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唐》 第一章 山村 太阳快要落山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洒在崇山峻岭之上。 这是天陵山的余脉,属于洛州巩县的一片山区。 一条小河将群山一截两半,缓缓地流向北方,最后作为黄河一个不起眼的支流,流入洛水,流入大河,融入大海。 河水在夕阳余辉照射下,闪着粼粼的波光,如同无数的金色的精灵,随着轻微的晚风玩皮地跳动。 在小河的旁边,无数的青杉翠柏之间,有一个小村庄。 王画站在山岗上,看着山脚下这个村庄。 现在村中的村民开始做晚饭了,袅袅的炊烟升了起来,与傍晚升起的山霭绞在一起,一层层,一道道,化作了流动的云烟,在归林还巢的小鸟鸣叫声中,村庄便有了一丝仙境的感觉。 这里就是他的家乡,村中那一片高大的青砖褐瓦,在一片茅草屋中鹤立鸡群,哪里就是他的家! 他在这个家中整整生活了十二年。 这些年来,他亲眼目睹着这个家的繁荣衰落。 本来他家在这个村庄,甚至在这个乡里也算是一个有名的富裕家庭。在他这个身体的祖辈开始,就经营烧制陶瓷,到了他父亲手上手里已经有了三个窑洞。单是聘请的佣工就有近百个。可他这个便宜父亲开始玩乐,吃喝嫖赌,连生意都不顾,将窑洞的所有事务交给了管家处理。最后居然输得连三个瓷窑都卖了出去。 最让人好笑的是,买主正是这个管家——王家另一脉子弟。他有时候想,当初家境开始衰落时,三个窑洞报上来的账目,盈利都很少,是不是管家做了手脚。 手上没有了财产,这个便宜父亲戒赌了。本来王画以为他经过这一次经历,能改邪归正。可戒是戒赌了,三个窑洞拍卖,为了还欠下的高利贷,他父亲连最宠爱的艳丽小妾都转卖给了别人。在赌博上,父亲是醒悟过来了。可他脾气越来越大,动辄对王画,与王画的两个妹妹和姐姐打骂。 最让王画看不起的,他这个便宜父亲还以为自己是一个士族,什么事也不做,整天端着一个茶杯在村子里转悠。如果不是他的母亲与他的大姐辛勤劳动,王画都怀疑他的家人会不会全都饿死。 当然未必。 如果那样,他都不会顾得世人感到妖异,甚至他有自信,在他七岁家境中落时,都能将一家子养活起来! 实际上王画心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前世是一个很有声望的烧瓷大师,也是一名博学多才的艺术家。本来都死了,那一刻他看到亲友在哭泣,病房外面还有许多记者在拍摄。他还想到,自己这一死,多少也算是一个引人注目的新闻吧。 然后一道闪电劈来,他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悠然醒来。他在那一刻还感到了心脏的跳动。这是怎么一回事?然后脑袋巨大的痛疼传来,他发出一声哄亮的叫声:“哇!” 直到后来才知道自己的灵魂居然附身在一个刚分娩的婴孩身上,而且没有失去记忆。婴孩的脑容量是多大,又开发了多少?这么巨大的记忆与知识充填进去,他不痛疼才怪。 过了好久后,他才看到一个年轻的少*妇,正与一名男子喜悦地看着他。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才确定下来,自己重生了。 那一刻,他作为一个唯物主义无神论者,都懵头了。 他立即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可声音传出去,却是一阵“咿呀”,自己才苦笑起来。一个才出世的婴孩,声带还没有发育成熟,怎能说出话来。 然后他就小心地看着这个世界,才知道自己来到了唐朝,而且是垂拱二年。此时睿宗迫于无奈,再次将政权让于武则天。武则天为了防止徐敬业的事情再次发生,重用来俊臣与胡人索元礼,朝堂里杀人如麻。 王画开始沉默不语。如果自己说自己从一千多年后的时代而来,会让人怎么想?不但如此,就是自己表现得太过反常,都有可能引起这些酷吏的嫉妒。那么只是是死路一条。甚至连一个痛快的死法都不要想,不用说是用火活活烧死。现在朝堂上刑讯的手段无比繁杂酷烈。最让人郁闷的,这些让人生不如死的刑讯手段让酷吏使用出来,武则天反而认为这些人是忠。于是天下官吏纷纷效仿。 他冷眼相观,直到十二年都悄无声息地过去。 这十二年中唐朝的朝廷发生了许多大事,最后连国号都让武则天改成大周。但这个山村依然很平静。唯一的大事就是他的家庭由盛转衰。但开始时,他的家庭情况还是十分好的,从祖辈起,王家也算是士族,更算是书香门第,连不成气的父亲——王迤,平时也喜欢捧着一本书颂读,以示他的与众不同。 在他出生第二年,他父亲王迤又纳了一名官妓为妾,这是因为徐敬业谋反,被牵连进去一个县尉的女儿。因为其父罪名“尚轻”,只有她的父亲被处斩,家中其余男子充军,女子纳入娼门做了官妓。虽然严酷,但总的来说,比流入岭南要好得多。后来王迤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这名女子,心动了,拿出重金将她赎了出来。到了第三年,王画的第一个妹妹出世。第四年,这名小妾也为王家增添了一个女儿。 表面上看起来,王家现在也算是欣欣向荣吧。然而王画冷眼旁观,却知道自己父亲这种游手好闲,正将王家推向一个深渊。果然没几年后,王家一步步地开始衰落。最后为了渡日,王迤再一次将他的小妾以十二贯的钱卖给了别人。要知道当时他为了赎这名艳丽的小妾,花了近一百多贯的钱。最后连三个窑洞也卖给了自己的管家,只剩下几十亩贫瘠的土地。 王画看到家境中落,但他一直没有出手。一是怕人感到妖异。二是现在即使自己确实有若干办法,使家庭的情况再度好转起来,可那又有什么作用,只是让父亲重新有了挥霍的本钱罢了。 实际上王画这种想法,主要还是来自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不解,以及心里面的畏惧与迷茫。其实也不必如此。在他前面有一个驼宾王七岁时就作出了《咏鹅诗》。这还不算最有天资的,王勃六岁能文,九岁读颜氏《汉书》,撰《指瑕》十卷。十岁时包综六经。十四岁就上书刘右相,文中说:辟地数千里,无益神封,勤兵十八万,空疲帝卒。警烽走传,骇秦洛之甿;飞刍挽粟,竭淮海之费。指出唐朝无谓的开边之过。刘祥道看后大为欣赏。也就在这一年,考中进士,被朝廷授于朝散郎之职。在他的后面还有一个牛叉的人物——李贺。他七岁时写的诗就将唐朝一班诗人吓了一大跳。韩愈听说了不相信,决定到他家看一下,说不定还会戳破一个骗局,于是约了皇甫湜一道去。 来到李贺家中,小家伙还扎着一对冲天小辨,跳来跳去,韩愈更不相信了。小家伙心想:“这两个老头子态度很不友好啊。我若写了别的诗,他们还是不相信,不如我就写这两老头。”于是写了一首《高轩过》:云是东京才子,文章巨公。二十八宿罗心胸,九精照耀贯当中。殿前作赋声摩空,笔补造化天无功。 这样的赞誉对韩来说,倒也马马虎虎,可对皇甫来说,未免让他多少有点脸红。韩愈听后大喜,连忙给他加冠礼。这是比较乱的,毕竟加冠要到二十岁,小家伙才几岁呢。但考虑到李的诗歌,让二十岁的青年诗人羞死一大半,也就不追究了。 只要王画不贪图虚名,在六七岁时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抄袭出《将进酒》《燕歌行》这些惊天大作,人们不会对他产生怀疑的。相反,只是认为又是一个天才诞生了。 但王画的另一个考虑却是对头的,无论他挣多少财产,因为年幼不能亲自掌管,也会让王迤挥霍一空。至于引起一些有心人的嫉妒,那也是必然的。 但是我今年十二岁了,也能自立了吧?而且我本身就对诗文赋画虽不能说是精通,可也懂得一些皮毛吧。应当是出世的时候了。王画想到。 “是时候了!”王画又说了一声,他的眼里闪着刚毅的光芒。说着,他牵着牛儿,缓缓向山下走去。 不过以前是冷眼相观,现在是选择入世,必然要决定以后自己要走的道路方向。我该选择什么样的一条道路呢?王画一边想着,一边摸了一下怀里的银饼子。狄相公送给他的这笔钱,就是象上天都来配合他出世一样! 钱啊,虽然是阿堵物,可离开了它还真不行。想想前世,为了求自己一幅作品,多少权贵豪贾,纷纷登门求拜,哪里象现在这样拮据!少年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王画来到了村庄上。 一个羸弱的小姑娘站在村口,怯生生地看着他说道:“三哥,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耶耶刚才到处找你。” 王画怜爱的在她头上摸了一下,这是他的四妹四凤,也就是父亲那个小妾所生的唯一子女。在他所有姐妹中,她甚至比他,比他大姐还可怜。虽然知道现在小妾所生的子女是庶出,在一些大家族中地位还不如亲近的仆人,可每次看到父亲对这个只有八岁的最小的妹妹暴打,他的眼里就闪露出怒火。 王画又冷笑一声。是不是回来晚了,又准备家法伺候?好吧,就让你最后再暴虐一顿吧!但这话没有对他四妹说。 王画缓缓牵着牛儿,来到家中,将牛栓好,进了家门。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父亲并没有象以前那样迎出来,先是怒喝,然后抄起家伙抽他。现在他父亲坐在客厅里,一脸的衰容。 不过王画很快就明白过来。在客厅里还坐着三位客人。 一个中年人,头戴着麻青幞头,身穿着暗朱色圆领窄袖元宝绸袍,腰里面束着一根走禽叠嶂翠玉带。气度富态俨然,显示着他身份与众不同。只是他看到少年到来,脸上露出一脸歉意。 侧首坐着一个青年,身上穿着青色胡服长衫,但绣着镶金丝绞边花纹,青衫的布料同样也是精美的绸缎缝制的。他手中还拿着一把纸扇,看着少年到来,脸上出现一丝傲慢与轻屑。 在他的旁边是一位小娘子,穿着拖地红罗的敝口胡衫,半掩暗雪,里面是一条湖绿胸围,脚蹬着一双浅黄色鹿皮软靴。头上梳着高高的螺髻,盖着一顶小巧的胡帽。 唐朝妇女穿着,在中国历代最为开放与暴露,一开始还好一点,因隋之旧,大多身着窄袖衫襦,下身着曳地长裙,综合了江南与胡服的某些特点。但到了最后,衣着越来越暴露,现在还有许多女子戴着幞头,外出时用一把团扇掩着脸孔。到了玄宗时代,靓妆露出,无复遮蔽,更是袒胸露臂,“长留白雪占胸前”,也就是说大半个胸脯露在外面。 她看着少年的神情,连傲慢似乎都略去了,只有浓浓的嘲弄之色。 ps:唐朝对父亲有耶耶,哥哥,大人三种奇怪的称呼,相互之间无论身份高低,称某,或者谦为仆,对官员称为使君或者职称。对姑姑也可以称为姊。自家主人为阿郎,少主人与青少年统称为郎君,或者某某郎。对自己妻子与自家小姐或者青年女子称呼为娘子,不一定单指对妻子的称呼,另外唐朝开始出现老公老婆的俚称。 另外本书中会有大量抄袭的诗文与本人所作的一些陋诗文,以及大量的工艺品。阅读时敬请注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客人 在他们的下首,父亲低眉耷脑地。 对这个父亲他态度一直很鄙夷。虽然后来也渐渐知道王家那个管家接手王家的烧瓷产业,后面还有一些复杂的背景,并不仅仅是父亲输光了家产这么简单。可他还是对这个父亲愤恨,如果不是他的败家子的行为,家族怎可能沦落至此! 他只是冷眼看了一下自己这个父亲,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三个客人的老者身上。 这个老者便是乡里面有名的绅士杜鹏。当时王画刚出世时,尽管王画感觉到出生这个时代,并不是最好的时代,低调的做人。可毕竟他是一个成年人的思想,甚至比他父母亲的思想都更加成熟,因此与其他孩子相比,还是与众不同。比如他从来都没有哭泣过,也不给大人淘气。从三岁时无人教导,就主动看书写字,连他家境中落时,都强行没有让他父亲将书籍便卖。因此,乡里面都说他是神童。唯独一点,王画看他父亲的眼神很轻蔑。 这个也能理解,毕竟他父亲是一个浪荡子,作为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瞧不起他老子的作为,也许王画的父亲无比生气,可外人看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当然这一来,王画父子之间产生了很大的矛盾。 在当时,王家家境还可以,主要是王画的人才。杜家家主,也就是这个杜鹏看中了这个少年。他来到王画家中,与他父亲交谈,隐隐有结为亲家的意思。也就是想将他的女儿,眼前这个少女杜蕤嫁给王画。 不过那时王家家境因为父亲的所作所为,开始有衰败的迹象,杜鹏也谨慎起来。尽管王画的父亲求之不得,可杜鹏只是口头淡淡说了一下,双方没有下什么媒约,也没有提出更具体的说法。王画明白,这个杜鹏是在看,看他有没有出息。 后来王画渐渐长大,只是看书作画写字,都是写了一手好字,画了一手好画,并没有什么文章流传出来。他家也败了下去。杜鹏还是沉着气在等。甚至还命下人为王画带来一些纸笔书籍。要知道这时候的书是很贵的。但让杜家家主欣赏的是,王画虽然家境中落,可王画很有骨气,每次毫不迟疑地将他的馈赠拒绝。 但是杜家小娘子也长大,开始懂事了。看看王画家中现在这个样子吧,住着茅草棚,连一日三餐温饱都难以解决。当初的神童,现在也只是一个放牛郎。 她有些着急了。唐朝人结婚很早的。李世民曾下命令,男二十,女十五,必须婚嫁。如果无钱婚娶,政府资助。如果还没有成婚,政府强行婚嫁。连守寡都不行,除非是特殊的情况。后来到了高宗手上,这一条法令也渐渐松驰下来。但这时正常的情况,女子到了十五岁,基本上都出嫁了。 眼看她还有三年就到了十五岁,难道真让她嫁到这个穷困的家庭! 她看中的是隔壁乡里于家的好儿郎,现在这个于家三郎君,才十六岁,却成为一名乡贡,今年夏天还到了洛阳,前去活动,将要参加科举。如果高中,那么就可以到朝中做一名官员。前途比这个“神童”无量得多。 不知道是这个杜家小娘子主动勾搭了于家三郎,还是于家三郎看中了杜家小娘子的美貌。两个人开始成双入对。 今天到来的另一位客人,陪在杜蕤身旁的那个少年正是这个于家三郎。 王画对周围发生的事,态度淡漠,但不代表着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虽然这位杜家小娘子有些势利刻薄,但不能否认她长相不俗,也算是一个美人。少年爱色,中年爱财,老年爱子。于家三郎看中杜家小娘子,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况且现在的风气没有受理学影响,反而胡风大盛,风气很开放。如果愿意,即使娶一个青楼女子回来为妻,也没有人责备。至于写了“忆妾深闺里,烟尘不曾识”这首几乎与李白那样同样的《长干行》相媲美的诗人李益,就曾与名妓霍小玉约定以后娶她为妻子。后来却用了父母之言做了挡箭牌。其实父母之言也许多少有影响,但只要双方意志坚定,并不是一件难事。关健是李益热情过后,霍小玉的过去让李益感到难受。于是霍小玉临死时发誓,死后化为厉鬼终身纠缠李的妻子。让李益成了唐朝著名的被诅咒的诗人。 至于象女子主动改嫁,或者偷情养汉的事,屡见不鲜。现在这两个少年男成双入对,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只是因为杜家小娘子还与自己有一些藕断丝连的关系,导致乡里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 不用说,一定是于杜两家听到了这些议论,今天杜家前来,是想把这桩不明不白的亲事彻底撇清。毕竟两个家庭都是绅士,虽然自己与这个少女的关系并没有确定,两家可以完全无视。但不撇清,总感觉两家有点看到王家衰落,强势夺人的味道。 事实上他的猜测与实情没有多大的出入。 听到这些议论后,于家给于家三郎一些压力,于家三郎又向杜家小娘子说出。这个势利的少女开始与父亲哭闹。 杜鹏无奈,也是等了这么多年心中开始失望了。于是今天带着女儿亲自来到王家,想要将这门亲事彻底地撇清。可没有想到在半路上于家三郎突然杀出,也要跟来。杜鹏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对于这个可能的未来女婿这个行为心里面十分地不满。 王画再次将视线转移到杜家这位小娘子,杜蕤的身上。 这个杜娘子说起来,王画与她十分地熟悉。为了这门似有似无的亲事,这位杜小娘子还主动在山上找到他,对他羞侮。只是王画同样也不看不起她嚣张跋扈的样子,回之冷蔑的神情。 要说你只是长相清秀一点,就是你是还没有出世的杨玉环,又如何? 这种跋扈的女人,就是倒贴给我,我也不会娶的! 但在他没有打算出世之前,他这话放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对于他这种神情,这位小娘子更加不满了,于是带着两名仆人在半路上找到他,她指使这两名仆人,乘四下里无人将他狠揍一顿。可她没有想到王画的力量,结果是两个仆人还没有近王画的身前,就被王画用了太极拳几个云手,摔得七昏八素。 然后王画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厉声说道:“如果你要与于家三郎苟合,我不反对,让你们家大人说去。以后休要来找我麻烦,否则下回,就没有这个好果子给你吃了。” 将这个势利的小娘子,吓得变脸变色,但以后她还真没有敢来找王画的麻烦。不过这事发生没有多久,今天杜鹏亲自上门来了。 看到王画看向她,也许是不久前那个耳光将她吓坏了,杜蕤畏惧地往后面缩了缩身体。 王画有些好笑,但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很不听话的小孩子! 今天杜鹏亲自前来,正好将这门亲事撇清吧。否则最后倒霉的并不是这个小娘子,而是自己。 他对面这个杜家小娘子不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吐血。 王画再次转过头来,面带微笑,走了过去,向杜鹏行了一个礼说道:“小子见过杜伯父。” 杜鹏脸上一红。毕竟是乡里面声望很好的绅士,虽然这桩婚姻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现在一撇两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带着歉意说道:“王家二郎。” 说完了这四个字,杜鹏再也没有办法说下去。 王画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杜伯父,不用这个尊称,喊我王小二就行了。不知杜伯父今天前来小子家中有何贵干?” 杜鹏脸上再次露出尴尬的神情,迟疑地说道:“王二郎。” 王画脸上玩味的微笑更加浓厚。他说道:“今天你们前来,是因为......?” 说着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杜家那位娇滴滴的小娘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退亲 杜鹏脸上再次一红。但他在心里面想着一件事情。当初看中这个少年并不是因为少年的家世,而是这个少年有没有出息。似乎这个少年沉沦了,至少到现在连一篇诗作都没有传扬出来。但是这么一回事吗? 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明知道自己带着女儿前来撇清这门亲事的,可是举止自然大气,有这样的放牛娃?他心中狐疑起来。可在这时候,他的女儿拽了拽他的衣袖。 他叹了一口气,现在都已经与于家在商议这门亲事了。而且似乎于家三郎君也不错。就如同箭在弦上,双臂拉开了弓弦,不得不发了。女儿啊,现在你逼为父将这门亲事退掉,以后不要后悔啊。 他终于说了出来:“是这样的,当时你们在小时候,我与你家大人淡淡说过此事。现在你们大了,这门婚姻也要确定下来。如果你家想与我家姻亲,就要商量了。如果不想姻亲,这是某的一点心意。” 说着从桌子底下提出一个礼盒来。 说得极其委婉。当时说得不清不楚,并不因为你们王家衰落了,我们杜家现在就不认这门亲事了。如果不同意,人家还对王家进行补偿。说出去,什么理都占了。可如果王家还要硬要攀龙附凤,杜家就是勉强承认了,以王家现在的家境,什么聘礼、纳彩、媒妁等,随便拿出一样来,王家活活就被拖死。 王画暗自点了一下头。比起他那个嚣张的女儿来,杜鹏老辣得多。这个话讲得多有水平。他并不生气,人家当时看好这门亲事,也是看好了他的前途。现在似乎看起来他的前途缈茫,这门亲事就是当时明确地定下来,人家想要反悔也是很容易的。现在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或者出于什么用意,但说话语气极为客气。 至于这个礼盒,王画没有打开,但也预想到里面肯定有一些金钱或者贵重的物品吧。 这样的举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当然最终的目标还是为了将这门事撇清,这一点也有些势利。可杜家虽然算是士族,可以经商为主,在商言商,逐利而行。就象明知道自己这支股票都破产了,还要继续购买? 再加上这些年,这位杜家家主为了“望婿成龙”,不断地赠送书籍笔墨给自己,虽然让自己拒绝了。因此,王画脸上还是和气一团,说道:“杜伯父,当年小子还很年幼,但依稀记得此事。只是一句戏言而。名不正,言也不顺。这门亲事本能就不能成立。伯父不用客气。” 实际上他在心里想到,幸好当年没有清清楚楚地订下来这门亲事,否则自己还在烦恼如何摆脱这个势利的少女。 说着他手将礼盒一推,说道:“而且,我们家境是有点贫因,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现在既然名不正,言不顺,何敢受这个礼盒。受之也是自取其辱。请伯父将这个礼盒带回去,也没有亲事这门事。” 说完了,他还看了一眼他的便宜老子,自己自作主张,主动撇清了这门亲事,连礼盒都拒收了,看他有什么反应。让他奇怪地是,他的父亲坐在椅子沉默不语。 王画心里想到:之所以有今天杜家来退亲,也是因为你将家产败光了,现在心里面多少有点惭愧吧。 王画的话说得如此绝然,杜鹏也不好勉强。只是更加羞愧,两只手揉搓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如此,但这件事应当也算圆满解决了,两家还是和气一团。连那个于家的三郎君本来一脸的鄙夷,也因为王画做得光棍,脸上的神情都柔和起来。他脸上开始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还呷了一口王迤泡的茶水。 可这时候杜家小娘子突然说了一句话:“穷小子,算你有自知之明!” 王画脾气算是很好的。可这时也有些恼怒了,他低喝道:“不要说你们杜家,就是江南王谢袁萧、东南吴朱张顾陆、山东王崔卢李郑、关中韦裴柳薛杨杜、代外长孙宇文元于陆源窦。他们家族如果有小娘子象你这样嫌贫爱富,我也不会看上眼。 送你两首诗, 天下惧怒行侧目,千车万革相六国。 洛道蛇行伏百里,前倨后恭长太息。 负薪高歌烂柯山,休书泪成白雪寒。 后来覆水难收日,马前方悔已惘然。 请记好了,今天你给我的,还有以前你所给我的羞侮,我总有一天会加倍回报你的。请你到时候不要做苏秦嫂,买臣妻。我也没有他俩的肚量! 侮人者必自侮之!” “穷小子,你得了失心疯了。”于家那位公子露出讥讽的神情说道。 也难怪,刚才王画所说的都是大唐一等一的大门阀。特别是其中陇西李宝、太原王琼、荥阳郑温、范阳卢子迁、卢浑、卢辅、清河崔宗伯、崔元孙、前燕崔懿、赵郡李楷七姓十家(有人称为五姓七家)最为鼎冠。 当初吏部尚书高士廉撰写《氏族谱》时,实话实说,将山东崔姓立为第一,皇族立为第二。李世民知道后怒发冲冠,大加斥责,钦定皇族之姓为上之上,第一等;外戚之姓为上之中,第二等;崔、郑等大姓为上之下,为第三等。这是李氏王朝对这些名门第一次正式打压。可是这几家反而自持望族,耻与他人成婚。反过来造成天下人争相聘娶,连李世民都感概,虽天子嫁公主,这些门阀都未必同意。连李世绩与程咬金、房玄龄这些大臣都曲膝向他们求亲。然后到李义府求婚不成,第二次打压,但仍然没有成功。 因此于家这位公子说王画得了失心疯。另外他讥笑王画,也是为了巴结杜家小娘子。 王画再次冷冷一笑,说道:“昔日,鲁肃过寻阳,与吕蒙交谈,大惊道,以卿现在的才略,已经非是昨天吴下阿蒙也。吕蒙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大兄为什么这么晚才发现呢?不知道于家三郎可听说过这个故事?” 王画说出这句话并不是夸张。 倒不是说他对自己的才华没有信心。且不说经义作诗,就是自己的书画不敢称大家,可以傲然自称胜过常人许多,更不要说是自己在算术的知识上领先现在所有的才子文人。只因为现在的科举制度。 虽然现在唐朝禀启隋朝科举制度,李世民欢呼通过科举,将天下人才尽数网罗于手掌之上,但还没有达到宋朝那种成熟的地步。首先进士录取的数量很少,也没有秀才举人进士三试层层会考,最后脱颖而出的程序。科考时一看当时的文章,二看素日的名声,而且录用的名额很少。因此,每当考生参加科考时,进入京城活动,或与文人传唱自己的文章,或将自己写的文章交给当朝文人审阅以图一个好评。就是说博虚名比实际才能更重要。 于是产生了许多弊病。例如李白当时科考时,都不惜降尊曲体,向韩朝宗写了一篇文章,求他帮助自己推荐,可人家韩大人并没理他。最搞笑的是陈子昂,觉得自己学有所成,满怀信心地进入京城参加科考。可一到长安傻眼了,怎么?别人都在走关系,托后门。自己却举目无亲,默默无闻,哪里能考得上呢? 正好一个西域的大和尚在街卖胡琴,喊价一百万。也不是蔡邕的焦尾琴,一百万。一万也不值!人家都以为这个和尚是疯子,全部在看热闹。陈子昂灵机一动,分开人群说:“我买。” 别人问他。陈子昂答道:“我善长弹这个东西。” 这时候艺术风气浓厚。有人好奇地要求他弹奏一道。陈子昂答道:“琴是高雅的东西,弹奏前要焚香沐浴。这样吧,明天你们到我住的公寓,我好酒好菜招等大家,为各位弹上一曲。” 用一百万买琴,这个琴技怎么划分也得十段以上吧。有免费的音乐会听,还有自助餐。于是第二天他公寓里来了许多人,进去的都是有名望的士子,没有名气只好站在外面。吃饱了,喝足了。陈子昂坐在琴边,众人聆听,好戏开场了。陈子昂也拉足了架势,可突然说道:“弹琴只是乐工做的活,可我陈子昂却是一个诗人,我写的诗比最高明的琴师都优秀。难道你们只想听我的琴声,却不想看我的诗作吗?” 说完了,将琴”咣“地一声,扔在地下,摔个稀巴烂。然后将他写的诗集派送下去。这时候众人心里也很难受,毕竟是一百万的琴,这下子就没了。但心中有一个等式,难道他写的诗价值超过一百万。于是欣赏他一字千金的诗作。陈子昂这才在京城扬名。 当然,陈家有钱,李白想这样玩也玩不起。至于杜甫干脆就呆在京城,整整八年,什么作为都没有,差点困死。 王家也许是一个小的士族,可也是一个没有名望的小士族,现在还衰落了,更不要说进入京城。就是王画自己,也没有把握一定会考中进士,就是考中了。现在的官场,他也不想进入。 对历史的发展,他未必全部记得,可也知道现在的官场是最黑暗时期,武则天死后,还有韦氏之乱。也许他写字作画行,可进入官场,有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可是王画却有把握,挣许多阿堵物!至少挣得可以买下杜于两家所有的财产。 李世民在世时,还发扬勤节约的风气,当年李世民远征高丽返京时,过易州。易州司马陈元璹进个大棚反季蔬菜。李世民以为谄媚,免去了陈的官职。 但到了高宗手上,只是一个守成之君,社会也因为安定下来,浮奢的风气开始再次形成。到了武则天后,此风更盛,武则天本人喜欢奢侈,特别是因为信佛,造了无数华丽的寺庙高塔。 虽然不知道对社会进步有利还是无利。但对王画来说,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可以用自己的才能制作出许多华丽的工艺品,来获取最大的经济来源。 但这社会对商人持什么样的态度,也让他对自己选择这条道路,变得不确定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的前程,最少比在座的几人远大的多。 他傲然地抬起头,看着这个翩翩公子,说道:“我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你们可以拭目以待。” 听了他的豪言壮语,于家三郎大笑起来,说道:“你还真有本事胡吹。行,我看你不是吕蒙,而是诸葛亮了。” 说完了,再次大笑。 如果王画出生于卢王范郑那些大家族里,也许他说出这种傲然的话会让人相信。可现在王家这个样子?且不说王画没有诗书传出,就是有名气,也因为家世贫困,想要出头,是何等的艰难? 还士别三日,瓜目相看呢?如果不是为了名声,自己带着一班家奴,将王家一切打得稀巴烂,王家这个黑天冤枉都没有处喊! 这小子,今天看来是受了刺激了,一会儿笑傲这些名门世家,一会儿自喻为吕蒙,这样的胡言乱语都能说出来。 王画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端起了王迤的茶杯。 送客了! 但这三个人还一点动静也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责问 王画不知道端茶送客这个来历是出自清朝。 杜鹏父女加上于家三郎看到他这个动作,自然无动于衷。 王画更加恼怒了,他再次端起茶杯说道:“你们都是出自于名门望族,难道我这个动作,你们不明白什么意思吗?或者非要我喊一声,你们滚!才离开我的家?” 这三个人明白他这个动作意思才怪。 但王画后面让他们滚,可明白啊。 于家三郎脸上一白,在周围乡里,他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拥有良田无数。自己也从小刻苦学习,“精通”六经,到了京城连全国的才子,他都参加进去,与他们唱和,更不要说在乡里,他被当作才子。可今天却受到这个放牛郎的羞辱。 他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有没有听过夜郎自大的故事!” 王画点头,但他在冷肃的面容中带着一点玩味,他说道:“当然听过,可不知道这个夜郎是你还是我?” 不是我是夜郎,不知天高地厚,而是你是夜郎,有眼不识泰山。 “好,走着瞧!”于家三郎气坏了,说了一声。一挥衣袖,走出了王家大门。 杜鹏叹息一声。虽然刚才王画引用的覆水难收的典故实际上出自明朝的故事,真正的朱买臣后来还是收留了他的妻子,只是他这个嫌穷爱富的妻子在羞愧之下不久病故了。这让杜鹏感到有些困惹。但少年出口成章,引经据典,让杜鹏知道这少年并没有沉沦,只是象一龙潜伏于地下,只等着冲天之时。 可同样他也看出这个王画性格刚烈。 这样的性格,就是他以后有出息,也未必是好事啊。想当初太原王勃才华是多么的横溢,可因为写了一篇《檄英王鸡》,被高宗赶出沛王府,从此仕途断送。无论是轻佻,还是刚烈,前途都让人堪忧啊。 这样的女婿再有才华,不要也罢。 三个很不友好的客人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王画心里想道:走着瞧?你们也太小看我了!那么我们就走着瞧吧! 王迤才反应过来,这个逆子!绝亲也罢,今天杜鹏话说得客气,可他知道今天这门亲事断也是断,不断也是断。可这个逆子不应当口出狂言。现在家境中落,而杜于两家都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甚至在整个巩县也能数得过来。无论这两家那一家,只要伸伸一个手指头,都能将现在的王家压死。 他愤怒地拿起了竹条。 对于这个儿子,他已经很失望了。当这个儿子出世时,他还很高兴,毕竟王家有后了。然而不久后,他就发现了一件事,那时他这个儿子还很小,甚至连一周也不到,可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地鄙视。就连他想抱一下,这个小家伙在他怀中不停地扭动,似乎他身上很肮脏一样。 渐渐这个儿子长大了,这种现象更加炽烈。有时候他气不过狠揍一顿。但这个儿子站在哪里一动不动,自己将他身上抽得一条条血痕,他都一声不响。 今天这个逆子口出狂言,是想把自己一家往死路上推啊。 这根竹条“嗖”地一声,抽下去都带着风声,可见力量是多大。 王画只是轻蔑地一笑,伸手将这根竹条截了下来。 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后,通过分辨,断定这是唐朝,他就开始煅练身体。这一切都是偷偷摸摸地进行的。事实上他前世也煅练身体,不但是写字作画,主要他的工作是以雕刻为主,尽管是浮雕,可对手臂的力量要求很严格。 当然,如果他不精益求精,只是烧制一般的瓷器倒也无所谓。 况且唐朝以武立国,武风兴盛,有了一个好身体,到了关健时,也可以自保。还有一个原因,唐朝的兵制是募兵制,只要自己的父亲那一天再为自己增添两个弟弟的话,那么按照律令,“六户中等以上,家有三丁者,选材力一人,免其身租庸调”。那么以王家的财力与王迤的人缘,王家就必须抽去一丁。最可怕的是因为均田制的破坏,以及薛仁贵吐蕃与王孝杰的契丹大败造成兵源紧张,还有府兵地位开始变得低下造成逃兵,开始了一种新的征兵方法——”征人“,实际上就是募兵制的开始。这更使自家容易被选丁。那么厌恶自己的父亲一定会将自己送上战场。因此他煅练更加勤奋。 但这一切都是偷偷摸摸地进行的。自一曲隋唐演义过后,天下人口萧条。在六十几年前,李世民想要封禅,魏征进谏阻拦,就曾说过一句话:“且陛下封禅,则万国咸集,远夷君长,皆当扈从,今自伊、洛以东至于海岱,烟火尚稀,灌莽极目,此乃引戎狄入腹中,示之以虚弱也。” 经过六十年的休生养息,天下人口还没有恢复到隋朝鼎峰时期。许多地方还是人烟稀少。虽然武则天以洛阳为大周首都,迁秦同关外七州近十万户以塞洛阳,可因为巩县多山少地,许多地方还是荒无人烟。 王画做得又极其巧妙,这些年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他从容地伸手一抓,就将这根竹条抓在手中。 王迤想要夺下,虽然他是一个成年人,但没有煅练过,怎可能从王画手中将竹条夺回来? 王画说道:“耶耶,今天之辱,因为何故!如果不是你将当年王家历代祖先留下的家产倾败一空,怎么有今天这样让两个无知少年羞辱之耻!” 只是一句,就问得王迤哑口无言。 这时候,躲藏在房间后面偷听的母亲与大姐也跑了出来,他母亲惊慌地说道:“画儿,你要做什么?他是你的大人啊。” 王画冷冷道:“放心,虽然耶耶残暴,可我也不是逆子,只是现在我想与他谈几句话。” 转过头看着他的父亲,再次说道:“耶耶,什么叫丈夫!如果连妻儿老小都养不活,算什么丈夫!可你都好,非但养不活一家老小,而且还要妻子与年幼的女儿辛勤劳动,来养活你!你有什么资格狐假虎威?” “顺便我告诉你一件事,几天后我就要离开这个家了,继续用劳动来养活这一大家老小。你既然作为一个废物,就有做废物的自觉吧!权当,”说到这里,他差点将权当养了一头猪说了出来。最终还是忍着没有说,毕竟从肉体或者是血缘来说,这个便宜老子可是货真价实。他说道:“请你不要再伤害母亲与我的大姐和两个妹妹。” 他母亲听一愣,然后慌里慌张地说:“你这个痴儿,说什么痴话?你才多大,离开家乡,你能去哪儿?你又能做什么?” 王画答道:“请母亲大人放心,*,我自有打算。” 说着将手一松,竹条这一端也落在地上。 看来王画这番话,对他这个父亲打击也很重。一刹那间,他这个父亲似乎苍老了很多年。 王画叹口气,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就是周处那样的恶霸,最后番然回悔,还成了著名的烈士忠臣。现在母亲勤俭持家,大姐为了这个家庭,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婆家,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这样稀里糊涂地过日子了。” 说完,走出大门。 他要让他父亲反省,同时自己也要好好想一想,几天后进入洛阳做什么。 这时候天色已暮,东边的天际开始出现青褐色,就象他家屋檐上沉年老瓦一样。在西边天际,还隐隐带着一片绛红,如同一滩正在融化的凝脂。 无数的雀鸟正在归巢,他极目看去,有麻雀,还有山喜鹊,以及灰头白,甚至还能看到从更寒冷的北方飞过来渡冬的大鹅。它们在天空中或是笨拙地起舞,或者舞动着曼妙的身姿。 他的大姐以及两个妹妹也跑了出来,惊恐万状地看着他。她们在为今天哥哥“胆大妄为”担心。 他的大姐抽泣地说道:“二弟,你现在还小,不能赌这口气啊。” 王画将她的手拉着,才十四岁的年龄,正是如花似玉的时候,可现在他大姐大凤手上却长得厚厚的老茧,摸上去更是粗糙无比。这是多年辛苦劳作,留下的痕迹。 王画说道:“大姊,这些年我让你们都苦了。”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大凤都急得要哭出来了。 她不明白王画发出这感概,是因为他怕别人怀疑,所以才隐忍了这么多年,否则大凤与他母亲都不必吃这么多年苦。她还以为他被杜家前来退亲,将脑子气坏了。 她又说道:“放心,大姐宁肯不嫁人,以后也为你找一户好人家的子女。” 王画微微一笑,说:“我的事你不用烦神。不过大姊,这话应当是我说的,放心,你的苦日子到头了。” 说完后,在三凤四凤头上抚摸了一把,朗声道:“你们苦日子都到头了。” 听了他的话,大凤更加担心。 王画却没有再说话,他转头看向远处的青山。青山在暮色里格外地苍茫,大片大片的蔼气从藤萝上生起来,很快茫茫地群山崇岭,渐渐变得模糊一片。 王画心里想到:大唐,也许不久后,我才算是真正来到了,让我为你掀起巨大的风暴吧! 夜色渐渐降临,天空繁星似雪。 王画脸上出现一片笑容,如果按照这时候的迷信说法,这还是一个好兆头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出招 连续几个艳阳天过去,满山遍野都带上一层金色。地里种植的高梁也成熟了,弯下沉甸甸的谷穗。 开始进入秋收季节。 王画并没有立即离开家乡,他留了下来。 一是虽然他藏着狄仁杰“买”他画的一块银饼。如果用它来渡日,这是一笔不少的钱,如果用它来创业,还远远不够。 王画曾经用现在的物价换算了一下,现在每贯钱也不过相当于他前世人民币三百块不到,如果再考虑其他的因素,也不会足四百块钱。也就是说这块银饼只是几千块钱,进了现在天下的中心,充满了无数达官贵人的洛阳,又能做什么? 就是离开,他也必须计算清楚才能离开。 还有一个原因,家里面种了几十亩地庄稼,所有重担压在母亲与大姐身上,他也不忍心。从前年起他就开始试着学做一些农活,在农忙时帮她们一点忙。 只有让王画狐疑地是,他的父亲也来到田里,虽然添乱的成份比帮忙的成份还要大,但总算清醒过来,放下架子,开始劳动了? 时光如梭,又是几天飞快地过去。 虽然发生了杜家前来退亲的事,可因为王迤放下身体,并且脾气也似乎在改变,这几天没有动用竹条了。王家反而弃满了一种喜悦的气氛。 然而王家的噩运并没有因为王迤的改变而结束。过了几天后,一件大事发生了。 也许许多人认为,唐朝初期只有几千万人口,种着将来养活十几亿人口的田地。加上唐朝的均田制,为了更加公平,朝廷还将各个家庭分成九等,每一等收不同的税务,这样来保障贫民的最大利益,使社会矛盾不会激化。农民应当能过上一个好日子。 可事实上这如同大跃进一样的好笑。 首先是均田制。唐朝统治者们想法确实是好的,一开始正常的丁户给田一百亩,到了后来田地兼并严重的情况下,居然连老男小孩子都给几十亩田地。可这一条只是统治者在意淫。 其实唐朝朝廷所掌握的土地一是无主的土地,二是籍没的土地。开始还行,百姓的数量因为战争,被击杀或者逃亡,损失了三分有二,无数豪强同样被击杀。大量土地空余出来。但后来社会安定,人口增加,同时还在赏赐有功的将士、大臣以及权贵,进一步挤压土地空间。实际上真正做到按照唐朝均田令分配土地的州县几乎没有。最后导致一个结果,为了巩固均田令,朝廷想办法挤压田地,有的农民分到的田地居然在三四十里开外,想一想,也不要耕种了,就这么来回跑上一趟,一天辰光也没有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现在缺乏肥料,许多土地因为地力拨尽,不得不采取轮种措施。粮食种类单一,产量也很低,因此同样的土地,在王画前世能养活十几亿人,但在这时候养活四五千万人都很困难。 就是这样,现在工商业还十分落后,当然比以前历史要好得多。现在的主要财源还是来自土地。虽然唐朝严禁租售永业口分田,可这一条禁令收效甚微。进一步造成社会矛盾激化的是,这些新兴的庶族地主,以及与原来的士族大户,与官府勾结起来,手中占有大量土地与财富,在划分等级时,却将自己家庭划分为下等,来逃避各种徭役税务。但一个县的税务总得要交吧,于是这些税徭全部加压在其他平民身上。 有些州县因为压迫得过狠,许多百姓逃离他乡。 比如王家所在的山村——老青沟,本来只有一百户百姓,后来因为大量的磁窑兴建,需要大量工人,前后又搬来近百户百姓,而这些后搬来的百姓,一大半就是由逃户组成的。 不过总的来说,现在兼并有可能是因为武则天为了赢得新兴地主的支持,而有意放松,才刚刚开始,人口还没有达到巅峰。所有矛盾还没有变得突出,唐朝还在陆续地向前发展。 本来王家没有衰落时,在青山沟近两百户人家中,是唯一的大户人家,如同鹤立鸡群一样。赋税也是上等第二等人家交纳的。可后来王迤不会经营,加上染上赌博的习惯,家产渐渐衰落下去,巩县也在将他家不断地下调,最后成了中等第二等人家。这也是因为王迤在家产没有败完之前,与县里的一些官员来往密切,也许王迤还输了许多钱给他们。这些官员还有些交情存在,因此才主动将他家的家产往下划分,使税务减少,以此减轻他们家庭的压力。 实际上在王画心目中,王家除了几大间瓦房没有便卖,真正收入在村中可都能称之为下等人家了。至少其他村民家中的劳力,除了耕种外,还可以到窑洞里上工得到一些收入,甚至还可以进入山中打猎,改善伙食。可王家呢?除了几十亩薄地,几乎什么都没有。 但今年庄稼收回来没有两天,县衙来征税,突然将他家重新定为上等第三等人家。这一调,无疑在困窘得如同站在悬崖边的王家,背后猛地推了一把。 王迤也不服气,就问为什么将他家重新划分等级了? 县里的衙役与乡里的里正就笑着问王迤:“你家是不是士族?你再看看,青山沟除了你家,还有那一家房屋有你家漂亮?现在没有追问你你逃了这么多年的税务,只是将你家划成第三等就算是照顾你家了。” 王迤还要辨解。 王画将他手一拉,劝道:“耶耶,算了。” 王画明白,这不知是于家还是杜家,因为自己那天晚上所说的话,对他展开的报复。可人在人情在,人去人情空。当年与他父亲多少有点交情的那批官员,这几年下来,几乎全部调到其他地方了。没有了交情,也没有了金钱,到哪里讨回这个公道?又拿什么与于杜两家争斗? 这口气暂且忍受了吧。 王迤狠狠地噔了他一眼,想要发火,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然后一屁股颓丧地坐在椅子上。本来王家艰苦一点,还可以勉强在熬到明年夏收。 现在等级一上调,税务增加,不要说到明年夏收了,也许连春天都挨不过来。 不但是王迤,就是王画的母亲,与大凤,都感到这一变化带来的压力,脸上变得苍白起来。三凤与四凤还懵然无知,只是看到大家脸色不好看,紧张地用眼睛扫过来扫过去。 王画却笑了起来,对大家说道:“耶耶,母亲,不用紧张,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们这样做也好,也让大家看清楚他们假仁假义的脸皮。” 不过这样一来,更加逼得王画,最终下了离开家乡,前往洛阳寻找生机的决心。 又一个寂静的夜晚过去。 在东边青芒色的天际,一个大大的蛋黄冉冉地升了起来,大地转眼之间带上了一层油红、杏黄、松绿、姹紫,在一片七彩的瑰丽颜色下,大地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勃勃生机。 王画终于要走了。 他母亲流着泪水,虽然现在的少年比较早熟,可毕竟是十二岁的孩子啊,他能做什么? 其实不要说王迤,就是她也是一样,认为王画只是出去闯荡一下,还真能将这个家庭挽救回来?更不要说让于杜两个大家族低下头去了。王迤都准备卖掉一部份房屋,甚至打算主动放下身架,到磁窑里找一份活做,来渡过这一次的危机。 乘着王迤不注意,王画的母亲从怀里掏出几件首饰,对王画说道:“如果遇到困难,你把这些首饰典当了。” 这是她陪嫁过来的嫁妆。 没有过多的话语,可这个动作,让王画感到了一份浓浓的温情。他摇头说道:“不用。你看,这是我卖两幅画挣来的钱。” 说着掏出那块银饼。然后又悄声说道:“不能让耶耶知道。” 到现在王画对这个父亲还是不放心,省怕他知道了,将这点钱逼去,那么他前途就更加困难了。 他母亲点了一下头。 王画又说道:“母亲,这回放心了吧。” 这时候三凤四凤走过来说道:“二哥,努力。” 与大凤与王母的担心不同,这两个小丫头对这个哥哥可是充满了信心。 “好,努力!”王画握了一下拳头,然后大笑,离开青山沟! ps:新书需要支持,垦请大家收藏与推荐,今天三更回报。 ┏┉┉┉┉┉┉┉┉┉┉┉┑ │您好!        │ │由于服务器压力过   │ │大,此页针对电    │ │脑用户暂作缓存。   │ │手机直接阅读: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囧与雷(九) br/> ┏┉┉┉┉┉┉┉┉┉┉┉┑ │您好!        │ │由于服务器压力过   │ │大,此页针对电    │ │脑用户暂作缓存。   │ │手机直接阅读: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囧与雷(十) “二郎,兵书上不说是兵贵神速,为什么这一次行军速度那么慢?”从鄯州到石城堡如果快顶多一天多,以现在王画手中几乎全骑军的速度就解决了,但王画慢腾腾地,生生走了两天,还没有到达。所以李雪君奇怪地问。 “雪君,攻打石城堡要携带攻城器械吧?你也知道的,石城堡易守难攻,所以攻克下来,需要很长时间,牧草东边就是九曲,但士兵要携带粮食吧?” 但带了许多粮食以及攻城的器械,还有其他的一些古怪东西。因此除了一万五千军队外,还抽来了大量民夫牲畜马车牛车。王画这是正规的打法,就是坌达延袭击河州与鄯州,还带了一些攻城的器械,况且前去攻打石城堡。 可是李雪一双美丽的碧眼儿,却翻了一个白眼,那意思是信你才怪。 两人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前列,一个高大魁梧,一个亭亭玉立,看上去无比的般配。虽然李雪君作为一个女子,走在这军队的前列,让人有些怪异。可就没有一个血营士兵提出异议,相反,他们心中反而很赞成。 李雪君也成了另一个传奇,先是孤身深入突骑施,然后与王画携手,杀出了皇宫。几乎没有人看过李雪君与谁交过手,但这份身手,也在他们时常的想像中。 李雪君不相信王画行军那么慢,是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同样,坌达延也不相信王画那么简单,尽管明理上王画应当这么做。 他到底要做什么? 坌达延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快要急疯了。 这份捷报也传到了长安,不是王画传的,他会传,但战役并没有结束。这是地方官员传的。 当时朝堂上早朝的所有官员一个个嘴张得老大,十个人有九个大臣的嘴里能塞进鸡蛋。 王画不是在灵州吗?怎么就已经打了起来?而且胜得还如此悬殊。难道坌达延是一个草包?还真有大臣这样想。可真是草包,吐蕃会让他负责积石山与大非川?要知道唐朝主要敌人是吐蕃与突厥,同样吐蕃主要敌人也是唐朝。它们想扩张,无论是九曲还是河西走廊,都是水草丰美,能牧能耕的地方,可这些让吐蕃人垂涎的地区却是唐朝的领土。 坌达延负责的区域可以说是吐蕃最重要的区域之一。 结果询问,一问有不少人对吐蕃大致情况还了解的,坌达延非但不是草包,而且还是一个吐蕃名将。 可这就不懂了,既然是名将,为什么输得那么惨? 击败吐蕃,君臣都高兴,王画夺回石城堡对唐朝意义更加重大。可是满朝君臣,却感到了一股冷气。 李显坐在龙椅上,明明是一个好消息,可却觉得这七月天大殿里却刮起了阵阵寒风。他嘴张了张,想问,半天没有问出来。 张说却在心底叹息一声,如果不是韦氏乱政,那能有今天这种难堪的局面。或者王画能得到朝廷提供的支持,说不定真能将吐蕃消灭了。难怪他在地图上将吐蕃与突厥划为最中央的大州。可惜了。 但这样一来,更加没有一个大臣敢主动提出向灵州发兵,从王画手中将八州收回来。 同样,老百姓也很迷茫,毕竟唐朝掌握着国家的机器,朝堂上没有明确的表示,可暗中让各州县官员宣传王画谋反叛国。可现在王画的举动算谋反吗?既然不动声色地将吐蕃打得这么惨,他不能迅速将八州扩张?既然谋反,又何必真的招惹吐蕃这个强敌? 王画不是没有想过消息传出去,会有什么反应,他要的就是这种反应。 现在他已经到了石城堡,来到后也看了看,石城堡说是一个城,不如说是一个欧洲的古城堡,并没有多大。原来是什么样子,王画不知道了,但他知道原来这里只是一个军营,也修了一个小的城市,但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城头上一排整整齐齐的垛口,防止敌人从下面抛射箭矢上来的。垛口里有一个圆孔,这是利用它来向下射箭的。这是普通城墙结构。但挨着城墙有三个瓮城,瓮城上有一排扭转的旋梯。这就带着浓浓的吐蕃建筑风味。看来是后期吐蕃占领后再次修建造成的。 这个高大的瓮城,无疑增加了在敌人进攻时的杀伤力。 虽然它不是很大,但防御能力已经十分强悍。 历史上因为唐朝将九曲献给吐蕃,吐蕃再次将石城堡交还唐朝,以赤岭为界。不过后来吐蕃看到它地理位置重要性,再次夺回去,唐朝又夺回来。正因为这个修建,每一次争夺战皆是惨烈无比。 石城堡只有两千士兵,这也是早就刺探好的情报,可并没有因为强敌到来,而感到紧张。 这是一个人造成的,听到王画到来,柯赞热立即从大非川赶来,亲自镇守。 这也是一员勇将,王画心中有些钦佩。但钦佩不代表着王画就会放过柯赞热。 可王画并没有攻城,没有坌达延想像的那么复杂,正面攻城,他得要多少战士来堆,才能将这个城拿下来,有可能拿下来过后,手中要折损一半兵力。这值不值得?难道他真想拿下石城堡,然后再夺下大非川,接着攻下乌海城。脑子坏掉不成! 不过拿下石城堡他还真有方法,不过他没有用。 转了一圈,下令将石城堡唯一的通道堵死,想不死都不行,就在这条通道上扎下大营的,正好通道通向南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可提供水源。王画也没有提望切断石城堡的水源。石城堡里存有大量粮食,虽然四面环山,可地基低洼潮湿,因此可以打水井,足以让城里面的士兵战马有食用之水。 所以王画做了另一件事,派出一万士兵翻过赤岭(日月山),这里往西已经真正属于吐蕃人掌握的地方。然后开始了行动,从尉迟川(倒淌河)一直到莫离驿、大非川开始掳掠百姓与牲畜。 这一地区生活着大量吐谷浑人,现在吐谷浑人在史书上说它真正亡国了。不过它还有一个傀儡政权,吐蕃扶持了一个吐谷浑可汗,只是以甥自居。而且在吐蕃各小部族中,吐谷浑的可汗以及下属的官员都护、千护很有地位的,远胜于党项人与汉人。当然地位最低下的是汉人官员,纯粹是一个玩物。 这一点就象汪精卫一样,通过这个傀儡的可汗,奴役吐谷浑百姓。所以吐谷浑百姓并没有受益,征税残酷,所产六成以上的粮食(主要是青稞)贡税,因为工具落后,所以用羊背,如果指定日期来临来不及交税将会重处,所以有的百姓不但用羊,而且用牛背粮贡税。这只是赋税。还有兵税,吐蕃参战,吐谷浑必须出动大量战士。就象这一次坌达延出兵鄯州,不但从吐谷浑调出四千多名最强壮的士兵,而抽调了六千多百姓做劳力去拉粮。 所以大量吐谷浑人逃向唐朝。 不过这一带水草丰茂,还是生活着许多各族百姓。 王画就是针对这些百姓的。 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俘获。实际上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本来大多数百姓就想逃离这个苦海,可是吐蕃人加上自己的可汗将他们看得很紧,没有办法逃离。现在王画派军队掩护,十个人有八个人反而高兴万分。 这也是王画的功劳。从莫贺干时,就暗中收留了大量吐谷浑与党项逃民,并且对他们也很好,几乎就没有什么税役。至于兵役,在这一带几乎司空见惯,莫贺干抽调了大量青壮年,并没有引起反感。王画到来时,将这个潮头引到巅峰。不但收留,还派这些部族的勇士暗中回去鼓动。 这造成有许多人生活不下去,爬上了赤岭,眺望着临蕃城(湟中哆吧)、绥戎城(湟源县南)、定戎城(临蕃城西南六十里,这三小卫星城加上鄯城是拱卫鄯州安全的)发呆,认为那边是天堂。 因此,这一次的俘获很怪异。 但王画这是在用手打吐谷浑可汗的脸。 吐谷浑族民很多,现在的青海远不是后世的青海,虽然冰雪还是那个冰雪,但大多地方水草长得很茂盛,人口密度一点也不亚于银川平原。从大非川到积石山生活着两百多万百姓,顶盛时吐蕃一次性从吐谷浑与党项人两部就抽调出来二十多万大军侵犯唐朝。 但那么多地方百姓你不俘获,非要跑过赤岭来干嘛? 无他,因为吐谷浑牙帐就在离王画俘获百姓地区不远的地方(共和县铁铁不卡)。 吐谷浑可汗莫贺差一点想召集军队,不等坌达延发话,自己与王画单挑了。被部族中的长老拉了下来,他只问了一句:“大汗,你能指挥多少部?” 莫贺听了一下子泄了气。虽然吐蕃扶持了吐谷浑可汗,可正宗的可汗诺曷钵带着数千牙帐,在五十几年前投奔了唐朝。唐朝随后将他们安置在灵州鸣沙县。随后历历数数有百姓叛逃,唐朝政府也来者皆受,打散了安置在河西走廊一带。现在几乎与唐朝融为一体。 但吐谷浑在吐蕃境内还有许多部族,虽然自己明义是吐谷浑的可汗,可因为受吐蕃指使,发行的号令还没有吐蕃人发行的号令管用。 现在王画威名之下,那一个部族愿意听从自己调动,与王画拼命去? 不过他心中还是不甘,你与达坌延打就打,何必弄到我头上。你送金城公主出嫁时,我与母后还率众亲迎,对你们盛情款待过。这分明不是恩将仇报吗? 他还在继续咆哮如雷。 这时他的母亲墀邦也将他拉住说:“莫贺儿,写信送给逻些城吧。” 墀邦不但是他的母后,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吐蕃的公主。敢情吐蕃人也将唐朝这一招学来了。可人家学得巧妙,我嫁女是赚钱的,是奴役的,唐朝嫁女反而严重倒贴。 这个老皇后现在看出来了,坌达延不是王画的对手,再让王画折腾下去,有可能从积石山到大非川全面失守。自己与儿子都能成为王画的俘虏。还别说,王画真动过这个心思,想俘获这个吐谷浑伪可汗与吐蕃公主,难度并不大,只是考虑到吐谷浑各部的反应。怕有可能引起众怒,所以才打消这个念头。 他俘获百姓也不是真正很想。 百姓俘获回来干嘛?他也不会象吐蕃人那样抽去六成税务。还要找地方替他们安置,甚至有可能因为匆匆忙忙掳来,还要补助他们暂时的口粮。真正想要百姓的时候不是现在,而是明年,到了明年,大量耕地开耕出来,粮食也不紧张,也腾出大片田地出来,到时候掳来的百姓才多多益善。现在不行,最少不是好时机。 这是为了最后战略目标的。 军队扫荡了三四天,去的时候是一万人,回来时却达到了两万多人。有一万多百姓,连牲畜帐蓬行李一起带回鄯城,交给了莫贺干安排。 但没有结束,大军回来后,再次翻过赤岭。 这些情报象飞雪花一样,飘到坌达延的手上。 他有些看不懂。难道王画这是有意声东击西?故意高调攻城石城堡,实际上将石城堡堵死,然后暗中进攻大非川。想到这里,他全身冒了一把冷汗。大非川本来同样是一座军营,吐蕃击败薛仁贵之后,新建了一座城市。 并不大,里面也没有多少百姓,可里面有许多粮草以及物货武器。而且夺下大非川,石城堡就成了一座死城,南可以直指乌海城,顺便还可以将莫贺母子掳获。到时候自己更加没有办法交差了。 或者还是声东击西,故意攻击石城堡与大非川,其实不是,打的百姓主意。这个掳获的速度很快,王画手中最缺的是什么?百姓,别人认为百姓是一个累赘,可是百姓到了他手中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在钦州就证明了这一点。有了百姓,就有了生产,有了生产就有了供给,而且百姓越多,他手中的兵力更多。如果象这个速度继续下去,一个月下来,掳去十几万百姓,王画将会如虎添翼。 也不一定如此。但王画这一来,将坌达延逼上梁山了。不战也得战。 而且坌达延又听到一条消息,将他逼到决一死战的悬崖边。 本来以为最少石城堡没有事,可王画又捣鼓一样东西。 本来王画是准备制作热气球的,正好石城堡三面有山,人爬到山顶上,用绳子固定好热气球,借着风势,将它升到石城堡上空,然后往下扔炸药。保证石城堡里士兵没有任何士气。 可怕人联想到洛阳那个武三思的大像,事情也不大,他现在不是努力正名吗?吓唬吓唬对方,破坏掉自己整个长远的计划不值。因此没有推出。 但他推出一种东西,滑翔机不象滑翔机,风筝不象风筝,从山顶上往下滑落。但没有往石城堡里滑落。 可人不是傻瓜,本来石城堡难攻就是在守住正面,其他三面环山。现在有了这个古怪的东西,只要在夜间悄悄滑落到石城堡里,还守个屁城? 看着血营士兵在空中往下滑落,一边滑一边还发出好玩的大呼大叫,柯赞热滑一次头皮麻一次。也吓着了,士兵分成两组,日夜守城,夜晚还将火把燃起,照亮天空。 可王画能推出这个古怪的东西,必然能推出其他古怪意想不到的东西。城中守军无论柯赞热督促,士气大跌。现在王画是没有攻城,如果攻城,有可能猛烈攻打几回,守城的吐蕃士兵都能投降。不投降有什么下场?巴松一万人活了几人,坌达延一万人又活了几人? 坌达延一听眼睛就绿了。 这样下去,不管王画是不是对付大非川,是不是为了百姓,首先石城堡眼看就不保了。立即下令,重新征召士兵,并且为了增加胜利的砝码,强行逼迫各部派出战士。 下完命令后,心中十分悲戚。这就象下棋一样,对手将你的套路摸得一清二楚,甚至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面会下什么棋,但人家却早算好了。可对方下什么棋,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来。这个棋能下好么? 尽管他还能至少征召四五万士兵,在数量上取得绝对的优势。可是坌达延觉得心中总没有底。能不悲戚么? 坌达延在家中愁白了头发,王画还继续他嚣张的行动。这仗还没有打,就收获了三万多百姓。但王画也十分郁闷,这百姓掳得越多,外表看起来风光无比,而且自己这样在吐蕃境内嚣张,也是风骚无比。 连老郭在西域听到后,都直流吹拉子,这小子太牛了。 可不是这样的,这个百姓掳回来越多,如果朝廷不松口,马上就出现短粮现象。 还有一点,还必须将他们隔开,也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其他原因,这个百姓有瘟疫,牲畜也有瘟疫,弄得吐蕃元气大伤。到现在还没有停止肆虐,这些人与牲畜带回来,弄不好将这个窝害与给自己沾染上。 但就在这时候,坌达延出动了,一共征集了四万军队,至少从数量上看,吐蕃人占了优势。而且一旦交战,石城堡的守兵还能象刘秀那样来个里应外合,取得大捷。 这是表面的东西,坌达延不相信王画看不出来。因此这一路行军十分小心。有河的地方立即渡过,让水淹怕了。有林的地方立即停下来,派无数斥候到树林中察看,连旮旯里都搜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穿过树林,这是让哥舒翰打怕了。有枯树烂草与破烂房屋的地方,也要察看一下,是让火烧怕的。 还不止如此,因为炸药面世了,这玩意儿是埋在地下面的,一路行军还要察看地面有没有被人挖过。越临近石城堡,还真找出了几处嫌疑的地方,可让士兵将地面挖开,却一无所有。 四万军队,几乎清一色是骑军,硬是让他行出一个步兵速度。 这个仗还能打好么? 坌达延稳妥是稳妥,可还没有到达石城堡,士兵也同样大跌。 于是更风骚华丽的尉迟川战役悄无声息地拉响了帷幕。 ps:今天有可能三更,有票的砸一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囧与雷(十一) “高校尉,你说我们营督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哥舒翰骑在马上得意洋洋地向高奚奴问道。 在他身后有五千士兵,化装成平民百姓运送辎重。当哥舒翰看到辎重时,已经估猜到王画的用意,以及这一战的最终目标。 “聪明,”高奚奴在马上正色答道。 没有说勇敢,没有说才华过人,只说了一句聪明。这是第一阶段战役留下的影响。王画并没有上战场杀敌,甚至本人还在灵州,可是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决定了这场战役的走向。这是智慧的结晶。 “错,我们营督其实很猥琐,”哥舒翰说完后,大笑起来。这一战太猥琐了。 高奚奴不敢答话。 一行人来到王画军营。因为坌达延大军逼近,派出去掳获百姓的军队也一起回来了。 在背后哥舒翰敢说王画猥琐,当面可不敢说,站在哪里就象阎罗王前的小鬼,恭恭敬敬。高奚奴站在一边看到哥舒翰的样子,很想捂嘴发笑。 不是怕王画,哥舒翰是怕王画再让他进冷宫。看到战友们在吐蕃境内嚣张,很让人爽快。可却没有自己的份,在河州只能干瞪眼。接到王画命令后,他意识到王画是将他释放出来了。一路上兴奋不己,连评价王画猥锁的话都说了出来。 但王画并没有立即应允,他问了一句:“哥舒翰,这几天有没有看我给你的书?” “看了,”哥舒翰也是无语。《孙子兵法》都看了十几遍,《春秋》也看了两三遍,难道非要自己倒背如流才行。不是看书就会打仗的,韩信从来不看兵书,所向披靡。赵括兵书战策,倒背如流,可一上战场就葬送了赵国四十万军队。但他不敢对王画反驳。 当然,如果他敢用这两个人来反驳王画,百分之百,准得又回河州了。 那是特例,不好比,比如爱迪生自学成才,但有几个爱迪生,有几个韩信。正规获得知识的渠道还必须经过学校,军事知识同样也来自书籍。然后再次将知识活学活用,别象赵括那样玩就行了。一个将领读兵书肯定比不读好,这也是关羽、薛仁贵、狄青、岳飞开始绽露头角时,立即学习,为自己充电的道理。 “那我再问你,为什么让你镇守河州?” 这几天哥舒翰早找到了答案,但不是看兵书来的。他立即答道:“营督,我知道了,因为我们兵力不足,现在一万五千精兵抽调于石城堡下,有可能坌达延利用我们这个空档,采取围魏救赵的办法,袭击鄯州与河州。其中河州可能性最大,鄯州离石城堡还比较近,能及时救援。可是没有准备,坌达延袭击河州,想救援都来不及。因此才派我到河州城的。而且他刚刚败在我手上,心理上有些畏惧。” “嗯,答得也算正确,但我为什么又让你赶来石城堡?”这也是一个刁钻的问题。换作大郭,王画断断不会这样问的,问了也有可能答不出来。这是王画对哥舒翰的期盼。如果哥舒翰连这个问题也答不出来,不客气,还得回河州城呆着吧。 “我知道,营督这次战斗用了围点打援的策略。所以让我带来了这些辎重。但这样一来,必须要剽悍的将领冲锋陷阵,才能引起敌人更大的混乱,就象营督当年在繁畤一战一样。而且坌达延也亲自来到军中,袭击我们后方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就是袭击,一坌达延不会亲自前去,第二坌达延抽调了四万军队,袭击的规模也不会很大。有稳妥的刘校尉坐镇河州,也能坚持到我们将战斗打完。” 还有一条理由哥舒翰没有说,因为王画的安排,所以这一战必须全部用胡人,而且是党项人、吐谷浑人以及西突厥人,连东突厥与室韦人都不行。这样,刘统也没有资格参战。包括薛嵩与郭虔瓘,只有王君绰因为是本西北人,虽然是唐人,可长相与中原有异样,这才勉强可以有这个资格。这样一来,自己将会是这一次行动的主力。 而王画与薛嵩以及郭虔瓘会参战,但必须在坌达延阵营完全混乱后,才能参战,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可这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不然传出去,有可能造成岐义,使血营汉蕃士兵产生分裂。 当然王画也不会傻呼呼地追问清楚。 这样问,也是提醒哥舒翰下次动脑子,不要动不动不顾后果冲向积石山。 “你下去准备吧。”王画让哥舒翰下去。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估计明天晚上坌达延就能到达尉迟川,王画已经将哪里当作这次会战的主战场。这是第二阶段的会战,但也分成了若干部分,第一部分就是自己兵进石城堡,包括有意高调派出斥候刺探大非川,以及掳获百姓,在山上表演飞天,这是作战的开端,逼迫坌达延出兵的。第二部分就是即将来到的尉迟川会战。然后还有尾声。 这一阶段结束后,王画开始撤兵了。 当真进攻石城堡?不要说石城堡,就是攻下大非川与乌海山,王画也不想要。这一要吐蕃准得急,一急派出十万二十万大军前来,王画就是有本事胜利也是惨胜。如果导致这个局面,朝廷不会介意,乘这个机会将八州收回的。 主要还是以消灭敌人有生主力为主,一点一滴地削弱对方的力量,顺便看能不能捞一点好处。 月亮升了起来,柯赞热依然站在城头上。 这十几天,让他每一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中,原来还仗着地形之险,可自从看到血营士兵每天从那个山上往下飞,他就开始进入一个噩梦之中。而且最让他郁闷的是,明显血营士兵还没有掌握好这种新事物,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因为从城头上他看到每当士兵落地时,那个王画就给他们做讲解。这是练习。 练习就练习吧,你何必在我眼皮底下练习?这不是恶心人吗? 至于外界的情况柯赞热就不太清楚了,但他在城头上看到过血营将大批百姓向鄯城方向迁移。 这让他感到很悲哀,什么时候吐蕃堕落如此?是吐蕃堕落了,还是敌人太强大了,象不可逾越的喜马拉雅山。 就在这时候,血营大营点起了无数的火把,无数士兵拱卫着那个可恶的王画来到石城堡城墙下,王画大声向城头上喊道:“我是王画,要与你们柯赞热将军一谈。” “我就是,”柯赞热探出了头。 但他眼里有些诧异,更升起一种不安。 城墙下王画身后有许多人,多少人一下子是数不出来的。但已经换下了原来的那种鱼鳞甲,穿上了吐蕃的扎甲,跨下的座骑也是吐蕃马,连弓箭手中的武器,都是吐蕃兵器。 并且除了王画外,几乎看不到一个唐人。如果不是王画在此,柯赞热还以为是自己吐蕃军队来到石城堡下。 这让他嗅到了一种浓浓的阴谋。 战马盔甲武器,毫无疑问,是王画手下三次战斗缴获的。 而且不知道王画俘获了多少吐谷浑人,这些人手中也有一些武器与战马。至于现在队伍中清一色的蕃人,更好理解,王画血营现在的蕃人士兵占到十分之九还要强,几乎是清一色的蕃子士兵。 但为什么要换装? “你就是柯赞热?”王画扫视了一眼,一个三十刚出头的中年人,脸色黝黑,长得很魁梧。 “正是。” “柯赞热将军,我听过你一些事迹,对你很欣赏。” 柯赞热以为王画想要招降他,在城头上没有回答。他误会了王画意思,王画根本就没有招降柯赞热的意思。这种人多半不可能为他所用,他另有用意的。 “柯赞热将军,我围困石城堡十七天了,如果想攻克它,相信你也知道,我会在一夜之间就将它拿下来。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将它拿下?” 柯赞热同样没有回答。王画有了那种古怪的东西,拿下石城堡,并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他不将它亮出来,借着夜色的掩护,一下子来个神兵天降,飞入城中,甚至只要更少的损失,就夺下石城堡。 但柯赞热怎么承认这个严重打击士气的事实? 王画微微一笑,他也没有指望柯赞热回答,继续说道:“还有,我有意派出斥候,高调刺探索大非川的情况,让你们统帅得知。以及我刻意俘获大量百姓,将他们押回鄯州。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柯赞热依然没有回答,但看到王画的装束,他已经明白一大半了,身体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虽然在城墙下,王画眼力很好,柯赞热这个小动作王画还是借着火把的光芒看到了,他又说道:“不错,柯赞热将军,果然你反应过来。我这是逼你们家元帅出兵,然后换成你们吐蕃人的盔甲,连夜冲进你们吐蕃人大营。这样使你们士兵敌我难分,化解我兵力少的劣势。制造一场混乱,一举击溃你们元师的四万军队。哦,顺便告诉你,你们家大帅正将军队驻扎在尉迟川前。” 从石城堡到赤岭只有二十里路,这也是石城堡地势险恶的原因。这是吐蕃新近大败,否则在兵力相等的情况下,只要坌达延与王画形成鏖战局面,柯赞热从石城堡出兵,两头夹击,王画军队马上就会崩溃。 赤岭也不是一个小山,可是王画是清一色的骑军,关健是赤岭上除了一个当初吐谷浑与唐朝互市的承风戍,现在还继续成了吐蕃与唐朝互市的重要的地方外,几乎没有什么关卡。过了赤岭,就是尉迟川。 也就是说,王画如果是清一色骑军前去,顶多两个时辰就到达了尉迟川。而这时候正是三更多时分,也是一夜中正是好睡的辰光,同时也正是夜袭的好辰光。 柯赞热又打了一个冷战,这回忍不住了,他怒喝道:“你这个魔鬼!” “我是魔鬼?好象我兵出灵州,是你们吐蕃人先招惹我的吧?不过柯赞热将军,这事关到你们吐蕃四万大军的生死存亡,要不要杀出去,通报你们家大帅。只能你能杀出去,这才能使你们家大帅以及四万士兵有一线生机。不然,就来不及了。” 王画说完后,不理睬柯赞热的反应,离开了。 看着王画离开,柯赞热心急如焚,他立即下令,召集一千士兵,准备生生杀出去,那怕只要有一人杀出去,将消息通知坌达延,也能挽救四万大军即将迎来的噩梦。 可就在他再次准备命令打开城门时,看到通道口那黑压压,悄无声息的连片帐蓬,夜风一吹,忽然冷静下来,他先是哈哈大笑,他知道为什么王画临袭击前,要对他说这件事原因了。 差点上当了! 可他嘴角慢慢变成浓浓的苦笑。这是王画故意利用自己焦急的心理,诱引自己带出大部分兵力出城的,想到了心理战,他想到了上一次战役为什么输那么莫明其妙的原因了。 可怕的对手! 城门还是打开了,不过一千人变成了两百人,而且分成了四十个小组,五人一组。这不是冲出重围,而只要有一人安全逃出,就达到了目标。不但分成了四十个小组,还让他们散得远远的。 这无疑更加减弱了这两百人的战斗力,但增加了少数人逃出生天的机会,同时也防止对方射箭,散开后可以在箭雨下多存活下来一些士兵。 两百士兵一拍座骑,知道是生死关头,不但用力拍打,甚至有士兵用直刀在马背上刺上一刀,刺激战马的爆发力。 柯赞热继续站在城头上观看,血营依然很安静。自从王画带着士兵离开后,血营大营将所有灯火都熄灭了。这也是柯赞热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这两百人冲不出去,再冲时间上也来不及。毕竟王画一行,全部是骑兵,速度同样不慢。 两百人散成一个扇形,可来到大营前,这个扇形不得不再次聚拢,因为有木栅栏阻住了战马,只好从门口冲进血营连片的帐蓬里面。一个个鱼贯而入,然后柯赞热听到了兵器交接的声音,以及自己手下垂死前的惨叫声,渐渐再次化为一片寂静。虽然因为黑夜,没有办法看见有没有士兵冲出去,可从兵器声与惨叫声中,能分辨出来,这两百人前进没有多远,就平息了。有可能全军覆没。 柯赞热叹了一口气,心里想到,果然如此。 但他强忍着痛楚,也没有再下令士兵突围。 而在赤岭的另一侧,坌达延也没有入睡。分明只隔着一道山脉,如果是以前,他也会想到夜袭,但面对王画他不敢了。王画不在鄯州,在好几百里之外的灵州,摇控着指挥,三次战斗,都是用埋伏将自己军队击垮的。现在王画亲自指挥,他不敢冒任何风险。 所以这一次他是步步为营,节节推进,我远离水源,远离火源,远离树林,一步步到达石城堡。看你布置什么埋伏,这种心理导致现在他这种局面。傍晚来到尉迟川前,尽管这条自东向西的河流是流向青海(青海湖)最小的河流之一,可是他还是不敢将大营驻扎在尉迟川前,离它最少六七十米。而且选择在一片开阔的高坡上,没有树木,只有一片碧绿的青草。 夜袭,真不敢。赤岭树木茂盛,高低起伏,正是埋伏独天独厚的好场所。不但夜晚最好不能进入,就是白天他也打算派出大量斥候在道路两边仔细察看。 扎下大营后,他再次派出大量士兵分班次巡逻。戒备森严到了极点,也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但是他在想,王画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相信王画就不明白,一旦让他以这种稳妥的步伐进军到了石城堡,虽然不怀疑王画血营的战斗力,可自己却在兵力上占了绝对的优势,而且背后有柯赞热,他是自己手下得力爱将,时机来临,柯赞热不会愚蠢地放过去的。到时候王画只能大败。 这中间一定有阴谋! 越是离石城堡近,他心中这份忐忑不安的心理越是严重。 是什么阴谋呢? 坌达延苦思不解。 夜更深了,不远处传来曲曲的虫鸣声,六月过去了,七月也到了中旬,虽然白天很炎热,但夜晚开始凉快起来。这个夜晚也是最适宜吐蕃人的天气。 随着夜风的吹拂,能听到不远处尉迟川河水的流淌声,以及远处赤岭的松涛声。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巡逻士兵吹响了号角。袭营?坌达延有些不相信,在自己警戒之下,王画纵然袭营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啊。但他还是一骨碌爬了起来。 来到帐外,看到远处无数的黑影黑压压而来。在这里,吐谷浑不可能对他们攻击的,那么只有血营了。但坌达延还是不解,王画这也太嚣张了吧。这样公开袭营,当真自己四万军队是吃素的? 对方速度很快,一眨眼功夫就来到了坌达延营地前,然而坌达延不由地揉了揉眼睛,然后抬起头,看着对方,又揉了揉眼睛。然后脸色就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囧与雷(完) 一力降十会,固然不假,力量的极致,无巧可破。 但反过来能不能说,巧到了极致,力量也无可奈何?就象东方不败的绣花针一样,同样天下无敌。 现在如果提问坌达延这个问题,坌达处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象是先有鸡后有蛋,还是先有蛋后有鸡一样。 就是这种怪异的感觉,不能说王画纯粹是以巧破拙,那有这个样子的巧?虽然是袭营,可是轰轰隆隆而来,即便是袭营,也是嚣张到了极点,狂放到了极点。 但也不是一味地狂放。如果正常来袭营,坌达延都不会头痛了。 血营前来夜袭,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吐蕃扎甲,手中拿的是吐蕃武器,战马都是吐蕃马,再看人,清一色的蕃人,一个唐人都没有。如果不是头脑清醒一点,还以为是自己人。 这一旦让他们冲进大营,怎么能分清敌我? 而且士兵刚刚惊醒,就是组织一道最坚硬的防线,将血营士兵拦在大营外面也来不及了,甚至有士兵到现在连盔甲都没有来得及穿上。速度太快了,看来王画也意料到了这一点,一路上有意保存马力,到了近前才发起急冲锋的。 还是大意了。早知如此,在大营外面也学习唐朝人,扎下一道木栅栏。只有将敌人挡在大营外面,才能甄别出来。 但吐蕃人能有这个习惯么?而且也不想像傍晚时分因为害怕火攻,他看到能燃烧的东西都避之不及。 不对,还是有办法的。坌达延是一员久经沙场的勇将,这一刻他立即想到一个问题。一旦冲进来,自己手下没有办法认出血营士兵,但王画这一次出动了许多士兵,不知多少,也来不及判断,但估计总在一万人左右。这么多人也同样不可能每一个士兵都相互认识的。 他们肯定做了记号。 是做了记号,但不是在脸上画着图案,也没有在盔甲上做一个标志,更没有在手腕上系一样东西。甚至连战马身上都没有一个记号。这个记号很隐秘,是缰绳,但不是记号,所有战马缰绳都是新的。 吐蕃士兵也有不少人因为马缰绳磨损,换上新缰绳。这个问题也不大,主要是先让吐蕃人乱了起来,产生崩溃。然后才亮出第二个记号再次甄别。 所以这个记号很隐蔽,也不容易让人想起来。如果正常情况,让坌达延慢慢去观察,肯定是能看出来。但无论是谁,第一个反应是看人看盔甲看战马,也有可能会看缰绳,这是看有没有特殊的颜色图案与事物,不可能会看缰绳新旧的。 就是换成王画,站在坌达延的角度,第一时间也不会看这个缰绳新旧。 同时也不会给他多少时间却区别。 因为血营已经杀到眼前。疏疏地一片箭雨落下来,也让几十个血营战士从马上倒了下去。可是血营士兵已经如狼似虎地杀进了大营。 随着哥舒翰一声暴喝,一万士兵分成了二十个小队,冲开了一个缺口,踏入吐蕃大营。 这也是王画的授意,分少了,因为人数太多,太明眼,马上就让吐蕃人识别出来敌我。也不能分成太多,如果分成一百队两百队,杀伤力减弱,还不好配合。因此分成了二十个小队,每队五百人,放在整个混乱的大营中,难以识别。同时五百人也能组织成一把小小的利刀。 二十个小队象二十只恶狼,在吐蕃大营中掀起无数腥风血雨。不是吐蕃不勇敢,就是现在没有论钦陵带领,吐蕃人同样很勇敢。主要现在这种情况,他们看不出来那一个是敌人,那一个是战友,手里举着武器,许多人来及时地上了战马,可不知道该不该砍下去。 但最后还是砍了下去,你不砍人,别人要砍你,为了自保,不管是不是战友了,况且这时候一个最致命的弱点暴露出来。这些士兵本来就不是来自一个部落,甚至不是来自一个种族,有可能平时因为争夺牧场水源还发生过纠纷。难道为了这样的战友,牺牲自己的生命? 血字营因为有这根缰绳,不会自相残杀。但吐蕃士兵开始为了自保自相残杀起来。 可还没有崩溃,崩溃是随着哥舒翰一个眼尖的手下发现坌达延开始的,他吼了一声:“那就是坌达延。” 这一吼,血营几百个士兵立即调转马头,向坌达延冲了过去。坌达延见势不妙,而且也意识到今天晚注定大败,于是做了一个懦弱的选择。逃跑!又带着一群亲卫,开始向南逃窜。 哥舒翰正好看到这一幕情形,本来军事天赋就十分优秀,这段时间让王画强行灌输了大量的兵书战策,这份时机他怎么错失?没有追坌达延,而是吼了一句:“坌达延逃跑了。” 这一声吼得很大,许多吐蕃士兵扭头看去,别人不认识,坌达延还能不认识吗?主帅都逃了,自己还打个屁。葫芦岭的崩溃再次产生。 然而就是逃跑,也没有办法逃跑。 王画骑在马上,用望远镜看着远方,在坌达延还没有逃跑之前,他就看到吐蕃大营已经乱了。在坌达延逃跑的时候,王画再次带领七千人掩杀上来。 战斗还在继续,但现在不能称为战斗,只能用一面倒的屠杀来形容。而且随着吐蕃的崩溃,战场开始散乱,血营士兵掏出了第二个标记,一条红丝巾系在手腕上。这省去了甄别的时间,更增加了杀敌的效率。 但王画来到哥舒翰面前,吼了一句:“哥舒翰,你又忘记了?” 哥舒翰正杀得来劲,听到王画喊声,心中想到,啊呀,差一点又忘记正事。立即按照原来的吩咐,带着五千人丢下战场不顾,继续向南奔去。 其实这时候战役从第二阶段,转换到第三阶段。第三阶段不是战场,而是大非川! 坌达延气喘吁吁地逃到了大非川城下,叫开了城门,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战将他杀惨了。甚至有可能他下次连与王画对敌的胆量都没有了。 扭过头,坌达延眼中露出一丝惊喜。因为跟在他后面,也有许多吐蕃士兵涌了进来。要知道现在能逃出一个是一个,逃进城中还有城墙保护。逃不进城在那个魔鬼的追杀之下,十有八九会被那个魔鬼击毙。 但他中又露出惊恐。不对!绝对不对!在如此匆匆忙忙之下,不可能有这么多手下能跟上来的。他眼睛眯缝起来,然后大叫道:“关上城门,关上城门。” 这时候他惊恐之下,还没有注意到那条红丝巾,但他看到一员小将,可不是在葫芦岭上让他吃了苦头的那个哥舒翰? 但已经迟了,哥舒翰利索地从马匹上跳了下来。连栓也没有栓一下,反正这城里的每一样东西最后都能带回去的。跟着其他的士兵同样也翻身上马。哥舒翰大步流星地从闾墙登上城头,手起刀落,两个正要拉上城门的吐蕃士兵被他砍去了脑袋。 守卫在大非川的吐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自家人杀自家人了? 坌达延再次吼道:“他们不是我们的人,是唐朝的蛮子,快将他们赶下城头,关上城门。” 听了命令,但还是不明白,唐朝的蛮子,长得不象啊。迷迷糊糊地涌上来,但这一愣的工夫,已经有更多的血营士兵涌上城头,牢牢地将城门控制起来。 坌达延还站在远处指挥。 但只是一会儿,不顾指挥了,因为他又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青年,手提一双很大的铁锤,背后同样是一把巨大的弯弓。独一无二的标志。这个魔鬼都杀了进来,大非川还能守得住么? 这是王画随后跟来了。本来还留在战场上协助王群绰继续追杀吐蕃士兵。但看到吐蕃士兵已经如同一群乱飞的苍蝇,不知道东南西北,在到处乱跑。已经不值得他出手。于是按照计划,再次亲自带着五千士兵杀向了大非川。 战场上留下王君绰与薛嵩与郭虔瓘,分成三部,继续扩大战果。 看到王画都杀进城中,坌达延一丝顽抗的勇气也没有了。他又连忙从阁楼上跑了下来,拨腿上马,向南城门方向逃去。大非川已经没有办法挽回,因为他的抽调,城中只有两千士兵,也许都不够王画一个人喝一壶的。那只有逃到乌海城,再作打算。 王画也看到了他,本来想追的,后来想了想,没有追。来大非川并不是夺城的,而是看重大非川物资的。坌达延手中缺粮,王画更缺粮食。而且大非川城中还有大量的吐蕃武器,虽然未必能看得重,可也是一笔物资。 与俘获的百姓不同,那些百姓既然王画将他们俘获到自己管辖境内,就已经当作了自己的子民,就是他们有再多的物资王画也不能动。甚至为了他们平稳安定下来,迅速融入,王画很有可能做一些补贴。 从战场上缴获的物资以及大非川城中这些物资,才算是自己的真正战利品。 权衡了一下轻重,既然坌达延逃了出去,王画也就将他放过。 但正事不能放过,立即指挥手下将大非川两个城门控制起来,然后将城中的吐蕃士兵全部击毙或抓捕。这时候再次下达了一条命令,让哥舒翰出城抓获百姓。 不是抓获百姓,是抓百姓的牲畜。 大非川这一带水草茂盛,牧民手上都有许多马牛羊,如果不是吐蕃苛刻的税务,其实这一带百姓生活还算是幸福的。 王画用这些马牛羊来驼大非川城的粮食以及物资回去。他自己却来到城头上,燃上了一柱香,叩了三拜,站在哪里望着城外的茫茫草原默立。 这是祭拜三十多年前,在大非川牺牲的五万唐朝将士的。还有因为筑城死去上千的唐朝人。大非川本来没有城池,甚至连一个军营都没有,薛仁贵看重了大非岭的地形,让郭待封在大非岭上凭险修了一道简易的防御工事,用来囤积粮草辎重,也可以成为可进可退的前沿阵地。但郭待封不服薛仁贵管制,冒险轻进,又没能与薛仁贵汇合。于是让论钦陵找到机会,先将郭待封击破。失去了粮草,薛仁贵只好退守大非川,最后被围,全军皆墨。 但薛仁贵却提醒了论钦陵,论钦陵用俘获的唐朝百姓,在此地修筑了一个城池。为了修这个城,成百上千的唐朝奴隶因为劳役过度,残死在这里。 这座城池凝聚着唐朝一段耻辱而又悲壮的历史。 王画站在城头上,屹立良久,这才心情沉重地走下城头。 第二天王画就离开大非川城。孤军深入,不可久留。 到了第四天,王画押着一万多名俘虏,以及一万来名百姓,还有无数物资,来到石城堡前。 他又骑着马,在石城堡前转了一圈,将柯赞热吓得面如土色。 前方的战事他不知道,但看到这么多俘虏,还有这么多物资,想必坌达延已经大败,甚至大非川城都失守了,不然也没有这么多物资。连士兵都下了战马,用战马驼着大一包小一包的东西,不是从大非川得来,其他地方那来这么多东西? 自己现在手上两千人不到,天险也不能称为天险了,他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命运。 王国开始劝降,但柯赞热表现了刚烈的一面。尽管知道下场不好,但始终没有投降。 然而结果让他大掉眼镜,王画劝降没有成功,就带着大军将大营撤走了。 他还是不相信,认为王画又在使什么阴谋诡计,直到探子回来禀报,说王画已经回到鄯州,他才确认安全。可他不明白王画为什么要好好地放过他?当真是王画是因为欣赏自己,才给了自己一条活路的? 这能信么? 这个结果,是因为他现在还不能理解王画的整个战略计划。这一场战役并不是为攻城夺地而来,主要是在吐蕃人身上狠狠地戳一个伤口,然后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攻克石城堡能有什么好处,城不想要了,那么只能剩下一些可怜巴巴的物资,还有一千几百吐蕃士兵。能拿下来最好,拿不下来王画也不会强攻。 之所以提前将那个四不像的滑翔机使用出来,那是为了逼坌达延出兵的。现在战略目标达到了。可也失去攻克石城堡的机会。这个柯赞热用兵谨慎,这样日夜防守之下,如果再使出这个滑翔机,是能攻克石城堡。但人在空中,也是吐蕃人的活箭靶子。这样必须加重牺牲。不要城了,用几千士兵的生命换这点收益,得不偿失。 因此王画果断撤兵。 实际上那天晚上柯赞热如果不是反应快,就是两样后果。在大营中王画刻意留下三千士兵,而且设下一些埋伏,不要说一千人,就是柯赞热丢下石城堡不管不问,全军皆出,也休想一个逃出石城堡。 只要一千人丧失,石城堡只剩下一千人,防御力量马上就薄了下来,有可能不用王画攻打,柯赞热见势不妙就主动投降。就是攻打,难度也会降低。所以他故意跑到城下说出那番话,没有想到居然被这个柯赞热识破。 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劝降了一下。劝降不了,王画果断放弃这个小城。这也是这一次战役稍稍不完美的地方。 可总体来说,这一次战役收获是很大的,可消化起来却十分困难。 主要是四万多百姓。这些都是牧民,要给他们寻找牧场,四万多牧民,要占用多大一片牧场?还要打散护送。当然安定下来后,这些人口也增强了自己的底蕴。 但这时候,有十几个老者自称是党项八部中米擒氏、费听氏、颇超氏、房当氏与往利氏的长老,要求面见王画。 这时的党项人主要生活在川西与积石山一带,文明很落后,不事农业,衣食行住皆靠畜牧支撑。但这个种族人尚武勇猛,如果遭受外族侵犯时,必须复仇,未复仇前,蓬首垢面赤足,禁食肉类,直到斩杀仇人,才能恢复常态。王画血营里就有许多党项士兵,王画曾经留心了一下,在战场上党项人的战斗力确实在吐谷浑人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送美 十几个老者同样都有些不好意思。人太多了,而王画占领的地方也不大,犯谁谁都会为难。 在来之前他们就商讨过此事,但王画屡次表现出来逆天级奇迹,让他们还是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来了鄯州。这种逆天级不是指军事,当然军事能力不行,他们同样也不会投靠,王画占有的几州是四战之地,没有这种逆天级的军事能力,就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依靠。 但生存下去,除了军事的保障外,还有衣食住行,他们想到了钦州,钦州有多大,八州最小的一个州都会比钦州面积大,硬是让王画塞进了二十万人。况且面积更大的八州,因此他们试一试运气。 还有王画的政策,管辖范围内百姓是身在庐山中,不以为意。可他们站在外观的角度,就能看出许多事情,王画没有大动作,但前面将银州拿下来,后面召集许多部族的长老,开始商议八州以后的生产。这是对民生的重视。 再有,王画其实容留了不少从南方逃过去的蕃人,一开始是为了扩建血营容纳的,这一容纳大约就有十万左右百姓,但其中都以青壮年为主,主要是为了战士的,对他们的家属好,那也是为了看重他们战斗力的,想这些人为血营拼命。那个不算。而且并没有将所有战士的家属带到八州。 可第二次的俘获却让他们看到更多的东西,那不是俘获,是在帮百姓逃亡,到了鄯南后,对他们的财产没有动分文,反而对一些贫困的百姓提供了一些适当的补助,再耐心的一步步安置。 最后就是税务,也有税,但与吐蕃加给他们的税务,简单是天壤之别,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消息更让他们动心,这也是他们前来的第二个原因。 知道人太多了,会让王画为难,王画的反应也在他们意料之中,可他们心中还是有些失望。这个失望也流露在脸上。 王画却没有一口拒绝。 这一带什么种族的百姓最穷,无疑是党项人。但什么种族的人最强悍,还是党项人!如果不是他们力量单薄了一点,吐蕃不要想奴役他们,有可能党项人反过来奴役吐蕃人。 不要指望他们会象血营士兵对自己那样忠心,说到底还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但他们投靠的是自己,还不是自己“俘获”来的,是主动投靠的,这中间就有许多区别。这不是投靠唐朝,而是自己。因此自己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庇护,如果使用恰当,他们比灵盐等地的部族对自己还要忠心。 关健是如何安置? 并且自己思考的时间也不多,不要思考十天八天,估计吐蕃那边也有反应了,一旦军队到达,吐蕃人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转移到自己地盘的。并且这么多人转移,要收拾,要迁移,还不那一种很快速度的迁移,有的部族有可能还离鄯河二州很远。这个时间更慢。 王画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这又让十几个人产生了希望,这是王画想办法了。 米擒氏一个长老于是再次恳求道:“王侍郎,如果将我们五部安置,我们每一部可以向你提供大量勇敢的战士。” 但费听氏与颇超氏三个老者做一个闭嘴的动作,意思是你不要说话,不看人家在想主意吗? 王画转了十几个老者头都发昏,最后才开了口,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放牧八州肯定没有这么多牧场。想来这个你们应当也清楚的。不过马上秋天就要到来了,我打算兴修水利,这样能圈出大片的耕地。有可能你们族民对耕种不内行,但这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安排有经验的老农教你们族民耕种。在岭南我也这样做过。另外我也有可能会兴建一些规模很大的作坊,这也可以容纳一批工人。所以你们必须改变游牧的生活方式。还有,一旦你们族民前来八州,有可能会带大量的牲畜,这同样也不行,说实话,腾不出来草场给你们了。这些牲畜必须出售。具体的价格,我与一些世家也有来往,应当给你们一个公道的价格,但你们自己谈,同时我也不会占去其中任何好处。但必须在短时间里出手。然后参加水利工程,当然我也会划分足够的耕地给你们耕作。这是唯一的办法,你们自己商议一下。” 说完了,主动离开客厅,给他们私密的空间。 但他在外面也听了里面小声的争议声,这肯定会有争议的,让这些游牧民族从马背上走下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十几个老者在屋子里嘀咕,有的赞成,总好比在吐蕃手下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强得多。有的反对,因为一旦下了战马,他们这些老头子都感到很茫然,不要说部族中的小青年。 只有颇超娓沉思起来,他忽然开口说道:“好事。” “好事?”费听离奇怪地问道。 “是好事,八州之地东边是什么地方?” “唐朝,”费听离翻了一个白眼,好歹你还是部族中的智者,怎么问了这个白痴的问题。 “那么北边呢?” “突厥,”这回连其他人都翻起了白眼。 “再南边呢?” “吐蕃。”但费听离答完后,几乎所有人都受不了了。 “你们没有明白我意思,王画所在八州,北有突厥,东有大唐,西有西域,南有吐蕃。这不象是钦州,外靠大海,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产业转移。一旦王画兴修大量作坊,这说明了他有长久呆在八州的想法。我们前来投靠八州,不正是冲着他的能力而来的?如果他在八州只是玩上一把就离开了,我们怎么办?有了产业,他有就了后顾之忧,不离开八州,我们部族才能得到发展。” 想法是好的,可也未必,王画真要离开八州,未必舍不得产业。就是没有产业,他也未必轻易离开八州。 主要是党项人生活在一个比较封闭的环境里,虽然也能听到外界的一些消息,可这种环境也造成了他们眼界狭隘。颇超娓产生这个想法,合乎情理。 其他十几个人也是“茅塞顿开”,连连点头。 “虽然马上我们不能放牧,这有点不习惯,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吐蕃这几年因为多遭瘟疫,加重了我们各部税务。再加上这一次重大的损失,以后税务有多重,你们也能想出来。你们部族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可我们颇超部去年因为饥寒,在冬天造成一百多人死亡。我是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了。” 这一句话同样重重地击在各人的心上。是没有活路了,否则谁愿意离开故土,来赌一把运气投靠王画? 但说到这里,颇超娓低下声去,与众人低声说了几句,听他说完后,十几个人脸上出现笑容。房当月击掌说道:“就依颇超长老的主意。” 说到底,王画的政策动人心弦,还有一条,王画是汉人,可是他手下现在的士兵几乎全部以蕃子为主,其中党项部族的战士还占了很大的份额,使这个党项五部感到没有太多的排斥。 颇超娓出的馊主意就是留马联亲,下了战马不是生活习惯的问题,主要在草原上争斗惯了,一下战马,让他们产生一种不安全的心理。王画让他们将所有牲畜都卖掉,无疑就包括战马在内。因此颇超娓提出牛羊可以出售,但战马要做适当的保留。保留了战马,也就保留了战斗力。联亲可以加深双方的关系。因此前面一说出来,后面十几个人皆是眉开眼笑,抚掌称赞。 商议完毕,房当月走了出来,看到王画站在远处,连门口也没有一个下人,心中更是升起了好感,这才是坦荡荡的君子。 王画能勉强算是一个君子,可绝对不能用坦荡荡来形容。这是决定投靠王画,自我心理暗示。他来到王画身前说道:“我们商议好了。” 王画脸上没有惊奇的表情,他的条件不算苛刻,既然他们决定前来投靠自己,肯定也打听了自己的事迹。肯定有些为难,但最后结果,他们必然会同意。再次来到客厅。 房当月讪讪地说道:“我们同意王侍郎的安排,但我们能不能提出一些请求?” 不能说是条件,只能说是请求。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王画也不点破,带着笑容说道:“请说。” “我们各部可以将牛羊出售,但能不能让我们保留一些马匹?”房当月小心地问道。 王画一下子就看穿了他们的用意,其实他们就是愿意将马匹出售了,王画也会阻拦的。朝廷的马匹不能随便动用,一动手估计李显的小心肝马上就紫了。但现在军队扩张,就存在缺少马匹的状况。 就是马匹多了,也需要大量的马。一匹战马,一匹或者数匹驼马,这就是蒙古人快速远征的根本。 而且收留了党项人,他也不想将他们变成农夫。这些部族是从吐蕃过来的,闲时放牧,战时征战。等于不花钱,就拥有了大量的优秀战士。王画也不想将他们这份血性磨平。 但他现在长期居于上位,驭人的本领同样十分高超,不可能直接说我同意了。面露为难不快地问:“既然你们都要适应农耕生活,也有少数人到作坊里做工。为什么还需要战马?” 房当月脸上露出窘迫的表情,不能回答,我们这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回答就王画准得跳起来。 但王画压力没有停止,他继续说道:“再说耕种与作坊的事。这一战虽然结束了,可还有许多扫尾的事要做。吐蕃不久也会重新调派军队与将领到达。我也要做新的布置。这必须耽搁作坊建设的时间。并且因为朝廷的敌我难明,物产的贫瘠,作坊的规模也不可能象我在钦州时那么大,容纳的工人不会很多。再说粮食,从现在起兴修水利,整理农田,但夏粮收获肯定是来不及了,只有等到秋收。这些土地都没有人耕种过,一旦开垦出来,都是沃土。收成你们不用担心的。” 这是先画一个饼,让他们产生动力。 房当月点头,虽然对耕种不是很内行,可也看到过农民耕作的。土地没有耕作过,土力也就没有被庄稼拨过,肯定比种植了几百年的土壤土力高。王画这不是虚言。 “而且因为我从海外带来杂粮,种植的粮食有更多的选择。关健你们能有多少牲畜,这些牲畜出售后,能换回多少粮食,让你们支撑到明年秋后?” 房当月嚅嚅地不能回答。 “当然我打算收留你们,也会给你们提供粮食,不会象吐蕃那样,对你们残酷剥削。不但不会,要么不收留,要收留的话,我会使你们所有族民都过上快乐幸福的生活。” “多谢王侍郎,”十几个老者都倾倒在地。 “你们不用谢,且听我将话说完。我手中有资金,有粮食,可你们也知道,那是从海外调运过来的。如果要运到八州,就算不计工本,但其中很长一段距离在唐朝境内。现在我与朝廷有些误会,没有化解开来。这几个月我偷偷地利用其他的渠道调运了一批粮食进来。但收留了你们,再加上我手上的军队,这些粮食明显不足。但朝廷现在缺少牲畜,你们将牲畜拿出来交易,就能通过某些渠道,得到一批粮食。可其中最需要的是马匹,你们将马匹一扣,请问,就算我拿出巨资对你们补助,可能有多少谈判的本钱?” 唐朝到现在依然缺少大型的牲畜,不然都不会下达禁宰令,也就是马牛等大型能耕种的动物,不准宰杀。只有自然死亡后才能宰割,还要必须经里正检验批准。 但这不是主要的。与牲畜交易粮食无关,就是这十几万百姓不种不耕,王画也有能力轻松地将他们养活一年。 收留了这些人,无疑会壮大王画的力量。然而在没有取得耕种收益之前,肯定增加了王画的负担。朝中某些人会不会借此落井下石,对调运粮食盘查得更严密? 因此,王画必须要想个办法出来。 之所以夸大其中的难度,是让这些党项人对自己感恩戴德。 可这些人哪里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一个个不能回答。 王画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回纯粹是装腔作势,但这装得值得,十几万党项人,将他们心全部收买下来,对自己将会有多大助力? 转了老半天,他眉头紧皱,说道:“我答应你们了。还有什么要求?” 这个要求词眼没有条件严重,可比请求严重多了。 十几个老者脸上一红,房当月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说道:“还有,刚才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在我们部族中选出五位最美丽的少女,与你联亲。”王画立即摇头,开什么国际玩笑,不要说在他们部族中选出的五位少女,就是在整个吐蕃境内选出五位少女,他也不能要。想一想家中的女人有多少了?还有好几个没有收进房中。自己不要说练双修,就是练十修,也吃不消。供应不“平衡”,等着后宫失火吧。 “房当长老,我问你,唐朝都与吐蕃联亲,而且每次联亲,陪嫁的嫁妆有多丰厚,你们也听说了,甚至我去年送嫁时,你们有可能还亲眼看到过的。但吐蕃是怎么对唐朝的?” “王侍郎,你也不是吐蕃人,讲仁义。我们党项人也不是吐蕃人,同样也重信守诺,”颇超娓在一旁插言道。 你们党项人重信守诺?王画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但他不想抬这个杠,还是拒绝道:“颇超长老,我家中的妻妾很多,也没有任何继续收留妻妾的打算。这个请求勿要再言。” “王侍郎,你误会了,王侍郎,我们那敢高攀。我们是想与王侍郎手下大将哥舒翰、王君绰、薛嵩、郭虔瓘、刘统五人联亲。而且也不求正妻地位,只求象朱先生迎娶米家那位小娘子那样,做一个侍妾在身边服侍就行。” 王画看了他们好半天,这条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妙啊。 自己是不会同意纳妾,可与手下这五员爱将联姻,与自己联姻有什么区别?这一来,只要与他们联姻成功,就能心安地迁入八州。而且自己有了这五人的联姻,同样紧密了双方的关系。 不过这五人当中薛嵩出自名门,又是一个唐人,他的祖父就因为收纳了铁勒公主引起轩然大*,这不能答应外,其他四人都应当没有问题。 王画心中满意,可嘴上没有立即同意,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啊,不过我还不能准确给你们回话。毕竟他们虽然是我手下爱将,可我不是他们的父母,不能随便作主。我要询问他们一下。” “那也好,”房当月松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事儿已经定落下来,送美人过来,连正妻的名份都不争,那一个不乐意? 十几个老者这才兴高采烈的离开。走得很快,就如王画所想,他们也知道时间紧迫。 不过王画却是痛并快乐着。 这样一来,八州人口迅速壮大,俘虏加上五姓党项人,兴修水利的劳力也不犯愁了。并且血营的家属在内,再加上俘获过来的百姓,以及五姓族民,手上士兵,再加上教民,有可能逼过三十万人,这些百姓对自己忠诚度更高。自己就拥有了对八州绝对掌控的优势。四五十万人,其中有可能是一个接近四十万百姓的大后方,更是十分可观。 但还是那句话,粮食啊,尽管洗掠了大非川,也不过得到了五六万石粮食,于事无补。现在手中缺少的粮食,就是连自己的储粮算进去,有可能达到三十万到五十万石粮食,就看五姓带过来多少百姓了。如果超过十五万,有可能五十万粮食都不够,再有预备粮,粮食缺口有可能在八十万石以上。 放在钦州,也不过十万吨,大的船舶一百艘就一次性装来了。可这是什么地方? 王画立即派人到灵州喊朱仝前来商议。粮食不解决,就是烦。 然后将五员勇将喊来,没有一个人反对,送美人还不同意,傻子不成?而且他们还说了是部族中最漂亮的少女。从几万人中间选出来的,想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现在正是血性方刚的时候,这是冠冕堂皇的消火,连薛嵩都不顾王画的反对,要收留一个。 王画瞪了他一眼说:“你可考虑你父亲?” “营督,我都跟在你后面了,还能考虑到我父亲嘛?” 王画不能回答了。心中无语,敢情皆是一群狼啊。 五姓族民没有到达,五个少女送来了。王画看了一眼,果然长得很漂亮,一个个正是二八妙龄。虽然让高原风吹得皮肤有些黝黑,可也是一朵朵俏丽的黑玫瑰。他回头看自己手下这五个大将的反应,结果让他看到想揍人的一幕,五个人岁数都不大,最大的大郭同志也不过三十几岁,然后是王君绰,同样也只三十出头。 这五个少女让他们看了心动,好理解,可你们,你们不能流吹拉子。 ps:今天是月头第一天,还是三更,有票的砸一砸,票越多,更得越多。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很囧人很雷人的真相 王画这一战,多方关注。、、 从一开始的三次埋伏,发展到第二阶段主动进攻,但没有一个人猜到第二阶段的后果。 进攻石城堡完完全全是一个假相,主要目标是围点打援。这个策略也不奇怪,然后尉迟川一战,又再次让人大跌眼镜。坌达延四万精兵,生生让王画一万七千士兵打爆了。 战场上交战的情形没有人看见,但有一个数据。王画一万七千人,死亡不到八百人,重伤不到六百人。然而就是这样的代价,却击毙了吐蕃一万九千多士兵,俘虏了一万七千多士兵。至于还剩下的几千士兵,也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用这个代价,击垮坌达延四万军队,随后还夺下大非川城,缴获辎重粮食破。因此他会做出一个决定,迅速偷袭、歼灭王画一些有生力量,削弱王画,然后掳财。如果王画不与朝廷作战,他会一击而退,战功有了,名声有了,财物也有了。有了里子,有了面子。如果王画与朝廷作战,那么他就会占领河鄯二州,然后观望,甚至继续扩大战果。 王画在奏折上就这样直接写了。我没有谋反,但皇上你头脑也清醒一点,咱们窝里斗,得利的只有吐蕃人。 然后分析坌达延的行军路线就比较简单了。为了逐一而破,王画又故意弄出一个假粮仓。而坌达延根本没有想到,王画在灵银数州还没有立足,甚至还没有决定起事,就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因此坠入圈套。 真相揭开了,但众人还是惊叹万分,不是计谋,是王画对人性的分析,让人感到心寒。就是张仁愿也打了一个哆嗦,心里想到,我性格上有什么缺点会被王画利用? 要知道人无完人,物无完物,那一个人没有缺点? 但很雷人,一个堂堂的吐蕃名将,领兵近十万人的大将军,竟然被王画象一条狗一样,牵着鼻子走。而这个狗食只有十几万缗钱的物资。更雷的那个叫宋益安取名韦空,不就是韦家没有这个人吗?而且那个狗屁的排行榜同样也很雷人。都输成这个样子,还能上榜,上到第六位? 然而更囧,囧的不是坌达延一个人,还有韦家。 韦家与宗楚客一直否认与坌达延勾结。这一回战役发生了,正是利用韦家与坌达延勾结过的,反而让王画成了一场好事。这一回韦家百口难辨。而且连韦氏都脱不了嫌疑,先是韦家害王画,后来韦氏在宫中杀王画。为什么连在一起?其实第一次与韦氏还真没有关系,但现在她就是狡辨,有那个相信?王画在奏折里只陈述了整个战事的谋划起因过程结果,也没有说韦家或者韦氏对错,但这份奏折传出去,老百姓会怎么样想?朝廷休想隐瞒,王画已经利用手中的人力资源,将此事大肆张扬出去了。 一句辨解的话也没有,但事实证明王画有多无辜,韦氏怎么样自毁长城?要知道王画不但是国家功臣,还是她的女婿! 所以这场战役不但是战事上得份,在政治上同样也双重得分。 当韦氏听了这个消息后,脸上一红,差一点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她缓了一口气,心里想到,这个小子太气人了。 但还是不能说,这几个月来,因为王画,李显对她的感情都比原来生疏许多。 不但如此,连宗楚客等左臂右臂都被削弱了许多权利。 而且她眼下还应付一件事,李显用不悦的神情看着她,没有问,但那意思很分明,为什么发生这些事?她要想做什么? 所以还必须想办法糊弄,可怎么糊弄,事实摆在面前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再次一红,差一点一口气又没有透上来。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二礼 但李显的软弱与平庸,注定了结果。 如果是李世民,韦氏很可能因为此事,被废去皇后,当然要是李世民在世,就是国家会混乱,他也要将王画这个不安定因素铲除。 皇宫里发生了什么,无人可知,是李显再次看到夫妻的恩情主动放过韦氏,还是韦氏使了什么巧言花语,总之,李显在这件事上表示了沉默。 倒是韦家在一片嘘声中站了出来,说这纯是一个巧合,坌达延只是爱财,与韦家无关,张家好,王家好,只要给他钱他就动心。韦家更没有派人谋害王画。也许因为王画与韦家发生了误会使坌达延更相信。但王画这种做法,无疑是刻意诬蔑千年世家的尊严。 韦家根本没有千年的历史,就是崔王卢郑李也没有千年历史。这是往脸上贴金。 但无论他们怎么解释,铁证如山,也没有那一个相信。 王画也没有辨解,慢慢来,不急。而且呈上这份奏折后,王画在观望了。 朝廷也收下了这份礼物,但还是没有动静,也没有出兵,原来就为出不出兵犹豫不决,经过这场战役后,更不敢出兵了。但也不会给王画一个正名,一旦给了王画更能安心在八州发展。 但在遥远的地方,一件事正在改变。 尺带珠丹现在岁数还很小,政权由太后没禄氏掌控着。 听到坌达延大败的消息后,她大惊失色,为什么敢傲慢对金城公主,为什么敢指名道姓求金城公主?正因为唐朝与吐蕃交战,连连大败。这一次反过来了,这意味着什么? 也未必对吐蕃造成大的伤害,别看吐蕃人少,但全民皆兵,坌达延这一次纯粹是偷鸡摸狗,那不算,看看吐蕃每一次与唐朝交战,都是动辄以十万人为单位计算的。 但如王画所预想的,现在吐蕃局面有点儿不大好,所以在没有绝对把握之下,不会向王画硬抗。 主要她通过这个动向,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将所有大臣召集起来。 商议后立即将坌达延调回吐蕃,顶替正在泥婆罗作战的另一员勇将悉诺逻。这是苏毗部族的王子,前年苏毗谋乱,被吐蕃镇压,投降吐蕃。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成了吐蕃的庞德,平压泥婆罗时凶悍无比,表现了很强的军事才干。 用他与坌达延来个对换。坌达延对泥婆罗有心理优势的。 当然,吐蕃君臣肯定不会放过王画的,但要等到南方叛乱完全平息的时候,才能一举发兵。 当王画听到这个名字时,他看着王君绰露出古怪的笑容。 这个将领在历史与王君绰有很紧密的关系。悉诺逻带着大军进伐凉州,王君绰畏于他的声名,畏缩不前,躲藏在凉州城中,连他父亲被悉诺逻抓住,都不敢交战。不过王君绰同样不简单,在悉诺逻撤军时,派了奇兵烧去大非川上的所有枯草,加上天寒地冻,失去了马粮,前来侵略又没有成功,结果人困马乏,让王君绰一举破其后军,稍稍报了杀父之仇。但悉诺逻依然是吐蕃的中流砥柱,很长时间成为唐朝边关的心腹大患,直到让萧嵩使了反间计,使吐蕃自儿杀了这员勇将,唐朝与吐蕃交战才渐渐转为上风。 这个人军事才干绝对在坌达延之上。 王画听到这个名字时,也感到有些头痛。 没禄氏又使出第二招。 因为文明落后,历史上对这个女人记载不多。可这个女人绝对是宋朝的刘太后,很了不起的一个女人。她在丈夫器弩悉弄赞普死后,吐蕃叛乱不休,又遭瘟疫天祸,儿子年幼,各个部落野心勃勃,许多王子参加夺位的情况下,不要说一个女人,就是一个男人,遇到这些事都会头痛万分。可是她只手遮天,硬是将吐蕃支撑下来,实现政权平稳过渡。 虽然作为敌人一方,王画有时候想到这个女人,心中也十分敬佩。 第二条策略就是正好唐朝使者前来。来的人是韦家的人,司农少卿韦凑。王画在怦击韦家,但韦家这个家族很大,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坏的。实际上几百年的深蕴,韦家中也有许多优秀的人才。 韦凑虽然出身韦家,可刚正不阿。前段时间就向宗楚客发难过。宗楚客到韦氏身前告状,韦氏准备将他调到贝州当刺史,发配出去,省得在朝中叽叽喳喳的。正好金城公主的信到了,于是让他出使吐蕃,察看金城公主的情况。但他是一个文臣,这一行速度很慢,加上听到王画与吐蕃交手的消息后,速度更是有意放慢下来。 打完了,更有谈判的本钱。所以才刚刚到达逻些城。 但他这一慢,逻些城也有准备时间,开始正式修城,能不能修起来两回事,但地基打得很大,比布达拉宫面积还要大上一半。然后吩咐服侍金城公主的下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但不能还口,还要笑脸相迎。 这才带着韦凑,让他自己看。 看到没有?不是我们吐蕃对你们大唐公主不好,是公主受到王画蛊惑,一心想回唐朝,无理取闹。只要她长大了,明白事理,就会好一点。 当然金城公主也诉冤,可这样一来,韦凑也不知道那一个是真话那一个是假话了。毕竟金城公主是在王画身边呆了很长时间,王画又是坚硬反对联亲的大臣,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虽然按理说还是要听金城公主的话,可金城公主岁数是太小了,确实对事理分辨不清。 判断不出来,他只好敷衍,说臣做不了主,只能回去如实禀报皇上,看皇上的意思。 金城公主虽然岁数小,可一看韦凑这个态度,知道泡汤。也没有指望他,她已经得到了王画送过来的消息,告诉了她大胜坌达延的事,而且王画也说了,顶多三五年时间,忍一忍,就能将她接回唐朝去。 韦凑没有结果,只好回去,但吐蕃派了一大群使者一道跟着他到唐朝,说是谢罪,让大唐陛下担心了一场,带了大量的礼物。实际上谢罪是假的,主要是与唐朝加强关系,联合起来,将王画孤立起来。先不管王画在八州多威风,只要失去了唐朝这个大靠山,他也成不大气。当然,最好能挑拨唐朝主动与吐蕃联手出兵,将这个王画击败。 因此,又暗中带了许多昂贵的礼物,这是送给宗楚客等大臣的,让他们在李显面前挑拨。 韦凑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吐蕃派使者出使大唐,也不是他能够阻拦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再次上路。但没有走大非川,而是走川西这条道路,怕在鄯州被王画截下。 王画知道悉诺逻前来大非川,但不知道出使的事,这过了很久后直到这一行人到达利州他才听到消息。他也无所谓,允许他使计谋,就不允许吐蕃使计谋?就看谁的力量雄厚,计谋高妙罢了。 这段时间他同样很忙,悉诺逻到来,他也没有打算再度交战。也不一定是明年夏天,这要看时机。但防御要准备好,在鄯州到河州增加了军队驻扎。然后要安排一件最头痛的事。 五部的族民到了,悉诺逻与坌达延换防,这不是从逻些城换防,而是从泥婆罗,这一来一去,要许多时间,现在吐蕃将军务交给这一战稍微有些亮眼的柯赞热代管。 但柯赞热也仅是亮眼,可也没有勇气面对王画了。而且因为两次战役,吐蕃兵力严重损耗,现在从积石山到大非川几乎形成真空地带。这给了五部足够的时间。于是安心地召集族人。这一召集,连带着其他部落也参加进去。 然后象滚雪球一样,滚了十七万七千多人。 一看不妙,立即中止。然后慢慢开拨,但在路上又不断地有各个部族加入进去,到了鄯州时,滚成了十九万多百姓。王画听了头一黑,差一点晕倒。这一下热闹了,原本要准备八十万石粮食,现在至少得准备一百万石粮食。而且能滚进来的部族都是苦哈哈的,就是粮食充足,王画也要掏腰包补助,不然熬不到明年秋收。 柯赞热听到这个消息可急了,整个吐蕃能有多少百姓?让王画这一整,前前后后弄走了三十几万,这还了得。他立即派出三千军队进行阻止。可他与王画斗智,还差了一截。 王画早派了王君绰与哥舒翰带了五千军队掩护这群百姓的迁移。这么大动静,吐蕃人不察觉才怪。 还没有交手,看到哥舒翰这个杀神,柯赞热来得快,去得也快,象一只惊慌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带着军队离开。 这一来,王画忧喜交加。 喜的是境内除去军队,人口也逼近五十万百姓。这么多的人口基数,一旦恢复生产力,这是惊人的。而且有了人口基数,也产生了庞大的兵源。忧的不只是粮食,还有土地。 这么多人口,就是耕种,也必须要广大的土地才能安定下来。 一边商议一边奖赏,对有功的将士进行奖赏,布匹、金钱,以及在军中的官职。还有派出部族中勇士参加这一次战斗的各个部族,尤其是没有听到大捷消息,五州的三十几个部族,奖励有缴获得来的牲畜,还有一些部族中紧缺的生活用品,甚至还有缴获来的兵器,这些部族至少在忠诚度上比其他部族要高。包括有些投机性质的米家,以及感恩的灵州拓跋部,还有因为王画收留安置了大量吐谷浑人,对王画抱有好感的灵州与会州等吐谷浑部,还有一些弱势投机的室韦部。不但给他们兵器,还给他们一些战俘做奴隶,充实壮大他们部落的力量。 其他部落有些眼红,可现在王画挟大胜之威,一个个不敢吭声。 然后派人送信给与他关系友善的家族。我在八州最困难的时候没有求过你们。现在这一战过后,周边势力不敢肆无忌惮地向我打主意了。而且涌来了几十万百姓,力量更加强大。 你们都得到我的好处,当然信上不能这么说,但就是这个意思。不但海上联谊会的好处,与大食的谈判,经过持久的拉锯战,终于搭成协议,这要归功于大食商人,他们的劝说起了重要的作用。当然运河修成后,最大受益者也是他们。协议是王画出资,大食出人力。税务所得,大食九成,王画得一成。虽然很少,可地盘是人家的,没有办法。然而这条运河修成后,如果商贸发达,就是一成的税务,也用不了十年,就能完全收回来。 其实收益无所谓,王画主要就是利用这条运河开阔国人的眼界,省得出现以后闭关自守的情况。 然后就是各类商品的税务,这也要谈好了,不然以后出现一个百分之两百,百分之三百的税务,或者大食人是一种税务,唐朝人又是另外一种税务,那么这条运河修得也就没有意义了。 然而谈判归谈判,天知道以后大食人会不会食言? 可这条消息传来,却更振作了这些家族的心。 更不要说已经得到好处的二十个庞大的世家。 所以王画这样说,也不过份。跟着王画又写道,因此现在需要你们帮忙,也不是白帮忙,现在我手里的百姓,特别是迁移的党项各部,手中有大量牲畜需要出售。但我不要钱,只要粮食。让你们谈,谈完后,每石粮食只要运到八州,我还另外加上两百文的补贴。 没有办法,随着庞大的移民到来,他原来储蓄的粮食,还有抢来的粮食,每天都在剧烈的减少,心里真发急了。 然后又是安排移民。 与各个表现良好的部族谈判,原来也谈判过,心中有了大约的判断。没有谈判的部族,都是一些顽固不化的部族,他已经丢弃了,在他有意无意地打压下,一两年后,这些部族将会成为八州的弱势群体。 首先是利诱,即将兴修几个作坊,王画让出部份股份送给他们。然后再做出补贴。 这样挪出他们所在的领地,互换牧场,将地方挪出来,然后开挖沟渠,现在都到了八月底,水势开始减弱,也能动工了。说不定还能稍稍抢一些夏收。然后圈出一片片垦田,除草翻耕。这也要在冬天就要完成,让冰雪酥冻一冬,对庄稼成长更有利。 但涌入的百姓数量太大了,无论他怎么安排,土地也变得紧张起来。 于是冲突产生了,是会州一群沙陀人挑起来的。沙陀人主要居住在天山东边一带,也是西域一支强大的势力。这是一支流浪过来的沙陀人,有一千余众,也算会州一个不小的部族。 王画派人调解,但沙陀人不听。原来王画就已经为了安排几万俘获过来的百姓,挤出大量的草场。现在我们不再让了,连带着其他几处部族跟着凑热闹。人多了热血就腾了起来,逐赶王画安置的百姓。 王画一听,继续调解,这一次是故意装成软弱的样子。 结果真以为王画软弱,事情越闹越大,八个百姓被凶悍的沙陀人打死,二十几个百姓被打伤。就在这时候,王画派了哥舒翰带领两千士兵,只下了一个任务,迅速平灭,不准留情。 哥舒翰一听有数了,带着两千士兵到了事发地点,一声不吭,开始砍杀。生生地砍了一半沙陀人。还有一半见势不妙,拨腿就跑,连财产都不要了。 只一击,这个部族彻底从八州消失。 这一次铁血处理,各族鸦雀无声,他们才想起来,王画好说话时好说话,不好说话时同样也是一个杀神。这才使事情真正顺利的进展。 这叫先礼后兵,先讲道理,讲道理不行,才能下狠手。一上场下狠手,虽然各族畏惧,可心中不服。 对各部是先礼后兵,对朝廷王画同样是先礼后兵。 第一份大礼送上去了。 再次送了一份大礼,洛阳那一次受损严重,王画拿出一百万缗钱主动到洛阳抚恤各个受损的百姓,那些官员就不管了,那是活该的。同时又拿出一百万缗钱购买了大量的生活用品,向百姓派发。这是做补偿的。 虽然是巨款,他现在每年收益惊人,这时候不花到什么时候花?不但这些钱,八州几十万百姓想平稳过渡到明年秋天,补贴的花费更大。农具粮食生活用品,其他物资,都得王画自己掏腰包。 然后因为朝廷同样有损失,再次主动拿出一百五十万缗钱献给朝廷。做得很仁义,事实上洛阳许多百姓因为受损憎恨王画。王画这次补偿,也挽回了不少影响。 这才呈上一份奏折。现在党项人五部带来了十九万多百姓,前来投奔大唐。可是臣手中没有粮食了,能不能允许臣调派一百万石粮食到兰州? 一百万石粮食才多少钱?虽然粮价悄无声息地在上涨,可秋收到来之季,长安每斗米的米价也不过三十几文钱。一百万石才三十几万缗钱。可是王画这一来等于是拿三百多文钱换回一斗米,前面献贡还不计算在内,而且粮食还是自己的,运输成本都是自己的。 这种情况下,如果朝廷再不答应,也说不过去了。 但能答应么?王画眼下是一道难关,而且王画兴修水利,开垦田地,朝廷也不是不知道。只要迈过去,熬到明年,八州达到近五十万百姓。生产不说,也就是说他除了手中数万精兵外,还能立即抽调出最少五万士兵。 到时候再加上他的本事与庞大的资源,就是谋反,也没有一个人能节制的。 就是张说,也不会同意王画这样发展下去。 可用什么借口拒绝,大家再次瞪起了眼睛。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换硬的 王画站在一片草地上,肃杀的西北风吹来,蔓延到天边的黄草此起彼伏,就象一片黄色的海,起了一层层波浪。 王画扭过头来,对朱仝说道:“只要一年时间。” 一年后,大量耕地的粮食出来了,也不会象今天为粮食发愁。 同时,王画开始落实一些发展计划。 西北有什么特产,畜牧业,但靠畜牧业是不行,还有一些特产,可是起到的作用不大。这是需要拉动整个八州经济。但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丝绸之路。 正好丝绸之路有一段必须经过八州,如果这个优势王画不利用的话,他也不会是一个能吏了。 军事上他低估了自己的才干,但在经济上却有着强大的自信心。 于是想到了唐朝出口的东西,丝绢,王画暂时没有兴趣,地理与气候也限制了桑蚕业的发展。茶叶同样很难。但有另外两样东西,王画可以在八州立即实行。瓷器,因为原料的问题,烧制的瓷器会赶不上江南瓷,但那是高档路线。王画未必非要走那种路线。况且吐蕃、突厥、大食就在八州不远,运费将会大规模的降低。 这是第一条。第二条就是纸张,大规模造纸,需要很多竹子。但竹子长成的时间很短,也是王画正需要的。从制造到种植,这将会使许多百姓增加一条收入。 然后就是香水,事实已经在制造了。王画用的是最原始的水蒸馏法,将散发香味的花瓣、叶子或者果实,通过蒸馏提取精油。然后勾兑酒精,这是利用酒精的挥发性散发香味的。工业酒精没有本事做出来,但可以反复蒸馏,提高现在粮食酒的度数。当然,还有瓶子的密封性等小问题也要解决。 也不指望象小说中所写的那样,一瓶香水一出来,马上就卖一个天价,甚至象罗马一样,用一个城池换一面镜子。因为中国很早就从花瓣里提取香味,做成胭脂。 但肯定也是一项暴利的产业。因为技术问题,它是一个垄断产业。一垄断,想不暴利都难。另外它还带动了一项种植业,种花。 最后一项更冷门,甜菜。这是万大海到大食,刻意派人到欧洲找来的。很难判断,就象一个大萝卜一样。今年在大洋洲南部地区大量种植,主要是为得到种子。原计划中王画也想将它交给朝廷的。但发生了这个变故,是不可能交给朝廷了。不过即将带大量种子前来八州。 这四项计划将会使无数百姓受益。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除了第二项技术已经公开外,其他三项技术全部在王画掌控之中。这将使八州许多百姓真正绑在他的战车上。别要说好处,你给了他一百缗钱,他马上对你效忠,可别人给了他五百缗钱,又怎么办?只有长期的利益,才能使关系紧密,就象许多家族,特别是十九个世家,想与自己撇清关系,都办不到。 现在天气渐渐冷下来,而这些收益大多要到明年才能真正看到,有的需要一年时间。 所以王画说一年。 经过了沙陀人事件后,百族忌惮。然后王画才将各个部族的酋长长老首领再次召集。说的就是这些产业的事,虽然还没有看到实效,但大家已经看到幅美好的蓝图。 不过说到底,还是粮食。 别管明年多么美好,首先得将今年熬过去。 因此,王画除了给朝廷献上第二个大礼外,又下达了一份命令,粮食涨价。每斗米七十文钱的天价收购,利用巨大的差价鼓励商人从唐朝将粮食走私过来。同时一些大的世家也利用自己门路,将王画手上的牲畜拉回唐朝,来的时候也带来了大批的粮食。 但七十文的价格,八州的百姓肯定是吃不消的。因此,王画派出手下到各处普查人口,按人口发放粮票。这都成了一个好事,原来朝廷对这一片区域到底有多少人口,没有办法掌握。现在这么一整,没有一个部族敢掩瞒人口,结果一统计,除了后来迁移的百姓外,比朝廷户部上的人口整整多变出来十几万人。 可王画擦了一把汗,这样一来,境内除士兵不算,俘虏不算,百姓也达到了五十四万人。加上士兵俘虏,六十多万人张嘴向他要饭吃。如果不是钦州一行,打下雄厚的底子,就是有大洋洲支撑,他同样也吃不消。 当然了,这是暂时的投入,到了明年就开始有大量的回报。 表面上看,有可能因为粮食问题,王画无论明年多么美好,反而危机重重。可随着存储的粮食一天天减少,许多听到消息的人心里发慌,他反而一天比一天淡定。 对,就是淡定,镇定都不足以形容他脸上的表情。 朝廷这一回终于有了回话了。好不容易! 钦差来到兰州,宣旨,王画也恭贺的接旨,就象一个臣子一样。可宣旨的太监不敢将自己真当作一个钦差。可圣旨上不是一条好消息。说了,你在八州做得很好。只说了这一句屁话,什么正式的官职都没有。然后又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废话,无非就是再接再励。最后才是主题。既然八州不好安排大量移民,朝廷可以派出人手将这两十万百姓移往它州。 太监念完圣旨后,额角流出微微的细汗。 朝中接到王画奏折后,当天早朝没有商议出来对策,但第二次早朝李显自己下的诏书。 这一招同样很狠,你不是想做一个臣子吗,这是圣旨,而且也不是蛮不讲理,以前朝廷移民时,也迁于多处州府。这一抽,等于抽掉王画二十多万人口基数。少了这些人口基数,力量削弱不提,水利工程也变得遥遥无期。六十万人的八州与三十几万人的八州,将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 可是朱仝在一边叹息一声,朝廷这样做,不,是韦氏这想做,是真正想逼反王画了。难道到现在她还没有学会反思?不是没有学会,韦氏同样很踌躇,但她所选用的一批亲信大臣,害怕王画,更害怕王画无休无止地壮大自己的实力。 但在大殿上不敢说出来,一说出来,都怀疑王画会不会兵发长安,从兰州到长安并没有多远。来了长安,他要正名,要大义,不会取李显夫妻的性命,可取自己的项上人头,未必不敢。因此下了早朝后,背下里在韦氏面前颠倒黑白。 不但这样,因为王画的安排,虽然朝廷明面上等于禁运了粮食,可粮食还是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向八州流去。因此,再次向韦氏出馊主意,派出大量士兵驻扎在渭、泾、岷、庆、宥等州。 王画力抗吐蕃,唐朝也抽出大量兵力。这是一次正常的兵力调遣,防人之心不可无,王画现在这样,很难让人信服,他不会谋反。兵力驻扎在这里,也是预防一手的。而且再往前几百里路,就是京畿要地。 但不是如此,派出士兵数量很多,可真能阻挡着王画的铁骑?可对抗不了王画的铁骑,却能对付走私的商人。大量士兵的驻扎,将会根除王画获得粮食所有的渠径。 这个太监知道这个内幕,但兵力还没有开始调拨,否则他都怀疑,王画会不会拿自己祭旗了。而且他还是韦氏的心腹,这是韦氏刻意让他前来下旨,顺便摸一下八州底细,以及王画态度的。所以他心里面更虚。 可相反,王画听完圣旨后,温和地对他一笑,让他坐下来,说道:“你也听过我在钦州的事吧?” “听过。” “钦州本来是并不比八州情况好,甚至不如。可让我塞了多少百姓?而且你一路上前来,也看到我正在兴修水利。这些水利完成,不是容纳这几十万百姓,就是容纳几百万百姓也不成问题。为什么灵鄯这些州府要驻扎大量军队?主要就是人口稀少,吐蕃突厥铁骑前来,没有力量立即组织大规模的军队。这些百姓到来,正好充实了这一地域,如果安定下来,将会为我朝边境安定起到重要的贡献。” 边境安定?有你在边境就不能称为安定,这个太监心中想到,不过不敢说,反而点了一下头。 “这只是其一,以前这一带地区时叛时降,战火不休。为什么?正是因为他们是游牧方式存在的,居无定所,朝廷不能管理,惯了野性。现在我大量开垦,正是将他们的生活方式改变。一旦定居下来,朝廷就便于管理了。比如说八州境内现在五十多万百姓,”王画对百姓数量也不想掩瞒,这一次普查动静很大,也没有办法掩瞒。 “如果这五十万百姓有四十万百姓定居,其他十万人就是游牧生活,但他们分散地各处。就算野性不改,想叛乱,也成不了声势。而且相信朝廷也听到消息,为了安排这些移民,我前段时间做了许多工作。如果依朝廷的计划,那么八州之地又将产生混乱。朝三暮四,我也没有办法治理八州之境。” 这个太监心里面诽谤一句,是谁给了你治理八州的权利?但还是不敢反驳。 “从眼下的角度,八州如果再变来变去,非但我没有办法治理,有可能引起几十万百姓误会,甚至动乱,这对朝廷不利。从长远来看,八州同样需要人口充塞,填实边境实力。这是怕朝廷误会,不然我都想从其他各地再招纳一批流民过来,进一步充塞夯实八州。因此,恕在下难以接受这道圣旨。还有,你替我带一句话给陛下,我现在没有动用朝廷一文钱,朝廷允不允许我调粮过来?” 王画连写奏折都懒得写了。 “好,我一定将这个话带给陛下。” “那就好。如果我听到你掩瞒了这个口信,相信后果你也懂。”说到这里,王画脸色一沉。 这个太监吓得一哆嗦。 王画说完了,就将他送走。 但这个太监回到皇宫后,第一个禀报的就是韦氏,于是王画的话让韦氏又篡改了一下,才传给了李显。因此话是带了,但效果却是两样的。李显一听,真以为王画傲慢无礼,在皇宫里悖然大怒。 最后连他也同意,出动军队封锁运往八州的所有粮食。 张说等人听说后,也不知是好是坏。王画力量壮大,对朝廷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但朝廷极端的做法,同样也是更将王画推向谋反的边缘。而且也未必能封锁得了。在八州还有马场,与少量的驻军。虽然因为屯田,差的粮食不多,可也差。如果王画扣留这部分粮食怎么办?难道马场不要了? 还有西域同样也有驻军。虽然唐军很少,基本用的当地胡人战士,可为了保持控制度,还是有唐人士兵的。也在屯田,但每年同样也需要朝廷补贴少量的粮食。虽然现在王画并没有将丝绸之路封死,可如果王画也将眼睛放在这批粮食上面怎么办? 当然,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只有少数人,比如张仁愿却不会这样想。 王画不会让看守马场士兵断粮,否则他就失去了大义所在。就是谋反,在他力量没有成熟之前,他也不会谋反。西域的粮食同样也不敢动,一动同样也将郭元振逼急了。至少王画现在还不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事。 但他隐隐地感到王画不会没有安排。而朝廷这种极端强硬行为,似乎是王画故意推动的。 也不是如此,朝廷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壮大实力,这是王画预料的。但他还是希望朝廷能看在他献俘献物资,又花了几百万缗钱的份上,放他一马。不过不放也没有关系,虽然花了一些钱,可带给自己不但是正名,还有的是民心。 自己大捷之下,向朝廷如此低头。而且自己为什么逃到八州,天下百姓皆知。那么就是自己谋反了,也是朝廷一再相逼,逼上梁山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所以先将民心拢入怀中。 这是一着妙棋,朝廷同意也好,王画将会立即顺利得到许多粮食,民以食为天,八州之境才能真正安定。朝廷不同意,自己花了一些钱,可也得到了民心。 占了理了,然后王画才开始真正行动。软的不行,那么就要来硬的。 这时候来回地扯皮,时光就进入了十月份,天气寒冷起来。朝廷也有了大动静,靠近八州边境,所有道路都设了关卡,盘查森严,只要是小马车,或者是大包东西,都要打开来检查。 这个命令来得很突然,因为当初谈判时就谈好了,牲畜也早拉走了。但粮食调运非是一日之功,所以与王画来往的十几个北方大家族还在源源不断地向渭、泾、庆三州调运。运到三州可以,但也只运到这三州了,再想往前运一步,都不可能。就是出动关系网,也说服不了盘查的士兵。 其他一些商人原来也看到其中巨大的粮食差价,就是抛去运费,还有丰厚的回报。所以听到消息后,许多商人也将粮食调到三州来。可是连十几个大家族的粮食都压在三州州城里,他们的粮食更不要说了。 有的在路上就听说此事,哭丧着脸带着粮食回去。来回运费损失不小,有的就在当地处理,结果导致三州的粮价比长安城中粮价还要低一点。有的在城中租了一些房屋,囤积起来,观望动态。 他们在观望动态,十几个家族却在寻找门路。当初都答应过王画,而且他们还欠了王画的巨大人情,以后还要合作。肯定不会就此放弃。但无论托什么人,最后回答是你们向八州运什么都可以,那怕是兵器,也知道王画缴获了不少兵器,加上他原来偷偷运过去的兵器,除了献给朝廷外,还将它们融化融成铁器。但就是粮食,一斗米也不想往八州调。 随着冬天的到来,存粮减少,八州境内百姓都有些人心惶惶,韦氏听到这个消息后,能放过么?不但下了严令,而且暗中还下达命令,在谁管的地盘上出事,就拿谁试问。 结果三个州城里粮食越存越多,粮价一天地下跌。然而八州原来因为走私的粮食加上十几个世家带来的粮食,刚好维持一段时间平衡外,又开始剧烈地减少。 这让某些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十月十五,泾州城外一片白茫茫的严霜,有的小河里都结了薄薄的冰块。 太阳还没有出来,但天边开始有些霞光。城门打开了,百姓开始进出。可是现在盘查更加森严,这是针对大型货物的,对带小型行李的行人反而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放了过去。但因为所有大型货物逐一盘查,放行的速度很慢。 看着城里城外排起的长长人龙,城头上几个士兵无聊地说着闲话,无非张三李四,或者那家小娘子长得好看之类。王画却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 这时候其中一个士兵猛地抬起头,向旁边喝道:“你们上城头来干嘛?” 其他几个士兵扭头一看,三十几个大汉正从闾墙上大踏步走上城头。 他们立即拨出兵器,其中一个火长再次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青年大汉已经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城墙,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反问道:“你们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这个火长一边喝道,一边示意,旁边的士兵会意,他吹响了警告的号角。不管他是什么人,莫明奇妙地来上城头,肯定不是好事儿。 这个青年也不戒意,就象没有听到号角声一样,他继续温和地答道:“那我告诉你我名字,我是巩县王画。” ps:昨天书友的月票,与打赏有些给力。今天还是三更回报。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龙上九霄(上) “王,王,王画?”可怜这个火长舌头都打卷了。、、 大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王画的名字,王画的名字是自己有资格能说的么? 其他几个士兵同样吓得直哆嗦,虽然手里拿着兵器,但他们绝对不敢上前一步。立功,得有命立功才是。 王画就象一个微服私访的官员一样,看着他的子民,态度依然很柔和,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继续问道:“难道我不象王画?” “象,象,”这个火长结结巴巴地答道。 天知道象不象,王画一次庆州也没有来过。但王画这个名头,想来没有人敢冒充。 王画也不说话,看着城门下面黑压压的长龙,三十几个大汉如众星捧月一样,拱卫在他身边。 这时候闾墙上又走上来十几个平民装束的大汉,还拿来一张桌子与一个矮椅,一把古琴。 这是在干嘛?城头上几个士兵都愣了一下。有两个反应过来,心中想到,不好,王画不可能只带着这几十个手下前来庆州的。想是想到了,可这句话生生憋在心中,吱都不敢吱一声。 按照道理,马上立即拉上吊桥,关上城门,拉吊桥的绞索就在身边,但敢拉么? 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王画坐在矮椅上,然后看到王画双手搭在琴柱上叹息道:“好久没有抚琴了。” 这段时间忙坏了。但过了这两天,事情就应当能清闲下来。而且另两个人已经悄悄来到八州。张守珪,这是一个能文能武的智将,但因为跟随王画兵发洛阳,后来一调再调,然后在王画杀出洛阳时,被同僚再次陷害,贬到岭南。不但贬到岭南,还贬到了交趾演州,也就是在后来河内南边安城。因为到了岭南,许多地方百姓都受过王画的好处,唯有交趾受的好处最少。事情还没有结束,在去往岭南的道路上,看押他的士兵奉了某些人的命令,想杀害他。 可这时候王画早到了鄯南,听到此事后,立即吩咐手下派人跟踪与保护。原来是准备等他到了演州后再与他联系。不是将他带到鄯南就没有事了。还有家人,这需要同时转移。还有,一旦到了鄯南,这回性质与上次勤王性质有些不同了。也要征求他的意见。 见到士兵要杀害他,跟踪的人不得不出现。 到了这时候,张守珪比王画还心灰意冷,不用劝说,就主动投奔王画。想到他的故事,王画想到了《水浒传》,一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可都让昏暗的朝廷逼反上了梁山。 但不是马上就能来鄯南,从岭南到鄯南很远,还要及时转移家人。因此直到上月末他才到达。 这个能文能武的大将,本来就经过数次战争的磨练,更加成长起来。他的到来进一步充实了血营的实力。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为什么吐蕃有了论钦陵与没有,就成了两个样子?正是有了这个杀神存在。 或者安史之乱发生前,李隆基不拷打贬放王忠嗣,使王忠嗣抑郁而死,发生后,不杀死高仙芝与封常清,不顾军事常理,硬逼哥舒翰出兵,纵然安禄山兵近潼关又有何妨?这就是有名将与无名将领兵的区别。 除了张守珪外,还有一员大将,乌可利,同样因为朝廷打压,他也不象李楷洛,家人都留在长安。因此一怒之下,跑回契丹,当了一个部族的大将军。听到王画反唐,来了精神了,悄悄跑到八州投奔王画。还问了一句:“王营督,你是真反还是假反?” 让王画揍了一拳。不过就是不反,乌可利也高兴,看到么,这才是打仗的将军,硬是将坌达延那么多军队弄没了。 不但这两员勇将到来,从大洋洲抽调过来的一万精兵同样也到来了。不是战斗力,放在热带雨林或者其他地方,这些士兵战斗力都很可观。马上的战斗力还弱了一点。当然他们久经沙场,战斗经验丰富,可以做稍稍弥补。骑术也可以训练。主要是对血营的掌控。毕竟这次迅速扩张,导致一个严重的后果,蕃人士兵占的份额一度接近百分之九十。其中最少有一半人忠诚度不够。这是很危险的一个现象。 有了这一万人加上原来的血营老兵充塞,这支血营铁军才能真正说是掌控在自己手中。还有五百名管理人才也到了八州,虽然这些人大多还要经过磨练,但无形也分解了王画与朱仝的压力。 这样,自己手下要文才有文才,要武将有武将,要士兵有士兵。如果再经过一年发展,就是吐蕃出动十万二十万大军,他都敢正面硬抗了。 不过乌张二人到来王画没有说,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这一次行动是王画与各大家族联手而为的。 朝廷不是禁粮嘛? 运,继续运,表面上看起来是十几个家族欠自己的人情要还。实际上不是。就连他们找人托关系,那都是一个假象。当真以这十几个家族联手之威,一石粮食运不到八州? 但那样不是王画所想要的,无疑中增加成本,运送效率不高,对严重缺粮的八州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少作用。 因此,最后只有一个目标,一起将粮食运到渭州、庆州、与泾州,囤积在城中。不但让他们大规模运调,还暗中派人鼓动其他贪图小便宜的商人将粮食囤积起来,继续观望。 当然这些商人不知底细,有的商人就是鼓动了,看到三个州城里粮食堆积如山,沉不住气,还是以低价脱手。不过依然留下大量粮食继续在囤积。 多少粮食,三个州的官员不清楚,特别是象这十几个庞大的家族,硬着头皮将他们粮食留在城中就算不错了,敢盘问他们的账目?但王画知道,一直等到三个州城粮食达到了一百多万石后,他才果断出手。 这一次不算战争,因此几乎没有重大的伤亡事件发生。可后来却多次被世人提起。 上兵侥谋,其次伐国伐城。攻城掠地,本来就落入下风了。为什么王画一掠而走?这样吐蕃不会被逼得与自己拼命的地步,也减少了伤亡,同时在陌生地方防守,不得要分出重兵,还增加了防守的难度。 但为什么张仁愿得知真相后还要心寒,主要是王画的攻心。 这一次还是攻心,先前的低调,肯定没有人认为王画软弱。可为什么要这么低调?这是王画势力没有成长起来,争的大义与正名,不然也不会献上俘虏与物资,然后又用了庞大的金钱来买通粮路。可一旦王画与朝廷动手了,还是主动动手的,这份大义就失去了。 当然也知道城里面有许多粮食让王画感到眼红。甚至没有自信自己在王画进攻之下,能将这个城池守住。但王画能进攻吗?一旦进攻,肯定有伤亡,还不会很低,这就注定了王画谋反之实。 或者来个奇袭,象拿下大非川那样,就是那样,也经过激烈的交战。况且现在战斗经过大家都知道了,血营穿着武器战马与吐蕃士兵一模一样,这才让他们夹杂在逃兵中伪装成逃兵得逞的。 但再来个奇袭? 那有那么容易,渭州到兰州的道路还要好一点,泾州到原州的道路也能凑合,庆州到原州的道路就没有那么好走了,而且更远。 并且渭州不是就在原州附近,泾庆二州不是在原州附近,还有很长的一段道路。中间有许多关卡军营。就是攻打州城,最少也得出动一个五千一万大军吧。等到血营到来,城门早就关上了。 所以,这样一想,荆州没有丢,粮食却没有守住。 是没有看到血营的动静,到是鄯州河州二州与吐蕃的大非川军、积石军经常对垒,每次看上去都是一触即发。这个悉诺逻果然不是一个好惹的货色。虽然真打起来,王画也不惧。 到了积石山后,带了一万从吐蕃调过来的百战之师,然后整合军队。没有打,但经常带到河鄯二州地界前,溜达一下,然后迅速返回。这是故意增加士兵士气的。现在这一败,两处士兵士气低落。而且他也算好了,王画现在整合治辖内的事务,再加上粮食闹心,重心不会放在军事上。就是放在军事上,他也迅速撤回去了。咱只在你家门口溜达,但不会与你打。要打到我地盘上来打。 王画气得无语,最后只说了一句:“这厮狡猾的干活。” 他溜达,我也溜达。于是两军你来我往,看上去很热闹。 但这还是一个假像。 悉诺逻知道王画一天粮食不解决,就一天不会与他决一死战。王画同样也知道悉诺逻一天不将士气提上来,也是一天不会真正进攻河鄯二州。这两个人默契地来来往往,可外人不知道,以为大战又要开始了。 然而这时悉诺逻也成了王画利用的一个棋子。 其实他志不在此。 天就冷了下来,兴修水利的速度加快了,就连兰州与原州边境的区域也出现了大量的百姓开挖沟渠。 但谁也没有想起来,一道道烟幕弹放了出去。包括这些开挖沟渠的百姓也在其中。但这时候王画已经布置军队。不敢太多,每一路只派了四千士兵,到渭州的是哥舒翰、乌可利、张守珪,到庆州的是王君绰与郭虔瓘、刘统,到泾州自己亲自带领,公孙云为副。 其实有时候想一想,王画也觉得很幸福,象手下这些大将,拥有一个两个都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但看看自己手下,将星如云。如果再次将张孝嵩与萧嵩、王晙,还有在薛讷手下担任前锋的那个猛将王海宾邀请过来,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只是想一想,张孝嵩还好一点,萧嵩出身于萧家,王晙出身于半个太原王家,穷在闹市无人问,富隐深山有远亲,原来太原王家未必认这个远房弟子,现在也认了下来。王海宾直接出身于太原王家祁县支脉。虽然太原王家与兰陵萧家与自己关系不错,可关系到他们一辈子前途,未必让他们跟自己混。 当然还有其他人,郭知运、李楷洛等人也是出身于血营的。不过各有各的难处,到现在没有投奔,估计多半也不会再投奔自己了。王画也不勉强。 这三路人马安排好了,更是将星如云。然后王画让他们换成百姓服装,开挖沟渠,现在移民太多,看到陌生面孔,也没有其他百姓奇怪。可王画还是很细心地将他们单独分开。这条沟渠就挖到了渭庆泾交界的地方。 然后悄悄运来武器盔甲。同时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牧民在放牧,以马匹为主,这同样也不引人注意。八州保持的牲畜主要就是马匹,朝廷的不算,王画自己拥有的战马达到了近十万匹,还有各个部族以及党项人还有数万匹战马。 冬天到来了,还没有进入深冬,这也是最后放牧的一段时间。出现几千匹战马,中间还夹杂着牛羊,并且不在一处,换谁都不会引起警戒。 第二步计划再次开始,从前两天,三三两两的“百姓”离开了原兰二州,进入渭泾庆三州。因为人一起散了,只带着一把佩刀或者佩剑,唐人重武,连文人墨客身边也要带一把佩剑做装饰品。六千多“百姓”利用各种身份进入三州,一个人都没有引起警戒。但昨夜三更时分,这些人分别集合起来,摸到各个军营驻所,迅速将各个军营控制起来。其中也发生小规模的战斗,可听到血营的大名,士气皆无。 同时其他的战士,换下了百姓服装,穿上了盔甲,上了战马。迅速赶来,偶尔也有逃跑的士兵,但也让他们追上。不过自家人,王画并没有动杀手,只是将他们抓获,扔到军营里看守起来。 王画则一大早进了泾州城,带着化装的手下直奔城头。 说到底,因为王画两次软弱的表现,以及悉诺顿逻恰当好处地与他演练,使三州所有官员与士兵放松了警惕,这才导致让王画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三州城下。 王画又再次叹惜一声,自言自语道:“这算不算打内战呢?” 说完后,王画才开始拂琴,琴声铮铮,和着清冷的晨风与严霜,带着烈烈的肃杀之气,正是《广陵散》。 这时候听到警示的号角,士兵已经开始逐赶城门口的百姓了,情形一片混乱。 他们想关上城门,但那么好容易关的。几十个大汉从百姓中走了出来,抽出横刀,喝道:“我们是血营士兵,前来公干,勿要反抗。反抗者杀无赦!” 血营士兵? 虽然没有王画的名字来得震憾,可守卫在城门的十几个士兵小腿也吓得直弹。这是同样是一群杀神,什么时候来到泾州了?还有士兵没有反应过来,就是你们厉害,这几十个人就想拿下泾州城? 不过有一点明白,虽然他们身上没有穿盔甲,自己人数没有对方多,战斗力多半也远远不及对方,十几个士兵撒腿就逃。打不过他们,得回去搬援兵过来。 踏,踏,踏。一路小跑着。跑是不是他们,连百姓同样疯狂地跑走,血营杀过来了,马上城门口就要血溅五步,还能呆在这里么?跑得更欢,这使城门口一时间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不一会儿,守在城中的游击将军仇善礼带着几百士兵赶来了。 虽然畏惧血营名声,可对方人很少,仇善礼还是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堵在城门前?” 一个血营士兵不耐烦地嘘了一声:“吵什么吵!不听到我们营督在城头上弹琴吗?听我们营督弹琴,能有几回,都给我安静一点。” 也有道理,王画洛阳才拼天才,他的琴技同样天下远扬,在场的人都听说过,但真没有那一个听王画弹过琴。其实他对琴音一窍不通,估计王画将宫音弹成角声他都听不出来,根本听不懂。不过这份荣光,怎能错过?而且就要夺城了,咱们营督还逍遥自在坐在城头上弹琴,这回去有得吹。 营督弹琴? 仇善礼这才注意到了城头怪异的气氛,自己几个手下站在城头上就象木头一样,还站着几十个陌生人,中间有一个青年正坐在城头上弹琴。士兵不懂,他却能听懂。 这一首《广陵散》弹得激烈无比,正合了《广陵散》那种慷慨杀伐之意。 又是营督的,又会弹琴,又是青年,除了王画,还能有第二个人吗?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仇善礼头上都急得掉下汗来。他是能听出琴意,可有心思欣赏么? 打还是不打。不打,不能就眼睁睁地看着王画带着几十名手下,甚至连个盔甲都没有穿,一边弹琴一边就将泾州城拿下了。消息传到朝廷,自己这个官职也不要保了。 但打怎么打?那可是从皇宫重重埋伏中杀出来的主。虽然自己有几百个士兵,也未必将他击毙。而且当真他只带了几十人前来夺城?这个主说起来也好说,但激怒了,同样也是杀神。 他还有勇气想一想,该不该打。就是打他手下的士兵也不会听他的。这些士兵一听是王画坐在城头上,如果在城外,城门关上了,还有一丝勇气。现在都在城头上了,那个还生起反抗的心思。 于是几百个人站在城门口听王画弹《广陵散》。 消息传了出去,泾州刺史以及相关的官员也带着士兵衙役来到了,但与仇善礼一样的心思,不知道该不该打,于是这一回变成了近千人,站在哪里听王画抚琴。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龙上九霄(下) 一曲弹毕,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一个个黑点,黑点飞快地移动,一个个在人们的眼前放大,最后轰鸣而来,几千战马的铁蹄声,震得地面都似乎动弹起来。 王画走下了城头,几十名护卫同时也跟着走下城头,甚至城头上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可是那几名士兵看着王画,又看了看依然放在城头上的古琴,却不敢将绞索提起来,将吊桥拉上。 仇善礼想喊一句提醒一下,然而话到了嘴边,终究是忍了下去。就是拉上能来得及吗?或者拉下,这个猛人站在城中,多半会重新夺回来。 以前听说只听了薛仁贵三个字后,突厥人全部下跪,觉得不可思议,反正是失败,甚至死亡,为什么不挣扎,或者不逃跑?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一个人到了一定地步,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算了,大不了这个官不做也罢,好歹还留条活命。 王画大大方方的来到众人面前,看了看众人。皆不认识,可前来的时候,他做过详细的情报,各人的长相年龄姓氏习惯特长性格,都列了一份清单。就是自己是一只猛虎,对方是一个兔子,如果大意了,还会有让兔子溜走的时候。 他走到泾州林刺史面前,拱手道:“林刺史,久仰了。” “不敢,不敢,”林刺史回礼道。 其实心中郁闷得要死,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也不是没有准备,甚至三个州的官员曾经聚在一起商议过。王画缺粮,三州却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这必然会使王画垂涎三尺。 三个刺史也不是一点智慧没有,商议了大半天,自己有什么长处与短处,对方有什么长处与短处。一分析也分析出来许多。王画用兵能力不敢怀疑了,连怀疑的资格都没有。但不是没有缺点,他兵力不足,如果兵力足,为什么占了大非川城还要丢弃?要知道从大非川到鄯南一带有许多河流,作为牧场是最丰美的牧场,许多地方也能当作耕地,事实鄯南就已经出现许多耕地。而且是开疆柘土,最少是替朝廷收复领地,这更能替王画正名。正因为兵力不足,所以才果断放弃。 兵力不足,也造成王画怕朝廷与吐蕃联手夹攻。所以王画武用菊花威胁朝廷,文用大义压制朝廷。就是不想遇到这种情况。 但自己不小心也不行,王画同样不会介意再向唐朝“借”几个州。只要小心了,王画夺下州城有可能付出严重的代价,他自己的,唐朝的,这会使他失去大义,同时因为三州离京畿要地更近了一步,朝廷必然会反扑。 那么自己有什么长处与短处?短处就是用兵,不怀疑王画夺不下来州城,但不是没有长处。王画连周边的廓州等州县都不产生兴趣了,对自己属辖的几个县同样也不会产生兴趣。唯一就是粮食,可所有粮食现在都在州城里面。只要将州城守好,万事大吉。 也不能说想守就守住的,灵州城第二朵菊花开始同样妖艳动人。天知道自己城中有没有那个道教的教民?所以将大部军队屯结在城中。只要有了足够的兵力,就是城中菊花绽放,问题也不大。 但没有放松前往原兰二州的所有道路关卡。当然了这样一变动,城外的士兵兵力单薄,但这个问题也不大,这些士兵本来就是用来盘查粮食的,数量足够了。还有一条,起着移动烽火台的作用。一旦王画出动军队,立即返城通风报信。 可人无完人,物无完物,计划也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再好的计划也有破绽。 三个刺史想法也不能说不对,但同样也有致命的缺点。 军队集中在城内,防止教民暴*,与城外的血营里应外合,城外的兵力必然会减弱。而且通往兰原二州虽然大的道路只有一条,可同样也有许多小的道路,原来粮食就是从这些小的道路走私到八州的。再次出兵,这样每条道路上的兵力更少。 真只想起移动烽火台的作用了。这是赌王画不敢轻易发动内战的。赌本身是赌对了,王画现在是不想发动内战。但都让粮食勒住了脖子,他不会介意发动小规模的战争的。 这兵力一分,最大的缺点露出了,王画怎能不利用? 六千几百人一出动,轻易地将一条道路扫干净。然后骑兵追赶,这是防止万一的。不能让一个逃回去通风报信。就是骑兵疏漏了,还有第三关在等着。那就是准备“看守”城门与吊桥的七八十个将士。在天未亮之前,他们埋伏大城外的大道上,如果有士兵逃了回来,再次捉拿。也不能说王画小心,哥舒翰那边真有四个士兵逃了出来。但在临近渭州城时,让哥舒翰击杀了。 完成了这一件事,那就只剩下最后一道难关。 天亮开城门的,但骑兵不能兵临城下,他们必须在不远处找一个地方隐藏起来。在这个时间里面,必须有人看住城门口与城头,不让城中士兵将城门关上,吊桥拉起。而且必须拖延到骑兵到来。 王画用了奢侈的阵容。 泾州是他自己主持此事,以他现在的威名,虽然未必一个人往那儿一站,几万突厥人就主动跪在地上投降,可至少两三千三四千士兵不敢轻举妄动。庆州同样是奢侈无比,刘统压后率领骑军,但王君绰与郭虔瓘两个人同样名声遐迩。 这个时代也没有一个电视转播的什么,最高明的通信工具就是八百里加急,士兵带着消息,昼夜兼程,到了驿站换马换人,八百里未必,六百里还是不太困难的。不然杨贵妃也吃不到新鲜的荔枝。 但就是后世通信那么发达,还经常被媒体误导,或者媒体被某些人的刻意安排,只能报道扭曲的事实对象。况且这个年代。这个年代获得消息的来源,无非就是王二告诉张三,张三再告诉李四,李四再告诉赵五。传到最后,事实真相被无限地夸大,就象王画杀出皇宫之事,在民间中被传成韦氏动用了一万禁军,在皇宫里设下了十面埋伏。 可事实呢,只动用了一千人,后面接着也有几百名士兵参预进来。就是这样王画用了智慧,还杀得累死累活,如果不是三名手下的牺牲,李雪君的相助,他都能留在皇宫中。 一万士兵,当真是一万只蚂蚁? 宫城虽然很大,可真驻扎去一万士兵埋伏,试试看。再加上皇宫里的宫女太监,人就扎窝了。为什么神龙政变,五王带了五百士兵就搞掂了。李重俊管不管失败,也只动了几百人。李隆基这厮狠一点,除了买通的羽林军外,还有自己手下养的凶奴,钟绍京还带了两百名工匠手拿着大斧参战。究竟多少人参战,不太好统计,但绝对不超过两千人。 别看这几百人数量听起来很少,可他们都是皇宫中当值的羽林军,一般人能买通么?从外面调军队进城,当真官府衙役是打酱油的?而且没有羽林军在里面配合,硬攻皇宫,那就同样困难了。 所以老谋子的菊花开得是不成立的。一万人怎么混进京城的?就是原来王画也有这个想法,可绝对不会傻乎乎地穿上盔甲,那不是主动提醒对方将皇城所有城门关闭?再说皇宫埋伏了几万大军,估计再大的皇宫,里面也开始堆上架了,居然王后不知道?这一点都不知道,还谈什么谋反,用一块砖头将自己脑袋拍开,自己翻脑浆里面装的是什么。 但百姓不知道,普通的将士同样也不知道,就是三州的刺史也许知道朝中政局的动向,可同样没有进皇宫去过。 不但王画被无限地夸大,血营诸将同样被无限地夸大,王君绰不用说了,虽然羊肠岭一战没有参加,可后来参加过血营孤军突围之战,以及以催枯拉朽之势击垮葛逻禄之战,还有与突骑施的一战。到了鄯南后,因为用人的眼光关系,被莫贺干当作了最得力的大将使用。成名最早。郭虔瓘名声要稍微弱一点,但同样有着凶名,一万人活活让他弄没有了,全部烧死或者射死,几乎连俘虏都没有收留。 两个人带着几十名手下混进了城里,人同样不能带多,一旦带多,都是百里挑一挑选出来的,几百个剽悍的大汉往城门口一站,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也不能提前一天进城,防止走漏消息,虽然按理不会,但防上一手为妙。 混进了城中,也象王画带来的手下一样,大喝一声,血营郭虔瓘与王君绰在此,投降不杀。 为什么要几员勇将孤身犯险,就是要他们的名声的。 虽然没有王画名号来得震撼,可给士兵带来的震撼同样很强烈。当时守在城门口的十几个士兵就傻了。王君绰也没有王画那样装逼或者风骚,直接将他们手中兵器缴械。城头上亦是如此。 一会儿城中的守军到来,王君绰还是报上姓名,然后说反抗者杀,投降者死。不过他这一路并没有遇到烦,因为地形的原因,就埋伏在不远处一个山岗上。等到城中守军赶来时,城外骑兵已经快扑到城门口。 犹豫了片刻,骑兵都进了城,还反抗什么。 一个个无可奈何地缴了械,虽然血营的士兵还占了劣势,可手下士兵士气皆失,庆州太守就是想怎么样,士兵不想战,奈何? 但哥舒翰那边遇到了一些麻烦,他原来名声还没有王君绰响亮,可经过葫芦岭一战,现在名如烈日当空。也顺利地缴械夺城,不过骑兵隐藏的地点略略远一点。 城中守军赶来迟疑了一会儿,渭州刺史还下命令击杀哥舒翰。但因为听说过哥舒翰的名声,同样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令的,别看拖的这点时间,却十分宝贵。 但还是下令。 名声虽然响亮可还是不及王画,而且也就这几十个人,这时候就看到哥舒翰与乌可利的个人武力,一人持枪,一人持刀,以一当千夸张了,但绝对以一当百,牢牢地将城门控制住,没有让他们关上。 交战了一会儿,也牺牲了二十几名战士,外面张守珪带着骑兵赶来。看到远处骑兵象飙风一样卷来,城中士兵立即丢下手中武器,拨腿就跑。庆泾二州官兵稍微好一点,怎么说,他们没有动手。可是在渭州却动了手,而且王画极其护短。所以心里面发慌,连参战的一些将领都拨腿就逃了。到了这个地步,渭州刺史直接投降。 一个早晨,三城皆失。 但王画对三州不感兴趣,至少现在不感兴趣,他看着泾州刺史又说道:“林刺史,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了。” “请问,王侍郎,有什么事要在下效劳的,”林刺史说完后,很想打自己一个嘴巴。 “主要还是粮食,你在泾州大约也听到,吐蕃现换了一个更凶悍的将领悉诺逻,这个将领多次领兵来到我们大唐河鄯二州边境骚扰。大战随时都一触即发。可是朝廷奸臣当道,某个乱朝纲,试图用粮食使八州不战而乱。我个人无所谓,我手下将士同样也无所谓,但八州一乱,在悉诺逻虎视眈眈之下,首先河鄯二州将会沦陷。听说贵州有许多粮商运来粮食,现在囤积起来,没有销路。因此我带着士兵过来向他们购买粮食的。还请林刺史配合一下,莫要多怪。” 王画说得很客气,可到了这地步,林刺史就是不想配合,又怎的。 王画还好一点,王君绰直接用刀架在庆州刺史的脖子上,用刀背来回地拉动,将庆州刺史吓得差一点尿裤子。 但他还没有杀人,哥舒翰很恼火,大军一进城,他追上一个守备,手起枪落,一枪将他挑到空中,一股血花在半空中喷了出来,落在地上,一口气儿也没有了。 然后怜起渭州刺史的衣领,也不管他透不透过气来。怜着他到处安排行动。 三个刺史以及相关的官员必须控制起来,这样就是城中的某些将士有其他的想法,必然投鼠忌器。 然后直奔十几个大家族囤积粮食的地方。 有的还欠王画粮食,但运过来的粮食远远超过还欠的数量。王画当面将钱付上。不但他们,还有城中其他留下来的一些走私商人,同样也因为粮食被困在城中,这时候王画都将泾州城控制起来。他们管王画究竟想干什么,一个个连忙脱手。 不但这些粮食,还有泾州本州城看到粮价便宜,吃下一部分粮食做为备粮的,王画押着林刺史,强迫他用原价“卖”给王画。 林刺史皱着一张苦瓜脸,不签上字也不行,现在王画是在用钱买,是真付钱,飞钱早准备好了。如果他不同意,王画不会介意一文钱不付,就将这些粮食拉走的。 王君绰那边情况也类似,只是到了哥舒翰这边变了性质,商粮很规矩地交易。王画再三叮嘱过了,商人没有必要得罪,以后八州将会有许多好东西出来,还需要这些商人的力量,才能将它们运进内地。 但因为几十名手下阵亡,哥舒翰羞怒之下,几万石官粮一文钱也没有付。渭州刺史如何填上这个空缺,他就不管了。 可到此还没有结束,现在粮食还不属于王画,得拉回兰州原州,于是血营士兵强行在城中将所有牲畜、马车、牛车一起集中起来,又驱赶了大量百姓做苦力。 特别是十几个大家族手下的产业,这是接到王画的暗中通知,你们粮食到了三州城中,车子也留下来,别往回带了。不然车辆还真有些紧张。粮食数量太巨大的。就是这样,还没有办法将粮食一起运出来,于是再次驱赶百姓,不但百姓,还有士兵,被缴了械,让他们一起拿着扁担箩筐挑。这时候人能吃苦,放在后来,挑个一两百斤的东西都喊吃不消,但这时候百姓挑个两三百斤粮食一点也不成问题。 当然,也不可能让他们挑两石粮食,远途无轻担。一人只挑一石。 大队人马从下午才开始出发,浩浩荡荡地出了城,没有几乎二字,就是一眼望不到头。血营士兵骑着战马,在两边游曳。 但速度很慢,太阳落山了,才行了二十几里路。 可是三路人马都没有让他们休息,连夜兼程。也不能休息,粮食成了王画最大的掣肘,三州失守的消息,其他各州官员一定是在观望。是三州出事,与他们无关,面对王画,都不想惹祸上身。 但这里离京城不远,用快马,顶多下半夜就到了京城。京城中某些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不会让王画将粮食运到八州的。因此一定下诏书强令其他各州官兵强行阻拦。 必须连夜走,到了天快亮时,人困马乏,但离兰原二州不远了。而且朱仝早就在于昨天开始安排人手,无数的牛马羊,与士兵民夫,还有各种车辆,就象搞一个盛大的欢迎会一样。从三州百姓手中接过粮食。 到这里时,王画又做了一件仁义的事,强行掳来的车辆牲畜还是交还给了原主,并且包括挑夫在内,每人都给了相对丰厚的筹劳。虽然用去了不少钱,但钱挣来就是用的。而且这块心病终于放了下来。 李旦在长安听到这个消息后,他默然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这一回,这条龙真正上了云霄。” 粮食问题一解决,要战士有战士,要将领猛将无数,要百姓有五六十万百姓人口基数,再没有一个势力能阻止王画在西北立足了。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七军四旅一将军 不能算战役,双方死亡的人数都不足两百人?? 但后果很严重。与坌达延的战役让人震惊,而一百多万石粮食流入八州,反响是一片死寂?? 朝堂上没有一个大臣主动发言?? 另一边,悉诺逻本来还在蹦达,听到王画得到粮食后,军队一缩,躲藏在积石山与大非川不出来了?? 王画也没有理他,西北都开始飘起了第一场雪,也不是作战的时间。但粮食到来,八州军心安定,民心安定。一个个部族的长老眼睛更是雪亮的,得到了粮食也要看有多少,西北人口普查,有多少人口,原来西北出产多少粮食,心中大约计算了一下,差口也不过在六十万石上下,现在这些粮食不但够了,还超过了?? 这一下子没有一个人慌乱担心?? 王画没有立即放松,水利的事还在继续,尽管天气寒冷,可这里百姓以蕃人居多,身体耐寒,再加上粮食到来鼓舞了民心,反而水利速度加快了。这一点很重要,人口多了一半还不止,现在修了多少水利,就能开耕多少田地,有了田地明年春天就能种庄稼。也不能指望让王画老去抢粮食。下回还能这么个好事么? 理论上明年春天还能抢出一段时间,但现在用犁将土翻出来与明年春天效果是两样的,冻一冻就是酥土,不但适合种庄稼,而且对除草除虫都有效果?? 谁叫王画没有能力发明除草剂,所以现在除草还依然用锄头。不但如此,王画还要请老农教导,不然这些迁移过来的百姓很有可能象在吐蕃那样,将种子往地里一撒,靠天收?? 准备的事不少。圈的地还要更多,不是种庄稼,还要在山区种竹子,种各种的花,王画已经悄悄将香水运到京城,数量很少,品种也很少,是采摘秋天的一些野花,比如各种菊花、桂花,还有花期长的紫薇花与月季,有的花还在开,比如鸡冠花等,可香味不浓,没有提取价值?? 量很少,这是做试验的,王画除了派送一些,包括送到大洋洲,给李红她们,还有一些关系好的部族,手下成家立业的将士外,只剩下很小的一部分。让太原王家运来在大洋洲订做的小玻璃瓶,瓶身上还有一些精美的花纹,瓶口是用植物胶与桃木做的简易喷塞。放在后世,这个小瓶子用完还不能乱扔,防止扎着人脚儿。但在这时候,光这个小瓶子就价值不低?? 大约四五百瓶,运到了京城,价格多少没有定下来,得到的一些店铺就放在货价,当作镇店的宝贝,给客人观看的。当然也放不了多长时间,最后都送人了。多少钱一瓶,问张三,问李四,都不知道?? 然后再找就找不到了?? 冬天不是没有花开,有,但在南方,西北想找在这个寒冷天气里开放的花极少极少。也不能靠野花,数量形成不了经济效益。因此人工种植,好在独家经营,不愁效益?? 竹子不占在地方,荒山野岭就能种植,种花大多数就必须要良田了。还有甜菜,这玩意儿同样好种,就连在盐碱地上都能生长。可真不能在盐碱地上种植,要形成效益,还得需要良田?? 因此这些措施会给八州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就是朝廷想封锁,也封锁不了,可以向突厥、吐蕃或者向更西的突骑施、吐罗国与大食出口。但有一个前提,要田?? 所以尽管天气冷了,百姓心是热的,王画乘热打铁,继续让他们修水利,翻田地?? 这件事王画只制订了一个大方针,是手下去做的,包括派发粮食。也不能白送,第一要做事,第二也要看忠诚度?? 然后王画主持了第二件事,扩军。有了人口基数,有了粮食,而且周边环境很不稳定,王画开始第二次扩军。但为了不耽搁生产,并没有扩充多少,只有两万几千人?? 这一次扩军不象第一次那样冷冰冰的,各族响应?? 原来的八州各部,现在有许多部族开始后悔了。看一看那三十几个部族,王画送俘虏送物资,这分明有意十倍百倍回报,只要在他扶持下,几年过后,这几个部族想不壮大都难。而原来比较强硬的部族,王画已经开始刻意打压。或者再次迁移,那一个有这胆量? 但王画这一回并不领他们的情?? 扩充的军队主要以五部还有吐谷浑人为主,他们要么前来投靠王画的,要么原来就表现出来很高的忠诚度与配合。用这些部族的士兵王画也放心,而且他们现在八州百姓中占了很大的数量。其实只要将他们栓在战车上,八州境内自然就能安定下来?? 这是关系网,但王画这一次扩军对士兵的素质要求就十分高了。也因为响应的百姓多,让王画有了挑选的余地。经过十天忙碌后,军队数量定了下来,除了扩充了两万来人,还有大洋洲调来的一万人,原来的五万多士兵,军队总数达到八万七千多人?? 王画开始组建军制,首先设立了七军,唐朝以府兵为单位,王画舍去不用,没有更大的编制,大规模作战时统辖有些混乱。每军一万人,当然以后继续扩大,还是以军为最高单位,只是一个军的士兵数量继续增加?? 这七军的命名还是来自七星北斗,尽管再一次让人联想翩翩,想到全真教。但王画就是换作其他名字,别人不知道?? 首先就是天枢军,驻扎在鄯州,这是血营的大本营,由哥舒翰统领的,在北斗七星中,天枢星主天,主阳德,是正星。哥舒翰驻扎在鄯州好理解,葫芦岭那是面对面正面悍战吐蕃士兵的,现在换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来到,驻防鄯州哥舒翰无疑是不二人选?? 但哥舒翰听到他将自己辖管的一万军队命名为天枢军时,还是愣了一下?? 毕竟在血营将干心中,除了王画外,孔黑子才是二号人物。一是血营元老,二是王画师父?? 他狐疑地东张西望,王画没有说话,孔黑子在他身上踢了一脚,说道:“小子,快到一边偷笑吧,别辜负营督对你的希望。?? 是跑到一边大笑了,等到分配完毕后,还在薛嵩等人面前乐嗦,活活将薛嵩几人气死。不是为一个虚号,而是一旦王画将哥舒翰的军队定为天枢军后,将会调去最精锐的士兵供他挥霍?? 第二支军队同样重要,摇光军。摇光星,也就是破军星,要北斗七星中是一颗兵星,在神话中有许多关于它的传说。这是孔黑子率领的,哥舒翰有些人还吃酸,孔黑子没有一个人敢与他争。这是驻守在银州的?? 银州是防守突厥人侵犯的,正好孔黑子有过多次与突厥人交战的经验。在七星星图上,破军星也正好在勺子的尾端。与八州中银州地形很相似?? 一头一尾两个最重要的军队定落下来,其他五支就好办了。王君绰的天璇军,驻扎在河州。按理细分,在七星中天璇星是法星,主地主阴,是第三重要的。这同样也没有异议,王君绰岁数正是当年,从莫贺干手中就积累了名声。而且河州防务同样很重,非他莫属?? 然后是兰州,天矶军,天矶星是公星,主人主祸害,是郭虔瓘率领的。这支军队同样重要,他不但监守着朝廷的动静,还对河州进行侧应。同时大郭同志在山谷一战,尽屠一万吐蕃人,连战马都没有放过,他本身就是一个祸害?? 第五支军队就是天权军。天权星是伐星,主时,主天理,伐无道。放在了会州与鄯州交际的地方。以侧应鄯州为主,防御老郭为辅。不能不防,尽管老郭现在识时务者为俊杰。但王画也听到了吐蕃使者出现在利州的消息,韦氏这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到的?? 如果她能迷惑李显与吐蕃勾结起来,两面夹攻。然后下死命令压迫老郭出兵,如果自己防御了,老郭还会想出办法推辞拖延。自己在会州不防御,有可能他会乘机而入,将自己后院给端了?? 薛嵩还有些不愿意,但王画分析了其中的关健,而且也说了,这只是暂时的分配,现在也以练军为主。一旦作战,当真以哥舒翰与王君绰二人两万军队与吐蕃开战?或者让孔黑子用一万军队与突厥人交战? 然后到了玉衡军,玉衡星是杀星主中央,居四旁。驻扎在盐州。这是由张守珪带领的。但张守珪却没有怨言,别以为呆在盐州就没有事了。就是唐朝进攻八州,也多半从兰州发动进攻的,即使从宥州发动进攻,进攻盐州,但估计因为辎重地形行程因素不便,规模不大。可这样想那就错了,也辜负了玉衡星居中央这一称呼?? 这支军队第一就是速度。哪里有危险,就要立即赶到哪里支援。所以要求素质更高?? 最后一军是开阳军,由乌可利率领的。开阳星是危星,主天仓五谷。这支军队驻扎在灵州北部,拱卫灵州安全。因为灵州地理位置,再加上它本来就是八州中最大的州府,实际上王画已经将它定位于八州之首。不但拱卫灵州安全,还侧应着银州。这一道任命无可非议,乌可利本来就是契丹人,对突厥人十分熟悉了解?? 当然,每一军还要再细分。与唐朝编制还是不一样,十人为火,而不是五人为火,取消了小队。十火为队。十队为团。如果军队再扩大,王画还打算以五千人为卫。这样一来就满足了军营的编制需要?? 除了这七军外,还有四旅,以四象命名的。青龙旅是公孙云带领的,也是最大的一旅,一共五千人,活动在原州到灵州盐州一带,练兵、处理突发事务,侧应原州安危?? 白虎旅是由刘统率领的,驻扎在兰州与河州之间,同样也是防守朝廷,侧应河州。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与吐蕃交恶,重心已经放在南部?? 朱雀旅是王画自己率领的,放在了灵州黄河西岸,增加北面防守厚度,同时也是防过沙漠里一些落后的游牧民族看到八州富裕后,前来侵犯的?? 玄虎旅是莫贺干统领的,驻扎在河鄯二州中间。莫贺干不但统领军队,与王画一样,还要处理政务。实际上他与王画、孔黑子、朱仝成了血营四巨头,尽管朱仝没有领军?? 不是分了七军四旅,任务就结束了,相反分过后,事情更多,士兵如何划分,同样也很头痛。还有一个事情要办。游牧民族那种闲时为牧,战时为兵,节约了大量的开支,王画很想,但不能采用?? 因为粮食与土地原因,王画即将打算以耕种为主。没有了游牧,如果以这种方式,必然使战斗力下降。因此还是将他们集中起来,一是能适当地训练,二是呆在一起相互熟悉,作战时就能相互配合。但为了节约成本,除了训练外,也必须屯田。不然这万大军畅开肚子,同样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就是能养得起,也不能养,粮食这次将王画愁坏了?? 忙碌了半个月,终于整编完毕?? 本来士气高昂,加上本身身体素质又很高,这一整编,梳理更有条理。然后一拉练,无疑战斗力再次得到显著的提高?? 现在八州有许多斥候,有吐蕃的,有唐朝的,还有老郭都悄悄派人过来察看了一下?? 面对这样的一支军队,再想到它的命名,北斗七星本来就是主死,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也不是没有负面影响,随着血营露出锋利的爪牙,特别是一个早晨的攻城夺粮,特别是泾州,与长安只隔了一个邠州与咸阳,还有一道渭水,朝廷十分紧张,往洮州、渭州、庆州告等数州派驻了大量的军队。这些军队目前不是致命的,可一旦王画遇到危机时,王画并不怀疑他们会在背后捅出锋利的一刀?? 但在朝廷眼里,成长起来的王画同样对他们形成了致命的危险?? 派驻完军队,李显再次带着文武大臣,跑到洛阳了。呆在长安太危险。估计多半他呆在洛阳开始家落户,不会回长安了?? 但王画又迎来了一个好消息,手下将封常清带来?? 这让王画心里面很高兴,不过没有表露出来,封常清现在只是一个看城门的小兵,如果自己表现太隆重,会让人觉得妖异。于是让家里面仆人买来一只野山狍子,做了一个四不像的火锅,在里面放了许多辣椒。今年不少地方种辣椒了,再不象去年那样论个卖。虽然还是很贵,可在气候寒冷或者湿闷的地方,依然大受欢迎?? 然后将驻扎在北边的乌可利,盐州的张守珪喊来,同时还有朱仝与小米,算是一个小小的家宴吧。顺带着也让封常清过来,一道吃饭?? 实际上他很早就放出风声,说手下无意中在胡城遇到一个熟知兵法的小将。没有说他是兵。然后将他带了过来。将张守珪与乌可利喊来,吃饭是假的,这是给封常清出头的机会?? 岁数不大,又是初来乍到,以前是一个小兵蛋子,很难得到现在猛将如云血营将士认可?? 他自己也想考验他一下,毕竟现在封常清还小了一点,等到他成名后,都三十多岁了?? 这中间只有朱仝稍稍知道一些内情,问王画,这个小封会不会怯场?? 王画摇了摇头,有些人内向,遇到一些场面会怯场,或者不发一言。但封常清不会。血营中某些将领,他看过史书,也听过名字,但事迹却不大清楚了。可有的人,比如哥舒翰,再比如高仙芝,还有这个封常清,他是很清楚他们历史的。在他三十几岁数,主动要求到高仙芝门下做仆人。别以为仆人是羞侮词。象王画要招收仆人,绝对愿意的人能从灵州排到盐州?? 高仙芝看到他样子,吓了一跳,立即将他赶了出去。第二天封常清又来了,高仙芝气死,他斥责道:“我已经将你赶出来了,你为什么又来烦我??? 他生气,封常清还来了劲,振振有词地反驳:“我听说你高义,今天慕名来投,你为什么要拒绝!公若方圆取人,则士大夫所望;若以貌取人,恐失之子羽矣!?? 一句话将高仙芝反驳得无言可辨?? 但高仙芝还是没有收下他。行,不收是啊,封常清做得更干脆,搬来了铺盖卷儿,往高家大门口一睡,这一睡就是几十天,高仙芝给他弄个仙仙欲死,最后只好收下他。可依然没有对他重用,但是英雄终归要脱囊而出的?? 所以说明此人有胆识,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说法就是这个人脸皮厚?? 怯场?多半与封常清无缘?? 而且他自己也很想见见岑参《北庭西郊候封大夫受降回军献上》、《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献封大夫破播仙凯歌六章》、《登北庭北楼呈幕中诸公》等著名诗篇中的主角?? 几个人落座,派人将封常清喊来,到现在还冷落了,是鼓动来的。这是一个智慧型人物,不能派手下直接前去,说王画请他。他都能不相信,自己远在胡城,岁数也不大,难道王画晚上睡在家中能恰会算,算到在胡城有一个人才,就是自己,然后不远几千里派人隆重迎请。能信么?? 所以派人刻意与他接触,然后鼓动他前来,说你有很军事天赋,为什么还是一个小兵。引导他感慨,这些人都不甘心做平凡之辈的,然后再yin*,说八州王画慧眼识珠,为什么不到八州? 这哥儿一听有理,真怜着小包,溜出胡城,来灵州了。还厚着脸皮,跑到王画府上下了拜贴,王画打开一看,虽然是拜见,可拜贴上写得不亢不卑,有那么一些气度。不过没有理他,搁了几天,等到张守珪从盐州赶到灵州,这才将他一道喊来?? 人是来了,可大家皆是面面相觑。人瘦也没有关系,象朱仝就是很清瘦,但瘦得儒雅。这个小封才十八九岁,正是一生风华正茂的时候,但长得象一个鸦片鬼子一样,这还不算,斜着眼睛,一说话,眼皮一跳一跳的,个子也不大,一条腿不知是因为战斗还是天生的,有些跛。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如果放在后世,演汉歼,都不用化装?? 李雪君看了王画一眼,心想,这就是你要找的人才?? 实际上王画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工作了,但看到他的样子还是吓了一跳,难怪后来高仙芝不要他。是长得太有型了?? 当然王画不会让他滚蛋,客气地让他落座?? 但这时候就看出一些端倪,在座这几人都是声名遐迩,但封常清一点压力也没有坦然落座。没有压力是假的,特别是王画,在西域,还有这一路,谈论的话题就是王画?? 可他心里面清楚,自己如果表现失态,让王画看不起,这一次大好机会就丧失了?? 王画让下人拿来酒,让他坐下来喝酒谈话,谈了一些军事的见解,其实王画是有意诱导,让他将才华发挥出来。一交谈,各人眼睛就开始亮了起来。这也是先入为主造成的,能入王画家宴的人,以王画识人的本领,想弱也不会弱到哪里去。不然,以他的样子,前去投奔张守珪不赶他出来,也多半提个一百斤的大石锁,让封常清举。不是要入伍嘛?这点力气总归要的吧。可凭封常清这个小身板儿,不要一百斤,估计五十斤都举不起来?? 张守珪捣了捣王画的胳膊肘儿?? 王画扭过头,问张守珪:“张军长,有什么事??? 因为朝廷没有圣旨,也没有一万人的编制,王画不能自作主张,封将军、郎将,所以火长还是火长,队长还是队长,但上面不用将军,于是用了团长、旅长与军长这个词眼。历史上没有,大家心中有数就行?? 张守珪指了指封常清:“这个人我要了。?? 人才那一个不想要,在上次战役中表现良好的将才,七军四旅除了王画与莫贺干外,都抢得差点打架。连孔黑子都不顾气度,参加进去?? 正说着话,外面有士兵进来禀报,说在灵州城西抓到了几个诡诡崇崇的人。军队整编完毕,天气寒冷下来,水利工程基本结束,各个部族都安定下来。王画也不会放任各方势力派了大量斥候在自己境内打探,开始梳理境内来历不明的人?? 但这一次抓到的对象不同,其中一个少女,自称相王家中的小郡主。相王家中的小郡主,不用说是李持盈了。如果换成血营老兵,都认识她,可这一支队伍都是新兵,尽管听到李持盈与王画的故事,可没有人认识王画,因此前来禀报?? 朱仝翻了一下白眼,心想,你怎么与李家总是扯不清呢?? 王画也挠了挠头,对这个队长说道:“你将她带过来吧。”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出卖血营的人 “那一天晚上,我看了会通桥上那一幅场景,”李雪君说完后,狠狠地用勺子在大铁锅里搅伴着,勺子与锅底发出清脆的声响。 世上某些最纯净的东西,总会让人心动,让人感到美丽,比如风景,比如事迹,比如感情。 例如九寨沟的那弯弯清水,北方一望无限的白雪,高原上瓦蓝澄明的天空、卷舒的白云。 再比如五丈原那一颗将星的坠落,易水前英雄临别前的那一声长啸。 或者比如会通桥上那个被马撞飞起来,缈小而又瘦弱的身影。 虽然说生活在这世界上,不能将一切想得那么美好,虽然说世间象这种纯净的感情很少很少,但出现了,总会让人心动,让人可怜。 李雪君不想干涉王画的想法,只是用这个小动作在发泄着她的不满。 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包括封常清在内,虽然他在胡城,可王画与两个主儿的不清不楚,同样也听说了。因此,都要离开,给王画腾出空间,处理自己的私事。 但是张守珪封常清勾了勾手说道:“小子,跟我走吧。” 封常清也不生气,非但不是生气,反而十分高兴,这一勾手代表着这个大将军看重了自己。现在他还没有骄傲的本钱。 但王画却在张守珪的耳边说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知道我是怎么对哥舒翰的吗?” 现在血营不缺士兵,如果需要,王画再扩大两军士兵进入血营,难度都不大。毕竟真正从八州抽调的兵役并不多,如果按吐蕃人那种兵役制度,甚至他可以再抽调五万战士。 当然了,这不太符合他走的精兵路线。同时也不想穷兵黜武。但无论士兵有多少,真正的大将总是一个最宝贵的资源。 可王画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他对哥舒翰的培养,血营将士心中都有数的。这等于将封常清上升到了哥舒翰的高度。如果是其他人也罢了,王画的识人之能,天下闻名。 张守珪脸上才露出一份慎重的表情。 但王画表达的意思是培养。无论封常清怎么优秀,岁数还小,没有经过大战役的考验,指望他现在立即上升到哥舒翰、王君绰的高度,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瘦弱的身板,也决定了他只能做一个智将,却不能冲锋陷阵。 刚送走几人,李持盈被带到。一行四人,一个婢女,三个护卫,不过都化装成平民,模样儿有些憔悴。李持盈模样也不大好,穿着一身青衫,与王画后院那些青翠的小竹竿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她抬起头,看着王画,似乎想把王画的样子记在心里面。 王画让她与身边的人坐下来,然后将切得薄薄的狍子肉放在锅里面。大约是饿坏了,肉刚烫得有些变色儿,几个人就伸出筷子。 王画看着这个小姑娘,她十分欢喜,那种欢喜发自心脾,似乎就要从眼睛里滴出来。同时也有些羞涩,拿着筷子夹菜的动作有些不自然。在王画的注视下,不知道是辣椒辣的,还有害羞的关系,绯意从脸蛋上悄无声息地流动开来,一直蔓延到眼角。 过了好一会儿,她神态才恢复了正常,饭量不大,也放下筷子,低着头不说话。 小姑娘这才真正长大了。 王画这才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灵州的?” 按理说,李显一行到了洛阳,李旦同时也到了洛阳。而且现在朝廷对王画敌意浓烈,这时候就是李持盈往八州逃跑,也会让李旦抓回去。 “我六月就来灵州了。” “六月就来灵州了?”王画失了一下神,虽然说现在交通落后,可从长安到灵州也不是十万八里路,就是步走,顶多二十天也走到了。现在都什么辰光了? “我父王将我抓起来了,关在凤州。后来在他们帮助下,我逃了出来。”李持盈抬起了头,指了身边的三个护卫以及那个婢女。 王画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三个护卫一眼。 具体过程他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他们帮助,而是得到李旦授意最后才对李持盈放行的。 六月时分,就是李持盈再次离家出走,估计多半也是李旦有意放行的。但八州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涌来,在六月,自己与坌达延开始战斗,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要这一战自己兵力大损,朝廷不介意落井下石。不但要赢,而且还要赢得轻松,这样朝廷才无可奈何。 所以李旦原来看重自己,可听到战事发生后,分析了一下,再次李持盈扣压下来。 战役结束后,依然不敢放行,自己同意十几万党项人前来八州,同样是一把双刃剑,大量百姓到来,能充塞自己实力,可随之而来,就是粮食紧张。因此李旦继续在坐望。 直到自己攻下三州后,李旦知道自己翅膀硬了,所以才同意李持盈前来灵州。没有想到正好遇到自己搜查境内的不明人士,这一行人立即被自己手下发现。 知道事情的原委,王画这一回并没有怪李旦。 现在李旦情况不大好,李显在韦氏挑拨下,也有自己的功劳,对李旦十分忌惮。尽管李持盈西北一行,这一耽搁,说明了李旦的功利。可在这种大环境下,李持盈到了灵州,同样会让人联想翩翩。这一次,不管有多少投机性质,对李持盈放行,已经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 而且到了这地步,王画都向朝廷借去八州,他也不会遵守朝廷的礼仪法度,如果李裹儿也到了灵州,只有他愿意,并不介意将两个人全部纳下来。什么公主郡主,都是浮云!现在王画眼里,她们都是自己的女人,这才是第一位。 但眼下自己存在着许多变数,因此有一些问题得要问,问清楚了他才能下决定。 他看到李持盈吃饱了,让下人拿来热毛巾,让她擦嘴,然后对她说道:“小郡主,你跟我来。” 将李持盈带到了自己的书房,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王画所到之处,依然保持着以前的习惯,看书,书房规模没有洛阳那间书房规模大,书籍更是少了一大半,可数量还是十分可观。 王画让她坐下来,然后说道:“那一天晚上,我逃出洛阳时,你在会通桥上的情形我看到了。我来到鄯南后,就派人打听你受伤的消息。还好,你只受了一些皮外伤。” 李持盈抿着嘴巴不作声,既然王画打听了自己的消息,也一定听说了李裹儿为了王画,大闹朝堂,殴打宗楚客的事。比起李裹儿,自己为王画做得依然很少。 事实王画也听到李裹儿的事情了。这一场爱情爱得死去活来,轰轰烈烈。尽管韦氏的话让王画心里产生了一些阴影,可事后李裹儿表现还是没有话说的。不但殴打宗楚客,而且也闹着要来八州。不过让李显夫妇强行阻拦,不但阻拦了,连李裹儿写给王画几封信都扣压下来。 实际上王画完全有能力,通过某些渠道与她通信,甚至有方法将她接到灵州。但他没有做,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手下还有几万士兵,甚至前来投奔王画的几十万族民,这些人的幸福生命,全部牵挂在他一人身上。 儿女情长,不得不抛下! 而且他也累了。 王画又问道:“你认为这样很值吗?” “值!”小竹竿抬起了头,眼神坚定无比,王画怀疑现在自己让她抱一个炸药包,她能果断去炸碉堡。 但不是这个问题,现在他尴尬的位置,就连自己都不能明确的去向,放在其他几位女子身上,都无所谓,但放在李持盈的身上,不得不问清楚。 “小郡主,假如我有一天与你父亲为敌,你怎么办?”这句话问得比李裹儿那句话还在锋利。尽管是一个意思,但性质无疑重了很多。 “我不知道,”小姑娘老老实实地答道。 几乎是一样的回答,是人之常情,王画还是苦笑了一下,又问道:“如果我要去大洋洲怎么办?” 这个问题好回答一点,小姑娘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即答道:“我会跟你到天涯海角,那怕你到那个南美洲。” 王画那幅很大的世界地图,在唐朝已经流传开来,同时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自古以来,地方天圆嘛,天是圆的,这也是视野所见,大地是方的,也是视野所见的。但地图上几个遥远的地方,无疑南美洲算一个。 这个回答让王画稍稍满意,估计李裹儿来选择,她一定会回答:“为什么要离开唐朝?” 或者这种局面下,她会回答:“我劝父皇与母后吧。” 王画接着又问道:“如果我要谋反呢?” 问完了这句话,王画盯着李持盈,不但要听她的回答,还要看她的表情。 果然,李持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要谋反,我在家里等着你。” 赞成肯定不会赞成的,但这一句又让王画感到很满意。他抚摸着她一头秀发,说道:“我只是说说,对谋反我不感兴趣,除非朝廷将我逼上绝路。你以后就呆在灵州吧。” 于是,王画又多了一条小尾巴。 对这条小尾巴,血营老兵是最欢迎的,甚至他们很早就在为李持盈打抱不平。不是李裹儿不好,而是李裹儿有了那个母亲,害苦了营督。 冬天的八州很安静,当然这种安静是王画用钱堆出来的,家家户户有了粮食,于是窝在家里面坑上不出来了。 烈烈的北风也一天比一天更是肃杀。千山万水都盖上了一层白雪,屋檐下冰棱长长的,似剑似玉柱似情人分离时冰晶的眼泪。 可是不代表着八州王画的手下就没有事做了。士兵在不停地拉练,从身体素质上来说,虽然也不错,就是新兵蛋子,也从蕃子中间挑选出来的。可比起原来的血字营,还是相差太远。不过也不是一无是处,数量是原来血营数量的十几倍。同时,各个将领经过无数次战争,磨练成长起来。 还有一些事,那就是百姓。既然改变生活方式,大多数百姓要定居下来。不能再住帐蓬了,因此王画决定商议明天开春时,开始修建房屋。煤西北也有,特别是银州有许多煤矿资源,在秋天已经开采出来一些,现在当作烧坑用的。但这样一来,又要修建道路。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大,第一不用急,第二民心可用,第三是王画自己掏腰包,或者用粮换劳力。这与杨广开挖大运河是两样性质的。 但就在十一月的下旬,王画家中又来了一个客人,也不算客人,同样被巡逻的士兵抓住了。 但他只说了一句话,血营的士兵立即将他送到王画手中,因为他说了:“我是来见你们营督的,告诉他,是谁在几年前,将血营消息出卖给突厥人的。” 当年如果王画计划得逞,突厥人将会与靺鞨人、突骑施发生自相残杀,如果唐朝乘机配合,那么有可能将突厥人一举瓦解。但正因为某人的出卖,血营开始了悲壮的突围,这一个过程可歌可泣。可是还有许多少将士留在远方,再也不能返回唐朝故土。这是血营心中的一个痛。 尽管巡逻的士兵全是蕃子。 但蕃子除了自己的部族外,对整个民族观念不重。不然象阿史那社尔等人出身于胡族,但杀胡人时为什么特来劲?当然这也与唐朝的包容政策有关。 而且从族脉上来说,血营以党项与吐谷浑人为主,也有少数的如流亡过来的室韦人,或者逼迫逃离东突厥的小部族,或者西突厥人,比如哥舒翰。因此,对东突厥都没有很大好感。 现在经过王画有意的梳理,培养的感表也是以忠贞血营为主。这几个巡逻的士兵,对当年出卖血营的那个人同样心中有些仇恨。 听到这个人的话,不敢怠慢,立即将他送到王画手上。 王画正在家中处理公文,处理完了,看着李持盈与李雪君在说话,他走了过去,看到李持盈正在画墨竹。画得还不错,可惜因为功力的问题,只是画出来形,没有画出来神,画上的几丛竹子缺少了竹子那种风骨。 看到王画到来,李持盈立即将它收起来,不让王画看。 王画笑了笑,李持盈画墨竹显然是受到李隆基的影响。他也没有责备,李隆基砸他的店铺,他同样数倍“报答”回去。原来还想将他们父子逼出政治中心,好实施自己那个扶持皇子计划。现在也没有可能了,由他们兄弟叔侄火拼去吧。 这时候就听到士兵的汇报。 当年的事,王画百思不得其解。那几年自己做得很小心,一是脱离了政治中心,第二老武宠爱。朝中几大势力对自己都不反感,反而想办法拉拢。就象张氏兄弟,想倚靠自己,在老武死后保住性命与荣华富贵。李显自己暗中表示了诚意,还用棉花来扶持他在老武心中的地位。就是李旦,也在拉拢,尽管不停地使小聪明,按理说也不会出卖血营。不然他都不会让李持盈跟自己到丰州了、。 还有一个人,韦氏,象一条毒蛇一样。但不得不承认,李显上位,她有一半功劳。可那时候她也应该明白,自己向李显暗中效忠,还与李裹儿缠缠绵绵。血营强大起来,对李显上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然李裹儿与自己使小脾气,她也不会呵斥。 当然,韦氏让李裹儿小产过,也在那段时间里面。可这很好理解,自己只有一支血营,她最需要的是武家的支持。可一上位后,李裹儿怀了自己的孩子,她也没有再做过其他的事。 所以王画也没有怀疑过她,否则那天晚上在皇宫中,自己表面上看是百死之局,王画都可以向她询问证实一下。 是谁出卖血营的消息,当时自己怀疑的对象还是各大世家,他们有许多弟子在朝中担任高官厚爵,想获得消息来源并不难。特别是七家十姓,自己一度与他们势同水火。 可这一来,怀疑的对象更加宽广,后来与各个家族重修于好,王画也没有询问此事。因为没有一点线索,即使当初做下了,这个人也不会承认的。但如果让王画掌握了证据,就是太原王家,王画还会要给予最严厉的反击。 这可是几千条弟兄的性命! 王画让士兵将此人带了进来,一个大汉,一脸了阴骛,身上带着一些雪花,进来后,大大方方地行了一个礼。 王画让他坐下。 这个大汉自我介绍道:“在下叫马三堆。” 马三堆?名字很好笑,但这时候普通百姓名字大多很古怪,王画并没有因些发笑,他静静地倾听。 “我是前来,告诉王侍郎当年事情真相的,但在下有一个请求。” “请说。” “我请求无论我做过什么事,请求王侍郎看在我通知这一真相的份上,宽恕我。” “为什么呢?” “原因必须王侍郎答应我的条件,我才能说。” 王画思付了一下,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做了什么事,要让我宽恕?” 大汉有些不安,但过了一会儿,才咬牙说道:“因为当年去突厥通知突厥人,也有我在里面。”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准备 “我是皇后豢养的死士。” “你说是皇后指使你们到突厥出卖血营消息的?”虽然知道政治很黑暗,可王画还是惊诧地站了起来。 “正是。”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王画并没有怀疑他在撒谎。也有可能是李旦派来的死士,挑拨王画对付韦氏的。可以自己现在的处境,与韦氏势不两立,李旦没有必要画蛇添足。而且这个马三堆是不是韦氏豢养的死士,十分好查,一查就查出来了。并且连几年前他在什么地方,有没有离开唐朝到突厥境内,王画都有力量将它查出来。 但当时情况下,韦氏没有道理削弱血营力量。因此他立即问道。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不过后来有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皇后与一个内侍,叫宋四德的谈话,我才知道原因。当时太后岁数已高,还经常生病。皇后这样做,是想让血营大败,同时招怒突厥、突骑施以及大祚荣。三个国家联手之威,攻打唐朝,这会让太后形成执政后最大的失误。血营固然是替罪羊,但太后才是最致命的。有可能一怒之下,造成她重病发作,还能让她的影响力减弱。这样为皇上早日登基,打下基础。” “打下基础?她不怕三国联手,将唐朝灭了吗?”王画气愤之下,怒喝道。灭掉唐朝未必,但有可能会使唐朝丢州失地,无数百姓因为三国的侵略受到伤害。 到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赵构明知道岳飞是抗金大将,还要将他杀害?不杀行吗?打败了金国,接回了父亲与哥哥,他还能什么权利做皇帝?不管是不是半壁江山,他好歹还是一个皇帝!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马三堆嗫嚅道。 虽然王画答应过放过他,可王画这个人很护短,几千血营战士都是他的兄弟一样,被无辜的害死,这个过程中他也是罪盔祸首之一,天知道王画会不会放过他? 王画阴着脸,捧着茶杯,默不作声。 他七想八想着,想着这个女人的阴狠与可恶,想着历史那些昏君为了保住帝王,不顾国家利益所做的丑事。然而他眼睛眯缝起来,渐渐地眼珠里露出了一种恐惧。 在他七想八想的时候,忽然无意中想到了吐蕃出使的使者。 以八州之力,就是到了明年秋天成长起来,还不是唐朝的对手,也不是吐蕃的对手。所以对唐朝他用了模糊的手法,用几百万潜伏在唐朝的教民威胁,借攻打吐蕃之机壮大自己,实际上那次洛阳花开得固然妖异,也只是一次。第二次知道真相后,面对那天晚上那么多百姓的死亡,估计教民自己都不愿意再次参加暴动了,也难造成洛阳的后果。 还有王画军事能力的害怕。周边还人突厥人吐蕃人的威胁。害怕与王画鱼死网破,让唐朝崩溃,所以唐朝军队一直迟疑不敢出手。‘ 但他自己也拿捏住分寸,在力量没有强大之前,点到为止。 对吐蕃,王画是乘火打劫,一口口地咬,但咬伤了咬痛了,不让他们产生一种致命危险的想法。所以击败了坌达延之后,果断撤出吐蕃领土,就是不让吐蕃不顾后果,集全国之兵,前来攻伐的。 这个想法很不错。可这个疯狂的女人手上,她同样知道自己与她势不两立,她会不会顾国,顾百姓?正好吐蕃使者来了,她又会做出一些什么疯狂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忽然看着马三堆,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灵州告诉我真相?” 如果他不前来灵州,这件事有可能就成为一个历史之谜。 “禀报王营督,当年我们从突厥回来后,皇后也给了我们重金厚赏。但将我们调开了。开始我也没有注意。有一天我无意中找我那个伙伴。结果发现他失踪了。我当时心中感到很不妙,于是细心留了一下神,结果发觉与皇后交谈的那个内侍也接着失踪。还有其他几个人一起不见了。再加上当时太后大发雷霆,我就想到了这是皇后要杀人灭口。于是立即逃了出去。逃到太白山里面,化作了一个猎户。这几年侥幸凭借自己会一点武艺,活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要到这时候才告诉我?” “我前几年就想通知王侍郎的。可是听说王侍郎与安乐公主感情密切,因此我不敢通报。直到前些日子,我出了太白山,听说了王侍郎的一些事后,这才决定前来灵州。” 实情还不是如此,在太白山中为了活命,他低调做人。可几年过后,看到没有事了,与人斗殴,将别人揍成重伤。官府捉拿,他这个身份怎么能曝光?于是一路西向逃命,而且现在韦氏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后。这么一样,感觉官府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一路逃亡时草木皆兵,感觉天下之大,再没有他容身场所,所以才前来灵州。 “我相信你,”王画此时心乱如麻,也不追问究竟了,他又说道:“而且我不但放过你,还会保护你安全,甚至还会给你适当的事做。” “多谢,”马三堆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这几年过得的什么日子? “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这件事我暂时不想公开,但我会将血营中一些老将士请来,你要为此事做证。” 公开也没有想,现在王画的地位,就是公开了,也会让人以为他有意攻击韦氏的。有可能会有一些人相信,但大多数人仍然不会相信。毕竟事情过去很多年了,关健马三堆这几年不在皇宫,如果一直在皇宫,继续在韦氏身边做着死士,更有说明力。一个失踪几年的人,天知道王画会不会派了一个人伪装的?所以公开了效果适得其反。“ 但王画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上次哥舒翰就说过一事,说血营老的将士,现在不知道王画到底要做什么,没有明确的目标以及尴尬的地位,让少数心中有些迷茫。 听到此事后,王画在战事结束后,立即将所有将领喊来,就谈过此事,但没有解释,而是提了几个问题。无论是勤王,还是起事,血营几万士兵是不是真的能对付了整个唐朝了? 一起摇头。 “既然不能,为什么要提出目标?” “但我们以后怎么办?”一个人大着胆子问道。 “不管什么目标,首先我自己要强大起来。唐朝我们是臣,是民,失去大义,因此只有等。但有一个机会,吐蕃现在多事之秋,慢慢地啃去吐蕃,百姓支持,我们自己也占了大义,朝廷不好发兵。只要啃去吐蕃,也不一定要将它击垮,只要削弱它,记住,是真正削弱它。然后我们占领积石山与大非川。这一片广大的地方有多少百姓,多少土地?”说到这里,王画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众人眼睛一亮,这么大的一圈地方,再加上灵州等八州,实际上还不止八州,有的州,比如廓州,王画是不想要,想要马上就能将它收入囊中。尽管没有岭南道的面积大,甚至连岭南道百姓的数量都赶不上。可是这里的百姓凶悍,而且拥有无数马匹,王画真要将这片地占领,再加上他的财力,可以坐拥三十万左右的铁骑。 有了这个力量,天下大可去得。 当然,这需要等好长时间才能实行。但有了目标,心中就不在迷茫了。 王画这次将血营主要将士召集过来,是给了他们第二个目标,报仇,为死去的战士报仇。没有提某人的名字,也不需要提,但勤王也好,谋反也好,为了血营那数千无辜的英魂,必须击杀韦氏! 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防止韦氏不顾国家利益,与吐蕃勾结起来,一道对付八州。这一点也要召集各个军旅将领商议。 下了召集令后,王画又立即派了人到京城,找上官小婉,请她帮忙,没有办法,就是找到太平公主都没有用。如果韦氏与吐蕃人勾结,就是太平公主也很难听到机密的关健性情报。也只有找到上官小婉,现在她在韦氏心中还有一定地位的。 就不知道上官小婉买不买他这个面子。 几天过后,灵州王画居住的府邸里面,几十个,也是现在血营里所有的精英人士,包括一些文职人员,全部冷着脸。 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是气愤不止。不管谁对谁错,王画对李显一直不错的。就是那次出兵,不是让老武重新执政,而是削去五王的权势,从李旦与太平公主手中将实权真正抢给李显的。 但这得到了什么结果? 先是血营被出卖,然后几千立下无数功勋的战士挤压在鄯南一带,连挪个窝的资格都没有,各个立下大功的将领遭到打压,然后最大的功臣王画被数次击杀。 这个韦皇后,太让人心寒了。 但看到那个站在一边憟憟发抖的马三堆,都理解了。这个女人疯了,马三堆为了她,与同伴深入突厥,同样下狠手杀人灭口。这个女人还是人么? 但这些人都不是一个纯粹的莽夫,王画刻意提起了吐蕃使者秘密进入唐朝。这个后果是什么?如果唐朝派出大军进攻,再加上吐蕃从南进攻。血营那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王画挥了一下手,让马三堆下去。 马三堆如释重负,这一堆人大多是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刚才激怒之下,说杀气,太玄虚了,可那种压仰的气氛让马三堆吓得心头呯呯乱跳。他连滚带爬地离开大厅。 王画这才问道:“你们怎么看?” 怎么看?大多数人都想到了后果。如果唐朝与吐蕃联手,这一战他们能打赢的机率,几乎就是没有。也不是没有后路,以王画的力量,将他们顺利转移到大洋洲,还是有办法的。 但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这么大好一片基业,不只是王画的功劳,也有他们的功劳,谁愿意甘心放弃? 况且王画再有力量,转移的也只能是少数的骨干,他们的手下,他们的弟兄怎么办?有许多手下他们用得如鱼得水,同样也舍不放弃。还有他们的亲人家属怎么办?他们手下的亲人又怎么办? 一个个在愤怒中开始有些沮丧。 大半天都没有人说话,王画只好说话了:“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我们不得不做好思想准备工作。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如果皇后真这样丧心病狂,不久后吐蕃使者将会开心地离开唐朝。加上返回的行程,将在正月末到达逻些城。然后加上准备,再加上从逻些城到达积石山的时间。大约是二月末。这时候正是春耕生产的好时光。我们八州百废待兴,也是最忙的时候。而且吐蕃人怕热,春天也是他们适合战争的最好时机。这时候向我们进攻,也是最致命的时间段。不但有可能催毁我们的军队。连待着我们的生产也催毁了。” 这是简单的道理,在座的没有那一个人听不明白。王画说完后看了看众人,又说道:“但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也没有破解不了的难题。但我们必须现在开始防备,而且想出对策。” “我们士兵太少了,”王君绰说道。当时在招兵时,他说反对王画只招收两万来人。毕竟就是朝廷不动手,他们面对的是有可能突厥的侵略,还有一个吐蕃大国的威胁。 “王军长,士兵不能再多。再多,新兵占的份额必然增大,打顺风仗时还好一点,打败仗时反而有可能连累战友。这一点不必再议。不过我们是要适当地准备一些预备队。” “预备队?” “对,就是民兵。我想在各部招收五万民兵,闲时训练,农时农忙。不妨碍生产。为了鼓励各部参预,我们可以发放一些武器。” 实际上这种制度就是变型版的府兵制。只是唐朝的府兵是通过减税免税的方法,建立府兵的,可是兵器却是自己购买准备。王画没有免税,本来税就很低了,现在吃的还是王画提供的,也没有必要减免,而且各部虽然自己手里有一些武器,可是粗制滥造的。有了武器就可以在部族争执时,有说话的本钱。这一条倒是一个好主意。正好现在冬闲,也是练兵的时候。这支预备队的单独建立,也不影响整支血营正规军的战斗力。 “还有,我们缺少的东西很多,武器,药材,大夫,粮食,器材,现在我们外表粮食充足,朝廷除了驻扎军队外,对来往货物盘查松驰下来。再加上天气寒冷,我们必须要提前采购各种物资。”这是朱仝说的。 如果真象王画所说的大战来临,就是八州现在的物资是远远供应不上来的。粮食都有可能欠缺,因为有可能明年开春的生产遭到破坏。一旦出现那样的结果,明年秋后粮食又要出现危机了。大夫药材也很重要,这样的战事规模很大,受伤的士兵将会很多,如果得不到医治,许多战士能无辜牺牲。 “这一点我同意,马上我会派人去安排。” “营督,我也有一个想法。将廓州等州也顺便拿下来。”莫贺干说到。 为了朝廷顾忌太重,王画就是夺下粮食,对这几个小州都没有动弹。但这几个小州府与八州犬牙交错,一旦大战来临,这几个州的官兵发难,虽然兵力不多,可在战事到了关健时候,就能成为压垮骆驼的一根稻草。 王画沉思了一下,说道:“收不能明收。” 莫贺干会意。这是暗中动手将这几个州控制起来。不过难度可不小,这些小州除了廓州外,还有兰州东南不远的临州,但离兰州很近,从兰州到原州之间,有许地方同样属于临州管辖。另外还有境内的若干羁糜州。后者好办。就是廓州难度也不大。主要就是临州,现在的动态没有事,一旦出现王画这种情况,朝廷可以轻易地出兵将兰州与原州的道路切断。如果那样的话,八州只能分成两个区域作战了。 当时王画举事时,莫贺干曾说服过王画,可王画犹豫了一下,最后没有同意。 因为拿下临州,离渭水更近,不但对京城构成危胁,同时这时候与后来不一样,渭南一带是唐朝重要的粮仓。就凭借这一点,朝廷也没有办法忍受下去。 可今天这情况,临州不收下也得收下。 但也与廓州不同,临州不是一个孤州,身后有泱泱大唐的支持,强攻能攻下来,如果不动身色地控制,难度不小。 莫贺干思付着,又说道:“我们还缺少将领。” 众人一听,皆愣了一下,现在血营猛将如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是唐朝不信任,信任就凭借血营诸将,都能支持起唐朝军事力量的半边天。 “对,我们是缺少将领,”这是王画说的。 但这些人很聪明,也反应过来,如果真是那种情况,唐朝将会从多方面发动进攻,吐蕃同样也是如此。那么战役不是一处两处,有可能是几十处。但说到这里,王画停顿了一下:“不过有一个方法,可以拉来几员虎将,就不知道管不管用。” ps:这一个坑又填上了。随着这个坑的填起,将会有一个最大的到来。这将是一次真正的风云之战。今天四更,四更求票! ((bsp;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反间 血营猛将如云,但可以做得更完美一点。。。原来还有许多将领,比如郭知运、萧嵩、张孝嵩、王晙、李楷洛等人。他们的指挥艺术,与在座的相比,并不遑多让。 只是让老武两次抽调,抽去了许多精髓的将士。 本来他们可以在各个边境,将自己的本领展现出来,但因为王画的发兵,这些人先后被朝廷打入冷宫。 听到王画在吐蕃遇到危险时,孔黑子分别给他们写了一封信。但等不及回信,孔黑子离开了幽州。后来王画出现在鄯南时,这些将士表示了缄默。王画也没有有意招揽,这给他们思考的空间,如哥舒翰的提醒,王画还没有真正做好准备。况且因为孔黑子的离开,朝廷对他们进行了严密的监视。这过去了近半年时间,都没有动静,朝廷监视才松驰下来。当然,他们更加被朝廷冷落了。 但现在需要这些人才了,于是王画准备给他们亲自写去一封信。也不说他们要不要重新返回血营。只在信收揭露了当年韦氏出卖血营的真相与用意,还有大张的遭遇。如果决定来灵州,立即派人安排他们家属撤离唐朝,不来也不强劝。 未必对所有人起作用,可能预料到,会有相当一部分人在朝廷冷漠之下,还有韦氏的谋害,会来到八州。 这些人到来,无疑再次壮大血营的实力。 听到王画的解释,众人眼里一起放出光彩。 王画又说道:“而且我们也不用灰心。如果是朝廷或者是吐蕃倾国之兵而来,我们应付的困难更大一点。但是两国联手,你们可曾想过,吐蕃人会怎么样想,朝廷会怎么样?” 大家眼睛再次一亮。 吐蕃现在情况不大好,不然达坌延大败后,以吐蕃以往的雄气,早就有可能派出十万或者二十万大军兵发鄯州,报仇雪恨了。因此一旦两国联手,吐蕃不愿意做主力与王画血拼,他们一定会在边上看好戏,用最小的代价收获最大的果实。这也符合他们一惯的规律,以战养战。 朝廷同样也有可能有这种想法,韦氏肯定要铲除王画而后甘,可朝廷其他人不会这样想。击败八州血营,只要付出代价,有可能实现。可击毙王画,多半不能成功。那么后果会不会出现千朵万朵菊花开放?所以还会逼迫吐蕃先动手。 这两个国家联手,反而会造成严重的分裂。 这同样有机可乘,以王画的谋略,如果不利用这个漏洞,将双方打成筛子,那才怪。 大家一个个磨拳擦掌。 只要这一战挺过来了,再也没有人敢招惹八州与血营。那时候血营才真正站起来,甚至在八州之境割土立国,也没有人敢为难。 心中的信心恢复过来,各种奇思妙想也提了出来。王画只是安静地听,这是他的优点,尽管上一战胜得干净利索,但在心底里,依然认为自己在军事知识上,还有许多改进的地方。因此尽量倾听各人的意见。要知道这些人中间成长起来,都是举世名将,他们脑袋里灵光一闪,有可能决定整个战役的走向。 而且他们心中也燃烧着熊熊怒火,那就是要强大起来,向该死的朝廷,向该死的韦氏讨一个公道。 于是八州出现了新的变化,尽管寒冷的北风几乎将人的皮肤都割破了,可是七军四旅依然在疯狂地训练。 悉诺逻躲在积石山郁闷不止,咱现在也不想立即攻击你们血营,这是干嘛干嘛?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这样想的。 默啜在嗢仑河畔同样在关注着这支血营的成长。 练军默啜是能理解的,但随后王画又弄出那个五万民兵,并且派发了武器,他就觉得其中有门道了。 训练民兵亦无不可,全民皆兵,会使八州更强大。但与唐朝其他地方不一样,八州之境,几乎一半以上,现在经过王画的移民,变成了一大半以上,都成了蕃人或者胡人的部族,全民皆兵,固然有许多兵源,可各个部族强大起来,手中又有了正规的武器,增加了治理的难度。 所以他一直对草原上其他各部打压,用沉重的税务使他们不能成长。与这个道理,十分类似。 王画这样做,并不是什么智举,而且王画用兵也喜欢用精兵,这支民兵,同样不符合他的要求。 默啜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他这个敏锐的嗅觉,又使本来就浑沌不明的局面,变得更加模糊。 但不是每一个都有他这个雄才大略的。 因为八州粮食危机解除,对八州的封锁同样也解除了。再加上李显已经前往洛阳,离皇帝视线更远,邻近数州,也不敢再对运向八州的货物严加盘查。上一次因为王画的夺城,三州官员都因为失职,贬到唐朝的某一个鬼都不去的旮旯里。各州官员同样不想再碰到前辈的命运。 再加上血营疯狂的练兵,同时又出现了五万民兵,也在操练。 他们没有默啜敏锐的直觉。王画将吐蕃打惨了,春天一来,吐蕃有可能加倍疯狂报复。血营练军这也很正常。这样一想,胆小的让血营那种疯劲吓怕了,心软的则是想到王画虽然不轨,可是实打实地与吐蕃交战,所以明知道这段时间,调往八州物资不少,也都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于是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调往八州。战争不但是比拼将领的指挥能力,士兵的数量与战斗力,也是在比拼后勤供给的。 不能说王画是在做无用之功,上官小婉很快就回信了。 信上说了一些无关痛痒思念问安的话之后,就说了,韦氏召见了吐蕃使者。交谈了什么,连上官小婉也不清楚,只知道吐蕃使者离开后,满脸堆笑。 吐蕃使者来到唐朝,明面是向唐朝解释金城公主的事。实际上都知道,是为王画而来的。 献上重礼后,询问李显,李显十分郁闷。 吐蕃人都认错了,也不可能召回金城公主。也知道如果没有其事,李奴奴不可能无事生非。吐蕃这是有意遮掩,就是认错,也是王画逼迫的。但嫁出去的只是一个养女,吐蕃认错也只好算了。 但现在怎么办? 让王画不与吐蕃人交战?王画会不会听自己的?如果这样说出来,王画现在还挂着唐朝大臣的名义在行事,八州也说得很清楚,先向朝廷借用管理一下。吐蕃事了,交还朝廷。可就这巴掌大的地方,那么几万人,自己却无可奈何,说出来也丢面子。 即使王画答应下来,吐蕃吃了那么大的亏,他们能不找场子? 十分郁闷,但真派了钦差到了灵州。不过钦差同样心里面忐忑不安,行程很慢,反而上官小婉的信提前到了灵州城。 吐蕃使者也知道仅凭李显这份不痛不痒的诏书,王画是不会听的。于是在洛阳鼓动大臣,向李显进谏出兵灵州,平缴王画。这件事也是公开的秘密。但现在谁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游说未果,这几天吐蕃使者十分急切,这一次会见后,笑容满面,一定从韦氏这里得到了什么回答,才有这副表情的。这明显是对王画不利的回答。 但上官小婉还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直到王画派来的人与她会面后,说到当年的事,并且将王画的猜测说出来,上官小婉这才深思起来。王画在灵州,李显也许还好一点。但王画最大的仇家却是韦家与韦氏。到了这地步,韦氏已经不会在意几州几城百姓的安危。 可具体的消息她没有听到,或者韦氏现在计划还没有出来。经过王画出逃一事,现在韦氏同样行事更加小心,上官小婉也不敢试探口风。只说了这件事,又说了如果有消息,她会秘密派人立即提前通知王画。 别看韦氏信任上官小婉,但现在因为王画一事,韦氏天怒人怨。只是机会未到,这些积压的矛盾没有激化暴露。 因此,上官小婉更愿意助王画一臂之力,多找一个强大的靠山。 不管她这感情里夹杂着什么样的因素,或者她存在着什么样的动机。王画看着绢丽的字迹,还是十分感谢上官小婉这两次及时的通知。 虽然上官小婉写得很小心翼翼,可基本上证实了王画的猜测。 王画来到了河州,对哥舒翰说:“带上五千兄弟,我们一道前去积石山。” “去积石山?”哥舒翰怀疑地问道。 上一次因为自己去积石山,还让王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说自己轻敌,孤军深入。现在去积石山,大雪漫道,同样也是孤军深入。 “对,立即前去。” 哥舒翰不知道王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挑选了五千人马,带着来回的供给,跟在王画后面出发。 到积石山有道路,可现在道路全是冰雪,行军速度不是很快。好在骑的都是吐蕃马,耐寒,而且士兵都是蕃子兵,同样体质好。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南出发。这一带依然有许多牧民,一个个缩在帐蓬里面不敢出来。 一度在悉诺逻没有到达前,这些牧民也产生过想到八州的想法。但被王画拒绝了。而且因为几十万百姓撤走,他们占的土地增加,虽然税务同样增加,算一算,还能生存下去。于是继续留在这里。 实际上现在王画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不如当初多安置一些牧民。这些牧民到明年开春,就成了吐蕃新的兵源。减少了牧民,也同样等于减少了敌人士兵的数量。 没有惊动他们,同样也没有人敢反抗。一行人就象走在无人地带一样,时不时队伍散开,做着演习。 这行人终于惊动了悉诺逻,他十分气愤,原来大家互相演练,可都没有过对方的地界。现在王画这样做,无疑太嚣张了。但他与哥舒翰一样,不知道王画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当真王画敢以五千人孤军深入? 所以得知消息后,立即派出许多斥候,到草原上打探消息,同时命令驻军加强警戒。 就在他匆匆忙忙地做着安派时,王画带着军队,来到他的大营前。王画叫阵了,离开了军队,孤身一人带到悉诺逻军营前喊道:“某是王画,要求面见你们家主帅。” 悉诺逻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是吐蕃以武立国,尊重强权悍将。如果不前去应敌,悉诺逻就会被自己手下耻笑。还有他岁数不大,也年青好胜。于是也骑马走出军营。 王画没有与他交手,反而谈笑风生,扬鞭问道:“某听说你是苏毗部的王子?” 这是用吐蕃语问的。 呆了那么长时间,王画也知道一些粗糙的吐蕃语言。 悉诺逻骄傲地答道:“正是。” “可某不知道前几年吐蕃人举起屠刀屠杀你们部族时,你作为王子有何想法?” 声音不是很大,但正好能借着北风让悉诺逻身后的士兵听见。 悉诺逻脸上一变,他当年被迫投降,心中多少也有些隐痛。不过没禄氏对他十分优柔,于是开始安心为吐蕃杀敌。此事在他心中已经谈忘了。 王画没有等他答话,继续说道:“悉诺逻王子,不如你我二人联手。某答应你,为你复国,扶持你们苏毗部成为从牦牛河到臧河一带最大的王者,如何?只有王子殿下答应,我立即提供你粮食武器,再加上吐蕃现在政局不稳,你挟带着从大非川到积石山几十万军队,大事立即可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说道:“王子殿下,可以考虑一下。我在灵州静听你的回音。” 说完了,不等悉诺逻反应过来,返回军中,带着军队扬长而去。 悉诺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王画的反间计。他想追赶,但还是忍了下来。因为王画了诡计多端,让他有些担心。反间计事小,如果再来个连环计,一追赶正好进了他的圈套。 想了想,自己军营中有许多是从逻些城带过来的士兵,他们中间就有臧江一带,吐蕃权贵弟子。王画的话,用心恶毒,会立即传到没禄氏耳朵里面。于是连忙写信,向没禄氏汇报今天发生的事情。 王画不管他的担心,又开始了第二步。 他要准备迎接朝中派来的钦差。实际上钦差已经到达灵州,让朱仝安顿下来。 几天后王画回来,钦差宣读李显的圣旨。他心中同样惴惴不安,自从朝廷封锁运往八州的粮食之后,王画从攻城夺粮起,再也没有向朝廷上奏了。而且与吐蕃交恶,现在让王画停止,王画会不会悖然变色。 但看到王画恭敬地迎接圣旨,心中才安心下来。 读完了圣旨,王画让他坐下,吩咐人上茶,然后温和地问:“这位内侍,既然你宣完了圣旨,就是你自己可相信吐蕃人的话?” 这个太监哪里敢回答,他摇了摇头说:“奴婢只是前来宣旨的,外面的事与奴婢无关。” “那么请你回去转达一下臣的话。事实与吐蕃人所说不同,金城公主不是无理取闹,臣已经派人深入逻些城,暗中看过金城公主情形。”说完了,他将派往金城公主身边的护卫写的情报拿了出来,递到这个太监手上。 太监翻了翻,通过字迹纸张的颜色,这份情报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伪造的。 “而且就是你可相信,吐蕃在臣手上吃了亏,他们就能真心和解了?还有,臣写过一篇马说,说到不是没有好马,而是没有将它用在适当的地方。去年,郭总管上书,朝廷偏信奸臣挑拨,导致兵败突骑施。再者,张总管时任朔方军总管,突厥屡败。可朝廷却将他调回朝中湮灭。现在常元楷担任朔方军总管,结果如何呢?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恕臣难奉诏书。也请你转告陛下,吐蕃狼子野心,切不可上当。这几年如果不借机利用,它日再想与吐蕃交手,有可能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讲完了,王画还不放心,又亲自写了一篇奏折,语言恳切,写好了,交到这个太监手中。 这个太监自然不好说什么,带着王画的奏折离开。 看着他离开,王画与朱仝相视一笑。 现在朝中无名将,薛讷镇守幽州,朝廷不敢将他调来,一是因为薛嵩就在血营中,二是突厥人这两年之次南侵,幽州乃河北重地,朝廷不得不防。老郭放在西域,王画已经无可奈何。当然最好将老郭也调离西域,这样王画就可以放肆地夺下凉州沙州等地。这样一算,朝中唯一的劲敌就是张仁愿。 王画刻意地夸奖二人,但老郭心中有顾忌,从王画起事以后,一直不敢发兵。至于朝廷有没有让他发兵,王画不得而知。但某些人心中一定不快。如果听到自己的夸奖,会不会浮想翩翩?而且二人同时在前几年也合作过。 至于张仁愿两个人没有合作过。可前几年在朝堂上,王画公开在老武面前提起此人。说起来,张仁愿得到重用,还有王画很大的功劳。再加上张仁愿在朝堂掂量了一下自己,同样在王画事情上表现得很软弱。 王画现在刻意提起他们二人,某个人会怎么样想?并且在王画胡弄的那个将谱上,王画也将他们捧到很高的地位。会不会再次让某人产生一起联想? 只是一句话一篇奏折,如果朝廷发兵前来,二人中去掉一人,王画危险将减除一大半。如果两人都没有前来,王画可以说是高枕无忧。悉诺逻亦是如此,但对张郭事情上,王画这个反间计,做得更加巧妙隐晦。 但这才是第一步,第二步王画的计策接连而来! ]]bsp;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风雨来临前 王画给郭元振写了一封信。信上直接说了有可能发生的事,然后明说,你现在留在西域,就是不想出兵,到时候朝廷都在某些人蛊惑下向我出兵。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种选择,在吐蕃使者没有回国之前,我主动向你出兵,夺下凉州。不夺下凉州不行了,到时候老郭有了这个西大门,随时对王画形成危险。 现在夺凉州有难度,可老郭没有朝廷圣旨,很难调动军队,他手里也有驻军,但绝对没有王画军力雄厚。而且他的军队也多是在战事发生时,从各部征召的。 第二种选择,承破。你不想这样,那就给我一个承诺。 只要老郭一个承诺,但老郭的承诺绝对比李显的金口信誉还要好。 这个承诺就是你到时候向韦氏阳奉阴违。为国家多保留一丝元气,有力气咱们不窝里斗,有本事打吐蕃,打突厥去。 信写完了,立即秘密送到凉州。 凉州离灵州不是很远,没有几天王画就接到郭元振的回信,信上只写了一句:君为何前来鄯南? 不管你与朝廷谁对谁错,但你说不谋反,为什么不去大洋洲做你的土皇帝,来到鄯南? 王画也回了一封信,金城有约,约未完,不甘心离开唐朝。亦不能离开唐。复废黜妖后,强国,明君。 为金城也是不假,单为金城,郭元振同样会不太相信。诛杀韦氏,王画与韦氏这个梁子是没有一个人能化解的。以一个臣子废后,虽然过制,但也不是没有前例。 但这样王画就将自己定型为勤王。 老郭再次回了一封信,演戏。 真要朝廷逼迫,他不得不出兵,但只是唱唱戏。 不过王画算是看清楚郭元振这个人,他不想挪窝了。唱戏显然还会到时候出兵,在自己没有露出败势时,为了保存兵力,他会唱戏,但如果自己兵败如山倒,天知道他会不会唱戏?不过同样如此,王画也不能保证他以后是勤王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但有了郭元振这个承诺,到时候压力会减轻一点。 同时王画又开始向朝廷送礼,元旦来临,新的一年开始,给李显送去几件贡品。也给其他交好的大臣带了一些八州的土特产,包括张仁愿在内。 这时候许多大臣还蒙在谷里,包括老张。看到王画的人过来送礼,老张想拒绝,可不好意思开口。王画这个门客也很有意思,见到张仁愿后,与张仁愿说起了西北的物产民情风俗,这勾起了张仁愿的回忆。然后又说到军事谋略,说得有些投机,交谈了半天,这个门客才离开张府。 这导致了这个门客在洛阳,只有在张仁愿家中呆的时间最长。 过了好几天后,张仁愿才反应过来。他听到王画回禀的奏折,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隐隐他也猜出来什么,虽然不相信李显会真这样做。但有一个那样的老婆在后面,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但他对王画的措施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 韦氏怀疑就怀疑吧,总比让自己到前线与王画对阵要好。就是重兵之下,张仁愿也未必有把握击败王画。于其这样,不如呆在朝中看好戏。 废掉了老张,剩下半个老郭,王画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派出自己手下,有许多吐谷浑人与党项人,悄悄回去探望亲戚,看能不能将他们带到八州。顺便散发谣传,说王画最敬重的是柯赞热。当时如果是柯赞热领军,绝对不会完败于王画,不看到他,以两千人,拒抗了王画一万七千人进攻,事后王画看到攻克石城堡未果,不得不撤兵回去。 听起来是这么回事。 如果王画这一招得逞,吐蕃真让柯赞热领军,王画更是无忧。虽然柯赞热是一个将才,但绝对不是一个帅才。如果指挥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作战,他的才能远不如悉诺逻,甚至不如坌达延。 一边一件事同时也在悄悄地展开。 全真教的重心不在洛阳,不在长安,最大的重心是在郓州,然后到定州与庆州,再次饶州与苏州,广州与剑州相对要弱一点。以这七个地方幅射。现在庆州更成了重点的重点。再加上后来沐孜李强化了灵州等西北各州。 于是王画安排人手,以庆州为范围,扩张教派,但以临州为重心。这是配合莫贺干悄无声息控制临州的计划。 不但如此,早在接到马三堆告发之后,王画就安排了人通知大洋洲派出水军,驻扎在吕宋岛,监视朝廷的动向。当再次接到上官小婉的信后,立即派人再次通知萧亚轩,不是驻扎吕宋岛,而且占领大琉球某个岛屿。这是在朝廷不顾后果出兵八州时,用水军侵扰防御力薄弱的江南地带,侧应八州。不过因为路程的原因,等到水军调来时,时间将会很晚。 但谁能说不起作用呢? 就象老郭写了一个唱戏,可他不离开西域,这份威胁对王画依然存在。 然后派出了大量斥候,打探动静。 布置完毕后,王画开始等待。 新的一年到来了,王画正在做一样事。拜年。 这一次王画再次用去不少钱,深知李红爱财的李雪君与王画开玩笑,有可能李红看到王画账目后,会从大洋洲不顾危险,赶到灵州来,与王画对质账薄。因为这一段时间王画用钱用得太狠了。 但李雪君只是开开玩笑,李红是王画的管家,帮助王画理财。可理出来的财还是留给王画用的,这时候不用钱,什么时候用钱? 可这么大一笔资金下去,无数物资运到了八州。 有了物资,王画这次大拜年也很热闹。 不但他,就是他手下各个文职官员,也不能算是真正官员,都是王画强迫各州刺史任命的,没有经过朝廷同意。但实际上各州县的实权正是被这些小人物替王画控制起来。他们一起带着物资,给八州百姓拜年。 这次大拜年,也热火了许多百姓的心,从前段时间提供粮食,然后又为他们勾画一幅美好的未来蓝图,这让八州百姓看到了希望。 王画所到之处,更是深受欢迎。 这一次到了是灵州东南方向一个寨子里面。寨子不大,住着二三十户人家,平时以游牧为主,也带着少量的种植。 看到王画到来,老寨长迎了出来。 王画将带来的礼物派发完毕,老寨长还跟在他后面,王画看着他神情问道:“老寨长,你有事要说吗?” 老寨长嗫嚅了一下,指着寨子外面问道:“王侍郎,你说哪里也能种庄稼?” 寨子外面是一块半戈壁滩,上面长着稀稀疏疏的一些草皮,但现在被积雪淹没,只看到一些少量的枯黄的草尖在寒风中瑟瑟颤抖着。再往远处就是一条新开挖的小河,不是很宽广,说是河,不如说是沟渠,一直通到黄河,然后更多的小沟连向远方。在一片片白茫茫的雪地里,这些沟渠透明的冰块十分地显眼。 但王画还是不大清楚。询问了一下,然后与老人一道来到寨子外面,用手掏了掏积雪,将泥土拿了一些在手上察看。不算是沙土,但有些坚硬,是盐碱地,但碱化不重。 王画点了点头说道:“是能种植。” 老寨长一脸狐疑,王画才反应过来,虽然是盐碱地,可还能长着稀薄的牧草,也就是说能放牧。但这些盐碱地种庄稼,有可能浪费种子,还会颗粒无收。所以老寨长才充满疑虑。 看来手下工作还没有做好。 王画解释道:“不是种麦子,是种一种新式作物,叫甜菜。知道糖吗?这种甜菜也能做出那种蔗糖。虽然不能用来当饭吃,可能用它来换粮食回来。” 想了想,又解释道:“就象城里的百姓,他们也不种庄稼,可同样因为做工,可以用做工挣来的钱,换回粮食养家糊口。” 不得不解释,这里百姓还没有中原百姓开化,自给自足惯了。王画现在不但改变他们的游牧生活方式,许多生活方式都要改变。如果在以前不用担心,到了秋天来临时,甚至不要到秋天,许多花卉的种子马上撒下去,花枝载插下去。等到花卉成长起来,看到收益,他们自己就是茅塞顿开。 可是外面势力不给他这个成长机会。 就象这次大拜年,王画抽调了大量物资,就是拉拢民心的。 看到收益了,民心自然站在自己一边。看不到收益,只好用钱生生砸出来民心。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说:“老寨长,放心吧,到时候甜菜成熟起来,你就会看到,它的效益比你们养几头牛几羊要高上几十倍。至少你要相信我,不会骗你。” 听到了蔗糖二字,老寨长心里稍稍安定一点。 现在蔗糖,虽然王画离开了洛阳,但因为明面上挂着太原王家的旗号,朝廷也不好干涉,因为产量提高,价格开始下跌。但依然是一个昂贵的事物。就是老寨长也只是听说过,依然没有口福享用。 王画又说道:“放心吧,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我会给大家一个美好的未来。但靠我一个人不行,得让我们大家一起来共同努力。” 说到这里,他突然灵机一动,一直以来,自己只光顾着给好处,却忽视了一个关健的问题,老百姓虽然不识字,但他们同样是一个最顶级智慧动物,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自己的灵魂。 可自己却没有布置任何政治教育。 不识字可以通过人去宣传演讲,使他们明白八州一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道理。一旦八州拧在一起,这股强大的力量,同样不可轻视。 想到这里,他立即回去。 “思想教育?”朱仝皱了一下眉头。 “对,就是思想教育,要让老百姓知道他们是这八个州县的主人,任何人都不能对他们主宰。” 这显然是不实际的,无论是任何政治体系,老百姓永远是弱势群体。就是西方民主国家,同样资源也只是集中在少数人手中。不过强化了他们的荣辱感,也自动付予了他们的责任感。 王画又做了一些解释,但这种观念显然太超前了,就是朱仝的智慧,过了半天才明白其中的作用。 王画这一次准备,几乎充分到了一个极致。 不久,消息再次传来,先是上官小婉的信,朝廷终于又下了一道诏书,向渭庆等州增派了七万军队。这样一来,从丰州到洮州一带。朝廷的军队达到惊人的二十一万多士兵! 这还不算,如果郭元振配合的话,他从西域以及甘凉等州同样可能抽调五到七万大军。 这道诏书一下,几乎所有人都嗅到浓浓的阴谋味道。 但不久后,太平公主与李旦联名送了一封信过来,信上说得很模糊,说是朝廷有可能对王画动武,请王画务必小心。同时,李旦另外写了一封信,说将女儿交给王画了。如何安排,李旦不打算过问,但看在小九对王画这份情义上,对小九好一点。 王画看着信苦笑,李旦这一回真回心转意了?难道他不怕自己谋反,将他姓李宗室全部斩尽杀绝? 不过转念一想,明白这个老狐狸的狡猾,自己谋不谋反,自己都搞不清楚,况且也未必能成功,就是成功了,自己与他有过节,以前自己也如数送还,大家持平了。看在李持盈的份上,也不可能做出斩尽杀绝的事。 可这封信无疑是向王画再次献好的。 但又接到了一封信,是李隆基写来的,既然小九到了你身边,再也不要发生前几年的事,否则我就是没有本事对付你,也要跑到巩县,将你姓王的祖坟刨开。 他还来个伍子胥刨坟鞭尸。 可这只是第一份情报,随着王画收到从大非川传来的消息,吐蕃从逻些城调来五万精锐士兵。这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然而不只这些。积石山与大非川同样有一支军队,尽管坌达延大败,可那是他私人抽调的军队。如果吐蕃以国家名义抽调征召,最少还能从这一地区抽调十万士兵,再加上原来的驻军。有可能军队数量不会低于十七万,甚至逼迫二十万。 王画揉了揉鼻子,心想,奶奶的,老子手中的百姓加上士兵,男女老少一起加上去,也不过六十几万,两队加在一起,都快有我手中百姓数量多了。 但有一个好消息,王画的反间计起到一大半作用。吐蕃大约不放心,将悉诺逻的军队一划为二,分为积石军,依然归悉诺逻指挥。大非川军队归柯赞热指挥。 这都是一个很好利用的机会。 当然了,如果老郭与老张一东一西,诚心诚意替韦氏铲除自己,吐蕃将军队交给悉诺逻一人统领。自己还是带着一个小包,乘早拨腿逃跑。 然而事情到此没有结束,正月末再次传来一个消息,默啜同样不甘寂寞,就象马上即将来到的好戏没有他份,让他着急似的,也派了七万突厥军队,缓缓南下,逼近阴山。 王画与朱仝在掰着手指头算,算军队。唐朝东边二十一万军队,西边最少五万,最多七万。吐蕃最少十七万,最多二十万。自己的军队不包括民兵是八万七千多人,包括民兵十三万多人。还有突厥的七万人。 两个人都苦笑了一下,这场战役如果爆发,兵力最少达到近五十九万,最多能达到惊人的近六十七万士兵。 甚至有可能这场战役过后,直接决定了一个国家强盛衰弱。 朱仝说道:“营督,他们还真是看得起你啊。” 但这声音有些干涩,尽管心理有准备,可是面对五十多万敌人,也没有多大把握打赢这一战。 王画却不急,说道:“未必,这要看默啜怎样想了,他未必会前来对付我的。莫要忘记了,我还有一个‘盟友’。” 虽然这样说,心中也是苦笑不止。如果连五十多万军队都不惧,他真能造反了。而且自己以前打的战役都是以小巧迅速为主,现在这样战役一旦拉开,将是一场史诗级的战役,自己有没有能力主持? 就在他疑虑时,老郭又送来了一封信,信上写道,无奈,演戏开始。 无奈?王画郁闷要死,看来朝廷已经秘密下旨,强行逼迫郭元振出兵。但郭元振提前通知,也说明了前期有可能他会真的配合王画演戏。 这时候,王画没有办法,只好又写了一封奏折,给李显,问李显,陛下,你派了这么多大军到八州周边各州县,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攻打八州? 奏上,不报。 但既然如此,王画也不在给李显面子,二月初四,血营来到廓州城下,城中士兵不敢反抗。然而迅速将廓州控制起来,士兵打散。本来王画是想利用廓州阻挠吐蕃人。可如果朝廷与吐蕃联手,那么吐蕃军队进驻廓州,不但得到几千唐兵援助,而且可以得到熟悉的向导,还能利用廓州进攻河州与鄯州,到时候就乱了。 可这样一来,王画也撕下了与朝廷最后一丝脸皮。 ~~~。~n~n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红雾 让人玩味的是朝廷没有给王画一个准确的回答,却下了一道圣旨,初以唐休璟为秦州大总管,唐以年高辞再次以宗楚客为秦州大总管,羽林大将军刘景仁为副总管,左监门大将军薛思简为秦州刺史 听到这个消息后,众人哈哈大笑,这个宗楚客还会打仗么? 但被王画狠狠呵斥了一顿,说出宗楚客一些事迹,不要小看了这人,也有军事知识骄兵必败,你们懂吗?不要说对方兵是自己的数倍 各人才啧啧惊奇,原来坏人也有货的 王画无语,过了半天说道:“谁说坏人没有货?越坏的人越有本事,不然他怎么坏得起来?” 这让大家收起轻视之心可等到各人离开后,王画与朱仝却相视大笑起,也许宗楚客是有点货,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况且指挥这么一场大的战役?就连王画都小心翼翼,朝廷派他前来,怎能不败? 不过朝廷派宗楚客前,这一回想善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战啊,王画笑完后,心中叹了一口气 另外一个人,常元楷同样也不让王画担心,不过他手下有一员前锋,说起来与王画有些交接,论赞婆的儿子论弓仁,这个人作战勇猛,这是张仁愿怕自己在北方打下大好基业,给常元楷糟蹋,推荐给朝廷,让朝廷委派到朔方的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接到王画的信后,李楷洛第一个来到灵州,其实说到底,王画没有召他,否则早来到了灵州家中只有一些亲人,岳父李楷固因为大祚荣之败,没有得到重用,越贬越低,忧愤而死,自己再次被朝廷贬放,对朝廷十分地不满 接到王画的信后,立即让王画的人协助之下,将家人转移,孤身而来 然后就是张孝嵩,当年张孝嵩为了韦氏出卖,吃得苦,都无人能诉此次跟随张仁愿再立大功,可又遭到朝廷雪藏因此在王画召唤之下,也立即悄悄来到了八州还有一个人,让王画没有想到王晙,在太原王家照料下,这几年他的遭遇还要好一点在王画脑海里,他是最不可能来八州的,或者中间有太原王家在幕后指使? 这不是没有可能,现在自己与太原王家这辆战车越绑越紧如果自己倒下,太原王家再想有现在的好日子,估计很难是不是向他们将薛讷手下那员爱将王海宾也讨来不过王画只是想了想,别将这个便宜师伯也惹急了 来了,王画就十分高兴,他不会不懂风情地询问,你为什么也来到八州? 但另一个人却是犹豫了好久,最后看到许多原来血营老将士来到八州,才姗姗来迟,那就是萧嵩不来不行,其他人一起去了八州,自己继续留在朝中,以后也是韦氏眼中的一刺虽然他有些犹豫不决,不过来了,王画还是很高兴现在血营不缺猛将,缺的就是他与张孝嵩这种智将 另一个重要的人,郭知运更是很早就来到了八州他的上位是王画提拨的,尽管两支血营的惨遇与他无关,可因为他与王画、孔黑子的关系,也遭到朝廷的打压zdff贴吧手打团几个月前他就产生投奔灵州的想法,不过因为朝廷监视严密,所以才作罢正好朝廷放松了警惕,王画的信也到了二话没有说,收搭行李立即离开 着他们的到来,王画高兴地说道:“一个没有少” 少了很多,老武的两次抽调,抽了不少将士离开王画只接回来五百几十名将士,还有许多人依然留在中原或者边塞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这五个人 这五百来人,到了八州,立即引起七军四旅各将轰抢,现在不缺士兵,缺的就是中层将领这些人到来正是时候 王画分配了两百来人,其他近三百人留了下来这是构成民兵的骨干虽然说民兵战斗力弱了一点,可有一只狮子率领的绵羊,那就不是绵羊了 现在多方军队前来压境,数量是他们的数倍,这五万人也不得不派上用场于是就地组建了一个新的编制,师分为天字师,地字师,人字师三师,由萧嵩、张孝嵩、郭知运率领同时将肩上这个朱雀旅交给了李楷洛,让莫贺干将玄武旅交给了王晙 毕竟战事拉开,他与莫贺干以及朱仝将坐中指挥,可两旅作为正规军队,必须进驻战场 但这些人到来,给八州增添了一份喜气与一份胜利的希望 王画开始下达一道道命令 先就是思想工作,本来是美好的家园,马上秋天到来,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可是敌人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怎么办? 动鼓励百姓 但生产归生产,在敌人没有到来之前,春耕依然继续,该种植什么依然种植什么尽管有一部分庄稼很有可能被严重践踏,但比不种的好同时也是青禾,相信就是吐蕃人,也不会为了纯粹的破坏,跑到田地里,不惜体力将青禾拨起来 不但生产,就是香水同样在开工,不过因为纯粹是采摘的野花,产量不高真正收益,还要等到明年今年会有一部分,但收益很少 连造纸厂都同时开始开工 但这些贸易不是与唐朝来往的,是与丝绸之路上胡商交易的就是唐朝也不敢对丝绸之路进行封锁,尽管战事将要爆发,丝绸之路上还有许多胡商来来去去,不过眼里都有了一些担忧 刀剑无情,天知道会不会出事? 有许多胡商开始停了下来,在秦州或者凉州观望 这个也无所谓,现在无论纸张或者香水,产量少得可怜除了这两样事物,还有就是陶瓷,在开工,可于其说是开工,不如说是在试验相比于河南或者江南,这里适合烧优质陶瓷的土质与材料很少 这些作坊的继续开工,无疑进一步鼓励了士气与民心 然后王画开始对境内再次大盘查,接下来要准备许多古古怪的东西与埋伏,不能让境内斥在大量的斥候这一次清查几乎是一次拉网式的搜查 身就有五万名民兵,他们也举报了一些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这样一来,将各方势力安插的斥候几乎一网打尽 再后就开始各种奇怪的安排 其中包括清壁清野,将粮食布匹等物资发放下去,发到每一个百姓手中,但再三叮嘱了,你们将它藏好,防止敌人攻了进来,对你们家中进行搜查zdff贴吧手打团是埋到地里,还是藏在山上,随便,但不能让敌人找到 被动了防御,王画自付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力量所以有时候主动撤出一些地盘,让出来战略空间这要提前做好大规模撤退的准备 另一边,吐蕃五万精兵同时也到达了大非川与积石山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这五万士兵分成了两部,两万士兵交给了悉诺逻,三万士兵交给了柯赞热 虽然战事还没有拉开,悉诺逻看到这种情况,悄悄对他的谋臣莽布支说道:“此战未必会赢” 莽布支沉默不语,虽然在兵力上占着绝对的优势,可是吐蕃军队让王画只是一句话,一分为二唐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派出那个宗楚客前来领军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听说了突厥人七万军队缓缓向阴山西侧游动可这支军队去向不明,如果他们是进攻王画的,无疑都是一条好消息但以默啜那份狡诈,一定不会提前动兵,而会在双方激战正酣时,才会出手 兵力占了绝对优势,但各自为战,对方战术又神出鬼没,猛将如云 悉诺逻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莽布支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将军,坐而观之” “为什么?”悉诺逻奇怪地问道如果自己都在坐望,这一次联盟之战,更没有胜算 “胜固然是锦上添花,对将军名声没有多大帮助如果失败,将军这一战,加上盟友,一共四五十万大军,到时候不好向国内交待既然国内听信王画的话,不如让柯赞热做前锋,试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悉诺逻也沉默起来,最后还是同意了莽布支的意见 随着开始召集军队,不但召集军队,而且因为战事来临,加重了各部的税役这一来,各部怨声载道,本以为人少了,放牧耕种的地方扩大,收成增加,明知道税务可能会加重,但还有一个美好的生活 但现在庄稼才刚刚种植下去,有的根本没有来得及种植,拿什么来交税? 并且因为大量抽调兵力,家中的青壮年全部抽走,更是缺少劳力 现在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前去投奔八州,但反过来一想,似乎八州局势同样不大妙一个个感觉到世界之大,就没有他们生存的地方 得到了供给之后,最先出动的还是悉诺逻,带着九万雄军,直扑河州可是来势汹汹,来到葫芦岭前,却停了下来然后开始整顿军纪但是他明是针对河州,却将重心对准了廓州 河州虽然是三州中最大的一个州,但防守森密,同时有河蓝关、凤林关两大关卡又有无数河流,以及小积石山等复杂地形对王画军事策略悉诺逻反复研究过,他对地形的利用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悉诺逻没有必须冒这个险 廓州是王画新收附的,民心不稳,但是廓州坐拥河西九曲之地,与吐蕃有很大邻壤的疆域线,而且地势平坦简单不然论面积,廓州在三州中面积最大,反而人口却居于末位?正因为这里的地形平坦,百姓富足,成了吐蕃人主要抢掠的对象 自己手下经过去年的惨战,士气低落首战必须告捷所以他不但暗指廓州,而且针对的对象也是最外围的达化县 他在担心各自为战,尽管第一个出动,可他自己却有可能是第一个采取各自为战的将领 随着他的开动,柯赞热同时也出动了九万军队,直奔鄯县没有用奇兵,也不敢用奇兵,稳打稳扎他是报仇心切,可鄯县不是那么好攻打的,攻打鄯县,必须拨掉三卫星城,临蕃城、绥戎城与定戎城 但这三个卫星城面积都不大,当时因为吐蕃占领大非川,离唐朝境内很近,所以唐朝建造了三个卫星城起着防御与拖延吐蕃军队的作用,以便让后方做好准 每一个城池大约顶多能藏兵两三千士兵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士兵,寻常这三个卫星城里只驻扎三两百人 但柯赞热不敢大意,依然派出了手下大将茶烛热,带着一万军队作为前锋军,浩浩荡荡开拨第一个卫星城,定戎城 打老远就看到安戎城的城门大开,有许多百姓涌入城内,然后从城后面逃向东方大约是知道守不住这个小城,王画让百姓撤离到鄯县后方可这些百姓都带着许多辎重速度很慢,城门口有士兵在不停地催促着,还能隐隐地看到城内有许多战马看到这些辎重,茶烛热有些眼红现在吐蕃缺的是什么?就是物资,本来物资困乏,加上王画的折腾,为了这场战事,不得不对草原各部横征暴敛,现在草原上各族百姓怨声载道如果不是畏惧吐蕃的强大,都能起兵造反了 当然,他也看了看城头,城头上有血营在防守,但人数不多目测了一下,大约三四百人,就是这样,城头上也站满了主要城太小了,城墙就那么一点大,于其说是城,连洛阳一些豪宅的面积都比它大唯一就是有正规的城墙就是能进去一万两万人,往那儿站? 至于城里面的战马,更证实了茶烛热的猜测这是留给血营士兵逃跑的他不相信仅凭这个小城里的士兵就敢向他们一万大军出击 他喝了一声:“上,快上” 将这个安戎城立即拿下来,去追百姓去 一万吐蕃军队象风一样袭卷而来 到吐蕃来了,守城的士兵不顾百姓的死活,立即将城门关上城外还没有进城的百姓丢下辎重,四散而逃 见到这种情形,茶烛热将柯赞热的吩咐全忘记在脑后了,又再次下了催促的命令 来到安戎城前,全部下了战马,从马背上将攻城的器械拿了下来杠着简易的木梯,手里举着盾牌,一个个来到城墙下面同时后面跟上来一群弓箭手,虽然占了劣势,可有弓箭手的弓箭的压制,可以减少攻城士兵的压力 很中规中矩的打法 但也让他见识了血营的战斗力,虽然人数很少,可城头上的士兵没有一个胆怯,一个个拿起弓箭,向城头上下射击,嘴里还发出喝喊声当吐蕃士兵来到城墙角下,城头上又是一批滚木檑石砸了下来 可是吐蕃士兵太多了,有可能是城中守军的几十倍 尽管杀伤了不少吐蕃士兵,可更多的吐蕃士兵涌到城墙角下吐蕃上千的弓箭手在盾牌军的掩护下,也渐渐逼近城墙这些弓箭手的弓箭终于将城头上士兵火力给压住了,而且有几个血营士兵因为不小心,被抛射上来的箭矢射中牺牲 还是很中规中矩的打法 茶烛热压了一下手:“上,压上” 血营的战绩象一头魔鬼一样,压在大非川士兵的心头如果不一鼓作气拿下安戎城,很有可能会付出更大的损耗 但就这时候,城中升起了一样古怪的东西,几十个,象一个椭圆形的球状物,借着东风,缓缓地飘到茶烛热军队的上空 到这个古怪的东西,几乎所有吐蕃士兵都停了下来 茶烛热在后面又喝了一句:“看什么看,攻城” 但他自己去抬头向上看去,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东西,一个个不是很大,下面还有一个小吊蓝,里面不知道烧着什么东西,在闪着火光茶烛热此时都不是考虑它为什么能升到天空上,而是考虑它会有什么作用 他不相信王画这是有意故弄玄虚的可无论他怎样想,也想不明白 城头下战事再起,就是茶烛热不催促,士兵也回过神了他们在发愣,城头上的血营士兵可没有发愣,继续向下放箭,放滚木这不是发愣的时间! 茶烛热没有顾城下士兵的伤亡,攻城战时,永远对守城的士兵是有利的他还在继续看着那十几个古怪的球状物体风不是很大,因为轻盈,这十几个球体在空中轻轻摇动着后面还拖着一根长绳,一直拉到城中 他想不明白,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甚至他想用箭将这绳子射断,可是从城中拉上去的,因此距离地面很远,射程不够 就在这时候,城头上出现了十几具很大的强驽,不过没有对准地面,而是对准了空中那些球体,两个士兵拉开了弩,一支支箭矢向那些球体射了过去这些箭矢后面拖着长长的火球 这种火箭去年在血营已经出现了,这是第二次出现在战场上 茶烛热不知道血营要做什么,但他还是急忙地下令:“撤退” 但这时候城头上更多的士兵突然冒了出来,他们将手中一包包东西扬了下去随着为红色的粉末扬下去后,城头下吐蕃士兵一个个痛嚎着将眼睛闭了上去 就在这时候,那些球体也分别被火箭射中,迅速地燃烧起来随着球体燃烧,球体也开始下坠,但速度很慢,同时因为球体的破裂,同样那些红色的粉末,也散落下来但这回祸害的面积更大了虽然东南风不烈,也有那么三四级,空中到处是那些粉末儿,就象是蔓延了一层红雾一样就连茶烛热也中了招,眼睛里落了几点,辣得开始不停地揉眼睛 个战场被这层红色的粉末弥漫着 然后安戎城的城门打开了 :推荐一本书,b基因造神》(!) 只要输入就能看发布的章节内容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难攻 城中杀出来一支军队,远不是茶烛热所想的,城中只有几百军队 这也要归功王画下了死令,派大量斥候与巡逻队在境内搜索,还有因为激发了百姓,发动的人民战争海洋战争时未必起到重要作用,可在无数百姓监视下,境内任何陌生人都几乎难以逃脱这导致了八州,一度时间杀了无数各方势力的斥候吐蕃现在对八州的布置根本就得不到详细的情报 其实在城中布置了二千军队,虽然人数不多,可都是千百里挑一选择出来的悍士 为了打一个开门红,也为了整个战役,王君绰与郭知运亲自来到定戎城 城中也有一些百姓,以店铺为主,因为是在唐蕃古道上,吐蕃也没有断绝商道,血营同样也没断绝商道就是自去年双方交战后,双方商贸依然在继续往来定戎城虽然很小,仍然很繁荣 郭知运与王君绰来到这里后,悄悄将各个商家转移因为大战来临,商道同时早就封锁起来就这时候吐蕃知道了问题也不大主要是后面,后面暗中调进去两千精兵,士兵好藏,主要是战马这就是有城市的好处,吐蕃有城,可对城市不重视 然后准备了一种新东西 第一就是辣椒面不是从唐朝采购的去年战事结束后,王画知道吐蕃不会放过这次羞侮不是败给了唐朝,而是败给了一个逃出唐朝的大臣,只拥有几十万百姓的八州之地将士 这样的羞侮在心高气傲的吐蕃人眼里,是无法承受忍让的 因此准备了一些小东西,有可能派上用场,有可能派不上用场但比用士兵性命来换,要划算得多 辣椒面只是其中之一,是王画吃辣椒时,想起来的除了将种子交给十八家外,王画在大洋洲也种植了大量辣椒,以及其他的香料今年大丰收,但这时候王画叛出唐朝,不能公开销售,第二交给十八家,让他们控制销量,不使市场混乱 王画调来了大批干辣椒,有一部分是交给百姓食用的还有一部分将它磨成辣椒面,还是很细的那种,在太阳下暴晒,晒得一点水份也没有,用袋子装好,封仓,隔层还加上一些生石灰,吸收水气 将辣椒面运到定戎城,然后等到吐蕃人快要到来时,才通知百姓,让他们抓紧时间撤离进一步迷惑对方,正好这些百姓舍不得家产,带着许多辎重,却加强了迷惑效果 然后就是热气球 热气球也不小,只是升到高空中,看上去也就是那么回事下面没有放人,但在气球却是特制的,将牛皮削得很薄,做成球囊,外面涂上易燃的材料,气球里面有许多辣椒面当升到高空时,用强弩射去火箭,让它起燃正好刮着东南风,敌人站在下风风一刮,漫天都飘起了辣椒面而且采用气球,距离在增长,再加上高度,幅射的范围更广阔近处城头又有士兵扬辣椒面对这玩意儿,因为它十分金贵,几乎卖到五百文钱一斤这样一个恐怖的价格所以大多数吐蕃士兵都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就是知道了,也没有见过战争中这样使用过所以十有八九的吐蕃士兵都中了招 这东西钻到眼睛里面,就是王画也会吃不消,一个个在捂着眼睛嚎叫zdff贴吧手打团 郭知运与王君绰他们则早有准备,也没有眼镜,一个铁框子,里面镶着一块玻璃,铁框子外面一个布条系在耳朵上缝隙也让布条塞死了嘴与鼻子是用一个大口罩捂着 就是这样,当两千人钻进红雾里,还是有士兵辣得咳嗽 王君绰大吼一声:“他大母的,花了营督那么多钱,兄弟们,杀啊” 花了不少钱,这些辣椒面现在投放在市场上有可能卖几千缗钱但如果几千缗钱就让一万军队失去战斗力,估计就没有那一个不投入这笔资金 所以听了王君绰的话,几乎所有士兵哈哈一笑,冲出城中 这几乎是与薛嵩在细卵石河一样,是一面倒的屠杀 不要说是两千精兵,就是两千民兵过来,也能取得一场大捷 有的吐蕃士兵侥幸没有让辣椒面中招,见势不妙,这仗没有办法打了,闭着眼睛能打着睁着眼睛的?一个个立即眯缝眼睛翻身上马,可就是眯缝眼睛的时候,陆续地有人继续中招还有的强忍着泪水,摸索着上马逃命大多数连战马都摸不着了 王君绰与郭知运两人没有理其他人,一左一右向茶烛热包抄过去 不是想击毙他,是想生擒活捉这比击毙的意义更加重大 茶烛热反应也不慢,虽然眼睛里呛了辣椒面,还是找到了马,骑上马去,这匹马是不是他的,就不管了可是因为视线的原因,还有现在就是视线是好好的,到处混乱一片,有的战马都撞在一起,有的自己人在砍自己人他想跑快都跑不快 王君绰与郭知运都想立这个头功,不约而同赶到茶烛热身边,一左一右,两个虎将的力量都不小,差一点将茶烛热活活撕成两半,但将他从战马架了起来 这个功劳算那一个人的? 两个人借着玻璃镜互相看了一眼,只好无奈地吩咐手下将茶烛热绑了起来一家一半吧还是杀敌要紧 茶烛热做了俘虏,其他人没有这么好的事现在时间紧张,柯赞热大军就在后面听到消息后,会立即派兵赶来支援,虽然在大胜之下,士气高涨,可是人数太少了因此必须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收缴战利品,同时还要抚助百姓,一道撤出定戎城 战斗进行了一个来时辰,那一片红雾渐渐在扩散,最后渐渐消失 也有不少吐蕃士兵逃了出去郭知运与王君绰没有再追赶但这一战收获颇丰,包括无数武器辎重,还有数千匹战马,以及击毙了七千多吐蕃士兵王君绰留下来打扫战场,郭知运安排百姓立即撤离,特别有许多没有来得及撤出定戎城的百姓,看到战斗开始,跑得更快这些人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无法将他们找回来 柯赞热此时正带着大军来到赤岭下,听到了茶烛热大败的消息,差一点从马上翻下来 又是一万人! 自己有多少一万人? 立即派大将悉杜支带着两万军队侧应,还再三嘱咐,能救出来多少人是多少人,不能贪功 悉杜支带着军队来到定戎城下,战场早就打扫干净了地上到处都是吐蕃人的尸体,只是所有盔甲都扒了下来其实这一次吐蕃大肆扩军,已经不可能全部用扎甲,一大半士兵只是穿着皮甲zdff贴吧手打团这种皮甲现在血营还真看不上眼 但也要扒下来,留给敌人是武装敌人,带回去发给民兵百姓穿穿,还能增加一些战斗力 就是连衣服也大多扒了下来,放了一把火焚烧了其他的辎重,以及百姓一道押向鄯城还有很远的一段路,从定戎城到鄯城有一百二十里因此留下一千五百士兵继续守卫定戎城 三月的定戎城外风景很美丽,一条条小河象玉带一样,但这些尸体却严重地破坏了这个美丽的景色因为血腥味,引来一些秃鹫,在地上啄着尸体,还发出难听的刮噪声 让老鹰吃尸体,还真有许多吐蕃人不反感就是反感也无辄,天上又飘起了十几个古怪的球体 战场上的情形悉杜支没有看见,可听到败逃下来的逃兵说过失败的情形看到球体升了起来,他吓了一跳,连忙命令士兵撤后七八百步远,然后安营扎寨,情况有些诡异,还是等柯赞热到来,再说吧 郭知运在城头上看了呵呵一笑,对王君绰说道:“我说小王,这些吐蕃人还真愚蠢,以为我们还会再弄一次不过这玩意儿还真好使唤” 王君绰脸上黑筋直跳,咱好歹现在也是一个名震八方的大将军,还是那种猛将型的,怎能喊我小王? 这还是郭知运给了他面子,不然象以前那样,喊他小绰绰,王君绰更受不了 这是考虑他们之间的友谊,王画才有意将他们安排在一起的除了郭知运到了鄯城,他还将他训练的地字师一万七千名民兵也带了过来不过主力部队不是放在定戎城,而是将他们放在鄯城除了地字师、天璇军外,还有公孙云的青龙旅,与王晙的玄武旅,光是正规军力就投入了一万九千人 但真正的主战场不是在这里 王君绰不答话,同样悉杜支站在城下,脸色铁青一片 不是不勇敢,如果真拼搏,大家捋起胳膊肘儿,抄家伙上就是可这种古古怪的打法,让他感觉很不适应 下令进攻,天知道这片辣椒面会撒多大的范围,因此得找出对付这种辣椒面的方法 将各个将领召集起来,想出了各种办法,比如用毛巾捂着鼻子,悉杜支听了连连摇头,捂鼻子,还不如象血营那样缝做一个口罩关健是眼睛看不见对方怎么办? 又有主意出来了,等风向改变,刮西南或者西北风时进攻 悉杜支一脚踢在这个将领上,连骂猪脑子,现在春天正烈的时候,要刮只能刮东南风,到哪里刮什么西北风 后还是一个吐谷浑的将领闷声说道:“绕道吧” 只有从南方绕道,切断定戎城与缓戎城,不但占据了上风,还使这个定戎城里面几千士兵无路可去 但定戎城之所以修在这里,正是因为两边有许多山脉,地形险要才修建的这一绕不是平原,还不知道绕了几十里路,而且有许多山脉河流,对方那个妖人会不会利用这个地形,再次设下恶毒的埋伏?况且这么大的行动,也要通知柯赞热 这样一来,商议了大半天,等于没有什么也没有商议 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派出斥候,回去通知 柯赞热听了同样头痛,不过好在离得已经不远,翻过了赤岭,来到定戎城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柯赞热同样召集了诸将商议对策,不过这一回人更多了对于绕道,柯赞热是立即给予了反对别看这一次大军出动,第一绕道无疑加重了供给的困难第二对王画他心中存在着深深的忌惮这一个大棒子下来,就打死了他七千多士兵,心中怎么不胆战心惊最后商议了一下,还是用毛巾捂着鼻子,同时用篾片撑着毛巾做一个檐帽,在血营撒辣椒面时,将檐帽放下来,可以减少一些辣椒面的侵入,虽然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总比让辣椒粉飞进眼里,做瞎子强 另外派人通知悉诺逻,我这边都打上了,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悉诺逻听到消息后,嘴上说得好:“我这就向河州发动进攻” 等到悉杜支的使者离开后,他骂了一句:“真是一头猪啊我这发兵不是让你发兵的,是勾引唐朝发兵的难道不知道为吐蕃保存一些实力!” 其实按理来说,他应当提醒柯赞热的,可是吐蕃这一次的任命,让他有些寒心,也正好看柯赞热的笑话但为了敷衍柯赞热,他将军队往前开拨了三十里路,离可蓝关已经很近但离廓州各县同样也不远,实际上已经从达化县与米川境内切了进去 两县境内的老百姓已经撤离到了河州后方,但田野还有一些种稼种植下去,在末春的暖阳照射下,发出青翠的颜色还有一些小麦开始弯成沉沉的麦穗,可惜是青色的麦穗,离收割时间还至少得一个来月这让悉诺逻感到有些遗憾 但这时候行军速却再次放慢下来,就象一只蜗牛在爬行终于来到可蓝关,悉诺逻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扎下大营没有攻关,只是每天在原野上训练 柯赞热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气得骂娘 这时候他正在进攻鄯城县在定戎城第二天早上他准备军队攻城,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是心中十分郁闷,象这样一路攻到灵州,得准备多少士兵牺牲 他想得还十分美 王画能让他放到灵州,就是放到鄯州城下,这个空间放得王画都感到肉痛不止这一放耽搁了多少生产与收成? 并且不是这一处在放,其他几处同样也在放 但是士兵小心翼翼地顶着盾牌,抬着梯子,来到城墙下,城中静悄悄一片可越是这样,士兵越是小心,事情反常必有妖将梯子架好,很小心地登上梯子,慢慢爬上了城头一个个哑然,城中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屋士兵有的在城头上大喊,有的从闾墙走下城中,打开城门 连夜撤了? 既然撤了,那么我们就进攻吧军队再次向西开拨,来到九十里外的绥戎城,依然是一座空城于是再次开拨,来到了临蕃城下,依然是一座空城这时候柯赞热犯一个错误,因为坌达延的惨败,然后到自己,前锋再次大败,军队不敢分散,就是这样,一路小心翼翼的否则派一支急行军,还能赶上撤退的百姓 然后再次犯下一个错误,因为王画喜欢打夜战,所以看到天色已晚,在临蕃城下扎营休息 第二天他带领大军到了鄯城 在这里,他终于遇到了抵抗因为地形的原因,这回可以转到南门向鄯城进攻了即使对方放辣椒面,危害也不是很大一开始依然是正规的攻防,双方拼得很惨烈,时不时有吐蕃士兵登上城头,可迅速被对方凶悍的士兵击毙 柯赞热来到南门外的一处山顶上,正好能看到城中的情形城中有许多士兵,同时还有许多百姓,正在向湟水北岸撤离因为带着许多辎重,场面十分混乱,血营还分出了许多士兵在维持着秩序 到这情形,柯赞热心里只能说有钱好啊看到没有,正因为有钱,王画以一人之力,几乎将这么多百姓全部养活不但一个百姓不放过,而且城中的房屋也重新修葺过暂新的白茅屋顶,墙壁也是用粗大的树木为柱,排着竹子,涂上黄泥巴,看上去十分地养眼还有不少干脆用木板为墙壁,涂上红绿生漆,就象唐朝内陆的大城市那些漂亮的房子一样 了一下,没有发现可疑的疑点,他才走下山顶 大手一挥,加强进攻 可这一回城头上血字营的士兵更损人,在城里熬上一锅锅滚油,从城头上浇了下来 未必致命,但痛楚发出的喊声叫,以及脸上烫得乌黑青肿一片凄惨的样子,让吐蕃士兵士气猛然下跌 柯赞热气得再次骂娘,然后让士兵举着盾牌,再次来到城墙下这一回城头上还在浇东西,但浇的不是滚油而是从城中收集过来的大小便,一时间臭气薰天尽管吐蕃士兵不大卫生,肯定对这个东西不感冒的 就是盾牌挡着,可总得走路吧,可这到处是大小便,怎么走?这一犹豫不决,城头上石头檑木象下雨一样砸下来一次进攻再次被挫败 柯赞热气得发哼,但这东西确实让人很恶心 王画赞扬他也有赞扬的道理,灵机一变,你不是弄这些肮脏的东西下来吗于是让士兵挖泥巴,一人带一些泥巴,一路走,一路往地面上撒,看你城中的小大便多,还是城外的泥巴多 果然还是泥巴多,最后城中士兵也无辄了但花样又出来了,往外扔茅草,开始吐蕃士兵也没有注意一个个涌到城墙下,因为这一次城上防御稍微松一点,涌到城下的士兵很多 柯赞热知道对方不是无的放矢,他正在想对方又使出什么新的花样,城头上射下许多火箭火箭也未必比强弩杀伤力大但也不是为了杀伤的,而是使城下的茅草点燃的,不但是茅草,而且茅草上还沾了许多热锅熬过的菜油,百分之百没有一点儿水份一下子城墙下面起了一片火海如果是铁甲还好一点,关健许多吐蕃士兵身上穿的是皮甲这一烧,整成了一个个火人,在城下发出狼一样的喊叫 这没有办法再进攻了 火烧也有办法,大不了士兵带水往茅草上浇就是城头上放火箭,火势也不大,可也不又举着盾牌,又拿着泥巴,又带着水,还拿着武器,带着攻城的器械,当真士兵是千手观音 正好天色已晚,柯赞热下令鸣金收兵 听到收兵,一个个吐蕃士兵欢声雷动这让柯赞热忧上心头,这还没有正式开战,八州之境八万七千正规军,可不是吃素的今天从山顶上看,城中也不过一万人,甚至都不到如果是几万正规血营士兵出动,这个仗还怎么打?(!) 只要输入就能看发布的章节内容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拉骚 天黑了下来,柯赞热正在与众人商议。。。有题必有解,虽然对方战术很猥琐,也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 在各人的出谋划策下,一个个对付的办法想了出来。那个火烧,也不是无解,南门的地势本来就比较高,可以在这个地基上修建一些小塘堤,里面让士兵担上水,在血营扔干茅草时掘开一个个小堤河,让水流蔓延下去,打湿了茅草,此题化解。 至于滚油与大小便,那都是很古老的守城方法。滚油可以戴着头盔,尽量不仰起头,使面部向上,再配上盾牌,纵使受伤,问题也不大。大小便很恶心,但对人没有伤害,可以用重赏,激励士兵的士气。忍受这种肮脏的金银汤。 另外,更多的主意想了出来。比如掘地道攻城,这种方法偏巧,一旦偏巧,柯赞热就没有信心。而且也不是万能良药,只要对方在墙脚下挖一道壕沟,挖再多的地道也没有作用。 但另一个提议却被柯赞热接受。堆土山,现在血营所仗持的就是城墙,而且自己所仗持的就是士兵数量多。堆土山正好将自己人多的特点发挥上了,并且在城外,是自己一方所掌控的。 于是下令士兵筑塘堤,提水,堆土山。 但这时候鄯城城头上响起一片丝竹声,柯赞热走出大帐,看到城头上亮起许多灯笼,可以清楚地看到城头上的情形。 王君绰与郭知运两个人不认识,但可以通过盔甲知道他们是血营中重要的将领。 两个人坐在城头上城门那片区域,有些开阔,两个人喝着酒,边上还有十几个胡姬吹拉弹唱,边上站着一大排血营士兵看热闹。 太嚣张了,柯赞热觉得心口一热。 他差一点不顾后果,下令连夜攻城。可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一会儿一个赤身的吐蕃大汉被带了上来,柯赞热揉了揉眼睛,不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正是他手下爱将茶烛热。 这时候虽然是春末,可是夜晚还有些凉意,但茶烛热不是感到寒冷,他感到的只是强烈的羞侮。看到他这副熊样,所有士兵以及那十几个胡姬都大笑起来。可是羞侮并没有停止,两个士兵将他按在地上。王君绰嘴一努,三个胡姬会意,手中拿着一个皮鞭,一边抽茶烛热,一边跳舞。 这更引起城头上血营士兵放肆的笑声。 王君绰与郭知运只是微笑,他们在想王画与朱仝还有莫贺干几天前的对话。 王画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姓。克己之短,扬己之长。我们来看看这个柯赞热有什么优点?” 这一战柯赞热虽败犹荣,有许多可圈可点的地方,就是细卵石河大败,可换作他人,有可能全军皆墨,连自己也逃不出去。因此朱仝说道:“他反应很快。” 莫贺干也跟着补充道:“行事稳妥,如果不是稳妥,那一天晚上他为了通风报信,出动全军,有可能石城堡就被我们不费吹灰之力拿下。” “很勇敢,明知我们可以夺下石城堡,但依然坚守不降。而且他听到我们血营攻打石城堡,立即从大非川赶到石城堡驻守。” 这是最后一次布置时,王画与朱仝、莫贺干三人的交谈,实际是这是给诸位将士启迪,让他们学会思考。象羊肠岭战役固然可歌可泣,可损耗太巨大了。而且这一次也不能采取这种激烈的战术,对方敌人数量是自己的数倍,损耗不起。 王画又问道:“有长就有短,那他有什么缺点?” “有,因为上次大败,他感到耻辱,而且因为新近得到吐蕃的宠幸,他需要证明自己。虽然战意旺盛,可有可能把握不了分寸,盲目开战。”朱仝说道。 莫贺干接着补充:“还有,虽然反应快,可并不是一个睿智的将领。细卵石河之战,可能说事起仓促。在我们围住石城堡时,外面得不到实际的情况,可他身在局中,应当知道真实的情形。但直到营督说出真相后,他才知道我们是围点打援。有可能他只顾忌到石城堡能不能守住,这也说明了他缺少深谋远略,还有眼光狭隘。” 这些将领一个个都不是傻子,越听眼睛越亮。 王画最后再次补充:“不只如此,他与我一样,以前没有指挥过如此庞大的军队,可是我有各位为我补漏拾遗,但他却很难找到象在座各位的将领与谋臣。因此,君绰与知运、王晙、公孙大叔,你们这一战,务必记住,要激怒柯赞热。这样才能使他进入鄯城时,来不及思考。否则以他的稳妥,我们这个计策多半还会落空。” 至于怎样激怒柯赞热,使他失去冷静,王画没有做具体安排,战场瞬息万变,王画只能给他们布置一些大的方针,细节还靠各将自己把握。 这时候萧嵩问道:“那么悉诺逻呢?” 这一次做了一个大换防,哥舒翰实际上调到兰州去了,从河州到廓州只有萧嵩的天字师与李楷洛的人字师。这是考虑到萧嵩感情的。包括他前来八州的犹豫不决,毕竟还有一个家族,会容易被人抓住话柄。而且萧家也不象太原王家那样与王画绑捆得很深。 于是让他对付吐蕃人,这样心中少了一份抵触。 王画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人是一头狡猾的狐狸,可也是一头凶狠的狐狸。他外表猖狂,实际上很小心。8.n但也不是没有缺陷,这种性格使他多疑,如果没有把握,他就不会发动进攻。因此,可以吓他一吓。当然,要吓得巧妙一点。” 虽然这样说,但王画心里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难缠的人。当然,他远远没有达到他前辈论钦陵的高度。 说完了,才安排各自的任务。 这是疯狂的一战,集中了运动战、游击战、埋伏战、狙击战、攻防战,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战术。几乎能想到的战略战术,都让王画安排出来。 现在郭知运与王君绰一边看着茶烛热在地上被几个胡姬抽得呦呦嚎叫,一边在注视着对方的动静。 柯赞热被气得七窍生烟,但他还在冷静在思考着。可是他手下各将早就目眦欲裂,请求出战。柯赞热知道不能阻止,如果阻止,士气将会大跌。但到了夜晚,他不得不更小心了,一边派出士兵攻城,一边派出斥候到四周打探。 正如王画所说,柯赞热很稳重。而且他的反应勇敢,也让王画欣赏,可他只是一个将才,并不是一个帅才,虽然坌达延贪婪,可作为帅才,都远远超过了柯赞热。 所以在将士热血沸腾之下,他发动了这次攻城,但携带了大量盾牌,甚至吩咐过当敌方扔茅草时,立即撤退。 眼看士兵一个个接近城墙下面,突然间,城头上所有火把与灯笼全部熄灭,只剩下满天的星光在眨着神秘的眼睛。 但这对吐蕃士兵影响不大,短暂的失明,让他们有些恍惚,同样守在城头上的士兵,也处于短暂的失明状态。柯赞热命令手下在后方点燃了火把,虽然城头上视线没有刚才清楚,但足可以支持士兵发动进攻。 就在这时候,城头上的士兵举起了一个管子,离得远,看不清楚,但看到管子里喷出白花花的东西。 柯赞热心想不好,可没有下令,就听到自己手下再次传出凄楚的嚎叫声。 这是简易的高压水管,但喷出来的不是普通的水。将水烧开了,绊入生石灰,成了滚开的石灰水。而且因为水管的射程更远,幅射的范围更加广泛。即使有盾牌举在手里,也有石灰水淋在了脖子里面。开火的温度再加石灰水的腐蚀性,对每一个士兵都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柯赞热立即下令撤兵。 牺牲的战士并不多,可这样一来,无数士兵受伤。因为痛疼,即使回到营帐,还在继续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虽然士兵众多,可是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八万多士兵,人数太多了,有可能郭知运与王君绰此时带着城中的守军杀出来,一下子就将柯赞热的军队击溃。 这一次柯赞热老实了。正在这时候,城头上灯火再次通明,但表演的胡姬更多,在演戏,演的正是细卵石河柯赞热大败的场面,几十个胡姬有的扮成了吐蕃人,有的扮成了血营士兵。还有一个人扮成了柯赞热。然后“吐蕃人”伏地求饶。 事实也是如此,去年许多吐蕃人为了活命,趴在地上向薛嵩求饶过。 看着城头上的嚣张拉骚,许多吐蕃人气得想要发疯,可无论他们怎么生气,看到这道城墙,心中都产生了畏惧。 不过还好,因为血营的拉骚,吐蕃人产生了动力,四座土山在吐蕃士兵疯狂的劳动下,渐渐高了起来。 但柯赞热却让全军警惕起来,因为派出去的斥候几乎一个都没有回来。就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投上的一粒粒小石子,连个波浪都没有惊起,全部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远处黑黝黝的山峦,担心哪里藏着许多伏兵。 三更将要来临,鄯城城头才开始安息下来。但柯赞热也不打算乘夜袭城,只是催促手下加快施工进程。然后将伤者安排到后方,不然这些伤兵,一个个痛的喊叫,也不要继续交战,明天士兵就没有了士气。 夜渐渐深了起来,就在大营士兵开始入睡时,忽然外面传来警示的号角声。 柯赞热与几乎所有入睡的士兵都爬了起来。坌达延为什么大败,正是王画那次致命的夜袭,他们可不想犯同样的错误。 柯赞热走出帐蓬,看到吹号角的正是自己挑土挑水的手下,再往远处看去,鄯城城门大开,一队队血营士兵鱼贯而出。不过他们身上的都换上了吐蕃人的盔甲。 柯赞热吓了一跳,立即再次让手下吹响了号角,命令所有士兵全部起床,穿好盔甲拿起武器待命。然后又下令点燃火把,让劳动的士兵撤回来,用弓箭手在栅栏前组织了一道厚实的防线。 但就当防线组织完毕时,血营出城的士兵,不慌不忙地回城了,然后将城门关上,就当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 柯赞热再次气得差点吐血。 不得己,他只好将士兵分成三班,轮流当值。就是分成三班制,也有好几万人保持着清醒的状态。这足以对付鄯城中血营的士兵。而且到现在斥候没有回来,更让他担心不己。 但这一次惊动,那有那么容易入睡的。不过确实大家都困了,折腾了一会儿,大营还是响起一片鼾声。 可到了近四更时分,鄯城城门再次打开,有了上次经验,都知道是血营骚扰自己,好让自己得不到休息,轮流的士兵严密地注视着,并没有通知其他士兵。 但这一回不同了,血营士兵刚一出城,在马匹上狠抽了一下,冲了过来。正在挑方的吐蕃士兵一看不妙,拨腿就逃。可是血营士兵却追了上来,有许多吐蕃人没有逃得及,被血营将士追上来一阵砍杀,临毙前的叫声,再次将所有入睡的吐蕃人惊醒。 柯赞热气火了,你们在城中有城墙之险,在城外,还真当我们八万多大军是吃素的。立即下令主动出击。可是看到吐蕃人准备出击了,血营士兵马头一拨,立即再次回到城中。 柯赞热都气麻木了。他到现在几乎没有得到休息,头脑昏昏沉沉的,下令一万吐蕃士兵主动迈出大营,保护挑方士兵的安全。一万士兵拱卫大营安全。其他士兵立即休息。不休息明天也没有精气神攻打鄯县。 可到了五更时分,大营背后响起了一片锣鼓声。柯赞热不清不醒地爬起来一看,几百人骑着马从后面山峦里杀出来,每一个人马背上都有锣鼓,一边奔骑过来,一边敲锣打鼓。在这个宁静的黎明里,这么吵闹,还有几个士兵能睡得着。可是当吐蕃人出营追击时,那几百人马头一拨,再次向远处大山逃去。 追了一会儿,看进入山林地带,一个个不敢追了。 结果第二天起来,几乎所有吐蕃士兵都起了熊猫眼。 但也有好消息,四座土山终于挑好了,高度也超过鄯县城头的高度,柯赞热立即派臂力好的士兵背着强弓,登上小土山。在四座土山弓箭的掩护下,发起了强攻。 城头上故技重演,又扔下许多白茅草,但这一次吐蕃有备而来,一个个将塘堤掘开,水流向鄯城的南门地带,将茅草打湿。 但城头上也不介意,竹子做的水管伸了出来,但这回不是喷的石灰水,而是金汤银汤,喷得很远,几乎连土山上都被喷到了。一时间臭气薰天。因为重赏,这一回吐蕃士兵强行捂着鼻子,继续向城头下冲过来。然而这一次再次一变,变成了石灰水,同时城头上滚石檑木以及弓箭象下雨一样砸下来。 第一波进攻,连一个士兵都没有爬上城头就被打了下来。 但因为土山之便,也造成了几百血营战士的伤亡。’ 喘了一口气,再攻。依然还是老一套,渐渐柯赞热有些担心起来,因为城外面扔的茅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就是有水也淹不到了。而且一个鄯县都如此难啃,况且更大的鄯州城。 他还再次到了高处看了一下,城中还有许多百姓,鄯县一带百姓不少,一时半会撤离不走,不过百姓数量渐渐少了起来。对百姓对辎重,柯赞热不是很贪婪的。现在撤离鄯县,然后再撤离鄯州,再往哪里撤离? 主要是怎样用最小的伤亡,来取得一场场胜利。 想到这里,他再次骂悉诺逻的老娘,如果悉诺逻肯配合,两面夹击,血营必然顾此失彼。 两面夹击?十面夹击也没有用,这一次八州,东有宗楚客,东北有常元楷,东南有悉诺逻,西南有柯赞热,西有郭元振,北有突厥人来意不明。王画要是怕两面夹击,也不要战了。 无奈之下,柯赞热只好强攻。一波接着一波,这让血营将士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不过城外吐蕃人的伤亡更大,而且城外景色也不大雅观,到处是肮脏臭不可闻的金银汤,还有一堆堆的茅草,以及躺在地上的死者。 但城中的士兵数量还是薄弱的,强拼之下,牺牲重大。就在快到傍晚的时候,城中血营士兵忽然撤离了鄯县县城。 柯赞热不大相信,但攻城的士兵确实上了城头,将城门打开。 柯赞热立即下令进城,还要夺桥,在鄯县县城北面有一座长约一百步的石桥,正是这座石桥沟通了湟水两岸的来往,对唐蕃古道的商业都起到一定贡献作用。 但现在这座古桥战略地位变得十分重要,夺下这座古桥,可以将军队迅速度驰过北岸。如果夺不下来,只好从水路横渡,想到了水,柯赞热全身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因此必须“乘胜追击”,不能让血营将这座桥破坏。 士兵听令,立即奔出北城门,柯赞热也跟着士兵出了北城。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冲过了鄯县桥,来到北岸。 北岸是平原地带,只有几十个不是很高大的小土坡,最高的地方也不过三四人高,上面长满了棘刺,远处可以看到血营士兵带着辎重不慌不忙地撤离,就象没有看到他们追赶一样。就是撤离了,态度还是很拉骚。 吐蕃士兵也气坏了,见过嚣张的,还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一个个拍马追赶。 就在这时候,那些长满棘刺的小土坡里射出了密密麻麻的弓箭。粹不及防之下,已经骑过桥的吐蕃士一个个被射倒在地。 然后石桥头两边不远的地方,两个土坡也突然出现了几十个,一共上中下三层,黑乎乎的洞口。洞口里飞出了许多弓箭,射在正在桥上奔驰的吐蕃士兵。但有的士兵反应过来,大道上是没有安全场所了,几乎全部被箭矢覆盖,就连石桥上都没有安全的地方。 他们连滚带爬,跑到土山的后面,然后就看出门道了,用手一扯,棘刺就扯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用水泥与砖块砌建的碉堡。还有一个暗门,门是铁门。如果吐蕃人有炸药包或者手榴弹还能解决这样的碉堡,但吐蕃人到哪里变出这两样东西? 就是这些机灵的人,也只是少数,门吱哑一声打开,里面冲出几十个血营士兵,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柯赞热看着两千多士兵眨眼功夫,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回来,一口热血终于忍不住,从嗓子眼喷了出来。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梦里风火连城 他手下护卫连忙将他扶着,柯赞热吐了一口血,脑袋瓜子让傍晚的湟水河风一吹,也吹清醒过来。 现在想渡过湟水,要么绕道,要么用船渡过。但无论是那一条,柯赞热都觉得没有信心,对手太阴险了。 他盯着湟水,在夕阳照耀下,半江瑟瑟半江红,带着一层层血光,他这时候想到再也不能急进了。如果急进,将会有许多士兵遭到伤亡。到现在对方的主力还没有碰到,一万多人就倒了下去。 想了半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北岸我不要了,向东,或者向东南,这一片还有鄯州管辖的龙支县,以及湟水县,再往东就是廓州的达化县,如果将这两县拿下,再向东逼迫廓州,占领了这一片地域后,就等于在河州与鄯州之间插上一把尖刀。 如果出发前他还能雄心百倍,可现在虽然夺下鄯县城,可没有十足的信心。 因此写了一封信,让斥候送给悉诺逻,请他协助,不能再拥兵自重。 然后开始驻扎,这时候天渐渐都黑了下来。没有敢将军队驻扎在鄯县县城北面,那几十个碉堡让他感到心虚。也不能驻扎在南门外,到处都是金银汤,臭气薰天,也没有办法驻扎。于是一起驻扎在城中。 但柯赞热还是不顾士兵劳累,让士兵将城中仔细地搜了一遍。几乎连茅坑里都检查了三遍,确信城中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心里稍微安定下来。不过让他很失望,因为攻城耽搁了,又因为害怕那个辣椒面,加上害怕埋伏,没有敢绕道困死鄯县北门,让血营将所有百姓以及城中的物资都转移走了。几乎剩下一座空城,要么有许多白茅草,这让柯赞热吓了一跳,这是攻城攻得急。不然让血营士兵将这些白茅草一起丢在城下面,一把火,又会造成几千士兵伤亡。 但除了这些白茅草外,其他的几乎什么也没有。连块布片都找不到。吐蕃战争都是以战养战的,这让柯赞热心中十分郁闷。 不过他大军前来,也做好准备,带了大量辎重。下令开锅做饭,同时将两门戒严,这城中几乎都是木质结构,不说别的,如果让血营攻上城头,一把火烧起来,就够喝一壶的。 想到了火,他又是一哆嗦,命令士兵准备了大量的灭火工具,防止万一。同时派出许多士兵在城中巡逻查看。 很小心谨慎。 这才下令休息,正好,虽然城中的物资全部被带走,可城中的许多白茅草,可以做床铺,一个个倒下去就睡着了。这两天的攻城让他们累坏了。 然而在地下深处,一群人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这是柯赞热做梦也想不到的,自从去年冬天王画预料到将要来到的战争,就做了许多准备。有的准备是合理的,有的准备是极不合理的。而且也出忽所有人的意料,一旦宗楚客出任秦州总管,王画会想到结果。可给王画留下的时间就不多了。但是事实与所有人想法远远背离。 甚至在上官小婉通风报信之前,王画就开始准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足以布置许多细密的安排。 就包括鄯县的县城,很早以前就将百姓撤走,周边地区封锁,然后建造碉堡,这是阻止吐蕃北上的。并且还有一个妙用,那就是让吐蕃人不敢在北城外扎营。 所以临到傍晚时撤离鄯县,不能太早,太早了柯赞热很有可能将大军东向。不能太晚,太晚了柯赞热就不会北渡,不会北渡就不知道北岸的碉堡。而且数次羞侮,也影响了柯赞热的判断能力。就包括定戎城一战,除了击毙数千吐蕃士兵,取得开门红外,使柯赞热军队不敢分散,还有一条,就是激怒柯赞热。 南门的金银汤亦是如此。中间太臭了,如果吐蕃分兵两处,一处在城中,一处在城外,必须隔离很远,而且也没有人愿意从中间走过。鄯城只有两门,北门不敢进驻,南门不愿意进驻。柯赞热现在的心理是不敢分兵的。要么退出鄯县县城,到南门外驻扎。可又怕被血营将鄯县县城反攻下来。因此,在这种心理下,必然会在县城驻扎。 所以环环想连下来,整个大军就扎在鄯县的县城里面。 这个计划就是整个鄯县的县城都不要了。反正也不大,推倒重建设就是。 因此,早在元旦刚刚过完之前,鄯县前面一封锁,除了兴修碉堡外,还有三项工程,第一项就是在地下挖了许多地道。