道:“哪大帅慢用,我就先告退了!” 看着赵匡胤离去,郭夫人悄声道;“不知他听到夫君所说没有。” “此人曾舍命救我,看其刚才神情,也不像装的。应是没听到吧。” “但愿如此吧!”郭夫人犹带思索道。 平日里灯火通明的御书房,此时略显昏暗,白天被刘承佑责骂的太临正躬身站在刘承佑身旁小心伺候着。 “你觉得郭威今日所说可信否。”沉默半天的刘承佑终于开口。 “看郭威神情倒不像装出来的,不过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当时除了郭威又没有其他人在场,这真是不好说。要不悄派几个心腹装做下人送到他府上服待寻机打探。” “不可,即使是真有藏宝图,量那李守贞也没多少拿得出手的宝贝。归了郭威也是无妨,现在我们正是用他之时,只是。。。” “陛下是不是担心郭威现在就心存他意,一旦兵权在握,万一起了反念,想要控制住他就有些困难了”那太监向刘承佑凑了凑身子,小声嘀咕道:“陛下怎么忘了还有一个曹将军呢!” “你是说使他二人相互擎制。。。”刘承佑顿时大悟。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翌日早朝,些许衰落的朝堂如今多了些庄严萧冷,一股皇家之气冲盁其间,一洗颓势的正厅两侧整齐地站满了文武大臣,高高在上的正当处,端座龙椅之上的刘承佑器宇轩昂、英姿焕发。 看着满堂文武,沉寂多年的心终于热血起来,刘承佑让太监宣读着圣旨,将此次平藩的有功之臣逐一分封。谢恩之声此起彼落,各文武个个意气风发,唯郭威笑而不喜!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其中意味,郭威可是才立功,就深深品味了一蕃。昨日的一席话,分明是借那太监之口说出,却隐隐透着皇上对自己的一份顾虑。“但求国之一统,为苍生谋得一丝福祉便回乡去吧!” 郭威心中默默念到。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二十六章 北定归来 北定归来 群臣愉悦之声戚戚不停!刘承佑微微上翘的嘴角,早已将他内心暴露无疑。此时的他根本没有以前任何时候的烦燥,纵然朝堂失了肃杀之气,倒是在太监念完圣旨后,耐心地等着群臣平静下来。 “陛下圣明,此番策封对诸将军功绩赞同不小。陛下赏罚分明,为国之大幸。可有一事,纵郭威平三藩有功,可主要还需靠诸将军全力作战。而其平平一民,现在只因一场战争之指挥就猛然加封为枢密使,如此厚封,怕军中有人不服,对我国根基稳固,恐有不利呀,还望陛下三思。”朝堂渐渐平静之时,忽如炸雷一般,文臣之中,为首一人上奏道。 郭威定眼侧脸平望而去,只见此人,头戴玉质方形饰牌幞头,身着一件紫色公服,一条出自名家之手的象牙带束于腰间,略胖的身体笔直地站着,透着一股以生俱来的高贵与唯我。见得郭威看来,眼神不屑地移走了。 “看样子,此人应是当朝宰相苏逢吉不错。”郭威心道。 “陛下,宰相大人所言不错,如此加封,亘古未见。只怕军心不稳呀!”文臣中,众人纷纷开口道。 “苏大人,我看你是怕镇国公得封枢密使,分了你的权吧!领枢密之职不但着军便宜行事,将士更是决定服从命令。要是只像你们整天武文弄字、纸上谈兵,这军心迟早要被你们给乱成不稳。”与郭威同排靠右的一人对着苏逢吉大声挖苦道。 “史弘肇,休要张狂,这朝堂之上,还容不得你放肆。”苏逢吉贵为宰相,在众人面前被人当场打脸,大怒道。 “传闻这史弘肇根本看不起文人,看来不假。”郭威望向史弘肇,只见此人虽五大三粗,却无半份笨拙木纳之样,脸上反到有着一色阴冷。给人不寒而栗之感。 “众聊家休得喧哗”刘承佑开口道:“你们都是为了江山社稷,有所争执自是正常,只不过此事朕思量以久,就此决定。苏、史二位爱卿乃先帝托孤之重臣,还望同心扶持于朕。” 刘承佑此口一开,堂下顿时安静下来,细细听着。 “陛下圣明”听得刘承佑讲完,群臣齐声道。 “众聊家,三藩之乱以平,北方战事仍胶作,朕打算出兵北援,以破僵局,不知各位聊家以为如何。”刘承佑避开刚才话题,暂不管那苏逢吉脸色难看,直道此次早朝重点。 “圣上所言极是!”史弘肇有些兴奋地站了出来,南北两场大战皆因要留守京城而未能参与,迫不及待道:“臣愿做先锋。”“史大人此言差矣。”苏逢吉回拨道:“陛下,我朝可调之兵,平三藩至今休养不足一月,又要参与京城防务,清除李守贞余部等,可以说仍是人困马伐,现又急征北上,恐到时毫无战力,反成了曹威将军的累赘。依臣看,那耶律屋质以是失了斗志,不如求和,让我军休养生意。” “你。。。”史弘肇满脸怒气,阴冷的脸更加挣拧道:“苏逢吉,像你这般荀且,这天下迟早都议和给外族了。” “两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刘承佑不想二人再起争执接过话题道:“不知其余爱卿有何看法,郭爱卿,你说呢!” “回陛下,依臣愚见,耶律阮自称帝以来,契丹内部不服者大有人在,先是耶律安端谋反,虽将此事平定,但其子察割为求一命,揭发父亲的罪行,得了耶律阮的信任察割投入其下,可谁会对一个杀父仇人感恩戴德、忠心效力,再者,这耶律安端父子早就想废帝自立,如此委屈求全,骗得了耶律阮,却骗不了耶律屋质,这耶律屋质早就想回去坐镇朝堂,可与我军胶着无法脱身回朝。现在只需一支骑兵北上,人不需多,只500足己。只要气势足,谎称有5万人,给了耶律屋质一个回师借口,北方之乱即可安定。” “陛下,郭大人所言极是,臣愿带兵北上。”史弘肇道。 “苏爱卿对郭大人所言有何意见。” 沉默片刻,苏逢吉缓缓道:“郭大人所说,也是有理。” “那各位爱卿觉得如何” “此计可行” “妙!” 武将自不用说,纷纷赞许,从文臣见宰相都同意了,也连连叫好。 “即然此计可行,那朕就亲点史大人带队出援。” “微臣谢主隆恩!”史弘肇满意不已。 “二位大人等等”退朝之后,群臣两两三三私语而去。郭威同史弘肇一同快步走着,从而面传来句低沉急促之声。 二人回头一望,见得一人并步撵来,史弘肇道:“原来是杨大人。” “郭大人,这位是杨分杨大人,这文人堆里还算耿直之人。”史弘肇私毫不再意道。 “杨大人!”郭威一恭手道。 “郭大人今日在朝堂之上可是让大家一睹才华,思维环环相扣,毫无破锭可言。配服、配服。” “杨大人言重了,大家都是为皇上分忧、替百姓谋福。” “不知史大人何时动身,可有计划。” “杨大人有何妙计不凡直说”史弘肇对杨分早以熟悉,知其必有何事要说。 “史大人,此次援北,正面会师而去也是甚好,但若悄悄绕到敌后,先派人与曹威将军约好,将我军援兵将至一事势头造足,再同时发难,前后夹击,敌军定然溃败。如此一来,总要胜过和平退兵。” “杨大人正是文武全才,此计甚妙。”郭威不由得对杨分另眼相看。 “我们这托孤四臣中,假使那苏逢吉以能如杨大人这般,何悠那些北狄子。”史弘肇心有不平道:“最可恨就是那王章,整日称病不问朝中大事,看是明哲保身,实为贪生怕死。” “史大人,大家都是为皇上、为百姓做事,将相不和,对我国也是不利,还是忍耐几分为好。”郭威道。 “史大人,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杨分道。 “若姓苏总是如此,早晚有一天,老子定要亲手宰了他。” 郭威、杨分见此,心知再劝也是无力,自是摇了摇头,不再提起。 “皇上,为何又心事重重。”刘承佑那贴身太监轻声道。偌大一个御花园只剩得二人,大监明白,每当皇上心情不好之时,总是支开其他所有人独在园中慢步。唯有自己可以默默跟随。 “这苏、史几人占着自己是托孤元老,就不把朕放在眼里,迟早有一天。。。”刘承佑好像说给太监听,又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第二天,史弘肇就亲帅人马北上去了,不出半月,大破契丹凯旋而归。全国暂时安定下来,刘承佑也是大喜,嘉奖了三军。 郭意三兄弟早将皇上褒奖的喜悦抛之脑后,一心只想早点回家,在太监的指引下来三人来到了郭府,远远就见母亲与莲儿几人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三人连跑上前。郭夫人也迎了上来。 “母亲大人安好!”三人道 郭夫人满眼擒着泪花直道好,边拉过三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都还好吧,没受伤吧。”郭夫人还是不放心,再次问道。 “娘,都说好几次了,我们三人一点伤的没受,就那几个契丹小儿休想伤我。”郭青大大咧咧道。 “你这孩子。。。” “爹!”好似轻风象吹过,忽窜出一个顽童,大叫一声。那莲儿紧紧跟着,追了上来。 那孩童一把抱住郭青大腿,眼眶中的泪水打了几转,终是不争气地滾了出来。 郭青疼爱地将其报起来,用那络腮轻轻扎着孩童的小脸,逗得孩童呵呵地笑起。亲呢了片刻,听得莲儿软软道:“你回来啦!” “回来了,死不了,放心吧!” “峰儿,过来!”莲儿一把将孩子从郭青怀中抢来“我带你吃好东西去!”,瞪了郭青一眼走了。 “这莲儿是不是吃错药了,这脸变得比猴子屁股还快。一会晴一会雨的。” “青哥,人家好意关心你,你却不冷不热的,换做是我,我是不理你。”柴荣道。 一家人有说有笑进到府来,来到正厅,见郭威端座正中,三人忙快步过去请安。“回来啦,先下去清理一番,好好休息一下,等晚上让厨房做几道好菜,为你们洗洗尘。” 三人心知父亲话语虽是不多,但满含关爱之意,出得正厅来,参观了一番府中情景,约好了第二日,到城中要好好逛逛。遂各自打理去了。 总算褪却疲劳,洗沐之后,郭侗换上了莲儿为其新做的衣裳,显得容光换发,人也精神不少。特别是脸上那撮乱糟糟的络腮打理之后,连郭侗都觉得不像自己了。只看到莲儿满意地羞红着小脸跑开了。 “郭侗,快点,怎么这办天才到。”郭意道。 “还不是莲儿要让我换这身衣裳才让来。”郭侗看着满桌的饭菜,虽然扑素,但色、香、味样样即全,只感觉腹中顿时饿了起来有种快饿到前胸帖后背的感觉。“嘿嘿,让大家等了,我来了,开吃吧!” “穿得斯斯文文,怎么到了这饭桌上就像饿死鬼一样!”郭夫人看着夹了一大箸肉就往嘴里噻的郭侗道。 “我也不想呀!还不是莲儿让我穿得斯文的”郭侗边吃边道:“对了大哥,你怎么还穿着这套旧衣服,娘不是给你做了几身新的么?” “旧的穿习惯了叙服。” “行了,开饭吧!”郭威道。 郭侗五大三粗,那管些礼节之事。众人早都己习惯,也不管他,所以待郭威开吃之后,才动起筷来。 一家人分离一年有余,总算团聚了,郭威也少了几分往日的严肃,饭桌上充盈着温馨气氛。不时传出阵阵欢笑之声。惹得仆人羡慕不己。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二十七章 路见不平 路见不平 饱饱一觉,早也是日照三岗,下了一夜的小雨,终于疲倦下来。 春的脚步隐隐传来,光突的树枝拼命挤出丝丝嫰绿。寒意似乎还是不忍离去,阵阵大风吹得树枝哗哗作响,狠不得将那丝绿撕去,以此彰显自己的严酷。 相对这股寒意,郭桐,柴荣心情反而狂热万分!一夜囫囵大觉之后,缓缓醒来,昨夜父子几人秉烛夜谈,都不觉累,反是现在不想起了。伸个赖腰,全身上下一阵作响,郭桐舒服万分,很是享受,却也顾不得多躺,一骨碌翻起身来,叫上了柴荣,就匆匆行到郭意房间,自从离开郭家庄,一直都没好好逛过这洛阳城呢!今天可要好好游玩一番,强行唤起老大后,迫不及待地拉出门去。 早听说了京城的热闹与繁华,如此天气之下,街上行人仍是络绎不决,一出府门,或许是朝廷大赦天下之故,街道上更是暄杂。这可合了二人心意,郭侗与柴荣犹如鱼入大海,早不知了去向,只留得郭意独自细细体会着这京都之味。 反是郭意甚不喜欢这股繁闹,思索着才出门,回去也是无聊。看到路边有条清静些的巷子遂转身入内。胡乱绕上几条街,感觉到了别一世界般,完全没了刚才的繁华喧嚣,小巷周围一幢幢古色古香的小楼,也是无了城内大房大瓦的宏伟,却为这尘世羸得了一份清宁平静。 前方不远处,正有个茶厮,茶番随着轻风缓缓摇擈着。见得此番,不觉感到口中干燥不已。快步来到小楼之内,二层小楼很是精巧。十数把木窗、木椅未经过精雕细凿,粗旷中却也带着一丝古雅,豪放的气息尽显其中。满楼淫浸着一股淡雅的茶香,还未得饮,早让郭意如痴如醉,半响才回过神来。 屋中客人很少,稀稀拉拉坐着几位老者独自自饮,只有靠着墙角旮旯的两位老翁在默默下着棋。众人似乎没感觉到来人一般,也无人转头一脾。郭意并未在意,找了张桌子坐着,等了片刻,不见有伙记上来,不由叫道:“伙记,上茶呀!”,半晌之后,仍未有动静,郭意又加重口气唤了几声。 “毛毛糙糙的,喧哗什么!要喝自己倒去,水在炉上,茶叶在柜上。”两位棋手之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开口道。 “前辈见凉,小子初到,不懂礼数。”郭意未将老者的脾气放在心上。 那老者仍就对弈着。 “这老头真是奇怪,有生意了也爱搭不理,甚是有趣,算了人性各异,还是先喝上一口,解解渴吧!”郭意心道,独自找了张桌子坐着,倒好了茶,细细饮着。避街一侧的窗外一条如镜般平整的河流静静懒散地躺着,几页偏舟似动非动地围睡在河面的怀抱里。 随军北上了一年多,终于在此时完全放松,心旷神怡地看着眼前美景,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噼里啪啦。”几声喧哗传划破了此刻的宁静。郭意不禁忍心皱起了双眉。 “别让那小娘子跑了,竟敢对本公子出言不逊,呵呵,我到要让你看看,什么叫王法。”几声的声音传入小楼,此时两位老者仍在聚精会神地对奕着。似乎对外面的吵闹闻所未闻。 此时的喧哗声更大了,其间还夹杂着各种撞翻东西声、跑步声、马蹄声、呼救声。茶楼的清雅之感瞬间消失殆净。几匹好马飞奔过小楼门口,勒住缰绳,立刻齐刷刷停了下来。堵住了前方。刚刚那令人心生反感的奸笑声又传了过来:“你们几个给我堵好了,嘿嘿现在看你往哪跑。” 接着就是马蹄慢慢踏击着青石路面传出的令人心中忐忑之声。 “你想干什么?”传来了一女子带着恐惧与不安的责问声:“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 “想干什么?你说呢,本公子看上的人,别说是在城里,就是皇宫中,也没有带不走的。” “小娘子,你就从了我们家公子吧,每天都有好吃好喝供着,你还怕什么?” “你们别过来,要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看还有没有王法收拾你们。” “哟!看来还是一烈女子,本公子就是好这口。那些莺莺燕燕真是不能和你比呀!呵呵,正好本大爷换换口味。” 此时的郭意早就坐不住了,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看来又是那家大户仗势欺人,要再无动于衷,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一抬腿,飞身来到小楼之外。正对着茶楼门口两边,各有五六位身骑马上之人。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正当中的一位女子。马上为首的那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大家之人。轻浮得意地偏着脑袋,抚弄着手中的马鞭。身后那几名家丁也是狗占人势,一脸的得意。“住手!”郭意低沉而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公子哥平日里横行惯了,也没有人敢管过一声,忽然有人大喝,稍有一惊,定眼细看,见得对方一身粗布,纵身形有些魁梧却是不怕,嘴角冷哼道:“哟!哪儿冒出这么个庄家竖子,竟敢喝吓到你爷爷,看鞭。” 话音未落,就是一鞭下来,郭意轻轻一闪,鞭子落空,“叭”一声脆响,二丈有余的牛筋鞭,鞭尖狠狠抽在青石地上,画出了一道白痕。 “呵,竟被这小子嗐猫碰上死耗子给躲过了,兄弟们,让我们替少爷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那群家丁纵下马来,当中领头的大叫道,边说边撸起了袖子,表现的时候又到了。 “算了,一个庄家人,不用跟他一般见识!”郭威看似轻松的一躲,对于这个还算有几手底子的公子哥还是看出些门道,不愿再节外生枝,当务之急是抱得美人归。心里似猫挠一般,片刻等待不及地对手下道:“将他轰走,不要坏了小爷的雅事。” 几个家奴诧异非常,这小主可是和平日一点都不像呀,换往日,这郭威非被他几人玩得非残即死,可小主发话也得作罢,耷拉着脑袋,不解恨地道:“我家少爷人慈,看你进趟城不容易,就侥了你狗命,还不快滾!” “一群狗占人世的东西,这还轮不到你在这狂吠”郭意道。 “你说什么!”当头的那个家丁,哪里受过这气,大叫一声,恶恨恨地扑将上来。 还未近身,郭意单腿猛然抬起,就是一脚,只听扑的一声,那家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飞出三丈开外,躺在地上,还未来得急叫痛,一口气没提上来,昏死过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那公子哥顿时暴怒,也不再去管那少女,两腿一夹马肚,挥着鞭子冲杀过来。 “兄弟们,不要放过这小子”其余家奴也大叫着冲向郭意。 郭意冷冷一笑,迎着家奴们就冲了上去,一个跃起,踹倒了几个,踏着家奴们的身体借力朝马上的那公子哥就迎了过去,那公子哥想到郭意可能会点武功,但没想到这闪眼间就飞腾到自己面前,心中大慌,忙使出十二分力气,挥出手中牛筋鞭。力大形拙,往日灵动无比的鞭子此时好像摸满了油,挥动操控好生吃力。 郭意很是轻松就躲过了迎面扫来的鞭子,一伸手,顺着那鞭子扫去的方向一把抓去,稳稳将其抓在手中,一脚点在马头,反将鞭子一拽,那公子哥狠狠摔下马来,一个狗吃屎。 郭意借着一拽之力,反身坐到马上,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毫无半分停顿之感。一抬脚,跳下马来。 余下那些家奴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情景,半天才回过神来,愣愣不敢向前。郭意大步走到那公子哥面前,一抬腿,又是一脚,将那斯狠狠踩住。对待这种人,要就不管,否则就要让他知道怕。 “啊!”那公子哥痛得大叫:“大侠挠命!” 郭意一猫腰,将其提起道:“挠你我说了不算,你还是问过这位姑娘!” 说完朝其脸猛打几拳,瞬间一股污血直冲而出,那脸也是肿胀得不能再看了。 “姑娘挠命。。。”断断续续从其喉咙之中吐出一句话来。 “少侠,挠了他吧!我也没有什么事。。。”那女子早怕此景吓呆了,弱弱道。 “哼!看在你悔过态度良好的份上,今天就放过你”郭意说完又是一顿饱拳,打得那公子哥,几近昏死过去。这才解恨,将其仍到那家奴堆中。 那几个家奴忙将那公子抱起,巴不得长出翅来,马上躲开这恶魔,连马都不敢要了,几人连滾带爬地散了。 教训得也够了,郭意并未追去。转身看向那女子,道:“不知姑娘可好。” “一切都好,好,多谢谢公子救命之恩。”此时的郭意全没了刚才那可怕凶残之像,反而俊美的脸庞之中带着一股可爱,前后反差如此之大,那女子略有些惊慌道。 “看姑娘样子是来找人吧!”那女子右肩之上斜挎着一青布小包,应是随身换洗之物,一看就是从外地奔波而来。 “是。。。” “那几泼皮应不敢再找姑娘麻烦了,你快走吧!” “哈哈哈,真是痛快!”一道饱经沧桑之声传来,郭意与那女子侧头望去。那茶厮之中走出一老者,正是刚才那鹤发童颜下棋人。 “老朽今天这棋下得整是痛快呀!让了五子真是不容易,痛快。”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只是这打斗也太短了,一点都不过瘾,扫兴。” “姑娘所受惊吓不浅,不如到我这茶摊之中,吃上一口,压一压惊如何。”那老翁走到近前道。 “谢过老先生,只是小女子还急着寻找哥哥,不敢再耽搁了!” “呵呵,看姑娘初来咋道,京中想必不熟吧,不如在此稍做休息,待会我寻个小子送你去。” 姑娘一听,惊喜不已,连忙谢谢过。 “对了,那小子,茶钱还未给呢,待会喝完后,记得把钱给我”老翁对郭意道,语毕,径直带着那女子进了茶厮。 “这老头真是个怪人,算了,即然那女子有人愿意照顾,就随他去吧!反是这些好马,军中缺少得狠,让这群恶人使了,倒是心痛,即然不要了,那我就笑纳吧。”郭意将那几匹好马拉来了,随手栓到茶番之下。进到厅中,打算付了茶钱就走。 见得茶厮内原先那几人,像木雕一般,仍就闲雅自如地喝茶、下棋,好似门外之事见得惯了,根本毫在关心,那女子紧促地坐着,见得郭意来了,忙起身再次谢过,郭意本是路见不平,也不原与此女子纠缠过来,也就敷衍几句。 那老翁此时正在柜台后准备煮茶,其从柜中拿出一砣茶叶,抛到空中,待落下之时,单手顺着落式用力打在茶上,感觉那手绵软无比,却有粘力一般,那茶并未被击飞,反是紧紧附着,那手由下至上、由外至里,画出一道漂亮幅线。接着对着那滾滾开水,就是一仍,一道均细的茶粉末准确射入壶中,又不紧不忙从柜中拿出姜、葱、陈皮等物仍入水中,顿时整个茶厮内香溢四溅。 “又有口福了”茶厮中众人终于证明自己是活物一般,闻得这香味,纷纷围了上来。 “你这老头今天是怎么啦,没人赢你,也肯亲自煮茶,为了喝上这口,我几个可是陪你杀了多少天棋了。”人群中有人说话了。 “是呀,整天就是冲泡着喝,都快淡死我了。”也有人附声道。 “让你五子你也没赢,这可不能怪我。”那老翁笑道:“今天你们可要感谢这姑娘,若不是为她压惊,你们可就吃不到啦。” “谢过姑娘!”众人异口同声道。 这一来,那女子都不知如何是好,忙站起来,逼得满脸通红。众人也是不顾,睁大了眼,盯着那溢着香气的茶壶。老翁无奈地摇了摇头,提起壶来,早被人抢了去,为大家倒起茶来。 “先生,多少钱!”郭意走到老翁面前客气道。刚才这老翁碎茶这手,可是大开眼界,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或许有人以为这只是做得多了,手法纯熟、庖丁解牛般的小技而己。可这一手却是极柔中带着极刚之力,否则那茶如何碎如粉霁。 “小子这就要走呀!”瞟了一眼郭意道:“五十两白银。” “为何如此之贵。再好的茶叶,一壶也不值这么多吧。” “茶并不贵,只二文钱而已” “那为何要我五十两白银?” “这要问你呀!救下这姑娘就不管了,其本就未进过京城,若是自行离去,倘刚才那伙人气不平派得人跟踪报复,你是不怕,可一个姑娘家又该如何!收你这五十两就是老夫请人保护姑娘之用,你说和一条人命比起来,算贵么。” “晚辈愚钝,前辈教训的是,那我这就亲送姑娘到家。” “汝子可教,若是如此,暂起不忙,老夫请你吃碗粗茶如何!” “多谢前辈!”此茶早以香气扑鼻,郭意也是好奇,受家父影响,对茶颇有喜爱,满心也是欢喜! 二人说着,捡了近身的一张小桌座下,那女子倒了两杯茶汤端上。一口下去,真是酥筋提神,与万叔叔自制的可算不分伯仲。 “色泽圆润、香气幽雅深长、滋味六味具足、气韵雅淡空灵,四相一啜即得。前辈用些寻常之物就可煮出此等佳品,晚辈真心配服,配服。”郭意真心道。 “呵呵,后生可畏,看不出你年纪不大,茶道功力却也不浅。” “前辈抬爱了,其实我也是和一位长辈所学,可惜晚辈愚顿,按其话讲,我对茶之品尝只到不即不离四相,为得意之境,做不到能空掉茶汤四相而得其意的得道之境。晚辈也只能止于此了” 听得如此一说,都老翁一子就来了精神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一直以为论茶与棋,世上能与我并肩的没有几个,没想到竟有人悟到茶之大道。” “前辈,小子也是胡口一说。若有得罪,还望原谅。”见得这老翁情绪有些激动。郭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那长辈,不知人何处,老夫倒是很想见上一面。以茶会友。” “前辈,我那叔叔早也隐居山林,想要见得,怕是很难。” “罢了,有缘自能相遇” 不觉中,碗中茶水己然吃完,带着一股未尽之意,起得身来,郭意打算送那女子回去。 “不在吃上一碗?”那老翁问道。 “能得前辈请吃一碗也是三生有幸,小子不敢再贪。”郭意一躬身再次谢过。 转身唤那女子却不得反应,只见那女子呆呆看着墙上一幅棋局。好像入迷一般。 “若是黑子先走,最少32步可赢,若是白子,只需26步。”那女子低低说着。 那老翁两耳微微一动,女子所言尽收耳内。 “姑娘,走啦,我护送你回去。”郭意再次叫道。 “哦!”那女子终于回过神来。道:“不好意思。。。” “等等”那老翁开口道:“姑娘精通此道。”说完用手指了指墙上的棋局。 “受家父影响,略通一点!” “哦,此局本事死局,姑娘可否破之。” “全盘绞杀相连,要破此局,无论黑、白哪方需舍后得。置之死地而后生。先失此十余颗子,空出时机,方能破此杀机。”那女子边说边指着墙壁演示。此时的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毫无先前的狼狈与羞涩,口若悬河一般,滔滔不绝。众茶客也被吸引过来,专心致志地听着。 终于,那女子说完,见得有这么多人围听着,又显得紧促起来。 “原来是这样!” “太妙了,死而后生,这么精妙的一招,我怎么就会想不出来呢” 众茶客各自称赞起来。 “姑娘,不如与老夫对奕一把如何。”这老翁难得有请人对奕。这对常来的茶客们来说,可谓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也都充满了期待。那老翁对郭意道:“你再多等一下。” 郭意虽不懂棋,可答应护送那女子,也不会食言,所幸无何事,索性满口答应。 见得那老翁诚意相邀。众茶客盛意拳拳。女子也不好推迟,干脆就坐到棋桌旁。 选好先后手就开始较量起来。看到众茶客时而兴奋、时而沉思,时而提心掉胆、时而豁然开朗。那女子此时又冲满了舍我其谁的气质。老翁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半分紧张情绪。 半个时辰过后,棋局下完,众茶客还意犹未尽地张望二人,那女子脸腾一下又红了起来。 “姑娘这一手棋,可以打遍京中那些所谓一等一的高手了。”老翁捋了捋了胡须道:“姑娘如再假以时是,他日这方寸之上,黑白之间,恐再无敌手。” “前辈过奖了,您刚才那手一子破局可谓画龙点睛,杀得小女子亳无还手之力,所积优势瞬间化为乌有。若不是前辈有意试我棋艺,怕是输得更早了。” “哈哈,痛快!”老翁开心道。 见得棋局下完。郭意上前,打算告辞。摸了身上,才发觉早上出门匆忙,分毫未带,这两文茶钱可是难倒了英雄汉,女子听得,在包里翻了半天,想必刚才逃跑时,弄丢了。 那老翁非让郭意付了开始那二文茶钱,请人吃了这么好的茶,分亳不要,倒时那二文丝毫不让。真是怪人一个。郭意实在无法,取下身上的腰排,扣在茶厮,明天再拿钱来取。老翁也不客气,接过出塞入衣襟之中。 “明天午时,我在这里等你”那老翁对郭意道,看向那女子又道:“你也一起来!” “我。。。”那女子有些吃惊。 “吃了我这好茶,明天还得陪老夫在下一盘才行哦。” “这老头还真是,请人家吃的,还要用下棋来赔,真是奇葩。”郭威想到这一口道:“前辈请放心,明日午时定然准时前来。今日打扰了,告辞。” 也不管这老翁话说完没说完,催着那女子出了茶厮。那栓在茶幡下的几匹好马却不见了踪迹。正纳闷之时,那老翁呵呵笑着走出来。道:“这马我早让人给牵了去,待明日这姑娘陪我下一局,无论输赢自是还给你!” “前辈,这下棋与还马是两回事,不可论为一谈。还望前辈现在就将马还我。”郭青稍有不满道。 “呵呵,这马明明是那个纨绔子弟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他们走时自己不要,就算是送我的。” “即然如此,那你把马栓在老夫的幡旗上,不也是送我的么!”那老翁说到这哈哈大笑起来:“放心,老夫说话从来算数,只要明天这姑娘与你一同而来,这马一定还你。” 郭青白吃了人家一碗好茶,又差着别人钱,这老者看样子也没什么恶意,只多是有些棋瘾,只能按他说的办了。遂带着那女子有些不快地走了。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二十八章 寻亲不遇 寻亲不遇 一路低头直走了半天,才想起还没问这女子要到何处,郭意停下脚步。转身向东望去,见那女子寸寸莲步带着小跑撵着自己,郭意不好意思停了下来,自北征以来,习惯了疾步快走,都没注意这女子快跟不上自己了。 追到郭意跟前,那女子连连娇喘。脸上撒满了露水般的汗珠。 “在下心粗,只顾着走了,未曾考虑姑娘,还望见谅!”郭意歉意道:“不知姑娘要到何处!” 那女子掏出方巾擦了擦汗道:“恩公无须故虑小女子,只管走便是,我能追上。” “路见不平,本就该拨刀相助,我也没帮你什么,就不再恩公恩公地叫唤了,我看我俩年纪相仿,本人姓郭,你随便称呼就是。”见得女子带着一丝倔强与不屈,郭意心中佩服,自不能与恩公为称。 “那我就叫你郭大哥。”女子甜甜一笑道:“即然郭大哥也是姓郭,那不晓得你知不知道郭威郭大人府上。” “噢!不知姑娘找郭大人有何事。”郭意稍有诧异,马上平静下来道。 “找我大哥。” “这郭大人府上我也去过,姑娘大哥是谁,看我知不知道。”郭意不知此女到郭府是否真为寻人,自是问清楚了才敢往家带。听家仆说这段时间每天都有许多所谓“亲戚”上门认亲。搞得家中乌烟瘴气。 “郭大哥你与郭威大人府上相熟,真是太好了。我还怕不好找呢,我大哥叫赵匡胤,听说在郭大人府上当差。”那女子高兴道。 “这样呀!走吧,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郭意记起父亲提过有个姓赵的护卫救过自己,好像就是叫赵匡胤,看来这女子应没撒谎。遂放下心来。 这次两人放慢了脚步,缓缓走着。一路上郭意也不知道和这女子说什么,仍自顾头在前面走,那女子默默跟着。 “老爷,就是在这。就是这。”小街的寂静再次支离破碎。轰轰之声奏然响起。一队人马迅速开到茶厮门前。 “四处问下,这贼人可否有人认识。”马头为首的中年人对身后道。 当下身后多人四散询问而去。那中年汉子下得马来,带着数名护卫进到茶厮中,见无人迎上来,怒道:“店主何在。” 店中此时清清静静,原来那班茶客早不见了踪迹。只剩一个身材消瘦,身形略躬的少年独自收拾着茶碗、茶杯、茶壶等物。 “喂!你聋啦,我们大人问你话呢。”那中年汉子身后走出名护卫对着那少年大声说道。 那少年亳无动静。仍是躬着身独自忙着。就像茶厮之中没进来人一样。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护卫挥起手来,准备上前就是一掌。 “住手!”一道饱含苍桑之声传来:“那茶童是个聋哑,何必要与他过不去。” 只见楼上脚步轻盈地缓缓走来一名老者。 “我问你,今天在门外打人那斯你可知道?”那护卫道。 “不是被他那些随从抬回去了么。”老翁道。 “放肆,你竟敢。。。” “江护卫,退下!”为首那中年汉子将护卫喝住道:“老汉,休要揣着聪明装胡涂。我说的是那乡村竖子,你若知道,这有一百两银票,全是你的了,若是有心包庇,那就是私助朝庭亲犯。罪当杀头。” “老汉明白,自是不敢期骗。那人带着个女的向东边去了。” “你可知道此人。”那汉子道。 “不知道,以前从没见过,今天也是头次来店中喝茶,这不跑得急了,连茶钱都没给。可惜我这把老骨头,追也追不上。。。” “行了,他那茶钱,我替他给了,如果你再见到他,就到官府报案,知道不?”那汉子说完,拿出一百两仍到桌上,带着人出了茶厮。 “说过多少次了,能用钱解决的,就不要用武力,遇事用武,愚蠢至极,迟早要坏了大事。少爷就是被你们几个赳赳武夫给教得不识明理。”那汉子出得茶厮愤愤道。 “大人所言极是,属下一定紧记。” 四散打听的人也没找到有用信息。只得向东追寻而去。 一路寻了半天也没发现郭意行踪的蛛丝马迹,那汉子只得带人悻悻而回。 “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我儿下这么重的手。这就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看来是嫌命太长了。”一回到府中,那中年汉子大发雷霆。 “大人,我马上加派人手,就算他藏到阴曹地府,就算把京城翻个底朝天,属下也一定把他揪出来。”江护卫道。 “行了,你下去布置吧。抓到人先不要动粗,我要好好招待招待他。”那汉子余怒未消道:“对了,派几个人暗中监视那茶厮,今天那老汉见我等却丝毫不怕,装疯卖傻,答非所问,说不定有心包庇。” “难怪大人给钱而不胁问,原来是攻心之计。”护卫道:“属下这就去办。” “找到那贼人没有!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啊!”一间十数丈的卧房之内,放着一张黄花梨书桌,几把紫檀的椅子;靠东的墙边几排架子上,摆满了各式钟鼎名瓷。北墙当中做作地挂着一幅笔势潇洒飘逸、鸾飘凤泊的字,上书“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十个大字,一看就知乃是当代大家的墨迹。南边一席绘满了活灵似真、撩人春意的春宫屏风,生硬地半围着的一张朱木大床,床上今天被郭意狠狠教训一顿的那公子哥正半死不活地对手下咆哮着。 “还没。。。没。。。没找到。”床边一个左手打满布带的仆人畏畏却却解释道:“今天我们抬着少爷回来耗了不少时间,加上小的们在城中习惯了,平时也没几人到过那么僻静的城边去,只顾着逃回来,再转去找时,走了不少岔路,到那茶厮时,人早就没影了。” “你们都他妈吃干饭的,平时一个比一个牛,全是一群废物!啊~”那公子哥又激动起来,缝好的伤口又震烈开来,禁不住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哀嚎。 “呵呵!叔叔真厉害,峰儿长大了,也要打那些坏人。”郭峰一阵天真无邪的笑声配上那夸张的表达,引得全家哈哈大笑。 郭意带着个女子回家,郭威一过问,郭意就将今天发生之事,一一说了。那郭峰自小就与叔叔亲。听得坏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当是兴奋不已、高兴的手舞足蹈。 “意儿,那做恶之人可曾自说是谁。”郭威道。 “遇到这样强抢民女之事,管他是谁。先打了再说。”郭桐一旁插话道:“可惜没让我碰到”。 “并未说,不过想必应是个京中大家,那几匹上等好马可不是一般富人之家买得到的。”郭意道。 “此事意儿做得很对,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郭威从郭意话语判断,此人极有可能是权贵之后,可纵是天子放法,也应与庶民同罪。理正走遍天下,郭威也是不惧。 正在此时,忽有一阵幽香淡淡袭来,伴着这香气,款款走来一位女子,三千青丝紧促地盘在头顶,用一支简朴镂空的木钗籫住。螓首蛾眉之中,似水双眸透着纯粹的灵动。透着粉红的脸庞,肤如凝脂,好似轻轻一碰就要破出水来,那身干净的粗布旧衣只有穿在她上身,才能有显出这仙子般脱俗的气质。 郭意一征,这女子此前被人追抢,乱发垢面之时郭意就觉得此女气质与众不同,可没想到清洗打理之后,竟是如此之美,美到无法形容。 “民女赵匡颜见过大人!”那女子开门见山行礼道:“谢谢大人,夫人相助,这一饭、一水之恩小女铭记于心,来日必报。” “姑娘言重了,快请座。你就是赵匡胤之妹?”郭威道。“赵姑娘你大哥离府以半月有余,按理说应早就到家,怎么你还寻了过来!” “前些日子,家里收到大哥来信,信中说,待禀得大人后,不日将回家小聚。可这都等了好久了,也不见着人。家父心中有些忐忑,怕发生了什么意外?无奈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二哥又不在家中,只好让小女子前来寻看。不曾想头次进京就遇上恶人,幸好这位郭大哥出手相救。” “出恶杨善,方是男儿本色,应该如此,只是犬子木枘,想不到买些吃的给姑娘冲饥。” “这郭大哥竟是大人公子。。。”郭意一直未说明,府中上下都称郭意为意哥,赵匡颜以为郭意可能是郭家亲戚,加上大哥信中平时提到过,这郭大人其子叫作郭侗、郭信,殊不知这郭家上下叫郭意都叫习惯了,本名郭信连自己听着都耳生。 “赵姑娘莫怪,最近来家中认亲戚之人太多,当时不知姑娘身份,一直未说清楚。”郭意道。 “叔叔说谎骗人,以后峰儿不跟你玩了。”郭峰在一边伴着鬼脸道。 “赵姑娘,你勿需担心,在府中小住几日,等会我就派人出去寻找,你大哥只要家在京中,一定能找到。”郭威安慰道。 “谢过大人,只是小女给府上惹来了不少事,不能再添麻烦了。” “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虽然我家不是开善堂的,可这见死不救之事也是做不出来的。”一旁郭侗道。 “赵姑娘你就安心住着吧,等找到了你大哥再走不迟,这京中你又不熟,你上哪找去,要是如今天一般,再碰上恶人,后果不堪设想呀。若是觉得不安就帮着莲儿带会峰儿便是。”郭夫人心细,看出了这女子是个不随便受人恩恵之人。 “对呀,赵姑娘,你就住我屋吧,可以和我说说话。”一边的莲儿拉住了赵匡颜的手。 “谢谢。。。”赵匡颜双眸浸湿了泪水,从心底默默感谢郭家。 “太好啦,又有个漂亮的姑姑陪峰儿玩了。”郭峰开心地绕着客堂跑着。 “赵姑娘,我听说那茶厮里的老翁约了你明天去下棋,不知此人棋艺如何?”郭威道。 “小女子自糼在家,出门不多,平日里与人对奕更渺!所以也不好说。” “哦,原来如此,不过听意儿所说,倒让我想起了一位怪人,只不过此人早也淡出江湖,无了音迅。” “何必管他只谁,依我看只是个痴于茶、棋之好的怪人。”郭桐无所谓道。 “赵姑娘即精通棋艺,可否与我下上一局。”郭夫人道。郭夫人平日里,也喜好下棋,水平还不错。多日不下也来了兴趣。 “还请夫人赐教。” “太好了,又可以看棋了。”郭峰道。 “今天的马步蹬够了么?这有什么好看的。又当不得饭吃。”郭桐道。 “奶奶!”郭桐教育子辈,父母也不干涉,郭峰嘟着小嘴,悻悻跟着父亲去了。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二十九章 江舟赴约 江舟赴约 几串凝霜镇不住的绿芽调皮地探出了脑袋,赵匡颜起得个大早,与郭峰在院中玩耍,赵匡颜似有魔力一般,早把郭峰黏住了,莲儿假叱了声小叛徒,倒不用领郭峰,却是闲不住,到厨中帮着做些点心去了。 郭锋挺着透红的小脸,哈着口口白气,可爱顽皮之态,惹得让人想要一把拽将过来,箍在怀中。 与郭锋玩了许久,莲儿端来了热腾腾的包子点心。 郭峰大块朵颐起来,那莲儿满心地笑着。甚是美丽动人。看得出莲儿很是喜爱郭峰。 此情此景,赵匡颜不禁想起小时候大哥、二哥总是处处让着自己。疼着自己。不免一阵心酸,眼中珍珠不停打转,忍住了,却将眼眶逼得通红。 “赵姑娘,有心事?”莲儿一眼就看出了来:“莫不是想你大哥了?放心,青哥他们一定会帮你找到他的” “姑姑,吃个包子吧,峰儿心情不好时,最爱吃包子了,这包子一下肚,什么坏事都没有啦。” 郭峰的顽态惹得赵匡颜弱弱笑了起来,心中阴霾也是大去。 转到快正午时分,天气稍稍热了些许,可风依旧刮得人脸生疼。知到赵匡颜要与郭意外出付约。莲儿找来了顶兔毛帽与她戴了。 二人一切准备妥当,向茶厮去了。郭意特意放慢了脚步,与赵匡颜并排而行,一路上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不免稍有尴尬。就在此时忽闻得街边旮旯处几声呜呜凄鸣,二人上前一看,原是只瘸腿小狗,赵匡颜心有不忍,开了披风,将小狗报入怀中,那狗儿也是乖巧,得了温暖,便不在呜咽,吐出舌来,添着赵匡颜柔荑,恰迎面路口处踱出一少年,见得二人,信步走来。 近得郭意面前,那少年口中支支吾吾一阵,手上比着什么。应是个哑吧,二人一时理解不了他要表达什么,只觉得此人有些脸熟,却又想不起来。那少年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郭意接过拆了,看完后又从信封中抖出一块腰牌来,细看正是自己昨时所留之物。 “前面带路!”郭意对那哑吧一比请式道。 “郭大哥,我们这是要到哪去。”跟在二人身后走了一段,发觉不是到茶厮方向。赵匡颜有些纳闷问道。 “放心,现在就去付约。信中说,昨日那老汉临时有事,换了个地方相见,不去茶厮了。” 三人不急不缓地走了一刻钟左右,来到一渡口处,隐隐约约见得一只偏舟羞答答躲在薄雾之中,静静躺在河上。 “郭大哥,会不会有诈?”经昨日一事,赵匡颜此时谨慎了几分。 “有我在,不用担心。”郭意铿锵道。坚定目光给了赵匡颜无比安慰。赵匡颜一暖。心中担优顿时释然。 “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这小子能有这份胆识,果是不错。”话语未落,昨日那老者躬着身子缓缓走出小舟,手中端着个土陶碗,雅人深致。 二人与那老者行过礼后,同哑仆登上了小舟,外面看着不太,里面却宽过三尺,正当处放得一张四方小桌,桌上摆着副精致小巧的棋盘。舟尾处,一个透出些微弱红光的小炉上,凳着个嗞嗞吹着热雾的水壶,一股茗香弥漫其间。哑仆披上了蔉衣,到舟尾去撑动小舟,竹竿划破河面,随着点点涟漪泛起,向着浓浓白雾覆盖的河心荡去。此情此景犹如画境一般,赵匡颜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悄悄偏头看了一眼郭意,脸上淡淡红了,忙将怀中小狗轻放在舟仓边处,不敢再看。 昨日相约茶厮,现于此相见,见二人心存疑惑,老者哈哈笑道:“二位勿需怀疑,我那茶店想必此时也有不少眼睛盯着,来此可少些打扰,讨片清静。” 听老者一说,二人恍然,赵匡颜轻声道:“若不是为小女子之事,也不会为前辈添得如此喧扰。” “赵姑娘不必挂心,那些耳目守你不得自会散去,今约二位来此,一为与赵姑娘讨教几手黑自之道,二来,昨日少侠于此乱世路见不平,出手相救,老夫很是钦佩,想是熟络一些。” “前辈错爱了,小子年轻无知,人事淡漠,出手一事,本性使然,不值一提,倒是前辈,不惧惹火上身,约我二人来此相会,让人敬佩。” “哈哈”老者听得郭意能言善语,开怀一笑,对着舟尾处唤了声哑仆,那哑仆进得舱来,收了棋盘,从一食篓中端出几碟精致果干,置于舟中小桌之上,又取下陶壶,为三人斟了香茗之后,默默退出舱中。老者手势一请,便先端起细瓷小杯轻抿一口。 郭意闻得茶香,也觉口干得紧,抬起杯来,一口干了,仍觉不甚解渇,又顾自倒了几杯,连着干了,方才放下杯来。似悄声自语道,这茶是好茶,只是杯子小了点,喝着不痛快。这郭意虽不似郭青般粗鲁,但平时两兄弟都是用大碗吃水,用这牛眼小杯,确是不惯。 那赵匡颜伸出纤纤玉指,细细夹了颗果干放入口中轻轻嚼着,那果核也是悄悄吐到手里,见得身旁有个弃核的小盏,才放了进去。见得感觉之中温文尔雅的郭意也有此般模样,不由莞尔一笑。 “少侠生性毫爽,嫉恶如仇,赵姑娘心细如发,得识你二人,老夫甚是欢悦。”老者面含笑意:“赵姑娘孤身一人来京,逢此乱世,确是不便,不知可寻得家兄。” “小女子谢过前辈关心,兄长原来正是在郭大哥令尊手下当差,二哥在城外营,得知我在郭大哥府上,想必晚些时候应是能见到了。” “如此便好。”老者点点头道:“昨日哑仆告知于我,老夫方知少侠原是郭威府上公子,今尊此次平三藩、稳国运,确实让天下人为之振奋。” “前辈过誉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父也只是为国尽力,为世间百姓谋一份安生立命之地,倒是前辈明知我俩惹怒强权,仍敢结识,且茶、棋之道精湛,怕早以扬名江湖,只是小子久居乡野,不识得真尊,不知前辈世号。” “老夫不过一醉痴棋、茶之徒,并非江湖中人,少侠倒是高看了。”一提到棋字,老者似技痒道:“不惹我先与赵姑娘先对上一局,少侠观战半刻可好。”说完也不待郭意回答,招了舟尾的哑仆,那哑仆进得舱来,将一干果干收到一旁,取了张精致古朴的黑木棋盘放于桌上,又拿了两只装满棋子的腾盒放好,老者请赵匡颜先行,赵匡颜看了看郭意,怕其无心此道,不忍将其仍在一旁。郭意读懂了这位心细姑娘那双瞳剪水的眸子,心中忽如被什么撞得一颤,很是温暖,又似泪涌般的感觉,忙提口气压住这感觉道:“二位对局就好,我在一旁观看也是不错。” 二人也就不再理会郭意,专心致志下来起来,刚开始,二人手速如飞,那春葱玉指哘着颗颗棋子上下翻飞,看得郭意如痴如醉,那棋子黑则如漆,白则如雪。毫无半分杂色,打在棋盘上,轻脆悦耳,似荷塘的雨落,似鱼儿吐泡的轻碎,确是种享受,一会两人渐渐漫了下来。赵匡颜时而凝眉片思,时而睥睨霸气,出手果断,倒是老者使终面容详和,不急不缓,郭意不知不觉目光在赵匡颜身上停留时间越来越长。 “叭!”一声落子的轻响,将郭意从恍惚中拉了回来。清了清心思,将目光移到舟外,见哑仆正闭着眼,手上却有规律地摇着橹,似乎感觉到有人正看着他,忽地抬起了眼皮对看为郭意。一股略略的寒意瞬间传遍郭意全身,又似退潮一般,忽地逝去。郭意对这哑仆顿时来了兴趣,轻轻起身,向外而去。 此时小舟已行至湖中,雾起得更浓了,白漫漫一片,目视只得一丈见方。不多时就将郭意添了张白纱盖头,郭意也不顾全身被渐渐打湿,找了个空地坐下,那哑仆也不理会,径自闭了双目,继续摇着橹,郭意此时才正式打量起来。但见得那哑仆并不高大,枯瘦的身材,微微有些驼背,甚至显得形如侏儒,好似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飞而去。头上的斗笠下稍有遮掩的五官显得有些模糊,那只搭在船橹上的手布满了各种伤疤与老茧,正毫不费力地摇着,每次摇动的间隔相差无已。手的摇动却不会带动周身其他地方的丝毫偏移,看来是一个不显山露水的高手。郭意心中道:“怪不得那老者会说哑仆会告诉他赵姑娘无恙进到我府中,想必那是担心赵姑娘安全,派得哑仆默默跟在我俩身后,一路保护,我竟然毫无查觉,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也说明那老者是真心帮赵姑娘。” 思必,郭意心知像哑仆此等高手,白也只是唯老者事从,不会与自己交流,也就静静坐着,呆呆看着船橹次次拍入水中。 “哈哈”几声爽朗笑声从舱中传出,惊得几只静卧在水面中的鸟儿扑扑扇着翅膀从浓雾中飞出,见得小舟又懒懒折了翅羽落在舟旁水面打起盹来。“那你看我这几手该如何破之。” 郭意知二人正是激战正酣之时,不便进去打扰,自己无事可做,久在舟外也是无聊,此处空气清明,便双脚盘坐,运起家传功法,吐呐起来。 此地果然是处灵地,不多时,一股股热流直沉丹田,随着每次呼吸,丝丝浊气习习吐出,吐呐一刻钟后,热流感渐渐减弱,正当郭意准备收功之时,只觉胸口华盖、玉堂及下颌承浆三处穴位被人以迅雷之速依次连点三下。口中舌尖自然圈曲吸入上腭后缘硬骨处,重新搭起鹊桥,体内那股热流顿时增大,比刚开始吐呐之时还大了一倍有余。郭意也来不及细想当中缘由,忙思随气走,意提会阴,断续吐呐起来,又过了一刻钟方止。郭意细细体会一番,感觉体内真气充盈无比,全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快意,缓缓睁开双眼,见得那哑仆仍旧闭眼摇橹,深知刚刚正是这哑仆帮了自己。忙起身抱拳轻声谢过。哑仆仍是不理。舟中传来老者混厚声音:“郭少侠无需理他,我与赵姑娘应该不出三步便可一定乾坤,不如进得舱来,以待终局。” 郭意再次对哑仆抱拳谢过,入得舟内,只见得那老者白子只是略占上风,三步之内,怕是取胜不得。 但见得老者一颗白子幽幽落下,逼断自己大片白子之气,郭意只是粗懂棋艺,也看得大为惊讶,明明处于上风,却自毁被提子十余颗,这让人也让得太明显了吧。 而赵匡颜稍一迟疑,略作思索,也落下一子,提子自己右下方占优的一片黑子。 如此一来,郭意是彻底看不懂了。那老者见得此式,也略有惊色,看来三步要赢下此局,难! 又经十余子,老者优势终是越来越大,赵匡颜不敌,弃子认输。 老者伸了下腰,臂部轻轻由上向下一振,全声骨髂咔咔作响。很是享受道:“能与老夫战得如此之人,廖廖无已。赵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当真了得。特别是刚刚那一手先死后生,要不是我早年参悟过,怕是胜负易手了。” “前辈棋艺精湛,多次有意让着小女子,若不然第七十二手可占尽优势,不出十步便可早早取胜,此外第一百四十七手,第一百六十三手都是如此,前辈能屈尊教导,小女子感激不尽。” “我一生悦人无数,对弈过局数更是不胜枚举。”老者似乎回亿起往事,眉头之间隐隐藏着一丝无奈与不甘道:“我原为前唐宫中一棋待诏,半生与各路高手乃至东瀛第一棋士对弈,浅悟坐隐之道。更是得到诸多棋贤传的一招半式。能如赵姑娘如此心思机敏之人却不多见。” 老者非常赞许地看着赵匡颜又道:“有一事,老夫想问一下赵姑娘,令兄是不是浓眉大眼,右手大指处有一伤疤,看样应是小时为农具所伤。” “前辈见过家兄?”赵匡颜急道:“听前辈所描述,确是家兄无疑。” “应是半月前“老者回忆起来:“那日,其兄自称为赵大,从我那些同在军中为伍行的茶客之孙口中误听得我棋艺不浅,便前来茶厮要求与我对局,我也懒得管他,他就在店中静等了三个时辰,我见其救局心切,便同他对了一局,其与赵姑娘棋力,路数、技法相差不多,应是师出同人,故而有此联想。不过令兄求胜之心太甚,输棋之后。。。。。。,不说也罢,至于其去向,老夫懒得理会,却是不知。” 听得老者之言,郭意便接过话来:“前辈对赵匡胤似有不满,其我也略见过几次,虽印想不深,却也不似鲁莽之人,大概是在军中待得久了,争强之心越甚,难免对前辈有所冲撞,晚辈代为陪罪了。”说完一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赵匡颜感谢地看向郭意,忽觉得眼前这个威武挺拔的男人总是给自己带来一种强烈的安全感,不由莫名地想让其保护一生一世。 那老者面色一沉道:“少侠哪里话,敢做敢当,方为大丈夫所为,我与那赵匡胤之间便无何事,纵为有,也非少侠所为,何来所当,又怎需你代其道歉。” 郭意被说得语塞,这老者之言确有道理。赵匡颜抢道:“前辈说的是,若其中有所误会,等我见得大哥,就让他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哈哈,”老者对这赵匡颜很是喜欢,满脸堆笑道:“赵姑娘不必记挂,此事略过。老夫一生明理豁达,痴情茶、棋、武三道,当今恰逢乱世,天下未定,近年来,身况渐走下坡,一身棋悟纵为不济,也恐失了传承。赵姑娘心地善良,为人真挚,老夫欲将此皮毛之技传予,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听得老者之言,二人皆是一惊,郭意惊为那老者原是位武林前辈,从茶厮之事平淡风清来看,想必是位高手无疑。 而赵匡颜得此厚爱,确为惊呀不小,忙道:“小女子得前辈如此错爱,愧不敢当,如能得前辈真传,当是三生有幸,只是离家大久,怕双亲挂心,若先回家禀明实情,又恐担误前辈时间,实为不愿”。 “赵姑娘勿需担心,老夫便非要你常侍身边学习、用功,以你的天资,只需半日即可。”说完从怀中摸出一方巾布包,轻轻打开来,一本略有残破古本顿时呈现眼前,轻拾起,目中带着怜爱道:“此书共分两卷,上卷为先唐圣相牛僧孺《玄怪录》有关楚汉之争演变而来之象棋幻化之章节,江湖之中早也失传,世间仅此孤本。下卷也同为先唐王棋圣积薪之“十决”、邓艾开蜀势、“金谷九局图”之妙法。”接着老者又从布包之中一探拿出一小册子来道:“此本小册子为老夫之棋道半生所悟。及对此书粗解,现赠予赵姑娘,还望平时下好生参悟,问鼎棋道之巅便指日可待。” “这萍水相逢,小女子何得何能受此大恩。”赵匡颜在家之时,就听大哥提过此书,深知这世间孤本之珍贵,眼前之物有如受人诚拜之佛像,只容得人心中敬畏,那敢占之。 “赵姑娘,老夫是真心所赠,勿需推辞。”老者叹口气道:“若不成,姑娘愿见先贤之书就此失传么?”言罢,将那布包重新系好,递了过去。赵匡颜本能地忙双手接了,心中有如千斤一般,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郭意。 郭意见赵匡颜得此机缘也是心悦道:“赵姑娘,前辈即然将书托付于你,接了便是。” 老者一心愿以了,怡然自得,看不出分毫不舍。郭意不由对其心怀坦荡,由衷佩服。 ps:(各位弟兄对不住了,以前说过不太监,没想到拖了这么长时间,最近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11、12点左右,等睡时差不多都快到2点了。早上6点多就起了。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生活艰辛。工资又低得要死,只能拼命做事。每每想着起早一点写上几字,可就是无奈。此章写了都快两星期才完成。每日只写得几百字就总有事催着要做。实属无奈。以前在脑中构思的许多情节早都逝去,毫无头绪。但不管怎么说,为自己找的借口都是推脱。等最近忙过了,轻松下来,定会多多更新。)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三十章 纤韧玉掌 纤韧玉掌 “前辈。。。。。。”赵匡颜起得身来,双手齐眉,行了拜礼道:“前辈之恩,小女子结草衔环、蝼蛄铬记。” “赵姑娘不必如此,红粉送佳人,宝剑赠英雄,你我有此相逢,亦是缘分,注定这棋书终有所传,此等美事,何需染了尘世中这些俗礼。” “纵为前辈不喜,可受人之恩,涌泉相报之理,小女子不敢忘,行上一礼正是发自心中的感激,还望前辈告之名号,日后小女子好在佛前为之祈福,以报赠书之恩。” 见得赵匡颜一向态度温和,举止文雅,在坚持自己原则时,决不让步,老者更是喜欢得紧,心头一动道:“老夫名讳,不提也罢,若赵姑娘真有意报答,答应我两件事即可,当然不应老夫也不作勉强。” “前辈请讲,小女子一定尽我所能,风兴夜寐。” “第一嘛,倒也简单,决不可将今日之事告之任何人,包括家中至亲。”老者目光移至郭意身上:“也望郭少侠不要对其他人提起,怀壁其罪之理,二位应是清楚。” “前辈放心,小子本就不是爱言他人之闲之人,这个自然不会说出去。” “小女子也同郭大哥一样。”赵匡颜顺声道。 老者看了看二人会心一笑道:“第二嘛,只恐委屈了赵姑娘。” “前辈但讲无妨。” “老夫一生所学,当属棋道为首,武学一技最末,且多为私阅宫中武籍而来,纵不济,安生立命足矣!如今棋书己传予你,可世道纷乱,若能窥得一丝武学之道,对于护书保命总是好的。老夫有一技,名唤纤韧玉掌,欲传于你。若赵姑娘愿拜了我这师傅,自然是好,师傳给弟子东西,理所应当。若赵姑娘不愿认师于我,那将这掌法学了去,就当是为保护棋书所尽之功,就无需将报恩一事记挂于心。” 听得老者如此一说,赵匡颜心中波澜一片:前辈如此真心待我,怕我得此恩德不能报而心中挂念,处处为我着想,人生能得此师傳教诲,杀生难求。遂当即应了,跪行了拜师礼。 老者知道其性情,也就不加阻拦,笑呵呵地受了此礼,待礼毕赵匡颜起身坐好后,怜爱非常地道:“我一生漂泊,四海为家,如今在此收了如此聪慧的徒儿,也是上天待我不薄。只是为师云游惯了,今日就将离去,不能教授徒儿多些。” “师傳。。。。。。”听得师傳不久就离开,赵匡颜顿生不舍之意。想要说点什么,一开口却哽咽住了。 “赵姑娘不必如此,前辈要离开自有要离开的原由。”郭意在一旁安慰道。 “颜儿,勿需难过,他日有缘,我师徒二人自会相见。”老者纵是豁达,语气中也带着一丝难以查觉的不舍。“当下犹先将那纤韧玉掌传了于你。” “那晚辈先到舱外静等。”郭意听得老者打算开始传授赵匡颜掌法,有意回避。 “少侠不必侧目,此功法乃我从宫中存放武周遗物之地所得,共分掌法与心法两部,二者互相配合修练方得真谛,只是其真气运行对血府要求过甚,唯女子可练之。此为其一,其次老夫也信得过郭少侠的为人。”那老者眸子间映出一股信任接着道:“这纤韧玉掌,威力不弱,老夫也只练就了三层掌法,加之其他内力辅助,分金断石易入反掌。颜儿本就无半分武学底子,修练不得法,轻则走火,重则毙命,少侠一旁听了,虽不可习,但关键时刻也可帮颜儿护法、指点。” 随即老者先将心法说予赵匡颜默记了,又将掌法一一传授,这掌法却是简单,只有劈、按、插、撩、挑、推六式,虽每式皆有变招,以赵匡颜的聪慧,不多时却也找出其中规律,将每招每式皆熟记于心。对此速度,连颇有武学根基的郭意,也看得有些惊呀。 看得弟子此般卓绝,老者欣忭之至:“颜儿,因你无半分根基,为师为传,需先将那掌法练到本能一般一促而发,方可修练那功法,如此一来虽失了两功相互参练之优,想至大成无疑缓慢许久,却是起了筑基之效,也安全许多。” “师傳教诲的是,徒儿铭记。” “郭少侠,方才你在舟外吐纳之法,已为上品,只是口中鹊桥搭错,修练起来事倍功半。”这郭意为人品行端正,亦救过自己徒儿,老者教授完赵匡颜后,也破例对郭意指点一二。 “多谢前辈指点,只是小子还未悟透其中道理,为何那三穴一点,体内气感会如此猛增。”郭意得此机会,自是相问。 “哈哈,少侠想得多了,也复杂了,点你那三穴,别无他意,即不是催动加速你体了真气运行,也不是榨取元炁,完全是为了让你口中舌尖搭到正确的位置,好发挥出你那吐纳功法之效。” “前辈,小子从小师从家父及众多武师,这搭鹊桥之法,都是舌柱上颚前沿,皆不若前辈这般有股卷缩后吸势,其中道理,百思不解。” “不知少侠可否见得那婴儿吸奶。” 老者直爽惯了,自己徒儿在旁也未顾忌,听得一说,赵匡颜脸色皆刹那间羞得通红。郭意一向光明落磊,如今仍为在室,自然不曾过见,只好尴尬地摇了摇头。 “看来是我唐突了。”见二人如此窘态,老者笑道:“那我换个说法,那婴儿时常吮吸自己手指,若是观其口中,舌头是裹着手指往里送的,舌尖自然会卷曲倒吸至上腭后缘,只是慢慢长得大了,吮吸得少,舌头自然伸直,搭鹊桥之时,再如此费力往后就变得不自然,也就慢慢地被忽视掉了,却不知这才是吐呐时连通大小周天之关键。少侠日后再练习时,按老夫之法,必有非常之所得。” “原来如此”郭意由衷道。 “武学一道,时时顾以,习童之始,必有所得。”这老者一句感慨,郭意顿有所悟,心境之中那丝桎梏似有打破之意。 看得郭意沉思,老者开口打断道:“少侠此时此地人多语杂,非顿悟之机,需日后寻一清静之所借吐呐之势细细感之,方有进步。” “多谢谢前辈指点。”郭意回神道。 “谢过自是不必,只是少侠欠我那两文铜钱不知带来以否?”老者端起原先那土陶碗啜了口茶水道。 “这。。。这个当然。”郭意心思会在武学之上,忽被老者这么一问,有些愣住,心想这前辈所言之事有些转变的快了,边从身上摸出两文钱来,双手递过。 老者接来,在手中掂了掂,轻轻向上一仍,右手忽地向上伸出,食、中二指一并,就将两文钱牢牢夹住道:“郭少侠果是有信之人,那几匹马儿,我已让人送到府上去了。” 老者话音一落,二指轻轻一错,只听“铮”的一声脆响,那两文铜钱齐齐从中间断开。挥指一弹,半份铜钱瞬时没入小桌腿中。 此方功力,郭意动心骇目,一愣之间,那哑仆却已移身入内,默默将那棋盘收入大布口袋之中,系在胸前,径自出得小舱,微微佝着肩首。 “师傳,这是。。。”赵匡颜以猜出了大概,抑视着老者,满眼不舍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又将头抬高了几分强忍着不流出。老者见了也是心疼不已。