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西诺》 《艾尔西诺》正文 第一章 序幕 黑夜，镶着金的华丽马车正在道路上飞驰，向着城市中湖上建立的王宫疾驶。车上坐着一位老人，一只手架在车子的窗台上支着头。国王的死已经是必然的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分一下他最重要的遗产——王位。 国王有一个儿子，约瑟夫王子，不过他被封到了海峡另一边的朗迪地区，属于布迪斯的控制，这孩子很少见到他的祖国，甚至连瓦兰卡语都说不利索，对这片广袤的国土更是一无所知，很难说他能不能当上一个好国王。更要命的是境内人民恐怕并不欢迎一位外国国王来统治自己。 国王倒还有一个兄弟，柯克亲王，这人倒是土生土长并深得民心，但继承顺位却排在他侄子之后。 老人对他有点了解，他一直支持这位亲王登位，他果敢，坚定，英武，不得不说是个好国王；但在此之外，他也知道这位亲王的瑕疵——他暴虐，好战，受不得一点挑衅，而且睚眦必报。我国已经打了快一百年的战争，民生凋敝，现在的国王威廉十七好不容易多方和谈，才算是赢回了和平的日子，仅仅只有八年而已。这是很明确的事，如果柯克亲王登位，战争将立刻爆发，必将血流成河。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过那位王子呢？老人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威廉十七老来得子，怕是宠爱的不行，这样的王子，性格往往乖僻，不会是国家之福。但也难说。也许他会是个好王，不过一旦他登位，国家有内战的风险。跟何况这王子与布迪斯王关系很好，而我国与他们打了百年的战争，若不是海峡的阻隔和瓦兰卡的海上霸权，恐怕他们早已入侵。如果约瑟夫王子登位，他会开战么？不好说，他根本不知道王子会到底站在那边。 很快，车子走到了桥边，这是前往皇宫的唯一路径，老人拉开厚厚的·窗帘，看到了路上的人，自己的车夫一边御马，一边挥舞马鞭驱赶人群，以保证车子尽可能的快。 一个流浪汉闪避不及，被马夫甩了一鞭子，碗口粗的马鞭立刻卷下了他背后的衣裳以及一大片皮肤，那人闷哼一声，马夫咒骂一句。 老人看向那流浪汉，惊奇的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的目光短暂的相遇，那人的脸色很不好看，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那人盯着老人，眼中闪烁的目光使老人感觉自己已然被千刀万剐，这人的眼中已经只有愤怒和怨恨了，老人恐怖于他的眼神，拉紧了窗帘。若我没有乘车，而是步行的话，恐怕早就被撕碎了。这个国家是一个大大的火药桶，干燥，长年的战争，制造了它；短短的引线则是由和平铸造，随时可能被点着。一旦爆炸，整个国家会倒塌，就像是沙子的城堡被海浪冲翻一样。老人第一次感觉到了大厦将倾。 “上帝哦，”老人自言自语：“希望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希望我能挽狂澜于既倒！” 柯克是唯一的选择！只可能是他了！ 流别人的血总比流自己的血好得多！ 老人暗暗下定决心。 他突然感觉到车子走得平稳了，大约是驶进了王宫。王宫的铺路石可比外面的好的多。 王宫建立在湖心的岛上，最早的查理斯一世征服瓦兰卡时，便是在此修建了要塞，以天然湖作护城河，使艾尔西诺要塞易守难攻，征服之后，查理斯一世便将艾尔西诺作为首都，王宫便建立在湖心的岛上。用三座桥链接城区与王宫。用二十四座要塞把守。 不多时，车门被打开，外面厚厚的金丝地毯上站着一个人，此人身材高大，快到中年，却比年轻人更富有朝气，脸上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疲惫，与窃喜。眼中放出的光芒是无比的自信与骄傲，宽阔的胸膛越坚硬的臂膀可以使任何敌人望而却步。 不用说，这就是柯克亲王。 他伸出手，扶老人下来：“你终于来了，洛迦勋爵。我等你很久了。” 洛迦·维利尔勋爵走下马车：“陛下呢？” “在宫内，随我来，勋爵，我有话问你。” 两人向宫中走去，卫士们站在他们的身后，他们进入宫殿，确定没人探听，柯克先发言： “勋爵，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亲王声说：“您打算膏谁呢？” 洛迦点了点头，他还是问了，心急也是他的毛病之一：“我自然打算支持您，殿下。毕竟您大约是最好的选择了。” 亲王喜形于色，仿佛看见自己已经做到了王位上，他迈着打桩机一样的步子在地毯上来回走：“太好了，太好了。我知道您作出了正确的抉择。” “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洛迦冷静的说，“陛下还没死。” “啊，啊啊，那不重要，那老家伙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非牧人再世，死定了。”亲王说：“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说服他而已。不过约瑟夫也在往这里赶的路上，从朗迪来艾尔西诺可不近，他一时半会恐怕是到不了了。” 他们来到了一间偏殿的门前，两个羽林军兵士守在雕花的大门前，将手中的的长戟交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柯克把手一挥，兵士便收起长戟，向旁边退了两步，重新站定。洛迦推门时柯克突然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好勋爵，”他说，洛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等着他的下文，但柯克并没有继续说话。他张了张嘴，随后摇了摇头，放开了手。 洛迦推门进去，老王躺在雕花的床上，床帐尚未放下，床离被厚厚窗帘遮住的窗子和窗台很远，几个侍女站在床头，床边是一个的圆桌，上面摆着清水、水果与点心，虽然他无福消受。 “殿下？”一个亲兵找到了站在外面的柯克。 “呃……嗯……什么事？”柯克说。 “港口发现有船驶来，是战舰！”亲兵说。 柯克倒抽了一口气：“我的好侄子，你可算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二章 柯克 来的真快，柯克心想，看起来我封锁消息的行为是失败了。拉开袖子看了看表，已经是九点钟了，晚上风大，又难以辨认航道，所以这个档口来的不会是正常的商船或是回港的军舰。只可能是他了。 “看起来我的好侄子来了，”柯克对亲兵说，这个亲兵叫哈代，后面还要提到他：“去港口区，告诉他们，升起铁索，封锁海面。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拦在外面！没有港口，我看你的战舰如何登陆。”亲兵领命离开。柯克看着那雕花的寝宫大门，感到一阵焦虑，“但愿你能快一点。” 哈代骑上快马，向着港口区跑去，来到了港边的守卫室。下马，踹开门，立马就能闻到一股酒气，房间里很乱，很脏，垃圾，酒瓶堆满了地面，占去了每一丝空间。那守卫还在酣睡。哈待于是踢了他肚子一脚，那人拿手捂着肚子滚下床，呻吟着问：“谁呀？大半夜的……” “还睡？”哈代又踢了他一脚“诶诶诶，军爷。您个啥事儿啊？”那守卫忙不迭的起来，冲着哈代敬了个礼，含糊着问。“亲王的命令，升起铁索，封锁海面！” “诶诶诶，好勒。”那人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个酒瓶子与鞭子，对这瓶子吹了几口，一抹嘴，走向一边的火炬，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两粒打火石，一下一下的点着火。“嘿，你这是干嘛？”哈代问。 “军爷这就不懂了，这铁索可沉了，要升起来是要靠牲口的，不过嘛光靠我这几头牲口可是远远不够的，要靠对面的几头和咱这儿的一块儿，才能动呢。咱这烽火啊，就是联络的讯号，对面看见了咱这烽火，也点起烽火，一起拉，就成了。”那老守卫打了半天火，终于把它打着了，兴奋地哼了一声，点起了烽火。 “这么晚了……”哈代发现了问题：“对面能接到吗？” “这就说不准了……军爷。”守卫抓抓脑袋，“按理儿说，他们应该还在值班，不应该睡觉……” 哈代看了看桌上的酒瓶：“哈，他们要像你这样就说不定了是吧？”摇摇头：“不行，不能把希望寄托于运气……光靠你一个人，能拉起铁索么·？” “你以为那么容易呢，军爷，可费事了！我一个人？不不不，绝对不行。根本没门儿。” “非得两岸一起么？” “嗯嗯嗯。” 哈代向着入海口望去，似乎可以看见约瑟夫王子的军舰上的灯火，从这里到对岸可不近。由于艾尔西诺港呈一个凹字形口内里大，用铁索可以很方便的封锁海港，但很难快速从此侧去另一侧。 军舰很快就会进港，时间根本不够。 哈代拿手指向前方：“那片火光就是对岸的守卫室么？” “是的，军爷，您要……” 哈代举起枪瞄准。 “军爷，枪打不到那。” “我这枪打的远。” “不是这个意思，唉，您真是比我的老牛还要固执。就是打中了又如何呢？”守卫抱怨了几句，拿鞭子抽了一下牛屁股，牛开始缓缓拉动绞盘。 “我也没有必要打中。” “……那您爱咋咋吧，我是看不懂您了。” 哈代看准了，猛的放了一枪，枪声在寂静的夜里如海浪般传了很远，过了一会儿，才彻底恢复寂静。哈代望着对面，直到声音消散，对面也未能点亮烽火。“没听见……”哈代啐了一口，冲出去，翻身上马——正看见守卫冲出来：“军爷，军爷，奏效了！奏效了！对面的烽火点起来了！”哈代长吁一口气，下了马。 铁链已经升起，正好掀翻了一艘护卫舰，可是依旧有一艘船进了港。 “唉……这大概就是最好的解法了，我得回去复命了。”哈代上马，丢给守卫一个钱袋：“这是你的赏钱。”回马扬长而去。 洛迦正与老王谈话。 “你不用说了，首相，我意已决，我一定会立约瑟夫。”老王的声音依旧洪亮，丝毫不像一个已经在死亡线上徘徊了许久的迟暮老人。 “可是陛下……如果……可是约瑟夫很少来到瓦兰卡，他甚至不会说瓦兰卡语，他……一直在布迪斯……” “没有如果了，我们需要的是和平，和平……约瑟夫……”老王的喉咙抽了一下，又向着死神近了一步：“但是如果柯克做了王座，那么战争便会立刻开始。”洛迦低下头，想象着自己该如何答辩。却被号角声打断。 “那是什么声音？”老王突然问。 “陛下幻听了。”洛迦撒谎：“没有声音。”号角声——看起来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洛迦不用想就知道为什么柯克会如此的慌乱，除了约瑟夫来了，不可能。 “抱歉了，陛下。”洛迦说，他用他那枯瘦的手拾起了一个掉在了地上的枕头。 狠狠地捂在了老王的头上！老王疯狂的挣扎但一个大病中的人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个健康的人，老王的手连续的轻轻碰着洛迦的手，徒劳的试图自救。最后，这一点争扎也不复存在了。 洛迦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不停地喘气。床上本来躺着个人，现在，是个尸体。 洛迦用舌头卷了一下口腔，干，几乎一点口水都没有。 他上前，抽出了老王的戒指，摘下了老王的王冠，走了出去，看见了惊慌而假作镇定的柯克，他跪了下去，双手呈上王冠与戒指，“陛下。”哈代与其他的亲兵也跪下：“陛下。” 不必说什么了。柯克拿起王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走出了王宫，洛迦与众亲兵跟在他的身后。正巧，约瑟夫也正好来到王宫。他早已看见王旗落下又升起，明白自己还是来晚了，不过还是不甘心，于是来到了宫外，正遇上国王。 “啊……好侄子，你也是来祝贺孤王的么？”柯克的脸上洋溢着微笑与得意，正好与约瑟夫的失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好，我正好也要请你在我这里盘恒几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三章 洛迦 在布迪斯王都密斯卡托尼克的一间大房间内，一场假面舞会正在进行。举行舞会的是艾雷托克侯爵，邀请了无数名流，偌大的大厅被人挤满，乐师们站在大厅一角的台子上，由手中的乐器演奏出美妙的音乐，贵族们下场跳舞，一圈又一圈的旋转，欢笑。气氛十分欢乐。 自然也有不怎么喜欢跳舞的，他们大多都集中在大厅的另一角，与乐师们相对的一角，那里摆着一张桌子，上满满是水果与糕点，他们往往手持一只高脚杯，里面灌满了来自卡尔维尼亚的优质葡萄酒，另一只手则伸进盘子，去拿食物。一边看着人们跳舞。在这之中身份最高的大概就是莫里斯伯爵了，布迪斯王国的陆军元帅，他正在与艾托雷科侯爵交谈，侯爵本人很老了，不便下场跳舞。 莫里斯注意到帕里斯——来自瓦兰卡的贵族后裔，正不礼貌地盯着二楼的一位女士，于是上前拍了他一把：“干什么呢？伙子。”那人吃了一惊，回头看见莫里斯，也没说什么，转身溜走了。莫里斯笑了笑，回到了一艾雷托克侯爵的聊天中。由于刚才这件事，两人的话题不由自主的牵扯到了那位女士——那位被那个不知轻薄的贵族注意的女士。 “那女孩是谁？”莫里斯问：“我好像没有见过她。” “啊，是一个面条商的女儿”艾雷托克喝完了酒，用手帕擦了擦嘴说：“被他父亲卖给一个穷贵族了。额我不知道，反正是为了贵族的头衔，那老人要用六十万舍客勒作为嫁妆。” 莫里斯点了点头，看了看那女孩，也没再说什么。 三个月后，在艾尔西诺，洛迦正在与几个重臣交谈，自从那一场事变已经差不多过了半年，在这半年内，柯克一世已经清除了异己，所有支持约瑟夫的，已经全部闭上了嘴，有一些是暂时的有一些是永远的。慢慢的柯克王的位置也差不多坐稳了，也就是洛迦放下权谋，重新开始治国的时候了。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保持住和平，不要继续战争。我需要各位以此为目标。”洛迦说。洛迦坐在一张雕花桌子后面，其余重臣唯唯诺诺地站着。虽然在老王在世时洛迦也是首相，但从未有过现在的景象，自己说一不二，没有人敢于反驳，或是提出意见。洛迦喜欢这种感觉——决策就应该让真正的精英做，多余的声音只会影响效率与准确性。最近开始出现一种要求议会扩大权力与规模的呼声，洛迦对此嗤之以鼻，并打压这种声音。 “首相先生——”一个穿着黑衣带着兜帽的人出现在门口，这人有些驼背，脸上十分光滑，鹰钩鼻，整体形象就是一只黑色的老鼠。重臣们回头看见了他，都露出了不屑与鄙视的神情，不过此人毫不在意，重臣们投来的鄙视投枪仿佛落入水中般的消失。 洛迦挥了挥手，命令大臣们回去等待召唤，大臣们沉闷的离开，一声不响。那老鼠走上前来摘掉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张丑陋的脸。笑了起来，光滑的皮肤瞬间便露出了无数皱纹，就像是鱼鳞一样：“感觉不错吧，首相老爷，”他顿了顿，这甜的发腻的笑脸使洛迦厌恶。 这个人叫迫克，市井绰号“好人儿”，是柯克亲自挑选的情报大臣，来到宫廷之前，就是一个市井混混，用私密情报来勒索钱财的流氓。柯克把他召进了宫廷。虽然洛迦不喜欢他，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工作做得无可挑剔。 “有话快说。”洛迦简略的说。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不正是您想要的吗？”他似乎不想停下，洛迦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耗尽了。 “我有一个情报。”他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点心，扔进了嘴里。 “我有让你替我吃甜点了么”洛迦气的不行。 “别火气那么大，”他说：“等我说完，你就不会有胃口吃了，放着也是浪费。” “在布迪斯，有一位瓦兰卡的贵族，叫帕里斯，您知道他么？” “没印象。” “这家伙犯了点不好的事。一位面条商为了贵族头衔，把女儿和六十万舍客勒的嫁妆给了一位布迪斯穷贵族。这女孩长得到漂亮，帕里斯爱上了他于是——” “给那穷贵族戴了顶绿帽？这有什么？别拿这事烦我！”洛迦不耐烦的说。 “不，您理解错了，”他继续说：“准确来说，那贵族还未完婚，所以——” “那六十万落空了，对吧？然后呢？” “现在布迪斯向我们兴师问罪，我们该怎么办？” 洛迦皱了皱眉头，这确实不好办。为了这么的一件事，布迪斯不应该揪住不放，他们这是要以此为由头，挑起战争。：“那位帕里斯现在怎样？” “带着那女孩来到了我国，要求政治庇护。” “这就更不好办了。”洛迦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们理亏，如果庇护帕里斯，只会使矛盾激化。”他想了想：“这样吧，拒绝帕里斯的庇护要求，把他送回布迪斯，他们怎么处治他，我们就当没看见。就这么办。还有，不要让国王知道这件事。” 迫克刚想点头离开，正撞上柯克一世。他连忙施礼，柯克挥手叫他出去：“首相，最近那个什么帕里斯要求我们庇护，你知道这事么？” 洛迦心里暗暗叫苦，但又只好说：“额知道。陛下。” “那你是怎么办的呀？”柯克又问。 “额我我打算拒绝他的庇护请求，陛下。” “不能这么做，”柯克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不能让他们以为我们只会忍气吞声，这对我们不利。” “可陛下——” 柯克打断了他：“是的，这可能会引起战争，但我们也不能后退；如果我们退让，人民会怎么看我们？刚何况我才刚刚登位，我们不能让他们认为我是一个懦弱的国王。” 洛迦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宣布庇护帕里斯，你现在就写一封回信给布迪斯，以我的名义，记得，语气要强硬！” 洛迦默默服从，除了写信，现在他还有一样工作——备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四章 凯恩 在瓦兰卡的东面，矗立着卡尔维尼亚，一个海洋国家。很多时候，卡尔维尼亚都是瓦兰卡的忠心伙伴与盟友。这次，战争一定会爆发，所以能否争取到卡尔维尼亚的支持，就是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瓦兰卡向卡尔维尼亚派出了一位特使，以判断他们的立场。 特使很快来到了大使馆，见到了常驻大使毕晓普：“我是洛卡·凯恩，特使，我希望你能够为我安排一下对国王的会见，越快越好。”毕晓普答应下来。 卡尔维尼亚并非是一个传统上的君主制国家。掌管国家的并非只有一个国王，而是四大家族。互相斗争，因此很难与他们达成长期的协议。 凯恩的会见被很快安排，也很快就得到了国王的召见。 见国王之前，凯恩向毕晓普了解到，现在统领国家的是维利特家。老王已经近七十岁，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所以下来的剧情凯恩也能猜到，老王已死，新王未定，老王的三个儿子必定会打作一团；老王的死也会带走他的威信，到那时，很多人的忠诚都会动摇，其他三大家族也不是傻子，也会发起进攻。到那时维特利家的王位也许就会易主，到那时，恐怕还得再派遣特使去与新王再次及签订协议。 凯恩于早晨走进宫殿，摘下帽子向国王单膝跪倒：“陛下，我代表我的国王向您问好。” “起来吧。”说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凯恩猜着就是国王了。声音虽然略显苍老，但仍然洪亮，这老头大概还有几年好活。凯恩心中默想。 他站了起来，趁此打量了一下宫殿的布局。宫殿很大，布置华丽。正对着自己的是一座王座，里面端坐着一个老人，身着镶了金线的长袍，头发与胡子打理得一丝不乱，很有国王的威严与风度。身旁左右站着他的三个儿子。王座的后面是一张挂毯，上面绣着一只黑熊，黑熊的眼睛是蓝宝石的，在晨光中微微反光。 凯恩咳了一声，朗声说：“陛下，人奉我国王之命，向您呈上一份协议。”说着，他从大衣中抽出一张协议，那上面用蜡封着，印着瓦兰卡的黑色乌鸦。老王示意了一下，一个儿子来到凯恩身边，抽走了他双手递上的文书。凯恩后退一步，低头无语。 老王从儿子手里接过文书，用一把镶金的软裁纸刀，轻轻裁开上面的封印，慢慢展开，带着一只金丝眼镜，慢慢的阅读。虽然上了岁数，但手一点也不抖，稳稳地拿着。 凯恩等了大约五分钟，老王把眼睛从文书中抬起，看了一眼凯恩。用手把文书对折起来，一只手支着头，正在沉思。凯恩不敢打搅，也不敢说话。 凯恩觉得大于过了十五分钟，但实际上只过了五分钟，老王开口了：“凯恩先生，我已经读完了这份协议，”他把协议向着凯恩挥了挥：“我们对此事很感兴趣。毕竟自古以来，卡尔维尼亚都是瓦兰卡的忠心伙伴与盟友，如果瓦兰卡有事相求，我们自会帮助。”他停下了，就在凯恩觉得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的时候，老王又发话了：“不过我国现在正在裁军，额对贵国的帮助可能会很。” “那么，”凯恩有点诧异地问：“贵国为何裁军呢？” “卡尔维尼亚是国，论海军力量，是不可能与贵国相比的，所以——”老王卖了个关子：“我们的海上贸易额就不太多 “而我国目前正面临财政吃紧，不得不裁军。还望贵国不要追究。如果——” 好啊，老子，提条件，凯恩心想，面对瓦兰卡都敢提条件了，这几年的和平真是然你们以为我们真的不行了么？ “如果我们的商船能够在狭海自由运输，能够在无尽之海自由通航而不受‘海军协定’的控制的话，我们会感激不尽的。”老王甩出了他的附加条款，他肯定知道柯克不会答应的，凯恩心里琢磨，那么他为何还要提？海军协定是威廉十七再世时签订的一封文件，意思是所有的狭海之内所以的物资必须用瓦兰卡的商船，如果有别的商船，瓦兰卡海军将以入侵者对待。无疑这是对瓦兰卡大大有利的条约。而柯克不可能放弃此条约。 “额”凯恩有点迟疑，老王的目光盯着他，仿佛一把手术刀把他整个剖开了。他有点口干舌燥：“这个这个不太好办不过我们倒可以为贵国提供一笔礼金，额以协助贵国度过财政吃紧的窘迫。” 凯恩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王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随即听见他说：“你们将会出多少？” 老王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王子立刻变得唯唯诺诺。 “礼金就不必了。”老王说：“不过谢谢你们的好意。卡尔维尼亚会帮助你们的。” 凯恩知道此事已不必再谈，于是行礼后转身离开，到了大使馆，他向毕晓普说了会面的情况。毕晓普很高兴： “那么此事就成了！” 凯恩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成什么成？你没听出来那老头的话里有话么？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条件，他就出工不出力，同盟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就不好解决了——”毕晓普叹了口气说：“他什么条件？废除海军协议！？这家伙胃口不。咱国王是个铁公鸡，一个铜板也不会让他得着的！” 凯恩又说了那个对礼金感兴趣的的王子，毕晓普说：“那是老头的大儿子，亨利·维利特，一向莽撞，老王最不喜欢他。” “如果我们让他当上国王，也许这事就可成——”凯恩的话被毕晓普打断。 “这也就也只能想想，我们能怎么办？” “老王死了就可以。” “这——你不会是想” 凯恩没说话，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只徽章，花卉形状的徽章。 毕晓普看见徽章，十分惊讶：“这——这这是雪绒花徽章，你——你是王庭亲卫！！” 凯恩笑了：“我曾经名叫哈代，后来蒙我王恩赐加入了王庭亲卫军，受封为男爵，更改了我的名字，现在我是玛洛恩·凯恩男爵——王庭亲卫军领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五章 柯克 自从柯克宣布庇护帕里斯与那个面条商的女儿后，便开始了备战。海峡舰队运输着他最精锐的兵团、最强大的将帅跨过大洋来到布迪斯。准备着与布迪斯的真正的全面开战。 朗迪并不是一块很大、很肥沃的土地，它是柯克侄子-约瑟夫亲王的封地，这位亲王曾经是王太子，王储，但在瓦兰卡王都艾尔西诺时，柯克王近乎于夺权的行为使他一时之间沦为囚徒，他费了很大功夫才逃了出来，不过，柯克似乎是善于忘记的，他来到了他侄子的封地驻军，似乎希望约瑟夫助他一臂之力。 约瑟夫热情地欢迎了自己的叔叔，毕竟他也不想招惹手中有大批军队的自己的亲叔叔。 