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大传》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一章 公元前三百六十四年,楚宣王芈良夫志得意满地挥兵北上,他要改写楚国兵不过淮河、敌不过中原的怪圈。 楚宣王没有躺卧在舒适安逸的青铜轺车上,而是在左右侍卫的扶持下,硬是坚持爬到了指挥的战车上。尽管这令肥胖的芈良夫气喘不已,一颗突突跳动的心几欲脱腔而去,但他认为这是重要的。他要在全军将士们面前树立勇武君王的形象,而楚国也绝对需要他这样的君王。 北来的寒风吹鼓了芈良夫宽大的王袍,王冠上的流苏飘飘扬扬,令平日大腹便便的楚国君王平增几分气势,惹得后面青铜轺车上几位爱妃一阵尖叫。 楚宣王故作不知,他左手按住剑柄,右手搭在车轼横木上,表情严肃地望向前方,望向行进中的由芈、黄、屈、歇四大世族组成的北伐大军。二十万大军中的战马、战车、大队铁甲锐士象滚滚江河,奔腾向前。 楚宣王望着这种壮观、令人血脉贲张的景象,顿生一种当今天下,舍我其谁的豪迈气魄。 忽然,在浅蓝色的晨曦中出现了两个村庄,它们东一处,西一处透出微弱的瑟缩的光芒。楚宣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旷野的空气清新、寒冷,带着初生草芽儿的香味。他微笑了,这是一个无畏的,坚定的微笑。他心头那个灿烂的前景由于又近了一步,而显得更加壮丽。 楚宣王把肥胖的手掌作成刀劈状,指向前方。“三军在前方扎营!行辕设在中间那处土丘。”说罢,他拍了一下车轼横木,示意自己王令已定。他站了半天,腰酸腿疼令他苦不堪言,他要回到轺车那宽大的床上去,啜一杯上好的楚地春茶,让新近献来的那个黑玫瑰一样鲜嫩的爱妃捶腿捏脚。 他想象着在行辕里泡上了热水,舒畅中想起晚上谁来侍寝呢?妹妃吧,她可是被本王冷落好久了;不行,江妃那妮子醋心太重,岂不又要和本王呕气。干脆,都来侍寝吧,行军作战在外,安安宁宁的最好。 想到这儿,芈良夫很为自已虙事之周全而满意,这才是王者之风。他要向爱妃们宣布这个决定,他想象着爱妃们听到这个决定的反映。一时间,他竟有些急切地赶快回到青铜轺车去的冲动。 可是,刚刚挪身,自己却发觉腿动不了了。一定是站的时间太长了,他赶忙向亲随示意扶他下车,但亲随们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怕贸然搀扶有损君王勇武形象而遭斥骂。芈良夫连连眨眼,亲随们更加迷惘。此时,芈良夫感到从脚面至腿一阵酸麻,还伴着针扎的刺痛。 亲随乙显似乎明白过来,他跳上车,想扶楚王下车。不想他正好踩到芈良夫的脚面,芈良夫再难已忍住,“哎唷”的一声大叫,同时举手向乙显打去。 “呜……”天地忽地响起一阵怪啸声,明朗的天空仿佛被突然罩上了巨大的锅盖,一下变得无比黑暗。此时,芈良夫挥向乙缺的巴掌突然失去了目标,他也因用力过猛,一头栽下车去。 芈良夫骂骂咧咧地从车下爬起来。“狗奴才,竟敢逃避本王的惩罚,人呢?哎唷,这天怎么黑了!” 又是一阵极其迅猛的狂风袭来,芈良夫急忙又钻回车底,双手紧紧地抓住车轴,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 “我王!我王!” 不知过了多久,芈良夫终于听到了他日日听得到,此时却倍感亲切的呼唤。 “本王这是在哪里啊?本王还活着吗?”楚王大叫。 一双有力的手将他将拉出来,几双手将他扶起来。 拉他出来的是大将军昭奚恤,抉他起来的是众多亲随们,包括害他跌下车的乙显。 “是赵国还是魏国的军队打来了?该不是凶蛮悍勇的魏武卒吧?”芈良夫环顾着刚刚还铁流滚滚、此刻却七零八落的大军,落满尘沙的脸上难掩惊恐之色。 “大王!都不是。”昭奚恤的头盔也不知弄到那里去了,灰白散乱的长发在风中飘扬,他面色沉重,手指向村庄的方向。 “我王刚颁下宿营令,即从前面村庄现出一股黑柱,接天盘地,宛如一条黑龙,直旋向我军。风龙所过之处……” “怎么样?”芈良夫急问。 昭奚恤不语,几滴眼珠自眼角沁出。 “到底怎么样?”芈良夫跺着脚。 “人、马、车等物全被刮得无影无踪!”乙显代昭奚恤回答。他手指自己乌青的眼睛。“奴才并非有意摔跌我王,是风把我吹走,撞上大树!” “怎会这样?快叫江乙大夫来!”芈良夫跳起大叫,左右环视。见青铜轺车上,几名爱妃正哭天喊地的被侍从们扶下车来,心中稍安。 他望向北方,却发觉刚才的两个村庄已荡然无存。他喃喃自语:“老天啊,你究向本王预示什么?” “我王,区区大风,怎阻得我大军北上中原?”江乙连跑带跳地奔过来。 “放屁!分明是天降异象,告诉我北伐不利。另外还预示……”芈良夫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还预示什么,他怒吼道:“还预示什么?” “还预示……”江乙在楚宣王的逼视下,额角冒汗,一时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好。 “还预示我军应该退军。”一直没说话的昭奚恤接过话头,他拱手道:“我王,平地里起风重创我军,太过怪异。此刻,大军锐气已挫,再强行北伐,恐怕……” 芈良夫巴不得有人提退军建议,他故作思索之状,半晌,他挥手道:“大军各部暂且退回原地,待本王查明大风缘由,再行定夺。”说罢,他在亲随的搀扶下,向爱妃们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二章 回到楚王宫的芈良夫几日来一直心绪不久,仰卧好久,在众多爱妃的捏脚捶腿和温存安抚下,总算从北伐途中的龙卷风惊吓中缓过劲来,但心中仍是烦闷无比。 他素来自负,觉得自己是历代楚王中最英明的一个,远远胜过先祖。他们打打杀杀地折腾了几百年,楚国还是楚国,中原还是中原,楚国连淮水都不能越过。只有他运筹帷幄,敢于举全国之兵进行北伐。祖先楚庄王虽然英武,一鸣惊人天下人皆知,用十几万具尸体换回来的也不过是三几年霸主、数百里土地而已。 祖父楚悼王殚精竭虑,牺牲朝局稳定换来强兵富国,也不过是个中原不敢来犯的格局,又能如何?芈良夫经常为先祖们的蠢笨感到滑稽可笑,觉得他们实在是错失了诸多好机会,不够大国王者的风范。自己应对天下的策略则是,敬畏天地,敬鬼敬神;不图虚名,唯求实利。绝不能做列国中的盟主,因为那是众矢之的。天下纷争,鹿走无主。那些庸常的君王仅仅注目于肥鹿而无法顾及左右,他们如何能像自己,看得如此深彻? 芈良夫很是为自己自豪了一阵子,他在王庭之上对大臣们说:“本王的大策是从老子那儿来的!老子,老子你等知道么?我大楚国的圣人啦!你等都给我好好读《老子》,每人一百遍。读完了,才有议论国事的资格,知道吗?” 从那儿以后,吟诵《老子》的悠扬声音弥漫了宫廷内外,君臣议事,老子的典籍也频繁出现。“不尚贤,为无为”,“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治大国若烹鲜”等等,成了终日嗡嗡哼哼的朝堂乐章。 这次北伐,中途夭折,楚宣王觉得太窝囊,策划三年的大军北上,却被一场大风吹得烟消云散。 接下来,魏国齐国的威胁定会接踵而至。想想自已做国君这么多年了,《老子》大策迟迟不得伸展。全部心志,原本都倾注在这次北伐上,如今竟成了竹篮打水,颜面何存?虽然他还是那么豁达,心事却越来越重,本来就肥硕的身子,也就更加肥硕,如同楚国水田里的老水牛,整日呼哧呼哧地大喘息,分不清是热的还是累的。 几日前,退朝回宫的芈良夫苦思无计,在交趾“黑玫瑰”的身上,他忽然心动,灵光一闪,一个奇妙的主意浮上心头。仔细琢磨,大是得意,愈发觉得这是天意。他立即找来中大夫江乙,密商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江乙就辚辚北上了,他秘密使命是寻找两个天下闻名的星象家甘德和石申。 楚宣王要知道天下的兴亡大势,要根据天机来决定自己的大策。不能再等待了,他想封这两个高人为“天大夫”,永远留在他身边,随时告诉他上天的奥秘,好让他顺天行事,大振国威。 正在他心神不宁的时候,飞骑来报:“江乙大夫已经到了郢都北门,两位高人同车来到。” 芈良夫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立即吩咐备车,亲自迎出北门,将两位高士恭恭敬敬地送到早已经准备好的隐秘大宅,并派了两百名武士严密保护。 从那日起,芈良夫破例离开了爱妃的床榻,独自住进太庙,斋戒沐浴三日,以示对上天的敬畏。三天出来,口中寡淡,腹中空虚,大嚼了一顿麋鹿肥鱼。 他赶到荆山脚下时,已经是夕阳残照了。虽是秋天,山风却颇有暖意。荆山葱茏,云雾缭绕,抬头看去,高高的孤峰仿佛就在天上一般。 六名壮士轮流用粗大结实的长竿竹椅,抬着肥硕的楚宣王走上了山梯道。 甘德、石申两位高士清瘦矍铄,白发童颜,无论如何也不坐竹竿椅。中大夫江乙,自然得陪着两位高士步行登山。他虽然也生得精瘦,晒得黝黑,似乎显得身轻体健。但不消一半,江乙便气喘流汗腰酸腿软了。他原本没有爬过如此漫长的山路,此刻方才知道这登山竟大非易事。本想坐进竹竿椅,无奈自己只是一个中大夫,不敢在高人仙客步行时自己与国君有一样的享受。只好走走歇歇,大大地落在了后面。看那两位老人,却是逍遥自在,步履依旧从容。 江乙身后的数十名内侍,抱着担着抬着各种御寒之物和祭祀用品,更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拉成了一个长达一二里的散乱队伍。走走歇歇,大约一个半时辰,长长的队伍终于磨蹭到了孤峰观星台的垛口。 这座观星台坐落在荆山主峰的顶端,形状就像切下来的一块城墙,四四方方,周围有与城墙一样高的女墙,垛口上插满五色旗帜。观星台的北面是三间石头房子,足以抵挡任何山风暴雨。中央才是实际上的观星台,一座三丈六尺高的青石高台,暮色苍茫中就像插入苍穹的长剑。高台四周,是按照星辰分野的位置筑好的十二张石板香案。 楚宣王仔细打量甘德、石申,心中微感失望,名闻天下的星象家怎的布衣葛巾,全无富贵之态。 沉呤半响,楚宣王清了一下嗓子,决定先卖弄一番星象之学,免得这两个糟老头子瞧不起他这个天帝授命的君王。他呤哦道:“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量,以观妖祥,二位先生以为言否?” 甘德、石申对望一眼,有些意外。 甘德拱手,肃言道:“我王所诵《周礼》不错,后世星象家正是据此将每个诸侯国都与天上的星宿位置做了对应测定,何星之下何位置为何国,都有一个公认的分野。” “哦,你且说说看。”楚宣王舒舒服服地在躺椅倒下来,眯着眼睛盯向二人。 石申侃侃道:“夏朝昆吾,殷商巫咸,将最初的星象分野只对应天下九州和江河湖泊。角、亢、氐三星对应兖州;房、心二星对应豫州;尾、箕二星对应幽州;牵牛、婺女二星对应扬州;虚、危二星对应青州;营室、东壁对应并州;奎、娄、胃三星对应徐州;昴、毕二星对应冀州;东井、舆鬼二星对应雍州;北斗对应天下江河湖海。” “二位高士之论自然不差,可那是夏商吋,数千年了,今日之事怎能与那时相提并论?”楚宣王失望之情愈增。 甘德、石申淡淡一笑,并未介意。 “进入大周,这种分野自然显得粗疏不明,可我等又做了重新的细致分野,主要有用二十八宿对应分野,即日月及主要星辰运行所经历的十二个处所,按此划分地下对应的十二个方位,用十二支表示。”话音落点,石申手中竹杖指向天空,顿显飘逸飞扬之风。“对应分野两种方法,后一种主要针对大国分野,具体便是:荧惑星其下分野为楚、吴、越、宋;太白星其下分野为秦国、郑国;辰星其下分野为燕国、赵国;房星其下分野为魏国、韩国;玄枵其下分野为齐国、鲁国;填星其下分野为洛阳周王室” 甘德以手指叩击着石案:“按照这种分野划分,观星台南面的楚国方位,也就是荧惑之下的那张石案,便做了祭天的主案。” 楚宣王见主案上有准备好的牺牲,三只洗刮得白亮、还系着粗大红绫的牛羊猪头,昂昂立在大铜盘中,香气缕缕弥漫了城池。中央的实际观星台已经用黄幔围起,只有顶端传来的旗帜抖动之声,使人想到了它的神秘使命,不由得暗暗点头。 “二位高士高论,令本王受益非浅,不愧闻名的星像大师。辛苦!辛苦!”楚宣王喘息着,表示了对二人的认可。 甘德、石申肃然一拱,略高一些的甘德道:“楚王,我二人要到星室调息元神,待到夜中子时观星,若有征兆,再与楚王计议。” 楚宣王虔诚拱手。“本王亦当诚心敬天,在东室沐浴净身,子时再行求教。” 时当正月初三的无月之夜,碧空如洗,星河灿烂。中夜时分谷风习习,凉得有些寒意。芈良夫虽然肥硕,却经不住冬日山寒,裹了一件棉袍走出东室在观星台上徘徊。仰望满天星斗,只觉得乱纷纷闪烁不定,一点儿奥妙也琢磨不出。这时只听肃立在高台下的司礼大臣高宣:“子时已到,有请高士……” 星室的厚帘掀起,甘德石申二人白发披散,身穿绣有星宿分野的黑色长袍走出,在南面祭坛前跪拜祷告。“昊天在上,有甘德、石申二位弟子祈求天帝,恳望昭示天机,以告诫国君自励奋发,拯救苍生于水火。”拜罢起身,肃然登上观星台。 楚宣王连忙跪在二人跪过的祭案前,再度祷告一番:“上天哪上天,芈良夫耗费资财诚心敬天,你该告我北伐时龙风应何兆?对了,你要给我个吉兆。还有还有,我能否重现庄王先祖的霸王之业?” 观星台顶上,甘德、石申各自向深邃的苍穹肃穆一拜,闭目定神,霍然开眼,向广袤无垠的星河缓缓扫过。灿烂的夜空出奇的静谧,晶莹闪烁,嘲讽着人间的简单和愚昧。大约一个时辰后,二人同时轻轻地“啊”了一声,身子急速地从面南转向面北。他们灵异的耳朵,已经听见了遥远的河汉深处的隐隐“天音”,凭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他们已经预感到今夜将有惊人的旷世奇观。 片刻之间,西部夜空一道强光横过天际,一颗巨大的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由西向东横亘北部天空!它那强烈的光芒,横扫河汉的巨大气势,竟使星群河汉暗然失色。强光照耀之际,隐隐雷声久久不散。 甘德、石申被深深震撼了,伫立在观星台上,久久沉默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三章 寅时末刻,两位大师终于走下了观星台。司礼大臣和江乙大夫恭恭敬敬地将两位大师迎进国王专用的东室。楚宣王屏退左右侍从,将两位高士请到尊位坐定,诚惶诚恐地深深一躬:“敢问先生,上天如何垂象?” 石申道:“今夜天象,非同寻常,天下将有山河巨变。” 甘德道:“北伐龙风之兆和今夜天象,应合将有大贤出世,必将重现天下一统之象。” 楚宣王眼睛骤然放光,一脸惊喜。“先生但讲无妨。” 甘德道:“楚王敬天,不敢隐瞒。丑时有半,北部天际有彗星骤显,长可径天,苍色闪烁,其后隐隐有风雷之声,横亘天际一个时辰有余。山人观星数十年,其间隐寓的沧桑巨变,实在难以尽述也。” 楚宣王对甘德石申可以说是高山仰止了,对他们的秉性也颇有耳闻;淡泊矜持,直言不讳,对灾难星变从来泰然处之。因何两人对今夜天象竟如此悚然动容?心头不禁忐忑不安,却又有些急切。“先生所言彗星,莫非就是扫帚星?此乃大灾之星,芈良夫略知一二,但不知何国将有大灾大难?楚国可代上天灭之,以伸天地正道,本王可再次挂帅北征。” 石申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芈良夫的肥脸,嘴角抽搐了一下,却又低眉敛目道:“楚王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寻常人以为,彗星为妖星之首,预示人间大灾大恶。然则天行有常,常中寓变,远非常人所能窥视。这彗星,在非常时期以非常色式出现,则有极为奥秘深远之意蕴,并非寻常的灾变。大恶大凶之时,彗星大显,乃除旧布新之兆。殷商时巫咸有言,彗星大出,主灭不义。当年周武王伐纣,彗星大显,正应此兆也。晏子有言,天现彗星,以除人间污秽也。彗星出于太平盛世者,昭示灾难。然彗星若大出于恶世,则大灾难中有新生,新政将大出于天下,人世将有沧海桑田之变也。” 芈良夫心中大动,吴起在楚国变法不正是新政么?不禁连连点头。“先生所言极是,烦请详加拆解。” 甘德一直在深思默想,此时悠然一叹。“今夜,径天彗星大显于北方尾、箕二星,就是傅说星之下,当主北方有大贤出世,傅说为一代圣贤,应合北方有天枢文曲出世;而强光起自西部,表明太白星下,那有将现强君明臣,新政已成根基。天下从此将有巨大无比的兵暴动荡,而后扫灭四海灾难,人间归于一统盛世。” 楚宣王愕然。“傅说星之下,那不就是燕国么?匪夷所思!要说哪个国家他都相信,偏这燕国要成大器,他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太白星之下,那是秦国,一个天下鄙视的西陲蛮夷,竟能应上天正道而大出?” 一时间,楚宣王惶惑起来,怀疑两位星象家老眼昏花看错了星星。“敢问先生,有否看、看错?真是……傅说星之下和太白星之下?为什么不在荧惑星之下我楚国地域?” 甘德石申惊讶地睁开眼睛,相互对视有顷,竟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楚宣王已经烦躁不安地站了起来。“我大楚国,尚被中原视为蛮夷。那燕国与秦国,分明比楚国还差老远啦!这上天倒玄妙得紧,本王,如何相信呢?” “上天授权,唯德是亲。”甘德淡漠微笑。 石申眉头微微皱起道:“说到荧惑星,楚王尚有不知,荧惑暗淡不明,躁急促疾,长悬列宿之上。楚国为分野之国,当惕厉自省也。” “如何?”楚宣王又是一惊。“荧惑暗淡啦?列宿之上?那不快要荧惑守心了?上天啊,芈良夫敬你有加,你为何这般无情!”他肥胖的身子倏地弹起,抓住甘德之手,满怀热切之情。“先生一定有办法将此祸移于他国?” 甘德抬头望天,鼻息突然十分粗重,半晌才淡淡一笑道:“有一件事,楚王一定耳熟能详:宋国在宋景公时,有一年荧惑守心。荧惑守心,即荧惑居于心宿,此乃大凶之兆。宋景公大惊,司星大夫子韦提议,可移祸于丞相。宋景公摇头,丞相乃肱股之臣,不行。子韦又道:可移祸于民。宋景公更摇头,君当爱民,何堪移祸?子韦三提,如此可移于年成,岁减即灾消。宋景公急道,年成减则·民饥困,何有如此国君?子韦肃然道,天高听卑,国君有如此人道者三,荧惑当移动也。宋景公半信半疑。谁知三个时辰后,荧惑果然离开心宿三度,出了宋国的‘天界’。上天如此与君为善,楚王怎能做移祸他国之念?” 楚宣王颓然坐下,喘息之声愈重。 石申道:“荧惑暗淡久矣,非今夜之象。若非楚王敬天,本不当讲。” “先生且讲。” “天机悠远,不可尽察。或我等未能尽窥堂奥,也未可知。言尽于此,愿王自图之。”甘德说着已经站起,一拱手。“我等告辞!” 石申大笑起来。“然也然也,或未能尽窥堂奥也。告辞!” 楚宣王心乱如麻,挥手道:“江乙大夫,代本王送两位先生,赏赐千金。” 待两人走出石门,芈良夫山一般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了烦躁劳累和失望,呼呼大喘着瘫软在冰凉的石板地上。 从荆山观星台下来,楚宣王就像霜打了的秋菜一般,蔫得一句话也懒得说。江乙回来禀报说,甘德石申两位高人已经走了,楚宣王才惊讶地推开了打扇的侍女。“如何走啦?不是说好的做司天大夫吗?” 江乙苦笑道:“两位高人不屑做官,臣实在挽留不住,大王,得另谋良策才是。” “上天都给谋过啦,我能谋过天么?”楚宣王愁眉苦脸地挥挥手。“江乙啊,你说这上天也是没谱,如何燕国便要出大贤,秦国就要雄吞天下?” 江乙看着楚宣王,却沉默着不说话。 “说呀,你说话啊?” “大王,容臣下直言。”黑瘦短的江乙在肥白硕大的楚宣王面前没有委顿,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黝黑的瘦脸上分外活跃。他一拱手道:“臣以为,天象之说,素来是信则有之,不信则无。若天象对我有利,我可用之以振民心;若天象对我不利,我则可置之度外。儒家孔丘就从来不涉怪力乱神,只是尽人事而已。若大王这般笃信,岂非大大辜负了芈氏祖宗?” 楚宣王眯着眼睛,打量了江乙好大一会儿没说话。他本来也实在不想也不愿相信这两个糟老头儿透露的天机,但北伐怪风和今夜的天象,不由他不信。 江乙显得深思熟虑,沉呤着道:“当年,吴起弃魏而投楚,主要原因是与相国公叔痤不合。据臣听得密报,暗送秘信、救下吴起的乃魏国中大夫王错,他当时便已弃官逃走,听说去了燕国。” “你是说,天象应在王错身上?” “王错放弃魏国高位,绝不会再在燕国为官。我王且想,自古大贤多出自天杰地灵之处,所谓洞天福地也。”说到此处,江乙故意停住话头,他太了解楚宣王了,若是把话都说完了,不给他以发挥的余地,怎能显示出他的“王者之风”。 果然,楚宣王令内臣推过“华夏山川图”,肥胖的手指依次在秦川、燕赵、三晋、荆楚、齐鲁大地上划过,最后,重重点在燕国,两人抬起头,不约而同惊呼——云梦山! “不错,云梦山!”江乙侃侃而谈:“昔日黄帝龙兴之地!” “也是黄帝斩蚩尤之地。”楚宣王自然不会放过展示自已才学的机会。 夜风拂过,瘦的江乙打了个寒噤。他默默地望着楚宣王,心里掠过丝丝寒意。 良久,楚宣王转过身来。“爱卿,你速去一次燕国,查访一下,那个……” “云梦山!” “对,云梦山!”楚宣王一字一顿地重复着。 他遥望着北方燕国的方向,喃喃自语:“天帝啊,为何降大贤于那个偏远、寒冷之地啊?