出口不多,都是在极其隐秘的地方。除非大白天,柯赞热将整个鄯县翻转过来,才能找到。然后借着地道,在吐蕃大军到达之时,将硫磺,硝石埋藏在城中各处房屋下边。不但有这些易燃物,还有许多炸药,增加威力。 第二处就在两门之间。南门是白茅草,北门下面远处是一个环形坑道。坑道很宽阔,下面插着无数锋利的铁锥。而且现在是月末,夜色昏蒙,离鄯州城门有好几百米远。等到城中起火的时候,足够有时间让血营士兵掀开上面的泥巴,抽掉担在坑道上的长木板。 当然花费巨大,可还没有鄯县县城化成废墟的花费大。 鄯县县城虽然不大,可也有好几百户人家以及屯兵的军营与仓库,其中还有许多商铺,产生的经济利益更是可观。 让王画将百姓撤走后,整个房屋推倒重修。 看似是为百姓在做实事,盖新房子,实际不是如此。全木质楼房不说,就是那种表面看起来泥巴墙房屋,也只是在外面刷了一层泥巴,里面还是竹子做坯。因此鄯县县城现在是高危着火区域。 士兵们鼾声如雷,城内外静悄悄一片。 房当涩馀打亮了火舌,看了一下沙漏。 旁边的米都凑了过来,问道:“团长,什么时候了?” 憋在下面都好几个时辰了,尽管上面有通风的洞眼,可是躲藏在下面当地拨鼠,也不是很好受的。 “快了,快三更了。” 两百多双眼睛全部明亮起来,一个个捋起袖子准备大干一把。 “大家还记好自己的位置吗?”房当涩馀再问了一次。 通道是多,一会儿各人位置记不好,爆炸起来,再也出不出去了。必须每人规律的放火与点燃炸药,然后迅速顺着主道撤出南城门,在城外与同伴汇合。 城外是王君绰的天璇军。 现在没有一万人了,经过两天的血战,也死伤了近千战士。 他们是在南城门外狙击逃出城的吐蕃士兵的。 但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看到城中起火了,将带来的各种油桶抬到南城门外,泼在茅草上面。一个白天,扔了许多白茅草在南门外,虽然柯赞热放了水,可到了下午没有再扔白茅草。这让柯赞热一度以为城中白茅草扔完了,其实没有。因此经过一下午太阳的蒸发,许多白茅草已经再度半干,有的根本就没有被水淹到。他们倒完油后,用火把点燃,形成一片火海,将南门封锁。 可是房当涩馀他们在城里动作也要快,火势蔓延越快,杀伤力才越大。这样,鄯县县城的牺牲价值才能体现出来。而且火势一起,他们在地下面,氧气会不会被迅速抽空,气温会不会立即升高,是一个疑问。所以放完火后,还要立即撤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房当涩馀再次看了一下沙漏,吩咐道:“小海子,三狗子,出去看一下。” 两个人猫着腰,出去了一会儿,走了回来,说道:“都睡着了,连街上巡逻的士兵都开始打着盹。” 说到这里,他脸上闪着喜色,吐 蕃人睡得越沉,效果越大。当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同样是事前安排造成的。前天激战了一天,昨天晚上几乎一夜都没有休息,今天又再度激战了一天。睡在城中,有城墙之险,一个个倒下当然呼呼大睡。 房当涩馀看着手下一百多人,说道:“各位兄弟,可准备好了?” 再次询问一下,尽管提前演练过七八遍,但那是演练,现在是实战。 一百多人齐声答道:“团长,我们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给我出发,一个个得利索一点。” 一百多个人再次答道:“喏!” 答完了,迅速顺着各条地道口钻了过去。 柯赞热睡在床上,反来覆去地睡不着。 正如王画所说,吐蕃国内给了他无比的信任,这让他很激动,可也给他带来了无数的压力。因此才急切地出兵,主要是想有一个好的表现,给国内权贵们看。而且现在也是一次机会,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再想对付王画,估计很难。 但这几天来的遭遇,却让他有一种灰心丧气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困意产生,朦朦胧胧进入了梦乡。在睡梦中他梦到自己领兵一直横扫无敌,攻克了鄯州、河州、兰州,掳获了无数的百姓、牲畜与财物。然后为了昭奖他,吐蕃让他回逻些城受勋,就在这时候他看到逻些城燃起了蔓天的火焰,火焰迅速向他扑来,他在大火中挣扎呼喊。 这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喊叫:“大将军,大将军。” 柯赞热这才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两个护卫站在他身前,紧张地呼喊。 “没有什么,刚才做了一场梦,外面还好吧?” “外面没有动静,也许血营撤走了。” “那些伤者如何?” “不大好,可也都入睡了。”护卫小心地答道,这些伤者主要是烧伤与烫伤的,有的伤者伤口开始发炎,尽管敷了草药,但情况不大好,柯赞热已经在心里默认他们开始减员,准备明天将他们送回大非川。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许多巨响,然后一道道火花冲天而出。 柯赞热大吃一惊,立即连衣服都没有穿,就跑了出去。却看到城中,起了无数的大火,借着夜来的风势,迅速地蔓延开来。 此时,在湟水北岸三处地点,放下一排排小木船,一道道铁链系了起来,然后士兵迅速地在上面铺上了木板,随后迅速许多铁骑从这道浮桥上冲向了南岸。 同时,在临蕃城、绥戎城与定戎城,夜幕下的三个小城静悄一片。 城中都留下了三四百吐蕃士兵,而且也按照柯赞热吩咐去办的,白天在三城四周仔细地巡逻,夜晚安安心心地呆在三城休息。 实际第二天就全部松懈了,周围百姓全部撤离,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片片庄稼地,有什么好巡逻的。并且听到鄯县县城被攻克下来,一个个全部放松下来。 这时候正是一天最好睡的时候,就连城墙上面放哨的士兵都伏在城垛上打着瞌睡。 就在此时,一个个黑影就象大鸟一样,从东南山头上飞了起来,一个个落在这三个小城中。 也有士兵发现了,可惜全部太放松了,等到他们吹响警示的号角,这一个个黑影已经落到城中。 然后开始展开厮杀。 但就当城中的吐蕃士兵反抗时,外面响起了无数的铁骑声,一个个血营士兵从黑暗中蔓延过来,飞快地来到城墙下,搭起了云梯。如果城中没有混乱,想攻克这三城,还要费很大力气,有可能付出严重的牺牲。可是现在城中自顾不暇,城头上那来的士兵反抗。 一条条黑影从城墙上爬上城头,再次来到城中。 到了这时候,三城守军全部开始崩溃,打开城门,四散而逃。可惜面对数十倍的军队,真正能逃出去的吐蕃士兵很少很少。 “是谁放的火?”柯赞热惊讶地问道。 自己小心又小心了,就是临入睡前,也派人仔细地在城中搜索了一遍,什么人影也没有,倒是有几只野狗野猫。就是射火箭,隔着一道城墙,敌人也没有这个强弩将火箭从城外射进来。况且城头上也安排了士兵在不停地巡逻,当真他们眼睛瞎了不成? 也不可能是从城外射进来的火箭,现在爆炸还在继续,新的火光也在不停地升起。 这分明是有人在城中放火,而且还似乎有不少人。 但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但也不可能,鄯县县城并不大,顶多比临蕃城三个小城大一点,城墙上士兵分成若干小队在不停地巡逻,就是王画能发明一种新的东西,使人能飞得更高,可总要落下来,落下来,城头上与城里巡逻的士兵就能发现。 到现在一声警示的号角都没有响起,这种可能性也排除了。 就在他想原因的时候,外面的火热更大。 城中柯赞热也派了许多人准备了水。让水与火吓怕了,城中的木质结构,血营能安心住下,可他却不能安心住下。可城中就那么几十口水井,仓促之下,也准备不了多少提水灭水的工具。实际上他命令是下达了,可士兵疲劳之极,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听他的命令,胡弄地准备了一些东西。 结果真起火了,也有士兵在灭火。可惜无论他们怎么灭,也跟不上火势蔓延的速度。并且因为不时的爆炸,这本身就杀伤了许多吐蕃士兵,几万人挤在一个小县城中,几乎每家每户都住着上百个士兵。 如果没有这个变故还好一点,现在夜晚还有些清凉。人多,加上下面厚厚的茅草,倒也暖和。 可正因为如此,一旦爆炸,产生的杀伤力更大。 同时爆炸溅飞的带火茅草与其他的燃烧物,又迅速使其他地方着起火来。 开始还有士兵在疲于奔命,想将火势扑灭下来,最后看到火势扑灭不了,开始慌乱了。 此时,地下房当涩馀大喝了一声:“走。” 手下基本完成了任务,一起回来了,一个个鱼贯而出,向西南方向爬去。速度很快,来到出口处,将一个铁铡子推开,房当涩不顾铁铡子落下的茅草灰,落得满头满脸,继续钻了出来,又用力堆开头顶上一口铁锅。 这个出口就在鄯县城西南一户农家里面,不过是在厨房锅灶下面,灶口很窄,而且上面烧了一层茅草灰。就是吐蕃士兵巡查到这里,也不可能将铁锅拿走,就是拿走了,也不可能将灶里面的灰烬扒干净,看看下面有什么。 如果柯赞热搜查到了这种地步,几万士兵什么事也不要做,光顾着搜查就是。 一百多个士兵立即爬出来,折到鄯县南门外,与天璇军汇合。 王君绰看着满城的火光,满意地走过来,拍了拍房当涩馀的肩膀说道:“小子,做得很好。” 他在得意地夸奖房当涩馀,城中的柯赞热急得六神无主。不过如王画所说,他反应很快,立即询问了一下形势,得知南门也起火了,一想,就明白了王画的安排。现在没有办法了,北门一定也有埋伏,可明知道有埋伏,也要从北门冲出去。 立即下令,打开北门,几万士兵争先恐后在向北门逃出。 可城门就这么一点大,如果按顺序出去,也很快,可现在那一个按顺序,一个个争先恐后,柯赞热派出了执法队,砍了几十个士兵都不管用。连柯赞热自己都没有冲出城门。 但一会儿,城门口外再次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这一次王画为了这个埋伏,几乎使鄯县县城化为灰烬,更不说前期花费的物资,如果不扩大战果,王画也不要战了。直接逃出大洋洲得了。 前面火光一起,后面郭知运带着地字师一万多名民兵,渡过石桥,来到县城前,如果战斗力,这一万多名民兵真拿不出手。但做事肯定没有问题的,一个个用铁锹将泥巴挖开,挖到后面,抽掉泥巴下面的木板,正好在后面做了一个简易的工事。一万多人,掀开这层泥巴,速度有多快?然后他们伏在这道工事后面,正面作战未必有多少战斗力,可躲藏工事的后面射箭,那一个不会? 这些游牧民族,就是换成了妇女也会射箭。 前面吐蕃士兵刚逃出来,后面就遭到无数弓箭的射击,一个个倒在地上。即使有少数士兵拿着盾牌,来到坑前面,也不敢跳下去。这跳下去不是找死吗? 可退回城中,想从南门走,也进不了城了,城中还有许多士兵陆续地挤出来。只好缩在城门四周,这是弓箭射程之外的安全地区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离得太近了,吐蕃城中的士兵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抽开木板。而且在逃生的下,能将他们战斗力发挥到了极致。郭知运手下的只是民兵。因此隔了几百米。 不过就是这个圈子,就是挤又能挤多少人。况且这一万来民兵也不真是吃素的。当然,也分出了几千人,有的吐蕃士兵急切之下,从城头上用绳子爬下来,有的为了逃命,直接跳下来。结果可想而知。 这几千士兵就是分成一个个小队,对这些士兵进行狙杀的。 柯赞热没有出城,但已经得知了北城外的情况。他心中暗自发苦,难道万人就葬生于此地。这个王画太狠了! 想了一想,说道:“从南城门退!” 悉杜支急切地问道:“南城门外好大的火。” “好大的火也要冲。难道在城中等死啊,你这个猪。”柯赞热气愤地骂道。 但他想了一想说道:“立即令士兵用布将鼻嘴捂上,向南城门撤退。” 好在南门早已打开,县城的街道也不长,一会儿冲到南门。外面的火热很烈,战马烧得唏嘞嘞地发出痛楚的嘶鸣。人也不好受,有的士兵身上衣服着火了,有的士兵头发烧了起来。 而且明知道外面有火,城门口也堵着不少士兵,有的士兵为了尽早冲出城去,对自己人拿起武器砍了过去。 整个鄯州城就象一片地狱一样。 到了这时候,柯赞热才明白为什么曹操八十多万人马,一眨眼功夫就没有了的原因。 “怎么办?”悉杜支再次问道。 “怎么办?猪啊!撤!”柯赞热怒道。 悉杜支心里面想到,还不知谁是猪呢。 但柯赞热的“快速反应”再次体现出来,立即用亲卫,组成了一支凶悍的执法队,生生地砍出了一条血路,有秩序维护着士兵向外撤去。 为了起带头作用,他自己都留在城中。 也许知道就是逃出去,他也不会有好的下场。 但逃出城门,就有了生路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没 而且他的急智,再次得到体现。也是急得,不然站在这里,也不要指挥了,会活活让火给烧死。 因此,他不但指挥士兵强行用血腥的手段维持着秩序,让士兵逃向南门。而且也让士兵不顾身上的火势,立即将墙壁推倒,推出一个隔火带。推开墙壁时,他才看到墙壁的奥妙,也明白了王画的一步步计划,可惜这时候后悔已经晚了。 看到主帅的奋不顾身,一个个士兵才安定下来,秩序恢复过来,撤退的速度加快。 但没有多长时间,火势借助风势,迅速使全城成了一片火海。虽然南城门口让柯赞热生生清理出一片真空区域,但是热浪袭来,同样也吃不消。其实就能吃得消,一会儿也因为热气,活活薰死。 首先是柯赞热的执法队,开始有士兵不听命令,加入了逃跑的队伍。柯赞热制止也制止不了,被他手下亲卫拉了出去。逃吧,柯赞热到了这地步,为了让更多的士兵逃出城中,站在这里,胡子烧没了,头发烧卷了,衣服都着了火,好不容易才扑灭的,已经对得起手下士兵。 柯赞热前面一逃,后面城门口就让逃兵堵上了。 但逃出城外,还有一段更艰难的旅程。 依然是一片火海。主是菜油,王画这回可下了本钱,大桶大桶的菜油也花了不少钱。这些菜油都是从中原调过来的,朝廷主要盘查的就是粮食,对菜油还真没有在意。 一桶桶菜油倾倒下去,无疑延长了大火焚烧的时间。到现在城门外依然是一片熊熊火海。好在骑着马,速度快。其实到这时候战马也不愿意往外冲,于是用兵器在马身上捅下去,强迫战马冲出这片火海。 冲了过去,依然没有完。 王君绰让天璇军站在两侧,相隔两百步,前面一排士兵,拿着兵器警戒,后面一排士兵手持着弓箭,不停地放箭。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距离。成语说百步穿扬,不但说明箭法准确,同时也说明了臂力,射程远。一般普通士兵弓箭的有效距离也不过在十步,过了这个距离,箭矢的力量开始减弱。有可能会射中对方,但致命的威胁不是很大。当然,这个数据对于那些力量大,所携带的弓力强不起作用,比如王画的铁臂弓,王画拉满了,将是一个惊人的射程。 但那毕竟是少数人。 现在血营士兵站在两边,中间留下两百步距离,再加上前面隔着一匹战马,距离就达了两百二十几步。这样,中间就留下一个很窄的相对安全性的通道。这也是王画一再吩咐的。 对方人多,鄯县县城很小,虽然容易让全城起火,可也容易逃脱。如果组织得当,还能有许多士兵及时冲过火海逃出来。这时候一点不给退路给他们,他们为了活命,就会奋不顾身地拼命,有可能适得其反,造成血营士兵大量伤亡。 事实也如王画所猜,开始就逃了许多士兵出来,后来经过柯赞热的强行组织,前后有两万多吐蕃士兵逃了出来。虽然看上去很凄惨,但不代表着他们没有战斗力。 所以在前排又加了一排血营士兵,拿着兵器,防止有的吐蕃士兵红了眼睛,冒死冲向弓箭手。 但这片火海范围很宽广,于是在靠近城门方向开了一个喇叭口,两边宽达四百多步,这样一来,即使在火海里迷失了方向,逃了出来,依然还是钻进这个死亡的通道。 刚列好阵不久,就有吐蕃士兵钻了出来,模样很凄惨。头发眉毛胡子全部烧着了,不停地用手扑着。战马身体的毛也烧没了,发出痛苦的鸣叫。这些还能用手扑一扑,可是身上的衣服同样也烧着了,扑了这边那边又开始冒青烟。 一个个痛得哇哇地大叫,甚至都没有看到两边的血营军队。 这时候出来的士兵还很少,大多数挤向了北门。那边没有着火,所以钻火圈的人很少。结果王君绰果断地压了一下手,血营士兵上前一步,将通道的距离压缩在一百五十步。压缩到这个距离,那就是无差别射击了。一个也没有逃出去。 后来发现北门早就布下了一个死亡陷阱,才一起转到南门的。不是王画在南门没有准备,也没有办法准备,因为山谷一战,吐蕃人都听说过此事,所以很小心。如果让他们察觉地面有动静,很有可能派士兵察看一下,那么整盘计划就会被破坏。 所以王画思付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使用了现在的方案。 这时候王君绰才将通道距离恢复到原来的距离。然后在柯赞热“奋不顾身”下,强行将南门打通,使队伍迅速放行,这时候出来的人是最多的。而且基本上都是骑军。这一次随行前来,因为王画的掳掠以及五部的迁移,还有以前缴获或者烧死的战马,吐蕃两支军队都没有办法组织全骑军。还有的士兵是因为没有来得及,或者慌乱之中,丢下战马,跑了出来的,也变成了步兵。 这些步兵是最凄惨的,本来身上烧得青烟直冒,再钻火海,哪里有战马的速度快,有许多人就被活活烧死在城外这片火海里。还有的士兵勉强逃出来,但通道安全地带只有中间这片区域,有箭矢到达,可数量很少了,而且力道也弱了下来。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可就是挤到中间去,也被前扑后继的战马奔踏而来,活活践踏而死。没有挤身中间的,同样被两边弓箭射死。 城池不大,因为这一次在柯赞热组织下,逃出来的士兵还有不少。 但通过了这条死亡通道后,最少三分之一的战士永远躺下了。 还有极个别士兵不怕死,向血营队列冲过去,想以命换命,这些人都是吐蕃调过来的精锐战士,但很快就被迎面而来的弓箭射中,就是没有射中,来到队列前,也被前面一排战士用手中的兵箭砍杀。天璇军战士同样也不是来打酱油的。 逃出的士兵在柯赞热也逃出来的时候,达到了巅峰。然后逃出来的人就已经很少了。柯赞热生生推出一片真空地带,烤得都吃不消了,况且其他地方。留在城中要么自相残杀而死,要么被烧死,要么挤到了北门,现在剩下的没有出城,就是没有被烧死,也因为高温活活薰死,或者抽去氧气窒息而死。 王君绰看了一下,立即下令,留下两千人,继续射杀漏网之鱼,然后一路打扫战场。这一战胜得轻松,但后面却有更多的敌人没有解决。随着四面围攻,八州之境已经无法获得供给。因此这些物资战马武器,不管粗不粗漏,都十分珍重。 他带着七千血营士兵追击下去。 柯赞热带着大军逃出了死亡圈,立即下马,在地上滚,不滚不行,衣服全部烧着了。有的士兵铠甲烧得象一块热铁板一样,干脆脱下盔甲也不要了。可就在这时候,后面响起一片马蹄声。 柯赞热叫声不好,敌人追上来了,再次带着大军一路狂奔。 实际上天璇军也是一支疲军,白天轮流休息了一下,撤到湟水北岸,再次辗转到西侧,渡过湟水,返到鄯县城下,几乎就没有很好的休息。不过他们比吐蕃士兵还好一点,在火中挣扎了那么久,体力精力与士气都严重下跌。 最主要的就是战马,血营战马没有受伤,完好无整。可是吐蕃人的战马十有八九烧伤了。为了抢先出城,冲出火圈,吐蕃士兵还用兵器在马身上狠扎,一开始因为痛疼速度反而变得快起来。可跑了没有多久,就没有后力了。 柯赞热不停地分下士兵,拦截血营。既然逃了出来,这时候他也不想死了。 一路仓惶西逃,道路很宽大,唐朝与吐蕃交界最大的道路嘛。 来到了临蕃城下叫城门,然而城门上没有人响声,迎面就是一片箭雨,都没有防备,几百人哗啦啦一下子倒了下来。悉杜支还在发火,我们是自己人,难道你们瞎了吗。 又是一片箭雨射了下来。 射得悉杜支莫明其妙。 柯赞热却反应过来,临蕃城也落在血营手中了,看了看南方,南方夜色沉沉,山峦重叠。他心里面有些发怵,可也没有办法,就是攻城也要时间,也未必能攻下来。可再迟疑一会儿,血营士兵就追了上来。 如果原来还不惧,甚至很希望有这次正面交锋的机会。可现在只有不到两万人,一个个士气大跌,天知道有多少血营士兵追赶上来?况且四周有没有其他的血营将士了? 咬了咬牙,再次向南逃去。 逃到了黑鹰岭,突然听到黑鹰岭一处丛林中大喝一声:“贼子休走。” 一个大汉带着五九千军队杀了过来。这正是公孙云的青龙旅。 柯赞热一看,也没有害怕,立即组织反击。可这支军队虽然人数少,可休息到了现在,是一支生力军。两军交战,丝毫不落下风。 但纠缠了没有一会儿,后面再次响起一片马蹄声,柯赞热知道血营士兵又追了上来。只好下令:“撤!” 可这时候两军裹在一起,那有那么好容易撤的。 柯赞热逃了出来,回过头去,听到继续在传出兵器相碰的清响,以及士兵的惨叫,战马的嘶鸣。可是士兵惨叫声大多数是自己手下发出的。然后看了看身后,到了这时候,只有可怜巴巴的千人。 看到这情形,他的脸上几乎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跑了一会儿,再次折向了唐蕃古道,没有办法,地形复杂,怕王画埋伏,而且有许多地方是悬崖峭壁,有的地方隔着河流。正常行军,带着辎重,奉山开山,遇路架桥,但现在到哪里有工具? 然而心里面忐忑不安,临蕃城拿了下来,绥戎城呢?定戎城呢? 前面就到了绥戎城下,这时候天也进入黎明时分,东方天际开始露出一丝鱼肚白。 果如他所猜,前面再次杀出四千人马。这是王晙的玄武旅。 这时候柯赞热也不想逃了,他回过头来对手下士兵说道:“各位,现在我们没有生路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吧。” 说得很惨烈,多少也激起了一些士兵的士气。 千人一起齐喝,扑了过去,可是他们有拼命的心,却没有拼命的体力。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上风,然而交战起来,却没有这个体力支持他们的勇气。而且交战没有一会儿,后面追兵再次追了上来。 柯赞热只好忘记自己刚才说的话,再次带着手下逃跑,可这一回能跟上来的人不是千人,而是变成了百人。 另一边战斗也结束了。 北城门外吐蕃人同样也不少。除了前面一批跑出城外的,后面还有许多人没有听到柯赞热的命令,或者是听到了,看到城外的火海不敢出城的,一起逃到北门外。 但他们失去了主将,看着对面的血营士兵,虽然是民兵,可吐蕃人不知道,黑压压的无数人埋伏在坑道的另一侧,挺吓人的。而且随着逃出来的士兵越来越多,范围越占越广,挤到弓箭范围内,一个个被射毙。同样城门口也没有人呆,热气就象一道火焰一样,从城里面流了出来。于是开始自相践踏,谁不想呆在安全区域里面? 这时候郭知运派人喊话,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喊完话,搭了九处跳板,然后顺着东风,上面又升起十几个气球,这个气球里面有什么玩意儿,吐蕃士兵都明白,这是最阴险的抬数。开始有吐蕃士兵将手中武器丢下来,最早丢下武器的大多数是这一次吐蕃招的吐谷浑人与党项人。 耸拉着脑袋,走向跳板,被血营派士兵看押起来。但为他们准备了凉水,灭掉身体残余的火星,然后给了他们一些干粮与水,压惊的。 投降有吃有喝,不投降看来是死路一条,就连最勇敢的吐蕃士兵最后也放下武器了。结果这一来,反而加快了北门涌出士兵的速度,结果前后一共俘虏了两万九千吐蕃士兵。至于其他人,永远留在鄯县县城的火海里面。 郭知运看了大笑,他带的民兵战斗力最弱,可收获却最大。不但俘虏了近三万吐蕃人,而且得了近两万匹战马,盔甲武器无数。 可不久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柯赞热逃出绥戎城,继续向前逃命。绕了一段山道,好在没有辎重,灵活机动,一会儿再上唐蕃古道。他这是在赌运气,毕竟定戎城离石城堡不远了。况且血营都设下了这么多埋伏了,未必能拿下定戎城。 来到定戎城下,果然定戎城城门大开。他本来想立即冲进城中,可感到古怪,为什么城中没有一个人出来? 抬头看了看城头,城头上扬着几面旗帜,坐着几个人,正在喝着小酒,看到他抬头,其中一个瘦子站起来,探出头,说道:“柯赞热将军,某是血营莫贺干,一向有礼。” 柯赞热心里叫道:“不好。” 刚想准备逃跑,莫贺干又说道:“难道柯赞热将军一夜还没有跑够吗?这跑了一夜,将军手下还剩下多少人了?就是将军逃跑回去,你们吐蕃会不会放过你?投降吧。我们营督对将军十分看重。投降未必没有荣华富贵。” 如果是原来,莫贺干这句话没有说服力。投降?你们先将自己这道难关渡过去吧。但现在呢?自己九万人,才几天时间,有可能就剩下身边这点人了,比上次埋伏战还要狠。就是身边的人,也未必能安全返回大非川。 他叹惜一声,终于放下武器。 主帅如此,其他士兵这时候早就灰心丧气,一个个都丢下手中武器。 等到王君绰他们赶到时,一个个无语,自己虽然在这一夜里立下大功,可是莫贺干仅凭一句话,就劝降了柯赞热。对柯赞热,并没有因为他失败,有人看不起他。还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就是换作自己统领这一支军队,面对王画一重重的好排,同样讨不了好果子吃。 而且得到柯赞热的意义重大,对吐蕃人以后的士气将会有很大的打击,并且因为他以前在坌达延手上担任重将,现在主掌大非川,对大非川与积石山地形熟悉无比。有了他带路,以后反攻两地,等于有了一张活地图。 就是一句话,就超过了他们这一夜浴血奋战的所有功劳。 但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面,莫贺干吩咐下人拿来洗涮用品,让柯赞热洗去脸上灰烬,然后再拿出酒肉招待。态度很温和,但柯赞热耸拉着脑袋,始终不说话,都逼到投降的份上,还有什么脸面。 莫贺干也不责怪,温和地问道:“柯赞热将军,听说你的家人还留在大非川城内,是不是?” 这不是废话吗?柯赞热没好气地答道:“是。” 莫贺干继续微笑道:“我都有一个方法,将你家人营救出来,而且还让你在营督面前立下大功。” “什么方法?” 莫贺干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王君绰与莫贺干呆的时间很长,知根知底,王晙共处过一段时间,但不太熟悉,至于公孙云对这个突厥人还抱着轻视的心态。如果不是这几年为王画打下了若大的基业,现在王画有意扶持他做为血营四巨头之一,甚至还在朱仝与孔黑子之上,他还有点不服气。 但听了这个计划,同样脸上冒出汗来,这小子太阴险了,太坏了。难怪王画如此看重他。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二夺大非川 悉诺逻接到柯赞热的信后,再次骂了几声蠢猪。不是说柯赞热驻扎鄯县城城蠢,就是在信上,柯赞热也没有说鄯县城现在是什么样子,什么样的建筑物,悉诺逻更不会能恰会算。 他说的蠢是柯赞热的损耗,以这么大的损耗夺下一座空城不值得。如果按照他这样打下去,夺下河鄯廓三州,个县城,还有三座更难产的州城,什么没有捞得,兵力折损了一大半,这个战争发动得有何意义。况且明明知道唐朝与王画决战将要爆发。 根本就没有听柯赞热的,他想玩给他玩,看他最后玩剩下来多少士兵。连一封信也没有回。 没有回信不代表着他不关注,毕竟柯赞热这样一打,有可能牵扯了王画大部分军力。甚至他现在都后悔了,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就将军队驻扎在葫芦岭不动,这样一来,王画有可能对自己放松,反而会让自己有机可乘。 但他还是派了五九个斥候到鄯县打探。 天还没亮,斥候回来了,只回来了两个,其他几个落在搜捕的血营战士手里。 见到悉诺逻,两个斥候连声叫道:“大将军,大事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悉诺逻有些奇怪。 虽然因为吐蕃的任命,让他心中有些不快。也没有看起柯赞热的指挥能力。可是柯赞热毕竟手上也有万人,他能力稍差一点,也不真正是吃干饭的。 如果王画将所有兵力集中起来,还能有大事发生,但是血营现在北边分兵防御突厥人,东北分兵抗御常元楷的军队,东边分兵抗拒宗楚客的军队,西边分兵抗拒郭元振的军队。 血营号称十三万多人,可在悉诺逻眼里,却清楚地知道,那五万民兵上不了台面,有可能对付唐朝薄弱军队差不多,对付唐朝正规军队估计都很难,更不用说对付吐蕃的军队。能拿出手的只有那七军四旅八万来人。 现在河州廓州不可能不留下军队应付自己,会能有多少大军对付柯赞热?这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两个斥候结结巴巴地将情况一说,他们离鄯县的县城还很远,不然同样也落在血营手中。看得不真切,不过城北门几万军队投降,城中起火,他们还是看到的。也看到大约有一万多人杀了出去,可是血营已经派出军队追赶了。三个卫星城发生的事,他们不知道了。可是悉诺逻却算到既然王画设下这个狠毒的埋伏,不可能就这样放走这一万人士兵的。 听完后,他眼睛珠子都快翻出来了。这是多少士兵?九万大军。 就这么没有了! 而且这一次出事,他同样笑不出来,虽然证明了吐蕃国内某些人的愚蠢,可有这支军队与没有这支军队效果是两样的。 有了这支军队侧应,血营就会分兵,这样他就有了机会。没有了这支军队侧应,他只好单干了。一单干,他心中一点底儿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外面士兵又进来禀报,说在可蓝关上看到王画。 王画来到了可蓝关?按理说昨天晚上的大战,王画有可能亲自指挥才对,怎么跑到可蓝关? 他狐疑不解地走出营帐,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可蓝关前,城头上依然象往常一样,有许多士兵在巡逻当值。中间却有一个穿着儒衫的青年人,只是这件儒衫翻起高高的领子,如果不是手下眼尖,王画又亲自去过一次积石山,有可能都不会认出是王画。 他来可蓝关做什么? 悉诺逻心中越想越怀疑,随后就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王画会放弃某些局部地区,集中所有兵力攻打一点。不然四面开花,王画的兵力不够。正好柯赞热冲动,先出动军队。而且攻打吐蕃能正名,他自己在与吐蕃拼死拼活,朝廷抽后梯子,就象他在奏折上所写的那样,然后集中兵力再对付宗楚客,将危机一个个化解。 如果原来悉诺逻还不在意,但现在柯赞热的九万军队别指望了。只剩下自己的九万大军,悉诺逻心中也没有胜算。 王画出现在可蓝关,分明是歼灭了柯赞热军队,将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回到营中越想越可疑,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想了半天,立即下令,拨转方向,退回葫芦岭,严密待防。呆在可蓝关下,前面有可蓝关之关险,两侧皆是河州廓州的地盘,太危险了。 王画看到大军撤退,稍松了一口气,他故意在可蓝关现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只狐狸,太狡猾了,有些让人头痛。 鄯县战役结束,然而才是一个开始。悉诺逻这支军队驻扎在可蓝关前,直逼河州、廓州,就象一把尖刀插在胸口上。虽然说用空间换时间,不能两州所有地盘全部丢掉不管吧。那么只能分出大军驻防。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现在退回葫芦岭,危险度减低了一点。不过还是一只狐狸,驻扎在葫芦岭,同样很让人难受。整个战局更是象一头迷雾一样,并没有因为柯赞热的大败,降低多少。 郭元振兵出凉州了,事实他也没有办法,朝廷派了太监候德海担任监军使,亲自监督老郭。老郭只好发出九万军队。本来只想发出四五万人做个过场,然而候德海立即指出他图谋不诡,然后说出他能抽调多少多少士兵出来。 郭元振无可奈何,只好再次征召两万人。 九万大军到了会州城下,没有遇到阻抗,这也是提前商议好的,唱戏,但到了会州城前,这就是王画的底线了。 郭无振将会州围了起来,但没有攻城。倒是派人劝降薛嵩,可是薛嵩没有听他的。 候德海要攻城,这一回,老郭发怒了。你懂不懂军事,要么,我将军队交给你指挥如何? 现在吐蕃人都动了手,为什么不让他们先打起来,消耗消耗军力? 这个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朝廷怎么派你来做监军使的。 老郭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这一发威,这个太监不敢吭声了。 但老郭写了一封信给王画。我只能唱半个月的戏,如果你半个月还不将局面明朗化,我只好真攻城了。 王画也没有生气。半个月时间很微妙,如果王画不在半个月内搞掂,八州春耕将误去一半。这一次与去年不一样,大家没有抓破脸皮,各大家族与自己联手,运了许多粮食,但现在抓破了脸皮,就是一百家家族联手,也不可能将粮食运到渭庆泾三州。而且再拖几天,连夏收都耽搁了。到时候就是朝廷收兵不打,到了秋后,自己同样日子不好过。 但王画苦笑了一下,半个月时间,象这样的战役,历史并不少见,可半个月时间搞掂过有几次? 老郭分明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就在这时候,朝廷又下圣旨来了。 圣旨上命王画为户部尚书,同时任命了其他血营各个重要将领的职务,官职还不低,但立即赴京授命。 王画笑了一下,什么时候朝廷也会用大义压人了?不用说,这又是韦氏的主意。 他看着这个太监,笑道:“这位内侍,如果我按圣旨去办,请问我们这一行人,能在京城中活几天?” 太监嗫嚅着。本来他想说,你有两道免死金牌,不过话到了喉咙嗓子里面又噎了回去。王画两道免死金牌,一道是李显下的,一道是武则天下的,可那天洛阳的晚上,并没有看到朝廷有免死王画的迹象。 而且另外五个人同样也有免死金牌,结果死得更快。 他只好答道:“这个就不是奴婢所能知道的,奴婢只是前来传达圣旨。” 说完连忙起身告辞。现在朝廷都动手了,怕离开晚了,让王画拿他的脑袋祭旗。 但这让宗楚客找到借口,写出檄文,说朝廷优待如此,王画与血营一干将领居然抗旨不遵,一心想要谋反。于是出兵。 这使王画想起了一个人,现在自己缺的就是大义,否则不是八州,可以扩张十几州地盘,甚至二十几州,只有地盘增广,自己实力才越是雄厚。但地盘占大了,老百姓同样也认为自己在谋反。 因此,是让李重俊出马的时候了。 对李重俊王画心中一直犹豫不决,这也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物。虽然能给自己带来大义,然而有可能也会带来麻烦,因此王画手中握着这张牌,一直没有打出去。 宗楚客占了理,于是发兵二十万,王画吓了一跳,他从哪里多变出来的几万大军?本来预算好的,顶多十四五万军队,加上常元楷的万军队,不过他要派兵驻防,因此只能抽出九七万士兵,这样加起来就是二十一万,这也是最大的底线。 但没有想到宗楚客就多变出来五万人。 派人打探了一下,哑然失笑,宗楚客与吐蕃人一样,强加了兵役,多出来的五万人就是从秦州都督府下属十二州青壮年百姓中抽来的。 可是毕竟是二十万大军,同样会用刀子砍人,用大槊杀人,用弓射人,这么庞大的大军,对于不得不分兵四处的八州兵力来说,同样是泰山压顶。就如老郭,也不是很厚道,派了九万军队前来,虽然说是演戏,可也牵扯了薛嵩一万正规军。 不但如此,常元楷大约听到王画很瞧不起他,同时也出动了八万军队,向盐州出发。银州方向留给了默啜。 王画也让这个消息吓了一跳,难道他不怕突厥人在背后袭击?或者朝廷与突厥人又弄出了什么妖蛾子?派了人问过阙特勤,阙特勤回答很含糊,说默啜临行前曾经说过,此行未必对付王画,他是见机行事。 王画思付了良久,常元楷这次调动,要么对自己来说,似乎看到了一些机会,只是坐看突厥人从中渔利。要么对自己就是一个噩耗,如果真正朝廷为了对付自己,做出什么丧权辱国的让步,加上突厥人,自己根本就没有回天之力。 因此,就是听到鄯县大捷,他也笑不出来。 抛去这九万军队不说,还有悉诺逻九万大军,如果加上积石山驻守的一万军队,一共十万大军。 宗楚客二十万大军,使十二州都成了一座座空城。 但就如自己掐中了柯赞热的命脉一样,宗楚客也找到了自己的缺点。护短,爱护家人,这一点他没有办法利用。但对百姓怀着慈悲之心。也不忍乘十二州空虚的时候,向百姓落井下石。因此宗楚客索性不设防。 然后是大非川与石城堡等柯赞热的地盘上同样驻守着一两万军队,这都是害怕王画袭击他们大本营留下来的,再加上常元楷的军队,还是四十万以上。 同时默啜与郭元振十几万军队动态不明,如果自己处于胶战状态,他们很有可能落井下石。 因此,王画一点也不感到轻松。 就在这时候,莫贺干的信送来了。 看到莫贺干的信后,王画有些惊喜。这是莫贺干临时安排的,事前并没有这个计划。当然,一两万人对整个战场只是一个开味小菜。物资也因为时间短暂,不能象上次那样,全部运回鄯州。 但这一次无疑是扩大了战果,而且更让悉诺逻心中戚戚,多少对悉诺逻起了牵制作用。这对接下来的兰州会战,打击对方的士气,起到很大的帮助。 不过悉诺逻就是退到葫芦岭,也让王画头痛,不得不让郭知运将俘虏战利品运回鄯州后,立即带着一万多民兵到达化等县驻扎,进一步充实萧嵩的天字师与李楷洛的人字师。实际上王画也为自己这一安排捏了一把汗,如果悉诺逻不信邪,偏要强攻,虽然士兵众多,可三支民兵组成的军队,王画对自己的手下并不看好,尽管做了一些周密的安排。 但必须要这样做,这要为莫贺干赢得时间,等到莫贺干结束任务后,立即换防,将天璇军留下来,青龙旅与玄武旅还有天字师与人字师也要带走。虽然两支民兵队伍战斗力羸弱,但为战场打打补补的,比如在鄯县北门所做的,还是起作用的。 于是王画留在河州,一留就是三天,这才赶往兰州方向。 另一边战斗再起。 很猥琐的战斗,莫贺干软硬且逼说服了柯赞热,柯赞热最后屈服下来。 于是抽了一万大军,但一个个骑着掳获来的吐蕃战马,一匹匹烧得连毛都看不到一根了,马肤上还有大片大片的烧伤痕迹,盔甲衣服也是从吐蕃士兵身上扒下来的,同样目不忍睹。然后在脸上涂着黑灰血迹,将头发用火燎了一下,烧得一起卷曲起来。然后一路哼哼唧唧地来到石城堡。 那模样要多惨就有多惨,不过到石城堡兵力也不多,只有一两千人,多了就会让人怀疑。石城堡的守军也没有想起来,昨晚虽然王画十面埋伏,不可能每一个人都逃不出来的,不过数量很少,只有几百人,都是单溜,才侥幸逃了出来,有的逃到了石城堡,有的觉得石城堡都不安全了,逃到了大非川。 石城堡的守军也知道了前方大败的消息,看到柯赞热逃了回来,立即打开城门,守城的将领迎了出来。 这时候柯赞热将眼睛一闭,都是自己手下人,马上因为自己横遭惨死,于心不忍。 这个将领还以为他是因为失败痛苦,也不好说,更不敢劝。 正在这时候,一千多个逃军眼睛暴出光芒,一个个猛地抽出兵器,王君绰手起刀落,这个将领人头立即落地。 其他士兵就象一阵旋风一样冲进城去。 城堡里的守军开始还在反抗,可是主帅都明显投敌了,一个个士气低落,看到远方又扬起了无数的烟尘,一个个铁骑出现在眼前,都放下武器投降了。 分出士兵,抽着俘虏也辎重,返回鄯城。其他士兵继续翻过赤岭。 几乎没有停息,来到大非川,同样分成了两批,第一批七八千多人了。人少了怕不行,不过大非川离前线比较远,也不知道柯赞热到底带了多少人逃了出来。更不知道柯赞热已经降敌。在常人想法中,九万大军,逃回来七八千人,已经算是很少的了。 于是还是不戒意地打开城门。 虽然城中有许多驻军,可在没有设防之下,有许多士兵在休息,只有城头上有几百士兵在防守巡逻。血营冲进了城中,有许多人都是轻车熟路了,一顿砍杀,后面的军队还没有到达,城中守军就崩溃了。 这一回大非川与秦州都督府十二州一样,成了不设防的地方。 短短大半年,血营二夺大非川!还是在四面囤积了想要进攻八州的九十万大军敌视下取得的。 悉诺逻听到这个消息后,再次瞪大眼睛,半天没有说话,心里想到,这个王画太狠了。 不过他也狠,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面思付着王画很有可能要对付他,可将军队驻扎在葫芦岭,就是不撤退,只是加强了警戒。 这让王画无语,不得不将注意力分出一部分,集中在他身上。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郭元振的怒火 但战场很快从南方转到了东方与东北方向。宗楚客听到吐蕃人开始动手了,带着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直奔兰州。 朱仝听了长长叹息,抛去宗楚客与王画恩怨不谈,唐朝自立国以来,多次对外发动战争,可除了三征高丽外,多会出动了二十八人马。如果再加上郭元振的九万人,都可以远征高丽了。 王画去了河州,朱仝按照王画的意思,派了一名康姓勇士康达布,到了临州城前,送了一封信给宗楚客。在信上王画写了,无论我们有什么恩怨,国是国事,私事是私事。 现在我以八州微薄之力,力抗吐蕃二十万军队,北有突厥人在虎视眈眈,已经如履薄冰。朝廷让你进攻八州是何意思?就是兄弟之间有吵闹,遇到外人时还互相联手,况且八州百姓当真不是朝廷的百姓? 如果前线将士分心战败,几十万百姓将会生灵涂炭。宗总管非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 连一个过激的字眼都没有说。 但就是这样,宗楚客还是咬牙切齿,心想你也有今天“求”我的时候哦。 这时候鄯县之战才刚刚拉开,血营才从定戎城撤出来,宗楚客低估了王画血营的战斗力,或者王画以及手下一干勇将的智慧,因此,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 他不但没有回报,反而将康达布拉了出去,砍了人头祭旗。 朱仝听了这个消息后,悖然大怒,康达布是去年刚刚招进血营,这个小青年能识几个字,而且十分有胆略,作战勇敢。只是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拨为小队长。是血营重点培养的几十个对象之一。因为孤身前往临州,所以才让他前去临州城。 就是两国交兵也不斩来使,宗楚客这样做太欺人太甚。 而且康达布的无辜牺牲,也让朱仝感到痛惜万分。他立即下令,血营士兵全部佩戴白袖,祭祀康达布。 郭元振也听说此事了,他心里骂了一句,这个奸贼,分明是在玩火。 从国家角度,郭元振很看不想宗楚客这个人。从私人角度,宗楚客多次陷害过郭元振,只是朝廷西北需要郭元振,不然早调回朝廷,被宗楚客七搞八弄的,估计多半与张柬之黄泉下作伴。 所以王画说朝廷忠臣的心散了。前年冬天不是郭元振坐看友军被灭。他同样也想活命,离开西北,以他与宗楚客的过节,肯定会完。 忠臣,也要看君王如何对待臣子的。诸葛亮可歌可泣,刘备是如何对诸葛亮的? 然而他开始发火了。 一开始宗楚客自信满满,除了唐朝二十八万军队,吐蕃二十万军队,就算郭元振貌合神离,在候德海的压迫下,还得要出兵。这又加上了九万军队。还有朝廷暗中与默啜谈妥,要求默啜配合朝廷军队,南下痛击血营,然后允许他们在灵州与银州掳掠,只要不动朝廷的马场就行了。特别是灵州,王画囤积了大量物资。这对贫穷的突厥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这一带,等于又加入几万军队。 就是孙武在世,也很难打赢这场悬殊巨大的战役。 然而前面斩了康达布,后面就传来鄯县大捷的消息,九万吐蕃士兵几天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就没有了?这回是彻底没有了,能逃出去的士兵不足一千人,也就是说不到百分之一。而王画出动的军队,那个民兵师没有人当真,这样一算,正规军只有一万九千人。 与突厥人的暗中联盟,不是朝廷无耻,主要是八州原来户部在册的百姓也不过十几万,不在册的百姓朝廷还会去管?可现在变成了九十多万百姓,从何而来的,都是投靠王画的。朝廷对这些百姓还会关心么? 当然这只是一个口头协议,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双方心中有数就行了。不能公开,公开唐朝也不会承认,如果承认了,就是这些百姓冲着王画去的,天下百姓也会吵翻了天。 但现在呢? 悉诺逻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况且宗楚客他们。 一个个脸上开始慎重起来。 但这件事没有算完,随后又再次传出石城堡与大非川城先后被血营轻松地夺下,不过王画显然更无法分心他顾,夺下后,掳掠大量辎重,迅速撤了回来。大非川城因为准备战争,囤积了许多物资,血营没有办法带回去,于是一把火烧得净光,就象水洗的一样,连大非川城都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宗楚客正在临州喝酒,一边喝酒一边观赏着几个胡姬的舞蹈,他怀里还搂着一个个临州城有名的粉头。 外面是艳阳天,正是春末,也是临州城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因为在北方,还有几树桃花没有凋落,开始如火似荼。 可里面却已经开始纸醉金迷。 可听到这个消息,宗楚客立即将怀中这个娇嫩的粉头推开,然后对这群胡姬说道:“滚!滚!” 原来以为王画是头山猫,现在出动了猎人大队,还不是手到擒来,可一变脸,老虎未必是老虎,但发现肯定不是山猫,至少一头猎豹。 将情报递给了薛思简与刘景仁。 实际上给刘景仁的,薛思简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个酒囊饭袋,将他带来,纯粹是巴结韦氏,因为薛思简是韦氏的重要心腹之一。 看着薛思简脸上露出紧张的样子,宗楚客心中有些后悔,这趟差事是他自己向韦氏讨要的。朝中唯一能拿出手的名将,有老唐,他是死了心不愿意出马,确实老头子都八十出头,就是心有力同样也力不足。张仁愿同样也老了,就是张仁愿愿意出马,宗楚客还不大放心,这个张仁愿与王画眉来眼去的,天知道会不会阳奉阴违? 其实能拿出手,也经过战场检验的,几乎全在王画手下。 如果是山猫,用人也能将王画堆死,但现在不是山猫,宗楚客有些头痛。 刘景仁倒是在沉思,至少他比薛思简强。过了好一会儿说道:“强攻兰州,有些困难。” “刘将军,说说看。” “王画能在鄯县县城布置一些埋伏,但在兰州城不好布下埋伏。” 听到这里,薛思简眼睛一亮,他就怕中埋伏,就是将城门打开了,得进去,进去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为什么?” “宗总管,据我所知,鄯县的县城以及唐蕃大道,早就让王画封锁起来,可是兰州是丝绸之路要道,除了这几天,过往的商旅就没有停息过。虽然他曾经清理过境内的斥候,可如果在兰州城布下安排,事情一定会外泄。不过小型的安排一定还会有的。而且兰州城即使没有安排,也不好攻打。”说到这里,刘景仁拿出一张地图。 因为王画的封锁,现在朝廷得到的情报并不多,唯一的途道只有从还没有隔绝交通的丝绸道路上获得的。 但王画也不会将埋伏放在丝绸道路上。 可与吐蕃人还有不同的,原来朝廷就有八州地的各种资料,包括详细的地形图。 刘景仁拿出的就是这张地形图,他指着地图说道:“看看兰州的地形,南边是兰皋山,北边就是黄河,地形险恶。而且我们一旦进攻兰州城,就进入了兰皋山下,这座大山可以为对方提供埋伏。所以我们不进攻兰州,或者详攻兰州,但宗总管,你看看这里。” 说着,他的手顺着东往北方向移去,一直移到乌兰关后,一个叫三里坡的地方。 然后说道:“如果我们明攻兰州,将对方兵力吸引过去,然后派奇兵夺下这里,会如何?” 原州和会州为了防止突厥与吐蕃人危胁唐朝长安,设置了许多重要的关卡,包括会宁关、乌兰关与木峡关。 但王画最大的疏忽之处,就是没有将临州收下来,因此从内向攻,可以直插三里坡。夺下三里坡,就等于切断了兰会二州到原州的道路,将八州一切为二。这将会使八州一个缺点严重地放大,整个八州算起来面积不算小,象灵州、盐州、原州占地面积远远胜过中原普通的州府。 可整个八州在地图上看,就象一条斜斜的卧蚕一样,纤细而扁长。 只要出其不意,将三里坡占领,然后大军从兰州开拨,驻扎三里坡。而且三里坡有几口山泉,不怕对方切断水源,同时两边坡度峭拔,过去是望盘川与八溪川,易守难攻。 宗楚客眼睛一亮,可他突然想起来,问道:“但这样,我们必须横渡黄河。” 王画不但善长用火,也善长用水,大军渡河还真不安全。 刘景仁答道:“细卵石河之战不可复制,那一带人烟稀少,水势平坦,而且河水浅,可以筑坝。但黄河两岸人口繁多,筑坝也不易保密。况且黄河的深度与水流,他想筑坝都不行。” 黄河在这一带也有许多平缓的地方,也不算太宽,但远不是细卵石河所能相比的。确实,就是给王画无限的劳力,一时半会筑不起这道堤坝,或者干脆来说,王画就没有这个本事,在兰州这段黄河河面上筑坝。 “而且所行的地方大多数是在临州境内。”刘景仁说到这里,他眉头跳了跳。虽然这条主意很妙,可是想到对方的神鬼莫测,又提醒道:“宗总管,光靠我们一路人马,还是不能击败对方。” 王画这一战真正打出名声了。 以前那些战斗,都不算真正大规模的作战,就是去年,也是将坌达延的数万大军,分几次切割的。而这一次是整整九万人包了饺子。 宗楚客会意,他立即用快骑,通知常元楷,常元楷不是郭元振,听到宗楚客的命令后,立即出动大军,兵分两路,直扑盐州。同时也带口信给默啜,默啜泣也应允下来,缓缓地将军队开进丰州的边缘地区,向银州逼近。 这明显是出工不出力。宗楚客也无奈,不过由于突厥人南下,也分走了血营的许多兵力,不能不说起不了作用。再次写信给郭元振与候德海,加快攻城速度,你们在干嘛,唱戏啊,就是唱戏,你们自己掏腰包,也不要指望朝廷替你们花钱。 这是几路大军分头并进,逼迫王画分散兵力。 其实主要是写信给候德海,郭元振与他不对头,他也清楚,因此只好利用候德海监军使的身份,还有是韦氏身边的红人,来逼迫郭元振听他的命令。 郭元振看到这封信就当是放屁,王画这一战打得畅快啊,如果不是为了避讳,他都想跑到鄯州拉王画喝酒。唐朝军队这时候还算是很勇猛的,与突厥人交战,也有胜有败。 但就是与吐蕃人,几乎就没有战胜过,王孝杰那一战不算,都远远出了吐蕃边境,攻其不易,才夺下四镇的。 并且过程赢得很轻松,就象跳舞一样,不但自己跳得好,还带着对方跟随自己的步伐在跳。或者就象他写的那首词,弹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人才啊,就让这些奸臣与一个野心不诡的皇后,逼出朝廷。如果太后在世,王画文有文才,武有武才,那么有可能辅助太后,打造一个盛世强国。可惜了,一逼再逼。 其实也不是王画一个人的功劳,许多主意是大家共同想出来的,而且提前几个月就在准备,也不想想,王画手下现在真正是名将集中营,唐朝一大半现有的或者未来的将领全部集中在王画手上,所以才有今天这一战的战果。但外界怎么知道? 他在想与王画喝酒,有一个人却急了,候德海看到宗楚客的信后,立即找到郭元振,说道:“郭大总管,现在叛贼已经与吐蕃在交战,应当能攻城了吧?” “攻城?怎么攻,就是攻进去,你敢不敢进去?” 候德海哑口无言,也许还真不敢进去,他着急地搓着说道:“那怎么办?” “等待时机。” 候德海反应过来,什么攻城,再想到宗楚客的提示,这明显是这个老小子在与王画眉来眼去,唱戏给朝廷看的,他拿出了朝廷的印符说道:“郭总管,某令你立即出兵。” 郭元振火了,他喝道:“你是总管,我是总管!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奴婢来插手军务的?难道我手下几万士兵性命当真是儿戏!” 老郭眼睛雪亮,他军事才略并不亚于王画。不只是没有王画那种金手指,没有找到这些得力的大将,更没有王画那些先进了一千多年的知识。但他的谋略并不弱。 王画看上去是危机重重,并没有化解多少,也许王画自己心中都有这个想法,可郭元振身在局外,却能看清楚许多东西。默啜明显是与朝中某些人搭成了一些不好的协议。可默啜老奸巨滑,他是坐望时机,有可能还能有其他的心思。指望他立即出兵银州,那是不可能的,顶多起牵扯作用。那一个吐蕃新将,更是小奸巨滑,不过这个人倒是肯定会出兵的,不过有多大决心,还不好说。 因此,王画只要应付了宗楚客与常元楷的军队,局面自然化解。虽然两人军队数量庞大,可在一群庸夫率领下,击败王画的机率微乎其微。 这一战过后,很有可能朝廷元气大伤。而且是朝廷先动的手,并且与吐蕃突厥人一道动的手。王画不会就此罢休,甚至借的八州立即变成十二州、二十州。 朝廷的困窘局面马上就要到来。 有了王画在中间隔阻着,朝廷再也不能对自己指手划脚。 因此,他发火发得都很有底气。 候德海不知道他的想法,听到郭元振居然这么傲慢,气愤地尖着嗓子说道:“你,你,你也想谋反。” “谋你大母的反,你母亲的,你们这群人简直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老子在边关效力了那么多年,你母亲的,居然说老子谋反,”郭元振一把掐着候德海的嗓子,愤怒地说道。 王画为什么到今天这种地步,就是这群人活活逼走的。 不管他是什么用意,可真正是在与吐蕃交战,将吐蕃人打得落花流水。如果不是朝廷在阻拦,现在大非川与积石山都收入囊中。收下这两地,吐蕃压缩在牦牛河与逻些城,还神气个屁。 “你再罗嗦一句,当心老子用惑乱军心之罪,将你拉出去祭旗。”郭元振也是气昏了,以候德海监军使之职,好象郭元振还没有这个权利将他斩杀。也不用砍了,郭元振力气可不小,虽然他五十多岁,这一下子掐着了候德海的脖子,候德海还是差一点噎不过气来。 还好,边上的士兵看到不对,立即将他们拉开,不然候德海有可能被郭元振活活掐死。 候德海气得跳起来,指着郭元振说道:“好,好,你这个人贩子,等着瞧。” 老郭一生中就这段历史不光彩,被候德海揭露出来,也跳了起来,准备再次揍他。 但候德海十分机灵,骂完了,立即撒腿就跑,在西北这个人贩子就是西北王,一手遮天。咱在西北惹不起你,可我能告御状。 回到驻所,立即添油加醋地写了一封奏折,准备递到洛阳,告发郭元振图谋不诡。 如果是平时,老郭也许让这个太监灌上一壶,但这时候,候德海想告状都不行了。整个河西走廊的商道,让王画立即派人封锁起来。只要是人,别想通过,除非候德海让手下变成一只大鸟还差不多。 但这是候德海气愤的想法,郭元振却知道,兰州会战开始了。不然王画不会封锁商道的。 可就是他也没有猜准确,会战是从兰州拉响的,但那不是主战场,这一战的过程也出忽老郭的意料之外。 四月初九,宗楚客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临州,初八到达兰州城下。 战役开始打响。 但在打响之前,郭元振又送了一份大礼给王画,召集了手下众将,说道:“这个王画作战太诡异,我们呆在城下似乎也不安全。” 这些将领也不知道内幕,但鄯县一战是听说了,听到战绩后,同样心虚。于是询问怎么办? 郭元振指了指后面,后面是一片平原,四周没有遮掩的地方,然后说道:“我们到哪一带扎营。” 似乎很有道理,但挪到哪里去,等于将军队退后四十多里地。这一退会州压力自解。然后郭元振暗中写了一封信给王画,我退出四十多里地,你可以将会州兵力抽调出去一部分。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在十五之前,我绝对不会攻城。 王画接到这份礼物,自然十分高兴。 但候德海听到这个消息,差一点气死。好了,本来是暗中勾结,现在公开勾结。但他一个太监,随他怎么蹦跳,有那个人听他的? ps:这两天搬家,本来准备在这几天内都是两更的。今天加了一更,是感谢跃马天山的盟主,也感谢各位书友支持的。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鬼门关 从临州到兰州并不远,走了两天,主要因为是宗楚客的 他是一个会享受的人,这不一定是缺点,历史有许多人会享受,比如寇准,管仲,但不妨碍他们的美名。但这几天再没有心思去享受了。每天就趴在地图上琢磨,然后与手下商议。 可结果有点出忽他预料之外,一路上并没有遇到麻烦,顺风顺水地来到了兰州。当然这是表面上的行动,另一支五千骑军由秦斌率领,带着简易的干粮,他们在大军配合下,迅速渡过黄河,一路向东北,拿下三里坡。 夺下三里坡后,分出大军增驻,再加上黄河东南岸的军队,生生将八州拦腰切断,而且还与郭元振的军队形成了一个整体。 并且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可攻可守,进攻危机重重,但防守应当平安无事。 到现在一切很顺利,顺利得让宗楚客都产生了怀疑。 接到三里坡的战报,并没有遇到反抗,倒是在路上不时遇到血字营的骚扰,牺牲了好几百人。但到了三里坡后,扎下大营,利用地形之便,再没有血营士兵骚扰。他已经派人向郭元振通知去了。 但秦斌请求宗楚客立即发兵,虽然人数不少,可呆在八州内腹地带,他心里面总有一点毛毛的。 宗楚客拿着这份战报,将刘景仁喊了过来。 刘景仁看着地图,过了大半天才说道:“八州之境现在盘查森严,具体情况我不得而知,但是大总管你看。” 说着他指着地图上的鄯州与河州二地。 “虽然这一战王画取得大捷,但必须分出重兵,然后其他各地都要派兵驻防,再加上我们兵近兰州,所以血营现在兵力明显不足。不然他们都不会采取这种无耻的战术。” 他指的无耻战术,就是游击战。 宗楚客大军所到之处,没有血营士兵敢折其锐。但这不是两百人,是二十万人的军队,每天要吃掉多少粮食,因此后勤供给相当重要。宗楚客同样不是没有注意,正面兰州军队让自己大军堵塞起来,可是会州却能抽调出部分士兵,因此,他派出了三万士兵押送粮草。 但是这一路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没有正规的士兵掳掠粮草,但此行十分麻烦。比如小河的桥梁,被血营士兵摸了过去,用炸药炸掉了。或者从河边挖下了条沟渠,让小河的水蔓延到大道上,这可以派人堵上缺口。可血营没有让后勤军轻易得逞,不但让河水蔓延到道路上,还用马来回奔跑,将道路上的泥巴踩融,踩成融浆,这样一来,即使堵上了缺口,让水流泄走,道路也是泥泞一片,车马很难行走。或者遇到峡谷时,伏在山顶上将炸药包点燃了,丢了下来。伤亡不大,可是闹得人心惶惶。派人去追击,然而追击的人少了,过去再没有回来。追的人多了,什么也没有看到,倒是看到远方田野里麦穗稍微带着一层层淡黄,麦芒也喜人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有少数百姓冒着危险依然在辛勤的劳动。 毕竟是朝廷的军队,他们也不好象吐蕃人那样烧光杀光抢光,因此宗楚客大军前来,农民还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依然在耕作。 将他们拉过来询问,也老老实实地回答,那家那家的子女抽到了血营中,还有王画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如果再问有用的东西,都是一脸的茫然。 宗楚客无可奈何,只好将他们释放。 或者夜间扎营休息时,跑过来一群人骑着马,嗖,嗖,向大营里堆放粮食的地方射火箭,还真有几回让他们射中了,烧了一些粮食。再派兵去追捕,一个个逃到山林里面或者其他复杂的地形里,深夜之中,地形不熟,也没有人敢深追。 危害不是很大,可导致了运输的成本增加,严重减慢了行军的速度。 所以秦斌说他在路上受到了骚扰,宗楚客很“理解”。 宗楚客点点头,他接着问道:“刘将军,那么这中间有什么关系?” “有,还是后勤,如果血营士兵兵力充足,对我们后勤的骚扰规模更大,我们的损失也会更严重。但这种情况是暂时的,血营士兵一翼深入大非川,一时之间来不及返回。就是返回了,也需要休息。另一翼因为悉诺逻的牵制,不敢发兵兰州。可是一旦鄯州方向士兵恢复体力,必须北上,那时候兰州兵力就变得相对来说充沛起来。因此,我们现在必须立即快速将粮草运到大营,还有同时也迅速将兵力分出去,支援三里坡。” 支援三里坡,士兵都没有问题,关健还是粮食,不然几万大军到了三里坡,有水饮用,可也要吃饭。现在第一批粮食还没有到达大营,到哪里变出粮食出来。 “这样吧,不如我们再派出一万军队护送粮食,你看如何?” “宗总管,这个办法可以,反正我们现在也是详攻,做做样子。” 攻城攻了两天,兰州不是鄯县县城,依着地势,高大险恶。当初王画拿下兰州,是出其不意,整个兰州不设防,不然王画想夺下兰州,还不知得要多长时间,更不用说损耗会有多少。 两天下来,除了损失了几百名士兵,什么结果都没有。宗楚客气得在阵前骂娘,实际上回到大帐,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两个人谈妥了,再次派出一万军队护送粮食。 这边宗楚客发动了进攻八州的第一枪,可只是雷声大雨声小。 然而西北方向却正式拉开了会战。 盐州能调动的人马很少,因为默啜亲自前来,孔黑子一万人动都不敢动一下。这是默啜想偷机取巧,如果他与柯赞热宗楚客一样蛮干,孔黑子一万手下十分吃力。 薛嵩一万士兵守在会州中同样也不敢动弹,郭元振不是吃醋的,更不是宗楚客半坛水乱撞。就是接到郭元振的信后,王画依然不放心,只是抽调出来五千人马。可这些士兵同样也抽到即将来到的兰州大会战上面。 要么就是乌可利的军队,但灵州是王画的大本营,也必须派人防守。所以抽来抽去,也只有乌可利的五千士兵,以及张守珪的玉衡军。这一万五千人都是血营的正规军,然而对方却有八万大军,而且多是经过沙场的朔方军。 因此这一战还是十分地吃力。 也不是没有埋伏,从河州到盐州,不象鄯县,吃准了柯赞热因为稳妥,必须走唐蕃古道。吃不准,就不能提前数月利用地形安排,所以只好随机应变。 因为将银州让给了默啜,常元楷兵分两路,一路自己带着勇将论弓仁,亲自率领九万军队顺着九胡州南边,经过南河套小沙漠的边缘,扑向五原(定边五原,盐州驻所)。一路是手下另一员大将曹岑,带着两万人马渡过黄河,顺着南河套的边缘直奔兴宁县城。 这也是一个合理的安排,五原县有许多地区是戈壁滩,人烟稀少。也不值得出动大军,相对而言,五原县有许多盆地小平原,县城也比兴宁县城高大。 听到这个消息后,王画与朱仝商议了一下,做了一个安排,用五千人在五原县利用地形,设下工事,死死将常元楷的九万军队阻死。这样抽出一万优势兵力,对付曹岑的两万大军。其实还是劣势兵力,不过对于血营的兵力,那已经是优势了。 而且征求了张守珪的认可后,王画破天荒地下了一道命令,将这五千人交给了封常清。 封常清不负重望,来到盐州城外,察看了一下地形,许多险恶的地形没有选用,却选用了地势极为平坦广阔的木柯岭。而且过了木柯岭离盐州城没有多远了。有人反对封常清的做法,这时候王画已经离开灵州,是朱仝接到封常清的汇报的。看到了封常的禀报,朱仝下了一道命令:凡不服从封常清指挥者,斩。 得到了这个权利,没有血营士兵敢吱声。不过为了安抚士兵的心,朱仝同时带了一句话过来:“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懂得屁,乖乖听话立功。” 朱仝是一个文人,还真没有人听过他说粗话,可士兵听了这句粗话,一个个很合口味,全部大笑起来。也许这有神机妙算呢,自己是不懂。 然后封常清才安心地组织士兵修筑防御工事,而且还鼓动百姓参加。修筑工事是不敢让百姓参加的,有可能走漏消息。但百姓可以替血营运输建筑材料,比如砖头水泥。 水泥这一回倒不是购买回来的,因为八州的建筑还有各种工事以及城墙房屋等等,所以王画从吕宋岛上调回一批技工,在灵州南边烧水泥,不过只做民用或军用,不做商用。这是维护当初与十八家搭成的协议的。 但这一回就可以看到王画所说的民心力量,听到血营的召唤,许多百姓踊跃参加,不然修建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来。 当工事修好后,许多聪明的士兵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对封常清竖起大拇指。 但这只是第一道工事,第二道工事却在盐州的城墙前面。 御敌于千里之外,血营现在没有这本事,但御敌于数里之外,还是能办到的。 第二道工事还没有修好,常元楷就率领着大军,来到木柯岭下,没有看到栅栏,也没有看到关城,只看到一百来座奇怪的建筑。每一个建筑在阳光照射下,闪着青灰色冰冷的光泽,上面开着一些小窗口。 常元楷也作战过多年,还没有碰过这样的场形。鄯县一战,只知道王画用火攻烧了鄯县县城,导致吐蕃人大败,具体情况,没有多少人知道,包括常元楷在内。 于是命令三千人冲上去试探一下。 三千士兵小心翼翼地冲上去,一点动静也没有。但这就奇怪了,有的来到碉堡前看,下面的洞眼用厚厚的铁板挡住了,用兵器捅也捅不开。有的士兵在继续向前摸索,有的士兵好奇心重,人搭人,趴到上面的洞眼往里面看,里面黑洞洞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楚,里面似乎是分成了两层阁楼,上面一块地板。但什么人也看不到。 然后找门,与鄯县的碉堡不同,这里的碉堡封常清加入了自己的思考元素,反正下面有许多地道,利用地道往来,只是在后面几座不显眼的碉堡留下了铁门,进出或者补充供给。 三千士兵有些傻眼,有人回去禀报了常元楷。 常元楷想了好一会儿,同样也没有弄明白王画在搞什么玄虚。于是又派了三千士兵冲了上去,但吩咐他们得小心了。主要这个没有门确实很让人迷惑不解。 一个个摸了上去,眼看前面的士兵有少数几人性子急,都穿过了碉堡群,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常元楷压了压手势,再次调派了五千前锋军,继续跟上。翻过了这道木柯岭,前面就是盐州城。 而且他还有一项任务,就是保护好灵州城外的马场。因此也不敢耽搁。 这五千士兵也摸到碉堡群前,前面都有几百士兵越过了碉堡群,依然没有动静。常元楷虽然感到古怪,看到各人平安无事,于是下令,大军准备开拨。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士兵终于看到了铁门,他立即通知战友。都对这个碉堡产生不解,有的士兵就举起兵器砸。但兵器是砸不开的,于是派人跑回来,找大铁锤。 可这时候,碉堡丛中传出一声号角声。随着这声停息,碉堡下面的铁板被抽开,连第二层上面也有士兵走上去。一支支弓箭象雨星一样射了出来。 这么多碉堡组合在一起,几乎没有一片地方是弓箭的死角。 常元楷看到这个情形,立即下令撤兵。 但在这个无差别射击之下,能逃回士兵有几人?上去了九千人,回来了不足四千人。 这个伤亡太冤枉了,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折了那么多人。常元楷气得手连连发抖。但在没有想出破解办法之前,只好下令扎营。 可这时候人影看到了,从后面转出一千来人,在碉堡丛中收拾战利品。还有几百人西向,因为有两三百人出了碉堡丛的西侧。弓箭没有来得及射,就让他们及时逃跑了。对这两三百人进行抓捕的。 看到敌人如此嚣张,常元楷气不打一处来。还好,他忍住了冲动,没有扩大伤亡。 将各将召集在一起商议,没有门,明显知道下面有地道,而且这一带都是黄壤土,泥质不算太松软,也不是算很坚硬。挖地道并不难。可知道地道,只要将地道掘开,就能将碉堡里的士兵活活憋死。可怎么掘开地道?近都近不了,况且掘地道。 可人多主意多,还是有办法的。最后商议了一下,用盾牌掩护,士兵带着大铁锤硬砸。 几千士兵再次冲了上去,这一回前面有密密麻麻的盾牌,伤亡开始降低。来到碉堡前,可这时候碉堡里面箭雨却停了下来,换花样了。因为在掩护砸铁锤的士兵,盾牌兵离碉堡很近。于是洞眼里伸出一种奇怪的兵器,很象是钩镰枪,但不是枪,前端是一个弯曲的钩刀。 钩住了盾牌兵露出的身体器官,一钩就是一道血花。其他的盾牌兵吓了一跳,立即将盾牌放在地上,自己全身躲藏在盾牌后面。 可这时候钩镰刀缩了回去,又出来了一个个小长竹管子往外面一吹,什么辣椒面石灰粉,一起吹了出来。 什么盾牌也不要了,一个个捂着眼睛,拨腿就逃。 不要盾牌就好办,弓箭再次伸了出来。上去了几千人,再次丢下近千具尸体,逃了下来。 知道血营没有那么好啃的,不然也不可能周边出动了那么多军队对付血营。可这样的伤亡,还远远超过常元楷所能忍受的范围。 再次商议,也不是没有缺陷,对方为了将这碉堡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的极致,选择了这个平坦广阔的地形,因此,从地势上来说,并不险恶。于是砍来附近的大树,这是用来做撞木的。然后利用运粮草的小车,运着这根撞木,士兵扶着小车,用撞木撞碉堡。这样一来,敌人的钩镰刀长度跟不上,那种石灰粉因为距离的原因,同样也起不到效果。只要用盾牌兵将推小车的士兵保护好就行了。 但这样一来,今天只好扎营休息。 士兵在做饭,或者去砍木头。 碉堡里面的血营士兵看到他们在砍木头,可因为兵力上的弱势,也不敢主动出击阻止。 夜色降临,一根根粗大的木头堆放在大营里面。 但到了三更时分,血营却从碉堡里面摸了出来,常元楷手下巡逻的士兵同样看到了,吹向了警戒的号角。然而这群人来到大营前,向大营里射了一拨火箭,拨腿就逃回去。 想追还不敢追,同时还得扑火。 常元楷气得直哼哼,只好与柯赞热一样,下令分出士兵轮流当值。这一夜才平安渡过。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常元楷发怒了,命令一千士兵,推着一百多辆小车子,向坡上冲去。他站在后面,心里想道:“这回看你们怎么办?” 认为这个方法对方无题可破了。 可就在撞木离碉堡不足十几米远的时候,一声声轰响传出,地面就象岩浆爆发一样,一团团泥巴冲天而起,炸石头黑火药不管用,炸泥巴还是管用的。就连士兵都被冲上天空,在天空中翻了几滚,落到地上不能再动了。 爆炸声停了下来,能回来的士兵也没有几个。 而且等烟尘散去,常元楷差一点吐血,整个地面大坑小坑,有的坑深达七八尺,这回小车子想推都没有办法推。 他看着这群碉堡,就好象看到鬼门关竖在他眼前。 ps:昨天产生一个盟主,又产生一个舵主,这两天搬家,无以回报了,后天起连续三天三更。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火烧黄河 秦斌的使者来到郭元振大军,找到了郭元振。现在八州之境全面封锁,除了常元楷与宗楚客还能,绕道联系外,郭元振与宗楚客的大军基本断绝音讯往来。 将秦斌的使者打发走,郭元振骂了一声:“他娘的。” 如果让宗楚客此计得逞,王画八州一断两截,王画血营垂在旦夕。如果原来还好一点,现在因为看好王画,不惜得罪了候德海,王画如果不能在八州立足,自己就有一壶喝的了。 他第一个反应,是不是自己也要扯起大旗与王画后面干,只要自己九万大军出动,三里坡立即就能夺回来。 等等,三里坡在什么地方?跑去将地图拿来,差一点用放大镜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地点。然后他看着三里坡与兰州宗楚客之间的地形。从表面上来说,这个三里坡在地图上不重要,但放在这场战役里就变得很重要了。这一掐,可蓝关与会宁关就失去作用。宗楚客现在手中拥有很多士兵,再分上几万士兵,真正将八州切断。 最主要王画为了与自己演戏,将会州整个黄河西岸兵力全部撤走,宗楚客的军队可以畅通无阻地到达三里坡,进行加厚防守。 但他的战略眼光又远胜于常人,看了半天,隐隐看出一些端倪,是将八州一隔为二,可一条黄河同样也将宗楚客的军队一隔为二。 难道这是王画布下的一个陷阱? 但就是陷阱,宗楚客是二十万军队,王画兵力本身就弱,再加上分出兵防御默啜、悉诺逻与常元楷,他又能抽出多少士兵? 想不懂,郭元振急得有些不顾形象地抓耳挠腮。 他在苦思时,宗楚客已经运来了第一批物资。同时他还接到常元楷送来的消息,在木柯岭遭到血营顽强的反击。具体人数不知。常元楷这也是无奈,他已经出兵了,可是宗楚客总是赖在兰州城下不走。兰州城有那么好攻的吗?如果那么好攻,古汉时都不会称它为金城了。你二十万大军能不能分出一点兵力,攻击血营其他地方,比如原州的平凉、平高、百泉等县。这样一来,我压力自然小了。 很害怕,这诡异的碉堡弄得士气大跌,如果血营抽出主力,自己这九万人马凶多吉少,所以希望宗楚客的大军让血营分出一大部分兵力。 说起来,他与王画并没仇恨,顶多王画在钦差面前,说了一句,他不如张仁愿的话。这算起来也没有多少仇恨。实际上几路大军除了宗楚客与王画是生死仇敌外,都没有仇恨,柯赞热是想证明自己,整一个热血青年,算只有算半个仇人。悉诺逻是一只小狐狸,也想战败王画,可是他却在看准时机。时机没到,他绝不会轻举妄动。但绝对私人之间没有深仇大恨。默啜更是一头老狐狸,他现在的心思就连王画也猜不着。倒是郭元振开始将赌注悄无声息地下在王画身上。 因此这几路大军中,最积极的是宗楚客的二十万大军,不是士兵积极,是宗楚客极积。 接到了常元楷的消息,不管是多严重,证明了血营已经与常元振开战,一开战,想要抵抗九万大军,分出的兵力就不会少。再加上南方与吐蕃人的交战,再次分出兵力。 这无疑对宗楚客是一个好消息。 随着好消息接连而来,第一批物资到了兰州。 有了物资,他的计划开始实施。 从下游将各种船只征来,虽然是黄河上游,河面从兰州时,湟水、浩门河等支流汇合,开始宽阔起来,有一些简易的渡船,与运输的船舶,还有各种渔船。 将这些渔船征来后,用几根粗绳索拉了起来,不管是大的船只,或者是小的船只,一起集中起来,架了一个浮桥。其实大的船只也没有多大,不过也不是一艘船只载压重量的。而且就是黄河变得宽广起来,在兰州这一段宽度还远远跟不上下洲的宽度。这个浮桥搭起来并不困难。 只是半天时间,一道彩虹横跨于黄河之上。 很嚣张,这是欺负兰州没有兵力的。 但宗楚客却不知道,此时在兰州城上,王画却站在了城头上,看着远方,而且也更不是宗楚客所想的。为了这次战役,王画集中了血营的主力。第一次投放战场的就有两军两旅,七军中的第一劲旅哥舒翰的天枢军。 吐蕃一战,天枢军作为血营第一军,居然没有参战,更不要说建立半点功劳,听到鄯县大捷,无疑将这群虎贲熬得哇哇地叫。 然后就到了郭虔瓘率领的的天矶军,在七军中名列第四,战斗同样不可小视。其实七军中,除了乌可利的开阳军,以防守为主的,其他九军都具有强大的进攻能力。 除了这两军外,还有两旅,刘统的白虎旅,李楷洛的朱雀旅。 这只是第一批投放战场的士兵,接下来有可能第二阶段,除了王君绰的天璇军留在鄯河廓三州外,还有萧嵩的天字师留下外,公孙云的青龙旅与王晙的玄武旅全部投放到兰州战役中。 并且还有张孝嵩的地字师与郭知运的人字师,以及因为郭元振善意,从会州抽调出来的五千军队。 本来因为地形之便,王画准备让萧嵩的天字师先行一步,折回兰州,可与萧嵩交谈了一下,看到萧嵩嘴里没有说,可始终对向唐军伸出大刀有些不乐意,于是再次进行了一些换防。也不算是坏处,大量的换防更让悉诺逻摸不清虚实,只是做起来很麻。而且因为换防耽搁的时间,王画不得不派出士兵利用游击战术骚扰宗楚客的后勤供给。 可是西北战域一旦爆发,兰州战役就必须拉开,否则听到西北战役再次出现不利的消息,宗楚客有可能放弃现在一切两半的战术。王画就很难寻找这一战机。 因此得知快马通报后,王画立即下令,游击战术停止了。得让宗楚客到得到第一批物资的时候了,不然他不会派出军队横渡黄河。接下来转换成运动战术。 换防成功后,意味着王画又在兰州投放了八千多名正规军,与近两万名的预备军。 这样一来,兰州战役中,王画投放的兵力将会达四万一千多正规军,以及近两万预备队。这也是血营自成立以来,派出兵力最多一次的战役。 然而兰州会战开始,将是八州最危险的时刻。 一旦大会战开始,就是常元楷都会估计到血营主力囤积在兰州,更不要说悉诺逻这只小狐狸,否则他九万大军都不会留在葫芦岭不肯退后一步。只要会战开始,将是三州面临考验最严峻的时刻。 最让王画担心的是默啜如何想? 如果默啜参预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唯一的好消息,王画从郭元振某些举动里,闻出了一些善意,也嗅觉出郭元振的某些想法。当然,王画还是不放心,天知道郭元振这是真是假,如果是假,薛嵩一万军队撤出会州,那就等于将会州交给了郭元振,那时候才是真正将血营八州一切两半。因此,王画还是让薛嵩留下五千军队,守在会州。 当然,这一战过去后,王画才真正是龙上青云,天下虽大,可却再没有强大的势力敢与他为难了。 就说唐朝,有可能元气大伤,况且北面突厥人虎视眈眈,如果失败,有可能李显都派人向自己求饶。吐蕃两战过后,同样吃了一个哑巴亏,至少数年时间不敢与他为敌。甚至让王画嗅到能到了真正拿下大非川与积石山的时机。 这两处地方,可不是后世的长着几根小荒草的寒原。 这两处地方现在水系发达,土地肥沃,就象鄯州与廓州,湟水南岸种着无数庄稼,收成不亚于渭州秦州,更是后世无法想像的。还有近百万的百姓,有可能还不止。别提王画杀了多少人,那是他们自己来犯的。而且这些游牧民族向来强者为尊,只要自己妥善治理,正因为自己军队的凶悍,反而他们更加能诚服。 说到底,就看兰州会战结束得有多快,利索不利索,一旦盐州银州与南方的河鄯廓三州熬过了兰州会战结束后,血营就是海阔天空,任飞任游。 看到宗楚客征集各种船只时,王画松了一半气。 柯赞热一战胜得轻松,但此例不可复制,柯赞热一是想雪耻,二是新进得宠,想要证明自己。可经过坌达延大败后,自己也经过了细卵石河,为了稳妥,只好走唐蕃古道。 但宗楚客却有很多的选择余地,或者可以进攻原州,不是不可能,只是道路稍微狭窄一点,没有走丝绸之路来得方便。但因为道路不及丝绸之路宽大,队伍拉长,有可能被逼兵力分成几路。或者选择眼下这条进攻路线,这是最可能的一种。当然,选择了这条路线后,明显是想切八州为两段,但在河西切那一个地点,连王画也不能预算出来。现在知道了三里坡。 所以不好提前数月去埋伏。 或者有一条道路,不怕天下百姓说闲话,与悉诺逻公开联手进攻河州,如果那样,河州会立即丢失。 不过宗楚客到了临州后,基本是走伪攻兰州一线,暗渡黄河这条战略。也能继续与悉诺逻联手,可就是朝廷也不敢担这个名声。宗楚客破城还好说一点,吐蕃人破城,说句不好听的,比日本鬼子进中国,危害还要大。 直到宗楚客正式开始搭桥,王画才长松了一口气。 浮桥搭好了,还有许多事要做。开始时要将各种船只归类,船大小不一,有的船只大一点,空船舷离水位有五九十公分,有的离水位只有十几公分,得将它们分开,这样形成了两边小船中间大船的形式,让坡度不会太大。船系好了后,还要事,有的大船只上有船舱,尽管不象渭水下游与黄河下游那些船舶,可这个船舱必须催毁。然后再在上面搭上木板。直到这时候才真正形成一个浮桥。 直到这时候,宗楚客才让姜缀率领五万军队横渡黄河。薛思简立功心切,想自己率领这一支军队,不过宗楚客用他是用他,这是卖韦氏一个面子的。但五万多士兵,以及整个战略的重要性,他可不敢将军队完全交给薛思简处理。本来是想派刘景仁前去三里坡,但没有刘景仁在身边,他又有点不放心,所以想来想去,派了另一名军事天赋还可以的姜缀前去。 军队迤逦而行,通过浮桥到达河西。到现在一切还很顺利,就连姜缀派出的斥候都没有一个人失踪出事,顺利地带回各种好消息,北岸方圆几十里内,并没有看到血营大军的影子。 得到这个消息,姜缀用号角催促大军加快速度,这一行带着大量的辎重,到达三里坡还有很长的一段道路。因此必须要抓紧时间,防止王画抽回军队,在半路上骚扰。 五万军队渐渐渡过了黄河,然后就到了各种辎重,一个个运到这座浮桥上。 突然,就在这时候兰州城中传来一声闷响。 声音很大,站在黄河边的宗楚客扭头向西看去,发生了什么事? 西边兰州城默立在傍晚的余辉中,带着一层金色的光辉,看得不太真切。拿起了一个望远镜,再次看去,看到城中冒起了一道浓烟,但城头上士兵还是象以前那样,站在城头上警惕地注视着城头下宗楚客的大军。 可是黄河上游突然出现了许多小船只,上面有一个小芦苇搭成的小船舱,开始是一个个黑点,利用水流的速度,向浮桥迅速冲了过来。 宗楚客感觉有些不妙,他立即开始下令,立即派两岸的士兵开始站在两侧向这些小船上射箭,另外站在浮桥上的运送辎重的后勤军队士兵,也开始停下来,向这些船舶拉弓准备射击。 几万支箭矢飞到了空中,就象一道道流星雨,在傍晚的夜空中划过,场面十分壮观。 然而这时候小船上的船夫,将自己的小船点燃,然后在箭雨到达之前,跳到了河水中。但他们并没有离开小船,在小船两侧吃水线附近,这些小船做了一个小小的设置,钉上了两个类似瓦片的弧形木板,里面还有一个小铁钩,可以让人抓在这个铁钩上,跟着船只向下游漂去。而上面的厚木板可以防御两边射过来的弓箭,还可以透气以及有视线看向远方。 船舶里面装载了无数易燃的物质,随着火的点燃,这些小船迅速形成一个个火龙,向浮桥狠狠撞来。 浮桥上的士兵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这些船舶撞来会有什么后果?且不说这座浮桥是用木船搭起来的,就是说这浮桥上还有各种辎重,特别是粮草,都是容易起火的事物。 有的士兵不顾手中的弓箭,开始拨腿向两岸跑去。 速度很快,这些船舶分头撞了上来,因为浮桥的阻止,这些船舶一个个横过船体,贴在浮桥上。也迅速将火势扩散到了这座浮桥。 直到此时,这些船舶上的“船夫”一头扎到水底,一个潜泳,借着水势,到下游近百处才出现,当然还是有人在箭雨下,被弓箭射中牺牲。但这人数并不多。又是几个潜泳,出了两岸军队范围,宗楚客虽然心里面恨恨牙齿直咬,可鞭长莫及,无可奈何。 浮桥立即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在黄河上燃烧开来。 其实被烧死的士兵并不多,毕竟这里的黄河并不宽阔,大多数士兵分头逃到两岸岸上。 但这一把火一烧,却将宗楚客的军队真正一分两半,而且河西的五万大军手里才只得到一点点辎重,要么留在对岸没有来得及运送过来,要么在河中浮桥上被化为一炬。 这让刘景仁与宗楚客都嗅到一种浓浓的阴谋味道。 两个人迅速做了一下交谈,宗楚客派了一个声音大的士兵,冲河对岸喊话,让姜缀不要耽搁,立即带着军队直奔三里坡。粮草的事,向郭元振先讨要一批,然后再想办法将粮草调动给他们。 姜缀也似乎感到不妙,听到命令后,立即将大军开拨。 此时在东北方向一个拓跋部的部族里面,看到黄河上的火光,一群牧民将自己的衣服换下来,立即换上了血营的鱼鳞甲。 部族的老族长看着其中一个年青将领,说道:“拓跋焘,这一战,要打出我们拓跋姓所有几十万族民的尊严。” 拓跋焘,天枢军第九团的团长,也是这个老族长的次子。也是去年投奔血营,因为勇敢过人,被立即升迁为团长,同时也是王画注意的几十个名单上的人物之一。这份名单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上面几十人都是血营的重点培养对象,包括被宗楚客斩首的康达布。 虽然知道这一战,这九百名血营士兵大多凶多吉少,但老族长并没有为他的儿子难过。这些游牧民族战乱不休,早将生死看淡了。而且王画与拓跋部关系一直很良好,并且他们现在也清楚看到,只要这一波进攻被打退,以后八州所有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象以前那样吃了早上的,没有晚上的。就是翻看史书,也没有一个长官为百姓送粮食,送布匹,送工具与生活用品的,能不横征暴敛就是一个很好的官员了。而且血营的强大,也是八州的一个保障。 说完了,亲自替儿子将盔甲披好。 拓跋焘骑上战马,向老族长说道:“父亲大人,保重。” 说完了带着九百手下来到不远处的奎子山,这也是周围唯一最险恶的地形,姜缀派了斥候在这里搜查了三四遍,不过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士兵不是在山林里,而是在不远处的一个游牧民族的部落里面。 渐渐地能听到马蹄的声音,拓跋焘用望远镜看向远方,可以看到黑压压望不到头的大军向这边迅速挤压过来。 他下达了命令,所有士兵停止了搬运山上的石头,还有在做其他埋伏的士兵,一道躲藏在石头后面。 大军越来越近,拓跋焘手心捏了一把细汗,他们的任务很重,必须要将五万大军阻止在这里最少两个时辰。 一会儿,一大群骑兵在暮色昏暗的视线下,象一道道鬼魅一样,出现在山脚下。 ps:今天提前三更,求一下票。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战神,仅差一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中的鸟儿却变得无比的刮噪,一个个要归巢了,可是这些骑军的到来,却将它们的宁静再次打破。 兰州会战,终于真正打响了第一枪。 在兵渡黄河时,宗楚客得意洋洋地写了一封信给朝廷,说了自己的计划安排,并且宣称八州将在不久后,将完全收回朝廷。不过在信中嘱咐李显一件事,王画在八州谋反不成,有可能恼羞成怒,会狗急跳墙,因此下令各州官府,命令所有衙役与驻扎的官兵禁严。不然王画一急,八州丢失,血营覆灭,有可能让菊花一朵朵开起来。 李显对军事这玩艺儿也不懂,与吐蕃联手也是迫不得己,虽然知道王画这一次有些冤枉,但王画在八州独立,然后公开下三州城夺粮回去,已经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特别害得他连长安都不敢居住下去,这也是他不能忍受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将官员召集过来。 宗楚客嘴皮子动一动,可怎么样才能禁严,难不成全国城市将城门关起来,密切盘查? 如果真这样干的话,全大唐就乱了。 但王画那么好容易对付的?不看到柯赞热九万大军眨眼就灰飞烟灭?连柯赞热本人都被迫投降了血营。 因此,有些不放心,将张仁愿以及基本上因为年高体弱的唐休璟请来,实际上老唐都是带病在身了。大夫汇报的情况很不乐观。不过活到他这个年龄上,也算值得了。 两个人看着行军地图。王画血营因为封锁,没有办法将他的行军路线标注出来,但在没有隔绝丝绸道路之前郭元振的行军路线,还有常元楷的行军路线,以及宗楚客的行军路线,就连默啜的行军路线与悉诺逻的行军路线,在地图上全部做了标注。 这幅地图在不懂军事的大臣眼里,也就是一个个箭头。但在唐张二人眼里,却化作了无数的金戈铁马,在地图上跑动。 单从地图上各军分布的军力来看,说能将血营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但二人知道事实不是如此。 就在各个大臣商议如何防止菊民暴动的时候,两个人趴在地图上,这一战许多地方都很冷门,黄河西侧的三里坡,盐州城外的木柯岭,地稍微大一点的地图上根本就找不到。 当然,他们一眼就看出了宗楚客的用意,也知道如果一切为二战术成功,王画的血营就死定了。 可是王画当真愚蠢如此? 两个人看了好久,唐休璟与张仁愿几乎同时抬起了头,低声说道:“黄河。” 看到两个人抬起了头,李显问道:“两位爱卿,宗卿计划如何?” 其实李显心是也挺担心的,虽然说三方联手,几十万大军横压八州,但对王画诡异的战绩来说,他还是心中忐忑不安。而且胜利还好,如果失败,这二十多万人马也象柯赞热九万大军一样全军覆没,那对唐朝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灾难。 张仁愿没有回答,如果失败后,那个深宫中的女人一定会对他怨恨无比,你有本事,为什么不向朝廷主动请兵,却坐看朝廷几十万大军的覆没?能将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因此他没有答话,让老唐回答。反正老唐现在七死八活的,怎么领兵打仗? 但老唐还是想了想,虽然王画封锁了八州,可依然得到一些有限的情报,因此将这些情报在脑海里汇聚一起,理了理,才答道:“宗总管此次行动未必能获得成功?” 老唐颤巍巍的声音不大,可就这一声,整个朝堂立即安静下来。 李显急切地问道:“为什么?” “首先看血营的兵力分布。血营七军四旅,正规军近九万人,加上五万预备队。兰州会战没有打响,但看看东北方向,常总管已经在奏折上提供了许多情报。木柯岭那种用水泥砌成的古怪建筑,虽然象一头拦路虎,可因为没有大寨,人数不会很多,顶多七八千人。银州驻扎着孔黑闼一万摇光军。这是防御突厥人入侵的。” 尽管他心中隐隐猜测到朝廷与突厥人搭成了某些协议,还是用了入侵二字。这个协议他不知道,但一定充满了丧权辱国的内容。 “兵力上摇光军处于绝对的劣势,军事眼光孔黑闼也远不如默啜,但孔黑闼有多次与突厥人交手的经验,同时他的任务只是防守,可以利用城墙之险。居于劣势,但不居于危势。一万人足矣。默啜本人游移不定,他是坐山观虎斗,以便用最小的损失捞取得最大的好处。有了一万摇光军分守一侧,默啜眼下战意不浓,灵州城高大难攻。那么叛将乌可利的开阳军就可以抽出一部分兵力。用这个兵力在木柯岭作防御足足有余。那么在盐州的玉衡军到了哪里去了?” 说完了,他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直线,从盐州扑向南河套,向曹岑两万军队扑了过去。 虽然说一万人,可曹岑也不过只有两万人。对现在的血营来说,一比二的比例,足以一战。 只是一条直线,许多大臣都开始抽起冷气来。 李显叫道:“立即送信给曹岑。” 送个屁信,就是有电话,直接一二三拨过去,宗楚客这封奏折到了洛阳已经数天过去,南河套之战早就结束了。有可能兰州会战早就到了决定生死的时候。 但急昏了头的李显还是写了诏书,送给曹岑与常元楷。 老唐也不急,坐在哪里不语。 李显看到钦差离开了,才转过头来看着老唐说道:“唐卿,继续。” 唐休璟指着地图继续说道:“再看会州,虽然郭总管行军作战多年,可是会州有城墙之险,还有乌兰关与会宁关,两关如同二鬼拍门,拱卫着会州的安全。郭总管想一时半会将会州城拿下,也不大可能。况且他面对的血营将士,战斗力强悍,战斗经验更丰富。说不定可以从天权军中抽去一部分兵力。再看南方。南方有吐蕃人,但因为鄯县县城一战,血营赢得很干净,损耗不大。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血营只出动了天璇军与二旅,以及一些民兵。战斗力最强悍的天枢军到了哪里去了?” 也不是如此,他同样看出老郭对与王画决战,没有下决心,不过因为个人与郭元振的友情,他没有点破。 说到这里,他在黄河上画了一条箭头,那是代表着宗楚客派出大军渡过黄河的。但画完后没有停下来,再次从黄河中间划了一条粗线,将这个箭头一截为二,在河西标出了天枢军与天矶军,还有二旅。 然后说到:“前方的事臣不在前线,看不到了。这条行军路线只是臣的一个假设。以王画的细心,不可能留下这个明显的漏洞,让宗总管撬开整个八州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按照臣的设想后果不堪设想了。” 说完后,将三军二旅做了一个虚线箭头,也渡过黄河,但侧翼却有从河州与鄯州抽调的兵力,隐隐对准了宗楚客的军队。 画完了,叹惜一声:“战神,仅差一步。” 接着想了想补充道:“如果这一战血营象臣所说的能实施下去得逞。王画,就是新的战神。” 满殿大臣更是鸦雀无声。 本来也没有那一个无事生非搞什么排行榜。 可自从王画雷了坌达延一次,弄出那个唐朝名将排行榜,反而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有一些无聊的人排唐朝的将领,王画排的前两榜很有权威性,不过还是有些争议,有人喜欢推土机式的进攻,有人喜欢彰显个人武力,有人喜欢羽扇纶巾。但前两榜中的前两三位没有人敢争议。李靖、李世民、李绩,谁敢争?虽然对论钦陵不满,可谁敢争?因此,在前两位,无论是论钦陵的战无不胜,或者薛大将军史无古人的武力值下,没有争议,可是再往下边,就产生了争议,主要就是裴行俭与刘仁轨、苏定方的争议。王画看重的是与倭国的第一战,所以将刘仁轨排在了前面,但更多人却喜欢苏定方。 不过前十位争的位置并不大,就是后面,考虑到王画在军事的地位与权威性,也不会出现百姓心中将王画排的三十九位定为了二十八位的想法。 至于后面一榜,知道王画在胡闹,于是重新有人在排榜,居然不少人将王画排在了第一位。 不过这些人都活在世上,是非成败,还没有定论,争议更大。 还有不少好事的,排完了唐朝的将领,又排起来中国古代到现在的将领。 但真正能荣获战神称号的,只有三人。 孙武,以三万人入郢,一本《孙子兵法》让无数人捧为军事宝典。然后到吴起,虽然后来到了楚国后命运不大好,可没有人敢否认他在军事上的天赋,而且一本《吴子》与《孙子兵法》并驾起驱。再到李靖,李孝恭下江南,他在中间的谋略作用不提了,对骑兵更是精通,对突厥的催毁,间接地导致了阿拉伯帝国的瓦解与东罗马帝国的衰落。 还有半战神的将领,比如李世民、陈庆之、刘秀、韩信这少数几个人。 以及接近神的大将,项羽、孙膑、霍去病、卫青、周瑜、韦睿、曹操、班超等等。 超级将领,诸葛亮、刘裕、乐毅、檀道济、王猛、陆逊等人。 就连李绩都只能排在超级将领这一行列,离神级有无限的距离。但老唐说了这一句,虽然没有将王画定性成李靖与、吴起、孙武之流,最少与阿陈庆之、韩信并起并坐了。 这是老唐高估了王画,神级,王画现在还是遥不可及的,但可以勉强与超级将领平起平坐。这还要将他后世的知识以及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的军事战术加在一起,才能勉强进入。否则以王画的军事天赋,离陆逊他们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但老唐这样说也无可是非,王画之所以成功,将他后世的知识发挥出来,正因为他手下有无数名将,为王画补漏拾遗。 还有王画有一门好处,善采众长,于是发挥出一加一等于三等于四的作用。 至少在这一代,没有神将出现之前,王画的军事才能就象一轮太阳一样,照耀在唐朝大地上。 窦从一酸酸的说道:“只是打法古怪罢了。” 其他人没有吭声,打法古怪,也是王画的能力。有本事你也可能用这个古怪的打法对付王画去! 而老唐的话无疑给了李显很大的压力。 其实老唐夸大了,三大战神,不但在他们的历史上战无不胜,而且也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军事才富。比如孙子,他留下的《孙子兵法》,这才使他成为战神之一的。 王画的军事水平不弱,至少综合起来,比他自己估计的都高上好几层,但离战神的距离似乎还十分遥远。 但有一点,在哥舒翰、高仙芝、安禄山、王忠嗣等人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在这个凡人时代里,王画确实很耀眼。 还有老唐的确很有能力,仅凭一点仅有的资料就判断出来王画的许多计划,但却没有猜测出全部计划,更没有对整个战局完全掌控。 朝廷听了老唐的话后,立即通知宗楚客小心不提。 在奎子山战役爆发的时候,悉诺逻就象一条毒蛇一样出洞了。 他反复地看过与王画所有的战役。 坌达延因为分兵,被王画一块块地切割,去年这一次战役坌达延输得太惨了。所以后来无论是柯赞热、还是宗楚客、常元楷,连老奸巨滑的默啜都不敢轻易的分兵。 可结果呢? 柯赞热是没有分兵,然而输得更惨。 因此,他思考了良久,不是分不分兵的问题,而且有没有跟对方节奏在走。 想到此处,他在王画在可蓝关上现身后,吓是吓了一跳,但没有被王画吓走。就退到了葫芦岭。也算对与不对,但确实让王画很难受。如果正面进攻,凭借王画手中的力量,王画同样也不敢。 就是不战,这一支军队的驻扎,也让王画分出许多兵力。 但悉诺逻怎么可能不战?只是没有等到时机,听到宗楚客开始出动大军,横渡黄河,他凭借敏锐的直觉,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但王画吃下宗楚客的二十万军队,必须分出重兵。就包括他在可蓝关上现身,恐怕也是虚张声势,故意吓退自己,好让三州腾出兵力。就包括前几天不停的换防,同样也吓了自己一跳。但这换防的目标正是为了抽出兵力,进行兰州会战。 因此,他果断地发起了进攻。 不是为了俘获,不是为了战利品。而是为了整个战役,必须将王画的兵力抽回来,宗楚客可以败,但不能大败,这样才能严重地消耗王画的兵力。如果宗楚客象柯赞热那样大败,王画血营兵力得以保留,以后自己在积石山,就会头痛万分。 不但发兵,而且兵分两路。 第一路是他手下爱将阿甫赞率领了四万军队攻打广威县,但这一战他要求阿甫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个兵力主要牵制河廓二州援兵的。攻城是假,围点打援是真。 而且他相信包括三州在内都基本是空城,即使有驻守的兵力,同样不会太多。 这一次进攻完全是试探性质。 而他自己攻打达化县,达化县背靠九曲之地,物产丰美,早让他垂涎良久。并且借助达化县,威逼廓州城,将鄯州与河州一切两断。但与宗楚客的切不同,他是真正用手中的军队在二州之间镶上一把尖刀。 可没有想到,在达化县这个小县城,他同样遇到了凶猛的反击。各种各样的攻防手段全使尽了,双方牺牲都很惨重。当然,他的士兵惨重更大一点。 攻防进行到第三天,在达化县城中,萧嵩看着手下这群将领,说道:“感谢大家的勇敢,但到时间了。” 达化县的士兵全部是人字师的民兵,人数并不多,只有五千人,只是搀杂了少量天璇军的老兵,这些老兵是起指导作用的。能在悉诺逻五万大军猛攻下,能坚守三天,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虽然在悉诺逻的猛攻下,同样出现了严重的伤亡。 但从战略意义上,拖延了三天时间,也达到了目标。 到了第四天,悉诺逻一大早准备再次进攻,但是达化县城头上一片静悄悄。 静得可怕,他感到有些奇怪,但攻城还是攻城,士兵一个个准备了攻城的器械以及武器,来到城头下,木梯搭了起来。士兵也爬上了城头,结果没有一个人反抗。吐蕃的士兵站在城头上有些茫然,这三天激烈的进攻,大家死伤都十分惨重。没有想到敌人一下子放弃了,很让他们不适应。 还是一个机灵的士兵跑到闾墙下将城门打开。 悉诺逻同样很茫然,与鄯县县城不一样,因为达化县的地形,南北二门全部让他用大军围了起来,就是撤退,血营从哪里撤退的? 难道一个个长了翅膀,乘着夜色飞走了? 有鬼,绝对有鬼! 但城还是要进的。攻下了达化县,下一步就是广威县,再下一步就是廓州城。 命令士兵进城,但下了一条命令,将所有房屋全部催毁,管它是草房还是瓦房,一律推倒,不然有可能象鄯县县城那样,让血营再来一个火烧达化。 士兵领了命令,进了城,开始扒房子,然而扒着扒着就不对了,先是从主街两边扒的。毕竟只是一个县城,面积也不大。但上了房顶才知道房顶是假的。其实更早就发现房屋都十分古怪,房屋的房门是一个个大铁门紧守着,想打都打不开,连窗户都镶了粗大的钢筋,有的士兵在找工具砸门。房顶扒起来容易,可扒开了房顶,下面露出青褐色的水泥顶。 正当这些士兵要汇报给悉诺逻时,从这些房屋的窗户里面射出一支支弓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进攻 江南开始进入夏天,然而兰州却正处在春天最浓的季节,屋外飘满了淡淡的花香。 王画坐在桌子前,桌上摆满了来自八州各地的情报。 悉诺逻终于动手了。这样,从东北到南方,都处在交战状态。 兰州奎子山前这一战,王画没有担心。担心的是封常清的五千守军,其实封常清的防守策略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就看常元楷能不能发现,一旦发现后,事情就有点不妙。 萧嵩面临的压力也可大,他留下了很多士兵给萧嵩与王君绰。而且从地字师与人字师里面抽调出来一万多民兵,充实到天字师中,加强防守的实力。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力量依然很薄弱。这些民兵可以守守城,或者打打顺风仗。一旦处在劣势,崩溃起来更快。 还有一条消息让王画也有些忐忑不安,默啜带着军队一下子越过了贺兰山,来到银州城下。 难道默啜马上就要动手? 如果让默啜攻破银州,损失还要稍稍好一点,如果他再继再励,攻破了灵州,就是王画这一战胜利了,后果也不是王画所能忍受的。 月亮爬上了天空,将银色的光泽洒了下来。 王画有些烦燥地走出院子中,看着河西方向,哪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浴血奋战。 这是整个战役中最没有悬念的一次战斗,不过也不能说十拿九稳,这要看拓跋部那头小狮子与血营六百名手下,能不通熬下来一两个时辰,坚持到伏兵的到来。 他的眼光似乎穿过了黄河,穿过奎子山前的平宁川,来到那一片不算太高大的小山前。 奎子山前,现在拓跋焘正是吃力的时候。 因为要欺骗对方的斥候,奎子山并没有任何的准备。如果说有,也只有在战斗即将来临时,他们察看过所有的地形,对地形十分地熟悉。然后在敌人到达时,做过一些粗糙的准备,比如挖了一些陷马坑,暗中准备了一些绊马索。不然没有栅栏的隔阻,奎子山并不高陡,如果高陡都不会有道路存在了。对方用骑兵的速度,一下子就能冲到山顶上。 山脚下的魅影一个个开始清晰起来,马蹄声在山道上踩过,发出清脆的响声。伏在石头与树木后面的血营士兵,都能看到这一千骑兵身上冰冷的铠甲。 一步步地临近,借着夜风吹拂,同样听到这群唐兵相互的交谈声,还有极个别的士兵在开着玩笑。 就在这时候,一匹战马发出了一声悲惨的嘶叫,向前一趴,身上的士兵被狠狠地摔了出去,原来这匹战马的一只马蹄落进了陷马坑。 “有埋伏,”这一千骑兵的长官,游击将军梁慈祖叫了一声。 刚喊完,山顶上落下来一大片箭雨,在粹不及防之下,许多唐兵倒了下去。 “撤!”梁慈祖又喝了一声。现在暮色降临,视线很不清晰,梁慈祖没有办法判断出来山枯上埋伏了多少人。 听到他的命令后,所有骑兵将马头一拨,扭转马头,向山下冲去。然而这时候地上拉起来一道道绊马索,不时地有战马被绊倒在地,士兵们被从马背上摔出去的惨叫声。 跟着两边又飞出弓箭,梁慈祖不由再次喝道:“撤,快点。” 一行人仓皇失措地逃到山下,梁慈祖检查了一下,虽然撤得快,但还是有两百多名手下丢在奎子山。不敢怠慢,立即奔到中营,向姜缀汇报。 姜缀听了也愣了一下。在大军横渡黄河时,他也怕遇到万一,大军还没有开始渡过浮桥,就派了大量斥候,将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察看了一遍,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奎子山这一支伏兵从何而来的。 忽然他想到了那一百多艘起火的小船,生生将这座浮桥烧断。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 他骑着马来到奎子山前,因为有伏兵在此,各路军队一起停了下来,场面略略有些乱。 姜缀拿出望远镜,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即使有望远镜也看得不清楚,除了奎子岭,四周还有一些小山坡,虽然同样不高陡,但比奎子岭地势更险恶一点。姜缀再次转到奎子山上,因为是砂石土型小土山,山上的树木长得很茂盛,山道两边散乱地存在着一些石头,有的几百斤,有的几十斤。可就是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摸不清楚对方的情况,姜缀下令就地扎营开锅做饭。 他自己则拿出来一张地图,在侍卫打着火把的光芒下,看着地图沉思。 拓跋焘在山顶上看到唐军开始扎下大营,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带过来的是天枢军中最勇敢的士兵,但人数太少了。对方却是五万大军,这些士兵囤积起来,看上去是多少庞大的场面。 既然在扎营做饭,那么他们有可能在此休息一夜,自己将这五万军队狙击在奎子山下的任务就可以轻易地完成。 但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姜缀趴在地图上看,也没有看出什么,这一带地形有一些复杂,有山,有河谷,还有草川以及丘陵,各个小溪与小河,再往北方更远的地区还有沙漠。当然,沙漠离这一带还有些遥远。 为什么要在这里设下一道伏兵,他不由地往后面看来,终于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黄河。奎子山并不险恶,但对方在此设下埋伏,是自己军队离黄河不远,难道对方想要自己五万军队因为没有挪开的空间,一举全歼? 这怎么可能? 自己不是五千军队,而是五万军队,想要将自己这一支军队全歼,得要多少大军?血营从哪里抽出来的军队? 可除了这种解释,再也没有其他的解释。并且对方将浮桥烧去,更是隐隐地证实了自己这种想法。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下令三千士兵举着盾牌,向奎子山冲去。 有三千士兵足够了,毕竟奎子山没有多高大。 其他的士兵继续做饭,但姜缀并没有再让士兵扎营了。要扎营过了奎子山,越过两道山岗,到达牛溪川扎营。哪里的地势更加开阔,同时离三里坡也很近。但是再次派出了大量斥候,向远方查探。 三千士兵小心翼翼地向山上摸去,姜缀一直举着望远镜,在看着山上的情形。不过因为树木的遮挡,看得不清楚,只能看到一群群黑乎乎的人影。 三千士兵分成一个个小队,形成一个扇形,向山顶上摸去。山顶上静悄悄一片,就象刚才伏击梁慈祖的人并不存在一样。 再次逼近,忽然山顶上那些石头松动起来,向下滚来,士兵粹不及防之下许多士兵被石头砸中,连带着象一只只皮球一样,向山下翻滚下来,带起了一声声悲惨的叫喊声。 但这也让血营暴露了目标。 姜缀手一挥,再次派出了三千士兵,散成一个个小队向山上冲去。并且为了不让士兵害怕,派出了一百人组成了执法队。敢退后一步者,斩! 又添了三千士兵,整个山上到处都是唐兵,山顶上的石头往下推得更快了。反正砸不到甲,也能砸到乙。 听着士兵不时传来的叫声,姜缀有些心痛,不管怎么说,每一个将军都不希望手下出现严重的伤亡。 但在唐兵勇攻之下,渐渐有士兵逼近了山顶。应当来说,这时候唐兵素质开始严重下降,但至少比宋朝的软蛋兵素质还要高得多。 拓跋焘无可奈何,开始让士兵用弓箭,逼退将要攀上山顶的唐军。 弓箭象雨点一样落下来,唐军立即就地举起盾牌,将这片箭雨挡住了。随着后面的士兵涌上来越来越多,有的士兵举着盾牌,有的士兵借着盾牌的掩护,开始用弓箭向上射击反击。 就在这时候,拓跋焘吹响号角声,然后从唐军身后,或者头顶上的大树的各个树桠上,射下来许多箭矢,身后可没有盾牌阻挡,这一批突然射出来的弓箭,让唐军开始出现混乱。 拓跋焘亲自率领着两百名士兵翻身上了战马。战马同样塞了马嚼,不让它们发出响声。 两百匹骑马利用地势,从上往下冲,还有地形的熟悉,就象两百头猛虎向山上冲来。冲到山顶上的士兵立即被击溃。拓跋焘这才一调马头,回到山顶上继续坚守。 这群唐兵惊魂未定地逃到山脚下,然而他们又要面对执法队的弓箭与杀戳,不得己,只好调头再次向山顶上冲去。 一次次进攻,一次次被打退。 姜缀心中有些寒意,战到现在,虽然夜色来临,看不清楚对方的人数,但也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点。不会很多,有可能不足一千人,然而自己投入了九千士兵,却被一波*地击退下来。这样强大的战斗力,未免让人感到心寒。 他亲自来到山脚下喊道:“大家再次一鼓作气,对手的人不多了。” 是不多了,战到了现在,拓跋焘手下同样牺牲严重。 他看了看身边,只剩下两百多名战士,每一个身上都带着浓浓的血迹,虽然因为交战时间才一个时辰,可因为没有得到休息过,一个个体力付出很大,嘴里喘着粗气。在四月有些清凉的夜色里,升起了一圈圈的雾气。 就是他自己也因为亲自出手,身上受了两处轻伤,隐隐作痛。 最要命的是手中的弓箭不多了,就连开始从四下找过来做滚石的山石也剩下不多了。 然而他看了看沙漏,离约定的两个时辰,还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啊,他心中感到很担心,但不能表露出来,将沙漏重新放好,看着手下说道:“马上我们大军就要到来了,各位再坚持一会儿。” 听到大军就要到来了,疲惫不堪的血营士兵再次来了精神。两百多人伏了下来,这一次敌人上来很小心,前面是盾牌军,后面是弓箭手,然后是其他步兵,举着武器。 实际上在山腰上布下的一些陷马坑产生了作用,不然这个奎子山坡度平缓,用骑兵强行冲刺,现在这道防线早就冲垮了。 唐军越来越近,拓跋焘低喝了一声:“杀!” 一块块石头再次推了下去,挟着地势,向下迅速的滚落。有的士兵机灵,向边上闪躲过去。有的士兵没有反应过来,被石头再次带着向山下翻落。但这一波山石,使冲上来的士兵出现了空挡。 拓跋焘手压了压,两百多名战士向山下冲了几十步,压短了距离,继续用弓箭向对方射击。 一个个士兵再次传出惨叫。 但交手到了现在,姜缀的手下也适应过来。一个个迅速用盾牌将空挡迅速填上。 拓跋焘只好退回山顶,继续推动山石。最后连最小的一块石头都扔了下去,拓跋焘喝道:“兄弟们,跟我来,杀。” 没有了石头,箭簇也剩下没有几根了,只好动用大刀片子。 两百多个士兵带着悲壮的情绪,向下面冲了过去。 月儿渐渐明亮起来,然而奎子山上却传来阵阵喊杀声。 听到这声音,姜缀脸上出现了喜色,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做鱼死网破的最后垂死挣扎了。手一挥,再次命令两千士兵冲上山去增援。 就要这时候,北方象一片浓厚的乌云,不是乌云,应当是一片红云,在月光下,闪着浓浓的血光,带着轰雷一样的马蹄声,从北边冲了过来。 姜缀大喊了一声:“列阵,列阵。”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来的是天矶军,他们借助会州还在血营手中的优势,封锁了消息,然后埋伏在一个隐秘的山谷里面。但为了防止对方斥候的盘查,离兰州这一片黄河有些远。同时为了隐秘,在姜缀大军横渡黄河时,都没有出兵。 一直到了临近傍晚了,他们才开始从山谷里出来。 这也是王画一再吩咐拓跋焘坚守两个时辰的道理。未必需要两个时辰,但为了防止意外,王画将时间定得稍稍长一点。 也未必冲过了奎子山,就不能将姜缀军队击败了。但圈在这一片狭小的地域里,后面是黄河,王画想法是将这五万人全部留下来。 姜缀列阵,不但有盾牌军与弓箭手,还有几千陌刀手,这是骑兵的克星。 看到手下将阵型列好,姜缀才稍稍定了下来。毕竟自己手上有四五万军队,怕什么? 然而就在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北方时,西北方向再次传出一阵战马的雷鸣声。李楷洛的朱雀旅到了。 朱雀旅的到来,引起了姜缀手下一片混乱。不过姜缀很有些才能,立即重新组织队伍,将防御分布在了两侧。 可就在这时候,身后从南方与西南方向,再次传出来两批雷鸣般的马蹄声。 来了多少人?血营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兵力?难道这是血营在虚张声势? 就在姜缀胡思乱想时,郭虔瓘与李楷洛先后到达。但没有立即进攻,命令手下离姜缀军队三百步时,一个个勒住了战马。 姜缀目测了一下,不管后面是不是虚张声势,但眼前这两支军队绝不是虚张声势,最少一万多人。人数还占了劣势,但考虑到他们全是清一色的骑兵,以及强大的战斗力,就是一万多人,足以与自己军队一战。 姜缀头上冒出一层层冷汗来。因为后面的马蹄声更近了,还不知道多少人,而且要命的,现在阵型已经布好,如果再分出阵型在南方与西南方向列阵,必然导致阵型有些混乱。 只要一混乱,他相信对方不介意立即冲进大营中间。 早知如此,不如当初立即扎下一座大营,有了一层栅栏的阻挡,还能安全一点。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哥舒翰军队到达了。 远远的就有士兵看到那个“天枢”二字,现在都知道天枢军是血营战斗力最强大的军队,也是八州七军三师四旅中战斗力最强悍的第一军。天枢军的到来,终于让士兵产生了恐慌。 姜缀对手下亲信说道:“你立即想办法渡过黄河,向宗总管通知。” 到了这时候,他已经做好战败的准备了。 亲信借着夜色走了,姜缀立即分兵防御,这绝对不是虚张声势,一时半会不能数清天枢军的数量。但来的士兵很多,在夜色里,一个个暗红色的黑影构成了一片血海。 这一变阵,几万军队大阵产生了一些慌乱。哥舒翰一挥手中的长枪喝道:“进攻,进攻!” 几千天枢军杀进了姜缀大军里面,所过之处,立即掀起了一片片血雨腥风。这让刚刚列好的阵营也出现混乱,郭虔瓘与李楷洛一左一右同时喝了一道:“进攻,进攻。” 一军一旅再次冲进了姜缀军中。 当刘统领着白虎旅到达时,也不知道血营今天晚上派来了多少军队了。所有士兵开始不顾长官的命令,落荒而逃。 五万军队开始了大溃败。 宗楚客睡在大营里面,他在床上遥想着这一战立下大功后回到朝廷的情形。然而就在这时候,斥候回来禀报,说河对岸发生了激烈的交战。 “交战?”宗楚客一骨碌爬了起来,白天还搜索过河对岸方圆好几十里的范围。一个敌人的影子也没有看到,那来的伏兵。他隐隐感到不是很妙。 就在这时候,姜缀派来的亲信,泅渡过黄河,找到了宗楚客,将对岸的情形简洁地说了一遍,说完后跪在地上说道:“宗总管,请你想办法,率领大军渡过黄河,不然我家将军危在旦夕。” 渡河?下午的一把火将所有船只烧光了,那什么来渡河。 宗楚客感到自己象柯赞热一样,也上了王画的当了。但他眼睛一亮,河对岸集中了敌人的四支军队,再加上其他地方驻扎的军队。这么一说,兰州城现在不就是一座空城了吗? 想到这里,他立即将所有军队集合,亲自骑在马上,手里举着长剑说道:“向兰州进攻。” 这一次不是详攻了,是实打实的用十几万人进攻猛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可怜的孩子 默啜出兵原因是因为宗楚客的强烈要求与不满。。。 但他的动向确实不明,就连他身边的亲信,都不知道默啜打的什么主意。 默啜来到银州城下,开始攻城了,也不算真正攻城,派士兵来到城墙下,射了一回箭立即离开,连血营反击的机会都不给。 然后派兵到各处掳掠。 在这次战役中,损失最大的不是鄯州,也不是廓州,尽管这两州为了胜利,都用空间换时间,转移了州县一半以上的百姓,耽搁的生产更是没有办法计算。 然而与银州相比,这二州还是毛毛雨。 银州的首府还是怀远城,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兴庆府,银川。但它管辖的四县,儒林、抚宁、真乡、开光却在后来陕西的佳县到米脂以及横山少数地区。它实际地区与六胡州以及绥州接壤,王画在丰州时,还经常带着士兵在四县进行过拉练,有着很好的群众基础。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编制,不过考虑的不是地缘关系,还是军事因素,拱卫唐朝边疆的,所以将怀远城当作了银州的治所。 为了减少损失,腾出空间,王画将四县几乎所有的百姓提前转移到灵州、盐州与怀远城的后方。这一点与兰州是有区别的,兰州是宗楚客率领的军队,代着朝廷的王军。他们为了影响,不敢对百姓随便大开杀戒的。 但常元楷手下几乎全是清一色的胡兵,离京城又十分遥远,天高皇帝远,没有纪律与国家的分别。一旦进攻,百姓不撤退的话,后果很严重的。 这一撤,四县几乎成为一个空县,银州正因为地域很广大,这一带原来在户部上就四万多人口注册,是八州中第二大州。后来再加上迁移了一部分百姓过来,导致了达到了七万多人口。 这一下撤离,损失可想而知。 正因为这一撤离,现在盐州到灵州一带,挤压了许多百姓,就包括银州城的后方。 默啜的掳掠,给八州百姓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孔黑子在银州城中数次想带兵出城狙击,很害怕这一点,朱仝连续写了几份书信,用快马送到银州城中,警告孔黑子不要轻举妄动。 损失很惨重。但损失再惨重,也得要忍,对手默啜是一个很狡猾的狐狸,如果孔黑子出兵大败的话,那么怀远城有可能立即失守,怀远城一失守,灵州城靠乌可利的五千士兵,无疑就象一个美女脱光了所有的衣服,而且灵州囤积了大量的物资,一旦灵州丢失,后果不堪想像。 甚至朱仝认为默啜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达到激怒孔黑子,将孔黑子的军队引到城外歼灭。然后攻战灵州。 于是,在银州,血营表现了很罕见的软弱一面。 但这个后果却导致了血营对朝廷的愤恨。 如果不是朝廷分出这么多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兵压城下,默啜敢在银州这么猖獗? 宗楚客因为距离原因,还不知道默啜已经算是真正出兵了。只有常元楷听到这个消息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他也没有想到,默啜的入侵,也只是伤害到一些百姓,当然,突厥与吐蕃是一个以战养战的民族,他们掳掠百姓,还是为了后勤供给。而这一结果,却使得血营将士将仇恨转移他的头上。 木柯岭诡异的工事大战还在继续。 常元楷开始让士兵挖地道,他手中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人多,从后方得来了工具,立即开挖。不算很困难,地道进展很顺利,经过一夜的努力,很快就接近了碉堡丛的地下。 第四天,太阳出来了,常元楷还在继续让士兵开挖,态度很嚣张,也有嚣张的本钱,欺负对方人数少,而且在地面上,无论血营用火攻还是有天大的本事,使用水攻,都没有办法伸到地下。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地面下,在哪里将有一场看不到的战斗激烈的展开。 此时,石金乐正伏在碉堡的地道下面,用耳朵听着地表的动静。随着时光的流失,他终于听到了泥巴被挖起的悉悉声。 敌人要来了,他挥了一下手,三百多名士兵,顺着这条长长的地道一下子散开,然后都用耳朵附在泥土上倾听。倾听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同样拿起了手中的铁锹开始挖土。与上面常元楷所想像的,也许有点不同,他们挖土却是迎着敌人挖来的地道方向挖去的。 终于两条地道联通在一起,粹不及防之下,唐朝士兵发出了一声惊叫声,然后几支弓箭射来,将地道封锁起来。 对这个情况也早有准备,唐朝的工程兵撤向后面,爬过来弓箭手,双方对射。 在两方交战时,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地道分别撞通。 然后石金乐挥了一下手,三百多人立即退向后面的直纵地道里面,不过却将这条横纵地道里堆放的各种棉花、烂草以及油料,全部点燃了。随后将地道的铁门拉了上去,用泥巴将地道封死,因为后面还有好几道埋伏,里面同样有燃烧物,不能让火势反压回来。 这样些燃烧物都十分地干燥,一下子着了起来,在地道内部蔓延成一片火海。 常元楷还在眼巴巴地看着,结果看到从地面的缝隙里升起了一股股浓烟,他意识到有些要坏事。就在他思考时,更多的浓烟从地道入口处钻了出来,随之钻出来的还有许多狼狈不堪的士兵。 其实烧死的人并不多,只有少数靠近地道口的士兵粹不及防之下,被大火卷了进去,没有逃出来,大多数士兵都逃了出来。薰的,闷的。毕竟地面下本来氧气不是很好,大量的燃烧又带走了许多氧气。氧气的不足,使火势从一开始的迅速燃烧变成了慢烧,还产生了许多一氧化碳。地道里火势不厉害,但烟却很多。 常元楷有些恼羞成怒,不过这对他的计划没有多大的妨碍,烧就烧吧,等到烧完了,再派士兵进去。难不成地面下面全部是燃烧物?就是烧到最后,纵深越来越远,难不成将碉堡里士兵活活憋死在碉堡里面? 烟雾散得很慢,一直到下午,才完全散完。 常元楷再次派了士兵进入,然而对方故伎重演,这一折腾,到了子夜时分。 封常清卷缩在地上,想着心事。几天下来,因为在这次攻防战中完美的表现,他真正赢得了士兵的尊重。 然而他知道事实不是如此,不过好在第四天又过去了。而且盐州城下也传来一个好消息,所有工事于今天结束。 这让他安心地闭上眼睛。 此时常元楷与诸将并没有休息,他们接到了曹岑送过来的战报,请求常元楷立即发兵支援。这时候曹岑还没有看到血营的埋伏,但他在潜意识里想到了血营是有意折腾他的士兵,让士兵不能得到休息,得不到休息就恢复不了体力,而且这一折腾,士兵也没有士气。接下来有可能就要动手了。 常元楷与姜缀一样纳闷,血营那来的兵力? 现在血营等于五处都在开战了。郭元振出工不出力,可至少会分去血营一部分兵力吧? 默啜狡猾万分,同样也是出了十分工,使了三分力。但他绝对不是来打酱油的。一旦血营防守松懈,默啜不会对灵州城不感冒的。 吐蕃与血营仇深似海,这也需要血营分去重兵应付。再加上宗楚客的军队。现在西北方向,八州还能有多少军队,眼前狙击自己的这支军队除下外,再留下军队伏击曹岑。 想到这里,他眼睛亮了起来,对亲卫说:“拿地图来。” 亲卫将地图拿了过来,他细细地在地图上看着,然后对各位将领说道:“你们看,血营要北边除去了留下军队防守默啜,有可能又分了一些兵力到了南河套。现在这支军队在眼前阻止我们前进,那么盐州城现在有没有士兵了?” 听到这里,大家眼睛都是一亮。 到盐州,因为带着大量辎重,所以必须走木柯岭,但如果丢下辎重,并不是没有道路的,有许多山间小道,可以直插盐州城下。但有一条前提,如果短时间攻不下盐州城,因为缺少辎重供给,在四五天里将是一场灾难。 但如果盐州城没有防守的士兵,攻克盐州变得容易起来。现在王画将银州四县,以及盐州城东的百姓全部撤到盐灵二州,两个州城里面都有许多物资。只要攻下了盐州,木柯岭这道防御就成了废物。 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继续出兵向西北,进攻灵州,与默啜里应外合,一下子灵盐银三州会失。 到时候再用大军南压,与宗楚客军队以及郭元振的大军一西一南一北,对原州、会州三路夹击。原会二州一丢,再加上吐蕃北上,鄯、河、廓与兰四州拿下来,同样也变得十分容易。 想到这里,他立即兴奋地说道:“立即派出斥候。” 这些道路因为都是小道,大多数在地图上没有标注出来,即使标注了,也不是很详细,因此要派出斥候打听。 第五天,常元楷依然派出士兵钻地道,但现在已经变了性质,这是做做样子的,迷惑对方。 不过他这纯是掩耳盗铃。一大早封常清就接到手下的情报,木柯岭两侧山道上有许多对方的斥候,王画就是担心这个,封常清同样也担心这个。 因此,尽管兵力薄弱,还是派出了一些斥候注意着这些小道。看到常元楷的斥候到来,有些斥候还展开了埋伏反击。只是因为对方派出斥候数量太多了,最后只好一个个逃回来。 那一边常元楷同样也得知了消息,这回不装腔作势,索性敞开了,停下来进攻。然后开始分兵,到了下午时分,一个个带着武器以及简易的干粮,分成了三路大军,向三条比较好通行的小道出发。 血营依然没有动静,但在天黑时,封常清却将所有士兵召集在一起,在回兵了。因为绕道,常元楷的士兵会耽搁一些时间。但再不回去,正如常元楷所想的那样,盐州是一座空城,有可能明天早上就换了大旗。 留下了十几个士兵,其他的人悄悄借助坡度阻隔了视线,返回盐州城下,在哪里将利用第二道防线,对常元楷的大军阻挡。 可他在心中叹惜一声,五天啊。 好长的五天! 但在南河套,血营再次取得一场大捷。 看着对面两万军队,张守珪说道:“可怜的孩子,现在一定犯难了吧。” 曹岑可不是孩子,但现在真犯难了,这一把火烧起来会产生什么影响,他可是知道的。 但现在怎么办?如果撤退,对方全部是骑兵,自己只能撤出骑兵,步兵将会全军覆没。就是骑兵也未必会逃出去,这一天一夜的骚扰,所有士兵都没有了士气与体力。还会被敌人追上来,将大部军队消灭。 如果不逃,原地驻防,快速设下一道工事。如果正常情况下还可以一博,可对方将这些狼烟烧起来,可不是一堆两堆的狼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大火烧了起来。 如果是大火,曹岑不会在意,纵然王画将灵州的所有粮草搬来,这么远的距离也烧不到自己士兵身上。 主要是烟雾,这些烟雾会借着风热蔓延过来,遮蔽着自己士兵的视线。而对方背着风向,对视线影响不大。至少自己的手下瞎了一只半眼睛,对方只瞎了半只眼睛。而且就没有这些烟雾,凭借现在的士气,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一条长长的火龙迅速蔓延了六七里地,随着大片大片的烟雾腾到了空中。 这些物质中有些是刻意半干的,不好完全烧尽,与地道里性质一样,一个是氧气不足,一个是水分导致的。而且里面搀杂着大量刺激性物质。 这个安排,不是为了击垮对手,而是为了用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战果。不但要胜,还要将玉衡军的兵力保持下来。不但是为了士兵的安全着想,盐州也好,灵州也好,都需要这支兵力增援。 烟雾借着风势,立即蔓延到曹岑军队面前,眨眼之间就象太阳坠落了,天地间一片黑暗。不但如引,还因为有一些刺激物,导致士兵流泪咳嗽。 到了这时候,轮不得曹岑犹豫了。 他立即下了一条命令:“全军集合,丢下辎重,向北突围。” 南边不远处就是兴宁县城,可现在就是兴宁县城有十万两黄金放在哪里,他也不敢向南突围。 这道命令一下,集合未必,突围是真的,所有骑兵立即仓惶向北逃去,大军中还有许多步兵,他们成了最大的受害者。也跟着军队向北逃跑,但现在视线不清楚,就是视线清楚,那个又管那一个,大多数被自己人的战马践踏而死。 张守珪立即下令分出一千士兵,那是扫荡一些失去方向以及少量存活下来的步兵的。三团拦住了前方,六团中军冲向了敌人的主力。 一万生力军象旋风一样杀了过来。 与敌人的盲目不同,玉衡军是有目标进行杀戳,而且他们还用曹岑的军队演练王画所教授的战术。’ 一窝蜂涌进敌人军中,看似杂乱无章,其实不是。用最勇猛的士兵做为锥头,强行破开敌的阵型,随后军队赶上,将敌人切成一个个小圈子,然后不停地游动,保持着以多数歼灭少数的局面。而将敌人多数兵力摔在后面置之不理。歼灭后再次将敌人切割。 这个战术也是元蒙的狼咬战术重心之一,与斥候的骚扰战术组成了狼咬战术的重要部分。这个战术让成吉思汗成就了天下无敌的美名。 但现在血营配合依就是很生疏,这一次实战训练也不理想。 血营士兵冲进了曹岑的军队中,就产生了溃败了,到哪里有敌人反抗?而且听到血营将士喝道:“投降不杀,放下武器,蹲到一边,可以免去一死。” 连骑兵都看到前面依然有血营士兵在阻拦,于是翻身下马,举着双手蹲到了一边投降了。 至于曹岑真正成了可怜的孩子,他手下三名亲卫看到不妙,假借着掩护曹岑,来到他身边,手起刀落,活活将曹岑砍成三半,向血营邀功请赏。 两个时辰,战斗结束了。 曹岑本人被杀不算,这一战击毙了七千多曹岑士兵,俘获了一万一千多唐兵。这还是王画一再授意的,对自家人能让他们活命,就尽量以俘虏为主。不然击毙的士兵还会更多。而这一战,血营的损失却不足一千人。 毕竟大家是带着愤怒而来的。 还有近千名士兵,也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了。看到他们逃远了,张守珪也没有追赶,他还要赶到盐州去。不然封常清有可能面临危险。 打扫了战场,派了一千士兵将战利品以及俘虏押到了灵州,自己带着军队插向了盐州。 朱仝亲自迎出门来,河套这一战,不但击溃了敌人一支重要的力量,而且腾出来兵力,巩固了几州的防守力度,甚至有可能展开局部的反击。 有了底气,他派人写了一封信给默啜,信上说道,王画到了八州之后,只是为了金城公主讨还一个公道,对敌的也只是吐蕃,并没有想过与大汗为敌。今天你亲自来犯,好,给你犯!来日必然十倍百倍回返给你们突厥百姓。如果大汗就此放手,就当事情没有发生。何去何从,大汗好自为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默啜的狡猾 朱仝写完信后,将俘虏召集起来。。。 这一段时间,虽然八州看上去很危急,可是俘获的俘虏却有很多,鄯县俘获了两万多名俘虏,就是这批俘虏都让人感到十分头痛。 杀是不能杀,一杀的话,下一回敌人宁死抵抗,也不会投降了。如果安置,安置不妥当,同样也是一个炸药包,不是没有作用,用作修修道路也是好的。但现在八州还谈什么建设道路,连生产都无法继续了。 奎子山前平宁川一战,又会有不少俘虏,这些俘虏不能回部关押起来,一直养活吧。 朱仝将他们召唤过来,在中间挑选了一些勇士,其中有一些勇士就是来自丰州城外以及六胡州的,因为王画在这里驻扎了很长时间,大家还有些感情。晓之以理,大家先委屈一段时间,过几十天就将你们放回去。毕竟你们是朝廷强行征召的,可与血营并没有生死大仇。 这样一说,这些人一个个感谢零涕,这一战将他们吓坏了。 可朱仝说到这里,话音一转,但我们八州物资紧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去年为了粮食,我们攻下三州城,来取回粮食。现在让你们这一破坏,最少银州四县粮食生产跟不上了,怎么办? 俘虏们忐忑不安地不敢回答。 朱仝这才说道,有一条活路,现在你们可以为血营效力,将八州的损失弥补过来。第二个咱们有本事不要自家人开战,有本事对付默啜军队去。 一仰一扬,这些士兵哪个是朱仝的对手,于是在中间抽调了七千勇士,三千驻扎在灵州城,四千驻扎在银州城,进一步夯实防御突厥的能力。不管战斗力如何,至少比三个民兵师的民兵们战斗力稍稍强那么一点儿。 至于剩下来的士兵,全部关押起来,一天两顿小米粥,管你吃饱吃不饱。但得养活了,以后留下来当作与朝廷谈判的本钱。 这七千名俘虏分散两处,让朱仝心中多了一份底气,至少他们拿起武器,比普通百姓要熟练得多。事实上,为了防止二城不失守,无论是银州州城或者是灵州州城,都召集了许多百姓,发放武器,让他们主动参与守城。 没有办法,本来突厥人就很多,又是默啜亲自率领的。 七千士兵也就到此为止了,人数多了,怕他们三心二意的,来个哗变什么的,不如主动将二州交给默啜吧。 但在另一边,封常清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盐州南边是高大的横山山脉,到处是丘陵沟壑,不易通行。北边有古长城,李世民以兵为长城,从来没有修葺过长城,现在也成了废墟,对李世民这种包容进取的态度,王画很赞赏的。一道长城修起来,花费的民力物力不说,也将一个民族进取的精神襟固起来。 但再往北就是戈壁滩与一些小型的沙漠,同样不是行军的好地方。 进攻盐州只有两条道路,第一条就是现在常元楷的正东方向进攻,第二条就是从兴宁县方向进攻,也就是曹岑进攻的方向,沿着南河套黄河边缘地区行军的路线。 看似比较容易防守,其实不然。 盐州州城修建在滩涂上,地势平坦,城外还有一些小河流经过,这样一来,即使只防御城东,也失去了木柯岭那道小丘陵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 而且面对五六万大军的进攻,必须坚守五天,难度很大。 说到底,还是一个兵力问题。否则只要兵力足够,守住木柯岭不退,同时盐州城外有重兵防守,常元楷的大军因为粮食,不能久战,撤退时两军同时合击,正好来一个漂亮的反击战,分兵破之。有可能一下子将常元楷的大军击垮。 但没有兵力,怎么办? 封常清只好带着所有的士兵返回盐州城下,只留下十几个士兵第六天白天在碉堡丛中出现了一下,让常元楷狐疑不定,不敢冒然发兵进攻。除了这一点,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安排。 常元楷兵分三路,第一路是大将李威率领的一万大军,第二路是论弓仁率领的左路军六千人,第三路是骨绌率领的右路军六千人。就到了这地步,常元楷依然没有将兵权放给论弓仁。 确实不敢放,就象血营这一次几乎所有将士,明知道王画在谋反,却一个个重新投入王画的怀抱,就象王画施了魔法一样。王画在沙洲与这群吐蕃旧属把酒言欢,天知道论弓仁是什么想法? 因此三路大军到了盐州城外集合后,军权再次归于李威管理。 在下午,三路军队合在一起,在盐州东城门扎下大营。李威骑着马转了转,看到密密麻麻的碉堡群,有些头痛。然而他看了看了地势,又看了看碉堡群后面那些亮晶晶的护城河,他忽然大笑起来。 笑完后,开始做安排了,命令士兵到山上砍小竹子,找藤条。 一下午就在忙这件事,士兵有些不解,有的将领询问李威。 李威指着对面血营的碉堡说道:“如果是在木柯岭,我这条办法没有作用,但在这里我却有办法破解他们这种防守方法。明天,你们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了,让士兵用藤条将小竹子扎绑起来,扎成一个个长达十几米的小筏子,中间还留下一个个洞眼。 实际上封常清已经看到对方的举动了,虽然又过了一天,可是封常清却愁眉不展起来。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化解的方法。 第二天,李威命令士兵举着无数的小竹筏子,开始前进,一直推动到了碉堡前面几米处才停了下来。面对这种竹子阵,血营士兵并没有射箭,射了也白射,射在竹子上面,一个个钉在上面,对后面的士兵并没有杀伤力。 如果是在木柯岭,借着地势,不惜工本,将油倾倒下来,然后点火,这些竹排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可在这里,平坦的地势,得倒多少油才能流向对面?就是有那么多油,烧了敌人的,也烧了自己人。 并且李威让士兵借助竹排上面的洞眼,向碉堡的洞眼用弓箭射击。为了减少损失,封常清不得不将碉堡下边的窗口用铁板关上。 但并不是进攻,如果近了,敌人可以用那个小管子吹烟,士兵在后面一呛,竹排一松,马上后面箭雨就飞过来,有可能倒下一大片战士。这个竹排的作用,并不是为了杀伤对手,而是为了最后一个目的。挑土山,建工事,有了竹排缓解了压力,于是让士兵在后面挑方,也不要挑多高,挑那么十来米,在高度上压过碉堡,然后建造三道壕沟掩护士兵。 看到这情形,封常清有些急,让士兵站在碉堡二层楼阁上用箭抛射,射击后面的士兵。不过这一条办法显然也不大管用,前面洞眼有士兵射击,后面李威大军同样躲藏在竹排里面,向上抛射,将洞眼封死。 牺牲了几十个士兵后,封常清自动放弃。 对方舍得用士兵硬耗,封常清却舍不得,就这么五千人,倒下一个就减弱了一分力量。 到了下午,土山在竹排掩护下,终于完成。李威命令士兵进入土山后面,现在风势是占了上风,地势比对方高大。一支支弓箭密密麻麻地将碉堡所有洞眼封死,然后用士兵提着铁锤与撞木,却撞碉堡。 很可怜,到现在才真正算是对这种建筑物产生了一些伤害。 但一伤害却是真正的伤害。 为什么封常清不惜将炸药点燃,正因为这种建筑物并不是无懈可击的。 是用水泥建造的,但现在的水泥质量,有什么质量?只能说比石灰做建筑物凝固剂效果好。而且也不可能用钢筋泥凝土,只是两块砖头加上水泥砂浆。 结实还是很结实的,但绝对不会象金汤一样屹立不倒。 几十下不行,几百下,几百下不行,几千下,前面一排碉堡一个个被推倒了。 封常清早看到不对,命令士兵立即利用地道撤退,撤到第二排。 而且李威怕血营利用地道反击,还特地将护城河的水引了过来,灌入碉堡地道下面。封常清反应有些快,立即将地道用泥巴封死,不然地道里面变成了水漫金山,连第二排士兵都有可能在碉堡里面困死。 攻克了第一排碉堡,休息了一下,吃过午饭,故伎重演,而且这一次建筑材料更多,倒下的砖头什么的,正好用来做土山。 下午第二排碉堡再次被推倒,但到了晚上,李威再次让士兵挑起灯火,继续工作。 封常清在碉堡里面阴着脸,总共才六层碉堡,以这个速度下去,明天傍晚,这个花了无数心血的碉堡将会被敌人一一催毁。到时候敌人兵临城下,也将展开激烈的攻防战了。 在另一边,常元楷终于接到了李威的消息,上午他隐隐看到木柯岭上的碉堡丛有人影晃动,一直迟疑着,到现在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如果有敌人在碉堡里,上去多少歼灭多少。这几天已经折损了数千人马,这个损耗他同样吃不消。 但在得到李威消息,常元楷很狐疑,血营到哪里变出这么多军队的?难道他们放弃了兰州?想想也不大可能。 于是他怀疑碉堡里的血营士兵撤回去了。想了想,再次让士兵从地道里钻进去,一会儿浓烟冒了出来。士兵们同样被呛了出来。他又犹豫不决起来,难道对方并没有撤走,盐州城中埋伏的是另外一支军队? 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真相有可能不是这样的。 将攻入地道的士兵一个个喊来询问,问到最后,眼睛开始明亮起来。对方还是在放火烧,但与以前是有区别的,以前为了烧伤自己手下,直接地道对地道开挖,然后才开始放火。但这一回,才打通一个地道口,火势就燃了起来。这说明了什么,连挖地道的士兵都没有了。 不过十分忌惮对手,尽管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对方主将是谁?但这个主将应变能力十分高妙,虚虚实实的,有可能是故意布下的一个陷阱。因此,直到晚上,他才悄悄派士兵摸上去查看。 几十个士兵摸了过去,不敢将头伸到洞眼里,用耳朵附在墙壁上聆听。听了好一会儿,听到里面没有动静了,这才将手中的火把扔进洞眼里面,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士兵们这才胆子大了起来,因为里面有火光,侧着眼睛,小小翼翼地靠近洞眼,往里面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第一排到第二排,一排排地看过去。终于确认下来。 常元楷这才一挥手,大军压了上去。 到了碉堡,命令士兵将碉堡全部砸掉,不是为了泄愤。主要下面地道横杂交错,如果敌人有一支援军到来,很有可能再次利用这些碉堡,阻住大军的退路。而且长期作战,也需要后勤供给。这个钉子必须要拨掉。 士兵们开始挥汗如雨,就在这时候,无数轰响响起。 这是最后一道手续了。 碉堡落在敌人手中,那不如将它彻底毁去,发挥最后一份余热。 当然,盐州城外不能搬照这一招,黑火药最大的特点就是响声大,威力小。如果在盐州城外起爆,后面碉堡里面的士兵同样吃不消这个响声,而且因为李威将水注入地道里面,虽然用泥巴封上了,可地道里也有一层湿意。 还有,想炸药也没有了,配制的炸药基本全部投入在木柯岭防线上,后面配制一些,数量不大,也起不到作用。 虽然黑火药的威力让王画一直瞧不起,但有总比没有强,就象这一次战役中多次用到这个利器。如果没有它,很多大捷就不能取得现在完美的效果。 而且下边数量巨大,这一次连环爆炸,杀伤了许多士兵,特别是现在到处是砖头与水泥块,在爆炸的冲击下,它们被抛向空中,然后再次落下来。 连常元楷站在坡前面观看地形,战马受惊,一下子腾了起来,都将他抛到地上受了伤。 爆炸声停了下来,回来检查一遍,到处是一片狼籍,炸死的士兵没有想像的可观,只有数百人,但有几千人在这一次爆炸中受伤,有的受伤还很重。一个个在废墟里痛苦地呻吟着。 常元楷再次被气得直哼哼。无奈之下,只好就地扎营,包扎士兵的伤势,还有重伤者要送到后方休息。但这一次驻扎,终于导致他再次增加了惨重的损失。 张守珪知道盐州情况吃紧,连休息一下都没有,带着玉衡军连夜兼程往回赶。到了兴宁县城,小小休息了一回,再次夺向盐州。同时不断地派出斥候打探盐州的情况。 王画说给封常清十天期限,不是从兰州抽出兵力,就是指望张守珪这一支大军大捷后分出兵力驻守盐州。五千人不行,一万人呢?当真城墙是吃干饭的?并且张守珪抽出兵力后,也证明了曹岑这一支军队覆灭之时。对手兵力在削弱,自己兵力在增加,盐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还是可以的。 不过他也掐不准曹岑军队的行程,因此多放了时间,给了封常清十天期限,与奎子山拓跋焘性质一样,时间放长一点,不然到时候援军没有到来,很有可能因为松懈,士兵失去信心,导致大败,有可能都影响到整个战略计划。 张守珪的到来,十分及时,一份份情报返馈回来,张守珪心定了下来,反而让士兵再次扎营休息。只是派了大量斥候,将所有道路封锁。不是怕管辖区内百姓汇报。主要是河套一战,还有少数士兵逃了出去,是怕这些士兵逃到盐州城的,尽管这个可能不大。小心为上。 到了傍晚,吃了一顿饭,所有士兵开始再次上路。到了近三更时分,来到李威军队后方。 这时候李威也休息了。但前方继续在催毁碉堡,无数火把映得盐州城下如同白昼一般。士兵们还在得意地喊着号子,马上第三批碉堡又要被推倒了。 可他们后方响起了号角声,黑压压的军队杀了过来。 面对这种情况,张守珪选择了进攻,李威虽然人数很多,可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二千人,自己的手下将士刚刚大胜之下,士气旺盛,足以将这个数量的劣势弥补过来。 还有,因为肆无忌惮,敌人只顾着拨掉碉堡,虽然是轮休,可又在拨碉堡,又要修土山,工程量很大,有许多士兵很劳累。敌消我长之下,更值得主动发起进攻。 看到了这支士兵到来,李威大营士兵一个个慌忙地起来,有的盔甲都来不及穿,血营就杀了进来。 前面挑土山的士兵见势不妙,一个个慌忙后退,搭竹排的士兵也不顾后果了,丢下竹排就跑。这竹排能丢么?前面一丢,后面碉堡里面士兵早憋了一口气,手中弓箭一刻功夫也没有停息,修了一大半的土山前立即倒了一大批人。 封常清站在高处眺望一下,却让士兵停下来射击,命他们从碉堡里面走出来,展开反击。 一前一后,两支猛军的冲击,李威军队立即大败。 直到常元楷在睡梦中被叫醒,听到前方的战报后,立即将士兵喊醒开拨,张守珪与封常清二人才停下来追击。 这一役再次导致五千多人毙命,近七千人做了俘虏。 常元楷风尘仆仆到了盐州城下,听到不断反馈过来的消息,脸色立即变得苍白起来。曹岑两万军队尽墨,自己率领的六万大军,现在剩下包括伤者,才勉勉强强地凑成四万人。面对敌人的增援,攻下盐州城已经成为了一个痴心妄想。 但这个消息还不是致命的。 默啜接到朱仝的信后,也不生气,就连使者还用了牛羊款待,但什么话也没有说。 使者是一个很机灵的人,不知道默啜打的什么主意,看到默啜招待他,还是亲自招待的,于是席间旁敲侧击地试探,但他在默啜面前明显还嫩了一大截。只好郁闷地回去。 使者回去后,默啜还是不痛不痒地进攻着银州城,不断地掳获银州后方的百姓。 但他却悄悄地派出了大量斥候过了黄河打探情报。 当听到曹岑大败以及张守珪率领大军南下的消息后,他忽然拨军而起,大军在后面压阵,一万前锋一个急行军,一下子夺下丰州,以及旁边当年王画建造的新城。这样丰州大门全部为突厥人打开。 占领了丰州,默啜这才下达命令,埋伏在阴山后面的两万军队立即开拨,跨过阴山。这是要掳获丰州境内所有百姓以及财产物资的。但他的大军并没有停下脚步,留下一万军队守住丰州,剩下的大军渡过黄河,来到了六胡州。 现在从丰州到六胡州、胜州、麟州一带因为与默啜“联盟”,让常元楷将防守的兵力全部抽走,几乎只剩下一座座空城。而且唐朝为了对付王画,引狼入室,让默啜长驱直入,进入了银州境内,王画所建造的几座防御的新城,以及张仁愿后面补建的三座新城,全部失去了效果。 于是,默啜开始他执政以来,最顺利的一次“大丰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让与不让 看到弓箭射了出来,暂时给吐蕃人造成了一定的杀伤。 可是悉诺逻早就有了准备,不知道城中有什么埋伏,但一定有埋伏,因此做了各种御防工作。立即有士兵举起盾牌,掩护着战友进入房屋窗户的死角。可对面窗户又有弓箭射了过来。 这一次防御,有的计划是提前就制订好的,有的计划是萧嵩与王君绰后期商议的。 鄯县县城是鄯县的安排,那个不能复制,而且悉诺逻也比柯赞热狡猾得多。但封常清那个碉堡群同样不能复制,一没有地势,至少城中一坦平洋,地势平就会失去许多优势。就象李威轻易地就破掉了这个碉堡战术。在达化县城更不能这样做。因为转入巷战后,意味着城墙丢失了。这是最高的战略要地。 吐蕃士兵只要登上城头,用石头往下砸,什么堡也砸垮了,先将周边的碉堡砸垮,然后利用石头的掩护,将洞眼用弓箭封死,跟着第二第三排碉堡全部被催毁。 所以很早就有了现在的某些安排。 前期就是房屋,但绝对不可能象木柯岭碉堡那样,更没有它的坚实度。只是一块砖头,平铺着,然后抹上水泥砂浆。说到底就象后世的平顶房。不然象碉堡那样建造,整个达化县城虽然不大,工程量也无法让人接受。 而且不是每一间房屋都是如此,只是中间一排主房屋是水泥砖墙平顶式结构。但各个房屋,除了主街外,都是互相交错连接。这是为了下面地道着想的。不然吐蕃人能利用数量庞大的士兵,将街道挖成一道道很深的壕沟,将地道切断。 这个问题也不大,关健城中留下的几千士兵一旦切断后,就没有办法撤退了。 这样一来,房屋没有碉堡坚固,但胜在量多。况且也不是打算守上十年八年,这一切等到熬过了兰州会战后,兵力释放出来,就会展开反攻。时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十天时间足够了。而且郭元振也没有打算给王画留下很长时间。 后期就是兵力的安排。 两人商议了一下,如果将天璇军与民兵分开,天璇军的战斗力将得到发挥。可这样民兵就成了鸡胁。这不是一个小鸡胁,王画留下了两万九千多名民兵,虽然战斗力弱了一点,如果真让他们成了鸡胁,换作那个统帅都不是很乐意的。 两人商议的结果就是将天璇军打乱,分散到各个民兵中,让他们来带动民兵,指导民兵。并且因为这一战的成长,血营将会多了许多能用上派场的正规战士。这一点也很重要。无论这一战是怎么样结束的,血营伤亡将会很大。 但这样一来,作战的形式,只能变成防御,而不能主动出击。 在将所有防守的武器用完后,亲自指挥达化县作战的萧嵩立即转换作战模式,进入第二阶段。将城池交出来,变成了巷战,而且是很阴险的巷战,再配合地道战。 看到这种情况,悉诺逻也在士兵盾牌掩护下进了城。 有些百愁莫展,主要是不太好应付眼前这情况,如果有炸药包,往墙角一放,炸城墙不管用,炸炸这些小民房,还是一炸一个准的。或者有手榴弹,往窗户里面一扔,什么问题也解决了。 关健得有。 悉诺逻有些进退维谷,现在并不能说明夺下达化县城,只有大军一撤,血营将城门一关,还是属于血营的。如果将城中这群血营士兵全部击毙,损失不会小。但不击毙,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随着大军深入,到了廓州城下,身后有这几支部队钉在后面,如果血营展开反击,自己不敌时,再加上这几支部队盯死,有可能就落得柯赞热的下场。 当然,虽然进城中一看,看到没有多少物资,让他略略失望,但也没有十分指望这批物资。 现在最大的战略目标不是物资了,而是用最小的代价,将血营主力部队吸引一部分到河廓二州。为宗楚客歼灭血营,提供帮助。 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用最野蛮的办法。 砸,从城头上砸石头下去,很快城墙边上的房屋变成了一堆废墟。但也只是城墙边上的几排房屋,城中间的房屋同样还是无可奈何。不过看到堆起来的石头,让悉诺逻产生了灵感。士兵躲藏在石头后面,用弓箭将那些窗户封锁起来,然后盾牌兵掩护着士兵用铁锤砸房屋。 还是有伤亡,外面有盾牌军,里面同样有盾牌手,一边防御一边用箭射对面的吐蕃人,同时伸出钩镰刀,钩吐蕃的盾牌手。不过因为生疏的原因,屋子里面的民兵,同样时不时出现一些轻微的伤亡。 但不是一味地挨打,吐蕃人有伤亡,可这个伤亡还能在悉诺逻忍受范围之内。 砸了两天,整个达化县城几乎变成了一堆废墟,只剩下中间两小片房屋孤零零地屹立在哪里。 悉诺逻派人喊话了,也喊投降不杀。 到现在只有战死的血营将士,还没有投降的血营将士,如果有血营将士投降,意义十分大。可是里面静悄悄一片。 悉诺逻同样无奈,吩咐手下开始休息。城中腾出许多空地,而且也在城中那片房屋弓箭射程范围之外,悉诺逻开始命令士兵进城驻扎。但吩咐士兵提高警惕,城中有地道,早让悉诺逻发现了。不过不管地道如何,只有将房屋全部催毁,有地道也没有作用,只要一冒头藏身的地方也没有,只有被击杀的份。 悉诺逻也不会傻乎乎地钻进地道里,与血营在陌生的地下领域里展开激战。 实际上悉诺逻几乎泼水不进的指挥,也让萧嵩感到有些心寒,本来准备好的许多招式,在悉诺逻四平八稳的指挥下,都没有用上。 果然是劲敌,难怪王画再三提醒要小心此人,萧嵩心里面想到。 进城扎营是必须的,防止血营连夜将城门关上。但扎营里将地面全部检查了一遍,还派了人轮流当值。面对如此严密的防守,萧嵩也被迫停止任何计划。 休息了一夜,悉诺逻再次开砸,但这一回情况再一次转变,那两片房屋里面还是静悄悄一片。 敌人呢? 房屋砸完了,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这让悉诺逻有些不甘心,于是找到地道口,用火攻,用水攻,可里面什么反应也没有。 悉诺逻也想到了有地道通到城外面,可在城外面他派人仔细地搜查过了,什么可疑的地方都让士兵检查了一遍,还让士兵在方圆数里的地区巡逻,就怕血营利用地道逃出去。废了这么大的工夫,如果不击毙几千个血营士兵,有点不值。 但现在找不到敌人,悉诺逻心中有些茫然,而且也不放心,如果逃走就逃走吧,就怕他们还在地下面。 迟疑了一会儿,为了弄清楚真相,他在城外挖开了一圈很深的壕沟,这又花了他一天时间,终于找到了几条通往城外的地道,挖得很深,而且就是在城外也是四通八达,联成了一起。再次用火用水弄了一遍后,才派人下去查探。最后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主通,是通向外面的,但不是在陆地上,而是通到一条小河里面。通道口就是河水,在河水下面,然后利用河水水遁到对岸,那个能想得到? 悉诺逻连骂了几声狡猾,恨恨地带着大军将这几条地道堵死,然后向北,与手下大将阿甫赞汇兵一处。 没有立即攻城,而是先将城外挖了一圈,再次找到几条地道。悉诺逻连骂了几声娘,然后气愤之下,直接引来护城河的水,灌入进去。然后才攻城。 虽然两军汇合,可是广威县城同样因为萧嵩兵力加入,实力增加。 苦攻了三天后,付出了严重的伤亡,再次将广威县城拿下。 进了城中,与达化县城如出一辙。 悉诺逻急得直跳脚,但没有办法,只好又使出了达化县的那套办法,而且有意地傍晚时分,看到剩下房屋不多了,士兵没有休息,继续砸。反击又终止了,房屋砸倒下去。继续用火薰,用水攻。在悉诺逻想法中,这一回通向城外的地道全部封死了,看你们往哪里逃。 结果还是没有反应。 悉诺逻气苦了,不信邪,再烧再淹,依然没有反应。 问题出在哪儿了?到了城外,将护城河截住,将水抽干,很聪明的一个人,他立即想到问题所在了。这上面一层地道是假的,真正的地道还在更深的下面。 不过这一次血营也吃了许多苦头。因为悉诺逻将护城河水引了进去,虽然里面有些防潮措施,但毕间在地下面,有些水涔入进去,有许多地方全部被淹没,只好憋着气在水里摸索着前进。 好在经过几天战斗的考验,士兵变得刚毅起来。然后撤向廓州,但有许多士兵喝了不少水,还有几个士兵因为不识水性,有些发慌呛着水。幸好有战友立即将他扶了出来抢救过来。 实际上到现在为止,萧嵩已经提前实现战略目标了,用了最小的代价,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比预想的还要好。 甚至连王君绰都没有派上用场。这一战的目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王画再次牺牲掉达化县、广威县,甚至连西边的湟水都准备付出牺牲。然后再利用廓州与河州高大的城墙做最后一步拖延。 这两个州城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退让的。 不但这二州,就是兰州同样也不可能退让的。 但这一战役过后,王画被封为战神,王画自己受之有愧。事实也有愧,最少他不敢带着三千铁骑,跑到默啜的老巢里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可是在他现在的手下挑选士兵,绝对能挑出比李靖带的三千战斗力更强的士兵出来。 可是他对于空间与时间的利用,使所有将领都感到膜拜。 当然膜拜同样不能复制,请问那一个统帅下面,有这么多智勇双全的武将来执行他精密的计划? 兰州城兵力是不多,如宗楚客所猜。只抽调了两千正规军,其他的军队都派到了平定川,务必给予姜缀五万大军雷霆一击。 为了增加兰州城的防御强度,王画不得不从城中临时征召了五千百姓,协助参加守城。 不指望他们进攻,真要进攻的话,王画用精兵良将用成了习惯,形成某些惯性思维,有可能都用不好。但用来守城足矣, 兰州是一个历史很悠久的城市,也经过多次变迁,不但名字在变,连城市的遗址也在变。一开始取名叫金城,是因为在筑城时发出了金子。但金城说法来历并不是因为这一点,是指它的坚固与易守难攻,依取金城汤地典故得来的。 后来政权的易失,名字城市也在改变。但无论怎么改变,它都是背倚着黄河,南傍着兰皋山。所以其易守难攻的要塞地位并没有改变。 王画守城,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劣势,在质量上甚至都占了劣势。但倚倨着高大坚险的城墙,组织着反击。而且王画威名远扬,他亲自指挥,无疑振奋着士气。 宗楚客在疯狂地进攻,城头上也在疯狂的防守。 尽管时不时有士兵最终登上了城墙,也迅速让王画与几百灵活机动活动的天枢军将士迅速将他们击毙。 战斗在惨烈地进行着,城墙下面堆满了城头上面扔下来的滚石檑木,还有各种箭支,以及倾倒下来的滚油,还有更多尸体。但依然有密密麻麻的士兵顶着盾牌,推着云梯,或者抬着木梯,向城墙上逼迫。 城头上也有许多士兵或者百姓被城墙下面抛射上来的劲弩击毙。现在连将尸体抬下去的空挡都抽不出来了。士兵们在忙碌奋战,他们身上的血迹,以及死尸上面的血迹,使城头上洋溢着一种浓浓的血腥味。 而城头上许多百姓的战死,使城中百姓的亲人充满了一种悲伤的气氛。终于有老幼妇孺都参战了,也不是参战,他们冒着城外射过来的箭弩,协助士兵将各种物资运上城头。或者协助士兵将菜油熬滚,向城外倾倒。或者将自己房屋拆下来,将石头搬出来,搬上城头。 百姓的参战,再一次震撼激励了城头士兵的凶悍。 无论宗楚客发动怎样一波一波的攻击,兰州城就象一个巨人一样,永远屹立不倒。 战斗还在惨烈地继续,现在兰州城的疯狂让宗楚客很头痛,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时机。如果平定川战事结束后,血营将大军抽调回来,兰州再也不要想拿下。而且损失了五万军队后,自己实力大损,士兵大跌,有可能将战争的格局扭转到相反的方向。 他看到再一次进攻被击退,不顾形象地捋起袖子,来到阵前喊道:“他娘的,都是一群软蛋。” 这一句很伤自尊心,士兵战到现在,已经很尽力了。只是城头上防守十分疯狂,加上城墙高大,他们也没有办法。 有的士兵心里恨恨地想:软蛋,让你拿着盾牌,上云梯试试看!保证你马上能吓得尿裤子。 当然,这句话只有憋在心中,不敢说出来。不但不敢说出来,明知攻城十分危险,还在提着脑袋继续攻城。攻城也许还有一条活路,往后退,三千执法队可不是吃干饭的。 这个宗总管是疯了,退后一步,执法队的弓箭就将这个士兵射杀。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四更,城头上的守军渐渐稀疏起来。两千天枢军倒下了一大半,五千参加战斗的百姓同样也倒下了一大半,就连城中协助参加守城的妇孺老幼都被弓箭射伤或射死了几十个人。王画自己身上也因为与六个攻上城头的士兵交手,大意中挨了一刀,划出一道伤口。 但兰州城的危机终于解除了。 平定川战斗进入了尾声,四支猛军交错切割,迅速将姜缀手下五万大军击溃。 剩下来就是扩大战果,继续追击与收缴俘虏。 平定川这个地形是王画有意选择的,后面不远就是黄河,虽然这一段黄河河面平缓起来,可还有一个个暗漩,这是泳者的大忌。火烧浮桥的士兵都是王画从数万人中选拨出来的善泳者,否则他也不放心让他们执行这次任务。 而姜缀五万手下能达到这个要求的士兵同样很少。再往两边就是丘陵,不是很高大,可有许多地方是绝路,这些士兵对这一带地形熟悉的同样也没有几个。真正能从两边丘陵逃出去的士兵同样很少。 要么向奎子山方向突围,这时候拓跋焘与他手下再一次发挥了作用。而且看到这种情形,哥舒翰知道他们损失很重,再次分出五百士兵上了山顶,这样一来,将所有逃路都封死了。 看到突围不成,交战更是死路一条,在血营的呼喊下,一个两个,无数个士兵开始举起手来投降。 战斗还没有到三更,基本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抓捕逃兵,这已经不需要许多兵力。但还有一个任务,这一战,三里坡方向还不知道情况,因此命令俘虏脱下盔甲,天枢军将士换上唐朝的盔甲,再次向东北方向奔去。 郭虔瓘与他的天权军,刘统与他的白虎旅,开始押着近三万名俘虏,向黄河方向开拨,李楷洛带着朱雀旅,继续打扫战场,或者搜捕逃掉的唐兵。这需要很长时间,有可能到明天一个白天,才能将绝大多数逃逸的唐兵抓回来。 来了黄河边,郭虔瓘吹响了号角,从上游立即放下来许多小木船。说是木船不如说是木筏,这也是早就准备好的,放在兰州的后面山林中,宗楚客的斥候没有办法发觉。听到了号角声,百姓们将小木船一个个放下来,同样怀里抱着一块块木板,沿着黄河也开始搭建一座浮桥。 宗楚客看着这座浮桥渐渐形成,却无奈何。不要说他手中没有木船,就是有也不可能采取王画那种战术溯流而上火烧浮桥,能烧得到么?难道船只无人驾驶后,还能向江河上游流淌? 看着河对岸上灯光通明,无数火把照耀下亮如白昼,一个个血营士兵面带凶煞之气,而几万名,也数不出来了,自己的手下做了俘虏,一个个无沮丧地耸拉着脑袋,宗楚客快要急疯了。 他开始了最后的疯狂,大手一挥,几乎将所有士兵都推了上去。 可是看到己方大捷,而且援兵马上就要到来,城头上的守军虽然人数越来越少,然而士气却更加旺盛,防守得也更加凶悍。王画亲眼看到一个血营战士身上中了三箭,有一箭正中胸口,然而他明知命不久矣,却抱着了两个攻上城头的士兵,一下子跳下了城墙。 战斗再次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浮桥终于搭建起来,看到兰州城十分危险,郭虔瓘与刘统早就商议好了。俘虏物资战马没有押过来,而是天权军先行一步,冲上了浮桥。 到了这地步,宗楚客面如死灰,喊了一声:“撤。” 丢下了近万名士兵的尸体,仓惶向东边撤去。 可是他不知道,这只是兰州会战的第一幕,真正大会战还在后面,目标是他手下全部十几万士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致命后手 东方天色有些破晓白了,王画并没有休息,他与李雪君二人在安慰城中的百姓。 能算作半个主人的李持盈呆在帅府里,没有出来,主要她的身份有些尴尬。王画打败了,她会不情愿,打胜了对象却是李室王朝的军队。现在她长大了,也明白更多事理。 于是呆在家中不出来。 王画挨家挨户慰问,这一战兰州百姓帮了很大的忙,而这一战过后,几乎一半以上的人家,有子女受伤或者死亡。 所以王画表示诚意,还拿出丰厚的物资奖赏这些百姓。 当然如果不是他这样将八州几乎所有的民心都收买下来,无论战略性的百姓大撤退,还有是兰州保卫战,都不会那么顺利。 但将俘虏单独关押在一处,派重兵看守着。不是怕他们逃跑,是怕被百姓活活打死。 对这次内战,王画知道避免不了,同时也必须狠狠地打,不然在某些人嘀咕下,昏暗的李显以后还要向八州出兵。但这些士兵是自己的同胞,在不必要的情况,王画还是不想伤害他们的生命。 当然这个想法不能说,一说准得乱。他现在手下士兵几乎八万是蕃子兵,如果让他们误认为王画搞岐视,以后再想他们为自己死战,想也别想了。 因此,对于士兵的不满意,他说的是后一条理由。 这才是开始,不但平定川一战,盐州城外还有一战,再加上马上到来更大的会战,结束后俘虏总会有不少吧。 第二次会战还没有拉开,王画都开始计算俘虏了。也不是他信心满满,各种情报传来,悉诺逻在郁闷地拆房子,常元楷在玩工事,这些消息让王画有些担心,但也稍稍安心。 虽然这群俘虏是战败被俘的,可也只是统帅无能,并不是一点能耐也没有的。 朝廷更不会对十几万俘虏置之不理。要知道这些都是最精壮的士兵,朝廷就是再昏庸也损失不起。 想要简单,正是啃肉的时候。协议不会要的,有了韦氏在朝中,什么协议都当成了屁话,咱们要现实的,这几年朝廷国库里好象余下来不少钱,其中还有许多是我挣来的,就是铜山还是我替朝廷找出来的。 因为朝廷昏庸,居然与外敌勾结起来,残害八州百姓。算算看,银州除了河西一个光光的州城外,大半年收成基本毁了。廓州、鄯州毁了一半,会州、河州、盐州同样毁掉不少,就连兰州、原州与庆州都有部分地区遭秧。 还有许多无辜的百姓牺牲,士兵战死。这个损失得要朝廷来认。 有钱就好办,拿过几百万缗钱来补助一下。还有粮食,咱低价供应了几千万石粮食,现在怎么着也要拿着几百万石粮食出来。好象布匹朝廷多得卖不完,几百万匹棉布问题也不大吧,这是奖赏各个作出贡献的部落的。 还有,朝廷倒贴出公主,居然还送金银财宝,布匹茶叶,另外还送工匠。送过后再让吐蕃人攻打自己,都这么下践了,为什么不送一批工匠与读书的人给八州。 听完了,大家哈哈一乐,开始对俘虏态度转变了。这不是俘虏,是无数的物资与金钱,得慎重一点。 但王画知道没有那么容易,想让朝廷妥协,还有点困难。不过随着兰州会战结束,江南再起战事,虽然规模小,到时候逼迫朝廷无奈,也要做出妥协。 他还不知道默啜改变了主意,知道的话,会更加张大嘴巴。 虽然知道因为自己逼迫,朝廷会痛恨自己,李显同样痛恨自己。可自己妥协了,李显就不痛恨了吗? 安顿完了,王画才回去休息。同样士兵也需要休息。 但在另一处,又是一场战斗打响。但这场战斗完全不能称为战斗。 哥舒翰领着天枢军过了奎子山,略略小憩了一下,立即开拨。 此时秦斌正在愁肠百结,本来很高兴的,听到姜缀将率领五万大军前来增援,心里终于安心。但自早上起,派出的斥候居然没有一个回来这让他嗅到一丝不安的气氛。 终于望来了“援兵”,六七千骑兵打着一个姜字大旗迤逦而来。 人数不对,少了一点,但同样能理解,全部是骑兵,是前锋大军。真正大军还要挪后一点才能到来。 他亲自下了三里坡,迎了过来。 哥舒翰他不认识,胡将也没有让他怀疑。唐朝军队中本来就有许多胡人,特别是从秦州召集的军队中,胡人数量很多。象曹岑军队中胡人比例都远远超过了汉人的比例。 但有点面生,于是拱手行礼,很客气地问道:“请问小将军尊姓大名?” 这时候两个人已经处在面对面了。 问完后他才看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哪里不对劲了,抬头看了一下哥舒翰的身后。更加有些怀疑了,虽然说胡人多,可这支军队里胡人也未免太多了吧。居然一大半是胡人。胡人,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开始露出恐惧的神情。 哥舒翰笑了起来。 这时候他就是知道了也无所谓,自己手下已经抵达了三里坡的坡下,上面的军队也没有设防,一个冲刺就到了坡顶了。三里坡的坡度已经失去了作用。 笑完后,他说道:“我叫哥舒翰。” “哥舒翰?天枢军?”秦斌都想哭了。 血营其他将领也许没有听说过,但哥舒翰不可能不听说的。这员胡将自从王画到了鄯州后分外垂青,一跃而上,代替了孔黑子与王君绰,甚至比原来的郭知运,比鼎鼎大名的萧嵩、张孝嵩地位还要高,成为七军中第一军的军长。 不过他与宗楚客交流过时,宗楚客对哥舒翰勇力称赞,可对他指挥水平还是抱以怀疑的,毕竟岁数稍稍小了一点,也不象郭知运、萧嵩他们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自己。 宗楚客怀疑王画这个授权,是有意安抚手下众多胡蕃将士的。看到没有?第一军的军长就是你们胡人,这是笼络人心的。 既然他站在面前,身后是什么唐军,明显是天枢军嘛。 哥舒翰还在微笑,如果不看秦斌的脸色,还以为秦斌与哥舒翰相谈甚欢,不然哥舒翰怎么脸上堆起那么浓厚的笑意。哥舒翰不是笑秦斌,而是笑自己手下,悄无声息登上了三里坡的坡顶。这一战面对没有防备的秦斌手下五千将士,已经失去任何悬念。 秦斌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为什么你们身上有唐朝的盔甲?” “这个嘛,更简单,这是昨天晚上黄河西岸平宁川一战中缴获的。忘记了一件事,昨天晚上除了近三万名投降的将士外,其他的士兵皆被我们击毙。” 秦斌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他又扭过头去,想喊,可不敢喊,自己便服前来,连个盔甲都没有佩带,而这个被吐蕃人称为杀神的胡将,虽然与自己谈笑生风,但他手上的枪尖,隐隐指着自己的咽喉,不离左右。他完全相信只要自己一喊,这一枪便扎到咽喉上。 再看看自己的手下,有的穿了盔甲,有的没有穿盔甲,几乎看不到一个士兵手中拿着武器的。相反,与他一样,认为是援军到来,一个个自动站成两排,象是列队欢迎一样。天枢军士兵却迅速从这个通道插过去,这是明显进入三里坡的那一头,想让自己五千士兵全军覆没。 哥舒翰再次他那一颗弱小的心灵,调笑道:“秦将军,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虽然投降的人数不少,不过我却认为你还是做一个英雄的好。让我刺下你大好的头颅如何?” 屁,狗屁! 我才不想做这个英雄,让你刺下大好的头颅邀功请赏,我还能活么? 秦斌脸从白转红,转紫,气成一副紫猪肝。 可这时候哥舒翰却将枪尖搁到他咽喉处,再次说道:“秦将军,我可等不及想要割下你这颗英雄的脑袋了。” 远处秦斌手下也看到这一幕情形,觉得这个年青的将军有些无礼。但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哥舒翰笑容未减,秦斌同样也没有发出一声警示。 秦斌头上滴下几滴汗,终于张嘴说道:“我能相信你吗?” “相信我什么?” “你可以,可以保证我手下安全吗?” “这么说,你只想随波逐流,而不想做一名英雄了?” 秦斌一张脸臊得痛红,但形势所逼,没有办法,主要听说了平宁川五万大军眨眼之间覆灭,让他对宗楚客这一行也瞧不好了,因此只好低声说道:“只要哥舒将军给我手下一条活路,听候哥舒将军发落。” 秦斌一投降,血营士兵将两头一堵,在没有防备之下,听到事情真相后,五千士兵先是膛目结舌,然后纷纷放下武器投降。没有一个人逃脱。 因为宗楚客这一切,郭元振也利用中间拉开的空档,派出了一些斥候打听消息。 当听到平定川一战后,再次听到三里坡五千士兵连反抗一下都没有,全部俯首就擒,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他提前也猜到一部分,可没有想到战斗居然是这样的一面倒。然后再想到鄯县一战,去年与坌达延的战役,心中很是认为自己很明智。候德海不知道前方的消息,又跑来催促了一下。 他是韦氏的亲信,现在到了关健时候,不能让郭元振再这样出工不出力。 本来郭元振还留下一条后路,防止血营惨败,朝廷将八州接管,自己还不敢招惹韦氏。当然,如果那样,正如王画所想的那样,为了向朝廷献忠交待,郭元振会狠狠地在关健时候在他背后捅上一刀。不然他早带兵撤回凉州,让王画挪出会州所有兵力,恢复农耕生产了。 但现在平宁川一战,局面变得清晰起来。 宗楚客这一战折损了五万五千人,再加上强攻兰州城牺了近万人,并且还有一万多伤者,至少中间一半士兵失去了战斗力。二十万大军演变成了十二万多点士兵。 这是截然两种不同的观念。 还有,这一战中间,王画虽然出动了许多军队,可也只有两军两旅,会州抽调的军队呢?还有在河廓三州,有可能还能抽调数万军队,尽管以民兵为主。这些军队到了什么地方了? 王画的计划他还是没有猜出来,但后果却料到了。解决了宗楚客的大军,王画完全可以将军队一分为二,从容地解决一南一北的危机。有了八州在前面隔阻,就是朝廷对自己也只有采取笼络的手段,不敢强求,防止自己也学习王画一样,来个自立为王。 因此,更有了底气。 看着这名太监,他阴着脸说道:“宗楚客的军队已大败,就在一夜之间大败的,他那么多军队都败了,你让某拿什么与血营对抗?” “败了?” “三里坡五千人全部投降,没有一个士兵逃掉。在平宁川五万军队昨夜尽墨。兰州城下,宗总管丢盔卸甲,狼狈逃跑。这是某刚得到的消息。” 说完后,立即下令拨营起兵,退回凉州城,索性将人情卖到底。到了现在这地步,连老郭都有些害怕血营的强势。 候德海哪里允许老郭这样干,他立即搬出监军使的招牌阻拦,然而这一次触犯了老郭的底线。这个太监在军中知根知底,一旦放回去,在韦氏面前还不知挑拨什么。这些太监办事没有能力,使阴的,做坏事,挑唆下绊子,一个比一个内行。 因此他忽然大声道:“候德海,为什么你将宗总管情报卖给叛贼王画,为了那一千两黄金,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几万无辜士兵的性命吗?” 候德海还在发愣,什么情报,什么黄金。 郭元振说完了,也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抽出宝剑一剑将他的脑袋劈了下来。 杀,肯定要杀掉这个人,但要给他载一个赃,好象朝廷交待。就是韦氏不相信,自己有了这条理由,韦氏也只有干生气的份。 杀完了,大军也开拨了。听到这个消息,王画十分地高兴,这一颗钉子一拨,至少在西边没有后顾之忧。于是他写了一封信,信上说等到战事结束后,送给郭元振火箭若干,对付游牧民族,炸药不太管用,毕竟以野战为主,炸药不好放。但火箭很管用,是因为他们帐蓬大多是毡毯,容易着火。 同时还有若干鱼鳞甲以及从大洋洲运来的各种利器,好让郭元振在西北容易立足。这也符合王画的观点,有本事咱们打胡人去,不要打胡人没有力气,窝里斗马上就来精神,就象朝廷舍不是用三十多万大军对付吐蕃,但舍得对付自己。 郭无振也表示笑纳。 两个人打了一个漂亮的小配合后,王画继续将视线集中在宗楚客剩下的十几万大军身上。 还没有到围歼的时候,这要等临州城的消息。 这才是王画的致命后手。 当初王画指出两个州必须拢于八州掌握之中,第一个就是廓州,本来是想利用它替八州分担一些吐蕃人带来的压力。但吐蕃与唐朝联手,就不得不将它收下来。否则吐蕃大军利用廓州,北上进军,就能在鄯州与河州之间形成一把最锐利的尖刀。 第二就是临州。因为它离长安有些近,王画没有将它拢于掌上,怕将朝廷逼急了。 但朝廷既然主动不放过他,他也不客气。这一州也象一把尖刀一样,卡在兰州与原州之间,北上可以进攻原州,南下可以进攻河州,西上可以进攻兰州。 这是宗楚客在领兵,如果是自己领兵,手上有二十万军队,有了临州之地,八州早就成了一片狼籍。 可在朝廷没有正式出兵之前,王画也没有大义动手,因此他才下了一个古怪的命令,让莫贺干想出一条既能掌控在掌中,又不能惊动朝廷的方法。 但后来随着各个将领巧思妙计纷呈,在王画统掌之下,整个作战计划清晰起来,王画再次对临州计划做了调整。 此时,宗楚客正在兰皋山外,舔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这一战,让他伤得很痛,虽然现在手中还有十几万大军,可他却没有原来那种信心了。并且这一战导致一个后果,他更加不敢分兵。 就如悉诺逻所想的,将兵力集中在一起,有可能会起来集中力量的好处。可这只是死的,分兵可以起到侧应、包抄、伪装、诱敌等等重要作用。凡是成功的战例中,都是将分兵配合恰当好处,才取得的大捷。 所以兵无常形,该分的时候分,该合的时候合。 不过他现在不是思考这个,而是思考如何向朝廷交待。自己说得那么满,结果这一战输得那么惨,这个奏折如何写。 于是找刘景仁的麻烦,就是你出的馊主意。刘景仁也不傻,这个担子能担吗?一旦有可能朝廷都将自己拉出去砍头了。 他粗着喉咙说道,就算我出的主意,可也是你同意的。难道你作为行军统帅,一点没有长脑子? 就在他们两人扯皮的时候,却不知道一个更致命的打击,悄悄地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活靶子 宗楚客让刘景仁气着了。 但他还发作不得,没有其他的原因,如果这一战胜利,自己就会青云真上,不但能恢复以往的荣光,还会远远胜上一筹。不要说刘景仁,换作朝中所有的重臣,对自己都不敢大气出一声。 如果失败了,那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即使皇后用上自己,也顶多保自己一条活命罢了。况且现在韦氏对自己,也不象以前那样信任。 特别是指使坌达延击杀王画,一步步将王画逼上了不归路,也使韦氏现在成了一个很大的笑话。韦氏相当不高兴,虽然她没有说,可宗楚客凭借他在政治上的敏锐感觉,能感受出来。 看到刘景仁一粗脖子,宗楚客还真无可奈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宗楚客心中无比沮丧,让刘景仁反击了一句,宗楚客反而面带微笑,说道:“我说,刘将军,咱们就不要互相指责了,眼下还得想个办法。” 说着,亲热地搂着刘景仁的肩膀。 拳不打笑脸人,尽管刘景仁知道宗楚客是一个笑面虎,同样也无可奈何,得想办法,不然宗楚客要倒霉,自己同样也要倒霉。 想了一会儿说道:“宗总管,我们现还不要急着进攻。” 这是改说的,平宁川一战,还谈何进攻,一个个没有杯弓蛇影就算不错了。 “总管,你看地图,默啜在攻打银州,常总管在进攻盐州,悉诺逻攻克了达化县,马上就要拿下广威县,直逼廓州。西边郭元振虽然三心二意,可是他屯兵会州西郊,多少也会分出一些血营的兵力。既然王画不顾外敌侵略,一心想对付总管你。那么必然在兰州一带屯集了重兵,其他地方兵力就会空虚。现在我们只要防御,拖着血营主力,让其他地方挪出来战略空间,一旦盐州出事,廓州出事,银州出事,王画不得不分出兵力解救。到时候我们再图东山再起。” 说得是不错,血营将主力兵力是集中在了兰州。可关健其他地方能不能得逞?就连郭元振撤兵回到凉州,可怜这个消息因为王画的封锁,他们都没有听到。 郭元振的撤军,又释放出来一支猛虎,薛嵩的一万大军又可以完全投放到战场上。 宗楚客士兵还有不少,可他们将面对的是三军四旅,还有两个大半民兵师。 抛开计谋不算,虽然现在士兵数量血营还继续占在弱势,可考虑到士气与战斗力,天平已经悄悄地发生了改变,向血营那边压去。 宗楚客现在心乱意麻,没有其他的办法,立即采纳。 不过写给朝廷的奏折,他都有办法了。真刀实枪没有本事,玩一些小伎俩,王画三不抵他一个人。 下令扎营,扎完营后,立即写奏折给朝廷,大败的事不敢掩瞒,也掩瞒不了。连姜缀都让血字营给俘虏了,他在望远镜中清楚地看到,血营将士一路推搡打骂,将他推到浮桥上的。 但百战百败可以写成百败百战。 奏折上写了,臣有罪,疏忽大意,低估了血营的力量。血营实际上不是八九万大军,有可能全民皆兵,手中有三十万军队。于是出现失误,在平宁川血字营用了近二十万军队,对河对岸五万唐兵进行围剿。众位将士浴血奋战,最后因为寡不敌众,全军皆墨。现在臣依然在兰州与血营以少敌多应敌。最好还要希望朝廷发兵来助。 朝廷正在准备派人写信通知他小心一点。可信还没有写完,宗楚客的邸报就到了洛阳。 看着邸报,李显脸色阴沉,如果没有老唐的解说,他也许还相信宗楚客的话。有了老唐的解说,他也多少对战局了解一部分。 六万多人,就这样没有了,还多了近万受伤的士兵。唐朝能有多少兵力? 呆了好一会儿,跑到老唐府上,老唐看了邸报,沉默了半响说道:“陛下,恕臣斗胆说一句,眼下只有两个办法。” “唐卿,请说。” “第一就是媾和,答应王画,给王画某些优惠的条件,让他全力对付吐蕃人。让宗总管率军撤退下来,否则后果还要严重。第二就是立即调派名将,将宗总管换替下来,臣推选两人,一是张仁愿,二是薛讷。但任用了这两个人还不行,必须再次立即调拨二十万大军,给予王画雷霆一击。但这个时间不能超过半个月,一旦超过半个月,战机错失,八州之地一南一北让王画将危机平息。就是两位将军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去,也于事无弥。” 老唐说的是实际话,但李显沉吟起来。 向王事媾和,他肯定是不愿意的,那有一个皇帝向臣子媾和的。 但后一条主意显然更不行,薛讷人在幽州,就是现在出发,半个月时间也赶不上。张仁愿都能赶得上,但半个月时间内,到哪里筹集二十万大军? 而且对张仁愿、薛讷,李显一直认为这三人有些眉来眼去的关系。 其实他没有明白老唐的意思,只要朝廷继续发兵,就会给吐蕃与突厥人信心,特别是吐蕃人。他们就会与王画苦战血战,拖到大军到来。如果不派援兵,一旦宗楚客军队大溃,其他两路军队立即失去战意,王画自可从容化解。 但老唐看到李显的神情,他不往下说了。 用王画一句话说,朝廷不是没有能臣武将,有,可人心散了。就象老郭,就是老武在世时,老郭也不会与王画唱戏,而真的会发兵凉州,猛攻会州。 老唐心里想到,得,算了,咱三头两头还有病,还是弄一个好死吧。话说到了,义务尽到了,听与不听,看皇上自己的了。 这样一想,老唐没有再吭声。 但宗楚客没有想到他的麻烦这么就到来。 他将大军驻扎在兰皋山外,也合乎情理,王画对地形的利用,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抛开战术不提,单论对地形的利用,王画离李靖不是很远。兰皋山树木蓊葱茂盛,山势连绵曲迤,正是埋伏的好场所。所以大营离兰皋山远一点。 但到了平原地带就安全了吗? 临州城的事还没有决定下来,正好王画操练狼群战术。 这种战术很牛,也不是无敌的,它也有一定的要求,那就是地形开阔,士兵勇敢,骑术精湛,马匹优良,军队配合准确。少了一条都不行。 所以元蒙在越南吃了亏,就因为越南那种热带丛林的环境,不适宜这种战术。还有攻占宋朝花了很少时间,一个襄阳花了十几年时间。也是因为宋朝的城墙不象欧洲那种小城堡,城墙高大,这种战术同样不适宜攻城。 但王画操练这种战术,并不是为了对付唐朝的。内战将李显韦氏打服了就行,主要还是为了对付突厥人与吐蕃人的。 这两处地方地势平坦开阔,正是适宜发挥这种战术的地点。 大军在兰州城休息了一天,这时候哥舒翰再次传来大捷,然后迅速返回兰州。不过不得不抽出一千士兵押运俘虏。这样一来,血营手中拥有唐朝的俘虏达到惊人的四万一千人。 当然这是王画有意授意的,不然最少三分之一的士兵被血营击毙。 另外一条好消息就是老郭的撤退,腾出了河西空间,王画开始组织百姓有组织的返回家园。现在抢一抢,还能赶得上春耕。还有这么多俘虏不能白养活了,得帮助老百姓做事。为什么王画来到八州时间不长,兰州百姓以及撤往城中的百姓帮助王画作战,人心真让王画收买过去了。 然后将三军四旅军队全部派了出去。 没有发动平宁川那种荡气回肠的战役。固然壮观,然而会多出来许多牺牲。 到了第二天,天刚刚亮士兵一起在洗脸做早饭,忽然号角吹响。 士兵立即丢下手中的东西,拿起武器。 宗楚客警戒还是可以,血营士兵还没有来,就被哨兵看到了。 不一会儿,正西十支小队向大营冲来,每支小队只有一百来人,加起来也不过一千来人,就这样冲向十几万大军的大营,看上去好笑无比。 但这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却正在眼皮底下发生。 宗楚客十分生气,如果来了十万八万人马,他还会提心吊胆,这也太嚣张了吧。 立即手一挥,让南宫正带着五千骑兵出击。 看到南宫正五千人马出来了,十支小队却更嚣张地停了下来。 南宫正同样也不信这个邪,发出号令,兵分三路,从中间两边包抄过去。 但他分的是三路,不是十路。因此六支小队拨马往回跑,中间的四支小队却从空挡里冲了进去,再次向大营逼近。看到这种情况,南宫正不得不分出三路士兵,对他们进行拦截。 就是他也不知道,五千兵力很多,可这一调拨,分成了六路了。但不是如此,看到南宫正分出三路兵,这四支小队再次拨马回头,前面的小队却不停地分兵,分成了十几支小队,有的小队在逃跑躲避,有的小队再次拨马回头,向大营冲。 乍看起来,就象一幕闹剧一样,然后刘景仁在后方看得很清楚,南宫正被这些小队的分分合合,五千军队已经变成了十几支小型队伍。他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 来到宗楚客身边,说了一下他的想法。 宗楚客还没有想起来,手一拨,再次分出了三千士兵,追了上去。 但就在这时候,东南方向再次冲出来二十支小队,比刚才人数多了两倍。他们同样气焰嚣张地扑向大营。 宗楚客气着了,又让张公行带着六千人马迎了出去。 八千多人再次在东南方向上演了一场分分合合的闹剧。 南宫正与张公行也被惹火了,不知不觉中追得离大营有些远。 然而正南方向再次出现了一支骑兵,到了眼前又分成了二十支小队。 宗楚客再次派了萧兰禹率领六千人马,出去迎敌。 刘景仁隐隐感到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他并不知道。 对这样的战斗,王画并不指望它能歼灭宗楚客的大军,主要是打击对方的士气与消耗对方的体力,这与成吉思汗战术如出一辄。还有一个,唐兵不管勇不勇敢,论骑术还是差了一点,虽然有胡兵,可胡兵经过多年的演变,也大会多数从游牧生活改变成农耕生活,骑术亦在下降。只有少数的人,是真正在马背上长大的。 正好用他们拿来练兵。 不然平常想练兵,都找不到这样一个好靶子,难不成让民兵做活靶子? 但到了这时候,南宫正、张公行与萧兰禹都没有在意,毕竟敌人只有五千人左右,自己却出动了两万骑兵。特别是南宫正,贪功,立功心切,而他手下的人最多,追得也最狠。 不知不觉中,离大营距离再一次拉远,而且三支人马队型被拉散成几十拨小队,十分混乱。 宗楚客开始皱眉头,他也感觉不对了。可现在骑虎难下,这是光天化日之下,一点埋伏都没有用上,就那么五千人,还分开了,分作三批,公开上门挑衅,如果自己下令让三员将领撤兵回来,无疑对士气影响更深。 看到时机差不多,高奚奴打了一声口哨,拓跋焘与皇甫开同时响起了口哨。 三支军队忽然进行了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表演,相互不停地穿梭奔跑,几分钟过后,居然演变成了三支成型的小部队。但这时候张公行、萧兰禹与皇甫开的军队还象热窝上的蚂蚁,乱成了一团。 这时候不跑了,一个个地切割。当大部追赶上来后,果断绕开,继续向小部切割。等到皇甫开三人将军队集中起来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倒了八九百士兵。然而最可气的是对方再次乱成了四五十支军队,十几支军队与自己大部在继续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其他大部还是嚣张地扑向大营。 宗楚客虽然知道事情好象不简单,可同样被血营这种嚣张的态度气恼了,又让刘登州率领了五千人马冲了过去。在他心中想到,我用人数砸也砸死你。 人数固然是一个优势,但是不是决定性因素? 看看史书,姜子牙不到十万,牧野一战破商纣七十万大军,孙子伍子胥三万吴军,对二十万楚军,千里破楚,五战入郢。吴起阴晋之战,三万魏军大败五十万秦军。伊阙之战,白起十二万全歼二十四万敌军。廉颇乐乘代一战,二十万对六十万,大败燕军。项羽巨鹿一战两万歼灭四十万,韩信彭城一战三万对五十六万,大败对手,歼二十万。进阱之战,韩信再次以三万破二十万,灭赵,然后潍水之战,数万灭二十万,灭齐。昆阳之战,刘秀不足两万,灭王邑四十二万军队,王邑本人只带出几千人逃回洛阳。曹操数万人马兖州一战,破对方几十万大军迫降三十万,官渡一战,以两万,对十几万大军,败之,歼七万多人。赤壁之战更不用说了,只是主角变成了周瑜,苦主变成了曹操。陆逊夷陵之战,五万对几十万,将刘备打下的大好基业毁于一旦,蜀国从此无论诸葛亮如何努力,在三国中只能唱配角的角色。王猛灭前燕之战,六万人对三十万,歼敌二十万。淝水之战也不用说了。韦孝宽沙苑之战,数千人守城,对十五万,歼敌七万。张辽合肥之战,七千败十万吴军。还有一个牛人,金乡之战中,于仲文八千尽歼十万敌军,不是败,是全灭。但还没有李世民牛,李世民浅水原之战,真正动用的士兵只有数千人,灭薛仁杲十几万大军。然后在虎牢之战中,以三千五百人,歼灭窦建德十几万大军。可星光却是李靖更加璀璨,败萧铣四十万大军,李靖动用的兵力也不过数万人。碛口之战,三千对几万突厥大军,大败之,一直从碛口追到大青山,杀得颉利差一点喊妈。 所以这个人数是很不牢靠的。 如果按人数玩,王画早就投降了。 不过这种以少胜多的战役,也分成四种形式,第一种就是纯以智慧,对战略的把握,歼灭对方,这中间白起、成吉思汗,后来的开国大将粟裕是矫矫者。第二种就是以疲敌取胜。李世民与元蒙的群狼战术,就是后者。第三种是靠地形或者城池取得以少胜多的,比如即墨之战、赤亭之战、玉壁之战、太原之战。第四种就是不调地游击运动,一步步调开对手,以少胜多,最后扩大战果,这也是群狼战术的大型翻版。 第一种战术,王画一直没有这个自信,这让朱仝苦笑不止,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因此,第二种战术,王画很青睐,而且手中也有这个本钱,士兵勇敢,骑术精良。第三种战术他同样有一些信心,毕竟有许多知识面是现在世人所不知道的。第四种战术王画在努力要求士兵达到,实际上这一次八州保卫战,已经很接近这种战术思想。不过有可能是因为王画的问题,有可能是因为将士还没有达到这个水平,略略有些死板。 王画认为是自己不足,可他比宗楚客战术修养,不知高了多少层次。 至少经过这几次战役的薰陶,他与老唐老郭他们相比,一点也不亚于他们了。况且还有一群智将双全的勇将为他补漏拾遗。 刘登州五千人马冲了过去。从战场上宗楚客的军队看起来更占了优势。南宫正心里面也气壮了,刚才击毙的士兵就是他的手下最多。第一个带领军队冲了下去。 他一冲,刘登州、张公行他们三个人只好带着手下冲了过去。这一回离大营更远。 这时候刘景仁感到更加不妙,他不顾宗楚客心里感受,走了过来,说道:“下令撤回吧。穷寇莫追。” 宗楚客还在犹豫不决之中,忽然从西侧再次杀出一支骑军,这一回人数更多,多达一万人。宗楚客也赶到不妙,他一边让士兵敲响回营的铜锣,一边让温舒安带领一万骑兵出去侧应。 可因为离大营距离太远,就是温舒安出击,也显得迟了。 一万血营从后面一下子包抄过去,前面五六千骑兵再次进行了眼花缭乱的配合,几十支队伍经过一系列的奔波穿插,这回变成了一支队伍。这时候,如果温舒安不侧应上去,虽然刘登州他们手中有两万五千人,血营以战斗力强悍也可以将兵力不足弥补过来,完全可以一战。 但这一万多血营将士很无耻,双方面战斗力持平,但他们还是没有决战,继续保持用骑术与配合,保持着以多胜少的方式,进行着切割杀戳。当温舒安带着一万军队赶过去时,已经近三千士兵倒了下去,而血营将士牺牲的不足百人。 看到温舒安大军到来,这群士兵再次分成若干部小队,飞向远方。 三千人宗楚客还能输得起,可关健是士气,就在十几万人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展开的战斗,士兵的士气更加低落到了极点。 然而还没有完,这一万五千血营将士刚才经过这段时间配合,对体力与马力消耗很严重的。但不只是他们一万五千人,还有其他的血营将士,利用兰皋山的掩护。看到他们完成了任务,第二波人马扑了过来。 但这一回形式与刚才不同,再次是一万五千人,但是哥舒翰与李楷洛、刘统亲自率领的。 不但三人亲自率领,连旗号了公开打出来。 这时候张公行他们正在警戒,牺牲了这么多战友,总得帮他们收尸吧,还有盔甲要扒下来,武器收起来,战马牵回来。 看到三支血营士兵气势汹汹而来,张公行四员将领反应很快,别看他们数量占了优势,刚才用血淋淋的事实证明了这个优势很不可靠。 而且交战到现在,体力消耗严重。而且看到了大旗,那个杀神都亲自出马了,好象那个李楷洛与刘统也不是弱主。 于是相互使了一个眼色,拨马就逃。 哥舒翰他们也不追赶,既然张公行他们逃跑了,那么剩下的战利品,我们帮你们收收吧。连地上的伤兵都拉回去。王画不是说过嘛,这不是俘虏,是钱,是布,是粮食。 这比当年韩信的跨上之辱更让人难看,宗楚客大叫一声:“王小二,你欺人太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好奇 看着远处,血营嚣张无比的收拾战利品,宗楚客生气归生气,可还得想一个办法,与刘景仁商议了一会儿,办法有了。 现在血营在远处,是不敢追击,怕有埋伏,但一会儿看样子还要来袭击。他们不是利用阵型的配合与骑术的精湛,扰乱追击的敌人吗?但世上没有破解不了的题目,在他们袭击前,悄悄准备好三万大军,我不管你是进是退,三万大军立即分成两路合围而上,向中间挤压。把这个空间压出来。 没有了空间,看你们怎么分,怎么合? 想法是好的,如果哥舒翰真带领一万五千人大摇大摆来袭营,他们这个计策真能得逞。不要压缩空间,只要将哥舒翰他们缠住,后面大兵一压,无论血营士兵多么勇敢,人数太少了。 况且现在唐朝兵也不是窝囊宋,忍辱负重到现在,看到了生机,战斗力不可小视。 这不是李显糟蹋了一些有本事的大臣,否则在张仁愿、大郭他们手下,战斗力还能更强的发挥。 哥舒翰就是摆脱逃出去,损失也不会轻。 但这个战术就那么好破解的?如果那么好破解的,成吉思汗都不可能靠元蒙打遍天下无敌人,打到哪儿了,整到了莱茵河。这不是现代化年代,没有汽车,没有步枪,甚至连一条完好的道路都没有。纯靠跨下的一匹战马与手中的一把弯刀,配上这个战术,征服天下的。 破,肯定有破解的地方,那就是将对手吸引到复杂的地形中,让对方骑术的优势不能发挥出来。但绝对不是宗楚客这种破解方法。 收拾了战利品,哥舒翰带领军队前来骚扰了。但绝对不是一万五千人全部过来,就呆在十几里地外的地方,冷眼相观。 前来的士兵全是斥候部队,第一批几百个人,宗楚客要钓鱼,于是派了几千士兵驱逐,但离大营不远,撵走了就行。第二批又过来了几百人,还继续撵。直到第三批,宗楚客万分失望,看来想钓大鱼钓不到了。 那将就这条小鱼吃掉吧。 也不算小,三千多士兵,不过现在宗楚客输红了眼,就象一个赌客,输了几百万,再拿一万块钱放在他面前,那不是钱,是一小块草纸。三万大军突然出动。向两边包抄过来。 可前面一出动,后面几千人立即拨马就逃,三万骑兵跟在后面追赶。 可是宗楚客与刘景仁都没有看到这个战术的真正奥秘之处,那就是看重斥候的力量。 用最好最快的马匹,配置最好的兵器,士兵更是最勇敢善战,头脑灵活的士兵。而且王画还在盔甲上做了一些改变。元蒙时为了追求骑兵的速度,给马匹减轻重量,一律轻甲,牺牲防御能力,来追求速度的极致。 王画还是舍不得,于是他用了最好的钢,将甲片打薄,而且也不是全身甲,只是大半身甲,遮挡着身体的某些要害部位。 不但如此,整个血营开始朝轻骑兵方向在转变。 王画也考虑过重骑兵,西夏的重骑兵与金国的重骑兵,一度让宋朝很头痛。但最后他们面对元蒙轻骑兵战绩呢?最后西夏只好靠城墙来阻挡元蒙的入侵。再说欧洲的重骑兵与元蒙的轻骑多次较量过,论马,欧洲的某些马匹比元蒙的马匹爆发力更强大,但结果呢? 这就是历史知识给王画带来的好处,这些骑兵战术还没有出现,更不要说经过世人反复的验证,王画就知道它们的优劣。 所以这些斥候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宗楚客的想像。刚才那是故意伪装的,好吸引宗楚客的手下,追得更远,让他们包抄切割。这一回露出真相,手一拍,马儿跑得飞快,三万大军立即丢得没影儿了。 不过领队的正是南宫正,还有一个是张公行,这两个人刚才都受了血营的羞侮,在心中认为只要包抄过去,将血营士兵缠住,后面中军挺进,只有十几里路远,这一口恶气就出了。 因此,三万军队依然没有停下来脚步,继续两边包抄。 但他哥俩想得很美,看到两路大军包抄过来,哥舒翰一点也没有顾忌形象,带着手下向兰皋山逃去。 这就是王画反复与哥舒翰所提的,哥舒翰作战凶悍,现在已经显出一些端倪,可是他也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灰的含义。他能打苦战血战,但不惜手下士兵的性命。 因此王画与他说过一句话:“面子,值几个钱?” 问得哥舒翰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问这一句话什么含义? 王画这才与他说虚与实的关系,特别是这些游牧民族,弱小了就投降唐朝,强大了就攻占唐朝。吐蕃就是用这种手段,逐步成长起来,最后成为唐朝大害的。 实际上就是让哥舒翰明白,有的战役不一定要用那种血战苦战,悲壮式的英雄模式去打,有一些战役很猥琐,但很管用,而且损失很小。 哥舒翰现在应当还属于成长期,听了王画的话后,“茅塞顿开”。 因此,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这样逃跑很丢脸,相反脸上还嬉皮笑脸的。 张公行气得不行,在后面大喊道:“有种不跑!” 哥舒翰一边跑一边扭过头来说道:“你们那么多士兵,有种你们就追过来。” 张公行尽管很生气,但眼看离大营就远了,心中也不塌实,不得不气白了脸,命令军队停下脚步。可是不能三万大军排在哪里不走啊,只好怏怏不乐地回去。 刚一进大营,一大群斥候又再次漫天而来。 宗楚客也气得无语,只好让弓箭手站在大营的外围,让他们过来,过来就用箭射。 但这些血营就象知道他们打算一样,在大营外围溜达,就象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样,可正好远离了箭弩射程的范畴。但你们散步就散步吧,我们扎我们的营,你们散你们的步。可他们不是散步,看到有局部地区松懈了,立即凶狠地扑过来,举起手中的弓箭,一顿乱射。派兵追赶,又恢复前面发生的情况。 一天下来,十几万大军让血营骚扰得仙仙欲死,恨不能太阳早点落山。 太阳落山了,情况反而变得更坏了,这一回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火箭,也没有烧起大营,但总有一点半点的火箭落在营帐上,这个营帐的士兵只好爬起来扑火。 一夜下来,没有几个士兵能真正睡好的。 这一回士兵又盼望白天了。白天到来,血营的士兵变本加励了。薛嵩的天权军到来了,士兵数量更加充足,骚扰的斥候同样也多了起来。 两天下来,不要说士兵,就是宗楚客眼睛上都带了熊猫眼。 到了这时候,刘景仁不得不推翻前两天所说的话,找到宗楚客说道:“宗总管,我们撤回临州吧。至少还有城墙之险。呆在这里危险。” 再来这么一天,士兵基本一点士气也没有了。刘景仁甚至怀疑现在王画如果手中有足够的兵力,有可能一下子就将这十几万军队击溃。 但撤回了临州城后,也就意味着对兰州失去了威胁力。王画可以从容地分出大军,一南一北将危机化解。这一战就是保住了眼下的士兵,也失去作用了。 宗楚客脸上阴晴不定,这不是很难想明白的道理,刘景仁就是不点破,他也能明白。这样离开,他是很不甘心的。 他沉着脸不说话。 刘景仁也不敢打搅,这一战失败,回到京城后,自己会倒霉,然而问题却不大,最倒霉的就是宗楚客。 不过他想得也好,王画能让他们这样回到临州么? 这是慢慢在磨,磨掉这十几万军队的所有体力与士气,然后才用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战果。至于想回去,宗楚客既然来了,就别想回去了!!! 想了良久,最后宗楚客也知道,不服输不行,如果战败,有可能自己都危险。姜缀落在王画手中也许还有一条活路。可自己落在王画手中,什么活路也不要想了。 过了好久,不得不低下他那颗高贵了脑袋,下令撤兵。 不过也要给朝廷一个交待,反正皇上也不在前线,继续欺骗,写了奏折,说血营二三十万大军垂压而来,臣撤到临州继续防守。不过希望朝廷增兵。 但这篇奏折并没有递到朝廷,而是落到血营手中,更加成了宗楚客的羞辱。 这时,朝廷不知道他的情况,也要商议。无论宗楚客怎么解释,朝中的大臣都意识到前方的情况不是那么美妙。要换帅了。可换谁?听到朝廷的议论,老唐吓得一机灵,本来岁数高了,病魔缠身,这一回病情更重了。 事实有许多大臣在打老唐主意。在宗楚客报捷时,老唐就象看到一样,连如何败的都分析出来。但老唐八十多岁了,病倒在床情有可愿。于是想到了另一个人,张仁愿。 原来还考虑到他与王画有可能眉来眼去,可现在确实找不到能与王画抗衡的大将,还有一个人,薛讷,可惜离京城太远,就是不考虑他那个侄子,调来也同样来不及。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一个消息,张仁愿骑马时,马儿突然受惊,将张仁愿冲撞到了地上,跌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面面相觑,太巧了吧。这是老张有意还是无意的? 当然是有意的,如果是原来,他在八州四面重敌压迫之下,无论王画怎么勇敢,还有把握战上一战。现在收拾宗楚客的烂摊子?不要说自己,就是孙子在世,也未必会如愿以偿。顶多能将十几万大军带回来,那就不错了。老张都算好了,不要说战,就是将这十几万军队撤回来,都比爬昆仑山还要困难。 而且战到现在,朝廷损失这么严重。谁敢说撤军? 就是宫中那个女人不乐意,知道自己是有意不愿意领兵,也比前往兰州送死强。 张仁愿不愿意前去,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魏元忠,闲居在长安。原来是没有人想到他的,王画与那一个好?大宋老魏,这三个人是铁哥们。但想不到其他有本事的人,只好试试,用了快马询问老魏,才知道老魏也病了。他可是真正生病了。毕竟上了年龄,如果不是王画帮助,他想这样病死,都没有资格。 正在朝廷头痛的时候,坏消息终于接二连三而来。 先是曹岑大败的消息传来,虽然常元楷兵临盐州城下,同样损失惨重,攻下盐州城似乎是痴心妄想。然而这不是最坏的消息,默啜翻脸比翻书还快,突然撕毁了当初的协议,兵发丰州六胡州。 现在的丰州与六胡州,到哪里有兵力组织起来反抗?立即下令常元楷撤兵,用八百里加急还嫌速度不够,最好用两千里加急。常元楷这一撤兵,默啜的变脸,宗楚客的进退维谷,连李显也知道,对付血营这次计划失败了。 而且连适合的统帅都找不到,只好下令宗楚客将大军撤回临州,免得让王画再次包了饺子。 然而消息没有送到宗楚客手中时,再次传来一个消息,让李显差一点从龙椅上跌倒在地。 临州,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 但它的战略位置很重要,不但是兰州的南大门,也是控扼陇蜀的战略要地。姜维伐魏,正是因为魏人据临州,使姜维不能得志。后来王韶安抚熙河,也是以临州与洮河流域为必争之地。 为什么大战来临之前,王画对此处如些慎重,也正是这个道理。可惜这把尖刀放在宗楚客手里,他却用来削苹果了。当然,如果宗楚客利用好临州,王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但这次战役将会充满了无数的变数以及风险。 此时临州城中,百姓脸上有些慌乱,前方失败的消息同样也传了回来。 但在这片惶恐不安中,商贸却更加繁荣起来。 这么多士兵需要的供给,还有因为战事来临,商道隔阻,大量胡商屯积在临州城中,给临州带来了畸形的繁荣。然而仔细注意,有少数一些人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在一家酒楼上,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坐在一间雅间里面。 实际上临州州城并不大,只有三四千居民。不过因为在丝绸之路上,商业却十分兴盛。 他前面坐着两个卖唱女,梳着整齐的头发,正在唱着苏味道最著名的一首诗《正月十五夜》: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本来歌女最喜欢唱的还是王画那种新词,朗朗上口,也比较好唱。不过自从王画到了鄯州后,再也没有歌女敢传唱王画的诗词。 这个中年人正在合着拍子,听得摇头晃脑。 现在也没有流行歌曲,就是一首首诗,反复地唱,比如火,火树,火树银花,银花,火树银花合,合。一首小诗也能让歌女吟唱很久。 这时候一个青年走进这个雅间,背着歌女拿出一样东西,让这个中年人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立即让歌女退下去。 他站起来拱手行了一礼说道:“我就是庆州全真教的分坛主张跃言,请问阁下是?” “我是张孝嵩。” 说完了两人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张孝嵩成名已久,特别是西北极地一行,在民间中成为一个神话,张跃言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青年就是张孝嵩。 同样张孝嵩也十分好奇,王画的全真教就是一个迷雾,除了少数几个人,就连朱仝都有可能不知道真正的真相。其中七大分坛主更是神秘莫测。当然他也不好询问,你是做什么的?手下到底有多少教民?王画怎么让你担任这个分坛的坛主的? 其实张跃言论与血营还有一些牵连,他的弟弟是血营战士,战死在羊肠岭。但他的家属并没有得到朝廷的抚恤,他自己反而吃了官司。还是王画将他保举出来的。后来王画想到成立一个宗教,于是想到了张跃言。 其实教派里主要骨干大多数与血营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关系。除了血营,王画也没有其他很好的人选。但正因为这种关系,才保证了他们的忠贞。全真教的发展才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不过张孝嵩心中略略有些感动。王画让他与这个张坛主见面,这也是一种信任。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现在临州是什么样的情况?” “临州是我去年年末亲自来临州主持教务的。但有点惭愧,只有一半百姓信仰我们的教派,而且一旦起事,虽然我们暗中做了一些工作,散发了一些舆论,不过到时候估计顶多有一半教民参与,就算乐观了。” “这个营督有了心理准备,你在这么短时间,做到这地步,算是很好了。我们的住所有没有安排好?” “张将军带了多少手下过来?” “我带了五千人,不过只有五百人进了城。” 临州只有这么大,一旦五千人进城,无论怎么伪装,不怀疑才怪。因此只带了五百人,这就需要张跃言的配合。然后才能夺下城池,放潜在城外的地字师士兵入城。 但就是五百人,如果不安排好,呆在城里面也十分扎眼。 “如果是五百人,问题也不大,我准备了十几处房屋,但为了不引注意,必须要分开来住。而且营督运来的兵器,我也安排好了,到时候张将军需要,我立即将它们拿出来。” 张孝嵩同样抱以理解。 两个人谈妥后,张孝嵩从窗户上伸出了手势,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 正在宗楚客准备起营的时候,五百名地字师士兵,扮成了各种身份,先后混进了临州城,被张跃言安排到临州城各处。然后张跃言开始忙碌起来。 夜开始深了。 忽然临州城城墙上传来一片喊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宗楚客的价格 临州城并不是那么好拿下的,作为宗楚客的大后方,同时城中囤积了大量物资,宗楚客还是派了许多士兵防守的。 不过这一次主攻的将领是张孝嵩。 王画七军四旅三师将领任命稍稍有些争议,最大的争议就是哥舒翰,其次到了张孝嵩与萧嵩。他们原来在血营中就担任着重要的将领,然后被老武调离血营后更是边关重要的大员。后来因为王画,稍稍贬职,可跟随张仁愿后面再次立下大功,向世人证明了自己。就是调离,也是一方太守。 但进入八州后,却只担任了两个民兵师的首领,另一个重要将领郭知运亦是如此。 不过三个人心中有数,王画在这个任命之前,专门找他们三人谈过。王画看重的不但是他们的武功,而是他们在文职上的能力,也就是说未来他们才是八州真正的一方大员。 特别是萧嵩,那可是相才,如果王画真让他们作为一个民兵师的长官,岂不是暴殄天物?但大敌将来,必须要更多的士兵参战,如何将民兵师培养出战斗力,这更需要指挥官的本事。所以三个民兵师,反而成了三个大佬率领。 虽然临州城屯了许多士兵,但没有难倒张孝嵩。 临州的刺史有些大意,虽然宗楚客在前方吃紧,他却与宗楚客一样的心思,血营的实际兵力还是严重不足的。况且除了廓州外,王画为了大义,对其他各州从来不感兴趣。 还有城中的事务,城中因为战事,囤积起来的胡商越来越多,这些胡商可不是善良之辈,一路西行几万里,经过无数割据的势力,同时也有一些不好的游牧部落与强盗时常出没,谁来保护他们?只有自己保护自己。一个比一个不弱,这么多胡商囤积起来,结果可想而知。还有各种物资的调拨。就没有想到,也没有这心思精力想到血营会来袭击临州。 一个有心,一个无心。而且是张孝嵩自己调拨的,他并没有试图拿下全城,只是将所有力量集中成一点,攻打西门。 几百名地字师的战士战斗力不强,一千多个教民战斗力更弱,但黑夜之中,不知来了多少敌人。再加上对血营的害怕,西门一会儿被打开,随着数千地字师战士进入了临州城,看到更多的血营士兵入城,终于城中所有官兵停下来抵抗。 跟后,在教友的协助下,临州城很快就恢复了秩序。但张孝嵩并没有到此结束,城外还有一千人搜索逃出城的士兵与百姓。消息暂时还不能走漏的。 宗楚客在西边也开始扎营了。 撤退了一天,他的痛苦无形中在增加。 不撤退还感觉不出来,一撤退,血营的骚扰更严重了。 因为怕王画的分兵切割与神出鬼没,宗楚客不但将军队集中在一起,就连粮草辎重都集中在一起,当然一撤退这些东西是要带走的。虽然这么多士兵,携带这些粮食辎重,并不是一件吃紧的事,而且到临州也不过只有两天的路程。如果是骑兵,有可能半天就到了。 但这样一来,无形中队伍变得臃肿起来。 队伍庞大,长达近十里地,如果不是丝绸之路宽大,有可能更长,尽管宗楚客派了许多骑兵在两旁游曳,可因为队伍的流动,出现了更多的空挡。 血营派过来骚扰的战士就象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样,看到空挡,就凶狠地扑过来。甚至有时候连游曳警卫的士兵,都敢迅速地扑过来痛击。 特别是那个哥舒翰,一个人就击毙了十几名战士。 一天下来,牺牲了一千多士兵,数量不是很巨大,可是对士兵士气打击可想而知。 到了飞马川,宗楚客看到士兵无精打采的样子,只好扎营。 但这一夜,血营士兵骚扰更加猛烈,甚至有血营士兵动用了强型劲弩,这又是宗楚客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种弓弩。就象一张大床一样,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泽。 不但这张弩的样子奇怪,而且居然动用了三个身体魁梧的大汉用脚踩才能拉动。 然后就看到这十来张弓弩被慢慢地张开,十几道火光在夜空中亮了起来。这一回可不是弓箭了,火光一直在空中象流星一样飞舞,一下子飞入大营的中间。距离几乎达到了三百多步! 然后十几点火花从大营中间腾空而起。 这样一来,宗楚客有意将栅栏外围延伸的策略就失去了作用,他只好派骑兵出去撵。 夜晚派出出去撵,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借着夜色的掩护,血营这种战术发挥到了极致。出去了五千骑兵,只有三千骑兵丢盔卸甲地被杀了回来。并且厮杀的地方离大营并不远。 这一次是王画亲自前来,他还刻意做了一番动援,说到朝廷的无耻,以及康达布的无辜被杀。 说完了,大声问道:“各位兄弟,我们为了大唐的尊严,与吐蕃人浴血奋战,为什么朝廷居然与吐蕃突厥人勾结,对我们里外夹攻?残杀我们的兄弟,迫害我们的百姓?两国交兵,都不斩来使,为什么我善意地写了一封信,却让宗楚客将我们的使者斩杀?难道我们八州百姓当真是低人一等?我们眼下正是春耕,马上就有了一个好日子,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出兵?为什么不让我们的父母,不让我们的亲人过一个幸福的生活?你们来告诉我,这些年是谁在替朝廷挡御了强敌?在战场上,是谁最勇敢?各位兄弟,为了自己,为了亲人,为了朝廷带给我们的仇恨与耻辱,用你们手中的武器来证明吧!” 一番话将士兵鼓动得热血沸腾。 他们一边厮杀,一边嘴里发出怒吼,就象一头头野兽一样。 隔着栅栏,十几万士兵看得胆战心惊,宗楚客又看到夜色里有更多的血营士兵在远处跑动,居然都不敢派兵出来营救。 最后南宫正疲惫不堪逃回大营,宗楚客无奈只好下了一条命令,多准备一些扑火的工具,准备救火。 宗楚客不出兵,更好办,再次搬来三十几台床子弩。这也是刚刚送到八州的。王画对劲弩不是很感冒。弩比弓射程远,射力大,但有一条,笨重。床子弩被誉为冷兵器时重炮,但更加笨重。所以当明朝火器繁荣时,劲弩渐渐消失。反而是弓却没有淘汰,这与骑兵的兵种一样,最方便最简洁的也是最实用的。 不过这次围攻,也对王画提了一个醒,攻与防是互换的,进攻同时,也必须注意自家的防守。于是抢制出来一批劲弩,包括这种床子弩。这一夜宗楚客大营中再一次没有多少士兵能睡上一两个时辰,都在忙着扑火了。 不是手下众多,让宗楚客有了一份安全感,他都想连夜突围,逃向临州。 第二天宗楚客带着一群士气低落的士兵继续狼狈地向东逃窜。如果不是临州马上就要到了,有可能现在士兵自己不战而溃。 王画带着军队在后面跟随着。 这一次他带了天权军、天矶军、天枢军以及所有四旅战士。不过经过这么多天苦战,四万七千多士兵减员到了四万人。但这四万人都是经过数次血战,大浪淘沙淘下来的精兵,又挟带大胜的士气。 就是这时候出击,也足以将宗楚客的士兵击败。 但王画没有,继续骚扰,让宗楚客的军队疲惫到了极点,然后到达临州,看到临州失守,他们失去所有后路时,才果断出击。 除了这四万正规军队,还有一万五千名民兵,他们将在分成若干小队,狙击逃跑的敌人。 可是这一战到此并没有结束,默啜在北方的危害,王画要亲自去会会这个老朋友。 与唐朝打,是自家内哄,是家务事,但打开门来,还是一家人。王画不可能坐视丰宥等州百姓遭到默啜的掳掠的。还有默啜这一次前来,本身对血营就图谋不诡,为什么要屯兵银州。不是有意做做样子给唐朝看,然后乘血营与唐朝开战,掳掠唐朝的后方。 他的本意就是将大军囤积到这里。如果血营战败,或处于下风危险的时候,他立即发兵推倒银灵二州,相信那时候他同样得到最大的好处。毕竟灵州是八州的重心。 事实他虽然没有出什么狠手,可因为他屯兵银州城外,王画不得不分去了一万五千名正规军防守。这给本来兵力十分掣肘的血营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也就是说没有出兵,就替宗楚客他们变相减员一万五千名正规血营战士。 而且他十分狡猾,看到形势不妙,立即出兵丰州,一兵未损,依然还是得到了大量好处。 小算盘打得很好。 有了这只老狐狸在一边伺测,就是以后王画出兵吐蕃时,有可能都会构成严重的危胁。 因此从大义上,要发兵。从八州将来上,也要发兵,给这只老狐狸一个沉痛的教训,让他以后打主意时思量思量。 还有悉诺逻这个麻烦,王画也要解决。手中军队一分,又再次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那么八州的防御只好交给这数万民兵防守了。这就要几万民兵迅速成长起来,那怕站在一边观看,以后轮到他们自己作战时,也有一个心理准备。 一路向着东南方向前进,宗楚客的损失在不停地增加。 就连中午吃饭时,宗楚客也没有让士兵做饭,而是让他们啃着干粮继续前进。 但这时候离临州城更近了,士兵都加快了步伐,终于在没有到黄昏的时候,大军来到临州城下。 可是看到了城门紧闭,宗楚客也没有想起来,认为是血营尾随而来,临州官兵害怕,将城门关上的。他派了张公行带着几十名手下去叫城。 但张公行还没有喊话,城头上忽然射下来一大批弓箭,张公行一句话还没有说,与他的手下就被射死在城门下面。 宗楚客刚要跳脚,城头上挂出两面大旗,颜色鲜红夺目,正是血营的血旗。 宗楚客傻眼了,临州城一失,自己这十几万人一条退路也没有了。 他在犯傻,刘景仁也不同他商议了,直接代替了宗楚客发号施令,喝道:“立即列阵。” 可这时候所有士兵与宗楚客一样,都傻眼了,只有少数几人在开始准备。 就在这时候,后面一面大旗扬起,马蹄声如雷鸣般滚滚而来,随后扬起了一股股的灰尘。 哥舒翰的天枢军第一个杀进来。七千几百名天枢军战士分成三条尖锥,中间一个最大的尖锥是哥舒翰率领的,他也在锥子的最前面。旁边还有两条小尖锥,是由拓跋焘与唐克群率领的。奎子山一战,拓跋焘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走入血营的重要将士行列。 三个锥头就象三条血浪一样,迅速蔓延过来。 也有士兵进行了反抗,拿起了手中的弓箭射击,这一波反抗也射毙了近百个天枢军士卒。可是血浪的速度不减反增,三个箭头立即扑入大军中间,掀起了一片片血雨腥风。 宗楚客手下立即慌乱起来。 然而这仅是一个开始,一声暴喝,李楷洛与刘统的朱雀旅、白虎旅从两翼再次形成两个尖锥凿了过来。 他们的责任不是击垮,而是打穿,凿穿宗楚客大军的防线,让这十几万军队阵列散乱。因此这三支队伍行进速度很快。 就在还有士兵反抗的时候,外面再次出现了两个矩形阵。 萧嵩与郭虔瓘带着天权军与天矶军,以一种稳重的步伐,冲进了宗楚客的大军中间。本来就让哥舒翰他们狠狠的冲击,阵型混乱,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几乎没有费软灰之力,两支军队冲了进去。 但这时候阵型再次一变,变成了两个圆球,这两个巨大的圆球不停地流动着,外面的士兵随着流动,渐渐卷入里面,里面的士兵渐渐卷入外面,然而周而复始,这有效地保证了交战的士兵有时间恢复体力与喘息一会,等于外围作战的士兵永远是生力军一样。 两个圆球阵就象是一个肉浆机,随着它的转动,溅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血与肉,人头与四肢不停地在半空中滚动,落到地上,血花同样一朵朵地开放。 这时候哥舒翰他们也杀出了大军,再次拨马调头,几个锥头反过来狠狠地凿了下去。 十几万唐兵终于崩溃了。 就连刘景仁也开始崩溃了。 他也领过军,也作过战,可就没有看过这样凶狠的对手。以前认为王画两次大败吐蕃人,是靠阴谋诡计取得的。到现在才知道,如果没有一支强悍的军队,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没有人去执行! 这时候,再次从外围杀过来两支军队,公孙云的青龙旅与王晙的玄武旅。 看到又有两支部队出现,这使所有士兵心理都产生了崩溃。就连刘景仁都在想,王画到底出动了多少部队。 是还有部队,可围在四周,准备张网捉拿逃兵的。虽然经过一些磨练,这种不见日月的战场之上,王画还不想民兵参加进去,有可能造成无谓的牺牲。 这时候王画才姗姗来迟,他带着几百个亲卫,打着大旗,上面一个“画”。 看到这面大旗,十几万军队就象看到一个洪荒怪兽一样,全部开始逃跑起来。 这时候王画才开始喊话,逃跑者杀,反抗者杀。投降不死,原地抱头,放下武器,等候处理。 王画喊过后,几万血营士兵跟着齐喊。 就一声,无数士兵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开始投降。 王画又喊道:“献上宗楚客的人头,奖赏半文钱,活捉宗楚客者,奖赏一文钱。” 这个价格让血营正在交战的士兵全部哄笑起来。 不过所有人知道这是王画刻意羞侮宗楚客价值一文不值的。真要将他杀死或者活捉,肯定不会只有半文钱与一文钱的奖赏。 笑完后,所有血营士兵再次喊了一遍。 实际上现在的会战已经进入扫尾阶段,只是捉拿与击毙的逃兵而己。 不过宗楚客很狡猾,看到两个矩形阵变成了两个圆球阵在绞杀时,立即将自己的官服脱下,换成了一个普能士兵的盔甲,带着亲卫向南边洮河方向逃去。 然而逃了没有多远,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大群士兵。这些正是围剿的二师民兵,不过现在逃兵哪里分得清是民兵还是正规军。有的向其他方向逃去,有的干脆跪下来,用头抱头投降。 宗楚客见势不妙,带人想向其他方向继续逃跑。可扭头一看,身边十几名亲卫,一个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要干什么?”宗楚客脸上汗水下来了。 十几名亲卫也没有说话,扑过来,将宗楚客架了起来。王画不是喊过话嘛?活捉一文钱,证明活捉的奖赏比击毙的奖赏会丰厚一点。当真一文钱?宗楚客自己也不会相信。 不但宗楚客,同时间,刘景仁与薛思简都让自己手下盯上了。然后不约而同地,这些平日最贴心的亲卫,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大锤,好大的锤 三个俏丽的女子正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她们在交流手中的刺绣。 陆二狗蹲在门口苦着脸,李红、沐孜李与王涵三人在大洋洲强行押着他,上了海船。 这种思念的心情他能理解,可现在怎么到达八州? 不是怕八州危胁,对王画陆二狗简直就当作神一样在崇拜,他可不会认为王画有什么危险。只要王画不孤身犯险就行。主要是如何到达? 最后只想出了一个主意,从陆地是不行了,太显眼。如果让朝廷察觉,肯定拿她们三个做人质威胁王画。事实张九龄与严挺之被朝廷严密监视起来,限制他们严禁离开京城一步。 不过李显心中也顾虑重重,只是限制行动,并没有做进一步的行动,连他们的官职都没有贬去。 最后决定从水路,毕竟水路盘查起来要松懈得多,然后溯江而上,一直到达益州,从益州进入八州距离就很近了。 李白在《蜀道难》中穷极诗人的想像,实际这是错误的。蜀地在古代是中国的重要产粮地区,怎可以难于上青天呢?单长安通达全国十二条主干道就有数条通往益州的。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从出散关到梁州南下达益州,也是刘邦北归的故道。还有骆谷关出子午关的道路,也是唐僧入蜀求法的道路。还有一条由褒水南入汉水,斜水北入渭水,循这两水而行的道路称为褒斜道入蜀。但后面这条道路唐朝人用得很少。 然而这一行同样不能大意,不但朝廷会感兴趣,就连吐蕃人都能感兴趣,某些地区离吐蕃统辖范围并不远。 最后陆二狗无奈之下,只好说:“三位娘子,如你们真要想去西北,一定要听我安排。” 然后将她们三个人关了起来,不是真关,而是让她们少出来走动,防止消息泄露。 不过为了见到情郎,三个女子只好忍受了。 整天坐在船艘里不能出来,时间长了也乏味,好在三个成群,三个作伴,整天写写字,作作诗画,或者弹弹琴,绣一下刺绣,时光也打发过来。 但陆二狗他们这一行前来并不是为了带三个女子到西北的。真正领队的是萧亚轩,宋问留在大洋洲处处理政务,没有办法前来了。 他们前来是江南各州的。 比王画想的时候要早。 因为现在王画叛出朝廷,肆无忌惮,所以让各个交好的家族为他帮助百姓迁往大洋洲。而且为了吸引更多的百姓前去,王画开始向大洋洲的百姓发放铜币。这也是早迟要发生的事,现在搬迁过去的百姓大多是苦哈哈的,吃了早上没有晚上的,好管理,只要提供他们足够的衣食住行,就进入小康年代了。 但这种管理制度是不会长久的,一旦安定下来,数年过后,人心是没有足意的。因此还得要制度化,好在大洋洲本身又找到了两个铜矿。于是用了纸币与铜币作为货币流通工具,可就是大洋洲,百姓还是喜欢用铜币,对纸币始终也不大放心。 这个要有一个适应期,王画也没有急行推行什么政策,让百姓立即接受。 这些百姓手中有了钱,在中原还有一个亲朋好友,于是惦念着这些人,原来王画怕朝廷知道,强行隔绝了相互的联系。现在无所谓了,让他们写信或者带钱给中原的亲人们,然后通过一些渠道,送到这些人手中。 这引起了更大的轰动。 于是去年一年,逃到大洋洲的百姓再次增加了二十多万。这样一来,在吕宋群岛上与大洋洲唐朝百姓达到六十万出头。 不过这些大家族根底还是在唐朝的,王画肆无忌惮,他们不敢肆无忌惮,行事很小心谨慎,加上疏通的对象不是太原王家,而是变成了几十个家族。朝廷还真没有在意,他们的在意,也只是八州那一块弹丸之地,成了一根喉咙里的刺。 还有一个机遇,到朝廷疏忽了,因为王画的指使,大量殖民地变向地被开垦出来,需要百姓去开耕去管理。朝廷也不希望人口流动到外国,可正因为这些殖民地的开垦,为唐朝带来了巨大的关税。结果只能使朝廷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得过份,等于变向支持。 另外一个原因,王画迁移的居民不是以正常居民为主,是逃户与贫困无依的百姓为主,这些百姓是弱势群体,政府很少关注。大多数人都不在户部的户籍上,人数带出去不少,可户部户籍上却几乎没有变化。 最后一个原因,就是对大洋洲的不熟悉,王画是画了大洋洲地形图,可没有画出航海图,有航海能力的家族,也不会招惹王画,就是对王画敌视,在海洋上无论是韦家或者其他什么家,都远不是王画的对手。所以对大洋洲十分陌生。 在他们想法中,认为王画开柘大洋洲,是为了聚敛财富的,比如开矿种粮食。这些百姓就象唐朝大家族对部曲一样,将他们当作奴隶的。用土著人与用唐朝百姓,还不如土著人管用。 王画迁移百姓,多少知道一点,但认为有可能是迁移教民中一些重要人员替王画管理的。这些人迁得越多越好。 结果,几十万人在朝廷官员注视下,不知不觉地迁移走了。 有了大量唐人,充塞进去,就可以扩大百姓与奴隶数量。但这么几年的掳掠,大洋洲的原土著人与南洋各岛的土著人都大幅度减少了。而南方各处,都划分成各大家族的势力范围。 所以众人将眼光再次集中到倭国身上,可是倭国经过这几年的掳掠,向唐朝讨个说法也没有讨到,也开始加重了防御工事。所以萧亚轩带着两万战士,以及六百多艘战船,集中到倭国沿岸,物资都没有什么值得看重的。倭国除了产一些白银外,还真没有其他的物资。主要就是百姓。 这时候倭国还是很落后的,面对两万武装到牙齿的大洋洲士兵,被打得苦不堪言。 接到了王画的通知后,萧亚轩立即改变策略,大洋洲的一切,最终是为王画服务的。一切还以王画为重心。于是立即扯帆,调头西上,进入吴淞口。正好碰到陆二狗一行。 这时候的萧亚轩也不是刚刚被王画救下的萧亚轩,经过这几年的变化,管理了无数百姓与奴隶,开始无形中身上洋溢着那种上位者的尊严。可对妹妹的胡闹,萧亚轩无可奈何。 另两个女子,无论是沐孜李,还是王涵更是不敢吭声。 最后只好将陆二狗喊来,让他一路护送,如果出了一点事,她们三人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拿你试问。 陆二狗很是无语,好歹我也是三朝元老吧,另外还是王画的记名徒弟。但人家确实有本事,大洋洲这些年就是他与宋问二人打理的。没有他们两个人,大洋洲早就乱了。而且人家还是王画的大舅爷子,自己还矮了一辈份。 只好郁闷万分地答应。 但是自己的亲人,萧亚轩安排了最好的水手与最好的内河船只,到了长江后,要立即转上河船,所以这个船只质量一定要牢靠。同时派出了许多护卫,化作了各种身份在暗中保护着这三位女子。 只是李红与沐孜李有时候也惆怅万分,因为她们前来,只好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了王画母亲抚养。想带也带不走,这两个孩子不是她们的,是大洋洲所有百姓的,是他们的少主人。有了这两个孩子,大洋洲就有了主心骨。 所有二人一方面因为马上就要见到王画感到开心,一方面时常担心自己孩子在大洋洲过得好不好。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种心情在所难免。 八百艘战船,除了一百艘押运了大量奴隶驶向大洋洲,七百艘战船浩浩荡荡地驶进了长江。 萧亚轩再次攀上了陆二狗的战船,与陆二狗仔细的叮咛,然后与李红她们又做了吩咐。 借着夜色的掩护,使她们登上找来的河船,吨位也不大,不然到不了益州。大约一百来吨,除了这艘船只外,还有其他几艘船只,与这艘主船分开,可离得不远,隐隐地分散在两侧做着保护。 千叮咛万嘱咐,才让这艘河船扬帆出发。 萧亚轩这才下令开始做准备。 第一站就是苏州,苏州地区是在长江边上,但苏州城不是在长江边,它倚靠着太湖,因此,只好从东江进入太湖,直接到达苏州的背后。另外还有一条道路,从苏州河可以到达苏州城下,不过这一条路径因为河面细窄,还有许多城镇,以及矮小的桥梁,显然是不现实的。 这么大的船队,前面一进入长江,就被人发现了。而且都知道现在朝廷为了对付王画,居然都与吐蕃、突厥人联手,船队不用说,也只有王画手中有这些大船舶与这么大规模的船队。这些船队到了长江想做什么? 整个江南震动。 船队在长江口拐了一个弯,进入了东江,也就是后来的黄浦江。再进入太湖,从太湖上转到了大运河。江南什么都好,但最好的就是河流水很深,不会因为船只大搁浅。况且也不是满载而来。一帆风顺地来到苏州城下。 看到船队顺着大运河直奔苏州,苏州刺史立即写奏折给朝廷,同时派人组织防御。 船队来到苏州城下,在长江里还感觉不出来,到了大运河,才让人震惊。七百艘船舶一字排开,几乎从苏州城外,一直排到太湖口。 苏州刺史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苏州城墙高大坚固,对方也只是一群水军,所以立即派出有限的兵力防守城墙。 这种想法是错了,虽然是水军,可这些年,镇压大洋洲上反抗的奴隶,与不停的掳掠,除了骑术稍弱一点,这些人的战斗力却不能轻视的。 而且前来,萧亚轩也做了许多准备。 不是王画穷兵黩武,这个年头说到底,还是谁的拳头大谁狠,就是到后世亦是如此,老美拳头大,所以能到你海面上游曳,能对你指手划脚,但你对人家说话就必须注意分寸。没有办法。 一切技术,还是以军事为第一服务对象,然后再将它转换成生产力。 为了海战,还有其他的一些特定因素,研发出一些奇特的武器。 看到城头上警戒了,萧亚轩也不着急,他开始下令前面六七艘船只安装一样东西。这是借着船只的主桅做臂距,在主桅中间安上一个长长粗钢轨。因为主桅高达十几米,这使得钢轨一侧长达四十多米,在钢轨的末端有一个大锤子,这可是一个很大的锤子,重达七百多斤,后世的斤,现在的重量达到近两千斤。 六七艘船驶向城墙下面抛起锚,士兵开始操作这根巨型铁锤,不是很吃力,利用了杠杆原理,但省了力就增加了杠距,操作有些慢,其他士兵利用盾牌掩护。现在也进入了城墙上弓箭的射击范围。 其他船上的士兵开始下了战船,拿着攻城的器械,向城墙边靠拢。 虽然因为城墙上的反击,即使有盾牌掩护,还有几个士兵被弓箭射中,倒了下去。 但这时候,钢轨被提到近三十米的高空中,利用后面的短轨,调整好方向与目标,松开轨距。这个特大号的铁锤狠狠地落了下去。 看到那六七个奇大无比的铁锤落下来,城头上有的士兵因为害怕,直接跑城墙了。不过不是往陆上跳,是往水里跳,没有摔死什么人。同样也没有砸死什么人,只有一个士兵因为害怕,双腿发软,没有来得及逃跑,一锤子落在头顶上,直接成了肉酱。但铁锤不是为了杀伤使用的,这是用来砸城墙的。 本来这个重量巨大,再加上从高空中落下来,巨大的冲力,使城墙都差一点摇晃起来。一个铁锤落在城垛口上,这一片垛口立即就象冰雪融化,纷纷瓦解。 苏州刺史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大家发愣的时候,铁锤再次被提了起来。几十锤下去,靠近运河这段城墙终于承受不了这个冲力,一块地方轰塌下来。 萧亚轩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城墙倒塌并不是致命的,有的攻防战中,城墙也经常被撞木撞倒,象张巡守雎阳,城墙还不知道被撞倒多少次。 可关健这是江南,物产丰富,百姓富足。一富了,百姓也就没有人闹事了。这里于是成了唐朝最安宁的地区,本身就没有多少驻军,倒多有一些衙役,维持着社会秩序。 这些衙役会不会用性命强性将这一段倒塌的城墙堵上去? 苏州城眨眼之间,就被萧亚轩拿了下来。 但萧亚轩并没有掳掠,各大家族与王画多有来往,不能掳。平民百姓,更加不能掳。但官府的物资萧亚轩不客气了。也不算掳掠,派人监督着,除了补充少数一些供给外,全部发放给了唐朝百姓了。 说句实话,现在大洋洲真不缺少什么物资。倒是西北缺少物资,只是朝廷不让王画从大洋洲运送过去。 还有就是官员,连同家属一齐掳上船去,好的官员带到大洋洲。大洋洲正缺少管理形政的人才,尽管王画刻意培养了一批,但还有不少不足之处。至于品性不好的官员,直接往大运河里面一丢,省得浪费粮食。 当然一些重要昂贵的物资留了下来,比如武器、金银或者最上等的丝绸、茶叶等等。 苏州解决了,船队再次扬帆启航,奔向常州。 常州城提前得知了消息,比苏州准备更充足。常州刺史从四面八方调来了数千守城的士兵,同时准备了大量的守城器械,甚至砍来许多树木,防守那种让人郁闷不解的大铁锤夯砸之下,将城墙砸塌时,用树木做临时的栅栏重新组织反抗的。而且还拿出重金对士兵做奖励,鼓励他们在防御时勇敢一点。 船队就在他忙碌中迅速到来。 与苏州不同,常州很长的一片城墙就是沿着大运河建设的。 这一回不是六七个大铁锤了,而是六七十个大铁锤。其实设计这个武器,是对付倭人一些靠河海边的城市的。没有想到在江南也派上用场。但也只有这六十个大铁锤,否则场面更加壮观。 一锤锤夯下去,夯得常州刺史小心肝都提到嗓子眼里面。 然而这一回不但是铁锤夯,还有一样东西,萧亚轩派人用喇叭喊,请城墙后面居民立即疏散,不然后果自己负责。然后在船上将投石机组合起来,将一个个点燃的炸药包投向城中或城墙上。 还没有进攻,城墙上的守军自动跪在地上投降。 常州再次失守,然后船队启航,向润州出发。 邸报立即传到了朝廷,大臣们全部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以前王画一直在八州算是安份守己,让李显都忘记他还有一支更重要的力量在远方。现在王画兵发江南,难道真想谋反? 老虎不发威,以为是山猫,可老虎发威了,一个个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个可怕的消息传来,还不算震惊。再次一个消息传了过来,王画悄无声息攻下临州城,导致宗楚客十万几大军在临州城下全军覆没。真正的全军覆没,除了几百名战士逃了出来,其他的人要么被击毙,要么被俘获,连宗楚客、薛思简与刘景仁本人都被王画生擒活捉了。 这一波冲击还没有平息,再次传出噩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好戏要连台(上) 常元楷此时还不知道默啜正在抄他的大后方。实际上这一战略安排很不合理,就是与默啜联手,总得要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这样默啜反而有了忌惮,有可能还会真心与宗常二人联手,破掉灵银二州。 就象王画与郭元振同样在打默契战,可王画一直在会州驻守着兵力。如果不驻守兵力,郭元振同样也有可能夺下会州,切去八州联系,置王画于死地,向朝廷献好。 两个人毕竟还是军事上的弱鸟,也许他们在朝堂上阴谋诡计超过王画,可在军事上这种诡计什么也用不上了。宗楚客是恨不能自己与常元楷二人将全大唐的大军集中起来,对王画雷霆一击,至于那对唐朝产生什么后果,估计他有可能想都不会去想。 常元楷是想自己来到朔方后,与突厥人无怨无仇,相反,默啜多次被王画羞侮,又有了一条盟约,所以放心大胆地领着所有大军前来盐州,将王画击败,巴结宗楚客,巴结韦氏,升官发财。 但是不是如此? 就象韦氏与韦家给了王画严重的羞侮,王画就不顾血营不顾八州,带兵深入,直袭长安洛阳,将韦家捣毁?将韦氏生擒活捉? 默啜同样如此,无论与王画恩怨有多重,他考虑的是国家与士兵的利益,与这个恩怨有屁的关系。 这次失误直接导致了常元楷的不归路。 常元楷重新扎好大营,天都开始发亮了。 四周陆陆续续地有一些逃跑的士兵重新归营,不过数量很少,让常元楷感到252554167737心里面冰冰凉的。五万多人与四万人中间有很大区别的,与七万多人中间区别更大。 曹岑已经战死,没有办法责怪。但李威还活了下来。 他将李威喊到面前,呵斥道:“为什么不派斥候?为什么不派士兵警卫?” 李威本来想说,我已经派了士兵在值夜,只是敌人来得更快,没有时间组织起来应战。不过也知道这不是理由,主要还是自己大意,认为周围再没有了血营其他的士兵,没有派斥候外出打探,只想一心急切立功,将碉堡催毁,兵临盐州城下,但这样一来,反而连累着士兵体力消耗严重。不然这一夜也不可能败得这么凄惨。 因此,耸拉着脑袋说道:“属下知道错了,请允许总管让属下带兵攻克盐州,戴罪立功。” “攻克盐州,你以为盐州是纸糊的?”常元楷气苦地说道。 现在自己士兵数量严重损耗,可对方人数不知道,但最少是一万多人,挟着大胜之势,还有城墙之险,再想进攻,十分困难。不过他对李威想出那个破解碉堡的方法显然产生了兴趣,不管攻不攻盐州,这两三圈碉堡想办法要将它拨除。 继续堆山砸碉堡,但这一回,张守珪已经撤底地放弃了这个碉堡。押着俘虏走到城中,搂着封常清的胳膊肘儿,就连看他的斜眼,都十分地亲切。 这一战中,封常清同样十分耀眼,以五千还不是最精锐的士兵,守卫盐州,面对九万大军,不但没有将战火蔓延到盐州城一步,反而给了对方重创。而且自己居然没有折损几个手下。 打得很漂亮,好歹也是自己的手下,还经过自己的调教,张守珪感觉到连自己脸上也有光彩。 到了城中,再次将俘虏押向灵州,还写了两封信分别给了王画与朱仝,盐州的事莫要挂念了,对方八万人只剩一半人,自己有一万多士兵,士气不如自己士兵的士气高昂,战斗力更不如自己的手下,如果守不住盐州,不如用砖头将自己拍死得了。 但下午朱仝却派了使者,命他立即赶往灵州。 张守珪将盐州防务交给了封常清,用他得意洋洋的话来说:“对这个常总管,有俺这个徒弟对付,足足有余。” 很有些无耻,但也能算是小半个徒弟,毕竟封常清现在年龄尚小,没有张守珪的调教,也没有今天封常清的成长。 张守珪夸过了,再次无耻地将担子一交,还有不少事,不但要防御,还有,要分出一些兵力,与灵州协防。封常清忙里忙外,他却得意地哼着小曲子,离开了盐州。 一路上,盐灵两州的境内情况不大好,因为暂时迁移过来许多百姓,到处都是拥挤的帐蓬。不过好在去年提前准备了大量的粮食,每天派专人向百姓发放粮食,没有引起太多的混乱。 张守珪看到这里,心情有些沉重,造成这种情况主要是朝廷的责任。 灵州北部迁移的百姓不是很多,主要是银州四县迁移过来的。进了灵州城,更是有些混乱,虽然说王画派了许多人管理,发放粮食,可因为存在各个种族,有些种族本身就有矛盾。大事情没有,小事情不断,朱仝以及手下一批文职官员,每天为处理这些小冲突忙得焦头烂额。但又不能不处理,如果不处理,积累起来,那就不是小冲突。 但这一天朱仝丢下了手里面所有的事务,召开了一次会议,除了张守珪外,还有乌可利与孔黑子,这是银灵盐三州现在军政所有大佬。 朱仝拿出地图放在桌子上,说道:“孔将军,乌可将军,张将军,因为默啜改变了策略,我们也要改变策略。说到这里,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一次王画的计划,他同样很不赞成。 在接到朱仝的消息时,王画正要准备进行第二次兰州大会战。会战的难度比他想像的要低,虽然没有进行,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失败,王画同样也要找砖头将自己拍死。 为了阻止默啜的侵略,在兰州会战后,他将分兵亲自北上。 如果王画不出手,现在朔方数州真正成了不设防的城市,那将是一场天大的灾难。 不过在这之前,要朱仝做一些安排,第一个安排就是派出斥候,监视突厥军队。第二个要求,也是朱仝十分同意的,一旦常元楷撤兵,将常元楷这支部队吃掉。 现在吃常元楷这支部队已经变得很容易了,他的兵力折损了一半,士兵士气低落。但因为默啜的撤离,摇光军、开阳军与玉衡军三军全部能派上用场。特别是摇光军,号称血营第二军,可这一战中忍辱负重,窝囊地躲在城中,忍到现在,爆发起来战斗力会十分可观。 三军在这一战中牺牲都不大,虽然人数上依然居于劣势,可就是正面作战,综合战斗力也居于上风。 常元楷这支军队,血营痛恨不止,如果突厥人入侵还好说一点,自家人居然勾结外人,向八州入侵。这是血营战士都不能忍受的。 但王画吃掉这支部队,有他的想法。朝廷非得将它打痛了,或者朝廷以后不顾国家后果,不顾百姓安危,全国征兵,征召一个九十万一百万士兵过来对付血营。试问李显有没有这样的魄力? 还有最关健的一条,默啜太狡猾了,而常元楷的智商明显差了一大截。就是自己放过他,咱们联手抗敌。默啜来个反间计,我现在将掳获的百姓与财产一起重新归还给你们唐朝。咱们还是联手对付王画,常元楷十有八九会同意。到时候三军有可能腹背受敌,被他们活活吃掉。 两者想法中理由不同,结果王画与朱仝不谋而合。 但对付突厥人,朱仝有些不同意,国家都这样对付王画与血营,王画又何必顾忌国家,唐朝百姓多了海去,几千万人,能救得了吗?依朱仝意思让默啜掳获,掳得越多,这一次朝廷丢的脸面越大,得到的教训越多,看他们下一次还不敢不敢引狼入室? 而且这一次默啜翻脸比翻书还快,对朝廷是一个噩耗,对血营却是一个好消息。 可一旦王画对付突厥人,本来这一次无论怎么安排,牺牲损耗十分巨大,然后南边的悉诺逻还没有解决。再对付突厥人,损耗可以想像。到时候血营同样也会舔自己的伤口,不得不作长时间的修养,才能恢复元气。 但王画一心要这么做,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朱仝只好听令。 至于常元楷,现在没有默啜的分心,血营有n种方法将他拍死,朱仝放到了后面,而继续商议对付默啜的事。战术修养,默啜胜过常元楷十倍,士兵数量同样达到惊人的七万人,而且七万人是百战之师。十分让人头痛。 王画在快报中提供了一个主意,不过他现在没有精力却想细节,交给了朱仝。 朱仝听到这个主意,虽然知道主意是不错,可同样细节方面很让人为难,于是顺便乘三个将领在此处,将这个主意说出来。他指着南河套一带数州说道:“各位,这里出产什么?有什么值得默啜想得到的?” 孔黑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牛马羊牲畜,还有百姓。” 其实这一带还有粮食与棉花以及其他的一些特产,不过主要还是百姓与牲畜。牲畜本身就有许多游牧民族在这里放牧,从阴山南麓到绥州一带,存在大量牧区,还有朝廷的少量马场。 但总的来说,这一带与中原相比,是一个贫困地区。物产除了牲畜外十分地贫瘠,要么就有各州县存放的一些粮草与武器,这也是默啜想要的,可让常元楷带了大量前来盐州,默啜如果想掳掠这些物资,所获将会十分地不丰。所以孔黑子说了百姓。 本来因为几座新城的建设,成了一个防御体系,突厥人南下顾忌重重。现在唐朝主动为他们敞开大门,让他们进来,朔方军队几乎被常元楷抽空,为突厥人掳获百姓提供了便利的条件。以前突厥也多次南下,一度攻到太原城,可结果不一样的,因为朔方有军队驻扎,默啜怕被唐朝缠上,所掳获的百姓数量并不大。可这一次大大的不同。 有百姓可以增加突厥人口,还有奴隶封赏将士与有功之臣,最主要这一带还有许多投诚过来的突厥人,有的过得好,有的过得不好,多次发生一些小型的叛乱,想重新回归突厥。这些人也是默啜最想得到的。 “不错,正是百姓,”朱仝才将王画计划说了出来。 张守珪等朱仝前面一说完,就立即说道:“战士好找,可老人,孩子,女人怎么办?” “所以我才喊你们一起商议,”朱仝苦笑了一下,计划是好计划,关健时候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可老人孩子女人怎么办?没有他们就不能形成一个部落,骗别人好骗,能骗得了默啜。 就是士兵愿意请他们家的亲人前来帮助,但到了实地,有可能突厥人会残杀不方便携带的老幼,奸yin妇女,到时候又怎么办?千万不要说不要老人,不要孩子,不要妇女,要可以,不能有年青的妇女,全是中年丑妇,可这样还是一个部落么? 不但这些人要,还全部要,一个完整庞大的部族,上到白发苍苍的高龄老者,下到刚出生的孩儿,中到风华正貌的少女,都得要有。虽然可以刻意减少比例,但有一个最低限度,否则同样会引人怀疑。那一个士兵舍得他们的亲人让突厥人残杀,让他们的妻女为突厥人yin掠?这才是最头痛的问题。 几个人很为难,张守珪这时候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不如将封常清带来。虽然人小,可人小鬼大,花花肠子可不少。 这时候天渐渐黑了下来,常元楷下令收兵,盐州城外只剩下几座孤零零的碉堡。实际上毁不毁掉这些碉堡,对常元楷的意义不大,他这样做全是泄愤的。现在兵力损耗严重,他同样不想将有限的兵力投放到损耗更大的攻城战中。 回到了大营,写了两封信,一封信写给宗楚客的,将大致经过说了一遍,损失很重,但让我拖住了大量的血营士兵。轮到你进攻吧。一封是写给默啜的,现在血营北方大军让我拖在盐州城了。你乘着灵州与银州兵力空虚时,及时发动进攻吧。 还在想着好事情! 信写完了,分出士兵巡逻,然后派出斥候到远处监视。昨天夜里的事情常元楷可不想再发生一次。然后才让士兵休息,不然士兵体力损耗都非常大,遇到突发况,这种疲劳,同样很致命。 就连他自己也因为这两天一夜没有怎么合眼,也要休息。 就在这时候,一个斥候被带进了他的大营,好不容易才从丰州摸到前线,找到常元楷的。将情况一汇报,常元楷一听全身冰冷。过了好一会儿,才揪住这个斥候的衣领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启禀大总管,小的句句都是实言,不但他们攻入丰州、胜州,连使君都被他们抓了起来,妻女还被他们在大街上公开凌侮。其他官员也没有几人能够逃出来。小的在南来的路上还看到突厥人在渡黄河,准备进攻九胡州,有可能还会进攻夏州、绥州、麟州与九胡州。” 常元楷一听脑袋就象炸开似的。 难怪王画曾经说过,这些游牧民族就象一群永远喂不饱的饿狼一样。这简直比狼还要凶狠狡猾。 可现在怎么办?他一脸死灰,无论这一次危机怎么渡过去,朝廷都有可能寻找一个替死鬼,自己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替死鬼之一。 如果自己率领大军,攻下盐州灵州,还可以将功恕罪,但攻是没有攻下一块地盘,反而损失折将,再加上这一次的失误,未来只有死路一条。 坐在床上,呆坐了半天,最后才将李威与论弓仁等将领喊来商议。 论弓仁没有说话,其实他与王画并没有私交,只是在一块喝了一会儿酒,对王画攻打吐蕃,他同样心情复杂。对吐蕃皇室,他没有好感,可看到那么多吐蕃人被王画击毙,他心中也开心不起来。 最不快的是常元楷对他的有意冷落。 坐在哪里听着这些消息,心中却十分地痛快,心想,你也有今天。 倒是李威与骨咄有些急切,这一次大败有李威的重要因素,常元楷倒霉,他同样也好不了。骨咄是因为他的亲人全部在九胡州。 他是胡人,心直嘴快,直接说道:“大总管,现在我们攻盐州城明显是攻不下来。如果不撤兵回去,没有兵力阻止默啜,突厥人将会肆无忌惮,数州也会被他掳掠一空。到时候朝廷更会怪罪大总管。” 一句话说得常元楷十分羞恼,可眼下还不能发作。 李威却说道:“就是我们撤军,也未必是突厥人的对手,大总管,你还要从延州,云朔等州召集兵力协防。并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好容易离开。” 血字营肯定是不放过这个机会。 这一句话说得常元楷更加头痛。这时候他才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当初不立功心切,留下两三万大军驻守丰州等城池,怎么轮到现在难堪的面局? 不过后悔也没有用了,既然手下两员爱将都说在撤,那么只好撤。 至少现在撤回去,阻挡一下,减少默啜掳掠的数量。如果朝廷其他各地援兵迅速到来,还有可能报复一下默啜。到时候也多多少少能向朝廷交待一下,说不定免去一死。 但怎么撤?第一条道路是从来路撤回,木柯岭那个碉堡被自己毁去,没有了拦路虎。但从这一条道路撤回,虽然道路宽大安全,可路程过于遥远,等到大军返回河套时,估计黄花菜都凉了。第二条就是从盐州北侧,顺着兴宁县顺着南河套一路北上,这是最捷径的一条道路。虽然道路没有他来的这条道路宽大,可路面情况也算良好。可这一条道路离灵州城很近,常元楷心里面十分地不安。 这时候骨咄再一次说道:“大总管,我还知道有一条道路。” 说着他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小道,从盐州东北直插过去,路上也经过一片小沙漠,可沙漠面积不大,不会成为行军的难题。但是这样一来,庞大的辎重怎么办? 论弓仁在一边听了忍不住了,冷不丁地说了一句:“烧。” 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连性命都保不住,还要什么屁的辎重。这都是一群什么与什么人啊。,老子怎么在这种人手上为将。这时候,王画是没有召唤,如果一个召唤,有可能论弓仁连夜会率领手下投诚。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好戏要连台(下) 听出论弓仁话中的不悦,但现在常元楷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商议了好一会儿,烧肯定不行的,论弓仁说的是气话,真不能烧。就是撤为什么要烧辎重,马上就会让血营反应过来。这一行是捷路,然而地形复杂,不能让血营得知他们真向的去向。 也舍不得,本来就动支了大量的辎重物资,再加上默啜的掳掠,以后朔方辎重将会更加紧缺。所以先派了五千羸弱老残的士兵,押着辎重顺着无定河到夏州。应当来说,现在默啜的速度还没有来得及赶到夏州。这些兵野战战斗力很低,但可以利用城墙之险协防。而且其中一些老兵体力差了一点,但他们战斗经验却十分丰富。这样可以阻止突厥人进一步南下,就是南下,也只有向以前那样,抢一点东西回去,不敢肆无忌惮。 论弓仁说了一字后,再也没有说了。 但他心里在耻笑,都到了什么时候了!现在为了这点辎重,还来耽搁时间,当真能瞒过血营的耳目?如果这时候不立即乘着血营没有反应过来,撤回去,再等血营做一些调整,恐怕再也没有撤回去的机会了。 这使他想起了汉人的一个成语:掩耳盗铃! 商议完撤退,又商议对付默啜,战是不能战的。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乘着默啜大军渡过黄河,立即悄无声息从戈壁滩与沙漠中,穿回河套,夺下丰州与胜州以及几座新城。隔绝默啜的归路,不是真能让他们踏上不归路,是逼默啜立即撤军回去。这样默啜的掳掠程度小一点,也好象朝廷交待。 论弓仁心中再一次鄙视,什么叫隔绝默啜的归路,这叫不敢战。想靠偷机取巧袭击,夺回几座城池,可默啜能让他们如愿成功?王画不好对付,默啜同样也不好对付。 未战而先怯,用己之短对彼之长,论弓仁心中一阵悲哀,就是血营不打他们这一行人的主意,过了黄河,同样也不会有好的下场。 常元楷又自作聪明地安排了另一件事。 唐朝与突厥人的默契,只是上层少数人知道,也有一些非常聪明的人能猜测出来。可下面的士兵大多数不清楚此事。也许他们心中的想法,还是血营树敌太多了,所以一下子涌出来这么多敌人,想立即将王画拍死。 现在士兵伤亡惨重,就这样不吭不响地回去,士气低落,虽然不准备打大的战役,可也要反攻丰州与胜州城。就是敌人在黄河北岸留下的军队很少,以这样的士气,也甭想攻下任何一个城池。 因此,派人说了,默啜攻打王画是假,现在攻下我们的丰州胜州,而且南渡黄河。 我们只好丢下王画这个叛贼不管,撤兵回去,夺回丰州。 为什么默啜能攻克丰州,引狼入室一事不提,只提眼下发生的事实,算是事实。这样撤回去,有理由,并且因为这支军队大多是边军,可也有少数胡兵,就人亲人在六胡州或者丰胜等州。 对于这一条论弓仁都没有意见,任何时间,作战时士气都是重要的,所以有哀兵必胜的说法。当然,常元楷身为朔方大总管,如果一点军事天赋没有,朝廷也不可能下达这份委任。只是这份天赋与默啜王画相比,就象跳梁小丑一样可笑。 命令下传,立即不顾士兵休息,抽出了五千残兵老兵,将大营粮食辎重搬运出来,先行上路。这一整理就是半夜,但大部队却没有离开盐州城下。一是给辎重兵时间撤离,保障他们的安全。第二士兵需要休息,保证体力。 想法是好,可这宝贵的一夜居然让常元楷白白浪费了。 论弓仁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不是怕死,可死也要死得其所,不能让几头猪,搭上自己的生命。 他悄悄下了床,来到亲信论息热帐蓬里面。他这一次前来,还带着几十名沙州最强壮的吐蕃勇士,有的被先后任命为一些低级武官。其是论息热也担任了一个校尉。 论弓仁将来意说了一遍。 论息热担忧地说道:“你是想投奔血营?” 虽然王画血营中几乎没有吐蕃族人,有也是弱势群体,对吐蕃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流亡族民。可是论氏家族与吐蕃现在皇室同样有着血海深仇,从感情上王画能接纳下来。而且王画最气魄的地方就是包容。 不过论弓仁主动投奔王画,可不是一件小事,他迟疑了一下,又问道:“我们在沙州的族人怎么办?” 这几千族民都是论氏家族的嫡系族民。沙州还在郭元振的管辖之内。 “我只是说说眼下我们的情况,未必去投靠王画。就是投靠了王画,沙州的族民也没有关系,虽然八州封锁了消息,可你听到过郭元振与王画交过手没有?他不会是这几头蠢猪。”说到这里,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说完了两个人呆在黑暗里久久不出声。 论弓仁纯是心情烦燥,论息热则是在考虑其中的得失。 过了好一会儿,论息热才说道:“如果族民平安,你真投奔王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论弓仁有些愕然:“你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投奔王画?” 论息热意味深长地说道:“当年对老主人与少主人有恩的是则天皇上,也不是当今唐朝天子,此战生死未卜不说,就是生存下来,常元楷为了活命,也会拼命寻找替罪羊。你说那一个会成为替罪羊?就算皇上不怪罪你,以后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认为你与王画不清不楚,会不会得到朝廷的赏识?” “你怎么产生这个想法?”论弓仁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能产生这个想法。当年大主人为吐蕃立下那么大的功劳,结果惨遭横死,二主人流浪到唐朝,到现在族民还是无家可归。这些年来,老奴一直想报这个仇,投奔王画,这个血海深仇,未必没有机会报回来。” 说到这里,论息热抽泣起来。 论弓仁还是有些傻眼,他只是郁闷,因为找到论息热诉说出来,发泄一下。没有想到,经论息热一提,事情却变了性质。 论息热抽泣完了,又说道:“今天正好有一个机会,我们族中有两名手下当值,正在营外巡逻。我们可以写一封信,让他们用弓箭射上盐州城头上,也算是你投奔王画手下立下一件大功。” “让我想想,”论弓仁却更加烦燥起来,在帐蓬里来回踱圈。 其实不用他写信给血营,常元楷的军队也因为这一夜的耽搁,进入了血营的罗网之中。 第二天早上,休息了一个夜晚,士兵体力恢复过来,开始拨营返程。 在临走时,常元楷还恨恨地用剑在地上戳着,似乎将地面当作了王画。太惨了,如果不是王画,不是血营,自己手下完整无缺,就是正面硬撼突厥人,他也有这个胆量。 这是屁话,再给他两万人,没有了城池,他也不是默啜的对手。 大军一路东行,可转了几个坡岭后,突然一转变,向北驶去,这就是骨咄所说的那条小道。 是不大好走,有时候连骑兵不得不下马,牵着马,攀登峭壁山崖,好在以丘陵地形为主,山势连绵,但并不算太高大。 前进了一会儿,到了中午,草草吃了一顿午饭,再次前进。不久,就来到古长城下,因为没有对它重视,许多年也没有修建,这一段长城都快成了一片连绵的废墟,城墙的墙垛都倒了一大半,城墙下面还有北风从北方刮来的沙子,在墙角下累积着,看上去十分地荒凉。 但在这里的一段城墙,有一个城门,门是没有了,成了一个光秃秃的通道,两边放牧的牧民,经常利用这个通道南北往来。不过因为地形的原因,通往的人很少。基本上看不到一个外人,这还是骨咄几年前经过这里,无意中发现这条道路的。 然后前锋却停了下来,常元楷现在有些草木皆兵,立即带着李威、骨咄冲到前面去。 情况有新变化! 通道有泥包堵上了,城墙头上还有几百名士兵,隐隐地伏地墙垛后面。 常元楷心中狐疑不定,这一行速度很快了,难道血营算到他要从这条道路经过,提前埋伏了军队? 他看了看骨咄,没好说。但如果血营知道他们这一行的路线,这一次反而弄巧成拙。这一带丘陵起伏,还有许多地方有树林沟壑,地形复杂无比,正好让血营找到许多埋伏的地点。 骨咄脸上神情不大好,他盯着城墙,城墙上士兵时隐时现,还有一面大旗在四月微风中发出轻微的展旗声。 忽然他眼睛一亮,指着那面大旗说道:“总管,你看那旗帜上的字号。” 什么字号,常楷还有些迷糊,他看了过去,上面一个“天”字,因为风不大,旗展得不满,因此大多时候这个天字还看不到。 他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大总管,不用担心,既然我们知道这条道路,血营也能知道这条道路。派一部分兵力看守此地是正常的事。而且你也看到了,那是天字,是天字师的士兵,也就是血营那个预备队。如果血营知道我们前来,会用预备队对付我们?王画那也未免太托大了吧?” 常元楷眼睛也是一亮,明白过来,他立即下令攻上去。 既然有人驻扎,看到他们前来,肯定有人回去报信,此地不可久留。而且这段城墙还是城墙吗? 因此要赶紧拿下来,离开此地。 然而可不是那么好攻下来的。 看着敌人越来越近,离得很远,米拯就喊了一声:“放!” 很不合理,现在常元楷的手下离城墙还有近两百步,这远远超过了射程的范围。 但实际却十分合理。 这不是弩,而是一种弓。床子弩威力大,可操作起来麻烦,于是王画又想到了另一种射程同样达到近四百米的神臂弩,他只知道这种弓弩是实弩也。以山桑为身,檀为弰,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但威力却是“射三百步,透重札”。而且只要一人操作,于是画了想像图。可却一直没有研发出来。 最后他才知道自己陷入一个死角,之所以一张普通的弓弩射程与射力达到如此,是有机关的,可机关却失传了。 因此他想到了另一件守城利器,威尔士长弓,这个实物他还看到过的。材料用榆木、榛木和罗勒木就可以制造,造价十分便宜,但它的射程同样达到两百多米,如果力气大,弓臂粗能达到三百多米。 也有弱处,用在骑兵上不太方便,而且拉此弓的士兵必须要力气大。 不过王画也没有用它来做骑兵武器,是用它来过城的。同样,血营里面士兵力气大的多了海去。有的大力士,能与王画相仿佛,还不是一个两个。 于是王画立即将它画出来,也是刚刚研发出来的,第一批就投到这个城墙上,但与王画无关,是朱仝的主意。 用什么能吸引常元楷?物资辎重他为了撤退都烧光了,这显然不行的。或者用一堆黄金,试问这个地方出现一堆黄金,能不让常元楷怀疑吗?所以就用这个长弓吸引常元楷。 可以想像,这么长的射距,一旦展现出来,粹不及防之下,杀伤力有多大。 这会让常元楷很心痛,可如果不是气昏了头,一定会想到夺下这种利器,在他反攻丰州与胜州时,会发挥多大的战斗力? 于是长弓出现在了这个古城墙上。 五百名士兵,五百支利箭,在空中带着嗖嗖的声音,迅速没入大军中间,有的都钉入盾牌手的盾牌中。 不是每一支箭都射中了士兵,可就是第一阵箭雨,倒了七八十人。 有的居然一穿而过,一箭双雕。 常元楷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不是为死伤,这些死伤也不算什么,主要是这个射程。 就是唐朝最强的劲弩也没有这么远的射程。 立即下令士兵小心注意。 随着又下令骑兵撤回来,面对这种长弓,骑兵手中也有盾牌,可保护不了战马,他亲眼看到一支利箭,居然将贯穿马的脑袋。因此派骑兵上前,显然是送给对方活靶子。 然后再次调动,派了步兵组织方阵,一个盾牌大阵,强行向城墙下面冲了过去。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箭力,还是打得盾牌咣咣地作响,时不时有士倒了下来。 这又让常元楷吓了一跳,如果血营战士手中全是这种长弓,那会是什么样的景象?想到这里,他一阵后怕。 不过城墙上的士兵还是少了,又是民兵,看到步兵一步步逼迫,停了停,胡乱地射了两箭,一个个从城墙上翻了下去,逃跑了。 朱仝还真高估了常元楷,常元楷立即下令士兵将城门口的泥袋搬开,并没有费多大的事,只是薄薄地堆了一层。看来是敌人斥候看到他们到来,匆匆忙忙组织起来的防御。 这时候还是骨咄提醒了一句:“大总管,立即追赶他们。” 常元楷还在发愣。追上去又有什么用?只是几百名民兵,胜之不武,反而白白牺牲了一些手下。 “大总管,他们背上的弓啊,袭城!”骨咄急了。 这一提,将常元楷提想起来了,他抬头看了看,看到那五百名士兵茫荒而逃,连一个阵型也没有,果然是民兵,与正规军是两样的。然后钻进后面的山林里,牵出战马,一个个翻身上马,向北逃去。 “追啊,大总管。”骨咄又急吼吼地喊道。 这些都是民兵,所骑的战马都是劣制马,骨咄在马上长大的,马好坏一眼就认出来了。 常元楷这才下令三千骑兵追赶下去,吓怕了,五百民兵居然要出动三千正规骑兵。不过盐州那来的天字师民兵? 因为骑兵的追赶,连同大军也渐渐跟了过去。 马速度真不快,不过这些民兵虽然没有组织,可十分凶悍,时不时回过身来,举起手中的长弓反击。 但这种弓显然不适应在马上射击的,因为虽然射杀了一些士兵,可离追兵越来越近。 就在眼看要追上时,包括常元楷后面的大部队,也进入了一个山谷。李威隐隐感到不对,来到常元楷身前说道:“大总管,还是不要追了吧,你看看周围的地形。” 但这时候已经迟了,两边山头上响起了声声号角,无数的箭矢与石头滚落下来。 “撤!”常元楷大叫一声。 然而身后一声号响,一片片腥红从地面上蔓延过来,将后路堵上。 这撤不了,于是常元楷又喊道:“冲!” 士兵就象一根木头一样,被他折腾得滴溜溜转。 可冲了一会儿,前面又是一声号角声,再次一片腥红蔓延过来。 前路又堵了上去。 正在此时,山上喊道:“投降不杀。” 也没有立即投降,常元楷还象一个赌徒,红着眼睛说道:“冲,给我冲出缺口。” 话音未了,站在他身后的论弓仁忽然抽出佩刀,一刀砍去,将常元楷削于马下。主帅一死,士兵开始慌乱了,这时候,埋伏在两边山上的血营战士立即冲下山来,一片片地切割。 本来士气就十分低落,现在又不知道多少血营士兵在埋伏,在死亡的恐惧下,终于一个两个无数个士跪了下来,开始投降。 但让朱仝感到意外的是,常元楷手下大将李威还在继续战斗。直接孔黑子与乌可利两人赶来,合力才将他击于马下。 朱仝在山上看得很清楚,有些爱惜他的人才,从山上下来问道:“为什么不降?” “为什么要降你们这些叛党?” “我们哪里叛了,到了八州后,可对朝廷运过一兵一卒?” “那我们回丰州杀突厥人,为什么要伏击我们?” 这时候朱仝已经向旁边的人打听到了他的身份,说道:“李将军,请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如果是普通士兵,还有资格说这句话,你与常元楷还有某些人,有没有这资格说这句话?至于突厥,那是我们血营的事,指望你们,或者再来个与突厥联手,对我们血营前后夹击?” “突厥,是你们血营的事?” “正是,去吧。”人才是好,可惜知道了底线,朱仝也不想留下这个人物。 大军留下来继续打扫战场,朱仝又命令玉衡军立即前往夏州,顺便夺下辎重,但要替朝廷接管夏州。不然突厥进一步南下,糜烂更严重。 看着张守珪带着玉衡军离开,又看着满山遍野的逃兵,血营二军正在捉拿,朱仝依然皱紧了眉头。 这一战不算什么,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血营,考验王画的时候。 他心中同样十分担心,默啜不好对付啊。王画虽然将他排在第一位,是为了忽悠坌达延的,可这个人的军事天赋绝对在这个星光黯淡的年代里面,排进前五位。 这将是王画一块最大的试金石!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笼中人 朱仝只是看着默啜,却不知道南边那个悉诺逻同样也让人感到头痛。 但总的来说,这一场胜利,终于使八州到了转折点。 八州之境开始大大方方的开放,商贾也开始重新通行了。虽然耽搁了农耕,可从南河套一战,再到盐州城下一战,以及古长城外那个山沟,可怜几乎所有地图上都没有这个山沟的名称,直到这一战结束后,大家才知道那个山沟叫猫儿沟。再加上那五千押运辎重的士兵,同样被玉衡军撵上,几乎都没有反抗,全军俘虏。 这三战击毙的士兵不谈,主要还是俘虏。达到了五万多俘虏。 与兰州的战役还不能相比,兰州两次会战,俘虏达到了近十四万人。还有鄯县与二夺大非川的战役中,俘获的四万吐蕃俘虏。血营手里面一共有二十三万多俘虏。 这些俘虏王画可不会让他们吃白饭。 悉诺逻很狡猾,前面八州之境一开放,后面就听到宗楚客的消息,立即带兵撤回去了,连经过葫芦岭都没有停留一下。但这个狡猾使他几乎将所有兵力保存下来。 这使得在西边郭元振,北边默啜与南边悉诺逻这三个大大小小的狐狸衬托下,宗楚客与常元楷愚蠢无比。 王画也似乎没有野心,既然强敌或败或退,百姓全部回到原来的地方,重新建设,或者恢复农耕。农耕耽搁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将所有俘获用铁链栓起来,下田劳动,将剩下的时间抢过来。 尽管玉衡军前往夏州,似乎还有与突厥人交战的可能。但这个可能性很小,兵出夏州,血营也是迫不得己,不守住夏州,后面银州四县就无法恢复春耕生产。 其实到这里,战事基本结束,血营此时大胜之下,士气正旺,相信默啜也不会在这时候触这个霉头,偏要与血营过意不去。 八州之地全部欢声雷动。 以前知道王画有钱,更有本事挣钱,一块石头给他加工一下,就能卖几百贯。来到八州,日子一天天变好,但这个好是没有保障的,四面是强敌环顾,以前是朝廷罩着,就是这样,突厥人与吐蕃人还时不时的入侵。现在连朝廷都开始为敌了,老百姓心中都不大安稳。 但经过这近二十天荡气回肠,神鬼莫测的大大小小几十次战役,尽灭柯赞热、宗楚客与常元楷的军队,逼走郭元振、默啜与悉诺逻的大军。自此以后,八州海阔天空,再也没有一个敌人敢来打主意。 因此,消息传出,八州百姓载歌载舞。 有人笑,就有人哭。 朝廷还准备让常元楷撤兵,可消息传出来,常元楷在猫儿沟全军同样覆没了。 猫儿沟在什么地方? 一个人也不知道,反正大军是没有了,要么只有零乱的士兵侥幸逃了出来,还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显拿着邸报,失态地问道:“怎么办?” 张说等大臣心中说道,怎么办?这是你自找的。现在想起来怎么办,有什么用? 但这样一来,情况对唐朝来说,将会变得很糟糕,朔方没有大军,默啜长驱直入,从丰州开始,数州有可能这一次就象水洗一样,被默啜安安心心掳得干干净净。 还好,血营抢下了夏州,在前面挡了一步。但夏州抢下来了,银州四县安全了,相信王画不会顾麟州、胜州,为朝廷向默啜开战。如果愿意,默啜还可以乘现在朔方兵力空虚时,跨过黄河,到岚州、石州等河东州府洗掠一番。 再说王画兵发夏州,也未必是安好心,有了这一个钉子,同样可以乘兵力空虚时,拿下绥州甚至延州。这只是北方的,威胁还不大,秦州等州府兵力更加空虚,只有王画愿意,一二三就可以岷州、洮州、渭州、庆州、泾州、陇州等州府拿下,甚至有可能乘机拿下凤州,兵发长安。 那时候该怎么办? 别要讲什么忠义,忠义也要怎么看,朝廷数次三番这样对王画,如果这时候王画还讲忠义,他脑袋也坏掉了。没有自保的本钱,只好俯首听命。但王画没有自保的本钱? 只要王画将这些地方占领,以他的能力,迅速就可以将它们整合。然后唐朝有可能一分为二,洛阳是唐朝的,李家的。长安是王画的,王家的,什么朝搞不清楚。 这是西边的威胁,南方也不好受。 几百艘船只肆无忌惮地攻击了苏州常州之后,又攻克了润州,现在渡江向北,直奔扬州去了。 在水面上他们几乎无敌,可是因为兵力不足,只是捣蛋,并不是占领。然后这一招同样让朝廷很痛很伤。这数州是唐朝最富的几州之一,也是唐朝的贡税纳粮大户。马上夏收就要到来,这一捣蛋,数州都处于无政府状态。对唐朝的经济影响同样无可估量。 这一次分明是将王画逼怒了,他才刻意这么做的。 一个个大臣不说话。 实际上这时候李显心中不是后悔,而是愤恨,心里在想,早知如此,不如当初王画在八州没有立足下来之前,不要顾虑太多,立即发兵将他平灭。就因为自己迟疑,终于让这头猛虚成长起来。 可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传来。 悉诺逻看到对付血营没有指望了,听到默嗓的做法,他同样产生了兴趣,将大军撤回积石山,但从中抽出大部,七万士兵从山道进入洮州,现在洮州空虚无比,仅一天就攻下了洮州城,派了五千士兵押着无数百姓与物资返回积石山。大军继续前进,兵分两路,一路南下直奔叠州,一路东上直奔岷州。 沿途烧杀掳掠,比突厥人做得还要残忍。 这又让李显脸色气得发白,还有苦道不出。 张说看不下去了,说道:“王画的事从长计议,还是从京兆抽出一部分守卫的兵力,将吐蕃人赶出去吧。北方让薛总管从幽州抽出一部分兵力,拱卫云朔,看能不能将默啜驱逐,收回丰胜数州。” 唐朝有兵,主要在西域有一些驻军,还有幽州的,太原的,朔方的,灵州的,以及两京。要么就是各州县的府兵以及南方的少量驻军。不过这一次二十多万军队被包了饺子,唐朝就是有兵也是捉襟见肘。 另外一个兵源,各州的府兵,不过现在各州的府兵基本是一个空架子,将大军征集起来,最少得一两个月时间。到时候再发往边关,已经为时已晚。 张说这个意见是中肯的意见,出动了这么多军队都灭不了王画的血营,不管是战是和,只好以后慢慢图之。最少王画还顾顾面子,不伤害老百姓。然而突厥与吐蕃可不会给你唐朝百姓面子。 这个兵力怎么抽,北方只能从遥远的幽州来抽调一批出来救急。西边只有从拱卫长安的府中中抽调兵力。 但前面刚说完,后面窦从一就大声抗议道:“如果那样,血营叛贼兵发京兆怎么办?” 张说不说话了。 就是他现在都不知道王画打的什么主意,这个保票他也不敢打。 可除了这条方法,还能有第二条出路吗? 于是大臣再次不吭声。 甚至有许多心怀二心的大臣,心中嘲笑李显,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李显无奈,想到了一个人,卧在病床上的老唐。 再次到了他府上,没有办法,也只有老唐有能力化解这个难题。如果老唐都没有办法了,那就让人头痛了。 可你知道这是一个能臣,出的主意也是正确的主意,你得听。就象当初王画一样,临时抱一下佛脚,言听计从,可事情一了,什么都忘记干净了。 老唐病没有那么重,老爷子精神很好,但不敢起床,很害怕一起床,李显让他到兰州。 听到宗楚客全军覆没才从病床上爬起来,这回我就是病好了,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对付强大的血营去吧?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也不能说好就好,因此只在家中散散步,听听小曲,顺便喝两杯美酒。反正也没有几年好活,老爷子想得很开。 听到皇上驾到,立即从花园里一路小跑,不是去迎接圣驾的,是跑到房间里的床上的。 连上他买来的两个舞姬看到老爷子搞笑的场面,全部捂着嘴偷乐。 李显进了房,老唐行礼,李显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不过李显很狐疑,因为老唐脸上红光满面,怎么看怎么不象生了一大场大病模样。难道是这个老臣真不行了,这是回光返照的表现? 不过还是正事儿要紧,他说道:“唐卿,朕遇到了难题了。希望你能为朕想一个办法。” 说着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消息说了一遍。 老唐对此事很关注,他心中有数,等李显将情况说完了,问道:“陛下,血营这一战有多少吐蕃俘虏?” 现在战事结束,八州开放,也不抓斥候了,抓到草木皆兵,有可能都将前来的商人一个个吓跑了。于是朝廷也陆续地得到一些消息。李显答道:“大约四万吧。” “陛下,四万俘虏,可击毙了多少吐蕃人?” 这四万俘虏全部来到柯赞热的手下,但不是一次得来的,鄯县一战,以及石城堡与二夺大非川中还俘虏了一批。可柯赞热手下士兵总数一度接近十一万,除了少数逃跑掉的,最少也毙敌近六万人,如果再加上防御悉诺逻歼灭的两三千士兵,六万人只多不少。 因此李显毫不犹豫地答道:“大约六万吧。” “但是宗总管与常总管两人率领了多少士兵,俘虏了多少人?击毙了多少人?” 两人率领了二十八万,虽然号称全歼,可依然还有不少人逃了出来,不过有许多士兵逃散了,没有回到军营中。这一数字总在近万人左右。俘虏却达到了十八万多人。实际上歼毙的士兵有可能不过万人。虽然很可观,但这个比例与吐蕃人的比例存在天壤之别。 这中间说明了许多问题。 老唐点到为止,如果再说下去,肯定会被某些人认为自己在有意替王画说好话。没有必要招惹她。 说完后再次补充了一句:“不是没有兵,有兵,这十八万士兵召回,危机自解。” 人活到老学到老,越老越精明,这个皇上越活越回头,不补充一句,他恐怕还不太明白。 说完了,老唐将眼睛一闭,什么也不说了。 李显坐在哪里苦思冥想,最后越想眼睛越亮,又问道:“何人可去灵州?” 老唐将眼睛睁开,看着李显,还不错,比那个让没有饭吃的百姓吃肉的晋惠帝要强那么一点儿,他答道:“只有一人,张说。其他人去只会坏事。” 还有一个人,大宋,但他呆在钦州,往回调显然是来不及了。况且他也未必会趟这个浑水。 但老唐说完了,又说了一句:“张侍郎是一个能臣,可皇上派他前去就要给他信任,不要听别人的挑拨,否则就是张侍郎前去,也未必有用。” 李显老脸一红,这个别人未必是指韦氏,同样指朝中一佞的小人。 李显回到宫中,立即让张说他为钦差前去灵州调解,还与他密谈了好一会儿。 实际上张说不大愿意,听到任命后立即推辞,李显却不顾皇帝的架子,施礼说道:“张侍郎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请张侍郎不要拒绝。” 虽然是一个直臣,可毕竟没有王画那个胆子,李显低声下气的,张说没有看重。主要怕传出去,一群小人又要在中间颠三倒四,到时候自己这一壶喝得更厉害。 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离开,一路上几乎连一刻功夫都不敢耽搁,日夜兼程赶到灵州。正好在城门看到一大群人围在哪里看把戏,他无意中看了一眼。看到三个大铁笼子,里面关着三个人。 正是宗楚客与刘景仁,还有薛思简。 本来就有仇,这一次可将王画气恨了,如果不是手事兵多将广,有可能一下子真让这些小人得逞,将血营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就是这样,战果辉煌,牺牲的百姓与战士也有数万人,也严重地妨碍了八州的经济发展。 于是将他们关在笼子里面,放在灵州城外让人参加吐唾沫,边上还有一道遮壁,上面一篇宗楚客写的奏折,是无意中在临州得到的。宗楚客派了手下送奏折到京城,正好那天晚上张孝嵩攻克临州,将此人盘查出来,也搜出了这道奏折。 王画将它张贴在宗楚客旁边这个遮壁上,让大家看看这位宗大人无耻到什么地步。 为了慌报军功,他居然将血营写成了三十多万战士,八州所有青壮年拉到一起,也未必有三十多万人。那来的三十几万士兵的?还有兰州第二次会战,正式出动的兵力只有四万人,两万民兵补补贴贴,还有五千人守卫临州城,两万人只能算作一万在用。可居然让宗楚客说成二三十万大军。 为了让老百姓明白他的无耻程度,王画在他奏折旁边还画了作战路线图,军力对比图,揭露真相。 连张说都跑过去看了看,看后直摇头。 宗楚客眼尖,看到张说带着几个士兵还有两个太监,知道是朝廷有可能求和来了,不求和没有其他办法。张说是朝廷的使者,于是大声道:“张侍郎,救我。” 张说就象没有听见,立即骑上马就走了。 我干嘛救你?就是能救,王画会同意? 而且心里想到,果然无耻,这种情况三个人还能在笼子里活下去,换作自己早在羞愤之下,一头撞铁笼子撞死算了。就是撞不死,也咬舌自尽,也不会这样活着。 但看到王画为了报复宗楚客,这种手段都使了出来,心中却在连骂老唐的亲人,这趟差事不好办,老唐这分明在推自己跳火坑。 进了灵州城,现在恢复到以前的光景,也有一番生机勃勃的样子。不过张说是没有心思看这个,他求见王画。没有见到王画,是朱仝迎接的。想见也见不到,王画根本不在灵州,这让张说误会王画是在有意回避。 但现在是人家掌握了主动权,只好低三下四,请求朱仝释放俘虏。 “释放俘虏?张侍郎,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无辜的士兵。” “无辜的士兵?你以为他们拿起武器不会杀害血营战士?好不容易将他们抓获了,又释放回去,让他们再次进攻八州?” “朱先生,这一回朝廷不会攻打八州了,而且陛下允诺让王侍郎担任灵州大总管,绝辖八州。” 朱仝一声冷笑,八州,李显打的是好算盘,这一回就不是八州那么简单了,手中的廓州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回去。临州同样也不会交出。就是北方的夏州、六胡州、丰州、胜州、麟州,既然朝廷守不好,血营不妨替朝廷守一守。除了这几州外,还有朝廷守不好的洮州与叠州。有了这数州在手中,八州就有了作战深度,再也不会象前段时间,八州到处皆是烽火连城。 “张侍郎,你与营督说起来也算朋友,你说句心里话,朝廷眼下困窘,答应营督某些条件。可你相不相信,以后朝廷还会继续向营督保持善意?你千万不要说会,别的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当年陛下曾赐营督一个免死券,太后也曾赐予一张免死券。可最后呢?” 张说也无言以对,他只好说道:“朱先生,你既然说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直接了当交谈吧。这一次朝廷派了大军前来八州,我不管对与不对,但居然让你们俘获了十八万多俘虏,这一个比例我相信也不是很正常吧。朱先生,王侍郎到底想要什么,我们不用拐弯抹角,你直接提出来,看朝廷能不能满足你们。”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漫天要价 “既然张侍郎要听实话,我可以替营督将条件提出来。” “请说。” “张侍郎,这一次八州无罪,朝廷伐兵,非但伐兵,反而不顾八州百姓,与吐蕃人突厥人勾结在一起,对八州出兵。” 张说想替朝廷否认一下,可话到嘴边又忍了回来,虽然没有公开的条款,张说也没有参预此事,可是他也知道,三国齐齐发兵,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朱仝继续说道:“这一次的入侵,不但使血营战士牺牲惨重,而且使八州百姓生产几乎废于一旦。因此,朝廷必须要为八州提供一千万石粮食补助。” “一千万石?”张说吓了一大跳。 他知道这一次八州生产肯定是耽搁了,但也不能这样狮子大开口,一千万石?就是朝廷没有出兵,八州百姓无论怎么开耕,也不可能收获一千万石粮食。 “张侍郎,是不是多了?” “朱先生,你说呢?” “我说?我说还得要两千万石,一千万石粮食算什么?营督为了朝廷,补助了多少粮食?现在不说八州损失,就是将营督为朝廷软贴的粮食讨回来,是两千万石,还是三千万石?四千万石?” “朱先生,那是王侍郎自己愿意向朝廷提供的。” “好,就算如此,我们营督是一个傻子,活该的。你一路前来,可看到了我们岂止是在种粮食,还有花,还有一种甜菜,你知道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那是做蔗糖的,做香水的。” 张说不敢作声了,香水京城中也有出售,不过都是有价无市,多少钱一瓶,无人得知。反正知道很贵。蔗糖有多贵,同样他也清楚。不过那种象萝卜一样的东西能挤压蔗粮?但事情到了王画手中,也未必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没有效果,他都不会让百姓种植了那么多。 如果真是制作那两种东西的,这个损失也就没有办法计算了。 过了好半响,张说说道:“一千万石还是太多了。” “这个都嫌多了,接下来我们是没有办法交谈下去,”朱仝说完一扫袖子就要离开。 张说一把将他拉住,说道:“朱先生,你先将条件提出来,我向朝廷禀报,看朝廷能答应多少。” 不能放,暂时朝廷没有办法抽出大军,如果放任默啜与悉诺逻掳掠下去,损失远不止一千万粮食,有可能数州或者十几个州给他们掳得一干二净。 朱仝没有向他提第二个条件,向手下侍卫吩咐道:“传令下去,朝廷的俘虏一天两顿干粮变成两顿稀饭。如果有反抗或者怨言者,不愿意劳动者,杀!” 张说有些色变,他一路上也看到这些俘虏,在民兵的鞭子下,劳动量很大,如果改成两顿稀饭,还要拼命的劳动,数天之后,这些俘虏会变成什么样子?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难道就因为自己说一句太多了? 他忍不住说了一句:“朱先生,这些士兵是无辜的。” “张侍郎,我刚才就说过,当他们手中拿着兵器,向八州踏来,就没有无辜可言。而且马上我们境内老百姓都要饿肚子,凭什么提供粮食给他们。来人啊,挑选五百俘虏,在英烈园砍头祭拜。” 英烈园,张说也听说过,也就是血营战死士兵的陵墓或者衣冠墓,就在灵州城东南方,不过还没有建好。 朱仝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封死他的嘴巴,还一回价,要么扣粮食,要么就杀掉一批俘虏。 其实也不是如此,朱仝不全是施加压力给张说,这一次二十多万俘虏中,有一些俘虏手中沾染了血营士兵的性命,有一些骚扰了百姓。朱仝摘出一部分出来,大约四五千人,有唐朝的,有吐蕃的,这些人就没有张说前来,也要砍于陵墓祭拜这一次战死的英烈。 但张说却不知道内幕,因此认为是血营这是强势,嘴角露出浓浓的苦笑。 朱仝这才说出第二个条件:“张侍郎,除了粮食外,这一次八州军械损耗巨大,撤离了多处百姓,同样花费不薄,更有几个县城所有建筑焚于一旦。而造成这一切的罪盔祸道正是朝廷,所以朝廷必须拿出一千万缗钱,抚恤八州。” “一千万缗钱?”张说虽然做好的思想准备,还是张大了嘴巴,惊呼一声。 唐朝这两年赋税良好,可一年才多少缗钱? “一千万缗钱张侍郎就惊讶了吗?这些年营督为了朝廷挣了多少钱?我们现在只是拿回其中的一小部分。” 一小部分?张说本来想解释一下,但刚才因为自己讨了一回价,就杀掉了五百战士,他不敢讨价了,于是问道:“那么第三个条件呢?” “第三个条件是因为为了火攻,八州用掉大量山柴衣被菜油,马上八州百姓没有食用之油,也没有照明之油,更没有过冬的衣服,因此需要朝廷提供一千万升菜油,一千万匹棉布。” 张说心中很是无语,一千万石粮食,你们八州百姓要吃到那一年?一千万匹布,要穿到那一年?一千万升菜油,也许在这所有条件中算是最不苛刻的,可也足够八州百姓吃上两三年的。 但到了这地步,张说反而心里安定下来,这么大物资,就是朝廷再软弱,也不可能立即拿出来,这是王画有意漫天要价。然后等着朝廷坐地还钱。 可是有一点,朝廷这一回想不大出血,那是很难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再一次骂老唐,不是老唐,自己怎么能接下这趟难缠的差事。但老唐有老唐的想法,王画与张说私交不错,还能谈得拢,换作别人前来,未必能谈好。如果是窦从一前来,有可能立即被王画关进小笼子里面。 但张说只好静听,听完后向朝廷禀报,朝廷来做主,王画出的底线,与朝廷给出的底线差距太大,自己没有办法做主。 “当然了,如果皇上这一次能反省,我们不介意拿出十文钱来,将上次营督写的人头令顺便履行了。朝堂也能恢复清明。” 人头令上都是一臣佞臣,其中就有宗楚客与薛思简二人,刘景仁都不在其内,但这个武将作风也不大好,正好让他们亲卫为了向血营表功,一道动手捉来,于是也一道放进笼子中。 除了宗薛二人外,还有其他许多大臣,但这更不现实,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韦氏的亲信,除非王画兵伐洛阳成功,不然指望李显自己动手,那是不可能的。 朱仝同样也只是说说,又道:“哦,忘记了一件事,朝廷昏暗,不顾百姓死活,但我们营督还要顾忌百姓死活,我们血营军队已经兵分两路,一路截杀悉诺逻,一路截杀默啜。” 算算时间,也该动手了。这件事想瞒也瞒不住,于是朱仝索性一下也说了出来。 这都是一件好消息。 然而这条消息同样让张说感到震惊万分。 按照道理,这一战,血营能击垮三支部队,逼走三支部队,已经是军事史上的一件奇迹。现在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可还是没有停下征伐的脚步。 默啜老奸巨滑,手下士兵达到七万人,这一战几乎没有出现一个士兵死伤。就是以血营之力,对付他一人都有可能十分吃力。悉诺逻一开始还没有人注意,最后才知道他同样是吐蕃勇将之一。而且他手下的士兵更多,大约近十万士兵。 张说都不会认为血营狂妄自大,既然王画两面开弓,自有两面开弓的把握。 然而经过这场大战之后,王画还能出动军队,两面开弓,可见血营的实力。 难道王画真想在将榜上迈上神邸? 但有了血营的驱逐,朝廷都不用那么着急。 然而这一个想法,立即被朱仝接下来的一个条件击碎,朱仝又继续说道:“第四个条件也不算条件,朝廷既然昏庸无能,也不将百姓当作一回事,勾结起来,陷害边境百姓。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下面这些州府,我们血营替朝廷接管了。” 说着,朱仝拿出一张地图,在地图上一画,从胜州、麟州一线画下来,一直到夏绥二州,曲向西南,到庆泾渭陇洮州,然而并没有结束,又到了叠茂雅嘉戎四川与吐蕃交界的数州,一条小长形画下去,然后到播永二州往南,云贵各州以及岭南全部地区,一起画了进去。 这一画,画了很大的一片疆域,一百多个州府。 看到朱仝的笔在地图上蜿蜒游走,坐在边上一直没有吭声的一个太监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们血营当真想谋反?” 朱仝忽然脸色一冷,厉声道:“就是忠心耿耿,也让你们说成谋反。于其这样,就是谋反,又怎的。来人啊,将他拉出去砍了。” 张说连忙站起来说道:“朱先生,他们也是朝廷的使者。” “朝廷的使者,我当初让康达布面见宗楚客,好言劝说,结果呢?朝廷可曾因为此事呵斥宗楚客一句?张侍郎,勿要多言。” 那个太监还嘴硬,两个士兵走过来,几个大耳光子将他一嘴大牙抽掉,拖了出去,一会儿没有声音了。剩下的一个太监两腿憟憟。 实际上这个太监死得一点也不值。 攻城掠地,是随便在地图上手一画那么简单?就是血营夺下八州,也是出其不意,否则就没有朝廷的援兵,血营夺下八州同样也会死伤惨重。 比如南岭,王画是有基础,然而王画一谋反,又有多少百姓愿意跟从王画卖命。顶多只有一个钦州百姓会出死力罢了。然后是益州的西边数州,这一小狭长形,如果不夺下益州,几乎都没有道路,血营怎么能收复下来?再说播州戎州以南,朝廷也只是羁糜治理,王画又有什么本事,让这些峒夷族民言听计从? 说到底,朱仝这还是在漫天要价,然后等着朝廷坐地还钱。 这个太监没有必要激动,你激动,人家这一次让朝廷害得不轻,同样也会激动。 不过如果没有谈判好,张说知道,王画蜀地数州与岭南,那是开开玩笑,可是从叠岷以北数州,王画既然开出了这个口,不介意利用现在朝廷兵力空虚的时候,将它们拿下来。这样一来,王画控制的州府多达二十多个,到时候朝廷将会更加为难。 不要说朝廷出动大军讨伐,血营经过此次大战,还有能力征伐悉诺逻与默啜,朝廷能派出多少军队?二十万,三十万?如果再战败,怎么办? 他咳嗽了一声,说道:“朱先生,这比如做生意,虽然奇货可居,可就是奇货,也不能居于承受范围。你说的这些条件,显然朝廷是不可能答应的。不过我临来前,陛下曾经对我说过一些话。除了答应让王侍郎担任八州大总管外,还允许王侍郎从大洋洲调动物资进入八州,同时继续与王侍郎商议公主下嫁一事。如果王侍郎愿意,我还会替王侍郎做一下调解,让朝廷拿出部分物资抚恤一下。” 这个条件放在原来,算是很优厚的了。如果放开禁运,大洋洲现在三百多万人,生产的粮食武器,以及其他的物资,不亚于一个小国家,至少单论物产,比吐蕃都不薄弱。这些物资调动到八州来,八州能迅速壮大。 同时也是朝廷,或者李显所能忍受的极限。 张说迫不得己,将自己底线抛出来,也是让王画考虑一下。 在他心中,也是认为可以让王画掌控一些超然的权利,对抗吐蕃对抗突厥,这些超然的权利可以让王画自保,但不能游离朝廷之外。如果那样,就真正成了谋反了。这也不是张说所希望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 这时候血营怎么可能答应李显这个条件? 