柯克带领他前往自己的军营，从侄子的表情中他看不出来，十万大军与整肃的军容使他感到无比震撼。他们聊了些闲事后，话题便不由得引到了柯克所率领的军队上，为了以求必胜，柯克此次几乎是倾国而出，他一共有三万骑兵和五万步兵，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常备军，而不是临时拼凑而出的民兵军团，更何况，柯克还有五百门各式火炮，以及五万布莱克斯的佣兵。不过，佣兵的战斗力比较参差不齐，也许他们会死战不退，也有可能一解即溃。看上去柯克志在必得。不过约瑟夫提醒他心行事，柯克表面上答应，却也没有打算执行，约瑟夫也不怎么在乎。 他们来到柯克的营帐，帐里已经有四个人了，约瑟夫发现最右边的人向他打招呼，只有他一个打招呼。他很年轻，也就不到二十岁，蓝色军装上装饰的金穗却表明他也是大元帅。四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似已等了多时。向着门口有一张高背椅，是柯克坐的。站在他有右边的是个瘦高的人，好像是竹竿拼的稻草人，挂上了军装。再左边是一个矮的人，三四十岁，却还没有约瑟夫高。最左那个一头金发很惹眼，他的胡子也是金色的。这些人都是柯克的元帅，并且挂着公爵头衔。柯克笑着向约瑟夫，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向约瑟夫介绍他们：“别看他年龄，他打过的胜仗比他的牙齿还多。”米歇尔笑着向约瑟夫问候：“您一定就是约瑟夫亲王了。”并同时伸出手与约瑟夫握手。“这个人”柯克继续说，“这个瘦高的将军，是奈瑟尼奥公爵，你父亲的老部下。”奈瑟尼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这个矮子，他是托伦元帅。”托伦拥抱了约瑟夫：“哈哈，年轻人，你长得可比我高多了！”“最后这个，”柯克指着那金发男子，他戴一顶华丽到滑稽的高帽子，好似舞台上的演员：“他是贝尔纳元帅。”他摘下帽子，向柯克与约瑟夫夸张的鞠了一躬。此时米歇尔在桌子上推给柯克一杯酒。 直到这时，作战会议才真正开始，奈瑟尼奥公爵取出一张地图，上面画着布迪斯的地形以及城市。奈瑟尼奥首先开口“先生们，陛下。现在的情况已经在这张图上表现出来了。我军共十三万人驻扎在朗迪城，布迪斯的军力部署我们尚不明确。根据谍报布迪斯的默里斯伯爵被任命为元帅，领兵十万驻守埃文茅斯港口。此地是帕西河的入海口，而通过帕西河，我们的舰队便可以长驱直入，以攻击王都。但是，”他伸手指向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点。“青铜镇，不过是个镇而已。”米歇尔念出了镇名，并作出评论。 “不过是个镇，”奈瑟尼奥讥嘲地重复。“这是布迪斯最坚固的城池之一，只要很少一些守军，便可拖住一只巨大的军团；的确，我们完全可以攻下这镇。但我们至少会被拖一周以上。埃文茅斯与青铜镇只有三天骑程，默里斯不是傻子，青铜镇被困，他一定火速来救。到那时，默里斯是铁锤，青铜镇是铁砧——‘’ “我们是铁-------好极了。”拖轮开口了。：“守将是谁？有多少军队？统领一万只狮子的羊打不过统领一万只羊的狮子。将帅软弱的话，我们还有机会。” “守城的是儒勒将军。考文垂家族的儒勒，考文垂。并有五万军队”。奈瑟尼奥回答。 “如果不取这两地，”贝尔纳盯着地图：“是否有可能进军王都呢？” “没有。”奈瑟尼奥干脆地回答。 “那么就是说我们必须以武力突破两镇喽？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贝尔纳耸了耸肩说道。 “我们不能待太久，”柯克发话了：“我们的给养跟不上。” “我们还有征粮队------”米歇尔提出。 “没用的，”柯克说：“他们会实行焦土战术，我们一粒粮食也拿不到。”他抿了一口深红的酒液。 “如果我们声东击西如何，”托伦元帅建议：“我们用五万步兵包围青铜镇，趁默里斯出兵救援时，再用主力攻击埃文茅斯如何？” “好主意，”柯克赞道：“不过我们将损失五万步兵，光凭八万人，大概守不住埃文茅斯，虽然他们的军队大都是民兵，但人数毕竟占上风。” “而且五万人难以对青铜镇造成真正的威胁，默里斯若不来，我们就真的得不偿失了。”奈瑟尼奥补充。 “五万人难以构成威胁，那十三万呢？”米歇尔发言 “怎讲？”贝尔纳有点好奇。 “我们把十三万士兵押在青铜镇。默里斯不会放弃全歼我军的机会，一定会率军来救。此时——“米歇尔把手指向地图上的一片树林：“我们把精锐放在这里，等他急行军至此，我们伏击他，只要攻其不备，多少人都是毫无用处的。” “好方法。”柯克说：“不错，围点打援。这大概就是我们唯一的方案了。”他站立起来：“谁有什么异议吗？”没人搭话。“好了，你们回去后召集高级将领，告诉他们准备出征。米歇尔！” “臣在！”米歇尔立正，向柯克单膝跪倒 “你带领三万骑兵，是伏击主力。”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他起身走了。 “奈瑟尼奥！” 奈瑟尼奥也跪倒。 “你领五万步兵，是围城主力。” “是，陛下。”他也走了。 “托伦！” “在！”拖轮跪下。 “你召集所有炮兵，为米歇尔提供支援。” “是，陛下。”托伦起身离开。 “我呢，陛下？”穿的像演员一样的贝尔纳问。 “你带两万步兵，当米歇尔胜利，就去截断他们的退路，把敌人赶进帕西河；若他战局僵持，你就冲锋进攻以支援他。切记！不可与他一起冲锋！” 贝尔纳领命而去后，柯克对一直沉默的约瑟夫说：“剩下的三万人，全是佣兵，战 力未知，充做预备队，我亲自指挥。”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呢？陛下？”约瑟夫问。 “你的任务最重要，”柯克说：“用你的军队守住朗迪，这里是我们唯一的落脚点，如果失守，那么我们全部的部署，都是玩闹。” “是，陛下。”约瑟夫僵硬地回答。 柯克起身送他出营，且到营门，约瑟夫突然说：“陛下不觉得营里环境太艰苦了吗？”他张开双臂。“不妨到我宫里住下吧！那里虽，至少比这里强。” 柯克差点就答应他了。他很渴望羽毛床与干净的房间，但与生俱来的多疑使他婉拒了侄子突然的殷勤。约瑟夫眼中闪过什么，大概是失落。柯克不禁有些懊悔，但现在再食言，面子上似乎过不去，只好将错就错了。 太阳落山，星光浮现，柯克躺在自己营帐内的行军床上，无法入睡，不仅是后悔拒绝了羽毛床，羽绒枕。自己在做一样很少有国王做到的事。威廉七世国王，瓦兰卡的威廉大帝，横扫仇敌布拉迪斯家族时，是三十五万战士，三千位骑士的浴血死战才得以横扫布迪斯，将爱德华-布拉迪斯二世抓回国充为奴隶，扶持王卡尔-布拉迪斯三世。此役后，他被称为“神之手”而我只有不到十五万人，二百多个骑士。他将他们掷入了一场豪赌。成为新的“神之手”威廉大帝；抑或是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家。 只在此战。 五天后，战役打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六章 默里斯 “现在的情况谁能讲一下？”卡尔-布拉迪斯五世国王扫视这面前的三位元帅。三位大臣唯唯诺诺了许久，默里斯开口了，他在三人中职位最高，担的责任也最大： “我们战败了，埃文茅斯港，青铜镇落入敌手。敌军伤亡应在五千以下，我军伤亡三万人，一万人被俘。”默里斯伯爵完成了报告。纵使给他全国的金子，他也不想再次回到青铜镇之战。他率军八万攻击柯克国王；他料到了可能存在的埋伏---事实上真的存在。——所以他命令军队以战斗方阵；心翼翼地前进。但当炮石落在他们头上时，在米歇尔的骑兵们冲击之时，军队还是溃败了。默里斯的部队以步兵为主，没有多少骑兵。步兵方阵是由老兵与新征的民兵混编而成，这的确有助于稳定军心，提升士气，但当民兵崩溃时，老兵难以维持线列方阵只能成为骑兵面前的待宰羔羊。 不过上帝并未抛弃默里斯，军团后尾的掷弹兵殿后的轻骑兵以及监军的猎兵军团都未受到波及，掷弹兵军团指挥官摩尔根上校，轻骑兵指挥官德尔子爵见势头不对，带领军队有序地撤退了，为布迪斯保留了一支完好无损的生力军。 但国王很生气：“也就是说他们的军队已经到了首都？”所有在场的人都能听出国王在强忍怒气。“他们不可能兵临城下！”魏玛侯爵朗声说：“东方的边防部队已经开始调动了，只要再有五天。五天！等边防军抵达，我军力量将会空前强大，人数可达十五万，足以击败柯克。” “是啊。”默里斯伯爵反驳：“边防军能到固然好。但我军现在只有不到三万老弱病残，拿什么守五天？” “这个——”魏玛侯爵是个胖子，极度迷信骑士，他认为只要骑兵足够，再强的对手都会落败。青铜镇之战，他并未参与，不过他手上还有一万精锐龙骑兵——一种步兵与骑兵的结合军种。“我们可以征发民夫-------” “啊，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忘了青铜镇”儒勒爵士酸溜溜地说：“民夫在那场战役中发挥似乎不佳啊。” 魏玛侯爵的脸涨得通红：“你不过是败军之将------有什么权利评论我！？” “我自以为比某人强多了，”儒勒爵士反唇相讥：“至少比快骑不上马的某位侯爵强！” “够了！”布迪斯国王卡尔-布迪斯五世狠狠拍了一下带华盖，镶嵌有象征布迪斯王国的金质蜜蜂的王座。“别再吵了，那没有任何用处！”三位元帅集体噤声。卡尔在王座中换了个姿势，以坐得舒服些。然后他问，默里斯伯爵：“我信任你，现在给怎么做呢？” 默里斯伯爵思索了一下，长叹一口气：“陛下，”他缓缓开口，语言的声音在挂满黑底金蜂锦织的大殿里回荡：“我想，我们应退守凌河城。” “你打算放弃王都？！”魏玛侯爵的脸上似嵌了两个鸡蛋，张大了嘴，用十分惊诧的口吻说：“这------这行吗？” 默里斯伯爵看了看儒勒爵士，他的反应也差不多。“这大概是唯一的方案了，”他摇了摇头：“陛下，凌河城虽，却也五脏俱全；第三步兵团驻扎在那里，虽是一支偏师，倒也堪用。凌河城虽不可长守，但十天半月总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可以故布疑阵，用游击战拖住柯克，等边防部队与我们会师，再于凌河城进行决战。” “可这样就失去了北方半壁与所有港口，”儒勒爵士提出异议：“且不论柯克的援兵，若他坚守王都，拒不出战，与我们便可形成对峙局面，到那时，局势就更加艰难了！” “有道理。”卡尔评论。 “那你说，爵士，我们该如何做？”默里斯伯爵的问题让儒勒闭上了嘴。 “坚壁清野，以挫敌锐。等与第三步兵军团、边防军团会师，再转守为攻，伺机反攻。”魏玛侯爵提出了自己的方案：“都是守城，如果王都都守不住，凌河城就守得住？王都城坚炮利，怎么也比凌河城易守难攻。” 默里斯伯爵瞪了他一眼：“你没有守过城，王都城大，我们兵少，分到每处，兵会更少。而柯克却可以在城外观察，以十万之兵攻击任何一门，我们怎么可能守得住？凌河城城，柯克的大军铺展不开，而我们防守各处的兵力更多，当然更易守。” “求和-------”儒勒爵士声说，当吐出“求和”这个词就被国王打断了 “求和是不可能的，柯克比你我都更加聪明，现在求和肯定是自取其辱。”他站起来：“我决定了，”他走下王座，在华丽的大殿中踱步：“默里斯伯爵、魏玛侯爵、儒勒爵士，最后征召一次民夫，集结成军。于城外决战！” 三人吃了一惊：“不可，陛下，这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我们不可能赢！” 卡尔笑了，王座之后闪出一人，一个女子。她微笑着向三人欠身：“三位大人安好。”随扭向卡尔：“父王。” “安妮公主。”默里斯伯爵诧异的问：“这到底------” “是安妮-布拉迪斯-诺曼夫人”卡尔说：“自从约瑟夫王子来到朗迪，我便把女儿嫁给了他，本希望他即位之后，会与我们修好，却没想到------”卡尔冲三人一笑：“但现在她并非无用，我依托她联系了约瑟夫亲王，他答应会给予我们帮助，作为回报，我们必须支持他回国夺位。不过，这对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我们却拥有了一支伏在敌人身后的匕首。” “我们能信任他吗？”儒勒爵士问。 “能，当然能！”安妮笑着回答。 散会后，卡尔叫住了默里斯伯爵：“我还有最后一样秘密武器，你与我一起去瞧瞧她吧。”卡尔保持着诡异的微笑。 “她？”默里斯伯爵有些疑惑。 他们走下地牢，巨大石室中坐着一个灰衣女子，却使默里斯倒抽一口气。 “女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七章 逃亡上尉 如果你未听过炮声隆隆，士兵的惨叫，你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没见过重骑兵的冲锋，你就不会知道什么叫大难临头。对于卡洛斯上尉而言，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青铜镇之战改变了他的命运，十万大军在瓦蓝卡国王柯克-诺曼一世的铁骑前大败。第一声炮响后卡洛斯就明白，此役必败。虽然当时军队并未失败，仅仅是开始慌乱。只可惜统兵的默里斯伯爵试图重新集结部队，进行反击。民兵部队并不如常备军般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在第二轮炮击后开始逃散。混编兵团自此崩溃，虽然后面有精锐线列步兵方阵，却十分乌龙地被民兵冲散。此时默里斯伯爵方才宣布撤退，可军团方阵乱了，只能是四散奔逃。 当米歇尔公爵发动冲锋时，败局彻底无可挽回。 卡洛斯看见“白公爵”米歇尔公爵与其麾下骑兵发动冲锋时，好不容易组织起的方阵犹如沙粒堆的一样，被海浪冲散。卡洛斯男爵上尉单骑逃走，他手下的一支骑兵队也跟着他一起逃了一夜，一路逃到了暮谷镇，东方已经发白。这里是一个镇子，由于正在行军路线上，这里的农民与粮食早已被政府转移，只剩下毫无生气的茅屋——没有来得及烧。 焦土战术最后还是坑害了自己人。卡洛斯不得不整顿自己的队，让他们去寻找粮食。但清点人数时，最令他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自己的队本来只有不到一百人，但此时却有一千多人跟着他从战场逃出来。在战场上混乱中，卡洛斯的队比较有序地后撤，很多散兵游勇把他们当成了大部队，于是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人数因而如同滚雪球般上升。 不过这些人真的只能算是乌合之众，起码有一半人没有抢或是枪械出了故障，另一半虽然有枪，但弹药不多，还有很多人根本没有武器。有些人的马没了马掌，有些人手指没了一根，有些人胳膊断了，擦伤、割伤、扭伤、撞伤数不胜数。轻骑兵、重骑兵、游骑兵、龙骑兵应有尽有，但根本分不出来。。 卡洛斯从其中挑出状态最好的一百个人，让他们骑上最“完整”装备的马，去寻找吃食，喂饱这一千来人。其他人则被他安置在空闲的房屋中。他自己挑了最大的一间。运气不错，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他安排好了哨卫。这就是我们的军团，卡洛斯有些想笑，但根本笑不出来。这些人中别说是军衔与他相同的，连一个军官也没有。这也可以理解，卡洛斯对自己说，只要有军官，那个会跟着我乱跑？说到乱跑-------我现在到了哪了？他抽出地图。——他往往随身携带一份地图与罗盘，罗盘在仓皇中已经损坏，一时难以修复。他将罗盘随手扔在茅草床上，用匕首将卷起地图的一角钉在木桌上，展开来看。 看了地图，他现在确定自己大约的确是在暮谷镇。没想到不到一天一夜，我竟只走了十五公里，他想：现在我们离瓦蓝卡的老巢——朗迪城很近，大约只有二十公里。“那么，目的地是哪里呢？”他声说。指挥官一定要镇静，保证——至少要让外人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回去绝对是回不去了，青铜镇很快便会落入敌手；那样的话，返回王都的路便被封锁，半壁国土已经易主。埃文茅斯是个好选择，但约瑟夫还带着一万来人在朗迪，默里斯带走了太多的军力，青铜镇一战全军覆没。现在埃文茅斯只有一到两万军队，脆弱不堪。去那里，也许仅仅是一个休息的机会——还得跑。一个士兵走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考：“长官，有一支军队向我们这里来了。” 一支军队？谁会来这里？“我马上去。”他挥了挥手，士兵退去。说实话，我原来设哨卫不是为了好跑吗？卡洛斯想，没想到真会有人来。他看了看拴在门口的马匹，算了，他想：先去看看吧。他收起地图，捡起罗盘，收好匕首，出门，走向镇口。镇口有座石砌瞭望台，他走了上去。 真有一支军队过来，但是看不清细节，要是有一只望远镜就好了。“寄希望于他们没发现我们吧，”他对一旁的一个士兵说：“去，把所有能站起来战斗的人召集起来。大概拼凑一下武器装备，如果要打，也要尽可能反抗。”或是带点体面低投降。好吧，至少让他们明白我们也是一支军队。 士兵聚集起来了，大约有个七百人，基本上做到了人手一只枪——不管是长枪还是手枪——一定子弹，至少也有一把马刀。不过他们倒真有几分军队的架势，——假如你匆匆一看的话。卡洛斯命令其中二十个前游骑兵，充当斥候去探路，其余人大概地整顿了一下防御措施——木栅栏与干草捆。看上去还不赖，卡洛斯想，尽量忘掉对方仿佛有几门山炮的事实，我们能抵挡一只军队，假使他们比我们更疲惫的话。 对方到了，穿得是友军的军装，与卡洛斯他们一样破旧，但他们看上去比卡洛斯他们更加疲累，看到友军，他们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士兵东倒西歪地走进镇子，找地方坐下，哪几门山炮干脆扔在了镇口。 卡洛斯走上前：“你们从哪里来？什么编制？现在的指挥官是谁？”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上前，他身形瘦削，面容清秀。只是满脸尘土：“我是威尔玛-乌斯中尉，”他的声音尖细，也许是太劳累的原因：“我---我们从埃文茅斯撤出，能先给我一杯水吗？快一天没喝水了。” 卡洛斯的一个士兵递给了他一壶水，他一仰头喝了快半壶：“谢了，兄弟。”他抹了嘴，卡洛斯发问了 “从埃文茅斯来，这么说-------” “没错，”威尔玛回答：“埃文茅斯沦陷了。” 这个消息可给了卡洛斯不的震动：“我------我本希望还能------撑几天------” “不过，”威尔玛又喝了一口水：“只要默里斯伯爵回师，我们便能打跑那群瓦蓝卡人！” “额-------我们是默里斯伯爵的部下，我们败了，全军覆没。” 威尔玛差一点被水呛住，他咳嗽了几声，用手背擦擦嘴。什么话也没有说。当卡洛斯准备转身离开时，威尔玛叫住了他：“那你呢？你是谁？我们有五百人，五门炮，你们有多少人？” “我吗？”卡洛斯说：“我是卡洛斯-斯维因男爵上尉，我们有七百能战斗的人-都是骑兵，又有一千匹马；”虽然部分不能骑“你们的火炮有单要吗？” “有的，长官。”威尔玛敬了礼，回答：“现在这里就您军衔最高了，指挥权是您的了，爵士。” “爵士？”还真把我当大官了？卡洛斯有些不快，安置了威尔玛与他的人，卡洛斯他回到茅屋。 晚餐是那一百人搜集到的黑面包——他们在北面发现了一个秘密粮仓，以及猎到的动物。卡洛斯吃完了自己那一份，百无聊赖之际，他修好了自己的罗盘。看着罗盘，他反而气不打一处来，“指引方向！”“指引方向！”他声吼叫，“该死的，若是真的指引方向，你倒是指给我！？”他手持罗盘：“若我孤身一个，倒可逃走，但还有这一千五百人！”他刚要扔，突然，一个念头撞进他的脑海——孤身一人。嗯，他收好了罗盘。 有人敲门，卡洛斯整理了一下情绪，“咳嗯，请进。”进来的是威尔玛。 “长官，我希望问一下明天我们该怎么做，我们总不能干坐在这里-------” “嗯，”明天？我管你们明天！“我还没有想好，再让我考虑一下吧。”卡洛斯坐在桌子旁，假装看地图。他注意到威尔玛的目光被桌子上的披风吸引了。 “好漂亮，这是什么？”他如同孩一样抚摸着扣子，严重放出光芒。 “扣子，上面的图案是我的骑士徽记。”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哼，不是兔子。 打发走了威尔玛，卡洛斯倒在床上，只等天黑。 天黑了，郊外的天黑，真算得上漆黑如墨。 卡洛斯默默算着时间，等到大概午夜，他爬起来，穿好行装，用扣子扣紧披风，出门上马，逃走，一气呵成。 如果不是威尔玛，他就成功了。 威尔玛在镇口拦住了他：“这么晚了，长官，您去哪？”‘ 我去哪用的着与你回报么？“额，我出去走走，睡不着。” “请让我与您同行吧，爵士。”威尔玛也骑着马。 “额，不用。” “毕竟您也在为我们操心。” “我怎用的着担心你们1？”卡洛斯自知失言，威尔玛诧异地看着他。 “该死！”拨转马头，快马疾走，威尔玛从后急追赶上。 “您到底要去哪？” “那与你有什么相干！？”卡洛斯的马快，威尔玛没有追，而是远远的喊： “爵士，您不能走，您有誓言。真正的骑士不会退缩！” 卡洛斯勒马回头，“誓言？你是三岁的孩子吗？再说，我只是个火线骑士不过，不过是一只野兔，让头儿认为敌人来了，鼓舞士气，才让我当上骑士！”天杀的，我跟他废话这些干吗？ 卡洛斯回马离去，威尔玛站在镇口，望着马蹄翻起的烟尘，不在追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八章 凯恩 凯恩在卡尔维尼亚待了快一周了。但这是他第一次走入亨利王子的行宫。他走到书房门口，轻扣一下门，“请进。”门内传出声音，凯恩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件书房并不大，除去门以外，四面墙摆满了书架，两架扶手梯放在一个书架前。中间是一张桌子，木质圆桌；两张手扶皮革椅。亨利坐在其中一张中。地面铺的是木头而非大理石，皮靴踏在上面，很容易便会发出“嗒嗒”的声音。桌上有一个茶壶，若干茶杯与一些水果点心。 “哦，凯恩先生。”亨利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将手中的书籍放在桌子上；“大使先生，什么风把您给吹了？” 凯恩六神看了一下书名《厉王志》，讲述各代国王的事迹。好枯燥的书，凯恩想：我还以为他不学无术，也不会看这种书。他清了清嗓子：“殿下”鞠躬行礼：“我那封信您想必收到了。”凯恩曾给他写了一封信，打着让他劝服老王的名义，亨利会意，于是回信说希望面谈此事。凯恩的唯一任务是保证卡尔维尼亚与瓦蓝卡的联盟，尽可能找来援兵，现在战争已经打响，国王已在朗迪登陆。任何援兵都是必要的；至少也不能让卡尔维尼亚倒向布迪斯。 很明显，老王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他以此为基础，要求瓦蓝卡废除《海军协定》。这个条件是凯恩不能接受的，他曾提出礼金，老王不为所动；但他的大儿子——亨利王子却有些心动。于是凯恩决定冒一点风险，再向对岸的铁链守卫室放一枪——扶亨利王子登基；而要完成这件事，老王必须死去，不留遗嘱地死去，必须要非正常性死亡。 他与亨利王子在密信中交流过此事，对双方，这件事都是有利的。凯恩对此深信不疑，老王与他长子的关系不好，这是世人皆知的；凯恩需要卡尔维尼亚的军队，这也是很明显的。一旦事成，亨利便是国王，不必担心权位；凯恩也能借到援军。若不成，亨利也可将责任推到凯恩身上。老王又能怎样呢？只要亨利细心一些，别留把柄，便不会被怀疑。尚可借充一把忠臣孝子。而凯恩是瓦蓝卡人，卡尔维尼亚的律法与他无关，最多是驱逐出境而已。 不管怎么算，都是为赚不赔。 凯恩没有告诉毕晓普，靠门地上来的软蛋根本不敢参与。 “我看了。”亨利轻描淡写的说。挥了挥手，示意凯恩坐下。 亨利是个高大魁梧的人，不到四十岁，双臂粗壮，胸膛宽大，绣着黑熊的上衣被撑得紧绷的扣子仿佛随时可能崩开。“你爆一切都计算得十分-------十分完备，凯恩先生。”他为凯恩倒了一杯茶：“讨论正事时，还是不要饮酒为好。” 他说话带有凯恩意想不到的文雅鱼咬文嚼字。他不得不从新打量这位王子。 亨利没有在意凯恩，而是自顾自地说：“的确，若我想登位，这大约是最快，最有保证的方式了”他的眼睛是墨绿色的，而凯恩现在感到从里面放出了狡黠的光：“但我为什么不等我老爸死去，然后合法的即位呢？，这不是更安全吗？” “咳嗯，额，若是国王死去，谁继承恐怕不一定吧。”凯恩说。 墨绿色的眼睛化为两汪幽深的池塘：“什么意思？” “殿下与陛下的关系不算融洽吧。”凯恩回答：“您毕竟有兄弟。” “可我是长子。”亨利的语气与他的目的一样耐人寻味，既不像无知，也不像明白，仿佛雾气中的大海，天知道蔚蓝的洋面之下潜藏了什么古灵精怪。凯恩猜不出，但也不想去猜，他有些受够了这王子的脾性，于是他亮出了底牌。 “您是长子，殿下，但您兄弟的继承权不必您多少。诚然，根据继承法，您是第一继承人，但还有第二、第三继承人呢。更何况遗嘱的优先级高于法律，庶民尚且同意这法律，更何况王家呢？”他喝了一口水，也让亨利琢磨一下他的话：“您不一定能被国王写在遗嘱上不是吗？