云梦山,到底是什么地方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四章 荒凉的燕北古道上,一架单匹马车在飞奔,它右侧,马上拿剑之人催促着:“快!快!” 车夫惊恐地站起身,用鞭子使劲地抽打着马匹。 马车在巨大的颠波中和扬起的尘埃里飞奔。 后面,四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之人挥舞着刀剑,渐渐靠近马车。 “王错!你跑不了了,赶紧下马受死!” 四把刀剑砍向车篷,里面传出女人的尖叫声。 持剑之人放慢马速,挥剑左挡右抵,保护着马车。 五匹并行的马匹奔跑着,马上的人却是刀光剑影,喊杀声声。 “我王错和你们何怨何仇?非要赶尽杀绝!” “你竟敢背叛相国,死有余辜!” 又一匹马冲近正在交战的王错,大刀砍向他的后背。 车篷里惊恐的脸上传出嘶叫:老爷! 但见王错猛然回剑,将刀克开,顺势一剑劈向马头。那马突然翻滚,马上之人抛向地面。 又一道寒光刺向他腰部,王错知道回剑不及,身子一收,仰躺在马上,右手剑已划向对方。“啊!”随着尖叫声,一只断手和剑飞在了天空。 王错起身,看到另外两匹马已跑到马车一左一右,他焦急地催马,口里喊着:“当心!” 车夫用鞭子抽打着右侧挥刀砍向车内之人,一声惨叫,几声尖叫。 左侧持剑之人己刺向车夫,长长的剑尖从车夫胸口露出。车夫回头怒视着,单手抓住剑刃,扑向持剑之人,将他带到马下。 右侧持刀者冲向马车前侧,大刀已砍到马的腰上。 马腾空而起,连同车翻出老远。两名妇女被抛出车外,散落在草地上。 王错大喊着“夫人!”挥剑直奔持刀之人,持刀之人本想用刀克开剑峰,可王错已用尽全身力气,把剑刺进他的胸膛。一抬手,将他抛在马下。 王错回马追赶杀害车夫的凶手,追至近前,挥剑斩去,人头在半空中抛起,又落到草地上,翻滚着。 他跳下马,跑向女子,大喊着:夫人!夫人! 北方的暑季,夜晚也带着凉意,特别是白天的大雨后,更有些寒冷。 王错呆呆立在院子里,眺望着远方。 自逃到燕山脚下,他就很难入眠。每每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那可怕的追杀场面和恐怖的叫声。 今晚,他更是不愿闭眼。借着月光,看到夫人安静地睡着,便披上衣服,悄悄走出屋。 起伏的山峰象严实的城廓环绕在四周,百步外的几间茅屋在月光里更显安静,增添了他几分安全感。远处不时传来蛙的叫声,微风送来了清新的空气,带着花香,草香。他感到这是上苍的奖赏,在王庭里为官多年,也有花草,可那里散发出的是血腥和阴谋,让人不寒而栗。 抬头望去,月光皎洁。 这不仅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家,儿子,女儿,还有老父,老母,弟弟,侄儿。曾几何时,大家团团圆圆,满堂笑语。而现在,他们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既使在,也会在王庭的死牢里。 是自己害了他们。这种内疚一直折磨着他,若不是夫人身怀有孕,再想给王家留下后人,自己早该死在吴起被杀全家的坟头。何必躲避这一路追杀,逃到这异国他乡、荒山野岭的东裕村苟活。 想想自己饱知商周,细研道儒。身为诸候大夫,却不能经得权势威逼,贪恋富贵,成了陷害功臣的奸人,千古遭骂。虽有个中原委,谁人理解! 他大步走出院子,走向大山。 他悲泣着,呼嚎着。“是我王错贪恋富贵,贪恋名利,才害得你们成了冤魂野鬼!我还有何脸面再多苟活一天,玷污道儒之士!” 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凄惨地回荡着。 他再没有气力了,瘫坐在地上。索性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等着山里的豺狼虎豹来吃掉自己,也给后世之人留得奸人下场的警示。 渐渐地,他进入了迷蒙之中。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走来,一脸怒气。用手将他提起,只轻轻一抛,他便感到自己在万丈悬崖中下坠。 他伸手抓向崖边的树枝,可怎么也够不着,急得大喊“救命”。 眼看着就要摔到下面的尖石上,老者又将他拉了回来。 “你是谁?”他惊恐地问道。“为什么这样戏弄我?” 老者一笑。“贪生怕死,人皆如此!” “可我倒求一死!如此苟活,生不如死!” “争名夺利,无端杀伐,是是非非,皆非天道,又何谈忠奸?” “我也这样想过,可世俗之言…” “所以你虽有道缘,但道基尚浅。现天下又将进入大争之世,必有圣贤临世,此云梦山便是福地。你既已在此,必有机缘,善待生命,切莫离开!” 说完,老者倒骑青牛,腾空而去。 王错睁眼醒来,天已放亮。再看看周边,青草绿树,甚是熟悉,自己竟躺在山口青石之上。远处,自家茅屋清晰可见。 想着这个古怪的梦,他起身向家中走去。 进了家门,夫人早已起床,正挺着肚子在地上来回踱步,为他一夜未归焦急着。 王错扶夫人坐好,便把昨晚一切告诉了她。特别是那个梦境,他记忆犹新。 “夫君怎么能如此狠心,竟生轻生念头。真要那样,叫我和未出世的孩子如何活得!”夫人已泪流满面,依偎在王错胸前。“夫君啊!那老者说得对!杀伐和权力争斗,皆非天道,谁忠谁奸,哪有评判!你就别再自责了。看来我们是得仙人指点了,咱就在这云梦山安心度日,平平安安,何乐而不为!” “夫人说的是。我想那仙家倒骑青牛,必是道家老祖,太上老君李耳。他还说要有大贤出世,要我切勿离开云梦山,说这里是福地。”王错邹着眉头想着梦中的每一句话,手自然按到夫人肚子之上。 他突然高兴起来。 “想必仙家暗示夫人腹中待产之子,能成圣贤!” “我也是这样想的!”夫人也破啼为笑。“真是这样,便是王家祖上施德了!”她直起身子。“这几天,我胸也烦闷,不如早饭后,我们上云梦山中,也拜拜山神!” “好,就依夫人所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五章 云梦山的羊肠路上,王错夫妇,丫环得地三人前后慢步走着。 明媚的阳光,清新的空气,花草的芳香,百鸟的争鸣,绿油油的视野,三人都兴奋不己。 “老爷知道的多,给夫人和得地讲讲,这燕国和咱魏国有何不一样啊?”得地一手轻扶夫人,一手提篮,满脸兴奋。 “这燕国也是咱大周的一地。武王灭掉商统一后,分封各地给有功将领和宗室儿孙。这里分给了姬姓召公之后,那时,这地区有一个相当大的部族以燕子为图腾,出兵打仗还都把它当族徽,为族名,最后就成了国名。咱魏国原是晋国一部分,都是武王后代。后来晋国大夫们争权夺利,大动兵戈,就把晋国分成了现在的魏、赵、韩三个国。” “这些国家日日开仗,大周天子为何不管一管啊!” 王错长叹一声。“周朝自建立,可以说天下太平,歌舞升平。百姓也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可到了幽王之时,就荒淫无度,朝政腐败。随后各分封国日益扩大,几百年来,谁还把大周天子当回事,摆设而己!” “老爷!别再说这些伤感之事了,快看看到了哪里?”夫人提醒到。“我怎么觉得没了方向!” 果然,大家只顾说话,忘了到底转到哪里了。回头一看,一人高的杂草和同样的大树遮挡了一切。 “走,向右边走!”王错一指右面的山石。“那里树色深绿,必有溪流,而且石后宽敝,阳光充足。” 三人相互扶着,走上石台,再看眼前,都是一惊。 石台竟有几丈宽,自山石之上还有一瀑布,水花飞舞,漂漂下落到山谷里。山谷蜿蜒曲折,湖面点点,两面山高石险,树木层层分明,花香鸟鸣沁人心脾。 “好地方!犹如人间仙境,这云梦山中还有这种美景!”王错兴奋地腑望着一切。 夫人、得地也高兴得看看这边风景,又走去看看那边飞流。 三人兴奋、感慨好长时间,夫人才道:“我看这里如此之美,一定是山神所居之地。得地!快把准备的香火和祭品摆好,我和老爷要祭神仙。” 得地答应一声,赶忙摆好一切,又在香火后铺上布垫。 王错领夫人在飞流旁洗洗手脸,又掸掸身上的尘土,这才跪在那里,点上了檀香。 两人默默地跪拜,口中喃喃叨念着! 看着香头燃尽,二人才慢慢起身。 王错又使劲吸了几口花香,才转身对夫人说道:“要不是夫人身子,真想在这呆上两天!山高路远,也拜了山神,还是早回吧!” “好!”夫人应承着,刚转身,双手便捂住腹部。“我怎么这么痛!” 得地赶紧扶住夫人,放她慢慢坐了下来。 “夫人感觉如何?是不是上山劳累所致?”王错焦急地看着她。 “不是,我怎么感觉腹内婴儿快要生了!” “啊!”王错惊恐万分。“这也不是孩子出生地方呀!夫人感觉没错吧?”他生怕夫人感觉不对。 夫人已腹痛得躺了下去,她坚难地说道:“确实要生!” 王错和得地急得团团转,他们东找西找,本想找一遮光避日之地。可这高高石台上,哪有啊! “我抱你到石台下的树林里!”王错弯腰要抱夫人。 “来不及了!”夫人左右扭动着身子,面色苍白。 王错也顾及不了许多,他只得蹲下去解夫人下身衣裤,毕竟他懂得医学啊! 就在这时,无数鹤鸣声响彻山谷。三人抬头一看,四面八方飞来无数仙鹤。他们密聚盘旋在头顶,长鸣不止,遮天避日。一时,石台上昏黑起来。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回荡在山谷里,群鹤翩翩而去。 石台上阳光又明媚起来,王错已将出生的婴儿抱在了怀中。 婴儿的啼哭声连续在山谷里回荡着,形成了之音。王错和夫人脸上绽放着笑容,手紧握在一起。 “我王家有后了!”“我王家有后了!”王错大喊着。 “老爷,夫人!你们看。”得地手指对面光秃的山石。“好象是字!” 王错回身仔细看着,果然发现山峰之上有两块光秃之石。形似老者观山,细看才能辨清两字。 “快说说!是什么字?”夫人看着欲言又止的丈夫,崔促着。 “好象是地名,‘鬼谷’两字。”王错慢吞吞地说出,他不喜欢这个地名,与这的美景和气氛不附。 “夫君,这可是天意,切莫乱想!”夫人已看出他的意思。 她这一提醒,王错立刻警醒过来,把婴儿一托,笑道:“就叫鬼谷吧!至于大号…”他环视四周,但闻知了常鸣。“便叫王蝉吧!” 又是一振响亮的啼哭声回荡在山谷。 王错夫妇这几日正沉浸在云梦山得子的喜悦之中,可也有烦心之事。就是鬼谷自出生后便蹄哭不止,也不似其他婴儿那样睡觉。 没日没夜的哭声让王家从喜悦之中退脱出来,娈成了担心受怕。于是,王错寻遍远近郎中,可郎中看过后都无奈摇摇头走了,这更让王错夫妇害怕起来,心想,这祥下去孩子怎么能活下来!难道… 王错想着自己的梦境,难道是虚幻一场。正当他狐疑忧虑之中,看见得地领着一位鹤发童颜、仙风仙骨的老者走进了家门。 王错一惊,随既兴奋起来,起身抱拳施礼。 “敢问大人,不不,敢问仙家怎么称呼?” 老者一笑,自报家门。“何谈仙家!多年前曾在周天子涵谷关任令尹,叫我尹喜即可。” “不敢,不敢!大家都称你为尹子,晚辈王错见过尹子!” 王错也熟知周朝历史,这位大周早年的涵谷关令尹私放天子通辑的李耳,又遣散不愿整日撕杀的将士,自己则远离世俗,追随老子修行大道。今日看来,果不虚传。同时代的风云人物,一个个业已做古,而他却依然健在,莫不是真因修炼大道而成了活神仙。 尹子看出王错心思,笑道:“尹喜随师学道,后在终南山修身,清静无为,多活几年而已。今日正好游历于此,看到府上有事,便想能否帮上一二。” 王错忙再拱手作揖,让茶看坐。 “看你亦非打猎捕鱼之人,口音也与当地不一,如何来到此地啊?”尹子边喝茶边问道。 王错脸露羞色。“实不相瞒,我本是魏国大夫,魏王和公叔痤相国怕大将吴起拥兵自重,以身家性命要挟我诬陷吴起有不臣之心。都因我贪图富贵,便在王庭上参奏吴起。本以为魏王也就是收其兵权而己,哪里知道他和公叔相却要杀了他。我不忍如此,就把消息密报了从前线返回国都的吴起。结果吴起虽逃出魏国,可全家十几口人都被抄斩。公叔相知道是我所为,便在王庭以我陷害忠良之罪,一石二鸟。抄我全家之时,我和夫人正好在外面,躲过此劫,被一路追杀就来到这里。唉!”王错一声长叹。 尹子却依然平静如初。“大道无言,但却生育出天地万物。万物皆守着有始有终之道法,生生息息,绵延不断。人亦应师法自然,不能胡作非为。正如道圣所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现如今天下却非如此,各诸候为各自之名利,让天下大乱,杀伐不断,早已没有了人道。你居于其中,却也是不道之人。”尹子说完,一指里屋。“还是说说婴儿啼哭之事吧!” 王错就把自己寻死,老子托梦,云梦山产子,婴儿啼哭不停之事说了一遍。“今日尹子到来,王错必知儿鬼谷有救了!” 尹子微笑。“先师托梦,即为定数!天机不泄,才能羽翼丰满,还望你守口心知!” “王错定记尹子之言!” “那就请出夫人和孩子吧!” 果然,襁褓中的鬼谷闭着眼晴就是啼哭,夫人如何抚。爱亦不停下。 尹子起身走近王夫人,将手抚在鬼谷子的头顶,闭上了眼晴,口中默念着话语。 一会工夫,鬼谷竞停下了哭声,伸手蹄腿,好个活跃。 夫妇两人喜得连连道谢,并分咐丫环快准备饭菜。 尹子和王错正在吃饭之际,夫人又抱着孩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先生,鬼谷自出生到现在都不曾吃过一口奶1水,现在虽然活蹦乱跳的,可还是不吃奶1水。” 尹子一笑。“把孩子放在床上。” 他从行囊里取出先生留给自己的《道经》《德经》两部书,放在了鬼谷手上。 但见鬼谷两手死死抓住书,口中竟呓语着听不懂的话语。 夫妻二人茫然地看着尹子。 “他在说弭兵,这回他就饿了!”尹子点点头。 王夫人再度抱起,鬼谷用头不住地拱着母亲乳1房。 夫人赶紧回屋奶他,鬼谷贪婪地吃起了奶1水,喜得王夫人在屋里大声地告诉着屋外的尹子和丈夫。 王错眼见着尹子的仙道感慨不已,他犹豫再三,还是大胆地说:“我想把孩子托付给你。” 尹子摇头道:“孩子还,先在你们身边,十年后我定当教授此子。在他懂事期间,你就教些识字书法即可。” 王错一想,既时尹子已答应,也只好如此,便道:“我想留得尹子一夜,倾听大道顿悟之理,不知尹子能否停留?” “闲云野鹳,已不习惯居家。至于顿悟之理,实非言语表述,妙在不言。你已居此,放下功名,放弃贪欲,岂不就道法自然了。道亦慢慢悟得,岂能再贪恋顿悟之机!” “王错羞愧!尹子所点,我当牢记!”王错知难挽留,目送伊子远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六章 这日,王错和荆老汉在空空的村里巡视完,一看没有什么情况,就和往常一样坐在了村口。 这里地势高,能看到进村的两条路,而且借着荒草,人能看到外面,外面却不见这里。 “王老弟,你说咱们啥时能熬到头啊?” “不知道。” “你有那么多学问,怎么能还不知道?” “荆老哥,我知道春天之后必是夏季;高山有水,谷下有溪;风起云落,日出雾尽。这是天道,谁能奈何?可这人道吗?唉!”王错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起。“总会有那么一天,你想天下人都渴望安居乐业,那就一定会。” “恐怕我是看不见了!” 悲伤的话题,两个人都默默地看着远方。 王错自受尹子指点,心里豁然开朗。他从此放下身份,和其他百姓一样,自耕自种,担柴锄禾。还不顾自己的年迈,尽一切力量帮助同村人。闲暇之时,就给人们讲些尧天舜日的美好及修德养生的方法。不但赢得大家的尊重,自己感到快乐无比。夫人和得地照顾着鬼谷,一天也笑语满堂。 眠看着鬼谷渐渐长大懂事,王错和夫人便亲自教习孩子识文断字。说也奇怪,鬼谷聪明异常。只要父母教授一遍,便能过目不望。不但如此,王错种地锄草,上山采药,下河捕鱼,鬼谷都要跟随,还能记清各种技巧。 夫妇俩人自然欢喜,恨不得把自己懂的都教给他。盼着他快快长大,尹子定教会他更多学问,也好为王家光宗耀祖。 可好景不长,燕国王权争夺不休,又加上来自东面的东胡,南面的齐国攻打,一时战事不断。 到处是征兵的官吏,叫喊着逐家抓丁。不几日,又帖上死亡的名单,村子家家都充满着惊恐和哭声。 没几日,村子又出现了逃兵和强盗,他们竟光天化日下杀人抢劫。 王错明白乱世之可怕,亦知道凭自己这点力量是不能保全村子百姓。于是靠着个人的威望,组织村里所有的老弱妇女进山躲避。自己和荆老汉当起了哨兵,照看着仅存的房屋和几块耕种的庄稼地。 一振喊声让两人迅速坐直身子,向外望去。 一蓬头垢面的妇女从村外跑来。 后面不远处,几匹马扬着尘埃也飞驰而来。 “这又是强盗或士兵在抢夺妇女。”王错愤恨道。 “这样事情屡见不鲜,村子里的人没躲进山里时就发生过。强盗还好些,糟蹋完就走了。可士兵却不这祥,他们糟蹋够后,还得把人带走。的送到贵族之家为奴,年令大的就得充军做饭。” “咱得帮一帮她!”王错站起身。 眠见妇女跑进村子,才发现她身上还背着一个孩子。 王错没有多想,他喊了声。“往这来!”便领着妇女跑进了自家。 他锨开木板,对着妇女说道:“快下地窖里。” 妇女勿忙跳了下去。 王错盖好木板,刚走出院子,三匹马已到近前。 他这才看清他们是渔洋郡里抓丁的士兵。 三个士兵也不停马,村里屋内一顿寻找,最后才把两个老头弄到一起。 “看没看见一个妇女?老不死的!”为首的大喝着。 王错摇摇头,荆老汉直直地看着他们。 两个老汉早已应对数次这样的事了。要么装聋作哑,要么就是装瞎。 无奈之下,三个士兵打了两个老汉几鞭子,撒完气骑马飞奔而去。 “没准哪天也让你们上战场,被刀劈了!”荆老汉捂着身子骂着。 “让你也跟着受连带了!荆老哥。” “这年月,死人如同死了一只鸡,人还没一匹马值钱。” “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王错看马匹没了踪影这才回屋里。 他打开盖子,把地窖里的妇女拉了上来。 妇女满脸是泥土灰尘,背上的孩子亦露着惊恐眼神。 王错也看不清她们的脸,只想快点把她和孩子送到山里。 “这村子不敢住人了,快进山吧!” 妇女听着他的声音,又望着他,竟呆住了。 “王贼!是你!”说着,她用力将王错撞倒在地,又顺手拿起旁边的木棒砸向他。 本能驱使王错抓住迎面而来的木棒,吃惊地大喊:“你是谁?怎么还对救你之人下此毒手?” 妇女擦了一把脸,露出青秀的面孔,喊到:“王贼!我就是让你害得家破人亡的吴起妾公叔环!没想到在这遇到你,我吃了你都不解恨啊!” “吴夫人,你听我说,我…” 她泪流满面,松开难以拉动的木棒,全身扑向了王错。可她还没有抓到他,身子一软,瘫在他身上,昏死过去。 荆老汉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不会死了吧?” 王错试试气息,又搭了一下脉博。“身子太弱,昏迷而已!” 王错明白了,这是自己没有节气而被逼陷害吴起的家人。看来公叔相不但没杀他女儿,还把罪名都留给了自己。可公孙环怎么又能落到这里呢? 他看看她身背的啼哭孩子,不再犹豫了,救人要紧。 王错解下她身上的孩子,把她翻转过来,用手指按住仁宗。 公孙环长长地疏了口气,可眠晴和嘴紧闭着,面色苍白。 “这是饥饿和劳累所至。”王错看着荆老汉。“带回山里吧!” “可男女有别啊!” “救人要紧!你背孩,我背大人。” 王错背起公叔环,荆老汉背着孩子,两人艰难地走出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七章 山坳里,散落着几间低矮的草棚。旁边,一群老人、妇女,都坐在那里吃饭。几个孩在远处玩着迷藏,不时传出天真的笑声。 得地站在一旁看着鬼谷和珠儿他们的游戏,时不时跟着喊上几句。 自从躲避抓丁和强盗进到山里,这是便成了全村人的家,虽然生活艰苦些,可还是平安无事。 “得地,”王夫人端着一碗饭莱站在洞口。 “夫人!” “快去吃饭吧!” “好,你去照顾老爷和吴夫人吧!” 王夫人走进不大的山洞。丈夫背靠洞壁正看着一排竹简,另一侧,公叔环依旧躺在木床上。 夫人轻轻推了推公叔环,看她睁开眼睛,就坐了下来。将她头放在自己腿上,拿起饭菜喂她。 “今天多吃点,荆路打了一只野猪,这是猪蹄粥!”夫人一勺一勺喂起来。 “王大哥怎么也受那么重的伤?”公孙环有气无力。 “他把你背回来后,见你体质太弱,时常昏迷,就上山采药去了。谁知一不心,从山崖跌下,伤了双腿不算,还吐了好多血水。” “要不是你们妇夫,我和珠儿可能早死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看我这身体,恐怕…”公孙环泪流满面。她已经听了王夫人的解释,心里好受了许多。现在自己又卧床不起,让人家照料,再多的仇恨也只能化成苦水,埋在心里,暗自流泪。不为别的,要对得起这可怜的女儿。 “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夫人安慰着。“等身体好了,兵灾也过去了,咱们回东裕村的家。平平安安,把孩子带大,再做打算!” “唉!我怕…珠儿太,日后难免让你们操心。” “不说这个了,”夫人放下她吃完饭的空碗。“谁让咱们有缘了,异国他乡如此偏远,可就是咱们见到了。姐姐知道你心里苦,说出来就好了!” 公孙环看着夫人的微笑鼓励,点点头,长出了口气。 原来,吴起本是卫国人,和李悝一道在孔子的徒孙曾申那里学习。两人不但是最要好的朋友,还是曾申最得意的弟子。可天下大乱,诸候武力分争,谁还认可儒家的礼义。于是吴起改学兵法,李悝也自创法家。学成之后,吴起便去鲁国求仕,以便建功立业。 当时正适齐国攻打鲁国,吴起率兵连连得胜,夺得许多城池。