朱仝说道:“张侍郎,你也相信?你相不相信,只要我们将十八万俘虏交出去,再加上朝廷从各处调来的援兵,马上朝廷就会改变态度。至于公主,张侍郎,你一直在朝中,不会不知道营督为了迎娶公主,吃了多少苦头。这一等,几乎就是十年光景。现在朝廷又用公主来诓骗王侍郎,你不觉得朝廷这种做法很可耻吗?” 张说再次说不出话来。 “而且现在王画不是他一人,不是他一家人,是八州近十万将士,以及六十多万百姓的安危全部系挂在他一个人身上,还能为一个女子,将这么多人安危置之不顾?再说解禁物资。张侍郎,我很奇怪。前后我们大唐死在吐蕃人手上的士兵不下五十万吧。这就不提牺牲的百姓。可为什么朝廷两嫁公主,嫁就嫁吧,还送过去金银珠宝壮大他们的财富,送去书籍工匠壮大他们的知识,送去布匹茶叶供他们享用。是不是皇上是一头驴子,哄着不上打着上?” 张说一行皆是变了脸色。 朱仝将李显比作一头下溅的驴子,就这一句话,就可能诛灭九族。 然而人就坐在这里,那个来诛他杀他? 朱仝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说:“张侍郎,看来我们双方差距太大,没有谈拢的可能性了。这样吧,你将我们的意思对朝廷说一下。还有,正好,我们现在出兵对付吐蕃人与突厥人。或者有这个可能,我们血营骄兵必败,让吐蕃人与突厥人杀得大败。朝廷正好坐山观虎斗,那时候不正合了朝廷的心意?” 这一句话正说中了张说身边太监的心意,如果不是刚才这个同伴被朱仝命人拖出去斩了,他都能拽张说的衣袖示意。 不过朱仝给了他这个机会。说完了,朱仝拂袖离开。 这个太监立即小声对张说说道:“张侍郎,不是我们就再等等吧。” 张说怒道:“等个鬼!现在默啜大军在哪里?” “河套两岸。” “你知道河套两岸,血营军队已经进驻夏州,如果交战,岂不是在河套两岸交战,战后是不是从麟州到胜州以及六胡州、夏州与绥州一下被血营拢于股掌。我再问道悉诺逻大军在哪里?” “叠州与岷州。”这个太监已经明白张说的某些意思了。 “那么我再问你,打败了悉诺逻,从岷州开始,再加上临州已经让血营派兵驻守,是不是将岷州、叠州、秦州以及庆泾近十州拢于掌下?”张说说完了,还将朱仝那张地图拿出来,用手比划了一下,本来八州象一条瘦弱的蚕形,所以这一次入侵给八州造成了很大的危害。但王画将这十几个州吃下去,不但占有二十多个州府,而且瘦弱的蚕形也变成了一个厚实的三角椭圆形,减轻了防御的难度。 而这一带几乎胡人蕃人羌人战了一半,如果再让王画整合下去,居高临下之下,再加上王画身后那个大洋洲,真能给了王画争夺天下的本钱。 张说又说道:“就是血营对付吐蕃人与突厥人,这十八万俘虏也要也立即要回来,一回来给他们配置武器,就是士兵。再加上从各州征召过来的战士,各州士兵数量就能达到二十多万,进攻未必,可防御足足有余。你说,我们能不能等?” 这个太监摇了摇头。 “再者,既然王画出手,你认为王画有没有把握。现在他四面树敌,如果没有把握,能出这个兵?” 但他说完后,再次叹息一声,自己马上要写一封奏折派加急送回朝廷。 希望李显再到老唐家中去一趟吧,否则换在朝常上争议,多半也与这个内侍一样,会“等一等”,这一等有可能十几个州府就没有了。到时候朝廷无奈,送了十几个州府后,还得在血营再次大胜威逼之下,有可能白送十几个州府后,还得与王画谈判。 可就是到了老唐府上,这一次朱仝漫天要价,也未免太漫太狠了。 想要谈得拢,难度会有多大? 想到这里,他心中再一次骂李显的昏庸,骂韦氏野心勃勃,不顾国家,骂老唐推荐他承担这个烂差事。骂完了,心中郁闷地想自动钻宗楚客那个铁笼子。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烫手的礼物 回到客栈,张说立即写了一封奏折给李显,说明了事情经过。 可是信写完了,依然觉得不放心。 直觉告诉他,这封信回到京城,李显将会勃然大怒,当然,现在李显就是生气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调兵遣将,最少得一两个月时间。到了那时候,王画战也战过了,想要的城池夺也夺下来了。朝廷再反攻,又成了不解之局。 但王画夺下的地盘越大,朝廷就越是不能容忍。最后必然再次翻目成仇。火拼之下,然后两边的力量再次出现严重的损伤。同时也将王画推向了一条不归路。 到时候就是王画自己不反,他的手下都不会让他重新投归朝廷的怀抱。因此,不能让王画大肆扩张下去,扩张到真正能与朝廷分礼抗衡的地步。 想到这里,他再次在信上做了补充,说明对王画表示相让一步的重要性。 虽然李显这一次做的退步也很了不起,可如朱仝所说,怎么都给人感觉有些虚。李裹儿的事,一拖数年,听说韦氏都有意将她下嫁给武延秀,如果不是王画掣肘,现在都有可能议论下嫁的事。 如果朝廷喘过来这口气,会不会有变故?会不会让大洋洲的物资真的肆无忌惮地运向八州?也许只有一个虚名会真正落在王画头上,灵州总管,可现在王画要这个虚名还有什么用? 经过朱仝一翻剖析,张说也反应过来。 别以为李显是糊涂蛋,他后面那个女人并不是什么事都不管的。 希望那个女人明白事理吧。 实际上张说怨恨唐休璟,但老唐也是无奈,人选当中也只有他能够胜任此事,一是与王画的关系,二有这个眼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这一趟差事,不但是劝王画,也是劝说朝廷。大家都得退后一步,否则局面越来越严重恶化。 这个人选首先要有资历,没有资历说话就不响。二有这个人际,虽然张说与王画交好,还没有在李显心中,定为张嘉贞,宋璟,魏元忠等人,他们在李显心中是王画死党。相对来说,李显对张说要更信任一点。 所以张说成了独一无二的人选。 现在张说如老唐算计,就在劝李显,想了想,又将奏折撕毁,做了一些修改,不能将朱仝的话全部原搬照抄,这一抄就没有办法劝说了。修了还是不满意,再次反复的修改,也亏得他的文笔,在唐朝论文笔能胜过他的人没有几个,最后将奏折写得十分曲折婉转,这才让人用快马送往京城。 但现在让朝廷低头,也得让王画低头。 张说想到朱仝的强硬,亦是无语,找王画显然找不到,有可能现在呆在那个山旮旯里面,正在计算吐蕃人或者突厥人。 怎么办? 他有些头痛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烦燥地走了出来。 来到街上,街上有许多百姓,人来人往,不过论繁华还远远不及洛阳。 但作为八州最大的城市,同样生机勃勃。 他还看到各种胡人,在沿街叫卖着物品,其中还有许多胡女,时不时扭动着曼妙的舞姿,吸引一群人围观。 张说忽然灵机一动,他立即买了一些礼物,然后带着下人,直奔王画的府上。 王画不在家,连李雪君都跟王画出去了,只剩下李持盈与下人呆在灵州的府邸里面。 张说递了拜贴,他是朝中重要官员,也是一名清臣,李持盈不敢怠慢,吩咐下人打开中门,将他迎接进来。 张说施了一礼说道:“臣参见小郡主。” “张侍郎,不敢,快快请起,”李持盈虚扶了一下。 张说才小心地坐下,下人沏过一杯茶,张说说道:“小郡主,臣这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张侍郎,请说。” 张说没有说话,他是抬起头,打量了李持盈一眼。对她的消息听到的不多,只知道她逃出长安,投奔王画来了。为了这件事,李显将李旦斥责了一顿,但李旦说我已经将她抓起来,后来逃跑我不知道,推辞过去。 李显无奈,这件事于是这样了结。 但究竟李持盈到了灵州后什么情况,知道的人是不敢谈论,不知道的人同样不敢询问。 张说是打量李持盈,看她的气色,如果过得好,她还有话语权,过得不好,那就没有话语权。张说也没有必要麻烦李持盈。 小姑娘原来张说也见过一眼,那是在前年,也正是王画就要与安乐公主议论婚嫁的时候,小姑娘气色很不好。 一年多过后,再看李持盈,脸上没有原来那般白皙,大约是经常在户外跑动,让风吹的。但这是好事,证明了李持盈人身是自由的,心情也比以前愉快,不然也不可能经常出外。 也稍稍长大不少,坐在哪里十分文静端庄。虽然依然很清瘦,可比以前小竹竿要好,脸上也有了一些生机,不象以前那种死灰色。 当然,张说一扫而过,不可能盯着李持盈的脸看。 看完后心中有数,这才开口道:“小郡主,这件有些麻烦,你是想王侍郎讨回一个公道?还是想王侍郎谋反?” 李持盈也不是以前的李持盈,现在情况让她很困惹,但不代表着她不懂,反问道:“这中间有什么区别?我说话二郎未必会听,就是听我的劝说,或者听你的劝说,这个公道你怎么替二郎讨回来?” 问得有些尖锐,不要说至王画逃亡的主谋韦皇后,就是在中间挑唆的一些大臣,王画都不能让朝廷将他们处执泄愤。当然,她同样也不希望王画谋反。实际上她心情比张说还要矛盾。 张说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然后隐晦说道:“作奸自毙,总有一天天下会有一个清明的吏治。在这之前,小郡主,不能让血营将士野心膨胀。臣为大唐江山社稷,为天下百姓,恳求你了。” 说完了,伏下身体下拜。 李持盈只好将他扶起来,说道:“张侍郎,二郎带兵出征了,我等他回来,尽力开导就是。” 张说与李持盈在交谈,朱仝同样也得到了消息。 实际上张说是真担心了,他忽视了李持盈在血营将士心目中的地位,特别是血营老一班将士心目中,他们才真正将李持盈当作了主母。李裹儿是什么人?有可能李裹儿现在来到八州,许多将士冷脸相迎。 不过朱仝并没有阻止,朝廷那个昏君与那么妖后,不是张说轻易好说服的。血营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一千万粮食显然过份了,可不戒意弄一个三百四百万粮食过来。一千缗钱显然也不可能,可献给李裹儿的不算,但给了韦氏的两百多万缗钱要吐出来,去年给李显献的平安钱没有起到作用,也要吐回来。少一个子都不行。 一千万匹布也过了一点,可最少也得两百万三百万匹棉布。油也是。那么大一片州府显然也不可能,可不戒意再增加八九个州府,增加八州防御厚度。 谈判总归要谈判的,但判判桌上的磨嘴皮,是靠背后实力打出来的。 现在不是谈判的时候,就是谈了,一旦两路军队大败,朝廷也不要脸面的撕毁。可是两路高歌凯歌,却又能增加谈判的本钱。 不过张说这个人也不错嘛,想到这里,朱仝狡黠地一笑,说道:“我知道了,但张侍郎是从洛阳而来,算是小郡主半个娘家人了,他前去拜访小郡主,你们千万不能打扰。” 半个娘家人?朱仝手下听了一个个莫明其妙,从洛阳来的就是小郡主半个娘家人,每天还不知道有多少商人从洛阳而来,那么小郡主娘家人岂不多了海去。 张说在这边与朱仝斗智斗法,另一边,莫贺干也在与郭元振斗智斗法。 这一次战役对八州来说,损失巨大,可同样收获也不小。单是战马前前后后就俘获了十万匹还往上跑。另外从临州城中以及夏州城中,还有常元楷与宗楚客大营中得到了无数物资,攻城器械、帐蓬、粮草、伤药等等。还有一个收获同样巨大,击溃了三十多万人,俘虏与击毙的士兵盔甲武器。 这一身行头价值同样不薄,就是最简单的皮甲或者锁子甲,加上相关的行头,以及手中的兵器,无论如何粗糙,也得要二三十缗钱对能凑齐。如果象重甲兵,或者光明铠精锐部队,或者陌刀营,相关的配置价值会超过百缗钱。象常元楷身上的盔甲武器,更加精良,一千缗钱都拿不下来。 这三十多万多套武器盔甲,是血营最大的收获。 但实际情况却不能这样计算,有许多武器盔甲,比如皮甲与锁子甲,与吐蕃人的弓箭,王画是看不上眼,只好回炉,或者改做衣被。这一回炉,价值就下跌了几倍。还有一些武器盔甲,能看上眼,可是血营正规军有正规军的盔甲武器,这些武器盔甲并不适用。回炉可惜了,给民兵配置也用不了这么多。 或者放在仓库里留作将来的备用,但数量太大,这一笔保养的费用同样十分惊人。 于是给了郭元振一个丰厚的大礼,原来就答应过送给郭元振一些礼物回报。 不过两个人的约定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送货的地点放在祁连山一个山窝窝里面。数量十分惊人,但莫贺干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求郭元振亲自前来验货。 郭元振知道有可能是血营要打一些小算盘,但清单让他看得眼睛发绿,两万匹战马,一万把吐蕃直刀,六千把陌刀,两万把唐制精弓,一万把唐制精弩,箭矢弩簇计十五万支,一万把唐制大槊,还有枪刀若干,吐蕃扎甲三万套,唐朝盔甲一万套,其中还有三千套光明铠。帐蓬攻城器械若干。 实际没有看到,光是清单看了就让人流口水。 看了清单,郭元振噎了一下口水,说道:“他大母的,这么多东西,让老子谋反,老子也愿意了。” 无比诱惑之下,明知道血营喊他亲自前去,有可能会打小主意,也兴冲冲地去了。 见了面,两个人都是熟人,莫贺干指着身前堆积如山的物资,以及一眼望不到边的战马,问道:“郭总管,为了回报郭总管手下留情,这些是营督送给郭总管的,郭总管,可否满意?” “满意,很满意,”就是知道似乎也未必全是好事,郭元振也不得不点头承认,这样还不满意,难道还让王画将他缴获的所有战利品全部交出来? “大总管,你过来一下,”莫贺干将郭元振拉到一个山坡上,四下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满山坡开着野花,夹杂着淡淡花香,不时地送入鼻子中。 莫贺干又说道:“大总管,你可想过一件事?虽然你这事明智,避免了咱们唐朝人自相残杀的悲剧发生,可是这件事还是无法对某些有心人掩瞒过去。” 郭元振听到他说了一句咱们唐朝人,他差一点乐了起来。但听到莫贺干后面的话,脸色就立即阴沉下来。 虽然他载赃说候德海将消息出卖给王画,将候德海击杀。现在王画八州,又生生将朝廷与西域阻隔起来。朝廷也许对他无奈,可其中的关节,皇上也许不明白,可皇宫中的那个女人不可能不明白。 就是拿他无奈,以后在后勤供给各个方面,难免会对他刁难。 他又没有王画那个金手指,以后几年自己在西域日子将会过得很坚难。或者自己低头向王画讨要救济? 莫贺嘻嘻一笑,继续说道:“当然,我们营督会记住郭总管的。不过还有一个机会,让朝廷高兴,这也是我们营督送给你第二个大礼。” “什么礼物?” 莫贺干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指着地图说道:“大非川。” “大非川?”郭元振眼里射出一道暴芒。 “正是,从积石山到大非川现在只剩下悉诺逻这支军队。吐蕃自己情况不大好,又正在忙于平灭泥婆罗的叛乱,无暇分心他顾。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最少要得一个月之后,就是反应过来,不能从当地抽调兵力,他们派出的兵力同样十分有限。至于悉诺逻的军队,过几天后,你就会听到他们大败的消息。到时候积石山,与大非川就成了一片真空地带。这时候正是收复二地的时候。如果朝廷得知你收复了大非川,还是从血营虎口下抢来的,朝廷会怎么样想?” 莫贺干的话说得十分诱人,但郭元振可没有那么好蛊惑的,他立即问道:“你们马上要进攻悉诺逻?” “不但是悉诺逻,还有默啜。” “不好对付啊。” “这是我们血营的事,我们血营有这胆量,就不知道郭大总管,收复一片无兵的空地,有没有这个胆量?” 郭元振就当他说的废话,当真是无兵空地? 也许现在是无兵空地,可是青海一带,水草丰美,是吐蕃重要的牧区,而且这些生活了大量的吐谷浑人,也是吐蕃重要税区与兵源区。从积石山往鄯州一带,亦是如此。一旦得知这两地丢失,吐蕃一定会进行强烈的反扑。 为什么血营第一次攻克了大非川,果断将它丢弃不要?也是这个原因。 但现在却是一个机会,那就是坌达延的惨败,再到柯赞热的惨败,如果悉诺逻再让血营击破,吐蕃元气大伤。就是反扑,力度也会不强。可是这个力度也不是血营能承受的,所以王画再次将自己拖下水去。 当然,如果做做样子,郭元振在奏折上说,得知王画攻打积石山,于是出兵从王画手中抢下大非川,朝廷某些人一定十分高兴。这个怨恨同样也就化解了。再次取得朝中某些人的谅解,也建立了功勋。确实是一件丰厚的大礼。 但是这个礼物十分地烫手。 论地段,大非川比积石南部更优越,而且从凉州有道路越过祁连山到达大非川,从瓜州也有道路到达大非川。地理条件也可以使自己占有大非川。 可一旦吐蕃人反扑,大非川首当其冲。自己手中的兵力真能挡住吐蕃全国兵力的反扑? 象是猜到郭元振的心思,莫贺干又说道:“郭大总管,吐蕃反攻,你也不必担心,到时候我们血营一定会出兵,两相互应。而且我们营督并不只是夺下积石山与大非川就止住了脚步,他的心思在逻些城。” 逻些城?郭元振苦笑了一下。但不得不承认,王画心中真有这种狂妄的想法。 他沉思了一会儿:“我对这个礼物不感兴趣,如果让我收下来,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 “你们那种水泥,给我十万包,还有炸药来上个几万斤,那种床型弩给我配上几百把,对了,还有那种新式弓,给人来个三四千把,以及相关的弩支与箭支。” 一旦吐蕃反攻,在原野上交战显然不可能的,那么只好转入防御战,要建造城池,还有卫星城,特别是王画那种碉堡,虽然让李威破解了,郭元振同样十分感兴趣。那种长距离的弓弩同样是守城利器,如果能大量配置,守城更是如虎添翼。 因此,郭元振提出了这个要求。 “郭大总管,有没有搞错,建功立业的人是你,不是我们营督。” “莫贺干,你少跟老子来这一套,功业虽然好,可得有这个本事吃下去。给我就要,不给我就不要。” “能不能少一点?郭总管,要知道这种武器才刚刚研发出来,我们血营还没有大量装备。” “少一把都不行。” 莫贺干故意为难地走来走去,最后无奈说道:“好吧,我替营督答应你了。不过郭大总管,这一回我们营督欠下你的人情也还完了。” 还个屁人情,郭元振一眼就看出来莫贺干在装腔作势。心中后悔万分,自己上了这个狐狸的当,晓得自己刚才开口再多要一点。 悉诺逻正在唐朝叠岷二州忙着“收获”,却不知道他的老窝已经被两头狐狸就这样瓜分了。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长弓攻 此时,王画正率领着大军行走在沙漠中。。。 行军作战,特别是对付默啜这样的老狐狸,可不是常元楷所想的那么简单。从河套走,再渡黄河,到时候就是自己不出手,几万大军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因此,这一行是从贺兰山外沙漠悄悄地转向阴山,抄默啜的后方的。但此行十分艰难,贺兰山外大沙漠,春夏交际,风势很大,沙子刮得人都睁不开眼睛。这增加了行程的艰难,可也增加了大军的隐蔽性。 王画身边就是论弓仁。 现在论弓仁还没有名气,只知道因为他与父母论赞婆投奔唐朝,因此才得到朝廷的封赏。 可是王画却十分清楚这员将领的本事。 这是一个不亚于后来宋朝种家杨家,了不起的一个家族。 论是唐朝的赐姓,在吐蕃他们家族姓噶尔。噶尔东赞是松赞干布建立强大吐蕃的最重要的功臣。干布死后,其孙芒孙芒赞继位,因为年幼,东赞相国。此人雄才远略,不但文将吐蕃治理得国泰民安,武同样也有建树,平灭白兰残部,与吐谷浑王国。而且将势力延伸到西域,五世达赖曾说此人是吐蕃名相。 东赞有五子,赞悉诺、钦陵、赞婆、悉多于、勃伦赞刃,这五人个个都有才干,之所以吐蕃强横到了极点,正是因为芒孙芒赞对噶尔兄弟五人信任,君臣相谊造成的。然而芒孙死后,到器弩悉弄继位,然而这个年轻气盛的赞普却不能容忍人才辈出的噶氏家族,于是袭杀了钦陵。论赞婆父子投奔唐朝。 故事到此并没有结束,论赞婆在沙州郁闷而死,可是他的儿子,也就是王画眼前这个论弓仁,在唐朝同样再次闪烁着夺目的光辉。但他出名要到开元初,与突厥人大小百余战,无一负迹,这一点就是血营手下猛将中都很少有人能做到的。晚年重病,李隆基亲自扶床看望,死后赐拨川郡王,谥号忠。 论弓仁两个儿子,长子论诚节袭父位,在保卫肃宗时出了大力,因功封为太子太傅,武威郡王。次子论诚信同样因功迁为大将军。 论诚节四子,长子论怀义任银、夏、绥、麟四州兵马使、朔方副大使,智谋沉果,政理甄详,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次子论惟贞是李光弼手下重要大将,因功迁为萧国公。三子论惟贤在安禄山叛变时,与哥舒翰成犄角之势,大小十余战,催坚陷阵。后来哥舒翰被李隆基下诏强行令其出战大败,唯有论惟贤以智谋带着手下安然逃出。四子论惟明年幼,没有赶得上平安安史之乱功劳,可在平定朱泚之乱再次立下赫赫战功。 因此,王画前世能记住着的吐蕃家族或者大将,也只有这个论氏一家。 也是为什么王画听到论弓仁也随常元楷征讨盐州时,有些头痛的原因。还好,常元楷对论弓仁猜疑,没有将他用好。听说论弓仁因为委屈反叛常元楷前来投诚,王画大喜过望。立即提拨论弓仁为摇光军副统领,长子论诚节为开阳军副统领,次子论惟贞诚信为摇光军第一团的团长。 虽然论弓仁斩杀了常元楷,为猫儿沟之战立战立下重要的功劳,可王画这份宠爱,让大家感到侧目。 然而战事却先从吐蕃身上拉开的。 之所以将大非川“送给”郭元振,远不是希望郭元振抗解一部分压力那么简单。 这一手棋有很多用场。 首先就是悉诺逻这个人,这一战虽然他没有建树,可已经看到了,非常非常的麻烦。 因此王画打算用反间计将他直接弄回吐蕃去。 这也要从吐蕃的政局说起,尺带珠丹年幼,大权掌握在老太后没禄氏赤玛类手中。 这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对唐文化十分仰幕,原来掳掠过去的汉人,吐蕃视为最低等民族,但她掌权后,却从中提拨了一批人,包括李敬业讨伐武则天失败,他的子孙逃出唐朝,投奔了吐蕃,她执政后立即得到任用。而且只要有文化,就给你任用。如果不识字,只好乖乖地做最低等的猪逻。从内心深处,不管吐蕃大臣狼子野心,她却十分渴望与唐朝交好。 这些情报是王画派到金城公主身边的护卫反馈过来的。 虽然对金城公主不好,可多半也有金城公主自己无事生非造成的。因此,没禄氏只好劝说金城公主身边的亲信,希望他们能开解金城公主。当然,出兵八州,赤玛类不会反对的,一是金城公主就是王画教坏的,第二也符合了唐朝的意愿。 可是这一次悉诺逻也学习默啜,扭转枪头,向唐境百姓进行掳掠。 如果在噶氏兄弟手事,这很正常。但在没禄氏手中,王画隐隐看到了一份机会。 这些年吐蕃很不好,因为女子掌政,赞普年幼,国内国外叛乱未休。先是五年前,大臣岱仁巴农囊扎、开桂多囊首先发难,被没禄氏派出军队好不容易杀于那拉山顶。然后到泥婆罗叛乱,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平息。随后她的亲命大相麹莽布支那松因为犯罪,不得不免职。然而这却给了她一个机会,另一个能臣韦乞力徐尚年担任大相。这同样是一个能臣。 可随后另一个强大的属国悉立再次叛乱,这是一个五万户,胜兵五万的大部落。为了平息这次叛乱,使吐蕃元气大伤。国内政局又不是很稳定。直到前年,迎娶了金城公主后,局面才渐渐恢复过来。瘟疫也慢慢平息下去。 所以王画这时候要出兵,就是不出兵,也要使吐蕃元气大伤,不然过两三年后,再对付吐蕃就很困难了。 但这让王画看到了一个机会,他打算打出代替唐朝讨侥悉诺逻与吐蕃。当然他自己讨伐,吐蕃人未必会信,可是郭元振出兵大非川那不信也得信了。这证明了因为悉诺逻贪图小便宜,使唐王朝愤怒了。 而吐蕃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那么会因为悉诺逻这一次善自主张,破坏了两国暂且和好的大计,没禄氏会十分愤怒。如果悉诺逻再战败的话,未必会有死罪,但最少将他能弄回逻些城接受处罚。 不然打了就打了,那么多人败在王画手下,吐蕃又没有大将可用,至少悉诺逻还有许多可圈可点的表现,吐蕃依然会将悉诺逻留在积石山。只要这个人留在积石山,知耻而后勇,王画始终是一个烦。 第二个就是没禄氏的后台,她的娘家。 对吐蕃的人口王画一直不解,象现在唐朝户部人口将近四千万,加上逃户以及无法计算在内的百姓,也不过五千万左右。有可能更多,但不会超过五千五百万。 但唐朝直接统治的地方,包括辽东沿海局部地区,幽州到阴山,一直到西域四镇,南部到越南中部。后世这一带人口足足超过十亿。这是何等的比例悬殊! 吐蕃却是一个例外,单是积石山以南,核心区域人口就达到了三百多万人。超过后世近一百万人! 这让王画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然而从金城公主身边护卫探听的消息,以及论弓仁的验证,王画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个事实。 还有,羌族,从川西到六诏,羌族人超过一千万,其中三分之一人口是吐蕃控制的,这又达到了三百多万人,再加上南诏、门巴、洛巴,人口超过了四百多万。如果再加上党项、吐谷浑人,俘获或者其他因素在吐蕃生存的近百万汉人,总人口超过了一千万。这个数量也超过了王画的想像,要知道这一地区所占的面积也不过是唐朝实际控制的面积三分之一大小,间接控制区的五分之一到六分之一之间。而且是最恶劣的环境。 虽然说吐蕃成了唐朝整整一个朝代的最大恶梦,可是他们确实创造了人类历史的一个奇迹。 但最精锐的士兵还是核心区域,这一次吐蕃从高原上带来五万士兵,就表现了很强的战斗力。 可为什么没禄氏能将吐蕃政权控制起来,还有一个最致命的因素,那就是她的娘家,大羊同国。这是青藏高原上的一个强大部族,能出动兵力七八万人。自己如果占领积石山与大非川,吐蕃倾国之兵而来,再加上羊同国为了扶持她,再出动大军,就是王画能战胜,损失也将会很惨重。但让郭元振占领了大非川,没禄氏就会忌惮唐朝,举棋不定,这同样就是一个机会。 第三个就是各个部落的势力。 积石山分成两个组成部分,第一是积石山以南,也就是东松州、西叶护、南舂桑、迷桑、北吐谷浑,地三千里,也就是积石山以南,从阿坝到青海湖,北边到河鄯等州这一片区域,生活的党项人。人口没有王画想像的那么多,之所以吐蕃能出动调动那么多兵力,是人人皆兵,沉重的兵役造成的。可也有不少,总数无法计算,但让王事招来了近一半党项人。 然后就是积石山以南,一直到吐谷浑后方的白兰部,这个部族同样不小,人口数万人,能出动一万多精兵,作战十分勇敢,在没有被吐蕃吞并之前,与吐谷浑十分友好,吐谷浑打败的时候,经常退到白兰部整修。 这一片地区人烟稀少,地域广大复杂,王画暂时不感兴趣。而且白兰部与唐朝交流很少,汉化浅,冒然出兵,只会招来图死反抗。王画贪图的是积石山各个道路的关卡。 当然一旦影响了白兰部,将控制面积扩大到紫山,对吐蕃人将会是一场灾难,有可能还会失去另一个属国附国以及部分羌人的控制。 这个王画不能急,数番大战之下,王画也没有兵力实施这一计划。 另一边就是大非川,主要就是吐谷浑人。 想控制大非川,必须控制乌海城(今青海兴海县西南苦海),现在拿下乌海城也很容易。可是吐谷浑人呢? 虽然这一次吐谷浑人经过王画再三的迁移,减少了大量居民,而且派出的许多战士要么俘获,要么战死,实力大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数十万百姓。同时还有许多高大的城市,比如都城伏俟城(共和县境内)、浇河城(贵德县境内)、曼头城(共和县西南)、吐谷浑城(都兰县境内)。 除了吐谷浑城,其他的数城大多数在乌海以北,大非川上。象王画打了就跑,无疑问题不大,可占领大非川,就必须夺下这些城池。这个难度不小,而且背后还有一个白兰部强大的盟友存在,王后又是吐蕃的公主。 这块肥肉就是没有吐蕃人干涉,也不好吃下去。老郭会十分头痛。当然拿下来,不但这里水草丰美,而且盛产良马,特别是龙种与青海骢,是吐蕃马中的骄骄者。 因此,一旦老郭拿下,不但是开疆柘土,吐谷浑马同样让唐朝朝廷垂涎欲滴。 上兵伐谋,其次伐国伐城。 经过论弓仁以及自己得到的消息,王画订下了策略后,狠心将大非川让给老郭,让老郭替自己解压。当然这也是看重老郭的本领,如果是他人,到了这里只会大败,反而振作吐蕃人士气,送战利品给他们。然后再一次将计划做了调整。 自己虽然亲自对付默啜,可只以驱逐为主,将他们掳获的物资与百姓留下来,当然能给一些沉痛的教训更好。 而对付悉诺逻却要打狠打痛,好使郭元振最后对大非川心动。郭元振大兵一旦跨过祁连山,大事定矣。 然后开始整编部队,这一次虽然取得大捷,可伤亡也不小,八万七千多正规军,抛去牺牲的与受伤的,只剩下六万六千几百战士完好无整。整整减员了两万一千人,就是经过治疗,也不过能使三四千士兵重返战线,其余的要么重伤残疾,要么长眠于地下,永远不能醒来。 不得己,王画从民兵中抽调出来一万五千人,这些都是民兵中的勇士,多少经过一些战事的考验,但就是这样,七军四旅依然不能保持完整。 但战斗力,却更胜过以前,这一回才是真正的百战之兵。 抽调了士兵后,王画让王君绰、哥舒翰、薛嵩、郭虔瓘、郭知运与萧嵩继续带领手下四军二师,对付悉诺逻。这样的安排,是这几员勇将都有与吐蕃对阵的经验,而且也有心理上的优势。特别是前面几人,因为数次大胜,吐蕃士兵现在听到他们名字就产生了害怕。 自己却带了孔黑达、乌可利、张守珪、李楷固、王晙、公孙云、刘统,以及论弓仁父子以及封常清三军四旅对付默啜。这样一调动,八州只剩下张孝嵩率领着一万不到的民兵驻守。 不过朝廷现在什么兵暂时也出不了,秦州等地都是空荡荡一片,唯一可以威胁的只有郭元振的西域兵,但郭元振肯定不会做出这个抽后梯子的事。虽然他是一只老狐狸。 只是为了迷惑默啜,王画先向积石山发起了进攻。 这也是很正常的安排,现在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想到王画是整顿修养,要开战顶多与悉诺逻开战,血营与吐蕃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两面开战,就是换在老郭角度,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王画会这样狂妄。 但这一次战役,又是真真假假。 先是王君绰借着悉诺逻大军在叠岷数州的时候,带着天璇军以及郭知运与萧嵩的两个民兵师,近三万人,浩浩荡荡地向积石山开赴。但后面两师并没有打出民兵师的旗号,打出的是天枢军与天矶军以及天权军的三面大旗。得让吐蕃认为是血营主力到来了。 前面大军在开赴,后面组织劳力修建一些卫星城,一步步地向积石山修去。反正现在八州劳力充足,有大量的俘虏可用。一个一个城池圈去,也将积石山南边的吐蕃地界越圈越少。 大军来到了积石山下,但积石山吐蕃的大本营并不是那么好攻打的,都借助了山势之险,地形比鄯河的州城还要险峻。 守城的是卓基芒日,这是一员很稳的战将。 临行时,悉诺逻就交待他过了,防止王画来袭击积石山。因此命他紧守不出,等候悉诺逻回来。 一旦悉诺逻回来,掳获大量物资,这也是现在吐蕃士兵最头痛的地方。还可以从东边带来大量羌兵,以及可以做苦力的俘虏,战斗力将更上一层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足矣。那么就可以将王画逼回去。 因此看到血营前来,闭门不出。 也不敢应战,血营来的是四个正规军,其中天枢军是血营第一军,天璇军是第三军,天矶军是第四军,天权军是第五军,都是血营中有名的进攻部队。悉诺逻在积石山只留下了一万来人驻守。 这一战是自讨苦吃。 将城门一关,说城不象,一个个山寨,用石头垒成城墙,但居扎在高处。然后用石头往下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王君绰三人也不急。 卓基芒日就看到血营在山脚下扎下大营,然后抬出两个巨大的绞索,将绞索的绞柱深深地钉在地面之下。又将长长的铁索一道道地绕在辎重车上,这些辎重车与寻常辎重车不同,十分高大,比人还要高。 绕完后,一百多个士兵不顾关卡上的石头,牵着铁索的两端不要命地向山上冲去。 不知道血营要做什么,可是卓基芒日意识到如果放任这几十个士兵将铁索带到山上有可能不妙,不但命令士兵放箭,还组织士兵用弓箭向下射箭。不过因为距离有些远,就是居高临下,弓箭杀伤力不大。 但这些往下滚落的石头,还是给血营士兵带来了严重的伤害。当冲到关卡前一百多步时,都倒下了一大半人。但这时候士兵却抄起铁索,向关道两边跑去,两边有一些粗大的树木,从树木后面将绞索兜了过去。虽然返回时再次出现士兵伤亡,然而这道长长的铁索却让士兵带回了地面。 然后几十个士兵开始将铁索绑捆在绞索上,用绞盘绞动。 随着铁索收紧,这两排辎重车慢慢向山道上上升。 还是有点不大明白,虽然这样一来,士兵可以躲藏在辎重车后面,但离关城还有一百多步,这对血营进攻关城并没有多大的帮助。当然不明白,卓基芒日同样不敢松懈。 命令士兵抬起更大的石头,往下砸。可是这一砸却发现这些辎重车居然外面镶着铁板。不过石头带来的巨大冲力,还有辎重车阵前越积越多的石头,使得山道两边的三四棵大树承受不了这个份量,轰然倒地。 但绞转绞关的士兵越来越多,这两排车阵还在继续向山道上缓慢升去。 卓基芒日有些着急,他看了看身边的战士,下令两百士兵出击,将那些大树砍断。只要这些大树一断,没有了撬点,车阵与石头哗啦啦,会一起落回山脚下。 不过这时候已经迟了。 萧嵩吹响了号角,两千士兵背着长弓,借着车阵的掩护,冲上了山道。虽然还有石头落在他们的头上,但有着车阵掩护,伤亡大幅度减少。 两百名吐蕃士兵刚一出关卡,就被一阵箭雨压得连头也抬不起来。 卓基芒日一看,又下令撤退,不撤退,这两百手下就丢在这里了。 两千士兵来到车阵后面,推着车阵挺上去,这一推再加上绞关的力量,两道车阵很快就拉直起来,正好形成一个矮小的城墙。 这时候卓基芒日还没有明白,猫儿沟一战,长弓出世的消息,他们还没有听说,只听说了血营现出来一种笨重的床弩。但肯定不是长弓的样子。一百来步,又是从上往上的,卓基芒日一点准备也没有。 但知道事情不大妙,继续下令用石头狠砸,试图用重量将这个车阵压垮,最少将两边的大树一起压倒。如果车阵一垮,连车阵与石头一起滚落下来,连带着后面的两千血营兵都能凶多吉少。 可不是这样的,这些吐蕃士兵正在砸石头,一个个没有防备,身体全露在外面。 两千士兵分作了三批,一个个将长弓拉开,密集的箭雨轻而易举地飞上了关城的城头上,一个个吐蕃士兵同样也象下雨一样,从城头上落下来,有的手中还正举着石头。 三批箭雨射过后,最少击毙了五六百吐蕃士兵。 卓基芒日与当初常元楷反应差不多,都被这种弓箭强大的射程与力量吓呆了。 直到一只箭从他头顶上飞过,将他的头盔都狠狠地掀飞,他才反应过来,大叫道:“趴下,全给我趴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老计新辉 就在这时候,大军中来了十几个客人,站在远处诡诡祟祟的,拿着望远镜,看着血营如何攻克积石山。看就看吧,一边看着还一边流着哈拉子,模样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连斥候摸到他们身边居然都没有发现。 要不是一个斥候眼睛尖,都让几个斥候摸到他们身边将他们击毙了。 其他斥候刚要动手,这个斥候奇怪地问道:“郭大总管,你怎么跑来了?” 西北能有几个郭大总管,独此一家。 其他斥候才连忙将手中兵器收拾起来。 郭元振一挺胸脯道:“带我去见你们家大帅。” 此行有六位勇将,到积石山有王君绰与郭知运、萧嵩。另外三员将领自有安排,那才是真正的主力部队。那边是哥舒翰为首领的。这一边人选有些出人意料,不是王君绰,也不知郭元振,而是萧嵩。 但王画的解释是怕郭知运与王君绰会急进,所以让性格更坦然的萧嵩为主帅。当然这是一个给他们下台阶的说法,这一行不是战绩为主,是逼,将悉诺逻逼回来。 所以这需要将分寸拿捏得十分精确,勇力都是其次的。因此,萧嵩是最佳的人选。 萧嵩听到汇报,他也知道这一次老郭放了一马,对血营帮助很大。别以为老郭怯弱了,如果老郭也强行参加进攻,以老郭的智慧,加上他手中的六万兵力,血营这一次纵然胜也是惨胜,更不要说再来一个大反攻了。当然,在血营反扑之下,老郭也别想全身而退。 不过这个人越老越无耻,老郭不提他苦战的后果,只提自己对血营的帮助,向莫贺干表功,然后要东西。莫贺干活活让他气死。 但郭元振对血营有功不提,在边将中他也是赫赫有名,是萧嵩仰慕的几个对象之一,萧嵩立即迎了过来。 老郭不客气,直接说道:“萧将军,继续指挥,我是来学习的。” 是来学习的。他特地前来,都不是不放心王画忽悠他,悉诺逻没有大败之前,他同样也不会出兵大非川。但这个时间也不急,想要出兵大非川,要准备许多器械与物资。就象王画今天春末这一战,从去年年底就开始准备,物资、武器、埋伏与军队的布置调动,策划。虽然这一战风光无限,可后面各个将领付出了多少心血? 但有些物资老郭十分陌生,比如这个长弓,还有那个床子弩。更重要的是战术,血营与吐蕃屡战屡胜,不是血营士兵战斗力比吐蕃士兵战斗力高上许多倍,也许高,但绝对没有战绩表现出来的那么大悬殊。 这就是一个策略。 于是与莫贺干交谈过后,便装打扮,来到积石山。这是学习战术以及新式武器运用的。 正好赶来,遇到血营向山上发起进攻,看到这种长弓的威力,老郭直流哈拉子,不过这种长弓还要过上一段时间,八州才能配置给他。 当然流哈拉子的东西很多,比如热气球,还有那个天上滑翔的东西,这种巨型绞关。 特别是大非川,大非川以沼泽、平原为主,地势平坦,可南边也有许多山脉,上面还有吐谷浑人与吐蕃人的关卡。想要占领大非川,这些关卡同样要夺下来,再封住乌海与大非川之间的唐蕃古道,将大门一关,专心对付吐谷浑就是。 血营这种攻山方法,倒是可以借用,不然攻克这些山上的关卡,会付出很大牺牲。铁索与绞关不难做,但要过来看看。还有那个滑翔的东西与气球,最好要一点过来,有了它,可以顺利攻克吐谷浑几座大城。 ,我好歹什么场面也看到过,怎么看到莫贺干这些物资就没有沉住气,这两样东西没有向他讨要。 老郭现在看到血营在攻关,心中才想起此事,十分后悔。 不行,回去时,从鄯州过一趟,向莫贺干要,不给老子就不出兵。 这时候辎重车子后面的唐兵也改变了策略,城头上的吐蕃士兵一个个趴下了,弓箭的杀伤力减弱,没有必要浪费武器。 于是换成了十队,保持着箭雨不停息,压制住城头上的吐蕃人抬不起头来。 后面又有士兵推上去一种很古怪的东西。 不过郭元振反应很快,这是一种投石机,投石机历史很悠久,在中国历史同样很悠久,官渡之战就出现了。不过中国古代的投石机很土鳖,发射一次需要少则十数人,多则数百人去拉杆子,效果还不怎么好。相对来说,欧洲的投石机先进些,元蒙将它们从欧洲带回中国的(回回炮)。最大的不同之处,中国的投石机撬杠用人拉绳子,西方的投石机用一筐沉沉的石头做撬重。 吊杠中国的投石机只有几米长,欧式的长达近二十米,这很好的利用了杠杆省力原理,能使三百磅的物体抛射到三百码之外,甚至有的大型投石机能抛射一千磅的物体。 而且它的制作原理与长弓一样,十分简单,一个滑钩,这是牵引绳脱钩之前将它固定的。一个机簧,一拉机簧,石袋下沉,杠臂释放,石弹从掷送带中射出。然后再拉下来,装石弹,或者其他物体。不但制作简单,操作还十分方便,同样也要近十个人操作,但速度却比现在的投石机快上十倍。威力更不用说了。 虽然简单,可在中国,这种投石机还是第一次面世。 郭元振还没有看到它的作用,只觉得它很大,心里面也估猜着它的威力不小。 十几台投石机运上山腰中间,开始装东西了,未必全是石头,还有炸药,硫磺与硝石,一个个投向山上的石城。 刚才弓箭还能躲避,甚至一边趴着一边乱七八糟地将石头扔下来,使血营士兵不能接近。但这一回面对这种投石机,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灾难到来。 巨大的石头自天空落下来,砸在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 不仅如此,这个石头因为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原因,落下来,还会向天空跳上那么两跳,来个二次三次效应。跳完了表演还没有结束,同样还要急速地滚动几下子。 城头上的吐蕃人被砸得鬼哭狼嚎。 而且时不时装上一个炸药,也许杀伤力都有可能不及石头,不过巨大的爆炸声,更让城头上的士兵人心惶惶。跟着再一变,因为城头上射过去许多易燃的材料,伏在车阵后面的士兵换上了火箭,一支支火箭射上了城头。迅速城头上燃起了一片片火海。还好,这是石头垒的,如果用木头做的栅栏,这一次将会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老郭看着直哆嗦,好东西啊,眼睛都绿了。差一点想冲到山腰上,跑到投石机前面趴上去看看。 老子真傻了,怎么只开口讨要床弩与长弓,看看这个投石机,这个火箭,都是好东西。宝贝啊,用在战场上,不但减少士兵的牺牲,都能在关健时候,使胜负的天平轰然倒塌。 傻了,傻了,老子打了一辈子雁,结果让一头小雁将眼睛啄瞎了。 也不是傻,当时换谁看到堆积如山的辎重武器,以及遍野的战马,都会晕头转向。 他心里面顿胸顿足,血营再次一变。 这时候城头上混乱不堪,但不得不承认吐蕃士兵的勇气,这时候换作唐朝,不是精锐的士兵,有可能直接开城门投降了。但城头上慌乱一片,可依然没有人投降。甚至还有士兵零星地将石头继续顽强的砸下来。 不过这时候砸石头效果差了很多,甚至都没有办法伸出头,能有什么准头。 一队队士兵抱着炸药包,来到城门下。 就是这个土制的石城墙,也别指望黑火药就将它炸倒了。但炸城墙万万不能,轰开城门却是足足有余。 不管怎么说,老郭这一次前来是长了见识。他正犯愁,如何夺下伏俟城,浇河城等吐谷浑城池。血营这一次分明是有意操练给他看嘛。 他一边看,一边喜得抓耳挠腮。 长见识了,太长见识了。 血营士兵,在城门口堆放了几百包炸药,然后点燃长长的引信,然后所有人都捂着耳目趴下去。 接着轰地一声,山摇地裂一般,连郭元振站在山脚下都感到地面在剧烈震动,两道车阵也象跳舞一样,上下扭动了好几下,拉断了两棵大树,方才渐渐停息下来。 至于城头上的士兵因为脚下的冲力,有许多士兵被弹上高空,然后又抛了下来。 那个城门更象两片射出去的钢片,飞出去十几米远,连城门口的石头,都炸塌了一大段。烟雾散去,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口。 这时候悉诺逻正在岷州。 很轻易地就拿下来,不过岷州比叠州大,却没有他手下大将阿甫赞在叠州收获丰厚。 这是不同的,虽然叠州与岷州都在丝绸之路上,可是岷州却不在主干道上。叠州却受到丝绸之路的一些益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它是唐蕃古道上的一个重要物资集散基地。因此,叠州商贸比岷州发达,同时也比岷州富裕。 但一路势如破竹,助长了他的野心。 拿下了岷州,接下来的去向,要么是北方渭州,离岷州更近,同时渭州正好丝绸之路主道上,相对而言,比岷州富裕得多。但还有一个选择目标,那就是关中首府,秦州,如果原来,悉诺逻是不敢产生这样的想法的。秦州十几万百姓,是关中的第一大州,城墙高大。然而现在秦州所有兵力败于兰州会战,同样是一座空城。 夺下十几万百姓的秦州与两万百姓的渭州,两个城池效果是不能相比的。 秦州虽然距离稍微远一点,可差不了多少。最主要中间没有大川阻隔,而且渭州离秦州很近,也让悉诺逻不大放心。最后悉诺逻想了想,下了决定,兵发秦州。 不但他夺下了岷州,另一个军队,阿甫赞攻克了叠州之后,开始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向宕州出发。 这时候无论是秦州,或者是渭州,甚至东南的成州、武州、扶州,在吐蕃两支强大军攻击下,都是人心惶惶。 就在这时候,秦州新任刺史陶汉明府前来了一个青年大汉,向门房递过去一张拜贴。 开始门客也不在意,正想说一句话将他打发了,可看到了拜贴上的字,吓得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是,是不是血字营那个薛嵩?” “正是。”这个青年大汉微微一笑。 “你等等,”门房小腿真哆嗦,连忙跑过去禀报陶汉明。 陶汉明同样去里雾里,难道血营再次神不知鬼不觉进了秦州城。脸色十分难堪地迎了出来,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陶使君,勿要疑虑,我来意容我进去再禀。” 陶汉明只好让他进去。 坐了下来,薛嵩说道:“现在悉诺逻夺下岷州城,他手中拥有五万精兵,接下来是那一处?是两万人的渭州,还是十万人的秦州?” 陶汉明心里骂道,如果不是秦州所有大军皆墨于兰州,吐蕃人怎么能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但不敢说,也没有理由说,血营不打败朝廷的军队,那么他们还坐下来,等着朝廷拿起大刀往他们头上砍不成? 他只好答非所问地问道:“那么薛将军,为何前来秦州?” 说着他还凝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看有没有听到喊杀声。 “陶使君,你不是宗楚客那样的奸佞小人,也知道营督为什么逃往八州。到了八州之后,有没有向朝廷动过兵,就那次粮食,亦是无奈之举。没有粮食,几十万百姓吃什么?不管他们是什么族的族人,既然投奔唐朝,就是我们大唐的子民。陶使君,你说是不是?这一次八州反击更是无奈之举。但不管怎么说,咱们打,也是因为朝中小人挑唆才起了这场内争的。营督目标还是吐蕃,就是到现在依然是吐蕃。有本事打外人去的,在家里面狠算什么本事?咱们关上门来,还是一家人,不会象某些人,为了野心,不顾朝廷百姓的利益,连外人也勾结起来。看一看勾结外人是什么下场?” 陶汉明没有吭声,他心里想到,宗楚客这一次勾结吐蕃与突厥不对,也很丑,可你们血营公开独立朝廷,而将朝廷二十八万大军打得全军覆没,同样也不是好东西。 大家彼此彼此,但不敢说。就是薛嵩一人前来,他都不敢说一声捉拿二字。怕前面捉住了,后面血营大军出现了,然后将自己关在灵州城外那个铁笼里面。 薛嵩说道:“因此,无论什么矛盾,咱们还是一家人。所以这一次血营伸出手来,帮助秦州渡过这次难关。” “多谢薛将军的美意,不过秦州的事,还是我自己来想办法解决吧。”陶汉明嗫嚅道。 守秦州城,就必须将血营军队放进来。一旦放进来,就是守住了秦州,也等于将秦州交到血营手上了。 象是看穿了陶汉明的心思,薛嵩说道:“你放心,我们血营对秦州不感兴趣,就是对渭州都不感兴趣。我们军队也不驻守在秦州城,而是驻守在西边的一个地方。” 听了不进秦州城,陶汉明才松了一口气,难道真有这好事,他脸上有些狐疑。 “请相信我们营督,如果我们营督真要谋反,都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只要将粮食价格一撬动,天下就会大乱,何必用武力一个个州城慢慢地攻城掠地。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自保,不想死得莫明其妙。如果有一天,你也象营督这样的遭遇,就会明白营督的心情。” 无论薛嵩怎么解释,陶汉明都不大相信, 但不进城就好办,他问道:“那你们需要我提供什么?” 既然驻守城外,都不进城了,何必找他?一定是需要他什么帮助。 “陶使君,你也知道,我们血营从临州而来,中间要经过渭州,为了怕渭州官员误会,同时也是怕悉诺逻听到风声,都是轻装而来,武器携带得不多。所以请陶使君提供一些武器物资。如果陶使君不好交待,到时候可以派人到临州城中,我们也会如数发还。还有,我们前去设伏,还请陶使君派人配合,以免当地官员百姓误会,顺便与我们一道封锁消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们血营来解决了。” 这个条件几乎都不算条件了,就如同天下掉金饼一样。 因此,陶汉明还不大相信,他又问道:“那你们在什么地方设伏?” “你将地图拿过来。” 陶汉明拿过来秦州的地图。 薛嵩一指地图上秦州西边的某处。 陶汉明对军事还真不懂,但这个地方十分有名,他惊讶地说道:“街亭?” “正是这个街亭,诸葛亮斩马谡的街亭。是不是这个兆头不好?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马谡能丢街亭,我们却不会丢失街亭。”薛嵩微微一笑道。 这个陶刺史的底子他打听过,是一个文官出身,根本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所以向他解释街亭对秦州,甚至是整个关陇的咽喉要地,也是对牛弹琴。所以只说兆头。 事实陶汉明就是在想这个兆头不太好。 但他不知道,一旦卡住了街亭,悉诺逻大军再向东进一步,会非常非常的困难。就是从其他小道绕过去,只要街亭在血营手中,就是一根大骨头卡在悉诺逻的咽喉里。 如果悉诺逻想继续东进,有可能在街亭将会爆发一场大血战。要么他只好往回退。 当然,就是让他往回退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武候故道 不过薛嵩还是做了一些解释,说道:“陶使君,这与蜀魏之争是两个性质,悉诺逻是来掳掠的。因此不敢久持。而且我们正在攻打积石山,现在有可能悉诺逻还没有听到消息。街亭未必好守,可只要守上两三天,悉诺逻大军受阻,再听到积石山传来的消息,自然退兵了。” 这是逼回悉诺逻。当然不是逼回那么简单。但薛嵩也没有必要与陶汉明做解释。 “但为什么在街亭设伏?” 从岷州到秦州,有两个方向可插入秦州。 第一条,从陇西县的南部,也就是后来的武山县,向正东直插秦州。但是武山县南部属于秦岭北坡西端,整个地势是西高东低,南高北低。因此武当县是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可是这个丝绸之路自武当县起,却是略略向西北方向翘起,与南部地区无关。有道路,可都是羊肠小道,大军行进,十分不便,反而会耽搁时间。 所以只能从东北方向扬起,直插陇西县的中部,然后再向东折向秦州。这一条道路,却是一条光明大道。现在秦州十二州兵力空虚,悉诺逻自然选择这条道路。 但街亭严格来说,却是在秦州的北方略略偏西,就是进攻秦州,按照常理来说,也不会走到街亭。 所以陶汉明只是一个书生,只能看到地图上的道路,却不能看到道路在军事中的意义。 常理是不会走到街亭,但悉诺逻是来掳掠的。现在秦州兵力空虚,为了使收获扩大,他必须要占领街亭。 街亭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河谷开阔,四通八达,南北山势险要,是进能够攻,退可以守的战略要地。 只要占领了街亭,可以阻止向北逃逸的百姓商人富豪,或者利用街亭的道路发达,派出一支兵力东南而下,插到秦州的背后,增加掳掠的收获。 而且一旦朝廷派出援兵,秦州被悉诺逻占领,必须从街亭经过,西南而下,切断悉诺逻的归路,那么悉诺逻有可能会处在一种危险的地位。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他是孤军深入,一旦攻下秦州,离积石山已经十分遥远了。这一个顾忌他不可能不管不问。可只要占领了街亭,等于双管齐下,扼守了所有到来的危险。 所以诸葛亮伐魏,南安、安定、天水三城望风而降,天水也就是现在的秦州。但诸葛亮并不是派兵扼守天水,却派了马谡率领五万大军扼守街亭。而前面街亭失守,后面诸葛亮立即拨三城百姓退回汉中。随时天水就被切成一座孤城,守不住了,不如不守。 这就是街亭的军事价值。 这也是王画在军营中与众将反复讨论过的。如果悉诺逻是常元楷,有可能直接进攻秦州了。血营这一次纯是做无用之功。可就因为悉诺逻是一个智者,进攻秦州之前,第一步就会夺下这一个战略要地。 当然,为了让陶汉明配合,薛嵩同样为他不厌其烦地做了解释。过了大半天,才使陶汉明稍稍有些明白。 但薛嵩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有可能出现意外,因为现在秦州兵力空虚,有可能悉诺逻兵分两路,一路攻占街亭,一路攻打秦州。” 听到悉诺逻还要攻打秦州,陶汉明脸色再一次变得难看起来。 “不过陶使君,请你放心。这一次我们不会用血营旗号,有可能用朝廷某支军队旗号。就是他攻打秦州,我相信你也不会守不住一两天。只要守住一天两,听说街亭已经进驻重兵。他要么狐疑不定,退回岷州,要么派出重兵,夺下街亭。后一种的可能性极大。秦州之围自解。” “那为什么不将大军伏于主道上?”陶汉明指的是从武山到秦州的主道路上。 “陶使君,没有那么简单,这是丝绸大道,来往客商繁多,前面伏下大军,后面就会传到悉诺逻耳朵里面。失去了奇兵的效果,他也会想出他策。这样只有逼着我们与他们正面交锋。可这不是在八州,我们带来的士兵并不多,正面交锋,有可能全军覆没。所以只能选择在街亭设下伏兵。” 这样一解释,陶汉明再不明白,那就是一头猪了。 随后很配合,送来武器与物资,同时派人封锁了消息,当然也集中了能集中可怜巴巴的兵力,连衙役们都捋胳膊肘儿上前线了,开始准备守城。 当然,他也知道与血营合作,会招致朝廷某些人的不满,可是总比让吐蕃破城,做俘虏好。 甚至还他骑马到了街亭看了一眼。 但看过后,再次吓了一跳。 血营带来了五千士兵,四千士兵在断山上设营,下面就是连合川,然后又派了一千士兵驻扎街城。虽然他对军事不懂,可也知道这个布局正是当年马谡的布局。 而且马谡死搬兵书教条,以为居高能临下,正是将五万大军驻扎在断山上,导致让张郃将水路切断,蜀军不战自乱,断山与连合川成了马谡五万蜀军葬身之所。 不管血营与朝廷的过节,可是血营一败,秦州城就会立即被破,陶汉明立即着急以骑着马,找到正在指挥安扎埋伏的薛嵩,急切道:“薛大将军,你不能这样扎营。” 薛嵩呵呵一乐,说道:“陶太守,难道你以为我连《三国志》都没有看过吗?” “那你,那你,”没有你出来,意思既然你看过《三国志》,可为什么这样安排。 “兵无常策,水无常形,昔日成功之举,能成明日大败之累。昔日大败之举,能成明日成功之喜。陶使君,你还是忙你的吧。如果我们守住了街亭,可你的秦州坚持不到半日,这一举动还是白费了功夫,秦州城中数万百姓还会遭受涂炭之灾。街亭,他休想夺下” 陶汉明心中或信或疑,说相信吧,史书都记载了马谡的错误,用活生生的事例证明过了。说不相信吧,血营那个战绩同样也是打出来的。 心中忐忑不安地离开了。 其实这是有区别的,马谡是五万人,薛嵩是四千人,张郃能付起时间,但悉诺逻却没有时间等待。而且围绕着断山,有着一系列巧妙的安排。同时也为悉诺逻大军敲响第二声丧钟。 薛嵩在街亭布置,另外第三个布置下去了。 悉诺逻就是撤退了,也不一定走王画想要悉诺逻走的道路,所以王画必须做一些布置,让悉诺逻听自己的指挥。 但这些布置不能来强行的,悉诺逻两路人马近九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同时必须很巧妙,这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将领,一旦让他发觉不对,他会强行突围,从一条王画不想他去的道路撤回积石山。 因此王画再次做了一些安排。 第一条道路是两军重新在洮州泄合,撤向积石山,这一点显然不可能的。一旦悉诺逻知道血营开始对他动手,洮州离河州很近,还要跨越洮水与黄河以及一些山峦,本身又带着无数掳获的辎重与百姓,这一行又远又危险。 第二条道路就是撤向叠州,向西只要翻过西倾山就到了积石山,这条道路除了有些山道崎岖外,离积石山很近,同时也很安全。 但也正是王画所希望的。 还有一条道路,悉诺逻大军向南与阿甫赞的军队汇合,奔武州渡过羌水入蜀。 这条道路十分平坦,也是当年武候伐魏的故道。 但诸葛亮选择这条道路在历史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这就是出征前,魏延提出出子午谷,奇袭长安的战略,他让诸葛亮给他五千士兵,也就是长安入蜀著名五道中的子午道,然后让诸葛亮走当时更平坦的褒斜道汇合,一举夺下长安。 但被诸葛亮以“以为此悬危,不如安从坦道,可以平取陇右,十全必克而无虞”拒绝了。 不能否认诸葛亮的军事本领,未出茅庐三分天下是何等的战略眼光,七擒孟获,以弱蜀伐强魏打得魏国只有还手的力气,这是何等惊艳的表现?但与他的战略眼光相比,战术天赋稍逊一筹,更比不上他治国的才能。 在他治理的蜀国几十年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多次伐魏,国家没有拖累,百姓没有抱怨,就凭借这一点,恐怕萧何都要向他让上一筹,更加上他的品德,足以挤身中国名相前五位 但战术上眼光确实差了,不错是不错,比李靖他们,最少差了从上海到北京这么远的距离。 这一次选择武候有没有错? 错了 当时魏延说:“闻夏侯茂少,主婿也,怯而无谋。今假延精兵五千,负粮五千,直从褒中出,循秦岭而东,当子午而北,不过十日可到长安。茂闻延奄至,必乘船逃走。长安中唯有御史、京兆太守耳,横门邸阁与散民之谷足周食也。比东方相合聚,尚二十许日,而公从斜谷来,必足以达。如此,则一举而咸阳以西可定矣” 是不是这回事,现在回头看,是这么回事。子午道虽然奇险难行,可是魏延久镇汉中,怎能对子午道不熟悉呢?就象王画在鄯河,对洮州与渭州熟不熟悉?再说魏军会不会设下伏兵?如果设下了,还真危险,许多地方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魏略》中却清楚地记载了:始,国家(指曹魏)以蜀中惟有刘备。备既死,数岁寂然无声,是以略无备预,而卒闻亮出,朝野恐惧。因此,武候首次北伐带着很大的隐蔽性与突然性,魏国在军事物资上,甚至精神上都没有一点准备,怎么可能在几百公里长人烟荒芜、崇山峻岭、长达几百公里的山谷中留下一支伏兵? 其次夏候茂会不会逃走,或者反抗?同样《魏略》中也记载了这个人物,曹操的女婿,可是一个典型无用的花花公子,魏延深知此人,故判断他逃走是完全有道理的。 第三条没有陇右的支持,就是夺下长安是不是孤军守城?这也是诸葛亮伐魏取陇右的原因。此时赵云、吴壹、马岱等宿将尚在,如招抚关西胡羌为臂助。诸葛亮、魏延分别率领的主力与偏师会师于潼关,然后魏延配合诸葛亮夺取陇右,这样八百里秦川,咸阳以西确实可以“一举而定”。其实,魏延之谋是有先例的。楚汉时,韩信为大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主力东出潼关,分军越陇山与从汉中向祁山的支军配合成钳形攻势取陇右。高祖还定三秦,一举而攻克关中。魏延所出之谋,自韩信出汉中之策,而其勇猛又过于淮阴侯。 有如此猛将不用,却用了刘备叮嘱过不能大用的马谡,求稳是对的,他身负一个国家的担子,不得不小心谨慎。可是行军作战本来就是正奇相合,更何况蜀国也没有魏国强大,根本没有那种用大军稳步进压的本钱。 或者是不是稳? 魏延失败了也不过是五千人,马谡一败是整整五万人 就是魏延本人诸葛亮事后也没有反思,临死前还下了一道命令,“若延或不从命,军便自发。”这句自发不是让蜀国杀掉魏延,只是说小心魏延。但正因为这句话,让杨仪与魏延开始火拼,一文一武之才双双亡命,毁去了蜀国两大栋梁之材。 但是不是谋反呢?后来无数人证明魏延确实没有反意,他官爵在杨仪之上,也没有必要服从杨仪指挥,烧栈道也只是为了自保,返回成都向后主奏报事情原委。但因为诸葛亮的暗示,连蒋琬董允都挑拨说魏延“疑反”。活活将一代名将害死了。后来《三国演义》再加了一把火,让魏延在不知真相的人们心中几百年都无法翻身。 其实说到底,魏延有才华,喜欢用奇兵,这让诸葛亮看不惯。得不到重用,有些小牢骚,这也是难免的,却加重了诸葛亮的疑虑。不但魏延诸葛亮没有用好,示问一代名将赵云在诸葛亮手上有没有得到过重用呢? 赵云还好,已经证明了,魏延这个刘备亲自提拨的小将,有可能是刘仁轨苏定方之流,活活让诸葛亮憋死害死 所以这是一条悲哀的道路。 但因为整个战略,这条古道不得不摆上了王画的案头。 这一条道路入蜀,有两条道路返回积石山,第一条道路就是从扶州,也就是后来的九寨沟进入吐攻守的迷桑,直插积石山的后面。这也是一条安全的道路,虽然同样不大好走,可正面避开了血营在积石山前的军队。如果没有布置,悉诺逻押着大量辎重与百姓,很有可能就会走这条道路。第二条则是更南方,道路要宽大一点,松州。 不过这样一来,必须攻克松州,否则就无法越过松藩沼泽,也就是后来红军过的草地。 但现在松州出了一个牛人,松州都督孙仁献。 这是一个文臣,才来到松州一年多时间,然而在这一年多时间内,让前来抢掠的吐蕃吃了许多苦头。只是战役并不大,没有引起朝廷的注意。但却不可能让王画与悉诺逻疏忽的。 如果悉诺逻急着回去,还带着一大队物资唐朝百姓俘虏,正面硬碰这个不知深浅的孙仁献,似乎也不是悉诺逻的风格。因此,这一条道路也可以丢弃不理。 而且松州也不属于秦州管辖范畴,兵力抽调并不多。这更让悉诺逻选择撤退路线时,不得不慎重考虑。 实际上这一条道路也不需要考虑,无论是从扶州,还是从松州,必须经过武州。 只有武州不下,悉诺逻就因为时间的原因,最后放弃入蜀的选择。 但是武州同样兵力空虚,扶州是一个小州,所以王画只好将眼光放在了孙仁献的身上。 宋益安来到了松州城中,求见孙仁献。 因为坌达延雷人的事情,宋益安现在唐朝名声大震。连说书中的人,都在那个四不像的小说,多次提起这个说客。 孙仁献同样感到好奇,立即命人让他进来,看看这个将坌达延忽悠得东南西北都认不识的说客长得什么样子。 人进来了,长得很清瘦,不过一身儒衫,倒也十分干净利落。 孙仁献感到好笑,问道:“你就是韦空?” 宋益安呵呵一乐,说:“我诓骗坌达延,所以用韦空这个虚假的名字。但今天前来,与使君袒诚相见,所以用我真实名字。” “哦,你前来有什么袒诚相见的?” “我是为岷洮数州被俘的百姓,以及唐朝的尊严,前来替血营请求孙都督相助的。” “你们血营还有唐朝尊严的说法?几千百姓?好象奎子山与兰皋山下,近十万唐朝士兵英魂未失,怎么你关心起来几千唐朝百姓的安危?”孙仁献无比讥讽地说道。 “孙都督,如果这几万士兵不死,难道让我们血营战士一个个象呆子一样低下脑袋让朝廷的人砍头。不但是让朝廷的人砍头,还让突厥与吐蕃人砍头,再让百姓给吐蕃人与突厥人洗掠一番。孙都督,我以实名求见,所以袒诚相来。如果孙都督连这中间的是非曲直都不明白,在下只好回去。反正吐蕃人洗掠的也只是洮叠宕秦数州,与八州有何关系”宋益安说完后,立即起身。 不过孙仁献也不生气,这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可惜朝廷一直对他疏忽了。 他伸了一下手,虽然同样是文官,可是孙仁献却更近似萧嵩与张孝嵩,力气很大,可怜只是一拽,宋益安就乖乖地让他拽到椅子上坐下。 然后孙仁献说道:“某不管你想来做什么,但是某问你,难道几十万士兵或俘或毙,不是事实吗?” “孙都督,既然你这样问了,我也告诉你。这一战,如果不是我们营督下令,想要保全唐朝士兵性命,你以为还有那么多俘虏生存下来而且当兵,就要有随时牺牲于沙场的打算。兵是兵,民是民,难道孙都督,你这一点区别都不懂吗?” 说得也有道理,孙仁献呵呵一乐,问道:“那么你们营督,想要某要为你们办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不同 “我们营督,想请总督出兵武州,一是为了拯救武州百姓,二是阻住悉诺逻南下。。。” 孙仁献听完后,立即在地图上扫了一眼,问道:“你们血营是将围魏救赵?不对,有些不同。” 与围魏救赵很相似,但也似乎不一样,至少悉诺逻不会象庞涓那样因为嫉妒而去追赶血营。那么是围点打援?很像,也不像。围点打援是在点附近设下埋伏,那有都派出说客说到松州来了? 但宋益安却十分高兴,这个孙都督果然有一手,仅凭自己一句话就能联想许多。如果他只是虚名,不能抵挡吐蕃人的进攻,这一次前来的目标就没有多大意思了。 可是他看到孙仁献脸上却一直犹豫不决。 松州只是一个下都督府,他的职责范围也只是松州,要么战事来临,能统筹当、悉、静、柘、恭等几个小蛋蛋羁糜州。不要说威州,就是扶州他都没有权利出兵。当然了朝廷有圣旨下达,那是一回事。 而且为什么孙仁献对宋益安冷嘲热讽,虽然宗楚客在松州没有调走多少士兵,可多少也调动了一小部分。这些士兵几乎就没有人回来。这也减弱了松州的军事力量。 可对方却是近九万吐蕃精兵,自己怎么阻止? 还有一点,武扶道不是褒斜道、子午道、故道、傥骆道,只要找几个地势险要的地方防守一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地势的平坦,尽管不象中原平原那种平坦,可也没有致命的天险可以仗持。 那么一守武州,不是守武州一个州城那么简单,武州三县必须全部防守,将利县与盘堤县稍稍好一点,其中盘堤县最好,背靠着盘堤山,但西北的福津县却首当其冲。 这三个县都不大,福津县总人口也不过六七千人,县城里面只有一千来百姓,两百户不到,说句不好听的,皇宫里的一个宫殿都比县城面积大。如果来三千五千吐蕃士兵,还能硬悍几天。但不来则己,一来吐蕃将会以万计单位。就是用人堆也将小小的福津县城堆平。 宋益安突然伏在地上说道:“如果大都督能将吐蕃人阻于武州,我们营督就会将吐蕃掳获的百姓与财产留下来,交还各州。昔日陈汤将军说,犯我大汉者,虽远则诛。今天吐蕃都找上门来,欺我中国,烧杀掳抢,如若无人之地。不管谁对谁错,还以大局为重。也是一个民族的血性大都督,请三思。” 唐朝许多人依然以强大的汉朝为荣,许多诗人也以汉人自称。 虽然司马迁因为让汉武帝割了小,对汉武帝在史书提出了许多批评,司马光同样是一个内斗专家,保守派分子,再次将汉武帝穷兵黜武无限地放大。但正因为汉武帝的军事扩张,导致匈奴人衰落,让后人一享就是几百年的荣光。 因此听到陈汤这一句话,孙仁献同样热血沸腾。 但他还是没有答应,这玩意儿不能是以热血来考虑的。自己手下士兵勉强能凑上几千人,如何对抗几万吐蕃大军的到来?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对你们营督反感,是我心有余,力不足。恕难从命。” 宋益安站了起来说道:“那么大都督可否能陪我出城一趟,我们营督有两样礼物送给大都督。” “什么礼物?” “四千战俘,三千长弓。” 长弓,吐蕃还不太清楚,可是通过邸报,到了孙仁献这个级别,已经知道这种新式武器的利害了。他听了一喜,不管出不出力,有了这三千把长弓,就是以后面对吐蕃人的骚扰,也是一种守城的利器。而且组织得当,可以用这种弓兵对付骑兵,威力有可能不亚于陌刀营。 但他也疏忽了一点,威力并不亚于陌刀营,可要求比陌万营要求更高。没有臂力,别要碰这种长弓,就是勉强拉开,射出一两箭有什么用? 可前面一句话让他不解,这一次从松州抽调的士兵只有一千来士兵,结果一个没有回来,为了此事,孙仁献耿耿于怀。但那来的四千战俘?其实这是王画一个有意的安排,算好了,想要孙仁献出力,首先得让他消气,因此首批战俘就还给了孙仁献。 不过松州的力量还单薄了一点,于是将松州俘获的近千战俘集中起来,有意放出口风,是松州的士兵,立即释放回家。于是许多士兵冒充松州抽调的士兵。 对此事,王画心里面很清楚,但装作不知道,从中再次挑选了三千多精壮士兵,一路巧装打扮,来到松州城外。不是很容易,因为洮叠二州失守,宕州被吐蕃人围困。好在吐蕃以掳获为主,不是夺城陷地,所以没有封锁线。 这四千士兵是给孙仁献装大实力的。但也不能太多了,太多了,孙仁献不敢接受,怕朝廷某些人会认为王画与他在勾结。所以这个数量同样很唯妙。 来到城外,看着这些大汉,孙仁献笑了。 不但有长弓,还有其他的一些武器盔甲,但没有带太多,毕竟多了会引人注意。 孙仁献虽然在笑,可在心中同样佩服王画的玲珑心思。王画送武器送士兵,也是料到他力量单薄了,这是充实他的实力。而且这个数量更是一片玲珑心思,自己壮大了实力,也不会招致朝廷嫌疑。 宋益安又说道:“而且大都督,时间并不需要太长,顶多四五天,我们血营会做一些安排,到时候吐蕃大军会自动退走。” 没有明说,但通过种种迹象,孙仁献已经猜出王画是什么用意,这是有意将吐蕃逼着走叠西道,或者洮州道,然后在中间设下埋伏。 孙仁献还有些犹豫不决,现在朝廷引狼入室,越来越多的百姓已经隐隐猜测出来,这是朝廷的一大丑闻。如果能出兵守住武州,虽然越权,但对现在朝廷低靡的士气有所帮助,自己有功,朝廷同样也会欢喜。当然,不能与王画走得太近。 但失败了,又是越权,再加上一用长弓,会让人联想翩翩,自己下场可想而知。 这时,宋益安再次甩出了一个刹手锏。 他说道:“孙都督,你可听说过曹岑为何失败之事?” 孙仁献点了点头,这次失败他还做过分析,不是那个烟幕,主要是一开始的骚扰战术。使曹岑士兵士气低落,体力疲劳,斥候也不能派出去,最后导致大败的。 所以他听说王画要对悉诺逻大军下手,心中并不奇怪。血营士兵的战斗力太强悍了。 宋益安再次说道:“大都督,为了配合大都督守城,我们血营有可能派出一千到两千士兵,对吐蕃大军日夜骚扰。” “哦?”孙仁献听了一喜。 其实这样战术需要地形开阔平坦,武州的地形并不是很理想,就是派出了强力的斥候骚扰,取得的效果也不是很明显。况且后面没有一支强大的部队侧应。 但孙仁献只是通过邸报,听过说这个战术,实际的场面他并没有看到。所以心中将它的作用无限扩大化。 沉思了良久,孙仁献终于点了点头。 当然,这一次出征,对他来说是一场豪赌。 不过血营也不会让他失败,但具体的细节,不敢向他透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只好让宋益安一步步地劝说。 松州军队终于出了武州,而另一边街亭之战也拉开了帷幕。 比街亭之战更早拉开的却是秦州防御战。 如果是原来,秦州上下早就失去了信心,有可能吐蕃人前面一来,后面陶汉明带着手下丢下城池不管逃跑了。 但现在因为血营的支持,心中有了一些底气,尽管薛嵩那个古怪的布防让他心中忐忑不安。 于是对手下宣称,朝廷已经派出十万大军,前来征讨吐蕃,前锋部队一万人到了街亭。十万大军没有看到,事实上朝廷已经在商议,准备从长安抽出五万士兵拱卫陇右,不只是为了对付吐蕃,防止局势进一步恶化,也是防止血营吞并秦泾数州,甚至长安。但这些军队还在召集当中,等他们到达秦州,还不知得过十天还是八天。 但街亭有军队出没,秦州许多官员还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血营。如果知道是血营将士,有可能心中底气更旺盛一点。不过就是通过这些官员的验证,城中征集过来的可怜巴巴的七八千杂牌军,心中同样有了一些底气。 而且既然守了城,薛嵩也与陶汉明联系过,向他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吐蕃这一次入侵,所过之地势如破竹,如果陶使君,你能将秦州守住,朝廷会对你如何奖赏? 首先得将陶汉明忽悠得热血沸腾起来。 然后说道,如果破城,秦州所有财物将被洗掠一空,于其这样,为什么不将它们拿出来奖励战士。 因此还未战,就重赏了一批财物出来,然后防守时,还有各种奖励。这样一来,虽然是一个外行汉率领的杂牌军,作战力十分低下,但士气高昂,倒也可以勉强一战。而且陶汉明手下一名亲信幕僚再次出了一个主意,让陶汉明向血营要人。 要一个内行的人,只要不声张身份就行了。一个人不会夺下城池的,但这个内行的人指挥,将会增加防守的力度。 这个幕僚很清醒,如果让陶汉明自己来指挥,结果有可能还会很糟。 这个主意不算高明,可在整个战局中却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薛嵩听了呵呵一乐,不过现在大家是“友军”,于是真派了一个有经验的老兵,也是几年前就在长安参加血营的功勋将士,现在手下的一个团长,叫牛三立,到了秦州。 不算是一头狮子带领的一群绵羊,牛三立还没有到达这个高度,但也算一头狼带着一群绵羊。 牛三立来到秦州时,给他的时间很短,没有办法调兵遣将,也不知道大家的根底。但迅速挂着陶汉明的招牌,指挥着士兵如何布防,各个器械放在何处。一会儿就从一片混乱中,变得有条不紊。 这让陶汉明看了十分佩服,可他不知道这只是初步性的一些东西。就是王画这一次俘获的许多将领,也同样能做到这一点。但比刚才的情形好。 刚安定下来,悉诺逻就率领着大军到来。 近五万军队,果如薛嵩所说,分成了两股,一股由提古勒带领一万人扑向了街亭,剩下的军队来到秦州城下。 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军漫天而来,就象古龙笔下的小说,似乎带着漫天的杀气,直冲云霄,陶汉明再一次害怕了。 如果不是考虑形象,有可能他两条腿儿都开始打颤。 牛三立站在他身边说道:“宗楚客进攻兰州城有多少士兵?” “十五万吧。” “但兰州城中守军是多少?” 陶汉明摇了摇头。 “正规军队只有两千,加上三千老百姓。现在秦州城中有多少士兵?况且还有我们血营五千军队在街亭侧应,你害怕什么?” 陶汉明心里想道,你们虽然人数少,可我手下士兵战斗力能与你们血营相比吗?但不能说出来,他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害怕。” 实际上牙关都开始发抖。 牛三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陶汉明眼睛一亮,转过身看着城头上的士兵,同样大家都是两腿发抖。 陶汉明冲着士兵深深地作了一揖说道:“刚才某得到消息,朝廷大军三天之内就会赶到秦州,在这三天之内秦州城中几万父老乡亲,还有你们的亲人,妻儿老小,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再次伏下身去,施了一个大礼。 然后让人再次拿出钱帛,每人赏钱一缗,帛十匹。 这就是刚才牛三立出的主意,激烈士兵士气。只要过了这一关,马上一交战,大家适应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难就难在开头。所以血营训练时要实战,也就是这个道理。 然后又派出人到城中,对百姓宣传,吐蕃人攻进城来会有什么影响后果,请求他们自发参战。 悉诺逻来到秦州城下,开始攻城,也有些麻痹大意,所过之地,因为缺兵少将,几乎一帆风顺,战鼓一响,几个冲刺下来,所有城卡一起破掉。 可刚一开始,就给了他当头一击,无数箭雨落了下来,滚石檑木同样也象不要钱一样,砸到城下面。虽然明显一看就知道是一群新兵蛋子,不然命中率也没有那么低。 但吐蕃人没有防备,三四百人就倒了下去。 城头上一片欢呼。 这是亲手将吐蕃人击毙的,而且刺史大人奖励丰厚。战前就说过,每杀死一名吐蕃人,奖励五缗钱,虽然州库里钱陶汉明不敢动太多,可事前薛嵩已经承诺过,战后,王画给给他两万缗钱飞钱,替他多多少少填补这个空档。 这一次进攻失利让悉诺逻有些愕然,但随着开始战斗变得惨烈起来。悉诺逻态度认真了。 虽然城头上的守军也因为杀红了眼,杀出了士气,可经验与战斗力的不足,不断地有士兵壮烈牺牲。 但这一次陶汉明的幕僚出的这个小主意,起到了无比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牛三立的到来,有可能秦州城,就是王画让薛嵩亲自打气,也会出忽预料丢失。 另一边街亭之战同样拉开。 提古勒率领着一万吐蕃军队来到了街亭,说到底,悉诺逻这一次有些轻敌。提古勒并不是悉诺逻手下出色的将领,长处就是他是羌人,在唐朝与吐蕃边境环境下长大的,对唐朝人熟悉,自己还认识不少唐朝的汉字,以及读过唐朝的一些书籍。所以悉诺逻让他前来街亭,是希望通过他对唐朝的熟悉,用街亭堵住秦州东北两边出口,来增加丰收的。 而且就是秦州从其他地方调兵,有一万吐蕃士兵,对现在兵力空虚的关中来说,守住街亭不失,也足足有余。 可没有想到来到街亭却看到已经有一支唐朝军队驻扎了。提古勒先是一愣,然后看了一下,唐朝大军驻扎的地形,哈哈笑了起来。 这是那一个饭桶布下的阵型,难道没有看过《三国志》吗? 又看了看旗号,是羽林军的旗号,长安的禁军,能理解了,现在韦氏干政,让手下亲信担任羽林军各个将领。可这些亲信大多数说句不好听,就象韦家那几个弟子,就是一个酒囊饭袋,能懂什么军事。 一边派人禀报悉诺逻,一边分兵两处,副将邦孙带着四千军队进攻那个扎眼的街泉亭军营,自己亲自率领着手下开始将断山围了起来,特别是断后面的一条小溪,分出重兵驻扎。 按照书本上干 实际这是错误的,马谡五万大军,加上马匹牲畜,一天需要多少饮用水?但薛嵩手下只有四千人,当然战马用水理更大一点。可是断山不大,驻扎五万大军有些拥挤,驻扎四千人足足有余,况且史书摆在哪里,早就提前在山上放了许多储蓄水。 而且五万大军围困断山,水泄不通,可是一万人,不是,现在是六千人,围困断山,就出现许多空挡。 所以薛嵩对陶汉明说,兵无常策,水无常形,不同的情况不同的布置。但他人数很少,想要扼守街亭不失,至少让这根骨头就卡在街亭,断山是却变成了最佳的驻军地点。 提古勒不知道,另一边却看到一个更好的消息,看到邦孙四千大军扑过去,街泉亭的驻军老远就骑马逃跑了。而且跑得比兔子还快。邦孙一边追下去,一边气愤地骂道:“他娘的,一群没种的胆小鬼。” 这时候山上的士兵也有了动静,大约看到他们用意,想切断水源,有些担心,士兵分成一个个小队,背着大弓,走出栅栏,向山下犹豫不决走来,可离吐蕃大军两三百步,一个个因为胆怯,都停下了脚步。 按理说现在提古勒很想发动一个冲锋,不过一想,只要一冲,这些唐兵就缩回了高大的栅栏里面,自己避免不了,会有些损失。于是没有管他们,继续吆喝士兵扎营。只要再过一两天,山上水一短缺,到时候士气更慌张,那才是决战的时候。 但这时候,这一队队的士兵忽然抽出了长弓与箭,向山下瞄准。 提古勒更是哈哈大笑,这么远射箭有作用吗?看来果然是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这些士兵看起来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然而都吓昏了头。射吧,让你们慢慢射,看你们中间有多少神力王,能将箭射那么些远。不但是他,就是吐蕃士兵抬起了头,看了看距离,都一个个低下头去干活。 毕竟长途而来,扎下大营,休息一会儿。恢复体力,再慢慢与你们交战。 箭搭上了,一个个紧迈了几十步,距离拉到两百步之内,吐蕃士兵这才开始警觉起来。 但就在这时候,箭放了出来,一支支箭矢在空中迅速地划过,带着尖鸣的啸声,几千支利箭一起落在吐蕃士兵的人群中。只是一拨攻击,就有好几百士兵被箭射中,或死或伤。 然后这些士兵再次取箭拉弓,但没有再往前冲了,就站在原地,将弓拉开,第二批箭再次落在他们头顶上。 提古勒也才刚刚回过魂来,第一次看到这么长距离的箭头,也愣住了。 他立即大叫道:“防御防御” 但第三批箭头再次飞了过来。仅仅是三批箭头,就射毙了一千多吐蕃士兵。 直到第四拨箭雨飞过来,才有吐蕃士兵拿起了盾牌。 但这一队队人马再次跨了五十步,这使得距离更短,箭头的力量更大,有的箭头都射穿了吐蕃士兵手上粗糙的盾牌,强劲不舍地钻入胸口。有的士兵匆匆忙忙之中,同样拿起弓箭组织了反击。但他们手事的弓箭能射出一百步就不错了,对血营士兵几乎没有影响。 “达日宁,南塞松,你们带着两千士兵反攻。”提古勒又下了一道命令,试图用骑兵的优势,冲垮这些步兵。 这时候阵型更乱,好不容易聚集了两千人,分成若干小队,向山上冲去。 然而箭雨变得更密集起来,长弓第一次出现的历史,是阿琴科特战役。英军九百名徒步骑士,五千长弓手,法国三万六千人,七千名弓弩手,结果英国利用长弓手大败法国。自己伤亡只有两百人,法国伤亡近一万八千人,包括五千名贵族。 这一战过后,长弓迅速取代十字弩的位置。 当然长弓对这种正面冲锋,杀伤力很大,可对元蒙那种狼咬战术,会有,肯定会有,但不会太严重。因此就是长弓出了,王画还在继续加强狼咬战术训练。 “撤,往后退,”提古勒连忙大叫道。 也不知道是说撤还是退,但看到手下一个个就象主动送上门让人家做箭靶子,一个个战士,一匹匹战马不断地倒了下来,提古勒肉痛了。 听到命令,达日宁与南塞松连忙命令士兵调头撤退。不但他们开始撤退,连带着其他士兵同样在撤退,但血营士兵同样往前进,紧紧地压着吐蕃人。而且从栅栏里面两百名战士将马匹一匹匹牵了过来。 一拨拨箭雨落下,或多或少地在收割着。终于吐蕃士兵开始恐惧起来,他们同样是人,是人在这种压倒性的局面下,同样会害怕。有的士兵拨腿就逃。前面一逃,后面整个阵型开始混乱起来。 但血营士兵手中箭雨并没有停息,一拨拨地落下来,当第十八批箭雨满天飞来,这时前前后后倒下的士兵都快有两三千人。大多数士兵开始害怕起来,向远方逃跑。 萧嵩怒喝一声道:“上马,战” 四千名战士一个个骑上战马,向山下冲了过去。 在远处局势同样一变。 追了十几里,吐蕃战马开始慢了下来,本来战马就没有血营刻意挑选出来的一千匹战马优良,又是长途跋涉而来,邦孙气咧咧地命令士兵停下来脚步,准备无奈地返回。 然而这一千人忽然转了性子,散成一个个小队,扑了过来,一会儿逃跑,一会儿反扑。追也追不上,不追他们又过来骚扰,不停地有士兵因此而毙命,虽然数量很少,可嚣张的样子让邦孙气得直跳墙。 那就战吧邦孙手一挥,手下分成一个个小队,利用数量的优势追了下去。然而这一次他很伤,很痛。 一支支小队追了出去,一开始很正常。当一支支小队追击敌人,开始之间距离离得有些远的时候。这些敌人开始再次变阵,一个个象变魔术一样,重新组合起来。 不得不说,经过数次演练,而且也经过实战,同样大家看到了作用与效果,现在血营这种战术越加地成熟起来。 组合的地方很‘巧“,正好是吐蕃士兵数量少的地方,围上来厮杀了一下,看到其他地方士兵再次围上来,又散开了。 虽然看起来,敌人在逃命,然而邦孙却清楚地看到,占优势的不是自己四千名手下,而是只有一千名的敌人。似乎事态这样发展下去,自己四千人有可能就被这样磨光了。 怎么这么古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斩将换旗 城门炸开了,但是郭无振立即发现一个很蛋痛的问题。本来用车阵效果很好,再配合长弓,简直是扼杀这种险关险城的杀手。炸药也是好的,不然这个城门没有那么容易炸开。 但这两者配合不好,明明炸开了城门,但因为车阵死死阻住了山道,下面的骑兵不能迅速冲上去,失去了夺城的最佳时机。 要么将车阵的铁索松开,这必须让山道上的士兵退下来,不然前面一松,后面车阵因为地势的误差,加上石头的重量,一下子横过来,前面阻住的石头就象下雨一样落下来,会给士兵带来很大的误伤。 等到将这个七七八八的事情做完了,人家吐蕃也不是傻子,用石头泥包早就将城门重新堵上。 事实上吐蕃人已经开始在堵城门了,虽然在长弓射出的利箭之下,死伤惨重。可比让血营冲进城来强。 郭元振看得有些着急,他问道:“萧将军,为什么刚才不多派一些士兵上去?” 既然准备炸城门了,刚才就应当多派一些士兵上去,借势在城门夺下一片阵脚,虽然会有死伤,但只要拖到骑兵冲上来,这个石城就意味着夺下来了。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失误。 “郭总管,我们这一次不是攻城,是逼城,夺不夺下来无所谓。没有必要多牺牲将士的生命。” 郭元振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他刚才看到旗号是天枢军与天矶军,还有天权军,但整个番号不对,天枢军是高昌那个凶小子率领的,天权军是被朝廷一直冷落的郭虔瓘率领的,天权军是让老薛家头痛的那个叛逆小子率领的。 但现在出现在这里,却是郭知运、王君绰与萧嵩。恐怕实际上来的是两个民兵师与天璇军,这是故意打乱旗号迷惑敌人的。真正的大戏有可能还有东方。 什么大戏,郭元振没有问,他又问道:“我打一个比喻,如果一心想攻下这个城池,你说用你们那种滑翔的东西,管不管用?” “不好说,如果冷不丁地用一下,也许管用。但自从鄯县一战后,现在许多人对它很注目。只要在夜晚点燃火把,警示着天空,这个滑翔机就失去了效果。就是强攻,人在空中没有办法发力,在敌人注视下,将会成为活的箭靶子。这种攻城方法并不值得可行。再比如炸药,它的威力你也看到,很大,但不是想得那么大。炸开城门行,但只要在城门后面堵上厚实的泥袋,就失去了效果了。要么炸城墙,可炸城墙需要很多炸药,象长安洛阳的城墙就是用炸药也不要想。这种炸药还必须放在城基下面才能管用。象这种石山之城,怎么挖地道?但不是无解。” “说说看?”郭元振想收复大非川,川南几个山上的吐蕃卫所,还有大非川上的几座城市,让他十分头痛,拿是能拿下来的,可要付出许多士兵生命。这个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因此,面对后辈,他也在同样虚心请教,达者为师嘛,谁让他对这些新式武器不熟悉的。 “郭总管,你看看山上。” 山上正在猛攻,不是士兵攻,是长弓在继续射击,同时投石机重新开动,石城里面不时地传出凄惨的嚎叫声。“这个时间火力已经将城头上的火力压制,只要派士兵乘机攻城,虽然付出牺牲,但攻克的难度与损耗,已经无限地下降了。这是大的城堡,象这样大的城堡并不多,如果再加上这种险恶的地形,整个吐蕃也没有几十座。至于小的卫所,投石机的杀伤范围都能将它全部掩盖起来。有可能不用攻克,里面的士兵就会主动投降。对付这些大的石城,想不付出一点牺牲拿下,是不可能的。但我们这种方法也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如果敌人准备充足,有大量的燃烧油,借着地势,从上往下倾倒,虽然士兵有可能逃下山去,但车阵却烧毁了。甚至有可能将周围的树木烧去,没有了转点,车阵就没有办法在山道上生根。或者提前将周围树木砍去,同样车阵也无法绞上山去。” “是啊,那这种情况怎么办?”一说郭元振开始有些担心。 没有了车阵掩护,长弓兵就没有办法生根立足,连投石机都没有办法立足山道上,使关卡处于打击范围。 “也有办法。每一个山体都不可能是那么光滑的,比如突出的山岩,想找两个转点应当不是很困难。就是找不到,也可以用热气球在天空中放辣椒面石灰粉,当然也有化解的办法,戴上眼罩。可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办法化解,比如付出一些士兵生命,在山上用火烧,然后用冷水浸,使石头酥软,再砸出一个洞眼,用炸药强行炸出凹凸的地方。说到底,没有无敌的存在,主要还是看指挥人的才干。再比如长弓,同样也有办法破解。” “说说看,”在郭元振眼里,这个长弓简直是冷兵器的巅峰了,如何破解它? “首先它制作简单,相信要不了多长,这个长弓很快就能普及。大家都用长弓,也谈不上长处。再说它本身就有缺点,需要士兵臂力强劲。就是血营中以体型强壮的蕃人士兵为主,而且还是经过挑选的,能正常使用长弓比例也不过一半人。这个不提,就是阵地战时,也可以制作一种特大方盾,减少它的杀伤力。而且使用长弓必须下马,因此运战中它处于不利的地位。可以用骑兵的速度与灵活性,减少它的命中率,而骑兵自己可以利用速度,增大对对方的杀伤。当然,如果利用得当,也可以利用地形,进行水攻与火攻。就是攻城战中,亦可以制作一种云梯,前面一种活动铁板,当靠上城墙时,云梯下面的士兵拉下来挡板,面对面了,长弓谈何杀伤力。总之,兵器再厉害,还是死的。只有人才是活的。” “不错,不错,”郭元振赞道。 就象血营这几次大胜,这些新式武器起了重要的作用,可反过来说,武器虽然重要,可士兵的勇敢,王画以及一干将领的指挥,才是真正的重要因素。 他赞完后不由多看了萧嵩一眼。 也许他现在才明白王画让萧嵩在三人中间为主将的目的。 论资历,郭知运在血营中资历很深,王君绰一直呆在血营没有离开,而且这两个人无论个人武力或者指挥能力,皆是出类拨萃,甚至郭元振自己心中弄了一个唐朝名将榜,这两人足以能挤身将榜前十。 但从长远来说,萧嵩的前途十有八九在他们二人之上。 因为智慧,就象孙膑残废了,照样打败魏国,照样击杀庞涓。“大总管,还有一条方法,比如现在,车阵前面有许多石头,虽然这种石城粗糙,可是厚实,但还有弱点,那就是并不是很高大。只要将这些石头堆在城墙下面,吐蕃人将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局面。继续用滚石檑木防守,有可能要不了几天,石头就能直接堆到城头上。不用石头檑木,箭的距离也不够远,只能被动挨打。说到底,还是看你自己需要什么,根据你的需要做出选择。” 萧嵩的需要是逼城,所以不急着攻城,手一挥,上去几千士兵,将山腰上的士兵换了下来,同时借着车阵的缝隙,将车阵前面的石头搬到车阵后面,这是给车阵减压的,也正好做投石机的石弹。 当然这时候投石机与长弓打击很猛,这是保护这些士兵的。 夜晚来临了,血营依然借助着车阵,不时地发起零星的进攻。 到了第二天,再次大规模的石头与箭雨落在城头上或者城内,同时有士兵抱着炸药包,一包包搁在城门下那个洞口里面。然后点燃引信撤退。因为没有落在城基上,对城墙还是构成不了毁灭性的打击。当然如果这一包包炸药换成了塑三塑四,多半只一下子,这个城墙全部倒塌了。 但巨大的爆炸声,让城墙严重地晃动了几下,让卓基芒日在城头上吓了一跳,那几秒钟内,他以为城墙马上就要倒了。 如果悉诺逻在街亭之战任命上有些大意,但任用了卓基芒日倒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换作其他将领,早就带着手下逃走了。虽然卓基芒日从昨天到现在,一颗心总是挂在喉咙眼里,可是依然组织着士兵在做着抵抗。 这是积石山吐蕃人的大本营。别以为血营开始向积石山修城堡,只要占领着积石山,就可以随时居高临下将这一片地方重新夺回来。如果失去了这个地方,不是没有修城的地方。 但在这里修城是何等的艰难? 地方是有,虽然积石山大多数地方是悬崖峭壁,还有一些山峰常年积雪不化,可依然还有少量一些道路可供两边百姓来往,这些道路上都有一些适合修建城池的地方。但血营一旦占领了积石山,能让吐蕃人在眼皮底下修城么?积石山一失,积石山南边的党项人与吐谷浑人甚至东边的党项人与羌人,都有可能尽入王画囊中。甚至还可以利用积石山,向南边的白兰部以及东边的迷桑拿下。 那事情就大条了,抖了抖一身的灰尘,他再也忍受不住了,立即将从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写了一封信,还略略夸张了一点,送给悉诺逻。你也别抢东西了,再抢大本营就完了,抢再多东西有屁用。 薛嵩街亭一战,还没有结束。 这一次他带过来的人数很少,但都是精锐士兵。 不但是在街亭一战将悉诺逻东进的脚步逼停下来,街亭之战结束后,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 当然,剩下的四千士兵是精锐,还达不到高奚奴带走的一千士兵高度,那才是真正的精锐部队。 这四千士兵想象高奚奴那样将狼群战术发挥到极致,显然是不可能的。8.n但是这时候吐蕃士兵大落,许多人逃向远处,导致队伍混散,经过这十几轮箭雨的缴杀,剩下的士兵数量也没有薛嵩手下数量多,胜局已定。 其实就在提古勒抽去四千士兵追赶高奚奴时,双方的天平就倒塌了。那时候薛嵩命令士兵出击,就是四千人,没有对方多,也足以击败剩下的吐蕃军队。 不过那样,会牺牲许多士兵,这一点是薛嵩不愿意的。 而且也是王画再三叮咛的,除非情况迫不得己,能不硬拼最好不要硬拼。但也不能因为害怕牺牲,就畏敌不前,这个分寸各个将领一定要把握好。 经过了这几次苦战,士兵都迅速成长起来。不但士兵,就是各个将领都成长起来。甚至王画心里面想到,那怕就是血营减员到五九万人,只要是真正的精英,再加上几十员猛将成长,就凭这样一支军队,以后都有可能能象霍去病一样,横扫北方,将突厥人打得开翻地覆。 当然,现在离这个理想,还有一段距离。 提古勒还在指挥士兵反抗,但面对这一群如下山猛虎一般的战士,更多吐蕃人开始撒腿就跑。 就在这时候,拓跋焘大喝一声,用手中大刀猛拍了一下马背,战马吃痛,一下子窜了起来,两个起身,拓跋焘已经扑到了提古勒的身边。 看到不妙,提古勒身边的亲信连忙想冲过来保护提古勒。 “喝喝” 拓跋焘嘴中低喝两声,随着两声沉闷的暴喝声响起,手中的弯刀手起刀落,两名护卫让他斩落马上。战马还在狂奔,已经冲到提古勒的身边。 拓跋焘不认识提古勒,但他在山顶上就盯上了提古勒,知道这个人是这一次吐蕃前来的主将。 弯刀在空中亮了一下,重重地划下来,带着一阵冷冷的风声。 确实这是一名虎将,也是王画考虑到薛嵩一开始的压力不小,所以让高奚奴与拓跋焘两名虎将安在薛嵩的手下。 提古勒只好举起手中直刀抵挡,两把刀碰在一起,在空中冒出一道火花。 当 一声清脆的脆响传出,但提古勒的直刀因为力弱,往下沉了沉,他的双臂也感到一阵麻意。 提古勒身边的一个护卫也用直刀抹来,拓跋焘一个弯腰,让过这一刀,手中的刀势并没有停息,顺着提古勒的直刀抹了上去。 血光一冒,提古勒的人头被他这一刀抹了下来,战马依然还在往前飞奔,拓跋焘顺势将空中落下的人头接住。 一拨马头,大喝道:“他是谁?” 用吐蕃语问的,一个吐蕃护卫看到他的勇猛,不由地一愣,傻叽叽地答道:“提古勒。” 拓跋焘提着人头大喝道:“提古勒在此” 这一声暴喝就如同春雷一般。 战场上许多人都不由回过头来,看着这个方向,看到提古勒人头都提在对方将领手中了,一个个更没有了战意,四散而逃。 想逃也不好逃的,血营士兵战马休息到现在,虽然战马同样没有高奚奴带走的战马精良,但比吐蕃长途跋涉而来的战马体力更充沛。 宽阔的连合川立即成了一片宰割场。 在远处邦孙还在迟疑的时候,他看到后面有士兵落荒而逃,向这边逃来。 其实不能这样逃,要逃也只能向南方而逃,逃到这边还能找到大军么?大军而来,老百姓无能为力,如果一个两个,可不能疏忽了关中到陇右这一带百姓的强悍。 他拦住了一个士兵问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邦孙将军,提古大将军战死,大军已经败了。” 已经败了?邦孙听了一失神,但这时候他也立即回过神来。后面大军溃败,自己这一方军队似乎处于下风。也有道理,四千对一千都处在下风,对方是四五千对九千,不占上风才怪。 难道这才是唐朝军队的真正实力?可为什么几十万大军让血营打得丢盔卸甲? 但肯定情况不妙了,他立即吹响号角。撤退吧,或者说逃跑吧。带着手下向南逃去,然而高奚奴看到他逃跑后,继续跟在对方进行着骚扰,薛嵩同样派出一支军队,从侧面狙击。 一万人前来街亭,逃到悉诺逻大军时,只剩下了四千士兵。 败了? 悉诺逻听了逃兵的禀报,不由地微微一失神。有可能会有唐朝援兵前来支援,所以他才派提古勒抢占街亭。但能支援多少士兵,想将自己手下这一万士兵击败,得要多少唐兵? 又将几个逃兵喊来,询问了事情经过。 对长弓他还没有怀疑,唐朝在军械技术上遥遥领先于吐蕃,这一点他也不想否认。但战斗还是靠人来执行的。可是后面双方正面交战的情形让他再次感到不解,唐朝士兵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战斗力了? 这让他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 立即分兵两处,自己亲自带着两万大军来到街亭。 又恢复了原来的布置,薛嵩自己带着四千士兵回到断山上,高奚奴一千士兵还继续留在街泉亭。不过断山多了许多匹战马以及盔甲武器,这要等到悉诺逻退军后,运回八州。以及连合川上一片片的血迹,以及扒去盔甲的无数死尸。 悉诺逻不是提古勒,他骑着马看了一会儿,不要嘲笑对方的安排。是不错,断山不大,是孤山,与其他山脉动不相连接,所以才有了断山之名。但这一支军队的指挥官绝不是庸夫,山上一定备下了水源,就是围困,会不会起作用,一定会起作用。也许四五天,也许五九天,山上缺水,阵营自乱。 但自己能在街亭围困对方五九天么,而且对方这样做,一定有所仗持。 那么这样一来,这座断山却成了最后的驻军场所,居高临下,就是将对方大营攻下,这不是一支弱军,一支很强悍的军队,会付出多少牺牲? 这个指挥的将领是谁?难道是张仁愿亲自来了? 他心中狐疑不定,不过另一处要将它拨掉,立即下令,分出四千大军拨掉街泉亭。 看到敌人到来,高奚奴绷着脸,默不吭声。 铁骑声在地面发出雷响。吐蕃人越来越近了,高奚奴大喝一声:“放” 一支支利箭飞了出去,一个个吐蕃在战马上中箭,落下马去。 悉诺逻在远处观看着,心中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利害的弓箭,这都在两百步距离了,居然还有这样的杀伤力。 不过骑兵也有骑兵的优势,速度快,悉诺逻亲自敲响了战鼓,为士兵鼓作勇气。 眼看一个个敌人落下马来,可吐蕃依然有无数士兵离大营越来越近,高奚奴自己点燃一个长竹筒里的引信,用一堆青草将竹筒掩饰起来,说道:“撤。” 九百来战士重新翻身上了战马,向远方飞奔。 现在悉诺逻对敌人这种战术还有些陌生,因此前来时,已经嘱咐过了,占着大营,穷寇勿追,不要追赶了,只要将街亭这一块险地掌控在手中就行了。 吐蕃士兵一个个翻身下马,悉诺逻也骑马走了过来,夺下后要布防。可还没有来到街亭,就听到一道道惊雷从地下响起。他跨下的战马都被惊得直立起来,如果不是他骑术精湛,有可能一下被掀翻落马。 战马再次落在地面,一阵阵嘶鸣,好不容易他才安抚下来,然后抬头看去,就看到街泉亭的方向,响声不断,一道道灰尘与草皮子,被抛向了空中。并且连同士兵都有的被巨大的冲力,掀到空中,在空中就象一只皮球一样在翻滚着。 炸药,这不是唐军,悉诺逻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难怪有这样的战斗力。 他扭头看着断山,断山上已经降下羽林军的旗帜,换上了血营的战旗,一抹红色,在微风着展现出一片片鲜艳的血色。 望着那几面红旗,几乎所有吐蕃士兵都停下了脚步,一个个发呆。 但悉诺逻却在想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血营出现在秦州?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秦州城意外遇到的强烈反击,他身体不由在打了一个冷颤,自己现在什么地方,可是在唐朝,而且离积石山很远了 难道王画大捷过后,依然嫌不过瘾,想将自己这万大军一下了吃下去? 你正在阅读第五十九章斩将换旗,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返回:玩唐推荐您使用qq浏览器更新书签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南下 这不是没有可能,不然血营都不会将兵派到秦州来了。。。悉诺逻打开了行军地图,看着自己军队离积石山的距离,再想到这一带有多少大山,多少河流,他心中打了一个冷战。 细卵石河一战,才过去没有一年时间,他同样记忆犹新。葫芦岭一战,同样也过去没有多长时间。从秦州到积石山有多少地形与细卵石河、葫芦岭相似的地方? 想了想,立即下令:“撤” 不得不撤军,虽然这样有些耻辱,再加上刚才一射一炸,再次造成近千士兵伤亡,但大军的主力还在,只要主力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主要是王画有一些新奇的武器,自己没有掌握,一旦掌握了,未必不可一战。还有,这一战相信王画有严重伤亡,但伤亡多少,自己同样没有打探清楚。 因此,现在不是交战的时候。 大军立即拨营而起,也没有拨,直接调头走路。 秦州那边并没有因为悉诺逻离开情况变好,还有两万多士兵,继续在疯狂进攻中,秦州城就象风雨飘摇中的一片枯叶,随时摇摇欲坠。 而且战到现在,城头上倒下了近半士兵。 不过情况反而好了起来。 最初伤亡是最惨重的,现在几番厮杀下来,也知道了如何利墙垛等掩体,也知道了原来从城墙下面弓箭同样也能射上城头,同样也能杀死人。学会了利用掩体,开始减少第一步伤亡。 也明白原来城墙虽然高大,可敌人还会时不时地攻上城头,就在城头上还要战斗,开始学会了如何利用城头上自己人多,将攀上城头的少数吐蕃人击毙。 也学会了云梯与简易木梯的区别。正规的云梯不多,还大多数是悉诺逻从岷洮二州的军械仓库里缴获的,一共十几台。但这种云梯笨重,想要一下子将它推翻,必须几个士兵探出头来,正好成了吐蕃人的箭靶子。就是推翻了,吐蕃人也会重新将它竖起来。 所以现在学聪明了,这个云梯我不理它,反正数量也不多,大不了敌人上来了,用箭射,用石头砸,用滚油浇。其他的木梯好办,现在一个个机灵了,将木梯上的敌人弄下去后,甚至有胆大的抓住木梯,将它没收了。 特别一条,一开始是乱射,现在知道射箭也好,或者投放其他武器也好,知道先瞄准一下,或者往人多的地方砸。 有那么一点模样。 但听着阵阵的喊杀声,城中的百姓依然十分害怕。不过开始有少数百姓主动替城头上的守军搬运东西,不敢上城头,只搬到闾墙上。但节约了时间与士兵的一些体力。 正在此时,血营从东门送来一个好消息,陶汉明立即将这个消息宣布。 没有敢说血营,但说吐蕃在街亭遭到我大唐军队痛击,击毙九千余人,连主将都被杀死。 这个消息,再次使士气为之一振。就在这时候,悉诺逻也带着大军返回来了,有些愤恨,猛攻了两次。这两次差一点使秦州城失守,这是为了泄愤的。 但这时候薛嵩再次做了一些调动。在街亭他打出的是天璇军的旗号,但让高奚奴到了秦州城西北方向,打的是玉衡军旗号,大大方方地派出少数人来到悉诺逻的后方查看。其余人呆在远处的丘陵地带,时隐时现。 弄得悉逻心中更是毛毛的,他可不认为血营会为了秦州百姓向他们拼命。 两次猛攻后,悉诺逻看到一时半会攻不下秦州城了,于是带着大军向西边撤离。这一回是真的撤了,而且在路上是几乎马不停蹄。 但陶汉明还是不将城门打开,直到血营一百多名受伤的战士带着大量战马与物资来到秦州城下,陶汉明才小心翼翼地让人将城门打开。 街亭狙击之战,虽然杀伤了大量的吐蕃士兵,但也出现一些伤亡,两百多名战士牺牲,一百多名士兵重伤,这些人是没有办法跟上大军的步伐了。正好押送战马与物资回去。 不过马也分成了三部分,缴获了近五千匹战马,从中挑出两千匹优秀的战马作为备马,轮换马力。还有一千多匹在交战中受到箭伤或者其他的伤害。 作为奖励,作为人情,薛嵩一下子送给了秦州。大多数马还是能医好的,这些虽然落下隐疾,但作为耕马还是足足有余的。甚至有少数战马恢复得当,依然可以重新上战场。 这个薛嵩就没有考虑了。 其他一千多匹马,都是劣制的马匹,以及老马,让伤员将物资驼上马背,大大方方地向渭州出发。来到渭州城下,打着血营的旗号,直接进城,实际上老远就有人通报了渭州刺史。 渭州刺史也不是傻子,悉诺逻在陇右肆虐,特别是夺下岷州,也只有两个目标,要么渭州,要么秦州,渭州刺史心中很紧张。不过还好,悉诺逻大军转向了秦州。他还是不放心,以悉诺逻的军力,依然可以分出一支部队转向渭州,于是派出斥候打听。 就听到秦州挡下了吐蕃人两天多的的近二十次进攻的光荣事迹,还有街亭之战,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一次秦州刺史陶汉明有可能要风光一回,但这中间却有血营隐隐地功劳。 当然,他也正在考虑一件事,是顺势帮助陶汉明上位,还是点破中间的奥秘?但听到一百多个伤员打着血营旗号,大摇大摆地向城门奔来,知道是街亭一战受伤的伤员。 士兵来汇报,他骂道:“这件事也要问某?你们一个个就当没有看到,某也不清楚此事。” 朝廷到时候责问,他是准备推卸了。但更不能阻止,这一百多个伤员,如果捉拿,不会费多大力气,而且所带的马匹与辎重也让人心动,可自己有这个胆量吗? 于是看到他们前来,十几个守卫在城门的士兵,有的上厕所,因为拉肚子了,有的家里老婆要临盆了,于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发生。很古怪搞笑的一幕,然而这就是现实,面对强大的实力,一切牛鬼蛇神,只能退避三分。 不但送了这批伤马,还有兑现诺言,拿了两万缗钱给了陶汉明。 不过这笔钱是杯水车薪,两天多的守城战,前后五千多名士兵战死,其他的士兵或多或少都带着伤。这么多士兵需要的怃恤更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但这个问题不大,现在是如何向朝廷表功,在悉诺逻数万大军袭击下,秦州城可是第一个保持没有丢失的城池。而且城中正规士兵只有一千来人,其他的都是衙役或者临时征召的士兵,或者是民夫。 这是一个奇迹,可这中间如何抹去血营的阴影,瞒是瞒不住了,但百战百败如何写成百败百战,有些头痛。 胜利刚刚而来,就开始上演了一场场丑陋的故事。 不过秦州百姓在确认之后,全城欢呼,然后许多人家哭泣,因为战死的士兵,于其是士兵,有的就是他们的子女,死得太多了。 薛嵩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高大的城池。 心中叹惜一声,不管怎么说,总比吐蕃人攻入池中后果强。特别是两次的冲击,如果让悉诺逻带愤入城,那将是一场灾难。 军队一路西上,紧紧尾随着悉诺逻。 悉诺逻快逼疯了,分兵去追赶,可前面分军,后面这群尾随的血营士兵立即逃向远方。他自己也不敢追得太远,怕中埋伏,只好下令军队撤回来。可前面撤回来,后面这一支“天璇军”再次追了上来。 想设伏将这几千军队拿下,可身旁边还有一支更讨厌的小队伍,如果说后面那几千人是嚣张,这支小队伍几百人那就是无耻。就象一个牛皮糖一样,紧紧贴在身上。 如果反击,他们动作比兔子还要快,一拨马头,片刻之间,跑得不见了。看了半天,悉诺逻才看出一点名堂,这些人跨下的战马匹匹都是良马。而且一个个精术精湛。 我属下也有优秀的战马,也有骑术精湛的士兵,于是派出一批士兵,追击他们。这一回性质不同了。一场分分合合的群狼战术在远处发生,与当初邦孙后果一样。或者再派大军,马上连战也不战,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大军撤回来,再次又粘了上来,粘上来倒也罢了,胆子还特大,几万人行军,想不留空档是不可能的,他们看到空档立即象狼一样,扑上来咬上几口,迅速撤到安全的距离,明目张胆的休息整顿。 这种情况还谈什么埋伏? 实际上损失并不大,但这种卑鄙的骚扰战术,很让人气愤。 最后悉诺逻无奈,他将掳获的百姓押在外围,你们不是要射箭吗?打你们同胞去。 这一招多少起了一点作用,还在骚扰,不过损失进一步降低了。 返回到岷州城,正好接到了卓基芒日的禀报。8.n积石山是不能丢失的。一旦丢失,难道自己率军撤到紫山,如果紫山再丢失怎么办?撤到诺矣江、牦牛河?然后再撤,撤那儿?撤逻些城? 这倒不用担心,至少目前为止,王画夺下积石山,再没有往南去的。不是不想去,地势险恶,海拨过了积石山,越来越高,正常地达到了五千米,有的地区超过了九千米。王画可是一路孤身一人,横跨了吐蕃高原许多地区走过来的,有的高度,因为空气稀薄,就是他强横的体力,也感到不舒服。 因此这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他试过一些草药,但对身体还是有影响,这个影响放在整个大军,进一步放大,王画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后果。况且再往南,进入吐蕃大本营,虽然只有三四百万人,可是天时地利人和,自己一样占不到,军队也没有对方多,不进入便罢,一进入十有八九会立即惨败。 战可以,放到积石山以北来战。 但悉诺逻并不知道王画的打算,他看到的,只是血营强势,再强势,凶悍的士兵,古里古怪的武器,各种巧思妙想的战术,星光闪烁的将领。简直就是一个无敌的存在,一个不解的存在。 胡思乱想了一下,继续在想王画的用意。积石山前三支主力军,抄自己老窝,现在正是时候,原来认为有地形之险,现在在各种古怪的战术之下,这个地形之险未必有用了。 但不仅仅是如此,积石山出现了三支军队,可是王画正规军有七军四旅。现在唐朝西北兵力空虚,自己这一支军队咬住了,只要派上三个民兵师看守,八州无忧。 还有一支正规军在夏州,如果防止默啜,有可能灵州与银州城留下一支军队。但还有两军四旅呢? 两军自己身边已经出现了两军,可人数不对,天璇军也绝对不会只有四五千人。那个玉衡军更只是出动了几百人。那么剩下的三万左右的军队到了哪儿了? 不用说这几万人肯定阴险的埋伏在那一个地方,正在等着自己上钩。 但想到这里,悉诺逻却感到有些好笑,吃下自己大军不是很容易的。就是让提古勒糟蹋了几千士兵,自己手事还握有八万精兵。血营能动用的人数也不过三四万人。伏击可以的,血营多次以少胜多,但只能埋伏于一点。如果分成两路三路,凭借一两万军队想吃下自己这支部队,未免不太实际。就是对付柯赞热那个蠢货,血营精心设心了很长时间,前前后后动用的正规军还有两万人,另外还加上近两万的民兵。 自己就是撤退,也有许多道路可走。 虽然这样想,可是他还趴在地图上看。 然而看了一会儿后,悉诺逻有些担心起来,说起来道路很多,实际能选择的道路并不多,走洮州一线,道路漫长,同时地形复杂,离河州很近,这一条道路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走松州这一条道路,要对付那个难缠的孙仁献,就是攻下松州城,本来道路就远了,再加上攻城耽搁的时间。卓基芒日信肯定有些水份,但他无论如何是坚持不到那个时候的。 因此只有两条路线可供选择。 第一条从叠州直插西倾山,到积石山,最近的道路,但也是一条危险的道路,因为血营三军已经攻打到积石山下,有可能就在西倾山两路夹击。同时这一片地域已经被王画控制,埋伏起来十分方便。 但王画会不会选择在这条路线埋伏?如果在这条路线埋伏,也太明显了吧。 那么第二条路线就从扶州到积石山的后面,道路有点不大好走,然而这条道路可以避免两路夹击。然而总让他感觉到越是这样,王画越是会在这条道路上设伏。并且扶州山清水秀,风景秀丽,但这个秀丽的风景,是山、水、沟以及无数的树林竹林组成的,风景美丽,可同样是设伏的好场所。 那么王画会选择在那一条路线上设伏? 就在这时候,他又接到阿甫赞的消息。 阿甫赞刚刚攻下宕州,但宕州是一个很小的州,两个县人口加起来才几千人。并且还是贫困的羌人组成的。阿甫赞攻下城后,十分失望,于是派了士兵到村寨中寻找“收获”。可这时候出了事,城外有两支凶狠的部队,打着血营朱雀与玄武的旗号,人数不多,然而战马精良,士兵战斗力更是很凶悍。 出城的士兵被他们一批批分头歼灭了不少人,仅仅一天功夫,就折了一千多人,比这么多天折损的人数总和还要多。 悉诺逻捏了一下鼻子,心里想到,这个军种我早就尝过滋味了。不过他也知道建立这样的军种不大容易,就是将整个血营集合起来,也不过有几千人罢了。 可是王画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他在扶州设下埋伏,那么应当放自己到扶州才对。难道他不愿意自己走扶州这一条线? 或者他是在故意弄一套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把戏。故意用这几支小部队骚扰,让自己产生困惑,反而大胆地走扶州这一条路线? 想了半天,将自己手下诸将也喊来商议,有一点是取得共识的,血营埋伏只能埋伏一处,绝对没有力量埋伏两处。可是那一处一个个都不敢下结论。 甚至邦孙出了一个主意,既然这两处都有危险,我们不如走洮州。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有可能是最安全的。甚至我们可以乘虚而入,攻打河州,逼迫血营回兵营救,我们反过来设伏。 争执了半天,悉诺逻还是下令,走扶州这一条路线。虽然有可能设伏,但也是在正常情况下是最安全的道路。 然后又下令,让阿甫赞立即东南而下,直奔福津县,想走扶州,武州这个钉子必须拨掉。 他自己却率兵直奔将利县。 但临走做了一件天怒人怨的事,将城中所有壮年人与青年妇女掳获起来,替他们背辎重。不过这一回却没有将粮食等笨重物资带上。毕竟需要时间。 其他的百姓倒也没有杀掉多少人,但为了泄愤,一把火将剩余的物资以及整个岷州城毁于一炬。有许多老百姓没有来得及逃出,在火中烧死。 大军来到将利县下,对这个小城,悉诺逻也没有放在眼里。 然而这一次他又错了,他在岷州做的一切,终于使孙仁献产生愤怒,下了死令,那怕城中只剩下一个死,也没有让吐蕃人踏前一步。这一群人简直是一群畜牲,连畜牲也不如。 确实纵观唐朝一代,也只有吐蕃人对汉人最为残忍,就是默啜一度侵扰,也没有吐蕃人做得过份。有些事不亚于后来倭人进中国所做下的罪恶。 不但下了死令,也采取了王画的做法,坚壁清野。将城外的百姓一起集中到城中,城在人在,城亡大家一起亡。 悉诺逻并不知道这一变化,就是城外的老百姓一起逃进城中,也是很正常的事。 几千士兵抬着攻城器械,一个个来到城下。 然而迎面就是一阵箭雨与石头雨。 虽然兵力很有限,但王画送过来的四千士兵如同及时雨一般。这使得他一共调动了九千多士兵前来,听到他到来,武州官员自然十分高兴,并且也事前做了一些准备,凑足了四五千与秦州一样的杂牌军。这使得孙仁献手中兵力达到了一万多人。虽然武州的士兵战斗力很让他怀疑,可多了一个人也壮了一份勇气。 将兵力分了分,福津顶在最前线,调去了九千精兵。自己带着四千士兵守在将利县。却没有想到将利县却迎来了悉诺逻亲自到来。 这一拨的反击,孙仁献没有动用长弓。因为吐蕃进攻的士兵并不多。 几千吐蕃人的进攻很快被打了下去。 悉诺逻有些恼火了,吃了一个钉子,难道要吃第二根钉子? 于是再度调上去五千人增援。 这时候孙仁献这才下令,动用长弓。粹不及防之下,这一次杀得可狠,一批批的吐蕃人就象稻草一样,倒了下去。近处的继续用正常的弓箭与滚石檑木往下砸。 长弓,又见长弓 悉诺逻一哆嗦,不过他才智过人,血营用长弓他没有看过,但听到逃军描述,可再看城头上,这些士兵用起来依然很生疏。有少数士兵一眼望去就知道一点战斗经验也没有。 这些长弓是血营支持的。可为什么血营要支持武州守军,还有,武州这么多守军是从何而来的? 难道血营是不想自己从扶州这一条线撤回积石山,产生这样的想法,他更加要走扶州道了。 但面临这一种凶器,也不想惨胜。因此,又有了一个新的主意,将掳过来的百姓一个个推在前面,做人肉盾牌。 看到这些老百姓,城上士兵有些为难了,一个个看着孙仁献。 孙仁献同样也感到头痛,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唐朝的老百姓啊,如果往城下射箭,这些老百姓连一个盔甲都没有,一射就会倒下一大片。 你正在阅读第五十七章南下,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返回:玩唐推荐您使用qq浏览器更新书签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西倾山,山倾雪 第五十九章西倾山,山倾雪 ps:求票章节。 越是这时候,就越能显示出一个天才与庸才的区分。 天才在这个为难的时刻会立即想出变通的办法。而庸才只能一愁莫展。 当然了,也可以置百姓不顾,就是朝廷都不能怪罪,如果顾了这些百姓,那么有可能整个将利县县城破掉,到时候不但城外的百姓,就是城中的五六千百姓,以及几千名士兵,都可能遭到杀戳。 但那样做的话,会因为自己人杀自己人,士兵心中迷茫,士兵低落。没有了士气,士兵数量又不及对方,如何守这个城池? 可是孙仁献却下了一道命令,命令五百士兵分布于城门两侧,准备与涌进城的吐蕃人血战,另外准备将城门打开。吊桥早失去了作用,城外就那么一条弯弯的小护城河,第一波进攻,一人带了一包泥袋,就填出来一条条道路。 准备好了后,看着百姓越来越近,快到五十步时,孙仁献大喊了一句:“乡亲们,快进城啊。” 前面一喊,后面城门就打开了,这些百姓本来是万念俱灰,前面是高大的城墙,后面是凶狠的吐蕃,手事拿着兵器威逼,都以为是死路一条了,可没有想到这时候城头上的官员不顾将利城的安全,居然将门打开。于是一个个立即变成了刘翔,有可能刘翔到了这里,都未必能跑过他们。 悉诺逻也微微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守城的这名指挥官居然有这样的魄力。 不过他立即反应过来,吹响号角,让后面的吐蕃士兵也别愣,乘机往城里面冲啊。实际上不用他命令,已经有吐蕃士兵开始往城门里面跑了。但开始确实失了一下神。 虽然就这一会儿,因为人类求生的本能,一大半百姓超常发挥,当然也与悉诺逻掳来的百姓都是青壮年有关,但是后面还有许多妇女没有跑进来。一道裹杂在一起,涌进城中。 这时候城门两边五百士兵开始动手了,不得不动手,让这些吐蕃士兵往城门口一堵,后面的百姓没有办法进城,城门都有可能关不上了。 但这一来,无疑将本来就不大的城门口处在半堵塞状态。 看着城门口,却没有办法进去,身边更多的吐蕃人凶狠的涌来,许多妇女悲痛欲绝地哭泣起来。 是人总是有血性的,孙仁献给与陶汉明不同,陶汉明平时就没有怎么得人心,虽然敌人到来时,做了许多补救,但与孙仁献还是不能相比。他待手下很好,虽然现在真正属于他手下的兵很少,包括王画送来的四千兵,还有武州的半雇佣军,但这些士兵乐为他所用。 现在再听到与看到吐蕃人的暴行,听着城外的哭声,终于将士兵的士气彻底地激发出来,一个个怒喝连连,就连那些临时召集的新兵,也开始不要命地杀敌。 守军的英勇,同样也激励着进城的百姓。有的百姓还有妻子女儿在城外面,他们捡起了地上战死的士兵与吐蕃士兵的兵器,有的跑到后面主动向守军讨要,纷纷参预杀敌的行列。 涌进城的吐蕃人不少,可涌进多少,也消失多少,城门口到处是死尸以及鲜血。 在士兵与百姓的奋力拼杀之下,城外的百姓越来越少。 悉诺逻看到这种情况,再次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县城指挥的人有些难缠,难道也是血营的将领在指挥? 他心中十分郁闷,但还是下了命令,让三千骑兵利用骑兵的优势强行向城中冲去。 孙仁献在城头上看了一眼,城外的百姓很少了,还剩下七八十名妇女,并且裹在吐蕃士兵中间寸步难行。他已经尽力了。于是下令关城。正好这时候大批的吐蕃士兵进入射程,各种武器带着愤怒的火焰,再次向城下射了出去。而且因为这一次悲壮之举,许多百姓主动要求参加守城战。再次扩大了七八百士兵。 骑兵冲了一半,悉诺逻看了一眼,只好下令大军撤退。 但这一回,他又换了一个花样,每一名士兵身前押着一名百姓,再次向城下冲来。 然后他骑在马上,心中冷笑,这一回看你怎么救? 确实这一回让孙仁献感到更为难,其他士兵站在城头看到吐蕃这种下流的做法,一个个悲愤填膺,但都没有办法破解。 在远处一个山头上,薛嵩看着这幅场景,他心中叹了一口气,难怪王画一直将吐蕃人当作头号大敌,他们的某些做法,实在有些过份。不过孙仁献刚才的壮举赢得了薛嵩的好感。 他喊来一名手下,在他耳朵边低语了两声,这名手下立即骑马奔了出去,他来到大军前面,手中拿着一个大喇叭大声喊道:“悉诺逻,你听好了,我们营督有话要对你说。老百姓是无辜的,我们营督也没有杀害过你们吐蕃的老百姓。现在你敢对老百姓动手,尽管动手,尽管杀。反正我们八州之境,有四五万你们吐蕃的俘虏,死一个老百姓,那怕是生病死的,我们就杀两个俘虏。看你手中的老百姓多,还是我们八州的俘虏多。这一行我们已经打探清楚了,至少有五千多个无辜的百姓直接或间接死于你们吐蕃人之手,几天后,会有一万吐蕃俘虏人头如数送到积石山前。就不知道你们吐蕃那一个老太后听说这么多士兵本来还可以通过条件赎回去的,现在因你而死,会不会很感谢你。” 又冲城头上喊去:“城头上的士兵,你们听好了,尽管射箭,死了任何一个老百姓,我们血营都会将帐算在吐蕃身上。” 喊完了,拨马就撤走了,再不撤马上就让几十个吐蕃人围上来生擒活捉。 没有多少话,然而却让悉诺逻开始头痛起来。 他丝毫不怀疑王画做不出来,现在八州夏种该抢也抢下去了,该耽搁也耽了,大不了修修路,筑筑城,就连水利也因为春水开始浩大,无法动工。但八州有多少俘虏?说句不好听的,王画为这些俘虏都有可能十分头痛,放是不能放,杀是不能杀,一杀有可能他那句投降不杀以后就没有作用了。但养着,每天还要吃掉许多粮食。 如果他真较真,用这一条理由,很有可能杀掉一些俘虏。 实际上这些俘虏指望王画放回来的可能性极小。关健自己在吐蕃国内也有许多人不舒服,如果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他会很麻烦。 王画这一手打到他的软胁上。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让士兵再次撤回来。 实际上薛嵩这是情非得己,原计划中,这句话是到了最关健时候喊的,也不是杀掉多少百姓,而是带走多少百姓就杀掉多少俘虏。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让悉诺逻只好放人。 现在看到将利城局势危险,薛嵩提前将这句话改了意思喊出来。 喊完了,他与几十名手下立即离开。 但这一回悉诺逻有些麻烦了,不用百姓威胁,强行攻城,现在城头上的唐兵是哀兵,他不会认为攻不下城池,就是秦州城,如果不是怕耽搁时间,也有信心拿下来。关健是付出这个牺牲值得不值得。 这时候天色临近傍晚,他只好让士兵扎营休息。自己却坐在大帐中沉思。 血营派士兵喊话是假的,不让自己攻城是真的,刚才他分明看到城头上的唐军很犹豫不决,说不定用这个方法就将城池攻夺下来。为什么不让自己攻城,难道真的埋伏是在叠州与洮州一线?所以不希望自己走扶州。 但这样做,也未免太明显了吧。 他坐在大帐中沉思。 这时候阿甫赞却派人来禀报。他们在福津县同样遇到凶狠的抵抗,攻了一天城,不但没有攻下来,前后折损了两三千士兵。而且他们一路前来,那两支血营部队一路不停的骚扰,现在连晚上都在骚扰。因此请求悉诺逻替他想一个办法。另外还带来一个消息,血营大军自河州南下,刚刚占领了洮州城。 想办法,只有一条办法,让掳获的唐朝百姓在外面做挡死牌。不过现在血营用人命换人命,这一条办法似乎失效了。 嗯,不对,为什么阿甫赞大军一路前来,不断遇到骚扰,而自己自岷州出发后,身后两支军队就象突然消失了一样?如果不是今天派了人到阵前喊话,自己还以为他们抄近道奔向埋伏圈汇合了。 还有,如果他们在叠州一线设伏,为什么要出兵洮州,难道不怕自己忌惮,更坚定走扶州这一条道路撤回去吗? 本来认为血营是害怕自己走扶州这一条道路,可现在却让他迷惑了。 现在自己能选择的路线更清晰了。要么从叠州走,要么从扶州走。 洮州这条道路已经完全堵死,松州这条道路更不合理,而且这两战也让他见识了唐朝大军并不是真正吃软饭的。兰州与盐州会战输得那么惨,恐怕与士兵没有多大关系,主要责任是常元楷与宗楚客两个人身上。到了松州更难缠,那个孙仁献可不是打酱油的主。 这一夜,阿甫赞在福津县那边让一千血营将士骚扰得仙仙欲死,悉诺逻在边反而很安静,连一只蚊子都没有过来打扰。第二天一早,阿甫赞再一次派人过来,向悉诺逻讨要办法。 这样下去不行,士兵连一个觉都睡不好,怎么办?这才是很少的一批人,如果血营出动一个一万两万军队象这样骚扰,大军都不要打了,活活拖垮。 悉诺逻并没有答复,现在骚扰问题不是很大,关健得摸清楚王画意图,否则有可能几万大军前途都让人十分担扰。 想了想,立即派出大量斥候出去打探,主要是寻找尾随过来的那两支血营下落。 城里面孙仁献也正在担心。 现在通过种种消息,已经确认下来,血营埋伏的地方就在叠州到积石山一线,有可能就在西倾山,但不知道是在南线还是在北线。而自己也赌上所有家当,将所有大军一起带到武州来,如果成功,自己是奇功一件,替朝廷守下武州。失败的话,逾权,失职,而且有可能悉诺逻得知松州空虚,顺便入侵松州报复,连松州也跟着糜烂起来。 但自己这一阻,明显是不想让吐蕃走扶州线。不过血营做了一些布置,这一点血营那个说客临走时也说过,悉诺逻是一个多智的人,但多智的人性格必然多疑。就看血营做的这些布置能不能起到迷惑作用了。如果起不到的话,吐蕃人更坚定走扶州一线,非得强攻,有可能两个县城都守不了几天。 实际这是一场豪赌,自己在赌,王画在赌,连带着悉诺逻也必须跟着赌。王画骰子掷出来了,就看悉诺逻押对还是押错。 过了好一会儿,斥候才返回来。 返回来一部分,这一次跑得很远,一直临近盘堤山才看到有大军经过的踪迹。一部分斥候跟着寻找下去,因为没有看到人,始终不能断定。 难道血营这两支部队从小道插到扶州?那么血营埋伏的地点在扶州?可为什么血营协助唐朝守住武州两县甚至三县呢? 悉诺逻打开地图,看了一会儿,他眉头渐渐松了开来。 终于“明白”原因。 其实除了通过这两个县城外,还有其他的道路到达扶州,不过道路要经过许多山道,崎岖狭窄难行。如果武州几县强行守城几天,自己焦挂积石山,那么有可能着急,会走这些小道穿过武州,再加上这些百姓与辎重,士兵将会十分困乏。这样的士兵再遇到埋伏,一定会凶多吉少。 而且正因为几县的狙击,自己不会怀疑在扶州埋伏军队。所以从另一方面,出兵洮州,给自己产生不想走叠州的压力。但到了洮州后,军队并没有南下,让自己认为在叠州存在伏兵,所以留下叠州这一空挡的。这样一来,自己进入扶州后,也会放松警惕。 当然,这还要认证。 于是立即派斥候到福津询问叠州情况,血营有没有再派兵南下。然后再等候追寻那两支部队斥候的消息。 一个上午,悉诺逻没有派出军队攻打将利县城。 大家都在等候,悉诺逻在等候各方面所馈过来的消息,以便做进一步的判断。 孙仁献也在等待,这一次沉默过后,要么吐蕃人撤退,进入王画的埋伏圈,要么将会迎来血战。 血营也在等待,如果悉诺逻这一次还没上当的话,血营将会派出军队过来支持,掩护两个县城的百姓撤走,然后再掩护孙仁献的军队返回松州,这一次是友情相助,不能让孙仁献拖累,不然以后寻找别人相助时,再也没有人敢答应血营。并且让扶州百姓立即转移,主动为悉诺逻打开一条通道。不过一路会严重骚扰,然后放话,逼迫他们将百姓留下来。 另一边立即强行攻克积石山所有关卡。在悉诺逻返回积石山之前,将积石山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这一次战果将会变得很小。这也是无奈的事,原来就做好的两手准备。 但这两手准备,没有对孙仁献说,一旦说了他会犹豫不决,犹豫不决就没有产生决心坚守武州。没有决心,那么就真有可能让吐蕃人破城。所以先将孙仁献诓进去再说。 到了吃中饭的时候,两面都有消息反馈回来,阿甫赞并没有听到血营进军叠州的事,相反在洮州开始安抚受害的百姓,同时派出军队驻防,许多叠州的百姓向洮州逃亡。 另一边斥候回来时有些凄惨,只回来了两个人,在扶州一条山道上,看到了薛嵩的军队,走的全是小道,但警惕心很高,不停地派出斥候前后巡视。几个斥候盯上去后,立即让他们发现。这两个人算是很机警的,提前躲藏起来,才侥幸回来。 悉诺逻一听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立即下令:“攻” 开始攻城了,而且攻得很猛烈,这一点让孙仁献与远处的血营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十分担心,难道悉诺逻没有上当? 半天的血战下来,双方牺牲严重,吐蕃人伤亡更大一点,但城头的唐军同样也不好受。福津县城交战比这边更加惨烈。 到了晚上,双方开始休息。可到了三更,吐蕃人忽然拨寨起营。 天明时分,悉诺逻与阿甫赞两军汇合,开始浩浩荡荡地向叠州出发,而且命令阿甫赞立即带着一万大军立即前行,将叠州城重新占领。 孙仁献与武州官员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以领功了。不过他们同样头痛,因为中间掺杂着血营浓浓的影子在里面,尽管要比秦州好一点,至少这两战,血营除了派一千士兵骚扰对方外,并没有象秦州城那样直接进行了街亭之战,但这中间某些事情,同样会让朝廷某些人有些不快。 松气的人更多。 阿甫赞来到叠州州城,这个州城现在只剩下一座空城。但没有一会儿,血营就派了四千士兵匆匆忙忙地赶来,看到叠州州城已经再次落到吐蕃人手中,十分失望地返回去。 当悉诺逻赶到叠州时,天色临近傍晚了,血营再次派出了七千士兵重新赶回叠州城外,在远处一个丘陵上扎下大营。 看到这个情形,悉诺逻反而更松了一口气。 但现在他再次面临一个选择,从叠州到积石山有两条道路,一条是正常道路,不但是一条,还是数条,依是从西倾山走。但是从西倾山的北端,散布着一些低山丘陵以及黄河谷地,而且有一些小的河流。如果顺着这条道路行走,因为洮州已经在血营掌握之中,同样非常麻烦。 还有一条道路,这一条道路如果不是悉诺逻细心,都有可能没有发现。这一条道路就是从西倾山的南侧经过,直接进入积石山。这一条道路十分崎岖,而且许多地方有冰原冻土,山势更是高大陡峻,并且山脉中间被几条河流切穿,形成深邃的峡谷。如果拉直线,看起来很近,实际上在山里面转来转去的,所需的时间与走北线差不多。 但有弊就有利,虽然道路不大好走,可不是没有道路,有,有一条道路直达积石山,而且道路经过的地方有许多地段是无人区,血营刚刚占领积石山的南麓地区,按理来说对这条隐蔽的道路并不熟悉。况且往南去又是一片无人可渡的大沼泽。 而且离叠州更远,血营的士兵同样没有办法从侧面进行骚扰。再说道路,虽然险峻,可大多地段是苔原冻土区,有的地方还有沼泽,想埋伏同样也不大好埋伏。 实际上他在武州城下决定从这条道路返回积石山。 不过这些辎重与百姓怎么办?自己手下士兵翻越这条道路不成问题,可这些百姓除了一些青壮年外,翻越这条道路估计很危险,特别是一些妇女。如果是原来,按照悉诺逻的习惯,有可能一刀下去,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但现在血营在用吐蕃俘虏性命交换,悉诺逻十分顾忌。 想了半天,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但立即派了一个斥候,轻装赶回积石山,向卓基芒日通知,无论如何要坚守积石山四天时间。 现在自己没有入伏,那么血营一定会发动疯狂的进攻,在自己赶回积石山之前将积石山各个关卡拿下。 因此,在这几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坚守住,守到自己返回。一旦返回,有了地势,有了大军,各个关卡就会安然无恙。 第二天早上,悉诺逻起来,派人请城外的血营将领,一会儿,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悉诺逻站在城头上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人家客气,公孙云同样也没有必要冷面相迎,他答道:“我是公孙云。” “你能不能替你们家营督作一个主?” “什么主?” “我手上有五千多唐朝百姓,如果你们血营不处理我们吐蕃的战俘,我将他们交给你们血营,如何?” 公孙云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你先将人放出来。” “请公孙将军盟誓。” 公孙云发下一个誓言,悉诺逻这才将百姓一起放出来。他松了一口气,这一次柯赞热大败,与他没有关系,但积石山南边许多地方失守,有可能会让国内某些权臣进献谗言。 王画再利用自己杀掉战俘,有可能面临一场政治危机。犯不着为了几千百姓,给自己仕途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影响。 只是可惜了,这一次出征,因为血营这一阻,只收拢了三千羌兵。 他不知道公孙云也松了一口气,公孙云正犯悉能不能将悉诺逻威胁住,迫使他将百姓交出来。 大家皆大欢喜。 放走了百姓,悉诺逻大大方方地离开叠州城,对面只有七千血营士兵,自己不找他们麻烦就是好事了,对自己有什么威胁?然后一路向南。甚至他还从唐朝人手中缴获的望远镜,回头看了一眼公孙云,只见他看到自己走南边的道路,站在那个山坡上,一动不动,只顾惊讶地张大嘴巴,半天都没有合拢。 悉诺逻不由放声大笑,这一次与王画斗智斗法,甚至是与王画以及他手下众多谋臣勇将合在一起斗智斗法,自己却终于漂亮地赢了一回。 但笑归笑,这一条道路确实很难走。并且因为地势不断地在变化,时高时低,低的地方温暖如春,高的地方如同寒冬腊月。更有三分之一道路士兵不得不下马而行。队伍前进的速度很慢。 一路向着西南方向而行,绕来绕去的,前进了三天时间,地势更高了,四周皆是一片雪山。不过现在是夏初,许多冰雪融化,山上的积雪变得稀薄起来。不过夏天还没有真正到来,许多高大的山峰上的积雪并没有融化多少。 但吐蕃士兵对这样的地形并没有畏惧,这种雪山还算是雪山么?看看真正的雪山山脉(喜马拉雅山)。就是臧河(雅鲁藏布江)与牦牛河经过的许多少山脉也比这里的雪山积雪更深。至少这里还能看到大段大段的岩石与冻土,那些山脉里除了白雪外什么都看不到。 天色渐渐临近傍晚,虽然悉诺逻有些着急,在这个大山里转来转去的,也不知道积石山是什么情况了。但不得不下令休息。到了晚上,这一地区温度还是很低的。而且视线不太好,行走也十分危险。 到了一块平坦的山沟扎下了大营,四周皆是白茫茫的雪山,但山脚下面的积雪已经融化,露出绿色的灌木丛。还有几条晶亮的小沟从山下流淌下来,在傍晚的余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有几只野鸟在随着那些小沟戏着水,就象是人间仙境一样。 不过悉诺逻可没有这个心思欣赏,他坐在帐中,想着心事。还有一天路程,明天下午就可以出西倾山,大军一到,守住积石山是没有问题的。关健是积石山南边那些地方如何夺回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骂柯赞热的愚蠢,以及逻些城那些贵族的不长大脑。如果当初二十万大军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没有鄯县大败,能够有今天被血营掣肘的局面么。 他躺在床上不停地想着心思,在呼啸寒泠的山风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忽然听到许多巨响。 睡得不大清醒,一骨碌爬了起来,出了营帐。让寒峭的夜风吹过,不由地打一个冷战。这才想起来现在在西倾山高度最高的一段,那来的血营炸药声? 但这不是做梦,是事实,炸药剧烈的爆炸声还在继续,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山谷里,再加上回响,格外的震耳。 不但是他,所有吐蕃士兵都钻出了大帐,这才注意东方启明星开始明亮起来,墨黑的天际有一点儿蓝宝红,离天亮并不远了。 但那来的炸药? 一个个顺着炸药声看去,夜色沉沉,看得不大真切,不过顺着声音找去,那些声响都在四周的大雪山上传出来的。 随着又是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先是唏唏的,然后是簌簌的,接着是沙沙的。 一个士兵突然惊恐地叫道:“雪,雪” 悉诺逻还没有看到,他回到营帐,拿起望远镜,这一回看到了,四周大山上所有的积雪象瀑布倾倒下来一样,有的地方居然积雪因为震动,全部滑下,只剩下光秃秃的山体,大片大片的,迅速地向这个山沟滑来。 他惊恐地大叫道:“立即上马,快点离开此地。” 算他倒了霉,本来是看到这里四周都有雪山,所以作为雪崩的场所的。但没有想到他居然在这里扎营,埋伏的几百士兵不顾寒冷,一直忍到天快要亮的时候动手。如果是在行军过程中,因为吐蕃多是骑军,有可能还有许多士兵逃出去。但因为现在梦乡,虽然炸药声将士兵惊醒,虽然崩下来的雪从山顶而下,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达。 可视线也妨碍了他们判断的时间,然后穿盔甲,上战马,再一次耽搁时间。 这一次雪崩的效果被无限地放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半步神位 第六十章半步神位 雪从山体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一眼望不到边的白雪在所有吐蕃人的士兵成了一道道白色的恶魔。、、 这还是在西倾山,如果换在吐蕃核心区域里那些雪山,或者放在积石山与紫山某些冰山雪谷之中,吐蕃人这一次一个也别想跑出去。 山沟现在到处是一片混乱,有的在往回跑,有的在往前面跑。还有的打着小主意,挤到中间去。毕竟现在是夏初,只有半山腰上有着积雪,虽然山顶上积雪与冰层很厚,有可能是几百万年都没有融化过的坚冰,这一次也跟着滚落下来,但蔓延到这个还算宽阔的山沟里面,就是中间会有积雪滚来,也不会很厚。 就在众人混乱中,白茫茫的雪花凶猛地冲到山脚下,许多坚固地长在山岩上的灌木被这些冰雪冲得连根拨起,就连酥脆的冻石,都有许多被积雪带了起来,跟着滚落下来。 这种凶猛,让士兵更加感到害怕。 悉诺逻在舍命骑马奔跑,一边奔跑,一边在大喊:“跑啊,跑啊。” 现在他只能喊出这两句话了,在吐蕃人眼里,他们知道雪崩这回事,可那只是认为是大念神(苯教中凶恶的神灵,有在岩石上,有在山上,大山神是大念神,与之相对的是十二丹玛,是十二位温柔的女地母)在发怒。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有老百姓伏地祈祷。 但是现在居然被血营用炸药将这个天威引发。 这是什么,如果王画用水攻用火攻倒也罢了,居然连天威都引发了。 天威啊 他一边喊着,一边头脑里思维一片混乱。这个仗是没有办法打了,怎么打?到了草木茂盛的地方害怕火烧,到了河流的地方害怕水攻,到了山林茂密的地方害怕伏击。现在到了雪域之地,又再次害怕血营引发天威,难道以后只能到戈壁滩与沙漠上与血营作战?可就是这样,王画会不会让沙漠引起沙尘暴呢? 悉诺逻想到这里,心里面一片茫然。 但是在他呼喊下,还真带出了不少士兵渐渐脱离了雪崩的地方。不是血营炸药不足,如果是冬天,或者春初,一路引爆,保准吐蕃士兵一个不剩。现在毕竟是夏初,其他的范围要么没有积雪要么积雪很少,崩倒下来危害也不大了。如果再过两个月,这个效果还会严重性降低。就是这样,整个西倾山也只有这一处地形适合引发雪崩,其他地方有终年不化的雪山,可连不起来片,淹没了几百几千人,对整个战役于事无补。 但悉诺逻身后更多的士兵在凄厉的呼喊中,眼睁睁地看着大雪来到眼前,然后瞬间被雪吞没,后面接着一波*雪花滚滚而来,加高了淹没的高度。 天开始亮了起来,公孙云从床上起来,他望了一眼南方,如果可能,西倾山那一场精心的设计开始发作了吧? 窗外传出了云雀优美的鸣叫,这是原州的著名险关陇山关,如同一道天堑屹立在六盘山,再往前面不远就是风光秀丽的弹筝峡。草木青翠,沟水潺潺。 不过公孙云并没有为这美丽的风光作半分钟停留,他还要赶向盐州。 这一次在叠州露面迫不得己。 如果说悉诺逻与默啜都是两头狡猾的狐狸,但悉诺逻因为岁数的原因,稍显稚嫩。但默啜却是一头地地道道的狐狸,老而弥姜。 在王画带着一部分主力军队从贺兰山西北方向出沙漠,绕了一条坚难无比的道路,抄到阴山后面时,朱仝接到一条消息。 默啜买通了某些家族,让他们探听血营的情报。 朱仝皱了皱眉头,这也是默啜狡猾的地方。就是现在他并没有象悉诺逻放松对血营的警惕,这会是一件麻烦的事。 特别这一手很巧妙,如果默啜自己派斥候,可有可能因为地形不熟,得不到第一手的情报,而且就是得到了也没有办法及时送到他手中。但关中一些家族不同了。并不是每一个家族与王画关系都很好的,除了韦家外,还有一些家族因为在西北,与王画没有太大利益往来,反而因为没有得到收获,对王画愤恨。 况且他们出卖的只是血营的消息,也不是朝廷的消息,心里面没有抵触。 这些家族本身就是从关中到陇右的地头蛇,就是派人伺探,也不会有人注意,反而他们送起来消息渠道便利快速。 对于默啜本人来说,他的智慧也不要全部的情报,只要得到其中一部分,他就可以用智慧判断事情的真相。 尽管血营将各军旅旗号打乱,但想骗过默啜还是很困难的。因此朱仝不得不让还在盐州布防的公孙云吃一点辛苦,赶到叠州去,与悉诺逻会面。这是一件大事,而青龙旅是四旅之首,这是进一步让默啜相信血营为了对付悉诺逻将所有主力都放在南方的。 但会过面后,公孙云还得赶回来。 这是编制造成的,王画为了不出现宋朝那种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情况,各军旅战士长期在一起训练配合。也只有自己的将领才能将部下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但默啜这种狡猾,让朱仝隐隐感到想取得象以前那样的大捷很难了。 南边的战斗才真正打响。 战争中死于大军大量士兵死于雪崩的,悉诺逻不是第一次,五百年前,迦太基率领步兵三万八千人,骑兵八千人,与大象三十七头,在阿尔卑斯山,因为雪崩使一万八千名战士毙命,丧失了大量的战马与大象。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意大利与奥地利在阿尔卑斯山作战,经常用大炮才正式人为制作雪崩,结果双方士兵死在炮火下没有多少人,但死在雪崩下却达到了四万士兵 现在西倾山这一段积雪比阿尔卑斯山积雪绝对还要厚,并且一旦形成,是最危险的湿雪崩。因为山腰的积雪开始苏融,是水雪,这种水雪下滑都是以块状下滑的,重量大,质地密,所以下滑速度慢,这才给悉诺逻听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危险的原因。就是因为下滑速度不快。可它的催毁力量却更强,而且一旦停下来有些水雪很快遇到山沟的暖气流融化凝实起来。不但是湿雪崩,还因为炸药的巨大声响,使一些几百万几千万年的老冰从冰体上掉落下来,更是加剧了杀伤量。 因此从理论上来说,如是可能,而且是每一座山上都放了许多炸药,这种空响产生的雪崩比奥意两国用大炮制作的人为雪崩更凶猛。那么有可能导致悉诺逻大军全军覆没。 当然这是理论,这种战术有许多先天性的限制。不然为什么人类战争史它只出现几次? 首先得算准敌人,或者能将敌人引进这个特别的区域。 可这些区域是什么区域,都是人间的绝域地带,就象当年红军过大雪山,国民党都认为是笑话,还谈什么有人想起来用雪崩,不过真有人算准红军是真过大雪山,也意识到雪崩的威力,提前十几天做下埋伏,虽然时间上比现在的时候还在晚上大半个月,两个山脉高度相差无几,但大雪山的积雪厚度比这里的积雪厚度更厚。那将是一场灾难。 但那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奇迹,他们不是一群耐寒的吐蕃人,甚至都没有象吐蕃人这样准备好厚厚的皮衣,也不是只走山沟,而是硬翻雪山。松藩草地更是人间绝域,王画与悉诺逻两人不是不能吃苦,他们手下战士同样都是精英人士,可两个人在演练战术,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松藩沼泽。 所以王画知道这条道路时,特地过来悄悄察看过。这也是悉诺逻疏忽的地方,什么是道路,古人认识还是很薄弱的,连松藩草地都能成道路,况且是西倾山。因此对地形的探测,王画比任何人都慎重。 不过怎么样才能使悉诺逻走这条道路? 以悉诺逻这种智人,一定会注意到这条道路的,就是坌达延都有可能知道这条道路。不过想让他们从这条道路撤回积石山,却有很大的难度。 因此,做了许多安排。这一战首功是王画,没有他的这个知识就没有这次战役成果。然后的功劳,不是即将参战的各军战士,也不是薛嵩,而是萧嵩。 萧嵩将这个度掌握得很好,猛烈的进攻,让积石山守军感到危险,逼迫他们向悉诺逻求救。而且给他们随时就会失去积石山大本营的感觉,这样才能使悉诺逻立即带军撤回。 不然悉诺逻以为积石山易守难攻,再溜达几天,战争就会演变成另外一个走向。比如秦州城会破。当然秦州城破对战役计划并没有大的影响,不过秦州城几万百姓会遭秧。这让王画会内疚不安,毕竟不管什么原因,如果不是他,秦州还有许多守军,悉诺逻不会如此肆虐。 这是次要的,主要是薛嵩,真让悉诺逻以为积石山平安无事,他又仗持大军无事,将断山水源切断,只要几天功夫,断山上没有饮用水,薛嵩只好强行突围,结果不用说了。 然后是将利县城,如果悉诺逻不着急回去,慢慢进攻,将利县也会失守。如果悉诺逻突破将利县,任何布置都失去了意义。正因为他着急回去,再加上虚虚实实,以及薛嵩刻意绕道扶州,使悉诺逻决定走叠州线。 跟后面不是公孙云拿下洮州的,是张孝嵩拿下洮州的。这表面上是虚虚实实,让悉诺逻摸不着头脑。实际上除了虚实的作用,还有也是进一步将悉诺逻往西倾山南线逼迫。 当然悉诺逻也不是傻子,主要这个世界里,现在谁能想起来雪崩也能人为制造?不用说雪崩,就是望远镜这种简单的玩意,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有工具,后来的初中生都能制作出来,但放在这个世界里面,不打开它,谁能想起来?就是能制作,又有几个人明白它的原理? 而且悉诺逻的想法确实不错,一开始还有埋伏的地方,但进入西倾山南端,确实地形除了雪山冻土以及一些矮小的灌木外,真没有复杂的地形可供埋伏。 因此才一步步将吐蕃大军送上不归路的。 但攻得猛烈,又不能攻破。一旦攻破积石山各个关卡,悉诺逻往回赶也失去意义。这个难度就更高。对方既然派出的留守大将,也不是弱夫。如果做得太明显,让对方设破,只要通知一下。悉诺逻同样会改变主意。 不但前些天没有攻克,就是现在都没有攻克。只有这一次战役结束,将吐蕃大军俘虏,往积石山前一堆,积石山守军将会不战自溃。何必要牺牲士兵的生命?当然了,悉诺逻强行闯将利县,血营也只好强攻积石山。 其他许多人也有功劳,比如说服孙仁献的宋益安,再比如孙仁献。王画不会感谢陶汉明,但会感谢孙仁献。不是他顽强作战,让悉诺逻感到攻克两城困难,也许早就用猛军攻下将利县与福津县,向扶州扬长而去。 还有吐蕃朝局,说唐朝朝堂丑陋,吐蕃朝争更丑陋,从噶尔兄弟死后,吐蕃政局就一直没有停止过严重的内争。一直到吐蕃崩析。 悉诺逻在逻些城有许多政敌,所以王画在赌会不会用杀俘逼迫悉诺逻留下百姓。结果悉诺逻自己嫌百姓累赘,主动将百姓交了出来。这使血营再没有了顾忌。还有少数几十名女子因为长得漂亮,被吐蕃高级将领以及随军贵族看重,继续押向积石山,王画对她们无能为力了。 还有一批功臣,在这些雪山上砸出一个坑道埋放炸药是一个高难度的技术活,不是要扒开雪面,还要将炸药放在岩石里面,这样才能使炸药在爆炸时因为岩石的阻力,产生更大的响声与震动。 但这些雪山上可不能用大铁锤子硬砸。只好火烧冰浸法,将石头分裂,轻轻地弄出一个石眼来。还有坑道。 可还没有后面这几百士兵吃的辛苦大,为了防止对方斥候看到,提前一天多就来到了这里,伏在事前准备好的雪坑里面。不但呆在坑里面,而且将头顶上的铁板合上,掩上白雪,只留下一小点透气的孔道。这些铁板不但是隐蔽的,它还在雪崩到来时保护自己的。当然,这些坑道都在雪峰的上面,雪崩过后,铁板上并没有多少残雪。只要将铁板推开,士兵就安全了。 呆在这个坑道里面,虽然带着厚厚的御寒物品,但山顶上的气温足足有零下十几度,又只能吃着又冷又硬的食物,渴了问题都不大,外面就是雪,最纯净矿泉水。主要不能动弹,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对士兵身体要求很高。 实际上悉诺逻大军到来时,许多士兵都感到身上冻麻了,整个身体都不是他们的。 就这样,领队的王大猷还用隐蔽的旗语,实际上不是旗语,而是一个灌木语。如果用小旗子在除了白雪还是白雪的山顶上指挥,难道吐蕃人是瞎子?这是六株小灌木,通过小灌木缓慢的上下左右挪动以及摆放的方位来遥控指挥的。 王大猷看到吐蕃人扎营,下令明天早上五更进攻,因为那时候正是吐蕃人进入梦乡的时候。就是被炸药惊醒,也因为睡意不大清醒,动作迟缓。并且黎明前也正是最黑暗的时间段。 随着雪崩的产生,远处的大军正好赶来天亮了。 不但是通知山上的士兵,也是在向远处的斥候发出讯号,通知两边哥舒翰、薛嵩、郭虔瓘的部队。不是现在动手,是明天早上黎明时分。这是让他们安心的。实际上不用通知,到时候巨大的爆炸声,在这个寂静无人的山脉里,就是最好的号角。 这一夜,士兵更加辛苦,战斗结束后,有许多士兵身体全冻麻掉了,连走出坑道的力气都没有。还是搜索队一个个将他们找出来,架到山下,然后放在热水里面浸泡,熬姜汤,才渐渐身体回过温来。就是这样,也有几十名士兵的脚冻成重伤,不得不回去休养很长时间。 但这次辛苦也是值得的,到了五更时分,王大猷终于下令动手。 士兵将铁管里的引信点燃,这些铁管一直伸到下面半山中间,不过为了防止雪水,好几根铁管,埋藏在雪面下面。 随着一声声爆炸,远处潜伏的军队从两边杀了过来。东边的有郭虔瓘的军队,这是顺着西倾山的南坡绕过来的。还有薛嵩的部分队伍,听说悉诺逻进入西倾山,急行军从扶州赶到。 西边是哥舒翰的军队以及薛嵩的部分手下,两头夹击。 实际上因为到了夏初,积雪毕竟少了一点,因此直接毙于雪崩之下的,也不过一半吐蕃士兵。当然了,这已经是一个奇迹,如果这四万人放在沙场,得用多少士兵性命才能换回。 还有一部分士兵机灵,逃到山沟的中间地域。也不是每段中间都管用的,两边雪山高大,就是逃到中间去,也没有效果。可也不是每段都有高大的雪山,有的是两座山的中段,这里却成了一片安全的真空地带,有的是雪山矮小,正好躲了过去。有的是山势良好,向阳的那座山头上并没有多少积雪,同样躲了过去。还有的陷在雪坑里,可积雪不深,在苦苦挣扎。 最多的一批是悉诺逻不停的喊叫,七八千人跟着他向西逃了过去。正好遇到哥舒翰的军队。 哥舒翰下令狙击,然后这一回吃了一些苦头,吐蕃人现在眼红了,就象发疯一样,交战了没有一会儿,就倒了两三千血营士兵。 哥舒翰也急了,血营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按这个势头下去,有可能将这支吐蕃击毙了,自己也成了光杆司令,甚至连薛嵩的几千天权军士兵生命都搭在这里。 这时候他想到自己看过的兵书,忽然想到围三留一的兵法,下令大军让开一道口子。放 一旦有了逃命的机会,这些吐蕃撒马就逃,然后哥舒翰才派军队追赶。这个做法是对头的,事后王画也表扬了哥舒翰。有了逃命机会,吐蕃人只顾逃命,也失去了刚才的凶性。二十几里追逐下来,七千多人只剩下两千几百人,逃了回去。只可惜也让悉诺逻逃出生天。 这也是王画最遗憾的地方,先是坌达延,后是悉诺逻,那一个都没有击毙或者活捉。 哥舒翰派了两千精兵继续追赶下去,扩大战果。自己带着军队向雪崩区出发。 另一边郭薛二人都十分幸运,虽然也有三千四战士逃了出来,可没有主帅率领组织,于是吐蕃最大的弊端暴露出来,就是由各个种族战士组成的。严重地产生分岐。在几拨长弓射击下,所有士兵开始投降。 两路大军来到这个山沟,很宽阔深长,难怪悉诺逻将它当作扎营的地点。 一起下了战马,分成了两部,一部是由长弓兵与陌刀兵组成的强力战士,一部是工兵。也就是用铁锹挖出一条雪路。不然中间的吐蕃士兵没有办法击毙或者俘虏。 实际上到这是时候真没有几个吐蕃士兵有勇气反抗。 这一战大半天之内基本结束。战场还要很久才能打扫干净,有的地方雪太厚了,只好等冰雪融化一点,才能将下面的物资与兵器盔甲取出来。 不但这个战场结束,也意味道南边这次战役到此也结束了。 随着血营再次向积石山增军,悉诺逻看到大营的样子,知道不是血营没有能力攻下关城,而是故意逼迫自己撤军回来设伏的。当然,到了这时候,他还不明白整个过程,那么连柯赞热也不如了。 又听到郭元振在进攻大非川,立即带着残余的军队撤向紫山。积石山已经保不住了,不如撤回紫山重新构建防线。还有,等着处罚,反正每天将脖子洗得干干净净,在等没禄氏派人过来砍头。 这一战也将王画推向半神地位,如果他能再次以少胜多,对默啜来一个漂亮的全军覆灭战,那么在这个星光黯淡的年代里,他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亮星,无取接近神级的亮星。未必能和孙吴李靖、李世民、陈庆之、韩信、刘秀这些人相比,但将综合能力加在一起,可以与卫霍班超、韦睿、项羽、周瑜这些将领媲美了。 当然,战事没有结束,谁都不敢打保票,说不定王画能大意失荆州,让默啜一下子打回原形。毕竟默啜可是一个比悉诺逻更难对付的主。 ps:长弓是冷兵器时代最凶悍的武器。元蒙这种战术同样也是冷兵器时代原野战最利害的战术。当然攻城或者热带雨林这种战术不大适合。如果大家有兴趣,吆喝一声,我会对长弓与这种战术,以及元蒙在欧洲战场上的一些战例,放在作品相关中做一些介绍。还有欠下的工艺品,过几天补上。只要血营将这种武器熟练的掌握,再加上战术熟练,那么多勇将,不用其他的东西了,一切皆有可能雪崩,我还能说什么呢?呵呵,大家比如看三国诸葛亮火烧博望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主母 第六十一章主母 李持盈带着她的婢女来到灵州城外。 虽然春天过去,可是灵州城外却象一个大花园。 山坡上种满了竹子与各种花卉,就连一些戈壁滩上都种着甜菜,在一片片无边的碧绿中,然后红的、白的、黄的、紫的,鲜艳的颜色夹杂在无边的碧绿中铺到了天边。 实际上还是以绿色为主。民以食为天,一个个从游牧生活转变成农耕生活,对他们来说最要紧的还是粮食。虽然王画一批批粮食送过来,可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王画不可能养活他们一辈子。 这还是王画的金手指,事后又做了许多宣传。不然这些副业还是没有办法推广。 不过不能种植庄稼的山坡上都是被大量利用起来。一片片小竹子长得纤细无比,光滑碧嫩的小竹竿在风中摇曳着秀丽的身影,美丽动人。但它们还要再过几个月后才能收割下来,然后沤烂打成纸浆。 甜菜亦是如此,现在才是一棵棵嫩绿的小苗子,反正老百姓是没有办法分出它与萝卜的区别。事实它也可以当作一种蔬菜。不但如此,想一下子让游牧民族改变生活习惯是不可能的,家家户户依然还留着牛马羊之类的大型牲畜,但是甜菜成熟后,榨糖后的渣滓与菜叶,是最好的饲料。还有一个效果,有的甜菜种类叶子长得很好看。 特别是象这样大规模的种植,一望无际的绿叶红叶,微风吹来,整个八州的平川上就成了一道道绿海黄海,为八州凭添了一份美丽的风景。这两样东西收获还有好几个月,但有两样东西,已经在收获了。 瓷器虽然没有江南王画家几座瓷窑的瓷器好,可是在王画家中几十个技工研发下,也能凑合。如果不是悉诺逻入侵,已经订下许多大单。 另外就是花卉,许多地方因为三国出兵,糟蹋了不少,可依然有许多插欠下来的草花开了起来。现在有人将花摘下来,论斤卖给王画手下。 但这个收获还是很有限的,毕竟花卉并没有长多大,甚至中间继续以野花占了很大的份额。可这让百姓看到了希望。 总之,这份生机动人无比,景色更是秀丽无比。 于是李持盈没有事,经常转到城外,观看城外秀丽的风景。 雀儿趴在一块甜菜里,看着嫩碧的菜叶问道:“郡主,这个东西能变出来蔗糖吗?” “能,不能变出来,二郎不会让老百姓种那么多的。” “可是它与甘蔗长得很不一样哎。”岭南她没有去过,李持盈没有去过。因此新鲜的桂圆荔枝她没有吃过,但甘蔗保存时间长,甚至江南就有,她还是在长安洛阳食用过的。 这两种东西怎么看怎么不一样。 李持盈想了一会儿说道:“外表不一样,效果一样,也许就象砚一样,澄泥可以做砚,瓦当可以做砚,石头也可以做砚。” 这个回答让雀儿感到不满意,不过拭目以待,还有几个月,是公是母,就出来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士兵骑着马跑了过来,来到李持盈身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礼,说道:“朱先生有请小郡主。” 实际上在不远处就有几十个侍卫,分散在各个方位警惕着。 现在许多不解的公案都明白过来。唯独只有李持盈在丰州失踪一案没有查出来。虽然说现在八州不是丰州,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有人将李持盈俘虏过去,也很难带出八州。不过王画还是派出大量警卫,看守在她身边。 不是李持盈,主要是她复杂的背景,牵涉到李旦,还有自己,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知道了,雀儿,我们回去吧。”说完了,往灵州城中走去,她出来是散心的,也没有坐轿坐车,一路走过来。同样也是一路走回去。 这种低调与质朴,让老百姓很是喜欢,认为她是一个好公主。 快要到朱仝门口时,张说走过来,拦住了李持盈,他问道:“小郡主,你可听到王侍郎消息?” 他来到灵州都好几天,可依然没有任何进展。朱仝那是泼水不进,虽然托李持盈相助,可没有看到王画本人,他始终不放心。主要是不知道王画下落,如果知道了,那怕王画正在两军阵前杀敌,他也要赶过去,与他交谈。 可关健王画的下落都不知道。 李持盈摇了摇头。 “那你可听到他在哪里?” “张侍郎,这一次血营交战,死伤惨重,”李持盈说到这里,有些着恼,原来还很迷茫,可是大量士兵的死尸带了回来,有的安葬在烈士陵园,有的交还了原来的部落,让他们根据民族风俗下葬。 可是以万计算的棺材,还是让人触目惊心的。 如果不是朝廷那个皇后以及一臣,血营能有这么多战士死亡,或者朝廷又有那么多战士死亡?这个牺牲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你做为朝中重要官员,不去劝解皇上,却来相逼王画,这让她多少有点不满。 她又说道:“在这个惨重牺牲之下,二郎还要分兵对付吐蕃人与突厥人。打仗我不知道,可我听说过默啜与吐蕃那个悉诺逻并不好对付。况且他们手下十七八万大军,个个都是精锐的战士。不但要打败他们,还要将他们掳获的百姓营救回来。这并不容易张侍郎,这时候你就不要分二郎的心了。” 原来也不知道,后来找到朱仝时,朱仝也对她说过一些相关的东西。吐蕃人不可怕,实际上到了洮州后,悉诺逻就掳获了几千百姓转移到积石山。不过八州之境有大量吐蕃俘虏,这些都是正规战士,用他们交换俘获的百姓。相信吐蕃人还是很高兴的。不过是什么样的比例,吐蕃才能接受? 不可能一比一的,一比二都不划算,但是一比三还是一比四,或者是一比五交换百姓,大家正在商议之中。 另外还有前前后后近百万汉人因为种种原因,生活在吐蕃境内,除了极少数极少数的百姓,其他百姓生活十分低贱。王画也想交换一部分回来。不过这有一点难度。毕竟八州之境以胡人蕃人居多,就是战士亦是如此,如果这样交换,会让百姓与士兵认为王画在搞岐视。 交换是要交换的,可怎么样让百姓与士兵不产生误会?这也在商议之中。 但是突厥人呢? 突厥也没有俘虏,就是王画随着就展开行动,可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也必须以稳妥为主,就在这段时间内,前前后后,近七八千百姓,已经让默啜迁于阴山北侧。 所以说很难。 但站在的角度不同,看待问题也不同。张说也知道很难,可是他也正怕的是这一点。赶跑了吐蕃人,吐蕃人现在攻打了秦州。然后血营顺便将秦州拿下,秦州一失,然后顺原州一拉直线,上面渭州,下面岷州、成州、武州、宕州、扶州、叠州、洮州,更不用说已经落在血营手中的临州。会全部被血营占领。 到时候血营士兵付出严重牺牲,就是王画想交,手下不愿意,至少大多数州府不是从朝廷得来的,是从吐蕃人手中抢来的。王画还要靠他们作战,最后也只会听从他们的意见。 然后再到北方,王画将大军屯积在夏州,说明对北方数州也产生兴趣了。 因此,要阻止就得现在阻止,到了血营将吐蕃打败后,什么都来不及。 他正要说话,朱仝已经老远迎了过来,他过来后说道:“小郡主,我有一事相求,张侍郎,你也在,正好,顺便告诉你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张说心中在猜测,与李持盈一道进了朱仝的府上。 几个人坐下来,朱仝先是对张说说的:“张侍郎,正好,前方有一条捷报,先是秦州刺史陶汉明在秦州没有让吐蕃人攻城得逞。薛嵩将军在街亭打退了吐蕃另一支部队,击毙了六千敌人,于是逼退悉诺逻。然后悉诺逻南下武州,遭到赶来支援的松州总督孙仁献的狙击,再加上担心积石山,于是率兵从西倾山撤回。” 很简单,有可能以后记载在史书上就那么简单,但张说知道这个过程没有那么简单的。 他来的时候,吐蕃大军已经逼近岷州,岷州危在旦夕。所以吐蕃攻打秦州是迟早的事。但是老薛家这个喜欢打架的公子哥在血营的调教下,这几年成长很快,建功立业他也相信。不过秦州刺史陶汉明那个货色,在城中要兵无兵,要将无将的情况下,还能守住秦州城。他不大相信。这中间一定有血营参预进去的。就是孙仁献从松州赶来,同样有血营的影子。 可从国家与百姓利益上,血营这样做是一件好事。 因此他静静地听下去。 “昨天在西倾山,吐蕃人与我们血营一战,悉诺逻万大军几乎皆墨,今天一大早,他带兵从积石山逃向紫山。自积石山起,向北尽入我们大唐领土。” “悉诺逻大败了?积石山收复了?”张说张大嘴巴问道。 “不错,另外再告诉你,郭总管自凉州发兵,正在向大非川出发,如果没有意外,大非川不日也将变成大唐的领土。”说着,朱仝将前方传来的情报递来。 不过有一条消息,朱仝没有说。血营与郭元振以赤岭为分界线,自赤岭以东到积石山以南,属于血营占领的地盘,这一片土地面积不小,作为这块土地的东大门,未必对其他数州产生兴趣,但洮州与叠州是不可能交给唐朝朝廷。 张说翻着情报,虽然血营动向不明,可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让人听了热血沸腾的好消息。 但他也更加为朝廷担心,这样的战斗力,这样的妙计连连,如果朝廷再不想出一个好主意,有可能听从韦氏的安派,最后碰得头破血流。 至于郭元振,这明显是跟在王画后面擦皮鞋,可这是好事,如果让王画占领大非川,无数吐谷浑人很快被王画拢于掌中,到时候血营将会更头痛。然而郭元振此举同样很头痛,占领容易,守住难。想想以后吐蕃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吧? 这两块地方将会成为一个生死场。但因为郭元振卷了进来,连朝廷同样避免不了,要卷进去。 揉了揉太阳穴,只有一个真正的好消息,血营比他预想的好,没有乘机东扩。 他不是滋味地说道:“恭喜血营,这样血营可以将主力集中起来,与突厥人一战了。” “张侍郎,没有那么简单,这一战,我们血营牺牲了再次牺牲了五六千战士。” 薛嵩街亭一战以及随后骚扰战术中牺牲了一些士兵,还有西倾山险危的道路,造成出现少数非战性减员,萧嵩带领大军攻城时的伤亡,就是悉诺逻如丧家之犬逃到积石山后立即将大军带向紫山,可是还有一些关卡没有得到消息,攻克时再次出现伤亡,哥舒翰一战时遭到悉诺逻手下奋死拼杀的伤亡。 朱仝说五六千人,加上民兵,只高不低。 当然,面对这个战果,就是这些伤亡同样是一次奇迹。 “而且阻止默啜,还要将他掳获的百姓财物留下来,必须断掉他的后路。因此营督做了一些安排,现在还没有到公开的时候。所以为了迷惑敌人,积石山的大军要停顿休息。就是到了时间,也抽不出来多少兵力,积石山必须留下大军,防止吐蕃人反扑。还有朝廷,我们也要派出军队,防止他们在我们八州后面杀后马枪。张侍郎,你说是不是呢?” 张说苦笑,不能回答。 “这样一来,我们还是抽不出多少军队。不过你可以写一篇奏折向朝廷禀奏,这两战过后,我们血营损伤惨重。要缴灭血营,这又是一个好时间。错过了这个时间,血营再次扩张,就没有这个机会了。但要记住了每次朝廷打我们血营的主意,我们血营都会让朝廷狠狠地痛上一下。下一次还有这情况发生,我们不戒意替朝廷将长安城守一守。再来一次,我们不戒意替朝廷将洛阳城守一守。” 最后一句话,杀气腾腾。 然后朱仝才转向李持盈。 王画的计划很好,但执行很难。想要起奇效,必须有近千战士,化装成族民,再配上老人孩子,加上妇女,这个部族最少两千人。这是一个很大的部族,默啜正在有计划的掳掠胡人或者蕃人,充实漠南的百姓。这个大部族会立即进入默啜的视野。 难的就是后面。 想要默啜不伤害老幼妇女,最好是突厥人,八州境内还真有突厥人,当然六胡州与丰胜二州更多。但这种更多是指与八州相比的,实际上数量还是不很多,都是在突厥中受压迫逃向唐朝安置在西北的。 论数量还是昭武九姓最多,再次党项人,还有少数沙陀人、吐蕃人、羌人、回鹘人以及室韦其他各个民族。这些蕃子主要任务就是替朝廷养马。这也是默啜最大的收获,前前后后有一万多匹战马送回了突厥。 对此,王画还是无奈。准备的时间不够,他只能坐视这些百姓与牲畜被突厥掳走。 但八州并没有太多突厥人,就是有,也没有那么多突厥战士,用其他部族的人冒充?识破了怎么办?就是有,也不大放心。 党项人在吐蕃是弱势群体,默啜同样对他们不遵重。只要进入突厥人的视野,准会没有好下场。吐谷浑人在吐蕃待遇比党项人好一点,但在默啜眼里与党项人差不多。而且八州吐谷浑人多,可六胡州吐谷浑人数量稀少,也不是很好的选择对象。 所以最后还是将眼光放在昭武九姓身上,有的昭武九姓一直在与突厥人眉来眼去,因此,有可能是默啜眼中的第二种族。不过还是怕出意外,出发的时间尽量要晚,快到动手时,让这个选定的部族进入默啜手下士兵视野。这样来减少族民不必要的牺牲。 但同样也是一个十分冒险的行动,老人孩子还会有可能被突厥人虐杀,妇女还是有可能遭到不好的下场。那一个部族愿意参加这次任务? 朱仝这段时间认真挑选,昭武九姓人很多,但未必乐意。 最后找了认为比较忠诚的五六个部族,将他们的酋长喊来商议。这得让人家主动,也说过了,事成之后,血营会大力扶持,不但在经济上扶持,还会给许多兵器增加他们的实力,另外还送给他们大量战俘充塞人口。 不过所有酋长都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史姓的一个酋长站了出来,他同意,但有几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他的族民都有四五千人,散落在八州各地,因此从各地抽调,不能将那一个血脉抽完了。而且只能抽调一千五百个族民,这是要保留血统的。对这个条件朱仝立即答应下来。 第二个条件就是史姓也有两百多名战士进入血营,或者在民兵中,但这些都是史姓的未来。既然史姓作出这个牺牲,那就不能再让战士担这个风险了。所以士兵只能从其他昭武九姓中抽调。 朱仝也答应了,但他笑了笑说道:“老族长,没有那么危险,有可能是有几个族民会遭到突厥人的虐待,但不会很多。这是营督考虑到大家的心情,所以才慎重对待的。至于战士,在战斗中还是有危险,甚至比这次任务危险更大。但你提出来了,我们也会答应。” 这件事敲定下来,但没有结束,将各个战士以及百姓召集在一起,他们都不是一个部族的,只是同属于昭武九姓族人罢了。就连百姓虽然都是史姓,这些年也不是生活在一个地方。就这样进入六胡州,同样会被立即发现。 因此秘密地将他们迁到盐州城东,让他们共同生活一段时间,甚至冒充父子夫妻。好在现在的人对贞c观念开放,胡人更是开放,有些人心中不乐意,倒也不会气愤到动刀子拼命的地步。不过朱仝还是下了严令,不准士兵与妇女发生关系,睡是睡在一起,但将帐蓬一关,各睡各的。 朱仝只能做到这地步了,至于中间会不会发生龌龊的关系,这个不管。 这个时间到来了,这个混编的部族开始准备向六胡州出发。朱仝说这件事时,也没有打发张说离开,对这个大臣品性朱仝还是很相信的。 但在出发前朱仝还想暖一下百姓的心,可惜王画不在,不然最好。于是他自己准备亲自前去,可份量还轻了一点,于是找到了李持盈。 李持盈听了很惊讶,问:“我去就管用了吗?” 朱仝只是微笑。 这时候小雀儿却比李持盈反应过来,她低声说道:“郡主啊,主母啊。” “主母啊?”李持盈还是奇怪地问。 张说与李隆基眉来眼去,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在一旁插言,说道:“小郡主,你不要管那么多,去吧。” 李持盈终于回悟过来,她一双清秀的大眼睛眨啊眨,越眨越明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针芒 第六十二章针芒 在王画几个有关系的女子当中,李红与沐孜李当数第一。 没有李红的理财,没有沐孜李经营的教派,就没有八州的今天。但还有一个女子很重要。 八州什么人都能缺,缺了孔黑子没有关系,缺了哥舒翰也没有关系,就是缺了朱仝也不是致命的。但王画不能缺,有王画在,血营就能继续发展壮大,就能继续所向披靡。可没有王画这根顶天立柱,八州就会立即崩溃。 因此,有了李雪君在王画身边,可以使王画的安全得到最大的保障。 李裹儿,不能说对王画不好,可她最大的作用就是公主,好象这个身份却没有为王画提供一个安全的保障。再想想她的父母,几乎所有血营战士都刻意将她遗忘。如果不考虚到她为王画生下长子,都能产生反感。 王涵与李持盈就是两只小花瓶。 然而想选正妻,却必须在她们中间选出。 与其他无关,身世王画无所谓,可就是朱仝都免不了这个俗。 三人中间李雪君好一点,是一个流亡的波斯小郡主。可波斯亡国了,她父亲本来就是一个嫡出的王子,然后李雪君的母亲又是一个嫡出的媵妾,这个身份还配不上现在的王画。就是李雪君的父亲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希望王画对李雪君好一点,并没有提出地位的要求。 王涵很好。七姓十家中,太原王家势力单薄,然而他们的家教最为严格,因此他们家的子女也是最受欢迎的。不然唐高宗都不会从他们家中找一个女子来做皇后。 但这种家教现在反而成了王涵的弊端。与太原王家没有关系,以前与王画敌对,现在成了朋友,那就不能计较过去的事。正因为家教,王涵几乎都不与陌生男子说话。血营士兵知道她很喜欢王画,也知道她的家世好,可对她很陌生。 李持盈身世不用说,很好了,但这个家世还没有王涵好。不是尊贵,太原王家家风严谨,而李氏宗室丑闻时有发生,现在又与李显夫妇敌对,反而没有太原王家那样又尊贵又简单。 但李持盈有一个长处。 她在繁畤就与血营雏形的那批战士生死与共,甚至主动替他们包扎伤口,长安城中血营训练,她经常在一边观看,后来到了西域,从西域一直陪到丰州。因此,血营的士兵已经在心中将她视为不二的主母。 但这是王画的家事,他们不敢干涉。 朱仝这一次性质不同。 这几千百姓战士身入虎穴,前去鼓赐壮行,要么王画亲自前去,要么王画正妻前去,就是王画的妾媵前去,都有可能认为是侮辱人。 这是强行将李持盈推到正妻的高度,让名份成为定论。就是王画有什么想法,他以后也不得不顾忌手下战士与八州百姓的想法。虽然李持盈的血统也存在疑虑,但李世民还纳了杨广的女儿,如果不是长孙无忌害怕李恪,都让李世民立为皇后。 其实这样做,是洛阳那个公主到现在没有死心,朱仝韦氏又要打李裹儿这张牌,让王画失去判断,最后下出一着致命的棋,导致满盘皆输。因此朱仝替王画作主,将这个纠葛的关系变得简单起来。 李持盈答应下来,与朱仝骑着马立即赶到盐州,她替王画安慰着这两千多百姓与战士,并且还按照祆教的礼仪送上了祝福与祈祷。 朱仝微微一愣,昭武九姓是粟特人的后代,信仰祆教,但没有想到李持盈为了这一行,居然悄悄学会了。 看着她在人群中仪态万方地送去祝福,几千百姓全都感谢零涕。这是大唐最尊贵的郡主,而且还是王画的妻子,今天用他们的宗教送来赐福,虽然这一行有危险,也算值得了。朱仝更是十分满意。 然后李持盈站在哪里,看着这几千族民用大车拉着行李,赶着牛羊,一直消失到地平线,才返回灵州。 这一行人进入六胡州,也为王画增加了一份胜算。 实际没有朱仝想的那样乐观。 首先是百姓,朝廷用了掳获这个词,王画也用了掳获,实际上有一半人不是。 唐朝对游牧民族的政策就是迁民,将战败国的百姓抓来,散落在高昌一直到幽州的边境地区。不但如此,温彦博还提出来投一人,赐绢五匹,招引突厥人前来投奔。单在李世民手上,就有十几万突厥百姓主动来降,不过主要安置在代州云顺等州,丰州与胜州也有不少。 六胡州则以昭武九姓为主,王画的八州以吐谷浑与党项人为主,不过这些胡蕃到了后再次迁移,相互开始混杂。但主要分布就是这样的。朝廷对这些人也十分优厚,交缴少量的赋税,甚至为了给他们自主权,都不入户部的户籍。象八州,在朝廷户籍上只有十几万人,但后来一清查,却有近三十万人。也就是这个原因。但也是不好管理,人口随牧草而走,想统计也没有一个办法统计。 这些部族居在九曲之地,水草丰美,安成乐业,对唐朝政府也十分忠心。其实这个代价是很大的,后来的毛乌素与库布齐大沙漠,有一半原因正是唐朝安置这些胡人蕃人,改耕为牧造成严重恶化的。 但这个情况随着默啜的一次入侵,发生了改变。他们在河曲安居乐业,可雄心勃勃的默啜视他们为臣民,就是粟特人也曾臣服过突厥,这让他无法忍受。因此数次攻打六胡州,以及盐灵等州府,这让六胡州属境内的胡人认为唐朝,不能很好的庇护他们的安全。再加上默啜这几年整顿内部,所以有许多六胡州的百姓主动重新降伏突厥人。 因此,六胡州一带,几乎成了王画前往大非川情形的翻版,反抗的人有,不多,却有更多的百姓主动原意配合默啜,迁往阴山北边,反正是放牧,到哪儿都是一样。虽然河曲之地丰美,可连生命都保障不了,还谈什么丰美? 在这些降户配合下,默啜的进展很顺利。 而且有一个致命令的消息,王画还不知道。默啜将他们先后集中起来,为了腾出更多的兵力出来,让某些投降的部部代他管理着其他部落。实际上这些部落生活在一起,生活习惯不同,宗教信仰不同,再加上因为侵占牧场,时常发生冲突。 然后请朝廷处理,又不是每一次能处理得当,所以相互本身就存在着矛盾。 得到了默啜给予的这个机会,正好借默啜的势力,狐假虎威。 这个王画知道,但有一条不知道,默啜潜在的直觉以及他的狡猾,答应了这些部落,允许他们自己配置军队,还私下里发散了一些从唐朝仓库里缴获的武器。如果默啜愿意,他随时会变出近万大军出来。 但他的睿智,使他吩咐这些部落不要张扬,而是将它作为一枚暗棋。 王画将百姓重新迁回银州,默啜不是不知道,但是考虑到夏州与银州血营派了驻军,怕麻烦,或者其他想法,默啜的脚步到达夏州境域时,自动停了下来。 然后调头返向东北,顺利夺下麟州,正在考虑是不是出兵再次横渡黄河,带着大军进军朔云岚三州扩大战果时,他接到了前方的消息。 这个消息正是唐朝某些与默啜有来往,对王画不是有好感的家族,主动为他收买送过来的。 这是一着妙棋,连朱仝接到某些眼线的通报后,也不由地感到头痛,于是有了公孙云之行。积石山战事结束后,只是悄悄地转移一些主力部队向北方,而不敢公开转移。 不过想得到第一手资料情报,默啜的时间要晚上好几天。现在默啜手上拿着的正是几天前的消息。 送来的情报从血营街亭一战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悉诺逻南下扶州未果,被迫向西撤离,在叠州城下将唐朝的俘虏交还了公孙云后,撤向了西倾山的南侧。到这里就没有了,因为连送消息的人知道西倾山南边一定会有道路,但有没有适合大军通过的道路,他就不知道了。 默啜看着这份情报,想了一会儿,将他的儿子俄特勤火拨颉利发石阿失毕,还有他身边最重要的谋士阿波达干、裴罗莫贺达干暾欲谷一道喊来。特别是后两人,语兼中夏,明习汉法。不但是默啜身边的最重要的智囊,对唐朝更是十分了解。 当王画听到这两个人时,曾经问过莫贺干。 莫贺干奇怪问道:“他们怎么一道来到河套?” “为什么不能来到?” “这两个人是默啜政治上最重的左膀右臂,假如有一人随着默啜亲征还能成立,如果两个人一起来到,难道是默啜将国内的所有矛盾全部化解了?”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突厥这几年十分强势,可是境内各部时叛时降,比吐蕃还要乱,怎么可能全部化解? 不过王画听出来了,默啜这两个人就象现在血营里面的朱仝与莫贺干本人一样,或者象刘邦手下萧何一样,就是自己行军作战,用的也只是各个将领,必须将莫贺干与朱仝留下来统筹策划,安顿后方。 王画又问了一句:“这二人比起你的才能如何?” 莫贺干答了一句:“只强不弱。” 几乎想都没有想一下。这也使得王画这一次针对默啜更加慎重。阿波达干与暾欲谷他不了解,可是莫贺是很了解的,虽然他武不上马,文不能作诗。可是他是吃脑子饭的,文韬武略与朱仝并不遑让多少。至少在军事上还隐隐胜过朱仝一头。 然后莫贺干又指了其中一个名单,阙特勤的兄弟默矩,再次说道:“这个年青人同样也要注意,他行军作战,或者马上的武艺,并不弱于哥舒翰。” 默矩在攻打单于都护府,因此与默啜不在一起。实际上攻打单于都护府也是假的,这是防止薛讷从幽州调来军队支援六胡州的。另外有了这一支军队在黄河以北,也是对胜州的侧应。 默啜并不知道王画正在准备抄他的后路,但潜意识也做了这一手安排,防止万一。 看着这份情报,俄特勤说道:“父汗,这样不是更好吗?血营要对付吐蕃万大军,必须集中所有军队,也许现在八州之境兵力十分空虚。父汗,我们是不是要向灵州动手?” 六胡州与丰胜等州是好,这一次得到了无数百姓牲畜战马财物,可论富裕,皆不及灵州。 默啜没有吭声,他用眼睛看着阿波达干与暾欲谷,阿波达干与暾欲谷拿来一张地图,看着地图深思。看完后,俩个人又看了看了情报,以及前几天的情报,阿波达干第一开口:“大汗,有可能只要几天功夫,悉诺逻与血营之争就会水落石出了。” “说说看原因。” “大汗,你看,吐蕃先是在秦州遭到狙击,然后再次到武州两县再次遭到狙击。现在秦州自宗楚客战败后,试问能有多少兵力?不要说这时候,就是正常情况下,吐蕃万大军来犯,这两州官员也多半不会这样勇敢地守城。然后血营夺下洮州,这一来,悉诺逻撤向积石山的道路不多了。” 默啜点头,向北是血营守卫下的洮州,向南是一片大沼泽。 阿波达干又说道:“为什么悉诺逻主动交出俘虏,说明西倾山南端有一条隐蔽的小路,不过道路似乎不大好走,再加上血营威胁过,所以不得不将百姓释放出来。但过了西倾山,就到了积石山。这明显是血营一步步将吐蕃人往这条道路上送的,真正的决战有可能早开始了。刚才俄特勤王子的提议臣绝不赞成。如果进攻灵州,也许几天前进攻灵州还能可取,现在这个时候绝不可取。等到我们将军队再开拨到盐州城下,有可能血营军队早就转移回来,反而耽搁了我们的正事。” 暾欲谷还没有开口,他却皱起了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有些不大妙啊。” “为什么?” “大汗,你想一想,不管血营与唐朝如何龌龊,血营上一次会战牺牲的战士并不多,在吐蕃人入侵的情况下,许多唐朝官员会与王画同仇敌铠,你也看到了,秦州与武州展开了激烈的反击,这中间就有一些血营与唐朝官员联手的意味。如果血营想歼灭悉诺逻,虽然抽调的兵力未必有悉诺逻手下大军多。可是血营新胜,士气高昂,对吐蕃人也从无败迹。这些都将数量的薄弱弥补过来。又是在唐境之中,悉诺逻孤军深入。地形也没有王画熟悉。更何况这一带地形多有山陵,地形复杂,更适合血营的种种埋伏战。为什么要剑走偏锋,假攻积石山,冒着计划失败的危险,将悉诺逻逼走西倾山撤回去?” 发石阿失毕回过神来,他说道:“暾欲谷叶护,你是说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他们在这一次决战中动用的兵力不多。所以在西倾山有可能设下一个惊天的阴谋,足以让他们用很少的军队,灭掉悉诺逻这支大军?” “正是。所以另一个问题出来了,那么剩下的军队到什么地方去了?” 暾欲谷这一句问完,大家脸上都不太好看。 明显突厥人现在只想收割战果,有了六胡州,有了丰州、胜州麟州,特别是六胡州占地面积极广,人口众多,将会为他们得到无数百姓,已经足够这一次他们出军的代价,而且回去后,同样也要消化一段时间。也没有必要招惑血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事实上他们也是这样做的。 常理来说,血营如果与吐蕃人决战,只要留下少量士兵守护一些重要的城池关卡,至于唐朝,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血营与吐蕃人的决战早已结束。 那么剩下来的大军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听到这里默啜恍然大悟,难怪,他看着这份情报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但俄特勤还是有些不明白,他继续问道:“那么统叶护,你意思是说他们有可能要对付我们。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虽然我们攻打怀远城,但那只是详攻,相信王画也会明白我们意思的。他没有必要两面作战,难道他真以为自己是孙子在世,吴起重生?还有,他们想调动军队,为什么我们斥候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王子,你看看地图,血营本来就拥有银州之地,现在再将夏州拢入手中,与盐州一接壤,是不是将北方四州整个与唐朝切断?实际上这样一来,王画已经产生将这四州同样收入八州之境的打算。那么他们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将所有百姓带走,得到一片空地?再说踪迹,”暾欲谷在地图上看了好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默啜与阿波达干问道:“臣都有一个想法,是不是他会利用大沙漠的掩护,转到阴山背后?虽然会很吃苦,但这样一来,就是我们派出再多斥候,也不会发现他们的行动。” 默啜看着地图,想了想说道:“不是会不会,而是很会。” 当年都从极地冰原逃了出来,沙漠这点困难难道不能克服? 想到这里,他立即说道:“阿失毕,你立即带五千人增援丰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务必将丰州守住,为我们北上打开通道。俄特勤,你立即通知默矩,让他立即回防胜州,同时回去调三万大军过来侧应。” 说到这里,他看着阿波达干与暾欲谷,说道:“我们也到了回去的时候。不过王画不来便罢,如果来了,我不介意替他浇浇冷水。” 如果王画听到他们的对话,就已经足足给王画浇了一头冷水,从头凉到手脚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拨城(上) 第六十三章拨城(上) 天色临近黄昏,阴山披上了一层金辉。 王画看了看张守珪与论弓仁,在这里,他们就要分开了。 这一次王画带来的士兵不少,一万大军。 然而对于这次任务,士兵还是少了。实际上说起来,也是他自己找的麻烦。 当初他在丰州时,与张仁愿联手建造了四座城池,东边第一座就在胜州的河对岸,再加上单于都护府,如同两鬼拍门,拱卫着胜州与云朔的安全。 但这一次常元楷大军一抽,成了空城,反而为突厥人得到了好处。为了撤离俘虏的百姓,又在黄河搭建了一道浮桥。黄河百害,唯富一套。黄河从青铜峡开始,直达河口镇,没有大的支流进入,水势平缓,两岸有大量平原,也就是银川平原与河套平原,并且连一个汛期与凌期都没有。所以搭建浮桥十分容易。 这座受降城正好成了突厥人浮桥的屏障。 想要将默啜掳获的百姓阻在河南,必须先夺下东受降城,毁掉这座浮桥。但并不好拿下,胜州驻扎了三千突厥军队,其中河北受降城内就驻扎着一千士兵。城墙本来就十分高大,易守难攻,而且还要短时间它拿下。否则胜州守卫的突厥士兵会立即利用浮桥过来侧防。并且莫贺干推崇的勇将默矩正带着六千大军正在攻找单于都护府,他们随时就会回来侧应。 如果让他回来,张守珪这四千军队就会铩羽而归。那么这一个次战略就会失败。 然后就是中受降城,倚着安北都护府修建的。这里也有突厥人修建的第二道浮桥,只驻扎了一千士兵。相对攻打的难度要松一点,但王画一道任命,让众将有些担心。王画是让论弓父子率领两千士兵攻打的。 现在血营猛将如云,王画为什么用这个大家都不了解的吐蕃人执行这次任务。 但这座受降城,却是王画最有把握的。难度低,论弓仁父子如果连这个任务都完成不了,论氏家族也不可能在唐朝后来竖立了那么大名声,李隆基也不会亲自跑到论弓仁病床前探望了。 王画自己同样率领了四千大军。 在丰州与西受降城同样驻扎了三千突厥人。而且远离突厥大军。可是他的难度却最大。 黄河自怀远城开始,向下游流动没有多远,在后世向北分成一个鞋状岔流,在这片鞋状流域里,北边后来成了一道虚线,河面很小了,然后有无数沟渠小河,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但这些大都是人工河,可在唐朝,南边两道黄河都有些宽广,丰州就在中间,似乎成了一个河心洲,这个河心洲面积比后来崇明岛面积还大上好几倍。 丰州就在河州上,这个大河洲突厥人没有修桥,因为原来就有简易的石桥沟通着河洲南北往来。因此,王画不但攻下河洲北岸的西受降城,还要攻破突厥人的据桥而守。同时必须要毁去南岸的桥梁,以便让王画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利用黄河的便利,将物资迅速运输过来。 还有,王画很有可能利用黄河,摆下几百年前的一个战阵。刘裕的却月阵 不但是这样,默啜利用直觉,在没有得知王画意图前,就布置了许多后手。王画同样也有一个直觉,那就是突厥人还有可能会增派援兵南下支持默啜。 不可能让默啜回不去的,不但是他,还有那两个大臣,阿波达干与暾欲谷。一旦这三个人全部让自己击毙或抓住,突厥人天就倒了一大半了。但最便捷的路径,无疑是从阴山西侧而来,西受降城到时候就成了首冲要道。 到时候有可能面临十倍敌人的压迫,所以这一面,王画自己亲自来主持。 这一战王画与默啜两人都表现了灵敏的军事嗅觉,手下同样有许多谋臣良将,战未开,空气中已经弥漫了一层浓烈的硝烟气味。 除了这三座受降城外,还有一城,在石嘴山的东侧,王画取名为安远城。正是这座安远城,才使得默啜不能顺着黄河南下灵州,使得在默啜入侵时,灵州城减小了防御的负担。 但其他三城现在却成了王画的负担。 天渐渐暗了下来,论诚信走了过来,说道:“营督,你过来看。” 王画跟着他来到山顶上,拿过望远镜,看着西方。西方山道上无数人走了过来,夹杂着牛羊辎重。有的人还好一点,有的人衣衫褴褛,两边还有一些突厥士兵,手拿着皮鞭呵斥着。 这是又是一批被俘虏的百姓,让默啜派士兵迁向突厥。 王画丢下了望远镜,转过头来问道:“论诚信,你喊我来看是什么意思?” 小伙子嗫嚅道:“这一批百姓不少人,对方士兵也不多。反正我们来到阴山了,现在天色临近黄昏,我们是不是将他们营救下来?” 王画问道:“论诚信,你认为我们这时出兵,能不能将所有突厥战士留下来,一点意外都不出?” 论诚信不能回答了。 什么叫意外?预料之外,押送这一批百姓的只有一百来名突厥士兵,可是两边都是山陵,如果出意外,还是有可能让士兵借助山陵逃出去的。 “再说,我们就是将这些突厥士兵缴灭,这些百姓又如何安置?” 不过说到这里,王画也是沮丧。他知道这些天,突厥人在疯狂地转移百姓,离开灵州时,得知掳走了千百姓,这数天过后,究竟是多少百姓,现在无法得知了。 没有办法,可在眼皮底下看着事情的发生,还是让他感到不高兴的。 两个人默默走回这个隐蔽的山沟。 天一会儿就黑了下来。 王画让士兵吃了干粮,看了看天色,说了声:“走吧。” 一万军队杀出了阴山,开始从平原上分成三处,向各自的目标扑去。 虽然这一次默啜因为唐朝西北兵力空虚,放心大胆的将百姓物资向突厥转移,可也不是没有好处,转移的百姓首先就是胜州与丰州百姓,这造成旷野上空寂无人,只剩下一片片碧绿无际的青草,还有空气中吹来黄河的水腥味儿。因此三路军队在原野上疾驰,没有一个人察觉。 同时在黄河南岸,也有一支大军在飞奔。默啜的女婿火拨颉利发石阿失毕带着五千人在向丰州飞奔。这一路前来,他们除在路上休息了两个半夜,几乎都在赶路。眼看丰州就要到了,阿失毕连士兵休息,都没有同意。 俄特勤也同样从胜州出发,他在胜州也只是小息了一会儿,向驻扎在胜州的将领伊毕利打过警戒的招呼,立即向东北飞奔,这是召唤默矩立即回胜州回防。招呼过后,还要越过阴山,回去招集大军,进一步支援。 虽然他才智不及默啜身边的两个谋臣,可是父亲了安排,他已经猜测出一点意思。 默啜这样做,不仅仅是为百姓了,而且有可能是与血营来一个一决雌雄。 但他只是猜出一点点,默啜战肯定会是一战的,这时候血营先是几面会战,再经过吐蕃大战,虽然数番大胜之下,士气高昂,可损失也不会低。这时候将血营击败,或者重击,正好削弱了血营这股强劲的势头。 可他不会将血营全灭,这是要让血营继续生存下去,与唐朝内耗。这样无论血营或者唐朝政府,都不会对他分心。耗得差不多了,他再来下手,捡捡便宜。 不过好在默啜接到信息时,已经晚了好几天,不然这一战王画将会没有半点胜算。 他带着四千名手下,在原野上狂奔,还没有意识到危机的来临。原野上空旷没有一点人烟,同时因为突厥人的疏忽,更没有一名探子在巡逻。 很快就来到了西受降城前,在几里外的一个峁沟前,王画勒住了战马,众人停了下来。 王画拿着望远镜向受降城看去,上边有几个士兵在巡逻,显然因为放松,心不在焉,几个人围在一起,在谈着话。因为夜色的原因,看得不大真切,不过没有一个士兵向城外观看。 王画回过头,点了二十几个士兵的名字,这些士兵大多数是从南方带过来的,身体轻巧,然后冲李雪君点了一下头。 李雪君会意,没有说什么,下了战马。 二十几个人悄悄摸了过去。来到护城河下,修这条护城河时,王画还在丰州。因此知道这道护城河虽然不大,但因为借引黄河之水,十分深。他轻轻地下了水,带头泅渡过去。其他人也跟着泅渡过去,不顾身上衣服潮湿,一会儿摸到城墙下面,二十几个贴在墙角,李雪君从怀中掏出一个挠钩扔到城墙上。挠钩抓到墙垛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几个突厥士兵听到这个声响,一起站了起来,大约是领首的,用突厥语喝道:“谁?” 王画做了一个手势,众人一起闭住了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到城墙上。 几个突厥人看了看,城头上没有一个人,又看了看城外,也没有看到一个人。都以为听错了,再次坐了下来,交谈起来,还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李雪君向王画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王画点了一下头,低声说道:“小心。” “知道,”李雪君说完,抓着绳索,立即象一个猿猴一样,向城头上飞快地爬去。 在远处与城头下的士兵很担心。但王画心里面却十分坦然,如突厥人戒备森严,这种方法足不可取,但现在突厥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却是最好的方法。对李雪君的身手,他更是十分放心。 不一会儿,李雪君登上了城头,但她没有动手,而是将身体掩藏在墙垛的一片阴影里。 接着王画也开始爬了上去,不过没有李雪君的姿态好看,但同样很快速。同样还是没有动手,直到第五个士兵爬了上去后,王画才恶狠狠地扑过去。同时李雪君身体象大雁一样,跃到一个屋顶上,然后几个跳跃,来到城门下。 这时候突厥守城的士兵已经看到王画他们,大声喝叫起来。可是来不及了,王画手起刀落,削翻了一个士兵。其他几个士兵跟着扑上来,没有一分钟就结束战斗。 然而这时候城中的士兵也被惊醒过来,看到城头上的情形,又看到一个女子在开城门,跟着大叫起来。王画吩咐了一声,让手下放下吊桥,他自己也奔到城墙下面。 城门打开了,吊桥在徐徐放下。 这时候突厥也反应过来,一队突厥士兵骑马冲了过来,并且他看到远处无数马蹄声向这边疾驰过来,一个个向城门口飞奔过来,这是想要将城门再次关上。 但这时候王画从侧面一个起势,跳到领头的战马上,伸手一刀,将这个战士劈落马上,将马头狠狠一拨。后面的战马来不及相让,几匹马狠狠地撞在一起,几个突厥士兵立即被撞飞起来。王画却再次起势,借着马匹,不时地手起刀落,一个个突厥士兵被他劈落刀下。但涌来的突厥人越来越多,已经不是王画一人能招架的。 不过此时,吊桥终于放了下来。 四千士兵旋风一样冲进城里面。 但王画并没有停下脚步,夺了一匹战马,冲向城南。 阿失毕还在带着士兵狂奔,但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他的亲信说道:“大将军,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这样下去,大家吃不消。” 不但士兵体力吃不消,连战马的体力也不吃不消。 阿失毕说道:“兵贵神速,这个道理你不懂。” “不是,大将军,我们可以先派一个亲信通知丰州守军。” 阿失毕看了看手下,一个个气喘吁吁,叹了一口气说道:“就依你的意见吧。” 听到阿失毕终于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全都欢声雷动。 不过阿失毕还是怕出事,立即派了三名斥候向丰州城送信。 丰州守将阿都利正在与众人喝酒,这是从昭武九姓掳获的战利品。 听到阿失毕派人送急信,不敢怠慢,立即开城让他们进来,几个斥候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阿都利有些怀疑,袭城,虽然自己并没有多高警惕,可是白天也派了斥候注意了四下的情况。不要说敌人,连敌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难道血营能从天下掉下来。 正在此时,一名手下进来通报:“阿都思大将军,大事不好,血营杀到了西受降城。” 阿都利听了大吃一惊,不过他依然迅速反应过来,对阿失毕的手下说道:“大汗果然神机妙算,血营来了,你们立即回去,通知大将军,让他立即带领大军过来支援。” 说着他自己带着军队,从丰州城开始动身。 来到北河桥前,又有手下通报,说西受降城失守了。 他想了一想,夺是肯定夺不回来的,血营是有备而来。想到这里,他反应很快,下了一道命令,立即退回桥南,这道古老的石桥长在好几百米,但是桥面并不宽大。正是一道天然的关卡。 只要守着这道石桥,就等于守住了丰州城,血营是奇袭而来,人数不会很多。只要等到阿失毕大军一到,血营必须退走。 这是一个很睿智的做法,王画留下一千人打扫西受降城,带着其他战士来到这里,看了看,不由地皱起眉头。 随后血营的其他士兵都赶到了,玉衡军的一个团长江政道问道:“营督,我们怎么办?” 现在这样冲过去,牺牲分很重。这才是第一战,如果造成严重的损伤,跟后面过更难办。 王画没有回答,他在打量着对岸突厥人,人数并不多,只有一两千人,有的人打着火把。 可王画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自己暴起发难,这些突厥人一点儿也不紧张。这是不对的,不要说铁军,就是血营也好,吐蕃人也好,面临这样局面时,就是再有一棵坚强的心,也多少有些慌张。比如拓跋焘守奎子山时,虽然他们用血战将宗楚客手下几万大军阻住。可才一开始看到几万大军到来时,还是很紧张的。 不可能突厥人比血营士兵勇气更强,与他们交手不是一次了。 这让他有点不安。 想了想,下令道:“下马。” 下马就意味着换长弓,现在连王画自己也换了长弓。毕竟铁臂虽好,可比起长弓,着力更笨拙,也浪费气力。两者射程相比,也是长弓射程远一点。 一个个下了战马,用长弓的掩护,冲到桥南。 但这一次王画似乎也遇到了一个不弱的对手,看到长弓的射程,阿都利又下了一道命令:“退。” 让士兵退后一百来步。当血营冲到桥南的士兵大约有四五万战士,正准备利用长弓,强行掩护身后骑兵冲过石桥时,阿都利喝道:“进攻。” 虽然现在人数少了一点,但这些突厥士兵知道一会儿,就有大军到来,因此士气十分旺盛。 两百步远,战马只是一刻钟就到了。尽管在长弓射击下,一个个士兵倒了下去。可最终还是让阿都利带着人,冲到王画面前,形成以骑军对步军的优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拨城(中) 第六十四章拨城(中) 这种优势是很致命的。尽管身后因为石桥打通,骑兵能冲过石桥,可是桥面太窄了,通过的速度并不快。 王画喝了一声:“看我的。” 步兵不是不能对付骑兵,要么合适的地形,或者城墙,或者某些阵型,比如特殊地点下的却月阵,或者唐朝的陌刀阵。但都不是王画这种情况,因此血营现在的局势十分被动。 说到这里,他往地上一滚,专削马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血营现在常规配置的武器,一把长弓,一把胡弓,还有一把弯刀。除非特殊情况,才有其他的武器装备,比如这一次过来,也带着盾牌,还有几十架简易的木梯。 带到桥这一面,也只有一把长弓与一把弯刀,在马上弯刀符合力学原理,劈砍削都十分乘手。但在马下削马腿,这种弯刀不太好用。但现在必须稳住,不然几百士兵有可能被突厥人这个冒死冲锋击垮,出现严重伤亡不说,这一次突厥的异反常态,也让他心中感到不安。 所以做一个样子,实际上以他的身手来说,不必要滚在地上,反而能多杀一些敌人,到了马下,不但杀不了多少敌人,反而有可能被马蹄践踏。 王画做了样子,其他人也照葫芦画瓢。 一匹匹战马被削断了马腿,阿都利这一千多人的骑军终于出现混乱。不过这样一来,血营士兵同样也出现了大量伤亡。 江政道喝了一声:“冲啊” 是在冲,但狭小的桥面,使得冲锋速度一直跟不上去。但因为前面变成了步兵的几百战士以命换命,终于使得血营冲到桥南岸的士兵更多起来。 这时候阿都利再次下了一个命令:“撤” 带着手下一窝蜂地撤向丰州。 连江政道也感觉出来了,向王画说道:“营督,不对啊。这样的凶悍,连哥舒翰也不遑让多少了。” 王画早就感觉出来了,他提来一个俘虏,没有费多大力气,就从他嘴里面掏出消息。为什么这样拼命,因为后面还有五千突厥人马上就要赶到了,他们认为有胜算,所以士气十分高昂。再问就不知道了。 然而王画心中的阴影更深了。 为什么会有五千士兵赶来?这是很不合常理的,如果自己没有掩饰踪迹,就是派一万大军前来,都不奇怪。可自己一路隐藏得很好,为了隐蔽,在大沙漠里吃了好几天沙子,到了阴山后,更是翻山越岭,昼伏夜行。也就是自己在丰州呆了很长时间,血营里也有许多老兵呆过很长时间,时不时拉练,有时候在阴山拉练,对阴山地形十分熟悉。否则都没有办法顺着这条道走下去。 来到西受降城,城下士兵一点戒备都没有,也证明自己这一行做得很好。 突厥没有必要对丰州增派援兵。 难道默啜猜出自己的计划? 这个可能性也不大,为了保密,就是西倾山战事结束后,所有大军也在修整,而不是立即将军队调到北方战场。派是派了,可换成了民兵旗号,悄悄地调回,速度还没有敢放快。这也没有什么马脚可漏。那么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他心中狐疑不定,但没有敢迟疑,带领着大军立即冲了下去,向丰州城冲了过去。这一路经过触目惊心,在这个巨大的河心洲上,散落着无数的百姓。默啜将掳获的许多百姓放在了这一地区,然后收缴了所有船只,看守了两边石桥,两道黄河正好成了一个天然的巨大的牢笼。 不知道多少,最少有六七万百姓,屯积在这里,听到交战的消息,有许多百姓从帐蓬里钻出来,看着他们一逃一追。有的眼神里有激动的神情,有的茫然,有的奇怪不解。 王画心里想到,还好来得及时,否则已经到了丰州,只要几天功夫,就能让突厥人转移到阴山北侧。到时候分散在茫茫大草原上,到哪儿找这些百姓去。 来到了丰州城下,这一次不象刚才夺下西受降城那么简单了。 虽然几千张长弓,将城头上的突厥人压得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可是丰州是唐朝西北重镇,后来张仁愿又再次重新翻修了一次,城墙更加坚固,一排排整齐的墙垛成了突厥人最好的盾牌,他们躲在城墙垛里依然用箭顺着垛眼向外射击。 射得王画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当年张仁愿修建城墙以及翻修新城时,自己还拿了许多主意。没有想到没有对付突厥人,反过来让突厥人对付了自己。 就在这时候,他手下一个斥候过来禀报:“营督,有些不妙,在河南有大约五六千突厥士兵向丰州赶过来了。” 王画听了脸上神情更是变了一下,如果再让这五千士兵赶过来,这个丰州也休想占下了。 另一边论弓仁也开始攻城,与王画一样,来到中受降城不远处,下了马,悄悄摸到城墙下面。但没有王画开始那么顺利,当准备搭云梯时,城头上的士兵就发现了。 立即吹起号角。不过有一点对论弓仁十分有利,因为路程的原因,他赶到中受降城时,接近三更了。这时候突厥人大多进入了梦乡。听到号角,一个个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为论弓仁赢得了机会,最后终于强行在城头上开始一大片地方,越来越多的士兵冲进城去,将城门打开。然后一把火将浮桥点燃,这也是今天晚上第一个烧起的浮桥。 同时在胜州,伊毕利也没有入睡。 本来他从康姓手中得到了几个漂亮的胡姬,一边喝着酒,一边看她们跳舞。几个胡姬长得貌美如花,看了一会儿,他色心大动,正要寻欢作乐时,俄特勤来到胜州。 对俄特勤,伊毕利不敢怠慢,那可是比阿失毕更尊贵的人物,默啜的亲生儿子。 俄特勤看了看几个漂亮的昭武九姓少女,也没有责怪。换作自己,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守在胜州同样也会找几个女子作乐。但正事儿要紧,将伊毕利喊到一边,说了事情的严重性。 然后俄特勤就离开了,他不会指望伊毕利能守住二城,尽管敌人来的不会很多,可既然来了,就会有把握拿下这两城的。实在夺下不两城,只要一城,毁去浮桥,突厥几万大军就算困死在了六胡州。 因此,他立即去让默矩回防。 可是伊毕利心中也不大相信,但与阿都利不同,阿都利是因为派出斥候,没有听到消息,也没有看到怀疑的地方,有些不相信的。伊毕利是不相信血营有这个雄心壮志。 这一战能够脱困而出,就已经算是很不了起的。还是大汗并没有对八州动真格的,真实目标放在六胡州的百姓身上。以及西边那个郭元振也没有动真格的。否则这一战,血营还能不能生存下去,还是两回事。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现在应当休养生息。再出兵吐蕃,更是一个奇迹。还能有力量对于我们突厥? 心中狐疑,但他没有敢怠慢,连忙将兵力重新分配了一下,使东受降城变成了两千守军。并且他自己还来到河北受降城的帅府中。 但默啜都慎重地吩咐过了,况且突厥两大智臣随军从行,因此不也入睡。不过熬一熬,顶多明天上午默矩就能带领大军返回,于是让几个胡姬继续跳着舞,为他解困。但寻欢作乐的心思是没有了。 眼看都快要到四更天都快过去,他眼睛皮子也不停地想要合上来。 就在这时候,士兵慌忙地跑进来,说道:“将军,不好了,真有军队过来了。” 伊毕利一听困意皆无,他立即站起来,来到城头上。拿着望远镜看向远方,看到一大片黑影正在飞快地向这边奔驰过来。不过快到临近的时候,放慢了脚步。 真来袭城了? 他感到很意外,血营这个胃口未免太大了,当真我们突厥无人?要知道当初血营虽然有胜迹,可也只是惨胜,突厥人不是宗楚客,这一次不但大汗亲自前来,两位国相都来到前线,可不是来打酱油的。 他感到意外,张守珪则感到更意外。也不用望远镜了,打老远就看到城头上灯火通明。这明显是突厥人有了防备。他与王画一样的想法,突厥人怎么知道他们前来袭城的? 如果这样,这一次偷偷摸摸地前来,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安心等到吐蕃战事结束,两军会合,大大方方地攻打这几城,反正从人数上弱了一点,可战斗力结合起来,未必落入下风。 摇了一下头,还是用望远镜看着远处城头,城头上站着许多士兵,手中拿着武器。 他皱起了眉头,如果失去了偷袭的作用,就是自己人数占了优势,也未必将这座坚固的城池拿下来。这个问题不大,主要东边还有一支强大的突厥军队,离这里不远。一旦攻城,这支军队回来增援,自己只会占到劣势,更谈不上攻城了。 这个局面终于让他感到为难起来。 总之,这一夜的战事,让王画很别扭,以至事后,不住地叹息,兵法正奇相合,一味走正,固然成为死板的战术,一味走奇,同样不是正道,只要被敌人识破,十有八九成为画虎不成反类犬。 不过这时候王画没有这份感慨,因为敌人的防备,让他对论弓仁与张守珪的两支军队同样担心不己。不过眼下局面首先要将丰州城夺下来。看到现在这种情况,他抢过一只盾牌,要带头冲上去。 几名手下连忙将他拦住,开玩笑,就是武艺再好,现在城头上乱箭齐发,一个不留神就被乱箭给挂了。不看到城头下已经倒下两百多血营战士的尸体?光是填塞几条护城河的通道就使一百多个战士毙命。这还是长弓的压制,否则滚石檑木放下来,伤亡更大。 但岂是他们能阻止的,王画用手中盾牌拨着着射来的箭雨,向城下冲去。 阿都利在城头上看得很清楚,不认识王画,但看到现在,也交战到现在,知道这个人有可能是这一次前来的血营首领,于是命令道:“往那个人身上射。” 一喊箭全部射过来了。 江政道等将士一起着急起来,血营攻城武器很多,比如现在如果有那个气球与滑翔机,都可以缓解一下这个战局。或者将那个投石机带过来,同样会有效果。可这一次轻装前进,唯一带的最多的是箭支。 现在敌人一起猫在墙垛后面,什么样的长弓也不起作用了。 他们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王画护得上身,护不了下身,一支箭不偏不倚射在王画的小腿上。这使得众将士一起慌乱起来,一个个飞奔过去想营救,一乱之下,再次让突厥人射毙几十个士兵。 王画也感到一阵钻心的痛疼,不过他还是强忍着,身体晃了一下,又站了起来,箭也不拨,顺着竹梯攀了上去。主帅如此,血营本来就是一群悍卒,全都不要命地向城头上爬去。这使得阿都利不得不分心指挥。也让王画十分幸运地登上了城头。 就是带着伤,他一上城头,不亚于一只猛虎上了城头,一声呼喝,手起刀落,一名突厥人的脑袋飞出了城头外好几百米。再次一刀,又是一名士兵被他击毙。这块城头生生给他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接着李雪君也上了城头,现在也别修什么道心了,杀人都杀过好几回,谈什么清心无欲。再次开了杀戒,王画大开大阖,然而李雪君却象一条毒蛇一样,冷不丁地就咬上一口。不是她姿态不好看,毕竟是女子,招式以阴柔为主。但这个效率很高,比王画都不低,一口下去,准得有一个敌人被她无声的刺中。 缺口越打越大,最后李雪君看到阿都利正在指挥,身体不知道怎么一旋儿,来到他身边。几个护卫想保护,但已经迟了。李雪君剑光一闪,刺中阿都利的脖子。 主帅一倒,登上城头的血营士兵都奔两百人了,而城中只剩下一千来人,终于突厥人开始从城头上逃向城中,再逃向城外,试图与城外阿失毕的军队会合,保全生命。 王画让士兵打开城门,进了城中,略略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手下过来替他拨箭敷伤。箭很深,都快钻进骨头里面。 不过王画现在不能顾伤势,清点了一下手下,石桥一战,再加上攻城一战,前前折损了五百多士兵,还有四百多人受了伤。听到这个战绩后,王画阴沉了脸色。 就在这时候手下再次来汇报,默啜的女婿带着军队来到丰州城下。 看到城头上换了大旗,阿失毕在发怒,如果不是刚才大家要休息一会儿,也就进了城了,进了城,两军汇合,怎么能让血营将城池攻下。 一个个让他骂得不敢吭声。 但光骂不是一回事,阿失毕看着丰州城墙,王画都费了这么大劲,付出惨重的牺牲,还是他自己奋不顾身,与李雪君二人生生撕出一个口子,李雪君又将阿都利刺死,才拿下的。况且阿失毕的军队。 这怎么办? 他在城下为难,王画也来到了南城头,看着突厥人,交战到现在,天眼看就要亮了。他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那就是炸去这个石桥,不然突厥利用这个石桥,几万人,甚至有可能再加上从他们国内调过来的军队,两路夹击,就凭借自己手上这几千军队,是没有办法守住的。但出城迎战,战到现在,士兵那来的力气? 想到这里,他看着城头下的突厥人,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不对,有机会 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他看到了突厥士兵虽然赶到城下,可一个个喘着粗气。他眼睛很好,甚至还可借着火把的亮光,看到突厥人战马身上涔出的许多汗水。 这就是王画与阿失毕的区别,虽然那些战神战将排行榜只是茶余饭后,让老百姓找乐子的。就是默啜与王画交手多次,虽然吃了一点亏,也未必弱上多少。可是王画与阿失毕军事天赋的距离却有长安到钦州那么遥远。 阿失毕只是一心想赶到丰州,将丰州城守住,却没有想到将自己最大的弱点暴露出来。 通过这些士兵的喘气,马的汗珠,王画立即判断出来,他们是从麟州赶来的,有可能一路上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刚才几个时辰因为救援丰州,更是透支了士兵的体力与马力。 虽然自己手下也在交战,可这几天昼伏夜行,为了隐蔽,速度并不快,就是刚才一战,体力也没有完全透支。战马更没有透支。 想到这里,他下了一个决心,让所有没有受伤的士兵集合起来,骑上战马,准好武器,然后将城门打开,再次不顾伤势,杀出了丰州城。 实际上阿失毕手下士兵人数不少,本来就有五千人,再加上刚才从丰州逃出来近一千战士,比王画现在的士兵数量几乎多了一倍。但正如王画所想,他们体力透支太大,如果有城墙倚仗,还可以喘一口气。现在成了野外作战,纯粹讲究战术与士兵战斗力。 战术是比不上,战斗力凭借现在这种状况有什么战斗力? 随着王画招牌兵器,一对大铁锤砸了下来,三千血营战士如狼似虎一样,开始分割绞杀。 开始阿失毕还在指挥,后来士兵一个个见势不妙,拨腿就逃。阿失毕也意识到不妙,一拨马头,向黄河逃去。但来到黄河桥边,却傻眼了,就那么大一点桥面,栏杆有,也不过有半个马腿高,这么多士兵一起挤上去,想逃到南岸,结果可想而知。 有的士兵自相残杀,有的士兵被挤到河里面,突厥人不能不说他们不勇敢,可有几个人会游泳?也不用血营在后面追杀了,自家人对自家人,就将这个石桥变成*人间修罗场。 这时候王画也带人追了上来,但他没有再次命人交战,而是拉起弓,就在后面射杀。这一逼,士兵更加慌乱地逃命,本来石桥还能通行的,结果你堵我我堵你,生生将石桥堵住。这使得更多的突厥士兵为了逃命,拉起武器向自己同胞砍杀起来。 有的士兵很自觉,直接一翻战马,往河里一跳,虽然不会游泳,也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挣扎到河对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麻花(拨城下) 第六十五章麻花(拨城下)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王画才让人喊话,投降不杀。 不是不喊,这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还有可能心依然不死。得将他们逼成绝路,才能放下武器投降。还有,他盯着一个人,那个默啜的女婿阿失毕。 这个人一定要得到的,今天发生了许多事情让他不解,如果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错误,这一战就是夺下三城,也有可能会输掉。 一声喊完了,哗啦啦,跪下许多人,这些人都是在后面,对挤过黄河没有半点希望了。不过这一松,桥面上的突厥人加快了速度,阿失毕也向石桥上冲去。 王画怎么可能让逃走,就象阿都利盯上了他一样,几乎从上场到下场王画眼光就没有离开过阿失毕。 低喝一声,带着士兵再度冲了过去。 这一冲桥面上再次出现了混乱,许多人因为想逃命,一个个不相避让,结果重新堵上,许多士兵连同战马象下雨一样被挤入黄河。阿失毕这时候也到了桥边,然而这对他来说就是一道天堑,王画伸出手去,一把将他从马上揪了下来。 战事还有好一会儿才能结束,但逃过桥南的士兵,王画不想追了,现在情况不明,天知道会不会再有一支军队杀出来。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再次命人将桥面炸掉,只剩下几座桥墩,可怜兮兮的屹立在黄河上。 当然,这一带的黄河还是不宽广,也不算很深。但绝不是战马能泅渡过来的,炸去了桥面,随后还有一步安排,至少这一段河面没有大碍了。王画才开始审讯阿失毕。 一开始阿失毕还嘴硬,但他忘记了血营对突厥的仇恨。抛去过去的仇恨不提,现在突厥人在六胡州等地的做法也让王画不满,还有今天晚上血营伤亡惨重,也让王画恼羞成怒,不然他刚才都不会逼迫突厥人那么久,才喊投降不杀。就是让他们多死一些人的。 因此王画让手下用严刑逼供,不是抽鞭子,先用烧红的铁铲子烫,烫得青烟直冒,阿失毕痛得死去活来。然后再一块块的割肉,只熬了一会儿,阿失毕乖乖地将他知道的招供出来。 有许多东西他还是不知道的,就包括默啜在某些部族里布下的暗棋,或者他离开后,默啜又有什么军事布置。然而这就让王画感到震惊万分了。 他一边听着一边心里面自责,这段时间自己一帆风顺,都生起了骄妄的心理。默啜就是仗着自己哥哥留下来的基业,但征东杀西,几乎横扫无敌,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更明白了莫贺干说他本人不如这个阿波达干与暾欲谷的原因。 还好,自己提前得知,不然随后局面还会更被动,但就是这样,已经十分被动。如果河北三城没有拿下,局势对他更不利。想到这里,他立即派出斥候前往中受降城与西受降城打听消息。 实际上他心中却是十分茫然,中受降城没有问题,默啜没有派兵支援,就是城上受警,相信论弓仁同样会攻下来。主要就是东受降城,还有一个默矩大军,并且与胜州城联在一起。 现在得到了警觉,张守珪多半凶多吉少。 张守珪现在很头痛,本来他的路程最远,所以到达的时间更迟,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他来到这里时间刚刚正好,四更时分,也是人们一夜中最好入睡的辰光。 但现在城中突厥人发现了,时间对他更不利。要不了一会儿,天就会放亮。 难道不攻? 想到这里,他看着城头上的突厥人,又看到从胜州城涌出来许多突厥士兵,陆续地对东受降城进行增援,他苦笑了一下。 那边还不知道论弓仁与王画的消息,但这边分明突厥人有了预防。 整个计划的第一步,是必须将突厥人困死在河南。未必能困死,但只要将北岸全部占领,默矩的军队就成了一支孤军。黄河在这一段河面不象汴河那样宽大,可也不是一般的小河小沟。架浮桥可以,但架好了,最少得有一段时间。只要北岸在自己手中,再加上派出一些船只过来。这座桥默啜休想架了。 计划是好的,可关健这三座城池必须拿下来。 现在怎么拿?而且攻城的器械也只有几十架梯子,就是用士兵生命强行往上推,手中士兵堆完了,也未必能撼动东受降城。 张守珪眉毛紧锁,看了看前方,不断地有士兵从胜州渡河而来,又看了看身后,身后是一片平原,还有几座矮小的山坡,山坡上长着一些乔木灌木以及小野生竹子。 忽然他眼睛亮了一下,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于是将手上两名团长武蜜海、康得忠喊来,虽然他们都是胡人,可人却很是机灵。他对他们低语了一番,这两个人领着两千军队退到后面去了。 伊毕利在城头上用望远镜看着这幅场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分出一半兵退后,难道他们认为攻不下受降城?当然这样更好,血营战斗力是十分恐怖的,他也不想与血营硬悍。不过为什么还留下一半人。 但张守珪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带着两千军队,缓缓地来到城下,反正已经知道了,没有必须悄悄而来。大大方方地离城墙一百来步远的地方,下了战马,派出五百人,抬着梯子准备攻城。 伊毕利大声说道:“大家小心。” 不用他喊,他手下的士兵已经做好各自准备,这一次最大的收获就是几座城池中都有许多唐朝人留下的武器,特别是防城武器。有的被送回突厥,但大多数留了下来。 不过伊毕利上了当,张守珪根本就没有打算硬拼,五百士兵一步步向城墙下靠拢,但是掌握着严格的分寸,离城墙很远。身后跟着一千士兵,举着弓箭,这也是正常的行军布署,前面士兵攻城,后面弓箭手掩护。中规中矩的打法,一个突厥人没有注意。 但学问就在这里,长弓 又近了一步,张守珪大叫道:“放” 一批箭雨飞上了城头,这时候突厥人因为唐兵离得还有些远,所以一个个站直了身体,有的手中拿着弓箭,有的抬着檑木,正准备给予血营狠狠打击。这批箭就飞到城头上。最少有两三百突厥人应声而倒。 张守珪又喊了一声:“放” 第二批箭又飞了上来。这时伊毕利才慌忙喊道:“趴下,趴到墙垛后面。” 还是有些迟了,第三拨箭再次飞上城头,有的士兵没有反应过来,被射倒在城头上。 仅是三拨箭,就有近四百名士兵牺牲,伊毕利心痛地咧了一下牙齿,自己一共多少人?对方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自己就折了那么多人。 但一会儿他也安下心,虽然伤亡惨重,可明显对方也没有很好的主意,只是用长弓将自己压得抬不起头来。并没有第二个办法,眼看天就要亮了,等会默矩大军一来,胜州危机自除。 他想法是好的,射了一会儿,看到突厥人士兵低落,张守珪这一回真命令攻城了。一边用长弓压制,一边让士兵将梯子抬到城墙上靠了过去,然后士兵拿着圆盾,向城头攀登上来。 然而效果不大好,虽然因为长弓压制,有少量士兵爬上城头,击毙了一些突厥人。可这个古怪的墙垛,依然给血营重创,一次次进攻被打败下去。 “他大母的,”张守珪骂了一句。可骂过后,立即将嘴闭上,不能骂,为什么城墙这么变态,也有王画的功劳。不但城墙古怪,突厥人现在用的武器也是唐朝的,其中有一些强弩,他手下几乎一半人就是这种强弩射杀的。 这时候在远处武蜜海与康得忠带着手下,一起下了战马。 将战马栓在山坡的树木上,然后迅速砍伐山上的小竹子,小树木。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一旦天一亮,计划整个失败。砍了下来后,立即让士兵将它们编织起来,编成一个个小筏子。缺少绳子,甚至将马僵绳都割了一部分,分成两股。 实际上很粗糙,这种小筏子也只能渡过人什么的,不过渡过人足够了。 编完了,来到黄河边,将小筏子放了下去,还有许多士兵不会游泳,看到河水很害怕,会游泳的士兵互相帮助,将木筏子稳定了,让他们坐在中间,会游泳的坐在边上用弯刀当桨划。 迅速来到河对岸,然后借着黎明前那一刻的黑暗掩护,一个个向胜州城摸过去。 这也是张守珪明知现在强行攻城,只是让士兵送死,也要强攻的原因。 正因为强攻,才能将突厥人眼光吸引过来,才能使河南的胜州城池里的士兵一起过来帮助。 武蜜海与康得忠来到城墙下,居然没有一个士兵发现,也不是大意,城中几乎没有士兵,就是有,也在城北墙头上观看河北战事。 一个个摸了进去,连城门打开,都没有人发觉。再次摸到北城的闾墙下面,上了城头,可怜留下的几百名士兵想反抗都来不及,就让血营士兵击毙了。 夺下了胜州城,按照张守珪的吩咐的,武蜜海与康得忠点燃了火把。 看到了胜州城头上的火把,张守珪连忙让士兵停止了攻城。就这一会儿,三四百名士兵倒了下去,同样让他也心痛。 伊毕利也傻眼了,胜州城怎么没有了,血营怎么过去的。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胜州的北门打开,武蜜海与康得忠带着手下出了城,大大方方地来到浮桥上,开始烧浮桥,伊毕利肯定不允许他们这样做。命令士兵骑马渡桥阻止。当初阿都利都因为桥面狭窄,让血营战士吃了一个苦头。如果不是王画想起了砍马腿,那座石桥就成了血营的绞杀器。况且突厥人,一支支弓箭射过来,一个个突厥人倒在浮桥上,就没有一个士兵冲破浮桥的中段。 天终于亮了起,东边一片红意,河面上也是一片红意,浮桥烧了起来。 伊毕利面如灰色,也不知这一次犯下的错误严重不严重。 张守珪同样也叹息一声,尽管夺去了胜州城,也烧去了浮桥,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已经使这个战略的走向改变了。就在听到斥候说东边有许多突厥人杀了过来的时候,他同样带着大部渡过黄河,去守卫胜州城了。其他一百来名受伤的战士带着战马,回丰州向王画汇报。 王画听到这个消息,十分哑然。 主要很古怪。 看看地形吧,黄河以北,从中受降城开始,被自己夺了下来,然而因为东受降城依然控制在突厥人手中,再加上默矩战斗力不弱,成了突厥人的地盘。可黄河以南,现在无疑是突厥人的天下,但因为张守珪强行插上一脚,使得现在两岸变成了一个麻花,绞在一起。 但这个麻花不是好事,本来计划是夺下河北四城,胜州能拿下更好,拿下了就是一把尖刀插在南岸。拿不下拉倒。默矩没有交过手,既然莫贺干推崇,想来也是不弱。但没有城池掩护,他们就是一个无根浮萍,王画有n种方法将他们掠走。 这样河北成了自己的天下,那么默啜在河南就会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但现在默矩手中有城可倚,那么至少东受降城一带继续成了突厥人的天下。就是张守珪占据了胜州城,默啜会很难受。可如果他要撤退,张守珪只能控制城内,不能控制城外。想搭浮桥还是很容易的。 如果默啜一心撤退倒也好办,立即调拨大军,以北方为主。但默啜会一心撤退?他横扫天下,岂是吓怕的?现在他退可撤离,进可进攻。有可能一边详退,一边对自己报复,攻打夏盐等州府。自己可怜巴巴的一点兵力,不敢分兵,一分兵有可能让默啜将自己后方搅得天翻地覆。 就是自己将船舶调来,强行拱卫,但这个损失同样严重。兰州那是什么情况,士兵不要船了,伏在水底下,去烧浮桥的。现在烧什么?河面虽然很宽大,可突厥人占据了河的两侧,完全利用弓箭将河面覆盖。 很头痛的一个麻花儿。 而且默啜的儿子俄特勤还回去调几万大军。如果让他将这几万大军带过来,后果更严重。 这让王画意识到这根麻花不但让他头痛,也有可能成为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想着心思,居然连李雪君替他换伤药,都不知道痛疼。 “二郎,怎么了?” 王画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李雪君眼睛眨了眨说道:“二郎,我们也有优势啊。” “什么优势?” “二郎,你才来鄯南是多少士兵?现在是多少士兵?” “雪君,你是指外面的百姓。” “正是,外面那么多百姓,现在二郎解救了他们。而且二郎在八州的善政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原来二郎怕朝廷指责,没有接纳他们。否则从六胡州到丰州,都有许多百姓前来投靠二郎。现在你可以找到他们,与他们交流一下,然后从灵州运来大量武器,就可以凭空多出近万名士兵。至少是一万名民兵。实际上也不用调运兵器过来,这一次掳获的战利品,也可以组织一批士兵。这样的的拱卫丰州就没有问题了。还可以分出兵力,支援论弓仁,甚至可以骚扰默矩。同时后方兵力也不需要动弹,只要等到南方战事结束,兵力就充沛起来。” “雪君,这都是一个好主意,”王画高兴地站起来,不顾伤势,一腐一拐地走了出去。 默啜也在看着这个地图,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会死很多人。” 他指的意思与王画一样,认为这个麻花将是一个绞肉机。 说完了,他站起来困惑地走来走去。 自己倒底反应慢了一步,如果提前作出反应,三座受降城没有失守,进可攻,退可守。不但能将十几万百姓全部转移到国内,充实人口,还可以顺便狠狠教训王画一下。 但现在两座受降城丢失,东受降城没有丢失,但河对面的胜州城却被血营拿下去。这将使这一场战役充满了许多变数。王画现在头痛,默啜同样也很头痛。 固然自己兵力占了优势,他也不想成为绞肉机。绞完了,血营差不多也完了,吐蕃人要报复,唐朝那个昏君同样在后宫那个女人挑拨下,会再次对血营下手。但自己如果十万大军丢在这里,又没有得到好处,回到国内,好不容易安抚的各部,又要蠢蠢欲动。同样自己也等于元气大伤。 这个麻花,犹关到血营的生死存亡,也犹关到自己国家的盛衰。 踱了几步,看着阿波达干与暾欲谷。 过了好一会儿,阿波达干说道:“大汗,臣都有一个想法。” “说说看。” “现在阿失毕落入王画手中。” 默啜冷哼一声,这是一件耻辱的事,而且这一战,也让默啜肉痛,城中的守军三千,加上支援的部队五千,只有不到两千人逃回来。 “如果不错的话,王画一定得到我们的安排,也知道王子回去调动几万大军。然而他现在手中兵力有限,为了防备,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默啜眼睛一亮。 阿波达干指的是王画有可能从丰州数万百姓中抽调那个民兵协防。可是在丰州有几个部族投靠了自己,手上还有三千士兵是暗子,因此默啜才让他们呆在丰州,其他的百姓转移到阴山北侧,可这几个大部落一直没有转移,这起的就是耳目作用,还有起一个稳定预防的作用。 当然,如果正常情况下,他们也未必起到作用,可一旦王画将他们征召,参加协防。在关健的时候,使出致命的一枪,王画丰州这一支人马就死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女人是祸水? 第六十六章女人是祸水?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 王画这个计划是很完美的,朱仝后面再次完美地将它诠释。李持盈用了祆教的礼仪给他们送去祝福,后一点很重要,百姓激烈,没有再害怕,否则一害怕,肯定会让人产生怀疑。这一切,使得这个计划更接近完美。 然而变故还是产生了。 这一次,因为存在着风险,各大酋长是不会亲自前去的,但有一些部族中重要的成员前去。是作为百姓的首领的,士兵归士兵。朱仝怕相互冲突,因此百姓让这些重要成员管理,士兵只管理士兵本身,不要干涉百姓的事务。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东北出发,立即进入突厥人的视野,将他们俘获过去。并没有用强行的手段,过来一个小官员,听说他们是史姓,很客气。见到“族长”,说起粟特人与突厥的友谊,从北魏说起,一直说到隋朝,特别是粟特人史蜀胡悉为突厥颉利发(突厥仅次于屈律啜与阿波的官职,相当于唐朝六部尚书),为突厥中流砥柱,一度成为隋朝心腹大患。不得己,让裴矩设计诱杀,为了这个史蜀胡悉,突厥人与隋朝反目成仇。这个史蜀胡悉就是史国人,也就是现在昭武九姓中的史姓祖先。 说得这个史家中德高望重的老者,一愣一愣的,回去得问问王画,我们史姓中有没有这个牛哄哄的祖先。 确实有,不但如此,粟特人在突厥时候,担任官员的不少,可历史不大光彩,大多是宠臣佞臣,不过确实一度与突厥人有着很深的联系。这个史蜀胡悉就是其中的一个,他一度得到突厥两任大汗宠信,是突厥一个重要的谋主,可这个人智慧虽然了不得,但品性不大好,隐隐把持着整个突厥人的朝政。对隋朝构成大患,对突厥人内部,也有许多人不满。这才为裴矩诱杀的。 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演变,史姓是史姓,他们血脉里还有多少当初史国人的血脉? 突厥更不是那时候的突厥。 默啜手一挥,昭武九姓是我的子民,唐朝内突厥人更是我的子民,西域的突骑施与高昌西突厥也是我的子民,这是没有道理的说法,纯是大民族主义,就象王画手一挥,成吉思汗到过波兰德国,那也是我们中国领土,能成立吗? 说完了光辉的历史,又说到,你们现在在唐朝过得苦哈哈的,不如回到我们突厥吧,哪里有许多丰美的牧场,还有强大的军队保护你们,也没有唐朝苛刻的税务剥削。 反正忽悠吧。 是过得不大好,可也是他们的生活方式造成的,论税务唐朝对胡人税务很低的,如果照搬对待汉人的税务,他们更加吃不消。不过阴山还罢,一过阴山,马上原形就露出来了。 相反,王画在掳获时,手段极其强硬,但过来后,反而让这些游牧民族感到开心万分。那是实打实的办事,不然这些人也不会对王画那么忠心。 不过默啜对昭武九姓也是另眼相看,毕竟是他的子民嘛。只是其他人,比如党项人等,在这一次入侵中,是最遭秧的。 如果不是王画让大家尝到甜头,有可能真能被他说服了。 就是说不服,还能不听命令,于是这个“族长”同意下来。 这个时间段拿得正好,如果早一步,有可能集中到了丰州,又回到王画手中,有什么作用?如果迟一步,默啜因为王画,已经没有了再掳获的想法,将心思放在决战当中。 一步步地南迁,也没有出其他的事。 这让几个领首的史姓人长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突厥人会杀人,奸yin。虽然朱仝做了许多工作,也说了其中利害关系,但就是朱仝都不敢打保票说没有事情发生。 这就等血营留在族里的一千士兵,到时候立功了,而且那个王画对有功的人奖赏很舍得,这一次回去,史姓在八州会有好的回报,他们更会有好的回报。 一路北上,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将进入六胡州的核心区域,不但能得到许多情报,还能在关健时候突出奇兵,给突厥人重创。 一切向美好的方向发展。 但这时候发生了一个意外。 血营中的一名战士,曹安达,与另一名战士曹孟礼,分配在史姓史郁根家中。 史郁根是史姓中一个有名望的大户人家,本来在原州,家中弟兄六人,他是老大,老2老三老四都在经商,因此在史姓一族中算是一个富裕的人家。老五老六先后加入血营,一个是士兵,一个是民兵。或是运气不好,两人前后分别战死。 听到这个消息,王画手下官员又给了他家许多奖励。 这一次前来,也因为他家与血营的关系,被朱仝作为其中的重要人物,一道管理着这一行的百姓。 本来这个安派也是正确的,但因为一个女人出了事。 他两个战死的兄弟,一个成了亲,一个没有成亲。成亲的老五娶了石姓的一名女子,长得很漂亮。老五没有死,史郁根是不敢动弹的,不然脾气暴燥的弟弟能一拳将他揍死。 但老五死了,这个史郁根胆子大了起来,就将这个石小娘子占有了。 曹安达与曹孟礼也不知道情况,来到史郁根家中后,看到这个石小娘子,曹孟礼岁数大了,也有家室,没有动心。曹安达却没有结婚,看到后十分爱慕。 这也很正常,石小娘子寡居,迟早要嫁人,在唐朝就很少有汉人守节,朝廷甚至为了人口增加,还反对这种守节。况且胡人。而且小伙子只是发乎情,止于礼,献献小殷勤的,十分正常。 这一天傍晚临近,大家在溪边扎下营地休息,小伙子为史姓挑水。他人才长得很不错,虽然没有明说,主要是不敢说,这是临行前再三订下的营规。如果不是为了这次任务,小伙子开始猛烈的追求了。 但石小娘子不是傻子,小伙子心意怎么看不出来,而且在这次任务中他们本来就是扮演着一对小夫妻。小伙子在担水,石小娘子在涤衣,一边涤衣看着他勤劳的样子,脸上汪出来一层层粉意。在阳光的照耀下,就象一朵花儿在开放。 发展到现在,小伙子感觉差不多了,看着她,唱了一道情歌。石小娘子害羞地低下头,然后狠狠地呸了一口,那种又羞又嗔的样子,分外的动人。 曹安达高兴地继续挑水,只是这一回他全身充满了力气。 但他不知道,就在刚才,石小娘子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命运,想到史郁根带来的羞侮,脸上渐渐灰暗起来。 到了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曹安达与曹孟礼又替史家砍柴。一家人,得象一家人的样子,况且边上还有几名突厥士兵在监视。史家其他人也在放牧的放牧,做其他事的做其他事。 小伙子砍好一担柴,对曹孟礼说道:“我先挑回去。” 曹孟礼笑了笑,他知道这是曹安达想回去,与那个石小娘子多见几次面。也没有阻拦。曹安达挑了一担柴,来到帐蓬前面,刚刚放下,听到里面在骂:“你这个畜牲,不要碰我。” “害什么羞,也不是碰过一回了。这一次回去营督会给我家再次奖励的,到时候我就成了史姓中更有名望的人家。我将你纳下来。” “你休想。” “不是我休想,是你在白日做梦,那个曹家兵蛋子,也只是看你长得漂亮,想玩玩你。醒醒吧。” “我的事你别管,再碰我我就回娘家。” “回娘家,你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以为是在兰州,想回去就回去?告诉你,想都别要想,你生是我们史家的人,死是我们史家的鬼。” “你再碰我,我就喊人了?” “你喊吧,大声喊吧,将突厥人引来那才好,看看突厥人知道我们这一行中有一千名血营士兵,会有什么下场。” 这一声恫吓起了作用,里面没有反抗声音了,只传来幽幽的哭泣声。 曹安达已经猜出了几分,他气愤之下,一脚将门踢开,正好看到丑陋的一幕,史郁根赤身,露出一身丑陋的肥肉,正扒下了石家小娘子的最后一件亵衣,准备长枪直入。 看到曹安达踢门而入,石小娘子大声叫道:“曹安达,救我。” 史郁根也是有些慌乱,但随后镇定下来,沉声说道:“这是我家私事,你不要忘记了你们血营这一次来的规矩。” “规你头”小伙子喝了一声,走过去一把将他提起来,看到他下面那个黑枪杆还在翘立着,一拳打了上去。史郁根痛得差一点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曹安达还没有放过他,继续拳打脚踢。 史郁根痛得在地上喊救命。 这引来了周围的族人与士兵,一起进了帐蓬,有些知道情况的人一看这一幅场景,再看到石家这个女子用一件撕碎的肚兜掩着羞处,立即明白了七分。不过说到底,这是私事,只好劝架。 有的士兵回去汇报了这一次前来的指挥,血营玉衡军的七团团长安介武立即赶了过来。 这件事曹安达没有做错,但安介武考虑的不是这个,现在是关健时候,从现在起,一直有可能到十天后,都是非常的重要时期,内部一定要安宁。 因此不管对错,首先将曹安达呵责了一顿,又将他调开,只是调一个人,跟过来押送的三个突厥士兵也不会在意。然后给史郁根陪礼道歉。不过他也不想曹安达太受委屈了,看了看坐在一边哭泣的那个俏丽的,将众人请出帐蓬,只留下史郁根与曹安达还有这个石娘子,然后说道:“史大哥,强扭的瓜儿不甜,不如这样,等到回去后,我拿五十缗钱给你,做为弥补,如何?” 剩下那句话就没有再说了。 五十缗钱可以买回一个漂亮的胡姬,这也是安介武家中情况也十分好,加上立下战功,王画给了奖励,同时还升迁了军职,但确实是他自己在掏腰包。 下句话就是你放过你弟媳妇吧,成全一件美事。 史郁根哼哼两声,没有表态,他心中十分反感,钱,咱家很多,不稀罕。但人家是一个大团长,总要买几份面子。 安介武又再次嘱咐了几句,带着曹安达离开了。 但到了晚上又出事了,石家小娘子悄悄找到曹安达,说:“你跟我来一下。” 两个人来到一片红柳丛中,小伙子现在很年青,上战场作战有胆量,可跟在石家小娘子后面,现在孤身两人,没有了白天唱情歌的勇气了,害羞地手脚不知如何放。 两个人站着好久没有说话。 过了半天,石家小娘子才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小伙子额头涔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低头说道:“是。” “那你带我走吧,在史家我一天呆不下去了。” 小伙子愕然,先是欢喜,然后才醒悟过来,将她手拉住,说道:“你再忍几天,这一次任务完成了,我一定将你娶回来。” “我一天也忍不下去了,”说着这个俏丽的小将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一身洁白的玉体,可身体美丽动人,但上面却有许多疤痕,就连上还有几个深深的牙印。 她指着这个牙印说道:“这就是昨天你对我唱歌时,他咬的。” “这个畜牲”曹安达气得要拨刀去将他砍死。不过还是冷静下来说道:“你等一等。” 说着,跑回营地,找到安介武,一下子跪了下来。 安介武将他扶了起来,问道:“又有什么事?” 曹安达将事情说了一遍。 安介武听后直皱眉头,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是放在平时,弄不好也会引起部落纠纷,况且现在,他只好说道:“现在不行,你回去对她说,好过歹过,就这十几天,过了就是史家不放人,我们整个一团都要替你们作主。” 也只有这样了。 曹安达站着不走。 安介武并没有生气,但他再次说道:“能忍也得忍,不能忍也得忍。你要顾你的幸福,可想过这一行,有多少百姓,还有一千名兄弟,甚至有可能关系到整个战局几万名兄弟的安全。” 曹安达这才不甘心地离开。 回到那片红柳丛,将安介武的话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石家小娘子不甘心,可也没有办法。只好回去。 但没有想到在黑暗处,一双眼睛闪过了阴毒的光芒。 曹安达将石家小娘子送回帐蓬,也回到新的“家”里面休息了。 可这一夜就发生了一件事。 石小娘子没有立即进去,她也不想进去,在帐蓬外面看着夜空,黯然神伤。 然后转了转,来到溪边一个石头上,坐了下来,不停地哭泣起来。嘴里还喊着她死去丈夫的名字。 曹安达说得简单,可这几天那个病态的老家伙,还不知道怎么样折磨自己呢。如果丈夫在,他敢欺侮我吗? 可就在这时候,史郁根手上拿着一根放羊的鞭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拖着她的头发,将她拽到那片红柳丛中,嘴里骂道:“你们这对奸夫yin妇,在这里约会快不快活。” 说完了用鞭子抽,抽完了又将她衣服扒了凌侮了一顿。临走时还说了一句狠话:“你莫要痴心妄想,想想我家在史姓中的地位,他一个小团长就想将你赎出,想也别想” 正是这句话,让石娘子万念俱灰。如果原来,就这么糊涂过了,可现在曹安达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然而现在曹安达让她等,给她产生误会,认为曹安达心不真。于是就在红柳林中,用撕碎的衣服打了一根绳上吊自杀了。 第二天,临开拨时,血营士兵没有看到她,开始寻找,在这个红柳中找到尸体,身上抽得青紫,还带着血迹,下面还有奸污时留下的痕迹。曹安达一下子冲出来,一边大哭一边要拿刀杀史郁根。实际上连史姓中的族人看史郁根的脸色都不大一样了。 安介武一把抱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回去再说,你不杀他,我也会宁愿违反军法,也要杀他泄愤。现在再忍一忍。” 最可气的是史郁根得了便宜还卖乖,污陷是曹安达做下的。为什么这么多天没有出事,偏偏昨夜出事了? 安介武脾气再好,也气得手直抖,一个大耳光扇过去,两个大门牙打掉下来。 一下子安静了。 然而就是这个大耳光子,终于打出事来。 确实这件事儿不好办,就是将史郁根杀了,该不该杀?他总是一个烈士家属。当然,杀了,做下这兽行,史姓的人也不好反对。但他还有家属,会不会闹事? 这就是当初史家几位长老要求的弊病。如果安介武出身于史家,是史家的族人,昨天就好做主了。主要是他是安姓的人,虽然同是昭武九姓,然而还是有区别的。 史郁根捂着耳光子,一开始也没有怨言,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片子性子那么烈,上吊自杀。 突厥三个人也没有想到其他,这种部族中的事务常有发生,这样才正常嘛。 但从早上起,几乎每一个血营士兵看着史郁根,眼中都闪着冰冷的光芒。这次分明是在打脸,况且团长都说过了,给他五十缗钱补偿。放在王画身上五十缗钱不当钱,在普通百姓眼中,这是多大的一笔数字。 面子给足了,但这分明是在打血营的脸啊。不能不说王画政治工作做得好,现在血营就象一块铁板,除了新兵,老兵十分团结。 史郁根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产生了想法。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潘金莲 第六十七章潘金莲 其实这一次安介武许多地方都做错了。 因为这一行的风险性,朱仝很多事情都没有交待。 这一行远比他想像的重要,首先就是消息。如果正常侵略,也就算了,以血营现在斥候的能力,还是能探听许多消息的。但这一次默啜暴露了他最终的目标,财物是一方面,人口才是最重要的。过了半天后,王画与朱仝才反应过来,实际上有可能默啜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向血营下手,除非血营软弱到让宗楚客打趴下的地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就是等到宗楚客与常元楷被自己击败,出兵六胡州,以六胡州为主,如果不是血营这一次强势,让默啜感到忌惮,他糜烂的地方还有可能扩散到夏州、绥州,甚至延州、丹州与鄜州。现在让血营拦在银夏二州一守,默啜只好危害六胡州与丰胜麟三州,如果不是王画出击,有可能因为取得的成果不满意,向云朔或者石岚几州糜烂。 这样做目标主要就是为了人口。 这些年东征西杀,固然很风光,可正如司马迁评论汉武大帝的话,穷兵黜武。这一批人口,突厥人或者昭武九姓人将会得到重用。其他的人包括大量汉人,将会作为奴隶分赏给各个有功与支持他的部族。这一条王画也在这样做,不过对象换成了吐蕃人。大家都在充塞人口,不过王画做法更人道更能得到民心。 还有一点,正好夏收到来,河套还有许多耕地,特别是少量汉人生活在这里,他们还以农耕为主。这些粮食打下来,也不愁后勤供给。从这一点上来说,默啜也比悉诺逻老练得多。所以刻意在银州磨蹭着,另一个原因也是等到粮食收获。 粮食收完了,人口与畜牲一起掳光了。原野上空荡荡一片。没有了百姓,斥候怎么生存?猛然一个人出现在旷野上,不引起突厥巡逻的士兵注意才怪。因此就是斥候得到的消息也很有限。这一点如果安介武他们这一行没有出现意外,正好弥补过来。 情报不需要多,只要是最真实的情报,有一小部分就可以判断事情的真相。如阿波达干一样,听到血营布置,就猜测出王画有可能留下一半兵力是准备对付突厥人的。 而且关健时候一千士兵暴起发难,起的作用,也不是安介武所能想像的。 因此,不管石家小娘子如何,在这场战役中,她扮演的角色打尽吗?水至清则无鱼,顶多拿一两个做得过份的,来一个杀鸡赅猴,堵堵老百姓的怨气,就算是一个好皇帝了。再比如他手下各个将领,也有私生活不检点的,可自己只能警戒一下,还是看他们的才华,量才而用,是才华,不是让他们做圣人的。 于是又找到一些部族,也就是这一次突厥人掳掠中扮演着不光彩的一些部族。 其实这也很正常的,比如现在党项族是苦主,但在西夏时,党项人同样在扮演着今天突厥人不光彩的角色。再比如吐谷浑人,在他们强盛的时候,亦是如此。元蒙入主中原时,吃汉人的用汉人的,可是汉人是最低等民族。满清入关时,表面工作稍微好一点,可是汉人连做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真正是汉人,对他们反而格外优待一点。在汉朝,匈奴人被汉朝安置,并没有搞岐视的政策,唐朝也是如此,相反在税务各方面都格外照顾,后来的中国也是这样。 因此,在王画心中认为有资格叫冤的只有汉人,其他的种族最好全不要开口说话。只不过这种想法,他不能开口。对这些部族间的恩怨,他也没有认为那一方是对那一方是错。 交流了一下,一些族长做了不同的表示,有的说是突厥人逼迫的,自己并不想这样做。还有的不吭声,眼中有些敌意。但不管怎么样说,以前的账王画不想算,可在丰州他们抢过来的财物,以及女人,这全部要交换的。不然这股民愤平息不下去,而且以后王画也没有办法治理这片地方。但结果更让王画失望。 有的不认账,有的羞羞答答拿出一部分,有的直接抗议。如果不是这一次血营大捷,王画都怀疑他们认为自己人多,敢向血营动手。 结果带着伤势,大半天跑下来,他自己没有合眼,相反磨破了嘴皮子,效果却不是很大。 这时候,王画终于渐渐失去了耐心。 就在他带着几十名护卫,转过了一处小山岗,到下一个部族时,一棵树木下面走出一个妖艳的。其实不能说是妖艳,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儿,脸上扑着一层红胭脂,身上衣服十分清爽,长相很动人。如果形容也只有用清爽美丽形容,与狐媚无关。可她的一举一动,就给王画一种很狐媚的感觉。 来到王画面前,盈盈一拜,问道:“请问郎君可是王侍郎?” “正是。”王画回答有些不耐烦,这一次前来他带的全是将士,一个文职的官员也没有带过来。结果现在没有招到民兵,反而代替成了父母官,在处理各族事务。也不要招兵了,这些矛盾调解,没有一个月时间调解不好。 “小女子有一要紧事相告。” “说吧。”还是不耐烦,主要时间紧,不想耽搁。 “王侍郎,现在你不要忙你手中的事,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好,会有大事发生。” “什么大事。” “现在丰州有多少人小女子不知,但有可能有三到五千人。如果突厥人需要,他们随时拿起武器,与突厥人里应外合,反攻丰州。而且突厥人还给了他们部分盔甲,与武器,这些都是从州府里缴获过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王画听了脸色一变。 “王侍郎,能否借到一边说话。如果让他们看到我在与王侍郎说话,有可能马上就能发难。到时候你都能有危险。” 王画还不知道事情的究竟,但这个少女说的事如果是真的,那么在丰州现在无疑埋藏了一颗巨型的定时炸弹。他瞅了瞅,边上有一片小树林,对护卫吩咐了一声,随时警戒,带着这个来到树林里面。 “这回你可以说了。” “是这样的,这一次突厥人入侵,笼络了许多九姓部族还有突厥人。” “这个我知道,你说重点。”以夷制夷,这一招多少年来,也不知道使了多少遍。 “不但如此,突厥人与他们联手,暗中组织了一批战士。” 王画还是不大明白,吐蕃与突厥都是一个役兵制国家,闲时放牧,战时征战。每一个部族都有兵役,这也很正常。但已经嗅到一种浓浓的阴谋气味。 “小女子见识短浅,有很多事情不大明白。就象这一次组织战士,突厥人也发放了武器,但是吩咐他们不要声张,要杀敌也是到突厥后,才正式进入军中。可我不理解了,现在突厥人就在唐境,如果杀敌,或者需要士兵,正是需要的时候。为什么到突厥后才能进入军中公开?不过直到王侍郎来到,小女子才明白过来,如果王侍郎正在与突厥人交战,这些人突然穿上盔甲,拿着武器,在王侍郎血营的背后来上一刀,王侍郎,你会将很不利。” 岂止是不利,有可能会全军大败。 这个继续说道:“而且突厥人故意将这些部族打散,有的留在河南,控制其他被掳走的族民,有的就留在丰州一直没有走,起着监视的作用。王侍郎,他们已经一心扑到突厥人身上,因为害怕你手中的军队,所以不敢吭声。但是你劝是劝解不了的。” 她只明白这么多。 王画则立即想到了更多。不是不让他们组成军队,这样的军队,没有经过训练,自己看不上,默啜同样也看不上。但这一来,更加将他们牢牢绑在默啜的战车上,成为他们的二狗子,就象那个什么辉,就忘记自己是中国人,跟在倭人后面舔屁股,舔得很欢。正是那几十年的奴化造成的。 而且这还是一着妙棋,大不了少得一些物资,如果需要时,就象现在,他们就成了默啜的最大后手。有了这个预防,默啜会减少许多风险,当然这个预防不只针对自己,也是针对朝廷有可能迅速组织一支快速部队进入六胡州救急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苦笑起来,这一场战役不好打啊,不但是战士的对抗,还要防止对方的各种阴谋阳谋。 那当然是了,以前数战,一开始默啜小瞧了他,在繁畤吃了一个亏,只好退走。接下来一战,也没有想到血营会杀到羊肠岭,结果再次吃了一个亏。后面从西域杀到丰州,他及时退了,也没有真正开打。一旦将王画上升到与他平等对待的地步,默啜也没有那么简单的。 王画问道:“你怎么得知这些消息的?为什么要告诉我?” 主要是后面问题,前面通过她穿戴,也能看出她一些身份。 “王侍郎,那是小女子一生最大的错事,”说完了,她立即抽泣起来。 “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知错能改就行了,”王画还等着她回话,好让他有一个信服的答案,还有那些部族全心全意投靠了突厥人,这个问题更加重要。 “可这件事小女子再也改正不了,”说完抽泣声更加大了,好在她还知道事情轻重,一边哭一边将以前的事情说出来。 她是丽州(六胡州之一)一个回鹘人的小部落的人,叫仆固青。当时父亲生了重病,急需要大钱,于是将他卖给康姓一个叫康德子的人。这个人三十多数了,因为长得矮小丑陋,也就是一个稍微好一些的侏儒吧。究竟多高,她没有说,但比武大郎要好一点,王画听她语气,大约是在一米五左右,比正常人矮,比侏儒高。 因此一直没有娶到老婆,后来他弟弟进入军中,立下战功,渐渐升为一个从六品校尉。加上康德子本人很勤劳,还有一些做生意的头脑,借着弟弟的势头,家庭情况逐步好转起来。 虽然知道她不卖入康家,也要卖张家王家,然而看到康德子,心中依然很不开心。 可是康德子三十多岁娶了,或者直接说买了这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因此心中很珍惜,对她千依百顺。可无论唐德子对她怎么样,仆固青心中总是不高兴。 正在这时候康姓一个部族,也就是备康德子部族族长的儿子看到了她。也不是说族长家情况就好,就象王画原来在巩县落魄时,他家情况也不是在族中最好的。不过这些游牧民族选族长是考虑多方面的,有的考虑德高望重,有的考虑传承,有的考虑他的势力,各个种族都不相同。但这个少族长得很风流倜傥。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就有了一腿。 一开始还没有人注意,时间长了风言风语就传了出来。 康德子的二弟无意中听说此事,特地从胜州杀了回来,准备找他们算账。现在他是六品武职,可不管你老子是不是什么族长。 不过被康德子,主动替仆固青遮掩了。 康家老2气得直蹦,没有办法,只好回去。 王画听了,心想,靠怎么越听越耳熟,就象潘金莲的翻版似的。 两人被康家老2一吓,稍做收敛,可依然藕断丝连。 就这样过了一两年,上次康家老2随常元楷一战,常元楷全军皆墨,康德子也失了势了。没有几天,突厥人入侵,也将他们部族往北方迁移,就在迁移的过程里,康德子不知怎么,惹怒了突厥人,一个士兵抽刀将他杀死了。 康德子一死,仆固青立即被这个族长的儿子收入房中做了一名小妾。 这让她听到许多消息,包括一些部落答应为突厥人提供一支军队的事。 然而好景不长,她这个后来的丈夫又得到一名党项族的少女,对她十分恩爱。仆固青吃了一些醋,说了两句,谁知道这位康姓少族长突然变脸,她还以为是从前,于是就闹,一闹好了,一顿饱打,而且连她的儿子让他一下子扔到地上,活活摔死了。既然翻了脸,对她的态度变得一落千丈。 这个过程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就象史郁根为什么要占他弟媳妇便宜,不是真长得象西施杨贵妃,主要是得不到,就是得到了身体,也得不到心,所以才觉得好。这个仆固青也是如此,原来这个康姓少族长认为是好的,但到了手了,就不好了。 仆固青开始过着艰苦的日子,每天以泪洗面。不但在家中没有地位了,而且连唯一的儿子也活活摔死,这个打击可想而知。然而跟着一个打击接着到来,前几天,几个突厥人来到他家喝酒。 其中就有一个是打死康德子的突厥士兵,仆固青现在隐隐后悔当初自己轻佻,看到这个打死前丈夫的人,就问了一句:“他为什么来到我家?” “这是你家?你有这个资格吗?傻不傻,这是我让他打死那个康矮子的。” “你,你,”仆固青大半天没有说话。 这个突厥人忽然说道:“少族长,你家这个小妾长得还挺有味道的。” “你们喜欢拿去玩玩,”就是一句话,她那天活活让七八个突厥士兵糟蹋了,好几天才起了床。而且连一个送饭的人都没有。 到了这时候她才后悔了。正好王画带领大军进入丰州,因此寻找了这个机会,将这件机密事汇报,好让王画替她丈夫替她儿子报仇。 “报仇?”王画心里想道。康家老2是那一个,他不知道,但这一战,实际上无论常元楷还是宗楚客带领的士兵,大多数没有战死,现在全部扣押在八州,只要朝廷前面一答应条件,后面就会释放出来。你也等着康家老2回来与你算账吧。 不过眼下这个危害必须要解决。 然而就在他带着护卫返回丰州城,准备调集军队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忽然想到,实际上这件事同样也是一个机会,如果操纵得当,很有可能给默啜一个意外的惊喜。 对,得好好逐磨逐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安排 第六十八章安排 默啜还在与阿波达们商议,但是喊来了一些重要将领。 实际上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动作还慢了一点,如果提前一天,阿失毕到达丰州,默矩到达胜州,或者再派一支军队到达中受降城,那么局面不会象这个麻花,让他感到怪异。 以己之长,对彼之短。 几个人在分析王画的长处与短处。 第一就是战术,血营与曹岑一战时,默啜曾派人注意过。如果别人还不会注意,可这一种战术立即进入默啜的视野。他也组织了一些精锐士兵用优秀的战马,在操练这种战术。 知道还没有血营那么圆融,可在血营使用这种战术时,不会象宗楚客、曹岑与悉诺逻那么被动。 阿波达干说道:“然后就是武器。” 大家一起沉默起来,这一次战争中,血营陆续出现了一些锋利的武器,使血营如虎添翼。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长弓,这简直是骑兵的天敌。一开始血营装备得不多,可现在开始大规模装备起来。 就象袭击三座受降城一战,一大半士兵开始正式使用这种长弓。 默啜笑了一下,向身边的一个士兵示意,这个士兵走了下去,一会儿拿来一把弓。实际上长弓射程是合理的利用了力学原理,但想得到就有付出,虽然弓臂弧度与长度分配很合理,但还是需要士兵的臂力。 默啜笑了笑:“大家试试看。” 众将兴奋地走过来,可这就看出一个人的臂力了,有的将领拉开了,有的将领使了吃奶的力气只将弓弦拉开了一半。 这是默啜派斥候多次观察,得来的图纸。正好这一次掳获的百姓中有许多汉人的工匠,昭武九姓善商,但善商不一定是通过交易得来的,有些昭武九姓的胡人也有作坊,这为默啜提供了条件。 可是罗马不是一天能修成的,王画将图纸画出来,还给了一些原理,利用许多工匠,经过很长时间,才试验出来合理的长弓。默啜这种长弓技术并不成熟,比血营那种长弓更耗力,射程也有所不及。不过比普通弓箭射程远得多。 默啜心里面也清楚。如果象现在这种长弓耗力,这些大将都才有一半人拉开,血营也不可能大规模武装。所以这个技术还不成熟,但关健的时候使出来,会给王画一个惊喜。 实际上这一次血营作战,如果不是王画最后将枪头也对准了他,默啜收获是很大的,他隐隐感到如果自己也将王画这种战术真正演练成功,或者将这种长弓完善,对血营未必讨得了好,可将会在大草原上横扫天下无敌。 今天将这种长弓亮出来,是给大家鼓作勇气的。毕竟这段时间血营太红火了,击退六十多万大军,有可能在南方将悉诺逻军队全部吃下。不给大家一些信心,交战时会十分不利。 还有两种武器让默啜感到忌惮,第一就炸药。不过这个需要一个特别的环境,提前将炸药埋下去,但默啜做了仔细的分析,这种武器厉害归厉害,可杀伤力远没有响声来得大。只是注意,不跟着对方的脚步走,炸药起的作用会非常小。还有遇到这种炸药时,不用惊慌,同样也没有很大的伤害。最大的麻烦就是战马会严重惊动,这略微头痛。现在正在想办法。 默啜说得对也不对,现在这种炸药是不怎么厉害。可是一旦技术成熟,跟着一系列热武器的产生,默啜就是将王画这种战术学会了也没有用。僧格林沁带的三万人,冷兵器战斗力弱了?在天津一战,被八百洋人杀得丢盔卸甲。长弓亦是如此,英国骄傲地保留着这种长弓兵团,然后最后随着法国等国家用热武器强大起来,不得不将长弓送进博物馆。 但眼下如果他手下真能按照默啜吩咐去做,是能将伤害减少到最低。可是不是能做到呢? 然后就是投石机,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不多,也是默啜刚刚通过某些人的渠道得到的。什么样子,他就没有看到了。但在他想法中,投石机再厉害,也只是攻城时派上用场,自己守城,王画攻城?呵呵,难道自己手下反过来成了懦弱的汉人不成? 唯独担心的就是将投石机派到东受降城,向默矩进攻。这个默啜也正在想办法解决。 至于其他的,比如滑翔机或者那个飞天的气球,或者辣椒粉,都是上不了台面,更需要严格的环境。自己能给王画这个环境么?到是火箭,扎营时要小心一点。 听了默啜的话,各个将领开始磨拳擦掌。 阿波达干这时却又说道:“还有一个优势,水。” 大家一起感到奇怪,王画是用过水攻,但那是鄯州,地形复杂,水位落差很大,河套几乎所在水流平缓,除非王画将黄河堵塞起来,否则那种水攻根本派不上用场。 默啜说道:“正是,水,前些时间我得知一条消息,在灵州河边,血营修了许多船只。但我们不善水性,他们有了这些船舶,可以迅速将黄河控制起来。说到底,我们最终还得要渡河。不过也不用担心,血营这一次最大的缺点就是王画到了丰州。你们想一想,王画居中坐镇能将他才能发挥到极致,还是来到前方做一员勇将将他的才能发挥到极致?” 说到这里,他得意地再次说道:“我们还有一着厉害的暗棋,到关健时候会给王画再一次惊喜。” 他已经派人联系丰州上的这些部族,不但如此,还通知了在六胡州的各部。 王画第一枪使了出来,后面还有什么招数,默啜也摸不准。但有一点,现在王画应当知道自己的用心,掳获百姓充塞境内人口数量。庞大的百姓必将会连累自己的行军速度与机动性,所以自己必须得变。不是放弃百姓,而是将这些百姓直接交给那些真心投诚的部族向北转移,并且直接将军队组织起来。不过眼下不能急,必须等到丰州暗棋发作,而且也需要进一步迷惑对方。 但这一条消息极其隐蔽,默啜只说了这一句后,没有再说,而将话题一转说道:“大家看到血营这几战,第一战是去年,因为坌达延将大军分开,所以先让王画吃掉三万人,导致兵力不足。随后才让王画在倒淌河一战,将坌达延全军击溃。但是不是分兵不好呢?柯赞热一战,大军聚在一起,还是全军覆灭。常元楷也只是兵分两路,覆没。宗楚客同样只有兵分两路,相隔还不十分遥远,覆没这一次悉诺逻兵合一处,有可能还是覆没” 几声覆没,让大家脸上神情再次一变。 面对这种战绩,谁都会有心理压力,所以默啜这一次要与血营一战,不只是王画味口大,不只是王画将他后路断开。如果想撤走,不携带百姓,让默矩出兵丰州,丰州留下的暗棋伺机发作,王画就是大罗神仙,在手中只有三四千士兵的时候,也无法挽回这个局面。而且现在血营兵力不足,那么夺下丰州,自己撤回阴山,血营也无可奈何。 但默啜要一战,这一战必须将血营不败神话击碎。在他心中,隐隐感到,如果自己不战而退,不管什么原因,会使血营名声达到巅峰,那时候血营将会成为一个真正无敌之军。这个后果也不是默啜想要的,况且王画对吐蕃没有好感,难道对突厥有好感了? 他又说道:“但是血营的神话,从现在起,就让我们伟大的突厥人中止。” 说到这里,他挥了一下胳膊,眼睛中也闪着自信的光芒。 虽然血营现在比以前更壮大,可是默啜心里面却是不惧。以前自己一直轻视,才吃了一些苦头。但血营与突厥几战,同样死伤惨重,惨胜。现在王画四面环敌,还有没有勇气与自己来一个惨胜? 然后开始布置。 大军呆在一起,固然将拳头握在一起。但在军事上是不可能取的。一路大军,只会使战术变得死板,对付这个狡猾的对手,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条。只有分兵,才会更灵活。当然,这个分兵需要灵活机动,相互配合,否则分得不好,反而形成各个击破。 分兵肯定是要分的,如何分,默啜指着地图说道:“正常打法,我们进攻胜州城,只重新拿下胜州,与河北那个受降城联成一体,就是血营有船,也无可奈何。但我们偏不要这样做。” 大家又是不解,现在拿下胜州正是好时间,血营是从上游用小筏子渡过黄河,乘着伊毕利将注意力集中在东受降城夺下胜州的。这是一支孤军,没有带什么武器过去,城中有一些守城的武器,可数量不多。这时候正是夺城的时候,为什么不攻打?要知道一旦血营船只到来,供给马上就有了,到时候攻打将会很困难。 看着大家疑问的神情,默啜笑道:“你们别忘记了,在南河套,也只有这一支孤军。而在河北,我们还有数千大军,我就是让他们船只去提供支援,然后将这些船只拿下来。” 说到这里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拿下来攻打也不是我们攻打,会有人攻打。”默啜再一次卖了一个关子,血营有了城墙之险,还有长弓之利,攻打将会损伤惨重,默啜同样也比拼不起。如果最后是自己惨胜,这一次计划也等于失败了。就是掳走大量百姓,也弥补不了大量士兵战死的损失。不值得。 但血营武器有限,所以在他计划中丰州发作,然后昭武九姓各部军队成立,使他们在六胡州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只会听自己的调动。攻打胜州正是让这些人去做炮灰的。磨光了城中的武器,才是真正攻城的时候。 因此,现在只要派驻一些军队,守在河北。大部军队乘着血营士兵没有从积石山回来的机会,侵扰银夏二州。不去攻城,将他们引到城外。不出城也好办,现在银夏二州百姓一起返回来,开始农耕生产。一个村寨一个村寨去掳获,彻底地扫荡。逼迫城中守军出战。然后再伺机而动。如果血营苦战到底,正好将这二州士兵消灭,削弱血营的力量。如果他们从盐州灵州分兵,又可以进攻盐州与灵州。 说到这里,默啜自信满满地说道:“痛爱百姓,这就是王画最大的弱点” 对付军队困难,难道对付百姓还困难吗? 听到这句话,帐蓬里气氛才变得激烈起来。 可是默啜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不管南方战事如何,那只是相互削弱,看谁战术运用得当。自己最终还要渡河,这个巨大的麻花,依然会成为一个充满血腥的麻花。 他似乎看到血营的士兵与自己的士兵,在这道麻花里绞来绞去,一个个士兵悲壮地倒下。想到这里,他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正在这时候,一个突厥战士匆匆忙忙闯进来,他是汇报安介武的事。 默啜听了大笑,说道:“那正好,未战之前,就让我们拿这几千人祭旗吧。” 许久没有说话的暾欲谷忽然开了口,说道:“大汗,别急。” “大相,有什么事吗?” “大汗,这些人先留着。” “为什么?” “大相,你可看着《孙子兵法》中反间?” 默啜坐了下来,想了一会儿,忽然大笑道:“大相,好主意。” 如果用得好,这又为自己添加了几分胜算。 英雄所见略同,竟然与王画产生同样的心思。 王画回到丰州,不过没有将这个仆固青带到城中,而是让她忍受几天,到时候会给她一个机会,甚至答应让她手刃杀夫杀子的仇人。 石家娘子的事王画没有听说过,但这个女人绝不会象石家小娘子那样节烈。 然后将江政道等诸将喊到一起商议。虽然未必有朱仝他们管用,但人多主意多,可以为自己补漏拾遗。将事情说了一遍,江政道怒道:“杀。” 管他三千五千,这一群人连血营的民兵都不如。如果不杀,留在丰州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后患,特别是有可能突厥数万大军不日将会到来。 王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你知道我们八州有多少昭武九姓的人?” 有三个来自昭武九姓的将领低下了头,有些羞愧。 “先怀柔吧,我已经派了人回灵州,带来一些物资发放。如果怀柔不行,无药可医,我也没有办法了。” 这是给昭武九姓一个交待。而且也不是六胡州所有昭武九姓都成了突厥人的狗腿子。不过造成这原因,也是唐朝官员的错误。在处理民族政策时,没有将一碗水端平。所以有些部族对唐朝心怀不满。当然还有唐朝没有对他们保护,让他们产生失望的心理。还有的官员更是接受贿赂导致不公的。就没有这一次意外,昭武九姓在历史上也出现过大暴动,朝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们镇压下去。 因此给他们一个机会。 “留着他们会有很多作用,现在不是处理的时候,”王画说完了,派人安派,在做仔细的调查,留在丰州时间最长没有遣送到阴山的一批部族肯定都有问题了。就是后来的一批也有一些部族有问题。这要摸一下底。 接着将丰州境内的其他各部酋长喊来。 虽然对王画含糊的态度十分不满,可同样畏惧,一个个全部带了。 王画让他们坐下来,问道:“我有一件事告诉你们,你们可不可以替我保密?” “王侍郎,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那就好,”王画将事情再次透露。 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说道:“王侍郎,我就说他们不是好人,你不听。” “王侍郎,杀了他们。” “不管杀不杀,既然他们都这样了,我会如何对待他们?”王画说得很含糊,可这一句却让人误会,以为王画会报复他们。实际王画并没有说如何对待。但这一次事情一了,这些部族要重新打散了,不然呆在一起,矛盾激化,仇怨更多,也没有办法治理。 “但是我如何做,自有计策,因此希望你们等候我的佳音。并且这件事,如果利用得当,更会增加我们的胜算。还是那句话,我来解救你们,还要你们自救。我知道,你们有许多士兵随着常元楷征战大败。不过告诉你们,他们大多数没有战死,还在八州。如果这一次你们表现好,不但这批战士会立即归还,在事后,还会有更多的优厚条件。你们的部族会不会壮大,就在此一举。北面这几州,我要定了。”‘ 王画一指地图,从夏银二州往北一划。 说到底,民兵还是需要的,不然人手不足。就是血营从积石山回来,突厥同样也有大军南下支援,还是人手不足。而且现在看来,默啜比想像的难啃得多。 “你们自己回去想,”说完了,王画让他们退下,话说到这份上,如果他们还不派子弟参加防守战,王画也没有办法了。他开始坐在椅子上,看着地图发呆。 有的不好打啊,在地图上看着,自己从外围基本上将默啜的军队合围在中间,然而兵力不足,兵力更加分散,反而会让默啜以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最关健这一次自己没有可靠的情报来源。 如果多出几个仆固青就好了,他心中想道。 然而他忽然一阵毛骨悚然,昭武九姓中能出仆固青,如果史姓中也来个仆固青怎么办? “二郎,怎么了?”李雪君问道。王画脸色变得如此难堪,自交战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 王画将自己担心说了出来。 李雪君说道:“还是我去吧。” “不行,现在南河套太危险。”掳光扫光,就差一个杀光了,没有陌生人生存的空间。 “二郎,相信我。” 两人争执了好久,最后李雪君答应王画安全第一,王画才让她离开。 一直将李雪君送到渡口,看着她上了扁舟向南驶去。 太阳快要落山了,一条大河带着满河的血瑟之意,小舟上的人一身白衣胜雪。 可是这艘小船,却载着许多许多的期待,以及无数条生命的生死存亡。 ps:做了几章铺垫,这几天有事,因此写得有些糙,更新又很晚,原谅一下。两天后,重新恢复过来,时不时三更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坑 第六十九章坑 槿岭寨是夏州北边的一个村寨,坐落在槿岭上。整个槿岭都长满了许多带着小棘刺的灌状植被。每到春夏交替时,开着许多小花朵,虽然不能说娇艳娆丽。可开得很朴实,一朵朵象天上的繁星。 槿岭寨就坐着这个山岭的半山腰,一幢幢房子,有木制的房屋,有泥土房,散落在半山腰的斜坡上。茁壮的杉树榆树槐树密密匝匝,与这些房屋相互连错在一起,画出了一个细微的绿色圆弧。圆弧的外围有一道石头垒的土围墙。山下不远处是赭石溪,那是从北方山岭上流下来的一道激流,穿过槿岭。寨子里的百姓利用这股激流,建造了一个水舂,巨大的舂杵砸在石窝上,金黄色的小麦经过舂杵的挤砸,白色的面粉便流了出来。然后飘扬一下,不过大多时候连沾着许多没有舂干净的麦糠也让百姓当作了粮食。还有紫黑色的高梁米。这是寨子里唯一最壮观的建筑物,在水杵的轮动着,寨子一月过了一月,一年过了一年。 有的百姓来了,有的百姓去了。 也有房屋倒了,也有暂新的房屋立起。 再往北方,是连绵的群山崇岭。实际上山势并不高大,更是以丘陵为主,阵阵西北风从阴山吹来,将丘陵割成了一道道丘壑。 往南边,随着赭石溪在河中岩石上撞出一道道雪白的浪花,一路欢快地南下,与无定河汇合在一起。然后不远处就是夏州的州城,有时候寨子里的百姓带着家中的特产,翻山越岭,或者骑着马,到夏州城中交易生活的需要品。 寨子里住着六十几户人家,有汉人,也有党项人,这种混杂的形式,注定了两种生活方式。汉人以赭石溪为大地乳汁,在溪流两边开耕了许多田地,种着庄稼。党项人以山丘上的草地为主,养殖着许多牛羊。矛盾而又统一,虽然生活方式不同,寨子里各求所需,倒也十分安宁。 然而这宁静却在最近十几年间,不断地被打破,前一段时间,突厥人再次南下,让寨子里的百姓心头笼上了一层阴影。 但说来也奇怪,随着血营进入夏州后,开始派士兵在夏州北境巡逻,突厥人士兵到了夏州边境时就自动停了下来。 可这种好景并不长久 思结贺鲁真带领一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直奔夏州。在夏州驻守的血营士兵,经过多次换防,最后变成了乌可利带领五千士兵驻扎在银州一线,乌可利大家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但驻扎在夏州一线,却是一个很年青的小将,封常清。 开始八州全境开放,所以突厥斥候很容易得到血营消息。 大家听到这个小将的名字都感到奇怪,没有听说过,只是斥候回来禀报说,看到过这个人。长得怎么看怎么不中看,而且很瘦,用斥候的话说,如果开打,他一个能打倒五十个封常清。 然后再打听,才知道这个年青人是去年冬天投奔血营的,一见面就得到王画重用,提拨为玉衡军营长史。可以说是一个唐朝灰姑娘的翻版。之所以让他守卫夏州,无非就是他在阻挡常元楷时有过一些亮眼的表现。但正面战场作战,却一次战事没有经历过。 默啜也觉得古怪,血营这道任命未免有些轻视人了吧?于是再让士兵打听,才知道他原来在西域只是胡城的一个看城门的小兵。默啜狐疑不解。他相信天才,可再好的天才也是磨练出来的。就象哥舒翰现在表现很亮眼,但他到血营后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这还是看在他出身名门的份上,后来一步步多次磨练,王画才让他率领七军中的第一军的。 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默啜没有再做仔细思考。现在情况变了,默啜不得不再次思考着王画这道任命。 原来这道任命也没有多大关系,封常清只是守城。现在两方交战,夏州是首要其冲,封常清这个位置更加重要。难道这个封常清真是一个韩信那样的人物? 默啜心中很是狐疑,至于士兵回来说他长得又丑又瘦,默啜都没有考虑。这是作战,也不是选美男子。至于瘦,封常清是指挥官,也不是冲锋的将领,陈庆之连马都骑不好,可古今往来有几个人胜过他。 因此,他一直逐磨着这个封常清有什么能力,让王画如此看重? 最后分配兵力时,没有敢怠慢,让手下著名将领思结贺鲁真亲自到夏州。另外,从东面一线,浑特墨带领一万大军,侧面进攻银州的抚宁三角城。阿波达干带领一万人驻扎在秃尾河的上游侧应。 可以说是雷霆之势。 但这样的安排有默啜用意的,乌可利为人,默啜知道一点,在七军将领中他勇猛排在前列,可智谋却居于末位。一万对五千,这已经算是看起乌可利的了。而且因为夏州横挡在前面,古长城列于中段,能打主意的银州只有三角城。封常清的不合常理,反而让默啜更加警觉。因此将军队主力放在夏州。如果血营从盐州调拨军队过来增援,又可以立即将主力军队转向盐灵二州,浑特墨军队迅速向夏州转移,继续给夏银二州压力。 没有半点阴谋诡计,纯是一个阳谋。 三路大军滚滚杀来,而且这一次是阿波达干坐镇指挥,突厥各将士心中充满了自信。 跟着就听到消息,从灵州到夏州,数州境内再次禁严,派出的斥候也没有了回音。既然开战了,这也是正常的安派,然而阿波达干接到这个消息后,对思结贺鲁真与浑特黑说道:“你们这一行,一定要小心,遇到困难立即回来禀报,千万不能跟着对方节奏走。” 说完了,还将悉诺逻的事例拿出来做了一个说明。 两人点头,阿波达干才挥了一下手,让他们带着两万五千军队南下。 贺鲁真来到夏州城前,也听从了安派,并没有攻城,只是将军队驻所在夏州城下,不停地挑畔。态度十分嚣张,这份嚣张也只是表面,可是内里却十分小心。繁畤那一战还历历在目。到了晚上更是派出许多士兵巡逻值守。 夏州城将士不出,贺鲁真开始了第二步行动。 槿岭寨的百姓还在劳动着。 早上太阳升了起来,照在赭石溪上,赭石溪上跳跃着一层层金点。 二旺站在寨子口,看着早上升起的太阳,看着远处。 大旺二旺是一对双胞胎,从小生下来就没有了爹娘,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这一对党项人,居然活了下来。所以寨子中的百姓称他们有狗命,就为他们取了一个小名儿,大旺二旺。 长大后,大旺进入军营。但上个月一战后,常元楷全军皆墨,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哥了,没有想到几天前,他的大哥居然释放回来。 释放的不是他一家一户,夏州籍的士兵全部释放了。 如果不是六胡州丰州胜州还在默啜手上,这些士兵将会全部被释放,除了夏州,还有临州洮州叠州,以及送到松州的士兵。 这是缓和管辖内百姓的矛盾与仇视。当然战死了也就战死了,都拿刀子要血营的命了,难道让血营士兵等着挨砍?这一放,各家各户百味杂陈,侥幸释放回来的百姓人家欢天喜地,没有释放回来的,知道他们子女下场了。 后来王画又拿出一批物资与铜钱,做了进一步的补偿。 做到这里,他已经很仁义了。 几州百姓民愤慢慢平息。 其实洮叠临三州百姓是次要的,主要就是夏州,不但释放,还发放了大量武器,反正现在血营缴获的武器不计其数,不在乎。发放完了,数天内将境内封锁,老幼妇女全部转移到城内,青壮年也可以进城,但必须编入军营。不进城也可以,呆在城外反抗也行,不反抗自愿做突厥人的俘虏也行。但不管城内或城外的,血营发出了优厚的奖励,击杀或俘获突厥人一名,奖励二十缗钱,将领者额外有重奖。战死者对其家属者奖励二十缗钱,伤者除了替其医治,还有一些奖励。 对答应参战者,一律免费发放武器。当然,不反抗给突厥人杀了血营那就不管了。 同时还传授他们一些巧妙的战术,比如教他们挖地道,或者使用炸药。不过炸药的发放很严格,除了一些友善或者有关系的部族外,一律不向其发放,主要怕流露到突厥人手中。 其实这一批战俘发放回来,正好是补充了血营的战斗力。不是他们不勇敢,至少经过训练过,比血营民兵战斗力不弱些。只是他们的指挥官本领不行,才使他们看上去十分羸弱。但这批俘虏还是一个小头。 除了这批俘虏外,另外还从唐朝俘虏中,挑选出四万可靠的俘虏,充入军营。进入军营后,吃好的喝好的,立功后无条件送回去,不用再做俘虏了。同时杀死或者战死,待遇与夏州境内百姓一样。 除了四万唐军外,还有三万吐蕃士兵。反正杀的是突厥人,立了功同样奖励,还在战后送他们回吐蕃。如果不是怕人多了,比例控制不好,王画都想让所有吐蕃人一起上去,充实自己军队。这些吐蕃人,战斗力更可观。 但有的士兵或百姓因为闭塞,也许还不知道二十缗钱意味着什么,于是再次换成了实物,比如粮食多少,牛马羊多少,不要钱可以要实物。他们都是俘虏,想要他们拼命,还不反水。光靠让他们回家是不行的,还得有重赏,才能让他们拼命。 在丰州王画出现了一系列失误,而且是他自己亲自率军的,这让他十分郁闷。 但默啜出兵夏银二州,这一步棋王画早就计算好了。 这二州正挖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坑,等着默啜在往下跳。 可一开始,这些士兵没有亮出来。 别看贺鲁真人多,夏州城中士兵更多,整整四万大军,而不是默啜所探听到的五千人。就是在银州同样不是五千人,而是两万五千军队。至于盐州,同样不是孔黑子五千军队,而是整整两万军队。 不过王画对这些士兵一直很怀疑。能不能起作用,还要见了真招才能知道。王画在计划中都将他们排除在外。在运动战中,更没有这些军队的参预。不过用来防御都是足足有余。这些人用来磨,不一定非得要到黄河那个麻花处磨。一个磨一个,赚了,两个磨一个保本。三个磨一个,也不算赔钱,就是四个磨一个,只要能磨掉,还不算亏本。 为了迷惑,守在城墙还是原来突厥斥候探知的那些军队。 不但是王画,就是封常清与乌可利同样对这群手下都没有底,突厥人大军远来,士气正旺,都同时选择了避其锋锐。 因此,都在看第二步棋,看夏州与银州百姓到底有多少勇气。 好在默啜收获了大量夏粮,血营也将二州夏粮抢收上来,连秋天的庄稼先后补种下去。当然因为耽搁了季节,会减收到什么地步,那只有老天知道了。 贺鲁真在城外扎下大营,开始派出大量士兵进行掳获了。 二旺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开始准备回家,将牛羊赶出来,放牧。放一天是一天,有可能明天就放不成牧了。不过好在家中提前割下了许多牧草。 正在这时候,他看到地平线上驰来一个个黑点,他紧张地盯着。最后大声喊道:“突厥人来了。” 这一声喊过后,不亚于喊了一声鬼子来了。 但好在提前让血营将所有百姓中的妇女老幼迁移到城中。现在城外只剩下一群青壮年,照顾着生产。 没有妇女的哭喊,也没有婴儿的哭啼,但一个个很是慌张,主要是牲畜,要牵到隐蔽的地方,粮食问题都不大,血营派了许多战士,来到村寨中,这几天什么事不要做,只准挖地道。 还没有安排好,一百多名士兵奔驰而来,全身包着盔甲。只留着一张脸露在外面,眼神冷漠,就连身上的盔甲都在清凉的晨风中,闪着寒冷的光泽。一百多名士兵骑着战马,看了看那个水舂,没有迟疑,一勒马,跃向了赭石溪。战马踏着半马腿深的溪水,带起了一道道浪花,冲过了小溪。 寨长带着一百几十个村民,躲在围墙的后面,问了身后的村民:“干不干?” 血营派人反复说过,不要冲动。如果来的人多了,安心躲藏在地道里面,不要出声。也不要贪图赏钱,冒然出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牺牲。如果来的人少,可以试一试。不强行,也不反对。让村民自己选择。 有些村民感到畏惧,虽然来的人很少,可全身盔甲而来,还是很让人感到害怕的。 这时候二旺说道:“怕个球,能杀掉就杀,杀不了往地道里跑。到了地道他们是找死。割一个头两十缗钱奖赏。为什么不干?” 听了二旺的话,又有些村民感到心动。寨子安静是安静,可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有许多村民到现在因为家中没有钱,还是一个光棍,有了两十缗钱就可以娶回一个婆娘。如果有四十缗钱,不但能娶一个婆娘,还能盖一栋新房屋。 老寨长看了看大家的眼神,说道:“大家亮力而行。” 说完了看到突厥人已经冲到山坡上说道:“退吧。” 一百多个突厥人冲进了村寨,对这种偏远的山寨,突厥人并不产生兴趣。因为这种山区的寨子,往往都是最贫困的地方。不过他们不是来掳获的,而是来掳人的。 因此一下子冲向寨子,但到了寨子门口时,忽然从土围墙冒出一个个人头,手上还拿着弓箭,哗啦啦一阵箭雨落了下来。十几个突厥人不小心,被弓箭射中,一个个从马上倒了下来。 难道血营在这里有埋伏? 领头的浑尔默大叫一声:“小心。” 带着士兵退后几十步,下了战马,小心翼翼地向寨子靠近。 就在这时候,围墙里面传来一片争吵声,为是谁射死突厥人是争吵。 老寨长一头黑线,马上突厥人又过来了,还为这个争吵。他喝了一声道:“等会儿外面的士兵大家平摊。” 似乎难度还不小,如果不将他们击退,这个人头割不下来,还怕冒功,还有一个突厥人的头盔,才能领赏。如果不将对方击溃,这个钱还未必能得到手中。 看到突厥人又近了,他喝道:“撤” 浑尔默领着士兵又靠近了围墙,这一回没有弓箭出来了。他带人冲进寨子,寨子里鸦雀无声,只有小鸟儿在枝头欢唱。人呢? “搜” 提着武器,挨家挨户地搜,忽然听到两声惨叫,浑尔默带着手下立即冲进这间房屋,看到两名手下躺在在地上,可人头不见了,只看到从脖子上流出汩汩的鲜血。再看看屋子,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正在他纳闷时,隔壁屋子里又传出两声惨叫,再次跑过去,又有两名手下倒在血泊中,同样人头被割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兑换 第七十章兑换 如果换作一个高级将领在这里,还能立即发现问题。 浑尔默虽然有一些武力,可也只是一个莽夫。 前来掳人的,结果一个人还没有掳到,折损了近二十个兄弟。 人呢?他看着屋子,正在找人,在隔壁又听到一阵惨叫声,带着人匆匆忙忙地跑过去,这一回看到了。 一间破房子,里面卧室、厨房客厅全挤在一起,东边是床,中间是一张榆木桌子,歪三扭四的,边上摆着几个树墩子,算作板凳。西边是一个灶,边上有几堆柴禾。 正是二旺的家。 他心有点大了,都奔四了,因为穷啊,所以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自己大哥也是如此,一个穷兵蛋子,现在天下掉横财,有些着急,他屋子里挤进来五个士兵,正在找人,顺着地道跑到隔着龙三狗子家中,喊了龙三狗子,准备做一票。 两个人胆都贼大,趴在柴禾堆后,后面就是地道口,捏着鼻子看这几个突厥人,正好三个突厥人走到柴禾边上,转过身看灶膛。不然怎么办呢,这个灶让二旺做得那个丑,一个灶膛象一个狮子口一样,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人。 两个人提着王画发的横刀,也没有招式,一个对准了一个士兵的屁股,一个对准了大腿,一下子刺了过去。二旺近,刺完了,又刺着了另一个士兵的大腿。 三个突厥士兵痛得哇哇的大叫,捂着屁股或者大腿直哆嗦,剩下的两个士兵立即扑了过来。 如果突厥人骑在战马上,手里拿着武器,全身还包在盔甲里面,二旺与龙三狗子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起胡涂心思。但在下了战马,又刺伤了三个人,两个人胆子大起来。说到底还是穷啊。那些个上山做土匪强盗的,当真有几个喜欢那种山大王的生活?穷得过不下去,没法子。 五个士兵的脑袋多少钱了?一百缗钱。 两个霍了出去,对视了一眼,从小一起长大的,还打过架,就在这屋子里打过多少回。心有灵犀一点通,拿起二旺捆扎的柴禾一股脑撒了过去。两个突厥人虽然是看到了柴禾,可习惯使然,还是举起手中大刀招架。 两个穷光蛋见势,拿起刀就桶了过去。都是浑人,二旺巧了一点,正好那个突厥士兵用手划拉一下掉在颈子里的树枝,让二旺一刀刺中了咽喉。龙三狗子不巧了,戳在突厥人的盔甲上。这个突厥人怒了,大吼一声,拿着大刀冲了过来,龙三狗吓傻了,就站在哪里让他劈。 正好二旺看到,连忙一刀砍在他的脑袋上,情形有点乱,他在旁边,这个突厥人也没有防备,随便借着头盔与铠甲的缝隙是刺也好,还是砍也好,一刀就解决问题。这些普通突厥士兵也不是唐朝的某些盔甲,将肢体连同颈项大部分地方都包得严严密密的。 但这一刀劈得有些猛,砸在头盔上,二旺手都震得发麻,这个突厥士兵没有伤着,但这一下子也震得他耳朵嗡嗡响,连蹬了好几大步。龙三狗这才回过神,又刺了一刀,敢情当矛在使唤。还没有刺准,刺在这个突厥士兵的鼻子上。 这个士兵也痛得哇哇地叫。 如果到此结束,事情很圆满,四伤一死,可这不能算数,还要割脑袋。主要两根直筋还在想着好事,一个脑袋才多少钱。又混战在一起,原来是找死,现在两个突厥士兵捂着大腿,一蹦一跳地作战,一个士兵捂着屁股一边痛得直叫唤一边作战,还有一个士兵捂着鼻子作战,实际上这一捂,这个士兵纯是瞎打,看人都看不清楚了,连带着三个行动不便的战友还要提防他。所以胆子更壮。 二对四还占了上风,打了没有几回合,看到捂鼻子的士兵在瞎起哄,让龙三狗又在腿上砍了一刀。两只手,又要捂鼻子,又要捂大腿,结果佝偻着腰,让二旺又是一刀,终于连续挨了五下子,见了阎罗王。 还在打,龙三狗子看到浑尔默带着十几个士兵过来,说道:“二旺,扯呼。” 两人临走还顺手砍下两个脑袋,一边招架三个行动不便的突厥人一边钻回地道。浑尔默正好看到二旺头在往地道里面缩,手下还提着一个血淋淋有脑袋。气得连跨几步,跨上来,可来不及了。二旺已经钻进地道里面,他用刀捅也捅不到,还听到两个人一边往里爬,一边嘀咕,心中很后悔,五个人两个脑袋,都在抱怨对方身手不利索,损失了六十缗钱。 浑尔默气得全身发抖,看了看柴禾,说道:“烧。” 将柴禾抱到洞口处,用火舌点烧。 原来血营也吩咐过,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用棉被打湿,往地道里一塞,将空气堵住,浓烟就形成不了危害。但这两家一样,都是吃了早上没有晚上的人家,如果不是喝着几头羊的羊奶,早就全家饿死了,那有棉被。大冬天将几张破羊皮往身上一盖,下面烧着一堆木柴,一个冬天就凑合下来。 一股浓烟扑下来,一路咳嗽。 听着地底下的咳嗽声,浑尔默说道:“挖。” 一挖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口露了出来。洞口是看到了,可是不敢进去,就这么高的地道,人进去,必须猫着腰,漆黑一团,与送死没有什么两样。浑尔默说道:“烧,烧。” 一边烧一边顺着咳嗽声跑。可一会儿连咳嗽声都消失不见了。总有一户人家有棉被的。况且现在棉花也渐渐普及,不象原来是一个稀罕物。 而且就在这时候,到处都有惨叫声。 浑尔默气得直哆嗦,想了想说:“挖。” 但这一回是有条理的挖,分成十字形,一片片地切割。 