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1章 病儿塌上窝 司家有女初长成 汴城司家,是钟鸣鼎食之家。 虽说司家主家败落,但司家却不曾衰落,自前任司家家主司其毅不知所踪,司家家主便成了司家旁支的司其圣,司其圣早在新朝元年便迎娶了蜀国公主长孙嫣然,有了蜀国国君的礼待,司家更是风光无限。 司其圣与长孙嫣然只育有一子,其子司邢晏五百年前身患胖症,肥硕无比。为解司邢晏的胖症,司其圣只能带其子前往玄宗求助自己的师父,虽没能为其子彻底解除胖症,却也暂缓病情。待司其圣再度回到蜀国之时,蜀国上下皆知司其圣多了一个私生女,名叫司修姱,此女花容月貌,虽不知道生母是谁,却是个难得的修武魂的天才,小小年纪便已步入灵台境。 司其圣之弟司其誉,是蜀国大将,手握重兵,其妻乃蜀国皇后胞妹王鹤,并与王鹤育有二子,长子司子衿,次子司唯白。 司家破书楼 这是一个三层破书楼,相较蓝墙黛瓦,气势恢宏的司府而言,这片屋宇真是其中败笔。 只见二楼书房之中,香炉里的龙涎香,香韵缥缈,只见一个老者盘腿坐在塌上。 突然,在书房的一面墙上逸出一阵清香。老者虽未睁眼,却是欣慰一笑。 不多时,一阵机关开启声之后,墙上开出一个小门。一个面色苍白,身形俊郎的少年从里面走出。看到老者,笑道:“羽伯,你怎么在这里。” 那老者只是笑了笑,“自然是过来看看,辰儿有什么需要。” 少年将手中的玉瓶扔给老者,说道:“羽伯,这是我给你炼的固气培元丹,我对丹方做了些改进,如今这固气培元丹比之前的增加魂力的效果更好了!” 羽阳略略扫了一眼玉瓶,才发现这玉瓶之中的丹药个个都是圣品。欣慰之情溢于言表,想来世间丹药不过五品(臻品、极品、圣品、珍品、凡品),这个不过一千三百岁的少年儿郎,竟已然能有此番作为,高兴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适时,门外走进一个灰衣侍从,那侍从看到羽阳,很是高兴,“师父,您又偷偷跑哪里去了,您不知道我们院子里的小丫头翠柳是长孙嫣然的眼线么?你这般不着家,我都快遮掩不住了。那小丫头鬼精鬼精的,为了骗她,我都能写出一本谎话大集了。” 羽阳哈哈一笑,“那你这番,不去看着那丫头翻风浪,寻到这里作甚。” 面色苍白的少年又从袖子掏出一瓶固气培元丹,说道:“枫杨,给你的。” 枫杨心道:那小丫头去寻她的情人去了,我这不是怕张针眼嘛。摇了摇手中的玉瓶,对着面色苍白的少年说道:“少爷,多谢啦!” 羽阳看着这两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面上含笑,心中却有无限担忧,他深刻的知道:那看似病弱的少年,一心想踏上修武魂一途,自己明知他为何不能修武魂,却不能多言,因为他不能违背先主嘱托。而另一个灰衣少年,明明可以有别的作为,因为自己,却要拘于高墙之内,做着卑躬屈膝的事情。 羽阳笑着看着两个少年,“辰儿,枫杨。若我日后,不能陪伴你们,你们二人无论去哪里,都要相互扶持,好好活下去!” 枫杨对此话并未上心,只是很随意的说道:“师父放心,我定然不会舍弃少爷的。” 司辰面上不显,心中却觉得似有大事发生,多年来,无论自己如何询问,羽伯总是各种推脱,不肯告知自己父母弥难的。 但是,看着守护自己,日益苍老的老者,又不忍责怪,“羽伯,定要长命百岁,伴我们天长地久!” 蜀国辰龙酒楼 应天大陆之中,最出名的酒楼便是辰龙酒楼,九州之中,皆有分店。这辰龙酒楼虽然经世未久,却在八方风雨的九州站稳了脚跟。 相传,它的背后有一群修武魂的大能,普通人是万万不敢与之作对。 世人皆知,辰龙酒楼九大管事个个都是修武魂的大修行者。昔日,辰龙“九龙”风光无限,而如今,九大管事早已退居幕后,甚至隐姓埋名。 虽说,辰龙酒楼往昔风光不在,却依旧在动荡不安的九州之中屹立不倒。 相传,辰龙酒楼知天下事,世间之人都十分好奇这小小酒楼是如何掌握九州消息的。 虽然,辰龙酒楼在世间只有九座,但是每一座都修建的一模一样,各州风光迥异,但是这酒楼却能毫不违和的融入各州特色之中。 酒楼外部有九九八十一个翘角向外延伸,墙体用黄色琉璃瓦覆盖构建而成,做工考究。楼外皆用白玉雕刻了麒麟之像,屋内门窗饰以飞天,祥龙,瑞凤,花鸟虫鱼图案,观之仙境历历,妙趣横生。 在蜀国的辰龙酒楼之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进酒楼之中一间密室,那老者身形俊郎,剑眉星目,手腕上挂着几根细细绳索,那绳索黑亮,古朴。 待这老者跨入密室,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大哥,你怎么又冒险来此。” 而那声音的主人却是个额骨稍凸,眼睛细小,鼻直唇长,须不盈尺,下巴很长的男子。而那老者却是司辰身边名不经传的老仆从羽阳。 羽阳快步走到哪男子身边,嘘声示意他不要多言,只见他微微侧耳,发觉外面并无异常,便说道:“而望,司其圣、司其誉二人觊觎少爷手中东西已久,为了保护圣女血脉。我日夜不敢懈怠,如今我身体大不如前,不知能否度过此劫。应天大陆的千年大竞就要在商州举行了。此番我前来,便是告诉你,若我活不到那个时候,你定要好好护住少爷啊!” 孙而望大惊:“大哥,难道那蚀魂之毒真的无药可解吗?” 羽阳叹了一口气,“这么好的日子,怎么活得够。可怜少爷和我那傻徒弟,日后怕是都要托付于你。多年前,若不是你在寒武州行事低调,从不露面,‘辰龙九龙’怕是全都要归隐山林,哪里还有人能守得住圣女的心血。” 孙而望感到心中刺痛,“当年,若非我没用,也不会让圣女遭逢大难。大哥更是受到奸人所害,只可恨那奸人位高权重,若非为了大局,我真恨不得杀之后快。” “九弟,这种话切莫再言,若是无意让少爷知道,恐生事端。”羽阳赶紧打断孙而望的话语,“切记,密切关注此次的千年大竞。多年来,我们遍寻圣女的玉简,都没有消息。却在上一次的千年大竞之中出现一枚,这一次,我们一定要细细谋划,万不能让那厮再次跑了。” 孙而望总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忍不住一掌拍在石桌之上,那墨玉所造的石桌本是坚硬无比,却也应声倒下,“那厮,要是落在我的手中,我定要他碎尸万段。可怜当年圣女身受重伤,却落贼人之手,香消玉殒。” 羽阳却是沉默,面色不显任何情绪,袖中紧握的手,却暴露了他心中的愤恨。 司家破书楼 在这恢宏气派的司府之中,西面坐落着三层破旧小楼,楼上瓦片破碎,彩色檐角也被风雨磨损的没有往昔光彩。楼前有一株檀木,古枝纵横,盘根错节,状若云朵。楼后小院有一方枯井,院中稀稀落落的种着果树,小楼侧面的昏暗甬道尽头,有一间厢房。 突然,甬道之中传来欢快的脚步声,一个身着灰布衣裳的侍从,慢悠悠的跟在前面跳跃前行的少女身后,只见少女回头说道:“枫杨,你家少爷在哪里呀,我怎么遍寻书楼都不见他呀。” 那灰衣侍从很是腼腆,并未多言,只是慢慢跟在少女身后。 少女见侍从并未回应,觉得很是无聊。便停下脚步,飘然而起,枫杨看到此番情景,甚觉惊艳,只见少女衣袂飘飘,青丝浮动,待她足尖点地之时,已落至自己的面前,少女轻轻勾起手指,向自己伸来,枫杨觉得自己心头鹿撞,等到少女提起自己的下巴,更是不由得面红耳赤,不知身处何处。 少女抬头仰视枫杨,凌厉的眼神盯着枫杨的脸庞,冷冷地说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枫杨有些紧张,不由得结巴道:“不……不知。” 少女觉得无趣,一摆手便转身离去,继续四处搜寻,独留枫杨一人若有所思。待枫杨回过神来,不由得慌忙的去追走在前面的少女。 待走进院中,少女却看见书楼二楼有一个玄衣少年,手持残书,凭栏而立,顿时感觉欢欣鼓舞,“五哥!” 那玄衣少年抬眼看了看院中仰望着自己的少女,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可言,唯有一双黑眸熠熠生辉,明澈之中尽显孤傲。 “姱儿,明日你便要回玄宗,不好好收拾行李,来这寻我作甚。” 少女飞身上楼,仙姿佚貌,双瞳剪水,亭亭玉立。 司修姱笑嘻嘻的拉住玄衣少年的衣袖,眨着水汪汪大眼睛,“自然是舍不得五哥。” 玄衣少年轻咳,脸色更加苍白,“姱儿,我是个修武魂的废物,全府上下都避我不及,你有大好前途,还是莫要到这破败的院中吧。” 司修姱听罢,便有些不高兴,“世人皆知,你司辰是个修器魂的天才,为何要妄自菲薄。前些时候,宗门历练,你给我的参三七丹,大有用处,宗门里的兄弟姐妹们都托我向你讨要呢。世间丹药不过五品,简简单单的参三七丹,你都愿意耗费魂力炼成珍品,于你这般年岁,还未有修器魂的丹师可以炼成珍品丹药呢!” 司辰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五哥,你还记得,三百年前,我刚进司府的时候吗?那时人人都说我是私生女,个个都嫌弃我这个生母不详的小女孩。司唯白更是趁着暗幽族幽者杀进司府之时,推我出去挡刀,若不是我机灵,早就命丧当场。若不是逃到破书楼,五哥护我,我早就没命了。” 司辰自然记得三百年前的那一日,那天,正是司辰跨入鹏程境的关键日子,若不是司邢晏派人下毒,自己也不会在跨境之日身受重伤。 想到这里,司辰不由得摸了摸怀中的明珠,心道:不知那人如今怎样,当年的幽者应该都是追杀他的。 “那日,不过是顺手为之。姱儿,不必介怀。” 司修姱眼中含泪,灿然一笑,枫杨在园中看着,心里暖洋洋的。 “五哥,你会去晋州看我吗?晟国的七皇子很是讨厌,总是纠缠于我,若是五哥在,定然不会让他欺负我的。” 司辰摸了摸司修姱的头发,“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司修姱看到此番情景,有点失落,不过片刻之后,便又恢复笑容,说道:“那明日,五哥来送我可好。” 司辰只是一笑,并未作答。 司修姱却欢欢喜喜的转身离去,“我便当五哥答应我了。” 等到司修姱离去,枫杨立即飞身上楼,笑嘻嘻道:“少爷,你这病弱少年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司辰轻哼一声,“那你这唯唯诺诺的小侍从又要装到什么时候呀!” “我自然要装到你不装的时候呀!” 司辰便笑道:“那你怕是要装很长一段时间了!” 枫杨不解道:“为什么呀?” “因为本少爷的确有病!武魂被封多年,解封之日也是遥遥无期啊!”说罢,更是怜悯的拍了拍枫杨的肩膀,“真是辛苦你了!” 枫杨气结。 司辰又道,“你可知羽伯去哪里了?” 枫杨摇了摇头,没好气道:“师父,平日来去自如,从不招呼我,我怎么会知道。还要我为他多番掩饰,才没有让他露出破绽。” 司辰若有所思,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你如今已是聚气圆满境,这是我刚刚在密室里炼的一炉隐魂丹,可以隐藏武魂气息,不是洞天境的大修行者。绝对看不出你的修为。” “难怪刚刚找来找去,都未找到你的身影,原来又偷偷躲起来炼丹了。” 司辰呵呵一笑,“若不是三百年,那个留下明珠的男子的一本丹谱,我的修为也不会如此见涨,不仅治愈了多年的暗疾,而且,咱们偷偷卖丹药,不是也赚了不少银子嘛!” 枫杨翻了个白眼,“少爷,你真是我见过最奸诈的人!明明早已入了虚凰境,对外却只说自己受伤停留在鹏程境。可怜修姱小姐,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当年救她受伤,修为才未见丝毫长进。你这样一直骗修姱小姐真的好吗?” “我从来没说过,是因为姱儿才受的伤。” 枫杨没好气道:“你就是奸诈。就知道骗单纯可爱的小姐。” 司辰有些吃惊,“枫杨!我才是你的少爷呀!你可清醒一些,日后我们是要离开司家的,不要留下太多感情羁绊。” 枫杨有些无奈,“知道了!还有一事,少爷可要当心。” “难道长孙嫣然有什么动静了!” 枫杨摇头,“我前几日,听到翠柳与司邢晏交谈,谈及‘黑子’。司邢晏说他,欲得‘黑子’,让翠柳细细查探破书楼。少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司辰皱眉,转身坐于塌上,斜靠在软塌之上,一只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们相伴多年,我有什么你不是一清二楚么。关键是这‘黑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就是长孙嫣然为何要这‘黑子’,我们必须要知道长孙嫣然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枫杨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席地而坐,“说来,这长孙嫣然真是恶毒。虽说,你的暗疾已经治愈,但是那些年的病痛,全都拜她所赐。五百年前,若不是她让司邢晏对你下毒,落得一身病痛,更不会错过与家主的约定,连家主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可恨我年幼无知,轻信小人,险些害你性命。若非师父,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司辰邪魅一笑,“往事不必重提,那长孙嫣然作恶不是得到报应了么,司邢晏的胖症,这世间除了当今的圣女和我,谁都不知道怎么解。” 司府门前 司修姱身着白色修服,身后停着一辆四轮马车,车舆顶部饰有彩凤双飞翼,车轮的边框是罕见的刚玉所制,结实无比。 司其圣双手搭在这个自己最自豪的女儿肩上,说道:“姱儿,你前去玄宗修习,要好好照顾自己,银钱不足,或短缺什么,都要差人来报,父亲自会为你安排一切。” 司修姱微微一笑,“女儿明白,父亲放心。我定不负父亲期望,好好修行。” 随后,一个身着金色铠甲的壮汉递给司修姱一个锦袋,“这是一个宙囊,乃是皇上赏赐,你是司府少年一辈的英才,叔父便将它赠与你。” 那壮汉正是蜀国大将司其誉,而他身后站着两个俊美少年,并不多言,只是略略作揖,表示惜别。 司其圣拍拍司修姱的肩膀,“既然都收拾妥帖,就赶紧上路吧,免得耽搁日程。” “女儿知道。”说着便向司府大门看去。司其圣亦是看向大门,并没有发现什么,说道:“今日,司府上下都来相送,姱儿是在找谁?” 司修姱有些失落,对着司其圣行揖礼,“没什么,拜别父亲。” 此时,一个身着薄若蝉翼的金缕玉衣,头梳追云逐月发髻的妇人,巧笑道:“修姱,此去玄宗,修习为次,康健为主,不要让你父亲和我担忧。” 司修姱对着那妇人再做揖礼,说道:“谨听教诲,女儿拜别。” 等到司修姱登上马车,枫杨急匆匆跑到门前,对着司其圣见礼,“家主,主母。五少爷身体不适,不能前来,特命我来送小姐。并嘱咐我将这些丹药交于小姐。” 司其圣微微一笑,“辰儿,有心了。” 司修姱撩起门帘,声音有些急切,“五哥,怎么了?” 适时,一个身着锦衣的肥胖少年,说道:“司辰那厮,自己就是丹师,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是速速赶路吧!” 司其圣横了锦衣少年一眼,“闭嘴,谁准你如此和妹妹说话。” 锦衣少年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枫杨将东西递给司修姱说道,“小姐,不必担心。少爷说日后会去看你,让你安心赶路,莫要耽搁。”说罢,便告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2章 舟砚说太古 隆行世间引吭颂 话说,应天大陆遂宁州的天行山脉风景秀丽,重峦叠嶂,负势竞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 有一阁名曰南阁,环境幽僻,仙山琼阁,疑是人间天上,亭台楼阁依山而建,粉墙黛瓦,翠松青石,飞榆立柱,妙趣横生,是少年修行者们梦寐以求的修行宝地。 集贤亭 此间深山,云雾缭绕,山间泉水叮咚之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在众多亭台楼阁之中,有一别致二层八角亭,亭角嵌有明珠,立于水面,四周环水,却无路通达,煞是醒目。 亭上有一匾,匾上之字很是随性,草草的写着“集贤亭”三个变扭的大字,与恢弘大气的亭台相称,却又显得相得益彰。 只见那亭中稀稀落落的坐着少年,其中有一白衣少年,静默无言,如玉公子,独坐栏杆前,轻摇一把铁骨扇。 不多时,一老者踏浪而来,眨眼间便坐于亭中。只是这老者坐姿很不像样,穿着也很邋遢,袖间几片破布,随风招摇,很是惹眼,腰间别着贵气的玉葫芦酒壶与他那一身乞丐装扮很不相符。 亭中本是闲聊的少年,在老者到来之时,立即变得十分恭敬,起身作揖,齐声道:“五师尊,安好。” 老者很是随意的抬了抬手,表示不必多礼。同时,解下腰间的玉葫芦,痛饮一口。嘻嘻哈哈一番之后,对着轻摇铁骨扇的少年戏谑道:“哎,冰块,听说你前几日又去鹤汀台,企图烦扰玄祖,难道又是为了换师一事。” 少年轻哼一声,却不多言。 少年后方的明艳少女轻笑,打趣道:“五师尊,不愧为天下第一耳,这世间八卦趣闻真是躲不过你的耳朵。” “哈哈哈,这是自然,还是卿卿懂我。”老者煞是得意:“冰块,你要换师,应该先找你五师叔我呀,给你支支招什么的还是可以的。何必去鹤汀台自找苦吃呢,瞧瞧你这俊脸,青青紫紫,师尊真心为你心疼呀。”说着又是不厚道的一通大笑。 少年温怒,紧握铁骨扇:“舟砚老儿!” 明艳少女轻拉少年衣袖,娇笑道:“不痕师叔,何必动怒。” 老者见少年这般,亦不动怒,笑道:“小不痕呀,小不痕,这换师一事,就算你去鹤汀台找玄祖也是无用,一来你把这鹤汀台烧了也找不到玄祖。二来嘛,哈哈哈,这二来嘛,你们的二师祖雨声本是个懒散性子,之前都是立志不收一徒的,近几百年因为要给一个小毛孩找师父,思来想去,比来比去 ,还是觉得这世间只有自己适合做那小毛孩的师父,才勉强打算收一徒。只是这一个徒弟,我等了几百年也没见个毛影子,但显然这个毛影子不在你身上啊,还是别折腾啦 。哈哈哈……” 此时少年已平静,若有所思的脸上透着一丝神秘。 而那明艳少女却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老者,问道:“五师尊,为何我大师祖和二师祖性子差别如此之大,不都是玄祖老人家教的么。同样收徒,大师祖收了五个,二师祖怎就一个还是勉强打算收的。” 老者沉吟片刻,傲娇的说:“我师父和二师叔本就不同。尔等先温书,我先去准备一番。”便起身离坐,踏上二楼。 待老者身影隐入二楼,明艳少女身旁的一个清秀小儿郎凑到她身侧,说道:“冰卿师姐,刚刚师尊一会儿师祖,一会儿师叔的,说的我云里雾里,很是迷糊,望师姐解疑。” 明艳少女笑道:“千文师弟客气,说来你是我们中最后入北山之人,不清楚这北山之中的辈分也是常情。师姐就意思意思的给你讲讲吧。” “千文谢师姐”,少年作揖。 “天行山脉南阁始祖是玄祖玄麟,玄祖有弟子二人,分别是大师祖不惊,二师祖雨声。