您那几个兄弟，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啊！与其等着他们找机会撼动您的地位，倒不如先下手，让老王没有遗嘱的死去。” 亨利闭上了眼，好一会儿才睁开，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面上：“你的确很精明，先生。看起来，我被你赶紧死胡同了。是的，我确实没有把握，看上去，这是做稳妥的方案了。”他叹了口气：“我必须弑亲吗？” “神总是能显灵吗？” “我不知道，”亨利低下头，墨绿色的池塘已成死水一渊：“你，能行吗？”他像个大男孩一样问，刚才的狡黠与耐人寻味的语气通通不见了，只有不安停留。 “绝不会有事，”凯恩打下保票：“实在不行，我也可挡下一切，您也能平安无事。” 池塘的死水中仿佛有一尾金鳞游过，使死水变活。 “怎么干，你打算？” 好了，凯恩想，现在他是我的人了。他忍不住窃喜，虽然事败他会被驱逐，但事成之后，卡尔维尼亚就会几乎成为瓦蓝卡王国的附庸。虽然别人不知道老王是怎么死的，我会不知道？我会没有他与此事有关的证据吗？凯恩在心中翻开自己最后一张盖牌，像一个老练的赌徒一般，对亨利露出了意味深长但代指不明的微笑，一副牌，我怎么打，都是赢。 亨利没有想到这一层，开嗯肯定，他不可能想到。 “我们可以用杀手，布莱克斯特有无冕者，他们是最好的刺客。” “可他们要价太高。谋杀常人尚且不菲，更何况国王呢？” “那么您有主意吗？” “与其委托他人，到不如自己动手。”亨利看着凯恩。 凯恩明白他的意思。皱了皱眉头：“这可不好办-------” “我父亲喜欢周济穷人，以显示自己的大方与爱民。”亨利提示，“金银草藤，柔软又保暖，是穷人衣服上必不可少的部分。” 金银草藤很长曾有植物学家记载过长达十三四米的，大约是由十来根软藤扭成一条指粗细的藤，可以直接当线来用，但是有刺，有毒，可致死，以致价格便宜。虽与丝绸一般柔软，棉花一样保暖，但有钱人可不希望冒生命危险去图便宜。 如果国王躺在地上，胸口有弹孔，谁都知道是谋杀。若是倒在床上，手指上扎了几根金银草藤呢？这是个好办法，开嗯想：王子，你可真是个做孤儿的料。真是个好主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九章 默里斯 石室内，穿堂风吹过一间间牢房，犹如人吹笛一般，有节奏，有规律地吹出“咝咝”的声音。风拂过默里斯伯爵的军装，引得他后背起了一阵凉意。但远没有面前背对着自己的那个女人带给他多。 “女巫！”默里斯伯爵在心中重复。 在边际省份，这个女人以不详的方式，收获了一群无知的愚民的信任。之后又以一种不可知的方式蛊惑了当地最高长官，掀起了布迪斯历史上最大的叛乱——边际省叛乱。弧光城，山脊城两大公爵也加入了叛乱。一个女人能有如此能量，着实令人困惑。 最后叛乱被镇压了，女巫也被抓捕杀死。但默里斯明白为什么这场规模很的叛乱却会镇压三年才算胜利。 雷暴频繁命中指挥部，霍尔-考文垂公爵——第一任政府军总司令，儒勒-考文垂爵士的父亲，死于雷暴命中后的火灾。多洛克-布拉克公爵，第二任司令，被发现死于大帐，喉咙有个伤口，但没有血，外套与衬衫都没有溅上血。多兰-奈希尔伯爵，第三任司令，默里斯伯爵的表兄，也是死于大帐，但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学士与医者的报告称，此人健康无虞，死因不明。 由于多兰没有后代，爵位被当时为次子的默里斯继承，他也成为了第四任司令，最终取得胜利。但山脊城付之一炬，边际城成为一片废墟。山脊城公爵自焚而死，弧光城公爵满门抄斩，女巫被押至王都。 胜利来之不易，军队行军时，不是大雨，就是大雪，作战时却响晴白日，所有自然条件仿佛都在与默里斯，与他的军团作对。女巫被发现时从容而淡定，仿佛闯入她房间的士兵只是接她去舞会的仆役。在押运途中，审讯官用尽手段，除了她的名字叫做红石夫人外，什么也没有撬出来。反而，有三次逃跑记录，都是有一个士兵帮助她。虽然未成功，默里斯很好奇，她是如何蛊惑士兵的，只不过从那些士兵嘴里也是什么也撬不出来。 女巫抵达王都，就被监押地牢，默里斯伯爵加封公爵，赐居弧光城。 一直到现在，默里斯由于青铜镇大败，爵位被削为伯爵，而女巫却还在这里，默里斯不由得有些鬼使神差之感。 “额，陛下，她就是您的‘秘密武器’？”默里斯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 “嗯哼，是的。”国王没有看他，而是继续盯着那女巫。 默里斯感觉自己被愚弄了：“陛下，莫非您真的相信那些故事，‘乡下人的故事’以为这女人有什么力量？您与我心中都清楚，那只是哄孩上床的鬼故事而已！” 也许这话说的有点重，国王回头看了默里斯一眼，默里斯看不出这目光里含有什么，愠怒？轻蔑？怜悯？ “你在害怕，伯爵，真正相信她有力量的，是你！你与她作战了三年，你知道，你的行军途中有多少反常现象？一次、两次、甚至三次都可以说是巧合，但是一直是这种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认为这是她有力量的佐证。”国王的语气很不耐烦，仿佛是在说服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我把这认为是巧合，陛下。”默里斯把话撞回去：“但我们赢了，现在我们的军队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都不如当年的弧光城、山脊城联军，柯克的军队也比当年的讨逆军多。当时他们输了，我们又怎么有希望赢呢？一个女巫的作用能有多大？她不过是邪教头子罢了！” 国王摇了摇头，仿佛想终止这场毫无意义的争论。他用低沉的不可辩驳的语气缓慢而清晰地吐出了一句话：“如果没有她，叛徒们会输的更惨，伯爵，正如你所言，我的赢面很，但一个在饿死边缘的人不会在意地上的那片面包是否清洁或是霉变，我们需要任何一种力量，任何！也许，她的确是个邪教头子，那我也会让她上战场。” 默里斯开口想说什么，但牢中的女人却先发话了，在不知不觉中她已转过身来，面对着君臣二人。女巫皮肤白皙，面容姣好，穿着一身灰黑色的长袍，唯一的珠宝是胸口的一块圆形黑玉。她说话抑扬顿挫想咏唱一样。默里斯惊诧地发觉，从他的记忆中来看，女巫的容貌几乎没有改变一丝一毫。而时间起码已经过了十年。 “您的国王说的有道理，将军，”她说：“强敌环伺是需要任何一把剑。” “纵使这把剑可能伤到自己？” “哼，女人，”国王哼了一声：“我的将军可抓到你的软肋了，你怎么保证为我们效劳呢？” 女巫做作的哀叹了一下，用玩味的目光扫着国王，用她那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那让我留在这地牢里等着那海对岸的王把我推去砍头吧，我以为危难时刻我们会相互信任呢。你的国亡了，与我有什么好处呢？” 国王没有理会她，扭头向默里斯：“我命令到了一副月长石颈链。” “用来控制她？”国王点头，“谁告诉您的，陛下？”默里斯问。 “一个布迪斯人，他自称是------是一个巫师猎人。” 好吧，女巫，猎魔人，江湖骗子快凑齐了。默里斯想：再来一个吸血鬼，正好像一幕《范海辛》。 “您真是异想天开——”愚蠢透顶“如果您需要我的谏言，我会告诉您，决不要被江湖术士蒙住了双眼，您面前这个女人，不过是一个该上十字架的骗子而已！去为士兵做一下站前动员，鼓舞一下士气吧！陛下，这是最有效的手段。” 国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但什么也没有说。 “国王陛下，”女巫突然开口：“我希望与您的将军单独聊一聊。” “我没有什么不能让国王听得事——”国王的眼神打断了默里斯。他默默点了点头，走出了地牢。 现在地牢里只剩下默里斯与女巫。 “将军，”女巫先开口，默里斯盯着她。女巫笑了：‘你怕我，将军。” “你说什么？”默里斯强压怒火。 “你怕我，老朋友。”女巫吐字清晰，抑扬顿挫。 默里斯不只是女巫对他的称谓还是前面的那几个词更是他愤怒：“不，我不怕你，巫术惹不了敬神的人！愿诸神保佑我。”默里斯的家族出身边疆省份，保持了对古老五神的信仰，而且没有昄依过神教。 女巫看了他一眼，嘴角依旧带着一丝微笑：“你怕我。”字正腔圆，抑扬顿挫。 “不。”默里斯的嘴里只能发出咝咝声。 “我是红石夫人，”她说，向默里斯伸出手，掌中扶着一朵白色的兰花：‘你怕我，你相信我的力量。” 默里斯取过花，草率地闻了一下，随后把它揉碎。“只有有人相信，巫术才会生效；越多的人相信，巫术的能量机会愈强。因为这里有人相信，外面有人相信，我才有力量。” 默里斯看着她，火焰在火炬中摇曳，在红石夫人的脸上洒下来动态的阴影。 “诸神保佑我。”他最后说。双目盯着她，放出火焰。 女巫却依旧在微笑。。 “诸神保佑我。”默里斯的语气变作了低不可闻的呓语。 保佑我-------他知道要怎么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十章 卡洛斯 荒野的黑夜，如墨般漆黑。一位身着黑色斗篷的骑士，奔走在黑夜中。并不明亮的月光，闪耀着马匹皮肤上的点点汗珠。这畜牲与其上的骑手一样疲惫。骑手几乎全身黑衣，只有扣紧披风的纽扣，在月光中放出黄金专有的色彩。 诸神啊------卡洛斯在马上默默祷告，向他儿时的神祷告。诸神啊------他的声音倘不若呓语，仅仅是卡在喉咙中的一些低不可闻的琐碎词语，他自己也不知道要祷告什么，祈求什么。 他已奔走太久，罗盘指明了方向，道路却还得自己摸索。 前方出现了一座镇，考虑到自己与马匹的状态，他不得不停下来歇脚。 镇早已被毁，几乎没有一座完好的房屋——除了，一座教堂。卡洛斯不喜欢教化场，他喜爱那些古老诸神教的修士，那些和蔼可亲的人。他们往往在教堂门口，与每一个经过的男人聊收成，为每一个女人祝福，为每一个孩分发一些零食与木头玩具。那些真神教的人来了，他们焚毁五神的圣像，宣称他们是异教邪神。在卡洛斯的发黄的记忆中，这些修士十分高傲，以神的仆人自居，不仅不平易近人，反而斥骂数落人，个别还有点自虐倾向：扎一种带倒钩的“苦行带”；拿长粗绳鞭打自己。 卡洛斯发现自己幼年时，对教会的偏见竟带到了成年，不仅有些诧异，不过只有教堂有完整的天花板，只能在这里滚一宿了。 把马栓在门口，推门进入，一只兔子惊走。兔子，卡洛斯仿佛又听到了那些残忍的奚落与嘲笑。他摇了摇头，试着把它们驱走，但它们却像是长犁一样，在他心中犁下千沟万壑。 “我讨厌兔子。”他低声说。 解下斗篷当毯子，用马鞍当枕头，他倒在一张还算结实的长椅上。裹紧斗篷，紧紧闭上双眼，将战争、兔子、威尔玛那些东西关在眼睑之外。但主神像却顽强地撬开他的双眼，钻进他的头脑。卡洛斯暗骂一句。睁开眼，看着神像。神像大约有二米多高，立在一个台子上，更是高耸；双臂展开，与身体形成一个十字；穿着长袍，可以看出，石袍以前定然华丽无比；脸上带着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散发出一种不可置疑、不容辩驳的神气。基座上有几道更黑的黑色，仿佛有字。 卡洛斯爬起来，点起了油灯，虽然他的身体极端疲惫，但好奇心依旧驱使他前进。 灯火照亮了基座上的字，一行字——不想被笑话，活成了笑话。 字刻的不深，措辞显然是乡下人的手笔。但卡洛斯却感到它在说自己。为兔子而晋封骑士，被嘲笑中升任上尉，自己的一生就是个笑话。他扬起头，黑暗中主神模糊的脸更为模糊。我们都不想被笑话。卡洛斯大声说：“所以，我们都活成了笑话。”声音激起了一窠乌鸦，呱呱叫着冲出了教堂。气流扰动了火焰，久久不能平静。 太久了。 卡洛斯扭头，门是关好的，窗子也是。今天外面天气很好，不会有风，但火焰在摇曳。 这附近有一道暗门。 卡洛斯的手指在墙上摸索，在神像后的墙上，他感觉到了风。 教堂的形态是十字架型，他正在最短臂前。墙看上去不是很结实。卡洛斯不再感到疲劳了，他试着以肩膀为攻城锤，撞向了那墙壁。一阵剧痛袭来，不过墙也晃了晃，掉了些尘土下来。第二记冲撞，墙晃得更厉害了。第三记，卡洛斯感觉自己的胳膊脱臼了一般疼。希望这是值得的。墙倒了。 另一面是教堂——也是教堂。 不过这里站着的是------ 五神！卡洛斯极其惊讶，这个大六边形的房间里，站着五位神祗。他们的脸朝向房间中心，面对着闯入他们圣所的上尉。 卡洛斯可以叫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严肃却慈祥的天父；慈爱而智慧的天母；善良而天真的圣女；强壮而勇敢的战士；公正而冷峻却又不失人情味的勾魂者。他们被土塑的高大，脚踏地板，头顶屋顶；每个人的脚前都有一个祭坛，上面摆着一些蜡烛。微微低头，他们仿佛正聆听不存在的善男信女们的无声默祷。 卡洛斯记得他们，记得那些修士，修女，记得他们带着的五颗珠子的项链。但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主神教的人来了，用刀剑与烈焰使人信服，所有修士，要么改变信仰，要么等着掉脑袋。 从这些祭坛上，卡洛斯似乎看见了自己的童年，“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站在木箱子上的主神教牧师高声叫着，虽然只有一群顽童在一旁听，不时发出嬉笑。镇民们听了直摇头。 之后就没人笑得出来了，军队来了，扫荡了教堂，逼迫人们改变从到大的信仰，一位修女不愿改变信仰，于是牧师们用“清除异端”的口号，把她钉上了十字架。就在镇子的中心，卡洛斯清晰地记得，那修女坚持了三天。 修女的尸体一直挂在那儿，人们见了，总是低头，叹气，离开。 本来教士们不同意取下那尸体，但到了夏天，尸臭太过浓烈，于是只好把几近赤裸的尸体摘下，在镇子外挖了个坑，埋了。 现在他们站在卡洛斯的面前。 他不由自主地跪下，在每个神的面前点上一支蜡烛，在圣母面前点上两支。 “请指引我的道路，将我引出泥沼。”他低声祷告。 他注意到了神像下面的六芒星，五神的徽记，正如五神的教堂也是六角形的。其中五个角，代表五神，最后一个角，代表祷求着自己。 现在卡洛斯就需要为自己打算了。去哪里呢？ “埃文茅斯去不成了。”她说：“除了向南，我哪也去不了！”可是如何往南走呢？逃兵向来是不受待见的，也就是说，卡洛斯必须避开市镇，可身上干粮不够，自己也不想一辈子逃亡下去。 “威尔玛一定急疯了！”他说，笑了出来，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他一定在想，如何与士兵交代吧！” “别再胡思乱想了！”他对自己咆哮，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回响。只能回去了。回去吧！他的神经突然变得无比兴奋，好像快渴死了的人见到泉水一样。但现在回去？他又觉得不妥。带着一千来人，我能去哪呢？去王都？默里斯不把我砍了才怪。 那么继续逃亡吗？卡洛斯不喜欢这样。也许我可以脱了军装，隐姓埋名，以前有那么多逃兵，他们不也被抓住吗？他们不也活下来了吗？国家不会需要我，不会需要那一千五百来人！他站起来，军服如同火焰一般灼痛他的皮肤，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脱下它：“但首先-------”他走回大厅，拿起那扣子，一只金色的猎鹰展翅于其上。他把它握在手中，感受着它的重量与别针的锋锐。手掌被刺痛，但他不由得握得更紧，别针刺破皮肤，几滴鲜血滴在地上。 卡洛斯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流过手掌。他想起来了军校的生活，自己与那些人没有什么差别，除了门第，于是同学们都直接坐了高级军官的位置，还有一个直接领了个公爵的位子，大摇大摆地去封地了。当甘-布拉克，他记了起来，不希望忘掉，“当甘-布拉克。-”他却只能从士官做起。 “像兔子一样，你终于要逃了么？”卡洛斯想起了那天，长剑应酬般地搭在肩头，誓言漫不经心地说出迎接他的，不是祝福，而是冷冰冰的奚落：“兔子骑士，你终究是要跑的。” “我不是兔子，”他说：“我不比你们差。” 他看了看徽记，为自己想扔掉它而感到羞愧。 “我配得上这个。”他大声说，在学校里的梦想，又回到了他的脑海：天赐良机，兴许我能力挽狂澜。 他拾回军服，在战士与天父的祭坛前加点一支蜡烛。“天父，赐予我智慧；战士，赐予我勇气。” 他滚鞍上马，与东方发白之前返回了营地。。 威尔玛正在那里等他：“我就知道您会回来，爵士。”他笑着说，笑得如此灿烂。 卡洛斯也笑了：“唤醒士兵们，少尉，我们有很长一段路要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十一章 巫师猎人 在乡下人的传言中，恶魔与巫师都是必不可少的。 曾有传言，有人曾在庄稼地里见过头生双角的恶魔，身形巨大，体格健壮，在田里挖东西。你有三种应对方案。 第一种：勇敢滴走上前，与他攀谈，你会发现：这不是恶魔，而是健壮的农夫，他头上的双角是因为他背后背了一柄干草叉。他不过是在为田地除草。至于身形巨大，那不过是自然界与眼睛开的玩笑。但回家后，一星期就会死。 第二种：等他走远，去把那块地挖开，往往你会找到一把古归的火枪，几块火石，一副带油污的纸牌——据说是恶魔玩过的。不过一个月，也会死。 第三种：假装没看见，回家。能活长一点，一年，就会死。 综上所述，第二种大约是最好的，虽然一个月会死，但起码有宝物拿。那火枪会把弹药与火药射向你的脸，火石的作用是点了你的房子，如果你斗胆拿那纸牌去赌博，除了倾家荡产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不过这都只是把戏，让恶魔蒙羞的谎言。 库拉克公国，位于布迪斯王国与布莱克斯特邦联的边境上，是布迪斯王爱德华一世之私生兄弟，因立功而受封到这里，建立臣服于布迪斯的藩属国，在它的边境城黎山堡，夜晚往往家家户户都会锁好门窗，不是为了防盗，黎山堡的夜里没有偷，只是更糟的东西。 一只大蝙蝠一样的东西在街道上，它刚扑倒了一头牛，但立刻就被铅弹放倒，一个人站在街上，是这冷寂街上唯一的行人，他手中拿着一枝冒着烟的前装式来复枪。那蝙蝠一样的东西，临死前高声尖叫，声音足以穿透石墙壁，但墙壁中人所做的，不过是捂住耳朵罢了。 那人没有动，等待着。微风带动了他的大衣下摆。 有动静，两个黑影从天空落下，渐渐展露了人形。 那人丢掉手中的来复枪，把手伸进大衣，取出手枪继续射击，但那几个黑影没有动，子弹明明打中了，却好像石子投入大海。 那人再次丢掉没有子弹的手枪，拔出了一把金柄马刀，来人也拔出刀，月光映在来人的刀上，与他们的人一样苍白，但他们身披轻制的黑色皮甲，拿马刀的陌生人没有护甲。 陌生人挥动马刀，被其中一个人格住，另一个黑甲人趁势攻击陌生人的腹部，却被他手中突然出现的匕首架住。陌生人抽回马刀，两个黑甲人急忙前攻，陌生人一手匕首挡住进攻，一人攻击太猛，一刀砍在陌生人的匕首上，陌生人的马刀嵌进了他的皮甲，马刀上闪耀着古怪的的符号，中刀者放声惨叫。另一人上前进攻，陌生人拔出刀，把尸体仍向他，趁他站立不稳之际，匕首捅进了他的肚子。另一人也倒下了。 “巫师猎人”一个轻柔的声音说。陌生人回头，一个高挑的带着兜帽的人，站在街道另一头。 “我找你很久了，索埃克。”巫师猎人说：“今晚您终于屈尊，大家光临了？” 两枝飞矢破空而过，索埃克侧身让过：“我脸上这道疤，”他拉下兜帽，抚摸着脸上骇人的刀伤。“近一年我死了不少手下，这笔账要算在你头上吧？” “我很荣幸，”巫师猎人原来拿匕首的手中，多了一把连发弩：“担起这荣誉”他深吸一口气：“那么我的客人呢？是不是算在你头上？” “的确，”索埃克说：“我也很荣幸受此殊荣。” “混蛋。”巫师猎人咒骂了一声，马刀放低，发起了冲锋，而索埃克像一只蝙蝠一样飞向空中：“我说过，索克托，”他在空中头也不回的向巫师猎人说：“你总是试图——啊——！”那叫索克托的巫师猎人早已跪在地上，从背后取下鱼叉枪，带着绳子的鱼叉命中了索埃克的大腿，他嘶叫着，继续向空中上升：“我要杀了你，劣等生物，我发誓！”他的血顺着绳子留到了索克托的手上，巫师猎人双手紧紧抓住枪，转身向后，想把天上的索埃克拉下来，但他开始力不从心，索埃克的力量比他大，他难以再向后迈出步子，反而要被对手扯上天。 “该死，”他放开了手，飞在空中的索埃克带着鱼叉和鱼叉枪飞走了：“以后在教训你，混账。”他对着索埃克的身影大声说。 他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了几个穿黑甲的人向他走来。这次不再是皮甲，而是漆黑的板甲与带翼头盔，手中只有长刀，还有长戟与筝形盾。 精锐黑暗武士，他们不使用火器，对于冷兵器有偏爱。铅弹难以穿透板甲与筝形盾，所以这帮家伙总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人类的戌防部队。用枪刺对抗长戟，不可能取胜。 一共七个，索克托扭头逃走。 七个黑甲武士于是紧紧追赶，铠甲碰撞发出的声音几乎像是到了杯盘碰撞的酒馆。 埃克托冲到一处拐角，差点与一个皮甲武士撞了个满怀。对手还没来得及抽剑，就已经被头顶上突然落下的花盆砸死。 埃克托看了看满头泥土与花朵的武士尸体，抬头看见四楼的窗户中有一个男孩正低头对他微笑，脸颊红红的，眼中闪烁着激动地光彩。 “我打——”男孩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女人捂住了嘴，把他拖进了窗子，窗子随后便紧紧关闭。 几个黑甲武士依旧跟在身后，埃克托跑过拐角，跑到了城外，武士们也追了过去。 到了一片树林，埃克托停下脚步，任由敌人冲向自己，有四个人貌似察觉了什么，听下脚步静观其变，另外三个人则冲了上去。埃克托停在一处林间空地，那三个武士冲上来，将筝形盾挡在身前，挺起长戟向他冲锋。埃克托侧身让过锋利的长戟，挥起马刀砍进了一颗树里。马刀上的蓝色符文点亮了树上的符文。围住空地的六棵树上的符文同时点亮，连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六边形，围住了那三个武士，随后而来的闪电击中了他们的黑色板甲，点火花点燃了周围的草地。 埃克托上前一人补了一刀，然后抬起头，看着剩下的四个，由于符文的缘故，他们不能进入空地。 “巫师猎人”为首的一人开口了，他的盔甲上带有金色的纹饰，作工也更为精良：“你在那里呆着，又有什么用呢？符文的力量并非无穷无尽，我们只需等待符文能量枯竭，你无处可逃。”他的声音很像索埃克，尖细、高亢。 “啊，这的确是个问题-------”埃克托说：“若我出去，你们会不计前嫌，放我走吗？” 那人摇了摇头：“出来，死个痛快。” “词汇量真匮乏。”埃克托苦笑一声：“我还是呆着吧。” 埃克托找了一片地，坐了下来，看着外面的四人，为首的一人也看着他：“提醒你们一句，”埃克托大声说：“天可快亮了。”那人回头看了一下，月亮已经西偏，他咒骂了一句，伸手聚集力量，试图撕扯符文结界。哦，埃克托想，这可不太妙，他很快发现那符文不过是些三脚猫法术，根本撑不了多久。他也抬起头，看了看月亮，离太阳升起恐怕还不到两个时，可结界恐怕难以支撑三十分钟。 “嘿，老兄，”埃克托再次高声说：“别费劲了，你可破不了它！”尽力隐藏慌张。 那人冷哼一声，没有响应，黑色的光芒闪烁在结界上，蓝色的光芒若隐若现，不断减弱。 该死！他啐了一口，这子大概摸出我的底细了。他抽出马刀以及身上最后一把武器——布莱克斯特式细剑。 一道蓝色的光弧击中了正专心施法的武士，他惨叫一声，被击飞很远。其他三人都被不同的法术击毙。哦？看来我命不该绝，埃克托想。 三个穿着长袍的人走近了他，结界在他们走过时便消散了。 “伙计，真谢谢你了。也许我们是一伙的，”他向为首的一人伸出手：“怎么称呼，老兄？” 没有来得及听到回答，一柄长杖击中了他的后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十二章 刺囚者 默里斯骑马游走于街上，王都的街已经拥挤不堪，士兵、平民、商贩、贵族、伤员混在一起。当他们看见默里斯时，有些人向他打招呼，但更多的人投来冷漠的目光。不时有军队冲破人群，赶赴城墙上的工事进行防卫工作。 他看了一下商业区里商品的报价，高的令人心惊，一个金币，在战前能买到一头肥猪，如今只能买到一只瘦骨嶙峋的猪崽。麦与大米早已停止供应了，因为产粮区维克斯堡已经陷落，现在市场上面卖的玉米是从南部凌河城由帕西河运来的，也很昂贵，三十个铜板才能买到一斤。 人们也许已经很慌张，但他们大概仍对军队充满信心。半个月前，当甘-布拉克公爵的败军从沃伦堡败退，回到王都时，人民仍夹道欢迎。不管如何，默里斯想：这是他们的子弟兵。在路上很少能见到没有穿军装的成年男子，他们要不是残疾，要不就是公职人员。在穿军装的人中，很少能见到身上没有缠乱七八糟的绷带的。 这是群残兵败将。默里斯想，王城里聚集了十五万军队，十万人是新征的民兵，山脊城、弧光城、凌河城的直属部队；除了弧光城因为有默里斯坐镇，所以军队还有点战斗力。另外五万人，是前几仗的败军，大多负伤，士气低迷。但人民们倒是情绪高涨，纵使沃伦堡与维克斯堡沦陷，他们依旧满怀信心，认为斯卡托尼克永不沦陷。 默里斯无意打破这种氛围，他知道，面前的柯克是比“神之手”更为恐怖的敌人，当他击溃埃文茅斯与青铜镇的守军时，默里斯已经明白这一点。