本应受奖的他根本不懂政治手腕和王庭内的勾心斗角。人进谗言,说他有另立明主之心,所以鲁穆公便不再相信他了。一气之下,吴起投奔了魏国。因为有好友李悝在魏文候那里当官及力荐,吴起便当起了将军,担负魏国和西面秦国的对抗。 吴赶治军严谨,与士兵共甘苦,再加上谋略得法,几年下来,魏军屡败变成屡胜,还收复被秦军战领的河西广大地区,连抜秦国五座城池。使秦军闻风丧胆,也使自己在魏王面前成了权重一时的大将军,名扬列国。而在魏庭内,李悝也在魏王支持下改革政令,以法治理,剥夺贵族及王戚的拥兵,圈地,占有奴隶特权。这一里一外的管理,深受百姓拥戴,特别是那些从奴隶转换成自由人的百姓,参军打仗,耕种开荒,都成了新政的积极者。 虽然魏王高兴,可也触动了贵戚们的利益,公叔相就是他们的代表。他看到吴起,李悝的势力如日中天,他日还不夺去自己手中的相印啊!于是召集贵族和国戚商量对策,最后决定采用先拉拢后打击的办法,放长线。 公叔相遍寻美女,终于在民间一乐师家发现了一位能歌善舞,美丽动人的十四岁女孩。 公叔相将她召至相府,收为义女,改名公叔环。又叫人教她礼义,取悦男人之术。尔后再配上上等服饰,果然,公叔环楚楚动人,千姿百魅。 于是公叔选择吴起回朝述职之时,由魏王指配,将公叔环下嫁给吴起做妾。公叔相由此搏得魏国人敬配,也让吴起感恩戴德。 吴起虽已有一妻,可公叔环下嫁后,他是痛爱有加,连远戍河西边境也将她带在身边。一方面岳父是当朝之相,另一方面,公叔环确实让男人爱不释手。 公叔相就这样常以长辈召见吴起和李悝,诱导他们要尊重贵戚利益,不能在魏王那里乱出计谋,引起公愤。可他俩却以国家利益为上,与公叔相针峰相对,合不上拍。 公叔相感到他们已经劲摇自己的根基了,于是先找个理由将李悝由王庭调出,到吴起戍边的上地城当太守,美其名曰“举农”,实则让他远离王庭。而此时吴起在军中及王庭威信渐高,魏武候也想再重用他。可王错向魏王进谗言说吴起拥兵自重,盗名钓誉,别有用心。 魏王忙令公叔相私下调查,公叔相当然列举无数证据呈给了魏王。魏王于是下令给公叔,除掉吴起。公叔便设计想在吴起回王庭之时杀掉他,并借魏王之名召回吴起,也做了准备。不料有人在路上给吴起通风报信,这才让吴起逃走。可全家都被抄斩,只将公叔环留下送回相俯。 公叔环此时已有身孕,公叔相告诉她是王错向魏王进的谗言,自己日后一定杀了王错,给吴起报仇,这让不知情的公叔环倒感激起义父。 公叔相旱就垂涎这个义女的姿色,待她生完孩子不久,就把她占为己有。为了孩子,为了报恩,公叔环倒真心地伺候着干爹。时间一长,她对外面的事也无从知晓,一日,她不经意偷听到公叔相和亲信的谈话,才了解了真相。她内心这个仇恨啊!原来自己每天伺候的竟是真正的仇人,自己就是他的泄1欲工具。为了孩子,她还不能死,于是趁外出之际逃出了相府。 她没有什么亲人了,自己的生身父母也不知道在哪里,她想起了吴起好友李悝。 李悝仗着自己是魏国世袭家族,虽没被牵连太深,也闲在家里。一见到公叔环和孩子,悲喜交加。可他知道这里决非她们能栖身之地,相府会倾举国之力寻找,也不会再留下活口了。于是,李悝让她扮上男装领孩子先逃出魏国。告诉她,西面是秦国,不能去,南面和东面是楚国,边境对立,不能走。只有北方赵、燕两国是魏的友邦,暂无兵事。找个偏僻之地,安顿下来,再打探吴起下落。李悝给她带上金银,又拿出吴起所著的兵书,含泪送走了她们。 公孙环一路北逃,总算出了魏国,到了燕国地盘。谁知燕国又和齐国及东胡打仗,到处是抓丁和强盗。一次被强盗抢劫,多亏李悝相送的金银救了母女之命。 又一次抓丁,把她当成了男丁抓回,可兵长一看她是女的,还楚楚动人,就带回家当性奴。她几次脱逃都被抓回,毒打完还得被强暴折磨。总算有一天兵长及随从被召随军出战,他们都知道这是有去无回。兵长和三个随从喝完酒折磨她一夜,才踏上征程,她也就自由了。于是才继续北逃,可身子却已如枯枝败叶,疾病缠身。在东裕村外,又碰上兵士追赶,才被王错救回。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痛哭着。 王错眼望天边,两行热泪流下。 春夏秋冬,一年又过去了。燕国已打完仗,胜利又让这块土地平静下来。他们又回到了村子,和其他村民一样,又过上正常的日子。种地,收割,捕鱼,识字,练习书法。 鬼谷已担起了生活的责任,他既能上山砍柴,又能下河捕鱼。他把家里仅有的两部竹简书背得熟练,虽然不懂太多的意思,可他知道,有一天一定能懂。 今天,鬼谷早早收拾好房屋,准备出水果和鲜鱼,并把自己打扮一番。王夫人早已告诉他今天是先生要来的日子,他也企盼着这一天的到来。饱受各种辛酸,他要发奋学习让天下不再战乱,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知识。 鬼谷,珠儿,王夫人站在村口的高1岗,向远处眺望着! “娘!你说先生能来吗?他不能忘了!”鬼谷子生怕希望破灭。 “能来,一定能!”王夫人坚定地说道。 “娘!我也要跟哥哥一起学习!”珠儿扶着王夫人。 “这娘可做不了主,你呀!自己跟先生说!” “娘,我的先生很厉害吧?他是神仙吗?”鬼谷子疑惑地看着妈妈。 “神仙都在天上!”珠儿抢话。 “我也不知道,可他会让你学到更多本领,实现你父亲临终时说的弥兵。”王夫人想着尹子的叮嘱,不敢说出实情。 “我也要学本领,我娘死时还说,都是可恨的战乱!”珠儿倒没有悲伤。 王夫人望着远方,想着这几年的遭遇,心如刀绞。 丈夫走时,丢下一句:“儿子真能成材,就让天下弥兵!”公叔环走时也丢下一句:“只盼夫人将珠儿养大,要是能送到吴起身边,更是大恩大德了。” 她看着两个天真的孩子,心里有难言的情感。 “娘,你看,有人来了!”鬼谷子大减着。 “是有人来了,我也看见了,”珠儿也蹦了起来。 王夫人向前探着头,揉了揉眼晴,看了半天。“是你们的先生!快去!”她眼含热泪。 鬼谷子和珠儿兴奋向下跑去。 尹子看到了高1岗上的三人,他飞快的脚步放慢下来,心变得沉重。他知道发生的一切,这就是道法自然,生生灭灭,悲欢离合,世俗之家常态。 再看鬼谷和珠儿单薄飞奔的身影,他满意地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八章 云梦山中,云雾漂渺,峰势峻秀,层层叠嶂。一道弯延的溪谷里,怪石横生,草木青青。溪谷源头,瀑布似天宫之水漂落而下,在溪潭里激起片片飞花后潜流在怪石里,时有时无,回转而下。远远的尽头,一条大河婉如银蛇,急急而去。 鬼谷跟着师傅在一侧山顶看着眠前的景色,感到吃惊。“先生,我在山中砍柴十几载,躲避兵灾三年,时常走向深处,却没发现这里。” 尹子一笑。“仙山洞府,岂里常人所能涉足!你现在刚悟得大道之源,还要再修练自身,这里上接天道,下府苍生,将是你彻悟大道之地!” “这么说,先生要我在这里学习了?”鬼谷疑惑地看着尹子。 “是!” “那我母亲和珠儿…” “为师自有安排!”尹子毫无表情地打断他。“下去吧!找一找为师的居住地方。” “先生,这些年你住在这里,却要在山外教我,这一天先生当走多少路啊?”他想说你能走得如此快吗!因为此次带他走到此地就已是半天的路程。 尹子笑而说到:“鬼谷亦会如此!” 鬼谷看看左右,哪有路的迹痕,无奈踏着杂草,心地拉着一棵又一棵树木向谷底走去。 鬼谷理解先生的苦衷。九个春秋里,他把自己从一个弱冠之童教成博通三皇五帝到如今的青年,完成先生的夙愿。现在把自己带到这里,绝不是简单的修炼自身,他反复琢磨先生刚才的话,里面有更深的意义。 九年里,他无数次让先生带自己和他住一宿山洞,可先生从不答应,他曾好奇地跟踪先生,可每一次都是失败而归,这更增添了他对山谷的向往。先生的智慧,先生永远的仙风道骨,这是他渴望求得的。 可真的来了,他倒觉得有些仓促。母亲,珠儿,陪伴着自己渡过最美好的岁月,已是生命中的一部分。特别是珠儿,自和自己经历着共同的痛苦,彼此在生存的过程中已成为对方的精神支柱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从单纯的儿童都长成了少男少女,他们都能感觉到这一点。因为身体的变化,再不敢象从前玩耍时搂抱,有时轻轻的肢体接触,彼此都会脸红。尽管心里没有隔断一点,可还是在生活中学会躲避。母亲劝说过这一点,先生更是教训过这一点,否则,先生怎么能不让两个人在一起学习。特别是先生那句“自有安排”,丝毫没有他发言的权力。可不管怎祥,他知道先生都是对自己好,对珠儿好,先生不会伤害自已和珠儿,这是这些年里印证的。 鬼谷费了好大劲才到了半山的一处宽阔石崖上,满脸是汗。 他擦拭了一下,举目望去,这已和刚才山顶所见皆然不同。云雾从头顶飞过,透过它们的间隙,只能见到近处的山峰环抱着自己,而它们却显得高不可攀。瀑布被另一座突起的山峰挡住了,但能隐约听到飞花的声音。刚才看得很的怪石现在变成了盘石,哪一块都巨大无比,或横,或立,要么绕过它,要么在它身下钻过。 树更粗了,草更高了,溪水更宽了。 他有些茫然,这么大的山谷,我去哪里找啊!他回头看看下来的山顶,期望先生的身影出现,可密密麻麻的树木阻挡了一切,只能看见浓厚的白雾飞掠。 “先生!你在哪里?”他大喊一声。 “先生!你在哪里?”回音在不同的方位传来。 “哈哈哈!为师就在你对面的山腰,你到了瀑布边,自然能看到我!”又是几次回声。 他望向对面,仔细寻找,可什么也看不到。再看看脚下的路,荆棘丛生,先生如何过去的呢?他突然明白了,于是不再犹豫,快速奔跑下去。 当他赶到瀑布边时,远远就见先生己站立在高处正望着自己。他气喘嘘虚,咬紧牙关沿着窄窄的石梯攀爬到高处,瘫坐在石板上。 尹子微笑着,仍旧站在原地。 “先生,弟子…要先生!…教我凌空之学!”他喘着气,抬头看着尹子。 “鬼谷,为师已教授过你!” “啊!”鬼谷一惊,他脑海里迅速回忆着自己所学功课,可怎么也找不到信息。 “先生,弟子愚顿!” 为师教你武功之时,就说过身心二字,你虽身体练得轻盈,可心却沉重。只有身心合一,才能如此。这里就是你修心之所,阴阳瞬息变化,光学语句,不暗其精,如何掌握玄学之妙!” “弟子明白了!可先生住所弟子还没找到。” “你已到了!”尹子甲手一指瀑布。“走进去!自是明白!” 鬼谷还以为要走多远,一听先生说近在咫尺的瀑布,他兴奋地站起来,跑向那里。 原来瀑布和悬崖凹处有一路,路连着暴布后面的山洞。 鬼谷进了山洞,豁然一亮。这里竟有如此大的空间,大洞里还有高低不一的洞。有的是上下相联,有的是平衡相联,正中间则是一块平整的石面。借着瀑布飞流的光线,这里宽敞明亮,干燥温暖。 “先生!先生!”鬼谷子喜悦地喊着已经进洞的尹子,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向深处。 在那里,他看到一张木床和整齐摆放的竹简。 回过身,整个洞况尽在眼里。 尹子走到床前,盘腿坐在床上。 鬼谷赶紧站在一侧,兴奋地看着老师。 “下去,到左边第一个洞中,那是你的地方!”尹子微闭双目,语气平静。 鬼谷子下去,进了左边的洞。 里面已放着木床,木床之上铺着干草。 他学着先生,盘坐在床上。 “鬼谷,这就是你悟道之地。”先生的声音清哳地传了过来,鬼谷忙收敛神思。“此洞乃女祸娘娘补天寻石时所居过,后交狼神看管。黄帝问道广成子后在此悟理,便将心法化作谷中各景,以备后人贤德之士所需。这里灵性天成,你既有缘来此,悟道定能事半功倍!” 鬼谷一振兴奋,先生真是良苦用心。 “学道,明道,人皆可以,但悟道却非言语所能述,你可记得?” “弟子谨记!请问先生,弟子从哪里开始?” “为师都教你什么了?” “华夏神州自女娲造人、伏羲八卦、炎帝肇始、黄帝与蚩尤大战后立国、黄帝问道、五帝禅让,治国,直至夏商周以及春秋以来的所有典籍。” “还有呢?” “先生所传师祖的《道经》《德经》和先生的《文始真经》。 “还有呢?” “武功及刀剑之术,周易阴阳和夜观天象变化。” “道在一切之中,你所学每一项都有大道蕴含在其中,有形并非道,无形才是道。你问为师从何开始,你刚才所述皆可切入。自现在开始,你可闭户思考,一项不得错过!” 鬼谷本想再提母亲、珠儿之事,但想到刚才先生态度还是没敢,只顺口道:“谨遵先生教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九章 珠儿一身束装,身后背着个大包,手里拿着宝剑站在荆家草房前。 里面,得地和丈夫的说话和欢笑声让她更想念着鬼谷子,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他。 “得地姐!”她喊了一声开 门开了,得地兴奋地跑出来。“我一听就知是你,想姐了吧?” 珠儿拉着她走到一边,低声说:“珠儿想求你帮我一下!” 得地这才看到她的包袱,一笑。“怎么,要跟你的鬼哥哥去渔洋郡买嫁妆吧!” 珠儿脸一红。“莫要取笑珠儿,我是要上云梦山找鬼谷哥去!先生带他进山很多日了!” “啊!我明白了。你想让我照看一下夫人,是吧?” “当然了!我还能找唯,谁让你我同住十七八年啊!” “十七八年倒是在一起睡觉,可心没和我在一起,在你的鬼哥哥那呢!”得地了解珠儿的心,故意逗她。 珠儿脸色绯红。“你可真坏!怎么一旦稼了夫君,跟变个人似的,什么都敢说!” 得地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耳朵。“等你和心爱的人成了亲,就知道了!”说完笑了起来。 珠儿被她说得脸更红了,赶紧用手捂了起来。 “你快说,答应不答应?”珠儿转到了正题。 “答应。”得地使劲地说着。“要是不答应啊!还不把我珠儿妹妹急死了!再说夫人对得地恩重如山,我和夫君都感恩于她!” “算你有良心。”珠儿笑着丫说道。“当初你还说终身不嫁,伺候夫人呢。可看到人家荆路后,就没了魂,连我都不管了,整天偷跑出去看人家。” “我不看他看谁!全村就剩下这一个年青男人。他要是不砍伤自己的腿,恐怕早死在战场上了。” “就这一个男人还把你勾走了,把我一人放在家。” “你有鬼谷,你俩是天生的一对!快去吧!我一会就到夫人那。” 珠儿转身向山里的路走去。 珠儿感觉到先生伊子不让她上山的用意,无非让鬼谷专心研习。可老师怎么能理解她的心里,自己从就和鬼谷一起玩耍,又一起识字。经历多少悲欢离合,最后夫人带着他们相依为命。 先生授课后,珠儿为多帮着全家忙碌种地和家务,就只学武术剑法。珠儿知道鬼谷的心里也有她,她从鬼谷那双眼晴读出了他们的心心相印,少无猜。 所以今天,她不顾夫人的劝导,还是收拾好行李,带上粮食上山了。 云梦山的鬼谷习武台上,一老一少挥剑撕杀着。剑光闪闪,身影迷离;一会是绕树飞腾,一会又是高石争抢。双方剑来招往,互不相让。 习武台边,尹子和黄岩真人注目微笑。 “尹子弟子,果然非凡,看来尹子没少倾心!”黄岩真人端起茶品味起来。“你这云梦山茶也不错吗!苦中带甘。” “真人过誉!这位墨翟也不简单,虽有些年纪,可身法依然稳健,民间有此剑法,也难能可贵!”尹子确实佩服这位粗衣草鞋老者的剑法。 “此人和我一样,周游诸候,粗茶淡饭。不过此人自创门派,以天下大爱,平等,非攻游说各方。” “噢!自立学说?比我道家如何?” “万项学说,皆来自道源,尹子还当记得当年孔丘追赶老子问道一事。” “当然记得,尹子就在先师身边。孔丘听讲三天三夜,最后对先师说:‘听君一席话,胜读万简书’!” “道源虽广,非常人能全释,必然要分成细流。今天下纷乱,立王者甚多,所需哪一股水浇灌,谁人能知?” “真人所言对啊!是应容纳百家,争辩是非,才能出得民心大道!” “看他们俩回来了,也让他们讲一番见解吧!”黄岩真人看着尹子,微笑着。 尹子明白,这是在考察自己的课业啊!他有些担心鬼谷子,从年令和阅历,他是比不得墨翟的。 墨翟和鬼谷己来到跟前。 两人虽脸色红润,但气不长出,衣衫整齐。盈盈笑色之中,充满敬义和自信。 尹子微笑示意两人落座。 “墨士武学堪深,代我指点弟子,尹子感谢了!快请用茶!” “墨翟长鬼谷多年,炼就此能,才与他平手,实属已败,想他多年之后,必是武学精英!” “哈哈哈!”黄岩真人爽郎大笑。“墨子谦卑,天下尽知。墨子非攻,魏宋留名。墨子兼爱,苍生欢颜。不知墨子如何应对诸候所倡或儒,或法,或道?” 墨翟把剑放在一边,饮口茶后起身走向习武台边,他一指对面山上的树林。“这一面山坡之上的树木却有三种层次,为什么呢?概距山下溪水远近和接受阳光强弱不同而成此气象。同样,诸候王者亦是如此,有近儒家,有近法家,有近道家,有进杂家。近一家则疏几家,为什么呢?各家皆不相容,独尊自我。儒家讲天下礼义诚信,可诸候自周幽王被杀以来,已不礼不义在前,贪功利于后,让他们效法儒家,未免虚幻。法家讲依法治理,苍生平等。可诸候及贵戚自比天成,法可只抑百姓,不上大夫,岂不戏法,故法家未免偏袒。道家治理,无为在先,需时太长。现天下急功近利者多,何人敢用,故道家未免玄异。” 他停顿一下,走回座位,喝口茶。 “唯大爱能让天下太平。君大爱臣子,臣子更爱百姓,这祥政令才能统一,齐心博爱,怎能不安定长久?” 尹子和黄岩真人点头微笑,又都看着鬼谷子。 鬼谷子亦站起身来,一指谷底溪流。“百水汇溪,涓涓而下。石阻滩拦,终去江河。冰雪云雾,只是不同衣衫而己。儒家,法家,墨兄所论实为一家,即是道家。所以不同,衣衫变化而已。大道无常,变化发展,岂能用一家固定!只有审时度势,相机调整,才能永遵道法自然之理。刚才墨兄所言大爱,确是好理,可当今诸候,连名利皆不舍得,何谈舍爱!要想天下弥兵安定,还需利用诸候贪欲名利之势。先生说过‘物及必反’的道理,把贪欲和战争发展到顶峰岂不就是一统和弥兵。那时才能谈儒家,法家,道家,及墨兄大爱之说。道是理,所达某种程度是术,当今乱象,要想安宁,更需一种术法。定要有聪慧资质之人掌握,才能治世、才能救天下。 “那这种术法具体是什么呢?”墨翟很敬佩鬼谷的论述,他也在寻找着这种术法。 “鬼谷不知道,但我能确信会有。就象墨兄妙手一样,定能打造出攻城的云梯!” “好啊!”黄岩真人脱口而出。“理越争越明,术越谋越深!看来尹子邀我来云梦山,不虚此行!鬼谷,为你寻找的术法,本道长能做些什么?” 鬼谷忙起身施礼。“弟子学真人乐律琴瑟,黑白棋,习兵布阵,上古兵法。” 黄岩真人听完一邹眉,又扭头看看尹子,恍然大悟,大笑起来。 “好!好!看来你师徒是有备而待!我苦不传,恐怕走不出你这云梦山洞天福地。也罢,难得此子有好学之心,悟得如何,就看你天资了!” “墨翟随真人几次游历,都未曾见识,此次墨翟也想一同学些,还望真人教诲!”墨翟也起身施礼。 “好吧!明日在此授课!”黄岩真人起身。“今日要和尹子好好看看这云梦仙境。” 尹子起身,带着真人信步而去。 鬼谷走近墨翟。“墨兄,听真人说,你走遍诸国,今天可要讲给鬼谷听听。鬼谷从到大,还没走出这云梦山!” “当真如此?我不敢信。”墨翟吃惊地看着他。“不知诸候,何谈治世术法。” “今天就请墨兄多讲些!” “好!不过鬼谷弟以后还要亲身感受才能体会更深。” “我想邀墨兄一同下山!” “好,奉陪到底!” 两人击掌而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十章 珠儿走在山间路之中。 到了叉路口,她停下了,发现自己刻意用剑砍在树上的记号。 她用手摸摸头,这可是第三回了。怎么左转,右转都回到这呢!也不能回去啊!这已走了半天的路程。 她算记着先生常走的时间,这里该是了。可能自己还没找对路,一会不走路,先上山顶,便能腑看周边,定能找到鬼谷。 她把包袱放下来,拿出几张谷饼吃了起来。 早上得地那种幸福感一直在她脑海里漂动,她想象着自己一定也会有那样的感觉。所以走起路来,没有一丝累意,恨不得一下子就见到鬼谷子。 她正吃着,发现一双眠晴在盯着自己。 自就在这里长大的她,意识到可能遇见了狼。 她不怕这些,凭自己的武功解决它易如反掌。 她继续吃着饼,用眠晴余光向侧面看着。她咬着饼的牙停在那,露出惊恐,原来是一群狼。群狼是不好惹的,它们能把老虎吃掉。 珠儿知道不能来硬的了,走!她迅速抓起包袱和剑向原路跑去。 这些狼在后面哀嚎几声就追了起来。 珠儿正跑着,发现前面走来一位老山夫。气得她一跺脚停下了,回转身,面对狼抽出了宝剑,她不能让狼吃了老头啊! “看珠儿今天怎么收拾你们!”她对着狼群喊道。 狼群并没扑上来,而是停下来看着一只公狼。公狼往后一坐,其余七八条狼便把珠儿围成了半圆,都坐下来,眼睛却盯着珠儿。 珠儿早就听村里人说过,狼最狡猾。特别是群狼,都听狼王的。 珠儿已经想到对面这只大狼就是狼王,她算计着自己只需三个跳越就能到他近前,一剑杀了他。 她回身看了看,想必老山夫早已跑远。谁料他已走到自己后面,呆站在那。 “老丈快走啊!没看这么多狼!”她气得喊了起来。 “老夫得赶路,就这一条路!”老汉心平气和地说着,没有她想象的惊恐样。 “赶路?你也不怕狼吃了你?” “老夫见你手土有剑,就不怕了!” 珠儿一想,别再跟他费话了,他到指望自己。 珠儿一个纵身,向狼王奔去。可狼王好象知道他要袭击似的,不等她第三个纵跃,已退到一边。 她赶紧回身,生怕旁边的狼袭击老汉。 狼又恢复了原来的包围,坐在那和她对峙着。 珠儿又试着对别的狼攻击几次,还是一样。她有点出汗了,这一折腾,自己倒累了。难怪说狼狡猾,看来真是如此。 珠儿有些没办法了,再这祥僵持,自己就没体力了。 “你快往回走,我也好跑走!”她头也不回,生怕狼发动攻击。 “你要不行,你就先跑!”老汉还是语气平和。 “什么?”珠儿一听这话,更气了。“不为你,我早走了! “是啊!姑娘好心,可不为你,我也早走了!” 珠儿听出来了,这是不领情啊!她收回剑势,回退到老汉身边。 “你走吧!可别怪姑娘我误了你的路程!”珠儿想吓唬一下老汉。 