这时候在地底下,老寨长正在商议,上面如何挖没有关系,寨子这几天就在做这件事,下面地道四通八达,还有地道通向寨子外面,防止被突厥人一窝端。 他问了声:“干掉多少?” 一个个回答,干掉的不多,只割了三十几个脑袋。但让对方受伤的人数似乎也有不少,比割掉脑袋的不少些。而且还有一些人生死不明,没有来得及割下脑袋,就有敌人前来增援,重新躲藏到地道里面。 老寨长又问道:“敌人来了一共多少人?” 一个个摇头,那个想起来数人数。这时候二旺说道:“我也没有来得及数,但估计不会超过一百二三十人。” 老寨长扳了一下手指头,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说道:“要不要我们干票大的。” “怎么做?” “敌人进寨子被我们干掉十几个,现在受伤的加上被我们砍死的,有可能有六七十人,这样算下来,不到五十个好完好无缺。我们这样做,他们将马留在寨子外面树林里面,我们钻过去,骑上马,回头杀。” 正好一条地道通到这片树林。 “行不行?”一个村民问道。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民,人家是兵。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干不干?干了将这一百几十个全部留下,就是两千多缗钱,咱们寨子就彻底翻了身。” 整个槿岭寨不但是二旺家穷,其他人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寨子里有妇女,还会劝说一下,但现在所有妇女小孩老人都转移到城里面,只剩下一群大老爷们,最大的也不过是五十多岁的老寨长。 一听两千多缗钱,况且还有一百多匹战马,就是西北战马便宜,这些都是上好的战马,一匹价格不弱于二十缗钱,又是一笔财。都忘记了突厥士兵身上其他的东西同样能卖钱。盔甲虽然粗陋,可加上兵器,弓箭水囊的什么,比战马的价格并不便宜。一个个眼红了,就是皇粮,他们也敢劫上一把。 一个个举起手来同意,然后爬到寨子外面。 寨子里面浑尔默还在挖地道,准备切断所有地道能路,看你们怎么爬,没有想到这群村民胆大包天,居然想打他马的主意。 摸到了林中,一个个上了战马,实际上很搞笑,至少一半人连马都没有骑过,在马背上瞎转悠。不过还是有一些人骑过马的,开始往寨子里面冲。 浑尔默也带着人往外面冲,马都让人家骑了,还打个屁仗。 实际上现在地势不开阔,对骑兵没有利。但正好合了村民的要求。如果真到了开阔地带,有可能他们全寨子的人让人家包了饺子,尽管夺了战马。就是这不开阔的地带,一起混战起来。有的不知是要抓马缰绳,还是要拿刀砍人。于是犹犹豫豫的,战马就一直往前跑,有的正好撞到突厥人刀口,让了过去,被突厥人一刀砍死。有的却正好让身下的战马撞到了突厥人,让后面上来的战马踩个正着。 场面一片混乱。 二旺也没有骑过马,但看到寨子里面形势不妙,喊了声:“大家下马,下马,去杀敌。” 一个个又下了战马,跑回寨子,杀了大半天,浑尔默看到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大喊一声:“撤。” 不是撤,是逃。往村外逃去。但这时候大家眼杀红了,又是骑在马上,一个个追赶上去,结果这一行一百二十名突厥战士,只有一个逃了回去。寨子开始打扫战场。不让他们等多久,到了晚上,血营在城外就布置了人手,带钱过来,清点战场,着情分赏。看到钱才有信心。 但槿岭寨这一战,是这一天中最光辉的一战。 并不是每一个村寨都象他们这样的。有的效果不大,反而因为没有布置好,许多村民暴露出来,被突厥人砍杀。有的看到敌人势大,躲藏在地道里不敢吭声。有的连地道都没有躲,直接往山上逃,结果一大半人抓住或者被突厥人杀死。 总之这一天下来,村民损失很惨重。但突厥人更不好受,贺鲁真派出了六千名士兵,四方俘获,结果只回来了四千人两百人,还有四五百人带着伤势。杀死的百姓倒有不少,一千多人,可这有什么作用?还有近千名百姓俘虏。 贺鲁真气愤地说道:“杀。” 他不杀还好,一杀当天夜里所有村寨都知道他杀俘了,结果第二天全部反抗,没有一个逃走。 但这一天战事更惨烈,百姓也没有得到好,不知道便罢,一知道人手更集中,进了村寨后,将所有道路挖断,然后进村寨再挖,一条条切断。贺鲁真还好一点,浑特墨直接将百姓的人头堆到城下面。 激怒了,两面都激怒了,然而激怒的效果不是他们所想像的。封常清与乌可利约好,今天晚上同时开战。 当天晚上两军都开始警戒,也算到了血营有可能今天晚上来袭营。 没有过多久,才二更时分,二城的城门全部打开,无论是浑特墨还是贺鲁真,都开始准备战斗。 但城门里面的士兵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浑特墨这一边还好一点,乌可利在其他地方驻守了近一万军队,三角城只留下一万五千大军。但没有全部派出来,留下五千人在城中做预备队。 夏州城人数却更多,整整两万大军,同样留下五千人作预备队。这是防备不远处的阿波达干的军队前来援助的。 从总体来说,这支杂牌军战斗力不是那么高,不过胜在多,突厥人意想不到,虽然有栅栏遮挡,可中间许多血营战士用长弓生生将突厥人的火力压住,一万五千人冲到栅栏前,冲进大营,开始混战。 贺鲁真只好开始组织大军反击。 如果是原来,就是人数少了一点还占在绝对上风,但这两天的出击,七折损八折损,近四千士兵失去战斗力。面对近两倍的军队,大家战得棋逢对手。浑特鲁那边亦是如此。 就连阿波达干那样的智者,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兵分两路,分头支援。 还在混战,这也是血营有意而为的。别组织阵型,一组织阵型,这些杂牌军联合起来,连一起训练的时间还没有一天,反而有可能画蛇添足。不如化作一支支小队,各自奋战。虽然损耗会大一点,但牺牲的血营士兵很少,死的也大多是俘虏。特别是吐蕃人,死了也白死。居然战了两三个时辰,局面还是混沌一片,只是双方都倒下了大批战士。 就在这时候,阿波达干军队到了,看到他大军到了,封常清与乌可利都是手一挥,城中留守的军队再次尽数杀了出去。他们在城头上看得很清楚,没有占到下风,这一战如果立功,又可以得到钱,又可以回家,何乐而不为。 阿波达干一万士兵分两处到达,再次陷入混战之中。 三角城那边没有去,阿波达干来到夏州。 他站在山坡上看着战局,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他心中清楚,夏州城不可能有这么多人的,如果真有这么多战士,以血营的战斗力,贺鲁真早就败了下来。 用望远镜看了好一会儿。主要是血营蕃子兵多,不然早就看出来了。终于看到一些不同的地方了,大军中汉人多,吐蕃人多。汉人多是不正常的,血营汉人的比例不会超过六分之一。吐蕃人同样有,但比例却不会高于百分之一。 他立即想到了一个可能,血营之所以不惜兵力,而且有这么多兵力,不是用他们自己的士兵在作战的,而是在用俘虏作战。但是他不明白了,这些俘虏怎么可能为血营卖命。 这个想法也有些误差,其中还是有许多血营战士的,不带头拼命,光靠俘虏,也早失去战意,大败而退。 但这样换下去,阿波达干可不乐意了。八州有多少俘虏,十八万多唐朝俘虏,四万多吐蕃俘虏。就算是二比一兑换,突厥士兵也不够换的。这个数字也出现了偏差。现在八州让王画陆陆续续释放了近两万名唐朝俘虏,已经没有十八万多人了。吐蕃的俘虏也不止四万多人,后来西倾山一战,又再次得到近四万名俘虏。可真按阿波达干所想的那样换下去,王画绝对会十分愿意。 看到这里,阿波达干说道:“撤。” 打到这时,没有办法再打下去。 大军撤了出来,很是凄惨,先后投入两万军队,只出来了九千来人。当然血营损失更重一点,老百死亡无数不算,就这一战,士兵死亡数量达到了近一万人。如果不是阿波达干心寒了,再战下去,只要再过一个来时辰,有可能全军皆墨。不过那时候突厥人同样剩下不了多少士兵。就是攻打夏州城都没有这个能力。不要忘记了,城中老百姓加上临时组织起来的民兵,守守城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夏州其他地方一万士兵也正在赶来。城外这一支军队尽墨,有可能突厥这一支军队同样会尽墨。 如果让封常清做选择,他还是选择继续交战下去。 实际上真正血营士兵在里面并不多,只有两千来士兵。换掉对方两万人,这个帐算下来,那个都会立即做出一个选择。 但看到突厥人撤向后方,封常清开始下令,大军撤回夏州城。混战行,追击下去,就变成了运动战,那时候纯粹是自找苦吃。 夏州这边阿波达干及时做了一个选择,保住了九千多士兵。可是三角城那边浑特墨则更惨。 本来就是混战一气,再加上五千援兵到达。浑特墨身在局中,没有看出奥秘,他杀出火了,不断怒喝:“杀杀杀” 从二更时分战到黎明,就连银州其他地方几千士兵赶了过来,都没有将他击垮。乌可利在城头上看得头痛,这时候只能进不能退。如果喊一声撤退,有可能立即大败,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看了看后方,又看了看城中的百姓,他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三角城没有其他军队来援了。如果这一战大败,突厥人在死伤惨重之下,将会对你们实施严重的报复。生死握在你们手中。” 没有办法,只好将原来在城中派下来留守的民兵一起推出去。 实际上许多人心中很害怕。 但随着城中再一批士兵推了出来,突厥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血营不知道有多少军队,这样一批批往外推,谁受得了? 有的突厥士兵终于害怕了,况且战到现在,他们也筋疲力尽,开始骑上马开始逃跑。 直到此时,才产生崩溃。 这一崩溃无论浑特墨如何鼓励,也没有人听他的话。结果这一战,使血营损失惨重,整整两万人,来得及参加援助的三千多人,死伤高达一万五千多人。但浑特勤一万五千人,只带了四千来人逃出去。 只是两天,磨去了突厥两万大军还出点头。 默啜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借将 第七十一章借将 王画听到这个消息,也差一点儿惊讶地跳起来。 实际上这是一个无奈的战术,根本就没有指望过磨去默啜这么多人马。 一开始选择这种战术,是王画与朱仝反复商量过的,王画经常寻找别人的长处与短处,避其长克其短。但这个情况同样也会被别人利用,特别是默啜这样的对手。 银夏二州百姓肯定要遣返的。第一因为春种,第二是因为夏收,这两个州都没有收成,损失将无法弥补的。不仅仅是因为钱的原因,关健以后随着血营的强势,朝廷一旦看到八州的粮食紧张,还会继续封锁。而且这一战后,管理的地方将会更大,管辖下的百姓吃饭的人更多,如果再象去年那样,显然是不行的。 但时间上无法错开,想要避过这一段时间,默啜就掳着百姓逃跑了。 一旦开战,那么默啜不可能放过这个弱点。而且王画本身怜惜百姓就是一个弱点。因此这一战中必须表现出一些冷血,不然默啜此例一开,以后还会陆续有其他人开此例。就是朝廷甚至都会用百姓来对付他。 所以有了百姓第一磨。 但靠百姓是不行的,于是有了俘虏这一提议。如果攻城,往城上一亮,就会将敌人退走。还说不定迷惑一下默啜。或者乘机出城,关健时间吓一吓,不让夏银或者盐州遭到更重的损失。 可就没有想到封常清与乌可利敢真利用俘虏去一战。 不要说人多,看看宗楚客多少手下,再想想他们兵败如山倒的样子。难道人不多? 听到消息后,王画仔细想了想,一开始觉得不可思议。后来想了一下,还是明白过来。造成这情况还是有它的必然原因,当然两天下来的扫荡,突厥人没有达到他们预期的目标,反而损失有些重,心中十分恼羞成怒,所以也迫切希望一战。正好血营出城,恐怕也符合他们本来的目标,将血营逼出城外交手。可没有想到居然出现了这么多士兵。那时候想撤退,或者主动退出大营,骑上战马寻找战机,时间来不及了。轻敌、士兵因出打草谷造成一些疲惫,最终让封常清与乌可利得逞。 这一战的后果是造成了默啜手中的兵力严重减员,尽管这两战中真正血营士兵也损失了五千多人。 但兵力上的天平开始向血营倾倒而来。 可王画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每次与突厥人战斗,损失都很惨重?这一战,血营士兵损失也有不少人,如果将俘虏计算进去,损失实际上比突厥人还要严重。 还有这一战的后果,也不是全是好的一面。 所以计划都需要改变了。原来计划中是磨去一部分突厥人的兵力,还有拖延时间,等到从积石山抽调两万军队北上,甚至可以抽调更多,虽然吐蕃人要防御。但另一面,因为郭元振攻打大非川,不得不将吐蕃人的重心放在大非川上,这一来,积石山反而是很安全的。 还有,夏银二州也不是王画的重心,不然不可能只派一万血营士兵驻守。真正的兵力两万多人驻扎在盐灵二州,那才是王画的主攻方向。但因为这一战,默啜折损了大量士兵,留在河南的兵力只有三万多人了,逼得默啜只好提前将兵力重心放在这个麻花上。 自己面临的压力就立即增大。 想到这里,王画立即用急令,让孔黑子带领一万军队前来支援丰州。不过再三吩咐了让孔黑子掌握节奏,在丰州他还有一步好棋没有下。 倒是船只先到了丰州。 黄河这一段到底有多深,王画没有本事做一个测量,但估计着原来通航的吨位,大约能通过十几吨船舶。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修了一批船只,大约十来吨,一共好几百艘。 这些船舶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两边都有长长的木挡板,木档板与船舷的中间有一个缝隙,留作划桨与掌舵的。这些档板是用来遮蔽两岸射过来的弓箭。可惜时间不够,否则挡板修得更加高大,上面再来一个顶盖,一艘艘船只就成了水上的移动堡垒。 第一批物资到达了丰州。 主要是武器,还有少量的粮食,丰州境内数万百姓,手中也有粮食,虽然不多,可足以将这段时间支持过去。不过最头痛的粮食掌握在某些不安定的部族中。 还有一些生活物资与一些草药、布匹。 但王画这一次表现得很大度,不管这些部族是什么态度,公平地将它发放下去。 这一点再次引起了一些部族的不满,他们联手派出一些人找到王画,问王画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画苦笑了一下,答道:“先礼而后兵,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我说过我要给你们一个交待,能不能再等一段时间?” 早知道如此,不征招民兵了,反正兵力已经抽了出来。空惹出许多麻烦。 另外还有一些士兵。但为了实施布置下来的计划,这些人都作为民夫打扮进入了丰州城,一共两千士兵,也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士兵上岸后,五十艘船舶继续沿河而下,不过这一次开始出现严重损失了。 默啜果然将主力集中到了北方,盐州城与三角城的遭遇让默啜吃了一惊,然后暴跳如雷。 但随后冷静下来,将暾欲谷喊来。 暾欲谷听了后,皱起了眉头,说道:“非战之罪,是我们没有准备好。” 默啜在帐蓬里转来转去,他突然问了一句:“大相,我们突然杀一个回马枪,会不会有作用?” “大汗,机会错过了。这一次我们都轻敌了,如果当时再增加一万军队,虽然损失惨重,可三角城与夏州有可能会拢于掌下,形势也没有现在的严峻。” 暾欲谷说得对是对,可真有四万多军队囤积在长城外,封常清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交战不行,守个城池难道还有危险吗?只不过在城外将会有更多百姓遭到突厥人的杀害。 “不过,倒是有一个主意,我们可以动用那一个棋子了。” “什么棋子?” “那一千血营战士。可以当着他们的面,将大军再次调向南边,但分成两部,一部是小规模的兵力,进军盐夏方向。大部却奔向盐州与灵州。” “好主意,”默啜想了一会儿,说道。 看到这个军队的开拨,再刻意给这一千血营士兵以及族民一些疏忽的地方,他们就会将信送到王画手中。让王画以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实际上栈道也是假修,陈仓也是假渡。这些军队折向南方后,全部从远方撤回来。 只要听到这个消息后,王画必然将主力放在盐州不敢动弹。自己也达到了效果。实际上黄河才是默啜的重心,三座受降城必须全部夺下来,只有它们夺下来,进可攻,退可守。困在六胡州这片河南境内,始终是一片不安全的区域。 “调完兵力后,大战就要开始了,大汗不妨用这一千血营士兵祭旗,打击对方气焰,也振作一下士气。” “就依大相之议。” 经过了辗转,安介武一行,终于走出了六胡州几个小州城,再往前面不远就是黄河了。再次向东走了两天,他们来到一块平川,平川上有许多部族,都是默啜先后掳掠过来,没有来得及转移到河北的。 但是安介武这几天却发现,看守他们的突厥士兵做了一次调动,而且他直觉到这几个突厥士兵看他们眼神有些奇怪。 这让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就在这一天的下午,他看到许多军队从这片大川的两侧滚滚向南,东边一侧士兵稍微小一点,但安介武还是判断出是奔向夏银方向。西边一侧人数更多,却是奔向盐灵方向的。 这几天困在这一片戈壁滩与草原上,对外界情况安介武不得而知,不过估计有可能战事已经拉开了。 这两路军队大约三万多人,他们向南做什么?而且是如此的不对称,一路只有一万来人,一路却达到了近两万人。难道他们是详攻夏银二州,暗攻盐州与灵州。盐州还好一点,如果让这些突厥人攻下灵州,后果会十分严重。 安介武外界的情况不知道,但知道一点,因为突厥变态的掳掠,血营对六胡州失去了消息来源。如果将这个消息送到血营,有可能是一件大功。还有自己的下落,也要通知血营。 将一些心腹喊来,做了一些简短的商议。外面的情况不知道,但通过聊天时得知,有的部族困在这里有十天了,但一直没有被突厥人带走。这让安介武判断出来,不是不迁走,而是河北让血营拿了过去。突厥没有办法将这些百姓转移出去。 因此,看着大家问道:“谁会水性?” 有几个人举起了手,安介武挑了一个机灵的校尉,让他想办法潜到黄河边,泅渡过去,到丰州通风报信,或者到中受降城也行。难度不小,虽然这里离黄河很近,可得一路上躲过突厥人的大量巡逻,而且还要快,必须在突厥人没有动手之前,将消息送到王画手上。 这个校尉点头。 有可能是因为调走了不少军队,一路上的巡逻开始松了下来。这个校尉借着夜色的掩护,居然安全地来到了黄河边上,泅渡过去。 大致范围他们知道,可具体的范围现在安介武一千名手下,没有一个人能清楚自己的方位。游了过去,居然是中受降城。 看到一个人游了过来,城头上警戒的士兵差一点用箭将他射死。好在他机灵,看到城头上的旗帜喊了一句:“城上的兄弟,我是玉衡军的兄弟。” 才侥幸躲过一劫。 士兵将他带到论弓仁面前,这个校尉将情况一说。这支血营中也只有论弓仁知道王画这个计划。而且他同样也知道现在的局面。听了后他感到十分不解,按照道理这一次默啜吃了一个不小的哑巴亏,应当将重心转移到黄河。难道想杀回马枪? 他也没有想出来头绪,没有敢怠慢,立即派了一队士兵护送到这名校尉前往丰州城。 不护送不行了,因为王画那一个计划,虽然占据了两个受降城,还是将城外的空间挪了出来,让默矩驰骋。 来到了丰州,王画正在做最后的布置,经过这么多天的暗中观察与盘查,大约真正投降突厥人的部族他心中都有了一个谱子。因此要做一些安排,先将一些受害部族的苦主喊到一起,秘密进行了一次会谈。 然后再次将各部召集在一起,看着各个酋长,王画严厉地说道:“我再次申明一点,我可以帮助你们过上好日子,过得好不好,八州百姓的情况,你们作为族长、酋长,应当听说过。这只是现在,这一战过后,到了秋天他们生活会更好。但这个幸福,我只能给你们帮助,却是靠你们争取的。比如我安排了计划,但需要你们劳动耕耘,生活才能一天比一天美好。再比如受到外来侵略时,我只安排战术,提供盔甲训练,但战斗则是需要你们子民却拼搏才能换来你们家人,妻子,父母孩子平安。来到丰州城,为了此事,我耽搁了很多天,劝也劝说了,可现在只有一部分人派出了子民共同参加丰州的保卫战。这让我十分失望。因此,我现在只好做一个决定。参加的提供庇护,不参加的部族,我不介意将你们送回黄河南岸。告诉你们,我没有欠你们什么人情恩惠” 说完了冷冷地坐在一旁,交给了江政道主持。 江政道拿出了一个名册,上面写着现在各族百姓多少,青壮年多少,然后让人拿出一块黑板出来,再次用粉笔将这个名册写在黑板上。说道:“你们能出多少战士,自己在下面填。如果不认识字,我让兄弟们读给你们听。” 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 但这一幕却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烟幕弹。 结果让王画感到很满意,就连原来那些与突厥人暧昧不清的部族,都改变了态度,纷纷送来大量的青壮年,做为民兵,协助王画参加防预丰州一战。这时候,这名校尉来到了丰州。 听了这名校尉的禀报,王画感到意外,调往夏银二州的兵力,王画知道默啜是在故弄玄虚。就是调往盐州的兵力,王画也不戒意。但他就怕默啜沿着黄河继续南下,直扑灵州城。 在盐银夏三州,王画安派了大量俘虏。但灵州却不敢,这是王画的核心区域,有的俘虏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在盐夏银三州他们折不起来大浪,但在灵州如果反水,在关健时候能颠覆整个血营。 因此灵州并没有大量俘虏做炮灰。 现在抽调了孔黑子一万大军前来,灵州防守有些空虚。 难道默啜看穿了这一点? 不是没有可能,以他与那两个智臣,仅凭自己在岷武做下的一些安排,就能判断出自己的动向,说不定真能看出自己这个弱点。 灵州不是没有兵力,从盐州到灵州还留下一万多士兵,可不能全部抽调。俘虏这一次为什么取得这个成果,除了让他们产生想回家与重奖的动力外,主要还是血营战士在中间起了带头作用。 这就必须要分出一部分血营战士,而且如果没有血营战士监督,王画都怀疑他们会不会调转枪头,在后方闹事。所以不但要分,而且还占到一定比例,一直留到战事结束。这也是无奈之举。与别人不同,默啜是一只老狐狸,如果自己后方不顾,他到了关健时候,就象现在,不介意南下反攻,他只要顺着南河套来来回回的,而自己军队却顺着外围兜着大圈子。到时候自己军队只能疲于奔命。 实际上这样一来,真正能动用的兵力只有几千人,这还要用来摆却月大阵,使自己在南河套也有立足之地。 除非南方军队回来,可南方军队回来,突厥数万援兵同样也到达了阴山。 难道让孔黑子军队回去,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马上丰州还有一战,兵力将会进一步损耗,如果突厥三万大军南下,自己这点兵力无法阻挡。这只是默啜提前的安派,现在这个局面对自己来说很纠葛,对默啜来说,同样不大好。有可能三万人还不止。不要忘记了,默啜统掌的是一个国家。这一战如果大败后果十分不好,于其大败,不如惨胜,至少还向子民有一个交待。 王画揉了揉脑袋,与这样的人作战,头痛啊。 唯一一条好消息,就是这一千士兵与一千多族民现在还很平安。如果出现失误,那纯是自己责任了,这是将他们主动向虎口里面送。 但另一个人让他却十分牵挂,李雪君离开也有几天时间,但到现在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 这让他万分担心。 虽然李雪君的个人武力,他十分相信。可个人武力是个人武力,她面对的是几万大军。纵观历史,记载敌我悬殊最大的也不过是刘裕以一对一千,还有努尔哈赤以四人对八百人。这放在历史上就十分了不得了。就象王画自己,一百正规士兵之内有把握单独一个战胜,还是险胜。如果是一百强卒,王画多半凶多吉少。超过了这人数,赶快逃吧。 皇宫那一战,不是击退,是逃走,还有李雪君他们协助,性质不同的。 如果李雪君真让突厥人发现,除非到了有山林的地方,如果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与草原上,多半是凶险万分。 这让他心中十分牵挂。 正在这时候,外面有快马进来禀报,是从南方传来的消息。 郭元振进攻大非川发生了意外。看到王画势如破竹,他十分眼热,可轮到他的时候,在大非川却受到了吐谷浑英勇的阻挡。虽然节节胜利,然而损失十分惨重。因此,他向王画提出要求,要借将。 借去萧嵩与哥舒翰。 外行人看不出来,但老郭一眼就看出萧嵩的统筹能力,再加上哥舒翰的英勇善战,又有多次与吐蕃人交战的经验,特别是哥舒翰在吐蕃人心中有凶名,在吐谷浑心中也有凶名。这两员大将如果能帮助他,那将是如虎添翼。 王画听了不由骂了一句:“靠老子现在将领还不够用,借将给他?去,回话,不借。” 这名士兵刚要离开,王画突然想到了夏银二州这一战,其他人不知道,可王画知道,这个时机不是乌可利抓住了,而是夏州城封常清看到的,只不过为了尊重前辈,封常清没有在战报上提起。 这使他想起了一个人,于是说道:“借将可以,但我要向他讨要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惨烈的开始 第七十二章惨烈的开始 王画讨要的这个人就是高仙芝。 实际上王画如果能记得更多历史,早就将他找到了。他的父亲高舍鸡很早就担任了游击将军,在河西多次立功,官至四镇十将。因此少年时高仙芝就跟从父亲到了龟兹,因为高舍鸡有功,可不能再往上封了,于是与王画一样,封赏王画的家人。朝廷封赏了刚刚及冠的高仙芝为游击将军。 但只是一个军职,并没有真正到战场上作战过。就是这一次郭元振前往大非川,都没有将这个青年带上。 可因为这一次封赏,高仙芝开始进入王画视野。 就不知道郭元振这个老狐狸放不放人,高仙芝同不同意?让王画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如果得到了这个小将,血营那真是成了名将集中营。想一想,胡将中有哥舒翰、高仙芝,就是论氏父子同样也是不弱,李楷洛与乌可利都只有黯然失色的份。 汉人大将中更有许多名将,郭知运、王君绰,有名的王郭。封常清更是顶级名将之一。以及张守珪、王晙、郭虔瓘,他们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甚至就在血营内部,他们自仗其高,有时候还不服对方,但同样不失是名将。萧嵩、张孝嵩正式成长起来,那更是文武双全的名将之一。薛嵩也是可圈可点。而且有一大批是自己培养出来的,或者提拨出来的,比如孔黑子、公孙云、刘统等人,同样在军事有着很高的天赋。 放在后世,整一个皇马,甚至比皇马还要牛。 还有两人不用人推荐,他一直放在心上,太原王家的王忠嗣,可惜才四岁。这个心思就不打了。对王忠嗣的才华,后人觉得不可思议,认为是李隆基在王海宾惨死后,心中痛疼,将王忠嗣收养在宫中,传授了藏在宫中的李靖兵法,才使王忠嗣有这么高的军事天赋。那是瞎扯。王忠嗣是让李隆基放在宫中一段时间,可根本就没有什么李靖兵书。如果有,而且那么神奇,早就让老武传给了王孝杰等心腹大将,何至于他们的惨败? 兵书还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李靖兵法王画一直没有机会看到过,可是相信它未必就比《孙子兵法》高妙。《孙子兵法》一直没有禁止,连胡人蕃人都得到了,可几个领略到其中的真髓? 但言传身教很重要,李靖的徒弟苏定方有可能就是这样受益的。半个徒弟候君集同样也是这样受益的。 还有一个人王画也耿耿于怀,后人排行唐朝十大胡将之一李忠嗣。这员胡将在史书只记载了他是长安人,这员身长七尺,膂力绝众的将领很早就投入军中,而且前面一到安西军,后面就得到重用。不过说是天宝初年投入军中的,这样算起来,他有可能还没有出世或者刚刚出世。 所以王画目前也只能搜罗这么些人。 当然,就是老郭怀疑,召唤高仙芝前来,也不能让郭元振立即重用他。 名将是一步步培养出来的,就象封常清,后来的顶级名将,虽然在盐州守卫战与夏州守卫战中可圈可点,然而还没能做到更完美。这还是张守珪将他当作了半个徒弟,悉心教导了几个月的情况下,才能取得的。 相信高仙芝亦是如此。不过郭元振可不是旁人,而且就是高仙芝同意了,郭元振同意了,高舍鸡会不会同意?想到此处,王画心中忽得忽失。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让士兵带去一句口信: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团结百姓,打击贵族。 之所以会遇到反抗,而自己军队却顺风顺水,主要还是百姓。 先前自己对百姓的安置,甚至让大非川百姓期盼进入八州之境。就象六胡州某些部族一样,他们反而很想进入突厥,不然默啜这一次不可能将数州境内百姓掳之一空的。正是这些知根知底的部族配合才造成的。 但对郭元振的军队,百姓就充满了疑虑。 可不是百姓动手的,原来自己进入大非川只是带走一些百姓物资与吐蕃人作战,不是占有。因此吐谷浑的贵族在害怕之下,隐忍不敢反抗。这一次赤岭东边的吐谷浑人尽归自己帐下,郭元振再兵出大非常川,只剩下青海西南侧碟子大的地方,而且与吐蕃等于隔绝了联系,随时能被郭元振吃下去。吐谷浑的贵族必然誓死反抗。 如果战局处于纠结状态,吐蕃人再次出兵,郭元振军队有可能大败。如果郭元振退下,吐蕃会再次从紫山与大非川两面反攻积石山。但自己将主力抽回,积石山兵力空虚,积石山将会迅速糜烂。一旦糜烂,同样鄯州河州同样兵力空虚,到时候更加糜烂。自己不得不分兵南下。北方战局再次不利。那就是一场灾难到来。 因此,王画也不希望郭元振失败。 但将百姓与贵族区别开来,对百姓采取一些适当的怀柔政策,贵族将无兵可用。 况且这些贵族也是吐蕃人的走狗,在吐谷浑百姓心目中地位不高。以郭元振的能力,应当能办到这一点。 但王画没有详细说明,以郭元振的狡猾,听到这十六字后,也不需要详细说明。 可随后就接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原来王画计划是召集大量民兵武装,然后抽出一部分军队,与默矩在北河套展开游击战术。尽管默矩加上伊毕利的军队合在一起,达到了八千多人。攻克东受降城,王画现在没有这个把握。可如果派出一支精兵与默矩在野外交战,将他们逼回东受降城,王画还是有胜算的。 这样,北河套野外将成为血营的天下。可得到了仆固青的消息后,王画做了另一个安排。这个安排是对的,但有一点王画疏忽了,或者明知疏忽也不得不这样做。那就是牺牲了野外的优势,也刻意迟迟不将民兵营建立起来。 这个安排导致了这一场牺牲的到来。 随着默啜得知夏州与三角城的消息后,立即召集军队进攻胜州城。 不是他自己的部队,有,只有少数起一个监督与督促的作用,与夏州城血营的安排十分类似。其他的尽是从六胡州征召的胡兵,让他们披上盔甲,拿着武器,连战马也是唐朝朝廷饲养的战马。 原来布下的军队加上后来强行拉进去的青壮年,凑成了七千来人,扑到了胜州城下,开始了猛烈的攻城。 张守珪也不是吃醋的,借据城墙,展开了反击。 这些散兵游勇,在血营的反击下,损失惨重,只攻了一天,士兵就立即低落。然后这时候突厥人十分无耻地使用了一招,用他们的亲人来危胁。如果七天之内攻不破胜州城,突厥将他们家人全部处死。 实际上不要说七天,如果只是这些人,就是攻上一个月也攻下不胜州城。 默啜也没有指望他们攻下胜州,主要是磨光城中的守城武器。能给血营造成一点损失更好。这一点再次与王画安排十分类似。 但没有想到因为牵挂家人,这些杂牌军在担心之下,开始拼命了。而且经过一天的攻防战,渐渐开始有模有样,第二天居然让他们数次登上城头,虽然没有造成大害。可这一天,却给血营造成三百多名士兵受伤。 所以王画增派了五十艘船只前往胜州,不但是武器,还有一千五百名士兵。胜州在战略地位很重要。从东控制了河套南岸的东侧。然后再利用却月阵,在河套南岸西侧驻扎一支军队。这两支军队就如同两鬼拍门一样,牢牢地塞在突厥军队的心口上。 这一千五百名士兵是从公孙云青龙旅与孔黑子的摇光军抽调过来的。领头的两位团长一个是汉人,是从吕宋调回来的一名将士,精通水战,叫梁思泰。一个是胡人将领贺侗馍,也是一个骠勇的将领。 船队浩浩荡荡扑向胜州,但过了中受降城,开始在岸上遇到了反击。如果从一边射箭,还可以将船队往另一边靠拢。就是两边正常放箭,也未必够到河中心。这一段的河面比兰州的河面宽了很多,正常在三百多米,宽的地方多达四百多米,也就是两百步到两百五十步之间。再抛去现在春水到来,水势浩大,河面宽度增加,宽的地方达到近三百步。 但只是对普通的弓箭,力量更强的劲弩,如果从两边发射,还是完全将整片河面笼盖。 可王画放弃有他放弃的原因。如果突厥人架浮桥,也不是一天两天之功,王画完全有能力将他们的计划催垮,甚至再次将兰州火烧黄河的战术搬出来,一把火就烧了。因此腾出野外的空间没有大问题。 至于强弩,突厥人弓箭技术比吐蕃发达得多,他们手中也有劲弩,而且几城被破,又得到唐朝大量的武器,这些武器中就有许多用来守城的强弩。不过问题同样也不大。船只两边还有挡板。除非突厥人现在也有了他手中的新式投石机,巨大的石头从空中落下来,那么对船队才是毁灭性的打击。关健突厥人得有。 看到了一队队突厥人分成两排,一排举着盾牌,这是防备血营长弓的。这个消息现在想瞒也瞒不住。还有一排持着劲弩,开始向船队发射。 梁思泰与贺侗馍也没有惊慌,开始从容的指挥。 正如默啜所想,现在血营连番大胜之下,士兵士气高昂,就是面对再多的困难,表现都很淡定。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困难,拿起了盾牌,防止有劲弩从头顶上落下来,将船只航行在河道正中间,拉开距离。士兵将自己保护好就行了。 不过开始了一些反击,利用长弓的射程,瞄准了对方,不停地将箭雨射过去。但是梁思泰却不停地喊道:“节约弓箭,节约弓箭。” 岸上的突厥人对他们无可奈何,可同样因为有盾牌保护,他们对岸上的突厥人杀伤力不大。没有必要将箭射光了,这些还要留到胜州城使用。 血营减少了弓箭的射击,岸上的突厥看到没有效果,相互呐喊了一下,开始无奈地退了下去。 梁思泰也没有与他们纠缠,下令士兵用力摇橹,继续前进。 天色到了傍晚时分,离胜州城也渐渐近了。 就在这时候,两边再次出现了许多突厥士兵,这让梁思泰产生了警惕,他眼睛看着两岸的动静。但他还是疏忽了,所有人都疏忽了。 两岸突厥士兵很多,手中都拿着弓箭,梁思泰有些不解。突厥这一次来势汹汹,让他产生一种压力。可他们用什么方法对自己这一行产生危胁?然后他眼睛就看到河岸泥巴开始松动起来,一根根绳索绷直。 这就是默啜为血营设下的埋伏,灵感来到王画攻打积石山的那个车阵。河面上是血营的天下,突厥人有船,俘虏的一批小船,然而突厥人不敢用,会驾奴船只的人很少。就是请当地的居民驾船,士兵上了船都会有害怕的反应。 在水面上直接开战,默啜不会做的。 但血营在积石山一战使默啜得到启发,不是车阵,是那个绞索。太难的绞索,比如大船上的绞盘,没有办法做出来。可简单的绞索不用汉人能工巧匠,就是突厥人自己也能做出来。 因为野外王画挪让出来,成了突厥人的天下,虽然突厥大多数是旱鸭子,可依然少数生活在河边的突厥部族战士,还是会水性的。提前编织了几十道很长的粗麻绳索。当然钢绳最好,可碍于技术问题,没有办法实现。 然后拉到对岸,不过怕让血营发现,两边绳头都埋在泥土里,绳子沉于水下。 当船队进入绳索范围内将绳子绞直,生生将船队阻住。 实际上默啜本来准备捞一条大鱼的。在这个麻花上有关健的两点,默啜占了北岸的东受降城,血营占了南岸的胜州城,才使局面变得浑沌无比。无论是血营还是突厥,都不会放弃这两个地方的。在突厥猛烈攻打下,血营一定会支援武器与士兵,守卫胜州城。 可没有想到王画小家子气,只派出了一千五百名战士。 这才是第一步,第二步灵感还是来自王画,兰州的火烧黄河。这一烧使默啜不敢轻易架浮桥,可这一战中却用上了这个灵感。 在绳子渐渐绞直的时候,梁思泰就意识到不好,他立即下令,派善长水性的士兵下河砍断麻绳。 可是麻绳太多了,而且十分粗大,在水中泡了这么久,没有脆性,砍也不容易砍,好不容易砍断了一条,前面又有一条横栏住船只航行。 有的船只因为绳子的阻拦,相互撞在一起,好在士兵中有许多是从吕宋带过来的,见势不妙,一个个放下船帆,用橹反向倒划,将船速降低下来。然后又用靠球垫上,才不至于让船只因为相互碰撞,发生撞破船只的事件。 可致命的打击才刚刚开始。 前面绳子渐渐在绞直,后面岸边士兵用盾牌掩护,将一个个小竹筏子推下河。但不仅仅是竹筏子,上面堆放了许多麦杆树枝,在到了河面的时候,突厥人将上面这些易燃的物质全部点燃起来。 借着晚风的风势,这些竹筏立即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火球,随着河水的流淌,有的卷回岸边,有的飘向船队。 梁思泰看到这个情形,知道回天无力了。他立即再次下了一道命令:“立即将炸药扔到河里。” 船上带着大量炸药,如果让火势烧过来,将炸药点燃了,后果不能想像。 这也是血营第二次炸药没有派上用场。可性质不同,在夏州发了大量炸药到一些村寨中,可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用上多少炸药。然后利用俘虏狠狠磨了一下,突厥撤回去了。炸药收了回来。 但现在是窝囊地往河里面扔。 看到大家扔完了炸药,梁思泰再次下令:“所有兄弟们听好了,立即拆下挡板,抱着挡板顺着河水而下,向胜州方向游去,要节约体力。还有,再拿一块挡板,放在头顶上,防止两边突厥人用弓箭射。” 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然再这样下去,所有人将会被活活烧死。 下完令后,他开始哭了。 血营自成立以来,大大小小战役经过无数,大胜也好,惨胜也好,如始终是胜利。然而这一次他失败了,而且失败得很窝囊,连反抗一下都没有机会。 血营士兵同样一个个目眦欲裂,然而知道梁思泰这道命令却是唯一的选择,一个个愤怒地开始拆下挡板。 岸上的默矩看到这种情况,立即命令士兵开始射击。在两岸密集的劲弩中,有许多血营士兵没有跳下河,就被弩支射死。就是逃下了河,在陆陆续续两岸突厥人射击下,许多士兵再次射毙。还有的因为不善水性,被河水活活溺死。 虽然这一战,血营的士兵参战的人数不多,但等于是完败。能侥幸逃到胜州城下,只有一百来精通水性的人,包括梁思泰在内,但在城门前,梁思泰因为悔恨,差一点要拿刀抹自己的脖子。还是张守珪出城将他抱进城中。可另一个团长贺侗馍没有逃出来了。 虽将梁思泰劝住,然而张守珪开始心情沉重起来。都没有想到默啜会用了这一招。这样使河道不再成为血营之便,也就使胜州城没有了武器补充,也没有士兵补充,他的压力却更大了。 这一战终于使默啜爽快了一把,好不容易,从血营手中讨得了一场便宜。 他再次下令道:“动手。” 这是对安介武一行一千名战士与一千多名族人下手。应当他们将假消息送回血营,没有必要让他们继续留下去。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坑了王画一把,王画马上也狠狠地坑了他一把,而且坑得更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分开 第七十三章分开 夜幕降临,可在安姓的部落,外面有许多青年隐藏在暗处,做着警戒。 部落中间的一个帐蓬里面,点着昏暗的小油灯,这是为了不引人注意的。 里面坐着十几人,有安姓的、康姓的、石姓的、何姓的酋长,还有两个是突厥人部族,几个与这几姓关系好的铁勒与党项人部族。 实际上走到今天,他们都不大愿意。如果早知道王画接受六胡州、丰胜二州,他们当初就与默啜虚与委蛇了。当初答应默啜,根本就没有想过王画。从去年起,他就一直固守着八州,连军事位置更重要的廓州与临州都不要,况且贫困的六胡州。 之所以帮助默啜助纣为虐,也有他们的苦褒。唐朝政府保护不力其一。其二自从几座新城修起,朝廷加强了管理,开始直接统治,甚至并六胡州为匡长二州,然后再并为兰池都督府,当然之所以变制,也有很大程度是安抚迁移过来的党项人有关。加强了控制,开始加重税务征收,惭惭与其他汉人一样,承受国家的税役力役,这是原来享受唐朝种种优惠政策的胡人所不愿意看到的。其三就是六胡州成立后,朝廷又陆续将党项人、吐谷浑人以及回鹘、同罗、浑与仆固等铁勒九姓的人迁移过来,造成了民族矛盾激化,而且朝廷对这些新近部族格外垂青,再加上民众增多,牧场减少,这使得各部再次不满。 所以默啜到了六胡州后,果断地利用了这点,对许多部族进行了拉拢分化。这些部族本来就想投奔突厥,现在默啜态度如些“和蔼可亲”,于是立即答应下来。 后来看到王画大军过来了,心中都十分后悔,八州之境,去年一年各部是什么样子,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有许多人还打过主意,想投奔八州,可是王画为了不落下话柄,全部拒绝,就是偷偷过去,有一大半人被送回来。 但开出的弓,没有回头的箭。现在后悔也晚了,王画对各蕃胡同样视若子民,可他是一碗水端平的。优待程度也不是看这个部族是那一种族的,而是看他们对血营的忠诚与贡献。 可自己协助默啜在六胡州做下了许多坏事,王画真能放过自己?不看到前面一征召民兵,后面那些民族一个个就此提出了抗议? 上了这条贼船,大家都下不下来了。 昏暗的油灯时不时闪着灯花,大家坐着都不吭声,正中坐着一个人,他也是百姓打扮,看着众人的样子,说道:“我给大家看一样东西。” 说着将脚下面的背搭打开,里面是几把长弓,真正血营的长弓。 这是从船只缴获来的,这一次五十艘船只上带着最多的武器,就是各种箭支,毕竟以防御为主。然后是盾牌,再就是少量陌刀横刀,还有大量炸药。长弓一把也没有带,本来张守珪他们就带着许多长弓走了,城中还有一些弓箭,长弓没有必要了。 但为了防止突厥人从两边射箭,梁思泰他们同样带了几百把长弓动身的。后来被困在黄河之中,梁思泰首先想到的就是炸药,炸药扔到河里面,然后就是逃生。 结果所有人一起跳下河去,或者射死在船上。大多数船只被火烧了起来,还有四五艘船飘到岸边,因为没有士兵在船上,让突厥人得到了这几艘河船。同样也得到了上面的武器,其他武器无所谓,关健是二十几把没有来得及带走或者扔掉的长弓,落在突厥人手中。默矩立即意识到它的重要性,当作宝贝送到默啜手中。 本来就知道它的射程,可惜一直没有真正的样品仿制,只凭借图形,突厥人自己研发的长弓,总不是那么一回事。有了这几把长弓,立即就能对技术进行改进。 还派了使者,带了几把,潜入丰州,这是给这些部族一个信心的。 看到长弓,大家脸上都有些惊奇。这段时间血营发放了许多武器给他们“参战”的民兵,然而只有一样东西,没有放手,就是长弓。那一天晚上血营与突厥人交战,有的人站在暗处观看,也看到这种长弓的射程。怎么落到默啜手中? 这个使者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从血营手里缴获来的。” 安守禄眨着眼睛问道:“请问使者,大汗打败了血营?” “今天傍晚一战,大汗在黄河上设下了计谋,你们大概有人看到五十艘兵船东向,上面载着三千血营大军,结果让大汗用了绳索将黄河拦死,然后一把火,将支援摇摇欲坠的胜州三千血营战士全部烧死。不但如此,在夏州与三角抚宁,前后击毙了近三万血营士兵。” 反正是瞎忽悠,他们困在丰州,也听不到外面的什么消息。这也是默矩的授意,得让他们有这个信心与勇气,不然懦弱地不敢参战,大汗布置的这一着妙棋,就没有作用了。 “真的假的?” “不是真的,我们怎么得到这些长弓?如果不是因为血营警戒严密,我们有可能会送几百把长弓让你们各部增加战斗力。不过,我在此问诸君一句,请问现在血营还有多少士兵?” 当然,如果夏州三角城真全部是血营士兵牺牲了,血营的将士是等于折了三分之一的士兵,后果会很糟糕的。实际上如果真折损了那么多士兵,王画早就乖乖退回灵州防守了,还会在丰州苦熬着。 但无论这个使者怎么忽悠,这些酋长鼠目寸光,那个知道其中的区别,况且有实物为证。一个个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这个使者又说道:“还有大汗这一次前来特别对我嘱咐过,这一战各位如果立下大功,我们突厥将会把各位所在的部落安排在嗢仑河牙帐附近。如果能击杀王画,还会封其为王,子孙世代永享官爵,免其贡税。” 这再次使帐蓬里气氛热闹起来。 对王画,自己一个个惦量了一下,没有把握说将他击杀,能击杀在皇宫早就将他杀掉了,怎能轮到他们? 但现在血营只有三四千士兵,那些民兵,根本就没有人将他们当作一回事。就是自己手下族人,组成的民兵队伍,当真能是血营战士对手?但突厥这一次前来攻打丰州的是默啜手下有名的勇将默矩,而且是带着五千大军亲自前来,如果自己这几千民手下拿着王画发放的武器,再加上默啜发放的武器,来个里应外合,不愁拿不下丰州。 突厥什么地方最好?无疑是嗢仑河牙帐附近。因为这里是突厥的核心区域,安全首先就得到了保障。加上嗢仑河流过,两岸牧草丰美,可以安居乐业。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所以鼠目寸光,这一带都是默啜最贴心的部族安扎在这里,轮得到他们。不过他们毕竟只是比普通百姓好一点,看待问题目光也没有那么长远,不然后来康待宾都不会再三谋反了。谋反起作用吗?当真能对抗强大的唐王朝吗?结果无数壮士被唐王朝扼杀,然后昭武九姓在六胡州衰落,后来让这一地区成为党项人的天下,甚至后来吐蕃人都比他们昭武九姓的族人数量都开始多起来。 一个个以为真听到了许多好消息,一个个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这时候,在丰州城,王画深深地自责。 梁思泰等一千五百名士兵的惨遇,只要是船只一进入绳网范围,逃是逃不了的。实际上说到底,还是自己轻视了对手,或者自己以为水上无敌了,自大起来。 下午他在思考默啜的安排,结果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让孔黑子分出一半兵力,撤回灵州。大家继续玩躲猫猫游戏吧。不过王画知道,随着一张张底牌揭开,大家就快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开始真刀真枪。同时也担心李雪君。就在他思考默啜真实的想法时候,突然听到梁思泰他们的消息。 痛苦地坐在房中,大半天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候,外面人进来禀报,说突厥人开始与那些部族联系了。而且默矩大军开始向西受降城这边出发。 王画想了一下,立即猜测出来,默啜这是狠玩了自己一把,坑了自己一千多军队,然后按捺不住了。 “咦,不对,”他低语了一下,眼睛忽然明亮起来,这一回终于猜出默啜打什么主意。 既然默矩这一次前来,誓必夺下丰州,为什么夺下丰州?这是默啜想要北上,打通这个桥头堡,然后渡过黄河,可战可退。在南边他是无心恋战了。这两支军队是刻意做样子的。好吸引自己将重心继续放在灵州与盐州身上。 “还是不对,刻意做样子?”想到这里他毛骨悚然,给谁做样子,是给自己做样子,但自己的人没有看到,只有安介武他们这一行看到了。难道安介武他们暴露了? 想到这里,他呆了一下,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怎么办?如果是战士,还能立即撤退,但族民怎么办?如果出了问题,不但这些老百姓,灵州还有许多史姓族人,还有许多昭武九姓的族人,自己如何向他们交待? 想了好一会儿,他猛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马上大战在即,如果不是仆固青的通知,自己断然没有想到境内有这么一颗炸药埋了下来。不知道,也就不会注意今天晚上突厥使者密会这十几个部族酋长的事。那么就不知道默啜的用意,也就意味着自己真被默啜这一假像迷惑。也就是说,默啜差一点成功了。 成功之后,安介武这一行也就失去了他们的价值。接下来会如何? 想到这里,他立即喊了一声:“来人。” 召集了一些将士,抽调了两个机灵强干会游泳的士兵立即赶到中受降城,泅渡过去,冒险找到安介武他们,将这个消息通知,究竟怎么办,自己在丰州不知道具体情况,也让安介武就急处理。并且让留在丰州南岸码头上的船头开始向中受降城移动,准备接应江介武他们上船撤回来。 就是这样,王画还是担心迟了一步。 然后立即再次派人通知孔黑子以及李楷固、王晙、公孙云、刘统,除了公孙云与朱仝留下来镇守盐州与灵州外,其他诸将带着所有能带出来的士兵倾巢而出,水路并进,开始正式向丰州出发。 当然这一安排有些冒险,如果默啜交战不利,有可能再次南下,而且是真正南下。不过那时候算行程,南方血营两万大军已经赶回了灵州,同样不需要担心。 不过有一点王画不得不承认,尽管仆固青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可如果不是她的出现,这一战局面还不知道扭向何方,甚至有可能再过数天后,自己将会无比的被动,至于损失,同样有可能会是惨重无比。 因为带了许多攻城器械,还怕血营骚扰埋伏,默矩这一行速度很慢,直到下午,才到达西受降城。 到达后,立即攻城,可没有讨得了好。血营新近得到大量武器,而且招收了九千多民兵。也不是要作战,躲藏在墙垛后面,射射箭,扔扔大石头,还是没有问题的。 王画甚至为了立即使民兵培养出战斗力,轮流地值换,整个下午作战士兵轻松,如同闲庭漫步一样。 但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本来各自出兵,各自训练,现在各部民兵聚集在一起,终于发生冲突起来,铁勒仆固部与拓跋两部与康姓石姓几部士兵在一起时,因为言语发生了冲突,最后发生了大规模的械斗。 王画一怒之下,用正规军守城,将这些民兵一起集合在原来西受降军营的操场上,开始训话。 他气愤地说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内哄。如果让敌人破了城怎么办?难道你们想再次做突厥人的俘虏。” 一顿狠骂,骂完了,扭头对江政道说道:“将他们所有武器盔甲缴械。” 有许多士兵不愿意,可这时候旁边涌出来一千多血营战士,举着弓箭瞄准了他们。王画再次说道:“武器是我给的,现在收回武器,你们还不愿意?难道想造反不成” 但话锋一转,变得柔和起来,说道:“现在是让你们反思,还有,这只是第一批敌人。没有你们,血营照样替你们守住城池不破。关健是以后,以后会有更多的敌人到来。现在一起放下武器,我不管你们是党项人,铁勒人,沙陀人或者是吐蕃人,昭武九姓人,还是汉人。一个个反思,反思好了,写一份保证书给我。不会写的请会写字的人代写。写了保证书,我才会重新发放武器。” 最后一句话,让某些人,不是某些,是很大一批的民兵听了不担心了,不就是一张保证书吗,一个个将武器放了下来。 不过王画为了怕产生冲突,将民兵分成两拨人,一拨亲近突厥人部族,这么多天调查,那些部族投靠了突厥,王画了如指掌。一批是苦主。正好操场东西两边有两座军营,一边一处,开始写保证书。 军营里有纸默笔砚,还有几张桌椅,是象让他们写保证书的样子。 但不会写字的人很多,于是请人代写,但写好了,出去依然有血营战士看守住。有的人不乐意了,问道:“我们写好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看守在营房门口的士兵表情冷漠地说道:“出去?那么好容易出去的?好好写,从心里面反省,写出心里反省的话,营督才会让你们出去穿上盔甲,拿起武器上阵。你们今天晚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过一会儿送来晚饭,然后再送来床铺,让你们休息。明天再说。不要指望糊弄一下就过去了。我们营督没有那么好容易糊弄的。” 这些士兵不乐意,可看到对面营房同样在争吵不休,一个个不说话了。大家一碗水端平了,也不能有怨言。王画说得也有道理,至少站在他角度来说,如果内斗下去,守卫丰州会出漏子。尽管这些民兵不愿意,现在手中也没有武器了,面对手持武器,战斗力强悍的血营战士,他们也不敢赌狠。于是吵闹了好一会儿,直到送晚饭过来,吃完了晚饭,一个个不吭声了。 当然有很多人心里面很着急的。 看到这情形,王画才将一颗吊着的心放下来。 这时候江政道走到安放苦主的东营房,看着大家,忽然低声道:“大家尽管听,不要说话,谁要说一句话,我就立即将他拉出去杀了。” 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大家脸上都是一阵惊愕,然后接着是一阵狂喜。 江政道说完了,又说道:“大家一直要报仇,今天晚上给你们报仇的机会。如果愿意,还是那句话,不准说话,只准点头。” 刚一说完,几乎所有人都开始点头。 但两个营房门口还是站着许多血营士兵,连东营房亦是如此,所有民兵都看守在两个营房里面,不准他们进出。这也是王画小心谨慎,防止东营房同样有一些漏网之鱼,一旦放出去通风报信,今天晚上将会功亏一篑。 天渐渐黑了下来,默矩营帐里钻出一个湿漉漉的人,默矩看着他问道:“河那边的部族怎么说?” “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现在这座受降城南门同样被血营封锁起来。不过他们说过了,前后混杂了三千士兵进入民兵,虽然王画隔阻了音讯,不过城中有人在安排。如果时机到来,有可能是今天晚上,有可能是明天晚上,他们伺机发作。同时也通知大将军,只要大将军将这座受降城拿下,南边丰州只有五百士兵驻守。而且他们手中还留下了七八百名战士,只要大将军前面一破城,后面协助大将军从南边将石桥夺下。” 默矩笑笑不语。 他心里想到,风水轮流转,先是大汗在丰州与夏州吃了一个亏,现在也轮到王画在黄河上与丰州吃一个亏了。 夜就渐渐深了,忽然丰州城中传来无数厮杀声,与凄厉的惨叫声。虽然隔着护城河与城墙,可借着风势,还是隐隐地传到默矩的耳朵里面。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说道:“所有人立即集合,准备拿下丰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进来、出去 第七十四章进来、出去 王画听着惨叫声,没有去看。 这个情况不是他所需要的,可是他给了这些人许多机会,就差直接挑明了。 可是并没有一个部族来联系过他,或者暗示什么,或者释放出什么善意。没有,绝对没有。 既然如此,等着他们的也只有现在这个下场。他倒时希望做佛祖,但未必行善,每一个人都会去感谢的,相反,许多人认为软弱了反而更可欺了。如果这一次都宽恕的话,以后这几州百姓也休想治理。 西营房惨叫声渐渐弱了下来,倒是城中到处是一片惨叫声,这些民兵事前已经得知,看到血营战士一个个扯着嗓子干叫,想笑也不敢笑。他们心满意足地从南城门离开,接下来这些部族的族民还要等着他们收获。因为王画答应过他们,这些部族所有的族民将会作为他们的奴隶,听候他们处理。 一个个在出城时向王画行了一个大礼,王画只是缄默不语。 也没有那么好得的,据王画所估计,就是这样,这些部族还能凑集一两千士兵反抗。不过面对五六千武装起来的民兵,下场已经注定。 默矩集合了大军,就在这时候,他看到城头上也开始出现了厮杀,一百多个民兵打扮的人在围着几十个守卫城墙的血营战士在追杀,双方杀得难分难解,不过民兵人数占了多数,还是节节败入下风。一个个民兵被砍倒下去。 他喝了一声:“冲。” 五千士兵向城下冲去。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或者是一个巧合,又冲上来一队民兵,这一回轮到血营士兵节节不支。终于让这群民兵用人数占了上风,将吊桥放下来,同时城门打开。 然而这激起了血营士兵的血性,一个个开始拼命,只是一会儿,这些民兵有的被砍倒,有的逃下城头。就在血营重新准备收起吊桥时,默矩军队已经冲进了城门。看到没有办法阻挡,这些士兵顺着城墙向南城门方向逃去。 但是血营已经在大街中间组织了一道防线,用长弓拼命地射击。 默矩喝了一声:“下马,举盾。” 开玩笑,都进了城,还能让你们射回去?不过他看了看,街上到处都是死尸,有的是箭射的,有的是刀砍的。有血营的战士,也有民兵。不过民兵占了多数。在远处还有兵器的交碰声,但很稀疏,战斗看样子进入尾声。 默矩心想,侥幸,再迟一步,血营就将城池重新控制下来。但也为血营战斗力咂舌。这一次事发突然,时间不是很长,就是这么一段时间里面,血营将反叛的几千民兵全部击杀,尽管看人数,他们损失也十分惨重,但不能不为他们的警觉性与反应速度感到惊讶。 街上的血营士兵还在反抗着,但后面有许多民兵开始慌乱起来,他们匆匆忙忙地向城外逃去。这些民兵的逃跑终于再次打击了血营的信心。 这些血营士兵开始节节后退,就是这样,阵型还没有紊乱。默矩想让手下利用战马速度冲锋,然而看到他们长弓的锋利,终究是舍不得手下白白牺牲。只好稳打稳扎,利用盾牌掩护,一步步将他们往后面逼退。终于随着血营军队到了南城门口,五千突厥兵一起攻入西受降城。 默矩长松了一口气,丰州这个桥头堡终于一大半握在手中了。 看到血营士兵一个个退到城门口时,默矩再次喝道:“上马。” 出了城,地形开阔起来,战马的优势就能发挥出来。况且这十几个部族还继续在为他们做着配合。城外的情形看不清楚,但他隐隐听到河南再次传出喊杀声。无疑这是这些部族在血营后方捅刀子。 就在这时候,新情况发生了。 退到城门口,那一百多个血营士兵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弯下腰去,轻轻一抽,扬起了一层薄薄的尘土,露出几十块厚木板。下面是一个大池塘,池塘不是很大,可正好成了一个拦路虎,拦在城门口。 这是王画送给默矩的第一个大礼。 本来西受降城还有一百来户百姓的,以商业交易与作坊谋生。后来突厥人入侵,这些人一起逃了出去,当然大多数已经被再次抓住,送到了突厥境内。突厥人进城后,也怕唐人进来混杂,于是城中再也没有百姓了。王画入城后,也同样担心鱼龙混杂,包括丰州城在内,也没有让百姓入住。正好听到仆固青的消息,使他产生灵感,做了后手的安排。更加不让百姓入住了。 然后在晚上,乘着城门关起来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做了一些小布置。包括这个池塘,但挖好引上水,立即盖上木板。在上面重新铺上厚厚的泥巴。直到今天晚上将城内这一支叛军解决后,才将泥巴掀开,上面留下一层薄薄的泥巴,遮掩一下。 池塘并不大,如果给默矩时间,甚至有可能不要半个小时,就可以填平。但默矩是不可能有这时间的。 此时,在受降城两翼的后方,血营将一个个小竹筏放在河里面,然后用粗绳联系起来,一直联连河对岸。几个简易的浮桥就搭了起来。很快。不过这个方法只能在特订场合使用。如果对方有一批敌人,只要冲过来将绳子砍断,还没有等到这排竹筏随着河水再次飘到岸边,有可能因为吃重,前端一起沉没下去,上面的人或者马一个个象皮球一样滚落到河里面。 而且就是在北边这道黄河的汊流,都要注意了,如果在南边黄河主流,用这个竹筏,因为距离长,除非用很粗的钢绳联接,否则还会因为吃重,绳子断裂。 现在勉强能过吧,上面不能载重太多了,士兵们牵着战马,分成若干次走过这个浮桥,反正上面顶多不能超过五人五马。就是这样,浮桥的中段还深深地压到水面下,水面到了小腿处。不过好在有几座浮桥,不一会儿,两千士兵还是顺利渡到河对面。 这也是提前几天准备的,与一些可靠的部族商议,悄悄派手巧的士兵潜入他们的部族编织出来的竹筏。没有办法,谁让境内出现了近两万叛徒。 就包括发生冲突的几个部族,也是王画授意他们与康姓这些部族发生冲突的。这样才能找一个理由,将这些部族的战士缴械,关押在一起。地上的死尸肯定是真的,不过血营士兵都没有伤亡,而是将血营的盔甲脱下来穿上这些民兵的死尸。得让默矩看不出破绽,率领大军全部进城。 这些“无微不至”的安排,终于使默矩上当了。 但是看到这个池塘时,默矩在脑海里象走马灯一样,将他看到的情形,立即回味了一遍,大叫一声:“撤。” 刚喊完,他身后再次传出一声巨响。北门的埋伏发作了。 也没有埋伏,王画在北门修了一个瓮城不象瓮城,闾墙不象闾墙的建筑,这使得城门附近的城墙可以站更多的人。事实白天这个建筑在御敌时还多少发挥了一些作用。 但上面站几十个,甚至几百人跑动是没有关系,不会一下子就倒塌了。当然,如果默矩不来攻城,有可能日晒雨露,三两月就显出了原形,不用人砸推,它准得趴下。在它下面放了一堆炸药,炸城墙十分困难,炸这玩意儿行,士兵躲藏在地道里面,点燃引信,顺着地道跑出城外。里面一声轰响,整个轰然倒地。正好将城门口堵上。 当然这也得时间快,如果象柯赞热那样,进城后要到晚上发作,准得让他命令手下东查查西查查,看出问题。现在默矩那有这个时间察看?这就是奇袭的弊端,如果没有识破,会出其不意,如果识破了,就是一个天大的灾难。 第三个大礼到来,主街道两边房屋是干干净净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主要是后面的私人房屋。因为没有人住了,王画进城后将它们锁了起来,民兵进城后,也一律不准靠近,美其名曰,以后好屋归原主,不得扰民。实际上这些房屋借着搬运物资辎重的机会,里面堆放了许多燃烧物。 城头上几十个逃命的士兵也不逃了,站好后,拿起后背上的弓箭开始向这些房屋放箭。但不是普通的弓箭,全是火箭,一下子城中着起火来。射完后,拿着绳子往墙垛上一系,滋溜一下,滑到城墙外面。 默啜前面给王画一个下马威,后面报应就来了。而且人数更多。 默矩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火势蔓延过来,他喝道:“全给我下马搬。” 因为时间匆忙,这面墙并不宽厚,倒下的石头不少,可他手里的士兵同样不少。 还真让他们搬出一道缺口,可这时候火已经烧到眉毛了,看到缺口打开,突厥人不顾得将缺口再搬大一点,一个个向缺口挤去。默矩反复地喝喊都没有用,结果一起卡在缺口处。 最后让默矩连续砍杀了几十个人,才将局面稳住。可这也是城门口的局面,其他地方因为火势蔓延,一个个往城门口挤,自相残杀,相互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默矩脸都气灰了。他在整个漠北大草原上也是一名英雄好汉,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 可他没有想过,淹死在黄河的贺侗馍岂不是一条英雄好汉?死得多冤? 强忍着怒火,再次将缺口开大,终于大半个城门露了出来。默矩这才放行,带着人马冲向城外。 可刚到城外,迎面就是一阵箭雨飞了过来。 默矩看了一下对方,人数不多,可自己人数更不多,而且现在的士气,还谈什么交战?只好举起兵器拨打着射来的弓箭,带着人冲了过去。 哥舒翰的教训,王画同样铭记在心,因此遇到这种情况,王画提前就吩咐了。看到他们不要命冲过来,血营两千士兵往旁边一闪,闪出一个通道来,继续射杀。 一边射一边不停地变阵,军队以一队为一批,不断地减少,跟着逃跑的突厥人追杀下去。一直追了十几里跑才放弃追赶。当默矩带着几百名战士,仓仓惶无主地向东受降城逃去的时候,半路上再次杀出一支人马。论弓仁父子带着一批士兵,再次杀了出来。于是再逃。逃到东受降城,默矩身边只剩下两百来战士。 经过这一战,他手中只剩下三千来人马,再也不敢向以前那样,在野外肆意而为,乖乖地守在东受降城,一步不敢离开。而且因为野外的失守,黄河重新让王画控制起来,默啜都不敢让士兵渡过黄河向默矩提供支援。 天平再一次向血营这个方向倾倒。 王画没有顾战事,到了这时候,大局已定。就是百姓也由各个酋长前去安抚。那些个想到嗢仑河想做贵族的胡人,是生是死,王画不需要怜悯了。再次安排了一千五百名精兵,上了战船,押着武器向胜州城提供支援。今天白天一战,张守珪又遭到叛军猛烈的攻击,损失严重。不过这一次因为北河岸被王画控制起来,默啜什么绳网阵,再也不会起作用。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李雪君与安介武他们的安全。 先找到安介武的不是王画派出去的两个人,尽管他们知道方位,然而河对岸盘查太严,放走了安介武派出去的人。默啜肯定将大门再次关上,血营占据了河北,岂能让血营的斥候随意在河南进出? 两个斥候一天下来,没有走多少路程,反而差一点好几次被突厥人发现。 李雪君同样是如此,她在南河套转了好几天,很盲目。因为突厥盘查很严,她不但没有找到安介武他们,而且还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就在昨天下午,她看到有两支突厥军队本来南下的,可在半途汇合,开始调头北上。 李雪君不知道后方发生的事,但知道这样安排肯定有古怪,因此准备立即调头北上,返回丰州,将这个消息通报王画。可经过那个平川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安介武他们。 实际上族民李雪君不认识,不过因为经常跟随王画出行,血营里大多数士兵,李雪君还有印象的。特别是几十个团长,她几乎个个都很面熟。 看到几个人眼熟,李雪君停下脚步,留心了一下,正好看到安介武走出来。于是乘人不注意的时候,溜了过去,叫住了安介武。 安介武吓了一大跳,别人好冒充,李雪君冒充很难,特别是她那又碧眼。连忙将她请进帐蓬,不能让别人瞧见了。行礼过后,李雪君开始与他交谈。 谈了一会儿,谈到史郁根与石家小娘子以及曹安达的事情上。 李雪君一听,知道有些不妙了。她也将仆固青的事情说出来。 安介武一听脸色变了变,犹豫地问道:“史郁根还有几个弟弟在八州经商,应当不会投敌吧?” “那也未必,这一次回去后,你们放不放过他?就是王营督听说了,恐怕都会默认你们对他报复。他会不会害怕?” 说是这样说,但事情不好查。 不能将史郁根直接抓来盘问。好好问就是投敌他也不会承认。不好好问,万一没有投敌,无疑是对他提个醒,同时也惹得史姓族人不快活。可是安介武脸色却变了变,李雪君立即察觉出来,问道:“安团长,你在想什么?” 安介武是在想一件事,石家小娘子自杀后不久,一名突厥士兵突然离开。随后又换来几名突厥士兵。但这几名士兵让安介武很不对劲。首先看自己这一行人眼神不对,而且态度也不一样。原来是拉拢,可态度间分明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现在隐隐让他敢到他们态度有些敬畏。 不过这是直觉,不能拿来当作证据。 李雪君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外面。一会儿就看到那几名突厥士兵在走动,再远处,就是其他各个部族。但驻扎在这里时间久了,各个部族时常有矛盾发生。正在这时候,远处两个部族发生了冲突,一名突厥士兵走了过去察看,经过一片茂密的红柳丛,也就是刚才李雪君隐身的地方,还因为没有注意脚度下,让地上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差一点摔倒了。 李雪君说道:“我有一个主意。” 说完了,立即离开帐蓬。这些游牧民族,没有那一个戴罗幕的,李雪君也不敢戴。不过她眼尖耳聪,身手敏捷,每每看到人来的时候,提前做了预判,通过行走方向的改变,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睛。至于一身白裙,也因为这几天奔波,还经过许多沙漠戈壁区域,早就沾满了灰尘,并没有引起人们在意。很大方的来到那片红柳丛。 一开始安介武还在担心,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出奥秘,心中赞叹不已。别以为说起来容易,可真做,还真难。一般人根本办不到。难怪她能从突骑施听到消息。 一会儿这个看热闹的突厥士兵回来了。正在他经过红柳丛的时候,看到一个青年向他迎面走来。大约是眼睛里面钻了沙子,在用手揉眼睛。眼睛没有看到,身上衣服也是沾满灰尘,可其他的模样却能看到,肌肤胜雪,琼鼻粉唇,两片柳腮上带着淡淡的桃红,绝对不是搽脂粉涂睥红意。身体更是高挑,蜂腰丰乳,特别是一对乳房,似乎都要将胸前衣服撑破。 这个突厥士看愣了,这是那一家小娘子,长得这样俊俏,怎么自己就没有看到呢? 这个扭过头,向红柳丛走去,还东张西望了一下,大约是到里面解手。可因为这个突厥士兵在她的身后面,她没有看到,于是钻了进去。 他同样也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也跟着钻进去。 一会儿,李雪君出来了。这是一个很稳妥的办法,因为离史姓部族还有些远,四周还散落着好几个部族,有的部族还十分仇视突厥人。因此这个士兵出了事,也不会有人想起来是安介武他们做下的。 但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走了回来,严肃地说道:“史郁根叛变了,十几天前就将消息提供给了突厥人。而且你们所看到的大军,也是默啜故意让你看到,然后将消息送给王营督的。我在半路上看到他们两军汇合在一起,正重新向北返回。现在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因为你们已经失去价值。默啜正准备派军队对付你们,拿你们祭旗。” 说到这里,她看着外面,外面族民与士兵正准备做晚饭。然而她却十分忧愁。现在必须要抓紧离开,可是这些人怎么逃到黄河边,就是逃到黄河,二郎知道不知道,如果不知道没有船只接应,还是死路一条。还有,突厥人盘查森严,怎么能安全逃出去,不要说族人了,因为逼真,不让人怀疑,不敢留下太多马匹,两千多人,只有三百来匹马,就是士兵都没有机会逃出去。 难道眼看着这两千多百姓与士兵遭到突厥人屠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却月阵(上) 第七十五章却月阵(上) 安介武再一次自责,但知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李雪君是昨天遇到突厥这支军队的。当然大军行程不能与她个人速度相比,大量的辎重多少也拖累了速度。 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就能返回,或者到达某一地点。而在这之前,有可能就会拿自己这群人动手祭旗了。当然未必需要大军,自己这群人没有防备,只要派上两三千全副武装的士兵过来,轻易地就将自己搞掂。 这个时间,不是明天早晨就是明天中午。自己想思考都没有时间。 想到这里,他毅然地说道:“李娘子,大家一起向中受降城撤退吧。正好,现在这一带突厥人留下的士兵并不多,只有一两百人,除了看守外还有巡逻的作用。” 这是一个疯狂的决定。 击杀这一两百士兵难度不大,但不可能击毙所有突厥士兵,只要一个战士逃出去,马上就会引来突厥大军的报复。而且带着族民,有可能必须带着大批牛羊牲畜,速度比人走路还要慢。 但也是一个合理的决定,就是让血营战士丢下百姓不管不问,他们手中也没有足够的马匹,那怕两人合乘一匹,马匹的数量都不够。于其这样。不如带着百姓一起离开,至少不会留下一个不顾百姓不管的臭名声。 况且这些百姓正是血营的安排,才来到这个险地的。出卖也只是史郁根一个人,与史姓其他的人并没有关系。 做出了决定,李雪君点头,说道:“我也为你们做一些事。” 既然安介武这样做,李君必须提前赶到中受降城,指望中受降城出兵是不大可能了,但能不能让他们用快马送信到丰州,立即将船驶到中受降城的河对岸。如果能及时赶到,从这里到中受降城的河对岸,也不过六十里的路,说不定能及时援救一大批士兵与百姓。 说完了就立即离开。 安介武再次将各个将领召集在一起,以及史姓这几个长辈,将事情一说。 史姓几个长者,都惭愧地低下头去。 安介武说道:“各位也不要自责,现在主要任务是摆脱险境。” 实际上这次许多地方都没有做好,在曹安达与石家娘子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有许多士兵与一些妇女嬉闹。大多是良性的,大家都是年青人,很正常。也有一些做过了头,引起一些不快。可是安介武一直没有注意。直到石家娘子事情发生后,他才下令所有士兵禁止与史姓部族里的妇女来往。 而这次风波并没有到此结束,后来王画听到事情经过,终于让他关注了另一个问题。原来只考虑到军纪或战斗力,但疏忽了士兵与群众的关系。于是开始了一次范围很广大的整风运动。 不过好在太阳渐渐落山,突厥人还没有派来军队。按照惯例,今天晚上,突厥人暂时不会对他们下手了。 一千个血营战士摸了出来,有的找到了战马,将一百多个突厥士盯上。就在太阳终于沉下最后一丝红红的笑脸时候,他们终于动手了。 在这个平整的草川上展开了一场场激烈的厮杀,不过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这场厮杀也引起了其他各部关注。击溃了突厥人后,史姓部族的百姓立即开始撤离。什么东西都没有要,要么就带上弓箭与一些兵器,本来还有人要牲畜的,让安介武立即制止。现在一路小跑都来不及,还要牲畜?到了安全地带,让血营给他们补偿吧。 但没有想到他们的动静,却引来其他部族的百姓加入。 不是每一个部族都与突厥人交好的,这段时间他们深受压迫。听说是血营前来,立即要求加入。 被安介武立即拒绝,协助史姓一千几百名百姓逃亡,那是没有办法的。这些部族,血营为什么要替他们负责。自己只有一千人,不是一万人,还能做一个强行掩护。况且就是平安逃到河边,还不知道船只及不及时赶来。 但这些部族也不傻,血营带着这一千几百人逃了,但地上躺着一百多个突厥士兵的尸体。突厥人如果迁怒下来,自己部族还能有好的下场?于是拖儿带女在后面跟随着。有的驼着老人,有的赶着牛羊,还顺带着将史姓部族留下的一千多头牲畜赶了过来。就象一个巨大的尾巴,牢牢在栓在安介武他们身后。 安介武都让他们急哭了,但这些百姓打是不能打,杀是不能杀。而且因为战马不足,甩也甩不掉,怎么办? 想了一想,立即说道:“大家跟过来可以,立即丢下手中所有东西,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立即提供你们所有生活用品。除了战马兵器外,其他的东西不能再要了。” 喊了几遍,有人听,可听话的人不到三分之一。 安介武急得直跳脚,这时候摁在马背上的史郁根还在大声喊“冤枉”,安介武急怒之下,几拳头打在他脸上,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史郁根才安静下来。 安介武看了看,对史姓的人说道:“年老体弱的,立即抱着小孩子上马。” 反正马匹也不够用,为了不牵连速度,不如让老人骑上马,加快速度。只留下一百最精壮的战士骑在马上,防备突厥斥候小队的袭击。 安排好了,安介武又喊了一声:“跑。” 没有了年老体弱的人拖累,队伍一下子齐整下来。一起大步跑起来,后面的人愿意跟上来,让他们跟上来。但现在跑了起来,再想跟上来,也只好跟着他们逃跑,这一回想再带着牲畜,只好挪在后面。 一口气跑了七八里跑,终于所有族民识相了。不得不放下牲畜行李,只带了少量干粮,也学着血营的样子,将部族中的年老体弱的人,再加上小孩抱在少量的马匹上,其他的人一道跟着跑。 安介武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看着后面的尾巴,还是忧上心头。 足足有一万多人,几乎平川上的所有部族都跟了过来,只有两个部族没有动。对这两个部族,安介武听到李雪君的话后,也知道他们都是投靠了突厥人的部族,难怪前一段时间抽去了许多青壮年。不过到现在李雪君也不知道这些青壮年抽去是攻打胜州城的,不然安介武在气怒之下,不介意给这两个部族抹上一层血光。 这时候有一些部族中的酋长亲自骑着马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敢情他们只是担心突厥人报复,又听到血营的名字,只是跟风而来,到现在却不知道什么原因。 安介武将事情简单地一说,又说了形势,然后指着北方道:“只要大家再跑几十里跑,我们到了河边,血营就会派船只来接应我们。过了黄河,也就安全了。” 这一说,各个部族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血营占据了黄河北岸,难怪到现在突厥人还没有将他们转移走。回头再次转告族人,在他们协助下,逃跑的队伍开始恢复了秩序。 但是安介武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到了黄河边,未必有船只及时赶过来,不过幸好李雪君到来,以她的身手,潜到黄河对岸,将消息通知王画,还是能胜任的。 但就是船队赶过来,现在是一万五千人,还是一万六千人,或者是近两万人?能赶过来多少船只,光是摆渡,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到时候血营为了掩护这些百姓,将不得不应付无数突厥士兵的狙杀。想到这里,他再次深深的自责,自己一二再,再二三,将血营拖累了。 况且还未必能赶到渡口。不可能几十里路全部能小跑完成的,从这里赶到黄河,得要近三个时辰,还算是速度快的。可是突厥人如果是骑军赶来,只要一会儿就追赶上来。 而自己这一行,虽然带着武器,可为了不显眼,也只是普通的武器,一旦追上来,还是一场屠杀。 想到这里,他大声喝道:“快,快” 又再次逃了十几里跑。 安介武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后面传来一阵铁骑声,他拿着望远镜,看到一支突厥骑兵追了过来,人数大约有三四千人。如果战马齐备,武器充足,就是三四千人,安介武还有胆量与他们一战,至少将他们拖上一段时间。 可现在是有马匹,如果真将各部的马匹凑一凑,也能勉强凑出一千匹马。但没有好马,血营没有敢带好马过来,带了过来,也让突厥人看上,抢走了。其他各部中也有好马,同样早到了突厥人手上了。 因此凑出来也没有用。兵器更是落后的兵器。 安介武看了一眼团参黄四川,说道:“黄团参,人就交给你了。” 说着留下来三百士兵就着脚底下这片小坡山,准备狙击,黄四川不愿意。 安介武怒喝道:“罗嗦什么,再罗嗦,老子就杀了你。” 黄四川只好含泪离开。 安介武带着三百勇士,不停地挥手,说道:“快,快。” 让百姓立即通过,不过留下了大量弓箭,还从各族讨来一批狩猎用的弓箭。主要是箭支,开始挖简单的工事。 一会儿突厥人就到了,安介武大声道:“射” 一支支箭簇飞了过去,几十名突厥人倒了下去。可是他们人数太少了。突厥人还是从四面八方攻了上来。一次次地拉弓,一次次地放箭,足足让他们射毙了两三百个突厥士兵。 看到突厥人冲了上来,安介武大笑道:“兄弟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我们现在已经够本了,要不要赚上一个两个三个。” 说着,带着拿起大刀片子迎了上去。 听到后面的喊杀声,惨叫声,黄四川眼含热泪。 他用凶恶的眼神看着史郁根,现在史郁根已经开始绝望,他全身哆嗦着。 但黄四川没有时间顾这个罪魁祸首,再次喝道:“大家再快一点。” 虽然安介武在身后狙击,可是黄四川知道他们人数太少,也没有时间提前准备,只有帮大家稍稍拖延一段时间。 正在此时,队伍前面出现了两个人,他们正是王画派过来找他们的斥候,看到了这支北逃的百姓,也看到了黄四川,立即从暗处走了出来。来到队伍前面,说道:“我们是营督派过来通知你们的。安团长呢?” “安团长,他在后面,”黄四川指了一下身后。 两个斥候立即就知道事情原委,没有再问,立即说道:“继续向北跑,跟着我们走,到了黄河边就有了我们血营安排的船只。” 听了他们的话,所有人欢声雷动,一个个跑得更快。 然而两个斥候心中却是十分担心,原来接应只是准备接应两三千人的,现在多少人了?这个怎么渡过去?他们在脑海里已经出现一幅画面,近两万人来到黄河边上,然而发现只有五六十艘船只,所有人疯狂地上船,无数百姓因为争抢,挤到黄河里。然后突厥军队赶了过来,剩下的百姓也纷纷跳入黄河。然后成千上万百姓在黄河里挣扎。天啊,这简单是一场灾难。 想到这里,其中一个斥候说道:“黄团参,立即给我一匹最好的马,我要赶到黄河边通知。” 牵来了马,这个斥候也不顾会不会暴露危险了,立即骑上马,向北飞奔。 一万多人还在奔跑,再次跑了十几里跑,这时候已经过了一半行程。虽然大家累得气喘吁吁,可所有人都在咬着牙坚持着。 但就在这时候,后面的铁骑声再次传了过来。 虽然安介武他们很勇敢,可以粗糙的兵器应战,又是以步兵对骑兵,虽然全都在英勇反抗,但终没有达到他们赚一个的目标。在击毙了一百多个突厥人后,全部壮烈牺牲。 黄四川看了一眼王勒布,说道:“王队长,交给你了。” 在剩下的血营几名队长中,也只有王勒布岁数最大,王勒布知道黄四川要做什么事。 他眼含热泪地点了一下头。 不但他含着热泪,连所有老百姓都噙着眼泪地看着血营再一次分出三百士兵留了下来。 前面老百姓还在继续奔跑,后面突厥人的身影从黑暗中现了出来。 黄四川喝了一声:“射。” 实际上突厥人也很光火。如果是正面战场作战,还能说血营厉害,不但士兵厉害,武器同样厉害。现在他们手中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武器,人数又少,组织又十分混乱,可让自己折损了许多将士。因此心中很气愤。 一个个冒着箭雨,不要命地冲过来。 确实,如果不是取巧,利用计策,与一些古古怪怪的武器,血营将士顶多也只能与突厥战士打一个平手。 就在这时候,背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黄四川心里面叫苦,就是正面的突厥人自己都阻挡不了一会儿,再加上后面的军队,自己这三百人有可能瞬间被对方掩杀。 然而此时传来一声暴喝:“黄团参,请退下去,交给某了。” 黄四川扭头一看,正是论弓仁。 他怎么来了? 实际不奇怪,李雪君渡过黄河,看到河对岸就有许多船只,她心中定了一下,知道王画是有准备了。就是没有准备,这些船只也能立即将两千多人转移。然而她也不知道现在远不是两千多人。不过这一行是六十里的路,突厥人一定会派兵追赶。 于是找论弓仁商议主意。正好这时候论弓仁带兵对默矩狙击,不在受降城。但李雪君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安心了,因为黑矩一败,意味着北河套除了东受降城一个钉子,其他地方尽归王画拢下。 再次让城中的士兵通知王画,然后等待论弓仁回来。 论弓仁也没有穷追,回到受降城,听到李雪君三言两语的交待,立即只在城中留下两百来人守城,其他的一千五百名战士尽数渡过黄河。但也不是一批能渡过河的,分成了三批,论弓仁知道时间很宝贵,没有等到大军会齐,就带着五百人立即杀了过来。不过在路上又碰到那名斥候,听到不是两千来人,是近两万人,论弓仁头脑里也嗡嗡响。于是再次派人回去立即通知王画,自己是想不出办法了。 正好看到黄四川局面危险,因此远远喊了一句,然后立即命令士兵下马,用长弓射击,掩护黄四川他们撤到后方。 这时候突厥人眼也杀红了,不顾长弓的犀利,依然往前冲,居然紧紧咬着黄四川他们几百人不放。有几十名士兵落在后面,立即被他们绞杀。论弓仁无奈,只好喝了一声:“上马。” 重新上马,一开始还是占着劣势,突厥人一个个被劈下战马,特别是论弓仁,他将个人的武力发挥到了极致,单他一个人,就格杀了十几名突厥士兵。但血营士兵同样损失惨重。就在这时候,第二批支援的士兵迎了过来,再次扳回了一点局面。直到第三批士兵赶过来,渐渐战成了一个平局。 王勒布带着百姓带领黄河边上,果然停放着许多船只,五六十艘,如果两千来人,一次性就装完了。然而现在近两万人,终于开始混乱了。 王勒布眼睛红了,他手起刀落,砍了几个领头抢船的人,然后大声喝道:“你们这群刁民,为了你们,今天晚上有可能我们血营会牺牲几千人,大母的,知道不知道,全歼吐蕃九万大军,我们血营才牺牲多少战士兵。大母的,谁再挤,老子就杀谁。” 这才将局面稳住,先将史姓族民安排上船,然后安排其他百姓,第一批返向北岸。 但到了这时候,一个血营士兵没有上船撤离,留大岸上的百姓也没有怨言了。况且为了掩护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一批批血营士兵奋不顾身地狙击突厥人的。 不过局面却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这时候默啜已经离开麟州,他还没有接到默矩战败的消息,本来是准备明天早上拿他们祭旗,正好默矩夺下丰州城,大军先行渡过黄河,将通道占领。听到这一千人提前发难,他隐隐感到事情有变了,因此先行派出了三千多兵士兵狙击,然而不放心,再次派了一万大军,向北赶来。反正明天也要赶过来的。 王画那边也听到消息。 他同样没有轻视,近两万人,有可能要分成批才能渡完。这需要好几个时辰,默啜能让这些百姓逃出来?但派出了一千五百人支援胜州,尽管他调来了两千人,手中依然没有多少兵力。 想了想,立即将民兵召集过来,这一次各族得到巨大的好处,至少现在忠诚度很高。只留下几百名士兵以及民兵,看守丰州与东受降城。然后带着三千多名战士,还挑选了一千名最强壮的民兵,凑一下兵力。但没有带马,现在丰州城外的船只不多了,带上战马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带了所有的辎重车辆,甚至连丰州原来的马车也带上船,还有许多麻绳。 没有办法,他只好提前将刘裕的却月阵摆出来。 船只因为载重大,吃水线压得很深,拨打着水浪,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过王画现在心中忐忑不安,却月阵的优劣他是知道的,然而这一次是匆匆忙忙摆出来的,不知道能将它的威力发挥几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却月阵(下) 第七十六章却月阵(下) 王画来到渡口前,正是一片人喊马乱的时候。。。 现在都快天亮了,也只渡过了四批百姓。主要还是百姓自己造成的,尽管现在黄四川侥幸带了两百余士兵,撤了回来,六百多士兵维持着秩序,可面对这么多百姓,人手还是少了一点。 船只到了河对岸,下起来都很顺利,但一回来,就立即引起百姓争抢,尽管有士兵维持,没有出现为了抢上船,自相殴打或者残杀的局面,也没有人为了上船将旁边的百姓推到河里,比开始要好。可还是紧紧地挤在一起,有的百姓侥幸挤了进去,还想将带过来的马,或者少量干粮,带到船上。 这一来,反而造成了速度十分地缓慢。 黄四川同样心情不大好,本来安全状绞杀阵型。这都需要精税的士兵来完成。如果不是为后方的百姓,这样的伤亡比例,让论弓仁来选择,考虑都不考虑一下,他也不换的。 回到了河边,看到王画将这个却月阵摆好,论弓仁才稍稍安心,但他还是一脸沮丧。还是王画过来劝说了一下,才使得他心情恢复过来。 就在论弓仁离开不久,阿波达干才率领着一万大军到来。 之所以这一次为了这一千血营士兵以及一千来族人,双方面都仓促调集了许多军队,这也是有原因的。 同样是潜底,丰州城外那些部族只是默啜的炮灰,能成功更好,不能成功拉倒,当真会让他们到嗢仑河居住?就是他们将王画杀了,也许有可能会让他们居住在嗢仑河,但也不会从嗢仑河突厥牙帐附近划分出一片区域让他们居住。 但安介武他们不一样,这是实打实的血营战士,就是百姓也不是掳获来的百姓,而是从自己管辖区域里调来的最忠实的百姓。如果将他们击杀,不但是让人耻笑王画主动将自己手下士兵与百姓送给突厥打牙祭,同时对血营士气也是一个打击,甚至有可能会让人怀疑以后王画的安排与计划。产生的一系列影响不可估量。 所以默啜派出大军狙击,王画几乎腾空所有兵力营救。如果不是营救的数量大,差一点就成了一个拯救美国大兵的翻版。 另外,默啜隐隐担心默矩出事了,所以让阿波达干与思结贺鲁真率领一万大军赶来。可是他们尽管是清一色的骑兵,但离这里比王画远。王画也不近,只是他的船除了帆外,还有许多大橹,这也是为了防止意外,提高速度设置的。因此让王画提前赶到这个渡口,将时间段抢了过来。 阿波达干看到默哈的样子,上来询问了事情经过。 听默哈将事情说完,阿波达干脸色挂了下来,他知道有可能默矩失败了,不然论弓仁不可能倾尽中受降城的士兵前来营救。 但他听到有许多其他的部族也跟着跑过去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些希望。这不是很少人,有可能是几万人,这么多人渡河,不是一会半会就能渡完的。因此立即下令:“追。” 一会儿来到河岸边,看到一个古怪的场景,两百多辆车子,用各种绳索栓起来,两头抱河,以河岸为月弦,形成一个弧形大阵。每辆车子上面都有几名士兵持着大槊、陌刀以及其他武器,在各处车辆最弱的环节车辕上张设盾牌。车后有几十名士兵手持长弓。再后面还有许多士兵在准备侧应。再往后面就是百姓的方队,正有人安排一个个上船渡河。 如果是一般人,对方只有五千来名战士,除了论弓仁带回去的几百士兵,其他的全是步兵,直接就带人冲过去了。 然而阿波达干却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人说他与暾欲谷两人熟读汉史,虽然夸张了一点,可是刘裕却月阵的威名他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但他也看出来了,这是一个粗糙版的却月阵,有许多弊端,比如车辆是辎重车,而不是正宗的战车,甚至还有许多是马车。这无疑为冲击这个却月阵提供了条件。还有后面的船只也不高大,连一个楼船都没有。再有,当初刘裕布却月阵时只有一百辆战车,但是王画为了将百姓安全地圈进去,带来了两百多辆车子。固然这一圈,形成了一个长达两里路长的车阵,让他如愿地将所有百姓圈了进去,但车阵拉长了,防守同样变得薄弱了。 看出了这一点,阿波达干心中有些跃跃欲试。 不知道对岸默矩情形如何,但先是论弓仁出现严重的兵力损耗,现在王画再次率领这么多士兵前来,有可能两座受降城与丰州城,现在变成了三座空城。如果将他们击败,就是默矩在河对岸大败,也因为王画北岸的主力部队折在这里,还可以立即想办法让一批战士渡河,将这几城拿下来。 况且现在王画为了百姓,几乎没有退路了。如果将王画大军打败,不但有可能将王画不败的神话终结,还有可能使王画本人都留在这里。 所以,明知道却月阵不好对付,他心中还象一个魔鬼在呼唤,上吧,上吧。只要成功了,这一战功绩将难以想像。 考虑了半天,又看到一个方阵的百姓上了船,他终于做出一个决定,上 当初刘裕布此阵时,有一定的偶然性,如果所向披靡,为什么后来不出现了? 但他也不会象魏军那样傻呼呼地上,站在不远处观察了半天,看到又是一个方阵的百姓让渡过黄河,最后让一半士兵下了战马。在马上是不行的,对方几千把长弓射击起来,因为战马的巨大目标,士兵不成为活靶子,战马也成为活靶子。而且,这种圆弧形的车阵,本来就有着良好的抗冲击能力。 可没有让所有人下战马,最后还是要靠战马冲击的。 然后集中手上所有盾牌,在外面组成了一个盾牌阵,并没有一窝蜂涌上去,而是分成了五组,每组一千人,利用盾牌阵保护士兵接近,然后轮番集中优势冲击五个点。 只要将一个缺口打开,骑兵随后而至,就会将这个却月阵一冲两段,大军冲入阵中,形成对步兵与百姓屠杀的局面。 五队人马小心地接近,但让阿波达干奇怪,血营一直没有放箭。眼看他手下一步步接近车阵了。血营依然没有动静。 终于第一队撞上了车阵,然而就在这时候,各个伪版战车里面穿出许多长枪,血营的士兵用大锤狠狠砸下去,连突厥人手中的盾牌都被这些长枪刺穿。随着又有士兵举起手中的大槊或者陌刀劈砸下来。 但这不是致命的。现在前面一排盾牌手就站在车阵正前面,后面的士兵也失去了保护。当然到了这里时,突厥士兵同样也开始散开,扑过来准备将绳子砍断。 然后密集的长弓射了出来。 但还是有士兵爬到车子上,与血营战士展开了战斗。 阿波达干大喝道:“冲。” 让手下骑兵接着冲过去,那怕是自己战友,也不要顾,立即将这个车阵冲开。 但王画再次做出了指挥,后面的士兵看着他的旗子,立即变阵,一队长弓兵,一队长矛兵,长弓手使用弓箭进行密集的射击,长矛兵也不能算是长矛手,而是将手中的各个长枪,甚至从突厥人手中缴获来的胡刀,当作长矛来投。 尽管因为突厥人凶狠的攻击,以及却月阵的不完善,有许多地方车阵的外围绳子还让突厥人砍断了,还有里面的士兵同样因为突厥人的弓箭被射倒下来,可是这个车阵依然屹立不倒。 一波*的进攻,没有取得明显的效果,然而付出了巨大的牺牲,阿波达干终于让大军撤退回来。 他撤退了军队,王画也没有管他,却月阵永远只是一个守阵,在进攻端却是不能发挥它的作用的。 于是在阿波达干眼皮底下,将百姓全部撤回到对岸。这一回百姓到了安全地带,开始讲良心了。他们还在紧张地关注着战局。依然不好办,由于阿波达干的狡猾,所取得的战绩远远不能与历史上的战绩相比。虽然阿波达干因为几次冲击,牺牲了三千多突厥士兵,然而主力部队却留了下来。这个却月阵始终需要人来守的。 血营如何撤退? 但王画一点儿也着急,他还悠闲地将战马与受伤的士兵撤到船上,让他们先渡过黄河。 随后十艘船只上拖着几十根绳子拽住却月阵的一端,船上的士兵开始用力划桨,岸上的士兵还借着车阵的掩护在后面推动。渐渐地这端的车辆向水里移动。 这样一变,却月阵的范围开始缩小。 阿波达干看出来王画的企图,他再次命令士兵开始凶猛的攻击。 然而随着一辆辆车子前后进入河中,弧形减小,血营的防过更加有效。一波进攻下来,又有好几百突厥战士倒在地上。 这时候王画却再次下令,让所有战士分批撤到船上。阿波达干现在也不象是一个智者,而象一个输光的赌徒,又命令所有手下冲了过来。王画也随着一变,先撤到船上的士兵开始用长弓密集地向阵外射击,掩护还在岸上的战友。 这也让王画感到遗憾的地方,到底这一些却月阵摆得仓促了一点。如果将灵州准备的东西搬过来,就凭借这几千士兵,足足牢牢地将这块地方守住,就是阿波达干带领两万突厥战士过来,也休想撼动一分。还有船,一艘楼船也没有,现在射击,为了不误伤战友,不得不采用抛射,也减少了杀伤力。 后面的血营士兵同时也加快了脚步,他们不是百姓,因为有组织有纪律,撤退起来更快。尽管这时候因为彻底不要却月阵了,让突厥人同样有空将弓箭完全释放出来,造成不少士兵牺牲。 当阿波达干的手下终于有许多士兵爬进去这个却月阵时,血营所有战士都从容地上了船只。 然而这时候,看到却月阵向河中移动的速度加快,王画脸上露出古怪的微笑。 因为更多的车辆进入河中,船只还在继续拉动,将车阵拖到更深的河心处,两边的重量开始出现严重的不对等,终于车阵的移动速度就象过山车一样,闪电一般地向河中间滑落。这一带,有一些突厥士兵反应快,重新从车阵翻了出来,还有三四百突厥士兵依然还在车阵里面,一下子被扯到河里面。 阿波达干脸都气白了,这一战,给血营造成的牺牲不足四百人,可是自己却牺牲了四千左右的战士。这个伤比率几乎达到一比十,有可能还不止,听到对岸一万多百姓传出的欢呼声,阿波达干眼睛一黑,从马上差一点摔了下来。 而且他心中还有更大的担心,这个却月阵显然是王画仓促摆出来的。如果他从容摆出来,摆到黄河南岸,无疑想在哪里立一个桥头堡就在哪里立一个桥头堡。 想到这里,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危险即将来临。 ps:战争的场面即将要结束了,下一章的名字有些雷人,叫《午后放晴》。 友情推荐,《道衍巅峰》,书号是1897230,帮我设计玩唐封面的朋友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午后放晴 第七十七章午后放晴 王画上了岸,心中也暗叫了一声侥幸。 刚才阿波达干如果发起持续不断的冲击,这种山寨却月阵多半还会被冲垮的。 不过如果换成王画站在阿波达干的角度,面对这种巨大的损失,同样会犹豫不决。 上了岸后,他开始让百姓往丰州方向转移,留在中受降城是不行的。三座受降城严格来说是一个屯兵城,容纳不了多少百姓。放在外围,单靠中受降城的力量,如果突厥人到来,不能提供安全保障。 将他们集中到丰州,也便于管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粮食,现在他们真正是平民了,平得比洗过了还干净,到了丰州后,也可以迅速发放粮食。当然,这是暂时的,战后都要重新安排。但战后的事情会更多,有的财产被掳获了,送到了突厥,有的被一些突厥支持的部族抢去了,这要讨还。比如这一次大量百姓从那个平川逃出来,他们留下的财产将会被那两个没有迁移的部族所得。 暂时先安排吧。 只有史姓一族的一千多百姓,跟着回航载运物资的船只一道回去。他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跟他们一道回去的,还有史郁根,他将后受到很好的待遇,回到灵州城后,将会关在铁笼里面,与宗楚客他们一道被当作国宝被百姓参观。 留下了五百士兵分配给了论弓仁,否则中受降城的兵力因为此次受损,有些薄弱。其他的士兵带着百姓向丰州转移。现在到了安全地方,百姓也开始听从指挥了。 黄四川恶狠狠的看着这些百姓,吐了一口说道:“,现在一个个象乖宝宝,刚才干嘛来着。” 王画扭过头说道:“黄团参,你这个想法很危险。我问你,那一个人不怕死?就是士兵在大败之下,为了生命都仓惶逃跑,况且是百姓。另外我再问你,如果你在困难的时候,有一个人帮助了你,你会不会感谢他?” 黄四川点了一下头。 “但是这个人每天都将这份恩情挂在嘴边,向你唠叨,那会如何?” 黄四川嘴张了张,不能回答了。 “记住了,事情做也做过了,不论对错,不论值不值得,以后都不要再提。比起当年诸葛武候七擒孟获,我们血营的肚量还小了很多。” 说完了,他一拨马开始丢下大队,向丰州出发。 来到了丰州,正好碰到孔黑子带着五千军队赶来,这是有意放慢速度的,好使默矩入谷。 王画让他带着士兵,立即到东受降城,在东受降城北边分成两营扎下,互为犄角,不求有功,但求式阵型,都十分生疏,如果演练熟悉了,就是不用计谋,到了正面战场上作战,距离远可以用长弓杀伤。距离近可以正面冲锋。那时候血营才算是真正无敌于天下。甚至可以再创造李靖数千大军横扫突厥的神话。 现在还不行。 当然越往后越好,如果大洋洲自己投入的研发,能造出后发式步枪,都不要阵型了,来个三连发,蹲,半蹲,站起来,三排,突厥来一万杀一万,来十万杀十万。 我的步枪啊,王画心里叹惜一声。如果研发出步枪,那用这么伤神? 但这不好研发的,特别是枪膛,需要的技术不仅是钢铁,如果为了不炸膛,还要车床,想要车床还要蒸汽机,以及子弹,更好的火药。王画慢慢等吧。 这是他心中的一个秘密,没有公开。但到了现在地步,已经让各个将领感到万分骄傲的了。 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出来。 张说迎了过来,心里想到,你将正事安排完了,也该轮到我们谈话了吧。 王画将他迎了进来,也没有客气,直接问道:“张侍郎,我有一些想法,心中一直没有想明白,现在向你请教。九百年前汉朝姓刘,四百多年前,魏国姓曹,吴国姓孙,然后晋国姓司马,然后北魏姓拓跋、南宋姓刘,南齐南梁姓萧、南陈姓陈,北周姓宇文,北齐姓高,隋朝姓杨,唐朝姓李。是不是要将刘邦、刘秀、曹操、孙权、刘备、司马炎、拓跋珪、萧道成、萧炎、陈霸先、高欢高洋、宇文觉、杨坚、李渊这些人一起拉出去砍了?就是因为他们势焰滔天,没有人将他们拉出去砍首示众,最少历史为了表扬忠诚,史官也在史书中对他们进行严厉弹劾才对。可为什么连史书除了王莽一人外,也多是褒多贬少?” 一句话问得张说不能回答。 实际上这个问题很简单,这些人除了少数人外,大多是一时的英雄豪杰,更替了腐朽的王朝,对国家对百姓也是一件好事,是社会的进步。因此史书记载他们同样很客观。 但张说却不能这样回答。如果回答了,王画会立即说,现在朝廷如何,是不是很昏暗,那么我取代唐朝为什么不对? 而且王画已经真接不说唐高祖、高祖皇帝,而说出李渊的名字,就是两个字,让张说心中很是担忧。 王画又说道:“我以前与魏相公说过,也与宋侍郎说过,忠是忠的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百姓,这个民族,脚下的这片土地。这才是真正的爱国,不是爱刘家、曹家、孙家、高家、萧家、杨家、李家。就象我下了一条命令,唐朝的士兵能让他们活命就让他们活命,以俘虏为主。不然现在八州境内那来这么多唐朝俘虏?这一次我们歼灭了近四万突厥战士,才得到多少俘虏?我爱这个国,爱这个国的百姓。能为这个国卖命,为这个国的百姓卖命,可未必会为李家卖命。李家对我仁义,我也会对李家仁义。李家对我不仁,不好意思,张侍郎,你说是反贼也好,狼子野心也好,我不在乎。但我也不会束手就擒的。以前看到史书,说王猛见刘裕无心关中,于是没有投靠刘裕,心中十分叹惜。直到近来,才明白刘裕的苦衷,如果这样做,难道他甘心被司马家族害死?” 想到这里,他想到了另一个人。刘裕因为急着做皇帝,将北方大河好山放弃了,诚为可惜。可是另一个人岳飞,他都从来没有做皇帝的想法,可是后果呢?象一只傻子一样害死在风波亭,可国家有没有因为他这片忠心变得强大起来呢?没有。 那这份牺牲还有何意义? 于是又说道:“我现在常常在想,到了现在这地步,朝廷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反思,朝堂上也没有任何清明的样子,我是不是也要做刘裕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断腕 第七十八章断腕 张说之所以前来,怕的就是这个。 占去了洮州与叠州好理解,积石山以南尽归王画所有,二州是积石以南地区的两个大门口。占据了临州也好理解,这样八州再也不象以前那样,是一个瘦长的蚕虫,至少腰壮了起来。廓州,朝廷从来就没有想要过。那怕盐州、六胡州与丰州胜州被王画收去,问题也不大,至少现在还没有公开谋反,这些地方都等于是羁糜的地方,正好替朝廷分去压力。 其实如果朝廷能与王画关系搞好,这个凶神立在西北,南到吐蕃,北到突厥,这两个国家将会十分难受。到时候不是入侵唐朝了,而是提防着王画什么时候入侵他们。 但王画将默啜打败,现在这个可能性在无限地放大,他与他的手下自信心无限地膨胀,正因为王画的出兵,从秦州往西,使各州县损失减少或者避免。如果王画愿意,秦州、渭州、宕州、武州以至整个汉中地区,王画随时可以拿下来。因为灵盐原三州的幅射,绥、丹、延、庆、泾等近十个州府,王画拿下来也不费太大的力气。到了那时候,王画真正会成为西北王。 到时候王画不做刘裕,他手下也会将他推到这个位置上。 想到这里,他急切地说道:“王侍郎,你知道如果你真这样做,还谈什么爱百姓。兵戈一起,天下有多少百姓会因此丧生。正如你所写的那个小调儿(是曲),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王画呵呵笑了起来,笑完后说道:“张侍郎,你这个话儿,我不大明白了。天下百姓是百姓,难道八州百姓不是百姓?而且他们是不是唐朝百姓?你敢说不是?我再问你,你也是从灵州而来,过了安远城后,你可看到什么百姓?没有吧?但原来是什么样子?告诉你,在这一带沿河一边,生活着无数的百姓,或耕或牧。你还没有到南河套,否则看到的情形,更加目不忍睹。为什么会出现这情况?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我才导致的。还有南方数州。如果这一次我们血营不出手的话,会是什么局面。难道他们就不是百姓?” 张说不能回答。如果这一次朝廷不与吐蕃联手,又与默啜暗中联合,这一次征讨,是占着大义的。君讨伐不听管制的臣子,放在那一个朝代都是天经地义。就是联手,如果做得完美,也无话可说。春秋战国时多次发生向外国借兵平定内乱的事。然而吐蕃人与突厥人看到没有得到好处,反过来倒吃唐朝,使朝廷蒙上了羞侮,也成了一幕丑剧与闹剧。 “张侍郎,再说另一件事。也许你猜测出来,也许没有猜测出来。天津桥上那一刀,是皇后安排的。那个不问对错。可在我逃出洛阳之前,对朝廷如何,对皇上如何?血营将士呢?你知道为什么郭知运、萧嵩他们后来明知道朝廷对我不利,还来到八州的原因?” 张说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一年萧嵩、张孝嵩、王晙他们不远万里,远赴塞外,然而就是这个皇后,她将他们的消息出卖给了突厥人。郭将军他们何尝愿意跟我背负这个不清不白的名声,心寒了。” “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血营大败,突厥人、突骑施人、靺鞨人他们联手将大军攻向我们大唐,太后有可能威望立减。这才能让某人好上位。至于有多少将士为些牺牲,多少百姓为些丧命,不用管。她眼里只有她那个小家,何来的国家?试问,我为这样的家族效忠,愚忠,是不是真正去爱国?” 李室皇族让他变成了一个家族。 可这件事如果是韦氏做的,无论如何太丑陋了。张说还是不能回答。 “当然,张侍郎,也许你不相信,但当年前往突厥的两个人,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他正在灵州,如果你想见他,等到这边事了,我带你去灵州一见。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的来意我也知道,但我会不会成第二个刘裕。不是我想不想做刘裕,也不是你劝不劝说得了,就是你不劝,我也知道分寸。可就是你劝说了,朝廷再三地想置我于死地,你将嘴皮子磨破了,我也不会傻呼呼地将颈项一伸,让朝廷用刀子往我这个脑袋上砍的。与我无关,与你无关,是朝廷的做法,决定了我下一步的去向。” 很清楚地将他想法说了出来。 张说准备好的说辞,半句没有用上。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王侍郎,不管怎么说,你之所以有今天的一切,也有你的恩师所赐,想想狄国老一生,是如何对国家的?” 狄仁杰么?王画笑了笑,自己虽然很感谢他,可非要走与他一样的道路吗? 王画在与张说交谈的时候,河那边默啜再次做了一个让人想不到的决定。 阿波达干惨败而回,但默啜并没有责怪他。 当时进攻也是必然的,就是冒一点危险,如果攻下来意义非同小可。换作默啜在这里,意识到风险,也会发起强攻的。失败也合乎情理,这是阿波达干,如果换作别人,王画亲自指挥,有可能再次创造当年刘裕二千破三万的神话。 阿波达干生生将王画逼得将车阵拖下河去,这个的成绩已经是很不错了。在自己手上能做到这一步,除了自己外,也不过是阿波达士与暾欲谷二人。当然,这是他对阿波达干的喜爱,经常说他们是自己手下的张良萧何,不过就差了一个人,韩信。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王画手上猛将如云,心中十分艳羡。 安抚了几句,这时候他也听到默矩大败的消息,这样一来,就让他头痛了。 难不成自己要活活堵在南河套,原来才到南河套,他心情十分激动,现在也不激动了,看着漫天的青草,让他感到这个河套就象是一个活棺材。 阿波达干又离开了。 他是听到前方斥候传来的消息,许多大军从水陆涌上丰州,而且河面上出现了许多船只,特别还有几十艘楼船。 大军到达丰州,阿波达干不怕,估计是吐蕃战事结束,抽出来的兵力,将灵州防线填补上了。这些兵力必然抽到丰州,在这个麻花上展开绞杀。船只也能理解,上一次只动用了不到两百艘船只调动粮食辎重到丰州,但前一段时间灵州修造的绝不是两百艘船。这个也不困难,王画手中有许多战俘,劳力不缺。六盘山上有许多粗大的老树,木材也不愁。只要将它们砍伐下来,顺着河水就飘到了灵州。他本来手上就修造过许多庞大的海船,这些河船技术对王画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而且这些船只在战后还能完善从灵州到胜州,两大平原之间的漕运。 这些船只来到这里,无疑是加强黄河警戒的。 但他最担心的就是楼船。 听到这个消息,立即骑马来到黄河边,用望远镜看了好一会儿,面色凝重地回来,对默啜说道:“大汗,我们得想办法了。” “怎么了?” “大汗,我昨天说过,这个却月阵是王画临时组成的。有许多地方不完善,包括战车与楼船,还有绳索。如果用上等的战车,再加上楼船,换上钢索,那将是无解之题。刚才我听说有楼船到了丰州,骑马过去察看,不但看到了楼船,还看到了许多新式战车,以及一些粗大的铁链,还有,他们在搬运一些长矛。有的长矛长度近达一丈,有的长矛很短,但后柄粗,前柄细,矛头尖锥形,十分锋利。这两种矛有可能就是用来加强却月阵的,长矛镶在车身上面。短矛用来投掷,加强杀伤力。” “却月阵么?”默啜嘴角抽搐了一下。 当然,却月阵有弱点,能守不能攻,但是现在王画就是把持着黄河天险,同样不好登岸,强行登岸,同样损失严重。如果从南方进攻,那些战俘协助守城还行,用来进攻,默啜岂能不知道,这是自找死路。因此还得需要血营军队亲自来进攻。 但人手少了,默啜都不认为血营狂妄到这地步,真要这么狂妄,默啜那才高兴了。如果分出大军,他们又要守住黄河,又要对付俄特勤即将到来的大军,两面应战,这是不切实际的。 可有了却月阵,性质就不同了。南方各州县城,可以利用战俘过备城池,只要留下少量血营军队稳定军心就行了。这样将主力抽到北方,既可以对付俄特勤,也可以随时利用却月阵做桥头堡。不是用来进攻,但有了这个桥头堡,血营可以在黄河任何地方,将兵力调运过来,自己在南河套会变得十分被动。 “那你看该怎么办?” “我们撤。” “撤?” “对,只有撤。大汗,你再看,昨天血营又有一支大军进入东面那个受降城,虽然城墙高大,可是血营有没有使用那种投石机?” “你是说他们是故意这样做的,好用这个城池吸引俄特勤入伏?” “正是,我们大军现在南河套被围困了,黄河被封锁,血营只要派上少量兵力在黄河巡逻,就可以将我们军队堵死。他可以从容地将我们援军吃下。而且因为时间紧张,即使抽调,也抽调不出来多少兵力。所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十分危险。” “但是我们怎么撤?” “大汗,还有办法的。我们可以乘殿下军队还没有到达阴山,血营巡逻有些松懈的时候,立即送信给殿下,让他继续带着大军南下,但可以用继续增加援兵,迷惑敌人,这样一来,可以放缓了速度,为我们赢得撤退的时间。” “关健我们现在怎么撤?” “撤离有些难办,但不是没有办法。大汗,你看,河水到了麟州一带,开始变得喘急,船只没有办法通航,东边就是唐朝的岚州。我们可以寻找一段平缓的河面,将大军东渡。因为常元楷的调军,从岚州到朔州、云州关卡多,但兵力都十分空虚。从这一条路线撤回大漠,虽然距离远,但不失是一条安全的路线。” 暾欲谷也苦笑起来,岂止是这样简单,不过这也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总比在南河套活活困死好。 可是默啜犹豫不决。 阿波达干与暾欲谷知道他的心思,这一次虽然前期收获很大,得到许多百姓与战马,以及战利品,可后来血营加入,牺牲同样很惨痛。默啜这是抹不开面子。 也不用说,回去后,一些对默啜不满的部族,肯定会耻笑默啜的。这一回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而且撤离的方式更让人耻笑。说撤是遮丑,不如说是被血营打得狼狈不堪,象一只老鼠一样,灰溜溜偷偷逃出来好听些。 阿波达干望了暾欲谷一眼,新近他连遭大败,虽然第一次损失与他没有直接关系,第二次损失也是迫不得己,可都是突厥南下以来,最严重的两次损失。因此,他感到自己说话也不响亮了,只好向暾欲谷使眼色,让他说服。 暾欲谷在地图上看了一下,才接过阿波达干的话,说:“现在之计,走为上计。唐朝河北各路大军正在观望。即使增派援兵到单于都护府,兵力也不是很多。如果得到我们损失有些重,又是从唐朝河东境风撤退的话,薛讷有可能派出重兵对我们堵截。到时候我们局势更危险。因此不但要撤,还要撤得快。但我们不是没有收获,与百姓无关,与物资无关。我们得到了长弓,也得到了王画那种骚扰战术。有了这两样东西在手中,我们突厥强大,指日可待。现在付出的只有忍耐。” “大相说得对,而且我们损失了一批战士,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现在河套各部族,有许多青壮年,我们将他们强行抽调出来。带回突厥。到了我们国家,他们没有念头了,只能安心臣服。这些青壮年多是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稍作训练,一个个还是强悍的勇士。” 勇士不勇士,未必可知,但这是替默啜挽回面子的。如果要撤,时间很紧张,也未必能将所有青壮年带走,但抓上两三万青壮年,难度并不大。这样一来,如果幸运,在回去路上没有遇到麻烦,能带回去将近五万人,再加上前期掳获的财物百姓,马匹,也可以向国内各族交待。 但经过这一肆虐,河套两岸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北河套百姓大多数让默啜押送到了大漠,只有一部分人及时逃到河南。然后河南再次遭劫,现在再将青壮年一抽,许多人家都会妻离子散。王画就是接收了,也等于是接受了一个重灾区。这也是对王画一个狠狠的报复。 默啜终于有些意动。 这时候暾欲谷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但我们还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看到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如果没有任何行动,那同样也会引起王画怀疑的。”他随着说了一条主意。 于是王画看到一幅场景,河对岸许多突厥押着百姓从一些山岭上将各种树木砍下来。然后运到河边不远的地方。 他皱了一下眉头,忽然明白默啜的意思。 默啜也知道自己困在一个特大号的铁笼里面,做船是不行的,也没有造船的技术,就是有,士兵也不熟悉水战。所以想了这个笨拙的办法,将这些大树到时候滚入水中。用绳索捆绑起来。一棵棵强行排到河对岸。虽然这个办法很笨拙,就是在绑捆时,这些士兵也成了血营的活靶子。 但比活活困死得好。如果再配合俄特勤大军南下,不使用士兵,而使用百姓来完成这个任务,倒也是一个办法。 可真是不是这样的,看来突厥人对水战还是不内行。其实到时候只要等到这个水面浮桥搭得差不多,两面船只夹击,不护守,轻松地将浮桥绳索砍断。一护守,还是成了活箭靶子。甚至王画可以看到它搭成。这个浮桥可不是正规的浮桥,人在圆圆的树干上踩动,十分地不方便,又直接在水面上,王画都怀疑有的突厥战士会不会直接在上面晕过去。 同样这个浮桥也别想战马上来了,行军速度也很慢。到时候自己还是可以从容的击杀。当然,默啜既然这样安排了,也有其他的后手。总的来说,这是破釜沉舟式的打法。 王画根本就没有问。 当然,他也很想派人到南边看打听一下情报,然而突厥人巡逻比原来很严密,王画心中取舍了一下,还是不动为妙。继续麻痹对方。想到这里,他又有些痛恨史郁根,如果不是这个人,有了安介武他们在突厥做内应,自己可以得到许多有用的情报。然而这一步好棋生生让这个老yin虫破坏了。 于是,这根奇怪的麻花上,成了这里黎明静悄悄。 过了几天后,斥候禀报说俄特勤离阴山已经很近了,血营也将眼光集中到了俄特勤身上。 然而这时候,士兵又进来禀报,说对岸突厥巡逻的士兵一个个不见了,那些被突厥胁迫的百姓开始慌乱起来。 “不见了?”王画立即将地图拿过来,看了好一会儿大叫道:“不好了。” “二郎,怎么了?” “这个老家伙,与我来了一个壮士断腕,逃跑了。” “逃跑了?”李雪君不明白地问。 “对,逃跑了,难怪俄特勤军队南下速度那么慢。立即集合军队。” 军队集合,开始渡河,一开始为了防止万一,还摆了却月阵在河滩上。然而连一个阻止的突厥人也没有,王画越来越感觉不妙,加快了摆渡速度。大军到了南岸,王画亲自率领着一万五千名大军,一路东向,一直来到胜州,一个突厥人影子也没有看到。 只有那几千从各个投降部族召集过来的士兵还在继续攻打胜州城。 这也是暾欲谷的第二条计策。第一条是砍伐大树,迷惑王画。并且为了防止消息泄漏,加强巡逻。直到军队攻过黄河,才让所有留下巡逻的士兵急速返回。第二条计策就是宁肯少带些青壮年回去,也要维护此行的安全。不然有任何一点点蛛丝马迹,王画都能看出来破绽。到时候反而成了画蛇的足。 有一句话暾欲谷在心中没有说,什么抽调青壮年。败了就是败了,没有必要做这个掩饰。但这一战学到了一个战术,得到了长弓,就是失败,在暾欲谷心中认为还是值得的。特别那个战术,简单就是为马背上的国家设定的。 如果掳获青壮年,耽搁时间不说,反而有可能会出意外。 因此在他主持下,加快了掳获的速度,只带了一万五千名青壮年,就匆匆忙忙地撤离了。 动作十分利索。 王画十分恼火,看到那几千名吓得停下来攻城的各族战士,王画低声说道:“杀。” 然后离开,打听消息,过了一会儿,终于摸清楚突厥的安排。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默啜早带着军队逃到了岚州。自己跟后追,明显不值得。而且在唐朝管辖境内,王画都能怀疑各州县赶过来的军队,在背后向自己放冷枪。只好作罢。 但他听到默啜临走时还掳获了一万五千名青壮年时,他忽然大笑起来。 “二郎,你为什么发笑?”李雪君十分不解,这些青壮力不但是士兵来源,也是主要劳力。他们被掳获,许多人家庭破裂不说,对以后治理这片土地,影响也十分严重。为什么王画要笑? 王画将她拉到一边,悄悄地说道:“默啜这一次撤退,确实是我的失误。” 想到这里,他挠了挠头,这个默啜真有点不好对付啊。随着又说道:“但临走时,为了遮丑,为了给我制造麻烦,玩了一个小聪明。实际上他不知道,这是替我在帮忙,帮了一个大忙。” 说到此处,他脸上再次洋溢着一片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盟友 第七十九章盟友 王画看着李雪君迷茫的样子,用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本来一个聪明的人,怎么这一点都想不明白?” “二郎,有你在身边,我不想想了。”李雪君带着撒娇的口气说。 说完后,偎依在王画肩上。 现在李雪君越来越小女人,可是王画感到心中却涌起一种浓浓的温馨。 他拉着李雪君的手说:“说到底,朝廷对胡人很优柔,可是却缺少了一种尊重。” 这是有区别的,其实唐朝政策已经很包融了,胡人地位不可谓不高,胡人的饮食、胡人的歌舞、胡人的衣着,都为上流主体接受学习。然而汉人与胡人之间还是有着一层层看不到的鸿沟的。比如通婚,尽管现在胡汉也有通婚现象,可是主流社会仍然很岐视。就象薛仁贵收的那个小妾。再比如李义府迎娶冯盎的女儿。都遭到大臣的严重弹劾。太原王家那一次联亲是一个例外,多少有朝廷授意才这样做的。 “这一次有这么多百姓投靠突厥,不但是朝廷不能保护他们安全,征税与处理偏袒等原因,这只是表面的。真正的原因是没有同化,反而因为突厥也是胡人,所以只要突厥恢复正常,伸出橄榄枝,因为血缘的关系,他们很容易走到一起。但这个问题就是在我手上也解决不了。可是默啜这一次做法,却等于主动断绝了这一层血脉关系。虽然大乱,给我们治理带来难度。可一旦治理好了,这一带的百姓才真正为我所用。” 其实说到底,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突厥人有血脉关系,血营在八州立足,对这些胡人蕃人也很尊重。然而未必是铁桶一块。 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历史会不会改变,王画不敢说。不过历史上正因为大量党项人迁居在此处,最后成了西夏国。 这一次突厥人大规模的入侵,无疑减少了这一带党项人的数量。然而他境内其他地方党项人更多,这一点让他有些头痛。党项人现在成了血营的主体,然后就是吐谷浑人。不能莫明其妙地有功不赏,反而刻意打压? 但默啜这一次为他减去了不少麻烦。大片百姓掳掠,百姓数量稀少了,看是一件坏事。然而从长处来说,未必是坏事。现在与朝廷已经撕破脸皮了,王画还会在乎朝廷的感受。因此,可以从南方各州将大量汉人迁移过来。 稀释了胡人的数量。 还有一点,黄河一宝,唯有河套,可后来河套成了什么?大量的沙漠戈壁滩。正是因为这种游牧方式,严重在破坏了生态平衡。如果是原住民,王画也不能强行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就是八州现在还有大量的游牧民族,没有办法。除非象从积石山走投无路移居过来的百姓,当然,再过一两年,看到好处了,自动会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可是王画等不及。正好这一次掳掠,腾出了大片空地,让王画顺利的实施计划。 同时还有一个对比,我只不过让你们从马背上下来,还是给你们吃好喝好,总比突厥人的做法强吧。 没有对比,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对比,就知道现在生活的好。 默啜下的这一步棋有些臭。 王画又说道:“而且你也看到了,默啜这个人十分狡猾。就是我们倾尽手中大军,能将他完败,可未必能将他本人生擒活捉,或者击毙。可他有可能在羞怒之下,与我们鱼死网破。到时候血营又会出现惨重的损失。我们血营不能出现这样巨大的消耗。如果那样,吐蕃人会反攻,朝廷会立即改变态度。这样收场,我心满意足了。” 战到现在,历经将近两个月时间,击败了吐蕃近二十万大军,而且还是完败,同时完败宗楚客与常元楷的二十八万大军。突厥人同样损兵折将,狼狈鼠窜。血营的声名几乎达到了巅峰。 从战略上也完全达到了王画的目标。 战争,永远是用来为政治服务的,千万不能为战而战。况且血营现在损失也非常严重,到了真正休养生息的时候。 “我也感觉差不多,大家这段时间就象绷紧的一张弓弦,应当要放松了一下。” “是啊,我们回去吧,还有一场战事没有结束呢?” “什么战事?” 王画指了指河对岸。 李雪君撇了撇嘴。那是一群瓮中之鳖,还能谈得上战事么? 但在王画心中,这场战事不可小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莫贺干推崇的人物,永远不可小视,就象这一次暾欲谷与阿波达干带给自己的麻烦一样。 并且正是此人主持黄河火烧梁思泰一战。如果不是那次自己人手紧张,象现在,有可能派出三四千人支持,那么损失才真正惨重。 于公,为了削弱突厥,这员虎将不能留下。就象那天晚上情形那么混乱,他还带着手下杀了出来,听说就是他一人,前后击毙了七八名血营将士。连论弓仁亲自率领大军,都没有将这员勇将拦下。勇力可想而知。 于私,也是为了血营兄弟报仇。 所以这一战,王画态度很慎重。 这时候张守珪走了过来,他满身盔甲上都是鲜血,看来这么多天将他憋狠了,刚才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王画迎了过去,看着他的样子,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值得这么拼命吗?” “这些兔崽子,将老子折腾狠了,”张守珪吐了一口唾沫说道。 刚说过才想起来,他在王画面前,自称老子,可是不大适合。 王画不以为用,说道:“辛苦你了。” 别看张守珪一直被困在胜州城,正因为胜州的存在,牵制了默啜的兵力。这个影响看不到,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影响很大。 王画又说道:“如果不解恨,我还给你一个机会解恨。” “好啊,哎,对了,突厥人呢?”张守珪刚刚与外面的血营战士将守在城外的敌人全军击毙,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逃了。” 、“逃了?” “对,从岚州逃的,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三个人上了战马,王画将情况一说。 “这群兔崽子,溜得挺快的。”张守珪骂道,但他也是一脸的得意,血营顶住压力,击溃几十万联军,然后再将悉诺逻的大军差一点来个全军覆没。现在,又让默啜七万人损兵折将,连正面交锋的勇气都没有,仓皇出逃,这也是一件骄傲的事。要知道这一次不但是默啜来了,默啜带了许多精兵勇将,还将他身边两大智臣带了过来。这可是实打实的胜利。 来到胜州城外,士兵开始在打扫战场。 王画没有顾这些,开始下令,命令军队渡河。 军队渡得很及时,在东受降城,默矩看到血营大军到达了胜州城下,居然都没有突厥军队与他交锋,隐隐感到不妙。于是立即下令突围。 孔黑子怎么可能让这块肥肉突出去,立即下令士兵组织起队伍,将默矩阻截在东受降城的城外。 双方交战,各有损伤,虽然孔黑子军队数量占了优势,可是突厥人垂死挣扎,也给血营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如果再交战下去,突厥大部肯定会留在这里,但有可能默矩会突围而出。 正在这时候,默矩看到血营的士兵援援不断而来,无奈只好让军队撤回城外。 孔黑子刚要追赶,被王画阻止了。 王画扭过头来,对张守珪说道:“想不想让敌人尝尝被围的滋味?” 张守珪点了一下头。 不但他想,李楷洛、王晙、刘统他们同时也要参战,这一次与突厥人交战,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出手的机会。 王画一声苦笑说:“那你们就轮流来吧。” 并没有让他们攻城,而是将投石机搬了过来, 于是往石中扔石头,好在几座受降城坚固,但都不大,以投石机的射程,从三个方向,足以将整个城池笼盖着。 可是砸了几天后,城中一点动静也没有。 王晙感到不对了,他让士兵立即修了一个高大的塔车,站地塔车上往里面看,一看气乐了。城中堆满了许多石头,然而也堆满了许多泥巴,这些突厥人也学习血营挖地道了。 正好这里是沙土,挖地道十分容易。又因为地势有些高,沙水不容易积水,躲藏在地道里面,就是将石头山搬来,也安全无事。再加上原来里面有许多粮食武器,足够默矩挥霍一段时间。 王晙与张守珪只好找到王画,这时候王画正在安顿百姓,听到这件事后,因为王晙岁数比他们年长了不少岁,王画很客气尊重。但对张守珪不客气了,他说道:“我正好给你们一个解气的机会。这点困难就难倒了吗?告诉你们,只能围城,活活将他们憋死,不能进攻城池半步。” 是能憋死了,可这得要多少天? 两个人愁眉不展地走出来,正好看到也来到胜州的封常清。 张守珪将封常清一拽,拽到一边说道:“徒弟,你过来。” 封常清没有办法,也能算是张守珪的徒弟,从到灵州城后,张守珪实打实地传授了他不少军事知识。没有张守珪,也就没有现在封常清的成长。 张守珪将情况一说,封常清说道:“让我到前方看看。” 纸上谈兵是没有用的,上了船,来到东受降城,看了看城池,又看了泥质,再看了看那个高大的塔车,他说道:“有一个办法。” 说了出来后,大家立即实施,立即打造了几十辆高大的塔车,推到东受降城的两边。人站在塔车上放箭,扫空了城墙上的突厥人。 默矩现在也十分郁闷,他很想投降,但知道王画这个人十分记仇,就是投降也未必有好的下场。因此,只能顽命反抗。看到这几十辆高大的塔车,心想完了。如果城中兵力充沛还好一点,现在只剩下不到两千人,拿什么来与人家玩命? 但是血营不攻城,只是让这附近城墙上没有士兵,然后血营战士开始挑泥巴,在城墙外面做了两个堤坝,不是很高,三四尺,但很宽,挑好后还用大锤夯实。堤坝做好,派出重兵看守,防止敌人从城墙上面吊下来,将堤坝掘开。默矩也是莫明其妙,不知道血营在搞那一出。 实际上这是王画有意为之的。 他没有提醒,现在血营在东受降外屯集了近万大军,要兵器有兵器,有器械有器械,如果还用笨拙的方法破城,不如用砖头将自己拍死。只有一个个巧的方法接连出来,才能给朝廷震摄,你们就是有高大的城墙也没有用。 不但为默矩安排的。 无论丰胜麟三州还是六胡州,就是洮州与叠州现在是一穷二白,马上粮食就产生危机了。还要逼迫朝廷放通粮道。 堤坝修到安全的场所,然后在外围继续修,渐渐合拢起来。 默矩还不大明白,这时候血营开始运来抽水工具,往这个堤坝里注水。 也不要指望这点水就将城墙冲垮,可因为这里是沙土,城外注满了三四尺高的水,就开始往城内涔透。 一天罢了,两天罢了,三天过后,不一样了。 站在塔车上,刘统他们看到突厥人在地道里呆不下去,开始将粮食往外搬,有的人身上还沾着水迹。 事情成了,张守珪拍了拍封常清的肩膀说道:“我这个徒弟太坏了。” 封常清差一点晕倒,我帮你出了这个主意,你居然还说我太坏了,到底是徒弟坏,还是师父坏? 这边在弄出一幕古怪的攻城大戏,王画那边更古怪。 他开始种树。 听到他这个提议,所有人都被雷倒了。 现在树木资源还是很丰富的,不过王画对种树很重视,在钦州就是如此,即使砍伐树木,也立即让人一棵或者两棵填上,而且靠近河流附近的树木,王画都下令不准任何人动弹。宁肯不计工本从远处伐来。 虽然王画做了解释,可百姓或信或疑。但是过了许多年后,终于让大家看到成效了。 在八州他也鼓励百姓植树,可那是三月天,现在什么时候了?都快五月半了,能种活吗? 事实证明,能种活的,与南方不一样,到了夏天天气炎热,不适合种树,但到了河套,五月里的天气还不算太热。只是要天天浇水。不过王画也没有打算真正种下去,他开出来的是苗圃,有些树木,比如沙柳,将枝条插欠下去,就可以成活了。还有白杨等其他岸旱植物,这些树苗放在苗圃里长大,到明年春天才真正移载下去。 节约了成长时间,又便于浇水。反正现在百姓牛羊掳走了一半,水利因为夏水浩大,又没有办法实施,得找一些事情给大家做。除了种树外,还开始修路,要想富,想修路,有了一条便利的道路,就能与外界联系。另外开耕田地,将田地翻耕出来,暴晒一下,到了秋后就能种植明年的夏粮。 这时候来了一个客人。 他自称是阙特勤的使者。 看到了名贴,王画说道:“让他进来吧。” 这个使者走了进来,施了礼后说道:“王侍郎,我是阙特勤殿下派来的使者。” “我知道,有事尽量快说。” “殿下托我来求个情,能不能看在盟友的份上,放过默矩殿下一次?” 也不用打探了,到了东受降城外就一眼看出来了,这是人家血营在拿默矩当猴玩。灌了几天水后,默矩忍不住站在城头上说道:“我们投降了,你们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张守珪大声道:“不准投降。我们也不攻城,你们投个屁降,乖乖地里面呆着,出来一个杀一个。” 默矩也算英勇无敌了,让血营的猥琐差一点气哭了,你们不带这样欺侮人的。这个水再灌几天,整个城池成了水漫金山寺了,怎么呆? 这使者看了后,抹了一把汗,立即渡河。 “放一马?”王画冷笑一下。盟友,这一回他真看破了这个盟友。 当时默啜兵出怀远城,当真默矩不知道默啜的打算。就算默啜没有告诉他,阙特勤的智商也能分析出来。为什么不说?就是让血营不知道底细,好分出兵力镇守怀远城与灵州,其他战线兵力吃紧,吃一次大亏,纵然胜利,也成了惨胜之局。这样才不能对以后的突厥形成危害。 真是一个好盟友。 “是啊。” “好,我会放一匹马回去的。” “那太感谢不尽了。哎,不对,放一匹回去?”这话怎么听得那么别扭。 “对,我只有答应这个条件了,其他条件一概不同意。还有,我现在事务繁忙,不要再打扰我。也不要既得陇,复望蜀。” 说完了,将他轰了出去。 这个使者这回也反应过来,我这个放马不是你那个放马,况且我得的那一门子陇,一匹马?我送你一百匹马好不好?但再找王画找不到了。其实王画已经回到灵州,因为有几个人到了灵州,让他归心似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天下有人不识君 第八十章天下有人不识君 但刚出胜州城,就被士兵叫住了。 这一次投降默啜的部族有不少人。王画在丰州血洗了一批,虽然手段残酷了一点,当时也是必须的,那时他正在与默啜斗智斗法,这些部族一心将在王画背后捅刀子。如果得逞,失去了丰州,整个战役都会失败。胜州城外也是必须的,正是这些人,不管他们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近千血营战士牺牲。 但惩罚也惩罚过了,事后这些部族看到默啜临逃跑时,都没有通知他们的弟子,而是让他们的弟子继续在胜州城外拼命。一个个心寒了,加上王画的上位,来到王画面前负荆请罪。 王画看到他们认错,也不想多造成血腥,于是给了他们一次改正机。不过财产全部交出来,包括掳获的牲畜与女子,女子是大活人,能开口说话,还给各部族。牲畜也没有多少。送到突厥一批,再加上七万大军吃喝到现在,真说起来,这些部族捞了一点好处,可好处也不多了。 于是王画将他们集中起来,六胡州与丰州、麟州是呆不下去,但将他们往积石山转移。 到了积石山也未必有好处,他们与党项人、吐谷浑人不同,这些种族与王画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在积石山扎根很深。这些部族到了积石山,如果不象王画当初刻意扶持党项人那样,处境依然不会很好。 但比留在六胡州强。 这也算是给八州境内昭武九姓以及突厥人一个交待。 而且也必须前往积石山,他们与突厥人藕断丝连,留下这里,就是不怕其他部族对付他们,留在这里,王画也不放心。但到了积石山,他们与吐蕃却没有半点血脉关系。 可是这些部族不是一处两处,分散在各地,因此王画将他们集中到了胜州西边不远的地方,慢慢地聚拢。 可随着丰州各族返回,听到王画将那些部族瓜分了,财产瓜分,百姓当作了奴隶。那一个部族不想壮大自己?特别遭受了突厥人严重的损失,于是一些人看重了这些部族,召集在一起,带着青壮年,开始向他们发起进攻。 让血营战士阻挡住,不过群情激愤,说王画行事偏袒,一个个围住了,正在闹事。 王画一听有些气恼,他对李雪君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李雪君点了一下头,两人分开,王画骑马来到那个聚集点。 现在这个聚集点聚拢了不少人,有一万多。不过因为青壮年几乎被默啜抽掉干净,剩下的也只是半大的娃子,与一些妇女还有老者。看着四周三四千拿着武器,义愤填膺叫嚷着的三四千壮士,眼是露出害怕茫然的神情。 其实本质没有对错,如果党项人上位,他们亦是如此。这是游牧民族的本性。况且这也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不过杀了也杀了,王画现在手也软了。 他走到中间,看着这几千气愤的群众,问道:“刚才是谁说我偏袒的?” 一个大汉走过来,支吾了一下说道:“王侍郎,这些人杀了我们族中的许多好儿郎,抢我们妻儿,财物,听说他们还想要对王侍郎的血营动手。为什么还要养着他们?” 王画逼视着他,冷声说道:“当真是你的想法?不是为了他们手中仅剩下的一些财产,不是为了他们做你们族中的奴隶,壮大你们部族的力量?” “可是,可是,王侍郎,你在丰州也这样做过。” “在丰州,那是我多次劝说点化,他们不听,我才施以严厉的惩罚。而且得到好处的那些部族在丰州为了防御丰州城做出了贡献。请问你是那一州县那一个部族的?请问你们部族对我们血营做出了什么贡献?” “我,我,我。” “我再问你,说我们偏心,那一天晚上,为了营救你们不相干的这些百姓,我们血营牺牲了多少战士。难道所有血营战士都是前一辈子欠过你们债务的?我再问你,血营里面有多少昭武九姓,多少突厥人士兵,你们知道不知道?” “我,我,我们只是觉得心里面憋的慌。” “憋得慌,有本事,你们自己组织起来,向突厥人讨还这个公道。记住了,就是战利品,他们也是我的战利品。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哄抢?现在你们都一无所有了,马上就要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穿我的。翅膀还没有硬起来,就不服管教了。如果你们强大起来,是不是连血营的财产家人也要哄抢?” “不是的。”这个大汉急得满头汗下。 王画扭过头来,对手下护卫说道:“你将他们来自那些部族的记录下来,记好了,以后依然给他们在原来的牧场上放牧。但他们不是我们的百姓,我也管教不起。一切死活与我们血营无关,让他们自力更生去。但那一个敢动其他的百姓,一律剿灭。” 这些人一听就慌了神,如果突厥人没有入侵之前,听到自力更生,还巴不得。现在自力更生,冬天也挨不过来,就会一个个活活饿死了,一个个跪下来求饶。 求了大半天,王画才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但还是让他们部族记录下来,以观后效。 不过这也给王画敲响了一个警钟,立即安排人将这一万多百姓转移到盐州。那怕浪费人手,也要一队队往盐州护送。不然呆在胜州,新仇旧恨,有可能出烦。 折腾了大半天,才向灵州赶来。 王画回到家中,家中静悄悄一片。 王画奇怪地想:人呢? 正在此时,他的房间里传来一些响声。 来到了房中,看到一个身穿青色短夹片衫,里面着一身白色小紫花曳地长裙的少女正在搬东西。 王画奇怪地问道:“你是谁啊。” 少女扭过头,长得模样倒也清秀,只是脸色稍微有些黝黑,她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是谁啊?” 你到了我家中,反问我是谁。 王画乐了,他开了一个玩笑,说道:“我是幕僚。” “哦,原来是我们候爷家的幕僚,快,过来帮我搬东西。” 我们候爷家?王画差一点扑倒。不过还是走了过去,将这个箱子提起来,有些沉,好奇地问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重。” “小心一点,里面全是从洮州送来的砚石。这些都是宝贝,弄坏了一块,我们家候爷从胜州回来一定会责骂你的。” “候爷不会是这样不讲理的人吧?” “叫你小心一点就小心一点,这么多嘴做什么?你是幕僚还是我们家候爷啊?” 王画让她说得差点翻白眼,提着箱子,跟她来到书房。 小丫头看着他,叉着腰道:“没有想到你力气还不小嘛。” “还行。” “你这么大块头,这么大力气,为什么不参加血营,却来做一个没有出息的幕僚做什么?” 谁说做幕僚块头就没有大的?王画差点再次呛着了,但心中已经猜出来一点,不是王涵的,就是沐孜李,或者就是李红在大洋洲带过来的婢女,不然不可能这么牛气。 他说道:“是候爷让我做幕僚的。” “哦,那还差不多。”小姑娘眨了眨眼睛说道,可过了一会儿又说道:“是不是你很怕死,所以营督才让你做幕僚,不去打仗的?” “你从那一点看出,我象是怕死的样子?”王画简直无语。 不过他已经猜测出来,这个小姑娘是那一个人的婢女了。沐孜李行事果断,断然不会培养出来这个小辣椒的。王涵性格柔弱,可是她身边已经有了两个婢女。也只有李红才有可能。而且她在大洋洲处理很多事务,所以身边也需要一两个婢女服侍。 什么样子才不怕死,将这个小辣椒问住了。 她想了想,说道:“应当象我们家候爷那样,才算不怕死。” “你有没有见过你们家候爷?” “见过啊。” 见过?难道天下还有两个王画,王画不信邪地问道:“你真见过,假见过?” “真见过。” 王画挠了挠头,这就古怪了。难道她指的候爷不是自己。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快给我搬东西。” 王画让她指手划脚地搬了好一会儿东西,忍不住又问道:“你们家候爷叫什么名字?” “你是不是我们家候爷的幕僚,居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王画心中越来越古怪,这中间那一个环节出现了错误,于是再次问道:“你们家候爷长得什么样子?” 小姑娘想了一下说道:“他啊,他长得鼻直口方,面似冠玉,剑眉飞扬,双目如电,发如墨云,身材高大挺拨。” 她每用一个形容词,王画就想一下。身材高大能算,但这个挺拨怎么说呢?鼻直口方更是一个模糊的形容词,面似冠玉,整一个小白脸,肯定不是的,况且现在自己每天东奔西走,脸早让风吹日晒,变得黝黑起来。剑眉算一点,但因为带了一个小小的八字钩儿,不能用飞扬形容。双目如电,敢情是妖怪。发如墨云更不是,自己刚刚从盐州回来州,为了赶路,还经过了一些戈壁滩,头上吹了许多沙子,什么墨也不成云了。难怪这个小丫头真以为自己是幕僚,敢情相差太远。 小姑娘还在发着花痴,说道:“我听我家小娘子说过,我们家候爷最好看的就是气度。当他沉思的时候,眼神比南海还要深远,智慧比夜空还要深邃。当他与人说话时,带着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身上都感到了无限的温暖。” 得,明白了,敢情是李红在大洋洲好久没有见到他,发花痴了,连带着这个小姑娘也在发花痴。 不过也明白她在什么地方见过自己,是李红画的画像。 三人中王涵的画功最好,李红与沐孜李琴弹得好,特别是李红还跳了一手好舞。不过画技,两人差了许多。于是让李红画了四不像,也许画像上的人比自己长相还要好,导致这个小丫环认不出自己。 但王画觉得这个小丫环挺逗人的,他故意说道:“你叫什名字?” “好好干活,我的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怕死的家伙。”但心里面在想,这个家伙不上战场打仗真可惜了,刚才那一箱砚石足足有一百多斤(一百斤相当现在四十四斤)。一只手就提走了。还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好,不告诉就不告诉吧,可是我觉候爷长得没有你描述的那么英俊,就与我差不多。” “与你差不多?你美死吧,”小姑娘气恼地说道。不过心里又在想道,如果这个家伙好好梳洗一下,也算马马虎虎,至少能看上眼。当然,与她心中的王画形象相比,还差了很远。 “小娘子,我天天与他见面,难道还能说错吗?” “你再胡说,我罚你洗马桶了。”小姑娘真生气了,这个人是什么幕僚,怎么老说小候爷的坏话。不行,等到小候爷从胜州回来,我一定要向他反应情况。 “好,我不说了。那我问你,怎么家里面只剩下你一个人?” 是很奇怪,他生活也不奢侈,可因为李持盈在这里,除了拱卫的护卫外,还有好几名下人,以及几名婢女,包括烧菜洗衣服的中年女仆。现在除了门房外,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他们啊,他们一起去了效外看花海了。” 花海?王画微微愣了一下,不过随后就明白过来,因为种植了大量花卉,除了冬天的,其他几个月都能看到鲜花开在效外的田野里。不过现在花卉因为种植的时间不长,除了一些草花外,大多数花卉还没有成长到成熟的时候。 但这对外人来说,已经很惊奇。毕竟到处都是美丽的花朵,所以有人称灵州城外那些花田花山花坡为花海。 这也是一种笨拙的方法,不过现在香水价格很昂贵,即使京城的某些人不快活,然而因为数量稀少,依然在京城以及各大繁华城市有价无市,甚至大食商人也向八州签下大单,将它带到大食去。 几名女子大约才来灵州,所以一大家子全部出外效游了。这几个女子与他关系密切,连带着下人也跟着后面服侍,侍卫不得不跟着后面保护。却没有想到王画归心似箭,李雪君没有走多久,他就赶了回来。 “那你为什么留在家里。” “我啊,那当然是我留了,我手巧啊,要替我家娘子她们收拾床铺,衣服,好欢迎我家候爷回来。”小丫头很骄傲地说。但说完了,感到不对,气愤地说道:“咦,你是什么人,查我户籍啊。” 王画嘻嘻一笑,小丫头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好玩。不过看样子,挺护她心中的那个“小候爷”,有可能是受过自己恩惠人家出身的,后来到子大洋洲,李红无意中碰到她,虽然辣是辣了一点,可某些时间憨态可鞠,于是将她收在身边。 王画还真猜了一个不离十。 这个小丫环正是出自一个逃户家庭,贫困得都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让王画手下安排进入了大洋洲。王画担心这,担心那,主要他遇到的一个群体可以说是天下最智慧,也是最无情的人。 老百姓中间坏人还是少的,大多数很质朴。 就象丰州那些反叛的部族,百姓也看到王画好处,多少心中不乐意,可是他们见识短,自己处在族中是弱势群体,受到族长的蛊惑,让这群人带着,大家一起没有落得好的下场。但不代表着他们全是坏人。 到了大洋洲后,一家子生活变得蒸蒸日上,所以十分感谢王画。正好他们住的地方就在大洋洲现在的准首府东方城,挨着李红她们很近。看到小姑娘很可爱,于是让李红带到了她身边。 王画觉得好玩,嘻嘻在笑,小姑娘却觉得王画更加不庄重。自己好歹还是小候爷娘子身边的贴身婢女,为什么一点都不对自己尊重。 她柳眉儿开始挑起来,想发火,准备喊人,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轻薄幕僚,但现在到哪里喊人,于是怒喝道:“出去,滚出去。” 不会吧,不过就是开开玩笑,居然让自家婢女撵出去,这事儿传出去,李红她们准得笑弯了腰。 王画正在挠头,外面闯进了一个人,陆二狗跑过来了。 他跑到王画身边一把抱着王画的大腿号丧道:“呜啊,呜啊。” “陆二狗,你起来说,多大岁数的人了,象不象话。” 陆二狗站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阿郎啊,你想死我了。” 到底是我想死了你,还是你想死了我哉?得,你那长长的鼻涕不要往我衣服上碰。 不过王画心中还是有些激动,当初自己收下这几个不成文的地痞徒弟,却没有想到后来居然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 他指了一下椅子说道:“坐。” “阿郎,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你又长高了,又长英俊了。” 英俊,王画看了一张嘴渐渐变成o型那个小丫环,嘴角一抽搐。 他说道:“少废话,不过这一路辛苦你了。” 这句话倒是不假。虽然这一路借着船只的掩护,一直驶到益州,但陆二狗却担负着很大的压力。就是水路,从三峡而过,也不是每一次都平安无事的,出事率有可能不亚于现在海船的出事率。然后到了益州,还得要上岸,这中间经过许多州县关卡。如果泄露了半点李红她们的身份,休想来到灵州了。 不但如此,陆二狗他们这四个人,这几年虽然没有萧亚轩与宋问贡献大,可也是为了王画出生入死,甚至不惜到了欧洲。就差一个南美洲几个人没有亲自前去了。 “阿郎,这点辛苦是应当的。” “你不用谦虚,正好,我问问你大食的事。” 这时候小姑娘终于抬起头,弱弱地问:“你是谁?” “阿秀,你还不认识啊,他就是你时常提到的天下文武第一,相貌英俊举世无双的小候爷。” 王画让他吹得脸上起黑线,阿秀身体摇了摇,差一点倒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温柔乡 第八十一章温柔乡 王画摆了一下手,说:“陆二狗,继续。” 对西方的历史,王画知道得很不详细,要么只是读书时从教科书上学来的一些知识。 后来陆续从手下以及大食商人嘴中得到一些情报,可也同雾里看花一样。 “阿郎,大食现在的哈里发是瓦立德,你有没有听说过?” “听说过,但不多,”瓦立德一世是五年前担任哈里发的,与李显同一时间上台,王画后来到钦州上任,也听过一些大食商人谈起,可是钦州与广州依然不能相比。因此得到的消息并不多。 “阿郎,实际上现在的大食与以前大食不一样。” “说说看。” “以前先知默哈默德创立了大食,后面的哈里发是用选举制推选的。有艾卜.伯克尔、欧麦尔、奥斯曼、阿里四大哈里发。不过自从奥斯曼上任后大力扶持了他的家族,倭马亚家族,引起了许多人不满。奥斯曼遇刺,其堂弟叙利亚总督阿维叶反对默罕默德的侄子与女婿阿里继任哈里发。最后将哈里打败,这也是大食最后的一位‘纯洁的哈里发’,他成为新的哈里发。三十一年前,让其子叶齐德一世为哈里发继承人,开始世袭。” 陆二狗连绕了好几个哈里发,让阿秀听得头都开始痛了。 但现在的陆二狗不是以前的陆二狗,他知道王画对消息的看重。有些情报,自己未必看出来作用。然而放在王画耳中,有可能变成极有作用的情报。 事实这个消息,给了王画一个反思。 不是为现在的八州,而是为了整个国家的将来。帝王制肯定是不行的,就象这个倭马亚王朝。王画记得不大清楚了,先期出过好几个有名的哈里发,最有名的就是陆二狗所说的这个阿维叶,然而由于政权高度集中在一个人手中,最后几位哈里发都不大好,才导致这个白衣大食最后被黑衣大食打败的。 大食人的兴亡,王画不大产生兴趣,就是产生兴趣,现在他也不会碰它,最少到倭马利与阿拨斯王朝新老交替,整个大食混乱不堪时,才能乘火打劫。 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个制度,民主制在中国最初的形式是禅让。在欧洲是罗马议会,还有几位“纯洁的哈里发”。但事实上,也证明在这个时代,如果照搬民主制度,死得要多快就有多快。 那么什么才是一个可行的制度,保持着自己泱泱大国能够永远地焕发光辉? 陆二狗继续说道:“从这个阿维叶开始,到现在这位新的哈里发,这个倭马利已经出现了六位哈里发。除了阿维叶外,还有上一任的哈里发阿卜杜.马立克,迅速平息了内乱,统一文字,改革税收,这位新的哈里发,眼界更高。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象我们中国的汉朝,这个马立克就是文景二帝,这个瓦立德就是汉武大帝。” 说到这里,他小心地瞧了王画一眼。 这是给王画提一个醒,防止王画不知道内情,盲目地扩张,带着军队攻打大食。 王画笑了笑说道:“继续说。” “虽然我们谈好了运河,我感觉前景不妙。” “没有关系,这个我自有分寸。”王画答道。对这段历史王画不知道,只记得一点,倭马利家族出了许多哈里发,但在位时间都不长。而且二三十年时间,他才五十来岁,放眼整个世界,这个时间能等得及。 “不过这个大食制度,与阿郎理论很相似。他们也重视农业,但同样重视商业与手工业。他们先知说过,商人犹如世界上的信使,是真主在大地上可信赖的奴仆。诚实可靠的商人在复活日,将与众先知、正义者和殉教者同在。也就是你说的良商。他还说过一句话,当你们一旦从事非法的买卖,以其他名称经营高利贷,或抓住牛尾巴,满足于农业而放弃奋斗时,真主便使屈辱控制你们。真主喜欢技术优秀的技工。鼓励手工业发展。所以原来大食是很落后的,现在许多技术与我们大唐并驾其驱,有的地方还高出一筹。就象船只,现在大食也开始修造双桅船,比我们的双桅船不遑多少。” 说到这里,陆二狗脸上有些担忧。 这种学习能力让人感到害怕。 “没有事,让他们学,”王画轻松地说。没有强大的理论知识,凭实践,进步想快也快不到哪里去。一旦几本物理化学书让大洋洲上的学生吃透,在三十年里,未必能领先一千三百年,至少能领先一千年。 “对了,这个瓦立德还打造了一个强大的海军。虽然战船技术不如我们,可是水上的作战经验,有可能还要比我们手中的战士优秀。” 这个消息让王画产生了兴趣,如果没有错的话,这将是西班牙人恶梦的开始。 “还有,他们战马速度很快,”陆二狗说道。 “不错,论长途跋涉,大食的战马是最好的,但最快的马不是大食马,是在欧洲北方那个岛上。但你还记得我说的一句话,各种战马适用在各个不同的区域,在沙漠上大食马最好,但在北方,却是吃苦耐劳的东突厥马最好。高原雪地上吐蕃马又胜过其他的战马。但到了昆州以南却是滇马最好。不过你不能总是叫陆二狗,我帮你取一个名字吧。” “多谢二郎,”陆二狗高兴地伏下。 “什么名字呢,对了,就叫陆琇,“王画看到站在旁边正在偷偷好奇地打量自己的阿秀说道:“诗经中有一句,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代表着你从一块石头变成了玉石。” “多谢,多谢,”陆二狗高兴地说道,他还以为是陆秀,不过管是是陆秀还是陆琇,王画替他取的名字,想差也差不到哪里。以后再不用为人喊二狗,二狗,恼火了。 —————————————————————————— 天色近黄昏,院中几株树木的阴影开始拉得很长。 但从门外面传来一阵欢笑声。 王画高兴地迎了出来。 他看到了李红、沐孜李还有王涵,快一年半没有见面了,几个人在南半球太阳照射下,脸上都晒得有些微红。 王画高兴地伸出双臂,李红第一个迎了过去,扑入王画怀中。 王画将她抱起来,打了一个旋儿,说道:“在那边还可习惯?” 李红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接着沐孜李再入扑入他怀。 当到了王涵时,王涵却是羞羞答答地,被李红推一把,也推入王画怀中。 王画细细地打量着她,最担心的就是王涵了。不是他偏心,主要几个人就是她身体最不好,这一行,不但担心她在船上适不适应,不是一天两天的旅行,而是两个多月的海上风波。不但担心她晕船,也担心会有危险。 就是现在船越造越大,并且有了许多救生措施,还是有事故率的,不过只有相对而言,比以前好得多。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到钦州时,都将王涵留在洛阳。 而且到了大洋洲后,会不会水土不服。这个不信邪都没有用,有的壮年人,身体素质十分好,才去大洋洲,还出现严重的水土不服现象。 别人能折腾,王涵的身体可折腾不起。 他问道:“王涵,过得还好么?” 王涵红着脸,点头。 王画向李雪君悄悄做了一个示意的眼神,对中医他真不懂,不过李雪君倒是懂得不少。 李雪君做了一个你放心的动作。 见到王涵后,她就找了一个理由替她把个脉搏,却发现她病症不但没有加重,反而比以前恢复了不少。不过还没有彻底康复,因此为了不加重王涵的心理负担,没有说出来。 王画也没有敢明问,只是看着她,穿着一身紫罗兰长裙,系着绞金色带儿,头上系着两个菊花髻,垂着两个长髫,虽然娇羞,可还是洋溢着大家那种高贵的典雅之气。身体王画看不到,不过脸上原来那一丝病态般的苍白渐渐消失,挂上了一层健康的红色。 王画说道:“我一直很担心,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我心中很快乐。” 王涵伏在他怀中,也轻嘤了一声,没有说话儿,同样心中觉得很幸福。 看着她们与王画欢乐的样子,李持盈眼中有些期盼,又有些灰暗。 不能说没有进步,现在王画将她收留,离定下名份更近了一步,然而却没有进一步表示了。这让她感到狐疑不定。 李红与沐孜李将她的眼神看在心里,两个人相视了一眼,做了一个会意的动作,将李持盈也推了过来。 她们一到灵州,朱仝就找到她们商量了。 王画现在不是十几岁的时候,拖一拖无所谓。而且也不是十几岁时的王画。不但关系到大洋洲几百万百姓的幸福,也关系到八州一百来万百姓的幸福。 因此,他希望王画将家里面的事务早点定落下来,免得动摇民心军心。于是将他的安排说了出来,当然没有在身份上多做文章。只是说现在乘这个机会,让李持盈立即上位,不能让王画再与李裹儿纠缠不清。 不纠缠还好,一纠缠,有可能连血营所有士兵都十分失望。 事实上,李红与沐孜李,对李裹儿并没有十分的好感。尽管后来李裹儿本人在做退让,渐渐将她们之间关系拉近,可因为她的母亲,让李红与沐孜李再次记恨起来。 朱仝又说了另一层原因。 现在他对王画想法不是很清楚,还真不清楚,主要是王画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可就是取代唐朝,也要有技巧。不能一下子与李室撇清,现在主母是唐朝郡主,让人很难分清是勤王还是谋反。就是勤王,更不能撇清楚。反正死活拧在一起。越让人感到糊涂越好。毕竟王画原来只是一个臣子。 没有找其他人,在王画后宫中,这两个女子贡献最大,虽然出身低微了一点,可最有话语权。 不过好在她们听了后,都答应下来。 这些人在后面搞的小动作,王画还没有听到风声,看到李持盈被李红推了过来,也笑吟吟地伸出胳膊,将李持盈搂抱在怀中。 进了屋子中,李红亲自下厨。 不过菜端了上来,大家感到很奇怪,其他菜还好一点,为什么那么多韭菜苔?韭菜苔炒螺丝肉,韭菜苔炒辣椒,韭菜苔炒牛肉丝。 王涵看到李红端上来最后一盆韭菜苔鸡蛋卷,忍不住问道:“难道灵州韭菜苔很有名气?” “没有啊。” “那为什么这样么韭菜苔?” “想不想知道?” 王涵点了一下头。 李红附在她耳边说道:“二郎说过韭菜是壮阳草。” 王涵脸一下红了,她低声说道:“你这个小色女。” “难道你不想?要么,今天晚上让二郎将你就地正法。” 王涵站了起来,要追着李红打。 笑闹了一会,才坐下来吃晚饭。 然而王画却对李雪君说道:“雪君,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二郎,什么事?” “我想请你明天去天山一次,找几样植物的种子。” “什么植物?” 王画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图。这是他经过戈壁滩,突然产生的灵感,这是后世一个刚刚兴起的课题,叫短寿草治沙尘暴。比如车前草,它们大多分布在天山到乌鲁木齐一带,因为普通矮小,寿命短,很少引起人们注意。 但这几种短寿草虽然寿命很短,有的只有三四个月,可是生命力极其旺盛。那怕撒在沙漠里三四年都没有水源,种子都不会死去。一旦有一点点水源,种子就迅速发芽长大。 这无疑对治理沙漠有着很大的贡献。 实际上现在南北河套环境已经开始恶化了,南河套几大沙漠开始扩大,已经有连成整体一片的趋势。北河套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从灵州到丰州中间一段路程就已经被一段沙漠隔阻。 王画不在这里便罢,在这里,他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难道你真想做一个西北王?”沐孜李有些不满。姐妹们刚刚聚在一起,为什么又要将李雪君分开。 “没有这里百姓的支持,同样没有今天。就让我为他们后人尽点责任吧。” 王画抛出了这句话,沐孜李不好吭声了。 随着又拿李红韭菜苔的事开玩笑,让李持盈都开始坐不住。 李雪君看着她听着几个不良女开始说荤段子,对李持盈悄声说道:“不是你晚上也过来吧。” 李持盈心立即呯呯跳了起来,嗔恼地说:“雪君姐姐,你也让她们带坏了。” 然后又看着李红她们说道:“你们都是小色女。” “小郡主也知道小色女,长大了。”李红嘻嘻笑道。 一边吃饭,一边笑闹,满室皆春。 ———————————————————————— 太阳升出了好久,王画才从床上醒过来,看着床上躺着的几具美丽。 心里想到,难怪当年刘备差一点就留在吴国不想回来了。 温柔乡啊,多少英雄倒下这个温柔乡里。 李红醒了过来,看着王画,小声问道:“二郎,你在想什么?” 王画将她搂在怀中,说道:“我是在想,以前生活多么艰难,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天。实际上我现在还欠缺什么?霸业对我来说,不感兴趣。富贵到了极点,还有你们相伴,我现在感到很满足了。都想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二郎,不要啊。你后面还有几百万百姓在等着你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沐孜李叫了一声。 王画在她脸上刮了一下,说:“你啊,就想着我做皇帝,当真那么好做的?” “我感觉并不难。当年太后做皇帝,还不是照样摆诗宴,带着群臣游玩。到了现在这个皇帝,玩起来更过份。” “那有那么容易。现在这个皇帝不谈了。就是太后,对我有知遇之恩,也是历史唯一真正的女皇帝。然而她这个皇帝做得也不是很好。况且现在你们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一旦我做了皇帝,你们再想这样自由,那就不行了。” 沐孜李还要说话。 王画已经将她拉了过来,说道:“乘着大好时光,我们再战三百回合。” “二郎,天亮了。” “不管,天亮了才有情趣。” 其他几个女子一起笑嘻嘻凑热闹。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阿秀说道:“候爷,朱先生有急事找你,说是朝廷押压了所有的粮食。” 萧亚轩攻克扬州后,没有再北上,而是将船只撤回长江开始巡游。 然后找到各大粮商,逼迫他们将粮食一起交出来。当然要钱给钱,要粮食,也可以还粮食,不过要缓上几个月,从大洋洲调来。其实这只是演一个戏,王画与这些家族关系良好,不存在逼与不逼的关系。这是做给朝廷看的。 就是还粮食,王画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承诺支付一定的利息。而且这一次萧亚轩攻破数城,对这些大户人家,没有动半根汗毛。 这样先后筹集了六百万石粮食。 恰好时间,正好八州战事基本结束。然后将粮食调往八州。这时候朝廷在威压之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王画将粮食运向八州。 然而现在粮食让朝廷克押了?难道李显与韦氏真想与自己鱼死网破? 王画不顾温柔乡了,立即爬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宽限 第八十二章宽限 王画走出门时,忽然想了想,对手下说道:“去,将张说一道喊去。” 张说到现在不信邪,这一回让张说看看朝廷的做法。 拐了两个弯,离王画的府邸不远,一处普通的宅院里。不过这现在成了八州办事的中心。 原来是官府,后来王画到了八州后,官员还留了下来。但全部架空了,可那时候王画还照顾着朝廷的面子,有什么事,让那些官员盖上官印后,才能执行。实际上等于是走一个过场。 后来朝廷出兵,直接连这个过场也免了。 不但过场没有了,本来王画还担负着他们的官薪,这个官薪是养不活人的。不要说养活一班手下,就是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对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只要不做份就是一个好官了。 到这地步,这些官员就想离开。可又敢离开,毕竟有一个虚职在此,为朝廷遮遮丑。到王画断薪后,再加上对许多官员主动驱逐,于是一个个跑得飞快,全都离开了八州。 但八州传统保留下来,大家都呆在原来那些院落里,虽然简陋了一点,然而因为少了许多规矩,反而提高了效率。 朱仝正在等王画,脸都没有洗,大约事情有些严重。 他刚要禀报,王画摆了一下手说:“朱先生,稍等一下。” 朱仝也不询问,两个人坐了下来,临时充当衙役的两个民兵沏上了茶。 一会儿张说到了,他进了门问道:“王侍郎,喊我有什么事?” “坐。” 王画让张说坐下,冲朱仝说道:“这一回可以说了。” 朱仝将桌子上几张呈报拿了出来说道:“营督,是这样的。我们在江南筹集到八百万石粮食。” 张说吓了一跳,从旁边打岔道:“你们要这么多粮食干嘛?” 八州加上士兵满打满六十几万人。再加上积石山以南,临州、洮州与叠州,满打满三十几万人。如果将北方四州算上,丰州与胜州遭损最重,六胡州其次,还有麟州,再加上夏州五万多人是轻灾区外,也不过三十万人左右。当然了,有可能不止,有几州究竟多少百姓,朝廷不大清楚,可浮动不会超过十万人。也就是现在王画手上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三十万人。 其中还有河曲、河套、银川三大耕地。 以王画的智慧,不可能不重视农业生产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胜州丰等州大肆开耕。就打算一年都没有收成,五百万石粮食,足够王画境内百姓熬上一年的。 王画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张侍郎,是不是很多?现在我不知道多少,反正境内有几十万百姓,今年是不要指望过冬的粮食了。还有二十多万俘虏,一个个都是大肚汉,当真我一天只给他们喝两碗稀饭?” 还真有这事,不过大多数是刺头,或者他们中手中血营士兵的性命。但那毕竟是少数。 “还有我手中有些一突厥人的俘虏,以及大量吐蕃俘虏。可是他们境内却有很多汉民,我要通过这些俘虏将他们赎一批回来。这不可能是一对一兑换吧,有可能一对二,一对三对四,这一来近九万俘虏有可能再次变成三十万百姓。请问这些百姓怎么办?再说积石山到松州一带,地形恶劣,可为了逃避吐蕃苛税,还有少数党项在生活在那片区域,我也想将他们吸纳过。再加上那么多战马与牲畜食用的杂粮,这得多少粮食。还有,如果将丰州利用好,是不是能吸引更多在突厥生活的异族以及压迫的部族前来投奔?如果将积石山利用,是不是可以将积石山到紫山之间的吐蕃属族吸引过来?请问八百万石粮食够不够?” 张说抹了一把汗,这个主还真雄心壮志。 实际上这也是王画有备无患,也要不了这么多粮食,秋收还能收上一批,到了明年春天收获更多。并且他还要继续从李显手上敲诈一批粮食过来。不过宁肯陈粮压新粮,王画也不想出现去年无粮的情况。 张说不质疑了,王画看着朱仝说道:“继续说。” “八百万石粮食数量有些大,因此萧亚轩分成了两批运向八州,一开始运送第一批时还好好的,但过了汴州后,却被朝廷扣押下来。” 本来还不是两批,是分成四批。不过后来商议了一下,又改变主意了。 对朝廷最有威胁的时候,就是将吐蕃与突厥击败。如果与朝廷搭成协议,还好一点。搭不成协议,朝廷必然分兵驻守邻近各州县,到时候不可能让王画坐大的。因此粮食还得继续封锁。 因此商议后,决定算好日期,击溃吐蕃人后就送快信给萧亚轩,让他们分成两批,立即将粮食调运过来。 这一点没有向张说。 但张说知道八百万石粮食,肯定是王画留作备用粮的。虽然占地面积很广,可也不过一百来万人,不比洛阳地区人口多上多少。 可是粮食缺肯定是缺的。 朝廷这样做,分明一些善念空间都没有存下来。 既然这样,何必让我前来调停? 想到这里,他很灰心。 “不但如此,我们押运的十几名兄弟,也被官府扣押下来,整天严刑拷打。粮食是不指望了。” 张说头脑更是嗡嗡地响。不但扣了粮,还扣人,王画有名的护短,这回事情想不大都不可能了。 “你可知道朝廷为什么这样做?” “下面人已经打探过了,主要出在朝廷身上。营督,你还记得纪处讷、宗晋卿他们?” “不会他们也提拨了吗?” “正是,不但他们新近被提拨起来,而且加紧从各地征调兵力,准备再一次围攻我们。同时有消息传出,默啜从河东道撤回去的时候,本来薛讷将军大军正好赶到。当时如果出手,有可能给默啜重创,还能将几万俘获过去的百姓截留下来。然而薛将军却接到朝廷的严令,禁止他与默啜继续交恶。” “继续交恶?”张说也傻了眼睛。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他想起了王画在丰州说出的话,不是我想怎么样,是朝廷想怎么样? 想到这里,他看着王画。 王画听了并没有生气,看着张说说道:“张侍郎,朝廷这样做,很合理啊。” “合理?”张说低声说道。但现在王画表情很平淡,说话语气更是古井无波,却看不出王画什么想法。 “是啊,很合理。虽然一时苟和,能换来我短时的相安无事。可是答应我的条件,然后再让我获得大量的粮食,再加上新得的土地百姓。我将会如虎添翼。于其这样,不如乘我们新这四面交兵,然后再击吐蕃与突厥,兵力大损的时候,将我们剿灭,一劳永逸。张侍郎,你说得对不对?”王画冷笑道。然而他心中却暗叫侥幸,幸好这一战没有与默啜拼个鱼死网破,将实力保存下来。 不过现在他也很头痛。战到现在,士兵也需要休息了,对朝廷,王画还是不想硬拼的。 虽然现在朝廷星光黯淡,没有多少名将,老唐都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张郭为自己拖下水,只会求助自己,再也不会捅后马枪,张仁愿与薛讷嫌疑。可是唐朝还是唐朝,就象张说心中所想的,一个洛阳的人口都比现在王画手中的百姓不少些。 与这样庞大的国家对撼,就是自己占了上风,也早迟被活活拖死。当初西夏翅膀没有硬起来的时候,亦是如此,让一个弱宋拖得几次不得不伏首称臣,才得到喘息的。 特别是现在自己更需要喘息,想喘息必须要粮食,有了粮食各族百姓才能安宁,同时也会征召更多的士兵。当然士兵同样也需要时间去训练。就是如此,现在八州的兵役也远远超过了任何地区与国家。 这一番接连的冲击下来,如果再出现严重的损伤,早迟境内所有百姓开始厌战,那就是自己覆灭的时候。 因此,朝廷这一次安排还真是很合理。 不过实情外人并不知道多少,就是张说,也没有观察出来。他只看到血营大胜默啜,并没有付出多少,他只看到血营正一步一步地走向一个神话。 因此,他更要调解,而不是让王画与朝廷的冲突壮大。 可他刚要说话,朱仝又说道:“不但如此,手下还听到朝廷已经派钦差前往大非川对郭总管下旨,让他们立即停止收复大非川。” “国耻”张说恶狠狠地说道。 这简单是国家的奇耻大辱。吐蕃人与突厥人对唐朝这样了,居然为了平定王画,还想要继续苟和。难怪王画说某个人爱的是她的小家,不是这个国家,难怪为了一个有可能都实行不了的目标,出卖血营的消息。 然而王画脸色却阴了下来。 这一招更是毒辣,如果郭元振听从朝廷安排,将军队从大非川撤回去。吐蕃并不是没有智者,他们同样更知道大非川的政治经济军事价值。那么就会立即倾全国大军北上,将大非川守住,甚至反夺积石山。 难道韦氏又与吐蕃做了一些卖国的交易? 但他脸上表情依然古井无波,看着张说,继续说道:“张侍郎,当初你们反复劝我申张正义,振兴朝纲。我没有答应,让你们很失望。还认为我为了迎娶公主,与皇后以及奸臣苟和。当真如此?你们想要对付奸臣,武三思差点让我置之死地,周利用让我乘机要胁朝廷生生副杀。纪处讷、宗晋卿也让我先后击垮。做得够不够?可是有没有解决问题的根源?张侍郎,除非你们有本事废后,或者学习伊尹霍光,否则你回去后还是致仕吧。” 致仕?张说苦笑了一下,心想我才四十三岁,就是致仕,朝廷也不允许。就象入了江湖,想金盆洗手,还没有到洗手的年龄,更没那资格。 可是接下来王画的安排让他胆战惊心。 王画向外面的护卫喊了一声,让他们将诸将喊来,甚至连李红与沐孜李一道喊来。 一会儿众人来到。 王画将事情经过一说,众人群情激愤,吵翻了天。 王画摆了一下手,让他们停息下来。然后说道:“大家不要生气。既然朝廷还在将我们继续往死路上推,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管朝廷的死活。我打算兵发两路,一路从秦州逼向长安,一路从延州逼向长安。首先将长安拿下来。然后重点是陇右关中这两个地方。特别是关中,得到了关中,易守难攻,还是一个粮仓,同进进入汉中,可以观望蜀地几十州府,这又是一个大粮仓,有了这两地,我们粮食将不会发愁。不过各位仔细想一想,拿出一个章程来。” 当然就是现在想出来,也不会全盘托出来,还有一个外人在这里。 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沐孜李说道:“也给你一个任务,给你一些人手,你立即安排萧亚轩将江南所有各州粮食全部集中起来,然后运到长江,一起沉入大江之中。这件事必须立即去办。然后再安排人手,立即在全国各地散布谣言,将粮食价格哄抬起来,越高越好。” 张说打了一个冷战。别以为现在粮食问题就解决了,去年因为王画从三州夺去粮食,再加上关中欠收,一度粮价哄抬到每斗米一百文钱。比王画秋后收的粮价还要高。好在因为现在船只技术为王画推动发展起来,调运方便,迅速将这个价格压了下去。 如果王画出兵,再加上将大量粮食入江中沉,他手中那个邪教散布谣言,如果再有些大家族与王画眉来眼去,暗中配合,这一回没有第二个王画来对付他们了,他们也乐得哄抬粮价,好发国难财。 那么国家将会面临一场严重的灾难。 然而还没有结束,王画又对李红问道:“如果我们全力征召,能从大洋洲征召多少战士?” 李红想了一会儿说道:“大约二十来万士兵吧。” “那么好,让萧亚轩将粮食事情处理完了,立即将所有军队带到岭南,最后在明年春天时,将岭南整个拿下来。我看能不能夺下关蜀,将这一线全部打通。就是这样了,大家散吧。明天我们再议。” 不得不这样做了。 尽管知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然而知道百姓苦,可不能坐看血营自己灭亡。所以只有几方配合,将这个危机解除。 同时他心中还有一步棋,当着张说的面,王画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李重俊。就是出兵,也打着李重俊的旗号,将这个大义夺回来。 他刚站起来,张说一把将他拉住,大声说道:“你不能走。” 各人刚走出门口,看到这个情形,一个个又停了下来。 “张侍郎,你知道我为什么将你喊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样做,已经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王画了,我只知道你这样做,马上天下百姓就要生灵涂炭了为什么,你不去大洋洲做你的海外王” “做海外王,行啊,朝廷将金城公主有本事迎接回来,我立即去海外。”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你是金城公主的什么人,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这是一个承诺,更是整个几千万民族的尊严。我还是那句话,关上门内哄不要紧,不要屈辱地向外国跪下整个华夏几千年骄傲的脑袋。” “你……,你这是为自己野心在找借口。” “不错,我本有心照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之所以喊你前来,正是让你看看我为什么一步一步,最后变成刘裕的。” 王君绰走了过来,将张说与王画分开,对张说说道:“张侍郎,自从你来到灵州以来,我们血营弟兄对你一直很尊重。你说我们营督想谋反,有野心,你扪心自问,如果我们营督想要谋反,从去年起就可能以将粮价一步步哄抬上来,为什么没有抬。而且一开始时,我们是借用了八州,是违反了朝廷制度,可有没有对付过朝廷,八州唯一的几样好东西,盐马商道,我们血营有没有碰过?不但这样,为了得到一点粮食,营督破费了多少金钱,是三百万缗钱还是四百万缗钱?就是朝廷出了兵,我们大家不快,也将我们一个个压制下去。前几天还准备乘机联手协助郭大总管为朝廷将大非川彻底夺下来,为朝廷提供一个优良的战马基地。可现在呢?难不成,你让我们一起逃亡到大洋洲吧?” 就是逃也没有办法逃啊,这么多将士,甚至士兵的家属,达到几十万人,从哪里入海,翻越天山,从大食入海?就算有本事翻,大食人吃干饭的? 郭知运又说道:“不但如此,我还担心营督的大姐三妹。” 这一次朝廷一旦再次出兵,那真正与王画一丝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十拿九稳,要拿张九龄与严挺之两个大臣,以及大凤与三凤祭旗。 听到郭知运这句话,张说脸上色变。如果大凤三凤出事了,那个事情真大条了。 他忽然一撩官袍,跪在地上说道:“王侍郎,能不能给我一个月时间,我立即返回洛阳,如果我不能给你答复,你再兵行不行?” 别人下跪,王画能受得起,张说下跪,他还真不敢受。 伸手扶他,可是张说不起来。 王画说道:“不是我不给你时间,兵贵神速。如果我们现在不出兵,朝廷有了足够的时间,从延州到渭州武州,屯下一支重兵。到时候我们血营需要多少将士,才能实现目标?” 张说咬了咬牙说道:“就二十天。” 二十天来回,从灵州到洛阳两千里路,来回就是四千里地,再加上劝说,张说想要实要实现这个承诺,除非他自己来回都用八百里加急,亲自奔波。不然时间根本来不及。而且,王画摇了摇头:“你说服不了的。不是皇帝,还有另一个人,她是在用整个国家赌她一个人的幸福。” 说完了,又是摇了摇头。 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其实他心中还真没有反意,这一点与刘裕不同的,就象他早上对李红说的那句话,到了这地步,他也满足了。韦氏天作孽,不可活。就是他不收拾,也有人替他收拾。 但这个女人却在一步步将他往谋反的道路推,到了不得不谋反的地步。尽管会有许多百姓遭受损失,以后对百姓好一点吧。 想到这里,他不顾张说跪在地上,向屋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嫩与捉 第八十三章嫩与捉 张说正在苦劝李显,在朝廷那边同样有大臣终于看不下去。 首先是定州人郎岌上书: 韦后、宗楚客必乱朝政。今巩县王画去其一,乃朝廷幸事也。陛下,何重召纪处讷、宗晋卿二人?是去一虎增其二虎也。今洮叠宕岷秦武六州新遭吐蕃涂毒,陛下不思吐蕃危害,何止郭元振收大非川之壮举?默啜仓惶北逃,此乃一击北境乃安之时,何下诏禁薛讷止击?陛下欲以祖宗大业,万里河山悦一妇人耳? 他这封奏折没有到李显手上,先到了韦氏手中,韦氏拿着这封奏折,找到李显,要求李显杖杀。 结果李显真听了韦氏的话。 不过这时候李显开始有些不悦,一开始召回纪处讷与宗晋卿,他心中就十分顾虑。 然而韦氏苦苦劝说,说这是被王画载赃嫁祸,他们才有这个地步的。他们的罪行全是那个狼子野心的小子凭空捏造出来的,难道这个小子现在都到了谋反的地步,陛下,你还相信他? 再加上现在朝堂为韦氏掌持,群臣附议,李显无奈只好同意下来。 随后又在韦巨源的附议下,开始发全国之兵,屯向西北。但用了一个屯字,没有用征字。这又是进一步迷惑李显,李显想了想也同意下来。现在王画动向不明,防一手总是好的。 而且张说没有进展,王画的条件也是李显所不能接受的,如果是粮食金钱还好说一点,再谈谈吧。大不了用一个抚恤的词眼,遮一下丑。可是王画竟然有裂地的想法。现在八州都尾大不掉了,再裂地,那真的对他没有办法制约。 至于薛讷狙击默啜的事,更是经过窜夺,反复劝说,突厥人主力还在,现在宗楚客大败,唐朝元气中伤,不可与突厥人交恶。如果复败,天下再没有兵力抵抗王画血营东向。下诏让郭元振停止进攻大非川也是这个原因。 但真没有与吐蕃突厥有过什么盟约。 在韦氏的想法中,既然我这一回能放过你们一马,希望我向王画动手时,你们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扣押王画的粮食,连李显都不知情。 然而许州司马参军燕钦融再次上言,将这些情况再一次说了一遍,并且直接说道:皇后yin乱,干预国政,宗族强盛。 这不是定州士子上书,而是朝廷正式的官员。李显看到后,立即将他召到皇宫面责。燕钦融跪头慷慨陈辞,李显默然。 但这时候宗晋卿为了取悦他主子将他拯救回来,矫诏令飞骑将他扑杀,扔在大殿的庭石之上,折颈而死。 李显也没有责怪,可开始有些闷闷不乐。 这一切的发生,还是看在某些人的眼里。 在韦凑家中,韦虚心看着父亲,说道:“父亲大人,盛极乃衰,儿很担心。” 韦凑答道:“唯今之计,不得不为耳。” 韦虚心中很是惊讶,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从生性鲠直的父亲嘴里发出的。 韦凑知道儿子不理解,自己也说服不了,他说道:“我们一道去你安石伯父家。” 也就是去韦安石家中,韦安石现在担心侍中,监修国史。 实际上连韦凑在这个巨变面前,有很多问题都没有想清楚。 父子俩一道来到韦安石家中,正好韦安石的儿子韦陟走了出来。看到韦虚心十分高兴,给韦凑行礼后,立即拉着韦虚心地手说道:“虚心哥哥,你怎么有空来到我家?” 韦安石老来得子,韦陟,韦斌,两个儿子天资都十分高。当然,韦凑的两个儿子韦虚心与韦虚舟同样也不赖。特别是韦虚心文章写得很好,有人说他的文才胜过了宋之问。这也是吹捧的说法。 但还是比不上这个韦陟,十岁授官能文,明晓事理,有人说他将来有可能与王画成就相仿佛。不过王画逃出洛阳,出现在鄯南后,再也没有人敢提出这种说法。 韦虚心抚了他一下,说道:“等会我找你。” 比起韦巨源家中的奢侈,韦巨源这个叔父家中明显简单多了。不过这个简单也相对于宗楚客与韦巨源而言的。但府第并没有多大,两人见到了韦安石,韦虚心再次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虚心,你知道太原王家?” “知道。” “太原王家在太后手中,因为王皇后的事,受到牵连,可有没有毁灭性的打击?” 韦虚心摇了摇头。这几十个大家族有的从汉朝三国时就屹立起来的,改朝换代都没有给予毁灭性的打击,况且只是一个皇后。 “那么现在他们与王画走得很近,有没有因为这个原因,朝廷下旨给予严重的处罚?” 韦虚心还是摇了摇头。 “那么是为了什么?” “底蕴。” “对,就是底蕴,某听到大食人说过西方有一种很高大的建筑,比洛阳明堂还要高大,是以前埃及人埋藏他们国王的陵墓,形状象一个金字塔。我再问你,如果大风刮来,将塔顶吹倒(这是一个不对的比喻,不过韦安石对金字塔也只是脑海里想像,认为象唐朝的那种塔),会不会将它庞大的地基刮倒?” “不会。” “这就是原因。我知道荣极必衰,是事物的至理。现在满朝大臣,五品以上的官员韦家就有几十个。这要得幸于皇后的协助。皇后有任何闪失,韦家必然会有一段暂时的衰乱时期。可只要底蕴还在,比如你,再比如某的两个不成材的儿子,只要你们在,韦家依然可以崛起。” “可是,可是。” “我知道你想什么,不管可是什么,记好了,尽到自己职责就行了。但有的事情,比如水与火永远都不相融合。王画是对是错不提,如果让他发展下去,势力大到一定地步。那么韦家再也不是韦家,所以你父亲说不得不为而。还有朝中的某些大臣,他们也是这个心理。去吧,刚才某听说陟儿要找你,你去指导陟儿的功课。” 将韦虚心打发出去,与韦凑开始交谈起来。 ———————————————————————————— 李裹儿正在袭芳院中看花。 不过她眼睛盯着袭芳院那一面宫墙,心中在想道:那天晚上也许二郎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吧?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绞痛。 如果那天晚上自己不离开九州池,母亲谋害二郎就不会得逞。不会得逞,自己就与二郎完婚了。 可怜为了这个名份,王画争了很久,同样也成了李裹儿的心病。 不过她这个想法只是一厢情愿,如果能考虑她的感受,韦氏不向王画动手,那也不会有这么多风波了。实际上王画多次提醒她,愿不愿意跟随他抛开长安洛阳的繁华,一道到远方。但李裹儿每次总是反问,为什么要离开唐朝。所以最后只得兵戎相见。不然两个人早到了大洋洲,那来这么多风风雨雨?这也符合王画谈泊的性格。 这时候宫女将王昭朗牵了过来,老远就扑了过来,喊道:“妈咪。” 李裹儿将他抱着,问道:“王昭郎,刚才到了哪里玩的。” “妈咪,我叫李昭朗。” “不,你叫王昭朗。” “大母说过,我姓李,不姓王。” “不要相信她的话,你姓王,不姓李。” 王昭郎一下子吓哭了。 李裹儿着恼地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说道:“男子汉,哭什么,怎么一点都不象你父亲。” “父亲是一个大坏蛋。” 李裹儿一听,又打了掌。 宫女咧了咧嘴,不敢过来劝。 李裹儿越打越哭,最后也心痛了,又抱起来哄。如果王画看到现在他儿子这种样子,肯定心痛死了。 韦氏将王昭朗在当接替人培养,每天呆在她身边的时间,比呆在李裹儿身边还要多。李裹儿争也没有争赢,而且韦氏在不停在抹去王画在王昭朗脑海里的印象。或者贯输一个观念,那就是你那个父亲是天底下最坏的人。 弄到最后,李裹儿与母亲多次为此事发生争执。 或者要说,也只有小时候王画教导他喊李裹儿一个新奇的称呼,妈咪,他记下了。 母子连心,终于昭朗不哭了。 李裹儿看了看宫女问道:“外面有什么消息。” 这个宫女也是她的贴身婢女。 她嘴张了张。 “又有什么事了?”李裹儿恼怒地问。 这段时间都是坏消息传来。先是听到四叔家那个小丫头片子,逃到了灵州,好象还很受欢迎似的。然后好不容易自己说服了父皇,与王画和谈。如果和谈成功,不但能再次给王画正名,还能将他们婚事摆上议程。父皇也同意了,就在她满心期盼的时候,再次传出,王画提出了苛刻的条件,于是朝廷有可能重新出兵。 这个宫女嘴张了张,没有说话。 “说” “殿下,我刚才听外面的人说,说,说朝廷将张九龄与严挺之抓进大牢里面,有可能要处斩。” “胡闹,王画逃出洛阳,他们也没有逃出洛阳。”李裹儿立即将王昭郎交到这个宫女手中,找到李显。 李显正在陶光园,喝着闷酒,前面几个宫女在跳着舞蹈。 李裹儿走过来,一下子将桌子掀翻。 李显不悦地问:“裹儿,你又在发那门子疯?” “父皇,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将张九龄与严挺之抓起来处斩?” “没有这一回事,你听谁说的?” “我都听说了,你还没有听到,你这个皇上怎么当的。”李裹儿说完了,想了想,找自己这个父亲没有用,还是找母亲。 立即拨腿就走。 李显问了一下身边的太监:“你们可听说过此事?” 两个太监低下腰,恭身答道:“皇上,奴婢只管服侍皇上,外面的事,奴婢不敢过问。” “你们知道了,也不会告诉朕,”李显生气地一拂衣袖站了起来,他要去三省去会见几位宰相,询问此事。 看到他走远了,两个太监立即将跳舞的宫女打发下去,一个太监说道:“小李子,你立即通知皇后去。” 李裹儿来到贞观殿,刚要上楼,被两名太监拦住了,他们细着嗓子说道:“殿下,请留步。” 李裹儿现在恼怒之下,看到两个奴才也敢阻住自己的去路,看了看,正好旁边有一个仪仗用的金瓜,抄了起来,劈头劈脑地打了下去。两个太监吓得拨腿就逃。 李裹儿急冲冲地登上楼去,觉得很古怪,楼上面一个宫女都没有。 找了找,忽然听到一些象猫叫的声音,走了过去,是贞观殿上的一个偏房。刚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到她母亲大叫一声:“马郎,杨郎,真舒服啊。” 李裹儿不是李持盈,没有经过人事,这个叫声她十分熟悉,吓得连忙停下来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有窗户纸捅了一个洞,看了过去,又吓了一跳。她看到母亲赤着身体,正在从床上爬起来,边上还有两个赤身男人,另外还有母亲身边得宠的两个宫女准备打水替母亲冲洗。 外面的风言风语,李裹儿也听说了一些,原来是武三思,现在是武延秀。但这两个人不是武延秀,她又看了一下,两个人都很面熟,一个是散骑常侍马秦客,这个大臣精通医术,还替自己诊断过。一个是光禄少卿杨均,善烹调,也多次入宫,代替御用大厨烧过菜。 两个大臣长相都还方正。不过他们怎么与自己母亲勾搭上了。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刚才责问父亲时,父亲眼中的茫然与那么一丝无奈,又想到了王画以前语中隐隐的含义,忽然她心中一阵明悟。 她在心中说了一句,母亲啊,你到底想要怎样,不顾女儿的感受,不顾父亲的感受。当真想学习凶狠手辣的大母吗? 两个宫女替三人擦洗,韦氏忽然开口说话:“马卿(这回头脑清醒过来,不是马郎),孤要你带的东西有没有带来?” “带来了,”马秦客立即从扔在地上的官服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 李裹儿好奇地看着这个小瓶子,是一个小瓷瓶,很少,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但她心中有些纳闷,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母亲想要一样东西,还要一个大臣带来?不能直接向库房讨要? “这件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皇后,臣知道。” 然后韦氏看着这个小瓶子呆呆地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脸上阴晴不定。 这更勾起了李裹儿的好奇心。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两个太监被李裹儿一阵暴打,吓得逃了出去,然而想了一想,不对啊,皇后吩咐自己把守在楼下面。如果皇上前来,立即通报。没有说公主,可公主来了,也要立即通报。当然,他们也知道韦氏在里面做什么。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顾头上流着鲜血,立即又返回头。 实际上这一次抓个正着,也是一个巧合,如果正常情况,无论是李显,或者是李裹儿前来,都是一大群车驾,韦氏在里面开百人群欢大会,也有时间将踪迹掩去。可没有想到李裹儿气冲冲而来,什么下人都没有带,所以打了两个太监一个措手不及。 看到两个老太监上了楼,李裹儿这时候脑子灵光起来。 不管那个小瓶子是什么东西,这时候冲进去,不就是传说中的捉奸在床?哈哈,有了这个要胁,母后能答应自己的几个条件吧。 想到这里,她使劲一推,可房门没有推开。于是一脚踢来,当,一声,房门让她踢开了。 三个人还赤着身体坐在床上。听到门响,一起慌忙地找衣服。 李裹儿拍了拍手,说道:“好戏好戏,我看到现在。” 韦氏神情慌乱地说道:“裹儿,你怎么进来了?” “我是来看戏的,”说着李裹儿坐在床上,盯着两个大臣的那个东西说道:“这个丑东西,要不要拿一个剪刀,将它剪去?” 两个大臣脸都吓白了,如果这件事让李显知道了,不是剪掉的问题,有可能诛灭九族。他们跪下头来说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正在此时,两个太监也跑了进来,哭丧着脸说:“皇后,我们不让公主上来,她用金瓜打奴婢的脑袋。” 韦氏从容道:“一道出去。马卿,杨卿,你们也出去。” 两个大臣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跑出贞观殿。 “母亲,我们是不是好好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 “母亲,你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刚才就什么没有看见。” “裹儿,我刚才做了什么?”说到这里,韦氏得意笑起来,衣服都穿好了,两个大臣都离开了,现在来与我谈,女儿啊,你还太嫩了一点。 李裹儿脸憋红起来。 虽然母亲这一招很无耻。可就是她知道了,刚才也不能喊叫,事情传出去,父亲脸往那搁,况且她毕竟是痛爱自己的母亲。 眼睛转了转,再次转到那个小瓶子上。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到母亲脸上神情有些不对,难道这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走过去,将这个小瓶子拿在手中。看到瓶口上一个桃木塞子,还打着油蜡。 四下里寻了寻,正好看到有一个小剪刀,于是走过去,用剪刀撬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囡囡 第八十四章囡囡 王画对郭知运说道:“走,我们出城看看民兵去。” 如果真的进攻长安,就需要扩充军队。也只能从民兵中抽调。新近得到许多百姓,可以进一步从中抽调一些百姓做预备队。不过这个任务很难,大多数是新近收服的,并没有得到好处,他们对血营忠诚度不高。 这一点让王画很头痛。 张说也追了出来。 王画看着他,叹息道:“张侍郎,你的忠心,我很感动,然而现在不是我一个人,如果是我一个人,我就去海外做海外王。可是手下这么多兄弟怎么办?这么多百姓怎么办?他们在在为谁卖命?我怎么能丢下不管?” “但是,但是。” “张侍郎,我还可以告诉你,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想做刘裕。只是为了逼迫,为某些人浇一浇凉水。当然,朝廷逼一步,后果会增加几分。就象我原来,你心里面应当清楚,南方我只想得到洮洲、临州与叠州,这是八州与积石山的几扇大门。如果我真想做刘裕的话,大军早就开拨到了渭秦等州。北方也只是为了得到夏州以北,为什么要得到它,相信你也明白,这是朝廷在卖国,既然将它卖给突厥人,我只好替朝廷将它收回来。但现在肯定不会就这几个州府了。朱先生也与你说过,让你通知朝廷,他们每逼一下,我就进攻一下。如果再逼,最后我就是真的长安与洛阳。当然,如果朝廷与我决一雌雄,我也不介意将这个朝廷推翻,重新打造一个强盛的王朝。” “但是。” “张侍郎,不用担是,再清楚地说一下,就是你回去劝说也没有作用。反而让我遗误了战机,到时候死伤的士兵更多,不但是血营的,也有朝廷的。现在我这样做,让他们头脑冷静下来,到时候才有和解的希望。” 王画话说到这个地步,张说也没有办法。 可是他心里面却在说,到时候不是你想收场就收场的。如果你真占去了汉中秦渭,地盘越来越大,手下将领同样收不住野心。就象刚才郭知运、王君绰一样,对自己都是气势汹汹。 不过张说心中也在怨恨朝廷昏庸。这是谁出的主意?难道皇上一点头脑也没有长? 一行人出了城,民兵就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处戈壁滩上训练。 训练的项目很多,射箭,马上与马下的格斗,骑术,听从号令,士兵之间的配合,还有骑术的配合。以及一些基础项目,比如跑步蹲马步,站队等等。训练量也很大,并不亚于正规军的量。 张说看了乍舌。 但王画清楚,差了很多,民兵毕竟是以练为辅,以耕牧为主。况且正面作战派上用场很少,当面对敌人的兵器时,士气没有正规士兵凶悍。 可是这些民兵都很努力。不是待遇问题,民兵除了提供武器外,没有其他的待遇,就是战利品因为战功少,分得也很少。正规军也没有多少待遇,但这几次大捷下来,分获的战利品却很多。因此刺激得民兵心动,一个个苦练,希望被正规军抽走。就是战死了,血营的抚恤十分优厚,不担心家人的后事。 看了一会儿,王画这才回去,还得协商。但这一次不会让张说参加了。 顺着一条新开挖的小渠往回走,小渠上长满了一片片沙柳,渠堤上草色青青,时不时看到几头羊儿在吃着草。 这时,王画看到堤渠下升起了一股青烟。 走了过去,看到三个小孩子正在烤着一条鱼儿。一个小女孩,岁,两个小男孩,一个六七岁,一个五六岁。 长得都十分可爱,小女孩正在翻动着铁钩上的鱼,两个小男孩看着鱼渐渐成了金黄色,嘴中滴起口水。在边上还有一个小鱼叉。 这使得王画想起了他小时候与大凤、三凤、四凤他们的时光。 轻轻地走过去,站在他们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 这时候小姑娘眼睛抬了起来,看到他们,惊慌地爬起来,眼看铁钩上的鱼就掉在火堆里,王画伸手一把接住,递给这个小姑娘,问道:“他妈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惶恐不安地看着王画,捏着衣角不敢说话。 王画看了看渠水,渠水很清,也不是很深,可以看到里面时不时有一两条鱼儿在游动,大约是从黄河溯流而上,游上来的。 这个小姑娘大约就是用这个鱼叉,从这条小渠里叉来的鱼。还能看到她裤角上有些潮湿。 于是他又说道:“他妈的,你看我的。” 说着抄起了鱼叉,站在渠边,怦着了呼吸。这个对他来说是轻车熟路,小时候家里穷,经常做过这些事。不过那时候气力小,也没有这个眼力,因此收获不大。 血营里还有几十个人对这个也很熟悉,张孝嵩他们,极地一行,幸亏是捕鱼,不然他们都回不来了。 渐渐一条鱼儿游了过来,尾巴闪着金色,居然是一条两三斤的大红鲤鱼。 王画手起叉落,这也需要技术的,光有眼力不行,还有光线的折射作用,所以要靠一定经验。王画叉是叉中了,只叉住了那个尾巴,这条鲤鱼在渠里面挣扎着,一会儿将河水泛起一层浊意。 陆二狗一下子跳了下去,将这条鱼儿捉了起来。 王画接了过来,递到这个小姑娘手中。小姑娘高兴地将铁钩交给大一点的小男孩手中,将这条鱼接过来。 “他妈的,这回能告诉我名字了吗?” “我叫囡囡。” “你样烤鱼也不撒盐末儿,会好吃吗?” “好吃。” “你家大人呢?” “妈妈去干活了,我们在看羊。” 王画回过头来,看着岸上,岸上六七头山羊正在吃草。 “那你父亲呢?” “父亲在一个盒子里面。” 王画听了默然了好一会儿,又问:“你家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爷爷也在盒子里面。” 王画再一次不吭声。 囡囡问道:“叔叔,妈妈说他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他们还能不能回来?” 王画也不能回答,他反问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进那个盒子的?” “爷爷是去年打吐蕃人睡进盒子的,然后就没有起来。父亲打了突厥人,也象爷爷一样,没有起来了。叔叔,你有办法让他们起来吗?” 王画才知道为什么三个娃娃一边放羊一边捕鱼吃。虽然抚恤很优厚,可一个妇道人家,哺养三个孩子,并不容易。负担重,家时生活就不会很好。小孩子与自己小时候一样,难免嘴馋。 但王画眼里闪起了一层蒙蒙的湿意。 怎么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战绩辉煌,血营牺牲的战士也不少,况且摊到六十几万百姓身上,那就是一个恐惧的数字。相信许多人家都开始披麻戴孝了。 “叔叔,你为什么哭了?” “我没有哭,我来替你们烤鱼,好不好?” “好。” “你替我找一点调料过来。”王画对身边的侍卫说道。 王画小心地将鱼鳞用刀划干净,放在火上细细地烤着。一会儿侍卫骑马回来,手中拿着一些盐、胡椒,还有一小包辣椒粉。 王画将盐与胡椒抹在鱼两面,再次翻烤,然后问道:“能不能吃辣椒。” “能,父亲带过这个红色的东西,很好吃。”大约是北方寒冷的天气,人们对辣天生地不反感。小姑娘看到辣椒,反而眼里闪着欢喜。 王画将辣椒粉抹上,然后用刀子割成片,递到三个小孩手中。 三个小孩高兴地接过来,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好香,好好吃。” “慢慢吃,别烫着。” 这个场面有些感人,张说眼睛里同样有些湿润。他心里说,虽然八州风光,然而也确实战死了许多人。不过他心中有些惊喜,因为这一次偶然的相遇,终于触动王画埋藏得很深的,心底那份善良。有可能求助有望了。然后朱仝眼睛却严肃起来。 王画看着他们吃完了,又说道:“囡囡,想不想吃更好吃的东西。” “想。” “你母亲呢?” “她在那边。”小姑娘手一指,远处是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许多花,隐隐地有一些妇女在采花,她母亲大约就在其中一员。 “能不能带我找她?” “那不行,我妈妈说,要我呆在这里不能走,将羊看好,还有弟弟带好。” 王画对身边的一个侍卫说道:“你留下来,将这几个孩子看好,不能再让他们玩水了。还有,她母亲回来,就问她,这几个孩子我收为义子,问她同不同意?” “诺。” 王画走上岸,心情有些沉重。 朱仝低声说道:“慈不掌兵。” 一旦王画背上了这个包袱,以后指挥作战,因为心里面的阴影,指挥水平将会严重下降。 “朱先生,放心,我不是阿育王。” “阿育王是谁?”朱仝奇怪地问。 “九百多年天竺的一个国王。在他担任总督时,就用过血腥的手段镇压过叛乱。然后杀死了九十九个兄弟,才争夺了王位(这是夸张的说法,就象周文王有一百个儿子一样,不过杀了很多弟兄)。即位后,凶狠嗜杀的作风并没有悔改,用最凶恶的酷吏设立人间地狱,管理残害百姓。并用用铁血手段,征服了波婆罗等国。直到渡海远征羯陵伽国时,曾造成十万人被杀,十五万人被掳的惨剧。阿育王被伏尸成山,血流成河的场面震撼,开始悔依佛门,彻底改变统治策略。” 听完后,众人都十分不屑。 才十万人惨死,中国历史上超过十万人惨死的战役还不知道发生了几百起。有的战役,比如赤壁淝水之战,都决定了近百人生死存亡。 但他们对天竺不了解。历史上的天竺指的是北半部,也是最文明的区域,南半部就象中国北方的西伯利亚一样,都是原始部族居住的地方,基本就没有人碰过这里。 十万人放在中国不算什么,放在唐朝以前的印度,那就是一件非常大的数量。 王画说完了,又说道:“我就是作战,最终目标还是为了大家有好日子过,不象黑阿育王那样,为战而战。” 他嘴上说得硬,但这个囡囡姐弟三人,给王画到底有些触动。 因此回到家中后,下达了一条了命令,将史郁根从铁笼里拉出来,直接砍首了。没有再折磨,不管怎么说,他的两个弟弟是在血营里牺牲的。 于是张说乘热打铁。 王画凝视着他,好半天才说道:“好,我给你二十天时间。但是我只答应你,我的军队不会攻打岭南。还有粮食必须要收笼起来,我会让萧亚轩他们将粮食集结到长江里面的沙洲上。如果朝廷还要逼我,就是不沉到江中,我也会让他们一把火将所有粮食烧掉。但我答应你,不会刻意操纵舆论,将粮价哄抬起来。至于血营,我不会攻打陕州,但我不可能就这样了事的。依然会出兵,进攻渭秦等州,如果谈判决圆满,我还会将某些州县重新交还给朝廷。这就是我的底线。” 秦渭汉中等州县,王画必须要攻占的,不是为了拓地,而是为了粮食,以及相关的物资。 张说也知道这是王画真正的底线了。于是告辞。只有二十天时间,一分钟也耽搁不得。 但是王画将他拽回来,说道:“我还给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你将宗楚客他们三人带回去。” “王侍郎,你为什么这样做?”张说跳了起来,刘景仁薛思简还好一点,宗楚客万万不能带回去的,一带回去,无疑是祸乱朝纲。好不容易抓到灵州,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 “张侍郎,你担心什么?朝廷就是没有宗楚客,还有张楚客,王楚客。看到没有,宗楚客前面一抓,后面纪处讷与宗晋卿就不顾舆论影响,调了回来。” 根源不在宗楚客身上。 他不是武三思,是一个草根阶级,就象自己现在拥有了多大的力量,但是朝廷会不会身向自己真正屈服? 因此,不将韦氏铲除,朝堂永远不得安宁。一个个宗楚客依然冒出来。或者象原来,都认为武三思是祸害,可是武三思死了后,朝堂有没有变好,没有变好,更加变本加厉。 可也不能将宗楚客这个家伙带回去,张说站在哪里发愣。 这时候侍卫将囡囡以及她两个弟弟,还有一个青年妇女带了回来。这个青年妇女大约二十五六岁,模样儿还算是俏丽。不过有可能因为新死了丈夫,脸上有些憔悴。还有因为劳动,脸蛋有些黝黑,她站在客厅里有些侷促不安。 三个小孩子兴奋地看着客厅里的一切,囡囡说道:“叔叔,你家里好漂亮哦。” 实际上也不算奢侈,不过比这个妇人家里肯定漂亮得多。 李红她们听说王画认了三个义子,一起跑过来看。 王画冲那个妇人伸了一个手势:“这位嫂嫂,请坐。” 回过头来,看到张说还站在哪里,他哭笑不得地说道:“张侍郎,难道你还留下来吃饭。不要弄错了,你只有二十天时间。” “我知道,但这三个人我还是不带回去。” “我说张侍郎,你这么一个聪明的人,怎么犯了傻?为什么朝廷这一次与我拼命?不是皇上想拼命,是某个人与某些人看到宗楚客他们的下场,认为我不给他们活路了。因此拿着一个国家,在与我鱼死网破。你以为我想释放这个奸臣?只有将他释放了,减少这些人的顾虑,退一步,大家才能搭成协议。” 王画也想缓一口气。只要这口气缓回来,不要说朝中有一个宗楚客,一百个宗楚客,他也有能力,在关健时候,活活将他们逼杀。但没有这个缓冲,双方就没有办法和解。相信一个朝中多一个奸臣,双方和解,那个份量更重一点,张说应当会意的。 张说也回过神,然而他苦笑起来。王画想法是不错的,可现在宗晋卿与纪处讷重新调回来,再加上诸韦与宗楚客,这个朝堂就象得了梅毒,到了晚期,全身长浓,好不了了。 最后苦笑道:“你当初为什么不将他们杀死,杀死了,不就什么事没有了?” “放心吧,天就要亮了。”王画拍了拍张说的肩膀,将他送了出去。然后又叫来了几匹快马,让侍卫打开铁笼。 宗楚客从铁笼里钻出来,与刘景仁三人惊魂未定,过了半天,宗楚客才说道:“张侍郎,是你救我的,是皇上救我的?” 张说没有好气,根本就没有回答。 这时候朱仝走了过来,对宗楚客说道:“我们营督说过了,这一次饶你不死,回去后好好做一个有良心的人。否则下一回就没有这个好事。到时候你就等着车裂吧。” “那是,那是,”关到现在,什么锐气也磨平了,什么骨气也没有了。况且他又有什么骨气可言,死里逃生,让他马上替王画揩屁股他也会愿意的。 张说气呼呼地说道:“上马。” 三个家伙上了马,本来张说以为他们会拖累自己速度,没有想到关了这么多天,上了马后,他们骑在马上,比自己跑得还快。 不管怎么说,先逃出王画掌辖的地方吧。 站在城头上,朱仝看着王画说道:“二郎,你下了一步好棋。” “不是好棋,是马上皇上要死了。”王画凝视着东边的天际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一访灵州 第八十五章一访灵州 韦氏急忙说道:“裹儿,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这更让李裹儿感到好奇,究竟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相比于这个好奇心,她觉得还是让母亲答应她的条件来得更实惠一点。 于是说道:“母后,我要去灵州。” 韦氏在心中现在已经猜出来女儿这一次前来要做什么,她能答应的也只有这个条件。因此说道:“你还是将这个瓶子拿去吧。” 李裹儿眨了眨眼睛,又说道:“那么女儿换一个条件,我想让你将张九龄夫妻与严挺之夫妻释放出来。” “你这个傻丫头,人家马上就要娶相王家的小郡主为妻了,你还是死了这门心思。” “母后,为什么造成这结果?”李裹儿脸色冷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了,”韦氏还真担心她将小瓶子撬开,连忙说道。 早一点将这个姑奶奶打发走吧。 “你下懿旨,”李裹儿说道。现在她对自己这个母亲信誉很不放心。 韦氏只好喊来一个太监,让他到大理寺下旨,让大理寺的官员将张九龄与严挺之释放出来。实际上对杀不杀他们,韦氏也没有在意,这也是纪处讷他们的安排,韦氏听了后也默认下来。 李裹儿这才将这个小瓶子放下来,但临走时,心中还在狐疑地想,究竟瓶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让母亲如果在意?不行,我得找那个马秦客问一问。第二天,李裹儿出了皇宫。 对她进出,还是很自由的,只是她每一次出去,身边都跟着许多太监,变向地将她软禁起来。这造成她对自己父母越来越反感,特别是对自己母亲。对李显认为他太软弱了,可怜又可恨。 凤驾直奔马秦客家中,他家里面很豪华,这多半也是韦氏赏赐给予的。不过让李裹儿感到奇怪,马家全家披麻戴孝,派人上去一问,昨天夜晚马秦客突然暴毙身亡。 李裹儿还没有在意,人有旦夕祸福,突然死亡是很正常的。 可是到了杨府,再次听到一阵嚎哭声。 一个人是巧合,两个人就不是巧合了。 难道母亲是因为自己撞破了她的奸情,就杀人灭口?这也不大可能,自己父亲也不大在乎。难道是因为那个小瓶子?那个小瓶子里面装的究竟什么东西? 但让她听到一个好消息,张九龄与严挺之终于释放出来。 本来李裹儿还打算过去看一看。可自从王画杀出洛阳后,她连续拜访了几次,这两户人家看到她来了,连忙将大门紧闭,喊门也喊不开。真喊急了,下人出来对她说道:“公主殿下,王侍郎已经因为你逼出洛阳,生死不明,我们家阿郎可没有王侍郎的本事。你还是让我们安稳的多活几天吧。” 李裹儿只好无奈地回去。 这一次她准备看看大凤、三凤在大牢里面有没有吃苦,但想了想,坐在凤辇里面,还是让人将凤辇驶回皇宫。 不过张九龄与严挺之释放出来,不全是因为她的功劳。 李显找到几位宰相,暴跳如雷。 几位宰相吓了一跳,再加上韦氏派人到大理寺放人,于是最后相互推辞了一下责任,终于让刑部下了释放的命令。 这件事,终于引起了李显的警惕,然而当他准备找一个知己的大臣商议的时候,可突然觉得满朝大臣皆不可信了。要么就是韦家的人,要么就是妻子在皇宫中哼来哼去,自己答应的授官,要么有可能是暗中与老四眉来眼去的人。 原来都有一个人让他相信,魏元忠,可是刚刚因病去逝。 于是来到老唐家中,开始没有说来意,不过老唐现在真老了,八十四岁了。自春天以来,开始是装病,后来是真病。经常身体里的零件,不停地出现故障。 李显将他扶起来,让他坐下来,说道:“唐卿,近来身体如何?” “多谢陛下挂念。不过臣老了,岁月不饶人,不行了。” “是啊,朕才五十来岁,就时常感觉到身体不舒服。” 老唐吩咐下人上茶。 李显呷了一口茶说道:“唐卿,朕有几件想询问唐卿。” “陛下,不敢,尽请垂询。” “现在朝廷调派了三十万大军准备屯兵西北,唐卿,你看意下如何?” 老唐摇了摇头:“陛,请恕臣直言,有兵无将,屯再多的兵,如果血营想要谋反,也没有作用,反而因为屯兵过多,朝廷将会浪费很大的开支。要么不屯兵,要么集中各地著名将领,比如幽州薛讷,朝廷中的张仁愿,率领更多军队,兵伐灵州。” “可是这样做,成了鱼死网破的结局。朕担心血营在垂死挣扎之下,朝廷损失惨重。” “那么屯这么多兵力做什么?如果血营想要谋反,早就乘着击败吐蕃突厥之势,将大军向延州秦州推进,何必驻足不前。朝廷有兵在西北,那么到时候肯定有臣子进谏,让陛下向灵州用兵。这不是屯兵,是在一步步将陛下诱导逼迫。还有,陛下,为什么将血营四百万石粮食查没?陛下,现在你这种态度让臣很担心。如果攻就攻,以君伐臣,天经地义。如果不攻,那么就拉拢,张说带回来的一些话,老臣也听说了,那只是王画信口开河,漫天要价,未必没有讲和的条件。陛下既然不想进攻血营,又一味地挑衅,让臣真的很担忧。” “朕什么时候让人查没了王画的四百万石粮食?” “你居然不知道?”老唐气乐了,你这个皇帝做得真有本事。如果不是李显说话很正常,他都能拿历史上那个晋惠帝与李显相比较了。 “朕真的不知道。” “王画将突厥人赶出了六胡州,又收服积石山,本身因为几路大军进攻,破坏了大量的农事。如果断了他的粮食,陛下,你等着内战吧。”老唐不由地摇头。 “这群人胆子也太大了,”李显愤怒地说。 唐休璟想了一下,终于会意过来,这是有些人害怕落到宗楚客的下场,用整个国家在作赌博。他不吭声了。 李显又问道:“唐卿,朕前来第二件事,就是为此事而来,朕现在感到朝廷已经不能掌控了。” 老唐还是不吭声,他也没有犯傻,虽然八十四,难道不想活九十? “唐卿,朕真的觉得无人可信,请唐卿赐教。” 唐休璟让他逼得没有办法,只好说道:“老臣也不知道。不过君明臣直,君庸臣浊。不是没有忠臣,不是没有能臣,三步之内,必有芳草。可是陛下,王画有没有大功于国,有没有才华,却让你逼出洛阳,天下士子寒心。前一段时间,郎岌与燕钦融,不畏死亡,上书直谏。可是陛下真将他们杀死。老臣听此此事后,亦无话可说。你说,就是有才华的大臣,会不会再向王画那样,心甘情愿为你做救火队长?” 李显一阵羞愧,他说道:“燕钦融,朕没有动杀死他的念头。那是宗晋卿动的手。” “那臣不知道了,为什么宗晋卿与纪处讷再次调回京城?” 李显脸上胀成猪肝色,再次不能回答。 “陛下,如果你想有作为,先将王画安抚,使国家不能出现动荡。不要眼睛盯着血营,他在大洋洲上还有许多子民,还有许多军队,如果激怒了,对大唐社稷催毁力不可想像。安抚了王画,选拨贤臣,国家复兴,指日可待。只要陛下有作为,就是王画想谋反,百姓也不会附从。这才是国家的根本。” “可是贤臣在哪里?” “贤臣很多,外放的宋璟、姚崇之,朝中的张说、张嘉贞、陆象先、韦安石,就是王画那个妹夫张九龄亦是一时之选。陛下何来无人可用之说?” “可是他们大多数与王画走得很亲近。” “是啊,近墨者墨,近朱者朱。为什么王画走到今天这地步?那是太后留给你的未来宰相,可才过了几年,却轮落成反贼。只是老臣担心他们不肯为陛下效力。” 李显再次臊得脸痛红,他支吾道:“朕再想想。” “还有,陛下,切记老臣一言,切勿操之过急,如果陛下真能有所作为,老臣虽然致仕,那怕到了九十,还继续为陛效力。”老唐隐晦地说道。不是李显想有没有作为。如果李显想有作为,必须从韦氏手上夺权,这是皇宫中那个女人不想看到的结果。有可能她情急之下,都能向李显动手。 但考虑到李显朝三暮四,反复无常,前面在这里说得好好的,后面到了皇宫就变卦了,老唐不敢言明。 李显找到了答案,可是他更加仓惶无主,失魂落魄地回到皇宫。 —————————————————————————— 同一天,李隆基回到相王府中。 家中除了他父亲在等候他回来,还有他的姑姑太平公主以及他的两个哥哥。 李隆基施礼,太平公主看着他欣慰地笑了起来,对李旦说道:“老四,如果不是看到隆基,我都以为我们李家江山要结束了。” 王画对李隆基的点评,一度让李隆基带来很大的麻烦。然而不是没有好处,正是因为王画的点评,他的识人本事,不但文臣,就是武将,也证明了王画识人的眼力。这也将李隆提前捧到一个很高的高度,不然不会张嘉贞与张说他们都暗中写了信,相互来往。这不是写信,是投奔。 李隆基谦虚地说道:“姑姑夸奖了。” 然后询问李旦:“父王,喊儿臣回来,有什么事?” “是有事找你去办。” “父王请吩咐。” “基儿,你别急。先坐下来,我们谈一谈王画。” “王画?”李隆基一阵不舒服。这个小子坑得自己太厉害了,害得自己现在一言一行,都小心万分。不过那是私事,公事还是公事,他立即说道:“对了,一路上我也听闻了一些消息。父王,你还是立即想办法将张九龄与严挺之释放出来。” 朝中有许多大臣想要与王画决一死战。 但是李隆基不会这样想。 朝廷越,父亲上位的可能性才越大。但可以,却不能乱,就象东汉末年与西晋末年一样,只要一乱,群雄并起,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谁的天下了。这个不能乱的前提就是王画不能反。 别看他在西北屹立着,聪明人看出来,王画还在犹豫不决,并没有真正产生谋反的心思。 但一旦张九龄与严挺之夫妻被杀,王画不反也得反了。 太平公主与李旦相视一笑,显然对李隆基说出这句话十分满意。 李旦说道:“这个无妨,皇后也未必产生杀害他们的想法,就是想杀,也要等大军筹集完备才能杀。我已经做了安排,保管他们平安无事。” 这个安排就是通过皇宫中的一些渠道,将消息传到李裹儿耳朵里面。 李裹儿对王画情义,外面人现在已经产生了很大的误会,包括王画自己。可是太平公主与李旦却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他不会将此事告诉王画的。 这也是李裹儿那个贴身婢女得到这个消息的来源。就是她不说,还有李裹儿其他的贴身宫女与太监早迟通知李裹儿。 “基儿,我还告诉你一件事,上次宗晋卿击杀燕钦融,皇上十分不满。” “这是一个壮士,死得太可惜了。”李隆基击案说道。但他眼睛忽然一亮,说道:“父王,你是说皇上想收回皇后的权利?或者产生了这个想法?” “那也未必,不过皇上现在肯定是十分不快。” “其实皇兄早该这样做了,去年王画出现在鄯州,他就该整顿朝纲。非要闹到这时候才来整顿,”太平公主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摇头。 三个人后面三句话有点营养不良的味道。 但是三个人心里面十分清楚,现在朝堂基本上为韦氏掌控,如果李显想要收回大权,韦氏必然反弹。以韦氏的狠辣,什么事情都能发生,那才是李旦上位的机会。 正是这件事的发生,李旦将李隆基召回,开始安排,未雨绸缪。 李旦拿出一个锦盒,说道:“这里面有十万缗飞钱,你在潞州看着备用。” 李隆基接了过来。 十万缗钱现在放在王画眼里,不算钱了。可在李旦府上,还是一笔巨大的数字。这不是给李隆基的零花钱,而是给他培养力量的。 “另外,我还要托你办一件事,你自己想清楚了,能办成就去,办不成就不去。” “什么事?” “到灵州去。” “到灵州去?”李隆基惊讶地叫了一声。 “对,你悄悄到灵州寻找王画,但切记,你身份与你妹妹身份是两样的,不能让人发现。就是到了灵州后,也先悄悄找到你妹妹,然后通过你妹妹找到王画。劝说他,如果朝廷有变,请他出兵相助。” “他会相助?”李隆基再次惊讶地问。现在王画在西北连番大捷,无疑是一个西北王,为什么会相助自己?而且他对自己父子十分仇恨。 “未必会同意,但很有可能。他为什么没有逃到大洋洲,而到了鄯南?” 李隆基深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说道:“金城公主承诺肯定是一部分。恶心皇后也是一部分。当然也不排除他有谋反的可能,毕竟他没有逃到鄯南之前,就暗中经营了数年之久。” “基儿,看问题不能带着偏见,经营西北,是狡免三窟,包括大洋洲在内,在很早他就看出来朝堂不妙,甚至在天津桥遇刺醒来后,就开始作下的准备。如果想谋反,他早就动摇了国家的粮价,出兵岭南。要知道岭南他同样有着巨大的威信。说到底,出现在鄯南,有三个原因,一个为了金城公主,他是一个私人情谊很重的人。金城公主对他若为兄长,想办法营救也是合情合理。第二个就是培养兵力,准备对付韦氏以及一群迫害他的奸臣的。第三个原因,我原来也不相信,但现在确实相信了。正如他在奏折上所写的,为了国家对付吐蕃人。” “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在魏元忠重病时,我曾看望过他。他就说过此事,不过他所说的国家与我们指的国家不一样。” 说到这里,李旦与太平公主皆是苦笑。 “什么不一样?” “他说的国家是整个华夏的领土,是所有百姓的国家,而不是那一姓那一族的国家。但他心中也清楚,现在朝廷就是代表着国家,他这种想法,得不到大众的认可。如果你能抓住他这个想法游说他,承诺使他想法中的国家强大,百姓过上好日子,未必不能成功。” 李隆基还在想着这两者的区别。 渐渐他的眉头松开,毕竟两个人曾经有过一段很好的友谊,他与王画交往也很密切。将这个想法领悟过来,终于明白了王画原来说话中许多奇性怪的思想观点。 但是他看着大哥李宪说道:“大哥,还是你来吧,我与这个王小二已经有了很深的矛盾,怕去了后,有可能办坏事情。” “基儿,有什么矛盾?当初你生他气,也不过是为了你妹妹。现在你妹妹在灵州过得很快乐,这个矛盾不就化解了?此行,必须是你亲自前去。”后面的话,李旦没有说出来。 王画在所有世子中,最看重的是李隆基的才华。就象刘备请诸葛亮一样,得刘备亲自前去,换作关羽张飞都不行。 “而且,王画与我一直矛盾很深,你大哥嘴拙,就是去了,也不会起作用。” 李旦刚说完,太平公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口打着密实的火蜡,交到李隆基手中说道:“这封信是我写给王画的,有可能会增加你此行的成功机会。” 信都准备好了,李隆基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但他还是没有想做自己这个姑姑与王画之间的暧昧关系。 他将信装好,正好趁着临近黄昏,没有人注意,他立即巧装,出了洛阳,骑马一路西行。 但一边走,一边在马背上骂着:“这个王小二,这个死王小二。” 骂归骂,还是忧上心来,当初自己那么强势,现在低三下四地哀求他,怎么开得了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提供机会 第八十六章提供机会 因为囡囡,朱仝十分担心。。。 但看到王画将宗楚客释放,一颗心放了下来。 本来他也认为张说回去也没有很大说服的希望,然而王画这画龙点睛一笔,使张说此行的可能性无限的放大。 为什么某些人敢用举国之兵来赌?正因为认为王画如果得势,他们没有活路了。这一放,如同兵法上围三留一道理一样。而且他们想动手,必然会询问宗楚客的感受。宗楚客会怎么说?难道说自己失误,只能将血营战斗力无限夸大,这些人在踌躇之后,必然会找一个台阶下去。 王画说道:“再有半年时间。” 不用一年,只要半年,他就能将所有百姓的心收拢起来,人口增多,兵源增加。实力更为强健,进一步成长之后,就是朝廷举国来犯,他也不畏惧了。但这之前,必须要有成长的时间。 两人走下了城墙,王画说道:“朱先生,将嫂子带来吃饭吧,我认的三个义子来到我家中。” “好的,”朱仝摇了摇头,现在因为战事惨烈,八州之境孤儿很多,能认得完吗?不过这也是一种缘份,只是那三个孩子倒是一个好命,先苦后甜,认了王画这个干爹,以后不愁没有好前程。 王画回到家中,三个小孩与李红她们熟悉了,正围着李红她们说着话,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心地大笑着。两个小男孩手里还拿着许多果子米糖,这恐怕是李红她们让下人买回来的。 那个青年妇女坐在一边,脸上同时也带着羞涩的微笑,但还有些拘束。 王画这才有机会,与她说话。 坐在对面,问道:“请问大嫂,兄长是怎么故世的?” 这个妇人低声道:“营督,客气了。他是在夏州城战死的。” 说着低声抽泣起来,毕竟他们岁数都不大,才三十岁不到,正是情意正浓蜜的时候,这个打击可想而知。 “对不起了。” “营督,不能这样说,这样说会折杀奴婢的。而且奴婢不知世务,可也知道营督对我们如何。只是那些人不安好心,不让我们百姓过上这个好日子。营督率领大家反抗也是应当的。就是我们呆在吐谷浑,也生活不下去。现在这个日子比以前好得多了,只是孩子他父亲没有福气享受这一切。” “你们原来是吐谷浑人?” “是啊,孩子的祖父因为吃了官司,打了收税的吐蕃人,三年前逃亡到血营,后来将我们一家三口接过来。只是我们一家命不好,父子俩人全部战死。不然这个日子会一天比一天红火。” “放心吧,嫂子,有二郎在,你一家三个孩子以后一定会幸福地长大成*人。” “多谢营督。”这个妇人忽然跪了下来。尽管血营拿出了许多优厚的抚恤,但是她一直不敢动用。月有阴晴阳缺,人有旦夕祸福,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抚养三个孩子长大成*人,并不容易。这个担子这段时间,再加上悲伤,几乎将她压垮了。没有想到命中居然来了救星。 王画不好伸手去扶,李红将她扶了起来,王画责怪道:“嫂子,既然我认了他们作为义子,以后千万不可行此大礼。” 尽管这样说,可是这个妇人还是有些侷促不安。 通过了交谈,王画才知道这一家子本来居住在青海一带,除了战死的念靳邪与他父亲外,还有一个小叔子,不过还居住在青海南侧。自从念靳邪来到灵州后,失去了联系。三个孩子的名字叫念格尔桑,这是囡囡的大名。还有两个男孩叫念海布子,念马利延。 李持盈来的时间长,王涵听了这几个名字觉得很奇怪,但吐谷浑有两大姓氏,一是吐谷浑姓,一是念姓。不过一般称呼吐谷浑人,只称名字,不称姓,有些麻烦。比如念格尔桑,称呼时就为格尔桑。还有其他一些古古怪怪的姓氏,一度让王画调来的那几百管理人才,才来到八州统计人口时,头晕脑胀。 几个人说着话,朱仝带着小米来到王画家中。 王涵看着小米,又看了看朱仝,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生在大户人家,这种巨大的年龄差异,司空见惯。不过朱仝觉得十分别扭。 客套了一番,几个女人坐在一边谈心。 朱仝却与王画开始商谈正事。 朱仝说道:“营督,我们如果兵进秦州汉中,必须要提防两件事。” “请说。” “第一件事就是郭大总管。虽然郭元振现在节节胜利,然而吐谷浑人反抗依然很凶。我就怕时间拖长了,吐蕃会分兵前来营救。再加上朝廷的圣旨,郭元振会知难而退。” 王画点了一下头。就是王画调过去萧嵩与哥舒翰,只等于增加了两名强将,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况且他们是初来乍到,对手下将士不是很了解,因此调兵遣将时,难度很大。 而且王画还做了一笔吃亏的买卖。郭元振是同意了,两员大将也借走了。高仙芝意见王画不知道,但他老子高舍鸡听到后,立即摆手拒绝。郭元振只好回复,他老子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王画估计这个老小子,多半早猜测出这样的结果,有意与自己耍了一个滑头。 不过也很好理解,高仙芝与封常清,哥舒翰性质皆不同。封常清是一个小兵,报国无门,自己勾一勾手指头自然勾来了。哥舒翰当时是朝廷下的圣旨,后来已经注入深深的血营印记,想溜也溜不掉。况且也有了深深的感情。高仙芝与哥舒翰一样出身名门,然而他与血营半点瓜葛皆无,遭到高舍鸡的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说到底,他手中还是缺少了大义。如果是武则天在的时候,打着朝廷的旗号,召入高仙芝,估计他老子高舍鸡多半会提着礼物,感谢王画载培。 最让王画生气的是,本来高仙芝闲赋在家,领着一个军职,不做实事。听到王画讨要高仙芝,老郭立即将他召入军中,细心载培。 原来王画准备休养生息,保存实力的。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反而逼迫王画不但借将,而且派兵协助郭元振将整个大非川拿下,只有拿下整个大非川,将各个关卡全部占领,郭元振才能安心在大非川派出重兵把守。这也减少了王画的压力。 要么吐蕃大军从紫山翻过来,可是积石山各个关卡在自己手中,易守难攻,除非吐蕃人也将那种投石机研发出来。 南大门就安全了。 王画说道:“这样吧,派出一万军队,从侧面对大非川进行包抄,立即将大非川夺下。” 朱仝点头称是,他又抬头看着王画说道:“吐蕃问题不大,最怕的就是突厥人。这一次交战,让我们充分认识到默啜的狡猾。如果我们大军出发,他很有可能重新袭击北方各州县。” “默啜嘛,”王画揉了揉脑袋,有时候想起来,他真想取代朝廷。这个李显太浑蛋了。居然让薛讷放过默啜,难道他不知道默啜是唐朝的头号大敌。曾经一度被武则天写在进士策上,当作进士的考题? 当时突厥仓惶而逃,又夹带着大量百姓,如果薛讷拦头一击,甚至不需要迎头痛击,只要将各个关卡死死守住。默啜这一次不死也要脱一层皮。那么北方数年可安。 现在这个祸害再次回到大草原上,并且离阴山还不远,如果闻到这个风声,无疑就象猫儿闻到鱼腥味一样。有可能随时乘着自己兵力空虚的时候,给自己一个狠狠的报复。 不但默啜,还有一个薛讷,别人以为薛讷与王画关系不清不楚,实际上王画心里面清楚,与老郭还能通融一下,就是张仁愿还因为领过自己一个人情,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己的时候,张仁愿也不愿意与自己为敌。可就是这个薛讷有点冷热不进,一直摸不清他的态度。原来在幽州还好一点,现在他大兵到了朔州,离胜丰二州路程已经不是很遥远了。 “如果我们设下一个圈套,故意在东受降城屯下重兵,防范薛讷,然后将大军做出南下的样子,使丰州做出兵力空虚的样子,然后埋伏起来,让他们进这个埋伏圈,再给予一次痛击如何?” 朱仝摇了摇头:“兵法以正为主,以奇为辅,就象我们上次,从沙漠里绕道,进入阴山,如果不是机遇与巧合,反而有可能吃个大亏。这些奇巧之计,用来对付宗楚客还可以,对付默啜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是啊,可怎么对付默啜呢?” 他很想派人询问一下薛讷的态度,可是很担心派人前去,不但得不到答案,还有可能被这个便宜师伯狠狠臭骂一顿,找一个不自在。 ——————————————————----- 默啜仓惶地逃出了阴山。 最后一段路程如同惊魂时刻,就在他到达朔州时,薛讷带领三万大军拦头赶上。 将默啜吓了一跳,他与薛讷打了多少次交道,尽管薛讷在他手上没有占到便宜,然而知道这个将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当时自己军队一路急行军而来,士兵与战马都十分劳累,同时士气低落。如果这时候薛讷进攻,对自己将是一场天大的灾难。 事实薛讷也准备了进攻,军队分成了三路,一南一北夹抄,中路袭击。然而朝廷这时候下了圣旨,要求立即放走默啜。不是一道两道,一天下来,连下了三道圣旨。 气得他差点将圣旨往柴炉里面扔。可是他也没有胆量象王画那样抗旨不遵,也没有象郭元振那样因为八州的隔阻,可以阳奉阴违,与朝廷打马虎眼。 所以最后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默啜军队匆匆忙忙逃离。 默啜当时不知道是什么的原因,肯定不是害怕,薛讷与自己都多次交战过,也没有看到他害怕过。但奇迹般地,薛讷甚至将攻击的阵型都摆好了,但放过了自己。 默啜那几十里路,是全身流着汗在行走的。 还不敢跑,一跑怕薛讷看到自己心虚。也不敢慢,慢了怕薛讷反悔。一直走出了三十几里地,默啜下了一个命令:“扔下所有辎重,立即撤。” 赶忙跑吧。 薛讷在远处,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场景,气得鼻子冒青烟,原来还对王画抱之同情,但兼有一些反感的态度,这一回他看着眼前这个老对手,从自己手掌心逃出去,终于明白王画心情了。 这一回就再没有停下来过,默啜还十分害怕薛讷在搞什么阵。 直到过了阴山,他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带来的俘虏居然因为这一路奔跑,乘机会逃掉两千多人。但这无所谓了,主力部队居然安全逃出来,才是真的。 这时候,他心定下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薛讷这一次放过自己,一点道理都没有啊。 什么叫道理?如果再过几百年,金兀术准备撤离东京,听到宋高宗向岳飞连下十二道金牌,更没有道理。 但他是非常之人,而且手上有阿波达干、暾欲谷两大谋臣,分析了一下,立即分析出许多端倪。默啜叫道,昏君好啊。如果这一次不是李显在皇帝位置上,而是那个太后在皇帝位置上,有可能自己就回不来了。 这时候,他感到了一个机会到来了,于是立即吩咐探子穿过阴山,打听消息。 这个消息不难打听,没有多久,默啜就知道了朝廷派出大军,向八州施压。 默啜听了后,他第一个想法是,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然而这是一个大好消息,他嘴角不停地露出笑意,下令大军不撤走了,就留在阴山北边不远的地方驻扎下来。 没有机会到来便罢,有了机会到来,如果这个场子不找回来,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 薛讷没有追击默啜,反而带着军队继续西行,逼迫单于都护府。 对薛讷的举动,大家感到不理解,终于王海宾忍不住来到他的帐蓬里,问道:“大都督,为什么我们还要向西出兵?” 薛讷看着王海宾。 这是他手下头号猛将,不过王海宾这一次前来显然有些私心,他是太原王家的人。现在各大家族与王画都有扯不清的关系,要么仇恨,象韦家。要么有瓜联,其中有瓜联最深的就是太原王家。 而且太原王家那个小娘子,又从大洋洲秘密回到灵州。 王海宾被薛讷注视着,过了半天支吾道:“大都督,你不要看我。他,他毕竟是你的师侄。” “难道因为他是我的师侄,就纵容他谋反吗?” 谋反,不会吧?别人不知道,王海宾还能不知道吗。他还特地写信回去询问自己家中的长辈。 结果回了一封信,信上一句话,谋反?谋反,唐朝到现在还能这样安定? 薛讷带着玩味的眼神,说道:“难道不是谋反?” 这一回王海宾终于回过神来,他笑嘻嘻地说道:“谋反?那只是朝中某些人的借口,大都督,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那不谋反,为什么他不听从朝廷的命令,还将朝廷二十多万大军击溃?” “这个嘛,这个嘛,”王海宾不能回答了。 “小子,你还得我多学习一点。” “是,大都督。” “他谋反不谋反,还能逃得了我这双法眼?不过相信事情再过两三年,就会水落石出。”说到这里,他心中十分怨恨,特别是强行下诏,让他放走默啜,很让他感到不舒服。 “那么我们还在兵发单于都护府?” “我们兵发单于都护府,有没有兵发胜州城?” “没有啊。” “那不就对了嘛?” 这有什么区别?这一支大军屯积在此处,始终对血营产生一种很大的威胁。就是薛讷写信给王画,王画也未必相信,我将这支军队屯积在这里,只是屯积的,不是攻打你的。 “王海宾,你还没有想明白?”薛讷一声叹息,虽然王海宾骠悍凶勇,可是与血营中某些将领比起来,毕竟还有一些差距。 想到这里,他想到了王君绰、郭知运、萧嵩、张孝嵩与哥舒翰这些人,心中也忍不住直流口水。 薛讷自己揭开了谜底,说道:“现在血营遇到了一些困难,而且是很大的麻烦。如果默啜这支军队朝廷不阻止我,将他全军击溃,血营的困难就减去了一半。然而朝廷的圣旨,我不敢抗违。所以大兵继续西进,给血营制造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将默啜这个麻烦解决。” 王海宾又挠了起头,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王海宾更有些糊涂了。 如果帮助他们减少困难,应当主动撤兵,减去血营压力。现在增兵单于都护府,无疑是增加压力,怎么说是提供机会呢? “你这个榆木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朝廷一开始想与王画和解,派了张说前去灵州谈判,对不对?” “对啊。” “但现在大胜之下,反而朝廷没有和谈的意图,却从各地调去大军,为什么?” “我不知道。” “就因为王画将宗楚客关在铁笼里面,这一条做得有些过份了。这些人意识到没有和解的趋势,于是鱼死网破,想要将血营全部击垮。那怕国家因此遭受损失。所以这才让我保持兵力,这是假的,继续卖一个无耻的人情给默啜才是真的。”说到这里,他一声冷笑。卖人情给一个人还能买账,卖给畜牲,还能会买你的帐? “我有点明白了,血营如果想应付过去,守肯定不是办法的,正好数州兵力空虚,于是继续东进,占领数州,特别是汉中等州县是产粮大户。不但得到粮食,还能向朝廷施压,继续增加谈判的本钱。但如果这样做,有可能默啜会在后方干扰,兵力不足。所以必须再给默啜一次教训。但这个人十分狡猾,光靠血营布置是不行的,所以我们将这支军队驻扎在这里,两面不帮,如果王画能理解这个意思,那么就有可能创造一个机会。” “是啊,希望这个小子能明白我的意思。”薛讷说完了,严肃地对王海宾说道:“但是某要发现你通风报信,对你将会不客气。” 这不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是,是,”王海宾一边称是,一边嘴角强忍着笑意,退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人心散了 第八十七章人心散了 莫贺干看着这些各族代表说道:“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血营订下的规矩就必须执行,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不是你们的,休想强求。” 这一次是处理上一次王画征召的四万唐军与三万吐蕃士兵俘虏的。 封常清与乌可利利用他们生生磨去了几万突厥战士,然而损失也十分惨重,除了五千血营士兵外,还有一万九千名战俘。上次血营颁发了一条丰厚的奖励。击伤或俘获突厥人一名,奖励二十缗钱。战死者对其家属奖励二十缗钱,伤者替其医治,还有一些奖励。如果击杀的是对方高级将领额外有重奖。 百姓的奖励早就颁发下去,甚至当天夜晚核实后就发到百姓手上。 但战俘的奖励还没有实行。 这些战俘都是精心挑选过来的,四万唐军大多数是来自周边各州县,为了维护周边各地区的安宁,因此将他们挑选出来,参加这一战。正好大军准备东向,为了赢得百姓欢迎,乘机摆上议题,处理了。 朱仝安排了人手,将所有战俘集中在六七处,然后开始核实各人的功绩。立了战功的,如实将钱发到手中,就是没有立战功的,表现好的也给了一笔返乡费。当然牺牲的人也立了花名单,血营安排人手,秘密将钱送到他的亲属家人手中。然后开始一个个释放回家,这一次释放的战俘再次达到了一万两千人。 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下一步继续对付突厥人做安排的。 立信抚恩。 接下来就是处理吐蕃人,这个任务交给了莫贺干。 三万吐蕃士兵挑选也是有目标的,他们都是来自从大非川到积石山各部族的战士。实际上以吐谷浑人与党项人为主。 大非川战事还没有结束,血营没有敢将他们立即释放,但积石山以南的地区尽入血营之手。到了处理的时候。当然,除了这三万吐蕃俘虏外,还有后一批在西倾山俘获的战俘,也有不少是来自这两个地区的。 归入血营后,听说此事,各部族多次派出代表向血营讨要。可是血营没有置理。 原因很简单,血营吸纳了许多部族百姓,可是这些部族这么长时间,并没有表示投靠的意思。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后期王画没有再吸纳也有一部分原因。总之,里面有大约三分之一的部族对血营是持欢迎态度的,三分之一中立,还有一部分对血营很反感。 莫贺干将他们喊过来,也就是为了此事。 与这些蕃子,莫贺干没有耍心眼,实话实说。 不是不交还,是你们中间某些部族拖累了大家。因此,这些战俘想回家,必须要好好表现。 说完了,才带领着他们参观这些战俘,有功立赏,立即回家,牺牲的寻找其家属发放抚恤。大非川的战俘也直接挑明了,你们先忍耐一段时间,马上也能回去。这些有资格回家的,单独集中在一起,先替血营做一些轻巧的活,修修道路什么的,就等待大非川前面一平定,后面打包走人。 其他的人,想回去,那么自己立功。不然什么也不要想。 这些部族代表还在哀求,莫贺干又说了一句话:“各位,当他们对八州的百姓,也包括你们的吐谷浑人与党项人兴起手中的刀子时候,就要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负责。你们看一看,除了对付反击的部族外,我们血营有没有伤害过你们的子民,你们的百姓?” 各族代表没有话说了。 这一来,血营前后再次抽出了原来剩下的一万唐朝战俘外,又抽出了三万战俘。还有释放回去的八千多战俘外,以及准备释放的六千多战俘,还有九千名战俘,再次抽调了两万多名战俘,成了三万一千名战俘。将他们组成七万一千名临时的军队。 但这是分成两部分利用的。 吐蕃人跟随血营挺进秦渭等州府,四万唐兵将调向北方,准备应对突厥人。奖励还是照旧。不过因为看到那些士兵带着奖励回家,这一回更多的士兵自己也心动了。 没有办法,现在血营兵力不足,用朱仝的话来说,我们要想办法变出军队来。 于是再次从民兵中陆续的抽调,将七军四旅人手补足。 但是人手还是不足,分出一万军队支援老郭,积石山还要派一万多士兵驻守。挺进秦渭汉中等州县,需要的士兵数量更多。还有应付北方的突厥人。并且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北方军队继续南下,挺进绥州、延州、鄜州、丹州。这四个州是人口大户,丹州五县在户部人注册的人口就达到了七万多人,如果再加上逃户以及隐匿的人口,有可能接近十万人。鄜州六县户部上的人口达到了十三万多人,延州也接近十万人,绥州近八万人。 不会用强烈的手段去将百姓迁移,可只要占领后,总有不少无家可归、贫困无依的百姓。这些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正是血营的目标。 并且这一进,有着强烈的战略意义,再往前中间只隔着一个坊州,离长安只有五百来里路。给李显重压,逼迫他议和。 除了这四州百姓外,还有另外三州,泾、庆、陇。泾州人口达到恐怖的十七万人,庆州人口也超过十万人,陇州同样接近十万人。 当然王画贪图的是这里的人口,不要多,只要从这七州一百多万人中间分出来七八万百姓,迁入六胡州,他就感到满足了。至于战略意义,也只是逼迫一下,议和后还得撤退,无他,离长安都太近了,比如陇州离长安中间只隔着一个凤翔府,泾州离长安只隔着一个邠州。如果自己不撤退,就是李显再软弱,也得与自己拼命。 就是这样,也不能动弹坊州、宁州、邠州、凤翔府,否则还是鱼死网破之局。只要不攻打数州,其中的含味,相信李显都能明白。 想法是好的,将领也不缺少将领,可就是缺少士兵。 但不能再抽调民兵了,现在民兵剩下的已经不多了,不到两万人,他们还负责维持境内秩序,同时要从事生产。就是这数次抽调,如果不是境内存大大量战俘,已经耽搁了生产。 所以最后从战俘上打主意。 但莫贺干没有结束,他继续当着这些人的面,又说道:“顺便说一件事,我们营督认了三个义子。” 众人面面相觑,王画认义子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一定奇怪,为什么今天我说起这件事。因为这三个义子,都是吐谷浑人。” 听到这里,在场的许多吐谷浑人脸上都开始雀跃起来。八州什么人权利最大,无疑是王画。认了吐谷浑人做义子,也就等于是一家人了。以后吐谷浑人将会有更多的话语权。 其他部族脸上迟疑不定。这个好处不能让吐谷浑人独占了,怎么办?回去得通知自己的族长,立即商议。 但这样一来,让大家疏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王画是一个外来人的身份,也代表着王画开始从强行闯入与经济拉拢,变成了一个局内人的身份。 其实王画这一次认下的义子,纯是一个巧合。连朱仝也没有想到其他,却被莫贺干利用起来。 ———————————————————— 王画正在与他这三个义子呆在一起。 王涵在教他们认字,不过格尔桑、海布子与马利延三个小家伙的眼睛却在盯着李红的手。 李红一双玉手正在切几个甜瓜,旁边的碗里面还有一瓶打开的罐头,里面有泡得雪折肥大的荔枝肉。她将甜瓜切成了丁,放在大盆里面。再次将荔枝肉切成了丁,也放入大盆里面。上面洒上一层雪白的蔗糖。再次棉絮揭开,里面是一块从冰窖里面拿出来的冰块。用刨子刨成了冰花,放在蔗糖上面,然后在上面点缀了十几个红红的野樱桃。 透明的冰花,雪白的荔枝肉,甜白的蔗糖,青色的瓜肉,红色的樱桃,色泽十分美观。 海布子与马利延不停地流着口水,岁数稍大一点的格尔桑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涵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说道:“格尔桑,到后面拿几个碗来。” 还是先吃东西吧,现在教他们什么字,也是心不在焉了。 王画向沐孜李问道:“他们母亲有没有安排好?” 他忙忙碌碌的,也没有时间管这些事。 沐孜李答道:“我让人替她在城里面找了一个店铺,做做小买卖。” “生意怎么样?”王画很是担心,这个妇人可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买卖的,而且也一个字也不认识。 “二郎啊,你不知道,你认了这三个小家伙做义子,在吐谷浑中间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就是她的老乡照顾,生意也忙不过来。” “哦,那就好。” 格尔桑拿来碗,海布子与马利延立即哄抢起来。不过格尔桑很懂事,自己没有吃,替王画、李红、沐孜李与李持盈还有王涵一人盛了一碗,这才趴在桌子埋头大吃。 李红泛起母爱,用手抚摸着他们的头说道:“冰,少吃一点,不然冻坏了胃。” 王画笑笑不语,过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儿子女儿了。” 实际上王画三个子女,现在都是掌上明珠。 王浩兄妹在大洋洲,百姓将他们视若王子与公主。王画一直在考虑这个皇权存在的弊端,可是现在的百姓就是这个样子。看到有一个主子在,心里反而安定了。 都知道大洋洲是王画的,可王画一次没有来过,大家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自从这一对兄妹来到大洋洲,所有百姓长松了一口气。 看到这对兄妹在玩耍,那些唐朝迁过来的百姓做起事来,甭有多精神。如果生了病,马上就有许多百姓担心。害得王迤都不敢过问这对小祖宗了。而且百姓自己推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读书人,打小就开始教导这两个小家伙。才两三岁的小家伙,能教育什么? 有时候李红与沐孜李都开始抱怨老百姓的漏*点,这到底是我们的子女,还是你们的子女? 另一个王昭朗宠爱程度更不用说。 虽然纪处讷与王画是生死仇敌,然而为了取悦韦氏,有一次在宫宴上为了哄王昭朗,他当着诸位大臣面,给王昭朗做马骑。反正他名声也臭了,不在乎。一群直臣看到此处,几乎将头全部扭过去。这不是斯文扫地,简直将唐朝大臣脸面丢光了,丢到王画所画的那张地图上的南极洲了。 可王画担心的就是他。 王画都怀疑在韦氏畸形的教育下,以后这个王昭朗有可能不是昭朗,而是一个混世魔王。但他们母女的安全,王画都不会害怕。韦氏再拿小丸子,李裹儿现在与韦氏水火不融,也不会参加此事。就是李旦重掌皇权,想动一下李裹儿母子,也要问自己答不答应。 “我们也想啊,就不知道这一家子分离几地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李红说道。 “快了。”王画说道。 皇宫里的消息,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冷门,不过朝堂里许多消息,他还是听说了。 尽管李显答应韦氏,一旦他成了皇帝,你可以欲所欲为,事实上李显也这样做的。晋惠帝戴绿帽子,那是没有办法,就是这个傻子戴了一个绿帽子,心里面也不大开心。李显戴了绿帽子,正是因为这个承诺。可他心里面当真很高兴? 虽然那些年共患难,让李显很感谢。 然而一个人的忍耐心,始终有限的。李显资质平庸,可不代表着他真想唐朝在他手中灭亡。 韦氏再三的行为,已经让李显产生反感了。 一旦反感,大变就会到来。 李显做皇帝,王画无可奈何,如果李显莫明其妙地死了,他就可以打着李重俊的大旗,征讨韦氏。 而李显与韦氏的反感,正是给了王画一个机会,也为他迷茫的前途,终于订下了一个目标。但知道王画这一目标的不超过三十人,都是血营中最重要的人员。 三个小家伙吃完了,海布子还在眼巴巴地看着盆子。 王涵绷起脸说:“不能再吃了,开始读书。” 正在这时候,外面门房递来一封书信,交到王涵手上。 开始大家没有在意,以为太原王家写来的。这是王涵的家事,能说就说,不能说王画也不追问,这是对个人的尊重。 然而王涵看过后,立即交到王画手上。 王画迅速看完,立即喊道:“喊朱先生过来。” 一会儿朱仝到来,王画再次将信交到他手上。 朱仝在太原王家多少年了?王涵刚一出生,他就来到了太原王家,自然对太原王家的根底很了解,也知道王海宾这个人。但不是王海宾的慰问,而是他带来的消息。 王画问道:“朱先生,你看此事是真是假?” 经过这么多年许多事,王画也象曹操那样,开始多疑起来。如果薛讷故意在王海宾面前这样放风,让血营不注意,那么有可能打血营一个措手不及。 朱先生将前后经过想了一下说道:“营督,肯定是真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一次朝廷下诏,让薛将军停止攻击默啜,寒了薛将军的心。” “不错,这几年,因为默啜的入侵,薛大将军多少手下爱将与勇士,死在默啜的手上。那一次是薛将军最好的报仇机会,也是他建功立业的机会。朝廷这样做,是寒了薛将军的心。” “是啊,朝廷这样下去,马上所有人的人心都散了。不过恭喜营督。” “何喜之有?” “一喜是这一次终于有了对付默啜的方法。二喜营督以后少了一层担心。” 一直在为薛讷与默啜这两支兵力困扰,最后王画也没有办法等待下去,只好将这支俘虏大军派向丰州,对付默啜的。但不能用这支俘虏军队对付薛讷,就是俘虏军队也必须留下血营战士引导。这样北方还必须留下两万军队。这个东分分西分分,实际上能调动的大军并不多了。完成进军秦州与汉中,同时再分成两路大军,进军延丹四州,与泾庆三州,基本不可能了。 而且因为耽搁到现在,这些州府已经陆续地派出军队,开始驻防。 但如果薛讷没有敌意,就可以节省下来许多兵力。 并且正如信中所说,如果利用好,这是一次机会。只要再给默啜一些苦头吃,默啜这一回真的乖乖退回他的牙帐。不然再三损失之下,他也没有办法向各部族交待。 朱仝的第二喜,就是薛讷的态度。 不怕兵多,就怕将猛。郭元振下了水,老唐不行了,张仁愿背上了黑包袱,这一次薛讷再送上橄榄枝。就是唐朝再派上三十万四十万大军前来,王画也开始夷然不惧。 但朱仝话锋一转,又说道:“营督,你与小娘子的亲事要摆上议题了。” 他指的小娘子就是王涵。虽然于公,他将李持盈推为主母。但于私,太原王家与他有过一段密切的友谊,也不想王画与王涵这样拖下去。 王涵脸上一红,低着头,跑回房中。 “等这一次事情结束,我派人上门向太原王家提亲。” “恭喜营督,”但说到这里朱仝看了一下李持盈,又说道:“小郡主,你的事情有些复杂,不过问题也不大,现在等待一个楔机。” 又将李持盈羞走。 “得,朱先生,你别忙做月老,还是正事要紧。” “营督,我还有一件事要禀报,前方斥候得知突厥人手中有许多长弓。” 王画听了面色一震,他知道长弓仿制简单,一旦面世,很快能普及开来。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突厥人得到。 “不但如此,唐朝也在开始研究这种长弓。” 这又是一个坏消息,长弓对骑军只是起补助作用,但对步军的作用更大。如果得到这件利器,韦氏又会野心勃勃,说不定又来一个举全国之兵,讨伐自己。 “而且突厥人也在开始演练我们那种战术。不过他们得到的只是皮毛,不知道根髓。” 也就是山寨版,这种战术,不但是骚扰,现在默啜也只得到它的骚扰作用,除了骚扰外,还要配合,默啜还在继续摸索中。但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远处有一个大军接应。这样从斥候到骚扰,然后再到一击致命,才能形成一整套的群狼战术。但后面一点王画用过,可用得隐蔽,默啜并没有注意。 不过王画听了还不是很开心,以默啜的智慧,早迟会认识到这一点。 说到底,还是热武器啊,只要将技术保密,才能真正领先这个世界。 正在两人商议计策时,门房又递来一张拜贴,是送给李持盈的,上面没有落款,但画了一丛墨竹。 王画看到后,不由地一呆,难道这个小明皇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治国之术 第八十八章治国之术 朱仝也看到这张拜贴,他问道:“难道是三世子来了?” “不是他是谁?”王画指了那一丛墨竹说道。。。 虽然在拜贴上占的面积很小,可是四五根竹子高低错落,浓淡枯荣.点染挥毫,无不精妙。边上还有几个怪石,石头边生着几丛兰草。画面不大,却隐然有大家风范。 王画又说道:“单论这个墨竹,整个唐朝能画出这水平的,不超过十个人,就是我挥毫,也画不出这个清雅劲丽之风。” 朱仝在沉思。 王画的计划,他同样早就知道,打着李重俊的旗号入京,这样大义也有了,而且战斗力也有了。血营可不是徐敬业手下的军队。 进入京城后迅速拨乱反正,如果李重俊能做一个好皇帝,继续让他做。不能做,再将他废除,重新扶立一个好皇帝。到了这地步,王画也不怕世人说他是曹操王莽。况且历史霍光伊尹也做过这件事。如果找到一个好的接替人,王画主动退出唐朝。相信到时候不看佛面看僧面,因为王画这一退,血营将士亦会在新皇帝的愧疚之下,得到重用。 如果没有好的接替人,王画不介意掌控朝政,慢慢将大权控制住,自己做皇帝。这不是为了王画自己,是为了唐朝的所有百姓。 这一个目标来得很及时,实际上包括哥舒翰在内,这些大将心中十分迷茫。 虽然大胜了,可不是一直这样打下去吧,总有一个了时。现在王画不确定他的道路了,大家多少也为将来担忧。 听了王画这句话,哥舒翰说道:“营督,唐朝那有什么好的接替人,不如你直接就做皇帝得了。” 王画摇了摇头:“那是不得己的做法。实际上我也不是做好皇帝的人选,因为性格太淡泊。做皇帝不但要有才能,还要有一颗野心。” 尽管王画等于回绝,但这个目标定下来,还是让各位大将兴奋不己。 可是这个计划,却早将李隆基排除在外。 王画叹息一声说道:“如果单论权谋之术,昔日太后当为举世第一。然后就到相王与太平公主。与他们相比,韦氏还差了很远。” 说到这里,他还是命手下将这张拜贴交给了李持盈。 李持盈走了出来,紧张地看了王画一眼。看到王画与朱仝正在谈笑风生,悄悄走出去。这一切落在王画眼里,王画很想发笑,但是忍住了。 看到她离开,朱仝问道:“营督,你怎么样想?” 王画答道:“如果单做皇帝,他能做大约二十五年到三十年的好皇帝,绝对比我做得好。但后面十几年,有可能就是第二个胡亥在世。你会怎么选?” 李隆基接手唐朝时,唐朝经过数次政变,从武则天到李显留下的积弊变得更重,国家也到了危急的时刻。比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不好到哪里去。可是经过他大刀阔斧的整顿,出现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开元盛世。 这个时间段的李隆基,论作为能排进中国历史上皇帝中的前十位,甚至前五位。唐朝的文治武功再次达到一个惊人的高度。但开元二十九年无话可说,可到了天宝十四年,前后截然不同。 朱仝不是穿越人士,他不知道王画这个结论是如何得出来的。不但这个,王画许多知识也是来历不明,别听他胡扯,说是从书上看来的,有的知识将古今中外书籍翻遍也没有。 但这一点让朱仝反而很着迷,与信服。 王画打了一个比喻,让朱仝选择。后面一个胡亥很重,胡亥在位时,才几年就将秦朝亡国了。 朱仝想了一会儿,答道:“如果后面是胡亥,不要说十几年,就是三五年,不选也罢。” 无论有多大的作为,前提得保住这个国家。就象李显,如果他不死,试问王画敢不敢公开打出谋反的旗号?如果连这个国家都保不住了,前面再多功劳起什么作用?况且现在王画手中有棋子可用,没有必要担这份风险。 “好,就听先生你的。” 两个人继续商议对付默啜的办法。 就是现在有了薛讷这个帮助,两人还是感到很困难。其实如果四面没有危险,不到处用兵,就凭默啜带领着这几万人溜达,血营直接兵出阴山。默啜就是在他的国度里,也只能仓惶北逃。 关健这样一来,贻误了战机。那时候将大军再撤回来,几十万唐军,分驻在延泾渭等各州,甚至又为他们加重了一个砝码,长弓。王画再攻打诸城,逼迫李显,不太可能。 所以必须将默啜引过来打。 可是怎样引,两个人站在默啜的角度,绞尽脑汁,还没有想出一个好主意。 “天下也不是只有你一个是曹孟德(《三国》没有出来之前,人们评价三雄时是根据历史评价的,曹操远在孙权与刘备之上),同样有孙权与刘备。不然你一人不是太寂寞了?” “朱先生谬奖了,我何德何能,敢与这三人相比。不过我倒是很敬佩另一个人,诸葛武候。” 朱仝听了嘴角高高扬起,十分得意,他在太原王家时就分析过王画,说他在“找朋友”,果然没有分析错误。但他还是问道:“请问你的刘备在哪里?” 这个要求很难,刘备三顾茅芦不说,对诸葛亮从来没有产生功高震主的念头,相反,白帝城托孤时还说了一句,如果我儿不行,君可以取代之。这不但要人主信任,还有人主的肚量。就是对王画十分优柔的武则天,都做不到这地步。 这比找一个好皇帝的难度更高。 王画摆了摆头:“这个先不管,我们还是来商议默啜吧。” 一会儿,李持盈怯怯地走回来,看着王画。 王画明知故问:“小郡主,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李持盈支吾了两句,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我三哥要见你。” “咦,你三哥来了?” “他今天刚到灵州,不过还请二郎与朱先生替他保密一下。” “这个我知道,如果事情传出去,你三哥有危险,连你父王都有危险。” “二郎,你真好。” “他来灵州有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他请我代他转达。如果二郎不见也可以,他立即回去。” “那你立即让他回去。” “二郎,这,这。” 朱仝挤了一下眼睛,说道:“去,放心,你三哥他不会真的回去的。” 朱仝说完后,伏在桌子上大笑起来。 李隆基好不容易来一趟灵州,怎么轻易回去呢?这只是李隆基在拿一个架子。到这时候与王画拿架子,这位世子爷有些秀逗。 李持盈想了一下,会意过来,虽然不忍,只好再次出门。 李隆基就在不远处一间茶楼里面。 听到妹妹的话,果然生气地要拂袖离开。但想了想,又坐了下来,直喘粗气。 李持盈央求道:“三哥,我不知道你找二郎有什么事,但我看他对你并没有恶意。大家退一步,就这样算了吧。” 李隆基生气地没有回答。 “三哥,你再不走,就有人注意你了。” 李隆基真没有人认识,可李持盈这附近的那一个百姓不认识。一开始与一个陌生男子说话,还没有人在意。可她离开后再次回来,就有一些百姓注意了。一般百姓没有这眼力,但跑堂的却有这份眼力,李隆基尽管是平民打扮,但是气宇轩昂,身后还站在两个彪形大汉,隐隐是一副保护主人的样子,不用说来头不小。 并且连小郡主都低三下四,难道,难道? 有的跑堂的已经猜出李隆基有可能是李持盈的哥哥,不过是那一个哥哥,就没有这份眼力了。 李隆基一看这架势,不能再呆下去,再呆下去,保不准就泄露了身份。在八州流传问题不大,可是流传到洛阳,麻烦就大了。 只好跟着李持盈来到王画的府上。 这一回王画也没有为难,不管怎么说,是三舅子来访嘛,迎到了大门口,热情地将他接到书房。老规矩,王画在客厅接人,要么随意,要么都是自己人,只有在书房里接客,才是贵客。 来到书房,王画让下人上茶,然后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段话: 当秦之世,而灭诸候,一天下。而其心以为周之亡,在乎诸候之强耳,变封建而为郡县。方以为兵革可不复用,天子之位可以世守,而不知汉帝起于陇亩之中,而卒亡秦之社稷。汉惩秦之孤立,于是大建遮孽而为诸候,以为同姓之亲,可以相继而无变,而七国之萌篡弑之谋。武宣之后,稍剖析之,而分其势,以为无事矣,而王莽卒移汉祚。光武之惩哀平,魏之惩汉,晋之惩魏,各惩其所亡而之为备。而其亡也,皆出于所备之外。 王画等他看完了,不顾李隆基深思,将它拿了起来。然后说道:“世子前来,可是相王所托。” 李隆基知道隐瞒不了,也不需要隐瞒,答道:“正是。” “能不能让我猜猜世子前来的用意?” “请。” “是不是相王看到了陛下开始对自己反思,与皇后产生了一些裂隙。但是现在陛下反思已晚,政权已为皇后所掌控。因此裂隙越大,陛下反而处在危境之中。大变到来之时,相王想请我出兵相助,匡正朝纲?” 李隆基听了一惊,他狐疑地看着王画说道:“你现在与谋反无异,为什么孤的父王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世子,我以前就对你说过,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不想谋反,想不想做皇帝,难道你父王不清楚,你不清楚?如果你一定要坚持这样说,从哪里来,请到哪里去。” 说实话,王画虽然面带微笑,可是态度却十分倨傲。 李隆基忍着怒气,说道:“王侍郎猜得颇为正确。听说了你为了解救一万人百姓,在河套与突厥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这一战十分惨烈。因此,父王特地吩咐我前来,有请二郎相助,没有大变则己,如果有大变,能立即出兵,将政局安定下来,使天下有一个太平时光,使天下百姓有一个幸福的日子,使国家元气不再大伤。” “然后你们就能给天下百姓一个好日子过?” “别人不敢说,至少我会做到这一点。” “可是你如何保证你能登上皇位?不要忘记了,你上面还有一个春秋正盛的父亲,还有两个哥哥。” 李隆基一时语塞。 但王画话锋一转,又说道:“其实我可以协助你登上帝位,但你告诉我怎么做一好皇帝?” 李隆基本来在这件事上含糊不答,如果回答了,不证明了他有野心?置父亲与两个哥哥何地。不过王画再三提醒,打开天窗说亮话,与这个妖怪藏着挟着说话,反而显得诚意不足。于是直接说道:“广开言路。” “不错,是一条善政。然后呢?” “进贤纳言,退谗黜恶。” “停,停,我问你,何为贤,何为恶?” “扶佐君王,兢兢业业,处理公务,无所倚偏,治理百姓,仁义怜爱,不为主喜而厌媚,不为己途而苟和,是为贤。反之,则为恶。” 王画摇了摇头说道:“世子,你还记得我在科考时写过一句惊世赅俗的话。大忠为奸为什么要这样说?浊流会误国,清流也会误国。清流为了自己扬名,往往不知通变,教条古板,有时候比浊流误国更厉害。我打一个比喻,世子,你现在也到了潞州,担任了地方官吏,请问有几个官员不贪的?” 李隆基想了一下不能回答。 “其实这也很正常,朝廷给的俸禄毕竟有限的。但是官员本身开支极大,养家糊口,有的还养着婢妾,这点俸禄够不够?手中有了权利,请问有几个人能忍住不伸手的?但能不能因为贪污就将所有贪污的官员排斥不用?” 李隆基想了一下,沮丧地摇了摇头。 “再说清官,固然让人尊重。但处理政务,不象想的那么简单,一件事,如果理下去,会牵来千头万绪。如果一清到底,教条古板,不知变通,这件事十有八九,反而处理不好。所以古人说,水至清无鱼。太后教我学会做伪君子,恩师教我二字,变通。也就是这个道理。” 李隆基让王画一绕,有些迷茫了,他问道:“那应当怎么做?” “扬善罚恶是对的,开言路进直言也是对的,勤理政事也是对的,任用有本事的大臣更是对的。国家事务千千万万,光靠人主一个处理,也不可能处理好。但这不是主要的原因。” “那什么才是主要的原因。” “我问你,为什么现在政权还给了李氏宗室,反而国家比太后二张嚣张时,更为混乱。” “因为皇后yin惹朝纲,下面一臣与之媚惑。” “主要原因呢?” “还是皇上太听信皇后了。” 王画还是摇了摇头:“世子,你说得不对。” “那是什么原因?” 其实原因很简单,主要因为君主制。君主制有一门最大的好处,那就是权利的高度集中,如果遇到一个贤明的君主,国家就能立即走上轨道。比如李世民,再比如开元时的李隆基。 但这是好皇帝,如果遇到一个昏君,国家衰亡起来也非常的快。如果君王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呢?就象这一次,如果李显权利让三省六部瓜分,实际上老武留下的底子不厚了,让老武弄啊弄的,唐高宗丢下的底子也弄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些底子。特别是老武杀了许多人才,也用了许多人才。如果权利分在三省六部上,他又能给韦氏多少权利掌控? 那么国家就不会败坏到今天的地步。至少王画不会给韦氏逼杀皇宫,逃出洛阳。 王画答道:“原因,我肯定知道,但我现在也正在寻找解决的答案。” 君主制现在肯定不能否定的,因为人们思想还没有进化到接受民主的地步。如果冒然开出民主制,那不是拯救国家,而是分裂国家。所以王画现在也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 “什么原因?” “这就是我与你谈话的目的。如果你能想出来这个原因,并且找出答案,我可以立即放下架子,对你支持。当然,也只能支持你一个人,你父王不行,太过阴柔,不是做好皇帝的料子。你两个哥哥也不行,太过老实。同样也不是做好皇帝的料子。” 李隆基听了不知是气还是乐。 气得是他对自己一家人的藐视,乐的是对自己的看好。 不过是什么原因呢?李隆基不由深思起来。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原因出在君主制的本身上。 王画又将那张纸拿了出来,递到他手中说道:“再看看这个。你想一想,如果唐朝衰落,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唐朝最大的原因,正是藩镇割据,然后才是宦官专政,朋党。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但这都是李隆基留下的祸根,虽然高力士人品不坏,至少在国事方面有许多贡献,比李白一天到晚喝得晕乎乎的然后要做谢安,好得多。可正是高力士开的头,后面一个个凶人出来了,李辅国、程元振、鱼朝恩,一个比一个坏。然后从杨炎杀功臣刘晏开始,朋党再起,直到牛李之争,达到朋党巅峰,唐朝终于无药可医了。 但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安史之乱。 府兵制的破坏,李隆基因地就调,赋予了节度使更多的权利,掌握着地方军政财大军权,盲目地任用胡兵胡将,好处有好处。因些制宜,为国家节约了大量开支,胡兵胡将,使战斗力提高,因为知根知底,将知兵,兵知将,增加了胜利的机率。可这使安禄山有了野心的基石。其次是李隆基晚年昏庸无比,使安禄山产生谋反的胆量。 这一变,宣告了盛世大唐终于结束。 所以唐朝有许多弊端,比如逃户增加,现在也没有问题了,再多百姓也安落下去,就看朝廷舍不舍得放手。然后就是武将权利过于集中,宋明是好铁不做钉,好汉不当兵。现在唐朝却反过来,所有文人宁愿百夫长,不愿一书生。这为几十年兵安史之乱,吹响了号角。就是没有安禄山,也很有可能有李禄山,张禄山。 王画本来是想派人找两个人的,一个是李林甫,一个就是安禄山。但想通了这一道理,没有再找了。李隆基昏庸下去,没有李林甫,也有甫。根源还在李隆基本人身上。就是找出来击杀了也没有用。 王画现在出了两道题目,问完后又道:“如果你这个问题能回答出来,同样,我也会考虑一下,会不会协助你成就大业。” “如果我答不出来呢?” “还是那句话,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去吧。” 李隆基只好离开,现在王画已经将话挑明了,他不想谋反,但想找一个好皇帝出来,使天下太平。似乎对自己也十分满意,并且给了一些提示,这两个问题算作考验了。 虽然这样做,有些倨傲,然而人家现在倨傲也有倨傲的本钱,但回到客栈,似乎这两个问题很简单,但越想越不是那么回事。但他也有办法,悄悄找到李持盈,将这两个问题提出来。 李持盈也傻了眼,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不过李持盈刚一走,王画就派人送信过来了,说道:“你不要问小郡主了,问也问不出来答案。现在给你四个月时间,如果四个月时间内,你能回答出来,我答应你的事还会承诺。如果你答不出来,也不用回答了。” 还有四个月,李重俊就到来了,也不需要李隆基这个棋子。 李隆基挠了挠头,似乎条件很优厚嘛。居然有四个月时间,而且好象自己偷机取巧,王画也没有反对。他脑子很活络,转了转,立即想到,四个月时间,我可以回去询问父亲,还有,张说回去了,还有另外一个人,宋璟,他们都与王画关系很好,平时多次交谈过。说不定王画在交谈时,会提到这个问题。 当真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立即再次找到王画,问道:“我能不能回去一趟。” 王画凝视着他,又看了看拜贴上的那个墨竹,摇了摇头。李隆基的心思他怎么能不知道的。 三舅子,你慢慢折腾吧。 于是他说道:“随便,我也没有权利限制你人身自由,那怕你到天涯海角,也没有关系。还是那句话,四月为限,过期自负。” 然后目送着这个三舅子,乐巅巅的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送礼 第八十九章送礼 李隆基离开灵州时,血营终于做下了最后的布置。 三万从唐朝俘虏中抽出来的士兵一砍两半。一半分成积石山,反正不能分到与唐朝邻近的地方,不然一心只想做逃军,还谈什么作战?再加上八千血营士兵,在萧薛的率领下守在积石山,防止吐蕃人北上。 虽然这一万五千名唐兵战斗力很成问题,可以坚守关卡为主,问题也不大。况且现在的唐兵也不象后来的宋兵,整窝囊废一个。战斗力还是可观的。 萧嵩与哥舒翰还带着一万血营士兵,继续配合郭元振。王画特地写了一封信给郭元振,你也别瞎整了,以为他们俩多粗多大,还是他们安心只率领血营这一万军队配合你们吧。你自己的兵自己将领带。 这就是将知兵,兵知将的优势。两个人天赋是不错,可一次也没有接触过,大家都不了解,还必须短时间结束战斗,难度很大。 况且现在是唐朝第三次下圣旨,催促郭元振停止进攻大非川。 薛讷在幽州还有些害怕,而且家人还在长安城。郭元振因为在西域时间很长,家人早接了过来,并且中间隔着血营,他顾虑少了很多。看到第一道圣旨,只差一点喊蛋。 不过还是与王画性质不同的,讲叙了收下大非川的意义。这个意义可不小,从积石山到大非川生活了许多党项人与吐谷浑人,是吐蕃主要税务与兵役的来源地。只要将这两个地方拿下来,吐蕃国力最少减弱三分之一。当然,薛仁贵当时兵败大非川,主要是轻敌冒进,现在与薛仁贵不同,积石山已归血营所有,不象薛仁贵那次,论钦陵立即从大非川其他地方,以及积石山找来大量援兵,再加上他从吐蕃带过来的军队,这才凑成了四十万的优势大军。 积石山划归血营,现在得到大非川,只在扼守几个通向南方的道口,就能确保大非川不失。大非川不失,后面河西走廓,以及西域四镇都有可能永保安定。 不但这样,还为朝廷开疆拓土,同时有了大非川,吐蕃失去了一个重要的马源基地,唐朝却得到了一个最重的的马源基地。 写完了回奏,然后朝廷的第二道第三道圣旨他根本就没的接,找人,到了某某山上,可怜下旨的太监问是那座山,顺手指了指,太监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我的妈呀,怎么都六月天了,山顶上还是白茫茫的一片。难怪王画用了雪活活将吐蕃几万人整没了。 人都找不到,这个旨怎么下,钦差只好等郭元振回来。到哪里等去。第三批钦差有一个太监叫林德,是韦氏的死忠,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不信邪,以为自己身体好,逼着士兵带着他前去寻找郭元振。实际上也要感谢王画,原来唐朝大军对青藏高原十分害怕,第一冷,第二就到处有瘴气。王画做了解释,不是瘴气,是高原缺氧。现在许多人原理还不清楚,但知道了想要到高原上作战,第一身体要好,第二要经达一段时间适应高原的天气气候,第三可以用红景天等药材进行补充。 所以林德子不信邪,几个士兵也真的领他进了大山转悠,转了一会儿,林德不干了,怎么了,现在六月初,就是大非川也开始热了起来,只穿了一件单衣就往山上跑。然后往这些高山上走了没有一会儿,一会儿六月降霜,一会儿六月飞雪。以前认为听故事,现在亲眼所见,而且因为少水,于是人啖冰,马啮雪。 在皇宫里养尊处优惯了,怎么能适应这种恶劣的天气? 明知道士兵在玩鬼把戏,也不能往上爬了,再爬山顶遥遥无期,上面都铺满了雪,郭元振当真在上面?他吃饱饭撑着?可自己也没有能力爬上去,揭穿这个谎言。就是爬上去,又怎么的,说一句郭总管不在这里,也许到了另一处地方,将士兵掐死。 但郭元振也催起来王画。 咱也不想这样玩了,朝廷逼得我没有办法,我要撤军。 王画听了十分郁闷,,到底是我建功立业,还是让你建功立业?要知道这有可能会使郭元振名垂史册的大事。 但这个老狐狸十分狡猾,他吃准了,王画现在也想他速战速决,所以来“要胁”王画。 王画没有办法,只好无偿地支援了大量物资。这也使郭元振心安,别看占领了,还要守住。粮食不愁,西域能自给自足,稍微欠缺一点,也不是血营,欠缺得太多。相信朝廷不会在这上面为难。战马也不愁,相反,反而会向朝廷进献大量战马。主要就是武器,怕宫中那个女人断了他们的武器。 王画只要能理解,不中断武器供应,甚至有时候会及时派出一些援兵,他就敢与吐蕃人硬憾。 实际上现在王画也拿这个老兵痞子没有办法,这还是那个写出“何言中道遭弃捐,零落飘沦古狱边。虽复尘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宝剑篇》末两句)”,写出“塞外虏尘飞,频年出武威。死生随玉剑,辛苦向金微(《塞上》前两句),写出”秋风凛凛月依依,飞过高梧影里时。暗处莫教同类众,世间争得有人知(《萤》)的风流倜傥,同时豪情满怀的郭大将军? 看来不能以貌取人,也不能以诗取人。 但郭元振掐到他死穴上了,不但支援了武器,还增派了另一员大将,论弓仁。 当年吐谷浑几乎就是论氏家族平灭的,对吐谷浑论弓仁无比熟悉。还有一点,对付吐谷浑人,不是吐蕃人,论弓仁心里面没有抵触。 就是有抵触现在也没有了,王画以国士之礼相待,他好意思不为王画效命? 哥舒翰与萧嵩正在攻打吐谷浑的一座重要城池,曼头城。 但论弓仁并没有讲怎样拿下曼头城,而是讲了一些吐谷浑的情况。 “哥舒将军,萧将军,吐谷浑出产什么?” “战马,”两人异口同声说道。特别是用大通马与河曲马做种,每年冰封青海湖,将马放在青海湖的一个小山上,无人管理,来年春天任马受孕,这个母马产下来的就是赫赫有名的“龙种”,但十分不好配,隋炀帝占领过吐谷浑,但没有求到这个龙种马。后来吐谷浑人又引进大食马,在龙种马的基础上配出来的青海璁,每匹价值几千贯。 象王画跨下的正是这种青海璁,不但马体力好,马速度快,而且智商很高,通达人性。 但论弓仁不说龙种马与青海璁,反而说起了另一种马:“不错,是马,龙种马与青海璁数量很少,可有许多优秀的河曲马,还有一种战马,也就是你们唐人嘴中的蜀马。但它不是来到蜀地那种矮小的马匹,却是产自吐谷浑,休要小看了这种马。这种战马吃苦耐劳,而且善于行走山地。如果营督有一天对南方产生兴趣,这种马是必备的战马。除了马外,还有大量牲畜,不过其中有两样是最重要的,第一是骆驼,郭总管如果对西方那些小国产生兴趣,这种牲畜比战马更能派上用场。第二就是牦牛。如果向南,山地更多,用马车不适合了,牦牛将会派上重要的用场。” 实际上论弓仁说的这个信息十分重要,不过萧嵩两人还没有听出来,反正一时半会曼头城攻打不下来,于是听着他忽悠。 “然后就是人。早先的吐谷浑不征税的,只是向富人商人收取一部分,再加上王室的产业,维持着政权。作战时是全民皆兵。后来压在两个强国之间,开始衰落。但为什么唐朝与吐蕃争夺吐谷浑失败?第一就是地理因素,中原的士兵来到这里很不适应。第二就是对吐谷浑的轻视,后来看到吐蕃利用吐谷浑做跳板,屡屡侵犯边境,后悔来不及了。第三就是血缘关系,都是蕃人,相对来说,容易走得更亲近一点。第四虽然与吐蕃都一样下嫁过公主,但扶持的对象唐朝出现了失误。不过吐蕃也有失误,征的税务太重了,特别是这几年危难时期,却没有想到没有被朝廷抓住机会,让血营却抓住了机会。还有一条因素,白兰部,唐朝多次出兵击败过吐谷浑,然后一败他们退向白兰部,山势更高更险更冷,唐朝无可奈何。而吐蕃从高往低梳理下来,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听到这里,萧嵩与哥舒翰已经隐隐地抓住了一点了。 “而且吐谷浑人善于筑城修桥。就象我们血营占领的西强城(西倾山西侧),还有吐谷浑人最重要农业产区浇河地区的浇河城,泥和城(临潭西),原来的夏宫,玛曲城。以及很早归入唐境的鸣鹤、镇念、三足城(皆在临潭)、当夷城(岷县)。大非川上的夏宫所在地的曼头城、王都伏俟城、老王都树敦城与贺真城。这四个是吐谷浑最重的城市。除了大非川地区的,还有更远的吐谷浑城、乌海城。同时,吐谷浑人造桥技术十分发达,比如河洲黄河上一百五十步长的河厉桥,以木石建造,从北魏到现在几百年都没有倒下,这座桥就是吐谷浑人建造的。” 萧嵩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论将军,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攻打吐谷浑,象我们现在这种方法是不对的,与几十年前李靖将军他们攻打吐谷浑性质是一个道理。吐谷浑因为城池众多,占了地利。如果敌人强大,也可以利用城池将敌人的脚步拖慢下来,然后利用境内大的大量吃苦耐劳的矮种马与牦牛,拖带物资,同时因为造桥技术发达,各条河流上有石桥通达,可以迅速撤离到与他们交好的白兰部。但是对方却因为地形不熟,受城市所狙击,再加上道路泥泞,就是知道了,想追赶也追不上。这样吐谷浑元气还在,再加上吐蕃援助,就是占领下来,以后坚守难度都非常大,很容易被他们反攻回去。” “不错,实队上我们没有必要这么攻打这些高大的城墙,只要派上一支有力的军队,绕到南方,堵住伏俟城、吐谷浑城的后方,切断吐谷浑的去路,断去了吐谷浑人的念头。再派人抚降,吐谷浑大局可定。” 哥舒翰与萧嵩对视了一眼,说道:“干了。” 他们说干不行,还得找郭元振商议。 论弓仁这一次前来献的这个计策,终于拉响了吐谷浑重回唐朝的号角。 王画没有想到将论弓仁调到吐谷浑居然立下奇功。 他再次开始调动,因为薛讷大军西进,不得不在东受降城与胜州扎下了一万五千大军。这是孔黑子与公孙云率领的。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安排,至少在外人来看是这样的。薛讷与薛嵩关系不谈,孔黑子与公孙云都担任过薛讷手下大将,论起关系,孔黑子还是薛讷的师弟。薛讷越想扯清楚,王画越让薛讷扯不清楚。 这让一个人长松了一口气,在喝了二十多天的河水后,血营终于在默矩第十一次投降后,让他率领军队投降。然后重新修理东受降城。 当然,因为默啜动向不明,所以让另一个两战中防守都十分出色的封常清率领一万五千名战俘,以及五千名精兵,驻扎在丰州与中受降城一带。这也是一个合理的安排,虽然兵力薄弱了一点,可是有城墙可守。而且封常清到了丰州后,将各个城池重新修葺了一遍。并且在阴山设下了一些关卡与大堡,同时河面上还派出船舶巡逻。 进攻不可能,做防守足足有余。 安排这一批兵力后,接下来就是进攻,乌可利、李楷洛分别率领四千军队与六千军队攻克绥州、延州,然后在延州汇合,奔向丹州与鄜州。 郭虔瓘、张守珪、王晙各率六千军队攻克泾陇庆三州。 但这两万六千人并不是以攻城掠地为主的,遇到城墙高大,驻守士兵反击凶猛的城池,立即绕开。只有一点,重要的关卡必须拿下来。然后将一个个重要的村镇占领,形成农村包围城市的局面。 这才开始第二步,鼓励百姓前往百姓空虚的北方四州。越往北方越冷,而且突厥人经常南下,虽然血营有种种优柔的条件,在百姓心中并不欢迎。不过血营大胜之下,也是一个底气。对于大多数百姓不动心,但对于少数贫困的百姓还是十分心动的。再接下来就是粮食,多余的粮食一律清剿上来,但与突厥人不同,血营虽然强行将这些粮食剿上来,可是按照市场价格付钱的。接下来就是其他八州缺少的物资。 如果城中的士兵出城应战,那正好。 但这都不是主力部队,主力部队在南边。郭知运与张孝嵩带领着一万二千军队,一万名民兵,以及一万八千名吐谷浑与党项人、羌人的战俘,从临州攻向渭岷二州,直奔秦州。王君绰与刘统率领着九千军队,再加上一万三千名战俘,从叠洮二州出发,攻打宕州武州,最后是成州。然后两军汇合,留下一部分军队守城,主力直奔汉中。 这一次血营可玩大了,虽然知道血营到来,与吐蕃人到来是两样的,可是一旦开战,刀箭无情,天知道那个马到时候往哪里奔,那个箭往哪里飞? 李隆基一路东来,一路上看到无数的百姓为了逃离战火,携儿带女,带着行李,哭的哭,闹的闹,向东逃避战祸。 但这却给了李隆基一个帮助,本来他一路西上,也是提心吊胆的,尽管李旦为他准好各咱相关的文书。可一旦被人发现他前往灵州,非同小可了。可现在到处是拥挤的人群,不要说他是一个化了装的世子,就是一个皇太子化了装,到了这里,也没有人在意。 李隆基看着这混乱的情形,心里面不由地嘀咕,难不成王画与自己是玩虚的,他这一回是真心想要谋反? 但另一边发生了一幕可笑的闹剧。 一路跑到长安城,宗楚客与刘景仁他们不跑了,关到现在,折磨到现在,再加上一路拼命奔来,体力也跟不上来了。 另外他们停下来,还要处理一件事,这一回回去不好交待啊。二十万大军,硬是让人出动了一部分兵力,就将二十万军队弄完了。就是皇上下旨,将他们三人砍头,也没有话说的。得商议一下,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对朝廷将此事扯扯皮扯过去。同时还悄悄上书给韦氏,让她替自己三人说说好话。 张说冷冷地看了这三个人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立即骑马离开。 薛思简看着他背影,冷笑一声:“神气啥,不过是到了灵州拍了一下王画马屁股,结果还没有将朝廷的差事办好。” 刘景仁要忠厚一点,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薛将军,就什么也不说吧,这一次王画将我们释放出来,有可能是这个张说在中间说了一些好话。” 一句话将宗楚客说想起来,张说说好话,王画就将自己放出来?鬼信?不过为什么王画会将自己三个人放出来? 他有些想不明白,一边想着,一边就要进城,可就在城门口时,两个人将他们拦住,一个人问道:“阁下可是宗尚书?” 称呼他尚书,宗楚客都好久没有听到过这称呼了,高兴地说道:“正是,请问你是?” “我们是替别人带东西来的。”说着他从怀中打开一个礼盒,里面是五万缗钱飞票,然后将身后的小车子揭开,小车子里面有许多珍奇的珊瑚与一些宝石。 在阳光的照耀下,立即释放着夺目的光彩。 这让城门口的百姓一个个好奇地围了过来,连守城的士兵看着这小车子的东西,都流下口水。 这个人再次说道:“这是血营那个王画托下人让小的送给宗尚书的,这段时间让宗尚书受惊了。不过事情皆以过往,大家以前的恩怨一律不记。这些钱与这车子东西,是送给宗尚书压惊的。” 说着这个人施了一个大礼,与另一个同伴将礼盒放在车子上,扬长而去。 给我送礼?宗楚客三个人还在发呆,等到醒悟过来,再找人,两人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守城的士兵一开始看到这些财物动了心。但听到来人说道宗尚书,天下还有第二个宗尚书吗?抬起头,立即认出来这三个,一个个施礼。 一个小队长说道:“宗尚书,现在城门口百姓太多了,让小的们帮你护送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宗楚客这一次犯下错误不小,有着皇后罩着,也不会有多大问题的。现在记住自己,只要嘴巴努一下,自己还不得马上就上去了。 “护送个屁,”这个礼物能要嘛?王画拿钱不当钱,纯是恶搞自己。能有送礼物这样送的吗?刚才城门口多少百姓听到了?事情一传到朝中,肯定让皇后认为自己与王画搭成了什么协议,才使王画释放自己的。 其实也好办,大不是将它上交就是了。 但这本来就是一个爱财的主,五万缗飞钱不说,就是这一小车子礼物,没有四五万缗钱也是拿不下的。 十万缗钱,如果串成铜钱,一枚枚地数,一辈子也数不完。能舍得上交吗? 他在为难,却忘记了另一个爱财的主,薛思简看着这笔礼物,同样眼中也放着光,眼巴巴地看着宗楚客。心里面想到,你不会吃独食吧。但也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人家说得很清楚,只点了宗楚客一个名字。 宗楚客脑袋转得快,不管怎么处理,这个放在城门口不是办法。大手一挥:“帮我送到城中。” 先放在他在长安的府邸里面,然后再处理。 但看到宗楚客一路进城,始终没有说出这笔财款如何分配,薛思简脸终于冷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何患无臣 第九十章何患无臣 张说一路东向,马不停蹄,来到了洛阳。 正准备进城时,城门口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喊道:“张侍郎,请留步。” 张说扭头看去,看到与他岁数相仿佛的左拾遗辛替否,身体不好,基本淡出朝政的老臣监察御史王求礼,给事中韩思复,老臣中书舍人李乂,刑部侍郎薛登。 这五位官员有的比他大,有的比他岁数小。有的官位与他相仿佛,有的比他官职低了许多。 但大多数都与他义气相投,不过张说想起了王画曾经与他说过的话,因此立即翻身下马,连忙行礼。 薛登问道:“张侍郎,这一次进展如何?” 这时候王画还没有出兵,但开始在做布置了,朝廷也得到了消息,都不知道王画这一次是动真格的,还是虚张声势,迫朝廷就范。但是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如果王画真的出兵,朝廷就到了危急的关头。 因此薛登在得知张说马上就要回京的消息,与这几个义气相投的臣子,商议了一下,估算着行程,来到城门外等候。 张说摇了摇头,他将大约的情况说了一遍。 薛登问道:“那你意思是王画不会谋反?” “未必,他心无反意,势逼他反。” 这几个大臣生性鲠直,听了后都是苦笑,如果自己手中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也不会俯首就擒的。可想想眼下的局势,几人更加担心。 “薛侍郎,现在朝中局势如何?” 薛登说道:“很不好,但也有一个好消息,陛下似乎开始对一些人的专权不太满意了。” 张说听了这句话,眼里出现了一丝希冀,虽然他写了信给李隆基,可不代表着他想国家动乱。如果皇上能醒悟过来,就象周处除三害一样,为时不晚。 “但张侍郎,你也别高兴太早,虽然陛下有些悔意,可是他对朝堂失去了控制。”说着,薛登将最近发生的一些情况,说了一遍,又说道:“陛下的心意我不太清楚,不过一点我是知道,现在陛下无人可用,也不知道用什么人了。” 说到这里,他号淘大哭起来,虽然这是李显自作孽,不可活。