但国王仍然执迷不悟，他动用了女巫，那个叫红石夫人的女人。“巫祸”爱德华七世为永生崇信巫师，吞下不明成分的药物后死去。卡尔五世似乎要重走旧路。 除了那女人死掉，没有办法令国王醒悟了。 他看见了当甘-：“公爵大人。”对方正与几个士兵交谈。 当甘也看见了他：“哦，默里斯大人。”他说，随后当甘转向那些士兵：“去联络伊林与布莱克斯特的商人，对，对，所有药品都要买，不管多贵！”打发走了那些士兵，他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公爵？”默里斯问。 “缺少药品，”当甘长叹一声：“瓦蓝卡的舰队封锁了洋面，卡尔维尼亚的药品运不进来，伊林是我们的盟友，可他们的运输线总是被瓦蓝卡人袭击，能运到目的地的不多------至于布莱克斯特；”他冷哼了一声：“他们可真会搞投机。” 默里斯只有苦笑：“我们还有多少药物储备？” “一点也没有。” “什么？” “一点也没有。” “现在麻醉药、消炎药、普通药物一应俱缺；纱布都缺，我们只好清洗、消毒重新使用它们。布莱克斯特人太会做生意了，鸦片的价格已由站前的三金币一箱涨到十五金币都难以买到！你敢相信吗？翻了五倍！伤员们在手术台上惨叫着死去，我们束手无策。”当甘摇了摇头：“更何况丢了港口，我们的棉花、荨麻难以出口，国家收入严重减少。财政债台高筑。财政大臣辞职，他辞职只有屁用！国库现在只剩借据、老鼠与蜘蛛。这仗根本打不下去了！” “不管如何，”默里斯明白局势之艰“王城不能丢。斯卡托尼克是唯一的工业重镇了，丢了这里，布迪斯军连一颗子弹都造不出。”王都也难以沦陷，士兵已掘出战壕与三道护城河，还有各种工事。 “沃伦堡丢了，”当甘骂了一句：“该死的，根本守不住。”他看着默里斯的眼睛：“你认为国王的女巫能发挥多少用？” “嗯？”默里斯难以读出当甘的灰色眼睛中有怎样的感情。 “就是那女巫！”很不耐烦地解释：“陛下以为她能顶上一个集团军，但实际上，能顶上一团就算我们赚到了。” 终于聊到正题了，默里斯假作漠不关心地“哦”了一声，装出一副沉思的样，等待对方的下文。 “我记得你军中有个卡洛斯上尉，对的，卡洛斯-斯维因男爵。我曾与他毕业于同一所军事院校，是的，帝国军事学院；但那里面的人绝大多数是白痴和饭桶。卡洛斯上尉是有才能的，提拔他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么？他失踪了，被俘或是死了，谁知道------”默里斯打住这话题，健谈是当甘公爵的一大优点，但有时候不能由着他谈天。“我们继续聊女巫的事吧，你认为国王怎么才能明白呢？”默里斯将话题扭向正轨。 “你什么意思？”当甘很奇怪，诧异的盯着他：““巫祸”爱德华七世为这事儿砍了两个首相，我们又能怎样？” “好，我问你，我们是谁的人？”默里斯问。 “国王的人！”回答的不假思索。 “为了使国王清明，我们可以直谏，对吧。”这几乎不是个问题。 “对是对，可你想-------”当甘虚弱地回答，却被打断。 “我们只能去杀了那女巫，做爱德华首相想做而做不了的事。” “哦-------这，这-------不好吧，那-------那------”当甘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的确，我开玩笑的。”默里斯很失望，转身离开他。当甘不能信任，我只能靠我的直系部属。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国，为了国王。默里斯坚定了信念，当甘不支持我，但他父亲会；霍尔-考文垂公爵会；表哥多兰-奈希尔伯爵也会，所有见过那力量的人都会支持我！ 默里斯回到行营召集了最忠诚，最亲爱的朋友们——几个亲兵，他的副官克雷德，他告诉了他们自己的计划。没有反对，没有议论，他们都曾见过女巫的力量，明白默里斯的用心。 “那女巫的力量，在坐的人有目共睹，但她为什么要呆在牢里呢？”克雷德的问题点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不要说了，”默里斯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不管那女巫为什么要呆在那儿，如把她放出去，对我们是个更大的祸害。” 终于熬到了晚上，默里斯换上地牢守卫的灰黑色制服，带上兜帽与面罩，只露出眼睛。几个人来到地牢，地牢守卫正在打瞌睡。 “嘿，嘿，”默里斯喊醒那守卫：“我来换班。” “嗯？换------换班？”那守卫摇了摇头，含糊地问：“口令。” “狗。”默里斯哑着嗓子回答，口令是他定的，他当然知道。 那卫兵看了看怀表：“不是还有半个时吗？” 默里斯稍加思索，然后说：“那我先出去走走，一会儿再回来？” 那卫兵想了想，将长戟与钥匙给了他。等那人走得远了，默里斯让一个亲兵守住门口，克雷德去守大门。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进入地牢。 虽然有火把，但地牢依旧阴暗得可以，默里斯来到红石夫人的牢口，牢内没有火把，只能依靠外部的火光。微弱的火光映出了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夫人”他说。 那黑影几乎瞬间来到了他的面前，火光映照着她的脸。 “啊，将军。”她的声音一如往常般平静：“你来杀我的吧。” 默里斯的手握紧了一把匕首，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这个女人：‘为什么，’他问：“为什么边境省的人口如此之少？为什么前几任将军惨死于营帐，而我平安无事？为什么死人也能起立作战？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不，我不能让你继续蛊惑人心了。”长匕首捅进女人胸口，狠狠一拧。 没有血，甚至没有刀剑刺入血肉时的感觉，红石夫人仿佛是一个虚影。“不。不。”他跪倒在地，匕首从她胸口直落到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伯爵。”一个声音说。熟悉的令人心碎。 是国王！默里斯抬起头看见头戴王冠的卡尔五世站在他的旁边，正低头看着他，眼中充满了玩味的神情。 不，默里斯猛然伸出手，伸入铁栏，手指尖传来了羊毛织物的触感，以及下面人类光滑的皮肤的感觉。红石夫人的大腿传来的体温，却让默里斯的手颤抖不止。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我也很有兴趣听一听你的狡辩。”卡尔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也许，我得为你也准备一间牢房了，伯爵。” “不。”默里斯喊道：“我只是。只是------欲为圣明除敝事——陛下，听我——” “你不必说了，”卡尔的声音很轻，却又斩钉截铁：“我知道。”他长叹一口气，看着默里斯，又重复道：“我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十三章 卡洛斯 一支莱克斯特佣兵军团。在风铃谷。 卡洛斯的队伍藏身于森林之中，看着这一支军队缓缓行进。这其中，有头戴尖帽，身穿重板甲，手持方形盾与长戟的近战士兵，也有穿着轻甲，手持火枪与长剑的火枪手、线列步兵。好消息是，没有马。他们十分放松地走在林间路上，大约有五百人，丝毫没有掩饰行踪的行为，也没有一点警惕。他们没有想到，在占领区会有一支军队在窥视他们。 他们的辎重上除了军械与食物外，还有不少财物、细软。他们一定是当完成劫掠，卡洛斯想，他没少与佣兵们打交道，他们的纪律只限于战场之上；战后，如果胜利，他们便会尽情劫掠；如果战败，卡洛斯不知道，他从来在战败后见到过佣兵。 “爵士，我们怎么做？”威尔玛凑在他耳边问：“他们看上去不堪一击，人数也叫我们少得多。” 卡洛斯点头表示同意，他手下共有一千五百人，其中他挑出一千一百个状态良好的士兵，七百骑兵与四百炮兵，带着他们出去寻找战机，剩下的人，留守暮谷镇。他们一共还有四门山炮，充足的弹药。 “威尔玛，一会儿你先令人开炮，无需多，三炮大概就够了。目标不是威力，是制造混乱。”之后卡洛斯带着骑兵，悄声离开。 不一会，大炮发出震耳的怒吼，佣兵团立刻乱作一团，其中一个像是军官的人大声呼喝，试着保持秩序，但卡洛斯的骑兵已经从两旁的树林中冲出，马刀反耀着日光长枪齐鸣。 但佣兵团毕竟身经百战，最初的混乱很快结束，他们丢下火枪，用长剑与长戟攻击骑兵们。卡洛斯看见一个骑兵被拉下马，砍成肉泥；一个骑兵的马被砍倒，人与马同时倒下，那人的腿与脑袋弯成骇人的角度，一看就知道活不了了。 卡洛斯的周围也围满了佣兵，他用手枪射杀了一个，随后调转枪口，用手柄砸晕了一个，马刀解决了他。一个佣兵砍中了卡洛斯马的后退，战马人立起来，钉了铁马掌的马蹄像是两柄重锤，直接打碎了一个佣兵头骨，差一点把卡洛斯扔下去。后面那个佣兵也被别人杀死。 一个带尖帽的长戟佣兵用戟刺向卡洛斯，卡洛斯伸手抓住长戟的矛尖，锋利的矛刃割破了他的手套，划伤了他的手掌，温热的血液流过他的手掌，忍着痛，他将长戟向自己狠狠地拉，那佣兵没提防，摔向卡洛斯，手中长戟脱手。卡洛斯感觉到佣兵尖头盔的帽檐撞在自己腿上，手握戟头，用戟尾戳进了他的后背，那人惨叫一声，死了。 摘下手套，伤口深可见骨。他吸一口气，用一条干净点的手帕当纱布绑住了手。疼痛钻心，这手帕恐怕也不大干净，他想。血依旧涌出，手帕很快被沾湿了。 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卡洛斯抬起头，佣兵们已经知道失败了。还活着的，向骑兵们投降，几个炮兵手持刚缴获的长刀，穿行在死人堆中，寻找濒死的友军与佣兵，以及马匹，给予他们仁慈的死亡。我们没有药品，卡洛斯感觉到嘴里的血味，口腔里没有血，但那股血腥味挥之不去。 威尔玛来到卡洛斯身边，在马屁股那里停留了一会儿，看了几眼那伤口。脸色煞白。走到卡洛斯身边，卡洛斯的手正向下滴血，他脸色更白了。 “怎么？不喜欢死人？”卡洛斯看着威尔玛的脸，笑了。 威尔玛已经快吐了，点了点头。 “好歹你还是个少尉，连这都怕吗？”卡洛斯笑着说。 “我是炮兵，从远处开炮，总比-------反正和在近处------” “看人炸成碎片？”卡洛斯收住笑容：“我们都需要尽快适应。你到这里有什么事吗？应该不是仅仅来抱怨你怕吧！伤亡如何？” “我方死了十七个，伤了五十多个，轻伤不算。”他看了一眼马后腿上的伤。“有十来匹出了事儿，大概骑不了了了。我们大获全胜，杀了几百人，俘虏了五十多人，还剩下很多人，逃走了。” 卡洛斯点了点头：“受伤的马，用来拉缴获的辎重，实在拉不了的，杀掉，把肉割下来保存。”卡洛斯想了想：“所有尸体，剥下一切可用之装备，烧掉；至于俘虏------绞死他们，尸体同等处置。” 威尔玛张大了嘴：“全------全杀吗？” “是的，全杀。嘴别张那么大，心黄鼠狼钻进去。”他看着威尔玛合上了嘴：“现在，去行动。” “可是，也许我们可以招降他们------” “我们不需要佣兵，国家与我们一样没有余粮养活他们。现在，别问了！心我把你吊在他们旁边。” 威尔玛一溜烟地跑了。 很快，绞刑架与火葬台草草搭建了起来。佣兵们上绞架之前丑态百出；有好几个哭了，好几个哭爹喊娘，其中有一个人提出带他们去找金子；还有一个发誓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土匪。 “我们不是土匪，”卡洛斯笑着看着那俘虏：“我们是国王的人。”随后他抽出马刀，亲手抹了那人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佣兵的血溅在了他与威尔玛的军装上，变为褐色的斑点。他手上的伤口绽开，鲜血顺着手掌流向马刀，与佣兵的血一起滴落在泥土地上。 他转向士兵们，用手帕擦拭马刀，手帕吸饱鲜血与马刀一样展现出奇幻的黑红色。他看着士兵，士兵们看着他，鸦雀无声。 我是他们的主帅，他对自己说，我是他们的主宰，这种感觉令他陶醉。 最终五十几个人全上了绞架，都如同出生时一般一丝不挂，风一吹，尸体随风飘摇，好像一架阴森无比的风铃，正应了这谷地的名字。 绝大多数士兵穿上新靴子，使用了新腰带；他们拿到了新的马刀，火枪，有一些甚至披上了铠甲。所有人的弹药都得到了补充，纵使他们失去了其中几个人，十几个人，但他们仍然士气高涨，为下一场胜利而准备。他们完全相信我，卡洛斯想，我就是他们的卡尔五世。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之处，他想，一个正常人，将被逼成一个疯子，一个彻彻底底的战争机器，杀戮狂人。也许原先他们还鸡都不敢杀，但现在，同列的战友被炸成碎片的仍狂呼酣战 “长官？”一个士兵打断了他的思考：“我们找到了一个人，威尔玛长官认为您应该看一下。” 他们来到这人面前，威尔玛已经在照顾他了。此人衣着华丽，但已经严重磨损；体格健壮，不过，浑身是伤。他不断咳嗽着，血沫从他口中喷出，溅在威尔玛肮脏不堪的军装与手帕上。 “你是谁？”卡洛斯问。 那人嘴里嚼着什么，无视了他的问题：“你是此地的最高指挥官吗？”那人反问。 卡洛斯皱了皱眉头：“是的，先生。我是卡洛斯-斯维因上尉男爵。”转向威尔玛：“他嘴里嚼得是什么？” “烟叶，”威尔玛忙不迭地回答：“我们没有鸦片，但缴获了不少烟叶。” “那么，”那人笑着，好像笑的喘不过气来：“爵士先生，我——我是勒文-考文垂公爵，丰海城领主，沃伦堡守将。不过吗，沃伦堡丢了，当甘那子跑了，我么？我没那么幸运了，我被抓住了，然后遇到了你，这军妓照顾了我很久。” “我不是军妓。”威尔玛瞪了他一眼。 “哦，没有军妓穿军装，她们往往------”他又笑了，“当然，先生。如果你愿意，我这么叫的话——可比绝大部分都漂亮得多。”他笑德更大声，丝毫没有在意威尔玛愤怒的瞪视。 “这位是威尔玛少尉。”卡洛斯平静地说，厌恶地看这眼前这坨恶心的人，真不知道威尔玛是怎么忍下来的：“元帅默里斯呢？” “在王都。”公爵止住笑：“决战就准备在那里打。” “好的，”卡洛斯转向威尔玛：“公爵收的伤，不轻吧。” “不轻。”威尔玛会意。卡洛斯点了点头，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威尔玛，他不高，比卡洛斯矮一点，也更瘦，在战争期间，这种兵很常见；甚至面容，他和其他人一样脏兮兮的，衣衫褴褛，也看不出什么。 “很抱歉，公爵大人，您的伤，大概治不好了，我们没有药品。所以------” “你，你要干什么？”卡洛斯走上前，手枪抵住他的头。 “一来，我不喜欢有人压在我头上；”卡洛斯冷冷地说：“二来，我也不喜欢有人侮辱我的手下。” “你怎么敢这么做？我-------我是勒文-考文垂公爵！！” “得了吧，考文垂家族如此兴旺，少一个也不碍事。”卡洛斯扣动了扳机。 清理了公爵的尸体，威尔玛问卡洛斯：“长官，我们下来去哪儿？” “王都，我们得赶上决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十四章 埃克托 埃克托抽了一口气，空气很冷，很潮，有种地下室的独特湿度。他睁开眼，自己似乎被吊在了一间囚室内，手臂被缚，上举，吊在天花板上。自己似乎在不断旋转，能看到的囚室的全貌；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自己的腰带，披风与武器；一张椅子，上面坐了个头戴兜帽，身穿长袍的人；四壁空空，什么也没有。 “哦，你醒了。”坐在椅子上的人站了起来，手里把玩着那把金柄马刀，刀上的符文不断闪烁。该死的东西，埃克托暗骂一声：“是啊，我在哪？” “这柄马刀是那里来的，上面的符文又是谁人所绘？”那人问。 “用问题答问题，你这人可真会聊天；”埃克托说：“至于这刀，唉------等会儿”他转到了后面，过了一会儿才又转回来：“我不喜欢说话时看不到对方。这把刀么，故人送的。” “哪个故人？他是谁？”穿长袍的把刀放在桌子上，埃克托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戒指。 “戴戒指的魔法师，你是天眼会的人？那就好，我跟你们会长不错，这刀就是他给的，所以-------”那人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等一下，我又转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埃克托转了回来：“天啊，我发誓我没动，为什么我在一直转？” 没有回答。 “我曾是他们的一员，生前是。”那人接着说。 “生前，好恐惧的词。”埃克托笑了：“所以我应该挣开绳索，夺过马刀，把你那张脸剁碎吗？挺简单的。”他从袖口的袋中抽出一支指长的短刀，开始割绳索。 那人也笑了：“的确，很简单。埃克托-布莱克，巫师猎人。没想到你的家人都死了，死在你面前，你居然还有幽默感。” “骨子里的，”埃克托的刀即将割断绳子：“怎么称呼？” “我么？叫我西格玛。” “西格玛？那个数学符号？啊，我记得我曾有一个数学教师，但我的数学始终不好。”他活动了一下手，绳子已经基本被割断了：“但这都不重要了。” 绳子断了，埃克托扑向自己的刀与披风，又用膝盖掀翻了桌子，西格玛慌忙后撤才没有被桌子碰倒。 “好了，”埃克托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手腕：“该结束了，”马刀冲刺，西格玛侧身让过“身手不错，老兄。不过也仅仅是不错而已！”长刀在空中停下，回刀斩向对手的肩膀，西格玛后退两步。埃克托挥舞长刀去，横砍竖劈直刺，刀带着风声在空中飞舞，对手连连后退。但躲过了每一击，长袍随动作飘摇，上面没有一道破损。“身法不错，”埃克托称赞：“对于一个巫师而言。”西格玛已被逼到了角落，后背靠墙。 “该死。”西格玛高声咒骂，出乎埃克托意料地主动出击，双手握拳，一拳打在埃克托腹部，另一只手去夺对手的马刀。 埃克托吸了一口气，腹部的一拳真是不轻，他只好回缩持刀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料对手立刻进逼，出拳更快了。埃克托狂挥马刀，驱散了他的攻击，随后找到了机会，长刀狠狠砍向西格玛的左手：“和它说再见吧！”你不可能有机会躲开这一刀。长刀咬在了他的左手臂上。 马刀砍不下去，这令他极度诧异，长刀分明咬在他的胳膊上，却砍不下去，刀上的符文发出闪耀的蓝色光芒，映照出了清洁的刀身，上面连血都没有。 魔法？不，埃克托看见他的手臂上有一层白色的甲壳——骨甲？不可能，他什么时候穿上的？该死，他想，真该死！西格玛猛地一挣，埃克托的刀被挣开。西格玛看了看臂，向着埃克托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他伸出手掌：“该结束这场闹剧了。”五指张开，皮肤爆开，一根长长的锋利的骨瓷带着鲜血长出来，血濡缕。 埃克托感到手掌阵痛，他用舌头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感觉到了血的味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他握紧了马刀。 西格玛的手掌已经彻底变红，一尺长的骨刺伸出，五指向后翻。这一定很疼，埃克托想，不过他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巫师看了一眼手掌，下一秒就已经冲到了埃克托面前。埃克托侧身让过这一击，飞起一脚，用脚后跟踢在对手的勃颈与脊椎连接的骨骼凹陷处——人身上最脆弱的位置。 埃克托用上了浑身力气，这一脚足以踢断人的脊椎，西格玛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力，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墙上，顺着墙壁倒下，头与脊椎弯成近乎于直角的弧度。 埃克托把长刀插在地上，不住喘气。腹部不断传来阵痛。看着尸体，他感到心跳很猛、很快。浑身酸痛，疲惫。他简直想就地躺下睡一觉。 眼前全是金星，透过金星他看到那尸体爬了起来。狠狠地摇了摇头，揉了揉眼，金星散去了，他眼前仿佛蒙着红、蓝两色的丝绸。虽然看不清楚，但那尸体的确站起来了，带着弯成恐惧弧度的脖子，爬了起来，看着自己。 那不是尸体，埃克托的右手开开合合，他还活着，这很明显：“妈的，没奏效。” 西格玛站了起来。用手扶正自己的脖子与头颅，随后晃了晃，发出令人肝颤的“喀喀”声。向着埃克托：“不，奏效了。” 埃克托啐了一口：“看起来我得再杀你一次。” 他笑了：“你可以试试。” 一阵强风刮来，他已经到了面前，挥出一拳。该死！埃克托看到对方手指上的白色骨骼，不敢用马刀硬接这一击，而是侧身避开。天打雷劈，他移动怎么“——啊！！”西格玛飞起一脚，正踹在他后背，一阵剧痛袭来，埃克托转了四分之一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马刀脱手。西格玛抬起脚，他赶忙滚向一旁，但也与马刀离得更远；重重踩下，他发现自己刚才躺的地方，地板已经凹陷了——好险！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一脚踩上自己会发生什么。 埃克托爬起来，西格玛一拳攻到，埃克托双臂交叉与胸前，一拳命中左手臂，一阵酥麻，埃克托重重撞在了墙上。墙壁龟裂，天花板上开始往下掉土。 好办法！ 西格玛一拳已到，埃克托扑向旁边的墙，一拳命中墙面，整间地下室都晃了晃。 埃克托持续躲闪，直到四壁全部龟裂，他抽空捡回马刀，冲到门口，是一扇木门，万幸，没有锁。 “你感觉不到疼，对吧？”埃克托大声问：“一定是的。” “我是不死的。”回答很平静。。 “那这招呢？”埃克托掷出自己的马刀，不出他所料，西格玛侧身避开，马刀击中后面的墙壁，一阵轰隆声，天花板掉下的土更多了，西格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张望；埃克托推门逃出，没听到西格玛的大声咒骂。 紧赶慢赶，他终于在地下室崩溃前逃了出去。自己在城墙之外，好像是从城墙里出来的。转头一看，城墙已然倒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十五章 默里斯 地牢内，倒也不算阴冷。 说实话，这是一间很好的房间，好到不像是一间牢房。房内宽敞，布有四枝火炬——正牌的火炬，可不是什么火把，——默里斯很意外，牢房内，尤其是地牢，牢内是不设光源的，运气好可能会有一支火把、蜡烛或是烛台。但这里，默里斯环顾四周，很清洁。——这尤为难得——稻草床上也没有太多的虱子，甚至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有一个烛台，里面竟有半根蜡烛。 他进来三天了，每天由“伙夫”——看守他的两个看守，都被他起了外号——给他送来饭菜。不是发霉的肉与生了虫子的面包，而是真正的精到默里斯怀疑“伙夫”在暗中偷吃了一点。唯一一点不称心的，可能就是食物在送进来时，大多数时候会参杂一些门上掉下的红色铁锈。 “伙夫”不爱说话，或是不爱跟默里斯说话。他看默里斯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人，长得很胖，又很矮。站在地上好像一张圆桌。另一个就和善多了，默里斯老听“伙夫”喊他“爵士”于是也给了他这么个外号：“爵士”可是个真爵士，身材并不很高，精瘦、健壮，缺了一条腿。默里斯三天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与这个爵士闲聊度过的。他很健谈，喜爱谈论当年之勇，但默里斯猜测他是个贵族的附庸，没有封地，所以才沦落至此，至于救了某些大官——兴许有可能，但肯定没那么精彩。 三天之内，信息闭塞，“爵士”虽然健谈，但永远对新闻不感冒，默里斯也不便追问。 第四天，国王来了。 是“伙夫”报的信儿，当他进来时，脸上是不解，诧异、不屑的大杂烩，喊醒了默里斯——国王在夜里造访。身披黑色天鹅绒厚斗篷，内里穿了一件东方丝绸制衬衣，袖口带有蕾丝花边。披风上没有装饰，但披风扣子上雕刻了金蜂。带了一袋子酒与新闻。 默里斯喝了一口酒，酒很劣，也很烈。他感觉一团火在嘴里，哪怕咽下肚去，嗓子眼里依旧有刀割的感觉，不过的确十分提神。国王看着他，眼中带有古怪的神色。 “我派出了一支队，攻击了维克斯堡——女巫和三万人，儒勒爵士是指挥官。”没有任何开场白，国王直奔主题，“那里有一万人——柯克手下的精锐。短暂收复了那里，虽然后来又被夺去，但我们烧掉了瓦蓝卡人的粮仓。” “那么，女巫表现如何？”默里斯又喝了一口，问。 “好极了。”国王的口气难掩得意，他没有说女巫的具体行为，默里斯也不想去问。 “陛下，山脊城与边境省的事-------” “我知道。”国王打断他，“我明白。” “不，您不知道。”默里斯嘶哑地低吼，嗓子被烈酒折腾的生疼：“边境省人口下降百分之六十，五分之三，这不是战争所致，绝不是！