大师祖是封经五万年入的南阁,时至今日已有弟子五人,五师尊就是他的第五个弟子,偷偷告诉你哦,大师祖的儿子就是你的不痕师叔”,少女坏笑道:“二师祖雨声,你也知道,扬言只收一徒,当时南阁前庭、北山上下可是俱欢颜,争相意图拜入二师祖门下,二师祖都以’我弟子还未上山,不收’为由拒收了,再偷偷告诉你,不痕师叔是绍圣九万九千一百年的千年考核入得北山,本来不痕师叔就是想拜入二师祖门下,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五师尊搅和了,被二师祖随手丢给了三师尊,你才有幸与不痕师叔一起在新朝一千一百年行拜师礼。。” 少年很是震惊:“原来如此,难怪不痕师叔如此气愤。” 明艳少女从袖子拿出一把瓜子,继续说道:“不痕师叔性子孤傲,也不知待五师尊口中的毛影子出现,会不会被不痕师叔拔毛呀。” 说罢,那少女将头微微侧向那少年,“偷偷告诉你,前不久我们的大师祖前去拜访万水国国君水东升,将水东升最小的女儿水笙歌带会南阁,据说不痕师叔与此女早有婚约,待南阁北山千年考核结束,不痕师叔就会迎娶这万水国的公主。” 千文很感兴趣的问道:“相传,这万水国的嫡公主,相貌非凡,在万水国之内,只有万水国国师的孙女司徒思诗可与其一较高下。” “我也曾听闻,这司徒思诗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 千文发觉话题有些偏离,便说道:“冰卿师姐,我们还是继续谈论咱们北山的关系吧!” 明艳少女从袖子抓了一把瓜子递给了清秀小儿郎,二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闲聊着:“好吧!我们大师祖坐下的五弟子,目前只有大师尊,三师尊,四师尊收了徒弟。大师尊收了三个徒弟,大弟子是我师父龙蘅天,也就是现在的南阁阁主;二弟子我是至今也未曾得见,很是神秘;三弟子就是你师父妙音天。三师尊是个肆意潇洒的性子,收了我们不痕师叔以后,就失踪了,所以不痕师叔自被三师尊收为徒弟后,一直闹着换师。四师尊收了一个会御兽的少年,这少年脾气可是坏的狠,他身边总是环绕着一群乌鸦,四师尊上课的时候总是觉得他的乌鸦扰人清静,就免了他集贤亭的课,不过我听说师尊们也是轮番给他开小灶,真是羡煞旁人。” 千文问道:“师姐说的是凫渚崖边的寒鸦少年。” 冰卿言道:“自然是他,怪惹人厌烦的。” 忽然,香案之上,升起一丝云雾,邋遢老者虚步踏至案前,先前闲聊的少男少女立时十分恭敬的坐好。 老者随性而坐:“今日便以云雾之术为尔等演绎《隆行颂(太古卷)》,尔等定要细细观之。” 只见云雾升腾之间,展开了一副画卷,画卷中人物景象变幻莫测,其中还伴随着古朴而苍老的声音,细细讲述着应天大陆的故事: 应天有奇书,沐天地灵气,十万年方出一卷,以在野山神玉为载,书尽世间不凡事,颂天地大能之隆行,故名曰《隆行颂》。 从太古至新朝,人类已历经九个大纪元,因而这《隆行颂》也就分为了九卷,分别是:太古卷、封经卷、上行卷、明清卷、元昊卷、贞玄卷、永乐卷、建武卷、泰豫卷,绍圣卷。如今已是新朝两千年,再过九万八千年,便会有新朝卷出世。 相传,《隆行颂(太古卷)》记载了三个大能,分别是巨人恒古,守玉人麻姑,南阁始祖玄麟。 太古元年,有一个巨星,形似海珠,在无际的黑暗云雾中运行,万籁无声。而在那巨星的内部,有一片雄山,名岩山;有一颗巨卵孕岩山之精华而生,落地便是一个巨人,名叫恒古。 恒古落地,随手在岩山撕出一把石斧,他暴躁于身处混沌,一直在用他的斧头不停的开凿,企图打破混沌。太古一万八千年,恒古挥出最后一斧,只听一声巨响,巨星分开为两半。上半巨星,化而为气,不断上升。下半巨星,则变为大地,不断加厚,从此应天大陆便开始有了天和地。 恒古开辟天地后,光明只显片刻,巨星周围黑暗云雾便渗透到恒古开辟的天地之中,天地昏沉。 恒古耗武魂驱黑暗云雾,光明再现。但是,片刻又聚集,恒古便不断驱逐黑暗云雾,行至在野山脉,黑暗云雾稍显稀薄。 恒古累瘫在在野山脉,无意间触碰了在野神玉,恒古心魂一怔,一挥手便将这黑暗云雾聚集袖中,恒古隐约听到袖中云雾有婴儿啼哭。后来,恒古嫌这黑暗云雾过于累赘,便将其丢于幽冥山脉。 世间大修行者追求极致境界,梦寐以求的便是自己的名号能入这《隆行颂》,为后世所颂。 神玉为载的《隆行颂》岂是凡夫俗子可以随意亵渎。 太古两万三千年,为防有心之人破坏神玉,在野山脉桃源圣族圣女便开始世世代代担起了守护神玉之职。 幽冥山脉暗幽族族长烨刚愎自负,自认为是惊天动地的大修行者,是开辟应天的始祖,而这隆行颂无他之名,实为废书。 而这烨便是恒古袖中黑暗云雾里的婴孩,烨自认与恒古同时开辟应天,而隆行所颂之人却仅有恒古,心有不服,便让莬之雾肆虐人间,莬之雾吞噬人间生机,人间生灵涂炭。 烨趁隙攻入在野山脉,圣族为守神玉与之殊死拼斗。烨伤圣女麻姑,用碧蝎刀砍裂神玉。 麻姑为救天下苍生,将器魂变成了风,吹散莬之雾;声音变成了雷霆大阵,环绕神玉之巅以护神玉;麻姑的左眼变成昪日神光,照耀神玉之巅光明圣殿;右眼变成皓月神光,照耀人间大地,播撒生机;千万缕发丝变成水之生机,江河湖海从而奔腾不息;肉身成为土之生机,千里沃野,树木花草,万千生物,重现光彩。 太古三万年麻姑身死,神玉自愈,太古卷便出现了麻姑之名。 修行者为匡扶人间正道,遂与烨战于晟都山,烨不敌,被封印于晟都山不空洞春华秋实之中。 至此人间休养生息三万年,修行者苦修道法,追求至高境界,无尽寿元。 太古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年,天行山脉一户人家有妇人生产,婴儿诞生之时,屋顶有大鹏飞鸣,五彩祥云环山而走,经久不散。七七四十九日,祥云才飘散不知来踪。这婴孩便是南阁始祖玄麟。 烨被封,其义兄螭卜继任暗幽族长之位,螭卜蠢钝,苦苦修行才到修武境二重境灵台境,活了三万年便寿终正寝。 螭卜长子灼甲将其弟驺虞逐出幽冥,成为暗幽族长。灼甲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打破春华秋实,救出烨,为祸人间。 南阁始祖玄麟天资聪颖,年少成名,三万岁便已是修武境五重境不凡境的大修行者。 玄麟三万岁时,灼甲举兵晟都山,解封春华秋实,玄麟与灼甲大战一百零八回合,用昊天剑气伤灼甲武魂,灼甲战败而逃,从此闭关于暗幽族司暝洞。南阁始祖玄麟抽出武魂一缕重封烨,自此南阁名动天下。 世间不凡的大修行者,有所为无所惧,芸芸众生引吭而歌之。 古朴的声音伴随着香案上的云雾随风飘散,而那邋遢老者在声音戛然而止之时,已不知所踪,只闻其声:“小不痕,你大闹鹤汀台之事已够我乐呵一年半载,今日一别,小子们,我们来年再见。” 亭中少年少女起身作揖:“拜别五师尊。” 舟砚立于峰巅,隔着层层云雾,看着亭中那个他十分欢喜的少年,又言道:“小不痕,我听说雨声师祖去砜州找他的弟子去了,我去瞧瞧热闹。” 舟砚语毕,亭中少年们立时叽叽喳喳的交流起来。此刻,云淡风轻的不痕,亦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不消片刻就消失于亭中。 凫渚崖边 冷冰卿形色匆匆的来到凫渚崖边,扶着崖边的一棵万年古松,轻轻喘息,偷偷的看着崖上的黑衣少年,这少年身形瘦削,高而挺拔,梳着一头齐整的小辫子,腰侧别着七根大小不一的红色骨哨,左手上挂了一串古朴无奇的沉香佛珠。 少年临崖而立,上方有一群体型略小的黑色乌鸦环绕而飞,像一个锥子环绕于少年头顶。它们的嘴巴黑而细小,眼睛却是蓝色,眼后有银色细纹,前额与后顶的黑色羽毛富有光泽,枕至后颈羽毛为白色,后枕两侧,颈侧羽毛为灰白色,恰好在后颈处形成一个白色的项圈。 落日残霞,老树寒鸦,此间少年,冷冰卿眼里看到了孤独,心中看到了愁苦。 “长得这般好看的少年,做这般忧愁模样,怎么也那般好看,上天不公啊。”冷冰卿在树后轻声嘀咕。 可是却因看的太入迷,情不自禁的踏出一步,惊动了崖边看落日的少年。 “冷冰卿,出来吧。”崖边少年转身对着树后的少女说道。 少女一时尴尬,恨不能扒个地缝钻进去,心想:这寒鸦少年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这般不给面子,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 冷冰卿只好死猪不怕开水烫,落落大方的从树后走出,行礼言道:“溪靖师叔,安好。我本欲寻四师尊,适才碰到师叔观看美景,不忍打扰,才站于树后,望师叔见谅。” 溪靖甚是无语,本不想做答,却又觉得这个少女站在他的地盘,扭捏作态,很是碍眼。 “师父不在,你走吧。” 冷冰卿自然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寒鸦少年,虽然恨不得从袖子掏出一把瓜子砸死他,但是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是师叔,只能捧着敬着。 所以只能很有涵养的说一声:“师叔海涵,冰卿有要事找师尊相商,万望师叔告知师尊下落。” 溪靖心中很是不耐烦,但是万年冰山脸上却不做任何表情。 本想以师叔的身份教训一句:冷冰卿,你以为我是第一天认识你么,这般惺惺作态,很不得体。但是转念一想,口中要讲这么一段话,又觉得甚是累人。于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知道。” 冷冰卿很是生气的席地而坐,从袖中抓出一把瓜子,狠狠的磕了一口:“那我就在此处等着,师叔不必管我,自去看风景吧。” 溪靖细细看了一眼背对他而坐的少女,少女今日穿了一袭红色襦裙,外面套着绿色的罩衫,方片形的广袖中不知藏了多少瓜子,远远地便能闻到五香味,桃仁味,桂花味等等味道,诸多味道掺杂,溪靖觉得还是挺不好闻的。 溪靖心想:也只有她会穿这般俗气的穿戴。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般俗气的穿戴也掩盖不了少女倾国容貌。 溪靖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自觉无趣,打算飞身离去。 冷冰卿一回头,看到溪靖打算丢下自己,顿时急的站了起来:“师叔,这是要往那里去,莫不是打算丢下卿卿,让我喂乌鸦。” “你大可原路返回。” “我要找我舅舅。” “师父,不在。” 冷冰卿一时气结:“那我舅舅去哪里了。” “不知道。” 冷冰卿看着溪靖一副明明我知道就不告诉你的欠揍表情,心里早已挠花了他的俊脸,面上却还要笑呵呵的:“那就委屈师叔陪我一起等吧,要是独留我一人在这凶险的崖边,发生了什么意外,师叔怕是不好和我舅舅交代吧。” 溪靖觉得这少女很是难缠,不打算和她过多纠缠,转身欲走。 “哎哎哎,师叔,别走,我就是要告诉舅舅,二师祖去看徒弟了。”冷冰卿看到溪靖欲走,一时着急,便说道:“想让舅舅带我去看看热闹。” 溪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道:“师父早已去了,你赶不上了。” 丢下这句话,少年便转身离去,那群乌鸦整整齐齐的排成一个扇形,追随在少年身后。 冷冰卿呆愣在原地,心里十分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磕着自己喜欢的瓜子嗑出一嘴沙子。 她狠狠的朝着寒鸦少年离去的方向扔了一把瓜子,顿时觉得解气,便悠闲的下山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3章 悦目是佳人 回眸一笑百媚生 天行山脉南阁建阁于太兴山,分为前庭与北山,两者之间有云障相隔,非北山之人不可入北山。南阁前庭聚集着来自九州各地的修行者,汇聚于此的修行者,无论何方人士,无论何时进入南阁,无论拜师与否,皆可在前庭修习,前庭之中有应天大陆隐世大能在此授课,这些隐世大能诸多都不愿与前庭修习者有过多交集,每每授习皆是入座开讲,离座便不见踪影。世人皆知,前庭修行者,若能通过北山考核,即可拜入北山,择北山之中一人为师。每隔千年,南阁便会有一次北山考核。而这千年一次的北山考核,可谓险象环生,万年不过入两三人而已。 南阁前庭晓钟阁 太兴山山势挺拔,奇峰突兀,青松翠柏,环山而走。屋舍俨然,有美池桑竹。人们常说这太兴山有拔地通天之势,擎天捧月之姿。此间深山,有一奇峰,名曰“神秀峰”,峰上有一片殿宇,每座殿宇的檐角都挂有一串铃铛,每当山风徐来,便又铃声叮铃,如天上仙乐,传闻,曾有玄宗大能在此闻铃,朝入灵台,夕步腾游,不过一日,足足跨境四重。殿宇之中,有一楼阁尤为突出,便是晓钟阁。 而在晓钟阁附近的一个楼台之上,一群修行者在此饮宴,席间喧闹,谈笑自如。细细听之,才知这些人谈论的是万水国嫡公主水笙歌。 只听一人说:“昨日我在后山修习,观云台之上的万水国公主,真真是人间仙色,白衣飘飘,发丝清扬,尤其是那背影,清冷独立,发髻欲散,细腰螓首,令我心驰神往啊!” 又一人说:“这又算什么,那日我前去藏经阁,途径后山,笙歌公主在云台之上,舞姿蹁跹,如九天仙女下凡,美不胜收。” 这时,一个女修行者说:“这水笙歌,算的了什么,惯会惺惺作态。也不知南阁北山的不惊先生是如何看上此女,竟要自己的儿子娶这样的女人!要我说,青瞳公子才是这南阁前庭第一人。” “哈哈哈,你这娘们是看上那银发小子了吧!说出这等不知羞的话来!那银发小子甚是无趣,每天不是躺在屋顶听这晓钟阁的铃铛声,就是坐在后山看云雾大阵,不知道是以为自己是玄宗的哀不伤,还是以为自己是北山的舟砚先生。听听铃声,看看云雾,就能一日飞跨修武境吗?诸位说是与不是?哈哈哈……” “兄台,此言差矣。”一个少年模样的修行者说道:“谁人不知,‘晟都怪才蜀丹司,寒鸦少年北不痕,银发公子泽国女,各领风骚怀若谷’,这打油诗中的六个少年英才,在九州之中可谓是人人称颂。” “哦?我以为那水笙歌不过是个惺惺作态的小女子,没想到她竟与青瞳公子齐名。”那女修行者吃惊不已,“你这少年,莫不是框我。” 那夸赞水笙歌是九天仙女下凡的男子,痛饮一杯酒,竟有些醉意朦胧,将面前的酒壶横扫落地:“哎!为何不能与那银发小子齐名,笙歌公主舞姿蹁跹,人间绝色,那银发小子是占了大便宜了。” 少年修行者呵呵一笑:“诸位哥哥、姐姐,怕是会错了意。这‘泽国女’说的是万水国国师的孙女司徒思诗。” “哈哈……我就说这水笙歌哪里担得起这样的盛名。” 那醉酒男子一把抓住少年的衣襟,打了个酒嗝,“你这小子,胡说八道!看拳……” 少年微微一偏头,淡定的躲过男子绵软无力的醉拳,继续说道:“我可没有胡说,这是我最近在山下听到的。‘晟都怪才蜀丹司’说的是晟国的七皇子秦宣和蜀国司家司辰,虽然二人都不能修武魂,却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天才,一个惊人之举数不胜数,一个炼丹奇才惊才绝艳。” 女修行者一把推开靠在少年身上的醉汉,在少年身旁坐下,“寒鸦少年北不痕,难道是说北山之中的两个少年。” “正是溪靖与不痕。”那少年抿了一口茶水,“这二人手中都有世人艳羡宝器,九骨哨声可御兽,铁骨轻摇灭魂无声。” “银发公子泽国女又是什么典故呢?”适才,取笑青瞳的髯须大汉好奇的问道。 少年轻笑:“自然是因为这二人长得好看。” 髯须大汉哈哈大笑,“原来那小子不仅无趣,而且还是个靠面相出名的。” 而后,这楼台之中的人便叽叽喳喳,热烈的争论。须不知,在他们的头顶,有一青衣银发的少年躺在楼顶的屋脊之上歇息,那青衣少年觉得楼台之中的人甚是无趣。他起身飞踏,脚下的瓦片承受不住他的脚力,尽数落下,那饮宴的人群,遭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俱是武魂一震,四散飞身离开那岌岌可危的楼台,待饮宴的修习者们,飞身查探何人捣乱,那青衣少年早已不见踪影。 青衣少年离开楼台之后,漫步至后山,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盘腿而坐,观后山变幻万千的云雾大阵。 在此修习的人都知道,这云雾之后就是南阁北山,那里又是一片令人艳羡的天地。这后山云雾,漫无边际,波起峰涌,如临大海之滨。漫天云雾,层层叠叠,随风漂移,时升时坠,千变万化,令人眼花缭乱。 青衣少年看着云雾,若有所思。他在想:为何义父非要他入这北山,他十分想念义父,想念寒武州的冰川,雪池,还有那极度危险又极具魅力的冰河,那一粒尘埃落入就会万里皆冰的冰河,他将一生难忘。他曾经在梦里见过自己在冰河里游泳,破冰而行,好不快哉! 突然,一阵突兀的笛声打断了他的沉思,青衣少年深深的皱眉,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抬手一个虚指,就有碎玉之声响起,接着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声,那女子说道:“公主,你的手!” 不一会儿,青衣少年眼前便出现一把剑,那剑锋芒毕露,虽然是难得一见的宝剑,但并非一把绝世好剑。青衣少年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个朱唇皓齿,仙姿佚貌的佳人,只是她持剑的手却是鲜血淋漓。 青衣少年撇唇一笑,注视着眼前人,面对剑锋他毫不慌张,面对佳人也毫不痴愣。 不多时,刚才惊呼的女子也跑上前来,怒指青衣少年,质问道:“你是谁!” “青瞳!”青衣少年淡淡的看了一眼指着他的少女,那少女身穿一件红色短袄,梳着万水国皇室婢女的发髻。 那手染鲜血的女子平淡的问道:“为何伤我?” “觉得你烦!”青瞳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说道。 “呵!你可知我是谁?”那女子很是傲慢的看着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抬手将眼前的剑推至一边,冷冷的说道:“不需要知道!” 那身穿红色短袄的婢女一脸怒气,“竟敢对我家公主如此无礼!今日,你若不给个说法,万水国绝不善罢甘休!” 青瞳沉思片刻,想起适才在屋顶上听到的一番言论,轻蔑一笑,“我看公主真真是个美人,单单回眸一笑,怕是也会引得万千人为你折腰。实在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水笙歌看着青瞳的眼睛,觉得那双眼睛生的煞是好看,“当不起先生这般夸奖。” “公主每日在此徘徊,难道是想体验一回望夫石!”青瞳锐利的眼神,毫不避讳的直视着水笙歌的眼睛,水笙歌看着青瞳的眼睛,莫名的惊慌起来,心道:他怎会猜到?一念及此,又不由得心伤,想自己这般天香国色,万水国内如珠似宝的被人捧着供着,满心欢喜的来到这南阁,以为那名动九州的不痕,会日日陪伴自己,却不想自己连他的面都未得一见。人人皆道那不痕,如玉公子,俊逸非凡。水笙歌万不甘心自己被如此对待。她知道这云障之后就是北山,日日在此起舞吹箫,弄笛抚琴,只盼她心心念念的北山之人能踏破云障,前来相见。可苦等数日,毫无结果,如今一朝被人道破心中想法。心中的怒气,怨气一并爆发。 “你该死!”水笙歌突然眼神凌厉,狠厉的举剑向青瞳劈去,却不想青瞳一个闪身之后,移步幻影,迅速消失在原地。 万水国国师府 万水国国师作为一国师表,为了万水国殚精竭虑,倾尽毕生心血。