老汉抬腿就走,好象什么都没有似的,他冲着狼王呜呜两声长啸。 狼王象听懂似的,一声长嚎,转身便跑,余下的也都跟着跑进了山林。 珠儿看呆了,世上竟有能跟狼勾通的人,她赶紧跑上去。 “老人家,你去哪里?” “鬼谷墟!” “我也去那里,可是迷了路。” “老夫看在你有一片善心的情面上,就带你一程吧!” “你怎么能让狼听你的话?”珠儿紧随其后。 “我常年在山里采药,已熟知它们的语言。” “你为什么不早让它们走开?害得我筋疲力尽。” “我想看看你的剑法。”老者头也不回,语气平淡。 “你也懂剑?我的剑法如何?”珠儿想让老者夸上两句。 “有形无神!” “那何为有神?”珠儿心里不服,他敢如此评论自己剑法。 老汉一笑。“问你先生吧!” 珠儿一愣,知是老者决非山野村夫。“你可知道我先生是谁?” “定是伊子。”老者笑道。“别再问了,你去鬼谷,一定是找他吧?” 珠儿正想再说,可抬头望去,鬼谷子正站在叉路口处,她兴奋地飞奔上去。 鬼谷子看到珠儿从老者身后奔来,先是一惊,随后高兴地喊着珠儿名字,飞奔上去。 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全然不顾一切。 老者大笑着走了过去。 鬼谷崖后的山峰上,鬼谷正在聚精会神找着山药。后面,长桑君神情自得地观看着山景,不时看看鬼谷子挖出的药材。 “先生,据先生所言,先生的学生扁鹊已被世人传为神医,他真能起死回生吗?” “不能,他只能治不该死去之人,世上哪有起死回生之术!” “先生怎知这山中的草既是药呢!哪山哪地都有,可伤痛,瘟疫,疾病者到处都是,先生为何不广施药方,解天下人病痛呢?” “看来你师傅尹子没有看错,你不但天资独颖,而且心善同类。”长桑君走上几步,一把拉起鬼谷子,指着崖下的地方。“那是什么?” 鬼谷自进入这鬼谷,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昨天先生让他去接黄岩真人的好友长桑君,可却意外见到珠儿,忘了先生的嘱托。长桑君并不介意,还把上古药方和独家医术传给了他。今天早上,长桑君带他上山,告诉他要到鬼谷奇地,想必就是这里。 他一看下面,一条大河自鬼谷而出,又迂回弯转,最后消失在远处的山谷。“是大河!” “再细仔看些!”长桑君又往前一推他。 鬼谷到了悬崖边,三面深崖,他有些惊慌。稍稍稳定心神,仔细看去,豁然开朗。 “阴阳图!”他大喊着。 下面河水正好走过山丘阴阳中曲线,阴极阳光不到,阳极光线明亮。 长桑君笑了,他扶住鬼谷的肩膀。“天下万物皆由阳阳合成,人亦如此。阴阳失衡,自是得病。天地由无到有,万物伊始。女娲造人,伏羲八卦,早已将人与万物阴阳合一。人失阴阳,万物都能善补,只因人有杂欲,才加重失衡,病深而痛。” “此地阴阳图又是怎么回事呢?”他疑惑地看着长桑君。 “这云梦山中的鬼谷墟乃是仙乘福地,天机只能以物示人。若有大智大贤者,自能观其妙理。看来你心性未到,还需慢悟。” 长桑君转身回到草药处,看了看,丢出几种,把余下的放在石凹里。 “鬼谷,我所教你医病之术,首先要用真气行进于病者体内,察其藏府阴阳,然后按方才能对症施药。我让你采这些草药,是给你所用。” “先生,鬼谷并没有病啊!” “你真气尚少,所谓福地,已供你增加真气之草,只是你不知而已。记住我所挑选草本,日后常服,自然知晓。” 长桑君拿出一根药箸,将草捣碎,起身看着鬼谷。 “还需什么?” “水!” “配药之水极其重要,你身在其中却不知。最好为上池之水!” “何谓上池之水?” 长桑君道:“水未至地,谓之上池,竹木花草之朝露是也。天下上池之水,以云梦山最佳。” 他将细碎的草药装入拿出的灌里,将葫芦里的水倒入,拌匀。 “喝下看看!”长桑君把灌递给鬼谷。 鬼谷疑惑地看看灌子,又看看长桑君,还是一口喝下。 “回去吧!” 两人沿山路慢慢走着。 鬼谷越走越觉得有劲,一股气息冲破任督二脉,周天畅游。他一提气,身子轻盈,脚一用力,竟一步跃出丈外。 鬼谷高兴地奔跑起来,转眼消失在树林之中。 远处山谷里,传出鬼谷的一声声长啸。 长桑君微笑着看看身旁的尹子和黄岩真人。“想学治世本领,还需了解世间百态!” 两人点头。 珠儿在灶台边忙碌着,她炖了一锅鲤鱼,还煮了谷饭。 她高兴地摆好碗筷,等着大家回来吃饭。 她看墨翟独自坐在石台上,就跑了过去。 珠儿从墨翟那里知道很多事情。今天早上,她看长桑君领着鬼合子上山采药,师傅和慧岩其人在洞内打坐,就缠着墨翟随她打鱼去。 一路之上,非让墨翟给她讲些诸候见闻。 墨翟就给她讲起了各国服饰,礼法和民俗。还给她讲了越王勾践和吴王夫差及西施故事,最后又讲起当今各诸候趣闻。 珠儿久在偏远山村,从未远走,就和得地去过几次渔洋郡。所以听到墨翟的讲述,兴奋不己。 她本想问些魏国和父亲的事情,可一想母亲的嘱托,还是只字没说,她要忘记仇恨,不奢求乱世中的荣华。 到了墨翟身后,发现他正全神贯注地在地上画着图形。 “墨兄,你在画什么呢?” 墨子抬起头,看是珠儿,一笑。“是珠儿啊!墨翟还等珠儿的鱼吃呢!做好了吗?” “做好了,就等他们了!”珠儿又看看地面。“珠儿看墨兄在地上勾画,不知意欲何为?” “墨翟在设计工具,这两日,我和鬼谷子辩论中有所感悟,设计一些农具,将来百姓种地省时省力。” “听先生说,墨兄设计的攻城器具、战车,天下无双!” “兵器越利,伤人越快,器械越优,争战越勤,墨翟以后不会再做这些了!” “墨兄,当今诸候战将何人最能,你可知道?”珠儿还是想迂回一下。 “珠儿难道也想当将军?迄今女将军可没有呢!”墨翟笑到。“据我所知,当今天下,战将不少,可名满诸候的不多。春秋有孙武,当今有吴起!” 珠儿一振。“他是在哪国呀?” “吴起先在齐国,又去了魏国,最后在楚国。吴起用兵,诸候闻名,天下有孙吴之说。可惜…” “可惜什么?”珠儿急促地迫问。 “可惜他被贵族门乱箭射死,又给车裂了!” 珠儿的表情呆木了。 好久,她转身跑向谷底,眼里禽满泪水。 鬼谷在夜色里喊着珠儿,他担心珠儿的安危,更想分担她的痛苦。 可偌大个山谷,她在哪里呢? 鬼谷的喊声在谷里回荡着。 他突然想起来了,珠儿一定在思亲池边。那是自己带她去进的地方,他也把先生告诉他的故事讲给了她。 果然,珠儿默默地坐在池边,呆呆地看着池里的水。 鬼谷走近她身边,轻轻地坐下,将珠儿揽在怀里。 “珠儿,勿再难过了!娘和鬼谷皆为珠儿最亲之人!” “珠儿恨这个战乱的年代,珠儿更恨那些贪婪的贵族!我要杀了他们!”珠儿狠狠地说着,挣脱鬼谷子的手,起身就走。 “珠儿!”鬼谷赶紧追赶着。 她直奔她的山洞,取出长剑,在黑夜里舞动起来。 鬼谷无奈地站在一边。 他知道珠儿在发泄,这个乱世把她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扼杀了。十几年里,每年祭奠完她的母亲,她都长时间地看着远方。她心里留着母亲死去时留给她的那点秘密,她一定想倾诉给她的父亲。可现在… 珠儿用力舞动着,每一招都充满杀机,每一招都透着狠毒。 终于,她慢了下来,随后,倒在了地上。 鬼谷子痛苦地抱起她,走回山洞。 他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十一章 蓟城里,座座房屋紧靠,条条街道相联。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看得鬼谷子、珠儿眼花缭乱。 墨翟却是沉稳老练,跟在他们身后,生怕走散。 自尹子同意鬼谷下山历练后,大家准备一番,就在尹子、黄岩真人、长桑君的叮嘱中走出云梦山。当天,他们就到了东裕村。 王夫人看到他们回来,高兴得赶紧和得地烧火做饭。可一听他们还要远行,心情又沉重起来。细想即然是尹子同意的,便知用心良苦。自己只能千叮万嘱,又把衣服和银两交给珠儿,这才含泪送别。 一路上,三人谈天说地,自在飞花。 越走村子越多,越走道路越宽,越走行人越多。 成群的牛羊,放牧在野外。炊烟渺渺,鸡鸣狗叫。长服短衫,男女尽现。锦衣车轿,富丽堂惶。 鬼谷子和珠儿左一问右一问,墨翟应接不暇。 这日,他们来到了燕国都城蓟城,两人更是心花怒放。众人找了家客栈,放好行李,就跑到了街上。墨翟虽然有些疲劳,可担心他们惹出事非,只能跟在后面。 珠儿这看看,那摸摸,倍感亲切。鬼谷子也是好奇许多没见过的东西,问因问价。 走完一条街,两人都觉得饿了。一问墨翟,他更是早己饥肠辘辘。 三人于是进了一家店,坐了下来。要了三碗羊汤,几个大饼,吃了起来。 “墨兄,这燕国都城真是繁花,大开眼界啊!”鬼谷确有所感,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亲身所见。 “是啊!这燕都自武王封地,就一直如此。它地产丰厚,民风古朴,人口也就越来越多。再因离中原较远,战争并不算多,只是前些年南面齐国和东北的胡人攻击,才大动干戈。如今燕国,也算太平之国了,不过听说王庭内部却是屡屡更换。” “看百姓还算安乐!” “多年战事,哪有不思安乐之心啊!” “你们看!”珠儿指着街道,身子站了起来。 一队士兵开道,一位身着铠甲的将军坐在马上,缓缓而过。 “好威风啊!”珠儿笑着回到了座位。 “这是国都,王候大臣,将军兵吏少不了!”鬼谷对着珠儿说道。“要是在周天子朝都,说不上碰到多大气派的事呢!” “那是原来了!”墨翟叹口气。“现在周天子已宫前冷落,摆设而已。” 三人出了店又在街道上观看着。 正走着,突然人群四散跑开,只剩他们三人好奇地站在街道。 前面,几个人拿着刀剑正在拼杀。 仔细一瞧,是一个青年在对打几个壮汉。 青年虽然有些武艺,可难抵几个人围攻,节节败退。旁边一个血流不止的中年喊着:“公子,快走啊!” 青年几次想脱身,可壮汉们紧紧相逼,刀剑已在青年身上留下几处伤口。青年渐渐不支,可还是拼死还击。 “哪有这种欺负人的!”珠儿话没说完,人己跃出。 正在砍向青年的刀剑被珠儿用剑一挡,便救下青年。随后几招腿脚,将壮汉们打得人仰马翻。 “你敢打王爷府的爷!”一个壮汉咬牙切齿。“你是不想活了!” “我不管你什么府,下此毒手就是不行,还有没有王法了?滚!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壮汉无奈地挥挥手,几个人拐拐跌跌地走了。 鬼谷和墨翟赶紧扶起青年。 “谢这位仁兄相救!”他向珠儿抱拳。 珠儿穿着男装,得意微笑。 “我有一事相求。”青年急急地说着。“帮我把受伤的人安顿在隐蔽之地,我有急事必需要走!”说完,他从袖里取出一块硬物塞在鬼谷子手中,起身便跑。 鬼谷看看墨翟。“怎么办?” “先救伤者再说!”墨翟看着倒地的大汉着急。 鬼谷上前看了伤者的伤口,撕下他衣服,又缠又扎。然后,背起便走。 王爷府门口,大门敞开。 石阶下两排士兵分别站立在两侧,左手按刀右手按腰,两腿叉立,威风颤颤。 门中处,两名校尉盘查过往人员。 两辆马车缓缓而来,在门口停下。侍从挑起车帘,珠儿,鬼谷,墨翟下了车。 “好大的宅院啊!还有卫兵把守呢!”珠儿笑道。 “珠儿,一会见到姬公子可要稳重些!免得让人耻笑我们没见过世面!”鬼谷提醒她。 昨天街上救人后,鬼谷子便把那人背到了客店。他又到了街上,买些药品和布带,回来后给他包扎好。 细问下才知道,刚才所救之人乃是当朝燕王的六儿子姬待,受伤人是他家护卫白鹰。 六王子本在燕赵边城居令,可王爷自持战功卓著,上奏燕王,以抚民不利为由撒其职务,派守边亲信大将接任。 六王子探得到王爷要废燕王消息,便想回都城给燕王报信,于是遭到王爷府的追杀。 墨翟提醒鬼谷和珠儿道:“诸候王庭,贵族是非很多,难分正邪,不要引火烧身,还是早离开。” 二人也觉得应该,只是要安排好这个白鹰。 三人走了一天,身心疲惫,早早也就休息。 再睁眼,天己大亮。 三人洗漱完毕,吃了早饭,正在想如何处理伤者,也好赶路时,店主引进一老者。 老者施礼后说主人有请,并告诉他们,主人是王爷的大公子姬山,外面车已备好。 珠儿一惊。“王爷怕是因为珠儿打了他家丁,要抓我们吧!” 鬼谷看着墨翟投来的询问眼神,坚定地说道:“好啊!我们也见一见贵族公子!看他如何处置?” 老者一笑。“老夫是公子府府宰,公子怕三位有所顾忌,才让我来。我家公子说,听说宋人墨翟到来,更应一请!” 鬼谷和珠儿一笑。“原来墨兄已名扬诸候!” 就这样三人上了车。 在公子府总管引领下,鬼谷和墨翟在前,珠儿在后,进了王府。 经过长长的甬道右拐,又进了一个院子。 正房高大,四周一圈舍房,中间是空地,旁边架上挂满兵器,长短不一。 正房门口,两名武士站立着。 府宰回头施礼。“请壮士留步,待我亶报公子。” 他转身进了屋。 “墨兄,看这院子,好象半个军营!”鬼谷子疑惑地问。 “鬼谷老弟,你有所不知,各诸侯王爷,贵族都可养兵,战时按户抽丁。”墨翟说道。“有时一些大臣比王庭兵吏还多,有的还要养些舍人。” “什么是舍人?”珠儿问道。 “就是出谋划策或有名望的人。” 大门两面打开,总管在里面施礼。 “公子有请墨翟及两位壮士!” 三人刚进门里,一位中年华丽服饰之人已在施礼恭候。 “久闻宋人墨翟,今日请到,姬山有礼了!” 墨翟不拘节,随口说道:“山野游侠,公子有请,诚恐不安!” 他一指旁边鬼谷子和珠儿。“老朽的忘年好友,鬼谷,其师弟吴珠!” 公子姬山拱手,鬼谷和珠儿也学着拱拱手。 过来侍女引导三人入座。 “昨日家丁禀告王爷,说有勇士能伤几名壮汉。王爷本欲加罪,可姬山素来爱结交天下勇士,就代为处理。一查,却是几位不知内情。再询问有宋人墨翟,实感幸运,故才冒昧有请。”姬山一脸诚意。“止楚攻宋,弟子三百,却拒三万大军,名扬天下。今日有幸请到,还望墨翟赐教!” “老朽和好友云游路过,遇上青天白日之下,竟有目无王法者,聚众杀人,才出手相帮。公子一提及此事,墨翟想知道此人是否已犯死罪,免得我们落个助纣为虐。”墨翟明知故问,是想听听他怎么解释王爷的篡逆行为。 姬山并无羞色和愤怒,而是平静说道:“王爷南克强齐,东平胡夷,功勋卓著,百官心服。可也有王庭之人,无功居傲,夜夜欢歌,不思百姓饥苦,岂不是置燕国臣民不顾。现各诸侯都厉兵秣马,虎视眈眈,没有德者岂能长久保一方太平!王爷只是顺应天道而己。” “墨翟只知大爱才能使百姓安居,自是王道,也是人道。天下诸候都能兼爱,非攻,岂不就谐和自然!” “可诸候里,哪一个不是积蓄力量,窃望他国,何谈兼爱,非攻!墨翟博爱之心,为时尚早啊!不过,我敬仰墨家的道理。”他向墨翟拱手。“听说墨者剑法高超,姬青自幼习剑,更爱交习剑之友,能否赐教一二?” “公子客气,取长补短,公子定是性情中人,墨翟从命。” 几个人来到院子。 那里已聚集了许多武士,有的对打,有的群阵。 看到公子姬青来了,都停了下来,站立一边。 “姬青将燕国最好的武士都请于舍内。”他说话时自豪显而易见。“先生你看如何?” “还是比试后再说吧!”墨翟周游诸候,武士见得很多,何况自己弟子皆是一流武士。 “墨兄,还是让我来吧!”鬼谷看着墨翟。“我们年令相差不多。”他转向姬青。“公子意下如如?” 姬青也不客气,挥剑而起。他其实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剑法,也让墨翟在诸候里传送他的武功。 鬼谷拔剑相迎,两人剑来剑往,由慢到快,不时引得观看的武士喝采。 鬼谷吃了长桑君药后,内力大增。可他为给姬青留些面子,只用三成功力陪他。 姬青使完了自己的绝学,一看没有一招能让对方招架不住,自知对方剑术高深,更加敬佩,于是收势。 “鬼谷壮士剑术高超,姬青领教了!鬼谷壮士,这武士有一剑阵,不知鬼谷壮士可敢一试?”姬青微笑着,他知道,自己炼出的绝杀剑阵还没有人能破。 鬼谷也一笑。“那就领教一下公子的剑阵。” 珠儿要上前制止,墨翟将她拉回,笑着说:“他熟知八卦阵法!” 姬青将剑一举,二十四个武士在鬼谷子周边已布好剑阵。 鬼谷一看便知这是按八卦而设,每一层一个生门,三层互转,生门变动,一般人不好出去。 姬青剑一晃动,二十六条剑光翻腾起来。 鬼谷凭借着内力和八卦阴阳互转之技,腾跃,翻转,地滚,闪挪,出招阻拦。尽管武士们的剑招招致命,可鬼谷子并不伤人,只是用掌和剑背击倒他们,让它难成八卦。 一刻工夫,两层已破。第三层武士一看再也无法取胜,使出最后一招,视死如归,十几个武士立剑胸前,同时从四周平跃向里面的鬼谷子,上方两把利剑也飞奔而下。 鬼谷一惊,这是与敌方拼命架式,舍去十人也能置对方死地,没有生门。 说时迟,那时快,鬼谷收气发力,一个倒立,手脚剑同时发力,大喝一声,用巨大内力同时将十几个武士震出丈余。 这一式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阵,周边传出喝彩声。 姬青没有想到鬼谷有此高深奇功,这是手下留情,否则,这十几人都得死于剑下。 他丢剑在地,走上前,深施一礼。 十几个武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头低到膝上。 墨子知道,这是武士最大的礼节了。 姬青一手拉着鬼谷,一手拉着墨翟,大笑着向屋内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十二章 珠儿拿着买好的衣服,高兴地从街上走回客店。 尽管夜色来临,可都城街市却到处都亮着灯光。各种买卖家的门灯五艳六色,各式各样。 珠儿今天高兴,皆因她和鬼谷子在城里看到了一家娶亲的场面。 新郎新娘穿着喜庆的衣服,手拉手接受着亲人的祝福。 新娘那脸上的幸福始终在珠儿脑海里闪现,这让她也想起了得地的感觉,她怦然心动。 当鬼谷拉着她走开时,她能感觉到他的手亦是热的。她抬头看看鬼谷,四目相对,珠儿知道他眼里也是渴求。 珠儿进了自己的房间,点上油灯,整理着房一间。 她把新买的布单铺在上面,又拿出那个布袋,房里充满了清香。她往床上一躺,闭上眼晴,喜悦荡漾在脸上。 隔壁房间,墨翟和鬼谷子正在谈论着他们几日来的感受。 自从那日鬼谷在王府一现奇功,大破公子姬山剑阵,满都城都在传着鬼谷子的大名,越传越神。 姬山更是尊重鬼谷,每天都请他和墨翟过去,谈论兵法、时政。越论越是佩服,非要拜鬼谷为师,并恳留鬼谷子在燕国为官。 鬼谷告诉他,自己对世俗之事知之甚少,还要出去见识见识,等回云梦山时再说。 姬青一听也有道理,反正鬼谷家在燕国云梦,自己近水楼台,还怕不成。于是赠金送银,又备了好马。 鬼谷一一谢绝,最后推却不掉,只收了马匹和姬山写给赵国公子和好友申不害的锦信。 他和墨翟谈论些燕国的历史和风土人情后,想想明日还要赶路,就向自己房间走去。 路过珠儿的房间,他猛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推门进了屋。 “这么香啊!”他感到一种温馨。“比云梦仙境的花还香!” 珠儿悠地站起,顺手拿起包里的衣服。 “鬼谷哥!”她笑嘻嘻地走近他。“闭上眼晴,想想今天都看到什么了?” “看到…看到燕国寻常百姓的嫁娶。”鬼谷子回忆着,脸上挂着笑容,他知道珠儿问的就是这事。“还有…” “就想这一件事!”珠儿把衣服往鬼谷子身上穿着。“不许睁眼!” 珠儿退到床前,快速地换上了女儿妆素。“睁开眼吧!” 鬼谷闭着眼晴时就知道珠儿再给自己穿衣服。从山上下来的一路之上,珠儿多次夸赞着行人的衣服,特别是到过王爷府后,对各种颜色的锦料更是羡慕。自己已经决定给珠儿买一身衣服,珠儿的美丽在这一路的所见中业已突显,她应该配上更好的衣服。 他知道珠儿走到了自己的前边。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新衣服,用手拂摸着。 他想和珠儿说“我一定很漂亮,明天一定给你买一身”,一抬头,他的眼光呆板地停在珠儿身上。 珠儿一身娇艳的女儿妆,长发顺向一侧,美丽的脸孔上,一双含晴的眼晴正看着自己。 这是珠儿最美的一刻。“你…你…真美!”鬼谷有些语迟,身子不自觉地向珠儿走去。 珠儿也向他走来,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好久好久,他们就这样拥抱着。 “珠儿美吗?” “美,珠儿是最美的姑娘!” “鬼谷哥想娶珠儿吗?” “想,鬼谷哥这辈子就娶珠儿,珠儿是最好的姑娘!” 两张脸紧紧帖在一起,手在对方身上游动着。 鬼谷子抱起了珠儿,向床边走去。 珠儿无力地仰下了头,秀发飘到了地面。 他把珠儿放到了床上,想起身,可身子被珠儿紧紧地拥抱着。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让他们一惊,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坐起来,判断着外面的情况。 “墨翟先生,鬼谷壮士,六王子姬待有要事相见!”外面传来响亮的声音。 珠儿松了口气,用双拳轻击着鬼谷,然后倒头躺下,用被捂住了全身。 原来,六王子把壮士出身相救和鬼谷都城扬名之事报于燕王,特别还有守城名家墨翟也在其中。这下燕王乐了,天赐大爱,正愁如何保卫自己的王位呢!于是让六王子姬待备重礼连夜请来。 墨翟和鬼谷这几日早已了解了燕王所为,确如人们所说,每日饮酒作乐,不理朝政。特别是杀了两个直言进谏的二朝元老,大臣和世袭贵族们无不寒心,纷纷倒向王爷。身边几个阿谀奉承之人投其所好,把东胡战败后送来的美女安排在宫里,夜夜歌舞升平。 太子和几个王子虽然有心振作王室,可没有贤士愿意腑首,自己又没有更大权力,眼看民心倾斜。 王爷却如日中天,贵族和王戚都依附在其身边。现在,都城和周边兵将尽在他手里,取而代之,易如反掌。 墨翟和鬼谷晚上所争即为此事。墨翟想劝说王爷,不应武力攻打王宫,应尽臣子之道,上殿死谏,必能让燕王醒悟,做一个贤明的君王。 