这是------这是——” “巫术，”国王很平静：“巫术，对，我知道，她跟我说了。生命是有力量的，更何况——没有代价，就没有收获。”火炬中跃动的火焰映入了国王的双眼，闪烁着坚定。代价------默里斯发现自己在打颤。 “巫术也罢，什么也罢，我们需要力量能打败对手的力量。”卡尔五世看着默里斯：“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当埃文茅斯之战我们战败后，这场战争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我们已经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他摇了摇头，鬓角的灰白头发格外刺眼：“士兵们在毫无意义地送死，当甘也已看到结局，所以他放弃了沃伦堡，带上一支有生力量回师王都。只有儒勒与魏玛这样的傻子才会以为我们尚有一战之力。” 默里斯无话可说，这的确是真的。当甘和他讨论过，他自己也经历了。 “柯克的军队在青铜镇集结，比之前想象的多，有五万人，全部是精锐部队。我们手里有十五万残兵，以及一座妇孺之城。”国王长叹一口气：“我不打算守城。” “那我们？”默里斯有点吃惊：“您把军队拉出战壕与工事，与柯克的军队正面对垒，我们没有赢面。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赌局。陛下，守城是唯一的出路。” “不，我们有两个胜点。”国王伸出手，伸出了两个手指：“一来，约瑟夫是我们的内线，他手下有一万精兵，只要打他一个出其不意，胜利便唾手可得。第二，是女巫，我同意让她去------工作。”更何况不这样，柯克可能不会与我们交锋。 “您不能信任她！您不能拿您的子民去------” “住口，伯爵！”国王真的愤怒了：“我给了她囚徒。我知道，我已经成了笑柄，成了“巫祸”第二，但我更不想成为爱德华二世，我的家族因为他烙上了耻辱的烙印，这鲜红的印子就印在我的姓氏上！我绝不投降，绝不屈服！与其让他拥有半壁河山与我们分庭抗礼，我宁愿孤注一掷，诱他出战，歼灭他！我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死在瓦蓝卡人的地牢。好了，伯爵，是为国尽忠的时候了。”他的手一扭，用钥匙打开牢门，扔进一支戒指：“我任命你为首相，伯爵。” 默里斯拾起了那枚雕刻着金蜂的首相戒指：“陛下，皮特公爵？” “别问他，你的这位前辈主张求和，要将爱丽丝公主与亨利王子交到瓦蓝卡那帮野蛮人手中，还要割让埃文茅斯。嗬，这狗东西，居然背着我与柯克通了信！这狗东西！！”国王狠狠拍了一下手：“我剥夺了他的爵位，放逐了他的儿子，法耶特。他本人？我把他交给了女巫。” 默里斯记起了十年前在女巫房间内找到的恐惧儿亵渎的祭器，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至于你------”国王停了一下，仿佛在下定决心：“你------把我儿子亨利带去凌河城------万一我------你就扶持他即位，国家不可一日无君。” “陛下，我并非文官，只是一介武夫。”默里斯说话缓慢。 “这无所谓，”国王说：“你依旧忠诚如前，对吧？” “的确，陛下。”回答不假思索。 “你的确只是一介武夫，但你足够忠诚，你的前任是文官，他会写文章，可把自己的命都写没了。我要的不是才华，是忠诚。” 忠诚------“陛下，我怀疑我-------”。 “如果你不愿当的话，”国王站起来：“就留在这里发霉吧。如果你愿意来找我拿遗诏。”国王转身走了。 默里斯看着敞开的牢门，沉思良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十六章 柯克 决战的日子就要来了。 柯克的军队集结在青铜镇，距他登陆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集合了全部军力包括原来的十三万人，以及新从瓦蓝卡征召来的五万人。但他也不得不将他们分守各处以保存之前的成果。总之，集结完毕后，他手中有五万精锐部队。根据他的密探的报告，布迪斯有十五万人，卡尔-布拉迪斯五世亲自指挥。这将是场恶战，柯克看清了这一点，虽然说兵贵精不贵多，但对手有三倍于自己的人数与长期备战的工事。柯克尽量拖后这场决战，他本想侵略对手的主要城市，逼迫对手投降或是停战，但他的对手却主动出击了。 最终的战场在斯卡托尼克郊外，柯克将二万骑兵布在两翼，线列步兵布于正前，炮兵于线列步兵之后，猎兵护住其两侧；柯克本人则带五千近卫军位于战线最后。王家旗帜很高，所有人都看得见。 柯克看了一下对手的战线，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栅栏与战壕，但使他诧异的是对方的部队在战壕之外列队，丝毫没有使用它们的意思。 “这次我们恐怕难以取胜，”柯克声对身边的米歇尔说：“布迪斯人要玩命了。” 米歇尔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回来，”柯克说，米歇尔回头：“有什么事么？陛下？”“不要冲锋，明白吗？对手有木头栅栏与壕沟，骑兵很难有显著效果。我们先防守，等他们先攻。” 米歇尔笑了，对柯克说：“我们兵少，陛下，如果采取守势的话，我们的士兵会不断减少，直到消耗干净。布迪斯人兵多，有能力与我们耗。与其防守，倒不如主动出击，我可以用轻骑兵突击他们的左翼，直接攻击布迪斯王，他们人虽多，但也会溃散。” 柯克摇了摇头：“不对，你可以带骑兵冲击，但就很可能回不来了-------我派奈瑟尼奥去了凌河城，等炮声响，我相信他会听见的，也会回援。他手中可有一万骑兵。”他与米歇尔一起骑马走上一片高地。 “您不懂，”米歇尔说：“您并不了解奈瑟尼奥，真的，陛下。他那个人，让他不按规章办事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败了，他也会继续攻击凌河城。”说完，米歇尔夹了一下马肚，白马调头，跑向他的手下们。 是这样吗？柯克心里有些担忧，这话早在他下令之前，托伦就对他说过：“陛下，我说奈瑟尼奥公爵不应派的那么远------啊不，不是，他忠诚无虞，只是这人脑子太死，不知变通。” 他不会是那样吧，柯克劝自己相信，我老哥如此信任他------ 一声炮响，就在柯克前方五十米处，几个炮兵被当场炸飞，十几个近卫也受伤；柯克的衣服上也溅上了无数泥点。他看见拉姆斯将军——炮兵指挥——骑着一匹黑色战马，呼喝着要士兵们开炮还击。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布迪斯人进攻了！虽然重炮的火力屡次击中他们的队列，但他们没有停下，金蜂旗飘扬在他们的头顶，底下灰色的军服形成了一片汪洋。 凌乱的枪声开始出现，对方已进入射程，灰色的布迪斯军服与红色的瓦蓝卡军服互相碰撞，倾轧。颜色开始斑驳，灰色实在很多，红色开始缓缓后移。在高地上，柯克看得一清二楚。 米歇尔是对的，柯克恍然大悟，布迪斯人实在太多了。红色虽坚定抵抗，但灰色仍不停地缓慢地，不可阻挡地持续前进着。 正当柯克考虑要不要命令猎兵与近卫兵前进顶上战线时，一支红色的箭，带一个白色的箭头插进了灰色军团之中，灰色军团立刻被截为两段，红色步兵趁机前进，歼灭了被包围的灰色军团。之后，一团红色骑兵在战阵左侧聚集，领军的是米歇尔。他身着白色军装，跨白马，威风凛凛。 米歇尔带着半数骑兵冲击着布迪斯军团的侧翼，民兵部队开始溃散。柯克双脚一夹马肚，从高地冲下，找到猎兵的指挥官：“去，前进！去帮助米歇尔公爵。”指挥官向他敬礼，呼喝着自己的部队快速集结。柯克对自己身边的近卫军指挥官古尔戈：“命令近卫军团去保护线列步兵团，找到维恩将军，让他带着剩下的骑兵辅助米歇尔公爵。” “可，可谁来保护您呢？”古尔戈问。 “我身边还有持戟卫士。”柯克说。 打发走了古尔戈。柯克带着剩下的卫士与炮兵们站在一起，看着炮兵们将炮弹装进炮筒，然后，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飞出。柯克突然感到鼻尖一凉，伸手一摸，是水。抬头看，刚才还是响晴白日，现在居然乌云密布，一片风雨欲来之感。 真晦气。柯克想：一阵暴雨大约是在所难免了，暴雨会使道路变得无比泥泞，行军速度急剧减缓，柯克也不喜欢满鞋子泥的感觉。突然一声响雷，带着一道闪电，柯克急忙命令掌旗官把王家旗帜插在地上，他可不想看到有人被闪电劈中。 “陛下，”一个炮兵少尉向他行礼：“我们——” 柯克再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一道闪电劈下，正把那少尉击毙。人肉的焦糊味使马受惊，人立起来，柯克连声咒骂，握紧缰绳才没有被摔下去。真不巧，老兄。柯克看着那尸体，你到底干了什么亏心事，上帝都跟你过不去？他抬头才发现这也许并非是上帝的旨意——无数闪电劈下，正劈在自己军团中间。无数红衣士兵身上着了火，他们有的奋力扑火，有的在地上打滚，有的厉声惨叫，更有的直接调头逃跑，他们身上的火焰点燃了更多的士兵，顷刻之间，线列方阵开始崩溃。 不！不！柯克心里大喊，不要退！我们就要赢了！他一踢马，马向前冲，路上的士兵纷纷躲避；他随手拎起一个近卫兵：“去，去找古尔戈！”几分钟后，古尔戈骑到他身边，浑身浴血，军服已被刀砍得千疮百孔。 古尔戈的状态令人心惊：“天啊，你这是怎么了！？”柯克不由的问。 “大风！大风！陛下，我军冲入敌军阵中时，大风就挂起来了，骑兵散了，我率领近卫军后撤时与米歇尔元帅失散了！”古尔戈大声喊：“维恩将军死了！” “该死的！米歇尔丢了？！”柯克咆哮道，不时有几个败军从他们身旁逃过。前线与他们已不超过一百五十米，柯克几乎能看见灰衣军团敌人的面容：“真该死！古尔戈！聚集部队！”真是顷刻之间，战局已然变换，瓦蓝卡军团节节败退，布迪斯人反而占了上风。 “古尔戈！”柯克大声喊。 “我在！陛下！”古尔戈回应。 柯克深吸一口气，用毕生以来最大的声音喊：“让近卫军留下，敢逃跑的，杀！”声音洪亮，以至于每一个还在战斗的士兵都听得见。 有些士兵还是在逃，近卫军冲上去，抽出腰间的长刀，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逃跑的现象很快好转了，古尔戈也得以重整军队，与拉姆斯将军一起将部队有序地撤向后方。。 恶劣的天气渐渐减弱了，柯克舒了一口气。离战局开始已然过了三个时，士兵们已经十分疲乏了，奈瑟尼奥当真不来了么？柯克不得不相信这一情况。 他突然发现东北方向出现一支军队，他们都是骑兵，刚刚展露头面的太阳的光被他们武器所反射，刺痛了柯克的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十七章 卡洛斯 渡鸦旗开始后撤，其下的红衣军团也在后撤。卡洛斯就站在这支军队的东面，带着一千骑兵与四门山炮。经过几个星期的作战，他们已成为一支真正的精锐部队。卡洛斯的眼盯着瓦蓝卡的部队。计算着最佳的进攻时机。瓦蓝卡人一定已经看见了自己，但他们不清楚是敌是友，而且军队疲惫，混乱正在加紧修整，布迪斯人也在修整，计算伤员数，给身后的城池发去战况与战损报告。 战场陷入了久违的宁静，只有偶尔几发互射的山炮打破。 很明显，瓦蓝卡军已经受到了重创，但卡洛斯不知道他们还剩下多少人，至于友军，也不清楚。不过刚才又是大雷又是下雨，似乎只有瓦蓝卡人遭殃。他估计伤亡比应该不会太大。 他用手拍着马的脖子，等待着友军的进攻。只有一个人冲入几万人的阵中，肯定是找死，他心里明白，自己最大的优势是奇袭，从后方攻击瓦蓝卡人，如果能直接击杀柯克国王，就能直接赢下战争。 威尔玛在他身旁，用手拨开一缕遮住眼睛的头发，等待着他的命令。 卡洛斯注意到：破碎的金蜂旗重新挂起，士兵们开始松散地组成方阵。开始进攻了！他几乎能听到鼓手敲出鼓点，士兵们以整齐的步调前进；他们的灰衣大多污染上了血污，枪刺在阳光下生辉。 “准备吧，马上就要开打了。”他扭头对威尔玛说，后者麻利地调转马头，开始命令炮兵们填弹。 瓦蓝卡人也组织了起来，迅速而整齐，骑兵位于最前列，随后是步兵与炮兵，大炮轰鸣，无数炮弹落在布迪斯人的阵线上，无数士兵被掀翻，死去，但立刻有人补上。友方的炮声只懒洋洋地响了几次。 天杀的，我们的炮兵死绝了？卡洛斯骂了一句，炮兵受到了重创，没有办法进行火力覆盖，所以瓦蓝卡人才会把骑兵布在最前列。 骑兵冲锋了，近万骑兵发动了冲锋，目标是布迪斯人的右翼，红衣骑兵很快屠光了右翼的灰衣骑兵，顺便是对步兵的屠杀，战线被分割开。步兵们也开始进攻了，准备扫清残敌。 不管对手是谁，他都很会打仗。但对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围在王家旗帜周围的兵力很少。 “是时候了！”卡洛斯大喊。骑兵们抽出马刀，策马冲向瓦蓝卡人的后方，大炮的轰击再一次减少了对方的兵力。卡洛斯也策马加入了骑兵们。等冲到近前，也突然发现，防守的士兵身披重板甲，手持长戟与方形重盾。 是长戟卫士！卡洛斯大喜。长戟卫士是近卫军的成员，是国王在战场上的贴身亲卫。国王在这里！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长戟卫士们的方阵已被冲散，一支轻骑兵队赶来保护国王。骑兵们混在一起，卡洛斯则带了三个骑兵，左冲右突，寻找国王。 很快，他的马刀已被血染红，并砍刀了王旗，但仍旧没有找到国王。战团中很乱，卡洛斯已无法分辨敌我。我得快点，瓦蓝卡人的援兵恐怕会来得很快。他对自己说，但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他见长马刀，深深埋入一个长戟卫士头盔与板甲的接缝处，后者正准备杀死一个卡洛斯方的士兵。他的左臂上有一处弹孔，一动就疼得要命，幸好骨头没事。他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不时斩杀几个想杀他的士兵，也在身上添了好几处伤。 他突然看见一个人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双手握着缰绳——没有拿武器！神色严肃，冷静，不时有一些士兵与他交谈，他则呼喝着下令，所有人要么穿灰色的亚麻布军服，要么穿鲜红色的制服，只有他不一样。他的衣服是丝绸制品，在红色外沿有金色的镶金滚边；披着披风，披风扣上有一只金眼乌鸦。是国王！ 卡洛斯用长靴狠狠一踢马屁股，战马冲向那马上人，撞翻了一个持戟卫士。马上人也注意到了他，他看上去有些诧异，你在诧异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来保护你？卡洛斯看见他穿着的裤子，过膝长靴，然后看见他从腰中抽出一支长细剑——贵族剑。但那人持剑的姿势古怪，好像他不是一个用细剑的好手，正相反，他的拿手好戏似乎是刀。 他狠狠地刺了过来，卡洛斯闪身避开，挥手用马刀在他马上留下了一道口子，战马嘶鸣一声，冲向侧面，马上人的剑随即刺来。卡洛斯催马向对手移动的反方向移动，两匹战马对着走了一圈，卡洛斯让过一剑，劈手向对方面部砍去，这一刀若是命中，非得把半个脑袋从下往上砍下来，那人吃了一惊，身体后仰，这一刀没砍中，只划上了对手的右眼，留下了一道从眉毛到脸颊的伤口。 但那人手松缰绳，战马的嘴被拉出了血，人立起来，那人重心不稳，摔下了马。卡洛斯御马上前，举起马刀，那人脸上只有惊异于不甘，没有恐惧。 卡洛斯还未砍下这一刀，一个骑手从他身后经过，撞开了他的马，他这一刀只成了空挥。突然战马掀起后退，卡洛斯紧握缰绳，但绑马镫的皮带断了，卡洛斯从马上翻落，才看见是一个长戟卫士把他的戟插进了马后腿。他的脑袋重重着地，顿时双眼一黑。不！他无声地大喊：我不能死在这儿！等他再睁开眼，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耳鸣不止，头上的刺痛关闭了他的一切感观与神经。幸好是泥地-------他呼出了肺里最后的空气，开始喘息。国王不见了，大约是被人救走了吧。 一个骑手到他的身边，身穿红色军装，在卡洛斯看来有如红肤的恶魔；他扬起马刀，背着阳光，这正像恶魔弯曲的山羊角。卡洛斯闭上眼睛，等待着马刀落下时的疼痛，但迟迟没有到来，他睁开一只眼，那骑兵晃了晃，倒地死了，背后开了一个血洞。 “没事吧，长官？”是威尔玛，卡洛斯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威尔玛坐在马上，手中拿着一支还在冒烟的步枪。 “你救了我一命，千真万确。”他说，努力站起，跨上了那骑手留下的马。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骑兵大队赶回，援救了他们的国王。 “我已经让大部队后撤了，”威尔玛也是满身血污：“我们也该走了。” 战线上灰衣的骑兵已经屈指可数了，他们也回撤，赶回了布迪斯的战阵中。 在后方的战壕中，卡洛斯见到了军队的总指挥儒勒-考文垂，他不禁考虑了自己杀的勒文公爵算是他的什么亲戚。不过眼前这位年轻的总司令并没有一点像他的亲戚。他大概二十出头，最多不过三十，双眉紧锁，显得一丝不苟。身着亚麻布灰色军服，胸前的无数勋章证明他身经百战。他正俯身观看桌子上的地图，手指在这片平原的多个丘陵上划过，桌子旁边放着手枪与长剑，随时准备与主人共赴战场。 “哦，卡洛斯上尉。”他抬起头：“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你本被标在战斗中失踪的行列——还有你的队。总之，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这话里却不带一点喜悦的语气：“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我与我的队撤至了暮谷镇，长官。”卡洛斯回答：“我------” “不用那么详细，”儒勒伸手阻止他说下去：“国王还在休息，当他回来，我会请求陛下升你为少校，这是你应得的。不过，现在请你带着队去军械库重新武装起来，回到前线。我们需要每一个可以战斗的士兵。决战恐怕快了。” 卡洛斯不禁好奇起来，虽然他很讨厌这位将军的官腔，但还是问：“决战？长官，恕我冒昧-------” “对，决战。”儒勒有些不耐烦：“北面出现了一支军队。”。 “我们的人？”卡洛斯有些诧异。 “不，”儒勒摇了摇头：“是瓦蓝卡人，青铜镇，托伦的部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十八章 柯克 真是大起大落，柯克把军队带到更靠后的地方以重新集结。军队受到了重创，步兵只剩下一万多人，减员三分之二；骑兵与炮兵的损失较，只损失了一千多人。还好托伦带来了二万步兵与炮兵，暂时他的军队依旧有五万人的规模。 对手的战损尚不明确，不过就之前的战斗来看，他们的炮兵已经彻底覆灭，骑兵也损失殆尽，但他们的步兵照旧漫山遍野，柯克估计恐怕有自己的两倍朝上。 不过战局又安静下来了，两方都在加紧休整，准备下一场战斗。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士兵们大多都在啃自己的行军口粮，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柯克看见战场医师们走来走去，紧急处理一些伤口。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甚至有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的。 “陛下，”托伦公爵走到他身旁，他身着红色军装，过膝马靴，腰挂马刀，面容严肃：“您的伤，没事吧？” 柯克伸手摸了一下伤口，医生说，眼睛保不住，只是尽力处理了伤口。现在伤口的皮肉外翻，鲜红的血肉就挂在眼睛旁边。血迹几乎漫延腮帮。他知道自己看上去一定吓人极了。因为他在军中行走，士兵们都不敢正眼看他的脸，往往盯着他的靴子敬礼。“这是我最光荣的奖章，托伦，你来的太及时了，若不是你，我恐怕已经必须撤军了。” “没什么，陛下，”托伦说：“我听见炮声就赶来了-------” 一声尖厉的号角声打断了他，“来了！”柯克说。侍从为他牵过马，柯克跨上马，对托伦说：“叫所有士兵准备，这绝对是最后一战了。” 五分钟后，军队便集结完毕，柯克与他的高级将领们站在一处高地上。他身边有四个轻骑兵，在长戟卫士们难以保护国王的安全后，柯克便从骑兵军团中挑出了五十多个人，充当自己的护卫。他们负责保护他，或是在他使用大型望远镜时充当支架。近卫军，或是说近卫军的残部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肉身构成的屏障。 柯克身旁不像他在朗迪时一样人才济济，只有拖轮公爵跟在他身边；贝尔纳在守埃文茅斯，奈瑟尼奥在打凌河城，米歇尔失踪了。骑兵上将维恩已经战死，近卫军司令古尔戈已经接替他的位置；炮兵指挥拉姆斯将军正在高地下指挥；步兵总指挥阿诺德正在战线前列等待进攻的指令。 柯克几乎能听到布迪斯军鼓手急促的进攻鼓点，黑压压的灰衣步兵坚定地前进，虽然重炮时常在他们身边炸响，但他们没有减缓速度。少得可怜的骑兵在两翼保护，柯克感觉他们恐怕不到一千人。从这里看去，瓦蓝卡军、布迪斯军与斯卡托尼克形成了一个大大的a字形。柯克自然位于a字形的顶点。是最后一战的时候了。 “陛下，”托伦问：“我必须去指挥我的军队，有什么需要我传令的？” “没什么，叫步兵前进吧。” 托伦调转马头，向后离开高地。不一会儿，步兵开始前进。 “好吧，”柯克对身边的一个轻骑兵说：“我们也下去吧。”轻骑兵们随着国王走下高地。柯克在近卫军的簇拥下，站在军队中间，在他前方，士兵们开始了第一轮互射，枪声杂乱地响起，枪阵中有人倒下，立刻后面的人补上他的位置。骑兵们与敌手也开始纠缠。敌方的骑兵指挥官倒是个有能力的人，用一千多骑兵牵制住了柯克的两万骑兵。他想不通这是如何办到的。 真该死，古尔戈这个白痴。“跟我来！”柯克对他的骑兵队喊，双腿一踢马，使它停止饮水，向前方冲去，轻骑兵们紧紧跟在他身后，所到之处，士兵纷纷避让。他们从战阵的左翼冲出，冲向交战中的骑兵们。好几次子弹从他耳际飞过，他只能尽量不去想这行动要冒的风险，身边的轻骑兵不断中弹落马，但柯克自己连擦伤都没有受。 真是运气，他想。拉住了一个红衣的龙骑兵：“古尔戈在哪？”回答令他措手不及。 “古尔戈将军死了，长------陛下！”那个龙骑兵忙不迭地回答，当他看到柯克的脸上的伤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把眼垂下去。“在第一轮冲锋时中弹了。我们没人指挥。” 该死，我有那么吓人吗？他问一个轻骑兵：“你身上带有王家旗帜么？” “有！陛下有什么吩咐？” “好，去找古尔戈的掌旗官，让他把王家旗帜升起来。”那轻骑兵立刻离开。 “王------王家旗帜？陛下，我------您想------”那龙骑兵有些惊讶。 “没人指挥，怪不得会被一千人牵着鼻子走，”柯克说：“我亲自指挥！” 说话间，轻骑兵已经归来，手持一长竿上面飘扬着金蜂渡鸦旗，与一般旗帜不同，这只渡鸦的头上额外绣了金冠，旗子下方有石楠花纹，滚金边以示王家。 几个轻骑兵冲到柯克面前，向他敬礼，随后越来越多的骑兵聚集在了他的身边。 柯克狠狠踢马，战马长嘶一声冲向敌阵，两万骑兵跟在他后面。 他们如同利斧划过牛奶一样撞入布迪斯的阵线，阵线立刻被撕开一个口子。就如同在青铜镇一样，布迪斯的民生与老兵混合军团在第一匹马冲入阵中时便开始溃败，他们迅速从后撤变作逃散。柯克的骑兵并不用格斗，只需要策马追上逃跑的敌人，砍上一刀，甚至不用防备反击。 布迪斯士兵的后方战线位于木栅栏的保护之中，士兵们站在及胸高的战壕中，柯克的骑兵三次发动冲锋，但除了留下千余具尸体外别无收获。 只有等待步兵与炮兵前进了，柯克率领骑兵返回了己方战阵。 步兵已经扫清了残敌，开始向前迈进。战局开始至此已整整五个时了，柯克第一次感觉到胜利已经垂手可得。但敌人在战壕之中，重炮轰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重炮因地面泥泞而难以移动。如用步兵强攻，只怕会白白死伤，效果微弱。 战场又陷入了宁静，重炮也不再轰鸣，只有行军鼓在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北面又出现了一支军队，红色军装，金眼渡鸦旗飘扬天上。 谢天谢地，柯克长吁一口气，约瑟夫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十九章 洛迦 自己不适合乘船，太不合适了。洛迦-迦拉克公爵再一次被船有规律的摇晃惊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丝毫不亚于外面的风暴。喉头一阵阵发酸，他已经呕吐了太多次了，把食物吐光后就开始吐胃液。船员看见他呕吐都害怕不敢动他，好像生怕他把脏器吐出来似的。 该死的风暴，洛迦倒在床上，不住地感到恶心，头晕。自己正在海峡舰队最大的铁甲舰——“银雀”号上。