可是外人却觉得这万水国国师是个趋炎附势,为了利益装神弄鬼的小人。 若说万水国最朴素的官员府邸,那便是万水国的国师府。在这恢宏气派的都城之内,唯有这茅草屋凑合在一起的国师府,尤为显得格格不入。 在一片池塘边上,一老者戴着笠帽悠然垂钓,而他旁边坐着一个双瞳剪水,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的女子,那女子赤着足,坐在池塘边,悠闲的哼着歌。 “思思,你说如今水笙歌在南阁过得如何?” 那女子看向老者,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身在万水国,怎会知道公主近况。” 老者微微一笑,“待南阁北山考核一结束,无论这水笙歌能否顺利踏入南阁北山,水东升都会前往南阁,为水笙歌主持大婚。” 司徒思诗哈哈大笑,“,你是一国国师,还会怕国君的女婿不成!” 老者亦是爽朗一笑,说道:“,自然怕!那少年既聪慧又果敢,真可惜,为何不是我的孙女婿!” 司徒思诗弯腰用手轻撩塘中水,嘻嘻笑道:“既是如此优秀的英雄少年,又怎会看上笙歌公主。,莫怕。” “哦?何以见得。” “因为……”少女眨了眨眼睛,那明媚的眼睛像是藏了璀璨的明珠,“我就是知道!”说罢,银铃般的笑声骤然响起。 “思思,何时启程去南阁看看你的姑姑。” 司徒思诗撒娇的挽着老人的手臂,娇气的说道:“姑姑,在南阁前庭逍遥自在的很,为何要我去打扰她?” 老人刮了刮少女的鼻子,笑道:“自然是去参加南阁的北山考核。” “哦?有何深意。”司徒思诗坏笑着看着老人。 老人摸了摸白雪般的胡须:“你是明白的,何必装糊涂。” “,即使我让笙歌公主入不了北山,你自己都说了,无论笙歌公主能否入北山,国君都会去为笙歌公主主持大婚,我们何必多此一举?” 老人看见水波之下鱼线似有异动,立即收杆,拉上一条胖乎乎的花鱼,一丝不乱的将鱼放入脚边的小缸之中,说道:“你适才不是也说,那位英雄少年看不上水笙歌吗?” 少女摘了一片草叶子,轻轻拨弄那条胖乎乎的蠢鱼,说道:“,这般与国君作对,国君生气把我抓起来,怎么办呀!” “那以后就要委屈你浪迹天涯啦。” 司徒思诗听罢,捧腹笑了起来,“那岂不是孤家寡人了嘛。” 老人甚是得意的说道:“不怕。” 司徒思诗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说道:“那好吧,思思不会让失望的。” “去了南阁,万事当心!”老人看着眼前的少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司徒思诗呵呵的笑了起来,“,难道舍不得我走!放心,我定会回来看你的。绝不抛弃你,让你孤孤单单。” 老人听罢,傲娇的哼了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4章 雨声忆往昔 垩莬之雾陷囹圄 幽冥山脉地处幽州,滮水北流,水皆缥碧,千丈见底。这滮水是一潭死水,水中没有一丝活物,水底细石,可直视无碍。夹岸高山,皆生枯木,斩断枯木可见红色汁液,鲜艳堪比血液。枯木汁液,剧毒无比,见血封喉。重峦之后,便是暗幽族邬钜殿。 滮水河上 这日,天清气爽,风烟俱净,一叶扁舟于滮水河上,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舟上有一男子身着青衫,已入不惑之年,却不显老态,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颗玉戒,这玉戒青白相间,纹路清奇;右手握一黯淡无光的明珠,平平无奇,却又让人难以忽视。那男子独坐舟中,自顾饮酒,悠闲自得。 刹时一阵妖风,舟上便多了一袭黑影,只见这黑衣男子,衣袂飘飘,面如冠玉,飒爽而立。头上别了一支青玉簪,腰间佩着一把青龙剑。这男子本就是个玉面郎君,偏又生了一双邪魅的桃花眼。大约不管他做怎样的凶狠模样,别人也只会当他是和风细语的调笑吧。 “雨声,你不缩在你那南阁北山的乌龟壳里,怎的跑到我家滮水河上晒太阳。”说罢,那玉面郎君很是不客气的朝着雨声扔了一支枯木枝丫。 雨声很是好脾气的打落枯枝,向那玉面郎君凌厉的扔去一杯酒,说道:“我在赑屃阁闷了(赑屃(bixi):龙之九子第六子,模样似龟,喜欢负重,是长寿与吉祥的象征),打算去游玩一番,不过是借个道而已,簕(baile)族长何必如此小气。” 簕稳稳的接了一杯酒,转身坐于舟上,爽快的喝下雨声掷来的那杯酒,将空的酒杯掷给雨声。雨声接杯,武魂一震,立时陷入混沌之中。再看那簕,云淡风轻的侧卧舟前。本是任意飘荡的小舟,突然静止不动。舟中二人俱是淡然处之,纹丝不动。若是此时有修行者中的大能观战,必能看见二人上方灵气波动之处,有二个虚影在你来我往的比试。只是须臾,舟身震动,弹跃而起,雨声轻抚舟身,不消片刻,簕便消失在舟中,那一叶扁舟稳稳落于滮水河上,又随波而动,飘摇向前。 雨声端起一杯酒,斯斯文文的饮了一口,心道:刚送走一个,又来了两个烦人精。于是,右手捻诀,从杯中取出一滴酒,弹向虚空,立时虚空中踉跄的走出两个人,一个便是破衣烂衫的舟砚,而另一个却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那年轻男子身着一袭红衣,腰间插了一支玉笛,头上簪了一朵鸢尾花。 雨声将手中酒杯微转,笑骂道:“你们这两个淘气的,不在南阁好好教习弟子,怎么鬼鬼祟祟的跟着我。” 舟砚拽着自己的破袖子,自顾在舟中找了位置,随便擦了擦,便一屁股坐下了,“二师叔,对我这把老骨头当真不客气,我不过是去丹宗,找席籍老儿借个丹炉罢了,我与二师叔不过顺路而已,碰巧遇见也是常情。” 雨声轻笑:“那又是谁告诉你,我要去砜州的,你一个丹道不通的武夫,要丹圣的炉子做菜么。” 舟砚面上讪笑,转眼看向那年轻男子,挤眉弄眼一番,而那年轻男子只是轻抖衣袖,盘坐舟中,只瞧了舟砚一眼,自觉无法直视舟砚皱在一起的丑脸,便转头无视他了。 舟砚亦不死心,拽着年轻男子的衣袖,很是夸张的抖了抖,捏着嗓子说道:“古古,二师叔欺负我。” 年轻男子狠狠地抽回自己的衣袖,弹了弹:“砚砚,你怎又如此吓我,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煲汤都够你喝一壶了。”又对着雨声行礼,言道:“煜古听闻师叔寻徒,特来贺喜。” 雨声从腰间的宙囊取出一盏葡萄酿,泄了半杯酒递于煜古:“你最爱喝的葡萄酿。” 煜古欣然接住酒杯,一饮而尽:“还是师叔疼我。”又观雨声宙囊,言道:“师叔,腰间这宙囊真是个好宝物,我瞧着里面怕是能装下一座殿宇吧。” 舟砚立即起了兴趣,急忙说道:“真的么,师叔借我瞧瞧吧。” 雨声卸下宙囊,扔于舟砚,却不多言。 舟砚打开宙囊,不由惊叹,只见宙囊里面八十八个空间格,舟砚闭眼,运功内视,才发现宙囊中一个空间格都有一个房间那么大,但是外观却只有一个锦囊大小,十分小巧精致。舟砚一番怪叫夸赞,立时把这宙囊夸得此物天上地下,独一无二,说道:“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煜古无言以对,心中对自己的五师弟这般不争气的表现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像哄着孩童一般说道:“砚砚果然是见多识广。” 雨声听着煜古的调笑言语,不由轻笑:“砚砚喜欢,便送你一个一模一样的。”说着,便取回舟砚手中的宙囊,探手从中取出两个一般无二的宙囊,分别递于舟砚和煜古,“这是玄祖无事的时候炼的小玩意,托你们二师兄送于我的生辰礼,只有五个,如今送你们二人一个。” 二人作揖,齐声道:“多谢师叔。” 舟砚抓着宙囊,爱不释手,立时从怀中掏出一个邹巴巴的宙囊,一股脑的把东西全塞进雨声给的新宙囊中,“还是二师兄好福气,可以常伴玄祖老人家身侧。” 煜古从容的将宙囊放入衣袖,说道:“师叔,多年隐居,为何此番亲下北山,前往砜州。” 雨声转了转手中的明珠,又摸了摸手中的玉戒,若有所思,说道:“再过百年,南阁北山的千年考核便开启了,南阁立世已有八十万载,从封经大纪元到绍圣大纪元,能入北山者不过十余人,难度太大,我自然要给我未来徒儿开开后门。” 雨声言毕,舟砚便跳将起来,“师叔,怎可帮他人作弊。” 煜古讪笑:“砚砚,我听说当年正是雨声师叔在太兴山扶了你一把,才助你入了北山的呀。” 舟砚恼羞,“这如何相提并论。” 雨声抬手扶额,看看日光,“我帮的可是我的亲徒儿,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滮水河上,舟中三人,嬉笑怒骂,好不快哉。 暗幽族邬钜殿 幽冥山脉囧山之上有一片琼楼玉宇,雕梁画栋,便是暗幽族世代生活修行之所。诸多楼阁之中,有一大殿气势磅礴,大殿匾额之上赫然写着“邬钜殿”三个大字。 此时,殿内宝座上斜坐着一黑衣男子,头簪青玉,腰佩青龙剑,只是坐姿却有些显得小女儿家姿态,双手叠放在宝座之上,低眉顺眼的模样,那黑衣男子纹丝不动的坐着,仔细一瞧,确是暗幽族族长簕是也。 而这邬钜殿更是宏伟豪华,殿前有三十六层墨玉台阶,墨玉黑亮而有光泽,殿堂内有一副草书对联,只见联上写着“山河披锦绣,江山泰辉煌”,殿上悬着一块匾额,匾额上写着“千秋永旺”四个大字。殿后有一片玉山,奇形怪状,人间罕见。 邬钜大殿正中有镂空金漆龙纹宝座,气势恢宏,为轩檀仙玉所制,做工精美,宝座上复盖着黑色的龙纹绣锻,宝座位于高台之上,下有三级台阶,皆为墨玉,高台四周环以紫金玉为栏杆,雕刻着彼岸花的纹样,精美富丽。宝座两边竖有高高的屏风,屏风上饰以蓝玉和凤羽,凤羽上点缀着红色宝石。大殿穹顶之上,绘以山川河海的图案,只是不知所绘何处。殿内灯盏皆是琉璃,地面铺有墨竹玉编,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不多时,邬钜殿中,有一黑影匆匆飘至,只消片刻,这黑影便稳当的跪于大殿中央,“族长,探子来报,玄祖现出没于商州。” 那黑影一直恭敬的低着头,只见他一身玄衣,额间有红色飞鸟印记。黑影等候多时也未听到簕的回应,按耐不住,便抬起头看向大殿正中的宝座上的簕。待看到宝座上的妖艳男子做出小女儿家姿态一动不动时,不由得惊叹座上之人的绝色。 黑影发觉簕异常,顾不得尊卑,立即上前为簕解开穴道,而过速速退至大殿中央。 簕被解开穴道,立即从宝座上跳起,气急败坏道:“奇耻大辱,南阁上下都是俱不要面皮的熊瞎子,气煞我也。” 那黑影面上一讪,“不知族长因何缘故被定身于此。” 簕理了理额间秀发,“今日修行,不巧看见那南阁乌龟跑的我们滮水河上撒野,我自然要去管管,不料那厮奸诈,我一个不防便中了他的暗招。倒是我小瞧了那乌龟的‘送君百里’了。清风,你速去看看那不要面皮的雨声还在不在我们滮水河上撒野。” 清风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自家主子说的“乌龟”是何方神圣。清风心中腹诽:自家主子肚子里真是没啥墨水,给人取得外号都是这般平平淡淡,因着玄祖大弟子不惊居南阁北山嘲风阁,自家主子便叫那不惊“狮子头”,又因为那玄祖二弟子雨声居南阁赑屃阁,自家主子就叫雨声为“乌龟”,真是让人头疼。 清风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族长,那可还寻玄祖。” “自然要寻,玄祖那老头身上还有解封烨老祖秘钥,若不是那老头当年的一丝武魂,我烨老祖早就重见天日了,南阁里面真是一群王八羔子。”簕气愤的甩了甩衣袖,又言:“你现在去看看雨声在何处,在我幽冥,怎能不好好招待他一番。”簕状是云淡风轻的说话,实则那桃花眼里尽是阴狠。 清风作揖:“遵命。” 幽冥山脉冢林 雨声三人,自离了滮水河,便进了冢林。这冢林是寻常人万万不敢踏足之地,林中黑雾弥漫,阴深恐怖。 舟砚挥断林中挡路的滕树枝条,甚是厌烦的说道:“若不是这是遂宁州通往砜州唯一一条陆路,我才不踏足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煜古与雨声跟在舟砚身后,只见舟砚在二人前方凶狠的披荆斩麻,而雨声与煜古则在舟砚身后谈笑风生。 冢林之中的滕树十分怪异,离树的枝丫落地成灰,只消片刻滕树断枝之处就很长出新的枝丫。所以,身在冢林之中的三人已经后无退路,只能不断地劈斩滕树,从而开辟出新的道路。 煜古弹了弹袖上的黑蛛,“砚砚,你可要仔细当心点哦。这冢林黑雾可麻痹武魂,也是剧毒无比的东西。除了这些黑蛛一类的小玩意能忍受这黑雾的毒性,寻常的花鸟林木遇到这黑雾可是立即成灰呀。” 舟砚不屑,“我活了三十万载,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小风小浪不打紧。” 煜古笑骂:“也不知是哪个老不羞的,建武两万年,遇到这冢林中的目訾凶兽,抱着我的大腿哭爹喊娘的。” 舟砚气愤的双手叉腰,“古古,那时我还小,多少年前的旧事,你怎就这般不给面子呀。枉我平日好吃好玩的都匀给你一些。” 煜古弯腰作揖,笑道:“是在下错了,砚砚大量。” 突然,林中滕树疯狂的抖动起来,肆意挥舞。雨声开启周身魂力,一把将舟砚拉倒身后,“冢林有异。” 煜古言道:“这簕倒真是舍得下本钱,连冢林的灭神大阵都启动了。砚砚,可要当心啊。” 舟砚问道:“这鬼林子还有高深阵法。” 雨声一招闪通背,将四周滕树震碎,“这阵法会迷人心智,你二人要守住心魂。”言罢,一团黑雾便向三人袭来,煜古大惊,“是莬之雾。” 舟砚亦是大惊:“什么,难道是哪可吞噬生机的莬之雾,那鬼东西不是早在太古年间和烨一起封印了吗?” 雨声一招挥云斩月,劈裂了莬之雾,“看来应天大陆要生异变。”那团莬之雾突然四散,将三人团团围住。 三人武魂外放,一起抵制那莬之雾。灭神大阵符文轮转,藤树瞬移,毫无规则可言。霎时,黑色云雾聚拢,向雨声三人袭来。三人武魂皆是一震,立时陷入混沌之中。 层层黑雾之后,只见一方八人抬着的玲珑八角紫金檀木大轿浮于半空,轿子左右皆是兵将,这些兵将正是暗幽族的幽者,算得上世间厉害的修行者,他们齐齐整整的立于大轿两侧。轿中坐着两人,一男一女,那男子赫然是暗幽族长簕。簕身旁坐着一女子,那女子生的明眸皓齿,珠圆玉润,冰肌玉骨,真真是一个绝代佳人。转眼间,一黑影立于轿前,“族长,绮大小姐,雨声三人已困于灭神大阵,莬之雾将他们团团围住,此三人怕是插翅难逃。” 簕大喜,拍掌道:“好,清风,你速速派人守在灭神大阵之外,给他们三人收尸。” 那冰肌玉骨的美人娇笑,“恭贺兄长。” 簕轻笑:“还是多亏了我的好妹妹,若不是你借我这莬之雾,我怕也困不住这三人。” 绮轻摇手中团扇,“兄长,客气了。”语毕那面容不由得阴狠起来,“待兄长拿住三人,定要将那煜古交给妹妹处置。” 簕大笑道:“自然。” 轿中二人,推杯交盏,好不快哉。 再观灭神大阵中盘坐的三人,皆是眉头紧皱,额有细汗。 雨声陷入混沌之中,待武魂清明之时,眼前所见却是砜州蜀国司家门前,雨声心想:糟了,中了灭神大阵,迷了心智。而这司家门前的观景倒是三百年前见过,那时正是自己被簕追杀,被迫躲入司家。 雨声转身,便看到一群黑衣幽者举刀杀将过来。雨声立即侧身入了司家,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轻巧的来到司家破书楼。楼角有一个扎着冲天髻,手握扫帚,看似病弱的小儿郎,那小儿郎看着不过一千岁的模样,对雨声喝到:“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雨声轻笑,又见这司家小儿,心中欢喜。想起这是灭神大阵的迷魂幻象,又深觉遗憾,和气的对那玉面娇娃说道:“你又是何人我被人追杀,无意闯进,小公子可否借我个地方躲一躲。” 那小儿郎朗声说道:“我是司辰,你可以去那枯井里面避一避。” 雨声依旧记得那枯井中设有禁制,非血亲血脉不可开启,当年若不是这小儿郎伸手拉了自己一把,怕是要狠狠吃一番苦头。雨声并不多言,从宙囊中取出一根隐形兽的毛发,将自己的身形隐去,暗中观察这迷雾幻象的变化。不多时,那群幽者便消失不见。观景轮转,雨声来到破书楼的桂花树下,那小儿郎扶着扫帚,对雨声说:“那群人已走,你也可以离开了。” 雨声轻笑:“那恩公可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以作回报。” 小儿郎故作严肃状,“那你很厉害么。” 雨声答道:“一般厉害。” 小儿郎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问道:“那你能看看我还能活多长时间么。” 雨声当然记得当年自己是多么震惊于一个武魂封印的小儿,竟然生生别人注入了浑厚的天地灵气,生生将寿元扩至万年。 雨声很是平静的说道:“万年。” 小儿郎不敢置信,说道:“叔伯说我,武魂被封,即使修器魂,也将会是个活不过千年的废物。” 雨声再听此言,依旧十分心疼这个病弱的小儿郎。“我师父很厉害,以后可以请他帮你解开封印。” “那你师父还收徒么。”小儿郎充满希冀的问雨声。 雨声答道:“不收了。” 小儿郎很是失望,“那你能帮我找个厉害的师父么。” 雨声微笑,解下腰间的一对熠熠生辉的明珠,将二者分开,那明珠立刻变得暗淡无光,取出其中一个递于小儿郎:“待你长大,拿着这颗明珠去南阁找我,我必将给你寻个厉害的师父。” 说罢,本是微风轻拂,浮云淡薄,天气晴好,突然间风雨大作,下起腥红血雨。而那玉面小儿郎手中的扫把也变成一把利刃,突然向雨声急刺而来。雨声一弹指,虚影破灭,再睁眼已在冢林之中,再观舟砚,煜古,他们好似还深陷迷魂幻象之中。 煜古在混沌之中获得清明之时,发现自己在一片鸢尾花田之中,那花田的尽头有一个清丽的背影,是一个身形消瘦,身着紫衣的姑娘。 煜古大惊:“是你。” 而那姑娘却毫无回应,煜古浑身颤抖,慌张而又急切的向那身影移去,鸢尾花突然疯长,变成了血红的彼岸花,深深缠绕住煜古,天边传来空洞的声音:“你永远也得不到我。”霎时,那姑娘便消失不见了。天地翻转,煜古跌至一片蛮荒之地,血染夕阳,长烟一空。无数利箭向他袭来,煜古惊醒,一挥衣袖,幻象消失,睁开眼睛便看到雨声为他和舟砚护法。 舟砚在混沌之中回到了极北之地,凛冽寒风使他心惊肉跳。那些是他永远也不想记起的人和物,是他的心魔。舟砚挣开幻影束缚,回归冢林,看到雨声与煜古早已醒转。擦了擦额间细汗,“师叔,如今该怎么办。” 煜古拿出自己的宙囊,从中取出一物,说道:“这是从商州拍卖会上买的传送阵法,据说只能用一次,我也未用过,不知道是骗人的玩意,还是稀罕的宝贝。” 雨声顿感稀奇,说道:“那不如我们三人试试。” 舟砚却有些不安,说道:“要不师叔,你先用你的送君百里将我送出,再和古古试试这传送阵法。” 雨声笑道:“我那招送君百里,可送不了你出万里冢林,你要是愿意留在冢林,我自然愿意帮你。” 煜古亦笑:“砚砚,何必害怕,我们三人不是在一起么,自然会照顾你的。” 说罢便启动阵法,三人齐齐消失在灭神大阵之中。 清风看到雨声三人不见踪影,立即报于簕,簕气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5章 娇儿久病卧 顽少推其入枯井 砜州蜀国,民风开化,极其注重门第风骨。崇尚修武一途,蜀国国君世代俸世间大修行者为上宾。