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日有缘必能再会,此方为师已不可停留”话语间充满了沧桑,脚尖一点,身体以斜飘而出,正正骑在哑仆肩上。那哑仆毫不犹豫,无半分停留,双腿一迈,早已踏着水面远去数丈,须臾没入了这浓雾间。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颜儿珍重!”白纱之中,隐隐回荡传来老者最后的感慨与道别,不一会就寂静下来。赵匡颜冲出舟舱,轻轻抽泣。那瘸腿小狗也奔了出来,看着老者离去的方向,叫了几声,便垂头呜咽着,低回不已。 “赵姑娘”郭意见得赵匡颜如此心伤,轻轻走到其身边道:“前辈功夫了得,那哑仆也非等闲,刚才所露那几手,便是教你放心。若无此方分别,哪来下次之再聚。赵姑娘勿需再过伤感,当下所做是要将前辈所教习得通透了,也不枉教导之恩。” 赵匡颜那强堵的泪水在郭意的安慰声中,终于找到了发泄口,瞬间崩溃而出,也不顾身前有什么,抱住就嘤嘤啜泣,好半天方缓缓平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埋头于郭意怀中,急将郭意推开。 郭意心无旁骛,只想这女子哭了,释了心怀,一个没主意,险些被推倒于地,忙一脚后退,稳住身形。 “啊!”赵匡颜无心之失,惊叫一声。见得郭意无事,又道:“郭大哥,对不起,非我本意。。。” “不碍事,只要赵姑娘平复下来,就是真摔十次八次,也是无恙。” 赵匡颜听得,看着眼前默默陪着自己之人,衣服早被大雾与泪水浸湿,心中一片温暖,忙低身将那狗儿抱起,将舟尾处那小火炉提了,叫着郭意一同到舟舱正中取暖。 两人静静对坐着取火,不时说什么好,气氛中满含着尴尬,郭意想找个话题,一抬头,正见赵匡颜也恰好抬起头,口将言而嗫嚅,红红的火光照着二人脸庞,显得是那么的虚幻,赵匡颜那忙一低头的娇羞,引得郭意全身血脉顿时燃烧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漫溢而出。躇踌不安地想将赵匡颜一把揽入怀中。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三十一章 父女相聚 父女相聚 浓雾江边,倒春寒风忽忽刮过,一棵枯树上,稀稀疏疏挂着几根长短不一的冰条,似银蛇咬着枝头向上扭动攀爬。随风摇曳,粗略望去,甚是吓人。 树脚,哑仆向老者比划着,眉宇间,润满不解。 老者开口道:“勿需多虑,那赵大身份我也猜得大概,应和南派关系非浅,如此这般,正如谓灯下之黑,谁会料到他们最想要之物恰恰就在身边。况宝物应予有缘人,纵使被他们得了去,也是天意使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你我应是时候放下,会会新朋旧友了。”说完脚步一动,急射而去。哑仆无奈摇摇头,轻叹一声,气提丹田,跟随而去。 江上、白雾、轻舟 似乎感觉到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厚重喘息声,赵匡颜轻抬螓首,对面男人眸子中盈满了波光,犹豫、迷瞒、激动、甚至一丝强狠的眼神似个由外至内旋转吞噬的黑洞,将自己的羞涩与懦弱汲去。就连自己的呼吸也开始加重,心跳激烈起来,快要破胸而出,叫得自己必须要扑压在这个男人身上才能平静下来。忽地一阵温暖湿热从手心传来,赵匡颜不由激淋一下,清醒过来,原是怀中那小狗正添着自己,一只毛绒的爪子正掏着什么。 “郭大哥,你看那是什么。“赵匡颜借着小狗从这忐忑的气氛中脱离出来。 郭意压住了心头种种情绪,收过心神望去,原是那老头弹进桌腿的半枚铜钱,那狗儿抓咬了半天无果,方才添求赵匡颜。 郭意正好找得事来缓和平复,定睛看去,那半枚铜钱正一半没入桌腿,好似黑云齐齐吞了半边的上弦月,郭意伸出二指握了一用力,纹丝不动,咦!郭意稍有诧异,手上力道不由加重几分。“叭!”一声音脆,连着木桌腿一并拽了下来,那铜钱仍牢牢含于其中,郭意只得横握住那木腿,二指用力夹捏,桌腿从钱币处顺势破开,一看断纹,原是那铜钱与这木腿横纹牢牢绞缠咬合到了一起。那老者此等内劲让人佩服不已。 “赵姑娘,这半铜钱就予你收着留个念相吧!”郭意将其递了过去,又轻触到了那双柔荑,心中平复又涌破出道道巨浪,赵匡颜眼神也迷离起来。 “嘭。。。。。。”几声轻响传来,郭意在军中侍得久了,又是习武之人,此般柔情之中,立刻本能回过神来,向舟外望去。原是小舟以被微风吹到岸边,回望伊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已,不免多了几分尴尬与不可言明的悸动。 “小舟靠岸了。。。。。。”郭意不舍地出口道。 “嗯。。。”赵匡颜红透的小脸低了下去,手儿不停,一遍遍地轻抚狗儿的身体。 “那、那我们走吧。。。。。。”郭意话还未说完,就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也会说出心口不一的话来?大概是北上御辽太累了,还未恢复过来吧! “嗯~”赵匡颜仍是轻哼道。遂将狗儿报了,从荡漾的小舟上跳出,低着头儿,跟着郭意向府走去。 二人一路慢慢趟着,却感觉脚步不知为何变得轻快,倒春的寒风也跟着温煦起来,不觉间府院就跳在眼前,郭意心中莫名生出了怪责那老者为何不将所邀之地约得远远些。带着可惜之情,迈进府门,就听得萧墙之后传来父亲与他人大笑之声。 “贤弟言重了,全杖着你的栽培,犬子才得在帐下为国为民尽些绵力。”一道混厚之音传来。 正打算转进偏厨的赵匡颜听得此声不由一凝,细细辩之,正是父亲无疑,顿时激动起来。不由失声叫出家严大人。 “莫不成,令尊已来到府上!”郭意看向赵匡颜道。 “嗯!想来是大哥回去后,得之我找来未遇,又和家父一同来寻!”赵匡颜冰雪聪明,自是有一番推断,心中早已为父爱之温暖填满,寻亲不遇的失落已是在一瞬间云散。 郭意看得也是满心欢喜,遂急招着赵匡颜进得正厅而来。 但见郭威正座主坐之位,主客之位上,端坐着一位五官棱角分明的中年汉子,年纪约比郭威长上几岁,带着一只纯黑缎布的眼罩,一只独眼闪烁着锐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觉地给人一种厚重压迫感!其身后赵匡胤恭恭敬敬地立着。 “父亲!”赵匡颜见得此人脱口而出,满是欢喜。 “颜儿,不可如此轻挑。”那独眼汉子假叱道。 “见过郭叔父,见过父亲,大哥。”赵匡颜全身透着灵动,郭威很是喜欢,早让其以叔相称。 “意儿,过来,见过弘殷大伯。”郭威道。 郭意对那汉子一抱拳道:“小侄见过世叔!” “贤侄无需多礼!”赵弘殷道。 “赵姑娘,快些到你父亲身旁坐坐。受了这几日的委屈,怕也是想念得紧。”郭威对赵匡颜道。 听得此言赵匡颜早已兔蹿到了父亲身边,拉了把椅子小鸟般依偎在父亲身旁。 “唉!这。。。。。。郭公见凉,这小女,从小让他娘宠惯得深,这礼节都仍完了。怎么还报了条狗上得厅来。” “赵兄你这是说哪里话,只当自家一样就行。这女儿就应是惯着养的。”郭威看着赵弘殷身后笔直的赵匡颜,不由感慨道:“赵兄真是教子有方,二子皆不留于身边,却悄悄放到我这劳军中吃苦。” “贤弟不也如此,三子也都遣到曹将军处。”二人深知整天在母亲翼下的小鹰总是长不大的,早晚会折了羽翅。 “意儿,你可知你赵大伯本是前往凤翔讨伐王景崇,却因蜀军来援,只得带军西去破蜀,若不然此次平三藩,应是你赵大伯统领三军的。” “怪不得我一进屋就觉得此人一身肃杀之气。“郭意心中暗道:”这赵大伯之名,三军之中早已盛传,于陈仓对蜀之始,就被射瞎了左眼,却越战越猛、越战越强,向蜀地直追而去,大破敌军。看此气势,真是名不虚传。“ “贤弟缪赞了,我不过一介武夫,占着几分戾人胆罢了,如郭公破三藩之妙法,却是方方想不出的。” “赵大伯之勇,小侄北上之时,军中早已传开,一直想有机会见得一面,不曾想却能今日于府中相见,真是莫大荣幸。”郭意怕父亲又要和赵弘殷又客气起来,抢着道。 “此番小女遭人羞辱,多亏贤侄仗义相求。”赵弘殷面容上透着欣赏之意道:“听贤侄家严道,小女是在一间茶厮外遇上恶徒的?还有一位老翁相助?” “不错,当时还多亏了那。。。。。。“郭意想起答应那前辈不将其事相告他人,怎奈父亲不知此情,怕是也先说了一二,当即吱唔道:“多亏了那些泼皮是群乌合之众,没敢围欧上来。” 郭意这般心思怎能逃得过赵弘殷锐利目光,知其不愿详说,也不好强问,遂转问向赵匡颜:“颜儿,此次我接了你二哥的消息,知你在郭叔父府上,便与你大哥前来寻你,可你出去了,就让你大哥到茶厮去寻,只是那人去楼空,要不是知你与郭贤侄在一起,怕又要让人担心了。只是不知那茶厮老翁到哪去了,莫不成让那些欺负你之人下了黑手!” “父亲不必当心,那前辈无碍。” “哦,颜儿,你可知他现在何处,一会我让你大哥备好谢礼,亲自前去答谢!” “那前辈早也离去,不知去了哪儿!” “唉,是朝那个方向去的!虽只是受人一茶之恩,若是能追得上,心中总是要好过些的!”赵弘殷满脸不甘追问道。 “赵大伯,小侄和赵姑娘去得茶厮之行,确见得那前辈,只是不多时便离去,当时大雾弥漫,赵姑娘又不会听音辨位之功,她确实不知。”郭意只是将江舟之行概括而论,细细觉来,也不为慌,便无半分假色。 赵弘殷盯着郭意,只得无奈道:“此恩只得他日再报了!” “赵兄何必拘泥于此,路见不平,拨刀相求救本就是男儿本色,那老翁年轻之时定也是个血性汉子。”郭威道:“想必后屋也收拾好了,我看颜侄女第一次出门就吃了这么多苦,怕有不少话想和你爷俩倾诉一番,不若先到后屋小叙,待得晚上我还要与赵兄你好好打酒言欢,不知如何。” 深夜,赵弘殷所息房门,随着吱吱几声弱不可查的轻响被缓缓推开,溜进一个全身黑衣之人,屋中静静伫立着的烛火随着来人带动的轻风,颤颤抖了抖,又静立不动。 赵弘殷见得来人,轻声开口道:“怎么样,那茶厮可有动静。” 来人拉下面庞上的遮巾道:“父亲,下午我和颜妹说去找二弟后,就一直到那守到现在,毫无一丝动静,怕是北派那人早看穿我的身份,早早躲了去了。” “可惜了,如此良机错失,怕又要下一蕃干戈了!”赵弘殷叹道。 “不知父亲有没有觉得,那郭意有许多事瞒着我们。只要从他身上打开口子,想必寻找起来要容易得多了。” 赵弘殷眼睛一亮道:“哦!你有何法。” “今日父亲询问郭意与颜妹之时,我细细观查,发现妹妹与郭意之间不时有种和他人不同的眼神交流。看来经此一事,他二人对彼此多少有些好感。不如。。。。。。” “这。。。只怕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赵弘殷犹豫道。 “这郭家此时正深得皇帝信任,纵不能从郭意口中问出一二,至少父亲与郭公相结亲家,也不是坏事。” “我儿所说有理!只是此事还待细细策之,万不可给人以攀龙附凤之感。” “父亲,不如这样,必可万无一失。。。。。。” 二人不由又揍近了些,声音也是越发不可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三十二章 酒后订亲 酒后订亲 “嘿!“一声低顫沉喝,打破了天色,一絮暗若桔色的晨晖悄悄抚来,见得后院中一套充满威猛澎湃气势的拳法被赵弘殷演练得奔放豪迈,郭威也不由叫出好来。 片刻赵弘殷走完套路,收顺真气笑道:“粗糙小拳,让贤弟见笑了!” “赵兄哪里话,我看此套拳法,虽大开大合,近身之后,漏洞颇多,但步法精妙,只要手、脚配合密切,下盘稳健灵活,想破此拳,着实不易。” “贤弟所言不错,此拳乃借长枪演化而得,多偏于长拳,短拳接拿过少。唯借此步法腾挪,方可扬长避短。听闻犬子所说,贤弟武术超群,为兄正想讨教几招,不知意下如何?” “赵兄笑话了,见得此拳法精湛,我也正有此意。”以枪化拳,虽不少见,但加上这步法,郭威顿也来了兴趣。也不客气,当下进得圈中。 二人摆好架式,赵弘殷抢先一动,双脚八字外绕,快速划步而来,两手皆缩于左肋之下,见到当前,两手猛地一冲,如万钧急刺之枪,势不可挡。 见此形势,郭威深知不易强接,此势虽刚猛,但畜式畜力过长,快速侧闪躲过。一击落空,赵弘殷也不着急,一划步右拳向侧横扫而去。罡风强劲,郭威飞步向前,双手接挡于赵弘殷右臂窝处,手根被制,大力顿被御去,赵弘殷脚步一转,将右肩一摆,借得腰部之力将对手甩开,同时左拳由下腹处袭来,自身摆正,紧接右拳也正向郭威面门砸去。借得腰腹之力,此拳更是刚猛。听得迎面风声,郭威腰身前躬,堪堪躲过右拳,手肘下探,压住袭向腰腹之拳,借下探之力,双脚踏空,一个旋身,足前一点,一招斜投青鼎,变掌为拳灵猛而出,一翻动作,行云流水,也是凶横霸道。 赵弘殷闻得对方拳力,两手上下一错,以肘硬深接过,一声沉闷,小退几步将力道化去。此番一来,斗意更是骤起,跃步向前,再次交起手来。百余招间,拳风呼啸,身影晃烁,拳掌交撞之声连连迸出。 二人皆未调运内力,似猛虎蛟龙,纯以肉身缠斗,反是得互试对方拳架之妙,又是十余招转瞬而过,二人功力本就相差不多,纵然再加持多时,也只怕只驘得一招半式,反伤了和气,故二人心照不宣,各自收了招式,抱拳互礼。 郭威道:“赵兄此长拳果不简为单。” “贤弟抬爱了,我这长拳,战场拼杀演化而来,遇刚更刚,遇强更强,反被一些阴柔之术克制,如今贤弟以强拳比之,我竞占不了分毫上风,若是加持内力,定是早以败了。” “我本就习武出身,幸又得前辈高手指点,方有此地步,所学皆为前人所授,倒是如兄这般自创一术,确是不能。”郭威真心敬佩。 “我这长拳,虽在阵中不断改进,日渐完善,可离精善还是不达,刚才请教百余招,贤弟可要将破绽之处详详告之,待愚兄改进之后,广授军中,以报国恩。”赵弘殷抱拳请教道。 “赵兄随时心念国家,郭威不才,就胡言两句。”郭威面望天穹,一抱拳道:“此拳凌厉刚猛,无坚不摧,一臂之外,威力无穷,然贴身之后,只要拿住手、腰、腿处之根节,可谓有劲不得出,虽有步法助之,但若战场运用,人多地窄,双方一经冲乱,多为贴身混打,步法无地可施,也将大打折扣。若是加之一些寸手之法,使此长拳远近攻守兼备,再授以将士,我军战力必将大大提升。” “贤弟果是金睛火眼(不要在意此成语出处,五代用元朝成语,且还倒过来了。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_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gt),此拳法于两军之中与敌方主将拼杀,确是得心应手,可一旦双方混战,也是捉襟太多,终只得靠蛮力杀拼。”赵弘殷叹道:“今得贤弟所说,确以我思不谋而合,为兄早欲改进,只苦于未有身手相当之人对练助之,不知贤弟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哪里话,自是不必客气,赵兄原将此拳广播天下而不私藏,此番心怀,着实令人钦佩,郭某不才,当是愿全力助之。” 当下二人在院中石桌憩坐,潜心创武,不时起身用所创之法对拆,遇到不满意之处又停下比划。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清晨院中,郭家三子,郭峰,赵匡胤,赵匡颜等人正站在一旁,盯着郭威与赵弘殷二人招来拳往,不由暗暗叫好,一趟对拆下来,经改良长拳,攻守兼备,基本完善。二人颇为满意,撤了功力,相视一笑。 赵匡颜忙上前去为二人递了毛巾,郭威接过轻拭了绒汗,笑道:“颜儿这姑娘真是懂事,我就没了这福气,没能享这女儿福。”(小说需要,书中郭威只有三子。) 赵弘殷道:“贤弟将她当做女儿又有何防。”接着话题一转又道:“贤弟,愚兄在府上讨扰了多日,今时就欲带颜儿回去了,军中多日无将,此时虽无战事,可心中还是不安,且颜儿独自出来许久,也是让她娘想念得紧。” “不嘛!我不让赵爷爷走!”伴着一声虎嫩之声,郭峰早以跑到赵弘殷身前抓住其衣襟道:“赵爷爷我这长拳都还没完全学会呢,你都答应教完我的。” 郭赵二人深知当事者迷,两人创招对拆定有许多纰漏之处不得明了,故这几日把小子几人叫来对练,以便观察改进,这郭峰本就好动,也跟着练了,此时正在兴头,加之赵弘殷那满肚子的古怪故事与糖果,那肯放其离去。 “峰儿回来,长辈讲话,不得无理。”见得此状,郭青低声喝道。 “贤侄不可。”赵弘殷一把将郭峰抱起,很是溺爱道:“峰儿这子,我也很是喜欢。是赵爷爷说话不算数了”说完,用胡须在郭峰小脸上刮了刮,惹得郭峰破涕为笑。 “赵爷爷,明日你再走好不?我这直拳还有最后几式就学全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要算话的,你随便教下我肯定就学得会了。还有赵姑姑答应我今天带我去买木偶人的。”郭峰在赵弘殷怀中嘟着小嘴呢喃道。 “赵兄心中挂念军务,本不该强留,可这些日皆是研习招式,还未尽地主之宜,如今武得小成,也该好好招乎一下赵兄”郭威瞟了一眼郭意与赵匡颜二人又道:“晚上我兄弟二人好好喝上几杯,叙叙国事家事,待明日清晨,再送赵兄离去!” “赵爷爷,爷爷都同意你明天回去啦!你快把最后那几式教我吧!”郭峰怕赵弘殷离执意要去,忙从其怀中挣下来,跑到一边打开架子,习练起来。此情此景引得众人大笑,赵弘殷自是欣然留下。 傍晚时分,郭威府中好是热闹一番,郭威与赵弘殷两人几日相处下来,隐有英雄惜英雄之感,又知郭意与赵匡颜二人心中早以暗深情愫,遂悄悄作主为二人定了婚姻,结了亲家。 第二日清晨,郭威一行人为赵弘殷送行,准了赵匡胤回家探看娘亲,见得郭意与赵匡颜二人眼中的不舍眷恋,郭威道:“意儿,最近军中无事,你就护着赵伯伯同去,也好让伯母见见你。” 听得郭意一愣道:“伯母要见我?” 赵弘殷见得郭意有些丈二和尚的样子笑道:“昨晚我与你爹为你和颜儿定了终身大事,当然要给颜儿他娘看看,如果你不喜欢颜儿,就不用去了。我和你爹只当此事是我俩的酒话,作不得数。” 赵匡颜听了,羞红着脸,早以窜到马车中去,躲在帘后,箍攥着小手,静静听着。 “颜儿姑娘贤惠淑德,若是不嫌弃于我,侄儿当是愿意。” “好男儿本就该如此快人快语,看来我这准泰山大人八字已有一撇噜。”赵弘殷看向马车笑道:“颜儿,你觉得我这一捺可以写了不?” “大哥我们先快点走吧,爹的马好,一会就能赶上我们,娘今天要看的人多,回得晚了,她眼神可是不好,看不清楚人哩。”赵匡颜几分颤抖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贤弟,愚兄就此别过。”一报拳,翻身上马而去。赵匡胤和众人别过后,驾着马车跟随而去。 “你还不跟上!”郭青拉着马道。 “赵姑娘都没同意,是我多情了!”郭意有些惆怅道。 “你呀!平时脑袋、悟性比我好使多了,这么一到这儿女情长上就是不开窍!”郭青狠狠道:”不同意那还让谁去给伯母看,你呀!“ 郭意细细品味了赵匡颜话中之意,恍然醒悟,忙接过马僵,别了众人,扬鞭跟上。 郭威转入院中,将二人几日研创改进的长拳又习了几遍,终觉下盘略显羸弱,若无法步法加持,仍为此拳此破绽,尝试着将鸡步等加入改进,效果也是不大,遂只得作罢。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三十三章 福祸相存 洛阳中城偏东,巨条青石铺成的廊道宽达丈余,两侧花团锦簇,摆满了形态各异的盆景花木,曲曲折折,似花龙般,盘眠在这硕大的院中,延展到天际的尽头,蜂鸟飞虫,嬉藏其中,若隐若现,美不胜收。嶙峋怪石之间,潺潺涌出一条清泉,围着正中凉亭,与花龙相对而流,暗含双龙戏珠之意,将这院子染上了几分宏伟。 静静的庭院之中,忽的传出几声哎呦的痛呤之声,打碎了此时此地如诗如画的意境。一纨绔公子正拄着一根玉制的拐杖,在廊道上慢慢的挪着步。一侧长相俊美的丫鬟正小心的搀扶着。 “少爷、少爷!”一位下人,急步来到近前。 那公子被这突然的叫声,吓得一哆嗦,随后伤口崩裂,痛得额头上冷汗直冒,不由大闹大怒道:“你他娘的鬼哭什么?本少爷还没死呢,大清早来这哭啥丧?”一激动,又是一个激灵。 那下人忙假意扇了自己两嘴巴子,支开丫鬟,扶过那公子哥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只是寻找那打伤少爷的歹人已有些眉目,心中急迫才失了礼法。” “哦,有何眉目?”那公子忘切了身上的痛疼,一把抓过那下人道。 “小的依少爷之言,在城中布满了眼线,今日在城南一府邸外,见得少爷那宝驹正被一满脸络腮的大汉得意洋洋的骑着,好不自在。” “什么?本公子的飞的卢竟受辱于他人胯下,是可忍孰不可忍!那络腮小儿现关在何处,可有招出同伙?算了还是直接给本少爷提拿到此,再把马鞭取来,我倒让他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是什么下场,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是有三只眼的。”那公子愤恨道。 “少爷息怒!少爷息怒!”那下人刻意战兢道:“小的一听这事,就带人急着去捉那奸宄之徒。可一打听,其竟是当朝红人、三军统帅郭威郭大人之子,小的心里寻思,少爷在这京城之中,虽不惧何人,可没查清真凶之前,先把人拿了,却有不妥,故花光了前几日少爷赏的茶点钱,打点了郭威府上负责采买的小斯,才打听清楚,骑马那人原是郭威长子郭青,另一子郭意并不在府上,但从那小斯口中所述来看,郭意样貌与得罪少爷的那贼人有八九分相似。” “他妈的!你下去带着那日随本公子去茶馆的饭筒们到那郭威狗窝边上看着,等郭意回来确认清楚,果然是这斯的话,立马回报,别说这小子,就算他爹那姓郭的老杂碎,纵使在朝中红透了边,我也得让他脱层皮,生了只乱咬乱吠的杂种狗,都该给我去死。。。。。。” “叭!”一声脆响,话还未完,这纨绔公子几欲昏死,忽地被人从腦后一击,痛得直不起身,缓缓醒悟过来,顾不得全身伤痛,头还未转回,手中那柺杖已先盲伦而去。 “叭!”再一声脆响,又被人重重一脚踢在臀部,一个饿狗扑屎,摔将丈余出去。 “谁,谁他妈不想活了。“那公子心中怒火已烧透了天际,破口大骂道。一回头见得一怒目切齿的消瘦中年,顿时不敢言语。 那中年一身长衫,形似单弱的脸色深处布满了阴深,从右耳至左下巴的深深刀痕,为这阴深更添了几分狠毒,凡是见过其面的人,都觉得这疤痕本就该是如此般长在这张脸上,也只有长在这张脸上,方才更让人觉得冷峻与惧怕。 “父。。。亲。。。”那公子认清来人,纵然往日如何狂傲与放荡,此时却似只胆小的兔子,切切诺诺道:“孩儿不知何事惹怒了父亲大人。” “你他娘的,我早就听闻下人们说自我娶了你二娘喜得你二弟之后,你是心里一万个不乐意。早就盼着我死了好独占这万贯家财,是也不是!我郭允明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逆子。” “孩。。。孩儿纵有那熊心豹胆,也不敢忤逆父亲大人,孩儿真是不知。。。”看着郭允明阴森似刀的目光,那公子只觉全身刀刮一般,气弱声嘶。 “老爷,刚刚郭正少爷不是在说您,这次打伤少爷的主谋,已有些眉目,极可能是镇国公郭威之子,刚刚少爷骂的正是他们,纵是老爷一双金耳,隔得远了,没听得全。。。”见得一旁一脸谄媚的下人,郭允明一脸怒气,郭正如此放纵也少不得他们的教唆,当下将其呵责退下。 “若不是你郭谨大伯在朝堂及军中颇有威望,以为父翰林茶酒使及鞍辔库使的身份,怎会得皇上如此这般器重,又怎得挣下这诺大的家产。”同是郭姓,郭青、郭意现在可是军功赫赫,再看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叹了口气,深知刚才此事错怪了他,便将心中的说教咽入肚中,眼神一沉缓缓再道:“如此事真与郭威脱不了干系,要动他却也容易,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这李唐亡朝之始及至今日,梁唐晋三朝那个又持得长久?那个不是为武将夺了权去。现在朝中郭威风头正胜,军中独大,三军倾心相向,若不是三蕃初平,北方不稳,皇上怕是早已将他撸了,要不然当今乱世之中,武官为尊的朝堂,得不到皇上暗中默许,以苏逢吉为首的文官们会有胆子处处与郭威较劲?只要挈机一到,自会有人对郭威动手的,我们只需在一旁静静看着,到时稍带着落井下石,要打他个永不翻身,易如反掌!桀桀桀桀~”。 “父亲所言极是!”郭正此时终于明白为何父亲不为他弄个一官半职,整天就放着自己玩乐,原是这朝堂之中水深如斯。自已这身斤量怕是不够折上一回的。 “让你那几只狗先回府中,不要打草惊蛇,好让郭威有了防范之心,此事你暂时不用管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父自会处理。当下将前几日我吩咐你收好的那几幅字画取来,再派人去将你李业、聂文进、后赞三位叔伯请到府上,我先去准备,一会他们到了,你亲自带到密室。” 见得父亲为自己出头,郭正心情大好,否责要自己动郭威,怕是一百个也不够,当心应了郭允明,拄着玉杖,一瘸一拐做事去了。 郭意此时颇为拘谨地坐在赵弘殷府中,全不知郭正在心中怒骂着自己,结结巴巴地回答着赵匡颜奶奶的问话。 “奶奶哪有像你这样的,一来就不停地问这问那。”见得郭意此刻的窘态,赵匡颜撒娇地拉着奶奶手道。 “好好,怎么都好,只要我们颜儿喜欢。”见得郭意一表人才,老人家也十分开心。 “奶奶~”赵匡颜似桃花般粉红的小脸尽是娇羞,蜜甜地躲到母亲怀里。 “哈哈哈哈!”赵弘殷开怀大笑道:“娘亲,我与贱内对意儿都是喜欢得紧,既然娘亲也是同意,就让意儿回去后,趁早选个黄道吉日过来把颜儿打发走算了。” “什么打发算了,我可要让颜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开开心心地嫁过去。” “奶奶说的对,小子回会后定会好好准备,不会让颜妹受半点委屈。”听得赵弘殷发话,自己好事已成,郭意开心道。 当即两人的婚事已定,郭意又小住了几天,就急着回家,找人看好了日子,半月后,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些许聘礼到了赵家,将赵匡赢娶过门去。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恩爱非常。趁着这喜庆之际,郭青与莲儿,自然水到渠成。一个月之内吃了两次婚礼大席,可把郭峰乐坏了。整个郭府上下其乐融融,一派欣欣之色,羡煞旁人。 林深茂密的乌障山中,一阵拳脚之声渐渐平息,陈抟至此也有年余,与万猛自是闲暇之时便相互研学武术,刚刚的切磋又使二人感悟不少。 “武学一道,实无巅峰,贫道自十岁至今,习武数十载,自觉也到顶点,不想与万兄相处短短年余,又得突破桎梏,精进不少。”陈抟一翻感慨。 “道长所言极是,万某幸得道长指点,否则一身武学将止步不进,难进寸许。” “此次叨扰万兄甚久,感悟颇多,贫道也该离去了,寻一处清幽之地,再细细品嚼,稳固所感。也可让万兄再复安心,坚恒武学。” “道长超凡出世,若要离开,万某也不应强留。”万猛一报拳道:“他日若是有缘再聚,还望道长多留些时日。” 正当二人拜别之时,陈抟忽觉天象异常,但见得晴空之东,太白星清晖可见。虽未成凌日之势,却呈渐亮之态,似与阳精争辉。 “开平四年,金星凌日,天下渐起争乱,镇州赵王、定州北平王哗变谋乱,至使梁国伤筋动骨、实力巨损,不过两年光景朱温病逝,堂堂梁国,只得三帝,就落得国破家亡。如今白昼又现太白,只恐有心者借此作文章,诛杀异已,恐怕天下又要巨变了。”陈抟对万猛叹道。说完掐指一算心中暗道:“不好,郭威有难,其后必难存一,上苍有好生之德,郭威亲善爱民,看来贫道也当出手相救!”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三十四章 祛煞于山 “峰儿,慢点!可别噎到了。” 阵雨刚过的盛夏,万物吸吮着甘霖,郭威府邸后院中的几株丹枫更是葱茏。一阵热浪袭来,树影婆娑。绿荫帐下,支了张简素的木桌,莲儿看着正囫囵吃着西瓜的郭峰,满心疼爱。 “莲娘,你也快吃呀,这胡瓜可是皇上赏赐给爷爷的,听说是好不容易才从辽国弄来的哩,可精贵着呢。”对于这个后妈,郭峰很是喜爱。 “莲娘吃不下,看着峰儿吃就好。” “唉!莲娘,你肚子里的是个弟弟吧!这么调皮,整天在里面折腾,害得莲娘什么都吃不下去。”郭峰边说边凑到莲儿面前,对着其腹道:“弟弟,你可要乖哟,这样等你出来了,哥哥才会带你玩,给你买好东西吃,哦,对了,我还可以教你功夫,哥哥现在可厉害了,好多小孩可都不是我的对手呢。” 郭峰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一旁的赵匡颜开怀不已。莲儿不由蓦地腾起一抹红晕。忙将话题转开道:“那峰儿猜猜颜姑姑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肯定也是弟弟,不过这个弟弟乖,就像二叔一样文静,不像莲娘肚子里的弟弟调皮。”郭峰一板一眼道:“那这瓜就留给乖弟弟吃吧,我要去找二叔练功啦!”郭峰看了眼剩下的瓜,恋恋不舍地跑开了。 “这孩子真可爱,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赵匡颜道。 “颜妹,虽然我现在是峰儿的后娘,可待转过年去,为青哥添了后,真真做了娘,却也不知如何才做得好,心中甚是焦躁。” “嫂子不必忧心,只是腹中胎儿闹腾,以致心神不宁罢了。”赵匡颜虽有同感,却也不敢漏出半丝焦炙之态,忙安慰到。 “或许是吧,可我心中却另有些许不安,总觉家中要有坏事发生,也不知真肚中这娃闹的,还是其他原因。。。” 或是三伏的酷闷,又或是孕期的疲倦所致,赵匡颜也同莲儿一样,心中泛着一丝不宁,如同暴雨前的压抑,让人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赵匡颜整理好心情,觉得坐得有些乏了,就叫着莲儿起身走走,散散心儿。 此刻郭威正端坐于正堂之上,细细感悟着运用《阃外春秋》之战法与三蕃相斗年余之种种,忽闻得阍者来报,一道长和一自万姓的强健中年来访,顿猜出来者身份,忙起身迎去。 及至门处,果不出所料,来者正是陈抟道长与故友万猛。郭威欣喜若狂,忙将二人迎到堂中,待宾主落坐后道:“孔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日得陈道长与万兄远道而来,真是郭某人之幸。” “自上次与郭将军一别,也是年余,贫道叨扰万先生至今,也该寻个清悠之地静休,在此之前,思与将军之缘,故相邀万先生一同前来相会,也为探望将军旧疾是否康复”陈抟道。 “有劳道长挂心,自道长相传龟鉴与太极图,郭某终是悟通。一身内伤得以痊愈,此恩此德,杀身难报。”郭威道。 “将军言重了” “昆长不必如此客气,弟自与道长结识以来,深知道长处处与人为善,相处更是融洽非常。待道长只需如待我一般,勿见了生份。”万猛道。 “贤弟所言甚是,是为兄迂腐世故了。” “前久青儿,意儿各自喜结连理,我自道长处习得不少坐瞑之功,当是闭关习之,待见得飞鸽之书,却是早过了日子。懈怠了此事。”万猛道。 “万叔本就不喜热闹之事,侄儿本打算过些时日,前去探望。不想今日却劳您大驾而来。”此时郭意正好回府,见到堂中万猛道。 见得爱子,郭威遂将郭意引荐予陈抟,父亲伤愈之事,郭意已知始末,对陈抟自是恭敬有加。 万猛与郭威熟识多年,对其家人也不避讳,遂叫郭意将莲儿与赵匡颜二人唤至堂中,掏出两只玉镯赠予两名晚辈,当是大喜之礼。 陈抟仍道门中人,自当免了世俗的以物相赠,遂替二人相面一蕃,充做礼数。 看过面相,陈抟掐指良久道:“将军二位儿媳,形神之中也有孕象,二位驿马骨丰隆圆润,当属贵相,只是印堂川字纹隐隐有化八之势,罗喉几都呼之欲出,将军平乱征战,身上沾染了不少煞气,换作平日,二位儿媳冰魂雪魄、年壮气正,自是不惧,只是如今也有身孕,体疲神弱,最好另寻他处静养待产,必可保郭氏后人平安无恙。“ 听得陈抟所说,郭威回想起最近莲、赵二人确是胃口大减,平日里来请安精神也不佳,遂虚心救教破解之法。 陈抟道:”将军身上煞气自是不必理会,府上浩然正气充盈,自会将其冲去,只是二位儿媳,如今这煞气以已入身,需换一处山灵水秀之地,去掉闲人烦扰,静心滋养待产。只要过了月子,即可回府。“ “敢问道长,可有其他破解之法。”郭威沉声问道:“两位新妇皆为初孕,若是换作僻静之地,一来照顾不便,二来临产之时,也恐难寻婆子接生。” “若是他日,要破这煞气,其也简单,只不过如今将军二位儿媳有孕在身,另寻他法,恐影响胎儿。”陈抟道:“二位体质本属灵木精水,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身处山灵水秀之地,自会同化天地精华吸涉化煞,不但健母壮胎,对产后复康也是极大裨益。” “道长道法精深,即然此法最佳,兄长还是依言而行。”万猛开口道:“我那山中草房,虽破旧不堪,却是灵气冲盈之地,若兄长不觉苦了两个孩子,弟自当另建一室,供二位侄媳休养。至待产之夕,飞鸽于兄,寻几位婆子前去接生便可。” “郭将军,万先生说言正与贫道不谋而合。这乌障山能进入之人极少,仍清休不可多得之地。且那几简小屋恰在整山灵脉之上,地灵则人杰,若能在其诞得后人,将来必为人中龙凤,骐骥卓尔。” “父亲勿需担心,近来嫂子与颜儿日渐消瘦,至此下去,唯恐对大人、腹中胎儿不利,不若听陈道长所言,换换环境,加之军中无事之时,我与大哥便可前去探望。”郭意听得其中厉害,虽也不舍妻儿。 “莲儿、颜儿,你二人心意如何?”听得郭意所言,郭威也觉得整日让二人闷在府中消沉,不如让换个环境,走动走动或许对身体更好,要知道当年自己妻子要生郭青的当天可都是还下地干活的,郭意更是连家都没赶回去就生在田地头。 “一切但凭爹爹作主。”二人道。 “即如此,那你二人就依陈道长和你万叔之言,到乌障山中待产,你万叔是喜好清幽之人,凡事皆要自立,万不可事事打扰。”郭威见得莲儿眼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期盼之意,思索片刻道。 “是。”二人又道。 交待完毕,莲、赵二人也不方便在堂中久留,遂回房去了。陈抟,郭威,万猛及郭意四人自少不了一蕃清谈,颇有一股魏晋贤士之风。 光阴似指缝中沙,愈力,逝者愈疾,三日光景,忽然而已。 此刻,陈、万二人也打算离去,莲、赵二人早已收好行李,由郭意、柴荣二人相随,郭青军中有事,未赶回来。郭府上下都到府门外相送,自然少不了一阵不舍。 郭峰更是舍不得二人,吵着要跟着去。 这几日,陈抟皆是暂住在陈得才处,今方见得郭峰,知是郭威长孙,便对郭威道:“此子虽少,一言一行间却透着些武术底子,不若也随他跟了去,我这有套基础的桩功教予了他,在万先生处,采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好生修练,如此必可炼体煅骨,坚固武基。” 郭峰听得,喜在眉宇,只是碍于郭威,不敢造次。 陈抟也不待郭威回复,对郭峰道:“小居士,贫道有桩功一门,你可愿学!” 郭峰恭恭敬敬道:“回真人,后学不才,愿学。” 只见陈抟直身矗立,两手掌心向下,缓缓上抬,同时两腿徐徐下弯,周身虚灵顶劲,尾闾中正,含胸合肩,坐胯空腰,手足含空道:“桩功仍武学入道之门,积功之基。贫道此时身形你可看好了。“ 郭峰一直紧紧盯着陈抟每一个动作,也跟着做了起来。片刻但觉一股热流于腰胯、小腹缓缓而动,不觉惊呀无比。 陈抟看出郭峰好似找到些许感觉,也大为惊叹,此子确是可造之才。轻声道:无念无欲,毋妄毋助,无形无相,无根无极。“ 郭峰细细感悟,虽不太明白其中道理,却在此间心静了下来,顿时觉得腹中热流慢慢向口中舌、齿弥漫而去。不知何故,也不敢再练,学着陈抟缓缓将抬于胸前的双手按下,渐渐站起了,收了桩功。但觉周身酸疼无比,忙道:“但问真人,我可习练得对,为何全身胀疼,而且刚才感觉有股热气直往我嘴里跑哩。” 陈抟道:“小居士聪慧过人,口中热气仍元气冲充及肉梢所至,这桩功站得对了、久了,便会有元气冲及首梢,筋梢等五梢,故有热流冲击之感,只要坚持练习可使元气通达全身,气脉通顺,通畅无滞。” 郭威听了,连连代郭峰感谢,此等筑基之功虽不算珍贵,但一般要达门内弟子方会授之。 郭峰习得此功,更是嚷着要到山中修练,好多吸些灵气筑基,郭威无奈,只得随他。 虽有不舍,但莲、赵二人还是与家人辞别,随万猛向着乌障山而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三十五章 书房密谋 赤日炎炎,浮瓜避暑。 蝉鸣涨起,鼓噪得天气越发热了,叫声更是欢畅。 郭峰早被万猛训的那几只鸟儿、兽儿吸引,不知跟着跑到附近那片林里玩耍去了。有那几只小兽相随,众人也不用担心郭峰跑至障气之地。 梧桐树下,莲、赵二人香汗淋漓,正轻轻擦拭着,脸上略显疲态。万猛原来房屋东侧,忙着加建一间竹屋的郭意呆呆地、痴痴地看着赵匡颜那不胜娇羞的面庞,惹得屋上正搭着草顶的柴荣偷笑。 只用了两天时间,正值壮年的二人加上万猛的协助,一间坚固、宽畅的竹屋就搭建完毕。一切收拾妥当,二人担心军中事务繁重,也不敢耽搁,欲告别几人回返。 赵匡颜在竹屋中默默替郭意收拾着行李,处处流露着不舍,郭意在一旁温柔地看着爱妻,心中忽地萌生了与相爱之人在这乌障山中留守一生之念。莲儿等人早就出了竹屋,让二人独处。 想着不能照顾已有身孕的赵匡颜,郭意内疚道:“颜儿,要留得你只身在此,不得随你娘俩左右,确是怪我,只待军中休整,我便前来看你。” 赵匡颜默默看着窗外缓缓飘过的白云,轻柔着道:“意哥是干大事之人,不要为了儿女私情误了前程,我自会照顾好腹中宝儿,你放心回去就是。” 郭意深知妻子此番言语是为宽慰自已,心中大为感动。当下一横心,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赵匡颜叫住了快出屋子的郭意,筹措着道:“意哥,有一事我在心里想了好久,还是不吐不快。” 郭意转身回来,轻扶赵匡颜到床边坐下道:“好颜儿,如今我俩同为比翼,有何事但说无妨。” “意哥,我与嫂子到这山中避煞养胎,乃是听从陈道长之言,可我觉得这其中之事,并非如此简单!”赵匡颜看着一脸疑惑的郭意解释道:“你想,嫂子勤俭家中事务、服待公婆,并非娇生惯养之人,而我也时常练习师博传授的纤韧玉掌与心法,体质更是不差,现在虽同有身孕,可总是要比府中那几位年迈的仆人好上许多,难不成,他们更能抵住这煞气,再者,峰儿加上我和嫂子腹中的胎儿,郭家后人皆到了这山中,陈道长乃高得道高人,自不会妄语,以我猜测,府上确有煞气,但影响不大,道长神算,却是天机不可泄露,只得以煞气之事支走我三人。我唯恐府上将有坏事发生。” “颜儿多虑了。”郭意安慰着忧心忡忡的赵匡颜道:“道长也是一片好意,你看嫂子到这山中以来,精神可是好了不少,你也勿需再胡思乱想。安心养胎,家中一切事务,我与父亲,大哥皆会小心处理。” 听得郭意如此说来,赵匡颜心情稍好了几分道:“那意哥哥,你要答应我三件事,我这疑心才放得下。第一,回去后,在军中凡事要多与大哥和其他将领多多商量,千万不要一意孤行,言语他人,待物处事要三思而行,勿争口舌之利。第二,如果查觉家中真有什么恶事即要发生的征兆,马上劝公婆一起回郭家庄去,不要留恋京城的一切。第三嘛。。。”赵匡颜欲言又止,羞红着脸,轻抚着腹部接着道:“要把颜儿与宝儿时时挂在心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颜儿不求你作为多大,但求你平安无事。我娘俩还等着你照管呢。” 郭意狠狠点了点头,知道柴荣在外已等多时,只得狠心辞别了赵匡颜。 行至下山的悬崖边上,郭意对着竹屋方向瞻望弗及,柴荣干净利落地解着为接莲、赵二人上山而特意做的竹台绳子,一边道:“二哥放心,二位嫂子一切有万叔照顾,且有小峰在旁,想必也不会冷静,待过些日子,闲暇之余,再陪二哥来看嫂子便是。” 郭意收回思绪道:“这次大哥未得空过来,峰儿也跟着嫂子到此,定是想念得更紧,峰儿摘给大哥的那几个果子,你可要收好了。” “放心吧!都收好了!”柴荣拽紧了身上布包道:“二哥,最近趁你和嫂子风花雪月之时,我可是没闲着,这刚猛精进、硬桥硬马地拆招比招,我自是不如你,可这脚上功夫,在几日却略有小成,不若我俩溜上一番?” “即如此,将那这竹云台索了,就从这崖上开始,如何?” 二人遂脚步精准地轻点着崖似有似无的支撑,飞身而下,屦及剑及,柴荣在前,郭意相差三丈左右,紧紧跟随而去。 转眼深秋逝去,初冬抢至。 一阵寒风扑开了御书房的窗户,风雨中夹杂着米粒大的冰雹,打得龙书案噼啪作响,刘承佑不觉皱了皱眉头。一旁的太监瑽脱忙跑过去关了窗,又往火炉中添了此檀香碳。 刘承佑从小就是瑽脱服待,虽然龙心不悦,却也不想发作,正此时,门外躬身进来一位小太监毕恭毕敬道:“禀万岁,国舅爷一行已到御书房外。” 刘承佑朝瑽脱仰了仰头,瑽脱将左右待女唤走,将国舅李业、聂文进、后赞、郭允明四人招进房中,紧紧闭了门。 四人正欲行跪叩之礼,刘承佑道:“几位卿家不必多礼,各自落坐便是。” 瑽脱先开口道:“四位大人关于朝中文武不合、君臣礼法失衡的密凑,皇上已细细阅过,但折子上说辞简短不详,故今特招四位前来,还请事无巨细,详尽道来。” 几人互看一眼,李业身为刘承佑的亲舅舅,自是先开口道:“启奏皇侄,自先帝崩殂后,皇权皆放掌于四大辅臣之手,文之于苏逢吉,政之于杨邠,财之于王章,禁军之于史肇弘,四人亲党众多,朝堂上下根深叶茂,陛下初登大宝,实权旁落,以至君臣之纲崩损。” “唉!先皇起兵之初,这四人就一路跟随,个个劳苦功高,更是先皇临终遗诏亲定的辅政大臣,只要四人真心辅朕,礼法一事,自当笑耳。只是今文武不合,契丹又蠢蠢欲动,至此下去,恐伤了国体。” “陛下悲天悯人之怀,确是我朝之幸,可辅政四臣今己势成水火,决无调合之可能!”聂文进道:“且禀一例,前久王章寿宴,朝中文武多数前去拜贺,众人以酒令为兴,史弘肇本就不擅于行令之事,却不想失了面子,数次强使坐于身旁的阎晋卿大人耳语于他,苏逢吉见得,佯嗔道,身边有阎姓之人,自是不必罚酒,却不知史弘肇正室原是个阎姓酒妓。史弘肇与苏逢吉早有间隙,此时正好发作,挥拳就打,拔剑就砍,惹不是众人相阻,苏逢吉不定已被劈为两段。如此这般,方枘圆凿。想要化解他们矛盾,势比登天。” “将相不和,势必危及国之根基。苏、史二人如确如尔等所说,哪不知四位爱卿有何良方,保我大汉江山社稷”刘承佑沉声问道,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这一切自逃不过李业一瞥。刘承佑虽贵为天子,可终究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又正当弱冠之年,意气风发之时,早想除了这些掣肘,手握大权,可为一番,这当舅舅的可明镜似的。于是开口又道:“皇侄,自梁、唐、晋三国以来,哪一朝不为外权干政,最后被夺了天下去。这皇权终是要握在自家人手中,方可无恙!” 已点到这层窗户纸,身为国舅,恐招上外戚贪权之嫌,李业止住话来,后赞深知其中微妙,遂接道:“陛下,当前时局,辅政四人犹溃堤之蚁,再放任下去,必生大乱,应有快刀斩乱麻之决绝,不如趁后日早朝商议应对契丹之际,于朝堂之外,遣上二十御林,将四人当场拿杀,一来可除四人之危,二来也可震慑哪些攀附之辈。” “四臣虽有扰乱朝纲之疑,可确对我大汉有开国之功,如此一来,不免落兔死狗烹之嫌,让朝中众臣寒心。”刘承佑道。 郭允明深知刘承佑对这四人早下了杀心,现在缺的不过个名正言顺的说辞,便道:“陛下宅心仁厚,初登大宝、且深在宫中,对四人所做所为知之甚少,四人确是死不足惜,这史弘肇巨贪无比,暗使亲信杨乙到处替其收供,这杨乙狗仗人势,不少官吏、百姓皆受其欺压榨取,每月收贿就高达万缗此外粗暴蛮横、杀戮过滥,凡是得罪他之人,皆为其所杀,史弘肇早已是官怨民愤。而这苏逢吉较之史弘肇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但贪渎无厌,心机更是狠辣,前相李菘就是苏逢吉借史弘肇之手除之。杨邠、王章虽不若前两人所做之甚,却也是蛇鼠一窝。若不是四人内斗,如今形势,怕是更恶。” “这。。。”刘承佑“痛心疾首”道:“四人所为,朕已有耳闻,原以为乃谣言耳,且料其等竟做恶到如此地步,确是该杀!” “陛下圣明,如此,方可保我大汉江山千秋永固,只不过,还有一人也当除之。”郭允明暗中早以查明,将自己爱子打残之人正是郭意,想着郭正后半身再以离不开拐,起风变天就疼得嚎啕大叫,脸上刀疤更显阴寒,见刘承佑杀心已起,正是时机成熟之际又道:“这郭威与史弘肇、杨邠相交过密,平时里皆以兄弟相称,朝中众臣也有依附之势,且手握重兵,若杀了此二人,难保郭威不哗变,依臣之见,不如将其招至京中一并杀了。如此这般,军权重归吾皇,天下必稳矣!” “可这郭威毕竟是朕的救命恩人,再者现在郭威正率军于邺都与契丹对峙,正值紧要关头,如何能动?”刘承佑心中犹豫不决,不由看向瑽脱。 见得刘承佑的举棋不定,想让自己给些意见,瑽脱开口道:“老奴职责只为照顾好圣上龙体,对朝政之事并无半点建术。嗯~,陛下所言甚是!现契丹正气势凶凶,秣马厉兵而来。这郭威是万万动不得的,一动必伤我国之根基。何况且郭威三子中,亲生二人都在曹威帐下,曹将军只衷心于吾皇,其家人也全在京中,如此一来,郭威便有了顾忌,必不敢称反,只待契丹退去,慢慢削郭威手中军权,到时再杀不迟。依老奴之意,苏逢吉只一文臣,暂也不必杀之,一来可与郭威成相互牵制之势,二来,杀另三人已起杀鸡儆猴之意,苏逢吉定不敢再造次。老奴愚昧,如此拙见,还请圣上与四位大人定夺。” “四位卿家,对瑽脱所言有何看法?”瑽脱之计,即可让自己全掌皇权,又可将杀辅政大臣对朝廷震荡将至最低,确是两全齐美之法,刘承佑龙心大悦。 “陛下,瑽公公言之有理,但郭威要是不顾至亲,以宫中政变为借口,领兵入京,这也不得不防,依臣看来,还是以商议军情为由速招郭威回京,将五人一并杀了,以绝后患!”郭允明道。 “郭大人可想过,如此一来,会造成何种震荡,此事还应循序渐进!”瑽脱道。 “瑽脱所言不错!此事不宜过激,四卿家应群策群力,再寻万全之策!”刘承佑略作思考道。 “皇侄,既如此,就如瑽公公之计,先杀杨、王、史三人,再找归心之人代其职,已壮我势,另应寻心腹之将行监军之名谍伏于郭威军中,如郭威真露反意,立刻杀之。此外,为防朝廷变动之激乱,皇侄可下旨于皇叔慕容彦超,以平乱之名前来护卫京师,即可清扫杨、王、史之余党,又能震慑郭威,如此方为万全。”李业道。 “舅舅此计甚妙,那就依此而行,各项未尽事宜就由四卿家定夺。” “叭!”一阵寒风猛烈袭来,又将窗户重重撞开,几人不由缩了缩脖子,刘承佑似乎没有感受到这刀刮的寒意,神采飞扬地向外看去,满天飘落的瑞雪,盖住了一切,水天一色,美不胜收。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三十六章 应对之策 第三十六章应对之策 “砰!”破旧的木门应声而开,险些因巨力的作用掉落下来。 门外抢步进来一中年军士,顾不得脱下身下厚重的蓑衣,只将斗笠摘下,好让屋中的李弘义看清自己。 见得来人正是果州防御使郭崇威,李弘义赶步上前,将门合上,又从旁拿了根长木牢牢抵住。 “李兄,可让我赶得好苦呀!这几日,可是跑死了三匹快马才追上你。”郭崇威一脸疲倦。 “郭兄辛苦了,这冰天雪地的,确是不易呀!”李弘义道:“可事关重大,还是要和你商议后再行定夺为妥!” “确是如此,若不是传密召的孟公公与我相熟,不惧说露了嘴,全实相告,我怎能知道李兄也接得加急密旨,更不会与你飞鸽互通。不然李兄怕是早到了王殷军中!” “就在昨日深夜,我接得密报,杨邠,史肇弘,王章三位大人前日早朝之时,己被皇上当场诛杀于金殿之外,九族尽诛。郭威、王殷二位将军京中耳目更甚,得此消息只会更早,当此时节,却让我俩分至郭、王军中行监军之名,这不明摆着提醒二人皇上对其以起疑心,他们更会小心防备,纵然为我俩所杀,可之后呢?我二人能逃出来?逃不掉,定会为其亲信当场斩杀,侥幸逃脱,只需找个私通契丹,暗杀重臣之罪,也是必死无疑。唉!”李弘义长叹道。 “依我之见,郭威、王殷二人只是功高震主,其心还是忠于皇上,干脆直接将密旨示之,与其共进退。二人若反,加之我俩手中兵马,国之精锐半数尽握。若顺,则行监军之职,代掌二人帅印,兵不血刃,化此危机如何?” “郭兄高见,那就依此而行。” 二人商定完毕,出得这山坳旁早以荒废的破屋。郭崇威蓑衣上的冰雪已化了开来,透到身上,使其不由打了个激灵,却是顾不得处理,当下正为迫在眉睫之时,二人也不耽搁,各自招过了卫队,告辞分向郭威、王殷军营急驶而去。 “大哥,你注意到没有。现在又不是战时,可这两天贴身的护卫被换了不少,人也多了十来个,我本应轮值休息,正打算去看看大嫂两妯娌,可曹将军以军务繁忙为由,拒不召见。”郭意想起了当日在乌障山上赵匡颜所说,心生疑窦道:“我兄弟在军中又不曾与何人结怨,莫不是有人故意针对?” “二弟所言,似乎确有其事,前久父亲来信予曹将军,借我前去邺都助战,将军本以同意,今日正打算前去辞别,消息官却传讯让我暂留待命。”纵然郭青行事不拘小节,可依郭意之言细细品嚼,也觉察出了这两日的种种怪异。 郭意遂将赵匡颜所虑,细细与郭青说了。换作平日,郭青对这些说辞自然是满不在乎,可联想到这两日的种种及郭峰几人被支到那乌障山上之事,郭青也难得地静下心来,细细琢磨。 “二弟,无论这两件事有无关系,为了峰儿几人,咱哥俩还是应该有所准备。古话不是说,未什么什么雨嘛!” 郭青肚中墨水刮尽,才逼出这么一句,郭意不禁宛然道:“未雨绸缪!” “对、对,就是这个词!” “大哥,依目前态势,往恶处想,咱俩可是处于监视之中,一切行为可都有人看着。”见到郭青顿悟,要到帐外查看又道:“不必看了,我来这之前,早让几位耿耿忠心的亲随弄了几坛好酒将那些护卫灌得烂醉。” “还是二弟考虑周全!嘿嘿!”郭青饶了饶头。 郭意压低声音道:“我思虑良久,明面上,我兄弟自要与平日一般,勿作异常之举,以免他人有所察觉,暗里,大哥量如江海,看守辕门的军士原本为兄所率,更要借酒肉之情与之多多亲近。再者,曹将军身边的谋士与我本就有些交往,晚间我也去与他亲近一番。当前可为之事也只为此了,其他一切只能见机行事了。” 邺都,天色将暗,郭威主营之内早早盏上了灯火。郭威一脸沉默端坐于正厅之中,等待着左右将士传阅着郭崇威带来的密旨。 良久,郭威对一旁先锋王峻缓缓开口道:“王将军,此旨着崇威杀我二人,汝将何之?”。 王峻长叹道:“我能耐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家属亲朋皆在京中,我不死,必遭诛。唉!我王峻堂堂一身,先作兵士,不畏生死,为先帝所赏,及至今日任宣徽北院使,对大汉从无二心,不曾想也落到这兔死狗烹的下场。” “诸位将军,此事该如何应对!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众人各怀心思,有的不愿惹火烧身、想置身事外,有的毫无见术,更有甚者报坐山观虎斗之心,纷作扭捏之态,郭威只得开问。 见众人哑口无言,陈得才从怀中拿出一物,徐徐展开,原是一份圣旨,道:“诸将可知,崇威大人此次可不当只接了一份旨,这还另有一份,只是怕引得大家慌乱,一直未示之。” 郭崇威一愣,明明只有一道密旨,怎么会又多出一份,结合各位态度,心中豁然,对陈得才不由心生敬佩。配合道:“不错!事到如今,还请军师转述。” 陈得才会心一笑道:“旨上有表,袭杀郭公与王将军之后,着曹威前来领军,待我军形势稳定,再将诸位一一除之。” 话毕,堂中顿时炸响,谗口嚣嚣,喧哗一片。 “诸位将军但请安静,王将军也勿要悲观,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我众齐心,定能想出个两全齐美的法子!”一旁陈得才道:“从杨,史,王三人被杀来看,皇上确是要对二位大人下手,可而今正是我军与契丹对侍之要时,如此时候犯兵家之大忌连杀主帅、先锋,这浅显之理,皇上不应看不透呀,莫不是当中另有曲折!” “陈军师所言有理!”陈得才一语点醒梦中人,郭崇威道:“按理说来,这朝中要旨,以前都是瑽脱密传。可这次却换作孟公公来宣。” “哦~,这孟公公可是从李业府上选进宫的,李业仗着国舅的身份,整日里为非作歹,对皇权早有染指之意。此事不定为李业背后操控,杜传圣旨。”一旁的郭从义道。 “肯定是李业这厮这背后使的鬼,我等干脆杀回京中,逮了这小人。还郭公与王将军清白。”常思,听风是雨,愤愤道。 “一切只为我等猜测,如此行事,实乃下策。”王峻冷静下来,也无半分不振:“本将觉得,当前各位应速速让宫中莫逆相交打探清楚事情原委,再作定夺。此外还要即刻与王殷将军联洛,共同进退!” “如此恶劣的天气,信鸽无法直达京中,经我军密驿处转留耽搁,少说也需三天时间。想必我等府邸早以为人监控,亲族若遭发难,倒时再议应对之策也来不及了。”白文珂道。 “我来之时,慕容彦超所部也开始向京城方向移动,一路上处处设卡截留,纵然诸位亲朋躲了监视、闻风而走怕是也不能。”郭崇威道。 “如此一来,该如何是好!”几位偏将叹道。 “要是我军趁慕容彦超还未部防到位,联合王殷军急速回朝,或许朝中迫于压力,暂不敢妄动。”郭从义道。 “可如此,契丹必攻我邺都,邺都一失,周边诸郡可危,朝中更可名正言顺诛杀我等!”郭威思虑道。 “郭公勿忧,山人听闻与我对峙的敌将耶律屋质与泰宁王耶律察割视如寇仇,年初契丹王耶律阮将察割留于身边侍卫,可知会伏于敌军中之密使,借此文章,行反间之计,诱耶律屋质撤兵,我等也可名正言顺回师。”陈得才缓缓道,颇有几份诸葛孔明之态。 “军师高见,此事就交于你办,两日内契丹如若撤去,我军就即刻回师!”郭威道:“此外就由常将军速至王殷部联洛。”常思性格豪迈,与王殷相投,此刻派他,正是上上之选。 “郭公,不论此事原委如何,当下应着书一封急报皇上,一表我等忠心,二斥李业妖人当道,祸国殃民。再着三公冯道密信,言明我等处境,以冯道侍八帝之能,从中回旋,绝地缝生也未可知。现只等契丹退却,我军借“除奸佞,清君侧”之名回朝,必是人心所向。”陈得才接道:“还有那慕容彦超,可着一位将军先遣,若事终朝最恶趋之,便纷乱袭扰暂阻其行。” 众将听了,心中稍定,纷然同许。 郭威道:“即如此,不知那位将军愿领2000精兵立刻去阻那慕容彦超?” “末将愿!” “我亦前去!” 众将纷纷表态。 “还是让我去吧!”郭崇威深知当前形势,与自己所谋早已天差地别,不如主动示好,在声音渐少之时,道:“今最适之人,乃崇威也。我本就非郭公所率,只为来任监军之职,慕容彦超应已知晓,对我回返定不会起疑。” “即如此,当辛苦崇威将军了!”郭威道:“在这非常之时,望各位严守口风,若时机未到而走露风声者,定斩不饶。其余诸事,按军师之计办理。” “是!” “从义将军等等!”众人散去之时,陈得才叫住郭从义道:“还有一事只有将军可为!” “军师只需言语便是,郭某定当万死不辞。” “此事不大,就是誊写刚才所说的两封书信!”看着郭从义一脸疑惑,陈得才接道:“久闻将军工于书法,尤擅飞白书,此信以飞白书之,方显我等心中之惶恐不安。” “唉!当年奉旨刑杀花见羞母子后,我总以从义,从义,心从大意,皇命难违自聊,不曾想今日却为自保,违心叛道,行此欺君罔上之事。也罢!也罢!”郭从义自言一番,随陈得才至文案誊抄去了。 (文中郭威与郭崇威分是两人,并非写错。)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三十七章 毒计再生 高6尺、宽3尺的石道,似鸡肠般曲曲折折向地里斜插而去,一眼望不到底,无穷的黑暗贪婪地吞噬着火把,只剩得可怜巴巴的几分光线无力地伸到一丈开外,淋淋的水滴声似有似无,将此地炫染得阴森可怖。 李业、聂文进、后赞、郭允明四人扶着墙壁正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踱去。许久之后,终于见得黑暗尽头微微散着几丝光明,后赞擦了擦额头前的汗水,长舒口气道:“允明兄,你这地虽然来了这么多次,可还是每次都让我心惊胆战。” “哈哈,想不到大胆可包天的后兄也有害怕之事!”三人合笑道。 “这密室从后院那石山处算起,至此怕有两百余丈了吧,郭兄何必大费周章建得如此隐蔽,让我几人每次进来都累得一身臭汗。”后赞又道。 话语间,已来到光亮源头,但见狭窄的石道豁然开朗,出现个巨大的天然石室,约百丈见方。石室中央有一眼怪泉,时而汩汩外涌,时而激射薄发,泉水居中流过,最后分叉重汇,在泉眼两旁各成一池,这两池水也奇异非常,一池百沸滚汤、一池冬寒抱冰,逼人寒气肉眼可见。石室尽头,竖着一张巨大的屏风,此刻正传出阵阵骇浪声形。(此处原有一段描写,但觉不妥,所以毫不犹豫删了,可能与下文衔接的有些突兀,望尽量。) 四人早没了初见此景的喷张,见怪不怪地到一旁石桌前坐下静等。不多时,两声惨叫炸响,连着两件重物落地的闷声一并从屏风后传来。紧接转出两个身影,定睛一看,正是许久未露面的耄耋二老,二人头发越是花白了,可面色却反更红润、容光焕发,连额前的皱褶也平淡了许多。 “这密室建得如此之深,只为连到这极阴极阳之地,此地对修练心法、内功可有事半功倍之效。”年耄迈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向四人走来。“刚才与耊终老弟正借那俩人盅除体内火冰之毒,让四位大人久等了。” “这俩人盅积毒太多,已无用处,还烦请郭大人唤正儿来将盅尸处理掉。顺便再送两个年轻的来。”陈耊终毫无客气之意。 “这二人假借泄毒之由,每月都要一对年轻美丽女子侍奉,待玩得腻了,就毫不留情杀掉,真是冷血至极!若不是二人武功高强,留着也可压底,此等阴险狠辣之辈,还是少处为妙!”郭允明心中暗想,嘴上却客客气气道:“二老不需客气,这人盅既有助功力精进,郭某必会悉心照办。” “哈哈哈,那就先谢过大人了,请!”陈耊终手势一比道。 “请!” “请” 六人客气一番,落坐之后,李业开门见山道:“此次前来,是想请二老帮我等杀一个人。” “如老夫猜得不错,要杀之人,应当是郭威吧!”年耄迈捋了捋胡须,成竹成胸道。 “年大侠所料不错!本想借此奉谕之际,杜旨将郭威、王峻等眼中之钉一并除之,看来还是操之过急了。”李业恨恨道。 “不知那郭威现在动向如何,竟惹得几位大人急着除之而后快。”陈耊终问道。 “唉!今早皇上将我等召至宫中,拿来了郭威的奏章给看,细细一阅,也不知这郭威为何如此神通广大,竟将我等杜旨诛杀郭、王几人之事猜测的明明白白,好在密传给郭崇威的圣旨,皇上并未审阅。所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此驳为郭威为造反污蔑我等之言辞,借此机正好将其京中家券亲属全部杀掉。可冯道那老匹夫却以兼听则明、当下情况未清为由前来捣乱,我那姐姐也在一旁劝说,皇上只好暂无动作。可如此一来,只要郭威等人回到京中,对侍之下,我们杜旨之事,必露马脚。”李业将今早之事,概括一番。 “老夫早就说过,郭威几人,虽是李大人日后掌权的最大障碍,却与杨邠、王章、苏逢吉几人不同,那几位文人要杀便杀,史肇弘除直领的禁军外,手中也鲜有军马,杀了也无关要紧,可郭威这些手中有十数万人马的将领,却是万万动不得的,只有借刘承佑之手慢慢削之方可行动,李大人再这样心急,实难成大事!”年耄迈道。 “此计原为万无一失,那知契丹突然退却,失了大患的郭威与王殷两军得以马上抽身真南下,曹威与皇兄慕容彦超现还未部防到位,若几人真反,我等可如何是好。”李业辩道:“要不是允明兄急为郭正出气,我又怎会行此计策。” “这事怎么能全怪到我头上,那王峻、王殷可是李兄坚决要杀的!”郭允明也闷声哼道: “二位大人莫要斗气,郭威几人,刘承佑心中肯定是早就想除掉的,否则就不会将那的奏章拿给你们看了。