他上船前要求给自己一艘最为平稳的战舰。“银雀”号吃水最深，也最大，是名副其实的海上移动堡垒，但依然晃得厉害。若是风平浪静，洛迦认为自己还可以忍受，不过船遇上风暴。强劲的风使他感觉“银雀”仿佛是艾文河上的一根树枝，受到大浪的四面围攻。他不敢想象别的穿会晃成什么样——光想想就要吐。 他躺在船长室——这是最大，最好的房间，船长为了献殷勤，把它交给他——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那灯正在不住摇晃，这是战舰，这是战舰上为数不多的装饰品。 恶心与头晕使他难以入睡，一手拿过床头柜上的船海钟——它被卡在柜子上的一个插槽中，免得打碎了。大约凌晨三、四点钟，他从床上爬起，又是一阵眩晕，头仿佛被重锤砸扁，又被刀子剖成两半似的疼。他扶着床，缓了有大约五分钟，起立，走向甲板。吹吹海风吧，老头！他对自己说，这会对你有帮助！ 走上甲板，海风扑面，一股微咸的清爽气息是他清醒了很多。啊！海洋如此美丽，却有令人不快。一片大浪打来，他便立刻浑身湿透，随后的风又使他冷得打颤：“好吧！”他对着大海说：“你赢了！我收回前半句话！” 带着浑身的寒冷，他走进了指挥室，看见船长也在，船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有古铜色的肤色与常年吹海风而造就的粗糙皮肤，那双有力的大手，在捏着一支望远镜，在他手中仿佛是一根木棍。他看见了洛迦：“首相大人，您起得这么早么？您看上去很不错。” 洛迦知道自己牙关打战，穿着湿透了，还在滴水的衣服，脸色像他的头发一样的白，你管这叫不错？！你可真会说话。“是啊，”他发抖着说：“再好没有了。你也起得很早吗，舰长。” “嗬，”舰长微笑：“我是被人叫起来的，发现了一艘不知名的船只。” 洛迦突然感到一阵不安，随即又平静下来。海峡舰队，瓦兰卡三大舰队之一，这片海域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如果在他们的保护下都不安全，海上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也没有地方可去，无事可做，洛迦干脆抽出一把椅子，坐在指挥室，看着船员们走来走去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事务。衣服由于浸满海盐，早已干结成块，穿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清凉的海风冲散了恶心与眩晕，不一会儿，洛迦便感觉到了倦意。好久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洛迦在椅子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舰长摇醒洛迦透过惺忪的睡眼，看见了舰长紧张的脸，他打了个哈欠问：“怎么了？舰长？” “首相大人，您最好返回您的船舱休息。”措辞婉转但语气斩钉截铁。 洛迦明白恐怕很快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自己是一个外行，又是他们的上级，在这里只能添乱：“啊是，这里蛮冷的，我也该回去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慢慢走下甲板，回到自己闷热的舱室。 可到了床上，洛迦却睡不着，他预感这事儿恐怕与那不知名的船有莫大的联系。可他却只能躺在舱里。他这次出行奉柯克王的密诏，除了少数几个舰长与船员，没有人知道此事，他们以为船上坐着的是一个年老的投机商，要去布迪斯与国王商榷粮价。如果对方是战斗船只，也决不可能是来抓他的。可为什么舰长会如此紧张呢？舰长是少数知道洛迦身份的人，指挥室里那些海员也亦知，他们都是最可靠的人。洛迦只能祈祷他们都是忠诚的，不无名利所动的人。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索，上面顿时变得嘈杂。洛迦能感觉到，随着巨响，战舰剧烈地晃动。几声敲门声，洛迦打开们，门口站着大副。 “首相大人，”他四顾无人后声开口：“请您留在船舱里，千万不要靠近舷窗一侧！放心，我们会很快解决的。”他说完，要关门，洛迦伸出手拉住门。 “等一下，伙子。”洛迦声问：“出了什么事。” 大副犹豫了一下：“我们遇袭了，”他最终回答：“是伊林与布迪斯的联军。放心吧，大人！我们会狠狠收拾他们的！”大副露出了一个无比自信的表情，这使洛迦很放心。 洛迦躺在床上，用天鹅绒的丝绸枕头堵住耳朵，传入耳朵的炮声减了，他开始打盹。 又是一声巨响！船剧烈晃动，洛迦被惊醒，从床上摔了下来，四肢疼痛不堪。 又有人敲门，这次很急促。打开门，这次是个水兵：“雷斯特先生！” 对，我是雷斯特，是个粮食投机商人“很抱歉，我们必须让您转移到别的船上。”洛迦很诧异，一时说不出话来。 “舰长呢？舰长呢？我要见舰长！”他对士兵说：“我需要他给我一个解释！”他装出气急败坏的样子。当自己的货出了问题时，商人们总是如此反应，洛迦希望自己演得惟妙惟肖。 “是的，先生！好的，先生！”水兵有些焦头烂额：“舰长，舰长！” “是的，伙子，你不必重复。”洛迦有些不耐烦：“就是那个穿军装，戴高帽，原来住在这儿的那个颐指气使的老头！他卖我的船票，我从不知道还要换乘。” “换乘？不，不，先生。舰长就在甲板，随我来。” 走上甲板，舰长就站在侧舷，二副站在他身边。“舰长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洛迦问。舰长转回身，脸上表情紧张而严峻，如此坚定的军人！洛迦想，从他眼中看不出恐惧，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坚毅。 舰长转过身，挥手支开了二副与水兵，声对他说：“首相大人，‘银雀’号已经被重创，我们不得不将您转移到别的船上。” “好的，”洛迦知道反对也没有用——每一位船长都是他船上的国王。“我要去那艘船？” “一艘轻制护卫舰——‘焚风’号。”舰长回答。 “好吧，船，也许会更不稳。” “可速度也会很快，更不容易被发现。” 一炮轰来战舰一阵摇晃，洛迦握住栏杆，才没有掉下去：“我该怎么过去？”洛迦问。 “坐船，我们已经放下一只船，”他指向下方的漆黑水域，有杏子那么大的一点灯火：“还有软梯，您会平安到达的。” 洛迦看向下方，那杏子的大的灯火似乎越缩越，只剩下漆黑如墨的深渊。 洛迦-迦拉克，伊斯岛公爵，御前首相，内阁首席大臣，终于放下了一切尊严：“舰长，我-------我下不去，这------太疯狂了-------” “您必须如此，”舰长坚持。。 洛迦迈出一条腿，这时，一颗炮弹打来，船身摇晃，他又把腿缩了回来。 折腾了半个多时，他终于下到了船里，向旁边的‘焚风’号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二十章 埃德加 洛迦从未感觉过如此摇晃，船航向‘焚风’号。本来，在‘银雀’号上，‘焚风’号的灯火可见，但现在，船却似乎漂了一个世纪。他的五感全部被眩晕所蔽，脑子里一团乱麻。直到几双手来住他，顺着绳梯把它背上去，他才稍稍有点清醒。 ‘焚风’号护卫舰与‘银雀’号战舰不在同一个量级，在上面好像踩在发怒的公牛的背上。水兵都必须扶着固定在船舷的扶手才能不摔倒，而洛迦双手双膝着地，手指扣在甲板的缝隙中，都难以确保不移动。他不知道，如此恶劣的天气，战舰该如何作战。 一个年轻人！洛迦看到他打开船舱门，从中走出，双手背在身后。走出！这可把洛迦惊呆了，这子没有扶任何东西，但却在行走中左摇右晃，始终与甲板保持水平。他着红色军装，肩上顶着上尉的肩章，狂风暴雨于他如无物。 简直神了！洛迦不由得想。如此的颠簸，他居然纹丝不动。 他走了过来，步伐轻盈却无比扎实。偶尔还能跨过滚来滚去的木桶。 “先生，欢迎登船。”他伸出手，洛迦以为他要拉自己，于是也伸出手，可那年轻人带着手套的手只是轻轻握了一下洛迦伸出的手，然后，按在胸口，只有洛迦的手仍伸在空中，不知所措：“您一定是雷斯特先生吧，我是舰长埃德加-马可夫上尉，我接到了你要来的消息。您的舱室已准备好了。随我来吧。”他刚想转身离去，却又转回身：“您看上去，不太好。”他评论。 “是啊。”洛迦看了看自己，趴在甲板上，抬头看他，衣服板结成块，头发与胡须向外支棱着。这可真不太好。“呢，我有点晕船。” “啊！”埃德加说：“你可来对地方了。” “好啊，你有药品。”洛迦刚要说谢谢。却没有料到对方说：“‘焚风’号上来的访客没有一个不眩晕的。”“啊。”洛迦说：“我可真幸运。”埃德加再次转身，洛迦看到他腰中别着一把贵族式细剑。马可夫，他对这个姓氏有所耳闻。作为戴尔岛上的贵族，马可夫家族虽然地位不高，但也不低。洛迦感觉他的舰长职位，恐怕有很大门第的成分。 回过神来，年轻的舰长已经走出很远了，洛迦急忙手脚并用跟上。 如果说‘银雀’号上自己的船舱是一所大宅院，那么‘焚风’号上自己的舱室就是一间狗窝，房间极，洛迦感觉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头。船摇晃的如此剧烈，以至于他几乎难以保持呆在床上，他已经不止一次从床上被甩下去了。可是没有办法，只能双手紧紧扣住床板，双脚顶在床尾，被子蒙住脑袋。一边暗中庆幸床是被固定在地上的。 年轻的舰长回到指挥室，虽然船在不断摇摆，有如风中的烛火，但在这艘船上待了五年，他早已练就了一身随船一起摆动以保持平衡的神奇绝招，令无数船员惊叹不已。他不喜欢那位雷斯特先生，他的船是一艘战舰，不是一艘载客的轮渡。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破晓’号巡洋舰已经受到重创。‘拂晓’号与‘黎明’号正在试图保护它，但也纷纷中弹受损。现在所有护卫舰已包围住旗舰-‘威廉大帝’号战列舰，组成一道有木板与镶铁皮所构成的防线。 根本搞不清敌人来自哪里，但敌人似乎看得到我们，到目前为止，海峡舰队所做的一切只是冲着黑暗漫无目的地开炮。但对方的炮却出奇精准。‘季风’号护卫舰被迅速击沉，‘银雀’号试图去营救落水的‘季风’号船员，却被炮火逼退。 “长官！”一个水兵跑过来：“旗舰打出旗语，让全体舰队熄灯！” 埃德加取下天花板上的提灯，吹灭。跟着水兵走出指挥室。整片海域已陷入黑暗，在所有船都熄灭了灯火之后，‘威廉大帝’号也熄灭了灯。炮火对攻停了下来，一片海雾笼住了这支倒霉的舰队。所有船以一个整齐的航速前进，以保证队形不散。 现在彻底什么也瞧不见了，他的手指不安地敲击着细剑的剑柄。战舰在沉默中前进，全舰军士，没有一个发出声音，只能听见风鼓主帆与大浪拍击船舷的响声。埃德加声对自己的大副说：“这可不好，现在就是敌人开到我们身旁，我们也不知道。” 一艘战舰出现在侧舷，“左满舵！”他声吩咐，船驶离这艘战舰。 “靠！”他听到大副声咒骂：“是伊林的船！！”埃德加急忙抬头，奔狼旗隐隐约约地挂在桅杆上。所有船员都十分紧张，埃德加举起手，向下空按，示意所有人安静：“别出声，”他声说“他们大概没看见我们，安静点。”对方是一艘战列舰，无论如何是打不过的，只能安静地左转。 另一侧舷也出现一艘船。 “妈的，”大副咒骂：“这也是一艘伊林的船！” 此话不假，也许我走的太快，闯进了伊林的舰队中。埃德加想：“降下旗帜！快点，降下旗帜！”几个船员手忙脚乱地降下瓦兰卡旗，收进一个雪松木箱子。这样应该能不使他们发现------“后退！快，快后退！”大副下令。 “不能后退！”一个声音自后方响起，埃德加与大副扭头看：是雷斯特先生。“不能后退！如果我们后退了，等于自报身份，也许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我们，若我们后退，恐怕会被直接轰成碎片。”雷斯特的声音坚定，低沉。 “你算什么东西？”大副轻蔑地说：“不过是个投机商而已，有什么资格指挥我们？” “我算什么？”雷斯特冷冷看了大副一眼，拿出一枚戒指，上面除了金眼渡鸦外，还有一只手，纯金打制。 “首相戒指，”埃德加诧异地抬头，重新打量面前这位白须老人：“您是？” “我是洛迦-迦拉克，伊斯岛公爵，首相兼海政大臣，内阁重臣，御前会议议长。”那老人说。。 大副的嘴张着合不拢，埃德加也惊异到了极点：“为什么------先生，不，大人。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洛迦说：“以他们的航速，在他们中航行。足以不暴露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二十一章 航海家之子 母亲死了。她永远也回不来了。 杰克-坎克很难理解这一切。自己还是自己，自己家的房子也都在那里，与印象一丝不差，但却少了什么。少了很多细的东西，细的几乎无法察觉。他提着自己的箱子，站在自己家宅院的大门前。铁铸的大门像监牢一样给予人极端的压抑，墙上的石像鬼就像迎来新囚徒的狱卒，探着脑袋，向外张望，注视着大门口的来客。当你经过它们后，又会感觉到他们似乎在嘲笑着，引得人不由得频频回头。家里向来没有多少访客，不知道是不是它们闹得。 进了大门，是一片庭院，世代海商的坎克家族五代的努力，逃离了伊林半岛，来到了与布迪斯相近的首都巴拉克城。挣下了城中的一座大宅与花园、庭院，种满了来自无尽之海之西，夏日之海之南的奇花异草。往日里，都使人感到目不暇接，但现在，他没有心情去观赏。 宅子的正门是用红色染料染透的木头所制，从外看，气派无比。他喜欢这大门，但不喜欢里面的自己的父亲——法罗尔-坎克，伊林数得上号的大航海者，‘海伦’号的拥有者与船长。也是数得上号的疯子。他曾横穿无尽之海，驾驭着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绝海者’号，载满货物。但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带着满身的伤痕与一肚子的故事。若是属实，他便真的在一块木板上待了二十四天，用难以置信的方式得以活命。他也真的到过“日落之地”见识过，真正的奇迹。 推开门，是前厅，宽大的厅堂，四角放着来自东方的花瓶。挂着一些画像。他的正前方，是楼梯，左右两侧，各有一扇大门。 现在这里站了很多人。他一眼便认出了父亲，那个粗胖结实，矮的男人。他穿着亚麻布所制的丧服，手臂上蒙着一条黑纱，算是尽了礼。他正与巴拉克市长聊得正欢，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人，身穿丝绸制的军装，胸口别瞒了勋章，身材纤细，高挑，与父亲法罗尔形成了鲜明对比。 是奥尔多-施里芬亲王！理查-施里芬国王之弟。杰克感到十分吃惊，世人盛传，施里芬兄弟中，大的侍奉的。奥尔多亲王十年来一直以“建议”的方式引导并控制着自己暴躁的长兄。奥尔多亲王聆听着法罗尔与市长的高谈阔论，自己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家中的管家塔拉看到了提着箱子，站在门口的杰克。杰克看见他向自己走来：“少------”却被法罗尔打断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招呼着儿子。塔拉顺从地退到一边，杰克走过他旁边时，看见了他对自己使眼色。杰克走到父亲身边，等待着他新的疯狂计划。 “这我的儿子。”法罗尔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虽不到二十岁，杰克已经比三十多岁的父亲高出一头了：“他现在正在伊林皇家海军学院进修，但这次我打算带上他。” “见到令郎的成长，我很高兴。”奥尔多亲王首次发话：“我也曾就读于那里，能招到令郎这样的人才，我为母校感到幸运。”亲王的话语很客气，但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不过杰克现在没有空去管这件事。 “带上我一起去？去哪儿？”他差点就说出了口，在这时发问明显是不明智的。法罗尔开始与亲王和市长继续聊有关航海与航线的问题。杰克找到机会溜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放下提箱，塔拉把门开了一个缝，钻了进来。他是那么壮的一个人，以至于他的动作仿佛是在把大象塞进鼠洞中。他也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头发一丝不乱，看着自己。 “塔拉，我爸到底在发什么疯？”他抱怨了一句：“我妈尸体还没凉透，他就打算再找一个？” 大管家耸了耸肩：“然后生个孩子，把您赶到我手下干活？好了，我的少爷，别抱怨了。你老爹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他总是这样的。”大管家顿了一下，继续说：“至于这次嘛，他大概是想向东走——” “去卡尔尼维亚？” “更东——” “布莱克斯特？” “更东——” “是哪儿啊？”杰克有点发慌：“他不会要------” “对的。”塔拉的语气显得无可奈何：“说实话，主人在你出生之前，就动过这念头。只不过当时他打的主意是让我跟着。所以，你的出生真是帮了一个很大的忙——于您于我都一样。您的出生使他短时间不去想那些疯狂的计划；而我，则终于不用担心‘上船喂鱼了’。”塔拉苦笑了一声：“少爷，您很明显是逃不了了。” 杰克在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幸灾乐祸与庆祝的感情。塔拉是个旱鸭子，在一条水深不过两米的河里差点被淹死。如果让他上船，他大概会立刻吓晕。 “行了，你也别太幸灾乐祸，以我父的脾气，船上少不了你。”他高兴地看到塔拉的笑容略有僵硬。“葬礼的残食用来招待欢送会上的宾客。恐怕他很快便要走了。”他自言自语。“宴会结束了吗？塔拉？” “啊------还——还没有。”塔拉的表情有些僵硬。 “那你回去吧，我父亲会用的上你。”杰克吩咐。 “啊？啊，啊！少爷，我回去了。遵命——啊，主人会用得上我的------”塔拉的舌头都不利索了，转头出去，却一头撞在了门上。他揉了揉头，用健壮的手臂推开门，出去了。 当天晚些时候，杰克听见有人敲门，敲击清脆而又节奏，就如同海浪接连不断地拍击着甲板。“请进。”他说，进来的是法罗尔-坎克。他身穿深紫色的睡袍，上面缀满了黑色的海豚，刺绣浑然天成，臂上依旧蒙着黑纱。 “杰克，儿子。”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古怪的语气，好像他想说很多，却不知从何开口。他没有继续说，而是跺到了窗前。天已经黑了，能看见外面的巴拉克城里灯火通明。他指着天上的一颗红色的彗星，彗尾指向东方：“额------学校中有对它的解释吗？”每当有重大事件时，法罗尔总会如此问，杰克不觉得他的目的是答案。 “有，”他回答：“大多荒唐。” 法罗尔点了点头：“本就是件荒唐事。”他没有转身，面对着彗尾所向，东方。“塔拉一定已经跟你讲了我的计划，”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便继续说：“用悲伤的冷食招待快乐的来客，你一定会这么说，一定会。但你母亲已经死了，埋了，我亲手铲的第一铲土。死人不应该成为我们的包袱，不是吗？”他转过身，用目光询问儿子。 杰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父亲。 于是法罗尔转身，继续看着彗星：“在它出现的第二天，我们重创了瓦兰卡海盗们的舰队。这正是绝妙的机会，我们可以畅通无阻地通过瓦兰卡海峡，甚至狭海，这正是绝妙的时机！你必须跟我去那里，那是一个人一生中难以窥见的伟大奇迹！东方！”他难掩兴奋与激动：“东方！是的！‘海伦’号的状态很好，完全可以支撑长途航行。”他转身看着杰克，眼中放出了兴奋的光芒。 杰克知道自己的老爸根本没有让自己选：“我们去东方的哪里？” “摩洛坦！”他高声说：“传说中瓷、丝绸与黄金之国。” 这可太扯了，杰克几乎想吼出来，摩洛坦，这片大陆只是传说，它据传比他们所在的欧洛维克大陆打上几倍，甚至十倍。这怎么可能呢？但看着父亲的狂热，他明白自己没有选择，“我同意。”杰克无精打采地说。 “太棒了！”父亲兴奋得像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我就知道儿子会支持父亲的。” 我有选择吗？杰克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看着手舞足蹈的父亲苦笑。。 “太好了！”父亲兴奋地搓着双手，他表现地丝毫不像一个刚死了妻子的鳏夫，反而像一个刚娶了年轻貌美妻子的老头儿。“太好了！”声音难掩兴奋之情，“你知道吗？我刚才跟亲王说了什么？”杰克知道自己无须回答，这并不是一个问句：“我说服了亲王资助我们！”法罗尔兴奋地舔了一下嘴唇，几乎无法站定，似乎完全无视了儿子的无精打采。“只有一个条件！找到新大陆，亲王要拿获利的九成。” 真是优厚的条件。杰克也笑了，且不说新大陆，我们能否回来，还是个变数呢。这也许不甚吉利，但肯定是实话。看着冲着空气演讲的老爸，杰克也只能摇头苦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二十二章 围猎 几个人围住了一座大教堂。这座教堂建立在一个早已废弃的镇之中。曾经盛传过吸血鬼，女妖的传言。镇很早之前就废弃了。在库拉克公国，没有城墙保护的地方是很容易被袭击的。这里的村民大多去了库拉克城或是周边的大镇城。 人没了，教堂也就差不多废弃了，修士们难以忍受盗贼与强盗的劫掠，也离开了。所以这里成了偷、盗匪的城镇，赃物的集散地。 但这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几个人都是精锐的巫师猎人。包括埃克托、“半面”科林、“导师”维瑟米尔、“炼金师”山姆威尔与“巨人”约克。还有其他一些人，他们来围猎他们的目标。 教堂很大，几个人围在正门，五十多岁，经验丰富的“导师”维瑟米尔无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他的身高与面容并不出众，一头棕发已在鬓角发灰，身穿熟皮甲，腰横长剑。他来到门前，推了推，门是锁上的，或是上了门闩。“炼金师”他声呼唤，胖胖的山姆威尔走上前：“用炸药，破门。”胖乎乎的山姆威尔留着络腮胡子，上唇上的胡子则剃得精光。他像一节节香肠的手指中，握着一个白色的包裹。他将包裹放在门口，粗手指出人意料地灵活。留下引线，点燃。 五秒之后，一声巨响，大门被炸药轰开，飞出了无数蝙蝠与乌鸦。巫师猎人们纷纷抽出武器“半面”科林第一个走入大门，他的半张脸被烧伤，极为骇人，手持一柄弯刀。约克与维瑟米尔持长剑随后行，“炼金师”山姆威尔与埃克托手持弩与步枪最后。 进入教堂后，就是礼拜堂，一排排的木质长椅成半圆形面向正前方的高台。埃克托试着清定长椅数，但根本数不过来。“天啊，”约克仰头看着教堂天顶的美丽壁画，以至于差点在一张长椅上绊倒。“这不是个镇子吗？为什么教堂会这么大？” “枫树村也许以前很繁华，毕竟是库拉克城的后院，边境上为数不多的避冬市镇。”维瑟米尔走上那个高台：“但这都是蛮族入侵之前的事了。”高台上有一个讲台，后面是大彩绘的玻璃，现在是夜间，若是正午，阳光将穿过玻璃，照耀讲台上的人。那一定很壮观，埃克托想，只可惜玻璃已经不在了。 “好吧，”“半面”科林把弯刀往地上一插，“她不在这儿！” “导师”没有说话。“半面”于是接着说：“维瑟米尔！你真觉得她会来这儿？从王都之城逃离，她为什么要来这儿？要我看，她绝对已经回到弧光城了。”话里挑衅的意味很浓，“半面”与“导师”之间向来不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明白。 “她一定会来这里，”维瑟米尔的话沉稳、冷静一如他本人。“弧光城是她仇人的领地，她不敢去，她只会来这里。因为一旦走出库拉克城向东，到蛮子的地界，我们就会鞭长莫及。”他走下高台。 “半面”哼了一声：“去蛮子那儿又怎样？他们不信她，我看他们会先干她几十次，再割了她的喉咙。”科林抽出地上的长刀，“我们简直在浪费时间。” “诸位，你们在找我吗？”一个女人的声音，科林与维瑟米尔同时回头，一个灰衣女子，正坐在讲台上，双腿跷起，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 一声枪响，“炼金师”山姆威尔与埃克托同时扣下扳机，火枪与弩弦同时铮响、飞矢与铅弹同时命中了那女人，但她却像烟尘一样消失了。埃克托一边惊讶，一边下意识地为弩填上箭矢。“该死的，她哪儿去了？”山姆威尔诧异地叫嚷。 “是幻术！她早有准备！”“导师”吼叫。“快，让我们分头去追！”科林快步冲向右边的侧门，约克与“炼金师”山姆威尔跟了过去。“回来！别去！”维瑟米尔高声喊，但没有人听，埃克托看了看维瑟米尔，只见他叹了口气，也回头看自己。 “好吧，我们去另一边。”“导师”无可奈何地说。 推左侧的旁门，一阵灰尘，引得他们一阵咳嗽。