蜀国国都,名曰汴城,城中有河,横贯东西,河上架有九座石拱大桥,桥体非常美观,好似天上长虹。巨身空灵,线条明快,大桥顶部,饰以吸水兽,栏板与望柱上雕刻着蛟龙兽面。桥头街面,人头攒动,各行各业,叫卖不断。河上来往船只很多,可谓千帆竞发,百舸争流。汴城月河与湍海相连,船只可通过湍海进入商州白浪河,两州商业往来频繁。 司家破书楼 月河南面,有一片木构架的楼宇,坐北朝南,高墙封闭,院落相套,黑瓦白墙,马头翘角,墙线错落有致,色彩典雅大方。青砖门罩,石雕漏窗,木雕楹柱,精美如诗。这片大气恢宏的楼宇西面坐落着三层破旧小楼,楼后小院有一方枯井,院中稀稀落落的种着果树,小楼侧面的昏暗甬道尽头,有一间厢房。 只听,房中有断断续续的咳声。厢房里屋有一玄衣少年在窗前的塌上侧卧,手中握有一本残旧的破书,那少年面白肌瘦,子夜寒星的黑眸,宛如墨玉,明澈之中尽显孤傲,外间有一身着灰衣的少年侍者和黄衣少女,少年侍者坐在门前打瞌睡,黄衣少女轻摇一把陈旧的团扇,极没耐心的在外屋烹茶,那黄衣少女衣着光鲜,反与这房中光景格格不入。 不多时,茶已煮好,少女很是随便的将茶水倒出,端入里屋,见到玄衣少年,并未行礼,只是随手将茶壶放在塌前的案几上,不耐烦的说道:“少爷,茶好了。”不待玄衣少年做答,便转身离开房内,那少年面色平静,并无波澜,侍女的这般轻慢想来也是司空见惯。 破书楼南侧连有一片假山,峰壑湍濑,曲折平远,巧夺化工,似真似假,可谓片山有致,寸石生情,引人入胜。 假山之后似有人影浮动,低低私语,耐人寻味。只见一蓝褂锦衣的肥胖少年,将头深埋于一黄衣少女的颈侧,上下其手,喘息道:“我的可人儿,少爷我在这等候多时了。”而那少女正是破书楼里玄衣少年的侍女。 那黄衣少女欲拒还迎,娇喘道:“少爷,这还不是要怨你,不肯早早将翠柳从司辰那小子那里要回去。”说罢,便推开蓝褂锦衣的少年,将脸侧到一边。 那蓝褂锦衣的少年立时抱紧黄衣少女,啃了一口少女的脸颊,“少爷自然想与你日日相伴,颠鸾倒凤。这不是我不允,想来你好好盯着司辰,必不会亏待你的。” 翠柳又推开蓝褂锦衣的少年,转身哭哭啼啼道:“少爷这般,便是不想与翠柳长相厮守。翠柳蒲柳之姿,不求名分,但求常伴少爷身侧。” 蓝褂锦衣的少年拉住翠柳,双手搭在翠柳圆润的双肩之上,“我自然也愿如此,但母命难为呀。我的好翠柳,且忍忍罢。” 翠柳双手不由得紧握,心中暗恨这蓝褂锦衣的少年无情,面上却是柔情似水,期期艾艾道:“翠柳自然愿意为夫人好好效命,只是……” 蓝褂锦衣的少年情急,问道:“只是什么。” 翠柳立刻装作义愤填膺的模样,“只是这司辰欺人太甚,常说少爷肥头猪脑,样如鬼畜。”复而哭哭啼啼,委屈不已的言道:“翠柳心有不忿,却不敢为少爷辩驳。” 蓝褂锦衣的少年立时跳将起来,一把推开翠柳,全然不顾假山尖锐的石头碰伤少女,气愤的说:“当真。” 翠柳倒向假山,闷哼一声,撞到假山的腰传来阵阵刺痛,顾不得疼痛,唯唯诺诺的说道:“不敢欺瞒少爷。” 蓝褂锦衣的少年突然呼吸厚重,吹得两颊赘肉耸动,显然气极,“你先回去吧,少爷自会去教训那小子。” 翠柳见蓝褂锦衣的少年如此模样,明白今日破书楼里的玄衣少年必然会有一番麻烦,于是,深情款款的对着蓝褂锦衣的少年说道:“翠柳告退。” 那蓝褂锦衣的少年拂袖而去,并不理会翠柳。 待两人离去,假山之后又走出两个锦衣少年,一个穿着雪色长衫,另一个穿着褐色长衫。褐色长衫 少年对着雪色长衫少年说道:“大哥,看到今日破书楼又有一场好戏。司邢晏,真真是蠢钝如猪,不过是几句挑唆,就让他暴跳如雷。” 雪色长衫少年笑道:“真是可怜大伯,一世英名,却生了这么个废物。唯白,这破书楼还是要好好盯着,《无量心法》下卷必然藏于司辰手中。” 褐色长衫少年若有所思:“《无量心法》真如传说那般厉害。” 雪色长衫少年轻笑:“你当司辰那个废物,可以稳稳当当的居于破书楼,未被大伯赶出,是为何?当年,司辰的父亲司其毅,正是靠着《无量心法》名动天下,大杀四方。” 唯白恍然大悟,“所以大伯故意将《无量心法》上卷交于司辰保管,又时时监视司辰。只为找到《无量心法》下卷。” “走吧,去找父亲,待会儿司邢晏这个蠢货欺负司辰时,刚好让父亲假意相帮,日积月累的小恩小惠施于司辰,说不定他会感激在心,将下卷心法赠与父亲。”雪色长衫少年言罢,便转身离去。 待他们二人离去,一个灰衣少年悄悄从假山疾速离去,那灰衣少年赫然是玄衣少年的侍者。他敏捷的身手,不难看出修武魂快要达到聚气圆满境。 灰衣少年闪身避过院中的翠柳,进入厢房里屋,玄衣少年见灰衣少年进内,掀开羽被,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全然没了病弱姿态,轻声问道:“枫杨,发现什么了。” 身着灰衣的枫杨略略行礼,轻声答道:“适才,翠柳与司邢晏在假山苟且,司子衿与司唯白在暗处。翠微告诉司邢晏,少爷平日说他肥头猪脑,司邢晏气极,应该马上会来找麻烦,司子衿和司唯白一直紧盯破书楼,应该是为了《无量心法》下卷。”言毕,调笑道:“少爷,你把《无量心法》下卷藏于何处,连我和羽伯都瞒着,真不够义气。” 司辰轻笑:“我有没有《无量心法》下卷,你还不清楚么。我自己也对这《无量心法》下卷充满好奇。”说着,便把手中《无量心法》上卷递于枫杨,说道:“你看着《无量心法》上卷平平无奇,写的不过是一个孝女救父的烂街尾的故事罢了,这书你也看了百年了,可有感悟。” 司辰斜眼看着枫杨,枫杨笑道:“确是个感人肺腑的好故事。” 突然,院中喧哗,只听:“司辰,有种给本少爷滚出来。” 司辰立刻假意咳嗽起来,让枫杨扶着自己,颤巍巍的来到院中,虚弱的行礼:“三哥安好。”而后又是一番咳嗽,“不知兄长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司邢晏身旁小厮言道:“五少爷,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么,如今这般可怜模样,以为我家三少爷就会不计前嫌,饶恕你么。” 司邢晏很是得意,“五弟,莫不是敢做不敢当,如今害怕了吧。今日我就想与五弟切磋一番。” 司辰以为在枫杨怀中,很是虚弱的说道:“三哥,莫要开这种玩笑,大家都知道兄长已入修武魂初境,我不过是个修器魂的废物,切磋还是算了,兄长不如去我房中喝杯茶水。” 枫杨亦是十分害怕的模样,明明武魂比司邢晏浑厚数倍,却是一副“要不是扶着病弱的少爷,恨不得立即逃走”的样子。哭腔道:“三少爷,莫要吓唬我家少爷了,我家少爷前几日病重,至今未好呢。” 司邢晏摆了个眼色,身旁的小厮立即拽住枫杨,将其推搡至一旁,枫杨拼命挣扎也挣脱不开,而那小厮明明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武夫。 没了枫杨的扶持,司辰立即瘫倒在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司邢晏看向院中枯井,眼睛里尽显狠辣,“既然五弟,不愿与我切磋,反思己过还是要的,五弟觉得呢。” 司辰心中恨不能把这王八羔子对半劈了,面上惧怕道:“全听三哥的。” 司邢晏不屑的看了一眼司辰,嘲讽道:“我观你院中枯井,风水不错,夏日炎热,这井中定然阴凉,五弟,不若就在井中思过吧。” 枫杨急道:“三少爷,万万不可呀。五少爷病弱,实在承受不住呀。”言罢,按着他的小厮便扬手一巴掌,抬腿一脚,将枫杨打倒在地。 不待司辰言语,小厮便上前将其抬起,扔入枯井。司邢晏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翠柳不敢多做停留,转身回房,枫杨顾不得多少,也跳下枯井。 枫杨落至井底,却未见司辰,不由得慌张起来,喊道:“少爷,你在哪里。”却未得到回应,细细查探,却并未发现异样,这枯井井底不过长了几株野草,也只能容下不过三人大小。枫杨第一次进入枯井,实在看不出这枯井有何乾坤,不知如何是好,便爬出枯井,向府外疾驰而去,心想:一定要快点找到师父,救少爷。 破书楼枯井 话说,司辰被扔入井中,急速下落之时,心想:今夜,定要给那死胖子一定颜色看看。落至井底,司辰爬起,轻轻弹了弹衣裳,正想着再过半刻,自己的好二叔应该会来好心救自己。却不料一个踉跄,自己又开始急速下落。 司辰摔得头晕眼花,定睛一看自己却身处一个石房之中,再抬头,却看见枫杨飘然落下,生怕枫杨一个不小心踩到自己,急速退至一旁,却见枫杨落至自己头顶上方五尺,便听见枫杨急喊:“少爷,你在哪里。” 司辰答道:“枫杨,我在这。”可是枫杨却一点也没有反应,只是在井中转了几圈,查探一番后,就急急离去。 司辰急喊:“枫杨,枫杨。” 可是枫杨却毫无回应,飘然离去。 司辰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突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躲入枯井的男子,那男子温文尔雅,手上戴着青白相间的玉戒,腰间一对明珠熠熠生辉,不由得摸了一下怀中的明珠。依然记得那男子离开枯井之后,告诉他,井中有禁制,非血亲不能入。原来井中禁制是这个,随后细细打量起来,只见石房正中有一玉床,床身寒气逼人。四面墙上凿有图文,司辰细看,其中一面墙上记载了一种太古秘法,而这太古秘法源自桃源圣族,施法者可将自身天地灵气注入他人体内,并将这注入的灵气封印在他人体中,若是接受天地灵气者,武魂太弱,那浑厚的天地灵气便会压制接受天地灵气者的武魂,使得那人武魂不振,状似不济。但是,接受天地灵气者,若是在此基础上继续修炼,到达修武境神变境,便可重振武魂,且魂力比一般神变圆满境武者更胜一筹。司辰大喜,原来自己不是不可修武魂的人,自己的武魂也没有被封印,而是被压制了。 司辰转向第二面墙上,看到墙上记载着一种功法《大道司音》,司辰方知原来武魂压制,在修武一途修习其他功法,所吸收的天地灵气俱是泥牛入海,不见踪影,无论修行多长时间,也做不到聚气成旋,难怪自己修行千年,也进入不了修武聚气境。《大道司音》变幻莫测,修习者因为武魂压制,修习过程可谓痛苦不堪,每次跨境,身体将要受刀山火海的苦楚,煎熬不已。司辰不由大惊,心中尽是无奈。 司辰欲看第三面墙上内容,不由得天旋地转,眼花耳鸣,司辰踉跄,扶着痛苦不已的脑袋,努力想看清墙上内容,却也是徒劳,什么也看不清。司辰转身,再看第四面墙,却也是什么也看不清。 司辰刚准备瘫坐在石房中央的玉床之上,未等坐下便立即跳了起来,这寒玉床真是寒意逼人,司辰摸摸自己被冻着的屁股,心道:还好没坐上去,不然本少爷的屁股岂不是要冻掉。 转眼再看,只见玉床之上有三个玉盒,司辰打开第一玉盒,三株周身散发着光芒的嫩草安放其中,赫然就是九州濒临灭绝的昇日神草。司辰有些欣喜,再打开第二个玉盒,一封家书映入眼帘。司辰大喜:是父亲的字迹。司辰急切的打开信封,信中写道: 司辰吾儿,见字如面,尔母归真,儿尚幼弱。汝母弥难之际,赠汝无上魂力,望汝诊视。汝自幼好学,为父无以相帮,赠汝《无量心法》。望汝谨记,《无量心法》,家中至宝,不可落于奸邪之辈手中。《无量心法》下卷藏于上卷之中,每隔三页,三句取中,即为《无量心法》下卷。吾望树儿成才,故留毕生所学,刻于石房之内,滴血于寒床铜镜,即可离井,书短意长,书不尽意,望儿珍重。 司辰看罢,不由得泪湿眼眸,将信纳入怀中,低沉的喊了一声:“父亲。” 突然,井外似有骚动,司辰顾不得多想,看向寒玉床前的那方铜镜,咬破手指,滴血入境。一转眼,便发现自己立于枯井井底,井底野草稀稀落落。 “司辰,你可在井底。”一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入井底。司辰暗恨,轻轻嗓音,虚弱的言道:“二叔,救我。” “辰儿,稍等,叔父这就派人救你。”不多时,井中就出现一黑衣侍者,略略行礼,便将坐在井底的司辰拽了上去。 司辰将将站稳,只见一身金甲,魁梧的汉子朝自己奔来,“辰儿,叔父来迟,你受苦了。” 司辰苦笑:“多谢叔父,辰儿并无大碍。” 那魁梧男子好一番安慰,司辰勉强应付,耽搁许久,才将司其誉打发走。 司家破书楼 待司辰回到厢房,翠柳摇曳上前,“少爷受苦,奴婢为你打水梳洗。” 司辰心中嘲讽,面若春风:“多谢翠柳姐姐。” 待翠柳离去,枫杨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急切的问道:“少爷,刚才是怎么了,你可有受伤。” 司辰拍了拍枫杨扶在自己右臂上的手,说道:“伤到是没有,倒是捡到宝了。” 语毕,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走进来,那老者身形俊郎,剑眉星目,手腕上挂着几根细细绳索,那绳索黑亮,古朴。 老者止步不前,声音里却饱含关切:“少爷,在井中可是发现家主留给你的东西了。” 说罢,那老者若有所思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绳索,叹了一口气,心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圣女之愿,怕是只能违背了。 司辰心下悲凉,“羽伯,我想父亲。你当真不知道父亲去哪里了吗。” 羽阳言道:“不知,少爷日后还是靠自己去找寻家主吧。” 司辰叹了口气,“羽伯,我在井中发现了《大道司音》。” 羽阳浑身一震,不先是诧异,不过片刻便恢复平淡的神情,说道:“圣族功法。”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颤抖的上前,双手搭在司辰肩上:“少爷,定要好好修炼,以后为你讨回公道。” 司辰惊愕:“羽伯,你说什么,什么公道,之前为何不告诉我。” 羽阳有些失态,此刻说漏了嘴,不免有些慌张,“等到你应该知道的时候,老朽自会告知,少爷如今,应当勤加修行。” 司辰本想继续追问,又不忍心为难老者,“羽伯,我到何时才能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一切。” “少爷,莫要怪老朽,只有你变强了,才能承受那些不堪与责任。”羽阳心亦凄然。 “我要怎么做。”司辰迷茫不已。 老者动容:“少爷,你能做到的,你要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了解自己。”老者忍不住咳嗽一声,愤恨道:“别让畜生挡了你的道。” 司辰拍了拍老者的背,说道:“放心吧,羽伯。我定然不负父母双亲对我期待。” 老者欣慰一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6章 欺我老无力 安能对面为盗贼 砜州丹宗立宗门于三清山脉,已历经上万个春秋。三清山风景秀丽,珍禽名草,不计其数。而在三清山脉的百草谷,成片殿宇楼阁正是丹宗宗门所在之地。百草谷内,药香不绝,丹圣席籍自创立丹宗之时,便在宗门之下的清风潭边建了数间茅草屋,据说每隔百年,丹宗新收宗门弟子都要在此生活一段时间,修习之余,便是在此接受考验,考验得以通过者,便可行拜师之礼,成为丹宗的入室弟子。清风潭水,尤为清冽,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清风潭中的红鱼,天下闻名,普通人食之可延年益寿,修行者食之可健壮武魂。 丹圣席籍,鹤发童颜,是世间少有的武器双修的大修行者。长子席翔宇是现任丹宗宗主,幼子席苏安在新朝一千五百年援助前司家家主司其毅之时,与司其毅同时失踪,只留一女席芳华。丹圣席籍收有三徒,因常年居于百草谷翠竹林,世称“竹林三贤”。 三清山脉翠竹林 竹林之中,翠竹高耸挺拔,郁郁苍苍,重重叠叠,好似无暇翡翠。竹林深处,有一茅草所搭建的房屋,院中有人影,影影绰绰。 只见,其中一个眉清目秀,头簪鸢尾花,身着红衣的年轻男子吹奏着玉笛,一旁一个明眸皓齿,英姿飒爽的女子抚琴和之。院中石凳之上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身后站着一个青衫男子,磨石之上坐着的黑衣男子,一直闭眼独坐,院墙之上抱剑躺着一个白衣男子。 琴音悠扬,如鸣佩环,珠落玉盘;笛声婉转,缥缈动听,不绝如缕。一曲终毕,余音袅袅,闻者皆是心悦悠然。 那女子,眼含星光,齿白唇红,笑着对红衣男子说:“世人都说南阁煜古笛声清脆,宛若天籁,今日得闻,真是三生有幸。” 煜古讪笑:“席姑娘谬赞。”移步落座于鹤发童颜的老者身旁的石凳之上,“席姑娘的琴音连绵,在下佩服。” 那女子落落大方的落座与老者身侧:“先生称我芳华即可,姑娘叫着岂不生疏。难道南阁煜古见我长得粗壮,故意这般,让我害怕,而后不得不躲着你。” 周围的人,听席芳华言毕,不禁大笑。 老者身后的青衫男子,笑道:“师父,我们的大小姐越发淘气了呢。” 院墙上的男子更是坐将起来,扯了一根院墙上的茅草叼于口中,“我也是从未见过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粗壮女子。” 只有院中磨石之上坐着的黑衣男子,一直闭眼独坐,事不关己的模样。 席芳华气极,跳将起来,叉腰道:“,你看他们两个竟敢笑话我,全然没有做师兄的样子。”席芳华说完,皱起眉头,咬着下唇,把脸扭到一边。过了一会儿,她又转向青衫男子,嗔怪道:“大师兄,难道‘竹林三贤’的名声都是靠着漠然三师兄撑着么,你们两个哪有一点儒雅做派,,你说是不是呀。” 鹤发童颜的老者摸了摸席芳华的头,笑骂:“你这泼皮。”转而对煜古说道:“先生,可否借你玉笛一观。” “自然可以,丹圣不必客气。”煜古将腰间玉笛取下,双手奉上。 席籍抚摸笛身,大为惊叹:“玄祖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炼器师,这玉笛真真是天下至宝呀。可奏天下乐,可杀世间人。”言罢,便将玉笛递于煜古。 席芳华听祖父一言,更是惊叹不已。 本是躺在院墙之上白衣男子听罢,也是非常惊奇,立即飞身落于院中,“世间竟有这般厉害的法器,不知先生可否借我一瞧。” 煜古笑着递于他:“本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哪里值得褚兄如此抬举。” 青衫男子笑道:“先生,我这二师弟可是一个‘器痴’,天下珍品,都想用脏手摸摸。英泰,你可瞧出什么门道。” 褚英泰将玉笛奉还煜古,又转身飘落院墙之上:“大师兄,老是寻我作趣,师父,您应该对他严加管教了。” 席籍笑而不语,身着青衫的风劲草呵呵笑道:“这是恼羞成怒了。” 煜古饮下杯中茶水:“世人都知,丹圣所炼的合气归一丹才是解毒至宝。” “,这合气归一丹真的这般厉害。” 席籍揉了揉下巴:“应该是有这个功效吧,这合气归一丹我虽有丹方,但是只炼了一炉九丹。服过的人的确也都解了剧毒。” 煜古微转手中茶杯,若有所思道:“天下丹药,只分五品,臻品,极品,圣品,珍品,凡品。最好的就是这合气归一丹,乃是臻品丹药,世间仅有臻格化形丹与之媲美。” “,这等好丹,你怎么不多炼几炉子呀。” 席籍笑道:“我倒是想,合气归一丹的药引是昪日神草,只是自桃源圣族第二十四代圣女其珠失踪后,就没有圣女可以培育昪日神草了,那神玉之巅光明圣殿早已寸草不生了。如今这合气归一丹也仅剩四枚,其中一枚不久就要送于蜀宫之中了。” 