鬼谷则不然,他列举了周幽王为博得褒姬一笑,竟峰火戏诸候等事,感慨无道昏君引火烧身及天下大乱的根源。建议还是顺其自然,别再逆天而行,如此,岂不又使燕国自相杀伐。 六王子进了屋,和二人说胡了来意,特别说到王爷已调兵遣将,攻打王宫迟早而己。二人如能帮燕王平定王爷,燕王已许诺赠黄金美女,出将入相。 鬼谷看着姬待焦急诚恳之相,慢慢说道:“能有今天,天道使然。贪恋荣誉和权力,再聚不义之士,大开杀伐,生灵遭殃。这与桀纣有何异同!公子必定读过尧舜之让,如能做到,百姓爱戴,岂不是不王之王。如不能,恐怕同室操戈,免不得家破人亡,自断羽翼,给他国可乘之机。望公子转告燕王,鬼谷出山不久,不暗世事,还要历游诸侯。” 姬待听完,明白二人不可能卷入此事。不过鬼谷子之言,却让自己感到他确是大才之人,绝非一介武夫。 他再次长衣而谢。“姬待必将先生之言转于燕王!” 姬待一走,墨翟便问鬼谷:“孔丘曾言三纲五常,细数君臣之道,鬼谷弟为何还遗诗叛经?” “墨兄说过,遵礼讲义之前提是圣贤之君,而今…”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鬼谷三人出了燕国,信马游僵,在空旷的大地走了两天,才到赵国的附国中山国北镇。 “这里人怎么这么少?”鬼谷疑惑地看着墨翟。 “赵国自晋分家,一直处在弱肉强食之下。西有强秦威逼,南有中原霸主魏国,东面又是好战的齐国,北面与燕、胡为邻。”墨翟叹口气。“这些年兵灾不断,十户人家不剩三四。好在赵王左右逢迎,才得以保全啊!这中山国似国中之国,历代都和胡人相拒,大凡自由之身早已远走他乡了!” 三人向远处望去,已见城池旌旗飘动。 “我们总算又要进城了!”珠儿高兴地喊起来。“这两日尽与废村弃落有缘,害得大家风歺露宿!” 鬼谷笑着看了她一眼。“珠儿可是辛苦,没有你带的谷饼,恐怕我和墨兄真要饿死了!进城一定让珠儿吃得满嘴流油。” “这中山国可出良种羊肉,据说连奴隶都不愿吃肉了!”墨翟也笑道。“所以周边国的商人都来此购买羊群。” “你这一说,我倒觉得饥肠辘辘了!”珠儿扬鞭就要崔马,可她看到远处一群战马飞奔。 “快看!那边有马群!” 三人细看,不但是马群狂奔,马上之人还拿着弯刀弓箭,与追赶的战车撕杀。 “这一定是在打仗,我们先躲一躲!”墨翟说道。“我们快进树林,别在路上!” 三人下马,拉着马匹走向山丘高处的树林。 “快往这里来!”一个少年从林中探出脑袋向他们喊着。 三人也不客气,拉马按他所指进了林子。回身和少年一样趴在树后,看着林子外的一切。 上百骑者赤胸露背,头发披散,有的抓着羊,有的扛着包袱,有的抱着女人,狂笑着奔跑着。后面几十辆战车,排着方阵在野地里颠簸地追赶,车上的兵将盔甲鲜明,手握长矛。可一阵功夫,两队就拉开了距离,战车无奈地停了下来,眼见着骑者绝尘而去。 “这是胡人又在抢劫村落!”少年说道,他转过身看着墨翟他们。“你们胆子真大,敢从那边来,要是胡人抓去就得当一辈子奴隶!” “刚才前面跑的就是胡人的军队吗?”鬼谷子看着少年。 “哪有这样的军队,分明是胡匪。”珠儿抢话。 “是军队!”他看着珠儿,认真地说着。“胡人的军队就这样,别看零散,可灵活,特别是大规模打仗,那才叫灵活多变,攻则猛,退则快!” 他这么一说,鬼谷子不禁细细打量了他。少年眉清目秀,两眼有神,再看他脚下,竟是用石块摆的兵阵。 “你懂兵法?” “我从就喜欢练武和排兵布阵,只是没有人教,自己就到这里来,胡人常在这里和赵军作战。”少年兴致勃勃。“我学了不少呢!” “你不害怕?” 少年摇摇头。“胡人并不可怕,倒是赵军打不着胡人,拿城中百姓出气!” “你说说他们做了些什么?”墨翟问道。 “不敢,我怕你们报官,那是要挨皮鞭子的!你们是从燕国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方向和服装。…看你们都带着剑,想必会武功,能否到我家居住?” 墨翟和鬼谷相对一看,笑了。“想不到你年纪,还象仕子一样,好交好为,敢问壮士怎么称呼?” “在下乐毅,魏国乐羊将军之后,因父亲葬于中山,故和母亲就生活在城里。看你们不凡,能否到家中,我家宅院宽大。” “好!就去你家!”墨翟笑道。“乐羊将军乃忠善良将,该当拜谒!不过,”他看着乐毅。“可要有饭菜充腹!” 几个人谈笑着向城里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十三章 果然,乐毅家院子很大,但没有几个人居住。 乐母看到乐毅领回客人,非常高兴。她分附家丁赶紧杀羊,并收拾好房间让客人休息。 乐毅更是欢喜,几日内,一有空隙就跑到鬼谷子那里求教。 鬼谷见少年乐毅勤学好问,自然敞开心扉教他一些兵法布阵。 鬼谷细研过珠儿给他的吴起兵法,里面图国,料敌,治兵,论将,应变,励士等篇虽易懂得,可要掌握精髓却是很难。乐毅天资聪颖,只要鬼谷说上两遍,就能背下来。而且自己学完即用石块摆布,象一员将军排兵布阵。 墨翟也是高兴,用羊排骨给他做了架攻城战车。 珠儿看他们在一起欢乐,也非要教乐毅一套剑法。乐毅还拿不动铁器,只能拿着木棍比划,可他认真无比,一个动作都不忽视。 这日,鬼谷和珠儿上街游玩,看见市上有一群群男女老幼站在那里,旁边一些贵族模样的人说说笑笑地淡论着。 两个人好奇,就过去观看。一问才知道,今天是奴隶买卖日子。贵族们将家里的奴隶带出来,可以交换,也可以挽些资物。 “鬼谷哥,他们怎么不跑啊?”珠儿气愤了一阵后,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都是祖祖代代的如隶,也有战争抢来的,也有犯法充奴的。他们往哪里跑啊!诸候都是一样。”鬼谷感概着。 一个贵族拿着马鞭挑选着。“这个!”他一指一破衣遮体的女子,家丁上去将她拉到一边。 “这个!”他又指向另一个女孩。“主人,这太了,买回去还不是吃闲饭!”家丁提醒着。 “你懂什么!这过几年后每载都能生上一个,没眼光!” 家丁赶紧过去将女孩从大人身边拉走。 女孩哭喊着爸妈,不愿分开。 贵族扬起鞭子就是两下,女孩身士顿时两条血印,蜷缩着没了声音。 珠儿看着,气得伸手就要拔剑,鬼谷子按住她的手。“天下都是这样,你能改变几人!” 眼见着贵族丢下一串铜币,家丁将几名妇女装进笼车,扬长而去。 几个身着铁甲头盔,腰带刀剑的兵将气势凶凶地走了过来。 他们来到人群前高声喊到:“令尹府招兵,凡能入伍男丁,三年后即可除去奴籍,建功者,立赏除名。 男丁奴隶立刻勇动起来,一个接一个向前站立,等着挑选。 一位兵将逐个看着。 他来到一个骨瘦如柴的老汉面前,一抬腿,将他踢出了队伍。“老不死的,还想到军营混饭!你当是放羊养马,那是和胡人拼命!” 他又来到一个少年面前,吓得他不敢抬头。“多大了?” 少年怯弱地说道:“十二。” 兵将摇摇头。“太了,等你长大留了种再去,咱不能让赵国断了儿孙!” 几个兵将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人怎么这样,明知道上战场活下来不多,还争着当兵!”珠儿看着鬼谷子。“得地的夫君荆路伤了一条腿才有了活命!” “珠儿,他们是奴隶,和荆路不一样。荆路是被抓丁,所以他自残了肢体还能回来,可这些人终身为奴,只有拼命,幸运活下来,才能改变命运,看来奴隶是宁愿死都不愿当奴隶啊!” 二人闷闷不乐地向回走去。 他们正要拐进便道,刚好与一伙人相遇。 鬼谷一拉珠儿,两人躲到一边,让开了大路。 这伙人原来是一个贵少领着家奴在闲逛。 贵少一看珠儿,顿时眼晴一亮,笑嘻嘻拦住珠儿。 几个家奴看懂了主人的意思,立刻将二人围了起来。 “这边陲城里还有如此漂亮的姑娘,本公子算是艳福不浅啊!”贵少淫笑着。“还不快给我请回府上。” 几个家奴伸手要拉。 鬼谷用剑一横,笑道:“你还真有好眼力,不过,她已是我的妇人,光天化日,请你自重!” 贵少一仰脖,看着鬼谷,怒道:“难道你不知道本公子是令尹的公子,就是赵王也要让我家三分。看上你的女人那是你的福分,本公子赏你一金,够你再娶三个!” “就是啊!我家公子女人成群,哪个不是锦衣足食,看你们这穷样,还不快谢谢公子!”一个家奴拍着马屁。 珠儿早就一腔怒火,正要发作,却见鬼谷以目光制止着。 “公子既然那么多女人,何必夺我所爱?” “赵王三百后宫佳丽都不嫌多,我才不到二十中意的,快点拿金子走人,否则别怪连你都抓了为奴。” 贵少说着拿出一锭金子,抛向鬼谷。 鬼谷伸手接住金子,收了剑,对着珠儿一笑。“你看公子多富有,你就跟着坐享富贵吧!”说完转身就走。 贵少和家奴大笑起来。 珠儿也笑了起来,她知道鬼谷哥是要惩罚他们。 珠儿在家奴围护下跟着贵少走着,刚转一个弯,几个家奴已倒在地上。 贵少正得意地走着,回头一看,就剩珠儿一人,正迟疑间,珠儿飞起一脚,正中贵少裆部。 贵少痛得满地打滚,哀豪声不断。 珠儿笑道:“看你以后还敢欺压女人!”说完,向着鬼谷的方向奔去。 墨翟听完珠儿所述,并没有象鬼谷和珠儿那样气愤和大笑,倒是叹口气。“自王以下,贵族大臣们贪婪者甚多,广施仁爱者少,哪里能不征伐!看来鬼谷弟所言是也。” “墨兄所倡仁爱所以处处碰壁于诸候,是与此等不公相关。以欺压为所以,以豪夺为当然,势必有一天会有人改变,那便是得了天道。” “听说魏国变法图强,已有所收获,现已成诸候盟主,我们还是早些去那里看一看!”墨翟说道。“我也想拜访一下老友!” “好啊!我早想去魏国呢!”珠儿兴奋地说道。 “魏国地处中原腹地,自是能人甚多,我想一定不虚此行!” 赵军中军帐内,太子申心烦意乱。自赵国和魏国交战以来,大战斗不下十次。每次都是让魏国占了上峰,自己连连回退。他也认真分析过双方情况,做过谋划。可战斗一开始,魏军那强大的战车群让自己的士兵胆怯,致使许多应战士兵还没见到魏军就被退下来的战车撵死。 这次太子申刚刚补充完战车和士兵,准备主动出击魏军,打一胜仗,以便鼓舞士气。可刚要实施,军中却出现疾病。大批士兵腹泻昏厥,几天工夫,军中竞有一半土兵倒下,严重的己经死亡。 国医都来了,可遍试药方却不见士兵好转。 太子申害怕了,他担心魏军的攻击。如果魏军得到情报,必然乘虚而入,致使全军覆灭。如果主功撒退,魏军怎么会放过大好时机,定会长驱直入。 太子申如坐针毡,看着下边这些国医无计可施,更是气上加气。 一名校尉匆匆跑了进来。“报大将军!营外有三人求见大将军,并说能医治士兵疾病。” 太子申一惊喜。“哪里人氏?” “回大将军,一位是宋人墨翟,另两位是燕国人。” “止楚攻宋,三百弟子拒兵三万,一定是他,快快有请!…” 校尉刚要转身离去。 “等等,”太子申拦住他。“随本将军营外迎接。” 鬼谷三人离开中山国后就奔魏国而去,走了几日,才到这里。一看赵军和魏军打仗,就想绕道而走。 刚走出不远,就见士兵们抬着死尸一排排地走出军营。 三人觉得奇怪,这两军只是对峙,也没开仗,怎么会有这么多死者。待士兵走后,鬼谷和墨翟走近死尸一看,知道这是温疫所制。不用说,赵军军营必有大温疫。 鬼谷和墨翟想到一块了,救人要紧,于是就来了营门外。 一问才知道是赵国太子申领兵与魏国对阵,鬼谷子这才想起燕国公子姬青还有一锦信在怀中呢! 太子申将三人请入中军,单刀直入。“三位说能医治士兵疾病,不知怎么医法?如能医好,本将军自不会亏待诸位。”太子申虽然着急,可也是心,下面必然坐着那么多国医呢! “将军,墨翟一生提倡兼爱,可医治病人我不会,是我这位好友鬼谷先生有此妙手!” “鬼谷先生出自哪门贵戚啊?”太子申犹豫地看着比自己得许多的鬼谷子,他又看看下面坐着的那些花白胡须的国医们。 国医门听墨翟一说也灰心丧气,看着鬼谷的年纪,内心都在嘲笑。 鬼谷从太子申的语气和坐着人的神态已知他们想说什么了,他本想拿出燕公子的锦信。再想又何必争此虚名,看在士兵的伤份上,先忍一下吧!于是说道:“鬼谷子并非世袭贵戚,乃云梦山一介山野,偶学医药,治病救人罢了。” 国医们一片嘘声。 公子申一听也觉得难以相信,一介山野,偶学医药,这怎么能胜过这些世袭的国医们。 他看看墨翟,墨翟微笑着。他看看鬼谷,鬼谷子没有一丝的不安。 “敢问鬼谷先生,我军士兵得了什么病?用什么方法治疗呢?”太子申问道,他知道大家都想这么问鬼谷子。 “将军,刚才我看了得病的兵卒,这病是两项病因而致。”鬼谷胸有成竹。“其中,体内中毒,其二,呼吸感染。” “能否具体些呢?鬼谷先生。”一位白发老国医拱手问道。 鬼谷拱手一笑。“内脏的病变可以反映到体表,相反,通过对外部的诊察,也可以推测内脏的变化。面部是最快表现脏腑病症的部位,通过面部的颜色、形状、五官状况等,可以诊断脏腑疾病。士兵之病源于饮食和呼吸,饮食,我看了谷物,没有问题,一定是水。呼吸,我观此地,阴阳不谐,八卦衰门,岂能不得病。 太子申惊悚起来。“你是说我军营地不吉?” “当然!”鬼谷看到那些国医已不再说说话。“先改饮水,服以草药解毒,再请将军移营,这病自然能医好!” “好,就按先生所提,只要医好士兵,本将军都答应。只是这军中一动,必引起魏军怀疑,一旦他们攻击…” “我既能看出这是衰地,将军,我也能找到活地。”鬼谷真诚地看着太子申。 “那就请鬼谷先生快快用药吧!” “那就请将军快快下令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十四章 半山坡上,旌旗飘飘,营房点点。下面湖光碧绿,微波荡荡。一处湖山之间的开阔处,深沟道道,布满长枪。 赵军大旗耸立前沿,士兵巡逻放哨。 太子申和几员大将站在山坡,看着这一切,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几天,他特别高兴,原来的忧虑都己化解。他知道鬼谷子是位了不起的能人,军中亦到处流传着鬼谷子的高超医术。自己知道鬼谷子不但懂医,更懂兵法。这让魏军不敢前进一步的布局就是鬼谷子的杰作,几天的请教,他发现鬼谷子的志向已不是带兵打仗和封官进爵,而是在用一种智慧影响着别人。 他看到军中摆脱病患的土兵又恢复了战斗力,再看看全军的高昂士气,他想着发动怎样的进攻,消灭魏军。 不远的山后,将官引导着鬼谷子正向这里走来。 对鬼谷,公子申心里再没有等级观念了。当鬼谷最后才拿出好友燕公子姬青的锦信时,他一看才知鬼谷的大才,也越发敬佩鬼谷。 “今日请先生来,是想请您帮我计谋一下我军怎样和魏用兵一事!”太子申单刀直入,切进正题。 鬼谷看看周边站立的将军和士兵,再看远处魏军的营盘,把目光回到了太子申身上。 太子申正虔诚地看着他,等着他给出的答案。 鬼谷知道他想打赢魏军,给他自己一个大将军的名份。他可以牺牲士兵,也可以牺牲几员战将,甚至让赵国付出一半的国力。只要结果是胜利,他就能在邯郸都城坐享未来的国君。可鬼谷还想试一试自己的想法,于是慢慢说道:“将军所说用兵,是一仗之兵,还是一役之兵?” 太子申盲然十也看着他。 “一仗即仅此一次,一役吗,即双方有了停止攻伐的结果。” “那当是一役了,结果是我赵军胜利。” “将军你己经胜利了。” “我己经性利,鬼谷先生怎么会有这样结论?” “将军试想,魏国自李悝变法以来,以食有劳而禄有功,使有能而赏必行,罚必当为原则,经过变法,国势强盛,耕种积极,库存丰裕。特别是当年吴起为将之时所训练的虎兵,不但能够让秦国军队忘风而逃,就是楚军、齐军也先后败在他的脚下。现在魏国已俨然为中原霸主,他与你交战,本应是攻必克,战必胜。可为什么会象现在这祥,攻不克,战不胜,赵军岂不已结性利了!” “先生所言有些道理,只是本将军想对他有一击,才足以证明赵军打败魏军。要知道,几次交战,都是魏军大胜啊!” 鬼谷目光深重地望着魏营。“将军,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兵法又曰,兵弱者,当以天时地利辅之,用奇兵攻之。将军说要有一击!你能做些什么呢?” 太子申沉思了片刻,他觉得鬼谷子定有下话,而且己看透赵军的实力。“那依鬼谷先生所说,我赵军该如何呢?” “示弱,谈和。” “这…这让我赵国有何颜面于诸候?” “将军差异!魏已然成为诸候之盟主,成为天下众矢之的。所以秦国虎视眈眈,欲取中原先灭魏。楚国欲问鼎中原,也把魏当成必灭之地,齐国亦是。假如赵国举全国之力,赢得一次对魏国来说不伤国力的战斗,招来的是魏国永无休止的进攻和各诸候潜在的敌对关系。将军你看哪个更重要,其实魏国本意并非取你赵国,他的敌人是秦和齐,这是威胁他独霸中原的必先打败的国家,是你赵国自己有失道义啊!” 太子申听着鬼谷子的分析确是敬佩,可最一句他有些惊愕,直直地看着鬼谷子。“你怎么…” 几位将领也由虔诚变得怒目而视。 鬼谷知道这活却有大不敬,可不这样这些人就清醒不了。“道义,确是赵国有失道义。中山国臣服赵国,是为什么?是因赵国为近临,又有礼义之源。一不靠强军攻打,二不施不仁之政。可如今为何中山暗通魏国,意欲归属他邦,这恐恐将军你要问问赵国给中山国做了些什么!才让他们有改换门庭的想法。” 太马申无语了,众将也低下弓头。他们都知道王庭每年就是强征粮马,美女,兵士,从不给予,连和胡人作战的兵器,甲胄都不发放,致使中山村落总被抢掠。 “鬼谷先生这么一说,本将军心悦诚服。请先生进帐,我还有请教!” 鬼谷已猜出他的想法,微笑着走进了大帐。 太子申传令住何人不得入内。 两人一落坐,太子中就问道:“听说鬼谷先生知天文地理,又通晓占补预测,可否给我一测。” “将军之相,鬼谷早已深知。他日将军必能成一代明主,且能留芳千古。” “多谢鬼谷神言,不知我从何作起,?” “示弱,变法,效法胡人积蓄军力。” “谢先生!”太子申一阵喜悦。“先生能否留下,帮助申治理赵国,一且我如先生所言,继承大统,定使先生出将入相。” “将军之情,鬼谷感激,我已告知你该作何事,将军只需选那做事之人就可以了。鬼谷致力于天下弭兵,还在历练之中,况山野之人,不拘无束,还未曾想出将入相一事,将军广施天道,自有那贤士辅佐。” “先生救苍生之恩,谕申之训,永不忘记!本将军还想多留几位时日,也好请教!” “好啊!我也正想请教将军,更多了解天下诸候。 魏国的都城大梁,商贾不断,热闹非常。不同地域的服饰在人流中涌动,夹杂着异地的口音。看不出一点与两个诸候同时打仗的气氛,相反,这倒象是诸候的大集市。 鬼谷,墨翟,珠儿穿过繁华街道,来到一家大院门口。 大门紧闭着,珠儿走上前用手轻磕门环。 门开了一道缝,老管家走出来,看着他们。“你们有事吗?” 墨翟走上一步,一抱拳。“劳烦府宰通报一下老相国,就说墨翟求见!” “是墨翟先生吧!” “正是。” “我们见过面的,还在一起闲淡过的,我是家宰李纯啊!” “墨翟亦认识你,只是粗衣布带,乡野游侠,怕你这位家宰不认啊!” “岂敢,岂敢!老爷一生最敬重墨翟先生这样的人了。快进府院,我去通报!” 几人进了院子,在门庭口看着李纯急急向正房走去。 那日,三人告别太子申,就想默默离去。可太子申却领着几个将军非送过赵魏边界。一出营门,两排赵军士兵眼含热旧列队相送。 鬼谷感功不己,这些来自低层的奴隶或平民士兵有血有肉,情真意彻。听着他们嘴里喊的‘神医’称谓,自己更是百感交集。他真想和他们在一起,解除别人痛苦换来的喜悦是何等幸福! 他看看珠儿和墨翟,他们亦是同样的感觉。 他们过了边界,回头一看,太子申还在高1岗处目视着他们。 鬼谷能够理解他,他是真心想留下自己,在彼此心目中,是朋友和良师益友。 墨翟看出了他的心思。“鬼谷先生,你为何不留下来?遇见如此有志向的未来国君是不容易的!” “怎么?墨兄也取笑我!叫我先生不叫老弟了?” “应该叫先生了,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尊称,还有珠儿,以后可叫女侠了!” 珠儿大笑起来。“珠儿可长了见识,什么公子,太子,还有奴隶,平民,都见过了。” “那么珠女侠喜欢哪类人呢?”墨翟问道。 “当然喜欢鬼谷哥这样的人了!” 鬼谷与墨翟大笑起来。 “人家墨兄问你喜欢哪一类,公子还是平民?你倒好,所问非所答。墨兄,说实在的,平民倒是真诚,贵戚们难有如此之心。象太子申这样的不多了。”鬼谷看着墨翟。“你刚才问我为何不留下,我看他能改变一个诸侯,但不是改变天下之人!” “鬼谷先生确是志高骛远,老朽佩服,只是我己年近古稀,再不能看到更多了!” “墨兄难道还怕后世无名吗!你从儒家分出,自成一体,又授徒著书,后世自当留名。致于以后吗!那必将是一个一统之天下,还会融合着不同思想,那才是真正的天下。” “你这么自信以后?” “墨兄你看,现天下分散已久,彼此之间杀伐不断,可以断定必有一贤君加上一名将,统一天下,天道如此。还有,大周那个贵族天下的礼义崩坍了,诸候不讲,连平民都不讲,虽然大道是一,可百家而有百言,皆是因时而生者。徒子徒孙,必有追随,那么统一的天下能不容百家之言吗!” “鬼谷先生妙论,确让我老朽死而无憾了!” “所以我说,以后不再争人言对错,只争用者众寡。” 墨翟点头。 “我可听不懂了!”珠儿大喊着,崔马向前狂奔起来。 “这魏国自分晋之后,在君主魏文侯及魏武侯治理下已成诸候盟主,看来定有他国不比之处,墨兄我们可要多呆时日啊!” “当年魏文侯经常向孔子的弟子子夏以及再传弟子田子方、段干木等请教。又任用法家的李悝为相,以“食有劳而禄有功,使有能而赏必行,罚必当”为原则实行变法。魏国经过变法国势强盛,先后以乐羊为将攻灭中山国,以吴起为将攻取秦国西河(今黄河与洛水间)五城。以西门豹为邺令,以北门可为酸枣令,以翟黄为上卿,改革政治,兴修水利,确成为诸候的强国。这里集市繁花,诸候王子王孙,贵戚子孙,还有贤人才士云集于此,鬼谷先生定会不虚此行。”墨翟微笑自豪。“听说我的心学生禽滑湹也在都城大梁,你们定能投机而论!