依老夫推测,这刘承佑不过是借李太后与冯道之言,暂留个回旋余地,不信几位大人静侯着,只要郭、王二军,行至离京中百余里时,宫中定会派出说官,平抚其心,若成,则可温水煮蛙,慢慢弄死几人,不成,则可拖得为曹威与慕容彦超之军部防之时。”陈耊终道。 “两位大侠有所不知,只当郭威几人本也不惧,但哪知郭崇威、李弘义二人皆也倒戈,且郭军不知用的何法,蛊惑得途经诸郡市县之将纷纷响应,声势越来越大!”后赞急道:幸亏经各方官员的上书,都为李兄暂扣,皇上尚不知情,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一但兵部的上书递了上去,这事可就瞒不住了。所以我等冒昧前来。。。” “所以四位大人是想让我兄弟二人在局势变得不可控之前,擒贼擒王!”年耄迈不待后赞说完,抢道。 “不错,只要郭威一死,一群乌合必作鸟兽散去!到时候再一一击破,二位的锦绣前程、国师之职,指日可待也!”聂文进接过话来,顺着从怀中摸出了几锭金子递了过去:“来得有些匆忙,只带了这几锭盘缠,二位大侠先用着,等杀得郭威回来,我等备好的两箱金银,自当送来,以做接风。” “勿需客气,上次几位大人送的那几幅字画,我兄弟俩可都还未消受过来。这郭威纵然你们不说,我兄弟二人也是要去会上一会的。”年耄迈道:“当初受四位大人之托,假留李守贞之军,惑其谋叛,伺机谋渔翁之利,哪曾想,却成就了郭威那厮。且在秦王府中,其借我俩之合力,破我神功,若不是得允明大人府中这极阴极阳之地修练,受损经脉迅速恢愎,功力再进一步怕是难上加难。” “几位大人放心,我兄弟于此闭关年余,神功精进如梭,已至聚沙成塔之境,非往昔可比,这借力打力之绽,也有应对之策,要对付区区郭威,绰绰有余。”陈耊终信心满满道。 “恭喜二位大侠神功有成,那我四人就在府中静候佳音!”四人客气一番。 “外公!”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乌障山脚一声清脆甜美的叫声响起,打破了山间的空灵寂静。 一个胖乎乎、粉嫩嫩,裹得严严实实,活像头小熊的垂髫女孩蹦跳着扑向万猛,万猛张开双臂,拘着身子,赶步上前,一把抱过女孩,用头轻轻抵着小女孩的前额左右轻晃,又是一阵银铃般的咯咯笑声响起。 “爹!” “万叔!” 闻得身后传来两声问侯,但见两名女子轻踏着绵雪而来,二人秀雅绝俗、楚楚谡谡,厚重的白色风衣难掩身姿绝妙。 “若菱、京娘来啦!”万猛让女孩骑在肩头道:“筠儿想外公没有呀!这雪下得正紧,快回家里去啰!对了,家里还有个峰哥哥,好玩着呢,筠儿想不想见见他呀!” “那峰哥哥可以让我骑大马吗?”筠儿奶声奶气问道。 “当然会啦!对了外公那里还有好多的小动物,它们可听话了。” 。。。。。。 看着二人,万若菱对一旁的京娘道:“我爹这就是隔辈亲,我这出嫁5载了,好容易去信让我来一趟,却只顾着筠儿。” “小姐,万叔也是念着小姐的,不然每年都要找着看筠儿的借口到家来住上几日?” 听京娘这么一说,万若菱心中一片温暖,道:“哪有,他分明就是去看筠儿的。” “这一路舟车劳顿,可是辛苦你了,不但处处打点,还得照看筠儿。”万若菱拉着京娘手道。 京娘双眼一红,盁着泪花道:“小姐可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万叔好心收留,我早饿死街头了。万叔的大恩大德,赵京娘九世难还。这次难得有机会替万叔做些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娘、娘,快点,外公说,前面的竹台你们自己上不去的。呵呵,骑大马噜!驾!” 在万猛的带领下,不一会几人就来到山中,郭峰见得筠儿,高兴坏了,这几月,虽有不少鸟兽相伴,可总是缺了个说话玩伴,片刻两孩童相熟异常,开心得欢迸乱跳,压着雪地“嘎嘎”作响,留得几行脚印相随。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三十八章 出山回家 “吁!” 曲折的小道上,缓缓停住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拉车的两匹老马,收住了蹄,嘶鸣一声,打个响啼,喷着白气,晃了晃头,鬃毛上的冰棱纷纷飘落。 赶车的万猛一个翻身从辕座跃下,赵匡颜挑开车帘道:“万叔,有什么事么,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前面就是官道了,也不知这城中是怎么了,进出盘查得严厉不少。”万猛道。 赵匡颜与京娘二人听闻,下得车来,举目远眺,只见远处的人流延绵蜿蜒。 “莫不是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看来这山中待得久了,倒是寡见少闻了”万猛自嘲道:“颜儿,这多的人,也不知要排到何时才进得了,况且此地距京城还有不少路要赶,你这又身怀六甲,听万叔一句,不如回返可好?是不是若菱与京娘照顾的不周全?” “没,没,万叔你可别这么说,若菱嫂子与京娘把我俩可照顾的好着呢,为了我俩她们可是赶了好多天的路呢,想到能得如此爱宠,实令我忐忑不已。只是这几日,心神总是不宁,卧不安枕,只想得回家一趟,见见公公婆婆,这寒冬腊月的真是辛苦万叔了。” “我与你公公相交多年,亲如兄弟,也当你如女儿一般,一家人自不要讲两家话,只要你能解此忧思,就是再远,我也送去。”万猛看向京娘又道:“京娘,颜儿现可比不得你,在车中你可要好好照看,累了、饿了就和我说,好找得店家吃饭休息。” 京娘自是答允,扶着赵匡颜上了车。 “驾!”万猛挥着鞭子,缓缓向城中驶去。 “郭公,过了前面的五丈河,离京城可就不远了。虽有崇威将军拖了那慕容彦超些时日,可我大军携带辎重粮草,行动不便,到现在开封尹侯益、保大军节度使张彦超、客省使阎晋卿等人也有了时间做好防御,宫中至今仍未有所动作,难不成真打算与我们开战?”一座土丘之上,赵匡胤问道。 “报~!”不待郭威回答,一兵卒跑至郭威近前道:“郭帅,军中抓住一名奸细,好像是宫中的瑽脱公公!” “哦,回营!”郭威、王峻一行毫不耽搁,急向营帐行去。 远远见得瑽脱被结结实实地捆了个五花大绑,郭从义、常思等人正围着咒骂。 “放开咱家,换了平时,咱家非给你们这些武粗抽筋拔骨!” “他娘的,都绑成这样了,还不老实,在这了还敢作威作福,看我怎么收实这老阉人。“常思火气腾起,谁都拉不住,拿出了腰上的马鞭就要下恨手。 “就是这老贼,整天在皇上身边说坏话、使坏水,这几年朝廷发生这么多变故,和他脱不了干系!”一旁看热闹的军士们纷纷嚷道。 瑽脱见激起众怒,头如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也没了刚刚的颐指气使之态,连连救饶。 常思那管这些、几鞭子狠狠甩了下去,瑽脱那杀猪般的惨呼顿响,听得众人捧腹大笑不止。 “干什么!”王峻赶上前去,一把夺了常思手中的鞭子喝道。 “快将瑽公公解下,是谁绑的?”郭威不怒自威。 “郭公,我从王殷处回来之时,见得这老儿在我营外鬼鬼崇崇瞎踅摸,质问一番,竟什么也不肯说,这不就给绑了,正要好好尻打尻打,王将军就把马鞭夺了去,你再给我片刻工夫,保管给你问得清清楚楚。”常思打得痛快,这么酣畅淋漓的感觉可是好久没享受到了,也没在意郭威口气。 “将常思给我绑了!”郭威喝道。 “郭公,这怎么还要绑我。”常思一脸疑惑,转看瑽脱时,瞬间横眉怒目,难不成这老小子给郭威下了蛊。 瑽脱一个哆嗦险些瘫倒,忙对郭威道:“郭将军,常将军所为实乃职责所在,咱家不敢怪他。” “快将瑽公公扶到帐中。”郭威道:“常思,既然瑽公公不怪罪于你,我就罚你去知乎各位将领到我帐中议会!” 只是半盏茶功夫,军中将领除了值守之外的,其余大小悉数齐聚,要知道有的人可是距这主帐两里以外,郭威治军可见一斑,瑽脱虽不是军中之中人,但跟着先帝刘知远时也经历不少战事,还任过军容使,心中不由得对其暗暗钦佩。 见常思最后一个气喘如牛进来,郭威开口道:“不知瑽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这。。。”瑽脱经常思一顿猛凑,竟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公公这次来,可是奉皇上口谕。”陈得才开导道。 “嗯!嗯!不错,皇上让咱家来问问,为何郭大人未报兵部,就擅自带三军回朝?这可会引起不小的恐慌。”瑽脱已渐渐恢愎过来,头脑清醒了许多,有众人京中亲朋捏在手里,那粗蛮的常思又有郭威看着,自然硬气起来,口气也多了些责问。 “给兵部的信函早已派人送去,只是苦等多日,仍不见回报,契丹退了,我军在邺州每日消耗巨大,冰雪封路,粮草后勤难继,自然就搬师,想必皇上也会体谅我等苦衷。”陈得才接过话来,胡乱一通。 “那郭崇威领着几千人马,急行到慕容彦超大军前拦着,又是何意呀!”瑽脱道。 “这郭崇威将军又不归属本帅所领,他要做什么,我且会知道,不过本帅倒是想问瑽公公一句,诸将与我北上抗敌,朝中却派人前来诛杀,前线正值紧要关头,圣上定不会行如此之事,其中蹊跷我已凑明皇上,不知这朝中假传圣旨的奸邪谄媚之徒,可曾抓了?”郭威义愤填膺。 “郭大人可不要信口开河,皇上只是让国舅起旨,委派郭崇威至你军中行监军之职,哪有诛你等一说。”瑽脱对李业几人杜旨一事毫不知情。 “郭公,我就知道是李业这小子干的好事!”常思怒从心头起、暴跳如雷骂道。 郭威恶狠狠瞪了常思一眼,常思才闭下嘴来,嘟嘟囔囔还知在咒着什么。 陈得才忙从书案上找出郭崇威带来的圣旨递给瑽脱冷冷道:”如瑽公公所言属实,那这圣旨又做何解释?“ 瑽脱接过,细细一看,圣旨上清清楚楚写着:着果州防御使郭崇威率一队精干护卫以监军之名拿杀郭威、王峻二人。瑽脱大惊,失口道:“这,这,怎么与当初商议的不一样。” “哦,当初是怎么商议的?又是在那儿商议的?结果怎样?”王峻咬牙道。 瑽脱知道说漏了嘴,只得支支吾吾道:“各位将军,我就一宦官,朝中之事也不敢过问,哪会知道什么!” 陈得才对常思努了努嘴,常思此刻异常机灵,抽弄着腰中的鞭子道:”郭公,将这,哦!将瑽公公交给末将,等会我带他到帐中,好好赔个不是。“ ”瑽公公对此事即不知情,也就作罢,想必瑽公公一路赶来,也是累了,就请至你帐中,可要好生伺侯、伺侯。“陈得才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习武的郭威,当即明白其用意,遂对常思道。 瑽脱任军容使之时,行的是监视出征将帅之权,对现在要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可是比谁都清楚,刹那间,冷汗湿透全身,见常思邪笑着正一步三摇向自己走来,当即道:“郭公客气了,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刚才王峻大人所问,我在宫中听得支言片语,也不知真假,即然这话都到了嘴边,索性就说开了吧。” 瑽脱随即将当天如何谋划、监视郭威等人之事一一说了,除了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其他可不敢有丝毫隐瞒,帐中藏龙卧虎之才辈出,要辩得真假不过如汤沃雪。 此事为李业几人幕后操作,众将早也猜到,现在坐实,仍是怒不可遏。 陈得才急言安抚众人,向郭威使了个眼色,郭威明白此时人多口杂,是商量不出个所以然,又有瑽脱在场,故也对诸将安慰一番后,只留得几位心腹商讨便散了余人。 事情起因也明,当中涉及皇权、军权、政权、外戚等诸多历害关系,纷乱复杂,从小熟读、融会贯通易经、战国策、鬼谷子、孙子兵法,精通纵横部局的陈得才思虑此事也是慎之又慎。 最终一翻艰难决择,几人终有定论,虽然种种迹象表刘承佑在李业等人的怂恿下,已打算削了众将手中之权,甚至不息调重兵前来护卫京师,但皇上毕竟年轻,未见过战争的惨烈,当前实属年轻气盛之为,却也最让人头疼,要破此局,首先还得上书,再次表明众人忠心及呈列李业乱朝之害,奏请刘承佑将李业、郭允明等人缚至军中,以审其罪。其次,承诺只要保证诸将家人安全,众人愿交出手中兵权,重归故里。最后,各将着心腹混入京中伺机救出家眷,以防刘承佑作鱼死网破之举。 商议完毕,陈得才就将奏报写好,委托瑽脱密报皇上。郭威、王峻几人亲送瑽脱出得营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三十九章 父子被擒 “孩儿见过爹爹!” 郭青、郭意二人异口同声道。 郭威见二人安然无恙,多日的愁容,消淡了许多。 “荣儿辛苦了,亏得你不惧生死,只身前往曹威将军处,方救出二人”郭威对柴荣道 “要不是按陈军师之言,要成此事,也是不能此功当属军师!”柴荣谦虚道。 “军师,不知你用何计,让曹将军归心前来!”郭威对此很感兴趣。 “曹将军对皇上忠心不二可是众人皆知,只要利这点做好文章,其必来投之。”见得郭威似悟非悟,微微一笑道:“这忠有愚忠大忠,行李业之杜旨,杀我主帅、损我国力,实为愚忠,只有众志一心,不惧杀身之险,合力去除奸邪,还我大汉清明之治,方为大忠。” “能出此计者,不愧为我军师也!”郭威赞道。 “家中情况如何一直不得明了,即然你二人现以脱困,对我军中情况不熟,帮不上太大忙,就乔装一番潜回一探,寻得机会将家人救出。”郭威对郭青、郭意道。 “父亲,大哥做这种事,毛躁了些,不若换作荣弟与我前去,如何?”郭意道。 “郭公,我武艺虽不如妹夫,可多个人总能帮衬些,我也愿前往。”赵匡胤道。 “也对!那郭意、柴荣、匡胤你三人速速准备潜回家中,郭青就留在军中效力吧!” “是!”郭青念着家中老母,但确如郭青所说,也就答应下来。 耄耋二老的身影正沿着五丈河的东岸急速飞飘,每次起跃都达几丈开外,快落入水中之时,年耄迈屈指一弹,一道迫人寒气瞬间将前方的水面冻为勘勘够脚尖点过坚冰,此般如火纯青的内力控制非一般高手可为,确是到了聚沙成塔之境。二人借着寒冰,眨眼睛渡到河西岸。 “年兄,此次拿住郭威后,先废了其武功,逼他交出那和氏璧的半张藏图后,再下杀手,可别先弄死了。”陈耊终传音道。 “放心,问出图纸是大事,我自有分寸,但图一到手,可就得让他尝尝封冰掌的滋味。”年耄迈桀桀道。 二人跃至一山林中,遥遥见得郭威部旌旗招展,这武功再高,想要明闯军中,就似飞蛾扑火一般,双拳难敌四手,如此浅显之理,二老自是明白,已就寻了处隐蔽之处盘息,待到夜深人静之时两作行动。 盘息吐呐间,几个时辰不知不觉悄然过去。今夜恰好厚重的乌云住了明月,一丝湿冷之风吹来,陈耊终缓缓睁开双眼,朝郭威营处看去,火光隐隐闪烁,好像随时会熄灭一般,行刺时机现以成熟,二人互视一眼,心领神会,双双起身飞纵而去。 郭威父子在帐中言谈甚久,但听得帐外轰轰几声炸雷,忽地下来雨来,雨越来越大,渐成倾盆之势,其声远远盖过二人对话,恰已至深夜,二人便打算回床睡觉,一丝蚀骨寒意急向郭威后背袭来,郭威下意识一个侧转,堪堪躲过,但身形并未停下,连接着几个转身,退到圈外。定睛看去,原是耄耋二老,年耄迈一击不中,也不抢步前去,就地停住看向郭威桀桀笑道:“郭大人!昨俩可好久不见了。” 那陈耊终也不上前,也不去理会郭威身后的郭青,只是牢牢护住帐门,在他看来,这郭青不足为虑,只要防着郭威逃出去就行。 “原来是你。”耄耋二老名动江湖多年,上次破河中之时,曾有过交手,郭威印相深刻,当即认出二人,道:“不知二位深夜潜入我军中所谓何事?” “来和你要两样东西!”年耄迈道:“一来是在秦王府落的那半张图,二来是你这条命!你是主动一并送上来,还是我慢慢逼你交出来。桀桀桀桀~” “郭大人,我劝你主动拿出图来,这样死的痛快点!”陈耊终在一旁阴险笑道。 郭青听得,正要发作,欲冲步上去,杀了二人。 “青儿勿动!”郭威喝住郭青:“此二人内功深厚,你不是他俩对手!” “哈哈哈哈!原来是郭家公子,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他俩一起上西天,不然郭大人一个人走那黄泉路没人陪着,会很孤独的。”年耄迈对陈耊终笑道。 郭威也不待二人多言,为防被激怒的郭青抢先出手而被对方控住,以手为刃,一招力劈华山,狠狠向年耄迈横斩而去,年耄迈暗中一直警惕,见得大掌劈来,运足功力接过,须臾间,二人各种闪、转、腾、挪中已相互出了十余招,郭威闲暇之余,武功从未放下,故又是百十余招过去,年耄迈也未占得上风,反倒是郭威拳劲越来越猛,年耄迈只得运出体内冰寒真气,暂封攻势,跃到陈耊终旁,丝毫不顾真气耗损,对着帐门大力催动,借着渗入的雨水,眨眼功夫,帐门就被窂窂冻住。 “只要封了这门,这坚韧厚皮的帐篷,那小子没刀一时也破不出去,陈兄勿要再在此住守,现在雨声渐小,一起合力将这郭威拿住,否则这打斗之声失了隐护,被兵丁查觉,要想毫发无伤离开就难了。” “好!”陈耊终干脆道。 两人一前一后、左右交叉分向郭威上下两路攻来,郭青见状,也跳入圈中。陈耊终只得错开郭威,打算先解决掉郭青。 陈耊终不愿耽搁,一套浴火神挙直接使出,只听那忽忽作响挙风,就知有多刚猛霸道。郭青也是精于硬派武学,见得对方拳路,不由兴奋起来,也使了一套拳法相抗,此拳法名作百兽拳,为万猛观学八兽搏杀形态而创,分取虎之抱、蛇之架、鹰之爪,熊之腰、马之蹄,鸡之脚,鼍之筋,猴之灵,虽无专属内功相助,但辅以龟蛇换气秘法,威力也不容小觑。 二人相斗三十余招,面对这么个青头愣子,陈耊终竟然未占半分上风,自己可是早已名誉江湖多年,可别阴沟里翻船,心中一急,胯一借力,双拳同出。 郭青见来拳狠辣,正合了心意,当下熊形回腰,虎抱化拳,双拳相对而去。“轰!”一阵罡风骤起,陈耊终与郭青都不由倒退了几步。 “我本不想尽全力,没想到你个小娃娃,这身硬功确实了得,这下你可别怪我以大欺小!”陈耊终没想到这么个傻头小子确有两把刷子,帐外雨声更小了,燕巢幕上之时,也容不得他再作废话,催动内力极速攻来。 炙热的拳风呼啸,郭威被年耄迈拖住,只得呼道:“青儿,此贼内力深厚,不可硬拼。” 郭青也感知到对手深厚的内力,刚刚其未催动内力之时,还可与之一斗,但现在只得借着百兽拳的鸡步与猴形的灵巧左右腾挪,全力躲避,早无了还手之力。 “嘭”一声闷响,郭青被重重击飞出去,心头一热,一口阯血吐了出来,方舒服几分。陈耊终毕竟经验老道,郭青身形纵是精巧,也逃不过其手段。 “那小子已伤了经脉,暂时无法行功,陈兄先来助我!“郭青重重挨了一拳,身形却还算灵活,查觉陈耊终欲趁机将其擒住,已处下风的年耄迈败式快现,急叫道。 陈耊终只得一开双拳,杀入圈中。暂松下来的郭青又是一口热血喷出,身形晃了几晃,险些跌倒。想要再去帮忙也是不能,只得在一旁为打座恢复。 上次三人于秦王府交手,以二老败走告终,回到郭允明府中密室后,疼定思疼,借冰火二泉,就加勤于内力修练,对封冰掌、浴火神挙的真气外放更是精准,全不似以前般粗放,二人的配合也是桴鼓相应。 耄耋二老拆了开来,单打独斗只算得上一流高手,但若合力,其冰火之功,一阴一阳,一冷一热,一刚一柔,竟为相辅相成之势,就算碰上江湖中的绝顶高手也可一战。年耄迈的卅六式封冰掌与陈耊终卌二路浴火神挙原各有一百零八手,经二人醉心修练多年,反倒越练越少,可威力却增大数倍不止。 有了陈耊终的加入,年耄迈信心大增,二指化勾,使出封冰掌第七式镂冰劚雪直封郭威咽喉,与此同时,陈耊终一记毒拳直袭对手腰肋。郭威双膝微弯,腿胯一紧,左手以肘尖为点,向外挥挡住勾指,右手掌心向上,反向朝来拳拿去,也不硬抗,借那拳力向内一送,欲使此拳破年耄迈之攻,那陈耊终左拳被制,也是不慌,右脚前纵,化掉一扯之力,借回旋之势,右肩向郭威胸口狠狠撞去,此刻那勾指被挡开后,另一手瞬化为爪,也向郭威脖颈处擒去,郭威双脚腾直,以头顶为轴心,一个原地空翻将此死局巧妙化解。 耄耋二老一击落空,也不停顿,反身又向郭威攻去,“刷、刷、刷”破风之声越发尖锐,郭威本欲如上次一般以体内气漩化借二人劲力,可接连不断的攻击,根本没有以真气引动冲脉气漩的机会,此刻郭威已渐显疲态,又相斗百余招,终是不敌,被二人封了穴位。 陈耋终从身上抽了根金丝绳将二人牢牢捆住,正欲询问,忽听得帐外兵铁之声响起。 郭青大呼:“主帅有难,快来救援!” 年、陈二人有了人质,己是不慌,冷冷对郭威笑道:“你以为现在还能逃出生天吗?”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四十章 收徒未成 “扑、扑、扑、扑”,数把泛着寒光的钢力捅入帐来,”哗啦”一条条长口应声而开,极速涌进三十余护卫,帐外马嘶人叫,早将这儿里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军中各将赶入帐来,见得当下情景,心中都是一紧,陈得才强作镇定道:“不知二位前辈尊姓大名,这将我主帅绑了所谓何事?” “陈军师,别根这两老贼费话,不用管我直接动手!”郭青怒道,又是一口热血吐出。 “我耄耋二老纵横江湖多年,你小子这硬脾气倒颇对我胃口。”陈耊终笑道。 “原来是年、陈两位前辈,久仰久仰!”陈得才本就不关心江湖之事,若不是上次破李守贞时听郭威提过,对此二人可以说是闻所未闻,只得假意道。 “看你后生倒是有些礼数!此次前来并非有意为难郭大人,只是拿回本属我俩的东西自会离去!”事已泄露,要从这兵将十数万的营中杀出自然不可能,年耄迈可不会蠢到现在就取郭威性命。 “如此说来,只是一场误会,还请两位将我主帅放了,我以军职人格担保,必送前辈安然离去。”陈得才道。 “哈、哈、哈!”陈耊终大笑道:“后生小辈,你当我是三岁娃娃,如此好骗,郭大人现在可是我俩的保命金牌。只要物归原主,再送我俩兄弟出得营去,我保证,决不伤你大人一根寒毛。” “那半张图,早已毁于秦王府大火,本公反正是拿不出来,你若不信,要杀便杀。”郭威道。 “唉!当日情况复杂纷乱,郭大人可能记不太清了,不如这样,就麻烦郭大公子随我们走一趟,待得大人回忆起来,找到藏图,我再来取!”年耄迈深知如此僵持下去,对自己越是不利,郭青身中浴火神拳的火毒,也隐隐发作,再拖延片刻,只要这小子一命呜呼,郭威不顾性命的话,两人死十次百次都不够,遂沉思片刻道。 “只要放了我父亲,我跟你们走。” “够痛快!”陈耊终当即解了系住郭威的绳子,拿出一玉瓶道:“郭大人只要找到图,将此瓶中的药粉撒出,我自会前来。” 此般前景,郭威自是不愿,想以自己换过青儿为人质,耄耋二老可盼着郭威交图,若是换其为质,郭威武功不弱,如不惜以命相拼,那图便石牛入海,永无重现之日。二人自然不应,郭威一时想不出办法,只得看着二人押着郭青出了营地。 陈耊终封了郭青周身大穴,一肩扛过,与年耄迈急走如风,只半个时辰,就过了五丈河,行了近二十里,终于停住。 “年兄,一路越河翻山,郭威纵有快马,也不可能追到此处,这小子火毒入骨,气息微弱,你先给他注些冰寒真气,也保其命”陈耊终扛着郭青一路飞奔,几分精神使终留意 “也罢,这宝图未到,可得看好了这小子,只是陈兄下手过重了,这伤怕要耗我三层真气,又得多恢复半日”年耄迈以冰寒真气杀人,历来弃之敝屣,这用来救人,还是头一回,心中肉疼不已 一番抱怨,还是解了已是昏迷的郭青大穴,将其以跏趺坐盘好,年耄迈一运内力,丹田之中冰寒真气刹时沸腾,双手化掌,掌心紧紧贴在郭青背上,以念为导,将真气送至对方体内,那入骨的火毒被丝丝剥离。 约莫一个时刻,“哇!”吐出一口腥臭的黑血,郭青缓缓醒来。 年耄迈撒了掌,吐呐几口,慢慢站起,擦了擦额头的汗对陈耋年道:“这小子福大命大,若是没我这冰寒真气,早被你那火毒炙了骨去。” “你这年老贼,虽说谋我父子,却袪了我体中之毒,确为救我一命,若有机会将尔擒住,且只废你武功,饶你一命。至于那陈老贼,杀身之仇不可不报,必将其碎尸万段。”郭青虚弱不堪,不然早就给陈耊终几记重拳。 “陈兄,你还别说,这小娃子还挻倔,爱憎分明,有些我两年轻时的影子。” “小娃子,老夫看你一身外练功夫不错,秉性爽快,不如拜我为师,性命也可保住!”年耄迈对郭青也生了收徒之意继续道。 “呸!你个老贼,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可能拜你。” “哈!哈!若你一口同意,我反到不愿意了。”年耄迈笑道:“你可知我二人一身绝学羡煞多少后生晚辈!” “你那一身邪功,只有了阴险小人才学得会,我倒是有个上上人选,皇上身边那李业你若收了,必得真传。”郭青恨恨道。 陈、年哈哈大笑,对郭青更生喜爱,陈耊终道:“我二人行走江湖几近一个甲子,从舞象之年的手无缚鸡之力到如今笑傲全雄,你可知是为何?” 见郭青懒得理全,又自顾道:”真气存于丹田,行于奇经八脉,当中又以任督两脉为重,而现今引导之功纷纷,对任督修习的却是不多,若不得真法,再过勤奋,也只平平一身,难得精进,看你小子,外功所修不错,只可惜内力太差我二人当初机缘巧合,幸得一秘法,又有高人指点,功力竿头日上,方有今日你若拜我二人,得谆谆教导,名动江湖必不远也!” “脏分五行,气分阴阳,我二人合修之时,导我热阳之气予陈兄,再收其寒阴之气,如此各自真气越是精纯,故只你一人,然学此功,亦可分身之左右各学一法,虽不可达我俩境界,仍可修成绝世高手” “想我郭青也是条汉子,拜你二人为师与认贼作父有何区别,只怪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为贼所擒,要杀要剐随便!别他妈再废话!” “不错不错,果没看错人也不枉我一番相劝了,既你不愿入我门下,那别人也休要想收徒于你,等东西一到手,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年耄迈阴毒道 “要这人头,你自来取便是,我若皱了眉头,就是乌龟王八养的!” 见得郭青态度坚决如铁,二人便不再多说,又封了郭青大穴,扛着朝京城方向行去。 同向京城归行的瑽脱,哪徒步过这远的路,此次只身出宫,本遵刘承佑密讯前去探查郭威大军动向,不曾想被回营的常思拿住,吃了这么多鞭不说,在离京城不到十里的路边出恭,马儿又被偷了去,待挪到京城门口时,几近虚脱。 “哟!这不是瑽公公吗?怎么如此狼狈?” 瑽脱听见有人相识,抬眼望去,只见一着青衣的瘦高青年,长得獐头鼠目,正蜷着身子恭维道,想了半日,毫无半分印象。 “瑽公公贵人多忘事儿!小的姓杨,李业李大人府上的二管家,以前有缘跟着老爷见见过公公几面。公公这是要去哪?小的车刚好空着,送送您?” 瑽脱如久旱逢干霖,迫不及待爬上马车,瘫倒在车厢中。 那杨二管家又道:“公公现在可是要回宫?依小的看,不如先到李大人府上,洗漱一番。再回不迟。” 瑽脱如此形象,确实不堪,也就应了那管家。 车子吱吱吖吖地晃着,瑽脱也不觉得吵,反是眼皮渐渐重了起来,不一会就沉沉睡去,杨二管家听得车内鼾声如雷,嘴角一勾,扬鞭快马向城中偏东方向驶去。 “把犯人带上来!”瑽脱喝道。语毕,但见常思全身被铁链紧紧挷着,有的还深深陷到肉中,两旁各有一个魁梧的汉子推搡着。到得台前,对着腿腘就是两脚,常思重重跪了下去。 一旁的监斩官眯缝着眼看了看太阳,正是午时三刻,对着提着鬼头刀的刽子手道:“时辰已道,行刑!” “慢着!”瑽脱打断道:“此人罪大恶极,如此果断了性命倒是便宜了他,依咱家之言,不如活剐了吧。” “公公所言极是,刽子手,将那鬼头刀收了,换那把尖头小刀,将这恶人活活剐了。” 那刽子手拾过剔骨尖刀来,口中念着屠人行当的号子,从常思脖颈迅速划拉出口子,慢慢剔开筋肉,常思吃不住疼,破口大骂,惹那刽子手烦了,一刀将其气管割断,常思奋力张口,却再发不出声音,只有一堆血泡沫涌出,像条快干死的大鱼在拼命挣扎。瑽脱乐得抚掌大笑。 “瑽公公、瑽公公、醒醒!” “哈、哈……”瑽脱笑声中地被人晃醒,发现不过是场黄粱美梦,不觉有些恼怒,见李业正俯视着自己,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左右挣扎起来,怒道:“李大人怎么让咱家睡在地上,府上难不成连张床都没有?” “瑽公公,你并不在李府,而是在我密室之中。” 瑽脱定睛看去,郭允明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后赞、聂文进坐于不远处,悻悻看着。 “几位大人将咱家“请”到此地,是何用意?” “哦,就是借瑽公公命一用!”李业淡漠道,在他眼中,弄死瑽脱与弄死条狗般毫无区别。 此次瑽脱秘密离宫,李业四人早有察觉,郭威大军临近,为防刘承佑因惧而变了念头,做出对已不利之事,早派了心腹到各城门静候,不出所料,将瑽脱迷晕后,果从其身上搜出郭威指控四人的奏书。几人决定,借此奏书之印,杜撰其意。为防万一,这瑽脱却是留不得,此时任瑽脱如何解释求饶已无济于事,被李业一刀结果了性命。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四十一章 终下杀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传来,御书房中的刘承佑被各地报来的奏章文书弄得心烦意乱,当值晚膳时分也不愿起身,加上一夜难眠,正想命左右宫女去把这喧哗之人提了来,折打一番,消消心中怒火,不想那人却大步闯进,扑通跪倒,连着喘了几口大气,拼命咽了咽口水道:“陛下,大事不好,那郭威反心已明,不日将起兵朝京城而来。” 刘承佑惊愕失色急道:“消息从何而来,为何朕还未接到侯益几位防卫京师重臣的奏报,莫不是他几人也反了不成!” “侯益几位大人并无谋反之疑,是今早儿日铺时分,城北门外有几人鬼鬼祟祟抬着个袋子为守城的兵丁发现,那几人见行踪已露,顾不得许多,仍下东西跑了,兵丁觉得可疑,上前查看,浑身是伤,早没了气息的瑽公公正装于袋中,在尸身上找到了郭威造反的宣书。” “小孟子,那宣书何在,快快示已朕!” 那孟姓太监忙从袖中拿出宣书,齐齐展到龙书案上,书上明表:承佑小儿,原以汝为正直之君,今乃方明汝实为草率妄为之徒,早时,借朝会之机,竟于广政殿中藏军士数十,无故杀我义兄弟杨、史诸人,杀兄之仇不可不报,今将遣大军至京,取汝之首级耳。 再看最后的落款,确为郭威字迹,且帅印也坐实此书伪造不得。刘承佑怒不可遏抓起宣书哗哗撕个粉碎,心中恶气未除,又拿起书案上笔、砚等物狠狠摔去。 那孟姓太监忙上前劝说,心中却暗道:”这李家主,心计确实了得,数年前就将我选送到宫中服待皇上,昨夜又召我过去,教得这一番说辞,那宣书更是妙不可言,皇上本就痛恨朝中结党营私,依宣书所述,郭威不顾君臣之法,为几个乱臣贼子举兵反叛,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已触及皇上逆鳞,至于瑽脱之死,也应出自家主手笔。” “郭威,本顾着母后说情,如今你反意尽显,那就休怪朕无义了。来人,传朕旨意,将郭威三军将帅及其投靠之人在京中家眷亲属统统杀掉,一个不留!朕要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哀恸。”刘承佑的声嘶力竭的怒吼在硕大的御书房中久久回荡。 片片黑云将天压得更沉了,啸啸寒风袭得面上生疼,向来豁达的万猛也有了几分心烦意乱,一路行来,沿途各城盘查越发严厉,在入京西门口更是滞留了半日光景,直到傍晚时分,找了个为小姐采买布匹的借口才入得城内。 京城之中,宽阔的大街门可罗雀,往日宾客摩肩接踵的酒堂、客店、青楼只有寥寥几家半掩着门,好一片萧条之色,转了几个街角,远远见得郭威府邸四周皆有官兵把守,万猛心惊一片,福祸未知,不敢贸然上前,就在附近找了家的客店,安排赵匡颜与京娘住下,换了身夜行衣,待天色暗下之后前去一探究竟。 “嗖、嗖!”万猛脚下生风,似只矫健猫儿在各屋顶上一逝而过,片刻功夫就跃到郭府后院一阴暗旮旯处,正准备绕到前屋,忽察觉身后异动、风声袭来,当即一招猛虎下山,上身倾倒,双掌撑地,单脚成鞭,向后横扫而去,偷袭之人只得外退,借此时机转过身来,眼前三条黑影再度攻来,万猛以自创百兽拳对击,将三人震开,当中一人身形一滞,认出了那拳法,忙轻声喝住另两人道:“快停下!自家人。” 万猛听出声音,那人不是郭意又是何人,低声道:“意儿,你怎么这身打扮,府外为何有此多官兵?” “一言难尽!”郭意拉下遮面道:“还是潜到屋中,弄清情况再说吧!” 四人悄声避过下人奴仆,转到前厅外,见柴氏满面愁容独坐厅中。几人轻纵进去,速将门关了。柴氏惊醒过来,正要大声呼救,郭意忙开口道:“娘亲,莫慌,是孩儿” 柴氏看清来人,定下心来,将万猛让到上座道:“叔叔怎么会和意儿几人一同前来?” “与意儿是刚好在后院遇上。” “后院?”柴氏一脸不解。 “娘亲、万叔,先不要谈论此事,现在时间紧迫,加之我们三人回京途中经了不小阻扰,耽误了功夫,趁现在府外官兵不多,娘亲快去收好要带走之物,再过半刻时辰,巡逻卫兵换班之时,与儿一并逃出,奔投父亲营中。”郭意顾不得两位长辈讲话,直接打断道。 “这府中本就没什么值得念像之物,要走的话,也不用收捡,直接起身便是,可意儿,你让为娘这么糊里糊涂地跟你而去,心中甚是不明,趁此半刻时间,告诉娘个大概!”十多天前,府外忽然为一队官兵围了,许进不许出,柴氏让下人去问那兵头原委,打点了不少钱银,也不明所以。此时听得郭意如是说,已知其必晓当中曲折,心中疑问吐出,终是舒坦。 郭意见母亲与万猛一脸疑惑,就将近日来发生之事粗略说了,万猛道:“如此说来,眼下形势紧迫,为防李业欲霸皇权不惜火中取栗,蛊惑皇上征讨大哥,再将大嫂扣为人质,我看还是速速离去,那郭家庄应是回不得了,不若到我山中暂避一时。” “就依叔叔之言,省得到军中碍了外子,我那两孙儿也快要出生,正好帮着照顾一番。” “说起此事,这回颜儿也随我前来,早知就应先飞书一封,怪我怪我!”万猛自责道。 “什么?那颜儿现在何处?”郭意与赵匡胤异口同声道。 万猛遂将入京一事讲了。几人不由感慨其江湖经验之丰富,让人望尘莫及,郭意几人可是经历了不少波折方才回到京中。柴氏平日里劳动惯了,此时身上正着件窄袖衫襦,勿需再换,就赶催着四人起身,欲去接了赵匡颜,速出城去。 “夫人、夫人”门外传来阍仆的喊声,柴荣将门开了,那阍仆见厅中多了几人,诧异不已,认出是家中小主,便定下心来道:“夫人,街东那边火光冲天,老奴想看过究竟,爬到墙头却见得许多衙役与官兵正向府上而来。不知……” “叭、叭、叭!”重重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快开门!” “明叔,你不用理会,快到窖中藏好,无论如何不要出来。”柴氏对那阍仆道。 那阍仆匆匆离去,就听“咔嚓”一声,大门上三寸厚的插闩就被撞断,一干兵丁衙役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配刀涌将进来,将厅中几人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柴氏喝道。 “哈哈哈哈,干什么?奉圣旨,要你府上所有人的性命,郭夫人,想不到吧!围了这么多天,现在会突然发难!”人群中转出一白衣青年。 “原来是你这恶徒!”郭意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当初在江边茶厮欺负赵匡颜之人。 “哦,郭意是吧!你不叫唤本公子都没注意到。”郭正踮着脚,咬着牙道:“我郭正从小到大,何尝为人动过一根头发,你放心,今儿我不杀你,我要让你慢慢的慢慢的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似乎忘了,今夜我会回府吧,以这点人手,你觉得杀得了我么?”郭意冷冷道:“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郭威及几子领军在外,府上只留得些老弱妇孺,这郭正是早就知晓的,那曾想到郭意会突然出现在此,此时也醒悟过来,心中大骇,忙跛着脚向后逃去,同时急呼兵丁上前将几人拿住。 郭意语毕之时就以冲步上前,欲捉了郭正,一干兵丁衙役本为精明干练之辈方才选在京中差遣,动作自也不弱,几把大刀齐齐砍来,将郭意隔开。 万猛从一旁琴桌上操起把大刀,飞身跃得前来,连着砍翻数人,趁其余兵士畏畏不进,急对郭意道:“意儿休要在止纠缠,快快与荣儿护着你娘亲离去!颜儿栖身之处,车儿还是套好的,先直奔城外再说。” 郭意深知那郭正跑出府外,定会多多寻人前来剿捕,只要在耽搁片刻功夫,再想将母亲与颜儿送走就如蹇人上天,只得让万猛独自小心,就与柴荣、赵匡颜护着柴氏过了屏门,朝后院转去。 万猛守住正堂屏门,静静盯着众兵士,明明平静无波的眼神中似又溢动着杀意,让人不敢进步半分。 “兄弟们,他只有一个人了,我们可有几十名兄弟,大家一起上,若是让其余几人跑了,上头怪罪下来,都得遭罪!”兵士中,一胆大者大叫道。 “上!” “上” 众兵士鼓足了勇气,叫嚣着冲来,万猛手中钢刀向着冲在最前那人一掷,直透胸骨,又连穿一人方止住,刀出瞬间,脚上行流水穿云步,急速如风,刀停人至,双手握住刀柄,脚踏尸身,狠狠拨出大刀,一个轮斩,将半围上来的几人削翻。 余下兵丁衙役哪里见过如此凶恶之人,纷纷向后退去。 “后退着死!”郭正此时又带了百余人而来,见得先前的兵丁欲退走,当下嘶声叫道。这郭允明深知其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虽然郭威府中皆为妇孺,使终放心不下,又差了一队兵丁来助。 郭正心中终是有了底气,催促着众兵丁上前。万猛击倒两人,一个苏秦背剑,挡开从背后砍来的数把阔剑,一个回旋,踢倒数人,大喝一声,手中大刀飞舞,颗颗人头落下,见此情景,躲人群最后的郭正心慌意急,赶到院中发了一只穿云箭,以求来援。 须臾间,那百来号兵丁如被砍瓜切菜般死伤过半,郭正正心焦时,一众大内高手得了讯号终于赶来,一见此景,立马杀入阵中,万猛顿觉压力大增,那大刀早豁了口,被仍在一边,以双拳对敌。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四十二章 围追堵截 围追堵截 “飕飕飕”钢刀破风之声不绝于耳,三十余大内高手进退有序,毫不似兵丁衙役那般杂乱,刀光闪烁中,万猛形如蜂蝶,跃动敏捷,避过刀芒,近身前去,众内卫失了刀距,抽身急退,却还是晚了,被万猛以百兽拳之鹰爪式拿住两人喉咙,手中筋劲一收,霎时血雾喷射,已无了气息。 虽立毙二人,万猛身位却离了那屏门,几名内卫讯速转至其背后,将万猛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此破绽,自是万猛故意为之,这百兽拳有八形八艺,与单人较量使虎、蛇、鹰、熊、马、鸡、鼍、猴八形,此八形可刚、可柔、可灵、可猛,确为单打独斗中不可多得的上乘硬功,若与多人相抗,正是八艺大放异彩之机,防、避、黏、挡、穿、架、连、扫变幻莫测,要破这数十人的围困,易如翻掌。 万猛趁那俩尸身下倒错肩之机,拽过两把钢刀,交叉上举,架住砍来刀刃,人缝之中,又有数把长枪泛着寒光猛地朝心头腰窝扎来,万猛腰胸一挺,力透双臂,将架挡之刀震开,一个跃旋,踢断长枪,落地时,一趟扫腿,扫翻数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轻巧灵动与刚猛无俦相依相存恰到好处。 一阵生死博杀,场中暂时沉静下来,只有厚厚的呼吸、重重的心跳。 众内卫额头泌出一层密汗,手中刀枪也沉重了几分,虽连损数人,不但不退,反是更加沉着小心,慢慢试步向前,围困之圈越发小了,几到伸手可触之境,似乎约好一般,双方同时动手,万猛双刀刀柄相迸,呈连刀之式,横握档前,避开两人劈砍后,右脚蹬地,身体以左脚为撑,急转一周,双手上提下压不停翻飞变换,最里一圈内卫霎时毙命,鲜血喷涌,好似朵红花刹那绽放、谢落,万猛身形一定,拆了连刀,左右掷出,数人应声倒下。 “用强弩!”一内卫大叫道。 此刻场中内卫只剩得十余人,听得喊声,当即向后退走数丈,若再此强攻下去,弹指间并都要失了性命, “唰、唰、唰”箭雨及至,万猛黏住一人,将其挡在身前,数箭瞬间没入,几欲穿透,这宫中所用强弩,弦力极大,上箭时间自比一般弓弩长了一分,万猛抓住此空档,将所抓之人摊向内卫,气发丹田,腹中隐隐传出虎豹雷音,隔空打出几手鹤鸣掌,几名箭已上弩的内卫遂被击出。第二波箭雨又至,万猛步履如飞,闪、转、腾、挪避开箭簇,晃到屏门,心中挂着郭意几人,故不再纠缠,陡然间,身子拨起,一个起落已到数丈之外,双足再次点地,只弹指间便没了身影。 “年兄,这京城之中,火光冲天,吵吵嚷嚷之声隔这远了都约摸可闻,难道这刘承佑已对郭威、王峻等京中家人下手!”京城北门一里地外,陈耊终止住脚步,看着烛天火光道。 “什么?你二贼如何得知!快将我放下!”郭青大叫。 二人任由郭青叫喊,也不理会。年耄迈道:“乱了好、乱了好,我二人正可前去渔人得利。” 二人来了兴致,脚步生风,片刻就到了城门楼下,朝城上露出半截红缨枪处仍了块牌子,一哆哆嗦嗦哈着白气的青头兵丁探出头来,大叫道:“今夜城中缉捕重犯,已奉命紧闭大门,任何人不得进出,你这令牌现在已不管用了!” 耄耋二老相视一笑,陈耊终道:“原本就不想用这破牌子,只是带着这具重皮囊,也罢也罢,年兄先上去,我跟着就来。” 年耄迈身形微晃,已向上跃出三丈有余,身形紧紧贴住城墙,又是一晃,那城楼上的兵丁只觉眼前黑影一闪,刚才还在城下的老者就到了自己眼前,心中大骇,以为见了鬼魅,大叫一声,顿时昏死过去。年耄迈也不理睬,脚尖挑了令牌,向城中跃去。 其他兵丁闻得动静,顾不得天寒,从城门楼里跑出来,正见城垛子处飞落来一肩扛青年的老者,那兵头油子忙止了众人上前,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直到陈耊终离去半晌,才长长舒了口气吹嘘道:“你们不想要命了,这样的高手,要弄死你们就跟拧死只蚂蚁一样容易,这城门楼子也只是防防百姓刁民,对付这些高手即使有强弓硬弩也不一定防得住,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可知三年前这北楼上死了多少人?要不是我灵机,早就……对了,你几个快去把那小子抬到屋里,我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京城中的钟楼,见证了四朝覆灭,砖石间布满了岁月与战火刻蚀的沟壑,像个枯木朽株的老人,却倔强地矗立着。耄耋二老站在最顶处,看着无数的火把好似条长龙正穿街过巷直往郭威府邸而去。 “陈兄,现在只有那边有喊杀声,我们速去蹭蹭热闹,再过片刻小鱼小虾都捞不到了。” 耄耋二老嫌郭青聒噪,早在进城前就将他哑穴封了,此刻郭青欲动不得,欲言不能,全身胀得通红。二人也不理会于他,自是朝火光处飞身而下。刚落到一民房顶上,就见得前方巷口冲出一辆马车,一青年正拼命挥鞭,那拉车的两匹马儿吃得疼了,更是狂奔,车后急步跟着两名青年,且不时回身与紧追的骑兵相博。 那车片刻就到了城门旁的登城马道,也不停留,直直冲了上去,眼见快要到得顶上,这冰雪天,马道太滑,当中一匹老马失了前蹄,顿时摔倒在地,拖着车与另一匹马滑回坡底。 赶车的柴荣,忙钻入车厢,将柴氏,赵匡颜、京娘三人扶出,郭意、赵匡胤也赶到近前,护住几人,只在这片刻间,早被追敢的兵丁撵上,马道上也冲下一群护城守卫。 “意儿,你们快带着颜儿走,别管为娘!”柴氏见已被包围在这城脚之下。自己又不会武功,这如何逃得出去,只别成了郭意的累赘,以他几人的身手,或有一线生机。 “意哥,如何是好?”柴荣道:“只怪我没驾驭得好,眼看就要逃出生天,没想竟折在这马道之上。” “婆婆,若救不出你,颜儿也不会苟且人世,止多不过同殒于此,不能同生,今日同死又有何俱。只是亏了京娘!” “颜姑娘何需如此说道,能认得这么个姐姐,死已足矣。” “有我再此,勿说那丧气话。先杀一番,是死是活,再作定论”万猛喝声从远至近,众兵丁回头看去,只见半空之中,万猛形似雄鹰,飞身而来,对着下方不惜内力耗损,两掌交错而出,眨眼功夫,以连出三十八掌,地面兵丁当场为其掌气所毙者不下百余。 “此人功夫确是了得,应还在郭威之上,单单凭我一人之力,两百招后必定败北。”年耄迈道。 “我俩所修之功,本就分则豫,合则立,如那汉子般身手也需四五个恐才可破我俩联手。”陈耊终自信满满:“何况待阴阳灵泉中的冰火神玉蝶即将破茧,介时我俩在江湖中更是鲜有对手。” 耄耋二老正闲谈之际,诛杀王峻等大臣京中家眷的兵丁御林在李业、郭允明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奔汇而来,将城脚处围得越发严实。 “李伯,爹!”郭正气喘如牛,一瘸一拐跑到二人马前道:“那中年贼人武功太高,不过现在已被我困住,只需一会儿就可拿住。” 折了这么多内卫高手,还没抓住几人,郭允明脸色阴沉,越看郭正越不顺眼,将其斥到一边,朝身边李业道:“犬子生性忠良,下不得狠手,还劳得李兄过来。” 李业笑道:“即如此,那我就教教侄儿如何干脆利落解决问题。”话音甫落,朝身旁弓箭手一挥,那军头示意,一声放箭,无数箭簇密密匝匝激射而出。 万猛见那箭簇袭来,一脚将马车踢了个侧倒,让柴氏三个女流躲到马车之后,急拽下车厢上的布帐旋转起来,将所及的箭簇圈下。 郭意几人也从地上拾了几把刀枪奋力隔挡,武功最弱的赵匡胤还是中了一箭,索性,只是穿了胳膊。 一波过后,李业大声喝道:“前面几个鼠辈听着,你几人是乖乖让我绑了,再苟活两天,还是愿尝尝万箭传心的滋味。”见没人理会,再次下令放箭。 这回,郭意、柴荣也被射中,李业得意洋洋,远远见得这一切,被仍在屋顶一角的郭青一口热血沤出,强行冲开哑穴对耄耋二老喊道:“快放了我,让我先去救了家人,再回给给你二人当人质?”见二人并无动作又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会回来就一定回来。” “哈哈,老夫自是相信你个小娃娃的,只是放你去了,成个刺猬,还如何让郭威交出图来。”年耄迈笑道。 “要是你不放开我,我现在就咬舌自尽,那你俩又拿什么去换图。” “咬吧!咬吧!即使咬了舌,以我这冰寒真气,及时封住你周身血脉也可保你半月不死,”年耄迈又道。 “那要如何才肯放我!”郭青无计可施,见家人即遭围杀,心如火焚。 “如何放你?哼哼,如何也不会放你!你现在可是个宝贝。”年耄迈桀桀怪笑。 “你二人不是想收我为徒么,只要放我过去,就答应你们。”这耄耋二老无利不往,郭青只得叫道:“之前的恩怨一笔勾消,我决不做欺师灭祖之事。” “哦!晚了,先收你不愿,现再想入我门,我却不收了。”陈耊终终于开口。 “收我为徒,你们要的东西,我定会问父亲要了交还,不然你二人即便得了图去,还能躲得了家父大军的搜捕,还能在这大汉国内逍遥。” 听得此言,年耄迈心中暗道:“这小娃娃说得颇有些道理,从残图所绘山势走向看来,这传国玉玺应是在刘汉境内氼风河一带,郭威通过手中的那半张图也应该看出些门道,若他还图于我却又派兵在氼风河驻守,要想得宝,将涂添烦恼,收了郭青还可对他有些掣肘。”念及于此便道:“看你也是个言出必行的后生,我与陈兄游历多年所遇晚辈成千累万,动了收徒之念的,你还是第一人,即有此缘,便收了你。”说完解了郭青穴道,见其身体僵麻,单掌触背,一阵冰爽之感涌入郭青体内。 “陈兄,一同到前方观战如何,现郭青即入我俩门下,那就送他一程,可别让李业伤了。”语毕,叉住郭青肩窝,飞身向万猛等人处而去,“李大人,切勿放箭,老夫有话要说。” (ps:说来惭愧,写此书当初只为好玩,以为自己也可以像其他作者,每天轻轻松松上万字,谁曾想码字如同便秘,拖拖拉拉写了几年才这么点字,一开书便琐事不断,特别是今年,从未休过一天周末,每每想起,就有辞职好好把书写完的冲动,然而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没了工作便没了收入,肚子总是要饿的,哎!回头看去,书中好多错误,不堪入目,暂时也没时间修改,等完本了,再改吧!我知道,这书也没多少人看,但如果你觉得还可当作消遣之物一看,就够了,你有什么建义还劳移步到评论区指导,最近我也建了个qq群584550239,如果你有什么批评指正的,也可加群。)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四十三章 龙战鱼骇 龙战鱼骇 一阵饱含压迫的声波,穿透箭啸、杂噪,众兵丁不自觉松了弓弦,李业,郭允明对这声音自是熟悉不过。还未回头看去,便喝令暂缓攻击。 “原来是两位前辈!”李业见耄耋二老安然无恙,还携着个萎靡青年,飞落而来,心中起伏,忙翻身下马,抢先开口:“我等所托之事已成?” “差一点!那郭威有十数万军兵保护,要想杀他并非易事。”年耄迈也不顾忌场中多人道:“事虽未办成,我二人能回来也是不易,此次国舅抄了这么多豪官大宦,宝贝因该捞了不少,答应给我俩的那点小钱不会缩水吧。” “年前辈哪里话。”李业脸色尴尬,声若蚊蝇。 “看来家父所猜不错,挑此纷乱,果然是你这厮小人,看我不宰了你。”郭青听出面前之人正是李业,顿时暴走。 年耄迈早已料到,手仍紧紧制住郭青,使其分毫上前不能道:“好徒儿,这国舅爷你可伤他不得。” “前辈怎么会收郭威之子为徒!”李业巧于权谋机关,心思机敏,已听出郭青身份。 “缘分始然自就收了,李大人,我答应让我这弟子去救家人。”一指万猛等人,接着道:“那些人我不会管,你要杀便杀,但我这宝贝弟子你可不能伤着半分。”说完,一用力将郭青送到包围圈中。 “陈前辈你看这。。。。。。”李业完全蒙了,年耄迈此番做法,不正是摆明放万猛一行,只得寄希望于陈耊终。 “年前辈,郭威家眷皆困于此,正是除根斩草的大好时机。”郭允明心焦不已。 “二位大人休要再说,年兄如此行事,自有道理。”陈耊终懒得计算其中利害,反正万事有年耄迈操心,还落个清静,“倘若有人不听,可别快我手下无情。” “既然如此,两位前辈可否助我擒杀其余几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此刻,郭允明杀意已决。 “郭青为救家人,甘愿违心拜我门下,若为几箱钱帛出手,郭青铁定与我翻脸,要得那传国玉玺又少不得一番波折,万不可因小失大。”意念及此,年耄迈道:“郭大人平日里对我俩不错,那郭青又是老夫唯一弟子,只好两不相帮。”说完,怕郭允明又提要求,伤了合气,遂与陈耊终跃上一旁矮屋观瞧。 李业见郭允明求劝无效,只得另寻他法。此刻郭青见得万猛、郭意等人,已来不及道明此中曲折,便拾了把大刀,护在马车之前。 “把弓撤了,换上刀枪,都给我听好了,那络腮汉子休得伤其性命,其余那些一个不留!每杀一人赏银五十。”李业大呼。 众兵丁瞬间燃满斗志,饿虎扑食般冲杀上去,前方飞来的残肢断臂更像成了海中引得鲨群竞相追逐的血肉,叫嚣声更沸。 功力最强的万猛,经过之前的种种,内力早已耗损不少,此刻又连杀数十人,体力渐渐不支,动作缓慢起来,数次致命的砍、扎都是堪堪躲过。 郭意、柴荣、赵匡胤三人早中了十多刀,好在只是些皮外伤,还要不了性命,到是郭青一直内伤未愈,功力大损,已失了往日的刚猛,索性无人敢伤,兵丁纷纷避让,正好护着柴氏等人,只是形势越发严峻,几支长枪透过车厢直朝柴氏扎去,郭青分身乏术,眼看正要扎上,只听“叭、叭”两声,枪头应声而断,如此关头,赵匡颜也顾不得六甲身孕,使出纤韧玉掌,一撩一劈破了长枪,只是初次行功,动作稍显别扭,不过赵匡颜本就聪明伶俐,悟性及高,才几个呼吸间,便挥洒自如,收放有度。这可让柴氏几人吃惊不小,一向柔弱的颜儿的,何时有此本事? “大哥,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葬身于此,你可护我到你那二位师傅处去?”赵匡颜以心法催动掌劲,威力激增,将扑上来的人击退,强忍着腹中一阵剧痛,对郭青道。 万猛与赵匡颜相处数月,知道她机敏过人,应该是想到了解困之法,便叫几人退身至柴氏与京娘处,让郭青护着赵匡颜向圈外而去。 如此一来,众兵丁恐误伤了郭青,便不在赵匡颜身上做过多纠缠,正好放开手脚对付万猛等人,二人未受多大阻滞便来到耄耋二老处。 赵匡颜抬首道:“二位前辈,今日我等必葬身于此,只是可惜了手中那《玄怪录》中记录棋谱的孤本,这谱中圣典因我而毁,实有不忍,前辈即是大哥的师傳,小女愿将此谱相赠。” “哦!”耄耋二老心中太惊,别人只知《玄怪录》乃至怪杂记读物而已,其中佚失的棋谱更是无关紧要。但对于熟知天下宝贝的二人来说,这棋谱可是开启文佳皇帝宝藏的关健,30年来,苦寻棋门南北两派后人一直无果,本以为与这宝藏无缘,不曾想传国玉玺与这女帝宝藏皆有了线索,二人是何等激动,当下将赵、郭二人提到屋顶。 赵匡颜虽知这棋谱被痴棋之人视为珍宝,也看出这二人无利不往,就以棋谱一试,本以为机会渺茫,哪知二人竞有如此反应,难道此中还另有故事,当此情景也轮不得多想,疑惑之感一生即逝。 “那棋谱何在?”年耄迈开口道。 “如此重要之物,小女子自然是藏在安全之处。只求前辈救我婆婆与妹妹出去,我定将藏宝之地告之。” “哈哈,好个机智的女娃,救了你婆妹,剩下那几个汉子没有拖累,想要逃离,势必简单许多。不过一可有可无的棋谱,你凭什么认为我二人会为此得罪了国舅大人,这对我有何好处!”年耄迈再道。 “这二人刚才听我说出此谱时那惊讶的表情决不可能装得出来!不过是想坐地起价。不若宽猛相济,或有生机。”想到此处,赵匡颜不禁胡乱说道:“此谱对平常之人或许用处不大,可盛唐至今,在许多隐世豪门眼中却是无价之宝,甚至不惜出万贯家财只求一睹。前辈如果觉得此谱不值,大可拿去换得心宜的宝贝。再者,我一妇道人家都知那李业妖人作乱,引得天下英杰竞相争讨,现在朝廷精锐尽在我公公之手,李业已是兔子尾巴,想必这点两位前辈看得更比小女子清楚吧!若是救了我们,我公公定会重谢!” “我二人可助你与家人逃过此劫,只是那棋谱所藏之处要先说来!”年耄迈直截了当:“否则纵使你嘴皮磨破,我也不会出手相助!” “前辈德高望众,小女子自然相信,只是那棋谱当初离了婆家进山养胎之时,带去了下册研学,上册现在府中暗堂之内,前辈助我家人脱困之后,可去取了验证,另外那册,我也会让大哥送来。” “好,看你身子不便,就告予青儿,让陈兄带他去取了来,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必保你家人。”年耄迈也不着急,如果中了赵匡颜的谎言,那就成了狐狸没逮着,反惹一身骚。 赵匡颜深知此时再急也没用,这二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就将那暗堂机关告诉了郭青,陈耊终带上郭青飞身而去。 “前辈,我婆家之人恐怕坚持不到陈前辈回来了,若是他们出事,我也决不苟活,我看那李业对您也是敬重,趁未撕破脸皮之前,可否让他们先停下来。” “这女娃子性子刚烈,棋谱未得手前,万不可让她寻了短见。”年耄迈心中暗道,当即飞纵下来,跟着几个踏步,到了李业身前开口道:“李大人,我那徒儿已被陈兄带离,你何必如此冲杀,白白多折亲兵卫队,只需如刚才一般,万箭齐发,轻轻松松便可将他几人乱箭射死。” “年前辈所言极是!让他们先退下来。”李业对一旁卫队长道。 “退!” 一声大喊,众兵丁干脆决绝退开,只见得场地之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血水染红了地面,在火光的映射下,又把一切都渡成了红色,这腥红的世界,犹如血池地狱,在这血池地狱中不知从哪忽然传来一阵幽香,一只红火的蝴蝶妖艳地从众人头上翩翩飞过,一切好似梦魇,让人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却无法醒来。 “准备放箭!”又是一声大喊。 “李大人,等等!”正在这时,年耄迈开口道:“那几人,已是板上之肉,迟此再杀也无妨。” “缉杀他们对前辈又无利害,为何一再阻栏。”郭允明不知这年耄迈心中打着何种算盘,可查觉其一再阻扰拖延,这郭青杀不得也就算了,若是再放走了余下几人,叫他如何甘心。 “年前辈,你这是何意?”听郭允明一说,李业也觉当中有事。 “哈哈,这郭威如今权势滔天,家中定有不少攀附之辈所送宝贝,其府中之人根本想不到二位大人今天会突然发难,所以。。。先留着他们,问出藏宝秘室再杀不迟。” “迟则生变,这么多的亲兵,区区一个府邸,把它掘地三尺又何妨,管他什么奇珍异宝、希世之珍难道还会跑了不成?”郭允明杀心急迫。 “郭大人所言差异,明着抄家的宝贝,总要划去不少入库,暗里弄的,可全归二位大人。现在陈兄先去安置郭青,等他回来,我俩便出手相助。” “果真是被这杀心蒙了眼,前辈所言甚是,郭大人不如先等上一等。”李业道。 李业仗着国舅身份,为这次抄家灭门给自己安了个正指挥使的名头,有他在,郭允明也指挥不了众人,只好耐心静侯。 约莫半盖茶的时间,陈耋终带着郭青回到了刚才的屋顶,年耄迈跃了过去,细细查看带来的棋谱。 郭允明觉得此事越发不对,对李业道:“李大人,这二人向来利字当头,对我等从未归心,刚刚还说去安置郭青,这不又带回来了,若要询得藏宝密室,逼问那女妇就是了,何需让我们停下,只怕是那女妇许了好处予他,现在正看着呢!” “放箭!”李业千算万算,却忘了这耄耋二老本性奸诈,心中大怒。 万猛等人并未松懈下来,电光石火间做好了防守,只是几波箭雨太过密集,为护柴氏与京娘,郭意身中三箭,身体难支,倒了下去。 “意哥!”京娘见得此影,不顾一切,与郭青二人从屋顶跳下,从弓箭手背后挥拳冲杀。 “他娘的,当老子说话像放屁不成。”年耄迈怒道:“陈兄,快护住那女娃子。” 确认了棋谱真实无疑,二人不再耽搁,使出封冰掌与浴火神拳杀入阵中,似割韭菜般,片刻就将那一队弓箭手收了。李业与郭允明见此情景,忙拉上正美滋滋看大戏的郭正,让心腹护着逃到城门楼之上,远远看着指挥。 年耄迈将冰寒真气运至双手,弹指间,竟覆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膜。那冰膜硬赛金石,刀劈枪扎根本伤不了分毫。以手化刀,年耄迈在人群中毫无顾忌穿行,所过之处,哀嚎一片。 此时的赵匡颜,脸上毫无血色,惨白一片,腹中阵阵剧痛传来,忽觉天旋地转,几欲跌倒。一旁的郭青忙将其扶住,一杆长枪抓住此机,透体而过,郭青只觉耳中“嘀”声长鸣,便重重摔倒在地。 “敢伤我徒儿!”自己的徒弟,别人可杀他不得,陈耋终大喝一声,一对神拳更是狰狞霸道。无奈兵丁太多,一时半会还赶不到郭青处。 赵匡颜、郭青二人皆已倒地,生死未知,几名兵丁抬了刀枪,朝二人狠狠砍去。 “噗!”一颗头颅飞上天际,鲜血喷射而出。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四十四章 笛愁萧怨 笛愁萧怨 “啊!啊!”一健壮的军士忽然发狂大叫,本欲砍到郭青身上的大刀竟偏向一侧,将一兵丁头颅削飞。余下几人也是如此,弃了郭、赵二人,相互砍杀。 这疯狂似传染一般,须臾间,场中兵丁全都入魔,有人被砍去双手却大声狂笑,丝毫觉查不到疼痛。有人拼命抓挠着,好似皮下有着无数的毒虫在噬咬,只有不停的狂抓疯挠,才会好受些,因用力过猛,指甲都翻卷过去,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像开膛后挣扎的鳝鱼,让人作呕。 陈耋终飞身赶到郭青与赵匡颜身边,大袖一挥,一阵青色粉末飘落,赵匡颜轻吟一声,渐渐有了气息。 在那军士大吼之时,万猛急退几步,借场中一片混乱之机,忙从怀中取了麝香去瘴丸让几人服下,顿时一股清凉直裨心肺。柴氏与京娘,见得当前之景,就那阿鼻地狱也唯恐不及,早吓得惊栗万分,几欲昏死过去。 城门楼上的李业、郭允明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郭正哪见过如此场面,更是跌坐在地,一股骚味从裤档处传出。身边的护卫也躁动起来,陆续有人癫狂。 “爹!快跑!”