席芳华不解道:“为何要送到宫中。” “三皇子在商州拍卖会竞拍到了昪日神草,我自然是与他换呀。”席籍精明的眨了眨眼睛。 突然,煜古腰间红玉乍亮,煜古瞥了一眼,说道:“丹圣,我恐怕要告辞了。自从在冢林用传送阵法,莫名被送到此地,我已经叨扰诸位数日,多谢丹圣与‘竹林三贤’款待。” 席芳华立即紧张起来,竟有些不舍:“先生为何如此着急。” “实不相瞒,在冢林和雨声师叔,还有我那师弟舟砚用传送阵法逃命后,我在阵中被送与砜州,雨声师叔和舟砚师弟却不见踪影,如今我那师弟终于给我传消息说,他被送到了晋州,让我去接他。” 席芳华明白煜古此次非走不可,顿感失落:“先生难道立即就要离开吗?” 煜古笑而不语,作揖请辞。 一行人行至三清山脉外山凤鸣山,席籍说道:“千里送君,终须一别。煜古先生,替我捎句话给舟砚老儿,就说,小老儿想他那可装天下水的玉壶之中的佳酿已久。” 煜古笑道:“多谢丹圣多日照料,这话我自然带到。还有一事,想来还是要麻烦丹圣。” “先生有话直说,小老儿自当尽力。” “适才听闻丹圣要去蜀国国都,有一事请丹圣顺路帮忙。我雨声师叔想收一徒,正是司家小儿司辰。还想麻烦丹圣帮我师叔送个口信,告知那小儿再过百年,南阁北山的千年考核便开启了。” 席籍笑道:“没想到这几十万年都不想收徒弟的雨声竟然破例收徒了,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啊。” 一行人嬉笑几句,煜古便闪电般消失原地。 司家破书楼 昏暗甬道尽头的厢房里,传来一阵阵苍老嘶哑的咳嗽声,一会儿,咳嗽声戛然而止,随后便听到一声尖叫:“羽伯,你怎么吐血了。” 此时,正守在主房的枫杨快速闯入侧厢房,手指探了探羽伯的鼻息,感觉老者鼻息低沉,不由心中紧张,而后愤恨的看着端着药碗的翠柳:“翠柳,谁让你喂药的,你莫不是要害羽伯,滚出去。” 翠柳被枫杨凌厉的眼神吓到,立即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却不小心撞到了准备进门的司辰。 翠柳被撞到在地,本欲爬起站着行礼,却受到一股威压,跪倒在地上,看了一眼司辰冷峻的脸,不禁说道:“奴婢该死,少爷恕罪。” 司辰压抑着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翠柳立即跑着离开,全然不顾形象,只恨不得插双翅膀,飞离是非之地。 枫杨看到司辰身影,立即说道:“少爷,你快看看我师父。” 司辰看着床上面色冷清的羽阳,心中沉痛。 “我绝不会让羽伯出事。”司辰掐开羽伯嘴巴,看了看羽伯的舌头,而后又把了把老者的脉,顿时气愤交加:“羽伯中了化骨之毒,化骨剧毒食之,三刻毙命。这毒定是翠柳所下。快给羽伯服下九阴还魂丹。” 枫杨立刻从袖中取出丹药,喂给羽阳,“这翠柳好大胆,我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你可知羽伯之前就身中剧毒。” 枫杨大惊:“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师傅为何只字未提。难怪这几十年间,师父武魂日渐衰弱,我还以为是隐魂丹的作用。少爷,如今可如何是好。” “羽伯服下这九阴还魂丹,暂时可保性命无虞。以后每日给羽伯服一枚固气培元丹,我立即去丹宗求药。” 枫杨焦急的说道:“师父这毒怎么如此厉害。服下这些珍品丹药还不足以救回师父吗?如若这般,少爷,还是我去丹宗吧,我腿脚快些。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师父。” 司辰说道:“你这个傻子,你以为合气归一丹是那么好求的吗?那可是臻品丹药,世间仅有四枚。” 枫杨紧皱着眉头,抿唇不语。 司辰面色凝重,紧握的双拳:“可恨!” 蜀国汴城城内 汴城城内的街面,人头攒动,各行各业,叫卖不断。 司辰为了躲过司府眼线,极速窜进僻静的巷道里,身姿缥缈,快如秋风,明显武魂已快要到达聚气境圆满境。 司辰甩开眼线,钻入辰龙酒楼。 酒楼管事听闻司辰到来,立即将其迎入厢房。 那管事额骨稍凸,眼睛细小,鼻直唇长,须不盈尺,下巴很长,简单的给司辰行了个礼。笑眯眯的对司辰说道:“好久未见少爷,不知少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孙叔叔,速速为我准备一身便装,在安排人穿着我的衣服去善书阁,引开司府追踪我的人。” 孙而望不敢耽误,速速安排人去准备一切。转身踏入厢房,“少爷,不管你去做什么,切记保住性命,别让我这老头为你担心。” “孙叔叔说笑了,我不过是去丹宗求药,莫要担心。” 孙而望沉思片刻,说道:“既然要去求药,何不直接去找丹圣。听闻丹圣今日要进宫用合气归一丹换三皇子手中的昇日神草。” 司辰大喜:“孙叔叔,此言当真。” “汴城如今可是妇孺皆知,三皇子今晨便高抬大轿,风风火火的去了汴城城楼等候。但是丹圣古怪,就不知会不会领这三皇子的情了。” 司辰沉吟,“孙叔叔,可否打探到丹圣如今的下落。” “我速去安排人去寻找。” “孙叔叔,还有一事,还请找人穿上我的衣服,引开司府的鱼虾。” “少爷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汴城月河虹桥 汴城月河,横贯东西,河上架有九座石拱大桥,桥体非常美观,好似天上长虹,故名“虹桥”。虹桥架于月河之上,巨身空灵,大桥顶部,饰以吸水兽,栏板与望柱上雕刻着蛟龙兽面。 桥上一黄衣女子明眸皓齿,英姿飒爽,欢快的来回蹦蹦跳跳,“,,这汴城真热闹。” 鹤发童颜的老者闭目徐徐向前,从容不迫的漫步桥上,“芳华,切勿莽撞。” 席芳华转身跑到老者身旁,挽着老者的手臂,“,你倒是走快些呀。我这可是第一次出门,这汴城这般好玩,今日一日,我怎么看的完呀。” “这汴城有什么好玩的,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席芳华嗔怪道:“哼!我这没出息的样子,不都是拘出来的吗?我如今都三千多岁了,要是让人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离开丹宗,都会让人耻笑的。” 席籍摇头,心中却是沉痛不已,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管怎样都想好好保护这个幼子留下的独苗,席芳华自小如珠似宝的养大,席籍哪里忍心让她看这世间污遭,宁肯一辈子将她护于羽下。 突然桥身震动,席芳华大惊:“,虹桥上的吸水兽睁开的眼睛。” 席籍急忙喝到:“芳华,闭眼。” 席芳华虽然立即闭眼,却依然感到武魂被针扎了一般,害怕的拉紧席籍的衣袖:“这是怎么了。” 席籍安抚的摸了摸席芳华的头,“你难道已经步入四重神变境。” “,我不过昨日吃了颗极品煅魂丹,不想这煅魂丹不仅可以锻造武魂,而且可以助我破镜。” 席籍心中大感欣慰,微笑道:“芳华,你如今已是神变境的修武者,很是欣慰。这虹桥之上的吸水兽是护桥神兽,四重境之上的修武者不可直视他的眼睛。不然可就闯下大祸了。如今我们闹出这般动静,被晾在城楼上的三皇子怕是马上就会知道我们所在,你可要抓紧时间看看汴城,不然待会儿被请进蜀宫,可就没时间了。” 席芳华立即皱着小脸:“这等事情,怎么不早告诉我,这汴城这么大,要不想想办法,让那三皇子别那么快找到我们。” 席籍始终闭着眼睛,快速带着同样闭目的席芳华离开虹桥,立于汴城街道之上:“睁眼吧,看看热闹,我们就去蜀宫。” 汴城辰龙酒楼 孙而望快步踏入房内:“少爷,刚刚小厮在虹桥看到丹圣席籍,此时正往我们酒楼走来。” 司辰知道丹圣离自己已然不远了,心中欣喜之余,却有无尽担忧,“孙叔叔,若此时我想丹圣求合气归一丹,您认为丹圣会给我吗?” 孙而望有些震惊:“少爷为何要这合气归一丹,可是受了重伤。” “我倒是无碍,只是羽伯身中剧毒,没有合气归一丹,他怕是命不久矣。” 孙而望听闻,身体不由得虚晃,若不是司辰扶着,怕是要跌坐余地,“羽阳如今这般,难道是因为……” 司辰哑然,胸中沉闷,不由得发问:“因为什么?” 孙而望发觉自己失态,轻轻推开司辰,自己站立一侧:“没什么。”虽然他面色已恢复如常,心中却有无限担忧,“丹圣脾气古怪,即使家主与他的二子席苏安是结义兄弟,但是当年席苏安与家主一同失踪,丹圣可是将司其圣打成重伤,这合气归一丹怕是难求。” 司辰此刻很冷静,心中却感到钝痛,他早已感觉到这些爱护他的叔伯瞒着他很多大事,却无法让他们告知自己,每次想到这里,都不自觉地手足无措。 司辰叹了一口气,“请叔叔替我安排一辆马车,等到丹圣离辰龙还有百米之时,就让马车失控,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少爷,这太危险了,你身体病弱,还是让我替你。” “孙叔叔,我心意已决,请叔叔替我安排。” 孙而望看着少年倔强的脸庞,心有不忍,却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汴城城内 席芳华拉着席籍东转西转,瞧来瞧去,倍感新奇:“,你看这簪子好看吗?” 席籍笑眯眯的说道:“好看。” 饰品铺对面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席芳华觉得那红艳艳的东西特别有趣,立即丢下席籍跑了过去,“,我去买份那个红彤彤的果子。” 不待席籍阻拦,席芳华已经跑至路中央,突然前面还是稳步前进的马车,突然急速前进,向席芳华直直的奔去,席籍大惊:“芳华,小心!”毫不犹豫的向席芳华奔去,却在他逼近席芳华之时,那马车之中滚出一个面白肌瘦的少年,那少年子夜寒星的黑眸,宛如墨玉,煞是好看,明澈之中尽显孤傲。马车突然停下,那少年却被失控的马车扔至空中,竟直直的扑向席籍。 席籍看到这番变故,还未来得及做一番准备,就被那病弱少年扑倒在地。只见这少年抱着席籍,一番摇摆哼哧,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席籍感觉自己被这少年上下其手,顿感不妙,正要推开少年,那少年却立即跳将起来,飞速逃离,完全违背了他本来病弱的形象。 席籍摸了膜腰间,却发现自己的宙囊不见了,刚要运功,却顿感无力,心道不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毛贼离去,喝到:“小毛贼,你欺我老无力,竟然对面为盗贼,被我抓到,小心我打爆你的脑袋。” 席芳华被刚才的变故吓的呆立一旁,等那少年逃跑之时,才将将回过神来,立即上前扶起席籍:“,你怎么样了。” 席籍踉跄着身体,“芳华,扶我找间就近的酒楼歇息,刚才那小子,给我下了海量迷魂散。” 席芳华急的快要哭起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席籍安抚的拍了拍席芳华,“没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7章 倚栏自叹息 男儿当自强 蜀国汴城之中,名誉天下的辰龙酒楼坐落于此。相传,新朝两百年,有一个绝世美女与信阳侯打赌,赢得信阳侯手中的皇家酒楼,并将它更名为“辰龙酒楼”。仅在一百年间,就将辰龙酒楼开遍九州。更有传闻说,新朝三百年,前桃源圣族圣女其珠在此一舞,名动天下。引得前司家家主司其毅、暗幽族族长簕、晟国国君秦武臻、信阳侯长孙鸿、镇国大将军独子于青阳对其思慕不已。 蜀国汴城辰龙酒楼 这是一间上等厢房,房中香炉之中熏香缭绕,梁枋饰以彩画,门窗皆雕刻有龙纹凤图,把整个房间装饰的古朴。 而在这间房中,一鹤发童颜的老者盘坐于床上,正在释放武魂吐纳天地灵气。而外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手中捻诀,为老者护法。 不过一会儿功夫,那老者便收纳周身武魂。适时,外面喧闹不止。 只听一男子十分霸道的说:“你这小厮,速速让开,你们孙管事都不敢拦着我,赶紧让开,别挡着本皇子的路。” 只听那小厮用颤巍巍的声调说道:“三皇子,您大人有大量,房中贵客说谁都不见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八口人都等着我养,求三皇子别为难小人啊。” 虽然外面喧闹,但房中老者略略整整衣衫,对着玲珑娇小的少女说道:“芳华,看来三皇子找来了,如今我的宙囊被个小毛贼抢去了,这合气归一丹现在是拿不出来了。看来,我们要先去找回宙囊,再来会会这三皇子。” 席芳华听着那外间男子极为倨傲的语气,皱起眉头,心中对此十分厌烦。 “那,如今我们要去哪里找宙囊呢?” “这个容易,我在宙囊之中放了蚁丸。你的宙囊之中可有鸡枞香。” 席芳华拿出宙囊,“这个自然有。” 席籍拿着鸡枞香,狡诈的笑了笑,“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找那个小毛贼。” “可是,,我们如何摆脱门外那群人呀。” 席籍一边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发髻,将鸡枞香插于头上,一边捻诀,转眼身形便隐匿起来,“可还记得教你的隐形术。” “虽然我记得,但是,您隐匿了身形,我便看不见您,那我如何跟着您呀。” 席籍收了术法,“你修为不足,无法看到隐形者,这倒是个问题。你可带了冷香丸。” “,带了。”席芳华翻了翻宙囊,从中取出一个玉瓶,递给席籍,“,这冷香丸只是有香味而已,我平日只是将它当香料用而已,它能有何作用。” 席籍摇了摇头,宠溺一笑:“所以才说你学艺不精。这冷香丸化水涂于眼鼻耳,可窥见隐身者。” 席芳华恍然大悟,“原来这名不经传的小玩意,还有这般作用。”说罢,便运用魂力将冷香丸化为水,涂于眼耳鼻。 看到席籍升起术法,席芳华立即捻了个诀,也隐起身形,“,如今我能看到你了。” 席籍眨了眨眼睛,“现在别说话。”招呼席芳华一起走到门前,对外说道:“三皇子,请进。” 长孙子都大喜,一把推开阻拦他的小厮,恭敬的敲了敲门,却未听到回应。于是,便大着胆子打开房门,猫着脑袋朝房内看了看,席籍见此忍不住轻咳一声。长孙子都立即低头作揖,庄重行礼:“丹圣,子都拜。” 席籍对着席芳华挤挤眼,二人便侧着身子离开房中。 长孙子都许久未得回应,便抬起头来,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心中大道不妙,“来人,速去查探丹圣下落。别让我二哥抢了我的先。” 而此时,已经离开辰龙酒楼的丹圣及其孙女,漫步于汴城之中。 “,适才那三皇子行的是何礼仪。” 席籍很是随意的摆了摆衣袖,“拜礼,一般见到尊者,蜀国之人都会行拜礼。” “那天下礼仪都是这般么。” “自然不是,一般男子行拜礼,女子行揖礼。” 席芳华嗔怪道:“,这都怪您,将我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养的这般不识礼。” 席籍讪笑:“你自己在解忧崖缠着风劲草教你修武魂,三千年都不见外人,学这些没用的礼仪作甚。” “明明是您将我封在解忧崖,若不是我前几年修为见涨,破崖而出,,您怕是要关我一辈子呢。”说罢,便停在原地不再向前,将头扭到一边,或许心中有些慌张,脚不由自主的摩擦着地面。 席籍见孙女这般,便停下脚步,说道:“乖孙女,之前我们不是打赌吗?所谓愿赌服输,你是输了,自愿进了解忧崖的呀!咱们也是说了啦,你要凭自己本事走出来的呀。,如今按照约定并未在拘着你了呀!你觉得呢?” 席芳华若有所思,似乎确有其事。遥记当年自己才是十几岁的小孩童时,闹着要出去见世面,便拿来一盘饴糖放在自己面前,并和自己约定,在三炷香的时间守着饴糖,若能忍住不吃面前的饴糖,便带自己出去游玩,若是吃了,就要接受惩罚。可怜自己年幼无知,竟然被自己道貌岸然的三师兄漠然坑骗,以后的几千年都过着惨兮兮的生活。芳华一想到这里,对自己的心中无限鄙夷,却也无可奈何。看在他这次带自己出来的份上,暂且不提往事,于是和继续前行,颇为无奈的说,“,自然说什么都对。” 席籍把玩着自己的白发,“这鬼小子倒是精明,七弯八绕,倒是将这汴城跑了一圈。” 席芳华松松筋骨,“所以说,这鸡枞香实在不是个好东西,只能根据踪迹去找寻目标,不能直接道明目标所在。” “乖孙所言极是。” 汴城街道上的爷孙继续嬉闹,而另一边辰龙酒楼的一行人却有些慌乱。 辰龙酒楼的密室之中,孙而望心中无限担忧,正在他坐立不安时,一个小厮装扮的人走了进来,行礼言道:“师父,适才暗室之中监听到的消息已经传给少爷,师父,不必太过担忧,少爷定会妥善处理。” 孙而望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希望吧!”而他紧邹的眉头则显示了他无尽的担忧。 那身着小厮衣服的少年见师父愁眉不展,于是说道:“先主英明,我们辰龙酒楼每间房中都搭建了一根传音管。世间消息只要在这里说出,便可尽数掌握在我们手中。如今少爷已得知丹圣去寻他的消息,少爷自小聪慧,心中定有安排,师父,切勿太过忧心。” 孙而望微微一笑,心中愁苦不可尽说,“为师知道了,天涯,你换身衣裳,前往商州吧。千年一遇的商州大拍卖就要开始了,去商州辰龙酒楼早作安排,日后顺遂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是,师父,徒儿告退。” 司府破书楼 枫杨闪身进入书楼,见司辰手握《无量心法》上卷,斜卧窗前软塌之上,状似随意歇息,周身却有武魂周转。只见天地灵气在他周身微微旋转,头顶上方微微可以看到气旋凝聚,虽未形成完美的气旋,但是枫杨明显感觉到少爷的武魂相比较以往却浑厚许多。 “少爷,我已将藏了丹圣宙囊的地方透露给了翠柳。那翠柳未曾疑心,刚刚我已亲眼看见她将丹圣宙囊交给了司邢晏。” 司辰立即坐了起来,将《无量心法》上卷收入怀中,邪魅一笑:“这司邢晏果然上钩了,如今他恐怕真的以为靠合气归一丹可以治愈他的胖症。” 枫杨有些不屑,“那种蠢货,修武魂之途走了几千年不过刚刚入了聚气境,对修器魂之途更是一窍不通,怎么会认识合气归一丹。怕是丹圣寻来,也辨不出哪个是合气归一丹。” 司辰奸笑道:“本少爷,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勾了勾手指,枫杨便伸头凑了过去,“其实司邢晏的胖症根本不是中毒,吃了合气归一丹也瘦不下来。因为当年本少爷根本就没有对他下毒,不过是乘其不备,刺了他的灵慧穴与封魂穴,只要他坚持修行,定然会越来越胖。” 枫杨翻了个白眼,“少爷果然奸诈。” “丹圣应该快要寻来了,你现在可以在我脸上添点料了。” 枫杨愣了一下,“少爷,这是何意?” 司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少爷当街抢了东西,丹圣会不认识我吗?即使宙囊已经在司邢晏手中,我这般平安无事,谁会相信宙囊是司邢晏胁迫我去抢的。” “那个,少爷,宙囊已经栽赃给了司邢晏。”枫杨有些紧张,“我们真的有必要这般假戏真做嘛。” “你以为丹圣是何许人也,哪里有那么好骗。前些日子将我扔于井中的阿大是否安排妥当。”司辰一边说,一边将发髻弄得凌乱。 “之前,我已经安排侍女,以翠柳的名义叫阿大几人来破书楼搬醉仙翁,这样的上等好酒,怕是他们一辈子都没喝过,如今那五人,估计已经烂醉如泥。再加上酒中的听话蛊,待会儿我去他们耳边说几句话,这场戏就更精彩了。” 司辰吸了口气,稳稳的坐在塌上,“我已经准备好了,朝我脸上来两拳。”刚刚言罢,司辰便感觉一阵拳风朝自己的眼睛袭来,忍不住向后避去,“别打眼睛!” 枫杨看到司辰这么大的反应,有些手足无措,“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快些准备好,我待会儿不仅要去给烂醉如泥的阿大编故事,还要去府中散播你被打成重伤的谣言呢?” 司辰哑然,看着摩拳擦掌的枫杨,顿时心里就有些拒绝他的触碰,“枫杨,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想打我了。” 枫杨立刻将手背于身后,“枫杨对少爷忠心耿耿,少爷大恩,永记于心……” “停!”司辰见枫杨又是平日口若悬河的那一套,顿感头疼,“你打吧,注意点分寸!” 枫杨扭了扭手腕,“少爷,丹圣那里是那么好骗的,这次您受苦了!”说罢,便是重重的一拳。 “哎呦!”司辰抱脸痛呼,“你如今和我说,你不是故意打我这么重,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枫杨有些尴尬,“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完又是一拳砸向司辰,司辰气极,跳起来想给枫杨一脚,奈何混小子跑的比马还快,只能自己抱脸可怜自己。 汴城司家 在一片瓦房之内,枫杨看着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的五个醉汉,摸摸下巴,而后狠狠地朝扔少爷下枯井的小厮和推搡自己的小厮踢了两脚,随后在他们耳边低声说的,“三少爷听闻丹圣来汴城送药,命翠柳对羽阳下毒,而后让我们以解药相胁迫,请五少爷去偷丹圣的丹药。”说罢,给他们每人喂下了一颗解酒丸,便飞身离去。 枫杨飞身至破书楼前的花园,查探一番,明确四周无人后,从袖中掏出生姜,涂于眼睛鼻子后,仍到一旁,便开始在院中鬼哭狼嚎,直奔司其圣院中而去,“家主,救命啊!三少爷将我家少爷打死了!”路上更是故意撞倒丫鬟仆从一片。 直至司其圣的书房门前,立即跪在门口,大呼:“家主,救命啊!我家少爷快不行啦!” 司其圣本在房中处理公务,听到司辰快死了,惊得一身冷汗,顾不得许多,便跑了出来,“你说什么?” 枫杨痛哭流涕,“今日羽伯中毒,少爷为救羽伯,便找三少爷求助。三少爷不肯交出解药,还以羽伯和小的性命胁迫,让少爷去偷丹圣的丹药。少爷疼惜小的,没有办法只能去偷,可是丹药交给了三少爷,三少爷却命人将少爷打了一顿,还将少爷院中的药酒全都搬走了。家主,快请人救救少爷吧!” 枫杨一边抹眼泪,一边偷偷观察司其圣。只见他脸色铁青,显然气极。 司其圣心想,以他那蠢笨顽劣的儿子,干出这等蠢事,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无量心法》下卷还未到手,这司辰万万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来人,快去请御医过府,为五少爷治病。”而后,又对枫杨说道:“你速去看看你家少爷,有何异样速速来报。来人,去把那逆子给我抓来。” 枫杨不敢耽搁,立即连滚带爬的跑回破书楼。 司府破书楼 枫杨将司辰命不久矣的消息散播出去后,又命人去司其誉院中传递消息。而后急匆匆的赶回破书楼。刚进院中,便看见自己的师父依栏而立。来不及多想,快速跑到羽阳身边,“师父,您刚刚解了毒,为何不好好歇息。” 羽阳微微叹息,只是转身看着书房塌上躺着的少年,面色不惊,心有忧思。 枫杨见此番情景,劝慰道:“师父,不必担心,我和少爷已经安排好了。您如今刚刚解毒,应当好好歇息。” “此次你们是如何安排的。”羽阳对着这两个自小看着长大的少年,一边痛恨自己不能护他们周全,一边痛恨那些兴风作浪的小人。 枫杨有些犹豫,适时司辰微弱的睁开眼睛,身体上的无力感使他无措,“羽伯……” 羽阳听到司辰的呻吟,立即钻进书房,握着司辰的手,“傻孩子,为何这般作践自己。” 司辰惨笑,“羽伯,我不过吃了一点伤肌丹,等骗过丹圣,我在吃些参三七丹,就能痊愈。” 羽阳大惊,“为何要骗过丹圣,在我昏迷期间,你们又瞒着我干了什么坏事。” 枫杨情急之下,立即跪了下来,“师父,您别怪少爷。都是我不好,监管不慎,让翠柳那厮钻了空子,害了您。少爷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去偷合气归一丹为您解毒。” “你说什么?小小毒药,竟然要用合气归一丹。你又想骗我。”羽阳看着这两个闯下弥天大祸的傻小子,气血上涌,剧烈的咳嗽起来。 枫杨立即上前为羽阳顺气,“师父,您刚刚解了毒,切勿动怒。” 司辰无力的躺在塌上,有些怨怪的说道:“羽伯,不是一样瞒着我许多事情吗?” 羽阳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顿感无力:“少爷,有些事情现在不能告诉你呀!” 司辰将头扭至一边,无奈一笑:“难道就连自己中了蚀魂毒,都不能告诉我们吗?” 枫杨大惊,“师父,您疯了么,这样的大事为何瞒着我们。这次若不是翠柳下毒,两毒齐发,难道要等到您死了,才让我们知晓您中毒了吗?” 羽阳脸色铁青,似乎想起什么,隐隐有些不甘,“这等小毒,怎么会要我性命。你们太过小题大做了。” 司辰有些气急,忍不住咳嗽起来,虚弱的说道:“羽伯!”胸口的刺痛,让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若不是这次你撑不住,怕是要瞒我们一辈子吧!这蚀魂之毒,你日日夜夜耗费魂力去压制,如今武魂境界早已不知退了多少境界。你日渐衰老,看看你如今的苍老的样子,难道你以为能瞒我们天长地久吗?”说完便低沉的咳嗽起来。 羽阳叹了一口气,“少爷,枫杨,你们都长大了!你们正值青春年少,不该担负太多。小老儿已经日暮西山,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怎么可能陪你们天长地久。如今这司府已经不便待下去了,此次丹圣的事情糊弄过去,要早做打算啊!” 司辰见羽阳又开始岔开话题,心里有些生气,干脆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羽阳看着少年俊逸的脸庞,双手颤抖的握了握少年细长苍白的手指,“少爷,等你变强,我会告诉你一切。”说完便转身离去,司辰抬手去捉老者的手,却抓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 枫杨有些担忧,上前给司辰压了压被角,“我去看看师父,等一会儿丹圣,司其圣,司其誉可能都会来破书楼。少爷,你要小心啊!” 司辰的脸上毫无血色,却波澜不惊,“嗯,去吧。” 枫杨赶到厢房,只见羽阳正在吞服丹药,吓得劈手打碎药瓶,“师父,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 羽阳有些无奈,“既然我已中毒,自要有中毒未愈的样子,不然怎么陪你们做戏。” 枫杨松了一口气,竟有些生气:“师父,您怎么老是这般任性,真的要吓死我才甘心吗。” 羽阳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枫杨的脑袋,“你们如今风华正茂,自有打算。好男儿,当自强。”吞了一颗不知名的丹药,“我听到一行人的脚步,你快去外面应对,定要好好护住少爷。” 枫杨一笑,羽阳觉得那笑容如同夏日阳光,真是暖人心脾。 “师父,放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8章 祸福之相及 得意须尽欢 蜀国长公主长孙嫣然从出生起,便是前蜀国国君长孙绩的掌上明珠,在她出生之前的一千年里,月河枯竭,蜀国百姓全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但是,当蜀国王后生下她时,蜀国的天空阴雨密布,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整整一个月,连绵的雨水硬生生的将月河填满。 自那以后,蜀国上下,都认为长孙嫣然是福星转世,无不爱戴。 千娇万宠长大的她,自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使前蜀国国君去世,现在的蜀国国君依然对她宠爱有加。新朝元年,当她嫁于司其圣之时,更是举国红妆,蜀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 司府伶韵院 这是一间十分贵气院落,有前后两座厅堂,室内主次间以落地花罩分隔,厅堂中间有穿堂相连,有楹联悬挂于大柱之上,对联为“花香鸟语群生乐,月霁风清造物心”。 厅前院落南房北面建有一座戏台,为竹木结构,样式小巧。 而在戏台之上,一个身着红色戏服的妇人,挥舞云袖,进退有致,脚步婀娜,轻抬玉指,唱到:“朝闻心另属,病中惊坐起。闻君有两意,故来相诀别。”唱罢,便从容不迫的挥动手中宝剑,斩断衣袖。 这首曲子正是《与君绝》,唱的是万水国国师之女司徒明月与万水国国君水东升的故事。相传,万水国国师之女司徒明月与水东升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却不想在大婚前夕,水东升在一次围猎之中,救下一个孤女,并且不由自主的爱上那孤女,抛弃了司徒明月,而那孤女正是如今的万水国王后。当年,司徒明月挥剑断袖,九州之内无不钦佩她的果敢。 那唱《与君绝》的妇人,生的面容姣好,即使此时浓妆艳抹,也难挡她的天生丽质。 戏台之下,一群衣裳鲜亮的侍女,低眉顺眼的坐在玉席之上,弹琴奏萧,吹拉弹唱,完美的应和着妇人的唱曲。 突然,一个仆妇,慌慌张张闯了进来,面有急色,她跪倒在地,不敢大声喘息,亦不敢张口说话。 那身着红色戏服的女子正是长孙嫣然,她斜横了一眼败坏自己雅兴的仆妇,便停下自己的动作,流水般的曲子也戛然而止。 长孙嫣然将手中的宝剑投掷于地,冷冷的说道:“何事惊扰?” 跪在地上的仆妇赶紧说道:“夫人,家主将少爷绑走了,连同翠柳那个贱婢一起。” 长孙嫣然听罢,缓缓移步,下了戏台之后,拿起侍女递来的茶水,温吞一口,“这等小事,都要来烦我吗?” 那仆妇一听,顿时紧张的磕了几个头,说道:“夫人,恕罪。今日司辰的侍从枫杨,在府中大肆宣扬,声称:少爷命翠柳毒害羽阳,还以羽伯和枫杨的性命胁迫,让司辰去偷丹圣的丹药。还说,丹药交给了少爷后,少爷却命人将司辰打了一顿,阿达更是将司辰院中的药酒全都搬走了。” 那仆妇说到这里,已经害怕的颤抖起来,“家主听闻司辰命不久矣,十分气愤,就将少爷绑了去。老奴不知如何是好,才冒然过来打搅夫人啊!望夫人切莫怪罪。” 长孙嫣然眉毛轻挑,从嘴中逸出一个字:“哦!” 而后,便是不屑的笑了起来,轻挪脚步,缓缓地坐在院中放置的玉塌之上,“这种小把戏,也值得你这般害怕,没用的东西!” 那仆妇勉强稳住身形,“老奴蠢钝,愿听夫人安排,将功折罪。” “既然是翠柳下毒,翠柳自然是罪魁祸首。现在去告诉家主,翠柳不甘为婢,为了得到我儿子的宠爱,诱骗五少爷偷取丹圣丹药,怕东窗事发,又收买府中小厮,对五少爷痛下杀手。最后又用丹圣的丹药献媚我儿,我儿固守本性,已经向我说出全部事实,经我劝导,我儿本欲将丹药交还翠柳,命其奉还,不料惊动家主。” 长孙嫣然说罢,娉婷而起,起舞弄清影,宛转悠扬唱着《与君绝》里的唱词:“祸福之相及,得意须尽欢。” 那仆妇不敢耽搁,快速的退出院子,神色匆匆的向司其圣的书房赶去。 待那仆妇离去,暗处走出一个人影,说道:“主人,我已按照您的吩咐,给羽阳下毒,趁乱搜查了破书楼,并未寻得黑子。派去跟踪司辰的暗线来报,在汴城之中跟丢了司辰,不知他在汴城何处落脚。” 长孙嫣然眉头轻邹,仅仅轻轻“嗯”了一声,就足以显示她的威严。 “青鸢,你已经跟随我多年,素来知道我不喜欢没用的废物。” 那从暗处走出的女子说道:“青鸢知道!” “青鸢,你看,小小一个舞台,天南地北,山河湖海尽收其中;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各逞其能;恩怨情仇在尺寸之地表现的淋漓尽致。”长孙嫣然踏上戏台,张开双手,抬头仰望高墙之外的天空。 青鸢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相传美艳九州的女子,如今依旧绚丽无比,“还有一事,跟踪司辰的暗线来报,司辰如今并非一个修武魂的废物,今日汴城之中,司辰步伐敏捷,周身有武魂环绕。” “哦!”长孙嫣然轻笑,“有意思。青鸢,你寻个机会,和司辰结交吧,陪在他的身边,顺便帮我找找黑子的下落!可好!” 那女子单膝跪地,神情严肃,“属下明白!”而后,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 司府书房 司其圣怒不可遏的向司邢晏砸了一个杯子,“逆子,你平日不精于修行,为父从未责怪于你。为何如今做出这等荒诞之事。” 司邢晏此时十分害怕,以为父亲是气愤于自己与翠柳苟且之事,忍不住爬到父亲面前,抱住司其圣的大腿,哭嚎道:“父亲,孩儿知错了!都是翠柳那贱婢,孩儿真的无心于此呀!” 此时,翠柳被缚于地,嘴巴被塞了布条,听着司邢晏的鬼话,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那个扭动肥硕身躯,随着哭嚎,脸上赘肉不断煽动的丑陋男子,心中的鄙夷大过悲凉。翠柳不甘心的挣扎着,嘴里呜呜的叫唤,但是司其圣却并未看她一眼。 司其圣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昔日自己给予无穷厚望的孩子,如今成了这般不争气的模样,气愤交加之下,抬腿就将司邢晏踢到一边。 “往日,你娇纵蛮横,为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你今日胆大包天,竟然觊觎丹圣的东西。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还是嫌你父亲的命太长!啊!” 司邢晏被踢翻在地,拼命挣扎才坐将起来,听到父亲的话语,恍然大悟,哭喊道:“父亲,不是我,不是我,丹药不是我偷得,是司辰那厮!” 司其圣气极,“呸!不是你让人逼他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司邢晏平日作威作福,威风八面,唯独面对自己的父亲,胆小如鼠,听到父亲冷酷的话语,大脑早已一片空白,除了大喊“与我无关”,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其圣气的浑身颤抖,拿起藤条,狠狠地抽打司邢晏。司邢晏被打的嗷嗷直叫,因为肥胖,挪动不便,只能硬生生的承受藤条之苦。 正在这时,一个仆妇闯了进来,扑倒在司邢晏身上,大喊:“家主 ,手下留情啊!你错怪少爷啦!” 司其圣扔下藤条,哼了一声,瞪着这个不懂规矩的妇人,吼道:“你这鼠目寸光的无知妇人,又想为这个不知所谓的逆子狡辩什么?” 司邢晏看到妇人,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即钻到仆妇怀里,哭喊道:“乳母,救我啊!” 那仆妇安慰的拍拍司邢晏的后背,而后放开司邢晏,正经的跪在司其圣的面前,说道:“家主明察,翠柳不甘为婢,为了得到少爷的宠爱,诱骗五少爷偷取丹圣丹药,怕东窗事发,又收买府中小厮,对五少爷痛下杀手。最后又用丹圣的丹药献媚少爷,少爷固守本性,已经向主母说出全部事实,经主母劝导,少爷本欲将丹药交还翠柳,命其奉还,不料惊动家主啊。” 翠柳听罢,觉得自己大祸临头,在地上剧烈的挣扎起来,拼命的摇头,眼中尽是绝望。 “呵!你这么说,这事情和这逆子全没半点关系了。”司其圣看着跪在地上睁眼说瞎话的女子,气的有些气血上涌,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家主,少爷自小蠢钝,哪里能干出这么大的事情!”那妇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家主,少爷得知羽伯中毒,十分害怕,还命老奴找主母替五少爷寻人救治羽伯。少爷自小与五少爷兄友弟恭,府内人人称颂啊!羽伯中毒,明显是翠柳那个贱婢,栽赃给少爷的。若不是翠柳偷偷将丹圣宙囊先给少爷,少爷恐怕到现在都不知丹圣来到汴城的消息啊!” 翠柳呜呜直叫,此刻眼中竟是愤恨与不甘。她恨世道不公,明明自己花容月貌,却要为奴为婢;她恨苍天无眼,明明与自己毫无干系,这盆脏水却要泼在自己头上。 那妇人话还没说完,门外便又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家主,丹圣在门外打伤了侍卫,扬言让家主交出毛贼,不然就踏平司府啊!” 司其圣叹了一口气,快步赶到司府门前,看到丹圣,立即行礼道:“丹圣,司其圣拜!” 席芳华看了一眼,原来这就是名震蜀国的司家家主 ,心想:这司其圣,不过尔尔,实在想不明白,当年芳名远播的蜀国长公主,怎会看上这样的人。也实在想不明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为何对于他的背叛,只是隐忍,转念一想,那不可一世的公主如今深居内宅,日日弹唱《与君绝》,怕是对眼前这个男子是又爱又恨吧!想来,这蜀国长公主的确也是个可怜之人! “司家主,不必多礼!”席籍面上不屑,不愿与他多做交谈。 席芳华清了清嗓子,“司家主,快将那毛贼交于我们就好了。” “丹圣,席小姐,见谅!”说罢,又对着丹圣行礼,“丹圣,当年我有些轻狂,我与苏安兄的确有些交往,只是当年,堂兄与苏安兄遇险,我虽与他们一起,但绝无加害他们之心啊。您老素知我品性,应当明白!” 席籍并不多言,朝席芳华眨了眨眼睛,席芳华似有领会,便说道:“司家主,不必多言,速速归还我的东西,再将毛贼交给我们,便好!这样也可以为我们剩下了诸多麻烦!” 司其圣遥想当年,丹圣不问缘由,便将自己打成重伤,心有芥蒂,却不敢怠慢。即使面前这个老人三百年前,狠心拒绝为自己的儿子治病,逼得自己不得不远赴玄宗求助,他依旧也不敢得罪这个老人。每次想到这里,司其圣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香消玉殒的女子。 司其圣再次行礼:“丹圣,这是您的宙囊,如今物归原主。我本欲把那顽劣小儿交给你,但是那毕竟是我堂兄独子,如今,事情还没查明。请丹圣移步!” 席籍打开宙囊,发现宙囊之中的合气归一丹,竟然少了一枚,不由得大怒,本欲发火,却发现宙囊之中多了一个玉盒,席籍释放武魂扫视玉盒,惊讶的发现玉盒之中赫然躺着两棵昇日神草,不由得沉思起来。 “你说的可是司辰小儿!”