然而一个皇帝混到这个地步,如果是晋惠帝这个傻瓜还好一点,但李显只是一个资质普通的人,说句实话,他也不是暴君。作为一个忠直的臣子,怎能不惨然泪下。 “薛侍郎,且莫着急,等我进宫,看看事情有没有挽回的可能。”张说都没有伤心,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那是前一段时间,他在胜州,盯着王画不放。王画与他说了一句话:“张侍郎,不是我不答应你,是朝廷糜烂了。现在看看有几个直臣在担任朝廷重任?是不是没有优秀的大臣?来,我一一说给你听。” 王画识人本事天下无双。 张说立即恭贺从听。 “吏部侍郎魏知古性方直,早有才名,右御史台中丞卢怀慎忠直清谨虚让,谏议大夫源乾曜仪态高雅,长于吏干,雍州长史李元纮性格清谨仁厚,刚正不挠,政绩有声,世家弟子大理评事杜暹胆略过人,每事多能,政肃清直,凤阁舍人韩大敏从子韩休虽是布衣,可胸怀大志,前途不可限量,相王府典签裴耀卿在相王府中推为顾问之首,此人成长起来亦是一名能臣,此数人,副相之才也。” 这些人有的张说注意了,有的没有注意,心中仔细一逐磨,大为叹服。 特别是一个副相,画龙点睛之妙。要知道宰相可没有那么好担当的。 “然后就是你与张嘉贞,虽然断决敏速,才华过人,可为相才,然性格偏激,不可容人,诚为可惜。” 张说先是愕然,那一个大臣不想做宰相?也不知王画是褒是贬,呐呐不言。 “但是你们还没有成长起来,如果说良相,天下之人,良相有三,姚崇之、宋璟、韦安石次之。自你们之后,萧嵩与张九龄当为翘楚,严挺之与李适之可以从附。” 张说心里面苦笑,你可真是举贤不避仇亲,有韦安石这样的仇家,也有萧嵩这样的手下爱将,还有你的姐夫妹夫。不过仔细想一想,王画同样言之有理。不过现在萧嵩他是武将,以后能是好的相才? “厉威莫过尹思贞,不畏侯卿杖,惟畏尹卿笔,名重如此。治青州境内一年蚕四熟,善政如此,只是一刺史耳?河东道巡察黜陟使,奏课为诸使之最,李杰也明敏有才,何不当重用乎?右武卫大将军解琬一时清亮,不畏强权,能文能武,何不用之为一方大总管,以御强敌,却因为拍马善媚的常元楷,倒成了朔方大总管?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毕构所历州府,咸有声绩,为什么不用之为一道按察史监督十道四方?昔日雍州长史李义琰引客,独指授鄠县尉于上座。曰,此座即明公座也,但恨非迟暮所见耳。是谁?户部尚书苏珦。陛下为什么不多听听苏尚书的进谏?天授中,应举召见,则天临轩问诸举人:何者为忠?诸人对不称旨。郑惟忠对曰:臣闻忠者,外扬君之美,内匡君之恶。黄门侍郎郑惟忠,近来多事,许多大臣得郑侍郎得以保全,我之叹服。大理寺正王志愔执法刚严,时人呼之为皂雕,这样的大臣就是一个大理寺正?右肃政监察御史卢从愿眼光敏锐,群邪莫进,可用之为吏部重员。长安令李朝隐刚正不阿,带守两京足足有途,只是一令,诚为可惜。此等皆谓尚书亚台的上佳人选。张侍郎,你说朝中有没有人才?” “再说朝中直臣。一首时疏,使江南无数渔民得以解救,李乂也。才华过人,少与徐坚、刘子玄齐名友善,诲君不止,薛登也。韦家清亮,韦凑也。出身寒门,然而气节高澹,韩思复也。性慷慨,有志尚,不顾太后震怒,阻太后在白司马坂营建大像,张廷珪也。性忠謇敢言,每上封弹事,无所畏避,王求礼。昔日我听说苏味道贺三月雪以为瑞,求礼止之说,宰相调燮阴阳,而致雪降暮春,灾也,安得为瑞?如三月雪为瑞雪,则腊月雷亦瑞雷也。我亦为之笑。可惜因为刚直,垂暮之年,然不得重用,愿王拾遗长命百岁,为我大唐以正清音。诸公主大修豪宅,诸公大臣不敢言,唯辛替否首倡大义,上书弹劾。气节可佳。张侍郎,请问这些直臣,为什么还没有将朝政清气扭转?” 但武将王画没有说,几乎唐朝将来的著名武将,都让他搜集到了血营。 王画的话,如今张说如同历历在目,谁说我们大唐没有人才了? 但他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一天,王画将这些人才一一数出来,难道他是算到今天皇上不知道用什么人了? 可他还是摇了摇头:“不会的,这样太妖异了,如果算出来,他也不会有洛阳之祸。这只是一个巧合。” “张侍郎,什么巧合?”韩思复问道。 张说将王画评论人才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几个人也在思索,韩思复忽然说道:“张侍郎,你进皇宫后立即将这件事禀报。” “韩给事,不行啊。如果这是其他人推荐的,还能让皇上思考一下。但这是王画推荐的,未必有用。你们也看到了,因为王画推崇了张相公,张相公现在如何?” “张侍郎,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皇上人忏悔之意。而且你说出来,也会让皇上想一想。如果王画想要谋反,为什么还要说出这些才臣,扭转朝廷颓势?” 张说一拍头说道:“是啊。如果他想谋反,应当希望国家朝纲混乱,民不聊生才是。”想通了这一环节,他也不与这几个人说话了,立即骑上马拱了一下手说:“各位,我先去皇宫,回来后再聊。” 骑着马直奔皇宫。 张说进了皇宫,李显正在召集各宰相重要大臣商议国事,主要就是听到前方的战报,说血营纠集大军,似乎从几处进攻长安从西南到正北各州县。 看到了张说,李显十分不悦,心想你是怎么办事的,刻意问道:“张侍郎,你回来,有没有带什么好消息?” 张说伏下,说道:“臣该死,没有替陛将事情办好。” “没有办法,为什么你回来了?” “这是臣主动要回来的,与王画约好了二十天期限。”张说将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 “这个狼子野心的悖逆臣子,朕当初对他如此信任,现在居然来要胁朕当初还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早知道朕将他全家满门抄斩。”李显一边说着,一边气愤地将桌子上的茶杯茶盏茶碟儿,一起扔到地上。不停发出让人心寒的清响。 不管怎么说,就是一个老好人,居然让一个臣子逼到这个地步,那一个皇帝也是不快活的。 张说没有吭声,直到他扔完了所有的东西,气呼呼地坐在龙椅上喘着粗气,张说才说道:“陛下,请三思。” “王画给了你什么好处,连你也威胁朕?”李显气愤地将地上的半个茶盏子捡起来,一下子砸在张说的脑袋上。 张说额头立即飞出一串血迹,但张说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这一路飞奔而来,张说已经变得十分憔悴,再加上这段时间心思重,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李显看到他样子,终于心软了下去,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朕一直对他不薄的,也给了他灵州大总管的职务,他还想要怎么样?” 如果不是韦氏那一天晚上的做法,李显也能说对王画不薄,才二十出头,就到了户部侍郎了。再升也没有办法升。但这也是王画好用,哪里着火了,立即派出,火也扑灭了。这样一个大臣,放在那一个皇帝手里,只是不昏过头了,都会对他不薄的。但那一天晚上,李显居然默认,最后还配合了韦氏击杀王画。 就凭这一点已经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不过现在不是扯皮的时候,张说说道:“臣在灵州多日,与王画也做过多次交谈。刚才在城门口时,臣遇到了薛侍郎,也谈过此事。臣曾说过一句话,心无反意,势逼他反。” “你意思是朕逼他反的?”李显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升了起来。 “是的,”张说知道这时候不能畏缩,一缩这一次回来的目标就无法实现,他继续不亢不卑地说道:“臣只问陛下一件事。现在八州南到积石山,击败了吐蕃人,将这一片土地收为唐朝所有。北边将突厥人击败驱逐出去。然而这两地加上数州百姓因为突厥人与吐蕃人的入侵,每户人家没有当天的余粮,饥不择食。但为什么朝廷还要在这时候将王画调运的粮食扣押?” “这件事朕不知,但已经下旨将这批粮食还给他。” “陛下,难道你真不知道?虽然你下了圣旨,但王画那几名调运粮食的手下,尽数被当作叛匪,连秋后都没有等到就斩杀了。就连雇来的船只,也先后被当地官府当作通匪焚烧。试问,现在粮食散落在汴州一带,那一个还敢将这批粮食运向渭州,直到兰州?陛下既然不想放这一批粮食就不放,这是人主的权利。但也不必要下这份圣旨,反而成了欲盖弥彰,失了人主的尊严与气度。” “这是怎么回事?”李显转过头来,看到韦巨源他们。 十几个大佬连连说不知道。 但有的人将张说恨死了,有的人却在心中幸灾乐祸。 李显看着他们表情,现在他越来越明悟了,这些人怎能不知道这一件大事。这不是四万石粮食,而是四百万粮食,放在河船上,那是近千艘河船才能运完的。转到渭水,河船吨位更小,那是要好几千艘船,如果一道运行,将是遮天蔽日。 这些大臣不是不知道,有的知道了也不会说,有的知道则是不敢说。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悲凉。 张说看到火候来了,他揩了一下血迹说道:“陛下,臣在胜州与王画交谈过一件事。臣说人才难得,但王画说到,怎么会没有优秀的大臣?” 这里窜改了一下,然后才将那天王画说的话说了一遍。 王画所说的这几十个人,从宰相副相之才到未来的宰相副相之才,然后到各部尚书,甚至言官谏史地方大员边疆大吏,一一罗列。 现在张说说了出来,你不是正在犯愁没有可信任的人才吗?我现在将他们说出来,让你自己挑选。只要你将这些人才一些得用重用,马上朝堂就恢复了正气。 但这些大佬听了一个个十分动容,本来眯缝眼睛不吭声的韦安石在听到王画将他也列入其中,惊诧地睁开眼睛。 李显本来想发怒的,朕的大臣,你有什么资格评议?不过一会儿也安静下来。这一次名单不多,几十个人,有与王画亲近的,但也有与王画不亲近的。比如韦安石与宋璟。还有淡漠的,比如姚崇之。有他的仇家韦家的韦凑韦安石,也有他的亲人张九龄与严挺之。 量才评议,无比的公正。 而且也比唐休璟给出的那几个名单更详细。 其实不要多,只要围绕着这几十个名单重组,马上就能搭出一个暂新的领导机构。实际上李显是没有本事,如果有本事将这些大臣一一重用用好,这些大臣同样是皇马巨星,马上唐朝政局就好转了。 他打断张说的话:“莫要急,拿笔来,将这些人写下来。” 他脑子可没有张说好使唤,说过一遍就会牢记在心。 太监拿纸笔去,李显又让他坐下来,还让身边的宫女去给张说打来洗脸水,拿出布将他额头上的伤口包扎。 这使得在坐的大佬一个个皱起眉头。 如果李显真的按照这份名单去任命大臣,整个朝堂会引起一场大地震,也会涉及到他们的利益。 张说将名单写了出来,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看到李显的态度,让他觉得黑暗的朝廷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亮光。 李显看着这份名单又问道:“他为什么要评议这些大臣?” 这个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但问完后,他想到刚才张说说的王画的话,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出兵长安,是鱼死网破。如果再出兵岭南,说不定吐蕃人与突厥人再次捡便宜,那么唐朝是四面楚歌。最让人担心的就是粮价。这个记忆犹新,如果粮价涨到几百文一斗,不用出兵了。几个月后没有出现第二个王画拯救,那么有可能唐朝自己就会出现百姓叛乱,到处揭竿而起的秦末景象了。 难怪张说这么急匆匆地回来。 想到这里,看着张说的眼光不由地更加柔和起来。 张说也清楚地察觉到李显这一变化,这更是一个好兆头。尽管李显多次表现出听纳进谏,一转身回到宫内,韦氏一挑唆就会变卦,总是开始松动了。况且现在李显对韦氏渐渐不满。 他从容答道:“王画到了鄯南,陛下不要想得太复杂。就象有百姓信仰道教,有百姓信仰佛教,有百姓两教皆信。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一开始臣也不信,但到了灵州后看到的听到的,臣不得不信。王画到鄯南,是违了法制,此例更不可开。就凭借这一点诛灭九族也足足有余。” 李显听了抚髯点头,这也说到他心上。 这一年来,正因为王画在西北的崛起,让他很难堪。 “但是他这样做,确实也只想活命。可为什么不逃到大洋洲,第一是不甘心,认为对朝廷有功。第二确实为了金城公主,吐蕃人背信弃义,臣想,就是韦凑在吐蕃看到也未必是真实的。她过得肯定不好,因为王画特地派人悄悄看望过好几次,他说的话应当更有权威性。第三确实是为了大唐百姓去掉吐蕃这一祸害。现在积石山已经为我朝所有,吐谷浑与大非川指日可待。如果有可能,明年甚至大军会到紫山。但完成这个任务需要兵源与一个后方基地,这才是他借去八州的本义。” “那么为什么他会提出那些悖逆的要求?” 这是指朱仝提出来的一千万石粮食、一千万缗钱、一千万升菜油,一千万匹棉布,还有朱仝手在地图上拨了一下,划出的疆域。 “那也是血营一气之言,如果他们真有这个心思,早在街亭一战,就夺下了秦渭数州,何必今天派兵?不过这一次血营同样损失惨重。如果朝廷想息事宁人,大家相让一步,臣保证王画还是大唐的臣子,继续为大唐开疆拓土。皇上尽管专心内政。大唐依然是一个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国家。”说到这里,张说也硬着头皮。 不会那么简单的,但不管怎么样说,先将血营稳住。 实际上事情发展到今天地步,他也开始迷茫起来。 他定了定心神,又说道:“而且朝廷这一次派出召集三十万大军,虽然国库这些年稍有赢余,可是三十万大军的后勤供给,将是一个庞大的数字。陛下,你再想想会有没有作用?这些士兵大多是新近召集而来,战斗力也未必强于吐蕃军队与突厥军队,再说将领。血营猛将如云,反观我朝,有几员武将能与血营诸将相比?但看看战绩,宗侍郎兵败不说,吐蕃先后二十多万军队生生折于血营之手。默啜带着无数勇将,以及突厥的两大智臣,只落得仓惶南顾。一面是自家人两虎相伤,一边是相让一边,国强民安,陛下,如何选择?” 说着,期盼地看着李显。 他看着李显,有几个人在看着他,特别是韦巨源,眼睛里闪着冷芒。 张说扭过头,无意中碰到他的眼神,只是轻蔑地一笑。 今天他是霍了出去。而且他心中清楚地知道,如果李显不将这局面挽救回来。因为今天自己说的这番话,马上就会有一个好下场。 不过为了国事,他无所谓了,还怕你一个无能宰相的眼神? 李显走过来走过去。 然后看着这些大佬问道:“你们说说看,朕应当如何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老相老姜 第九十一章老相老姜 张说看着这些大佬。左仆射韦巨源、侍中韦安石、太府卿韦嗣立兼任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韦温为太子少保同中书门下三品,四韦拍门。再想一想驸马都尉韦捷、韦灌,卫尉卿韦璇,左千牛中郎将韦錡,还有韦睿,韦温的外甥高嵩,韦凑与他的两个儿子韦虚心、韦虚舟,以及更多的他连名字都记不起的诸韦官员。 看着这四个大佬,再想想诸韦,就明白为什么李显现在权利怎么架空了。 然后是中书令萧至忠,李峤与张仁愿为同中书门下三品,崔湜、郑愔与赵彦昭为中书侍郎并同章事,苏瓌为右仆射。 单是宰相,真相假相实相合在一起,竟然有十人,且不说冗官,看到这十个宰相,四个韦家的,李峤是一个马屁精,张仁愿现在吓得不敢说话了,赵彦昭少豪迈,风骨秀爽,与张说关系不错,张说与王画谈到此人时,王画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哦,不就是那个谄媚一个巫婆子,以姑事之的马屁精吗?” 王画指的是赵彦昭为了走捷径上位,有一个赵姓巫婆子靠装神弄鬼出入宫楚,于是不顾廉耻,拜她为姑姑,然后靠她引进,穿着妇人的衣服,与妻子乘车拜偈李显,一番马屁拍下来,表演了一个女子戏,于是让李显扶持他做了宰相。 王画只是一句话,张说就打算从今而后与他彻底划清界线。 崔湜、郑愔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早就投靠了韦氏。 苏瓌为官清廉,可惜是一个老好人。萧至忠为人都十分鲠直,可惜独木难支。 也就是这十个宰相,至少有六人为韦氏掌控,三个人不敢说话。 试问李显怎么能对朝廷发号施令? 然后再看六部九卿御史台的大佬,情况更坏。 李显竟然询问这些人的意见。 但为了国家,他深深的拜了下去:“各位相公尚书,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敬请抛去恩怨。” 韦巨源不悦地说道:“张侍郎,请你说话注意一点。公私分明,难道你是说我们将恩怨带到朝堂上了?” 事实就是如此,但张说却没不能说出来。 韦巨源显然没有将张说放在眼里,他回头对李显说道:“陛下,张侍郎提议臣不同意。此例一开,唐朝后患无穷。以后任何边疆大臣如果对朝廷不满,就公开谋乱,朝廷怎么办?一个个向他们倒让一步,还要拿出钱财消灾,安慰他们那颗永不满足的心?到时候谁是臣,谁是君?就象这一次郭元振已经在学习王画了。为什么朝廷下了三道圣旨,他依然向吐谷浑用兵?这一让,朝廷危矣。” 韦巨源不提此事罢了,一提张说来火了,他上前一步,抢着说道:“陛下,外界都传言前段时间,朝廷出卖了灵盐鄯河数州的利益,换来与吐蕃、突厥的联手。然而苟和不成,反而让吐蕃突厥肆无忌惮戗害了边境的百姓。这已经成了朝廷的耻辱与笑话。现在又传出朝廷一日三旨,让薛讷将军不准攻打默啜,坐视这个枭雄逃出大漠。这是不是真的?还有为什么让郭元振停止攻打吐谷浑?难道朝廷忘记了咸亨元年大非川残死的近十万士兵与民夫吗?难道朝廷忘记仪凤三年青海残死的十几万大军吗?难道忘记了调露元年素罗山一战残死的近十万大军吗?现在连老天都给了唐朝一个振兴西域的机会,陛下,难道你不想唐朝武功辉煌?不想边境百姓安宁?” 李显脸臊得有些红,不是他不想,主要现在他说话不起作用了。 张说又转过头看着韦巨源,说道:“占领大非川有什么意义,我就不说了。并且郭元振现在连中原的兵力财力都没有动作,为什么不让他行动?难道韦相公,你与吐蕃人吐谷浑人有什么亲戚关系?” “张侍郎,请你学会说话,还有、做、人以及听清楚某话中的意思,某问你一句,王画在八州的做法对不对?” 张说再次哑口无言,站在朝廷的角度来说,张说也不能说对。但归根到底,还是韦氏击杀王画造成的,可因为李显后来的默许,张说同样也不好提出来。 “既然不对,为什么还要妥协?自古有君主向臣子妥协的吗?有,那是汉献帝。你是不是想让我们陛下当作了汉献帝?” 这一顶子大帽子压下来,张说头上都冒汗了。他心里面说道,难怪王画说自己是将来宰相之才,现在不是。当宰相,自己差得很远啊。 韦巨源话锋一转又说道:“当然,以和为贵,如果王画返然知悔,听从朝廷安排,不妨让他担任灵州大总管,对抗吐蕃突厥。也可以向血营发放一些奖励,比如粮食、俸饷、布匹等物资。但有几点王画必须执行,第一王画不得再向朝廷出动任何兵力,第二血营是朝廷的军队,请他立即将血营交给朝廷。” 张说开始一听,还以为韦巨源回心转意了,只要朝廷发放大批粮食军饷,这也等于是在与朱仝谈条件,但经过韦巨源的修改,这不是条件,是奖励,朝廷就不丢了脸面。这都是一条可行的办法。但后面一句话冒了出来,张说连说这个人不是东西。 血营出兵是为了威胁朝廷,只要谈好了条件,相信退兵不难。但谁能让王画交出血营?干脆对王画说,你将头低下来,让老夫将你子抹了。 他被韦巨源气着了,坐了下来,不说话。 韦巨源说完,也坐了下来,看也不看张说一眼。 但另一个人又站了起来,韦温说道:“陛下,臣还有一条主意。实际上这一次王画着急,也是粮食。虽然去年让他得到许多粮食,然而今年他境内百姓更多,正如张侍郎所说,有大半百姓吃早上无晚上。所以王画现在不顾成败大肆出兵。其实这也是血营一个最致命的地方。血营想得到粮食,北是突厥,显然是不现实的,南是吐蕃,就是他们同意放行,他也没有本事从那个雪域里将粮食运过来。西边是大漠万里,然后是强大的大食,更是不行。唯一的办法只有从我们大唐运回粮食。现在我们只要将延丹庆渭秦武等数州粮食立即调回到内陆,让他出兵都得不到粮食。我们大军坚守在高大的城墙里不出,保存实力。这样他所过之处,必须占领一处,否则就会有危险。可是他自己却没有多少人马,听说连吐蕃的战俘都让他派上了用场。于是占的地区越大,所能用的兵力就越少。然后再派出人到他境内散发谣传,让百姓慌乱。不出一月,血营自乱。” 张说本来坐下不想说,听了韦温的话,忍不住再次站起来说道:“四韦相公,拜托你头脑清醒好不好,你现在已经是一朝宰相,说话要经过大脑想一下。” 他说的是和则两利,这些人偏要抓住王画做得对与不对,张说也没有办法。但不代表着张说就被这些人擒伏了。 一声四韦相公让萧至忠与苏珦低下头去想笑。但心里也很佩服,反正大家都不要脸了,脏水泼来泼去,但张说泼得多高明。果然李显听了一句四韦相公,脸上肌肉抖动了一下。 武则天在世时,为了不使朝政落于一家之手,用韦安石就不用韦巨源,用韦巨源就不用韦安石。可自己现在用了韦家四个人做了宰相。这才是金字塔的顶端。其他四品五品六品的官员以及相关的亲戚大约有近二十人,七品往后排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了。 原来认为是对老婆的爱护回报,可现在却才知道终于引起了祸事。 张说还在说话:“你派人散布谣传。好,我是一个小小的侍郎,我来替你做一个分析。八州现在是什么情况?八州现在商业比原来还要兴盛,这是王画鼓励的结果。但有一条,只有粮食不给买卖,一律是血营采购,然后向百姓发放。这个发放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按照军功向有功的部族发放的,刺激他们派出子弟参军。第二个部分是按照贫困紧缺发放的。第三个是挪出牧场做为耕地补偿发放的。这全是免费发放。试问你就是派人散布了谣传,会有什么作用?是涨价,是恐慌,一样都不会得到。相反,反而更加刺激了百姓对朝廷的愤恨,有可能为了生存,他们更加鼓励子弟参军,攻占我朝州县,抢夺粮食。” “再说第一条,不错,将各州县粮食撤离,是一个办法。但你知道血营会占领多少天?总不能让留下的百姓饿上一个月或者半年的肚子吧。血营对这些州县并不产生兴趣。如果产生兴趣,临州、叠州、洮州会产生兴趣,这是积石山、河兰原等州的门户。还有夏丰胜银与六胡州也产生兴趣。取下了它,那怕这些是穷困地区,那怕是胡人,那怕会面对突厥人,但落在血营里,有了这数州在手,他们就不怕朝廷再次与突厥人联手,威胁八州中心区域灵州一带。除非突厥人从西边大沙漠里穿过,可那样的话,即使穿过,人数也不会太多,威胁不了血营。这就是血营的最终区域。你将其他州县粮食撤走,他可不会管这些州县的百姓死活,将粮食一起‘买’走,百姓没有得吃,就会向东流窜。这十几个州是多少百姓,想一想,七八十万百姓流动起来。这个后果谁来负责?还有,如果将他们逼急了,真的兵发长安,试问难道长安城也不留粮食?这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主意” 相比于韦安石与韦嗣立或者韦巨源,他们都在高位上呆了很久,所以说话不容易抓住把柄,韦温还嫩了一点。他的上位主要是得幸于与韦氏的关系,他是韦氏血缘中最亲近的堂哥,没有办法,亲哥哥在钦州被宁氏家族干掉了,堂哥哥也是好的。 因此,给张说一顿驳斥,哑口无言。 张说还没有停止,反正泼出去了。相信只要韦氏不倒,自己或者还能被他们利用一下,与王画再与谈判,谈好了,自己这个小小的侍郎(这是相对于这十几个大佬而言的,实际上侍郎官职不小了)也做到头了。 他朗声说道:“刚才二韦相公(指韦巨源,少数大臣再次一笑)说的话,臣也有疑议。我知道王画这样做不对,但现在为了国家,为什么不暂时缓行一步。刘邦还有白登之围,但到了汉武手中如何呢?再说本朝,突厥人一度被高祖与太宗视为上国,可是几十年过后呢?血营要安,要的朝廷不拖他们的后腿,他们想打吐蕃人,夺下了积石山,还要夺紫山,想救回公主。这不需要朝廷一兵一卒。就是朝廷对他们有敌意,不妨坐看二虎相争,说不定默啜记下南河套之仇,演变成三虎相争,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对他们没有敌意,也可以尽心优待,人心都是肉长的。现在他们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朝廷不露出敌意,将血营收拢下来。王画不说,就是血营手下几十员虎将,一旦放在边关各地,试问突厥人与吐蕃人敢来侵犯?远可以开边立下赫赫武功,守可以省下大量兵力,为国家节约劳力人力与大量军费支出。或者不敌不友,亦可观视,看他们与吐蕃人打,打到最后,要么吐蕃人击败血营,至少是吐蕃人打败的,我们唐朝不作恶人,何乐而不为?如果血营打败了吐蕃,逼迫吐蕃人交出金城公主,王画实现了他的承诺,那他怎么办?还能用这个名义,借用朝廷八州?” 这也是他一路上所思考的,因此朗朗说来,铿锵有力。 说完后,向李显深深一拜:“臣请陛下三思。” 但李显再次做了一件让他失望的事,李显看着这十几个大佬,问道:“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韦嗣立站了出来,说道:“张侍郎,果然好口才,如果不注意,都让你迷惑住了。我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按照你的意思,朝廷不但答应借他们八州,现在还要借他们叠洮临丰胜夏麟以及六胡二州,九个州府了。什么时候朝廷答应了?难道你答应了?” 所以一个老道的人说话与不老道的人说话就是两样的。韦嗣立这一句问得张说同样不好回答。可事实摆在眼前,现在这九个州府如果让血营腾让出来,就是将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我再问你,现在血营拥有八州都有这样恐怖的战斗力,再加上这九个州府,如果愿意,在积石山到河廓鄯三州之间还可以开上两个大州,面积增加了近两倍,人口也增加了一倍多。这一次给了他们喘息机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说完了他还拿过来地图用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下,本来八州是一个很难防守的幼蚕形,很长,但很细,可现在将这新近九个州加上积石山纳了进去后,变成了一个倒写的l形,再也没有原来那种瘦长的弊病,而且面积同样十分可观。 如果不画还不在意,一画,就是张说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也不能这样说,可观也是积石山以南一片地区纳了进来,变得可观的。原来它是唐朝的领土么? 但是韦嗣立这个做法,确实让张说再次哑口无言。 现在他好意思说,血营不会成长,不会对唐朝没有威胁? 他用眼睛瞅了一眼韦安石,心想王画既然将你当作第三名相,你都是说一句话啊。 可是韦安石没有吭声,不是他不想说话,如果他开了口,那会很管用的,毕竟他是韦家的人,而且在韦家也有很高的权威。可主要王画太狠了,有可能他得势,会要掉他整个家族的性命。因此他同样很难取舍,这个心理韦凑也存在。于是那天晚上韦凑与韦安石商议了一下,咱也不坑害王画,但也不会帮助王画。这就是他们的态度与底线。 况且张说这个小子也不安好心,什么四韦相公,二韦相公,那么明显韦嗣立是三韦相公,自己是大韦相公了。 他抬头望天。 倒不是每一个人都与韦氏合穿一条裤子,其中有一个人数次想开口,苏珦。但王画评议的名单上他也名列其中,这让他感到有些荣幸。可在这件事上却因为这个名单不能开口了,只要开口马上就被这些人攻击自己与王画有什么什么的。 不看到张仁愿,现在挂了一个中书门下同三品,但这个宰相过得比一个侍郎日子还要难。 可是这时候终于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萧至忠咳嗽了一声,他说道:“我想你们争来争去,都误会对方意思。韦仆射与韦中书、韦少保说的话很对,张侍郎说的话也很对。王画罪不可恕,这是无用置疑的。如果妥协,将更加尾大不掉也是事实。但张侍郎说得同样没有错。关健血营如果是在八州这块地皮上,都有办法对付。但莫要忘记了,他在远方还有一个大洋洲,去年一年发展下来,听说达到三百多万人口。现在血营就有一万士兵是从大洋洲抽出来的。王画所说的抽出二十多万战士,这绝对不是虚言。毕竟那是奴隶,不需要珍惜他们的生命与家庭。因此,如果让他们到达岭南,再加上王画在岭南的声望。如果朝廷不派出军队支持,岭南很有可能会失守。可是再派出军队支持,宗楚客与常元楷二人丢掉二十八万大军。试问朝廷还能抽出多少军队?还有西北的三十万大军,再加上支持岭南的若干军队,有可能是十万或者二十万,朝廷能不能负担得起?然后就是粮食,如果真将王画逼入绝境,对朝廷不抱一丝幻想,他那句操纵粮价绝不是虚言。” 这才是问题的重点嘛,张说与苏珦这才松了一口气。 韦巨源想插嘴,萧至忠可不是张说,尽管他也做了一件谄媚的事,将他的女儿嫁给了韦氏的小舅子崔无詖,而且成婚时,李显主萧氏,韦氏主崔氏,被民间讥为天子嫁女,皇后娶妇。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象王画所说,要变通,所以无论海瑞与包拯一生都做不了真正的宰相,性子太鲠直了,坐在相位上未必是好事,反而有可能会办成坏事。 萧至忠因为与太平公主来往密切,遭到王画鄙视,名单上那么多人当中居然出现韦安石,可没有出现萧至忠。但这个人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他在宰相位置上也要做事,可不能总是与韦氏、韦家、韦氏同党顶撞。因此也需要这场亲事化解日渐激烈的矛盾。同样,韦氏也看重这场婚姻,毕竟她名声不大好,萧至忠出身兰陵名门萧家,又是清流代表。所以才出现天子嫁女,皇后娶妇的丑剧。 但萧至忠并没有因此,就倒向了韦氏。他也不会买韦巨源的账。继续说道:“而且你们都疏忽了一件事,张侍郎回来,王画做了两件事。虽然因为张侍郎的规劝,他没有发兵岭南闹事,也没有哄抬粮价,可还是发了兵。但另外还做了一件很微妙的事情。释放了宗楚客三人,而且臣又听到另外一件事。大约是意识到宗楚客在灵州吃了苦头,所以王画又送了大量珠宝与飞钱,价值约十万缗钱给了宗侍郎。” 说到这里,他心中很想笑,王画这一招太损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各位有没有想过?” “萧卿,你说是什么意思?”李显问道。 “陛下,我只将王画意思说出来,不代着臣的心思,仅供陛下参考一下。他这样做,出兵是朝廷如果继续攻击八州,他同样会反击。释放三个人,而且给了礼物,是想告诉我们,连与他不共戴天之仇的宗楚客都放回来了,各位与他过意不去的大臣也不要再介意了。更况且皇上,皇后?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有那么一点点儿投靠朝廷的动向?” 这样一说,韦温可急了,他想说话,但萧至忠立即将他嘴封住,说道:“韦少保,我刚才说过,这是王画释放的意思,与我无关,我不想与你吵架。而且血营兵发渭州的话,很快就是秦州、凤州,然后就是你们韦家。” “你,你,”韦温气得要死,可没有办法辨驳,人家不是说过了嘛,他只是说王画的想法,不是他的想法,怎么驳? 张说心里面叹道,姜还是老的辣啊,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ps:李显的死因我不多说了,确实新旧唐书与资治通鉴里面记载都有出入,司马光忠君保守,不大可信,不过按照他所说的中毒论,也用了一句上虽不穷问,意颇怏怏不悦,由是韦氏及党始忧虑,于是引起韦氏下毒的动机作了解释,这也是比较可靠的解释。一个人的忍耐性始终有限的,况且李显也不是真正傻子。所以这本书还是沿用了保守的观点来演变。 上一章写了许多大臣,有的书中说过,有的没有说,不作一一阐述。总之,这也是武则天的功,因为其中有许多出自寒门,如果没有武则天,这些人就不会脱颖而出。应当来说,这些大臣也是品格优秀的大臣。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人,比如陆象先等人。 主要害怕大家认为是注水。 最近看了官居一品一些章节,一大半内容都在注水,但他是注,我是塞,同样都看了很多书,只是我才气不足,塞得不成功。汗颜。所以下本书注定不写历史书了,换个口味,再充充电,然后再开,有可能还是宋朝历史。 这也是本书最后一个月完整的更新。下个月也许还会有,但剩下的内容不多了。本来想开个单章说明一下,主要成绩太差,不好意思开。不过尽管成绩不好,我还在努力写,没有让它烂尾。因此最后一个月求大家赏个脸儿,订阅与月票支持一下。 (还有一件事,给大家一个承诺,只要我在码字,每年最少会为大家奉送三百三十万字,这是我的承诺。这是第二年不到。今年到明年至少还会保持这个速度,怎么办呢,只有速度与勤奋能拿得出手。再次汗流满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早朝龙虎斗 第九十四章早朝龙虎斗 李显现在开始爱江山不爱美人,但总有患难之情,听到韦氏上吊,十分担心,立即赶了过去。 却看到韦氏躺在床上,裹在丝被里面,紧闭着眼睛,眼角还挂着泪花。 他立即说道:“皇后啊,朕这是为了国家,你怎么想不开呢?” 韦氏头一扭不回答。 但这一扭动作没有掩饰好,尽管很快就扭了过去,可在扭动时,李显看到她颈项处雪白干净,一点绳子勒过的痕迹也没有。心里面忽然明白了,自己能上吊自杀,但自己这个妻子却不会。 这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逼迫自己啊。 脸也绷了起来,向连上的太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太监小心地答道:“启禀陛下,奴婢刚才看到皇后回来时脸色不对,然后皇后将门就关了起来。奴婢敲门也不应,于是将门强行打开,看到皇后要上,上吊,侥幸救了下来。” 这些狗奴才,也串通起来,欺骗朕。不过李显忍住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于是斥责了一顿,让这些太监与宫女将韦氏看好,如果再有问题,满门抄斩,说完后就离开了。 活活将韦氏气死。 第一招没有用,于是第二招出来了,绝食。 李显又来看望,韦氏还是不理睬他,李显想了想,这不是办法啊。于是又找到李旦,将事情说了一遍,这是妻子在强行与自己摊牌。 李旦一听说道:“陛下,不用急。这代表着皇后害怕了。” “害怕?” “对,皇后为什么得到这些大臣的支持,这是陛下你赐予的。现在你为了国家,将权利收回去,皇后害怕着急了。先是燕钦融,现在是张说,但张说是吏部侍郎,朝中大员,她不能随便着就将张说斩杀。那么只好逼你,将张说贬职或者流放,将这股正气打压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应当怎么做?” “我告诉你一条妙计,”李旦说了一个办法。现在他这样做,难免会让韦氏记恨在心,但不得不这样做了,如果将张说也打压下去,等着王画真的谋反吧。 将计策说了出来,李显连连称妙。他刚要离开,李旦再次将他留下来,说道:“陛下,莫急,还有一件事要注意。” 又讲了一些安排,李显才重新回到皇宫,还是去探望了韦氏。 涛声依旧,不过李显看了看她脸色,没有抹粉,但她本身姿色不错,脸蛋红朴朴,现在还是红朴朴的,着着了一层脂似的。李显很是怀疑她是真绝食了。可他突然脸色一变,看着这些太监说道:“你们是怎么服侍皇后的?来人啊,将他们拖出去重打二十笞仗。如果明天皇后还不吃饭,继续打。” 这些太监都是韦氏的心腹,听到李显这样吩咐,韦氏扭过头,说道:“陛下,你还想要怎样?” “皇后,这些狗奴才没有服侍好你,就该着打。还不动手” 李显身边的太监迟疑了一会儿,看到皇上真动怒了,只好将这三四个太监往外拉。 “停下来,”韦氏尖着嗓子喊了一声,然后幽怨地看着李显说道:“打狗也看一下主人,皇上,你干么作贱我?” 说着就哭了起来。 敢情三招全使了出来。 李显就是不吭声,过了一会儿看到韦氏不哭了,再次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立即离开。 第二天开始早朝。 李显老神在在的坐在龙椅上,下面大臣表情十分复杂。 不但是为了王画的事,自从听到宗楚客释放回来,如朱仝所想,既然王画头号大敌都能放出来,自己这些人应当也能保证平安。这才是正理嘛,官场上那来的朋友与敌人?就象他与太原王家一样,开始是生死大敌,现在却成了最好的盟友关系。 这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渐渐在血营强势下,也有许多人想议和了。毕间他们富贵也是来自这个太平的国家。真的国家到了四分五裂的时候,自己也未必有好日子过。 但有少数人还是头脑很清醒的,知道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血营这口气喘回来,到时候更加强大,也更有话语权,如果王画再次翻脸又怎么办? 可所有大臣都在记挂另一件事。 那就是那份名单,如果李显按照这个名单去重用大臣,至少有二十个大臣进行强烈的调动。对朝堂那将是一次严重的大清洗。 一个个看着李显,在猜测着他的心思。 李显也不急,说了一句:“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宗楚客还没有回来,因此还没有到安排的时候。 纪处讷走了出来,伏下奏道:“臣有一奏。” “奏。” “臣闻近日皇后与陛下冲突,龌龊数日,皇后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宫中议论纷纷。现多事之秋,如传扬出去,恐百姓更为惶恐不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臣进谏陛下应与皇后主动重修琴瑟之和好,乃国家之福,百姓之福。” 李显真让他气着了,怒气冲天地说道:“这是朕的后宫之事,管你何干?” “陛下之事,乃国事,后宫之事,更是国事,何与臣无干?” 如果抛开他的历史,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忠臣在进直言。 但很多大臣能有资格说出这句话,可纪处讷却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李显怒气冲冲地说道:“纪处讷,如果你真是忠心到这地步,也不会参与藏宝图案。请你做好自己的本份。” 李显话音还没有了,伏下来一大群大臣,纷纷进谏,要求李显不要再与韦氏产生分岐,大家互让一步,后宫安,天下安。 李显都气昏了头,老子就是因为这个皇宫没有安好,才有这个天下未安的。这分明是逼宫啊。 他求助地看着没有吭声的大臣,还是有的,不过不到一半。这让他更加感到心寒。 这些大臣有的想说公道话,可看到这个阵场,都不敢吭声。而且这些人拿后宫说事,也不大好插言,并且一插,等于是直接与韦氏对着干,这几天皇帝有那么一点好转的迹象,可天知道他能保持几天? 于是成了一半大臣逼宫,一半大臣沉默不语的局面。 看到这情况,张说叹了一口气,反正自己也将韦氏与诸韦得罪完了。如果这一次让这些大臣得逞,朝堂将会越来越恶劣。于是站出来说道:“臣有一言。” 李显欣喜地说道:“张卿,请说。” “臣不知道陛下在后宫之中有没有与皇后争执,只是臣不明白,大臣不得与后宫勾连。后宫发生的事情,为什么那么多大臣都知道呢?” 这一问,这些大臣停下来喋喋不休,一个个脸上臊得痛红。 实际上知道真相的大臣真没有几个,张说也不知道,大多数都是附从,在拍韦氏的马屁。 可如果是萧至忠说出这句话还好一点,问题的根源就在张说身上。逼李显是假的,联起手来对付张说是真的。 张说前面说完后,后面韦温说道:“陛下,臣有一奏,臣得知了张说与反贼勾结的证据。” 说着从袖里掏出一个折子,交给太监,递到李显面前。 他前面一掏,后面许多大臣都掏出了折子。这都是事前商议好的,配合韦氏将张说打下来。 李显看着这些折子,脸色变得更阴冷。如果不是昨天与李旦商议过,今天这个场面就将自己震住了。他阴着脸不说话,但生气归生气,可是心中很镇定。 正在这些大臣开万人大会,批驳张说时,李裹儿闯入大殿。她看着这些大臣,说道:“你们这些大臣是干嘛呢?颠倒黑白,真想把孤的父皇变成胡亥?” 说完了,来到纪处讷面前看着纪处讷,冷冷地说道:“孤的父皇干卿何事?要不要孤将你在钦州的丑态说出来?一头猪,居然敢议论皇上与皇后,这个世道真要变了?” “陛下,这是朝堂,公主不当闯入,而且臣弹劾公主对臣侮辱。” “侮辱了你什么?你在钦州一头猪都不如,在座的有几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不服,要不要孤将你在钦州的丑态,一一说出来?就凭你这头猪,也想学赵高,指鹿为马。父皇,我不知道你怎么还在这个龙椅上坐下去的,有这样的大臣,还不派人将他拖下去处斩?” “公主殿下,不得胡闹,你是一个妇道人家,闯入朝堂,还侮骂大臣,成何体统?”韦巨源肃声说道。 “哦,原来是二韦相公,难怪这头猪居然有这个胆子,后面是二韦相公在撑腰哦。那么二韦相公,是你想做赵高了?” “陛下,公主,你还管不管?”韦温急道。如果让李裹儿这样胡闹下去,今天倒张一事,准得泡汤。 李显哼了一声,说:“难道公主说得不对吗?朕怎么感觉自己都不如当初的赵高。” 说到这里他拿起了手中的玉玺,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朕惭愧啊,发了薪俸,授了官职,却养了一群大逆不道的臣子,朕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这是李旦的主意。 韦氏在皇宫没有逼倒李显,有可能就会在早朝上再逼李显。不打倒张说,正气马上就会上扬,并不是朝中一个直臣没有的。这也是韦氏以及她手下的心腹大臣所不愿意看到的。 但现在李显势单力薄,只有喊李裹儿刻意上朝堂胡搅乱缠,然后再打悲情牌,给一些观望的大臣勇气血性。 可李旦有一句话没有说,为什么是李裹儿?这是有原因的,不是她的公主身份,韦氏只有两个女儿了。既然韦氏野心勃勃,也有了基础的条件。当初武则天就是捧上李义府等人,将朝中大权控制起来的。现在韦氏也控制了许多重臣,但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象老武,有四个儿子。她一个儿子都没有,想上位只有走立一个女儿为皇太女来上位。 长宁公主是不行的,名声太滥,而且资质太差。也只有李裹儿适合这个条件。不怕李裹儿不同意,如果到了那地步,韦氏用一些好话,加上皇权的诱惑,再通过一些手段,李裹儿十有八九会同意下来。 尽管李裹儿在与韦氏闹疙瘩,也让韦氏控制了自由,但一直对李裹儿十分溺爱。 因此,韦氏这些心腹不敢太得罪李裹儿。 但韦氏会怎么做呢?继续逼宫?不会。只要李显在世一天,他就是一天真正的皇帝。所以这场战役最大的底牌还在李显手上。 后面一句话李旦说了,不过看着李显离去的背影,李旦自言自语道:“老三啊,不是我将你往火坑推。主要是为了这个江山社稷,为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我不得不这样做。” 可惜李显没有听到后面一句话,他立即找来李裹儿。 李裹儿一听就急了,张说生死不管,如果张说遭到不好的下场,和谈失败,王画与唐朝就真正走向了对立的一面。所以二话未说,就答应下来。 于是出现了早朝这一幕戏剧性的变化,但这一下子将韦温他们打蒙了头。并且如李旦所说,听到李显的哭声,开始是干哭,后来想想心中悲苦,那是真哭了。 萧至忠等人一起伏下来,以头碰地,说道:“陛下,勿要伤心,朝政糜烂至此,臣等有罪,要怪就怪臣等吧。” 虽然这群人少,可是人三分怕鬼,鬼七分怕人,又是没有提防,纪处讷他们一个个不敢吭声,只是相互用眼睛询问。可当真眼睛那么好使唤?而且另一件意外发生了。 李裹儿对这些情况不太了解,只是看到父亲是一个皇帝,居然被这群小人,逼得在早朝上哭了起来。于是她来到大殿门口,将一个侍卫横刀拨了出来,重新冲回大殿,真奔纪处讷面前,要砍纪处讷,拿起刀就砍。 这回不是上次用玉玺砸宗楚客的脑袋,这刀真能砍死人的。 纪处讷仓惶地爬起来,就逃到不远处韦温的身后躲了起来。 可李裹儿不给面子,举起刀连韦温也要砍。张仁愿就在边上,闹归闹,反正现在朝堂也不成朝堂,相反这两次李裹儿大闹朝堂,虽然失去了朝仪,可闹得让人很过瘾。但也要有分寸,如果真将韦温砍死了,那么事情就闹大了。 他伸出手,一把将横刀抓住。 韦温脸都吓白了,看到张仁愿将刀夺下来,这醒过神,气恼地问道:“公主,你发疯了?我是你的舅舅。” “我的舅舅早在宁州死了,你也高攀不起。” 韦温气得一哆嗦,韦安石他们与韦氏隔得很远,但韦温不同,与韦氏共了一个爷爷,也就是真正的堂兄妹关系。韦温自称是李裹儿的舅舅,也是一个事实。 韦嗣立一看不妙,朝边上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不能再让李裹儿闹下去了,再闹下去,不但倒张不成,反而给了一些大臣勇气,开始倒韦,不是倒韦,马上能将矛头对转他们。别要忘记了还有一份名单,李显并没有调动。但明显皇上不管不问,因此,只有从皇宫中请来韦氏,将李裹儿拉回去。 韦温气得不说话,李裹儿向张仁愿要刀,张仁愿不给。李裹儿生气地说:“我听二郎你对推崇万分,难道你也要做小人,与他们同流合污?” “公主,他们是宰相九卿,没有谋反大罪,就是皇上都不能将他们处死,你不能用刀泄愤。如果误伤了人命,到时候大家都不好办。” “张相公,他们现在与谋反有什么区别?” 谋反都不是谋反,不过是专政乱政。但就是专政,张仁愿也不好开口说出来。 就在两个人一个夺刀子,一个不给刀子的时候,韦氏也来到朝堂上。 这也不合制度的,但现在谈什么制度,整乱了。她看着韦温、韦巨源他们说道:“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好大胆,居然将陛下逼到这等地步,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 韦氏一开口,韦温这些人立即向李显说道:“臣等知错了。” 张说他们则是将眼睛一闭,是谁指使的,没有你,这些人有这么大胆子吗? 但他向李裹儿投去感谢的一瞥。李裹儿这一次闹得很及时,不是救了自己。大不了自己贬出朝堂就是,凭借这些捕风捉影的“证据”,是不可能斩杀自己的。可如果不闹这么一下子,今天有可能真的成了指鹿为马的局面。一旦形成这种局面,所有有良心的大臣,只好但求自保,再想挽回,登天万难。 但是李显心里面很清楚,因为李旦昨天也特地说过,如果事情闹大的话,有可能他妻子会过来收场子。毕竟她的权利是自己放给她的,毕竟自己是皇帝。如果成了不死之局,除非她马上谋反,否则最后输得更惨。就是谋反,她也要一段时间策划安排,所以必须避过这一次风波。 因此,李显定定的看戏。 韦氏骂完了,韦温他们也认了错,韦氏才看着李裹儿,说道:“裹儿,你越来越不象话了。立即回去。” 李裹儿还站着不走,直到李显开口,她才离开,还看着纪处讷说道:“你等着,孤会让你好看的。” 韦氏又向李显陪礼,态度很恭敬。怎么办呢,她娘家人也参加闹事当中。李显同样很客气说:“皇后何错之有,倒是惊动了皇后,朕心里面十分不安。” 相敬如宾,可是张说等人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到李显与韦氏的生份。 但李显立即按照李旦的吩咐却办,下旨授官。也就是按照那天李旦说的授官职,调动幅度不算很大,也不算很小,其中一个洛阳长史,一个黄门侍郎,一个大理寺正卿,一个大理寺丞,几个御史台官员,尽管解琬外放成朔方大总管,还有许多地方在王画手中,可也是一个重要的职位。 挤进去就有调人出来,特别是大理寺正卿。李显前面刚一下旨,后面就有一些大臣开始准备反对。不过都看着韦氏的眼神。 但李显还在继续下旨,赏韦安石楚王,韦嗣立为魏王,韦巨源为晋王,韦温为齐王。 四个爵位赏赐下来,朝堂鸦雀无声。 韦家不是武家,还沾了半个正统,无功居王,本来就十分不当,况且还是国公。但不仅仅如此,本来这四个国公分开还好一点,连在一起,马上所有大臣就想到了四个人。 韩信担任过楚王,曹操担任过魏王,司马昭担任过晋王,高洋担任过齐王。 就连韦氏听到这四个爵位,就象四个炸雷一样,炸得她全身都打了一个冷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小瓶子 第九十五章小瓶子 李显宣布后说道:“散朝。” 韦氏一下子拉住了李显,说道:“不可。” 同时韦安石伏在地上说道:“陛下,爵高功浅,臣不敢受,另外臣有事禀报,臣近来身体不好,请陛下允许臣致仕。” 唐朝爵位明确规定,皇兄弟、皇子,皆封国为亲王;皇太子子,为郡王;亲王之子,承嫡者为嗣王,诸子为郡公,以恩进者封郡王;袭郡王、嗣王者,封国公。 封国亲王,现在整个天下只有三个人可以有这权利,李旦,李显的两个儿子,李重福,李重茂。 自己这四人有什么资格为王?岂不看到五王的下场? 一旦这个赏赐坐实了,除非韦氏登鼎做了新的女皇,还要有武则天的手段,将天下镇住。否则换作那一个李家的人做了皇帝,首先就会对付自己这四人,并且有可能连韦家都要诛灭九族。 再说,天下百姓闻听此事,会做怎样的感想。还有一个血营在西北虎视眈眈。 就是爵位本身,也含意深刻。为什么自己是楚王,成了韩信。韩信骄纵,实破,留着力气好打吐蕃突厥人,又怕你们这些奸党惦念着他。所以又打又放。连这个都不明白,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或者只顾着吃,算计人,什么正事儿都不会做了?” 听了王志愔的话,旁边两个人不乐意了,宗晋卿冷声说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前几天府上那三车丝绸是怎么回事?” “管你什么事?” “当然管我的事,我正在询问缑氏县那一地两命案,为什么肇事者被释放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李显狐疑地问。 “启禀陛下,缑氏县曾姓地主为了吞并良人赵牛家五十亩良田,买凶打人,将赵牛父子活活打死。赵氏到县衙告状。曾姓地主托人送了三车上好的丝绸送到宗晋卿府上,结果曾家一干人犯全部释放。苦主不服,想要到东都来告状,半路上再次被曾家打伤,赵氏与长子受伤,现在卧床不起。” “这还了得”李显这一回真的将茶杯扔到地上。 也没有那么生气,他自己几个女儿做下的孽更多,不过这是一个机会。特别是上次宗晋卿居然能调动羽林军,击杀燕钦融,让他耿耿于怀。 宗晋卿一听不妙,连忙说道:“这件事,臣也不知道。” 萧至忠再次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件公案,稍后再谈,还是正事要紧。” 说完了,盯着宗楚客说道:“上次陛下在内殿召进我们时,张相公提到过一个人,孟明视。” 宗楚客一听毛骨悚然,他刚想说话,可来不及了,萧至忠对李显说道:“陛下,秦穆公三用孟明视,成就了霸业。既然宗侍郎说血营现在兵力损耗严重,攻打延渭数州只是虚张声势,因此臣恳请陛下允许宗侍郎再次出兵,雪上次临州城下大败之侮。” “准旨。”李显高兴地答道。 韦巨源立即说道:“陛下,臣反对。” 开玩笑,再让宗楚客领兵,干脆将长安交出来得了。 “你为什么要反对?” “宗侍郎这一次大败,与孟明视不同,从上到下,他一点反击的机会也没有。如果让他领兵,有可能情况更糟。臣有两人推荐。解琬担任了朔方大总管,因此臣恳请陛下让解琬从朔方与薛讷将军汇合,从北方出兵,然后再让张相公领兵秦州总管,两路夹击。臣敢担保,不日将听到捷音。” 张仁愿叹了一口气说道:“韦仆射,当初是你们说我与王画有来往的嫌疑,现在又要我出兵,你好歹也是一个宰相,多少也要点做人的脸皮吧。” 韦温在一旁说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难道你不愿意为国家效命。” 张仁愿根本就不理睬这个白痴,转过头来,看着李显说道:“当初突厥南下,吐蕃北上。如果圣上下这道圣旨,未必能大捷,但臣敢负责,不会与解总管落得宗侍郎这样大败的地步。现在血营虽然有损耗,然而吐蕃短时间没有办法出兵,默啜顶多伺机而动,说不定他们有可能还会再次一次大亏。这时候出兵,臣无半点把握。况且朝廷第一次出兵,还能用为奸臣所误做解释。第二次出兵,再无解释。王画那三条策略,也绝不是虚言。陛下,三思。” “张卿,勿忧,朕都有一条办法。”李显将李旦的想法说了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王画现在正需要喘息时间,你这样正好给了他机会。”韦温叫道。 苏珦摇头说道:“韦少保,你们真想将国家败到灭亡的地步才甘休吗?” “苏尚书,难怪王画那份名单上出现你的名字,原来你与反贼是一伙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原来在京城时与王画有没有来往,在座的心里都十分清楚。张说,你还是立即写一封信到灵州,通知王画,说朝廷已经同意议和,正在商谈,请他立即撤军。” “朝廷什么时候同意议和了?苏尚书,你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李峤开了口,说道:“韦少保,你误会了苏尚书的意思。撤兵是假,仅凭一封信,血营也不会撤军的。这是拖延一下时间,不然还有五天就到了二十天的期限了。如果粮价炒作起来,到时候想收都收不回去。到时候就有亿万苍生受到牵连。” “李峤,为什么你也替他们说话?” 李峤老脸一红,没有办法,家族里长老纷纷写信给自己,施加压力。况且这本身也由不得诸韦再胡闹下去了。 李显看不下去,他生气地说道:“齐王殿下,难道李卿替朕说话不对,帮助你说话才对吗?” 韦温不服气地说:“陛下,臣对大唐江山忠心耿耿,且不知为什么陛下口口声声说我是高洋。” “韦少保,朕听闻你自幼就读过许多史书,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齐王刘肥谦虚谨慎,为汉蕃王之典范的掌故吗?难道你没有听过齐王曹芳联合李丰、张缉、夏侯玄等意图罢除司马师的壮举吗?难道没有听过宇文泰第五子齐王宇文宪生性通达,最有度量吗?古今往来,有多少齐王。为什么你偏偏就想到了高洋?” “陛下圣明,”苏珦带头伏了下去说道。这句问得太妙了,而且分明没有人教导,是李显自己想出来的。难道皇帝真的开窍了,那真是大唐的幸事。 韦温老脸涨得痛红,他勃然变色道:“反正此例不能开,一开国家将会立即被所有边关诸将肢解。” 说到这里,他回过头来看了一下,意思话,声援我。 许多大臣也会意,立即开始声援。 不过这一次让他十分失望,却有更多大臣赞成李显的意见。 为什么不同意呢?我开出了这等优厚的条件,血营如果想和正好趁机和解,况且也不是一味割据出去,肯定是借地性质,同时也收回马场,接受朝廷的任命,派遣官员管理,要回战俘。至少朝廷没有丢太大的脸面。如果这样不和,证明血营真实谋反,那么也激起百姓的愤怒,士兵的士气,到时候作战也多有一份把握。并且只要他是真正谋反了,各大世家未必配合他炒作粮价,这一害就减除了。 吵得不可开交,但张说写信给王画,先将血营拖住,终于取得一至同意。韦温还在哼唧,可是韦安石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韦少保,只是暂缓几天时间,就依苏尚书的意见。” 一句话让韦温不吭声了。 不过就在张说将信写好,李显下诏用快马送往灵州时,突然一调脸色,说道:“来人啊,将宗楚客、薛思简、刘景仁拖出去,宗楚客薛思简各笞八十庭杖,刘景仁笞二十庭杖。” 刘景仁在平定李重俊叛乱时立下过功劳,所以笞得轻一点。 当然,没有往死里打,否则八十笞杖下来,宗薛二人准得一命呜呼。但也打得七死八活,拖出皇宫。 这一着,不但是惩罚,也是杀鸡给猴看的。这种强硬,使许多大臣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随着三个消息传来,提出开战的大臣越来越少,最后朝廷终于同意议和。 !1! !最小6! !新说k! !最网.! !快て! !n!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第九十七章自古英雄出少年 默啜制订好计划,并没有行动。 与此同时,血营北方几支军队也越来越离丰州远了。 站在城头上,身边的几员将领有些焦急地看着远方,虽然在地图上看起来很近,但站在丰州城头上,只能看到是天边的一行黑影。 这些将领都有些着急。 这次计划,做下了许多安排,为了麻痹敌人,甚至还在阴山附近修建了许多关卡。眼看关卡就要一个个修建完毕,可是突厥人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封常清冷笑道:“别急,现在我们军队深入的程度不够,薛将军的军队还没有到达单于都护府。这是一只狡猾无比的狼,还没有迎来最佳的时机。也许就在我们所有关卡真正快要完工,我们最放放松的时候,他会从黑暗中扑出来,想给我们狠狠地来上一口。”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也许默啜在坐待朝廷的动向。如果朝廷依然继续发兵,有可能他还会忍耐下去,如果朝廷有议和的倾向,那么他也许就沉不住气了。 他拿出张守珪教导他时的语气,老气横秋地说道:“所以与这样的对手作战,必须比他还能忍。” 几个一脸胡子的将领一个个哭笑不得地下去。 毕竟封常清岁数太年青,王画同样少年时就带领血营。但那不同,他声名在外,本身也有很好的武艺,块头又很大,因此看上去不怪异。封常清就不能相比了,岁数小,长得瘦弱,还是歪瓜裂枣的那种。 如果不是现在封常清渐渐有了一些名气,这些将领还未必会听他的话。 ~~~~~~~~~~~~~~~~~~~~~~~~~~~~~~~~~~~~~~~~~~~~~~~~~~~~~ 王画接到张说的信,将朱仝喊来。 张说的信只是看了看,就扔到一边。 尽管张说语气说得很婉转,明显是想拖时间嘛。 主要还有另一封信,是太平公主送来的。这又是在送一份人情,而且还是光明正大送来的。 唐朝版图辽阔,为了便于管理,建立了庞大的驿站机构。全国各个交通要道上共有近一千三百所陆驿,近百所水陆两用驿站,两百多所水驿。具体是三十里一驿,地势险要,不必三十里。 这个驿站属于兵部御驾郎中掌管,诸州属于司兵参军事,诸县属于县令本人掌管。乘驿每天是六驿,一百八十里,贬官是十驿,也就是每天三百里,大赦令是十六驿,近五百里。水驿是四驿。如果是边关紧急军情,速度更快。 但太平公主这封信与张说一道带来了,这也说明兵部御驾郎中成了太平公主或者相王的亲信。 拆开牛皮纸,看到这两封信光明正大躺在一起,王画苦笑了一下,心里想道,朝中真正忠于李显的还有几个大臣? 这回信上没有什么古怪的图案,全是一笔秀丽的小楷。说了一下朝中的情况,但没有做任何评价。 “没有想到你这份名单却给了皇上帮助,”朱仝看完信后说道。 “朱先生,那一天我真是无意与张说说起此事,却没有会想到有可能影响到政局。但朱先生,你如何认为?” “虽然信上说,反战的声音很大,我还是认为议和现在占了朝堂的主流。” “说说。” “不但现在皇上醒悟,给了直臣勇气,而且李峤插言,我想到有可能世家开始参与进来,意图调停了。毕竟他们也不希望国家严重混乱。如果原来解和,朝廷未必会听得进去,现在朝廷吃了苦头,我们血营屡屡大捷,为他们调停创造了条件,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当然家族未必就会有无限的权威,象李峤他们在家族里面威望很高,他们会考虑家族的意见,家族也会尊重他们的选择。因此,朱仝又说道:“而且议和是大势所趋,特别是宗楚客释放,进一步瓦解了韦党许多人的心。现在争战,与和议无关,争的是朝局大势。” 朱仝说得很含糊,实际就是朋党。不一定是清流对浊流,浊流同样与浊流不合,就象程元振杀掉李辅国与鱼朝恩一样。清流同样不一定义气相投,王安石与司马光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到了明朝更加激烈,都说自己是清流,好人,但害起来对方,都不择手段,连名相张居正都脱不俗,废掉了许多“浊流”“清流”。 王画想起了这件事,又想到了姚崇之与大宋二人,历史大宋同样也踩着姚崇之上位的。 他心里yy道,这就是中国特色之一吧。他说道:“朱先生所言极是。他们争的是朝堂上的声音,但真到最后做决定的时候,反对议和的大臣却不会有这么多。可是朱先生,你认为我们应当怎么做?” 朱仝在地图上看了好一会儿说道:“取长安。” “取长安?”坐在一边的李红与沐孜李也将信看完了,李红惊讶地说道。 朱仝这个建议很不合理。如果议和了,血营也不以击败唐军为荣。而且南方吐谷浑未平,北方默啜虎视眈眈,应当将主力部队抽回来一部分才对。 “不错,我们应当取长安,不对,应当向长安方向发起进攻,不一定非要拿下来长安城,但必须兵临城下。” “营督正合我意。” “为什么?”沐孜李也来了兴趣。 朱仝解释道:“刚才我与营督说了朝廷必然议和的理由。还有一条没有说,那就是现在的朝政局势,现在皇上想要收回利力,也在付之于行动。虽然韦党强悍,可是沐娘子,别忘记了,皇上始终是皇上,他是大义所在。就是韦氏的权利也是皇上付给她的。在这种情况,她同样需要一个安定的外部环境去整顿内部。就象我们血营一样,需要时间将新近收来的几州整顿好,也需要与朝廷搭成和议,运来粮食与物资,渡过今年的难关。所以她内心处犹豫不决。再加上大势所趋,最后不得不同意与我们坐下来和谈。可这也是短时的,还是有一些人知道我们血营与他们势不两立。我们外部环境并不安稳,吐蕃不会坐视积石山与大非川丢失的,默啜更是要找回场子。如果他们内部环境发生改变,依然还会对我们血营打主意。因此,这一次兵发长安,是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让他们彻底死了这条心。沐娘子,你看吧,一旦我们大军到了长安城下,那时候就不是谋反了。相反,韦氏有可能也派人过来与我们血营示好。” 李红冷笑一声,表示了不屑。 “当然,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但无论怎么反感,或者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这种局面对我们血营才会真正有利,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坐下来看戏。”朱仝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李生俊眼看就要来到灵州,一旦他到来,意味着真正与朝廷抓破皮。当然,王画会有许多好处,最大的好处,同样也是大义,仅次于李显的大义,比韦氏的大义还要管用。 这几个月时间一安要将八州安定下来,同时广备粮食盔甲武器,战马都不用愁。 所以需要这段宝贵的和平时间,将这些粮食与物资一起调到八州。 但并不是兵发长安那么好发的,从长安开始,朝廷屯集了大量的军队,况且各州城城墙更加高大。 朱仝想了一下说道:“将兵发梁州的消息透露出来吧。” 梁州就是汉中,不但汉中出产粮食,而且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如果夺下了汉中,等于切断了朝廷与巴蜀的道路。因此,长安留守唐军必然抽调大军镇守汉中,这样使长安附近的唐兵摊薄,使兵临长安城下,难度降低。 当然,没有那么容易的,随着这一变动,其他几路大军随着做相应的变动,行军路线,路上的关卡等等,全部要推倒重新安排。 就在王画将一条条命令下达时,默啜终于坐不住了。 ~~~~~~~~~~~~~~~~~~~~~~~~~~~~~~~~~~~~~~~~~ 斥候过来禀报:“封将军,突厥人来了。” “知道了,”封常清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实际上他内心十分紧张,王画之所以选择他,是看重了他的才能,还有一个因素,他岁数很年青,容易让人轻视。事实上因为年龄的原因,他这段时间心理压力很大。 默啜从云朔逃回突厥,与俄特勤的军队汇合,手上军队再次达了近七万人。当然他也不会因为兵力占了优势,就立即与血营火拼,就是将血营拼倒了,他也考虑自己的后果。 因此集合了一下,让四万士兵重新回去,还有先期得到的战利品以及这一段俘获的青壮年,一道押回去分配。 这也是无奈,毕间竟这么多士兵囤积在这里,后勤吃不消。 可就是这样,还有三万人马,这三万人马是从七万士兵中间挑选出来的,战斗力不可小视。 这一边封常清也彻底完成了他的调动。 薛讷到了单于都护府停了下来。同样很正常,现在朝廷是战是和,还没有决定下来。他不可能为拍韦氏的马屁,与血营重新打响第一枪。 于是封常清立即调动一万五千人前往东受降城以及胜州,一道前去的,还有许多船只,并且在东受降城与胜州之间重新搭建设了一道桥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但是不是这样的? 不是,打着的旗号是正规血营士兵,实际上一万五千人当中,只有五千正规血营士兵,其他一万人却是民兵。 而在本该有各种优势地形防御的丰州与中受降城,兵力两万人,但正规士兵却达到了一万五千人。 当然,这也给了小封同志很大的压力。 第一次指挥是挂在张守珪名下的,第二次是与乌可利合作的,这一次却真正是他独立指挥,而且兵力达到两万正规士兵,与一万五千战俘,也就是预备队,还不包括从大非川悄悄撤下来的骆驼军。 并且为了相互配合,连孔黑子、公孙云这样的三朝元老,最骁勇的勇将哥舒翰,都得要听他的命令。 不过这一次安排,确实起到奇兵作用。 前期封常清做得很好,不但完美地将兵力布置好,也让默啜以为西受降城与胜州真是一万五千名正规的血营战士。 还有突厥的斥候。 不能不放,也不能全放,因此有意地划分出一片片区域,有些地方造成“疏忽”,让突厥斥候带了消息回去。有些地方却把守得严严实实,以至他的布置,默啜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其实说到底,默啜让薛讷这三万军队迷惑了。 于是这场战役在才刚刚来到的六月中旬拉开了帷幕。 ~~~~~~~~~~~~~~~~~~~~~~~~~~~~~~~~~~~~~~~~~~~~~~ 浑特墨抬起头,看到远处山峦间升起了一道烽烟。 他喝了一声:“给我快一点。” 不用说,血营斥候看到他们到来。 说完了一边带着勒马快奔,一边骂咧咧的,正因为这个封常清,将自己从一个万夫长变成了一个千夫长(有人说突厥没有这两个军职,以设为统帅的。这是错误的,突厥汗国的奠基人叫土门,此名为突厥语tuman的音译,即万夫长,是十进制的最高一级。回纥毗伽可汗碑北面也有千夫长字样。因此为了战斗时好指挥下属,突厥人必然有千夫长的存在。此外,十进法的军队编制自古行于北族之间,蒙古、金人如此,匈奴、柔然也是这样。从突厥汗国常袭用前代名号看来,继承这种制度是完全可能的。) 在恼恨中,浑特墨带领着手下一千士兵,几乎象飞一样,在山道上奔跑。 然而让他十分失望,来到这个关卡前,一个反抗的人没有。关卡很牢固,两边垒着许多石头,整齐地夯在一起。在石头中间还插着一排木栅栏,当成了简易的城墙。栅栏中间还有一个个四方洞孔,这是当作箭垛使用的。 只是因为时间短,这个关卡关没有做好,还有大量缺口。可能因为多是工匠,士兵很少,看到浑特墨率领着军队到来,一起撒腿就逃了。关卡里到处丢下大量工具,还有粮食,以及少量武器,以及帐蓬等物资,丢了一地都是。大约想带走,可来不及带走,造成的结果。 浑特墨站在关卡的最高点,也是这个山岭的山头处,用望远镜看着远处,依然能看到一些人骑在马上,有工匠模样,也有民夫打扮,还有士兵,骑着马匆匆忙忙向南逃跑。 除了这个相关修关卡的人外,更远处还有一些部落,看到了烽烟,也一个个将牛羊赶起来,帐蓬收起来,放在大车上,急忙向南逃奔。 “,小兔崽子们,逃得挺快的,”浑特墨回头看了一下手下说道:“追。” 一千士兵再次翻身上马,追了下去。 今天从中午开始,类似的事情在阴山各个地方发生。一共九个关卡,每一个关卡都遭到了突厥人的袭击。因为瞭望及时,倒也没有人员伤亡。 但是突厥人这一次前来,不是对付血营士兵的,他们将目标集中在百姓身上。 这些老百姓生活刚刚安定下来,虽然对突厥人的入侵,记忆犹新,可是看到被血营打跑了,贪图北河套丰美的牧场,还有许多百姓返回家园,或者从别处迁移过来。 除了北河套,阴山山脉中间还有一些小湖泊,哪里的牧草长势更好,不过很少有百姓敢到哪里放牧。原来哪里的原住民,现在到了嗢仑河,还是到了独乐河、娑岭水、小海,还是到了乌德鞬山,也许连默啜本人都不清楚。 浑特墨继续带头骑马飞奔。 他这样肆无忌惮有他的理由,这一段正好属于中西受降城的中间,就是血营想来营救,也赶不上。况且九路人马齐发。还有现在丰州与中受降城以民兵为主,守守城,当作棋子兑换可以,放在野外,能成么?这是对付突厥人,如果是对付薛讷,有可能薛讷还没有进攻,这些唐朝战俘十有八九会临阵倒戈。 大军继续南下,到了开阔地带,马的速度更快。 渐渐地离一个南逃的部族近了,大约看是逃不了,有几个青年参骑马继续向南逃去,大约是逃走通风报信。其他的族民立即拿出来一些竹竿插在地上,围了一个小圈子,做成了一个简单竹栅栏。还有一些族民将牛马羊集中起来,与车子在竹栅栏里面围成了一个内圈,这是想负隅顽抗。 前一段时间为了防止突厥人入侵,血营曾经带领着这些部族进行过一些演练。比如紧急撤离,或者做临时的阵地反抗,等待救兵的到来,等等。 这并没有瞒过突厥人的耳目。 不过浑特墨大笑起来。 这不是小孩子在玩家家,能挡住自己一千铁骑的践踏么? 笑完后再次说道:“冲。” 一千军队冲了过去,快要到竹栅栏时,还有牧民往外射箭,不过只有很可怜的几十支,除了让一个士兵受伤外,几乎没有影响,就冲到了竹栅栏面前。一千匹急冲而来的战马,一下子就将竹栅栏撞飞了。 但是人呢? 里面是一个一些车辆与牲畜组成的内圈子,人不见了。难道躲藏在车子里面?浑特墨下了一声命令:“搜。” 一个个下了战马,开始靠近这些车子。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近两百步的地方,草皮一个个掀了起来,然后是泥巴,再接着就是木板,最后是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从地底下飞快地钻出。 随着地面露出了宽达十步的大坑。坑不是很深,半人来深,但这个宽度,足足让十匹马中的九匹跳不过去。除非象王画跨下的那种青海璁,还必须有一段起跑距离。 这些士兵站在壕沟的外面,将背上的长弓拨了出来。 看着周围大约五六百士兵,浑特默叫了一声:“不好。” 人不多,只有五六百人,如果在马上一个冲锋就能将这五六百步兵全部冲垮,可现在失去战马的作用,连个防护的武器都没有,面对犀利的长弓,自己这一千人占在绝对的下风。 话音没有落下,一支支弓箭落下来。 浑特墨这时候急出一头汗,因为这个壕沟,骑马是冲不出去,想逃都没有办法逃跑,于是下令道:“躲藏在那些大车后面。” 没有办法,只好利用这些车子做掩护,不过这一回换作他们等待援兵到来。毕竟后面还有一万多大军侧应,在阴山西侧的沙漠里面,还有一万大军埋伏。这些血营士兵没有战马,看能不能利用速度的优势赶过来营救。他心中还想着好事,这一回完了,马上自己就降成了百夫长。 但他脑子很灵活,想了一下又说道:“搜地面,看有没有通道。” 血营整是一群老鼠,将打洞本领发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刚才这里还明明有人的,为什么现在没有人?不用说一起钻进地下去了。甚至这个部族落到后面,都是故意的,将他们吸到到这里。 猜测得很准,在这一带的地面,象这个埋伏一共有三处,防止偏离目标。只要进攻那个关卡,只要追赶百姓,百分之百得进入埋伏圈内。 现在猜了出来,可来不及了。 随着弓箭上的箭支一换,变成了火箭,小车子立即燃起大火,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行李,小车里全是易燃的物品。最糟糕还有不少牲畜,一个个向外面逃去,然后跳进那个浅坑发出各种凄惨的叫声。连浑特墨与他手下的战马,都一个个逃到坑中。 躲过混乱牲畜的践踏,剩下的士兵正好成了活靶子。 浑特墨看着身边一个个战士倒下去,大叫一声:“投降。” 投降就好办,放下武器,一个个举起双手抱着头,走了过来。 血营也架起了跳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将一个个突厥人捆绑起来。 领头的王载还不知道他抓住了一条大鱼,他用眼睛看着北方。真正战斗还没有开始呢。 又下令道:“上马。” 没有马吗?突厥人自己带马过来了。所以壕沟才有意挖了这么浅,就是防止战马跳下去,将腿折伤的。 但也不能太浅了,否则战马能跳出来。 一个个将战马牵了出来,然后骑上去,将浑特墨活活气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白骆驼 第九十八章白骆驼 九个关卡,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象王载那样顺利的。 这个布置也就是一个长达三百多步的椭圆形的一个圆圈。中间做了地标,下面有一条隧道,通到外面的坑道。插下竹竿做外围防御圈子,里面用车子与牛羊做内圈,并不是用来防御的,第一个是遮挡视线,好使突厥人看不到他们钻进隧道里面,第二个是用来逼迫敌人降下来速度或者下马,竹竿搭成的圈子马匹能撞开,可是这些小车子却不能硬撞,不然非得人滚马翻不可。后者同样重要,虽然这个圈子范围达到了三百多步,然而一千骑军如果散开的话,也是很大一片面积。 至于原来血营教导牧民的训练,实际上正是为今天做幌子的。根本就没有指望牧民反抗过。最终目标是利用这样的安排,将突厥人吸引到埋伏圈中,然后利用这样的布置,让突厥放慢速度,尽数入围,还不会产生怀疑。 速度降下来,又赢得了时间,木板上伪装的草皮与泥巴不是很厚,木板这么长有点重,但只是将它顶开,两个士兵协力完成,不算很困难,就是支撑下面木板的两个架子拿开也不是很费时间,但必须短时间内将所有木板掀开,这才是最花费时间的。 一个圈一共有近三千块木板,每一点三个圈,也就是布下了七八万块木板。这个也不困难,本来因为造船,在灵州西边黄河边上有大量工具,也有许多人手。至于木板的长度,六盘山上有许多百年老树,材料并不缺乏。难就在难在最后一关,短时间将它全部掀开。 每一个士兵必须在敌人冲回来之前,掀开六块木板。 所以不是每一个点都十分顺利。 有的因为时间没有抢过来,只好换作了第二种办法,用大锤迅速将下面木撑打倒。没有了木撑,马重加上人的重量,一大半还是陷入这个坑道里面。但还是陆续地有突厥士兵逃了出去。 最险的就是最西边,逃出了近半突厥人,不过每一点埋伏了三处人马,随着另两个点的士兵从地下钻出来,近战有专门钩马的钩镰刀,有陌刀,远战有两弓,长弓与短弓。 本来恢复了勇气,看到这两队人马杀了过来,领首的千夫长拨也拨帖无心恋战了。 作为一个千夫长,不但靠勇力上位的,他立即想到其他各处地方,一处有…,一千五百人,九处就有一万三千多人。也就是血营主力尽出,但他们现在全部不在战马上。因此,想到这里,他立即带着残余的两百来人钻到了西边的沙漠里面,通知阙特勤。 阙特勤正在沙漠里面等候消息。 从他本人观点来说,还是主张与唐朝休好的,不过这种修好得有一个条件,那怕丢一点虚名没有关系,实质上大家要相互平等,毕竟唐朝太大了,与唐朝争斗下去,突厥会带来一系列不良的影响。不如将精力集中在内部与北方。 但他反对血营的崛起,血营比唐朝朝廷那些官员主张,更有侵略性,加上王画不买他的面子,亲兄弟被俘,生死不明,让他感到很不爽,因此主动要求担任这一支军队的指挥。 不过事情发展不是他想像的,也不是默啜想像的。在他们想法中,未必胜州河两岸两城就一定全是正规兵。但正规士兵比例一定超过了一半。为什么?正因为浑特墨所想的那样,一旦薛讷军队西上,如果战俘比例过多,而且还是唐朝的战俘,他们回家的希望遥遥无期。现在朝廷大军前来,正是一个回家的好时机,只要反戈一击,两城皆失,他们立下大功,同时还能回家。血营不敢冒这个危险。 这样一算,丰州与中受降城,血营正规士兵不足一万两千人。 因此,九路人马袭击,不会有多大危害。原来计划是有可能逼到万不得己的时候,血营才会出兵营救百姓。但最有可能的,是立即将百姓撤过黄河,或者撤到丰州城。那么黄河北岸就成了突厥人的天下。再徐而逼向安远城,做进一步的安排。就是师老无功,从血营手中抢来了大量百姓与牲畜,面子有了,也可以回去了。好的打算是逼血营将前方兵撤回,打破血营威逼朝廷的计划,使唐朝再度与血营交战。 如果血营从丰州与中受降城出击,那是最完美的。东边有默啜一万一千军队赶到,西边有阙特勤一万军队赶到,不论那一路从军队数量上都占了绝对的优势。能将这一万多军队歼灭,剩下的那些战俘士兵,能攻就攻,不能攻继续逼向灵州。 连血营会立即出击,都考虑到了,毕竟血营现在士气高昂,什么事情都能发生。但他们派出的全是骑兵,可以立即分面两拨汇合,一东一西,一步步将血营军队引向阴山,或者引向沙漠的边缘,继续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为了这个计划,默啜与阿波达干等人,进行了反复的推演。 甚至连薛讷与郭元振一样,会与血营默契,明敌暗盟。可就是这样,到了薛讷这样的高度,一切都很难说了。如果血营不利,他还是会出兵。就象王画应付郭元振一样,不要说信用,如果脸皮不厚,心肠不黑,想爬到这样的高度是不可能的。就是爬上去,也很快掉下来。所以血营还得在东受降城与胜州城留下一支军队应付万一。 也就是说即使血营从东受降城出兵,突厥在兵力上继续占着优势,因为距离,时间还得会落后。就是战斗力很强大,突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心防守问题不大的。那么阙特勤这一边取得胜利后,立即赶来支援,有可能三座受降城与丰州城、胜州城皆失。 可以说推演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连天气地形都考虑到了,突厥才发动攻势。 但是,他们推演是没有错误的,可是两个意外他们没有推演进去,第一个意外就是薛讷兵进单于都护府,根本不是朝廷的圣旨。第二个意外就是忘记了一种动物。 所以从一开始进攻,一连串的意外开始发生。 阙特勤的军队并没有呆在沙漠的边缘,尽管这里离战场很近。但是为了防止血营斥候发现,阙特勤的军队还是隐藏在沙漠更深处的地方。 正好这里有一个沙湖,四周长满了一些沙蒿、沙竹、芦苇、沙拐枣、花棒、柽柳、霸王,绿色的灌木草丛,瓦蓝澄明的沙湖,景色十分美丽。如果不是因为夏天是这一片沙漠风力最大的季节,时不时将一粒粒的沙子吹过来,这个沙湖湖畔倒也象一个世外桃园。 沙湖边上还住着二十几户牧民,这一带的牧民属于谁管辖的,只有天知道了。 阙特勤来到这里后,立即将牧民控制起来,然后就开始等待消息。 这也是原先制订好的计划,不但不派斥候,而且就是血营士兵出了丰州,他们也未必会出现,一直将血营引到阴山西侧,远离西受降城,血营无法平安地撤回去,才立即派出斥候进入这个沙湖通知阙特勤,大军才会出现包抄。 计划很完美,可是拨也拨帖带着两三百士兵狼狈而来,阙特勤知道计划出现失误。 如果按照这种布置,九个关卡,三个埋伏点,也就是血营出动了一万三千多士兵,这种狙击战虽然提前做了埋伏,可也需要士兵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与良好的战斗力,也就是说至少出动了一万正规士兵。 再往下想,阙特勤心头已经罩上了一层阴影。 但这时候他还抱着一份侥幸,不管怎么说,就是原先的计划出现了失误,血营正规兵力也只有两万人,那些战俘,用来守城可以,如果放到正规的战场,还是马上作战,就是王画胆子再怎么大,也不敢这样做。阙特勤都怀疑这一万五千名战俘会骑马,并且能在马上与敌人交战的士兵能不能达到五千名。 现在血营全部下了战马,还有押解俘虏,这是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他果断地下了一个命令,冲出去。 一万军队向东边出发。 走出了沙湖地带,一眼望不到边是金黄色的沙丘。 西南风吹过,虽然风力不是很大,可不时地吹起沙尘,这让士兵感到很难受。但影响也不大,突厥也有许多沙漠地带,甚至有一些士兵就是在戈壁滩上长大的。 一万名骑兵呼啸而去,扬起了大团大团的沙尘。 眼看离沙漠边缘不远了,开始出现了一些石山。但这些山丘也开始粉化,因为比沙漠高,西南风吹来,沙尘更多。 阙特勤可能因为直觉,向这一片山丘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 山丘除了粉化的沙末外,也不是荒凉一片,长着一些小灌木,只是十分稀疏,山丘也不大,几十米高,坡度同样十分平缓。就在这时候,他大喝一声:“小心。” 无数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丘顶上,跨下骑着一种动物,还是有一些士兵认识的,骆驼。它在东突厥十分罕见,不过在西突厥这种动物十分多,都是将它作为骆运的工具使唤的。也有许多昭武九姓利用它当作丝绸之路的交通工具。 还有一些家庭情况好的,看到骆驼,想到了它的驼峰,普通珍海味中最常见的是参(海参)、翅(鱼翅)、骨(鱼明骨,也称鱼脆)、肚(鱼肚)、窝(燕窝)、掌(熊掌)、筋(鹿筋)、蟆(蛤士馍),然后有象鼻、驼峰、猩唇、鹿尾、猴脑、豹胎、犀鼻、果子狸、鲍鱼、鳖边、干贝、娃娃鱼、红燕、飞龙、天鹅、孔雀、猴头菌等等。 其中最有名的上八珍就是猩唇、燕窝、驼峰、熊掌、鹿筋、猴头、豹胎、蛤士蟆。(吃过六味以上的请举手,让我膜拜一下) 但还是有一些士兵不认识,看到这支军队,都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这些骆驼上全部是武装整齐的士兵,有的骆驼上还载着两个箩筐,一个箩筐从下边看去,依然能看到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个十几斤大小的石头,还有一个箩筐里面装的是一个古怪的器械。 正中间一个长相凶悍的青年将领,在他旁边扬起两面大旗。一面大旗上面两个字:哥舒。一面大旗上是:天枢。 阙特勤看到这两面大旗,立即想到,难道是哥舒翰亲自来了? 与哥舒翰不认识,他下意识地看了那个青年将军,这个青年将军头戴一顶狮子卷缨盔,上面飘着几缕朱缨。面似朱砂涂就,两道青眉浓浓竖立,气宇轩昂。身穿一件鱼鳞血红甲,手持一杆亮银枪。 即使是敌人,看到这样的一个将军,阙特勤也不禁在心中喝了一声暗彩。 但阙特勤立即醒悟过来,这个人有可能是真哥舒翰驾到了,不然没有这样的风彩。 另一个问题就出来了,哥舒翰既然从吐谷浑来了,那么这一切是血营早就设好的圈套,等着自己往里面钻。甚至他想到有可能拨也拨帖之所以逃出来,会不会是血营有意放他们逃出来的? 他脑子很灵活,现在不能再迟疑下去,只有两条道路。既然是埋伏了,那么只能后退。但阙特勤并没有后退,敌人不知来了多少,反正黑压压的,在山丘上站了密密麻麻的一层。 一半以上的士兵不认识骆驼。阙特勤不可能不认识的。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骆驼奔跑起来并没有战马快,还有一个缺点,尽管它一顿吃完后能保持四五天不吃不喝,携带的东西多,可是它总的食量比战马食量大。还有它体积大,行动笨拙,比如攀登峭崖悬壁,如果是战马,士兵可以下来牵着马匹攀援而过,但是骆驼就不行。 但在一种特殊的环境里,那就是现在的大沙漠,因为有许多流沙,马的速度反而不及骆驼。 这也说明了阙特勤的博学,事实也是如此,大食人将地中海变成他们的内陆湖,靠的是大食马,并不是骆驼。 现在往后撤,反而是避其长扬起其短,况且他还看到有的血营士兵开始将石头往那种古怪的器械上架。 他喝了一声:“往前冲。” 没有往上冲,尽管人数占了优势,可是地势不利,如果要冲撞,也许正合了对方的心意,战马体积再大,也不如骆驼。敌人从上往下冲下来,有可能一半手下人滚马翻。 就在这时候,哥舒翰将大旗狠狠往下一按,一些士兵立即下了马,站在骆驼队伍装有箩筐的骆驼后面,将那些古怪的器械放在骆鞍上。又搬出石头,一块块石头从天而降。 哥舒翰这一步棋是这次第二个变数。 为了将默啜彻底打服气,王画命令哥舒翰立即从吐谷浑返回。当然郭元振不大高兴,开始诉苦,不过考虑到血营现在的处境,他也无奈答应下来。不管怎么说,血营也是友军。 抽掉了六千兵力,又从积石山可怜巴巴的兵力中抽调出来三千士兵重新支援郭元振。 实际上现在吐谷浑野外基本是郭元振大军的天下,唯独就是几座重要的城池没有拿下来,还有南方的一些关卡。 因此听了论弓仁的计划后,郭元振将宝押在了论弓仁与萧嵩一行身上。 但是王画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从吐谷浑调过来六千匹骆驼。骑马熟悉,骑骆驼大家都很别扭,不过好在从吐谷浑入凉州境,然后直接进入沙漠,时隔数天,本来就有骑马的底子,渐渐开始熟悉起来。 但在凉州他们带了一些东西过去,这实际是一种投石机,也就是西夏旋风炮的翻版。 这种旋风炮依据的还是杠杆原理,是一种小型的单梢杆抛石机,力臂短重臂长,力臂用绳索拉曳,重臂端放置石弹。支点装有转轴,以减小摩擦。然后围绕这个转轴或者炮轴转动,三人操作,可以任意变换方向、调整射击方位发射石弹。 不过不管怎么说,它都是投石机,唯独只能放在骆驼骆鞍上,才能发射,战马是不要想了。 这一次因为时间关系,只来得及制造了五百台,同样一路上操演,现在能勉强熟悉使用。 但接近埋伏地点,哥舒翰同样将军队扎在远处,不过是在南边。然后派了几个能吃苦的斥候,一直伏在沙丘里监视,直到拨也拨帖率着两三百士兵经过后,他才将队伍拉出来,埋伏在这一片丘山背后。 另一边王画又想出了一件古怪的东西,还是西夏的一种非常规武器,浑脱。 宰杀牛羊后,割去头部或从脊梁上开一小孔,掏出骨肉,将外皮侵水三五天,有异臭后曝晒一天,去毛灌盐油再曝晒四五天,皮红褐色即可。到渡河时用工具吹气,扎紧气孔,浮于水面,可做最迅速简易的渡河工具。 这也能成奇兵之举,特别是几路大军进军长安。再比如默啜,如果有这个浑脱,他就不会有上次渡黄河的被动。王画想到这个灵感,立即派人制造,但与哥舒翰这边战事无关。 五百门旋风炮数量不少,可对于一万大军来说,还不是很多,并且十有八九的石弹落空。而且发射的速度很慢,一分钟只能发射三到五发石弹。不过这不是杀伤,是一种严重的震摄,只要击到头上,那怕戴着厚厚的头盔,十有八九也会一命呜呼。 同时还有其他的士兵,因为骆驼宽大,耐骆,一个个坐在骆背上,都没有下骆驼,就开始发射长弓。现在距离还是有点远,况且突厥军开始有意向北方疏远,不过还是有些弓箭带来了伤害。 一片石雨与箭雨下,虽然突厥人在继续向前奔跑,可阵型开始有些散乱了。 哥舒翰看到这个时机,立即举起长枪说道:“冲。” 除了旋风炮队以及相关的炮手,一千多人落在后面,其他四千多人象一阵旋风刮下了丘山。 虽然阙特勤反应敏捷,可是在这片沙漠地带,他的马队明显落后对方。还有一条优势,因为现在刮着西南方,血营占在上风,背对着风势。几乎又成了张守珪与曹岑作战时的翻版。 如果是往东北方向奔跑,都背对着风向与沙尘,然后用屁股与敌人作战? 阙特勤一边在奔跑,一边为眼下的局势,焦急地落下汗来。 ps:今天小爆发一下,求求票什么的,给我一点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拉网式战术 第九十九章拉网式战术 比阙特勤更早,默啜就接到了消息。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默啜的军队远远地吊在后面。这一切,如同王画进入阴山的翻版。 不过两者性质有所不同的,王画那一次很危险,默啜临时反应过来的,只抢了很少一段时间,保住了西受降城。 但这次默啜从开始就进入了圈套中,当然这一切,要感谢薛讷送给王画的大礼。这一次战役并没有西倾山、鄯县城、南河套以及临州城外伤亡大,甚至参战人数也没有达到恐怖的十几万人,但却堪称这一年中发生的几场战役中的经典。 这一场战役的出现,使以后战争的形式也发生了质的改变,不但是军事配置,还有各种心理,外来的影响,都开始注意起来。 默啜接到消息,甚至比阙特勤想到更多的东西。 为什么那么多士兵埋伏起来,这是薛讷与王画联手,陷害了自己一下。其实血营的主力根本没有抽出多少前往胜州,薛讷也不会攻打胜州。他只是浪费唐朝的粮草物资,卖一个大人情,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甚至他立即想到了阙特勤这支军队,会不会有危险。 接到消息后,他就知道自己失败了。 九千士兵折损了一大半,能逃出去的不满一两千人,现在血营主力兵力与自己相持平,又是在对方营地上作战,说不定血营还有其他的后手与安排。败了,当时他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连脸上都开始沮丧起来。 但他还是将大军带出了阴山。 不为别的,还有许多逃散的士兵,重新收拢,以及赌一下运气,因为抓获了许多俘虏,拖累了速度,血营现在是不是还在马下面。 然而他再度失望了。 随着各点战役的结束,少数士兵骑着战马继续追击逃出去的突厥士兵外,分出了一批士兵,将他们直接往黄河边押送,然后押上船,交给民兵看守。主力军队还是主力军队,从丰州城牵出许多战马,再加上俘获的突厥马,所有士兵都翻身上了马。 当默啜带着近一万两千军队出了阴山时,他的面前也出现了一支一万多人的血营大军。并且还有船只运来三千民兵,夹在血营中间,这些都是从战俘中挑出来的精锐,两千民兵举着长弓,一千民兵提着陌刀。 默啜又看了看太阳,不得不下令说道:“撤。” 看着突厥如潮般地涌来,又如潮的离开,封常清心中感到十分遗憾,如果再坚持一会儿,哥舒翰在西边战事结束,再加上悄悄从船上返回丰州孔黑子带领的五千合击阙特勤的士兵,两军汇合,这一次注定要给默啜一个好看。 然而默啜却逃跑了,实际上也没有逃跑,默啜带着大军撤回阴山,就着血营修建的那快要完工的关卡开始扎营。但是他并没有甘心,正好他学来了四不象的群狼战术,看到封常清也带着军队步步紧逼,不过没有进入山区,在不远处的开阔地带扎下了大营,于是派出五百来斥候骚扰血营。 另外又派人到西边打听阙特勤的消息。 看到这五百几十个突厥人骑着马,在营地附近巡游,封常清忍不住笑了。 默啜是一个好学生,可不能跑到鲁班门前耍大斧。 手一挥,六百个斥候骑马出去了。 但与以前不同,以前是一窝蜂似的出去,当然,那是一种假像,一旦交战,各种穿插接肿而来。使自己一直保持着以多打少的局面。 可是这一次血营出去六百名士兵,并不是一窝蜂的,而且分成了十个小队,而且分得很散。 看到血营出击,五百多个突厥士兵立即后撤,与开始血营那种战术很相似,反正是骚扰嘛,只要让血营睡不安稳就行了。 十个小队赶追赶远,同时分得越来越散,这让突厥的几百名斥候看到了机会。 伪版战术操演了很久,同样知道利用速度与小配合,打出以多胜少的局面。如果敌人围了上来,再次四散。论战术修养,久经沙场的突厥士兵不乏其人。 几百名斥候打了一声呼哨,开始勒起战马,迅速奔跑起来。 然后撞击在一起,汇合成两组人马,向中间的两个小队冲了过去。 这时候,默啜也站在远处的山顶上,用望远镜在观看。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种战术,不论成败,是想在真正的血营面前检验一下,看有没有漏洞。可是血营的奔动让他感到很奇怪,明知道中间两队战友十分危险,两边八队人马还在继续向前冲。 难道想合围?这是不可能的,在这个广大的空间里,不要说几百人,就是几千人,也能从空档里钻出来。这也是当初血营使用这种战术的主要原因。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血营大营里传出一声号角声。 然后这十个小队开始出现奇怪的变阵。 中间两个小队悍然不惧地迎了过去,眼看两军交界,但是其他的小队出现一半人停下来,中间出现一个个空档,另一半人从这个空档里面开始横向冲刺。 默啜第一次使用了伪版群狼战术,血营也第一次使用了拉网式阵型。 王画多次在沙场上作战,看到一个最严重的问题。 大规横的作战,因为战友裹在一起,别看有的战役能达上几十万人作战,场面恢宏壮观,实际上能真正动手的士兵不足三分之一,有的不足十分之一。其他人一起裹在队友的身后了。 就是号称攻击性最强的锥形阵,亦是如此,锥尖承受压力最大,但锥形的中间士兵也很难插上手。 等到每一个士兵都有动手的机会,那已经是出现崩溃的时候。 后来就出现了那种圆形滚动战术,使里面的士兵能滚动出来,外面的士兵能得到一部分休息。不过效果也不是很理想。然后与将士经过推演,出来了一个太极阵型,又出来一个拉网阵型。也就是合理的分配每一个士兵,使每一个士兵都有机会击杀敌人,将军队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当然也没有那么神秘,决不会象演义中所说的天门阵,龙门阵。 当真摆个阵式出来,就能引起天象,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就是步兵摆阵型容易,也不会出现这种效果。 可是骑兵要保持一种高效的阵型杀敌,这种配合十分不容易。特别是这两个阵型,训练了很久,见效不是很快,象哥舒翰与萧嵩带过去的一万军队,因为训练时间更短,都不敢将它拿出来,放到战场上。 倒是封常清手下这些士兵训练的时间长,稍稍熟悉一点,因此封常清今天也将它拿出来,试验一下。 这中间有一个阵眼,但阵眼不一定在阵中,也可以在后方,是用号角的节奏指挥的。 封常清同样在用望远镜注视着,看到距离差不多了,才让侍卫吹响号角。 但这些横线不是盲目形成横线的。 两边士兵对撞,每一条横线保持两队,跑到了横头调马返回,周此不彼,一直保持着左手在内持着战马的缰绳,右手在外拿着武器。不过因为中间交战,这些周而复始的循环被打破,但还是就着中间这部分,形成两个不相关联的循环。 因为从一队队中走出来,不是跑一圈子这个循环就形成了,只要从甲队跑到乙队,乙队的人跑到丙队,这个循环的圈子就开始旋转起来。 但就着突厥人,从两边起,听着号角声,开始向中间压缩。 突厥这几百名斥候看到不妙,想往外突围,然而这时候停下来不动的骑兵开始调转马头,向中间挤压。 默啜在远处看了,差一点将手中的望远镜都惊掉下来。这是在做什么,拉网捕鱼? 可不是在拉网捕鱼?现在从空中鸟瞰下去,血营六百士兵形成一个个小方格,不过这个方格越缩越小,几百名突厥士兵在里面不停地蹦达,就象网里的鱼儿在挣扎一样。 ~~~~~~~~~~~~~~~~~~~~~~~~~~~~~~~~~~~~~~~~ 阙特勤不停地在怒吼着。 可是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尽管远处地方线上出现更多的石滩,上面还长着许多青草,也就是到了戈壁滩了。出了这片窄窄的戈壁滩,就是茫茫的北河套大草原。 到了草原上,战马的优势就能发挥出来,到时候想战想撤,主动权就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不由地再次喝道:“冲啊。” 那怕跑到戈壁滩,自己战马的优势也能发挥。 但是后面传出一个个撞击声,击杀声。 哥舒翰现在心里面很爽,因为块头大,撞起来很爽。不是他块头大,是骆驼的快头大。以前象这种撞击,纯是七伤拳,伤人也伤己。就是追上来也不得不小心,否则自己也会被高速奔跑的战马相撞,掀翻落马。 这样的交战,后面的战友可不会管你是战友还是敌人,想勒马也勒不住,无数战马践踏而来,想在马蹄下逃生,何其艰难? 但现大绝对没有这问题了。 突厥马能吃苦耐劳,而且适应寒冷的天气,可体型本来就没有大食马、吐蕃高大,现在骆驼比突厥马高出二分之一,长度也长了近二分之一。重量足足超过了一倍。当然最大的马种也比普通的骆驼大,甚至极个别马比骆驼在了近一倍。可那毕竟是少数,在突厥马中一匹也找不出来。 哥舒翰率领着这支骆驼军,迅速追了上来,没有以前的顾忌,横冲直撞。现在高速飞奔而来,只要撞上了,十有八九,突厥士兵连人带马一起撞翻在地。就是没有撞到,也成了居高临下之势,砍起来十分爽快。 可惜郭元振尽了最大努力,也只找出了六千匹骆驼。 不过哥舒翰与王画都认为郭元振这是耍滑头,刻意只找出六千匹,少了血营肯定不同意,尽管骆驼是沙漠里一大利器,但不是决定性因素,如果军队数量太少,不是击败对方,是送给对方喂食了。所以找出六千匹,战也有战斗力了,还能留下四千士兵,再加上积石山抽出来的三千士兵,七千人继续为他减轻负担。 但事实上这一战过后,郭元振再次笑迷迷地亲自来到鄯州,向莫贺干讨要那种投石机。也证明了他的厚黑程度。 阙特勤扭头看了后面一眼,眦目欲裂。 他再次喝了一声:“阿史那提,你率领一千人留下来殿后。” “是,”阿史那提脸上抽动了一下,但还是领命带着一千人,调转马头,反扑向哥舒翰。 阙特勤嘴角也抽动了一下,阿史那提是他心腹爱将,能征善战,如果不是情况危急,他断然不会下达这份让他送死的命令。 这很象壁虎保命时丢下一条尾巴,终于使阙特勤带着残余的军队逃到了戈壁滩上。 他扭过头来,看到那一片沙漠上,阿史那提以及他一千名手下,已经只剩下两三百人,在一片片黄色的骆驼大军中,就象是大海上惊涛骇浪的一长,过了一会儿,没有将血营丢下去,反而听到轰轰隆隆的骆驼蹄声,越来越近。 不过还好,一大片绿意从天际而来,同样也越来越近。 到了草地,更有脱困的希望。 就在阙特勤再次怒喝一声时,忽然从天际冒出一个个小黑点。 到了草地的边缘了,然后这群黑点开始放大起来。这不可是是自己的援兵,无疑是血营又出现了第二支伏兵。 看到这一个个黑点在无限地放大,逃出来的所有士兵脸上都起了一层忧意。 阙特勤环顾了一下四周,再次下了一条命令:“拨也拨帖,你率领一千人殿后。” 就是这个灾星,使自己坠入埋伏圈的。 拨也拨帖磨磨蹭蹭的,阙特勤不悦地说道:“不听命令者,斩。” 再次丢下一个尾巴,然而并不是就安全了,阙特勤又下了一条命令:“吐尔默,你率领一千人狙击前方军队。” 尽管意识到不妙,阙特勤下令向东北方向撤退,然而马力耗尽之下,很快就能让血营追赶上来,况且身后还有一支要命的骆驼军队。 吐尔默脸上同样很难看,这不是狙击,而是送死。不过他回答十分巧妙,说道:“大将军,我们身后还有多少军队了?” 这一句说到阙特勤的痛处,一万人,自己能征善战,在突厥也是有名的,现在却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五六千人,分去了一千给拨也拨贴,只有四五千人了。 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他和颜悦色地说道:“只是拖上一拖,将敌人甩开,立即撤回来。” 这一句说得很含蓄,默许吐尔默战上一会逃跑。 吐尔默心里说道:能逃得了么? 但阙特勤都说到这份上,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么阙特勤不会介意执行军规的。 他也磨蹭蹭地带去了一千士兵,看着他们离开了,阙特勤说道:“跟我走。” 那怕现在阴山脚下全是血营步兵,那怕他这支军队过去,立即建立奇功,他也不敢迎上去,与即将来到的血营作战了。 实际上战到这里,默啜心里怎样想不知道,阙特勤心寒了。 但两支军队确实用牺牲立下大功,终于让阙特勤带了三千来人马,逃回了大漠。 这也是他指挥的,换作别人,十有八九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 一开始突厥斥候还在垂死挣扎,然后一条条网线收紧起来,一个个突厥士兵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为什么这个网线要有横向跑动,主要还是马速,骑马比步兵优势大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还有马的冲力,手中的兵器带着马的冲力所产生的惯性,使兵器挥砍出去的力量更大。还有,因为跑动,所承受的压力,应对的敌人很均匀。这也符合了使每一个士兵都能作战的宗旨。 当然在跑位时,配合更重要,不然在收网时,跑动的横线,会误伤到自己的战友。还有,如何跑动,那些人跑动,怎么样跑动,并且不停地利用跑动,将敌人最多的地方,使网线增厚。都需要很好的配合。 现在参战的人数很少,还是精锐士兵,封常清在望远镜中,看了后,还是摇头。因为失误时常产生。但就是这样,默啜已经惊掉了眼珠。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默啜下令,让贺鲁真带了两千人下去救援。 看到突厥人又出动了两千军队奔出阴山,封常清不惊反喜。 他不怕突厥人与他纠缠,就怕他们不纠缠,纠缠的时间越长,就能等到哥舒翰与孔黑子军队到来。 天终于黑了下去,一轮明亮的月亮升了起来。 然而在这片月色下,激战反而更加变得惨烈。 封常清也出动了两千兵力,同样还是十队人马,再次开始张网,不过因为中间还有一些士兵在激战,再加上敌人主力的阻挡,这一次张网时有一些混乱。这小片的混乱,在短时间使突厥人出现以多打少的局面,牺牲了一大批血营战士。 而且从敌人主力中间强行撕破一条条直线横张网,同样损耗很大。不过是从外围开始切割的,一片片向里面兵力薄弱的地方开始流动。 网张于张好了。可这一回又是一变,不是整条线在流动,而是一个个网格在流动挤压。 从表面来看,因为被割成一个个片,里面防御更加敦厚,实际不是如此,外围距离更大,在不断地流动中,使每一个士兵几乎都能击杀敌人,但围在圈内的士兵,外面的士兵刚刚接了一招,第二个兵器接着砍来。一个圈子转下来,外面的士兵筋疲力尽,里面的士兵有心却无力。还不能换防,在高度流动下,一换防将里面的士兵调出来,出现的损伤更大。 一开始似乎占了优势,可一会儿变成了严重的劣势。 当然,还是十分不完美,网张得形状很不规则,这也无所谓,配合时出现的失误更多。 封常清不满,然而它的杀伤力还是十分巨大的。 默啜十分不甘,刚要下令再次分兵,去打听阙特勤的斥候回来了。 并没有到达战场,虽然吐尔默狙击了一下,也为阙特勤赢得了一些时间,可面对孔黑子五千生力军,只是反抗了一会儿,就开始崩溃了。有少数士兵还逃了出来,没有目标,盲目地逃向东方,两个逃兵遇到了斥候。 将情况一说,斥候立即撤回。 听到斥候一说,默啜知道大势已去,阙特勤带着三千人逃到了北方,血营不会再感兴趣了,那么接下来,这两支军队汇合,会到什么地方来? 想到这里,默啜连忙吹响撤退的号角。 但那么好容易退的? 一个也撤不出来,就象是上了一层万能胶一样。 默啜咬了咬牙,下令道:“撤。” 不是指思结贺鲁真的,而是指自己身边九千名士兵。 连夜撤出阴山,前面一撤,后面思结贺鲁真这两千名士兵更失去了作战的勇气,一个个下马投降。 出了阴山,还是茫茫的大草原,然而默啜两眼发呆,就象失了魂一样。 这一战,默啜损失了一万六千多名士兵,思结贺鲁真、浑特墨、阿史那提等多名突厥勇将或被杀,或被俘。 而且这一战打完,血营如王画所想,在突厥人心中留下了厚厚的阴影。就象小孩子哭闹,喊一声血营来了,小孩子都停下来哭泣。同样这一战,封常清正式走入人们的视野。 但使唐朝决定议和,还有其他两个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屈服(上) 第一百章屈服(上) 进入唐朝的十一支军十分顺利。 除了少数人或者是因为某些原因,硬着头皮,出城想袭击血营押回去的物资外,大多数士兵十分识相。或者说他们的将领十分识相,一个个呆在城墙里面,不出来。 但不是说血营只能在乡下游动,也攻城与关卡。特别是某些重要的关卡,比如延州的芦子关,恭为唐朝二十六关之一。杜甫写过一首诗《塞芦子》: 五城何迢迢,迢迢隔河水。边兵尽东征,城内空荆杞。思明割怀卫,秀岩西未已。回略大荒来,崤函盖虚尔。延州秦北户,关防犹可倚。 焉得一万人,疾驱塞芦子?岐有薛大夫,旁制山贼起;近闻昆戎徒,为退三百里。芦关扼两寇,深意实在此。谁能叫帝阍,胡行速如鬼 延州是长安的门户,但想守住延州,就必须立即派兵将芦子关守住。梁师都诱突厥人南下就是从这个关南下的,柴绍灭梁师都同样也是从这个关卡北上的。 可见这座雄关在北方地理的位置重要性。 除了芦子关,延州东北通向胜州干道的合岭关、绥州魏平关,这两个关卡虽没有名列唐二十六关,可也十分重要。还有陇州的大震关,如果兵发长安,凤翔府的岐州散关又是一头拦路虎,其中大震关与散关以及长安蓝田关、华州潼关、同州蒲津关、原州陇山关是为唐朝六大上关之一,比普通城市还难以攻打。当初血营夺下陇山关,并不是强行攻克的,是利用进入兰州方式,从内部瓦解突破的。否则就是一座陇山关,就会象一只老虎死死拦在原州。 如果想取得更好的效果,挪出更大的空间,断绝汉中的道路,还要必须夺下唐朝十三中关的子午关、骆谷关、库谷关。 以及其他一些象合岭关与魏平关一样,没有名列二十六关,但十分重要的关卡。 这一次血营的牺牲也主要也就是攻打这些关卡付出的,特别是陇州的大震关,尽管是张守珪亲自指挥,而且从新式投石机,炸药,再到天上飞的滑翔机,热气球,长弓,再到普通的云梯盾牌,还是付出了八百多士兵生命,六百多个士兵受伤,才将它拿下来。 拿下来后,统计了一下伤亡,张守珪脸色阴了大半天,如果不是王画一再吩咐,他本身就是一个汉人,都有可能将关卡内还活着的两千多唐军全部坑杀了。 其他的关卡亦是或多或少付出了一些牺牲,乌可利在魏平关牺牲了两百多名手下,李楷洛在合岭关牺牲了三百多手下,两军合在一起,又在芦子关牺牲了四百多手下,受伤者更多。 一怒之下,乌可利与李楷洛将三关内近两千名活着的唐军拖到延州城下,活活斩杀。 但双方的牺牲也仅仅如此,少数出城的唐军不多,出了城,结果也十分凄惨,尽管他们手中有长弓,然而士气低落,灵活性差,只要离开城墙的庇护,一去就不复返了。 说到底,人心散了,不知为何而战。 还有一条,血营对唐兵格外优厚,能不杀则不杀。尽管利用一些战俘做炮灰,特别是盐州与三角城一战,牺牲了大量唐军。然而赏赐很优厚,有功重赏,牺牲的同样厚重抚恤,比朝廷的抚恤还要优厚。 这也不算虐待战俘。 因此士兵不愿意出战,如果交战时一旦出现不利,一声大喊投降不杀,哗啦啦一下跪下来,举手投降。相反血营为了自己生死存亡,同时数番大胜之下,士气激昂悲壮。战斗力更强,战斗经验丰富,这也是各个将领躲藏在城中不出的主要原因。 关卡付出的牺牲最大,也是唯一分出士兵把守的地方。 但不代表着不攻城,毕竟唐朝军队还没有来齐,更多的军队守卫在长安四周,因此各州城是防守重中之重。不过各个县城防守的兵力也就松懈下来。 于是集中了兵力,攻打一个个兵力空虚的县城,实际上大批投石机一放,石头滚滚而落,炸药从空中而降,兵力又很少,许多县城士兵自己主动放弃了反抗。 可是这些县城夺下后,得到了物资,血营再次放弃了。弄得其他各城里的士兵不知道是不是继续分兵前去将它们收回来。 不但许多县城丢失,因为宕州与岷州受过王画的恩惠,还有一个武州,也因为血营伸出了援助的手,现在没有其他人前来援助了,三州从州城到县城,全部沦陷。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进攻后,血营的速度放慢下来,开始以收购物资为主。确实是用了收购这一词眼,虽然带着强买的性质,然而确实是按照市场价购买的。除了某些查出来,因为与王画有敌意的家族,还向默啜通风报信过的,这些家族财产一律没收,佃农部曲一起强行迁移到北方。接下来就是鼓动百姓,不过效果并不是很大。 就在默啜开始发动进攻时,乌可利与李楷固的军队也进入了丹州与鄜州,郭虔瓘、张守珪、王晙除了几个重要高大的城池,同样几乎占领了泾陇庆三州全境。郭知运没有攻下来渭州,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攻打,吓了一吓,继续带着军队,绕道东下,奔向了秦州。张孝嵩倒是立下了大功,将岷州全部夺下,然而收获不大,岷州本来就经过吐蕃人的洗掠,张孝嵩都不好意思下手了,相反,征得王画同意后,还拿出一部分八州多余的物资补助了一下百姓。 俘虏的官员让他这个举动,弄得直翻眼睛,心里想到,难道真是王者之师到来了? 但这一来,时间稍稍耽搁了一点,郭知运到了秦州境内第三天,张孝嵩才带着大军姗姗来迟。两支军队合在一起,得到一批物资,这时候王画派人的风声放了出去,两支军队除了看守两个关卡与街亭外,大军呼啸西南而下,重新奔向了岷州。 王君绰与刘统也拿下了宕武二州,并且除了成州城外,几乎将全州各县夺下。 他们接着又与南下的郭张二军汇合,屯集在成州城的东南,剑指汉中。 但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假像。 四路军队屯集在成州,这让朝廷十分惊慌,一边密切地注视着这一支军队的动向,一边让长安各将领慌忙地从故道、斜谷路、子午道、骆谷道、库谷道分出重兵赶赴汉中,支援梁州、兴州与洋州。 这支军队没有立即离开成州,相反,开始集中力量攻打成州城。 成州城不算很大的州城,可也不是很小,对比起来,比武州城还大了很多,加上与血营没有交接,城中又有许多长弓,虽然手中有许多犀利的武器,然而投鼠忌器,害怕伤亡,反而攻打了好几天,居然没有占下来。 当然,如果进攻汉中,成州城是必须攻打下来。因此,这一次血营陷入了一个怪圈。 就在京城朝中大臣闻此消息,眼睛一亮时,戏法变出来了。 南边在攻打成州,北边还在继续搬运物资,动援百姓。但是在不断运动之中,血营变了一个戏法,乌可利与李楷洛兵合一处,然后再次兵处几路,在合合分分中,李楷洛领着五千士兵悄悄离开了鄜州,与正在鄜州与庆州附近活动的王晙军队合在一起。 这时候血营大败默啜的消息渐渐传开,风头更是一时无两。就连薛讷听到血营大胜的消息后,都“害怕激怒”血营,立即率领大军从单于都护府撤回幽州。 当然这个把戏能识破的人并不多,最有滋味的默啜回到牙帐后,让薛讷与封常清活活气倒了,整整大病了一个月才爬了起来。 因此,各个州县的唐军更加不敢出来,就是知道了李楷洛与王晙兵力合在一起,也没有人过问。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吧,只要不攻打我把守的这个城池就行了。 再经过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调动,渐渐兵力滚到南边陇州与泾州交界处。 到现在为止,攻打成州的还在攻打成州,购买物资的还在购买物资,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当几种军队看似有意无意的分分合合,最后一次,李楷洛、郭虔瓘、张守珪、王晙四路大军合在一起,终于露出凶狠的獠牙。 郭虔瓘、张守珪、王晙带了一万八千军队,然而陆续的战斗,牺牲或者重伤,导致两千余人失去战斗力。再加上留守关卡的两千余兵力,只能抽出一万三千人。不过大后方现在很安全。 封常清大胜默啜后,也没有敢继续追击,八州境内因为计划的改变,必须分出兵力防守,吐谷浑也要再次分出兵力援助。 留下了一万士兵守卫北方。这个兵力是不能减少的,事实上已经很少了,再少默啜有可能重新打丰州的主意。 其他战士一道随封常清返回,不过不是从沙漠里走的,真正从灵州城离开。再次留下六千战士,防守原州、盐州与银州,前方还有乌可利几千士兵,以及郭虔瓘、张守珪、王晙留下来的两千多士兵,拱卫数州的安全兵力虽然很少,加上民兵,但也够了。到达会州后,再次丢下三千士兵,这是拱卫临洮二州的。 再加上这一战牺牲重伤的近三千名士兵,实际上现在哥舒翰手中真正的血营战士,也只有四千人。不过因为带了一万四千多名战俘,士兵总数达到了一万八千多人,看上去气势浩大,不管战斗力如何,先吓唬吓唬一下吐谷浑人吧。 一万多人浩浩荡荡从会州重新插向吐谷浑。 但这支军队的赶回,八州境内不再空虚,终于到了计划实施的时候。 四人兵力合在一处,再次达到了一万八千人,这时候来了一个大变脸。 原来是为了物资的,但现在忽然不要物资了,大军猛地插向岐州。 这个变脸将岐州与邠州各个官员吓了一大跳。如果越过岐州,就到了长安境内了,再往前就是长安的河北重要门户咸阳。 两州官员立即匆匆忙忙组织了两万军队进行狙击。 封常清在北方试用了拉网式阵型,四员大将在岐州也试用了另一种阵型,太极阵型,也就是临州城外那一种圆形绞杀阵的翻版。那也是一种很合理均匀利用兵力的阵型,因为内径小,所以经过跑动后,内径的士兵渐渐跑在前面,随着跑动,渐渐就翻转到外围,但一圈跑下来,因为交战距离长,也渐渐再次翻转到里面。这样生生不息,有战有息。 但这种阵型有一个缺点,均衡都十分均衡了,没有将精锐的士兵与勇猛的将领战斗力发挥出来。 因此后来演变成一个太极阵型。 流动的圆圈依旧,不过不是整体流动,而是分成两部分,一小部分精锐士兵组成的箭头,后面带着一个越来越粗大的尾巴。随着跑动,箭头接上对方粗大尾部时,还有利用内圈径距小,进行翻转,这一次翻转,前面小箭头再次粗大起来,继续跑动下去,另一拨精锐士兵从中圈挤到外围,挤成一支新的箭头。完成一个循环。 当然两支箭头的士兵是最精锐的士兵,连同战马都是最优秀的战马。 如果从上空鸟瞰下去,就象一个不停流动的太极图案一样,不过少了两个太极鱼眼儿。 这样,不但可以生生不息地循环下去,保持着轮流休息作战,还将精锐士兵的战力发挥出来。不过这种配合要求更严格,虽不如拉网式阵型要求严,可比原先粗糙的圆形阵型严格得多。 其实说到底,还是士兵的素质。不要说这些阵型,就是唐朝原先的陌刀阵,同样需要高素质士兵,否则什么阵型全都免谈。 三个大太极滚了过去,将唐军几个将领看了眼花缭乱,这是表演节目呢,还是在干嘛。 然而三个太极一滚进他们大军,马上就不是太极了,整成了三个死亡漩涡。 只滚了不到一个时辰,两万人大溃。 看着他们逃跑,四人也没有追赶,追上去又能做什么,抓俘虏?抓俘虏还要往回送,还要养着他们,现在八州俘虏已经够多了,唯一一条好处就是修了许多道路。再修?将良田也修路? 实际上对王画这种态度,有一些将领不是很满意。当然,如果能从唐朝真的将真金白银换回来,那又是一回事。 这一战过后,见识了血营强大的战斗力,不敢再阻拦,一边用加急通知长安洛阳,一边闭关自守。 南边同样开始有动静了。 这一回没有装腔作势,集中了所有火力,攻打成州城,只是两个时辰,成州城全部失守。 郭知运将领头的官员与将士一起抓了起来。 不过并没有下汉中,而且进入了秦岭,目标变成了秦岭腹地凤州。 这一州四县占地面积很广,可因为多是山区地形,人口不算很多,与岷州相仿佛,户部上的人口只有两万人。但这里地势十分重要,自古称秦蜀咽喉,汉北锁钥。城虽不大,可大多数城池倚山而建,因此易守难攻。 于是郭知运将一些人推到这些城的城门外,派人喊话,我们血营前来贵宝地借个道儿,保证不拿你们一针一线,如果不同意就是这个下场。然后将这些人当着城头上士兵的面砍掉。 实际上杀的只有少数一些品性不好的官员与将领,也就是说他们按理全部该杀。 这一吓真吓着了一半人,打开城门,让他们借道。也真是借道,大军一股风似的过去了,就象什么事儿没有发生。如果不是城门外还倒下几具尸体,还以为是在做梦。 不过极个别的城池官员将领没有吓到,继续反抗,于是开始攻城。 无数武器呼啸而来,但攻城时并没有用自己的战士,也与悉诺逻一样,将成州的俘虏推了出来,让他们冲在最前面。守城的官员也没有孙仁献的胆量,敢打开城门生生将老百姓放过,于是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始放箭。 战俘也想活命,后退是不行了,想活命,手中也有武器,也有盾牌,只好进攻。反而一个个被城头上的守军激起了凶悍之气。于是牺牲了一批战俘与少量士兵,这些城池再次失守。 借道的不拿一针一线,反抗的可没有那么好事。所有官员与将士再次成为新的俘虏,顺便将城中物资挪了一下家,成为后勤供给。 但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却是散关。 这个关卡可以说是在中国古代历史所有关卡中,重要性能排到前五位。在历史这里共发生了七十多次战役。说凤州是秦蜀咽喉,那么散关是咽喉中的咽喉。 但这个关卡位于大散岭上,四周山势险峻,层恋叠嶂。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当初张守珪攻克大震关伤亡达到一千多士兵,然而大震主的地形险恶还远远不及散关,就是石城堡的地势与散关相比,都稍逊一筹。。 为了攻打这个关卡,郭知运与张孝嵩、王君绰四人,几乎将十八般武艺全部拿了出来。 不但是天上飞的,炸药投石机一起搬了出来,同时派人强行攻城,不敢太托大了,士兵与战俘混杂在一起。 整整日夜不停地攻了两天三夜,付出了一千两百名战俘,一千六百名吐蕃战俘,以及九百多名血营士兵惨重的伤亡,几乎用尸体堆积起来的,才将散关夺下。这还是各种各样的古怪的武器,否则损失还要加倍,时间也会拖得很长。 过了散关,就是宝鸡县,也就是陈仓。 这条路线在历史无数军队走过,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是成功的一例。曹操征张鲁也是此地,这是成功的第二例。诸葛亮出散关,围陈仓,被曹真拒之,不果撤军,这是失败的一例。 因此,接着宝鸡县,再次变成了拦路虎,拦在了前面。 但就是这样,也震动了朝廷。夺下宝鸡,长安就象脱光衣服的小姑娘,面对七八个关在监狱十几年才释放出来的大汉一样。请问有什么安全? 李显将张说召进皇宫,大声骂道:“你不是说血营不攻打长安的吗?” 举起茶杯就砸。 ps:还有一更,今天章节略爽,索性四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屈服(下) 第一百零一章屈服(下) 所以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为了唐朝平安,张说不惜开罪了韦党,虽然他写了信给李隆基,也能算是忠心耿耿。 现在再次被李显砸了茶杯子,不过还好,砸出去时,李显手软了软,没有用多大力气,就是这样,张说头上也砸出一个青包出来,茶水淋了一幞头皆是。 张说凝然不惧,他答道:“陛下,王画与微臣是说过不会攻打长安,然而这过去了多少天?” 一句话问得李显不能回答。 说好二十多天,现在一个月都过去了,快接近四十天。 也写了信,王画没有回奏,只带回一句话,宽限数日。当时也没有想起来,数日是多少日?难不成真的只是数日? 李显不能回答,不代表着他心中不气愤。 他在大殿里走来走去。 张说又说道:“陛下,不如让臣前去守卫长安。” “你去守卫长安?”李显狐疑地看了一眼。 “臣也知道最近有许多人弹劾说臣与王画勾结起来,故意诈和,赢得时间,好攻打长安。侥幸陛下对臣信任,袒护下来。因此臣恳求陛下给臣一个报效陛下的机会。臣的家人全在洛阳,因此,臣在这里说一句话,长安城在臣在,城亡人亡。” 张说这样做,是迫不得己。 自己主劝李显和议的,然而朝堂阻力太大,李显和议一直没能通过下去。这时间一拖再拖,现在也不知道王画什么想法。假如王画攻破了长安城,洛阳和议还没有搭成,那么诸韦会第一个拿自己问罪。到时候自己不死也得死。这个就象当年西汉建议削藩的晁错一样。 不如战死,自己家人还会有一个好的下场。 李显迟疑了一会儿,确实朝中无人可用了。 于是下诏着李旦为京兆府牧,京畿道大元帅,张说为副元帅。 这是看正好李旦也在长安的,而长安与洛阳、太原三座城市无刺史,长史代理政务。有时候临时设府牧,从二品官职,大多数是亲王担任。这是挂虚衔,实际事务是张说管理。就象当初才设立血营,武三思担任营督,但实际上是王画在主持血营事务一样。 听到圣旨,张说没有耽搁,立即起程,同时派人给陈仓县县令送去了一份命令,无论如何,将血营拖上一段时间。那怕就是最后失守了,也是无罪有功。 因为血营一迷惑,长安许多军队抽调到了汉中梁州等数州。现在只要时间充足,就能将这数州军队重新调回来,同时后方援兵源源不断地赶到。无论兵力再多,张说可是亲眼目睹了血营恐怖的战斗力的。他也不会做梦击败王画,只求保住长安不失。 然后简装,就离开了长安,但在渡过渭水时,尽管天气很热,可他感到河水潇潇,却是十分地清冷。他不由地击打着舟壁,轻声道:“昔日读荆轲赴秦,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今天才知道它的真味。” ~~~~~~~~~~~~~~~~~~~~~~~~~~~~~~~~~~~~~~~~~~~~~~~~~~~~~~~~~~ 张说在为国家担忧,为自己担忧。 但血营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 接到了张说的快马送来的命令后,陈仓县立即做了准备。尽管陈仓县虽然很小,可有着独天独厚的地理条件。 背面是岐州做为最大的屏障,南边是渭水,西方是有名的吴山,此山是为陇山与秦岭的桥梁,风景秀丽,与东镇沂山、北镇医巫闾山、南镇会稽山和中镇霍山并列为五大镇山。但山势高拨陡峭,同样也是最大的屏障之一。 陈仓县令还下令将渭水上所有的木船一律收缴又在渭水的北岸修起一些营寨。 有一些官员在吝啬钱财,实际上这一次战争,给血营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与牺牲,同样给唐朝也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损失。前后的损失不可估量,直接的间接的,远远超过王画提出的索赔数字。 血营到了陈仓,陈仓的官员还有些兴奋,我们将船全收缴了,看你们怎么办? 就是扎木筏子,也需要一段时间。况且你们中间还有许多吐蕃人,根本就不识水性。 然而他们一会儿眼睛就大了起来,连木筏子都没有捆扎,将那些带过来的浑脱拿了出来,一个个吹气。膨胀起来,比木筏子载重量还要大。至于战马,更好办,直接牵到河里。 不要问战马会不会游泳,实际上所有的马都会游泳,而且很喜欢,不过游泳的姿态十分难看。 然后将浑脱连在一起,先前一批士兵踏了上去,对岸有许多士兵开始布防,但血营的士兵站在浑脱上,同样开始驾奴的驾奴,射箭的射箭。 双方付出了一些牺牲,这批士兵踏到河对岸,重新骑上战马,向这些营寨发起了冲锋。一开始还利用栅栏在反击,然后随着越来越多的血营士兵上了岸,几座营寨摇摇欲坠,当第三批士兵上岸后,终于攻下第一个营寨。其他营寨一看不好,领头的将领带着手下退回城里面。可是他们没有曹真的本事,加上血营古怪的攻城器械,并且连拼命的士兵也大多数是用战俘来充数的。也有付出,那就是王画的口袋,牺牲的战俘,是真金白银付出抚恤的。 仅仅两天不到,陈仓县城告失。 郭知运再次带着大军在陈仓补充了供给之后,押着越来越多的战俘,反向来到岐州城的背后,与李楷固两面夹击攻城,一天过后,岐州城再次丢失。两路大军终于汇合在一起。 这一来除了牺牲的近三千名血营士兵,以及留守的两千多士兵,血营的主力战士达到了三万两千人,吐谷浑战俘牺牲及重伤的士兵有五千多人,还剩下两万五千人出头,兵力达到了近五万七千多人。外加断断续续俘虏的一万两千名唐军,这些唐军与吐谷浑人是用来做攻城的炮灰使唤的。 这样一来,可不是小打小敲了。 大军一路东向,所向披靡,迅速逼迫咸阳城下。 消息传出,举国震惊,虽然呆在长安城中,有许多达官贵人,甚至得罪过王画的家族,特别是韦家,举族逃向洛阳。从长安到洛阳的官道上,都被逃亡的百姓挤满了。 可这时候朝堂上却鸦雀无声。 主张议和的大臣不敢吭声,在这个风头上敢说么?一说有可能李显愤怒之下,将自己拉出午门外处斩。 主张决战的大臣也不能作声,其实有许多大臣心中都决定要议和。只是因为不想朝中清流得逞,所以故意拖着后腿。到了这地步,开始后悔。但来不及了,就是这时候议和,王画会不会再同意他们的条件? 马上长安都夺下来了,真正与唐朝开始半分江山,干嘛做你的臣子? 就是能同意议和,条件也十分苛刻,况且百姓怎么看? 于其这样,不如早些时候,张说在灵州时,就同意让他议和。 就是那些真正想决战的大臣,现在也不敢提出来,怎么打?而且长安一失,有可能唐朝都会产生灭国的危险。他们有什么力量自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至少唐朝存在,他们还能过上一段时间快活的时光。因此,这时候也有了悔意,心中后悔轻视了血营的强大。 李显将所有大臣喊进内殿,问道:“各位,现在怎么办?” 气得连爱卿都省了。 没有一个人敢吭声,李显将一个茶杯扔到地上,说道:“怎么啦,不是要作战吗,是谁说的,全部给朕站出来,一起到京兆府去。” 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李显看着韦温、韦安石、韦巨源、韦嗣立,说道:“四位韦相公,你们不是一心想开战吗?为什么现在不说话了” 没有骂人,但先是楚王、魏王、晋王、齐王,现在是四位韦相公,就差一点是四韦相公,可见李显对诸韦厌恶到什么地步。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急报,李显让他进来,这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跪下禀报:“启禀陛下,咸阳失守。” 咸阳城同样不好攻打,不但是地势,主要是城墙,这是一个千年老城,城墙十分高大,但现在这个城墙的作用正在渐渐失去。东南风时,很正规的攻打,远程武器投石机、长弓,兼带炸药。近攻是云梯,加上士兵,但以炮灰为主。但现在炮灰乐为其用,一旦有功,血营也没有吝啬,实打实的奖励。其实连破数州县,这些州县靠近长安,每一个州县都有丰厚的库仓,包括物资粮食与铜银。还有一些家族抄没的。 收获十分丰厚,因此也舍得重赏,战俘因为重赏会主动拼命。血营降低损耗牺牲,也不在乎这些钱财。大家各取所需。 这是逆风的情况,顺风的情况,没有敢用滑翔机,现在越来越注意这个东西,在空中降落时目标太明显,损耗太大,得不偿失。于是另一样东西起了作用,热气球,再带上一个望远镜,升到咸阳的上空,看准了下面的建筑物,官府衙门、仓库与兵营,将炸药点燃投入下去。 再加上城下猛激的攻击,只是两天时间,咸阳告失。 现在血营正在渭水边殷搜罗船只,兵分两路,一路直接渡到长安城下,一路已经从上游渡过渭水,正准备迂回到长安城的西侧。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大臣脸上皆是变色,这么快就攻破了咸阳? 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急报。 李显都想骂一句:“报丧啊。” 但忍了下来,尽管十有八九是恶劣的消息,但不得不听。 然而这一次却是一个意外,是一个好消息。 论弓仁与萧嵩带着一万军队南下,包括郭元振分给他们的一些兵力。 但这一路不太好走,现在六七月份,雨水多,有许多地方都是沼泽。当然不是松藩草地那种恐怖,人往一下掉,很快就没影子。但到处是烂泥坑,不是很好走。 好在论弓仁对这里地形十分熟悉,并且到了乌海城以后,利用关系,应下几个承诺,找到了当地几个受歧视部族,他们愿意作向导,并且主动为他们提供后勤供给,还为他们做斥候。当然,要付出代价的,一旦战争结束后,大力扶持他们部族崛起。这种扶持就是提供奴隶、物资、牲畜、牧场,要求的数量还很大。 但论弓仁与萧嵩立即答应下来,毕竟相对于现在的战役,这个要求并不过份。 得到了这几个部族的支持,迅速论弓仁与萧嵩将吐谷浑撤向白兰羌所有关卡要道提前占领。并且利用地形与先进的武器,打败了一次吐谷浑人的反扑。 接到这个消息后,郭元振开始宣降。只要投降,在吐谷浑族中地位不变,而且不象吐蕃有那么苛重的税务。 终于开始有人动摇,当哥舒翰领着一万八千多人,吐谷浑人不知道哥舒翰带来的是战俘,但都认识哥舒翰,也只看到敌人庞大的军队源源不断地到来,前面撤退的道路堵上,也使他们失去最后一丝希望。 终于吐谷浑贵族共同派出一个代表与郭元振进行了谈判,最后搭成和议,允许吐谷浑保留自己的王室,与一些独立的权力,至少与吐蕃管辖权利相仿佛。但是税务却是很少,磨磨蹭蹭地一个老者最后才说了出来,居然只有吐蕃人的十分之一。 郭元振冷笑一声,没有吭声。 但这个老者立即往下说去,享有优待,吐谷浑也会付出,比如臣服唐朝,允许唐朝派遣官员共同治理,在唐朝需要时,吐谷浑会派出军队协助唐朝出征。只是抽调兵力时,每户三丁只能最多抽调一丁。最后一点又比吐蕃稍微宽裕一点。 郭元振气得想骂人。 但是他听到消息,吐蕃人已经抽出来十万军队,并且在白兰部广招白兰羌,准备夺回吐谷浑。 想了想,将这口气忍了下来,只变动了一点,税务增加一倍,当然这还是一个很松的税务。同时加了两条,划出几片地方,让唐朝留过的军队屯田,每年向朝廷提供各类战马若干匹,或者替朝廷饲养战马若干匹,如有需要,允许以同等价格优先出售给唐朝战马以及其他牲畜。 吐谷浑就是马嘛,这也不算苛刻的条件,几个吐谷浑使者相视了一眼,有些喜出望外。 当然,如果一点甜头都不给,这些人就是投降,也不会真心投降。这一点就象宋辽澶渊之盟一样,太重朝廷吃不消,太轻辽国不贪图这点便宜,还会前来侵犯。 回去后,吐谷浑人开始正式投降。 这也意味着隋朝的河源郡与西海郡,除了柏海以南以西的一些地区外,其他都重新回归唐朝的怀抱。 而且为了愉悦唐朝皇帝,吐谷浑伪可汗吐谷浑.莫贺以及吐蕃公主吐谷浑太后墀邦准备前来洛阳拜见唐朝皇帝。当然,他们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唐朝不能将他们扣押在洛阳,不让他们回来。 于是郭元振写来一封报捷书,顺便提了最后一件事。 当然血营在中间的功劳,郭元振没有提。不是他贪功,是不想触这个霉头。 大家对此事也心知肚明,不过这份报捷书让大家隐隐感到是一个转折。为什么?如果是在血营逼迫下,与血营和议,朝廷抹不开这个脸面,但这份大捷,多少给了朝廷一个台阶下。 事实这也是王画的安排。是软硬且逼,但血营没有必要放下低姿态,于其这样,不如不需要这么多牺牲,兵发长安了。 于是将郭元振送来的奏折连同使者压了一压,正好大军到了长安城下,才开始放使者通过,到达洛阳。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准备如何向李显表达时,第三个紧急情报送达。 大家心里面很是担心,省怕是长安城失守了。 没有想到消息却是李旦送来的,先向李显问安,然后说了长安城的形势,不是很妙,虽然驻扎了很多士兵,张说日夜操劳,然而随着血营开始南渡渭水,将军营扎在长安北边,西边也开始有血营向长安城靠近,城内士兵士气低落,连带着城中物价飞涨。 随着话锋一转,说到另一件事,王画也来到长安城外,但他在乾陵上祭拜了高祖与太后陵墓,默立了半天,最后才黯然地离开乾陵,赶到长安城外的。 是战是和,一句也没有提。但一切皆在不言中。 为什么王画要祭拜武则天与李治,当然祭拜李治是假的,祭拜武则天是真的。除了感恩,难道没有其他的感想? 听到太监将这份急报读完,韦安石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陛下,正好王画赶到长安,还是议和吧。” 虽然他作为韦家一份子,可是在此事上一直态度暧昧不清,也没有表示议和,也没有表示决战。特别是李显封赏四王一事后,他几乎沉默不语,倒是连上了两份致仕的请求,但李显也没有准奏。 严格来说,他肯定不是韦党,如果不是韦氏的牵连,他还能划成清流大臣一派。当年王画深得老武喜欢,他在暗中也说了许多好话。不过他这个人不喜欢表功,王画也不知道。后来想说,老武也死了,死无对质。但这时候为了家族,他做得不是很光明垒落,至少某些程度上,坐视了事态的扩大。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他在韦家里面威望很高。 这一声表态,许多人正好下了台阶,一起附和。 可是现在场面很古怪,原来附和的大臣依然不吭声,附和的大臣却是原来坚定的作战派。 李显看到这情形,痛苦地闭上眼睛,挥了一下手说道:“你们全部下去吧,让朕安静一会儿。” 大臣们一个个鱼贯而出,李显看着内殿墙壁上李渊、李世民与李治的画像,他突然哭泣起来。虽然心里面知道议和对大家有利,可是被一个臣子逼得城下盟约,还是在正宗的京城城下盟约,就是他是一个不作为的皇帝,心中也是惭愧。 心里面窝囊是窝囊,可他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谈判 第一百零二章谈判 李显最后还是屈服了。。。 张说走出了长安城,但现在他的身份改变了,从防御长安的大臣再次变成了议和的大臣。 王画将他引到帐内,帐内摆满了丰盛的酒席。 一大盆狍子肉,用香茅草去腥后,放了孜然与野生蘑菇清炒。一盆红烩沙獾。还有几盆干煸的禽类。火架上正在烤着一只羔羊。还有一个大长盆,上面盛放着一条半人长的清蒸咧嘴虎加鱼。一大锅看上去很恶心,实际很美味的酸菜娃娃鱼汤。近十几样珍贵的荤菜。另外还有几盆野生时蔬,比大拇指粗的藕管,雪白粉嫩,上面撒着一层白糖。一碟小茭白,绊上几根红辣椒丝,看上去十分地诱人。 张说好奇地问道:“这是要干嘛?” 王画也是一头恼火,这一回真正是谈条件了,大的必争,小的放过,比如朝廷来了钦差,不能再冷落了,好好招待一下。 也就是下了这个命令,结果一帮小子,山上跑的,天空飞的,水里游的,一起抓来,甚至还抓来了一只啮铁兽。王画一听什么叫啮铁兽哉,手下不负重望,为了保证食物新鲜,将它活活打晕了后,用杠子抬了回来。 王画一看傻了眼,原来所谓的啮铁兽就是大熊猫。秦岭有大熊猫,难道终南山也有?尽管他不介意食用这些珍稀的动物,比如娃娃鱼,还有中间的那盆黑天鹅肉,还有那盆果子狸,以及娃娃鱼,后来几乎绝种的虎鱼。 但看到大熊猫这么可爱的样子,他也不会大快朵颐。 立即让手下将它抬回原处释放。 当然真正的重戏还在后面,张说这次前来,只是大餐的一个提前上演。 王画答道:“听说张侍郎这段时间在长安城内几乎很少休息,忙得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既然前来,作为朋友,我自己要好好款待你一下。” 张说老脸一红,自己这段时间是很忙,不过是忙着准备对付血营的。 但这话不能说出口,不过王画的铺张浪费,又有什么用意?他心中狐疑地想道。 众人坐下,除了王画与张说两人,还有郭知运等血营十几个重要将领,士兵端上来一坛酒。王画将封坛的坛泥拍干,替众人酒碗倒满。 倒完后,敬了一杯。 张说满腹心思地喝了一大口,不过再次古怪起来,酒是红色的,他一开始以为是葡萄酒,然而喝进嘴里不对,比葡萄酒醇烈了数倍,还有一点酸酸甜甜的味道,口感很好。 他指着酒碗说道:“这是什么酒。” “马奶酒。” “马奶酒?” “里面加了葡萄挤出来的汁水。” 难怪,可是张说更不知道王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开始商谈正事。张说看了看众将,王画会意,让他们退下。 张说开口道:“王侍郎,这一次还是我来与你谈条件。” 他才说了一句,就被王画打断。 “张侍郎,你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不想做刘裕,刘裕北伐洛渭,只是为了他增加政治资本,他背负的是正义,做的却是谋己的事。而我现在做的事,只是安心地对付强敌,消除边境隐患,迎回受侮的公主。朝廷先无罪谋害臣在前,现在加谋反罪在后。如果不是朝廷,试问默啜会不会能平安溜走?如果不是朝廷,现在试问我会不会将紫山都收了回来?” 这是很强势无理的说法,中国在这座世界屋脊上最南的一次就是隋朝,南边一直从积石山开始,一直到柏海,然后是昆仑山。一度吐谷浑曾经向唐朝称臣,这一段境内勉强属于唐朝,后来吐蕃崛起,唐朝压缩到河曲与廓鄯二州。 至于王画也没有那么光明垒落,不过也没有朝中某些人所说的那么不堪。 可是这句话分明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张说刚要说话,再次被王画打断,他压了一下手,让他不要插言,继续说道:“而且朱先生也说过,每一次朝廷不顾国家,不顾百姓,我们的条件就会提高。还有一条,我不想与你谈,要谈,我只认定三个人中的任意一人。这也是朝廷付出的代价之一。” “那三个人?”张说心里说道,你不与我谈正好,我也不想做这件差事。不过是那三个人,让王画看重? “韦温、韦嗣立、韦巨源。” “为什么?”张说惊叫起来。你是想他们前来谈判,还是想乘机会报复? “张侍郎,我说过了,这一次生了那么多战士,他们都是无辜而死的。从朝廷击杀我是第一次,断我粮食是第二次,宗常二人出兵是第三次,这一次又如召集大兵试图进攻,这是第四次。凡事不过三,请问有没有事不过四的话?你就不要插手此事。” “王侍郎,你点到为止吧。现在陛下也有了悔意。” “唉,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呢,不但是为你好,也是为我们血营好。” 条件一定会升级,张说主谈,不管后面是什么结果,都会让人弹劾。不让他插手,是为张说着想。而且张说谈判后,也没有效果,回去后,大臣还会不同意。只有三个韦相公前来谈判,才真正使约定能屡行下去。 张说想了一会儿,立即明白过来。 王画站起来要送客,并且说道:“五天时间,在这五天内,我们将会夺下子午关、骆谷关、库谷关。五天后,如果朝廷不给回话,我们将会正式进攻长安城。” “不可。” “什么不可?难道还能让朝廷拖上一个月两个月,等到全国大军将我们血营围住,来个瓮中捉鳖不成?” 张说不能吭声,事实也是如此,尽管朝廷答应议和,可是各地勤王的大军,一起在路上源源不断地赶来,不过除了少数将领外,大多数畏惧血营的战斗力,在路上有意磨蹭着。 但时间拖得久了,对血营肯定会十分不利。 夺下三关等于切断了汉中与长安的联系,同时也解除了血营背后的危胁。攻占三关,从血营角度上来说是很合理的。 张说沮丧地坐着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又问了一句话:“我问你,我们唐朝最大危机是什么?” 王画脸上一阵诧异,盯着张说。 张说脸上再次一红,现在李旦父子皆在长安,李隆基曾经专门拜访过他,言语十分器重,两个人相谈甚欢。李隆基就问到了两个这两个问题。 他回到长安城后,就将此事禀报了父亲与太平公主,不过怕两人有什么想法,将王画说的你改成了你们。 李旦与太平公主立即开始思考答案,什么是好皇帝呢? 别看从文字记载开始,出现了许多皇帝,但好皇帝并不多。秦始皇只能说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没有他,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华夏大一统,说不定还是就象王画说的欧罗巴大陆几千年群雄争斗不休的那种样子。但肯定不是好皇帝,开五岭、挖灵渠、修长城、铺驰道、建陵墓、盖宫阙,每一样都使百姓民不聊生。刘邦也算一个有作为的皇帝,可是在他在位的那一段时间,就是忙着平定各个异姓王了,似乎与好皇帝也不沾边。汉武帝也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打出了汉族的尊严与威风,但施酷刑、野心勃勃、好大喜功、劳民伤财、双性恋、穷兵黜武,也与好皇帝无缘。实际上数来数去,小国诸候国不能算,真正的好皇帝屈指可数,汉文景,以无为节俭治国,汉宣帝,慈爱百姓,汉光武,以宽治国,隋文帝,以勤治国,接下来就到了唐太宗,特点是用人所长,听从纳谏。但细想了一下,王画在提到这个问题时,还给了三个提示,大忠似奸,韦氏干政,以及他想到了原因却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 这样一对照,上面几个皇帝皆不是,如果那么简单,照做就是了,不可能王画却想不出解决的方法。 最主要这两个问题的区别,第一个问题只要答出来,不需要解决的方法,王画就会无条件支持。第二个问题是考虑性支持,那么难度应当非常的大。 这让大家感到扑朔迷离。 又想到了第二个问题,唐朝最大的危机。 唐朝有好几个方面。第一个就是边患,无论吐蕃或者突厥,都让唐朝一直不能安稳。打了又叛,比如吐谷浑打服了,现在却成了吐蕃人的爪牙。再比如北方突厥,打败了颉利可汗后,薛延陀崛起。薛延陀灭亡后,骨咄禄与默啜兄弟再次强势崛起。 但这也不是最大的危机,血营打得默啜躲在嗢仑河暗自落泪,吐蕃情况更差,前后折损了二十几万军队,还失去了积石山与大非川,实际上还不止,大非川南边只到乌海,西边只到青海,现在连青海西侧都成了唐朝的跑马场。 所以他们只是边患,糟秧的只是边境百姓,与唐朝最大危机不相干。 那么就是内部,内部有许多弊端,最大的弊端就是逃户增加,造成这个情况最大的原因就是人口增加,土地不足。实际上大家都不好意思说,如果王画能将他手中的土地交出来,不要说遥远的美洲大陆,就是大洋洲,就能安置不少百姓。但现在的情况是王画不交,朝廷就不会放百姓流动到大洋洲。纠葛在此,可也能解决,依然不是最大危机。 接下来是府兵制的败坏,现在唐朝士兵战斗力远远不如以前了,如果是唐初,王画敢这么嚣张么? 然而血营通过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大家,士兵是一部分,好的将领更是一部分。好将就能带出好兵,看看现在血营,以前是什么样子,还不是一样是农民,是工人,是牧民? 那么会是什么呢? 想不出来,只好问一问,与王画熟悉的人,比如张说,或者张嘉贞,远处的大宋。这几个人都是人中龙凤,记性好,反应敏捷,看王画与他们以前交谈时,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张说一开始听到,以也为问题很简单,诸葛亮《前出师表》就说过许多怎样做好君王的道理,李世民《帝范》更是洋洋洒洒。可是听了李隆基接下来的解释后,张说也糊涂了。 王画还真与他说过许多话,尽管他与王画的交情不及大宋老魏。可是他一回想,皆不是答案。 因此现在王画开始驱客,张说冒味地问了一句。 王画意味深长地看了张说一眼。 与诸韦相比,张说算是一个清流,耿直,性格激烈,同时他另一特长,长于军事还没有发挥出来。然而与姚宋相差还是很远,心胸狭小,脾气暴燥,稍不如意,面折辱之。这一点与以前的萧禹很相似。另外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好受人贿赂。 所以以他这种性格,为以后的主子效命,试探自己,也合乎情理。不过还不算太坏,也知道不好意思,问完后脸上表情有些惴惴不安。 “张侍郎,你现在风头一时无两,何必画蛇添足。记好我这句话,狡兔尽,走狗烹,猎弓藏。是金子早晚要发光的,没有必要将自己置于浪尖上,这才是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以事一人的本义。”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出自《诗经.大雅.烝》,后来人们将它延伸为明哲保身,成了一个贬义词。 实际上原义是能明晓善恶是非,保持品德与自身不受污染伤害,为人下属的,勤奋服务长官,尽他自己的本职。 《易经》遁卦中也说过,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这一卦也说了一个以远小人,但不是纯粹的明哲保身,因为有一个严字,它的真正意思是小人得势,君子退隐,明哲保身,伺机救天下。 王画用了这一句,说得很含蓄,意思是你现在不是现在正式投靠李隆基的时候,也没有那个必要投靠,而且近段时间他本身就站在浪尖上,更没有理由惹一些麻烦。 如果想做一个好臣子,就不应当参与君主废立大事,因为本身就是陷媚,也超出了本职。况且他一边打着旗号协助李显做一个明君,一边暗下与李隆基偷偷摸摸的,泄露出去,别人会有什么想法?更不是以事一人。 张说听了脸上再次红了一下。 他拱手说道:“受教。” 立即撒腿就走。 回去后用快马将王画的要求告诉了李显,没有说什么条件,只说了王画现在不与他谈判,要谈只能在三韦中选一人。 李显将大臣们召了进来,将事情一说,韦温立即伏下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为何不可,现在血营正在攻打三关,血营一天不退,天下汹汹,难道你不是朝中的宰相?” “陛下,他根本不是想和谈,依然是想打着和谈的旗号,继续谋反。” “那你意思是继续与血营交战了?” 韦温不能回答。 韦安石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位自己家族里的远房兄弟,心里骂道,蠢猪,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也竟然让皇上问住了。 他恭声说道:“陛下,可惜他不想臣去,否则臣都愿意为朝廷报效。” 实际上事态的发展,他现在很清楚,如果再不挽求,有可能连整个韦氏家族都能被这些人拖下水去。 说得很诚恳,可等于没有说。 但这时候韦巨源看着韦安石,灵机一动说道:“陛下,让臣去吧。” 事实要去,三韦中也只有他能去,韦温与韦嗣立与王画没有交接,有交接也只是上位后,开始敌对。韦嗣立却在武则天时候,因为韦家与王画那一段时间处于蜜月时间,来往不多,但印象不恶。 于是韦巨源来到血营,这时候已经是第四天,还算老韦不顾自己七十多岁的高龄,用最快的马车,日夜不停地赶到长安城下的。 再次是盛情款待,比张说那次宴席还要丰盛。这让韦巨源稍微安了一下心,然后谈条件,李显答应让王画担心灵州大都督,节度灵、盐、夏、银、丰、胜、原、兰、会、河、临、鄯、叠、洮、积石、浇以及兰池都督府(六胡州)十七州军事民事,另外发放五百缗钱、五百万石粮食以及五百万匹棉布与五百万升菜油给八州百姓。 正好砍了一半,不过也是一个很大的数量,再加上让出临夏等九州,同样说明这一次朝廷有很大的诚意。 但有几个条件,第一条马政必须交给朝廷管理,但盐政却主动放弃了。丝绸之路的商道关卡必须是朝廷官员征税,可是其他税务自动不提。实际上以前加上军事开支,这十几个州朝廷一直在补贴。可这个钱也没有省下多少,就是以后还是在岷渭等州派下军队布防,甚至有可能驻扎很多士兵,不过不象这一次有明显针对血营的意味。同时按照朝廷的惯例行商,也就是让八州拥有商权,可以自己将粮食物资往八州调动,也将八州所出,销往唐朝各地,不过按照规矩,在八州境内不算,出了八州,同样要交纳关税商税。 这个条件也不过份。 最后就是交出战俘,允许朝廷派出官员,共同治理八州各州县。另外就是以后不得无故向唐朝其他各州出兵。实际上所谓的共同治理,也是遮一下丑,派过去的官员能治理什么?谁个听?后面一条也是必须,不然动不动兵发长安,朝廷能安心么? 因此,这一次朝廷诚意很足。 但王画听了后,立即冷笑:“就这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拉拢 第一百零三章拉拢 韦巨源本来浑浊的眼睛,突然暴出一片精光。 姜是老的辣,他不怕王画提条件,就担心王画现在心中有了野心。来的时候山珍海味的招待,让他意识到王画不想反,至少现在不想反。 这让他有了底气,不温不火地问道:“那么王侍郎有什么想法呢?” “首先是抚恤。这几年,我送给皇上皇后多少钱,韦仆射,你应当知道。再加上钦州为朝廷带来的收入。我希望韦相公,不会认为这些收入是变出来的。我说的一千万缗钱,一千万石粮食,一千万匹棉布,以及菜油,一个子也不能少。”王画斩钉截铁地说道。 本来还可以协商的,现在还能讨价还价么? 韦温皱了一下眉头。 王画提出的要求,既然决定议和,朝中大臣也反复商议过。就是八州的实权,最后决定放手,甚至连夏胜丰临叠临七州加上兰池都护府,都同意放手。不为别的,因为这是八州的门户,就是朝廷不放手,王画也不会同意。 于其这样,不如让他与突厥胡与吐蕃人折腾去。 实际上现在都醒悟过来,当初害怕王画将教民爆发,催毁唐朝根基,再加上大洋洲,反应慢了。真要是那时候出兵八州,有可能将王画逼走,教民,那朵花儿一次,大家想不起来,开第二次是血营兵临灵州城下。随后还那么容易开的吗?当真教民不怕死,其实许多教民都不知道他们信仰的是什么道教。 当然,后悔也晚了。生米煮成熟饭,现在只好妥协。甚至王画不满意,可以封他为异姓王。那怕是真正的封国亲王。 然后是其他的条件,也就是这四个一千万。 粮食与棉布最好办,虽然会让朝廷肉痛,但这几年朝廷经济情况不算太坏,看到广州与钦州的好处,又在苏州与泉州设立了市舶司,有了钱,鉴于那一年的粮价风波,这几年不但在洛阳,在长安、汴州、幽州都陆续地设置了一些粮仓,储藏粮食。 而且立即起到效果,去年王画冬天渭州抢粮,加上关中粮食减产,粮价巨涨。如果不是这些藏粮,关中粮食会出现严重危机。其中也有王画的功劳,正因为他的推动,现在漕运发达,从海上到岭南郁水、福州建阳溪、杭州浙江(钱塘江)、长江、黄河、济水,大运河,船只的数量都在猛烈的增加。 正因为这些大大小小的河船,将粮食再次迅速从渭水调到长安。 实际上血营攻下长安城,城里面的仓窖里就有一千多万石粮食。再加运费,成本也不过三四百万缗钱。当然,也不是一笔小数字,换谁都会肉痛。 其次就是布匹,棉布价格并不高,每尺只有六文钱,也就是每匹三百文钱出点头。 成本最少的是菜油,现在菜油无非就是菜籽油,豆油,以及王画手下引进的南美花生压榨的花生油(中国很早就有花生,但记载“味辛、苦、甘,性冷,形似豆荚,子如莲肉,同生黄瓜及鸭蛋食,往往杀人,多食令精寒”,也就是品种不好,估计是明清后引进了南美花生,这一品种才大规模在中国推广的)以及玉米油。 还有南方的橄榄油。 后来王画手下又从北美找来一种叫葵花子的植物,听说也能榨油。但这个东西被十八家种植后,还没有兴起,价格昂贵,更不会用来榨油。 要么就是棉籽油,但王画再三说过这种油可以用,比如擦拭兵器,上车轴,等等。但绝不能食用,会使人无精不育。可便宜,一些贫困人家还是继续食用,人都养不活了,还谈什么无精不育。 当然最贱的就是棉籽油,朝廷也不敢拿这个送给血营,那样还不如不答应。 然后就是菜籽油与豆油,当然麻油与橄榄油更好,可是价格更贵,而且很少。这个王画也没有提出过份的要求。 可是菜油基本是自给自足,少量流到市场销售的。 正常一个六口之户人家,一年才食用二十几升菜油。因此,别看一千万升菜油价值只有七万八缗钱,但不好收购。朝廷五百万升菜油有可能就是一个极限。除非王画能等得起,两年内付清,否则一千万升,朝廷就专门派出几千人到全国各地收购菜油吧。 就是前面三条,也不可能全部答应,加到一起,可是近一千七百万缗钱,就是朝廷现在经济情况好了一点,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抚恤”。顶多在一半数字上,略上浮一点点,这也是朝廷忍受的范围。 但是他临来之前,韦氏派人悄悄给他一封信,信上写了一些事情,其中有一句话:打压无效,立即拉拢。 脑子里飞快地思考了一下,立即说道:“王侍郎,我可以替你向朝廷说说好话,但恕某说一句忠言,如果全部落实,困难很大。” 让他感到意外,尽管王画盛情款待,可是现在异常强硬,王画几乎想都没有想,再次说道:“这是底线,否则不用谈。反正我对朝廷也感到十分失望。” 说着站了起来。 韦巨源看到他怒气冲冲要离开,立即将王画再次拽下来。 现在他才明白张说当初是何等的为难。 可得忍着,不能让王画离开,这才几天,子午关、骆谷关、库谷关三关皆失。韦巨源很怀疑,如果王画动怒,就是长安城墙高大,戒卫森严,能坚守多少天。特别是他发明的那种能人使在天上飞的东西,城墙也失去了作用。 他将王画拉坐下来说道:“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只能写信,派人送回东都,让满朝大臣共同商议。” “行,后天傍晚我要等回话。” “后天时间太短了,从长安到洛阳八百里路,来回奔波,时间来不及。” “当时我就对张侍郎说过五天为限,现在我已经放了一天。这也是我的极限。” 王画的极常强硬,与刚才的丰盛宴席形成鲜明对比,这也大出韦巨源意料之外。 他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索性一下子说出来,省得到时候麻烦。 “兰州临州一段的丝绸之路征税我不管,但是八州所需货物,朝廷勿得征税。” 这正好卡在血营势力的中间,南北货物以及血营进出货物将会很多,还有本身的一些产业,将会通过这条道路运往唐朝或者大食。朝廷也不敢征,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与害怕无关,主要怕麻,马上到了看戏的时间,看戏就要清静一点。 韦巨源立即答应下来。 实际上不是征税,如果征税,可以卡在渭州与凉州提前将税务征收。 朝廷争的这个是为了西域,如果不将这个权利拿在手中,血营如果利用关税胡来,无疑将朝廷与西域的脖子卡死。 “马场也可以交还,但原来朝廷是以百姓代养与朝廷放养两种方式进行饲养的,这个方式要改变。现在我经营这片地方,逐步以农耕代替游牧,当然,我可能提供两千名百姓替朝廷牧马,但必须在指订的地点放牧。其次就是马匹数量。灵州原来朝廷的马匹,我如数奉还。大多数战马还在,朝廷可以派官员检查印记。一些损耗的马匹,我也会补回来。但六胡州与丰胜二州的马匹,都让突厥人掳去了。这个与我无关。” 同样也得说清楚,现在血营马匹数量巨大,有从大非川夺来的,党项人吐谷浑人带过来的,积石山以南原来的吐蕃境内还有一些马匹,还有从唐军、吐蕃军、突厥军中收缴来的,血营本身饲养的。 这个不能混淆了。 实际上六胡州境内还有一些朝廷的马匹没有掳走,就是王画俘获的突厥马匹也有许多是朝廷的,不过朝廷缺了理儿,因此韦巨源再次答应下来。 王画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韦巨源。 韦巨源打开一看,是这一次血营牺牲与受伤士兵的名单。 他狐疑地看着王画。 王画说道:“我与张侍郎说过,大约你也知道,朝廷奸臣当道,每使血营增加一份损失,我会加倍讨要回来。” 奸臣当道?韦巨源不能吭声。 王画继续说道:“除了上述各州,另外,我请求朝廷将宕武成三州给我管辖。” “这个不行,”韦巨源立即答道。 血营各州,其实地理条件不是很好,兰州除了商道外,多山多峡谷,原州也是,临州稍稍好一点。盐州同样是山多田少,黄河以北连年受到突厥人威胁,虽然是耕种与放牧的好地方,可是地广人稀。洮叠河三州亦是如此。倒是鄯廓二州南边的河曲之地,是一个好地方,最好的是灵州一带。然后到最近收复的浇河地区。 宕武成三州地势也不好,不过韦巨源不能答应。 与经济无关,这三个州朝廷也没有指望多少税务收入。主要是地理位置,卡住了这三州,本来就切断了朝廷与西域的联系,现在再次切断了巴蜀与陇右的联系。这还不算,如果血营再次闹事,东下就是汉中,南下就是巴蜀。 “这是牺牲将士的代价,也是朝廷的代价。而且以后某些奸臣再次封锁关中,我可以从云朔、河东、汉中与巴蜀进口物资。这三个地方我必须要。” 韦巨源揉了揉头,现在王画态度越来越强硬,与席间整个态度截然不同,让他十分头痛。他说道:“可是这个条件我同样做不了主,估计就是向朝廷说了,也不会同意。” “那也没有关系,我甚至不要任何条件,马上攻下长安,北方西方联成一片,到时候不是这三州,连秦州、渭州、凤州、岐州、庆州、泾州、陇州、邠州、鄜州、坊州、延州、绥州、丹州、宁州、岷州、同州,尽入我手。甚至东边的华州与商州,也可以暂时替朝廷管理一下。” 那不是管理,真正是谋反了。 王画那十几个州是边州,这十八个州是唐朝核心区域,长安两百多万人不算,这十八个州除了岷渭绥三州人口少一点外,其余的都是人口大州,象同州四十多万百姓,岐州三十多万百姓,其他的都在二十多万十几万,就是不足十万的,也有万七八万人口,要么商州山区,还逼近了六万人。 如果王画将这十几个州拿下,等于平空多出来五百万人,就是鱼死网破,唐朝也硬头皮血战到底了。 韦巨源不好再争辨,他说道:“我替你说说看。” 说这句话时很没有信心。 “还有三个小小的要求,我们血营在为朝廷卖命,然而朝廷这样做,将士十分不满,因此,我要朝廷处执一两个主谋的人。不然我也不好向手下交待。” 王画将一两个咬得极重。 韦巨源心里面骂道:“交待个头,还不在于你一句话。” 这分明是他心眼狭小,乘机报复,就象当初斩杀周利用一样。 但好在他识大体,只要求处理一两个人,是宗楚客呢,还是薛思简呢?刘景仁肯定不行,他不是带头者,要处理只有从这两个人中间挑选一个。这个回去再说, 虽然不愿意,不过这三个人一战败后,也失去利用价值了,韦巨源再次答应下来。 “朝廷不愿意我们将粮食调到西北也就算了,扣押粮食也就算了,为什么斩杀我的手下?焚烧运输的无辜商船?” “这个我可以做主,这些粮食不日发放,船只赔偿损失,相关的人员处理。”韦巨源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这批粮食无疑是归还的,那些船只赔一些钱糊弄过去得了,相关的人员找几个替死鬼。 “最后就是我们大军在此等候朝廷消息数天,朝廷是不是从长安城拿出来一些后勤犒劳一下?” 还犒劳呢,看来你们兵发长安无过还有功了?人在屋檐下,韦巨源咬了咬牙,再次答应。 然后立即写信,时间紧啊,后天晚上就要接到准确答复,没有办法。 写完信后,立即送走。 王画在操练军队,韦巨源过来看,也没有拒绝。不过韦巨源是一个外行汉,如果让他选择,他甚至会认为皇宫中的羽林军战斗力更高,因为比血营看上去更威风,更整齐。 看了一会儿,跑进长安城,不想再呆下去了。 王画也没有管,到了傍晚送出来一批犒赏,可是王画再次留韦巨源吃晚饭,依然是盛情款待。 实际上韦巨源是有意而来的,有一件事他没有说。他是等王画开口,可王画没有开口,他只好在吃过晚饭,王画送他回长安时说道:“王侍郎,我有些话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韦相公,尽管道来。” “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 “不错,难道不对吗?” “说得很有道理。那么我再说一件事,这两年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首先申明一下,你前去吐蕃真与皇后无关。后面皇后听信了家族里的一些小人,还有朝中的奸臣挑拨,所以发生了一系列的误会。现在皇后心中很后悔。” 王画不吭声,心里想道,肉戏来了。 “既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就象你现在与太原王家交好。后来与十八家也再次和好。为什么不能与皇后和好如初?” “那不是和好,是合作。我不是君子,谈利,无利不起早,韦相公,皇后能给我什么?金钱?地位?名誉?” “这些你都不需要,皇后能给你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安乐公主。不知道王侍郎有没有惦念着她们母子?” 李裹儿的事,王画知道一部分,但因为她被韦氏禁闭着,知道得不多。 他答道:“想。” 虽然韦氏的话,让他有些戒意,说不想那是假的,不过条件现在不允许他立即将李裹儿的事摆在首要位置。 “本来皇后想让你们完婚,弥补去年的遗憾,然而朝中大臣十分反对。所以作罢,不过皇后为了弥补这一遗憾,正在安排此事。” 韦氏在留给韦巨源的字条上写得很含糊。 当时商议时是有人提议利用王画与李裹儿的感情,让王画退兵,安心做灵州的总管去。 不过许多大臣反对,其中一部分是相王与太平公主的人。现在王画态度不明,可是血营,特别是那个王画的左膀右臂,有心将李持盈捧为主母。如果这门婚事成功,将会永远失去王画的支持。 只要王画不谋反,这股力量任谁都不能轻视。可以说现在的血营,支持谁,谁立即就会在朝堂上有最大的发言权。 其他的清流大臣同样也反对,原来就商议过此事,这时候不是议事的时间。未必会有帮助,反而显得朝廷低三下四。要议也等事情过了才议。 韦氏听了长松一口气。 李裹儿这步棋是关健一步棋,到了她那个小瓶子派上用场时,为了防止有人反对她,将这步棋打出来,换得王画支持。在她想法中,李裹儿是皇太女,也就是未来的女皇帝,作为未来女皇帝的丈夫,儿子又是下一班皇帝继承人,王画十有八九会动心。 如果这时候下嫁,就没有办法安排了。总不能说,我要毒死皇帝,马上李裹儿将会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太女。弄不好王画还会告发。 只要王画动心,就会支持,想一想强大的血营支持,她这个女皇帝比当初武则天登基时还要稳固。 先透一个风儿,暖暖王画的心,但这个安排连韦巨源都不能明说。 当然,也让韦巨源看看王画的反应。如果王画不识抬举,再换一种方法。 总体来说,王画提出的要求很过份,可那是与朝廷相争的,但对自己,山珍海味的招待,并不象他所想的那样,恨不能将韦家的人撕吃了。所以韦巨源还是很满意的。 这才将这个消息放出来。 说完了,看着王画,看他怎么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炮与炮 第一百零四章炮与炮 王画脸上神情果然变幻莫测,一会儿喜一会儿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韦相公,皇后将公主下嫁才算吧。” 言外之意,韦氏的信誉很不好,我不相信了。 “那是,那是,”韦巨源也不生气,现在是王画强势,只好受着。但他从王画的表情与语气,已经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于是一拱手说道:“王侍郎,且回。” “韦相公,慢走,”王画同样一拱手,才扭转身体,往回走去。 但这时候他脸上惊喜交集的表情立即消失,转为一种嘲讽。因为他已经知道韦氏有什么打算。 第二天,韦巨源又过来蹭饭,蹭饭是假的,与王画走得更近一点。交往嘛,不交怎么往? 王画依然很客气地款待。 就在这时候,过来一个士兵,在王画耳边低语了几声,王画脸上露出惊喜,他对韦巨源说道:“有一样好东西,韦相公,想不想看。” “哦,请王侍郎拿出来。” “这个东西我可拿不动,韦相公,请跟我来。” 王画将韦巨源来了出去,走了一会儿,一行人推着几十辆车子,车辆上架着一些古怪的铜管与铁管。还有一些更小的铁管,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韦巨源见多识广,可不知道它们是什么。 王画走了过去,深情地用手在上面抚摸着。 这些正是真正意义上的火炮。 炮在中国历史上很早就出现了,但不是炮,而是砲,也就是发射石头的投石机。这种投石机直到回回人亦思马因融合了西方的投石机技术发明了回回炮,达到了巅峰,也就是现在血营使用的这种投石机。 但很快被淘汰下去,为真正火炮代替。 砲改成炮是唐末,因为火药出现,杨行密部属郑璠攻豫章,发射飞火(用投石机发射出去的沾火药的纵火物),改射石为射火,所以才变成炮的。 但火器的真正发展还在宋朝,最惨烈的是宋将娄钤辖退过月城后,因粮尽无法坚守,抬出一具大炮,引燃后声如雷霆,城土皆崩,二百多人与城同归于尽。这种大炮就是一种炸弹地雷一类的火器。 可在北宋还是以投石机为主,曾公亮写的《武经总要》里面出了十六种投石机,包括西夏的旋风炮,可里面还是石字旁砲。 直到北宋晚年,各种粗制的火器才渐渐出现,包括北宋的东京守卫战,开始用大规模的火器御敌。 宋高宗建火二年,南宋发明了类似手统与手榴弹的火器,绍兴二年,陈规发明了一种火枪,这有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的真正管状火器。到开庆元年,寿春府军民发明了一种突火枪,出现了子窠,这种子窠也是中国的最早弹丸。 后来又在突火枪基础上,用巨竹筒装火药,利用筒内火药燃烧产生的气体压力发射子窠,杀伤敌人。这就是真正炮的原型。用竹与木做管子的,当时被称为无敌竹将军。 元蒙南侵后,得到南宋的技术,进一步发展,出现了原始铜火炮。与竹火炮很类似,只不过炮尾有两个方孔空扦铁栓,代替耳轴,有了木架发射装置。但没有瞄准具,命中率极低,为了散热为炸膛,炮管做成喇叭状的敝口。看上去就象一个大型的号角。 但火器技术进一步在发展,元末农民军起义,已经开始大规模用火器交战。因此,明朝的火器发展最快。什么大将军炮,二将军炮,炮里炮,盏口炮,神炮,佛郎机炮,灭虏炮,神威大炮,飞碟炮,几百个品种。材料又分成铁炮,铜炮,木炮,竹炮。作用又有城寨攻守炮,野战炮,水上舰船炮等等。 如果不是清军入关,明朝吏治太,有可能中国热武器,就是在以后还继续遥遥领先于世界各国。 清朝入关后,努尔哈赤吃了火炮不小的亏,对火炮还是十分看重的。然而封关自守,以及自乾隆晚期的,技术再次停顿不前。这一停,终于迎来了百年耻辱。 实际上火炮的技术要求比王画想得到的那种步枪要求要低。 不过对于现在技工来说,无疑还是要求小学生做大学数术题,十分困难。 首先就是炮管,分煅造与打造,煅造最好,也就是人工打造,铁铜经百练,金属组织细密,强度高,韧性大,无炸膛之险,又可以用小炮发射大弹,搬运又十分方便。当然这种百炼成本同样更高。然而威力更大的火炮,还是必须用铸造技术的。王画授教了后来铁模铸炮法,这种方法也是目前条件下最先进的铸造方法,压缩铸就时间,节约成本。 但就是锻造与铸造工艺,对于现在唐朝技工来说,还是十分超前。 接下来就是看膛,如果有一丝漏眼,就是废品。必须要光滑无比,这么长的炮筒,现在这种原始方法,不是很好观察。就是这一点,就难倒了大洋洲技术很长时间。 然后齐口,这个好办一点,只是用极其笨重的方法,硬将口磨平。接下来就是镟膛,王画画了一张简易的镟床图,也就是镟刀上安车轮,以十字铁条绊紧,轮外安镟棍。可图是图,实物是实物,又是很长时间。这是使炮膛更加光滑的。最后是钻火门,火门位置极为重要。再次让技工摸底索了很长时间。 但并没有结束,炮身各大小长短的比例一定要恰当。王画也不可能知道这个比例的,这要反复的试验。安装炮耳的位置也要适当,耳若偏前,炮发时炮身后仰,耳若偏后,则炮头下覆。安置引门要得法,引门直大,火气透泄,发火必迟。偏前则后坐,引门若小,火气不足。炮膛受药处必须坚厚圆滑,所以另铸一生铁药膛,其引门就熟铁贯入膛底,再经过裹麻、滚泥、日晒、上沙浆、敷白泥浆、限木矩板、转圆合径、火培、外擦乌烟,最后用泥条顶住,使炮心居中不移,逐层安上泥摸板,合缝处用泥盖护,再束住铁箍,用火烧红,这才算完工。 炮管的外围还在加节加箍,这也要合理的加节,尽管为了坚固不炸膛,但加在什么位置,加多少,都要经过调试的。 然后是材料,必须用最好的铜铁,比如中国古代就特地提到闽铁第一,其次晋铁,其他地区的铁都不管用。当然实行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不过大洋洲的富铁质量十分好,吕宋岛的铜也是优质铜。材料问题不大。 接着就是炮弹,有响弹,炼弹、又叫鸳鸯弹,这是现在技术下最先进的弹丸,杀伤也最大,拨寨时的钻弹,攻打城池时的凿弹,以及分弹、阔弹、散弹、公孙弹,蜂窝弹等等。形状也是各种各样,有长的圆的,环形的,帽形的,剪刀形,叶瓣形等。 然后是火药,硝必须是纯硝,用灰水按一百比一加水下锅提炼。纯磺提炼是磺十比二比一加牛油麻油下锅熬炒。这又对炉下的火温有着严格的规定,必须是煤火,温度不能高也不能低。然后是木炭末,必须用木质轻浮的为原料,最好是麻千茄梗,然后是迎春梧柳,再不行,那就是杉木。去皮去节,否则带皮烟多,有节易炸。 最后就是装膛的比例,每门火炮装填多少弹药,同样要精心测定。 再加上王画虽然没有给出近代的火炮,也是清初时比较成熟的各种火炮,要求的技术更高,这一等,就过去了好几年。 最近才研究出几种,虽然不成熟,但考虑到现在血营的局势,立即随同各个数据一道悄悄运来,正好王画在长安城下,从渭水运上岸。 种类不多,两台重达两千多千克的巨炮,这个模型来自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四台类似神威将军,重达近四百千克的中型炮,三台炮身短炮管粗大,模拟于威远大将军的中型炮,两台重达八百多千克的九节十成大炮。接下来就是十几台更先进的小炮,全部是人工煅造的,七台三十几千克的子母炮,比子母炮装填、开柄、发火更先进的奇炮。实际上后一种还是子母炮,只不是子母炮的加强版。别看这两种火炮,长只有五尺多,重也不过三十几公斤,一个壮年汉子就将它抱跑了,可是杀伤力很大,“子在母腹,母送子出,从天而下,片片碎裂,锐不可挡”。 当然,抛去灵活性、成本、实用性,还是第一种火炮威力最大,长达两米半,每次装填火药能达到两千克,炮弹重在三四公斤。 看着这七大八小二十五门火炮,以及一箱箱炮弹,王画心里面百感交集。 这些年为了研发火器,投入了九百多万缗钱,投入的工匠达到了两百多人,相关的工匠有六百多人,参与的人员与百姓几乎有两千多人,付出了十几个人炸死,二十几个人炸伤,花了数年时间,终于看到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热武器。 如果换成黄金,将这二十五门火炮也包了起来。不过话不能这样说,技术是无价的。 韦巨源看着王画奇怪的表情问道:“王侍郎,你这是什么事物?” “韦相公,前些年朝中有一些人向我逼要炸药技术,实际上他们看重的是爆竹烟花的利润。可那只是玩物,我说过,炸药的作用不仅仅是民用,还能军用。” 韦巨源点头,炸药在这次王画数月战斗中,起到不小的作用,但与这些大大小小的铜管铁管有什么联系? 王画又说道:“这些火炮,才真正发挥了炸药的作用。” “能不能试一试?”韦巨源担心地问道。本来血营已经十分强大,又有新武器出来了,这怎么办,真正尾大不掉。 “韦相公,不急,明天晚上我会让你看看的,我们回去喝酒。” 为什么要到明天晚上?想到王画那个时间,韦巨源没有心情了,他立即回到长安,再次写信给朝廷,不是用八百里加急,时间也来不及,而是在长安皇宫里找到几匹最好的战马,派人立即往长安送信。 但他是多虑了,李显接到韦巨源第一封信时,立即召集大臣再次商议。 王画的其他条件能接受,那怕斩杀宗楚客,也没有人反对,实际上许多大臣还希望王画逼李显斩杀宗楚客,认为王画要求低了,最好连薛思简、宗晋卿以及其他的大臣一道斩杀。 但四个一千万,确实没有办法答应。三个州同样也不能给。 于是商议了一下,再次派出了两个人,第一个是新任黄门侍郎张嘉贞,第二个是前年冬天担任户部侍郎的苏珦,王画既然认为他是一个良臣,又担任过王画数天的上司,因此派了他过来,劝解王画。 张嘉贞四十几岁,问题不大,苏珦同样七十多岁,本身又是一个儒士,身体清瘦,李显有些急,于是将他宫中的御用马车拿了出来,让他与张嘉贞做在马车上,四马拉着,日夜不停,赶向长安。 来到长安城下,与韦巨源见了面,将情况一说。 当然,还是低估了火炮的作用,这几个月来,新东西很多,可是最后的决定作用,还是人力。就是突厥人憎恨的地老鼠,挖地道,也是人力去开挖的。 所以没有人注意,倒是这数万大军,让三个人头痛。现在都快到了傍晚,三个人抛去了各自的成见,立即来到王画大营前面。 王画很客气地迎了他们进来,那厢在准备酒菜,各种香料的味道,不时地钻入三个人的鼻子里面。 可是现在不顾得吃饭,张嘉贞开门见山地说道:“王侍郎,见好就收吧。”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朝廷拿出来的也是一个大手笔,而且虽然是总管,可给他节度十几州所有民事军事,成了名副其实的西北王。 “张侍郎,恭喜高升。”王画没有回答,却提前来了一声贺喜。 张嘉贞不答话。 如果不是王画与张说谈话,谈到他是未来宰相之才,也不可能升迁为黄门侍郎的。但现在不知是友是敌,不能说,我升迁还要感谢你说的好话。 王画才说道:“这是我的底限,一年被蛇咬,十年见蛇惊啊。怕了。” “不会的,现在陛下也后悔万分,决定改过自新,做一个明君,”说到这里,张嘉贞看了一眼韦巨源。 韦巨源捻着胡须,闭目养神。 既然这两个人前来,他直接推卸责任。这趟差事吃力不讨好,如果不是为了韦家,不是为了皇后,他都不会前来长安。办不好,会倒霉,办好了,同样会挨骂。因此直接不说话。 王画又拿出一个账本出来,说道:“张侍郎,你看看我花了多少钱。” 一部分是去年为了粮食,献给李显的,送给洛阳百姓王画没有计算在内。还有各个战士、参战战俘的奖励与抚恤,购买武器物资。计有一千五百多万缗钱,一笔笔记得很清楚。还不包括救济百姓的用费,以及以后对烈士家属的抚恤。如果将这些费用加在一起,两千万缗钱都远远不够。 但张嘉贞知道,这是明账,事实没有这么多。数次的胜利,光是俘获的战利品,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当然因为大非川必须治理,这些战利品也补充不了他的损失。 可这些花费至少要砍去一半。 张嘉贞看了看苏珦,苏珦会意,他从怀中也拿出一个账本。 递给王画说道:“你去年元旦时还在户部,知道朝廷的收入支出,这是去年到现在一年半时间内的进出大账。” 现在唐朝比历史上唐朝经济情况要好转一点,但不是人们所想的。 经济最好的是宋朝,并不是唐朝,宋朝人口是唐朝的两倍不到,却是唐朝收入的八倍。这算唐朝不错了,明朝后期人口与宋朝相仿佛,却只有宋朝的十分之一。是乾隆时的三倍,只有乾隆时人口的一半。唐朝税务最多的时候是两税法才开展的时间,敛财三千万缗,宋朝是王安石变法,一亿六千万缗。岁入货币最多是唐代宗大历十四年,一千两百万缗,宋朝是宋宁宗开禧二年,八千万缗。绢帛最高是七百四万匹,宋朝是近两千五百万匹,而且是更细更薄的优质绢帛。唐朝最高铸币为三十二贯,宋朝则是五百多万贯,同时黄金白银在市场上流通也比唐朝多上几十倍。 这两年稍稍好一点,国家税务收入也不过三千万缗,这已经是唐朝的巅峰。 但钱挣得多,用得多,国家要用钱,官员要用钱,士兵要用钱,有什么事儿也要用钱,地方做事也要钱,几位公主花钱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再加上今年前后大军调动,再次花费了巨大的开支,实际上答应王画一半条件,已是朝廷最大的限度。 如果不是海上的商税源源不断地运向京城,就是这个数字,朝廷也不能答应。 王画将账本翻了翻,嘲讽指着几位公主的支出,说道:“真能花钱啊。” 苏珦将帐本一合说道:“这一回她们想花钱也没有办法花钱,不但是她们,就是马上士兵的抚恤也没有办法发下去。” 甚至苏珦怀疑如果王画加码,连官员的俸禄都会成问题。 王画摇了摇头说:“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朝廷没有钱,拿粮食抵押。” 张嘉贞忍不住说道:“王侍郎,你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还有棉布也罢了,这个菜油你要这么多又做什么?” 那边开始准备放行,就是八百万石粮食,再加上朝廷准备的粮食,一千多万,八州能有多少百姓,一百多万,算两百万,加上牲畜食用的精粮,一千万石足矣。况且八州还有一大批秋粮,秋后能收上来,现在转牧为耕,到明年情况会更好。所以张嘉贞十分气愤。 更气愤的是后面,现在百姓食用油很节省,每户人家加上点油灯,一人平均下来也不过一年四五升油,按照现在王画管辖区内的人口,五百万升足矣。况且本身也有油料,这些油又不象粮食能存放下去。一年后难不成全部倒掉,或者当武器烧敌人?就是烧人也烧不了这么多。当然,现在因为本身缺油,再加上守城时,用过滚油浇人,户部曾经计算过,王画缺油,也不会缺少三百万升,这是顶多的。五百万升放了又放,肯定用不完。 说到这里,关系是关系,这一次王画开的口太大,张嘉贞再次不悦地说道:“还有,现在你管辖的地方达到了十九州,人口也许少一点,可论面积,十六国时的后秦国也没有你管辖的面积大,还要怎的?你口口声声为了天下百姓,八州是天下百姓,可天下的百姓更是天下的百姓。你想八州百姓有一个幸福的日子,可想过,将朝廷所有金钱物资剥削给你们,天下百姓怎么办?” “张侍郎,你说话真古怪,就这么一点儿东西,天下百姓就没有办法了?试问天下百姓有多少?这笔物资有多少?摊下来一人只有半缗钱,天下百姓就立即饿死了?不是天下百姓怎么办,是朝廷中一些达官贵族,喝百姓血的人怎么办。还有,别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枪杆里出政权” 枪杆子里出政权? 大家愣了一下,王画不理他们,站了起来说道:“既然两位钦差不同意,我只好攻城了。” 张嘉贞要拉,这回拉不住了,两个士兵将他架住。张嘉贞着急地在后面怒骂。 王画看着他说:“不要骂,正好你也过来看一看吧。” 说着命人将那二十几门火炮拖了出来。 张嘉贞也奇怪,于是闭起嘴,看王画做什么。 王画命人将这二十几门火炮拖到长安城护城河前,对准了城头。然后让一道过来的几十个炮兵将炮弹填上,他喝道:“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尘埃落定 第一百零五章尘埃落定 除了从大洋洲过来的几十个炮兵外,其他人只有王画一人心中有数。 他看过数据,让他感到不是很理想,首先就是装弹,除了奇炮与子母炮外,都是前装弹,速度非常慢。再就是射程, 有可能是因为用了黑火药,或者其他因素,射程并不理想,最大射程就是神威无敌大将军,能达到两里半,有效射程五百来米。神威将军、九节十万大炮、威远大将军射程更次,最大射程近两里,有效射程只有四百米。奇炮与子母炮射程更弱,最大射程只有一里半,有效射程只有三百米,略略比长弓好上那么一点儿。 然后就是冷却的问题,现在只好用水冷却,冷却剂是不想了。有可能这一辈子也别想。但因为冶炼技术问题,尽管现在用高炉炼铁,转炉炼钢,技术在进一步发展,可是钢铁的质量,依然不过硬。 在反复试验后,安全数量是连发三十发炮弹,四十发炮弹后就属于危险阶段,五十发炮弹后,炸膛出事率能达上百分之三十。所以只能用一种办法,换炮管,或等冷却后再用。 倒是小小的奇炮与子母炮表现良好,不但是后发,速度快,同时安全范围能达到连发五十发炮弹,危险达到七十发炮弹。 这让王画生起无限感慨,倒底是手工的好啊,难怪后世的手工车与手工表卖成天价。 不过成本更好啊。 但它的灵活性与安全性、效率,使得王画下了一个决定,现阶段,还是让大洋洲生产这两种火炮,特是奇炮,开柄发火先进,装填更快。同时很轻便,尽管威力小了一点,然后不管到什么地方,用一匹战马就能拉几台带走。同时炮架也很小,一个木头做的能折叠的炮架,四个脚上安着轮子,一个士兵就能轻易地推着到处跑,甚至在山区作战都能使用。 这让王画不由地联想翩翩,如果有一千门这样的火炮,带到嗢仑河或者逻些城,会有什么效果与反应? 然而他得慢慢等,百炼成钢,那么好容易煅造的? 为了质量,那真是百炼成钢,一块上百斤的生铁锻打下来,不足十斤。除非王画召集几千名铁匠,否则没有几年时间,他也别想得到一千门奇炮。总的来说,大洋洲人口基数还是不多,如果是唐朝开动起来,那就十分可观。 王画正在胡乱地想着心思,士兵利用装备的简易瞄准仪调正了发射的角度,当然准确率同样不是很理想。二十几门大大小小的火炮开火。 巨大的声响,使得所有的人都是满脸惊赅,连一道跟过来的郭知运等勇将,脸上都是一阵发白,然后一道道火花喷了出去。 这也是王画最满意的地方,原来有许多形状的炮弹,可王画只选择了火箭式的椭圆形,至于攻打城池的凿弹他都没有提供出来。因为有历史证明,即使满朝入关时,火炮技术十分发达,城墙依然在起着作用。 象长安城的城墙,试问现在这种炮弹,什么凿弹能伤害到它? 所以只选择了火箭式,这更符合力学原理。也是后来除了非常规用途外最常见的炮弹外形。而且带着铁蒺藜的开花弹。 炮击的这个城门是金光门,在不远处就是皇城的正大门。 此时城头上站着许多士兵,这是张说害怕万一谈不好,布置下来的。好在从血营围困的北面光化门开始到南边的明德门,因为张说知道王画手里投石机的威力,城墙下面的居民暂时撤到其他地方。 巨大的响声,不但使站在附近的几百个人震得两耳发聋,城头上的守兵亦是如此,连整个长安城都听到这个声音。 随后一个个士兵被炮弹的爆炸震飞了起来,在天空中翻滚着,再次落下来,掉到城头上或者城里城外,铁蒺藜产生了第二次的杀伤。还有几发炮弹是王画有意授意的,对准了金光门的城楼,当第三波炮弹射了过去,这个城门楼只剩下一半残砖断瓦,十分可怜地立在城头上,随时要瘫塌似的。连许多坚固的墙垛,也被三发炮弹催毁得惨不忍睹。 只是三波弹炮,一共七十几发,还有一半落在城里与城外的,城头上的士兵立即逃得一干二净。 张嘉贞立即叫了一声:“停。” 这个景象就象地狱一样,他都蒙了头,虽然喊了一声,可不知害怕还是气愤,居然一句话说不出来。 好在王画也立即让士兵停下来。 张嘉贞不说话,王画却看着韦巨源说道:“这才是炸药的威力。” “是,是,”韦巨源也吓住了,咽了咽口水答道。 王画抚摸着有些发烫的炮管说道:“我现在有些不想谈了。” 张嘉贞听了两眼差点发黑,诛心啊,这一句话说出来纯是诛心之言。 但王画心里面清楚,第一大规模装备炮兵,现在还没有到时候。第二这种火炮为自己加码,在战争中更加有了一个胜利的重要筹码,但还不是成熟的火炮,同时还不如枪支管用,毕竟那个速度更快,更灵活机动。 可是朝廷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王画手上究竟有多少这样的杀器。就是禁严,重型火炮也许能盘查出来,象子母炮与奇炮,除非唐朝将七八十万军队当作衙役捕快使唤,从云州一直排到梁州,否则依然能运回灵武。 在这个杀器的作用下,再次谈判。这一次火炮来得很及时,张嘉贞冒着回去被朝廷责骂的危险,终于做主,四个一千万,全部发给王画,但现在只能发放一半,另一半从明年到后年两年付清,否则朝廷财政吃不消。 再逼,杀死我拿不出钱,不是张嘉贞拿,是朝廷拿不出这么多钱。 三州让给王画“管理”宕州与武州,成州张嘉贞死活也不同意,想要,你就轰炸吧,那怕攻下长安城也不会答应。 割去了宕州与武州,从陇右到巴蜀不大方便,但关中到巴蜀走的却是汉中这条道路。如果割去了成州,坐下可以观望汉中,联手可以旁观巴蜀,往上可以从凤州再次出散关,威逼陈仓长安。 而且这个火炮一出来,关卡作用更变得弱小。 王画想了一下,最后也答应下来。 这时候张说才姗姗来迟,不是他怕死,他在城中,赶来还有一段时间,看到城头上士兵一起跑完了,他来到那个快要倒下的城楼前,站在哪里,盯着那些炮管,一动不动,好象是在说:“来吧,向我开炮。” 根本就没有人理他。 苏珦在向王画说一大堆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希望王画能幡然悔悟,回头是岸。 王画半天没有吭声,忽然问道:“何谓仁?恻隐之心,爱人也,是谓仁,那么什么是爱人,难道爱奸臣群小叫爱人?爱昏君yin后,是为爱人?” 一句问得苏张二个差一点气死,韦巨源在做着手势,那意思是公主,你还想娶公主,皇后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不过也难怪,现在公主没有下嫁,王画始终不相信。 “何谓义?羞恶之心,助人于危难之时,是谓义。但助什么人?难不成让我助宗楚、纪处讷?你们说说,我帮助了多少百姓,这是不是义?何谓智,是非之心,如果我没有是非之心,现在与你们谈判?当真长安城我夺不下来?这是弱智,还是你们要的智?何谓礼,恭敬之心,那么恭敬谁,是恭贺皇上,还是恭贺拿血汗钱养活你们的老百姓?再说,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我在逃出洛阳之前,做得够不够?可是换来什么结果。皇后要杀我,为什么皇上附从下诏,派大军追杀。数千大军,从宫里杀到宫外,好威风我再问你们,当初朝廷出兵攻打八州,你们做了什么?这一次朝廷再次出兵,你们又做了什么?” 问得苏珦哑口无言。 张嘉贞郁闷地说道:“这个不谈,既然谈好了,那么你也要撤兵了。” “撤兵,凭借这个?”王画扬了扬手上签着韦苏张三人大名的协议,说道:“难道它比当初皇上与太后赐予我的两面免死金牌还管用?” 那你还谈什么?张嘉贞想抽王画嘴巴,可不敢。 这是王画不见兔子不撒鹰,得看到实质的东西。 三人对视了一眼,连晚饭也不吃,立即赶赴洛阳,第一件事要禀报一下,这一次签订的和议超出朝廷的承受范围,第二件事也要立即将物资发给王画,将他军队打发走。 这样困在长安城,城门不敢大开,顶多旁边的小门,供几个要紧人物进出,城中物价飞涨,米价都涨到了每斗米三百文。而且长安是唐朝首都,这样被臣子率军困着,脸面上也不大好看。 回到了洛阳,将事情禀报了一下,实际上李显同时也接到快马禀报,主要是那几十门火炮。 咬了咬牙,算是默认了这份协议,心中却是又气愤又后悔。 然后立即下旨,将所有小型河船征召,大型河船是进不了渭水的,不过好在现在夏水洪大,能让吃水更深的船舶进入,载运粮食布匹进入渭水,一直到陈仓卸下,然后从陆路运到兰州。同时将汴州扣押的粮食,重新装上船运到陈仓。 剩下的事就是找菜油,风声传出,菜油陡涨了两倍,李显气愤地下旨,谁涨价就拿谁示问。 看到国库里渐渐空了,他心痛了。 事后宋璟闻听此事,写信责问。 对宋璟王画十分有好感,才能圆滑应变能力也许比姚崇之稍逊一筹,可是刚正不阿,那是唐朝正臣之典范,张说向我开炮也不行,开十次炮,也不如他的“有脚阳春(走到哪里就给哪里带来了春风)”。 因此,他回信道,非如此,朝廷不痛惜,内战将会不休。 不将朝廷弄得肉痛,停不下来。说不定以后还会继续打八州主意。 还有一件事要立即办,马政问题不大,是朝廷的王画放手了也不会收回,不是朝廷的朝廷也要不回来。官员商税同样王画答应下来,也不会反悔。可是王画追究的责任,汴州的事好办,相关人员处死几个,甚至用替死鬼都没有关系。主要是朝中两次出兵的责任人。 李显看了看四韦,你们自己交吧。 人选无疑只能从宗楚客、薛思简两人中间选择一个。三韦相公那是最好,可是李显知道这个有点妄想。一处死其中一韦,准得乱。当然刘景仁也出兵了,可是刘景仁只是参与拍马屁的行列,与主谋没有关系,处死刘景仁,李显不愿意,毕竟在李重俊谋反时,他立过功劳,同样王画也不会满意。 三韦相公没有说话,可是散朝后,却将一干党羽召集起来。 说老实话,王画要求并不过份,至少远远没有要求四个一千万与硬让朝廷割出宕武二州过份,从情理上也放过韦党一马。 但这两个人不大好选,按理要选择宗楚客,先后让韦氏感到失望,然而宗楚客在朝中是为重臣,威望远远胜过薛思简,况且他还有一个兄弟,现在重新为韦氏倚为心腹。 可是薛思简也不好办,他与左屯卫大将军赵承恩是韦氏的两大心腹内侍,如果不是这一次犯事,连四韦相公见面时,也要避让三分。 就在这时候,宗晋卿插言了,他说了薛思简在灵州时说的一番话。当然为了活命,结果薛思简向王画表达忠诚,将韦氏骂得死去活来。相比而言,宗楚客反而好一点,他认为自己要死了,就是求饶王画也不会放过他,于是闭嘴不言。 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立即通知老三,宗晋卿自然将它拿出来,保老2的性命。 能在这么多年官场上沉沉浮浮,宗楚客脑子没有那么简单,也许他军事能力不行,可不代表着他权谋之术不行。相反,他的权谋之术,胜过王画。他的记性也好。当听到王画要朝廷交出一个人负责时,他就想到要么是自己,要么是薛思简,所以凭着记忆,将薛思简说的话全部默写出来。 薛思简说了很多,有骂韦氏韦权的,有骂韦氏怎样陷害大臣的,甚至连韦氏怎么样与武延秀、武三思,甚至刚刚莫明其妙死去的马秦客等人如何乱的,全部说了出来。 怎么的,他只是一个内侍,与王画恩怨不大。就连王画离开洛阳时,他手下秘密张贴的名单上都没有他的名字。 因此希望骂得越厉害,王画听了会喜欢,说不定就饶了他一命。 现在被宗楚客全部整理出来,众人看了一个个脸色顿变。 宗晋卿一看有了,不然这一回宗楚客还真危险,毕竟薛思简是韦氏的亲信,一回来就整天在韦氏面前转悠,这是无比的优势。 可是未必天平倒向了宗楚客,有人还想立即拍马屁,将此事通知薛思简。 薛思简一听害怕了,不过他常年在深宫,暗知各种争斗,灵机一动,也派了人散播谣传,王画恨宗楚客恨得要死,为什么王画要将宗楚客释放,还送了大量的真金白银?别听宗楚客说什么,王画别有意图,他能有什么意图,指望宗楚客回来替他说好话,宗楚客说了好话么?巴结宗楚客,以王画的强势,他需要巴结谁? 这样一说也有道理儿,王画现在连整个朝廷都不放在眼里,为什么巴结宗楚客?陷害宗楚客也不象,于其这样,一刀将他人头砍下来,不什么事没有了?当真那一车玉石珊瑚不是钱,那些飞钱不是钱?这中间有问题啊。 直到此时,宗楚客才猜测出来王画真正用意,释放不但是为了苟和喘息,真正的后着现在才用上。因为他这个要人,本来天平是倒向他的,然而因为这笔钱,让他洗不清。不但洗不清,无论最后交出谁,这个阵营都产生了裂隙。 两个人都该死,最后询问韦氏。韦氏没有回答,却询问了韦巨源,韦巨源将他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听到王画说道,我现在有些儿不想谈了。韦氏面带微笑,这句话好啊,就怕王画没有野心,有野心那才好办。 最后说道:“你们派人去询问王画,问他想要谁来平泄他心中的怒火。” 韦巨源立即伏下说道:“还是皇后英明。” 于是派人询问王画,王画听了后,立即答道:“无所谓,如果我真要追究,该杀的不是一个两个,你们只要交出一个,这件事儿算结束了。但别糊弄我就行。” 再次将皮球踢过来。 韦氏一党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再次商议。 但县官不如县管,薛思简整天哭哭啼啼,说我只是怕死,才说了一番该死的话,但对皇后忠心耿耿,可宗楚客呢,如果不是他与坌达延勾结,那有后面发生的事? 这一句话击中了韦氏的心窝,还有一个原因,现在李显想收回政权,可最重要的就是羽林军与皇宫。如果一杀薛思简,许多人心都会凉。但宗楚客就不同,想要走狗,有很多。 但宗楚客同样知道她许多秘密,于是派人将宗楚客绞杀在家,不但宗楚客,为了防止宗晋卿不满,再次将宗晋卿击杀。 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因为李显的“觉醒”,许多大臣用宗晋卿没有皇帝圣旨调动飞骑做文章。这一杀,也杜绝了这些大臣的弹劾借口。 将人头送给了王画。 王画有些出忽意外,杀一个还送一个? 但他想了想,却对来人说道:“善待他们的家人吧。” 这更让韦党听了十分开心,果然是没有绝对的朋友,没有绝对的敌人。现在血营越来越强势了,他们同样心中害怕。 实际上与此事无关,王画害怕树倒猢狲散,是为了以后一个人着想的,李白的最后一个老婆,宗楚客的孙女,也是唯一给李白带来爱情的妻子。可惜最后出家为道。 这时候,粮食渐渐到来。 但不是一天两天的,就是现在水势浩大,渭水船只也只能平均装载近千石粮食,当然最大能通过一百来吨,近两千石载重量,然而这随时有搁浅的危险。再加上一些临时召集来的小船,有可能一千石还不到。 朝廷的粮食再加上从江南筹备的粮食,整整一千三百万石粮食,还有其他的物资。到了陈仓卸下来后,改从陆地,需要的马车更多,甚至为了速度,王画将八州所有的大型牲畜一起调动过来。 正在此时,郭元振写来了一封信,信上说吐蕃人开始攻打大非川,希望王画派出援兵。朝廷指望不上了,经过王画的勒索,朝廷空虚,有兵有粮无军费,没有办法出兵。 但王画却不为所动。 与郭元振打了许多次交道,这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春天卖了一个人情,王画补助多少物资?甚至都牺牲了上千名的战士。 现在郭元振手里还有许多自己提供的利器,各个道路的关卡都已拿下。还有一条,吐谷浑既然投降,也可以征召军队。这是郭元振想用血营战士的牺牲,来多保存一下自己的实力。当然,也不想领吐谷浑的人情,毕竟新近统辖,这么快领人情,这个地方难以管制。 可是这一次血营士兵牺牲同样惨重。 别看用了战俘,还是牺牲与重伤数量再次达了近万人。 死的人太多了,王画不会为郭元振以后管理头痛一下,再派出军队做出牺牲的。 况且现在大军全在长安城外,粮食一天不到手,他心中不安,因此其他地方的军队同样不敢抽调。于是将二十几门炮运过去,不但是给郭元振的,同时积石山也要分出一些,防止吐蕃不畏道路艰难,从白兰部出兵积石山。 随后派出使者,写了两封信给吐蕃与突厥。 血营有许多吐蕃战俘,不过扣去吐谷浑人与党项人,剩下的不足四万人。但对于吐蕃来说,这也是宝贵的战斗力。 因此王画提出了一个要求,释放俘虏可以,但必须交还十万俘获过去的唐朝百姓与金城公主。 后者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可以向吐蕃多要回一些唐朝百姓。 这也是无奈之举,尽管知道壮大了吐蕃实力,然而吐蕃境内唐朝百姓生活太凄苦了,这是仁义的说法。实际的说法,是王画现在需要百姓。积石山以南有黄河、浇河,后来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但现在却是水草丰美的胜地,再加上王画推广耕种,缺少大量百姓。同样还有北河套,也严重缺少百姓。这一次血营牺牲了近万人,可得到的百姓不足两万人,还有一半强行从抄家的大户人家拉过去的。 有了百姓就有了兵源,有了生产。否则八州根基不稳,还有这些汉人的回归,稀释各游牧民族,也起到作用。 其实有时候想想很可怜,象张嘉贞所说,面积都快有十六国后秦面积大了,可人口也只与长安城内一城的人口相近。如果将长安县加起来,甚至会比他多出一百万人口。 为了人口,他都差点与郭元振翻脸。 郭元振为了收买吐谷浑的人心,也向王画讨要战俘,王画不给,这些都是壮年人,送给各族做奴隶,是最佳的劳动力与人情。当然,为了减少矛盾,释放了一批有功的参战的战俘。再要就没有了。 然后就是突厥人,突厥的战俘并不多,主要是才攻打丰州与中西两座受降城时的一批,然后是默啜袭击时的一批,还有默矩的一批,一共一万来人。默矩让他斩杀了。这个人不能释放,是突厥一员勇将。 然后与默啜交谈,突厥境内默啜俘获的百姓更多。但讨要有难度,都当作奖励品分散到各个部落。可是这些战俘同样来自各个部落,看默啜怎么样与他们交谈。 王画让手下说客张夫之前往,开价一比十换人,毕竟是战士,与百姓是不同的。而且换回来的百姓,也绝对是妇子老幼。底限是一比六,最底不能底于一比五。 这样一直到了七月出头,在张说哀求下,王画先带着军队离开了长安,重新返回陈仓。在这里再次驻扎下来,监督朝廷粮食。一直到七月中旬,一半粮食运到了八州,这才返回。 这时候朝廷再次派出钦差,讨要战俘。 没有给,现在运输粮食,特别是从陈仓这一段陆路,最需要劳力的。怎么给,况且粮食还没有运完。 钦差只好回去。 实际上这时候六七百万石粮食到达了八州,分散在兰河鄯灵盐各大粮窖里面,血营最大的难题已经从容化解。这一场不知谁对谁错的纷争,正式尘埃落定。 ps:火炮不是百度上找出来的,估计找不全,是专业书籍上查到的,写是说明能造出来的合理性。有大大说字数多,不到两千字,送三个大尾巴补回来,这是第二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阴变 第一百零六章阴变(二合一章节)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早晨洛阳城外田野里带着一层层银珠儿,象一粒粒珍珠在草叶上滚动着。、、 李隆基带着数人,骑着马飞奔而来,没有留恋这一份美景,立即进了洛阳城。 王画大军撤退,也搭成了协议,虽然朝廷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王画接受了朝廷的官职,同时让朝廷官员进驻灵兰数州,算是被朝廷招安了。这让百姓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们不知道,一件件更大的事情即将拉开了帷幕。 李显姗姗来迟的清醒,使一些清流大臣看到了希望。然而朝堂上韦党依然占着主流,四韦拍门不说,其他诸相多与韦氏暧昧不清,还有几十名韦氏子弟分担着各个重要的职位。除了这些人,吏部尚书张嘉福、中书侍郎岑羲、太常卿武延秀、司农卿赵履温、国子祭酒叶能静、兵部侍郎崔日用、秘书监王邕、御史大夫窦从一,以及原来的武三思诸党李承嘉、纪处讷、甘元柬、冉祖闵、李俊等人在武三思死后,尽数投靠韦氏,这些大臣先后分别担任着朝中各个重要的职位。 如果不是王画逼了一下,逼死了周利用与宗氏兄弟二人,韦党势力更大。 于是在张嘉贞的建议下,李显下了两道圣旨,第一道就是让李隆基回来。这时候必须要抛开成见,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兄弟阋墙,家破人亡,当初陛下你是怎么打垮二张的?下一句话不好明说,想打垮你老婆,还得需要你妹妹弟弟,指望别人不行。 因为这一道圣旨,李隆基正大光明从潞州回到洛阳。 第二道圣旨就是让宋璟回京,担任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然而李旦却认为这道圣旨下得太急燥,吏部掌管百官选授勋封考核,是六部之首。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就比如现在,韦氏为了把持朝纲,让心腹张锡担任吏部尚书,另一个马屁精崔湜担任着吏部侍郎同平章事。 这是一块重要的奶酪,甚至不亚于一个宰相职位,况且大宋本人刚直不阿,一个吏部侍郎带着一个相位,更为韦氏党羽忌惮。 正因为这道圣旨,让李旦感到很担心。 李隆基一回来,李旦就将他拉到书房中,将情况说了一遍。 李隆基皱着眉头问道:“可是皇上现在正是年当益壮的时候,难道他们?” “孤就怕他们这样做,”怎么样做,两个人支字未提,但生在深宫,又经过老武的种种手段,都知道怎样是怎样。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这个很难,大臣还好一点,主要是羽林军全部在诸韦兄弟手中掌握。” 听到这句话,李隆基十分地生气,如果不是王画,韦氏不可能来个大清洗。象这时候,什么军队最重要,王画的血营都是浮云、神马,想一层层打到洛阳,什么茶水都凉了。 也只有羽林军。 当初神龙政变时,正是因为将羽林军掌控才让五王与父王得逞的。李重俊政变时,事起仓促,否则就是几百羽林军,说不定就能让他成了大事。 “这个暂且不急,孤悄悄地去请了一个人过来。” “谁?” “高力士。” “甚好,”李隆基立即答道。 高力士是岭南冯家后人,其家因株连罪被抄,自小阉割送入宫中,为中人高延福收为养子,故改姓高。这个人虽然是一个太监,可是能文能武,时行善事,忠心耿耿,因此有人称他为中国历史第一贤太监。 曾经为武则天因小过逐出皇宫,后来因为高延福与武三思交善,得以重新召入皇宫,担心宫闱丞。 他也是李隆基最交好的几个朋友之一,当作他的才华,也值得李隆基交往。虽然是一个太监,可是李旦父子对他十分尊重。 提到了高力士,李生基说道:“正好,儿臣向父王引见二人。” 说着喊进来两个大汉,第一个叫王毛仲,本来是一个奴才,连李旦也没有注意,直到李隆基前往潞州,他的才华与骁勇才象黄金一样,渐渐展现在李隆基眼前,为李隆基引为左膀右臂。另一个人李宜德,是李隆基在潞州时一个名士推荐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奴才,但矫捷善骑射,是一个好汉,于是李隆基花钱五万将他买了下来。 两个人进来行礼,李旦立即将他们扶了起来。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了王画一事后,李旦再也不能小视天下英雄。既然能入儿子的眼睛,这两个人亦非同常人。 李隆基又小声地说道:“儿臣还带了三百精锐士兵回来,他们随后就到,儿臣将他们安置在城外的庄园。” “做得很好,”李旦欣慰地说道。 这是实打实的力量,真正掌握在手里面的力量。 但随后脸上再次布起了一层阴云。 就是有这三百人,人手还是太少,而且不象是羽林军,能轻易地接近皇宫。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怨恨自己这个三哥,做了几年皇帝,究竟做了什么? 不过事已至此,只好另想良策,他问道:“基儿,那两个问题想出来没有?” 李隆基茫然地摇了摇头,询问过张说、张嘉贞,甚至写信给了大宋,可都回答不出来。自己想了无数个答案,同样是似是而非,当然这肯定不是王画所需要的答案。 李旦也蹙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这个答案是什么呢?” 父子都沉思起来,如果换来王画的帮助,现在的困难就不再是困难。 首先是王画的威名,他为自己出兵,不好说,如果支持那一方参与皇位之争,性质变成了勤王,那么兵锋将更加锋利。 实际上这都不需要的,只要他派出一千来精兵,利用李旦的关系,将他们放到洛阳来,再带上那十几门小型火炮,大局可定。 这倒不是唐朝只有王画手上有兵,唐朝的士兵更多,可现在人心叵测,就是郭元振与薛讷手下的士兵,未必没有韦氏党徒。就是没有,也有可能发生贪图权贵,向韦氏告密的可能。如果发生了,坏了大事不说,自己父子还有灾难。 也只有王画手下的士兵可靠,都差一点谋反了,怎么可能是韦氏的党羽。就是有,王画的老血营、从积石山与大非川招收的党项人与吐谷浑人也不会有韦氏的党羽。 实际上现在李旦十分后悔当初自己的行为。 过了一会儿李旦说道:“基儿,我想你还是去一趟灵州吧,正好王画马上要与王家那个小娘子成亲,你替我贺禧一下,然后再给他一个明确的承诺。” 说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李隆基惊讶地说道:“这怎么可以?” “眼下的局势,给与不给,有何区别?情况也没有那么坏,说不定他反而不好意思,到时候主动交出来。”说到这里,李旦一脸的担心:“孤就即使给了这个好处,他也不受。” 李隆基苦笑,别人能猜测出来,王画真不好猜测,他父亲说的这两种可能都能发生。 突然他想了起来,诧异地问道:“父王,你刚才说了什么?王画要迎娶王家小娘子?” 如果王画迎娶王涵,自己九妹如何安置? 李旦摇了摇头说:“你还将王画当作了一个臣子?这一次迎娶王家小娘子,与你妹妹无关。相反,我听到血营有许多人将你妹妹捧为主母。这是现在我们唯一的好消息。” 李隆基一时语塞,如果刚才父亲的允诺对现的话,王画就可以拥有两名孺人,王家小娘子安置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可是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很让他八卦的问题,王画与宫中的那一位堂姐,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旦就要与他说这个问题。 李旦又说道:“王画没有提及你小九的婚姻,主要还是现在大局未定。另外,孤很担心,他是有意放纵皇后。” 李隆基先是感到奇怪,随后就明白过来,一迎娶九妹,韦氏有可能认为李裹儿这张王牌不起作用。现在只有让韦氏产生误解,韦氏才能对皇上下手。当然,对自己是一个机会,虽然有风险,可不这样,自己父子永远名不正,言不顺。可同样对王画也是一个机会。 可是……? 李旦也阴着脸,如果这样的话对李氏宗室来说,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坏消息。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他还惦念着安乐公主吧。” 如果现在王画连李裹儿都能取舍,说好听的,开始能成大事了,说句不好听的,能真正做一个野心家了。 直到此时,李隆基才明白为什么李旦会答应王画这个允诺。 正在此时,高力士悄悄来到相王府。 看到了李隆基,高力士欣喜地扑过来,高兴地说道:“世子,一向可好?” “还好,力士在宫中可好?” “好,就是想念世子,想死奴婢了。” “孤也很想你啊,”李隆基热情地将他迎了进来,命人上茶。 李旦知趣地退下,让儿子单独与这个风流雅峻的太监交谈。 李隆基与高力士先是谈了一下潞州的风土人情,然后开始直奔主题,高力士说道:“世子,现在情况不妙啊。” “力士,何来此言?” “自从皇上下旨让宋侍郎返京为相,宫中禁军调动频繁,奴婢很担心有异变要发生。” 这也是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李隆基与他十分亲密,也不隐瞒,直接问道:“力士,可有什么好办法?” “难,难,难,”这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人,能让他连说出三个难字,那确实是很难。说完后又说道:“主要是禁军。” “孤刚才也正在与父王谈论这个问题,却也不知如何化解,因此父王派人悄悄将你请来。” “世子,这几天奴婢也在为世子打算,就不知道世子现在手中有什么牌?”高力士问道。 李隆基同样也不隐瞒地说了出来,高力士听后摇了摇头:“太薄了。” “孤也知道太薄了,可唯今之计,就想寻一个可以信托的人,都十分困难,叫孤有什么办法?就是这三百虎贲,还是孤小心翼翼悄悄培训来的,唯恐被别人发现。” “让奴婢想一想,”高力士垂下头沉思,一会儿说道:“有一个办法,你说的王毛仲与李宜德二人才干如何?” “这两人皆是百人之敌,而且为人机灵。” “那都有一个机会,虽然诸韦把持羽林军,可是一些韦家子弟对待手下十分残忍。但是世子你也知道,拱卫皇宫安危的羽林军将校皆是出身世家豪门,因此一些将校十分不服。王毛仲两人在京城十分面生,世子可以给他们一些闲钱,让他们化成其他的身份,奴婢在中间牵线搭桥,让他们与这些将校结交。能不能成,只能说谋事在天。” “力士,你这条主意好啊。” 高力士摇了摇头:“还是不行,主要前几年羽林军清洗得太厉害,就是拉拢了一些人,力量还是太单薄。不过有一人,世子可以向他借力。” “谁?” “世子,猜猜。” “张说?” “不是,他只是一个文臣,现在多次与诸韦发生冲突,自顾难暇,怎么能帮助你?” “郭元振?” “更不是,此人虽然是边关干吏,新近立下大功,可是为人圆滑,未必肯冒这个危险相助世子。”高力士说的是本心话,但这一句话注定了郭元振的悲剧。 “那么是谁?” “王画。” “王画?力士,我知道他在钦州时,帮助过冼家与你们冯家,你也多次替他向孤说过好话。可是现在指望他能帮助我吗?你难道不知道,他与我父亲的矛盾?与我的矛盾?” “世子啊,不能能一叶蔽目,奴婢身在棋外,看得很清楚。他也是希望国家强大,百姓富裕,然而这几年朝廷是怎么对他的?奴婢只说一件事,与吐蕃结怨,可以说是为了金城公主,为立正名。可为什么与突厥这么拼命呢?难道他不知道树立了默啜这个敌人有多强大吗?” 这一说使李隆基想起了另一件事,宋璟在信中向他提起一件事,王画说的国与朝廷似乎有区别。而且还隐隐提到这个国家是几千万华夏百姓的国家,而不是李家、曹家、刘家的国家。 魏元忠临去世前,也向父亲提过此事。 这让他觉得似乎与王画那两个问题有着莫大的关系,可真去想,又想不出答案。 这时候高力士又说道:“说到底,还是这一次张嘉贞着急了,提拨宋侍郎操之过急,或者就是调回京城,任相不任吏部侍郎,任吏部侍郎不任相,也许没有这么大风波。就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居然答应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嘲讽,因为宋璟与王画关系极为密切,这一回又不但心王画谋反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发兵灵州? 李隆基这时候忽然说道:“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说着将王画那两个问题来源说了一遍,说不定这个睿智的太监能找到答案。 “怎样做一个好皇帝?唐朝最大的弊病?”高力士喃喃道。如果换作一般人,早就出来了许多答案。但到了张说、高力士、张嘉贞这个层面,却知道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想了好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奴婢想不出来。但奴婢却知道这是一个好消息。” “为何要这样说?” “他为什么要问你怎么样做一个好皇帝?如果他自己想做皇帝,何必要问你,如果不是血脉不是正统,相信他如果做皇帝,也不会很差。” 虽然李隆基心中不服,可也不得不承认高力士这句话说得在理上。 “不过现在时间紧迫,世子可以一边想答案一边立即去做一件事。” “何事?” “如果用人,无非三种,以威用人,朝廷有纲常律法,军中有军法,逼迫手下士兵臣子百姓听从调遣。这也是最下乘的用人方法。有时候适得其反,所以史上多次出现士兵哗变,臣子叛乱,百姓谋反。其次以利用人,施恩图报,这也不是最佳的用人方法,如果一味怀柔容易让用下轻慢。其中最好的象王画与各大世家那种联合,同舟共济,所以绑在一条船上。可如果情况发生变化,更大的利益摆在眼前,还是会发生叛变。所以上位者,恩威并用,这是一种高明的用人方法。但还不是最上乘的,最上乘的是以德服人。象周武王用姜子牙,齐桓公用管仲,刘备用诸葛亮,符坚用王猛。” 李隆基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高力士说道:“世界上没有化解不了的坚冰,就要看阳光够不够炎热。世子,去灵州吧。只有王画同意,才是现在唯一真正解决这场危机的办法。与岭南无关。” 最后五字是与李隆基打笑。 ~~~~~~~~~~~~~~~~~~~~~~~~~~~~~~~~~~~~~~~~ 此时的洛阳,密谋商议的,绝对不止李旦一家,只是他们站在政坛的至高点上,看得更清楚更远。 无数达官贵人聚在一起,商议着各种阴谋阳谋。 同时,在上官小婉府邸里,上官小婉也在与一个人商议,她姨母的儿子王昱。 当时她引王昱为左拾遗,王昱就对上官小婉的从母郑氏说过一句话:“武氏,天之所废,不可兴也,今婕妤附从武三思,这是灭族之道。” 郑氏劝上官小婉,上官小婉不听。 后来经王画点醒,她心中才狐疑起来,当然造成这一原因还有武三思被李重俊杀死了。人活着还能想着武三思老帅哥的风流倜傥,一死也就百了。这也不是王画魅力不大,主要王画没有将一颗心真正放在她身上。 两人之间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是联手自保,相互需要。 其实她已经在暗中与太平公主走得很近。 就是明知道王画与太平公主不和(她还不知道太平公主与王画的事),依然没有断绝来往。没有办法,为了生存,不得不狡兔三窟。 李显一步步紧逼,上官小婉也意识到有可能韦氏要发作。 她在心中逐磨了一下,拿韦氏与武则天对比。 武则天提拨了诸武,拱卫自己的实力。韦氏提拨了诸韦,拱降自己实力。同样掌控着羽林军,也掌控了许多朝中大臣。也就是说韦氏在走与武则天一样的道路。 但是不是一样? 王画也说过这个问题,首先是手段,武则天手段高明莫测,朝中重要将领大臣裴炎、刘仁轨、程务挺、李孝逸或者支持或者默许。现在朝中真正的能臣,有几个人支持韦氏?象王画罗列的那张人才榜,除了韦安石是韦家的人外,几乎没有一个人支持韦氏。不是不支持,是韦氏手腕不够,招揽不到。 其次是武则天为先皇养了四个儿子,韦氏养是养了,可一个没有活下来。 最后是爱民,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心的,百姓对武则天不是很反感,相反韦氏一党现在罪恶滔天,老百姓都恨不能将这些人的肉扒下来。 这样一想,韦氏最后多半还是失败。 可这中间让她开始疑惑了,因为王画这一次高举轻放,难道中间搭成了什么协议? 如果王画支持韦氏,韦氏最后还是能成功的。 于是写了一封信给王画,结果王画回了一封信,大变将至,收拾行李,随时听吾安排。如再贪恋富贵,吾亦保不住汝耳。直接说了,你到时候连小命也保不住。 这才拿了信,找到这个表弟。 王昱看了信后,惊讶地看着这个美丽的表姐,没有想到她居然与王画有一腿,真是神通广大,不得不服。 上官小婉同样十分得意,但正事儿要紧,问道:“表弟,你看我怎么办?” “怎么办?”王昱苦笑了一下,说道:“姨母与你,还有皇宫中的尚宫柴氏、贺娄氏,女巫第五英儿,陇西夫人赵氏,皇后妹郕国夫人,长宁公主,你们为了奢侈的生活,都做了一些什么事?” 上官小婉脸上一红,想奢侈,就得要有钱,可这个钱怎么得来的,只好贪污受贿,做了许多不法的事,或者卖官鬻爵。当初王画定下的一名普通的子爵男爵,需要几十万缗钱,这一是捧一下商人的地位,第二为国库创收,可现在居然让她们几十万钱就卖掉了。整相差了一千倍。尽管王画给了一大笔钱给她,可她自己依然做了一些不好的事。相对而言,李裹儿还好一点,当然她的享受是王画提供的钱,并没有扰民。 王昱再次讥讽道:“但我知道的王画,对待百姓十分爱怜。如果你想投奔他,安全能得到保障,可想象现在这样鱼肉百姓,恐怕万万不能。” “表弟,我也不知道这些事,都是手下人胡作非为的,”上官小婉狡辨道。 王昱根本就没有听她的解释,继续说道:“或者拿这封信递到皇后手中,还能给你一份功劳。” “你说的那份昏话”上官小婉用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是功劳,如果没有这份信,上官小婉还猜不出王画心思,有了这份信,立即知道王画在有意与韦氏捉迷藏。只要给了韦氏,马上就能破坏了王画的计划。可能给韦氏么? 你为什么与王画暗下来往?就是立下大功,自己有可能马上就被韦氏下手害死。 但随后黯然道:“我已经年老了。” 实际上岁数偏大了一点,但保养得当,加上她本来的天生丽质,如果再化化装,做一些掩饰,看上去也不过象三十略出点头的样子。不过与王画年龄相比,确实岁数大了一点。 她坦然说出来,投奔王画,就因为与王画有一腿,现在自己还能看看,再过几年,王画才三十岁,但自己呢?当真王画是窦从一,愿意娶一个老妈妈回去做妻子? 王昱吃笑起来,自己这个表姐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想与王画天长地久? 他摇了摇头说道:“错了,你的长处不是你的长相,无论你怎么美丽,也不会超过安乐公主与那个波斯郡主,我想王画看重你,也无非看重你的才气。想一想,南方吧。” “南方?”上官小婉问过后,也立即反应过来,王昱的南方不是岭南,而是大洋洲,哪里几百万百姓,可以说也很快独立成国了。同样需要人才治理。 “另外再送你一条道路,安乐公主。”说了这几个字后,王昱将她推出门外。足够了,自己这个表姐,已经知道如何做了。 ~~~~~~~~~~~~~~~~~~~~~~~~~~~~~~~~~~~~~~~~~~~~~~~ 韦氏也找到了李裹儿。 虽然她做了许多精密的布置,可仍然不大放心。 如果王画支持她,大事可成。那怕不支持,表示一下默认,就有巨大的震摄力,但这一切,光靠自己还是弥补不了当初产生的裂痕。 但现在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与自己很不对眼儿。 因此,只有慢慢地劝说,好在时间不急。 将四周的人打发走,韦氏问道:“王画在灵州马上就要迎娶太原王家小娘子,裹儿,你可听说了?” “迎娶王涵?”李裹儿叫了一声,尽管她心里面多少有些准备,可忍不住心中还是产生了巨大的失落。 “可这是一条好消息。王画迎娶了王涵,这是他与太原王家几年前就搭成的默契。但为什么不迎娶小郡主?” 李裹儿咬着牙不作声,心里面想到,如果不是你破坏,那有这些事情发生,现在自己早嫁给了王画。 韦氏没有理她的表情,继续说道:“八州现在与朝廷搭成协议,突厥人被他掠走,只剩下吐蕃人,大军撤回去,相信吐蕃人他也不用担心。这正是完婚的时候。以他现在的势力,如果再象相王求亲,相王欢迎都来不及吧?” 李裹儿心里面想到,这是废话,如果反对,相王早就派人到灵州讨要小郡主。这可不是在丰州,为了这个堂妹,这段时间他没有少受言官的弹劾。还不是看重了二郎手上的力量,想利用这个堂妹拉拢二郎吗? “孤告诉你一件事,孤让韦仆射带了口信给王画,允许他与你完婚。” 李裹儿冷哼一声,依然没有作声。 “孤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你再将王画宁肯与太原王家小娘子成亲,都没有与小郡主成亲联系起来,想一想。” “母后,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兜圈子。” “裹儿啊,你怎么这么笨,我只有你与长宁两个女儿,再没有旁的子女。但你姐姐也没有你聪明,所以孤一心想立你为皇太女。孤知道,以前孤做得不好,听信了宗楚客的挑拨,认为王画想对孤图谋不诡,所以才在皇宫伏击。可你想一想,以前他在放粮时,为什么孤要相助他一把。这个误会很严重,可它还是误会。孤也派韦仆射解释清楚了。而且你还没有想到另一件事。如果将你立为皇太子,孤与陛下百年之后,谁来做皇帝?然后你与王画百年之后,谁来做皇帝?” 这句话充满了无比的诱惑,那个来做皇帝,自然是李裹儿。李裹儿做皇帝,无疑听信王画的。并且他们老了以后,继位的人一定是他们的儿子。 韦氏又加了一把火,说道:“这回知道孤一定让昭朗姓李的原因了吧?” 实际上不是如此,她最缺少的就是血脉,不能象武则三有四个儿子可供她挥霍。因此,虽然没有正统的血脉,只好用李裹儿的孩子遮一下丑。而且自小在身边抚养长大,以后对自己总是有感情的,这个血脉还能继续传递下去。 将来的接替人也肯定不是李裹儿,但很有可能是王昭朗。 李裹儿终于抬起了头,问道:“母后,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孤不这样想,难道到哪里变出一个子女来继续孤与陛下的基业?” 李裹儿低下头,又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为什么你派人将我看住,不让我与二郎通信?” “王画,你不是不知道,他性格激烈,能沉住气吗?不过这事儿不急,你再考虑一下,给孤答复。”韦氏说完要离开。 李裹儿才回过神来,问道:“那么母后,你为什么对父皇不好,将他权利驾空?” “你问孤,孤问谁?当初是谁答应即位后,任我作为的?是你父皇。你父皇不管事,孤只好替他处理了一些朝政。一干大臣不服气,找孤的麻烦。实际上你相信他们的话吗?他们不是在帮你父皇,是在帮相王,在帮太平公主。挑拨孤与你父皇不合,他们才有机会扶持相王上位。你父皇不明白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既然李裹儿问起了这个,韦氏重新坐了下来,看着李裹儿不相信的眼神,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说什么,是不是韦家几个人在朝中担任了宰相。可你想过没有,长孙皇后在世时,长孙无忌是什么职务?太后在世时,武家是什么样子?难道韦家出了皇后,享受这点荣耀都不对吗?就象昭朗以后娶了一个皇后,用皇后娘家几个人做宰相,难道不成吗?说到底,他们眼红了。” “什么叫敌人,什么叫朋友?当初王画与太原王家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别信某些大臣的言论,他们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为自己主子利益着想。只有自己主子上位,他们才能荣华富贵。是你父皇现在鬼迷心窍。难道你也学你父皇?这让孤如何让你做皇太女。天啊,难道让长宁那个丫头做皇太女?” 一绕将李裹儿绕得有些糊涂,她说道:“让我再想想。” “好,慢慢想吧,”韦氏说完了离开,但在临出门前,向站在门口的几个太监与宫女恶狠狠地看了一下,将这几个人吓得一机灵。 前面韦氏一走,后面李裹儿开始发飙,将几名手下喊了过来,责问道:“王画在灵州迎娶王家小娘子,为什么不告诉孤?” 一个个吓得不敢作声。 就象王画与李隆交谈时所说的,韦氏一开始的权利是李显给的。而李裹儿的权利是李显与韦氏给的。尽管她花了一些钱,可是随着李显与韦氏将她变相地软禁起来,许多心腹先后离开。 这几名手下算是她最贴心的手下了。 一个太监大着胆子答道:“殿下,奴婢是怕你听到后会生气。” “那孤现在就不生气啦?”李裹儿气愤地扔起了房里面的东西。 正在此时,她一名贴身宫女走到她身边,对她小声说道:“上官昭容在她别院里,有请公主殿下过去一叙。但切不可透露是她喊你过去的。” 上官小婉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怕韦氏猜疑,平时不敢找李裹儿。即使现在找李裹儿,也不敢过来,就是请她过去,都不能让人知道。当然,李裹儿上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就是李裹儿要去韦氏的寝宫,韦氏都不能阻止。 于是想了一下,不能找李裹儿,但李裹儿身边那些人是韦氏的内线,那些是李裹儿真正的心腹,她还是很清楚的。因此让自己手下心腹找李裹儿真正的心腹,递这句话。 李裹儿愣了一下,但还是来到上官小婉的别院。 上官小婉早就在等待,见了面,李裹儿让下人退出去,直接问道:“昭容找我有什么吩咐?” “公主殿下,不敢。你听说一件事吗?王画正在灵州迎娶王家小娘子。” 李裹儿正在为此事感到不快,听到后脸色立即挂下来,说道:“母后早告诉我了。” 上官小婉也愣了一下,李裹儿能听到这个消息不足为奇,为什么韦氏要通知她,但她本来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立即猜测出来,问道:“是不是皇后说让你做皇太女?” “是啊。” “然后立昭朗为皇太孙。” “是啊。” “然后让你下嫁王画。” “是啊。” “那公主是在长安下嫁还是在洛阳下嫁,或者下嫁到灵州?” “自然在长安或者洛阳,”李裹儿不解地答道。如果按照母亲的说法,王画以后就是“皇太男”,怎么可能还呆在灵州。 “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现在王画在灵州,有没有人敢刺杀他,或者杀害他?” 李裹儿开始醒悟过来。 现在谁敢杀王画?但在洛阳与长安时,多次遇刺,也多次遭到人算计。为什么?因为在京城他只是一个文官,孤家寡人,不要在灵州,就是当初在血营里在,也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汗毛。 可是她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只是想你与王画以后有一个幸福的将来,不要再发生以前那些不好的事。不过有一个关健的问题问你,如果为了王画的安全,你愿不愿意下嫁到灵州,或者大洋洲?” 李裹儿脸上犹豫不决。 上官小婉摇了摇头:“如果我是王画,立即丢下你不管,否则早迟一天会让你害死。” “昭容,何来此言?” “他在灵州就是王,就是天,一旦来到洛阳或者长安,就会死无葬身之所。” “不会的,母后与他谈和了。” “谈和,你真天真,我再问你,裴炎结果如何?程务挺结果如何?李孝逸结果如何?” 这些人都是扶持武则天上位的,然而武则天地位一稳定下来,先后下刀子将他们害死。 李裹儿吓得一机灵,她又想起了王画曾多次问过她,如果带她离开京城,她愿不愿意。结果自己每一次回答为什么要离开京城,王画没有再吭声,不过隐隐看到他有些失望。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我的头脑没有你家二郎聪明,他都想不出来,我怎么能想得出来。我喊你前来,是想说一件事,王画这一年多年,有没有派人联系过你。他迎娶王家小娘子,是一件大事,有没有通知你?” “他没有办法通知我,”李裹儿说这句话时特心虚,她在心里面想到,难道二郎因为母亲的原因,开始对自己变心了? “想知道原因吗?” 李裹儿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因为那天晚上皇后杀王画时,曾经与王画交谈过,也谈到许多你的事,”于是上官小婉将那天晚上韦氏与王画的部分谈话说了出来。现在她是宫中第二红人,大多数人认为她是韦氏的心腹,想得到那天晚上的内幕并不困难。 李裹儿听了勃然变色,自己母亲说了那样的话,难怪王画不与自己联系,原来是开始对自己怀疑了。但她狐疑地看着上官小婉,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在她眼中,上官小婉同样是母亲身边的人。 上官小婉将王画的信拿了出来。 李裹儿一看,脸上更是愤怒,问道:“你与二郎是什么关系?” 上官小婉心里面想到,这时候了,你还在吃干醋。她回答道:“无他,当初你母后要杀王画时,我曾经点醒过他。这才让他有了准备,将家人平安地转移。” 说到这里,上官小婉又想起另一件事,同样也是那天晚上韦氏与王画交谈时说的,又说道:“你知道你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流产的吗?” “流产就流产,何来原因?” “错了,那是皇后派人偷偷下了流胎的药材在你食物里面。” “这不可能”李裹儿尖叫起来,又说道:“那为什么昭朗平安无事?” “原因很简单,第一次你母亲想拉拢武三思。流产的原因你与王画都不知道,没有开罪王画,同样保住了武三思的颜面。毕竟他的儿媳妇怀了别人的孩子,传出去不大好听。但第二次陛下登基,是武三基需要皇后支持,因此没有必要拿掉你的孩子。我说这一件事,只想告诉你,最怜生在帝王家。尽管皇后对你喜欢,可始终只是一个可爱的棋子。”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还有为什么救二郎?” “看到这信上写的什么吗?我也想活命啊。救王画,我是想多留一条生路。”这也是实情,上官小婉回答十分坦然。 “你说我母后要害我父皇?” 上官小婉摇头,这可不能说,一说马上李裹儿就跳将起来,于事无补,反而坏了王画的事,有可能连自己也拖下了水。她说道:“不是,很多可能,现在有太平公主,有相王,有你父皇,有你母后,政局很不安宁。王画指的这个意思,或者你自己写一封信去问他。我替你带,也顺便替你解释一下,将你们之间的误会消除。不过还是那句话,如果王画需要,你是留恋京城的繁华,还是愿意跟他走遍天涯海角?” 李裹儿对王画感情无用置疑的,但万一她放不下京城这份繁华,那就有点不好办了。不要换作尊贵的大唐第一公主,就是自己都有些放弃不下。如果是这样,自己立即准备开逃,不然泄露了这么多消息,会连半点活路也没有。 说完了紧张地看着李裹儿如何决择。决择完了,还有一件事,说服她,不能让她胡思乱想,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那才有机会双双脱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八方来贺(上、中,两合一章节) 第一百零七章八方来贺(上、中,两合一章节) 王画看着李持盈说道:“你跟我出去打一下猎。。。” 李持盈抬起了头,她知道打猎是假的,想宽宽她的心思。摇了摇头说:“二郎,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 “不但是为此,还有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李持盈奇怪地想道。 只好骑上马,在一群护卫拱卫下,出了灵州城。 灵州城外是一片金黄,黄色的成熟庄稼,眼看就能收割了,再远处是金黄色的山恋,还有黄色的菊花,黄色的戈壁滩。这片黄色一直连绵到天边,有丰收的喜悦,也有肃杀的到来。 王画骑在马上,示意了一下个眼色,侍卫们立即退到后面,王画才说道:“小郡主,我也才刚刚知道,朱先生他们有意将你捧为八州的女主人。” 李持盈大窘,低声说:“这件事与我,这些利益同样是王画占着主动权。能不说没有主动么?象那些玻璃、水泥的什么,是王画独家经营,想摆架子都没有这份胆量。 这些远路而来的客人,来到灵州城中,也不能立即离开,还要等候婚礼举行。因此灵州城开始越见热闹。 就在这时候,真正的大佬出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八方来贺(下) 第一百零八章八方来贺(下) 朝廷派了张说前来,第一是要求归还战俘,物资送完了,战俘要送回去。这是一个很繁锁的工作,对核名单,还有士兵的籍贯,原来的归属军队,受伤情况,等等,因此带了许多人前来。第二个就是各州的官员,也来到灵州,最早一批不是这些官员,是从临州到凉州的商道征税官员。损失了这么多,虱子虽小,也是一块肉。 并不仅仅是这些,这些官员来到二十三州后,工作如何处理,不能当真吃闲饭,尽管没有主动权,为了好看一点,也要适当地参与进去,实际上这也是原来的宗旨,张说等人的主意,不能让西北独立出去,要用这些细节的环节,继续将它与朝廷绑捆在一起。这份参与正起着一些扭带的作用,尽管这个作用,不值得一提。还有,这些官员的薪水发放,摆明了说。如果不贪污,实际上官员的生活过得会很贫穷。 可现在大权在王画手中掌握,这些官员没有财政权,到哪里贪污?因此在额定的官饷上,能不能做适当的一些补助? 但这个问题,不能摆在桌面上谈,甚至当初谈判时都没有交谈,现在物资也送来了,朝廷开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连几位公主的新府邸都开始停下来不修了,也到了谈判的时候,不然这些官员准得找理由重新回去。 另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马场,这同样要核对,原来的战马也就算了,许多战马受伤或者作战中击毙,王画答应过补偿。并且这批战马既然抽了出去,都是优秀的战马,不能让王画滥竽充数,因此要一一核对后重新打上官印。另外还有马场,在地图上划了一下,也要实际测量。现在连长安城的小孩子都知道王画在二十三州返牧为耕,不能用次等的牧场充数。 最后才是贺禧。 李显也送了一件礼物,鸳鸯春浴图镶合卺莲白玉圭。 做工十分精湛,不能不说王画带来的蝴蝶效应,如果前几年,整个唐朝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作品。 就着材料,阳刻出一幅鸳鸯戏水图,边上还有小桥流水,几朵刚刚绽放的桃花,图案阳刻出来后,将阴面生生磨平,这样一幅图案极具立体感,展现在玉圭上。下面还镶嵌着金莲,几朵莲叶新近绽放,就象春天新长出来嫩荷叶一样。 作品不错,可这个玉器本身就是一个bug。 在玉器中,玉圭占着一个极重要的地位。 它是古代帝王诸候贵族大臣,在朝聘祭祀丧葬时所用的礼器,形状下面一个长方形,一头是一个三角形。但象王画与王涵这场婚礼上,什么礼物能送,这个礼物送得不适合。 边上还阴刻了一行小诗: 旻天疾威,天笃降丧。瘨我饥馑,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 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昏椓靡共,溃溃回遹,实靖夷我邦。 皋皋訿訿,曾不知其玷。兢兢业业,孔填不宁,我位孔贬。 如彼岁旱,草不溃茂,如彼栖苴。我相此邦,无不溃止。 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胡不自替?职兄斯引。 池之竭矣,不云自频。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斯害矣,职兄斯弘,不烖我躬。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今也日蹙国百里。於乎哀哉维今之人,不尚有旧 张说看着王画问道:“王总管,看到这首诗有何感想?” 从一开始交谈到现在,张说都没有给王画好脸色,长安城头上那几十炮将他心打冷掉了。 这首诗出自《大雅》里面的《召旻》,讽刺周幽王任用小人,国家民不聊生的。 李显用在这里,一是向王画坦白自责,但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我现在想振奋了,可是我位孔贬,这个孔贬不是他现在地位只是一个小人物,而是说他有心无力。但我现在醒悟过来,可到哪里打一个召公来呢? 再加上这个玉圭,分明就是朕错了,你原谅我吧,回来继续做我的召公。大概不好意思,于是用了这一手。确实,抛开他在政治上的昏庸,可是他在文学上的造诣还是很深的,一些诗文写得也很好。 虽然没有明说,可这个玉圭再加上这首《召旻》,韵味深长,用意凄婉。连让王画责备他的空间都没有留下。 王画看着这首诗,说道:“工艺很高明啊,这么绳头小字,又是雕刻在玉器上,居然钩画森然,隐然有大家风范。这是出自那一位大师之手?” 张说气愤地说道:“你现在很无耻。” 王画听了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说道:“张侍郎,无耻好啊,人不要脸,树不要皮,方能无敌天下。当初我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不然我怎么会数番遇险遇刺?张侍郎,我听了你的话,突然想起了秦汉年间的历史,想起了一个词,厚黑。” 张说虽然气得直哆嗦,可也禁不住感到好奇,厚黑是什么东东? “项羽盖世之雄,但是身死乌江,韩信说过他一句话,叫妇人之仁,匹夫之勇。在鸿门宴上,只要项庄用剑往刘邦脖子上一抹,天下就垂手可得。脸皮不厚也,妇人之仁到了乌江,说不定可以卷土重来,可居然说了一句,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过,今无一人生还,纵江东父兄,怜我念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自刎于乌江河畔。这是什么英雄?匹夫之勇之哉反观刘邦。项羽问汉王曰:天下匈匈数岁,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汉王笑谢曰:吾宁斗智不斗力。请问笑谢二字从何生出?厚颜无耻如此。与项羽百战百败,反而越战越勇,非大无耻者不能为。追兵在后,为求活命,亲生儿女,孝惠鲁远,他能够追下车去。大业方成,立杀功臣韩信彭越等人,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一词语发挥到最高境界。此黑心程度,就是当今皇后都不是彼的对手。所以一扫天下无敌。韩信能受跨下之辱,却不能忘怀刘邦的解衣推食恩惠不能听蒯通的话,结果成了凄惨的烹狗,厚有余,黑不足也。范增见刘邦军坝上秋豪不犯,立即欲置刘邦于死地,心可谓黑也。然而受陈平之计,增大怒而出,疽后背死,实小不忍坏大事,此时刘邦弱小,随便可以攻进去,然而他却忿然求去,搭上一条老命,厚不足也,所以成为历史的败影。” 原来是这个厚黑,然而张说听了却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阿弥陀佛,我怎么听这种妖言的蛊惑。 张说暗自在心中为自己敲警钟,然而王画并没有停下来,他继续说道:“看到外面那一对红色龙种马吗?放在市面上价值大约在五千缗钱。这就是郭元振总管给我的贺礼,但是我前后一共为他补助的物资大约价值近三百万缗钱,还派了近两万人前后对他进行支持。说不定以后还会向我讨要东西。他也没有感到无耻,所以才得到好处,才平定大非川。与他们相比,我还差得太远啊。” 张说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都是同一类人。” 事实,无论是王画,还是郭元振,他们与刘邦相比,还是相差太远,无他,厚颜度稍稍不足,黑心度更是不能相比。但有可能是受王画这番话的刺激,张说也放下身架,与王画开始斤斤计较,一点一滴地讨要好处。 到了最后,张说忽然说道:“王总管,你说你不是谋反,那么为什么不将那些火炮技术交给朝廷。” 这是一件划时代的凶器,如果朝廷掌握了它,对国家壮大军事力量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贡献。 王画看着张说,心里想到,你真好意思开口的,于是说道:“你说我想谋反,就算我谋反吧。” 一力降十会,到了今天这地步,而且大量紧缺的物资与粮食,一起运到了灵兰各州,王画不求称王称霸,但有力量安全地傲立西北,更不会害怕任何一方的威胁。 倒是朝廷,十分担心王画切断中原与西域的联系,切断商道,切断马源。甚至担心王画会再次出兵长安。这两者现在完全颠倒过来。 一句话就将张说说得哑口无言。 但王画将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朝廷如果想要,我都可以按照成本价出售一点给朝廷。” 那好啊,张说都不知道王画为什么发这个善心了,他立即问道:“多少钱?” “现在出售的也只有那种小炮,八州在试着制造,每台两千缗钱。” “你抢钱啊”张说气得要揍王画,那门小炮,他不是没有看过,重达六七十斤,就是整个用银子装起来的,也不会超过一千缗钱,王画居然开口要两千缗。但他立即将气压下来,说道:“我要的是技术。” “技术?当初望远镜成了血营的利器,现在望远镜呢?” 将张说问得再次不能作声,当初望远镜在血营中称为千里眼,派专人看护,就是到了危险的时候,宁肯性命都不能要,立即将它先毁去,不能让敌人得到它。但因为一气之下,王画在皇宫中将它撤碎,结果没有多久,突厥人有了,吐蕃人有了,听说大食人都有了。 “至于为何那么贵,请跟我来,”王画这一回也生气了,将张说强行拖到作坊。 这是一套流程工艺,也不怕张说能发现秘密。 王画指着这些经过百炼的炮管说道:“但是这个炮管,就要花费近一千五百个工,这些都是最高明的铁匠师傅,每一个工我得付出最低一百文钱,最高三百文钱。还提供住宿,中午的一顿伙食,甚至还要安顿他们的家人。不相信,你自己询问他们的工薪。” 事实也是如此,但大多数拿的薪水在一百文到两百文之间,毕竟手艺吃饭,没有这么高的薪水,会出工不出力。拿三百文钱的工匠有,很少,都是顶级工匠,没有这个薪水,留不住人心。再加上其他的花销,也就是说每个工花费平均不低于两百文。 王画又说道:“而且这些生铁必须要上好的精铁,打造一根炮管,经过百炼之后,这根炮管所花费的精铁达到上万斤精铁。以及相关设备的损耗,还有,为了研发它,花费了六年时间,投入达到上千万缗钱。这个成本加上去,你告诉我,一门火炮得要多少钱出售?” 王画说得很恐怖,不过在古代制炮成本很高的,明清火炮技术发达了,有一整套节约成本的流程,但每制造一台佛郎机炮用铜每台十余金,也就是上百两银子,清朝制造九台三千觔大炮花费一千六百二十两银子,每台达到一百八十两。 虽然这两种大炮比现在王画这两种小炮更大,可是第一它是铸造的,成本本来就降低了不少,第二工匠是官匠,只发少量的薪酬,进一步压缩了成本。当然,实际上王画现在制造一门小炮,花费也不会超过五百缗钱,这是他精益求精,否则成本会再次压缩一半,甚至更多。 但张说在心中却算着账,虽然很贵,可是朝廷如果抽出一百万缗钱,装备五百台这种利器,虽然花费很多,可要是这五百台利器放在一起,将会是敌人的恶梦,因此再次询问道:“那么这种炮弹价值几何?” “炮弹制造相对要稍稍容易一点,也不是很贵。但张侍郎,我劝你不要打这个心思。第一因为人手不足,就是朝廷需要购买,也许要等到后年,因为产量有限,即使到后年,我分出来的数量不会超过五十门火炮。放在一场小战役上,也许起作用,但对于一场大战役,还会起不到作用。而且它有许多局限性。这只是火器的原始武器,以后将会有更成熟的武器出现,大规模装备不值得。我也从大洋洲到西北,也只打算略略配备一百来门,不打算量产。还有那种大炮,更不打算量产。” 提起了大炮,张说想了起来,问道:“那它的造价几何?” 这种小炮的造价如此了,况且那种大炮。 “它的造价有的与这种小炮相仿佛,有的略高一点,”看着张说不解的眼神,他再次解释道:“因为前者是铸造的,后者是人工百炼打锤,所以前者成本更低。但前者的技术更不完善,而且移动起来不方便,所以我并没有打算量产。但这两个炮,都有无限的发展前景。这种小炮,技术发展起来,成本更低,而且射程更远,射速更快。那种大炮,你也看到实况,它的威力现在虽然很大,可对我来说并不满意。射程不足,精确度不足,射速慢,炮管容易炸膛。技术成熟,它的威力将会是现在的十倍,射程与射速同样是十倍,那才是真正派到军事用途的时候。” 王画指的不是现代火炮,而是指的是清末洋人的那种火炮。当然,需要改进的技术有很多,从火药的配方,到工艺流程,再到冶炼钢铁技术,铸造技术,甚至还要有车床膛床。但实际上相对来说,想要灵活机动,光有炮是不行的,还得有枪。 解去了张说心中的疑问,然而张说心中疑问更多。如果象这样发展下去,王画以后会造出什么样的利器? 就象他在钦州说的一句话,心有多高,就能飞得多高。 他正色的说道:“王总管,你要这么强的力量做什么?” “振兴国家民族。”王画同样正色地回答道。 “你现在的作为是振兴国家民族?” “不是吗?难道非得要帮助李家,才算是振兴国家民族,难道这个李家才是国家?百姓皆是李家的走狗?我不知道一百多年前这个天下又是谁的家,或者一百多年后这个天下又是谁家的?张侍郎,不是我执迷不悟,是你受的毒太深了。天下者,有德者有力者居之。” 王画加了一个有力者,并且加重了语气,又说道:“如果你不相信,这几天你留在灵州,将会看到一场场好戏上演。什么忠义道德,如果不是我侥幸逃出洛阳,在西北打出这片天空,皇上会送这个圭给我?圭,是啊,一旦我归了洛阳,马上就要归阎罗王去了。” 让张说再次无言以对。 如果王画只手回到洛阳,就是韦党不对付他,李显在减弱了韦党的气焰后,同样会因为王画这次天翻地覆,依然会下手。自古以来,有几个功高的大臣良将得到善终? 西汉三杰,张良学道士吃小丸子去了,萧何小心谨慎,就是这样,刘邦还露出杀机。另一个急先锋周勃装傻装憨,过了下半辈子,然而他儿子周亚夫还被明君汉景帝逼死。东汉刘秀一枝独大,将一群手下吃定了,唯有一人,耿弇,几乎替刘秀打下一半江山,然后主动交出兵权,在家做田舍翁,加上刘秀胸襟宽广,一群名将也会做孙子,于是皆大欢喜。 隋文帝也算是明君,击杀了当世第一名将史万岁,另两员功臣高颖与贺若弼再次遭到杨广杀害。只有韩擒虎一人得善终,也是因为他不争功,能装孙子。韩擒虎的外甥李靖更是装孙子的鼻祖,他在战场所向无敌,天下无敌但他回到朝中后特能忍,御史大夫弹劾他他能忍,候君集诬陷他他也能忍,连与一个地痞流氓争执,都退让三分。无事时立即交出兵权,闭门谢客,国家征召时立即慨然而出,绝对是一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这样的老黄牛,不要是李世民,就是朱元璋估计也下不了手。但他装孙子的本事,还没有后来郭子仪本事大。 另一个功臣李绩,亦是如此,升不喜,贬不忧,武则天的事上,直接拍武则天的马屁,这是天子家事。所以才得善终。 因此,功劳越大,就得越做孙子。 想到这里,张说也是沮丧。 但不管张说心里面是什么想法,灵州越来越热闹了。 不但是各大世家,连朝中一些大臣都悄悄派人送来贺礼,但很古怪,这些大臣没有一个来自清流,大多数是韦氏一党,甚至还有的是出现在王画那张买头令的名单上。送的礼物也十分丰厚,送下后,下人立即离开。 但王画知道,真正的并没有到来。 到了八月二十三,一个人到来,终于将这拉开了序幕。 王画正在与朱仝议事,侍卫拿过来一张拜贴,上面写着一行字,谯王门下张灵均恭贺王大总管婚禧,顺求拜谒。 王画将拜贴拿给朱仝,两人对视了一眼。 实际上张灵均就不写谯王门下,他们也知道张灵均是何方神圣。 这个人是洛阳人,也李显第二子,现在的长子李重福最重要的幕僚。李重福被韦氏诬陷曾经与张易之兄弟构害过太子李重润,贬濮州员外刺史,徙合、均二州,不领事,这个人一直陪伴在李重福的左右。 王画一直想找一个能扶持的继位人,曾经对李重福十分留意,就是现在还在继续观察李重福,不过李重福不知道。 去年被老武流放的人,都因大赦返回。惟独李重福在均州没有获准回京城,于是写了一表说道:“陛下展示礼仪焚烧木柴,在南郊祭告上天,天下苍生都因此而得以赦罪免刑,唯独臣作为陛下的亲生儿子却无缘仰沐皇恩,上天对下民一视同仁的恩德,本来就是这样的吗知道此事的朝野士庶,无不为臣流泪。况且陛下慈悲为怀,难道不能怜悯一下您这个走投无路的儿子吗” 言语十分哀切,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可是这个表奏呈上去后,并没有听到回音。 另外还知道一件事,因为李显的振作,清流开始重振旗鼓,侍御史靳恒与监察御史李尚隐当廷弹劾崔湜、郑愔二人,媚附权要,收受贿赂,受人钱与人官,以至官缺不足。 李显立即将二人下狱,经过审讯,核实了一大批贿赂之财。按照唐律,监临主司受财而枉法者,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绞。唐律又规定:官员受财枉法者,不在“八议”的范围内。 如果按律法处理,这两个人皆当判处死刑。 但王画怀疑这一次李尚隐与靳恒的发力,是不是为挪空相位,等待大宋归来,进一步替李显掌握政权的。 不过这两个人十分狡猾,去年王画出现在鄯州后,他们也狡兔三窟,一边投靠韦氏,一边死死地拍上官小婉与李裹儿的马屁。当然,李裹儿也知道这两人不可靠,可这时候她逐渐失势,两个宰相的投奔,让李裹儿多少有些开心。 案发后,御史台要求处死这两名大臣,可韦氏没有出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上官小婉与李裹儿却替他们求情。皇宫中发生了什么事,王画不知道,但知道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王画一事上,他们保持了缄默,并没有与韦党附议。这有可能是她们求情的另一个原因。也有可能因为韦氏有些不开心,毕竟他们上位是韦氏扶持的,不听话肯定会不乐意的。或者韦氏以退来麻痹李显。 总之,从始至终,只有李裹儿与上官小婉出面,于是李显改以崔湜为襄州刺史,郑愔为江州司马。 本来这两件是不相干的事,但是郑愔前往江州经过均州时,与李重福会面,密谈了很长时间,恰好这个消息,也被王画手下监视到了。 因此,王画对朱仝说道:“大戏拉开帷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伐韦 第一百零九章伐韦 王画见到了这个张灵均。 四十岁不到,穿着一身很平常的藏青色长袍,但是很清爽,给人感觉十分文静儒雅。 张灵均从身旁拿出一个礼盒,首先打开一个漆盒,里面是一个油纸包,还裹着红橙色的绸布,他说道:“这是两斤来自己夷陵高山上三株千年老树产采摘下来的明前茶。” 后世说名茶,无非是龙井、碧螺春、瓜子片、猴魁、铁观音、瓜子片等等,但在唐朝峡州茶却是最有名气的,陆羽在《茶经》中将峡州茶放在第一位,也就是指峡州宜都、远安、夷陵三县所出产的茶叶。特别是一些高山上的老树茶,与王画的香水一样,有价无市。 千年老树未必,但张灵均既然这样说了,肯定是夷陵高山上少数几百年的老茶树上采摘下来的。 当然,名气也是捧出来的,未必真是峡州茶第一,到了宋朝变成了剑南蒙顶石花为第一,顾渚紫笋第二,东川神泉小团三大名种第三,峡州四大名种排成了第四。 但这时候峡州茶名震中外,况且又是从罕见的老树上采摘下来的。这两斤茶价值常人无法想像。 又拿出一个卷轴出来,却是一幅阎立本的仕女图,画轴长约七八十公分,宽四十几公分,主体是一个仕女眺望花园中的风景,气态雍容华贵,边上还有两边仕女跟随,再远处有两个家仆,一个在用扫帚打扫园子,一个在修理花卉。整个画面布局合理,线条流动自然。阎迹王画十分熟悉,看到图画后,王画一眼就断定它是真本。 王画说了声:“多谢了。” 在他所收下的贺礼中,这两样东西未必是最名贵的,可是李重福这个爹不痛,娘不爱的落难王子,手中同样窘迫,能拿出这两样东西出来,不容易。 “些许薄礼,勿劳挂齿,“张灵均说完后,看着王画的身后。 王画让其他人退下去,只留下朱仝介绍道:“这位是朱先生。” “久仰,久仰,”张灵均立即站了起来,敬重地说道。做为一个幕僚,朱仝可以说是让所有幕僚都向往艳羡的人。 然后开始进入正题,张灵运说道:“我家殿下在均州经常提起王总管,每次提到你的名字时,赞不绝口,心中十分向往。” 王画与朱仝相视一眼,心里想道,提到确实是提到过,但赞不绝口是没有出现过。 张灵运不知道他与李重福就差如何上厕所,人家没有知道了。他继续说道:“王总管爱国爱民,然而现在奸后当道,隐隐有西晋末年之相,殿下心中实是担忧。因此让在下前来,与王总管协商一事。” “协商何事?” “伐韦” 王画与朱仝再次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伐韦?别看李显现在一步步在收回权利,可他在心中还没有真正想将韦氏处死。 如果协助他将诸韦赶出朝堂,李显会同意支持,但你要杀他老婆,马上就会翻脸。所以象李旦,或者老唐,就是张说等人,只是说奸臣当道,说臣不去说韦氏。也就是这个原因。 连燕钦融那样刚烈的人物,在李显面前也只是说韦氏的种种恶迹,但也没有说要诛杀韦氏。 一旦打出这个旗号,那等于是向整个唐王朝开战,后果不亚于当年的徐敬业。 而且朝中隐隐有大事要发生了,连这个风云来临都嗅觉不出来,还谈什么大业。 但他们都猜测出来,之所以李重福想要雄起,一定是郑愔鼓动的。 这一次同样的犯事,宋湜贬到襄州担任刺史,而郑愔却是江州司马。两个官职性质截然不同。 襄州说起来还没有江州人口多,然而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坐观江南,遥控两京,因此是唐朝为数不多的紧州之一。并且离京城很近,随时能重新召回京城,但是江州远在江南,只是一个中州。并且宋是刺史,郑只是一个司马。 再看郑愔的为人,先是投奔张氏兄弟,张易之被诛后贬为宣州司马,然后立即与崔日用、冉祖壅等侫附武三思,人称“崔、冉、郑,辞书时政。”武三思死后,立即献《桑条歌》给韦氏。 所以这个人极善投机,他找到李重福,一是李重福是李显现在实际上的长子,有大义在手。第二是韦氏不得民望,如果成功了,就是开朝功勋,失败了也许他同样会有办法,象以前那样躲过一劫。 可是王画与朱仝用眼睛示意,心中暗幸,当初王画在挑选人选的时候,也幸好没有找到这个殿下,否则还不知道怎样被这个没有大脑的王子害死。 张灵运不知道这中间的内幕,他继续慷慨陈辞道:“王大总管,现在妖后当道,惑乱朝纲。这时候以君的力量,加上殿下的大义,此诚一举,实乃是重现上古周公召公之美德。望王大总管三思。” 王画心里说道:大义,大义个屁,如果想要大义,我手里的一个人选比你更有大义,而且他再刚腹自用,头脑也比你的殿下井中之蛙要强。 但是王画依然微笑道:“张先生,这件事非同小可,不但关系到血营数万将士的性命,也关系到天下,容我三思而后行,如果我想好了,立即写信给殿下。” 张灵运也知道这是实情,不可能三言两语就立即将王画说服的,好在灵州离均州有些远,可是从岷州到均州不是很远,从岷州过了成州就是兴州,到了兴州乘一叶扁舟奔梁州、洋州、金州就到了均州。 他站了起来,又说道:“在下听闻王大总管有一奇人传授了,王大总管一些武艺。” 这件事也让王画十分纳闷,也不过温县碰了一面,后来塞了一个李雪君给自己,就再没有听到他的消息。虽然不大相信迷信,然而许多事情他同样不能解释。比如自己的穿越,或者这个张果说的左右天下。原来不相信,只想过一个富足安逸的生活,但现在确实到了左右天下的地位。 对张灵运的提问,他也没有回避,点了一下头。 “那么王大总管可相信堪舆学?” 堪舆学也就是风水说,但现在还没有完全成熟,有人开始重视了。 王画答道:“我不信,但不反对有人信。” “我家殿下昔日遇到一个奇人,他曾对殿下说过一句话,天下宝地,莫过武当,居于中原腹心,挟水望江,东俯江南繁华,西向巴蜀富足,北向两京烟云,此乃养龙场所。不知此事可否是真?(李显流贬房州在武当山的南边,而均州在武当山的北面,所以张灵运有此一说)” 王画差一点笑了起来,连风水说都出来了,他摇了摇头:“恕我难以回答,对堪舆我一点儿也不精通。” 张灵运心中更是怏怏,只好告辞。 朱仝看着他的背影对王画说道:“连谯王也出来了,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 “朱先生,看戏。” 之所以没有明确拒绝,目的就是为了看一幕幕大戏如何上演的。 随着张灵运的到来,几大巨头先后派人到了灵州。 首先是太平公主,派了人送了一份贺礼,外加一首诗: 清月更鼓难入眠,孤楼斜上五更寒。诞香金锁湿粉袖,青鸟达书传重山。 薰风拍帘惊芙蓉,红日啼窗苦杜鹃。何日带骑东京上,一轮旗幡扬平川。 王画看到这封诗后,立即将它烧掉,千万不能再让李红她们看到。但没有回信,仅凭一首诗就能让我带着手下几万大军为你卖命?就是李裹儿也不行。 不过这个女人很精明,她同样知道这个道理,这事儿不能急,得慢慢争取。在这之前,得暖暖王画的心,而且她做得很巧妙,只说感情,不说恩情。这种做法,又比张灵运与李重福高明得多。 接着王画又收到了另一封信,上官小婉与李裹儿写来的。 上官小婉将情况说了一遍,也替李裹儿做了解释。怎么办呢?投奔了王画,与王画家中几个女子也不大熟悉,只能将李裹儿绑住,争取更多的发言权。 王画将信看完后,就明白她的打算,不由地揉了揉头,一是他不好向李红她们交待,二是这个女人心眼儿极重,放在身边,以后会有许多麻烦。 又看了李裹儿的信,信上话不多,但十分哀怨。 看了上官小婉与李裹儿的信后,王画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李裹儿。 然而让他自己也很奇怪,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他心情很平淡,没有一点儿波澜。 想了想,写了一封信给上官小婉,但在信后写了一句话:汪洋大海外,夕阳无限好。 就是上官小婉没有帮助过自己,王画同样会解救这个女人。她与自己命运很相似,都是从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只不过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但因为韦氏与李显的宠爱,她以及她的家人,做了许多不法的事情。这一次大变过后,她再想在京城呼风唤雨,那是不可能了。 所以必须离开京城,离开唐朝。 如果舍不得离开唐朝,他同样无能为力。 写给李裹儿的信倒是很简单,一个字:等。 不敢说多少,有可能连她身边的人都安插了韦氏的亲信。如果李裹儿有任何一丝异常的举动,韦氏就能察觉。这也是王画所不愿意见到,反正这一回真正没有不用等待多长时间,一切,几个月后,将会水落石出 送走了上官小婉的心腹后,另一个重要的大佬出现了。 韦氏派了她身边一个心腹太监,以及韦家弟子韦建,姗姗来迟。 韦氏送来九粒夜明珠以及一株高丽进贡的数百年红参,作来贺礼。韦家也带来隆重的贺礼,还有一幅钟东汉著名书法家蔡邕写的《熹平石经》原稿。 王画反复地看着纸张,再看字迹,硬是看不出来真假。当然就凭这仪态大方,隐然有殿堂见范的字迹,这幅手稿也价值不菲。但是他知道,从晋朝开始,多事文人喜欢做假,假的《尚书》,假的《庄子》,假字假画,比如王羲之的《兰亭序》,后来世间出现多个版本。这都是在晋朝南北朝时无聊的文人伪做的。 当然,如果这幅手稿是真迹,那么将价值连城。 王画看了半天,决定放弃研究,因为这个石碑自蔡邕将字写好后,在汉灵帝时刻了九年,然后放在洛阳太学门外,四十六丈方,高一丈多,宽四尺余,颇为壮观。当时前来临摹的学子很多。《汉书》里记载:及碑始立,其观示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量,填塞街陌。很容易做假。 再加上后来战乱,这个石碑不知所踪,直到很久以后,才渐渐发掘出一些残碑,现在这幅字稿不要说王画,整个大唐恐怕都没有一个有学识将真假分辨出来。 他将手稿放好,这才与这个内侍以及韦建谈话。 这个太监开始替韦氏传话,问王画既然与王家娘子成亲,将置裹儿于何地。如果想与裹儿成亲,请派人到京城议婚。这一次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很简单的几句,王画继续装疯卖傻,拱了一下手说道:“多谢皇后的美意,求婚可以,但不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允许还是假的允许?” “王总管,尽请放心,奴婢愿意用身家性命担保此事。”这个内侍尖着嗓子说道。 王画脸上再次犹豫不决。 实际上他在想着另一件事,终于将亲事摆上桌面,难道韦氏这么快就准备动手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么好,我即日派人去京城一趟,与皇后商议。希望这一次皇后不会让臣再次失望吧。” “不会,不会,”这个太监看着王画若得若失的表情很满意,笔迷迷地说。 王画这才扭过头看着韦家这个弟子韦建。 韦建着着眼前这个青年,心中忐忑不安。 他态度很恭敬地说道:“我家里面人,也有一些话要对王总管说。” “请说。” 看到王画脸上没有怒意,韦建心情才渐渐放松下来,他说道:“家里面几个长老第一是向王总管道歉。主要是一些宵小眼皮浅,在中间挑拨,才与王总管产生了一些误会。但王总管是做大事情的人,大人有大量,恳请王总管与我家不计前嫌。另外为了表示歉意,我家与朝廷配合,将那几片地产尽数归还王总管。” 所谓的地产也就是几个已经探明的砚石产地,王画将地皮购买下来。说亮话,是保护有效资源,不让泛滥开采,将这些无生的资源浪费。说实话,就是为了独家经营。 当然,没有人引导,确实会使许多优质砚石被人为的破坏掉。 除了这些砚石地外,还有其他一些地产,主要就是做瓷器的原料产地,以及王画父亲王迤收购许多田产。 瓷器的原料产地,卖给了十八家,当然,王画在中间还把持着一部分股份,但这些股份放在暗处。除了瓷器产业,还有钦州的产业,也是明面上转给了太原王家,实际上产业股份王画并没有少一分。 在王画逃出洛阳后,这几份产业也因为及时处理,没有被朝廷收回去。但是王迤的田产,以及几大砚石矿的地产、几个奇石的产地,全部让朝廷收回去,交给了韦家经营。 可是韦家同样没有讨好。 因为王画将技术工人带走了,这批工人找石料,还替朝廷找铜矿,积累了一些实践知识。于是送到南洋各岛以及大洋洲,给予优待,变成了寻找矿藏。仅一年时间,他们就立下大功,在吕宋群岛找到一个金矿,还有两座小铜矿。在大洋洲找到一块银矿以及一块铜矿,还有三处铁矿。 但韦家傻了眼。 砚石的珍贵不但在于石料,还在于石眼、石星、石晕、纹理,有的眼星纹晕,就那么薄薄的一层,在无数的石头里面,就那么几点儿星晕,没有人指导,不能将整个石扒光了,用工具慢慢磨,那个成本会有多高。 所以胡乱地开采后,全部停了下来。 这件事让唐朝人耻笑了一番,但造成另一个结果,王画原来流失出去的各种奇石怪砚,价格连续地涨了十几倍。 本来朝廷议和时,决定将这些产业归还给王画。可牵连到了韦家,朝廷刻意不提,如果王画一定讨回,朝廷只好用这个来威逼韦家。但没有想到王画也没有提及。 不是不要,一旦重新讨回来,又得将技工调回,现在政局一日三变,这些技工摆在明处,也等于主动送了一份把柄给朝廷。 就象张九龄与严挺之,王画请了几次,本来朝廷监视之下,无可奈何。现在和议,请他们到灵州,但这两个人始终不肯,让王画很恼火。 可怎么办呢? 谁让他找了两个清流做姐夫妹夫?这些清流说好听的是忠心耿耿,说不好听的,顽固不化。 因此王画不想再有太多牵挂。 而且现在这个利润也不放在他眼里。只是让李红感到很可惜,当初投资了不少钱,到现在只收回来不到一半。 只有一处,洮州的洮石产地重新被王画收回来,可惜洮石产量很少,利润也不放在王画眼里了,当作了一件雅事。有时候遇到一些难得一见的砚石, 比如深绿色中有水波纹的绿漪石,绿中带深黑点的流黑点,色绿中带朱砂的柳叶青,色如红玫瑰的?,洮砚中的极品绿纹中杂黄色的黄标绿漪石。 但到了灵州,使他想起砚石中的另类,极为粗犷的宁夏蓝宝贺兰石,这种优质的石砚,就产自贺兰山。 得到了石头后,他亲自主刀,可是让朱仝他们强行苦谏,于是只好放下。弄得他郁闷不止。现在力量强大了,可失去了许多乐趣。 韦建说完了,将那些地契拿了出来。 本来王画掩饰得很好,但看到这些地契后,脸上终于愠怒,说道:“当初这些地产就是我拿钱买下来的,不需要贵家族送还。而且该是我的,不要说你们韦家,什么家也拿不走。今天我还有事要处理,恕不奉陪。” 直接将他们撵走。 但没有想到惊动了张说。 实际上这个内侍与韦建是悄悄来到灵州的。这个太监曝不得光,韦家也抹不开这个面子。 不过因为张说身为六部侍郎,经常被李显喊进内殿议事。 韦建不认识,但认识这个太监。知道他是韦氏身边的红人。 看到他们离开灵州城,他立即找到王画,讽刺道:“王大总管,真没有想到,你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王画噎着,怒道:“张说,因为对你某些人品还略略尊重,所以我对你一直很容忍,但不要做得太过份了。请问,我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那你为什么同皇后身边的太监秘密的交往?” “你过来,”王画一把将张说提在手里,几乎是拎进一个存放贵重礼的房间,将李重福送的茶叶、画,太平公主送的千样锦,李显送的圭,韦氏送的夜明珠一一拿了出来,他说道:“这里有太平公主的礼物,有谯王的礼物,有皇上的礼物,还有韦后的礼物,甚至李隆基不日将赶到灵州,如果按照你的意思,我与他们来往不对。那么好,我一个不与他们交往,那么你来告诉我,我与谁交往?” 天下大势,李显现在是正统。可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都知道,他身陷危险当中。剩下来可以接受正统的也无非就是韦氏、相王、太平公主以及最弱势的谯王。 将他们抛开,除非王画想自立为王。 张说看到这些礼物,也傻了眼。 王画又说道:“我几天前就对你说,天下者,有德者有力者居之。别要谈什么忠义廉耻。那是上位者蒙骗百姓,奴化百姓的。国家的根本不在于皇位正统,就象现在,换一个皇帝,十有八九会比皇上做得好。真正有德者,不是考虑皇帝利益,而是考虑百姓利益。所以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读了许多书读回过头了。咦,不对。” 这小子没有读回头,眼光很准,不然不会看重李隆基,因此王画又说道:“要么这样,我听手下禀报,三世子现在到了原州城,也是秘密前来的,要不要我将他驱逐出去?” 这一句话戳到张说的痛处,臊得满脸痛红,溜走。 不过王画在想一件事,李隆基来了,难道他想出了自己提出的问题?不会那么牛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灵夏王 第一百一十章灵夏王 从四面八方的宾客涌向灵州,更达到了一个巅峰。 按照朱仝的话来说,这是一场完美的婚姻。 只是王画苦笔不己。因为这一场婚姻于其是婚姻,不如是一场政治秀。而且自己当初的安排,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安排是如此的巧妙。 结婚的对象如果不是王涵,而是李红她们,来的人绝不会有这么多,如果那样的话,就会让人讽刺为谄媚。如果是李持盈,就要考虑到中间的风险。但恰恰是太原王家,这个时代家教门风最好的家族,太原王家与王画的联姻,珠联璧合,就是宰相亲自前来庆贺,也不会说他是不当前来。 而恰恰王画与太多的人牵涉到利益的纠葛,这场婚姻,正好让他们找到前来灵州的理由。 于是每天王画只好笑脸相迎,到了晚上都感到因为微笑,嘴角发出酸意。 李隆基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灵州的。 但他的顾忌比韦家的人还要大,现在灵州涌来了许多宾客。 这些人中间有许多人有可能能认识,如果这时候他的踪影被人在灵州发现,引起许多后果。来到灵州城外,扎了一个帐蓬,让他从潞州带来的一名手下,来到王画府上。 王画也派了人悄悄将他接过来。 然后两人开门见山交谈。 但王画立即跳了起来,他说道:“灵夏王?我问你自古以来,自古以来,有几个异姓王得到好的下场?” 李旦为了拉拢王画允诺的条件,就是让王画以后爵位为灵夏王。如果眼皮子浅,这个封爵十分不错,有了这个爵位,王画在西北的地位将会更加名正言顺。当然这也是李旦最大的承受能力。否则象演义中所说,来个一字并肩王,或者一分江山,一家各半,那不是扯么? 可是王画听了不喜反怒。 李隆基讪讪道:“可是你不同,你在灵州一带本来就有强大的军队,可以保障你的安全。” “既然有了军队保障我的安全,为什么我还要你父王封赏的什么灵夏王?” 李隆基也怒了,他说道:“这不是给你正名么?你以为我父王想这样,还不是为了国家,才作出的妥协?” 王画卟哧乐了起来,他说道:“为了国家?你父王为了国家,张说也为了国家,我都弄不懂了,好象我真成了一个反贼似的。当真你们都是为了国家?” “那你说为了什么?” “为国家是假的,为那把椅子才是真的。你父王为了那把椅子,张说则是为了扶持你们坐上那把椅子,既荣华富贵,又可以留名青史,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可怜你们还嘲笑商人。什么是利?难道是金钱?错,名也是利,权也是利,色也是利,甚至琴棋书画,古玩珍藏同样都是利。无利不起早,正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一个个争先恐后。其实大家有什么区别?” “那么是不是要我们一个个坐吃坐喝等死才是。” “世子,你又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没有反对这种为利奔波的行为,相反我一直很鼓励。只是反对某些人动不动用利来给人戴大帽子。或者用其他方式给人戴帽子。我只是想说一件事,争夺权利与商人赚钱是一个性质,都是为利而奔波,无所谓高低之分。只要不是将自己所得的利益寄托大多数人的痛苦之上,都是社会的进步源泉。就象我一样,也有利之争,这个利就是想制造出各种精美的工艺品,特别是瓷器。” 当真是这样?李隆基心中很怀疑。如果是这样,我马上就可以答应你,全国给你划出一千座山头,那怕是洛阳的邙山,长安的终南山,我都可以从中划出几十座山峰给你挖泥烧瓷。 王画看出他的怀疑,立即说道:“世子,你不要不相信,为什么我只是为了做做工艺品,后来进入官场,然后到西北来。这一步步是如何走来的,你也是知道。就因为没有权利的保护,我就是烧一个瓷,漆一件漆具,都会引来贪婪。”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也许现在他烧出再好的瓷器,制出再好的工艺品,也没有人敢贪婪了。 但身上背负着无数人的幸福安全,却让他不敢分出精力在工艺品上研究。 所以说世事无奈,十之不如意。 “再说一件事,那就是灵夏王,就是你们以后做了皇帝,这个国家就是你们的?不是,是百姓的。如果你们善待它,可以千秋万代传递下去。如果不善待它,最后还会让你们看不起的百姓颠覆。再说你们有什么权利割土分王给一个臣子?如果你们真产生这个可怕的想法,恕难从命,你以后也不要来灵州了。” 国家大一统对国家,对民族对百姓都是一件好事。 一个国家越大,敌人才不敢欺负,李旦居然为了帝位,让他做灵夏王。简单让王画不堪忍耐。 李隆基更加恼火了,他站起来愤愤不平地说道:“还不是你提出的那两种古怪的问题,让我们回答不出来,所以我们才用这个方法表达我们的诚意” 但说完了,他脑袋里灵光一现,因为他想到了刚才王画说的那句话,这个国家是你们的?不是。似乎与王画前一个问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再想,又想不出有什么联系。 “你说我是诓你们的?” “是啊,要不你告诉我答案。”李隆基挺起胸膛说道。 在这里李隆基耍了一个小聪明。 但王画立即将他小聪明揭穿:“我没有指明你请教任何人,只要我说出来了,同样你也知道了,正好在四月期限之内,对不对,告诉你,休想。” 李隆基被华丽丽地打败,坐下来一口气喝着闷茶,王画也不急,坐在哪里,拿出一本书出来看。 李隆基沉不住气,又说道:“王画,你倒底想怎么样?” “世子,老实对你说,我早就有了安排。不过如果帮助你们,那么我许多安排将会被打破,因此,我给了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有这个心思,这个答案就会自出浮现。天下百姓也会有一个好日子过,那么我才可以放心地助你一臂之力。” “我要什么样的心思才能找出这个答案,你不是刁难人吗?” “说到底,你没有用心去想,或者去想了,但疏忽了最主要的一件事,百姓。世子,去吧,我要么帮助你们,要么就不帮助你们,不要用灵夏王来打动我。我更不希望为了帝位,为了你们的皇权,象晋朝那样割疆裂土,那是百姓的灾难。” 第一个问题就是皇权的权利集中。集中就会产生,这也是封建朝代不长久的原因。如果尊重百姓,就会思考将皇权减弱,放权给百姓。不过如何放,王画没有想出答案。这个问题的答案惊世骇俗,李隆基不跳出这个框架,就是想八百年也想不出来。 第二个问题就是武将权利的集中。枪杆里出政权,本来军队就是杀器,如果再让军队的长官掌握管辖区内的政治权利、经济权利与民事权利,这将是一个很可怕的后果。就是没有安禄山,还会有李禄山。 但这个问题最大的一点就是王画本身。 如果李隆基气魄再大一点,就敢质疑王画现在的二十三州情况,于国不利,于民不利。 可这个问题是王画本人提出来的,所以没有人能跳出这个圈子。而且唐朝重武轻文,但还没有发展到各个节度使严重掌权的地步,因此同样让人疏忽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真用一颗心考虑国家与百姓,这两个答案会自动浮现。 可是有几个人有这颗心? 一个个嘴上说得好,大忠大仁大义,都是在挂着羊头卖狗肉,就是清官同样也是博得自己的清名,为名而争,不是为民而争。 所以李隆基再次苦恼地喝茶,喝了好一会儿,服了,说道:“能不能换其他的要求。” “不能,如果你用心将这两个答案找到,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找不到,我强行说出来,你也不会放在心中。或者你现在能在嘴上承诺,但心中不一定会赞成。说了也等于白说。” 于其这样,不如让我来扶持一个傀儡,一步步将它执行。但这句话王画没有说,说完了站了起来。 李隆基爱怎么的就怎么的。 事后王画与朱仝交谈,朱仝也是大笑,灵夏王,对现在的王画来说,还能稀罕么? 不说西北,就说大洋洲,因为今年血营出兵,政局混乱,各个世家也为了争夺以后的运河权,乘机大拍王画的马屁,一共秘密送走了近三十万百姓,使大洋洲的唐朝百姓接近一百万,再加上俘获的奴隶,人口有可能现在逼近四百万。 而且不象唐朝,北面有突厥,西边有吐蕃,几乎没有一个天敌。 要么就是土著人,可是无论大洋洲本土,或者是其他岛屿上,这些部族规模都很小,只是地形复杂,否则早就将这些土著人征服。剩下的土著人不足为害。还有一个危胁,就是奴隶,因为比例在压缩,控制了武器,这个危害也不大。 再加广漠的土地,不愁粮食吃穿,人口大量繁衍,二十年后,会轻松地逼近一千万大关。甚至再过二十年,人口离唐朝人口数量越来越接近。 西北二十三州能有多少百姓? 再论面积,西北二十三州又能有多大,在大洋洲划一个大岛出来,面积就是它的数倍,更不要说遥远的两美大陆。 不过占了西北,有更多的作用,可与这个西北王并无半点关系。 李隆基没有办法,突然想到了张说,于是找到张说, 张说让王画一顿说了,不好意思,跑到长州与匡州看马场去了。 两个见面后,张说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个办法,我不知道是弊是利。” “张侍郎,说说看。” “还有一个人能问出答案,小郡主,我在这里看到很多事情。虽然皇后再次想将安乐公主下嫁,可是王画并没有阻止让小郡主做主母的打算。有可能是小郡主性格淡泊,他不想家里面争吵,因此做了这个决定。如果小郡主苦求王画,也许他会说出答案。但本来小郡主如果做主母,虽然未必他会帮助殿下,可在关健时候拉上一把。可如果让小郡主苦求王画,我担心适得其反。而且这是大事,王画也未必妥协。” 这一说,李隆基颇感为难。 真要说起来,这一行最大的收获,就是看到妹妹修成了正果。 他有两个亲生妹妹,大妹妹一天到晚修道,他妈的落入凡尘,也很想看到她幸福。不然他都不会砸掉王画的店铺泄愤。 如果因为自己的插手,王画对小九重新慎重考虑,后果不妙,毕竟他们亲事没有定落下来。 这时候张说又说道:“殿下,国事为重。” 你就不要想着你九妹幸福,还是想着这一个办法管不管用。 李隆基咬了咬牙,过了半响说道:“我去试探一下九妹的口风。” 然后潜回王画府邸上,与李持盈谈话。将问题说得很严重,不说做皇帝,而是说王画如果不帮助,自己一家随时有可能被韦党诛杀。就象当年武则天诛杀李氏宗室一样。 李持盈本来看到三哥可怜,想答应下来,然而她忽然想起了那一天,王画带她出去打猎所谈的话,话到嘴边忍住了,说道:“三哥,我怕劝不动他。” “九妹,我们要求不过份,只要王画出动一千精兵,秘密潜入洛阳。如果皇后不害皇上,那就算了。如果害了皇上,立即拨乱反正,也不是要求他派出数万大军,进军洛阳。如果功成,父王也承诺让他做灵夏王。” “灵夏王?”李持盈不知道这件事,吃惊地问。 “是啊,灵夏王,封国亲王,按照律法,可以纳两名孺人,甚至可以封他为超品封国亲王,说不定可以纳三名孺人,这样你与王家那位小娘子,甚至安乐公主,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入王家。”李隆基诱惑道。 实际上看着自己妹妹纯洁的眼神,他很想抽自己的嘴巴。 李持盈想了半天,安慰道:“三哥,你别急,还有近一个月时间,我再想想办法。” “九妹,国家,还有我满门生命安危,就拜托你了,”李隆基哀戚地说。 说完了落荒而逃,这时候的李隆基还是一个热血青年,虽然有城府,但总体来说,是进取向上的,也带着一些良心。欺骗自己最喜欢的妹妹,终究在良心上,受到很大的谴责。 但他没有想到,他前面一走,后面朱仝找到李持盈说道:“主母啊,三思而后行。” 李持盈吓了一大跳,其实最可怜的就是她,在这一群妖人中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李隆基在苦思不得其解时,王画也收到了另一条消息,吐蕃人没有答应他的条件。 对这个他早在预料之中,如果真答应了他的条件,还有点不大好办了。一旦金城公主回来,他呆在西北反而言不正,名不顺了。 吐蕃也不可能放金城公主回来,那是多大的一个耻辱。 可是这一次吐蕃给出的答案有些强硬,说王画要求过份,什么归还唐人吐蕃人,境内所有百姓都是他们吐蕃的子民,归还可以,只能用八万百姓交换俘虏。 三万多强壮的战士换八万百姓,还有可能是象突厥人玩的那一手,王画派出的使者牛大真自然不会同意。 牛大真也不能同意,只好看了一下金城公主,这一点吐蕃没有拒绝。 小姑娘呆在吐蕃不大好,本来因为她的闹事,吐蕃人对她十分反感,再加上战败,经常受气。看到牛大真后,直流眼泪。 牛大真劝慰了几句,无奈地离开,小姑娘眼巴巴地将他送得很远。 王画听了一阵心酸。 和亲,和个屁亲。他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 不过吐蕃人的强硬,透露了一个信息。不是不想换俘虏,当真三万多强壮的战士只能换八万普通百姓。如果出售奴隶,价格也不会一比二。这说明他们在冬季来临时,肯定有大动作。一旦战胜,主客易势,到时候不是王画交换战俘,而是吐蕃逼迫王画或者郭元振交换战俘。 他立即喊来朱仝等人进行商议,也将重心放在了积石山。而且为了给吐蕃造成困惑,将积石山几条大道不计工本,在雪天来临之前柘宽,一直修到积石山南端。 并且派了斥候到白兰部游说百姓。 这一计划的制订,终于使王画订下来下一步的目标,那就是黄河上游一段,积石山与紫山之间的白兰部 忙忙碌碌的,九月初八来临。 这一天灵州城张灯结彩,因为来的宾客太多了,光是酒席就开了近千桌。 华灯夜放,王画在洞房中走来走去。 王涵在盖头里面古怪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二郎,你在想什么?” *宵一刻值千金,什么问题也要留着明天想啊。 王画背着手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娘子,你说我们接下来在洞房做着人伦之事,是不是与你修道的清静寡欲,有所违背呢?” 王涵大羞。 王画这才扑过来,搂着她说道:“看来修道还是没有人伦大事好啊。” 说着将大手伸进王涵衣服里面,这几年摸是摸了,可最后底线一直让她苦苦守着。 “别急,二郎,还没有喝交杯酒,揭盖头。” 王画只好喝交杯酒,再揭盖头,在烛光的照射下,王涵的脸娇似花,美艳不可方物,王画再次要动手动脚,王涵又说道:“二郎,莫急。” 说着站了起来,将一对红烛吹灭。 这一回总得成了吧,王画刚要再次抱王涵,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嬉笑声,是哥舒翰的声音,他说道:“开始了。” 这群小兔崽子 王画生气地跑了出来,看到哥舒翰与封常清他们这一群青年将领,一哄而散。 王画无奈,只好回来。 房间里灯光亮了起来,王涵正在如厕,看到粉嫩的香臀,王画心神激荡,可是王涵却畏畏缩缩地说道:“二郎,不好了。” “怎么了?” 王涵吞吞吐吐地说道:“我那个提前来了。” 王画站在哪里,呆了大半天,怎么这么巧?难不成今天晚上还要让李红她们过来陪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十一章 太子 第一百十一章太子 李隆基得不到结果,只好回去。 朱仝只对李持盈提醒了一句,什么也没有说。但他是唯一知道王画全部打算的人,如果这一次李隆基将李持盈逼得太狠,有可能李隆基在这一场竞争中,一点希望也没有。 因为王画是最重亲情的人,他最恨的是皇权拥有太多的权利,也最恨帝室之家无亲情。 随着,大量物资运向南方,安置了近十万百姓,是一无所有过来的。为了使他们生存下去,必须提供大量物资。 还有一点,寒冷不怕,从漠北而来,也经过酷寒的磨练,主要是水土不服,与高原反应。 为了使这些百姓适应,同时准备了大量的水果,还有药材。 这些物资的到来,迅速使这些悲怆的百姓安定下来,用中原或者突厥某些心理不平衡的官员话来说,王画这不算本事,是用钱硬堆出一个太平。这是二十三州一百来万百姓,如果放在整个唐朝,看他有什么本事堆? 对这种声音,王画只是笑笑,有本事你去挣去。 除了这些物资,王画加快了另一个物资的开采与运输。 煤 现在自积石山以南,一直到阴山西侧,还存在大量森林,有的森林密集的程度,都逼得军队无法开拨,绕路而行,这也是一个好现象,就象丰州城北边的那条黄河岔道,现在水势淼荡,后来是什么情况呢?小阴沟?小溪? 这些森林,这些草地,极大程度地保护了水土不会流失,这也是王画一再惊奇,从积石山以南到大非川的居然生活着这么多百姓,而且还是以游牧方式生存的原因。 再比如河曲与浇河地区,是二十三州现在最好的农耕地区,在后世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可是为什么会产生后来的变化,无疑是人为的破坏,当然,破坏的地方不是这一处,但最严重的地方是阴山南侧到南河套,再到河曲浇河。人为的破坏第一就是放牧,第二就是滥砍滥伐,森林面积减少。 这个问题在钦州也存在,因为人为砍伐,导致经常出现山洪水暴发,淹死了许多百姓。 砍伐的原因,不只是制造家俱,与其他用具,还有就是取暖。越是大树,越受欢迎。 所以在上马烧瓷的时候,王画就开始寻找煤矿。同样是一种浪费与污染,但比砍大树好。二十三州煤矿有着独天独厚的条件。中国最大的煤矿带就是从贺兰山开始,一直到灵州、盐州、南河套向东蔓延,云朔岚代。 这一次寻找煤矿,可不是他在巩县,经过几年的培养,手中有了一批“专业人才”,而且可以动用许多人力物力。 很快,一些煤矿接二连三地找出来。 但这中间发生了一件让王画哭笔不得的事,那就是这群人有可能因为自己给的待遇很高,也给予了足够的尊重(这个时代匠人的地位很低的),居然跑过了头,跑到东受降城找啊找,找到了一个铁矿。 这个将王画吓了一大跳,他立即前往东受降城,亲自写了一个大牌子:地下之物,非自灵州至大洋洲两个时辰达,勿要开采。 画了一张地图,将后来包头地区全部笼罩在内。还怕人们不重视,再次写道:地下有物,名为稀土,与铁伴生,未来世界之宝,价贵黄金,后人切记,勿贪图小利,误子孙万代。 这一片地下什么矿藏也不能动,主要就是为了稀土。 这个在他前世是中国人心中的一个痛,一度让倭人打压成一公斤十几块钱,说大白菜价格夸张了,但肯定没有猪肉贵。要么只能买肥膘。而且倭人振振有辞,说这玩意儿出自中国,但属于世界资源,必须出售,而且以“公道”的价格出售。 一面忽悠得国人沾沾自喜,一边将价格越控越低。后来放低产量了,才知道原来不是如此,世界各地都有稀土,中国稀土储藏量从百分之九十到百分之五十,再到百分之三十,再到百分之二十几,人家将好东西藏着不开采罢了。 想想就痛啊,现在将铜作货币,那是无耐,货币不足,经济就没办法流通。就是这样,一公斤铜铸成铜币,再加上一些其他材料,还能铸四百个铜币,七算八算,也能有二百多块钱,比十几块钱好得多啊。 为什么定为两个时辰到大洋洲,因为如果这个速度到大洋洲,再加上起飞降落的时间,那时候飞机肯定技术逼近音速了。也会将稀土作用发挥出来。 这个牌子持出去后,引起很多人议论。 首先就是速度,两个时辰到大洋洲,怎么可能? 王画答道:“怎么不可能?现在你们不是能上天了吗?” 是啊,出来后一解释就能明白,但不出来,是让人无法想像。 第二个就是稀土是什么东西。 王画同样说出了将来的一些产品,如果卫星、火箭、手机、照相机等,并说明了稀土在中间扮演的角色。 可这更人觉得不可思议,引起了更多的议论。当然,王画不是青山沟,现在也不怕惊世骇俗。 这样做的原因,说明这地下藏着极大的宝贝,甚至关系到将来的国运。但不能动,是没有到动的时候。 九月正是收获的季节,就是大非川只有夜间结了厚厚的霜花,白天依然很暖和。但寒冷的天气将要来临。 抢在最后的时间,将大量的煤炭,送到了积石山。 表面上看,还是以发展内政为主。 这也合乎情理的,在前一段时间,各大势力,严重地危胁了八州的生存,所以八州百姓以及士兵暴发出最大的勇气。现在各方势力危胁解除,人们也不愿意交战。毕竟死的多是自己的子女,而且内政也是军事的基本。 并且王画也是这样做了,先是将七军四旅正次收编整齐,并没有扩军。然后就着增加了近六十万百姓,再次征召了三个师四万人的民兵,这个数量没有因为地盘增加了近两倍多而增加,反而民兵数量减低。 抛去军事力量,民政却做得很好。 因为大量补助,因为战功发放的战利品,自己的劳动,或是作坊里的工薪,或是相关的副业,比如甜菜、采花、伐竹、窑业、挖煤,百姓手中有了余钱,也开始购买一些闲余的小东西。 这些小东西大多数从中原运过来的,也开始有聪明人自己制作。大的好处,终于大多数百姓对王画逼迫他们放弃游牧,开始没有怨言。 就连贺兰山西边的大沙漠里一些游牧民族,开始派出代表到灵州,与王画手下协商,进入二十三州。 对于这些人的内附,王画自然表示欢迎。但有一条,必须要放弃游牧生活。不但是这些牧民,连阴山北侧的牧民在看到山那一边一天天的变化之后,同样开始蠢蠢欲动。 这都是好现象,现在二十三州缺少什么?缺少的就是百姓。 但在这个平静下,就象洛阳一样,只是一个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在运送物资时,大量的武器,同样悄悄运到了积石山。 这又是一场战争的来临。 可这还不是主要的,一个人的到来,将会掀起血雨腥风。 时光渐渐进了九月下旬,一行马车,在几十个平民打扮的护卫保护下,悄悄来到灵州。 没有来到王画府上,却去了灵州城的北边城墙角处,在这里,王画悄悄安置了一栋宽敞的院落。 马车连大门口都没有停下来,看到马车到来,以及马车上的标记,门房直接将中门打开,让马车驶了进去。 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在灵州有许多地方是禁区,这是为了保密,比如火药的配方,一些新式武器的制作,没有相关手续,就是哥舒翰都不能进入。 随后两个人骑着马找到了王画。 王画正在与朱仝莫贺干商议事务。 天渐渐开始冷下来了,离吐蕃人动手的时间不远。还有洛阳有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三个人在推算布置。 