郭正反应过来,连滚带爬从城墙过道上向远处奔去,李业、郭允明听得叫喊,如梦方醒,弃了护卫随郭正奔逃。 片刻功夫,城门楼下一片死寂,数百兵丁癫狂一翻后,口吐白沫,皆数断命。空中一只火红的蝴蝶慢慢落下,年耄迈伸手接住,自言自语道:“可惜了我这只寒冰神蝶,为毒尽这几百小卒,耗尽精粉,只怕是活不过明天了。唉!你已跟我二十五年,送你一程吧。”语毕,掌劲催动,那蝴蝶被冻成齑粉,随寒风飘散。 “颜儿,醒醒!”众人不停呼喊,赵匡颜缓缓睁开双眼。 “意哥,意哥怎么样了?”顾不得浑身乏力,赵匡颜强撑起来,寻了一圈,仍不见郭意。 “意儿虽身中三箭,但尚有气息,我已封了他周身血脉,只能待寻得安全之处再行医治。”万猛满脸沉重。 “快带我去看。。。”话未说完,又昏了过去。一旁的京娘眼及手快,连忙扶住。 “啊!血!”京娘只觉脚面一热,低头看去,赵匡颜两股之间渗出大片血污。 万猛一搭脉道:“颜儿脉像滑中有涩,已动了胎气,荣儿你几人快去寻辆马车来,先出了城再说。”说完,从怀中取了一粒丹药捏成粉末,叩开赵匡颜玉齿,慢慢倒了进去,又道:“不知颜儿习练的是何功法,引得血脉沸腾,现在母子血脉相通,只怕是。。。” “叔叔,你快想些办法呀!”柴氏一旁垂泪,郭青、郭意现在重伤如此,是死是活还难预料,若是这胎儿也保不住,柴氏万难接受。 “大嫂勿要难过,我自会拼尽全力为颜儿运功护体,加上颜儿因那寒蝶之毒引得寒气入体,胎儿能否保住,就要看母子二人的造化了。” “这有何难!”陈耋终助年耄迈以冰寒真气封住郭青心脉后,对众人道:“以老夫的烈阳真气须臾间便可消了这女娃子体内的寒气。”赵匡颜对二人来说可是得全棋谱的关键,此时万不可让她香消玉殒。 “如今六甲之胎也有流滑之兆,怎还受得住你那狂暴真气。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打的是什么算盘!”万猛道:“刚刚我那丹药除有安神之效,亦蕴含几分火元之力,但能暂时扼住颜儿体中寒气,再配合温醇真气调理,只要坚持回到山中,以千年火灵芝养息,可有五层把握保住胎儿。” 柴氏听得心中稍感宽慰,口中不停祷告。 “驾、驾!”柴荣、赵匡胤追风掣电驶来两辆马车,合力将赵匡颜、郭意二人先后抬入车内,正欲去抬郭青,只听得年耄迈开口道:“郭青已拜在我二人门下,我自会施救于他。你们要去自便去了就是,休要打我徒儿主意。” “真是天大的笑话,青儿怎可能认你二人为师,若要留人,可要好好惦量惦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万猛毫不示弱。 “哈哈,我骗你有何好处,若不是看在青儿面上,我等且会出手相助?那女娃子还有东西未还,本也不想给你们带去的。”年耄迈道:“看你能识得我那寒冰神蝶,也应是江湖中不错的好手,要是动起手来,耽搁了他几人的救治,我可不负责。”说完二人带上郭青飞身而去。 “年兄,为何放那女娃子离去。”陈耋终传音道。 “现在与郭允明等人已成水火,若是让他们提前赶了回去,派出军队镇守府邸,再毁了密洞,我俩那多许宝贝事小,泉眼中的冰火神玉蝶可就永远拿不回来了。那中年汉子可破寒冰神蝶,眼识过人,身上必然还有不少秘法杀招,勿要因此误了时机。” “原来如此,那可得再快些了。”二人脚步更疾,昏暗的光线中,拖出两道长长的残影。 郭意与赵匡颜危在旦夕,万猛只得开了城门,两车倏闪出京。 柴荣驾着大些的马车在前开道,车厢中万猛顾不得快要干涸的丹田,强逼出一丝丝真气涓涓导入赵匡颜体内。半响,赵匡颜身上终于有了些许热气。万猛才缓缓撤了双掌,终于忍受不住,嘴角流出一股热血。 “万叔!”京娘双眸模糊,眼眶再已擒不住铅水,大颗大颗的泪珠叭叭落下。 “我没事,快扶颜儿躺好,这一路上还要多辛苦你好好照看,一有异常,马上知会于我!”万猛一脸苍白,出了车厢,坐在柴荣身旁,闭目养神。 “伯母,郭意大哥的血已经止住了,你也不要太过劳神,快些体息会吧!”赵匡胤赶着马儿,对柴氏道。 柴氏哪能睡得着,捂着郭意的手,双眼空洞无神。 整整一天一夜的赶路,就在几人筋疲力竭,几近支撑不住之时,蒙蒙的大雪之中郑州城的轮廓隐隐约约露了出来,吃了一天的寒食,几人身体已是不消,万猛看着还在昏迷的赵匡颜,将车赶入路旁的山林中,思虑再三,拿出贴身的兽笛,此笛两乍见长,通体凝白,应是鹤鹳一类鸟禽腿骨制练而得,笛身共一十三个孔,较一般的小横吹多出两个来。万猛握住骨笛,轻轻吹起,一阵尖锐的鸣啼响彻云际,手法变化,飞指于那多出两孔,顿显鹤鸣九皋之境。 短短两段妙音,听得柴荣如痴如醉,仿佛置身于清幽的湖泽深处,静静感悟着天地至理。曲停良久,才悠悠醒来。 半晌,时隐时现传来空灵萧声,万猛征征站着,直到那萧声忽地停了,对柴荣道:“荣儿,准备一下,有故人来助!” 飞指悠声骨笛寒, 泪满裳襟病依床。 贪欢形影凄凉夜, 独恨箫声吹断肠。 幽寂的雪林中,传来了以诗做曲的歌声,如风过枯枝的沙沙作响,这歌声中饱满了凄美苍凉。 万猛听得,心中更疼,抬头朝歌声方向望去,只见一袭白纱在离地两丈高的树干间穿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片刻落在眼前。 那白纱下,一宛如空谷幽兰,出尘脱俗女子眼神中掩着期盼看着万猛,冷冷道:“还以为此身再不会闻得此笛声。” “弗忧,不是万分火急,我也不想打扰你。”万猛歉声道。 “你是何意,莫不成你是为了他人之事才来找我!”那白衣女子看到形容憔悴的柴荣与赵匡胤,心中一寒道:“我只当你死了,勿要再来。”一转身,正欲离去。 “弗忧!是我伤你太深,要怪怪我一人就好,今是若不是我来,你也决不会见死不救。”万猛低喝道,语气中尽是自责。 女子脚步一顿,回身盯着万猛,缓缓开口道:“你要知道,今日救人,决非为你。”便不再理会万猛,径自掀开车帘,眉头一皱,道:“男人果不是好东西,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再娶,现在不还是带来我这!” “够了!你怎么说我都行,可这是我大嫂,休要再胡言乱语。”万猛怏怏道。 女子听了反倒不怒,态度稍带温和,查看了赵匡颜与郭意伤势后,淡淡道:“二人危在旦夕,先回帮中再说。”语毕,单手朝来的方向一招,十余名全身白衣白裤的精壮汉子蓦然出现。女子道:“留几人帮带着他们回去,其他的去将车辙痕迹清理了,要是有尾巴一并解决。” 那十余汉子听了,微微顿首,也不答话,按吩咐行事去了。 两车随女子七扭八拐来到一山坳处,两旁大山高不见顶,一巨石正挡于路间,跟车而行的几名白衣汉子在石上比按一番,嘎嘎声响起,巨石从中裂开,众人豁然开朗,一片梅园开的灿烂,生机正浓,几间宽大的木屋坐落一旁,人字型的屋顶落满了厚厚的白雪。 进得屋中,暖意融融,有婢女端来了热姜汤,几人先喂了赵匡颜与郭意,二人脸色终于转红了几分。 万猛悬着的心,仍未放下,把切了赵匡颜脉像,对白衣女子道:“颜儿寒气入骨太深,如今再不能受舟车之苦,只能我先回去一趟,取了那千年火灵芝来。此间,还望弗忧多加照顾!” 女子充耳不闻,顾自出到屋外。万猛嘱咐几人万不可在谷中乱动,便也来到屋外,但见那巨石已开,一匹纯白的骏马正在路口俳佪,万猛翻身上马,寻顾四周,不见那女子身影,惆怅一叹,挥鞭而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四十五章 再回京中 再回京中 “郭公!”王峻撕心裂肺悲嚎:“我等京中妻老,皆为李业所害!”话未说完,已悲伤的不能自己,一口气未换过来,生生憋昏过去。 郭威手中水碗直直摔落,呆呆征了半晌,泪水潸然。 众将皆于主帅帐中议事,得此消息,顿时嚎啕一片,平日里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了这失去亲人的哀痛。 陈得才忙为王峻掐人中,锤后背,几声闷咳,一口浓痰吐出,方才缓缓醒来。 “王将军,此事可否属实!”陈得才一脸严肃。 “千真万确,本将为官多年,自有秘密信道,若不是冰雪封天,飞鸟难至,诸位早应知晓。”王峻哽咽着。 “他娘的,李业小贼,老子必将你大卸八块。” “不亲手将他剁了,誓不为人!” “郭公!还等什么,直接杀到京中,取了李业那斯狗头。” 众人喧嚷不停。 “各位遭此摘心切骨之疼,本帅又何尝不是,我等不畏生死,抵御外敌,只求天下太平,安国富民,待老来得膝下承欢,享天伦之乐,可如今一切成空。唉!”郭威长长叹道:“诸将隳胆抽肠,随我戎马,得此结局,皆是受本帅连累。” “此事乃李业所为,郭公万不可如此,我等只求三军开拨,抓了李业活剐。”众人纷道。 郭威悉知李业能领兵诛杀异已,以他奸诈之能,京中御林护卫已实握手中,再想让皇上将其交出,已不可能,而众将此刻早是怒不可遏,若是处理不当,各将率其兵马入京,少不得又是一翻涂炭。思虑片刻道:“那恶贼李业必是要诛的,只是圣上受其蒙蔽,早派了侯益、阎晋卿几人领兵于我军回京之路做了防御,若是强冲硬撞,失了天时地利,胜算不高暂且不论,若是真攻入京中,逼得李业狗急跳墙,挟了天子,又添棘手。依本帅之意,先派探子至侯益等人军中再刺敌情,并于江边设堂,祭奠亡人冤魂三日,此间京中详细消息应已报来,倒时依各方情报,诸将共同商定一番,再做行动。” 郭威之言甚是有理,见得大部分人都赞同,几个心有不甘的也只得随了大流。 “意哥!意哥!”赵匡颜服用了千年火灵芝,体内寒毒尽驱,再加之万猛真气灌输,终于醒来。 “颜儿,快快躺好!”柴氏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宽慰,眼角才长出的余纹中充满了疲倦。 “娘,我这是在哪?青哥、意哥怎么样了?”赵匡颜环顾四周,的大床旁,柴氏、万猛、赵匡胤三人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他二人一切安好,你先安心休养保胎!”这两日中,几近无眠的万猛苍老了不少,原先满头的黑发间,偷偷生出了几络银丝,笑掩住一脸的委顿,开口道。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脾气,若你不如实相告,怎么叫我安心养胎!”看出柴氏与万猛对自己有所隐瞒,赵匡颜不好强问,只得让从小就宠着自己的赵匡胤回答。 “这。。。”赵匡胤支支吾吾。 “还是我来说吧!”万猛接过话来:“意儿失血过多,经脉大损,到今仍未清醒过来,不过有九河帮帮主相救,问题已是不大。至于青儿被那耄耋二老携去,待过上两日我内力有所恢复便会前去搜救。” “那意哥在哪,我想去看看!” “颜儿勿动,快快躺好,意儿已为冷帮主转至帮中禁地九水寒潭调养,那地寒气甚重,你体内寒毒方祛,此刻是再沾不得分毫。这冷帮主与我是挚交,必定全心看护,你也不要再作担心。“见得赵匡颜又欲相问,万猛岔开话道:”倒是那耄耋二老,一直口口声声称青儿已拜入其门下可否属实?只怕在其手中,难得医治。“ “那二人绝不行无利可图之事,依青哥的性子也定不会认师,而现在情况却出乎我们意料,如此看来,若是青哥对他二人无用,便不会有收徒一说,更不会将其带走。”赵匡颜有气无力道:“想必青哥暂时安全,万叔不用过于担心。” “颜儿言之有理!” “可叔叔你不是说这二人在江湖中声名狼藉,就怕他们恁吊着青儿口气,等没了用处就。。。”柴氏已不敢再说下去,额蹙得更紧了。 “娘不用担心,那晚我以《玄怪录》中的孤本棋谱换得他俩出手相救,二人若还想要得我胡说的另外半卷,还要指着青哥来寻我交出,所以一定会善待青哥的。” 一旁的赵匡胤听得《玄怪录》、棋谱几字时,头中哄然一片,赵匡颜后面的声音早以不闻,痴痴呆呆,仿若丢了魂一般。 赵匡胤失态如此,几人并未留意,柴氏总算又宽心几分,见得赵匡颜神态欠佳,又开始昏沉起来,便止了话语,让其好好安睡。 几个出得房来,门外的京娘扶着疲累的柴氏休息去了。赵匡胤开口对万猛道:“仗得万前辈相救,晚生兄姝才得以逃脱,大恩不言谢,就不再多言。京中所生之事,三军应以知晓,现正是用人之机,晚生欲回军出力,若再多留,心中确是难安!” “铮铮男儿就该如此,一会让柴荣和你一起回去,也好助我兄长一臂之力。只是青儿、意儿能否挺过此关尚不明了,你知会柴荣一声,除你郭叔外,就不要和他人提及此事,只道未得进入城中便遭追杀继而与郭意走散,耽搁这些时日才寻得回去!” 万猛虽未明表话中之意,赵匡胤却也聪颖过人,悟出此中玄机,若是提及郭青、郭意二人还活着,那些京中满门被诛的将领便会认为郭威不会全力助众人复仇,所下每条军令必定有人怀疑,行起事来也将处处受肘。 “郭公,明日就到三日之期,各位将军早已坐不安席,巴不得时辰一到就杀回洛阳,不知您是何打算?”空空的大帐内,陈得才方悄声问道。 “当此时局,我不起兵,难服众人,若是让他们等得急了,鲁莽行事,各自领兵杀回,无疑以卵击石,李业抓不到不说,反为他树了功勋”郭威叹道:“倘若起兵顺利攻到京城之中,恐李业以皇上为质出逃,携天子以令各节度使,那我军将陷入各地讨伐之中,成了无源之水,终将覆灭。又或李业直接杀帝篡位,那我大汉江山便岌岌可危。” “依大帅之意,确处骑虎难下之势,可两权相害取其轻,此乱罪魁祸首乃李业及党羽为夺权而起,此害不除,我朝终会损于其手,当前只能先起兵再说。况且,先皇乱世立国,宫中必有秘室暗道,若郭公担心陛下安全,可委人联络三公冯道,将当下形势利害转达陛下,让陛下早做逃生准备!” “军师所言与我不谋而合,只是现在众将之中找不到合适人选。” 正苦于无人可差之时,帐外护卫来报,柴荣与赵匡胤求见。郭威大喜,速召进帐,见得二人脸上还未脱去的结痂,哀思如潮。 陈得才自投奔郭威后,忠心不二,郭威心中早将他当做家人一般,也就不让其回避,询问了柴、赵回京所经之事,二人就把几日过往详详说了,听闻妻小尚在,郭威庆幸不已,感慨上天垂怜。 陈得才道:“郭公秉性弘厚笃实,总以赤诚之心待人,遇凶逢难时,朋侪挚友自然全力舍身相助!” 郭威自言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我郭某人能有今日皆因众多兄弟相顾。”须臾感叹,思虑正事要紧,遂将与陈得才商议之法与二人说了。 柴、赵不敢怠慢,乔装一番,领了信物当即动身再潜入京,骏马飞驰,一路不停,翌日正午,终于赶到京城,城门处的盘查显然严厉不少,好在二人远远弃马而来,一身樵夫打扮,脸上的伤巴找了个伐薪失足跌落山涧的借口搪塞过去,护卫也未重视,颇为顺利就进得城中。 深达半寸的箭痕,密密麻麻布满了硬木城门,地上的血迹早已处理干净,可回忆起当晚的情景,二人仍心惧不已,甚至觉得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于此,久久不肯散去。 街边出现了些许苦于生计奔波的百姓,趁着难得的平静与日头,不少豪门公子正带着家仆偷溜出来到处寻乐。 柴荣与赵匡胤按郭威所说,寻至城北处一不起眼的民宅前,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应答。只得压低了草帽,蹲坐在石梯上等待。 过了许久,仍不见屋主回来,一夜急行甩丢的倦意终于追袭而来,二人眼皮越来越重,正欲休寐片刻,街头传来悉悉邃邃的脚步声,抬头看去,只见一女子与一长须老翁正信步走来,那女子约莫桃李年华,穿着朴实,身形中透着高傲不羁,口中却不停地絮絮叨叨,二人隐隐约约听出应是那位公孙王子欺压百姓,被这女子给收拾了。那老翁眯缝着双眼,也不插话,笑容可掬地静静听着。 ps:实在对不起各位读者,连着加了一周的班,基本上都是早8点到晚2点,今天才有点时间拖出一节,见凉、见凉。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四十六章 执迷不悟 “冯公,今天怎么竟遇些泼皮无赖,看你家门前正蹲坐的那两个市井小民满脸疤痕,平日里定也少不了打架斗狠。”那女子小声对老翁道。 柴荣学习百兽拳时,见万猛能使兽语,兴趣使然,也跟着学了多日,努力不少,却难有小成,反是触类旁通自然而然对唇语之术无师自明起来,那女子悄声所言,早为柴荣识破,却也不恼怒。 那老翁似乎看透了柴荣心思,惊诧的之色转瞬即逝,健步走到柴荣身边也不惧其是否为歹人,满脸笑容开口道:“二位公子可是累了,老小儿寒舍虽简陋,几条椅登还是有的,不如进去吃口白水,息息腿脚。” 柴、赵二人慌忙起身,柴荣身形一躬道:“敢问老丈可是三公冯道。” “正是老朽,只是我这居所偏僻异常,平日里唯做养花种草之用,所知之人甚少,不知公子如何得知?” 有那女子在场,柴荣不好回答,拿出郭威给的信物递了过去,冯道细看,一只栩栩如生玉雕的小雀振翅欲飞,当初郭威平定三番得封枢密使时,朝中官员借贺喜之名,随物送礼,郭威不愿结党营私,全都客气推托了回去,只与冯道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便互赠了信物,当时赠予郭威的正是此物。 冯道猜出二人因何而来,笑道:“行船向西东风起,时机正好,时机正好!”边说边开了屋门,那女子也不客气,顾自抢步入内。 两丈见方的屋院摆满了为寒风抚弄得只剩光秃丫枝的灌木盆栽,颇有几分沧桑之感。院里只余一条极窄的小径可过,“行之速也,则为木困,惟徐徐通之!”冯道对身前的女子道。 那女子回眸一笑,放慢了脚步,几人侧身进到屋中,分宾落坐。 柴荣开口道:“晚生来的唐突,还望三公见凉,只是事出紧急,只好蹲门候守。” “无妨无妨“冯道问道:”可是枢密使大人让你来的?” 柴荣尚未开口,坐上席的女子呼道:“什么,你们是郭威派来的!”转头看向冯道,眼中尽是被出卖的不可思议,急中中拿出一玉哨,只要哨声一响,屋外隐藏在暗中大内高手顷刻间就会出现。 “永宁公主勿惊,他俩找来,我也不知,更不曾与枢密使大人有何商谋!” “永宁公主?原来她是皇上的亲姐姐!难怪言行举止中比那平常女子多了些桀骜!”柴荣心道。 “你二人好大的胆子!此刻竟还敢在京中出现!。。。”想到二人一旦对自己动手,屋外的护卫行动再如何迅捷,也还是要被他俩所拿,永宁公主到了嘴边的恶语,只得咽下。 “现在时局飘摇,外有各伪朝相挟,朝庭又逢动荡,枢密使大人自为任以来,处处平乱定势,稳我大汉江山,近来确实与陛下互有误会,可其仍多次上书解释,实无谋反之心,又委二位公子前来,公主不妨也作先贤圣哲,兼听而定!”冯道开宗明义。 “三公所言甚是!”话到人到,门口大步走进一青年汉子,此人相貌堂堂、魁梧健壮,年逾弱冠,与赵匡胤相当。 “附马来了!那几个泼皮少爷交给手下去办就是!何需亲自动手。”永宁公主心中有了依仗,嘴中却因刚刚的害怕而抱怨。 “不知二位叫何称呼,在下姓宋名延渥,得公主错爱,委身下嫁。刚才为了惩几个无赖,顾自离了去,惹了公主不快,若是二位替我受气接骂,还望见凉。”宋延渥道。 宋延渥儒雅谦谦,文武双全,与自己甚是恩爱,听他如此一说,永宁公主非但不怒,心中更是喜欢得紧。 柴、赵二人表明身份,且将郭威口讯细细道明。 宋延渥听后,一声长叹道:”现在形势确如郭大人所言,国舅所做所为,陛下确仍蒙在鼓里。“ 李业虽说是永宁公主的舅舅,可永宁公主也觉得李业自从与郭允明、聂文进几人狼狈为奸除掉史弘肇等顾命大臣之后,胆子更是越来越大,特别最近苏逢吉也投靠过去,可是恶事做尽,刘承佑对他也是言听计从,换作他人,自己早将他杀十次、百次了。此事如果真如郭威所料,那后果必是不堪设想。可郭威大军借清君侧之名,已于今早从五丈河畔开拨,如捉人是假,覆国是真!那又该如何是好。 宋延渥与永宁公心有灵犀,看穿其所虑,对柴、赵二人道:“郭大人全家遭难如此,却仍心挂陛下安危,此方胸襟今宋某配服不已。我得先帝赏识,赘入皇家,此时更是应该为国事、家事献身出力,二位豪士可否带我同去,已助郭大人一臂之力。” 永宁公主听闻此言,心知丈夫此举实为观察打探郭威真正意头,以便传予消息,好做应对,只是此去凶福未知,不由眉头一紧,正欲出言阻止,一旁冯道道:“驸马所言正和吾意,如此一来,不仅可助枢密使大人一臂之力,二来,今日午后,全城已禁出入,要想出得城去,有驸马亲随,也会省力不少。而老朽与公主一同进宫面圣,赶在国舅有所行动前,力劝陛下纳言规避!” 永宁公主虽有不舍,可为大局着想,也赞同冯道所言。几人当即行动,柴荣二人扮作驸马家丁,毫无阻碍出得城来,快马直朝大营而去。冯道也未拖沓,与公主各自准备一番,唤来小轿,匆匆进宫。 一向庄严的宫中,此刻更添肃杀,冯道与永宁公主刚至御书房外,就见李业、郭允明、聂文进、后赞、苏逢吉面无喜忧地出来。公主犹避不及,也不达理几人,径直走过。冯道客套一番,也未多留。李业心中恨恨道:“这永宁丈着自己是长公主,越长越不成人了,我虽非亲舅,却也不叫上一声,看我以后如何收拾你。” 刘承佑见永宁未经通传就带着冯道擅闯进来,烦乱心中更添不悦,可还是压住怒火道:“皇姐好久未到宫中行走,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昨日到宫中请安,听太后说皇上日理万机,憔悴了不少,姐姐自是心疼,故带了支老参,让御厨熬了,待汤成时,皇上可要多用几碗。” 刘承佑心中一,二人虽不是同母所生,可从小姐姐处处关心呵护,众多兄弟之中,属两人最为亲近,平日里每隔十天半月,刘承佑总会传长公主到宫中小聚几日,只是这几月来国事繁忙,抽不出空闲,此事也就作罢,现在想来,若不是今日得见,自己几乎都忘了姐姐模样,当即开心道:“多谢皇姐关心,一会那参汤熬成,朕当喝它个三大碗,再等上些日子,待朕平熄内乱,开了春后,邀约皇姐、驸马到猎场尽兴一番。” “哈哈”冯道见龙颜大悦也跟着开怀道:“陛下书房勤奋多日,乃为天下大幸,然天子之躯,也应劳逸有度,今日天公作美,拨得云开见日出,不如趁此夕景美时,让长公主与老臣作陪,散步御花园,以解疲乏。” “朕还记得去年此时,陪母后到园中游览,寒梅山茶争香斗艳,开得灿烂,既然冯爱卿提起,勾了兴致,皇姐可愿作伴一同前去观赏。”冯道所言确实有理,自己在这房中久坐未动,也是疲困得紧,索性出去走走。 永宁公主自然答应,三人带了几位宫女太监移步园中,果然景色如画,刘承佑心中重担渐渐卸下,心情好了不少,冯道与永宁公主见时机成熟,遂将今日之事及郭威所虑说了。 哪知刘承佑听后,勃然大怒:“皇姐一妇道人家自是没有主见,可冯卿位居三公,作八帝之相,怎也听风为雨,亏得国舅让朕远小亲贤时,还替你做解!” “陛下,老臣数次易主,却非官邻金虎,每每出仕,无不鞠躬尽力,呕心为主,所历各朝权臣之斗,历历在目,识人忠奸之能不出其二,郭威虽兵行京师,可确是忠心为国!” “哼,好个不出其二,圣语有云,忠臣不侍二主,朕看你一把年经,也不和你计较。”刘承佑转对永宁公主道:“朕已令匡国节度使薛怀让、郑州防御使吴虔裕、陈州刺史李进各率人马归皇叔慕容彦超节制,又封我朝第一名将高行周为征讨使领兵二十万前去制敌,况且我京中还有御林十万,以郭威那点兵力无疑蚍蜉撼树,自寻灭亡。皇姐好生糊涂,怎让驸马跟着瞎闹,若是为此送了性命,皇姐休要后悔。” “陛下,自处死杨邠几人以来,国舅及朋党已渐染皇权,惹得贤臣不满。。。”冯道能为八帝宰相,圆滑变通之能无人可及,换了平日,自然不会力谏如厮,怎奈看着刘承佑从小长大,知其性情温和,若不是奸佞障目,日后可成圣主,且事情也决不会发展到今天地步,为保大汉,只得再次开口。 “够了!”刘承佑打断道:“国舅数日来兢兢业业替朕处理事务,大事小情无不思深忧远,如此不世之功,就连与国舅水火不容的苏逢吉都敬佩不已。甘心立私为公,和衷共济,朕看你钟鸣漏尽,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不如趁着尚能玩享,静静回家颐享天年。” “陛下,前线飞鸽来报,薛怀让几位将军领军归属慕容彦超节制后,我军一鼓作气,急身反扑,慕容将军勇冠三军,天人可敌,今日已连胜三阵,打得郭威鸣金收兵,避不敢战!”园外冲入一太监禀报道。 “哈哈!”刘承佑开怀道:“看来关键时刻,还是血脉至亲方才靠得住。你速召国舅,苏逢吉,郭允明进宫。” 那太监不敢耽搁,领口谕而去,刘承佑不再理会二人,径自带着宫女太监速回御书房。冯道与永宁公主见皇上执迷不悟,苦口相劝实属妆嫫费黛,只得悻悻而归。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四十七章 智取滑州 智取滑州 为防郭威大军借五丈河之便直捣开封,刘承佑早已传旨曹州防御使何福进阻塞河道,原本可过艨艟的河面,如今筏舟难行。 郭威只得兵行西北,寅时开拨,绕过濮州,意经澶州、滑州转达开封。路程远了不少,可众将报仇心切,都恨不得长了翅膀,三军疾如旋踵,先锋急行近两百里方才申时便达澶州,澶州守军本为镇宁节度使李弘义所部,见得李弘义作先锋前来,自然开城接迎。兵贵神速,李弘义欲趁慕容彦超未反应过来,借夜色奇袭滑州,稍作休整,便带军出城。 哪知慕容彦超本就是雄踞一方的霸主,戎马一生,运筹帷幄之能自也不弱,意在郭军未达澶州之前,趁其守军尚无强援,将其攻下,以作屏障。遂点了五万兵马亲征而出。在距澶州十余里时,两军不期而遇。 慕容彦超心中一惊,那郭威昨日还在五丈河畔,现在竟已过了澶州,若不是自己前来攻城,今夜必遭偷袭。而此刻相逢,正是天赐良机,敌方长途奔徙,恰为兵疲马乏之时,再加上其诸将报仇心切,急中必失稳重,想念及此,便催马上前叫阵。 郭军先锋中各位大将那受得了这叫嚣,都争着迎战,慕容彦超也不管对方使那车轮战术,两马一错,兵铁之声骤起,手中一杠大枪,幻化多变,勇猛无比,场中一团团的灰尘高高扬起,不多时便连败郭军三员大将,打得郭军先锋没了脾气。 李弘义见得对方士气高涨,只得撒军返回澶州,此时郭威大军已陆续抵达,慕容彦超不敢深追,只得折返。 郭威赶到澶州时,天色已暗,听闻先锋诸将连败三阵,士气低落,也顾不得休息,急召众人商议用兵方略。怎奈滑州城城坚墙深,慕容彦超又骁勇善战,想要正面破城,难如登天。一向足智多谋的陈得才此时也无了法子。 一夜无眠,翌日一早,众人正愁何来破敌之计时,帐外护卫来报驸马宋延渥与柴荣、赵匡胤求见。 陈得才听闻驸马之名,双眼一亮,似有一丝顿悟,却还是抓拿不住,忙请郭威将几人传入帐内。宋延渥三人出京之时还不知大军急行,就快马朝五丈河方向而去,见到沿途诸县无不唾骂李业恶行,纷纷揭竿而起,以援郭军,就连曹州防御使何福进在三人劝说下,也正带兵前来投奔。此刻终见郭威,几番交谈下来,更是对其敬佩不已,当即表示愿做其马前一卒,为国出力。陈得才听了此般绝决表态,心中所堵,豁然贯通,道:“我有一计,可得滑州。但需驸马鼎力相助。不知。。。” “军师直言便是,宋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宋延渥落拓豪放道。 “敢问驸马屈驾来助,慕容彦超是否知晓。” “宋某与二位兄弟同来,沿途虽接触不少旧识,但应该尚未传到慕容彦超耳中,军师何有此问?”宋延渥疑惑道。 “如此,我计可成。”陈得才成竹在胸道:“驸马本为义成节度使,经营滑州多年,城中大小将领,多数归心,驸马可回城佯做与慕容彦超连手,实为策动旧部弃暗投明,待夜深人静之时,夺下北门,我大军便可长驱直入,杀他个出其不意。” “军师所言虽妙,但若驸马旧部畏于慕容彦超威严,不肯相助,且不是将驸马置于险地?此计不成,还是另寻他法为上”郭威担心道。 “郭公勿忧!”宋延渥感动道:“宋某深知各旧部秉性,我定会找那知心稳妥之人方劝。” “我另有一计,驸马可依势取舍。”陈得才又道:“闻驸马所言,何福进大人正带兵前来相助我军,我等便可借此大做文章。” “哈哈,难怪军中遍传军师作运筹子,本帅看这浑名取得甚是恰当。”郭威猜出陈得才计谋,开怀道。 “郭公过誉了。”看着一脸茫然的众人,陈得才解释道:“我军现处澶州,前为慕容彦超所阻,后有何大人带兵来投,驸马只需让慕容彦超相信,何大人假借投奔我军为名,背后偷袭,两军对我已成夹击之势,如此,慕容彦超必出城作战,倒时何军反戈一击,必破其军。” “妙、妙。”诸军赞道。 计策已定,各人分侍其职,宋延渥只身由小路绕至滑州南门进城行事,待帐中诸将退却,陈得才密语郭威道:“郭公,听闻驸马文武双全,精于计谋权术之道,又为皇亲国戚,此番来投,我等不可不防!” “军师所言,本帅也有所虑,那何福进先阻我水路,欲做置死之斗,却在驸马劝说之下,带军来助,当中是否有诈,还不好说。” “以何福进大人行军来看,明日一早便会与我军接触,若驸马依首计行事,今晚夺了城门,那他二人便是真心来投。”陈得才将手伸向火堆揉搓几下再道:“我那第二条计谋实为道明心中所虑,以驸马机智,应能听出话中之意,若今晚滑州仍无动静,我方可留下五万精兵依城驻防,固守澶州,阻滞慕容彦超,余下诸军反向而动,主动出击何福进军,打个猝不及防。” “此计与我不谋而合,待到申时尚无动静,我军便向北折杀,先破何福进!” 宋延渥的到来,让慕容彦超喜出望外,所谓好事成双,原部防京师外围的三军,除阎晋卿继续留守外,开封尹侯益、保大军节度使张彦超二人也是各自带军前来支援,慕容彦超羽翼更是丰满,手中兵力还若胜郭威,欣狂之余,设了盛宴招呼各将。 一番酒肉下肚,听闻宋延渥已联合何福进以诈降之计,正引兵前去夹击郭威,只待明日一早,前去破敌。慕容彦超便得意忘形起来,更加贪饮数杯,不多时就酩酊大醉,被护卫抬至卧房休息。无了主帅束缚,余下诸将更加形骸放浪,酒令之声此起彼伏,全无军帅之尊,侯益见此情景,早无了兴致,悄然起身,拂袖而去。宋延渥借口出恭,追至侯益帐中,二人原为至交,互述衷肠,一番忧国忧民感慨之后,见时期成熟,宋延渥将此行目的全盘脱出。 宵小不除,何以安国,侯益早生转投之意,只是苦无良媒,听驸马所述,立表愿助一臂之力,二人商定事关重大,不适再泄透他人,便由侯益带领贴身护卫于子时拿下北门,宋延渥在城楼燃放信号。 事情出奇顺利,一切依计而行,本不报太大希望的郭威正欲领兵折返澶州城,忽见滑州城上的火光闪烁,心中大喜,亲自指挥伏于城北外的大军冲入滑州。慕容彦超与诸将酒劲未过,睡得正酣,突然听得城中大乱,起身一看,郭威大军已杀到眼前,如此关头,哪还来得及聚积人马抵抗,只得带上亲随卫队,向南门逃去。 辰时时分,慕容彦超溃逃至封丘地区,终于摆脱了郭军追击,长舒口气,传令三军暂做休整,各将陆续带着残兵汇来,一经查点,竟折损大半。郭威如何攻破滑州,军中竟无一人知晓,慕容彦超不由怒发冲冠。 平静片刻,慕容彦超唤来军中堪舆询问,得知此地离开封不足60里路,若为郭威所破,那将一马平川,直抵京师。当此关头,应当占得地利,坚守待援,方有击败郭军可能。遂安排人入京求援后,急登到一土丘之上,环顾四周,但见封丘地处黄河故道,地形错综复杂,正是据守的上好之地。 申时未过,远远见得郭威大军浩浩荡荡开拨而来,慕容彦超驰骋沙场多年,纵然早已看淡生死,此刻低落的士气,还是使其心生黯然。怎奈碍于形势,不敢溢于言表,只得单马纵前,鼓舞士气。长长的大枪,穿破了昃日,缕缕炫目的红芒,弥漫在无尽的苍穹,在这如火的苍穹下,慕容彦超雄壮的身形渐为玄黑,三军皆不可识,随着跨下战马一转,好似浴火重生的凤凰,一层金光瞬镀其身,战袍似火随风鼓动,宛如战无不胜的天神,军中不禁有人高亢起来,哼哼大呼。须臾间这呼声遍传,一股不可夺气的自信溢满全军。 郭威见敌军士气高昂,又得地利,只好暂避其锋,列阵相持,与慕容彦超遥遥相望。 天寒地冻,日短夜长,戌时未至,天就全黑了下来。此刻左神武统军袁山义、前威胜节度使刘重进已各率禁军前来支援慕容彦超。 听闻二人以将京中禁军全数带出,慕容彦超满面愧色。后悔当初,吃酒误事。 袁山义好言相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人勿要自责,如今京师无兵可调,以作空城,那齐王高行周借口冰雪封路,拒旨抗命,旧守郓州,按兵不动,我军已为破釜沉舟之势,更应振作抖擞,力破敌军。” “若非此等存亡之际,实难辩忠奸,当年我与高行周一同讨伐杜重威之时,只因各执己见,那厮竟恶人先告状,博得先皇让我请罪。原以为其只不过是心胸狭隘罢了,如今看来实为貌岸然之徒。”慕容彦超道。 刘重进接声道:“是忠是奸,陛下心中自然明白,这不,为犒诸将、三军,陛下明日将御驾前来,我等只要力尽其职,平乱必成。” 慕容彦超听闻,心中感怀不已,默默道不诛郭威,誓不为人。随后三人言归正传,闲话不提,对当前时局详详析之,最终决定,由刘重进、袁山义率禁军至赤冈列阵布防,以阻对方由此直插己方腹背,慕容彦超带原军退至七里店,借沼泽滩涂之利,诱敌深入,力达全歼。 夜黑得伸手不辩五指,慕容军处移兵动静隐隐传来,郭威迫于夜色所困,思虑再三,恐中了埋伏,只得加强防守,随他而去。待第二日初晓时分,探马来报,敌军以后退数里重新驻扎。此刻的郭威已是箭在弘上,不得不发。明知对方借沼泽之地布阵,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迎战。 用过早饭,大军正要开拨南下,兵卒来报,何福进军即将赶到,郭威大喜,领各将于营门等候,约莫半个时辰,几骑快马离开身后军队,急驰而来,为首之人着山文甲,腰配陌刀,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宋延渥识出来人正是何福进,忙先容予郭威。待至近前,何福进翻下马来,躬身报拳道:“见过郭公,若非我将五丈河淤堵,郭公何至顿阻于今,末将心中惶恐,特来领罪,但有所需,义不容辞。” 郭威将何福进双手扶过道:“郭某得何将军垂怜,三生有幸,吾正愁若与慕容彦超陷入胶着,袁山义、刘重进二人从我身后冲袭,如此一来,我军必败。现有何将军到来,真可谓及时雨矣,不知你可愿带军去赤冈会那二人。以助我正面破敌。” 何福进听郭威如此说,心知其未把自己当作外将,铭感五内,当仁不让接了此职,郭威又着常思同去协助。后顾之忧已解,大军立刻开拨,声势赫赫直朝七里店而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四十八章 肝髓流野 肝髓流野 倔强的日头,强撑了几天,终于耐不住寒风凛冽,早早躲到云中,天更冻,冻得人从骨子里生出寒意。 正所谓: 北风凛冽似虎狂 将军行兵未休忙 走卒无畏冤送命 独惧身骸冻骨寒 郭字大纛噼啪作响,平常的话语声皆被大风打散,见陈得才查观天象之后,面含笑意,郭威不由加了几分力气对陈得才半吼道:“破这沼泽之地,军师似有妙法。” 陈得才笑道:“天助我军,天助我军!” 若非郭威听力极好,这叨叨细语,弱不可辩,也就不再询问,驱马直前。 正午时分,全军开到七里店外,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沼泽淤塘星罗棋布,官道小径全为慕容军破坏殆尽,郭威心头一沉,思索着难不成要转攻赤冈,可赤冈地窄坡陡,人多了反是无用,委派何福进前去也只求与袁、刘二人成对峙之势,勿让其军从后偷袭即可。 正苦思之时,陈得才来到近前道:“郭公勿忧,要过此地并非无法,只是今日不成,现可令三军就地起营,早做休息,以复精力,另命各卒寻枯草干枝一把,搓制两尺之绳一对,待明日一早过阻歼敌。” 郭威听得一头雾水,不禁想到江湖术士撒豆成兵的骗术,难不成这军师劳累过度,患了失心疯,也幻想可草绳化路? 见郭威疑惑不解,陈得才笑道:“我愿立下军令状,郭公信我无纺。” 陈得才自归复以来,每每自己顿塞之时,总得其开导解惑,此刻虽不明所以,但对其仍是不言而信,传令大军起帐搭营,埋锅造饭,寻草编绳。 郭威遇阻,不得再进,御驾慕容军中犒劳的刘承佑得意万分道:“皇叔但看郭威屯军之处的炊烟,只有千股,想是粮草不足之兆,而朕听说邺都至此的道路雪厚三寸,纵是有那面山米海也是运不过来了。” “陛下所言甚是,郭威急赶入京,所持军粮必是不多,虽有澶、滑二州库存补给,可对这么多张嘴无疑杯水车薪,我军只需借此险地坚守,困他几日,必可不战而胜。”慕容彦超道。 “我大汉有英明神武的陛下,宝刀未老的慕容将军,那郭威早成了兔子尾巴,长不了啦。”随刘承佑一同出京的聂文进奉承道。 “哈哈,天佑大汉,今日心情舒畅!皇叔不妨带朕巡视三军,以壮气势!”对于聂文进的马屁,刘承佑很是受用,原本犒军之后便欲起驾回宫,见此刻郭威大军如困兽般动弹不得,心生几分怡然自得,便不畏干戈之险,动了抚恤士兵之念。 皇上此来,士气空前,慕容彦超自然求之不得,率众将带着刘承佑到阵前巡查,所到之处,军卒沸腾,高呼万岁,及至黄昏,刘承佑满面春风,丝毫不觉疲累,再观瞧郭威驻外,炊烟又减十之二三。 聂文进躬身上前道:“陛下料事如神,看此情形,料那郭贼怕是撑不过明日,便会饿死、冻死大半,这天黑的甚快,趁着尚有余晖,不如先摆驾回宫,待明日带上百官再来犒军,也让心有二意之辈看看这贼人的下场,吾皇未动,天先收之。” 此番言语,直击刘承佑内心,深透灵魂。刘承佑不禁对聂文进刮目相看,如此贤能,日后当多多亲近。 风更急,寒意越浓。 营门外的郭威带着诸将昂首矗立,远远看着銮舆驰出慕容军营,渐渐消失,心中五味杂陈。忽听得营内嘈杂声骤起,众人急入营内,闻声寻去,但见数十名军卒正抓着几个伙头责骂,险要动手,王峻急声喝斥,见引得主帅诸将前来,众军卒忙停了手,默默垂首一旁。 王峻怒道:“大战前夕,竟在此聚众喧哗闹事,此等行径,本将可判尔等扰乱军心之罪,立斩不赦!” 众军卒跪地求饶,问其争斗原由,原是糠粥太稀尚起不提,这伙头还往里掺了不少苦草藤皮,叫人如何下咽。 几位伙头几欲急出泪来,大叫道,若不是粮官精打细算,又带着大伙寻挖些野菜充数,两日前军中就应断了伙食。 王峻拿过铁勺,荡开的浮菜,从食盆底舀上一勺,只有几粒早已熟烂的白米混着丁点稀糠。郭威要过,喝了一口,又苦又涩,强咽肚中后道:“粮官何在?去将他寻来!” 护卫正要去找,只听得一阵喝骂之声响起:“是那几个不开眼的,吃饱了撑的不是!不想吃就给老子滚,敢到老子锅上闹事。不想活了,信不信老子给他活活剁成人沬,省得老子一天为你几个狗日的寻菜挖药。”随着恶语,一下身全是淤泥的中年汉子大步赶来,此人中等身材,鬓须凌乱,一手抱着大捧野菜,一才掀起衣角不停擦拭双眼,口中继续道:“有吃不吃一天竟他娘的瞎乱,害得老子摔个狗吃屎,是谁,给老子站出来。” “你就是粮官李老子?”郭威问道,此人原名李计,只因三句话不离老子,故得了个李老子的浑号。早闻其善于精打细算,军需粮草管理得章法有序,在辎重军中颇具威望,若非琐事繁杂,郭威早想见识一番。 “我还是你老子,老子不是老子还会是谁!”李计道。 “大胆!你可知何人与你问话。”王峻怒喝。 “老子管你。。。”此刻李计终于弄出眼中杂物,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呆若木鸡,半响才期期艾艾道:“老,老,小人,小人眼拙不知,不知大帅至此,说话唐突,突了。” 郭威不怒反笑道:“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子的,除家父外,你到还是第一人。” “小人、小人知罪,请大帅责罚!”李计战战兢兢道。 “唉!”郭威长叹一声,扶过李计道:“有罪的是本帅,几日前,护卫来报,你为粮草不足一事前来见我,只因正与军师商讨军务,不愿再添烦恼,想着有澶州补给,再攻下滑州,缺粮一事便可迎刃而解,遂未招见,谁曾想滑州城中粮草尽毁于战火。这两日你能保我三军还有吃有喝,着实不易,非但无罪,实属有功。” “我来问你,军中还有多少米粮?”陈得才问道。 李计拭去眼中泪水道:“回军师,只可保明日两顿稀粥。” 听闻之言,诸将哗然,如此寒天,若是再无食果腹,叛逃哗变必不远矣。 郭威神情严肃问陈得才道:“明日我军几时可过这淤沼之地?” “以我推算,巳时可过。” “即如此,李老子,今日你便将军中米粮尽数煮了。”郭威又转向王峻道:“王将军,除各主、偏二将,传令兵、军探所需马匹留下,其余连同驴、骡等牲畜全部杀了,让全军吃顿饱饭,此外,这滩涂之地难寻柴木,索性把辎重车辆也都拆了分发各营,作取之用,以御夜寒。” “这。。。”王峻欲言又止,如此行事可是自断后路,眼下问题倒是解决了,可明日真成了贫无立锥,又如何是好。 “若不如此,熬不到明天,冻饿而死者必现,届时军心涣散,何以清除奸佞,以正君侧。再者,我军处境恶劣,若无昔日西楚霸王破釜沉舟之决绝,不出三日,不需慕容彦超动手,也会自覆于此。”陈得才掷地有声道:“况且明日决战,骑兵用处不大,倒不如让兄弟们吃饱喝足,方能龙精虎猛,气破万军。” “得令!”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王峻心中暗道。 廿一日,甲申,坐绝地。 天初破晓,刘承佑便兴致勃勃领着百官出宫,辰时中便到达慕容军中,听闻探子来报,敌军劈车引火,杀马做食,心中越发得意。在李业等人奉承下,刘承佑命人在大军左侧高坡上搭起营帐,意在与百官亲暏郭威兵败之下场。 此时的郭威听得传报,刘承佑又到敌军营中犒劳,急唤过宋延渥,开门见山道:“郭某还有个不情之情要劳烦驸马,今日我大军将与慕容彦超一决生死,可陛下却出现在敌营之中,战事一开,天子将陷于险地。自破滑州以来,驸马未于阵前露面,慕容彥超仍不知你前来助我,驸马可愿前去劝说陛下借巡视之机,巧至我营中。又或务必寻事支走李业等人,独自护圣驾回宫。” 换作平常人家,刘承佑可是自己的小舅子,宋延渥义不容辞,跨上爱驹,从驻地右翼绕进一片灌木丛,借踏着其间干土快马朝御营而去。 约莫一盏茶工夫,来到御营百步之外,几十名御前护卫满弓欲发,宋延渥见状大呼:“尔等勿动,我乃当朝驸马,有要事禀报圣上!” 护卫长听言,不敢莽撞,让众人缷了引弓之力,叫道:“你有何凭证?” 宋延渥掏出龟符道:“龟符在此,且能作假,若不信你可寻熊护卫前来作证!” 隔得太运,龟符太小,众护卫皆看不清楚,那熊护卫正护着刘承佑在军中巡视,到哪去找,只得再道:“你且近得前来,让我等看得明白。” 一路车簸马颠,李业感觉全身都快散了架,正好偷得片刻轻闲,躺坐在刚布置好的简木龙榻之上,听得动静,慌忙起身出到御帐之外,定睛观瞧,见宋延渥正着马而来,好好的龙榻美梦,竟被这厮给惊扰了,不由生了几分怒气,逼得心中堵闷,正不知如何发作,忽想起前几日刘承佑曾提及宋延渥与冯道沆瀣一气,竟帮郭威说起话来。此贼莫不是受了蛊惑,前来讹言惑众,决不让他坏了自己大事,还有那永宁,敢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正好让她也尝尝独守空房的滋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唤过护卫长道:“驸马我还不认识?一看那人打扮,就是假借驸马身份欲到我军中刺杀陛下的贼人,待他再靠近些,乱箭射死!” 宋延渥见李业出现后,便与护卫长耳语半天,不由轻勒缰绳,放慢了速度。 “放箭!”李业一声大喝,数箭雨射而来。宋延渥心有防备,见得护卫再次引弓,双脚猛夹马肚,一拉马头转身急驰,同时抽出腰刀,回首隔挡。须臾便跑到射程之外。 见未伤其分毫,李业瞋目切齿,着了一队快马去追击,务要将宋延渥擒杀。 有李业阻扰,加之快马杀来,想见刘承佑已是不能,宋延渥只得回返。到了主帐之中,主帅诸将皆在议事,见驸马一顿饭时间不到便回来,心中都明白个七八分,宋延渥也把事情经过说了。 “驸马此去遭阻也是意料之中,我等但求尽人事,听天命。陛下此刻身处军中,量李业等人也不敢造次。”陈得才接着又道:“大帅、诸位将军,巳时已至,正是我军决战之机。慕容彦超料定以将我军困死,此时出兵,定可出其不意。。。” “军师似乎忘了困住我军的并非慕容彦超,而是前方的茫茫浅滩!”王峻打断道。 “哈哈,王将军还记得鄙人让准备的枯枝草绳不?”一阵寒风吹入帐内,陈得才鬓发飘萧好似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接着道:“刚刚来主帐途中,我顺便到营外验正,果不出所料,昨日急寒至今,那大大小小的淤塘皆被冻住,冰层虽不是太厚,但行军过人,只要小心些还是可以。” “哦!原来军师早已想到此法,为何不早早告诉大家,还害得我等苦思破敌之策。”不少人恍然过来。 “诸位安静,我军一路南下,各路豪杰纷纷来助,当中有的自来豪爽惯了,军师此时方表,只防有人失言未知,毁我良策。”郭威道。 “敢问军师,那枯枝草绳有何作用?”陈得才刚刚还未说明,便被抢了话去,有人直想不通,报拳问道。 “哈哈,彺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代军师说吧!”王峻道:“自是绑到脚底以作防滑之用。” “诸将旦静,昨夜一饭,已尽吾军中粮食。人寒饿早,若再耽搁些许,三军五脏庙又要闹腾。大帅应点将布兵,速做安排。”陈得才道。 “即如此,诸将听令!” “喏!”众人声如洪钟齐声答道。 郭威一震身躯,不怒自威,大马金刀坐好,拿过签令筒,连发数道令牌。 “王峻、曹威听令,本帅令你二人带所部破敌左翼,以攻为守,防我侧翼被袭。王殷、宋延渥,本帅着五万人马与你二人,务必突破敌右翼,绕至其后,以阻阎晋卿带京外守军来援,郭从义,战事一开,本帅令你速寻陛下所在,以护真龙!陈得才,令你至鼓台观战指挥,击鼓鸣金之权由你全权掌握,其余各将随我正面迎敌。” 慕容军主账之中,刘承佑端坐主位,享受着熊熊篝火带来的温热。聂文进、郭允明与慕容彦超等将领分坐两旁。 聂文进道:“我兴正义之师,只需坐等郭贼自灭,甚适矣!”百官闻言,开怀大笑。 “报!~”忽地帐门被挑开,冲进一护卫扑通跪倒,大声道:”启禀陛下,郭威大军正向我处奔来。” “什么?”众人一惊。 “诸位莫慌,想必是那贼人已无粮草,被逼得急了,方会行此愚顿之事。”慕容彦超胸有成竹道:“以这淤塘的威力,等他冲到我军阵前,怕只剩得十之二三。” “哈哈,皇叔所言有理,那诸将百官就随朕同去一观如何!” “启禀陛下,敌军并未陷入淤塘,而是借天时之利,趁昨日雨夜大寒,塘面冻住之机,踏冰而来。我军因驻守在这坡头之上,离得淤塘远了,直到刚刚才发现此状。”此刻那护卫也顾不得章法,驳过刘承佑话语。 “这可如何是好?”刘承佑一下没了主意。 “慕容将军,快着一队人马予我,好护驾回宫。”聂文进满心焦急。 “对,对,皇叔先遣军中精干护朕回宫。” “我主勿惊,聂大人你是何意!难不成还信不过我。那郭威饿冻至今,才会狗急跳墙,急与我军一战。”慕容彦超再道:“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天时为郭威所用,可我军现处高势,已得地利,陛下亲征,士气高涨,更添人和,此时正是歼敌良机,何需惧他。” 郭威不死,恶气难除,郭允明道:“陛下,慕容将军言之有理,御驾在此,士卒必定不畏生死、奋勇杀敌,现在回宫,恐伤了士气,万一。。。,就阎晋卿大人那点兵力如何挡得住贼军。郭贼二子已悉数诛尽,他若胜了,还能听命吾皇?” 慕容彦超道:“陛下,老臣征战一生,未逢敌手,就连那高行周小儿,曾与我比斗,不也被一枪挑下马来。贼军多日行军,饥腹求战,已是濒死挣扎,陛下且看好,我前去与迎敌,誓要将郭威扎个透心凉。” 副将薛怀让道:“陛下安心,我军兵力现虽不胜郭威,可阎晋卿大人部距此不过半个时辰,只需传其来助,必败敌军。” “好,皇叔有此魄力,朕自是不怯。”刘承佑此刻也定下心来,明白郭允明所说非虚。 慕容彦超迅速点将安排一番,带着刘承佑一行来到阵前,只见郭威大军如蝗蚁飞虫,密密匝匝而来。 见刘承佑又生胆怯,慕容彦超高举长枪,振臂高呼:“不灭贼乱,何以安国,勇往直前,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 三军随慕容彦超大呼起来!声势越来越大,刘承佑也不禁跟着呢喃。 郭威军来到一射之外停住,见刘承佑出现在山头,郭威翻身下马,气沉丹田,声若洪钟道:“陛下,微臣领兵前来,实无谋返之意,只要陛下将李业、郭允明等祸首缚至我军中,我必散了各部。” “陛下,若可平此干戈,允明心甘情愿双手奉上人头,可那郭贼是想借散兵之机,多处开花,疲扰我军。”郭允明道。 “谁奸谁忠,朕自当明白。他气力大就让他独自在那叫唤,朕不屑理采。”刘承佑道。 “北军的兄弟们,一路南下,除了吃苦恐怕没其他东西吃了吧!不如主动降来,我这有好酒好肉。”慕容彦超大呼:“大家参军都是为了有口饭吃,若尔等降来,陛下必定不计前嫌,无异待之。” 慕容彦超此言一出,郭威军中微起骚动,昨夜的饱饭早不知跑哪去了。 郭威转对三军道:“各营军士勿要为其蛊惑,我等只要上下齐心,攻到京中,何愁无食。” “郭公,兵行不预,阎晋卿大军恐以听风而动,正朝此地赶来,此时不宜多言!耽误久了,万事难料。”陈得才道。 “好,一切依计而行。”郭威喝道:“三军听令,为清君侧,匡扶社稷,杀!” “杀。。。” 劲急的鼓声伴着嘹亮号角响起,郭威一马当先,带着大军如肆虐的洪流,向慕容彦超屯兵山头冲去,有些许冰层承受不了大军的冲击,破裂开来,冰面下的淤塘幻化做贪食的巨蟒瞬间将人吞没,连呼救的机会都不曾留给。 “乒乒锵锵”之声骤起,刹时间,两军排山倒海般相接,大地发出轰轰的怒吼,乾坤昏暗,刀光飞舞,剑影闪烁,密密若雨的箭矢遮天盖地而来。人头翻滚,肝髓流野,肠穿肚烂,热血四溅。急促尖锐的嘶啸与沉闷冗长哀嚎的如影相织。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四十九章 汉亡周兴 汉亡周兴 战事一开,刘承佑便在聂文进等人护送下,退至后方高坡观战,满地血肠映入眼帘,刘承佑惊得脸色苍白,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不止。接过聂文进递来的水袋,连灌几口,方才舒缓过来。 “陛下龙体不适,不妨先到帐中休息片刻。”聂文进躬身道。 “不用。朕只是对这山顶寒风不适,现已缓过来了。”朝中百官尽数在此,可不能丢了颜面,刘承佑只得强撑。 慕容大军坚守不出,以上击下,占了不少便宜,虽有伤亡,却不似郭威军大。 “铮铮!”雄浑空阔的铙声响起,见郭威军鸣金收兵,刘承佑道:“皇叔果是老辣,早早看穿郭威已到穷途末路之境。快去将皇叔请来,朕要详知战况。” “哈哈哈哈!”慕容彦超大笑而至:“郭威不过一乡野匹夫,如何能破我大军。不过是做临死挣扎罢了。” “皇叔,详细情况如何?” “除右翼被破,约莫四、五万敌军纵进太深,退路为我截断后,像只无头苍蝇满山乱转,现正朝阎晋卿部奔去,我已着李榖带人去追,前后夹击,定将贼军全歼,其余来犯之敌皆尽数落逃。以战损3000之代价,歼敌万余。” “好!”刘承佑大喝。 “陛下你可知我在贼军中见到何人?宋延渥与侯益竟赫赫然引兵来攻,滑州失守,必是二人所致,我直以为其已于滑州战死,亏得上表陛下赐封忠烈。”慕容彦超恨恨道。 “敢与朕为敌,他二人真归“忠烈”已是不远矣!” 风停,天皛无云。薄雾起,日仍未现。 “军师、军师,为何收兵?”王峻着怒意气喘吁吁带道:“敌左右两翼本就薄弱,我部几近得手,现在一退,我那4000多个弟兄不白死了吗!” “是呀!” “军师此为何意?大帅深谋远虑,所定计策无懈可击。我等只要再作努力,不出一个时辰,必可拿下敌首。” 众将不解,纷纷问道。 “诸位将军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应该明白这战场形势,本就计不及变,只有因势调度,方可得胜。慕容彦超依山防守,如此强攻,不仅伤亡过大,且两军已成旗鼓之势,他耗得起,我却消耗不过。现有一计,可引慕容彦超主动出击,只要将其擒杀,敌军必乱。”陈得才道:“慕容彦超自诩熟读兵书,是位文韬武略的大圣,自然知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典故,其历来自恃骁勇,又有陛下督战,正是立功之机,刚刚我军一鼓失利,再退两局慕容彦超必当追击,以现其勇。诸位旦听我鼓金之声进退,勿要自做主张,不出半个时辰,必败慕容。” “咚,咚!”鼓声再响,不知内情的军士虽心存疑惑,却还是跟着各自将领再次向慕容军驻地冲杀。 半刻钟不到,铙声传来,郭军又留下数千具尸体后,仓皇撤退。 “军师,计策虽好,可太伤士气,军中已现倦战之意。”郭威道:“况且王殷将军与驸马孤军深入,恐有合围之险。” “要鼓舞士气不难,只是控不得法,必伤天理。若允诺大军攻入京城后,可随意掠财三日,兵卒当欢欣向前。用与不用,还请郭公定夺!“陈得才道。 ”郭公,先破了眼前之难再说吧,等真攻下慕容彦超,就将大军屯于城外,勿叫兵卒入城便是,若朝廷有所恩赏,我等皆可不要,全都给予部下军士,以稳军心。”众将合议道。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各将安扶所部,佯做全力攻击,听到铙声就速速退走,以诱敌军。”郭威道。 鼓声三作,有了随意掠夺的诱惑,郭军再次冲杀,慕容彦超满脸不屑,挥兵抵抗。 两军胶作半响有余,郭军大将也无了初战的勇猛,将耸兵弱,三军渐落下风,铙声再至,郭军丢盔弃甲,又一次退去。 慕容彦超连挑数人,正杀得兴起,见郭威压阵败走,大叫道:“将士们,郭贼大势已去,正是立功之机,尔等随我乘胜逐北,平贼荡寇,已报国恩。”话音未落,一马当先,追击而去,身后中军发出如雷咆哮,紧随而出。 追出两射之地,离郭威不过三丈之距,慕容彦超举枪欲扎,忽觉身后有异,偏首望去,冰面湿滑,自家兵卒摔到不少,暗道不好,莫不是中了诱敌之计?郭威近在眼前,放其逃走,实属不甘,可形势如此,也是无可奈何,正欲退走,回守山头,忽闻敌营之中鼓声大作,郭威回马迎来。 陈得才双手各执令旗交叉贴于胸前,随着鼓声响动,两手外展,向前作抱圆状。 李弘义诸将见旗,各挥大军从左右回杀,势在将此股敌军合围。 “弟兄们,来回折腾了这么多次,也该好好出出这口恶气!杀呀!” “只要胜了此战,我等共趋东京,京中的金银财物随便取拿!” “杀十进一级,立军功的时侯到了。冲啊!” 在各将的允诺与驱策中,郭威三军叫嚣着,争先恐后折杀而回,好似慕容军的人头就是一袋袋钱帛,唯恐晚了争抢不得。 “慕容彦超,看你还往哪里逃。”郭威大喝一声,一夹马肚,拖刀冲来。 自已兵士滑困难行,此刻那里还跑得过贼军,只要擒杀了郭威,或有一线生机,思量如此,慕容彦超已无逃退之意,长枪一抬,催马迎去。 双方近身,郭威借马奔之力,双手紧握长柄大刀,提刀向上撩来。慕容彦超脚踩马镫,虚身站起,手中金枪划出一个囫囵,狠狠迎去。 “铛!”两兵猛然相撞,暴出一声巨响,溅起一片火花,慕容彦超只觉虎口处传来一阵的痛麻,枪杆险些飞脱。心惊未定,长枪复稳,回抽蓄力,对准郭威心头狠狠一刺,一道凌厉的寒气从枪尖透发而出,郭威身形急向后屈倒,红缨划脸而过,此击快而凌厉,决无半分拖泥带水,亏得郭威灵动矫健,换作他人早被一枪扎透。 郭威以股为支,侧向一转,腰腹借力,斜身旁立,耸肩塌首,横颈缩脖,同时手中长刀收拿至侧身中线,以防慕容彦超收枪压刺。 文表虽长,却只在电光火石间。两马错开,二人各正身形,拉缰止马,回身一通鏖战。又过五十余合,薄雾渐浓,只得辩视三丈,慕容彦超见久斗不赢,计上心来,枪法渐渐散乱,虚晃一枪,佯败而逃,暗中将马袋中的袖珍连环努悄悄去了机关,掣在手中,回身觑见郭威追来,抬手便射。 以慕容彦超之能,本未到力竭之时,突然败走,唯恐有诈,郭威心中也做提防,闻得雾中尖锐之声,忙侧身躲闪,五道黑影角度刁专,瞬发及至,如此近距,身形纵有千般灵巧,还是臂中一箭,大刀险些掉落,以手将箭杆斩去,一股蚀骨恶痛传来,郭威当即明白这箭头有毒,迅速封住右臂几个大穴。 传来中箭之声,慕容彦超轻拉缰绳,马速稍慢,意让郭威追上,郭威倒拖大刀,快速撵来,接至近前,慕容彦超转枪折身,对着郭威咽喉,嗖地刺来。 好一个回马枪,但见红缨旋起,似绽开的花儿,郭威心神一分,专注险被引去,如电般的枪尖眨眼急至。郭威本能地气导下盘,用力一蹬,跃起三尺有余,正好避过枪头。胯下马儿一声长啸,堪堪撑住这股巨力。 两次偷袭,皆为郭威避开,压箱的杀手锏以露,再无奇效,慕容彦超不由心生焦虑。自己中军被围,再不得脱困,怕要葬于此了。好在雾浓如纱,恰可借此为掩逃遁,心生去意,慕容彦超无意再战,催马向前奔去。哪知屋漏偏缝连夜雨,驰出不远,马脚一滑,倒卧冰面之上。待挣脱起来时,郭威已稳稳行至近前,低头一看,方见其马脚裹布,原来对方早做好万全准备,只怪自已自恃骁勇,中了奸计,“天亡我矣!”慕容彦超抑天长叹。 “父亲末慌!孩儿来助!”就在郭威几将慕容彦超擒住之时,浓雾中杀三十余骑长枪兵,将郭威隔开,为首一名小将,身无半甲,所着白衣白靴溅满血污,髻发纷乱,却难掩勃发英姿,慕容彦超定睛细看,正是长儿慕容继勋。 慕容继勋也不多言,带十余骑迅速将郭威环围后,举枪便刺。郭威一套灵雀刀法抢先使出,长刀似无重量一般,若蝴蝶蜻蜓,翩翩飞舞,灵动至极。刃破长空之声,如龙吟虎啸,气势磅礴。如织刀光,密不透风,泼水不进,十余枝枪头未得近身就被悉数削去,只剩得慕容继勋通体铸铁的长枪还算完好。 “啊!”惨叫声连绵不绝。 郭威连劈几人,破开围困对慕容彦超道:“慕容将军,若我不动真气内力,只谈这马上功夫,早为你杀了,论当今天下,你确可谓第一猛将,若再助纣为虐,枉殒了性命。实为国之憾矣!如今尔军大势已去,不若投枪止戈,随我捉拿奸贼李业之流。” “李业是奸是忠,圣上自会判断。你休要再言,纵使今日注定葬身于此,老夫也要取了你那项上人头。”慕容彦超道:“继勋,现在我等以多对一,那郭贼已中我毒箭,可武功不弱,仍不许轻心。” “慕容彦超,你休得猖狂。”话音未落,郭崇威带着百余名军士从浓雾中蹿出,护至郭威马道:“郭公,雾深不辩,末将来得晚了。” “爹!此刻不可硬战,郭贼虽势众,却几无战马,先回封地兖州重聚兵马再讨此贼不迟。万不可学霸王自弃乌江。”慕容继勋低语道:“我来寻爹爹之前,郑将军已在西北方破开一口,我等速速汇去,应还能逃出包围。” “撤!”慕容彦超带着一众骑兵没入雾中,向西北方逃去。郭威此刻兵士虽多,可只有自己与郭崇威胯下有马,被对方几名死士纠缠后,想要再追,也不可能。 “崇威将军,战况如何?”郭威问道。 “回郭公,雾色未浓之时,我军已完成合围,收敌首级如割韭黄,此时应以歼敌过半。”郭崇威道。 “你我二人速至前线助战,以防生变。”郭威不顾箭伤,一提长刀,再次冲入雾中,郭崇威领着兵丁紧随其后。 “国舅何在?”身处御营中的刘承佑惊魂未定道。慕容彦超未曾与自己商议就带着中军追击而去后,就见郭从义似虎入羊群般直朝自己所在山头而来,幸得人数不多的左路军借地形拼死抵抗将其击退,此刻浓雾中的喊杀声渐渐平息,输赢难料,刘承佑心中忐忑难平,只想寻到一向为自己谋定诸事的李业。 “回陛下,我已派多人去寻,仍不见国舅身影。”苏逢吉道。 “战事一开,国舅听得动静,应该也是到军中各处寻找陛下去了。”郭允明道。 “现在情况如何,派出去打探详情的小队可有回来?”刘承佑再次开口,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报!~”刘承佑正询问间,御营外传来一声通报,转头看去,护卫正带着一军探进得帐来。 那军探满身狼狈,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哭丧着道:“陛下!我大军主力中了圈套,全军覆没,慕容将军不知所踪。” “什么!这。。。”刘承佑一阵天旋地转,显些栽倒。 百官哗然,似热锅上的蚂蚁,顿足不停,三三两两聚堆窃语,不如该如何是好。 “报!”又一声通报再至,刘承佑心头一震,莫不是漫天迷雾,方才那探子所查有误?顿有绝境逢生之感,不由叫道:“快传!” 帐门掀开,快步赶进一名斥侯,气喘连连,深叹口气道:“启禀陛下,敌将王殷不惜以五千军马死拖李榖将军,主力只管向前,现以击破阎晋卿部,正调转部队向我驻地袭来!李榖将军怕也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噗!”向来身体孱弱的刘承佑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出。 “陛下!”百官大惊,也不顾得君臣礼数,忙上前去为之抹背揉肩。 