埃克托托起战弩，机警地扫视；维瑟米尔从衣袋中掏出了一个药水瓶，但里面装的是一种闪亮的粉尘。“捂好口鼻。”他提醒埃克托，埃克托顺从地伸手捂在脸上。维瑟米尔扔出了瓶子，瓶子碎了，闪亮的粉尘飘到房间各处。是萤石粉！埃克托醒悟，一种会自发微光的石头。磨成粉可用作照明。现在四下发出两万幽暗的微光，借着它们埃克托发现这是一个礼拜堂，最尽头是一个忏悔室。 “她不在这里，”维瑟米尔收剑回鞘，四下打量了一下：“我们得去帮科林他们-------” 突然从门口扔进一个球体，维瑟米尔捡起它，倒抽了一口气，埃克托也看清了那物体。这东西他几分钟前才见过——“半面”科林那颗狰狞的人头。 “导师”反复看了一下人头，将它放到了一张长椅上，用手握住裹了布条的木质剑柄，缓缓抽出了那把雕了繁复花纹的镀铋银的长剑，双手握住这把单手剑：“她在玩弄我们，把招子放亮点，我们都不希望死在这儿，不是吗？”他缓缓走向门口，埃克托背靠他，用战弩保护他的后背。 维瑟米尔突然来了一个突刺，埃克托急忙转身，看见一道白光扫向一道带红线的灰影，随后白光一滚，维瑟米尔滚向一旁，手中握紧长剑，闪亮的铋银上有一片暗色。他的熟皮甲上则有深深的一道口子。但没有血——在黑暗中也看不清。 那女人站在对面，灰袍在腹部有一道已经绽开，露出下面的肌肤，但也毫发无损。电光火石之间，埃克托的猎弩击发，飞矢飞向女人腹部。埃克托看见女人胸口有一颗红色宝石闪烁着光芒，下一瞬，那女人已经移位。 维瑟米尔站起，埃克托看见他右腿有一个伤口，走路一瘸一拐。 “我认得你，”埃克托一边为弓弩天弩箭一边说：“红石夫人。” 红石夫人笑了一下，看着受了伤的维瑟米尔一瘸一拐地与埃克托站到一起：“我知道你们会来猎杀我，我也知道你们的故事。” 维瑟米尔的眉毛抽动了一下，嘴巴扭曲的紧闭着，握着长剑的手有一点抖。“你们自命为‘守护者’，组成艾克森姆隐修会，试图消除魔法与巫术存在的痕迹。”红石夫人的话语温柔，抑扬顿挫，富有磁性，就像在说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但你们错了，错的离谱。” “安静！女巫！”维瑟米尔咆哮一声，挺起利刃，冲向红石夫人，但刚迈出两步，便因腿伤倒地。“去死！去死！女巫！”维瑟米尔徒劳地叫骂着。挣扎着试图起立，但身体却始终倒在地上，长剑也难以撑起他。 红石夫人轻轻摇头，把眼线从维瑟米尔身上移开，看着埃克托：“你也见到那彗星了，血红的彗星代表着预言的出现。” “预言？”埃克托有些困惑，战弩微微下垂：“什么预言？”。 “不！埃克托！”维瑟米尔痛苦的呼喊：“别相信她！她是女巫！她在试图迷惑你！” “预言，”红石夫人没有理他：“沉睡之狮将会醒来，四处危机四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二十三章 洛迦 这决不是战争，洛迦骑马行走在朗迪城中，在刚刚的战斗中，柯克王的军队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攻陷了只剩下了老弱病残守城的朗迪公国的首都朗迪。虽然几个月前，柯克还在这里驻军。但约瑟夫亲王背叛了自己的宗主之后，柯克立刻攻击了这里。他一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洛迦对这点心知肚明。 三天前，洛迦乘船来到埃文茅斯会见柯克王，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海峡舰队受到了重创，瓦兰卡失去了瓦兰卡海峡的制海权。但柯克手里有更大的坏消息；在斯卡托尼克，柯克的军队收获了惨败，五万人前往，不到两万人回来。而且布迪斯人乘胜追击，收复了青铜镇、沃伦堡与维克斯堡，并且歼灭了守军，柯克于是不得不弃守很多城池，将最后的三万军队汇集在了埃文茅斯。 “约瑟夫叛变了。”柯克一见到洛迦就这么说。但说实话洛迦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在柯克政变即位后，洛迦便提议杀死约瑟夫，但柯克没有行动。他仅仅软禁了自己的侄子，约瑟夫乔装出逃之后，他并未追杀，放任他返回朗迪城。 “现在我是山穷水尽了。”柯克看着自己的首相：“十三万大军只剩下四万人，将领们也失散了。”追随国王远征布迪斯的将帅们，也死了很多。禁卫军司令古尔戈战死了，维恩上将战死了。阿诺德侯爵在乱军中被杀。米歇尔公爵在凌河城附近被抓，押到王都游街后被绞死。贝尔纳公爵、托伦公爵都带着自己的部属回到柯克身边，奈瑟尼奥单人独骑逃走。 “我决定进攻朗迪，一定要攻下它！”柯克站在埃文茅斯的市政厅，对洛迦说。 “陛下，我们只有不到四万人------” “我们被背叛了！而叛徒必须被政治！”柯克狠狠往地上跺了一脚，他的眼中只闪着狂怒的火光，他已经彻底被喷怒冲昏了头。洛迦想。 “陛下，背叛您的人是约瑟夫亲王，不是朗迪城的居民，此举会使您看上去很渺，也会激怒朗迪诸侯-------” “——让他们死去！”柯克怒吼一声，将手中的酒杯丢向洛迦，他急忙闪开。“我对沃伦堡、威克斯吧的居民很好，”柯克在发抖：“他们又怎么对我？朗迪诸侯？他们并未参战，又能有几个兵？我恨不得杀了他们所有人！”洛迦只好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于是柯克陈兵于朗迪城下，攻打朗迪城。 朗迪只有不到一万老弱病残，还一天也没有坚持，就陷落了。 这决不是战斗，这是屠杀。战斗开始一个时后，城墙便被突破，外城区立刻落入柯克之手。朗迪的守将是劳尔-克雷伯爵，烽烟堡领主，朗迪诸侯之一。带领剩下的二千余士兵与安妮公主退回内城皇宫区。城区空地，攻城器械难以铺展，于是劳尔伯爵又支撑了几个时。 但情报大臣迫克利用间谍买通了几个士兵，打开城门，劳尔伯爵见大势已去，于是投降了。 在几个时的战斗之后，朗迪城落入了柯克之手。他虢夺了劳尔-克雷的头衔与封地，将它们封给了麾下的奥雷恩中尉——在斯卡托尼克之战中涌现出的战斗英雄与情报大臣迫克，虽然洛迦不同意这么做。之后就只剩下一位俘虏了，最重要的俘虏。 当安妮公主走入行宫时，洛迦与柯克正在那里。安妮公主是重中之重，在洛迦的计划中，她将是确保国王归国安全的盔甲。因为她是约瑟夫亲王的妻子，是卡尔五世的长女。 安妮公主走入行宫，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反衬出她的金色长发，她披着一件丝绸斗篷，上面用金线绣着布迪斯的金蜂与瓦兰卡的金眼渡鸦。面容姣好而神情倨傲。这女孩大概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洛迦想，她拥有布拉迪斯家族普遍的心形脸与考文垂家族代表性的大眼睛，虽然仇恨为这对眼睛蒙上了一层血红的薄纱，倨傲的神态也为她添上了一节高贵的气质。她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是凌驾于美貌之上的。 “夫人，”柯克开口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安妮。洛迦惊恐地发现自己对国王下来要说什么一无所知：“您的丈夫约瑟夫-诺曼亲王，就在昨日，在斯卡托尼克王宫，自封为瓦兰卡之王，约瑟夫一世，您对此有何看法。”是羽毛床还是木刑架，就在这句话的回答。洛迦太了解自己的主子了。 “他并非自封，陛下。”安妮的脸上有些笑意：“就法律而言，他才是真正的国王——” “——他自立为王，女士。”柯克站了起来：“根据先王遗诏，我才是国王——” “——而我们都知道那遗诏的真实性。”安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柯克的脸上变颜变色，这一刀可捅在他的软肋上了。遗诏是洛迦在国王死去后才起草的，仅仅是柯克王等级的一个佐证。过了半天，柯克才开口：“夫人，您真是能说会道，也难以改变这个事实。”安妮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洛迦注意到了，这就是心理防线崩溃的前兆，纵使她隐藏得很好。“我让您做的事很简单，写一封信就好，”轮到柯克微笑了：“斥责您丈夫的叛国行径。这很简单，不是吗？一支羽毛笔就好。”他看着公主：“是刑架还是行宫？这很好选，不是吗？” 公主犹豫了，洛迦也在犹豫。如果放任国王用极刑杀死安妮，那么和谈的机会会约等于零。更何况布迪斯王的首相似乎是个聪明人，试图和谈——虽然最近联系不上他了。 “不。”公主回答。 “不？”柯克有点诧异：“也许您尚不了解刑架，被蒙上脑袋，赤身裸体地绑上去。任何人都可以过来看你，揍你，或者做什么更糟的事。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在上面活过八个时。”柯克轻轻跺了跺脚，“而这里很舒适。” 公主的脸上变了颜色，白皙的面容变得无比苍白。答应吧，孩子。洛迦不由得想，不要去试他的耐心。 “不，”安妮公主最后决定：“我拒绝。”不-------洛迦在心中哀嚎。 “不，是吗？”国王挑起眉毛，“那么——”挥手阻止洛迦发言：“卫兵，把这位夫人带下去吧。”几个近卫军走上前，伸手架住安妮公主。“我父亲会把你撕碎的！”他突然喊道。柯克眨了一下眼，盯着公主：“那么，我等着这一天。” 安妮公主被押至城中心广场，那里呈半圆形矗着几个鸦笼，正中心，立着一个刑架。在行宫的窗口，刚好能看到。几个鸦笼中已经锁进了人，有男有女，都是约瑟夫亲王宫廷中的成员。那些不愿放弃旧主的人。洛迦能看到，他们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公主或是王后，被几个士兵带到刑架前，蒙上头套，扯下衣服，绑在上面。柯克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剧，似乎没有察觉到洛迦投来的惊恐与责备的目光：“我看她撑不了三个时。”他扭头看着洛迦，评论道。 “不，朗迪城的人很爱戴他们的王后。”洛迦说。 “总会有几个暴徒趁着月黑风高过来，没有一个统治者可以使所有人都满意。”柯克离开窗口：“而且刑架杀人不是用的拳脚与剑，或是强暴，是耻辱。”柯克走到门口：“永远不要把自己交给人民，这是所有统治者必须学习的。”他推开门，准备出去。洛迦突然拉住他。 “陛下，退兵吧！” “退兵？不，不，不。”国王回头：“兴师动众地出发，然后铩羽而归？不，不，不！” “可我们缺少士兵。”洛迦说：“我们的兵力不足以进行下一轮战斗。” “我明白，”国王说：“但我们占有朗迪地区，埃文茅斯与维克茅斯地区，这将是我们的本钱。托伦公爵不喜我进攻朗迪的主意，回国去了；奈瑟尼奥公爵替我从狭海列岛招募新兵；贝尔纳公爵则为我守着维克茅斯。奥雷恩-土伦伯爵——我新封的贵族，替我管理朗迪诸侯，他在窥刺朗迪城，但我不会把它给他。”国王在微笑，他似乎很享受把计划和盘托出的快感：“至于你，你有更大的任务——伊斯岛的部队还得防备伊林，动不了；但我需要你从伊斯岛军中带回我的儿子——爱德华王子。” “爱德华王子------”洛迦说：“您想要他来领兵作战吗？” “是的。”国王肯定：“我要——给他一份封地。” “朗迪吗？”洛迦问。。 “不，准确来说，是埃文茅斯。”国王说：“这片封地将包括维克茅斯、朗迪地区、海湾地区。” 一片危险的封地，洛迦不由得想，随时可能被剥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二十四章 凯恩 国王登基的仪式，凯恩已经见过两次了。第一次，在瓦兰卡，他作为近卫军，见证了自己的国王登上宝座；第二次，就是在这里，卡尔维尼亚斯。卡尔维尼斯王亨利三世的登基典礼。所有卡尔维尼亚排得上号的诸侯都到了。凯恩代表大使馆，当然，也代表瓦兰卡王。 早上六点左右，凯恩便醒来，洗漱，更衣，坐上带有瓦兰卡金眼渡鸦的马车，向王宫走。 亨利王子于上午举行登基仪式，他穿着黑色的上衣，上面绣满了人立黑熊，手臂上绑着一条黑纱，代表哀悼，哀悼那位为自己所谋害的父亲。 只有卡尔维尼亚的大诸侯才能进入皇宫观礼。凯恩站在他们中间，有种格格不入之感。但他也观察到，除开维特利家族外，卡尔维尼亚的另外三大家族派人出席的说，大概会羊入虎口，一去不回。 仪式与瓦兰卡的几乎一样，王子从正门走入，走一条直线前往王座，沿线的贵族会欢呼祝福或是与他握手。凯恩也加入了欢呼的人群，在亨利王子经过时伸出手，亨利王子也握住了他的手，握的格外有利。 王座正是老王当年坐的那一把，黄金打造的高背，带着华盖的座椅。华盖上有规律地排列着白银、水晶与黄金，众星捧月般烘托着最上面的一颗巨大的宝石——卡尔维尼亚之眼，全世界最大的钻石。使人能直观地感受到卡尔维尼亚的富饶与强大，当然，凯恩心知：也有浮夸与混乱，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似乎是各国的通病。 国王坐上王座，由世家大族中最高贵家族中最高贵的人——当然，此人是投票选出来的——来为他带上水晶冠。他之前必须捧着它站在王座之后。这可是个累人的活计，凯恩在心中评论，那玩意儿，起码五斤。之后国王手持镶有七颗金星的银球与剑形树杖起立，所有诸侯单膝跪地，将长剑抽出放于地面，以示效忠。凯恩是外国人，又代表瓦兰卡王，所以不用，也用不着跪。 在他好好体验了一把“高视群雄”之后，这仿佛作秀的仪式便结束了。 诸侯们跟随国王鱼贯而出，去参加宴会。 宴会厅有两个，一大一。大厅用于招待贵族们，国王只会为尽礼而前来祝酒七次。厅用于招待大诸侯，公爵、亲王之流便在此参加宴会。国王也坐在这里，只不过坐在东面的高台上，与王后一起。这里的人数少，但食物与饮品更好，也更多。凯恩便在此厅。 第一道菜，上得是与长桌一样面积的巨大馅饼，表皮金黄酥脆，装在巨大的盘子中。它是用不知多少香料烤出的，至少凯恩闻出了他所知的一切香料。气味几乎能跨越狭海，让瓦兰卡人闻到。人们轻轻沿着厨师们用刀割出的线条，掰开酥皮，里面是烤牛肉与其他配料。凯恩也取了一块，放到自己的盘子里，一边享用鲜美的牛肉馅饼，一边观察着高台上的国王。 他还从未见过这位王后，不知道她来自那个显贵家族。王后大约二十多岁，有着栗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睛，皮肤白皙，但却不是其他人的那种白，面部扁平。不管按那个标准，这女孩都称得上美丽。不过她的肤色与面部特征无不宣告着她有浓重的东方血统。她发现凯恩在观察她，于是冲着凯恩报以羞涩的微笑，她的棕色眼使凯恩联想到与柯克王巡猎时看到温顺的母鹿。这女孩有一种令人欢愉的气质，这可比高贵气质更受欢迎。凯恩回以符合礼仪的回礼。 第二道菜开始便是真正的宴会。蜜汁烤羊排，凯恩发现里面添有藏红花。填上了洋葱、蜂蜜与各种料的烤天鹅，来自南伊林公国的水果以及一头烤全羊。在座的公侯伯子男们手里都有一柄匕首；长剑与武器不能带进来，所以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匕首，用来切肉。餐点都很美味，但凯恩发现国王几乎不吃，也不饮麦酒，只吃了几个水果，几片肉，几块奶酪。 “这可是好东西，”一个上衣绣着浣熊而长得也像浣熊的贵族对凯恩说，他的匕首上插着一块蜜制炸牛排：“火候与调料掌握的刚好，大使先生。里面还有藏红花，这可不是容易吃到的东西。”藏红花的价格两倍于黄金，而且经常断货，因为难以运输。凯恩自己也只吃过一次，在柯克王的加冕宴会上，国王因为他的功劳，上给了他男爵的封号与一整条藏红花做调料的大鱼。那滋味他永生难忘，不仅是藏红花的味道，是荣耀的味道。 凯恩轻呷了一口红葡萄酒。肯定了贵族的说法。那贵族便不再烦他，集中注意力于面前的食物。吃得很香。登基宴会上的诸侯大多吃不了多少东西。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与家族能否保住地位，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凯恩认为眼前这位推翻了这个观点。 汤上来了，奶酪培根汤，凯恩刚盛了一碗，还没有动第一口，国王起身离座，出了大厅。他连忙丢下汤匙，将杯中残酒饮完，用手胡乱摸了一下嘴，追了出去。差点把那浣熊爵士撞翻。“干什么呀？”浣熊爵士扭头看向他，抱怨道。 凯恩在走廊找到了亨利王，他依旧戴着沉重的王冠，穿着绣满黑熊的上衣，只不过在外面套了一层金线缝制的外套。凯恩放慢脚步，保持与国王步调一致。他知道我在跟着他，凯恩整理了一下衣服与表情，将肩上雕着渡鸦的披风扣拨正。国王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凯恩也不紧不慢地跟。 他想让我着急，凯恩想：让我沉不住气。柯克吃了败仗的消息已经传到卡尔维尼亚，作为王子，控制着国家情报机构，他只会比我更早知道。他在等待，善于等待的顾客才能买到便宜商品，不过凯恩可不是急躁的店主，正相反，他比顾客更有耐心。 国王进入了一间书房，那间房子！凯恩一愣，这就是密谋弑君的房间。凯恩也进入了房间，熟悉的书架与桌子，熟悉的木质地板。国王就坐在原来那把椅子上和上次一样，只是他头上戴着水晶冠。 国王突然摘下了王冠，看着凯恩：“这东西蛮沉的，”他用手轻轻揉自己的鬓角：但我喜欢这种重量。它提醒我，我的位置。”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凯恩说：“希望您不会忘记其中艰辛。” “帝王永不遗忘。”国王说“我不会忘却。” 我也不会，凯恩想。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眼前这位帝王拥有或是他展现出的智慧令他心惊。他恐怕自己难以掌控这位国王。妈的，我在玩火！ 出了牌，就得玩。 “我重新考虑了你的要求，因为时局不同了，活计。”国王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绿色深渊。“你的王吃了败仗，急需我的同盟，可卡尔维尼亚必须站在胜利者一方。告诉我，你的王还剩下什么本钱？”国王的话语是壁炉内的火冻结了。 沉吟半晌，“我主还占有埃文茅斯地区，朗迪地区，手中尚有三万军队。”从艾尔西诺来的渡鸦只是在斥责凯恩为何没有带回卡尔维尼亚的友谊，对于战况，只是在搪塞或干脆只字不提。 国王长叹一口气。“你的主已经输了，我不会同意与瓦兰卡同盟。” 回答纵使不尽如意，但凯恩还有最后一张盖着的王牌——弑君的证据。“陛下，君王永不遗忘，我虽不是君王，但我也不会忘记您王冠来的艰辛。” 国王把眉毛一挑：“啊，的确。可我忘了告诉你，今天上午十时，瓦兰卡大使馆被焚烧。谁会做这等事？一定是布迪斯人安插的奸细-------带进来！”他冲门外喊了一声。仆人带进了一个盒子。国王伸手接住，并打开。 该死，凯恩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万念俱灰。只有傻瓜与白痴才会自鸣得意，而我正是其中最蠢的一个！ 箱子里，是瓦兰卡驻布迪斯大使，毕晓普的头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二十五章 卡洛斯 刚有一点的希望又破灭了。斯卡托尼克宫庭内一片颓势如潮。约瑟夫一世国王带走了朗迪的兵力与布迪斯的大部分主力，大军强攻埃文茅斯；却被奥雷恩-土伦伯爵，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所伏击，被瓦兰卡前后夹击，大军溃散，约瑟夫-诺曼一世国王战死阵中。 于是卡洛斯被重新召回宫庭，与大臣们商议对策。 来到王座厅，没有了水晶棺，大家便可以不再挤在狭的议事厅讨论问题。卡尔国王头戴一只王冠——说是王冠，其实只是四条镶了宝石的黄金包裹着一顶红色的帽子。布拉迪斯家族窃取了布伦塔克家族的王冠，但不敢戴，只好另打造一个新的。 这故事大概是真的，卡洛斯看着那王冠，心想。但戴王冠的人却满脸疲惫与悲伤，短短的时间内，他死了女儿，也失去了女婿。但卡洛斯自以为约瑟夫下场不坏，至少没有落到柯克手中。“诸位，”国王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悲伤：“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卡洛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平日里指点江山的贵族们一个个闭口无言，面露难色。 国王又用痛苦的表情环顾四周，默里斯侯爵轻咳一声，说：“陛下，我们现在兵力很少，无力发起攻势，应该把军力集中于青铜镇，派可靠之人守护，瓦兰卡人兵也不多，只要死守要塞，他们便难以前进。”这家伙怕打仗，卡洛斯总结，这老头只想着如何平稳，确保自己不败，再谋求胜利。这是个很无耻却很有效的战术，但他挑错了对手。柯克会生吃了他，还嗝都不打。 “只是唯一的战略了。”儒勒伯爵说：“柯克客兵作战，当他的补给难以维持之时，我们便有机会夺回埃文茅斯。” 这就更无稽了，卡洛斯皱了皱眉头，你从未攻破埃文茅斯，更何谈夺回？ 之后便无人发言了，但仅仅这些很明显无法满足国王。他转向四周，希望得到一些新的建议。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在卡洛斯身上停滞了一秒。卡洛斯想了想，也许自己是会错了意，但也是时候站出来了。他清了清嗓子，站了出，众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他环视了四周，除了上次会议时大老朋友之外，又多出了很多人。绝大多数人都惊异地看着他，在他的目光扫来时，又大都垂下视线。卡洛斯不由自主地感到体内升起一阵不明的奇异满足与得意之情。他感到自己等待此刻多时了。 目光回到了王座上的王，他也用那目光看着他，只是并未躲闪，直视卡洛斯的双眼。这至少是一个不怕挑战与拼杀的人，卡洛斯在心中默默点头。 “给我五万精锐，陛下，”他朗声说：“我将带给您胜利。” 意料之中的窃窃私语响起，他看到默里斯侯爵明显吃惊，却掩饰得很好，而儒勒伯爵与托纳克公爵就没怎么掩饰了，看自己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国王伸出手，窃窃私语声音立刻停止：“你的同僚都希求防守反击，而你却要主动出击；约瑟夫陛下的事，你忘了吗？”一片赞同的声音。 默里斯侯爵的嘴角卷出一个笑容，抱起胳膊等待他的下文。 卡洛斯也笑了：“默里斯大人的战略不错，可是一味防御总有应接不暇，顾此失彼的一天。”默里斯想出言反驳，却被他制止：“你们都以为柯克的补给会难以接济，但他身后是瓦兰卡战备八年的物资，我们却几乎丢掉北方，包括全部工业基地与产粮区，”他双手一摊：“我们会先撑不住，南方工业重镇多，产粮区却少，我们很可能连人民都喂不饱。” “主动攻击是我们唯一的战术，柯克兵少，我们兵多-------” “可你忘了，”儒勒伯爵说：“约瑟夫带了十万人，被杀得片甲不留；五万人又能怎样？你一直躲避这个问题！”赞同的声音更大了。 “攻其不备，可获全功，”卡洛斯回答：“我不进攻埃文茅斯，我去朗迪。” “可那里有座山，天气冷了，会有积雪，这是天险。”托纳克公爵提出异议，他不若他幼弟那么直率冒进，为人更为稳重一些：“我的朋友，想攻朗迪，必得打下埃文茅斯，可埃文茅斯打不下来。” 卡洛斯刚想继续，当甘公爵走了进来：“好吧，很抱歉打扰了。”他在仆人的帮助下脱去大衣，没有理会卡洛斯的怒目相向：“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柯克王的儿子——爱德华王子已被封为朗迪亲王，正在从伊斯岛归来，戴尔岛诸侯已经严阵以待。”一边擦汗一边说。 “爱德华王子，”默里斯略一沉吟：“我记得他，他打过很多漂亮仗，恐怕会是个劲敌。现在想来也有二十三、四岁了吧。” “戴尔岛诸侯吗？”托纳克公爵补充：“人不多，但戴尔岛全民皆兵，恐怕这支军队是很精锐的。如果如此，柯克的军力会达十多万。” “然而，”儒勒伯爵说：“海峡舰队已被挫败，他们仅能依托狭海舰队运输部队。还必须先突破伊林舰队的封锁。” “海峡舰队并未被彻底击败，他们现在停泊于维克茅斯，进行修整。”魏玛侯爵提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实力，但肯定是可堪一战的，伊林舰队是从夏日之海与无尽之海调集的，两支舰队的配合很糟，未必真的比狭海舰队强。”他得出结论：“我们最好做出最坏的打算。”卡洛斯虽然不懂海战，也觉得有理。 托纳克公爵叹了一口气：“我们就更难进攻了，最好还是防守。” “诸位，”当甘-布拉克公爵突然插话：“到这个地步，我认为卡洛斯伯爵的看法是对的。卡洛斯真没想到他会支持自己。 “何以见得？”国王问。 当甘公爵展开一张大地图：“从这上面可以很轻易看出柯克持有的港口只有三个——”他伸手指向北方：“埃文茅斯、维克茅斯、朗迪港。”他抬起头，对上国王的目光：“其他地方，大多不适于军队登陆。只要夺下这三城，戴尔岛诸侯再强，也难以发挥实力。” “维克茅斯好办，”魏玛看着那地图：“可以联系伊林舰的辅助。可埃文茅斯与朗迪都是难以攻克的。” 