听到这两个侍卫的禀报,王画对朱仝与莫贺干说道:“来了。” 朱仝与莫贺干对视了一眼,这一天终于来了。 王画对他们说道:“我们过去看一看。” 三个人来到城北,下人们正在搬运东西。 李重俊站在客厅门口发着呆,边上还站着一个俏丽的。这是李重俊去了大洋洲后,看中的一个刘家的女子,长得很漂亮文雅,父亲是一个书生。屡次没有考中,反而家境开始中落下来,日子没法过了,于是来到大洋洲。 到了大洋洲后,倒开始如鱼得水。大洋洲不乏劳力,缺少的就是知识分子与精英人士。 不过好在能让王画在虚无上任意勾画。 于是几本物理化学地理书籍,开始上了教材。 这个刘老夫子很快找到了一份薪水不菲的工作,一家人生活开始好起来。在读书人家长大的,刘小娘子十分识礼斯文。不然不可能入李重俊法眼。 那时候李红她们也到了大洋洲,听说此事,立即亲自担保,做下了这个媒。 就象王画所想的,尽管李重俊是一个落难王子,可是正统还是深入人心。刘家老夫子没有半点犹豫不决,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王画看着这个俏丽的,心里想到,这算不算太子妃呢? 看到王画三人前来,朱仝与莫贺干李重俊没有见过,但听说过,李重俊立即过来见礼。 当然,他还没有蠢到,还以为自己是洛阳时的皇太子。 三个人还礼,一道走进客厅。 王画说道:“太子殿下,在大洋洲生活可否习惯?” “还行,”李重俊答道。但脸上还是有些失落,实际上李重俊所居住的是原来的悉尼湾,与洛阳气候相差不大,四季分明。在哪里也建设了一座城,可因为人口基数,城市规模不大。 而且在大洋洲,都是王画的人,因此他没有发言权,内心的失落可想而知。 他在回答时,王画一直观察他的表情。 失落不在乎,关健心中不能有怨恨。至少现在看不出来。 王画继续说道:“这一次喊你前来,有可能我会扶你重登皇位,但有可能不会扶持。大约宋问也与你说过这件事。” 听到皇位二字,李重俊眼中浮现出一道希望的光芒,不过随后黯淡下去。 来的时候宋问与他会谈过很长时间,说了许多话。 重点就谈到一个问题,未必会扶他上皇位,就是扶上了,王画会进行许多改革,除去唐朝的许多弊端。话外之音就是你做了皇帝,也是一个傀儡皇帝,象汉献帝、东魏孝静帝、西魏魏恭帝那样。 王画又说道:“关于原因,大约宋问也与你解释过。虽然你是皇太子,可是皇上亲自说你是谋孽,在大义上占不到优势。但扶你做皇帝,我们只能用勤王的旗号。可是历史勤王著名的有两次,第一次是七王之乱,七王打了清君侧的旗号,结果很快被汉景帝扑灭。还有一次,就是徐敬业反唐,同样也迅速失败了。南北朝多次发生类似的事情,可是最后结果很难如意,反而因为战乱不休,改朝换代。这个都不是我想要的。” 李重俊默默地听着。对于军事他不是很内行,但这些历史掌故他还是很清楚的。 王画说的也很有道理。 但有一件事王画没有说,他现在的情况与后来朱棣很相似,两方所占的地方都很狭小,兵力也很少。可是却拥有天下最强壮的士兵与战将,上下一心。七王失败,那是汉景帝在世,徐敬业失败那是他手中没有一位皇位的继承人,而且兵发时撤向南方,明显打着勤王的旗号,试图割据江南,使将士失心。 如果韦氏真敢谋害李显,再加上手中有李重俊这张牌,他的成功率无限地放大。 但有一点,必须李重俊要配合,不能三心二意。不然未战先乱,还让天下人贻笑大方。 所以王画又说道:“因此我只有等待恰当的时机。当然,你会受一些掣肘,但不是没有收获。即了帝位,我还可以保证,我不会做出象司马昭那样的事。不但是你,就是你的后代,依然是皇帝。只有一条,皇帝的权利会下放下来,不过不是下放到我手中,而是下放到文武百官手中,这样保持不会发生出现一个昏君,天下黎民苍生饱尽苦难,然后揭竿而起的现象。” 说到这里,他盯着李重俊。 李重俊表情略略有些怏怏不乐,但很快掩饰过去,说道:“王二郎,你说如何就如何,孤家这条性命都是你相救的。不要说做成皇帝,就是做不成皇帝,我也不会责怪你的。” “那就好,还有两条也请你包含一下。第一条就是不能泄露是我将你营救出去的,不然到时候就会有人说我在很早以前就图谋不诡。如果举事,我们是以小博大,这个大义不能失去。我会通过一些手段,使你正大光明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道理我明白。” “第二条就是现在我们在等待时机,可是你却不是到露面的时候。因此这段时间只能深居浅出,呆在府上。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通知我一声,我立即派人送来。” 也就是变相的软禁,但必须说明白,否则这位皇太子想不开,还没有出兵就开始心中不满,对整个计划也会不利。 “放心吧,二郎,总比相王被大母关在皇宫强。” “不会,”王画温和地笑了一下:“我不是太后,都想扶助你做皇上了,何必那样对待你。” 说着挥了一下手,门外下人送进来许多东西。 包括衣服洗漱用品,再到卧具,全部按照东宫规格秘密办制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王画与朱仝他们离开。 在路上,王画向朱仝与莫贺干询问道:“你们看这个太子如何?” 莫贺干答道:“我观察他心中颇有些怏怏不乐。” “怏怏不乐问题不大,原来是皇太子,现在轮为一个利用的工具,尽管我做了承诺,他也不放心。就是放心了,这样的皇帝也不是他心中的皇帝。不怕他不快活,就怕他不识大体。” “可是除了他,我们再没有第二个人选了。”朱仝说道。 原来他一心想做大洋洲的开国宰相。现在大洋洲还没有立国,只是草创当中,这个愿望他还有实现的可能。 当然,如果能做大唐的宰相,那么将会更风光。 按照现在的计划,将来的大唐宰相,他肯定会占去其中一员。 但出于理智,他还是担忧地说了出来:“狡兔有三窟,我们是不是要准备第二条后路。” 虽然说李重俊在他们掌握之中。在举事前不怕,如果李重俊敢闹事,直接将他抹杀了,反正在黑名单上他早就是一个失踪的人。成功后也不怕,那时候王画将大局已定,想违抗也没有力量违抗。就担心正在举事的时候,在二十三州不担心,出了二十三州后,想要将天下迅速安定下来,不可能只靠血营一处军队,其他军队官员都要招拢。 如果那时候李重俊三心二心,才是一场灾难。如果弄不好,都能为他人作嫁衣,当真没有人杰,郭元振、薛讷、张仁愿,就是王画说的解琬,都有军事才华。再说吏治方面,大宋,姚崇之,张说等人,同样不会比王画朱仝差。 将果实放在李重俊一个碗里,十分让人担心。 “第二条后路?”王画抬起了头,望着天空说道:“很难,李裹儿不适合,李重福比李重俊更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重茂今年十六岁了,按理说也是一个人选。而且我听到他性格温和,有些懦弱,还是一个好人选。不过如果我们预算正确的话,这个四殿下将会被韦氏控制。我们再立他为帝,没有什么意义。” 相王几个儿子王画没有说出来。 有相王在世,立他几个儿子不合规矩,一旦立了相王,相王本身老奸巨滑,再加上太平公主相助,李隆基雄心壮志,更果更糟,不如直接支持李隆基得了。 还有其他宗室弟子,可立了后,大义不重,不如不立。 “但还有一条后路。” “哦,什么后路?” “这条后路,也许我能等得起,可你们却等不起。” “说说看?”这勾起了朱仝的好奇心。 “我对李隆基问的第二个问题就是针对他的,他雄心是好的,可同样好大喜功。因此重视开边,可是你们都知道,现在府兵。想要强兵,就得象我们血营一样,边将拥有很集中的权利,自己培养一支军队。将士忠心,兵将相知,也是胜利的保证。而青年的李隆基经过磨难,有换负有作为,可以将局面控制。但他的爱好太多了,喜绘画书法,喜音乐舞蹈,喜诗赋骑射。我说过皇权的问题,权利集中,必然导致因为这广泛的爱好,使他在有所作为后渐渐疏于政事。并且莫贺干,说一句你不要见气的话,论武力还是胡人与蕃人的武力略强,因此在他疏于政事,边将又掌控大权,并且还有可能是大多数胡人与蕃人掌控大权的,那将是一场最大的灾难到来。” 难怪王画说李隆基顶多做二十几年好皇帝。 王画又说道:“那时候我率兵前来梳理唐朝天下,水到渠成,如何方圆,再无一人有异议。不过也许那时,我都很老了。” 莫贺干与朱仝都是苦笑。 王画都老了,那时候朱仝与莫贺干确实有可能不会在人世了。 三人默默走了好一会儿,直到秋风吹来,一片落叶飞在他们身前,王画才说道:“不管了,先看洛阳吧。我们的好皇后在等着我派人议亲,这个亲不议,她是不放心啊。朱先生,莫贺干将军,你们看我该派那一个前往洛阳,或者与她怎么交谈?” 说着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这一行必须要重量级人物,整个二十三州,只有朱仝与莫贺干两个人适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十二章 韦氏不死,鲁难不已 第一百十二章韦氏不死,鲁难不已 最后还是决定让朱仝前往洛阳。 第一朱仝是汉人,莫贺干是胡人。第二朱仝虽然是太原王家的幕僚,后来送给了王画,也就是王画的幕僚。不要问他协助王画,这个时代,家仆跟随主子,那怕是谋反都是天经地义,值得称赞的。但如果告发主子,就是立下大功,也让人鄙视。莫贺干性质不同,他不是王画的家仆,而是唐朝的臣子。 但这一次议亲有很多注意事项,同时也很怪异。 平常人家那叫求亲,求婚。但帝室子女不同,那叫下嫁,不是男方看中女方,是女主看中男方。各种手续颠倒过来。 古代婚姻六礼,第一是纳采,男家向女家送一点表示求亲的礼物(一只雁,但普通百姓人家是一只鹅或者一只雉)。然后是问名,问清楚女子的姓氏,回家占卜。纳吉,合适后向女方报喜。纳征,送贵重的聘礼,当然问名纳吉也要送礼。然后是请期,选良辰吉日的,最后是亲迎。王画与王涵的婚姻就是这一套手续来完成的。 但放在公主身上,不是男方找女方,而是女方找男方。实际上公主所嫁的三个对象,主要是功臣之子,其次是美男子,王琳祖孙子三人皆娶公主,长子铨更是因为“美风仪,善占吐”而博得公主欢心。第三就是有才的,比如蔡凝,文章写得好,字写得也好,娶了公主。到了明朝为了削弱功勋地位,还喜欢将公主下嫁平民。最后一条,也是王画最反感的,和亲。 基本上都是为了政治目的,如果皇帝喜爱的女儿,有幸还能征求一下她们自己的意见。 也就是除了藩邦外,大臣不要求亲,即使求,也只能暗中表示一下。至于纳吉,人选生辰八字早就查好了,直接将准驸马召入便殿,赐腰带、靴子、尘笏、马鞍,丰厚的绸罗、银器、衣料、聘礼(不是男方聘,而是女方聘)。当然,如果家中贫困,迎娶公主倒是一条致富的最捷法门。因为大头还在后面,纳征,无数的珠宝金银器,在纳吉后开始准备。直到婚礼当天,男方才稍作强势,准备大雁与一些币帛,相比于皇家的聘礼,这些聘礼几乎微不足道。就连结婚的地方不是在男方,而是在皇家准备的驸马府。再举行皇帝赏赐的九盏宴会,皇后太子回宫。公主才开始行新娘同食之礼。然后再拜见公婆。一般一共十二道繁琐的礼节,再进入洞房。三天后一同进宫谢恩,皇帝又开始赏赐礼物。大臣上表祝贺,连臣子与驸马家的亲戚,都能得到不等的赏赐。 赏赐还是小头,公主除了驸马府外,还有自己的府邸,封地、财货,甚至产业,另外还设置相应的官员衙署。 但在唐朝,好的家庭弟子,都不愿意迎娶公主,第一唐朝公主作风不好。第二唐朝婚姻自由,特别是公主“离婚率”很高,肃宗以前就有二十几个公主离婚,还有好几位三嫁四嫁。 因此,在这些公主带动下,唐朝风气开放程度前所未有,男子养姬纳妾很正常,女子私奔私通,彼彼皆是。最有名的是杨国忠出使江浙,老婆偷了汉子,没有注意,结果怀了孕。这可怎么办呢?杨国忠回来后,她说妾家思念至深,做了白日梦,与国忠交,于是有孕。雷得里焦外嫩。杨国忠爱护妻子,只好替其掩过,说:“此盖夫妻相念情感所至。” 可是一旦离婚,这些财产什么也没有了。而且同房,也只有公主传驸马同房,如果公主不想,或者看上其他的男人,驸马你也别碰老婆。还有为公主死后守孝,以及其他种种不公主的待遇。举唐一朝,也只有郭子仪的儿子将公主揍了一顿,震惊古今。所以有出息的人,千万不要迎娶公主,这是没有事找事做。 因此,朱仝到洛阳,不是求亲,而是议亲。 实际上朱仝看的书很多,可也不知道按照什么礼节去“议亲”。想了想,准备了大量的礼物,九十九个砚台,有几个还是王画从私藏里拿出来的绝品洮砚与贺兰宝。以及一些香水。这也是现在二十三州最能拿出手的东西。 然后就是西北特产,氍毹。再从其他地方调来一些来自大洋洲的珊瑚与宝石。以及三千匹战马,不过这些马都受了伤,还有的老了,上不了战场。于是王画将它们送给朝廷,这是做耕马的。其中还有不少是母马,说不定以后还能产下小马崽。另外从郭元振手上强行逼过来一批,自己凑了一批,一共两千匹高大的吐谷浑马,其中还有好几匹龙种与青海璁。 这批礼物是聘礼,还是送给李显的贺礼,没有明说。不过为了区别,在这些礼物上再准备了一头大雁。 至于合不合规矩,让礼部官员头痛去。这是走一场戏,如果是真格的更头痛。修一栋驸马府不难,可是王画会不会到洛阳成亲?人少了估计前面一去,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人去多了,朝廷会不同意。或者将李裹儿送到灵州下嫁?可不可能? 不过作为聘礼,这一行的聘礼,可谓壮观到了极点。比吐蕃迎娶金城公主,可是丰厚了几十倍。单是两千匹骏马,价值就超过了二三十万缗钱但这些优秀的战马会让李显用在军事上,还是用在没有用的仪仗上,王画没有考虑。 更不要说后面一车车珍希的宝石珊瑚,奇砚怪石。 这些礼物很早就在准备,不过还没有准备完全,因此朱仝又等了数天。 却没有想到,这时候,上官小婉又送来一封信,信上写了一首诗: 昨日东风疑,珠湿彩锦纸。 君是青桑麻,妾为附菟子。 所以,王画在朱仝临行前又说了一句:“朱先生,到京城可注意一人,上官小婉隐然有投奔我们的想法。” 王画用了隐然二字,政治上无永久的联盟,上官小婉究竟有多少诚意,王画也不知道。如果事情走向,向王画预料的方向发展,李显这颗大树一倒,上官小婉可没有产生过,李旦再次看重她的无知想法。 尽管她做了一些努力,向太平公主表现了善意。 那时候投奔才是真情实意。 如果李显不死,她也不可能做王画的菟丝子。 朱仝点了一下头,王画并没有向他说过,但朱仝隐隐感到王画与上官小婉之间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到了九月末,这一行壮观无比的队伍开始出发。 然后到了长安再一次汇合,五千匹马再加上近百辆车子的货物,遮天蔽日。 没有到洛阳就引起了轰动。 韦氏没有说,朱仝这一行,将大雁也关在马车里面。 队伍到了洛阳,李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也不是奉年过节,更不是大胜而归,王画送这么多东西给自己干嘛? 但是一件好事儿,立即派了官员迎接。 朱仝开始在城门外交接,一辆辆马车打开,里面尽是珍贵的珊瑚宝石,名贵的氍毹,还有砚台与香水。 每打开一辆,都引起围观百姓一片惊叹声。 到了最后一辆,朱仝命人将那只大雁抬了出来,很大的一只灰头雁,比家鹅还要大,关在扎着七彩绸带的铁笼里,看着两边黑压压的百姓,发出害怕的鸣叫声。 迎接的官员脸上一起变得古怪起来,终于知道王画的目的,向皇上来求礼的。 有没有这个礼制? 相视了一眼,不敢说话。 朱仝也不解释,问道:“各位使君,交接完毕,看看数目可对?” “对,对,”几个官员连连点头。对是对,如果没有这只大灰雁就好了。 朱仝说道:“对,我就交给各位了。” 说着带着几十名手下进了洛阳。但随行还有几百名仆役,朱仝将他们都留在城外,不然一道进城,估计李显不会放心。 来到了王画的宅子,这个宅子自朝廷将王画封为灵州大总管后,翻修了一遍,重新还给了王家。结果没有一个人接受,朝廷只好派人看守,还派人经常打扫,苦不堪言。 通过这个宅子,也使让大家看到这一年多发生荒唐闹剧的缩影。 刚进宅子,张九龄与大凤,还有严挺之与三凤,一道前来。 虽然道不同,不相为合,毕竟是亲戚,朱仝作为王画身边最重要的人物,一起前来询问王画的近况。 为了此事,大凤与三凤在家中也争吵过数次,不过她们都是那一种相夫教子的典型中国妇女式人物,争辨不下,只好陪着丈夫担心受怕。 相互寒喧过后,朱仝说道:“两位娘子,莫要挂念。叔父母在大洋洲一切安好,二郎在灵州也很好。” 说到这里,朱仝看着张九龄与严挺之,将王画与张说的一些争论说了一遍,然后说起了各位大佬纷纷送礼给王画的事。这是开拨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前往灵州,或者大洋洲,王画少了许多牵挂,而且无论灵州或者大洋洲,都缺少真正的人才。 可是就是朱仝磨了这么久的嘴皮子,两个人无动于衷。 最后朱仝无奈地说道:“我们吃饭。” 说不好了,只好随他们去。好在现在王画不是以前的王画,没有人再敢打他们主意。 吃完饭,将这两对夫妻送了出去,又迎来一位客人,上官小婉。 朱仝将上官小婉引到王画原来的书房,只是现在空荡荡的,一本书也看不到。向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几名手下会意,立即将四周警戒,不让任何府上的下人靠近。 这些下人都是从皇宫中调来的。诸葛亮在此,也识辨不出,他们是谁的心腹手下。 看着眼前这位靓丽娇小的才女,朱仝请她入坐。 因为爱俏,尽管现在天气凉了,还穿着一身花色软绸裙,人未坐下,暗香浮面。雅约到了极致,就象她写的那些诗一样。 上官小婉坐下后,说道:“是皇后让我来的。” 议亲嘛,总要派人前来商议。但韦家的人出面不适合,其他的人不放心。因此交给了上官婉儿。 朱仝大有深意地看了上官婉儿一眼,这个女人,在韦氏面前,让韦氏十分相信。在王画面前,也让王画相信。在太平公主面前,也让太平公主相信她的婉转无奈。 不简单。 这是朱仝给她的评价,就凭借这份周旋能力,朱仝望尘莫及。 然而朱仝对上官小婉的评价却不是很好,如果不是知道上官婉儿曾经及时通知王画,也许他对这个才女十分反感。毕竟他深受儒家影响,相信一仆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特别是这份周旋能力,与郑愔、崔湜他们是一种性质。 朱仝淡淡地说道:“皇后是怎么说的?” “皇后说了一句话,她将会竭力扶持公主为皇太女,二郎与公主的儿子为皇太孙。”上官婉儿很聪明,她不说李昭朗,也不说王昭朗,而说二郎与公主的儿子,在二郎两个字上又加重了音。 然后又说道:“这一次二郎不惜破费,带了这么多礼物过来,皇后心中很欢喜?” “这么说,皇后同意将公主下嫁给王总管了?” “朱先生,我对二郎是什么心,你应当知道。何必说这句见外的话?得到了这份礼物,现在许多大臣正在为此事感到尴尬,不敢进言。这个且不管。就是皇后,她也不会立即将公主下嫁,这张牌她怎能不打出好价钱?她只托我带了一句话,因为朝中有许多大臣反对,还有仪度不适,她正在安排人操作此事。不过这也不是假的,也许后天早朝上,就有一些大臣会提出将公主婚姻摆上议题此事。但声音不会很大,正好让反对的大臣压倒。第一是做个样子给二郎,第二是拖。另外让我询问一件事,对于皇后的提议,二郎是如何看?” 这是让李裹儿做皇位继承人,来打动王画,赢得王画的支持。 朱仝立即回答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可以代话给皇后,朝堂上的事,王总管不感兴趣。如果皇后有诚意,应当早日将公主下嫁。” 前面一句推辞,后面一句,又给了韦氏盼头。 上官婉儿知道内情,立即联想了许多事情。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二郎这样做,却将皇上推到更危险的位置。” “韦氏不死,鲁难不已。只要皇上还活在世上,任何人都休想碰皇后一根汗毛。” 上官婉儿默然,现在朝中帝后之争,倒霉的也只是手下一群臣子。李显争的也只是收回权利,对过去房州的鼓励,他还不能做到忘怀。其实这段时间,她亲眼看到李显变老了许多,经常坐在大殿里发呆。 这心中的滋味,能理解的人并不多。 她又说道:“朱先生,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是公主的事。” “请说,”朱仝皱了一下眉头。对王画身边的女人,其他几个女子他都很尊重,唯独反感的就是李裹儿。 “我向她说了一些事,让她猜出来,皇后会有可能加害皇上。虽然我遮掩过了,可是公主还向皇上提起了这件事,叫皇上小心。不过好在她没有说出是二郎向我说的。” 就是李裹儿说是王画透露的,也没有多大问题。但上官婉儿会牵连进去。上官婉儿想到此事后,也暗中擦了一下汗,虽然说父女连心,李裹儿不愿意让父母兵戎相见,这份心情她能理解。可是此事过后,韦氏在宫中立即清查此事。处死了李裹儿身边几十名宫女太监,好在自己小心谨慎,才没有让皇后怀疑。 朱仝问道:“那么皇上是怎么回答的?” “他问了公主一句,这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公主也不能回答,就是二郎同样也没有证据,只是推测。因此公主答道,现在洛阳坊间百姓都在谈论此事。但皇上立即大怒,冲公主发了很大的火。然后派了人查,也没有查到。公主倒是被软禁在皇宫不得走动。只是皇上现在同样开始小心了。”说到这里,她脸色一暗。 实际上对她好的人,第一是李贤,第二就是李显。 以她的智慧,能判断出王画保护她安全是真心的,可对她的感情,却没有李显来得真诚。 无论李显如何防范,却远远没有皇后聪明,想要害死皇上,韦氏能找出最少十种方法。 沉默了一下,上官婉儿又说道:“但在公主软禁前,曾托我带一句话,能不能保全她父亲的安全?” 这一句等于没有问,朱仝都回答了韦氏不死,鲁难不已。王画不可能保护李显安全的,也不可能为了李显改变王画的计划。除非对他有恩的武则天。 上官婉儿这样问,主要是想朱仝想出一个理由,不让李裹儿以后仇恨王画。 她的桑麻不是王画,是李裹儿不然到了大洋洲后怎么能立足? 朱仝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成。如果有证据,或者王总管都有方法营救。但现在只是推测,除非王总管率领数万铁骑前来洛阳,将洛阳与皇宫的安全拱卫起来,现在洛阳城以及皇宫里的所有羽林军,以及太监宫女换掉,才能有办法保护皇上的安全。”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但这条理由足以搪塞李裹儿。 虽然违心,朱仝同样不想王画与李裹儿发生什么不快。不为是李裹儿,而是为了王画。家和万事兴,王画有一个安静的后宫,对王画本人,对西北血营将士以及百姓,对大洋洲,都有极大的帮助。 上官婉儿要说的事也说完了,她最后说道:“还有一件事,拜托朱先生转告二郎。因为妾身的鲁莽,泄露了一些消息,让公主冲动起来。本来妾身想趁混乱时,挟带公主与他们孩子逃出洛阳,而且妾身也准备逃跑的路线,可现在公主软禁起来,这个想法恐怕不能实现了。因此妾身必须留在皇宫,继续为公主母子周旋。还望二郎到时候对我们三人关注一下。” 说完起身告别,留下一层子暗香。 看着她风姿雅约地离开,朱仝笑了起来。 最后一句看起来很有诚意,但不是如此,如果上官小婉冒着危险在大变之日,继续留在皇宫周旋,以后去了大洋洲,再加上前一年的功劳,她将会有很大的话语权。 希望你将这份智慧,多留在做实事上吧,朱仝心里想道。 可是他脸色突然变了下来,如果上官小婉与李裹儿逃不出皇宫,他们原先制订的计划,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朱仝低语了一句:“公主啊公主,为什么王画偏偏喜欢上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十三章 弑(上) 第一百十三章弑(上) 朱仝在洛阳只留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离开了。 没有必要再留在洛阳,得到了韦氏的回话,也表示了“爱幕”公主的举动,达到了目的。 有很多人想结交一下,还有一些人在观望中,与灵州不同,这里是在皇帝眼皮底下,所以犹豫了一下。听到朱仝立即离开,都感到十分愕然。 但这使朝堂激烈的争斗又添了一桶油。 能察觉到国家将有大变发生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些真心的亲信外,直觉到的人,不会超过五人。 不是大臣没有智慧,是自古以来,敢谋害皇帝的皇后,几乎翻看史书,也没有找到。 晋惠帝如此,贾南风也只是杀害了太子,也没有敢毒杀丈夫。 就是李治之死,外界谣传纷纷。但这些大臣心中清楚地知道,那是有人刻意给武则天抹黑,实际上李治是真正病死的。李治病了十几年,武则天几乎在朝廷只手遮天,而且她心肠狠毒果决,比韦氏还甚,都不敢向太夫下手。况且是韦氏。 因此,看到皇帝开始“觉醒”,一个个振作精神,开始与韦党作斗争。这本来是好的,然而韦党就不一定一个没有才华,清流未必都是才华横溢。同样良莠不齐。有的眼光远一点,能看到更多事情。有的纯粹跟在后面凑热闹。 凡是韦党赞成的,立即反对。凡是韦党反对的,立即赞成。 这样一来,朝事更加不能判决,三省六部各个公文也因之堆积如山,局面更加恶化。 到了第三天早朝,看到大臣们又开始争吵了,张九龄与严挺之对视了一眼。 他们在想朱仝与他们前天晚上讲的话:“张郎君,严郎君,我说的话你们不相信,王总管是你们的舅爷,也不相信。这没有关系,诸葛兄弟三人各谋三主,传为史话。但你们记好了王总管说的一句话,大忠似奸,大奸似忠。你们到朝堂后,睁大眼睛看看,所谓的清流是在讨主子欢喜,谋求升官发财,还是在真正为国家着想,做实事?” 看到朝堂局面如此,两个人眼睛都有些黯然。 不过他们因为王画,本来就不敢插言,这一回更不想参与进去。 就在这时候窦从一站了起来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奏来,”李显有气无力地说道。 “前日王画派了手下幕僚朱仝带了隆重的礼物前来洛阳,敬献陛下,意求婚公主。现在王画在灵州拥有雄兵近十万,二十三州之地,百姓一百万有余,与朝廷似断似连,诚为国家之大病。依臣之见,不如让他如愿,将公主下嫁,以求朝廷招揽之意,让他以及属下精兵猛将,重回朝廷怀抱,此乃当务之急也。” 应当从外表来看,这一次王画诚意很足。九十九个精美砚台,寓天长之久之意。这些砚台无一凡品,放在市面上最低的也价值近百贯,高的逼近千贯。即使这样的高价,与宣州一枝诸葛笔价值十金(约八十缗左右)一样,还有价无市。 这几箱砚台总价就超过一万缗钱。 还有哪些香水,别看占的体积也不大,价格有可能还在砚台之上。 再到氍毹,技工精妙,大食为雄,唐朝第一是凉州,第二是太原。然而经过王画妙手点化后,现在氍毹技术隐隐与大食相齐。当然,不是大食氍毹没有市场了,这是异国风情,就象大食陶,明明不如唐朝瓷器,但同样有唐朝人花钱买回来赏玩。后来王画到了西北,会州、鄯州与兰州离凉州都不远,本来就有制作氍毹的基础,王画又再次点拨了一下。灵州氍毹后来居上,现在与太原凉州名声相仿佛,也是二十三州一个重点盈利的项目。 这一次王画带了几十车氍毹过来,无一不是精品,总价也会达到数万缗钱。 不过这一次王画是有他的用意的,这一招是打广告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再到马匹,两千匹优秀的战马价格不说了,就是这些老马与伤马,放在洛阳,也不低于十几缗钱,总价达到了二十多万缗。 但与那几十车宝石珊瑚以及高档的玻璃制品相比,有可能还远远不及,尤其是那两车宝石,皆是珍贵的红宝石、蓝宝石以及祖母绿,还有色泽亮艳的彩宝(欧泊),甚至还看到几大块玉髓。 这是求李裹儿,如果是求其他人,无论是关中四望,或者是七姓十家,将这些聘礼往门口一堆,这些家族的族长能将家里面所有未定亲的少女喊出去,任其挑选。 这一次计花费在近八十万缗钱。 李红为此曾经埋怨过王画,王画说了一句:“非如此重礼,韦氏会疑。” 虽然花了很多钱,比起朝廷“抚恤”,依然微不足道。再说,现在王画也不缺钱用,二十三州财政渐渐平衡起来,而大洋洲带来的收益,王画都不敢说出来,怕人眼红。 就是花了一笔钱,比起影响到国运,这笔钱也不算多。 实际上李红还没有看明白,大洋洲虽然发展快,然而主要出口对象还是唐朝,它现在还没有独立走步的时候,也是一个菟丝子。 窦从一一句说完了,朝堂静了下来。 无论怎么争,王画的安置,成了清流浊流心中的大忌。 就是清流也不敢向以前那样,来两个凡是,毕竟王画之所以出逃西北,主要是韦氏杀害他造成的。但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武则天的三年之约,一直没有与李裹儿完婚。否则一旦成为李裹儿真正的丈夫,韦氏多少会有一些余回的地步,就是宗楚客与韦家想陷害王画时,同样有顾忌,事情就不会演变到最糟糕的地步。 原来反对,那是考虑到朝廷的脸面,城下之盟不算,再将公主下嫁,国家的脸面丢到爪哇国。 现在和约搭成,王画接受了朝廷的授命,马场交回,官员也顺利地进入二十三州,在张说等人的配合下,一一就职本位,甚至张说还传回来话,如果朝廷“补助”成本,王画会交出部分那种凶器火炮给朝廷。只是因为工艺没有成熟,二十三州本身数量不足,要到后年。总之,这是向好的一面发展。不然这种杀器,王画肯定坚决不同意让出一部分给朝廷的。 况且他也有理由,现在吐蕃人还没有打服,公主没有带回来,自己本身就需要大量武器。 因此,这时候下嫁公主,条件也成熟,就是想反对,也无从反对。 况且就是清流也知道,这时候是开罪不起王画的。这么强大的力量,现在是袖手旁观,可是他要是倒向那一方,那一方就会立即增加一个极重的砝码。甚至如果王画有意,扶持李重福,都能让李重福,有能力加入这场角逐当中,还能成为一个强力的角色。 但是凡是精神,还深入骨子里。如果是他们自己一方提出来的,自然会大力支持。窦从一提出来的,这些人不乐意了。对于少数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持盈现在灵州听说血营有意将她捧成主母,李裹儿与王画一旦成亲,这又成了一个不可逐磨的变数。 还是支持,为什么不支持,立即派钦差询问,如果王画同意,洛阳那个府邸一大半是公主的,朝廷再拿出钱将它翻修一下,成为驸马府,让王画进京完婚。 窦从一心想不是屁话嘛,别看王画现在是西北王,手中有人有武器,那是王。到了洛阳,什么都不是,有可能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能回洛阳完婚吗? 可是按照规矩是必须要这样做的。窦从一也无话可说。 他坐下来不吭声了,于是这件事象以前一样,高效地宣告无果而终。 后来李旦知道此事后,追悔莫及。 李隆基找了两个好帮手,王毛仲与李宜德二人恭与太平公主两个儿子薛崇训、薛崇暕,在高力士暗中牵线搭桥下,重新联系了一批羽林军的低层将领。 但这一次做得很隐秘,相会心照不宣地恰巧碰面,然后一起喝酒狎激,或者比试一下身手。 王毛仲与李宜德皆是百人之敌,按照王画话说,就是一个武林高手,其身手不逊于被王画杀死妖僧慧范多少。两个人的本事立即引起这些将领的敬佩。可是这两个人很会做人,比如相约射箭时,有意地与这些人射成平手,花花轿子大家抬,比完了身手,再去喝酒,喝完了再胡吹乱吹,君是李广,我是马超,只是没有人有眼力认识,才埋没起来。 吹得在一边陪酒的姑娘都感到脸红。 然后大方地替他们买单。 因为这两个人面孔很陌生,虽然对太平公主防范,但还没有对李旦父子防范严重。都以为王李二人是太平公主门下的门客,再加上他们山吹海吹,一个个整一个纨绔子弟,虽然有人注意了,可立即放了过去。 这样一来,一些基层将领,渐渐被拢在手中。 这让李旦与太平公主看到了一丝曙光,可是原来的力量削弱,在羽林军中的力量还是很薄弱。而且这些人也未必可靠,喝花酒海吹乐意奉陪,可是让他们愿意跟自己成就大事,未必会卖命。 当然了,只要王画一插手,心中有了底气,这些羽林军将领马上就会改变态度。 所以李旦需要时间。 他一眼就看出韦氏在唱的什么戏,正好利用了朝堂的矛盾,使公主下嫁不能成功,又向王画表现了姿态。 早知道如此,不如授意大家一起同意,看这位嫂嫂怎么办,到底会不会将李裹儿嫁到灵州去。 韦氏得到了这个效果,也如愿了。 她立即派人前往灵州,向王画说了此事,再次承诺,今年年底,会克服大臣们的反对,将裹儿下嫁给他。然后更加露骨地说了一句:“不但下嫁,孤与陛下百年之后,会将国家交给裹儿治理,以君的大才,将是裹儿的得力臂膀。经过了这些事情后,君对裹儿还念念不忘,让孤很后悔,也很感动,最开心的是,君对裹儿的感情,看到如此,孤也放下心来。” 王画还是那句话,客气少来,你说要议亲,我送了那么多东西过去了,现在到你了,将裹儿嫁过来我才相信。 接到王画的答复后,韦氏没有因为王画强硬生气,反而找到了李显。两个人坐下来交谈李裹儿的事。对李裹儿下嫁王画,李显心中也是同意的,既然王画如此看重自己的女儿,通过女儿也能将王画这匹烈马栓住一点儿,不能让他跑得太远。 但妻子一开口,李显反而心中狐疑不定,不知道自己这个老婆又在打什么算盘,没有吭声。 于是韦氏又派了人前去灵州,向王画说了,孤与陛下谈过,也劝过,可是陛下不开口。或者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两次韦氏计算很精确,对人心的揣摩达到了极点,这样一来,王画要怪罪,正好能怪罪李旦等人的手下,或者怪罪李显。这也为接下来的计划打下了基础。 可是她命运不济,偏偏王画知道历史上李显是如何死的,又知道了她当年不顾国家出卖血营的事,还听她自己亲口说出天津桥上那一刀一箭是她派人授使的。 所以无论王画如何安排,她是一个必死人物。她这些小聪明全部对牛弹琴了。 王画继续装傻卖疯,说道,臣有什么好办法,难不成让臣到洛阳。千万不要告诉我,我到了洛阳后会平安无事。 说完了,将那两道免死金牌拿了出来,放在这个太监眼前。 这个太监只好再次离开,这两次韦氏派人前来虽然没有听到王画准确的回话,但与第一次不同,这两次做得十分高调,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此事。 同样韦氏也达到了目标,就是王画不支持,因这两次的来来往往,别人也会认为王画与韦氏做成了什么交易。至少这份潜在的影响力让她抓在手中。 到了冬月底,也就是第二批人回到洛阳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到了京城。 宋璟才到钦州,许多百姓十分怀疑。 当然大宋敛财的本领绝对不如王画,王画不仅仅是敛财,主要还是开源,这两样结合在一起,然后钱滚钱,滚成了雪球,手中有了钱,就好办事情。 但大宋有大宋的特长,廉政爱民,他不会敛财,可很好地将王画这几项财源保护起来。就是王画出现灵州后,朝廷下来清查资产,与太原王家以及其他的家族一起联手,将朝廷的人打发走了。 还有一条,在他治理下,官吏更加清廉,政府机构更有效。 两个人治理的方式不同,就象包拯以刚严治开封,欧阳修以清静治开封一样,都以得了良好的效果。 也不用三年时间,仅三月时间下来,钦州百姓终于感受到何为有脚阳春。 这几年钦州大治,去年一年上缴的税务达到了两百多万缗钱,几乎超过了广州的一倍。不是钦州钱比广州多,是贪污掉了。 但大宋心里面也十分戚戚,朝堂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五王之死,连老魏如果不是王画指教,也逼死了。后来王画回到京城,几乎一言不发。然而就是这样,逼杀出宫。 王画有那本事杀出皇宫,自己行么?估计一个士兵上来就将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抓住了(宋璟身材很清瘦)。 但他也没有怀疑王画,不过知道王画对朝廷的态度没有一个臣子表现出来的尊重。就是王画出兵长安时,他还是没有怀疑。后来写信,主要是气王画勒索朝廷勒得太过份。 不管怎么样,他在钦州现在乐不思蜀,百姓爱戴,离朝廷也远,才会意王画当初给自己安排了一条多么美妙的道路。 可这一切,被朝廷一道圣旨打破。 他也不敢违抗圣旨,只好磨磨蹭蹭地开始动身。 钦州百姓一听不乐意了。 原来钦州很落后,现在有了港口,四面八方的商人云居此地,消息十分灵通。他们才知道象王画与大宋这样的好官,整个唐朝也不多,几乎廖廖无几。不但一连两个,碰到一个,都是几百年难得的事。 好不容易来了第一个好官,没有多长时间就召回京去。召回京去不用,反而派一千大军杀害。现在又将第二个好官召走了。这一回京还不知发生怎么的事。 因为他管辖的地区面积比王画大了十几倍,百姓更多,再次遮天蔽日伏于道路两旁,比当时送王画的场面还在壮观,一起跪在地上不让大宋走。 这一回大宋终于感到了王画当日的心情。原来很艳羡,实际上摊到自己时,心中同样不大好受。 一一劝解,从城中到港口整整走了大半天,才上了船。 船帆拉了起来,两岸哭声如丧考妣。 不但是钦州,所有划归钦州的数州,每一个州县老百姓,都自发地为大宋立了生祠。一县一个,几十个生祠,让新上任的钦州总督,看到这场景十分发怵,本来想伸一下手的,硬是强行忍住了。 这一次送行,也是轰动朝野的一件大事。王画赢得民心,还带着强烈的金钱性质,虽然不否认他执政能力。可对于传统的士大夫而言,多少还有些瞧不起这种治理方式。 但是大宋却是实打实地治理出来的民心。 再联想到王画的那份名单,还有一个人呢,老姚呆在亳州,同样将百姓治理风调雨顺。 这才是真正名相的风范。 大宋还没有到达京城,就引起天下百姓翘首以待。 船到了扬州,转乘了小河船。却没有想到被人们发现了,许多百姓都围过来观看。 王画那份名单几十个人,老百姓记不住,只知道王画说过,论宰相之才,宋璟与姚崇之当为天下翘首。都想来看看大唐第一相才是什么样子。实际上有什么好看的,五十多岁的瘦老头子一个。有才华放在肚子里面,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可百姓不这样认为,看到大宋马上进京为相,可是一身粗布衣服,比自己穿得还要朴素。个个看得都十分顺眼,连大宋眼角的皱纹,似乎都闪着慈爱的神光。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宋只好拱手,连忙吩咐船主将船儿驾驶船只离开。 但大宋到来,终于使温度达到了临界点,使火药终于爆炸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十四章 弑(中) 第一百十四章弑(中) 越往北天气越冷,运河里也结了冰,船只行驶得很慢。。。 宋璟也不急,如果不是他为官清廉,没有经济在路上耽搁太长的时间,他能希望这船小船儿就这样一直驶下去。 终于到了洛阳城外,宋璟让家中老奴到四方馆找寄宿的地方。 做清官的就是这样,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京城居大不易,什么东西都贵,房屋更贵,他买不起。 自己与妻子收拾行李,然后喊来了一辆牛车,将李行搬到牛车上。当然他的行李想多都多不起来,这又与王画不同。王画所到之处,大把大把的花钱,他自己过得不算奢侈,可过得也不会很苦,每次来去,都带着无数的行李。 下了船,跟在牛车后面,此时正好飘着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但走了不远,看到一些官员迎了过来。 当然,如果论资历,宋璟的资历还是有些浅,但他名声很重,在武则天时就敢于与张易之争斗,到了李显时,又敢与武三思争斗。为官刚正不阿。这一次在钦州万民相送,再加上王画的榜单,后面这个作用影响巨大,因为血营诸将的声名远扬,使王画识人能力无限地放大,所以这一次回来,让天下百姓翘首盼望。 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年龄,王画立下再大的功劳,因为年龄的掣肘,相位对他遥遥无期。但宋璟的年龄担任宰相之职,却不会引起争议。 许多清流大臣听到他回来的消息,一个个喜出望外。消息传到李显耳朵中,其实原来他对宋璟也十分看重的。王画这份名单再次给他提醒了一下,当然如果他看不重,凭这份名单,还不会提拨宋璟。就象另一个人,姚崇,论资历姚崇更能担任宰相,毕竟曾经在武则天手上就担任过宰相,还做得很好。但这一次李显没有提拨,固然是恶其为相王长史,也是缺少了好感缘故。 他立即派了亲信的太监前来迎接,连带着一些大臣也明目张胆地跟了过来。 宋璟看着大家,只是拱了一下手,然后沉默不答,继续跟在牛车后面向四方馆走去。 不结交权贵,独行其立如此。 迅速安顿下来,进殿拜见李显,李显做了一些询问,大宋用了一句:“臣刚回京城,对京城事务不太了解,因此恕臣暂时不能回答陛下。” 将李显打发了。 但过了几天后,他心里面憋了一肚子邪火。 固然理智告诉他,要低调行事,特别是在这个关健时期,可最终还是发作了。 实际他返回京城,一开始是搭乘了客商的海船,但到了扬州后转乘了小河船,他也悄悄地下过船,看过百姓的实际生活情况。 如果看到唐朝的税务增涨,尽管这是几大港口市舶司与各路关税商税带来的贡献,可是大宋与王画多次交谈过,也听过王画的拉动理论。商业发达了,流通增加,作坊也随之增加。就业的工人多了,能吃上一口饭的人多了,那么他们手中有了余钱就可以购买货物。这又带动了第二批作坊的建立。 王画在钦州还是在西北,都是这样做的。钦州因为港口之便,很快见效。西北受交通影响,见效缓慢一点。但是大宋不是真什么事不管,通过一些消息也知道西北在变得越来越好。 他在钦州就是小心地维护着王画这一套商业系统。 这是王画的长处,达者为师,这一点他必须萧规曹就。 因此,现在百姓生活应当比他前来钦州时要稍微好一点。 然而,看了一下,让他十分失望,也不能说变坏了,大多数百姓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生活,倒是富者更富。只是许多地方因为上层,上行下效,下层更加,有些州县百姓因为官员的贪污剥削,反而更加民不聊生。 在小船里长吁短叹,他妻子开始劝他:“宋郎啊,你一个人,能有挽天之力?” 这是实际,真正有挽天之力的人,只有皇上,但皇上是真振作了,还是假振作了? 然后到了吏部,吏部公文堆积如山,有一些小事却迟迟不能判决。他立即拿起笔来,手起笔落,将吏部的事务一一处理。 吏部尚书张嘉福十分不快,但宋璟新进宰相,挟天下重望归京,只好掩忍不发。 可这是在吏部范畴里,宋璟处理了,牵涉到其他各部,又开始扯皮起来。 这一天,在早朝上,他看到两拨人在吵,脑海里浮现出钦州那黑压压无数百姓的跪拜,洛阳百姓看到他眼里露出殷切的期盼,他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喝道:“你们都成何体统” 一声骂了,将大殿骂安静下来。 宋璟这才向李显说道:“臣有奏要禀。” “快快奏来,”李显现在也让大臣吵得心寒。 “今天国家,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如医者,须用烈药拨之,再用温药抚之。其弊一也,朋党朝争。玉城县令候东宝在母亲去逝丧期,居然招j宴舞,对这样的县令朝廷不立即惩罚,反而因有人说政令有方,争执不下。何谓政令有方?齐威王不因即墨县令不善结纳近臣,有毁言谤语而罚之,即封万户。不以阿大夫有近臣日有美言而用之,执以烹刑。所以人人不敢掩过饰非。臣不知玉城县令政令如何,但臣知道,官员,地方百姓父母也。母亲丧期如此,不孝是也,对母不孝,能对君忠?能对百姓爱护有加?这件案例,如此清楚明白,然而因为争斗,因为党羽,因为纳贿,久决不下。人如此,况且浮于事?故臣恳请陛下下诏,停止争斗朋党,而安心于政事。此国家之根本。” 宋璟这一次打击面很广,不但呵责了韦党,也呵斥了太平公主与李旦的亲近大臣。 当然,他说得过于理想化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是争斗,大到朝堂,小到村里。不过现在朝廷争斗确实过火了,已经使政务无法正常进行。 但未必有几个人能听进去,大位未定,谈何政务? 宋璟又奏道:“其弊二也,外戚权位太重。陛下,以史为鉴,东汉末也不过数百年也。光武有惩西汉大权旁落,对外戚防范甚严。然而章帝早死,和帝年幼,母窦太后听政,于是窦宪为大将军,窦笃进位特进,窦景为执金吾,窦瑰为光禄卿,又以邓叠、郭璜为心腹,以班固、傅毅皆置幕府,以典文章,把揽朝政,气焰薰天,把揽朝政。汉和帝心中不平,于是重用宦官郑众蔡伦,为其心腹。其时未构成危害。和帝早逝,邓太后与兄弟邓骘迎安帝。安帝又引妻家阎氏外戚掌权,同样骄横无度。安帝死,少帝即位,不久少帝病死,宦官孙程等人共谋,杀掉阎显,立顺帝为帝。顺帝时又让外戚梁冀为大将军。顺帝去,再立质帝,质帝年幼聪明,梁冀居然将质帝毒死,再立桓帝。陛下,桓灵二帝命运如何,陛下,亦当知晓。陛下即位后多用韦家诸人,于国家不利,于韦家亦有祸事临门。所以臣不解也。” “再观本朝,太后禀政,功过难一,其中莫过于宠于诸武。而陛下春秋正即,年富益强之时,不求振作,反放任诸韦,臣不解陛下是何心意。宠爱也?触龙说赵太后,陛下可读否?是非宠爱,是害其骄益,行郑庄公养共叔段之举也。功也?长孙皇后誉为千古名后,长孙无忌有大功于社稷,长孙家族有几人为官为相,为羽林拱卫将军?臣斗胆试问一句,诸位韦相公,各韦使君,诸君有何功绩于社稷乎?” 这一句问后,风云色变 朝堂静得连掉在地上一根针的声音几乎都可以听见。 宋璟继续奏道:“其弊三也,官员冗沉。昔年,王画曾弹劾太后如车载如斗量。太后随后稍作减裁。可臣在吏部清查后,发现陛下即位后,官员数量比太原鼎盛时增加了五成,官爵增加了一倍。盘居巷道,非公即候。酒席之里,非郎即卿。国家担负巨大财政负担,官员轻视其所赐赏。官也,社稷之根本,陛下之手臂。两手两臂足矣,莫非陛下想做千手观音乎?” 宋璟这一句问完后,有人失笑,然而随着脸色绷紧,再也笑不出来。 这一条也是唐朝现在最大的时弊。 “再说爵位,赏其大功之臣也。使其臣重其功,惩其过,激流勇进。现在陛下此举,就是赏其爵,臣会不会感陛下恩德?再有,臣听闻公主宫人,捉其陛下手臂,促其玉玺,盖印封官,又有斜封官之事。官爵居然让陛下儿戏如此?” 这一次打击面同样很广,不但打击了时弊,还打击了韦后与宫中几位贵夫人,还有几位骄横的公主,连李裹儿都在里面。 也许现在李显真有那么一丝醒悟的样子,他说道:“朕错了,宋相公,请坐下来慢慢说,来人哪,赐茶给宋相公。” 这个待遇只是针对那些七八十高龄,有过大功的真正老臣才能享有,而且还是在内殿之中。象这样在早朝上,允许坐下来禀奏赐茶,几乎是唐朝破天荒的第一次。 所以宋璟说了句:“臣不敢。且听臣将奏折说完。” “宋相公,请说。” “因此,臣恳请陛下立即裁减官吏,请从宰相做起,当今宰相,竟达近十人,外戚相位居于四员。臣恳请为了外戚长享荣华富贵,不至于骄亏满盈,敬请裁减五位相公,外戚之中留一人为相足矣。” 再一次让朝堂上风起云涌。 这一句话也说到李显心中,裁不裁相位无关紧要,最好将四位韦相公裁去二到三人,马上朝堂上的政局就会扭转。可是这很难办,他盯着四韦相公,因为是宰相,居于前列,离他不远。 四位韦相公全都低下了头,虽然心中不满,然而对宋璟他们无可奈何。 用一句古话说,叫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大宋刚正不阿,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而且他一心为公,虽然这一次弹劾的是以韦党为主。可是也将清流不对弹劾在内。 这种人就象一块臭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无论嘴巴多么锋利,也咬不破,叮不进。 这也象王画对张说一样。本来王画对张说十分敬重的,可看到他与李隆基眉来眼去,马上就产生轻视。张说同样理亏。如果不是这一条,就是张说骂上王画一顿,王画同样无辄。毕竟是唐朝,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人们的思想还是十分传统保守,皇位的正统深入民心。 是宋璟痛骂王画,王画同样真无可奈何,尽管他给了宋璟帮助,但不能挟私恩谈公事。 在朝堂上更是如此。 几位韦相公不说话,李显发话了,不管朝堂如何争议,因为数位清流提拨起来,渐渐他掌控了一些话语权,说道:“就依宋相公此议,各位相公,早朝结束后,立即草奏一份名单张朕,朕决定裁减四位宰相。” 这一句话说完了,如同一声炸雷响起,立即响起了一片“嗡嗡”声。 宋璟又说道:“陛下圣明,再容臣将奏折读完。” “尽请奏来。” “社稷是树,民为根,陛下为干,臣为枝叶,根干相依相陈,枝叶为辅,社稷才能稳固。臣虽在钦州,多听朝中大臣与后宫勾通,又与各位亲王公主亲近,此乃国乱之象也” 今天宋璟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句出来后,再次打击了韦氏,连带着打击了相王、太平公主。 所有人脸色齐变。 “何乃此故,根在陛下也。陛下惩昔日太子之乱,加上春秋正盛,所以迟迟未再立皇太子。重俊大逆不道,但事起也非是无因,武三思浸逼,太后慢凌,又无忠厚长者辅导教化,故心中愤愤不平,暴起发逆。” 这一次连李显脸色也变了,这是宋璟隐隐在替李重俊翻案了。 宋璟说了这句话,心中也长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这一奏,自己有可能变成第二个五王。 然而生性如此,这些话憋在心中,实在让他不吐不快。 可在这件事上,他重拿轻放,也不敢过份提及,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陛下可观太宗。虽然有李承乾之乱,然而太宗并没有因此忌惮,不久后立即立高宗先后为皇太子。甚至远征高丽时,让皇太子临时执政。这使国家顺利完成过渡。今陛下有两子,皇子重福早已成年,虽犯有小过,却在均州磨练数年。如果陛下不喜,还有幼子重茂,也已临近成年。皇太子一立,天下后继有人,自然太平无事,扰从何来?况且太宗立高宗为皇太子时,比陛下春秋更盛。请陛下三思。” 说完了,他恭身退下。 宋璟并没有说十条八条,只说了四条,第一条朝争结党、政事不决,第二条诸韦专权,第三条冗官冗爵,第四条就是立皇太子,大臣勿得与后宫诸王公主交结。 但却点中了现在唐朝的死穴。 王画听到这个消息后,默默地站在哪里,看着东方的天际说道:“此人,吾不及。” 朱仝却说道:“宋相公此议甚好,可是迂阔,这些时弊如附骨之蛆,深入朝廷的膏荒之处。就是太宗在世,文景复生,想一下子将它治理,也无能为力。” 意思是宋璟说的四项提议,太过远大,实现不了。 王画却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为英雄本色。” 大宋的老而弥姜,让王画敬佩万分。 但对于李显来说,皇太子他是不想立的,就是不让大臣与后宫诸王勾结,他也犹豫不决。不让与妻子勾结,他是万分赞成的。然而对李旦,他一直不能做下决定。因为老唐也说过一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现在想收回权利,打压韦党,还需要老四与妹妹的帮助。事实上这一次老四与妹妹出了许多好的主意。 可从心中,他还是有顾忌的。这中间的轻重,他不知道怎么选择了。 冗官冗爵也是如此,授官他会,盖个玉玺,马上就完成了。可裁减官员封爵,他却不知道如何选择。 诸韦专政,他更是赞成,然而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况且裹儿又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让他心中惶恐不安。 朝争结党,更是让他头痛,这段时间争吵,都吵得他不想上早朝了。 然而却不可能让他们停下来争吵。投奔自己妻子的大臣,已结成党派,自己就是下诏,他们还是党派。从某种意义,他甚至希望清流也成党派,这才能抱成团,对他支持。 但有一点,四韦相公肯定要变动一下。宋璟说革去三个韦家宰相,要求有些高,可最少要革去两个韦家的宰相。因此,他下诏说减去四位宰相之职。 可是这道诏书引起更多的争执,却一直没有结果。 连过了两天,李显也开始着恼,他将各位宰相以及三省六部尚书侍郎一起喊进皇宫,先是询问此事,最后悖然变色,大发雷霆。 可连宋璟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的出现,他的进奏,将诸韦一步步逼上绝路,终于使韦氏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李显从早朝上回来,韦氏身上背着荆棘,披头散发地跪在大殿外面。 李显听了太监的禀报,立即走了出来。 外面还在飘着小雪花,天气也十分寒冷,韦氏正跪在雪地里,因为爱俏,穿的衣服还不多,冻得直哆嗦,脸上都冻得青一块紫一块。 虽然对自己这个老婆十分不满,然而李显并没有忘记在房州的恩情。 如王画所说,李显唯一的长处,就是心肠不毒,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他会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然而作为上位者,这个优点却成了最大的弱点。 看到韦氏变成这个可怜的样子,他立即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说道:“皇后,你何来如此。” 韦氏哭了起来,说道:“陛下,我请求你将妾身杀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十五章 弑(下) 第一百十五章弑(下) “皇后何来此言,朕什么时候说要杀了你?” “陛下,妾身不是此意,是妾身罪该万罪,恳请陛下将妾身处死,以谢天下百姓。” 李显狐疑地看着韦氏,这个老婆功过不谈,但心性坚强之极,常人难以想像。她今天唱的那门子戏? 不管怎么说,之所以他能在那么艰难的日子里有勇气活下来,全是这个妻子的鼓励。后来母亲将他们召入京城,她也居中多次出谋划策,其功甚伟。 所以他再次将她从雪地里扶起来,说道:“皇后,有话我们好好说。” 将韦氏扶进殿内,然后安慰道:“皇后,朕想你误会朕了。朕不是想迫害你母亲家人,但现在你母亲家人尾大不掉,就象宋璟所奏,东汉败于外戚,同时各个外戚下场同样凄惨。月满则亏,水满则盈。皇后,你自己看看,现在他们连朕的诏书都不听,朕能不能让他们继续骄横下去?” “陛下,所言极是,妾身以前也知道此事,认为这些年因为妾身嫁给皇上,娘家人一直担惊受怕,所以陛下即位,妾身想做一些补偿。谁成想,他们今天居然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宋璟回来进献奏折,妾身都不知道悔悟。今天听到宫中人将宋璟的奏折禀报给妾身,妾身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其实她心中在怨毒地想,宋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最少孤能做到十月不晚。是你,是你逼孤这样做的 李显不知道她内心深处想什么,看着自己这个老婆,开始抓耳挠腮,难道真是宋璟一番言论,就象陆云点拨了周处,点化了自己这个妻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这件事来得很突然,因此李显搓着手,都不知道怎么说。 他走了几步,然后喝道:“还不替皇后拿来洗漱用具来。” 实际上有些人就等着李显这句话。 许多宫女太监下去,端来热水,不过这里有一个词叫“汤”。 又拿来几件裘皮长袍,还有宫女替韦氏将披乱的头发梳理整齐。 七分的打扮,三分的长相,过了一会儿,韦氏再次还原成那个千娇百媚的贵妇人。 看着宫女将一层层粉黛画在韦氏瘦小的香腮上,使得李显想起昔日,那个初次嫁入皇宫的小姑娘。那时候韦氏对皇宫里的一切还十分好奇,那时候他自己还不是皇太子,那时候自己兄弟四人,还在父皇的庇护下,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善良的老大李弘,也象一只老母鸡一样,将他们几个弟弟妹妹保护着。老2才华惊人,喜欢高谈阔论,而老四才只是一个流鼻涕的小屁孩。 回想着那段时光,李显脸上渐渐出现了一丝温柔之情。 可是朕今天为什么想起过去的那么多事,难道真的雨过天晴? 他将韦氏的小手握住,心痛地说道:“你看看你,有什么话不好好说,冻成这样。” 韦氏没有理他,将手从他手中抽回来,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赌气地说道:“陛下,这个给你。” 这句话将李显的温馨的回忆打断,他将这叠东西接了过来,是四张辞呈。上面第一张就是韦巨源写的致仕请求,第二张却是韦嗣立,第三是韦温,第四张是韦安石。 李显将眼睛揉了揉,他都有些不相信。 又看了看,这才确定下来。 这一退就是四个宰相,也就是韦家将四个相位全部交出来,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韦氏,韦氏说道:“陛下,妾身想过了,妾身身为皇后,这是陛下的宠爱。就是娘家有今天的光耀,同样也是陛下的赏赐。可是现在陛下不高兴我们。妾身只好苦劝他们交出相位。而且韦巨源与韦嗣立年纪也高,也到致仕的年龄。因此,恳求陛下允准,让妾身,让韦家能善始善终。如果陛下还不高兴,请将妾身处死,以谢天下。” 说完了,她再次跪了下来,梨花带雨。 如果换成李旦在此,他还能头脑清醒起来。 可是李显这一回终于相信韦氏的话,他将韦氏扶了起来,说道:“皇后何出此言。朕这样做,也是为了朝廷。但朕不会猪油蒙了心,连皇后对朕的帮助,都忘记一干二净。” 说到这里,他看着手上四份辞呈,仔细地逐磨了一下,字斟句酌地说:“皇后,朕都有一个想法。” “陛下,你说。” “宋璟所进奏也不无道理。朝廷官爵冗杂,就是宰相,也有十位之多,这也是朕以前疏忽了。为了社稷,官员必须要裁减一批,宰相数额同样也要略略减少,”李显踱了两步,再次说道:“皇后,你看,不如让韦巨源与韦嗣立分任两部尚书,韦温与韦安石继续留任宰相,再从其他几位宰相中裁出两位,如何?”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凡是心中有疑问的地方,喜欢询问韦氏。 这也是他一步步将政权丢失的主要原因。 到了这地步,还问了一句,如何? 当然这两个人的留任,他还是很清醒的,韦安石连王画都将他评为名宰行列。虽然就是出自韦家,总的品行在韦家中也是很优秀的,平时与其他诸韦还是有截然不同的区别。 至于韦温,在四韦中是最无能的一个人,但他是韦氏最亲的堂哥,当然无能好啊,越无能危胁才越小。 他想的很好,却不知道在这些最尖顶的大臣行列,他在他们心中的印象。 同时,韦温的留用,还照顾到了韦氏的感情。另外韦巨源与韦嗣立也确实到了高龄。 但是韦氏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了一丝狠毒的光芒,李显认为他小算盘打得很好,韦氏怎能不知道呢? 韦安石在朝堂上,他只能做到默认,不作声。韦温那是自己最亲的人,也当作最可靠的亲信使用,虽然才能少了一点,可是进一步拱卫自己的实力。但真正做事,派上用场的人,还是韦巨源与韦嗣立。如果李显这一次留下两个人,是韦嗣立或者韦巨源两人中的一人,再加上韦温,也许自己会再考虑一下。可是居然留下韦温与韦安石,那么…… 韦氏这时候的心理,颇让后人猜测,这一番交谈也没有流露出去。 就是李显开始削弱韦党,但也没有表示强烈的敌意,因此,这成了历史的一个谜团。 韦氏抬起了头,又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陛下,你是陛下,你看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 然而她抬起了头,看了看殿外的辰光。 殿外雪再次变大了,一片片鹅毛一般地飘落下来,天地间一片干净。在这个干干净净的世界,谁没有想到一件人间丑恶肮脏的事情正要悄悄地发生。 这时候就象听到她的心声,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对李显说道:“陛下,进膳了。” 李显看了看韦氏,说:“皇后,我们一道用餐吧。” 自从因为燕钦融首发其难,然后张说等人进言,他与韦氏产生了很大的矛盾。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用餐。 韦氏这一次的低调,这一次的妥协,也让李显十分满意。于是再次想到了韦氏以前的种种好处,邀请她一道用餐。 “多谢陛下恩赐,”韦氏弯下腰施一个欠身礼,十分地婉约,恍若三十年前,刚刚嫁给李显那个害羞好奇的小姑娘一般。 李显伸出了手,将她的一双酥手拉了起来。 两个人迎着雪花,一道走了出去。看到他们和解如初,所有宫中的太监与宫女都长松了一口气。家和万事兴,后宫之内也要和平。如果这两个人再僵持下去,倒霉的也只是他们这些宫女太监。 来到了用膳房,太监们将一道道丰美的菜肴端了出来。 但有可能是因为李裹儿的提醒,每上一道菜,李显身边的太监都亲自尝试了一口,然后才让太监放在桌子上。 李显呵斥了一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心里面骂道:就是尝,也在背下里尝,当着皇后的面尝,岂不破坏了我们的气氛。他还心虚地看了韦氏一眼,然而韦氏就当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 韦氏亲自倒了两杯酒,端起酒杯,说道:“陛下,这一杯酒是妾身给你谢罪的。” 说着抿起了嘴唇,一口气将它喝完。 “皇后,何罪之有,说起来,以前朕也有一些错误,没有好好与皇后沟通,现在雨中天晴,皇后,过去的事我们不要再提,好不好?以后朕还会好好待你。” “妾身不敢。”韦氏一杯酒喝了下去,脸上立即飞起了一团团红霞。 李显看了一呆,说了句:“皇后,你还是那么地美丽。” “陛下,夸奖了,妾身老了。陛下,妾身为你跳一支舞,好不好?” “好啊,”李显欣然道。 “这一支舞是妾身新学的,妾身怕跳得不好,能不能让他们下去?”韦氏看了一下,站在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 不但李显,就是这些宫女与太监也没有在意。尽管这些人大多数还真正是李显的人。菜都验过了,房间也没有兵器,就是有兵器,韦氏也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如果这样还要防范,那么以后皇上与皇后同寝,那该怎么办? 实际上韦氏现在真的就象一头小绵羊一样,如果在以前,直接对这些人说道:“你们退下去。” 那一个敢呆在房间里。 仆役们一起退下去,韦氏拎着裙角跳了一支胡人的踏踏舞。是真的新学的,跳得有些别扭,可是李显为了表示赞赏,还是喝了一声彩。 “陛下,你在笑话妾身。”韦氏撒骄地扑入李显的怀中。 李显呵呵乐着:“皇后跳得是好很好,我们家皇后国色天香,不管跳什么舞,也远远胜过教坊里那些宫女。” 在这一刻,李显感到了亲情,夫妻之情,甚至爱情。 这么多天绷紧的心弦全部放松下来,脸上的皱纹也因为笑意舒展开来。 可是他的背后却没有长眼睛,不能看到韦氏搂着他后背的手伸出一只,从裙袖里滑出一粒小丸子,那双让他曾经迷恋万分的酥手,缓缓地将这料小丸子捏碎,然后这只纤长细嫩的酥手,向前探了探,这些粉末儿随着这个动作,一起落入李显的酒杯中。 但她脸上的笑容更加娇媚乖巧,娇声地说道:“妾身再为陛下唱支歌吧。” 说完了,她喊了一声:“来人啊。” 站在殿外的宫女太监们再次涌了进来,韦氏又吩咐道:“拿琴来。” 一会儿,一个太监拿出一把瑶琴,韦氏手搭在琴柱上,一边抚琴一边唱了一曲《摽有梅》: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这是《诗经》一首很大胆的诗,不过在唐朝风气开放,韦氏唱这首歌,也是很正常。 并且她一边弹琴一边歌唱,本来诗意就带着浓烈的春情,她眼角还浮现出一层层勾魂夺魄的媚意。 让李显更加神魂颠倒,不自觉地将酒杯端了起来,一口喝了下去。 琴声住曲已了 李显忽然捂着喉咙,惊恐地看着韦氏,他想说,可是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痛疼,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甚至他还想到,刚才酒与菜都让身边服侍的太监尝过了,这个问题出现在哪里? 然后他痛得大叫一声。 韦氏扑了过来,抱着他,问道:“陛下,你怎么了?不要吓妾身啊。来人啊,请太医前来。” 这时候殿中乱成了一片,有几个太监立即喊太医。 李显指着韦氏,说:“你……你……” 韦氏在他耳边说道:“陛下,孤也不想这样做。是你逼孤这样做的。如果没有孤,你在房州就上吊死了。如果没有孤,你更不可能做上皇帝。现在你做了皇帝才几年时间,可立即就对孤下手。这个天下是孤的,这个皇位也是孤的。” 李显听了心中激怒,终于“哇”地一声,张嘴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韦氏伏在他身上,大声哭了出来:“陛下哪,你怎么哪,不要吓妾身啊。” 李显这时候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看到她惺惺作态,装腔作势,再想到她心肠的歹毒,再次激怒,又吐了一口鲜血,一张脸就象白纸一样,然后头一歪,终于死去。 这时候御医也跑了过来,看了看李显,又看了韦氏,用手搭在李显的脉博上,说道:“皇后,陛下驾崩了。”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韦氏发疯地揪着他的衣服。 御医刚才看到地上的鲜血,心中已经有三分明了,然而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因此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是因为心阳暴脱(急心冠心病)导致驾崩的。” 不能说是韦氏下毒害死的,前面一说,后面这个殿门休想走出去。 就是不说,他也休想走出去了。 得知消息,高嵩带着羽林军,立即悄悄将宫城禁严。 羽林军到来,韦氏心中有了底气,她看着殿中站着的几十个惶恐不安的太监宫女,还有这几个御医,厉声道:“陛下心阳暴脱,为什么不早对孤说,为什么不将他照顾好?” 说完了,下令道:“来人啊,将这些奴才拖出去砍了。” 之所以唱了这出戏,正是逼出御医说出一句话,管它是心阳暴脱,或者是粹死,只要证明李显是因为重病暴亡的就行了。虽然这些太监心中还在怀疑,就是下毒,食物与酒水,皆都品尝过。难道韦氏当着李显的面下毒?李显不至于傻到这地步。 然而这些人都想到李裹儿的提前预警,甚至也想到刚才韦氏命令他们出去那会儿,有可能有鬼,可没有证据,一个个只好喊饶命。 韦氏得到了御医的口证,会留他们性命? 然后在这个纯净的雪天里,她开始了一系列的布置,先是秘不发丧,总揽了朝廷大小事务,对外公称皇上生病。再秘密徵诸府兵五万人屯京城,命马都尉韦捷、韦灌、卫尉卿韦璇等人总领着这些军队。又让韦元负责巡察京城,又命左监门大将军兼内侍薛思简等将兵五百人驰驿戍均州,以备谯王重福。 一开始没有人注意,朝中大臣继续在为相位争吵不休,然而一批批早就秘密准好的军队,迅速进了京城,这些大臣才发现不对。 这时候,韦氏这才将所有宰相,包括前朝致仕在京的宰相,一一召进皇宫。 看到是韦氏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披麻戴孝,一些人脸色已经变了。 宋璟问了一句:“陛下呢?” 韦氏用衣袖遮着眼睛,抽泣道:“陛下前几日因为心阳暴脱,驾崩了。” “驾崩?陛下前几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会驾崩?” “宋相公,先帝念你耿直,破格将你提拨为宰相,现在先帝驾崩,国家未稳,作为宰相,你不以安定天下为己任,说出这句主知是什么意思。来人啊,着懿旨,宋璟因为大敬,不顾国体,立即贬为贝州刺吏。即日离京。” 但立即改了口,又说道:“此人是沽名钓誉之辈,自从进京后不久,就挑拨孤与皇上的感情,图谋不诡,来人啊,将他押到大理寺审讯,看他是何居心” 韦氏前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过来两个太监,如狼似虎地将宋璟大紫相服扒了下来,押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大大小小的现任与离任二十几位宰相,全部噤若寒蝉。 韦氏又说道:“传上官昭容进殿。” 上官小婉走进大殿,这几天她呆在殿中,一步不敢出去。早在宫城禁备森严时,她就知道王画猜测的事发生了,但在这个非常时期,更不能轻举妄动,否则随时招来杀身之祸。 进了殿内,韦氏对上官小婉说道:“先帝因为心阳暴脱,前几天已经驾崩,你与太平公主起草遗诏吧。” 象这种暴病死亡的,都是重要大臣临时起草,向天下百姓有一个交待,也让天下百姓信服安定的。 韦氏却将它交给了太平公主与上官小婉,看起来很大度。 实际上,她走出殿外,雪已住,一轮太阳温暖地挂在天空,她嘴角洋溢着一丝得意地冷笑。 不要说上官小婉是她的人,就不是她的人,在这种大势之下,敢起草对她不利的遗诏么? 她感到那个皇位离她是这样的接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十六章 无间道 第一百十六章破结局。 正在她心事重重的时候,太平公主说道:“昭容,这个时期是大唐江山生死垂亡之秋,望昭容相助。” 说着深深一揖。 上官小婉心中苦笑,心想,我也是自身难顾,怎么帮助你们。但为了后路着想,她还是留下了一丝情份,立温王李重茂为太子,韦皇后主持政事,相王李旦参谋政事。 写完了遗诏,带回宫中。 韦氏看着这份遗诏,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上官小婉。 上官小婉硬着头皮问道:“皇后,可有不满意的地方?” “为什么不立裹儿?” “皇后,万万不可,现在公主怨气未散,就是立她为皇太女,她也未必会授。而是正统深入人心,如果立公主为皇太女,恐有多变。只有皇后完成政权交替,如果更改,也不嫌晚。就象太后立先皇,再立相王为帝,可是立扶立黜。无他,国家在手中耳。” “就算你说得有理,为什么要让相王参谋政事?” “皇后,这个更重要。皇上刚刚驾崩,人心浮乱,在百姓心中,李氏还是正统基石,给些虚名,以从人望。” 韦氏坐在椅上,沉思了一会,想想也是。 其实主要是上官小婉本人,这些年,她为韦氏作诗写文章,让韦氏好夸耀自己的才气。平时对自己也十分恭贺,还替韦氏做了不少事情。 在文武百官心中,上官小婉是韦氏手下得力大将。 以前如此,现在自己将政权掌控,上官小婉更不会背叛自己。 想到这一点,这才相信了上官小婉的理由。 她说道:“就按照你的遗诏却颁布天下吧。” “是,谨遵圣命。”上官小婉说完后,退了出去。 可是她的后背早惊出一身冷汗,一阵北风吹来,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 但看到这份遗诏后,纪处讷等人在韦温面前进献谗言,说道:“相王辅政在道理上说不通,帝少而叔壮,主次颠倒不清。再说,相王与皇后是叔嫂关系,不应互相问候,两人在一起处理政务时,又如何执行礼的规定?”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们敏锐地看到了这是一个漏洞。 毕竟韦氏是一个女子,在守丧期间,地位十分尊贵,不能抛头露面,但相王不同,这个人本来心智深沉,如果给了他参谋政事的权利,恐有多变。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份遗诏是太平公主与上官小婉共同起草的。 但认为是上官小婉失误导致的,或者受了太平公主误导,疏忽了这一点。 毕竟上官小婉只有一个女流之辈,这些勾心斗角,可不是写两首妩媚的小诗就能写出来的。 于是韦温等人率宰相一道上表,请求韦皇后临朝主持政事,免去相王李旦参谋政事的职务。 老好人苏瓌奇怪地问了一句:“先帝的遗诏怎么可以随意更改呢?” 虽然这份遗诏不真正是李显写的,可是已经起草颁布出来,这样改动,按照仪制是不对的。 当然,他蒙在谷里,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听到苏瓌的质疑,韦温等人大怒,立即开始向他斥责。 看到这几十个大佬在怒气冲冲的责问,老苏终于醒悟,他呐呐地说道:“如果你们改就改吧。” 各位大爷,算你们狠。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于是太平公主与李旦再次被浇了一盆冷水,李旦从参谋政事变成了太子太师这个虚职。 处理完遗诏之事,就是审讯宋璟,但大理寺中有杜暹为大理丞,王志愔是大理寺正卿,宋璟不但没有吃苦,反而在牢房里吃香的,喝辣的。只不过宋璟气愤之下,什么也吃不下去。 “审讯”了数天,朝中大局定了下来。 韦氏将李显的梓宫(灵柩)运到明堂,召集文武百官正式公布李显驾崩的消息。韦氏自己临朝摄政,大赦天下囚徒,改年号为唐隆。也许上官小婉的话起了作用,再拨李显为太尉,改封雍王李守礼为豳王,改封寿春王李成器为宋王,官爵显赫,可都是虚职。 又让韦温总管朝廷内外守捉兵马事务,这才是真正的实权。 然后让李重茂即位,尊韦氏为皇太后,立李重茂妃陆氏为皇后。 再次让纪处讷持节巡抚关内道,岑羲河南道,张嘉福河北道。巡视是假的,是察看地方官员动向,震摄天下的。 王志愔这才上书,宋璟无罪。 韦氏一听火了,什么叫无罪?立即将王志愔贬到山东莱州文登县,做了一个小小的县令,而且都跑到海边去了,离京城十分遥远。杜暹更惨,贬到三峡夔州奉节县,做了一个小小的县尉。 贬去了这两人,迁太仆丞李俊为大理寺正卿。 大宋的好日子到头了,每天都饱受着严刑拷打。 这让萧至忠很担心,尽管宋璟那四炮,也将他轰击了,可这是一个直臣,让萧至忠十分敬佩。 可是要李俊酷刑之下,大宋再硬气,早迟也会承受不住,让李俊得到逼供,一旦大宋承认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是对韦氏说道:“皇后,宋璟一案,到此了结吧。宋璟只是一个文人,迂腐不可开化,留下他无伤大雅。杀了他,反而让天下百姓误解。况且他与西北王画十分交善。” 前面都是废话,关健是后面一句,韦氏在帘后才恍然想起来,这十几天来,只顾着安顿朝堂,都忘记了这头西北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十七章 放 第一百十七章放 最后宋璟还是被释放出来。、、 但被贬到永州做了一个小小的司马。来了京城一次,做了没有半个月的宰相,生生从一个钦州大都督,变成了一个唐朝有名贫困地区的司马。 可是宋璟本人,除了因为关了很长时间,还有拷打带来的伤痛,让他有些困窘外,脸上却没有其他的表情。 实际上他心中十分幸庆,没有想到居然有机会能活着从大理寺出来。 他立即带着伤势离开京城,一天都没停留。 这个决定更英明,否则数天过后,他就是想走,也未必能走得了。 放过了宋璟,韦氏又派钦州去了灵州,给王画下圣旨的,着王画为光禄大夫辅国大将军灵州大总管。 这一份散职的任命,立即引起大哗。 虽然是散职,也就是虚职,然而光禄大夫是在文散阶中从开府仪同三司到将仕郎二十九级中位列第三极,仅次于开府仪同三司与特进之后,为从二品文散阶。 辅国大将军更是有些过火,在武散阶中第一阶是骠骑大将军第二十九级是陪戎副尉、归德执戟长,辅国大将军仅次于骠骑大将军之后,是为第二级,正二品武散阶。 对韦氏拉拢王画是能理解的。 如果只是给了一项散阶,也不会引起这么多的争议,关健韦氏一文一武给了两样。不要说别人,就是韦党内部也有争议。 韦氏说了一句:“勿有重铒,勿钓大鱼。” 在王画的事情上韦氏一直很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如果自己对他格外器重,何必会有今天?不要说正统,别人也许会尊重正统。但这个小子却未必当作一回事。难道自己姓韦,武则天姓李? 这个想法也不能说不对,当初王画向李显表示友谊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开始执掌血营。如果那时候,她看到王画伸出橄榄枝,同样也抛去橄榄枝,再加上他与李裹儿的关系,韦家与王画还有着合作关系,也许成长起来后的王画会真的在她谋位一事上保持沉默。 可是她将宝押在武三思身上的时候,一切都迟了。况且韦家因为她的存在,对王画产业产生了野心。她还有一件事不知道,王画已经知道是她派人到突厥出卖血营的。 铒够重,一行人再次前往灵州,而且也顺便解释一下李裹儿。主要是李裹儿现在的不配合,韦氏担心嫁到灵州,不但不起好作用,反而起了坏作用。因此做一些解释,还有试探一下王画的口风。 那么这一条大鱼会不会犯钓上来? ~~~~~~~~~~~~~~~~~~~~~~~~~~~~~~~~~~~~~~~~~ 王画并不在灵州,而在积石山。 到了十一月末,鄯南很冷了,吐蕃人再次发动了进攻。 王画也摸到了一些新来的将领赤日松的一些情报。这是一员老将,在平叛尼婆罗门时,立下大功。但此人治下极其残酷,动辄杀人鞭笞。 军队纪律也许有了,但将士心中十分不服。 将这个消息交给了郭元振,并且亲自与郭元振协商。虽然他对郭元振的种种行径不高兴,可也不得不与郭元振配合。如果大非川失守,积石山也难以坚守。这两者是唇齿相依。 对王画的上门相商,郭元振十分开心。 现在他的处境很艰难,说起兵力,也许他能得到比王画更多的兵力。可这些兵力的来源,大多数是西域各部征召的。现在得到了吐谷浑,又增加了兵源。 然而实际情况是他有苦说不出来。 毕竟是征召而来,而且这些部族都是羁糜治理的,一是不能出现太多的伤亡。当然就是全军覆没,这些部族的族酋也没有话说,可是那样的话,以后就难以治理了。 二是时间不能拖长,象大非川拿下来了,就得将人家犒劳后立即送走。那怕以后大非川丢失后再次征调出兵也可以。但想将兵力常驻,那是不可能的,也负担不起。 也就是在大非川上准备艰苦的冬季之战,只有少数唐朝兵。 虽然同样经过苦训过,然而这些唐朝兵与蕃子相比,对高原的海拨反应,对寒冷的适应,还有一段距离的。倒是有人适应,吐谷浑人,郭元振也征召了一批,但不敢招得太多,怕以后吐谷浑人轻视,那么有可能就会再次反叛。但好在九月末,李显没有糊涂,在郭元振反复提醒下,再加上王画被“招降”,将吐谷浑可汗以及这个吐蕃公主从京城放了回来。同时赏赐了大量的礼物,这让吐谷浑人又增加了一份投归的真心。 但是困难不少。 王画来到大非川,郭元振亲自出来迎接。与他的西北王无关,是为眼下的局势所逼。 两人商议了很久,王画才回到积石山。 不久后,吐蕃人就出动了。郭元振让士兵躲在营寨里面,坚守不出。就连训练过的雪撬也没有拿出来示众。 这时候血营出始出动。 哥舒翰秘密带着五千人,从积石山一条小道,越了过去。这一行十分艰险,因为道路本来就在是高大险峻的山道,而且还是小道,再加上现在充满了冰雪,十分不好走。 越过了积石山,就到了白兰部。 这是王画与郭元振的计划。让郭元振的军队利用坚守,将赤日松的主力吸引。然后利用白兰部空虚无人的机会,哥舒翰带着一支奇军,插到他们的后方。这就会使赤日松产生慌乱,军心动摇,这时候埋伏的血营与郭元振的军队一东一西,两头夹击。 赤日松对手下苛刻,军纪也许跟了上来,可由于过份的苛刻,手下将士不满,会产生一个严重的后果,不会乐意被他所用。如果占据上风,还没有问题。一旦落在下风,就会产生崩溃。那么这一役,有可能连白兰部尽管王画与郭元振的掌握之中。 然而这一次计划出现了失误。 开始时,哥舒翰军队进军十分顺利。但这时候的哥舒翰不是一开始才入血营的那名校尉了。他隐隐感到不对,虽然说这一次他们这一支军出其不备,可是进展太顺利了。这让他嗅到一丝不安,用王画一句话来说,不要相信奇迹,事一反常必有妖。 因此将军队停了下来,派出大量斥候出去查看。 看到血营警惕如此,吐蕃人只好下令出击,几万大军从四面八方合围上来。 哥舒翰知道中计了,立即命令撤军。也就是逃跑。五千人匆匆忙忙地向北逃跑,可这时候他们已经深入白兰部的腹部。渐渐被吐蕃人追赶上来。 看到情况危急,哥舒翰再次下了一条命令,将所有战马丢掉,下战马上雪撬,只带上所有的标枪,还有简易的干粮。这一条命令下得很及时。不然他们就被包了饺子。 吐蕃人虽然围了起来,可就在包围圈要合拢的时候,没有想到血营速度这么快,又再加标枪在这个天气里发挥了作用。浴血奋战地了近两个时辰,就在吐蕃人后方军队快上冲过来的时候,让血营突破而出,狼狈地逃回积石山。 这一战折了一千多名勇士,几乎所有物资以及战马一起丢失。 后来王画才知道自己上了吐蕃人的当。 就在冬天来临的时候,吐蕃国相大论乞力徐向吐蕃太后重新担保了悉诺逻。 吐蕃国内有许多大臣不同意乞力徐这个提议,但是乞力徐坚持己见。并且说了原因,虽然悉诺逻战败,可是连北方默啜本人都数次败在王画手下,这样一比较,也有情可愿。而且悉诺逻尽管战败,他指挥的水平还远在赤日松之上。如果坚守白兰部不出,赤日松倒可以胜任。如果冬季发兵大非川,非悉诺逻不可。 最后获得吐蕃各个官员同意。但悉诺逻来到白兰部后,他将这条消息封锁起来,依然打着赤日松的旗号。加上这时候进入冬季,道路冰雪充塞,连商道也停了下来,双方消息不灵通,因此王画与郭元振都不知道对面吐蕃的统帅已经调换。 在攻打大非川时,悉诺逻反复推算。这一次等于是戴罪立功,他也从内心深处将王画视作头号大敌。因此推算时格外小心,立即想到赤日松的性格,如果自己是赤日松,在进攻大非川进展不顺时,一定会倾兵而出,后方就会空虚。况且王画在积石山修了几条道路,越过积石山经过的真正险道并不长。 所以在白兰部暗中留下了援兵。 但他也没有想到血营又出来了一个雪撬,居然比战马的速度还要快,最后只是获得小胜,并没有将这一支来犯的军队歼灭。 事后王画才知道换了悉诺逻,感慨地说了一句:“此人不除,终为大唐头号大敌。” 虽然没有将他上升到论钦陵的高度,也等于肯定了他的军事才能。 现在王画不知道,但知道这一次大手笔不是出自赤日松之手的。对方换了一个高人,奇袭失去作用了。于是立即通知郭元振与萧嵩立即发动反攻,因为雪撬与标枪已经泄露在战场上。如果是赤日松,还能疏忽了,但这个人一定不会疏忽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悉诺逻追击哥舒翰的时候,得知这两种新奇的东西,就立即想到主战场上。一旦敌人将这两样武器投放出来,速度是更快,武器也更锋利。唯一一点,就是少了战马的冲撞力。 可是对手是王画与郭元振,他们会有一千种方法,将这个速度与锋利的武器发挥出来,避免与战马发生冲撞。于是立即通知前线小心,并且自己亲自骑马赶到第一线。 看到敌人还守在营寨里不出来,悉诺逻同样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而且他十分果断,立即下令撤兵。 这个撤兵也是十分及时的,萧嵩与郭元振大军开始反扑,可是吐蕃有条不紊地撤向后方,他们两路军队只好不停地利用速度优势,一路骚扰,追到柏海南边,对地形渐渐不熟悉起来,再加上百姓不配合。最后只好同样小胜,撤回大非川。 王画想利用这个机会守复白兰部希望破灭了。吐蕃想利用冬天的优势,重新夺回大非川的希望同样破灭了。两方军队再次形成僵持,而这一次僵持将有可能保持很长时间。 悉诺逻无奈地将情况向逻些城反映,王画也无奈地返回灵州。 只有一个人心中很满足,郭元振。他对南边吐蕃地区不感冒,地处高原严寒苦地。收回来没有多大好处,而且收复牺牲很大。这一点不象大非川,大非川水草丰美,又有许多战马。大家到此为止吧。 王画还没有到灵州,就在半路上听到洛阳发生的种种事情。 既然收复白兰部没有希望了,他只好将重心转移到国事上来。 听到朝廷钦差来到灵州,王画也没有说什么,慢悠悠地往回赶。 见到宣旨的太监后,王画态度不冷不热,太监也没有敢吭声埋怨,开始宣旨。 王画态度依然很轻慢,宣完了旨,王画问了一句:“我记得前一段时间,韦皇后不是说过要让裹儿做皇太女的吗?现在为什么立李重茂为帝?” 这个太监是韦氏的心腹,他前来不仅仅是为了宣旨,还有一个另外的目的,安抚王画。只要安抚了王画,这一番来来往往,就会让许多人产生误会,认为王画在与韦氏眉来眼去。数月后,她真正将朝廷掌握,王画就会可有可无了。当然,如果王画对她明确支持,那是最好不过。不要说光禄大夫,就是给他一个特进又如何? 这个太临答道:“王大将军,现在舆论不宜。你以为太后想立重茂为帝?但这个过渡是必须的,过了这段时间后,公主还是皇太女。相信这个简单的安排,以王大将军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来。” “你是说皇后想学太后,立李重茂为帝,只是扶立一个傀儡上台,以后还会将他废去,自己为帝?” “咳,咳,”这个太监呛着了,这些话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那么我再问你,皇后说要将公主下嫁给我,什么时候下嫁?” “王大将军,很难啊。现在先皇新近驾崩,本来公主下嫁到灵州,就违了仪制。如果在这时候下嫁,更会为太后带来不利的影响。所以这件亲事必须等到一年以后,再次议事。那时候太后有了更多的话语权,公主也过了中丧之期。那时候下嫁,阻力将会更小。这也是太后派奴婢前来的原因,特地恳请大将军谅解的。” “丧期?我不知道韦家有多少人,或者皇室有多少人,如果一个个替他们过丧,那我岂不是一辈子也不要娶公主了?再说,你不要告诉我,皇上当真是生病驾崩的。你回去吧,对皇后说,什么时候将公主下嫁,什么时候再派钦差前来。这个破将军,破大夫,我不稀罕。” 本来没有收回白兰部,王画一肚子恼火,直接将这个太监轰出去。 赶走了钦差一行人,王画对朱仝说道:“放吧。” 不是放狗,是放李重俊现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十八章 平地起惊雷 第一百十八章平地起惊雷 到了腊月,元旦将要到来。。。 可是洛阳阴云密布,先是宋璟、王志愔等人贬离朝堂,再接着,李朝隐与毕构二人再次被贬。 至此,李显扶立起来的一些正气,尽数流失。 连在西方,血营与郭元振与吐蕃人雪天里作战,居然没有居于下风,这一战中出现了一种新战术,雪撬配标枪,都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韦氏连续地调动大臣,升的升,贬的贬,感觉朝堂上都是她的亲信了,才松了一口气,凤驾来到了上阳宫。 得找李裹儿交谈,别人无所谓,如是不将自己这头痛女儿安抚好,首先第一点,马上祭拜时,李裹儿就必须得露面。到时候她指着自己,说自己谋杀皇上怎么办? 为什么在李显毒发时,将李显身边的太监喊进来拿琴?就是因为李显没有喝酒之前好好的,洗脱嫌疑。然后再喊御医,在自己威逼之下,说李显暴病粹死。 同样争的是这个大义。 如果证实是自己毒杀丈夫,天下马上就会大乱。 假如在祭奠的时候,李裹儿大喊一声,情况很不妙。 而且这个女儿十分“不孝”,很有可能会这样做。 到了观风殿,韦氏下了凤辇,找到了李裹儿。 李裹儿正在用朱砂临摹《泰山经石峪金刚经》。这个真迹不是书稿,是摩崖石刻,镌刻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二十余行,字径五十厘米左右。很大的字,原址在泰山经石峪花岗溪床上,出自于北齐,不知何人所书。 王画在少年游历泰山时,经过此地,将它手摹下来,并且称其为:虽谓分楷,多带篆隶,藏锋严谨,行笔一贯,转折得体,形态拙朴。篆意深远,拨而不肆,弯而不柔,波磔含蓄,舒展有异。又称其为结字统一,和谐和鸣,可比王欧虞褚。 将它与王羲之父子、欧阳询、虞世南以及褚遂良五人的书法相提并论。 虽然夸张了一点,可是这个碑字书法遒厚精古,峻利疏朗,最妙的拙而不僵,点画之间多趣,断连时隐时现,而且还有一种宽绰雍容之态。一开始没有人注意,直到很久以后,对古碑的发掘,这个石刻才引起世人震惊。包世臣、康有为等人对它称赞不己,并且称其为北魏书法中绝世精品。 只不过因为王画的出现,这个石刻提前了近一千年,引起了世人的关注。王欧虞褚五大家,对于一般读书人家,是无缘一见了。就是见到的,也只是别人的临摹版。但这个石刻刻在花岗岩上,没有那一个大家族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它连同山壁一起挖回去。 于是许多山东弟子前去游阅,一是看泰山之奇,二就是看这个石刻的。 王画写的字,收藏最多的是李持盈,那是早期他写的字,后期写的字,收藏最多的却是李裹儿。李裹儿失去了父亲,十分难过,于是将这个金刚经拿出来临摹,她决定拿朱砂临摹一百遍,替父亲超度亡灵。 但这个字迹对王画来说,临摹并不吃力,可不适合李裹儿。 在李裹儿学楷字时,王画就指出她最适合的是学褚体,因为褚体丰艳流畅,妩媚多姿,适合李裹儿的性格与笔法。那时候她在学王羲之的书法。听了王画的建议后,改学褚体,果然书法大有长进。 还有人向武则天悄悄打过小报告,武则天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对字不对人,难道褚遂良的字写得不如你好看吗?” 这个人灰溜溜地跑走了。 现在李裹儿的字渐渐定型,摹拟这个《金刚经》,秀媚有余,变化情趣亦有之,只是古拙精朗,一点儿也看不到。 韦氏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写字吃力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这个字不适合你来写。” 李裹儿回过头,看到是母亲来了,她脸上一冷。虽然上官小婉冒着巨大的风险,派了江彩儿通知她,哀怒而不激愤,忧伤而不怨恚,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指着纸上的红字说道:“母后,这是儿臣在替你恕罪的。” 韦氏听了一怒,可看到纸上血红的字迹,就想到那一天在李显嘴中吐出的鲜血,她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实际上这段时间,她经常做着恶梦。 未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如果杀了其他人,也无所谓,主要是李显。在李显活着的时候,韦氏认为李显有负于他,实际上找理由,使自己能杀害李显的勇气与胆量。但死后,也想到李显的好处,觉得心中亏欠。 以至她不顾外面的舆论,这段时间将武延秀每天晚上召进皇宫,陪她就寝,这与她的身体需求无关,主要就是为她在夜间壮胆的。 不过她终是心智异常之人,很快镇静下来,说道:“裹儿,孤只想说一句,这只是一个巧合,每一个皇帝不是象你大母那样长寿的。太宗也只是活了五十岁,高宗六十出头,再观汉朝几十位皇帝,有的壮年就因病驾崩。如果按照你的推理,那岂不都是人谋杀的。就算汉朝短祚的皇帝是人谋杀的,试问谁敢谋害太宗皇上?” 李裹儿没有回答,但她心情十分激荡。 因此在写“波”字时,没有注意。 字帖上的波字犹为精妙,…水斜斜拉开,皮字上竖连着又字,但变成了一个直弯钩加一撇,意拟行书,不流半点锋芒,这一变化使这个波字情趣横生。 可是李裹儿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写法,一竖加上一个又字,工工整整,秀媚都有了,可没有了情趣古拙之意。 韦氏接着说道:“孤再问你,就算孤想谋害皇上,此等机密大事,就是韦家几位相公,孤也不会透露半份,是谁嚼了舌根,对你说这句话的?” 这也是她前来的另一个目标,当时李显健在,她不知道是谁向李裹儿透露这个消息的。可没有敢细察下去,因此急忙将李裹儿身边服侍的几十个太监宫女处死。然后将李裹儿禁闭起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引起李显的注意。 但现在尘埃落定,此事如果有可能,最好还是查出来。 凭借那些太监与宫女,是没有这份眼力,猜测出自己有可能动手的。 她现在心中有两个怀疑对象,第一是李旦父子与太平公主预算出来的,因此借李裹儿之嘴,向李显提个醒。他们都有这个机会,可是韦氏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实际上李显之死,对他们同样有好处,李显不死,他们也没有机会谋夺这个天下。 不过也不好说,也许他们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希望自己暂时不要动手。 如果是这个原因,她都不用担心,因为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第二个怀疑对象,那就是被她毒死的两人,马秦客与杨均。他们替自己准备了毒药,也许会想到自己杀人灭口。为了防备,他们悄悄留下什么证据。 如果这个可能是事实的话,自己倒要小心了。 说完后,她仔细地看着李裹儿的脸色。 但她并没有看出异样来,韦氏心中后悔,早知如此,不如当初留下几个活口,看一看那段时间有什么人与李裹儿接触的。 无可奈何,她只好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韦氏又说道:“裹儿,孤前几天派了钦差到灵州,向王画宣旨,授予他辅国大将军加光禄大夫之职。” 这一句,终于引起了李裹儿的注意,她有些愕然地看着母亲,作为公主,这两项职位的高低,她是知道的。以前为了王画争取利益,她与自己父母多次发生争执。 然而结果都没有让她如意。事实上她也知道这只是她的理想,王画年龄太年青了,这个年龄成了王画的掣肘。 没有想到自己母亲居然有这个魄力。 可随后她就明白母亲的用意,是想换取王画的支持。 因此,李裹儿黛眉微蹙,只是冷哼一声。 韦氏还不以为意,不过心中逐渐厌恶开始比喜欢占据上风。可她城府极深,脸上没有半点流露,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将你们的亲事定落下来。” 李裹儿脸上露出讥诮,依然没有作声。 韦氏心中更加厌恶了。 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武家多次请求孤将你下嫁给武延秀。你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孤现在心中也无法考虑清楚。武家名门后代,太后外戚之家。子弟众多,如得武家的支持,孤无疑又增加了一份拱卫国家安全的力量。可如果将你下嫁给武延秀,又不知道你自己有什么感受。或者下嫁给王画,但王画对孤游离不定。孤好生为难。” 说完了就走了。 没有明说,但无疑这句话告诉李裹儿,听我的话,你与王画还能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们都不听我的话,我就将你嫁给武延秀,让你们永远没有办法呆在一起。 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响,李裹儿气愤地将桌子上的纸一撕粉碎。 可是韦氏并没有高兴多久,刚出上阳宫,就收到一份急报。 看到急报,韦氏惊得连邸报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 二十三州最冷的地方莫过于积石山一带,真到了浇河鄯南还稍微好一点,要么北方的丰州与新划出来的阴山州同样十分寒冷。但其他地方也不可能温暖如春。象灵州西侧黄河冰冻厚得都能在上面跑马。 武州相对来说,要好得多,虽然还是寒冷,可是西有西倾山的阻挡,隔着了高原上的寒冷气流,西北有六盘山的隔阻,同样挡住了西北方向的冷空气的肆虐。 但武州现在远比不上汉朝与三国时的武州,甚至还不如隋朝。那时候的武都郡是天下最重要的州郡之一。 造成这原因,有两条,第一条从汉中到长安的道路进一步拓宽,第二条就是吐蕃强大起来,经常入侵,从川西到武岷河鄯一带,因为吐蕃人的入侵,开始人口凋零,所以使武州开始衰落。 后一条原因是最主要的。 但随着积石山收复回来,等于将宕武岷叠河鄯廓等十几个州的直接危胁解除,再加上王画大量的投资,这个老城渐渐重新焕发繁华的容颜。 大量的货物从巴蜀而来,进入二十三州,或者进入渭秦等州府。 就是在这个冬天里,道路上还有许多车辆,在缓慢地行驶着。 但也因此,武州戒备森严。 这是地形造成的,为了使朝廷难以对二十三州封锁,王画刻意讨要了这两个贫困的州。但这样一来,二十三州境内,东北到云朔,东边临近太原河东,腹部临近关中长安,南边这两个州的占有,靠近汉中与巴蜀。 朝廷再想象以前那样将八州封锁起来,成了一个天方异谭。 可是武宕二州就象一个尖锥一样,刺在岷成扶数州中间,防守十分困难。 而且境内有许多高大的山川,地形复杂,又是新收进不久,人心并没有安定。所以这一地区成了王画防守中的重中之重,为了安全,不但派了郭知运亲自前来坐镇,而且也让郭虔瓘率领着天矶军坐镇武州,张守珪的玉衡军坐镇叠州侧应,同时属于郭知运的人字民兵师,也在四州拉练。 当然,与吐蕃人准备作战时,临时征召过去,但战事平稳下来,再次将军队立即送回来。 也就是说,在这狭长的四个小州,正规兵力达到两万人,外加一万多民兵。 这一天,依然象以前那样,武州的城门早早打开,一队队整齐的部队从城内出来,开始到城外拉练。然后轮到排在城内外的百姓与客商开始进入。 也与往常一样,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仔细地察看看着过往客商百姓的证明与货物。 不过相对而言,比中原其他各州士兵更有纪律,勒索贿赂的事,也几乎看不到。 正在这时候,一行六七个人匆匆忙忙地走来,中间还有一个俏丽的小。不过这一行人衣着褴褛,看上去十分地落魄。 来到城门口,他们没有进城,而是从中间走出来一个人,来到城门口士兵面前,小心地问道:“请问,你们是不是王画的手下?” 守城的十几个士兵一起抬起了头,眼中有些生气。王画?不管是大总管还是营督,都可以称呼,你有什么资格直接称呼王画的名字? 如果不是王画再三下了军令,不准作威于百姓,他们都想一脚将此人踢翻在地。 可是领头的校尉脑子很灵活,他立即感到奇怪。武州划归血营统管,都是好几个月过去了,为什么有这个奇怪的问题。他答道:“正是,请问你是?” “能不能让我们拜见王画?” “你是什么人?”这个校尉也有些恼火,他压了压怒气说道:“对不起,我们大总管在灵州,不在此地。如果你们想拜见大总管,请到灵州。” 他心里想到,都是什么人啊,想要拜见我们营督就拜见?还要我们通禀。 这个人答道:“再麻烦一下阁下,此地是血字营那一个人做主的,就如重俊太子求见。” 哗啦啦 兵器一起举了起来,所有进出的百姓一起停下来脚步,看着这一行人。 这十几个士兵也慌张了,重俊太子,那一个不知道? 校尉紧张地看着他,问道:“那一个是重俊,不,那一个是太子?” 不管他是不是谋乱,都失踪了多少年,现在冒出来,也不知是真是假。就是真的,意味着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小小校尉能掌握的。 这个人指了一下身后,一个青年人,长着四方脸,只是脸上十分憔悴。几乎所有人都听过李重俊的大名,可没有一个人见过。大约看到情况不明,李重俊身边几个大汉立即将李重俊保护在中间。 校尉想了想,立即说道:“你稍等一下。” 得,这件事自己理不清楚,还是通报郭将军吧。 郭知运正在城中与一干官员商议事务,听到校尉禀报,同样大惊吃色,其他人亦是如此。 他立即说道:“我来看看。” 带着一行人迎出城来。 实际上李重俊突然出现在武州,郭知运是知道的,但知道此事的人在血营不会超过一百人,都是血营中的骨干。可除了郭知运,其他人都不清楚。 郭知运知道这件事的内幕,可他也不认识李重俊,看着哑场的百姓,东张西望地问道:“请问那一个是太子阁下?” 李重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抱了一揖说道:“孤正是。不知将军贵姓大名?” “我是郭知运。” “原来是郭大将军,久仰,久仰。” “你说你是太子,请问有何证据?还有听说你失踪很长时间,为什么出现在武州?” 李重俊擦了擦眼泪,这是在作戏,然而这泪水都是三分真的,毕竟一个皇太子,沦落如此,他心中十分惭愧。 然后开口道:“郭将军,此事一言难尽。当初孤感到武三思与韦氏图谋不诡,所以欲清君侧。侥幸让孤杀死了武三思,为国家除去了大害。然而先帝听信妖后的谗言,孤又不欲伤害先帝,所以那一次清君侧失败。随后遭到妖后派出大军围杀,逃到了邙山。那一次孤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手下将士受妖后的蛊惑,有些人开始反叛孤,自相残杀起来。幸好这时候原来受过孤恩惠的几位壮士想营救孤。” 说着指了指身后几位精壮大汉。又说道:“正好他们听到兵器的声音,顺着声音找出来,当时情况危急,于是没有通知孤的手下,悄悄将孤搭救出去,没有向东,而是顺着邙山一路向西,进入崤山。又向南进入伏牛山,在一个隐秘的山区里面,被一户刘姓善人秘密收留。” 又指了指刘小娘子:“就是她的父亲。这一隐居就是数年时间。” 说到这里,他凄惨的低泣起来。 这样一说,许多围观的百姓开始相信起来,无论大洋洲还是西北,都不是养人肤色的地方,就是李重俊幽闭在那一个秘密的院落里面,后来安排到了秦岭山中数日,让北风一吹,脸上都出现了一些皴裂,皮肤更是吹得黝黑一团。使得李重俊都象吃了好几年辛苦似的。 而且伏牛山山势高大苍茫,绵延数百里,对这个地区,朝廷管理也很薄弱。如果有心隐藏,再加上有人保护配合,朝廷也很难察觉。 李重俊说完了,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印符,这是当年他做为皇太子的印符。 郭知运看了看,又问道:“那太子为什么这时候来到武州?” “郭将军,孤是前些时间,派手下出去打听外界的消息,听到父皇驾崩,立即猜到皇上是被妖后所害。所以一路顺着山区而来,来到西北,请求王画替父皇讨回公道,诛杀孽后。” “皇上的事臣也听说过,他是暴病而崩,与皇后并无半点关系。” “郭将军,你也这样说?不相信让妖后打开梓宫,让各位御医再次检验,看父皇是不是真的暴病而崩的。” “太子,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请问天下谁有胆量敢打开梓宫,查看先皇的龙颜?” “郭将军,如果你不相信,孤还有一条证据。马三堆,你出来。” 一个大汉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李重俊说道:“当年出卖血营消息给突厥人,使六千血营战士差点回不了中原的人,正是这个妖后。她一共派出去两个人,马三堆就是其中之一。后来马三堆十分后悔,又不敢向王画说明真相。于是投靠了孤。孤当时准备通知王营督的,然而时间紧急,妖后用了假玉玺案,使孤随时有生命危险。因此打算先清君侧,后来通知王营督。但没有想到这一次变成了一场生死逃亡之旅。” “你说得可是真的?”一个大汉窜了出来,一把揪住了李重俊的衣服领子。 “虔瓘,不得无礼,放下太子。” 原来是郭虔瓘听到此事后,立即赶来看热闹。当听说这一件事时,他愤怒之下,才揪住了李重俊的衣服领子。 当年之事,郭知运并没有牵连进去,然而郭虔瓘却深受其苦,差一点就不能回来了。而且无数亲密的战友先后前仆后继地倒了下去,这是血营的一个隐痛,也是郭虔瓘心中的一个隐痛。 可是李重俊心中却在诽谤,心想,这件事你不早就知道了。虽然在唱戏,可也不能用这么大力气抓住孤的胸口。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忍着怒气说道:“不相信,你去询问马三堆。” 马三堆开始跪下发出重誓。 郭虔瓘气得哇哇叫道:“我要杀了这个妖后。” 被郭知运一把拦住,说道:“郭将军,勿得轻言。马三堆所言之事,是真是假,我们还不能断言。就是太子是真是假,我们也不认识太子,这件事必须通知大总管。大总管与太子殿下在滑汴二州处理好几朋的赈灾事务,十分熟悉。让大总管前来分辨。” 李重俊说道:“那样正好。” 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能不能给孤一行一口饭吃一下。孤这一路前来,囊中羞涩,已经两天多没有进食了。” 这也解释了他来到武州就要求见的原因。又打了悲情牌。 实际上这一行全是在演戏。但不能让李重俊出现在灵州,这样会使人立即联想到当年李重俊是王画营救的。 毕竟李重俊被李显打上了谋逆大罪,会使王画失去一部分道义。 用这样的理由,洗清王画参与进去的嫌疑,又乘机将当年血营出卖的内幕公布天下。 李重俊被郭知运他们接回武州,让他吃了一顿饭,换了衣服。在武州都没有敢多呆,立即护送,经宕州到叠州,再到兰州。毕竟武州地形太单薄了。如果朝廷知道,立即派兵攻打,武州丢失事小,这个“不知”真假的的太子安全事大。 没有到灵州,到了兰州,王画就接到消息,前来迎接了。 两个人见了面,王画故作惊讶地问了一句:“皇太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是不大好,这几年憔悴苍老了许多。 但王画问完后,他心中很是想笑。这一行,也是王画刻意安排的,也确实在秦岭里穿越了好几天,吃了很多辛苦。那脸上的皴裂就这几天吹出来的。 不吃苦中苦,怎么人上人,太子,我这是为你好。 是不是为他真好,不得而知,但王画本意为了逼真,也是一个恶作剧。 “认了出来”,王画立即翻身下马,参见太子殿下。 李重俊心中哭笑不得,只好再次唱戏,将王画扶了起来,却反过头来,朝王画伏了下去,号淘大哭道:“王营督,孤求你还父皇一个公道啊。 王画故作为难地说:“太子,我也没有真凭实据,你让我如何出兵?” 李重俊失望地说:“难道你认为父皇是正常贺驾崩?” 王画迟疑了一会儿,答道:“说老实话,我也很怀疑。而且派了人正调查此事。可没有证据之前,我不能给你一个答复。” 用了一个怀疑词眼,虽然没有说出兵伐韦,可很让人感到玩味。 这件消息传了出去,也象一道炸雷,响遍了天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十九章 女王振 第一百十九章女王振 相王府中,太平公主正在看着一份情报。。。 李重俊不远千里,从伏牛山投奔王画的故事,百姓是相信的,而且当时在武州城门外,许多百姓商贾亲眼目睹。 可是少数人,却不相信。 然而王画做得很巧妙,也能隐忍,他来到西北近两年时间,中间经过多次起落危险,他都没有将这张牌打出来。所以就想指责,也无可指责。 于是李旦派人做了一些调查。 王画将亲信带走了,可是他府上却还有许多下人留了下来。王画失踪了一段时间,也提前给了这些下人一些钱,看到府邸被朝廷看管以后,一个个东奔西走。在王画出现后,有的人还逃到灵州再次投奔王画,这些人让王画安排在西北各地。但在洛阳还有许多人留了下来,各谋其业。 李旦暗中调查的正是这些人。 这份情报就是调查得来的,没有其他的线索,但有两条很让人怀疑。第一证明了王画伤势早就好转了。第二就是那天李重俊被人救走后,朱仝代表太原王家拜访王画,可是王画直到中午才出现。而且那天还有一辆很大的马车,载着石头到了王画家中,马车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箱子,这个箱子直接抬到王画卧房的。箱子出现后王画才与李雪君现身。这辆马车是从黄河边上驶来的。 也就是说,如果那天晚是王画与李雪君联手合作,击杀慧范等人,救走李重俊不无可能。以他们的身手,以及王画背下里的力量,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然后李旦又悄悄调查了当年的卷宗,当年救出李重俊的现场一共是四个人,这也让人不容易往王画与李雪君身上联想。尽管两只脚印稍小一点,让人知道有女子参与。 可要是王画与李雪君在前面查看,然后转到院子后面呢?这两人身手了得,宫中那么多侍卫出手,连杨思勖都出手了,居然都没有将他们留下来。以他们的身手,做到这一点,很容易。也就是看起来是四个人,实际还是两个人。这就解释了现场。 还有一件事,王画杀出洛阳时,是从洛水潜出去的,十分熟悉,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从这里潜出城的。这更让人联想翩翩。 但这只是猜测,王画让李重俊出现在武州,不是灵州,做得滴水不漏,无从弹劾。 李旦苦笑,难怪他出了两个不知所云的题目让李隆基猜。 实际上王画根本无心扶持自己父子,早就有了人员安排。 这都是冤枉王画了,如果李隆基真能猜测出来,王画真会帮助他。 更不是没有答案,只是答案十分古怪。 太平公主放下情报,她说道:“四哥,我带来了一条好消息。” “太平,你说吧,”李旦无精打采地说道。本来现在因为韦氏调集了军队,把持了朝政,很难翻过身。现在王画又扶持了李重俊。这两大重压之下,自己希望更加缈茫。 “我这些天在查另一件事,先皇的死因。终于有了些眉目。那一天韦氏放下身架,向先皇求饶,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先皇感到高兴。于是请她一道吃饭。原来饭菜酒水,都经过先皇亲信尝试过的。这都没有问题。可关健时间,皇后要跳一支新学的舞蹈,利用这个借口将下人打发下去。后来皇后又要唱歌,喊人拿琴。事后她将所有的宫人杀死。可她也没有想到,因为看到她与皇上和解,在她将这些人打发出去的时候,这些内侍与宫女,向他人谈论此事。因此知道事情经过的人不少。不过畏惧皇后的毒辣,一个个不敢说。还有一件事,弹琴时,皇上是好好的,中途只喝了一杯酒水。皇后事后将所有的人杀死,认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为了证明她是无辜的,在羽林军到来时,她与御医交谈过,利用御医的畏惧,逼迫御医说出心阳暴脱的话。而且故意说出她在弹琴时皇上是安然无样的,借故将御医与内侍宫女杀死。但还是有羽林军士兵看到先皇嘴角有大块血迹,似是临崩前吐过鲜血。于是我又询问了一些大夫。他们都说了,心阳暴脱,虽然是心病,也能导致人突然粹亡,可不应当嘴角吐血。如果嘴角吐血而死,多半是三种可能,一是中毒身亡,二是受重伤身亡,还有最后一种也是生病导致的,比如胃脏或者痨病等慢性疾病,没有得到及时的医疗,突然发作导致人暴粹的。” 李显不可能受重伤而死的。如果是慢性疾病,最后无医可救,不可能李旦或者满朝大臣半点风声听不到。因此,只有第一种可能。 太平公主又说道:“这两个羽林军士兵,都受到我的厚赏,到了关健的时候,他们会站出来指证此事。” 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李隆基惊讶地看了太平公主一眼。 现在羽林军将士很难收买,自己一直在让王毛仲操作此事,可是居然太平公主神不知鬼不觉,都快将中宗的真相找了出来。这份手段,让他心中暗自心惊。 然而李旦对自己这个妹妹的才智与本领极为欣赏。 他依然无精打采地说道:“太平,如果这个消息要是前一段时间得到,也许还能有所帮助,可是现在……” 太平公主心里面也在痛骂王画,敢情将老娘戏耍了。 她比李旦觉得还要委屈。李旦多少还为了面子,并没有象王画求过软。顶多派了李隆基到了两趟灵州。可是自己呢,自己倒贴了进去,让王画当作了什么?想到这里她自己觉得太荒唐,倒贴了女儿。还写了几乎缠缠绵绵的小诗。这还不算,自己还多次帮助过王画。 可是王画却根本没有将自己当作一回事。 自己聪明了一生,居然被这个王小二当作猴子耍了。 实际上政治风云,变幻莫测,今天河东,明天河西。王画作出这个选择很正常,换作太平公主,同样会作出这个选择。不过事情发生到自己头上,总是心里面不会舒服。 可是她心智坚强,头脑慧智,比起韦氏,她只强不弱。否则韦氏都不会掌控了这么多年的朝堂,对她还有三分畏惧。因为韦氏也感到如果力量相等,自己确实斗不过太平公主。 她想了好一会儿说道:“也未必没有挽救的余地。” “太平,说来听听。”李旦眼中出现了一丝希冀。 太平公主缓慢地说道:“我也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郭知运迎接李重俊,还是王画迎接李重俊。都没有明确表态,王画也只说了一句,我很怀疑,可没有证据之前,我不能给你一个答复。想证据,何等艰难” 李旦点了一下头。 别看太平公主带来了一些似是似非的证据,可这是怎么得来的,中间的过程惊心动魄,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就是以自己的能力,也在调查此事,可没有半点眉目。但王画呢,他没有本事在宫中安插亲信,更无从调查起,到哪里得到证据。就是太平公主得到的消息,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证据。 就象郭知运所说,难道开梓宫? 这个大逆不道的事情,谁敢做?后果谁来承担。况且马上三哥就要下葬了,再开陵墓验尸? 太平公主又说道:“所以这一句话是在拖延时间。既然王画让李重俊现身,又为什么拖延时间?我有一个想法,不是因为兵力的问题。尽管吐蕃又与血营交战,可是以郭元振兵力为主。而且这一战结束后,吐蕃恐怕难有勇气再发动进攻。那么会是什么问题?大义” 两个字说完后就不多解释了。 李重俊虽然是正牌的皇太子,比韦氏那个遗诏的皇太子不知正到什么地方。可是因为前几年的宫廷之变,被打上了叛逆的罪名。所以这是一个大义,然而大义不足。 太平公主略过解释,继续往下说去:“王画有可能是让李重俊先现身,将这个招牌挂起来,然后散布舆论,说明当年李重俊是冤枉的,被皇后与武三思迫害,想重振朝廷,所以才发动政变的。正了名后,才是他出兵的时候。” “太平,你说得很对,可是我们有什么机会?” “我刚才都想出来了一个办法,”说到这里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李旦忽信忽疑。 太平公主说道:“我不知道是对是错,现在只有赌,赌我有没有看错王画这个人,有没有看错李重俊这个人。如果看对了,我们反而是一个良机。看错了,大事皆去。”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这些后果皆是当年对王画的慢怠造成的。现在后悔已晚。 ~~~~~~~~~~~~~~~~~~~~~~~~~~~~~~~~~~~~~ 李旦与太平公主愁肠百结,然而诸韦得知这一消息,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多行不义必自毙,李旦与太平公主担心的也只是皇位之争,却没有担心生命安全。李旦有李持盈,太平公主有她自己本人,皇位遥遥无期,可生命却不会有危险。倒是韦氏当政,有可能会向他们动手。 但韦氏一党却十分害怕,况且还听说了当年出卖血营的人,很有可能是韦氏,这个仇恨更结大了。 韦氏将所有重要的心腹召到内殿商议此事。 韦温说了一句:“太后,小子猖獗,我们调动大军征讨西北吧。这个小子留下来始终是一个祸害。” 他现在总管朝廷内外守捉兵马事务,雄心壮志,所以说话不怕咯牙齿。 几乎所有人才他的话无视。 讨伐西北,宗楚客与常元楷出动了二十八万大军。结果呢?别以为唐朝能征调许多军队,可军队征得越多,负担越重。象攻打高丽,最多只出动了三十几万军队,李世民还在心中后悔自己的孟浪与好大喜功。 当然,攻打高丽,因为路程远,消耗更重。可就是将整个唐朝能调动的军队抽出来,幽州总得要防止突厥人吧?都吃过一次亏,如果再执迷不悟,让默啜来个偷袭,天下百姓也不会信服。剑南也要派兵驻守吧。还有其他各个重要的地方,这一分散,又能抽出多少军队。四十万,或是五十万?但莫要忘记了,春天一战,血营对付的敌人数量都超了六十万人 就算郭元振在与王画默契,就算默啜狡猾,两挪之间,没有出死力。但是吐蕃二十万军队是实打实想打败王画的,再加上朝廷的军队,这一数量就逼近了五十万。况且郭元振与默啜多少分散了一些血营的注意力。 还有,现在李显已死,边关各将会不会听从韦氏的调动,或者与郭元振一样,来个阳奉阴违? 在李显的时候,都不敢攻打西北,到了韦氏手中,才执掌政权,政局未稳,敢攻打西北? 韦氏看着韦巨源,韦巨源支吾道:“要不,立即征召大军防御长安洛阳。” 说这话时,特没有底气。 原来还好一点,能防御一下,现在西北北到阴山县,胜州与麟州,南到武州与宕州,界线长达几千里,如果不征讨,想要防御更难。就是调来几十万军队,东边一块,西边一块,一分散,正好让血营利用速度快与机动强的优势,形成以少打多的局面,一块块吃下去。血营兵临长安城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韦氏摇了摇头,又看着韦嗣立。 韦嗣立现在心中百味杂陈。说起来他并不是韦家的人,而是河南原阳人。并且父亲韦思谦与哥哥韦承庆都是宰相。父子一门三相,四职替代,有唐以来,莫与过此。 而且他刚刚进入仕途时,也有作为,特别是在双流县担任县令时,政绩显著。在担任凤阁侍郎时,当时酷吏横行,人人自危,他却敢挺身而出,提出兴学校,洗枉滥,一时清亮,令人旁侧。 他还写过一篇《谏滥官疏》,讲的用人用官思想,为历代名谏之一。 可是后来因为哥哥附从张易之得到好处,加上仕途颠离,于是心理变化起来,也附投张易之门下。二张被诛后,韦嗣立也因此被贬饶州。后来经过他小心的动作,才被调回来担任兵部尚书。心态再一次产生变化,于是不想好了,因与韦氏同姓,韦氏也看重他的家底与名望,下诏附韦氏属籍,他居然答应下来。 自此成了韦氏的忠实走狗。 王画在点评此人时说了一句:“汪精卫。” 时人不知何来历,难道是水将精卫鸟淹没了? 但也能凑合地解释。汪清卫少年时甘烈,刺杀载沣时被捕,曾经写一首诗: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如果看这首诗,说不定是刘胡兰或者董存瑞写下来的,可确确实实出自这个大汉奸之手。 韦嗣立的心路旅程与汪精卫相仿佛。 他多年从政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一回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韦氏现在掌控朝堂大权,然而因为李显不明而死,下面不平的人还是有很多的。如果没有王画,可以从容地将太平公主与李旦收拾掉,再过一段时间,大局可定。 但王画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有可能是野火燎原。 还有一点与武则天时不一样,武则天在即位时,朝中几个著名武将,为了富贵都表示了对她的支持,这才使武则天迅速平叛徐敬业的原因。可是现在朝中著名大将,无非就是郭元振、张仁愿与薛讷,可皆与韦氏面和心不和。 韦氏看着他,他还不能不回答。韦嗣立想了想说道:“臣也有一个办法,立即将公主下嫁,拉拢王画。以和为贵,王画想要迎娶公主已经历数近十年时间,一直没有如愿。如果这一次朝廷破格优赏,他一定会感谢太后的恩德。” 原来这一句,还能让韦氏听进去,今天她刚刚从上阳宫走出来,还摞了狠话给自己女儿,因此,韦氏说道:“此事休提。” 不提就不提吧,韦嗣立立即闭嘴。但他在脑海里转动着,怎样才能洗白自己? 难啊,他想到自己身上的韦氏印记,心中再次感慨地想道。 这时候,上官小婉说道:“皇后,臣都有一条办法。” 对上官小婉,韦氏还是很相信的。 她立即高兴地问道:“昭容,你有何良策?” “太后,我们立即返回京兆。” “返回京兆,昭容,你有没有说错?”几乎所有人立即嚷道。 在洛阳都觉得不安全,还能回长安,长安离西北能有多远?这是主动送给王画喂食去啊。 上官小婉脸色一冷,问道:“先皇要不要入陵?” 唐朝皇陵开山为陵,在生前就开始修陵,李显的陵墓早定了下来,定陵在华原县,离长安只有一百来里路。如果血营能攻打到长安,也能攻打到华原,并且连渭水都不要过。更没有长安城高大的城墙可以坚守。 而皇帝入陵下葬,需要很长时间与手续,最少下葬时,文武百官要前去祭祀。 连长安都不敢去,下葬怎么办,难道派个太监做代表,这个太监代表韦氏,那个太监代表大韦相公,后面一个太监代表二韦相公。 只要韦氏这样做了,也不要王画攻打,洛阳自己就反了。 这一句问得众人色变,这又是一个头痛的问题。可就是这样,也不能前去长安,不过韦氏相信上官小婉,看着她,说:“昭容,再说说其他的理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女王振(续) 第一百二十章女王振(续) 上官小婉没有回答,又问了一句:“现在朝廷能调动多少军队?” 能调动的军队还是很多的,可是各地将领会不会听韦氏的话,与战士为韦氏卖命,是一个问题。同时国库因为王画一逼,积余很少,物资又让朝廷支持多少军队,又是一个问题。 大家不能回答。 上官小婉才说道:“实际上朝廷想举全国之兵,十分困难。这有限的兵力从巴蜀到汉中再到关中,河东,云朔,各位,能认为守得住吗?” 大家还是不能回答。 上官小婉才说道:“但是我们到了长安,只要将兵力屯集在长安周边地区,所需的兵力并不需要太多,甚至只要二十万军队不到,就可以将兵力集中起来,把守各个城池与关卡。大家再回忆一下,几个月前血营兵出长安的时候,攻下了多少州城?就是攻克各个关卡,损耗严重。这是兵力分散了,如果集中起来,又是什么情况?再说兵力,血营归还了近二十万战俘,其中近一大半人不是在秦州,就是在关中,只要将这些士兵重新召集起来,很快就能组织一支大军。他们都是本地兵源,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同时又节约了大量的开支。虽然朝廷无法象血营那样,有许多勇将,然而我们只是坚守。” “昭容,你莫忘记了,他们还有那种火炮,坚守也是不易。”韦巨源说道。 “火炮,韦相公,你可记得张说写过一份奏折,就是提到这个火炮的事。以血营的能力,现在无法量产。他们手中也只有几十门。再说威力,我承认威力巨大,但他们在长安城下也发射过,虽然将城楼轰倒,可有没有将城墙轰倒?这还是那种巨炮。据我所知,巨炮也就那么几台,其他的都是小炮,后期在灵州制作的也是小炮。这种小炮灵活机动,可用来攻城,增加火力,可用来野战,可用来防御。特别是积石山那些关卡,有了这些小炮,可以用很少的兵力,就可以将吐蕃人的进攻扼杀。说到底,是因此它刚刚出来,我们不了解,所以士兵才产生害怕。” 上官小婉这条解释,同样能说过去,可是因为长安离西北很近,各个大臣心中还是觉得没有底儿。 上官小婉又说道:“第三条就是士气,兵法说哀兵必胜。为什么血营能兵临长安城下,那一次朝廷也布置了十几万军队。就因为我们京城在东都。反应慢,不能迅速了解前方战情。第二,朝廷在东都,说明了朝廷未战而先怯。朝廷如此,何况士兵?再观徐敬业反对老太后失败,为什么失败,就因为他想退兵江南,既失去大义,也露出怯意。这才是真正失败的所在。” 这一句,又让人迷惑了。 王画事后评价上官小婉是王振。 为什么这么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是说君王就不能上前线了,开国君王大多数上过前线,可是看到他们成功了,多少豪杰倒了下去。也不能说在国皇帝就不能出兵。 朱棣五征蒙古,自唐亡后首次将越南再次收回中国,同时也让西藏划于明朝版图。有数次是自己亲征的。 但朱棣是什么人?连看不起汉人的康熙都不得不称赞他是远迈汉唐,超过了汉唐各位明君的能力 本身就是一个杰出的军事家。 再观另一个皇帝,军事才干比起朱棣稍稍不及,可也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皇帝,康熙。他也亲征过噶尔丹。 可没有这个力气,就不能挑这个担。 寇准推着宋真宗的龙椅成功了,那是辽人深入宋朝内腹。可后来呢?王振怂恿明英宗亲征,导致土木堡之变。 不过上官小婉可不会管韦氏的死活。她心中的想法是鼓动朝廷到长安,如果王画有后手安排,进攻长安比进攻洛阳难度降低。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如果她想要逃跑,从长安逃往西北,比从洛阳逃往西北,变得更容易。 因为王画的提醒,她看问题更全面。 别以为韦氏把控了朝廷,但与武则天不同,武则天提拨了一批酷吏,也提拨了一批贤臣,更是将军队控制在手中。特别是后面一点,试问韦氏真正控制了多少军队? 再加上朝堂上,比如现在,看看那一个大臣是办事的人?就算王画不出兵,就算李旦失败,韦氏倒台是迟早的事。 况且李显对她的感情,现在让韦氏毒死了。也让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不过寄人篱下,她不敢表露出来。 但劝说韦氏迁到长安,要有让韦氏信服的理由。 上官小婉继续说道:“再说地形,关中一丢,后果不堪设想。因为地势,所以秦虎琚关中,驱六国,并天下。汉高祖得关中,败项羽。晋居关洛,所以灭三国,混一宙宇。隋居河渭,灭南陈,复一统。本朝高祖得关中之地,与太宗成为逐鹿中原的最终雄主。如果让王画得到关中,各位可想到后果?” 也未必有那么多迷信作用,朱元璋也没有得到关中,还不是开创了明朝天下。赵匡胤也没有先得关中,后混元一统的。 但关中地势高峻,加上民风与胡人相邻,纯淳剽悍,这样的士兵经商也许不行,可放在士兵当中,却是最好的兵种来源。因此有数朝都是先据关中,后平天下的。 可现在不是没有看到赵匡胤与朱元璋吗? 上官小婉这一说,大家再次色变。 可是赵履温插言问道:“昭容,你说的这些理由颇有道理。然而朝廷面对这个逆贼,不能始终防守。朝廷损耗吃不消。再说,就是守下来,同样日久生变。” “赵司农,此言错矣。王画扶持了李重俊,但李重俊从先帝时就将他定为谋逆大贼,即使他是占有大义,可依然道义不足。只要我们将长安坚守不失,数月之后,天下归心。必然也让天下百姓看出王画狼子野心,乃曹操王莽司马昭之流,以西北之力对抗朝廷,难我们需要时间,不是征伐,而是安顿国家。” 这一句再次让大家无言,别以为控制了朝堂就控制了全国。没有数年之久,全国官员百姓以及各大世家,不会诚服。 “而且还有一利,各位只看到西北,可看到朝中某些人的动向。现在朝廷突然改进京兆,大出某些人的意料之外。他们的布置就会失效。但是我们不同,我们手中有军队,有朝廷机构,去了京兆,一样的性质。” 这又让许多人动心。 上官小婉指的某些人,无非就是李旦与太平公主。说老实话,诸韦对这两个人同样忌惮。 “还有一点,我们居在京兆,有无数雄关坚城重重防守,看到情况不妙,我们依然可以从容撤回东都,在潼关等关卡再次布置一道严密的防线。这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一步棋。还望太后三思。” 最后更加让众人动心,对啊,打不过可以逃跑。 而且韦氏也很想到长安,第一她的家族就在长安城外,第二在洛阳每天晚上都做着恶梦。 经过上官小婉的蛊惑,又加上这么多必入长安的理由,她心中已经有了七分首肯。 上官小婉又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臣恳求见公主一面,与公主做一个详谈。如果公主肯同意,让她写一封信给王画,安抚王画。此举当胜十万雄兵。” 她的提议与韦嗣立不同,韦嗣立是直接要求下嫁给王画,上官小婉是要求进劝。因此韦氏不会动怒。 韦氏揉了揉眉头,自己作孽啊,养了这个不孝的女儿,怀疑地看着上官小婉说道:“孤就怕昭容,你亲自前去,也未必能说服这个蠢丫头。” 上官小婉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臣不行呢?” “好,孤就让你去一趟。”死马当活马医吧,韦氏困窘地挥了挥手。 上官小婉之所以这样做,还有一条原因。 在得知李显死亡后,王画立即下了一条命令,让各个交好的家族,利用手中的资源,或者他自己的资源,掩护百姓逃离唐朝。 王画与朝廷和解后,大洋洲的事情也公开了,王画进一步放松联系,这些呆在大洋洲的百姓开始将手中的钱,寄回给亲戚,或者亲人,并且用书信写了大洋洲的情况。 这进一步消除了百姓对海外的疑虑。 特别是宗教,让教民们谋反,或者再象洛阳那样,不大可能。可是替他做做宣传,或者本人自己连同家属投奔大洋洲,还是很容易的。 况且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是每一个州县百姓生活都很好的,遇到一个贪官污吏,贪污也没有事,得有本事做实事,如果再不会做实事,百姓就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最主要现在国家处于一种微妙的失控状态,有的地方官员都不知道,韦氏朝廷能不能长久,在这种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朝廷监管的力度不足,于是大量百姓开始往大洋洲流动。 这一次流动几乎是公开的,流动的人口很多。当然打着各种旗号,有的到海外世家的殖民地,有的悄悄外出谋生活,有的探亲访友,然后一个一个家庭从唐朝彻底消失。 当然,这种情况是暂时的,一旦政府恢复机制,马上就会监控起来,再想象这样迁移人口,那是不可能了。 因此,王画索性做到底,每协助迁移一个百姓,给两十缗钱的奖励,主动替王画迁移的每一个百姓给三十缗钱的奖励。 这个消息放出去后,各大家族都处在一种疯狂的状态。这个帐谁都会算,如果自己有能力替王画迁移一万个百姓,实际上只要将他们带到海上,也就没有了他们的事,加上朝廷混乱,统治乏力,迁移容易。一万百姓二三十万缗钱,就是将这笔钱放在韦家,韦家都会动心。如果十万百姓呢?两三百万缗钱,有可能韦家不顾皇后的脸面,都能参与其中。 这是一次疯狂的迁移。 当然,因为李显才死去一个来月,迁移才刚刚开始,没有引起人们注意。 不过上官小婉时常帮韦氏写文章,在李显时就替李显写回奏,不然也不会有内相之称。韦氏将她引为心腹,将许多事务交给了她。 她看到了户部一些奏折,因为对韦氏的反感,苏珦也不想多事,淡淡说了一遍。 上官小婉也没有说,但她猜测出王画的另一个用意,那就是让政局僵持下去,僵持的时间越长,迁移的百姓越多。因为老苏不是李旦的人,也不是太平公主的人,所以连李旦都没有想到王画这个拖延的原因。 但总之,王画是暂时不会向朝廷出兵的。 既然王画要拖延时间,上官小婉主动配合王画,政治中心再次转移到长安,时间耽搁下来,而且兵力重新布置调动,再加上到了长安,离江南岭南山东河北等地更远,下面的人迁移的百姓更加肆无忌惮。 最后能迁移多少百姓,上官小婉也算不出来。但百姓迁移得越多,这些百姓可不是没有开化的土著人,大洋洲实力就会加强。甚至自立为国,说不定她还会做一个女官。 不过这一来,时间拖长了,必须规劝李裹儿。再象这样僵持下去,韦氏失去了耐心,有可能随时对李裹儿产生杀机。 她得亲自劝一下李裹儿,先低一下头,只有取得韦氏的信任,她才能恢复人身自由,才能将儿子抱在手中,才有机会,到时候三人一起脱困。 但因为韦氏正在查询是谁向李裹儿泄密的事件,上官小婉冒险派了江彩儿通知了一声后,再也不敢与李裹儿联系了。 乘此机会,主动要求,还不会让韦氏怀疑。 上官小婉到了上阳宫,将下人打发离开。 这些太监宫女多是韦氏的心腹,监视李裹儿的。可是他们的当红程度,远远不及上官小婉,立即退下。 上官小婉与李裹儿说了很多道理,李裹儿一开始还倔强地不同意。 上官小婉急切地说道:“公主殿下,如果你母后用你们母子性命逼王画孤身入京,会有什么情况?” 李裹儿不能回答。 “公主殿下,何谓忍辱负重?陛下之死,不但是你母亲,而是朝中一干奸臣挑唆导致的。如果你想要为你父皇报仇雪恨,就得学会隐忍,不使王画拖连后腿。唯一一条办法,只有换取你母皇信任,这样我们才能三人一起逃出京城。让王画没有后顾之忧,好安心替你父皇报仇。这不是你们母子二人安全,而且还是你父皇的血海深仇,国家的将来。” 这才将李裹儿说服。 上官小婉离开上阳宫后,李裹儿要求面见韦氏。 随着王画“凶相毕露”,李裹儿这个棋子越来越重要。 韦氏让太监将李裹儿带来。 李裹儿开口道:“母后,如果你想孩儿写信,让王画归顺朝廷,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这是一个好迹象,韦氏问道:“什么事情?但别要过份要求。” “我想母后替父皇隆重下降,还请天下有名的道佛二教的高僧、仙长替父皇超渡。” 这个要求不过份,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准备,韦氏立即答应下来。 上官小婉事后将整件事的经过,向王画说了一遍。这有表功的意味,当然也通知王画一声,得有一个准备,里应外合。 王画看了信后,摇头苦笑。怎能小视天下妇人之辈,这个上官小婉的睿智,远远超出一般大臣之上。 于是回了一封信,信上说了一句话: 尔为吾知音,可以鼓琴瑟,可以赋诗文。尔为吾膀臂,亦是一裴矩。 不说社稷之臣,而是将她比作了隋朝的媚臣裴矩,也是对她以前一些事情的否定。但裴矩投入唐朝后,成为一代名臣。王画这样说,更显得他真心实意。 上官小婉看了信后,差点“漫卷诗书喜欲狂”。 王画有了这个印象,不愁到了大洋洲后,没有自己的位置。 不过王画并没有做什么指示,而是说了见机行事,到了他下决定的时候,会通知她做安排。 但是这件事上官小婉做得很巧妙,最高明的是她左右逢源。因为女儿的回心转意,韦氏对上官小婉的印象更好。 而且女儿主动答应说服王画,使她心中多了一份安全保障,也坚定了她迁移长安的决心。 最后终于下诏,立即转都京兆,听到这份诏书,许多大臣相顾愕然。这件事只有韦党的一些心腹知道,其他的大臣全部蒙在谷里。 看到李旦坐在上首,吃惊的样子,韦氏心中大乐。 一旦决定返回长安,就得立即离开了,不然不能元旦到来,他们还在半路上。还有梓宫运送长安,这需要许多礼仪,也要商议下来。 这个韦氏就不管了,有礼部官员商议礼仪。 散了朝后,韦氏又看了一下李裹儿,将礼部准备的豪华安葬清单拿了出来。 李裹儿看了后没有吭声,不过脸上神情有些好转。 这让韦氏很开心,虽然有些怨气,这很正常,那能上官小婉劝了一下,就将她彻底劝说的? 然后找到了上官小婉,对她说道:“孤其乐融融也,昭容,你也是孤的颖考叔。” 上官小婉心里想到,我的品德可不敢与颖考叔相比,你更不是郑庄公。 面不更色,盈盈一拜道:“多谢太后夸奖,臣不敢当。” 但韦氏这个评价,使上官小婉红到发紫的地步,连几个韦相公看到上官小婉,也侧目而视。 王画与朱仝听到这个消息后,差一点儿笑弯了腰,颖考叔? 朱仝笑完后,不由地摇头,韦氏野心可比武则天,然而两个眼力相差如此,岂不能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猪突阵 第一百二十一章猪突阵 韦氏带着群臣终于在除夕来临前,来到长安。。。 王画如愿地看着大戏,朝中的分分合合,看上去很热闹。 当然,他也是这场大戏的主角,可功夫却在戏外。 朝廷这种局面,也让他十分满意,因为自己的原因,李旦与太平公主没有掌控多少羽林军。而且一迁都,再次使李旦与太平公主的一些布置失效。历史上的玄武门事件不容易发生。 韦氏亦是如此,虽然她很想杀李旦父子,可因为自己拿出了李重俊,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平衡时间,不仅仅是为李重俊正名,有许多原因,比如现在天气寒冷,不宜出兵。再比如冬天到来,自己再一批的物资发放,使境内百姓感恩戴德,有一个稳定的后方,甚至王画看能不能将春耕与夏收抢上来。再比如就象上官小婉所猜测的那样,乘机会迁移百姓。 这一次他拿出了几乎所有的财力。 手中不少钱,看得见的是蔗糖等在钦州与太原王家合作的收入。看不见的是水泥、玻璃、玉石、珊瑚,还有铁制工具,以及药材,还有丰富的矿产,比如金银铜,它们本身几乎就是货币。 可是让王画用去了不少,好在从李显手上敲诈了一批,至少现在西北财政支出完全能自保。 这样前后抽出了近两千万缗钱。这也是王画最大的限度了。不但如此,因为这两年没有向朝廷提供粮食,王画库存了大量的粮食。这也为百姓到来提供了便利的条件。 在他预计当中,这一次迁移的人口,会达到五十万以上。他就很满意了。 这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只要这一次迁移完成,那怕以后再也得不到一个本土百姓,唐朝本土人口就能达到一百五十万以上。加上他一些暗中鼓励政策,鼓励本土百姓人口繁衍,二十年后,这个人口数量就会超过三百万。 这样就不会出现大洋洲种族血缘的问题,他可不希望若干年后,大洋洲与南洋诸岛上皆是开化的原住民。 这件事早在李显没有死之前,他就开始吩咐人准备。做了许多细致的工作。但正因为如此,出忽他的意料。 一上来就开始来势汹涌,不然在这明哲保身的大环境下,都不可能让户部知道了。有的贫困州县,是整个村子整个村子的逃亡,就是官员想瞒,也没有这个胆量隐瞒,才奏折户部的。 事实到安定下来之后,这一次席卷了近两百万人口。 王画欠了一屁股的债,过了好久才还清。 也带来了一系列的影响,最大的影响就因为劳力的短缺,缓解了吞并土地带来的矛盾。 影响最大的是大洋洲,因为本土百姓超过三百万人,它的色彩才带着真正的唐朝气息。这么多的百姓涌入,不但使王画担心的比例达到一个很安全的底线。同时,也因为大唐本土百姓到来,带来了先进的技术,也使大洋洲开始放心地掳俘其他各处百姓。在一年内,大洋洲人口数量膨胀了到了近七百人。 还有一点,因为掳俘,倭国因为百姓大量减少,力量越来越弱,也引起了其他大家族的贪婪。最后岛上百姓所剩的十不足一,终于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除了这些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血营看上去很美,事实不然,因为人口基数的不足,注定了军队的数量不足。 坚守二十三州,足足有余。别看士兵数量没有增涨,可是士兵比以前更凶悍,各个中基层将领也经过数次大战,成长起来。战斗力比一开始建立七军四旅时,只强不弱。 可这只是对于坚守二十三州而言的。 一旦举起大旗,征讨韦氏,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所到之处,必须占领。占领的地方越大,士兵数量就越少。最后不要到洛阳了,到了长安,有可能兵力就十分困窘。 还有白兰部悉诺逻阴魂不散。 因此,在李显没有死之前,王画就下了一道命令,让大洋洲开工,不惜成本,制造小型火炮。大型火炮还没有入他的法眼。自己在灵州也将造炮的规模扩大。 看能不能在出兵时,手中的火炮数量达到两百门。 如果达到两百门,威力还是很大的,丢下一部分防止吐蕃人与突厥人,带上一百门,就会成为攻城的利器。 上官小婉这一步棋,为他赢得了更多的时间。 然而也不是让他十分满意的。 第一个就是张九龄与严挺之,在他没有让李重俊现身的时候,就派了人劝说他们。 你们心中想什么,坚持什么,我不管,也不反对。但你们在这段时间,必须迁往灵州,过了这段时间,你们爱干嘛就干嘛。 可是这两人不听任何劝告,偏要留在朝廷,还说了一句,我们是亲戚,我们不反对你怎么做。但也别想我们跟你一道谋反。 王画气得要死,整个天下,也只有你们这样说,我什么时候谋反了?就是谋反,也只是推翻李王朝,也没有谋反国家。 但这个道理对他们讲不通儿。 王画只好让人接大凤与三凤,只要大凤与三凤带着孩子回来,到了出兵的时候,就不会因为这一条受韦氏的掣肘。 对王画的提议,张九龄与严挺之表示了默许。 可是大凤与三凤却说了一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虽然体量王画,然而这两个人平时对大凤与三凤很好,不愿意与丈夫分离。 王画暗中派出的使者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两位娘子,你们这样做,不是忠节,有可能王大总管被你们害苦了不说,还有可能连张郎君与严郎君同样被你们害苦了。” 大凤与三凤眼中闪烁了一下,开始犹豫起来,张九龄说了一句话:“为国者死,何惧足惜。” 王画这个姐姐与妹妹,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这个使者差一点想扇张九龄的大耳瓜子。但是王画听了这件事后,没有生气,反而很苦闷。他说的后来名相,萧嵩是自己喜欢的下属,其实不算。开元盛世,一开始是大宋与老姚,姚崇尚变,正因为这个变,使朝廷才迅速稳定下来。如果一开始用大宋,反而有可能激化矛盾。然后是大宋尚法、张说尚文、李元紘与杜暹尚俭,接下来就是张九龄与韩休尚直。 史书记载李隆基宠爱李林甫,罢为张九龄,张公一倒,朝中正气皆失。 如果张九龄是喜欢变通之人,都失去了他的本色。 然而一旦出兵,不是以前那种打打谈谈,这一回是不死不休,这让他很为大凤与三凤担心。 这是第一件让他头痛的事,第二件事就是郭元振又找上门了。 很狡猾的一只狐狸,他看出王画的打算,如果王画勤王出兵,吐蕃是一个后患,但积石山他将各大关卡守住,坚守不难。吐蕃要出兵,只能攻打大非川。这才明白王画让出大非川的本意,是想自己做他的替死鬼与长城。 他心中不服,于是向王画讨要物资。 王画本来因为大凤与三凤的事,心中有些烦燥,他不悦地说道:“一百年前,吐谷浑是何人管辖?” “隋朝。” “那么他们没入吐蕃后,吐蕃侵唐,出动了多少兵力?” 郭元振不能言。 王画又说道:“为什么我要迁移百姓,将各族打乱,不让他们有意聚在一起,又让他们各族相互通婚。就是让他们不能一枝独大,一旦壮大起来,今为我用,是乃强援。他日为敌时,同样也为强敌。你现在大非川,只是一味优柔,举目之处,皆是吐谷浑人,低头之处,还是吐谷浑人。你固然用了我的物资,使他们安服下来,向你表示感谢。可是吐谷浑人缓过这口气,逐渐强大起来,他们以后再次反叛怎么办?从眼下,你资助的是你的手下,长远来看,你资助的是唐朝一个潜在的敌人。” 不但如此,郭元振还禁止大非川的百姓投靠血营。 要知道现在血营就是一个大熔炉,各个种族交杂在一起来,开始还有纷争,后来子弟兵一道战斗,加上衣食无忧,渐渐开始和平相处,然后融合。这种情形只有持续二三十年后,可以说在西北再也找不到一个吐谷浑人,或者昭武九姓人,或者党项人、突厥人、铁勒九姓人、沙陀人或者是唐人。 融为了一体,就是分裂也是自家人的事,而不是外部民族矛盾。 郭元振还是不解。 王画又向他灌输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当然,是关起门来说的,如果让手下将士听到,非得有反感。 不过王画还是拿出来一部分物资,又教了郭元振一种新的骑兵战术。 拉网式与太极战术,王画没有拿出来,这需要单兵的强大,而且还要有很高的配合度。就是血营现在都没有达到很熟练的使用。 这种战术,就是采用了日本陆军可恶的十层猪突式冲锋。 只是步兵改成了骑兵,热武器改成了冷武器。每一次尖锥式雁行阵,阵中三排重骑兵,配备刀枪弓弩,每隔两百步再列一阵。第一波冲锋三百步后减速,让第二波递换冲锋。等到最后一波接敌后,第一波重新加速替换最后一波。 连续的冲锋,让敌人得不到休息,只要十波,或者五波六波不断替换,就是累也将敌人活活累垮。 但这个阵型威力大,而且比拉网式与太极式操作训练都简单得多。可是强力冲锋,必须用重骑兵,对时间与速度要求也很高。 当然,也是一个大杀器。不过因为是重骑兵,所以王画考虑到与狼战术无法配合,再加上这种战术纯是七伤拳,损伤率也高,所以最后将它放弃。 不过对整体实力较弱的郭元振手下大军来说,这个战术如同量身打造一般。 郭元振得到后大喜,连连夸赞王画。 郭元振离开后,张说也接着到来,他有些心虚。 如果按理,他应当返回朝廷,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突然听到李显的死讯,韦氏立为太后,把持朝政,不敢回去了。大宋是什么人,一身刚气,贬到永州做了一个长史,这个还算是好事,保住了一条性命。大宋说了什么,针对了外戚,可同样针对了太平公主与李旦,一点私心都没有。居然落得这等下场。 这是现在韦氏还没有安定下来,否则以后大宋的命运依然不好说。 可自己呢,自己开了四韦相公之先河,让诸韦视为眼中钉,这次如果回朝,结局会更凄惨。所以赖在西北不走了。 求人嘴软,因此语气没有那么犀利,说道:“王总管,既然你有匡扶朝廷之志,为什么要选择重俊太子,不选择其他人呢?” 王画看着他说:“张侍郎,我选择了谁?只是皇太子前来投靠于我,难道你让我将他交给韦太后?” 张说眼睛一翻,心里想道,信你才怪,投靠?真投靠是假投靠? “再说,我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举动,只是做好西北总管之职。何来选择一词?况且先后是不是他杀或者生病驾崩,我也正在暗中查询,如果是因病驾崩,那么我就要忠心扶佐朝廷。如果是某人谋杀,那么我就会选择勤王,还先皇一个公道。现在没有证据,我又何来选择之说?” 对张说,王画不可能说真话的。 事实上李旦也估计错误了,王画在宫中是没有线索。可是他有一个人鼎力相助,上官小婉知道不少事情。她将这些事情通过书信方式通知了王画。王画立即找出那一天韦氏带领禁卫皇宫中的第一批羽林军名单。 这个思路与太平公主异曲同工。 不过王画知道这些士兵有可能看到李显的死状,但他不知道究竟那一个士兵能够被收买。也没有收买,现在没有到收买的时候,他在派人暗中观察,如果可以利用的,比如在军中受到欺负的,或者欠下债务的,或者其他的事情,再决定从这个士兵身上打开突破口。 实际上也不要确凿的证据,只要有一个大约摸的证据,再加上百姓对韦氏的怀疑,就可以征讨了。 张说知道他没有说真话,只好说道:“如果王大总管,真要出兵,不妨考虑一下临淄王殿下。两个人的资质,你自己也十分清楚的。” 王画心中冷笑,我肯定知道,还知道他前半生是有名的英主,后半生连商纣王都不如。 没有分辨,淡淡说道:“我知道了,不劳张侍郎牵挂。” 将他送出去。 春天就来临了。 王画家中也迎来了一件喜事,李雪君与王涵先后传出有孕的消息。最高兴的是李雪君,这多少年了,因此大夫断定之后,什么功夫也不练了,整天坐在家中,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看到她的样子,王画经常拿她打趣。 高兴的还有血营其他人。王画家大业大,后代越多越是好事,能选择一个好继承人。 韦氏也高兴。 小心翼翼地来到长安,就担心王画发兵,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王画在西北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韦氏才松了一口气。只要挨过这段时间,隆重地将李显入陵下葬,那么李裹儿在中间周旋,这一道难关才算迈过去。 可是高兴的时间不长,迁移百姓的动静越来越大,下面的官员不敢隐瞒了,一个开头,跟着奏折象雪花一样飘到了长安。 韦氏恼羞成怒,还发作不得。 实际上造成这原因,也有她的责任,因为准备大军,朝中的物资不足,再加上隆重安葬李显,本来就是一群贪婪的官员把持朝政,剥削更重。于是不得不加重了征税。 唐朝不是没有钱,也分成三六九等征税。可是因为执行官员的原因,这一政策得不到落实。武则天时期万民举报,都没有将这个问题解决,况且韦朝。这些税务还是实打实地加压到平民百姓头上。本来生活就不好,马上就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再加重了税务,逃亡的百姓更多。没有活路了,既然大洋洲生活那么好,为什么不去? 好在军队渐渐准备起来,从成州一直到绥州,准备了二十五万大军,各个关卡重新布置,防卫严密。韦氏才派了钦差再次到西北,向王画要李重俊,顺便责问他安排移民的事。 王画没好气地回答道:“回去告诉太后,我在西北,与你相安无事,不代表着我的脾气好。皇上是怎么死的,我心中清楚。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天下百姓都知道皇上不是因病驾崩的。别要惹我,否则我不但让她的皇帝梦成为水中影,镜中花,连她太后都别想做成。” 说完后,直接将钦差轰走了。 不但这样,而且开始将兵力再次东调,每天在渭州、庆州、泾州、岷州、成州交界的地方操练人马。 让邻近数州官兵人心惶惶。 但没有出兵,看到有机可趁,悉诺逻再次派了一支军队试探了一下大非川,可迎头就遭到了郭元振那个猪突阵的打击,好在出动的军队不多,丢下了一千来死尸,仓惶地逃了回去。 这一次没有讨好,也使吐蕃人改变主意。 但他们出了一个让王画哭笑不得的主意。 同时王画又听到另一条消息,李隆基再次悄悄来到西北,在兰州出现。可是他以为自己做得巧妙,还是被人发现。立即禀报了王画。 王画苦笑了一下,还真阴魂不散啊。不过来了正好,正好有一件事,要向他挑明了,省得将自己当作傻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悲情皇后 第一百二十二章悲情皇后 二八月看巧云。。。 西北的天空因为海拨高,更是风轻云淡,一朵朵云彩在天空中卷舒着,分外地美丽动人。 灵州城在这个宽阔美丽的天幕下,也欣欣然地从冬天沉睡中惊醒,树儿绽放着鹅黄色娇嫩的碧叶,水儿清清,风儿柔柔,带着一种薰人的气息。 王画看着眼前这三个人,有些哭笑不得。 斥候注意到了李隆基,可另外两个人却没有通报。 一个是王画不敢说出关系,也说不清楚的武崇宁。另一个是李隆基的王妃王氏。 武崇宁前来,无疑是太平公主的意思,为李隆基添加砝码的。 但是看着小姑娘自从进来,一直看着他,眼中春情横生,媚态荡漾,还有一种很强烈的思念,王画身上冷汗直冒。 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王画虽然对太平公主的做法,气不得,笑不得,毕竟做了亏心事,因此向武崇宁挤了一个眼色,就没有与武崇宁对视了。 这个眼色代表着什么意思,王画自己也不知道。可是武崇宁开始低下头,扭怩地抚摸着娇红色牡丹花长裙。 李隆基还没有注意,可是李隆基身边的王氏,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画与武崇宁一眼。 太平公主与王画做得很巧妙,除了少数人知道外,就连李旦也以为王画与太平公主依然水火不融。这一次将武崇宁放出来,都以为是太平公主利用武崇宁原来在京城时,与李持盈关系良好,规劝李持盈协助劝说的。 然后又建议李隆基带着王氏一道前去灵州,毕竟王氏也是太原王家的人,看能不能利用这层关系,诱劝王涵。有了王涵与李持盈两人劝说,又多了一层把握。 但就是没有想到其中的真正原因。 可是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看到王画与武崇宁的表情,王氏还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但没有说,就是有了什么,至少现在对他们有利,多了一分劝说王画的筹码。 她在盘算其中的利害关系,王画也将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 历史上李隆基身边有四个女人,杨贵妃几乎无人不知。另一个与杨贵妃相关的人物,梅妃也有许多人知道。但在她们之前,还有两个女人,一个类似武则天韦氏翻版的女人,武惠妃。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很悲情的皇后,就是这个王氏。 按照出身,她同样是来自太原王家,只是不是嫡系传人。 但这个女人对李隆基帮助最大的。当时她与李隆基结婚时,李隆基岁数还很小,也就是在王画还没有入洛阳之前,当时李隆基一家情况不太好,时常有生命危险。 在李隆基过生日时,竟然家境困难,无以为贺。王家情况也不好,虽然出身太原王家,可因为不是嫡系弟子,家境中落。王氏的父亲王仁皎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换了一斗面,做了一顿汤饼,为李隆基过了一个寒酸而又温暖的生日。 随着默啜的入侵,武则天不得不将李显立为皇太子,李旦管制也松了起来。这才渐渐有了赏赐,有人送礼,有封田,也就是王画准备进入洛阳的时候,家境才刚刚变好的。 可不是汤饼之恩。在李隆基铲除韦氏,以及其他事务上,这个王氏多为丈夫出谋划策。而且这个女人品德贤惠,对家中下人,以及李隆基身边的女子,素有恩惠没有因为功劳,出现独占恩宠的现象。可是因为无子,被武惠妃抵毁,最后被废。废后三个月,心中郁结,而且连累哥哥都被李隆基处死,王氏郁郁寡欢死去。当时诗人王諲甚至因为看不惯李隆基这种刻薄寡恩的做法,作翠羽帐赋,讽刺他的行为。 想到了这一点,王画不由想到另一件事,难道太原王家与武家有仇?两位皇后皆被武家人害死。 可也想到了李隆基的另一面。 王画不由地声音冷了起来:“世子,这一次前来,难道是你想出了那两个问题的答案?” 李隆基转动着手中的仿漆红菊瓣形茶盏。 这是一种新的祭红瓷,一开始李隆基还以为是砂盏,拿在手中才看到没有砂盏那种细小的砂眼,又以为是涂了闽浙的红皮漆,但也没有看到漆纹,听声音才知道这是一种新瓷器。 这才开始把玩起来,这种新式仿漆红瓷盏,用了这一种红釉,看上去更加古色古香。 不过他也知道,尽管王画将江南那几大瓷窑转让给了十八家,可是挂着羊头,卖着狗肉,王画在中间还是占有着一些不小的股份。也因为得到王画技术的传导,新式瓷器,这些年从没有间断过。就象是红瓷,一开始红釉资产量不高的,毕竟是以铜为着色剂,对技术要求更高。后来成功率渐渐高起来,一种鲜艳似宝石的宝石红瓷器开始面世。 可有一点,外人不知,一开始没有找到鲜红土,只好用釉上矾红代替高温铜红釉,质量还是很次的。直到找到了鲜红土,更多的釉料,以及对高温烧釉的掌控,从开始的宝石红,再到后来的豇豆红、胭脂红、郎红,还有在王画离开洛阳后,又出来了一种牛血红,珊瑚红。 当然,这些红又可以再细分,比如豇豆红上乘又名大红袍,或正红,这种正红瓷每一件价格高昂得令人望而却步。然后有深浅不等的斑点,称为美人醉,或者美人祭。色泽较浅的称为娃娃面,桃花片。再次之色更浅,或晦暗浑浊的称为乳鼠皮或榆树皮。更次之灰黑不匀的又称为驴肝,马肺。还有成黑焦泡状的,那是次品了。王画没有取名字。 后来红瓷种类越来越多,名称也越来越多。比如祭红、霁红、积红、醉红、鸡红、朱红、大红、鲜红、抹红、胭脂水,胭脂红、珊瑚红、粉红、美人祭、桃花浪、桃花片、海棠红、娃娃脸、美人脸、淡茄、云豆、钧紫、茄皮紫、葡萄紫、玫瑰紫、乳鼠皮、柿红、枣红、橘子红、矾红、翻红、羊肝、肉红、猪肝、苹果绿、苹果青(后两种是由红色转变而来的,所以不算绿色一类。另外釉里红与红釉瓷工艺有许多相同的地方,但红釉瓷多是单色瓷,釉里红是釉下绘彩,多与青花搭配,因此也不是同一类型的瓷器)等。 有好事者听到这些名词后,就专门收集各类红释瓷器,放在家中赏玩。 可是中间有一些正红瓷烧制难度很高,在后世也有一种要想穷,烧郎红的说法。也就是一件郎红瓷烧出来后,瓷窑也烧穷了。因为失败率太高了。所以想收集整套红釉瓷,花费不菲。 因为这中间的猫腻,所以这种红釉瓷还没有面世,就到了灵州,给王画首先使用。 李隆基喜欢绘画、舞蹈,当然也喜欢这种古香古香的瓷器。不过他现在可没有极强的占有欲,听到王画的提问,立即抬起头,答道:“王大总管,你的两个问题,我想有很多答案,就不知道你心中是什么答案。” 反正也回答不出来,扯皮吧。 但他心中还是好奇,问道:“王总管,我也认为我失败了,能不能告诉孤,那两个答案究竟是什么?” 王画当时给的时间是四月为限,现在都是新年第二个月,月时间过去。 王画摇了摇头,说:“这两个问题我之所以提出来,是让你去想的。可惜你没有用心去想。而且你们一定认为我是有意刁难。告诉你,我不是刁难,这两个问题都是以后唐朝衰落的关健。至于答案,我只会用行动告诉你,否则我就是说出来了,你也未必会相信。或者就是我们生前大家都不相信,有可能要让数百年的历史来证明。” 前面的许说中了李隆基的心思,正因为茫无头绪,李隆基心里面都与父亲、太平公主产生了一样的想法,认为王画是无中生有地刁难。 但后面的命题说得很大了,王氏在一旁问道:“王大总管,你说我们没有想,可是这段时间,我们许多人都在想这两个问题。不管有没有找出来,你说法有失偏颇。” 王画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心中一叹,心想,你争什么?丈夫做做临淄王,也许对你很好,只要你这个丈夫一做皇帝,你等着好受吧。 这句话没有说,而是说道:“我说的想,不是想这个答案,而是有没有心,对这个国家,对百姓。上次我与世子也说过这个问题。只要有心对国家与百姓,将自己放在百姓的后面,就会想出答案。其实我虽然说了四月为限,可就是现在,你们找到答案,我未必不会相助。” 这等于是废话。 王氏不屑地说道:“我承认我们找不出来答案,可是我不相信,李重俊殿下能找出答案出来。” “王妃,当时我为什么给世子四月时间?正因为我打算接回太子殿下。这个时间是四个月。实际上也等于是给你们一次机会。”王画也没有打算对李隆基夫妻隐瞒真相,即使他不说,李隆基父子,也会猜测出来,当年李重俊是自己营救出去的。 至于李重俊投奔王画,也许后来史书上会这样记载,但历史记载,又有几分是真实的?百姓会相信,史官会相信,但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上,却不会只看事情的表面。 “我知道王总管的想法了,王总管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想出了答案,那么国家就会继续强大下去,百姓就会继续有一个好的生活。但我们想不出来,那么王总管就会将重俊太子控制起来,执行你的思路,我说的对不对?” “正是。”王画再一次在心中叹息,这个女人不可谓不精明,然而将精力全放在丈夫身上,所以后来与武惠妃争斗,才输得那么凄惨。 “但我还是不明白,既然王总管有了答案。为什么不将它说出来,同样我们可以与王总管一道执行,使这个国家强大,使百姓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非要我们找出答案,才能相助。或者控制太子,自己来执行呢?” “我说过第二个问题,我心中有了答案,也有解决的办法。但第一个问题,我现在还没有找出解决方法。”王画说道。削弱皇权,必须将权利下放给大臣。但这个下放,也必须使权利分散,否则一旦形成一两个大臣为首,他们就会产生篡位的想法。但一分散后,相互掣肘,对政令的发颁,又形成拖拉扯皮的现象。 怎样才能有一套高效的领导班子,还不会出现权利集中,王画正在思考。当然,千万不要在这个时代说什么民主,。所以在没有解决之前,他也不打算发兵长安。打到长安了,新皇帝要登基了,政策就在执行。自己都没有想出来,何来的政策。 知道这件事,只有朱仝与莫贺干两人。同样他们也无可奈何,倒是莫贺干说了一句话:“在唐朝很难,如果是在大洋洲,都有办法解决。” 毕竟大洋洲是从无到有,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但唐朝经过几千年文明的沉淀,一些思想观念深入人心,很难改变。 王画又说道:“蛇无头不行,但有二头更加难行。如果是重俊太子,因为才能的原因,能为我掌控。可是换作了世子,因为世子精明强干,也有自己独立的想法。我就是说了,世子未必会听。我能强勉太子,可没有本事强勉世子。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世子殿下,如果我扶助你,十年之内,你会对我器重,或者还会同意我与小郡主成婚。但过了十年后,你心智更加成熟,大权在握。如果我不离开唐朝,十有八九,会是死路一条。” 到时候连小命都保不住了,况且谈什么政策实施。再说政策本身,就是削弱皇权的。以李隆基的雄才大略,如果大权在握,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削弱他的皇权。所以王画再三说,让李隆基去想。如果他自己认识到这个问题,那就好办了。不过这种希望万不足一。 “王大总管,你低估了孤的肚量。” “肚量?”王画嘲讽地一笑说:“就是你自己会不会相信我会有善终一生的话?前几天我还与朱先生在谈韦嗣立这个人。原先他是什么人?现在是什么人?人啊,是会变的。比如太后扶立庶族,使平民得以进入朝堂。这给了许多平民的机会,给了底层百姓希望。这个做法是很好的。但世子,你有没有发现,越是贪污的官员,他们出身大多数是来自平民出身的官员。这是为什么?虽然他们出身贫寒,使他们知道更多百姓的疾苦,也出了好官,可大多数正因为这个贫困,使他们坠落得却更快。世家子弟为官,使家族更强大,贫富更加不均。可因为他们家庭情况好,不缺经济,反而不容易成为贪官。所以人会变的。” 王画没有将话说死,穷人家孩子早当家,穷苦百姓出身的官员,还是有许多好官的。被誉为中国第一士大夫,是宋朝的范仲淹,他不是来自大富之家,正是因为贫困的生活,造就了他非凡崇高的人格。 可这样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能有几人?李隆基肯定不是。 不过这一次李隆基将王氏带来,有一个好处,李隆基不好说,王氏仗着自己是一个女子,却能说出口。她再次不屑地说道:“王大总管,就如你所愿。可是太子真甘心做你的傀儡?” 实际上她对王画心中还是十分敬佩的。 从一开始只是一个穷困的少年,被迫到洛阳出卖漆器谋生,然后以一个小小的少年,就与天下最大势力,七姓十家争斗,屡屡化解了各种难题。然后又以一个臣子的身份,与武三思等人争斗。一路成长以来,几乎与唐朝所有大势力都发生过冲突。到了最后,居然直接与韦氏争斗。就是相王与太平公主都没有这个胆量。 到现在,他杀出了洛阳,却在西北开辟出一片大好的新天地,虎视朝廷,连韦氏掌握着天下,对他还相让不是三分,是六分七分。现在的王画,入主天下还困难,但绝对能左右天下这是从无到有生生杀出来的。 现在直接说,扶立皇太子做傀儡,虽然大逆不道,然而没有一个人认为这不是没有可能。 但她这一句话,却说中了王画的痛处。 正要准备与他们算算账呢。 “迎回”了李重俊后,王画在灵州腾出一片地方,为他建设造一个很大的府邸,还拿出一笔钱,允许他开府。 这也是被迫所为。既然想扶立李重俊,就必须给他一定的自由与尊重。 而且如果讨伐韦氏,这一场战争规模不会小,单靠血营不行,就是有了火炮也不行。地方越大,兵力越分散,所以最后还得靠中原各支军队前来投奔,各方能人文士协助,补充人才与军队。 这必须打着李重俊的名义,甚至默许了让他招揽一批人才。 可是自己放松了,李重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次对眼下的地位不满。他开始大规模招纳自己的亲信,培育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且手很长,居然找到血营诸将,不敢明说,只说了如果出兵,为李显报仇雪恨,将会给予什么样什么样的高官厚职。试图拉拢分化血营将士,让他们为李重俊效力。 王画一直坐在一旁冷眼相观,李重俊这样做,也是一块试金石,看看血营诸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对自己的忠心度如何。 不过诸将不知道王画的想法,纷纷向王画抱怨,说这个李重俊不识好歹。 不但这是李重俊的想法,在李重俊招纳的一些幕僚中,就有几个不知是相王的,还是太平公主的文士,他们整天在李重俊耳朵边煸风点火,使李重俊变本加厉。 王画冷声说道:“王妃,莫要忘记了,汉献帝的才能远胜于皇太子。” 人称东汉昏帝,无非灵献。实际是错误的。董卓入京后,与年长的刘辨交谈,少帝语无伦次,汉献帝却能将事情经过完整交待。其时,献帝才九岁。加上抚养献帝的董太后与董卓同姓,于是废少立献。兴平元年,三辅三旱,谷价腾贵,长安城中人吃人,献帝命侍御史候汶煮粥赈灾。但还是有许多百姓饿死,献帝怀疑候汶贪污了公粮,于是派人取米豆各五升,在他面积亲自熬粥,可煮两盆,证实了候汶作弊,于是庭仗候汶,之后长安灾民终于得到救济。时年才十四岁 就是曹操独掌大权,汉献帝并没有象刘禅那样乐不思蜀,暗下衣带诏,令董贵人的父亲董承设法诛杀曹操。董承遂与左将军刘备、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子服等一起密谋,结果事情败露,董承等人都被曹操诛杀,怀孕的董贵人也被绞杀。伏皇后畏惧曹操,于是写信给她的父亲伏完,尽数曹操残暴不仁之事,希望伏完能够效仿董承,铲除权臣,但伏完始终未敢行动。 四年后,伏皇后以及伏完一家被曹操处死,曹操去世,迫献帝禅让帝位给他。自己成了山阳公。 但献帝到了山阳后,与民同忧,躬耕菜圃,济世悬壶,深受百姓爱戴。因此百姓尊献帝为大人,皇后曹节为美人,视为父母。唐朝称呼大人为父亲来历正是因此而来。就是到后世,民间依然有许多人称父亲为大,母亲为美。 献帝的儿子与女儿外祖父为曹操,所以外祖父称为魏公,外祖母称为魏婆,唐朝这一称呼依然还在。后来才转变为外公外婆。还有今天山阳焦作娘在端午节瞧女婿,也是因为曹节软禁在山阳,不能去京城,可是母亲卞太后能任意到山阳城看二女儿曹节,因此焦信这一风俗颠倒过来。 还有为了保护子女,汉献帝贬居山阳后让子女称伯或者叔,或者几大,这一个称呼一直影响到后面一千多年。 他在山阳因为学过医术,从云台山上挖下来的中草药从不收费,扎针、艾灸、拔罐、刮痧都不要钱,只有对购来的药物才酌收成本。老百姓出于对他俩的感激之情,沿习成俗,焦作民间对老中医格外敬重,尊之如君,对中草药可赊可欠,但从不还价,在农村中针灸、拔罐从不收费。这也是中药不还价,针炙不要钱的来历。 这一个皇帝,如果不是碰到乱世,不是碰到曹操这样枭雄似的人物,也会是一个明君,也远胜过李重俊的资质。 王画拿出这个人物,意思是说连汉献帝都没有成功,况且李重俊那些小动作。 可是王氏听了脸色一变,她问道:“你想学曹操?” “我是打算学曹操。但又不是曹操,若干年后,如果我的心愿得逞,我会主动离开朝堂,而且皇室我也打算永远保留下来。”但说到这里,王画话锋一转,厉声道:“还有一件事,我今天对你们说一声,立即将你们的人手从皇太子身边调走,否则不要对我杀无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心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人心啊 王氏脸色再次一变。 这件事她也听闻了一点,本来是好事,如果安排得当,让王画对李重俊产生反感,那么王画天平将会再次倾倒李隆基一方。 夫妻俩什么话都商议的,李隆基对李旦,对太平公主,用了你们,但对妻子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也就是王画如果不扶立李重俊上位,那么就会扶助李隆基上位。 这也是她前来灵州的原因。 因为她隐约感到是一个机会,如果王画到了出兵的时候,招牌也打了出来,到时候覆水难收,再想让王画扶助李隆基,那是登天万难。 李隆基在下面掐了王氏一下,那意思是现在你不要开口说话了。虽然她是一个女子,可也不能将王画逼得太急,否则得不偿失。 然后他才开口道:“王大总管,我父王与姑姑是布置了几个人投奔了重俊太子。” 不否认,但点明是李旦与太平公主所为,洗脱王画对自己的反感。 又再次言正义辞地说道:“但是王大总管,如果面对现在的困局。我们还碌碌无为,束手待毙,请问你会不会还能看重我们?就象你之所以有今天这地步,也是多次使用计谋,以力打力,化解了各种难题,所以才逐渐成长的。我们是用了一些计策,站在我们的立场,这个做法很正常。况且他们只是挑唆,最终目标,是帮助我们,并不是伤害阁下。就算伤害了阁下,我们到了今天这地步,也不得不为而。” 李隆基来了一个破罐子破摔。 不是他不想矜持,关健是现在王画的力量,以及自身的危险,让他没有办法矜持。 而且形势也不留人,要么王画出兵,为时已晚。要么王画不出兵,继续坐观,韦氏会产生侥幸心理。只要她产生侥幸心理,那么就能对自己两家动手。 不要以为不可能,韦氏将王画与李裹儿的藕断丝连的关系,风扬天下。也许她真以为李裹儿能将王画的心栓住。 而且韦氏突然西进长安,也打乱了李旦与太平公主的布置。 那一种结果,都不是他所想要的。 这一次前来灵州,他必须要得到一个结果,否则回不回去,一回事了。 树不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王画对他的破罐子破摔,同样无可奈何,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世子,既然如此,你们用你们的计策,有本事,你们就对付我们整个血营。那我们用我们的安排,你也不要前来求我相助,如何?” 这一句话就将李隆基击垮,他软软地说道:“那么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让我在你们境内观察,看能不能找出你那两个问题的答案。半个月时间,如果不行,我们两家生死,各安天命,再也不求王总管相助。” “好,我就答应你这个要求。”王画爽快地说道。 说完后,他站了起来。 不过武崇宁跟着他跑了过来,低声说道:“二郎,你就帮助我们吧,不然那个皇后,肯定要杀我们一家的。” 韦氏杀不杀太平公主,能不能杀掉两回事,但如果不是自己,一年之后,首先李隆基就会对你家大开杀戒,包括你在内,一起杀掉。王画在她头上抚摸了一下,但没有说,只是说了一句:“我心中有数。” 他要到李重俊府上去一趟。 这样拖下去的结果,李隆基这一次相求无望。那么回到长安后,李显正好快到了入陵的时间。只要入陵,韦氏肯定会向他们下手。有可能为了避免这一劫,他与太平公主向韦氏鱼死网破。 失败了,对他固然有利,韦氏将背负更多骂名。虽然有可能会让李持盈失望。对自己征讨却十分有利。 可万一成功了怎么办? 他能征讨韦氏,却不能征讨李旦。 因此,必须在李显入陵后,自己就要伐兵。尽管他还想多拖上一段时间。 这样做,又达到自己目标,又能保住李旦父子、太平公主以及这个小丫头的生命,大不了以后将他们一道安放在大洋洲,让他们老老实实地过一个快乐的生活,做一个田舍翁。 但在之前,必须将李重俊的事解决。 来到李重俊的府上,看到李重俊正在与一大群文人,还有他的妻子刘小娘子,在议事。 见到王画前来,立即鸦雀无声,刘小娘子脸上还有一些愧色。 王画走到正中坐下来,看着众人说道:“从前,光武帝与大将岑彭攻破天水,岑彭派偏将吴将将隗嚣包围在西城。公孙述派兵营求隗嚣,驻兵上邦,光武帝又让耿弁包围之,自己回兵东归,在京都时,光武帝写了一封信给岑彭,两城若下,便可带兵向南击破蜀虏,人若不知足,即平陇,复望蜀。皇太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光武帝的气魄?也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岑彭与冯异的能力,将我当作公孙述‘望’下去?” 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感到全身升起了一股冷气。 王画又说道:“我讲一个故事给大家听。以前一条小蛇冻得发僵,被一农夫放在怀里救活,后来长成大蛇,农夫将它放在山后的石洞里面。过些日子,山洞里面长着一棵灵芝,越长越大,越长越神奇。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于是发出重赏。农夫求小蛇将这个灵芝给给他,得到了许多赏赐。又过些日子,皇后的眼睛瞎了,御医说只有龙蛇的眼珠才能医好皇后的眼睛。恰好这条小蛇正是龙蛇。农夫再次求到小蛇,小蛇为了报答恩情,只好忍痛将眼睛献出一只。于是做上宰相。但他心里还不满足,听说龙蛇的心吃了能长生不老,于是向山中大蛇求它献出心来。大蛇见它如此贪心不足,于是张嘴让他去挖。这个宰相走近,被这条大蛇吞下肚子,再也没有回来。” 王画说完了这个人心不足蛇吞象(实际为相)的故事后,看着李重俊又问道:“皇太子,请问你有没有将我放在怀里过?” 农夫对大蛇有恩,都因为贪心不足,让蛇吞了下去。况且李重俊对王画半点恩情也没有,相反,倒是王画一次又一次帮助了他。 王画叹了一口气:“人心哪,为什么没有足意的时候,难道非要到临死前,才能悔悟吗?” 虽然是感慨,可是杀气更加森然,李重俊后背上都涔出冷汗来。 王画说完了,就离开了。 刘家小娘子忍不住说道:“殿下,当年你逃出洛阳,差一点儿连性命也保不住,如果不是营督冒险伸出援助之手,将你救了下来,你那有今天这地步。况且他现在想扶立你为帝。兵还没有出,你们与他三心二意,就是换作是妾身,也会感到寒心。” 对丈夫的做法很不满,不过她是一个妇道人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没有办法阻拦。 刘家小娘子刚说完,李重俊手下的幕僚刘窓说道:“太子妃,此言差也。王画狼子野心,图谋不诡,之所以重立皇太子,甚至当年救出皇太子,正是为了他的野心。将皇太子控制起来,混同天下,行那王莽与曹操之事。一旦天下安定下来,皇太子轻则被他立即罢废皇帝,重则有可能被他为了灭口,满门抄斩。历史上多次发生这样的故事。皇太子,不得不引以为戒。如果按照太子妃的话,属下规劝一句,不如不做皇太子,直接要求做一个安乐公,还能保全一生。” 前面刚被王画吓出了一身冷汗,后面听了安乐公一词,李重俊脸上再次露出了愤怒。 他虽然才干低下,可也不想做刘禅,留骂青史。 刘窓又说道:“属下再替皇太子分析一下。王画想要实现野心,必须借助大义。大义必然会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天下只有三人可选择,除了皇太子,还有谯王殿下,但是他与王画不熟悉,没有私恩可授。而且他远在均州,被韦氏派了薛思简用了重兵看守。他也没有办法,将谯王带到灵州。还有就是韦氏扶立的温王殿下。可是韦氏已经将他扶为皇帝,他再扶失去意义。或者是相王一家,但与相王一家矛盾重重,相王本身就是一个睿智之人,更难控制。因此,他只有皇太子一个人选可选。为什么他明知道皇太子的作为,只是出言恫吓?是没有了第二个人选能被他利用了。这时候殿下不拉拢一些心腹被己控制,一旦王画发兵,平灭了韦氏天下之后,殿下再也没有作为了,只好任他处执,要殿下生殿下只有耻辱地生,要殿下死,殿下只能伏首就擒。” 李重俊本来才能平庸,听到刘窓的劝说,再次咬牙切齿,叹道:“可是孤做也做了,效果却不大。” 这一句话出,已经否决了他妻子的建议。 刘窓又说道:“皇太子错矣,不是没有机会。但以前殿下做法是错误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拉拢。首先朱仝与莫贺干被称为王画左右双臂,这两人对王画死心塌地,不好收拢。再看血营其他有名的诸将。有人将他们在血营中的战斗力,做了一个榜单。” “说说,”李重俊也感到好奇,从前年起,到去年一年,数次大战,血营诸将闪烁着明亮的星光,一个个战绩,被远远留传。不过这些将领高低的排名,李重俊还是第一次听说。 “血营第一将是哥舒翰,此人个人身手,不弱于王画多少,而且多智多谋,能打顺风仗,也能打恶仗。”刘窓说到这里,他也钦佩王画的眼光。 “第二是郭知运,血营的老将,足智多谋。所以王画让他驻守武州。第三就到了萧嵩,虽然出身文人,然而智谋过人,能文能武,王画将他捧为未来宰相之才。第四就是张守珪,孤身入铁勒,使得东血营军借道逃回幽州。以不到一万人的兵力,全歼常元楷手下近两万最强大军,不费吹灰之力。第六就到了老将王晙,血营两支远征军,东路交战最恶,战绩辉煌,到了西北后,数次立下大功。第七就是勇将王君绰,凶名远扬吐蕃。第八是小将封常清,盐夏二州两战成名,全程遥控,大败默啜,连王画都没出面。第九是张孝嵩,此人又是一员智将。第十到了郭虔瓘,此人勇猛,几乎无人能敌。第十一到了大将论弓仁,单论勇力,在血营诸将中,能排进首位。也有可能是排名最被低估的大将。这是因为他进入血营较晚的原因。第十二位是王画的授业师傅孔黑闼,箭术天下无双。第十三名是薛嵩,善长防御,个人勇力同样超群。第十四名是大将李楷洛,虽为李楷固的女婿,可是比起他的丈人逊色不少,但也是一方骁将。第十五名还是契丹人乌可利。第十六位是新进小将拓跋焘,此人勇猛,冠于党项勇士之首。第十七位是老将公孙云。第十八位是行军稳健的大将刘统。” 李重俊听了很奇怪,问道:“为什么孔黑闼排名这么低?” “殿下,这也事实,他是王画的授业恩师,可是武力有余,指挥不足。就是这个排名,还有可能会被高估。属下不是说排名,是说这十几个血营骨干的性格特点。哥舒翰出身高昌胡人贵族,虽然是王画一手提拨上来的,可是世代深受皇恩,因此对朝廷还是十分忠心的。就看殿下怎么利用了。但总的来说,此人想为殿下所用,有点难。郭知运更难,他是后来最早投奔血营的一批人。但萧嵩殿下可以利用。他原来离血营很近,可是姗姗来迟,大约是怕朝廷陷害,否则都不会投奔血营,背负不好的名声。而且此人十分圆滑,对血营忠诚度不是很可观。这是殿下的重点对象。然后是张守珪,这个人虽然与王画十分友善,然而喜欢好大喜功,殿下依然可以利用。老将王晙因为与太原王家的关系,太原王家一与王画联姻,二又有女子嫁给临淄王做太子妃,不可以拉拢。王君绰与郭知运关系密切,遭受朝廷打压数年,沦落在鄯南一直没有出头之日,估计也很难为殿下所利用。但另一个人封常清岁数太轻,心智未健全,如果殿下将张守珪拉拢,他是张守珪的半个徒弟,此人又可以入殿下囊中。张孝嵩也难以拉拢,而且他还不象萧嵩,不是出身名门,如果不在血营,也难以出头。但郭虔瓘性格贪婪,倒是最好拉拢的一个人。孔黑闼略过。薛嵩出身薛家,如果不是朝廷将他流放在鄯南不管不问,都未必会听从王画的安排。如果殿下给他一个机会,说不定会被殿下所用。李楷洛与乌可利是契丹人,无君无师,同样也好拉拢,就看殿下开出什么条件。论弓仁亦是如此,他能叛出常元楷,就能叛出王画。毕竟王画不是正统所在。拓跋焘也是如此,而且他上面压着这些老将,难以出头。如果殿下伸出援手,十有五六会投入殿下怀抱。公孙云与刘统两人现在权倾一方,他们的能力有限,到了这地步登顶了,殿下可以弃之不顾。” ,说完了,刘窓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飞钱:“殿下,这是五万缗钱,是属下从各地为殿下募捐而来的,正好可以让殿下办些实事。” 说到底,钱很重要啊。就象刘窓所说,贿赂郭虔瓘、李楷洛等人,也要拿出实质性的东西,不然怎么相信呢? 李重俊感激地说道:“刘卿,如果孤能成就大事,一定会让你做孤的宰相。” 五万缗钱买一个宰相,交易也十分上算。不过得有本事能兑现。 刘窓说道:“属下不敢,只求皇太子能够成就大业,重振大唐辉煌,属下死不足惜。” 两人在表演一场肉麻的大戏,刘小娘子却在心头升起了一种悲观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嫁给这个皇太子,是对了还是错了。 可这场大戏刚表演没有多久,王画将李重俊手下所有幕僚集中起来,又让李隆基喊来。 两人会面,都感到愕然与尴尬。 王画不顾他们的表情,命令士兵将刘窓数人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看着这个长相清瘦的幕僚,王画说道:“我该叫你刘窓还是叫你李律参?窓嘛?你真能给相王带来一线亮光?” 李重俊惊讶地瞪大眼睛,刘窓,相王?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画嘲讽地说道:“皇太子,我说的话,你是当作了耳边风。当年太后四子一女,个个人中龙凤,就是先皇昏庸无能,也是让太后吓成这个样子的。他早年时还是风发向上。但纵你们兄弟几人,除了裹儿,略略能拿上台面外,一个也不类似太后。难道龙生龙,凤生凤,这句话是错误了?” 王画尽管嘲讽,李重俊吓得不敢作声,他到现在还不明白,王画怎么知道消息的。 王画立即做了解释:“不用看我,你手下的幕僚当中,有许多是相王派来挑唆你与我关系的。当然,也有我刻意派来的,防止你不安生的。” 搞了半天,他这群忠诚的手下,原来大多数是别人的人,李重俊臊得脸痛红一片。 王画又看着李隆基说道:“本来我不想做一个恶人。就如你所说,两京也有我的手下,我的手下也有你们安排的暗探,这个无所谓。可是这个李律参太恶毒了。居然弄了一个排行榜,而且更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 这多半不是这个幕僚的主意,要么就是太平,要么就是李旦的主意。 不然也没有能力找出他属下这些重要将领的弱点。 这是挑唆李重俊挑战自己的底线,好让自己彻底放弃李重俊。 本来他想隐忍不发的,可是如果真让李律参得逞,手下这些大将将会产生严重的裂痕。所以王画不得不立即将它扼杀于萌芽之中。 王画又说道:“世子,虽然这几年你们条件渐渐变好,不过一下子拿出五万缗钱,未免手笔太大了一点吧?” 李隆基两眼茫然。他知道父亲与姑姑安排了一些人,潜入李重俊的身边。以李重俊的智商,这个难度并不高,但对整件事的发生,他却不知道。 王画也没有理睬他的反应,对手下侍卫说道:“将这几个人拖下去斩了。” 管他们是李旦的人,还是太平公主的人,这是一群害群之马,不斩不行了。 可是这个化名刘窓不以为意,他笑嘻嘻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道:“王大总管,如果斩我,我不反对,能否先看了这封信后再说?” 王画将信打开,信上面是用秀丽的小字,写了几句话: 孤身在京城,情况垂危,不得不为而。人是吾人,钱是吾钱。如君能知晓,昔日与君有恩,君未回报之。今日与君有害,求君以恩平害。参等乃孤之心腹干臣,两相持平,恕之无罪。何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还金城 第一百二十四章还金城 王画将信收了起来。。。 他没有看这个幕僚,反而侧过身来看李隆基。 因为受武则天的影响,这些女强人一个个象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韦氏倒也罢了,如果太平公主是一个男人,眼前这个三世子还会不会是太平公主的对手? 但王画立即将视线转到李重俊的身上。 王画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他怒声说道:“皇太子,现在你是不是感觉到羽翼已满?那么好,哪儿有你容身之所,请你到哪儿去,灵州已经对你不欢迎了。” 李隆基有些可怜地看着李重俊。 这个堂兄弟,鼠目寸光,居然连他自己实际的处境都不知道。王画是有可能利用他,但离开了李重俊,他依然还是西北王,甚至在远处,还有更大一片地方,以及更多的百姓是他的臣民。 但李重俊离开了王画,什么也不是。到了哪里都不敢收留他,或者投奔吐蕃与突厥,那么更是将他当作了棋子,连一丝儿人情味也没有。 王画继续说道:“先皇将你定为叛逆。我不管对错,但朝廷春天就向我要求过,将你送回朝廷,要不要我这样做?” 刘小娘子在旁边哀求道:“王大总管,殿下只是一时糊涂,受了别人的蛊惑,请你再原谅他一次吧。” 王画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好自为之。” 说完了,立即命令侍卫搜查李重俊的府邸,将那五万缗钱搜出来,不然这小子准得继续死心不改,掀风鼓浪。将这笔钱搜走,他只能乖乖地仰仗自己的施舍,做一个龟孙子。 搜走了后,将这笔飞钱还给了李律参,将他们一起撵出西北。 死罪免了,但绝不会让他们再留在西北。 处理了这件事后,朱仝立即赶了过来。 他愁眉苦脸地说道:“王总管,有点不好办。” 当初王画制订计划时就与他商议过许多细节。 不要疏忽了李重俊的作用。 尽管李重俊让李显打下了谋逆的旗帜,但他还是皇太子。况且他当年诛杀武三思,让许多百姓大快人心。再观朝廷,韦氏执政,同样有许多人心里面不舒服。 如果在攻城时,因为这个大旗,守城的官兵,不知何去何从,战意丧失,血营就会很快进军长安。 但没有这面大旗,至少韦氏还是李显的正牌皇后,扶立的皇帝是李显的亲生儿子。以臣伐君,与以皇太子勤王,诛灭毒杀李显凶手,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就是血营能夺下长安,拿下关中,经过数次恶战血战。但到此为止,血营必须停下来,粮食没有问题,现在手中有大量粮食,主要是兵源。这就最少经营关中,两三年时间,才能再次伐兵。可是韦氏还能挟着小皇帝,从洛阳撤往江南。有可能迫于形势需要,她说不定能与李旦他们联手。那么更加占去了大义。 这一来,想要平复全国,最少得用上五年到十年时间,在这个时间里面,还指望突厥人与吐蕃安份守己。否则困难更多。 尽管王画雷厉风行,将这件事态压下去。可是李重俊如果死心不改,不能将他一直幽闭起来,那样人心不服。任他活动,在灵州不怕,是王画的根据地。可到了关中后,他接触的人更多,甚至能发展一些力量。 如果李重俊来一个诛灭曹贼,怎么办? 成功肯定是不会成功的,但王画也等于失去了大义。就象曹操,为什么赤壁一战会失败?战略上的失误,同时也是因为他那时成了汉家的曹贼,所以孙刘两家,才有反抗的理由。 难道三分天下? 这结果不是王画所想要的。 因此朱仝说道不好办了。 王画说道:“再看看吧。” 实际上还有后着,不过王画很不想事情发展那一步。不过从现在看,李重俊这步棋子多半是安排错误了。 王画心里面同样不舒服。就象下棋一样,本来小兵放在尖头上防止马位的,但它偏偏自己要过河,麻烦不麻烦。 太阳渐渐落山了,两个人站在院子中,看着渐渐西沉的血色残阳,久久的不语。 如果这一幕让外人看到肯定很奇怪,现在西北势头几乎达到了巅峰,虽不能呼风唤雨,可也早就凌驾于其他势力之上。如果要是王画也姓李的话,早就大军兵发,入主中原。 是什么样事情,能让血营“一号首长”“二号首长”感到为难? 但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吐蕃派来使者。 唐朝被王画逼得无可奈何,但吐蕃真被王画逼急了。 没禄氏得知冬天的进攻无果后,春攻再次失利,带着所有大臣,到了笨教神庙祈祷。 她伏在地上说道:“曲坚木馍啊(笨教里的万物之母,内类女祸),大地之母,你难道放弃了你了子民,你的吐蕃吗?” 天笨大*师在一旁说道:“太后啊,赞普年幼,吐蕃多事之秋。一时的得失不足为惜,当年我们吐蕃只能看到扎码岩坍的草原,当玛的牦牛场,登列维尔湖的湖水,后来多少代赞普的经营,才拥有了几万里的土地。无数的臣民。善理朝政,亲爱下属,用言行取得民众的信任,这样参天大树才不会因为外魔的侵扰,一旦倒下。阳神与战神让能长久地保佑我们吐蕃子民。” 没禄氏气愤地扇了他一个大耳光,这个大*师是不是糊涂了,居然说吐蕃能一旦倒下,她啐道:“这是《十万白龙》中说的?还是先饶米沃且祖师说的(笨教经典,与笨教创始人)?吐蕃是神庇护的,难道也会象树一样倒下去吗?” 天笨大*师好歹也是笨教的国师,虽没禄氏贵为太后,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还在神庙里打他的大耳光,他气愤地向天哭诉:“曲坚木馍啊,世界的王后,你可看见了,吐蕃与太后被黑雾包裹了,谁也没办法驱散哪。” 说完了,气愤地跑了,不替没禄氏主持祭祀。 确实,吐蕃神权思想浓烈,后来是佛教,现在是笨教,这些神职人员,未必能凌驾于政权之上,但是独超物外,地位很尊贵。 但这次争执,终于暴露出来一点。 吐蕃这几年经过瘟疫,经过叛乱,再加上与血营连年交战失败,人们都不想再打下去了。 天笨大*师于其是与没禄氏争执,不如是反应了民间的一种思想。 就着这次争执,大相韦.乞力徐开始上奏。 不然也不敢说,不要说败给血营,就是败给唐朝,如果收手,都不太好交待。 他说道:“太后,刚才大*师不是说你的坏话,是让你怜爱百姓,大*师的话是对的。看来我们应当与血营好好谈一谈了。” “这个血营是魔鬼,一头喂不饱的魔鬼,我怎么与他们交谈?” 开春后王画又陆续地修建了通往积石山的道路,而且派出人到白兰部诱惑白兰部前来投奔。悉诺逻虽然才智过人,可是打也打不过人家,拼财力也拼不过人家,在紫山十分困窘。 再想到去年王画奇袭白兰部一战,更让吐蕃群臣听了发冷,这一次是悉诺逻小心谨慎,否则去年冬天大军溃败,有可能连白兰部与紫山都丢弃了。那时候吐蕃才真正危险呢。 但王画这些动作,隐隐还继续有图谋白兰部的企图。 乞力徐乘机说道:“太后,未必。臣都有一计。” “大相,请快快说来。” “归还唐朝公主,还回战俘。” “这怎么可以?”没禄氏一听就急了,如果这样做,吐蕃脸面丢尽了。 “太后,请听我说。虽然我们失去虚名,可是得回三万多吐蕃战士,这是增强的实力。太后啊,你知道这三万多名战士现在在做什么?他们在修路、挖煤、耕田。有的都快一年半时间了。臣估计现在他们都快忘记怎么骑马。如果再拖延下去,这些战士将会成为废人。还有将公主还给血营,他们对唐朝不是说独立西北,是替朝廷讨还公主吗?我们将公主给了他们,他们还用什么理由在西北立足?” “大相啊,你说得虽然有道理。如果西北没有了这个血营,没有了那个王画,我们吐蕃自然不惧。况且我们还有春桑、迷桑、波窝、洛窝、白兰、多弥、羌塘、贡塘、象雄、孙波,吐蕃还有希望。” 其他大臣听了直摇头,太后让血营打寒了心,竟然说出这一种没志气的话。可是他们自己也没有把握说对付血营一定会获胜。或者举全国大兵北下,胜利了固然是好事,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但是大相啊,就是我们将公主送给了血营,他们也不会退出西北。到时候我们脸面也丢了,危胁还在啊。” “太后,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弃西北数州。可是中原人喜欢说王师无敌,战争时喜欢用一个道义来掩饰。一旦得回了公主,他们就失去了呆在西北的理由,也就是道义。太后,你再想一想唐朝的局势。血营没有办法呆在西北,只好帮助唐朝那个逃亡的王子,讨伐韦氏。这一战起,就是数年时间。唐朝人内部鱼死网破,正是我们吐蕃重新崛起的机会。所以大*师才说,勤政爱民,是我们眼下吐蕃人的首先任务。” 虽然是金玉良言,然而乞力徐也借助大*师的进言,才能将这番话说出来。否则他也不好向国人交待,毕竟吐蕃强势了很长时间。 最后吐蕃终于决定让大臣兀论样郭出使灵州。 同时也决定与唐朝暂时性的议和。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韦氏政局动荡,地位不稳,这时候她不但需要内部的支持,也需要外部的支持,可以与她谈判,换取好处。只要韦氏答应了条件,那怕前面答应下来,后面倒台,毕竟条约签署了,唐朝也不好反悔。 当王画听到兀论样郭的话后,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可是表面上无动于衷,他平静地说道:“还是那句话,十万被你们吐蕃掳获的百姓,以及公主,交还战俘,其他的免谈。” 兀样论郭恼羞成怒,不过最终他忍了下来,这个人也是后期吐蕃一个出色的大臣。在他来之前,就料到议和的艰难。 因此不紧不慢地说道:“金城公主是大唐公主,她难道与普通士兵相比吗?这一次我们吐蕃带着很大的诚意前来,甚至不惜有辱国体。如果阁下不答应,那么我只好回去向国人交待。虽然大总管战绩赫赫,可是我们吐蕃勇士在激怒之下,举国之哀兵,北下大非川与积石山。你们血营当真能获胜吗?” “那就试试。” “我认为你很愚蠢。阁下之所以在西北太平无事,无非是手中兵多将勇,贵朝廷拿阁下没有办法。如果与我们吐蕃火拼,不错,无论胜负,这不是我们吐蕃所愿意看到的。但也不是你们血营所愿意看到的。现在和则两利,得到公主,大总管声望也达到了巅峰。进可以率军东下,角鹿中原,退可以保守西北不失。为什么还要争那么一点儿百姓?” “那么你们吐蕃人为什么争这一点儿百姓?” “你”兀样论郭气愤地站起来,但再次忍受下去,坐了下来说道:“我们吐蕃已经失去了吐谷浑与党项人,国力大衰,又答应归还贵国公主,现在还送你们百姓。我们国家百姓会怎么样想,将士会怎么样想?” “贵国如何,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我手下将士怎么样想?三万多强壮的士兵,为了掳获他们,我们牺牲了多少战士?现在无偿交还你们吐蕃,甚至这些人回去后,又成为战士,使我们血营将士再度产生牺牲。如果只换回一个公主,我们将士会怎么想?” “大总管既然这样说了,我们吐蕃也会做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兀样论郭气愤地甩手而去。 看到他离开了,李持盈在旁边可怜兮兮地说道:“二郎啊,你就答应他们吧,小奴奴在吐蕃好可怜。” “小郡主啊,你只知道金城公主可怜,可知道在吐蕃境内生活的唐朝百姓更可怜,”王画抚摸着她的手背说道。 在王画妖魔化的宣传下,金城公主在吐蕃的生活,比地狱里的生活还不如。 但是王画心中却知道,金城公主在吐蕃过得不开心,但不是他所宣传的那样。真正苦的是那些被掳获过去的唐朝百姓。无论是在吐蕃,还是在突厥,除了真正的人才外,其余的百姓真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甚至不如一些苛刻家族里面的部曲。 这都是次要的。 关健他在西北立足,打的旗号就是替唐朝消除吐蕃边患,接回遭到不公平对待的金城公主。边患现在夺下了积石山与大非川,除了柏海少数地区外,隋朝占有的高原领土基本收回。关健是高原上最肥沃的土地几乎尽入囊中,要么就是逻些城与臧河流域。这是不可能的,大军到了哪里,吐蕃全境都被拿下来了。 就是以现在血营的强势,也因为兵源不足,没有十年八年,休想实现这个目标。 那么只剩下金城公主这个理由了。不是不想接金城公主,至少现在吐蕃人不会愚蠢到伤害金城公主。 只要金城公主在吐蕃,王画就有理由在西北立足,他就可以能进能退。实际上上一次讨要金城公主是假的,想多要一些百姓是真的。只要血营继续强大下去,他有十种方法逼迫吐蕃送回金城公主。但不在这时候。可没有想到吐蕃人真答应了。 如果真接回金城公主,王画反而不太好办。 他将朱仝喊来,将情况说了一下,感叹道:“吐蕃也有能人啊。” 虽然此举未必能与勾践尝胆相比,但能忍能放到这种地步,也出忽王画的意料之外。 朱仝说道:“吐蕃那个太后才智不弱于则天太后,只是吐蕃连番遭到数次打击,所以才被我们所趁。而且那个大相乞力徐更不简单。” 王画揉了揉头,吐蕃这步棋犹如天外飞仙,让他很难受。 虽然他与李持盈说过还有更多的百姓。然而在大义面前,在这个时代,如果一味在百姓数量上纠缠,将金城公主摆在普通百姓的地位,同样不好对外交待。 所以吐蕃人这一次格外强硬。 他想了想,询问道:“那个兀论样郭呢?” “他还留在灵州城。” 当然,料准了王画最后会退让一步。所以他才没有离开。这同样是一个睿智的大臣。 王画又问道:“李重俊现在如何?” 朱仝摇了摇头:“不是很好,据手下反应,他最近老实了许多,然而颇有怏怏之意。” 王画怒道:“真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心中也怨恨起太平公主,好不说,说什么王画只有李重俊一个人选的话。当然不是李重俊一个人选,他还可以选择李隆基,不过这不正是太平公主所希望的吗? 其实他心中也戚戚,这是自己掌握了历史的一些记忆,所以料事机先。又利用了先进的知识,掌控了海外一片基业,为自己谋取了大量钱财力量,然后又发展到军事上面。 否则真正到朝堂朝争,就是自己这一点政治经验,会被这些人活活玩死。 他苦笑道:“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答案 第一百二十五章答案 兀论样郭留在灵州城没有离开,也没有向王画再要求和谈。 成竹在胸,活活将王画气死。 这时候王画又听到一条消息,吐蕃除了派出兀论样郭到了灵州与他谈判,又派了使者到了长安,与韦氏谈判。这个王画都不会担心,如果韦氏将积石山与大非川卖给吐蕃人,获取吐蕃人的支持,更使她失去大义,激怒民愤。 他同样不会承认这个条约的。 不过不知道吐蕃会打什么主意,既然与自己这一次谈判表现出来的睿智,有可能在长安也会给自己下绊子。 还有一条消息,李显的陵墓在无比的铺张浪费下,进展很快。眼看就要下葬了。 王画只好将兀论样郭喊了过来,这一次兀论样郭,口气松了松,说道:“如果大总管坚持,我还有一个主意,解决我们的分岐。” “说说看。” “如果交还了公主,还倒贴了许多百姓,大总管,就是你想一想,我们吐蕃人会不会答应。就算我们太后答应了,国内的各大贵族会再次利用这个借口谋反叛乱。于其这样,不如与贵军鱼死网破,还换回了我们吐蕃的尊严。因此在我前来的时候,大相曾经说过,如果大总管坚持。还有一条途径。那就是利用让金城公主省亲的借口,让金城公主到你们鄯州。同时带上两万百姓,作为服侍公主殿下的陪伴。但也只能这样了。毕竟是陪伴,百姓人数不能再多了。这是我们吐蕃人的底限。” “那你意思是金城公主到了我们鄯州后,让我们血营将金城公主扣下,不归还你们吐蕃人,这样你们太后又可以向百姓交待,又可以激起士兵的悲愤之情?” “大总管,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就是激起了士兵的悲愤之情,现在也不想与贵国交战。这一次我们吐蕃已经向贵国派出使者,向贵国称臣,两国交好。也不想打了,否则都不会派出使者。而且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但实质公主与百姓到了你手中,还会交还给我们吐蕃吗?如果王大总管连这样的方法都不愿意。那么为了脸面,我们吐蕃为了向百姓交待,只能用金城公主一人换回所有战俘。其他的也免谈。” 王画被他气得拂袖而走。 如果不是唐朝的情况不允许他出兵吐蕃,他都能带着大军,立即兵发白兰部。 对此朱仝说了一句话:“如果晚二十年就好了。” 他指的二十年就指二十年后的发展。大洋洲今年涌去的百姓最多。已经逼近两百万人口。王画不敢再收了。收下去可是要付钱的,虽然大洋洲每年带来大量利润,可眼要还债务要还到明年年底。欠下的债务太大了,王画总觉得心里不塌实。 但这些人口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的。 唐朝现在一亩田粮食产量在八百斤左右,也就是后来的三百多斤。当然,如果服侍得好,水土好,肥料足,产量会更高一点。这个产量与后世的产量是无法相比的。所以相同的土地养了后来的二十分之一的人口,居然还能出现粮食灾荒。 但大洋洲不同,土地多,人口少,而且田力充足。加上王画采取了一些措施,杂交稻技术,他是没有办法的,可是鼓励百姓选拨良种。其中有一种原始的方法,那就是选种。在稻株中挑选高大粗壮重量足的单株育苗。一步步改善种子的优良程度。 这渐渐使产量超了一千一百斤以上(五百斤左右)。 如果不支持唐朝,大洋洲不缺少粮食。因此王画鼓励人口繁衍。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青壮年,但是每户人家如果养四五个,五六个孩子,二十年后,人口就会翻倍。 甚至王画为了刺激人口增涨,还发出一道命令,凡是养出六名以上的孩子,负担一半孩子抚养长大的费用。当然,对奴隶待遇是两样的。 二十年后,大洋洲人口会立即翻涨一倍。 不愁没有地方耕种,已经有部分百姓开始往美洲或者非洲大陆迁移。当然,这是开拓性的,还没形成主流。如果这些地区土著人清扫干净,作为耕地,不要说一千万人,就是一亿十亿人,朱仝都怀疑不愁耕地紧张。 这些孩子成长起来,正是青壮年,如果王画需要,有可能会抽出五十万以上的军队。 这是指军队数量。再说技术,现在数年之内,研发出火炮,二十年过后,技术革新,将会有更多的武器出现。 就算武器不革新,不要说别的,就是这两种小炮,如果拥有五千门,在这个世界会出现什么结果。所向无敌 到时候需要什么道义? 真正的一力降十会。 无论吐蕃,还是突厥,在这个无敌军队下,只能颤服。 但现在不行。 大洋洲虽然百姓众多,然而新近收下不少百姓,需要人安抚,这些新收下的百姓更不能使用。况且现在世人只看到西北战场,在大海之外,每一天都有战斗发生。虽然那是大人欺负小孩子。可那些土著人也不是真是纸糊的。 他们同样有战斗力,还有手中的原始武器也能杀死人。 为了保证青壮年的数量,以及不使百姓感到损耗过大,在海外大量使用奴隶兵,可是中间必须用唐朝人指挥。 如果用唐人作主力潜入西北,王画同样不想。如果用奴隶,这些人种不同,少了不管用,多了显眼,不好潜入西北。那是大本营,也必须经营好。而且战斗方式不同,骑兵还不是很多,就是抽来了,也要一段训练时间。事实也证明,从大洋洲抽调的士兵,总体战斗力不如西北本土士兵。当然,换一个环境,如到了热带雨林,或者海上,或者其他地形,性质颠倒过来。 因此,王画能用的也只是血营本身这点人手。兵力强悍,可是数量不足。 按照王画的第二种说法,四十年后,海外的人口会达到两千多万。如果将王画说的那个玛雅人收服过来,会逼近四千万。就是抛开了唐朝不说,也是一个庞大的帝国欣欣升起。 那时候王画可以欲所欲为了。 可是王画强壮的身体,加上年龄,等到那时候问题不大。但自己这个年龄,加上这个瘦弱的身体,十有八九不在人世。 所以朱仝也很想王画眼下就将问题解决。 然而困难接肿而来,也让朱仝愁眉不展。 王画同样郁闷,他也不想等几十年后来解决问题。 这时候,李雪君对他说道:“二郎,陪我打猎去吧。” 王画看了看她肚子问道:“雪君,你不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可以小心一点。” 实际上才开始怀孕不久,也没有必要提心吊胆,只是李雪君自己草木皆兵。实际上这段时间王画还经常鼓励她做些运动,不但对她好,对孩子也有好处。只是李雪君不听。 李雪君一片好心,打猎是假,是想陪他散散心,王画领情了。 两个人骑着马来到城外,不过大多时候是王画开弓拉箭,李雪君怕闪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只是笑盈盈地陪在他身后。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坐在一块山石上休息。 山林茂盛,野花得香,远处还有农民种植的一片片花卉,以及竹子,景色十分秀丽。 李雪君依偎在他身边问道:“二郎,那个吐蕃使者谈得如何了?” “难啊,”王画郁闷地说道。 “二郎,依我看,不如就答应他吧。天下那么多百姓,你怎么可能一一救过来。况且你想一想,虽然有唐朝百姓在塞外受苦,可是你手下用的那些奴隶,他们还不是在受苦?说到底,还是一个国家强不强大,才能为百姓提供安全的羽翼。就象波斯人,在唐朝虽然有钱,可是地位很低下。更不要说大食管辖内的波斯人,他们比唐朝百姓更苦。那一个能帮助他们?” 王画想到朱仝那一句话说道:“二十年过后吧。” 怎么办呢?当时李雪君是央请过他替波斯人出一下头,王画没有答应。李雪君当时想法是让王画鼓动武则天与大食开战。不过王画没答应,李雪君也没有怪王画。 但二十年后,说不定王画是有能力替波斯人伸伸头,但也只是融合为主。不会象唐朝征伐了新罗百济后,全部交给了高丽(这是激进的说法,高丽在隋朝巅峰时达到沈阳长春辽东半岛,唐朝交还高丽的是平壤以南的领土。按理说,越南中北部与平壤北部都属于中国的真正领土) 可是李雪君却不是此意,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说波斯人,是说小公主,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其实能救出两万唐朝百姓已经很不错了。况且现在无论道路或者水利,都修得差不多。再下去,除非将这些战俘送给各部族当奴隶。不然,还要分出粮食养活他们,得不偿失。” “雪君啊,你不知道。如果我强求一下,不但两万百姓,还能多讨要一些百姓。吐蕃也想和,不过是找一个台阶下。但是公主一回来,我们在西北如何立足?那么只能逼着我出兵伐韦。但这个李重俊不识好歹,心中时常怏怏不平。在这种情况出兵对我们会有很大影响。” “二郎,就是没有公主的事,难道你不出兵了吗?” 李雪君指的是时机。王画与朱仝商议事务,除了李持盈在场,怕她心情不好受外,其他数位女子在场,王画与朱仝并没有回避。因此李雪君也知道王画许多安排。 一旦李显下葬,如果李隆基没有等到音讯,他只能抢在韦氏动手之前动手。这同样也是王画所不想看到的。 吐蕃人的条件,只是推动了这个事态的发展,但不是主要因素。主要因素是李重俊的态度。 王画默然不语,如果允许,他都能想将李重俊交给韦氏,让韦氏处理他,看他知不知好歹。 李雪君又问道:“二郎,那两个问题答案到底是什么?” “你也不是李隆基,想这个答案做什么?其实答案很简单,自古以来,有几位明君?” 李雪君掰着手指头计算。 “雪君,不要算了,是不是很少?” 李雪君点了一下头,如果算明君,真不多,如果按照王画的要求,武能安邦,文能治国,身兼景武二帝的作为,那个就更少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情况呢?”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对也不对。实际上是皇帝权利过于集中,天上地下,老子第一,又成长在大富大贵环境下,所以才很少出现明君。为什么韦氏会专权,就因为先皇将权利下放给了韦氏。但如果皇帝没有那么多权利呢?先皇自己都没有了权利,如何将权利下放给韦氏,韦氏与其党羽如何乱政?所以做一个好皇帝首要前提就是将权利下放。不过怎样下放,有效的下放,我还没有想出办法。” “原来如此,难怪没有人想出,”李雪君咯咯笑道。自古以来,那一个皇帝会主动将权利下放,想集中还来不及,这个答案是答案,可很冷门,更是“大逆不道”的想法:“那么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呢?” “第二个问题答案,就是武将不能专权。比如我,站在血营立场是对的,但站在国家的立场上,这也是一个肿瘤。幸好,我没有野心。如果我不考虑国家,不考虑百姓,那么现在就出兵了。李雪君,你想想,国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但如果用文人治武,军事自毁城墙。因此武将有武将的职责,文官有文官的权利,相互配合,相互掣约,不能矫枉过正就行。这一点做起来,并不困难。难的正是前面的问题。如果将前面的问题解决好了,国家有可能会长久太平,甚至出现一个千年不倒的朝代,亦无不可能。” 但王画说到这里,他忽然看着李雪君问道:“李持盈与王涵向你说了什么?” 李雪君一拱手,盈盈拜倒说:“鸡胁鸡胁,弃之可惜,食之无味。当断不断,必成祸患,失了汉中,丢了夏候渊。我不知道二郎是何想法,太子李重俊这个态度,二郎已经不足取也。” 王画被她骗了,没有吭声。 李雪君又说道:“二郎,还有一条,如果你相助临淄王,一是他三访灵州,诚意也有了。二是小郡主与你拖了多年,所有女子当中,唯有小郡主对你情意最重。助了临淄王,小郡主也会对你感谢不尽。对了,还有那个小县主。” 李雪君将小县主咬得特重,实际上心中也有些羞恼,毕竟人家岁数太小了。没有想到自己这个郎君居然好这一口子。不但如此,如果金城公主返回鄯州,为了得到更多的百姓,肯定不会送回唐朝,说不定那一个皇帝发了昏,又将金城公主送回吐蕃了。那么往哪里安置?难道这个大院子,尽开公主郡主县主大会? 她又说道:“还有京城中,大凤三凤她们安全如何?别忘记了,还有裹儿母子,以及你那个才女上官婉儿。” 你那个才女上官婉儿又再次被她咬得极重。 李持盈与王涵思想单纯,没有想到多少,李红与沐孜李这段时间总筹经济与人力,没有精力考虑。但李雪君带了种子回来后,一直清闲着,她隐隐已经感到其中的古怪。 王画讪讪地不能回答。 还有一个人,李雪君不知道,知道了估计还要生气。 不过李雪君不是喜欢争风吃醋的人,正事要紧,她继续劝解道:“只有与临淄王合作,从京城内部突然兵败,才能一举将韦党全部拿下。还能立即将国家恢复太平,不伤害到老百姓,甚至都不会出现多少战士死亡。再说恩怨,世上有什么化解不了的恩怨。太原王家现在成了你的盟友,河南郑家,河北崔家、卢家也是你的盟友。相信相王现在心中也是后悔莫及,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临淄王那个王妃说的。” 一开始李雪君喊他打猎,他还没有注意。直到李雪君慢慢绕,绕到两个问题的答案上,王画才想到事情的真相。 这段时间,武崇宁劝李持盈劝解王画。 王画知道此事,还不能发作。 另一个人,李隆基的悲情妻子,拼命地劝王涵。不过王涵性格柔弱,王画也没有在意。 但这两个女子一天到晚鼓动,不可能一点儿影响没有的。但她们不敢出面问王画,一是她们性格如此,柔弱。二是她们询问,王画必然会产生怀疑。只好求李雪君,不能求李红与沐孜李,这两个女子对王画死心塌地,就是求了也不会起作用。 所以李雪君喊王画来打猎,其实是准备套王画的话。 李雪君以为王画会生气,立即说道:“二郎,这话不是临淄王妃说的,是我揣测的。这几天二郎犹豫不决,先皇马上就要下葬。如果二郎还不下决定,最后对二郎,对血营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私自替二郎做一个选择。但和师门与相王的友谊无关。如果二郎不愿意,我还不会将答案告诉任何人。” 王画叹了一口气说道:“雪君,你只看到眼前,眼前的临淄雄姿英发,也会是一个好皇帝,对不对?” “正是这个想法,而且我多次观察,他十分大度,也不会做出那种功高震主,擅杀功臣之事。” “我在乎他杀个屁”王画没好气地说道,如果到了这地步,王画还会让人杀死,那他真成了第二个无用的李显了。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你只看到眼前,却看不到将来,将来会因为你这个举动,死很多百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条件 第一百二十六章条件 李雪君不敢说话了。 王画每一次对未来的把握,精确得象一个巫师一样,虽然让她很着迷,可是这个场合,她却不敢说话。 王画摘下了一朵野花,在手中将花瓣一片片地摘下来,直到只剩下一个黄色的小花蕊,他才开了口:“也罢,你可以找李隆基,对他通知,与我谈谈条件。” 不过话锋一转说道:“但这件事千万不要让李红沐李孜李她们知道。” 特别是沐孜李,一心想要自己做皇帝,这个小丫头野心太大,知道了,以后一定对李雪君她们反感。 李雪君歉意地拉着王画的手说:“二郎,如果你不情愿,我继续支持你的想法。” 虽然从她的角度来说,这样做是让王画快刀斩乱麻,不过因为师门的原因,她也害怕王画误会。 “雪君,你不用担心,这条道路本来就是我想好的第二条后路。还有第二点你要切记,这两个答案,我不想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历史的车轮,脱离它的轨道。”王画说完了,凝视着东北方向,哪里是河北方向。 李雪君还有点不明白,但她知道如果再说下去,会触动王画的底线,因此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李隆基得到消息,喜极欲狂,他连连向李雪君作揖。都呆了这么多天,眼看半个月时间就到了,他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倒是在灵州,看到许多百姓的生活。 虽然地处西北,然而在王画治下一年多时里内,隐隐开始与京城郊外百姓的富裕程度相并齐。也许有人说是用钱砸出来的,可是李隆基不以为然,他通过了解,这才是一个开始。后面产业一起兴盛起来,百姓们的生活将会更好。 这使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武则天在世时,曾经对自己父亲、那个惨死的伯父皇帝,以及姑姑还有二张、武三思等人说的一句话,将王画捧成了以后的魏征。 如果用这样的人才协助自己治理国家,会如何? 不过他知道这似乎也不太可能了,王画走到这一步,已经很难为一位人君所用。 他将脑海里的杂念抛去,立即找到王画。 不过王画提出了一个要求,喊来张说,以及他身边这个王妃,还有李持盈、朱仝,一共六人在场,与李隆基才直接会谈。 主要是提几个条件,这些人是做个证明的。 看着脸上带着喜悦神情的这个临淄王,王画脸上神情很冷。 做出这个选择,他心里是很不乐意的。 他说道:“世子,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有几个条件。如果你答应下来,我才能帮助你。” “你说说看,”李隆基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王画相助,他是很高兴的,可害怕王画提出无理的条件,比如将西北割裂出去,虽然他以前对自己说过反对此事。但会不会知道他改变了主意? “第一条,二十三州事务未了,你来了西北一共三次,也看到了许多事情,现在西北欣欣向荣,在没有发展起来之前,我不会立即将二十三州交给朝廷。另外金城公主的事,没有圆满解决,吐蕃人白兰部依然聚集了许多军队。因此,我相助过你之后,还会立即返回灵州。但这个时间不会太长,过渡到年底,我会将西北二十三州交接给朝廷。朝廷以后怎样管理,我也不会过问。不过我还是希望以后,无论我做过什么,不要迁怒这里的百姓。而且现在让我整顿得有条不紊,也许朝廷中有能人会比我做得更好。但这个能人应当是凤毛麟角,所以我希望就是朝廷接手后,也不要有太多的变动。” “这个我会同意的,”李隆基长松了一口气。 这个于其是条件,不如说是对朝廷的恩惠,毕竟二十三州倾注了王画太多的心血。 至于迁动百姓与王画的管理制度,也没有必要。王画说的话不是矜持,是事实。换了其他的官员前来,也不可能比王画做得更好。只能萧规曹随,当然,如果朝廷有变动,西北这些百姓本来对朝廷忠诚度不高,反而会有大乱。 这一点好歹与肚量,李隆基还是有的。 “第二条,就是西北将士。朱先生与莫贺先生是血营的智囊,我必须将他们带到大洋洲。因为在朝廷,以后他们必然会因为策划了我许多机密的消息,而会遭到牵连。” “不会的,”李隆基激动地说。 “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事。现在不会,以后就会。不过其他各将领,我会说服他们留下来,包括各个战士,我会带走一部分,但不会多,血营近九万正规军队,加上四万预备军,我顶多带走原来从大洋洲抽调过来的将士,至于其他人,我不会带走多少,顶多不会超过两千人。但这些将士留下来,我要你保证,以后朝廷对他们重用,不会象原来先皇在世时,将他们冷落,或者迫害。” “不会,这个我可以保证,”李隆基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失望。 朱仝与莫贺干的作用,外人看不到。但站在他们这个层面,这两人无疑是王画的萧何与张良。不过虽然王画将他们带到大洋洲,让他很失望。但各个猛将留了下来。有了这些猛将,朝廷边关立即得么充塞。如果这些人将对王画的忠心换成了对朝廷的忠心,就是将这些将领使用起来,朝廷不乏没有武将可用。 看了李隆基眼中兴奋的表情,王画心中喟然长叹,虽然说李隆基前期以治国为重心,甚至为了使李隆基不好大喜功,拨曳固勇士颉质略斩默啜首,子将郝灵荃携其首与颉质略一道归京。这是什么样的功劳 自默啜出现后,成为唐朝首要大患,无耐倾天下之功不能克。事实这个人不好对付,王画在西北,这么大好的机会,居然还让他从容溜走,虽然数败,然而没有出现象吐蕃人那样的溃败。 可是大宋硬将这份功劳扣下,怕天下好事者开边功侥幸,到年才封郝灵荃为郎将。郝灵荃恸哭而死。虽然有点矫枉过正,可是这也是对的,毕竟国家以内政为重心。没有内政哪有军事实力?况且国家经过数十年风波不定,也到了安定的时候。在这时间内,不能以开边为重心。 但大宋这一番心血数年后就被李隆基丢在脑后。 可这样也好,这些将领为自己立下汗马功劳,王画也想他们有一个好的下场。 王画继续说道:“第三条,小郡主为我厮守多年。但是,我之所以有今天,无论是沐孜李,还是李红,或者是李雪君,王涵,她们对我做出了很大帮助。可以说是巾帼不让须眉。还有在京城里,世子,你也听到裹儿为我做的一切。因此,如果小郡主心中不反对,我想请你与你的父王,不要干涉这门婚姻。如果在婚后为我设下许多掣肘,以及礼教。而且在我回到灵州后,我就在灵州与小郡主完婚。这份功劳,我当送给你们的聘礼。当然,还有其他的聘礼。那就是现在做好的近两百门火炮,以及炮弹若干。另外还有一些珠宝与财物,规模不亚于我上次送给朝廷裹儿的聘礼。但这个例你们必须要破。” 一旦自己相助,李旦父子成为天下正统,李持盈那将是名副其实的公主,按照礼制,王画迎娶李裹儿后,或者收留李裹儿后,再想迎取李持盈,会遭到很多的弹劾。当然,王画一回西北,还是西北王,不过王画想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不想李持盈背上更多的包袱,这一点,李持盈还不如李裹儿果决。 李隆基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就是反对,你会不会听我们的,小九会不会听我们的?此事你不要担心,不过最好速度快一点。” 其中的过节他也知道。 在李旦未得正统之前,朝廷还会看王画的脸色行事,毕竟西北一乱,李旦正统也没有那么好容易继承的。但事情定落下来,李旦也要给礼部,给天下一个交待。到时候大家都为难。 王画点了一下头:“放心,我也不想凭空增加风波。” 李隆基看着自己的妹妹,从身上解下玉佩,他的妻子王妃同样也解下脖子上的玉佩,递给了娇羞的李持盈,这是当作贺礼的。 王画等到他们贺完喜后,又说道:“第四条,除了这些火炮外,因为技术问题,还有保密性,我不会将这些图纸交给朝廷,也不要有人来逼我。” 因为张说已经向王画讨要过一次,所以王画将丑话说在前面。 李隆基听了不吭声,这项技术很重要,如果朝廷得到这些图纸,那么如虎添翼,甚至再无边患,过了好久,他才问道:“为什么?” “我不相信望远镜原来是一件多犀利的工具,现在呢?交给了朝廷,很快吐蕃人、突厥人就得到这技术。所以我不会交出来的。当然会交,等到技术完善,火炮大型化与小型化、量产化,那么可以轻易将突厥人与吐蕃人歼灭。将这一片土地真正纳入国家所有,我才会交出来。还有一点,我现在想找出一条适合我们唐人在吐蕃与突厥生活的耕种植物,以及生活方式,这样才能将唐人大规模地迁移。世子,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在二十三州将所有的部族打散融合。就因为不能让他们成群,一旦成群,今日为友,他日为敌,边患永不平息。所以没有到交出的时间。张侍郎,还有小郡主,你们都可以做证。如果到交出时间我还没有交出来,那么天打五雷轰” 王画说的大型化与小型化,也就是射程更远,射速更快的火炮,以及步枪。 不过他说的交出来的时间,要到几十年后,等到那一件事发作后,他来收拾山河。 所以发下这个毒誓。 但用了冠冕堂皇的借口推去。实际上不要多,如果他想解决那个问题,只要张守珪不将他收为养子,不传授安禄山军事知识,安禄山就不会成长。但关健他不想平息这件事。 可王画这个平灭四夷的想法,深得李隆基的喜欢。 他立即答应下来。 王画奇怪地问道:“咦,难道世子真相信了?” “王大总管,为什么不相信,我常与父王谈及大总管。说过一件事,如果大总管真想谋反,与几大家族哄抬粮价,动摇国家根本,再派兵到岭南两相夹击,未必不能成功。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无非不想百姓因为战乱遭到池鱼之殃,也不想动摇国家的根本。” 李隆基小小地拍了一个马屁。 实际上原来不是不想谋反,而是李旦说的,王画忠的是国,是百姓,但他那个国不是朝廷,是指这个天下。对李氏宗族却不是很尊重的。后面的原话,李隆基没有说出来。 既然李隆基这样想,也是一件好事,王画心里面想道。 不过李隆基心中有些紧张,王画的要求从易到难,一件比一件更让人头痛。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会提出什么条件。 王画继续说道:“第五条,就是九州之鼎。” 李隆基听了心中一振,这个原图他也看过,虽然是草稿,然而其中含义深远,大禹九州之鼎他没有看过。但在他想来,就是大禹九州之鼎也未必能赶上这个九鼎。 如果自己继位,这个九州之鼎正好制造出来,是不是代表着圣皇出世? 他想得很好,根本与他无关。王画制造九州之鼎,第一个是宏扬民族奋发向上进取的精神与荣耀。千万不要象后来宋朝那样,闭关自守。第二条,后来为了国界线扯皮不清,有了这个九州之鼎,那么就有了法理依据。 没有永远的王朝,没有永远完美的制度。 就是他找出了皇权分散的办法,也许会多延续几百年,但这个王朝屹立长久后,还会轰然倒地。 那么有了九州之鼎后,以后争议边界线时,就能作为一条最重要的证据。 第三条就是开阔世人的见识,让国人知道原来天下是这么大,各地出产这么多物产,有这么多风俗习惯。 第四条,也是工艺的集大成,王画也想制造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人的工艺品。 李隆基正襟危坐,倾耳恭听。 王画说道:“这个九州之鼎,我可以出财力,但因为它牵涉的知识很多,到时候我需要朝廷无偿地支持我各个行业的能工巧匠以及物资场地,以及我需要的时候,朝野各个丹青高手,书法大家,以及文章大家为九州之鼎点缀笔墨丹青。” “此乃千古之盛事,就是王总管不提出这些要求,孤也可以替朝廷答应下来。”李隆基肃然道。 王画心里想到,什么千古盛事,无非满足你的虚荣心。 但王画不想戳破他这个小心眼。又继续说道:“第六点,就是我属下的道教。” 这是正题了,李隆基担心的无非两条,一是西北如何处理,这些勇将王画如何处理,第二条就是这个道教。 没有一个人知道王画手中这个道教有多少教民,只燃放了三次,第一次将洛阳弄得一团糟,第二次轻取灵州,第三次夺下临州。 它与血营将士兵一样成为唐朝的一大肿瘤。 李隆基再次聆耳倾听。 王画说道:“这个教派有数百万人,但是核心的成员不是很多,大约只有十来万人,他们大多数得到我的一些恩惠才培养起来的。既然我要协助你,也会将这个道派取消。不过这些核心成员还在,想取消很难。因此,我打算在协助你们事情结束后,询问一下这些人的打算。有的人离开朝廷,去了大洋洲。” 李隆基脸上抽搐了一下,但不敢发作。这一次王画迁移百姓迁得太狠了。当然,如果王画将大洋洲也交给朝廷,迁移得再多,也没有关系。但这一点是不可能的。 王画瞅了他一眼,看出来他的心事:“世子,大洋洲的事第七条与你谈。我说的还是这些教民。为了保证他们安全,逐一交谈。如果不情愿离开朝廷的,我让他们留下来。但必须解散教派,如果愿意离开的,你们必须答应放行,让他们前往大洋洲。因为防止万一,这都是在私下进行的,所以迁移教民,要从明年开始。今年只是安排。你意下如何?” 李隆基紧张地问:“会有多少百姓?” “不会很多,如果加上他们的家属,再考虑到有许多人已经离开了,还有一些不愿意离开,这个百姓的数量至多不超过五十万人,也有可能只有三十万人。现在我也不能给一个准确的数字。” 李隆基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又是几十万人啊。 可这些教民是肿瘤,虽然去掉几十万百姓让他痛心,然而这颗肿瘤也拨去了,他想了一下,答道:“孤可以答应下来。” 王画意味深长地说:“你答应下来不算,必须你父王与你姑姑答应下来,方能为算。这个等下谈,再说第七条,我说过天下一体,不可能让大洋洲独立为国的。但我对朝廷很怀疑,可是大洋洲却有许多事情要做。那个草图你也看过,除了南海各岛大洋洲外,现在从那个大夏国开始,一直到骠国,一共大大小小近百个国家或者部族,这让各大家族联合起来,逐一占有。实际上这也等于是唐朝的领土了。不过自迦没路(孟加拉)开始,往西天竺各国,包括玄奘到达的建志补罗城(玄奘西游时最南端的城市,南印度达罗毗荼)因为人口太多,无法占有。再往西就是大食,更没有能力将它吞下去。所以在以后数年,我将会以这些地区开始,东边是两个更大的美洲大陆,除了玛雅人一千多万人口外,还有其他地方生活了许多土著人。这些人口加起来总和未必低于玛雅人,只不是他们不集中罢了。这些人虽然落后野蛮,然而有的部族有了一定的文明,也有了一些粗制的武器以及军队,并且有的地方地形十分复杂,想要征服需要很长时间。然后是往是那个非洲大陆,除了北面的地区最开化,也为大食人占有外,还有南面广大的地区,其中还有一个很辽阔的帝国加纳帝国。这一带的百姓落后野蛮,而且身体素质比我们唐朝百姓更加强壮。那一种昆仑奴你也看到过的,都是那样的黑色人种。还有大食,我也说过,有一种现在没有利用的矿藏,它将是未来的人类财富,所以这个国家,我同样在伺机而动。这些地区想征服,需要很长的时间,它交还的时间,有可能与火炮技术一道交还朝廷。这样才能真正大一统,使九州之鼎不成为一个笑话与空中楼阁。” 李隆基有些麻木,这一片地方王画说得很容易,可有多大,他心中是清楚的。 好吧,就算相信你了。 反正朝廷肯定是没有办法征服这一地区了。 王画这才说道:“这七点要求,你回去禀报你的父王与姑姑,如果他们同意下来,我才会对你们协助。否则,免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七十章 杀机 第一百二七十章杀机 这七个条件,几十万百姓的流失,让李隆基感到有些不快,另外就是不能马上得到火炮的技术,让他感到遗憾,实际上其他的几个条件,都比较宽松。 不过比李隆基所预想的难度要低得多。 他立即说道:“相信我父王与姑姑会同意的。” “我知道他们肯定同意,不过没有书面的东西,我始终不放心。”王画不客气地说道。 如果说纯朴,反而普通的百姓更淳朴一点,至于信用,对高层人士来说,越是到了金字塔的顶尖部分,信用越是当了草纸,准备随时用来擦屁股的。 李隆基站了起来说:“我这就回去。” “且慢,”王画一把将他拉了下来,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没有对你说。你回去的时候,如果没有其他失误,先皇已经入陵。这一次你前来灵州,没有隐饰好。相信朝中某些人得到了消息。你回去之时,有可能是韦太后向你动手之日。因此我们双管齐下,我会带上一千五百人,前往长安,顺便还有一些火炮。我本人会在临州听候你的消息,如果你父王与太平公主同意下来,我立即亲自前往京城。但是你们在羽林军中势力太弱,光靠我一方人手是不够的。可是我也不能带太多人过去,否则会被人发现。因此你回去后,立即在羽林军中收买一些亲信,里外配合。另外,我以及手下潜入长安,也需要你们帮助配合。” 时间有些紧,好在因为上官小婉的劝说,韦氏将政治中心从洛阳迁到长安,离临州不是很远,这省去了许多麻烦,以及节约了大量的时间。 “这样更好,”李隆基又站了起来,忽然想到一件事,他迟疑地问道:“那么皇太子,怎么办?” 二十三州年底交出来,到时候各将士也交出来,明年将教民迁走,这个肿瘤去掉了。可是李重俊在西北,还是一个肿瘤,毕竟他以前是正统的皇太子。王画还为他造出极大的声势。 “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将他再次带到大洋洲。相信你不会动杀意吧?” “不会,”李隆基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在心底,他想到,最好将李重俊杀死,一了百了。 王画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世子,虽然皇家最无情,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有一点儿人情味。既然我帮助了你,皇太子再也不会做出任何妨碍你们的事。大洋洲,让他养养老吧。” 实际上王画心中也憎恨李重俊,但不能将他交出来。否则人们会讽议于他,投靠了李旦父子,立即将李重俊做功劳交出来,没有必要担这个名声。况且李重俊在自己手中,李隆基始终是一块心病。那么以后他打自己主意时,不得不小心谨慎。 不要说智慧,上阵作战,也许没有那么多人才,治理天下,人才更少。可是论权谋,论诡计,朝堂上人才济济,自己的资质在中间只能算是中游水平。 这是留一条后路。 王画又说道:“还有,现在我协助你们,外人并不知晓此事。加上吐蕃紧逼,所以许多人认为我会打着皇太子旗号,讨伐诸韦。如果我再将军队东向,会给很多人迷惑。这为我率领将士潜入长安,创造了条件。” 实际上兵变不需要这么多人,只要将皇宫中的羽林军收买五百到一千人,大计可定。但因为王画的进谏,羽林军中太平公主与李旦的心腹并不多。双从洛阳奔向长安,因此心腹更少。 同时因为预防李旦父子,以及西北,长安附近驻扎了很多军队。这些军队中有许多是韦党将领率领的。 所以王画带了一千五百人,如果再加上李旦父子以及太平公主的力量,他们收买的羽林军,再带上一些火炮,才能立即将京城局势平定下来。否则一拖就会生变。 为了配合,王画大军东向,实际上不是进攻,做一下样子,将长安附近军队往西吸引。里面配合,才能顺利完成。 他自己前往长安,是怕兵变时误伤了李裹儿母子与上官小婉。这两个人好象在历史正是这次兵变中杀死的。特别是上官小婉,因为她的伪装,这些年在外人看来,成为韦氏的头号心腹。 她的娘家人同样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在兵变中,上官小婉将当时立下的遗诏草书拿给李隆基看,草书上与这一次草书一样,让相王辅政。李隆基不听,斩于旗下。 如果自己不亲自前往长安,李隆基同样会斩掉上官小婉。还有李裹儿,为了妹妹,为了断掉韦氏的血脉,李隆基未必没有这个胆量。大不了事后向自己陪一个罪。 但李隆基对王画的心思,并不能全部猜透。 甚至他不知道王画为什么转变态度,来支持他。还以为是这一次,带了自己妻子,以及武崇宁过来,反复劝说王画的后宫,才使王画态度转变的。当然,这时候他也没有想到以后会不会杀死上官小婉与李裹儿。 不过听到王画亲自率领一千五百名将士,以及火炮到长安,更有了把握,施了一个大礼,立即离开西北。 ~~~~~~~~~~~~~~~~~~~~~~~~~~~~~~~~~~ 三月到来,一年最美好的季节也来到长安。 曲江池的桃花开得似火似流霞满天,还有一群考中进士的新贵学子,在曲江池游夸学问。 为了粉饰太平,这一年进士科并没有停下来,相反,招了五十一名进士,数量在历年中也是很罕见的。因为杂学开始渐渐被重视,这一年其他诸科中又招收了五十六人。 长安城中,除了驻扎的士兵增多,其他的照常依然。 可是在这一片繁华中,杀机渐渐现露。 一开始韦氏还在忙着下葬李显,虽然是她亲手毒杀李显,然而这一次却给了丈夫无比风光地下葬。 就在李隆基在灵州思考王画的答案,王氏规劝王涵与李持盈的时候,吐蕃使者到了长安。谒见了韦氏。 如果说与王画谈判,给了实质性的东西,但在与韦氏谈判时,吐蕃人耍了一个滑头。 这个使者首先拿出一幅疆域图。在这幅疆域图上,吐蕃明确以积石山到乌海城为线,将吐蕃与唐朝的疆界标注出来。这两块地方有些儿扯皮,这个疆域图定下来后,多少也成为法理。 但这是虚的东西。 这个时代,谁会在乎疆域,有本事就扩张,没有本事就丢失。象唐朝边境地区,为了防止敌人扰边,于是许多地方挪空百姓,以士兵屯田代守。或者用胡人塞边,用胡抗胡。 给了好处,于是才说道:“太后,臣虽在吐蕃,可也听过唐朝许多事情。我们吐蕃都替贵国想出一条主意。” 说着他指着大非川说道:“首先,臣这一次前来贵国,是向贵国称臣的。然后贵国可以将郭元振调离大非川,反正大非川是吐谷浑人,他们时叛时降,对贵国对吐蕃,都不是忠心耿耿。只要贵国将郭元振调回大非川,我们立即出兵大非川,对吐谷浑人进行惩罚。只要我们能出兵大非川,那么就能牵制血营的兵力。没有了血营危胁,太后一年之内,就可以将朝廷稳定下来。还一个清明健康的大唐盛世。” 吐蕃人向唐朝称臣,这对韦氏新成立的朝廷将是一支兴奋剂。 而且吐蕃人出兵大非川,确实也能牵制血营兵力。 不过就是韦氏,她也没有糊涂到了家,所谓的称臣,所谓的疆域图,也不过是一纸空文。一旦朝廷召回郭元振,将兵力撤退,让吐蕃人再度占去大非川,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过很让她心动。至于吐谷浑有没有被吐蕃人占去,她能管得了吗?不要说是吐谷浑,就是西北二十三州,现在与独立有什么区别? 况且还是吐谷浑人。 如果能将血营牵制,那是最好不过了。而且吐蕃人如果称臣,这变成了内部矛盾,也好象百姓交待。 不过她依然很犯难,就是郭元振能不能招回去。 这个郭元振同样尾大不掉,是一个不听话的家伙。 看着她的脸色,这个吐蕃使者又说道:“太后,是不是认为郭将军有些不听话?” 这句话使韦氏有些恼羞成怒,这不是在打脸吗,那壶不开揭那壶。 可没有办法,不点明了,下面不好谈。吐蕃使者又说道:“还是不难。郭元振是持兵保恩,如果南方望部、金齿部、濮子部、茫部叛乱,侵扰剑南,会有什么样的情况?” 他指的是南方六诏,六诏夹在吐蕃人与唐朝之间,时而倒东,时而向西。不过因为前些年吐蕃强大,多半与吐蕃暧昧不清,有时候也侵扰剑南各边境,甚至与剑南的南方各族勾结起来,时叛时降。不过这些偏远的地方,都不是唐朝的重心,以安抚为主。 但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南方六诏渐渐也产生了野心。 对远方边境,韦氏不是很在意的,就是丢失了,也是贫困的地区,说不定还会朝廷减压。 可这句话让韦氏眼睛一亮。 如果这些各部侵扰边境,以吐蕃人的影响力,再支持一下,不是不可能实现的。那么用这条理由,将郭元振调到剑南做大总管,还是能让郭元振明哲保身,也有了借口。 但其中的轻重利害,韦氏也没有能力看清楚,而且她也上过突厥人与吐蕃人的当,因此她要与手下心腹商议。 于是开口说道:“现在先皇入陵,这是首要大事。孤几天后给你答复吧。” 这个吐蕃使者知道韦氏其实在心中默许了七分,很高兴地退下去。 韦氏这几天就在与心腹商议。不过如上官婉儿心中所想,她这些心腹,贪官污吏有之,阿谀奉承有之,但有能力做实事的大臣廖廖无几。 虽然看起来,有许多“好处”,可让突厥人与吐蕃咬了一次,咬怕了,一个个不知如何是好。 此事拖了下去,可是韦氏听到了另一条消息。 李隆基这一次破釜沉舟,在灵州现身了多次。也被一些人听到风声。 在李显入陵的时候,纪处讷与武延秀、赵履温、叶静能以及诸韦家人,多次上书让韦氏沿用武则天的惯例称帝。 韦氏心中很是蠢蠢欲动,如果不是西北血营,现在守卫宫城的南北禁军以及地位重要的三省六部诸司,大多数被韦家子弟控制起来。 她称帝难度不大。不过血营啊,她望着西北方向,牙齿恨得直咬。 如果是血营还好一点,主要还有一个李重俊。 看到韦氏犹豫不决,韦温可有些急了,他指使窦从一秘密上书,用图谶来说明韦氏当取大唐而君临天下。甚至他自己还亲自对韦氏说,当除掉温王李重茂。只要李重茂一死,可以立即扶持李裹儿为皇太女,换取王画支持,然后韦氏称帝。 韦氏摇了摇头,说道:“不能急。” 现在女儿态度开始缓和,这是一个好兆头,然而她态度依然不冷不热。必须等到所有入陵程序结束。李裹儿态度好转,自己再做一次开导,然后让她写信安抚王画,再等到王画“开通”过来,最好将李重俊交出来。 那么大事可定矣。 她又说道:“西北没有归心,孤家不太放心。而且朝中又有相王与太平公主在,就是孤家君临天下,这两个人也会从中作鲠。” 提到了李旦,武延秀忽然说道:“太后,臣有一件事要禀报。” “敬请禀来。” “臣听闻临淄王出现在灵州,但因为路途遥远,这件事还没有得到验证。”他是韦氏的男宠,不然没有证据的话,也不好说出来。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可大可小。 韦氏听了,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其他大臣也是鸦雀无声。李旦的城府深沉,太平公主的手段果断,这两个人虽然失了势,可还是让这些人感到很害怕。 而且这件事,这些人隐隐嗅到一种不安的味道。 韦氏默然了半晌,问道:“当真?” 武延秀答道:“我也是刚刚听到这消息的,是真是假,臣也不知。不过按照行程,如果消息是真的话,临淄王正在往回赶,还没有到京城。” 韦氏喝了一句:“派人查。” 无数的党羽派了出去,紧盯着从灵州到长安的各条道路。这时候李隆基正在往回赶。虽然他返回来的时候,做得很隐秘。而且为了取信王画,将妻子与武崇宁留在灵州。 这等于是一种人质味道。毕竟王画将会亲自率领一千五百人潜入长安,如果事成后,李旦突然翻脸了怎么办?一千五百人也未必是安全的。 王画没有说,他只是笑笑。 自己没有将西北真正交出去之前,就是孤身进入长安,李旦父子也未必会敢留下自己。 不过既然合作了,这一次李隆基多次公开现身,他孤身回去还好办一点,带着两个女眷回去,更招人眼。 但没有想到李隆基刚进入岐州,就被韦氏派出去的人看到了。 立即回来禀报。 韦氏确实了这个消息,脸色沉得象夜空里的墨云一般乌黑。 这时候韦巨源开口说话了:“太后,不要担心。虽然王画将相王家的小郡主留在灵州。然而他们中间产生过很多误会,一时半会很难化解。再说,相王与太平公主心智深沉,王画如果有这份野心,他扶助相王,不如扶助谋反的逆太子。但是相王……”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既然他们都找到了王画,也说明了他们有铲除韦党的想法了。 韦温再次进言道:“太后啊,当断则断,不断留下后患。” 韦氏咬了咬牙说道:“杀。” 这是她第一次明确表态,要击杀相王与太平公主。当然事非小可,也要等李隆基回来才能发作。 开始做严密的布置。 这一次做得很秘密,不过有一个人心中产生了疑虑。兵部侍郎崔日用,这是一个很狡猾的人。如果参与此事成功,韦氏登临帝位,自己固然荣华富贵。可是最贵的是韦家数人,自己兵部侍郎了,能进几分? 而且他直觉到韦氏虽然掌控了朝堂,然而根基没有稳定,就立即仓促地下此决定,未必是一件好事。 这时候他耍了一个花招,也私下派出人,查看李隆基,看他的脸色。 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没有多久,下人回来禀报,李隆基脸色很好。当然了,换取了王画支持,大事可成,这一回再也没有上次回来时那种忧心仲仲的样子。 他更感到其中有些古怪。 况且他在兵部,知道许多关于军事上的情报,虽然扶持李重俊比扶持李旦父子更有利,可是他也知道李重俊在西北做了一些让王画很失望的事。 于是下了一个决定,决定将这件消息通知李隆基。 不过眼下京城里韦党为了对付李旦与太平公主,密布了许多探子,他也不敢面见李隆基,甚至都不敢让下人与李隆基接近。 想了想,找到宝昌寺的僧人普润师。 这个大和尚平时因为崔日用的夫人进香,献了许多香火钱,与崔日用关系很亲密。 而且现在僧道很多,他们交游广泛,就是他接近李隆基,也没有人会注意,顶多以为普润又去骗李隆基的香火钱罢了。 不过普润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吓得毛骨悚然,开玩笑,自己那有什么功力法术,如果让韦氏知道自己通风报信,死得会很惨。但这个大和尚心思缜密,他想到了风险,也想到了前景。如果此时自己出手相助,以后李旦父子登顶,会有多少香火钱,想想就流口水啊。 于是用了一些手段,秘密地找到了李隆基。 李隆基听了这个消息,脸都吓白了。他可没有王画的本事,从长安城中杀出去。 现在一家子除了妻子妹妹外,其他人全在京城,手中也没有什么兵权,就是从潞州带过来的几百壮士,还不敢现身。如果韦氏动手,全家上下会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办? 李隆基望着窗外的天空,天空中云彩轻盈,一团团地,然而在李隆基眼中看起来,它们象刀,象剑,象万马奔腾,似乎带着无数的喊杀声,刀光剑影,向他扑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日三变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日三变 李隆基立即找到自己父亲与太平公主商议此事。 现在的李隆基是一个很有作为的青年,但他的经验,还不足以独力一人支持这场残酷的政治斗争。 李旦与太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也十分黯然,如果韦氏现在就发作的话,自己前景都不美妙。虽然终于让王画支持了,可是在王画没有抵京之前,自己就被韦氏害死了,什么也都完了。 李旦将前后想了一下,说道:“我们还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王画为了吸引太后的注意力,大军东进,只有血营大军东进,太后必然紧张。近十万血营大军,那才是她的真正心病。本来王画手中有皇太子,可以张扬道义,如果再次我们被太后杀害,那么太后更加失去了道义。此涨彼消之下,对太后十分不利。” 李旦说得也没有错。血营不出兵,韦氏还在心中存在着一丝幻想,想利用李裹儿,拉拢王画。 一旦出兵,这份幻想破灭,甚至韦氏不但不会对李旦父子下手,相反,为了安抚内部,韦氏还有可能会对李旦父子进行拉拢。 但这份可能是寄托在王画出兵的速度。 如果现在血营就出兵了,危机就解决了。如果血营迟上十天半个月才出动军队,到时候什么都结束了。 因此,李旦知道其中的关节,却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 这个就象后来的足球淘汰赛,自己踢完了比赛,但能不能升级,却要看别人的脸色,这是很不保险的。 李隆基说道:“我们通知王画吧。” 尽管韦氏有可能派了人监视了李旦一家与太平公主一家的去向,但李旦与太平公主手下都有一些力量。诛灭韦氏无能为力,可是派一个人潜出去,送信给王画,却不是很困难。 太平公主立即说道:“不可,可以派人送信给王画,说我们答应他的条件,但不可以说出眼下京城的时局。” “为何?” “我不知道这一次王画为什么转变态度,但有可能是李重俊太子在灵州不安份,让王画感到失望,这才使王画改变主意的。可为什么他要求迅速出兵?正是因为害怕太后对我们威逼,又不知道我们手中有什么具体的安排。如果我们被逼兵变,成功了他失去了一次主动与我们交好的机会。失败了,也是我们先出兵的,对损害太后于事无补。但他知道我们的情况后,而且是太后主动对我们产生杀机,那么他就更加得了讨韦的道义。也许会改弦易辙。因此,我们只有等。” “基儿,你姑姑说得对,”太平公主的话深得李旦的赞同。 太平公主又说道:“我马上回去,带宋王到终南山踏青。” 踏青?李隆基愕然一愣。 但随即就明白过来。宋王也就是原来的寿春王,李隆基的大哥李宪李成器。也是一个很有才气的人,李隆基善画墨竹,李成器善画马,而且精通音律,尤其是对西域龟兹乐音很有见解,曾做过杨贵妃的音乐老师,张祜有一句“花深院无人见,闲把宁王玉笛吹”,便是描写杨贵妃偷偷将李成器喜欢的一支玉笛拿出来吹的情形。 很是生动。 但他为人忠厚老实,在李隆基砸王画店铺的时候,正是李成器前去劝阻李隆基的。 太平公主这样做很有深意。 李隆基因为王画的吹捧,以及太平公主的赏识,在李旦诸子中虽为第三子,可隐隐立于群子之上。又是李隆基前往灵州的。因此韦氏想动手,只有等到李隆基回来。 如果太平公主将李隆基带到终南山,视必会引起韦氏的警觉,有可能立即撕破脸皮,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在城门口将他们阻拦。带上李成器,负作用要小一点。只要不引起韦氏的警觉,太平公主前往终南山踏青,也是很正常的,多则五六天,少则一两天,也不是太平公主一个人这么做,现在三月初至,春意正浓的时间,许多达官贵人前往终南山踏青。甚至终南山脚下,还有许多皇庄以及大户人家的庄园。 这几天韦氏还能等得起。 但这一步却是一个妙着,又没有因为带上李隆基引起韦氏的警觉,同时李成器却是正牌的李旦长子。在武则天立李旦为帝时,曾经让六岁的李成器为皇太子。后来他相让于李隆基,还获得了一个美名,让皇。 带着李成器,就等于带着一个大义在身边。 也不是太平公主出了城就安全了。出城同样不安全,尽管她铺张浪费惯了,出了城后,有大批随从,也没有人怀疑。不过还不能居于一处,行踪安定下来,如果动用军队,还会万劫不复。因此出了城后,又要行踪不定,又不能做得太过份,引起韦氏的怀疑。 当然最好一个理由,就是进入终南山狩猎。 因此,这个尺度必须把握好。只要把握好这个尺度,韦氏也害怕万一伏击不成,让太平公主与李成器借助大山之险,逃出生天,那么她只有等待。 这样,又拖了数天时间。 太平公主这一个计划,果然打乱了韦氏的布置。 在她的必杀名单中,有李旦与太平公主,然后就是李隆基与李成器二人。 李旦其他几子无名无才,太平公主几个儿子姓武或者姓薛,不足为害。 当然,她一开始还不知道崔日用将消息泄露出去。因此正如太平公主所料,只有等,反正是踏个青,出去开开心,看看花花草草,打打猎,几天也就回来了。 但这一次李隆基为了立即使父亲得到消息,回来有些急了,王画那边还要慢慢安排。就是一千五百名壮士的选择,也是一个很费功夫的事。这些人必须是血营的忠诚士兵,还不能有血营的老兵。因为那几千血营老兵都在长安城中拉练过很长一段时间。一旦回到京城,会有人能认出来。 因此,耽搁了一些时间。 太平公主进入终南山后,始终没有得到王画出兵的消息,只好留在终南山,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不敢回到长安。 这引起了韦氏的警觉,但她还是没有想到,是有人通风报信了。只是认为太平公主恐怕猜测出她的计划安排。对太平公主的睿智,韦氏很忌惮的,甚至比对李旦还要忌惮。 因此,她终于将心腹召了过来商议,因为崔日用是兵部侍郎,自然也少不了他。 最后决定兵发两路,一是在城外围剿太平公主与李成器,一是在长安城中击杀太平公主与李旦一家。 崔日用听了大惊失色。如果真将他们全部杀死了,死无对证,无所谓。就怕得到一个活口,让韦氏知道自己出卖了她。 又找到了大和尚普润。 普润一听,脸皱得就象苦瓜一样,俺们容易嘛?不就是贪图一些香火钱,给几个菩萨包包金衣,自己伙食衣服好一点,还有完没完了? 这些大人物的事,自己一个和尚插进去干嘛? 可以说这些人手指头动一动,自己就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崔日用拜倒于地,他现在是没有退路了,不求普润不行了。崔日用说道:“昔日少林寺法僧协助过太宗平定王世充,因此少林寺名为天下法寺之首。大师,如果他日成功,于国于民有利,而且大师名号将垂响史册,就是宝昌寺都有可能因为大师的功勋,成为天下名寺。” 说着掏出了几大锭重得几乎都拿不动的金锭,说道:“这是我捐给贵寺的香火。但这才是一个开始,如果功成名就,贵寺将会得到更多朝廷的捐赠香火。” 没有办法,只好用名用利来诱惑这个大和尚。 普润还在犹豫不决。 崔日用说道:“大师,此船好上不好下,到达彼岸后是金光大道。下了船,就是地狱苦海,三思。” 软硬兼逼了一句,普润再次找了一个理由,会面了李隆基。带了崔日用的口信,并且崔日用在信中说道:“此时不得不发而。” 赶快动手吧,再不动手来不及了。 李隆基也知道拖得太久了,可是他与李旦皆没有过什么好主意。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以现在自己手中的这点能力,还不足以铲除韦氏。 因此,李旦下了一条命令,立即通知太平公主,想方设法将李宪掩护,最好让李宪立即赶到灵州。实在不行,让他潜入终南山。 这也是一条比较消积的举措,虽然知道因为太平公主这个方法,使大家赢得了可贵的数天时间,也知道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拖延,离王画发兵的时间越来越近。然而未必能等得起来。 让李宪出逃,是替李旦一家留下一条后代。而且到了灵州后,李宪忠厚老实,又有些才华,如果自己两家全部被韦氏杀死。那么王画出兵成为必然的事。在挑选人选时,李重俊的怏怏不乐,与李成器的忠厚,将会成为鲜明的对比。况且还有李持盈在旁边帮助。最后李成器会替代李重俊。 但这个结果显然不是李旦想要的。 李成器虽然因为忠厚,会赢得王画好感,然而以后就成了大事,皇权也会被王画轻易地架空。 而且就是李旦也不想自己惨遭杀害。 但比被韦氏满门抄斩的好。 就在韦氏准备动手,李旦也做好了束手就擒的时候,情况再次一变。 一份加急军报送到了皇宫。 这段时间,血营在连续地调动,一开始在各州调动,也没有引起警觉。直到军队一起汇合在临州城下,才引起唐朝斥候的注意。 经过调动,血营在临州前聚集了六万正规军队,以及两万民兵,总兵力达到了惊人的八万人。比上一次攻打长安兵力多了很多,而且带来了一百多门那种小炮。大军在临州撞击了一下后,立即分成两部,郭知运带着三万军队南下叠州。这是要分成两部,一部正面攻击渭州秦州,一部还是从上一次进入长安的路线,自成州到凤州,再到陈仓。 虽然早有了思想准备,可听到这个消息后,韦氏头脑还是一阵眩晕。 她再次将大臣召集在一起,也就是她的心腹,不过现在朝堂上不是她的人很少了。这些人还有,可处在绝对的弱势地位,也没有了发言权。 这些大臣也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以长安为中心,驻扎了许多军队,可是军队分散在各处,因此守卫每一州城的军队还不能让人满意。可这也没有办法的事,难不成以长安四周二十几个州府驻扎上一百万军队? 唯一一点,那就是城墙之险。野战,没有一个人敢想了。那不是在野外作战,是分明送死。不过这个城墙之险当真那么牢固? 还有,兵力还不敢随意擅动,朝中没有名将,然而血营名将不知凡几。就是王画的师父孔黑子,在里面如果不是资格,他都不能排进去。血营动用了八万军队,但是不是真是这样的?说不定这八万军队中实打实的正规军只有四万,那么还有近五万军队,会不会乘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南方,从北方出兵长安? 想了半天,韦巨源说道:“太后,不要担心,臣都想起了一件事。这一次血营出兵,有没有打什么旗号。” 对啊,众人恍然大悟。不管是什么理由,最少得有一份檄文吧。就象徐敬业反唐,他手中还一个皇子也没有,还让骆宾王写一份脍炙人口的檄文,以图得到大义。 王画文章就写得很好,他手里面还有一个李重俊,如果出兵长安,为什么一篇檄文都没有呢? 韦巨源又说道:“太后,臣还断定他继续在坐望。解铃还需系铃人。” 他自作聪明,认为王画是在演戏,目标还是李裹儿。这件事从去年韦氏就不停地用来招揽王画。可是到现在却一点儿下落也没有。有可能是王画着急了。 至于出兵,王画本身就喜欢拉练军队。军队只有进行实战式的调动行军演习,到了真正实战时,才不会慌乱。这一次有可能是一次大规模的拉练,顺带着吓唬朝廷一下。 不过他也不敢确定,又说道:“太后,我们可以做两手准备。一是继续招揽,二是防范。” 招揽只有一个办法,让李裹儿写信。这一次将李显下葬很风光,应当让李裹儿满意了。既然答应了李裹儿的条件,那么李裹儿也要实现她的承诺。这件事许多人知道一个大概,但知道具体的不多。因此韦巨源很含蓄地说出来。 当然,为了防止万一,也要做好准备,不要以为李裹儿一封信打发了,也许信没有到灵州,王画军队来到长安城下,那就糟糕了。 韦氏稍稍心安,立即找到李裹儿。 这段时间母女关系稍许回温,也让李裹儿呆在皇宫。不过看守还是很严密,害怕李裹儿出逃灵州。 但她也没有想到,因为上官小婉“劝导”李裹儿,李裹儿与王画恢复了联系。 听到韦氏的要求,李裹儿脸上不乐意,可仍然写了一封信给王画。信上也在替韦氏说着好话,还劝说王画不要与朝廷为敌。等到秋后中丧一满,母亲就会将自己下嫁给王画。因此不能焦急,为了我为了孩子,因忍耐一下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何况这几个月时间。 韦氏看了很满意,将信收起来,准备派人送往灵州。 可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即说道:“再唤各位相公进入内殿商议。” 再次将各位心腹喊进内殿,不是为了王画的事。而是为了李旦太平公主。 如果按照计划,明天晚上就要动手了。 但韦氏隐隐感到如果这时候动手,未必很妙。她将这想法说了出来。 连韦温都沉默不语。 如果王画真是为了李裹儿,那么就是杀了李旦太平公主,也无所谓。也许他还会高兴,毕竟少了掣肘,李裹儿立为皇太女的可能性在无限放大,最少他将会在未来成为最尊贵的亲王。 可是王画如果不只是为了李裹儿,这时候将李旦击杀,也许王画心中同样十分高兴,但他就更有了讨伐自己这群人的理由。 看到了机会,崔日用咳嗽了一下说道:“太后,臣有一见。” 别看他是兵部侍郎,可是在这群人中官职并不算高。但以前他也很得韦氏欢心。所以,从内部瓦解,比从外部瓦解,效果更显著。天津桥上的一刀一剑,让王画功败一旦,然而韦氏这一次失败,无疑是两个人的背叛起了关健的作用。第一就是上官婉儿,第二就是崔日用。 不过韦氏不知道,立即问道:“崔卿,请说。” “以臣之见,不如暂缓动手。只要将相王与太平公主监视起来,不让他们离开京城太远,一切皆在太后掌握之中。如果王画能与朝廷和解,化干戈为玉帛,那么再动手不迟。如果王画一心想要谋反,还是不动手的为好。而且王画扶持的是谋逆太子,与相王太平公主无关。说不定因为利益,我们还能双方联手。” 这一句话说得是至理。 别看朝廷对百姓是仁义道德,那是奴化百姓的。越到了高层,越是不要脸皮,不厚黑能爬到那么高的地位?就是相王与太平公主也脱不了这个俗,况且他们本身就不是死板的人。如果是死板的人,还能让韦氏忌惮? 韦氏想了一下,说道:“就依卿见。” 同意了,崔日用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了,他知道自己赌对了。散朝后立即回去,再次找到普润大和尚,让他带信给李隆基,不能动手了。马上韦氏在这段时间与你们会暂时性的和解,乘机壮大实力吧。 老和尚都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变化来得太快了吧。但他不知道朝堂的情况,也隐隐察觉到是一次好机会,再次潜入相王府上。 李隆基听了喜极而泣。王画这一次出兵出得正是时候,他几乎在鬼门关前转了一个圈,又回来了。 真开心地落下眼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入 第一百二十九章入 他立即禀报了李旦,李旦城府极深,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脸上堆起了无限的笑意。 危机解除了。 立即让手下人送信给太平公主,也不要将李宪往大山里面藏了。没有事了,京城平安,立即回来。特别是太平公主,足智多谋,还需要她居中侧应。 前面消息送走,后面皇宫来人,让李旦到内殿议事。 若大的内殿只有韦氏与李旦两人。 韦氏将情报递给了李旦,假惺惺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叔叔,前面先皇驾崩,朝事堆积,后面这个狼子野心的乱臣又挟逆太子,意图谋反,叫孤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是好?” 李旦看了情报,与崔日用送来的消息没有一点儿误差,心中更明堂了,他沉思地说道:“这个血营,在西北尾大不掉,已经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但我性格散淡,对朝事一向不喜欢过问,对整个形势发展,也没有办法把握。太后,还是询问各位相公吧。” 打了一个太极,我没有办法,要问你问你手上心腹吧。 但他刻意地似乎在无意之中透露了一个消息,血营成了朝廷的心患大腹,那么他对血营也不会是很满意了。 这个消息让韦氏产生一个误解,李隆基前往灵州,没有取得成果。 韦氏不知道她的举动,已经让李旦全部知道了,因此听了后,心中大喜。她虽然认为李旦与王画矛盾很深,不亚于她与王画的矛盾,很难缓和。况且王画手中有了李重俊,没有必要与李旦再联手了。可是还有些不放心。 心中很喜欢,可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她继续低泣道:“叔叔,此乃多事之秋,请叔叔教我。” 未必是真的要教她,这是放一个姿态,能请李旦教她,那么也等于送上了橄榄枝,不用明说了,一切皆在不言中。 说着,她悄悄抬起头,看着李旦。 李旦想了想,说道:“说起来,臣弟真没有办法。但眼下朝廷多事之秋,不是解决西北的最佳时机。因此以防守为主。西北血营虽然凶悍,然而百姓却很少,只有一百来万人,抽调的兵力始终是有限的。只要扼守不让西北扩大地盘就是。所以现在以安抚为主,除了安抚,还请一名能征善战的勇将驻扎秦岐二州,防守血营大军东上。臣弟推荐一人。” “何人?” “薛讷将军。” 韦氏心中冷笑一声。 朝中四员勇将,唐休璟年老体弱,无能为力,张仁愿阳奉阴违,无法信任。至于郭元振,这是一只狐狸,很难说他投靠了谁。不过正借着血营挡在中间,与朝廷隔阻起来,拥兵自保。薛讷同样不听她的话。为什么到了单于都护府,在默啜与血营交战时,不出手?不是说他与血营有默契,以他的资历,也不会与王画有默契。如果他对自己有忠诚,那一次就该果断出手。 尽管那一次交战突忽其来,迅速发生,迅速结束。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下诏让他出兵。后来在血营大胜之下,被迫掠退。表面上看起来情有可愿。实际呢? 这个人可没有血营在中间隔阻,就是自己登临太后时,也没有上表祝贺。因此这个人很有可能对李旦心仪。 但那一次薛讷之所以挺兵西上,是给王画创造一个机会的。这一点韦氏却没有眼力看出来。 也不是薛讷就是李旦的人,但薛讷肯定对韦氏不是很满意。 她在心中冷笑一下,心里说道:让薛讷到秦岐来,趁了你的心意。 不过脸上没有什么不满,擦了一下眼泪说道:“叔叔,此事孤再来想一想。但眼下局势紧张,还希望叔叔助孤一臂之力。” 李旦说道:“太后,臣弟会以国事为重的。不过太后主掌朝政,还是太后亲自做主,才合制度。但臣弟会知道事情轻重的。” 后面一句话也是十分含蓄。对内不好说,对外我会同你一道联手。 丢下了这个信息后,李旦这才站起来告辞。 应当这一次李旦前来,话说得不多,然而让韦氏感到十分满意。眼下局势,既然对李旦动手不利,必须将他稳住。同样,王画大军没有潜入长安,李旦也想将韦氏稳住。 可是因为崔日用的背叛,终于使局势向李旦一方倾倒。 韦氏看着李旦离开了,脸上的神情变得冷峭起来,眼水也不流了。但提起了薛讷,她倒想起了一个人,郭元振。 于是将吐蕃使者再次喊来,签订了协议,同意了吐蕃人的要求。但再三警告,在郭元振没有离开大非川时,千万不要对吐谷浑人用武。 只要将郭元振调走,换成了一个亲信前往西域,这样使西北二十三州前后被朝廷军队挟击,那么血营的威胁将会立即解除。如果吐蕃人出兵大非川,就是王画不会为大非川,为了积石山,也要出兵大非川,将大非川扼守住。 那么血营又要与吐蕃人血战恶战。朝廷不出兵,血营也会出现严重损耗。当真吐蕃人是吃素的。一旦得到大非川之利,倾国之兵来犯,血营就是想战胜,都会十分困难。如果自己再趁机派兵两面夹击,血营很有可能全军溃败。 西北的危胁自除。 当然,眼下还得将血营安抚好,不能交战。 吐蕃使者得到韦氏的答复,十分高兴地离开。但他也怕夜长梦多,这一行前来长安,一共三十几个人,他将这些人分成了两路,一路是主力人马,顺着唐蕃古道,也就是经过鄯州到大非川这条路线进入吐蕃。 他自己带着几名手下,悄悄地从秦岭,出骆谷关,到子午关,到达洋洲。再从洋州入蜀。这一条道路进入吐蕃最近,但道路十分艰难。 这是害怕被王画察觉,将他们这一行人扣下来的。 说句老实话,吐蕃人现在让王画打寒了心,甚至有的大人用王画的名字来吓唬啼哭的儿童。 然而在经过傥谷一处山道时,从山道两边杀出了几十名大汉,将他们全部击杀,身上的财物与过往过所文书一起被洗掠而走。连尸体都立即掩埋起来。 正好这时候天色临近黄昏,本来这条道路上行人稀少,再加上这个天色,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此事。 可是韦氏却知道这一行人的去向。一开始也没有注意,过好久后,才发觉不对劲,一问洋洲官员,才得知他们没有接到什么吐蕃使者到洋洲的消息。然后盘查下去,才知道这一行人在傥谷失踪了。 韦氏听了脸色大变。 这一行人生死事小,大不了再派一行使者去吐蕃解释一下。使者问题不大,吐蕃人也不在乎这几个人的生活,重要的是搭成的协议。 但吐蕃人身上还有那些文书,特别是中间写了韦氏默许六诏出兵剑南道,用此来调离郭元振。还默许了郭元振换回来后,朝廷新的将领立即丢掉吐谷浑这一养马的基地,让吐蕃人重新占有。 如果这份文书公布了出去,再加上前一次吐蕃人与突厥人犯下的事。 那么韦氏将会被天下许多人唾骂。 立即派了许多衙役前去侦查,找了好长时间,终于找到了被掩埋的尸体。最后官府断定这是潜入在大山的山匪所为的。因为这一行人虽然行事很小心,然而穿着华贵。 这一带大山的百姓生活贫困,有的百姓拿起农具就是农民,拿起武器就是猎人,或者山匪,官府都无法分清。 韦氏立即派出官兵,对这一带生活的百姓进行搜查,以及清剿山中的山匪。 然而这一次联合,也被破坏掉了。 直到韦氏被诛,也没有找到凶手。 凶手不在傥谷,早到了武州。而且因为这一次出兵,加上吐蕃使者出事,使韦氏分了心,为王画进京创造了条件。 ~~~~~~~~~~~~~~~~~~~~~~~~~~~~~~~~~~~~~~~~~~~~~ 王画送走了李隆基,开始挑选一千五百人马。 这是一件很琐碎的事,但也是一件慎重的事。这一次务必挑选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可靠,再也不能出现天津桥上的失误了。 又将兀论样郭喊来,说道:“大使,这样吧,我退后一步,贵国送还金城公主,另外再加上两万百姓,记住了,是送还,不是省亲。我就释放所有贵国的战俘。如果是省亲,那么再加上两万百姓。” 兀论样郭不答话。 反正吐蕃人也不急,急的应当是王画本人,况且他还要等到长安使者的消息。 既然他安如泰山,王画将他送出去。 李持盈有些不忍,说道:“二郎,就依他们吧。” 王画说道:“傻丫头,这些战俘送还给他们,将会增加他们多少战斗力。就是这个条件还给他们,我也觉得吃亏了。再说金城公主,也不能操之过急。蕃胡之人信誉比喝白开水还不可靠。如果我们越是在乎金城公主,吐蕃人说不定不会交还,还会加码。你还记得百里奚是多少身价?” 百里奚的身价仅值五张羊皮,不是秦穆公不看重百里奚,是害怕出了重金,楚国不会放人。所以挟带在其他购买的货物清单中,当作不经意地将他“买”回来。 王画前世也做过类似的事。他在一个地摊上看到一个白釉暗花双龙戏珠瓷盆,盆不大,也没有标记。 不过在他眼力里,立即看出它的不对来。 第一个可以从材料判断它的年数已久,只是没有标印,很难让人判断,因此才出现在地摊上。第二是侈口,线条柔和圆润,也看不到前代因减少厚度留下的台阶式弦纹,底面施釉均匀,圆足呈外敛直壁式。再说釉面,平油净光,胎薄到几乎脱胎的境地。这正是成化成熟的民间白瓷盆。 而且做工也十分好,就是没有标记,它的价值也不会低于数万元。 他还是头一次从地摊上淘得的好货。真的不易,看看这些货色,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差一点赶上高纯硅的纯度了,纯在什么地方,全是伪造的赝品。 因此克制住心中的激动,将视线转移到另一件伪造的青花瓷上侃价。侃完了,装作不经意地摸了摸口袋,还剩下两百块钱,顺带着将这件瓷盆买了回来。 价值就不说了,因为这个瓷盆,还让他写了一篇关于明朝民间瓷器工艺的论文。总共才花了一千块钱,当然那件假青花赝品送人了。 李持盈经王画这一说,她也会意过来。 而且王画帮助了李隆基,时间很快,也不需要抽出多少兵力。吐蕃没有什么好掣肘王画的。 长安事一了,血营还会成为吐蕃人的心腹大患,到时候更有了与吐蕃人谈判的本钱。不过为了隐秘,王画才将兀论样郭喊来谈一次,于其是谈判,不如是做伪装。 几天后,兀论样郭就得到了血营倾兵东南,这让他感到很奇怪。现在没有谈好,他就敢放心大胆地出兵中原?不怕吐蕃在后面对他袭击? 心中疑惑不解,但与韦巨源犯了一样的错误,那就是没有看到檄文,认为王画有可能是虚张声势。 实际上王画都将檄文写好了。 檄文上写了韦氏的三十六罪状,包括弑君,蛊惑帝心,逼走皇太子,出卖血营,yin乱宫闱,纵奴行凶,卖官鬻爵,奢侈无度,残杀忠良,卖国求荣等等。如果将这份檄文公布出去,韦氏那是罄竹难书,比隋炀帝的罪状还要恶劣十倍。 但后来放弃了。 因为没有这必要,尽管会使声势更大,自己更容易潜入长安。 但也害怕将韦氏逼怒,杀害李裹儿母子以及大凤三凤泄愤,还有迷惑这个吐蕃人兀论样郭。 说到底,只是为了更容易进入长安,再加上他派人在京城盯住了吐蕃的另一行使者,准备将他们在返回时击杀,又能吸引一批注意力,已经没有必要公开这份檄文,反而有可能画蛇添足。 于是将这份檄文用火舌烧了。 处理了这些事,渐渐一千五百人全部找好,隐秘地送到临州或者叠州,打算分散潜入京城。这时候他收到李旦的来信,信上用工整的字迹写了他的七个条约,还有李旦通过秘密渠道弄来的一千五百张过所。 当然,他也不知道李旦父子以及太平公主差一点儿从鬼门关中走了一圈,但到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于是他做了一件事,开始发出大量奖赏。 他手中没钱了。 好在他信誉好,每年挣的钱十分惊人,大量的玉石珊瑚、水泥玻璃钢材,以及唐朝的一些不能公开的产业,都为他带来惊人的收入。反而各个家族不怕王画亏欠他们。 只是王画自己害怕外债欠下太多,再出一个万一,翻不起身。再加上人口涌入太多了,也不好安置,所以才停息下来。 其实也不是大洋洲分文皆无,还有许多钱在流动,但一起转入私人账户,库仓里也有许多铜钱,与金银。这些王画也不敢挪用,毕竟大洋洲越来越完善,也要一整套的货币流通。 这些钱是从二十三州收入得到的,反正要交给朝廷了,不如将它们一起发放出来,抚恤牺牲的战士家属,奖赏士兵。这些将士大多数将会留下来,不能跟他一道离开,这是奖励一次是一次,作为他们忠心耿耿跟随自己的补偿。 血营将士不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是少数,心中大多数十分惋惜。但也有一些将士,却感到高兴。这样解决最好,大家都有一个好的结局。不然这样不明不白拖下去,自己心中也觉得不是一回事儿。 但作为外人来看,却以为王画发放大量奖励,更有了向朝廷出兵的动向。 奖励发完了,大军开始调动,向临州调动,再从临州分兵。实际上这真是狐假虎威,根本就没有出征的打算。不过为了防止消息走漏,知道的人很少,没有三十人。 然后王画找到了李重俊。 他说道:“皇太子,我知道你现在心中不满。” 李重俊也不吭声,他根本就不知道王画的安排,也听到血营出兵的消息。他在心中想到,不出兵还好,一出兵,你得挂着我旗号吧。 因此,虽然不吭声,但脸上却流露出一片骄气。 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没有必要再掩瞒。 王画看着他的神情,平静地说道:“皇太子,因为我与相王搭成了协议,助他们讨伐诸韦。因此,现在你只有两条道路,第一条,回到大洋洲,我还保持你有一个安定的生活,能平安地生活到晚年。哪里你也生活过的,也知道哪里的情况。今年我又迁去了两百万百姓,虽然未必比得上长安的繁华,但前景十分可观。如果你留恋中原,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让你留在中原,在事情成功之后,我将你送到长安,让相王安置你。但有一点,既然我安排你不满意,那你没有必要呆在灵州” 李重俊一听就呆住了,他再想一想前一段时间看到李隆基,知道王画不是虚言。两眼一黑,差一点晕倒过去,颤声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要问你。当年我救你出去的时候,担了多大的风险?到了大洋洲后,李红还主动为你担保亲事,平时也将你当作了一个贵人,派专人服侍着。后来接到了灵州,我也与你明说过,虽然削弱了你的皇权,然而这是为了国家,甚至几百年过后,我的子孙只能耕地,但你的子孙因为这皇室身份,依然享有着荣光。可你依然不满,我只好做出这个决择。” 说到这里,王画摇了摇头,又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提醒过你多次。那天处理后,你依然不满,心中怏怏不平。晚上时,给我答案吧。如果你不回答,就当你默认留在中原。到时候我只好将你交给相王。” 这能交吗? 如果是旁人,还能有一条活路。但他李重俊不行,是李显的皇太子,是天下的大义,王画相助了李旦,也就是辅佐李旦登上帝位。但他的存在,就是李旦的一个眼中钉,肉中刺,也没有旁人保护,也许今年去了长安,连明年也活不到,就莫明其妙地死了。 到了晚上,他终于答应王画,返回大洋洲。这时候他就象一只被打败的斗鸡,垂耸着脑袋,有气无力,心中更是后悔莫及。 他临离开王画府上时,听到王画对朱仝吩咐道:“小心派人保护,但到了大洋洲后,让他自己开始劳动吧,我不想白白养活一只白眼狼。” 他心中哆嗦了一下,天啊,难道要自己拿着锄头与那些下溅的农民一样劳动吗? 之所以王画这么急安排李重俊离开,也是怕以后李旦掌握皇权,封锁全境。他可不是韦氏,再加上太平公主与李隆基,这三驾马车很牛气的。不可能让王画将李重俊重新送回大洋洲。至少会在暗中下绊子。 现在就送走了,没有必要到时候罗嗦。 虽然李重俊是一只白眼狼,但留着他,还有许多作用。不然王画直接送给李旦,做一个人情得了。 三月十二,王画开始准备动身。 他家中,几个女人千叮咛,万嘱咐,连李雪君都差一点儿要亲自跟过去。不过考虑到肚子里面的孩子,最后只好放弃了。 王画无语,到底是老公好哉?还是孩子好哉? 在她们叮嘱下,王画终于扬起了马鞭,绝尘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杀韦(上) 第一百三十章杀韦(上) 李成器回到家中。。。 十分幸庆,虽然在宫中吃了许多辛苦,可是让他带着几名手下,穿着莽莽的秦岭,到达武州,恐非易事。 他惊喜交集地说道:“这一次崔侍郎立下了大功。” 李隆基嗯了一声,没有表态。 立功肯定是立下大功的,没有了崔日用,他们就象瞎子一样,李旦也没有与韦氏那一次会面时的从容。正是这一次会面,让韦氏放松了警惕。 但之所以崔日用这样做,李隆基心中都有一些想法。 问题关健在于王画。 正是因为王画释放了宗楚客,当然这样做,证明了他并没有将过去的事记挂在心上,为了追求利益,还是能与韦氏象对太原王家那样和解的。正是因为这一释放,这几个月来,韦氏一直对王画抱着能不能和解的幻想。 崔日用这次变化是王画的后面所做的事情,他向朝廷讨要一个能负责的人,也没有指名要宗楚客。不然他都不会将宗楚客释放回来。可是韦氏将宗楚客斩了,并且连宗晋卿都斩首,送给了王画。 因此韦党内部也有一些大臣心中戚戚。再加上崔日用以前与宗楚客关系还算不错,种种想法之下,使崔日用叛变了韦氏,投靠了自己。 他再想到这几年发生的数件大事。武三思是李重俊杀死的,但之所以李重俊击杀武三思,身后隐隐有王画的身影,更不要说王画制造了那个大像,让武三思戴上了皇冠,穿上了龙袍。 就是李显之死,也有王画的身影。 如果不是王画,李显就不会痛定思痛,也不会与韦氏发生冲突。 而且自己这一次兵变更需要王画的支持。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物,李隆基感到很是无力。最让他不快活的是王画对皇权的藐视。但又能怎么样呢?可想想王画的经历,也让李隆基敬佩万分。 他低声说道:“这才是一个开始,马上好日子就要来到了。” 韦氏放松了警惕,轮到李隆基开始活动。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三月的长安,满城烟柳,景色无比动人。 一场春雨也如约而至,在满城的碧柳中,扬起了一层层一道道氤氲之气,就象是一个仙境一般。 六七个人,骑着高头大马,飞奔出了长安城。 这几个人脸上意气风发,他们是奔向终南山打猎的。 虽然终南山离长安没有邙山离洛阳近,可是也不是很远,小跑着两个时辰就到了,如果一个便利的马车,一天一个来回,还能抽出好几个时辰看看山中的景色。 因此,在这*光明媚的时刻,成了长安城达官贵人的首要去处。 但这几个人身份有些特别,一个正是李隆基手下的心腹王毛仲,其他几个皆是羽林军中万骑的中低层武将。 拱卫京城的羽林军分为左右飞骑与左右万骑,被称为羽林四军。后来在肃宗手上增加了天骑,分成了六军。最早随李渊起兵的部分将士玄武门屯营,兵号为元从禁军。到了李世民手中,置左右屯营,名飞骑。高宗时改屯营为左右羽林军,不久后再度改名飞骑。这些士兵都是从功勋弟子以及卫士中选充的。直到李隆基手上,看到战斗力低下,才选塞了许多出征吐蕃的勇士进去。不过效果不大,还有许多长安商人富户以及游侠,投充飞骑,逃避徭役。 相对飞骑这一支“贵族军队”,万骑则一支平民军队。最早构成是李世民身边一支贴身骑射部队,最初只有百来人,号称百骑,但他们都是从从官奴隶与少数民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打扮也与众不同,平时穿着虎皮纹衣服,骑在豹纹装饰的马鞍上,跟随在皇帝左右。 后来这支队伍逐渐扩大,达到一千人,在五王神龙政变中,因为这支羽林军战斗力还在,因此也是主力,后来在李重俊兵变时,因为被杨思勖这个妖人吓了一下,李显喊了一句,阵前倒戈,李显感到很满意,于是扩大为一万人左右,号称万骑。 李隆基打的就是这万骑里面的主意。 这一次陪同王毛仲前来的有万骑中的果毅葛福顺、陈玄礼、李仙凫以及两名手下亲信。 原来是高嵩欲立威,动辄鞭打马骑兵,想用此树立威信。 昨天因为触怒了高嵩,葛福顺与陈玄礼两个果毅也被高嵩揍了一顿。 这两个人不乐意,他们好歹还是一个果毅,从四品的武将,如果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揍他们,比如哥舒翰或者王君绰揍他们,还能心服口服,被高嵩这个娘娘腔作威作福揍了一顿,他们心中很不服气。 昨天晚上与王毛仲喝酒时,酒至酣处,加上王毛仲的挑唆,葛福顺不由气愤地说了一句:“某恨不能将这臣乱党尽诛而” 陈玄礼拽了葛福顺一下,提醒他说话注意一点。 葛福顺一拍桌子说道:“怕什么,陈兄,这个娘养的气,老子受够了。” 陈玄礼急得差一点想捂葛福顺的嘴巴。 王毛仲隐约在感到这个突破口到来了,他说道:“陈老弟,咱们都是自己兄弟,这里也没有外人,害怕什么。葛老弟英雄气慨,如果葛老弟不惜降尊屈体,某有一女,愿意许配给葛老弟。” 王毛仲自己长得十分剽悍,可是他的女儿长得很不错,才十三四岁,到现在没有许配人家。 听到王毛仲说将他女儿许配给自己,葛福顺酒一下清醒了,他说道:“王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小子立即趁热打铁,伏于地上改口说道:“小子见过外舅(丈人)。” 但他立即被陈玄礼一把拉了起来,陈玄礼看着王毛仲说道:“你家主人是谁?” 在一起喝酒打闹没有事,那怕狎激赌博都没有关系,一旦联亲,就等于是栓在一根绳子的蚂蚱。对王毛仲来历,陈玄礼一直在怀疑,可是王毛仲嘴巴严实,只是喝酒狎激,然后山吹海吹,这都无关紧要。可是自己好朋友联亲,性质就不同了。因此,陈玄礼才出言相问。 王毛仲也感到到了火候。他说道:“如果想知道我家主人,明天到终南山一叙。” 京城里肯定没有办法见面了,可见面只能在终南山,才能避开别人的耳目。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行。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无人家。 无人家那是不可能的,还是白云深处有人家,不过随着一行人顺着弯弯山道,进入了终南山的深处,蒙蒙的细雨更是稠密,即使是有人家,也被笼罩在一片雨雾里,看不见了。 但陈玄礼等人心中并没有烦躁,王毛仲这个主人心事越是细密,才越是做大事的人。 来到一个隐秘的山谷,终于看到几个人站在雨幕里,虽然身上穿着蓑衣,但在一片风雨里,里面的衣襟还是被风雨打湿。 两个下人忍不住有些哆嗦,虽然说到了三月阳春,可在这个大山里,地势高拨,山风更是凌厉,加上衣服被打湿了,依然有些寒冷。 只是领头的一个青年站在哪里屹立不动,就象一根标枪一样。 几个人来到近前,王毛仲下了马,向陈玄礼他们介绍道:“他就是我的主人,见过三郎。” 说着行了一个大礼。 几个人都认识,李隆基,那一个羽林军士兵不认识? 但也在几人意料之中,现在能够问鼎天下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韦氏是不可能偷偷摸摸与他们相见。要么就是王画,别要小视了王画。在陈玄礼心中,如果王画想问鼎,他的机率比李隆基还要高。 其次就是相王父子,与太平公主。 没有其他人了,不可能金城公主的亲生父亲李守礼,或者是其他诸王。至于李重福也不可能,他在均州被韦氏监管起来,更况且他似乎也没有这个雄心壮志与能力,能让手下与太平公主的门下混在一起。 李隆基走了过来,很谦虚地说道:“见过几位将军,可否陪我狩猎一回?” 没有用孤,而是用了我,让几人无法回拒。 李隆基与这几位,进了山中狩猎,当然动物也不管刮风下雨,加上几人箭法都很高妙,一会儿就有了不小的收获。 李隆基这才带着他们进入一个凉亭,烧烤猎物,这才进入了正题。 一上场,毕竟大家不太熟悉,如果进入正题有些冒味,因此李隆基邀请他们打猎,这也是一个观察这几个人的机会,同时也让他们有观察看自己的机会。 让人家投奔,得有让人家投奔的理由。 说了一会儿政局,李隆基这才说道:“大丈夫生为人杰,死为鬼雄,如今国难当头,奸臣当道,各位将军,可否助我匡扶朝政,立下千秋万世的美名?” 他的生为人杰,死为鬼雄是从王画抄李清照的诗句,摘出来的。这首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让他十分喜欢。 但后来与张说交谈后,张说也将王画说的厚黑理论传播给了他。其中就说过,王画批评项羽妇人之仁,不杀刘邦心不黑也,不好意思过江东脸皮不厚也,所以千古英雄,败于小流氓刘邦之手。 让他感到很愕然。过了半天才想道,诗到底是诗,不能当真的。 几个人对李隆基的态度很满意,而且他们也知道,在所有宗室弟子中,也只有李隆基最有作为,如果找一个主子,自然主子越有作为,自己才越有前途。 不过几个人都面露难色,连葛福顺也因为没有喝酒,现在头脑很清醒,他也不想王毛仲漂亮的女儿了。美人再美,得有福享用。 但有感于李隆基的器重与直爽,陈玄礼答道:“启禀殿下,就是我们助你,人手还是太少。” 经过王画提醒,现在韦氏对羽林军十分看重,几乎所有中高级将领全是韦家弟子担任的,就象一块铁桶一样,水泼不进。他们就是相助,也不过几十位在军中的好友与亲近的手下可以信任。 当然,李隆基胸怀大志,相王家中也安排了一些人手。可在韦氏严密的监视下,又能安排多少人,很让人怀疑。 李隆基微微一笑,如果是原来,他还没有拉拢的本钱,但现在不同。他说道:“如果再加我从潞州带来的数百壮士如何呢?” 陈玄礼还是摇头。李隆基说了几百人,但没有说近千人,有可能只有三四百,四五百人,如果这些人放在羽林军中,还会起作用。毕竟羽林军就是从内部拱卫皇宫安全的。猛然发作,也许立见成效。李重俊那一次失败,主要是他才能不够,没有安排好,否则未必不会不见功。 但这几百人放在外面,进攻皇城,未必会起多少作用。 李隆基心中也说了声侥幸,如果不是王画支持,还真有些难拉拢。他继续说道:“那么再加上血营中最勇猛的一千五百名士兵,还有几十门火炮,以及王画本人亲自指挥,那么人数还少不少?” 几个人都吓得站了起来。 他们本身出自万骑,虽然没有飞骑尊贵,可是论战斗力,他们很看不起飞骑的那一群大老爷们。甚至因为自己是一群勇士,对唐朝其他军队都看不上一眼。 然而血营却是一个例外,如果抛开政见不提,唐朝那个士兵敢轻视血营。 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好汉,在血营不要说功劳,那是说杀了多少敌人,俘获了多少战俘,人数超过十人以上,才好意思开口。不超过十人,干脆闭嘴不提。 甚至有数百人,击毙或者俘虏的敌人数量达到一百人以上。 别看陈玄礼他们十分矜持,可能他们心中十分清楚,如果将自己放在血营,真刀实枪作战,也许一个小队长就能将自己结果了。 一千五百名最勇猛的血营士兵,还有几十门火炮,火炮有多厉害,看看那个正在修建的城楼就知道了。再加上一个王画,那是从一千名羽林军战士中杀出来的,还没有骑马,也没有使趁手的兵器。一敌一千有些夸张,但一敌一百敌两百,不是没有可能。 也不要羽林军,也不要李隆基的手下,就是这一千五百人加上王画与火炮,什么问题也解决了。 然而也不能这样说,就象陈玄礼所说,如果没有羽林军侧应,从外面强攻,时间拖延。毕竟长安城内外,现在驻扎着庞大的军队。如果不能迅速将皇宫占领,夜长梦多。 王画在李隆基临走时说的话很有道理的。 不过李隆基将这副棋子打出来,陈玄礼知道李隆基大事可成,他们立即伏倒于地,说道:“愿意听从殿下指挥,救国难,不惜肝脑涂地。” 李隆基在心中诽谤,不惜肝脑涂地,刚才干什么去哪? 但他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当真让陈玄礼率领着几十人羽林军,单挑皇宫? 他将他们扶了起来,说道:“各位莫要行此大礼,国家还有劳各位将军。” 几个人重新坐了起来,李仙凫说道:“殿下,如果血营肯相助,万骑当中,还会有更多将士愿意协助殿下。” 只要将这个消息放出来,相信一大半羽林军愿意扶助李隆基。可是李隆基却正色地说道:“宁缺勿滥,各位就是联络万骑勇士时,也要切记,不可走漏风声,特别是血营来助之事。” 搞掂了陈玄礼数人,李隆基又通过太平公主的牵线搭桥,开始秘密与卫尉卿薛崇暕,西京苑总监钟绍京,尚衣奉御也就是江彩儿的司王崇晔,前任朝邑尉刘幽求、利仁府折冲麻嗣宗等人策划先行举兵发难。这几个人都不起眼,但有了钟绍京,就能立即进入西苑,进入了西苑就能兵指玄武门,直达太极宫。当年李世民兵变时也是选择这一条路线的。尚衣奉御,官职虽小,可是交游甚广,能为李隆基打探许多消息。刘幽求是李隆基的最好朋友。麻嗣宗手上还有些兵力。也就是官职小,可十分实用。同样,正是官职小,他们才有赌上一把的想法,也正好能被李隆基所能利用。 而且这一次李隆基也从后台直接走到前台,主动与这些人密谋。 正在韦氏为王画出兵临州,与吐蕃使者被害,找文书忙得心烦意燥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到眼皮底下,几个小人物,正在准备一场天翻地覆的。 三月二十五,李隆基在家中得一个消息,王画进了城。人全部潜入城中,实际上有了过所,王画都不需要李旦帮助。先安排了少数人进入长安买下了一些房屋产业。长安城宽广无比,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不计其数。塞进去一千五百人,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也就是过所有些麻烦。 自从王画利用在户部的机会,伪造过所,朝廷开始重新改了一下过所。王画还能伪造,不过防止万一,还是让李旦找来“正版”的过所,心中放心一点。 潜入长安城后,立即分散到城中各处。其实在长安城王画还提前安排了一些人。利用这些人的掩护,这一千五百人进入长安城后,还是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当然了,如果时间长了,还会露出马脚出来。不过这个时间想长也长不起来。 王画这样做,是防止李旦身边有韦氏悄悄安排的人,天津桥上的那件事让他害怕了。 但还有几样东西有些麻烦,一是盔甲,兵器都不用担心,李旦连兵器都搞不掂,他也不要做大事了。但盔甲太显眼,王画还特地用了鳄鱼皮甲。没有办法,大洋洲毒物多,于是让百姓利用空闲时,寻找这些毒物,将它们捕杀,限制毒物的数量。还有北方的大鳄鱼,就是南海诸岛上也有许多这样的怪物。虽然没有毒虫造成的伤害大,但百姓对它们更加恐惧。 于是王画命人同时也捕捉这些鳄鱼,不是太好弄,这些鳄鱼大多时间都潜伏在水面下,只露出眼睛鼻孔。而且就是看到了,一般弓箭还伤害不到。后来想出了一种办法,做出一种宽大的铁皮底木板船,防守鳄鱼发狂将它顶翻的,然后人站在船上沿河而下,燃放鞭炮,将这些鳄鱼惊醒,再用特制的劲弩捕杀。 