一片慌乱之中,郭允明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道:“诸位暂静,南回之路也不可行,当前之际,应着我余下左翼与一干内卫借地势坚守御营,定要让贼军认为已将我等困住,然后秘密乔装去寻袁山义、刘重进二位将军,他俩手中足有十万御林,以此为本再召令各节度使领兵来助,必可平叛。” “郭大人之策确是可行!不知吾皇意下如何?”苏逢吉身为百官之首,为表临危不惧之态,淡然开口道。 “事以至此,一切皆由各位卿家做主。”刘承佑眼神昏暗,心如死灰,孱软无力道。 郭允明遂找来刘承佑替身坐镇御营,一切布置妥当后,君臣一行悄然溜走。 午时初,南风起,雾散,金乌现。 南军残部夺气,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顺,吴虔裕、薛怀让、李榖等人自缚来投,郭威大喜,亲解其缚,置寡酒相待。郭从义来报,御营中未见天子,郭威只得增派人手搜寻圣驾。 屯兵赤冈的袁山义、刘重进听闻慕容彦超败北,心知郭威士气正胜,若是借此时机绕至身后,与何进福形成夹击之势,必落个兵败身死的下场。二人一商定,遂也投了郭威。 刘承佑君臣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虽有骏马充抵脚力,可在这雾中小道慌头乱窜,还是苦不堪言。 聂文进给郭允明使了个眼色,二人假作开路,先前去了。估摸着离身后一里来远,聂文进止马并肩道:“郭兄,不定郭威正带军去赤岗平袁、刘二人,此去不正往枪口上撞吗!再说身后那般废物都能做甚,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成,带着反到添乱。郭兄不嫌麻烦地。。。,我俩共事多年,你有何打算,可别瞒我。” “就知道瞒不过李兄”郭允明眼色一沉道:“当初为助刘知远称帝,其弟刘旻四处征战,九死一生。开创大汉后,不求名垂不朽,忠心耿耿只为安家保国,可刘知远一登大位,心生疑窦,将刘旻封了个河东节度使,远支太原那苦寒之地,太原府地瘠民贫,北有契丹袭扰。不摆明让他自生自灭么,此举着实让人心寒。” “郭兄的意思是,我等到赤冈为假,实为奔太原而去?难怪你要支走所有御前士卫!”聂文进心思机敏,精于揣测,话锋一转又道:“可此去路途遥远,匪患不断。那堆废物方行这几里山路就叫苦不迭,要想安全抵达无疑痴心妄想。” “事到如今我也实话和你说了,你以为就凭我这翰林茶酒史的职位,有何能耐收罗得如此多的奇珍异宝上下打点,就当笼络耄耋二老的那几幅下品字画,背后无人相助,怎可能拿得出来。” “郭兄祖籍并州太原,莫不是早投李旻门下?”聂文进顿悟道。 “哈哈,不错,当初家主李旻初到太原,不嫌我家贫人溅,处处以礼相待,又救我于死牢,此般大恩怎可不报!刘承佑一黄口小儿,仗着父荫才得坐龙位,论那文治武功,怎可及我家主百分之一,要早换了我主,哪会有如今的动乱。不若将这昏君糊臣一便送往太原府,让家主挟天子以令诸侯,待到时局安定,再逼刘承佑作个罪己诏,将皇位名正言顺让出。”郭允明抚过脸上刀痕,声色并厉道:“你可知当年护卫森严的李业府上怎么就混进刺客,我舍身挨刀,甘作犬马,就是为了借其权势,接近承佑小儿。一切付出,只为今日。” “小弟自幼每每读到韩信受辱时总感慨万千,也欲学他那般建一番功业,如今郭兄所为比之也不遑多让。”聂文进草生墙头,如今刘承佑大势以去,自要另寻出路,当即使出拍马神功道:“弟虽也委身李业门下,可郭兄深藏若虚之能,早令我心驰,至今以后,文进愿为臂膀,伴兄左右,待到了太原,兄长可要为小弟多多美言!” “那是自然!”为免节外生枝,郭允明允诺道。 身后马蹄声传来,郭、聂便止了交谈,苏逢吉见得二人,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下道:”二位大人,前方可安全?后面雾散得急,我们还是快马加鞭吧!否则让郭贼见到,就走脱不得了!“话未说完,抢道而去。 郭允明冷哼一声,挥鞭跟上。 正午时分,最后一丝薄雾散尽,露出湛蓝深远的天空,众人来到一山头,躲身林下,个个疲惫不堪,举目四望,万里无云,却仍见不到赤岗驻军。郭允明心中疑惑更甚,按理说,自己带了这多官员同行,动静不小,即使刚才有雾所扰,可前来接护的死士也该有所查觉,难不成他几人等得不耐烦了,撒丫子跑啦?不应该呀!自己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五日之期,万不可自行撤退的呀!这才三是不到!再一看日头,怎么朝西北方向来了,不由怒道:“停下!苏逢吉,你个混旦,只顾着逃命,路走错了。” 苏逢吉自任宰相以来,鲜有人直呼其名,忽听这一声大喝,还以为是追兵敢到,险些自马背摔下。 苏逢吉正欲开口回击,刘承佑道:“方才雾过浓郁,错走了叉路也是正常,此时如何补救。” 郭允明回首看去,遥遥山间似有旌旗飘展,想是郭威派出寻觅刘承佑的人马正迎此小路而来,要回分叉之地重与死士汇合,风险太大,还好前方就是赵村,过村不足五里的路旁,自己还按排了另一拨死士,现在只能一路向前,速去汇合,方有逃脱之机。 郭从义沿刘承佑所逃小道寻了半天,仍无所获,正打算回转另寻他处,有斥侯发现于迷雾中掉队走散的一老吏。见得郭允明,老吏身如筛糠,都还未经盘问,就一股脑将刘承佑行踪指了。 郭从义与好友出京郊游时行过此道,料定天子一行应往赵村而去,遂着发了信号,带着小队先行赶去。 “郭爱卿,朕实在是受不了这一路颠簸。”一进赵村,刘承佑道:“朕看百官也饥渴得紧,不如先在这村中寻些吃的。” 这一干君臣平日里承口舌之利个个不遑多让,可这行马逃命却荏弱不堪,如鹅行鸭步,若不是顾着君臣之礼,早有人宁可等郭威来擒也不愿再逃了。 “也罢!强迫众人向前,也不比传讯让前方的死士来汇快上多少,所性让这群废物休息片刻,回了气力,省得到时还要分人照顾。“郭允明想到此处,便在村口路旁寻了间酒厮。 赵村比邻京师,虽带个村字,却是不小,一条正街宽阔笔直,足有三里多长,因常有京中达官显贵来此踏青,百姓渐做起了酒饭生意,这酒肆颇大,十几张桌椅足够围坐,只是前方交战的缘故,店中不见人影,聂文进叫了半天,才从后院走出个老汉。见了众人一身紧衣打扮,眉目间藏隐着贵气,老汉一惊,没想到此时还会有官宦之人前来游玩。 一叫吃的,什么也没有,后厨的伙计都要等开春之后方会前来做工,郭允明便叫上聂文进后厨帮忙,借生火之机,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愉愉仍到火中。 赵村外静守的死士,忽见一股红烟直冲天穹。急忙收拾刀剑,向村中奔去。 ”哒哒!“马声传来,众人心惊不已,若不成让郭威发现了行踪,竟已追到? “陛下,郭威不是口口声声清君侧么,要的是李业、郭允明、聂文进几人,如今怕是追兵赶来,我等怎能逃脱得过,不如待郭、聂二人从后厨回来,将其绑了,送到郭威面前,看他还有何借口兵发京中。”苏逢吉对郭允明的辱骂怀恨在心,此刻的刘承佑早无了主见,正好借机赌上一把,万一郭威真只为报仇而来,无意称皇,说不定自己还能保住性命。 “陛下,苏相之言,一语中的,微臣相信,郭军将领中,绝大多数仍是归心朝庭,只因郭允明几人诛杀其家亲,将之逼反,我君臣与郭威并无仇怨,只是受了二人拖累!” 有人点火,自然有人煽风,众臣为救自保,通同一气,将罪因统统推到郭、聂二人身上。 听得前厅哄乱一片,郭允明、聂文进快步赶来,群臣一见二人,不待刘承佑表态,一哄而上,将两人按住。从叫喊声中,郭允明总算听明白了这群迂腐的儒生为何如此!二人被推搡着来到酒肆外,只见五十余骑上着青色断襦,下着犊鼻裈,一身精干打抢的汉子灭景追风而至。 苏逢吉抢步上前一指郭允明道:“郭军将士辛苦了,我君臣为这二贼一路挟持,刚刚方寻了时机,将其反制,正欲缚至军中!。。。” 还未说完,那带头汉子一鞭挥来,将苏逢吉打翻在地,也不理群臣惊愕,怒视着制住郭允明双手的几人,目光如刀,几人心底生寒,不由松了手,向后退走。 “郭爱卿,这是何意?”刘承佑一头雾水。 “你给我闭嘴!”此时的郭允明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再无顾忌,怒道:“承佑小儿,你竟然心狠如厮,竟敢让这群废物将我挷了,还要送至郭威营中,如此至我于死地!即然你无情在先,那就休怪我无义了。”语毕,从身前汉子腰中抽出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刘承佑脖颈砍去。 可怜一代帝王,还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血花一闪,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群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有人哭嚎道:“龙御归天了!”哭声一引而发,顿时号啕大作。 那汉子对郭允明道:“大人,要如何处置这群废物?” “本想将一众君臣押回太原,可如今看他个个似妇人般只知哭啼,带着反成累赘,索性在此全部杀了,嫁祸郭威,家主亦可借此联络各路英杰共伐之。” “杀!”那汉子一声令下,五十余死士跳下马来,抡刀便砍,这些平日里颐指气使、威风八面的大员,个个鬼哭狼嚎,跪地求饶。 “郭兄,杀得好,如此果断决绝,不愧为成大事者。”聂文进道。 郭允明斜乜一眼道:“今日之事,聂兄万不可向他人透露半句。” “郭兄放心,文进一定守口如瓶。”聂文进点头哈腰道。 ”我还是想信,只有死人才能做到守口如瓶,看在你我好歹共事一场的份上,就赏你自己动手吧!“郭允明对聂文进的苦苦哀求置若罔闻。 那带头汉子像提小鸡般,拽过聂文进仍到街上,淡漠道:”大人心慈,即赏你自尽,就快快动手吧,若让我等得不耐烦了,勿要后悔!“ 看着大汉冰冷的面庞,无情的眼珠,聂文进知道,若再不动手,自己将会死得凄惨至极,纵有万分不甘,还是哆哆嗦嗦接过刀来,咬牙一挥,自吻而死。 大汉拾起腰刀,走到苏逢吉面前,一股尿骚传出,原来苏逢吉看着眼前横飞的手脚,早被吓尿了裤子,口中支支吾吾,竟已言不成语,大汉眉头一皱,将刀仍过去道:“我不杀妇孺弱残,你这废物自己动手吧!” 苏逢吉如得大赦般,拾起尖刀,干净利落地捅入腹中,随着眼前景物慢慢模糊,嘴角竟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大人,有人马正向村东口驶来!瞧衣着打扮,应是军队中人。”一观风的死士快马来报。 “怎么如此之快?都是这群废物拖累!快走!”郭允明一看百官屠戮殆尽,历声道。 众死士训练有素,闻言急上马背与郭允明星飞电急向村西奔去。 “快追!”郭从义一进赵村,正见得一众人影飞驰,苏逢吉与聂文进横尸街中,随着前方人影渐远,再顾不得寻视酒肆,大吼道:“天子恐被前方歹人所制,勿叫他们跑了!” 郭从义随身卫队个个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弓马骑射无所不精,拽过百官留下的马匹,奋起直追。 “弓弩手,勿要伤了人,都给我对着马射!”郭从义唯恐伤了天子,叫道。 “嗖、嗖!”破风之声响起,马儿中箭倒地,不停哀嘶悲鸣,众死士竟无一走脱,眼见郭从义将至,郭允明深知与其落入他手,不如也似苏逢吉一般自求个痛快,苦笑一声道:“各位兄弟,我等弑君杀臣,要是落到郭威手中,必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倘若有人招出了原由,那家主多年心血也会付诸东流,我等报效时候到了。郭某先走一步。” “哗啦!”郭允明从身旁死士身上抽出钢刀,自杀而绝。死士中为首的汉子道:“依规矩,各位兄弟先走,哥哥随后就来。”众死士咬碎后牙,当中剧毒瞬间流出,弹指间便无了气息。领头汉子看着来到面前的郭从义,大笑一声,口中黑血吐出,不带一丝眷恋地闭上了双眼。 “唉!这等死士忠心耿耿,想必都穷苦人家的孩子自幼便被掳骗拐带圈养,终日饮冰茹檗,吃尽苦头,偶尔给些甜头,便是感遇忘身,竭诚尽节,可悲可叹!”郭从义自言道。 仔细堪查一番,尸体中未见刘承佑,郭从义心绪稍定,便着士兵分散村中各家搜寻,想起苏逢吉当街横尸,酒肆中似有惨剧,心中再生不安,快转回来,眼前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刘承佑整个身子俯卧,脑袋向后旋去,双眼圆瞪,不甘地对着屋顶。有军士从酒桌下发现几位浑身战栗的官员,结结巴巴好一会,才问清了事情原由。 天子驾崩,事关重大,郭从义差了名亲信速报郭威,又让兵士做了个木架将刘承佑尸身抬回,其余尸体寻了村中里正处理。 午时未过,最后抗军悉数尽灭,阎晋卿兵败自吻。三军休整完毕,郭威端座宝驹,目光深邃久远,良久,一挥手向京城行去,众将带军跟上,只留得身后战场狼籍,鸦雀悲鸣。 正是: 奸佞引征鏖, 将军悲挂袍。 相杀父子骨, 挽泣赴阴曹。 申时中,终于得见洛阳城露出尖来,饿了一天的军士抖擞精神,早已绵软无力的双脚又充满了力气,都恨不得肋生双翅,一眨眼间便飞入城中。 “报!”郭从义委派的亲信终于追上。 得知刘承佑于赵村为郭允明所弑,郭威想起昔日君臣二人相处的一幕幕,悲喝一声,栽下马来,搥胸号哭道:“天子驾崩!皆因老臣之过。” 陈得才等人忙扶起郭威道:“此非郭公之罪,帝遇害,只因奸小鸮心鸝舌蒙蔽圣上,谁念郭允明竟敢做出这等弑君之事,其虽身死,主谋李业尚未伏法,后赞等余党亦未除,当前应先火速赶往京中,缉拿宵小,以防太后被挟。” 一战下来,精力本就消耗得紧,又经此事冲击,郭威箭伤迸裂,毒气上涌,草草将诸事交于众将安排,便昏了过去。好在刘承佑出城所坐的銮舆未损于战火,正可让郭威卧睡当中。 到了洛阳城外,主帅昏迷,面对一群饥渴难耐的士兵,各将刚开始还可控制住自己的人马,可招降而来暂未分配管制的兵卒闹哄着要进城去,引得其他人跟着躁动,纷纷叫嚷着之前郭公可是准允大伙掠抢三日的。 眼看世态越来越不可控,隐有哗变之险,众将只得开门放行,熙熙人流如洪水决堤涌向城中,刹时间火光四起,烈焰腾空,整个洛阳陷入一片混乱。。。 郭威醒过来时,已值深夜,睁眼看去,正处府邸主卧之中,诸将皆数环围,想必入京后,一直相守至此,郭威遣了众人各自回府料理,王峻、王殷等京中亲属逢难之人起身告辞,匆匆离去。只余得陈得才等孤身之辈坚持相伴,郭威来至前厅,当中密密摆满了棺椁,一阍仆老汉正烧着纸钱,见得郭威,悲从中来,早已红肿的双眼又泛起混浊的泪花。 “老爷!” “明叔,家中还有何人。。。”虽知柴氏及二子尚存,可府中这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都是自郭家庄时就跟随自己,郭威早将他们当做自己家人了,更别说当中还有不少旁支亲属,若在多存一人,心中也可多得一丝安慰。 “官军冲入府中时,大夫人让我到窖中躲避,方捡回一命,待无了动静我溜出一看,除大夫人、意公子、荣公子未寻得见,全府上下43条人命,早无了气息,我唯恐官军又回来割了首级去邀功,便把尸身全搬至地窖中藏好,将园中花盆移到窖口才让府上各位保了全尸,也亏得今日各位将军帮着净身收敛,才装了棺椁。最可怜便是二夫人,因感了风寒,便吃了安神药早早睡了,待老奴发现时还是那般安静。。。”这阍仆连日来东躲西藏,现在总算见了老主,不着边际地絮叨良久,最后说到伤心处,哽咽起来,再不能言。 郭威思及初秋将至,起兵出征之时,全府上下一心、家和人旺,儿孙满堂,人乐雍熙,尔今却冷冷清清,凄风苦雨中追忆起自己入朝为官,二夫人张氏为让自己放开拳脚,毅然留守郭家庄,送自己出庄子时的千万般不舍汇聚的宛然一笑,竟成了最后一面,那日的夕辉中,张氏每一句离别的珍重,眼眸中流露出的一抹抹忧愁,好似钝刀刮骨,疼上心头。 常言道: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张氏本出身官宦,知郭威旷达豪宕,不顾阻扰,下嫁郭家,平时里,与柴氏相处融泄,为照顾好郭青、郭意两兄弟,执意不育儿女,吃了半生苦,本想着待自己安定后,便着家奴去迎张氏入京享两天福,谁曾想,竟惹执帚殒命,一念至此,郭威大哭不止。 哭声凄凉,天愁地惨,见者无不垂泪。 “郭卿家,哀家替承儿请罪来了!”屏门中走出一美妇,身后跟着一老翁,定睛看去,正是当朝李太后,那老翁不是别人,正是冯道。 半晌,郭威方止住了哭声。李太后双目红肿,神情憔悴道:“都怪哀家管教无方,才至今之悲局,若当初承儿听劝,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即他已尝恶果,卿家心中万般怪罪都倾于我身便是。” “臣该死,本欲清除奸佞,匡扶社稷,却救驾不周,致天子驾崩。”郭威拭去泪水道。 ”郭卿家。。。“李太后哽咽道。 “郭公勿需自责,你三番五次密书力劝,已尽臣之本分,若无你派人寻我,我也不会明白当中历害,更不可能早早安排太后从密道逃至你府中避难,让后赞扑了个空。”冯道道。 “郭卿家,丧妻断子之痛,哀家何尝不知!可今国无主,其能久乎本为保国安家的大军已无人管制,在京中烧杀抢掠,肆无忌惮。这满城百姓不知又要添多少孤寡。”李太后本是穷苦出身,跟随刘知远多年,见过太多因兵事而遗世的孤寡,看着入城的士兵,恣意烧杀,强忍丧子之痛道。 郭威不解地看向陈得才等人,陈得才一脸窘态将入城之事说了。大军饥火烧肠要想拦住无疑螳臂挡车,纵然自己清醒,以当时之势,也阻止不了,郭威便无半份怪罪,当下命何进福带部传令三军,禁剽掠,若有不从者,速斩之。 何进福领命而去,冯道开口道:“郭公,如今幼主宾天,国不可一日无君,现该如何?” “郭卿家,先皇一生劳苦,只留得三子,承训、承佑已亡,今独余承勋,只是承勋向来心慈,就怕魄力不及,你看能否扶持。”李太后抢言道。 “一切但凭太后做主,威自当呕心扶佐。”郭威道。 诸事商定,郭威着众人护送太后、冯道至刘承勋府上叙事,只剩得柴荣与阍仆静静相伴,昔人已逝,只得将万般思念默默埋于心底里祭奠。 次日清早,府外传来喧哗,柴荣开门一看,王峻等人正押着后赞及其亲信愤愤而来。一入厅,所缚之人便被按翻在地,被王峻等人杀了,已祭亡魂。 而李业,在慕容彦超与郭威大战之时,悄身躲入密林,以观战局,得见中军败降,便知大势以去,遂快马赶回京中,偷潜至内库取了多许金银,由西门只身出逃,不料身上黄白之物显露,为绿林刧杀。至此,一干奸佞终得报应,尽数身亡。 午时,太后传来懿旨,召郭威入宫商议要事,原来刘承勋久病卧床,太医诊治多日也不得效,赢弱之躯,恐难为天子。郭威只得另推刘赟为帝,刘赟本为刘旻之子,从小伶俐乖巧,深得刘知远喜爱,便将其收养。如此亦算皇子,立之也是名正言顺。只是刘知远病重之时,为保刘承佑安稳,将刘赟封为徐州节度使,运支东南,使其与远在西北的生父远远相隔。 议定,太后便着人远赴徐州奉迎刘赟,加封郭威监国之职,已助自己监朝,暂稳江山。 刘赟动身来京期间,契丹得闻汉国无主,趁机发兵南下,郭威只得再次率军北上,途径澶州之时,一干旧部忽觉此情何其熟悉,前次北上,全家遭诛,这刘赟与刘承佑同宗同祖,对大伙必是心有离析,做了皇帝后保不准用温水煮蛙之法慢慢处置自己,索性兵变而起,推选郭威称帝,若郭威推脱,众将便不再率部抵御,任由契丹灭国。 郭威无奈,只得速返京师,请李太后与冯道出计解决,冯道却道,军心所向,无可奈何。李太后纵有不愿,也知势不可违。只能默思良久,意随冯道。 契丹步步逼来,事态一发严峻,为抚众将,郭威只好在冯道等人主持下于正月丁卯日,顺应大势,接过帝位,黄袍加身,国号大周,改元广顺。 想起昔日刘承佑曾与自己戏言钝驴化龙竟以成真,郭威感慨不已。继位后,马不停歇,挥师北上,不科契丹曾在邺都与郭威对峙数月,熟知其用兵有方,作战勇猛,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见郭威得权,便悄然退却。 刘赟抵京之行方至宋州,消息传来,也无可奈何。为慰之焉,郭威着封其为湘阴公,准予回太原与生父刘旻团聚。且料刘赟整日唉叹皇位痛失,忧郁成疾,病死于宋州。其父刘旻太上皇之梦幻灭,回想当初忍痛送子布局,却换回爱子身死,追悔莫及,心中不免对郭威恨之入骨。 正月底,柴氏随万猛秘密来京,琴瑟相见,追思成忆,泪满衫襟。柴氏经此一事,看透权势官利,只私待三日,便欲回去照顾两位儿媳。郭威本无心皇权,怎奈大周初建,天下内忧外患,只好与柴氏、万猛商定万万不可将二子存世之情说出,只待天下安稳,寻位怀瑾握瑜、文韬武略皆长之人禅位于他,自己便回家一过子孝孙贤的日子。 广顺二年,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变节,刘旻认契丹皇帝耶律阮为叔父,趁机暗借辽国势力,于太原自立为帝,建立北汉,袭用乾佑年号。大周所辖麟、府、胜三州便为北汉、定难阻隔,遂成飞地。幸得原永安节度使折从阮在管理三州期间,励精图治,时时整兵备战,北汉来侵,全员皆兵,打得刘旻狼狈逃窜。 期间,借大周北乱,慕容彦超联合南唐起兵反周。郭威率军亲征,南唐军败归,慕容彦超投井自绝。 至此二战过后,大周初安,全国止戈休养,郭威雷厉风行,在柴荣等人协助下,力排万难,改革累朝弊政,整顿吏治纲纪,废止前朝许多残暴之刑,严禁官员所谓进奉的羡余物色,严惩贪官。招抚数十万幽州流民,授田予地。诸有益者,渐使百姓安居乐业,国富兵强,就连迅速崛起,正值鼎盛的辽国也不敢轻触其锋,北汉及周边各国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广顺三年十月,万猛密至宫中,将柴氏因故身亡之事告予郭威,此后,郭威思念亡妻成疾,身上箭伤复发,时到年末更是卧床不起,深知自己时日不过,遂撰了遗旨,传位柴荣,并叮嘱柴荣,自己死后,更应节简,万不可厚葬,只需瓦棺纸衣便可。显德元年郭威病重驾崩。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五十章 番外 灵泉修炼 第五十章灵泉修炼 郭允明府中,曩昔,花团紧簇的庭院,一片狼籍,瓦砾遍地,充满了荒芜,宽厚的围墙早成了残垣断壁,破碎不堪,倒是那巨石假山,保存善好。 伴随黑影一闪,破败的墙头上伫立着两位身影,借着扑腾将灭的火光看去,来者正是耄耋二老,二人面色透着几分苍白,看着眼前一切,目光中闪过一丝愠怒,毕竟在此住了许久,心中已将此地当做修练闭关的私处。见那假山完好,年耄迈飞身上前,在几处石眼中摸索一番,随着咔咔几声轻响,假山应声而开,向左横移一丈有余,露出个黑乎乎的深洞,一阵阴风吹出,年耄迈毫不迟疑,飞身而入。 半刻钟已过,仍无半分动静,年耋终不经有几分焦急,正欲进洞一探究竟,喋喋之声传来,年耄迈提着两具尸体大步而出,用力一甩,尸体落入水塘,溅起无数银光。 “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密洞已被郭允明布下机关陷井,只等我俩来投!”陈耋终道。 “嘿嘿,以郭允明小儿的算盘,自认为我二人不敢再回,肯定不舍毁了。你可知我在洞中发现了什么才有所耽搁。” “不就是你仍在水里那二人么?” “桀桀!只对一半!”年耄迈笑道:“我一入密室,便见泉水旁摆了十几箱金银珠宝,古玩字画,郭正与一女子正缠绵颠孪,正儿毕竟服待我俩许久,虽未收归门下,也还是交过他一招半式,有些师徒之实,未曾想却怕死贪生如厮,见我出现,往昔的尊称全无,只是涕泪纵横,以金银美人相予,求免其一死,你说这等蠢才若是放了出去,不是丢我颜面么!宝贝易得,好徒难遇,这郭正要有郭青一半脾气,我也不会杀了。” “年兄,那郭正杀了也就杀了,我看那女子资色还是不错,杀得可惜了,要留在洞中服待我俩不是更好!”陈耋终抱怨道。 “眼下事急,一来需借阴阳灵泉之力替郭青疗伤,二来冰火神玉蝶越发成熟了,破茧之时少不得一番消耗,这二事哪一项不是尽损功力,莫因女色而毁。”年耄迈道:“再者,如此为之,除我师徒三人外,天下便无人再知此洞。” 陈耋终不再多言,跃出墙外,须臾便肩扛郭青而回,几人没入洞中,那假山大石径自缓缓关了。 一入石室,灵泉边上十多箱宝物映入眼帘,陈耋终一瞥而过,按动泉眼处机关,一冷一热两池泉水间的隔石下沉,两水相交,激射一片白雾,陈耋终急将昏迷中的郭青放入其中道:“年兄,先别顾着那堆东西,我俩合力,为徒儿打通经脉,滞堵了这多日,再不疏通,这么好的筋骨可就废了。” 二入随即跳入池中,分坐两侧,各自持过郭青一手,四掌相抵,真气沿定惊穴缓缓注入。城门一战,郭青不计代价行功,本就受损经脉越发脆弱,若不是耄耋二老不惜每日灌输真气润养,恐怕早已断毁如齑。 孱弱的经脉中,丝丝冰火二气宛如蠕动蚯蚓点点突进,虽说细若发丝,却靠着涓涓不壅,绵绵不绝的催发而韧劲十足。原本气海穴处坚如磐石的於塞,在二气不停的钻击下,终于出现了丝裂纹,真气迫纹而过之感传来,二老心知终要有所突破,更是沉心聚力,越发精细地控制,随着两声内响,郭青下丹田总算全部打通,灵泉中的冰火二气由浸在水中的会自行而入,徐徐而上,直达承浆,充盈滋养着整条任脉。 “年兄,徒儿任脉全通,我二人再加把力,给他种个冰火种子,加速灵泉之气的吸收!”感觉年耄迈似有撒功之意,陈耋终急道。 这冰火种子乃二人在这灵泉中修练之时,偶然所成,不过是各导一气于丹田处做螺旋追逐之状。二气冰火相灭相生,引动泉中同属之气加速补充,与郭威冲脉中的气漩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旦离了这灵泉,体内冰火种子用不了多时便会消散。 二老耗费多半内力方才种下气种,脸色越发白了。撤功之后,年耄迈拿出两枚虫茧放入泉眼中,一遇泉水,本无生气的虫茧迅速泛出青红二色的柔光,颇为奇丽。二人互看一眼,各自点住一茧,再次催发内力,随着真气的导入,青红之光更甚,二老直至再无一丝真气,方才住手,稍做几份体息后,二人并未出池,而是借灵泉之力回复起来。 密洞遮天,无日月星辰,三人如入定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窸窸窣窣之声传来,年、陈二人同时睁开了双眼。 泉眼中的虫茧已裂开,两只蝴蝶正破茧而出,这二蝶生得怪异,由中而分,一半玉蓝通透,一半血红如绯,一只左红右蓝,一只左蓝右红。两蝶抚平翅膀褶皱,缓缓扇动,翩然飞起相逐。片刻后,二蝶渐拢,尾部相交,坠入泉中。 年耄迈看着水中青红闪烁道:“神蝶总算交尾已成,现只余三日之期,一但蝶虫孵化而不出池,必被其钻体噬尽血肉。” 为救郭青,二人多日来不停运功导气,丹田气海几近榨干,此时得灵泉之气源源不断的冲刷,早已固化的筋脉健壮不少,功力隐隐再有突破桎梏之势,年、陈二人不禁喜出望外。遂不敢耽搁,轻闭双眼,继续修炼起来。 随着任脉的打通,此刻的郭青髓海中渐渐有了意识,只感自己身处一片漆黑之中,也不知双目是睁是闭,耳边似有汩汩水声,寻声找去,四周一片虚空,什么也摸寻不到。正欲飞跑逃离,肚脐处泛出一片白芒,白芒似条火蛇,沿胸腹中轴由下而上缓缓游走,所过阴交、神阙、水分等诸穴如同只只蜡烛依次点亮。郭青大惊,神慌之中,忽有一股温和的热感传来,无比舒服,受损的任脉经络渐渐恢复,白光上达承浆而止,郭青方明白过来,正有一股外气由会阴、曲骨源源而入,替自己疗伤。 郭青武学一途,以习练硬、外之功居多,所学内功寥寥二指可数,得如此清晰地内视丹田脉络尚为首次,虽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做到,但有此机遇,可不能错过,郭青忙以最基础的功法和龟蛇换气大法吐纳行气。 这龟蛇换气大法看似简单易学,要旨不过静动二功,静功一呼一吸要由细柔缓慢渐达到悠远深长,气息似有似无,动功如鼍鱼合口,迅雷间,鲸吞诸气入腹。可一动一静纷扰,易让人心生杂念,且吞气不当,必现胸腹滞梗之弊。郭青生性耿直,心机单纯,行事也是直来直往,有时甚至可称得上是愚笨,但就是这份心无旁骛,让其在修习此功如鱼得水,反而对郭意、柴荣等心思机敏之人来说要有小成难如登天。郭青舌抵上腭,引导白光下贯丹田,经会阴,过谷道至督脉长强穴,一番坚守冲击长强至后顶诸穴皆被打通,白光沿脊上行,达头顶百会穴时,凭由郭青如何努力,却是寸毫难进。 “都怪自己愚笨,除了这龟蛇换气大法和三岁小孩都能练会的导气运行法之外,就再学不成一种运气的功法。现在又是冲击百会大穴的关键时期,要是用龟蛇法的动功,铆足了力气到是可以轻松冲破,可当初万叔交待过,冲击经络於堵时,凡是有死穴地方,是万万不能运用动功的,现在如何是好。”郭青心中暗道。要是此时放弃,恐怕再难有这等机遇,苦思半天,亳无头绪,只得气沉丹田,欲用笨办法蓄气做最后一击,就在此时,郭青查觉丹田气海之中似有异动,细细观俯,原是两股外气正做相逐之状。脑中灵光一闪,记得父亲曾提起过其就是借用冲脉之中的气漩冲破於堵,功力大进的。想念及此,遂定下心来,作龟息态,气贯丹田,缓缓催动真气包住忽生忽灭的气漩向长强穴移动,那气漩甚是听话,毫无费力就过任脉,郭青诧异万分,平日里要行功小周天时,最难就是过这任、督相汇之处,所以为避麻烦,自己才会将精力着重放在这专练刚劲的外家功法之上,此刻气漩竟轻松至达长强穴,实在难以理解。来不及多想,断续控制气漩上行,不多时便至百会穴处,气漩一至,久冲不下的於塞竟开始松动,一切是那么自然,就如秋风扫落叶一样,不出片刻便冲破百会,势不可挡直抵龈交穴,经鹊桥复回丹田。 任、督二脉已通,郭青仍控制着真气通行,循环不已,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小周天,所损二脉不仅完全康复,更增几分健壮。即有气漩与这不知明的外气相助,不如运气到从未打通的大周天一试。郭青第一次感受到内修的乐趣,便开始冲击大周天。 “陈兄,此次破而后立竟得如此提升,实属意料之处。”又经过两日的修练,年耄迈与陈耋终内力更上一层楼,此刻二人正站在泉边全身赤裸。 “哈哈不错,当初让你不要顾惜真气,只管传给青儿续命,你还不乐意,要不是我都快支持不住了,你哪会动手。”陈耋终道。 “陈兄,此言差矣!如我二人内力都耗干了,若被那万姓的中年汉子寻到,哪里还有还手之力。总得留着一人应付,再说最后我不也出手了嘛。”年耄迈话题一转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会想到我俩如此不计代价的耗损内力后竟可在这灵泉的回复下再得突破。” “我看青儿呼吸平稳,气血已是恢复,按理说早该醒来才是,明日蝶卵就要孵化,时间一到,不管青儿情况如何,得马上拉出池来。”陈耋终打开池边箱子道:“这郭正也是,装了这么多的宝贝、食物,就是没件换身的衣服。” “这有何难!”年耄迈一指二人脱下的湿衣道:“你我二人各以内力逼干就是,顺便看看现在功力精进几何。” “那你可要吃亏了,我这烈火真气天生克水!哈哈。”陈耋终用脚挑过湿衣穿好,炙热的真气外放,衣裤无风自动,似注水的牛肚,鼓鼓囊囊,水汽刹时腾起,须臾间便干透了。 年耄迈笑道:“不错不错,不过刚才倒让我想起了出屉的馒头。现在该我了。” 年耄迈拾起地上衣物,朝空中一仍,手中两道青芒飞出,弹指间便将其冻住。双手化掌,收至右肋之下,叠掌而出,不含一丝寒气的掌劲又中下落衣物,涓埃之微的冰晶顿时弹出,再看那衣服,哪还有半分湿气。 “我怎么没想到还可如这般操作,佩服佩服。”陈耋终由衷道。 “塔、塔!”闷声响起,二人一惊,难不成有人开启了洞口的开关?可细细再听,又有些不像,寻声找去,却是从郭青体内传出。 “这声音,莫不是青儿在冲击奇经八脉!”陈耋终悄声道。 “这是首次冲击气冲穴所特有之声。看来他已打通了督脉,正冲击冲脉。”年耄迈道:“郭青也是莽撞,从这些天为他疗伤来看,其内力本就薄弱,且以前只是通了任督二脉,现擅自冲击其余经脉,一旦出错,非死即伤。再者这冲脉每冲一穴,所需真气增加甚多,以他实力,定会耗到油尽灯枯!” “真是不让人省心,别人收徒都是享福,只有我俩,收这徒弟每天扛来扛去不说,醒着的时候可有好言好语叫过一声师傅!就这样还宝贝得不行,真是做贱。”陈耋终一边抱怨一边脱去全身衣裤下到池中,将郭青上衣褪去道:“年兄,我来帮青儿引导真气,助他冲破奇经八脉,你留意着冰火神玉蝶的幼虫。” “嘿嘿,时间不多,我也来助郭青,咋二人功力大进,合力的话,应该能在一日之内将剩余经脉全部打通。” 陈耋终疑惑道:“年兄怎么积极了,不会是怕我不行,将青儿弄得走火入魔?” “救都救到这份上了,我这停手不合适,再说这徒弟一人一半,若被你那火性真气引导得偏了,修不了我这冰寒真气,这师傅不白做了吗!” “那你脱快点,这声响越来越弱,看来青儿后劲不足了。” 自郭青打通督脉於堵后,对气漩的操控越发熟练,如鱼得水,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这些以前从未打通的经脉在气漩的帮助下,一一而解。 这奇经八脉只剩得冲脉未通,郭青记得万猛曾和自己说过,冲脉,为经络之海。五脏六腑都禀受其气血濡养。非丹田气海浑厚者,不可擅自尝试打通。可自已一路顺风顺水,索性就借这气漩之功一通到底,心头一横,向冲脉起穴冲击。一到气冲穴,郭青彻底傻眼了,这气冲穴顾名思义需海量真气方可冲破,自己丹田中那几丝薄弱的真气虽有外气不断补充,可一入此穴就似泥牛入海,哪还有丝毫动静,就连那气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几次蓄气冲击,根本达不到临界,只化做声声闷响消散了。 “若是现在撤功,必定伤及全身经络、五脏六腑,可冲又冲不过去,可如何是好!都怪我把此事想得简单了。”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有两股真气自背后神道穴奔涌传入,二气过督脉至丹田停留,待盈满汇聚后,砉地经会阴直击气冲穴。 郭青除任督二脉很早就打通外,其余几脉方是首次受真气洗刷,年、陈二人自然不敢全力施功,否则这几脉哪能承受得住,而这气冲穴的壁障甚是牢固,耗时许久方出现一丝裂缝。虽有外力帮助,郭青却不敢偷懒,而是细心感受这股真气运行的路径、冲击的力度、时机,依葫芦画瓢地控制着自己那一丝丝真气冲击壁障。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裂缝越来越大,壁障轰然倒塌,这气冲穴终是打通。此穴一过,后面还有横骨、大赫、气穴等十三大穴,且难度逐一而增。随着真气的冲刷,郭青的经脉承受力强化不少,耄耋二老导入的真气也加大了几分。 三气合力,打通这冲脉实属功到自然成,随着最后一穴幽门穴的贯串,郭青周身一轻,内视脏腑,奇经八脉中白光极速运转,不多时便完成一次循环。每转一周,气息便壮上一分, 背部传入的真气虽已撤走,但从会阴处传来的灵力仍延绵不绝,这灵力一入体内便化作极纯的真气注入气海丹田,以供郭青驱使。 郭青就这样疯狂地吸收着,可还没循环两圈,就被一股大力提起,感觉身体离地,郭青忙吐呐收功。收功一完就感自己跌落地上,睁眼一看,白茫茫一片,半晌方见两个人影晃动。郭青急忙起身,看清耄耋二老正赤裸全身,四目紧紧盯着自己。 “你俩想干什么?”郭青边向后退去边拉过腰间湿衣穿上:“我虽拜你二人为师,可不是什么事都愿意做的。若是逼我,我就自绝而亡。” “徒儿,你这是为何?要不是为师将你从提出,现在池中那些蝶虫早传你肚中了。”陈耊终满脸纳闷。 “那你二人为何赤身裸体?还有脱我上衣干嘛?我虽不是武林中人,可你俩好色的恶名江湖中早就传遍了。” “桀桀桀桀!”年耄迈发出一声怪笑,对郭青道:“你想到那去了,我二人只喜女色,绝无龙阳之好,就你那白腚贴钱给我都不要。” “不脱你上衣,怎么导气!我二人不惜内力帮你打通奇经八脉。你倒好,一睁眼就要自绝,这不是白耗心血吗?”陈耊终佯怒道。 “难怪冲击气冲穴时,会有两股雄厚的真气由背部传来,看来二人所言不假。”郭青暗道,接着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对着二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耄耋二老惊愣半响,不知郭青在唱那出。郭青抬首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初即答应为你二人之徒,这该有的拜师礼节,我自不会少。” “哈哈,我就说嘛,这脾气确实对我胃口。”陈耊终开怀道。 “要磕头也等我俩穿上衣服不迟,那有这般赤身受礼的!”年耄迈一旁抱怨。 “敢问二位师傅,我娘亲几人是否已安全?” “你放心,我俩答应出手,自然保他们一行平安,那日那万姓的汉子已带着你娘几人出城去了。”陈耊终回道。 “即如此,这礼我是拜了,答应为徒的事已经做到,可我有两个条件,如果二位师傅不同意,那我们的师徒缘分也就到此,要杀要剐,动手就是。”郭青仍跪于地上,仰首望着二人,目光中尽是决绝。 “瞧瞧咋这徒弟,就是和别人收的不一样,敢和师傅讲条件,你到说说看!”此时陈耊终忽生出郭青才是师傅,自己是徒弟的想法。 “一,不得伤我郭家任何一人。二,不逼我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郭青脱口而出。 “入我门下,自会待你如子,定不伤尔家人,这可放心。至于什么是伤天害理之事,各说各理,很难断定,这样吧,你不愿做之事,为师绝不相逼。”郭青这等憨厚之人,一但认准某人,绝对是披肝沥胆,年耄迈早就看透,自然满口答应,又道:“不过,你也要答应为师两个条件。” “年兄,答应青儿就是了,怎么你也要讲条件。” 年耄迈未理会陈耊终,对郭青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学得我二人神功,非朝夕可达,所以,第一,无论学艺如何,不经为师允诺,二十年内,你不得出师。第二,你父亲手中,有一残图,本为我二人应得之物,无奈当时河中一战,被其所夺,我已答应不伤你郭姓家人,所以你需助我取回。” “还是年兄高见,不但以借口困青儿二十年,有其出马,取那宝图想必也要省力不少。”陈耊终心中佩服不已。 “你放心,为师绝非不近人情,只要你功力每有所精进,为师便会放你回家小聚。”看出郭青犹豫不决,年耄迈道。 “行!”郭青咬牙道。 “郭青,我师从何派日后再予你说,不过有条门规你需牢记,一入我门,纵对我二人所行如何不屑,也不可做出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之事。一但有违,我必杀之。”年耄迈严肃道:“再者,我与你陈师傅在收徒一事上直以宁缺毋滥为准,曾拒无数窥我神功的小辈,当中不乏天资胜你许多之人,往后你断不可偷懒怠惰,假使因技不如人,丢我二人颜面,也当废你武功,逐出师门。” “徒儿紧尊师命!” “哈哈,好徒儿,快快起身。”陈耊终开怀道。 “敢问二位师傅,我为何身处此地,当日城楼脚下一战,具体情况如何?” 耄耋二老见郭青还是放心不下,遂你一言我一语将连日来所发之事一一讲了,知道父亲已攻入京师,一家人皆安然无恙,心中大石终于落下。 一番叙述,也不知过了许久,郭青腹中咕咕作响,引得年、陈二人饥火烧肠。陈耊终到池旁大木箱中一阵翻腾,取得几份牛干一罐黄酒道:“这郭正竟存得如此多的酒食,我三人多打坐修练的话,足够两月用度。” “郭允明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我二人还会回来。皆竟也吃人家许久,这不送郭正去见他老子,郭允明黄泉路上有个伴,也该含笑九泉了。”年耄迈一把抓过牛干,大口嚼咽,毫不再乎道。 三人正大快朵颐时,灵泉中异变突现,池水沸腾翻滚、青红之光大作,陈耊终扔下酒坛,叫上郭青急赶至池边。年、陈二人咬破指尖,将血滴入水中,并让郭青照做。血一入池,光线渐弱。 “快退!”年耄迈急道。 “轰!”方退数步,一声巨响传来,池水溅起数丈之高,将三人全都淋透。以二老功力见识想要不着一滴水花,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可二人目光死死盯在水柱之中,哪肯挪动分毫。 激水落下,年耄迈飞身而起,跃池而过,不知从半空抓过何物,落在另一头,开怀大笑。陈耊终紧张的神情色并未放松,断续盯着黑漆漆的洞顶,直到有三只蝴蝶翩翩向下飞来。 这三蝶一大二小,大蝶左红右蓝,正似几日前出现的那只,不过大了三倍不止,有汤碗一般,两小蝶一全红似火、一青玉如冰。 年耄迈拿出一小木盒,将手中之物小心翼翼放进去,同陈耊终隔泉相望,同时外放真气,只见两只小蝶仿佛见了糖蜜一般,各飞至二人身上。收复得小蝶,二人正欲有所动作,不料那大蝶竟直朝郭青飞去,郭青少时曾至乌障山中住过两年,知这越是色彩鲜艳的虫豸越可能带有奇毒,不由得隔空挥出一掌,浑朴的真气勃然而发,那蝶丝毫不惧,随掌劲向后飘荡而去。 耄耋二老苦笑一声,对郭青道:“青儿,神蝶可是莫大的宝贝,它朝你而来是已认你为主,这可是天大的机缘,莫要伤它。” 话音刚落,大蝶又从黑暗中更快地飞出,停落肩头,两只长满绒毛的长须不停在郭青面庞轻呢,一阵鸡皮疙瘩顿生。 “它是在熟悉你的气味,勿用管它,过不了多久其就会陷入沉睡,只需装到这瓶之中便可。”年耄迈失落地仍过一玉瓶。 “这神蝶怎么会认青儿为主呢,不应该呀!”陈耊终实在想不明白,似乎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 “二位师傅,不让杀就快将它弄走,这东西都快有我头大了,我才不要。”要不是二老阻止,郭青早将这大蝶打到地上,一脚踩爆。 那大蝶甚是神奇,话语间双翅渐拢,紧紧相互箍住,尾部喷出一阵粉尘,奇臭无比,年、陈二人像见了宝,大口吸吮着,并让郭青也学着做。随着大蝶腹部迅速干瘪,全蝶似脱水般,竟缩为姆指大小,一动不动。郭青从肩头取下,放入瓶中道:“现在要放在哪儿,哪位师傅收去?” “这灵蝶一但认主,至死不渝,给我俩也没用,你随身收好,万不可丢失。”年耄迈话语中仍透着不舍。 “敢问师傅就这么个东西,柔弱不堪,有什么用?” “也就是你,换作别人糟践灵蝶,早被我一掌拍死了!”陈耊终恨铁不成钢道:“世间毒物按源头可分三类,即矿金之毒、植滕之毒、兽禽之毒,而这灵蝶就属兽禽中最毒一种,其身不惧水火,飘动灵活,更不惧内劲掌力,一般的武者拿它毫无办法,其毒无色无味,几无药可解。关键时刻可杀敌于无形,乃是江湖中各侠客、高手梦寐以求的无上至宝。” “大丈夫本该行事光明,用毒这等下。。。我却做不出来,再说有这么个毒物在身,万一不小心被它毒了总是不妥,二位师傅武艺高强,留它也无大用,不如让我将它毁了。” “你敢!”年耄迈双目圆瞪大声喝道:“毁蝶就如背叛师门。若不是你体内还残存的冰火之气将其吸引过去,纵你是我亲儿,也是舍不得传给。” “年兄何需如此动怒,刚才说的肤浅,青儿不懂,听不出珍贵。”陈耊终劝道,又转向郭青:“你放心,灵蝶初出泉来,一丝毒性也没有,只有在玉瓶休眠之期,才会慢慢孕出毒来,再说刚刚那股臭味便是解毒的良药,只要嗅过几口,从今以后你便可不惧其毒。况且在它化蝶前,滴入池中鲜血让其熟悉后,便不会对我三人施毒了。” “郭青,这灵蝶便可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冰火神玉蝶,就算当今的绝顶高手也要敬畏三分,且不说其毒之强,单单是助人提升修为之能也让世人垂涎不已。虽说你奇经八脉已通,但以后要通十二正经、强十二经筋,有其相助,也要少多许困难。”郭青如不配合,这灵蝶对二人根本起不到半分帮助,年耄迈只好压住怒火解释道:“冰火神玉蝶之所以宝贝,还再于一蝶三生之能。” “嗯?”郭青不禁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个三生法,难不成它还会自己变为三个?” “非也,非也。”年耄迈道:“冰火神玉蝶一生共有四形,分卵、虫、蛹、蝶,卵、虫时最为脆弱,必要存于水中,一但离水,不出片刻便会死去,且这水还需含冰火双气,只有在极寒之地的温池等处方可能寻到蝶虫,即使有幸寻得,若无这灵泉中滋养,生长也极慢,需三年方能化蛹,刚才池中暴起水柱之时,我抢身而起便是去收这蝶蛹。” 顿了顿,轻抚身上的赤红小蝶,接着又道:“想要蛹破成蝶,硬是要再拖三年,此间灵泉除可增其毒性外,对生长也无多大作用。待至化蝶而出之时,神蝶便不眠不休地寻找配偶,交尾之后雌蝶就会用口器将雄蝶吮吸干净,且把十余颗卵产在水中。这每卵之中皆又会育出三条小虫。” “这就是一蝶三生?一卵出三虫确是少见,但我万叔说过他曾遇见一卵出五蛇的奇事,比这新奇得多了。” “什么?”二老同时惊呼道:“青儿,你将这事好好说说。” “那时我还小,万叔又是随口一说,我哪会记得!” 难怪那日城门下,他可以轻松破我寒冰神蝶之毒,等有机会,倒是可以好好认识一番。年耄迈心中暗想,开口道:“一蝶三生并非一卵出三虫,而是这三四十条小虫相互吞食,最后只余得四条,雌蝶从中选出最强健的两条,注入雄蝶化成的汁液,促其成蛹,如此生生循环,而那剩下雌蝶也并不会就此死去,若无人驯服认主,便只生嬉戏天地之间三十载,方才你收起的便是那雌蝶,另两条未得蝶汁的幼虫,不会经历成蛹阶段,而是直接化蝶,正如你所见,就是这两只小蝶,我这只红色的名为寒冰神蝶,天生喜阴寒真气,而你陈师傅那只玉色的名为火浴神蝶,自然喜烈火真气。这样产出截然不同的三种神蝶才谓一蝶三生,再说我俩小蝶,虽然不胜你那大的,却也各有能耐,各有其毒,平常人若是得上一只可是做梦都能笑得醒的好事。” “青儿,当日为救你全家,你年师傅可是用了当时仅有的一只寒冰神蝶。”陈耊终道。 “哎!此事不提!只要郭青你好好善待冰火神玉蝶!你不屑用毒,不将它唤使便是,只当作替为师看好本门法宝。” “喔!”郭青答应下来。 “你记住,近半年左右,冰火神玉蝶会陷入沉睡,你勿要管它,至其毒成自会醒来,若玉瓶有振感,便要放它出来寻食,亦勿答理,纵你去到天边,此蝶食饱也能寻回,藏身瓶中,届时便可随时唤用。” 正嘱咐间,两只小蝶也如冰火神玉蝶般紧缩起身子来,只是未见得有粉尘喷出,二人也忙用玉瓶收起。 “这小的怎么不放臭屁,要是中了它俩的毒,且不完蛋。”郭青挠了挠头,又使劲闻了闻。 陈耊终破口道:“你小子。。。,什么臭屁,那是解毒的圣药,要是吸得多了世间百毒难侵,可惜无法存住,只得随风散了。” “不用担心,只要嗅过母蝶放出的气味,这两子蝶之毒便伤你分亳不得,再者物及必反,这臭味淡了便转作一股清香,不信你细细再闻。”年耄迈道:“这香味要数月方会散尽,其间那怕闻得一丝,也能抗住这子蝶毒性。还有一法,将池中虫蜕研磨成粉,也可解此毒,那日出手,郭允明等人就是常至此洞,多多少少得嗅了些母茧的气息,方才全身而退。” “看来还是这老娘才有资格放屁,不然老的也放,小的也放,还叫个屁的灵蝶,干脆叫臭屁蝶算了。”郭青本是小声低喃,可历来大嗓门惯了,终是压不住声音。 陈耊终满脸黑线,险些逼出内伤。 “好啦!这神蝶之事,以后有用到了,再慢慢告之于你!当下你虽已打通奇经八脉,但根基不稳,还需修练巩固。特别是我二人神功,必有浑厚内力方可练成,看你也只会一些基础的吐呐之法,实在是拿不出手。我这有一套上成的内功心法名唤十二经筋功,先将口决传予你,可要牢牢记住了!”年耄迈俏做停顿缓缓道:“力发筋骨劲出海,泥宫神开上九天,静冥采气充如盈,急化真元再化炁,炁通奇经过八脉,虚透十二正经筋。。。。。。力达神息两相忘,痴醉恍然神气融。” “你可用心记住?重述一遍给为师听听。”年耄迈问道。 郭青一脸窘态道:“只记住了点。”见年耄迈不可思议的表情,又道:“弟子已经很努力记了,可这口决又难懂,又拗口,记得下一句,就忘上一句。还好最后两句记住了。” 这次轮到年耄迈满脸黑线,也是险些一口老血喷出。郭青这般狗吃记性的晚辈,二人算是第一次领教了。 “唉!年兄,这口决足有三百多字,又不是人人都似你一般,一遍就能记住,当初我不也才记得十多句。”抚慰过心伤的年耄迈,又对郭青道:“不过青儿,你这记性也确够差的,还是边练边念慢慢就会记住的。现在你盘退坐下。” 郭青依言而行,但听陈耊终又道:“若是不理解口决之意,要死背下来确是有些难了,你且闭上双眼,跟着我的真气行走,慢慢悟透也就记下来啦!”语毕一股真气注入郭青体内,只感经脉中热流划过,郭青行气依迹而去。 “不要只会跟着我的真气,现在我说一句,你心中跟着默念一句。力发筋骨劲出海,泥宫神开上九天。。。。。。” 足足半个时辰,陈耋终才收手,见郭青吐呐收功,问道:“这也将功、决相修三遍,可有记住?” “应该能背出大半了,其他的只要回忆着刚才的真气运行路径也大概能说个七七八八了。” “那就好,这十二经筋功,初习容易,要想大成,少不得要吃苦。但练得好了,对以后打通十二正经会有不小助力。这几日你就独自到屏风后面按口诀修练吧,有忘了的,只管开口相问便是,万不可独自胡乱揣摩。”陈耋终道。 “是!”郭青爽快回答。 陈耋终以真气引导助自己修习,这在以前是从未体验过的,对于内功修练,郭青就像被困在迷宫中,一直在原地转圈,苦苦找不到出路,现在有人指路,一下就捅破了蔽障。趁还依稀记得真气运行的路径,郭青快步去到屏风之后,修练起来。 “勤能补拙,我看郭青虽然有些耿直愚笨,却也不是偷奸耍滑之辈,这十二经筋功应该能有小成吧!” “年兄那里话,我看青儿只是记性太差,想当初。。。算了,算了,旧事不提!”陈耋终目光中闪动着一丝失落与恨意。 “女人嘛,何处不是,当年之事,陈兄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对了,上次不得已动用了最后一只寒冰神蝶,给郭威的那些药粉也无作用,看来还是要亲自到其府上走一遭。”年耄迈传音道。 “现在外面动乱,风声甚紧,不如趁此契机,再作突破,有青儿在手,量郭威也不敢不交出宝图。”陈耋终轻声道:“我看这样吧!先等上几日,待青儿将十二经筋功的运行之法掌握熟了后,教上几路外功拳法,让他自己捉摸,我俩便入池闭关。” 此时的郭青早已沉浸在修练之中,对外界的动静充耳不闻,中途偶有阻滞,便会将那感觉悉心记下,待收功后逐一请教,约莫三日之时,终于可无一错漏地运行周身。 内功修习本就枯燥乏味,特别是正值龙精虎猛的郭青竟可耐住燥动、心如枯兰,二老甚感欣慰,便改变了主意,欲将看家的掌法、拳法传授。 “青儿,这十二经筋功,你虽熟练了,却是远远不够,可要记住,百遍熟不如万遍精,天天练不如时时功。”陈耋终语重心长:“我与你年师傅联手在这江湖中,几乎没有所惧之人,可在我之人又何尝少数,只是还未遇到罢了。这向上之心总是常悬。” “武学之道,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二人欲打算在此闭关再作突破,此间,会将浴火神拳与冰封掌的套路传授于你,那屏风后方还有一密室,转动灯盏便可进入,到时你就在密室中修练,不可来这池边打扰。”年耄迈道。 “是!”这二人恶名远播,没想到对自己倒是毫无保留,倾心相待,郭青甚是感动。 “我这冰封掌共有三十六式,分是头、手、肩、腰、胯、腿六部,每部六招,领式最重,再洐生出五形功法。你看好了。”年耄迈眼中精光窄现,双腿一开,跃至空旷处,边演边道:“头部领式,六出冰花,洐式,冰冻三尺、敲冰玉屑、镂玉裁冰、画脂镂冰、雪虐冰饕,手部领式镂冰劚雪……”年耄迈动作虽慢,但动则俱动,静则俱静,毫无半分拖沓不决,一举一动皆以气引意导,伸缩开合,收放来去无不干脆利落。看得郭青如痴如醉。 “你可记住几式,打来给我看看!”年耄迈道。 郭青早已跃跃欲试,回忆片刻,记起首式,便依着模糊的感觉将这套路打了一遍,刚开始几式还有些拤顿,后面却越来越顺,让年、陈二人吃惊不小,本以为又要耽误几日。 “你都记住了?”年耋终不敢相信。 “名字一个没记住!” “哈哈,不要紧、不要紧,那浴火神拳更是有四十二招,我也记不住几式名字!” “看来郭青记性虽差,对这招式的理解倒是深刻。”年耄迈道。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跟着感觉做,年师傅的一番动作就会出现在眼前。”郭青插话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为师也是如此,青儿,现我将浴火神拳的套路演练一遍,你用心看好。”陈耋终当即将神拳施展开来,拳法刚猛却劲断意不断,周身一统,劲力起于跟趾,运化于体,松软沈稳,蓄而后发,四十二招毫无保留地施展,引得风声呼呼作响。 郭青跟着一招一式下来,身上竟微微有些绒汗,一股通透之感灌遍全身。 “郭青,你内力薄弱,这两套神功现只传了外功,待你将十二经筋功练有小成,为师自会将冰火内劲的修练之法传授,此间你只可习练套路,万不可引动真气催发。”年耄迈警告道。 “学拳本就无任何捷径可走,只有勤加练习,才会有所成就,这段时间,除了经筋功每日都要修练,这二套神功的套路也不可丢下。”陈耋终交待道:“你多取些吃食就到密室修练去吧,直到为师招唤方可出来。” 密室中虽只有郭青一人,但不是修习内功,就是练拳,日子倒算过得充实。想起以前总是不能静心修练,蹉跎了不少岁月,不免自责,更是越发苦修起来,只是每每睡前终会记挂起莲儿的温柔与郭峰的那虎头虎脑的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黄酒肉食不觉间便尽了底。因有二老的交待,也不敢出去打扰,只得减少了练拳,尽量打座静修,以节省体力,如此一来,这经筋功反倒是进步不少。 “青儿!”陈耋终叫唤传来,郭青从入定中醒来,出到室外。 看着两位师傅满脸红光,眉宇间充满了笑颜,郭青道:“二位师傅有什么好事不成?” “哈哈,此次闭关,功力又精进不少。”陈耋终话题一转道:“这期间你可有所怠惰?将两套神拳打上一遍,让为师看看。” 见郭青动作行动流水,招法稳劲,虚实有度,刚柔并济,二人像心称意。 “这练得再好,不拿去用也是抟沙作饭,我师徒在此该有数月了,也应出去走走了。”年耄迈道:“郭青这次你刻苦用心,就回府上看看吧!” “谢师傅!”郭青忙跪下给二人瞌了个响头。 “要出去也不急此时,待我先去探探情况,陈兄就与郭青在此等候。”语毕,年耄迈身形早已飘向洞口而去。 “师傅,这次回府,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当日家妻为万叔接走静养待产,如果未在府中,还请师傅准我前去探望,以解相思之苦。” “这。。。为师也不相瞒,让你回府,一来是这段时间,你勤学苦练,进步许多,无非是应承入门时允诺,二来,也想借此机会,替为师从你父亲手中拿回宝图。。。这样吧!只要能取得宝图,我就做主准你三月之期,到时那冰火神玉蝶也该醒来,我自会招换于它,你只要跟随而来便是。” “谢师傅,如那宝图真不属于家父,弟子一定力劝相交。” 久等不见年耄迈回来,二人干脆翻出箱中仅剩的酒食,有一搭没一搭地吃聊着。 “郭青,与你陈师傅讨论什么呢?”年耄迈鬼魅般的身影倏然出现,郭青一惊,自己可是未查觉得丝毫动静,看来二人此次闭关确是收获颇丰。 “外面情况如何?”未等郭青开口,陈耋终抢先问道。 “天下暂且安定,郭威却是做了当今皇上。” “什么?”陈、郭二人哑然道。 “是不是弄错了,父亲时时言传身教我兄弟几人忠义礼孝,决不可能。。。。。。” “确是如此,城中人人皆知,各檄文告示也都是新朝的章印,大汉已亡,没想到洞中百日修,世上已换朝。” “如此一来要得宝图怕又难了!年兄你看如何是好?” “新旧朝更替之时,防卫总是严格许多。近来要想潜入宫中见得郭威恐是难了,郭青你父子间可有何联络的暗语、密法?对了,世间皆传郭威妻儿全为刘承佑所杀,看来其仍未道明实情,应该另有打算,那郭青暂时也不宜露面于天下。”年耄迈虽猜不透郭威如此隐瞒的原因,但残图还在人家手中,让郭青贸然而去,说不定反弄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 “要是不能直接露面,那要见到家父只有请我万猛叔帮忙了。” “我看不如这样,陈兄带着郭青去寻万猛,我在京中探查!”年耄迈道。 “行!”陈耋终干脆利落,取了几锭金银带着郭青出得洞来,满天的星光点缀柔着如缎的黑幕,柔风抚过,二人都是深深吸了口气,清爽之感沁入心脾。 “终算出来了,洞中的磷光再怎么漂亮也不如这星芒看着自然。我俩速速动身,早些赶到,还可让你夫妻二人多得些相处。” 郭青早是心急脚行迟,真气一提,飞身追赶,较之以前稀薄近无的丹田,此刻的郭青气稠如水,终于深刻体会到内功修练的好处,难怪平日里罕见经常的打座郭意、柴荣练拳,功夫却是远在自己之上。 几日来,二人除了恢复、吃饭之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行功赶路,官道上好心的客商、百姓邀约路边休息的两人上车同行,也被陈耋终回拒。郭青知道,师傅嘴上不说,却是为让自己多多运用内力真气,不然依他在江湖中的传闻,早抢了辆马车逍遥自在地躺着了,哪会受这多许罪。于是,好几次因真气耗尽而虚脱的郭青硬是咬着牙小跑跟着,尽管辛苦,却对真气的使用、运行体会得越发深了。 “师傅,我万叔的房子就在前面山中,只是他独居惯了,向来不喜有人前去打扰,你看。。。。。。况且我答应过万叔,决不将他的住处告诉外人。”巍峨乌瘴山层峦叠嶂,渐渐出现在眼前,郭青踌躇道。 “你以为为师会怕他不成,虽说你年师傅不在,我战力折损过半,但此次闭关,悟得的可不是一丝半点,要赢万猛,还是有些把握的。再者,我是你师傅,怎能算是外人,休得再说,直管前去便是!”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北面山脚,几只毒虫在草从中窸窸穿梭,陈耋终眉头微皱道:“此山中为何有如此多的毒物?” “这山名叫乌瘴山,林中瘴气敝天,喜产毒虫,我从小便常来此玩耍,又吃过不少万叔配制的灵药,到是不惧那毒虫毒气,一会我在前面带路,还请师傅闭气跟随,要是不小心吸了丝毫毒气,便会癫疯发狂,迷失在乱魂林中。” “罢了罢了,你独自前去将万猛叫到此处,为师要是贸然进入,若遇到万猛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难免吸了那毒气,只怪这火浴神蝶还在沉睡之中,不然何惧这几丝毒瘴。” 曲曲折折的小道,充满了熟悉又陌生的味道。郭青心中是忐忑?是急迫?怕是如郭意那般颖悟绝伦之人也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吧! 看到那两棵高大的梧桐树、简陋的小屋,万千感慨涌出心头,郭青停下脚步,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正欲上前,几声婴孩的啼哭传入耳中。。。 “弟弟乖,不要哭,姐姐给你唱歌好不好呀!” “怎么这个也哭了,你俩不要哭啦,峰哥哥打套蛇拳让你们看,好不?” “怎么不上前去看看,峰儿、筠儿多会照顾两个弟弟。”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郭青一回头,万猛正平静地看着自己,慈爱的目光中饱满了关切。 “万叔。。。”郭青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滚落,想要说些什么,却不能开口。 万猛轻拍郭青肩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走吧!” “峰儿,你又调皮了不是!不要在这里这瞎闹,万爷爷晒的这山笋今天可是被你打翻第三次了。”柴氏教训的声音响起:“你还不拿到泉边洗干净。” “这次可不能怪我,还不是为了逗两个弟弟,才会弄掉的。”