儒勒-考文垂伯爵突然笑了：“那就是分蛋糕呗。我们共有八万军队，多少出击，多少防御。”他看了看卡洛斯，卡洛斯感觉到了一丝嘲讽：“很明显，军队少了城就收不住，多了又打不赢。” 这是在讥刺我吗？“你什么意思，大人？”卡洛斯有些生气。 “您，”对方强调：“你这个因野兔而居高位的下贱东西，还好意思来到这里与我们这些比你高贵了太多的人‘讨论’，你不感到羞愧吗？” 卡洛斯的手摸向剑柄：“我不明白，大人，还麻烦你说清楚点。” “您！”对方再次强调：“为什么陛下要把军队交给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再跑？去投奔柯克陛下？” “儒勒大人，”当甘出来当和事佬：“少说两句吧，卡洛斯伯爵对国家赤胆忠心——” “你别说话，少护着他。陛下真是瞎了眼——” “你有剑，大人。”卡洛斯用手指轻抚佩剑柄上的玉制圆头：“也许我们该出去解决这件事。”他盯着对手，看着他把手放在佩剑上，握紧。把剑啊，让我把你当场格杀。他的手轻拍剑柄。 儒勒伸手握住剑鞘，另一只手抽出长剑，一把贵族式双刃剑，剑身窄而长，平行开两道血槽，木制剑柄，镶了金制护手与金制剑尾装饰，单手剑，而儒勒用双手握住。 卡洛斯也准备拔剑，但国王喝止了他们：“都把剑收回去！这里是王座厅，不是比武校场！”他收回了放在剑上的手，但儒勒伯爵没打算停手。 “我只是清理大厅，陛下。”他试图狡辩。 “那给我出去！外面有扫帚！”国王又喝一声，儒勒将长剑垂向地面：“这不公平，陛下------” “滚出去！”国王更加严厉。。 儒勒-考文垂伯爵收起长剑，恶狠狠地瞪了卡洛斯一眼，甩门拂袖而去。 国王转向托纳克-考文垂公爵：“希望你不会像你弟一样。”他叹了一口气：“三万军队给卡洛斯伯爵；剩下的，用来守青铜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二十六章 默里斯 斯卡托尼克城皇宫中的气氛并不快乐，父亲失去了女儿，男人失去了妻子。王座厅内，站了好几位大贵族，在正中间，放着一架水晶棺。布迪斯的公主——安妮-诺曼正躺在其中，约瑟夫-诺曼一世半跪在棺旁，一手扶着棺椁。脸上没有表情。国王站在他的旁边，注视着女儿，一只手无力地搭在约瑟夫王肩上，后者正失神地盯着地板。 大厅内伤心的人很多，考文垂家族的新家主——托纳克-考文垂公爵与儒勒-考文垂伯爵都为自己的堂姐而感到失落。但更多的人对此无感，魏玛侯爵与公主素未谋面，也毫无关系；卡洛斯-斯维因——新的绝山献堡伯爵；当甘-布拉克公爵以及默里斯-奈希尔侯爵自己，对此很无感。 公主昨日被发现于王都之外，瓦兰卡人用难以想象的方法越过了青铜镇，并在王都城门外神不知鬼不觉地修了几个木质绞架，并把赤身裸体的安妮公主与几位宫廷人员吊在上面。根据尸检，公主在死前受到了十几次强暴，与数不清的割伤与钝器伤，其他人的死因则纯粹是脱水与暴晒。“刑架与鸦笼”医师得出结论。默里斯仍感到心惊，不是因为惨状，而是因为如此一支队伍竟能抵达王都城下，而无人知晓。我的调换青铜镇的守将，他决定。 当约瑟夫国王见到尸体时，差点晕厥，而国王则面色死白，难以呼吸。殡葬师们缝合并洗净了伤口，用黏土填补上失去的肌肉——公主的尸体残缺不全，大腿、手臂、下腹等地方都被割下了大块的肌肉，一只也不翼而飞。他们为公主穿上黑色的长裙以遮掩残破的躯体，装入水晶棺中，国王则宣布举国服丧。 王座厅内的私语声把首相带回现实，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国王身旁：“两位陛下，逝者已逝，节哀顺变吧。”声音极轻，将约瑟夫与卡尔带出了回忆。他把手像老朋友似的拍在卡尔肩上：“国家还需要二位不要太过悲伤了。”他的国王抬头看着他，默里斯尽全力做出最悲伤的微笑。国王轻轻摇头，看向默里斯，他的眼中含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也许我太唐突了，默里斯责备自己：“很抱歉-------”他打算就此后退。 “不-------”国王轻声说“该-------”他深吸一口气，试着忍住泪水与呜咽：“该死的家伙，你的话为何如此正确！”默里斯轻轻抚摸刻着手形的戒指，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他正想伸手去拉约瑟夫，卡尔挥了一下手，“让他待着吧！”国王转身，离开王座厅，重臣们鱼贯而出，紧随他前往议事厅。大厅里很快只剩下默里斯与约瑟夫王了。他伸手放在“瓦兰卡真正的王”的肩头：“节哀。”对方没理他。让他待着吧------默里斯于是回头离开，在出门之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约瑟夫王一眼。约瑟夫没有抬头，他大概都没有察觉人都走光了。唯一变化的是他按在棺椁上的手握成了拳。 “伯爵，”默里斯刚走入议事厅就有人叫他。他抬头四顾——是国王，他正向自己挥手，默里斯急忙快速上前：“陛下可又吩咐？” 国王说：“看看这个，”他的手指在墙上的一幅地图，上面钉有花花绿绿的钉子，标示出了敌我的形势图——绝大部分都是金色钉子的主场，黑色的钉子缩在一角。“柯克已然穷途末路了，”魏玛发言，不敢表现得太过高兴。 “是啊，”儒勒伯爵也赞同：“我们很快就能把这群海盗赶到海里去。”当甘公爵、托纳克公爵以及默里斯自己都同意这个看法。 “还早呢。”新晋贵族卡洛斯伯爵的话泼了一盆冷水：“敌人尚拥有朗迪与海峡地区，这就相当于我们半壁。埃文茅斯与维克茅斯是我们最好的深水港，没有它们，卡尔维尼亚人能对我们提供的帮助仍少之又少。但敌人却可以利用它们调集军力。”他回头看向所有人：“我们必须与狭海拼补给量。”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我们不可能比得过。” “可以的，”魏玛侯爵回答他：“我们已经恢复了工业重镇沃伦堡与产粮区维克斯堡，我们的补给也很多。”国王对此点头称是。糊涂虫，全是糊涂虫！默里斯想：“这想法是对的，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待的草儿青青——” “——马儿早已饿死，”托纳克公爵接上：“对的，远水解不了近渴。” “——恢复沃伦堡的生产便需要三个月，恢复到战前水平至少要一年左右。”卡洛斯伯爵补充：“更何况——陛下，越来越冷了，秋天已经过去，凛冬将临。让维克斯堡种什么都晚了，等雪下下来，作物全都会死。军队缺少棉衣与冬季必需品。” “你们可真能一唱一和。”国王说，他扫视了群臣：“那么照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做？” “很简单，”卡洛斯说：“遣散民兵，把所有军队用于抵抗，不要展开冬季攻势，那样只会吃力不讨好。”他顿了顿：“柯克不敢发动进攻，一来冬天攻击不便；二来后方不稳，朗迪诸侯都在为公主哀悼——” “说到公主，约瑟夫陛下怎么还没有来？”儒勒突然插话。 卡洛斯没有理他“——只要他进攻，他们一定会倒戈相向。” “可，可是要遣散民兵，这太不明智了！”当甘公爵反对：“我军尚有八万之众，五万都是征召的兵民，若是遣散-------我们连现在的国土也很难保住。” “是的，民兵不可解散。”国王下了死命令。 卡洛斯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白痴：“凛冬将至！诸位大人！凛冬将至！” “够了！”托纳克公爵吼道：“这句话不该出现在这里，它是某位北境之王家族的族语，但它不属于我们。” 卡洛斯好像受了打击：“好吧，冬天来了，全国一半的粮仓却空空如也，喂不饱的军队，不可能有战斗力，吃不饱饭的平民便会去抢；被抢的，也会抢别人。你们空留五万大军，将会败在自己人手上。诸位大人，我虽地位不高，但我见过平民的怒火。” “那又有什么用？”魏玛侯爵轻蔑地说：“他们不过是些拿着菜刀与木棍的农民，正规军一到，便会土崩瓦解。” “土崩瓦解的将是我们。”卡洛斯-斯维因丢下这句话，走了。 “这是什么态度！？”魏玛侯爵气得够呛，从他多肉下巴摇动的程度便可看出。卡洛斯走了，他只好把气撒到提拔卡洛斯的当甘头上：“当甘，这就是你提拔的人！” “说话放尊重点！”何其的当甘公爵也怒了：“我是你的封君！！” “你们两个！不想滚出去就给我安静！”默里斯吼了一声，太不像话了。“想打的出去！这里是国王的议事厅！！”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但仍互相怒视。不管如何，这使默里斯能够安安静静地考虑卡洛斯的话。 “卡洛斯伯爵是对的，”良久，托纳克公爵阴沉地说：“他是对的，他的战略亦然，只是不适合我们的现状。”默里斯-奈希尔侯爵长叹一声，这是他不愿相信的。 “我们必须正面迎敌。”国王说。众人沉重地点头。 “陛下，”一个勤务兵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约瑟夫陛下出城了。” “出-------出城了？”儒勒像被水呛着了似的“——他，他能上哪儿去？” “他留下了一封信。”那勤务兵说，同时双手递上一个被单翼渡鸦纹章封蜡封住的卷轴，“但只能给国王看。”他将信呈给卡尔。 国王看完，脸上变颜变色。默里斯已猜到了内容。。 “陛下-------”当甘公爵发问。 “没什么，”国王深吸一口气，那一张瘦脸像气球似的涨起：“约瑟夫出去了，他带兵出击了，出击了——去给我女儿报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二十五章 默里斯 刚有一点的希望又破灭了。斯卡托尼克宫庭内一片颓势如潮。约瑟夫一世国王带走了朗迪的兵力与布迪斯的大部分主力，大军强攻埃文茅斯；却被奥雷恩-土伦伯爵，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所伏击，被瓦兰卡前后夹击，大军溃散，约瑟夫-诺曼一世国王战死阵中。 于是卡洛斯被重新召回宫庭，与大臣们商议对策。 来到王座厅，没有了水晶棺，大家便可以不再挤在狭的议事厅讨论问题。卡尔国王头戴一只王冠——说是王冠，其实只是四条镶了宝石的黄金包裹着一顶红色的帽子。布拉迪斯家族窃取了布伦塔克家族的王冠，但不敢戴，只好另打造一个新的。 这故事大概是真的，卡洛斯看着那王冠，心想。但戴王冠的人却满脸疲惫与悲伤，短短的时间内，他死了女儿，也失去了女婿。但卡洛斯自以为约瑟夫下场不坏，至少没有落到柯克手中。“诸位，”国王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悲伤：“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卡洛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平日里指点江山的贵族们一个个闭口无言，面露难色。 国王又用痛苦的表情环顾四周，默里斯侯爵轻咳一声，说：“陛下，我们现在兵力很少，无力发起攻势，应该把军力集中于青铜镇，派可靠之人守护，瓦兰卡人兵也不多，只要死守要塞，他们便难以前进。”这家伙怕打仗，卡洛斯总结，这老头只想着如何平稳，确保自己不败，再谋求胜利。这是个很无耻却很有效的战术，但他挑错了对手。柯克会生吃了他，还嗝都不打。 “只是唯一的战略了。”儒勒伯爵说：“柯克客兵作战，当他的补给难以维持之时，我们便有机会夺回埃文茅斯。” 这就更无稽了，卡洛斯皱了皱眉头，你从未攻破埃文茅斯，更何谈夺回？ 之后便无人发言了，但仅仅这些很明显无法满足国王。他转向四周，希望得到一些新的建议。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在卡洛斯身上停滞了一秒。卡洛斯想了想，也许自己是会错了意，但也是时候站出来了。他清了清嗓子，站了出，众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他环视了四周，除了上次会议时大老朋友之外，又多出了很多人。绝大多数人都惊异地看着他，在他的目光扫来时，又大都垂下视线。卡洛斯不由自主地感到体内升起一阵不明的奇异满足与得意之情。他感到自己等待此刻多时了。 目光回到了王座上的王，他也用那目光看着他，只是并未躲闪，直视卡洛斯的双眼。这至少是一个不怕挑战与拼杀的人，卡洛斯在心中默默点头。 “给我五万精锐，陛下，”他朗声说：“我将带给您胜利。” 意料之中的窃窃私语响起，他看到默里斯侯爵明显吃惊，却掩饰得很好，而儒勒伯爵与托纳克公爵就没怎么掩饰了，看自己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国王伸出手，窃窃私语声音立刻停止：“你的同僚都希求防守反击，而你却要主动出击；约瑟夫陛下的事，你忘了吗？”一片赞同的声音。 默里斯侯爵的嘴角卷出一个笑容，抱起胳膊等待他的下文。 卡洛斯也笑了：“默里斯大人的战略不错，可是一味防御总有应接不暇，顾此失彼的一天。”默里斯想出言反驳，却被他制止：“你们都以为柯克的补给会难以接济，但他身后是瓦兰卡战备八年的物资，我们却几乎丢掉北方，包括全部工业基地与产粮区，”他双手一摊：“我们会先撑不住，南方工业重镇多，产粮区却少，我们很可能连人民都喂不饱。” “主动攻击是我们唯一的战术，柯克兵少，我们兵多-------” “可你忘了，”儒勒伯爵说：“约瑟夫带了十万人，被杀得片甲不留；五万人又能怎样？你一直躲避这个问题！”赞同的声音更大了。 “攻其不备，可获全功，”卡洛斯回答：“我不进攻埃文茅斯，我去朗迪。” “可那里有座山，天气冷了，会有积雪，这是天险。”托纳克公爵提出异议，他不若他幼弟那么直率冒进，为人更为稳重一些：“我的朋友，想攻朗迪，必得打下埃文茅斯，可埃文茅斯打不下来。” 卡洛斯刚想继续，当甘公爵走了进来：“好吧，很抱歉打扰了。”他在仆人的帮助下脱去大衣，没有理会卡洛斯的怒目相向：“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柯克王的儿子——爱德华王子已被封为朗迪亲王，正在从伊斯岛归来，戴尔岛诸侯已经严阵以待。”一边擦汗一边说。 “爱德华王子，”默里斯略一沉吟：“我记得他，他打过很多漂亮仗，恐怕会是个劲敌。现在想来也有二十三、四岁了吧。” “戴尔岛诸侯吗？”托纳克公爵补充：“人不多，但戴尔岛全民皆兵，恐怕这支军队是很精锐的。如果如此，柯克的军力会达十多万。” “然而，”儒勒伯爵说：“海峡舰队已被挫败，他们仅能依托狭海舰队运输部队。还必须先突破伊林舰队的封锁。” “海峡舰队并未被彻底击败，他们现在停泊于维克茅斯，进行修整。”魏玛侯爵提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实力，但肯定是可堪一战的，伊林舰队是从夏日之海与无尽之海调集的，两支舰队的配合很糟，未必真的比狭海舰队强。”他得出结论：“我们最好做出最坏的打算。”卡洛斯虽然不懂海战，也觉得有理。 托纳克公爵叹了一口气：“我们就更难进攻了，最好还是防守。” “诸位，”当甘-布拉克公爵突然插话：“到这个地步，我认为卡洛斯伯爵的看法是对的。卡洛斯真没想到他会支持自己。 “何以见得？”国王问。 当甘公爵展开一张大地图：“从这上面可以很轻易看出柯克持有的港口只有三个——”他伸手指向北方：“埃文茅斯、维克茅斯、朗迪港。”他抬起头，对上国王的目光：“其他地方，大多不适于军队登陆。只要夺下这三城，戴尔岛诸侯再强，也难以发挥实力。” “维克茅斯好办，”魏玛看着那地图：“可以联系伊林舰的辅助。可埃文茅斯与朗迪都是难以攻克的。” 儒勒-考文垂伯爵突然笑了：“那就是分蛋糕呗。我们共有八万军队，多少出击，多少防御。”他看了看卡洛斯，卡洛斯感觉到了一丝嘲讽：“很明显，军队少了城就收不住，多了又打不赢。” 这是在讥刺我吗？“你什么意思，大人？”卡洛斯有些生气。 “您，”对方强调：“你这个因野兔而居高位的下贱东西，还好意思来到这里与我们这些比你高贵了太多的人‘讨论’，你不感到羞愧吗？” 卡洛斯的手摸向剑柄：“我不明白，大人，还麻烦你说清楚点。” “您！”对方再次强调：“为什么陛下要把军队交给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再跑？去投奔柯克陛下？” “儒勒大人，”当甘出来当和事佬：“少说两句吧，卡洛斯伯爵对国家赤胆忠心——” “你别说话，少护着他。陛下真是瞎了眼——” “你有剑，大人。”卡洛斯用手指轻抚佩剑柄上的玉制圆头：“也许我们该出去解决这件事。”他盯着对手，看着他把手放在佩剑上，握紧。把剑啊，让我把你当场格杀。他的手轻拍剑柄。 儒勒伸手握住剑鞘，另一只手抽出长剑，一把贵族式双刃剑，剑身窄而长，平行开两道血槽，木制剑柄，镶了金制护手与金制剑尾装饰，单手剑，而儒勒用双手握住。 卡洛斯也准备拔剑，但国王喝止了他们：“都把剑收回去！这里是王座厅，不是比武校场！”他收回了放在剑上的手，但儒勒伯爵没打算停手。 “我只是清理大厅，陛下。”他试图狡辩。 “那给我出去！外面有扫帚！”国王又喝一声，儒勒将长剑垂向地面：“这不公平，陛下------” “滚出去！”国王更加严厉。。 儒勒-考文垂伯爵收起长剑，恶狠狠地瞪了卡洛斯一眼，甩门拂袖而去。 国王转向托纳克-考文垂公爵：“希望你不会像你弟一样。”他叹了一口气：“三万军队给卡洛斯伯爵；剩下的，用来守青铜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艾尔西诺》正文 第二十六章 卡洛斯 斯卡托尼克城皇宫中的气氛并不快乐，父亲失去了女儿，男人失去了妻子。王座厅内，站了好几位大贵族，在正中间，放着一架水晶棺。布迪斯的公主——安妮-诺曼正躺在其中，约瑟夫-诺曼一世半跪在棺旁，一手扶着棺椁。脸上没有表情。国王站在他的旁边，注视着女儿，一只手无力地搭在约瑟夫王肩上，后者正失神地盯着地板。 大厅内伤心的人很多，考文垂家族的新家主——托纳克-考文垂公爵与儒勒-考文垂伯爵都为自己的堂姐而感到失落。但更多的人对此无感，魏玛侯爵与公主素未谋面，也毫无关系；卡洛斯-斯维因——新的绝山献堡伯爵；当甘-布拉克公爵以及默里斯-奈希尔侯爵自己，对此很无感。 公主昨日被发现于王都之外，瓦兰卡人用难以想象的方法越过了青铜镇，并在王都城门外神不知鬼不觉地修了几个木质绞架，并把赤身裸体的安妮公主与几位宫廷人员吊在上面。根据尸检，公主在死前受到了十几次强暴，与数不清的割伤与钝器伤，其他人的死因则纯粹是脱水与暴晒。“刑架与鸦笼”医师得出结论。默里斯仍感到心惊，不是因为惨状，而是因为如此一支队伍竟能抵达王都城下，而无人知晓。我的调换青铜镇的守将，他决定。 当约瑟夫国王见到尸体时，差点晕厥，而国王则面色死白，难以呼吸。殡葬师们缝合并洗净了伤口，用黏土填补上失去的肌肉——公主的尸体残缺不全，大腿、手臂、下腹等地方都被割下了大块的肌肉，一只也不翼而飞。他们为公主穿上黑色的长裙以遮掩残破的躯体，装入水晶棺中，国王则宣布举国服丧。 王座厅内的私语声把首相带回现实，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国王身旁：“两位陛下，逝者已逝，节哀顺变吧。”声音极轻，将约瑟夫与卡尔带出了回忆。他把手像老朋友似的拍在卡尔肩上：“国家还需要二位不要太过悲伤了。”他的国王抬头看着他，默里斯尽全力做出最悲伤的微笑。国王轻轻摇头，看向默里斯，他的眼中含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也许我太唐突了，默里斯责备自己：“很抱歉-------”他打算就此后退。 “不-------”国王轻声说“该-------”他深吸一口气，试着忍住泪水与呜咽：“该死的家伙，你的话为何如此正确！”默里斯轻轻抚摸刻着手形的戒指，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他正想伸手去拉约瑟夫，卡尔挥了一下手，“让他待着吧！”国王转身，离开王座厅，重臣们鱼贯而出，紧随他前往议事厅。大厅里很快只剩下默里斯与约瑟夫王了。他伸手放在“瓦兰卡真正的王”的肩头：“节哀。”对方没理他。让他待着吧------默里斯于是回头离开，在出门之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约瑟夫王一眼。约瑟夫没有抬头，他大概都没有察觉人都走光了。唯一变化的是他按在棺椁上的手握成了拳。 “伯爵，”默里斯刚走入议事厅就有人叫他。他抬头四顾——是国王，他正向自己挥手，默里斯急忙快速上前：“陛下可又吩咐？” 国王说：“看看这个，”他的手指在墙上的一幅地图，上面钉有花花绿绿的钉子，标示出了敌我的形势图——绝大部分都是金色钉子的主场，黑色的钉子缩在一角。“柯克已然穷途末路了，”魏玛发言，不敢表现得太过高兴。 “是啊，”儒勒伯爵也赞同：“我们很快就能把这群海盗赶到海里去。”当甘公爵、托纳克公爵以及默里斯自己都同意这个看法。 “还早呢。”新晋贵族卡洛斯伯爵的话泼了一盆冷水：“敌人尚拥有朗迪与海峡地区，这就相当于我们半壁。埃文茅斯与维克茅斯是我们最好的深水港，没有它们，卡尔维尼亚人能对我们提供的帮助仍少之又少。但敌人却可以利用它们调集军力。”他回头看向所有人：“我们必须与狭海拼补给量。”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我们不可能比得过。” “可以的，”魏玛侯爵回答他：“我们已经恢复了工业重镇沃伦堡与产粮区维克斯堡，我们的补给也很多。”国王对此点头称是。糊涂虫，全是糊涂虫！默里斯想：“这想法是对的，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待的草儿青青——” “——马儿早已饿死，”托纳克公爵接上：“对的，远水解不了近渴。” “——恢复沃伦堡的生产便需要三个月，恢复到战前水平至少要一年左右。”卡洛斯伯爵补充：“更何况——陛下，越来越冷了，秋天已经过去，凛冬将临。让维克斯堡种什么都晚了，等雪下下来，作物全都会死。军队缺少棉衣与冬季必需品。” “你们可真能一唱一和。”国王说，他扫视了群臣：“那么照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做？” “很简单，”卡洛斯说：“遣散民兵，把所有军队用于抵抗，不要展开冬季攻势，那样只会吃力不讨好。”他顿了顿：“柯克不敢发动进攻，一来冬天攻击不便；二来后方不稳，朗迪诸侯都在为公主哀悼——” “说到公主，约瑟夫陛下怎么还没有来？”儒勒突然插话。 卡洛斯没有理他“——只要他进攻，他们一定会倒戈相向。” “可，可是要遣散民兵，这太不明智了！”当甘公爵反对：“我军尚有八万之众，五万都是征召的兵民，若是遣散-------我们连现在的国土也很难保住。” “是的，民兵不可解散。”国王下了死命令。 卡洛斯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白痴：“凛冬将至！诸位大人！凛冬将至！” “够了！”托纳克公爵吼道：“这句话不该出现在这里，它是某位北境之王家族的族语，但它不属于我们。” 卡洛斯好像受了打击：“好吧，冬天来了，全国一半的粮仓却空空如也，喂不饱的军队，不可能有战斗力，吃不饱饭的平民便会去抢；被抢的，也会抢别人。你们空留五万大军，将会败在自己人手上。诸位大人，我虽地位不高，但我见过平民的怒火。” “那又有什么用？”魏玛侯爵轻蔑地说：“他们不过是些拿着菜刀与木棍的农民，正规军一到，便会土崩瓦解。” “土崩瓦解的将是我们。”卡洛斯-斯维因丢下这句话，走了。 “这是什么态度！？”魏玛侯爵气得够呛，从他多肉下巴摇动的程度便可看出。卡洛斯走了，他只好把气撒到提拔卡洛斯的当甘头上：“当甘，这就是你提拔的人！” “说话放尊重点！”何其的当甘公爵也怒了：“我是你的封君！！” “你们两个！不想滚出去就给我安静！”默里斯吼了一声，太不像话了。“想打的出去！这里是国王的议事厅！！”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但仍互相怒视。不管如何，这使默里斯能够安安静静地考虑卡洛斯的话。 “卡洛斯伯爵是对的，”良久，托纳克公爵阴沉地说：“他是对的，他的战略亦然，只是不适合我们的现状。”默里斯-奈希尔侯爵长叹一声，这是他不愿相信的。 “我们必须正面迎敌。”国王说。众人沉重地点头。 “陛下，”一个勤务兵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约瑟夫陛下出城了。” “出-------出城了？”儒勒像被水呛着了似的“——他，他能上哪儿去？” “他留下了一封信。”那勤务兵说，同时双手递上一个被单翼渡鸦纹章封蜡封住的卷轴，“但只能给国王看。”他将信呈给卡尔。 国王看完，脸上变颜变色。默里斯已猜到了内容。。 “陛下-------”当甘公爵发问。 “没什么，”国王深吸一口气，那一张瘦脸像气球似的涨起：“约瑟夫出去了，他带兵出击了，出击了——去给我女儿报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