还有…” “墨兄要说什么?” 墨翟一笑。“诗经云,妖佻淑女,君子好逑!珠儿聪明艳丽,鬼谷先生当是花开而摘,勿过花期啊!” 两人笑了起来。 三人谈笑风生,说古道今,几日便到大梁城。 在墨翟弟子禽滑湹简朴住处安顿下来,又观赏了两日大梁集市才来拜访李悝。 墨翟尊重这位李悝,是因为李悝虽然出身贵族,可从不装出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好学百家,辫论治国之道,还敢不畏贵族势力,提出王孙贵戚在刑律面前一样平等。特别是对自己提出的兼爱尚贤主张,大力弘扬。致使彼此虽有贫富和等级差别,却心心相映,互敬互爱。 珠儿听到墨翟好友竟是原来相国李悝,也盼望一见。母亲带自己来过他家,还得到帮助,是因为李悝和父亲吴起曾是同学和好友。自己当时,不可能有记忆,可母亲在世时曾多次提及他的救命之恩。让自已觉得见到李悝定是亲切,也能知道更多父亲的事情。 鬼谷来是矛盾的,自己想过是否去见李悝。这些年母亲尽管不愿讲起更多父辈之事,可自己早已把断断续续的历史拼接起来。可听到李悝帮助魏王变法图强的事,他又下定决心要听听这位老相国的思想。 三个人在门旁口静静地等待着,内心却都波澜起伏。 正门开了,老管家李纯在先,李悝在一青年的扶下随后 迎了出来。墨翟赶紧向前走去,鬼谷和珠儿也紧跟着。 两位古稀之人拱手深揖,很是激功。 李悝一指后面的青年。“这是老朽的弟子公孙鞅,也是公 叔家的门人。” “老相国亦著书立传,现又开府收徒,实乃百家幸事,自会千古流芳!”墨翟向公孙鞅拱手。 公孙鞅也深揖施礼。“常听先生提及墨翟先生,今日得见,定会学到不少,还望先生赐教!” 鬼谷和珠儿都是一愣。 墨翟一指鬼谷和珠儿。“老相国,这两位是我云游燕国云梦仙境时结交的忘年朋友,鬼谷先生和珠儿女侠,他们可是涵谷关令伊喜之徒。”墨翟没直说他们身份,也是事先定好的。 鬼谷和珠儿向李悝和公孙鞅拱手。 二仔细地看了看。“伊喜之徒?…如此说来,你师可真是得道成仙,看来二位虽是年青,也是世外高人,老朽李悝幸哉!”说着拱手还礼。“人老眼拙,我总象在哪见过!” 李纯笑道:“快进屋叙谈吧!” 几个人在李悝后面跟着向屋内走去。 李悝若有所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十五章 热闹一天的都城静了下来,深夜里的街道显得凉爽和安宁。 公孙鞅兴致勃勃地走在回府的路上。 自从在老师李悝家见到鬼谷子,两人就交往起来,而且好象相见恨晚的感觉。禽滑湹简陋的院成了几个人谈论的天堂,每天都欢歌笑语谈到深夜才罢。 公孙鞅越发感到鬼谷的才能深不可测,恩想,军事,武术,医学,口才样样皆通。他有过莫明的想法,怎么这么一个和自己年令相仿的人会有这么高的能力,自己从几岁就学习,遍访师,也无非而己。带着这些疑问再请教老师后才明白,这是别人可遇不可求的事,自己既然有机会遇见鬼谷子,就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缘,他已暗下决心,一定要拜鬼谷为师。 公孙鞅看到了公叔府门,他拾阶而上,从便门进入。 他和守更的家人打个招呼,沿着一旁的侧路向门人住房走去。 他在这己经二年了,自己的祖国卫国几十年前就被楚魏齐轮番占领着,直到后来的不复存在。王室的亲族死的死,逃的逃,早已没有王室的影子。自己则借助学来的才能和世交关系,走进公叔府当上了门客,以期有一天被魏王重用,实现治国的报复。 他静静地走着,生怕惊动他人的梦乡。 突然他听到里院的喊声,他停下来细细辩别。 的确,里院公叔大人的住处传出打斗和喊声。一定是有事,公孙鞅拔出长剑向后门跑去。他知道,如有贼人进院,必走那里。 他越接迎后门,越发现离打斗之声越近。他判断出内院的武士一定追杀着入侵者,而这个人正向后门跑来。 他用剑触及门,发现门拴已破,门竟虚掩。 他明白了,贼人已有了准备,于是快速锁好后门,在墙上寻找,果然,一条绳索接到高高的墙头。 他不待犹豫,跳起身挥剑砍断了绳索。 与此同时,一条黑影已从里院的屋顶跳下,正要奔后门逃走。 公孙鞅挥剑拦住,和蒙面人打了起来。 虽然看不清对方,但公孙鞅能感到那剑的寒光里露着杀机和高超的剑术。 对方急着几次脱身,都被公孙鞅识破,而且公孙鞅不给他砸门和翻墙的机会。他等待着里面的武士赶来,一起拿下贼人。 援兵的喊声和脚步越来越近,公孙鞅也越战越勇。 在与对方错身的一刹那,么孙鞅闻到了种非常熟悉的气息,他一惊,有些不敢判断。于是他使了一招鬼谷子刚刚教他的险招,对方轻轻一勾,又一个背仰,轻松躲过,他知道蒙面人是谁了,可不知道为何她会来此。 眼看着护院武士已到近前,公孙鞅不再犹豫,身子往回一闪,剑一撒手,回身迎着武士便跑。 黑影借着助跑,趴上墙头,又一个腾跃,消失在高墙外。 公孙鞅和武士们回到内院时,里面已哭声一片。 公叔相的脑袋已不冀而飞,一具流血的尸体躺在床上。 另一屋内,公叔相的长子也被一剑穿心,死在地上,旁边墙角,一个妾蜷缩在那里,浑身发颤。 公孙鞅木讷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主人没了,他更失望了自已的前途,她来了,他不知是友情还是… 鬼谷骑着马奔跑在效外的古道上,他焦急和后悔。 夜色来临,他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好收住丝僵,圈马慢慢地往回走去。 他担心珠儿,她从就在云梦山长大,从没单独外出过。这样的乱世,一个女子到哪里都是被欺侮的对象,何况连个亲人都没有。 必须找到珠儿,带她回云梦山,不再走了。自己要让她忘记过去的仇恨,过上安稳快乐的日子。这是母亲期望的,也是自己期望的。 马慢慢地走着,他脑海里分析着。 珠儿单独去了李悝那里,并说出了她是吴起的女儿。李悝讲述了当年公叔相排挤和陷害吴起的经过,激起了她复仇的心。 她不断地问公孙鞅公叔府的情况,然后杀了公叔相父子。拿着人头去坟前奠祭,她想隐瞒这事,可自己却发现了她。 鬼谷从今早都城魏军搜查中得知,公叔相府出了杀人案子,他立刻想到了珠儿。他直奔珠儿房间,她不在,他问禽滑湹和他的弟子,大家都不知道,他确信一定是珠儿所为。 他飞马直奔李府,他一路担心,生怕珠儿被官府抓住。在李悝那里听说珠儿刚打听完自家的祖坟才走,他才放下心来,打马向城外追去。 果然,珠儿在荒芜的坟前跪拜着。 “珠儿!”鬼谷喊着。“你答应过娘和先生的,他们养你教你是让你悟得世间大道,不再有杀戮,你怎么还能做出这恩恩怨怨永不休止的事呢!” “鬼谷哥,我也不想,可是我听到公叔这个谷字,就想起我娘被他哄骗欺侮的样子,是他让珠儿孤零零活在这个世上。” “我说了,珠儿,有娘和我,我们都是亲人。” “鬼谷哥,除奸除恶,难道这还有错,连禽滑湹他们都知道惩恶扬善,何况他和我有灭门之仇!” “珠儿,你忘了先生的话了,忠奸善恶,谁能定夺。诸候贪欲自私,假借天道,行不道之为,杀伐不断,生灵涂炭。而王者又以高官富贵为饵,拢贪图之人,助纣为虐,何谈奸恶忠善!” 他拉起珠儿,揽在怀里。“珠儿,我们还是回云梦山吧!明天就走!” “可先生要你历练啊!” “不了,我不想让你再这样了,我们在云梦山再悟先生所教,也让你我有一个快乐之家。” “我也早想着这一天,鬼谷哥!”珠儿紧紧拥抱着鬼谷子。 他们回到了住所,把回去的想法告诉了墨翟。 墨翟沉思片刻才说道:“鬼谷先生,你身谦弭兵使命,刚入世俗,还未洞查一切,安能悟得弭兵之法,还是三思啊!勿让你先生失望。” “可我担心珠儿,她…”鬼谷子无可奈何。 “我都能猜到。”他转向珠儿。“珠女侠,自古大德和义并存,施义而弃大德,勇夫而已,还望珠女侠遵师傅教海,忘记仇恨,别玷污你们的圣心。” “珠儿玷污了圣心!”珠儿转身跑了出去。 “墨兄,珠儿还,切勿记较。” “我总说大爱才能扶平一切,看来让天下人都有大爱,真不容易啊!” “墨兄大爱,必是他日苍生所向往,亦是天道,久远高志,岂是目光短浅者能悟。” “鬼谷先生所言弭兵之论,实是一统之想。怎样一统,百家百样,先生任重道远啊!我已邀几位贤达之人,这几日可相聚一论。” “鬼谷相识墨兄,受益菲浅。” “魏都聚八方贤士,也不免叵测之人,真假难辩,还需鬼谷先生慧眼自鉴!” “墨兄放心,鬼谷精通周易,还想试用呢!” “听说你要收公孙鞅为徒,可有此事?” “本是同龄友人,可他志向远大,我亦觉得此子可教,正在犹豫之间。” “广传圣德,行无为之术,岂先生一人能为。必有应者无数,方能实施啊!” “墨兄支持,鬼谷始放安心!否则,还怕耻笑!” “传道解惑,大德所为,鬼谷先生备矣!” “儒家孔丘提倡有教无类,这一奌鬼谷不敢苟同。” “依你之见?” “因人而教,因时而教,正如墨兄因城而制不同器械,用不同仁者一样!” 墨翟点头微笑。 鬼谷和墨翟谈完后直奔珠儿房间,他想让珠儿理解墨翟的善意,可珠儿不在,她的东西也不在。 鬼谷感到有些不对,跑到院内一问禽滑湹,才知道她牵马出去了。 鬼谷知道珠儿没有理解墨翟的言语,于是告诉墨翟后,牵马找寻出来。 黑夜里,冷风阵阵,树木和荒草摇摆着,远处不时传来狼的嚎叫之声。 马打着喷嚏,停下来,四蹄刨着地面。 鬼谷子举目四望,都是黑森森的一片,他更担心珠儿了。 他拉着马慢慢前行,总算见到一处光亮。 走近一看,原来是田间的一处杂房。他想这并非收割季节,怎么会有人呢?细看,外面还有马匹和蓬车,这可不象农家所有。 鬼谷心起来,他把马栓在远处,轻步走向杂房。 里面传出男人说话和女人嘤嘤哭泣声。 鬼谷轻身帖近窗子。 窗子被木板钉死,可还有空隙。 透过空隙,他看到墙角绑着一位发髻高挑、身着锦衣的美貌女子,她在啜泣。另一侧,两个女子裸露着下身,反绑在一起。 男人说话声从另一间传来,他探身向另一个窗户。 透过空隙,三个男人兴奋地吃喝着,谈着,旁边放着刀剑。 “明早就走,那两个丫环怎么办?” “当然是杀了,这么远的路,还能带上啊!” “这辈子也算有福气,连公主的丫环都能享受。” “要是公主也让咱们享受可就是美死了。” “胡说,看你那样,还敢想这事,那都是王子王孙才能娶到的!” “她现在不是在我们手上吗?” “王爷有话,谁敢碰公主一个手指,灭满门!诛九族。” “这回我们也立功了,公子将此女献给大王后,必能得到重赏,公子也必定会赏我们。” “你想让公子赏什么?” “赏个丫环呗!公子府上的女子可都是咱楚国最好的,比楚王还多呢!” “真没出息,就知道女人,我倒要让公子赏我做一名阵前武士,再不干这偷偷摸摸的事情。” “这怎么能叫偷偷摸摸的事,公子说过,我们就是孙子兵法的知彼者,” “我吃完了,再去享受一次,免得一会杀了可惜!” 鬼谷一惊,这魏都的确是各诸候刺探焦点,什么手段都使得来。这定是楚人绑架公主再要挟魏王啊! 他本想不管,可这有人命啊。 他绕到门口,一脚踢开门,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用掌把他们制伏在地。 三人战战惊惊,喊着饶命。 “我不问你们给谁做事,也不管是哪国人。”鬼谷子把他们三人拉到一块。“做出如此下流之事,还想杀人,这跟强盗有何区别。滚吧!告诉你们的主子,国与国之间,别使用这不耻之法。” 三人连流带爬跑向黑暗。 他进屋用剑割断绳子,看着她们慌乱的样子,侧身说道:“你们穿好衣服,我一会带你们进城。” “多谢壮士相救,我是魏王女,白天自临晋回都城路上被他们楚国的刺探所劫。敢问壮士大名,我定在父王面前替你加官领赏!” “我实非救你,是救这两个被杀之人,不必言谢,还是快走吧!” 鬼谷套上马车,安置三人做好,把自己马匹和其余的拴在后面,赶车前行。 黑夜里,老马识途,让鬼谷子放下心来。慢慢路程,自然聊起了事端。 原来,魏王这些年一直在西面与秦国开战,东面齐国便想借机攻打魏国。齐王宠妾乃是魏王爷之女,早早派人将消息告知魏王。魏王担心腹背受敌,于是召集大臣商谈此事,王爷建议应尽早派人出使齐国,将魏王爱女文秀公主与齐国王子联姻,以示百年之好。待平掉秦国,再报齐国趁人之危的仇恨。 魏王爷已出使齐国,谈成婚事,就等文秀公主下嫁齐王子了。 文秀公主一想出嫁齐国,此生也许再难回来了,就想生离死别之前去临晋上香。没想到归途中竞被楚国的刺探俘获,想把她押送楚国,以要挟魏王割出所占楚国之地。 公主讲到这里泣不成声。“想想父王口口声声心肝宝贝,竞也舍得将我当成物品交换。” 鬼谷想起赵国公子申所说,楚王曾以瓜分魏地为诱饵,欲联军伐魏,秦国也以十座城池为诱饵,欲联军伐魏。看来这魏国虽顶一盟主虚名,却是万箭所矢啊!连一位公主也未能逃脱战乱之苦,更可况平常百姓之家了。今曰从楚人救出她来,谁能又保证明日不是齐人的火坑呢! 鬼谷纵有感慨,亦只能空叹。列国心怀叵测者,并非仅王者有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十六章 禽滑湹的院里,墨翟主持着辩论。 子思带着学生孟轲坐在一侧,李悝和公孙鞅坐在另一侧,鬼谷子坐在对面,禽滑湹坐在师傅一旁。周边坐着许多仕子,墙角处,女扮男装的文秀公主也坐在那。 子思本来在鲁国孔府授课,几载中,学生甚多。他按照先生孔丘之理论,讲礼持义。尤其弟子孟轲,聪明机智,年令虽少,可却能言善辩,深受子思喜爱。 此次子思带孟轲来魏,是受魏王邀请。魏王己在准备诸候盟会,让子思来,就是想在周天子面前彰显魏国尊承大周礼义,当此盟主,名望所归。 子思被封为祭酒,也没有他事,等待而己。那日拜访李悝,才知墨翟也在魏都,便派人相约墨翟。 墨翟一听,非常高兴,便相约在此。 哪知消息一传,竟让魏国贤达之人及各诸候游历在魏都的名士也都纷纷而来。 墨翟只好再添座垫,招待各色人等。 禽滑湹正在发言。“兼爱就是完全的博爱,将父慈、子孝、兄友、弟悌等等的亲人对待方式,扩展到其他陌生人身上。 非攻就是反对侵略战争。战争对于败者的伤害及伤人命、损其才,是没有意义的破坏行动。而对于胜方而言,仅仅是获得了数座城池与税收,但总的来说,伤害与损失是巨大的,所以战争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满院都响起弓喝彩声。 墨翟频频点头,他对禽滑湹这样的弟子感到自豪。 “尚贤就是不分贵贱唯才是举。很多贵族世袭官爵,而贤德贫士却不能施展才华,势必会导致礼会劲荡。 尚同就是上下一心为百姓服务,为社会兴利除弊。 天志就是掌握自然规律。 明鬼就是尊重前人智慧和经验。墨家说鬼所为并非迷信,而是希望以神鬼之说使人民警惕,不行邪恶。 非命就是百姓通过努力奋斗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非乐就是摆脱划分等级的礼乐束缚,废除繁琐奢靡的编钟制造和演奏。音乐费时耗事,花费甚大,于国家并无生产的行为,乃无用之事。 节用就是节约以扩大生产,反对奢侈享乐生活。 节葬就是不把社会财富浪费在死人身上,儒家提倡的厚葬耗钱财,守丧则需三年,三年过后人虚弱需要人扶才能起行,影响国家生产力,乃浪费之事。 说这些具体事项,就是要达到先生所讲所传,除天下之害,兴天下之利。” 满院又是喝彩声。 墨翟向子思一拱手。“先生继孔丘之道,还望赐教!” 子思还礼。“就让子思的弟子孟轲再谈谈先圣之道吧!” 孟轲向四周一拱手。“先师已讲,仁、义、礼、智、信。仁:爱人,正如刚才禽兄所讲。 义:人义,君子义大我,人义我。大我,为大众、为社会也;我,撮伙偏党也。 礼:礼法,只有贵贱、尊卑、长幼、亲疏各有其礼,才能达到心目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的社会。违反了“礼”的规范,就要受到“刑”的惩罚。 智:指知识、智慧。教天下百姓,使人人都有知识、智慧,何愁无礼,无义,无仁。” 满院传来喝彩声。 “信,言行一致。是贤者必备的品德,凡在言论和行为上做到真实无妄,便能取得他人的信任,当权者讲信用,百姓也会以真情相待而不欺上。 国家的治乱,取决于等级秩序的稳定与否。“礼”就是一种法的形式,倘使人人有礼,讲信,使人心良善,知道耻辱而无奸邪之心,国家自然土下通畅,要那些繁琐的法条和苛酷的刑具做什么呢!” 院子里又是阵阵喝彩声。 鬼谷看着大家的表请,目光落到文秀公主脸上,一愣。文秀公主却做了个鬼脸后,将头转向一边。 院里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声音越来越大。 墨翟正要讲话,公孙鞅已向周边拱手,院内安静下来。 “公孙鞅代先生李悝谈谈治国之法。”他放下手,直起了身子。“当今诸候国内,纷争不断,何也?利益分配不公,无标准可依。人的本性都是追求利益的,没有什么道德的标准可言,所以,就要用利益、荣誉来诱导百姓去做。比如战争,如果立下战功就给予很高的赏赐,包括官职,这样才能激励士兵与将领奋勇作战。 法律面前人皆平等,法律面前奖惩有据,这才能使国家稳定,长此则国富民强,安居乐业。” 院内又是一阵喝彩声。 “法律能‘定分止争’,一兔走,百人追之。积兔于市,过而不顾。非不欲兔,分定不可争也。人不是不想要兔子,而是所有权已经确定,不能再争夺了,否则就是违背法律,要受到制裁。 法律能‘兴功惧暴’,鼓励人们立战功,而使那些不法之徒感到恐惧。最终目的还是富国强兵,取得战争的胜利。 人都有“好利恶害”或者“就利避害”的本性。商人日夜兼程,赶千里路也不觉得远,是因为利益在前边吸引他。打渔的人不怕危险,逆流而航行,百里之远也不在意,也是追求打渔的利益。所以“人生有好恶,故民可治也。” 历史是向前发展的,一切的法律和制度都要随历史的发展而发展,既不能复古倒退,也不能因循守旧。 儒家所传礼仪,复古守旧,自然不能适用当今。而其所讲德治天下,更为荒谬,若都能有儒家所谈之德,天下何需治理。 故先生李悝另辟深理,法治天下,且先生居魏相多年,依法变法,国富民强,有目共赌。” 院内长久的喝彩声,随后便是议论和争辩声。 墨翟拱手,院又静下来。“今有燕国云梦山鬼谷先生,伊子之徒,宣扬道法。” 鬼谷子直身拱手,大家把眼光都落在他身上。 “先师老聃,已说道是先于天地的混成之物;道是存在于万物之中的普遍法则;道无形无象。 故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可见天地都须尊道,何况人哉! 道走阴阳,故人亦阴阳相伴,有无,难易,长短,高下,音声,前后,美丑,祸福,刚柔,强弱,损益,兴衰,大,轻重,智愚,巧拙,生死,胜败,进退,攻守等,这些的任何一方面都不能弧立存在,而是互相依存,互为前提。 其二,阴阳互相转化。正复为奇,善复为妖;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何也,物极必反。” 院内一片喝彩之声,子思,墨翟,李悝点头。 “夫当今天下,自武王大统,已有六百多年,到幽王大乱,距今四百年。连年战火,苍生哀怨,而诸王不然,依旧东征西讨,假借天道,实则贪欲使然。 先生说,天道,人道,既苍生之道。 苍生无不企盼弭兵,安居。何以安居?唯天下一统,才能如此。 故一统天下顺应天道,它必容纳百家之长,使苍生平等,法律必施,仁义也有,这才是大统,亦是天道所使。” 院内又是一片喝彩声。 “既然已经有此结果,我等只为天下一统广施术法而已。巨子攻城器具,儒家民重君轻之理,李悝先生刑罚之条,都应是顺呼天道之举。然则与逆天贪欲,享乐,唯我之恶相战,渺不堪。故鬼谷想说,弭兵之术,却有艰辛,可不会久远,鬼谷愿和百家先师一道,上下求索!” 鬼谷伴着喝彩声向大家拱手。 墨翟拱手。“诸贤士光临寒舍,畅所欲言,受益匪浅。今日到此结束,择日再谈。” 大家继续谈论着,院沸腾起来。 一匹快马停在院门口,马上之人快步走进院。 大家一看便知是王庭之人。他高声颂道:“魏王口谕,赏百家仕子王庭宴,宣云梦山鬼谷子殿前答话!” 鬼谷疑惑地看着文秀公主,她微笑着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十七章 珠儿醒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翻了身,感觉到身体有了力量,呼吸也畅顺起来。 宽大的房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她知道没有人敢惊扰自己,于是闭上眼晴享受着温暖和安宁。 朦胧里,发生的一切都闪现出来。 “我不玷污你们的圣心!我也不想当圣女!我要寻找我的亲人,我要报仇!” 空旷的田野里,回荡着珠儿喊叫声。 一匹马在飞驰,喊声在回荡。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珠儿在询问着。“吴起相国有后人吗?” 老者摇头,兵吏摇头,大臣摇头。 王庭上,珠儿跪在那里,楚王在讲。“吴起相国执政还没多久,父王就归天了。那些受到伤害的权贵们就捞着了反攻倒算的机会,他们发动了针对吴起将军的政变,集结力量猛攻吴起。吴起没有防备,就四处逃窜。他最后逃无可逃,只有躲到父王停尸的地方,趴伏在父王的尸体上。他以为,父王可以成为他活命的盾牌。可是那些人已经杀红了眼,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不断地向他射箭。可怜吴起相国被射成了马蜂窝,可怜的是父王也死得不安生,尸体也成了箭靶子。” 楚王站起来,发着很在讲着。 “等到父王安葬停当,我即位之后,我让国相把射杀你父亲时的人统统抓起来,全部处死。被本王灭族的权贵有七十多家,实现了你父亲倡导归权于王庭的主张,也让楚国有了富国之基啊!” 