郭峰低着头,小声嘀咕着向二人方向走来。 “叭!”那山笋又一次掉落,柴氏听得声响,赶步过来道:“怎么又掉了,做什么事总是毛毛燥燥,和你爹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不能像你二叔,稳重一些……,不会是做梦吧!”柴氏也看见了正向自己走来的郭青,顿时泪如雨下。 “娘,孩儿不孝,让你挂心了。”有郭峰在,郭青只得微仰着头,不让眼眶中的铅水盈出。 “快来让为娘看看。”柴氏赶步上去。 “莲娘,快来呀!爹爹回来啦!……” “青儿,走!快去看看你那一直未谋面的二小子,长得可胖了!”柴氏激动万分,险些站立不住,拉着郭青磕磕绊绊地向树下走去。 莲儿抱着襁褓,呆呆地看着郭青,任由郭峰拽着衣角,就是迈不出去。 “莲儿,你辛苦了!”昏黄的夕阳中,莲儿憔悴的面庞上两颗鲛珠静静滑落,打在手上,碎做点点金光。 襁褓中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父亲的到来,刚刚还哭闹不休,现在却出奇的安静,郭青轻手抱过,一双粉嘟嘟的小手伸出,抓拉着眼前长长的络腮胡子,好奇地盯着这陌生的面孔。 “你到是不怕我!乖儿子!”郭青看着二子的一嚬一笑,百感交集。 “这个是二弟的儿子吧!”从万若菱手中抱过另一个襁褓,看着哭闹不休的婴儿,够过头去,用胡须轻扎几下,哭声顿止。 “凤儿还是跟他大伯亲,我这都哄了半天就这样被轻松解决啦?”万若菱佯怒道。 “凤儿?” “你与意儿皆不在,这孩子总要有个名字,我就暂取了两个,你这二子叫祈安,意儿之子单名一个凤字,你要想另取,只管换了就是。”万猛开口道。 “郭祈安、郭凤,好名字!好名字!”郭青不停逗着两孩子,引出阵阵格格的笑声。 “爹爹,哪好了,你倒是说说!”郭峰问道。 “这……,反正就是好了。” “祈安就是祈求大伯二伯平安,凤嘛,肯定是与这两棵大树有关吧!”筠儿用稚嫩的声音解释道。 “筠儿都这么大了,真跟你娘一样聪明。”郭青蹲下亲了亲筠儿的小脸,扎得筠儿直躲。引得众人齐声大笑。 “怎么不见二弟与弟妹?”郭青总觉少了什么,现在平静了心情,总算发现问题。 “唉!他俩当日受伤太重,现在还在静养,不过也无性命之忧。青儿,先将孩子交给莲儿,你随我来,有事要问你。”万猛道。 几位女隽唯恐郭青一去不回,死死盯着,眼中尽是不舍。郭峰更是死死抱住父亲大腿。万猛道:“峰儿听话,我与你父亲有事要处理,一会便回来,万爷爷何时骗过你。” 二人走得远了万猛先开口道:“自京中回来,我便在沿途布上了虫豸,你与那恶人一到山脚,我便知晓,他肯放你前来,怕是有所相求,难不成是为找颜儿索要棋谱?” “棋谱?不是,是为请万叔帮忙。” “哦!你细细予我道来。” 万猛遂找了块大石坐下,静静听着郭青讲述此间的种种。 良久,红日坠到山后,月儿偷偷露出半张脸来。 “许多年前,我也曾与这二人有个一面之缘,只是时间太久,听你提到那冰火神玉蝶方才回想起来。”万猛唏嘘不已。 “什么” “往事随风,青儿,在他面前不要提及此事。他二人收你虽心有所图,可从刚才述说来看,对你倒是尽授真传。即如此,我便下山与他一会。” “怎么还不回来,爷爷与爹爹都出去这么久了。”昏暗的烛光下,郭峰焦急地问道。 “峰儿等得急了吧!爹爹可是说话算数哦!”门外传来郭青的声音,郭峰急忙迎了出去。 “有什么事吗?”柴氏忐忑不安地轻声问道。 “没事,娘请安心,只是明日午后我将与万叔出去一趟。” “是不是掳走你的那两人追来了,你好好和为娘说道说道。” “爹爹,说些天你到那儿去了,怎么一直不来看我。” “把事和大家都说了吧,省得她们担心。”万猛深知,不说清楚的话,这几人怕是今夜难眠了。 翌日下午,柴氏恋恋不舍为郭青捊平衣物上的褶子道:“青儿,这二十年之期虽长,但大丈夫言出必行,你就安心待在师门之中,勿要挂心家中,为娘有莲儿照顾,你就专心学艺,有机会出来时,想家了就到这山中来,为娘一直在这等你。” “青哥,你放心去吧,我自当照顾好婆婆孩子,你自己在外万事要多加小心。见了公公代我向他问好。” “青儿,你那师傅让你多留半日也是不易,走啦。一会峰儿又要缠着你不放了。”万猛叫道,当先离去。 到了山脚,陈耋终从静坐中醒来,周围那些毒虫倒是分毫不敢靠近。 “来啦!走吧!”陈耋终也不多言,脚步一动,已到三丈开外,万猛与郭青各自施展功法,追寻而去。 几日后,傍晚时分,京城外的官道上,风尘仆仆急行着几人,正是万猛一行。年耄迈认清来人,从一大树丫枝上跃下。 “怎么不找几匹快马,让我在这好等。”拦住三人,年耄迈抱怨道。 陈耋终也不回答,问道:“京中情况如何?” “我几次试着入宫查探,无奈防卫太严,只好又退了回来。满城的揖拿文书都是一些江洋大盗,倒是没有我俩。” “看来青儿在手,郭威倒是有所忌惮,如此要拿回宝图问题应该不大了。”年耄迈道。 “你俩借青儿身份拿回什么宝图我不管,但若敢伤害我义兄、侄儿分毫,别怪我出手。”万猛低声道,语气中满是不顾一切的决绝。 “这郭青我宝贝的不行,怎么会伤害于他,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年耄迈道也不客气地回绝道。 “青儿你随我前去,你二人在此等候,最迟明日卯时,我就会带着青儿与你们要的东西前来相会。” “当我三岁小孩呢,这几日我细查那女娃子给的棋谱已是全本,没想到她竟骗我二人出手,你说我还会上当么?不让我二人跟着前去,无疑痴人说梦。”年耄迈带着几分愤怒道。 “师傅放心,徒儿定会回来。” “让他俩去吧,我相信青儿不会食言的。”陈耊终道。 看着二人乔装离去,年耄迈道:“刚才陈兄为何直制止我相随。” “年兄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说这梁、唐、晋、汉、四朝以来,为保皇权,那个不是父杀子、弟兄杀,要是郭威被逼急了,不顾青儿死活,直接对我俩动手,你说说,还能从那龙潭虎穴中逃出来吗?以如今郭威的地位一直未发下海补公文揖拿我二人来看,还是对青儿心存父子之情,让青儿前去说服其父,不是更好?再说,青儿吸呐这一代的冰火神玉蝶的屁粉,啊吥!我怎么也跟着说了。天地虽太,难不成还跑得出我俩的手心。” “哈哈!陈兄言之有理。”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中,郭威独自惆怅,忽有太监来报,有人执密令入宫。抬头正见万猛与郭青走来。心中大喜,拉过二人一番长谈。不觉中鸡鸣声起,天边已翻起鱼肚白。 郭威从一藏书中拿出半张残图,将其由来给二人说了,最后长叹道:“若这传国玉玺出世,少不得又是一番生灵图碳。当初我刀定此图,那耄耋二老抢夺之时,撕毁了几处标记,天下初定后,我暗中召了不少画师研究,皆断定纵有另外半图,也难得全信息。他二人即要此废图,就拿去吧!” 郭青接过残图道:“父亲,孩儿不孝,不能在身前侍奉,现在卯时将至,也该离去了。” “好男儿本该一言九鼎,爹不怪你,若怨只怪为父无能,未能敌住二人,损你二十年青春,好在他二人答应中途会放你回家探亲,有时间的话,就多去陪陪你母亲与妻儿。还有切记时时省身,勿将那些为人不齿的恶习学去。” 又是一番不舍,二人出得宫来,把残图给了年、陈两人,年耄迈对比检查一番,确是原图不假,想到有郭青跟随去寻那传国玉玺无疑是带个累赘,索性依了陈耋终之言,放郭青三月之假回山小住。 郭青随着万猛先到了九河帮看了身处九水寒潭之中仍是昏迷的郭意,才转行乌瘴山。日月如梭,三月稍过,装有冰火神玉蝶的玉瓶便有响动,郭青将它放出,随它去了数日,再转回之时,神蝶便有异常,终日在面前游荡不息,看来是师傅已把小蝶放出,正招唤自己,郭青只得辞了家人,跟随神蝶向深山而去。 注:本书中,所写的一切武术套路,内功修练、真气修练之法,各种修练的体会皆是小说需要,全都是我瞎写乱编,读者不能以此修练。 ps:梧桐传第一卷群雄虎争终于完成了,开书时何曾想到,竟会拖了几年,每每夜深提笔时,都不禁自嘲,我这是何苦呢,这书未给我带来任何收益,也没几人会看,为了它还要挤掉大半所剩不多的睡眠时间,思念及止总有一阵放弃吧的心声响起,但转念一想,男人就该有梦想。我说过的话如果不算数,那和放屁又有何区别,我要如书中郭青一般,做个一言九鼎之人。说过不太监就不太监。感谢为数不多的几名读者,能静心看下我这通篇混乱不堪的文字。 从第二卷开始,将会开始描写主角的成长、情仇,希望我的文字能在浩瀚如云的书籍中为你带去哪怕一丝丝乐趣。 加油!为自已!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一章 北汉寻医 第二卷发荣滋长 第一章北汉寻医 看着死在自己百兽拳下的三十余人,万猛长吁口气,这已是连日来的第三拨了。这些人武艺不弱,目标明确,直奔赵匡颜而来,若不是九河帮早觉查到了异样,派出帮中数名高手护送,赵匡颜早被掳了去。 扯下面罩,但见尸身脸色泛白、眼角青紫,挑开皂衣,胸口正中皆纹有一阴一阳两个黑色小圈。 “又是同样的纹身!贵帮的各位弟兄可有查出这是何派标记?”万猛多年隐居,早不闻江湖中事,记忆中对这阴阳黑圈毫无印像。 “从尸身肤色、体型来看,应该是某个家族势力或门派培养的暗客!”九河帮一护法道。 “暗客?” “万大侠有所不知,暗客就似以前的死士,只不过更为厉害,行事也毒辣不少,这些人不是天生聋哑,就是自愿割舌剜耳的白丁,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只用一套独有的手势交流。纵使捉得了活口,也根本问不出背后主谋。唉!最近五年各门派世家都兴起培养之风,皆竟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让他们出手更为合适。”另一人道。 “原来如此!”万猛抱拳道:“此地距我居所已是不远,多谢各位一路相助,万某就此别过!” “万大侠为人仁厚、义薄云天,几日相处令小子深深折服,按理本应一路护送至府上,但出来之时帮主一再叮嘱,若大侠有分别之意,我等就该回转,决不做半分停留。这是帮主让我转交于你的信鸽,收与不收,还请自行定夺”见万猛迟凝,为首的青年取了鸽笼放在地上,抱拳回礼道:“就此告辞。” “难为弗忧还记得我不喜生人。。。”扫开思绪,与一干九河帮众告别后,万猛犹豫片刻,还是将笼子带上,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身暗道:“颜儿温婉贤惠,以我对她的了解,不应该惹上什么麻烦才是,怎么会引得这股不明来路的势力觊觎,嗯,至于耄耋二老武艺高强,若要来抢所谓的棋书亲自动手便是,根本不用如此麻烦地连派几拨暗客,如此看来也不是他们,哪会是谁呢?又为什么而来?“万猛心中犯着嘀咕。 “万叔,万叔,颜小姐又昏过去了!”车帘挑开,京娘探出头来叫道。 “颜儿这是胎气不稳,又经车马劳累,体力透支的厉害,暂无大碍!”万猛闻言,快步来到车前,把过脉道:“快到山中了,京娘,你再辛苦些,将颜儿扶靠起来,勿让她平躺。” “辛苦叔叔了!”柴氏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都是一家人,大嫂勿道外人之言。只怪那千年火灵芝多半被我练制成了提升内力的丹药,剩下的不够颜儿服用,只得回这山中采气护胎,等安定下来,我再去寻些灵药给颜儿服用,必保她母子平安。大嫂不用担心!” 车儿再次缓缓行起,一顿饭工夫便到了乌瘴山脚,万猛从藤蔓中拖出竹台,将几人运上崖顶,取了一颗丹药捏成粉墨洒在地上,不多时草丛中传出窸窸窣窣之声,无数的毒虫蜂拥而至,遍布石崖。 “大娘!你来了!京娘,来得正好,快来帮忙,莲妹要生了!”竹屋外,抬着热水的万若菱满头大汗,见得柴氏也顾不得礼数,勿勿打过招呼便往屋里赶。 “你这小子快领妹妹出去,现在不是添乱的时候!”郭峰拉着筠儿极不情愿地走出屋来,见了柴氏口中直叫奶奶就扑了上去。 此时的柴氏正与万猛搀扶着赵匡颜走来,听闻莲儿即将生产心中焦急万分,哪还顾得上郭峰,郭峰倒是不生气,抱开筠儿为几人让路。 刚把又陷入昏迷的赵匡颜安顿好,便听见里屋传出呜哇呜哇的啼哭声,郭峰高兴的摇头晃脑,片刻就见京娘抱着襁褓来到柴氏面前道:“恭喜大娘,母子平安,郭家又添个小子。” “怎么是个弟弟!”郭峰嘟囔着,与筠儿相处的这段时间,郭峰的心早被这个可爱的妹妹融化了。 “快让我抱抱!”柴氏接过襁褓,满脸的笑意。 “这小子虽说提早了个把月就出来了,可看样子健壮着呢!”万猛看着肥嘟嘟的孩子,也是满心喜欢。 “大娘,让我抱孩子去给莲妹喂奶,晚了就产不出奶来了,这山高皇帝远的,要找个奶娘可不容易。”万若菱拖着疲惫从里屋走出。 “婶,你生个妹妹给我好不好!”郭峰嘟着小嘴,生气地来到赵匡颜床前哀求道。 “哥哥你看,婶子这么大了,还尿床咧!”筠儿早成了郭峰的尾巴,也跟着来到床前,眼尖地发现床铺正被赵匡颜裤中流出的“尿液”染湿大片。 这么多人需要自己保护,万猛终是随时警惕着四周,两个小孩的轻言细语传入耳中,急赶过去查看后道:“不好,颜儿羊水破了,看来也要生了。” “爹,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峰儿、筠儿出去呀!大娘你就看好莲妹与孩子,京娘,锅炉中还有热水,快去打来!”有了为莲儿接生的经验,万若菱已无了刚才的慌张,井井有条地安排着一切。 “这都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动静,看来颜儿身体比我想像的还弱,只走了这段小路就胎气大动。”惹火的春风吹得人心绪烦乱,屋外的万猛不停地踱着步,忐忑不安,却又无计可施。 “吱啦!”竹门被猛地拉开,万若菱爬耳搔腮道:“爹,颜妹一直昏睡,根本使不出力来,腹中的胎儿动静越来越弱了,你不是练有许多丹药吗,可有什么能把她激醒。” “你从小跟着我练药,比我还熟悉药理,这问了不也白问吗?”万猛知道女儿是真的没办法了。 “这可怎么办呀?”柴氏急得跺脚锤手。 “奶奶,怎么会没办法呢!小婶不醒的话,不可以打她吗?要是我睡过头了,爹爹哪次不是直接捶我屁股的。” “峰儿快带妹妹去玩,别在这添乱了!大人正忙着呢!”柴氏心烦气燥,语气中带了几分愠怒。 “有办法了!”万猛大呼道:“多亏峰儿点破!只是有些………。” “叔叔快说,只要能为意儿留得一丝血脉,那怕上刀山下火海,我老婆子也会做到。” “关键就是一个打字,不过并非打醒,而是打通,颜儿有些武术底子,从这几日替她把脉来看,其经脉应该能承受得住我那罴虎气合功的灌输,只要打通了冲脉血海,其胞宫自会发力将胎儿推出,只是颜儿处在昏迷中,无法主动搭上鹊桥,只能逆行真气至冲脉,这难度可要大上要许多,真气也越发难控,加之罴虎气合功刚猛霸道,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胎儿,其次,这男女有别,我也不方便进到房中。” “颜儿旦有不测,就是一尸两命,你是长辈,不用为小的讲那些俗礼。”情况紧急,柴氏哪还顾得上许多,催着万猛进屋。 一进屋,赵匡颜脸色惨白,气息近无,一搭手,脉象微弱。万猛来到床头,单掌抵住赵匡颜头顶,气发丹田,运转起罴虎气合功,浩瀚的真气源源不断经由百汇穴进入。 要让真气在其体内逆行且还不得伤及母子半分难度确是不小,纵然万般小心,还是误走了经脉直朝胎儿而去,一有查觉,万猛急迫回收,引得自身真气动荡,一口鲜血压制不住,呛了出来。好在胎儿并未做出反应,顾不上擦拭,收回心神,再次重聚真气前行,一番艰难曲折,总算找到冲脉,浑厚如海的真气一泄而入,直通血府诸穴。 赵匡颜的胞宫迅容充盈起来,那小生命也感到了生的希望,配合着蠕动,就在万猛快要支持不住时,终于听到女儿大叫道:“生了!生了!” “哇哇!”的哭声响起,万猛心中一轻,只觉满眼黑漆不辨,险些栽倒。 “这娃怎么只哭得两声就无动静了!”柴氏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给我看看!”万猛强咬牙关,艰难吐出话来。 接过手来,只见婴儿双眼紧闭,全身颤抖,白析的脖颈下,好似有暗红的突起微微跳动,拉出小手一搭,万猛道:“这孩子还是为我真气伤到,经脉血海倒流,筋液逆行,日后要想在武学上有一番成就,也属不能。还好刚才哭过一声,泄了我那残存的真气,便无大碍,唉,都怪我粗心了。”万猛自责道:“快将孩子包好抱进里屋,让莲儿一同哺育,颜儿这身体以经折腾不起了。”才把孩子交出,万猛哪里还支持得住,重重摔倒,晕死过去。待其醒来时,早已月上枝头,屋外的春虫鸣奏着合乐,万若菱与柴氏正静静守候一旁。 “大嫂,你劳累了一天,夜已深了,快去休息吧,勿用为我担心。“万猛挣坐起来道。 “叔叔不顾身体,几次救我郭家。。。“柴氏心中感激,哽咽的紧。 “我有今天,全得当初大哥相助,大嫂休要再说这两家之言,只是匡颜的孩子,经此一番磨难,体质注定羸弱,特别是其经络逆行固化,已成逆脉,想要调转,实属决无可能,依我所知,现世间的各家内功心法注定与这孩子无缘了。” “学不成武也是好事,现在她母子二人平安无恙,已是上天对我郭家最大的眷顾了,我早是心满意足了。” “爹!这是峰儿见你昏了过去,拿了你那宝贝灵参熬的汤,我从小就知道这参宝贵得紧,可木已成舟,变不回去了,你就快喝了吧!”万若菱坏笑道:“这件事上我可是一万个支持峰儿,你可别怪他,要怪只怪你不收好!” 万猛摇摇头,无奈道:“这参我放的高,不是你出的主意,峰儿怎么拿得到,你有这份孝心爹不会怪你。爹就一粗人,身体没那么娇贵,这汤就留给你大娘喝吧!哦,可千万不能给颜儿、莲儿二人,她俩刚生了孩子,这灵参可是一点也沾不得。” “放心吧!这些药理我熟得狠,早让京娘另熬了别的参汤给两位妹妹喝了,这灵参汤主补阳火,对我们都不合适,你再不喝等药效散了,可不要后悔哦。” 万猛只得接过,肉疼地将参汤一口喝下。 光阴似苒、物转星移 显德三年,大周隰州府毗连北汉的纷水河畔,十来间简陋的木皮草房隐约可见,这是为避兵祸而逃难至此的北汉流民暂时搭建的住所。 申时的日头依旧毒辣,七八个大小不一的孩童顶着烈阳的灼烧,不知疲倦地在滩涂上嬉戏打闹,黝黑的皮肤透着旺盛的精力,不远处的树阴下,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看着大伙正伤心的抽泣。男孩头围较一般人大上几分,五官饱满,肤色白皙,身形却是单薄,总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凤儿!怎么啦?”正与几位妇人蹲在河边洗衣的赵匡颜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走到男孩身前问道。 “娘!”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道,“哥哥们说我是女孩子,都不跟我玩。” “哥哥们逗你呢,是我家凤儿长得清秀,他们嫉妒呢!” “那他们还说只有女孩才叫凤呢,我不要叫郭凤,我想要个像狗娃哥那样的名字。”“胡说,这名字可是万爷爷给你取的,意义好着呢,等长大了,你自然就明白了。好啦!不哭啦,快去找哥哥们玩。” “狗娃,过来带着弟弟去玩,要是敢欺负他,晚上看我不打折你的腿!”一妇人起身开腔,那为首的孩子只得极不情愿地拉着郭凤去了。 赵匡颜重新回到河边,被那妇人拉过手去,看了又看,小声道:“妹子,你这手细皮嫩肉的,也不像贫苦人家出身,怎么会跑到这地方受罪来了?” “大姐不瞒你说,我家凤儿从小体弱多病,听说北汉太原府最近来了位专攻儿症的神医,所以就找了过来。” “妹子,我们几家就是从太原府逃难过来的,根本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现在世道太乱,你怕是受骗了。” 两个月前,九河帮飞书乌瘴山,恰逢万猛闭关疗伤,赵匡颜还以为是柴荣传来的书信,就打开看了,信中提及蜀国名医韩保升为引种蜀中早已灭绝的六味草,正沿纷水秘密北上太原府寻觅,只要求得其出手相助,不但可寻得秘法调理郭凤的羸弱之体,更有可能唤醒郭意。见信后赵匡颜大喜,她还待字闺中时便听过韩保升的大名,此人术精岐黄,医术高超,无人可及,凡是经手的病人,哪怕只剩半口气吊着,一副汤药下去,也保枯骨生肉,死而复生,是为天下公认的第一神医。只是信中又提到,其被世人称为痴草神医,即凡非蜀国人士,求其看诊,必献出一种汉中不得的灵草,这对赵匡颜来说更不是问题,乌瘴山中别的没有,各种奇草异药遍地皆是。想到万猛杂白的双鬓,两年前为了救自己婆婆与峰儿等人而留下的那身伤病,心中不忍再去打拢,就独自挖了几株山中特有的奇草,给万猛留了封书信,带着京娘与郭凤上悄悄上路了。 两个从未独自远行过的女子,哪有什么江湖经验,要不是有赵匡颜的纤韧玉掌护身,加之大周国内民生较为安定,三人根本走不到这儿。 “大姐,不管太原府有没有这么个神医,即然听说了,总是要去找找,这样我这当娘的,心中才会好过些。”赵匡颜自然不愿将真象吐出,虽不是忌惮那几株奇草被抢,可一路艰难至此,也学会了闲谈话语还是有所保留为好。 “唉!妹子听姐一句劝,这汉国真是去不得,那地现在乱得不行,要是还能勉强活下去,谁愿拖家带口逃过来,沿路要是被当兵的抓住,可是当时就砍了,你说我们那本就土贫,累死累活一年到头,也收不了几颗粮食,还全都被当税缴了去。皇上老爷是只知道打战,当官的只知道抢人抢粮,我那男人要不是跑得快,也要被抓着去做兵,多少人都被逼得逃到这周国。”另一满衣补丁的妇人插话道。 看出赵匡颜不为所动,先前那妇人道:“只苦了我们这些当娘的,那个都是为了子女操劳。妹子,你男人姓郭吧!要是进了汉国,最好别再叫你家小子大名,你不知道,听说现在的周国本该是我们汉国皇帝的天下,却被一个姓郭的抢了去,所以官家老爷们都特别不待见姓郭的,要是犯了小事那更是要给你弄掉几层皮才罢休。” 几个妇人各自说了些北汉的情况,嘴上忙着,手中也没落下,不多会洗尽了衣物,便起身回屋给男人、孩子做饭去了,只剩得赵匡颜呆呆地看着河面,此去北汉确是艰辛,可为了意哥与凤儿,这点苦又算什么呢!想至此,暗淡的双目又充满了斗志。 “颜儿姐,这些事留给我做就是了,你怎么又动上了!凤儿还离不得人,你照顾好他就行了。”正在火堆前忙碌的京娘,看见赵匡颜正一手抬着衣物一手抱着熟睡的郭凤走来。 “总不能一直守着吧,万叔也说过,这温养的花易折,趁爱跟着跟狗娃他们玩乐,就多让他动动!” “饭快好了,姐,你饿了吧,再等上一会。” “京娘!辛苦了,前年让你跟若菱姐回去,你执意要留下来照顾我们母子,现又陪着一路漂泊北上,姐谢谢你!” “姐可别这么说,凤儿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这么大,哪会舍得与他分开!何况我祖籍本就在太原府,对那里多多少少还记得些,一同前去,总要方便点。哟!这说话声音大了,把我们凤儿吵醒罗,凤儿,快看,小姨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面饼。” 吃过晚饭,两女围着火堆闲聊,直至夜幕降临,叫狗娃的半大小子把郭凤送来后,一溜烟跑了。 “娘,今晚可不可以不站墙脚了,脚痛!” “凤儿今天跟着那堆小子走得够多了,也是累了,就让他休息吧!”京娘抱过郭凤,轻轻揉搓着。 “可不能惯着他。”赵匡颜看着郭凤可怜的小脸,心头一狠道:“凤儿,娘不求你像峰哥哥、祈安哥哥一样矫健,只要你能正常走跑就好。你忘了,万爷爷说过,你要每天对墙站上一刻钟,身体就会变好,小脚也会慢慢有力气,就可以像狗娃哥一样快快的跑了!” “身体好了就不会再生病啦,就用不着吃苦苦的药了哦!”知道郭凤今晚还是逃不掉这站修,京娘只好转言哄道。 郭凤眼中闪过灵光,滑出京娘怀报,径自走到木墙边上,合掌盖住神阙穴,双腿缓缓弯曲,纹丝不动地站着,虽然体态弱小,但虚领顶劲、沉肩坠肘、含胸拔背、松腰敛臀的身形要旨标准无比。 “凤儿,只有你吃得这苦,日后才能照顾好自己,别怪为娘心狠。”赵匡颜心中默默道,纵是多么无奈不舍,却仍含泪督促。 注:本书中所有出现的一切武术套路,运气方法、点穴、病状及医治、用药等皆为小说情节需要,都是我瞎编乱造的,读者不可对照如座、不可模仿,不可练习、不可使用。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二章 城西卖草 第二章城西卖草 汾水源出燕京山,浩荡奔涌,途过宪州后,迤逦蜿蜒,渐渐平缓下来,至此更是静若止水,郭凤向宽阔的河面仍去一枚石子,引得水波澹澹、涟漪阵阵。 河边,几个消瘦的汉子赤裸着上身,忙着绑制木伐。狗娃拉着郭凤依依不舍。 “几位大姐,这有几枚银钱,拿着吧,给孩子们买几件衣服。”难民们虽穷,却很热心,赵匡颜一路至此,大伙不仅帮着搭房,每捕获得山鸡、河鱼等物也要分些过来。若不是为郭凤治病,这儿确是理想中的生活之地。 “妹子,你快收好了,这出门在外,少不得花钱的地方,我们在这靠山临水的,不愁吃喝,也用不了这钱!”几位妇人都知赵匡颜为儿不易,哪会要她财物。 “这是给孩子们的!”又是一番推让,几位妇人拗不过,只得收下。 “狗娃他娘!伐子好了,叫两个妹子过来试试。”一汉子高声喝到,引得河谷中回声阵阵,惊得两旁林间的飞鸟扑翅而出。 “妹子,从这向上约莫划出一里地,便到阴地关口,听你口音应该是洛阳一带吧,只要给那些看守使点银子,就可以进到汉国。我们几人口言难改,到了关口一定会被听出音来,也就不送你们过去了。这虽说是逆流而上,河水倒是不急,用不得多少力就可以到了。”一汉子道。 确如那汉子所说,半个时辰不用,木伐便来到渡口,不远处,一座气势雄伟的城楼赫然矗立于眼前,楼门上方,悬挂着不知那位大家所书“阴地”二字的匾额。如此重要的关隘,却是行人几无,萧瑟不已。 因使了钱的缘故,守关的士兵便未为难赵匡颜三人,顺利进入北汉境内,雇了一叶小舟,沿汾水继续北上到达太原府外时,水流湍急起来,小舟再前进不得,恰逢盘缠将尽,无力换大船续走水路,三人只得改走旱路,沿途多方打听,还是未闻韩保升行踪。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京娘遂提意,先到太原府晋阳城中休息几天,自己则凭着记忆去寻觅一番,看能不能找到赵家宗亲。 与记忆中十多年前相比,此刻的晋阳更是凋敝,虽说街道上依旧万头攒动,但城楼民屋的破败,却是这“繁华喧闹”遮掩不住的。 数月的奔波辛劳难遮赵匡颜的倩丽,衣不兼彩的穿扮下荷花羞玉颜的身姿蕴藉不住,一入城中便引得路人观瞧,更有甚者目放精光,口作吞涎。 赵匡颜自是不理,抱起郭凤快步闪进一家客店,要了间卧房。掌柜年约七旬,早到了不为女色所引的年纪,倒是看郭凤体弱,又听闻三人是为救医而来,反便宜了不少房钱。 “颜儿姐,我看这些臭男人个个不怀好心,这里可不比我周国安定,要不明日你就带着凤儿先回万叔那去,找韩神医一事交给我便是。”赵京娘开口道:“姐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寻。” “只要不有扰于我,谁爱看就让他看去,这看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再说姐有掌法护身,一般的地痞流氓根本就近身不得。不过初来窄道,对此地又不熟悉,还是要低调一些。这样京娘,一会你到街上买些重色的水粉来,将我画得黑丑些。” 劝说回山无效,京娘只得到胭脂摊上买来所需之物,看着变丑的母亲,刚睡醒的郭凤号啕大哭,直言只要母亲变回来,自己心甘情愿去站墙。好一通安慰说明,才止住了哭泣。化完了妆,赵匡颜寻人之心又起,便抱着郭凤同京娘一齐出了客店,果然再没了刚才那般目光,三人到各药铺、花市等地打听,一直询问到傍晚时分,仍是未有人见过操川蜀之音的外地人出现。 带着失落,脚步沉重地回到客店,叫了小二端了些包子粗食到房中,京娘边吃边道:“颜儿姐,现在手中的银钱快用完了,我俩吃这些倒是无所畏,可是凤儿正是需要精粮的时侯,就说你一直视为宝贝的头钗,都当做了盘缠。再这么座吃山空下去,不出一月就得忍饥挨饿了。今儿走了许多地方,就城西花市那带朦胧间有些熟悉的感觉,明日一早我再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些收获,倒时就不会被这阿堵物缚了手脚。” “即到了籍贯之地,寻祖归宗本是应该,我身上还有玉镯一对,实在无法时,还可换得些银两驱使,妹妹若是找到家亲自当团聚留守、尽孝侍老,勿再为了我俩劳心费力。” “姐姐说的哪里话,万叔相救至今已是一十有二,当中与姐姐相处,又过一半,早将你与凤儿当作至亲之人,反到和这族地亲属离得远了。又怎能忍心放着凤儿不管,独自享这团聚之喜。” “妹妹有心了,只是有一事我这心中一直不明,既你家住太原府中,为何会出现在千里之外,为万叔相救。”赵匡颜本不想提及旧事,唯恐重揭伤巴,可若是因其家中缘故而致京娘外逃,那就算做工乞讨也定不会让她寻族回家。 “一路北来,我看姐姐多次犹豫吞吐不决,原来是想问这事吧!其实也没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痛苦早已淡却。”京娘思索着道:“那时我年纪还小,只记得家父是这晋阳城旁的佃户,生活也还算无忧,有天爹爹在山中寻得一株奇怪硕大的蕙兰花,村里人都说是个宝贝,这大富人家最是喜爱,若是拿到晋阳城中能卖不少钱。记忆里家中活计向来繁忙,平日里鲜有进城的机会,于是哭闹着要跟去,家父拗不过,只得随我。” “小姨一定像狗娃哥一样调皮,狗娃哥就是哭了一天才他爹才做了把木剑给他的呢。”郭凤在一旁懵懂地听着,闻得赵京娘儿时哭鼻子的事,自然来了兴头插话道。 “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赵匡颜斥声道。 “我家凤儿最喜欢听故事呢!来小姨抱着给你说。”赵京娘搂过郭凤继续道:“爹爹手中的蕙兰花一在花市露面,果真就引得众多行人驻足观评,许多大户人家的奴仆纷纷相中,为争那花,几乎要动起手来,最后一位老仆开出了高价,因买他银两不够,付了许多定钱后,还留了欠条,这才平息了风波。得了许多银钱,爹爹自然高兴,说要去扯几尺布回家给娘做件衣裳。唉!只怪当时年小,一入城来,就被街上的各种热闹新奇吸收去了,恰好有个杂耍班子就在不远处开锣,哪还肯跟着去布店,就要了几枚铜板买些糖食去看表演了。爹爹离去之前一再交待不能乱跑,他会回来找我。才看了一会,便有许多人吹吹打打抬着一顶花轿而来,好不熟闹。我哪见过这阵杖,顿时被吸引过去,跟着一群孩子追在轿子后面疯跑。也不知绕了几条街道胡同,来到一偏僻的府院处,花轿抬进了新郎官家,人群散去,我才发现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就这样哭喊着乱走一通,也不知过了多久,心焦无力地坐在街边,恰有个跑江湖的客郎见了,就骗说带我去找爹爹,实则是想将我找家大户卖去做丫鬟,他也怕遇上我的亲戚熟人,一路拐带着南下,卖到了沁州一户地主家,那地主家儿子好赌,半年光景,家道败落,上门追债的络绎不绝,田地、家什、奴婢几乎卖得精光,却还是所欠甚多,最后放利的钱主急了眼,见人就抢,就东西就砸,我趁着混乱,从后墙的窗洞爬出,不辨方向一路快跑,终算逃了出来。我一路要饭,一路问询着太原府的方向,到了隆州地界时,已是三天没要到一口吃的了,劳累虚脱下,终于坚持不住,昏死了过去。”说到此处,赵京娘的胸口起伏不定,呼吸也急促起来,时间的抚慰还是无法擦去这段痛入心扉的回忆。 “世事多舛,不想妹妹竟如此时乖命蹇!换作他人,不定早入了乞婆的行当,哪还有寻家的念头。不过福祸相依,有此经历磨难,以后的日子必定越来越好。”赵匡颜安慰道。 “姐姐说的是,也是命不该绝,按理说我昏倒之时,翻落在路边的深丛之中,就算有人从面前走过也不知草从里躺了个人,可偏偏万叔就发现了。怹不仅将我救回,还带着我到太原府寻家。只是这晋阳城我一共也只来过两三次,根本记不清出城回家的路。而城周叫赵村的地方,万叔查了个遍都不是我住的村子。这期间,我隐隐觉得万叔还有急事要处理,也不愿再麻烦怹,就偷偷跑开了。可还没一个时辰,万叔就找到了我,问清了我离开的原因,就说这样放着我独自一人,迟早还是饿死,这和直接杀了我没有什么区别。就让我先跟怹回去,待处理好了事情再寻机会来找。所以从那时起我就跟着去了乌障山,至小姐嫁出时,万叔思及留我在山上怕损了我的身誉,就让我跟着小姐去了。小姐也是尽心,每年都着人来寻,却还是空手而回。” “原来如此!即然这么多年都毫无进展,京娘你自已又如何寻得,依我看,还是要找准方向尽力而为,不然又是大海捞针。” “今天去的城西花市,我总感觉就是当年爹爹卖花的地儿,说不定能从那里找到些线索。此外,这些天思前想后,方忆起爹爹好像提过我有个大伯就住在晋阳城中,或许他哥俩关系不是很好,所以一直没什么印象,直到再回故土,儿时的画面一幅幅闪现,才想着大概有这么回事。当然有可能是我脑中影象的错乱,实际根本就没什么大伯存在。但我决定沿这条线索查找一番,若真有结果,便可问得我家住何处。” “那你可知道大伯长像如何,家住哪里,又或是做何营生?”赵匡颜问道。 “都是不知,不过真有这么位大伯的话,应该和我爹爹长像相差不多,要是真遇见到了应该认得出来。实在不行,我便问了赵姓人家去寻。”赵京娘打定主意,即使困难重重,只要去做,总是有希望的。 “京娘,这法子无疑缘木求鱼,晋阳城不比小村小地,人家户数成千上万,你一个人要查到何时?听你说起卖花一事,我倒是有个一石二鸟的办法,成与不成,但凭天意!”听完京娘所述,赵匡颜沉思半响方道。 “姐姐有何办法?”京娘双目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寻人不如使人寻。我们不是从乌障山中带来了几株奇草么!即然晋阳城的大户都喜欢,明日就拿到城西花市去叫卖。但要开出天价去,万不能让人真买了!反正是怎么轰动怎么弄,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或许就能引来当日买花的老仆与韩神医,至于那老仆不是与你爹爹留过欠条么,这大户人家开支欠条的账目流水一般都会有详细的记录,常写明支付某地某人用作什么的银两多少,只需翻阅记录,要找到家去就易如反掌。只是妹妹对那老仆还有印象不?” “呀!我怎么没想到还有此法,谢谢姐姐指点。”赵京娘犹如高中金榜,激动不已,待平复下来后又道:“我记得那老仆下巴处好像有颗很大的黑痣,样貌很凶,但心肠却还不错,还买了串糖葫芦给我吃。” “那就好办了,即如此,明日一早我们便到花市去,虽不知机会多大,总胜过这般无头乱找的好。” 事有期望,当晚几人不多时便酣然入梦,一觉醒来,全身快意,胡乱吃过早饭,带上东西便直奔城西而去。 果不出所料,只半日光景,有人在以高价出售新奇花草之事就在晋阳城中传开。 “听说了吗?今儿花市一开,就来了个小孩叫卖!”太原府最热闹的酒楼中,一名中年文士拖着调子对同桌几人悠然道。 “虽说平时都是成人才会去那,鲜有小孩,可这也没啥稀奇的,难不成他还能是地里冒出来的人参娃娃,卖得万年仙参不成。”同桌一人打断道。 “这你可就不知了,就算万年参怕也不敢叫得如此高价,三棵不知名的花株,每棵可都是叫到上千两白银。”文士沾沾自好道。 “那是何天材地宝,莫非能让人起死回生?”另一人疑惑道。 “谁知道呢?那小孩儿除问起价格几何方才答话,其余所询,一律不回,宛如哑巴。想来不过是为引得无知愚民围观,借机哄价罢了。不过那几棵花草中倒有一株甚是奇特,其身洁白无瑕,若羊脂白玉,可一但见了阳光,片刻功夫便有绿色生出,且溢有馥郁香味。确是稀奇!” “果有此神奇?看来书中所得终是浅,只从字句间妄想穷尽大千万物,不如我等也做回无知愚民前去一观如何。”其余文士早坐不住了,找了个由头,匆匆结了酒钱,邀约着往城西而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三章 诸事待成 诸事待成 城西花市一隅,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太原府中的绅士名流、家丁奴仆、商人文士、市井百姓。 “小娃子,果真要白银千两?我看你在这蹲了半晌,对这花草也不说出个所以然,谁会花这闲钱买个无名之物,再是待上两天也白费功夫,不如十两一株卖我如何?”有人对圈中郭凤道。 “一株一千,决不二价!你不买就不要打扰,自有伯乐识得!”郭凤稚嫩的声音响起。 “哟!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到也一套一套的。”有文士赞许道,他却不知,来此之前,赵匡颜早将这套说辞教了郭凤,现在不过是默背而出。 “刘爷,你祖上三辈皆是做药材生意,及至你这代,更是成了这晋阳城中最大的药铺东家,所过眼的花草无数,可认得这几株是何物呀!”人群最里圈,一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对一旁年过七旬的老者问道。 刘姓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老朽虽说好称识遍世间草木,可这娃儿所卖之物,却也是头回见得。” 人群正议论间,天空中,一朵厚如棉堆的白云遮住了赫赤赤的日头,郭凤所卖的花草当中,最为萤绿的一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脂白之色,几朵怒放的小花似受了惊吓,渐渐合扰,浓厚的香气也迅速散去。众人还未来得及惊讶,随着云彩飘走,金光重现,那花株又重披绿纱,含芳吐蕊,得见之人无不称奇。 “这是一千两,娃儿,这棵我买了!”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掏出银票一指有变幻之能的花儿道。 “孙员外可是出了名的吝啬鬼,竞也舍得如此出血,真是千金难买心头好呀!” “你何时听说他会喜欢除了钱之外的东西,买这花想必是为送予谏议大夫郭无为郭大人,为他儿子买官一事打点罢了。”两人小声嘀咕道。 “我爹交待过,三株同售,决不单卖,不然剩下的就没人要了。”郭凤甚是机灵,虽然出生至今从未见过郭意,但娘亲教他如此说,自有其道理,也就牢牢记住。 听郭凤如此说,孙员外不禁犹豫起来,这一两银子能折换1000文铜钱,买得近百斗米,三千两可不是小数目,为儿子买个州官也花不了这数,纵不顾百姓死活,在这贫瘠之地也不知要收剐多久才能回本。反正儿子已到忻州上任,这可有可无的点缀,不要也罢。 “娃儿,说不定是你听错了,这东西再宝贵,也不可能值这么多钱呀,不如告诉我你爹是谁,我直接找他商量去。”有奸猾之徒动起歪脑子,欲探清郭凤背景,伺机夺抢。 “小弟弟,斯人无罪,怀璧其罪,你这宝贝要价太高,难免会引得贼人惦记,我劝你还是便宜些处理为妙。”有心慈的老者叮嘱道。 郭凤却是谁也不答,旁若无人般,顾自摇着手中的鼓儿。 一日光景,转瞬即逝,天色渐晚,可郭凤所处之地仍被围得水泄不通。许多人更是陪着呆了整天,只为观赏这花草的不凡而不愿离去。 “咕咕”两声从腹中传出,郭凤摸了摸肚子,起身将三株花草胡乱包在麻布之中,左顾右盼地在人群中张望,此举让围观之人直呼暴殄天物。正此时,一面盖黑巾的妇人挤入前排,郭凤见了,口中叫着娘亲,扑抱上去。赵匡颜一把将其抱住,一手提起地上布袋,穿过人群而去。 见赵匡颜这般有恃无恐,镇定自若,让本打算悄悄尾随的数名恶徒心生怯意,打消了半路抢劫的念头。可事无绝对,反是有几个欠了一身赌债,狗彘不食的地痞被赌馆催逼得紧了,走投无路之下,破罐子破摔,看准了赵匡颜回转所经的小道,提前绕至出口处,打算铤而走险劫略一番。 “哟!看来今日我哥几个艳福不浅呀!才一会又多出个姑娘,楚哥,那少妇就分给我几人如何。”笔直的长道尽头,贴墙靠着五个枯瘦的身影,口中污言秽语不断。 赵匡颜将郭凤递给京娘,毫无胆怯,径直走上前道:“几位最好让开,莫要等到腿脚断时,只能爬着离去。” “哈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够味,我喜欢。兄弟们,快去将那宝贝抢了,我先好好会会这小皮娘。啊!”为首的地痞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一团黑影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剩余几个地痞面面相觑,刚刚只觉眼前一花,可还什么都未看清,怎么老大就躺在两丈开外哀嚎,难不成这女子是山魈所化,不然白天为何一直不见露面,还有那鬼魅的邪花,是问常人那个能寻得,越想越是心惊,在这闷热的夜中,竟汗毛直立,不住打起寒颤。 “鬼呀!”几人早吓破了胆,哪还顾得他人,大叫着向各方跑去。倒是留得赵匡颜与京娘错愕不解。 “姐姐,那几个地痞流氓怎么会把我俩当做鬼了?”回到客房,京娘对着水盆中的倒影左看右看,一脸茫然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将那带头的一脚踢飞出去也不至于把余下的人吓成那样吧?不过这也算是好事,至少这些痞子回去之后少不得一番添油加醋,其他有此贼心的浑浑听了想必也不会再来骚扰。只是今日仔细留意所有前来围观的人流,却不曾发现妹妹描述的老仆,看来明日还要继续去守候。至于韩。。。” “夫人、姑娘可有息下,“鄙人姓韩,本不想此刻打扰,但今日晚些得在花市中一饱神草,心中记念垂涎,无法释怀,所以特在二楼雅间定了桌酒菜,还望二位与小公子赏光移步,让我赔了这叨扰之罪。”门外传来的男声打断了二人交谈,听明来人心意,赵匡颜不由警觉起来,这才说了个韩字,就有韩姓之人前来叫门,不免也太巧了吧!且自六年前遭暗客缉拿一事后,万猛教了自己不少避过追踪的技巧秘法,刚才之所以选那长长的窄道回来,就是为让埋伏、尾随之人无处藏身。虽说功力有限,算不上高手,可配上秘法感应,一般的江湖中人纵是闭气静伏,十丈之内想不被自己的查觉无疑难如登天。此人竟找上门来,赵匡颜背脊一阵发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赵匡颜让京娘护住郭凤,心头一狠,猛地拉开房门。但见一位约年过弱冠的黑瘦健壮男子拱手而立。 “你想看那翠玉莹花明日再到花市观望就是,这天色已晚,公子还是请回吧!”赵匡颜见男子礼貌客气,面无恶意,于是直接回绝,暗运的内劲却无半分松弛,反更加强了几分。 “稍等!”眼见赵匡颜正准备关上房门,男子急道:“此时打扰确是唐突,可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如此冒昧。” “你我从未交集,何来逼不得已,夜至不便,还望公子自重!”随着话落,房门关上。 “姑娘、姑娘,你不愿相见,韩某理解,只是万不可再用清水浇那几株花草,不然失了灵性可就无用了。”男子焦急叫道:“我虽不知其归属草、本、果、花何类,之前也未曾见过,却觉得此物应是长于阴蔽的林间,靠吸纳天精水华而长,可现用家水浇灌,其质渐染庸柔,只恐断了那丝桀骜之气。实在不济,姑娘可以雨水浇之。” “姐姐,你听这人操的是不是川中一带口音,又自称姓韩,莫不是韩神医的随从家仆?”赵京娘不会武功,自没有赵匡颜般警惕,倒是对这些细节多加留意。 “吱呀~”一声,见赵匡颜再次打开房门,那男子轻嘘口气,抢言道:“多谢姑娘谛听,韩某所说只依经验推测,对错已否,还得详细观查。” “听你口气,对这草木倒是识得不少,不知公子名讳几何,怎会对几株植草紧张如厮?” “无可讳言,韩某偷来此地,实不方便吐露姓名,但我决无恶意,只是从小痴恋山林,对一切藤蕨灌草莫名的喜欢。今日得见三株灵草,实在不忍看那野性消逝。” “娘,我肚子又饿了。”郭凤缓步来到赵匡颜身后,轻轻拽住母亲大手,切切诺诺道。这两日为省些花费,几人吃得清苦,从花市回来后,还未来得及叫小二送来饭菜,就被此事耽搁。 “都因韩某迁延,误了小公子吃饭,现戌时才至,热闹方起,这店中宾客如云,几位勿要担心我会明抢暗盗,不如到楼下雅间小座,用些茶饭,顺便请教些事情。”韩姓男子语气诚恳。 看出男子为人抱诚守真,又是川蜀口音的韩姓之人,或许能从他口中打听到些韩保升的消息,赵匡颜与京娘互使了眼神,便是心领神会,带着郭凤随那男子到了楼下。 一丈见方的雅间不大,却布置得典雅精致、别具一格,房间正中吊着盏硕大的油灯,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灯下一张色泽优美的圆桌透着淡淡的木香,桌上几道小菜芳香四溢,只是一看就让人垂涎三尺。 几人分别落坐后,男子让小二端来一碗粗精混杂的伴饭摆到郭凤面前道:“今日在花市中,得见小公子时而活拔好动时而寂静腼腆,确是惹人喜爱。只是双目中若有一丝板滞,是为神足而体弱之态。韩某略懂食补药理,特让店中做了这碗祛恶养身的伴饭,小公子吃了必可盈补今日之耗。” 闻听此言,赵匡颜心中大惊,没想到此人一观得出的结论竟与万猛所诊一般无二,这一路北来,但凡听说沿途有医术高明者,就带着郭凤前去求诊,却没人能说出一二。 面对香气扑鼻的饭菜,郭凤早是饿眼望将穿,馋口涎空咽,乞求地望向母亲,见赵匡颜轻轻点头后,抓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这娃儿自幼体弱,近来也询了不少大夫郎中,却是徒劳无果,公子一眼便看出端倪,想来也精通医术,但求公子为小儿施医看诊,奴家必有重谢!” “韩某不才,只是略通医术,我看小公子之症恐是由胎中带来,想依这药理金石而愈,不过是扬汤止沸,徒添烦恼罢了。” 赵匡颜闻言不忧反喜道:“公子可有医治之法?无论成败,还请为小儿诊治一番,奴家知公子心仪那翠玉莹花,愿将之相赠。” “这……,医生仁心,救死扶伤本是天职,无关钱多寡,不该混杂私利。可我也有难言之隐,夫人既愿以花相赠,实不相瞒,韩某最为中意却是似灯笼状的那株?不知……” “其实这些花草对我来说便无多大价值,公子看上哪株,但取就是。若不是还要依它们办些事情,全都送于公子也是无妨。” “敢问夫人要办何事,韩某在此还是有些人脉,说不定能帮上些许小忙?” “娘,我还想再吃一碗。”郭凤轻轻拉过赵匡颜衣角,打断了二人对话,抹了抹嘴角饭粒,小声道。 “哎呀,只顾着说话,怠慢了几位!小二,快将温着的那些饭菜全端上来。”男子起身对着门外叫道,转回来时对郭凤语气轻柔:“小公子,好吃不?平日里是不是没有今晚吃的多呀?” “叔叔你怎么知道!” “哈哈,可不能再吃了哦,不然晚睡觉时要胀肚子的,来,把手给我一下,让叔叔给你把一下脉。” 赵匡颜连忙撸起郭凤衣袖将其抱至男子面前,男子起手轻搭,细细感受,片刻后又在郭凤全身上下拿捏起来,半晌方停,徐徐长嘘:“小公子脉走逆道,实属罕见,常言道,精血化人、法天而成,源从大道,顺生逆死,凡怀中逆经倒络之子,皆是出不得娘胎便会夭去,而小公子竟得出生成长,确实不易。”言顿思虑片刻,面色复杂又道:“这精种入胞,采母阳元,一化为二,二再化四,如此增复,岁及二月,汇生血脉,血哺卅日,萌胚形胎,五月得筋,六月得骨,八月神动,十月蒂落而出。小公子体弱易疾,筋骨却是强健,远胜同龄之辈,想必胚胎化筋做骨时,夫人居养之地灵气充盈,只可惜即产之时,大动胎气至使贵子形神皆伤、经络羸弱。” “公子所言甚对,我幸得陈抟仙师指点,曾到灵山大川中静养。那期间确是心静平和。只是到了七八月时,家境突变,身染虫毒,所幸又得孩子叔公不惜神药内力救治,这才保住了犬子。” “原来夫人与陈道长相识,真是失敬。韩某也曾受道长恩惠,现仍是铭感于心,不敢忘怀。”男子满脸感恩,毫无做作,又道:“陈道长磊落光明,古道热肠,我等皆有幸与之结过善缘,又能在此相遇,确是缘分,即如此,恕我直言,所谓小公子之疾,可算可不算。” “此话怎讲?还请公子明言。” “细说之前,还有一事请教,夫人隐现滑胎之象时,可是服过火补之物。” “这……,那些时日整天昏睡,具体吃过什么却也不清楚。” “姐姐确是吃过千年火灵芝。”赵京娘随万若菱多年,耳濡目染下对乌瘴山中常见的药物理性也知道不少。 “千年火灵芝,你确定真是此物。那不应刻呀!”男子一脸愕然,再次得到京娘的确定后,更是闭目搔首,陷入苦思,不时还起身踱步,手中比划不停,口中弱不可闻地絮叨着。 郭凤见男子有些颠狂失态之状,不免害怕起来,只想早早离开此地,虽然对这满桌的饭菜恋恋不舍,却还是忍住口腹之欲,凑到赵匡颜耳边说道:“娘,孩儿今天真的好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现在带我回去好睡觉好不?还有可以不站墙么?” “站墙?”郭凤还未到变声之年,轻声话语仍显尖锐,自然被男子听见一二。男子心中疑问似有突破,问道:“刚刚好象听得小公子说出站墙二字,不知是何情况?” “孩子叔公知他体弱,便特意教了套强身健体、静站不动的桩功予他,自习练之后,确是鲜有染病,只是有些辛苦,孩子从不自愿去站,每日都要监督方行。” “敢请夫人让小公子将站墙的动作做给我看一下可好,韩某只为论证推断,决无偷窥之意。”偷视他人套路动作虽只见其形、难懂其意,却历来为人不齿,男子自当讲明。 赵匡颜示意,郭凤极不情愿走到墙边,双腿弯曲,手合十字,熟练标准地站下。男子上前转步观看摩挲片刻,哈哈笑道:“小公子饭饱神疲,不宜久站,快快起身。” “听叔叔的话,起来吧。”赵匡颜开口道。若是没有母亲允许,借郭凤一万个胆也是不敢偷懒起身,这才刚蹲片刻就不用再站,心中自然欢喜,蹦跳着跑到京娘身边。 “果真如此,看来我这推断未错。”男子豁然道:“成如刚才所言,这八月胎动之时,神灵已降,形骸初成,此刻若受毒物侵蚀、外气冲脉,母劳神苦等影响,皆有概率会引得胎儿身形畸变,经脉倒逆。按常理讲,这概率虽然不大,可一但发生,胎儿必死无疑。而夫人叔叔想必是位精通药理、武术的高人,敢以千年火灵芝用药,这借我三个胆也不能想的。火灵芝药性火燥刚猛,每次服用后,若无深厚的内力助你散去火毒,非但胎儿不保,就连孕母也要跟着同赴阴曹,这份手笔确是过人,真是令韩某心施不已。也正是如此,这才得保住了小公子。想来这前辈高人出世多年了吧,各国医术精湛之辈,我都略有所耳闻,印象中却找不出一位医、武双修的得道高人。” “叔叔为我娘俩确是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只是他生性喜静,早已隐居多年。” “原来如此,若有机会遇上,倒是要好好请教学习。其他不说,当当那桩功便可看出其中所聚心血,只壮筋血,不生内气,以防经脉难支,此绝非常人可创也。原直以为小公子筋骨健壮全为灵气孕养,实则这桩功也是功劳不小,刚才行桩再查时,便感到贵子淋血运行厚重有力,博缓而发。其桡腕相接下一寸,内关穴上三分之处可观一突起脉结跳动,正是此桩引动血府,平顺逆脉而得。” “我怎么没看到?”赵京娘拉过郭凤粉嫩嫩的小中,圆目细辨,那里见有跳动的脉结。 “哈哈,这脉结只有小公子面墙站桩时方现,平时里是看不到的。”男子笑道:“接前所说,贵子体弱,可算为疾亦可不算,经脉虽逆反,其身血府脏器早也习惯,再无性命之忧,只是往后万不可习武练气,否则真气内劲行体就成反行逆窜,轻则伤及髓海脊骨,痴傻瘫痪,重则七窍流血,当场陨命。我再开上几副健脾壮补的方子,让贵子每周服上一贴,还有每天要坚持站桩淬体,这羸弱之躯便会逐渐硬朗,待过换牙之年,每日清晨再加一站,岁到弱冠就与常人无异。” “大嗯难谢,请受奴家一礼!”赵匡颜欣喜若狂,不能自已,起身欲行肃拜之礼,男子抽身躲开叫止大礼,忙道:“折杀我也!夫人不可如此。” “京娘,烦请你快将袋子取来!”赵匡颜吩咐道。 赵京娘起身回房,不多时便拿来布袋,放在空闲的座椅上,男子心情澎湃,颤抖着双手打开,三株花草顿显眼前,霎时神识游走,如坠五里雾中,痴楞似木。 “听口音韩公子来自蜀中?可是与痴草神医韩保升有些渊源?”赵匡颜得见男子此刻形态,心中把握十拿九稳,出言道。 “什么痴草神医,不过为世人缪赞罢了,韩某哪有那么大本事。”此刻男子精神全集中于面前花草之上,口中本能地回复道。 “你。。。你就是韩保升韩神医!?”赵匡颜与京娘同时发出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惊叹。在她二人印象中,所谓神医哪一个不是白发苍苍,长须髯鬓,再不济,也得是个温文尔雅、老成持重的中年人吧,但从其表现的精湛医术,又不由得二人不信。如此看来,韩保升不到舞象之年便已名动海内,确是医道奇才。 男子反应过来,目光恋恋不舍地收回,知说漏了嘴,颇有些尴尬笑道:“韩某秘密到此,还望二位勿要喧扬出去,不然想要回我国去,又要徒增阻扰。”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二人连连允诺。 “我这一路只身北上,匿影藏形,就连蜀中诸员也鲜有人晓,敢问夫人从何得知我身在汉国”韩保升难免警觉起来。 “孩子叔公在河帮中有些人脉,韩神医一入汉国便一直乘船代步,我因而得知先生行踪。神医无需担心,此事除我等之外再无人知晓。”言及于此,赵匡颜索性将此行缘由经过大致说了。 “原来如此,看来夫人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了吧!可怜天下父母心,为子如此奔波,真是母爱如山。”行踪虽以泄露,且为人以嗜爱引出自己,韩保升丝毫不怒,忆起母亲也同面前女子一般不顾一切地照顾儿时多病的自己,心头不禁泛起感动,眼角湿润。也正如此,自己才立志于医学一途,年经轻轻便有了如今成就。 “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即然已找到韩神医,这三株花草我留着也是哀梨蒸食,只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劳烦于您,不知。。。” “夫人但说无妨!”韩保升此行本为引种六味草而来,几月过去,荆棘载途,苦无半分成果,现三株神草唾手可得,自先是满口答应。 “我那夫君数年前因家逢巨变,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还忘韩神医出手相救。”话到伤心处,赵匡颜两眼通红,黯然神伤。 “韩某历来一草治一人,决不会多拿,既想全要,便会为你全力出手三次。只是不知家夫现在何处,不得亲手查诊,善不好定论,也不敢保证救醒过来。” “夫君病躯一直在大周国内一寒坛之中续命,韩神医可否亲随我去,若是琐事缠身,烦请告之方便医治之地,我好带着夫君过来。” “夫人说到那里去了,只有医者就患之理,那有反过来一说。只是这次出来时间太长,韩某又身负翰林一职,工中恐有许多事情耽搁得久了,得留时间已是不多,夫人如无其他要事的话,明日一早我等就急赶过去可好?” “如此再好不过,只是奴家还想助京娘先寻得家人,韩神医能否再停上几日,将那几株花草先借一用。”赵京娘与自己情同姐妹,数年来,一直孜孜不倦照顾这一大家人,毫无怨言,现在能为她做些事情,赵匡颜打心底里高兴,自然全力以赴,哪怕应此得罪韩保升也再所不惜。 赵匡颜重情重义,韩保升真心敬佩,时间再急也不差这几天,便答应下来,二女欣喜若狂、连连感谢。 各事议定,松弛下来,几人方觉腹中如似火烧,传出咕咕之声,不由对望一眼,哈哈笑起。相互客气一番,提箸拈匙,朵颐起来。 郭凤肠胃不良,历来为赵匡颜控制食量,干看着几人吃得兴起,只得嘟着小嘴,无聊地四处张望。 忽然一只形似松鼠,大小相若,全身雪白的小兽不时何时从韩保升袖中溜出,立于肩头。冲着那三株花草使劲嗅起,如痴如醉,满足之极。 “药精兽!”郭凤欢呼起来,朝韩保升肩头方向伸出小手,口中嘘声婉转悠扬,小兽一征,轻轻一跃,跳到郭凤怀中,动作机敏矫健。 这药精兽现世极少,却是嗅觉异常灵敏,喜嗜各种天材地宝,凡是方圆一里之内的灵药,哪怕是深入地下三尺,有它指引,也是探囊取物般地易得。其对医道中人来说,无疑是炙手可热的宝贝。韩保升能找到赵匡颜下榻之所,正是得其相助。 “小公子识得它?且有纵兽之能?”韩保升震惊不已,想当初自己训练这药精兽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勉强强让其听话,但更多的时候仍是控制不了,就如刚刚这小东西受那花香吸收,私自跑出。 “哼!听我话的小动物可多了呢。”郭凤捋着药精兽的毛发,颇为得意道。 “凤儿,为娘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该时刻谦虚,不可骄傲自大。”赵匡颜放下筷子,满脸责怪之意,江湖险恶,多少惨死丧命的无一不是逞能炫耀者。 “凤儿乖,快将药精兽还给韩叔叔。”赵京娘深知此兽对韩保升的重要性。 乌瘴山上,这药精兽算不得少,换作山中时日,郭凤都懒得理会,只是出来久了,好容易有个把玩的小兽,哪里舍得轻意还了。但在母亲灼灼目光下,还是恋恋不舍地哼出几声短促之音。药精兽听了,干脆利落地跳开,钻回韩保升袖中。 “了不起,了不起。”韩保升常年于大山深处寻药问草,遂也跟随奇能异士学过纵兽之法,下了无数功夫,却仍不得要领,只属略懂皮毛而已,由衷感叹道:“小公子武学一途已无希望,但甚是聪明,不知夫人将来是否让其走上仕途?” 赵匡颜虽也严格教导郭凤识文断字,却是希望儿子平平淡淡过完一生,最好能如万猛一般,归居山野,怡然自得。待到成年之时,再为他说上一房媳妇,生几个大胖小子,也就无憾了。于是开口道:“小儿性格懦弱,与生人相处总有障碍,恐胜不了仕途之路。” “那入医道如何,你也不可能照顾他一辈子,一技在身总能有口饭吃。夫人若是看得上韩某这手微薄道行,可愿让小公子随我左右,考查三年,若他心肠不坏,资质可行,三年后我便收为弟子,平生所学,定会倾囊相授。要是他不喜此术,三年中,也当为其时时调理身体筋络。当然其中也有私心,想借小公子的纵兽之能,助我寻些药材。” “这。。。凤儿从小便一直与我相处,从未分开过,我知韩神医一片好意,可要我母子分别,还请容我思量。” “我才不去呢,凤要一直跟娘与京姨再一起。”郭凤自然一万个不愿意。 “即如此,就等见过尊夫后再说吧!”韩保升也知赵匡颜的不舍,话锋一转,对几人介绍起桌上菜品做法与功效。 来日,天方蒙亮,城西花市中,尚未到店家开张的时间,本该冷冷清清,现在却早已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人们议论着、张望着,有的成群轻声细语、有的放开嗓子夸夸其谈,而其共同目的,无一不为再睹奇花风采。 红日初升之时,等得直教人心急似火,一个矮小的身影一晃三摇地出现在花市入口,人群顿时似溃堤的潮水涌去,争相向前,唯恐落后。须臾间便将入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在市掾、市卒的维持下,好容易才进到市场中。 市掾开口大声道:“小娃子,今儿你可走运了。本官决定让你到花市正中的赏鉴台去售卖,且不用交纳任何费用。”也不待郭凤回应,让市卒在前开道,强领着前去,绕过多排店铺后,来到一个宽广的场地,广场正中,一高三尺、十丈见方的平台突兀地出现。 市掾此举也是无奈,放着郭凤在那一隅墙角不管,若出现捅挤死伤,可是自己承担不起的。这市掾一职虽说抬不上桌面,但却是个肥差,只需隔三差五去收取钱费便可,当中自少不了抽层揩油。至昨夜有市卒将白天情形汇报后,市掾心中庆幸,好在未发生伤亡。想到今日必会有更多闻风而来者,市掾一夜难眠,早在辰时便赶了过来,远远便见得乌泱泱一片人群。思来想去,赏鉴台正好空着,干脆以免费的由头将郭凤支到那去。