就是这样,也没有办法使它们灭绝。数量太多了。不过因为大规模的捕猎,一片片安全的区域渐渐挪了出来。 这些鳄鱼皮让士兵做了盔甲,论防御能力,比铁盔甲不遑让多少,而且质量轻,便于在复杂地形活动。 后来也运了一批到了西北,可一直没有派上用场。于是这一次运了一千多件到了长安。正面战场还是不如铁甲,但在巷战中,它的轻便却能发挥作用。 除了盔甲外,还有五十门火炮,以及炮弹。虽然体积也不大,可以王画现在的资源,想运进长安城,十分困难,交给了李旦。 李隆基听了大喜,这一天他盼望了好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杀韦(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杀韦(中) 王画指着不远处的曲江池那座山丘,对拓跋焘说道:“我们原来血营就在哪里训练的。” 王画进入长安,居住的民房敦化坊,其他的人也大多数在城南。城南地广人稀,不容易引人注意。 这里离原来血营的营房不远,离他的长安住宅也不远。不过早已物似人非,让他心中升起无限的感慨。 拓跋焘则是一脸的向往,那个军营虽然荒废了,但是血营心中的圣地。 正在此时,王画手下进来禀报,说是有一个叫刘幽求的,要求拜见王画。 王画沉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一会儿,刘幽求走了进来。 双方都十分熟悉,第二次王画到洛阳时,李隆基就曾带领刘幽求与贺知章拜会过王画。 刘幽求行了礼,王画十分散漫地回礼,让他坐下来。 刘幽求心中有些不悦,可十分无奈,现在不要说自己,就是相王见了王画,都得客客气气的。 他说道:“东西全部运进城了。” 王画只是点了一下头。以李旦与太平公主的本事,虽然带的盔甲与火炮数量有些多,但将它运进城来,还是有办法的。 刘幽求又说道:“另外殿下央请王大总管一件事。” “什么事?” “王大总管能不出到终南山去一趟?”刘幽求很小心地问。 虽然李隆基说过王画协助他,但陈玄礼他们没有见到血营的人,心中还是放心不下。陈玄礼没有说,可是李隆基却能意会出来。但不能在城中见面,天知道他们没有被韦氏的亲信盯梢? 血营一千五百人成了李隆基最大的底牌,能暴露陈玄礼他们,都不能暴露王画。就是王画进京后,除了王画派人送了一封信给李隆基外,也就是这一次派了刘幽求上门联系。 就是这样,刘幽求一路前来还十分小心,确实后面有没有尾巴,才登门求见。 但问完后,小心地看着王画的脸色。 如果王画不愿意,那只好算了。但有一点,肯定是不能在城中见面的,如果消息走漏出去,韦氏封锁全城,会很麻烦。不过进出城门,王画也十分不方便,认识王画的人太多,就连刘幽求都不知道王画怎么进入长安的。 是很麻烦,为了安全抵达长安,王画一路化装前来。就是这样,宁肯绕路而走,也尽量不从各个关卡经过。到了长安城后,他更是没有敢直接从城门口进入。而是顺着曲江池边缘一处低矮的城墙,攀墙而入。再利用曲江池茂盛的植被掩护,进入早就准备好的宅子。进入宅子后,他再也没有出门了。 而且这个宅子离曲江池很近,如果遇到危险,他能立即潜入曲江池,随时可以出城。 至于其他人,都是后期在西北招收的将士,没有一副熟面孔。就是这样,王画将他们散放在各处,连李旦父子都不知道他们潜在何处。 王画想了一下答道:“好,明天上午终南山楼观台见。” 为什么明天上午,刘幽求心中已经明白王画是如何进城了,肯定不是从正门而入的。要么顺着一些城墙来回翻进来的,要么顺着水路循进循出的,长安城中间有永安渠,东北有龙首渠,东南从大雁塔开始到曲江池有黄渠通向城外,周围连着渭、浐、潏、沣、滈等十五条河流。以王画的身手,如果不携带其他人,想进出大内皇宫很难,但在长安城中进进出出,也非难事。 这说法也有所偏颇。 水路肯定不行了,经过王画大闹洛阳,对水路现在唐朝管理很严。只有从城墙翻越进出。但这个难度也不小,现在重兵把守,城墙上巡逻十分森严。就是王画一人行动,也十分小心谨慎,才能翻出去或者翻进来。 刘幽求很满意地离开。 第二天,三方分成三路,李隆基带着王毛仲、刘幽求是一行,陈玄礼他们又是一行。先后赶向了楼观台。 楼观台是终南山一个很有名的风景点。 据传老子出函谷关时,函谷关令尹喜迎老子于楼观,请为著书。后来老子出关到了西域化身为佛,送身西方气运。这玩意儿不知是真是假。后来尹喜就此地,结草为楼,观星望气,初成草楼观。到了魏朝道教盛行,规模开始扩大,唐朝到了巅峰。 此时春暖花开之季,楼观台游人很多。李隆基没有敢上去,而是再次让刘幽求到了楼台观寻找王画,他与陈玄礼一行人站在山脚一处隐蔽的树林里等候。 刘幽求到了楼台观,看到王画正在背着手,站在欧阳询亲手书写的《大唐宗圣观记碑》前面欣赏欧阳询的书法。但是他戴了一顶很宽大的幞头,将眉梢压住。如果不是刘幽求刻意寻找,都未必能找到王画。 他上前咳嗽了一声,王画会意,也没有言语,一前一后下了山。来到这个树林里,刘幽求看了看身后,确信没有人跟踪,才将王画领了进去。 走了进去,鸟语花香,小溪潺潺,李隆基等人正坐在小溪旁边的石头上。 几个人听到了脚步声,一起扭过头去。 陈玄礼他们几个人心中很激动。 王画这些年是一个传奇。在工艺界,他是一个顶尖的匠人,经他手上创造了许多前无古人的精美工艺品。 在学子心中,他琴棋书画,诗文歌赋,无一不精通,再加上他与几个公主郡主暧昧的关系,使他成为读书人向往的才子。 作为大臣,他担任过地方大吏,朝中官员,还做过钦差,也是一个治世能臣。 但都没有他作为武将来得耀眼。 虽然陈玄礼等人自视其高,对王画还是很敬佩的。 脚步声临近了,两人转过了一片青翠滴绿的竹林,现了出来。 陈玄礼几个辨认了一下,立即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王总管好。” 很向往的表情,李隆基也是无奈。他也站了起来,说道:“麻烦王总管了。” 替他们做了介绍。 当听到王毛仲与陈玄礼名字时,王画眼睛停顿了一下。这两个人同样很有名气的。但他立即转移了视线,随意找了一个石头坐下。 李隆基将他的计划告诉了王画。 这也是他喊王画出城的第二个原因,在城中不好见面。所以出城碰一个头,这份计划是他自己制订的,还请王画做一个参考,看有没有什么补充的地方。 王画听完后说道:“就依世子的主意。” 对现在皇宫的情况他也不太熟悉,实际上说到底,手中的力量足够了,就看羽林军中能有多少内应。也没有李隆基准备的充分,因此,他没有对李隆基的计划提出异议。 李隆基兴奋地说道:“那么我们今天晚上二更动手吧。” “今天晚上不行,要动手,明天晚上。”王画立即否认道。 主要原因,他不好进城,也许李隆基能给一些力量掩护,也不容易发现,但现在长安城戒卫森严,如果万一发现了怎么办?还是以稳妥为主,夜晚潜入长安城内。但未必能在二更前找到机会,就是找到机会,还要做一些布置,时间也抢不过来。 李隆基还不知道王画的原因。可是王画既然这样说了,他只好道:“那就明天吧。” 王画又说道:“还有,五更时分,将那一千五百套盔甲送到我住的地方。” 五更时,天还没有亮,但是各个商贩也起床开始进货送货的什么,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时候。 说完了,王画没有多说话,拱了一下手就离开了。 正好今天很空闲,他找了一个无人去的险峭山岭,爬了上去,卧在山头上,看着满天白云。心中在想着心事,与这次政变无关,是工艺品。 九州之鼎涉及到的知识面太广了,他将前世的一些知识回味一遍。 王画走得有些无礼,刘幽求有些恼火,刚要开口说话,被李隆基压了一下手势,阻止了。 李隆基回过头来,看着陈玄礼他们说道:“明天晚上就要动手,各位将军可否准备好了?” 陈玄礼答了声:“喏” 这时候李仙凫却问了一句:“殿下,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谓大局可定。不过还是缺少了一个人。如果相王参与了更好了。” 相王李旦在神龙政变中起的作用非同小可,正是他率领士兵将洛阳迅速安定的。但李隆基这份计划却没有看到李旦的影子。 李隆基说道:“我们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才做出这件大事的。事成之后,将福分归于相王。万一事败了,我们大不了为国家牺牲,同样能名垂史册,不必因此连累相王。如果告诉他,他同意这样做,就等于让他参预这件危险的事。如果他不同意,就会坏了大事。” 陈玄礼等人心悦诚服,连连揖手说道:“殿下孝心可嘉。” 过了好久,王画才听说这件事,他十分愕然。相王李旦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如果李隆基事败,李旦也活不下去,怎么不连累? 但转而就明白李隆基的想法,他是想抢功啊。这等扶立大功,想一人独吞下去。而且最可恶的,将自己放在李旦的下面,自己能牺牲,李旦却不能牺牲。不过这小子,政治水平开始提高了,也开始向又厚又黑的方向发展。 ~~~~~~~~~~~~~~~~~~~~~~~~~~~~~ 第二天傍晚,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在一片血红的余晖中,长安皇城格外巍峨高大。 高朗却在向一个老嬷嬷要糖吃。 老嬷嬷不给,上次高朗喊牙疼,实际上是在换奶牙,肯定有些疼,韦氏心痛,认为是糖吃多了,将这些服侍的老年宫女毒打了一顿。 这是一个另类,在宫中,韦氏最疼这个外甥子。 也许是融合得好,小家伙长相英俊,而且很聪明淘气。现在虚五岁,也懂得不少事。这使得韦氏更加痛爱,放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掉了,宫中的人宁肯有时候顶撞韦氏,只要在理还没有关系,但就不敢违小家伙的愿望。连韦温几次跑进宫中,都被这小家伙放在地上,做马骑。 李裹儿看着儿子变形的成长,真急了,她几次与韦氏争辨,都没有争赢。最后生气地说道:“母后,象你这样教养,就如你心愿,让他做了皇帝,也会是一个昏君暴君。” 说了也没有用。 韦氏招呼了,老嬷嬷不敢违背,只好耐心地哄着小家伙。 小家伙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惯了,有一次看重了御花园供养的一头白象,也就是有白化病的一头亚洲象。 但放在唐朝那是不同的,唐朝也献祥瑞,分为大瑞、上瑞、中瑞与下瑞四等。其中大瑞皆是景星、庆云、黄星真人、河精、麟、凤、鸾、比翼鸟、同心鸟、永乐鸟、富贵、吉利、神龟、龙、驺虞、白泽、神马等这些神话传说中才有的东西。 可还有人间的东西,比如醴泉、浪井,以及这个白象。至于其他三瑞有许多东西很普遍,不足为奇。主要就是这个大瑞,如果出现大瑞,随即表奏,文武百官诣阙朝贺,还好,有鸟兽之类,验看后各随其性放之于野。但韦氏为了粉饰太平美德,在南方官员捕得一头白象后,立即送到御花园供养。 这头白象当作祖宗一样供着。 小家伙要骑,可养白象的太监知道,这是一头野象,虽然是大瑞,可野性没有消失,这一骑准得要出事。但后来吵得没有办法了,连韦氏都发怒了,只好用铁链子将这头大瑞生生栓了起来,用皮鞭子抽打,将它打跪下来,让小家伙骑上去。 礼部几个官员为此弹劾,可疏章前面一上,后面几个官员就下放了。 宠爱如此。 因此,无论老嬷嬷怎么哄,也不行,最后嘴一张哭了起来。 韦氏听到哭声,走了出来,得问一下呗,她没有问,立即怒道:“你是怎么服侍皇孙的” 命人将她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还好,没有下令格杀。 看到了韦氏,小家伙立即扑了过去,说道:“大母,我要听故事。” 韦氏只好给他讲了一个夸父追日的故事。 听完了后,小家伙说道:“这个夸父真笨,为什么不停下来,第二天追赶,他不是渴死了,是笨死了。” “乖,还是我的小朗朗聪明,他要是有我家小朗朗聪明,那能渴死。” 如果王画在此,就凭小家伙这一句话,就能将他狠揍一顿,这不是变通,是失去了勇气。但韦氏反而夸奖不止。 正在这时候,武延秀走了进来。 这段时间因为入陵,武延秀与韦氏也不敢走得太近,但自从进了太极宫后,韦氏渐渐不做恶梦了,为此,她还向上官婉儿表示了感谢。 看到了小家伙,武延秀也不敢傲慢,就是他是韦氏的恩宠,同样不敢对小家伙怎么样。 韦氏让他走了进来,抱着高朗问道:“武卿,今天前来有何事禀报?” 她没有传武延秀进宫,这么晚进来,一定是有事要奏。 武延秀说道:“启禀太后,前段时间你要我注意的那个王毛仲,我终于派人查了出来,他不是太平公主的家奴,是临淄王的人。” “他是李隆基的人?” “嗯,不但他是临淄王的人,而且这段时间,临淄王活动很频繁,这让臣感到很担心。” 韦氏也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说道:“你立即带人对这个王毛仲进行抓捕,严刑审讯。看看这个李隆基想做什么。” “喏”武延秀领命退下。 ~~~~~~~~~~~~~~~~~~~~~~~~~~~~~~~ 在北面西苑,李隆基穿着便服,与刘幽求还有化装过后的王画,一道进入了禁苑,到了钟绍京的住所集合。 李隆基敲了敲门。 钟绍京此时在里面心中有些后怕。 王画来到长安的消息,他不知道。 李隆基告诉了陈玄礼,是迫不得己,而且陈玄礼这几人是李隆基通过王毛仲单线联系的,安全性更高。钟绍京这些人,有许多是经过太平公主拉线,也是公开联系的。安全性低,虽然密谋,李隆基并没有将这张底牌全部亮出来,只是含糊地说道,有一个强援,将会带来一千多名最骁勇的士兵帮助。 也不能说钟绍京就不好。 他也想诛灭韦氏,可临到事前,心中难免会感到害怕,如果事情不成功,结果可想而知的。但就是这样,他也没有想过要告密。 听到敲门声,他不停地拭着头上的汗水,就是不敢开门。 这时候他的妻子说道:“钟郎,为什么不开门。” “娘子,我担心哪。” 他的妻子许氏说道:“为了国家,不计较个人安危,必得到神的帮助。再说你平常就一直与他们共同谋划这件事的,即使你现在不参加,又哪里能脱得干系?太后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就算你告发他们,以后也会因为你曾经动过这个想法,而加害你。事到如今,不得不发。” 这时候李隆基敲了好一会儿门,他脸上有些色变了。 为什么钟绍京不开门?难道他告密了。 王画冷眼相旁,从皇宫动静再到西苑里的动静,告密不象,这一定是这个钟总监害怕了。因为这一刻的犹豫不决,对他以后的仕途将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里面钟绍京终于听了妻子的话,将门打开,李隆基也感到他心里的变化,不过这时候李隆基表现很大度,就象刚才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亲热地拉着他的手坐下来。 钟绍京这才将视线转移到王画身上,王画做了一些伪装,拈了一缕山羊胡子,点了一块大黑痣,不注意想不起来,可细看,钟绍京渐渐认了出来,他惊诧地指着王画说:“你,你是……?” 李隆基说道:“他就是我前几天对你们说的大援,西北灵州大总管王画。” 钟绍京听了又惊又愧,心里想到,幸好自己刚才听了妻子的劝解,开了门。有了这个强援到来,何事不定?但自己刚才犹豫了一下,李隆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他悄悄地打量了李隆基一眼,见到他满脸春风,一丝不悦的表情也没有,这才放下心来。他拱手说道:“殿下,有了大总管相助,大事可成” 李隆基一笑,然后不语。 几个人望着窗外,静等二更来临。 天色更暗了下来,西边的天空隐隐还有着一丝红意,可是红得发紫,就象是一汪汪鲜血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杀韦(下) 第一百三十二章杀韦(下) 天终于完全黑下来,葛顺福与李仙凫来到钟绍京家中。。。 现在李隆基将钟绍京的住所当作了临时指挥部。 两个人虽然昨天与李隆基做了一些商议,但起事的信号李隆基还没有定下来。当然,为了稳妥,李隆基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商议已定,这时候,钟绍京的妻子突然指着窗外,说道:“你们看。” 几个人抬头看去,看到夜空里数道流星划过,就象带起了满天的飞雪,在漆黑一团的夜空里闪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刘幽求大喜道:“天意如此,机不可失” 王画心里诽谤,无非就是一道流星雨罢了。可今天晚上天色真的很好,加上这道流星雨,无疑是一个起事的好兆头。 不过都看着王画,起事兆头是好,还是指望王画的血营。不然首先羽林军就夺不下来。 王画从怀中掏出一支烟花,来到屋外,他的手下经过操作,离西苑都不是太远。 烟花在夜空里再次闪过,美丽的身影转眼即逝。王画对葛顺福说道:“你们出西苑,血营的勇士们正在等你的号令。” 说着从怀出掏出了一个印符递给了葛顺福。 看到了烟花,一千五百名血营将士立即脱下掩饰的大氅,露出里面的兵器与皮甲,也有巡逻的衙役士兵看到他们。分散潜在附近没有人注意,这么大规模的人马集合,不可能不发现的。可是当拓跋焘将血营大旗打了出来时,这些衙役们聪明的立即躲藏在一边,就象洛阳那天晚上一样,装作没有看到。但还有个别没有反应过来的,立即跑向皇宫禀报。 可是来不及了。 葛福顺与李仙凫出了西苑,拿出印符,立即带领着他们杀向了羽林军的大营。 这么多人冲了过来,羽林军也惊醒过来,葛顺福拨剑冲在于最前面,一边冲一边喊道:“韦后毒死先帝,谋危社稷,今天晚上大家务必齐心协力,与血营以及王画大总管铲除韦家人以及死党,凡反抗者一律诛杀拥立相王安定天下,有功者重赏。倘若有人敢首鼠两端者,帮助逆党,诛灭三族” 他纯是一个武人,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如果让王画来喊话,更能激励人心。 但怎么喊不重要,重要的是血营两个字,再加上王画,一些羽林军士兵想反抗都没有这个胆量。 况且他们也不瞎子,葛福顺身后一千五百名壮士,没有这本事立即数出来,但人数不少,个个皮甲,脸上带着杀气。 一千五百人迅速冲来,井条有序,脸上的神情更是象寒冰一样冰冷,作战如何不知道,凭借这份相貌,这份阵容,就感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就是普通的士兵,都能从这些士兵冷漠的眼神里感到那种杀气。 一是反抗必死,他们可没有把握对付血营,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入长安的。但反过来附从葛顺福是生,是有大功。况且他们是万骑,本身低于飞骑一等,平时受尽韦家人的欺凌。何去何从,这些贪生怕死的羽林军立即做出了选择,一个个欣然从命。 葛福顺带着血营士兵,闯入大营。 恰好韦璿、韦錡、高嵩正好在羽林军中宿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葛福顺一下子跳过去,一剑就将花花公子高嵩刺死。两韦也跟着在乱军哄上中分了尸。 葛福顺立即将人头送给李隆基,先立下一功再说,李隆基看过人头,向王画点了一下头。 几个人走出钟绍京的住所。 这时候钟绍京也将他的手下喊了出来,一群工匠与花匠,没有兵器,拿着斧子锯子,还有榔头,大约有两百多人,涌了出来。 王画神情古怪地看着钟绍京,这群人能起什么作用?如果自己动手的话,估计这群工匠自己一个人就能将他们全部打跑了。不过人多总能壮壮胆。但跟着又涌出来了一批人,这是李隆基养的死士。这群人稍稍能让王画看顺眼。 葛福顺与李仙凫收扰了万骑,李隆基让葛福顺率领左万骑攻打玄德门,李仙凫率领右万骑攻打白兽门,李隆基率领这支杂牌军守卫在玄武门。双方约定在凌烟阁前会师。 但这一会遭遇到了一些麻烦,无论是玄德门,还是白兽门,都遭到了凶狠的反抗。 这也是王画造成的,正因为他的进谏,韦氏对羽林军十分看重,无奈韦家的弟子不争气,否则将会让韦氏经营成一片铁桶。甚至韦家几位弟子如果争气,平时拉拢了人心,赢得万骑爱戴,就是今天晚上葛福顺收拢万骑都不会那么顺利。 王画找来了一匹马,首先奔向了白兽门,离玄武门最近。 看到有许多羽林军站在城门上,借助地势之险在往下放箭。因为是匆匆忙忙而来,也没有什么盾牌,倒下不少进攻的士兵,连血营的手下都出现了一些伤亡。 王画下令道:“开炮。” 没有他下令,还真不敢随便开炮,毕竟这是皇城,前面一开炮,后面那个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建造的城门楼有可能再次被轰塌。还有,现在即使是血营将士,对皇权还是有一些畏惧的。 几十门火炮,向城楼上轰了起来。 火炮一响,使城楼上的羽林军魂飞天外,他们之所以反抗,以为那面血营大旗是虚张声势的。血营怎么可能潜入长安来?但除了血营,那有这些火炮出现。 连血营都出现了,还怎么反抗。 王画等到炮火停了下来,将山羊胡拽了下来,来到阵前,拿出了大弓,一箭射去,一个正在组织反抗的将领被他射下城楼。 他射完箭后,沉声说道:“我是王画,反抗者死” 总共八个字,比葛福顺罗罗嗦嗦一大堆废话管用得多。 听到王画喊声,有的羽林军辨认了一下,然后有人大喊道:“是王画,是王画。” 喊完了拨腿就逃。 一个逃跑,带着其他士兵也开始逃跑。王画接过了指挥权,他再次喝道:“扶梯上。” 云梯是不可能了,是花匠抬来的竹梯,这也是今天晚上这些工匠的最大功劳。有了王画指挥,立即许多爬上城楼,越了进去,将白兽门打开。 王画再次骑马到了玄德门,如法炮制,不过在他射死一个将领后,加了一句,白兽门已失。 两门皆下,几千人如潮水一般冲进了皇宫。 速度必须要快,这也是昨天李隆基计划中所说的。将皇宫迅速平定下来,那怕长安城内外驻扎着再多的大军,也不敢随便轻动。如果速度慢,呈胶着状态,就有可能会让军队出手。当然现在有了血营一千五百人加入,底气足了,不过防止万一,夜长梦多,不能放慢速度。 两门既失,玄武门的守卫自动投降,将城门打开。李隆基也带领着人冲进了宫城。 王画同时也骑马带着拓跋焘以及两百名手下,进入了宫城,他不是进去杀人的,而是进去找人的。 韦氏这时候还没有睡着,正抱着王画儿子讲故事。 这几年伴她入睡次数最多的不是武延秀,不是李显,而是王画这个儿子。听到外面的鼓噪声,连忙爬起来了,这时候也有太监过来禀报:“太后,大事不好了,临淄王让万骑谋反,并且好象王画不知道什么时候率领几千血营大军,一道杀进了皇宫。” 李隆基谋反?王画也进了京? 韦氏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是敌人杀了进来不假。她匆促地抱着王昭朗逃向了飞骑。 韦家对万骑将士虐待,但对飞骑十分好。不然飞骑也不会听宗晋卿的命令,击杀燕钦融了。就从驻守的地方也能看出来,万骑驻扎在宫城外,飞骑则驻扎在宫城里面,拱卫皇宫安全。 她想法是好的,立即找军队保护。然而她刚一进飞骑军营,立即一个士兵扑过来,一刀将她的人头削掉。外面这么大风波,飞骑也惊动了,也不用他们打探,前面玄德门与白兽门就有了士兵逃回来将情况说了一遍。 飞骑将士眼睛雪亮,知道今天晚上,韦氏再无回天之力,挽回这场兵变的胜利。因此这个士兵将韦氏击杀,抢功劳。 但他还十分机灵,立即将刀放下来,一把从韦氏怀中将王昭朗抢了出来,然后才从地上将韦氏的脑袋提起来。也不是每一个飞骑都是这一种卖主求荣的货色,但看到韦氏一死,终于一个士兵也不想抵抗。有的投降,有的四散而逃。 这个士兵抱着王高朗,正好撞到王画。也恰巧他认识王画,高兴地喊道:“王大总管,小的杀了韦后,还救了你的儿子。” 说着小跑了过来,将人头与孩子一起交到王画手下。 王画看着韦氏的脑袋,心中无限感慨。 看到了韦氏,他想到了李重俊,人心没有足意。李显对韦氏如何? 就是一个匹夫,妻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也会拿起菜刀砍杀奸夫yin妇,况且一个九五至尊的皇帝。这还是次要的,韦氏欲所欲为,李显无一不答应同意。 如果不是野心,可以说她是历史上尊宠的皇后。这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况且一个丈夫能容忍到这地步,这样的丈夫又有几人? 他将人头交给了手下,说道:“将这个人头带给临淄王,顺便记下这个士兵名字,明天给他家一千缗赏钱。” “小的不敢,”这个士兵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这颗人头,他宁肯要人头,也不要这一千缗钱。这个功劳大了海去。 王画冷声道:“这一千缗钱是奖赏你救我的儿子,以及击杀韦氏的。这是功,必赏,我的规矩,接下来就是罚,卖主求荣,杀。” 一声说完,拓跋焘一刀将这个士兵击杀。 如果万骑士兵击杀韦氏,还合乎情理,但飞骑不行。韦氏对飞骑兵十分优柔,就是养条狗看到主人被人揍了,还会叫一叫。况且他为了自己富贵,居然将韦氏斩杀。 王画继续往前找,才找到一个人,还有两个人没有找到。 他儿子在他怀中哭,一个劲地喊大母。 王画也没有生气,他知道韦氏的畸形教育。但这也与他自己能力有关,如果有能力,儿子早被自己接回来教育了。好在孩子岁数不大,还没有定型,现象挽救还来得及。 但他没有想到,最先找到李裹儿与上官婉儿的却是李隆基。 李隆基也是担心李裹儿,现在局势未稳,虽然提前下了命令,可还是害怕士兵误杀了李裹儿。如果激怒王画,王画正好带着一千五百名勇士将自己杀死,再杀死他全家,整个唐朝就乱了套了。 他对皇宫十分熟悉,径直就奔到了李裹儿的寝宫。 恰巧上官小婉也来到李裹儿的寝宫。 上官婉儿不是韦氏,她没有那么灵通的耳目,只知道又发生兵变了。而且这一次与神龙政变以及李重俊政变不同,还是在晚上发生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王画也没有说。毕竟他亲自前来,上官婉儿的历史记录很不好,为了取悦武则天,谋取富贵,居然连情人,太子李贤都出卖过。他在西北就是天,就是地,来到长安,虽然带着一千五百人,还不能足以自保,如果上官婉儿回心转意,将他与李隆基一起出卖,谋取富贵,局面很糟。因此干脆没有说。 但上官婉儿手中也有一些力量,她立即找到李裹儿,想乘机将李裹儿救走,一起逃跑。 听到李隆基来了,上官婉儿立即命她手下贴身婢女挑着灯笼迎接,然后将她起草的遗诏拿给刘幽求看。 自己做下的事自己有数,虽不能说万恶不赦,罪恶滔天,反正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刘幽求也敬佩上官婉儿的才情,替上官小婉求情,李隆基不肯,他喝道:“旗下斩首。” 如果不是王画,他连李裹儿都想斩了,况且上官婉儿。这几个女人将朝廷搅得乌烟瘴气,不杀不足以解恨。 正在这时候,王画揪住了一个太监找了过来,他远远地喊道:“刀下留人。” 李隆基不知道上官婉儿与王画之间的暧昧关系,他有些不悦地说道:“王总管,这个女子虽然才情很好,但先是出卖前太子,与二张联手污乱朝纲。后来二张被诛,复引武三思,再祸乱国家。不诛杀不足以平天下民愤。” 王画已经来到上官婉儿的身边,上官婉儿哭了起来,说道:“二郎,救我。” 现在死里逃生,只知道哭了,都不明白王画什么时候也潜入长安。 王画从容答道:“世子,这几十年朝廷动荡不安,是是非非,很难以说清楚。况且昭容前几年就有了悔意,不过是我劝导她虚与委蛇,以求保命的。以前我没有入朝,不知道,但这几年有没有陷害你们李室皇族,你回去询太平公主就清楚了。而且不是为了替裹儿掩护,她早就逃到灵州。留了下来,是为了裹儿的安全,防止被她母亲同样害死。就是做下错事,与狼共舞,不得不为。如果世子一定要杀,那么先将崔日用杀掉吧。” 至少上官婉儿比崔日用还有情可愿。 李隆基站在哪里还没有吭声。不是他一定非得杀上官婉儿,王画硬保上官婉儿,他还真不敢动手。主要他看出来了,上官婉儿抱着王画的腿低声的哭泣,态度很暧昧。 他心中恼怒地想,,你到底勾搭了多少女人? 这是替他妹妹打抱不平的。 王画又说道:“韦氏已经被飞骑一个卖主求荣的士兵斩杀。时候不早,世子,还是将皇宫立即安定下来吧。” “我母亲死了?”李裹儿问了一声。 王画默然地点了一下头。 李裹儿伏在王画怀中大哭,毕竟是她母亲,现在父亲也死了,母亲也死了,难免会伤心。连分别很久,再次见面的喜悦都被冲散了。 王画将她搂着,安慰道:“最恨生在帝王家,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前面七字有些大逆不道,但李隆基就当没有听见,可是听到韦氏死了,他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韦氏一死,大局已定。不过王画说的话也对,必须将皇宫安定下来。 丢下了上官婉儿,立即带兵离开。 随后在太极殿诛杀了韦行懿的妻子,尚宫贺娄氏,柴氏,还有上官婉儿的母亲郑氏。这一回王画无法劝救,这几年郑氏伏着自己的女儿得宠,真正是做下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就是落在王画手中,也未必有好下场。 接着又在肃章门外斩杀了武延秀,随后将宫中韦氏的亲信太监与宫女,还有在宫中的韦氏族人,以及韦氏平时重用的人,全部斩首。几乎达到七八百人,使皇宫差一点为之一空。 天色破晓,上官婉儿听到母亲的恶耗,也在哭,李裹儿更是哭泣,连儿子也在哭。王画无奈站在一旁走来走去。 但杀韦还没有停下来。 李隆基派人将李旦迎入皇宫,“辅佐”少帝李重茂,接着下令将各城门与宫门关闭,派万骑与血营分头搜捕韦家的亲属徒党。第一个将太子太保韦温全家斩首东市,然后是赵履温接着斩首。 秘书监汴王李邕妻子是韦后的妹妹,与窦从一分别砍下自己妻子的脑袋进献李旦保命。很机灵,不然他们也难逃一死。 接下来是韦巨源,但他做了一个很明智的事,听到李隆基与王画起事,家人劝他外逃躲避,他回答道:“我身为朝廷大臣,怎么有难不赴呢?”说完了走出家门,被乱兵砍死。 但李旦听到后,产生了怜惜之情,下令让士兵勿要动他的家人,使他的家人得以保全。 接下来又到了叶能静这些韦党,一一斩杀。 可还没有结束,崔日用带兵到了京城南边杜曲,将韦家的其他成员全部诛杀,连同尚在襁褓里的婴儿都没有放过。当然韦家是杀不完的,这一姓氏几万弟子,如果崔日用这样干的话,前面杀过了,后面就被李旦杀死平天下民愤。但与韦氏血脉很亲近的诸韦都在杜曲边,这一次几乎连根都拨光了。 不但连诸韦,连居住在旁边杜姓家族的成员都被冤杀。 一天一夜之间,几千与韦氏相关的人全部被诛杀一空。 本来王画还准备按照他那份名单将几个陷害过他的人乘机杀死,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也软了下来。 杀的人太多了,吃奶的孩子有什么罪? 但这个崔日用让他很厌恶,果然卖主求荣的人与从不同。 王画放了手,可李隆基还没有停下来,侍中纪处讷逃到华州,吏部尚书张嘉福逃到怀州,先后被捕捉斩首。 直到此时,李隆基才停下屠刀。 这时候李旦才让李重茂下了诏书,说逆贼魁道已诛,其余支党一律不问。 也没有办法再问了,再问下去,不是斩杀几千人,有可能斩杀几万人才能解决问题。 但新的斗争又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字画 第一百三十三章字画 杀了许多人,但事情没有定落下来,韦氏的余党依然还要处理。功臣还没有赏赐。 窦从一杀了自己的老婆也不行,这家伙太坏了,于是将他贬为濠州司马,一下了掉了四五级。 然后改封李隆基为平王,主持内外闲厩事务,掌管左右厢万骑兵。薛崇暕为立节王,钟绍京一下子升了也不知多少级,变成了中书侍郎,刘幽求为中书舍人,同样升了许多级,而且还让他们参知政务。接着又命麻嗣宗为右金吾卫中郎将。 这是草制,到了第三天,太平公主面见了李重茂,两个人谈了一会儿,太平公主离开了。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李重茂开始下旨禅让皇位给李旦,李旦不授。于是任命平王李隆基为殿中监、同中书门下三品,任命宋王李成器为左卫大将军,衡阳王李成义为右卫大将军,巴陵王李隆范为左羽林大将军,彭城王李隆业为右羽林大将军,光禄少卿嗣道王李微为检校右金吾卫大将军。也就是除了李微外,李隆基几个兄弟皆封为王。 而另一个人,长宁公主的丈夫杨慎交贬为巴州刺史,韦嗣立侥幸活了一命,贬成了宋州刺史,王画的买头令名单上的另一个人韦氏的心腹赵彦昭贬成了绛州刺史,崔湜刚召回京城不久,再贬为华州刺史。李邕因为与韦氏不清不楚,贬成了沁州刺史。 还有一个人的贬职,引起了王画的注意。萧至忠虽然耿直,但与韦氏亲家姻亲,贬为许州刺史。这说明了现在为止,太平公主还没有动手。一切让李隆基在主导。因此李日知与钟绍京再迁为同中书门下三品,钟绍京这一次成了最大的赢家,比相声里面那个连升三极速度还要快,一个管御花园的,几天之内变成了宰相。王毛仲因为武延秀派人抓捕,吓得逃跑了,这几天躲起来没有露面。李隆基也不责怪,他在中间穿针引线,为李隆基成事起了重要的作用,因此拜为将军。 刘幽求又对李成器、李隆基劝说:“相王在以前就做过皇帝,万民向往。现在民心尚未安定,皇室国家之事最为重要,相王为什么还拘于小节,不早日登基称帝?” 虽然大局已定,但皇帝还是李重茂,这些人不大放心。 李隆基回答道:“父王生性淡泊,从来不将世事放在心上,即使他君临天下,还把帝位让给别人,况且是当今天子是父王亲哥哥的儿子?” 刘幽求又争切地说道:“民心不可违背,相王想独身事外,但大唐江山社稷怎么办?” 在内殿各位重要大臣议事时,刘幽求等人再次跪下,提起此事。李旦没有作声。 太平公主直接向各位大臣问道:“皇帝想将帝位传给他的叔父,可以吗?” 李重茂呆若木鸡,心想,我什么时候产生过这想法的。但他不敢作声。 但太平公主一声问后,各位大臣会意,一起称喏。 太平公主直接将李重茂提了起来说道:“天下臣民之心尽属相王,这个宝座不属于你了。” 李旦这时候才坚决回绝。 这样做,一是做一个表率,最好得多让几次,他才好意思坐上宝座。第二个就是王画与李持盈的婚姻,他们婚姻还没有操办,李旦这个位置不敢坐。别看王画在京城,李旦心中还是十分忌惮。但因此,李重茂无奈下旨,让李旦临管朝政。实际上他这个皇帝再次成为一个空架子,权利从韦氏转移到了相王手中。 于是李旦任命钟绍京为中书令。 王画听到后,心想,好牛,这一回迁成了实相了。 不过这个小子因为从小吏起身,没有经验,任意赏罚,使大臣十分厌恶他。但他新近立了大功,没有一个人敢说。这时候太常寺少卿劝他上表依礼辞位,别做宰相了,你小子不是那块料。然后又上书对李旦说:“钟绍京虽然为国立下大功,但是从小吏出身,素无才德,现在一下子提拨到宰相位置,恐天下万民多有说辞。” 李旦也看出来他不是做宰相的料,改为户部尚书,再外放到蜀州做了刺史。 就是蜀州刺史对钟绍京来说,也等于是实迁了。但王画在这件事上看到太平公主的影子。这一次钟绍京之所以升得快贬得快,一是当时他犹豫了一会儿。李隆基知道,自己也知道,但李旦不知道,认为大事之举从钟绍京的宅子开始的,认为他是李隆基的主要帮手。李隆基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但心中多少有些不快,所以没有保钟绍京。 可为什么薛稷说话,严格来说他还是韦党成员,但现在有了话语权,是因为他被太平公主收服下来。可是从外表看起来,还认为他儿子娶了仙源公主有关。 随着朝堂再一次变动,姚元之为兵部尚书同门下三品,这是相王府的长史,相王的老人,升迁在情理之中。宋之问兄弟冉祖雍等韦党侥幸活下来的成员,因为是小人物,坐谄武韦,流放岭南。可是韦嗣立与萧至忠再为中书令,赵彦昭为中书侍郎,崔湜为吏部侍郎,皆同平章事。就可以看到太平公主在朝堂上的影子越来越重了。 同时加太平公主为万户,诸子也各自为王。 可没有多久,崔湜罢为尚书左丞,张锡为绛州刺史,萧至忠为晋州刺史,韦嗣立为许州刺史,赵彦昭为宋州刺史,李峤贬为怀州刺史。宋璟终于熬出了头,为洛州长史检校吏部尚书同门下三品,崔日用为黄门侍郎,参知政事。唐休璟致仕,张仁愿罢为左卫大将军。 张锡被贬也在情理之中,他是韦氏的心腹,早迟会被贬出朝堂。唐休璟被贬是因为他忠于是李显,而不是李旦,而且他为了自保,让儿子娶了贺娄氏的女儿,也让人非议。张仁愿身为宰相,袖手旁观,因此导致这样的下场,同样可以理解。 可是萧至忠数人前面贬过后,再迁回来,迁回来又贬下,让人啼笑皆非。幸好他们在京城还没来得及动身,否则在路上让朝廷这样升升贬贬,肯定弄得头晕脑胀。 外面看起来不可理解,实际这是李隆基的反击。 然而太平公主不甘势弱,她将矛头对准了另一个人,崔日用。 薛稷上书说道:“崔日用人心叵测,以前一直附从武三思韦氏,非忠臣。卖主求荣,非义士。岂不闻王画斩击,杀韦氏之士兵乎。人间无耻,最是此人。” 崔日用也上书辨解道:“臣以前虽然有大过,然而新近立下大功,勿用质疑。倒是薛稷外托国姻,内附张易之、宗楚客,非倾测而何?” 用王画的话来说,这两个皆是不要脸的人,但表面是这两个人相互污蔑攻击,实际上是背后太平公主与李隆在角力。李旦耍了一个太极,将两个人皆罢,以崔日用为雍州长史,薛稷为左散骑常侍。 李旦太极固然很好,可是做为臣子,这种太极能让他保身,可做为帝王,却缺少了果决。这也意味着更大的争斗即将到来 至于另一个在这次政变中立下最大功劳的王画,几乎所人闭口不提。 倒不是李隆基遗忘了王画,这时候李隆基还是一个热血青年,厚黑程度不是很厉害。 因此,找到了王画,对他说道:“我父王原来承诺过的灵夏王,现在还有效。” 以王画这次立下的大功,就是灵夏王也不足以不过。 但是王画讥诮地看着李隆基,灵夏王?就是自己西北不要了,手里还有六七百万百姓,这是现在,也许四五年后,人口数量就超过了吐蕃与突厥,成为这世界第四极(唐朝,大食、东罗马帝国),至少与法兰克王国相齐并论。 他根本就没有将唐朝的官职当作一回事,却谈起了另一件事,他说道:“世子,你来了正好,我与你谈一件事。” 现在别人都称李隆基为殿下,唯独王画依然称呼李隆基为世子,李隆基同样也感到十分无奈,他坐了下来说道:“请说。” “朝廷欠下西北的债务,粮食布匹就算了,但我有一个要求,还剩下五百万缗钱,希望朝廷今年一下子付给我。” “王总管,这是先皇与你签订的,怎么现在提起来?”那是韦党要求向王画出兵才导致的结果。现在韦党覆灭,这个账本来就不该翻起来。李隆基发作不得,只好又说道:“况且现在西北经济情况,我不是没有看过,现在经济情况良好,你也打算明年将它交给朝廷。何必苦其他地方百姓,富西北一方?” 心中不乐意,说话很客气,用的称呼依然是我。 不管怎么说,李隆基还是十分感谢王画,如果不是王画,这一次政变根本就不要指望成功。 王画答道:“不是为西北,是为九州之鼎,我手中的钱用光了,还欠下大量债务。” 李隆基脸一黑,心说你还好意思提起此事。现在王画买人的事已经被公开,每转移一个百姓二十缗钱到三十缗钱,才导致这次疯狂人口转移的。有的人为了贪图钱财,强行逼迫百姓,或者诱骗百姓整家整户地转移上了船,送到大海上。 究竟转移了多少百姓,朝廷不清楚,但知道肯定超过了一百万人口。王画手中有钱,可不得不承认,为了西北,他做下了大量补贴,再加上这次花费,估计他手中的流动资金确实是空了。 王画不理他的表情,继续说道:“本来我也不打算指望朝廷这笔钱的,不过确实挪不出资金。就是朝廷这五百万缗钱,估计也只是成本的一半。记住了,九州之鼎不是为我铸造的。” 最后一句话才真正击中了李隆基的要害。他迟疑地说道:“你是说这个九州之鼎需要花费千万缗钱以上。” “很有可能,原来我也估计不足,直到铸景泰蓝与将注意力转到玉器之后,才知道它的成本远出我的意料之外。但是世子,我只想说一句话,如果朝廷将现在的冗官裁去一半,或者下诏将各个尊贵的公主世子王爷府邸裁减一半不去建造,这笔钱就出来了。如果世子不答应,朝廷这个和约,不得不履行,两年之内,所欠下的粮食与布匹、铜钱,一起必须运到西北。” 不给也得给,李隆基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还能回拒吗?” 没有办法,权当赏赐给王画的功劳。 然而千万缗之器的消息就传了出去。这更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好奇。 王画再提出了第二条要求。 因为有八十一幅图案,这都是各大州的著名风光。比如第一个中央大洲,九幅图案第一幅就是长安城为景点,终南山为背景。第二幅图案就是长城,现在没有人重视,但不得不承认它是中国的一个地标。第三幅图画则是壶布,一是有黄河,是中国的母亲河,第二瀑布的奔腾有很大的象征意味。第四幅图选择的是巫峡,景色秀美,而且长江同样是中国的母亲河。第五幅图,王画没有选择泰山,搞个基封禅,他选择了黄山。山是黄山,水是九寨沟,山水是桂林,这才是中国最美丽的地方。因此第六七幅场景也定了下来。第八幅则是布达拉宫,不好意思,王画不顾吐蕃的意见,将吐蕃尽入囊中。第九幅则是娑葛水与小海的交际处。至于高丽与交趾的部分太小了,没有放在王画眼里。只要将贝加尔湖收入囊中,北方其他地方也会安然无事。但后一幅地方王画没有去过,他是凭借记忆,根据后世电脑上的图片画出来的。 其他图案亦是如此,有的凭记忆,有的凭手下的描述,先后画出来。 第二个州则是西伯利亚洲,王画都不明白了,这个地区怎么跑到俄罗斯人手里了?后来正是这个远东地区的资源,支持着俄罗斯人没有倒下去。第一幅图案就是乌拉尔山,一下子将这个亚欧地方区分开来。然后到咸海风光,勘察加半岛的秀丽景色,西伯利哑冻原的空旷苍凉,海参崴的优良天然港口,北极的雪原以及极光,剑河与鄂毕河,外兴安岭。 北美的玛雅人建筑,贝里斯五组妹瀑布,格陵兰岛,落基山脉,五大连湖,哈得逊湾,墨西哥海湾,北美大平原,奥里萨巴火山。 等等。 总之八十一幅图画以地标的著名景点为主,其他的优美风景点为辅,囊括这一州的东西南北中五大方位。 王画历历数数画了出来,后来做了一些改进。他不求神韵,而求形似,尽量与电脑上的摄像机照出来的图片效果一样。 然后将这些图画交给唐朝的现在著名画象重新绘画,注入神韵。 因此,必须需要朝廷支持,比如现在与崔日用争斗的薛稷,绘画能力很出色,善画人物仙鹤。王画曾经提携过的郑虔,善画山水。郑虔的三画友,王维与张通现在是一个小屁孩,指望不上了。善画风景的大李将军李思训,小李将军李昭道,李思训的弟弟李思诲,千牛直长,以后的牛人李思诲的儿子李林甫。这四人皆是山水大师。 开始绽露头角的吴道子,画神也。姜皎善画鹰,与王画认识的曹元廓善马,唐秘书省曾落星石,与贺草薛鹤星石成为四绝的朗余令画的凤。善画道士李雪君的师父司马承祯,善画山水的卢鸿。等等,包括善画墨竹的李隆基以及他自己在内,王画搜罗了从朝中高官贵人到民间隐士,一共计八十一人。可以说这八十一个人代表着现在唐朝最顶尖的画家,每一个论实力排行,也不会低于前一百五十位。 当然最顶尖的是大小李将军,吴道子现在画法还没有到圆融大成的地步。 其次是书法大师,往往许多画家本身就是书法家,比如薛稷、卢鸿等人,还有的只有书法有名,比如贺知章,再比如刚刚升升跌跌的钟绍京。虽然人品不怎么的,可是他的书法很有名气,他是钟繇的后代,有人称钟繇为大钟,他为小钟。再比如李隆基的哥哥李成器。还有王画终于找到了落魄的草圣张旭,为了不让这颗明星偏离方向,王画特地喝了许多酒,写了几幅字贴派手下送给了他。这使得张的草书终于进入大成境界,现在比王画的狂草并不遑让了。未来的宰相陆柬之,杀了老婆自保的李邕。 又是一次性的搜罗,在唐朝书法比绘画更看重,因此这一次搜罗极广,计一百八十二人。每人写诗或者赋各一。不过王画很遗憾,唐朝书法最高境界是欧褚虞三人,外加草圣孙虔礼。后来的怀素与颜真卿以及柳公权,再加上张旭,这八个人是唐朝书法的巅峰。李邕的行书,贺知章的草书固然不错,可这八人还有一线距离,张旭书法还没有真正达到巅峰。 也就是这一百八十二幅作品还不能代表中国书法的真正精髓所在。 然后是文章大家作赋,包括李峤、李邕、张说、正因阿附流放岭南的沈佺期、苏颋、贺知章、张九龄以及崔湜等人。这八十一个人同样是唐朝现在写文章最好的大手笔。王画没有问他们的政治立场,只问他们的文章才情。 王画写了这些图画所在的方位,地理特征,以及出产气候等等。然后让他们想像,写一篇文章。 接下来就是诗作,这一次只看写诗的本事,不看写文章的本事,有许多文坛大家再次落选,但张九龄、李邕、张说、李峤等人还在其中,确实有的人字诗文,甚至连绘画都是一绝。但有一些人没有选其文,但选其诗,比如郭元振,被王画打落满嘴大牙的宋之问。上官小婉临走时,也让王画逼出来一首小诗。 李隆基看着这份长长的名单,倒吸了一口冷气。 九州之鼎还没有动工,就凭借这入选的近三百人,就已经让人无法想像其规模了。 再加上它的巨大成本,一时间在民间传扬纷纷,甚至谈论它的事,比谈论朝堂上这次政变次数还要多。毕竟政治谈得不好,是要倒霉的,工艺品怎么谈也没有事。 李隆基过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说了声:“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跪下的皇帝 第一百三十四章跪下的皇帝 其实过了很久,王画才知道他所列的这份名单,效果未必是很好。 首先是画技,他应当以寻找善长画山水的大家为主,其他的大家为辅,可是王画却以名声为主,导致一些大家在绘画风景时先后失手。再比如文章写诗,同样也以适合写山水游记的人为主,还有字,不是分摊,而是每一个的书法与这幅作品是不相吻合。结果所有手稿到了他手中后,再次重新安排,导致时间拖延了很久。 王画接着又提出了第三个条件,要求朝廷提供大量工匠。这一次王画准备动用五千名以上的工匠,包括各个方面,有的是从十八家的瓷窑中寻找出来的,有的是西北作坊里就有的,还有来到其他各处的玉匠石匠等等。大多数还是来自朝廷的“御用工匠”,主要在少府监与将作监里面。 因为金城公主出嫁,为了表示诚意,让李显送走不少,现在经王画一抽,几乎二监里面的工匠只剩下不到一半。但为了这个九州之鼎,李隆基还是答应下来。 对它,李隆基与王画都很期盼,但两个人的目标不同,王画是为了这个国家,李隆基是为了圣皇天下。可都将它上升到几乎与长城泰山一样的高度。而且经济的事,王画提出来也不是很无理。 这一次,朝廷杀死了许多韦党,也罚没了大量财产。当然,也赏赐了许多财产出去。但依然还有一些收获,如果朝廷好意思,就是城南韦家的产业全部便卖出去,都有可能将这五百万缗钱抽出来。 当然,虽然这些人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可大多数化成了实产,因此还是不能全部弥空这五百万缗钱,可是朝廷贴补得并不多,顶多三分之一。比起这个前所未有的鼎器,用掉这点钱,并不算过份。 过了几天,李隆基又找到了王画。 但不是为了带字画诗文过来的,虽然王画名单安排有些失误,可最基本的程序并没有弄错,先有画,根据画再作诗写赋,然后再给各个书法大家写字。并且因为这将会名列九鼎,所有被选中的人选都十分地慎重,反复的考虑构思,因此速度将会很慢。 李隆基前来是要求一件事的,他说道:“王总管,你该回灵州了吧。” 他不回灵州,李旦就不好做皇帝。 不是王画反对李旦做皇帝,只是因为李旦一旦做了皇帝,王画与李持盈的婚姻必须然受到掣肘,只有将生米煮成了熟饭,大臣才不好说什么。现在李旦是亲王,不是皇帝,王画在灵州稀里糊涂将李持盈娶了下来,没有大臣会说什么。这也是事前说好的。 而且这场婚姻对李旦也十分重要。 别看他现在将政局渐渐安定下来,可是他还是忌惮王画。王画人在长安又怎么了?他身边还有许多士兵在保护,以王画身手,未必能击杀成功。只要让他逃到终南山,那就坏事了。或者用其他主意,也不可能,王画在京城十分小心,只呆在他原来长安的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入。这也看出来,王画戒备心很浓厚。 所以只有继续招揽,虽然王画写了条约,可是李旦始终不放心。这门婚姻搭成,将会缓和这份压力。 王画留在京城不走,也不是他突然反悔了,之所以改变与李隆基还有着关系。 那一天如果不是王画及时赶到,有可能上官婉儿就成了李隆基刀下之鬼。 所以那一天晚上兵变时,王画一直呆在李裹儿寝殿里,保护着这三个人。到了第二天,搬出皇宫,这是看李裹儿与上官婉儿会不会留恋。实际上就是不搬,也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说什么。 除非一个人,大宋到了京城,以他的刚直,才敢向王画弹劾。 结果让王画十分满意,两个女子神情都不大好,面容憔悴,可是走出皇宫时,没有一丝不舍。 大约因为父母死亡,还有一个姐姐,长宁公主。这几年风头正劲,然而这一次也倒了霉了。原来在洛阳她建造府邸,花光了府中所有的钱。后来到了长安,又向父母讨要了大量的钱财,将高士廉与左金吾卫的军营合起来作为宅邸,硬是将左金吾军营逼到城南,再次修了一个豪华的大府。然后再次将西边的空地吞下来,作为踢鞠的球场。在洛阳,又将邻水县的县衙要过来修府。还不满足,长安李世民儿子李泰府邸面积非常大,几乎占满一坊,长安才多少坊,可想面积。单是池塘就占地了三百亩。当然,这也是与当时人口稀少有关,现在挤压出是何等的难度。李泰死后,李治将那片地区划给民间使用。长宁公主再次将这片地区吞并下来,一时间被赶走的百姓不计其数,人愤天怨。所以长宁公主想来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事实在李裹儿离开长安后不久,李隆基贬杨慎交为绛州别驾,勒令长宁公主必须前往。看到情况不妙,这个女子立即将洛阳的府邸交出来当作了景云祠,将长安府邸出售,光是木石等级建筑材料便值钱二十亿,也就是两百万缗钱。可是材料在一座建筑中能占几何,可想这个府造价花了多少钱? 而且两姐妹因为韦氏对李裹儿十分偏心,长宁与李裹儿一开始还好,后来越来越淡薄。 实际上李裹儿除了王画以及这个儿子外,等于再没有其他亲人。 经此大变,她更是心灰意冷,如果不是有王画与儿子,她都能出家为道士。 上官小婉亲人还好一点,有许多表兄表弟活在人世,但母亲也被杀死了。 最主要她寒心的是一个人,太平公主。她不怨恨李隆基,李隆基不知道内里情况,自己一度被外人以为是韦氏头号心腹,诛杀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但太平公主不是不知道,自己对她一直暗中抛媚眼,所以在立遗诏时,太平公主哀求上官婉儿手下留情。上官婉儿也这么做了,还差一点儿让韦氏怀疑。虽然后来没有成功,可没有她这份草诏在前面,太平公主与李旦的结局会更坏。 李隆基谋变,这件大事太平公主不可能不知道。如果她说一声,李隆基那一天会杀自己? 所以自己被太平公主很可悲地利用了。 王画也疏忽了上官婉儿对太平公主的怨恨,最后嘛,他真的很受伤…… 经过这次打击,上官婉儿也是心灰意冷,所以不用王画劝说,她很想前去大洋洲,虽然说有可能水土不服,但不会比太原王家那个小女人身体差吧。 最主要是大洋洲的发展速度,才两年多时间,原来三百来万人口,现在几乎接近七百万,那么过上几年一千万,甚至两千万也不是梦想,加上占地极广,比唐朝面积还要大,这等于也是一个大国家。 不是她想争取在王画身边做一个皇后的什么,她是想发挥自己的才能。王画对她十分尊重,也没有唐朝宫室中丑陋的厮杀,明争暗斗。因此这时候她想做一点实事。最好这时候能怀一个子女就好了,如果她能怀上子女,真有可能不顾年龄的风险,为王画生下来。 她心中还有一份自信,未必能赶得上朱仝,至少比那个萧亚轩与宋问不逊色几分。 出了皇宫,王画就在一路与她交谈,谈的正是此事。 这个女子在内宫之中,做了好几年内相,处理政务能力不可低估。只要她将才华用到正道上,不亚于朝中的名臣能力。 所以上官婉儿还在替王画劝解李裹儿。 李裹儿不是不同意离开长安,她不愿意去大洋洲,而是要跟王画一道去灵州。 这能去灵州么,一去,同时娶李持盈与李裹儿?得一个个解决,因此与上官婉儿一道解劝。 劝了两天,李裹儿才怏怏不乐地同意离开,不过她小心眼起来了。 要将皇宫所有属于她的东西搬出来,包括她自己置办的,李显与韦氏赏赐的,不但在长安,在洛阳皇宫中她也有许多财物。 王画没有客气,直接命令拓跋焘闯入皇宫搬东西,李旦听了后,无奈地手一挥,说:“不要管,让他搬。” 未做皇帝之前,很想做皇帝。可做了皇帝,妹妹与儿子又开始争斗,让他头痛万分。连一个大臣都控制不了,心中十分郁闷。而且防止发生冲突,在血营派了一支人马前去洛阳的时候,立即下了诏令,让洛阳官兵以及皇宫禁军勿得阻拦。 但王画做得很有分寸,让李裹儿手下一个亲信宫女带领着,只搬回属于李裹儿的东西。 其实也不止,不但不止,远远不止,因为气愤,这个宫女将许多不属于李裹儿的东西搬了出来,当作了李裹儿的私人财产了。接下来就是将李裹儿几座豪宅拍卖。她的宅子大多数是王画给了钱,因此民愤不大。 卖完了没有给王画,对王画说道:“你身边女人太多了,我不得不防一手。” 王画看着李裹儿的财产,咽了咽唾沫,光是卖宅子就卖了四百多万缗钱,加上金银珠宝,财产总数有可能超了七百万缗钱。现在他正缺钱用呢。 但他还是说道:“这些钱藏好,不要让李红她们知道。” 这个头不能开,如果每一个身边的女人都要拥有她这么多财产,马上大洋洲财政就会出现大漏子。 可见王画一颗心还是偏着的。 李裹儿一颗受伤的心,在王画与上官婉儿安抚下,渐渐平息下来,然而王画这几天很恼火。 这个韦氏将自己这个儿子教育得不成样子了,只好强行扭正,没有教他学问,而是在教他如何做人。但最后气不过,抓了起来,将身体一掀,在屁股狠狠打了掌。 小家伙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你是蚩尤、夏桀、商纣、刘聪、石虎、刘子业、萧宝卷、高洋。” 蚩尤、夏桀、商纣三大暴君,但传说很远了,无法考证。刘聪是汉赵第三任皇帝,曾攻入晋都,杀死两个晋朝皇帝,但后来变得残暴无比,大修建筑,搜罗天下美女,宫中姬妾达到一万多人,因为弟弟谋反,将王都平阳的官员百姓抓来了一半,挖掉眼睛,放在火上烤,剩下的一个个慢慢地腰斩。石虎搜罗的美女达到三万多人,他说过一句:“我不明白为什么司马家的人自相残杀,我以后肯定不会自己的儿子的。”话没有落音,儿子刘宣杀弟想要谋反,石虎将儿子绑在高台上,先一根根地将头发拨起来,然后拨掉舌头,砍断手足,再放在火上烤死。行刑的刽子手都不忍看下去。连他最喜欢的五岁孙子都成了刀下之鬼。剩下的人用车裂行刑。刘裕是什么样的英雄人物?然而他的子孙一个比一个不争气,第五任皇帝刘骏指着刘裕的遗像愤愤不平地说:“这个乡巴佬,也能混成皇帝?” 一句话让所有大臣冷场。然后就是刘子业,他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将所有的王妃,包括他自己的妃子,以及他的姑母等人,喊进皇宫,让手下亲信轮流奸污。如果不同意,立即砍头。他怀疑他叔叔图谋不诡,将他一家人全部杀死,砍去四肢,挖去眼睛,踢去肠胃,泡在蜂蜜里,美其名曰鬼目粽。其他的亲王也没有好下场,关在一起,经常当狗一样在地上拖来拖去,或者让他们象猪一样趴在槽里吃食。 萧宝卷其他事没有做,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经常出巡,但不准任何人偷看,也不提前打招呼,突然袭击。有一次一个孕妇因为来不及,毕竟怀着大肚子,于是将她开膛剖肚,将婴儿从肚子里活活拿出来。还有一次一个老和尚因为岁数大了,也没有来及躲开,被他吩咐士兵乱箭射死。高洋更是凶暴,用老婆的腿骨做琵琶,还弹奏道:“美人再难得。” 总之,这几个人心理极度变态,手中又拥了无上的权利,结果做的事,让人发指。不是为了和谐,王画后世有人将他们拍成电影,每一部电影都远比电锯系列让人恶心十倍。说武则天残暴,可武则天与这些人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上官婉儿在旁边听了发笑,说道:“不错,蛮聪明的,还知道刘子业、萧宝卷。” 王画怒不可遏,说道:“聪明个屁,老子四五岁时就将家中的藏书看了一大半。我问你,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齐家,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能尽其,则能尽人之;能尽人之,则能尽物之;能尽物之,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这两句又是什么意思?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也。生亦所所欲,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放你选择你会选择那一种?玩人丧德,玩物丧志。看远惟明,听德惟聪。静言庸违,象恭滔天。这三句话出自《尚书》那三篇文章中,又是什么意思?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为什么要这样说?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辩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又当何解。” 这些都是出自《大学》、《中庸》、《论语》、《尚书》、《孟子》、《易经》以及《礼记》中劝人为善,进德,学习的名句,有的还十分冷门。上官婉儿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记了起来,有的连李裹儿都不知道。 上官婉儿娇声说道:“二郎,得,你干脆让你儿子考进士吧。” “不是进士,本来他品性现在很不好,他外婆又教了他这些残暴凶人的经历,我很担心啊。”王画嘴里没有骂人,心里却在怒骂韦氏,然后转过头来,对李裹儿说道:“他是我家中的长子,到了哪儿后,一定请一个德高望众的大儒将他这些坏品性一起改正过来。” 于是这几天王画临时抱佛脚,不是教儿子学问,而是教他做人。人做不好,越有学问才越是坏事。 他家中时常传出王画的呵骂声,还有昭朗的哭泣声。 李裹儿很心疼,但知道儿子不育正过来,以后不利,只好让王画一边教一边打。 到了李裹儿离开的时候,昭朗高兴地跳了起来。终于解脱了。 上哪儿解脱,他想过韦氏时候为所欲为的日子,是永远不可能了。一路上,李裹儿再次接过王画的职责,王画没有讲多少大道理,只说了一句长子。长子在家中是什么地位,她是知道的。但如果她儿子不成器,想赢得这个地位不大可能。 所以忍痛重新教导。 上官婉儿在旁边看了都心痛,得,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狠,但不敢劝。 因为李裹儿带了大量钱财,还有因为害怕李旦父子改变主意,王画特地抽出五百名士兵一路护送,将她们送上扬州,在扬州城上了自家的大船,才能返回来。因为为了安全,船只越大抗风力才越强,所以只好从扬州上船。 这些大船不但是接李裹儿三人的,还接悄悄离开西北的李重俊。 李裹儿三个以及她们一些亲信的宫女与太监离开了,但王画没有走,现在长安没有安稳,他呆在长安还有威胁。如果离开了,李旦父子反悔,就是五百名士兵也未必能保护李裹儿的安全。这些士兵只能防一防路上的劫匪,如果真派上几千官员冒充劫匪,然后到时候李旦父子一推脱责任,怎么办? 于是纠葛了,他不能离开,可他在长安,李旦不好做皇帝。 李隆基就是为此事前来的。 王画不耐烦地说:“世子,难道这十几天你们都等不及?” 李隆基心里想道,现在多事之秋,一天大位未定,一天让人不踏实。但不能说出来,只好陪着笑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如果安乐公主一行,在路上出任何差错,你不投效朝廷,西北独立如何?” 这一句话说得够狠,比发什么什么毒誓都管用。如果李隆基用天打五雷轰顶,养儿子没有来地誓,王画未必相信。但说了这句话,王画反而相信他这一回真没有对李裹儿动手的意思。 实际上李隆基很想动手,但王画既然答应交出西北与血营,也不敢多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开。 于是王画开始将军队集中起来,顺便带着一些已经来到长安与官方的御用工匠,准备离开长安。 正在这时候,外面禀报,说皇帝李重茂求见。 如果是别人,还会避嫌,王画却不再乎,让他进来。但没有避嫌,也没有什么礼貌,随便地让李重茂坐下来,吩咐人端上茶,问道:“陛下,降尊屈体,前来找我有什么贵干?” 连臣字都省了下来。 李重茂看到室内无人,没有说话,突然跪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春祭 第一百三十五章春祭 王画立即将他扶起来。 虽然现在他对皇帝不感冒,更没有将李重茂这个皇帝当作一个回事,可要是让人看到,未免生起一些风波。尽管他也不在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李重茂不起来,他说道:“大总管,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不行,”王画立即否决道。 当初就是没有这么多事发生,李重俊没有心怀不满,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韦氏,现在到了这地步,他更不想多事了。根本不会答应扶佐李重茂的。 李重茂却说道:“我只求大总管答应给我一条活路。” 王画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嘴上开始长胡子了,只是毛茸茸的一小层,脸形也十分稚幼。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少年人。 如果自己不相助,他一定会“英年早逝”。 不过以他这个年龄,肯定想不出这一条的,出这个主意的肯定是另有他人。毕竟这个少年生性懦弱,也是一个老好人,宫中有人看不下去,指点了他。 但王画沉吟不语。 不是救走李裹儿与李重俊,这都是在李旦父子忍受范围之内。但救走李重茂不行,他已经登上了帝位好几个月,而且也不象李重俊,有一个争议的宫变。因此身上更有大义。 如果王画伸手去救,会有很多很多的麻烦。 可是他看着这个少年凄楚的眼神,忽然想起城南韦家哪些吃奶的婴儿。虽然说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可他终是一个少年。这激起了他心中一层怨气,于是出了一个主意。 第一要他想办法外放,外放不成,也要离开皇宫。在皇宫中肯定是不行的。第二想办法“假死”,那怕用什么古怪的药物,或者制作什么意外的事件,或者用长相相似的人冒名顶替,只要让他假死成功,王画会掩护他离开京城,前往大洋洲。 这也是这个皇帝前来相求王画的目标。 李重茂感恩戴德地离开了。 王画又让人喊来大凤与三凤夫妻。 看到了王画,张九龄与严挺之有些讪讪。 王画之所以后来改变主意,一是李重俊的不配合,吐蕃人下了一着让他十分别扭的棋,李裹儿母子看守森严,无法救出来。还有,就是这两个人的态度,自己的亲妹夫亲姐夫,这两个人当初迎娶大凤与三凤之前,情况都不是太好,王画不是要求他们感恩回报。两国交战,各为其主嘛,就象那个斩杀韦氏的士兵,让他立即击杀,正是鄙视这种卖主求荣的货色。只是他们宁肯被韦氏杀害,都不愿意与自己走到一起,可见在天下清流中,他们对自己是什么想法? 这让他意识到条件还没有成熟。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制度,他没有想好一条完美的制度。一旦成功,自己确实只能做曹操或者司马昭,无他法所想。最后取代唐朝,成为新的皇帝。在他手上,也许能保证唐朝继续强大,可他儿子,他孙子?如果出一个不好的人,地盘越大,崩溃起来越快。 可这三两百年绝对不能崩溃。现在是扩张的最佳时机,人口其础有了,科技知识更是遥遥领先,只要有两三百年的扩张,百姓疯狂的繁衍,会占到世界人口的百分之八十,能生存的土地的三分之二,或者五分之四。那么欧洲人也好,阿拉伯人也好,他们将会变成少数民族,那么也许过一千年两千年,都不再会遭到那一个百年之辱。 所以最后选择了退。这才是他答应李雪君的真正原因。 王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将他们迎了进来,一道吃了晚饭。 吃过晚饭,三凤将他拉到一边问道:“二哥,为什么不让挺之写诗文?” 写诗文?王画反问道:“一共选了不到三百人,连相王与太平公主都没有入列,宋王写了一篇字,三世子画了一幅画。上官婉儿那么大的才气,我只选她写了一首诗。严挺之才学可以,但诗文书画,还不足以列于顶尖行列。我怎么能选他?” 这一次罗列,上到李隆基,各个达官贵人,世家弟子,下到隐士,贩夫走卒,王画唯才是举,那怕韦氏诸党也量才选了进去。也有人入选了两项或者三项,比如张九龄就选了两项。王画自己只有三项,文一项他丢弃了,怕分心。但王画绝对没有拿这个鼎器来当作人情,用它来拍马屁,或者让亲戚朋友一个扬名的机会。 所以后来一个有名的之,才只是一个少年的李适之选了诗,严挺之却一项没有选进去。 王画又说道:“三凤,去吧,只要严挺之将官做好,那才是真正的名垂千古,扬名天下。这些都是小道,不足挂齿。” 第二天王画就离开了长安。 这一次王画离开很热闹,许多大臣都知道王画重新“投靠”了李氏宗室,这一次平定诸韦更是立下了大功。连李隆基兄弟几人,都走了出来相送。因此,来送行的人很多。 王画只是拱了拱手,脸上神情肃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也不知道他心是喜是忧。 正在他准备离开时,突然太平公主到来,她来到王画面前,将王画的袍襟整了整,说了声:“二郎,一路顺风。” 从动作到语言,暧昧之极。 王画被她弄了一个措手不及。转念就明白她的心意,现在太平公主与李隆基开始明争暗斗,自己这支力量又成了一个重要的砝码。但马上回去就是要迎娶李持盈了,因此太平公主所以在众人面前现身,做出这个暧昧的举动。 这个女人,王画摇了摇头,他在太平公主耳朵边低声说道:“为什么这么多天才来见我?是不是很忙。” 这一句话是实话,这些天太平公主为了构筑实力,奔东召西,比李旦要忙上十倍。可居然一次没有会见王画,未必有些势利。王画又继续说道:“如果你大事如愿得逞,会不会想起以前我对你的某些举动,羞愤地将我击杀?” 王画说完了,看着一愣神的太平公主,得意地大笑,然后翻身上了马。扬长而去。 他是先离开的,后面还有很多人,仅带来的工匠就多达三千人,后面还有两千名工匠,还没有到长安。 但随行的还人三个尊贵的人物,第一个就是王贤妃,她与她姐姐王德妃皆是李旦的妃子,还同样出身于太原王家。王德妃为李旦生下四子李业不久后死去,交给了王贤妃抚养。只可惜李旦最看重的是豆卢王妃,否则李旦早就赢得了太原王家的支持了。但反过来也说明了太原王家的家教,在唐朝一代,太原王家出过几位皇后,妃子不计其数。因此上到皇室,下到各大世家,都愿意迎娶太原王家的女儿。 本来是豆卢妃准备亲自前来的,可现在她等于是有实无名的国母,怕招人非议,没有到灵州,用了王贤妃代替。另外两个人则是李持盈的两个堂哥,二子李撝,四子李范。原来李隆基与李成器也要去灵州,同样害怕非议,最后搁置。 这是作为李持盈的娘家人,替李持盈主婚的。 虽然婚礼简化,可依然有无数繁琐的礼节,最主要王画还没有下聘礼,但就在王画返回的过程中,灵州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 这一行速度很慢,因此王画丢下他们,先行离开。 可在经过乾陵时,王画折了一下道,来到乾陵,带着护卫来到武则天的无字碑前。 他默立了良久,最后才说道:“太后,不知道你在天有没有灵,也许你都不知道,一生英明如此,没有想到因为你安排的平衡,导致了这么多事情发生?” 说着用手在无字碑前抚摸了一下又说道:“连我都被你害苦了。或者你对我有恩情,我也救了你数名后代,算不算回报了呢?” 说完了,他又想起武则天一生的经历,自己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 微风吹来,吹来春天薰人的气息,吹来无数野花的香味,王画不由地痴了。 ~~~~~~~~~~~~~~~~~~~~~~~~~~~~~~~~~~~~~~~~~~~~~~~~~ 王画来到灵州,前面还没有停下来,后面兀论样郭就找上了门。 这小子还在纳闷,他也隐约感到事情不妙,可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就听到玄武门政变的事发生。 他懊悔不止,上了这个姓王的小子当了。 但他还是不明白,不就是两万百姓的差距吗?如果一场战役下来,因为一次失误,都不止牺牲两万士兵。为什么为了两万百姓,王画居然做出了丢弃了李重俊,选择了李旦父子的决定? 可他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有可能王画会居心叵测,也许唐王朝对王画依然不放心,所以再次找王画试试看他的口风。王画也能用居心叵测形容,他对李氏王朝根本就不存在一丝忠心。朝廷对王画不放心也是肯定的,兀论样郭想法也不能说不对,就象吐蕃一样,不知道论钦陵对吐蕃的贡献与作用?但为了皇权集中,最后还是杀死论钦陵。 自古以来,就没有那一个皇帝允许臣子游离于皇权之外,吐蕃脱不了这个俗,突厥也是,唐朝更是。但他再次算错了,王画壮士断腕,一次性将所有问题全部裂割出来,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 拜见王画,王画也让他进来。 兀论样郭说道:“恭喜王总管为唐朝立下了不朽的功名。” 说着他看着王画的脸色,王画只是嗯了一声,没有任何表情。 兀论样郭再次说道:“就不知道朝廷这一次封赏了王大总管什么官职?” 这一句话带着明显的挑唆意味,看到没有,参与政变的人不是封相为王,就是加官进爵,可你立下的功劳最大,但什么好处也没有得到。 王画有些嫌烦,他拿出李旦写给他的信,递给了兀论样郭。 兀论样郭一看信呆了,上面其他的东西,他不关注,其中有两条,第一条明年交还西北二十三州,协助朝廷劝说血营诸将留给朝廷效力,让他看了后,起了一身冷汗。 王画既然答应了这两条,唐王朝与王画也不存在矛盾分岐,没有了缝隙,吐蕃从什么地方下手。 他吃吃地问道:“王大总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傻了不成?” 王画云谈风轻地说:“西北二十三州,是百战之地,争来争去,也不过一百来万百姓。但使者阁下,你忘记了我远处还有一片地方,今年会轻易地突破七百万人,到了明年,将有可能突破八百万人。不知道你们吐蕃能有多少人口?或者你们吐蕃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一句话问得兀论样郭哑口无言。 王画继续说道:“不过还有将近一年时间啊,不知道我没有了后顾之忧,能不能将白兰部也收下来,将军营驻扎在紫山?” 兀论样郭听了,汗都流下来,急切地道:“大总管,切切不可。” “为什么不可?我说过一句话,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刀枪,一百年前,白兰部甚至紫山南边各部以及唐朝西南的许多地区还不是你们吐蕃人的吧?无主之地,有德者居之。我现在不想谈了,大不了就是一个公主,比起开疆拓土,轻重之间的选择,我还是能分得清的。退吧。” 兀论样郭将桌子抱着,不肯退下,说道:“不行,大总管,前些天你答应谈判的,我们现在只存着分岐,但你不能不谈。你也是一个有脸面的人,怎么言而无信呢?” “哦,那你们吐蕃讲过信用么?信用对你们吐蕃人来说,不值钱,对我来说也不值钱。你们吐蕃人有力量,就能狠揍我们唐朝人,但我有力量,也会象你们吐蕃人学习,狠揍你们吐蕃人。去吧,留你一条生路,回去对你们那个老太后说,准备开战吧。” “不,我答应你条件了,”兀论样郭说道。 王画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为时已晚,想要和谈,十万百姓与公主,我释放战俘,在我担任灵州大总管时间里,不会向你吐蕃开战。这是唯一的条件。” “王画,你太过份了。”兀论样郭大声叫道。这个条件吐蕃是不可能答应的。 “过份吗?你也要该清醒了,在前些年,你们吐蕃是一头狼,凶残地吃我们大唐的百姓时,就应当想到这一天。现在我们血营化身为虎,吃下你们吐蕃这匹已经老化的狼时,这就叫做一报还一报。” “王画,你莫忘记了我们吐蕃还能抽调几十万大军,你们血营也未必是一头猛虎。” “没有关系啊,我们血营是不是一头猛虎,你们吐蕃人是不是一头老掉的狼,几十天后,不就能看出来了?” 兀论样郭气疯了。王画一年后一走了之,将血营将士打光了也没有关系,如果吐蕃人再消耗二十万三十万将士,吐蕃人不用从外部进攻,内部就自动瓦解了。他语气再次软了下来,说道:“我不能作主,要写信回去禀报。” “没有关系,我们血营大军正好这段时间,从临州到宕州,将军队从容调到积石山,准备开战。因此,我只能给你一个月时间,不然到时候就不能怪我了。” 兀论样郭气疯掉了,从灵州到吐蕃路程有多远,就是骑最快的马,一个月也无法一个来回。不过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将长安发生的事禀报了逻些城。如果没有意外,在一个月内,吐蕃会有新的指示送到灵州。 这时候王画又拿出一份东西,说道:“哦,忘记了,这份协议让我得到了,不知道将它张贴出去,我们大唐那个朝廷会有何感想?” 他将韦氏与吐蕃人签订的那个卖国求荣的条约拿了出来。 兀论样郭看了后,再次冷汗滴了下来。 如果这张协议张贴出去,将会逼着唐朝政府为了脸面,同时配合血营向吐蕃出兵,到时候吐蕃局势更加恶化。 他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容我派人立即回去禀报,然后给大总管答复。” “希望你们吐蕃人这一次能放聪明一点,”王画冷笑道。 但兀论样郭回去后不久,就听到郭元振被调回长安担任太仆卿平章事,张玄表为新的安西都护府大都护。他一颗心稍稍定了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朱仝紧张地询问王画。 王画笑了一下,将其中的原委说了出来。 朝廷下这道任命前,不但是任命了郭元振,同时还任命了张说为平章事。张说有功于李旦父子,这道任命不足为奇。 郭元振任命也合乎情理,他为了自保,留在西北,也快接近王画独立为王的地步。为了朝廷权利集中,必须将他召回来。李隆基怕王画误会,毕竟有可能会让王画产生朝廷下达这份命令,会对王画产生两面夹攻的趋势。因此,提前向王画做了解释。 王画没有说什么,只问了一句,新的大都护是谁? 李隆基答道是张玄表。 王画就没有意见了。这个人军事才能比郭元振低,但比郭元振还要激进,至少不是投降派与苟和派。 他还特地写了一封信给郭元振,劝他回到朝廷,不然自己将西北交出来,他连一个善终都不会得到。局势不同了。因此张玄表到西北交接十分顺利。 兀论样郭与吐蕃王朝的大臣还以为事情是一个转机,可没有想到张玄表到了大非川后,看到兵强马壮,立即下令,向白兰部进攻。打了吐蕃人一个措手不及,损失了数百士兵,与上千白兰部的族民。 吐蕃人听到这个情报,欲哭无泪,原来以为郭元振是王画最大的帮凶,却没有想到新来的一位主,却是一个更不讲理的二百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送 第一百三十六章送 张玄表之所以这样做,他是有底气的。 王画与他做了一笔交易,只要他敢干,王画在后面给他兵力支持,同样赠送他五十门火炮。 王画的火炮停了下来,重要的工匠悄悄送走了,不是不做,第一太费钱财,现在技术不完善,用这种百炼钢做炮管,得不偿失。第二反正做出来,也送给了唐王朝,王画不想这些火炮出现太多,将历史改变。 因此火炮的数量有限,张玄表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就那么多火炮,最后花落谁家呢?现在得到手了,就是他的。所以刚一上任,就来了一次袭击。而且这样做,也向世人展示,我不比郭元振差,也敢向吐蕃人进攻。 但这小子十分聪明,听取了王画的建议,以守为主,骚扰为辅。先将各个关卡守好,然后时不时来个小规模的突然军事行动,让吐蕃人很难受,同时让吐谷浑人看到唐朝军队的实力。这些蕃子没有道义可讲,强者为王,你越有本事,他越信服你,你没有本事,对他再好都没有用。这个风格很象后来的倭国人。 张玄表前面展开了行动,后面王画派了哥舒翰率领了五千人,兵出积石山。在南端悉诺逻修建了一个军营,石头垒墙,十分坚固。当然,他心中也没有底气,不过有一道墙比没有好。 哥舒翰这一行,带了大量的炸药以及投石机,还有火炮。 如王画所想,因为长弓的简单,现在吐蕃也有了长弓,但这一次哥舒翰带来了所有的火炮,一下子将吐蕃人打哑了。然后投石机靠近,再放炸药,只坚持了两个时辰,军营里的士兵开始炸营了,一个个四散而逃。 这一战又导致了七百多吐蕃士兵丧生,抓捕了六百多俘虏。 俘虏抓了回来,现在二十三州也没有那么多道路水利要兴修。有肯定有的,修得越多越好,无论是水利或者是道路,那是造福几百年的大事。但王画不想动工了。兴修是需要花钱的。 于是将俘虏集中到了阴山或者积石山,修城,一个个城堡修建起来,这对以后的边境防守将会十分有利。实际上到现在为止,王画不想开疆拓土,往南,就是白兰部,气候寒冷,海拨更高,百姓不适应这个环境。往北就过了阴山,同样气候更寒冷,又没有地形可守。现在攻占下来,还是得不偿失。直到更厉害的火器出现,使游牧民族丧失马上的优势,那才是让他们真正臣服的时候。 不但修城,同样真正一天只给两顿稀饭喝了。 还来了一个美其名曰,不是我不仁义,看到没有,到现在给你们吃给你们喝,也没有杀你们,但你吐蕃不想讨要你们了,只答应用两万被你们吐蕃掳获的中原百姓交换。但突厥人呢?他们的战俘只有你们一半多,却用了近十万百姓。难道你们当真这么不值钱?我现在养不起了,所以你们只能喝小米粥。 可怜一个月下来,这些战俘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这些战俘放回去,听了王画的蛊惑,多半也不会对吐蕃有多忠诚。 王画对这件战事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吐蕃看到自己与唐王朝和解,估计也不敢发动大规模的战役,况且李隆基这小子同样野心勃勃,绝不会象韦氏那样,为了国家卖国求荣。 因此,他立即将四万民兵全部解散。 这也是二十三州最大的弱点,那么大的一块地方,只有百姓一百来万,这还是王画从大非川以及其他各州,还有从突厥带回来的十万百姓,否则百姓数量还会减少三十多万。 但这两年来虽然百姓生活好了起来,可是牺牲了几万战士,也就是每三户人家就有一名成员牺牲或者重伤。 现在到了修生养息的时候。 然后就是举办婚礼。 在婚礼之前,王画又找到了李持盈,与她谈了一会儿心。 与李裹儿不同,她父母皆不在人世,但李持盈的父亲哥哥,全部还在人间。王画不想若干年后,发生孙夫子抱刘禅回东吴的故事。 小姑娘咬着牙齿儿想了半天,王画没有失望,想得仔细一点,对大家都有好处。如果李持盈立即象莽张飞一样答应下来,王画反而有点担心。 最后终于点了头。 也不容易,王画与李裹儿走到今天,还没有举办婚礼呢,人就让王画送走了。她同样也熬了好多年,从王画科考后就一直在熬,先是被父亲绑架,后来那次绑架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 这一次婚礼同样很隆重。 王画也再次象迎聘李裹儿那次一样,送去了大量重礼,债多人不急,也不能让李持盈觉得心中委屈了。 但这时候宋璟不适时宜地说了一句话:“朝廷脸面丢尽矣” 好歹现在李持盈是最尊贵的公主,就是王画迎娶李持盈,也乖乖地在长安举办婚礼,那怕办完了再回到灵州。可现在居然在灵州就草办了,连相王都没有参加。朝廷为了苟且偷安,一点儿也不顾自尊心。 王画听了这个消息后,写了一封信给大宋,信中说,君子还有成*人之美之德,况且我还多少对你帮助过,你让我回长安办婚礼,想想看,能顺利将婚礼办成吗? 大宋没有回信,大约很看不惯现在王画的嚣张。 但是大宋与姚元之为相,两人齐心协力革除李显时的各种弊端,提拨任用忠正贤良之士,贬黜斥退奸邪不肖之徒,公正行赏施罚,行贿说情的不良风气立即消失,各项法度得到整饬。朝风为之一正,朝野上下一致认为国家又恢复到了贞观永徽时的气氛。 而且两人与毕构一道上书建议:“先朝所任用的斜封官应当全部予以罢黜。” 就是这道建议,一下子罢去了数千名官员的职务。 这可是一次性良好的减压,这几千名官员不说他们贪污受贿,就是每年的薪水国家就要花不少钱。 王画听到后默然不语,手下也有人才,萧亚轩与宋问的稳重,兢兢业业,朱仝的睿智,莫贺干的圆融,可论起治理政务,离这两人都是相差甚远。 但他知道朝堂上最大的隐患出来了。 得到王画成亲的消息,李旦这一回再也忍耐不住,让太平公主再一次将李重茂从龙椅上拎下来,李旦如愿以偿地坐上龙椅。 虽然玄武门政变是李隆基发动的,然而这些年,太平公主与李旦相依相辅,对保全李旦起了重要的贡献。在李隆基发动政变时,她也参与谋划。 后来又是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多次斥责李重茂,两次将李重茂拎下了龙椅,因此她的功劳不亚于李隆基。 因为有大功,这些年又是尽力扶助,因此李旦很相信太平公主。 加上她处事果决柄敏,富有权变谋略,李旦经常同她商议国家大政。每次入朝奏事时,都要与李旦坐在一起,谈上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她没有上朝,李旦还会派宰相到她家中询问久议不决的事情。 还有一点,李旦自己也睿智,但他这几年为了自保,养成了一个很坏的习惯,喜欢打太极。这一打太极,就象苏味道一样,模棱两可,做臣子行,做皇帝可不行,必须要等他回话呢。 因此,有事务不决时,或者重大的事情时,他就要问一声:“这件事与太平公主商议过没有?”或者问道:“与三郎(李隆基)商议过没有?” 只是两三个月时间,因为李旦的放权,太平公主想做的事,李旦没有一件不同意的。朝中文武百官的升迁,几乎就在她嘴中一句话。她的权势隐然超过了李旦。 一开始太平公主还兢兢业业地辅助李旦稳固江山,但因为李旦的放纵,太平公主开始放纵起来。 王画对此事的评价就是:“养共叔段。” 然而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郑愔看到朝廷刚刚替换,政局不稳,以为有机可趁,他豪赌了一把,潜回到了均州,这时候李旦已经下诏让李重福改任集州刺史。这道任命正是害怕李重福在均州经营多年,一下子从湖北调到四川,断掉他的根基。 就在李重福准备上任前,郑愔找到了张灵增色,秘密交谈了一会,张灵均开始游说李重福:“殿下,你是先帝的嫡长子,理应继承皇位。相王虽然有功,但不应继承大统。东都百姓,都希望你能来到洛阳。如果你潜入洛阳,调集左右屯营兵,出其不意地杀掉东都留守,进而占据东都,无异神兵天降。然后再攻取陕州,向东可取黄河两岸地区,则天下传檄即定。” 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可他手上那来的士兵? 如果王画相助,还能有一半成功机率,然而王画看到这个王子殿下比李重俊还不可取,根本就没有产生任何感冒的想法。 但李重福还真相信了,于是派张灵均与郑秘密集谋,聚集了数十名死士。这时候郑愔已经再次从秘书监降职为沅州刺史,但他潜回洛阳后逗留不走,等待李重福的到来。连制书都草拟好了,改年号为中元克复,将李旦尊为皇季叔,封李重茂为皇太弟,他自己担任左丞相,主持朝廷内外文官事务;任命张灵均为右丞相、天柱大将军,主持武官事务;任命右散骑常侍严善思为礼部尚书,主持吏部事务。 老小子一下子将自己升为第一宰相。 李重福与张灵均乘驿车潜入洛阳,郑愔安排了驸马都尉裴巽的宅第秘密接待了李重福。 洛阳的官吏听说此事,到裴宅去询问,看到李重福,也不知道李重福带了多少人潜入进来,洛阳大小官员听到这个消息后,许多人害怕地逃走或者躲藏起来。 但也不是所有官员都逃了起来。崔日用的一个堂兄崔日知,这个人也不能算是好官,但十分刚勇,听到后立即准备调动军队。这一边李重福带着手上奔左右屯宫,运气很不好,又碰到了李邕。 他正骑在马上,构思王画布置的任务,王画很看起他,让他写字,还有作诗写赋,一共三项任务。这是一件长脸的事,看到这些人冲过来,这一回从者达到好几百人了。立即驰奔屯营,告诉这些士兵:“谯王李重福获罪于先帝,现在无故进入东都,一定是准备作乱,你们应当趁此机会为朝廷立功,谋取荣华富贵。” “诺”齐声答道。这一次长安的万骑长脸了,让洛阳这些羽林军也十分眼红。 于是李重福刚一到屯营,箭如雨下。李重俊只好到左掖门,想征调东都的留守部队,可是这些军队早就被崔日知打过招呼。城门紧闭,没有人理睬他,他气急败坏地派人放火焚烧城门。火还没有烧起来,左右屯营的士兵因为立功心切,已经逼了过来。李重福走投无路,只好逃出上东门,逃入山谷里隐藏。但他没有王画的本事,也没有李重俊的好运气,得到王画的相助,崔日知带领军队,进山搜捕,李重福没有办法,投漕渠自杀身亡。 另一个主谋郑愔看到事情不妙,梳起了发髻,穿上了妇女的衣服,藏在车里准备逃跑。然而他虽文才好,可长相丑陋,还长满了络腮胡子,扮其他人还好一点,扮一个妇人怎么扮也扮不象,立即抓了起来。在接受审讯时,吓得两腿发抖,张灵均看到他这个样子,后悔地说道:“难怪当初西北王二不肯与我们合作,与你这样的胆小鬼谋事,焉能不败” 于是两人皆被处斩于洛阳南市。 郑的这一生,也算有本事,先是投来俊臣得升迁。来俊臣被杀后,再次判势依据张易之,还是荣华富贵。张易之被诛后,立即投奔武三思韦氏。但最后一次豪赌终于失败,左宰相没有当成,反而连同家人一道被族诛。 朱仝听到这件事后,对王画说道:“王总管,国家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王画讥讽地说道:“九五至尊,谁不想?” 朱仝叹息地说了一声:“也许,还是你说的话对。” 如果皇帝没有这么大权利,那来这么多变故?不过没有皇帝,怎么治理天下,朱仝同样也感到很茫然。 这时候,兀论样郭再次找到王画。 现在吐蕃很被动,血营攻击只有一次,然而这个张玄表已经进攻了三次,收获不大,可是让吐蕃人惶恐不安。 他们不是害怕张玄表,如果没有血营支持,张玄表也不过是一头没有牙齿的老虎。 所以这一回他们只好忍痛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王画没有谈,而是说了另一件事:“姚州(云南姚安)诸蛮反叛,杀死朝廷官员李知古,可是你们吐蕃人指使的?” 兀论样郭连忙说道:“王大总管,我们是诚心谈判,你不能欲回之罪,何患无辞啊。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去年冬天,与这一次的谋划无半点关系。” 这是去年腊月发生的,起因是姚州诸蛮依附吐蕃。李知古请求军队征讨,各蛮部害怕再次投降了唐朝,可是李知古再次请求在姚州修筑城郭,但黄门侍郎徐坚认为不能这样做,于是他的建议没有被采纳。可是李知古为了贪功,私自调集剑南兵马修筑城郭,又故意将诸蛮首领yin*过来,然后击杀。诸首领一死,他认为大事可定,于是苛捐杂税强摊于百姓头上,又将他们的子女掠为奴婢,让蛮族各部愤恨不平,于是引吐蕃军队过来,将李知古杀死,用他的尸体祭祀上天。于是姚州、巂州再次落于吐蕃手中,多年后都没有打通。 王画逐磨了一下,这件事的发生,是李知古导致的,吐蕃人估计只是被动的参与,因为姚州、巂州以山区地形为主,对唐朝来说是一个鸡肋,对吐蕃来说,同样道路遥远,得到的意义不大。 但如果不是局势发生变化,吐蕃人肯定会从这个突破口,使南方事情扩大化。 想到这里,他说道:“我就相信你们吐蕃人一回吧。” 兀论样郭才松了一口气,他害怕王画讨要姚巂二州,对哪里吐蕃人也是羁糜管理的。 于是这一回终于在友好的气氛中谈判。王画松了松,吐蕃答应偿还五万百姓,不得不增加数量,现在政局与几月前的政局不同了。但十万百姓那是不可能的。一给吐蕃再搭上一个公主,同样脸面皆失,非得动摇根基。 不过王画这一回减少了数量,但也提出一个条件。 五万百姓与金城公主不是送到灵州,而是直接从吐蕃进入天竺,这一带因为交易粮食,陆二狗他们与当地各部族与小诸候国十分熟悉,借道上船直接到大洋洲。 不然回到灵州后,还得麻烦,指不定朝廷又让金城公主回长安。王画还不能阻拦,那么若干年后,也许朝廷又会发昏招,将金城公主再次送给吐蕃人。 但这些百姓王画是另有安派的,名义上到大洋洲,实际上大多数调到北方。 到西伯利亚,百姓很不感冒,天气太冷了。但吐蕃这些百姓不同,他们呆在高原,适应了寒冷的天气。将这些百姓区分开来,全部调过去,不是后来中国不要这块地区,古代生活条件落后,百姓认为无法生存,没有人愿意前去,于是这块广大、资源丰富的地区成了无主之地。 但王画为了今天准备了许多,包括派人上去移载了粮食,找到煤矿。现在前去,时间还能来得及,只有调去大量粮食,替他们盖好房屋,熬过这个冬天就行了。可这一行为了不引人注意,都远在外兴安岭的更北边,这是为了不让北方的靺鞨人察觉的。北方不但有靺鞨人,还有室韦人、铁利人、粟末人、虞娄人、黑水人、莫曳皆人,连黑龙江的入海处都生活着郡利部人,库页岛上生活着窟说部人,也就是后来的女真祖先之一。大约是现在天气比较温暖的原因。 因此这几万百姓一直到达鄂温次克海的北面才开始登陆,以后的发展也是向西发展,不会向南发展。 王画又派了两于血营战士护送。 这件事了,他也无其他的牵挂,终于开始准备制作九州之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玩味天下 第一百三十七章玩味天下 王画送走金城公主的消息,也传到了朝中。 李隆基愤怒发写了一封信,责问王画,你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送回长安还有情可愿,送到大洋洲,最后金城公主是什么归宿,难道她还会嫁给宋问与萧亚轩做媵? 那么王画加上李裹儿再加上他的妹妹,再加上金城…… 李隆基火冒三丈。 其实他还真是误会了王画,王画到现在绝对是将金城公主当作妹妹来看待的。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发展,王画根本就没有想过。 接到了李隆基的信,王画回了一封信,说道,本来我是想将金城公主送回长安的,可是你妹妹说要将李奴奴送到大洋洲。你说我是听你的,还是听自己老婆的。 李隆基接到信后,脸青了大半天,还来个李奴奴。 王画耍了一个滑头,是问过李持盈,与向不向朝廷交待无关,主要是安慰后宫的,怕各位妻妾争风吃醋。于是就说了,金城公主马上就能送回来了,可是我将兵权一交,朝廷就不将我当作一回事,然后又将她送回吐蕃怎么办? 李持盈一听也没有经过大脑考虑,可怜地说道,那就送到大洋洲吧。 好了,送走了。 但李隆基发作不得,因为局势越来越紧张。王画再次又将会起到致命的作用。 王画云淡风轻,根本就没有想管过他与太平公主的事。 他现在准备制作九州之鼎了。 这是一个圣物,他自己得净心,就象弹琴一样,不净心,不投入,工艺品制作出来就没有灵魂。 先是从鼎身开始。 难度很高,不是景泰蓝技术很复杂,据传倭人窍取了中国的景泰蓝工艺,还用领带沾了釉料走的,有鼻子有眼的,那是假扯,倭人有七宝烧,比景泰蓝工艺并不遑让多少。 但象鼎这样的大件作品,牵涉到一个问题,必须要用铸胎工艺,也就是用厚紫铜胎,一烧就成了蜂窝状,关健加上入锡、铅与锌,否则紫铜熔化后很黏,这又要一点不滴地调试。这项技术失传了很久,后来才钻研出来,可是王画因为烧过珐琅瓷,知道许多配料,但对这个铸胎工艺不是很了解。 以前王画就一直在研发,这都好几年过去了,有了一个眉目,后来将它又放在瓷器上。总体来说,无论釉料或者技术并没有达到巅峰,甚至都不能算是成品技术。王画逃出洛阳后,这项技术还在继续研究,是在瓷器上研究的,后来王画出现了,看成瓷器样品后,又点拨了几下。 所以这一次匠人都有了一定基础,但主要就是这个铸胎,这段时间就在烧制各个景泰蓝,不求成品,只求各个数据。所以为什么要一千万缗钱,研究的费用太大了。 然后就是鼎本身,不是整个鼎身都是景泰蓝,王画没有那本事,就是他穿之前,估计也没有人有那本事。 景泰蓝五道工艺,第一就是制胎,将紫铜片按照图纸剪出不同形状,用锤子打成各种铜胎,再上好焊药,高温焊接。现在没有焊接技术,只好用高温煅烧,更费时间,工艺也变得更复杂,成功率还很低。但有一门好处,因为铜有延展性,所以能用锤子将它硬性打连在一块。 就是烧毁了,还可以重来。不象瓷器,烧报废了,也只能当作废品处理。因此一件景泰蓝是几块铜皮子镶连在一起的。这一点也不象七宝烧,倭人用模具直接做成一个整体铜件,再做七宝烧。 不是景泰蓝就烧不出来大鼎,景泰蓝界的大师,张同禄就烧过一件《鼎世中华》,美仑美奂。但作为九州之鼎,它的体积嫌小,也不能呈一个铜皮子。所以王画的构想是先用紫铜铸成一个大鼎。因为代表着九州神器,这个鼎形一定在厚实稳重雄伟,不能烧成一个小香炉,那就糟糕了。 王画设计了许多鼎的形状,在那份草图上还用了三角鼎,可是后来看着不舒服,改成了四方鼎,四方天下,这样更充满了丰厚的感觉。样式也很象后来出土的商代司母戊方鼎,但双虎噬人头纹饰耳改成了双龙耳,直接是两条金龙盘旋于鼎身之上,做耳。鼎囊稍微薄了一点,但肯定不能用铜皮子。 但鼎身更高,达到了近四米高,正因为有了这么高的高度,才能看上去更加气势宏伟壮观。还有一个作用,有了这么大的鼎,鼎壁面积更大,这可以有足够的面积写上这一州的地形、历史、人种情况、部族分布、音乐、动植物、舞蹈、矿产等等,并且配上相关的图画。 所以只有烧红后,一块块镶接,然后打磨镶金,掩去痕迹。但为了材料的冷热膨胀度一致,虽然里面铜身是毛胎,也必须用一样的紫铜为里胎。这个工艺难度更复杂。 而且所需铜料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现在没有出来,但王画估计每一个鼎所需紫铜不会低于三千公斤。 第二步就是掐丝,用扁铜丝粘在铜胎外表,粘成字迹、图画。放在后世容易,就是废时间罢了,用焊接焊上去,现在是生生煅烧上去,必须经过反复烧结,难度还是很高。 第三步就是点蓝,烧结好的胎体经过酸洗,平活,整丝后开始上釉。也就是将各种珐琅料填入丝纹的空隙中,高温烧熔,使釉料化成平整光亮的釉面,这要经过三到四次的上釉烧熔,才能使釉面与铜丝想平。但这份工艺现在却不成为难题,酸水大洋洲研究出来,不那么纯,但大部分是硫酸水,能用,至少能洗去氧化物,釉料经达多年研究,也找得差不多,基本质料是硼砂、硝石与碱,但含的金属不同,比如含铁的作褐色,含铀的作黄色,含铬的作绿色,含锌的作白色,含铜的作蓝色,含金含硒的作红色等等。这大多数产自淄州西南。 接下来就是是用粗砂石、黄石、木炭分三次将凹凸不平的蓝釉磨平,凡不平之处都需经补釉烧熔后反复打磨,最后用木炭、刮刀将没有蓝釉的铜线、底线、口线刮平磨亮。最后一道工艺就是镀金,也就是镶金,现在没有很好的镀金办法,只好用描金,这是不让铜丝生锈的。 因此,王画需要很多工人,特别是掐丝这一道活,需要无数的工时。 而且鼎基用的活更多。 现在图纸没有定落下来,各幅画与诗字赋送来了,王画看了后,很不满意,又重新分配了一下。甚至看到某些人实在没有作山水画的天赋,再次裁剪下去,重新喊了一些画山水的高手。 但为了让工人熟悉,王画先让他们制造了几样景泰蓝,比如以清朝珐琅莲花纹酥脆油茶盖罐为原形,或者以清朝御制铜胎画珐琅彩黄地牡丹雉鸡图盖盒为原形,或者以明景泰象足狮耳香炉为原形,让他们熟悉工艺(见作品相关)。 可就在这时候,太平公主写来了一封信。 太平公主得势,原来还十分喜欢李隆基,李隆基越有本事,才越有机会推翻韦氏。但现在情况变了。一开始她还认为李隆基年轻,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可随着她产生了更大的野心,就感到李隆基对她的妨碍。 可这时候李旦已经将李隆基立为皇太子,她感到危胁,于是想立一位昏庸懦弱的人做太子。不管做不做女皇,也许真没有这想法,主要能长期保住自己现在的权利地位。 于是派人散发谣传,说太子非皇帝嫡长子,因此不当立为太子。 李旦听说后,十分反感,但他也没有想起是太平公主做的,认为这是民间的谣传,于是下旨警告天下百姓,不得传说此事。 太平公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利用李旦对她的宠爱,在李隆基身边安插了许多耳目,然后将李隆基所做所为,用放大镜放大,有意无意地挑唆。这让李隆基十分不安。 所以他接到王画回信后,吭都没有吭一声。 当然,这时候一切还处在暗下,李旦也没有察觉。他又替五王平了反,削了武三思父子坟墓,将尸骨抛尸野外。还有一件事,韦氏是不能陪葬定陵了,于是让李显前一任王妃赵氏追谥为皇后,可没有人知道她安葬在哪里,于是用她生前的衣服招魂,用衣服与李显合葬。又替裴炎等人平反。不过也没有全盘否定武则天。他还让两个女儿西城公主与隆昌公主作女道士,准备在长安城西建造道观,为武则天助冥福。 总体来说,这几个月政治还是清明的,这要得亏大宋与姚崇。 唐朝旧制,三品以上官员由皇帝当面册授,四五品由皇帝颁发制书任命,也就是制授,六品以下官员由皇帝颁发敕书任命,为敕授。但任命皆委托尚书省拟定,文官由吏部拟定,武官由兵部拟定。这个制度在李显手上完全败坏。大宋担任吏部尚书后,李乂与卢从愿为吏部侍郎,三人都不畏,请托之路由此塞堵,一万多名候选官员中,三铨后入选的不超过两千人,进一步对唐朝冗官瘦身。姚崇为兵部尚书,陆象先与卢怀慎为兵部侍郎,对武官选拨任用也走上正途。甚至因为等候血营诸将,还有意将空缺留下。 在这卷直风影响下,许多官吏不畏强贵。 宦官闾兴贵托李朝隐为他办事,李朝隐不但不买账,反而将他抓了起来。李旦为些还嘉奖了李朝隐。 侍御史李孚弹劾时也不畏强贵,众人毁之,李显说道:“鹰博狡兔,须急救之,否则它反而被兔咬伤。御史弹劾奸邪时,如果没有君主对他保护,也会被奸邪所伤。” 众人愕然,老鹰被兔子咬伤? 但这股清风吹得正是时候。 于是侍御史倪若水,再次弹劾祝钦明与郭山恽这两个马屁精,撵出朝堂。 可是这个好景并不长。 没有几个月,太平公主党羽开始结成,想要加害于李隆基,于是派她的女婿唐晙邀请韦安石到她家。韦安石坚辞不去。 第二天,李旦召见韦安石,对他说道:“朕听说朝廷文武百官全都倾心于太子,你应当多加留意。” 好人就怕三挑,坏人就怕三劝,李旦成天听到太平公主有意无意的话,心中产生了疑心。 韦安石也没有想到其他,直接说道:“陛下是从哪里听到这种亡国之言的,这一定是太平公主的主意。太子为宗庙立下大功,一向仁慈明智,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希望陛下不要被谗言所迷惑。” 他话音还没有了,后面帘子一挑,太平公主跑了出来,斥责道:“难道孤比你这个大韦相公还能进献谗言吗?” 韦安石脸色大变。 实际上刚才太平公主正在与李旦议事,之所以召见韦安石也是太平公主的安排,她自己躲在帘子后面偷听。 太平公主说完了,立即下令让他抓韦安石审讯。 幸好郭元振赶到,苦苦求情,才使韦安石侥幸保全。但经这一吓后,自此李旦问他什么,也只是唯唯喏喏。 太平公主依然没有满足,她看到韦安石被她吓到了,于是在光范门内拦住宰相,让他们改立皇太子。在场几位宰相吓得一个个不敢吭声,可是大宋却不客气地质问道:“太子为大唐社稷立下大功,是宗庙的主人,公主你为什么提出这个建议?又有什么权利提出这个建议” 对这个铁头,太平公主无辄,只好气得扬长而去。 李持盈听说此事,担忧而不解地问王画:“为什么父皇听从姑姑的话,不听三哥的话?” “傻丫头啊,自古以来,为了皇位,子害父,父杀子的事还少吗?你姑姑以前帮助过你父皇,所以你父皇相信她,他有意让你姑姑与你三哥形成一种平衡,就象太极一样,阴阳平衡,相互掣肘,他的皇位才能保住。” 不是李旦傻,在此事上他还在打着太极,太平公主强盛了,会相帮着李隆基说一些好话,李隆基强盛了,会相帮着太平公主说一些好话。 武则天也这么做过。 可是李旦有武则天打太极手的手段,却没有武则天的果决,因此早迟要出事。 李持盈听了很愕然,转眼间脸色一黯。至少她在家中的时候,一家人还相依为命的。可没有想到,前面做了皇上,后面父子都产生了猜疑。 但这件事太平公主做得有些嚣张。 大宋与姚崇接着进谏:“宋王是陛下的嫡长子,豳王是高宗皇帝的长孙,太平公主在他俩与太子之间互相构陷,制造事端,会使东宫地位不稳。请陛下将宋王和豳王两人外放为刺史;免去岐王李隆范和薛王李隆业所担任的左、右羽林大将军职务,任命他们为太子左、右卫率以事奉太子;将太平公主与武攸暨安置到东都洛阳。” 李旦犹豫了一会儿答道:“朕已经没有兄弟了,只有太平公主一个妹妹,怎么能将她安派到东都去呢?至于诸王任你们处理。” 可过了几天,李旦好好地对身边的侍臣说道:“占卜的人说五天之内,将会有发难的军队闯入宫中,你们要为朕严加防范。” 张说立即说道:“这一定又是奸邪小人用谗言离间陛下与太子的关系,希望用太子代行处理政务,那么各种流方蜚语自然会消失。” 姚崇立即补充道:“张说所提的办法,是使社稷长治久安的上策。” 两人一唱一和,终于使李旦高兴起来,立即下诏,宋王李成器为同州刺史,豳王李守礼为豳州刺史,任命左羽林大将军岐王李隆范为左卫率,右羽林大将军薛王李隆业为右卫率;又将太平公主安置在蒲州。并且让李隆基代行处理政务,规定凡是六品以下官员的任命以及对犯徒刑罪以下罪犯的审核等事,均由太子全权处理。 但王画猜测,还是太平公主拦住宰相做得太过份,李旦开始打压太平公主,拉李隆基一把,所以才下达这份诏书的。 太平公主一看急了,怎么的,自己散布谣传说李隆基会发动政变,没有说好了,还说坏了? 她心中十分担心,于是写了一封信,请求王画相助。 王画也回了信,我帮助你可以,但你想办法让我将九万血营大军进入长安。 太平公主看到信后,气得将信撕了,九万大军进入长安,到时候是你的天下,还是我的天下? 不过这时候,李旦心中又担心起来,害怕李隆基掌握了太多的大权。 于是太平公主趁机让崔湜、薛绍素进言:“斜封官皆先帝所除,恩命已布,现在由于姚元之等人建议一下子全部削夺,这彰显了先帝的过错,并且给陛下召来许多怨言。眼下全国众口沸腾,遍布海内,恐生非常之变。” 太平公主也再次进劝,将李旦说服,于是下诏,诸斜封官先停任者,量材叙用。 这是太平公主用皇恩来树私恩的。 然后开始找李隆弹琵琶了。问李隆基为什么勾结宋姚二人,挑拨自己与皇上的感情? 李隆基感到很害怕,不是害怕太平公主,是怕她的手段,如果她在此事上载赃一把,说自己勾结宰相,他父亲一定会起疑心,甚至极度反感,因此只好使出一招丢车保帅。他自己主动进谏,说姚宋二人挑拨自己与姑母太平公主和兄长宋王李成器、豳王李守礼之间的关系,并请求对他们两人严加惩处。 李旦正担心着呢,于是正好将姚崇贬为申州刺史,宋璟贬为楚州刺史。李成器与李守礼被任命为刺史的事也不了了之。 太平公主又趁热打铁,将刘幽求罢为户部尚书,让吓得不敢说话的韦安石与崔日知代替了姚宋二人,主持朝务。 从此,朝廷纳纪再次混乱,复如李显时的老样子。 参军柳泽看不下去,上书道:“斜封官是通过先皇身边小人引进得以任用的,哪里出自先皇的本意?陛下将他们全部罢黜,天下都认为很明智。现在反过来又将他们全部录用,善恶不定,朝令夕改,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街谈巷议都说太平公主拉拢一些小人,诳骗陛下,臣担心这样做会积小恶成大祸。” 疏上不责也不听。 李隆基让太平公主逼得走投无路,只好也写了一封信给王画。他也直觉到王画与太平公主之间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在信中,言语哀切地求王画劝太平公主以和为贵,以国以民为主,不要再争斗下去了。 王画看了信后,心里想道,我让太平公主不争了,你就停下来了?也不会停下来,你们老大不说老2。 于是派了两百血营士兵,骑马到了长安。有的关卡不敢放行,拿出了太平公主与李隆基的信函封面,亮出来给他们看,那个敢阻拦。况且两百士兵问题也不大。于是来到长安,一路直奔太平公主的府邸,一路直奔李隆基的府邸。 到了门口,拿出了唢呐,吹起来了,将相和呀将相和,将相和呀将相和。 这些士兵也不会吹唢呐,好不容易学会的,只会吹这一句。 开始老百姓还纳闷,这在做什么?再看看他们盔甲,再联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个个忍不住大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又嫁 第一百三十八章又嫁 经王画这一恶搞,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李隆基与太平公主为了争夺权利,先后找过王画。 这成了民间的一个笑谈。李隆基让王画气得差一点吐血,太平公主正在往蒲州赶,但那个速度比蜗牛还要慢。听到这个消息后,连摔了几个精美的瓷茶盏。 但不知是不是这一次王画的恶搞,让李旦意识到自己做得过火了,于是再次发出制命:“所有朝廷政务,一律由皇太子负责处理。涉及军旅重事、死刑审核以及对五品以上官员的任命,都要先与皇太子商议,然后再上奏。” 算是安抚了李隆基受伤的心灵。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李隆基请求将太子这位让于李成器,李旦没有同意。于是李隆基又请求太平公主回京,这一回李旦同意了。 李持盈不解地问王画:“我三哥傻了不成?” 多好的机会,可是李隆基却主动要求李旦将太平公主调回来。 朱仝在边上看着王画在捣鼓铜丝,替王画答道:“太子成熟了。” “朱先生,何来此言?” “如果你三哥不这样做,你父皇还会提拉太平公主一把,维持平衡,到时候你三哥会被打压得更狠。所以做人呐,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王画放下手头的活计,扭过头说道:“现在的太子还有二十年成长的时间。但如果不是他占着皇太子的大义,还不是太平公主的对手。” 李持盈听了心中一喜,王画话外之音,就是自己三哥虽然有时候看起来让太平公主数次逼得走投无路,但还是最后的胜利者。 可是朱仝却听出来另一层意思,王画说他还能成长二十年,在这二十年之内,李隆基英明神武,可过了二十年后,会急剧地走下坡路。但朱仝没有说。 王画说完了,继续在做活。 他在弄一样东西,一件在中国工艺品中占着极重要地位的东西,但这个世界里还用不上,鼻烟壶。 他是看到烧珐琅时,又看到灌香火的玻璃瓶才想起来的。 鼻烟壶出土很多,一般来说,鼻烟壶价格很好定位,明清时鼻烟壶,分为三种,中间的一种,有玻璃的,有玉器的,象牙的,瓷器的,水晶的,只要做工精美,一般拍卖价都在十万到一百万之间。还有普通的鼻烟壶与珊瑚做的鼻烟壶,在数万之间。当然如果工艺独特,或者有特殊意义的,比如是乾隆用的鼻烟壶,价格会有可能更高一点。如果工艺粗糙,价格会更低一点。还有一种鼻烟壶,那就是在玻璃上珐琅彩。因为成功率极低,所以出土的很少,每一件出,只有工艺精美,年代来自明清,基本上都超过一百万。 王画看到香水瓶很象鼻烟壶,于是准备亲自烧一个。 烧珐琅瓷行,但在玻璃上珐琅他没有这个能力,连烧了十几个都失败了。 看到工人在笑,王画生气地烧了一个瓷鼻烟壶,然后模仿着清朝出土的御制料胎珐琅彩梅花图葫芦形鼻烟壶(见图),烧了起来。结果还给他一次性烧成功了。壶不大,高五六公分,然而秀美中带着富丽。王画又让工匠在上面做了一个碧玉盖,结果他还没有把玩,让李持盈抢了过去。 原来不大好意思,现在结了婚了,脸皮厚起来。各个大家的书稿,早就让她预订了,当然,现在还不能给她,需要拓印出来。 但一件件好东西出来的越来越多,也让她更加眼花缭乱。 不但是景泰蓝,王画这时候让工匠经过一段时间切磋,开始指导其他工艺。 首先就是玉器,这一次鼎基中用料最多的是陶瓷与石刻,然后有丝缂、金银漆、漆器还有玉器。 王画指导过玉雕,传授了夏开以及其他人一些后来的玉器技法。这些年渐渐成熟起来,但与玉器手工技术大成的清朝玉器相比,还有不小的距离。因此,王画也许硬刻技术稍稍欠缺,但理论知识能跟上来。所以教导他们如何在玉器中借用绘画、雕刻以及工艺美术的的知识,将阴线、阳线、镂空以及俏色等技巧融合一体。 又找了几个小型的玉料,在图纸上画出迷你版的会昌九老图玉山子、大禹治水图玉山子等玉雕。当然,因为材料颜色不同,做了一些改变。 不但是玉,中国五大名玉,和阗玉、河南南阳玉、东北岫岩玉、甘肃酒泉玉、陕西蓝田玉,但广义也包括玛瑙、红宝石、绿松石、祖母绿、水晶、翡翠等玉石。 但每一种又可以细分,比如水晶有紫水晶、白色水晶、墨色水晶、茶色水晶(烟水晶)、黄水晶,还有被称为芙蓉石的红水晶。 王画又用这些广义的玉石料,指导工匠雕刻了仿冒版的茶晶鹤松同春纹笔筒、红玛瑙雕庭院赏琴图佩等工艺品。但都是小件,大件一般只有南阳玉才能出产大型玉料。象这些水晶等材料体积小,无法形成大件作品。 接下来就到了金银器。 金银由于可塑性强,因此在唐朝就有很高的工艺技术。可是王画依然让工匠继续打制了一些工艺品,比如仿清代嵌宝石金佛塔、大威德金坛城、御制镂金嵌宝石莲花生大师金螺,等等。 这是进一步开阔他们的视野。 这不但需要大量金银,还需要大量的宝石。鼎身没有宝石,如果点缀宝石,未必多了一份富丽轻巧,失了一份稳重,但在鼎基上会出现大量宝石。这一次材料中准备了红、蓝、绿宝石,祖母绿,海蓝宝,猫眼石,变石,月光石、日光石(拉长石,和氏璧就是这种石料),天河石,各色水晶,玉髓,碧石、玛瑙,欧泊,橄榄石,孔雀石,蛋白石,锆石,绿柱石,刚玉,甚至还找到了几料钻石。 但不能将这些宝石一起堆在上面,如果镶嵌,很重要,所以在雕刻玉器与金银器时,本身就在融合这种镶嵌的本领。就包括王画正让人烧制的珐琅莲花纹酥脆油茶盖罐,它也有大量金银宝石镶嵌。 再就是指导漆器与丝缂,还有一些不完美的地方,顺便让工匠技术更加熟练。 但这不是浪费材料,每一件出来,只要是成品,立即引起轰抢。收回成本足足有余的。 然后就到了他的老本行,瓷器。 这一次王画几乎每种瓷器都亲自动手,让工匠站在旁边看。 现在材料基本上找全,除了一些来到欧洲的釉料,王画没有搜集外,从南洋到大食的釉料,都先后引进过来。加上技术日进圆臻,这为他烧制各种瓷器打下了基础。 因此在工匠的配合下,这一次他自己动手做了许多瓷器,这些都是清朝各种瓷器中的代表作之一。 炉钧釉如意耳扁壶,茶叶釉羊首尊,茄皮紫釉菊瓣盆,乌金釉描金龙纹赏瓶,李裕成制绿釉雕瓷鹿鹤遐龄图帽筒,苹果绿釉凸雕海水云龙纹灯笼瓶,松石绿釉饕餮纹碗,粉青釉四方八卦瓶,仿官窑荷叶式笔洗,豆青釉暗茶水盂,祭蓝釉仿青铜豆,天蓝釉凸花尊,黄釉雕刻山水纹茶壶,鸡油黄浮雕海水龙纹长方形托盘,祭红釉撇口瓶,胭脂水菊瓣盆,白釉秋操杯,广彩开花人物纹大瓶,墨彩山水纹盖碗,金彩,黄地绿龙碗,蓝彩过墙三友图碗,矾红彩夔龙纹天鸡纽高足盖碗,素三彩镂空寿字茶壶,素三彩鸭形砚滴,斗彩庭院婴戏图茶壶,酒蓝釉斗彩人物纹棒槌瓶,黄地粉彩花果纹大缸,粉彩人物纹狮耳大瓶,珐琅彩百花锦纹碗,五彩开光花卉鸟兽纹棒槌瓶,青花釉里红海水赶云龙纹梅瓶,青青花竹石芭蕉图玉壶春瓶,青花人物六方花瓶。 (这一章工艺品很多,我会在作品相关里逐一详解,包括一些广义的玉石) 有的瓷器技术现在还没有成熟,好在试验了这么多年,加上人手充足,材料充足,王画一边亲自制作,一边做着试验。 这是他一生最大的所爱,几乎都忘记了现在的政局。 好在有朱仝帮忙,替他处理八州事务,才不至于耽搁了正事。 但不久后,果如王画所说,朝廷又让窦怀贞为御史大夫、同平章事。 这分明是李旦又在玩平衡。 窦怀贞是太平公主头号心腹,一边给了李隆基虚权,一边给了太平公主实权,形成掣肘。 御史大夫薛谦光与殿中侍御史慕容珣看不下去,弹劾太平公主,让太平公主呈于李旦,李旦无奈只好将薛谦光下放。 但有一条消息引起了王画的注意,李旦派使都赴全国十道巡查,有人认为山南道辖区太广,于是分山南道为东西两道,从陇右道分出河西道。实际上这时候王画还没有到将西北交还的时候。 王画听了不吭声,反正要还,争这个名义没有用。 让他注意的是后面一条消息,李旦又分天下为二十四都督,都督负责纠举检察所辖区域内州县官吏的善恶得失,只有洛州以及京畿各州不隶属于都督府。太子右庶子李景伯、太子舍人卢俌等人进言说:“都督独掌生杀大权,权势太重,如果任用了不称职的人,所造成的危害就太严重了。现在御史的品位俸禄都很卑微,但是声望都很高,陛下派他们按时巡察地方,为非作歹之徒自然不敢横行。” 于是再次罢去所有新任都督,再设十道按察使。 这条消息,使王画想起后来唐朝各镇割据时的情况。 但他还是没有吭声。不过心里很佩服这个李景伯与卢俌的眼光。 还有两条消息引起了天下人的关注。 第一条消息就是因为李重福的事,李重茂被贬到集州担任刺史,在越过秦岭时,跌落悬崖,下落不明。最后官兵派了人下去搜索,才发现李重茂跌到了山崖下边的小河中。过了好久,才在下游发现了李重茂的尸体。 李旦听到这个消息放声大哭,进行了一系列的追赠活动。 但他这个哭声是发自心灵的内疚还是鳄鱼的眼泪,不得而知了。 对此事官方的说法,是李重茂失脚落下悬崖的,民间的说法大多数是说李重茂想不开自杀了,还有一种说法也很流行,说是李重茂被李旦有意害死的。不过这种说法不敢公开传扬。 李旦也觉得心里憋得慌,将看押的几百官军全部处理,实际上他还真没有产生过害死李重茂的想法,大洋洲还有两个主在哪里,害死李重茂有什么用。至少现在他没有想害死李重茂。 挺冤枉的。 知道这个内情的不过只有十几人,若干年后真相大白,李隆基同样无可奈何。 第二件事就是吐蕃被迫无奈,又派出使者请求议和,并且向唐朝称臣。 另一边,默啜也派出使者向唐朝称臣。 虽然这是血营的功劳,现在王画是李旦的女婿,又马上将西北以及血营交给朝廷,再说以前立下平定诸韦的大功,还有现在制作九州之鼎,也算是朝廷的光荣。 李旦听了十分高兴,当然现在政局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他也不想开战,于是全部答应下来。 这条消息对王画也有好处,那就是马上九州之鼎制造起来,他将吐蕃与突厥划到中央大州,如果这两国不臣服,会有争议。 同时默啜又派出使者向唐朝求亲,李旦答应下来,将李成器的女儿封为金山公主,准备下嫁给突厥。 李持盈一听傻眼了,好不容易将金城公主救回来,怎么父皇又将自己孙女嫁给胡人? 而且李成器与李隆基因为是兄弟,关系十分友好,他这个女儿与经常与李持盈来往,虽然长了一辈份,可大不了几岁,平时就象姐妹一样。 她找到正在烧瓷的王画,将他拉了起来,央请王画上书,阻止此事。 王画说道:“小郡主,我有什么办法?你父皇现在连自己立下大功的儿子都不相信,还能相信我?况且我马上将地盘一交,军队一交,等于一无所有。如果得罪你父皇,说不定,你父皇还能对我动杀心。” 这是夸张的说法,就是将地盘交了,在王画没有动身之前,也是假交。当真一无所有呆在中原? 但金城公主与他有一些感情,金城公主下嫁也是他承诺过的,如果她不愿意,会想办法将她救回来。至于李成器这个女儿,他没有必要招惹麻烦。况且这才是一个开始,后面摊到李隆基下嫁的公主郡主更多。他怎么管? 李持盈喃喃道:“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 王画说道:“做了皇帝,有皇心,就没有了人心了,你父亲也不是原来那个父亲。” 李持盈让他一句话气苦。 但另一个人很担心,沐孜李害怕地问道:“二郎,以后你不会这样对我女儿吧。” 李雪君很争气,生下了一个小子,没有碧眼黄发,只是皮肤还略略比中原人白,能看出一点混血儿的血统。 王涵也生下了个小子,但有些偏瘦,太原王家听到这个消息后,送来许多祝贺的礼物。 接着李红与李持盈传出怀孕的消息。可是沐孜李却没有动静。 王画就是对中原不产生野心,他也拥有了广大的地盘,越来越多的百姓,也等于是一个皇帝,现在是故意在与唐朝拧不清,否则早离开了。 她就这一个女儿,是留作“防老”的,可不能象唐王朝这么做,嫁到远方。 王画大笑起来,说道:“以后将她嫁到欧洲去。” 李红追着要打王画,但知道王画是开玩笑的。 但闹了一会儿,哭了。 现在王画的孩子越来越多,大家非常高兴,虽然说子女多,以后争家主的人多,可比没有的争强。 然而沐孜李只有一个女儿,心中很虚。 王画劝道:“大不了以后招一个驸马爷回来,真不行招两个三个。” 沐孜李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安抚了沐孜李,李持盈却悄悄写了一封信回京,让李隆基劝李旦。李隆基现在心惊胆战,那儿还有胆量进劝? 不过这件亲事到底告吹,与李旦李隆基无关,因为突厥人指使契丹等部族多次侵犯河北,让李隆基不开心。于是没有将金山公主放行。 但朝堂里,李旦的天平再次倒向太平公主,因为韦安石不附太平公主,所以太平公主建议下,李旦让韦安石担任了左仆射兼太子宾客、同中书门下三品,这是给了虚衔,削了实权。又让窦怀贞担任了侍中,这时,正在为金仙公主修道观,群臣纷纷谏阻,唯有窦怀贞一人表示对这项工程支持,并且主动亲自监督役夫。 百姓说他是前为皇后阿(上父下者,打不出来),今为公主邑司。 这时候张说却来到了西北。 职位是陇右道按察使,二十三州却有些复杂,大部属于陇右灵武两道,还有一小部分属于朔方道,一小部分属于山南道。 至于按察西北纯是一个笑话,这是有其他事情的。但朝廷里面找不出第二个好人选,还是派了张说。 第一个前来的任务就是看看九州之鼎,王画立即答道:“没有做。” 还在练技艺,鼎身与鼎基一样也没有做出来,甚至连开工也没有。 张说皱了一下眉头,朝廷拿出的五百万缗钱,听说王画全部砸了下去,现在还动用了他自己的钱。 也没有客气,直接将疑问问了出来。 王画说道:“跟我来。” 带到城中的一个大仓库里面,里面的材料堆积如山,但这些材料珍贵之极,王画甚至动用了五百士兵日夜看守。 王画说道:“大多数用在材料上,但材料还没有准备齐全。还有工匠薪水的支出,准备的工具。一开始动工时,花费反而会降下来。” “王总管,你准备什么时候动工?” “大约到明年春天吧。” 张说皱了一下眉头。 王画看出来他心中的想法,又说道:“砍柴不怕磨刀工,一旦技艺成熟,动工速度很快。现在技艺不成熟,强行开工,反而浪费更大,做出来的器具也不完美。记住了,它是九州之鼎。不但它有象征意味,还有各种天文、地理、人文、历史以及物理化学知识,为以后的国人指导一条发展的道路。会有什么效果,不是你想像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慎重。难道我喜欢铺张浪费?不过带你看看一些工艺品。” 将张说带到城外的大作坊,这个大作坊占地面积惊人,在一片戈壁滩上,光是烧瓷的瓷窑就有七八座,但这些烧瓷的所有原料都是来自全国各处。 王画将一件件工艺品拿了出来。 张说看了后只顾摇头,美丽到了极点,奢侈到了极点。都让他留连忘返。 过了好半天,他才挪开步子,担忧地说道:“太奢侈了。” 王画一摊手说道:“我承认。但正因为这些奢侈的器物,才会磨练工匠的手艺,这不是为奢侈而奢侈,而是为了技艺才来的奢侈,情况要区分对待。” 张说不语,不管怎么说,这么重要的器具,王画只要了五百万缗钱,还是朝廷欠下西北的“债务”,其他的钱是王画自己掏腰包垫付的,连御史都无法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总不能五万缗钱做九州之鼎吧,那不是九州之鼎,那是九州之鬲(也属于鼎,用来做饭的,很小,一般二三十公分高)。 于是他话题一转,说道:“王总管,你可听到朝中的局势?” 王画气苦,你这个李隆基的死忠,但发作不得,只好听他说出什么戏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随 第一百三十九章随 张说看了看天边的走马般奔跑的白云,毕竟到了十月初,西北的天气开始变得有些高寒起来。 他说道:“陛下登基之始,动用了宋璟、姚元之、卢从愿等人,人称隐然有贞观永徽之风,这些大臣皆来自你向我提过的那些能臣的名单,王大总管,可否还记得?” 说服王画十分困难,因此他采用了一个迂回的战术。 王画说道:“记得,当时我只是无心说了一下,没有想到被你将此事闹得纷纷扬扬。这又怎么啦?” “但是王大总管,再看几个月份后,现在朝堂上变成什么样子。窦怀贞、岑羲、李晋、李慈、崔湜、薛稷、李猷、贾膺福、唐晙等,是什么人,王大总管,心中应当自有分寸。” “张相公,这句话你说错了对象,不应当对我说,而应当对皇上说。” 张说气苦道:“好,王大总管,就算你不忠于皇室,也应当为天下百姓着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奸臣当道,又要成韦氏之乱。” 说这句话他带着悲愤的语气。 但始终底气不足。 对他来说,这也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不但他自己,就是后世子孙,都会获得荣华富贵的生活。因此,他进劝王画,多少带着一些私心,当然,最后他也赌赢了,连带着他的两个儿子都先后为相。 王画一摊手说道:“咦,我真不明白了,当初不是你们说好相王是一个明君吗?这才做了几天皇上,就为国家培养出一个韦氏。如果他象先皇那样做了五六年的皇上,岂不将国家败光了?” 一句话问得张说哑口无言,当初是这么说的,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王大总管,不是皇上不想没作为,是太平公主迷惑了皇上。” 也不是李旦没有作为,他这是在玩平衡,防止自己的儿子掌握了更多的权利,所以得让李隆基与太平公主相互掣肘。 可是张说不好意思说出来。 而且李旦本身这种做法,也有一些不顾国家与百姓的想法。他只顾着在打太极拳,可有没有想过朝堂上这几个月来朝令夕改,对国家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太平公主只是皇上的一个妹妹,都有了这样的影响力,皇上现在春秋正盛,如果出了一个后宫得宠的妃子,她又正好产生了野心,那又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王大总管,应当尽早扶持皇太子当政,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而且也是你所说的,皇太子在所有宗室弟子中,才能最佳。并且你迎娶了他的妹妹,你们之间有着浓浓的姻亲关系。”张说急吼吼地说道。 他也不怕王画将这句话传出去。虽然这小子同样阴谋诡计百出,但也比崔湜这些无耻之徒要好一点,略略有那么一点做人的原则。 “我是说过这句话,现在所有宗室弟子中,是皇太子资质最好,但不是将来。有的人犹如雪压青松,常年不败。有的人早期为恶,后来为善,前有周处,后有裴矩。有的早期为善,晚期为恶,韦巨源是也。皇太子嘛?”王画摇了摇头说道:“他资质是好的,杀戳果断,在乱世之中,很快能脱为人杰。但内心之中缺少了一份仁慈忠厚之心,而且喜欢音乐歌赋,养目养眼也。早期生于忧患,自当能兢兢业业治理国家。到了安定下来,就会死于安乐了。张相公,你说什么姻亲,你相信皇家眼里还有姻亲这一种说法?不要说姻亲,就是父子之间又有多少感情?而且我这门婚姻,你认为皇上与皇太子,心里面会很舒服吗?” “王总管,你怎么说皇太子缺少了忠厚之心,而且你不也同样喜欢玩物玩器,比皇太子有过之而不及。” “可是我没有产生做皇帝的想法。张相公,别要搞错了,我进想作为,就做一个臣子,在钦州时,我用物治富顺民,可有没有玩物误了正事。退才玩物自雅。但做了皇帝可能不能退否?再说皇太子有没有忠厚之心,你将拭目以待。”王画冷笑一声。李隆基几个兄弟都得以保全,那是他几个兄弟很会做人。 但李隆基本人杀妃,甚至逼死有大功的王氏,杀掉对他大有帮助的后家,有功之臣,用了养共叔段的方法,骄其志,养其侈,然后击杀。这一点也远不如李世民,李世民不满意了,对尉迟敬德他们警告一声,因此除候君集少数人外,大多数功臣在李世民手上都得以保全。 可是李隆基呢?王毛仲不谈,郭元振,王忠嗣被李重基逼得穷蹙忧愤而死,李适之等人仗杀,更不要说后来高仙芝、哥舒翰、封常清等人的下场。然后到了他自己的妻妃儿子女儿,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忠厚之心呢? 王画又再次说道:“再说,就算是皇太子有作为,可能不能保证皇太子的儿子有作为。能救一时,可能不能救一世。你请我帮助,我又如何帮助,难道再次兵伐长安?或者解劝,我不是已经劝说过了?” 你那算是解劝?张说心中苦笑。 但他不想劝说了,因为通过这番话,他已经清楚意识到王画只想坐山观虎斗,没有任何插手的想法。劝了也等于白劝,因此立即将另一件交待,说道:“王总管,我还是希望你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考虑一下。不过我还有另一件相询。陛下托我询问一下,王大总管有没有将西北安顿下来?” 很委婉的问法,不能直接说你什么时候将西北二十三州与血营将士交还朝廷,怕刺激王画。 可这已经刺激了王画,王画十分不悦地说道:“你看看。” 他指着远处一排排暂新的房屋,还有穿上新衣服,在田里做活的农民,以及一道道亮晶晶的水渠,王画说道:“以前西北可有这样的繁荣?” 是啊,是你治理的功劳,但也不能就说西北因为你治理好了,就属于你的。不过张说在这件事上很机灵,不敢挑起王画的愤怒,因此没有吭声。 “无论是血营,还是二十三州,都是我的心血,它的繁荣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是吐蕃突厥相逼,朝廷落井下石的万分危急的基础上的。请问朝廷有什么脸面讨要二十三州与血营?” 张说一听就蒙了头,王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要赖账?他立即说道:“可是那与陛下无关,是先皇受了韦庶人挑唆才导致的。” “请问先皇是不是唐朝的皇帝?” “可是你当初与陛下签订了那个条约。” “我是签订了那个条约。但有没有到时间,朝廷将二十三州一切几段,划成了灵州、秦州、凉州、延州几个都督府时,有没有通知我?我还在为国家制作九州之鼎,我还要安抚血营将士的心,还要劝说百姓相信朝廷同样给他们带来幸福的生活。可是朝廷这样做,未免太欺人太甚了吧?” “可你那个条约……” “不用什么条约不条约,朝廷没有善意,何来条约可谈。太后赐我免死金牌,先皇赐我免死金牌,最后呢,有数次大功于社稷不谈了,迎接我的是皇宫中一千羽林军的击杀,比五王神龙政变时动用的兵力还要多。我不知道那时候条约是在何处。告诉你,你可以带话给朝廷,我高兴了,才交出西北二十三州,不高兴了,朝廷什么也别想得到,有本事率领军队前来收回。道不同,不相为合。张相公,你可以回去了。” 如果单纯是为了九州鼎器前来,或者为了劝说自己前来,王画还不生气,现在急切地要回西北,王画十分生气。 就是他已经打算放下,可也是象一个自己的孩子,看着它一天天长大成*人,这中间这经历过风风雨雨,他也多少舍不得。 说完了,直接将张说撵出灵州。 张说立即回京禀报。 李旦一听傻眼了,这个小子怎么又反悔了? 但是没有办法,只好又派出钦差,到西北来安抚王画,软言相求,划分都督之事,且不说没有成功,就是当时商议时,对二十三州也区分对待的。毕竟你交还了西北二十三州,也要有一个过渡期。这一次同样也是派张说前来询问一下,并没有他意。如果你没有将血营将士与百姓“安抚好”,可以稍后推迟一段落时间交还给朝廷。 我也不逼你年底交还了,只要你不独立为王就行。 另外还有一道圣旨,追封一千参加政变的将士官职,以及前期击败吐蕃人与突厥人的功劳,先后进行了封赏。不但授官,还赠送了许多礼物给各位将领功臣。 王画本来想将这些礼物一些推掉不要,后来隐忍下来,毕竟这一次大多数将领还是要留下来的,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们前途着想。他们将来还是要靠这个朝廷恩宠得以升迁的。 因此,将各位中上级将领一起召集起来,将此事公开出来。 实际上很早之前,王画就放出了风声,对王画的决定,有许多争议,有的人认为这样也好,也等于是勤王了,不管是勤王或者是起兵谋反,总得有一个选择,不能这样一直不明不白下去。有的人认为不好,心中不甘。 同意的反而是上层将领,因为他们的才华得以展现,就是投奔朝廷,也不怕没有一个好前程,不同意的反而是中层将领,在血营中他们能出人头地,自己却没有多大名气,回归朝廷,怕从此埋没。毕竟识人的官员并不是很多,不可能每一个人象王画这样。 这次召集,还是这种现象。 首先王画就看着哥舒翰,看到他脸上有一丝犹豫不决。毕竟他出身高昌贵族,还有许多族人在西域,在西北可以,到了大洋洲,有可能很长时间无法回来了。他有些不情愿。不过王画对他恩重如山,因此不好意思开出口。 王画在心中叹息一声,虽然哥舒翰没有明说,王画已经知道他的想法。那么就让他走一条注定的道路吧。 萧嵩亦是如此,他出身名门萧家,也不大情愿离开中原,如果朝廷不容,他也许为了活命,还会离开。可现在朝廷明确地表态,会对血营众将士重用,因此不想离开中原了。王画又在心中勾出一个名单。 然后到了张守珪,这一次朝廷也表态以后会让他至少担任一个大都督,到了大洋洲能有什么?亦不过如此,因此内心也在做激烈的挣扎,王画再次打了一个勾。他的表现让他的半个徒弟封常清同样开始犹豫不决,实际上王画很想带走封常清,但看到他的表情,也再次放弃了。 王晙出身太原王家,但现在太原王家有李隆基的王妃,因此保持中立,再说他岁数也大了,直接说道:“营督,我要留下来。” 王画点了一下头。 王晙产生这个想法情有可愿,还有另一个人薛嵩,同样因为父亲与伯父的原因,也不能离开中原。 他再次看着郭虔瓘,郭虔瓘支吾了一下说道:“我也留下来。” 听说了朝廷在将来有可能让他担任安西都护府大都护之职,他也动了心。 这也是朝廷反复决定的,确实有此事。张玄表到了吐谷浑后,骚扰不停,吐蕃人又羞又怒。现在朝廷不想开战,张玄表有血营在后面支持,不会出烦,但离开了血营,有可能会使吐蕃倾国之兵而来。因此想换掉张玄表,郭虔瓘就进入了朝廷的视野。 此人在吐蕃凶名远扬,而且性子有些贪婪,是能最为朝廷动摇的人选。有他坐镇安西都护府,也可以向突骑施与吐蕃人施压。 还有两个人,乌可利与李楷洛,他们因为害怕大洋洲炎热的天气,水性也不好,更不敢坐海船,因此也选择留下。 论弓仁因为自己的族人在沙州,同样没有办法离开,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但让王画感到欣慰的是张孝嵩坚决表态,要与自己一道。同时还有孔黑子与公孙云,以及刘统以及另一员勇将拓跋焘。 还有更多的团长级别中层将领。 不过原来王画做过承诺,这些将领想办法留给朝廷。 现在王画也有了反悔之意,因此他打算借道吐蕃,将这些人从吐蕃境风转移走。现在吐蕃希望他越早离开越好,会主动配合。但现在大雪封门,这件事只能拖到明年春天暗中进行。 于是将这份名单先上报给了朝廷,让朝廷进行安顿。这也是王画的一番私心,毕竟这些人跟随自己,有功劳有苦劳,用这种方式逼迫朝廷给他们一个好的官职。 还有一点,因为许多人的家人送到了大洋洲,所以派人将他们接回中原。 另外境风还有一些死忠的部族,特别是党项各部,纷纷表态要跟王画一起走。 王画有些头痛,不是他不喜欢党项人,主要跟随的百姓太多了,他没有办法转移出去。只好好言安慰,实在不行,只好与吐蕃商议一下了。就不知道朝廷听到这件消息时,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忙忙碌碌的,新年到来,王画开始了另一件事。 九州之鼎开工,大年初一,放了无数鞭炮,开始铸造鼎身内胎 ps:这一章因为今天传了许多作品相关,耽搁了时间,人很累,所以更得字数少一点。明天补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 鼎身与鼎基(上、下,二合一章节) 第一百四十章鼎身与鼎基(上、下,二合一章节) 虽然说鼎的内胎只是青铜,并没有任何装饰,也不意味着它就简单了。。。 首先它的体积,越大越难以铸就。 这个鼎的体积比后来的司母大方鼎更大,甚至也更重,因此王画从大洋洲调来许多铸造工人,应当来说,他们的技艺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已经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 除了这些工人外,还有从大洋洲带来了一些学徒,又从西北招收了一些学徒。这次铸鼎集中了各种工艺,就是站在一边观摩,也会一生受用不尽。大洋洲带过来的学徒,是做为以后大洋洲工艺发展,培育的接替人,西北的学徒,是补偿西北百姓的。 事实上到了正式开工时,也需要许多打下杂的帮手。 这样一来,参加的人手达到惊人的一万人两千多人。 单听到工匠的数量,也让人感到十分恐怖。 可自从开工,就没有一个人认为人手是多了。 就说鼎身的内胎,也不是一个光鼎,为了减少景泰蓝的制造难度,又增加鼎身上的图案立体感,在铸就内胎时,就开始将图案进行铸就。这分为两个部分,第一是鼎耳与鼎足,鼎耳是两条欲欲腾飞的巨龙,虽然弯成一个耳形,可两条巨龙的龙头高高地扬起,让人感觉随时会从鼎身飞起来,离鼎而去。四个鼎足也缠着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象,一路顺着鼎足向上。这就给人一种奔腾向上的视觉感觉。 这也合乎了王画的本意,积取,向上,永不停息,永不自我满足与保守封闭。同时四象也代表着四方的吉祥物。 第二个部分是鼎身。鼎身分成三个部分,鼎耳下面飞出来的正方形四边,这也是鼎器最厚的部分,下面的鼎壁,鼎壁四边也是一个正方形的方框,它相对于鼎身的内壁,要微微凸起,然后是里面的正方形内壁,也是鼎身最薄的地方。 里面正方形长框是用来写字的,写出这一州地形、历史、人种、矿产分布、音乐舞蹈与动植物的分布,用文字说明,这用铜丝珐琅,然后描金,不需要浮雕。所以在铸造内胎时,还没有动。 文字王画早准备好了,这几年又经过手下的一些探测,王画再次做了修改与补充。当然还有遗缺的地方,以及错误的地方。但已经是这个世界最早的大百科全书。 然后就是鼎边与鼎身外壁,鼎边是各种人物,他们穿着当地的衣服,或是在吹着乐器,或是在舞蹈,或者在耕作,或者是在祭祀,或者是作战,通过这些不是很大的图案再次与文字做补充。鼎壁上是绘着动植物,人口分布的密度,矿产以及矿石的样子形态,一些复杂地貌,可食用的粮食水果,交通工具等等的图案。 为了给人视觉享受与冲击,采取浮雕办法,让它立体在展现出来,但如果在景泰蓝上强行浮雕出高低不平,难度会非常大,因此在铸就内胎时,在里面就鼓凸出来,然后镶上一块块景泰蓝。 所以单是这项工程就非常大。 当然,更大的是烧制景泰蓝本身。 然而与这鼎身相比,鼎基的工程量更大。 鼎基以汉白玉为主,也就是白色的大理石,不一定非得到大理开采,这种石料全国都有,陕西居于全国之首,如果到大理开采,单是运输成本,就让人吃不消,甚至根本运不来。不是需要多少汉白玉,而是二十几块整体的汉白玉,总共是十六块,分别制作,然后联在一起,中间镶上金边,正好当作疆域的分界线。其他几块是留作备用的。 但这些汉白玉十分巨大,因为鼎身如此,所以鼎基占地九百多个平方米。实际上通过王画要求每幅画的尺寸大小,许多人已经判断出来鼎基的周边大小。可没有一个感到奇怪,毕竟这是九州之鼎。 就是王画制造出高大十米的九州之鼎,也没有人说它过份了。只不过王画没有这财力与技术。 因此每一块汉白玉面积达到七十多个平方,再加上它的厚度达到五十公分,毛坯更重,王画不得不让工人开采时,将它磨平,减轻重量。但每一块重量还是达到了一百一十多吨,甚至有的面积稍大一点的重量达到了近一百四十多吨。 在这个时代,运输就成了第一个难题。 于是王画想出了一个笨的主意,制造了一个特大的马车,也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大平板车,下面安了两百个车轮,每一个车轮都十分宽大,让每一个车轮减压,然后前面几十匹马拉着,但不能马太多了,否则不统一,非得出事。所以只能用几十匹马。两边趴着百姓,一步步地推动它前进。从寻找大面积的汉白玉到打磨再推到灵州,直到去年冬天才完成。这中间还有绝大半路程是从水路走的,是将木排连在一起,不然因为河床浅,用船非得搁浅。否则今年春天也到不了灵州。 但鼎基并不只是汉白玉,下面还有一样东西,红木底基。这是真正狭义上的老红木,也就是酸枝木,因为无论是黄梨木或者是紫檀木,寻找直径粗大的很难。不一定要整体,也是镶拼在一起的,可是镶拼的数量越少,越不影响美观,还有厚度不能再镶拼了。这个红木底基的厚度同样达到了四十公分。王画还是取了九之意。 虽然老红木来自南方,但因为它的重量没有汉白玉那么恐怖,所以去年秋天就到了灵州。这一部分实际上可以先行制作。但王画没有让工匠动手,因为他需要反复推敲,以及仔细酝酿,让所有器物尽善尽美。还有许多漏洞需要补充。 在铸就鼎基时,景泰蓝也同时开工。 这时候王画写了一封信到了长安,让李旦在长安城建造一座建筑物。 不能鼎制作好了,就放在长安皇宫中,成了李旦父子的玩物。不但是鼎的开拓精神,而且鼎基鼎壁上许多知识对百姓也有帮助。 当然,与李旦讲这个道理,讲不通,因此王画换了一个说法,这个鼎做好了,不能成为玩物,那么就失去了它的意义。因此不能放在皇宫中,必须放在皇宫外,供万民敬仰,万朝前来膜拜。 这个说法也能说得过去。 对这个鼎李旦十分好奇,但与这个鼎相比,还没有王画立即将西北所有州县交出来,军队交出来来得实际一点。 因此,他立即同意下来。 实际上,王画已经释放了许多善意。 已经肯定下来留在朝廷的诸将,王画让他们进了京城,除了萧嵩等高级将领外,还有一些中级将领。 李旦立即给予了安排,哥舒翰被太平公主的手下誉为第一,不过岁数还小了一点。所以担任了河源郡刺史,协助张玄表守卫大非川。听到这个消息后,吐蕃活活气死了。 接着吐蕃人又迎来了一个恶梦,郭虔瓘担任了安西都护府副都护。再加上一个二百五张玄表,愣头青王画还在边上伺机异动,吐蕃人连忙又派了使者进入长安。说到底,吐蕃人的底子弱了,连番胜仗,会对国力有帮助,但接连的败仗,吐蕃人消耗不起。 然后将丰州并成了一个下都督,可在之前询问过经王画允许后才并成的,丰州、新成立的阴山州还有胜州全部属于丰州都督府管辖,让张守珪担任这个下都督府的都督。萧嵩担任了兵部侍郎,一下子挤入朝中大员行列。王晙成了桂州大都督。封常清为安西四镇行军司马。论弓仁为朔方郡副总管。李楷洛也乌可行也被调到幽州担任重要的武将。其他各个中层将领也先后有了很好的安排。 其中升迁最快的是封常清,从一个看城门的小卒一下子跃成了边疆大吏,而且他岁数最年青,前景一片光明。不过他很重情义,在赴安西四镇任职时,特地绕道到灵州,恭恭敬敬地在王画面前跪了三个响头。 王画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去吧,用你的才智,在历史上留下一座丰碑。” 让他离开。 虽然李旦玩太极最后玩出火来,可这一点比李显做得更好。当时王画在尽心尽力辅佐李显,可是他因为忌惮,将血营诸将有意地冷落。否则最后王画起事,也不会能将这些将领一个个召回来。 特别是前几个人的任命,如果王画图谋不诡,这些将领在各处担任要职,很容易就让王画连成一片,危胁更大。 当然,之所以这样做,一是表示诚意,二也是招揽,王画军营中还有更多的中层将领,这些将领都是经过多次血战的,经验丰富,一旦被朝廷启用,放在各个边关,边疆实力就会立即壮大。 况且还有数人,让朝廷十分垂涎,郭知运、王君绰、张孝嵩、孔黑闼、拓跋焘、刘统、公孙云。其中只有公孙云和刘统的能力最弱,他之所以担任重将,也是因为他是血营的老将,当然也是一个不错的武将。刘统也只是以稳健见长。可前几个人每一个人都不简单。 但是张孝嵩与孔黑子、拓跋焘、公孙云以及刘统,朝廷是不要想了。这些人王画正准备将他们在今年就调往大洋洲。 只有两个人在犹豫不决,第一个是郭知运,他坚决要去大洋洲。但是此人在血营中地位十分显著,王画现在还没有到离开中原的时候,因此也不想将朝廷逼急了。于是反而苦劝他留下来,这一回是真心劝说。 况且此人以后在朝廷也是善始善终,连他的几个儿子都先后得到重用。 倒是另一个人,王君绰一直在考虑。他到现在都没有决定是离开还是留下,不过王画知道他在朝廷结局不好,与朝廷无关,因为他被人害死了。所以反而十分想让他离开朝廷。毕竟在鄯南,他与莫贺干将血营的框架搭起来的。 王画也不急,反正现在血营也需要将领。不能全走了,到时候需要人手时,难道自己再次亲自率军作战? 朝廷表示了信任,王画也再次还去了善意,虽然过年了,王画并没有将血营与所有州县交出来。但是先将阴山州、丰州、夏州、银州、麟州、六胡二州以及南方的武州、宕州、叠州、洮州交还了朝廷。 但王画再一次做出了一件让朝廷不高兴的事。 交还了朝廷十一州后,整个西北变成了一个敦厚的长方形,加上北方有了张守珪、论弓仁、解琬三人,也没有了突厥的危胁。血营开始减压。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突厥的默啜,在嗢仑河畔长松了一口气。但南方的吐蕃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于是王画让血营来了一个大瘦身。 这十一州除了银州外,全是后来收拢进去的,其中血营的士兵不多,只有一万多人,王画连同属于十一州的将领,都如数地交还给了朝廷。 但还剩下七万人马出头,王画一下子削去了两万多人马,四旅取消,只留下七军,每军不到七千人,总数只有四万多士兵。凡是超过四十岁,不是军官的一律返回家乡,凡是家中独子或者子女少的,同样返回家乡,还有新近招收战斗力低下的士兵,也送了回去。 正好去年一年,因没有大的战事发生,西北税务有很多的盈余。这又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王画和一些部族大家族的股份,除了其他人的分红外,他自己的收入全部动用到了九州之鼎上了。另一部分正好用来抚恤士兵,发放遣送的费用以及安抚百姓。 今年的税务就开始扯皮了。 李旦一听不满意了,询问王画为什么裁军? 表面看,王画军队少了,威胁力下降,可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些人回家了,可需要的时候,拿起武器,上了战马,威胁继续存在。 但经王画一裁,生生两万多战斗力最极的士兵弄没了。 我不指望你立即将西北全部交出来,军队交还朝廷,可你不能将“我的军队”弄没了。 就询问王画,如果钱不够,朝廷拿钱来补助。 王画也回了一篇奏折,说与朝廷无关。西北那么多军队,可百姓人数却很少,这给西北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以前是吐蕃突厥侵扰,朝廷威逼,无奈才招纳这么多士兵的。 但长期下去,这必然会给西北带来沉重的负担。 王画的话说得不能没有道理,交还了十一州,百姓减少了三分之一,现在只有九十万百姓出头,已经牺牲了几万战士,再加上这七万多军队,也就是所有青壮年,几乎有一半人数参入军中。以前是战俘在劳动,解决了劳力不足的问题。现在战俘发还,如果还继续保持这样的军队数量,对西北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压力。 就是现在的比例也是非常高的。这还是王画送了许多战俘到了各部族作为奖励的,不然壮年劳力依然不足。 王画又说了另一个原因,不可否认,血营士兵经过多次浴血奋战,战斗力十分惊人。可也看形势,那是为了保护他们家园而作战的,所以士气高昂。现在朝廷将他们当成什么?以后调往各地做边卒?有没有自己给他们这些重赏?没有实际上唐朝边卒是很苦的。再说调往异地他乡,还有没有这个士气了?没有 所以才裁减军队的。 再说以前西北是什么形势?是唐朝派出中原的士兵做边卒,现在有了这些士兵在西北,就可以拱卫起西北的安全。就凭借这一条,每年为国家节约了大量军费。而且留下来的都是悍卒,有了他们南可以防备吐蕃,北可以立即支援朔方丰州,防止突厥人入侵。 以西北这点百姓供养这么多军队,足矣。 王画都怀疑,以后指不定朝廷派来了什么贪官污吏,糟蹋西北,就是供养这些军队都十分困难。 这也是实情,但是想要李旦将这些士兵完全忘记那是不可能的。 做完了这一步,王画开始第二次撤让,准备将河州、临州与盐州再次交给朝迁,这也是为了百姓着想,顺利完成权利交接的。但盐州与河州,特别是河州,是血营的根据地之一。 因此,还有许多部族对王画死忠,包括他们部族中的战士在内,都不愿意留在西北,而跟随王画一道前去大洋洲。 尽管这是远离他乡,可是这些部族的酋长们很精明,别看现在日子过得好,一旦王画离开,还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当然,抱着这种思想的不是全部,远离他乡故土,有可能一去不复返,尽管现在大洋洲来了许多人,描述了大洋洲真实的生活情况,很yin*人。可还是有许多人不愿意离开的。这一点就象血营诸多将士一样。 因此,在朝廷接管之前,王画准备将这些想离开的部族,接入其他数州安顿。但暂时还不会转移,毕竟从春天时起,开始转移教民。如果这边再转移百姓,会引起朝廷不必要的恐慌。 在王画原来想法中,离开故土,飘洋过海,远到他乡,这些百姓数量不会很多。 可是他却低估了百姓的想法,原来撤让的十一州百姓并没有得到什么甜头,王画接管的时间也很短,只有一年多时间,而且因为宗楚客与常元楷的进攻失败,导致了许多子弟战死,因此王画树恩不深。 但原来的八州,是血营的核心区域,上到士兵,下到百姓,全部与王画同仇敌忾,甚至从某种意义对朝廷抱着仇视的心理。因此虽然不肯远离家乡,听说王画离开,许多百姓愿意与王画一道迁移。 朱仝统计了一下,大约百姓数量有可能接近三十万。 王画拍了拍脑袋,这就有些头痛了。 教民好办,这是朝廷允许离开的,一批批将过所都办好了,有条不紊地搬迁。但这些百姓不一样,他们不在自己与朝廷搭成的协议之内。如果数量少,也许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但这么庞大的数量,朝廷是不可能让他们搬迁的。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道路,从吐蕃走。但同样数量太大了,道路艰难问题也不大,大不了放慢速度,关健是吐蕃人也会害怕,这些人是百姓还是官兵?况且他也用过史姓的百姓潜入六胡州,只不过最后功败垂成。 他说道:“再劝一劝吧。” 三十万百姓搬迁那是不可能的,尽管他不会害怕朝廷有什么想法,主要不好走。难道从大食绕道? 于是又说道:“压一压吧,顶多带走三分之一。” 也就是十万百姓。 朱仝却摇起了头说道:“那不可能,顶多是劝留下三分之一百姓,不是带走三分之一百姓。” “二十万人哪,你认为我们能想出什么办法带走?” 这不是一万人两万人,从中原分散潜入出去。 如果将两十万集中起来,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就象宗楚客原来率领二十万人,还不在一处,前面传军令,一个接着一个传下去,等到最后一个士兵知道,就要一盏茶时间。 象吐蕃中计进入鄯县,一个若大的县城,可是八万大军进去后,立即塞得满满的。 朱仝说道:“但是大总管,你可想过没有,这些百姓迁入大洋洲,他们是你最忠诚的百姓,对安定大洋洲有着巨大的好处。以后百姓人越来越多了,管理就越来越困难。有这些百姓支持,你还能象以前那样如臂使唤。” 这些人比教民都管用,那些教民说到底,一是树恩,二是装神弄鬼才变成死士的。一旦把戏拆穿了,指不定产生什么想法。也许不会后悔跟王画前去大洋洲,但忠诚度会立即下降。 不过朱仝知道现在九鼎开工,他也看过图纸,知道它的复杂程度,王画已经没有办法分出太多的心思。因此说道:“我还是先与莫贺干商议一下吧。但在这之前千万不能立即将河临盐三州交还给朝廷。” 这一动牵连许多,就包括其中的许多士兵。如果朝廷知道士兵又少了三分之一,还是前去了大洋洲,百姓也少了三分之一,如果没有准备好,就会有误会产生。 王画现在是没有精力分心他顾,只好做了一个甩头掌柜说道:“就依你的主意去办吧。” 说完了,再次准备鼎基的事务。 在王画看来,鼎的两部分,也许别人认为鼎身最重要,但放在王画眼里,鼎身象征意义很重要,但远没有鼎基重要。 鼎基分成两大部分,鼎基基侧,鼎基平面。 鼎基基侧又有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就是红木部分,一部分镶金,包括龙凤鹿龟松鹤荷菊等纹饰,这部分高约十五公分,是在最底侧的,全部用镶金银以及珠宝,上面是各个木刻图案,从盘古开天地故事图案开始,一直到武则天死去为止,后面几年的事,重要的事情就是血营之变以及武韦乱政,玄武门之变,是非功过,王画不想评价,也没有用图画描述出来。这是就着红木雕刻出来的。最低高度为二十五公分,最高的高度达到四十公分。雕刻好后,上漆,这又涉及到漆艺。 延伸出来的高度是就着木料有意延伸出来的,起着镶包作用。 因为第二部分是汉白玉,又分成了两个部分。下面是丝缂织成的文字图案。这也是最早动工的一部分工艺,从去年就开始,毕竟太耗工时了,原来王画准备在汉白玉上直接雕刻,但想一想工程,最后无奈地放弃。 于是用了丝缂,在这个长达近七十多米,宽达四十公分的巨轴上,用了绳头小字,密密麻麻地织出古今中外许多名家著述。这是宏古的。另外还有各种公式,物理公式,化学公式,王画还画了示意图,用实例或者虚例,用图来解说。至于有多少人明白,多少人相信,王画不管了。这将是一盏照亮后人的照明灯。 为了让人们接受,因此王画才让各大家子集占去其中最大的篇幅。但后者是王画最用心注意的。 同时还有新的历法,也就是后来的公历,写出了公历与农历的兑算模式。同时用图解画了海啸地震极光磁场风雨雷鸣形成的原因。甚至还画出了太阳系、银河系,以及星象图,慧星运动的规律,日食与月食的成因。另外现在计量单位不是很标准,王画做了一下测量,标准了长度以及用图画出重量,统一度量衡,但以米与公斤为主,这涉及到后来密度计算的方便,而这种方便为其他的物理化学公式的计算再次确定了便利的捷径。 总之,这会引起许多人的诽议,但更会引起人们的思考。况且实践出真知,经过一次次验实,最后相信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然后是上层,上面又分为两次,全是金银立体打制,镶嵌珠宝图案,下面一层是以后的各种事物,比如各种武器,电器,是什么样子,用金银器图案描绘出来。这部分占高度为五公分。最上面的一层则是各种佛教道教的传说场景,不但图形生动,而且还用了各种宝石镶嵌,富丽堂皇到了极点。 这也是为了减少争议无奈之举。 我将这些科学道理摆在这里,但没有否认神灵,看到没有,神灵的传说是最重要的。 没有办法,在这个大时代下,王画不得不这样做。但这些宗教传说,用图案绘出来,也增加了鼎基的美观。 上面的金银器图案与下面的镶金纹饰正好遥相呼应,而且与红木雕将丝缂正好紧紧包住。不然难道用脱水粘? 鼎基的平面部分,工程规模也不小,首先就是字画。 王画三易其稿,首先是各人的画法不对路,然后就是诗文,有的人在诗赋竟然出了什么吾皇宗庙这些拍马屁的字眼。让王画一一打回去,我是让你写描述这里风土人情风景的文章,不是让你拍马屁的。如果你想拍皇帝的马屁,在奏折里拍。这个鼎器尤关到千古盛事,岂是一朝一君得失? 用大帽子压死你,好在现在唐朝没有什么文字狱,一个个让王画骂得没有话来,包括这个张说在内。于是再次修改。还有的字与画风文风诗风不符,于是再次调整。 所以王画今年开工,不今年开工不行。 但丝缂上的字,全是他一人操刀的。这不是展现书法,而是展现知识。因此与书法不相干,但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字体大多数过于秀媚,王画楷书中善长颜体,虽然未必能赶上颜真卿亲自书写的,可也不遑让多少。况且颜真卿现在才三四岁,写什么书法? 颜体字端庄雄伟,气势开张,正好与这个鼎器的风格十分相符。 直到去年年底,所有书稿画稿才定落下来,虽然有些作品,王画还不是很满意,但也能勉强为之。 字是直接雕刻在汉白玉上的,雕完后填金。但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所以八十一幅画,不是雕刻,而是用瓷器与玉器制作。但是为了工艺的完美,就料不就画,也就是就着原料的颜色,可以对画进行一些不妨大雅的改动,好在王画就是此行的大家,不会妨碍画的原貌。 然后在里面,就是地图,但不是平面图,按照山川河流,立体雕刻,珠穆朗玛峰就是最高点,菲律宾海沟就是最低点。然后涂上颜料,不是按照深蓝到黄到白来涂的。雪原与冰原是白色,沙漠与戈壁滩就是黄色,森林是深绿色,平原是浅绿色。倒是海洋部分按深浅不同,分为深蓝与浅蓝。另外还有河流是靛色的,但该是峡谷的地方,在地图就从大山之间切断。工程量非常大,有任何失误,甚至会让整件汉白玉报废。同时在九州部分在无人地方留下四个眼,做安放每一鼎的四足的。 这一部分也是错误最大的部分,许多地方现在根本就没有勘探到,就是勘探到,也不是很准确。至于没有勘探到的地方,王画只是凭着记忆去想像,比如现在上海到苏北许多地区还在海面以下,崇明岛真正是东海里的两个小岛,一小点儿大。因此就是全部记住了,地貌的改变也是很大的。 但在这个时代,无疑这幅立体世界地图,是件创举。 因此这个九鼎不但气势雄伟壮观,更是集中了许多知识,以及各种顶尖的工艺。 不过一些瓷器,比如粉彩瓷,技术依然没有成熟,还有另一种瓷器,骨瓷,王画也在试验。在这八十一幅镶制进鼎面的图画中,瓷器占了主要的份额。这是有原因的,虽然他准备了许多玉料,也准备就料不就画,可不能相差太大,料的颜色纹理与画要做到基本吻合,这种玉料并不多,王画只挑选出二十几幅,其他的不得不用瓷器代理。 但对这一点,王画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此,现在必须每天需要王画自己监工,还有瓷器继续在研发。 所以,朱仝没有刻意地分王画的心。 听到九州之鼎开工,李旦十分高兴。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王画不将九州之鼎制作出来,是不会将西北全部给他的。 至于王画花费多少钱,他不会去想,反正五百万缗钱给了你,你花三千万四千万与我无关。 不过也对它十分好奇,正好李持盈快要生产,于是让李成器代表娘家到灵州查看鼎器制作情况,顺便看望一下女儿。 这个消息虽然让他有些开心,但不开心的消息很多,这一次王画迁移的百姓太多了,可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实力决定一切。动王画成本太高。 因此心里更加怨恨一个人,其实他与王画也没有太大矛盾,只不过在李持盈的亲事上,自己阻止了一切,现在李持盈的亲事自己百般牵就,这个矛盾也等于消失了。而造成王画对朝廷轻慢与不满罪盔祸首却是韦氏与宗楚客。 韦氏是没有办法报复了,连八服之内的族人都被杀完了。唯独只剩下一个长宁公主与一个李裹儿。长宁公主现在也是凄凄戚戚,李裹儿都“逃”到大洋洲。 想了一想,将气撒在宗楚客身上。可是宗家兄弟已死,李旦只好报复了他的家人,不用他开口,授了意,就有人会意,窦怀贞等人上书,翻出来宗楚客以前的往事。于是下旨将宗家财产部全罚没。 一家老小撵出长安城。 王画听说完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么李白以后怎么办?” 李持盈虽然怀着大肚子,每天却跟在王画后面往作坊里跑,看着鼎器在一天天地成形,听到后立即问道:“李白是谁?” “啊哈,一个人,不相干的人,”王画打了一个哈哈,说漏了嘴。 “一个不相干的人,什么人?”李持盈依然闪着一对大眼睛,好奇问。 王画怎么回答,难道他能说一个天才才十岁,在突骑施出生,现在也不知道是在西域,还到了绵州。 他想了想说道:“我梦到一个人,他诗写得比我好十倍,以后会娶宗楚客的孙女。” 显然这胡弄不了李持盈的,她又想到了王画在宗楚客死后的一些举动,看着王画,眼里就闪着怀疑的表情。 王画心想,下次不能再“预言”了,否则大家一定认为我是一个妖怪。 于是打岔,对一个工人大声喊道:“不对啊,你那个下手力量要轻。” 怎么办呢,只能转移李持盈的注意力。 ps:虽然这一章二合一,晚上还有一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鼎 第一百四十一章鼎 李成器到灵州的时候,已经三月中旬,能看到鼎器的一部分。、、 但也只能看到一小部分。 这一次制作九鼎,王画近似于流水线的制作方式。如果按照正常工艺程序,先铸鼎内胎,再做鼎外胎,然后做汉白玉,再做红木底座。 这样做更稳妥一点,可是时间将延长几倍。 王画没有这样做,去年一年练习技艺,是必须的。不是他所有技艺都是独一无二,可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在工艺的认识上面,遥遥领先于现在的工匠。但也得亏他这几年对工艺的传播,使许多工匠打下了良好的底子。不然这个时间会更长。 再将鼎分成几部分同时制作。 但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王画这是特例,他本身就是工艺大师,是内行人,这个鼎是他一人独自构思了数年之久,十分熟悉。换作第二人来,准得出现严重的错误,导致失败。 李成器到来的时候,鼎的内胎已经有了一个大约的样子。 他站在下面,仰着头,看着巨大的鼎身,叹息道:“好高大。” 一开始王画也没有在意,还问了一句:“殿下,可满意否?” 在传说中,大禹制作九州之鼎时,集了天下所有的青铜,巨大无比。但这只是民间的说法,到了李成器这个高度,不会很相信的,如果鼎有这么大,楚庄王都不会有意去问一下鼎大小轻重,在曹冲没有发明称象之前,如果象传说中重达几万斤几十万斤,根本没有办法称。 有没有更大的鼎,王画不能确定,至少这件鼎身,是李成器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我十分满意,但看到这个鼎,我脑子里总是浮想出你写的那首词,叫什么来着,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好高好寒。” 这一回王画听出来他话中有话了。 不过他只了一小半,留了一大半,王画也猜不透他所要表达的意思。难道是他害怕高处不胜寒,所以才将皇太子位置让给李隆基的。就是如此,他也不会同自己说的。难道是规劝自己,可自己也没有野心,至少现在肯定没有野心。 李成器话锋一转,又说道:“我来的时候听说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听说积石山有大山高不可攀,上面终年积雪不化。所以这个雪被王总管利用,尽没吐蕃悉诺逻数万大军的。我今天又看到了这个鼎,不由地想到了这件事,又想到你写的那句话。还是山脚下好啊,遍地野花传香,树木繁荫,雁鸟翔集。” 说完了背着手,不再说话,只是观察着这九件正在铸造当中的紫铜鼎身。 王画已经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但心中很不同意,他已经做过许多让朝廷愤怒的事,能进不能退。这不象李成器,他一直对自家的老三迁让,因此反而得保终身。再说他是世子,退一步还是世子,退十步还是世子。可自己如果听他的话,做一个本份的臣子,一个普通的臣子,尽然泯于众人矣,那么在这个人吃人的朝堂中,很快就能被吞得连骨头碴子都没有了。 虽然说有苏味道之模棱两可,娄师德的人吐面而弗能拭。如果你真以为是这样,朝他脸上吐一口唾沫试试看,保准最后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些人权谋之术玩到了大成境界。看似不争,其实是争得都让人看不到。就象善战者,无赫赫战功一样,他不用士兵去牺牲去拼命,早就通过手段将祸患瓦解于未燃之中。不然他们能爬到宰相的位置?再看自己,看似轰轰烈烈,但最高是什么位置,侍郎 况且隐忍是不发,那也是实力火候未到的表现,自己现在需要隐忍?或者为了李隆基李成器兄弟姐妹遍地野花传香,而不顾李裹儿、李红她们? 但这个位世子人很忠厚,是一个地道的忠厚长者,从进灵州时起,在王画面前,在朱仝面前一直自称我,一声孤也没有。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也是发自内心的。因此,王画面对这个人,不想抬杠。 于是笑笑,不语,继续带着他一路向前参观。 前面一片片景泰蓝铜片,这是一个很繁琐的工作,所有图案与字,不是用毛笔沾着釉料颜料画上去或者写上去的,而是一根根铜丝经过锤打,然后反复的烧结,不说烧结,就是这一根根铜丝粘接,就花费无数工时。况且这九个鼎表面积是何等的巨大。 现在什么也看不出来,只看到一堆堆铜丝挂在一块块铜片上。 但来的时候,李成器做过一番调查了解,知道这是烧一种新铜器的关健一步,也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会儿。又转到了下面的作坊。 下面作坊占地面积更大,二十多块汉白玉。放在作坊里,看上去壮观无比。 其中十六块汉白玉上面趴着无数石匠,正在操作。侧面没有动,那是留作镶金与裹上丝缂的。动的是正面,画是挖出一个长方形平坑,填放烧好的瓷画与雕刻的玉画。字是直接雕刻,最大的劳动量是地形图,这不能有半点误差,别看轻轻一凿子,长江弄不好就到了武当山的北边了。或者稍微用力一下,吐鲁蕃盆地就成了菲律宾海沟。 现在才雕刻了一小半,但李成器能从这一半中想像出它雕刻完成的样子,再次叹息一声。 果然是九州之鼎啊,光是这个石基就能当作一件国之瑰器。 这一次叹息与“高处不胜寒”没有半点关系,纯粹是叹服。 接着又转到了下一个作坊,在这里开始了木雕,但只雕刻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是下一个作坊,因为是金银器,还有许多价值连城的珠宝,戒卫更加森严。这些金银器都不是一个整体,这是分别打制,到最后一下子组合镶嵌上去。因此看起来很琐碎,除了松鹤龟松,还有一些传说中祥物动物或者植物。 除了这些实物外,还有各种纹饰,波涛纹、云纹、缠枝花纹、蕉叶纹、卷草纹、如意纹、莲瓣纹等,而且每一个纹饰,都有很多种,李成器转了一下,仅是莲瓣纹他就看到了十五种。有的线条粗犷奔放,有的复杂柔美,有的细腻生动,有的小巧可爱。 不过最后是什么样子,李成器凭借这一堆堆的“零部件”是无法想像了。 然后又到了下面汉白玉的金银器前面,前面说到底还是以动植物与纹饰为主。后面则更有图像感,一个个道教佛教的传说故事,从工匠一幅幅精美的金银器图案中脱颖而出。 再次让李成器留连忘返。 不过接下来他疑问地指着下面一摊金银器上奇怪的东西,一个个发问。 对王画来说很正常,大到飞机火箭,小到手机dv,王画也一一做了解释,李成器听了很不可思议,他怀疑地问:“将来真能造出那些东西吗?” “会,不过你我肯定是看不到了,但能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王画转了一下,找出蒸汽机,说道:“比如说它,它会掀起工业。因此人无贵践,学无高低,任何学问,那怕是工匠,都应当得到我们的尊重。” 李成器没有吭声,这个问题争议会很大,特别是匠人,在唐朝地位十分低,仅比娼激稍微好一点。以他的谨慎,即使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表态。 又转了下去,这是玉雕,作为整个鼎基十分巨大,但分成了八十一幅图画,并不是很大,每幅画长度不足一米,当然了,再大了,也没有那么大玉料,就是瓷图也同样不太好烧制。 但这是表达了现在唐朝所有书法与画技的精髓所在,因此,不能有任何疏忽。特别是玉雕,好不容易才能从众多玉料中找出一件与某幅图画玉纹理相仿佛的玉料,如果一刀下去,玉料报废了不说,却再也难找到第二块相似的玉料出来。 因此工人们每一刀下去,都思考了大半才动手。 现在依然看不出来。于是李成器转到下面,这是丝缂部分。 丝料是黄低,字是黑线,本来王画想选用红底黄色,这样看起来更尊贵一点,然而字迹看起来不会很显眼。所以放弃了这一想法,最终还是选择了黄底黑线。不但有字,同样有彩画,这是王画自己的作品,立体感很强,这让李成器再次注视良久。那些诸子大家的作品没有看,而是看那些公式,以及图解,甚至上面都有抛射的力学公式,图例就是用火炮的炮弹与弓箭来表达的。当然,还有地震日食等原因。 看到后,李成器流下满头汗水来。 这是对他认识的彻底征服。 他过了大半天才说道:“这会引起争论。”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能造出火炮,正是因为这些公式,如果能将这些公式吃透,不但是火炮,将会有更厉害的武器,还记得我在东受降城前面刻了一个碑,说从灵州到大洋洲只要两个时辰。这就是我画的飞机,但它还不是速度最快的。而想造出这些东西,全在这些公式里面。” 李成器听了眼睛一亮。 王画在心中大笑,公式是死的,不过会给后人起一个领路人的作用,也会使后人少走许多弯路。但看了公式,就能制造出来飞机?原始的火炮也不想造出来 不这样,争议会更多。 相信李成器一回去,就会立即将这个信息转达给李旦。 可是李成器也没有那么好糊弄的,他立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不是说过吗,没有老师教导,自己喜欢一个逐磨,逐磨出来的。”看到李成器不相信,他又说道:“如果你不信,就当我是造字的仓颉好了。无师自通,天生就有这本事。” 李成器眼睛一翻,没有睬他,还仓颉呢,不如说自己是盘古黄帝。 转到这里,半天过去了。再远处的瓷窑,李成器没有转下去。 与王画一道回去。 这一次前来是两个任务,为公是看看鼎器的制作情况,为私是探望妹妹。 早在李成器到达灵州之前,李持盈就产下了孩子,不过是一个女儿。李持盈同样也十分失望,在京城里面,李旦同样也失望。自己找了这个不听话的女婿,身边女人不少。李红与沐孜李无论怎么古怪精灵,李雪君无论身手怎么好,都不让人担心。可是还有两个女子,太原王家的王涵,是正牌嫡系太原王家的女儿,远比李隆基身边的王妃嫡近得多。李裹儿同样也是一个正牌公主。这两个女子将是自己女儿以后的心腹大敌。 她们都生下了儿子,这又比李持盈多了竞争能力。 因此让李成器前来封李持盈这个女儿为贺兰郡主,还有三百户贺兰山下的实封邑户。 这是加强李持盈竞争的本钱。不过也是在进一步拉拢王画,王画不肯授朝廷的爵位封赏,现在还挂着武则天时的冠军候。所以不好对王画封赏,却对自己的外甥女封赏,以表达自己的善意。 同时还送了许多珍宝玉器做礼物。 李成器又与李持盈说了一会儿话,虽然他们不是一母所生,但李成器性格温和,在家中又是长子,因此李持盈并没有将他看外。况且也是他与王贤妃来灵州替她与王画主持婚礼的。 这时候,沐孜李将王画拉到外面,小声地说道:“二郎,我想对你说一件事。” 就象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在她身上,很难有这种表情,王画产生了兴趣,说道:“什么事?” “我,我,”沐孜李连说了好几声我,最后说道:“我好想有一个儿子。” “别艳羡李持盈,她就是生下一个男孩,同样也会有封赏。但我会不会在乎?”王画安慰道。但他隐隐地感到沐孜李要与他交谈的不是这个问题,最后改了口。 别人还好一点,但沐孜李心性的坚强,他是知道的。因此抬起了头,狐疑地看着沐孜李。 ps:身上极不舒服,本来这一章有可能六千多字,只能码这么一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皇袍加身 第一百四十二章皇袍加身 虽然这一次自己将教民全部撤退,将沐孜李的力量全部切断。。。但沐孜李不是别人,她本来心志坚定,聪明能干,能让她感到为难的事,非同小可。 可是沐孜李始究没有说出来。 王画也没有问。 他与这个世界的人思想观念是两样的,即使是自己的妻子,他也绝对尊重她的私隐。 而且在几个女子当中,他最相信的就是沐孜李,无他。李持盈不要说了,她背后有皇帝皇太子撑腰,就是李裹儿没落了,她还是皇室成员。李雪君同样有一个财力雄厚的娘家,王涵的娘家却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名门望族,就是李红,还有一个兄弟。 但是沐孜李呢,除了自己外,再无其他一个亲人了。自己荣,沐孜李就荣,自己辱,沐孜李就辱。 随后李成器在灵州呆了三天,到处转了一下。 让他感到惊讶,去年来过一次,但不到一年时间里,灵州再一次发展。比如从百姓的穿着,还有从灵州城外,涌出了大片作坊,都可以看出来。甚至原来的灵州城已经住不下现在的百姓,许多百姓在城外盖起了房屋。而且连一个城郭都没有。这也是一种自信。 李成器甚至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让王画顺着唐朝周边地区调动一下,比如在西北呆几年,再到西南呆几年,或者到北方呆几年。唐朝这些个贫困地区说不定全部解决了。 这个想法不无道理。 毕竟现在的官员一方面贪污,另一方面还瞧不起商人。因此对商贸不熟悉,所以导致边境最穷,最混乱。实际上这是错误的治理方法。 南方有大海,西北有丝绸之路。但北方也有突厥人,这可以通过两国货物交换拉动经济发展,互补有无。西南亦是如此,当然西南治理更难,毕竟山林成了最大的阻力。但绝对不会象现在这样。 可是问题是唐朝现在能用得起王画么? 就是用得起,敢不敢用,如何用? 三天后他比较满意地离开了。 王画将精力再次放在九州之鼎上,现有的瓷器技术一一攻克。这让王画感慨人多就是力量大,就是主意多。集思广成,这是这一次攻克各种技术难度的主要原因。 接下来王画除了监督制鼎外,还将精力投入到四样瓷器当中。 骨瓷,这是唯一西方人烧制的瓷器。 中国的瓷器传到欧洲后,被若为宝贝。象现在王画手中,原来江南几座瓷窑烧出来的高档瓷器,出口到欧洲,甚至能换回等量的黄金。在历史上震撼也不低,特别是一件瓷器,也就是接下来王画所要烧制的瓷器,薄胎瓷。 欧洲人形容比纸还薄,比牛奶还要白,比玻璃还要透。这多少有点夸张。这样的薄瓷在当时欧洲是什么价值,一件瓷器能换回一支军队 无利不起早,在这种巨利下,欧洲人也开始仿制中国的瓷器,但一直没有成功,直到现代技术发达,才开始烧出中国的各色瓷器。可在原来没有办法,不过没有想到,在这种研究中,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 英国人威廉华尔森在陶土中加入骨粉,出现了一种新的瓷器,这种瓷器就是骨瓷。 与薄胎瓷相比,它有许多缺点,第一厚度无法降低下来,直到技术革新的现代,也很难达到一到两毫米,而上等的薄胎瓷厚度不到半毫米。第二它色调中略有偏红,无法实现真正高白的色彩。第三因为要加入大量骨粉,就算骨头不要钱吧,但在古代将骨头磨碎是何等的艰难。因此成本巨大。 后来,骨瓷价格比中国各种瓷器普遍都高得多。造成这原因,第一是国家落后,西方国家先进,没有办法了,人家先进,人家的东西就是好的。还有就是骨瓷是英国皇家贵族专用瓷,捧起来它的价格。当然它本身也有许多优点。 第一就是瓷质细腻通透,器型典雅,彩面润泽,花面艳丽。第二不含铅与镉,算是环保瓷器。第三就是瓷质轻巧结实坚硬,是日常瓷器的两倍,不容易磨损与破裂。 为什么要让西方人先烧出来呢? 加上它确实是一种优秀的瓷器,抱着这种心理,王画打算将它就这个机会研究出来,并且作为八十一幅图案原材实之一。 配方他记得,原来就烧过,骨灰与瓷石、粘土比例是50:25:25。 但不是记得这个比例,马上就能烧制出来。还需要反复的研制。在众多帮手的帮助下,这种瓷器技术渐渐成熟。 然后就到了第二种瓷器,贝瓷。严格来说它与第三种瓷器珍珠瓷都属于骨瓷,是骨瓷中最高端的瓷器。贝质瓷彩是用高白泥高白釉与贝壳粉烧制的。白度、透明度与光泽度,优于其他各色瓷器,是世界上最好的瓷种之一。而且也是唯一能适合微波炉使用的瓷器。 另一种珍珠就是在烧瓷时加入珍珠,珍珠的许多成份与贝壳接近,但比贝瓷色彩更富有神彩。但珍珠瓷又可以划为宝烧瓷一类,也就是将金银、珍珠、玛瑙掺入瓷胎,在中国明代就人这么玩过。甚至不计成本,将红宝石打成粉末,加入瓷胎中烧瓷。 对这个烧瓷方法,王画就无语了。 这两种瓷器美则美矣,可因为成本太高,一直没有工业化生产。 不过王画只打算烧出一幅瓷画,毕竟是用在九州之鼎上,也不算是奢侈。 但王画并没有对这三种瓷器抱着太尊敬的味道。倒是最后一种瓷器,让他很用心,这就是薄胎瓷。 薄胎瓷又称脱胎瓷,蛋壳瓷。始出于北宋的影青瓷,因为它的薄轻,所以文人用了一句“只恐风吹去,还愁日觅销”来形容它。到了明代,一个自号壶隐老人,名叫昊十九的制瓷大师制出了一个卵幕杯,一个杯重四十八之一旧市两,也就是一克不到,可想它的薄轻程度。 正因为这种薄、轻、透、亮,所以到了欧洲一件瓷器能换回一支军队。 但这种瓷器工艺十分复杂,一共四十多道工艺,三次烧成,其中利坯工艺从精修到细修、精修就要经过反复上百次的修琢,才能将二三毫米的精坯修成半毫米的薄坯。就是这样的薄坯,还能在上面描绘青花纹样,或者描绘粉彩纹样。 王画以前一直想制作,第一工艺没有成熟,第二釉料没有找齐全,第三没有那么多熟练的工人替他打下手。 现在这些头痛的问题全部一一解决了,因此,王画将这份心思再次涌起来。 可这种瓷器,纯粹是为了赏玩,作为鼎器上的瓷图,不是很适合。 当然,他也不可能埋头于瓷器当中,整个鼎器是最重要的。尽管这件薄胎瓷烧成以后,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瓷。 但它始终是一件工艺品,没有鼎器的象征意义。 因此,他每天都要花上一大半时间在各个作坊奔走。 几个月下来,几千名学徒也渐渐熟练起来,这提高了效率。 实际上这一次学徒,除了来自西北与大洋洲的,后来各大世家,以及商人,又再次充塞了几千人进去。王画不同意,这些人说道,不要王画提供报酬,其他连这些学徒吃喝穿住都是他们自己拿钱出来补贴。 这个目的不是为了巴结王画,而是为了想学到手艺。 王画无奈,只好答应下来。不但是他们,自己同样存在着私心,比如大洋洲,调来许多聪明伶俐的小伙子,不过与瓷器无关,主要就是金银器。 毕竟无论是大洋洲,或者是更远的南美洲,有许多宝石矿藏。但作为原材料的产地,与加工业,孰轻孰重,王画是知道的。就象非洲产钻石,有没有给当在地人带来富裕?没有,反而带来了战乱。可是其中最大的利润获得者,比如荷兰等国家,反而平安无事。 出口原料不是长久之计,出口成品,才是正途。 但这些学徒的容纳,使得参加制鼎的人员逼近了两万人。 可李成器一走,大凤与三凤一道到来,她们也是特地前来探望的。 王画见到她们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们有了郎君,就忘记娘家了。” 这是开玩笑的,这时候的女子严格地把持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一观念。 当然,某些人家除外。 她们出嫁了,只好在夫家相夫教子,不但是她们,就是王涵她们,在娘家与自己发生冲突时,也只是想办法调解,但没有为了娘家,不顾自己的利益。对大凤与三凤,王画一直没有强求,就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她们不愿意离开长安,王画也在一直迁就。 谁知道大凤与三凤听了,却有些羞愧。 王画不敢开玩笑了,现在无论张九龄与严挺之,与自己理念不同,她们在中间也很难做人。 进了府中,两人立即开心起来。毕竟从王家出来的,且不说王画现在创出若大的基业,就是王画本人,也有了五男二女。虽然这时候有了孩子,就未必能平安长大成*人了,这个成活率不足三分之二。但这么多孩子了,王家再也不会象以前那样门单势弱。 既然她们来了,王画留下她们,多待了几天。 可没有想到过了几天后,萧亚轩亲自来到灵州。 见到萧亚轩,王画很惊讶。就是他为了李红生下孩子,也不应当来到灵州。现在一批批教民正向大洋洲以及南洋诸岛转移,事务繁忙,怎么来到灵州了。 王画隐隐感到有了不好的事情发生。 寒喧了几句,将萧亚轩接进屋子中来。 萧亚轩就说了一件事,自从去年王画与朝廷搭成和解,并且帮助李隆基诛杀诸韦,不久后王画会亲自来到大洋洲的事,传到了大洋洲。后来李裹儿三人与李重俊先后到了大洋洲。 王画的父亲与李裹儿等人在去年快要过年时,就窜夺着大洋洲诸位管理者,拥立王画称帝。 王画父亲王迤自称太上皇。 这时候大凤与三凤没有走,她们也坐在客厅里面,听到父亲要做太上皇,傻眼了。 王画也皱起了眉头。 萧亚轩接着说道,因为王画的种种安派,使萧亚轩隐约地猜出王画似乎没有做皇帝的打算。 王画点了一下头。虽然到现在他还没有想出很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大洋洲是有意扶持着,不使它走向帝制道路。 一开始管理很松散,家族制的管理方法。当然后来百姓多了起来,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直到去年年底的七百万之众,不可能再用家族制度来管理。 但还是疏散式的管理,派出若干亲信,管理各地。也不是拥有很大权利,各地百姓也派出自己的代表,两下议商,共同将事务处理。封建制加上民主议会制,只是享有这个制度的只是唐人,其他种族有,极少,都是死忠,或者立过大功的种族里的一个个部落。 最主要现在迁移过去的,都是苦哈哈的百姓,容易满足。加上最早一批前往大洋洲是王画手下的心腹,他们也成了大洋洲权利的核心成员。因此没有出大漏子。 特别是各个岛屿上,他们与外界沟通只有靠船,而船只被王画牢牢控制起来,因此除了土著人与奴隶外,也没有人产生野心,反叛独立的什么。 后来王画见到百姓多了,再次扩大了议会的权利。不过选出来的代表是德高望重的人,而且年龄不能低于四十岁。这是避免另一个问题的,毕竟迁过去的百姓以下层百姓为主,又没有一个完善的律法,有时想动不动用拳头解决问题。但管理一片地区,不是拳头就能摆平的,这需要智慧与才德。 所以萧亚轩就说了一句公正的话,先禀报王画。 但这时候王迤的那个美妾黛儿说话了,她说道:“二郎性格疏淡,如果禀报了,他反而会不同意。不如先斩后奏。” 王画抹了一把汗,这还成了皇袍加身的翻版不成? 这一句话说出来,不但得到大多数人同意,包括回到大洋洲的陆二狗在内。 王迤是王画的父亲,李裹儿虽然没有与王画成亲,可都知道她与王画的关系,还有才到大洋洲的上官婉儿,一张利舌,让宋问与萧亚轩两人无法反驳。 在这几人哄抬下,萧亚轩与宋问权利立即被驾空。 现在大洋洲的主要事务,变成了王迤与李裹儿还有上官婉儿这三驾马车。王迤自己没有什么主见,但他身后还有那个小妾。这个女人原来萧亚轩他们都要不知道,才到大洋洲十分安份守己。现在走出了前台,才知道这个女人心智深沉到了极点。 三个女子一台戏,萧亚轩与宋问一看无奈了,只好悄悄让萧亚轩来到灵州,向王画求急。真悄悄而来,否则他们都担心会有生命危险。 王画说道:“不急,我来想想办法。” 不过他脸色不是很好看。现在帝制深入人心,所以王画慢慢用这种粗放式的管理制度,渐渐从家长制到议会制过渡。不是他马上采用议会制,而是让百姓切身感到能有一个当家作主的机会。 这份草图刚刚构画,而且效果也不错。但一旦帝制恢复,再想重新构画回来,就会发生严重的动荡。 他低着头,正想一个问题。 这件事总有一个始作俑者,肯定与自己那个老子无关,他好象还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 那么是谁?李裹儿?也不大象,她还没有从阵痛中走出来,应当在自己这几年有意的教导下,她对权利的野心没有历史上的那个安乐公主重了。不然韦氏多次表态立她为皇太女,她都没有妥协。 不过为了自己,她很容易被人蛊惑。 或者是上官婉儿?这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拥帝之功,自己没有将它看得那么重,可是在这时代,是一份极大的功劳。 难道是她吗?如果这上官婉儿,这就让自己十分失望了。 或者是那个黛姨?她真有这么深的城府? 但不管是这两个人中间的谁,都让王画十分不快。现在自己必须还得一年多才能回去,第一是九州之鼎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自己一离开,整个就停了下来。 第二还有西北许多要求离开的百姓没有处理。第三,虔化门政变还没有发生,不为太平公主,只为武崇宁在王画离开长安时,垂泪一瞥。但她是躲藏在人群后面,当时场面十分嘈杂,许多人为太平公主昵的举动震惊,没有人注意。还是王画上了战马才看到的。就为了这一眼,王画打算救她一命。为此,他已经做下了许多秘密的布置。 因此,自己必须等待,留在西北不能离开。 他心里说了一声,不省事啊。 这时候,沐孜李开了口,说道:“二郎,大不了你就称帝是了,大洋洲本来就是你的。” “称帝啊?你知道汉献帝刘协的后人在哪里?曹操、孙权、刘备的后人在哪里?十六国的诸位君王的后人在哪里?南北朝各国君王的后人在哪里,秦始皇气壮山河,一统天下,他的后人又在哪里?如果称帝后,一百年或者两百年后,我们子孙又如何呢?” 沐孜李还要说话。 王画又说道:“还有,这几年朝堂动荡,难道还没有让你醒悟吗?太后的武家,有没有了昔日的风光?韦家呢?再说裹儿当初身为天下第一公主,今天又到了什么地步?有没有结束?还没有结束” 这一句话让沐孜李无言以对。 王画转过头来,对萧亚轩说道:“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不敢,我与宋问也不是反对你称帝。这片地方确实是你创下的。” 一句话说得王画哭笑不得。 萧亚轩又说道:“但这件事第一是你似乎很反对,就是称帝,这么大一件事,也要经过你同意。而且我与宋问最担心的不是称帝,而是害怕此事被人利用。” “利用?”王画再一次变了脸色。 他的根本不是西北,而是大洋洲,那一个有胆量居然将手伸到了大洋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一百四十三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来自从听说这件事时起,萧亚轩与宋问就想过,这件事是谁引起来的头。 肯定不是王迤,他们与王迤认识很久,虽然喜欢出一些昏招,可野心不大。因此想到了只有三个人,李裹儿与上官婉儿或者王迤那个美妾。 黛儿他们是放在最后一位的,毕竟她来到大洋洲很长时间,就是王迤也来到大洋洲接近三年了。只有李裹儿与上官婉儿来到大洋洲几个月,才发生了这件事。 如果是李裹儿,他们希望通过她对王画的感情,进行劝说。 于是萧亚轩见到李裹儿,劝说了一番,谁知道过了大半天李裹儿奇怪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让王皇称帝?” 在李裹儿心中也很奇怪。 大洋洲现在人口将近七百万,来年还有几十万教民,加上每年又有几十万人口出生,还有每年从其他地方得到的奴隶,以及开拓地所在地区“归顺”的百姓,有可能两年时间不到,就能逼近一千万人。 在十六国时,有的人手上还没有上百万的百姓,就开始称王立帝。况且大洋洲这么多人口,这些人口数量还呈猛烈的上升趋势。 来到大洋洲后,她也十分满意,比她想像的好,除了她所在的首府东方城外,还有其他十几个城市在逐一新建。并且城市规模也在扩大,虽然有些人种让她看起来很怪异,但田里耕种的,作坊里操作的,大街上行走的,唐朝人还占了一半。再说东方城气候也与长安很相似,四季分明,甚至风景更好看一点,有大山也有大河,还有大海。加上临近海边,空气还比长安更加让人多了一份清新感,也没有象钦州那样炎热。 现在她反而盼望着王画早一天离开那鬼朝廷,来到这里。 一句话问得萧亚轩哑口无言,敢情说了这么多,她没有听进去。 但是李裹儿这一问,让萧亚轩感到明显不是李裹儿首先提起这件事的,于是询问她,是谁先提起这个话题的。 李裹儿便回答道,是王画的父亲王迤向她说的,还征求过她的意见。 但肯定不是王迤想起来的,可萧亚轩不好问。 虽然他们所认的主人是王画,但王迤却是王画的父亲,就是萧亚轩与宋问劳苦功高,也不得不考虑这一点。 因此,与宋问作了一个假设。 如果是上官婉儿提出来的,还要好一点。 无论是她先想起来的,或者是她受到鼓动的,都能理解。拥立大功嘛,特别她这样经过数次宫变的女子,更会看重这一点。 虽然有违王画的意思,但总是为了王画着想的,也顺便为自己着想的。 可不会有野心,她现在大洋洲,除了王画能仗依外,其他的人不会买她的账。没有产生野心的源泉。 他们最害怕是最后一个人,虽然看起来象是不可能。在黛儿强行送到大洋洲,十分老实,当然她是王迤的小妾,四凤的母亲,也没有人敢慢怠。后来王迤来到大洋洲,在她的央请下,萧亚轩他们派了人暗中帮助了一下,找到她许多亲戚,然后接回了大洋洲。后来也主动替这些人安排了一些事做。 王画皱了一下眉头,这件事他也才听说的。不过这都是小事,所以萧亚轩他们没有汇报。 现在粗放制式的管理,大权还是集中在宋问与萧亚轩手中,也不是他们手中有多少大权,而是王画给予了他们这个权利,一切还得听王画的调动安排。因此,现在管理模式,还是等于大部分是家臣制式的管理。只不过与唐朝其他殖民地不同,多了一些朦胧的民主色彩。 也可以说宋问与萧亚轩有很大权利,也可以说是没有,就看王画给不给了。 可一旦立帝,有了帝制就有了各种官职,但王画不在大洋洲,这个权利便拢在王迤这个“太上皇”手中。 可是王迤自己见识也好,智慧也罢,十分不足。那么有可能会受黛儿的鼓动,让她各个亲戚担任要职,宋问与萧亚轩已经被驾空。那么有可能大洋洲会被这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夺下来。 所以萧亚轩找了一个借口,说是到美洲大陆去一趟,实际上悄悄来到灵州。现在不知道啊,这个女人手上控制了多少人。毕竟还是有许多人有野心的。 听到萧亚轩的话,王画也不敢肯定,他叹息一声说道:“那么她也未必如愿以偿。” 就是她有野心了,也未必会得逞。 因为就是勾心斗角,无论这个女人有什么想法,她也不会是上官婉儿的对手。 鼓动父亲,拥立自己为帝,也许上官婉儿会支持。可是将宋问与萧亚轩逼得如此困窘,恐怕她现在也在思索做得对与不对。短时间想不出来,也许在挑唆之下,反而认为宋问与萧亚轩有其他的想法。但一旦看到黛儿的苗头,她就会清醒过来。就是牵制也会将黛儿牵制一段时间。 立即派人将朱仝喊来。 不是犯愁百姓不好撤离吗? 现在是做出决定的时候,那些部族迁移,那些部族留下。这些部族不但是百姓,还有子弟在血营里面。 出了这件事,可以公开用这个做借口,先将军队撤出西北,到达大洋洲。因此让朱仝再次一次细致的调查。但士兵撤走了,部族也要想办法转移。 朱仝一会儿过来,他说道:“正好我也有一件事,要向你禀报。我得到消息,听说吐蕃这一次向南入侵,掳获了大量百姓与财产,还有粮食。不过死了不少战士。” 王画愣了一下,向南也就是天竺诸国。不过随着他眼睛一亮,与朱仝相视一笑。 这一次南侵,恐怕吐蕃人自己也不情愿,毕竟天竺炎热的气候,对他们不适应。但之所以这样做,一是需要大捷鼓舞士兵与百姓,二确实他们穷了。吐蕃人以战养战,胜战士士气更高。一旦败了,财政物资都吃不消。况且失去了积石山与大非川两个重要的地区。 这是一次机会,如果吐蕃困窘如此,现在西北还有大量的粮食,以及布匹,可以买通他们,让他们让出道路放行。 朱仝看到王画眼睛亮了起来,知道王画想到其中奥妙了。于是说道:“我已经派了人与他们谈一谈。” “未必能谈好,等会我写一封信给哥舒翰与郭虔瓘吧。” 吐蕃也有人才,必须做好两手打算。 两个都是聪明人,没有多说,朱仝就立即离开了。大洋洲是王画的根本,不能出现差何差池。 因此,朱仝立即做了一些普查,结果让王画很是头痛,虽然有一些部族经过规劝留了下来,但又出现了一些新的部族,经过反复考虑后,反而加入了迁移的大军。 要求走的人非但没有少起来,反而似有了多起来的趋势。 就是吐蕃人答应,这么多人走,也是不可能的。 但朱仝先办了另一件事,必挑出了三千士兵。这件事耽搁不得。 王画向朝廷禀明了理由,然后让萧亚轩带走。 不但让他带走三千军队,还让李红、王涵以及李雪君一道离开。 带军队,是害怕真如萧亚轩所说,被黛儿暗中经营,有了一些力量。李红她们离开,是害怕萧亚轩镇不住场子,如果李裹儿继续被他们鼓动下去,就是有军队,到时候也很难处理。因此,连李雪君都被一道安排前去了。这是加重砝码的。 同时又写了几封信,斥责陆二狗、上官婉儿以及其他一干人等。 但这三千军队不仅是镇场子的,而且严查是谁开起的这个头。在上官婉儿离开时,王画写了一封信,让萧亚轩他们指导着,让上官婉儿学着处理一些事务。事实做得也不赖,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 可如果是上官婉儿开的头,立即将她手中的权利收回来。 但如果是黛儿开的头,那么不好意思了,立即将她软禁起来,所有的亲戚,从哪儿来,送返到哪儿去。 朝廷听说此事,也感到愕然,当然不泛幸灾乐祸的人。于是这几千人的离开,一路绿灯灯高高挂起,没有一个人阻拦。 可随着朝廷也发生了一件难堪的事。 现在朝廷用了韦安石、郭元振、窦怀贞、李日知、张说为相,太平公主依然很不满足,打算让崔湜再次为相。崔湜很精明,对太平公主说道:“陆象先一向清心寡欲,言辞议论高妙玄远,时人推崇。如果陆象先不作相,我也不敢作这个宰相。” 太平公主无奈,只好请求李旦让俩人一道为相。 提拨陆象先李旦同意,但不乐意提拨崔湜,太平公主哀言相求,最后李旦不得不同意下来。 但如果这一次太平公主只推荐崔湜,而不将陆象先与崔湜放在一起,多半太平公主不能得逞。 在这中间,李旦又召见了一次李雪君的师父司马承祯,谈了一会儿道,李旦想留他在京,司马承祯坚决要求回天台山。尚书左丞规劝司马承祯,指着终南山说道:“这里面就有许多隐居的好地方,何必一定要回天台山呢?” 司马承祯答道:“在我看来,终南山不过是入世作官的捷途罢了。” 卢藏用曾在终南山隐居出名,因此在武则天时被征为左拾遗,从此踏上仕途。 因此被司马承祯一句话堵得不能言。 但司马承祯并不是心中无半点尘念的。他在回天台山之前,刻意转到了灵州,看望了一下自己的女徒弟。与李雪君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才回到天台山。 对这样的“高人”,王画也没有象卢藏用那样傻乎乎地挽留。 接下来到了萧至忠,他在蒲州担任刺史,朝廷召回了许多大臣,却没有将他召回去,于是写了一封信给太平公主。以前就眉来眼去的,看到信后,太平公主立即重新引他回朝堂,担任刑部尚书。 他的妹夫华州刺史蒋钦绪说道:“如子之才,何忧不达。勿为非分之想。” 萧至忠不应,蒋钦绪回去后叹息道:“九代卿族,一朝族灭,实在是可悲啊。” 也就是萧家萧至忠这一脉有九代人先后担任重要的官员。但他与萧至忠的对话,过了很久才传出来,现在王画听到前面的事,没有听到后面的事。 萧至忠一向声望很高,他从暗下到公开投入太平公主门下,太平公主声势一时无两。一次宋璟看到萧至忠从太平公主家中出来,大宋对他说道:“这不是我对你所期望的。” 大宋很相信萧至忠这个人,如果说王画那是被朝廷所逼,还能有情可愿。那是杀劫,那一个人都不想死,是不是?可是萧至忠朝廷也没有动杀机,贬贬升升,朝中乃常情。 萧至忠老脸一红,讪讪道:“善乎,宋生言。” 说完了骑马落荒而逃。 这件事没有引起王画多大的关注,他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薛讷在幽州镇守多年,只是防守,从来没有主动到塞外开边。但就是默啜数次入侵,也先后被击败,或者没有得到多少好处,自动退兵回去。在他治理下,虽然百姓不如灵州,可也算是安居乐业。可是因为与燕州刺史李琎之间有矛盾,于是李琎向刘幽求抵毁薛讷。 于是刘幽求向李旦进言,说薛讷空负声望,乃是一个胆小怯弱之辈,推荐左羽林将军孙佺代替薛讷。 一开始李旦还十分困惑,如果薛讷一点本领都没有,王画怎么将他排于名将榜,还是在很高的位置? 不过薛讷在幽州已经镇守很多年,也可以换一换。加上边境太平无事,当时刘幽求还在恩宠之中。于是答应了刘幽求的推荐,让薛讷担任并州长史,这是一个平级调动,如果不着重边功,甚至有许多官员还乐意这样的安排。毕竟并州就是太原,天下繁华之地,唐朝第三大王都。 孙佺新到幽州后,看到手下有许多猛将,加上李楷洛与乌可利新近也到了幽州,凭空又增加了两大勇将,于是雄心壮志,调集两万步兵,八千骑军,兵分三路,袭击奚族人与契丹人。 乌可利虽然论智谋比不上郭知运等将,但军事能力却远胜过于孙,劝阻道:“道路险阻,天气炎热,孤军深入敌境,进行长途奔袭,凶多吉少。” 孙佺不听,他反驳道:“乌可利将军,薛讷担任边将二十余年,竟然不能为朝廷收复营州。现在我们乘其不备,一定能获奇功。” 说完后大军开拨,让李楷洛率领四千骑军做前锋。 李楷洛心中也感到不妙,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他归顺朝廷,就得接受朝廷的规矩与安排。于是领命前去,四千骑军先行开拨,先与八千契丹骑军相遇。虽然李楷洛勇猛,但他现在率领的不是四千血营战士,而只是普通的唐朝骑军,加上兵力只有对方一半人。交战不利,于是派人请求孙佺援助。 这个孙佺本来以为大军一到,契丹人与奚族人就会望风而逃的,没有想到居然反抗得这么激烈。他害怕了,不敢发兵相救,反而打算率部回撤。李楷洛听到这个消息,也无了战意,交战一天有余,大军溃败。 契丹首领李大猷于是派使者前来责问孙佺:“朝廷既然与我们和亲,你为什么率军到这里来?” 他指的和亲不是与契丹人和亲,是与默啜和亲,现在契丹与奚族皆降于默啜。 孙佺无言以对,只好撒谎道:“我是奉敕前来招抚慰问。李楷洛不服我的调遣,请允许我将他斩首示众,向你们谢罪。” 李大猷又说道:“如是这样,那么大唐国的符信在哪里?” 孙佺有个屁符信,于是只好将军中所携带的所有绢帛搜集到一起,连同大小将官的紫袍、金带、鱼带,统统交给了李大猷。 这样一来,所有士兵士气皆是低落。 李大猷又说道:“请将军回到南边,不要再到这里骚扰了。” 孙佺带领军队仓惶南逃,连一个队型都没有。可是就如王画所说,蕃人与胡人那有什么信用。 得到了好处,李大猷并没有打算放过唐军,这是他有意放低孙佺的警惕心的。看到唐军阵型如此,他果断命令手下乘机进攻。 唐军大败,败得都莫明奇妙,孙佺与另一个重将周经悌被俘,李大猷又将他俩献给了默啜,被默啜斩杀。倒是李楷洛与乌可利因为武艺高超,仅以身免,逃回唐境。 两人隐隐有些后悔,分别写了一封信给王画。 王画直接指出,指挥官的能力不足,是这一战大败的主要原因。其次是远征契丹,并且还不是全骑兵,已经失去了奇兵突袭的作用。两国和谈,唐朝无故来犯,失去了道义,这一点就象血营当初的情形,为什么以少能胜多,也是因为为了自保,士兵士气旺盛,加上指挥得当,所以才取得这样的战绩的。可是孙这一次的进攻,正好将情况颠倒过来。当然,也可以说血营收复了积石山。 但那是不同的,第一积石山党项与吐谷浑各部深受吐蕃人的压迫,王画进行了拉拢,普通百姓对血营不抵触。加上吐蕃数次战败,无军可用,最后收复积石山水到渠成。可看一看郭元振收复大非川,尽管兵力武器都占了优势,将领指挥得当,却是何等的艰难。也就是这个道理。 除非是绝对优势,就象八国联军进入天津,仅八百人,无一人死亡,却大败僧格林沁三万多最精锐的蒙古骑兵。没有办法打了,火器太厉害了。 不过劝他们不要担心,只要将这一战祥细经过,如实向朝廷禀报,朝廷不会怪责的。 但王画知道经过这一战后,对两人以后仕途将会有很大的影响。但他们本身,勇猛是很勇猛,能做一个将领,冲锋陷阵,可做为一名指挥官,军事天赋确实是欠缺了。遇到好的指挥官,能将他们的勇猛发挥出来,遇到不好的指挥官,他们同样没有多大作用。 这一战规模不小,然而没有放在王画眼里,对唐朝整个国家来说,影响也不是很大。 不过两万多人尽墨,还是让朝廷震动了一下子。 可这时候,包括王画在内,又让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太平公主指使了一个懂历法的人向李旦进言,说慧星出现,标志着除旧布新,天市垣以及前星均有变化,所主之事乃是皇太子应当登基即位。 这一招十分恶毒。如果是李显,有可能将李隆基逼成第二个李重俊。 但李旦缺少果断,可他不是李显,头脑还是很智慧的,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想了一想,立即会意这个人进言是何用意。 而且他只是忌惮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打算不将皇位传给李隆基,于是正好借了此事,说道:“将帝位传给有德之人,避免灾祸,我心已决。” 虽然这个传位,李隆基依然是一个傀儡皇帝,没有真正的实权,然而大义的味道更加浓厚。 太平公主一听就傻了眼,这不是她所要的效果,于是极力劝阻。 本来李旦还在犹豫不决当中,看到太平公主如此,他心中更加明亮,于是说道:“先后在时,群小当道,天变屡生,朕当时请求先后选择贤明的太子立为皇帝避免灾祸发生,但先皇很不高兴。朕担忧得数日吃不下饭。朕既劝说先后禅位,对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到这一点呢?” 这时候就看到李隆基的聪明了,实际上他心中乐坏了,可跑到李旦身前跪了下来,说道:“儿臣因为立下尺寸之功,破格立为皇嗣,即使是太子都担心无法胜任,现在陛下又要传位于儿臣,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李旦说道:“你是一个孝子,为什么非要站在我灵柩面前才能即皇帝之位?” 李隆基放声大哭走了出来。 这一战,李隆基大胜 王画听到这件事,说了一句简短的评论:“太平公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李旦这个太极越玩越大,也隐隐超过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谋变 第一百四十四章谋变 也许是王画那支锁呐队吹了一下,起了作用。无论李隆基与太平公主争斗,再也没有找过王画。 这对王画来说是一件好事。 现在他忙得无暇他顾,找到王画,王画也会不客气地回绝。 就是他盯着鼎器,还出现了失误,一个工匠不小心,将尼罗河的出河凿成了钱塘江的喇叭口。还有一个工匠将北美大平原多凿出一个比青海湖还大的湖泊。还有一个工匠用力过度,一下子将莱茵河穿过了阿尔卑斯山脉,到了山脉的南边。 就这三个败笔,三件雕刻一半的汉白玉报废了。 至于景泰蓝更是烧了毁,毁了烧,不知重新烧过多少回。 连两块玉图同样因为损毁,最后缺少材料,不得不改成瓷图。瓷图烧坏掉的次数更让人发指。 金银器也同样出现许多失误。不过这个损失是最小的。 木雕也出现了翻工现象。 只有丝缂虽然有失误,立即校正过来。 至于王画自己,则在挑战高难度的薄胎瓷,不但是薄胎瓷,他还在烧一种难度很高的薄胎瓷。也就是内胎壁粉彩画,外胎壁上字的薄胎瓷。 到了秋天来临,前后共计烧坏了五十多件瓷器,骨瓷与贝瓷、珍珠瓷全部研发成功,他的一件薄胎瓷还没有烧好。知道内情的工匠,只说了一句话,根本烧不出来。 尽管他们十分相信王画的才学与智慧。 这种忙碌法,西北的事务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管理了。全部交给了朱仝与莫贺干。 这样一个工程成了名副其实烧钱的无底洞。本来在王画预计之中,有可能会花费到八百万到一千万缗钱,但到现在为止,将各种成本计算在内,已经达到了一千万缗钱。直到结束,有可能还会再添加两百万缗钱左右的成本。 但现在财政情况变得十分良好,去年一年还掉了不少欠款,只欠下八百来万缗钱的债务,到今年年底,就是做出一些补贴,还掉欠款,大洋洲财政还有剩余。 可手里没有钱,是不放心的。大洋洲王画没有去,还是粗放式的管理模式,甚至是掠夺式的,其中存在大量不要工薪的奴隶。可是唐朝百姓在中间占的比例越来越大,这一种不顾生死,不发工薪的“雇工”方式,一去不复返。 而且王画一去大洋洲,就要定下各种制度,同时开始真正的发展,这也需要大量成本。 这也是王画去年听说百姓达到了两百万后,立即将迁移中止的原因。 但大洋洲的变动,让王画心中有些烦燥不安。这也是导致了鼎器制造时,他没有指挥好,使鼎器各种工程屡屡出错。 直到秋天到来,大洋洲才带来准确的回话。 消息让朱仝王画都倒呼了一口冷气。 萧亚轩带着三千军队突然来到大洋洲,让大家措手不及。萧亚轩将王画的信当着大家的面读了一遍,一个不敢吭声了。况且还有李红、王涵与李雪君一道来到大洋洲镇场子。 这是王画的吩咐,第一步立即将场面镇住,不然如果是有人有心挑起此事,会将事情闹大。 有了王画的信,萧亚轩胆子大起来,但还是不敢询问黛儿。于是直接找到了上官婉儿。虽然上官婉儿前几年在长安洛阳呼风唤雨,可在大洋洲没有人将她当作一回事。王画给她权利她就有权利,不给她权利,她的威望除了在中原人还有一点威信,可也是毁誉参半的,连陆二狗都不如。 实际上这时候上官婉儿有了悔意,知道上了当。而且萧亚轩来得很及时。 在他离开大洋洲时,在众人的窜夺下,王迤做上了太上皇。都开始准备龙冠龙袍。这个做皇帝,要大封官员,上官婉儿对每一个人的才能心中很有数,不可能象唐朝那么细致,定下了一个粗放的中央机构,首先左右宰相留给了朱仝与莫贺干。然后是六部尚书,这名单上有萧亚轩与宋问两人,还有她自己做了礼部尚书。确实这份名单王画看到后,也认为很公正。 上官婉儿虽然封了自己为礼部尚书,可大洋洲要立帝制,对礼仪再也没有一人有上官婉儿熟悉。 但这份名单到了王迤手上,没有同意,王迤给了她一份名单。没有办法,立制吗,大洋洲上还有那一个有上官婉儿文章写得好的?所以必须让上官婉儿写制文。 如果让他自己来写,都不知道怎么去写。 可是上官婉儿一看就会意了。这上面有无数姓祝与姓潭的人。如果不是王画得势,人们都不知道黛儿姓什么,直到黛儿在李红她们离开后,央请萧亚轩他们替自己寻找娘家人,才知道她姓祝,她母亲姓潭。 两家都中落下去,到了大洋洲后,麻雀变凤凰。于是开始游手好闲,有极个别不好的人作威作福。萧亚轩有些看不惯,不过看在他们是四凤母亲亲戚上,加上王画那时候形势严峻,因此隐忍下来,没有告诉王画。反正王画家大业大,不在乎多养几十个闲人。 上官婉儿也知晓此事。 看到这份名单,再想到萧亚轩与宋问的态度,其实在开始后她就有些犹豫不决,别人会,但这两个人是不会背叛王画的。她立即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就悄悄询问宋问,别人不敢相信,象陆二狗他们一听准得吵翻天。但天大地大,父母最大,黛儿无关,可王迤要坚持,那一个敢违反抗。宋问才将内情说了出来。 果如王画所料,上官婉儿开始拖处时间,拿出了一些古书籍,开始忽悠王迤,说要选择一个吉日良辰。但时间拖得太长了,王迤就催促上官婉儿。加上陆二狗等人也开始威胁了,陆二狗可不管这些,他直接跑过来说道:“你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想破坏我家阿郎的好事?” 上官婉儿直觉告诉她,如果再拖下去,自己都有危险,因此只好定下日子。 只要萧亚轩晚来十一天,王迤就开始登基即位,各个官职也如王迤所愿,封授下去。 现在萧亚轩不问,她也要将实情说出来。 萧亚轩一听心中有数,但黛儿他还是不敢动的。却将黛儿的娘家人抓起来审问。黛儿立即带了几百个人来闹事,并且手里还拿着武器,甚至推来了十几门火炮。也幸好王画安派了三千精军,让黛儿也不敢动弹。 到了这时候,连陆二狗这些粗人,心中也有数了。立即将军队集合起来,将这几百人全部抓捕起来。 就到这地步,王画父亲还不改悔,跑过来谩骂,并且让王画母亲过来相逼。王画母亲为难地站在军营前,都害怕得憟憟发抖,不知道帮谁。 幸好李红她们回来,不然王迤大帽子一压,说萧亚轩是在谋反,就是陆二狗明白,说不定他手下忠于王画的士兵都会哗变。毕竟他是王画的亲生父亲。 结果审讯之下,事情问出来了。与黛儿有关系,她也是主谋,可是一开始不是她想出来的。是她一个表弟,叫潭子文,人很年青,长得也十分俊秀,还读过一些书,原来还担任过缑氏县县领身边的一个幕僚。能说会道,他来到大洋洲后,就与黛儿产生了奸情。毕竟王迤不是王画,资质平庸,人也渐渐老了,对黛儿没有吸引力。 在黛儿的帮助,他渐渐进入大洋洲的政治核心,毕竟做过幕僚,有一些处理政事的经验。这就让他看出来大洋洲一个问题,摊子铺得太大,管理太散,而且王画不在大洋洲。 于是窜夺黛儿,出了一个主意。遥控着抚立王画为帝,不是真让王画为帝,而是借这个名,让王迤做上太上皇。否则王迤为帝,众人心中不服。只要王迤做上太上皇,将大洋洲权利抓在手中,然后分别让潭祝两家弟子担任要职。 一步步在王画没有前来大洋洲之前,将大洋洲权利全部抓住。不要说不可能,以王迤的智慧,他不做太上皇便罢,一做太上皇,根本就没有办法处政事,因此最后只能询问上官婉儿或者黛儿。但黛儿有了这个心,怎能让上官婉儿参与? 只要将大洋洲权利收拢起来,在王画来大洋洲时,在大海上,利用王画没有防备,用火炮或者投石机抛射炸药,将王画的船只炸沉。 不然弄不死王画,至少陆地上,现在几乎没有人认为能稳妥地将王画杀死。 但在大海上呢?只要选好地点,四周没有岛屿,船只一沉,难道他能游过大海? 只要王画一死,只能从王画的几个儿子当中挑选一位皇帝。当然这时候想吞下大洋洲是不可能的,可是等到王画儿子长大成*人,还有十几年时间,在这十几年时间里面,利用王迤的无知,完全可以将大洋洲变成黛儿的。 黛儿听完后,也没有立即同意,可是潭子文等亲戚日夜规劝,还有现在大洋洲安定下来,不是每一个人都懂得知恩回报的。有一些人同样欲壑难填,这些人让潭子文串连起来,也开始蛊惑黛儿的心。 这让黛儿以为是许多人会帮助她,最后下了决定,依计行事。 但她只在王迤眼里有价值,在其他人眼里没有价值,于是在王迤耳朵边吹风,王迤一听也对,反正这家业是儿子打下来的,就是称帝又何妨。于是听从黛儿的话,找到上官婉儿与李裹儿交谈。 上官婉儿也不知道王画有什么打算,称帝好啊,扶帝之功,她同样很想,立即同意下来。李裹儿更不用说了。 其实这时候看到称帝水到渠成,更让一些人认为黛儿最后会成大事,如果这时候萧亚轩与宋问不识相,还苦谏不止,真会有生命安全。不看到即使有三千精兵,还有李红三个正牌王画的妻妾坐镇,黛儿还鼓动了数百人带着利器,前来讨人。 同样上官婉儿这一次也是提前察觉,不然同样会遭到毒手。 到了王迤将那份名单拿给上官婉儿后,黛儿在潭子文等亲戚的帮助下,发展了一千多名心腹。 听到这里,所有参与审讯的人身上都起了一身冷汗。 特别是上官婉儿与李裹儿,听了后脸上一阵阵发白,这等于是差一点,自己在帮助这些人,将王画推向绝路。 萧亚轩立即将这些人抓捕起来,对这些人不客气,全部斩首示众。 只有一个人,萧亚轩不敢处理,四凤的母亲,但将她关了起来。 王画看到信后,对特地赶来汇报的万大海说道:“斩。” 就是她是四凤的母亲也不行了,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近千万的百姓。有了这个女人在自己父亲身边蛊惑,自己母亲多受许多委屈不提,以后还不会安分。 可是他与朱仝对视了一眼,朱仝也在抹脑门上了的汗水。如果不是萧亚轩与宋问这一次坚持原则,立即潜入灵州禀报,后果不堪设想。 朱仝说道:“大洋洲太大了。” 人口眼看就要逼近千万人口,就是成立一个国家,也足足有余,还是一个不小的国家。就是开拓出来的面积,也不亚于中原。控制的面积比唐朝面积还要大。如果发展下去,控制的面积会是唐朝的几十倍。 再象这样粗放地管理,就是没有黛儿这件事,早迟还会出事。而且摊子大了,尽管萧亚轩与宋问有些能力,可是能力跟不上去了。 而且这些地方不象唐朝,都在一处,中间隔着无数大海,管理起来更难。 幸好这一次为了经营西北,带过来许多人才,经过几年的实践,为大洋洲提供了许多管理者。 王画说道:“等到吐蕃决定好了,你与莫贺干也立即去大洋洲吧。” 要求撤离的百姓很多,因此朱仝与王画想法还是从吐蕃借道。 第一王画可以向吐蕃补贴一些粮食,第二王画这样一做,等于与唐朝的朝廷正式决裂,一旦交出西北,只有离开唐朝。对吐蕃人来说,这也是一件巴不得的事。 使者去了吐蕃,吐蕃也同意下来。但提出两个条件,第一人数太多了,不能做一批撤退,否则会引起吐蕃境内恐慌。这个就是吐蕃人不说,王画也会分成三批。如果是一批,几十万人过去,这么庞大的百姓,同样也是一个庞大的劳力,吐蕃人如果动了邪念,一下子扣压起来,最后能弄巧成拙。分成了三批,每批不超过十万百姓,加上没有什么行李辎重,吐蕃人动邪念的可能性会很小。 王画派出去的使者爽快地答应下来。 第二条就是补助,王画也表示了诚意,知道吐蕃人会刁难,所以答应给出两百万石粮食。而且就在使者出发时,朱仝让人悄无声息地将粮食运到了积石山。 粮食在中原不贵,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每石只值三百文左右,但运到了西北,再运到积石山,成本至少达到了七八百文钱。王画给出这么多粮食,诚意不可能不足。只不过借了一下道路而己。而且对现在的吐蕃困窘局面也会有所帮助。 但吐蕃人这一回狮子大开口,提出了要求。粮食需要五百万石,另外再加上制造火炮与炮弹的技术。 使者气得吐血而逃。 回来后王画却没有生气,这也在他预料当中。于是做了两手准备,第一手,就是利用一些渠道,小批的转移。在西北还好一点,就是在关中剑南,也还好一点,有许多胡人蕃人流动,当然出了这两个地方,立即转走水路。 但这是小规模没有关系。如果大规模,就是到了关中剑南,当地官员还会发现的。同时在水路上,也未必没有事,水上也有衙役在盘查。这一打开船,没有货物,尽是一船胡人蕃人,非得出事不可。 所以吐蕃这一次狮子大开口,如果人数少了,拿捏不起来。但人数太多了,除了从吐蕃借道,王画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教民那是王画与唐朝商议好的,可这些是百姓。王画转移了多少百姓?唐朝朝廷还能同意? 王画只好再次破费了一批钱,遇到关卡盘查时,贿赂士兵。好在内地的士兵现象严重,看到了好处,再加上是王画的人,他们也不敢得罪王画,因此逐一放行。到了船上,再次做了一个个大箱子,遇到盘查时,一边贿赂,一边让百姓躲藏在箱子里面,等到盘查过后,百姓才再次出来。 可是这样转移的速度很慢,就是转移一个四五万人,还是杯水车薪。 于是再次准备了另外一种方法。 吐蕃害怕炎热天气,在夏天时起,血营出动了三万大军,另一边哥舒翰、郭虔瓘挑动了张玄表,几路大军出兵白兰部。 反正也不急,大洋洲之事没有安定,也不是转移百姓的时候。 这一次作战,将悉诺逻打得很惨。 也是他,换作别人,有可能白兰部全面丢失了。就是这样,又有两万多百姓被掳走。几千名士兵牺牲。同时让张玄表将地盘拓展到了柏海。王画将掳获的物资全部给了张玄表,只讨要了掳获的百姓。 然后又派了使者到吐蕃,对吐蕃说,帮这个忙,大家就是朋友,百姓全部发还,我将积石山与浇河全部交还给唐朝,以后你们吐蕃人再也看不到血营的危胁。以前答应你们吐蕃人的条件依然作数。如果不谈,我不介意协助唐朝将白兰部再次变成唐朝一个新州府,将关卡设在紫山上。不夺下白兰部我就不让出现在的余下诸州,朝廷反正也拿我没有办法。我血营就专门对付你们吐蕃人。 语气很硬,但王画却对使者说道,如果吐蕃人嘴软下来,可以放宽一点条件,火炮技术不能提供,可以多加上一些粮食,棉布,只要不过份就行,甚至还可以加上一些纸张与瓷器,这两样东西也是西北出产的,吐蕃人也十分需要。 毕竟眼看着秋天就要到来了。王画心中有些焦急,因此,他在灵州就在等候大洋洲消息与吐蕃人的答复。 大洋洲让他吓出一身汗,但好在局势顺利安定下来,可吐蕃人呢? 他看着天空云彩洁白轻盈,二八月看云彩,八月的云格外的美丽,然而他心情更加急燥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举报 第一百四十五章举报 但没有让王画失望。 王画派过去的使者态度异常强硬,作为得胜方,好象还是一直得胜的一方,谈判起来也有底气。 吐蕃人态度也非常强硬。 但双方心中都有数,王画是时间不等人。吐蕃人则是害怕王画真的发浑,留在西北不走了,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他留在西北不走,血拼吐蕃,夺下白兰部,将哨所放在了紫山上,那就不好玩了。实际上如果不是李重俊贪得无厌,王画真有了这个打算。但也到了紫山为止,再往南,地势更高,空气更稀薄,天气更寒冷,就是打下来也不能守下来。 所以王画在定第二代将领排行榜时,将薛仁贵定在第二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薛仁贵所向披靡,雄心壮志,准备带着几万大军,一直打到逻些城的。这根本不可能实现。 但只要到达了紫山,吐蕃就会十分困窘,而且扼守住紫山,剑南各地都不会受到侵略,以后慢慢地分化,将吐蕃还原成隋朝时的样子。 而且到了紫山,白兰部丢失了不要紧,连带着东边的迷桑等部以及附属东女八国,随着丢失。吐蕃损失将会十分惨重。 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血营真想夺下紫山,吐蕃就是倾全国之兵,也不会让这些地方失守的。而且血营规模变小了很多,送走了许多名将。不过火拼到最后,固然将紫山守下来,甚至给血营重创,吐蕃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血营力量小了,可形势不同了,唐朝虽坐山观虎斗,但肯定不会象李显韦氏主政时那样,在背后放冷箭。毕竟王画有拥立大功,也向朝廷表态早迟将西北交出来,也交了近一半的地方。因此唐朝最坏的结果是坐山观虎斗,甚至还会支持人力物力。 还不算,大非川那个二百五大都护,要象孙佺那样,是一个纯粹的二百五还好一点。说他不行吧,他还能装上半坛醋,撞得哗啦啦地响。说他行吧,确实也不行。估计军事才能还不如王画手下十八员大将中的后面几位。 但这个二百五还是一个激进分子,再加上哥舒翰与郭虔瓘二人支持。这两个从血营中走出来,留在朝廷,本来对王画就有歉意,怎么会不帮助王画? 因此,将王画逼急了,真会犯邪。 不要说他为了二三十万百姓做不到,这个主还是一个有名护短的主。 确实,夏天王画这一次犯邪,让吐蕃人寒心了。 于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既然好商量了,王画派来的使者也说一个实情,这个火炮技术是王画现在唯一的仗持,都不交给朝廷,你们吐蕃人也不要想要了。这个要求太过份。不过火炮制作的原理,你们吐蕃人也许有机会看到。 吐蕃几位谈判的大臣听了眼睛就亮了起来,连忙问在哪里能看到。 王画派过来的这个人不说了,他说道:“我们继续说其他的条件。” 将一群人胃口吊得老高,这一来变得更好谈判,于是最后谈妥,吐蕃粮食也松了口。粮食王画手上真有,在夏收时,粮食依然还有些缺乏,但秋收上来,粮食都出现剩余。 不过用了运输不便,做了借口。主要是王画不想吐蕃粮食太充足。这个国家一旦不愁粮食,会迅速壮大,也会迅速产生野心。 最后还是两百万石,不过其他方面做了一些让步,比如补贴了三十万匹棉布,一百万件瓷器。当然也就是碗碟之类,与高档瓷器无关,西北也不出产高档瓷器。还有一些纸张。 几个人就立即问在哪里能看到制作火炮的原理。 到底是蕃子,沉不住气,如果放在唐朝,无论那一个大臣坐到这个谈判桌上,一定在心里说,要沉住气,沉住气。 他们心中想什么就说了什么。 于是答道,在九州之鼎上,不但是火炮,还有比火炮更厉害的武器原理,也刻在九州之鼎上,这个鼎明年春天就能完工。到时候运到长安,你们可以派使都祝贺,然后观看抄写。 几个人不大相信,刚才说连朝廷也不给,现在怎么刻在九州之鼎上了? 再答道,只是给了原理,就会制作了吗?就象我告诉你们吐蕃如何如何制作瓷器的原理,你们吐蕃人会不会立即制作出精美的瓷器来?但原理是真的,它不是刻在别处,是九州之鼎。 是啊,虽然未必全部理解中原文明的博大精深,可是对九州之鼎是什么玩艺,吐蕃人还是明白的,况且为了制作这件宝器,王画付出了不少,不但是金银,还有一年多甚至两年多的精力,准备的时间更长。 就算明白了原理,自己研究,也跟在王画后面。不过有比没有得强,各自在心中准备如何安派此事了。一定要派人,派出庞大的代表团,汉文理解能力强的人,前去观摩祝贺。说不定以后也能造出比火炮更强大的武器出来。 一个个心中yy。 于是宾主从一开始的唇枪舌剑,到尽欢而散。 吐蕃人还盛情款待,可没有留下来,立即回来,几乎日夜不停。 人一到积石山,没有来得及通知王画,就开始让百姓出发。 时间不等人,如果一批,问题不大,主要分成三批。为了节约时间,迁移的百姓也早准备好了,第一批的百姓就安扎在积石山不远的地方。 王画让朱仝派人劝说,人数太多了,不是忌惮唐朝,主要现在管辖内笼统才九十几万百姓。如果迁移了三四十万,会引起西北危机。而且九鼎未成,王画也不想与朝廷发生严重的冲突。 所以说了这一行的艰难,很难,因为抢时间,不是从唐蕃古道这条大道走的,而是从积石山翻过去,越过紫山,弄塘的邓屏城,孙波如的拉里岗城,然后到波窝的墨脱城,再到洛窝,在地图上用直线一标,也不过一千几百里路。但实际上一半是山道,翻山越岭,有的在大山上兜来兜去,路程延长了两倍。 因此,只带了一路的干粮,还有帐蓬与衣服。别看现在灵州是秋天,有的大山山顶上十分寒冷,不亚于灵州的深冬。以及两到三匹牲畜,这是驼运行李与干粮的。其他的东西一律不能携带,该卖的卖掉,换成现钱,让王画安派人保管,到大洋洲发还。 这也是王画与朱仝商议过的。不能拥有厚资,否则吐蕃会眼红,现在这些百姓等于是一贫如洗,再加上王画给的好处,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才会减少。还有轻装上阵,速度快。否则象刘备那样,因为百姓的拖累,一天走十几里路,走到猴年马月?必须每天保持在六十里到八十里路。也就是一天保持六个时辰赶路,每个时辰要走五到七里路。不要以为一个小时走两三公里,很轻松,高原反应,加上不是正规的大道,几乎都是崎岖小道,还要翻过无数的大山口,有的山道充满冰雪,有的山道峭拔险峻,一不小心就能掉下悬崖。实现这个目标难度可不小。 而且山道崎岖,没有任何人敢保证每一个安全到达。但反过来留下来呢?耕地开耕出来,百姓减少了,也意味着留下来的百姓拥有的耕地牧场会多起来。 但王画还是低估了百姓对他的信任。 也许王画在官场上,用张说一句话说,是一个典型的伪君子,王画自己也不否认。 但对百姓却是发自内心的。毕竟是现代人,还是一个有良知的人穿越过去的。就象从突厥交换过来的百姓,从去年到今年,王画一直在花重金替他们将亲人赎回来。没有办法了,只好高价买回来,反正突厥人也没有将汉人当作人看,甚至还不如一匹马看得重。 王画花了不少钱,但与九鼎相比,是小巫见大巫,况且还有一部分是以物易人换回来的。但真正的壮士与有本领的人,王画没有换回来。不过就是这样,前后换了九万多百姓回来,让一大半家人重新欢聚一堂。 再比如原来生活在吐蕃重压下的各党项人与吐谷浑人,如果说过日子,也就这几年日子过得最亮堂,虽然经常听到有家人战死的消息。有的人就是生活在这些贫瘠的山区里,对山路根本就不害怕。 除了对王画的信任,又听到从大洋洲过来的人对大洋洲的描述。至少现在大洋洲是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土地压力的天堂。要有的就是天气的不适应,以及一些动物凶猛,其他的呢,甚至王画连房屋都准备好了。如果表现好,还能分配到几个奴隶听自己使唤。 因此,熬上一段路程,不为自己,也要为后代着想。天知道以后朝廷会怎么样对待他们呢? 劝说起了一些作用,但作用不大。 除了王画安排悄悄离开的四万来百姓外,还有两十万出头的百姓坚决要走。 因此,要安排立即离开。 按照路程算,吐蕃人自己儿派人过来主动做了向导。不是热情,是为了物资。只有将百姓送完了,吐蕃人才能得到物资,不过因吐蕃人坚决要求,也为了表达诚意,送完第一批百姓,就要将俘获的百姓送还。就是这样,乐观的估计也得四十天才能将这接近三千里路走完。悲观的得要五十多天。 到达紫山时是安全的,因为积石山还有大量血营驻军。 到达墨脱城后又再次变得安全起来,为了接应这些百姓,这一次随萧亚轩一道前来,还有两万军队到达了天竺迦摩缕波国,离墨脱城不远,而且带了许多火器前来。面对这一支军队,吐蕃人也不会变卦。 危险的就是从紫山到墨脱城这一段,正好一个月左右时间的路程。 这也是询问过吐蕃人得到的答案。 因此商议过后,每一月发一批百姓过来。 现在快到了八月下旬,第二批百姓是九月下旬,问题还不大,特别是第三批百姓,到了十月下旬,冬天到来,道路更加难走。甚至根本就没有道路,全让冰雪封死了。到时候只能利用人多强行将冰雪开掘出来。时间还会延长一个月,甚至出现严重的伤亡事件。 所以能抢一段时间就是一段时间。 同时最后一批百姓也是刻意挑选过的,都是原来生活在贫困耐寒的地区部族。吃了这个苦,到大洋洲分配一个好地区安屯,作为补偿。 实际上,有的百姓从灵州走到积石山,当然这段路程是最不担风险的。然后出了吐蕃,还有三千多里路要走,不过这时候天竺各国很小,与王画属下打过多次交道,再加上三万大军进驻,没有什么危险。实际上到了这里也不要他们走路,这时候不远处就是臧江下游,水势平坦,可以上船。但这路是很艰辛的。如果全部真正走完,两万五千里不可能,但会接近八千里路。 听到这个消息,王画长松了一口气。 前两批百姓基本上没有关系,吐蕃人变卦的可能性也极微。主要就是最后一批百姓,但是不可能留在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那时候说不定王画自己也离开灵州。所以这段时间王画很着急。 这一批百姓转移得也是时候,八月份发生了许多大事,使得唐朝朝廷根本就没有人顾西北。 李旦下诏将皇位传给李隆基。 然而他心中又后悔起来,于是太平公主在一边见机挑唆,劝说李旦在禅让后,还要亲自执掌朝政大事,太子太年青了,还要哥哥你来做主,才会不误国。 于是李旦将李隆基喊来,对他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国事繁重呢?想当初唐尧将帝位禅让给虞舜后,继续亲自到各地巡视。朕将帝位传给了你,那能对国事就不关心呢?以后凡有军国大事,朕还会亲自处理的。” 李隆基心里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国事繁重了?但嘴上只能唯唯诺诺。 但离开后,李隆基眼看就要登上皇位,可眼中却出现浓浓的阴影。 于是到了八月,李隆基即位,可是李旦却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他作为太上皇依然称朕,所发布的命令为诰,每五天一次在太极殿接见群臣朝贺。李隆基虽然身为皇帝,自称只能是予,所发布的命令是制,是敕,每天在武德殿接受群臣朝见。凡涉及到三品以上的官员任命,以及重大刑狱政务,依然是李旦决策。其他的小事,则是皇帝李隆基决断。 李隆基这个皇帝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 可没有办法,李隆基只好打起精神,开始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先天。然后在鄚州置渤海军,恒州与定州置恒阳军,妫州与蔚州置怀柔军,驻地扎五万常年边军。这是这看到契丹人与奚族人再次强盛下的圣旨。但是经过李旦同意,不然这道诏书没有作用。又立了王氏为王皇后,王氏的父亲死了,让她哥哥王同皎为太仆卿。不算太高的官职,李旦也默认了。 李隆基又下了一道任命,让刘幽求为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魏知古为侍中,崔湜为检校中书令。刘幽求是李隆基的人,魏知古现在站在哪一方,不知道,崔湜则是太平公主的人。 实际上魏知古已经有了暗中投靠李隆基的心意,而崔湜李隆基试图下这道任命,将他拉拢过来。 但表面上看起来这份任职很公平,平衡了三方,有李隆基一方的,也有中间派的,还有太平公主的人。可是自己这个父亲心机太深沉了,李隆基还害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意,于是忐忑不安地看着父亲的脸色。 李旦想了一下,也同意了。 可提拨了一个刘幽求于事无补,上到朝堂,下到地方各州刺史,密布着附从于太平公主的人,加上父亲加了皇帝的封号连一个宰相的权利都不给,让李隆基心中忧心仲仲。 但他又提拨了一个人,王琚。 这个人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当年王同皎密谋诛杀武三思,事发后所有参与的人全部被处死,唯独他一介书生,亡命出逃,居然还逃了出去,跑到江都匿名埋姓,以替他人抄书为生。 玄武门政变后,他重新回到长安,提拨为诸暨县主薄。当然一个小官而已,但是李隆基提拨的,所以他去拜谢李隆基。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走在东宫,进了殿,走得很慢,还有意抬着头,在找人,那有抬头找人的,难道李隆基坐在屋梁上面? 宦官还没有想起来,说道:“殿下在帘子里面。” 王琚说道:“什么殿下不殿下的,当今只有一个太平公主。” 宦官恼了,心想,你这个人说的什么鬼话。 然而李隆基听了却十分大喜,立即将他喊进去,客气地与他交谈。 王琚说道:“先前韦庶人弑帝为逆,人心不服,杀掉她很容易。太平公主是真正的李家公主,再加上她聪明过人,凶狠狡猾,大臣大多听她的旨意办事,我对此很担忧。” 意思你杀韦氏有理由杀,可是就有雄心壮志,都找不到杀害太平公主的理由,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的帮助下,你的权利一天天被驾空。 一句话说到李隆基的内心深处,态度再次恭敬起来,将他拉到榻子上,与自己同坐,悲伤地说道:“现在父皇的兄弟姐妹中,也只有太平公主一个人了。这可怎么办呢?” 意思我就是有理由也杀不了,况且没有理由。 “天子所讲究的孝道与百姓不同,应当考虑社稷的安全。盖主是汉昭帝的姐姐,将昭帝养大成*人,有了罪还被杀掉。治理天下的人,怎么能顾及小节呢?” 将自己抚养长大成*人的亲生姐姐都杀掉了,况且太平公主。如果王画听到了,准会抽王琚的大耳光子,可是李隆基却更加喜欢了。他问道:“你有什么特长呢?” 这是要推荐他为官了。 王琚答道:“我善长炼丹,又能诙谐嘲谑。” 于是李隆基请李旦任命他为詹事府司直。詹事府也就是掌管皇后与东宫的机构。李隆基让王琚担任这个职位,主要是想能每天与他相处交往。与这样的人呆在一起,击杀太平公主反击的心理也越来越浓重。 这时候李隆基虽然做了皇帝,然而大权父亲掌管,朝堂上各个宰相大多数又附从太平公主,内心更是十分愤怒。 刘幽求就与右羽林将军张暐密谋,调集羽林军将太平公主的党羽一网打尽。 张暐秘密将此事告诉李隆基。李隆基一听自然十分开心。 但这个张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与刘幽求两人只定下了一个计策,连一个具体的方案都没有出台,居然立即将此事泄露给了侍御史邓光宾。 说太平公主党羽密布,李隆基也有一些本钱。就象朝堂上,七位宰相,四位宰相,左仆射窦怀贞、侍中岑羲、中书令萧至忠、检校中书令崔湜站在太平公主这一方。可是李隆基呢? 只有刘幽求,郭元振现在对李隆基忠心耿耿,可是因为他在西北耍滑头,李隆基一直不大相信,王画在西北就谈过此事,说无论郭元振现在怎么帮助李隆基,以后都不会有好下场。果然李隆基大局一定,借了一个骊山下讲武,差一点将老郭杀了,没有杀,可将他流放新丰。还好,魏知古暗中投靠了李隆基,不然李隆基更加空虚。 再说有头有脸的人,太子少保薛稷、雍州长史新兴王李晋、知右羽林将军事李慈、左金吾将军李钦、中书舍人李猷、右散骑常侍贾膺福、鸿胪卿唐晙 等人皆是太平公主的死党。 可是李隆基只有左丞假相张说、中书侍郎王琚、岐王李范、薛王李业、龙武将军王毛仲、殿中少监姜皎、太仆少卿李令部、尚乘奉御王守一与高力士。 除了张说能拿得出手外,其余几个人能做什么?王琚是一个卖年糕的,他自己都说了只会炼丹与讲俏皮话。两个弟弟更是一个空虚的王子阁下,其他人几乎也没有什么作用。 本来还有两个人的,大宋与姚崇,让李隆基第一次壮士断腕,下放了。后来幽州兵急,大宋对兵事根本就不懂,居然调到幽州做都督去了。这纯是在胡弄,不如让李白与张飞掰手腕。 但不代表着他没有心腹,同样也密麻了许多心腹。 因此,前面张暐一泄露,后面李隆基就得知了,也慌了神。后人对李隆基这个举动,许多人不理解,于是解释是邓光宾向太平公主出卖了,所以李隆基才这们做的。实际不然,邓光宾在这件事,纯是一场悲剧主角,真正的无辜受害者。 当时李隆基呆坐了半晌。 这不是儿戏,多一人知道,就意味着多一分失败的可能。太平公主党羽密布朝廷内外,就象自己都得知了张暐泄露了消息,况且太平公主。再说天知道这个邓光宾站在那一边的?他那个屁股上有没有刻着太平两个字?至少没有刻上他李隆基三个大字。 一旦太平公主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到父亲哪里大吵大闹,自己父亲连军国大事都不让自己处理,况且自己诛杀诸多大臣以及太平公主?听到后一定会勃然大怒,不但废去自己帝位,甚至在太平公主的蛊惑下,有可能都会将自己赐死,反正自己还有好几个哥哥弟弟,不愁没有接替人。 于是做了一个决定,也不打算封住邓光宾的口。因此他知道得太晚了,这中间有没有又向其他人泄露,他赌不起。 因此他做了一件事,举报。 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与这场未遂政变撇得一干二净。 于是为了自保,先前抛去大宋与姚崇,斩断最得力的右臂,现在准备抛弃刘幽与这个张将军,断去自己的左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诚意 第一百四十六章诚意 李隆基就写了一篇奏折,将刘幽求的计划上报了李旦。。。 李旦立即命人将刘幽求等人抓捕,负责审理此案的官员上奏道:“刘幽求他们挑拨陛下骨肉关系,以臣谋诛君上,应当判处死刑。” 不用说,这又是一个太平公主的死党。 李隆基一听就傻了眼,虽然为了自保,准备斩去自己的胳膊肘儿,但这个胳膊肘儿还得放在冰箱里冻着,看有没有机会重新接上,不能放到焚烧炉里烧掉。 如果自己真这样干的话,以后也没有任何一个大臣为自己效劳。 因此苦苦求情,说刘幽求立过大功,不能判处死刑。 看到儿子被自己逼成这个样子,李旦也放了一马,将刘幽求流放到了封州,张暐流放到了峰州,邓光宾流放到了绣州。 崔湜于是秘密写了一封信给他的表兄广州都督周利贞,暗示周利贞将刘幽求击杀。这件事被去年到桂州担任大都督的王晙知道后,将刘幽求扣留起来,不发。实际上名为扣留,暗中保护。崔湜一听有些急,于是多次催促王晙放人。可是王晙拿他的话当作耳边风。 刘幽求很感动,锦上添花与雪中送炭,人需要那一个?但这个人也有骨气,对王晙说道:“你违抗当权宰相的命令,保护一个流放的人,势必无法保全,反而会让你受到牵连。” 王晙不是在血营,回到了朝廷,就得按朝廷的规矩办。 就象乌可利明知道孙佺出兵不利,可怎么办? 王晙答道:“你所犯的罪,还不至于让你的朋友与你拒交。我为国家即使获罪,也没什么。” 王晙这样做出于什么心理,没有人知道。也许他在投机,也许他是真赏识刘幽求,也许认为李隆基立太原王家的女子为皇后,应当站在他这条线上。就是王画也逐磨不透。 不过因为他这次保护,刘幽求得以保全。 另两个人可就没有这个好运遇到一个贵人相助了,先后横遭残死。其中邓光宾死得是最冤的。 这也是现在的形式造成的,看看当朝宰相,李隆基的四个心腹宰相,姚宋下放,刘幽求躲在王晙怀中,苟且偷生。张说被太平公主弄到东都洛阳,做了一个尚书左丞。 朝中六位宰相,窦怀贞、岑羲、萧至忠与崔湜全是太平公主的人。就是陆象先还是太平公主亲自提拨的。只有郭元振是李隆基的人,然而这个人选李隆基还不是十分满意。 但这中间也很有意思,因为李隆基的帮助,将崔湜从同中书门下三品这个假相变成了检校中书令这个实相,李隆基一直在对崔湜进行拉拢。示图树恩让他倒戈。崔湜也似乎为李隆基所动,实际不然,他试图做出一副投靠李隆基的样子,而从李隆基嘴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而陆象先呢,太平公主一直在向他试好,可他却若即若离,让太平公主发作不得。还有一个人,太平公主让魏知古从右散骑常侍升为左散骑常侍,大多数人以为他是太平公主的人,连太平公主自己都这样认为。实际上魏知古一直在暗中与李隆基眉来眼去,将太平公主的消息源源不断地送给李隆基。 所以这出大戏,不要说外人,就是身在局中,也如同雾里看花,怎么也看不清楚。 但总的来说,看到形式如此,倒向太平公主的大臣更多了。 因此,在事后,李隆基处罚这些大臣,经年未休。一年时间都没有处理完,可见上到朝堂,下到各地官员,多少人投靠了太平公主。 到了八月底,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从月初的即位,到月底再断一臂,李隆基无疑从天堂再次坠入地狱,凄凄惨惨戚戚,躲在暗处低声哭泣。 朝廷也开始从这场纷争中,腾出视线,就听到王画转移百姓的消息。 想瞒也不瞒不住,这么大规模的转移,朝廷也不是瞎子,况且现在也不是战时,王画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将全境封锁。 李旦得知后,让李隆基立即写出敕文,斥责王画,你为什么将百姓转移?凡事总得有一个止境,先前你转移了数百万百姓,朕没有过问。转移了四十多万教民,朕也允许了。但朕什么时候允许你转移西北的百姓?、 不过对王画还是有些忌惮,因此李旦让李隆基写信时,要注意语气,不要将他逼得太急。 信送到王画手中。 王画也回了一封信,说了,我这样做亦是无奈。 我也不想让百姓离开,不相信可以派人前来西北询问,为了让他们留下来,我派人做了多少工作。然而这些人不肯留下,他们为我出生入死,我怎能丢下他们不管呢? 但为了朝廷颜面,只好威逼吐蕃,从吐蕃借道南下。 很客气地说法,但接下来语气变得强硬起来,王画又说道,而且陛下也应当知道。 虽然我转移了许多百姓,可是也为朝廷将疆域拓宽到了积石山,就是大非川臣也有一半功劳。这四州之境,而且是地域广大的四州之境,百姓多达数十万,并且有了吐谷浑这一马源,浇河更是丰饶耕地。 再说功绩,北击突厥数万最精锐的士兵,南灭吐蕃前后多达二十多万的军队,这将为朝廷以后减少多少边患。然后是钦州这一行,广开了一种财路,朝廷数大港口,仅市舶司关税,一年为朝廷带来多少收入。这些收入能使多少贫困百姓有工可做,有饭可吃。 也许眼下看不出来,但将来不久后,仅凭这一项,又为朝廷增加多少人口。 还有,我说过将西北交给朝廷,不久后九鼎之器就能全工,全工之日,西北与血营就是交付朝廷之时。这都是我苦心经营的心血。 在这里,我不想表功,但是我只想说一句,功过相抵。我在这边再派人说服一下百姓留下来,如何? 最后还有一件事,我也要说一下,他们到的地方是大洋洲,或者是其他地方。这些地区还是我暂时经营,将来依然会大一统。如果汉人比例不达到一半以上,如何大一统?难道我用大洋洲的土著人、倭人与昆仑奴,以后与中原百姓称兄道弟,血浓于水? 写完了信,让使者前去长安时尽量将时间放慢一点。 从灵州到长安总共一千两百里路,而且不是积石山到墨脱城的道路,全是大道,如果用快马,两天时间就到了。不过让这个使者慢腾腾地,过了大半个月才到了长安。 同时另一边加快迁移的速度。 第一批迁移的百姓还是很顺利的,正是秋高气爽之季,天气不冷不热,除了少数特殊的地形外,赶路速度很快。 当然,这也得亏吐蕃人现在穷尽了,也想王画这个灾星早点离开西北,所以十分配合。将所有道路一一甄别出来,那一条道路又好走又抄近,就选择那一条道路。 这是吐蕃人自己在找路,如果是王画派人找路,十有八九,根本没有办法顺直线,直到走到墨脱城。这批人在路上速度不但很快,也没有出多少事故,只是在翻过唐古拉山东侧的一个冰雪道口时,因为冰雪凝滑,几个百姓摔下了悬崖,牺牲了。其他的人都平安到达。 但王画听到这个消息,是过了五十天后,第二批百姓都撤离走了。 这条消息让他十分担心,这才是九月份,如果到了冬月腊月怎么办? 但现在不知道,于是听到迁移的速度,在九月十八,第二批百姓再次出发。而且也如数地将俘获的百姓发还。因为冬天就要来临了,因此,提前将答应的棉布先送给了吐蕃人。 这让大家皆大欢喜。 王画的信到了长安时,李隆基不在长安。 他这个皇帝做得很郁闷,连汉献帝都不如,因此,想了一想,将皇子李嗣升立为陕王,因为他的正牌王妃,也就是现在的王皇后没有儿子,于是将李嗣升收养下来,也等于是王氏的养子。 王氏看到丈夫郁郁不乐,说道:“三郎,真不行,出外散散心,要等候机会。当年韦氏势焰滔天,最后还不是让你诛灭了吗?” 李隆基没有答话。 诛灭韦氏,是血营一手遮天,所以迅速将皇宫拿下来。如果没有血营一千五百名勇士相助,根本就没有办法成功。 可现在王画与太平公主暧昧不清,不是与太平公主暧昧不清,而是那个一点大的小表妹暧昧不清,还好,自己的九妹嫁给了他,否则李隆基都能怀疑,王画是不是最后能倒向太平公主。 因此,没有办法诛杀太平。 气苦之下,将政事一丢,跑到新丰骊山下打猎了。 李旦接到王画的信后,啼笑皆非,他不顾朝廷制度,动辄将无数百迁移离开中原,还变成有道理了。 于是将太平公主等人,召进内殿商议。 然而没有一个大臣开口,现在三方大臣,太平公主一方一枝独大,还有中间派,与李隆基一派。现在却没有办法开口,赞成吧,肯定这样做是不对的。不赞成吧,马上会惹王画生气。 如果将王画逼到对手一方,那就不妙了,现在无论是太平公主,或者是李隆基,想调动一千五百名血营战士进入长安,比去年春天更容易得多。到时候灾难将会降临。 李旦不是李显,立即嗅到其中的味道。 这时候他想到了儿子。虽然这个儿子让他忌惮,可决断能力过人,于是下旨召李隆基回京。 李隆基不敢不回,到了京城后听说了此事,于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王画派来的使者喊进内殿,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又向李旦询问:“父皇,王画有没有派人抚慰百姓,劝百姓留下来这件事?” 实际上他从新丰回来之前,消息就源源不断地送到他手中,怎能不知道此事? 他心中早有了主张,这是故意发问的。 使者走得又很慢,朝廷早将西北的消息完善了。这也是事实,朱仝派了许多原来管理西北的王画手下,劝导百姓,有意将这次迁移的艰难,比他写的《蜀道难》那条道路还要困难十倍。 但是百姓非得要走,听到这个消息,李旦也很是无语。 只要王画在西北,李旦就不敢处执,不过李隆基这句话让他提了一个醒,阻上不了,不如就此让自己下个台阶,于是当着官员的面,将此事说了出来。 李隆基听后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父皇,儿臣都有一项建议。” “你说说看。” “王画这样做,是很不合乎法度的。”先贬后扬,否则就会让李旦起疑心,又说道:“其实主要不合制度的是在韦庶人时期,那些百姓皆是良民,让王画迁移走了,甚是可惜。至于去年到今年这批百姓,父皇不要惋惜。这些都是刁民,王画的死忠,有了他们在,王画始终有不臣之心。就是王画没有不臣之心,这些刁民心中也只有王画,没有朝廷,很难管理。依孩儿的建议,不如让王画将他们迁移离开中原。还有,冬天将要来临,这些称民走的不是吐蕃境内大道,尽是崎岖之途,冰雪充塞,大多又是山道,艰险万分。不如让他们从中原借道,到达偏夷之地。一是物资。为了转移百姓,王画给了吐蕃人大量物资,这是助敌长,除己优。” “但这些物资放在西北呢?西北是四战之地,虽然王画鼓励耕种,使得灵夏等州县不缺粮食,可是更远的西域百姓依然缺少粮食。有了这些粮食囤积在灵兰各州,西域数年可以不为粮食犯愁。就是布料,也可以做为奖励品,奖励给战士,或者给他们做为御寒的衣服。为什么要送给吐蕃人呢?这是其一。第二呢,当年姜子牙封于齐,齐有华士者,不臣服天子,也不臣服于诸候,百姓称他为贤人。太公使人召其三,不至,命诛之。周公责怪齐太公,此乃贤人也,为何诛杀。太公说道,失不臣天子,不友诸候,望犹得臣而友之乎?望不得臣而友之,是弃民也召之三,抚以恩宠,不至,是逆民也。使一国之人效仿他,那么谁能为国家服务,谁人能成为正人君子?为什么太公召之三,抚恩也昔日,韦庶人所逼,王画情有所愿。后来幡然悔悟,然助父皇得张正义,身临险境,平叛诸韦。所以朝廷先抚以恩,以示天下,朝廷厚遇,感化王画。如果王画不授,失去道义所在,无人所助,他自己也失去存身之所,为朝廷灭一害。况且这些刁民皆一一到了偏夷海外之所,王画自己都灭了自己的羽翼呢?” 不但默认王画移民,反而再进一步,让王画从中原借道,减少百姓的死亡率。 可经李隆基这一说,不是朝廷软弱,而是大义凛然,有理有节。 李旦听了十分欢喜,看着诸人问道:“诸位爱卿,陛下之意,各位看如何?” 李隆基的人自然开口称好,其他的人也不敢说什么,怕激怒王画。 于是通过。 王画正在为冬天到来,第三批百姓如何撤离担心时,就接到朝廷这个诏书。 王画与朱仝先是愕然,然后相视了好一会儿,犹在梦中,不大相信。 这个诏书来得太及时了,就象到了开饭的时候,发现家中没有米下锅,正好有人送来一袋子大米一样。 但听到手下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两个人都明白,这是李隆基有意送来一份橄榄枝的。现在李隆基十分困窘,更需要王画的帮助。而且这小子做事越来越成熟,明是帮助王画,可是在言语处处贬低王画,责难王画,让太平公主等人都抓不倒话柄。 不管李隆基打的什么主意,反正现在真的很需要,于是立即安排。但这个消息封锁起来,不能让吐蕃人知道,还有七八万百姓正在吐蕃境内行走,如果知道了怕吐蕃人不安好心。不过开始准备船只,让百姓从西倾山的北端进入叠州,然后入蜀,从长江入海。 可到了十月,果如王画与朱仝所料,李隆基秘密写来了一封信。 王画看了信后对朱仝说道:“朱先生,你看象不象《赐尉佗书》?” 汉文帝写了一篇《赐尉佗书》,派陆贾到南越,再赐尉佗金印。尉佗看了这篇文章后,十分感动,于是写了《上汉文皇帝去帝号书》,向汉朝称臣。 这两篇对答的文章写得声情并茂,感人泪下。虽没有入选《古文观止》,但金圣叹在他所著的《天下才子必读书》将两篇全部入选,连用了几十个妙字赞叹佩服,并且将它们与诸葛亮的《前出师表》与韩愈的《祭十二郎》两篇感人泪下的文章相提并论。 李隆基这封信,不但文笔相似,连语气内容都十分相似,在信中说了,你命运多粲,我的命运也不好,咱俩同病相怜。虽然你的遭遇,使你很难相信朝廷,九州之鼎一成,十有八九,一走了之。可我想国家强盛,百姓安宁。你同样也有这个想法,对不对?但你一走了之,到了海外,过着世外桃园的生活,可我呢,国家呢,百姓呢? 难道在你临走之前,就忍着看朝廷,国家又要象韦庶人那时候样子吗?为什么不能帮助我,帮助国家百姓,将国家安定下来,创造一个繁荣盛世? 如果总管助我,到大洋洲我会再送一百万人口嘈挤地区百姓给君。但我心中依然很希望你能留下来,为国家为百姓效力,我不惜朝廷再多一个尉佗。 后面落尾处又写了一行字,住笔之时,零涕泪下。 都担忧得哭起来了。 不但信写得很感人,开出的条件也非常好。你走,我还送你一百万百姓,让大洋洲百姓人数增加。你留,除了抛去帝号外,我让你在西北,依然象尉佗那样,逍遥为王。 连朱仝看完信后,也是一脸的古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制度 第一百四十七章制度 但朱仝也知道李隆基这个请求是不可能的。。。 王画与太平公主的关系,有些不清楚,但他知道太平公主与王画的关系不简单。而且太平公主为王画做过一些有利的事,不然那次王画都不可能放过太平公主安派到李重俊身边的门客。 他不是关心这件事,而是说道:“李隆基有了杀太平公主的想法。” “嗯,应当来说,他们两人,太平公主只是忌惮李隆基,但没有动杀心。可是李隆基却动了杀心。” 王画说道。 这才是最公正的评价,但李隆基现在不得不杀,不杀他就不能上位,不杀他早迟被太平公主颠覆,废去帝位。 其实他在心底里叹息一声,太平公主现在对权利十分贪婪,但也仅于此,对皇位她是没有想法的。这也是她身为女人所造成的,不过如果她是一个男子的话,这一次李隆基会输得很惨,永远也翻不过身。 至于李隆基允许的条件,他不屑一顾。 作为前期的明君,连郭元振为求自保,投机的行为都不能容忍,况且他所作所为。难道真让王国能在西北做一个尉佗? 或者一百万百姓,这可不可能?大洋洲现在百姓暂时性处于饱和状态,这要有一个消化吸纳的过程。就算没有这个过程,李隆基掌握大权,只要他嘴巴动一下,下面大臣建议,李隆基用了什么借口回绝,王画怎么办? 从大洋洲出兵中原?是不是时机? 因此,他依然选择观视。 不过由于这一次李隆基的态度,至少这一封信写得还是很有感情的,于是他写了一封信,给了李隆基,说道,你做了皇帝,这些事情还要问我? 下句话就不好说了。你有皇帝这个名份,都不能做出什么大事,而我呢,当初是什么样子? 这一句话有着浓浓的暗示意味。 这个时代,几千年的沉淀,文明亦是如此,封建年代深入人心。否则大洋洲,父亲的那个小妾一声吆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附各。现在李隆基作为皇帝,而不是作为皇太子,虽然势力弱了,可是最大的优势,这个大义掌握在手中。这是李隆基,如果王画掌握了这份大义,要画方就画方,要画圆就画圆。 王画几乎什么也没有说,但什么都说了。 朱仝看着王画落笔,问了一句:“王大总管,难道你真不顾太平公主?” “不是我不顾她,如果不是她给了我一些情义,我或者真能听从李隆基的建议,为国家将她铲除。” 也许李隆基后来有宠信李林甫与杨贵妃的患乱,但二十年间,他还是一个千古难得的明君。可是太平公主呢? 现在太平公主欲所欲为,权势滔天。几个儿子先后封为王爷,田产遍布长安城内外,她在家为了奢侈,收买各种珍宝器物,足迹遍布全国各地,甚至到达巴蜀岭南地区。为她运送这类物品的人不绝于路。 就连王画这一次为了转移百姓,也冒牌打了太平公主的旗号。 好使唤,即使是假的,可那一个官员敢前去盘问。 扶持了李隆基,也许还有一个开元盛世,扶持了太平公主,什么世也没有。 王画只是将道理简单地说了一遍。 朱仝也没有吭声。无论是太平公主,还是李隆基,这两个人都是一个吃人不啃骨头的主儿。站在王画的立场,最好保持中立,反正九州鼎器一成,都是要离开唐朝,没有必要趟这个混水儿。 不过他说了一句自己心中的疑问,他问道:“我有点儿弄不懂,你说皇权是国家最大的危害,为什么皇权最弱的时候,却是国家最危机的时候?” 看一看史书,东汉外戚专政,宦官当权,或者李显的示弱,或者李旦打太极,打到最后为了平衡,给了李隆基最大的虚权,不得不给太平公主最大的实权,维持着朝堂运转,皇帝的威权都是最虚弱的时候。 王画说道:“朱先生,此言错矣。皇权为什么虚弱?是他们自己没有把握住。但无论是什么形式,是不是还在继续围绕着皇权运转?” 但他说到这里,灵机一动。 实际上自己也陷入一个误会,中原百姓受到几千年的文化影响,皇权思想深植人心。可是大洋洲呢?现在还以中原百姓为主,但他们都是贫困百姓,受的影响不大。自己呢,也培养几年议商的政治体系。这是一块空白地带。自己想画方,也可以画方。想画圆难度也不大。 以前考虑到中原百姓,现在反正已经放弃了,也就没有必要考虑中原百姓。自己十分年青,在这几十年内,只要将这幅图画画得十分美丽,深入人心,也可以返回头,影响中原百姓。 于是一套成熟的政治制度在他心中形成。 他对朱仝说了出来,朱仝想了一会儿,觉得十分好,但说了两个环节:“第一有能力者,时任短。第二媚于民。” “人才不缺,也从来不缺人才。在人才与一套能安全过渡几百年,上千年的制度面前,这点损失还是值得的。至于媚于民,我正希望这样的。朱先生,你别以为他们为了自己,会不顾国家整体的利益,求助百姓,鼠目寸光,损害国家。实际上他们最后大多数还继续愚昧百姓。但这样一来,百姓发言机会增大,百姓有了一点儿当家作主的感受,反叛等情况就会减少。或者制度是死的,但不会几十年,两三百年国家换变,朝代更替,百姓兴苦,百姓亡苦。所以说能以一人治天下,不能以天下供一人。” 王画也不能说得没有道理。 但朱仝感到心中的压力,好与坏,因为他先离开西北,也成为大洋洲第一个首相,当然,也是他所希望的,但他自己身体的担子太重了。 这一次两人的会谈,影响深远。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在意。到了十月末,就在吐蕃派人,准备迎接西北第三次百姓撤离时,王画突然变卦。 对不起,朝廷允许我们西北从内陆撤离百姓,因此没有必要从你们吐蕃的险道撤离。看到没有,这两次撤离,导致了几百个百姓死于道路之中。你们派使者,到我们灵州开始“结账”吧。 撤离三批百姓有三批百姓的补助,撤离两批百姓有两批百姓的补助。实际上这时候天气冷了下来,如果按路程,第二批百姓还没有离开吐蕃。不过等到吐蕃的人将消息传回逻些城,再等到逻些城作为反应,这批百姓早离开吐蕃,甚至到了船上。 到这时候王画才图尽匕现。 积石山的百姓立即撤离,从叠州进入巴蜀。 吐蕃人一听这个消息,也愣住了,可没有办法,谁让这条道路山高路险,于是派人过来结账。 这能结好账么?虽然王画另有打算,可也不能看着吐蕃太过强大,就象兄弟俩打架,打得头破血流,可遇到外人,还是团结一致的。因此站在王画立场,依然站在唐朝角度的。明显知道这些物资要么给吐蕃人,要么留给唐朝,可是他愿意留给唐朝,也不会送给吐蕃。 于是说了,撤离了一半百姓,就是一半百姓不止,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批,包括血营各个官员,将领,以及朱仝,所以只能算作一半人。还有,俘获的白兰部百姓也要算进去。于是补偿的物资,让王画东一算,西一算,减少了一半还不止。 算完账后,王画又做了一件让吐蕃气得吐血的事。 不管是不是李隆基的主意,或者是朝廷想通了,这最后一批百姓顺风顺水地撤离唐朝。包括朱仝莫贺干在内,以及在西北许多实行上的管理官员,尽数离开。 于是王画回报以李,立即让出积石山、浇河、河州、廓州、兰州、临州、会州与鄯州,包括属于这十一州的血营将士。 这给了朝廷的十足脸面。而且王画手中只剩下灵州,与盐州以及原州,朝廷整个河西走廊,在等于变向封闭数年后,全部再次打通。就是王画手下的血营战士也减少到了九千人,连七军也组合不起来,于是取消了编制,没有七军,只有一个血营。 同时最让朝廷垂涎的将领郭知运,再次接受朝廷安置。 现在吐蕃算账,难道出动全国大军,从积石山打到鄯州,再打到兰州,然后进入原州,再到灵州?那不是找王画算账,而是找唐朝算账。 但是朝廷也不是很喜欢,郭知运来了,还有王君绰、张孝嵩、孔黑子、刘统、公孙云等将领,让王画神不知,鬼不觉,弄出唐朝。不但如此,至少有一万五千名精锐的血营战士,也跟随百姓,一道撤走。 可朝廷也不好说,这些将领,或者是战士,都是王画一手发掘出来的,或者亲自培养的。 于是装聋作哑。 送走了朱仝等人,王画的压力并没有加重,主要管辖的地区减少。别人不说,就是这三个州,凭借沐孜李,也能将政务代理。 说到底,不是没有人才,主要有没有让人才发挥的一个完美制度。 于是他开始安心制器。 冬天来临,北风呼啸,寒雪拍门,为了加快速度,王画在秋末,又做了一件事,将作坊砌上围墙,然后在里面生起火炉,保持温度,冬天继续操作。 这一年的冬天很安稳,李隆基接到王画的信。 他给了一些心腹看了一遍,皆是愤恨不平。就连一直帮助王画说话的高力士,都痛骂王画不识好歹。 但李隆基心中有数,这要得亏他的妻子,看到王画与武崇宁的不对劲,于是在他第三次去灵州时,也就是说王画揪出太平公主亲信时,他暗中仔细的观察,果然也发觉某些不对头的地方。 王画能说出这句话,已经表达了足够的善意。 如果自己没有能力,不能理解,王画就是帮助了没有意思。 自己是皇帝啊,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做出什么。而且王画也透露了另一条消息,就是站在他的立场,不帮助李隆基,也不会帮助太平公主的。 一句话就点醒了他这个梦中人。 于是更加点燃了他胸中的战意,但他沉着冷静,在坐等时机。 因此,在李隆基那次朝堂上发言后,李隆基几乎消失了。 只有一件事,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因为孙佺的大败,王画的袖手旁观,终于让奚族人与契丹人轻视。 默啜开始修身养性,他与王画的想法差不多,突厥人是他的立国之本,大量突厥战士战死疆场,对他的统治地位不利。于是突厥不出兵,却挑起契丹与奚族人出兵,大犯河北。 幽州总督现在是宋璟。 对这项任命,王画一直在嗤之以鼻,不是他看不起大宋。关健是不对口,大宋有很多长处,刚直不阿,能作能吏,能识人,可本身的军事才能很是薄弱。 看到契丹人来犯,宋璟无可奈何,只做了一件事,将所有州县城门一起关上去,只守不攻。 不是他胆怯,关健得知道怎么去开打,他都不知道怎么去打,怎么能知道开城门出战?最少不能象孙佺那样,稀里糊涂进攻,可还没有遇到什么反抗,救援的胆量都没有了,交纳财物逃跑。 于是契丹大劫而去,就是冬天又如何,就是闭门不出又如何,不要忘记了,郊外还有许多百姓。 这件事,以及这项莫明其妙的任命,成为大宋人生的唯一污点。 听到这件事,李旦也感到羞辱。 王画以西北弹丸之地,独抗朝廷几十万大军,同时还将吐蕃人打得丢盔弃甲,默啜打得狼狈鼠窜,可是朝廷呢,以一国之兵,尽然被突厥属于一个臣服的附国所逼。 这一对比,更让人感到耻辱与心寒。 于是发布诰命,派李隆基巡视边境,巡视的地区从河州开始,一直到陇州,燕蓟,这多长的路程,一圈巡逻完毕,一年,或者是两年?李隆基一听就傻眼了,自己在朝中,都被架空了,一旦离开京城,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姑姑会掀起什么风浪。 不离开京城还好一点,一旦离开京城,说不定回来后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而是迎接的是刀剑。 于是拖拖拉拉的,最后不知道让他使用了什么办法,没有成行。 另外李隆基也聪明,他不肯巡边,于是他自己也下了敕书,不是李旦要巡边吗,于是简便三军,大宋为左军大总管,薛讷为中军大总管,郭元振为右军大总管。 后两个人的任命合乎情理,大宋能做什么左军大总管? 可是李隆基现在也不管了,保住自身要紧。 朝堂上争执也处于白热化。 这导致了另一件事的发生,李日知请求致仕。 这是一个能臣,因为执法宽平无冤滥,在武则天时就闻名天下。 在他担任刑部尚书的时候,从来就不用刑杖责打官吏,但刑部官吏能够圆满完成任务。 曾经有一位令史在接到皇帝敕令三天后,竟然忘记执行。李日知十分生气,派人打出刑杖,准备将他揍一顿,可过了一会儿说道:“我如果下令责打你,天下人一定要说你能惹我李日知生气,不容易。再说因延误公务,忘记正职,与受到别人的责罚不同,恐怕你的老婆孩子也要抛弃你。” 于是放过他这一次。 也就是想要李日知揍人一顿,都十分困难。 所以他的下属十分感动,没有人敢违章犯事,一旦有人失职,其他人一起主动替李日知谴责他。 很有声望的一个人,虽然说年龄高了,也不应当在这时候致仕。 是逼的,正因为他的声望,太平公主要拉拢他,李隆基也要拉拢他。如果不致仕,以后无论是谁上台,他都没有好下场。于是金盆洗手。 这一次李日知的致仕,使中立派的官员更加稀少。要么倒向了李隆基,要么倒向了太平公主。 实际上这时候李旦真正已经玩不起来太极了。 就是想玩,得有这个力气。现在真正属于他的大臣很少,没有了大臣听他的使唤,怎么玩得起来。 因此,这一年的冬天很平静,却意味着更大的暴风雨将要来临。 长安这份平静让人感到压抑不安,感到这冬天的死寂。可是另一边的平静,却是悄无声息地给这死寂的世界吹来了一缕春风。 船只出了长江口,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大海了。 然而朱仝心情十分沉重。 这一次如愿以偿,王画让他担任了大洋洲的首位总理,也就是宰相。但这个宰相的职务比他想像的更大,甚至比王画的权利更大。虽然任期只有八年,真正说起来只有四年是稳定的。 同时王画的这个决议,更好的解决了权利垄断以及权利分散掣肘的可能性,也比尧舜禅让制度更高明,可是这项制度,是这个世界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面临人间。 王画的器重让他十分感动,可是朱仝在心中叹息道:担子啊,这个担子太重了。 想到这里,他回到舱里,将王画写的厚厚长信拿了出来,又细细看了一遍,这封信不是写给他的,而是写给萧亚轩以及宋问、上官婉儿、王涵、李裹儿他们的。 看完后,小心地将它收起来。 又回到甲板上,莫贺干正在兴高采烈地看着大海。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宽阔的海面,看到朱仝似笑非笑,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一个副总理,担子也没有朱仝挑得重,于是说道:“朱先生,要努力啊。” 看到他幸灾乐祸地语气,朱仝哭笑不得,于是反驳道:“是啊,这可是我名垂青史的大好机会。” 这一回摊到莫贺干不知说什么好了。 远处,船只的行驶,惊起一群海鸥,跟在船帆上刮噪着,海风吹来,吹来了一阵春天的气息。 这一年的冬天就要过去,春天也要快来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鼎瓷成(五一快乐) 第一百四十八章鼎瓷成(五一快乐) 在朝堂上风云变幻之时,兰河等州顺利交接。 李隆基依然还是很低调的,尽管他心中野心更大。 但这时,他又在李旦面前建议,说道:“父皇,我听说田单复齐后,迎齐襄王,任为相国。有一次经淄水,见一老人渡河因冷发抖,无法前进,于是脱下自己的裘衣披之。齐襄王对此心怀疑忌,自言自语道,田单广施善行,笼络人心,难道想谋夺我的国家吗?不早图,恐后之。说罢环顾,左右无人,唯山崖下有一贯珠人。他大声问道,你听到我的话吗?贯珠人答道,大王,为什么不因利导势,变为己善。你只要下令说,我忧虑百姓挨饿,所以田单收容养活他们。我忧虑百姓受寒,所以田单脱下裘衣给老人穿。田单广施恩德,大王嘉奖他,他的善行也变成了大王的善行了。齐襄王听了说喏。于是赏赐田单牛与酒,彰显他的德政,并在朝堂上向田单致谢,繁华市井广为宣传,下令寻找饥寒的百姓,收养他们。事后襄王派人到民间打听,听到百姓皆说道,田单爱护百姓,原来全部是我们襄王的恩德啊。” 李隆基突然冒出来这一句,李旦不明所以。 李隆基再次说道:“父皇,儿臣听说王画将兰河等八州尽数交还朝廷。虽然在当初协议之内,但他也能算是遵守承诺,一片丹心。可是儿臣却听到现在朝廷无动于衷,这让儿臣很担心。此人失去西北之地,如猛虎拨牙,悍隼去翼,不退,亦可以为朝中增加一能臣也。去,皆大欢喜。父皇何不给予重赏。一是抚慰王画,二是做出样子,给天下百姓,非不是王画交出西北之地,乃朝廷恩宠,使他感化。第三王画在西北极得民心,抚慰王画,也让血营将士与西北近百万的百姓相看,让他们感到满意,为朝廷重新治理这片地区打下基础。古人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虽然西北交了出来,王画的影响依然存在,现在朝廷只要一道虚衔,就可以将这片地区真正拿下,何乐而不为?” 李隆基的话很有道理。 别以为现在朝廷收下了西北绝大部分的地区,可如果王画反水,一举大旗,二十三州百姓至少会有十五州百姓遥相呼应。 这一点,李旦确实疏忽了。 不过李旦狐疑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他心里怀疑,难道这个三儿子与王画有什么勾结? 可就是这样,也不应当求自己下旨,何不在事情成了之后,给王画宠遇?况且自己都封了王画灵夏王,王画依然不授,难道还能给王画什么? 于是很小心地问道:“那么朕应当给予他什么奖励?” 李隆基说道:“无他,依然给他当初的爵位。受之朝廷之幸事也,无非多一异姓之王。不受,朝廷数次下诏拒之,他鼎器制好之后,也无法在朝堂立足。一去海外,无论百姓或者将士,只好听从朝廷调谴,一害断去。” 于是朝廷在正月末再次下旨,加封王画灵夏王同中书门下三品。 诏书到了灵州,王画莫明其妙,当然他还是不授,可不明白,明知道自己不授,朝廷要下达这份诏书。 过了数天后,王画才明白事情来龙去脉。 他肯定没有与李隆基有什么勾结。 可李隆基这一步棋下得很妙。 自从李隆基为了自保,先后出卖姚崇大宋与刘幽求,壮士断腕,但他的力量变得很薄弱。这也是许多大臣投靠太平公主原因。 自己是没有与李隆基有什么,可是李隆基只要借助这个势就行了。让外人看起来,自己一定承诺过李隆基什么,只要自己加入,形势急转直下,投靠他的人立即变多起来。 甚至在他谋变时,只要打出自己的旗号,立即有许多死士认为胜算在即,勇跃参与。 他苦笑了一下,这两个人争权夺利,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马上又热闹了。 但他并没有对此关注,因为百姓转移走了,他心中剩下最后的牵挂也解决了。因此,现在能全神贯注投入鼎器的制作,以及新瓷器的研烧。 正月末,又出了一炉瓷,现在王画烧这件瓷器几乎成了笑话。 王画让炉工小心翼翼地打开窑门,李持盈抱着孩子在后面笑迷迷地看着。 实际上王画烧什么瓷器,她看过多少遍了,精美固然精美,可在她想法中,也没有烧成的希望。 王画回过头,对李持盈说道:“你笑什么?” “我没有啊,二郎,你一定会成功的。”李持盈举了举小拳头,口是心非地说道。 王画心中也没有把握,鼎器眼看就要成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如果在九州之鼎成功之后,他也离开了灵州,到了大洋洲后,没有那么多工匠协助,也没有了那么多材料供他挥霍,更没有成功的希望。 他心中默默说了一句,也许难度太高了。 实际上这一炉瓷再次烧败的话,他已经不打算烧这件瓷器,而换成别的薄胎瓷。研究了很长时间,只要不烧内胎画薄胎瓷,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炉工小心翼翼地将瓷器搬了出来,忽然传来一声欢呼声。 这是两个瓷瓶。但与别的薄胎瓷不同,它内外皆有图案。 外面是字加图案,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瓷瓶上下方皆有一些纹饰。如果仅止如此,也早烧成功了。奥秘在瓶内,瓶内还有一幅图画,是根据陶渊明这幅文章作的画,一个山谷,有流水青山,田园村舍,还有许多百姓在耕作,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为了使烧成功后,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刀刻的时候有些深。 本来瓷胎极薄,因为刀刻,所以一烧就结裂了。 而且成本更是高昂,不可能刻好后,上釉,再团瓶。为了其亮丽的色彩,王画用了粉彩,因此必须先用高温烧毛胎,再一点一滴地用精巧的工具,伸进瓶内上釉料,再反复低温上釉。 虽然是撇口瓶,可是在成型的瓶内上釉,是何等的难事?毕竟是隔着一层瓷胎,虽然很薄,但不是真的薄如纸,透明照人,对视线还是有影响的。而且瓶子也不大,只能一人操作,极其耗费工时。 为了成功,每次烧结许多瓷胎,分多人勾釉。然后再慢慢烧,慢慢勾釉,结果用了无数工时,耗费了许多原料,前后烧坏了多达近两百伯瓷瓶。这算没有算成本,如果算成本,有可能这两件瓷瓶达到数万缗钱。况且更不计王画自己亲自动手的费用。 听到了欢呼声,王画与李持盈一起挤了过去。 看到工人手里小心翼翼地举着两个瓷瓶,瓷瓶高约三十几公分,不算很高,然而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耀下,里面的图案与外面的字迹几乎合在一起。 王画立即将它们接过来,不要一激动掉在地上就麻烦了,他拿出来一个铺满锦绒的盒子,将一个瓶子放进去,另一个瓶子放在桌台上,往里面倾注水。然后轻轻地转动起来,这一转奇迹出现了。 借着明媚的光线,整个桃花源图就象在流动一样,里面青山碧水在动,百姓在动。因为瓷胎薄,加上透明度好,就象它不是瓷瓶上的画,而是一个个很淡你版的真山真水真人,在桌台上流动。 一个工人老泪纵横,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瓷啊。” 以后不好说,但现在它的工艺,它的美观,它的成本,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天下第一瓷。 王画说道:“派人送其中一件,到长安。” 这不是一件奢侈的工艺品,因为在雕刻时,瓶颈上还有一行大字:何时天下皆桃源乎? 一句问话,八个字,立即将它的价值升华。 但有一句话,王画没有说。为什么送到长安,朱仝在灵州时,王画说过,什么时候这对瓷瓶能够团圆,什么时候就是天下大治的时候。 且不说它有多少象征意义,但这两件瓷瓶的意外制成,为鼎器制作带来了一个好兆头。 这时候沐孜李找到了王画。 现在王画手中只剩下三州之地。 这是为了自保才这样做的,别看现在李旦父子与太平公主对自己万般拉拢。如果自己手中真一点力量也没有了,再试试看,他们还有没有这个好态度。 不过鼎器一成,这三州还是要交接的。因此也试着对朝廷任命的官员放权。再加上沐孜李,还有留下的几十名人员帮助,王画认为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沐孜李递过来一些卷宗,她也不想分王画的心,然而解决不了,看到王画烧出来了瓷器,心事又少了一件,不得己,还是找王画求助。 王画看了一下,是几桩未悬的案子,第一件是一个杀夫案。 灵州城西几十里路刘敬约他的好朋友周四到灵州城做生意,周四老婆不同意,夫妻俩吵了很多天。到了约好的那一天,周四不顾老婆意见,一大早就起身离开家,到约好的船上等刘敬。这是周四娘子的原来供词。 但刘敬的供词不是这样的,他也来到船上,却没有等到周四,他等得有些心急,可因为这件事,周四娘子对他很反感,于是让船夫赵佝子却替他喊周四过来。赵佝子来到周四家中,喊了几声周四娘子。周四娘子将门打开,赵佝子找周四。周四娘子很奇怪地说道,周四一大早就离开家,到他船上了。刘敬一听不对劲,于是与赵佝子到处找周四,找了三天也没有找到。 刘敬害怕周四出事,于是到灵州城状告周四娘子,说是她害死了丈夫。在刑讯之下,周四娘子也承认是她害死的,于是衙役询问她将周四的尸体埋藏在何处。可无论再用刑,周四娘子说的地方都不对。 因此,沐孜李看到这个案件时,认为周四娘子很有可能是冤枉了。但那天周四起得很早,也没有人看到,不知道在哪里出的事,因此不知案情从何入手。 第二件案子就发生在灵州城内,李崇与朱察到米泰店中投宿。但在第二天,米泰被店中伙计发现在家中被人害死了,立即报官。衙役过来将全店封锁,客人关押,开始搜查,结果在朱察佩带的横刀上看到血迹。 于是将朱察与李崇关押。朱察不承认,说不知道这把横刀上的血迹从何而来的,因为它搜刀鞘里,自己也没有将它拿出来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血迹。于是刑讯拷供,最后朱察没有承认,李崇却承认是他们谋财害命的。然而供词也多有不对的地方。因此沐孜李也怀疑这是一件冤案。 其他的案件也与此类似,有人命案,有财产偷窍案,零零总总的,都是沐孜李感觉判决不对,于是将它提了出来,自己又没有能力解决,于是找到王画。 王画看完了,心中有数。 只好抽出几天时间,将这些事务整理。首先命人将赵佝、刘敬与周四娘子带过来,命令赵佝子跪下,从实将如何谋害周四的经过招来。 这一下子峰回路转,让人感到惊诧,赵佝子不承认。 王画说了一句:“叩门就叫四娘子,预知他家无丈夫。” 就是一句话,赵佝子脸上发白,其他人恍然大悟,还没有用刑,就招供了。原来是周四因为心情郁闷,做事不小心,将随身带的钱财露了白,使赵佝子动了贪恋,在背后用绳子套住周四的颈子,一下子将他活活勒死,然后绑上石头,沉入河中。 衙役根据他所说的地点,派人打捞,一会儿果然将周四的尸体打捞上来。 众人皆服。 王画也没有得色,这些只是小人物犯下的案子,与滑州汴州两件大案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又审米泰被杀案,将店中当时的客人与店里面的人全部喊来,一一询问。最后将一个起早打扫卫生的老婢留了下来,但只让她坐在后屋喝茶,王画却在处理其他公务。沐孜李不明所以。 到了晚上了,王画才将这个老婢放了出来,却对一个衙役说道,让他换了普通的衣服,跟在这个老婢后面,看有谁询问这个老婢,而且询问时神情有不正常的地方。到第二天再次将老婢喊到后屋,让她喝茶,连请了三天,结果让衙役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一连三天都询问过这个老婢。王画让衙役再跟踪这个中年男子,然后得知他叫奉进,而且与米泰老婆有染的消息。立即派人将米泰老婆与奉进传来,用刑拷打,最后才知道,原来是奉进与米泰老婆有染了好几年时间,但米泰其貌不扬,在米姓中却十分有地位,两人无奈。 那一天看到李崇与朱察二人,朱察佩带横刀与其他人不同,他纯是为了装饰,从进来到吃饭,到安顿,几乎都没有拨过横刀。于是想了一条主意,让米泰老婆回去娘家,洗衣脱嫌疑,将朱察看二人的房间钥匙交给奉进。奉进趁早朱察他们离开房屋后,将朱察的横刀拿了出来,杀死了米泰,然后将横刀插入刀鞘,放回朱察的房间。 还有其他的几件案子,也让王画迅速查清楚。这让所有衙役与官员心悦诚服。 但王画心中却有了一些忧色。 这些案子,虽然有人命案,可不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全国皆有,就看当职的官员脑袋够不够聪明。 可是这段时间三州发生的各种案件数量太密集了。 不是马上交给了朝廷了,民心就散了。与民心无关,就是朝廷其他各州县,也没有这么密集的案情发生。 造成这原因主要还是交接的问题。 王画留下的人手很少了,忙不过来,也有意放权,因此不是所有事务都一一过问的,但朝廷也有官员,可他们害怕王画,却不敢接手。所以有些刁民看到这个情况,认为有机可趁,所以才造成这段时间案情密集的。 他处理完这些案子后,心里说道:是要到放手的时候。 二月来临,太平公主写了一封信给他,说了一些浓情蜜意,然后很委婉地询问王画,与李隆基有什么关系? 李隆基再三替王画说好话,让她担心起来。 王画正好回了一封信,开头直接说,我与他与你什么也没有,你们如何争斗与我无半点关系。但我要问你一句。现在如果你要富,各地进献谄媚的财物,从岭南到江浙再到河北剑南,各个道路上充塞着送到你府上的礼物。你当初说宗楚客的府邸修得豪华奢侈,如今你府邸比他的府邸还要奢侈十倍。 说权势,天下间除了太上皇外,连皇帝都没有你的权利大,宰相六部尚书大多出自你的门下,可以说这个天下,你只手遮天。 说名声,现在唐朝上到八十岁的老翁,下到三岁婴儿,有谁不知道你太平公主的名字? 但我不明白了,你究竟要做什么?难道现在你还不满足吗?就是你百般声讨厌恶的韦庶人,也不及现在的你吧? 难道你真想做皇帝? 太平公主是不想做皇帝的,甚至她连杀害李隆基的心思,到现在都没有动过,但过份留恋权位。所以越来越过份。 王画又写到,想做皇帝,恕我帮不上忙,不想做皇帝,请听我说一句,收敛吧,不然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写完后,封上蜡,让太平公主的人带走。 不过王画也很快要进京了。 到了三月初六,王画象征式的将最后一块镶龙图案金箔打在长幅丝缂上,九州之鼎终于完工 无数的鞭炮燃放起来,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灵州城中的百姓却黯然流泪。 因为他们都知道,鼎成之日,便是王画离开之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百问 第一百四十九章一百问 但不是马上就离开灵州的。还有许多事要做,三州之地交接。就是九州之鼎,也不能这样运回长安,且不说没有本事,就是有本事,鼎基镶嵌着许多宝石,路上磕一下碰一下,会掉下来。 当时设计是就料制器,少了一块相关的宝石,很难用其他的宝石填充上去,能填充上去,也不能保持原来图型的美观。 所以组合以后,看有没有失误或者需要补充修改的地方后,还得重新拆下来,到长安后再次组拼。 同时还剩下许多材料,这一次花费前后共计达到了一千三百多万缗钱,还剩下许多材料,这些材料十分昂贵。王画将它处理,减少一些损失。另外还有各位工匠,有的工匠要遣送离开。还有的工匠必须留下来,到长安城后重新组装鼎器。 他离开了灵州,但各个作坊留下了大量的股份,因此卖给一些大家族,还留下一些暗股分红。 这也是王画真正不满意的地方。唐朝一个缺点,就是各大家族把持着太多的资源,可是王画非但没有将这个问题解决,反而在他手中,使各大家族继续壮大。唯一让他满意的地方,就是他们利用这种优势,开始祸害海外的土著人。 王画借着这时间,写了一篇文章,印刷了若干份,然后送到国子监以及长安各大闹市口张贴。 文章开篇就说道:吾自幼喜猎书,无有大慧,唯记忆尚好也。幼时不知,然年长后,观圣人诸子之言,多有自相矛盾之处,吾不解也。今张贴此文,实乃余心中疑窦之处,望天下诸儒大贤,教吾乎。 我不明白了,所以向天下的各大能本事的人请教一下。很谦虚的语气。 然后将他的疑问一一罗列。 第一个问题就是《诗经.大雅》里面说道,既明然哲,以保其身。《易经》里面也说,天地之大德曰生。可是《论语》里面却说道,士见危授命。君子以杀身求仁,无求生以害仁。 诗易可不是小经,乃是正规的经义,科考必修科目,所以不能否认它的话。《论语》更是读书人当作了宝典。诗易里面说保全爱惜生命是大德。但孔子却说道,舍身取仁是对的,不能因为贪图生命危害仁义。 当时王画写这篇文章时,李持盈就站在身边,第一个问题就让她产生糊涂了。究竟是那一个是对的呢? 于是第二个问题出来了,管子说,疑今者察之古,不知来者视之往。《吕氏春秋》里面却说道,夫子以食死者,欲禁天下食,悖矣。有以乘舟者死,欲禁天下舟,悖矣。有以固兵丧其国者,欲偃不在天下之兵,悖矣。 管子对吕氏春秋,半斤八两。但管子说,现实使人疑惑,看看古人是如何做的。想以预知未来,多看看历史。以史为鉴嘛。可是吕氏春秋里面却说道,不能因为有人吃东西噎死了就禁止天下人吃饭,不能因为乘船不小心淹死了,就禁天下人乘船,不能因为作战失败亡国,就取消天下军队。 第三个问题是孔子说的,恶讦恶以为直。但三国著名大臣曹羲却说道,夫世人所谓掩恶扬善,君子之大义;保明同奸者,朋友雷同,败必从焉。 孔子说敢谒发别人缺点是对的。但曹羲却说掩人之短,扬人之长是君子应当做的事。虽然曹羲不如孔子,可是他也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曾经主修过《论语集解》。为什么不注意到孔夫子说的这一句话。 《赵绝书》说,卖弄姿色的女子不贞洁,夸耀自我的士子不守信。《汉书》说,成大事者不拘于小节,行大礼的人无须谦让。 《赵绝书》不及《汉书》,可在现在的文人中间依然有很大的影响。 张良的师父黄石公说,务地广必荒,务德广必强,保护好自己的东西,能使人安份守己,贪人者残。这一句话让司马光很是赞同,也就是守成保守。 但著名军事家司马错却说道,欲富国必广其地,欲富兵务富其人,欲王者必务其德。除了道德两个观点一致外,其他观点皆对立。 《左传》说心苟无暇,何恤乎无家?《论语》说礼义不僭,何恤乎人言?也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可是有一句著名的古语又说,积毁销金,积谗磨骨,众羽溺舟,群轻拆轴。况且还有一个三人成虎活生生的例子。就是你没有做亏心事,小人反复的攻击诬陷,还得要倒霉。 看到王画写到这里,沐孜李与李持盈皆是无语。 孔子说君子不器,圣人智周万物。对这句话王画很不赞同的,不相信让孔子制器,他不如工匠,让他务农,他不如农民,让他作战,他甚至不如刘统。但王画没有反驳,通篇文章他皆没有评议,只是将这些圣人大贤的言论摘出来,让他们以子之矛对子之盾。 所以下面又说到,列子说天地无全功,圣人无全能,万物无全用。故天职生覆,地职载形,圣职教化。 虽然列子多是子虚乌有之事,可对这句话王画却十分赞同的。可他也没有说对,而是让这句话与孔夫子的圣人智周万物相针相对。 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可他又说,晋重耳之霸心也,生于曹卫;越句践之有霸心也,生于会稽。故居下而无忧者,则思不远,覆身而尝逸者,则志不广。既然坦荡荡了,又何必要有野心,“思远志广”? 唐且说专诸怀里藏着刀子刺杀吴王僚,天下人皆称赞他勇敢。西施穿着粗布衣裙,天下人依然称赞西施的美丽。可是慎子又说道:“毛嫱西施,都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但让她们穿上兽皮衣服,人们都会被她们吓走。可让她们穿上好看的细麻衣服,过路的人都会停下来欣赏。由此可见,美丽要由好衣服来衬托的,美女不穿漂亮的衣服也会姿色大减。” 两个人说得都有道理,可都夸大了一点。 可是将这两句对立,又很让人无语。 项梁说,先起者制服于人,后起者受制于人。兵书上也说,先人有夺志之心。也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秧。 但周朝史官却说,无始祸,始祸者死,不为祸始,不为福先。不要做带头闯祸与享福的人。孔子也说做人要中庸。 慎子说有德才的人屈从无德才的人,是因为权利太小,后者地位尊贵。所以唐尧是平民百姓时,连他的邻居都指挥不动,可是他做了帝王,就能做到令行禁止。可见贤德不服人,权势却能使人屈服。 但贾谊却说,自古至今,与民结仇者,必然灭亡,而最后胜利者却是百姓。所以夏桀自称天父,商纣自称天王,老百姓依然责骂。可见权势不一定是最尊贵的,名号也不是最光荣的。 辕固与黄生在汉景帝面前争执,黄生说,成汤与武王是通过杀害怕夏桀与商纣继位的。辕固说不对,桀纣荒淫无道,才使民心归顺汤武。这是不得己称王,是天命称王。但黄生却说道,再破旧的帽子也是戴在头上的,再新的鞋子不可能取代帽子的位置,穿在头上,而是在脚底下的。桀纣虽然无道,可始终是国君,以臣谋君,不是谋杀是什么呢? 姜子牙说,惩罚严明,人会畏惧,畏惧就会害怕。奖赏分明,就会诱发人的贪心,贪心不足就会怨恨。所以君王治理天下,不能让臣民看到他的喜好。不能说不对,无论那一国开国立朝,诸位功臣都争过功劳。 文子却说,明罚则人震慑,赏无度才是不领恩的真正原因。因此,诸葛亮也说,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蜀国于是大治。 文子说,人之化上,不从其言,从其行也。故人君好勇国家多难,人君好色,国家昏乱。然而秦王却说道,吾闻楚之铁剑利而倡优拙。夫铁剑利则士勇,倡优拙则思虑远。以远思虚御勇士,吾恐楚之图秦也。前者要求百姓不要跟着人君跑,后者则是要求人君主动做出表率。 孔子说,不患无为,患己无立。等到他困于蔡陈之时,学生子路见他说道:“以前总是听先生说,积善者天报以福。今天先生积义怀仁久矣,为什么落到这个田地?” 于是孔子又说道:“子路,我来告诉你,你以为善人必有善报吗?那么伯夷与叔齐就不会饿死首阳山。你以为智慧的人一定会被人相信吗?那么比干都不会被人挖出心来剖心验证。你认为忠臣一定有好下场吗?那么夏桀的忠臣龙逢就不会被斩首示众。你以为忠告一定会有人听吗?那么伍子胥就不会被夫差杀害了。学识渊博又有深谋远虑的君子,因没有机遇被终生埋没的人太多了,何止我孔丘一人呢?” 零零总总的一百个问题,达到七千多言。 全部用圣人之言或者贤者之言,针锋相对,甚至用他们自己的话对自己的话。 一个个刁钻之极。 王画不是宋宗元,与赵蕤,现在他声震天下,可以说天下间也只有李旦父子、太平公主与他,这四个人最为显目。 这篇文章到达长安,立即被传颂。 但这也引起了更大的争议。 比如用孔子贬低列子,维护孔子,可不能用孔子贬低孔子本人,于是一些大儒想办法替这些自相矛盾的问题释疑,但这些矛盾太对立了,无论他们怎么释疑,都无法使人相信。大多数读书人则是一脸的茫然。 王画这样做,都不是贬低各位诸家百子,而是有意将这些矛盾放大起来,让大家看到,即使是诸贤也有前言不搭后语的地方。 连诸贤的话都未必是真理,他写在丝缂上的话,也能怀疑,但就不好用诸贤的话来怦击王画。 三月底,王画终于离开灵州。 来的时候困难,去的时候容易。 说到底还是汉白玉太庞大了。 虽然现在汉白玉一个个雕刻成型,更不能有半点闪失,可没有任何山道了。沿着黄河而下,再从渭水进入长安,到壶口的地方,重新跑旱船。也就是从河水上上岸,到下游水势平坦的地区再下河。 这个更好办,还是由木筏子,不然巨大的重量,有可能在渭水与黄河上游,就开始搁浅。 宽大的木筏子下面安着一个个轮子,直接从作坊里面将鼎基装上木筏子,也就是各个大木料组成了浮船上。然后拓宽道路,黄沙铺道,用马拉、人推的方式,在河口将坡度放得很平缓,直接将木筏子推到河中。 遇到陡峭的河流后,也是用这种方法上岸,然后再下水。 再加上顺流而下,因此速度很快,在四月十八,这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到了长安。 李旦带领文武群臣出城迎接。 无论王画与朝廷有什么过节,或者他藐视朝廷,但现在王画将西北全部交了出来。虽然移走了许多百姓,但留下的是一个富裕的西北,一个欣欣向荣的西北,再加上他在诛杀诸韦的功绩,对王画也没有什么恨意。 而且九州之鼎的象征意义格外隆重。 因此,李旦父子、太平公主,以及诸位宰相,文武大臣,凡是长安城中入品的臣子,全部来到渭水前。除了他们,更远处,有许多百姓,在远远围观。 但让他们十分失望,巨大的木筏上皆蒙着黄色绸布,看不到任何一件东西。 王画与各位寒喧了几句,语气很冷淡,包括对李旦在内。倒是李持盈十分地欢喜,与她父亲以及李隆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王画挥了一下手,船队继续前进,这是顺着永安渠,直接入城的。在去年秋后水势低落时,王画授意,让李旦将永安渠拓宽,因此顺风顺水地进入了城中。到了敦义坊,再次拉上岸来。 围观的人很多,可是依然还是没有一个人见到鼎器的真面目。 敦义坊接近城南的安化门,地广人稀,因为占地,所以王画选择这里,不会扰民。但让李旦改成了九鼎坊。 虽然王画其他的没有说,李旦很慎重,将一坊百姓腾了出来,中间修了一个高大的建筑,门口是一个花岗岩铺就的广场,两边有许多半人半马巨大的石雕,再住旁边,还有许多寺塔庙宇。气氛很庄重。 放九州之鼎的大门很宽,不宽也拉不进去。但在周围有许多士兵看守着,看到这个旱船来了,开始放鞭炮。 拉了进去,里面有许多雄伟的建筑,但在中间有一个小广场,广场周围又有士兵看守,广场中间一个巨大的凉亭,里面就是安放鼎器的。 工人小心地将鼎基推了进去,将它们镶拼在一起。接下来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就是将鼎身放在鼎基上。 这九个宝鼎很大的,王画有意称量了一下,达到了两万斤出头,也就是近九千斤。 看着鼎放了下来,李旦他们有眼福第一批观众有些发愁。 现在鼎基除了木头部分放在汉白玉下面,其他没有拼装上去,能看到的也只是木雕与立体地图,就是这样,也让人觉得气势辉煌。可是那些精致的地图,碰都不能碰一下,人如何抬上去? 但这对于王画轻车熟路了,先前对点时核对,抬上抬下一回。然后组装时,抬上抬下一回。 立即让工匠在两边搭上许多沙袋,在沙袋上搭上木板,留出鼎眼。虽然占地广大,但毕竟一个椭圆形,长度很长,最长的地方达到了四十五米,但最大宽度只有两十五米,那是圆顶,两边宽度更少。所以做到这一点不困难。 然后又搭起一些高台,在上面安放了许多简易的葫芦,也就是滑轮组,工人站在木板上抬,再配合滑轮组拉,小心地将九个鼎身安放上去。接下来将丝缂绷紧,不是丝缂正好将鼎基包裹住的。鼎基环周一圈长达一百一十多米,丝缂长度不到八十米。中间留下的空档是王画有意留下的,否则这么一圈全是丝缂,与整个主题不相吻合,因此每隔一段距离开是一根立体雕金龙盘柱,正好九根。 不但是这个九根盘柱,其他许多地方皆与九有关,对朝中大臣来说,这是取九五至尊的意思,但对王画来说,这只是取“久”字这个一谐音,一个吉利的味道。 