王庭里传出宣诏人那高亢的声音。“封吴珠为招贤使,赐公主居!” 珠儿的声音在王庭里回荡。“鬼谷子,他德备才奇,必能让天下一统!” “哈哈哈…天下一统!”楚王和群臣的笑声。“速请鬼谷子!” 珠儿翻身而起,呆呆地看着门口。 丫环心地屈身过来。“招贤使请吩附!” “本使饿了!” “饭菜早已备好,请招贤使用饭!” 丫环说完,弓身在前引导。 珠儿走进食房,坐了下来。 两名侍厨迅速地端上十几个瓷碗,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菜肴。 丫环拿起瓷瓶心地斟满酒尊,然后退后站立。 珠儿看了一眼菜肴,有肉,有菜,有鱼,有蛋。 珠儿刚开始并不习惯,可她得知贵族和大臣都是这样时,也就心安里得。不再为奢侈和浪费而自责,更不再为支使这些家奴而不安。 看着满桌的菜肴,她放下了酒尊。她想起鬼谷哥和他娘,还有得地,大家二十来年也没吃过几回这样的饭菜,更没住过这样宽敞温暖的房子。 她想着曾经怒吼的飞雪,冰冷的世界;冻红约双手,发抖的身躯。她心里泣语着:“娘,鬼谷哥,这是我们的新家,这就是我和鬼谷哥的新房。” “去叫管家!”她想起什么事情。 “诺!”丫环弓身向外走去。 稍刻,管家跑了进来,立在门口,等着分附。 “去魏国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回招贤使,老奴所派皆是熟悉路的家丁,没有差错,今明两日定能回来。” “好,多备些水果,肉蛋之类佳肴,好生招待客人!” “诺!”管家退出了食房。 珠儿吃完饭,走到了院子内。几棵参天古槐遮日避天,花草和观亭都在荫蔽之下,院幽静凉爽。 珠儿沿着院子的路慢步着,脑海里翻腾着发生的一切。看着雕工细致的房子和温馨的院子,她仿佛看到父亲的身影。 他在沙场上征战,在刀枪林里冲杀,在王庭里与贵族争辩。最后,他满身中箭,眼睛瞪向苍天! 珠儿走向兵器架,拔出长剑,在院内舞动起来。 她本想用这把剑去杀死那些贵族,可楚王已经替她做完了,自已真不知道是感激他,还是憎恨他,给自已留下了无限的空虚和寂默,也许只有鬼谷哥的到来,才能让困扰自己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剑影闪烁,身形飘动。秀发映丽孔,倩影扬媚娇。 鬼谷站在门口,激动地看着。他转身看一眼身旁的公孙鞅和文秀公主,他们也会心地微笑着。 谁也不愿发出声来惊动她,就那么欣赏珠儿的身影。 自那天珠儿没了影,大家都焦急万分。特别是鬼谷子,他担心珠儿会一冲动,做出其他的事。凭她的那点武功,还不能抵挡众人的围攻。 禽滑湹调动了所有的弟子,把魏都和周边找个遍,也没见珠儿的综影。 无奈,鬼谷不能再远走,他只能呆在那里。他相信珠儿一定会感受到自己的焦虑,用不了几日就会回来。 那天辩论后,王庭来人宣诏魏王要他庭前筨话,他便知道是公主所为。他走近正要离去的文秀公主面前,说道:“山野之人,游闲居散已惯,无需官职和锦衣,公主好意,鬼谷领情了!”鬼谷子语气平平。 可文秀公主却兴奋不已。“本公主可怕别人说我知恩不报,故文秀在父王那里才把楚人劫持详情细说。我以为你就是一介武士,今天一看还是个贤士,有那么高深的思想,看来我还真要再夸你一番了。” 魏王的口谕,别人都认为鬼谷子的大贤被魏王赏识了,必是封官进爵。所以,一夜之间,鬼谷辩驳众家之事传遍魏都,各诸侯刺探也飞马报回信息。 只有鬼谷和墨翟知道,这无非是魏王破列恩典一个救他宝贝女儿的武士场面而已。 第二天,鬼谷被带到王庭的后宫晋见魏王,他所见之处,无不奢华。武士林立,盔甲鲜明,珍奇山石,珠光宝气,官女妩媚,往来穿梭。 他看着上面的魏王和身边的公主,再看看堂前欢歌的舞女,内心便是别样滋味。自己所见饥饿人群,伤痕累累之士兵,奄奄一息之将士,他们都喊着王的恩德而冲锋陷阵。哪里知道他们的王却拿着他们的掠夺夜夜苼歌,日日狂欢。 “鬼谷!”魏王居高临下,一副天子威风。“本王听公主说,你不但武艺高超,还能舌辩百家,本王一向惜才,先赏你个王庭侍从,如何?” 他本以为这个穷困的武士会跪倒谢恩,可鬼会子没挪动身子。 魏王旁边的公主向他暗示。 鬼谷置之不理。“大王抬爱草民,鬼谷子山野之人,游闲居散已惯,无需官职和锦衣,只在历练,寻找天下弭兵之术。” “噢!”魏王直直身子,向鬼谷又看了看。“你在寻弭兵之术!你有何能啊?本王广招贤士,重奖武将还不能臣服诸候,你却以一山野之夫,扬言弥兵,是否也象百家口舌之徒,讨得虚名而己!” “天下一统,容纳百家,安居乐业,天道使然。臣服诸候者,必贤明圣主,尧舜之德,非强权贫欲之人。” 魏王脸震怒色。“依你所言,诸候谁能一统?” “诸王皆能一统,亦都不能一统!” “是何道理啊!” “诸王谁先行天道,历志自身,代苍生之想,自是一统之人。反之,必被滔滔江水,掩没于历史长河!” “本王之臣,臣之门客,聚诸候之贤,言此之说不下百者。大魏列诸侯盟主,必是本王行天道,统一诸侯,非本王莫数,时间而己,你还能看到本王无道之举吗?” “大王虽贵为盟主,可居高风口,众矢之的。诸候窃望,能否诚服,王自知之。至于无道之举,自是有之。西拒强秦之时,不有睦近临,却提兵伐赵,只为得一地归属虚名,着实后怕。若再有临国发兵,岂不三面御敌,怎能自保,何谈有道?” 鬼谷看到魏王骄奢,只是点道而己。 “依你之见,不应伐赵?” “不但不伐,还应和睦,以牵制强秦。赵本是民风古朴之国,人马不及魏国二成,无患而欺之,引不义于自身,大王为何为之?” 魏听到这里,面露微笑,挥手辞去歌舞。“看来公主所说,实非虚言,鬼谷先生确是贤能之才。先生不应本王所赐,难道嫌官职吗?” “鬼谷确是再须历练,何况进言大王,非取奉碌才为之吗?” 鬼谷辞掉魏王所赐物品,依然布衣出宫。 文秀公主追到院,更加敬佩,她告诉鬼谷子,自己所嫁的齐王子已年逾半百。“鬼谷先生,能否找一方法说服大王,取消此举!” 鬼谷和公孙鞅商谈许久,也没有更好方法,只能告诉她:“王之私欲所使,贪恋者无非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公主愁畅而去。 这日,鬼谷正教公孙鞅“刚柔驰张”和“见微知类”之术,一匹快马驰到门前。 马上之人正是珠儿家丁,他手拿珠儿衣饰告知鬼谷详情。 大家一阵惊喜,总算放下心来。 鬼谷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公孙鞅决意随他深练,并策马前去辞别李悝和回公叔府收拾行李。 墨翟,禽滑湹依依不舍地送到城外,相约他日一定再会。 鬼谷和公孙鞅在家丁带路下正要起程,却看见后面一骥飞尘赶来。到近处一看,却是公主文秀,她也带着行李包袱。 鬼谷子正犹豫此事,一看公孙鞅神态就明白了。 没办法,只好带上逃婚的公主,直奔楚都。 珠儿仍舞动着长剑,直到有些累了,她是想让劳累减轻内心的思恋,。 她收了剑,无意扫向门口,惊呆了! 三人微笑着立在门内。 稍一迟疑,她兴奋地奔向鬼谷子,就在要相近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身边文秀吃惊的目光。 这目光象一道闪电,让她个停下了脚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十八章 公孙鞅换好衣服就奔书房而去,他知道鬼谷先生会和往常一样,给他上课。 这段时日,先生总在教他“飞钳”之术,妙理实用,但颇费心力,可自己觉得句句都能用到。 路过大厅时,他看到文秀公主正和珠儿一起绣着东西,可彼此谁也不言语。 他不禁暗笑,珠儿这是在看护着公主,生怕公主和鬼谷子在一起。 自公主来到这招贤使府,珠儿就怪怪的。她不给公主单独见鬼谷子的机会,就是公主有时要听鬼谷子给她上课,珠儿也会和她坐在一起。 公孙鞅知道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妒忌。珠儿哪里知道,自已早已暗恋着公主,而公主也更关心着自己。公主可能羡慕鬼谷子的无拘无来,洒洒脱脱的生活,于是抛弃着像金金丝鸟一样的笼式生活,迭择了自由。 当公主和珠儿都对鬼谷子示以爱情之时,却发生了内心的矛盾。只有自己最了解先生鬼谷子,而珠儿还是不放心似的。 那日,效外踏青,四人游走在河边的绿草上。 看着一群群来自四面八方的男女青年,他们在草地上架着火堆,跳着舞,唱着歌。一对对又都走向那茂密的树林,谈情说爱。 他们也加入了歌舞的行列,几个人唱啊跳啊,感受着从没有过的快乐。 鬼谷子又借来一个青年的古琴,抚着天上人间的优美旋律。青年们更加疯狂起来,忘记了傍晚,忘记了黑夜。 公主一不心,竟扭了脚,瘫坐在那。她没有尖叫,怕影响这美好的夜唤。可公孙鞅却看到了,他抱起公主走到一边,用手揉搓着那肿起的脚。 他有一种冲动,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接触女人的肌肤。手发热,脸发烫。而公主也是一祥,这自由奔放的节日夜晚也使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人抱起。 她忘记了痛,浑身有些颤抖。她任凭公孙鞅的按摩,可心灵确已腾飞,在夜空里飞向那茂密的树林。 自郊游回来,公孙鞅每日清晨都出去采摘一束野花,放至公主的门前。 公孙鞅在大厅里和他们打着招呼,直奔书房。 鬼谷子一直讲到深夜,才让公孙鞅领悟到了“飞箝”术的要领。 “所以当裂痕时要补住,大点时要切断裂缝,当大到不可收拾时就干脆将其打破,裂痕也就消灭了。”鬼谷子比喻着。“你欲变法,必要说服王者及贵族强权人物,与人雄辩要设法钩出对方的意图,用飞扬之法套出对方的真话,再用钳子钳住,使其不得缩回,只好被牵着走。这样才能让他们和你一起实施变法。” “先生,鞅拙,可否举一例?” “好,你可知道齐景公爱马之名吧?” 公孙鞅点头。“据说五霸之时,他有好马四千。” “他最心爱的一匹马死了,景公大怒,令人把养马人大卸八块。大臣晏子却想救下养马之人,怎么办?”鬼谷子看着公孙鞅。“使用‘飞箝’之术,你试一试!” 公孙鞅想了一会,忽然眼睛亮。“先生,有了。” “说来试试!” “我不直接抗王,而是顺他之意。我就说,养马之人该死,再对养马之人说,为让你心服口服,先说说你三大罪状。第一,君王让你养马,你却把马养死,该死。第二,养死的又是君王最心爱的马,该死。第三,你让君王因一匹马杀人,使百姓听到此事后必然怨恨我们仁慈的君主,而诸候听到后也会看我们的国家。就这一事却让百姓对君王怀有怨恨,邻国看我们就有吞我之心。你太该死了,大缺八块都不解恨,我必将谏君王于你大卸百块!”公孙鞅看着鬼谷子。“先生若是景王,当如何下话?” “算了吧!放了他,不要因此损伤了本王的德行。”鬼谷子学着景王。“对,这就是绝妙的使用。” 两人都高兴着回到了卧房。 鬼谷正想休息,珠儿打发丫环喊他。 他走进后院珠儿的房间,珠儿坐在蜡烛旁还缝制着衣服。 “有事吗?珠儿。” “看,珠儿给娘缝了件衣服,我想让娘也来这里。”珠儿拿起衣服展示在鬼谷子面前。“娘能喜欢吗?” “一定能,珠儿做的什么,娘都喜欢。” “还有你的衣服呢!我和文秀公主一起做的,她比我懂男人的服饰。鬼谷哥是楚王封的太子门客,不应再粗衣布里了!” “鬼谷并不希罕他的这个封赏,楚王倒有雄心壮志,可太子从不请教门人,我只是个摆设而已。我倒觉得,虚度光荫。” “珠儿可要让家丁接娘了?” “还是等等吧!楚国非太平之地,离打仗也不会太远珠!” “可娘以后要怪珠儿怎办?” “娘不会怪珠儿,为你高兴还不及呢!她还要珠儿给她生几个孙子呢!” “那珠儿现在就生,免得你再被公主勾引!”珠儿依偎着鬼谷子,脸色菲红。“我真羡慕踏青时的男女,也想让你带我走进那片密林。” “鬼谷也是想往那荒草杂林,我们现在就去。” “真的?” “真的!” 鬼谷吹灭蜡烛,抱十起瘫软的珠儿走向床榻。 月光依稀透过窗子,映在两个拥抱的爱人身上。 “别动!”鬼谷住珠儿的嘴。“有人在房顶!” 寂静一会,珠儿点点头。 两个人迅速悄悄下地,闪到门后。 突然,窗子破碎,乱箭射进。 接着几个黑影带着寒光窜了进来,隔壁也传来了公主的尖叫声。 “快去保护公主!”鬼谷子将珠儿推出门外。 鬼谷空手迎击着黑衣人,几个回合,黑衣人便连连被鬼谷掌力震倒。最后,几个人一声口哨,窜出屋内。 鬼谷追到外面,黑衣人已全然不顾向着珠儿和公主发动着进攻。 珠儿艰难地用剑抵挡着,公孙鞅则护着文秀拼杀。 鬼谷看到这绝非一般武士,而是受过刺杀训练的专业杀手。 他腾空跃起,左右发力,掌风打掉几把利剑。 可失去兵器的刺客没有落荒而逃,还是拼死冲向两个女人。 鬼谷想起禽滑湹弟子,感觉这些人便有墨者情形。他怕珠儿和公孙鞅无故伤了他门的性命,便大喊道:“珠儿,你们别伤他们性命。”随后,使出幻影之术,将珠儿和公主拉到一边,看着黑衣人在那和自己人发力对打。 “我乃矩子之友,鬼谷!”看着他们已经筋疲力尽,鬼谷子喊到。 立时,黑衣人停了下来,这才发现他们打的是自己人。 珠儿上前用剑横在一名黑衣人脖子上。“快说!为何刺杀我们?” 没一个人吱声,他们竟毫不畏死。 “我知道你们是禽滑湹弟子!”鬼谷说道,并拉起珠儿的长剑。 公孙鞅,珠儿,文秀公主一惊。 “你们一定不知道你们要刺杀的是矩子的好友。我鬼谷要杀你们,只需禅指间,可念在我友矩子和禽滑湹之面,饶过你们,但必需有个交待。” 一个黑衣人从后面站起,拱手道:“久闻鬼谷先生和矩子是挚友,但从没谋面。今日鬼谷先生饶我等性命,必知不会虚假。那就破墨家武士规矩告诉诸位,我们受几位贵戚所托,刺杀他们一个仇人吴起之女,还要刺杀楚王。这几位贵戚说因为吴起,楚王杀了他们父辈,并剥去贵族赏地,充为己有。七十多条性命,几百口人伦为穷人,大仇莫耻难忘,势必要杀之。” “你们走吧!我会让吴起女儿远离世俗,以免怨怨相报。”鬼谷一摆手。 黑衣人拱手后,拾剑一个个跳出院外。 珠儿一看公主,吓得还抱着公孙鞅呢!竟笑了起来。“公主,刺客走了!” “我还是站不起来!”她没有松手,依旧抱着,公孙鞅也一手搂着她。 “公孙鞅,你看到了吧!你还敢为苍生触犯他们吗?”鬼谷搂住珠儿。 夜,静静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十九章 泪罗河水黑浪飞溅,滔声惊恐。 岸边刚刚搭建的祭神台上,旌幡作响。 台下,太子在几个巫师和鬼谷子等门人陪同下,面对河水肃立着。身后排排盔甲之士,两侧,数不清的百姓。 楚王让太子来泪罗河祭奠神灵,是因为这里总是发生河神吞吃百姓家少女之事。 楚王为彰显王者慈爱,特让太子代他祭河。其实,楚王几次北伐魏国,都要绕道走过。经过此河,不是船翻,就是大败而归。他也无能为力,因为这河水说变就变,有时风平浪静,有时就黑浪飞天。而当地官吏便说河神发怒,每年都要百姓选送少女祭神。 这次太子来祭,更要隆重,以表王家心诚。地方官吏逼迫五家百姓送来五个少女,绑在草苇席上,等着祭奠河神。 一路之上,鬼谷跟着太子队伍,心里就在想着此事,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巫师登台,点起香火,分立两侧。太子焚香跪拜,然后向河神祈祷。 一切完毕,开始要投放祭神少女。 巫师高颂开始,立时一片哭声。五个少女已绑几日,哭得没了声音,而其父母气弟姐妹更是悲声恸天。 壮汉抬起少女,缓缓走向河边。此时,黑浪更浊,滔声更恐。 太子跪拜祈祷,不敢抬头。 鬼谷高喊一声。“停!待我来祭!”说着,走上祭台。 太子侧脸看着他,怒气说道:“鬼谷子!别再激怒河神了!” “太子殿下。”鬼谷子扶起太子。“那不是什么神,哪有仙神祸害百姓之理!” “大师已知是神,并且交谈多次,才达此条件,切勿坏了大王诚意!”太子知道鬼谷才能过人,可也不敢对抗国师啊! “鬼谷,你没见这河神已震怒,还想祸及大王吗!”几个巫师大叫着。 “太子殿下放心,鬼谷师学‘经符’之法,稍等不迟!”他说罢便盘坐于台中,闭目调神。 朦胧之中,先生伊子飘至。 “弟子历游于楚,遇见这苍生恸哭之事,不明河水真相,还请先生点拔。” “鬼谷子,念你不忘天道之志,我告诉你。这是战场死去的将士冤魂被蛟龙所聚,便成了妖,冤魂世俗之中有爱难释,聚积一处,便成色妖。” “先生,能否助弟子一力,铲除这妖孽呢!” “冤魂太多,恐除不尽,伤及于你啊!” “弟子不怕,待除此祸害,弟子定回云梦山,修练道法,以便为世间除妖去魔!” “好吧!你将剑投掷空中,必带血而归,为师尽力助你除尽妖魔!” 鬼谷拔出长剑,掷向天空。 一道金光刺向河里。 太子和众人惊讶之声一片。 但见浊浪排空,随后一点点下沉,直到风平浪静。 长剑躺在岸边,剑刃血色连连。 “鬼谷,为师已尽力,可还是漏掉一个,你要尽早回山,免得它再害人。”伊子说完,飘然而去。 鬼谷清醒过来,果然看到风平浪静。士兵将长剑送来,剑刃布满血色。 鬼谷起身,向着百姓喊到:“河神要带国师走了!再不用送少女了!” 百姓兴奋地喊叫着,跑向河边,解下了少女。 人们跳着,欢呼着。 鬼谷看着太子。“河神的话要听啊!” 太子一摆手。 士兵抓起国师,五花大绑,抬到河边。 百姓们喊着。“投啊!投啊!” 士兵们用力将他们投向深处。 楚王大殿内,百官站立两侧谈论着是否要出兵攻打齐国之事。 鬼谷在文官一排的末位,听着这些人的说话。 他是咋天太子召见过的,并和太子今日一同上殿讨论出兵与否之事。有的说该攻打齐国,有的说不能打,还有的说让鲁国去打,楚国给战车物资。 一个早朝也无法统一,楚王只能说今日再议。 回来的路上,鬼谷子问太子是何想法。 “没有想法,我正要问你呢!身为太子,我已储君二十六年,无时不刻不心奕奕。你别看其他王子和贵戚表面尊重,暗地里坏着呢!”太子满腹牢骚。“所以我就得看父王眼色,他说好,我就说好。鬼谷先生,你的大名自祭河神回来,满都诚皆知,我也知道先生奇才,在出兵之事上,不知有何见教?” “太子殿下,兵者,国之大事也。于内,镇慑不臣之徒,于外,惩罚天道之违者,此为王师。今攻齐建仗,大臣只说齐出兵攻魏,可以乘虚而入。另说,齐曾帮鲁国伐楚,此时正是报仇之日。太子殿下,绳头利,人斗气儿戏岂是天道!” “依鬼谷先生之意,还是不出呗!” 鬼谷点头。 回到家里,鬼谷把王庭上出兵的事和公孙鞅、珠儿、公主一说,大家也痛斥出无名之师,楚王必不会答应。 可公孙鞅却坚持楚王必得出兵,他说道:“先生不知,楚国自吴起将军变法后,取消了世袭候爵进官制度,改成建攻奖励进官封爵制度,且不准传代,所以这些贵戚恨吴起将军。虽然这有利王庭和贫民百姓,但这些贵戚仗有家资,自就能学文习武。为了进官进爵,就得建功立业,没有战争,哪有机会啊!先生,我和李悝先生研习变法,也搜集变法利弊之因,此类事也困于弟子啊!” 鬼谷点头。“你所说甚是,这就叫众口塑金呀!” 所以今天王庭之上,谈论必然激烈,以决出兵于否。 执事官走出,一甩萤尘。“大王上殿了!” 楚王在武士和宫女们的前呼后拥中,在大周礼乐声中,走了出来,缓缓坐到王椅之上。 礼乐一停,群臣跪拜,山呼君王千秋。 楚王摆手。群臣又分立两侧站好,侧脸看着楚王,等着大王的开场词。 “诸位臣工,昨日庭议可否出兵攻齐之事未定,今日还望诸臣以国家安泰为重,以本王仁德威名为本计议。” 楚王说完,眼珠移动,看着左右大臣。 卿大夫俞子岳出班向前,向楚王拱手。“大王,臣有本奏!” “卿大夫请讲!” “臣认为,该出兵伐齐。齐王乱施暴1政,民不聊生。可他竟假借天子之名,先伐燕,后伐鲁,此次又出兵攻魏,掠地夺城。趁人之危,已是诸候不耻;无端杀伐,更是逆天而行。我王广施仁德,变法图强,二代安宁,实则已成诸候楷模。诸候争端,大王理当与之评判,方显大王心糸苍生,胸有天下。” 说完,他退回右首,用眼睛余光看着楚王。 楚王设有言语,还是看着群臣。 一盔甲将军出列。“大王,臣以为该伐齐国,将它变成我楚国新地,也好两面进军中原,让华夏一统!” 将军退回。楚王眉心一挑,看了看这位将军,乃是贵戚钟王之子。 又有几位出班,一致认为齐国该伐该灭,并说出很多全胜把握缘由。 楚王转向太子。“储君有何见解?” 太子只得向前出班。他看卿大夫出兵之议许多人都支持,又想想咋日鬼谷子之议。他是相信鬼谷子的,可要出兵的人俨然占了上峰。自己左右为难,父王又崔问,只好得讲。 “父王,儿臣以为出兵还是不出兵都有道理!出兵道理,诸臣已讲甚多。不出兵道理,兵者,国之大事也。于内,镇慑不臣之徒,于外,惩罚天道之违者,此为王师。今攻齐建仗,大臣只说齐出兵攻魏,可以乘虚而入。另说,齐曾帮鲁国伐楚,此时正是报仇之日。父王,绳头利,人斗气儿戏,岂是天道!父王英明盖世,自当决断,其实质利弊,岂儿臣和诸臣所能猜透。” 太子说完退了回去。楚王刚开始还皱眉,到了后面便露出愉快之情。 鬼谷心里暗骂太子,别人说出兵打仗可以,可你为讨好臣工和君王,却不顾储君之责,出言无道,看来楚国下代不会有贤明之君了。 鬼谷想出班上秦,可太子已经把自己说的一字不差说了,另外,自己的职位也太低了,身溅言微,看楚王的定夺吧! “诸臣还有奏否?”楚王问道。 除了太子和鬼谷,一群大臣都向前进步拱手。 太子不知怎办,急中生智,也迈出了一步。 只有鬼谷没动,他不知大家要做什么。 “出兵伐齐,替天行道!”大家异口同声。 太子事先没有被卿大夫招呼,不知言语内容,只是让嘴动了动。 鬼谷明白了,心想:“我还疑惑咋日说不出兵的那几个人呢!今天都改了口。” 楚王哈哈大笑。“众臣同声伐齐,灭齐归楚,天道使然!现命俞子岳大夫为大将军,太子为监军,吉日伐齐!” “大王英明!大王英明!” 王庭里回荡着赞歌。 群臣在楚王走后还振奋地相互祝贺着。 