这市场占地颇大,虽以卖买花草、药材为主,但其他商货也有经营,上至丝料布匹、牛马牲口,下至打把卖艺,无所不用,有了这奇花的吸引,人流兴旺异常。定会带动商家们的买卖,那自己今日的抽层不定要番上几番。市掾都不禁佩服起自己来,怎么会有颗这么聪明的脑袋。一想到此,浑身又充满了干劲,越发卖力地指挥着市卒们巡逻起来。 郭凤来到台上,将布袋胡乱仍下,揉了揉酸麻的肩头,才慢慢俯下身去,将花草拿出。此举看得台下众人心惧如麻,更有人咬牙恨道:“怎能如此暴殄天物,若是换作我家孩儿,早教我打死几次了。” 这赏鉴台设计巧妙合理,正可平视当中宝贝,且由于尺寸限制,台下众人也近身不得,自然拉大了圈子,就不那么拥挤,也少了抢夺的发生。 一缕温红的阳光袭来,正打在翠玉莹花上,霎时莹起绿芒,香气大作,围观众人激动不已,几欲奔走,哪怕当中有不少是昨日已领教过此花之能者。随着绿芒逐退,人群才平缓下来,惊叹之声却仍不绝于耳。 时至巳时,旧者不去,更添新客,围观之人较清晨时分更多几倍,赵匡颜与京娘二人分在人群中艰难穿行,每有老者出现,皆要赶到近前,悄然仔细观查,再三确认,不过忙活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这娃子年纪太小,也忒不会买卖,只要介绍一下另外两株的奇特之处,何需等到今日,早就脱手了。”不知谁的随口之言,犹如惊雷在京娘耳边炸响。这特殊的声音中,即有沧桑感的低沉悠扬,又杂着几分宫中太监的尖锐锋芒。赵京娘也曾一度怀疑记忆出现偏差,怎么可能有人一开口就同时出现这截然相反的两种音色。但也正是这份特殊,给自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寻声看去,一颗大黑痣映入眼帘,不是当年买走蕙兰的老仆,又会是谁! 一时间,希望的欢悦与落空的惧意齐上心头。赵京娘只感胸中忐忑不安,似要厥脱过去,双腿灌铅,根本挪动不了分毫,两股战战,险些瘫坐于地。 “京娘,怎么啦!”赵匡颜正好寻了一周,转至京娘身旁。 “他,就是他!”京娘胸口起伏不定,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指着老者颤颤道。 赵匡颜双目放光,扶过京娘挤到老者身前,请了万福,假以有茂盛的兰草欲售为由,将其邀到一旁茶室,细细道明来意。 老者听完叙述,并无责怪之意。当年卖蕙兰那汉子上门取钱时,见其面带悲痛之色,多口一问,也知晓了其丢女一事,心中生了怜悯,所以对汉子情况深记于心,想着万一哪日遇到了小女孩,也可送她回去。老者脱口而出,赵京娘乃是城东外枣村人氏。 “赵村!枣村!”赵匡颜豁然开朗,万猛本是南方人氏,只听年幼的京娘口说,弄错了地方,很是正常。且京娘本就姓赵,换谁也只会往赵村方向去想,而京娘受万猛的影响,潜移默化地也认为自己家就在赵庄,这才会一直寻而未果。 寻根之事,终有眉目,京娘感激万分。不顾老者阻挡,跪地行了大礼。赵匡颜知她归家之心急如烈火,悄在市中当铺将头钗当了,买了些礼物让京娘带着,且叫她先回客店收拾。诸事待成,只要真正寻到京娘家去,便可放心回国。现无需再让郭凤假售花草,赵匡颜遂取了纱巾遮面,沿赏鉴台靠向郭凤。 ps:文中医治、脉象等描写,皆为作品需要,为我胡编乱造,各位读者不可模仿,不可练习,不可当真。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四章 十三太保 “让开、让开!”赏鉴台前暴戾声响起,几杆长枪由人群头顶至上而下划入,推向左右,生生隔出一条道来,数名嚣张跋扈的士兵不可一世看着不敢支声的百姓得意不已。 “长上大人,小人和您说的,就是当中那株!”昨日买花未成的孙员外正带着个胡人走到台前,一脸献媚道。 那胡人祖上早在李唐时期便已归顺,世袭至今,虽已落没成了个小小的执戟长上,却是太原府地界上不折不扣的地头蛇。见这煞星至此,围观百姓顷刻间散去不少。 此时的市掾酒意正酣,领着几个忠心的小卒在酒楼中大肆吃喝,吹捧之声不断。忽有不少公子文士涌进,神色愠容,叫喊着掌柜快去拿些早酒来吃。市掾见状生疑,差了市卒打听得清楚,酒也惊醒大半,慌忙起身,口中不住抱怨孙员外怎么把这瘟神请到市场里来了。脚步却也不慢,带着手下快步赶了过去。见那执戟长上正痴醉地看着翠玉莹花光影幻化,总算松了口气。 “阿史那大人,我就说怎么今早鹊儿叫得欢,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小的到市场口接您不是!”市掾一脸讨好对胡人道。 唤作阿史那的执戟长上闷哼一声,算是回应,目光中尽是贪婪,牢牢盯着台上,仿佛不这么盯着那花儿就会生出翅膀飞走一般。 赵匡颜一看此景,心头一紧,恐又要生枝节。这花草昨夜已予了韩保升,现在又想不出法子保得人物平安离开,只得暂以不变应万变,断续混在稀疏的看客中,慢慢向赏鉴台前靠拢。 “小娃子,你这三株花草各有什么本事,到是说给本官听听。”阿史那翁声道。 郭凤见他面容凶恶,不愿答理,顾自玩着手中小鼓。 “好大胆的小儿,竟敢如此无理!长上大人正和你说话!”一拿长抢的士兵出声大喝,欲以长抢去够挑。 “兵家哥哥息怒!”赵匡颜正欲飞身上前将那士兵踹倒时,但见市掾连忙轻压住长枪,转对阿史那谄媚道:“这小娃痴愚,如此宝贝,他怎能说得清楚,大人勿需动气,以您的学识见地就算以前未有见过,也不难猜个七八。”这市掾历来格守合气生财之道,若是闹出人命及强抢之事,坏了市中规矩,惊走了买卖,上头怪罪下来,可是自己吃不了也兜不住的。 “看你还算机灵!我问你,这小娃儿所售之物可有人认得?”阿史那不待市掾回答,继续道:“依我的判断这花株怪异,怕是有暗毒之物,还卖得如此之贵,恐是想以珍奇异宝的噱头,引人买了进献宫去从而谋害吾皇,真是其心可诛。来人,将这人、物都带到军中去,我要好好查查这娃儿背后的谋使之人。” 士兵们闻言纷纷行动,人群顿时散开,远远看着。赵匡颜只得跃上平台,护住郭凤。玉足轻挑,地上布袋即刻飞起,如巨蟒张口,将三株花草尽数吞没。再是一挑,缠袋上肩,楚腰下弓,反手兜住郭凤臀股,牢牢背起。 士兵见状,两杆长枪脱手而出。赵匡颜正欲提气遁走,风声袭来,只得左右闪身躲开。经此耽搁,兵卒们也冲上台来,将其围住。 “哈哈,果不出本长上所料!”阿史那桀桀笑道,看着圈中二人转声沉喝:“你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若是识时务,就乖乖的束手就擒,不要以为会两招三脚猫的功夫就能从我手中逃脱。” 这阿史那身高体壮,孔武有力,自幼便痴迷武道,跟着军中教头苦练过不少阵前相搏的拳路。在其看来,习武的女子招数皆是偏于花式取巧,用来观赏尚可,一但对垒,根本就吃不住自己的快刀重拳。 赵匡颜也不回应,暗运内力,脚步猛然一动,朝持长枪的兵卒急奔而去。枪兵反应过来,挥枪搁挡,却是双方距离太近,施展不开,反被一掌拍飞。两旁士兵反应也快,挥刀横拉,又将赵匡颜拖住。阿史那一见,险些让这女子逃了,咬牙怒哼,抽出腰间弯刀,几个纵步,追砍上去。 背后风声尖锐,赵匡颜侧身躲过。阿史那一击不中,弯刀未停,并步上前,一翻腕,刀走圆折,划出一道弧线,似翩翩起舞的歌妓水袖,刀光寒意中竟透着几分美感。赵匡颜深知此刀折回,借了先前之力,威力甚大,不可硬接,再次闪身避过刀影,背后有兵卒封堵,只得抢身向阿史那贴靠,如此一来,弯刀便失去了作用。阿史那不屑一顾,面带讥讽之色,腰腹横旋,右肩朝赵面部打靠上去,同时左指屈爪,若钢钉、似铁耙,带着凌厉之风抓来。赵匡颜唯恐伤到郭凤,不敢俯身躲闪,但要化此蛮招,倒也简单。两脚根至右一旋,身形一偏,让打来之肩追靠不上,右掌并指朝对方手心直刺。 “啊!”阿史那只觉手心穴传来一阵剧痛,不能自已地痛呼出声。痛感之后便是全身麻痹僵硬,倒非是被点中定穴,而是以前从未受过如此恶击,一时间气逆难喘,如出水的青鱼,张口欲呼,却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国字面庞憋得通红。 对恶人赵匡颜绝无半分手软,在踢翻身后两名兵卒后,瞬间展指化掌,至外翻肘旋腕,一收一放,重重击在阿史那胸前。“咔咔”肋骨断裂之声传来,阿史那口喷鲜血,倒身在地,已不知死活。 其他兵卒见此情景,手中兵刃险要握拿不住,两腿不住筛糠,那还敢上前,纷纷缓步向后退开,眼盯着赵匡颜几个纵跃快速离去后,才敢朝阿史那靠去,一探鼻吸,已没了生气。这晋阳城的一霸惨死花市,确是教人拍手称快。可市掾却高兴不起来,自己管辖的地界出了这等大事,不知如何是好。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都开始弥漫起大狱独有的浑浊与血腥。无机可施之计,正见吓瘫在地的孙员外,两眼一转,计上心头。今日之事皆是这厮将那煞星带到此处才会引起,不如都推到他身上去。一想到此,一面暗使市卒控制住孙员外,一面着人前去府衙、军中报信。 奔出花市,赵匡颜隐隐觉得身后有道微弱的气吸一路跟随,不敢直回客店,便运足了真气,在城中急行飞走。但凡是人多的街道、市集,必定要融身其中,以期甩掉身后尾巴。郭凤倒是乖巧,知道母亲不易,爬在背上,默不出声。 “呼~!”兜兜转转半天,身后跟随气息终无,赵匡颜长长松了口气。找了个墙角,扯下面巾当作盖头戴上,将身上衣物反穿过来,又在一旁的小摊买了串糖葫芦给郭凤拿着,母子二人拉着手儿,装作闲庭信步地朝客店走去。 “夫人请留步!”一头戴斗笠,行者打扮,手持长剑的青衣男子从街边食摊起身,叫住正走过的赵匡颜母子。 赵匡颜充耳不闻,继续向前。倒是旁边几位女子以为是叫自己,停足张望。 青衣男子并步追上,轻声道:“夫人果是好身法,若不是小儿手中的花鼓出卖,我也险些被蒙骗过去。” 晋阳城中的摇鼓都是大红漆底,描以简单的绿蓝图案,远没有郭凤手里这个精美,真是百密一疏。被人识破,索性不再隐瞒,赵匡颜不由拉紧郭凤对男子道:“我与大侠素不相识,不知何故如此纠缠。” “识与不识,有何干系,我只是受人之命,请夫人前去一见。” “这是打算强请了?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看男子口气强硬,态度不容置否,赵匡颜已是做好动手的准备。 “夫人最好乖乖跟我走,要是动起手来,惹大了动静,招来官家、兵家,你再想脱身可就难了。”男子冷冷又道:“我一路相随,沿途已作了暗号,支援片刻就到,纵你身长双翼,也难逃而去。以其被官家拿走为那恶人填命,不如受我友之邀,前去一叙。” “夫人莫怪,我十三弟木讷,话语蛮横了些。”赵匡颜只觉眼前一闪,身前便多了位全身黑衣紧裹的男子。 “九哥你怎么来了!这等小事,我与三哥、四哥自便处理就是。”青衣男子道。 黑衣男子却是不答,抚动着手中仁风,不时轻扇几下,含笑盯着郭凤。 好灵动的轻功,赵匡颜寻思:“自己在山中专习破解跟踪尾随之法已有些时日,狠下了一翻苦功。一向挑剔的万叔也是肯定我在灵觉修练方面的造诣,一般的强者根本避不过被发现。可这黑衣汉子何时隐来,委实没有一丝察觉。想必是位专攻藏隐之术的高手。如此一来,以轻功遁走已是不能,若他暗随,反倒把京娘也拖扯进来,不如随他前去,至多是被抢去了这几株花草,等回乌瘴山再多寻几株给韩神医送去就是。” “夫人想好没有,走还是不走,一直在这街上耗着,迟早引来官家。”黑衣男子一收折扇道。 “若想要这三株花草,给你便是!我还有事,不便受邀!”赵匡颜再做拒绝,心中也知男子不可能轻意放自己离去。 “我要它做甚!”青衣男子冷声道。 “夫人请动身吧!要是带着小公子不便,不如换我背。”黑衣男子开口道。 “你自管前面带路。”赵匡颜明白,这二人是铁了心的要让自己跟着去,也就不再多言。黑衣男子微微一笑,收了扇子,自顾在前走着,看似不急不缓的步伐却是极快,从容收放间,已到三丈开外。赵匡颜也有意露上两手,脚步轻转,追撵上去,郭凤只觉耳边风声炸响,不由将母亲搂得更紧。 一路来到城郊,青子男子远远落后,赵匡颜却是紧紧跟着,倒让黑衣男子吃惊不小,自己这神行功法独步武林,出师以来多少高手不能望其项背,现虽只用了四层功力,这女子依旧不落,确是人不可貌相,也难怪十三弟去了这久。 转眼间,黑衣男子来到一处山庄,门头上挂着块松木牌匾,写着“无不为居”四个大字,字迹清峻,门口处,两名清秀的道童伫立两旁。见黑衣男子道来,连忙上前招呼,引着几人向山庄内走去。 庄园中花海如潮,生意正浓,宛若世外桃源一般。赵匡颜见这山庄不凡,心想:“这里陈设布置都似道观无二,莫非邀我的是位修道的真人。” “福生无量天尊!”随着一声唱礼,园中轻纱团围的小亭中,鱼贯而出十余人,为首是位道士打扮的中年,虽长得方颡鸟喙、凶神恶煞,但其头戴逍遥巾,身穿白长袍,足蹬云头鞋,手拿拂尘,仍是显洒脱飘逸。赵匡颜却不知,此人正是汉国谏议大夫郭无为。郭无为年少时曾在武当山出家做道士修行,十年隐于武当不离半步,深谙道藏。因杂学多闻,名动诸国,为人力劝出山救世。说来以巧,此人出仕之时,先在郭威手人任官,还与郭凤大舅赵匡胤情同手足,只是后来不知何故,离了周国,甘到这偏汉称臣。 与他并行的是一位手持阔刀、身着灰衣的汉子,汉子身材中等,健壮虬实,面色凶狠,一个叉型刀疤布满脸庞,想其也是一脚曾踏进过阴司的人。其余数位,皆也身着暗衣,各拿兵器。 “今早听说有人在西市售卖奇花,闻其形色,思与书中所记的圣花相似,就请了几位好友将夫人请到庄中,不妥之处还望见谅。”郭无为道。 “道长本是清心寡欲之人,怎也会为些俗物烦扰,不惜强请我母子二人前来。”赵匡颜不满道,只因带着郭凤,也不敢太过尖锐。 “我早出世许久,只是闲暇之余换上这身道服研读经典,修身养性罢了!夫人不必再称道长。” “郭兄仍当朝要员,你称他大人便是。”灰衣汉子道。 “我姓郭名无为,夫人直呼无妨!”郭无为道:“我这些兄弟仍真唐十三太保之后,性格耿直,豪言惯了,夫人勿要见怪。”说完一指身旁汉子又道:“这位是真唐二帝李嗣源之孙,大太保极北漠狼李复。”说着又指向身旁余人,依次介绍道:“这位是二太保辰卯东狼李吾,三太保参酉西狼李真、四太保思越南狼李唐、五太保逍遥血狼李再续、六太保无拘激狼李千、七太保噬恶魔狼李古、八太保不惧真狼李贤基、九太保暗隐幽狼符思业、十太保铁爪钢狼李受福、十一太保欢喜冥狼史仁泽、十二太保智敏灵狼康万、十三太保忠守信狼李芳世。夫人只身游历江湖,这晋北太保十三狼是名号想必也有所耳闻,便是这几位兄弟。” 随郭无为引见,虽不知众人意图好歹,赵匡颜还是单手一一以礼,另一手仍旧紧紧拉住郭凤。众人也不为怪,李复开口道:“什么晋北太保十三狼,都是江湖中的朋友错爱,当今高人多如繁星,我一十三个兄弟能算得上烈犬也就不错了。” 赵匡颜那里会知江湖中人,含首糊弄过去道:“久仰几位大侠威名,今日请我来此,不会只为看那花儿吧?” “哈哈!夫人请到亭中叙话!”郭无为揖礼一请。赵匡颜来到亭中,但见一石桌上摆着张古筝,几摞道经整齐叠放。 “二弟,你带其余兄弟在外等候,勿让闲人靠近。”李复吩咐到,领着十二太保康万跟进亭中。 “听口音,夫人应是洛阳人氏吧!北上至此,不知有何贵干?”郭无为问道。 “我与家夫携子同游江湖,只求恣意洒脱,听闻汉北清幽,名川美景比比皆是,心生向往,便就动身前来。” “原来如此,我这人最喜朋友,不知先生何在?我好着人去请了来,结交一番。” “他一到汉国,便被几个什么河帮中的朋友请去逍遥了,哪还管我娘俩,这不,盘缠用尽也不见他寻来,只好狠心将他的宝贝花儿卖掉,以做惩罚。” “我等也同无名兄一般,喜交天下豪杰,夫人若受黄白之物所困,大可不必担心,一会让道童取些银子予你周转。至于花市一事,都因那阿史那为利蒙了贼心,此事无名兄已传信打发了官府,找了具无名女尸掩盖过去,夫人出了这庄院,大可横行无阻。”康万身型瘦小,皮肤白皙,宛似只雪猴,插话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一干人必有目的,即然郭无为一见面时便提起过花来,赵匡颜干脆将布袋往桌上一放,道:“多谢相助,等家夫寻来,一定让他亲自登门拜访。各位有恩于我,无以为报,就以这几株花草相赠。” “夫人客气了,若里面真有七星莲花,我有缘得见也是莫大幸事,哪还敢起占有之心。”郭无为语气诚肯,可配上那尖嘴雷公的模样,总让人生出心口不一之感。 李复伸手入袋,先摸出了翠玉莹花,见此花果如传闻那般变幻神奇,不由心生感叹。反是郭无为不屑一顾,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袋口。随着最后一株被取出,郭无为眼中精光乍现,将其小心翼翼抬至眼前,左右观瞧,半晌才放回,强掩心动之色,压住颤音道:“可惜了,可惜了,只是六星莲。夫人可是到过西域?不知这株花儿是从何出寻得?” 赵匡颜不知他何出此问,怕回得错了,圆不过谎,心中纠结。郭无为倒是不急,静静等着。 “这是爹爹换命的花,只有这么一株啦,可不能给你。”郭凤看郭无为凶恶,又为难母亲,鼓足勇气接话道。 “哈哈,好可爱的孩子,这花我不要。”郭无为笑道,暗观郭凤言语神情,决无撒谎之态,心中所虑一扫而空。他直以为世上只有这株应该不假,也就懒得去追究生长之地了,却不知,郭凤所说的不过是目前手中所有之数,乌瘴山中可还种有好几株。 “凤儿,大人讲话,不要插嘴。”唯恐郭凤说破,赵匡颜出声喝止,转对郭无为道:“实不相瞒,此花是家夫从一西域人尸身上得来,也不知唤作何名,却引来多名塞外高手抢夺,险些害了自身性命。也正如此,我才叫出天价。一来让那没良心的闻得风声前来汇我,二来,也想引出识花之人请教。” “这株唤作六星莲,夫人请看。”郭无为一指肉叶中生出的莲蓬状花冠道:“这蓬冠当中似有六颗青乌圆球隐隐透出,故而得名。” “原来如此,只是这六星、七星的不过相差一颗而已,莫非区别很大?” “夫人有所不知,二者模样形态几乎一般无二,却是全不同的两种,六星莲又称伪七星,不懂其中区别者,根本无法分清。七星莲只要萌出七叶七珠,便会散出青香之气,终日不断,得闻者心平气静,渐入空灵顿悟之境。因此先贤们无不将其作为求仙问道的无上秘宝,只可惜此物在魏晋之后便再无人寻得,恐是早已灭绝了,我也是在某本道家医书中见有提及葛洪仙师以此花练药、问道的记载,才如此清楚。”郭无为再抬过花来,轻嗅一下道:“这棵六星莲虽说没有七星莲的诸多奇效,但也不常见,做为奇植观养倒也不错,夫人好好栽种,待其长至三尺之时,便会开出莲状辐射花来,颇为漂亮,花期长达六月,拿到市中随便开个千两银子的价来,都可让追奇之人争个头破血流。” “心慈得寿宝,物赠有缘人。郭大人相助在先,又与此花有缘,我就代家夫做主,将它送予大人。” “我邀夫人来此,决非图此宝贝。一为观花,二来夫人不惧恶人,替我汉国除了一霸,我有心结识,也可在此期间,着人去摆平衙门追捕。” “我本江湖一浮萍,多谢大人出手相助!此恩此情何以报,他日若有所求,必当全力以赴。只是今日来得仓促,几位友人不知,只恐等得急了。” 赵匡颜话语至此,郭无为并未强留,取了些银两相赠,让九太保符思业代送回城。 “无为兄,为何刚才一直阻我出手?复我真唐,事关重大,此番让这母子知道了你与我兄弟的关系,留得二人恐坏了大事”赵匡颜才走,李复不解道:“现在追出去,应该还来得及。” “哈哈,李兄,一个妇道人家,终究是头发长,见识短,不足为惧,你看这是什么?”郭无为右手摊开,一颗翠意盎然的珠子顿显手中。 ps:至读者的话:从此书的点击来看,每一章都只有一两位读者阅读,大概是本书写得太差了吧,如果你对此书有什么看法,欢迎评论。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五章 客店遇险 “这、这,难道适才的花株果是七星莲?”李复盯着郭无为手中的珠子,满脸震惊。 “哈哈哈哈,不错!如此一来,所谋之事已成大半,有了这惑君珠,不愁刘钧不乖乖听命于我等。”郭无为纵声大笑道。 “方才郭兄沉着不惊,就连我也给骗了过去,真以为那就是六星莲!”康万道:“只是这珠子真有无兄所说的那般历害?” 郭无为成竹在胸道:“依古籍所述,这惑君珠的能力,绝不可小觑,将之研磨成粉,入炉焚爇,让受控之人闻睡过去,其一但醒来,便会如出壳的雏鸡,错认首遇之物为母一般,我只需寻得时机施用,当先出现在刘钧面前,与之交言,必在其心中种下亲近之念。至此,凡我所说之言,无不左右于他!到时罢了赵弘相位,依缺而上就同板上钉钉。” “如此一来,让这偏汉刘钧在前面为我等遮风挡雨,而我们就在暗中大力畜势,只待时机成熟,请辽相助,先定大周,再平诸国,复我真唐,一统天下便不在是痴人说梦。”康万机灵过人,顺着郭无为所言继续道。 “郭兄此招甚妙,只是那花儿如此珍贵,为何不顺势纳了。天下尽藏奇士能人,有识得之宝者想必也有,万一那妇人将今日之事道出,着人推测出当中机秘,终究还是隐患!”李复杀心不死,此时得晓利害,更是对赵匡颜母子念念不忘。 “李兄勿需担心!莫不说知六星莲者寥寥无几,就这百年来不曾现世的七星莲又能有几人听闻?且这七星莲蓬中只长六星,第七珠乃是暗生于莲托之下,知此玄机者,世间除我三人恐再无人知晓。退步来说,纵有好学博识者断知此花,可刚才我借近观之机,悄然抠出这惑君珠后,那株干迅速愈合,根本看不出被动过手脚,便是天王老子亲鉴,也只当它是六星莲,所以放她离去,已然无碍。” “以无为兄行事作风,怕是还另有打算?”康万道。 “知我者,康兄也!”郭无为笑道:“这妇人算是只身入我庄内,虽对其子有所紧张,却在常理之中。除此之外,面对你等一十三名高手,二位可看出她有半分惧意?”见二人不语,郭无为接言道:“从她言语来看,其夫武功不弱,又与河帮中人相熟,就连九太保符兄看那妇人眼神,也有几分钦佩。若是动手,保不准引火烧身,不知虚实者,还是善待为妙。再者,据载这七星莲养育甚是麻烦,何必在它身上耗费精力。惑君珠为我所取后,又要再等上一十四年,方会重生。如此时日,霸业还未得成,此生便再无希望,留下花来,又有何用。不如让她带走,也好落个人情,指不定将来还有交集,借她搭桥,收拢河帮也未尝不可。况且,奇花异草在手,让人知道,朝中大员、御医药师少不了争相来赏,如此对我等韬光养晦、蛰伏待变不利。至于你我之间的关系,哪怕她一出庄子便大言去说,暂时也传不到刘钧耳中,只要在此期间,施用惑君珠,再将李兄一行推举上去,委先做个偏汉的太保,欲借此大兴文章之人便无可奈何。” “我在十三兄弟中,浑做智敏灵狼,可与无为兄一比,也是明珠生暗。”康万抱拳道。 “康兄何须自薄,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要成大事,还需我兄弟齐心努力。”郭无为转对李复道:“李兄,大周境内南棋门所托之事,九太保符兄可有追查到些眉目?只要拉拢此人,得其一派相助,复国一事,必会坦途不少!” “还是毫无线索,唉!”李复叹声道:“九弟武力虽说不高,可探查之能,普天之下,无人能出其右。奔波了这么多年,各国诸城皆是寻了一遍,仍是八字不著一,看来所寻之人不是死了,就是躲到那个深山旮旯里去了。” “此事仍不可懈怠,据周国传来消息,不时有秘信报送柴荣,可能就与所寻之人有关,你让符兄从这方面下手,或有所获。”郭无为长声道:“此事若成!将是一大助力。” 站在熙攘的大街上,看着客店的招旗迎风摇曳,赵匡颜放下郭凤,对此际遇仍感不安,心思:“那郭无为如真是汉国重臣,竟与江湖中人为伍,还不惧将实名相告,就不怕我传了出去,被朝廷拿问?带我入庄,不该只看花儿而不索,又白送金银,想要结识的由头太过牵强,此番行为决非他真正目的!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寻了京娘与韩神医回国为妥。” “娘!你不是教凤儿不能说谎么!为什么这几日来,你总说假话骗那些叔叔大伯!”郭凤拽住赵匡颜玉手,将其拉下身来,对在耳边道:“还有娘的模样化得好丑,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我好想见见漂亮的妈妈。” “凤,为娘说谎,是为了保得性命,不被坏人伤害,你现在还小,不能理解。但要记住,做人就该坦坦荡荡,磊落光明,娘答应你,等回到周国,救了爹爹,就不再说谎好不?” “那为什么保命就一定要说假话呢!”郭凤仍是不解道。 “凤,你还记得万爷爷养过的那条受伤小蛇么!每当有大蛇欺负它时,便吐着信子,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骗得爷爷心软,当独拣出喂养,这就是小蛇的谎言。若它不如此,早就被大蛇们吃了。现在世道不太平,刚刚那些大伯叔叔是不是都拿着大刀长剑的,娘那样说,就像小蛇一样,为了寻个平安。” “我明白了娘,等凤儿长大了,一定好好学本事,保护好您,这样就再以不用说谎了。”郭凤一板一眼,惹得赵匡颜内心起伏,将他紧紧抱起。 转入客店,老掌柜见了,叫住二人道:“姑娘可来了,早些时候有不少官兵沿各家客店搜查一女一童,还好你没事。与你同住那姑娘匆匆退房走了,连刚买的蜜枣也留在屋中,忘了带上。” “她家里有急事,走得匆忙!”赵匡颜客气道。心想京娘应是听闻了西市所发之事,赶着去找自己了。至于蜜枣,该是暗指枣庄,如果二人互寻不得,就到枣庄相会之意。 “难怪了!不过有个公子相护,你也不用担心。”见赵匡颜若心所思,掌柜出言宽慰。 “那公子可是也在店中落脚的?” “就是昨晚与你共食的那位!”昨日,这掌柜见韩保升点用的菜品典雅精致,出手大方,便到雅阁中与几人酌了一杯,自然记得几人模样。 赵匡颜谢过掌柜,以她对京娘的了解,京娘不先在城中找上一番,是不会安心去枣庄等自己的,也欲算先在城里寻上一圈,如真找不得了,再行枣庄。正此时,听到郭凤腹鸣,方觉上午以过,二人滴水未进,便拿了银钱,问掌柜要了两个肉馍。此刻,楼下的正是热闹时分,附近做工的民匠占满了桌椅。京娘刚退的客房尚未收整,掌柜遂让赵匡颜母子到房中慢慢吃用。赵匡颜一路奔波,面蒙垢尘,加之此番脸孔早在西市为人熟记,便也不客气,再次进到客房之中,一番洗梳打理,涤瑕荡秽,顿时焕然一新。 郭凤得见母亲往昔漂亮的容颜又回,满心欢喜,径直上前,又亲又抱,好半天才坐回桌边吃起饼来。 “鱼坛主!我问过小二了,这顶层的客房暂未有人住,我就都包了下来。”随着登楼的脚步声,一个尖锐的青年男音伴随着传入屋内。 “好,没忘记我说过的话,出来做事,不要心疼小钱。只要做成功了这票,别说是包一层楼,就是将整个客店都买下来,也不带含糊的。”另一中年男声响起,颇为豪放。 想来这二人有何大事要做,赵匡颜不愿再惹麻烦,忙对郭凤嘘声。 两人身影投到窗外,似乎就要推门进来,就听尖锐之声再起:“坛主,这间靠近楼梯,下面的杂闹声太大,又是拐角旮旯,没有临街的窗户,就麻烦您多走几步,住到旁边去,这间就让小的来住,也好让我守着过道,防着人偷溜上来不是!” “哈哈,你对这倒很熟嘛,不日里少不了带着姘头相好到此留宿吧!水坛主常与我提起你小子机灵,待此事得偿之后,可愿来我离石分坛做个执事。” “这。。。自然一万个愿意,能为鱼坛主效力,小的就算肝脑涂地。。。也要做好。。。”听音那人语无伦次,早是激动不已。 “你们水坛主倒是大方,让我快马从石州赶来,不在总坛相接也就罢了,竟安排到这种破地方来!”中年男声不满道。 “鱼坛主有所不知,我坛中恐有奸细,要是您突然现身,必会着九尿帮知晓,这番筹备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来此小客店,就算那诸葛再生也是算不出来,所以请您先在这委屈一下,等万俟坛主到了,水坛主与盟主自会前来。” “即如此,我也只好先等着了!唉!人闲无聊,你到我屋来说说最近总坛之种种!” “是!鱼坛主。” 落坐之声方过,二人窃窃私语起来,赵匡颜无意窥听,悄然起身,轻轻抱起郭凤,欲趁此时机离去。 “九河帮,哼!”忽然提高的嗓音中,满是怨恨。 “嘘!鱼坛主息怒。。。”安劝之声渐弱,赵匡颜心中一动,听这人口气,似对九河帮有所不满,自家曾受乐(ㄩㄝˋ)帮主相救,正愁无路相报,便驻足细闻。 沉心静气,屏气凝神,灵觉高超的赵匡颜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二人轻语听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汉、周分治,有官家重兵守着三江渡口,九河帮主力不能明目张胆地过来,我季坎派的日子怕要越发难过了。”中年男音道。 “唉!上周打算卖到大周的几船花货不也是被九尿帮的汾阳分舵抢了去,那可是几百个清秀水灵的姑娘呀!都是水坛主带着我等拼了命才弄来的,本来都和大周国晋州境内最大的暗花楼谈好了,十两银子一个,眼看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真是不甘心呀!”青年男子越说越是激动,不时还詈骂起来。 “行了,要怪就怪你们坛主,虽然我离石、沱水、汾水三坛共成季坎派,可他水佩裳仗着盟主的赏识,独营汾水,何时把我们这些小坛放在眼中。这次若不是背着我与万俟坛主单独行动,哪会吃这暗亏!” “鱼坛主说的是!当时水坛主不是想着您离得运,这点小事不值得去劳驾贵坛,便独自行动了,还说等收到了钱,再亲拿四层给您送去。” “你小子这嘴真是不简单,再让我刮目相看!” “嘎吱!”郭凤双腿发麻,本欲轻挪放松,只是站得久了,酸胀得历害,支持不住,倒身下去,赵匡颜反应过来,抢身去扶,却也晚了,还是发出重踏之声。 “谁?”隔壁一声大喝,伴着踹门之声,二个身影顿现窗外。 “哈哈,鱼兄果然好功夫,我这还未近前,便着你发现。”又一略带沙哑的男声自楼梯处传来。 “原来是万俟兄,多日不见,还是这般矍铄,倒是教我羡慕不已!”。 “小的沙轶漠见过万俟坛主!本想着坛主从沱水分坛赶来,最快也得到傍晚时分,不料您脚下生风,让我想到楼下迎接都没机会。” “水佩裳什么时侯过来!”沙哑声再起,也是带着抱怨道:“沱水部虽小,可我万俟碧虚也是独霸一方的坛主,每次来总坛不都是威风八面,那像这回如过街老鼠般偷偷摸摸。” “万俟兄勿要动气,权当卖个面子给何盟主。沙轶漠,你将这几间房都捡查一遍,我与万俟兄先到房中小聚,有事了再叫你。”鱼姓男子道。 “是!”随着应答,赵匡颜所在房门被推开,一个鹰嘴鹞目的小个青年迈腿进入,环顾一周,未有异常便转身出去。赵匡颜似灵巧的猫儿,几个折转轻踏,悄然从房梁上翻下,解了腰间襳缡,将郭凤兜绑在背。 “砰,叭!”房门被重重踹开,闪进两名中年,二人高矮相当,皮肤黝黑,一看便是饱受江风吹洗的汉子,自入到室内,始终微屈双腿,身型下势,双拳紧握,眼中精光四射。 “你是何人?为何在旁室偷听!”鱼姓男子沉声道:“总觉得刚才那声响动声源不对,果真是藏在这里。” “我早在这房中休息,你几人不分青红皂白,强撞进来,怎的还有理不成?!”赵匡颜毫无惧色,历声喝道。 “二位坛主,别听她胡说,方才我进来之时,不知她藏到何处去了。这几间客房,先我也来查过,本就无人在内,她不定就是九尿帮的探子。”沙轶漠赶进房来,将失查一事,推个干净。 “鱼兄,她听没听到,为何出现在此,都先别管,机难轻失,要是消息走露,遭九河帮反扑,我派必危。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你我分攻她上、下两路,务要将其擒住。”沙哑之声方落,便是寒光一闪,一把匕首自腰间抽出,在身前划了个半圆,蹬步上前,利刃顺势回折,朝赵匡颜小腹直刺而来。 事关重大,鱼姓男子也不敢轻视,三只铁制飞梭随即出手,直朝对方面门射去。赵匡颜落地之时,便置身于矮椅后,见二人迅捷出手,挑起椅子接住飞梭,单手下按,破了刺来之刃。 两男子各施能耐,抢手再攻,赵匡颜催动血府,使出纤韧玉掌,顿时风声大作,一对玉掌犹如灵动的狡兔,劈、按、插、撩、挑、推六式应势而变,竟可与二人纠缠相博,不分上下。 二十余招过去,两男子心中惊骇不已,方才试探虽未使尽全力,却也非平常武者可接,而见眼前女子轻松化解,疑窦顿生,难不成此人是九河帮的护法隐者? 江湖传言,九河帮中,共有天、地、人三位护法隐者,三人不仅武功极高,样貌也是俊美,可谓帮中砥柱。只是鲜有出世,知其面貌者寥寥无多。 “阁下是天、地、人三隐者中的哪一位?”二人退到圈外,守住出路,万俟碧虚出声询道。 “什么隐者?怕是你认错人了!” “万俟兄,管她是什么字号,事到如今,绝不可放虎归山,定要将之绞杀于此。”鱼姓男子道:“沙轶漠你快去传号,让水佩裳速来相助。” 沙轶漠闻言,急冲冲赶到旁屋,推开窗户,掏出个石埙,用力吹响。 “呜~”悲怆苍凉的埙声传来,赵匡颜心急如火,若不是山中几年勤学苦练,又有万猛悉心指点,功力突飞猛进,早是落败被擒了。当此时际,唯有趁对方援手未至,拼死解困,方有一线生机。思念及止,打起十二分精神,气运丹田,全身真气毫无保留催发,抢先攻出。 “破!”又是十余招过后,赵匡颜一声大喝,拼着硬接万俟碧虚一拳,将鱼姓男子击飞出去,那男子倒身之后,不顾拭去嘴角血泽,迅速起身,牢牢守住房门。 此间,万俟碧虚与赵匡颜相中对方一招,万俟碧虚连退数步,方才站住,只觉全身血气翻涌,肩头痛麻,手中匕首险些脱落。 “鱼兄,埙声一响,以水佩裳的轻功,要不了多久便能赶到,此女武功高强,今晚还有大事要做,不宜硬拼,只要守在这出口,以你飞梭压制住她,勿让其逃了便是。”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六章 绝处逢生 “破!”就在鱼、万俟二人觉得十拿九稳之时,赵匡颜侧身一掌击出,木屑横飞,与隔室相邻的墙面硬生生被掌劲炸出个洞来。这客店地处城边,做的是平民生意,客房之间的隔档用料本就图个便宜,选取的是走水南来的杉木,赵匡颜入住之时,便对此屋详检一番,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果真用到。方才宁挨两拳,就为击退二人,寻得时机破墙而过。 万俟碧虚二人那会料到对手如此狡猾,分从墙洞与房门追去,鱼姓男子抢先来到先前房中,只见沙轶漠面色灰白,倒地颤抖,指着大开的窗户口不能言,两股之间一股骚气溢出,显是吓得不轻。 “没用的东西!”男子心中暗骂,也不管他,抓起桌上的皂纱斗笠扣在头上,跃到窗外。万俟碧虚冲进门来,飞身提过靠墙的铁叉紧跟而出。 二人翻飞上房顶,环顾一周,寻见了远处飞逃出城的赵匡颜,再顾不得等水佩裳前来,轻点屋瓦,一路相随。眼看对方轻功了得,过不了片刻便要脱离视线,鱼姓男子弹指间连发十余铁梭,直至所携悉数打完。 背后破空之声尖锐,赵匡颜只得转身接挡,若是换作只身遁走,自己根本不用回头,仅凭风声预判便可躲过,可此时哪敢如此,试问天下母亲又有谁会让儿冒险受伤,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会击中郭凤,经此耽搁,又被二人咬住。 几个呼吸间,三人已飞身来到城外,又是一通打斗,此时的万俟碧虚有钢叉在手,抡、挑、刺、劈招招狠辣无比,又有鱼姓男子贴身近攻,这一长一短、一远一近的配合,让赵匡颜顿处下风。 微风吹过,不远处的树叶哗哗作响。赵匡颜眉头一动,边防边向树林方向退走。 鱼姓男子看出端倪,找准时机绕至赵匡颜身后封住退路,急喝道:“万俟兄,莫要让她进到林中,否则你那长叉便施展不开。” “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今日真要殒命于此?”赵匡颜心中迫切,不但以一敌二,还要保得郭凤安全,对心神、真气消耗甚大,又过几招,渐显疲态。一个分心,左臂被长叉划破,鲜血汩汩涌出。 鱼姓男子得见,那会放过如此良机,催动掌力,雷轰电掣,直朝对方后背拍去。赵匡颜顾不得回势抡来的长叉,侧身出掌迎上。两掌相击,男子只觉一股强过自己倍余的浩瀚真气如凶涌恶龙直窜入体,搅得气海丹田荡然起伏,似要胀破一般,全身经络脉穴有如针扎枪刺,剧痛无比,又是一阵血海翻腾,口中有血腥味要冒出,连忙运气压制。 “飕!”长叉呼啸而来,赵匡颜再是躲闪不开,眼看就要砸到腰腹,却听“噹啷”一声巨响,钢叉被一把飞来的大刀生生隔住。二铁嗡鸣不止,就见林中一青年飞身而去,接住回弹的的大刀,对着虎口震裂、还未回过神来的万俟碧虚道:“万俟坛主,你不好好在沱水边上待着,怎么跑这欺辱弱小来了。” “杨业!?”看清来人,鱼、万俟二人一惊,连退数步,异口同声道。 “鱼灵渊、万俟碧虚,你季坎派独霸三江,无恶不做,当日若不是有水佩裳出手,你二人早成了我刀下之鬼,现又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那便先尝尝我这决命三刀的滋味。” “嘻嘻!杨少侠多日不见,张口闭口直呼人家名字,莫非想我不成。”话语方落,空中兀然出现一道倩影,轻摆襟纱,身势曼妙,缓缓而下。只是这声音低沉粗厚,语调尖锐,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犹如顽童捏住喉脖装腔,总教人听得寒毛直竖。 “水佩裳你休要乱言,你喜男风龙阳是为情识所导,勿要教我如你一般。若在胡说,可别怪我刀下无情。”杨业怒道。 赵匡颜一怔,细细看向水佩裳,精致绝美的五官,令人心生怜惜,一身长裙,端庄婉约。若不是突起的喉结,谁能想到眼前之人竟是男儿之身。 “水坛主,怎么现在才到,再晚上几分,我二人即是不死,也得重伤,今晚还如何行事!”鱼灵渊心中向来看不惯水佩裳,出言也不客气。 “这事怪我。”水佩裳柔声道:“总坛昨儿才决定以埙声做为新的联络暗号,沙轶漠一吹石埙,我便听到了,只是忘了这茬,还为埙声的呜咽触景伤情好一会呢!” 万俟碧虚一脸阴沉,水佩裳怕是故意拖延不至,若非今夜事大,要需自己与鱼灵渊的坛众相助,就不会在杨业欲动手时方才出现。可也不好点破,冷声道:“水坛主,今日事情繁多,还是速速解决二人为上,杨业就交给你了。” “万俟坛主所言甚是,不过这姐姐家的小公子生的好是俊美,二位动手之时可不要伤到他哟!我那寒屋中就缺这么一位服待的童子。” “水佩裳,你喜男风本无可厚非,不曾想竟还有之癖,如此伤天害理的勾当,竟也做得出来!那就别怪杨某不客气了。”杨业横刀前立,怒目圆睁,抱元守一,不敢有半分轻视。暗中却向赵匡颜传音:“一会我会尽量拖住水佩裳,鱼灵渊中了夫人一掌,内息紊乱,不足为虑,你只需小心那钢叉便是,再寻得时机快速离开。” “我最喜欢的便是如杨少侠这般铁骨铮铮的男儿,明知斗我不过,还是如此豪言。”水佩裳道:“自破你刀法至今,脑中时常出现你败而不馁的身影,总教人如醉如痴,若你答应真心入我季坎,这汾水坛主让你又如何,至于这母子二人,随你处置。” “水佩裳休要再婆婆妈妈,天下好男子多的是,我坛中俊俏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到时送你几个,何必在这蛮横小儿身上浪费唇舌。”鱼灵渊不满到了极点,再不顾忌自己武功与水佩裳相差不止一星半点。只是话刚说完,但见水佩裳轻袖一动,一把两尺七寸的软剑赫然在手,薄如蝉翼的刃口泛着点点蓝光,剑柄缠以金丝,显得冷艳锋利。 水佩裳手腕轻翻,幅度弱不可查,鱼灵渊一络头发竟已被削下。 “鱼坛主,杨少侠古道热肠,怎在你口中就成了蛮横小儿!为派中权利,我可杀他,你却辱他不得!”水佩裳愠怒道。 “你。。。”鱼灵渊强压怒火,生生止住了叫嚣。 “杨少侠,我可要出手喽!”水佩裳朱唇轻启:“能让你死在我剑下,当真有幸!”忽地倩影一晃,软剑朝杨业心头直刺。 杨业对水佩裳快剑有所忌惮,适才一直专注对方身形,不敢松懈半分,见他话音一落,身影疾飞而来,遂一蹬刀背,立插于地的大刀激起一片扬尘后,直直横起,侧身一送,也朝对方心头扎去。 水佩裳自不会以命换命,轻咦一声,几月不见,这杨业内功又厚实不少,看来要取其性命,得打足精神才是。正心思飞转之际,“刷、刷”两刀一横一竖劈来。 杨业深知对方武功高于自己,只得一出手便使出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一但让水佩裳找到空闲出剑,自己身上注定要多出几个血窟窿。 这两刀刀气汹涌澎湃,势大力沉,尤其是第二刀,叠加上第一刀的劲势,更为疾猛! 水佩裳轻声一笑,避过横刀之后,剑身送出,柔刃好似敏捷的灵蛇,倏地缠过刀身,紧紧包住。借势斜拉,轻松破掉竖直下劈的刀路!接着,电光火石间,剑身松解,“哗、哗”几声,回弹开来,红芒一闪,杨业右肘已被划出一条血口。 杨业全然不顾,提刀欲砍,但见一道银光闪来,只得收弃刀势,脚步一旋,立地转身,摆头躲让。却还是额前一痛,被软剑划破,幸亏自己避闪及时,只伤到了皮肉。 “好剑法!”杨业心中赞道,自己刚猛的刀法,遇上这阴柔灵巧的剑势,便如身陷泥中,有力难发。 水、杨二人缠斗之际,万俟碧虚几人也齐齐动手,正如杨业所说,此时的鱼灵渊气息逆乱,一提真气,便全身痛麻,只得不施一分内力,以外家套路招式相搏,没过几招,便被一掌拍出,再无对敌之力。 万俟碧虚虎口受伤之后,长叉反成了累赘,几次险些提拿不住,干脆弃在一旁不用,直以拳脚相拼。赵匡颜主修纤韧玉掌,近身搏杀本为强项,此时更如鱼归大海,劈、按、插、撩一招强过一招,打得对方暗暗叫苦,勉力支撑。 面过疾风骤雨般的双掌,万俟碧虚早已应接不暇,却见赵匡颜后背忽地飞来一物,不知是何暗器,分神之间,动作微滞,待到抽身欲躲时,对方一掌猛然拍到。“咔咔”肋骨断裂之声清晰可闻,万俟碧虚倒飞出去,不醒人世。再观飞来之物,正是郭凤一直把玩的花鼓! 原来之前赵匡颜险些被钢叉击中,郭凤见到,恨透了万俟碧虚,一心想着为母亲帮忙出力。冥思苦想之间,灵机一动,松开紧紧抱住赵匡颜的右手,从腹前小兜中艰难掏出小鼓对着万俟碧虚便砸将下去,这才有了刚刚一幕。 “水佩裳,住手!若再不停下,我就杀了他二人!”赵匡颜听出季坎派要合力对付九河帮,自然不会置二人生死不顾!此时早以拾起钢叉,对着万俟碧虚喉咙喝道。 水佩裳斜眼轻瞥,收剑退步,再看杨业,身上已中十余剑,不过都未伤到筋骨,问题不大。 “水佩裳武功高强,夫人勿做停留,只管先行离去!”杨业气喘如牛。 “你以为我会受你所挟?”水佩裳冷声道:“这二人表面不说,心中向来瞧不起我,你要杀便杀。” “哦!那我便替你除了这眼中钉!”赵匡颜缓缓探下钢叉,一缕血丝从万俟碧虚脖颈渗出,只要轻轻向侧一划,颈脉破裂,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 “等等!”水佩裳终于按捺不住,出声道:“我放你们离去。” “这二人做恶多端,请夫人直接将其叉死,我还能拖他一时半刻!期间以够你从容离开此地。不然依水佩裳的武功,片刻便可追上我俩,以一换二,这生意不亏!” “杨少侠,我即答应于你,怎又会出尔反尔!”水佩裳不满道:“何必作贱自己,人命换狗命!唉,自相识以来,我可有欺骗过你。” “这倒没有。”杨业略带愧色道:“是我小人了,即如此,他日若你落在我手,便也放你一次。” “嘻嘻!”水佩裳玉面半遮,百媚千娇,笑道:“少侠越挫越勇,真是豪气万丈,教人心迷。不过我就是不给这机会,就要叫你一辈子欠着。” 林间的小河清澈见底,潺潺流过,一阵微风轻拂,波纹如绫。 郭凤小心翼翼蹲在河边,认真仔细地清洗着方帕上的血泽。 “这孩子真是孝顺!”杨业坐在岸边,往伤口上倒着药粉。 “多谢公子相救!”赵匡颜感激道。 “夫人哪里话,路见不平自当拨刀相助,况且我早对万俟碧虚与鱼灵渊起了杀意,今日纵不为你,也会出手。” “听公子听言,乃本地人氏,敢问可是人称并州金刀的杨无敌杨业?” “正是在下!”杨业道:“不过什么金刀、无敌都是江湖中人错诩的诨号,名不属实!夫人直呼我名便是。” “匡颜见过小叔!”赵匡颜起身行了个万福,对着郭凤道:“凤儿,快过来叫声爷爷。” “这……这是干什么?”杨业一脸木然,慌忙起身,挣破了伤口,咧嘴道:“夫人,我出手相救,实属偶遇,如此称成呼,折煞我也!万万不可。” 看着杨业惊恐万状,赵匡颜嫣然一笑:“小叔勿惊,我所言确是属实,你与我公公结义金兰,如此称呼,理所当然!” “你……你是郭大哥的儿媳!”杨业惊诧不已,半晌方回复过来,冁然道:“当年大哥真心待我,一直无以为报,不曾想今日竟有机缘与之后人相遇于此!”感慨万千又道:“怒我冒昧,你如何……” “兵者,唯求胜之,然途有多几,或直捷,或舍偏获全,勿以求小胜而失大局,勿以九稳之势而忘形,……”江湖险恶,赵匡颜自然明白杨业所虑何事,遂将郭家内传的阃外春秋笔记注释默背而出。 “信念之力不竭,军威不减,必可以少战多,以劣敌强!”杨业接过话来,吟诵完毕道:“大哥不惜传家之宝相赠,当这笔记总纲价值何止万金。可惜愚弟不悌,亡兄殡天之日也未去祭奠。”眼睛一湿,不觉流下泪来。 “小爷爷,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被刚才那女人划痛了?”郭凤摇摇晃晃走到近前。 杨业抱起郭凤,细细端详,乌黑茂密的头发似猪鬃一般粗硬,一对铜铃般的大眼睛中深邃透明眸子闪着精光,其上两道剑眉修长欲入鬓,五官棱角分明,确有郭威那般豪气干云之势。 “匡颜,你我年龄相若,大哥已逝,就勿以小叔相称。对了,你母子为何身处此地,还遭季坎派追杀?” 赵匡颜遂将出山至今所发之事大致讲了,杨业感慨颇多,女本为柔,为母则刚,一对妇孺,不远千里至此,其中辛酸非当事之人又怎能体会!当下决定一路护送二人返周。 赵匡颜千恩万谢,只是一来,还要去寻得京娘与韩保升;二来,季坎派欲对九河帮出手,必须尽快告之,可苦于人地两生,不知如何是好。 杨业听了,笑道:“我俩所想,不谋而合,季坎派此番密谋已泄,或蜇伏不动,或提早动手,当前应速知会九河帮,做好准备。我与其汾阳分舵的折舵主素有来往,正可知会于她,也少些波折。” 九河帮在汉国境内崛起不久,虽有数名高手坐镇,论实力尚不如传承多年的季坎派,所谓汾阳分舵,却不在汾阳城中,而是设在汾州西南,距此约莫半日脚程。这晋阳城中定有九河帮的联络处,可二人不知,只得略做收拾,出了树林,寻一处村子,买辆马车朝汾阳方向疾驰。 一路上,见赵匡颜心事重重,杨业劝慰道:“只要今晚赶到九河帮,再请折舵主着人护送韩神医过来便是。” “小叔说的是,莫不说去找他要耽误不少时间,就现在回去,也恐被季坎派拿住。只是好事多磨,现不得携韩神医同行,又恐再起变故,心中忐忑。” “放心,论单打独斗,汉国境内除水佩裳外能胜我者屈指可数,我观你武功也不弱,这一路赶去,应再无枝节。” “那水佩裳真是男儿之身?小叔如何与他扯上关系!”提到水佩裳,赵匡颜不禁来了兴趣。 “唉!一言难尽。”杨业长叹道:“我从小痴迷武道,师从法慧禅师,在恩师悉心指点下,进步神速。但学得太快也未必是好事,我修练的决命三刀,杀气太重,体内戾气激增。故师傅在授我功夫之初,先传佛法心要,就为压治这股戾气。只是当时年幼,不屑于学,总认为什么戾气心魔不过无稽之谈,光阴寸短,修练时间都不够,那还肯多花时间去学习佛法。等师傅发现不对时,我几乎到了功废狂走的地步。师傅不惜内力,出手替我压制后,着我下山入世修心以灭心魔。故而凡听闻为非作歹者,皆赶去教训,扬我浩然正气。” “难怪鱼灵渊二人见你会如此忌惮。” “三月之前,汾水两岸,时有年经貌美女子失踪,我追查数日,得知是季坎派所为,便趁夜潜入。怎奈汾水分坛太大,兜兜转转间,见到一水榭台上侧倚着个女子面容憔悴、忧心茕茕。我以为她是被坛中恶人强抢而来当做填房的待女,心中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此默默悲切,故欲带其逃离虎穴。上前道明来意,女子也不吃惊,说自己身是男儿心却娇娥,受尽世人嘲笑,就连族中亲属无人不唤自己为二刈子,不如就躲这里,至少没人再口出恶语。我闻言大骇,心生怜悯,也未细想,便说带他出去,以后跟在身边,有谁再敢侮辱,就打到他求饶为止。他无奈一笑,道我不歧伪人,是其遇上的第二人。只是他主对之有恩,当初早立下誓言,护助一生,不愿离去。劝说无效,因要解救被抓少女,耽搁不得,只好与之告别,潜身再寻。终于在一监牢之中找到,但看守太严,根本救不出去这么多人,只得抽身离开,再做打算。出坛不远,恰与从离石、沱水分坛而来的鱼、万俟二人相遇,我三人便斗到一处,最后水榭台上的男子出手,救下了二人,我才知道他就是汾水坛主水佩裳。当时水佩裳本可杀我,却卖了个破绽,放我逃了。” “想来水佩裳也是个苦命之人,能如此,是敬重小叔如常人般看他。” “出来之后,我便将此事告之了九河帮,只有他们出手,才能在汾水水路救下那些姑娘。为得确实动向,期间我数次潜入打探,都被水佩裳查觉,可他也不拿我,甚至还在暗中护我出坛。我也劝说于他,弃恶从善,但每每谈及此处,便话不投机。在九河帮救下众人后,经过与水佩裳交手,我也明白了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就一直在城外林中修炼,以求突破。这才遇上了你与凤儿。” “原来如此!听小叔所说,这水佩裳想来心肠不坏,只是盲忠于主,若有机会再遇,望小叔再多多相劝。”赵匡颜心慈,对其早无了怨恨,只是满腹的垂怜。 “匡颜,你真气耗损过多,还要照顾凤儿,快到厢中恢复吧!还有长路要赶,等快到了我再叫你。驾!”杨业一挥缰绳,朝西南方疾驰而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七章 六合神针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燃红了霞云,深蓝的天空越发暗了!涛涛汾水激流而过,江边点点火炬乍然惊现,将一旁的山庄照得璀璨辉煌。庄外人影如织,许多船工纤夫在帮众的指挥下起锚收杆,转运搬卸。此地正是九河帮的汾阳分舵,其成立算不上长,但依总舵的势力,在这汾水边上迅速崛起。 骏马奔驰,远远被帮众拦下。巡查的头目认出杨业,着人先去禀报,牵过马车,来到山庄门外等待。 片刻出来一丫髻,见到杨业身后倩丽的赵匡颜,替主人生出几分醋意,嘟嘴佯怒道:“准姑爷来了!怎么不去找人比刀,有空跑到我家姐这儿。” “我有急事要见折赛花,快带我去,休要勿了大事。”杨业也不理会,直言道。 “是毁婚来了,还是帮着藏人?”丫髻丝毫不惧:“我家姐没空!你哪来就回哪去,啊,血!”丫髻看清杨业身上血泽,明白事态严重,再不敢逞口舌之能,忙领着几人进庄。 一进会客厅,居中正坐一名女子,容貌中等偏上,算不得惊艳,但五官很是分明,凌厉的剑眉下,一对丹凤眼中闪耀着旺盛的精力。周身一袭圆领袍服,透着一股精干之气,举手投足间皆是男儿才该有的豪迈气质。见了杨业,故做冰冷道:“没想杨无敌杨大侠也会为人所伤,你不是心无牵挂,出刀极快么,莫不是被哪家姑娘迷了神魂,为情所困,手速慢了?”,语言虽然刻薄,眼神中却流露着温柔关心。 “赛花,当初延婚是我不对,今日着急而来,实有要事相告,你看。。。”杨业环顾一瞥,折赛花不在簸弄,屏退左右起身上前道:“看你伤口浅而细长,断面平滑,想是出自水佩裳的软剑,莫非季坎派又抓了一船姑娘?” “具体还是让匡颜来说吧,我嘴笨,怕讲不清楚。”杨业嗜武成痴,鲜与他人来往,言语向来直接,得罪了不少人。此时面对折赛花更是心中有愧,打好的腹稿早忘个精光。 “匡颜!?我记得上次从季坎派的花船上解救出来的姑娘中有个叫什么颜的,不会就是她吧,这才几日光景,就叫得如此亲密。”折赛花似嗔似怨道。 “赛花,不要乱说,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之所以屏去外人,就是匡颜身份特殊,她是大周开国皇帝郭威郭大哥儿媳。” “什么?”折赛花闻言欲拜,赵匡颜连忙止住道:“折舵主不可,公公在世时,我与婆婆便已隐居山中,不求世间荣华,专心做个平民百姓,这些俗礼自然免了。” “我听闻先帝一家尽数被诛,想来当中另有隐情吧!”折赛花道:“这是姐姐的孩子?好可爱,来给姑姑抱抱。” “折妹妹,事情紧急,季坎派今晚恐有行动。”赵匡颜不敢拖延,将今日所发之事详详讲了。 折赛花越听越惊,心想难怪最近离石水、滹沱河两江上游如此安静,不禁道:“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他季坎派早将离石、沱水二坛坛众秘密汇至汾水总坛附近,鱼灵渊、万俟碧虚各坛坐镇,今日才突然赶来,不然如此大动作,我舵早该查觉。来人!” 方才那丫髻赶进厅中,尚未站稳便听折赛花道:“翠霞,你带人速去知会春、夏、秋、冬四位堂主到议事厅议事,我马上就来。” 丫髻不敢怠慢,应声而去。折赛花双手拉过赵匡颜道:“姐姐,我要去布置一番,先让“杨大侠”带你去用饭,待会我再来看你。”说完,一抖双肩,尽显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大步而出。 “叔与折妹妹订有婚约?”赵匡颜道:“匡颜倒是感兴趣得狠呢!” “嗯,想来也有七、八年光景了。” “想不到叔还藏得挺深,嘿嘿。”赵匡颜笑道:“我可听公公说,你最好好打抱不平,是个行侠仗义的汉子,那我得请叔帮我教训个人。” “别说一个,就是十个百个,也决不含糊,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所犯何事。”杨业面含怒意,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到自家人头上。 “那人家住何处我也不知,只知他姓杨名业,欺我折妹妹力单势薄,早早定了婚,却一直拖着。要是心有所属,就该早早退约,一直白白耗着人家青春,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教训一通。”赵匡颜佯嗔薄怒道。 “这。。。。。。”杨业面色霎红,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道:“匡颜说的是。以前直以为武道一途想要追求绝上颠峰必要固守本心,斩尽七情六欲。在家父逼迫下,方与寒花订下婚约。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我渐渐明白,借口以妻儿为羁绊,不过是弱者的说辞。就郭大哥而言,心忧国事家事,不也修得一身好功夫。而我胡混多年,却连水佩裳也打不过,反让对我牵肠挂肚之人心寒!特别是年前,因我到山中修练,其祖父折从阮折老令公垂危之际,想看到我二人大事事成。唉!赛花元龙豪气却方头不劣,除他祖父外,从未服过何人,为让老人家心愿得了,不惜放下矜持,入山寻我多日而未果,直至折老令公下葬多日,我方得知此事。对此赛花一直耿耿于怀。当下有你在这,最好不过,可要替我多说些话儿,让她将心中芥蒂放下。” “难怪折妹妹见我便要行礼,原来她是折令公之后!”赵匡颜心中道:“没有折氏一脉,我大周西北的麟、府、胜三州怕早被汉、辽、定难三家瓜分了!其族如此赤心奉国,招得叔为婿,倒是不错。我观赛花妹妹嘴硬心软,对叔很是在意,等找了机会,可要助他俩捅破这层隔阂。”哂然一笑道:“叔放心,我最爱行成人之美的事。” 话语间,已来到后厨,沁人心脾的香味传来,几人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作响,对望一眼,皆是大笑不止。 这河帮依江而兴,菜肴中自少不了鱼虾水鲜。何需佳肴美馔,几碗色泽乳白的鱼汤下肚,一日的疲倦荡然无存。郭凤饭饱神困,偎依在赵匡颜身上沉沉睡去。看得杨业又是喜欢又是可怜,长吁道:“凤儿真是乖巧,年纪,神弱体虚不说,这一路的劳顿却也不哼得半声苦累!有这份忍耐,他日必成大器。” “聊什么呢?”折赛花大步走来,见到郭凤睡了,压着声音,招过丫鬟,让其将郭凤抱去自己房中。 “事情交待好了?这次季坎派暗谋良久,必不会轻意罢手,妹妹定要心才是,若是用得到我的地方,可千万不要客气。”赵匡颜真心道。 “嗯!姐姐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这次季坎派的行动泄露,应该不会贸然行动。今晚晋阳密点所报的历日行文中也未提及其派有所异动。另我已着飞书至总帮,明日地字号隐者就会赶来,季坎派再想动我无疑痴人说梦。话说回来,这次多亏了姐姐,不然被他们偷袭成功,我汾阳分舵必会元气大伤,甚至于舵消人亡,以后想要在于汉国境内重新立足发展,断不可能。”折赛花由衷道。 “就因此事耽搁,匡颜才会与韩神医失了联系,赛花你可要着精明能干之辈去将他平安接来。”杨业嘱托道。 “姐姐的事,自不用你操心,一会我便传讯晋阳城中的密点,着他们寻了人来。”折赛花头颈一转,不再理会杨业道:“姐姐刚才未细讲,现在好好给我说说韩神医模样、年纪,让画师法其形貌,凭此写真寻找。” “有劳妹妹了,倒是不用如此繁难等我明日着书一封,让人送到晋阳城边的枣村,京娘见了,自会着韩神医过来。”此刻正是舵中紧张关头,赵匡颜纵是万般急迫,还是压住心中盼头。 “我也知姐姐心急,但夜间启用飞鸽行文传讯,难免惊动舵中奸细,万一暴露了目的,恐祸及韩神医,即如此,明日清晨,我派心腹亲至晋阳,以保万无一失!”折赛花闯荡江湖多年,经验自是老道,行事谨慎。 “还是妹妹考虑周全!”赵匡颜佩服道:“难怪年纪轻轻,便做了这汾阳舵主,等你完婚之后,有叔的帮衬,季坎派怕已是快走到头了。” “谁说要嫁给他了!”折赛花双鬓一烫,面颊羞红起来,瞥了一眼杨业,扔过一个瓷瓶,故做冷清道:“我折赛花恩怨分明,这次传讯有功,就给你瓶金创药,快些将伤养了,好护着我姐姐回去。” 杨业接过药来,如宝在手,痴颜傻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姐姐累了一天,想来也是困顿得紧,就让我带你去休息如何?”扎赛花起身拉过赵匡颜道:“对了,姐姐以后勿要再叫他叔,不然我可吃亏大了。” “你不是不愿嫁给叔么,怎来的吃亏?”赵匡颜知其说错了嘴,含笑故意问道。 “姐姐休要取笑人家!”折赛花脸更红了,假做生气在前走了。 杨业看着飒爽的身影,心中越发怡然,不由开怀大笑,再将伤口崩裂,又是一番龇牙咧嘴。 郭凤有丫髻照顾,赵匡颜难得的放松,竟不觉得累,二姐妹一见如故,话语投机,说了一夜。 辰时时分,郭凤悠悠醒来,不自觉伸个懒腰,全身通透无比。转头见母亲正在案桌上写着什么,凑近一看,随着笔尖舞动,麻黄纸上跳动出一个个似鱼似月,由右上至左下曲延伸展的字符。郭凤天资聪颖,已识得不少字,但眼前所见还是首次,不禁好奇问赵匡颜所书为何! 赵匡颜满眼慈爱,抱过郭凤道:“这是女书,是女人家专门写来交流的,只有娘和京姨这般亲近的姐妹相互才看得懂哦。娘现在正给你京姨写信,好让他知道我们在哪。” “哇!那你们的秘密就不会被其他人知道啦!这么好玩!我也要学。娘你教我好不好?” “这是女人家才学的!你学他干嘛,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笑你呀!” “不嘛,凤儿离了万爷爷这么久了,一直都没人陪我玩,我看这些字好像蝌蚪,有趣得很。就让它们陪我玩嘛。” 赵匡颜禁不住郭凤苦苦哀求,随便指了几个字说了,却发现郭凤对这女书似有先天感悟一般,一点就透!等信写完了,郭凤就能看懂大半。 刚把信装好,丫髻便来请二人前去用朝食,顺便取了信去寻人。落日时分,韩保升与赵京娘二人便在帮众的护送下赶到,几人再聚自少不了一番话语。原来,花市惊变传出,京娘自然想到此事该与赵匡颜有关!立即赶去核实,得知与所料不错,确是慌张了许久,冷静下来后,便回到店中寻求韩保升,欲借药精兽之能寻找赵氏母子。只是郭无为的无不为居离得远了,药精兽探嗅不到,二人一商议,官兵被杀,事态严重,赵匡颜应是避得远了,这样盲找也是徒劳,干脆留下线索,先去枣村。 找人不易,寻地倒是轻松。随着朦胧之中的村舍、路映入眼帘,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京娘忐忑地敲开了村口一农屋的院门,痴痴地看着开门的老媪、院中劳作的老翁,京娘一眼便认出了双亲。母女二人好一顿抱头痛苦。 