想到玉盒之中的昇日神草,又哈哈大笑起来:“今日当街抢劫的毛贼,竟是那会炼丹的小子。那便进去看看,这其中有何曲折!” 司其圣松了一口气,退至一边,请席籍先进府,“丹圣,请!” 司府破书楼 司其圣领着席籍一行人来到破书楼,又命人将司邢晏解绑,送到破书楼。 席籍走进破书楼,看着这破败的书楼,萧索的院落,忍不住邹起眉头,威名远扬的司其毅的独子,年少成名的炼丹天才,竟然身居此处! 席籍狠狠刮了司其圣一眼,哼了一声,快步走在前头。还未进门,便从里面窜出一个灰衣侍从,那侍从身上的衣裳十分朴素,与身后的其他小厮相比,这身衣裳实在是差了许多,只见那侍从哭哭啼啼的一把拉住自己的衣袖,席籍顿时觉得很不开心,本欲挥开这厮。却听到他哼哼哧哧的说道:“大人……你……你终于……你终于来了……快去看看我家少爷啊……” 司其圣大惊,“大胆枫杨,还不松手,这是丹圣!” 枫杨听罢,立即跪倒在地:“丹圣,恕罪!小人……小人以为是御医到了!我家少爷性命垂危,小人只是一时情急……望丹圣海涵!” 席籍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你家少爷为何性命垂危呀!” 席芳华亦是不解,“明明今天上午还是生龙活虎,怎么现在就生命垂危了?” 司其圣心中暗呼不妙,这丹圣来的实在不凑巧,自己还未弄清来龙去脉,如今面对这幅烂摊子,竟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丹圣,可否看看我那侄儿!都怪我治府不严,险些让一个丫鬟害了我那侄儿!”说罢,脸上竟有沉痛之色。 丹圣面上不显,心中却对于眼前这个人的虚伪做派,十分鄙夷。懒得与他多言,对着枫杨说道:“前面带路!” 枫杨将丹圣一行人带到破书楼二楼,只见房中软塌之上躺着一个面白肌瘦的少年。丹圣上前,坐于塌上,微微探手,心想:好个扮猫吃老虎的小子,竟然自己服下伤肌丸,且看他要演什么戏。 席籍快速捻诀,朝着司辰的身体虚点几下。 司辰不由的闷哼一声,心道:好个狡诈如狐的老儿,竟然点了自己的七魄之三的气魄。 司辰虚弱的睁开眼睛,假意十分害怕道:“啊,丹圣!”说罢,还十分夸张的朝塌内缩去。 席芳华看着塌上那个俊美少年,若此畏缩,有些气恼:“,你坐远些,帮人家吓得啦。”席芳华坐到软塌之上,柔和的说道:“我见你比我岁数小了许多,便叫你小弟弟啦!你莫要害怕,虽然你今日抢劫,十分不对,但是我是个好人,只要你认错诚恳,我定然不会怪罪于你。” 司辰听完席芳华一席话,唯唯诺诺的抓住席芳华的手,期期艾艾的对着席芳华说道:“我……我……” 还未说完,席籍便重重的咳嗽一声:“臭小子,爪子不想要了么,还不放手?” 司辰立即将手拿开,席芳华见他惊吓不小,有些嗔怒:“!” 司辰看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心想:这姑娘真是单纯!丹圣这个老顽童着实讨厌! 司辰垂下眼眸,犹犹豫豫的说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席芳华立即站起来,说道:“,你看吧,人家不是故意的。这么好看俊朗的少年,肯定不会做哪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定然有难言之隐。”又转身柔声对司辰说:“你放心大胆的说,姐姐定会为你做主!” 即便席芳华如此宽慰,司辰依旧有些畏怯。枫杨有些忍不住,心道:这个奸诈的少爷,又想推我出去打擂台。于是,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两眼汪汪的看着司其圣,说道:“家主,容禀。” 司其圣有些尴尬,如今他不明白其中曲折,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说吧!” “家主,院中侍女翠柳,实在可恶!长年累月轻慢少爷,府中之人皆可作证。”枫杨停顿片刻,抹了一把眼泪,偷偷看了看司其圣的脸色。 司其圣有些不耐烦,这翠柳轻慢之事,他早已知晓,如今揭露在丹圣面前,面上委实有些挂不住,“嗯,可还有其他?” 枫杨赶忙说道:“翠柳不知从何处听说丹圣老人家来汴城献药,为了逼迫少爷前去偷药,竟然给羽伯下毒,可怜羽伯至今昏迷不醒。翠柳说,三少爷想要丹圣的合气归一丹解自己的胖症,若少爷不去偷药,便让羽伯和我生不如死。少爷怜惜小的,被逼无奈,只能去偷药。可是……” 枫杨还未说完,却听席芳华一声:“可恶!”便不敢多说什么,唯唯诺诺的瑟缩在一旁。席籍看着义愤填膺的孙女,再看这两个唱念做打一应俱全的戏子,那声泪俱下的小子竟然在手中抹了浸过生姜水的猪油,当真是两个无耻小儿。摇了摇头,心道:真是个傻孙女,江湖险恶,以后还是把她关在解忧崖吧! 席籍微微一笑,安抚的拍了拍席芳华,“芳华,且听他把话说完!”转头对枫杨说道:“你继续!” 枫杨又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少爷,被逼无奈,只能去偷药。可是,丹药偷了回来,翠柳竟叫阿达一干人将少爷打成重伤,还抬走了少爷的药酒!” 司其圣理清了思路,明白此刻一应罪责,全都推在那叫翠柳的丫鬟身上,便是相安无事的局面,正欲开口。 司邢晏突然闯了进来,大喊道:“父亲,儿子冤枉啊!”司邢晏拖动着肥胖的身躯,跪倒在司其圣面前,哀嚎着:“父亲,适才我在门口静待,不敢贸然上前,枫杨说我命翠柳下毒,这是绝没有的事情呀!即使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觊觎丹圣的丹药啊!” 司其圣有些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为父知道了!” 席芳华冷哼一声,对着司邢晏道:“你有没有胆子,只有你自己知道!” 枫杨有些情急,“家主,我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不信您可以找阿达查问。” 司其圣欲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说道:“既然,都是翠柳所为,那便处置翠柳即可!丹圣,您看这般可好!” 席籍看着躺着塌上扮娇弱的司辰,突然想看看这少年吃瘪的模样,便说道:“诸事都应讲个公道,司家主,你贵为一家之主,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司其圣皱了一下眉,却又不敢得罪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于是说道:“多谢丹圣提点!”转身对门外的小厮说道:“将翠柳,阿达一干人提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9章 善恶终有报 天道好轮回 汴城司府家主司其圣,年轻时只是个五官端正的男子。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非常喜欢跟在堂兄司其毅身后。那时候,长孙嫣然也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整日和自己一样,跟在堂兄身后。 他们三人相伴长大,长孙嫣然总是喜欢看着堂兄,而他自己总是默默看着长孙嫣然。后来,等他们长大一些,堂兄要去玄宗修习,长孙嫣然十分欢喜。司其圣心中也十分羡慕。 那日,在送兄长去玄宗修习的路上,机缘之下他竟然救了玄宗道生门长老,堂兄拜师之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入了玄宗,而师父正是道生门的长老。那时,长孙嫣然很为他们高兴。可是,后来,堂兄遇到那个美得让人惊叹的女子之后,一切好像都变了样子。 汴城司家 在一片瓦房之内,一个身着蓝褂的妇人命人将躺在地上的五六个壮汉叫醒。那为首的壮汉看到蓝褂妇人,大吃一惊:“梅妈妈,怎么有空来这里?” 那蓝褂妇人正是司邢晏的乳母,梅妈妈深吸一口气,冷冷的问道:“阿达,今日,你们可是去了破书楼,所为何事?” 阿达听罢,先是一怔,而后不由自主的说道:“三少爷听闻丹圣来汴城送药,命翠柳对羽阳下毒,而后让我们以解药相胁迫,请五少爷去偷丹圣的丹药。”此话说完,阿达惊讶无比,心道:为何此事我毫无印象,难道是我喝酒喝糊涂了! 梅妈妈感觉自己有些头晕,满心慌张,不由得踉跄一步,她吞了一口口水,稳住身形,“阿达,你们若不想死,应该知道怎么说话!” 阿达看着眼前这个妇人阴狠的面容,惊得一身冷汗,立即跪倒在地,“阿达,全听妈妈安排!” 原本还不怎么清醒的小厮,看阿达如此形容,便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都恭敬的跪于地上。 梅妈妈紧握袖中的手,努力不然自己的声音颤抖,“今日之事,全是翠柳一人所为。胆敢提及三少爷半个字,我让你们生不如死!若今日事成,我保你们性命无虞!你们可都明白!” 阿达轻擦额头冷汗,“不知妈妈要我等做何事?” “今日,翠柳神色慌张的来找你们,命你们去挑衅司辰。阿达,你发觉翠柳神色有异,便问她发生何事。可是翠柳却支支吾吾,不肯明言。在你逼问之下,才知翠柳鬼迷心窍给羽阳下毒,你顾念与翠柳的同乡之宜,不忍她被三少爷责罚。听闻丹圣入汴城献药,为了将此事掩盖过去,你与翠柳商议,恐吓司辰偷药,本来只想让司辰知难而退,不要声张。却不想司辰真的将丹圣的丹药偷来。你们知道后无比恐慌,于是想一不做二不休,想要结果了司辰。一切事情办成后,却不想翠柳将宙囊献给了三少爷,想借此取得三少爷青睐。你得知后,便故意将司辰院中好酒搬走,本来只是觉得三少爷深得家主喜爱,一应罪责推到三少爷身上,家主定不会责难三少爷。只怪当时自己鬼迷心窍,如今悔恨不已。” 梅妈妈说罢,正了正身形,转身背对阿达,此刻她的脸上的神色竟有些可怕,“不管今日家主,如何审问你们。你们能说的只有这些!我知你心悦翠柳依旧,事成之后,我便安排你们远走高飞!” 阿达深知今日大祸将至,“我等全听妈妈的!” 司家破书楼 司邢晏听到翠柳,阿达一干人要提来破书楼受审,想起平日里自己指派阿达欺压司辰的事情,心里慌乱极了。顾不得礼仪颜面,跪爬到司辰塌前,一把抓住司辰的双手,哀嚎道:“五弟,这次你要救救我呀!以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听信了翠柳那贱婢的谗言,才无意之间欺负了你呀!” 司辰看着眼前的肥硕少年,看着他因恐惧放大的瞳孔之中自己的倒影,看着他因惊吓不断颤抖的身躯,看着他因呼吸粗重不断耸动的脸庞,墨玉般的黑眸之中一丝狠厉一闪而过。 司辰紧紧地反握司邢晏那双胖乎乎的手,和煦的说道:“三哥,我从未怨怪于你,莫要说这些小事了。” 司邢晏慌张的摇了摇头,说道:“五弟,此次之事,当真与我无关呀!是翠柳自作主张将丹圣的宙囊给我,我也从未安排阿达对你不敬呀!” 司辰虚弱一笑,“三哥,我自然信你!” “平日三少爷威风惯了,如今难道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枫杨看着这个他无比鄙夷的司家三少爷,心道:自然知道与你无关,整的就是你这个黑心肠的蠢货 ! 席芳华抬腿一记窝心脚,将司邢晏踢翻在地,“你这人甚是无礼!” 司邢晏在地上挣扎好久,都未能起身。适时,外面闯进一个仆妇,这妇人正是司邢晏的乳母,那妇人急忙跪下,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一边利落的将司邢晏扶着坐了起来,一边啼哭道:“家主,三少爷向来体弱多病,望家主仁慈。” 而后对着丹圣,席芳华盈盈一拜,说道:“丹圣,席小姐,老奴失礼了!有一句话却不得不说,我家少爷虽然骄纵,却从无害人之心,望二位明察。” 席芳华看着那蓝褂妇人情真意切的样子,再看看司邢晏可怜的模样,顿时起了恻隐之心,“,你看这司邢晏也怪可怜的!不若我们就算了吧!” 司辰听罢,重重的咳嗽起来,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死胖子明明罪有应得,哪里可怜! 司辰虚弱的望向司其圣,说道:“叔父,我想此事定与三哥无关,还是就此算了吧!” 司其圣眯了眯眼睛,心中暗恨:此时若叫停,怕是要遭到丹圣耻笑。这司辰平日不显山不显水,万万没想到今日会将自己一军。 司其圣抖了抖衣袖说道:“辰儿,你好生歇息,今日叔父定为你讨回公道!” “辰儿,谢过叔父。”司辰眼中含泪,气魄之中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咳嗽之后,竟有些体力不支,司辰慢慢躺了下来,说道:“让叔父受累了!辰儿有些不适,想先歇歇。” 席籍说道,“既然这小儿身体病弱,就让他好好歇息。我们还是到外面去吧,司家主,可要快些理清事情中的曲折,莫耽误老夫进宫献药。” 司其圣赶忙道:“丹圣,请!” 一行人便走到了外间。 适时,翠柳,阿达一行人被绑了过来。 翠柳如今嘴巴得了自由,立即喊叫道:“家主,我冤枉啊!我没有给羽伯下毒呀!” 司其圣大怒:“大胆贱婢,还敢狡辩!” 翠柳哭的梨花带雨,心中无限委屈,心想:自己委身给司邢晏,没想到竟是个败类中的畜生,将一切罪责都推给自己,可恨自己瞎了眼。 “家主,翠柳不敢欺瞒,我真没有给羽伯下毒。今晨羽伯吐血,我十分害怕,被枫杨赶出去以后,就去找三少爷求助。” 梅妈妈立即说道,“家主,明察,少爷当时正在休息。是老奴将翠柳赶出,少爷并没有与翠柳见面,羽阳中毒之事也是后来从家主口中得知呀!院中一应仆从皆可作证。倒是有人看到她慌不择路的寻阿达去了。” 司邢晏想到今晨翠柳来自己房中汇报羽阳中毒之事,本来觉得很是解气,还命翠柳去找阿达,让他们密切关注此事。等到翠柳将丹圣的宙囊交给自己,说里面的合气归一丹可以解自己的胖症,当时还十分感动,想着以后定要好好善待这个姑娘。却不想她竟然害自己落得这般田地,心里恨极了翠柳,如今听乳母一言,转念一想,今日之事若全部推给翠柳,不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吗? 于是,司邢晏扑通跪在司其圣面前,说道:“父亲,翠柳撒谎。我今日只见了她一次。” 翠柳十分慌张,大喊道:“我没有!我没有撒谎。我今晨真的见到少爷,是少爷让我去找阿达的呀!” 枫杨看着房内这些狗咬狗的人,自觉没趣,静静地待在一侧,心道:虽然事情没有按照预想的方向走,但是也没有那么让人失望,至少翠柳这颗钉子终于可以拔出了! 席芳华看着翠柳,好奇道:“那为什么司邢晏让你去找阿达!” “少爷,让我和阿达密切关注院中动静!” 席芳华又问:“我的宙囊,你是如何拿到手的!” 翠柳哭哭啼啼的说道:“我从破书楼离开后,找了三少爷后,我十分害怕,不敢回破书楼,将三少爷的口令交代给阿达后,躲在阿达哪里,不敢回来。后来,阿达让我回来看看情况,我偷偷潜了回来,却看到枫杨将一个锦囊放在羽伯的枕头下,我听到他说里面的合气归一丹能解天下毒,所以就将锦囊偷了出来,交给三少爷。家主,我真的没有下毒啊!” 司其圣冷哼一声,“阿达,你可有什么要说?” 阿达一直看着那个拼命喊冤的女子,他明白她的委屈,明白她的不甘心,为了她的性命,他只能说:“家主,小人有罪!今日,翠柳神色慌张的来找我,命我去挑衅五少爷。我发觉翠柳神色有异,便问她发生何事。可是翠柳却支支吾吾,不肯明言。在我逼问之下,才知翠柳鬼迷心窍给羽阳下毒,我顾念与翠柳的同乡之宜,不忍她被三少爷责罚。” 翠柳听到阿达的话语,惊呆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来,愤恨的向阿达扑去,撕抓着阿达的头发,怒吼道:“你胡说!你胡说!” “来人,将此女拖到一旁。”司其圣有些温怒,“阿达,你继续说!” 阿达闭了闭眼,不忍心再去看翠柳。他咬了咬牙说道:“前几日,我听闻丹圣入汴城献药,为了将此事掩盖过去,我便与翠柳商议,恐吓五少爷偷药,本来只想让五少爷知难而退,不要声张,就这样平静的将羽阳中毒之事掩盖过去。却不想五少爷真的将丹圣的丹药偷来。我知道后无比恐慌,于是想一不做二不休,想要结果了五少爷。一切事情办成后,却不想翠柳将宙囊献给了三少爷,想借此取得三少爷青睐。我得知后,便故意将五少爷院中好酒搬走,本来只是觉得三少爷深得家主喜爱,一应罪责推到三少爷身上,家主定不会责难三少爷。只怪当时自己鬼迷心窍,如今我已悔恨不已。” 翠柳被封了口舌,听着这个昔日一直对自己多加照顾的男子,如今却和那司邢晏一般,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她起先不可置信,而后泪流满面,本来还在拼命挣扎的她,听到阿达最后一句话,顿时觉得万念俱灰,只是狠狠地瞪着阿达,却不再挣扎。 司邢晏听罢,心中有一丝欢喜,心想:今日之事,看来和自己已经没有多大关系,害怕父亲日后再多加责难自己了。于是,他哭喊道:“父亲,孩儿冤枉啊!” 司其圣很是厌烦的看了一眼司邢晏,说道:“既然事情已经查明,将翠柳,阿达一行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又对着丹圣行了一礼,“丹圣,如今事情已经查明,都怪我驭下不严,望丹圣见谅。” 席芳华觉得司其圣责罚过重,本欲出言阻拦,却不想自己的一把拦住自己,不让她插手其中。席芳华只好悻悻作罢,虽说那女子做法的确恶毒,但是实在罪不至死,可也是无可奈何。 席籍看着这一场闹剧,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司家主已经做好安排,老夫不便多说什么,我的宙囊已经寻回,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司其圣讪然一笑,“将他们都拉下去。晏儿,今日你行事莽撞,回去闭门,静思己过。” 司邢晏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孩儿,谨遵父亲教诲!”说罢,便慌慌张张的推了出去,梅妈妈匆匆行礼,也跟随出去。 在破书楼外,司邢晏愤怒转身,说道:“,今日为何不来救我!” 梅妈妈惨笑道:“主母,知您涉险,特命老奴相帮!” 司邢晏愤然甩袖。 司府破书楼 司其圣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治家不严的名声传出去总比偷盗丹圣宙囊的名声要好。司其圣现在就想立即把丹圣这尊佛送出去,于是说道:“丹圣,您老诸事繁忙,我不敢耽搁,如今既已查明,不如移步前庭用茶。” 席籍轻笑,“不必,我有些事情想要嘱咐司辰小儿。司家主,若是有事就先行离去吧!” 司其圣大惊,心道:这司辰一直在司府敬小慎微,从未逾矩。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丹圣会在意他。难道是看上他修器魂的天赋,若是这般,司家搭上丹宗这条路,倒也不赖。 “丹圣,这是说哪里话!您是长者,我理应作陪!” 席籍却不多言,席芳华看不懂自己心里的算盘,便也不多言。