太子急急走出王庭,看着身后跟来的鬼谷。“鬼谷先生险些误了我的前程!” 鬼谷一惊,立刻明白了他话语所指。“恐怕是太子误了楚国的前程!” 太子收住脚,正要对鬼谷发怒,鬼谷已挺胸抬头阔步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二十章 涵谷关处,无数山突然拔起,形成两座巍峨的山峰,南北横断。东面,平原一泻干里,西面,则崇山峻岭。涵谷关象一扇东西必经的大门,座落在两山之间,古朴,雄壮。 四匹马立在高处,马上之人看着眼前的壮丽景色。 “鬼谷先生,这就是涵谷关啦?那雄关之內就是秦国了?”公孙鞅惊喜着,他看看左边的珠儿,又拉起右边文秀公主的手。“我们走出中原啦!” “难怪几个大国都把秦国看成夷族,单从这地理上就看出来了。”鬼谷子也被此情此景感染。“你们看,这涵谷关外,山高林密,幽深莫测。而中原之地,平原干里,大河奔腾。我们一路西来,连我们也把里面看成荒野之地啊!” “可秦国却是土地肥沃,人强马壮,魏,楚,赵候都曾强兵进取,可还没有过谁攻过此关!”公孙鞅说道。“秦兵却屡屡出关,夺得中原城池。” “大周伊始,先生伊子便把守此关,西拒夷兵百年,纵十万大军都不能过区区万人守卫的此关。而今却落个秦人占据,中原之兵不可犯了,该天兴秦人啊!”鬼谷子一声长叹。 不远外传来阵阵鼓声和军士口号声。 回人寻声望去,这才发现两队兵马正在不远处对峙着。 “在打仗!”公主惊呼。“我们还是远离一些。” 的确,两队人马旌旗飘展,号声飞扬,战车穿梭,尘烟片片。 “这是谁和谁在打啊?”珠儿细看着。 “定是魏军和秦军开战!”鬼谷断言。“走吧!我们下去找一地方过夜,明日就要进关西行!” 四匹马冲下山岗。 自楚王定下出兵伐齐之策,没几天,卿大夫俞子岳就调动完十万大军,战将百人。在楚王把酒送行的凯歌声中,踏上出师之路。 鬼谷看着一个个年青兴奋的脸,内心却在悲伤。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客死他乡,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他回到家里,闷闷不乐。索性在书房盘坐调息,入静练功。朦胧之中,一群白狼向他跑来。这不是云梦仙境的护院狼神吗?怎么一个个满身血渍,嚎叫不止。鬼谷正欲问清原因,一股黑风卷来,他一惊,睁开双眼,原是一场恶梦。 这白狼一梦让鬼谷更加思恋云梦山,再想想诸侯之地,哪里还有留恋之处。 他把珠儿找来,说明去意。珠儿自是一惊,他看着屋内的一切,又深情地看着鬼谷,最后还是点点头。 鬼谷也知道珠儿内心痛苦取舍,拥抱着她。“这等乱世,不破不立,身居其一,必有私欲。还是回到云梦仙境,悟得大道,才能救济苍生。” “珠儿知道鬼谷哥志向,珠儿蒙先生教诲,当明大道世理。不再留恋这身外之物,还是求得永不分离!”珠儿亦泣道。 他们向楚王辞别后,一路西进,想看看秦地便回云梦山。 鬼谷原以为公主会和么孙鞅会留下,没想到两人听后欣喜若狂,定要追随先生,学得才能。 日头就要下山,四人在路边林地处搭建好简易茅屋,点起了篝火。 远处的撕杀之声停了下来,整个旷野安静下来。 四人在火堆旁,吃起了干粮。 “先生,回到云梦山还是会这样风歺露宿吗?”公主拿着饼,可怜兮兮地问道。 “不会的!可要我们自己建创一个家园。”鬼谷微笑着。“也许公主还没建好家园,你就跑了!” 文秀公主睁大眼睛,看着公孙鞅。 “别怕,公主。云梦仙境美着呢!我带你采茶,摘野果,还能吃上鲜鱼,野味。”珠儿陶醉着。“最重要的,我们有爱!” 公孙鞭鞅深情地看着文秀。“珠儿说的真好!” 文秀脸红了。“你想得美啊!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师娘珠儿!要想让我那样,你还得有惊奇给我!” “啊!”公孙鞅无奈地摆着手。“师娘!你得帮我!” 珠儿急得拿起一根冒着烟的木柴挥向公孙鞅。“管谁叫师娘啊?”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突然,古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四个人一惊!立刻起身拿起了剑,文秀公主跑到了马匹边。 几匹快马已到近前,停了下来。马上之人手持长枪,围住了鬼谷子等人。 一名全身盔甲的将官用枪一指鬼谷。“还敢伪装偷看我军,放下武器,否则,全部杀死!” 鬼谷一看服饰便知是魏军,他们定是把鬼谷子他们当成了秦军探子。 “将军,别误会,我们是游历的百姓,只是路过这里,明日便出关入秦!”鬼谷向他解释道。 将官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百姓?还敢巧辩!这涵谷关内外打了二十多年仗。除了两军人马,哪还有百姓?还要出关?看来你们定是秦人刺探,给我拿下!” 兵士一拥而上,用兵器逼近他们。“放下武器,快快受降!” 文秀看着魏兵,本想喊住,告诉他门自己公主身伤。可一想不行,父王定是早己下令,发现自己准带回王庭。 公孙鞅没想到魏军会用长枪对着自己。“将军,住手!我乃公叔府公子鞅,”他一指鬼谷。“这是咱魏王曾召见问道的鬼谷先生。” 听他一说,将官一摆手。兵士退了两步,可长枪还是指着他们。 “既然你这么说,的职位低,也不敢确认。不管怎么样,你要是没有令箭,那就得回军营,见大将军说吧!别难为的!” 珠儿气得要拔剑,鬼谷马上用表情制止住她。他知道要是动武,这几个兵将还是对手。可这是战争之地,他能理解将官的职责。 “好吧!就见你们的大将军吧!”鬼谷表了态,随后去牵马。 珠儿和公孙鞅也跟着去牵马。 “请把剑交出来!”将官命令道。 三人把剑放到了地上,又把物品装上马匹。 又是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转眼到了近前。 “秦军!”“魏军!” 两伙人都看清了对方。 立刻,双方就在这古道上拼杀起来。 鬼谷他们站到那里,望着拼杀的诸兵卒,竟不知如何是好。 那秦军布衣短袖,也不着铠甲,于挥大刀,轻松自如。那马也是灵活迅速,来往轻盈。 几个回合,魏军这几位兵将就落荒而逃。 秦军也没追赶,而是围住了鬼谷子他们。 “他们为何追杀你行!?”一位眉清目秀的壮汉大声问道。 鬼谷知道,他们也弄错了,以为魏军在追杀。 “将军,我乃云梦山的鬼谷,正想明日去秦国游历,不巧被魏军盘查!”鬼谷答到。 “你是鬼谷先生?”青年一惊。“可是燕国云梦山的鬼谷?” “正是,将军怎知…” “你要去秦国,那必走函谷关,明日涵谷关见!” 说罢,他一挥手,众马匹飞驰而去。 潼关监军府内,秦王之子梁立率领几名兵士站在门口,望着关门。 昨日涵谷关把守深夜来报,说燕国云梦山奇人鬼谷子明日要进关。梁立惊喜,有此机会,一定要向他讨教。并令涵谷关把守,早些迎接鬼谷来监军府。 原来王子梁立也是刚从中原魏国而归,深知鬼谷大名。 梁立看着关守一群马队进了关门,急步迎下台阶。 鬼谷四人看到对面中年壮汉的服饰,便知定是王子监军。也快速下马,走了上去。 昨晚秦军打走魏军之人原来是涵谷关把守的手下,他是专门负责涵谷关内的秦军刺探。 涵谷关把守白鹰常和手下讲起鬼谷子之事,并说鬼谷子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手下把遇见鬼谷子一事一说,白鹰激动不己。可两军正值交战期,晚上不得出关。所以第二天一早,白鹰率人将鬼谷子等接入关内。 “你怎么来到这里做了把守?”鬼谷望着白鹰。 白鹰摇摇头,感叹到:“世事难料啊!燕王依你之言,让王位给了王爷,王爷果然善待王室诸人。只是王子姬待不服,带领我们这些家奴想杀燕王,夺回王权。太子姬青得知后,领兵围住了我们。姬青仁慈,没有发难,只让姬待一人谢罪,余者四散。”白鹰眼带泪痕。“我有家,就没有追随六王子自杀,于是就带着全家远离燕国,投奔到朋友这里。赶上秦王比武招贤,我上台得了第三,就当上这涵谷关守了,。” 说完,白鹰转悲为喜。“今日遇到恩人,也是苍天有眼,我正想让儿子白起拜师学武,还望鬼谷先生收留收啊!” “看来新太子姬青还有作为!只是苦了你,背井离乡!” “也是好事,秦国人刚性直率,没有咱们中原人勾心斗角,白鹰倒也自在。”白鹰豪放说道。“看我险些忘了,太子监军在潼关,听到我昨日报告,非要见先生,还望先生劳累!太子游历诸候也刚回不久,亦知先生大名!” 白鹰率兵护卫四人,直奔潼关。 鬼谷子看着关口,感概万千。 太子梁立把鬼谷子等人请入府内,讨教一番。最后太子惑慨道:“中原诸候都把秦国当成匪夷之地,屡次提兵来犯,这才使得诸候和秦恩怨不清,还请鬼谷先生给我讲讲秦人历史,难道我秦人就不是华夏儿女了!” 鬼谷微笑着。“太子所言甚是!该应让秦人都知道,秦人和诸候都是华夏儿女,且秦地乃华夏龙兴之地啊!” “还望鬼谷先生详细些!”太子转过头,对着旁边的记事官吏。“汝等详记,也好给秦国留下史料。” 鬼谷子配服太子志向,这是要留青史之人。 “秦之先为嬴姓,世代辅佐殷商。武王伐纣,诸姬并起,与殷商属于近枝的嬴姓就走向了衰落。后来蠃姓造父善御戎,得幸于周穆王,封造父于赵城,造父立赵氏。 受造父之荐,周王室不计前嫌,启用罪臣恶来之后大骆,封于汧河、渭河之间管理马匹。周卿士申侯将其女配与大骆为妻,生子赵成。在申侯的干预下,使赵成为大骆继承人。续嬴姓之嗣,号曰秦嬴。其子秦仲与戎人血战有功,周封秦仲为大夫。至周宣王时,赵叔带在朝为卿,秦庄公在外征战,嬴姓崛起。 大周幽王之子宜臼敌通犬戎,幽王被杀,西周灭亡。犬戎大军盘踞于镐京,王子宜臼召集诸侯勤王。秦襄公与卫武公、晋文侯、郑武公共襄义举,驱犬戎,保了大周的社稷。 宜臼即位为周平王,平王慑于犬戎之威,决意东迁洛邑以避其锋,秦襄公为周王室开路,护卫周王至新都。平王因秦襄公之功,始封秦为诸侯,并许之,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 秦文公之后,又经数代国君的努力,至秦穆公,他很有雄心,穆公意欲插手中原,却被晋文公、晋襄公父子所阻,崤之战中秦军主力全军阵亡,秦穆公染指中原的计划破产。穆公果断的调整国策,将战略目标定在西戎的游牧部族。挥兵指向西戎,史载“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秦穆公稳定了自己的大后方,方奠定秦国作为大周四大强国的基础。” 鬼谷的讲述令在座之人敬佩,果然上通古史。 太子多次起身敬茶。 鬼谷继读道。“三晋分家后,太子自是知道了!” 太子点头。“魏文侯以李悝为相,拜吴起为将,侵吞秦之西河,窥视关中。父王秦惠公屡次攻魏,意欲夺回西河之地,皆被吴起所败。那年父王起兵五十万与魏军一战,吴起在阴晋一战中,以五万之卒大败我秦军,父王此战输得倾家荡产,再也无力抵抗三晋的攻势。幸运的是三晋中赵国不满魏国的压制,魏赵反目,三晋联盟瓦解。魏国又结怨于诸侯,我秦国的压力大减,这才得以安宁。可魏称盟主,讨要马匹物资等甚多,父王不给,于是魏军便出兵来讨。这连年之仗,已损耗秦国之根本了。魏国不然,他人多地广,又笼络诸候,势要灭秦才快啊!还请先生改日多多赐教!” 太子说完,一挥手,几个记事退出。 他击掌,外面的侍卫跑了上面。“传令!选精壮二百,备华盖之舆,本监军明日陪鬼谷先生历游秦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鬼谷子大传》正文 第二十一章 涵谷关前,魏军列队成阵。前面,战车威武,旌旗飘扬;后面,云梯驽车,一触即发。再后面,盔甲之士,方阵无数。 这边,秦军单骑遍山漫野。关口城上,滚木磊石,箭束成山。 这是决战的时刻。魏军打败了关内秦军,举全军之力就要攻破这涵谷关,进军秦都大梁。 秦军调集所有番王战士,决意在这里与之决战,保护进攻都城的唯一通道。 两军都势在必得,相约今日决战。 鼓声锣声此起彼伏,人喊马嘶震荡山谷。 双方的官兵都听得出这声音就是一首悲壮的天曲,是一首结束生命的挽歌。 三匹马从潼关飞驰向涵谷,转眼间到了关下。 “开门!”马上的太子高喊。 大门打开,三匹马冲向魏军中军。 魏军大将军一挥手,弓箭手搭弓上箭。 “大将军!文秀公主在此。”鬼谷子高喊。 “公叔将军,是我!”文秀公主也焦急地喊着。 三人到了中军近前,带住了座骑。 公叔看到文秀公主,忙提马向前,拱手道:“公主,本将军铠甲在身,不能下马参拜!敢问公主为何出现两军阵前?” “公叔将军,本公主令你退军!” “公主,本将军再需数日就能踏平潼、涵两关,直捣夷匪王庭,何故退兵?” “公叔将军,文秀为使两国友好,再不生战事,已下稼秦太子。” “这,可大王没有诏啊!” “你回去告诉父王,秦军关中设伏太多,地势险要,魏军不可能攻入。另秦王已下弭兵之书,这是太子梁立。”她一指太子。“承诺再不讨要河西之地。” 太子提马将秦王弭兵之书递与公叔将军。 公叔看罢。笑道:“只要秦王信守承诺,将河西让出,不再生兵戈之事,我王必念和亲之谊,和好秦邦!” 太子拱手。“公叔将军转告大王,梁立必守承诺,不出涵谷一兵一卒。开通关道,商贾无碍。” 公叔将军喊到:“公主下嫁秦邦,休战和好,班师!” 十几匹传令兵飞马而出,高诚着:“公主下嫁秦邦,休战和好,班师了!” 两军兵士兴奋地喊着,随后,脱掉战甲,丢下兵器,欢呼雀跃。 鬼众子看着太子和公叔将军。“这就是天道!” 三人看着魏军撒走,再次拱手别过公叔将军,回到了涵谷关上。 喜悦的士兵将文秀公主托起,喊着跳着,奔走着。 原来,太子陪着鬼谷游历秦国,一路不时请教鬼谷和公孙鞅,越发敬佩他们。当他知道珠儿和文秀公主身世后,更羡慕她们的追求。所以一到大梁,就急迫地报告父王他的所识所见。 秦王本想召见,可前方忽来战报。秦军节节败退,己到涵谷关下。而魏军集五倍于秦军之兵,正准备决战涵谷。秦王连年抵御中原之兵,人困马伐,无力再战了。正一筹莫展,鬼谷子献上和亲弭兵之计。 秦王依计而行,封文秀公文为秦文和公主。假以下嫁太子,授弭兵之书。 前方战事一触即发,三人这才星夜飞驰涵谷。 又等几日,公孙鞅带着文和文主和珠儿也回到涵谷关。 鬼谷决定尽快回云梦山,便向太子和白鹰辞别。 太子十里相送,对着文秀公主等四人拱手长揖。“妹妹深明大义,不计个人名誉损辱,救得几万将士。梁立必要奏请父王,铭文于此,让后世之人永远牢记妹妹恩德。”他转向鬼谷子。“鬼谷先生大爱奇才,胸纳天下,梁立自知难以独比。他年公孙兄若学成出世,还望鬼谷先生赐于梁立。我定变法图强,以济苍生。” 他将白起抱起,放到马上。“还望先生为秦再造神将,永保秦人安泰。” 几匹马依依走向北方。 梁立突然想起什么,对着他们喊到:“鬼谷先生,你还没说梁立该做何事呢?” “和好西部戎族,开荒耕种!” 声音在天空回荡。 云梦山下的东裕村笼罩在白雪之中,十几户人家依稀冒着饮烟,给这安静的洁白世界增加了许多活力。 最大的一户院内,有前后两排新建的房屋。宽敞的太门显露着气派,一群山羊在门的两侧阳光处卧身反刍。 正房大厅椅子上,王夫人呆呆地坐着,没有一丝的表情。 得地在地上忙着收拾着扔得满地的物品。 乐毅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得地姑姑,我怎么找不到我姑夫了?” “他去山里套野兔了!免得你嘴馋,总喊着要吃肉!” “那我也去山里找他,我还要喂我的鹰仔呢!” “不行,在家照看羊群,你不是用他们摆兵阵吗!” “我刚摆完,白狼看着呢!” “看,”得地一指院子。“姑夫回来了!” 荆路提着十几个兔子进了院子,乐毅高兴地窜了出去,得地也跟在后面。 “这么多啊!”乐毅挑选着。“我用这个喂我的鹰仔。”他拿着一个跑向后院。 “夫人今天怎样?”荆路一拐一拐地走向柴棚。 “今矢不知怎么!又乱摔起了东西。” “唉!真没办法了!”荆路又劈起柴禾。“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认人了呢?” “你今天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能套到这么多兔子?”得地拾起地上的兔子往屋里边走边问。 “我套了几个,还有几个已死在套子边。我也很奇怪,没有人上山啊!旁边只有狼的脚印。” “准是白狼了,上次野猪进村吃羊就是白狼杀死的!”得地推门进了屋里。 自从鬼谷子和珠儿走后,得地就每天都来王夫人的院陪着她,荊路也包下了所有的挑水砍柴和耕种。 王夫人看着他们俩恩恩爱爱的,非常高兴。也想着鬼谷子和珠儿有一天能这样,再添上两个孩子,那该多好! 得地了解夫人的心思,总是跟她说,等他们回来,兴许就要生娃了。夫人更是早盼晚盼,盼着他们早日回来。 那天,一队人马出现在东裕村。这可是东裕村有历以来最尊贵的马队了,他们都是锦衣玉佩,还有官兵保护,一看就知是贵族之家。 他们直奔王家,见到王夫人都下马施礼,自称是鬼谷子好友。 没过几天,渔洋郡令带着人就在院边上盖好了这宽敞的大院。大家还以为是哪家贵族要来居住,可渔洋令亲自将王夫人接进大院,并送来一群羊,还留下许多燕币。 夫人莫名其妙,拒决接受。 郡令告曰,这都是鬼谷子好友所赐,不必客气。 王夫人搬进大院,哪能不空!于是让得地夫妇也住了进来。 三人衣食无忧,还有一群山羊,每日荊路骑马放羊,得地陪着夫人在院内种草移花。 这日,一辆蓬车来到院口。车上下来一妇一子,卸下包袱,走进院里。 得地出门一问,才知是中山国乐毅和母亲。 乐母说了在中山国与鬼谷子相遇一事,乐毅一定要拜师学习。于是,母子俩人遣散了家丁,变卖了耕地和房屋,一路打听,才到了这里。 鬼谷子游厉未回,于是就在他家里先安顿下来。 乐母也是大家出生,自然和王夫人说得来。几个人就在这快乐的时光里等待着,而乐毅人虽年,却很精明,主动替下荊路放羊。 每天,乐毅将羊赶上草地,拿着谷子诱惑着羊分成几队,他便在马上拿着木剑指挥起来,演习着鬼谷先生教的兵法。 乐毅今日将羊赶到山坡,明日又将羊赶到河谷,远近之地无所不去,羊群和他也形影不离。 一夜,北风呼嚎,暴雪疾飘。云梦山里,黑云翻滚,狼哭鬼叫。 几个人都梦中惊醒,聚在大厅,谈着这从没见过的天气。 渐渐也,狼嚎之声仿佛就在院外,再看窗外,阴云压顶,漆黑一片。几个人有些紧张,谁也不敢再出院门。 狼嚎之声撕心裂腹,哀怨婉转。王夫人听珠儿讲过遇狼之事,便拿起丈夫的长剑走出了院门。 果然,几只狼影在里暗里了稀苦挣扎,旁边一团黑气旋转着,在狼影身上辗扎,每过一次,狼便哀豪不止。 王夫人看到这惨状,内心不忍,想着在这居住二十几年,这狼从不祸害村民家畜,便拔剑近前,向黑气用力刺去。就听得“咯哒”一声,剑已断成两截,黑气扫过夫人,飘然上升而去。倾刻,风平雪止,阴云散去。 得地领人冲到院外,狼群蹒跚而去,雪地上到处都是血渍。再看夫人,手持半截剑立在那里呆呆发愣。 几个人将夫人扶进屋里,这才发现夫人竟口不能语,眼不认人,就是呆呆发愣。太家用各种方法,又喊又按,还是无济于事。 第二天,荊路骑马外请朗中,可来人怎祥下药调治却没有好转。倒是乐毅提醒,还是等鬼谷先生回来吧!夫人这病恐非常人所得,也就需非常人所疾。 大家只好如此,得地和乐母轮流看护,照顾寝食,等待鬼谷子他门早些回来。 不久,大家发现,有一只白狼夜夜守护着村口,而白天则无影无踪,从不祸害村民牲畜,时间一长,人们也就习惯。 乐毅喂饱了鹰仔,走出后房,直奔马棚。 又到了他放羊时候。 荊路赶紧过去帮他备好马,乐毅太,自己还拿不动,也放不上去,所以每次都是荊路帮助。 “今日早点回来,得地煮了一锅兔肉!”荊路提醒他。“你那鹰仔怎样了?” “吃得饱,壮得很,用不了多久就能飞了!”乐毅高兴地踏着高处上了马背。“我要训练他们当我的千里眼!” “你又再骗我,鹰会飞后就不会回来了,它跟鸽子不一样!”荊路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我听父亲说过,在西面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些打猎的人专门训养山鹰,他们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树里草丛下的老鼠,更能知道哪里有野猪和狍马。等我训练好了,就不会让你在山里多走路了,它会告诉你哪有野物!” “有那么神!我等着。”荊路半信半疑。 乐毅两个月前在山上放羊,他躺在草丛里看着蓝天和白云,想象着天外的模样。 一声声鸟的叫声打断了他,他好奇地寻着叫声找去。在一处石岩下的洞里,六只鸟探着头鸣叫着。洞口外,一只硕大的老鹰倒在那里,口里还死死咬着一条大蛇。 鹰仔鸣叫着,奔向死蛇,他们不一会就吃完这条大蛇。这才用嘴琢着大鹰,使劲鸣叫,可老鹰已没有了呼吸。 乐毅看着这一幕,心里难受。可怜老鹰一定和蛇死拼,临死还要把食物带给劝仔。动物都有爱子之心,怎么这些贵族王亲却没有怜爱苍生之意呢! 他脱下衣服将鹰仔包好,带回了家。从此他便在放羊之后,喂起鹰来,鹰越来越大,吃的越来越多。乐毅只好求助荊路,多上山打些野物。 乐毅骑在马上走出院门,打开了羊栏。 羊群欢乐地冲出来,奔向山披。 远远的几匹马在雪地里奔来。 乐毅仔细着着,心想这冰天雪地怎么还有人来。 等了好久,来人才到乐毅近前。可他们从头到脚都包在雪霜之中,连马都是白色。 鬼谷把下帽子。“乐毅,你到先来了!” 乐毅这才看清是鬼谷子一行,他跳下马向院里跑去,嘴里传出激动的喊声。“鬼谷先生回来了!鬼谷先生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