重聚的喜悦之下,京娘却时时担心着郭凤母子,好在今日午时便有人带着赵匡颜所书信寻来。信中将其所历之事简单陈述,且嘱咐京娘若是已寻到家去,就留在双亲膝前服待,勿再跟去。可京娘放心不下,还是随着来人赶到了这汾阳分舵驻地。 九河帮帮主乐弗忧得知赵匡颜在偏汉所为,心中感激,早派了帮中高手在汉周相交的渡口迎接,至此,北上之行有惊无险,求索有果,赵匡颜早是归心似箭。转日一早,为防季坎派留有后手,再有动作,赵匡颜谢绝了杨业护送的美意,让他留在折花身边相助。又劝赵京娘回家侍奉双亲,便带着郭凤与韩保升动身返周。 一路风平浪静,再无波折,几日功夫便到了九河帮总部。期间,有韩保升妙手回春,赵匡颜伤势痊愈。左臂的创伤一丝疤痕都未留下,看得郭凤暗暗称奇,不觉对医学一途生了兴趣。而三株花草也“毫发无损”地交到了韩保升手中,开始时韩保升只拿两株,赵匡颜道自己的外内伤势也是靠其医治才好得如此迅速,一家人口都要得力于韩保升相救,这才尽数收下。 山谷中的乐弗忧风采依然还是那般典雅端庄,只是身上有股淡淡的忧伤,见到只有赵匡颜三人,眼神闪过一丝失落。因与赵匡颜早已相识,二人倒是没有过多客套。韩保升得了三株奇花,也想早些还了人情回国理事,便提出先去看看郭意情况。郭凤出生至今也未见过父亲,自然也嘟囔着要去,赵匡颜那更不用说,重回旧地,心思早飞到寒潭中了。 九水寒潭实为九河帮禁地,未经乐弗忧同意,凡擅入者皆要受沉江之刑而死。欲见郭意,乐弗忧便亲自带着几人前往。 时隔多年,赵匡颜终于再见到郭意,那魁梧的身型变得消瘦,铜色的肤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病态的白晰!就这样静静躺在冰床之上。昔日茶馆前的相遇,轻舟内的悸动,乌瘴山中的依偎,落日下的牵手,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涌现,两行热泪早已湿透了双鬓,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赵匡颜就这样默默看着郭意,身影显得那么孤单无助。 “韩神医,还望你全力出手!我九河帮必当重谢!”乐弗忧抱拳道。 “乐帮主请放心,我韩某人即答应出手便会全力以赴,毫不保留。只是观其形色,要想醒来,绝非一蹴而就。”韩保升把过郭意脉象,凝重的面色下,隐着一丝兴奋,这棘手情况,实属难见,正可助己在医道再行突破,思索良久道:“黄帝内经有云,久卧伤气。郭居士虽有这寒潭灵液滋体,但昏睡时日终是太长,血滞气弱,此前经脉也受损严重,五脏失调,神魂意志不清,如此病躯,需以针法激活体内经脉,再辅于药石,方有一线醒转之机,只是。。。” “韩神医有何需要但说无妨,除了这世上没有之物,其余的我九河帮集全帮之力应能寻得。” “乐帮主重虑了!”韩保升再道:“人以天地之气生,气顺则营,气旺则充,气行则经脉通。经脉者,决死生,处百病,调虚实,凡得通者,自行血气而营阴阳,濡筋骨,蕴五脏,生精血,安心神。只是郭居士气息微弱,经脉受损,无力自行导气,若是请内功深厚者相助,可谁也支撑不了数日行功不缀,这外力一断,其体内气息更乱,故需施用先天六合神针,刺激其身自发修复。而且经我等一吵扰,乱了他体内平和之气,要是一月内不动手施救,这寒坛纵有枯骨生肌之效,也保不住他性命。” “先天六合神针?”赵匡颜、乐弗忧默然相视,“难道此针法施展困难,或是对受针之人有损?”赵匡颜不解道。 “非也!非也!所谓先天六合神针,贵在先天二字。我所学一道中提及之气与武学所讲若有不同,共分元、宗、营、卫、浮五气,这元气即为先天之炁。你我早过换牙之年,体内先天之气与其他后天之气过度混杂。用针之时,会将浮浊之气带入其内,故此只能寻龆年孩童施针,可这针法复杂,刺入长短不一,且非一时可撑握,纵寻得耐性好,悟性强的机灵之人,又有我在旁指导,还是难保不会出错。” “这事说来也不难办,我帮中心灵手巧的女童应有百人,半数都会些初简的女红,对于用针还是有些功底,从中挑一两个符合的人选,应该做得到。”乐弗忧沉吟片刻道:“只是不知韩神医是否舍得将针法传授,以便择优选良。” “这先天六合针法虽是我家传之术,但若能广传世间,造福黎民,不妨为功德一件,也是家族之幸。可这些年来我所授之人何止上百,当中不乏佼佼卓绝之辈,然能得十之二三者寥寥无几。”韩保升无奈道:“事倒如今,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就请乐帮主将那些孩童都召集起来,但愿当中真有人能学会此术。” 赵匡颜闻言,怅然若失,心中暗祷不停。郭凤见了,默默不语,下定决心,要替母亲分忧。 乐弗忧行事作风果断凌厉,几人从九水寒潭出来不久,便有帮众带着数百孩童在谷中空地等候。当中有男有女,大者岁过十余,的刚能奔走,想来九河帮已将谷中所有孩童集中到了此处。 韩保升心中一喜,看病问诊最怕就是其家人猜疑指责、寻事生非,眼前情形,绝是对自己的信任,如此更可放开手脚。 剔去年龄过大过者、手脚不利者、眼耳不灵者,还剩两百余人,韩保升为考其耐心,让众孩童立阵静站不动,郭凤不忍母亲伤心,也打算为父亲的医治出力,便悄悄混到阵列当中,此举当然瞒不过赵匡颜,不过她却未制止,反是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孩子真是懂事了。 不时有孩童受不住站立之苦,被剔出来,两个时辰之后,场中余下的五十多人皆是紧咬双唇,苦苦支撑。 赵匡颜看着一张张稚气未脱的面孔为自己的事情挂满了汗水,心中不忍道:“韩神医,这要站到何时,孩子们都还太,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 “先天六合神针繁琐,施用耗长,若是如此都坚持不住,一但半途停手,以郭居士现在之躯,必落个身死道消。”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再去七八人,韩保升终于让众孩童停下,郭凤因平时站桩的关系,开始一个时辰倒显轻松。到了后来,腿似灌铅,胸若打鼓,满眼似有金光飞动,口中腥味直冲,好几次都险要倒身在地。可一想到母亲额蹙心痛的模样,就狠狠咬牙坚持,也不知过了多久,半昏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听到停止之声,再是坚持不住,躺倒在地。 待转醒之时,已是傍晚时分,郭凤大口扒过饭后,便闹着要去找韩保升,如何劝说皆是不听。赵匡颜无法,只得将其锁在屋中,独自找乐弗忧与韩保升商议药石之事。此举实属无奈,以郭凤的体质,赵匡颜是万万放不下心来,让他去学这先天六合神针的。 郭凤独自在屋中也不哭闹,思索着如何出去,爬到桌上发现窗户紧闭,根本推不开分毫,只得悻悻下地。呆坐了片刻,想到今日苦站,双腿又酸麻起来,顾自轻揉少顷,嘟囔道:“都怪自己平日里偷懒,要是听娘的话,认认真真的站桩,最后就不会昏倒,这样就能帮韩叔叔救爹爹了。对了!万爷爷说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不如趁娘不在,我多站几回,等明天站个长桩给娘看,让她回心转意。”想到此处,郭凤一咕噜爬起来,在墙下认真站起桩来。 双腿微弯,一阵胀痛感袭来,须臾间两股战栗不止,郭凤狠劲上涌,断续下蹲,直至动作完全标准。坚守不懈片刻后,只觉胀疼感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麻的快意,不需多时,双腿十趾竟如生根一般,牢牢抓住地面。一丝热流自足底涌泉穴缓缓上行,直归丹田气海。 郭凤诧异不已,心中道:“我经脉逆反,是修不出真气内力的,但这丝热流又与万爷爷以真气为我疏导经络时的感觉相似,莫不成,白天这么一站,就将逆脉站好了?也不对,要是如此简单,娘亲何需千辛万苦带我到汉国求医,算了,这样乱想也没结果,不如等见到韩叔叔,问他就是。”随着热感上行,郭凤越站越松,全身通透顺畅起来。 赵匡颜回房之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本以为郭凤苦撑一天,早早睡了,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却见朦胧的月光下,郭凤似正闭目自观,行桩站马。“看来这孩子性格与自己一样倔强!”赵匡颜心思:“肯定是在门缝偷见我来了,赶忙跑到这假站,就希望我会同意他去学那先天六合神针,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多久!” 一刻钟已过,这便是郭凤平日里站墙的极限,却不见他有半分吃力。赵匡颜心头一惊,正欲赶去看个究竟,忽闻郭凤呼吸深沉,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不过惊异之情倒是未减,反随着郭凤站桩时间的增长而越发浓了。只是不清楚其现状如何,不敢贸然打断! 再是一刻钟过,郭凤缓缓收桩,轻转周身,各处关节发出一阵噼啪之声,清脆悦耳。伸展腰背,好不舒服,见到房门微开,正欲抬步出去,身后火光亮起。 “凤儿!”赵匡颜轻呼道:“来娘这儿,我有话问你!” 房门为何而开,郭凤也未细想,正打算趁机去找韩保升,听到叫声,只得不甘地折回道:“娘!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有看见。” “娘问你,你在墙下站了多久?” “你出去一会,便开始了。”郭凤如实答道。 “凤儿,可记得娘是如何教你的!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绝不能妄言!”郭凤品性忠良淳朴,是不会说谎骗自己的,可按其所言,粗略一算,已是一个时辰有余,又难免生疑。 郭凤被这么一说,带着几分委屈道:“孩儿所说句句属实,今日站着也是奇怪,开始还有些吃力,倒后来反而不累了。两脚根本感觉不到以前那种压迫,就像泡在河中一样,轻轻荡荡的。”随后,郭凤将站墙时全身的感受详细说了。 赵匡颜自言道:“万叔创的这桩法果然厉害,当年传予凤儿时便道此功可壮筋血,蕴神安魂。想是今日白天那般拼命坚持,站空了心思,这晚上再拿桩时,身体桎梏突破,便轻易入了忘我之境,这才站得如此时长。可万叔曾说,此桩功不生内气,为何凤儿会说有热感入腹?”想到此处,拉过郭凤在其脐下处一阵摸索感知,那里有半分真气。如此折腾,旧虑未消,更添新惑,好在郭凤与往常无异,未有半分不妥,索性不再琢磨,洗漱上床,打算第二日请教韩保升。 郭凤一躺下,几个呼吸间就沉沉睡去,鸡鸣时分,便转醒过来,不再似以往一样哈欠连天,形神萎靡,两眼炯炯有神若有光,心中生出起床活动之念。见母亲还睡得香甜,知她多日奔波劳苦,不忍叫醒,独自蹑手起来,胡乱穿了衣物。因够不到门闩,怕抬桌椅垫脚,发出响声,只得作罢,百无聊赖之际,心思一动,打铁趁热,何不再站桩功。 赵匡颜心事重重、辗转难眠,三更时分方才入梦,睡得虽晚,却不踏实。天色初白,便转醒过来,双眼尚未睁开,一摸床边,空空如也,顿时一个激灵,慌忙顾身去看床下。余光扫过墙边,郭凤正一丝不苟地站着,这才放下心来。 听到响动,郭凤收桩回望,见母亲正注视着自己,抢先开口道:“娘,我今早虽没有昨晚站墙时的那般感觉,却也知道比之以前要站得久了。你就让我和韩叔叔学那针法可好?” 赵匡颜心中一暖,起身道:“娘知道,凤儿确实长大了,会心疼人,可韩叔说过,救你爹爹耗时不短,要学的行针手法繁多,你身体羸弱,坚持不了……。” “韩叔叔不也说他自己时候身体也不好吗,他即能学会,凭什么我就不能。”郭凤反驳道。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娘的话,……”郭意能否醒来,尚未可知,万一郭凤再累出个好歹,叫自己如何能活,赵匡颜正欲喝斥,见到郭凤身上的衣物里外穿反,不由怒气顿消,噗嗤笑出声来。 “娘,你同意啦?”郭凤以为母亲是在逗自己,高兴得手舞足蹈,直扑到赵匡颜身上。 此情此景,赵匡颜心生不忍,只好道:“能不能学,娘说了不算,我俩一同去问韩叔叔,只要他同意,娘绝不阻拦。”此般说辞确是上上之策,倒时只需悄悄给韩保升使个眼色,想他自会明白自己心意,也好让郭凤死了此心。 再说韩保升为配药方搜肠刮肚一宿,方才写好,满意地检查一遍,自言自语道:“无任重何致远,若不是应下此事,怎会逼着自己写出这么个方子。” “砰砰!”敲门声未落,就听郭凤声音传来:“韩叔叔,你起了吗?我有事想要问你。”随后跟着赵匡颜喝止之声。 “找我?不会是在这闲得无聊,想借我那药精兽去玩吧!”几日相处,韩保升看出郭凤心生内向,平日里不爱与人说话,倒是和那兽玩得不错。 “韩叔叔,您能教我那针法吗?昨夜我又试着站墙,已可以坚持好久了呢!娘说我可是站了足足一个时辰的,她还说只要您同意,便准我向您学习。”郭凤鼓足勇气道。 “这。。。”韩保升望向赵匡颜,见其斜眯着眼,直朝自己努嘴,心中明了,道:“凤儿,昨日能坚持到最后,毅力可嘉。可我这针法施用之时,是万万停顿不得,须一鼓作气而成,所耗时间比之昨日站立要长得多,若是体格不达,再有毅力者也是完不成的。你若真想学,待再长上岁余,体格壮实几分,我再教授可好?” “到那时,我都过了换牙之年,学了也用不到啦!我记得韩叔叔说过您时候不也体弱多病,您都可学成,怎知我就坚持不下来呢!” 韩保升一征,当初心疼母亲为已奔波,硬生生靠着一股韧劲学会了先天六合神针,没想到郭凤如此说,不由勾起往事。 郭凤见他默然不语,心中一横,扑通跪倒,道:“叔叔当日在客店中说过,想让我随你左右,只要你答应教我神针,我便拜您为师,还会让药精兽替师傅多找神药灵草。”此举惊得韩、赵二人面色一变。赵匡颜更是心中起伏,知道郭凤本意是绝不情愿离开自己的,至他出生以来,无时无刻不是粘在身旁,能狠心下来,为父学医,替母担责,不顾羞涩地跪下求人,想来他早是下定了决心。 百感交集中,赵匡颜仿佛看到了以前只会躲到母亲羽翼下的鸟,长硬了翅膀,正欲振翅高飞,为家遮风挡雨。 韩保升抱起郭凤道:“凤儿年纪,能有这份孝心,确是可贵!即如此,你就跟着昨日留下的那五十三人一起学习,至于最后是不是选你来施针,还得看你的表现。” 郭凤平日里循规蹈矩,温柔敦厚,可执拗起来,九牛难拔,赵匡颜不再劝阻,就随他去试试,说易行难,吃吃苦头倒也不错。反正五十多个孩子中,比郭凤机敏、强健的多了去了,她就不相信,郭凤会在这些孩子脱颖而出。 听韩保升愿教自己,郭凤心花怒放,从其身上挣扎着下来,口称徒儿,欲行拜师之礼。韩保升连忙制止道:“凤儿,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品德不错,若是真心想师从于我学医,不论资质如何,我也会收,只是现在……,这样吧,我先尽心教你,若你真对悬壶一事有了兴致,再行拜师如何?” 经赵匡颜伤势恢复一事,郭凤对医道虽说产生了兴趣,可让他离开母亲随韩保升学医,还是心有不愿,听他这么一说,不用拜师也可达成目的,心中当然愿,满口答应。 致此,郭凤等五十四人便跟着韩保升开始学习针法,果如之前所说,对于这些孩童来说,先天六合神针太过深奥,实难掌握,每日都有人因达不到要求而被剔出。一周下来,便只剩十余人还能勉强跟上。 郭凤按理来说,在第三日就该被剔去,只是韩保升每每看到他闷不作声、默默用功的样子,不免于心不忍,也就作罢。 “你们看好了!”韩保升两指一动,一根一寸六分的镵针出现在手中。对着面前的铜人猛然刺入,动作干脆有力,看得一干孩童敬佩不已。“我们要救之人,身处寒坛,体内寒气甚重,所谓物极必反,极阴极寒便是转换为阳燥,这最后一针,须以镵针浅刺,方可化去积热。”韩保升谆谆教导:“虽说是浅刺,但动作不可迟缓,只有爽性果决,才不会有涩滞之感,出现滞针。”说完,手中镵针轻轻捻转几次拨出,铜人身上封穴的黄蜡处微微冒出水珠。 “韩神医不但医术高超,这以铜人讲针,确非常人可想!”之前,韩保升拿了标注人身诸穴的图纸请九河帮依样锻造一具铜人,穴位处皆要留孔,乐弗忧一直不知何用,今日得见方知是为直观讲解腧穴定位,不由生出几分敬重。 “乐帮主过誉了,只可惜皇帝明堂经在这乱世轶失,未传承下来,不然何需铸这铜人,按我师父所说,依明堂经上的图注口诀来教,就不会耽搁至今才将针法授完。”韩保升感慨道:“诸国战乱,毁去多少典籍!唉,对了不知乐帮主到此所谓何事?” 乐弗忧道:“刚才手下来报,方子上的药材都找齐了,还请韩翰林前去收验。”韩保升在蜀国官任翰林,以九河帮在各国的关系,自然清楚。 “这么快!”韩保升吃惊不,那方子中可是有几味药千斤难求。原以为纵是九河帮人脉广阔,想要收齐也要等上半月之久。这才几日功夫,确是教人刮目相看:“乐帮主手段果然了得,即如此,烦扰带路。” 二人出了授课的屋子,进到一石洞内,曲折蜿蜒的道积满了青苔,不时踏到漫流山泉,韩保升几次险些滑到,心中惊虑正浓时,眼前豁然开朗。一块空地硕大无比,遥遥望去,数十间高矮不一的楼房隐隐约约点缀在花海山林间。 “没想到这山谷之后还藏着这么一处妙地,不然就前面那几间屋舍,三百多号孩童也住不下。”韩保升自言道。 乐弗忧笑而不语,江湖中谁人不知北九河南荆江,若这总帮轻易便被外人识尽全貌,数百年来,屹立不倒的九河大帮怕早就岌岌可危了。 韩保升拿过不少药材,细细观闻,脸上笑意甚浓,道:“九河帮、九河帮,天灵地宝堆满仓,看来江湖流传果然非虚,这批药材新陈适宜,皆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如此,只要配好了汤药,再辅以先天六合神针,我保证郭居士转醒必是水到渠成之事。” “敢问韩神医,这施针的孩童筛选的如何?我怕意哥再苦撑不住了。”赵匡颜忧心忡忡道。 “确是有个叫王辉的孩子,在针法上有几分悟性,再多给他几日光景,或许可有机会掌握!” 赵匡颜闻言喜上眉梢,不由憧憬起未来。到时一家三口回乌瘴山去,男耕女织,相夫教岂不美哉,人生如此,再无他求。 “王辉!说来以巧,他与韩神医一样,也是蜀国人氏。这孩子秉性忠良、勤劳不缀,其父虽是帮中副主,但从不仗此身份欺辱他人,反而处处谨慎微,在一干帮众的后人中,颇受赏识。能得你的褒扬,也在情理之中。”乐弗忧道。 “即已找到人选,韩神医何不散了其他孩子,免得多分精力。”赵匡颜道。 “夫人放心!我看那孩子肯下苦功,又乐于助人。我不在时,他便组织大家研究手法,如此所学到是越发精进。”韩保升道:“就连凤儿与他也有了话题,不似以前那般孤僻自闭。对了,最近郭凤表现也确是不错,从早到晚久站也不叫累,这份毅力也难能可贵。” 话提及此,赵匡颜想起那日郭凤站桩后的种种感悟,本想一早便来请教韩保升其中玄妙,只是连日心挂郭意及药材诸事,把此事忘个一干二净。现在说起,遂将心中疑惑道出。 韩保升听罢,笑道:“恭喜夫人,这是站通了筋骨,所谓如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这些年来的持之以恒,凤儿腿部的虚懦之症应是祛了,那股热流不过是筋骨疏通时因颤栗而发的“假气”!只因腰腹还未通达,颤栗到了丹田便止住,这才会有练气入海之感。” “凤儿最近改变挺大,常常半夜起来以雹葖练针,虽说肯下苦功,可我这外行也看得出,他那手法稚嫩,如此下去,只怕身体难支,韩神医不如找个由头劝他放弃了罢。”赵匡颜担心道。 “郭夫人就是对郭凤过于关心了,一味如此,却是害了他。只有经历风吹浪打,雏鹰才能练硬翅膀,翱翔九天。只有傲霜斗雪,娇嫩的苗,才会长为矗立山巅松柏。人之性命,即脆弱,又坚韧,应如急风劲草,遇强越强。难到夫人未觉得凤儿近来身体壮实不少,信念也越发坚定,只要不是太过劳神,让他多学多动,还是大有裨益的。”韩保升道:“况且这两日来,其针法也有所长进。实话讲来,比起王辉,若是凤儿能掌握这针法,他才是最适为郭居士行针之人。” “哦,此话怎么讲?”赵匡颜不解道。 “凤儿经脉不全,难修真气,体内先天之气虽说不足,却没了诸多杂气,反是更纯。如他施针,干扰更,必然事半功倍。只惜其还未能领悟此针法之玄奥,暂不可用。”韩保升道:“不过这王辉也是不差,记性很好,手法渐熟起来,按此进度,再过上几日,待其有了六七份火候,便可开始为郭居士治疗。” 乐弗忧轻叹一声,举目运望,满眼尽是伶仃凄苦,心中道:“颜儿为救郭意,吃尽苦头,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如今终有希望与相爱之人团聚。而我为他付出那么多,倒头来。。。,唉!若是当初不曾相遇。。。”。 注:本书中所有出现的一切武术套路,运气方法、点穴、病状及医治、用药等皆为说情节需要,都是我瞎编乱造的,读者不可对号入坐、不可模仿,不可练习、不可使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八章 起死回生 第八章起死回生 青灰的瓦顶上落下一只乌鸦,哇、哇的嘶哑声叫得人厌烦。本就心乱的赵匡颜更是惴惴不安起来。 半月多的忙碌,一切就绪,昨日深夜,趁夜寒生露时,郭意为舁至坛外静室中,至今体温已回复正常,只待酉时天爽静凉,便可开始施针医治。 “颜儿勿怕,那鸦雀常到谷中寻食,若是它一叫便有坏事发生,那我九河帮早就衰败了。”乐弗忧宽慰道:“你恐不知这老雅甚是聪明,善避凶险,在我北方还被当作吉鸟哩。” “我听闻老雅一生只有一只配偶,想必它也是被夫人这坚贞之情所感,这才飞来。”韩保升道。 二人如此一说,赵匡颜心情好转几分道:“家夫全仗乐姨与韩神医劳心,匡颜此身难报。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做的我们已做到最好了,但愿意哥能挺过来吧。” “韩叔叔,韩叔叔,不好啦!王大哥刚刚熬药时,不心将手烫伤了。”正此时,郭凤急冲冲闯进厅中叫道。 “什么!”韩保升三人听闻此言,皆是惊立而起,异口同声道。 “具体是怎么回事?”赵匡颜急声道。 “刚才我与王大哥正盯着炭火的时候,也不知哪儿来了只山貂,窜翻了药罐。王大哥抽躲不及被药汤烫到了双手。” 王辉悟性极高,半月的学习努力,也可勉强行针。而郭意出了寒坛,不能再抬回去,否则热寒交替,生机便会加速流逝。当此关头,竟出了这等事情,怎不叫人心急。几人不敢迁延,急向药房赶去。进到药房,满地狼藉。摔碎药罐还冒着水气,药汤洒了一地,惹事的山貂早不知跑那去了。王辉双颊苍白,忍着手上传来的火辣疼痛,轻轻吹着,见了众人咧着嘴,惭愧道:“都怪我不好,白白浪费了这么多药材。” 韩保升遇人无数,其中对医道深感兴致,记性上佳,又有悟性,力道手劲精确的这王辉还是第一人,故而对他早动了收徒之心,所以不但倾力传授针法,这药材的配制、熬练也有意让其参与。事到如今,只怪自己疏忽大意,未考虑详细,哪还会诘责于他。细为王辉判查了伤势后,急忙转到药柜处,配了付拨火毒的膏剂,敷住其双手道:“这事不怪你,不要放在心中,反正药材还多,再熬便是。” 赵匡颜心中一沉,招过韩保升到一旁嘘声问:“他的手伤得如此之重,怕是几日内都动弹不得了,韩神医可还有他法?委实不行,就让我帮意哥运功导气如何?我修习的功法,善回真气,施功之时也能有些许回复,纵然拼个功消气散我也会坚守不缀。” 韩保升轻轻摇首,苦笑一声道:“此事绝非夫人想的这般简单,天分阴阳,人分男女,气属五行,若要以外气为郭居士助疗,凭他现在的病体只得以木性之气循循调愈。因此行功之人需将太冲、行间、大敦等十多个穴位封闭,以损伤肝胆之法,生出木气。这万份真气经此转换只得百余,对于郭居士无疑是杯水车薪。此法可谓救人一百,自损三千。不到万不得以,是绝不能用的。如果强行坚持,非但救不了郭居士,还要落个香消玉殒的结局。”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意哥”赵匡颜如坠冰窟,眼前一片漆黑,再说不出话来。乐弗忧将其扶到椅上坐好,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或许还有他法。” 韩保升怕王辉自责,让他先去体息。自己则在药房外皱眉思索应对之策,踱步良久,自言道:“韩保升呀韩保升,当初学医时,师傅千叮万嘱,马行千里不蹶,只为步步慎,怎么到现在还是记不住呀,怎么能让两个儿在这看火呢,怎么就这么轻虑浅谋!” 乐弗忧走到跟前,轻声道:“韩神医,可有想到其他办法?” 韩保升天奈摇头道:“当初只想了这个法子,现在纵有他途,以来不及筹备了。” “我可以试试么。”郭凤不知何时冒出,握着拳,神情坚定。 “你?”乐、韩二人投来了惊讶狐疑的目光。这几日来,他们重心都在王辉身上,皆未注意郭凤学得如何,难道他能带来惊喜! “凤儿,你能记住那一百多步的顺序和施用针型、力度了?”韩保升开口道。 “嗯!” 得到肯定答复后,韩保升似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意与紧张,颤抖着声音道:“走,快到讲堂去,在铜人身上为我演示一遍。” 乐弗忧帮务繁重,韩保升尽心教导王辉,赵匡颜为诸多琐事缠身,几人对郭凤的关注自然少了,这倒让他得以静心琢磨针法。在夜以继日的练习下,忽然开窍,手法的涩顿之感一扫而空,行针走穴越发生巧,隐隐有追过王辉之势。 一番演示下来,韩保升等人掩藏不住心中的欢喜,继而不免产生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此庆幸,令几人唏嘘不已。 如此折腾,一晃便到酉时,西坠的夕阳在山谷中拖满了红光,站在谷门巨石边的韩保升对身旁的郭凤道:“凤儿,该开始了。”郭凤徐徐从桩法感悟中醒来,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心平如水。 二人并步来到郭意置身的静室,三丈见方的房间两侧放着两个巨大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喜阴的花草,淡淡的清香弥满其间。正中一张木床,郭意赤身躺在其上,只用一块白布盖住私处,此床是按郭凤的身材特制而成,并不算高,只为方便其行动。室内各种烛灯、油盏亮如白昼。 “凤儿,你父昏睡多年,体内除了寒潭灵气与先天真气之外,其余诸气皆以散尽,现在是万万沾染不得过多杂气。所以你要牢牢记住,施针之时,不可焦虑、不可紧张、不可心生怒气,只要按我所说之法,行针走穴便可。”韩保升一抖装有银针的布袋,数道寒芒闪烁。 郭凤轻轻点头,取过了一根一寸六分的毫针,呆呆地看了片刻,深吸口气,用手在郭意身上轻按几分,找准了穴位,感受到韩保升鼓励的目光,不再犹豫,轻刺下去。知难行易,第一针的顺利带给郭凤极大的信心,手脚也麻利不少。轻轻一捻,针尾似被拨弄的琴弦,晃出无数重影。又是几针下去,提插捻转越发娴熟。 随着时间推移,韩保升尤其紧张起来,郭凤中途的几针失误虽被自己及时发现,可现在三个时辰已过,二人皆是精疲力竭,更是到了不能出错的时侯。一旦有误,轻则前功尽弃,只得重来,重则引发郭意气吸激荡,亡身丧命。 “六寸长针急刺一寸二分!不可多一毫,不可少一丝。”韩保升神情严肃道。 郭凤倒也冷静,郭意是自己亲父不假,可从都是母亲带大,与他并无感情,少了亲情羁绊,下针果决干脆。看得韩保升欲要惊发出声,又只得强压硬咽,紧攥双拳。 又过一刻,随着最后一针的刺入,郭凤轻舒一声。韩保升长叹道:“凤儿,你能坚持到现在确是不易,但还需待到所有针都取完方为事成,现在你按我所说的顺序依次捻拨。” 形势所迫,分秒必争,半月之中,只够韩保升教授了施针的路数,这拨取的顺序要跟据病人的反应略有不同,决非一时可以撑握,所以郭凤需跟着韩保升的指挥进行。一捻一拨简单无比,不出半刻钟,还插在郭意身上的银针悉数拨下。到了此时,郭凤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是坚持不住。 韩保升却是不敢偷闲,取来艾草以雀啄之法施疗,并道:“凤儿,我这一派医术要旨为一针二炙三汤药,最为看重的便是针灸之法,你用心看着,即使不懂也没关系,日后若有心从医,或许会有引路之用。” 只是郭凤心神耗费甚大,看着韩保升变幻化的手影,双眼渐眯成缝,哪里还支持得住,不觉间便扑倒在木床边上,沉沉入梦。 鸡鸣三啼,随着吱吱扭扭的响动,静室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韩保升抱着早以熟睡的郭凤,施施而行。门外焦急等待的数人快速而轻巧地围了上去。 “一切顺利!”韩保升挤出一丝笑脸,有气无力道:“再过半个时辰,等郭居士气脉自行运转得通畅了些,就可将药用银匜注到其口,切记,万不可多,一匙足够。” “有劳韩神医了!”赵匡颜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再造之恩,恨无所报,一句平淡的谢语,深发肺腑。 再见郭意,其脸上已多了几分血色,一直紧闭的双眼微微舒展,眼睑轻跳。赵匡颜吹灭了多许灯烛,独留一盏微弱的火苗,俯下身去,侧坐床头,拉过郭意大手贴在脸上,柔情地看着他。她有太多的话要讲,太多的委屈要述说,怎奈百转千折苦求见,终见亦无言。千言万语述不清,开口语凝噎。 “意哥!意哥!”朦朦胧胧,似醒非醒间,耳边传来轻柔的呼唤声,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亲切。郭意眼前一片漆黑,不知身在何处,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觉身似万年冰冻,难移分毫。倦意似浪袭来,全身困乏无比,又欲沉沉睡去。忽然手太阴肺经上诸穴如被火蚁叮咬一般,摧心剖肝之痛入髓,接着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等十二正经如飞燕掠空极速传来痛感。 “意哥!意哥!”叫声又起,对了,这是颜儿的声音,这是在哪,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为什么这么累,郭意疑问丛丛。 “意哥,救我!”混沌中,出现一个白点忽上忽下跳动,原是一白衣女子跌跌撞撞跑来,身后郭允明带着大批军士不急不缓跟着。“哈哈哈哈,你到是跑呀!今日落到我手里,便要叫你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郭允明面目狰狞,脸上的刀疤更是透着阴毒狠辣。 郭意想上前护住妻子,周身依旧同定住一般,动不得一丝。自己宛若空气虚无,赵匡颜直接穿体而过。郭允明等人也视自己为无物,扬长追去。 郭意欲救不能,心如火焚,足厥阴肝经传来一阵入髓的刺疼打断了焦灼。疼得他几要屏过气去,痛感之后周身十二正经及任、督二脉透出清爽,身上三百四十九穴隐有气息自生。郭意静心凝神,细细体悟,猛然发觉所生之气正徐徐温润着全身肌肤筋骨。脆弱的经脉好似干涸的大地,在这微弱气息的洗刷下,慢慢平整。黑暗的虚空中飘出一阵幽香,直朝鼻腔穿入,郭意霎时如老僧入定一般进了无我之境,时间仿若早已停滞,郭意就像一座石雕般静静伫立着,任岁月镌刻。 这无我之境,似乎从开天辟地之始持续至今,又似一时半霎而过。星移斗转、生死轮换,郭意再次睁开双眼,虚无的黑暗散去,刺入无数光芒,待到双目能辩,除了天上白日,周围白茫茫一片,哪里能寻赵匡颜等人身影。 “颜儿!颜儿!”郭意发现自己可叫得出声了,试着动了动手脚,已不再僵直,便转身朝赵匡颜逃走的方向大步追去。只是奔出许久,在这天地同色的白茫世界中,仍不见一人一物。忽然,破风之声响起,无数的箭矢如雨射来,筋疲力尽的郭意根本无力躲闪,全身上下共中一十二箭。说来以怪,明明箭箭透体,却无一丝疼痛,反而带动周身三百四十九穴嗡鸣不止,接着郭意如坠冰窟全身战栗起来,咬牙难忍。不多时,又似置身熊熊火炉之中,寒退热涨,几将骨头都灼为灰尽。正此时,天空腾出一条冰龙,飞到近前,用利爪划破郭意胸口,砉地钻入其体内。冰入火出,郭意伤口处喷出一阵热流,当中夹带着无数火星,空气也变得焦灼起来。 冰龙在十四经脉中游走,直向十二箭伤而去,每过一伤龙身皆是壮大一分。郭意领悟过来,此龙正是自己的先天真气所化,至于那十二箭伤处,莫非也是人之暗穴,如此算来,这周身大穴该是三百六十又一才对。 冰龙行转三十六周天,真气尽归丹田。郭意猛然眼开双眼,惊讶发现全身伤势尽消,面前不知何多出了一株悬空生长的李果树,其上生有一棵拳头般大的果实,玲珑剔透,圆润饱满。一见此物,郭意喉头似火烧一般,焦渴难忍,不觉伸手去摘。哪知那李果若有灵性一般,左右躲闪,任他手段如何,也碰不到分毫。 一想到赵匡颜处境危险,郭意不敢再做停留,匆匆起身,瞻视眄睐,已分不清方向。正茫然之际,那李果兀自飞来,朝郭意口中直钻,颇大的体型一碰即化,入口味美甘甜。再看四周,白茫尽退,正身处一鸟语花香的林间,脚下山路的远方,数十个黑点攒动,应是郭允明等人。郭意无心理会这场景幻变,飞身追去。 郭允明发现郭意追来,支出一队军士阻挡。自己则带着余下数人叫嚣着快步向赵匡颜围拢。这些军士哪是郭意对手,三两下便被打翻在地。郭允明见状,急让手下拉弓放箭,赵匡颜左躲右闪,脚下一空,摔下崖去。郭意狂怒万分,所有真气一迸而发,连挥数掌将众人轰为齑粉,扑身崖边,只有半山流动的云雾遮盖,哪里还见赵匡颜身影。 “颜妹、颜妹!”郭意肝肠寸断,声嘶力竭对着崖底嘶吼。吼声回荡,引得山塌地崩,郭意只觉身下一空,乍然跌入黑暗的深渊。 “啊!”郭意蓦然一声大叫,猛地惊醒,原来刚才种种,不过是噩梦一场。 “意哥!”听有人声,郭意转眸望去,豆点大的烛火仍显刺眼,眯视良久,待双目适应了光线才发现赵匡颜满眼泪水地凝视着自己。 郭意脑中溟茫,就连刚才的噩梦也忘个精光,但还是一眼认出了爱妻,看着她凄楚的神情,心中垂怜,欲起身安抚,却发觉手脚乏力,口中也发不出音来。 赵匡颜喜极而泣,再次落下泪来,忙为郭意枕好头颈,紧紧拉住其手,轻声说起了往事与情话。 七曜之期,刹那而过。郭意终于恢复过来,期间虽然知道了郭凤的存在,但赵匡颜看他体虚气弱为免兴尽悲来,一直不敢让父子二人相认。现在得见,郭意感慨不已,深知赵匡颜这些年来饱受艰苦,心中涌起热流,誓要守护她母子一生。 经此一劫,郭意早已看清世间种种皆是过眼云烟,觉得为人最重要的乃与相爱之人厮守白头。也欲学万猛归隐山中,悠然过完一生,在得知父母皆故后,哭死多次。执意着急回乌瘴山中祭奠母亲。 注:本书中所有出现的一切武术套路,运气方法、点穴、病状及医治、用药等皆为说情节需要,都是我瞎编乱造的,读者不可对号入座、不可模仿,不可练习、不可使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九章 求艺蜀中 第九章求艺蜀中 “爹、娘,孩儿不孝,不能待奉膝前。”郭凤稽颡道。 经过学习六合神针救父一事,郭凤仿佛雨后的春笋,突然间从一个万事依懒母亲的稚童成长为有自己思考的男儿。因自己的努力,一家人终得团聚。看到母亲灿烂的笑容,郭凤心中充满了自豪,对人体的玄妙,医道的神奇更是心生向望,故学医一事兴致越发盎然。犹豫几日还是下定了决心,投师韩保升。赵匡颜也明白儿大不中留,仕农工商武都不适合郭凤,难得他有心宜的选择,将来能悬壶济世也算有口饭吃,便把想法同郭意说了。 郭意得见郭凤尚不足一日,对他疼爱之浓,不亚于天天相伴的父子。心中虽也不舍,还是清楚其中利害,便忍疼放手。 “师弟,好了么,师傅说路途遥远,该出发啦!”屋外传来王辉的声音。他与郭凤同时拜到韩保升门下,因年纪稍长,做了师兄。 “凤儿,你此去要虚心学习,勿要挂念家中,凡事三思而行,不可我行我素,随心所欲。对师傅要尊敬,与师哥相处需融洽……”赵匡颜扶起郭凤,口中絮絮叨叨,纵然这般言语至今早以来重复了无数遍,临近别时,还是忍不住又叮嘱起来。 “郭凤,为父一直未尽过教导的责任,只能告诉你,为人本该坦坦荡荡,不可心存淫邪。此外,君子当自强不息,那锻体的桩法也要勤加练习,勿要因医废功。你师哥催得及,快去吧,休教他再等。”郭意转对赵匡道:“他娘,你去看看药好了没有,顺便问下乐姨在帮中不?我们这就要回山了,也该去向她辞行……”。 郭凤迟迟吾行,一步三回,心知父亲是怕母亲受不了自己离开,故意将她支走,他更是装出一副冷漠,好使自己心无牵挂。看着赵匡颜怅然若失的背影,郭凤眼中酸麻,两行热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直往下落。此时的郭凤再不敢回首相顾,他害怕看到父亲眼中深藏难舍,害怕看到母亲因默默抽泣而微微颤抖的肩头,害怕自己心念动摇。 微风吹过,看着渐行渐远的山谷直至缩减成再不可辩的黑点,郭凤不甘地放下车帘,抚弄着凌乱的头发,目光呆滞。药精兽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压抑,乖巧地蜷缩在郭凤怀中。韩保升少离家,清楚两个孩子的感受,便讲起了自己学医的经历,听得二人心生向望,这才活跃起来。 一路车走船行,两千余里的路程匆匆赶完。韩保升不但要照顾二人,还得挤空将此次医治郭意的心得整理记录,早是精疲力尽。王辉与郭凤跳下马车,兴奋地追逐,玩得不亦乐乎!看着他俩用不完的力气,韩保升不禁的感叹:“这孩童元气充沛,肾精充足,总是不知疲倦,真是羡慕。” “师弟,这成都真是闷热啊!我听父亲说,不远的渝州越发厉害,就像个大火炉,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玩,我大舅家就在那呢。”王辉环顾着成都府峻拔巍峨的山门,以手代扇,聊胜于无地在面前扇着。 “你俩快回来,不要跑散了!”韩保升付过马夫车钱,两孩童早跑到数丈开外,像花丛中两只欢快的蝴蝶,于人群中穿梭不息。 韩保升回府途中,不时有人上前客套招呼,得知其收了两名弟子,更是贺喜之声不断。郭、王二人虽,却也看出师傅非常受人尊重。纷纷暗下决心,日后需愈加努力勤奋。 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来到一合院。合院北房三间及东西耳房算不上大,天井中支满了药架,一个瘦高的汉子正在其间忙碌。见韩保升回来,忙上前接过行囊,且将两子安排妥当。 第二日一早,郭王二人便被汉子叫起。原以为是要做早课,来到院中,却不见韩保升身影。那汉子开口道:“听闻保升回来,皇上一早就将他召到宫中去了。你俩今日开始便同我打理这些药材。” “是!”师傅不在,便被使唤着做这些翻晒挑捡的重复活计,二人心中虽有抱怨,却不敢表露。此人相貌平平,然而眉宇间总透着一股不容置否的威严。 一日劳碌下来,二子坐在石阶上休息,看着半开的院门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 “有人在吗?”伴着尖锐的嗓音,走进一个年轻的太监,看见中年汉子忙道:“杜大哥忙着呢,韩大人叫我来给您说一声,他在宫中为费贵妃看病,还要修编蜀雹广英公本草的章节,一时半刻回不来,劳您照顾那两徒弟。” 汉子轻哼一声,算是回应。太监也不生气,卑躬屈膝道:“这次出来,宫中的诸位主子吩咐着要我带些新奇的玩意回去,天色渐晚,不敢再作耽搁,的就此告辞。” “你俩听到了,这段时间只能跟着我了,现在去吃饭,明日一早一起入山采药。”汉子冷冷道。 郭凤心中生起一丝失落,抬着头看向泛灰的云彩,忽有想大哭的冲动,他,想娘了。泪水在眼窝中打了几转,用力眨了眨,终是没有落下。“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郭凤默默念着,把受到的冷漠当做一种考验,如此总要好受一些。 王辉因父亲在帮中大事情繁忙,极少照顾到他,从独立惯了,倒看不出有丁点点难过,一听说吃饭了,兴冲冲跟着那汉子向灶屋走去。见郭凤呆呆抑首望天,也不敢大叫,直招手示意跟上。 晚饭不过寻常的豆腐、青菜,因劳作一天的原故,几人吃得格外香美。片刻工夫那汉子将碗筷一放,打个响嗝道:“你俩吃完了,记得把锅碗收拾干净,我要先去睡了,没什么事的话,不要来反我。” 二人连连点头,见他走得远了,有些紧张的心终于放下。有说有笑地玩闹起来,王辉觉得箸夹菜极其不便,更是端起盘子扒拉进碗里。郭凤从鲜有做家务,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看着王辉忙前忙后的收洗,脸一红,也拿了个蛮瓜瓤子学着王辉做起活来。 王辉较之郭凤,年大一岁不到,却事事能行,还像长辈般照顾自己盥洗。钻入被窝,几个呼吸间,王辉便见周公去了。郭凤双目圆睁,直直盯着屋顶,的年纪,第一次生出心事,搅得他难以入眠。细细想来,以前的自己真是太不懂事,太依赖母亲了。越是自责便越发精神,索性起身来到天井中,坐在石阶上,双掌托着下巴,静静看着明月。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我要变强,也要像王大哥一样,什么都会做。”思绪良久,郭凤坚定信念,眼中的焦虑疑惑一扫而空。夜风吹过,郭凤打了个哆嗦,起身跑向厢房。来到门前,脚步一顿,想起今日还未站墙,干脆就在房外行起桩来。 或许是心中无堵,站有一刻钟功夫,再次进入了那空灵的境界。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全身发热,恶汗淋漓,郭凤才缓缓睁眼。 “快进屋去!”身后传来毋庸置疑的声音,郭凤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正是那杜姓汉子,不敢多言,推开房门,叽里咕噜脱了衣物,就往被里裹。 “把汗擦干再睡。”汉子声音冷冷响起…… 翌日,天刚蒙蒙亮,汉子便在屋外喝叫。郭凤二人酣睡如泥,任他如何作响,皆是不闻。汉子无奈,只得推门而入。将两只大手抻进被子里,朝二人屁股上一捏。王辉、郭凤都是一骨碌痛坐而起。 “昨晚我说的话都被你俩当做耳旁风了?”汉子责怪到:“快些起来,随我进山采药。都这么大的人了,整天只知道睡!” 两孩子不敢违逆,穿好衣服,胡乱摸了把脸出得房来,就见汉子套好了车,不满地等待着。 “伯伯,我们去的地方很远么?”王辉不解道。 “上车便是,哪来那么多话,不坐车,就你俩那脚力走得到么!”汉子道。 及日上三竿,风露尽消之时,马车渐渐缓了下来。汉子撸开车帘,对着昏昏欲睡的二人道:“就快到了,下去走走,醒醒瞌睡,我先去前面拴马。”不容分说地将二人抱下马去,赶着车直往前走了。 郭凤、王辉不明所以,可车早离得远了,只能盲目地朝山上走去,还以为无需多时便到地方,那知走了半个时辰仍不见杜姓汉子身影。时值五荒六月,蝉鸣聒噪,郭凤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靠着一丝信念坚难地跟在王辉身后,苦不堪言。 “师弟,快看。”王辉双目放光,发现路边长着一片水嫩的植丛,绿中带红的茎杆,似要流出汁来。 “那是什么?”郭凤不解。 “嘿嘿,那可是宝贝哦!叫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挺酸的,嚼上几口,满嘴生涎,解渴得狠呢!” 听王辉如是说,郭凤鼓足气力,赶步上前,乱折了几株正欲往嘴里塞。 “不要命就吃!”汉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仍过一个水壶:“这是红绒奇艳草,不是你们以为的酸杆,山中植花千百,分不清楚就别乱碰,命弄丢了,可不关我事。” 等二人鲸吞猛灌后,汉子道:“先到前面阴凉处吃些干粮便随我进林,你们负责寻这味药。”说完拿出一株鱼胆草。“可要看仔细,记牢了。” 烈阳高照,郭凤好似漏水的木桶,全身湿个尽透,水一下肚,不消片刻又全化作汗液而出。手中拿着一把长短不齐的鱼胆草艰难竭蹶地跟在王辉身后。 “拿过来我瞧瞧!”汉子接过二人寻得的药材,细细辩识后道:“不错,都找对了。这一片还有一种假鱼胆草,你们是如何区分的?” “靠闻呀!”王辉答言道:“伯伯刚刚给的那株味道干香,我就按气味选了。” “嗯,这鱼胆草味苦,性凉,能清肺热治牙痛。而假的那种可麻痹全身,入口舌发胀难言,你俩未以口尝试,果没忘了先前的交待。”男子顿了顿再道:“医者,当心如发丝,对药对患详查细验。你们能想到以气味分别,果有学医之质。今日药已采齐,下山!” 汉子平时不寻到午后,哪会这么早回。郭凤见他背上竹篮尚未装满,猜了个大概,看来这伯伯嘴硬心软,见自己这狼狈模样,还是心生不忍,动了回家之念。 晚饭多了道肉菜,就着汤汁几人一阵风卷残云吃个精光。汉子道:“以后不论谁吃到最后,你俩都要一起收拾。弄好就早些去睡,明天别让我再进屋喊了。” 二人连忙答应,收拾妥当后,王辉知道郭凤还要站墙就先去睡了。郭凤来到屋外,才拿准身形,汉子便出现在身后道:“你在这做什么,到我屋里来。” 郭凤不知何意,切切诺跟到房中。汉子坐到桌边点上油灯道:“天已晚了,你为何还在屋外拿樁?” “回伯伯,我从身体不好,经脉倒逆。爷爷便教了这锻炼的桩法,说是有裨筋骨,要我日日习练,不可惰怠。” “经脉倒逆?”汉子惊奇不已:“过来让我看看。”在郭凤身上拿捏片刻后道:“难怪昨夜见这桩式与我熟知的都略有不同,想来是取了多种桩法专门为你调整编策的。不过万桩之意,皆为调息炼体,含气蕴神。修练之时,生热趋阴,虚汗外泄。若是对着风口,湿冷之气侵体,易得伤风之症,往后再不可如此,要是病了,我可没功夫招呼于你。” “我是怕影响了师兄休息,不敢在屋里摆弄。” “即如此,以后每到巳时,你便来这屋中拿桩,我睡得熟,吵闹不醒。什么时辰站够了,休息一下,擦了恶汗再回去睡觉就是。” “谢过伯伯。”郭凤作揖道。汉子挥挥手,再是不理,径自上床躺下,不多时,鼾声如雷。 郭凤关好房门,心道:这伯伯真是奇怪,一睡就着,莫不是被瞌睡虫盯了?思绪一现而逝,郭凤架好了身姿,忍着汉子的鼾声,强行行桩。只是那响声时大时,时急时缓,吵得他心烦意乱,好几次都想起身回房。 “唵”汉子翻了个身,轻哼一声,似乎还不能显示不出睡梦的香甜,又张大了嘴,长长打了个哈欠,最后咂了咂唇,这才无了动作。鼾声再起,其间随着口型的变化,似又有“嘛、呢、叭、咪、吽。”几字传来。 “六字大明咒”郭凤心道:“据说这六字大明咒是由嗡、啊、吽三字根本咒扩展而来,可清心静气,我何不默念一番!”赵匡颜时常向佛礼拜,为郭意求平安。郭凤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不少佛咒。 “唵、嘛、呢、叭、咪、吽!”郭凤默念数遍,烦躁之情渐渐平和,方才还觉刺耳的鼾声也变顺滑起来,一起一伏间渐将郭凤的意识带入其中,跟着这节奏吐纳起来。只是不知为何,几个呼吸间,便入了空灵之境。直到巳时末,才悠悠转醒过来。 此时的油灯只剩下黄豆大的火焰在剧烈抖动,郭凤上前挑了灯花。看到汉子还在酣睡之中,身上的被褥塌了一地。蹑手蹑脚上前拉好,轻轻出得屋去。床上的汉子嘴角一勾,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一晃半月过去,仍不见韩保升回来,杜姓汉子虽说冷若冰霜,一般事也不会替二人行作,反让他们事事亲为,学会了不少东西,也认识了许多药植。 郭凤已习惯了早起入山,夜深入寝的作息。随着蝉鸣声,再次来到汉子的房间,准备拿马站桩,却见汉子一反常态坐在桌边。 汉子开口道:“我看你这多日下来,虚汗尽退,已达强基固本之境,若无其他引导之法,再如何努力,也是事倍功半。” “爷爷也说过,待我站到不再出大汗时,便教我一套什么万兽开筋煅髓的戏路,如此就可永祛羸弱。只是随师傅来此学医,一时也回不去,只能继续站这桩了。”郭凤清楚了汉子的心肠,再不似前久的弱声细语。 “常言道,桩后不化功,白站一场空。平常的桩式,站过之后需用慢走或静坐吐呐等法收功化气。我观你这桩法形式简单,却是动静相济,隐有大道至简之意。因不生真气,对强健体魄见效甚快。可到了当下阶段,也需化功入髓才能更进一步。我虽不会什么高深的内功心法,却在军中待过,熟识兵家使用的各种拳法便是最简单的以力破敌,不长一丝真气的架式,对你再好不过。加之我这几年来修身悟道,对你的情况也捉摸出了些端倪。”汉子顿了顿又道:“我这有套改自军中的格斗之术,路数简单,拿马之后,打上一通,可导劲入骨,你是否愿学。” “当然愿意,只是凤儿从精力多耗在识文断字上,体能运动历来短缺,就怕直学不会,坏了伯伯心情。”郭凤声音越说越,尽是自卑。 “这还没学,就先怯懦了?哪有一丝好儿朗舍我其谁的气势。现在我演练一次,可要看好啦!”汉子猛然起身,如松柏般挺立站直,掌心朝上,双臂开张,继而肘窝不动,握指为拳。拳眼由外转里,两臂从指至肩缓缓紧绷,如张满的弓弦,充溢着可怖的力量。接着双肩下压,两拳靠近腰肋却不完会贴上。 “啪!”左脚踏出,带着右肩后靠,接着腰胯一扭,如弦紧绷的右臂向正前刺出,口中同时闷喝“哼”声。如此一番,再是收势回招,右脚先出,换做左边身子作镜像之态。之后的动作,皆以伸展吐呐的动作为主。 “哈!”汉子深呼一气,双手做掌,由颈外缓缓下压收势。短短十二招,武得虎虎生风,看得郭凤暗暗叫绝。 注:本书中所有出现的一切武术套路,运气方法、点穴、病状及医治、用药等皆为说情节需要,都是我瞎编乱造的,读者不可对号入座、不可模仿,不可练习、不可使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梧桐传》正文 第十章 暗潮涌动 “学会了吗?现在打一遍给我看看”汉子收招坐下道。 “这……这……”郭凤挠着头结结巴巴道。 汉子本不求他一次全都记下,催促着:“这才一十二式,只是左右相对,你还记得多少?打了便是。” 郭凤无奈,也学着直直站好,但根本想不出该如何起式,胡乱比划几下,试着找些感觉,却全是牛头不对马嘴。看得汉子难压怒火,青筋暴起,几要破口大骂。 越做越错,郭峰索性停下动作,羞红着脸,弱弱道:“伯伯,我太愚顿,你可以慢慢地先教几式吗?刚刚那样一次全打了,确是记不住。” “罢了罢了,我现在做一式,你便跟着做一式!”汉子耐着性子,细细一步步领着郭凤先学了右身六式,许久之后,经过数次重复,郭凤总算勉强记住。 汉子道:“看你识得不少字,悟性也不低,该是个聪颖的孩子。怎么现在对这几式简单伸展化劲的动作难记如此!一会儿再多练几次,等记得牢固了,反向演化,便是完整的十二式了。” “谢谢伯伯”郭凤满是愧意。 ”从你练的桩法及所述来看,想必你爷爷武学造诣高深,我这几式在其面前无疑丑跳梁。现在先将就着这用吧,待你回家后,向他学了开筋锻髓的身法,我所教的便不可再修,也勿要提起今夜传招之事,免得让人笑话。还有你再练上百遍,方可回屋,省了明日又忘到脑后。”汉子添了灯油,正欲上床,想起未交待利害,又道:“对了,那哼哈二字,绝非胡乱喊叫,当是化劲入骨的关键,你现在只需依葫芦画瓢那般喝出,以后自会明白其中妙处!”言罢,径自睡去。 对此,郭凤早已习惯,呆坐片刻,将六式招数默记了几次,才开始习练起来,只是动作仍显滞顿。 几日的琢磨,郭凤总算是可一鼓作气将之做完,也终于明白了这套动作的效用。每每拿桩过后,趁着双腿酸麻之时,跟着走上几遍,这一张一紧、一扭一绷间,便引得气血澎湃,全身骨骼肌腱战栗不止,再通过口喝哼字,将战栗之势导入体内,以达强筋利脉,所生的湿浊之气,则因吐哈之音泄出。 随着体脉的渐渐壮实,再入山寻药,郭凤已基本能跟上师兄了。汉子对他的努力不懈也不免有了几分赞许。郭凤在武道上平庸愚笨不假,但没有每夜的苦练勤学,想要武得如现在这般顺畅,是绝无可能的。 不知不觉间,来蜀已有一月有余,又到夜幕时分,郭凤如往常一般,前往汉子屋室打算开始今日的修练。才到门外,便有谈话之声传出。 “……这十三人,常到我国挑唆作乱。唉!圣上从多为李后灌以复原大梦,他康万才来宫中几日,就搅得朝中一片乌烟瘴气。不少言官皆因直言劝谏而被重责下狱。他们可都是我蜀中栋梁,现落得如此田地,教人于心不忍。我只好求费妃出面,争了个狱中施医的机会。这才耽搁至今。”说话的正是韩保升,也不知他是何时回来。偷听师傅密言,有逆纲常,郭凤正欲抽身回转,忽见一团白影由窗内跃来,吓得他一声大叫。 屋内听得动静,杜姓汉子迅雷之势跳到门外,见到只有郭凤,才放下心来,喝道:“你在这乱叫什么?” “我……我正要来伯伯屋中站墙,这药精兽一下跳到身上,便被吓出声了。”韩保升跨步而出,郭凤倒身便拜,口中道:“徒儿不知师傅回来。” “站墙?凤儿,今日天色已晚,快回去睡了,明日一早,为师便要开始教你师兄弟二人诊脉看方!”韩保升所言之事不想让他听了去,开口欲将其支走。 “贤弟,这是我与郭凤的约定。方才只顾着与你说话,忘了此刻这屋便是他的。”汉子笑道。 “嗯?”韩保升一头雾水,这杜大哥可是孤傲得狠,怎么看他的样子,现在与郭凤相处得不错。 “他怕吵了王辉休息,我便准其每日到这拿桩。走,到你屋中说。”汉子带头而去。韩保升嘱咐道:“凤儿,你身体羸弱,站一会就自行回屋,药精兽也暂时带领,看它的样子,对你依赖不浅。” 转日清晨,韩保升将郭凤、王辉传至大堂,拜了祖师扁鹊的画像,立了规矩,算是正式入门。又拿了几本初学医术的书籍让二人传阅。至此,郭凤算是系统地开启了医道之途,白天学艺,晚间练武,寒来暑往,不觉间,一年光景浑如梦,虽然辛苦,身体却越发壮实,对各类病症及用药亦有所晓通。 大周在柴荣的仁政下,拥护者众,朝野上下,成城断金,国力蒸蒸日上。显德元年经高平之战,大破契丹偏汉联军,直打到偏汉都城晋阳,后粮尽方退。次年,先破西川军,纳秦、成、阶三州,后克凤州,收复四州之地。三年,柴荣亲征南唐,取滁、扬、秦、光、舒、蕲六州。四年初,大赦天下,除大辟处,一律释放。二月,再次亲征南唐,克寿州。如此士卒精强,历朝莫比。柴荣文治武功,征伐四方,所向克捷! 在这太平盛世下,却有着一股暗潮静静蛰伏,蠢蠢欲动。 入夜,开封府外,城郊,一处荒凉的山坡头上,两间破败的庙宇迎来了三名黑衣汉子。矫健的脚步惊得稀疏虫呜静谧下来,让此地更添了几分阴深。确认无人尾随后,为首之人,从案几后拽出一根麻绳,用力一拉,侧墙之上豁然出现一道暗门,几人鱼贯而入。随即暗门重新落下,虫呜声再起,又恢复了往昔的萧条,任谁也难发现这里竟会藏有如此密室。 两名头戴斗笠的青衣人一坐一站早在此等候。见得来人,正坐的长者浑厚的声音响起:“不知何事竟让三位太保,飞书邀见,亲身赴会,莫非所托之事已有眉目?” “非也~非也~,我兄弟此番是为别事而来,不过你们要找的女子,应该尚在人世,且曾在晋阳出现。只是待我等确定其身份时,她已消失于大汉境内!” “哦!”立于长者身后的青年难掩心中流动:“但求大太保言明。” “约莫一年之前,晋阳城中来了位少妇模样的年经女子,将一名长上掌毙。事后从仵作口中传出死者中掌之处衣物皆化齑粉,五指红印数日不退,尸身胸肋尽断,口中亦有五脏碎沫。我行迹江湖多年,对此掌法也是前所未闻。后来细细思索,方忆起此景与少棋主所述相差无己,想来应是同人无异!只可惜,待反应过来,早寻不见其踪影。不过在我九弟一番详查之下,还是有了些许线索。”三名黑衣人正是晋北太保十三狼中的李复、康万、符思业,李复古井无波道。 “愿闻其详!”青衣长者道,言语中听不出丝毫感情。 “还是我来说吧!”符思业接过话来:“这女子身法了得,想要直接追查确是不易。不过我从其所住过的客店查到另有一名玉人与之同行,此外她还携有一头大瘦弱的男童,且与一操川蜀口音的男子共过晚宴。为此,我与十二弟曾到蜀中秘寻数月,只是暂无线索。” “头大瘦弱的孩子!有多大年纪?”年长的青衣人道。 “不过六七岁大。”康万抢言道:“只是那店家未留意其相貌,说不清楚,不然画了画像,以九哥的本事,按图所骥倒是不难。” “即如此,此事日后再言,其间还劳诸位太保鼎力相助。”年长者一抱拳道:“不知三位书中所说的机密……” “无为道长耗去不少精力,以秘法控住刘钧,其如今已为傀儡。”李复道:“复国之事,已成开弓之箭,容不得半分回旋。现在虽有汉蜀两国可用,但比之大周契丹,还是势弱难堪,故步步行动皆需慎之又慎,此次前来正是替无为道长向南棋王求教一番。顺便取走委托您训练的那批棋子。”言罢,拿出本信札,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字。再道:“此为郭道长在汉国经营多年,取得的形势概要,请棋主过目。” 长者接过信札,粗做浏览道:“郭道长才高志远,又有几位太保相助,复国一事必如探囊取物。只是事关重大,不可操之过急。赵某觉得如信中所言,内,以我棋门为应,外,联辽合蜀之计策,还需缓行。自郭荣(即柴荣)登基以来,北伐南征、西进川蜀,无往不胜。正是其势头正盛之时,此刻行动,无疑以卵击石。” “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郭道长也有此般担优。只是周国数征南唐,两者正值紧张之际,恰给我等联合之机。”康万道:“如此一来,我几方势力正好将他团团围住,进而步步蚕食。” “你们也太看郭荣了,据说他从便与郭威学习兵法,熟读阃外春秋。特别是高平一战之后,更是用兵如神,就连我也是自愧不如。再说南唐李璟胸无大志,败过几仗之后,早是自报自弃,专营奢靡享乐,要与他联手对周,不如说是引火烧身……” 几人彻夜研谈,直至天晓时分,定下了暗中畜势、伏而待动的计策。李复三人得了调取暗客的手令后,匆匆告辞而去。 待几人走得远了,年弱者道:“父亲,为何将门内暗客悉数委以他们?依孩儿之见,其所述的女子正是匡颜,所谓的玉人该是丫鬟京娘,若是截留些人手到蜀中去寻,总要方便不少。” “郭无为正缺人手,何不卖个人情给他。这些暗客留着终是祸患,以后若被匡颜识破,按她的性子,必定与我二人翻脸。”长者道:“还有,她带着的那个孩童依时间推算极有可能是郭意之子郭威之孙。你找个由头,到军中求假,亲至蜀中一趟,令蜀中棋门务必秘寻到她母子。有了那孩子,便可据此煽动忠于太祖的各位武将遗老逼郭荣禅位,只等一乱,就借郭无为在汉、蜀发展的势力,推了那孩子名正言顺登上大统。如此一来,我父子便可以辅政之机,将大周牢牢握在手中。” “听闻郭无为假借修观为名,弄了个无不为居,广招各路贤才。除这十三太保外,更招了一批于窴国的高手。加之其与蜀国交好,权埶不容觑。以他的机敏,想利用其为我做嫁衣,难比登天,还隐有引火烧身之患。要得天下,父亲何必这般大动干戈。只需找到匡颜,以她的记性,轻松可将耄耋二老得到的棋谱默背出来,再以谱寻得文佳皇帝埋藏的宝藏,进而招募私军,广结大员,依爹爹在军中的声望,也学郭威拥兵自反。如此,倒要稳妥些。” 长者闻言,正色道:“吾儿此言差矣!自李唐亡国来,朝庭更替频繁,究其原因,皆是武将势大,暗树亲信而致。纵然依此法得了天下,却难保手下不照猫画虎,也学着用在我们身上。况且,郭荣也深知此间道理,所以当此关头,非但不可私自募军,为父还要交出兵权,以搏得其信任。只要立了郭威之孙为帝,学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有何不好,非要去夺那有名无实的皇位做甚。我知你抱负远大,但定要牢记为父今日所说,万不可对帝位有所染指。” 年弱者心中不悦,但不敢违逆父亲,还是应承下来。 “当下我棋门暂停一切琐事,专心寻找匡颜,一但觅得其踪,不但可获棋书,说不定还能得到他郭家秘传的阃外春秋。”宽边的斗笠下,长者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财聚人心,兵书扩土,只要控住了郭氏一脉,再得此二宝,我赵家的大周定能一统天下。哈哈哈哈!” 注:本书中所有出现的一切武术套路,运气方法、点穴、病状及医治、用药等皆为说情节需要,都是我瞎编乱造的,读者不可对号入座、不可模仿,不可练习、不可使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