打上九根盘柱,丝缂包裹上了。 本来到此,能管中窥豹,能离开了,看到丝缂舒展起来,立即被上面的字迹吸引住。与王画的书法无关,是上面的内容,而且正好今年发生了一次日食。 很是愕然,特别是上面许多公式配上图解,再次吸引了大臣们的注意。 他们一个个蹲下来观看,然后小声地议论。 对这点,王画还是十分满意的,什么叫润物细无声,他就怕这十幅巨大的丝缂放上去,一些老儒气愤地要放火将它们烧掉。 接下来还要将玉画与瓷画镶嵌上去,还有三层金银宝石打制的各个小图重新装拼。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了,需要好几天才能完成。 但看到这里,君臣十分满意地离开。 应当唐朝许多地方还是让王画满意的,首先一点就是开放包融的政策,第二没有文字狱,第三文化没有僵化。不然就是这个九州之鼎上的许多东西,放在明清两朝,或者放在中世纪的欧洲,许多学术,比如说大地是圆的,王画就会立即被放在火架上活活烧死。 依然没有向民间开放,可是自许多大臣嘴中,百姓已经得知了一些九州之鼎的情况。因此,每一天在大殿外面围了许多百姓,向里面翘首观望。可惜,无论他们怎么踮起脚,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王画也离开这里,他回到家中。 还是原来那座宅第,因为朝廷准备他回京,所以派人打扫了一下,府第上那个冠军候的门匾依然金光闪闪。 然而这座府第里,父母不在了,大凤三凤出嫁了,四凤在大洋洲,其他几个有关的女子以及自己的孩子,一个个也离开中原,去了大洋洲。 虽然四月,依然可以看到夏花灿烂,然而王画心中却没由来生起了一片苍凉之意。 到了家中,沐孜李与李持盈已经让下人将家里安顿下来。 当准备开饭时,李隆基带领几个太监来到王画家中。 看妹妹吗,很正常的举动。 王画施了礼,臣子见皇帝的仪节,不过态度很让人难以恭维。 李隆基也不生气,在码头上,父亲迎接王画时,王画态度都不大恭敬,况且他这个傀儡皇帝。 与李持盈说了一会儿话,扭过头来,突然对王画说道:“予最近看了一下史书,看到齐恒公与管仲的故事,予十分感动。” 其他的话李隆基没有多说,不过这一句话含义深刻。 管仲的治国理论与王画差不多,反对空谈主义,什么无为而治,纯糊弄人的。连司马迁都被糊弄住了。当真无为能治国治民,不相信官员睡在家里面,一年无为而治,什么也不管不问,保证下面翻了天。 因此管仲极度反对这种空谈主义,主张富国强兵,“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极得唯物主义的真髓。 王画一贯的治理方针亦是如此。 不但如此,管仲做过微践的商人,起身寒微,而王画的父亲虽然自夸为士族,可没有人将他当作一回事,也是出身寒门,并且一开始谋生,自己亲自做了匠人。 齐襄公与他妹妹鲁桓公的夫人文姜私通,具有政治远见的管仲与鲍叔虎都预感到齐国将会发生大乱,于是保护各自的主子公子纠与小白逃往他国,躲过这一劫。不久后,小白的母亲是卫君的女儿,杀死齐襄公自立为国君,她在位一年有余,被齐国贵族杀死,齐国无君。两个公子都急着要回去,夺取国君的宝座。先是小白与鲍叔牙向莒国兵车,立即回去。鲁庄公知道齐国无君,也十分焦急,于是派兵保护公子纠回国。可是发生了小白已经回去了,管仲请先行,亲率三十兵车截击小白,看小白后,一箭射去。公子小白应声倒下,管仲以为小白被射死,于是回去。没有想到这一箭只是射到了小白的铜制衣带钩上,小白急中生智,咬破舌尖装死。经管仲这一吓,速度更快,立即飞速返回齐国,顺利登上君位。 但故事到此没有结束,管仲到了齐国后听说公子小白即位,于是与鲁庄公攻打齐国,结果大败,鲁国害怕,于是杀死公子纠,交出管仲。管仲认为这一下完了,忐忑不安地被押回齐国,谁知道到了齐国后,立即被打开囚车,去掉枷具,奉为上宾。 后来齐桓公将管仲不但不计前嫌,反而将管仲奉为仲父,成为一段君臣相宜的佳话。 李隆基说这句话大有深意,你我的矛盾没有公子小白与管仲那么深,为什么就不能成为一段佳话呢? 话只一句,可是极具诚意。 王画只是笑笑。当然,如果他帮助李隆基,亦可以帮助太平公主与武崇宁保住一命,同样李隆基这几年对自己十分恩宠。 不过嘛? 因此王画并没有回答。 李隆基十分失望地离开。 也许在他心中想到,王画有点不识好歹。 别看王画现在到了京城,以他的谨慎,不可能不留着后手,就象当年他在朝堂一样,谁知道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掌握了一支令人感到恐怖的力量呢? 因此,他很希望换取王画的支持。 又过了几天,高力士再一次来到王画家中。 高力士首先感谢他在南方为了他族人所做的一切,到现在王画还蒙在谷里,听到高力士的解释,才知道自己无意中,使得以后这个呼风唤雨的大太监对自己产生了好感。 但对这个古今第一忠太监,王画也不恶,他态度倒是十分谦逊,让他坐下。 高力士才说道:“二郎,奴婢有一句话能不能说?” “请说。” 高力士环顾了一下,王画会意,让下人离开,只剩下他们俩人。 高力士才说道:“鲁国有法,凡是鲁国女子在他国为妾者,有能赎之者,取金于府。子贡救人于诸候,而让其金。孔子说,你这做法是不对的,圣人办事要让它移风易俗,教化的道理让百姓知道,不光是自己认为做得对的就行了。今鲁国富人寡,贫者多,取其金,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子路救溺者,其人拜牛,子路受之,孔子喜欢地说道,鲁人必多拯救溺者。为什么这样做呢?施于人恩,图报也,天下必多有人受他人于恩。不报也,则无有他人为授人恩事。二郎,奴婢此言可对否?” 王画说道:“很对。” 他知道高力士前来做说客的,不过说到恩惠,除了在李持盈下嫁之事上,李旦父子没有为难外,还有几万百姓迁移得到李隆基的帮助,可对他们父子,自己恩惠远大于他们所给的恩惠。 高力士话锋一转,又说道:“大江到了东海也就停止了奔腾,昆仑山到了大食,也就停止了高大崔嵬。无论再伟大的人,他的肚量就象大海一样宽广,可也是尽头的。就象东胡王向冒顿讨要千里马,冒顿将千里马送给东胡。东胡王又向冒顿讨要他的美妻,冒顿又答应了东胡王的请求。东胡王又要占领匈奴的千里之地,冒顿大怒,说道,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予人。于是发兵突袭东胡,大败之,击杀东胡人。所以古人说,做事要适而可止啊。” 王画又说道:“也对。” 不过止不止,不是看一个人的态度,还是看他拥有的力量。 就是李隆基以后真正掌握大权,他也远在大洋洲,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适可而止?倒是眼下如果正大光明帮助李隆基,有可能会让太平公主动怒,反而不美。 高力士又说道:“月亮满了,离亏损也就不远了。水满了,就会溢出来。现在春花依然还在盛开,天气越来越热,这个气温看似对花卉十分有利,然而春花眼看就要因为高温凋谢了。秋天到来,万野金黄一遍,充满了丰收的喜悦。可是在不经意间,秋霜在凌晨时降落了人间。危险啊,总在人们认为在最安全的时候到来。” 王画依然温和地笑道:“也对。” 别以为他呆在长安,实际上做了许多暗中的保护。 而且这个时间也不会很长,现在李隆基与太平公主的争斗到了最炽烈的时候,不久将要发作。只要那一天到来,他就会离开京城。 这时候高力士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既然二郎认为我说得很对,难道不知道你的祸事就在身边吗?” 他一惊一诈的,王画也不担心,微笑地问道:“请问力士,我有何祸事会在身边发作?” “难道二郎到现在还不知道?”高力士惊讶地说道。 王画也在疑惑,有什么事情,能让高力士以为是自己被李隆基掌控的把柄。他脸上还是十分平静,问道:“力士,请教。” “难道你不知道当年是什么人绑架了公主殿下?” 高力士指的公主殿下,自然不会是李裹儿,而是李持盈。这个王画还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问道:“难道你知道是谁绑架了她?” “正是。” “是谁?”对此事王画也十分地纳闷。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力士开玩笑了,公主绑架与我并无半点关系。”王画说完了,脸上有些愠色。如果李隆基敢载赃嫁祸给他,虽然他到了长安,也会让他皇帝梦成为水中月,镜中花。 “与你无关,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 “你说是沐孜李?” 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有沐孜李一个人合乎对象。但如果是沐孜李所为,后果变得有些严重了,以一个臣妾的身份,绑架公主。如果在灵州,这是一场笑话,管你是什么主,就是杀了你,双以何妨,但现在他人在长安,形势也变得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 东风急 第一百五十章东风急 但王画却相信了高力士的话。。。 现在李隆基很需要自己的帮助,如果手里面没有证据,他身边这个得力的大太监不敢无的放矢的。 再想一想李持盈第二次失踪前后发生的事。 在失踪之前,自己给了沐孜李许多财力,还有一些可靠的人手,这也是教派才开始成立的雏形。但正因为财力充足,手下忠心,加上自己那一套容易使百姓蛊惑上当的把戏,使得教派发展迅速。 在李持盈失踪时,沐孜李手中已经有了一些资源。而且她对丰州,对自己的情况十分熟悉。 这为“绑架”李持盈创造了条件。 那时候自己虽然深得武则天的宠信,可是武则天年纪已高,经常生病。就是没有神龙政变的打击,也没有几年好活。可是自己出兵洛阳的事还没有决定,或者没有告诉沐孜李。 自己以后只有两条道路可走,要么投靠李氏宗室,要么走谋反这一条道路。但绝不会投靠张易之的。 投靠李氏宗室,无非是李显与李旦,自己与李显的纽带有一个李裹儿,可是李裹儿嫁给了武崇训。因此这根纽带并不强烈。而且李显资质平庸,未必能象武则天那样,对自己重视。 剩下来只有李旦这根线,虽然自己与李旦发生过不快,可是只有自己与李持盈成亲,就有无数种可能。 沐孜李什么时候产生过野心的,王画不知道,十有八九是自己给予她创立这个宗教后才有的。 在她心里面,是希望自己取代这个朝廷,成为天下的主人。 毕竟那时候大洋洲还没有那么多百姓,还大多数从国外俘获过去的奴隶。真正发展起来,是自己到了钦州后,那次迁移是一次质的变化。到了韦氏害死李显之后,更加是一次质的变化。 于是在自己从汴州回来后,发生了放回李持盈的事。 不能总是关着,而且她目的也达到了,因为李持盈,自己与李旦关系更加疏远。那时候释放出来,自己十分为难。不论做什么选择,不是得罪了李裹儿,让自己在朝廷失去最大的仗持,要么就是得罪了李旦,同样在朝廷难以立足。 自己不能立足,于是只好走沐孜李想要看到的道路——谋反 这也就是沐孜李绑架释放李持盈的动机,同样也解释了李持盈被绑架后,为什么没有受到与真正的欺侮。 甚至有可能韦氏那封含糊不清的信,都是沐孜李写的。 不能给韦氏证据,否则自己仓促之下,有凶险出现。但让韦氏不信任自己,同样一步步将自己引到与朝廷对立的角度。 这一个情况直到大洋洲人口达到了六七百万人时,眼看离千万人口大关不远,她才真正放下了这个想法。因为可进可退,她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为什么李隆基会知道,这件事是沐孜李策划的,但行事的人,却是她掌控的教民。 在中原,是沐孜李的心腹,也许沐孜李给了什么好处,但现在自己一道命令,全部转移到大洋洲,参与的人中间有些人不愿意离开,于是找到李隆基,将情况出卖。 这同样也解释了去年一度沐孜李很烦燥不安的原因。 别人能失踪,可这几个人却不能失踪。想告诉自己,又害怕自己怪罪,于是吞吞吐吐的没有说。 李隆基得到这个消息也没有说。 如果在以前得到了这个消息,还可以利用它来化解自己与他父子之间的间隙。现在说出来,反而于事无补。有可能会让自己产生一些恐惧,倒向太平公主一方。 这一次之所以高力士说出来,有可能是高力士自己作主的,有可能是李隆基授意的。 毕竟自己已经来到长安,与在灵州时情况不同。 也可是当作是一次要胁,也可以是当作是一个条件,只要自己出手相助,等于化解了沐孜李留下的危机。 王画将一切的头绪理了一遍,然后看着高力士说道:“这件事,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或是有人载赃嫁祸,但就是沐孜李做下的,我现在将沐孜李绑起来,请问皇帝陛下敢受么?” 没有色厉内荏,话语的声音也不大,可最后一句,却带着浓浓的威胁味道。 就是沐孜李做下的又如何 就是李隆基现在是皇帝又如何,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不要将我逼急了 说完了,王画大声道:“送客” 现在只是猜测,是真是假,还得询问沐孜李。 高力士脸上有些色变,他气愤地站了起来,话到嘴边,再次咽了下去,一拂袖离开了。 王画将沐孜李喊来,让她坐下来,问道:“刚才这个太监,你知道他是李隆基什么人吧?” 沐孜李通过王画的脸色,隐隐感到一些不妙,她答道:“知道,他是李隆基身边最重要的太监,李隆基之所以认为万骑中的一些将领,正是他在中间穿针引线的。” “可是他却带来了一条不好的消息,说是当年李持盈第二次绑架,是你主使的。” 沐孜李脸色一下变了苍白起来。 对沐孜李这样做,王画也是很不满的。如果她为了自己绑架了李隆基,那是一回事。但无论如何,李持盈总是他家人的一部分。即使当年自己并没有迎娶李持盈的想法,然而李持盈对自己是十分迷恋的。 只是王画心里面也暗呼侥幸,这一道宗教解散得太及时了,否则继续发展壮大下去,沐孜李将拥有更大的权利,现在沐孜李对自己是十分忠诚。但力量越强,动摇捣鬼的人多了起来,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比如武则天,比如韦氏,比如太平公主,发生了一起又一起。况且沐孜李本来就有着浓浓的野心。 沐孜李哆嗦着,没有说话。 王画又喝了一句:“你只要回答一两个字,是,还是不是” “是。” “韦氏手里的那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是,”沐孜李说完后,身体软了下来,伏在王画面前说道:“奴婢错了。” 王画虽然内心很生气,可是沐孜李这样做的本质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他。因此,将她扶了起来,说道:“你本来就错了。行军作战,有时候逼于需要,明智的下属还会根据形势,做出一些不碍大局的局部调整。但会立即禀报决策的人。这件事你已经做了多少长时间,可一直没有向我禀报,让我犯下了多少误判。还有,你在我身边很长时间了,应当知道我最反感的是亲人之间的自相残杀。” 沐孜李只是低声的抽泣。 李持盈听到哭声,抱着女儿走了进来,看到他俩,担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王画不会告诉她,当年绑架她的是沐孜李,没有回答,看着沐孜李说道:“不要说是你。当年,我明知道黛姨留下会有后患,为了四凤,仍然将她留下来。我不希望你走到那一步。” 沐孜李的行为,让王画十分生气。 可是高力士的做法,让李隆基十分恼火。 这件事李隆基去年就知道了。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那时沐孜李替王画掌控这个邪教,是一件公开的事。 可就是知道了,说出来也未必有作用,王画几乎在西北处在独割据状态,还会害怕这件小事?相反的,这一公开,让王画产生忌惮,最好的一种结果,九州之鼎制好后,他立即离开西北。最坏的结果,为了多一条后路,他会立即帮助太平公主。 绑架的是他的妹妹,不是武崇宁。 自己这个姑姑听到这个消息,那是最开心不过。 但那三个人,他留了下来。养三个闲人,还能养得起的,这毕竟如果用好了也会是一步好棋,但绝不是在这个时候用。 高力士知道这件事,但高力士前来,李隆基确实一点也不知道消息。 与王画一样,因为劳苦功高,虽然生气,还不能发作。 高力士是他最相信的人之一,论忠诚度,在他所相信的人中间,能排进前三位。李隆基也发作不得。 不过高力士比沐孜李速度要快,他通过王画临走时的怒气,心中担心有不妙的事情发生,立即汇报了李隆基,李隆基听了半晌不半语,最后说道:“你害苦了朕。” 也许只有在高力士面前,他才敢自称一下朕。 “奴婢也没有想到他这么强硬,奴婢错了。”高力士跪在地上。 “你也是好心一片。可是对王画你并不了解。他看似鲁莽强硬,实际上做事很小心。为什么他将西北全部交出来,但是一步步交出来的,固然因为与迁移百姓有关。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你疏忽了。在西北,他制作九州之鼎,单是运输,就浪费无数,这些钱不是朝廷垫付的。大多数的钱是他自己掏了腰包。对他的财政情况,朕不清楚,可是有一点,因为让各大家族帮他移民,发放了大量钱财,他的经济十分紧张。可明知道紧张,为什么还在灵州制作九州之鼎?” “他是为了自保。” “正是。现在来到长安,朕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绝不会仅是孤身一人前来长安的。最少他做了些布置,防止在长安有意外发生。他会不会害怕你对他的威胁?就算朕用这个借口,或者反应到父皇哪里,就算他没有防备,将那名小妾交了出来。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小妾,但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会对朕做出什么?” 现在李隆基本来力量很弱,虽然王画并没有帮助他,但某些时候,自己做了一些小动作,比如暗中利用他打着王画的大旗,招揽人才,可是王画并没有表态。再比如自己写了一封信,虽然王画并没有倒向他这一方,但也回了信,写了你是皇帝,这一句话含义深刻。况且无论太平公主做出暧昧的举动,王画是自己的妹夫,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而且血营诸将领,还有意地将自己妹妹捧成主母。 这也是一个虽然不算太好,也不是太坏的结果。 然而这一次高力士说出此事,又是在他刚刚看似孤身一人来到长安之时,如果将王画激怒,自己在与太平公主这场争夺战中,将会输得一塌糊涂。 高力士也知道其中的关健。 当王画问出一句,皇帝陛下敢接受么?他就知道这一次是弄巧成拙了。 只是称错。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他只好做出一个举动。 虽然高力士这一次试探,让李隆基知道王画不可能正式帮助自己,可也不希望他倒向太平公主一方。 第二天,李隆基再次来到王画家中。 不过他带来了三个锦盒。 见到王画开门见山地说道:“去年,有三个人告诉予当年,绑架九妹是王总管府上的沐小娘子所安排的。予当时并没有相信此事,但予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被姑姑逼得无可奈何,没有心情理会此事,于是将这三个人关押起来。高力士是予的心腹,可是予并没有对他详说。但没有想到这个奴才,居然跑到你府上来,叼扰阁下。” 说到这里,他将三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三个血淋淋的人头。 为了安抚王画,只好将这三人杀死,人头带来。 然后看着王画的脸色,不过心里面还是在叹息。 尽管自己诚意十足,可这件事终究让高力士办砸了。这是一步好棋,留在关健发作,特别是自己真正将权利抓住后,如果王画留在长安不走,可以借这步棋,进可以威逼王画离开朝廷,退可以使王画向自己服软。 但不是这时候下出这步棋的。 要么当初在这三人投奔自己的时候,将这三人抓起来,立即不做任何犹豫,送到灵州,那么也是一份人情。尽管有些浪费。 王画淡淡说道:“陛下,这三个人确实是沐孜李安排的。她觉得朝廷对我有些委屈,所以通过这一步,想使我与你们宗室矛盾激化,然后用我的能力,做第二个杨坚司马昭。” 李隆基听了这一句话,有些冰冷的感觉。 他有意说这三人是诬蔑沐孜李的,这是给王画一个台阶下。 然而自己送了一个台阶,王画却一脚将它踢飞了。 同时也说明了王画有持无恐。 王画继续说道:“当时我也同张说说过,天下者有德力者居之。有德无力终成汉献帝那样的傀儡皇者。有力无德,同样会遭到桀纣隋炀帝那样的命运。但为了天下百姓避免遭受战火困扰,我同样也没有野心。因此,退出此局,最后帮助你们铲除了诸韦。在这件事上,沐孜李是做错了,不管朝廷如何勾心斗角,持盈只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不应当受此惊吓。但错也错了,持盈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并没有遭到严重伤害。既然你胸怀天下,不应当为这件小事耿耿于怀。” “那是,那是,”李隆基苦笑的意味更加浓厚。 这也是王画,他的小妾绑架了公主,放在那一个大臣身上,有可能诛连九族,可怜自己还要向他陪不是。 “并且,公主成了我的妻子,这也是我家内部的事务。唯一做错的是我,当年因为此事,对你与太上皇多有误会。不过是对是错,这件事随着在数月后,我一离开朝廷,一切皆等于做一个了结。我还是那句话,任何时间,我最恨的是为了自己的权利,将国土分裂。我前去大洋洲,开疆拓土,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所有百姓。” “那是,那是,”李隆基苦笑意味更重。 王画这样一说,自己非但不能责备,反而要奖励他。 况且迎娶公主,那是下嫁,怎么说是一个臣子的家事? 李隆基离开王家后,立即将几个心腹喊来,将王画的话复述了一遍。 然后说道:“事到弦上,不得不发” 不是王画的强势,是王画无意中说出了一个词眼,数月 拼镶九州之鼎,十几天,最多二十几天就可以完工。为什么要数月时间?或者他有其他的安排,但是他留在长安数月时间,与自己又产生了新的裂痕,如果太平公主派人拉拢,他倒向了太平公主,怎么办? 但说得容易,可怎么发?就是将弓拉满了,箭在何方? 所以李隆基的弟弟李业说道:“陛下,难。” 数一数朝中的大臣,皆出自太平公主门下。在宋璟、姚崇在相位时,李隆基因为害怕太平公主的威势,为了自保,都将他们两人卖了出去。然后又卖了刘幽求。 现在这三个顶天立柱一倒,李隆基少了最重要的三个助手。 而且万骑经过玄武门政变后,仗持功绩,在长安多有不法之事。为了安抚百姓,李旦将他们中间的将领一个个外放做了官员,将这群瘟神打发出去。 虽然葛福顺等人依然统率着左右万骑军与左右羽林军,可是这些人与太平公主几个儿子同样十分交好。也不大可信。 要官员没有重要的官员相助,要军队没有可信的军队。 就是知道事到弦上,不得不发,也无从发起 而且不知道王画会不会帮助太平公主,以他的力量与智慧,如果倒向太平公主,就是发,成功率更加缈茫。 李业一个难字,让这几人脸上全部堆起乌云。 高力士此时脸上才真正露出浓浓的悔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托非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托非人 李隆基刚离开一会儿,太平公主就来到了。。。 王画迎了出来。 “不知今天是那一阵春风将公主大驾吹了过来,哈哈,庙小佛大,我这寒宅可迎接不起啊,”王画站在门口,懒洋洋地说道。 虽然带着笑容,可是无论从他懒散的态度,或者是话音中,却是十分地不敬。 太平公主无所谓,这个人无天无地,无君无法无制。如果不是他对百姓尚好,对亲人还可以,简直就是古今以来一个胆子最大的狂妄之辈。 但她身边的太监却看不下去,呵斥道:“王画,你胆大无礼,还不向殿下请罪。” 那是,现在的太平公主,就是太上皇看到了都十分尊重,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况且王画只是一个大臣。 王画用手刮了刮说道:“好吵,好吵,这是谁家养的狗跑到我门上在叫唤。” 这个太监悖然大怒,刚要跳起来,太平公主立即将他制止。 只要他再折腾下去,有可能这个王小二,能将她堵在门口,连进去都不让她进去。别人做不出来,就连她那个侄儿都不敢做出来,但这个王小二却有这胆量。 不管他现在心里面的想法,只要这一闹,传了出去,所有人都认为王画会支持李隆基,对她产生反感。如果是这个效果,她今天不如不来。 王画见到她身边奴才们不吵了,也没有再为难,让太平公主走了进去。 来到书房,还是以前那个书房,但书架上却没有几本书。这也意味着王画在长安时间不会呆很长。其他的布置更是简陋,更不能与她家的书房相比。 端上了茶,王画捧着茶杯也不说话。 太平公主说道:“孤听说你最近与陛下走得很近,难道你想帮助他吗?” 知道他的禀性,直接将疑问提出来。 “是啊,我与他走得很近,三次拜访灵州,这几天也数次到我府上。清月更鼓难入眠,孤楼斜上五更寒。诞香金锁湿粉袖,青鸟达书传重山。薰风拍帘惊芙蓉,红日啼窗苦杜鹃。难道你与我不同样很亲近吗?” 王画虽然这样说,但嘴角却带着嘲讽的味道。 当初求王画的时候,她写了这份香艳的小诗,思念思到五更睡不着了,好不容易睡着,因为思念,睡梦中流泪将袖子都流湿了,又梦到让青鸟送信给自己。明明是晨风拍帘,芙蓉被暖,艳阳高上,窗外杜鹃清脆的鸣叫明媚香艳的场景,却让她写成得格外凄苦。 可是不是如此呢? 当日事了,她开始忙着收获,直到自己带兵离开长安,才想了起来,疏忽了自己的感受,跑到城外唱了出戏,不是给自己看的,是给其他人看的。就是自己再次来到长安,如果不是李隆基数次前来,让她惊慌担心,估计今天同样也不会想起来到自己家中。 太平公主听到这里,忽然依偎过来,将一对肥臀翘了起来,腻声地说道:“奴家错了,请处罚奴家吧。” 半真半假的,说是一份情义没有,那也是假的。 况且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此时太平公主这个动作,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很不好说。 但这份情义能有几份,让人很怀疑。至少现在,没有她对权利的贪欲来得重要。而且这份情义于其是情义,不如是王画强壮的身体给她带来的欢悦。 对太平公主的心理,王画很清楚。他将太平公主扶起来,让她再次端正的坐下来。 但经过太平公主这一弄,就如一张绷紧的弓弦,放松了下来。 可是她依然没有一个正形,说道:“孤前来是有一件事通知你的,有许多人家向孤恳求,请求孤将崇宁下嫁。” 说完了,笑嘻嘻地看着王画。 王画翘起二郎腿,同样也笑嘻嘻地说道:“那好啊,你就同意吧。好象武崇宁也到了下嫁的年龄。” 这一次如果不是沐孜李这件事,他是十分放松的。 前面三次政变,第一次他势力最弱,并且也很想借这次大变,掌握一些权利,实现自己的理想,以及兼顾家人。但失败了。 第二次政变,也就是李重俊那次,那次政变,与他在幕后推动很有关系。但这次政变,因为李重俊的智商,无论推动与不推动,他注定的结果是失败。那一次政变,主要目标是为了铲除武三思父子,去掉一个头号大敌,迎娶李裹儿。目标实现了一半,因为武则天一道临终遗诏,与李裹儿的亲事再次变得遥遥无期。 第三次政变,他却是很不想发生的。因为一发生,李旦父子开始上位。 然而种种的情况变化,使他心中不情愿,却反过来推动了这次政变的发生。 只有第四次,他是真正站在一边旁观。 不过为了报答太平公主的恩惠,他做了一些安派,给她留下一条性命。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甚至在他有意授意下,九州之鼎的拼镶,刻意放慢了速度。 太平公主想用武崇宁来招揽,可就是她不顾自己的反应,她的女儿下嫁,是一件小事?前后商议,最后议定,没有几个月时间,能成亲么? 李隆基现在能等几个月么? “你真舍得?”太平公主咬了咬嘴唇说道。 王画伸了一下懒腰,说:“我不舍得又如何?人贵在知足。看看我现在的妻妾,有李持盈与李裹儿,再迎娶武崇宁。就算武崇宁同意,家中妻妾不吵闹,你会同意吗?” 至少现在太平公主是不可能同意的。偷偷摸摸的,反正现在风气开放,大家无所谓。但定了名份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太平公主狐疑地看着王画,虽然王画带着调笑的语气,但她知道,王画并不是这样的人。至少他这一点很不放不开,虽然身边女人不多,可有着强烈的占有欲。连上官婉儿那个骚妮子,都让他护着,送到大洋洲,成了他的珍藏品。况且自己的女儿,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让他破瓜的。 她的智商极高,王画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话,可让她感到有不对劲的地方。 她在脑海里转了一遍,想不出来,王画能告诉她,也告诉了,不告诉她,想通过他嘴中得到消息,十分困难。于是再次说道:“孤前来,有一件事要与你协商的。” “不敢,”王画依然很玩味地说道。 太平公主也不与他计较,直接说道:“孤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李重俊。但孤时常在猜想这个问题。你做法有些逾制,可你野心并不大,因此孤在私下里猜测,你有可能通过李重俊,来实现你治国的想法。” 王画脸色不变,然而心中也十分吃惊。她的猜测离实际还有些距离,毕竟自己是想去消现在皇帝的集中权。但距离已经很近了。 太平公主接着又说道:“当时发生了一些事,使得你这一想法不能实现。现在都有一个机会,如果你配合孤,将宋王立为陛下,由孤来相助,依然可以实现你的理想。对治理朝政,孤是远远不及你的。” 这一句话听了很有诱惑力。 可是王画当作了耳边风。宋王李成器为人忠厚老实,确实比李隆基好控制得多。但别忘记了,李旦现在岁数不大,能坐看他将李成器控制起来。 就是太平公主也不大可能。 有人评议李旦即位后不作为,这是错的。如果真不作为,李隆基都不会忌惮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有什么权利,说到底还不是李旦怂恿的? 只是太平公主身边一个女人,缺少了大义,况且经过武则天登位,韦氏之乱,太平公主再想做女皇,很难了。因此给了她实权。然后再给了李隆基最大的虚权。两下子里正好维持一个平衡。 想法是好的,可是一山本来难容二虎,况且将这两头老虎还关在一个笼子里面。这个平衡早晚得出事。 就算自己与太平公主有能力废去了李隆基,控制了李旦,太平公主是好控制的? 她能主动放下手中权利? 看一看她身上的衣服,全是极品的丝缎,而且用了极细的丝线浅织,在外面四月光线照射下,整个花纹就象是活的一样在流动。虽然没有历史上李裹儿传说中那件价值十亿的锦裙奢侈,可就这一件裙子价格也让人难以想像。 再看看她的头上,插着一根极品碧玉做的发簪,雕刻得唯妙唯肖。不仅如此,中间那料蓝宝石,有鹌鹑蛋大小,没有半丝杂质。这样巨大没有杂质的宝石,就是王画手下有许多采玉工人,有许多地方比中原的玉矿更丰富,一年也开采不出来一两块。 有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这样的女人,人说不到黄河心不死,她到了黄河都不会死心,到了长城还不会死心,除非到了北极洲南极洲,没有亿分之一希望了,她才会心死。 王画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不想。” 果断地拒绝。 太平公主无奈地告辞,这一行只得到一个消息,王画不会相助李隆基,但也不会相助自己。 还有,自己最后一句话,同样是一个试探,王画答了两个字不想,说明他看似交出了西北,手中还在长安布下了棋子。只是不想 ~~~~~~~~~~~~~~~~~~~~~~~~~~~~~~~~~~~~~~ 李隆基无计可施,只好让众人先行回去。 但马上就接到了太平公主到了王画家中拜访的消息,他心中更是担忧。 本来自己手中的砝码就很少了,这个消息无疑使自己的将来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时候王氏走了过来,问道:“三郎,什么事不开心?” “别提了,力士办坏了一件事。” “什么事?”王氏惊奇地问道。虽然高力士是一个太监,然而很有智慧,平时总得听到丈夫一个劲地夸奖他。怎么办坏了事,而且还让丈夫如此哀声叹气。 李隆基将事情说了一遍。 王氏说道:“大鹏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可是却被寒蝉与灰雀嘲笑,我从地面飞起,碰到榆檀的树枝,常常因为飞不高掉回地面。为什么要到九万里的高空向南飞呢。” 用了《庄子》里面一个著名的比喻。 李隆基立即会意。 成大事者得与大智慧的人商议,可是自己身边只有几个比自己经验还嫩的弟弟,以及王毛仲与李令问等少数武人与层次低的官员。如果动用武力还可以,但论谋划,见识不足。 想到这里,他想到了三个人,大宋不行,他变通不足,不过姚崇如果这时在京城,那将是一大帮助。可是让他为了自保,下放走了。 刘幽求在他第一次政变时,也起到重要的帮助,许多谋划皆出自他的手笔。然而到了岭南,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于是写了一封信,到了洛阳。 洛阳有一个人,他十分相信,张说。 将事情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然后再次让王氏邀请九妹前来宫中一叙。 虽然他很不情愿,让妹妹再次因为自己感到为难,毕竟央求一次,在王画心中九妹的地位有可能就会下降一份。但是现在生命要紧。 其他几个皇弟没有事,如果自己这个姑姑产生了更大的野心,废去自己的帝位,第一个就不会留下自己。 李持盈回来后,央请王画帮助李隆基。 沐孜李想在边上插言,对李持盈这个请求有些不满。已经帮助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帮助?有什么好处?说不定李隆基前面将大权全部抓住,后面就会对王画下手。 不要说没有可能,为什么他握住那三个背叛的人,到现在都没有通知王画?分明就留下来做一步妙棋,关健时针对王画的。 但自己办了错事,这段时间她十分安静。 王画也没有劝解,让她自己想。这一次犯下的错误不小,不能给她纵容,但以她的心性,会将这个心结自己解开。 同样,王画也没有对李持盈说什么。她心性简单,对这个勾心斗角不明白。因此只是问道:“你让我帮助你哥哥,怎么样帮助?难道要我去将太平公主杀死?她是你的姑姑,而且原来还帮助过我。要不要我这样做?” 李持盈咬着牙齿不能作声了,过半天才说道:“但她会害死我哥哥。” 看来,在哥哥与姑姑这个天平上,她还是倒向了李隆基。 “小郡主啊,你有没有搞错,他是皇帝。眼前这个难关算什么?就是没有你姑姑,天下有多少事情,官吏,政治,外扰,内敌,天灾,。如果连这个难关都熬不过,他还做什么皇帝?难道要做一个只会享受的昏君?再说,我是安排了一些人手,那是为平安离开朝廷布下的。可是这些人手并不多,露了出来。我们还要不要回去。别要告诉我,你哥哥对我抱有善意。就算现在抱有善意,可是人却是在变的,情况不同,心理不同。当初李重俊被我救下来后,对我感谢零涕,但我准备扶持他即位,还没有将旗号打出来,他又做了什么?你哥哥想活命,我也想活命。不过我只有承诺你一句,无论他们如何争斗,我不会让你哥哥被人害死的。” 如果李隆基连这一性难关都熬不过去,王画不会介意看太平公主成事。让她折腾,也许自己还能早日实现目标。至于李隆基,那只好乖乖到大洋洲与李重俊他们一样,开始养老。 王画又说道:“而且,我们就要离开朝廷了,难道让我帮助你哥哥一辈子。就算我不顾我的想法,帮助你哥哥一辈子,就算你哥哥在正式掌握大权后,对我依然很尊重。可是一年后呢?十年呢?韩信是怎么死的,当真是他想要谋反死的?文种是怎么死的?象诸葛亮与刘备,符坚与王猛,齐桓公与管仲那样君臣相谊历史上有几人?就连乐毅最后是什么下场?这还是他逃得快,否则还是第二个文种、伍子胥。” 让她在李隆基与太平公主面前挑选,无疑会选她哥哥。可让她在自己与李隆基面前挑选呢? 想到这里,他看着李持盈。 这一道题目将她难住了,过了好一会儿说道:“那我哥哥会平安无事吗?” “我说过,我不会干预。他向太平公主妥协也好,反击也好,与我无关。成功了我不会反对,失败了,我会伸出手来,相救一下,但不会帮助他重新成为皇帝。” 毕竟王画现在将血营与西北全部交了出去。连教派也解散了。当然这个道教还继续存在,有的人依然在传扬着原来的教义,可是核心人员全部带走了,即使留下来的,忠诚度也不那么高。所以以后朝廷如何对付这个教派,会不会象清朝那样缴杀,与王画没有干系了。 大洋洲的力量很强大,可对长安影响却很小。 因此,王画做下这个承诺,让李持盈也无话可说。 第二天,李旦又下旨让李持盈进宫。对这个王画也不会反对,反正要离开了,让他们一家人多团聚一下吧。 王画的承诺再次通过王氏与李持盈的交谈,传入李隆基耳朵里面。 李隆基苦笑,他现在真没有产生过杀害王画的想法,甚至很喜欢他一身鬼才,可是王画却不想为朝廷所用,这让他无可奈何。但经历过王画那么多事,让他相信一个人很难,就连他身边出过大力的李雪君,也因为替自己父子说了一些好话,让他怀疑了很久。 这是一个多智而又多疑的人。 他可没有能力化解王画心中的怀疑。 他再次做下了一件事,以郭元振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当然要经过李旦的允许。 这也是无奈的事,不管郭元振过去如何投机,眼下他还是倒向自己的。也许认为李隆基势力太弱了,这个平衡开始严重不平衡起来,李旦也允许了这一任职。 这时候李隆基又找到崔湜。 虽然崔湜与太平公主不清不楚,但这个人也是一个投机分子,不是一个坚定派,加上自己对他有恩,因此将他请过来,交谈一下,决定一下,倒底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见了崔湜,李隆基不顾自己是皇帝身份,深施一个大礼。 崔湜连忙说道:“不敢。陛下,你这是折杀微臣啊。” 不管他心里面什么想法,但他终不是王画,没有那份胆量。 “为了国家,为了社稷,请崔相公受予这一大礼,”李隆基弯腰不起。 这时候的李隆基经常锻练身体,不但精通绘画音乐诗赋,同样上了战马,能弯弓射箭,不是崔湜这个小白脸所有将他扶起来的。 崔湜急忙说道:“陛下,你有事说吧,如果让他人看到,微臣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隆基这才重新坐下来,说道:“太上皇即位之初,人们称有贞观永徽之遗风。然而时间不长,随着窦怀贞等奸臣当政,现在隐然有神龙之初的乱政现象。因此予想扶立朝纲,请崔相公替予想一个好办法。” 虽然崔湜也不是治国之才,可是他对权谋之术十分精通,因此李隆基才将大事托于崔湜。 况且到了他们这一层面上,什么忠义廉孝耻,心里面很明白,那只是驭下之道。一切以利益为主。如果崔湜能帮助自己成就大事,以后还是一条金光灿灿地大道。不然李隆基都不敢托于此人。 而且这个人如果帮助自己崔湜,甚至能从太平公主内部将太平公主的力量瓦解。 这是一次很大胆的赌博。 就是这样,他没有说太平公主,而是说窦怀贞,说得十分婉转。 他的态度十分诚恳,况且施此大礼,就是对王画只是相求过,也没有施此大礼,因此很殷切地看着崔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赤箭粉 第一百五十二章赤箭粉 此时,崔湜心里一点不动心,也是不可能的。 李隆基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有人用逆水行舟来形容困难,都不能来形容眼前李隆基的困难。如果形容,李隆基这条小船不但是逆水行舟,而且还是在三峡里逆流而上,并且想找一个纤夫来拉,都没有找到。 因此,他在心中将李隆基的筹码盘算了一下,又将太平公主的筹码盘算了一下,最后有了主张。 心中打着小算盘,可是脸上却越发郑重起来,就是王画在此,也会以为他是在思考对付窦怀贞的方法。 过了好一会儿答道:“陛下,太上皇年龄不算太高,大权在握,窦怀贞等人沆瀣一气,后面,后面还有……陛下,还是慎重为妙。” 这句话回答得中规中矩,可远不是李隆基想要的。 但是崔湜立即伏下来说道:“如果陛下召唤,臣万死不辞。” 这只是一句过场话,李隆基眼中失望之色并没有消失。 他说了一句:“你去吧。” 虽然崔湜用了万死不辞来表示忠心,李隆基一眼就看到他首鼠两端。也不怕他通风报信,他第一说的也只是窦怀贞,没有说太平公主,第二也只是说了想扶立朝纲,不是说动手杀人。况且他与太平公主对立,现在已经到了公开化,没有必要连这个也遮掩。 当然,崔湜立即通知太平公主,他也没有办法,崔湜现在是一个堂堂的宰相,就是他真正掌握了大权,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也不能说杀就杀的。 崔湜走了出来,他也惊出一身冷汗,虽然李隆基明智,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可如果李隆基发浑了,自己未必能走出他的宫殿。 他回到家中,他弟弟崔涤走了出来。 在他临离开家中的时候,听到李隆基召唤,他这个弟弟崔涤就对他说过:“主上有所问,勿要隐瞒。” 与崔湜一样,这个崔涤长得很秀气,同样作了一手好诗,不过与崔湜不同,崔涤平时很喜欢开玩笑。但说这一句时,语气很郑重。 毕竟是弟兄俩。 崔湜一回来,崔涤立即问道:“主上与你交谈了什么?” 没有称陛下,事实现在李隆基还是没有资格让人真正称为陛下。 崔湜将事情前后一说,崔湜一听大惊失色,说道:“哥哥啊,你这一回做得大错特错。月亮亏了很久了,必须到了满的时候。冬天延续了三四个月了,也到了春天来临的时候。自从太后执政,残杀了无数宗室大臣武将,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就是这样,到了晚年后,她自己也开始收敛起来。然而事情没有多长时间,又是韦庶人临政,无数忠臣被迫离开朝堂。连巩县王画都被逼出洛阳,逃到西北。前年一役,定下乾坤。可是好景不长,太平公主再次在上皇的纵容下,欲壑难填。现在朝廷又复当初神龙之初的乱象。经过了这么多事后,天下正义之士,会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下去?虽然主上现在力量很小,可是势在何方?只要顺着这个势,就象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不必需要多大的力气,不知不觉,就能将这大地万物迅速复苏起来。哥哥啊,你要三思。” 崔涤隐约地感到太平公主这一次不能成功,可是这个天下大势,他也很难说清楚。 因此只好说出这番有些玄乎,缺少说服力的话。 崔湜却是不听。 看着兄长离开,崔涤十分失望。 但这一点,也说明了现在争斗进入了白热化,连兄弟俩人都开始站在不同的一方。 崔涤这一番劝说,没有将崔湜劝好,反而起了反作用。 自己虽然投靠了太平公主的一方,这一次李隆基伸出这么大的橄榄枝,居然没有接受。因此,更不希望有什么意外发生。如果真是象弟弟所说,什么物极必反,阴气开始消散,阳气开始张扬,太平公主失败了怎么办? 其他人也许能逃过去,自己明明拒绝了李隆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因此,立即将这件事通知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得到这一消息,大吃一惊。 李旦想法是好的,给了李隆基以名,却无权,没有权对李旦的地位就没有威胁。但这个权总要放出去,放给那一个人呢?于是放给了太平公主,她只是一个女人,虽然有了权利,可是皇帝位置已经让给了李隆基,没有这个名。 别要小看这个名,真的很重要。 王画为什么在李重俊欲壑难填时,立即改变策略,也就是这个原因。 没有了名,除非太平公主造反,第一个太平公主让他相信,第二个自己父子还在人世,太平公主没有这个胆量。 所以现在太平公主心中担心,但也没有好办法。于是将几个亲信召集过来,也包括这次因为通风报信,立下大功的崔湜。 还有新兴王李晋,与李隆基是一个宗室,他的祖上是李渊的党兄弟,与李思训以及后来的李林甫是一脉相传,这个叙下来有些远了。可是李氏宗室因为武则天大肆屠杀,嫡系的宗室也不多了。加上他很有才干,身为雍州长史,多有作为,所以才将他立为新兴王。 知右羽林将军李慈,左金吾将军李钦,宰相岑羲、窦怀贞,太子太保薛稷等人。 济济一堂,不但有数位宰相,还有羽林军中的重要将领,以及各个担任重职的官员。 看着这些人,崔湜再将弟弟的话立即忘记在脑后。这才是真正的力量,那象李隆基,商议重要事务时,只有一些小官员,还有一些太监与奴才。他们能成什么大事? 太平公主将崔湜的送来的消息立即说了一遍,然后看着众人。 这些人身居要职,一个个城府很深,听了后不语。 太平公主于是看着崔湜,实行上她在心中对此人十分不喜。 这个人因为先附从武三思得到第一次升迁的机会,然后投身上官婉儿的怀中,为此而特地写了一首诗送给上官婉儿。 不分君恩断,新妆视镜中。容华尚春日,娇爱已秋风。 枕席临窗晓,帷屏向月空。年年菊花树,荣落在深宫。 这首卖身诗写得十分动人,以图替上官婉儿说公道话,博得她的宠幸。应当来说,他得到目的了。 后来上官婉儿真看中了此人。 应当此人如果抛去他的品行不谈,他的一副臭皮囊比王画绝对不差。而且出身鼎鼎大名的博陵崔家,与弟弟崔掖、崔涤皆是长相秀美之极,文才更是过人。得势后,崔湜常在家中开夜宴,自夸自家门第好比晋朝王谢。 没有想到王画横中插了一足。因为考虑到了王画的感受,上官小婉主动远离此人。于是他又开始向太平公主抛媚眼。但没有想到王画再次又插了一脚。痛定思痛之下,无路可投了,于是只好拍李裹儿的马屁。 这一步妙着,却在后来,救了他一命。 后来诸韦被诛,太平公主感到李隆基的强势,于是再次想起了此人。这时候如王画所想,她已经为权利迷花了眼睛,忘记了当初王画对这个崔湜的态度。 但王画的潜移默化还继续存在,因此太平公主实际上对此人并不抱有好感。却没有想到因为李隆基在拉拢,这样一来,反而使崔湜变得重要起来。 因此,在心中有些厌恶,可是她嘴角温和地一笑,说道:“崔相公,麻烦你将陛下那天与你交谈的情形再说一遍。” 在提起陛下两字时,太平公主咬了咬牙齿。 现在背叛了李隆基,只剩下太平公主这条道路,崔湜脸上堆起了媚色说道:“听从公主吩咐。” 于是将李隆基与他的交谈再次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连李隆基向他下拜的情形,都夸张地描述了一遍。最后才说道:“公主殿下,臣进献一言。依臣之见,主上对公主十分不满,明是对付窦相公,实际上他是想对付公主殿下。而且这个时日为期不远。臣斗胆请公主立即早做准备,防止万一发生。” 李慈听完后,也开始拍马屁,说道:“公主殿下,崔相公言之有理,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 “那么以你们之见,孤该如何应对?” 两个人不说话了。 李隆基想杀死太平公主,是有名份去做的,毕竟是皇帝。只要李隆基有这个能力。可是太平公主倒有这个能力却杀死李隆基,就是羽林军,她同样也掌握了大半,可是她却没有这个名份。如果她胆敢起事,李隆基无可奈何,但李旦还活在人世,只要他站在城楼上象李显那样喊一句,有可能出现象李重俊那样,军队临阵倒戈。 因此,太平公主一直以来,是劝李旦,将李隆基废去,却不敢动兵。 到现在为止,太平公主真正还没有产生过想杀害李隆基的想法。当然了,如果李隆基成功在太平公主挑唆下,被李旦废去,那么李隆基就有危险了。之所以现在剑拔弩张,也是李隆基先动杀心的。而且他所托非人,找的崔湜商议,否则太平公主也不会知道。 正因为崔湜的告密,以及为了得到太平公主的宠爱,进一步挑唆夸张,使得局面越来越紧张。 太平公主看到大家不语,于是拍了拍手,从帘后走出来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宫女。 大家不认识,只有崔湜十分眼熟。 太平公主说道:“此人是服侍陛下的宫女元氏。” “公主英明,”李慈伏下说道。 这个李慈写得一手好字,按王画的话来说,如果排行,他能排进整个唐朝现在书法大家中的前一百位,九州之鼎上的书法就有他一篇。然而品行比崔湜更差,更是一个阿谀奉承之辈。 用朱仝的话来说,为九州之鼎撰写书画诗文,至少有三分之一,按照品行,不能选于其中。 王画都说了一句公道话:“非是如此。如果说是君子,贫践不移,富贵不yin,威武不屈,有几个人能做到。为了富贵,主人喜忠言,臣子自然进忠言以求进,如裴矩事于隋媚事于唐直一样。如果主上喜妄,则臣子多半以妄求进。不要说各个皇帝的不同,就是一个皇帝在有作为时,喜忠臣,则臣忠。如果皇帝骄满时,喜媚,则臣媚。如夫差,先重用伍子胥,成霸春秋。到了末年昏暗起来,则重用伯嚭,杀死伍子胥,亦是此理。” 说到底,还是皇帝的对错。 找比干岳飞这样的忠臣,不要说整个天下,就是纵观历史,又有几个大臣能做到他这种地步?首先王画就不会做这样的忠臣。 但李慈虽然在拍马屁,可是太平公主不知不觉地将李隆基身边服侍的宫女都收买下来,可怜到现在李隆基居然蒙在谷里,这份手段,抛去对错不提,不得不让人敬佩。 这个宫女伏在地上施礼。 太平公主和颜悦色地将她扶起来说道:“何用如此大礼,且坐下说话。” 将她亲自扶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但这个元氏只是小心翼翼地坐了椅子的一个小小的偏角。 太平公主又说道:“元氏,陛下现在身体可好?” “陛下身体尚好,只是这段时间头痛,每日进献赤箭粉,用此止痛。”元氏小声地答道。 赤箭粉就是天麻粉,因为其茎颜色赤红如箭杆,所以又名为赤箭。李隆基这个皇帝做得烦燥,头痛也在情理之中。但李隆基每日清晨调服一盅赤箭粉,不仅仅是用来止头痛的。 在过去,天麻一直被当作了治风之神药,可也是一味补药。沈括曾经说过,草药上品,除五芝之外,赤箭当为第一,此神仙调理养生之上品。 因此,李隆基喜欢在早晨服用一盅赤箭粉后,再上朝议事。一作止头痛,二作调养身体的。 元氏说起此事,她自己不知,可是大家听了眼睛一亮。以至接下来元氏继续说起她所知道的李隆基生活习惯,都有人没有完全听进去。 李慈等到她说完后,问道:“你在宫里做何事务?” “奴婢只是打扫洗衣抹,职位低下。”说到这里,她瞅了瞅自己的衣服。 如是地位高贵,都不会穿这身粗布衣服。 但不要小视了这些小人物,往往小人物一个举动,却能使这些大人物功成名遂,或者功败垂成。 太平公主立即吩咐人拿出来一百两黄金,几个金锭子,也没有多少,一只手就拿了起来。对太平公主本人来说,这点钱也不算是什么钱,然而对这个宫女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她再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伏下身体,头不停地在地上叩碰着,嘴里说道:“谢谢公主的赏赐。” 太平公主又将她拉了起来。实际上对这些地位低下的人,她从内心深处更加厌恶。不过现在却需要他们,因此态度十分和蔼可亲。然后又问道:“替陛下调制赤箭粉的宫人是何人?” 元氏再笨,也听出了话音,她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可是已经上了这条船,以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是无法下去的。只好答道:“这是一个漂亮的宫女,叫袁蓉蓉,平时深得陛下喜欢。” “袁蓉蓉?”太平公主想了一会儿,终于想了起来这个少女。 这个小姑娘进宫时岁数很小,进了尚医局做了一个药童。但因为聪明伶俐,被皇宫里的一个老御医看中,收为徒弟,也学了一个半坛醋的医药知识。后来渐渐长大起来,出落得十分漂亮。 当时诸韦刚刚平定,名份还没有定下来。李隆基无意中进了尚医局,看到这个小姑娘在替一名太监把脉,于是心中喜欢,将她讨要过来。因此,太平公主对这件事还有一些记忆。 她又低声说道:“袁蓉蓉啊。” 这个小宫女不是元氏,很好收买。她是李隆基身边最贴身的宫女之一,说不定与李隆基还有一些暧昧的关系。 因此为难地说了一句:“不好收买啊。” 这时候,大家对太平公主心中的想法,一个个十分清楚了。因为名份限制,不能用武,只好用计。在饮食中,是无法下毒的,自从韦氏毒死了李显,现在皇宫中对饮食格外注意。 那么只好在赤箭粉上打主意,只要在李隆基服用的赤箭粉中下毒,李隆基一死,太平公主头号大敌立去。以后无论李旦扶立那一个皇子为皇太子,都不是太平公主的对手。这个朝堂也真正为太平公主所掌握。 岑羲问道:“殿下,可知道这个袁蓉蓉是什么人?” 太平公主将袁蓉蓉的情况一说,大家一起皱起了眉头。她不是元氏,作为李隆基身边的贴身宫女,如果接近,会立即引起李隆基的疑心。 但是岑羲看着那个元氏,因为听到这个机谋,元氏吓得全身憟憟发抖。 岑羲大声道:“元氏,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奴婢认识,你是岑相公。” “那么他是什么样?”岑羲指着窦怀贞问道。 “他是窦相公。” “那么他又是什么人?”岑羲又指着崔湜问道。 “他是崔相公。” 岑羲一连问了十几个人,这些都是现在唐朝最重要的大臣之一,因为元氏虽然地位不是很高,都全部认识。 岑羲才大喝一声:“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我们一起帮助公主殿下,这是公主殿下天命所归。” “是,是,”元氏颤声答道。天命所归未必,谋反都有点象。可她不敢辨驳。 “那么你愿意帮助公主殿下吗?” “奴婢愿意。” “如果你愿意,我愿意拿出两千缗钱给你花销,将这个袁蓉蓉说服。一旦公主大事得成,你会因为这个功绩,立即满门光宗耀祖,你也会有一个大好的前程。” 当然,如果让太平公主得逞,这个宫女立下的功劳肯定不小。不过太平公主会不会为了杀人灭口,将她诛杀,不得可知了。但元氏却想不到这么深远,她颤声说道:“可是袁娘子,奴婢怕难以说服。” 太平公主在岑羲与她对话时一直没有插言,听到这里,将一个贴身的婢女喊了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这个宫女立即下去,一会儿拿过来一个锦盒。 太平公主打开了锦盒,里面一盒满满的珠宝首饰,元氏看到后,眼中立即升起贪婪的眼光。 太平公主说道:“只要你替我去做好这件事,这些都是你的了。你对那个袁蓉蓉转达孤一句话。无论她如何得陛下宠幸,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出息研药的婢女。因为她的出身,永远休想有出头之日。只要帮助孤,无论是地位官职金钱,或者找一个好夫婿,她提得不要太过份,孤都可以替她做主。” “有公主这句话,我想她会答应帮助公主的,”元氏一边说道,一边继续看着那盒珠宝。 “拿去吧。” 元氏立即爬过去,将这个盒子抱在怀疑,紧紧不放。 众人才长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个元氏配合,不愁拿不下另一个宫女,这个袁蓉蓉拿下来,大事即定。 随着元氏离开,笼罩在长安上空的那道乌云,也越来越厚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送刀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送刀来 时间过得很快,随着树叶绿意更深,端午节到来了。 李旦派人喊王画与李持盈一道进宫。 王画没有拒绝,对待宗室弟子与亲戚,大约经过武则天的某些手段后,李旦手段不是很毒辣。不然都不会对太平公主与李隆基一步步放权。于其这样,换另外一个手段狠毒的君王,不如将这两人击杀,一了百了,何必来苦苦维持一个平衡。又赏赐了功劳,又对他不构成危胁。正是因为这种心理才产生的结果。 当然,对其他人则是另外一回事,比如崔日用几乎将韦家斩尽杀绝,李旦并没有做任何表态,完全默认了此事。 或者王画如果不是前去大洋洲,用李隆基的话来说,是海外偏夷之地,继续用现在这个嚣张的态度,而且又血营与西北交出,来到长安,后面也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或者王画如果真听太平公主与李隆基的话,参与他们的争斗,将李旦心中这个平衡破坏,那么也不会这样对王画置若罔闻。除非联手后,保密度严密,不让李旦得知。 这也许是王画与李持盈在唐朝长安最后一个端午节,再次回到长安后,王画不知道还要到什么时候,或者那时候李旦早就不在人间了。因此,王画没有拒绝。 与李持盈携手来到皇宫。 李旦在内殿摆下了丰盛的酒宴,连豆卢皇妃也走了出来相陪。边上还坐着李隆基与太平公主,以及其他几位王子,他们正在相谈甚欢,如果不了解内幕,从现在的情形,根本看不出来太平公主与李隆基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看到了王画与李持盈到来,同样亲热地打着招呼,与李持盈、王画交谈。不时发出欢笑声,李持盈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太平公主,眉头很疑惑。王画看到李持盈奇怪的样子,心中发笑。 不过李持盈的单纯,还是让王画十分喜欢的。 说了一会儿话,李旦才问道:“王画,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长安。” “快了,九州之鼎马上工程就要结束,然后办一些琐事,完了就离开长安,大约一个来月时间。” “你们去大洋洲,在海上可要小心。”李旦担心地说。 “太上皇,请放心,”王画答道。 危险肯定有危险的。但现在出事率已经降到了很低的地步。第一是船舶载重量增加,抗风浪性增强。第二是航线熟悉,对海面气候变化也更加了解,同时沿岸增设了许多原始的港口。这些原因都使船舶在海面上出事故越来越少,大多数还是到陌生的土地开拓,在陆上与海面发生牺牲的。 李旦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忍心看到女儿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于是又问道:“你们以后什么时候回来?” 王画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要回来的,陛下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件瓷瓶?” “那瓷瓶在朕的御书房。” “陛下,我说过,我是替这个国家到海外开疆拓土,等到我在九州之鼎上那九州遍布了我们大唐百姓的足迹,我还会回来。人老归乡,叶落归根,这才是属于我的土地。恰巧我只烧成了两个瓷瓶,一个留在长安,一个我送到了大洋洲。这不是为了赏玩,而是臣心中一个目标。如果将九州之地全部开发,我大唐百姓以后再无土地紧缺的情况。无数物产矿藏将源源不断开采而出。这个民族,这个国家,会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优势,再也不会受外敌欺侮,发生五胡乱华的事情。那时候我会回来,同时还将这个瓷瓶带回来,让它们团圆。” 李旦根本没有将王画的话当作一回事。 就象开拓了积石山以南的地区,都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功绩。看起来面积不小,可与王画的九州,怎么能相比? 而且象北方,连突厥人都不愿生存,迁移到小海以南,况且汉人。就是占下来又有何用? 然后是管理,怎么管理,那个什么美洲的,如果从东海岸线发生事情,禀报到长安,来回至少得一年时间。 嗯,还不错,现在终于知道东海岸线。 虽然让王画七乱八乱,弄走了不少百姓,可是塞在这广大的地区,连人影儿也找不到。不要说他这一辈子,有可能十辈子都占不完。 他有这个雄心壮志也是好事,省得回来搞七搞八的。 因此他立即说道:“其实不必如此,你们也可以常常回来省亲。毕竟你是唐朝的臣子,不是蕃子,胡子。” “到时候看吧,”王画心里想到,那可不行,随着大洋洲力量越来越强,最后就是在海外有可能朝廷都会忌惮,能回来么?一回来,十有八九准得扣下来,乘现在朝廷以为是海外偏夷,不离开等到何时?但不能直接说出来,于是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可就在此时,太平公主忽然眼睛亮了一下。 ~~~~~~~~~~~~~~~~~~~~~~~~~~~~~~~~ 李隆基揉了揉太阳穴,很犯愁,这段时间太平公主与一些亲近大臣来往密切,究竟在商议什么,他不知道。 于是托了魏知古替他打听。 但他敏税地直觉到太平公主正在与这些人商议一件对他十分不利的事。 他心烦意燥之下,头更痛了,于是对袁蓉蓉说道:“你替我去抓一副药止头痛的药吧。” 光吃赤箭粉起不了作用。 袁蓉蓉轻声地“嗯”了一声,但她嘴张了张,没有动身。 “蓉蓉,你有什么事要对予说吗?” “没,没,”袁蓉蓉忽然惊慌地站了起来,象一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一样,飞速地跑走。 李隆基在后面了笑了笑,低声说道:“小妮子思春了。” 这时候的李隆基虽然与太平公主角逐处于弱势,然而青年时的李隆基总的来说,是奋发向上的,而且能文能武,加上他长相英俊,成为宫中所有宫女爱慕的对象。 但这时候的李隆基还不怎么爱色,否则他都不会下令准备将上官婉儿斩杀。 之所以将这个小丫头收到身边,是看她长相干净,十分顺眼。可在心中却没有其他非分的想法,况且王氏宽容大度,在她的授意下,为李隆基找了多位美艳的王妃。 因此,李隆基还以为小姑娘的欲言欲止,还以为她是对自己思春了,并没有在意。 袁蓉蓉走了出来,心中象一头小鹿子怦怦地乱跳,但在后悔地想,为什么我不将实情说出来。 她的心情不安,与李隆基想法差得很远。 原因是这几天元氏找到袁蓉蓉,对她进行拉拢,但没有敢将太平公主想在李隆基服用赤箭粉上面动主意的事说出来。 自己都吓着了,况且是她。因此,她心中想法,是想让袁蓉蓉先上太平公主这条船,然后让她下不下来,再一步步紧逼。这个方法也征得了太平公主的同意。 袁蓉蓉没有立即同意。实际上她在心中多次起告诉李隆基。 然而她心中同样清楚,一告诉李隆基,这件事如果闹大,太上皇为了化解,必须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就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刚才看到李隆基平和的眼神,再次想将此事说出来,然而话到了嘴边,又因为害怕忍了回去。 皇宫绿树成荫,都开始有知了在树头鸣叫。 然而袁蓉蓉丝毫没有注意,她在心中想到: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候,她没有留心撞到了一个人,然后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抬起头,看到迎面撞到了一个太监,不认识,这个太监看着地上,又指着她说道:“你,你,我完蛋了。” 说着哆嗦地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件瓷器,瓷胎薄如蝉翼,内外皆有字画,不过因为跌到地上,摔成一个个碎片。 一件瓷器,不对,袁蓉蓉脸上就流出汗来。 这么薄的瓷器,而且画在瓷器里面,整个皇宫只有一件。 如果单是一件工艺品,它虽然花费了不少钱,还没有上升到国宝的地位。因为王画写了八个字,立即使它的象征意义无限地升华,就是没有团圆的说法,这也是一个珍贵无比的国宝。 这个太监带着哭腔说道:“你是那一个院子里面的奴婢,为什么走路不长眼睛,这是太平公主向皇上特地借来观摩几天的,你让老奴如何向公主交待?” 本来就没有答应太平公主,听到这个价值连城的瓷瓶还在太平公主手里,袁蓉蓉心里面一阵冰冷。 ~~~~~~~~~~~~~~~~~~~~~~~~~~~~~~~~~~~~~~~~~~~~~~~~ 萧嵩来到王画家中。 虽然血营诸将,朝廷都有了分别的安派,应当安排得还不错,可是京城中,也只有萧嵩一人,其他的人皆在边关。 说到底,朝廷对血营诸将还有一些忌惮。 萧嵩得到这一安排,一是王画在那个贤臣榜上提过他,二他是出身萧家,尽管与萧至忠不是一房,可也是出身名门。所以召到朝廷做了兵部侍郎。 王画让他坐下来,看到萧嵩,他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是手下曾经的得力大将。 俩个人谈了一会儿,萧嵩忽然说道:“营督,属下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画在三让他不用这个称呼,萧嵩不改口,王画也只好洒脱,让他声称属下。 “说。” “就是营督离开朝廷,也不想朝廷有一个烂摊子,不为了朝廷,营督也要为百姓着想。因此属下斗胆恳请营督在临离开前,替朝廷将朝纲安顿下来。” 萧嵩呐呐地说道。 有点不大好意,虽然说得很婉转,可分明是想让王画帮助李隆基。不过他是王画曾经的心腹,知道王画对李隆基与李旦现在很不感冒,自己这个做法,有些巴结新主子的味道。 但说良心话,一部分是为了未来的前程,一部分也是为了国家。 虽然他性格并不刚烈,但本心不是很坏。只是做事稳妥,不肯出头。 王画看着他说道:“是皇上找过你的?” 萧嵩尴尬地点了一下头。 “你将我今天的话记下来,留给你的子女。”王画说道, 萧嵩与萧至忠皆出自兰陵萧家,也就是梁高祖萧衍的后代。不过萧至忠因为自从祖上唐初著名大臣萧德言迁入长安后,再次迁移,到了山东。反过来萧嵩才是真正的兰陵萧家嫡系弟子。 而且萧嵩自己不知道,但王画却知道,唐朝有一个八叶宰相,也就是指一家出过八个唐朝宰相,也就是萧嵩这一脉。自萧瑀起,到萧高本人,然后到他儿子萧华,孙子萧复,萧华的孙子萧俛、萧仿,萧复的孙子萧寊、曾孙萧遘,皆做过唐朝宰相。萧仿的孙子萧顷还做过后梁宰相。 可以说是千古之未有之荣事。 正是因为萧嵩这种稳妥的家风,才使得后代子女平步青云,在仕途上一帆风顺的。 萧嵩心中有些愧疚,可是王画并没有戒意。 他继续说道:“就算我能求唐朝一时,却不能救一世。现在陛下英明过人,但是将来同样也不好说。也许你不相信,也许你自己都看不到,但你的子女却能看到。” “你是说陛下将来会变。” “我只是根据他的性格做了一些猜想,这一点我与朱先生也做过交谈。但事已至此,我不想做什么改变。再告诉你一句,当初张易之兄弟的何等的猖獗?太后还执掌着皇权,我还刻意安排了一千多血营将士拱卫太后的安全。然而五王一变,只有五百羽林军,立即将天下大势扭转。现在陛下执掌着皇帝大义,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不好意思,我不但不会帮助,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 王画在写给李隆基的信中,也提过此事。但没有对萧嵩这样说得坚决。 萧嵩得不到答复,只好离开,不能再涎着脸皮,否则真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实际上这一次前来求王画,他已觉得惭愧不安。 刚刚送走萧嵩,门房又进来禀报,说是一个宫女求见。 宫女?王画愣了一下,难道是李隆基与太平公主的人? 他说道:“让她进来。” 一会儿听到一阵脚步声,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走了进来。见到王画立即伏下施礼,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奴婢是服侍皇上的宫女蓉蓉。” 王画说道:“你起来吧。” 但他心中还是狐疑,李隆基让一个宫女找自己干嘛?难道想用美人计,就是想用美人计,虽然这个宫女长得清秀,也不是倾城倾国。况且自己也不是好色之徒。 袁蓉蓉站了起来,她问道:“奴婢想问王候爷一件事,你替朝廷烧那件瓷瓶,想再烧出来,得多长时间?” 她没有头没有脑地问了一句,更让王画不明白了,答道:“那两件瓷瓶烧出来是一个运气。就是让我再烧,也大不易。就算不惜工本,需在许多手艺熟练的工匠协助。但现在各个匠人遣散了,而且时间也等不及,我就要离开朝廷,因此这两件瓷瓶是一个孤本。至少在以后很长时间内,再难有匠人烧出同类的瓷器。” 这也是实话实说, “哦,奴婢知道了,”袁蓉蓉眼里闪出失望之色,又施了一礼,说道:“奴婢告辞。” 袁蓉蓉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化了重金,买通守卫城门的士兵悄悄出皇宫的。这还是她是李隆基身边的贴身宫女,否则没有其他人的命令,花多少钱,也休想离开皇宫一步。但王画说烧不出来,心中失望,但还得立即返回去。不然不管怎么说,马上就要危险了。 走就走吧,但王画心中更加奇怪。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李隆基在弄什么玄虚?他也往李隆基身上想了。 ~~~~~~~~~~~~~~~~~~~~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一大早李隆基就起床了。 照例,又让袁蓉蓉替他研磨赤箭粉。 在五月的晨辉中,袁蓉蓉一双玉手在研磨着药末,十分好看。 阳光照在上面,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泽。 李隆基无意地看到这一幕,他眼睛一呆,不由吟道:“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 袁蓉蓉听了粉脸儿一红。 可是李隆基心中却后悔起来,现在情况危急,自己却在想着这乌七八糟的事。 当袁蓉蓉满怀希望地看着李隆基的时候,却看到他脸上已经变得无比的端庄,心中不由自嘲地想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后宫之中比你有才有德有貌的宫女不知凡几,况且你出身贫寒,就象一只小麻雀一样,怎能梦想变成凤凰呢? 想到这里,她不小心,将药捧捣到自己的手上,痛得“啊哟”一声。 “蓉蓉,你怎么了?”虽然李隆基对蓉蓉没有什么想法,毕竟是他亲自挑过来的宫女,多少有些感情,走过来,捧着她的手察着伤势,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蓉蓉看到李隆基关切的神情,心中再次闪过一丝希望。 “以后要小心了,”李隆基看到袁蓉蓉眼中闪过一丝春情,立即将手放下来,这个动作做得有些暧昧。 袁蓉蓉低声答道:“嗯。” 她低下头,准备鼓起勇气,将真相说出来。 可在这时候高力士走了进来,在李隆基耳朵边说了一句。 李隆基立即离开,是张说送来一样东西。 接到李隆基的信后,张说并没有立即回信,他派了人,悄悄将长安的消息打听了一番,然后才将这个东西送过来。 李隆基打开了锦盒,脸上神情很古怪。 里面一封信也没有,只有一把佩刀,躺在丝绒里面,闪着冰冷的寒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香消殒 第一百五十四章香消殒 这是张说经过仔细斟酌后,提了主意。 意思是当断则断,不然必有后患,劝李隆基下定决心,提前发难。 李隆基将锦盒盖上,嘴角却露出一丝苦笑,谁不知道早断早好,晚断自己就有危险。可是力量呢? 郁郁不乐地上了殿,开始早朝。 现在他早朝,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决断一些小事情,连宰相的权利都不如。唯独一点,所有大臣对他施以礼貌性的恭敬。 散了朝后,太监进来禀报,说荆州刺史崔日用入朝奏事。 这是李隆基心腹中最早倒霉的人,在讨灭韦氏后,权知雍州长史,授银青光禄大夫、黄门侍郎,参知机务,封齐国公,食实封二百户。现在唐朝封户泛滥成灾,不但有实封,还是两百户的实封,已经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况且从实职到虚职再到散职爵位,都达到了顶尖行列。 不过因为太平公主产生了野心,看崔日用不满意,于是让薛稷与他对牛,将他转为雍州长史,停知政事。接着又出为扬州刺史,又历婺州、汴州刺史,荆州长史。 薛稷在太平公主提拨下,官职复原,越做越大,而崔日用反过头了,官职却越做越小。 当然他心中十分不甘,因此这一次用入朝奏事为借口,返回京城,想激励李隆基重振旗鼓。实际上这一次进京,也是十分危险的。这时候正值太平公主与李隆基磨刀擦枪之即,如果李隆基不听从他的建议,那么他将迎来太平公主毁灭性的报复。 对这个人,王画也十分看不起。 就是养条狗吧,看到主人回来了,还能摇了摇尾巴。但他专门以出卖主子背叛主子,来谋取上位。 这一点很象后来的袁世凯。 但这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文才过人,虽然王画十分不情愿,因为他在文坛上的声名,九州之鼎上他依然名列一席。同时这个人才辨过人,见事敏速。因此朝廷数次有事发生,他都靠敏锐的直觉,站在最后胜利者一方,转祸为福,以取富贵。 这不是王画开了金手指,就凭借这份直觉,也远远超过有虚名虚权的萧至忠数倍。 当然,每一次谋变,他心中也很不踏实,因此对人说过一句话:“我一生行事,皆临时应变,不必重视专诸从始到终,每一次变动之即,不觉芒刺在背。” 赤裸裸地说出他每一次豪赌的本质与心理活动。 进了内殿,崔日用对李隆基说道:“太平公主图谋已久,陛下以前在官府,想要讨捕,因为名分是臣子,还需要施用计谋。现在陛下是全国之主,只需要下一道制书,有那一人敢抗拒不从?请陛下不要犹豫不决了如果时间拖长,万一让奸邪之徒阴谋得逞,到时候后悔则晚。” 李隆基心中苦笑,都在劝我诛杀太平公主,可我用什么来诛杀。 但是他脑海里忽然想起王画说的话。 王画在灵州时信上就写了一件事,你是皇帝然后自己央请萧嵩求王画相助,这也是无奈之举,眼看着太平公主与她手下的亲信相谋日久,可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就要发生,却无能为力。所以只好抹下脸面,拜请萧嵩。 可是萧嵩依然带来了一句话,王画说他是皇帝后面一句,如果这件事都搞不惦,王画会落井下石,萧嵩没有说。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你说是正确,可是朕担心惊动太上皇啊。” 这件事之所以演变到地步,全是他这个老子搞出来的。 如果自己父亲不捧太平公主上位,掌握了这么多大权,李隆基宁肯安心地做一个皇太子,也不愿做这个受气的皇帝。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可对崔日用,他心中也不大放心。能卖韦氏,同样也能卖自己。所以说了一句过场话。 崔日用不知道,他立即答道:“臣闻天子孝与庶人孝之别。庶人孝,谨身节用,承顺颜色。天子孝,安国家,定社稷。天子的大孝是在四海安宁。万一奸党得志,则社稷宗庙化为废墟,陛下又用什么来体现孝行?臣恳请陛下先将左右羽林军与左右万骑军控制住,然后再将太平公主与其党羽一网打尽。这样就不会惊动太上皇。” 如果王画在此,一定大摇其头,连说狗屁狗屁,想要夺权,想要杀人直接明说,什么天子孝庶人孝。 但李隆基对他的话十分允可。 虽然知道很难,但疾风知劲草,患难见人心。这时候崔日用不顾嫌疑,来京表示忠诚,让他十分感动。 送走了崔日用,李隆基找到了李旦,恳请李旦让崔日用担任吏部尚书职位。 李旦狐疑地看着李隆基。 李隆基伏下答道:“父皇,孩儿有一句不知轻重的话当讲不当讲。” 李旦冷哼一声。 这时候李隆基不顾后果了,他说道:“儿臣看史书,发现一件事。无论王莽或者是曹操一开始并没有反志。相反,他们年青时都抱着爱国忠君之志。后来为什么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是因为权势耳,权势远胜过了人主,自然有取代人主之心。古今往来,做为一个有权势的臣子,很难有臣子能象武候诸葛亮一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司马昭不行,刘裕不行,太后也不行,就是王画都不行。陛下虽然喜欢姑姑,但陛下给予她的权利太多,以至朝堂只是姑姑一言堂。长久以往,对姑姑不利,对儿臣不利,对父皇不利,对宗庙也不行。” 说得大义凛然,可在心中一肚子怨嗔,就是你有什么想法,也不能玩过头了。 象这样下去不管不问,马上你就成了第二个先皇,只不过一个是被老婆驾空地位,一个被妹妹驾空地位。 李旦阴着脸没有说话。 儿子与妹妹的背下小动作,他也知道一点。不过始终没有表示,自己还健在,他们争权夺利,也要多少考虑一下自己的想法。 实际上李隆基对他的畏惧,太平公主在他面前软语顺言,已经将李旦迷惑住了,这时候李旦已经失去了对这个大局的控制能力。 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让他回来担任吏部侍郎吧。” 吏部尚书没有同意,不过也同意将崔日用调回京城,让李隆基增加一份力量。 王画听到朝廷任命崔日用的消息,立即命令工匠将速度加快。 火候也差不到了。 沐孜李问他:“奴婢不明白一件事。” 王画看她可怜兮兮地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也别要什么奴婢不奴婢,装可怜。有事只管问。” 这件事还要感谢高力士,李隆基得到这件消息隐忍不发,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但说明潜意识里,这个未来的唐明皇对自己怀着敌意。 “为什么皇上在去年不对付太平公主,非要到今年才来发难?” 心性使然,沐孜李对这类事情十分感兴趣。 也不能说她问得不对,去年李隆基新登基的时候,还有刘幽求张说等人在朝堂中,太平公主也没有现在势力庞大。虽然刘幽求谋变事泄,但现在同样双方也等于公开为敌。于其去年斩去刘幽求这一臂膀,不如当时发作,比现在发作把握还要更一点。 王画答道:“非然,当时李隆基新近登基,名位不正。如果那时候发作,有可能导致太上皇与太平公主两人联手,一旦形成这种局面,那么他就象李重福一样,成了一个笑话。忍到今天,皇帝名位已正,他是皇帝深入了民心,这就得到了大义。只要将太平公主一党击杀,天下就会平安地交入他手中。第二是被逼用兵,哀兵必胜,更符合道义。” 说完了,给了沐孜李许多钱,要买一些东西带回去,包括带给亲人的礼物,以及大洋洲上所欠缺中原的货物工具。 对王画的举动,没有一个大臣关心,都知道王画九州之鼎将要完成,一旦完工,也到了他离开的时候。离开前买这些东西在情理之中。 他们现在关心的却是李隆基与太平公主这场龙争虎斗。 不过老百姓知道这件事内幕还不是很多,他们的视线一起集中在九州之鼎上。 六月初九,王画派人进宫禀报,九州之鼎全部拼镶完成。 不管太平公主与李隆基如何争斗,这是一件大事。 李旦带着文武百官,进行了规模庞大的祭祀,连李隆基都罕见地露出笑脸。 不但朝中君臣,还有突厥、吐蕃、高丽以及西域等诸国使者,一起闻听此事,就留在长安等候,看这件盛况空前的鼎器。 祭祀完毕,一行人带到九鼎坊。 士兵将门打开,君臣涌了进去。 其实在运过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一遍。但那时还有许多没有镶拼上去,因此远没有现在美观。 众人走了进去,有许多人看过了,还好一点,没有看过的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占地九百多平方米的庞大鼎基穷尽奢侈之事,鼎基的基壁从下面一层镶金银宝石各种纹饰开始,一直到上面的巨大的连体木雕,一幅幅雕刻图案讲述着一个个故事,从远古而来,一直到不久以前,不但雕工漆工粗美绝伦,更让人觉得一股厚实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 但许多人围着在看那些丝缂上的字迹,特别是吐蕃人的使者,一边看一边还派了几十个人,用纸张抄写。 丝缂的中间九条盘金龙柱与上面的金银雕再次镶连。 除了各种神话宗教故事与王画绘制的那些奇怪图案外,同样金壁辉煌。至于代价,其他的不说,三层镶金银图案上的各种珠宝玉石,就价值连城。 然后到鼎基的鼎面,八十一幅图字与字更是集书法、绘画、诗赋大成,然后是地形图。虽然某种意义上不太标准,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含味。实际上李旦心中有些后悔,不该放吐蕃人与突厥使者进来的。 虽然因为比例浓缩了,可是还能让人看到许多秘密。 当然,因为王画用了心,同样也可以从地图上看到吐蕃人与突厥的一些地形。 然后是九个巨大的鼎身,厚重而又富丽的屹立在鼎基上。颜色鲜艳的景泰蓝给鼎身带来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景象。 大家站在九鼎周围,一个个看了好久,连中饭都忘记了吃,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到了下午,是百姓参观的时候。这也是王画的一再要求。 现在有一门好处,没有门票可言,要么放你进去,放进去就不会受钱。要么就不放进去。当然,这需要许多士兵看守,不然有手快之人,在上面怄出一块宝石,那就麻烦了。 这引起了长安城的轰动,在外面排队的人长达几里路开外,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这情形,王画松了一口气。 一开始他生起制作九州之鼎,也是为了玩物才想起来的,想集中天下工艺于一体,制作一个器物。才开始构思时,九州之鼎决定使用景泰蓝,在他脑海中的方案,九州之鼎也没有现在这么大,更没有现在这么奢侈。 这件事耽搁了很久,随着手中资金充分,拥有了许多人力资源,加上各种工艺成熟,于是才有了今天这效果。 九州之鼎现世,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然而另一件大事却越来越临近了。 到了六月末,可怜的袁蓉蓉在走投无路之下,最后向太平公主屈服,答应在李隆基服用的赤箭粉中下毒。 于是太平公主将心腹召集在一起,只要袁蓉蓉下毒成功,立即让李慈率领羽林军突然武德殿,窦怀贞、萧至忠与岑羲等人在南牙举兵响应。 这是为了控制朝廷,但不是为了谋反,与诛杀李旦。 只要李隆基一死,李旦维持的平衡也就随之塌陷。这不是李旦主动废去李隆基,而且李隆基中毒身亡,李旦必然会动怒,就是太平公主做得干净,立即将所有线索掐断,也会对太平公主发怒。 只有将皇宫控制起来,才能逼自己这个四哥听自己的号令,或者禅位于她,或者选一个软弱的皇子让她控制。 这时,最大的变数出现了。 李隆基误信了崔湜,太平公主也误信了一个人,魏知古。不过他不是太平公主的“核心成员”,只听到七月太平公主有可能会举事,同时有某种方法让李隆基死亡。因此,立即通知了李隆基。 李隆基听了大吃一惊,七月初,马上就要到了。 但他很奇怪,自己这个姑姑除非率领大军到来,否则怎么可能有某种方法使自己在她没有兵变之前,就死亡了? 如果说刺杀,自己身在皇宫里面,戒卫森严,身边不缺少好手帮助。虽然兵变力量小了,可是自保还是有余的。如果说下毒,自己这些天,每一道饭菜都经过检验,让身边的太监品尝后才服用的。 将高力士喊来,高力士也感到茫然不解。 正在这时候,他看到袁蓉蓉在捣研赤箭粉,又想到这段时间她脸上一些古怪的举动。 他手招了招,对袁蓉蓉说道:“你过来。” 袁蓉蓉紧张地走过来。 “蓉蓉,这段时间予情况不大好,因此有些疏忽,今天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似乎在一月前你就象予吞吞吐吐地,有话要对予说。现在予情况危急,你也服侍了我很长时间,乘予还是皇帝的时候,顺便将你的疑难解决。” “陛下,奴婢没有事要向陛下禀报。”袁蓉蓉穿着一身娇黄小绸花裙,伏在地上小声说道。 “真没有,假没有?”李隆基看着她的神情,心中越加地怀疑起来,这一声询问已经带着威喝。 “真没有。”袁蓉蓉娇小的身体缩在绸裙里哆嗦着。 “那你抬起头。” 袁蓉蓉抬起了头,脸上神情十分惨白。 “既然没有,你害怕什么”李隆基用镇纸狠狠地拍在桌面上,厉声道:“你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袁蓉蓉脸色更加苍白,大哭了起来,说道:“奴婢该死。” 将事情源源本本说了出来。太平公主派元氏对她拉拢,她在犹豫不决,于是太平公主想出一条毒计,向李旦借来王画烧的那件内釉桃花源记画外字薄胎粉瓷瓶。 然后派她的亲信盯着袁蓉蓉,正好袁蓉蓉到后宫向御医讨要治头痛的药,在路上刻意迎头相撞,将这件瓷瓶打碎。然后要胁袁蓉蓉,袁蓉蓉还没有答应,找到王画。看王画能不能烧出来,减轻自己的罪过。但王画说烧不出来了,于是在太平公主威逼下,又允诺了一些好处,最后投靠太平公主,准备替太平公主在李隆基服用的赤箭粉中下毒。 高力士大喝一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骚妮子,罪该万死。” 就要上来拳打脚踢。 什么人都能背叛李隆基,就这个婢女真不能背叛。如果不是李隆基讨要过来,她现在还是后宫尚医局里面一个小小不显眼的药童。但现在她吃最好的,穿最好的,除了每天早上替李隆基捣捣赤箭粉,几乎没有其他事。这是李隆基现在心情不大好,如果心情好,平时看她十分顺眼,有可能还能将她收下来,一跃龙门。 李隆基将高力士一把拉住。 然后看着袁蓉蓉说道:“蓉蓉,孤十分心寒。不是心寒你后面的事,后面太平公主用计,让你撞破了那件瓷瓶,你投入她的门下,情有可愿。可是朕心寒的是先前元氏拉拢你,那时候你并没有将瓷瓶撞破,可为什么你不禀报朕?” 袁蓉蓉颤声说道:“陛下,奴婢是害怕,害怕说出来,你不能庇护奴婢。” “这只是一个借口,说明你内心深处,也为太平公主开出的某些条件心动,”李隆基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力士跟朕后面谋划多年,从铲除诸韦开始,直到现在,朕什么时候不庇护过他。朕说这些话,只是让你死得瞑目。” 袁蓉蓉连喊饶命。 李隆基没有理她,对高力士说道:“将她处理吧,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高力士称了一声喏,将袁蓉蓉拖下去。 听到隔壁房间里求饶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李隆基神情恍惚地坐了下来。 袁蓉蓉的背叛让他感到很悲伤。 这时候在边上一直没有作声的王氏突然开了口,她说道:“陛下,臣妾只问陛下两个问题,当年班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纵横西域是带了多少人?当年汉光武昆阳大捷,面对百万王莽大军,光武是带了多少人?” 李隆基想撇嘴,心里说,这两件事是历史罕有之事,我就是想有作为,与他们还不能相比。恐怕就是王画站在我这种形势下,也未必敢轻易举事。 王氏看到李隆基的表情,突然跪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雷雨前 第一百五十五章雷雨前 李隆基连忙将她扶起来,现在那个长相妩媚到了极点,可是性格聪慧凶狠的武惠妃还没有进入皇宫,王氏与李隆基共于患难,又不吃醋,而且在李隆基困难时,她多次安慰,并且提出宝贵的意见。。。李隆基对她是十分喜爱的。 所以王画在看到王氏时,心中想到她是史上最悲情的皇后。 她对李隆基的帮助不可说不大,其助力不亚于高力士等人,性格不可不贤惠,可是最后李隆基对这个女人,不说象李显那样对韦氏,但也不至于落得哥哥被杀,幽闭激愤而死。 现在王氏不知道,她还在为这个丈夫拼死效力。 李隆基连忙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王氏不起,她说道:“陛下,臣妾再问你一个问题。陛下迟迟不发,臣妾也明白,无非陛下手中力量很小。但臣妾有一句话要说,前年你首倡大义,诛杀诸韦,当时无非也多了一千五百名血营将士,可是当初韦庶人把持朝堂,皇宫中有无数飞骑将士,拱卫她的安全。城内外为了防止西北事变,驻扎了近十万大军。这是什么样的对比?现在呢,陛下身居正统,虽然动用的人手少了,可是太平公主却依然没有韦氏力量强大。况且李慈等人虽然是率领着羽林军,但他们只是将领,却不能做到每一个士兵对他们忠心耿耿。如果陛下以雷霆之势,将这几个人诛杀,试问那一个羽林军士兵敢随他们谋乱?陛下请三思。” 王氏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做了一下对比。 当然,也没有她说得那么简单,如果李隆基发作,不但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太平公主手下鼎力大将斩杀,还要防备父亲的反扑。因此不但要快,还要狠,还要准。 说到底,人手还是少了。 王氏又说道:“陛下,如果你还犹豫不决,让太平公主再逼一步,你身后已经是悬崖峭壁。再退一步,无论以后如何,陛下首先就会万劫不复。” 都将主意打到李隆基最贴身的宫女身上,事情危急得李隆基不得不赌的地步。 李隆基又在脑海里浮现王画写给他的信,信上一句话,汝是皇帝,四个字再次显现在眼前。 他将王氏扶了起来,说道:“就依皇后之言。” 李隆基终于要开始动手了,王画不知道。 但他却凭借直觉,嗅到了空气中那一丝不安的气味,他开始悄无声息地也做着一些早准备好的安排。 就在这时候,李守礼来到他家中。 王画不得不迎接,与李守礼的关系有些尴尬,自己将他女儿从吐蕃弄过来,连唐朝都没有回,直接送走了。但他与李奴奴又是什么关系呢?说兄妹?可不可能,尽管他在心中确实将李奴奴当作了一个可怜的他妈的。 说夫妻,更不可能。 只好用迎接长辈之礼,将他迎进府中。 坐了下来,李守礼揉了揉后背,说道:“天又要下暴雨了。” 迎接李守礼时,王画还真没有看天空。 不过现在进入了六月,夏天经常有暴雨来临,有本事的人能看云识天气,但这也不太准。 王画只有随意地答了一句:“不知邠王如何知道的?” 李守礼说道:“无他。当年天后执政时,父亲章怀太子有罪,我被幽禁在宫中长达十几年,每年都要被杖击好几回,伤痕累累。现在只要快到下雨时,我的背脊就会隐隐作痛。当天快要晴的时候,背脊才感到轻快。所以我能通过它,预料晴阴的到来。” 王画听了黯然。 虽然武则天对他十分赏识,可以说没有武则天就没有他今天,有可能在成长时就被人抹杀了。但武则天即政之初的暴虐,还是让人感到心寒。 想到这里,他从内心深处,更想将这个可恶的皇权制度废去。 李守礼看到王画的脸色,他立即联想到王画对武则天的感情,知趣地将这个话题绕过,说道:“不知二郎什么时候离开长安。” “大概就这几天吧,有可能不超过半个月。” “早离开早好啊,这是一片是非之地。” 王画有些愕然,虽然他是李奴奴的父亲,但他喜欢打猎宴饮游玩,沉溺歌舞伎乐,也就是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还是一个上了年龄的花哥,很难让王画对他尊敬。这句明智的话,怎么是从他嘴中出来的? 李守礼看到他的表情,突然大笑起来,说道:“二郎,不用这么看我。我手上幕僚以及王府官吏当中有源乾曜、袁嘉祚、潘好礼等人士,不是本王自夸,用你的话来说,他们都有宰相之才。有了这些官吏对我督促,难道我当真不醒悟?一月前,正是农忙之时,我要出去打猎,带着家奴,潘好礼拦路进谏。我不听,他于是下马躺在我马前,对我指责,我只好回来。” 说完他得意地大笑起来,对自己的表演十分满意,居然连源袁潘这三个精明的人,都骗了过去。 然后才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你应当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了吧?虽然我是章怀太子的儿子,然而与现在陛下太上皇相比,又隔了一脉。宁王申王岐王薛王他们都是陛下的亲兄弟,然而我却不是。因此,只有这样做,才能保全一生。这才几年,发生了这么多事,难道我还看不透吗?” 李守礼前面说完,后面王画肃然起敬,拱手说道:“受教。” “受教什么?说到底,没有货在肚子里面,只能装疯卖傻,求一个平安。我这一次前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知道了李守礼的“难得糊涂”,王画开始对他转变了态度,恭贺地答道:“请问。” 李守礼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如果不是王画要离开长安,他这一番话还不会说出来。今天终于将自己的无奈说给了别人听,也感到心里面十分畅快。笑迷迷地问道:“你与李奴奴什么时候成亲?如果成亲,能不能通知我一声,虽然我子女众多,可只有她一个人飘流在外,我心中十分有愧。到时候能不能将我接到大洋洲,让我看看你们的婚礼?对那片土地,孤也十分感兴趣,很想去看一看。” 王画听不知如何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邠王,你误会了。我对金城公主一直很痛爱,可与你想的那种关系不一样。之所以出手相救,一是事关国体,如果金城公主是象宗室的一个庶出女子,嫁给吐蕃,倒也罢了。可是金城公主是唐朝嫡子宗室,嫁给了吐蕃,吐蕃对我们大唐依然图谋不诡。这是一个辱国的联姻。二是她与我相识很久,对我对我的几位妻妾十分依赖,因此,我不想她被蕃人侮辱。所以才出手相救的。就是送走,也是害怕太上皇与陛下继续为了所谓不可靠的友谊,将她再次送回吐蕃。但不是为了迎娶她。大洋洲现在有近千万人口,人才济济,以后我会替她找一个好的人家。” 李守礼一听就恼羞成怒了,他跳了起来说道:“人才济济,孤问你,大洋洲什么样的人才,配娶孤的宝贝女儿?” 王画心里面想到,什么样的人才,也比那个吐蕃小赞普好。 但这个道理与他说不通,也许他宁肯将金城公主嫁给吐蕃赞普,也不愿意嫁给他大洋洲一个平民百姓。 于是只好说道:“邠王,就算我迎娶金城公主,也要经过她的首肯。这要等我到大洋洲询问才行。” 拖一拖吧,反正到了大洋洲,这个王爷也不能去大洋洲撒泼。 李守礼这才再次露出笑容,坐下来说道:“这一句才算是人话嘛。孤相信奴奴一定会愿意的。不过你迎娶太原王家那个女子,还有李裹儿、李持盈,都下了很重的聘礼。到时候也不能亏待奴奴,不过那些马匹孤是不要了,能不能换成一些金银现钱?” 说完了,放肆地大笑起来,得意地离开,顺手还拿走桌子上几件漂亮的瓷器。 王画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那一个才是真正的李守礼。 李守礼离开后,王画收到了朱仝的一封长信。 信上说了三件事,第一个就是王画所构思的制度。 这种制度不是单纯的议会制,象古罗马与白衣大食的议会制的失败,王画铭记于心,毕竟现在百姓还不能接受这个先进的民主制度。因此,实施后不久,必然会被某些人取代,重新成为君王制。 这是一种党制,王画让大洋洲成立三个团体,一个是萧亚轩他们老一班就在大洋洲的一群人,一个是朱仝他们从血营出身,后来去往大洋洲的一群人,一个是各地散落的派系,让他们自成一个团体。之所以三个团体,这也是维持一种平衡,如果两个团体,怕一枝独大,时间长了,也就危险了。但团体也不能多,一多就会乱起来。 然后再次形政制度划分为里、县、州、省到中央这五项制度。里设里正,里保,处理形政与律法事务的,县为县令与主薄、六曹曹史,大体与唐朝形政体系差不多。唯独少了一个道,多了一个省。而且省的实权更大。同时中央形政系统也十分简练,没有唐朝的冗杂。 同时还多了一个机构,也就是议会,按照各形政区面积人口多少,划分出一些议会代表,这些议会代表只享用微薄的薪水,不过有监督作用,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各制度机构有要处理一些事务,但还有一些事务,必须经过议会批准。议会不经过选举,各团体自己选出代表,每一个议会成员数量不变,三三等分,大家一样多。这也是为了平衡的。 划分了形政单位,下面就是选举。第一年是选各里正,里保。一个团体派出一个代表参加选举,能有选举权的是公民,也就是唐朝人以及一些表现良好的外族人,但不识字的人很多,这就要看各团体的手段以及宣传,让百姓在他们派出的代表下面画上一个圈。然后糊名,最后在三方议会的监督下,计名当选。 这一条很繁琐,但比罗马那种议会制更先进,这是从下住上彻底地进行梳理,而不是象他们那种是各贵族派出一些代表,最后处理政事。也能说民主,但是一种虚伪的民主。 当然,如果官员当选,让百姓不满意,那么五年后,这个团体不论是派出这个代表,或者派出其他代表,都会让百姓失望,只有落选。如果满意了,还可以再担任一届,甚至为下一届自己团体的代表当选铺平了道路。 第二年就选县,这还是能看到的。到了第三年选州,百姓就不容易知道了,他们只能根据地方的结果来判断团体的优劣。但地方上的情况,也必须要上级官员勘察有力。这又在起着相互监督制约的作用。 第五年规模最大,统计也更困难。但相比一个透明的民主的形政机构,这一点麻烦还是值得的。 当然有生老病死,还有违法犯纪贬职或者处罚,表现优秀的提级等特殊情况,遇到这些事时,由主要官员代职,主要官员离开,由副任官员代职,州以下的临时选举。州以上的议会选举,选出一个代任者。 议会的活动资金除了国家调拨出一部分,自己也可以鼓励百姓为其募捐。当然,为了有更多的参政权,百姓也只有选择,参加其中的一个政党。 唯独在中央有稍许变动,王画为自己家族留下来一小部分的权利,不是很大,以象征性的权利为主。但这个王室却是永远存在的,国家必须每年调拨少量资金维持它的运转,但王室自己的产业却可以保留下来,不过不享有免税的权利,与大家一样交税。 这一点有点象后来的君主立宪制,但比君王立宪制的君王权利稍微大一点。 然后就是制立宪法。 首先赋予一点,就是公民权,公居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然后就是统一权,王画在地图上划出的九州,除了没有征服过来的,一旦征服过来的领土,任何人不得进行分裂活动,否则就是死刑。第三条就是他的议会与选举制度立法,任何情况下,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得改变,包括王画自己以及他的子女后代。还有其他几条,宪法条款很少,一共只有十几条,但都不能变动的。利用宪法再次将他的制度维护下去。 所以朱仝说过,太媚民。 这条制度实施下去,最大的好处则是百姓。可是为了赢得选举,有更大的发言权,三个团体都会向百姓取悦。最后百姓会变得骄纵起来,很难管理。 但王画清楚,无论什么时候,百姓总是弱势群体,就是西方的民主制度,百姓还是用来愚弄的。想做到百姓都产生骄纵的心理,至少几百年内休想有这个可能。这条制度推广下去,原来十个官员有九个官员不将百姓当作一回事,现在换成了五个官员不将百姓当作一回事,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二点就是容易扯皮,但扯皮比现在的暗箱操作好,因为有议会监督,任何敌对团体官员的小动作,别的团体马上就能看到,这比政府派出的监察机构还要管用。缺点就是办事会拖拉,但任何制度都有它的缺点,想尽善尽美是不可能的。 另外一点,就是总理制,如果一个贤能的总理,按照这个方法,当任时间顶多十年,以后只能告老还乡。这让朱仝甚为可惜。王画却为此事做过辨解。不是没有人才,关健是没有发掘到人才。这么庞大的选举制度下去,会有无数的人才被发掘出来。相信对一些表现优秀的官员,就是各个团体内部为了赢得选举,也不会将他们放过去,一步步将他捧上台来。但杜绝了位久贪权的现象。 要总理位置上呆了十年还好一点,有了议会,有了王室,还有其他的监督机构,不会让权利流失。但呆了二十年三十年,难免会控制更多的权利,最后将国家控制在手中。 实际上难就难在前五十年,一旦形成惯例,以后人们适应下来,就是某些人有什么想法,其他人也不会让他产生这样的想法。 为了防止意外,王画不惜削弱军队战斗力,也对军队进行了一些改制。 军队长官是因功进级,但首要指挥官,却是议会选举与总理提名制,同时军队只有领军权,其他的权利,包括民事权与经济权一律没有,受地方政府与王室节督。通过这种方法,使最大的利器,军权地位下降。不然有某一个人,也来个枪杆子出政权,他的一番心血立即抛之东流之江水。 这一套制度是很先进的。 但朱仝到了大洋洲一宣布此事,全都炸了营。 首先就是产业,在所有人眼中,认为包括大洋洲的每一寸领土,每一寸领土的出产,都是王画的产业。然而现在这项制度交出来,等于交出来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收入,虽然是返还了百姓,但让大家从心里无法接受。 第二就是权利,这一切都是王画谋划才得来的成果,现在却将王画的权利限制得这么小,连王画在西北的权利都没有。 所以一起不同意。 连萧亚轩知道王画会进行一些改革,可听到朱仝说出来的话,同样也不乐意了。 朱仝无奈,只好协商,先担任了这个总理,处理着事务。但什么政堂团体选举,一个不敢提及。因此通知王画,我没有本事完成这个任务,还是等你来大洋洲处理吧。不然这些人认为我蛊惑你将权利交给我的,会将我撕吃了。 第二个就是人口。 到了去年年底,人口膨胀到了九百万人,这中间还有许多是没有归顺的土著人,没有办法统计在内。 最让人感到可喜的是去年一年增加了五十多万新生婴儿。其中绝大部分是迁移过去的唐人以及他们收纳的女奴隶,所生下的后代。作为掳掠来的奴隶,还是一个弱势群体,这也是王画有意而为的,不这样限制以后都是其他种族的百姓,无论再好的制度,难免有异变发生。 当然,这不代表着每一个婴儿能顺利长大成*人。 所以朱仝在信中提到一件事,短期内增加人口有许多利处,人口数量增加,力量会越强。但与王画的原宗旨不一样,如果按照王画的猜测,最后李隆基会真正执掌大权,而且早期会天下大治,再加上全部离开中原,无人掩护,迁移的难度增加。况且李隆基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王画将大量的百姓迁移走。朱仝认为现在人口规模不能再迅速扩张,要徐而增之。否则中原百姓的比例将占不到绝对的优势。 不过他这一条意见,又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 因此,朱仝提前通知了王画,让他到了大洋洲后,立即将这两件事抓好。 第三条倒是一个好消息,经过多年研发,第一台蒸汽机终于面世。 这也意味着开始向原始的工业化时代进军。 看了信后,王画没有回。因为他马上就要离开中原,没有必要回信。 他自语道:“是要走了。” 不过在临走时,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水落石出,太平公主看能不能救走,这与没有关系,是当初给他的恩惠。也仅仅于此,她的子女亲信,王画是没有办法挽救。唯独一个人,要将武崇宁救走。 这得要提前救走,不过依太平公主现在嚣张跋扈的样子,难度有点大。 于是王画将李持盈喊来,看着她,说道:“我们要离开长安了,你有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工作?” 李持盈听了眼中现出一些不舍。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二郎,你不用担心,就是你到天涯海角,我也会陪伴你的。” “岂止是天涯海角,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哪里是一片充满了无限希望的地方。另外我找你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好啊,”李持盈眼中有些兴奋,在王画所有女子当中,唯独她认为自己最没有用,听到王画请求,十分高兴地答道。 “我想请你帮助我救出一个人来。” “那一个,我找父皇帮忙去。” “你父皇也帮不了忙。她是太平公主的女儿武崇宁。” 李持盈大眼睛闪啊闪的,忽然问道:“二郎,你不会真对她做过什么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兵戈起 第一百五十六章兵戈起 这件事,王画再也隐瞒不下去了。丑媳妇始终要见公婆的。 于是王画转移了重点,说道:“四年多前,当时韦皇后对我态度颇为不满,对你父皇与太平公主也有浓浓的敌意。虽然那时候我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可在朝中我孤立无援。太平公主与你父皇同样需要人帮助。于是,我与太平公主在暗下结成了一个盟约,互相帮助。你也知道的,先前我们发生了多次误会,大家相互并不是很信任。太平公主为了取信于我,我同样为了表示相信她的话,做了一些不好的事。” 很含糊的将重心一带而过,却放在当时危险的形势上。 不过李持盈并没有被王画迷惑,她惊讶地捂着小嘴说道:“你说那时候,那时候武崇宁才多大岁数。” 王画心里面特心虚。 这是他一生所做最荒唐的事,于是将李持盈拉过来,手伸进她的衣服,揉搓着,同时说道:“别嚷嚷,去了大洋洲我给你画一百幅画,如何?” 李持盈不吭声,一般女子倒也罢了,王画似乎专门对她的堂姐妹产生兴趣。这个名份以后如何定? 王画再次揉脑袋,这才是冰山一角,以后还有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本人的事情会发作出来。到时候想想多热闹吧。 而且其中几个智力非凡。上官婉儿谋划能力就是在现在几位宰相中,也能挤身上游,因为太平公主没有相救,对太平公主怨气冲天,同时也不会对李持盈有什么好态度,她与李裹儿是站在一条线的。李裹儿与李持盈又争了数年时间。 然后是沐孜李,她敢绑架李持盈,可见她的胆识与手段,她与李红出身平民,又有大功在身,这两个人又是站在一条线的。 太平公主更不用说了,这是一个不安生的主,于恩王画是要救她出来,但救出后,王画很担心太平公主到了大洋洲后会惹出什么妖蛾子。 齐人之福,那有那么好享受的。 不过眼下的事还要处理,王画在剥衣服,如果是在以前,李持盈都是喘气连连,可今天她就是不吭一声,最后大约是难挡王画的魔手,在王画将她的月白小衣脱下一半时,她拍了王画的手说道:“这是大白天。” 王画心里说道,谁说大白天不能做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 这是李持盈在抗议。 王画只有沮丧地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又说道:“小郡主,你想一想,如果不是这一次联手,不是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的通风报信,我在洛阳能不能逃出去。你以为我一个人能平安地带着所有家人,从洛阳千军万马中杀出去吗?如果我逃不出去,以后你哥哥会不会政变成功?现在你父皇与你哥哥又是什么下场?” 不管怎么说,你几个最亲近的亲人生命最为要紧吧? 果然这一句话,让李持盈怨气化解了许多,她噘起嘴问道:“那为什么要救武崇宁?现在太平公主将我哥哥压得连大气都不能喘一声,要救应当救我哥哥才对。” 既然她主动往这话题上牵,王画很高兴。 王画说道:“有的事物不能只看表面的,为什么大前年血营会取得胜利?虽然几路大军压迫,人数是血营的数倍。但是他们人心不齐,各自心怀鬼胎。几方分离,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可是血营呢?因为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的提前通知,准备充分。再说武器,也比各方先进。人数虽然少了一点,可都是精兵,我抚恤又十分优厚,摩下又有许多能征善战的勇将。为了家人也自己的幸福,士气悲愤激荡。士兵作战勇敢,上下一心,指挥英明。所以反过来,却以少胜多。你哥哥与太平公主也是如此。太平公主因为你父皇的执政策略,使她掌控了朝堂大权,可是她的人也开始产生变化了,变得骄傲自满,骄傲必败。天下饱受女主之苦,因此太平主想要成事,只能拉拢一些无耻的大臣,看看她的心腹,除了萧至忠外,有几个是真正有用的人才?” 说到这里,他也是苦笑。 如果说温柔,一定会想到女人,绝不会想到男人。但是历史数位掌握大权的女人,大多数是心狠手辣之辈,比如武则天,比如韦氏,再比如慈禧,吕雉,一个比一个毒辣,就是历史上一些著名的暴君,与她们的手段相比,也不过如此如此。 这也是一件让人感到奇怪不解的事。难道经皇宫一薰陶,女人也会象太监一样,产生了心理畸形? 将这个心思甩去,又继续说道:“平公主一旦对付你哥哥,还要考虑你父皇的意见,虽然势大,考虑的事情会很多。因此发作缓慢。兵贵在神速,政变也是如此,一慢事则有变。但是你哥哥不同,他居于皇位已经很长时间,只要政变成功,将太平公主一伙人铲除,不必考虑这些事。所以他一旦发作,会迅雷不及掩耳。手中人手少了,资源少了,但这个快,足以将一切弥补。所以我写给你哥哥信中,还有与萧嵩对话中,说到一件事,他是皇帝。可惜到现在他才领悟过来。” “你说我哥哥会赢?”李持盈惊喜地说道,不顾衣衫半裸,扑在王画怀中。 王画假作生气地掐着她的一对白兔子,说:“别忘记了,你嫁入我王家,是我王家的人。” “二郎,”李持盈撒娇地骑在他身上,摇摆着身体,这件事让她担心了很长时间,听到王画下的结语,一颗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高兴了一会儿,才想到正事,问道:“二郎,你怎么知道我哥哥,会倡导大义的?” 倡导大义?倡导大义未必,野心勃勃地想做天下之主才是真的。 但王画不想扫李持盈的兴,他说道:“原因很简单,现在你哥哥处境不好,以前一直小心谨慎,甚至为了保全自己,不惜出卖了姚崇、宋璟、刘幽求等人。但现在一反常态,先是提拨了郭元振,后来崔日用刚一进京,就被他提拨为吏部侍郎。加上双方相持了这么久,手中都有掌握对方消息的来源,一触即发。我刚才已经说过,太平公主因为种种原因,谋划得要慢,而你哥哥则要快。所以你哥哥会先发制人。但这个消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特别是你哥哥。否则他心中本来就有顾忌,有可能连带着对我们都会下手。” “三哥他不会。” “不会?”王画冷笑一声,连曹操都有可能不会,但李隆基一定会。 不然看看几年后的刘幽求、王毛仲与王皇后等人的下场。 自己越有才能,越不被他所用,就会越惹起他生起杀机。如果他放下颜面,到时候自己不要救出太平公主,连自己都走不了。 李持盈不敢再说话,自己这个夫君对自己哥哥一向很有成见。 于是又换了一个问题,问道:“可是我怎么救出武崇宁?” 不管她母亲对自己亲哥哥是什么态度,武崇宁与她关系也算是很亲密,又是一个小女孩,不管她什么事。但她生长在帝王家族,深知不管是自己哥哥,还有其他人,一旦成功,太平公主家里的家人,很难能留下活口,就象韦家连吃奶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况且开始长大成*人的武崇宁。但现在自己能帮上什么忙,难不成跑到太平公主府上,对武崇宁说,马上我哥哥要灭你quan家满门,快跟我走吧。 “方法很简单,现在太平公主与你哥哥生死之敌,可是你却嫁给了我。你可以用到终南山凉夏为理由,约几个要好的公主郡主,一道前往终南山,顺便将武崇宁带上。如果武崇宁不同意,你想办法见她一面,就说是我让她去的,但不能告诉她母亲。到了终南山后,我自有安排。” “你是说到了终南山后,将她悄悄接走?” “正是。” “那我呢?” “你也要一道离开。”不但是她,就是沐孜李,连同他与李持盈这个女儿,都一道离开。不然到时候接走太平公主,再加上不舍得妹妹远离他乡,加重了李隆基的砝码,有可能会逼李隆基反目为仇,与他一道火拼。 况且到时候离开时,身边少了一个累赘是一个累赘。 李持盈不知道王画打算救太平公主的事,可是知道自己哥哥有可能舍不得自己离开。 兵变一成,少了顾忌,自己哥哥没有必要对王画忌惮。但她眼中还有些不舍,毕竟勾心斗角也好,阴谋诡计也罢,哥哥对自己很爱护的。 王画这时候放下她,又正色问道:“如果你不舍得,可以留下来。” 这是他第二次说起此事。 “二郎,我听你的意见,但能不能陪我一道进宫。” 这算是离开前最后的告别,王画也同意下来。 两个人进入皇宫,拜见了李旦与豆卢王妃。 李持盈没敢多说,只是说我们将要走了,父皇,母后保重之类的话。 李旦也叹息一番,豆卢氏则流下泪水,在宫中设宴招待。 吃过了饭,李持盈又来到李隆基处,兄妹二人说了一些话,王画在一旁默默听着。 李隆基忽然抬起头,看着王画,叹息说道:“王总管,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说话的资格。但你能不能稍等一段时间,等到朝堂上水落石出,再做这个决定。你想百姓有一个好日子过,我也有这想法。你想国家强大,我也想国家强大。为什么非要到偏夷的海外?” 他说这句话时,知道是做无用之功,但此时的李隆基确实很想挽留下王画,一是为国家增加一个人才,二是为了妹妹。在他应象里,无论大洋洲是什么样子,那么大的地方,只有几百万人口,连岭南人口密度都没有,还能是什么好地方。 但王画接走了上官婉儿,李裹儿,还有一个李重俊,这已经逼得王画自己不能在朝堂立足了。 王画轻声一笑,说道:“陛下,此言错矣,臣就是到了海外,还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百姓,二十年后,你就能看到。” “既然如此,我希望你好好待我妹妹,她从小吃了很多苦头,希望你能给她一个幸福的生活。” “陛下,我不是帝王世家,更反感家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对小郡主,对其他人,我会给予她们最大的爱护。” 李隆基听了他说出帝王世家,尔虞我诈之两个词,不知如何答话。 这时候李持盈看着李隆身边服侍的宫女,顺口问了一句:“蓉蓉呢?” 以前来皇宫时每次总看到袁蓉蓉站在李隆基身边,现在却发现服侍李隆基的宫女换了,对蓉蓉婉约的气质,李持盈很抱有好感,所以问了一句。 “她不再服侍我了。” 李持盈没有再问,皇宫中的事,也象一个复杂的小朝堂,有许多莫明其妙的事发生。但王画却注意到李隆基嘴角抽搐了一下。 对袁蓉蓉,李隆基感情十分复杂,她的背叛让他十分恼恨,然而这是一个温顺的少女,他对她的应象很好,所以处死她后,李隆基下令高力士不得将此事声张。 但王画通过了他这个神情,联想到这个宫女上次找过自己,刚才在与李旦夫妇交谈时,李旦也问过薄胎瓷能不能再烧一个,那个薄胎瓷让太平公主拿过去,因为留恋不舍,到现在没有归还。上次袁蓉蓉离开后,王画还打听过这个宫女,知道她是服侍李隆基,每天早上为他磨研赤箭粉的贴身宫女。他心中一阵明悟。 心想,可惜了。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这个小姑娘的清秀与婉约,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应象。 想到这里,他终于对太平公主产生了一种厌恶,也对李隆基产生了更深的厌恶。 不过他装作不知此事。 李持盈更不知道此事,说了很久的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还是王画害怕李持盈言多必失,否则有可能在王皇后的挽留下,她能在皇宫过夜。 告别后,又看了一下九州之鼎,对美丽事物的爱好,到现在她还没有改变。以后再难有机会看到这件壮观雄伟工艺品了。 然后才开始依照王画的方法行事。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大人们的勾心斗角,作为子女,也许会听到一点,可还没有那么关注。本来终南山就有许多纳凉的好去处,因此,顺利约了七八小公主郡主,也到太平公主府上喊了武崇宁。 李持盈有些紧张,省怕自己这个厉害的姑姑看出什么,不过这时候太平公主也没有心思观察李持盈什么表情。更不会在这关健时候,为难李持盈,惹起王画不满。 顺利地将武崇宁约了出来。 但王画担心这个小姑娘不相信李持盈她们,毕竟现在李隆基与她母亲争得水火不融,亲自去了一趟终南山。 将武崇宁单独喊到一片杉树林中,问道:“我马上让人将你接走,离开长安。” “为什么?”小丫头羞涩地问。 “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可是母亲,母亲她怎么办?” “你母亲,我同样会将她带走。” 武崇宁不大相信。现在母亲如日中天,怎么可能离开长安? 王画伸出手,将她一双雪白细嫩的小手拉住,说道:“本来我不想管此事的,也早离开长安了。但听到一件事,那一件,我杀出洛阳,你到处找我,我听了很感动。但这一次你必须先离开长安,听我的话,相信我是一个好人。” “你才不是一个好人呢,”武崇宁嗔羞地说道。 她脑海中又显现几年前那荒诞不经的一幕,心头象一头小鹿在不停地跳动,粉嫩的脸上都涔出一层层细细的香珠。 “但你喜欢不喜欢我呢?” “我不喜欢,”武崇宁违心地说道,话语中带着撒骄的语气。 阳光从树叶间照进来,照在武崇宁的脸上,脸上还有一层细密的茸毛,不过脸蛋也开了形,渐渐变得妩媚起来。加上一身淡紫色的裙子,在林间现得美艳不可方物。 “那样啊,我只有离开长安,不管你了,”王画作势要走。但他心中在说,小姑娘长大了,也成了一个小美人了。 武崇宁一把将他拉住,问道:“你说我母亲也会离开长安?” “几天后你便知道。” “我母亲走,我就走。” “难道你还想发生几年前的事?” 一句话将武崇宁问得身体软下去,她一下倒入王画怀中,张口在王画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王画将她的身体扶起,在她樱桃小嘴上亲了一口。武崇宁经人事很早,又经王画荒唐的开发,立即伸出舌头,与王画的舌头交接在一起,缠绻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王画放开她的香舌,说道:“听我的话,我将你当作亲密的爱人,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听到亲密的爱人,武崇宁身体再次软下去,她嘤咛一声,又倒入王画怀中。 但现在肯定不是亲热的时候,王画又说道:“来日方长,我会给你一生的幸福,但必须听我的话。” 武崇宁感到身体都在云层里飘,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点了一下头。 王画这才返回长安城。 但太平公主很精明,几天后,武崇宁还没有回来,派人一问,才知道那一天去了七八个宗室少女,其他几个人都回来了,唯独自己这个小女儿,在李持盈与沐孜李盅惑下,带着王画家中一群护卫,从终南山跑到草链岭狩猎去了。 这个大热天打什么猎? 再想到李持盈那天到她家中诡诡祟祟的神情,她知道这中间有古怪了。 于是跑到王画家中,王画家中除了王画与他的护卫外,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她立即说道:“王画,你将我女儿带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我不知道啊,她们不是说到终南山去避暑吗?” “你打什么小算盘,别以为孤不知道。要不要孤发兵将她们全部捉拿回来?” “殿下,我听不明白,她们犯了什么错儿,要你发兵捉拿?” 太平公主气得想要跳脚,她愤怒地说:“王画,你太过份了,休想将武崇宁拐跑。” “拐跑?殿下何来此言?”王画继续装傻卖疯。 太平公主正要发作,忽然她的贴身太监说道:“殿下,大事不好了,皇上带着几百人马杀到了武德殿。” “什么?”太平公主惊得立即站起来,不顾女儿了,立即奔了出去。 王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想,终于发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去也 第一百五十八章我去也 一会儿,山寺的门再次打开,太平公主走了出来。但老和尚立即将门关上,就象太平公主是一个灾星。 王画看着她,只见太平公主为了逃命,脱下了平时身上华贵的衣服,换上了一个低下仆役穿的旧衣服,脸也没有搽什么胭脂了,一下子凭空让人感觉老了十岁似的。 只是多年的教养,在她身上还能看到以前的一些风韵。 王画拍了拍身边的长条石头,说道:“坐。” 如果换在以前,就是太平公主坐下,也要身边服侍的婢女用香罗反复的擦拭,才肯坐下。但现在太平公主没有犹豫,立即坐下来。 王画看了看傍晚的夕阳,问了一句:“为什么想到逃到这里?” 虽然落荒而逃,但太平公主细腻的心思依然存在,她知道这么快王画找到这里,一定是事前有心做的准备。再联想到了他提前将沐孜李、李持盈以及她女儿送走,显然,这一次王画前来,对自己是一件好事,绝对不是坏事。 她答道:“以前也是前来避夏的,偶然来到这个地方,看到这里风景安静,于是进了寺,捐了一些香火钱,与寺前的法师结下了一些善缘。所以才想到逃到这里。” 言语闪烁不定,显然寺里面的老和尚也不是世外高人,一定听到了外面发生的事。对太平公主前来投奔,也不抱有好感,怕惹祸上身。只是因为隐在深山中,老和尚还有一些良心,因此没有立即将太平公主交出来。 估计王画不前来的话,要不了两三天,寺里的和尚自己都会将她驱逐出来。 太平公主说完了,又问道:“京城现在情况如何?” “太上皇让军国大事全部交给了皇上。萧至忠、薛稷、李慈、窦怀贞、岑羲、李猷与贾膺福等人皆被处死,李晋、崔湜、卢藏用等大臣先后被抓捕,估计同样凶多吉少。还有你的家人,除了薛崇简外,其余皆被斩杀。但皇上没有停下,继续在命令羽林军到处抓人,哦,忘记说了,也在到处找你。” 太平公主听了低声抽泣起来。 大臣的生死无所谓,主要她的几个子女,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面生下来的。 王画没有做任何安慰,事到今天,全是她自找的。 当初她英气风发,固然因为自己,可心中多少存着一些国家,一些百姓,还有她李家宗室的念头。后来的所作所为,全是无穷无尽的贪念。 他继续任由太平公主在伏头哭泣,说道:“当年我准备扶持李重俊上位,设立一套完善的制度体统,使这样的骨肉相残事件减少,也同样是为了保全你们李氏宗室。但是你呢,你一心要扶助你的四哥上位。还派了亲信安插在李重俊身边挑唆。好了,如你所愿。这一段时间来,你过得很风光啊。” 太平公主哭声更大了,也许她心中多少也觉得有些委屈。 王画又说道:“太平公主,或者你这样做的目标,就象昙花,为了刹那的美丽,耗尽一生的精华生命。或者象飞蛾一样,为了追求光明,投入火中。或者做一道流星,从天空划过。” 当然,王画说的全是反话。 太平公主停止了哭泣,抗议道:“王画,你前来莫不是想嘲笑孤落得今天的下场?” “你是天子骄子,我是一介平民,那敢有资格嘲笑你,”王画嘴上这么说,可眼中嘲讽的意味却更浓厚了。 太平公主想要发作,立即想到自己的处境,哑然不语。 王画又说道:“我离开长安的时候,太上皇曾喊我进大明宫委托我一件事,让我将你救出来。皇上担心我与太上皇有什么密谋,于是将我赶出长安。” 说着,王画将圣旨拿出来。 太平公主又低声抽泣起来。 但王画没有顾她的伤感,继续说道:“但是太上皇将军国大事一起委托给了皇上。凭这道圣旨我能不能将你安全带走?” 现在李隆基在忙着收获,以他的智慧,不用多长时间,就会反应过来。 “二郎,麻烦你了。”太平公主央求道。 她立即低下头去,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眼光。虽然几个子女被杀,让她很悲伤。但现在她终于明白,王画两不相帮,却为什么留到现在才离开长安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武崇宁,多半也等于自己事败,让自己心甘情愿离开这繁华之地,将自己救走。 “救走你很困难,皇上得知我救走你的消息,还不知道怎样发疯?况且从长安到海边又有这么长的路程。就算我冒险救走了你,你到了大洋洲,又不知道会给我添出多少乱子” “不会的,二郎,孤是你的贱奴,永远听你的话。”太平公主说这句话时,声音很小,毕竟远处还站着王画带来的几十名护卫。 说完后,隐蔽地将王画的手塞在她丰乳上。 王画却不客气地将手抽开。 “太平公主,你少与我来这一套。你对我什么样的情义,我心里面很清楚。不知道我两次进入长安,你找过我几次?” 太平公主一阵羞愧。 “再说情义,当年你对李隆基视若亲子,李隆基对你若为亲母。后来呢?为什么替李隆基磨赤箭粉的那个宫女失踪了?我也很怕啊。” 王画说的也是心里话。 他真担心太平公主,到了大洋洲后,依然是这一两年的样子。 虽然因为大洋洲的制度,以及人心所向,这种可能性极小。 王画绕来绕去的,太平公主终于明白王画意思,她悲哀地说道:“二郎,你放心,去了哪里,我也什么不想了。只想渡过一个太平的余生。” 仅凭她这一句话,王画是不能满意的。 太平公主看到王画无动于衷,又低声说道:“你救走的是一个太平公主,不是一个麻烦公主。” 心中也清楚,这段时间给王画的应象太过恶劣。 可是王画还是没有回答。 太平公主心中有些焦急,两个人坐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话。不知道王画心中有什么打算,但太平公主很害怕,有人注意王画这一行,将她也察觉出来。如果李隆基得知她在这里,率领大军而来,肯定不会与王画为难的,只要王画不坚持将自己救走。 但自己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她带着哭音道:“你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让我将心掏出来给你,不是你将我送给李隆基吧。” 王画这才松了口,他不是听太平公主的话,也不相信,是看她的态度,特别是将自称改为我,对李隆基的称呼直接喊了名字,这才让他稍稍满意。 看了看天色,虽然现在天气很长,可也渐渐黑了下来,群山一片苍茫。 王画让护卫拿出了食物,普通的干粮,但太平公主在害怕忧伤之下,也不觉得,麻木地吃了几口。 实际上王画等的就是天黑下来,虽然做了准备,能不麻烦最好不要麻烦。 借着暮色,王画又看了一下太平公主的脸色,她将安全暂时解决了,脸上开始露出悲愤。不时地用衣角拭着泪花儿,大约是逃跑时因为匆匆忙忙,连一个手绢儿也没有带。 王画递过去一个手帕,说道:“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一个得道的道士,在一家客栈里遇到卢生,两人交谈甚欢。在谈笑中,卢生忽然低下头,看着自己陈旧的书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士好奇地问,卢生,你身体强壮,而且很健谈,我以为你很快活,为什么叹息呢?卢生说,人生在世,应当建树功名,享受荣华富贵,可我到现在一无所用。道士便笑道,我这里都有一个方法,让你得偿心愿。说着拿过来一个青瓷枕头,让卢生睡上去。说也怪,卢生头一挨那枕头,便沉沉睡去。这时候店主人正在往锅里下米做饭。卢生却在梦乡里觉得枕头大起来,渐渐变成了一扇门,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里面竟也是一个世界,而且他的家也在里面。于是高高兴兴地向家里面走去。从此,他过了安闲的生活。日月如梭,他娶了清河县崔氏的女儿(清河崔家,时人娶之为荣,所以唐朝小说中多出现崔娘子,比如崔莺莺)。崔家十分富有,崔家女长得也十分娇艳,给他还带来一份丰厚的嫁妆。” 听到这里,太平公主婉然一笑。 这个小说现在还没有说出来,她是笑王画在编排崔家。象崔家嫁女,除非是王画之才,否则想得到他家的嫁妆,最少得十倍奉还。 “卢生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美满,后来,他去应试,竟中了进士。先任渭南县尉,继任监察御史,河南采访使,吏部侍郎,迁户部尚书兼御使大夫。”太平公主更是大笑,这样的升迁在唐朝是有的,可是后面户部尚书不可能兼任御使大夫,一个是台阁,一个是六部,台阁位小权大,专门监督三省六部官员的,就没有那一个六部尚书兼任御使大夫的。 但也知道王画是编排故事,就象他写的《红楼梦》一样,不能当真。 王画又说道:“在任期间,他开河修渠,走到哪里功业就到了哪里,人称贤相。可是他突然遭到了奸臣的忌恨,无中生有给他捏造了许多罪名,要下大狱。当狱吏带人来捉拿他时,他颤抖地对妻子说,我老家在山东,有良田五顷,足可以糊口渡日,可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却外出寻找荣华富贵,只落得今天的下场。说着抄起菜刀要自刎。后来皇帝明察,给他平反,复封为燕国公。可这时他对功名不感兴趣了,于是一心一意只为家庭忙碌。于是,有了五个儿子,五个儿子都做了高官,娶了望门的五个闺秀,继而生下十分孙子。他的愿望真的实现了,家中珍宝良马不计其数,菊花美人,个个艳丽。但岁月不饶人,终于年迈体衰,于是写了一封信给皇帝,表达对皇帝的忠诚。皇帝看了他的信后,很感动,可就在他接到皇帝信时,与世长辞。梦中的死,惊醒了卢生。他睁眼一看,自己然在客栈中,道士就在他身边。他将刚才的梦回味了一下,对道士说道,适才之梦,真算一个美攀,一生荣辱贫富,得失生死,都让我领略到了,十分谢谢。这时候,店主人饭还没有烧熟。” 太平公主终于知道王画说这番话的意思,她忽地低头吟道:“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正是王画抄袭来的《好了歌》。 “你明白就好,到大洋洲后,只要不再象前段时间,欲壑难填,我既然伸手相救,不会亏待你的。” 到现在为止,王画在太平公主事败,成了丧家之犬,亲人被杀,子女被屠的情况下,才勉强说了一句安慰话,还带着警告成份。可见王画对太平公主的担心。 王画说完了,看了看天色,说了声:“走。” 一行人骑上马,奔到渭水边。在渭水边,王画早布置了十艘河船,另外还有五百名士兵。 这是最艰难的一段行程,到了黄河也就安全了。 在黄河上,王画提前安排了八艘海船,不过都是两帆船,打着各大世家的旗号,混入了黄河。但这些船只都是新式结构,不但速度快,坚固,还有许多武器,上面还有许多水性好的水手,再加上黄河宽阔,就是李隆基发现了,也无可奈何。 所以王画选择了趁黑才离开终南山,前往渭水。 上了船后,水手立即将帆扬起来,顺流而下,速度很快。 王画站在船头上,默默地看着长安城。长安城灯火通明,也许是原本的灯光,也许是现在李隆基在让手下的臣子,继续抓捕太平公主的亲信火把的光芒。 他回过头,看着一脸灰白站在身旁的太平公主,她同样也在看着远处的长安城。 王画问道:“殿下,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太平公主有些惊慌地说道。 这一句有些口是心非,就是到现在,她对长安城中奢华的生活,多少还有些留恋。当然还有丧子丧女之痛。 十艘船只,在渭水里安静地行驶着,夏风吹来,不时地传来清脆的声响,不知是风吹打着浪花,浪花碰在船舷上的声响,还是船只破开水面,发出的响声。 “回去休息一会儿吧,”王画没有点破,说道。 但到船舱时,太平公主站在王画的船舱门口,迟疑地看了一眼王画。 王画笑起来,道:“殿下,不用这么委屈,以前那也只是一种游戏。只要你做太平公主,去了大洋洲,我对你还是很尊重。” 太平公主站在这里的目的,也是询问要不要陪寝,当然,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心思,这是刻意想对王画献好,可开不出口。 她听了王画这句话,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但就在船只快要到华州境内,天色也到了破晓的时候,外面传出一片喧哗。 王画披衣出来一看,看到无数的小船,将河心拦死,岸边还有许多火把。借着火把的光芒,还看到了李隆基亲自站在岸边,并且看到他身后士兵中还带着自己献给李隆基的几十门火炮。 太平公主也惊醒了,她脸上再次惨白起来,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侄儿为了对付自己,居然出动了这么大的派场。 王画叹了一口气,他不为岸上河里的士兵担心,却对太平公主说道:“这就是你投奔的山寺,大和尚将我们出卖了。” 去终南山的时候,后面并没有尾巴,李隆基这么快得知消息,也只有终南山的大和尚通的风报的信。 王画都不是怪那个寺庙里的和尚,那一个人没有贪欲。况且他们也害怕事泄,危及自己。他的意思让太平公主明白一个道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 这时候一条小船,在他们船四周飞快的行驶着,船头上站着的人正是郭元振,他在大声喊叫:“王总管,可否见一下面?” 王画探出身体,说道:“我在这里。” 船夫将小船驶了过来,郭元振一下子跳到他这条大船上,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太平公主,对王画埋怨道:“王总管,你是不是糊涂了。自己走就自己走,何必带着这个奸邪?” 毕竟俩人在西北多次默契行事,因此,郭元振也是好意。 王画拍了拍手,他身边的护卫吹响了号角,忽然十船河船上伸出来上百个炮管。每一个炮管都比王画留下来的火炮更长更粗大。这些炮管有的对准了岸上的士兵,包括李隆基在内,有的对准了河里的船只,还有的士兵手里举起了弓箭。 郭元振脸色一变,岸上的士兵与李隆基也是脸色一变。 如果不是万众瞩目之下,有可能李隆基立即拍马向后退去。 郭元振连忙制止道:“王总管,不能。” 就是他不喊也不能,这些火炮都是假的,只有一个空架子,根本不能发射。这是防止发生意外,用来吓唬人的,没有想到真派上用场。 王画看着郭元振,郭元振在没有看到狐假虎威炮管之前,十分意气风发,昨天晚上,李隆基大赏功臣,包括他在内加官进爵,另外还有罚没出来的府第,金帛,全部封赏了郭元振高力士等人。 但是郭元振总感到王画看着自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哀与可怜。 反正王画的眼光让他很不舒服。 王画对郭元振说道:“郭将军,麻烦你上岸带一句话给陛下,我有几句话要对他说。” 现在主客易势,如果火拼起来,虽然己方士兵众多,但是这么多似乎更强大的火炮放在船上,未必有好处。况且王画做事缜密,在渭水就突然冒出这么多手下,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手,如果真翻脸起来,会给李隆基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政权,造成严重的打击。 对王画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昔曾夸赞世子当中,陛下资质最好,为了天下苍生,请王总管三思而后行。” 说完了,跳下了船。 郭元振来到岸上,对李隆基说了几句,李隆基居然来到岸边,高力士在后面苦苦劝阻也不行。 应当说,这时候李隆基还是颇有些胆色的。 王画隔着河水说道:“陛下,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了这个皇帝,你们李家宗室到现在已经死了多少人?” 先是李世民弑兄杀弟,后是太子之争。到了李治手上,李治算是一个仁主,一度让波斯王卑路斯为唐朝的波斯都督,疆域差一点到达波斯湾,也杀房遗爱兄弟以及高阳公主,因为李恪有才气,顺带着诬杀。武则天杀自己的儿子,但杀的李氏宗室更多。从神龙政变起,直到昨天政变,一共四次,无数大臣被牵连进去,同样也有许多宗室子弟卷入被杀被流。 但李隆基未必听得进去。 王画又让人放下小船,将李旦的圣旨交到李隆基手上。 等到李旦将圣旨看完,他才又大声说道:“昨天下午,你心中对太上皇召我进宫,心中一直疑惑,所以才急令我离开京城。其实并无他事,只是太上皇想到他的兄弟姐妹中,只有一个妹妹,求我相助。我见太上皇言语说得恳切,这才勉强答应下来。汉因为汉惠帝对齐王刘肥言诚,才有朱虚候申张正义之举,还吕为刘。远古时,尧用舜言,流共工于幽陵,放讙兜于崇山,迁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诚服,天下乃安。不管太平公主犯下了什么罪行,今天她满门几乎皆灭,只是一个可怜的妇人。” 说着将太平公主一把推了出来,为了磨去她的锐气,王画并没有给她换衣服,到现在还是一身仆役的服装,加上害怕,在清凉的晨风中憟憟发抖,样子甚是可怜。 王画又说道:“陛下,看到没有,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况且她马上就要被我带到你们嘴中说的偏夷海外之地,永世不能与中原故人相见,加上亲人横死,人生最大的惩罚莫不过于此。你以前对我说过,即位后,要对百姓仁慈,要使国家富强。如果对亲人都不能做到仁慈,何来对天下百姓仁慈?为什么我有很多方法离开中原,但选择这一条行踪公开的方法?因为我认为陛下一定悟通这个道理,也让天下百姓看到陛下心中这一颗仁爱之心。” 说着他手搭在一个炮管上。 这看似一个很无意的小动作,可李隆基瞳孔却放大起来。 王画见到李隆基没有说话,又说了一句:“陛下,太平公主之事,我可以保证她对你无忧。倒是太上皇授权于你,整个唐朝江山,亿万子民,全在你一念之间。国家十年不到,遭到四次兵变,你还是立即治理国家,安顿民心吧。唐朝到了大治的时候了陛下,我去也。” 说完了,命令十艘河船再次扬帆启航。 也不知是让王画的一番话感悟,或者是听从了父亲的圣旨,或者害怕王画鱼死网破。李隆基居然没有下诏阻拦,他一直站在哪里,目送着这些船只渐渐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天就亮了,一轮红日鲜红夺目地从天边升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尾声 王者归来 第一章 大难至 尾声王者归来第一章大难至 如果历史不改变的话,在唐朝之前,真正能称上中兴之主的只有三个,汉文帝,汉景帝,汉宣帝。 东汉乱七八糟,晋朝偏居一隅,都不能算。 在后面也只有三人。南宋宋孝宗做得很好,可北伐失利,不能信任宰臣,过早让位不成气的儿子,因此不能算。明成祖虽然杀心重,方孝孺十族都让他杀了,侄子的皇位也让他夺了,可他统一安南,在黑龙江出口处设立奴儿干都司,吐蕃来降,五征蒙古,打得鞑靼不敢还手,修《永乐大典》,郑和下西洋,不能不说是一代明君雄主。但还属于开国之君类型的。与此同理,康熙也是如此。其他的人乾隆不能算,他只能说是一个败家子,到了晚年家产终于让他败完了,留下一个空架子给了嘉庆。 真正的中兴之主,一个是明孝宗,历史上唯一只有一个老婆的皇帝,有人说他是最好的皇帝,但略显平庸了一点。如果不是对历史熟悉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人。 其他三人,是雍正、赵祯、李隆基。 雍正是历史最勤奋的皇帝,在位十三年,平均每天仅朱批就有八千字。这不是用电脑码出来的,也不是用钢笔写出来的,是要看,看完了还要想,想完了用最慢的毛笔书写出来的。况且还有其他的事务需要他处理。他死因不明,但估计多半象诸葛亮一样,活活累死的。没有雍正的底子,那有乾隆挥霍的本钱?可是大兴文字狱亦是此人。 但让老百姓活得最开心,能在死后让全国哭祭,能让敌国之人流哭奔嚎,也只有一个人,宋仁宗赵祯。为了让国家富强,百姓安乐,他连一碗汤都舍不得喝,让包拯经常飞唾沫星在他脸上,让书生痛骂反而乐呵呵地说没有关系,能有几个皇帝做到这点,他成就了包拯,成就了四十二年不见兵戈,这就是赵祯。宽厚仁义论为古今皇帝第一可是不能将宋朝最大的弊端纠正过来,那就是对武将专权的纠枉过正,导致战斗力下降。因此坐看西夏独立,继续受困于契丹。第二个弊端也没有很好解决,对内防止大臣专权,百官牵制,于是冗官冗政,加上战斗力下降必须增加兵力,冗兵。三样又导致了一样可怕的东西,冗费。于是在他死后,到了宋神宗手上不得不让王安石胡搞八搞。于是在他死后,嘱咐什么都不用陪葬,只要了一只玉马,在九泉之下为大宋兵力的孱弱而哭泣。 可是让中国文治武功达上巅峰的却是开元盛世。 梦幻一样的开元盛世 唐朝之初,不满三百万户,整减少了三分之二。不是说三分之二的百姓战死了(估计也近一半人死于战乱),有的逃亡到了突厥,有的逃到山林没有办法统计。到了开元盛世,再次回复了近九百万户,户部统计在册的百姓数量就达到了五千三百万口,也就是说二十几年内增加了一半人口。 中宗睿宗时米价每石是两百多文,到了开元,洛阳斗米十五,青齐五钱,粟三钱,也就是米价降了一半。这还是洛阳,到了产地更加便宜。 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 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能让一生牢骚满腹的杜甫发出这样的感慨,可见开元盛世的风光。 这是对内,对外,强大的突厥帝国在盛唐的威压下,终于瓦解,让回鹘人缓过气来。对吐蕃战争也是胜多败少。强大的渤海王朝重新归于唐朝怀抱。 无论是疆域,或者文治,或者武功,中国封建王朝就从来没有达到这样的高度。 可是…… 可是…… 王画离开后,李隆基一系列的吏治,大洋洲上两个精明强干的女人,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听了后只是沉默。 那是折服的。 不说他的吏政,就说他任用的宰相,姚崇与宋璟不必说了。 张说虽然贪婪,可在边有边功,在内也能用人之长。苏颋是一个老好人,可是吏事精敏。张嘉贞虽然性格偏激,贪图小利,特别斗智也斗不过张说,因为这些缺点被张说一害再害。可是为政严肃,属吏奉职守法,识人不疑,提拨后进。特别他有一个佳话,得到张循宪推荐,老武召见他,那天老武神经病上来了,居然隔着帘子与他说话。两个人就交谈,让老武很满意。但张嘉贞不满意了,说完了对老武说道:“臣是一个草民,从来没见过朝廷威仪,陛下赏识我,将我召到内殿说话。现在我与陛下几尺远,中间挂着一个帘子,看不到陛下真面目,我觉得不符合君臣之道。” 边上的太监听了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可是老武却大笑起来,让人撤去帘子,让张嘉贞好好看看自己。 这样一个臣子,就是有缺点也不会严重 李元紘、杜暹勤俭节约,韩休、张九龄性格刚直。源乾曜虽然胆子小,也让张说坑了,可是他做事也算是谨慎细微,颇有政绩。裴光庭沉默寡言,可是为人善于治军,为政清廉。萧嵩胆小慎为,长于军事,为相时无大功亦无大过。被司马光恶毒攻击的百日宰相宇文融,更是长于经济,善于吏长,明辨过人。 就算是让萧嵩为相,也不至于…… 最顶盛时的唐朝,曾让朱仝发出一句感叹:“大洋洲除了制器之术外,吏治不及唐朝矣。” 他说的制器之术,就是科技力量。 这时候大洋洲有困难,第一是王画的新制度给大家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老百姓做牛做马做惯了,猛然一下子当他们当家做主,很不适应。第二就是疆域宽阔,在王画到了大洋洲后,除了南海诸岛大半在王画手中外,还有大洋洲以及大洋洲各岛,在美洲与非洲、西伯利亚开拓了大面积的根据地,疆域是唐朝实际控制面积的两倍。中间还横隔着大洋大海,很难管理。第三就是奴隶占了很大的数量。尽管从唐朝迁移了大量百姓,但随后也掳获了不少百姓。根据地越大,奴隶越多,不能全部杀了吧。因此奴隶时有小规模的叛乱。 但总体来说,第一不愁可耕之地,只要这一点不出现问题,老百姓至少能管饱自己的肚子。第二立国时间短,大多数是迁移过来的,没有特别鲜明的权贵阶级存在,至少在汉人中间没有明显的矛盾。 第三在激烈的选举制度下,官员也比唐朝官员卖力得多。 可这种情况下,还让朱仝发出这样的感慨,可见开元时唐朝的盛况。 可是 王画说过,观一叶知秋,这句话也有所偏激。 他说过李隆基,多才多艺,多到贪婪的地步,比如喜欢音乐,都喜欢到了自己出台演戏的地步。 喜欢音乐,悦耳也。悦耳就喜欢媚言。 喜欢舞蹈字画,悦目也,悦目就会喜欢美人,因美而丧国。 喜欢骑马狩猎,悦身也,悦身就喜欢武功,喜欢武功就过重开边。 多才多艺的皇上有几个最著名的,李煜是什么下场,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最后被鸩死。宋徽宗下场更惨,妻子女儿被女真人侮辱,连自己都在火炭上为女真人跳舞。明朝木匠朱由校打出来的家具能值十万贯,以至司农想缺钱,让他打一把家具就行了,但给弟弟崇祯留下什么摊子? 当然,赵祯一手飞白体不亚于赵佶的瘦金体,虽然他一死全国举哀,哭声从中原到了幽州,到了契丹的上京,使人没有留心这一点。然而李隆基有赵祯那么好的自控能力?不但李隆基没有,古今往来,能有他的宽厚,能有他的仁义,再兼之四十二年为帝的克制能力,几乎一个人也没有。 于是悲剧而来。 到底让喜欢谄媚的李林甫上台。 李林甫上台了,不但败坏了吏政,任用酷吏吉温(吉顼的侄子),残害忠良。他还为唐朝留下了一个最大的隐患。 王画说过,唐朝长远的隐患是皇帝专权,这不是唐朝的隐患,而是整个封建时代最大的隐患。但眼前的最大隐患就是武将专权。手中有兵,就容易出政权,再给他们治理政治经济与人事调动、处理官员的权利,武将迟早要为害国家。 可是李林甫却是一个催化剂。 因为张嘉贞、王晙、张说、萧嵩、杜暹皆以节度使入知政事,李林甫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杜绝出将入相的根源,于是说:“文士为将,怯当矢石,不如用寒族、蕃人,蕃人善战有勇,寒族即无党援。” 蕃人好啊,识字的人很少,就是识字也有限,况且又是一个蕃子,并且没有什么底子,立下再大的战功,也不过是一方节度使。比如高仙芝,再比如哥舒翰。 李隆基也被这一句话迷惑住了,认为好。 确实胡人与蕃人作战比汉人要勇敢一点。于是边将边兵多用胡人蕃人。 本来武将已经专了太多的大权,再交给无信无义,无爹无娘的胡人与蕃人之手,结果可想而知。 从幽州到西域皆是一片胡歌之声,其中最有名的汉人大将王忠嗣还让李林甫给陷害了。 李林甫好不容易老死,没有想到杨国忠接着上来。 这并不是最大的危机,就象雍正留下的底子,如果不是另一件事,还能够李隆基败上几十年。 在北方,安禄山因为李林甫建议,重用蕃将,得到李隆基的信任,为范阳、平卢与河东节度使,三镇拥有的兵力达到了十八万多人,而且几乎全是忠诚度不高,却能征善战的胡兵。同时还兼任河东河北采访处置使,这又使西到忻州、代州,东到平州、营州,这使得这么大的地方军事、民政、财政权利全部集中在他一人手中。 同时还遥领着陇右群牧、兼群牧总监,掌管着全国战马。 王画听说后,说了一句:“乖乖冬冬,比我当初在西北的权利更大。” 不但名正言顺,战士比血营战士多,管理的面积也略微大一点,人口则多上好几倍,州县不知凡几。 这还不是让王画纠结的。纠结的是另一件事。 安禄山大奸似忠,充傻装愣,拜了杨贵妃做了干娘。既然拜了干娘,安禄山生日到来,李隆基与杨贵妃皆赐以重赏。三天后李贵妃召安禄山进宫,以锦锈作大襁褓嬉乐。这还算正常的。李隆基听到后宫欢笑,于是过去察看。左右对贵妃三日洗禄儿。 当时安禄山四十八岁,正是血气旺盛的时候。而杨贵妃才三十二岁,就是安禄山没有四十八岁,才十八岁,两个人也不能在一块洗澡。 这是洗澡还是做什么? 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下人提前通知了,李隆基进去居然没有怀疑,还站在边上看着杨玉环替赤身的安禄山洗澡,洗完了,还赐洗儿钱。于是以后安禄山出入禁中,无人再敢过问,或与杨玉环对食,与寝于杨玉环殿中,昼夜不归,丑声传于民间,都传到了大洋洲。李隆基还不怀疑。 王画有点搞不懂,毕竟是中国四大美人哎。 让人画了杨贵妃与安禄山的像。 杨贵妃不用说,长得很美了,与太平公主一样,体态不是胖,如果真长得象一头肥猪一样,李隆基也不会这么喜欢。只是一个丰腴,但太平公主脸上太方,杀气重,却不如杨玉环一张脸儿妩媚。 确实很美丽,比年青时的李裹儿不遑让多少。 再看看安禄山,脸形倒很威猛,武将嘛。但看看他的体态,最少有四百斤,特别是一个大肚子,拖到大腿了。估计就是这个肚子都有一个正常人重,难怪他自己说他这肚子三百斤。如果没有这肚子,长相还马马虎虎。可有了这个肚子,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甚至王画还邪恶地想,男女做事时,什么招式也不行,只有一招古罗马式。 就是偷,什么人不好偷,偷这样的男人? 就算安禄山身上有某些过人的天赋,也要杨玉环自己去。 难道杨玉环关在深宫中,李隆基满足不了她,那怕长得象赖蛤蟆,只要是正常的男人也是好的? (各位,这不是我胡编乱造,四大美人中,其他三美或为国,或为恩人,可圈可点,唯独杨贵妃除了死得可惜外,作风真的不好) 毕竟是四大美人,如雷贯耳,杨玉环这个做法,让王画感到十分郁闷。 可是结果呢? 汉人也许知道知恩图报,比如后来的洪承畴,皇太极为了招揽他,让自己的妃子小博尔济吉特氏,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孝庄皇后,色诱洪承畴。老洪同志禁不住美色的诱惑,再加上皇太极问寒问暖,对他态度恭敬,于是国家民族全忘在脑后了,投降了满清。 但胡人不行,李隆基越是这样,他反而越看不起李隆基。 李隆基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他又做了一件蠢事,许安禄山在上谷郡铸钱,也就是说给他替国家铸就钱币的权利。这样一来,他的财力更加充足。 也不是没有人看到,许多人进谏说安禄山有反意,连杨国忠都这样说。不过杨国忠不是进忠言,他是看到安禄山如此受宠,眼红污造的。但李隆基不相信。 看到如此,杨国忠更加眼红了。 如果是李林甫在世,还好点。对安禄山有恩,没有李林甫也就没有安禄山的今天。而且李林甫权谋之术过人,说他是十大奸臣好,或者是唐朝败亡的罪盔祸首也好,如果没有很深的权谋之术,如何呆在相位上十九年? 看看被王画称为最能善变的姚崇在相位上又呆了多长时间? 所以李林甫的权谋之术,也让安禄山有些忌惮,当然,那时候他的谋反条件还没有成熟。 但换了杨国忠这个酒囊饭袋,安禄山尽管上了他的堂妹,根本不把贪婪无能的杨国忠放在眼里,视之蔑如。 这一来矛盾更加激化。 杨国忠为了达到目的,命京兆尹搜查安禄山在长安的宅第,又斩杀了安禄山家客李超。 到此,安禄山反意已决 不过李隆基还不相信,杨国忠又为了“证实”,进言道:“陛下召试之,召必不来。” 这么多人都说安禄山谋反,李隆基心中也开始忽信忽疑,于是召见安禄山。 这时候安禄山还没有准备好,于是冒险进入长安,见到李隆基后放声大哭,说道:“臣本是胡人,是陛下宠爱,才有今天的地步。现在为国忠嫉妒,臣死无日矣。” 你说,这么大块头的超级大胖子一哭,还真有那么回事。 李隆基释解。 于是连太子李亨进谏,他都不听。 两个月后,安禄山从容辞归范阳,一点儿着急的神色都没有看出来。 不管他在军事上天赋如何,单这份城府,恐怕连李林甫也赶不上。 李隆基也没有想到其他,同意了,还亲自御衣辞行,安禄山受之惊喜交加。 实际上不是为了御衣惊喜的,是为了李隆基放人惊喜的。 可是…… 安禄山出京,疾趋出潼关,连傍晚都在赶路,唯恐杨国忠又下了绊子,将他重新留在京城。他这个大胖子,可没有当初王画的好身手。 然后乘船沿黄河而下,为了抢速度,命船夫手执挽船用的绳板立在岸边,十五里一换,昼夜兼程,日行数百里,经过郡县也不下船。 这时候安禄山反意已明,可是有人说安禄山谋反者,李隆基都把他们捆绑起来送给安禄山。因此,人人都知道安禄山谋反,可没有一个人敢说。 唐朝最大的灾难就要到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马崽坡 第二章马崽坡 说起来,安禄山与血营有着很大的渊源。 这要从契丹人说起来,武则天时代,除了吐蕃人论钦陵带来的耻辱外,还有契丹人,先是曹仁师、张玄遇、麻仁节硖石谷一战,大败。然后是王孝杰又在硖石谷,但在谷东一战,这一战更惨,十七万人尽墨,王孝杰自己亦坠崖死。最后请了默啜,才将孙万荣击溃的。但却了一头狼,却请来了一头虎。 到了孙佺,冷陉一战,两万八千大军回来没有几个。差一点连乌可利与李楷固都被他们自己族人击杀。 这回到了薛讷,以前他一直很小心的,可听到了东北鞨、奚等部落想归顺唐朝,无奈唐朝不建营州,只好投奔突厥。只要唐朝重建营州,则相率归附。想建营州,必须击败契丹。于是薛讷贪了功,主动请求。七月薛讷出兵,手下大将杜宾客认为时属炎暑,不是出兵的时候,不听。行至滦水山峡,以前王画还照抄了契丹人这次战例,然而薛讷同样疏忽了。于是中伏,八万大军死之。薛高与数十骑突围得免,被契丹人嘲笑为薛婆。 又到了赵含章,与契丹战于白山,大败,幸好平卢乌承玼带兵从右杀出,大破契丹大军,才挽回一点脸面。 第二年薛嵩的老子薛楚玉命郭知运的儿子,大将郭英杰率军一万,与契丹战于都山。郭英杰战死,契丹人出其脑袋,余六千人依然不降,于是一万人尽墨。 李隆基十分恼火,又请来当初血营著名将领张守珪。张守珪到任后,整顿军政,激励将士,伺机主动出击契丹。契丹王屈利与可突干见战场上取胜无望,害怕了,使出诈降计。但这点计谋怎么瞒过张守珪?于是将计就计,将屈利与可突干斩杀。到了这时候,唐朝也契丹人的局势才真正转守为攻,占据上风。 故事就是从这里发生的,安禄山为张守珪左骁卫将军,持勇轻进,为虏所败,按律当斩。但在临刑前他大声呼道:“大夫不欲灭奚、契丹邪,奈何杀禄山” 张守珪本来就怜爱其骁勇,听到这个喊声,没有了杀意,于是送到京城。张九龄进谏说按律当斩,况且观其人必有反相。李隆基不听,释回原处。让张守珪命为捉生将。但这个人很有本事,每数骑出,必定会捉回来数十名契丹人。 有史书说他冒功,这是刻意贬低的,如果真是冒功,张守珪岂能不觉? 因为这一斩一放,张守珪就对此人注意了,于是更加喜爱,收为养子,传其兵法。这使安禄山如虎添翼,真正开始了质的变化。 安禄山还有一个好友,叫史窣干,背负官债逃亡,被奚人斥候捉住,想要杀死他。史窣干大言道:“我是唐朝的和亲使,你杀死我,将会祸及你们国家。” 斥候也不知是真是假,唐朝是与他们有过联姻,李隆基曾经将永乐公主、燕郡公主、东华公主、宜芳公主、固安公主、静乐公主、东光公主下嫁给契丹与奚族人,但唐朝下嫁的公主大多数让这些蛮人斩杀。这成了唐朝和亲史上最大的羞侮之事。 可时与势不对,那时候唐朝来犯一次灭一次,现在形势颠倒过来,是唐朝见他们一次就灭一次。所以将史窣干带到牙帐。见到了奚王,不能不承认这个史窣干很有胆色,他见到奚王后长揖不拜。奚王十分恼怒,不过害怕唐朝,不敢杀,于是待之以宾客之礼,派出数百人到唐朝“迎娶”公主。这能回去吗? 史窣干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又说道:“王派出的人很多,可都是低下的人,没有资格面见我们大唐天子。我听说你们奚族有良将叫琐高的,为什么不让他入朝?” 奚王就是再聪明,也没有想到一个唐人,敢拿下嫁公主来骗人,想想也是,就同意下来。 但不能真让他们入朝,史窣干在他们还没有到达军城时,派了人对军城军使裴休子说:“奚族良将率精锐而来,名为入朝,实为袭击军城,宜早做准备。” 裴休子也没想到其他,听信了史窣干的话,于是将琐高等人迎进使馆,重兵击杀。琐高生擒活捉,送到幽州。 张守珪听后大笑起来,这个小史子有意思,一个若大的奚王都让他玩得滴溜溜转,不以为意,反以为功,奏为果毅,后来见到李隆基,李隆基与之语,十分高兴,赐名为史思明。 于是在张守珪帐下,这两个最大的叛骨子,稳步成长起来。 ~~~~~~~~~~~~~~~~~~~~~~~~~~~~~~~~~~~~~~~~~~~~~~~~~~~~~ 长安还是一片繁华。 特别是李隆基得到杨贵妃后,从此君王不早朝,加上现在他不思进取,更懒得处理政事。前面李林甫一死,后面又将政事交给了杨国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杨贵妃有三个姐姐,适崔氏者封韩国夫人,适裴氏者封虢国夫人,适柳氏者封秦国夫人。堂兄杨銛为殿中少监,杨锜为驸马都尉,娶太华公主。杨氏五家,并赐宅于京师。“势倾天下”,“四方赂遗,辐凑其门。”杨国忠当宰相不到两年,中外饷遗,积缣为三千万匹(双丝织成的上等细绢)。 杨家满门红到什么地步? 杨家五队,每队各色一衣,如若合一,粲若云锦。五家做房子,竞相豪丽,只要看到有人房子比他们家好的,立即拆掉重新建造。其中虢国夫人看重了韦嗣立的宅子,立即让韦嗣立的家人搬走,只偿还了旮旯里十亩地皮偿还韦家的损失。韦嗣立的家人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 杨氏五宅夜游,与李隆基的爱女广平公主奴仆争于四市门,杨家奴用鞭子将公主抽于马下,驸马程昌裔下马去扶公主。又遭到杨家奴用鞭子狠抽。广平公主气坏了,如果是杨国忠用鞭子抽还有话说,几个奴仆竟敢用鞭子抽自己,抽驸马。于是跑到李隆基面前哭诉。李隆基下诏将杨家动鞭子的奴才处死,然后责备驸马都尉程昌裔没有管教好下人,免其官职。 到底是谁没有管教好下人哉?广平公主一听也傻了眼。 文官,赏贻无度,朝廷用费更是无度。武将呢?均田制破坏,府兵授田不足,又要缴纳沉重的税务,又要服漫长的兵役。于是逃匿山林。朝廷只好募兵。但唐朝庞大的折冲府编制李隆基也没有改革,也就是说各个军官还在,还在发薪水。边将为了拉拢将士,逼迫朝廷封官赏职,连哥舒翰、封常清、高仙芝都脱不了俗。这无疑增加了行政费用。 同时晚年李隆基穷兵黜武,又要庞大的军队来支持。本来唐朝一年边关费用只有两百万贯,到了天宝末,到了一千四五百万贯。仅河东幽州剑南三道的粮食所需就达到了两百万石。 这些钱往哪里摊,只有从穷苦老百姓头上出。 开元时天下路不拾遗,到了天宝末,朝廷昏暗,再加上关中等地连年水旱,道路时有饿死人的情况。但是杨国忠等人家中一盘菜能花费中人之家十家财产(难道天天吃龙肉?)。 李隆基也看到不对,这老天一会儿半年不下雨,一下雨又是半年不停,于是问杨国忠。杨国忠就拿出一些长势良好的禾苗给李隆基看,说:“虽然雨多,但没有损害庄稼。”扶风太守房琯奏水灾严重,杨国忠就派御史去调查,不是查水灾,是查房琯屁股后面有没有脏东西,准备整房琯。于是天下大臣再没有人敢言灾情。李隆基看着大雨连绵不停,问高力士,高力士说道:“自从陛下将大权委于宰相,赏罚不当,以致上天阴阳失调,我怎么敢说?” 高力士不但在这事上进了一谏,对李隆基放权给边关武将,也进了谏,但李隆基就是不听。 知道了,可是回去往杨玉环白白嫩嫩的肚皮上一躺,什么都不想了。 朱仝还在,老得一嘴牙掉了一半,跑到王画面前说道:“二郎啊,果如你所说啊。” 王画只是笑笑不语。 安禄山回到范阳,又请求用蕃人三十二将代替汉人将领,扫清最后一道妨碍。李隆基居然同意,韦见素忧心仲仲。劝是没有办法劝了,只好出了一个主意,让李隆基下旨,命安禄山为平章事,召他入朝,任命贾循为范阳节度使,吕知诲为平卢节度使,杨光为河东节度使。出将入相,是每一个官员的梦想,如果安禄山不反,自然十分高兴。又可以将安禄山的势力拨除。如果是想谋反,这道诏书肯定不授。 李隆基一听也有道理,但写好了制书,却留中不发,让宦官辅琳用赐珍果借口查看。辅琳得到安禄山重贿,回来自然说好话。韦见素这番心血又白费了。 但是不是如此呢? 安禄山回到范阳后,每当朝廷有使者来,总是装病不出,布好兵力后,才出来接见。这是害怕朝廷借下旨的机会,来个擒贼先擒王,将他斩杀。 随后李隆基又下旨让安禄山儿子安庆宗迎娶荣义郡主,让安禄山进京参加婚礼。安禄山称病未来。到了七月,安禄山上表献给朝廷马三千匹,但每匹马配马夫二人,并派蕃将二十二人护送。河南尹达奚珣产生怀疑,上奏说:“请告谕安禄山,到冬天来献车观,由朝廷供给马夫,不用烦劳他手下将士。” 不说马夫,直接说将士。如果这六千多人全部是精兵猛将,一下子借献马为借口,闯入京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当年王画也献过马,比安禄山数量多,次数也多,随行也不过几百人就照料了。甚至有时候直接交给秦州官员护送,连护送的民役都省下来。 李隆基才有所省悟,于是派宦官冯神威告谕安禄山,又说,朕刚为你在华清宫造了一座温汤池,十月在哪里等候你。 安禄山一听不快活,坐在床上也不伏拜,只说皇上可好,又说,不献马也行,我十月一定去京师。然后命人将冯神威安置在馆阁,不再接见。过了很多天,才让冯神威回朝。 冯神威吓得要死,见到了李隆基大声哭道:“我差一点儿见不到陛下了。” 但这样一来,安禄山正式谋反,不过他没有说谋反,而是打着清君侧,诛杀杨国忠的名义。尽发所部所有精兵,以及同罗、奚、契丹、室韦等部悍卒,凡十五万人,号称二十万。最气人的是王画留下来的火炮,除了数败于契丹,失去了四十多门,让契丹化为精铁外,其余大部让李隆基全部赐予安禄山。 十一月,范阳起兵。河北道本来就是安禄山管辖范围,望风瓦解,守城官员或投降,或逃跑,或者被部下生擒献功,几乎无一人反抗。十二月,叛军就到滑州灵昌渡河,连下陈留郡开封,荥阳。当时天下承平已久,特别是中原百姓,累世不识兵革,在安禄山进攻荥阳时,守在城头的士兵,闻鼓角声,自坠如雨。听到战鼓与号角声,因为害怕,自己从城头上象下雨一样掉下去。荥阳如何守城? 李隆基证实安禄山谋反,斩杀安庆宗,赐荣义郡主自尽。让郭子仪代替安思顺为朔方节度使。其实安思顺与安禄山并没有血缘关系,安禄山本名叫阿荦山,母亲是突厥人,一个装神弄鬼的女巫,父亲是康国人。后来又将丈夫一脚踢了,改嫁了一个安国人,于是冒姓安。后来突骑施败散,与继父哥哥的儿子安思顺逃到幽州。有那么一点关系,但不深。 哥舒翰因此还耻笑安禄山为咋种。但安思顺却是很纯种,与安禄山一样,安思顺对哥舒翰也十分不满,不过他并没有反意,名将郭子仪与李光弼皆出自他手下。不然后果更糟。 正好封常清入朝,于是让封常清飞驰洛阳募兵。封常清有些托大,在他心中想法是安禄山是拍马求荣,加上李隆基眼睛瞎了,又因为杨玉环一边说好话,才上位的。但自己是什么时候成名的? 他旬日之间就募得六万兵力,乃断洛阳所有石桥,进军虎牢关防御。但这些士兵临时募集而来,没有经过训练,又因为几年前武器库失火,损失了三十七万件武器,中原武器一直不足。还有封常清托大,于是虎牢关一战,唐军大败。到洛阳一战,唐军又败。洛阳失守。 这时候唐朝又让高仙芝将飞骑万骑等军队集合起来,凑成了五万人,两人汇合,合计了一下。这一回封常清不敢托大了,于是退守潼关利用天险自保。 这是一个很正确的策略。潼关天险,易守难攻。安禄山可没有热气球,滑翔机占据天空优势。就是有,在密集防备之下,也成了活箭靶子。 而在河北大后方,颜杲卿举兵,河北十七郡皆响应,从者二十万。当然这二十万说起来吓人,论真实战斗力不如安禄山手下两万精兵。另外其堂弟颜真卿也合众数万人。这弟兄俩人,差一点就将安禄山大后方拿下来。 这时候只要唐朝守住潼关,郭子仪与李光弼抽调河西、朔方、陇右等军队,出井陉关,与河北义军联成一片,夺下河北。就能将敌人军心瓦解。而且唐朝国家疆域辽阔,有着巨大的财力人力,这个机器开动起来,就是耗也将叛军耗死了。守住潼关,确保长安太平无事,时间拖得越长对唐朝越有利。而且封常清怕李隆基不明白,三次派快马上表陈述利害关系。 可是李隆基呢?认为他们丧师失地,将他们处以死刑。数万士兵皆喊“冤”喊声震破云霄。 杀死了这两个赫赫有名的大将,朝廷又逼哥舒翰出战。 英雄所见略同,封常清想到的,哥舒翰也早想到了。虽然这时候潼关集结了二十万军队。可有什么用?当时血营才万正规士兵,但击败了多少敌人。不说二十万,就是二百万,这些散兵游勇,也不是安禄山大军的对手。 一边守卫潼关,一边派人写信给大洋洲,向王画哭诉求救。 实际上血营将士这些年与王画一直有联系。但王画写信告诉他们,不要再联系自己了,不然会耽搁他们的前程。 哥舒翰守卫潼关足足半年,如果没有这半年时间,唐朝结果会更坏。这为唐朝赢得了很多准备筹集的时间。实际上因为哥舒翰将安禄山大军拖住,形势一片大好,郭子仪与李光弼与史思明战于嘉山,击毙四万多叛军。河北更多州县都杀了叛军守将归顺朝廷。范阳的归路同时也被切断。家在范阳的将士全部在心中动摇。 安禄山大惧,召来属将高尚与严庄责骂,你们都劝我反叛,现在军队阻于潼关,数月不能攻破,北归的路也被断了,官军大集,我们所占据的只有汴州郑州,如何取胜?最后安禄山无奈,已经打算放弃洛阳,返回范阳。 就在这时候,李隆基听信杨国忠的谗言,多次派人逼迫哥舒翰出战。哥舒翰在没有等到王画回信,朝廷紧逼之下,抚胸痛哭出战。 作为一个名将,甚至比高仙芝与封常清更有军事韬略,怎能不知道出战的结果。 灵宝会战,唐军大败,哥舒翰只带着八千人逃回潼关。看到安禄山势大,蕃将火拨归仁等人将哥舒翰劫持投降了安禄山。一代名将,曾经血营头号勇将,吐蕃人心中的白骆驼杀神,竟落得这样屈辱的下场。 朝廷没有接到战报,知道凶多吉少,于是在杨国忠的鼓动下,李隆基出逃四川。 ~~~~~~~~~~~~~~~~~~~~~~~~~~~~~~~~~~~~~~~~~~~~~ 杨国忠一边准备逃跑,一边还沾沾自喜地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说安禄山要反,可是皇上不相信,这不是我的错。” 升殿,百官上朝的不足十分之一二,李隆基为了隐人耳目,说要亲自征讨安禄山,当然也没有人相信。他又任命尹魏方和崔光远留守长安,边令诚掌管宫殿钥匙。天黑以后,让陈玄礼集合禁军六军,重赏金钱财帛。天刚发亮,玄宗只与杨贵妃姊妹、皇子、皇妃、公主、皇孙、杨国忠、韦见素、魏方进、陈玄礼及亲信宦官、宫人从延秋门出发,在宫外的皇妃、公主及皇孙都弃而不顾,只管自己逃难。玄宗路过左藏库,杨国忠请求放火焚烧,并说:“不要把这些钱财留给叛贼,” 李隆基心中凄凄戚戚地说:“叛军来了没有钱财,一定向百姓征收,不如留给他们,减轻百姓的苦难。” 这说明他心中还有一份良心。 李隆基秘密走了,百官还继续上朝,但看不到人在哪里。这一下乱了套,王公贵族、平民百姓,争相逃命。一些山野小民,却乘机进入皇宫与王公贵族府中,盗抢钱财。有的还骑驴跑到大殿里面,抢过后又放火焚烧左藏大盈库。边令诚杀了十几个人,将局势稳定下来。于是与崔光远二人投降安禄山。 李隆基一行经过便桥,杨国忠为了断绝敌人的追路,派人放火烧桥,李隆基又说道:“官吏与百姓都在避难求生,为何断绝他们的生路呢?” 派高力士带人扑灭大火。 到了咸阳,让宦官王洛卿先行做好迎接准备。谁知道王洛卿与咸阳官员闻风而逃,丢下李隆基不管不问了。中午了,李隆基还没有吃饭,杨国忠只好自己花钱买了胡饼给李隆基解决温饱。百姓闻听此事,争献粗饭。李隆基按价付了钱,百姓皆落泪。 对李隆基大家感情十分复杂。说他坏吧,就是到了晚年后,他也没有象秦始皇与杨广那样暴虐百姓,甚至时不时给百姓来个免税。说他不坏吧,硬是不管国家,将政事交给李林甫与杨国忠之手,生生将一个大好河山败成这个样子。 但又不明白了,王画在大洋洲做得比他还干脆,为什么疆域开拓到前所未有的境界?百姓短短几十年内增涨到了四千一百多万人口? 大家很迷茫。 一个叫郭从谨的老人跪在李隆基面前进言说:“安禄山包藏祸心已久,有许多人向陛下进言,可是陛下却将他们杀死。所以先代帝王务求忠直之士以广视听,我记得宋璟做宰相时,敢于犯颜直谏,所以那时天下平安无事。现在我一个老百姓都料到今天局面,但陛下呢?”李隆基只是称错。 车辚辚,马啸啸,车驾继续向前。一路上许多跟随李隆基出逃的官吏都逃跑了,晚上在驿站,人们互相枕藉而睡,也不管身份贵贱。 到了马崽坡,随从将士因为缺少食物,心中愤怒。陈玄礼认为天下大乱是杨国忠一手造成的。至少没有杨国忠的进谗,哥舒翰不会被逼兵出潼关。于让宦官李辅国向太子李亨转告。李亨犹豫不决。正好吐蕃使节二十余人拦住了杨国忠的马,向他投诉没有吃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杨国忠与胡人谋反。” 这一下点着了火药桶。立即有许多士兵拿出弓箭,射向杨国忠。杨国忠一见不妙,拨马就逃。逃到马崽坡西门内,被士兵追上来活活肢解,将他头颅挂在矛上插于西门示众。然后又乱兵杀了他儿子户部侍郎杨暄与韩国夫人、秦国夫人。御史大夫魏方进说了一句:“你们胆大妄为,竟敢害死宰相。”士兵又把他杀了。 韦见素听到外面大哗,跑出来看,被乱兵用鞭子打得头破血流。韦见素就是韦凑的儿子,虽然在朝中迫于杨国忠的威焰,不敢发言。但为人不算太坏,在地方上多有吏治。有人认出来,急忙说道:“不要伤了韦相公。” 这才侥幸保了一条性命。 士兵又包围绕了驿站,李隆基于是询问是什么事。左右侍从说是杨国忠反。李隆基知道杨国忠是不可能反的,这是士兵泄愤,只好走出驿门,慰劳军士,命他们撤走。但士兵不同意。 于是李隆基又让高力士问话。这时陈玄礼回答道:“杨国忠谋反被诛,但杨贵妃不应再侍奉陛下。愿陛下能割爱,处死杨贵妃。” 这才是乱兵的目标,为什么李隆基不处理政事,就是让杨玉环迷惑住了。 李隆基进入驿站,拄着拐仗侧首默立良久。几日之间,他苍老了十岁。 过了好一会儿,大臣韦谔才上前说道:“现在众怒难犯,形势危急,安危就在片刻之间。希望陛下早作决断。” 说完了跪下叩头,血流满面。 李隆基说道:“杨贵妃在戒备森严的深宫中,不与外人结交,怎知道杨国忠谋反呢?” 高力士说了一句公道话:“杨贵妃确实无罪,但将士杀了杨国忠。贵妃却在陛下左右侍奉,他们不能安心。希望陛下好好考虑一下,将士安宁,陛下就会安全。” 李隆基不说话,呆站着,直到外面喧哗声越来越大,他才无力地下旨,让高力士将杨贵妃引入佛堂,用绳子绞杀。 可是听到杨玉环凄楚的喊叫声,李隆基泪如雨下。 就在此时,外面一千多人,从西边骑着马,疾驰而来,领头的一个士兵与中原士兵装束很不相同,但相貌却是中原人的相貌。他一边骑马飞奔,一边大喊:“刀下留人。” 不知道啊,也不知道是用毒药,还是绳子,还是用刀,反正喊刀下留人。 王画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我问你 第三章我问你 一柱粗香,满室氤氲。 佛堂这上柱粗香,还是杨玉环刚刚为了祈祷点燃的。 可就在这个佛堂中,她眼看就要香消玉殒。 跪了下来,虽然几日奔波,使她面容憔悴,可是浑身上下,无不充满了妩媚妖娆之气。 “阿翁,你真要杀掉我吗?”哀切地说道。美玉一样的肤色,梨花带雨。 对高力士,王画是很有好感的。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太监就比如豢养的狗。不管它会不会替主人看门咬人,首先得忠心。但也不能将他夸成圣人。因为他得宠,诸王公主皆呼阿翁,驸马辈皆呼爷,太子呼二哥,也就是王画如果留在长安,也得呼一声爷。 虽然他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还进过一些直言,可为了明哲保身,身得宠幸,看到进谏无果后,立即闭起嘴巴自保。 象后来大权在握的将相,宇文融、李林甫、盖嘉运、韦坚、杨矜慎、杨国忠、安禄山、安思顺、王鉷,甚至高仙芝都是通过他的门路,被他推荐得到重用的。而这数人当中,最少一半人该杀。唐朝后世的急转巨下,这数人当中的某些人要占到一半功劳。 但根底还是在李隆基身上,不能全部责怪他一人。 “贵妃,奴婢也不想杀贵妃,可是为了皇上,贵妃不得不死,”高力士说完,一边掉泪花,一边提着绳子走过来。 现在佛堂中一个人也没有,这个掉泪花,可是真心的。 从内心深处,高力士也不想杨玉环死去。但杨玉环不死,今天之局无法解开,甚至闹下去,士兵能发生更大的哗变,有可能在这里就能危害李隆基。就不危害李隆基,没有士兵保护,难道让李隆基一个人逃亡? “阿翁,你放过我吧,我来世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贵妃,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如果不是你,皇上怎么君王从此不早朝?虽然你没有做过什么,皇上变成这个样子,你也有莫大的关系。皇上为你,马上你国家都快要失去了。你也要为皇上牺牲一下吧。” 高力士说完,忽然象炸雷在心头响起。 这个人能文能武,记性又特别好,因为王画在岭南做的一切,让他心中十分感动,因此王画写的一些东西,记忆犹新。那篇《长恨歌》到现在还能记得。 看到没有,杨家有女初长成……一朝选在君王侧。杨家,杨玉环不是正好姓杨么?只是选在君王侧是不对的,这是从儿子手上抢过来的,不是选秀选出来的。 回眸一笑百媚生……从此君王不早朝……三千宠爱集一身……姊妹弟兄皆列士,可怜光彩生门户。这不正是说杨玉环与她的家人吗? 还有,渔阳鼙鼓动地来……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峨眉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马崽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中有一人字太真…… 除了杨玉环不可能在马前就被处死的,其他无不预言其中。现在不正是范阳叛军熊熊而来,大军军心不平,六军不发?他们不正是去往蜀地?现在这个地方不正是马崽坡?太真更是指明了是杨玉环。 天啊,怎么没有一个人想起? 不是没有人想起,是因为自从王画不顾李隆基颜面,将太平公主强行带走。就是青年时代的李隆基,一听到王画的名字,也勃然变色。那怕就是后来张九龄拜为宰相,王画也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 连名字都不敢提了,况且他写的文章,作的诗赋? 还有一条,这首诗是写给李裹儿与李持盈的,看到的人很少,无论是武延秀或是武三思,肯定不会替王画宣扬。所以知道的人更少。 如果王画能算到几十年后的今天………… 高力士不由地摇了摇头,这个想法也太妖异了,只能是一个巧合。 杨玉环不知道高力士在想什么,反而以为他在下决心,所以脸上阴晴不定,哭声更大。 就在这时候,远远地传来:“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 王画是从大食赶来的。 两者积怨很深,大运河的修建取得了比想像中更好的效果,每年带来巨大的税务收入。加上倭马哥王朝后来几位哈利发目光短浅,于是一口将王画的股份配给收入给浸吞了。 但王画没有动。 第一个现在大食十分强大,不是打不过大食,但从大洋洲远征而来,动用的财力人力少了,打不败大食。而且既然是打,那么就是整个将大食奸灭,这才值得。但带得多了,大洋洲的力量暂时跟不上去。 第二当时他在经营美洲。不要以为美洲很落后,一二三就收复了。它不是大洋洲,已经有了自己的文明,国家与军队,还有武器。 特别是玛雅国,人口就有一千多万。南美诸部族,再加上印第安各部,远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 为了征服这一片广大的土地,花了近十年时间,还是制造出原始的后发火枪,才正式将玛雅国征服的。然后消化,又化了十几年时间。他抽不出精力,对付大食。 就到了现在,在两个美洲大陆里面,王画预算了一下,在各种复杂的地形,比如热带雨林,或者高山深林,或者是在大沼泽与沙漠里面,最少有五百万到八百万百姓没有臣服。 不过大局已经定了下来。 所以大洋洲人口膨胀到了四千万人口出头,其中就有近一千六百万人口是来自这两个大陆的。这还是前后击毙了近五百万百姓,否则他们占的比例还要多。 再加上其他的地区,原来的奴隶,又有六百万,其中还同化了不少。否则还会多出五百万。尽管经过繁衍,唐朝百姓数量达到了一千九百多万人,但扣去同化的五百万异族人口。用李红的话来说,比例依然很危险。 因此王画不想过快发展了。如果吃掉大食,将会多出无数人口。还是文明程度很高的百姓。难不成将他们全部杀掉。 不过机会到来,几年前,自称是穆罕穆德叔父阿拨斯后裔的伊拉克大地主阿布尔.阿拨斯推翻了倭马哥王朝,将首都从大马士革迁到巴格达。大食发生严重的内战。 王画也不知道大食的内战会越演越烈,还是最后统一?如果越演越烈,他会等待下去。但如果统一,这个到来的机会就失去了。于是联系了波斯的残余政权波桑王朝,以及在里海边上由不肯臣服大食的波斯大将建立的陀拨斯单王朝,对大食发起了猛攻。 这一战就是数年时间,到现在大食还没有吃下来。不过发生在大食南方,加上唐朝将臣对王画避而不谈,并没有引起唐朝多少注意。 本来王画还再等几年进入唐朝,那时候更容易实现自己的想法,也正好将大食消化。因此他接到哥舒翰的信了,但没有作任何表态。与这历史的大势相比,个人的生死得失,简直太缈小了。 但这时候,他接到一个恶耗,朱仝终于因病去逝。很高寿,可还是让王画十分伤感。 自己岁数同样也进入老年,天知道那一天立即会死去。 于是在大食留下五万军队,其余十五万大军从大小勃律国进入天山山口,来到唐朝。 之所以唐朝没有接到通知,一是他们行军很快。二是现在西域各国对唐朝十分不满。在他们心中,哥舒翰就是他们的神。哥舒翰被李隆基与杨国忠多次逼迫,让他们感到很不满。而且河西各族都护皆随哥舒翰进入潼关,形势危险。让他们感到十分不安。这还是没有接到哥舒翰战败的事,否则还要乱(王思礼至平凉,闻河西诸胡乱,还,诣行在。初,河西诸胡部落闻其都护皆从哥舒翰没于潼关,故争自立,相攻击)。 还有高仙芝是高丽人,封常清是汉人,但他们在西域经营多年,素有威信。两人冤死,也让西域各族感到十分不满。所以王画大军过处,无一人敢于反抗,反而有许多人涌跃加入。特别是到了原来血营的八州之境。 几十年过后,早已人似物非,可依然有许多当年的青年活在世上,自己出不了力。于是鼓动儿子孙子,随军一行。 其实到了西域后,王画已经带着一千五百人,以及枪支弹药,最好的战马,先行离开。 当初血营十八勇将,自己带到大洋洲的皆老死,或者战死。中原中只剩下封薛哥舒三人。薛嵩身在河北,估计多半已经降于安禄山,身名不保。封常清被李隆基斩杀。只剩下哥舒翰一人。 所以想全哥舒翰一个全终之名。 因此,他的速度不亚于驿使。即使有个别驿使速度比他更快,可到了陈仓后,听到李隆基出逃的事,也犹豫不定,不知道往前去会不会遇到叛军,呆在陈仓不敢向东。 所以,李隆基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但没有想到抢来抢去,李隆基还是丢开长安选择了出逃这条道路。 王画加快了行军速度,但听到李隆基到了马崽坡,于是立即再次赶来。不来便罢,杨玉环是死是活,顶多是一个文人心中的遗憾,与历史无关。但来了,就要想办法将杨玉环救下来。 但哥舒翰估计凶多吉少了。 ~~~~~~~~~~~~~~~~~~~~~~~~~~~~~~~~~~~~~~~~ 高力士一转身回来,对杨玉环道:“杨贵妃,来了一个人,王画来了。你一会儿说话可得小心一点,今天能不能保住这条性命,就看此人了。” 一转身,他立即走出去,眼中却出现了一丝担忧。 王画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间出现,再联想到了他写的那首诗,高力士很担心王画对唐王室不利。 他担心是很正确的。 这一次王画前往中原,不但是他带领的这十五万大军。同时北方出动了五万大军,向小海进发。这也是北方几乎总兵力,因为天气寒冷,尽管现在培育了许多适合在寒冷地带生长的庄稼。百姓也从东海岸线发展到了乌拉尔山脉,还不惜代价,以东西纵向修了两条主水泥路,以这个为中心,又修了几十条道路。 这不算,同时广漠的地方,更不愁耕地。为了使百姓能在这里呆住不想离开,连耕地,王画都派人协助开垦出来。 前前后后,为了这里,财政上支出计花费达到上亿贯。 但到现在,这里百姓只有两百五十万人,其中还有一百五十万是转移过来的印第安人,当作奴隶使唤的。 可是有这三万人足矣,人数少了,可是手中武器却很犀利。加上突厥崩溃,回鹘还没有真正强大起来。 这与挽救唐王朝的颓势无关,是为了征服漠北。如果他不做出选择,几年后,唐朝将向回鹘借兵,中原百姓灾难也随着这借兵,到来了 然后从本土又调来三十万军队,几乎抽调了大洋洲一大半兵力,其他包括两个美洲的三分之一军队,才凑出这些军队的。但这要通过议会同意。不过在他前往大食之前,就通过这项决议。 当然,这是做个样子,虽然这几十年来他几乎隐身背后,但实际威信还远在他设立的政府与议会之上。 这些军队将分成三批,一批由渤海进入,直接攻入范阳安禄山的老巢。第二批由钦州湾登陆,但这部分将分成两批,一批由钦州一路南上,一举将唐朝定落下来。一批由钦州向西,直到六诏。这次安禄山叛乱,六诏趁机壮大,从剑南道抢了许多地方,然后入蜀,掳走几百万百姓。然后一路西上,直接进入逻些城。吐蕃也不是好东西,也因为这一次叛乱,从唐朝手中抢走西域大部地区。甚至最后连渭州到灵州全部丢失。 一次性解决。 但这些军队到达还有很长时间,等到他信到达时,估计最近的地方得要三四个月后,最远的地区最少得半年。军队集合,全部返回,得要一年时间。 先期的还是这十五万主力军队,外加上一路带过来的三四万人马,这是做后勤兵种的。 这样大规模军队出动,在大洋洲这几十年历史是第一次,就是征服玛雅时,也不过出动了二十万大军。 之所以这样做,不仅仅是消除唐朝周边隐患,而是一举拿下唐王室。 也许还是唐国或者汉国国号,但帝制到此结束了 他下了战马,看着李隆基问道:“哥舒翰呢?” 也没有行礼,周围的唐军一起看着他。虽然王画离开很久了,虽然朝廷将王画当作禁忌的话题,可是所有士兵都知道王画意味着什么。一个个不敢鼓噪。 李隆基恍然地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 如果朝廷还在,庞大的机构还能继续运转,就包括各地的情报。但随着他这一逃,朝廷崩溃,所有机构轰然倒坍, 潼关哥舒翰被擒,他还没有听到。 王画看到他茫然的眼神,知道问也问不出来。都逃到了马崽坡了,哥舒翰还能有好吗? 他又问道:“那么我问你,当初你为太平公主所逼,是王毛仲不顾危险,率领几百将士发难,一举使你登鼎成功。这个功劳,可以说是盖世之功,他人呢?” 不但是这一次的功劳,在第一次兵变中,陈玄礼等人的归顺,也多与王毛仲结交有功。 因此李隆基不能回答。 高力士小心地说道:“王毛仲欲反,被陛下赐死。” 王画冷冷地看着高力士,王毛仲之死,固然因为其人骄狂,也多与高力士进谗有关。 不过不想多做辨解,他说道:“昔日,尉迟敬德因一言不合,殴打李道宗。王毛仲只是说几句牢骚之言,还没骄纵到尉迟敬德的地步吧。为什么你不能全王毛仲善始善终之功?” 君子手口不动手,尉迟敬德差一点将李道宗眼睛都打瞎了。李道宗是什么人?不过李道宗是智将,论武力确实不是这位门神爷的对手。李世民听说后,规劝道:“朕览汉史,见高祖功臣全者少,意常尤之。乃居大位以来,常欲保全功臣,令子孙无绝。然卿居官辄犯宪法,方知韩鼓夷戳,非汉祖之愆。国家大事,唯赏与罚,非分之恩,不可数行,勉自修饬,无贻后悔也。” 连李道宗都打了况且其他小事。 这一句话终于使尉迟敬德惊醒。终克善终。 王画提起这件事,李隆基更是无话可说。 “皇上,你不是因王毛仲欲反,是不容人耳。”王画直接点中李隆基的心思。主要是不想他们平安活下去,不然换一种方式,王毛仲非得要走向死路?王画看到有些人眼中不服气,又问道:“不相信,那么刘幽求在何方?” 刘幽求更是李隆基登记基的大功臣,为了保全李隆基,被李隆基出卖,也没有任何怨言,如果不是王晙保护,在岭南就被人害了。回到朝中后,又做了一段时间宰相,后来居然坐怨望,先贬杭州,这还好一点,虽然在东西角,但也算是一个繁华场所。后来又贬郴州。郴州在哪儿了?唐朝时与岭南相差无几。如果是他人贬的,还好一点,但是李隆基贬的。刘幽求活活屈死。 “昔日王琚投靠于你,与你共商大义,让你喜极而泣,终于使你下定决,走上九五之尊的道路。现在他人呢?” 王琚让李林甫所害,贬到江华郡担任一个小小的员外司马,然而李林甫没有放过,派使者重按王琚这时候都到了暮年了,经不起这个惊吓,特别是害怕酷吏折磨,于是喝毒药自杀。结果没有死成,使者至,要下狱,于是上吊自缢而死。可怜到现在还没有还一个清白。 “我再问你,如果不是郭元振将你父皇稳住,就是你杀死窦唯贞等人,能不能平安无事?郭元振呢?” 这都是李隆基登基的重要功臣,可以说少一个人还好一点,少两人他肯定就登不了基了。然而老郭同样活活屈死,而且死得最冤,李隆基在皇位上呆了没有三月时间,就拿他开了刀。 “还有王皇后。外人不知道,但我怎能不知道。王皇后给了你多少帮助。虽然未必要象中宗对韦氏那样对她,可是你又是如何对他的?” “就算你喜欢美色,喜欢武惠妃。但李瑁是谁的儿子?” 李瑁正是武惠妃的儿子。因为妻子杨玉环被李隆基所抢。而且还是父亲抢走的,这样的羞侮,使他憋闷委屈之下,含羞忍辱活了四五年就再次屈死。 “虎毒还不食子。就是李承乾与候君集已经准备动兵,太宗也不过将他贬到黔州,死后还为之罢朝,以国公之礼下葬。但太子李瑛、鄂王李瑶与光王李琚呢?” 李隆基在宠爱武惠妃之前,曾经宠幸赵丽妃、皇甫德仪与刘才人,她们分别生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后来因武惠妃得到隆宠,这三个妃子也相继失宠。于是李瑛、李瑶与李琚兄弟常为母亲不得宠而不乐,多有怨言。惠妃之女咸宜公主的驸马杨洄揣摩惠妃的心意,暗中观察李瑛有何短处,向武惠妃报告毁谤。于是武惠妃向李隆基哭诉,说太子要害她。李隆基怒,想要废去太子,经张九龄劝说,此事才作罢。但不久张九龄罢官,李林甫代之,他揣摩惠妃心意,经常说寿王李瑁好话。于是杨洄再次构陷三位亲王,说他们三人与太子妃薛氏之兄薛锈共谋异事。惠妃设计派人召三王入宫,说宫中有贼,请他们帮忙。三个人也没有想到其他,答应了。惠妃接著又告诉李隆基:“太子跟另外两个王爷要谋反,他们穿铁甲进宫了”李隆基派人察看,果真如此,便找宰相李林甫商议。李林甫说:“这是陛下的家务事,不是臣等应该干预的。”李隆基便下定决心,废三王为庶人,赐薛锈死。不久,三位庶人皆遇害,天下人都为他们感到冤枉。 其后武惠妃梦三人为鬼报仇,几月后害怕成疾,医治无效,趋鬼无效死去。 李隆基同时心中也十分后悔,于是加封几个人子女各为官职。但没有公开承认错误。 王画将这些事情集中起来发问,无疑将李隆基心性刻薄,赤裸裸揭露出来。 李隆基低下了苍老的脑袋,无力地说道:“朕错了。” 王画耻笑道:“你还以为你是皇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谁谋反 第四章谁谋反 这时韦谔说道:“王大总管,你不能这样说陛下。。。汉武帝时有冤杀李陵家人的事,汉景帝逼杀袁盎,周亚夫,太宗也因为候君集的事,冤枉过魏征几十年,同样汉宣帝不能全保功臣霍光一家,以致后人无人再敢做霍光壮举。物无完物,人无完人。陛下现在如此,你何苦再逼陛下?” 韦谔就是韦见素的儿子。 但是王画对他很怀疑,虽然说这批士兵十分骄纵,固然不愿意远离他乡,可先是击杀杨国忠,后是逼死杨玉环,到了岐山后依然不愿意走,直到李隆基将蜀地进贡的十万多匹上等丝绢拿出来让将士瓜分,众将士这才“哭泣感恩”,听从诏令。 可说这中间没有一点鬼,王画不相信,为什么击杀魏方进,没有人阻拦,击杀韦见素却有人在外面大喊,不得伤害韦相公。这个韦谔在中间又起了什么作用? 但王画不想知道,都是一坨臭狗屎,翻它也没啥意思。 他说道:“不错,于是皇上冤杀封常清、高仙芝,逼哥舒翰出战,于是皇上将天下兵马三分之一,河东河北之地交于安禄山一人,于是皇上让李林甫与杨国忠二人掌政多达二十多年。” 韦谔哑口无言。 “其他的我不想说。陛下非为爱人,爱李林甫是他谄媚也,喜媚言顺耳。爱武惠妃、杨玉环,是谓爱色也,亦不是爱人。如果爱人,请问武惠妃方死不久,陛下何夺李瑁之妻?此事不要多说了。你将你父亲、高力士、杨贵妃、太子以及太子妃、李静忠,还有李泌、与陈将军一道请来。” 高力士杨玉环不说了,李静忠就是李辅国,后来改名的,是李亨手下最宠信的太监,甚至在这场马崽坡事变中,也有他的影子。太子妃就是张良娣,出身名门,其祖母就是生下李隆基兄妹的窦氏之妹。现在是一个不错的“好人”,挺着大肚子逃亡,每夜还睡在李亨外面守夜。李亨劝她,她说:“现在多事之秋,如事起仓粹,妾多少可以抵挡片刻,为殿下赢得一些时间。”如果没有变化,到了灵武后,她生下孩子,还为将士缝制衣服。就是这个女人,后来与李辅国勾结,排挤李泌,谗杀建宁王李倓,生生地将唐朝弄得污烟瘴气。 最后一个人让王画颇有些忌惮,他妖异还是侥幸穿越过来的。可这个人天生妖异,李泌其母怀三年方生李泌,才出生泌发至眉。儿童时代,没有经过修炼的李泌能站在小小的屏风顶上,或在笼上行走。一道士说年十五必白日升天,父母舍不得,于是闻空中有异香之气,音乐之声,一家人必骂之呵退。其年八月十五,笙歌在室,彩云挂去庭树,父亲捣蒜末数斛,及异音奇香至,潜令人登屋,以巨勺泼之,香乐遂散。 这不是记于野史,而是记载在《邺候外传》上的话。 别的不知,几岁大的时候,李泌就曾当面批评张九龄不该喜欢软美者,就是说好话长相好的人,张九龄与之语,佩服得连呼小友。 张九龄是什么人,在李隆基十几位名相当中,他最少排进前五。一身才华更是横溢。让他称为友的人,整个唐朝有这资格的不会超过二十人。后人炮制张九龄与李白有交往,那是不对的,张九龄为人方正,对李白放荡不羁的作风未必能看上眼。比如写庐山爆布,除了李白那首外,还有张九龄的一首: 万丈红泉落,迢迢半紫氛。奔飞下杂树,洒落出重云。日照虹霓似,天清风雨闻。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 两首诗极得瑰丽之功,可是张诗是正,李诗是奇。 就是他们相遇,未必李白能让张呼为小友。 不但如此,张九龄还悄悄写过一封信给王画,称他隐然有君之才气。 不管两个政见有何不同,对王画才气张九龄很钦佩的。 实际上没有张九龄这封信,王画对这个中唐后第一名相,也十分重视。这一次王画东向,不忌惮郭子仪,从他后来大开中门,知道郭是明哲保身的一种人。不忌惮李光弼,毕竟他父亲李楷洛是自己手下。就是担心这会人的智谋会为自己凭空增加麻烦。 现在他担任李亨的老师,加上陈玄礼,这几个人也是在这马崽坡上所有的大人物。 努了努嘴,手下将士会意,直接将韦谔提了起来,带了下去。 有些将士蠢蠢欲动,但他们还没有摸向手中兵器的时候,看到王画带过来的人,将那个烧火棍对准了他们。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可不是烧火棍,其实唐朝上下闭口不谈王画,但王画的消息,还悄悄在民间流传。就包括他们在二十年前就研究出来一种超级武器,凶悍无比。 这些羽林军将士更是一个花架子,因此有人噎了噎吐沫,忍了下去。 几个人一起带过来,王画又看着陈玄礼说道:“麻烦陈将军将军中所有将领喊过来。” 两个人因为昔年协助过李隆基参加过政变,相互认识,虽然隔了许多年,相貌变化很多,还有些印象。 陈玄礼再次下去,喊了军中的十几个将领过来。看到杨玉环没有死,大家眼中神情狐疑不定。 王画也在看杨玉环,不年青了,今按照虚岁来说,已经三十八岁。 岁月不饶人,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可以将岁月无限延迟。就象他后世的那个台湾林志玲,人家是越老越丑,她是越老越美丽,青年时还不怎的,到了中年后反而一跃为宝岛第一美人。 现在杨玉环已经不能用年青来形容,同样确实有些胖,但就遭此大变,脸上身上散发着无比的妩媚之气。姿色倾城倾国。 但能让李隆基荒芜政事,长得不美丽动人能行吗? 王画看着杨玉环说道:“贵妃,国忠误国,虽然与你无关,但我讲一件事给你听。昔日太宗因为魏征直谏犯怒,回后宫见到长孙皇后,说一定杀掉他才能泄心头之恨。长孙皇后询问原委,太宗怒极不说。长孙皇后悄悄回内室穿上正服,庄重来到太宗面前叩拜,说恭祝陛下。太宗问其故,长孙皇后正色答道,臣妾听说只有明主才有直臣,由此可见陛下是明君也,故臣妾恭祝陛下。太宗立即怒解。” 听到此事,众位将士遥想当年大唐的风光,一个个心驰神往。 “比起当年长孙皇后,皇上对你恩宠,有过之而不及,梅妃九岁能诵读《诗经》,性情孤高,目下无尘,犹喜梅花,更不爱争风吃醋。皇上曾经东晋才女谢道韫相比。然而自从你进了宫后,这样的一个美女才女德女,到了什么地方,冷宫连这一次出逃,皇上带了数千金甲,都没有将梅妃带过来。但你得了宠后,做了什么?没有进谏皇上治理天下,专教皇上以声色犬马。之所以皇上有今天这地步,如果不是你,会不会出现?你说你该不该杀?” 听到这里,杨玉环花容失色,黯然垂泪。 但众位将士一起喝道:“杀杀杀” 王画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冷笑一声:“你们之所以要杀贵妃,无非就是因为杀掉了杨国忠,担心以后贵妃在皇上面前进谏,残害你们。但杀不杀,你们有什么资格,有本事回长安与反贼拼命去” 杨氏满门有取死之道,但如果士兵要杀就杀,要放就放,这个国家还如何治理? 四周的将士一个个脸色不悦,然而也不敢动弹。 王画的事迹他们多少也听说一些,虽然带来的人不多,然而这些人都是经过数次战役,每一个人手上都染有许多敌人的性命。看是看不到的,闻也是闻不到的,但那股杀气还能让他们隐隐察觉出来。 高力士听到这句话,知道事情有转机,在后面暗推了杨玉环一下。 杨玉环伏拜道:“大总管救我。” 王画没有立即说话,却看着李隆基,大约因为提起梅妃,李隆基脸上更是一片日暮时的死沉之气。 梅妃江采苹生成书香门第,父亲江仲逊极赏识她的才慧,不因为是女儿之身就漠视了。自小教她读书识字,吟诵诗文。九岁时就能背诵大本的《诗经》,及笄之年,已能写出一手好文章,曾有“萧兰”、“梨园”、“梅亭”、“丛桂”、“凤笛”、“破杯”、“剪刀”、“绮窗”等八篇赋文,在当地广为人们传诵。除了诗文外,江采苹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论才气王画所有有暧昧的女人当中,也只有上官小婉才能相比,上官小婉胜在诗比她写得好,但没有她学问广博。不但如此,尤其是善长吹白玉笛,一曲软罢,能让梅花落下来,而且能表演轻盈灵捷的惊鸿舞。让远近青年爱慕不止。或硬被李隆基这头老牛啃了进去。 如果让王画选择,一定会选择这个秀气才思过人的淡雅女子,而不选择只会享受的杨玉环。 这样的一个女子,留在长安,叛贼进入长安,会有什么下场,掰着手指头也能猜出来。 所以王画对李隆基不喜。 王皇后聪明过人,而且不喜欢争宠,是李隆基的好助手,但李隆基偏偏喜欢心狠手辣的武惠妃。清雅过人、婉约到了极点的梅妃不喜欢,却偏偏要扒灰。 江采苹那首《谢赐珍珠》:桂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传到大洋洲后,上官婉儿叹息一声,说李隆基爱美不爱德不爱才。爱德指的王皇后,爱才就是指的是江采苹,才气让上官婉儿都感到可惜。 至于李持盈只是黯然垂泪,为自己哥哥昏庸哭泣。因为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如果哥哥一旦将国家败坏,就是二郎动手的时候 看到李隆基有一丝后悔,王画放过了李隆基,对杨玉环说道:“贵妃,你是死是活无所谓,大不了是一个妇人。紧要的是从河北到河东到山东河南关中,上千万的生灵百姓正在遭受涂炭。” 唐朝人口最集中的地方无非有三,第一是长江下游两岸,第二是自关中到河南河北,第三是四川盆地。其实这一次安禄山祸害的地方,何止一千万百姓受苦受难。一旦让安禄山进入长安,最少两千万百姓遭受战火涂炭之灾。 但这句话还有一个重点,如果王画扶助李隆基,让他继续做皇帝,那么杨玉环还是贵妃,权倾天下,可不是一个妇人那么简单了。 王画说完后,用眼睛瞟着一人,李泌。 不怕他聪明,就怕他聪明,还是一个保皇溜派,那么为了天下,无论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也要将此人击杀。 李泌身穿一身白色道袍,十分显眼,老神在在的坐在一块小石头上。 李泌不说话,王画逼他说话:“李泌,你来说说近段朝中发生的事情。” 现在没有大人的称呼,但王画不称官职,而直接称呼名字,极为不善。 以李泌的智慧,如何来不出王画语气中的杀气,甚至他已经知道了王画要做什么。苦笑了一下,如实将这段时间发生的大事说了一遍。 王画没有在哥舒翰的事上纠缠,他问道:“你们想往蜀地撤离。但杨国忠部下亲信皆在蜀中,请问你们还有什么胆量前去蜀地?” 一句话问得众将士勃然变色。 “或者前往灵武陇右河西,我从哪里而来,现在三地百姓听闻因为皇上冤斩封常清、高仙芝,心中愤愤不平。还没有得知哥舒翰与各部都护生死不明的消息,前去他们的地盘,你们怕不怕出事情?” 大家再一次失色。 实际上没有王画说得夸张,不久后蜀地进献十万匹蜀锦。锦是事小,表达忠心是真。 李亨去了灵州,因为安禄山为非作歹,灵州百姓涌跃支持李亨,让他以灵州为根据地,慢慢将唐朝恢复过来的。但不久后,迫于吐蕃强大,默认了吐蕃占有灵州、兰州等地。然后时收时失。导致了西北与中原关系不亲密,胡风大作。也为后来西夏独立埋下了祸根。 其实安史之乱过后,几千年的汉民族除了在明成祖时辉煌过短短一段时间外,都成了地地道道的伟哥了。在朝堂上你死我活,红刀子白刀子黑刀子,刀光剑影,特别是有些披着圣人的外衣,祸害更大,比如司马光与王安石。在战场上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内战一百万一百万的士兵堆。外战呢,且不说辽金元清,连一个小小的倭寇都能祸害大半个明朝。再说倭寇呢?当真全是倭人? 一个长相粗大的将领小心地问道:“那么我们撤向太原如何?” “不行,太原离叛区太近。而且叛军已夺下洛阳,可以随时渡河北上。况且太原背后离胡人不远,西边又是吕梁大山,供给困难。作为战场,是回旋之地,作为政治重心,将会引来叛军疯狂的围攻。太原反而陷落得很快。” “那么我们回长安吧,”另一个将领说道。 他听过王画的赫赫战功,再加上回长安有城墙之险,心中也有了底气。 “现在回长安不行,我们人手太少了。长安城一百多里长的城墙,这点人手放在城墙上恐怕连人影也看不到。要么巷战,我们带的是火器,那么正好是扬其短避其长。”王画说着,拍了拍步枪。这种步枪在二十几年前就开始成型,随着蒸汽机的出现,随后在王画指导下,钻床、膛床、车床开始面世。当然中间也经过许多曲折的弯路。然后才研制出来连珠枪,有了这个底气,才向玛雅发起进攻的。到现在又经过了二十多年,从连珠枪已经变成了毛瑟枪。 但有了枪支还不行,现在人数太少,王画要的是一战定乾坤的作用。否则战事拖拉,对其他人没有威慑力,那么随后的整个国家变革,麻烦多多。 他继续说道:“而且现在长安城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点人手过去,维护秩序都不够。况且我们也未必能赶上时间。” 李隆基离开长安城已经五六天了,再加上回返的路程,也许他们没有赶到长安,叛军就进入长安了。 “那么我们怎么办?”哪儿去不了,这让大家都感到焦急。 王画压压手势,示意众人安静,又说道:“这个我自有办法应付。各位认为杨国忠是叛党击杀,我问大家一句,今天谁是叛贼,谁在谋反?” 有人说是杨国忠,有人说是安禄山。 “你们说的也没有错。杨国忠未必是叛党,但他误国误民,杀死他亦无不可。贵妃迷乱主人,杀死她亦无不可。可是谁给他们这么大权利误国秧民的?是谁给予她们宠爱的?” 大家一个个不敢回答了。 让他们击杀杨国忠,逼死杨玉环,有这胆量,可让他们杀死李隆基,却没有这个胆量。 高力士低声央求道:“王大总管,皇上沦落如此,你就少说两句吧。” 王画冷笑一声。 定夺中原,他今天力量足矣。 但他发起的改革,不但从制度,从思想上将颠覆几千年来形成的帝王传统。这次的规模远远超出武则天时的所谓。 如果不是从思想上让大家接受,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死大食人无所谓,死玛雅人也无所谓。但自己的民族,王画可不想死太多的人。为了顺利进行,今天马崽坡就是关健的开头。 那个敢阻拦,那怕是高力士,那怕是郭子仪,那怕是李泌,必杀无疑 他看着李隆基说道:“刚才大家说是杨国忠谋反,说是安禄山谋反。但漏掉了一个人,一个最大的谋反者。那就是你,陛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变天了 第五章变天了 “王卿何苦此言?”李隆基沙哑着嗓子说道。 “皇上,我问你,为什么不用李白?” “他才华虽好,可放荡不羁,为官不适。” “你也知道。我在大洋洲听说你想用故相之子。几位前相贤正方明,教子有方,姚崇之子姚奕少而修堇,因为彝男闳逼迫牛仙客,出为永阳太守,亦无不可。虽然如此,可此人小心谨慎,假以时日磨练,为相也可。至少比你宠爱的李林甫好上数倍。萧嵩子萧华为人有雅量,同样是一个人才。韦安石之子韦陟与韦斌,皆有才望,我没有离开长安就听闻了。至于张说之子张均张垍,这两人不提也罢,省得污耳。” 这两个人皆有才气,特别是张垍,深得李隆基喜欢,将自己女儿嫁给了他。 但二人品性不好,以为李隆基会让他们担任宰相,但因为李林甫与杨国忠的掣肘,愿望没有实现,心中一直怏怏不乐,于是安禄山前面一来,后面摇着尾巴就投降了。一点儿气节也没有。所以王画有此一说。 而且陷害李白流浪天涯,张垍有很大功劳。传说是高力士陷害的,瞎扯,高力士一生端慎,连张九龄这样的傲骨对他都十分尊敬,这不是对权势的尊重,而是对品性的尊重,如果李白没有事做让高力士脱鞋子,他就是一个浑球了。但有一次,李白醉酒,高力士扶他上龙舟,调护殷切,这都是真的。 害李隆基赏金将李白逐出,正是张垍看不惯李白放荡不羁的作风,与才气,于是罗织恶名,导致李白后来飘荡天涯的悲惨下场。不然,怎么着,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京官,还是可以的。就象贺知章,还不是每天喝酒喝得醉生梦死? 总之,张说这两个儿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 但王画不想在此事上深究,他只想开出话题的前端。 “为什么陛下对此六人如此看重,一是有才学,二是出身名相之后,家风严谨。为什么不用李白,因为他放荡不羁。这说明陛下知道这个道理。既然如此,陛下放着张九龄不用,放着李适之不用,偏偏任用李林甫,任用杨国忠一用二十多年,一个大好的河山,生生败坏如此。陛下,你这是不是在对国家谋反?” “不是胡蕃不能用,昔日我在西北,多用胡蕃为将为兵,然而中间掺杂许多汉人为将统领。还是对朝廷多有不满的情况,这样做的。治理西北时,我也有意让胡汉一家,融而化之,成为一体。到了大洋洲后,更是有意让汉人统领各族奴隶,这也是大迁移的原因。否则需要人口,天下有多少人口能为我用?可用过后又怎么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你可倒好。兵者,国家利器也,你放着从小在你身边长大的王忠嗣不用,将他贬放,活活屈死。却放用胡人胡将,全国之兵,一片胡夷之声。你这是不是在对民族谋反?” “早就有人对你说安禄山谋反,你不信。最后反象已显,你也醒悟了,可是不作防备。哥舒翰、封常清、高仙芝乃绝世名将,小有损利,退过潼关持坚关而守,困住反贼不能西上,为正兵。郭子仪与李光弼以及河北义军,断绝叛军后路,挟持家人令其军心动摇。正奇相合,叛军指日可破。封常清三次上书指出此事。哥舒翰亦是上书指出关健,连郭子仪与李光弼都说过此事。但你偏听杨国忠一人之言,先斩封常清与高仙芝,后逼哥舒翰以一群杂牌军对天下精锐导致大败,潼关丢失。从此,自河北起到关中,多少百姓落入敌手,几千里之地,一片凋零荒芜。多少人家家破人亡,民不聊生。你这是对百姓谋反” “儒家大义,人伦有序。所以连唐朝律法都不让同姓成婚。就是高宗纳则天太后,此时则天太后只是太宗一才人,非是正规妃嫔,还遭到天下人的非议。可是你为老不尊为了,居然连儿媳妇也抢到手中,任你玩乐。请问皇上,你看过《礼记》没有?你看过《孟子》没有?是孔子告诉你这么做的,还是孟子告诉你这么做的?或者是老子让你这么做的?你这是不是对圣人大义,对纲常露n理谋反?” 王画固然有给李隆基戴了四顶大高帽子的嫌疑,但国家败坏如此,不能不说李隆基是最大的罪盔祸首。 连对李隆基忠心耿耿的高力士听了都默不作声。 王画又问道:“皇上,今天到此,蜀地不能去,河西灵武也不能去,太原是不能向,长安是不能归。如果我不出手,陛下又怎么打算?难道呆在此处,等待叛军追赶上来?” 这句话是能瞒过李隆基,甚至众位将士,但瞒不过一个人。 李泌嘴中欲言欲止,可是王画眼中射出一道精光,李泌虽然修道,可也吓了一跳。他心里面很清楚,今天王画虽然是在唠叨个不停。然而不一会儿,就要发生一件大事了。如果自己破坏了,他可不会戒意将自己杀死。同样,自己也来不及阻止。 李隆基不能回答。 不过他清楚,王画既然赶到此地,不可能不管的,就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条件来。现在默不吭声,是等王画自己发话。 “皇上,你还记在我在灵州向你问的两个问题。那时候我问你,什么是唐朝眼前最大的危机?你现在可想出来了没有?” “胡人为将。” 王画摇了摇头,也许青年时李隆基在自己离开时,想过。可到了晚年,他就根本没有想过,甚至安禄山叛乱都没有考虑过,不然不可能给出这个简单的答案。 他说道:“错,不是胡人为将。是武将专权。土地紧张,必须造成府兵制破坏,募兵制就是不想为也不得不为。这本来也没有错误。但募兵制使边将常年手中有无数军队掌控。这本来就十分可怕,可你是却还给了他们治理地方政治经济,人事调动,处理事务的权利。就是没有安禄山,人心是没有满足的时候,就象你一样,为什么后宫六院七十二妃,美人无数,还要连儿媳妇也要扮夺?边将亦是如此。那么以后还会出现李禄山、张禄山、刘禄山。还记得我当初时的情形,在长安韦氏想杀我。但我到了灵州后,为什么她不敢杀害我,反而用裹儿对我进行诱惑?无他,手中有兵权也。或者我当初,如果有谋反之心,轮不轮到你坐天下?” “大总管,你当初为什么不说?”高力士埋怨道。 “说了皇上就听了吗?他自己也知道张九龄是好宰相,也知道选人有没有象张九龄这样风采的人。可是又怎么对张九龄的?用的又是什么人?而且张九龄有没有说过安禄山,其他人有没有说过安禄山想要谋反?皇上听了没有?” 但他心里想到,这个我根本就不会告诉你。如果没有安史之乱,我如何对国家进行一次翻天覆地的大变革?或者告诉了,也许能免去安史之乱的祸害,可是那是治表,没有治里。难道让一两百年后国家继续走到唐朝后无汉人这条道路? 王画一句话问得高力士哑口无言。不说王画,就是高力士本人,也多次进谏,但李隆基虽然对他十分宠信,可是依然不听。高力士都无可奈何。 李隆基开了口,他低声问道:“那么第一个问题答案呢?” 其实自从他到了灵州之后,对王画就产生了一种畏惧感。而且王画视王权如草芥,也让他感到不舒服。但这也造成另一种心理,如果别人说他,他心中会十分不平,但王画说他,他无可奈何。 “第一个问题答案,想要做好皇帝,就要学会放权。” 众人“咦”了一声。 李隆基更是不解,他问道:“朕正是因为放权给两位宰相,所以才有今天。王卿何来此言?” “你那叫放权?”王画冷笑一声:“如果当初中宗再小心一点,不让韦氏下药毒死,角逐下去,最后谁是赢家?如果你父皇不首鼠两端,你与太平公主会不会得势?如果你一心想收回权利,李林甫能不能在相位上呆了十九年之久?你那不叫放权,是将权利交给了不该交的人手中,以至误国殃民。” 韦见素打断了王画的话,说道:“但是古今往来,确实有许多皇帝想有作为,可被权臣或者其他人驾空,无能为力,甚至横遭惨死的下场。” “是不错,特别是东汉后期几位皇帝。但那只不过是假臣子,真皇帝,权利从皇帝转移到权臣之手。比如赵高,比如司马道子、庆父、梁冀。其实我说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我说的皇帝权利太大,是指的制度。一个缺乏监督,一手遮天的制度,导致一个人权利比老天的权利还要大,想要任何人生就要任何人生,想要任何死就让任何人死。我再问各位一句,有美食,大家想不想吃?” 周围有身份的人没有表态,围在外圈的士兵一个个点头。正一个饿得头发花,眼发晕,王画一句问了后,一个个肚子直响。 “有美人想不想得到?” 说着瞅了李隆基一眼,连自家儿媳妇都要抢,谁不想得到美人? “有好衣服想不想穿,有好房子想不想住?想一想,为什么自古以来,如果加上春秋各国国君,战国七雄国君,十六国的国君,君王达到了近千人。但明君有多少,有没有一百人?为什么会出现这情况?” 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明君用直臣进谏,为自己强行加上一个框架,使自己不为迷惑了眼睛,将心思放在国家之上。比如太宗,再比如皇上你早期用韩休。这是用直臣为镜,照自己的功过得失。这是用直臣为枷锁,强行将自己权利限制起来,不让这无边无际的权利,使自己为了满足胡作非为。可是说到底,还是这种的制度,君明谏臣台阁可以起到作用。君昏,朝廷有没有御史台,但在皇上你变得昏庸的时候,御史台有没有起到作用?”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向周围士兵问道:“为什么你们需要皇帝?” 王画先前一说,众人心中都有了一些想法,听到后皆毫不犹豫地答道:“治理好国家的。” “对,皇上,为什么要皇帝,不是给你建造骊山行宫,不是让你怀抱美人,是百姓让你治理国家的。当年你在灵州也向我再三承诺,要将这个国家治理得更加强大,百姓治理更加富裕。但是你后来是怎么做的?我在大洋洲就听到许多议论。为什么你将权利交给了他人管理,国家越变越坏,我将权利也交给了他人管理,比你交得更彻底,但大洋洲反过来欣欣向荣?为什么,正是因为制度。” “我首先立起三个党派,都不敢用两个,就怕相互串通一气,但多了会乱,百姓政治风向简单,多了他们也分不清楚。所以立了三个政党。这样,不管那一个党派当选,敌对的两党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以便揪着他的尾巴,为下一任选举自己政党胜利铺平道路。不但敌党,就是自己的政党也唯恐他胡作非为,拖连大家,因此大多数人当选后,小心翼翼。又最多时任两届,因为时间一长,会把持国政。不但如此,而且我还每年抽出一小笔款项,每一次邸报,向治辖区内百姓宣读国家的大事,现在的情况,让他们了解国事,主动参加国事。而且许多地方兴办报纸,给百姓言论权利,除了不得违背国家统一,不得违背宪法,无论想说什么,都可以登载在上面。让大家一起来监督国家。” “我知道你因为我救了太平公主,对皇权藐视,对我很排斥。但我更相信你也看过邸报。我虽然没有说,但做给你看了。可是你后来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两个问题的答案。” “我再问你,九州之鼎呢,你可知道它象征的意义?” 九州之鼎在长安,连梅妃,王子王孙都没有带出来,况且庞大的九州之鼎。也许鼎身鼎基还在,甚至精美的八十一幅图案还在,毕竟它们只有在鼎上才值钱,拿下来就失去了意义。但是鼎壁上的那些金银珠宝,在混乱之中,多半给乱民抢光了。 李隆基再次没有回答。 “如果在你怀疑安禄山谋反时,紧急调动兵力,布置在河南,还能缓上一缓。如果听信封常清、哥舒翰之言,你还能转危为安。但你偏偏听信杨国忠的。现在你去可去之处,叛军马上就要进入长安。河北之军听说此事,也会军心大落,要么兵败,要么撤回河东。南到汉淮,东到大海,西到太行,关中,北到奚族,尽是一片胡烟。如果再将你杀害,天下群龙无首,不知道这个国家是姓安还是姓张姓王?” 韦见素欲言欲止。 王画没有等他说出口,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就算能有转机,也要借助各地将领之力。本来各地将领就拥有无限的权利,这一次必须重用他们,使他们拥有的权利更大。安禄山一死,这个天下不知道将会多出多少个安禄山。唐王室也会式微,名存实亡了。” 藩镇割据有许多原因造成的,但王画说的这个原因,也是根本之一。 聪明者,比如李泌已经开始低头思索。 “皇上,你的皇上也做到头了,”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对着大家说道:“皇上,现在你有两条道路可选。如果你认为这个天下是你一个人的天下,而不是这些将士,不是天下百姓的天下,这些将士,这些百姓只是你李家的猪狗,我立即离开。如果你还有一丝良心,还有一条道路可选。” 李泌等人皆是苦笑。如果你真要离开,也未必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但经过你的颠倒,现在你离开了,这些将士谁还愿意跟随皇上走? 李隆基默然了大半天,才问道:“还有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可走?” “象我一样,退隐幕后,继续保留皇室。这也是我当初你们认为我想要谋反,实际我的想法。国家每年拨出款项,供你们皇室开支,同时还允许你们皇室保留自己的产业经营,而且还享有一定的国家荣誉权。至于唐朝,将会实现大洋洲的制度,让百姓自己来当家作主,成为国家真正的主人。那么我将会向大洋洲调动精兵,将叛军击败,并且拨出大量款项,使国家迅速安定下来。也使九州之鼎上的九州真正大一统。哦,忘记了告诉大家一件事,九州之地,除了周围地区,吐蕃回鹘等没有拿下,但我已经开始派兵扫平了。还有南亚一些地方是各大世家经营,以及非洲才开始开拓外,其他地方皆以征服。也就是耕地将是唐朝可耕之地几十倍。不要说现在唐朝这点人口,就是增加了二十倍,也有可耕之地。也就是说,如果你配合,老百姓心中的梦幻大唐将会立即到来。” 说完了,又对众人说道:“众位将士,你们想不想过家有无数良田,还分配大量奴隶供你们支配的生活?” 当然想了,一个个齐声答道。 “大洋洲虽然有几千万奴隶,甚至需要,还可以立即俘获更多的奴隶,但是以战功分配奴隶的。那么各位听从我的号令,愿不愿意?” “诺。” 李亨暗中拽了一下李泌的胳膊肘儿。 李泌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变天了。” 今天王画是在做规劝,这是好说的。不好说的,不行也得行,那可能真的会撤兵回去?甚至如果不同意,他会立即杀人。就是李亨是太子也不行,他同样也会当场击杀。不管以后怎么样,先保命吧。 “众位将士都同意了,不知道陛下同不同意。哦,忘记了一件事,如果陛下同意,我将会保证杨贵妃的安全,让你们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还有,我会立即派人前去长安,看能不能将梅妃接过来,让你们合家团圆。”说完了,回过头来,看着众位将士,问道:“皇上同意后,你们还会不会逼皇上杀死杨贵妃?” “不会了,”一个个答道。 他们与杨贵妃也没有生死大仇,之所以让她死正是如王画所说,怕以后杨贵妃煽风点火,现在连皇上都废掉了,又何苦非要让一个妇道人家死去呢? 乘着王画问话时,高力士在李隆基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一句也使李隆基想起多年前看过的这首诗,他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难道在多年前王画就算准了这一幕必然要发生,所以才暂时退让大洋洲,耐心地等候了多少年,到今天才正式发作? 这也太妖异了,况且人家都准备了几十年了,自己还争什么,想到这里,他心灰意冷,开口道:“朕同意了,但朕有一个条件,你同意后朕才能答应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进长安 第六章进长安 不知道李隆基会提出什么条件,但在其他人看来,李隆基等于让出了皇权,提一个条件也不算太过份。。。 没有想到王画突然勃然大怒,他低声吼道:“昔日,血营第一将是谁?现在沦落到什么下场?” 他指的是哥舒翰,哥舒翰本来生病,是李隆基逼他抱病出征,出征后,因为他的坚守,还数次打败了叛军,也为郭子仪与李光弼赢得了转机。然而却因为杨国忠的陷害,强行逼迫哥舒翰率领着羸弱的军队出战,现在生死不明。 “那一年,封常清冬夜来投灵州,传为佳话。从河东到河北到河南,叛军所过,唐朝大军或败或降。他孤身前往洛阳,没有动用朝廷一兵一卒,所有士卒皆是他从洛阳征召而来。仓促应战,虽然因为骄傲,导致失败,随后与高仙芝立即作出正确的布置。而且他还是一个汉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王画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李隆基面前,眼中露出凶光。 如果不是看在李持盈的面子上,有可能他在激愤之下,立即将他杀死。反正还有几个皇子皇孙,全在长安,一会儿也逃不了,其他几个在外地的皇子皇孙也不气候,打尽。 不但如此,而且还刻意封锁了消息。 当然,瞒是瞒不了多久的,但那时候大军一到,再也不惧安禄山了。如果他敢与自己决一雌雄,却正好合了王画的味口。 天就黑了下来,草草地就着王画带来的干粮吃了一顿简易的晚餐。 这时候就看到王画与李隆基不同了。 王画与士兵一样睡在外面的帐蓬里面,也与大家一样,一顶蚊帐,一盘蚊香,十分简陋。不过他没有暂时入睡,而是将李泌喊入帐蓬里面商议。 李隆基与杨玉环却一道睡在驿站,让他们露宿野外,还不能适应。不过两个人不大开心,在抱头低声哭泣。 同时还有两人忧心仲仲。 李亨对张良娣说道:“爱妃,睡吧,今天晚上没有人伤害我们了。” 马上连皇帝都被罢废了,自己这个皇太子,谁还来伤害? 张良娣眼中出现一丝不甘,她说道:“殿下,未必,叛党势力,现在陛下放弃长安,更加助涨了他们的势力。就是王画想要将此人平定,损耗将会十分严重。太子,依臣妾之见,你悄悄写一封信给郭子仪与李光弼两位将军,让他们暗中扶助你重现皇室辉煌。” 意思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王画与安禄山火拼,却嘱咐同意唐王室的各地将领乘机保存实力,在王安火拼到关健的时候,将二人一网打尽。 看起来是一个好主意 但帘子挑了起来,一个人走了进来,说道:“太子妃,暂且不能动。” 李泌走了进来。 看到李泌,这对尊贵的夫妇头一扭,皆不理睬。 李泌苦笑,说道:“太子,不是臣今天向王画苟且偷安。乃是大势所趋,他已经盯上了臣,如果臣不同意,他定会将臣击杀。臣死于殿下又有何益?没有益处,又何必要枉死?臣活下来,进可以替殿下想一想良策,退可以替殿下多争一些富贵。这才是臣的本意。” “那你前来何事?”李亨还有点儿想不开,这是张良娣开的口。 “刚才王画与我商议过军情,这一次他将会出动四十八万军队,不但平定安禄山,而且连吐蕃、加鹘、突骑施、以及渤海、契丹与奚族、高丽一道解决。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变革,”李泌说到这里,他同样也心驰神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真正是一个大时代到来了。 但他与李亨关系亦师亦友,协助王画,必然压垮唐王室,这让他内心也很痛苦,无从选择。 定了定心神又说道:“如果他真有这个力量,太子还是不要阻挡为妙。如果没有,那么他迎接的可不是一个强大敌人的挑战,我们可以坐以旁观,伺机而动。其实不用等待多长时间,只要再过十几天,就能看出了。” 这群羽林军作威作福可以,但面对真刀真枪,一个个成了软蛋。王画只是说了一个时辰的话,一个个变节了。 因此,想要看到王画军队的战斗力,那么只有在十几天过后,安禄山听闻李隆基留在马崽坡不走,会派出军队追击。那么一战必然发生。如果王画军队战斗力可怕,再加上庞大的军队数量,李亨想反抗都没有用,其他唐朝军队同样也不敢反抗。如果王画夸夸其谈,一战就会将他们打出原形。安禄山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 说到这里,李泌看着天边,心情异常的烦燥。 天边一轮月亮升了起来,带着一滩滩血色,闪着妖异的光芒。 ~~~~~~~~~~~~~~~~~~~~~~~~~~~~~~~~~~~~~~~~~~~~~~~~~~~~~~~~~~~~~ 第五天,眼看王画所带的干粮消耗快要完了的时候,陈仓县县令薛景仙送来了第一批粮食。 其实薛景仙也隐约知道王画带了手下到马崽坡去了,不然李隆基早撤退下来。 王画这一来,会有什么变动,他也猜不出来。好的是扶助皇室,坏的是学曹操,乘机将唐王室控制起来,可无论那一个结果,都比让安禄山得了天下强。因此配合着,没有吭声。 不但如此,在马崽坡发生兵变时,虢国夫人听到杨国忠被杀,皇上要逼杨玉环自尽,立即带着杨国忠的妻子裴柔以及国忠子杨晞,还有她的儿子裴徽逃跑。逃到了陈仓,被县令薛景仙得知,亲自率兵追赶。 其实天下忠直之士,对杨氏满门的作为无不愤恨。可是皇上宠爱,无可奈何,这时候不乘机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虢国夫人被逼无奈,逃入一处竹林中,看到无路可去,不想遭到凌侮,于是杀死裴柔与裴徽以及杨晞,然后自刎。可见这个女人不但美貌过人,凶悍也过人。 但刀子割软了,没有死成,被薛景仙抓获,关中狱中,可她并无惧色,从容询问抓她的是何人,不久,因刎伤出血凝结在喉中窒息而死,被葬在陈仓郊外。 薛景仙派人通报了此事。 这个虢国夫人与李隆基同样有一腿。李隆基听了脸上黯然神伤,但没有作声。 王画立即将粮食暴晒,因为来到匆匆忙忙,路上遇到了一场暴雨,淋湿了。但比没有粮食要好。 五条壕沟渐渐成型,之间还有许多纵向的小壕沟,可以相互往来。这些壕沟在马崽坡下就象一道道天堑一样,渐渐各人心中安定下来。 到了第八天,王画又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后方大部队担心他的安危。不过行程想快也快不了,带着大量的辎重、武器弹药,还有粮草,因此又在陇右筹集了五千匹战马,两千匹马作为驮马的,另外三千匹战马,带着三千名战士,还有五十门迫击炮飞奔赶来。 这使得王画心中更有了底气。 十分头痛,当年自己留给了唐王朝的火炮,却成了他今天最大的对手。 又过了两天,高力士与王元穆、刘洋回来了。 安禄山也没有想到李隆基这么怕死,毕竟长安城高大难以进攻,可是李隆基还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就逃跑了。还是接到唐朝长安留守官员边令诚的“投诚信”后,才知道长安城群龙无首。因此在十天后才让崔乾留兵潼关,孙孝哲率兵进入长安,任命张通儒为西京留过,崔光远为京兆尹。这两个都是唐朝官员,不过崔光首鼠两端,但张通儒已经彻彻底底坠落了。 坠落的不但是张通儒,还有张氏兄弟以及陈希烈等人,让安禄山命为宰相。然后抓捕朝臣、宦官与宫女,每抓到数百人时,就派兵护送到洛阳。对跟随李隆基避难但家属还在长安的王候将相,一律击杀,包括婴儿在内。在恩威兼逼之下,留下的官员无不降伏,一时之间,叛军势力大盛,西威胁陇州、汧州,向南侵扰到了江南与汉水流域,向北攻占了河东道的一半。 不过这时候孙孝哲大军还没有进入长安。 但长安城中情形很不好,幸好崔光远维持着秩序,否则更乱。 在这片乱哄哄的气氛里,想找两个人何其艰难,特别是王维,只是一个小小的给事中。 找了几日,终于将这两人找到。但高力士看到一群皇子皇孙们十分可怜,真不少,虽然秘密进入京城,可还是通了风报了信,说皇上在马崽坡得到强援,如果想活命,立即逃向马崽坡。 这个消息被传播得很快,因为高力士这一行十分隐秘,本来想找到边令诚将火炮带出来,后来听到边令诚反叛,也不敢讨要了,找到人立即离开。各位大臣或信或疑,有的已经接受了伪职留了下来,有的不相信也留了下来,但还有许多大臣百姓,以及皇子皇孙,一道向西方逃亡。 来到了马崽坡才知道变天了。 但已经让王画全部控制起来,为了保密,连百姓都控制在马崽坡的后方。 可是涌来的百姓还是太多了,而且也让粮食再度出现紧张的局面。 闹哄哄的到了月底。 孙孝哲终于听说了此事。才到长安,被长安的繁华,以及皇宫的财富照花了眼睛,只顾着抢劫了,连李隆基的梨园弟子、乐器与舞衣都送到了洛阳。其余各个将士皆以为得志,只顾声色犬马,日夜纵酒寻欢。 所以宝贵的时间一天天拖了过去,还一个个浑然不觉。 听到李隆基还留在马崽坡不走,孙孝哲不大相信,早有如此勇气,何必当初放下长安逃亡? 但听到的风声更多,于是派了斥候侦查了一下。果然真留在马崽坡,再询问有多少军队,也如实回答,一万人不足。 孙孝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果十万人,也许李隆基还敢凭险一战,几千人,敢留在马崽坡不走? 又让斥候打听。还是这个结果,只是听到逃亡的人在马崽坡越聚越多,里面除了有李隆基外,还有无数宗室弟子,将相王候。 孙孝哲一面派人向安禄山汇报,一面派出手下大将安甫率领五千精兵,带着五十门火炮前往马崽坡。 于是这一战一直拖到七月初十,才正式拉响帷幕。 虽然叛军以为得志,开始骄纵,然而军纪还在,来到了马崽坡前,安甫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唐军的数量果然不是很多,只是一个个躲藏在壕沟后面。开始列阵,将火炮拖了出来,向壕沟开火。 其实枪支的射程现在也接近了四百米,比火炮有效射程不遑让多少。真正有威胁的是大洋洲现研究出来的周级火炮,射程达到了四千多米,就是夏级里面最大的火炮射程也达到了近两千米,这种以朝代命名的火炮,已经是后现代火炮的雏形。 这一次就带过来好几百门,但它们因为沉重,还在大后方,离马崽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达。 看到火炮射来,士兵在王画指挥下没有开枪,但因为有壕沟遮蔽,损失也不大。 安甫皱了一下眉头,隐约感到有些麻烦,但还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火炮进攻无效,那么节约炮弹吧,他不相信自己得了火炮后,大洋洲还继续为他们提供炮弹。这个留作攻城来用吧。于是下令进攻。先用盾牌军放在前面,然后长弓手放在后面,没有用骑兵,这五道壕沟骑兵发挥不了作用。 一步步地向前,长弓如雨,可是对方趴在壕沟里不露头,他也没有办法,于是一挥令旗,军队大步向前,就在这时候一个个管状物伸了出来,密集如炒蚕豆的声音响了起来。 叛军立即一排排地倒下去,速度之快,都超过了安甫的反应。 紧接着,一声声沉闷的响声传出来,然后一道道火花从壕沟里腾了出来,落在自己阵地中,再次腾起一道道烟尘,连草皮子都被掀到天空中。这一次射击,几乎覆盖着整个叛军阵地。 跟着,后方密林中,又出来一支大约一千来人军队,手中还是那个奇怪的武器。他们抄了叛军东逃的所有后路。 这一战结束得很快,无一人漏网,全部在马崽坡被歼灭。 对他们王画也十分愤恨,一个俘虏没有留下来,全部击毙。 不过王画十分不满意,他没有想到叛军猖獗到这种地步,明知道李隆基在此,只派了五千人马过来。连准备好的壕沟,只用上一道。 李亨本来还哼哼唧唧的,站在坡顶上看完这一战,两腿憟憟,不敢说一句话。 李泌同样黯然神伤,唐王室从这一战后,已经正式宣告退出历史了。除非王画出现严重的战略性失误,才能为唐王室所趁,但想到以前王画用兵的种种,这种可能性比天下掉金砖的机率还要小。 但在长安,孙孝哲还以为安甫出兵,会手到擒来,根本就没有注意。 安禄山不知何故,不肯西就,留在洛阳一直没有前往长安。因此,战机一步步地在向王画转移。 在长安城内,听从了安禄山的命令,将没有来得及逃走的霍国长公主以及王妃、驸马等人于崇仁坊,刳其心,以祭安庆宗。凡是杨国忠与高力士的党羽以及安禄山平时所恶者,皆杀之,不过因为高力士通风报信,死的人数比历史上要少一点,一共五十九人,甚至用铁箍生生将头颅盖揭开,血流满街,惨痛声传到数里之外。 不过这个消息对王画都是一件好事,听说后,马崽坡上愤愤不平的世子们一个个安稳了。不管怎么说,王画还给了他们一条活路,还继续让他们享受荣华富贵。比这种死法要好上几万倍。 而且王画连李重俊都没有击杀,让他在大洋洲以得善终,况且自己这些人与他无仇无恨,相反,因为他娶了多名李氏宗族的女子为妻,还有着一层割不断的关系。 看到叛军如此暴虐,同州、华州、商州各州县官员纷纷投降,但反抗者同样也更加激烈。 这时候孙孝哲才听到安甫全军覆没的消息。 他有些不相信,于是派出斥候打探,但这一回没有这好事了。 论到使用斥候,王画是鼻祖,连张守珪使用斥候的本事还是跟他学来的,更不要说是从张守珪手上学来军事知识的安禄山了。 大洋洲军队征战的敌人也许没有叛军强大,然而地形远比这里复杂十倍百倍,有热带雨林,有一望无边的沙漠,有苦寒之地,有深山沼泽。而且手中的武器,也远胜于叛军数倍。 斥候派出去了,可一个个没有回来。 终于孙孝哲开始疑神疑鬼,这种情形十分熟悉,好象在哪里听闻似的。 立即汇报了安禄山,但这件事又产生了一个变化。 如果安禄山前来长安,顺势西上,王画不出手,那么唐王朝就结束了。可他留在洛阳不思进取,在马崽坡又受到阻挡。于是跟随安禄山一道反叛的同罗与突厥人酋长阿史那从礼合计,准备率领五千骑兵,盗得二千匹厩马逃加朔方,与其他胡人联手,占领唐朝边疆地区。 两个人的出逃,立即使长安大乱,官吏流窜躲藏,监狱里的囚犯也自行出逃。崔光远以为叛军要撤退,就派人守住孙孝哲的住宅,准备立一个奇功,重新归顺朝廷。 孙孝哲一边将事情禀报了安禄山,一边反击。崔光远才知道自己判断错误了,立即与长安县令苏震率领十余人官吏,逃向马崽坡。 这时候眼看就进入八月了。 王画的先锋部队三万人到达马崽坡。听到崔光远这个消息后,立即说道:“是到了时候了。” 虽然叛军的暴虐,让他于心不忍。可不经过这样的比较,也许百姓也认为他是反贼,奋起反抗。让他举起刀子,砍杀叛军,甚至宗室子弟,他没有心理障碍。可举起刀子,对无辜的百姓,终究下不了手。 八月初十,王画软禁着李隆基与宗室弟子,这些人是不能放出去的,否则各地将领扯着虎皮做大旗,会很麻烦。 然后率领大军,兵伐长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大圣王 第七章大圣王 因为拖着火炮,行程不是很快,到了八月十四,才来到咸阳城下。。。 这时候孙孝哲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咸阳城布置了大量兵力。 王画将李隆基拖了出来,看着他愁肠百结的样子,王画说道:“皇上,王谢今在何处?刘家与司马家族,以及曹孙两家今天又在何处?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们就唐皇室顶多还能存在一百年,以后再也找不到你们李家的影子。虽然放弃了许多权利,可是你依然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皇帝,最高领导人,不但你,就是你子孙也可以一直常存下去。现在我虽然派了士兵将你们看押了,也是怕你们误解,一旦大局已定,立即还你一个公道。” 李隆基冷哼一声,不语。心中却想到,你还不是借着我的名义,顺利地将国家征服。 但时至今天,不得不寄人篱下。 正在他想着心思的时候,王画说道:“看,总攻开始了。” 不能不说孙孝哲用兵能力不行,到现在为止,王画还刻意保持着神秘,并没有向界泄露他回来的消息。 有人知道,比如在陇右节度使郭英乂,王画还与他做过详细交谈,说了自己的想法。郭英乂是郭知运的三子,王画对父亲有再造之恩,也不好表示反对,但也没有表示支持,在此事只是默不作声。同样也没有向外界泄露。 其他几个知道王画回来,并且有力量通知各地将领的官员亦是如此,反对没有胆量,支持没有这个勇气,于是一起选择了沉默,装聋作哑,就象不知道王画已经到达马崽坡一样。 再加上战乱不休,许多地区被叛军封锁。因此其他地方甚至还不知道李隆基现在的情况,只知道潼关失守,叛军进入了长安。对李隆基的下落更是众说纷云,有的说逃到了四川,有的说逃到了灵武,还有的说逃到秦岭里面躲藏起来,有的又说李隆基已经被叛军击杀了。 所以叛军在马崽坡受阻,其他地方却更加显出了刚劲之势。 但孙孝哲心中有数,李隆基得到了一支强援,虽然不知道是何人,但这支军队不可小视。 在咸阳城摆出一副死守的样子。城头上更是放着许多守城的器械,比如滚木檑石,或者连王画喜欢用的热油也在城墙里面,让城中百姓熬炼。还有十几门火炮,以及长弓劲弩。 正常情况攻克这样的坚关险城,还不知道得付出多少牺牲。 但随着王画一声令下,上百门火炮开始了猛烈的轰击,城头上的士兵一个个被掀上天空,连城门都被十几发炮弹轰击之下,一二三倒了下去。 自冷兵器战争开始,何人见过这样的情况? 有的士兵机灵,一下子溜走了,有的只站在城头上发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王画手一挥,手下部队鱼贯入城,接中城中响起蚕豆般的枪响声。 王画对李隆基说道:“皇上,昔日我对你说过,不可小看杂学,今天看过你有何感想?” 李隆基脸色也非常苍白,恐怖的火力,不但使敌人吓坏了,李隆基自己也吓坏了。 他呐呐地不能言。 王画又问道:“你还认不认为我在九州之鼎上刻的那些金银浮雕是假的?” 说完了,开始进城。 攻克了咸阳,开始渡过渭水,进攻长安。不过孙孝哲听闻此事,立即趁着王画大军行动缓慢,将渭水上所有船只集中起来烧毁。 王画也无所谓,他让人编织小木筏,甚至还开始抚民。等到咸阳城安定下来,才开始带着军队到了渭水边上,再次将火炮摆开。在渭水那边,孙孝哲同样构建了一道防御工事。 然而他远远低估了热武器的厉害。这一次王画带过来的火炮最大射程达到了四千多米,有效射程在两千五百米,还不能射击长江下游的另一侧,但渭水能有多宽?火炮开始怒吼,凶悍的火舌吐了出来。 对岸的工事立即被轰垮,叛军再次逃亡。王画这才让手下乘着小木筏渡过渭水,占据滩地,然后搭了一座座浮桥。 来到长安城前,如法炮制,顺利攻下长安。 看到这个情况,李泌感慨地说了一句:“从此城墙无用矣。” 也不能说城墙没有作用,如果叛军将城门下狠心封死,以火炮的力量就轰不垮长安城城墙的。或者在一些战略要塞,用混凝土构建坚固的碉堡,火炮还是失去作用。 但这个李泌到现在没有完全归服,敌友难分,王画也不会主动透露最大的一个弱点。 他笑笑不语。 不过对于一般城墙,现在确实失去作用了。 进了城后,虽然还有叛军依据地形在负隅顽抗,可是在枪支的威力下,最后一个个投降。 王画一一甄别出来,凡是协迫投降的士兵或者是官员,一律关押起来。但属于安禄山的军队,一律斩杀。 刘洋感到有些可惜,他在旁边说道:“营督,我们马上就要修铁路了,需要很多奴隶。” 王画立了君王立宪制后,许多人逼迫他称帝,都感到很惭愧,最少获得一个皇帝的虚称吧。然而王画对皇帝这个称呼很反感,于是说道:“你们想立我为帝,那么就继续称我为营督吧。营督就是皇帝。” 众人无语,营督是营督,皇帝是皇帝,这两个怎么是一回事呢? 但在王画坚持之下,无奈同意。于是大家自我催眠,这个营督是皇帝的同义词。但这样一来,王画以身作则,各个官员的野心也随之减少。 至于修建铁路,蒸汽火车早就研发出来了,可有一个关健的技术没有跟上去。那就是桥梁技术。无论在什么地方修建铁路,都必须通过河流。虽然知道一旦修通,是一大利器。现在时速能达上四五十公里,也就是说一天一夜,能达到两千公里,无论是民用或者军用,将会进入一个速度飞腾年代,特别是两美大陆,有了这个铁路,治理起来也会变得容易了。 但桥梁技术跟不上去,就是国库里面存了许多钱,各个铁矿存了许多铁矿石,可摆不上议程。 直到简单的电气技术出现,出现了焊接,而且新一代青年成长起来,接受的知识更具体化,更多的专家涌现出来。桥梁技术才日渐完臻。正准备攻克大食后大修铁路,但没有想到安史之乱发生。可这个计划更不能被打破,中原到西伯利亚大修铁路,对整个国家融合,将会出现大好的局面。特别是北方,游牧民族为主,也是世界最凶悍民族的聚集地,短时的征服,不能保证他们以后不会背叛。有了铁路,迅速投放兵力,这块地方才完全治理下来。 可是修铁路,以现在的情况,会死很多人的。如架桥,或者开山洞。不可能用正规公民,用的全是奴隶,至于大铁路时代开始,会死多少人,无法统计,但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李泌听了好奇,问了一句:“什么铁路?” 王画简单解释了一下,李亨本来走在前面,走得好好的,听到后浑身一颤。以他的智慧,怎能不知道铁路一修起来,将会带来什么影响?唐王室真的完了。他心中黯然地想道。 但他也不知道现在技术修铁路,会死多少人,会花掉多少钱。这才是一个庞大的罗马城,就是到王画死的时候,也不知道能修成几条铁路。 王画又对刘洋说道:“他们对国家谋反,连做奴隶的资格也没有。不过其他牢房里的人,将只能一辈子做奴隶。” 不但是胁从参加谋反的士兵,还有一些重要的官员,包括一些六部尚书侍郎在内。 但随着王画一声令下,近万名叛军全部在城中砍杀。肃烈的杀气使一人不敢规劝。 只是李亨在心中依然不平地想道:你说安禄山谋反,你不也同样在谋反? 两者的观念不同,他认为对他李家不利就是谋反。王画认为对国家不利就是谋反。他认为王画是谋反,王画反而认为李隆基才是谋反。当然,李亨在王画的杀意下,屁都不敢放一个。 王画直接来到九鼎坊,当年为了制作这个九鼎,整整花了他近两年时间,准备的时间更长。 然而情形十分凄惨,所有的金银珠宝不见了,连同丝缂还有两块玉雕图,也不见了。还好,汉白玉石刻地图没有受到伤害。就是这样,损失也无可估量。 王画脸都气白了,他将崔光远喊来,崔光远吱唔道:“当时皇上出走,连皇宫都遭到抢掠,我手中人手不足,后来才派人维持秩序的,否则八十一幅图都能被抢掠一空。” “这些东西到哪里去了?” “它们全在乱民手中,后来孙孝哲进城后,将此事禀报安禄山。安禄山于是下令,让部下大肆搜索三天,连百姓的私有财产都被搜瓜一空。又命令官员衙役审讯逼供,一点财物都要穷追,为此杀了许多百姓。这些财产我听说全转移到了洛阳,有的又从洛阳转移到范阳。” 听说在范阳,王画心里也安定下来。马上国家将要大治,需要大量金钱,不能全部从大洋洲补贴。毕竟唐朝太大了,百姓太多了。而他即将到来的军队,其中最重要的一支,就是从幽州登陆,直逼范阳,安禄山的老巢。 但他叹了一句:“不义之财,还是少得为妙,害人又害己。” “是极,陛下临走之前,还怕叛军得不到财产,泄怒于百姓,所以将财产保留下来,可让这群刁民使陛下的良心辜负了。”崔光远说完了,小心地看着王画。 心中有些害怕,自己幸好逃回马崽坡,不然也关押进了大牢。 王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这个崔光远看到自己喜欢“忠”,于是赌上一把?所以才说了这句话。 看过后没有作声,安排住的地方,还是长安老宅子。 自己交给张九龄后,张九龄晚年回乡扫墓,病逝。大凤也随着隐居韵州,王画派人接她到大洋洲,她不肯,最后同样病去而死。长安的几座宅子还在,不过张九龄的儿子在外地任了一个小官职,只留下几个老仆看守,侥幸逃过这一劫。 看到了张九龄的宅子,李隆基忽然想起张九龄以前的进谏,可是自己却听不进去,忽然放声大哭。 王画依然不说话,张九龄的罢相,也意味着唐朝由盛转衰的一个转折点。说大一点也是整个汉民族由盛转衰的一个转折点。 畜牲先悔人后悔,国家都让你折腾这个样子,哭有什么作用? 他让人将李隆基扶进了皇宫,不过王画继续留在这个老宅子住下来。 实际上现在皇宫一片狼籍,好东西抢完了,甚至还可以看到一处处胡兵留下的便迹,臭烘烘的十分难闻。 剩下的太监宫女也不多了,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 但李隆基越住越不是滋味,这个王小二住在普通的民宅里面,自己住在皇宫中,而长安城现在几乎目不忍睹,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反应很及时,如果他不做调整,还以为自己是皇帝,下场那就惨了。于是请人让王画一道住进皇宫,反正现在天无二日,但确确实实有了二日。地无二主,确确实实有了二主。而且那边的太阳比自己还要明亮。 王画不听,冷声回了一句:“我享受不起。” 这句话让李隆基吓了一个机灵,你享受不起,我同样也享受不起,很自觉,带着家人,一道搬进了兴庆宫。也就是原来他的私宅所在。后来整修过,他也经常呆在兴庆宫里面办公。 就是这样,心中还十分惴惴不安。 事实上王画也不打算让他继续住在皇宫了,洛阳的宫城,长安的宫城,加上上阳宫与大明宫,是何等的奢侈。去掉了皇帝许多特权,为什么还要让李氏宗室住在皇宫中? 这几座宫殿,以后王画打算办成后来故宫性质,让百姓进去游玩的。 李隆基看到王画依然不吭声,于是担心地派人过去问话,王画答了一句:“你先住着吧。” 李隆基心里面才稍作安心。 这都是一件小事,王画现在将眼睛放在了东方。 ~~~~~~~~~~~~~~~~~~~~~~~~~~~~~~~~~~~~~~~~~~~~~~~~~~~~ 李光弼攻打博陵,没有攻克,得知了潼关失守,连皇上都下落不明,害怕了,撤兵向南退去。史思明率兵来追赶,这个历史臭名昭著的大圣周王(他自立的奇怪皇帝尊号),同样很有军事才华,面对郭子仪与李光弼两大军神交手过招,互有胜负,很不简单。 这次追赶没有得到好处,被李光弼击退。但李光弼与郭子仪无心恋战,率兵撤入井陉关,留下常山太守王俌率领景城与河间郡的团练兵守卫常山。常山位置很重要,背倚着太行山,犹如一把尖刀插在河北。所以李郭二人离后,依然分出重兵留守。 因为战乱不休,消息隔阻,新任的平卢节度使刘正臣不知道李光弼与郭子仪已经撤退,听说史思明战败,于是贪功,准备偷袭范阳。可是军队还没有到,史思明就率兵前来狙击。这可是与郭子仪李光弼角牛的人物,刘正臣大败。丢下妻子而逃,部下士座七千余人战死。 打败了刘正臣,史思明风头一时无两,王俌害怕了,想要投靠叛军。但其他将领得知后大为愤怒。于是借着玩马球的机会,纵马踩死了他。但群龙得有一个首,当时信都太守乌承恩部下有三千朔方兵,常山诸将派使者宗仙运带领当地父老前往信都,邀请乌承恩前来镇守常山。 这是一曲很壮烈的悲歌,虽然有许多人卑躬屈膝地投降了,但仍然有许多人树起了民族不屈的大旗。 象这次行动,无人指挥,全是自发做出来的。 宗仙运劝乌承恩,说道:“常山是战略要地,北控燕蓟,南通河南洛阳,并且有井陉关之险,占据了这一要地,等于扼住了叛军的咽喉。”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确实如此。 宗仙运又说道:“前不久皇上向西避难(因为王画刻意封锁,传言纷纷,宗仙运这是选择了一个最乐观的传言),李光弼大夫退过晋阳,王太守暂时统领后军,想要举城投贼,违背民意,以至身首异处。大将军你兵强马壮,军令严明,天下无敌,如果能以国家利益为重,移军常山与李大夫遥相呼应,那么大功勋,无人能及。” 乌承恩不听。 宗仙运又说道:“将军不听我的劝告,一定以为兵单力薄。现在民不聊生,都想报效国家,竞相聚结成兵,屯乡村以自保。如果能悬赏招集,不出十日可招兵十万,再与你部下三千朔方兵相互参用,一定成就大事。如果放弃常山郡这要害之地不去占据,拱手送给叛军,自己却占着信都这个四通八达的地方,无异倒戟与敌作战,必会失败。” 乌承恩依然犹豫不决。 宗仙客等人大哭而去。 于是史思明攻打九门,九门将士伪降,伏甲于城上,等到史思明登城时,伏兵突然出击。史思明坠于城下,被鹿角刺于胁下受伤,逃向博陵。 养了几天伤后,再次攻打,九门失守。将守城将士数千人尽数斩杀。然后围藁城,三天后陷藁城。 又围常山。因为请不到乌承恩,众将无首,再拨,宗仙运等人皆数战死,连几千降兵也尽数再次被屠杀。 到了十月,叛将尹子奇围河间府四十余日不下,史思明引兵会之。颜真卿谴其将和琳率领一万二千军队营救河间,被史思明逆击,生擒和琳,于是河间沦陷。执守将李奂于洛阳,斩杀之。 自此,从河北到河东南半,全部沦陷于叛军之手。 又能攻陷景城,太守李暐宁死不降,赴湛水死。 到这时候,史思明犹如军神一样,所向披靡。然后用两骑,持尺书招降乐安,乐安以郡城投降。接着围信都,乌承恩果如宗仙客所说,无险可守,无奈,交兵马仓库,马三千匹,兵一万人,亲导史思明入城投降。不过因为他父亲是史思明老上级,对史思明有提携之恩,史思明在将他送到洛阳后,替乌承恩说了好话。让安禄山官复原职。 这时候史思明又将视线对准了另一个人,他的心头大刺之一——颜真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照丹青 第八章照丹青 提起安史之变,大家印象最深的,无非就是安禄山、史思明,这是反方的,正方是郭子仪与李光弼,这四大军神对撞,发出了耀眼的火花。 或者记起张巡许远的惨烈,但有两个人让许多人忽视了。 颜氏兄弟,准确来说,颜真卿与颜杲卿是一对堂兄弟。但没有这两个人在河北首倡大义,唐朝早就是另一种样子。 其中最惨烈的是颜杲卿,在安史之乱时,颜杲卿与儿子颜季明守常山,颜真卿守平原,两人设计杀安禄山手下大将李钦凑,生擒高邈、何千年,河北十七郡纷纷响应。 当时河北只有范阳、卢龙、密云、渔阳、以及汲、邺六郡依然附从安禄山。颜杲卿又派马燧到范阳招降贾循,说道:“安禄山负恩悖逆,虽得洛阳,终归夷灭。公若诛诸将中不从命者,以范阳归国,倾其根柢,此不世之功也。” 贾循认为说得对,但因为犹豫不决,错过良机。此事被别将牛润客禀报了安禄山,安禄山派他的亲信韩朝阳前去范阳,叫来贾循密谈,乘机勒死贾循,让别将牛廷玠统领范阳军队。又让史思明与李立节率领蕃汉步骑兵攻打博陵常山二郡。 这也是颜杲卿最好的时机,但错过了。 河北是安禄山的老巢,安禄山派了史思明还不放心,又让蔡希德率领一万军队侧面再次攻找常山。 当时颜杲卿也疏忽了,认为河北大部倡举大义,手下士兵无数,没有将两支来犯的军队放在心上,他正在与手下商议一件事。让儿子颜泉明、贾深、翟万德一起到京师进献李钦凑的头颅与何千年、高邈。 张通幽哭泣道:“我哥哥张通儒是叛军将领,恳求与颜泉明一起入京,以解救家族人的性命。” 颜杲卿答应下来,但哥哥如此,弟弟也是一个小人,到了太原后,张通幽立即依附王承业,让王承业扣留了颜泉明,另作表书,将功劳吃下。 史蔡大军到,颜杲卿交战不利,于是向王承业求救,王承业已窍其功,反而希望叛军早日攻陷常山,于是拥兵不救。 这是一个小转折点,如果王承业顾及国家大业,出兵相救,也许又是一种局面。先是安禄山军队抓到颜杲卿的儿子,逼迫颜杲卿投降,颜杲卿不但不降,反而大骂安禄山,于是史思明杀死颜季明,开始猛攻常山。颜杲卿昼夜苦战,终因箭尽粮绝,让叛军将常山攻陷。叛军放纵士兵杀死一万多人。 其实因为安禄山的暴虐,安史之乱后,再加上唐王朝请来吐蕃与回鹘两大瘟神的肆虐,“回鹘入东京,肆行杀掠,死者万计,火累旬不灭,朔方、神策军亦以东京、郑、汝、汴皆为贼境,所过掳掠,三月乃止,比屋荡尽,士民皆衣纸。”“东周之地,久陷贼中,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芜,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井邑榛棘,豹狼所嗥(夸张了一点,怎么豹狼也不会跑到城中,但野狐几声总会有的)”“东至郑、汴,达于徐方,北自覃怀,经过相土,人烟断绝,千里萧条(这一带原来是天下人口密度最集中的地区之一)”“函陕凋残,东周尤甚,过宜阳、熊耳,至武牢、成皋,五百里中,编户千余耳。居无尺椽,人无烟爨,萧条凄惨,兽游鬼哭(这方圆五百里最少有三十万户以上的人家,只剩一千户,肆虐到了这地步)” 常山被陷,颜杲卿与袁履谦等人送到洛阳。安禄山让他气坏了,责问道:“你原是范阳一个小小的户曹,是我上奏朝廷任命你为判官,几年后升为太守,有什么地方负于你,而你竟起兵反对我?” 被他狠狠打击了一颗反叛的心灵。 颜杲卿还击道:“你原本是一个牧羊的胡奴,天子任命你为三道节度使,恩宠无比,有什么地方负于你,而你却起兵反叛,我世世代代为唐朝臣子,利禄官位皆是唐朝所予给的,虽汝所奏,岂会随汝谋反。我为国讨贼,恨不能斩汝,何谓反也?臊羯狗,何不速杀我” 安禄山大怒,把颜杲卿与袁履谦捆绑于中桥桥柱上,用刀子将他们刮死。颜袁二人到死还骂不绝口,颜杲卿一家被安禄山杀掉的有三十余人。 刚烈如此,所以后来文天详在《正气歌》里面有一句,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这个颜常山舌就是指颜杲卿。 颜杲卿败后,又率兵攻打不投降的州郡,所过之地皆大肆杀戳,邺郡、广平、巨鹿、赵郡、上谷、博陵、文安、魏郡、信都又想继落于敌手。只有饶阳太守卢全诚不投降,直到郭子仪与李光弼大军到来。 颜杲卿惨败,还有山东平原(陵县)颜真卿依然竖立大旗。先是清河人李萼,年仅二十岁,说于颜真卿:“公首唱大义,河北诸郡以公为长城,今清河,公之西邻,国家平日聚江淮河南钱制于此以养北军,谓之天下北库,今有布三百余万匹,帛八十余万匹,钱三十万余缗,粮三十余万斛(一斛十斗,斛斗是容量单位,石是重量单位,一斛比一石粮食稍多)。昔讨默啜,甲兵皆贮于清河库,今有五十余万事。还有户七万余,我认为它的财富抵上三个平原郡,兵马足以抵上两个平原郡。如果你能借兵给我,控制这一地区,以平原清河二郡作为核心,余郡如四肢,无不随所使矣。” 颜真卿犹豫不决,说道:“平原兵刚刚召集,尚未训练,自保不足,哪里顾得上邻郡也。” 这也是事实,主要李萼岁数太小了,让颜真卿心中很怀疑他的能力。 李萼说道:“清河请仆向公借兵,非力不足而借公之兵,亦欲观大贤之明义耳,今看公的意思还没有下定决心,我怎么敢鲁莽地说出下一步计划。” 侃侃而谈,颜真卿心中大奇,于是答应下来。其他人都认为李萼年轻气盛,没有看到叛军力量强大,借兵只能分散力量,将会一事无成。颜真卿一听也有道理,开始反悔。 李萼听到后,在馆阁里写了一封信给颜真卿,说:“清河郡脱离叛军,归顺朝廷,奉献粮食布帛武器帮助官军,你不但不接受,还心存疑问,我回去复命,清河郡不能孤立存在,必定有所依靠,如投向叛军,就会成为你西面的强敌,到时候公不后悔吗?” 颜真卿悟,于是亲自去馆阁见李萼,分兵六千,一直送到边境,握手而别。这才问道:“兵已行,可以言子之下一步打算吗?” 李萼说道:“闻朝廷派程千里将精兵十万出崞口讨贼,贼据险拒之,不得前。今当引兵先击魏郡,执禄山所署太守袁知泰,恢复原来太守司马垂的职位,让他做西南主将,分出一部分兵力打开崞口。让程千里军队出来,共同讨伐汲郡、邺郡以北一直到幽陵被叛军占领的郡县。平原与清河二郡率领其他的同盟军队,合兵十万,向南进临孟津,据守要塞,控制叛军向北逃跑的道路。估计官军东征的军队不少于二十万,河南忠于朝廷的西征军不少于十万,你只要上表朝廷请求东征军队固守(指的是封高哥在潼关的军队,可见天下英雄所见略同),不出一月,叛军必然发生内乱。” 颜真卿说:“善。” 于是依李萼之策,三郡兵血战一天,大败魏郡兵,军势大振。 一度逼得安禄山进退失据,然而这一切,却让李隆基先斩高封二人,后逼哥舒翰强行扬短避长出征,潼关失守,成为泡影。 ~~~~~~~~~~~~~~~~~~~~~~~~~~~~~~~~~~ “阿郎,你还是离开吧,”颜真卿的管家说道。 史思明平定河北后,立即将眼睛放在颜真卿身上,二颜成了安史眼中的心头大患。在平定信都时,立即让手下大将康没野波率领大军进攻平原。 这时候平原、清河与博平三郡,成了孤地,里面粮草,无外援兵。因此老管家劝颜真卿逃跑,但不用逃跑这个词眼,却用了离开二字。 “我已经准备殉国,越是这时候国家越是需要臣来效力,为什么要逃跑?” 老管家跪下来,哭泣道:“阿郎以三座孤城,纵然孙武在世,吴起复生,也不能扭转乾坤,阿郎虽死无妨,然而因为阿郎拒敌,叛军必须泄愤于三郡百姓,反而会造成三郡几十万百姓无辜因为阿郎而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阿郎三思。自叛军起兵谋反时候,公独唱大义,孤军支持河北义军一年有奇,几次渡于生死难赴之间。公在天下正气在,公亡天下正义亡。公苦死敌手,图让叛军猖笑,天下沮气,何不东山再图,也保三郡百姓不遭受池鱼之殃?” 史思明的大肆杀戳,确实使许多州郡丧失了守城的勇气。 这一句话击中了颜真卿的心坎,他开始伏地大哭。 于是叮嘱再三,离开平原,向南渡河而走。 颜真卿前面离开,平原三军无主,投降了史思明,于是史思明借刀杀人,用平原降军攻打清河、博平,三郡皆失。 前方战事,消息也不能准确传回后方,不过王画知道颜真卿独木难支,处境十分危险。他仿照颜体在纸上写下一副对联: 文武双全横扫燕赵建奇功 人如其字刚正威武有气节 字如其人,不能说王画心有多坏,但他还是做不到颜真卿的刚烈。因此无论他字体怎么与颜体相似,但还没有颜真卿本人写得气慨凛然。 所以后来欧阳修、朱文长与苏东坡对颜体十分推崇,欧阳修说:“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志,自羲、献以来,未有如公者也。” 关健就是一个气节,没有这份气节,写不出颜体的三昧。 这副对联,正是颜真卿一生最好的写照。 写完后,立即吩咐人,秘密寻找颜真卿,务必保全他的生命安全。 ~~~~~~~~~~~~~~~~~~~~~~~~~~~~~~~~~~~~~~~~~~~~~~~ 但二颜的惨烈还不能与另一边两人相比。 国士无双双国士,忠臣不二二忠臣。 张巡许远是也 中国古代历史上论惨烈忠义,唯有史可法等少数几人,可以与他们相比。 张巡以进士身份,调授清河县令,政考为最高等,然而不愿阿附权贵,不拜见杨国忠,只被调授真源县重新做了一个小县令。到任后,立即诛杀当地鱼肉乡里的豪强华南金,从此人人向善,莫敢违法。 天宝十四载,安史兵兴,部将张能晤攻陷宋曹等州,谯郡太守杨万石慑于叛军势大,想要举城投降,逼迫张巡为长史,迎接叛军。张巡接到委命后,却与部将哭祭宗庙,誓师讨伐叛军。当时单父县尉贾贲也起兵拒叛,击败张通晤后,进兵雍丘,与张巡会合,有兵二千人(真的很少,在安史之乱最颠峰时,安史手中加上叛军逼近百万雄师)。 但这时候雍丘县令,历史上一个臭名昭著的人物令狐潮却不同意,一心想要投降。于是率军击败北上抗击叛军的雎阳军队,将所俘将士捆于庭院中准备杀死。正好因故他出了城,被捆士兵解开绳索,杀死看守,闭城拒纳令狐潮,同时招贾贲张巡入城。二人入城后杀死令狐潮妻子,据城自守。 当时吴王李祗为灵昌太守,奉诏抗击叛军,得知贾贲张巡进占雍丘后,即授贾贲为监察御史。不久后,令狐潮引叛军进攻雍丘,贾贲率军出城抵御战死。于是诸军交于张巡之手。张巡将战况上报李祗,李祗又授命张巡接管雍丘军民。 令狐潮攻打雍丘失败后,复引叛军将领李廷望令四万军队攻城,一时人心震恐。但张巡沉着冷静,让部分军队留守守城,其余分成几队,亲自向叛军发起攻击。 雍兵城中军队数量很少,叛军都疏忽了,猝不及防,大败而逃。次日,叛军建造与城同高的木楼百余座,从四面攻城。张巡命人在城头上筑起栅栏加强防守,然后捆草灌注膏油向叛军木楼投掷,使叛军无法靠近。趁叛军进退失据时,再次出击,致使叛军木楼之策失败。之后,敌攻我守,相持六十余天,大小数百战,令狐潮终于被击败退走。 令狐潮经过休整后,又一次进行反扑,可他也十分头痛,没有想到这个小县令如此生猛,于是在城下劝道:“天下事已去矣,足下坚守危城,欲为谁乎?” 张巡从容答道:“足下平生以忠义自许,今日之举,忠义何在” 令狐潮羞愧而走。 当时张巡固守孤城,又无朝廷消息。令狐潮再次围困雍丘四十余日,他听说李隆基逃出长安,复以书招降张巡。不是他看中张巡的人才,让张巡打怕了。听到连皇帝都逃跑了,张巡手下有六员大将,皆以功拜开府特进,劝说张说,兵势不敌,且皇上存亡也不知道,不如投降。这六员大将是张巡手下的主要大将,张巡怕事情有变,阳许诺,第二天在公堂上设天子画像,率将士朝拜,人人皆哭,于是张巡乘着将士激励之时,引六将于前,责以大义,斩首示众。于是军心益固。 守城多日,城中矢尽,张巡缚草人千余,披以黑衣,夜坠城下。令狐潮以为张巡要袭营,下令让士兵放箭,过了很长时间才知道是草人。因此得箭十万支。其后又坠草人于城下,令狐潮大军笑而不设备。 于是用死士五百人,坠于城下,突然袭击令狐潮大营。令狐潮军队大乱,烧掉营垒而逃。张巡率军追击了十多里才返回来。这是手中兵力太少了,否则这一战,有可能一下子就能让令狐潮大军全部覆灭。 令狐潮又羞又恨,又增兵将雍丘紧紧包围。 他又想出了一条毒计,假装要与张巡对话,暗布弩机于城下,张巡不知,用郎将雷万春与之对答,叛军乘机用弩机射击雷万春。雷万春脸上被射中了六处,仍旧巍然不动。令狐潮怀疑是木头人,派兵侦察,得知确实是雷万春,十分诧异,感慨万千地对张巡远远地说道:“向见雷将军,方知足下军令森严,然如天道何” 张巡回答道:“你已丧尽人伦,还有什么资格谈论天道” 不久后,张巡又亲自率兵出战,擒获叛将十四人,杀死一百余人。在张巡威逼下,令狐潮只好乘夜而逃,收兵入陈留,不敢再与张巡交战。过了一段时间后,叛军分步骑兵七千余人,进驻白沙涡,张巡夜间率兵袭击,大败叛军。回军桃陵,又与四百余叛军相遇,全部被他俘获。张巡把这些叛军分开,其中妫檀州兵以及胡人全部杀掉,荥阳陈留胁从兵予以遣散,让他们各归其业。 这个做法与王画异曲同工,不过王画更狠,连遣从兵也不放过,一律充为奴隶。因为连连大胜,一万多百姓人脱离叛军前来投奔,其势稍张。 由于常期守城,雍兵存粮不多了,正在这时候,张巡得知令狐潮从雎阳渠运米数百船经过雍丘城,于是派兵夜间出战。这一次再次击杀无数叛军,还让张巡得到上千斛盐米。 令狐潮恼羞成怒,在十月,令狐潮与王福德一万多大军攻打雍丘,张巡出击,大破之,斩首千余人。十二月,令狐潮再次前来,又让张巡击退。 令狐潮与李庭望攻打雍丘,数月不克,于是设置杞州,在雍丘城北筑杞州城,以图断绝雍丘的粮食援助。同时时常派出数万大军进攻雍丘,张巡兵力才一千余人,可每次都能打退叛军。这时候王画已经进驻长安,但各地将领对他不服,于是自立为王,继续称李隆基年号,河南节度使虢王李巨亦是如此。他任命张巡为先锋使。此月,鲁郡、东平、济阴都落入叛军手中。叛军大将杨朝宗率令步骑兵两万将要袭击宁陵,断绝张巡后路。这使形势更加恶化,于是张巡撤出雍丘,向东坚守宁陵,这时候他才与雎阳太守许远会面。当时他只有马三百匹,兵三千人,可是在杨朝宗率军到达宁陵西北时,张巡与许远二人以及部将雷万春、南霁云果断地与杨朝宗交战,一昼夜达数十次,大败叛军,杀死一万多敌人,斩二十余将,死尸塞满汴水。 王画虽然因为唐朝将士不配合,十分苦恼,可借用李隆基名义,下旨让张巡为河南节度使,暂且代理河南军政事务。但这首圣旨被李巨没收了,只给了折冲都尉与果毅都尉三十余职,连奖赐的物品都没有。张巡写信责问,李巨竟不回信。 雎阳地当雎阳渠要冲,位置十分重要。王画这时候专心经营关中陇右灵武,又与吐蕃开战,叛军无奈,只好将视线转向了江淮。但攻克江淮,必须攻克雎阳。 于是安禄山让他的儿子安庆绪派部将率同罗、突厥、奚与契丹精锐与杨朝宗兵力汇合,共十几万人,进攻雎阳。 这时候雎阳迎来一位客人。 已经祸害了河北河南山东,王画不想安禄山再祸害江淮了,派人联系张巡,提供大量武器。 但被张巡拒绝了,他说道:“回去禀报你家主人,尔亦为反贼耳。嗟来之食,吾不受。” 然后开始与叛军苦战。 张巡幸与不幸,遇到了许远,自知军事才能不及张巡,推张巡为主帅,自己管筹军粮与物资。张巡到任后,立即击杀主降大将田秀荣,然后趁着叛军先锋远道而来,主动袭击叛军。大胜而还,缴获了大量车马牛羊,张巡将这些战利品全部分给将士,自己分毫不要。这时候正是麦熟之时,叛军主力军队到达,就着麦子收割以充军粮。张巡在城上看到后,集结军队,擂鼓做出出城的样子。叛军立即停止割麦待战。张巡于是停止擂鼓,让军队休息。如此再三,叛军放松了警惕。张巡让南霁云率军大开城门,直捣尹子奇的大营,斩将拨旗。与此同时,叛军又有一千多精骑,直逼城下,招张巡投降。张巡一边在城上与叛将答话,一边暗命几十人手持钩、陌刀、强弩、长弓从城下吊下,潜入无水的护城壕中,趁城外叛军依仗人多并不戒备时,勇士奋勇杀出,叛军猝不及防,再次损失了很多人马。 到了七月,叛军再次围城,这时城中无粮了,士兵每天才能分到勺米,饿得只能吃树皮与纸,有的饿得无奈,吃泥巴解饥。张巡派部将南霁云从城东门杀出搬请援兵。但拥兵自重的贺兰进明,也就是夺走颜真卿兵权的大臣,驻守彭城的许叔冀、尚衡皆观望不肯出兵。只有驻守真源的李贲援助马百匹,宁陵守将援助兵三千人。但这些士兵经南霁云杀出重围,进入雎阳城中只剩下一千余人。 叛军得知城中无粮,有的士兵饿得连弱弓都拉不起来,于是加紧攻城。这时候守城将士也劝说张许二人商议突围而去,张巡与许远商议了一下,认为雎阳是江淮屏障,如果失守,叛军南下,蹂躏江淮,于是决定坚守。 这时候叛军用云梯攻城,张巡命士兵用钩杆将云梯顶翻,立即又从城头上投火焚烧云梯。只好用巧力了,都饿得没有力气强行掀翻。叛军见到云梯没有效果,于是又用钩车、木马攻城,但当他们靠近城墙时,又被城头上放下来石头砸得七零八落。叛军于是围城挖壕,壕外又筑栅栏,长期围困。这也是逼得无奈,采用的下策。 这一招真管用。城中出击无效,又无粮食,有许多士兵被活活饿死。 张巡看到低落的士气,将他的爱妾捆起来,放到院中。 南霁云惊异地说道:“大帅,你要做什么?” 这个小妾平时知书达礼,长相清秀,在这些天里面,为士兵缝被军衣,照顾伤员,很得士兵欢迎。 张巡说道:“与其饿死,不如让大家食之。” “大帅啊,万万不可能啊。”南霁云放声大哭,诸位将士听到后,全部热泪盈眶。(这就是后来某些人攻击张巡的真实情况,我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摇头) 正在此时,城外面传来许多奇怪的声音,雷万春大步跑了进来,喊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因为面部中了六箭,使他一张脸格外的丑陋凶狰,但此时却是一脸的兴奋,他一把将张巡抱了起来,抱到城头上,看到无数的军队从南面漫天而来,手中拿着一个管状物,不停地喷出火焰,叛军就象稻草一样,纷纷倒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大风歌(大结局) 第九章大风歌(大结局) 之所以到现在王画才解雎阳之围,也是无奈之举。。。 进了长安城,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毕竟大部队到来,而且使用了大量的火器。随着后面大军接着到达,想瞒也瞒不住。也没有必要去隐瞒,王画收复了潼关、华州、商州等州县,不但从潼关自西尽归他掌下,而且到达汉江流域也畅通无阻了。 但到了这里,他不得不停了下来。人手不足了。 不是兵力不足,以现在的兵力,足可以横扫叛军。但打败他们是为了什么?治理 唐朝多少州县,三百多个州府,一千五百多个县,也就是说,分摊起来,一个县连一百名士兵都摊不到。况且还要分出大量兵力去征讨安禄山。 因此,停了下来,先将潼关以东的唐朝士兵全部进行编制,或者解散,武器也实行管制。这也是必须的,军队用来做什么的?王画在宪法上清楚地标注,保家卫国。但现在唐朝军队是用来做什么的?拥兵自重。 但这样一做,各地将士更加疑心重重,不肯归服。还有许多将士,象张巡一样,认为王画是“反贼”,依然举着大旗,一边抗击叛军,一边对王画表示抗议。对这些人王画哭笑不得。 其中最主要的两个人,郭子仪与李光弼在河东,同样表示了沉默。王画曾派人联系过他们,李光弼因为李楷洛的关系,欲言欲止,然而郭子仪一口回绝了。无论使者如何解释,郭子仪不听,李光弼在“大义”的压迫下,只有选择缄默。 如果是其他人,王画立即开打就是。两个军神也没有用,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就是他们是孙吴在世,也挽救不回败局。但这两个人,王画也下不了手。如果真下手,那么他也真坐定了谋反的罪名。只好另作他法,停下东上的脚步,开始治理河西陇右关内三道。 也不好治理,在杨国忠李林甫为相二十多年来,各地大多数是贪官污吏,能真正让王画留下来的官员很少。就是能留下来,大多数一样“顽固不化”,这时候李亨等人未必心死了。说不定他能与这些人暗中通达往来,来一个兵变。所以对这些清臣,也要劝解开导,想开的才能任用。 这一来,进程就很缓慢了。 而且一些地方出现了反抗,一些士兵不注意,被偷袭了,连手中的枪支都丢失了一部分。 做这些事的人不一定是各地的军阀,也有许多清臣直士。对后者王画抓获了,只好释放。有些人不好意思了,或者归隐,或者投顺,但有些人认为王画小恩小惠,不用理睬,反而学习豫让,前赴后继。 但这些人的做法,却拖累了王画前进的脚步,使河南河北百姓陷入了更深的痛苦当中。 王画心中也十分侥幸,幸好在这时候举事,如果几十年前举事,还不知道因为这些人想不开,导致国家发生怎么样的战乱。 内乱不休,外乱又起,南诏乘唐朝大乱之机攻陷了越郡的会同军,占据了清溪关,一时风头无两,连蛮部与骠国都向南诏投降,寻而开始集军北侧,对剑南伺机而动。王画鞭长莫及,只好忍耐了。 但是吐蕃人又不安份了。 因为这段时间河西诸将官员良莠不齐,吐谷浑人心中十分愤恨,借着唐朝内乱,对唐朝反叛,一举攻陷威戎、神威、定戎、制胜、金天、天成等军,自赤岭以西之地皆失。随着石城堡、金谷城、雕窠城也被拿下来,威逼浇河与积石山,进军西域。 王画听了大怒,派了五万大军,重新返回,直到今年四月,才将失地全部收复回来,但不得不留下三万军队驻防。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粮食。 这一回不是军队了,而是关中几百万百姓。因为战事所逼,许多地方颗粒无收。 王画要的是治理天下,不是皇权。因此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饿死,但这么多百姓,光靠陇右之粮,是解决不了的。 于是做了两步安排,第一步,是迁移。让无家可归的贫困百姓,迁移美洲大陆。这两个大陆太广阔了,一共四千两百万平方公里,真正地广人稀,而且汉人的比例占得很少。王画迁去两百万百姓,也是一个及时雨。而且从关中本身,也要迁移百姓。 以长安为中心,从延州开始,到泾庆秦等十几个州,在户部造册的百姓数量达到了六百多万人。人口比江南还要稠密。但又不象江南皆是富饶的鱼米之乡。现在的产量每年每亩田只能收获庄稼三百斤,而不象后来,一亩地收成好能达到一千公斤,外还有一季小麦或者是油菜,这么多人为了生存,怎么办,只好将树林、滩涂、沟壑全部开垦出来种了庄稼。就是这样,国家也不得不每年从其他地区调动粮食补助。这对关中的生态平衡造成了极大的妨碍。 但现在运河被叛军一拦两断,只好从汉水绕道而走。一路还要就食,又要沿途官员配合。 就是这样,粮食的阴影还象一个魔咒一样困惑着王画。 这时候,来了一个及时雨,第五琦。 第五琦先事韦坚,及坚败贬官,累至须江丞。贺兰进明甚重之,及安禄山反,随贺兰进明多有战功。这一次是听说皇上重新夺下长安,但众说纷云,替贺兰进明与颜真卿进京察看一下虚实。 王画听了后大喜。 中国有一些很古怪的姓氏,其中有第一,第二,第三,一直到第十,这十个古怪的姓氏当中,第五琦是最有名气的人物。 在历史上正是因为第五琦为江淮租调使,把江淮租造便成轻货,溯江汉而上,自汉中源源不断地向唐朝前线供应,才使唐军供应无乏的。 供给不怕,王画与江淮一些世家关系还是十分亲密的。当然,也有一些敌对的世家,不过这次事件后,也必须重新洗牌了。而且在冬季,从大洋洲粮食、布匹、武器弹药,以及各种药材,也到达了汉水。但怎么样从汉水到达汉中,再到达长安,这中间有许多大山峡谷,不是一般人能安排的。 他亲自迎出城外。但第五琦得知事情真相后,不理不睬,沉默不语。 其实有许多人心中还是在犹豫不决,或者想“投靠”王画,无奈王画极重视品性,看重的人都是品德良好的人。就是想投靠,这些人还要做一个高姿态,让王画亲自或者派人劝说,然后伏在兴庆宫门口,放声大哭,才为王画效力。 搞得王画郁郁寡欢,还发作不得。 这还是好的,有的对王画泼口大骂,有的率领“忠诚勇士”激烈的反抗。 除了杀害王画的手下外,大多数王画都强行忍耐下来,向他们解释这个国家不是李隆基的,是百姓的。态度也极其诚恳,虽然不能使所有人感化,不过这种态度,也渐渐扭转了一些人的看法。 第五琦不表态,王画也不能强行架着他去任职。但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李静忠秘密找到王画举报,说李亨与太子妃张良娣日夜构谋,准备对王画反击。 李隆基是心灰意冷了,这个李亨心中不平也在情理当中。但什么人能举报,这个李静忠不能举报,他是李亨的心腹太监。再想一想历史上他做下的种种。 王画没有表扬,反而将他捉了起来,送到李亨面前,将事情经过一说,其他话没有提,而是将李静忠交给了李亨处死。最后说道:“何苦来哉,我说过保留帝位,虽然是虚衔,但皇上已经年老,要不了多久,你还是帝位,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不但你,你的子子孙孙亦是如此,非要做皇帝,非要让天下百姓不得安宁?” 说完后,厌恶地看着地上,这个历史上鼎鼎大名李辅国的尸体,就离开了。 这一次事件,让许多人认识到王画确实不象“谋反”,否则这一次事件,就能让王画找到借口,罢黜李亨,扶助一个软弱的皇子为皇太子。 第五琦这才答应下来。 果然有了此人的调动,到了春天时,也是关内最困难的时候,甚至王画已经有打算再调拨一百万百姓离开中原,第五琦开始出手。 有了此人的调动,果然各种物资源源不断从汉水运了进来。 单凭这份才能,王画手下无一人能及。 但这时候又出来一件事,因为李隆基临行前的任命,永王李璘领四道节度,坐镇江南。听从手下谋士建议,欲切断汉水道,使王画因为后勤供给兵败,被迫还政于李氏王朝。 对他的作为,王画早就料到了。这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国家生死垂亡之秋,他坐拥虎贲之士数万人,不为朝廷效力,反而贪图享受,日用费达巨万。 但也不好立即杀死,他一死,江南混乱,不但供给带来了困难,而且战乱也会蔓延到江淮地区。于是他调来了王昭朗与王安二人,前者是他与李裹的儿子,也是他的长子,后者是他与李持盈的儿子,第十子,在他前面还有九个儿子,八个姐姐,其中还有两个是他与李持盈的女儿。 这两个人带着几千精兵,猛进江陵,将永王斩杀。连王画都不能这样做,但王昭朗与王安因为他们的母亲,却能这样做。四道官员将士一看,一群皇亲国戚在厮杀,得,一缩头算了。 于是王安与王昭朗坐镇江陵。但没有将手伸到其他地方,以安宁为主,这要等到夏天到来,更多大军调到中原来,才是真正一举将全国稳定的时候。他们任务是确保汉水道不失。 这些事都拖连着王画无法分身东进。 但供给到来,境内百姓也安定下来了,王画才迎来了转折点。 另一个转折点是郭子仪与李光弼带来的。 史思明平定了河北山东,自博陵出兵,蔡希德从太行出兵,高秀岩从大同出兵,牛廷玠自范阳出兵,引兵十万,攻打太原。随着王画反夺关中,叛军也改变了策略,意图占据河东,仗持吕梁山之险,与王画分兵抗衡,然后分兵南下,入侵江淮。 不过历史上这时候李光弼精兵入灵武,支持李亨去了。现在手中还有无数精兵,但与史思明手上十万精兵悍卒相比,力量还弱了一点。于是诸将商议修治城墙抵抗叛军,李光弼说道:“太原城周长四十里,在叛军即将到来时修治城墙,是未见敌人先疲自己。”于是在城外开挖壕沟,又让士卒准备十万块砖头。大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等到叛军在城外进攻,李光弼就让士卒在城内加高城墙,有毁坏的地方用砖头立即修补。史思明无奈,只好派人到崤山取攻城的器具,当他们到达广阳时,遭到别将慕容溢与张奉璋的拦击,三千护送胡兵皆被杀死。 罗思明围城时久未功,于是挑选了一批勇征善战的精兵,作为流动的军队,告诫他们:“我率兵攻城北时,你们暗中往城南,攻城东你们就向城西,见到有机可趁,就进攻。” 可是李光弼军令严明,历史上用了一万来团练军都守住了太原城,况且现在城中精兵无数。于是史思明又没有得逞。李光弼善于用人,在安边军中得到三个铸钱工匠,善于挖地道,于是挖地道迎战,叛军在城下辱骂,李光弼派人从地道中拉住骂人的脚,拖入城中,拉到城头上斩杀。叛军制作云梯与土山攻城,李光弼在地道中迎战,这些器具都陷入地中。叛军起初攻城急迫,李光弼又制作了投石机,发射巨石。史思明没有办法,只好退到城墙很远地方围城。李光弼又派人诈降,史思明听了十分喜欢。李光弼却在暗中让士兵在叛军营地周围穿掘地道,用木头顶住。到了约好的日期,李光弼率兵站在城头上,派裨将率数千人出城,叛军一起站着观看,忽然营中地面塌陷,死了一千多人。叛军顿时惊谎失措,李光弼乘机擂鼓呼喊,大军出城袭击,俘获与斩杀两万多军队。 不过原来历史上安禄山死去,史思明退过范阳。现在李隆基活捉安禄山,王画下了一道命令,凡是杀害安禄山者,九族皆被活剐而死。这个人是留给我活捉的。十分嚣张。又提醒安禄山,你当心你的儿子安庆绪与阉官李猪儿、大臣严庄,他们将会害死你。 安禄山嬖幸妾段氏,欲以安庆恩代替安庆绪,李猪儿与严庄因为安禄山生病目昏,渐不能视物,脾气变得暴燥起来,左右不如意,常动加棰挞,这两个人也被经常挨打。 所以安禄山听到后,立即将严庄与李猪儿击杀。又将安庆绪调到雎阳前线。到现在安禄山病情加重,但还好好地活着。 因此史思明没有退却,继续与李光弼鏖战。 同时郭子仪秘密派人潜入河东(指河中府),与陷于叛军中的唐朝官员密谋,等到唐军来攻打时,作为内应。谈好后,自洛交引兵,向河东进发,途中分兵取了冯翊,河东司户参军韩旻迎接官军,杀死叛军一千多人,叛军大将崔乾祐翻越城墙,得以逃脱。然后召集驻扎在城北的士兵攻城,阻击郭子仪的军队,被郭子仪击败。崔乾祐逃至安邑,安邑人打开城门,让他入城,当叛军进去一半时,安邑人闭门袭击,将进入城中敌人全部杀死。崔乾祐没有入城,从白径岭逃走。 李郭两支军队如同尖刀插在河东境内,遥相呼应,史思明见到不妙,于是退守仪州、潞州与沁州,龟缩起来,使李郭二人军队不能联合。 其实这时候李光弼与郭子仪也有苦难言,因为作战了很久,尽管战绩赫赫,可是后勤跟不上了。 于是派人与王画协商,现在王画反而不急了,该糟蹋的地方也糟蹋得差不多了,不急着这一下子。不如索性等到七月大军到来,一下子将所有难题解决。而且李光弼与郭子仪用兵的种种,让王画心中十分忌惮。 这两个人如果不支持他,就是用冷兵器,以后也非常非常地麻烦。 拖了一段时间,李光弼与郭子仪眼看就要弹尽粮绝,史思明敏锐地察觉出来,开始试探性地发起进攻。郭李二人被逼无奈,只好又派人进入长安,与王画协商,我们归顺可以,但你必须保证你承诺李氏宗室的待遇,并且用公文颁发天下。嘴上说的不算。 王画知道这两人人支持不下去了,但现在嘴巴还硬铮,也不想点破,各路大军也快到达中原了,于是亲笔写了公文。 二人才同意王画对他们军队整编,于是王画随着作出一些布置。 一万军队秘密进入李光弼军队中,三万军队秘密进入郭子仪军队中,但郭子仪这支军队又分作两处,大部向东北方向进军,与李光弼军队对史思明大军合围。另一部分沿河而下,到达怀州进军,伺机渡河,堵住洛阳的后方。 他自己让属下率领三万军队,出潼关。同时另一边又做了安排。本来是三路军队的,一路直捣范阳老巢,两种从岭南出发,一路向北安定中原,一路向西平安南诏与吐蕃,但张巡这个强人,就是不要他的支援,导致雎阳一线摇摇欲坠。 其实除了颜杲卿张巡许远他们,还有许多节烈之士。东京留守李憕在封常清兵败时,临危不惧,与卢奕、达奚珣继续组织军民加强城郭,安抚士卒,准备坚守抗敌。无奈兵微将寡,城池破陷,达奚珣投敌叛变,李憕镇定自若地坐在府衙中,卢奕则穿戴整齐坐在御史台中,与采访判官蒋消三人皆被杀害。后来安禄山派段子光带着三人首级到河北恐吓各郡县守,颜真卿用计斩段子光,夺得三人首级,用草做了人身,戴上帽子,穿好衣服,装棺入硷,设灵祭拜。 张介然明知虏骑十万,不可力敌,然拒守陈留,遭到安禄山杀害。 崔无诐,韦氏的舅舅,可是留守荥阳,也没有逃走,城破,又遭到安禄山的杀害。 薛愿与庞坚守卫颍川,时贼已陷陈留、荥阳、汝南等郡,城中兵单力薄,又无储备,仍然坚守颍川,为阿史那承庆所破。送于洛阳,将肢解,贼将阿史那承庆也为其感悟,说:“薛愿、庞坚,义士也,人各为其主,屠之不详。”系于洛水之滨,两人一声不发,更没有哀求,一夜生生冻死。 名将程千里,守上党,持自己骁勇,开悬门率百骑,欲生擒蔡希德,垂将擒而希德兵至,程千里敛骑而退,桥坏坠坑,反为蔡希德所擒,仰首告于城上诸将:“非吾战之过,此天也,为我报诸将士,乍可失帅,不可失城。”于是城上诸将士闻之涕下,贼竟不能拨,押于洛阳,为严庄所害。 袁光庭,伊州刺史,为吐蕃所攻,外救未至,城中矢石已尽,不防,城将陷没,手杀妻子,自残而死。 不但这些大臣将士,就连一个乐工也感动天地。安禄山宴于凝碧池,盛奏众乐,梨园弟子暗自垂泪,贼兵露兵刃威胁之,乐工雷清海不胜悲愤,掷乐器于地,西向恸哭,安禄山怒,缚于试马展前肢解。 因此,在薛嵩听说王画回归后,写信给王画,王画也回了一封信,将上述烈士事迹一一写了出来,然后说道,你既为安禄山邺郡节度使,非我血营弟子也。 不管薛嵩是什么原因投降的,后来他没有表现任何忠国的念头,反而胁助了安禄山镇压过一些反抗的忠臣烈士,所以安禄山才将大本营之一邺郡交给他管理。就凭这一点,王画明知道他是昔日血营十八名将残活下来的唯一一将,也没有原谅薛嵩。 但为了大局,有的王画知道,有的不知道,但没有营救,可张巡这边不同,不但这两个烈士十分有名,而且雎阳位置太关健,不能有任何闪失。本来如果他能接受自己好意,坚守雎阳也不困难,但这两个强人又不肯低头。王画所以不得不分出五万军队,一边支持张巡这个强人,一边顺着大运河汴水而上,日夜不停,直奔洛阳。 可对手下人吩咐过了,张巡与许远这两人无论做什么,你们都不要管。那怕你们前面一离开,后面他夺地盘,你们也不能阻拦。事实张巡是这么做的,前面王画的属下在痛击尹子奇与安庆绪军队,后面他替唐朝收拾“旧山河”。只是因为手中力量有限,只拿下三四个州府后,再也无力吞并了。然后继续打着扶持唐王室的旗号,一直坚守了三四年,看到老百姓生活越来越好,才开始迷茫起来。于是选择归隐,但对王画送来的许多金帛依然拒之不授。 这让王画又是感慨,又是哭笑不得。 ~~~~~~~~~~~~~~~~~~~~~~~~~~~~~~~~~~~~~~~~~~~~~~~ 八月中秋到来,长安城中响起了无数鞭炮声。 史思明与安禄山,以及陈希烈等降将全部生擒活捉,安庆绪等人先后也被击杀。 这些人押到了长安。 张均与张垍看到王画,立即跪了下来,说道:“王营督,希望你看在昔日家父与你交好一场的份上,宽恕我们一命吧。” 王画冷冷地看着这两人,外加上陈希烈,其他人能活命一条,但这三人李隆基待他们真的不薄,然而背叛起来利索干净,连犹豫一下都不曾有过。叛国,卖主求荣,这两条都是王画最憎恨的。他厌恶地说道:“依你们所做所为,就是你们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宽恕的。” 说着命令人将他们拉出去,生生活剐了。这还是王画第一次使用这种残酷刑法。 然后将安禄山与史思明带到兴庆宫。 不知道以前的样子,可现在安禄山因为视线不明,加上生病,十分邋遢。就是生了病,到现在估计还有五百斤重,还明显瘦了不少,大肚子因为少了肌肉,拖得更长。就象一陀烂肉一样,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王画看了看李隆基,又看了看坐在边上的杨玉环,心中燃起了熊熊八卦之心。 杨玉环显然很害怕,躲在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不说话没有事,反正安禄山看不到她,一说话,害怕他说出什么污言污语。但怕什么来什么,李隆基气极,他怒声问道:“安禄山,史思明,你二人朕待你们不薄,为什么背叛朕?” 安禄山哈哈一笑:“你这个昏君,一个烂女人,老子都不想玩,你当稀罕宝,为了她,连国家都不顾了。昏到这个地步,老子手中有兵有将有粮有钱有人,为什么皇帝不轮到老子坐坐。如果不是王小二出兵,老子这个皇帝坐定了。” 自始至终,他与史思明都没有求饶,枭雄本色显露无疑。 对杨玉环与安禄山之间发生的事,李隆基很早以前就怀疑过,不过安禄山体型太丑陋,他也没有想到爱妃居然口味这么重,这样的男人也倒上,脸上立即变得苍白起来,气得从侍卫身边拨出宝剑,一剑将他刺死,刺完后还不解气说道:“拉出去,拉出去,将他们五马分尸。” 安禄山反正死了,还好一点,史思明却活受了罪,真五马分尸而死。正因为这两个胡人起兵,导致无数百姓残死,王画也不阻止。 然后李隆基恶狠狠地盯着杨玉环,问道:“刚才安贼此话当真当假?” 杨玉环低声哭泣:“陛下,贼子所言,为什么你到现在还相信呢?” 李隆基想想也是,于是反过来安慰杨玉环。 王画想笑,得,也不揭破吧,让这个昏君晚年来个心安理得。 但出了宫,想到李隆基的蠢笨,还忍不住脸上露出笑意。 ~~~~~~~~~~~~~~~~~~~~~~~~~~~~~~~~~~~~~~~~~~ 八月桂花香,小酒肆门前载着两棵金桂树,已经很有些年数了,高达十几米,枝叶蓬松茂盛,繁藏的枝叶间开满了金黄色的小花朵儿,飒飒初秋之风吹来,香气溢人。 王画手挽着李白,另一支手搭在杜甫的肩膀上,旁边的王维显然对王画失礼不习惯,于是跟在后面。 来到小酒肆前,王画指着招牌说道:“这是我妻妾沐孜李当年开的酒肆,来,我们进去喝一会儿酒。” 李白大声说道:“营督指示,在下敢不奉陪,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王画眉毛跳了跳,李白这句话将他吓着了。与这个狂人拼酒,岂不找死,况且小息一会儿,是松驰有道,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李太白本人,心中高兴,所以才作东的。但还有许多正事要等着他办呢。 没敢吭声。 进了酒肆,叫了酒,几个人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谈着诗文。 正在这时候,一个歌女走了过来,清唱了一曲。 王画开始还没有在意,后来才看到这个歌女大约三十出头,长相十分干净,但脸色十分正经本份,不象是沦落风尘的样子,好奇地问道:“小女子,你是哪里人?” 这个歌女认识王画,她伏下身体,低声答道:“小女子就是长安本地人。” 王画又问道:“看你的样子,不象是风尘女子,为什么到这间酒肆卖笑为生。” 这种清唱也要陪客人的,所以王画说了卖笑两个字。 妇人哭泣起来,说道:“小女子嫁于杜家,本来是中等人家,虽然不能称为富裕,但也能自保,可自贼子进入京城后,将为夫杀死,家产抢掠一空,小女子带着两个孩子,无法渡日,只好来此卖唱谋以生计。” 王画心中叹息一声,整个战役没有两年时间是结束不了,再加上以后的平定,最少维持五年时间才能真正安定下来,就是唐朝境内的叛区,也没有完全平定。因为安史之乱,虽然让自己以霹雳之势压倒,但自河北到山东河南河东关中,死了多少百姓?是五百万,还是六百万,或者是七百万,八百万? 如果自己不要这个虚名,提前出兵,即使同室操戈,相信也不会死这么多人的。 自己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想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一叠飞钱,大约有两百来贯,说道:“你从做点小生意谋生吧,这种场合不是你呆的地方。” 妇人不敢收。 王画说道:“如果你觉得歉意,那么就为我唱一曲《大风歌》吧。” 妇人才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在妇人反复的吟唱中,王画似乎在眼前又浮起了这些年来的刀光剑影,慢慢地合着拍子,在桌子上敲打着。最后闭上了眼睛,在满室的酒香与花香中,竟似睡着了。 (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