倒是司其圣在这静谧之中,觉得有些情难自处,自知丹圣不愿他作陪,便讪笑道:“既然丹圣与我那侄儿有话要说,那我便先行告退!” 司其圣缓缓离开。 席籍咳嗽了一声,踏步至司辰身旁,说道:“别装了!” 枫杨立即上前行礼,刚欲说什么,只见丹圣出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而后向虚空送出一掌,枫杨立即明白暗处有人,便不多言。 待丹圣收回周身武魂,枫杨再次行礼道:“丹圣,见谅!今日之事,实属无奈!若非我师父身中剧毒,万不敢丹圣的宙囊。此事,请丹圣不要责怪我家少爷!若要责怪,枫杨愿全部承担!” “哼!如今你怎么不扮你那唯唯诺诺的小侍从模样,反倒演起敢作敢当的男子汉啦!”席籍觉得这两个孩子倒是十分有意思。 席芳华看着这个一下子全然换了气质的男子,有些怔愣,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 此刻司辰,已恢复气息。从塌上起身,恭恭敬敬的对丹圣行礼道:“丹圣,见谅!” 又对着席芳华作揖道:“姐姐,有礼!” 席芳华被枫杨刺激了一下,再看司辰这翩翩少年的做派,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全然没有一丝病弱之像。突然明白自己被骗了,心道:这两个少年郎,明明清秀俊郎,原来都是披着羊皮的狐狸崽子。 席芳华不客气的找了一个椅子坐下,“今日,倒是被你这小子给骗了!” “席姐姐,莫怪!司辰自幼没了父母双亲,在这群狼环伺的司府,若不这般,怕是活不到今天!丹圣,今日之事,全怪我莽撞,只因我羽伯性命垂危,来不及向丹圣说明缘由,就冒犯丹圣,希望丹圣不要和我这无知小儿计较!” 席籍微微一笑,“我这宙囊之中已经多了两棵昇日神草,再与你计较,倒显得小老儿太过小气!” 司辰松了一口气,“丹圣不怪我,便好!” 席籍眯了眯眼,眼角余光竟有些奸诈,“司辰小儿,不知你这昇日神草从何处而来!” 司府尴尬一笑,心道:这个老顽童看来是惦记上昇日神草了!虽然自己有三棵,可如今两棵已经入了这老顽童的宙囊,剩下一棵绝不给他! 于是,傲娇道:“自然是我留给我的!” 席籍笑哈哈的拉住司辰,“可还有多余的昇日神草!” 司辰顿时一副肉疼的模样,心疼的说道:“仅有两棵,全给丹圣了!这可是留给我唯一的东西,若不是今日闯下大祸,我是绝对舍不得的!” 席籍讪笑,老脸一红,“既如此,那小老儿谢过你了!” 席芳华看着自家无耻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席籍一脸不解,问道:“忘了什么?” “难道你忘了煜古先生所托!” 席籍一拍脑袋,笑道:“瞧瞧我这记性!司辰小儿,我倒是小看你了!竟没想到,你竟然入了一向不喜收徒的南阁雨声的眼睛,人家托我给你带个口信,南阁北山千年考核就要开启了,若想拜师,切记百年之内前往遂宁州南阁一试!” 枫杨大喜,“丹圣老人家,你说的是真的吗?”而后有些嗔怪道:“少爷,你什么时候让鼎鼎大名的南阁雨声对你青眼有加,我们这自小的情谊,你怎么老是瞒着我大事!” 司辰亦是大惊,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怀中暗淡的明珠,心想:难道是他! “司辰谢过丹圣,我定会去南阁一试!” 席籍笑道:“既如此,话已带到,那我便走了!” 席芳华对司辰一笑,“辰弟,有缘再见!” 待踏出司府,席芳华问道:“,怎么不向司家主告别!” 席籍冷哼一声,“他不配!” 于是二人便向蜀宫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10章 临觞忽不御 少年将远行 上 世间修行者,很多大都难以忘记新朝元年,神玉之巅光明圣殿中,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在野山脉桃源圣族第二十四代圣女其珠,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祭祀舞。 世人皆知,其珠于神玉之巅的光明圣殿,一舞祭出神玉为载的《隆行颂》第九卷绍圣卷。却不知,这个人人称颂的“九州第一美人”,也仅仅只活了两万三千个春秋。 新朝一千年,桃源圣族令,昭告九州,第二十四代圣女其珠于寒武州不知所踪。又因为继任圣女年纪尚小,不能身负昇日神光,那神玉之巅的昇日神草竟然一夜枯竭。 随着圣女其珠的消失,曾经声震九州的“辰龙九龙”也销声匿迹。传言,“辰龙九龙”本是其珠的侍卫, 因为“辰龙九龙”之中有奸细,才会导致圣女其珠的消失。 更有江湖传言说,“辰龙九龙”为了保护圣女其珠早已身死神陨。殊不知,在这些传言背后,只有真正的知情者知道,那个芳华绝代的“九州第一美人”早已武魂俱散,不见尸骨。 新朝一千五百年,蜀国大族司家主家突逢大难,家破人亡,司家家主司其毅下落不明,同时丹圣之子席苏安亦不见踪影,与司其毅同时消失在应天大陆。 自此以后,司其毅之子司辰便独自生活在司家破书楼。据说,不知是何缘由,这个小儿郎自小不能踏足修武魂一途,但是体内却被人生生打入浑厚的天地灵气,倒是因祸得福延寿万年,虽然体弱多病,却在修器魂一途却颇有建树。在其父失踪不久后,又身患恶疾,病痛不止,险些丧命。相传,司辰虽然保住性命,但是修器魂的境界自那以后一直停留在鹏程境,不能跨境。 月河港口 汴城之中,横贯东西的月河之上的九座大桥,桥体非常美观,好似天上长虹,故名“虹桥”。巨身空灵,大桥顶部,饰以吸水兽。而在九座虹桥之下,皆设有一个出海港口。汴城月河与湍海相连,船只可通过湍海进入商州白浪河,两州商业往来频繁。 今夜月黑风高,星光暗淡,此时此刻,汴城百姓早已沉浸梦乡,城中鲜少有人走动。 如今破书楼已无翠柳监视,司辰与枫杨乔装一番,从羽阳常常走动的暗道离开了司府,直奔月河而去。 月河之上阴风嘶吼,波起浪涌。而在虹桥之下的一个港口,司辰看到有人影浮动,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披风,不见音容相貌的妇人在港口走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壮汉,那壮汉脸上有伤,身上也有几块青紫,赫然就是被司其圣下令乱棍打死的阿达,枫杨若有所思道:“没想到这阿达有些手段,竟然能威胁梅妈妈这个老东西。” 司辰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港口上的几人。 只听妇人说:“我已经买通执行之人,再等片刻,翠柳就会赶来,到时你二人远走他乡,到死也不能回砜州。阿达,你可明白。” 阿达心想:今日若不是因为闭息逃过一劫,怕是会没命,本来自己可以就此逃命,但念及翠柳,不得不偷偷潜回司府,眼前这梅妈妈,是个言而无信的毒妇,即使今日威胁她救回翠柳,但是这等小人,不得不防。 “阿达明白!多谢梅妈!” 梅妈妈冷哼一声,“那还不快快交代你藏的东西在何处。” 阿达知道,昔日自己深得司邢晏信赖,主母将手中商铺交由司邢晏打理,这些商铺本平平无奇,自己也是机缘巧合下知道其中的花好银铺暗地与亚武州联系紧密,甚至还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若不是以此事相胁,这梅妈妈绝不会如此爽快的放过自己和翠柳。同时,更让他坚信着这花好银铺绝不简单,如今自己知道其中玄机,以后怕是有无尽麻烦,但是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阿达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说道:“那账本所在之地,待我和翠柳登船自会告诉妈妈。” 而隐匿在一旁的司辰摸了摸怀中的明珠,突然撞了一下枫杨的肩膀,说道:“枫杨,去找孙叔叔要几个人,暗中跟着阿达,适当的时候救下阿达,再找几个人跟着梅妈妈,查查司邢晏手中的商铺。” 枫杨叹了口气,“少爷,看热闹看到一半,被打发走,心情会郁闷的。” 司辰并不理会枫杨,紧了紧手中的明珠,陷入沉思。枫杨自觉无趣,便朝往辰龙酒楼飞身而去。 司辰知道,多年来羽伯瞒着他许多关于爹娘不幸遭遇的事情。司辰向来不忍心责问羽伯,但却深刻的明白,那身在深宅的蜀国长公主长孙嫣然绝不是外人所以为的醉心戏曲,温婉贤良的妇人。 司辰一边观察港口动向,一边思考:羽伯始终不愿提及自己爹娘的事情,而长孙嫣然又多次暗害自己,况且这长孙嫣然并不如外界所传的那般与司其圣鹣鲽情深。 司辰将手中的明珠安放在怀中,背手而立,继续沉思:司其圣兄弟二人又一直觊觎《无量心法》下卷,爹娘的相继遭遇不测,绝对与这偌大的司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向孙叔求助,让他帮忙查探,最终结果他们一定会瞒着自己,看来又得肉疼的去麻烦某人了。 突然,一个黑影飘落在梅妈妈身旁,扔下一个麻袋,却未做片刻停留,便消失不见。 司辰心想:这长孙嫣然的手可真长,若是好好查探一番,说不定能查出一些自己一直追寻的答案。 月河港口之上,月亮隐藏起自己的光辉,唯有几点星光闪耀。阿达看到麻袋之中有人在蠕动,立即上前,打开麻袋,看到自己担忧无比的人就在眼前,心下欢喜。看着翠柳脸上的伤痕,阿达心疼的摸了摸,可能由于自己的手不知轻重,翠柳痛哼一声,柳眉紧紧地皱在一起。阿达立即为翠柳松了绑,替她拿走的塞嘴的布。 翠柳因为伤重,眩晕不止,待到眼前清明,看到阿达,想起白日之事,气愤交加,愤恨的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阿达的脸上,“我恨你!” 阿达对此毫无怨言,微笑道:“打得好!”而后,凑到翠柳耳边,说道:“翠柳,和我走吧!日后,你想恨我多久便恨多久,如今保命要紧!” 翠柳忍不住扑到阿达怀里,嚎啕大哭。 梅妈妈看着寒风怒吼,白浪滔天的月河,心中毫无波澜,那一双燕眼之中一丝阴狠一闪而过。 “阿达,你日后有的是机会互诉衷肠,现在还是告诉我账本下落吧!” 翠柳听到梅妈妈的声音,突然十分害怕。 阿达放开翠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的说道:“莫怕。” “梅妈妈,待我和翠柳安全登船,我自会告知。” 阿达知道梅妈妈心狠手辣,此时若是告诉她账本下落,下一刻怕是会人头落地。 梅妈妈笑了笑,“那就请你们二人登船吧,我向来言而有信。” 那只停留在月河港口多时的小船,终于飘摇的离开港口。梅妈妈站在港口,狠狠的盯着船头的阿达,阿达取出袖箭,在箭的尾部绑了一个布条,朝着月港发了一箭,那箭凌厉的朝梅妈妈袭来,箭气刚好擦过梅妈妈的脖子,带着梅妈妈的披风稳稳的钉在月河港口的望龙柱上。 枫杨腿脚比较快,半柱香的功夫,就将事情办妥,“少爷,想不到这梅妈妈竟是个狠角色,一个深宅妇人,面对这样的袭击,竟然毫无惧色,波澜不惊。” 司辰无奈的看了看枫杨,“也不看看长孙嫣然是什么人,没几把刷子能长久的留在长孙嫣然身侧吗。” “少爷,你为何像看傻子一样看我。” “你啊,虽说蠢是蠢了点,但本少爷自认从未嫌弃过你。”司辰一手搭在枫杨的肩上,与他勾肩搭背的离开月河港口。 “少爷,我们这就走了呀,不继续看看热闹吗。” “我安排你做的事情办妥了?” “孙叔已经安排高手在最后一个月河港口,伪装成卖黑货的货主,待看到阿达就会跟上去。梅妈妈那边也安排人去跟着了。” “既然如此,那里还有什么热闹可瞧,如今没了翠柳,咱哥俩去浪荡一番。” 枫杨一听,不由得脸红,心道:自己陪了少爷千余年,怎么一直没看出来少爷是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呢。那种地方自己一次都没去过,有些难为情。 转念一想,反正是去保护少爷,自己是被逼的,那就勉为其难去看看吧。 二人七弯八绕,来到辰龙酒楼,枫杨有些惊讶:“少爷,我们是不是走错道了。这是辰龙酒楼的后门啊。” 司辰笑道:“没有啊,我们就是来这里浪荡呀。” 枫杨尴尬一笑:“原来少爷还是少爷啊!” 司辰有些莫名,“那你以为我们要去哪里浪荡。” 枫杨翻了个白眼,心道:我以为你要带我去喝花酒。 而后,推开司辰,径直踏入辰龙酒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11章 临觞忽不御 少年将远行 中 蜀国辰龙酒楼 如今已经夜半三更,辰龙酒楼之中,已无白日喧嚣。 孙而望披着外衣走入暗室,只见两个少年各自饮酒,相顾无言,二人早已醉意朦胧。一旁自己的徒弟微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为二人添酒。 孙而望侧身立于暗室门口,轻呼微格,微格几步踏至孙而望面前,恭敬的说道:“师父。” 孙而望重重的拍了一下微格的脑袋,“平日小厮装扮惯了,不好好修习,伺候那两个混小子干甚,不争气!” “哎呦!”微格轻轻摸了摸脑袋,呵呵一笑。 “师父,你怎么这般两面三刀,善变至极。上次他们二人来此饮酒,你怪我只顾修习,不看着他们二人,任由他们胡来。今日又怪我仔细看顾二人,细心体贴。”而后叉腰叹气,摇头道:“做您徒弟可真难呀!” “臭小子!你的师兄天涯,可曾传回消息?” “师兄刚刚传来消息说:商州千年大竞在即,万水国国君水东升安排了‘十二属’为这次大竞保驾。” 孙而望有些不解,“这一次为何不是‘二十八舍’护卫千年大竞。” 微格不屑一笑:“南阁北山千年考核快要开始了,水东升让‘二十八舍’去协助自己的女儿水笙歌了。此次大竞除了‘二十八舍’没有参与,‘四象’‘一能’麾下人马几乎全都汇聚商州。” 孙而望微微皱眉:“看来此次大竞有不一般的东西啊!” 不知何时,司辰已经倚门而立,醉醺醺的问道:“‘四象’‘一能’?这几个老怪物又要搞事情吗?” 孙而望有些惊讶,方才不曾留意,司辰竟然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面前。看着少年周身武魂浮动,明明前几日还是个武魂不振的病弱少年,如今竟有修武境初境破境之势。 “少爷今日可是得到什么机缘?” “孙叔叔,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少爷贼兮兮的笑着,一把挽着孙而望的胳膊。全身心的靠着他。 孙而望看着少年微红的脸庞,笑眯眯的说道:“哦?少爷请讲。” “嘿嘿,这个秘密我连羽伯都还没讲呢?” 微格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司辰,仔细听着司辰的囔囔细语。 孙而望提了提倚着自己不断下滑的少年,“少爷请讲!” “那就是我师父……” 司辰砸吧砸吧嘴,孙而望凑到司辰面前,有些紧张的问道:“你师父是谁?” 多时没得到回应,孙而望侧头一看,司辰这个没心肝的小子竟睡了过去。 “微格,辰儿何时拜师,我为何没有收到消息。” 微格探头望了望司辰,笑道:“徒儿也十分好奇。” 孙而望将司辰推给微格,快步走到枫杨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试探说道:“司辰和他师父走了。” 枫杨傻乎乎的笑道:“孙叔,你又骗我。少爷的师父在南阁!” 说罢,又醉了过去。 微格架着司辰来到暗室内,把他放在石床之上,“师父,少爷何时与南阁搭上线的。” 孙而望有些不安,说道:“微格,你去请一下你的大师叔,让他来此地一叙。” 微格摇了摇头,闪身消失在原地。 枫杨悠悠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鲛绡宝罗帐,遍绣银线海棠花。这是一间女子厢房,贵气十足。 枫杨心道:昨夜明明在暗室喝酒,怎么在此地? 待发现自己全身被缚,枫杨努力挣了挣,竟然弄不断绳索,仔细看身上的绳索,黑亮古朴,材质竟与自家师父手腕上的绳索有几分相似。 枫杨暗道不好,没成想在自己的地盘会被暗算。看到一旁的司辰和自己被同一根绳索所缚,枫杨使劲拽了拽绳索,叫到:“少爷!少爷!” 司辰头痛欲裂,心道:这沉香的离人愁果然是好酒,无福消受!动了动身体,却发觉自己被绑了,大惊:“枫杨,为何我们被绑了,这是哪里?” “我的祖宗,你可算醒了!”枫杨内心悲凉,心想:能闯入辰龙酒楼暗室抓人,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下怕是小命休矣。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明明昨夜还在辰龙酒楼喝酒,醒来就被绑了。”枫杨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就不和少爷鬼混了! 司辰摸了摸绳索,若有所思道:“枫杨,你有没有觉得这绳子和羽伯系在手腕上的那绳圈挺像的!” “我是觉得挺像的,可是师父绑着我们干什么?” “二位昨夜休息的可好?”司辰看着倒挂在梁上的微格,有些莫名。 枫杨有些激动,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情感,轻声说道:“微格,你是来救我的吧。快帮我松松,我们一起杀出去。” 微格有些好笑,“枫杨师兄,这绳索我可解不开!我试过了。” “少爷,你倒是看看我。想想办法呀!” 司辰没好气的说:“你已经傻得我没眼看了。” 适时,羽阳与孙而望结伴而来,孙而望伸手拦了拦羽阳,说道:“大哥,待会儿进去,切莫过于急躁,我们要动之以情,晓以大义,让两个孩子自己说出实情。” “哼!这两个臭小子,顽劣至极,今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日后不知会捅出多大窟窿。” “还有一事,小弟不明,辰儿之前明明武魂压制,如今竟隐隐有些破境之势。难道这和他所说的师傅有关。”孙而望有些担忧的看着羽阳。 羽阳叹了一口气,“是司邢晏将辰儿推入枯井,辰儿无意间发现了圣女留下的《大道司音》。” “什么!”孙而望大惊:“圣女明明并不希望辰儿卷入这九州纷争,才会压制辰儿武魂,又怎会留下破解桃源圣族太古秘法的方法?” “唉!”羽阳无奈的说道:“五百年前,司其毅不知发觉了什么,告诉我他可能会遭遇不测,不愿违背圣女意愿,又不想辰儿日后怨怪圣女,便将圣族秘法破解之法和毕生所学封于破书楼枯井之中,辰儿能发现枯井的秘密,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啊!” 孙而望恍然大悟,“看来九州风波又要掀起了。辰儿绝对会查探圣女与前司家主的秘密,我们遮掩不了多久的!” “是啊!我日前已经传书给老三了,让他安排辰儿离开砜州,远离这是非之地,只望有些阴暗的事情,他一辈子都接触不到。” 孙而望突然呵呵一笑,调笑之意尽显眼角:“三哥如今在南阁外庭避世,据说多番纠缠万水国国师之女司徒明月,被那司徒明月不知打伤多少次了。” “老三就是这般没定性!” “大哥是想让辰儿入南阁。” 羽阳摇了摇头,说道:“南阁过于瞩目,我不愿让辰儿立即陷入这九州风波之中。唉!先不说了,进去教训教训那两个臭小子。” 孙而望侧身退让,让羽阳先行进入。 枫杨看到羽阳虚步踏至房中,激动的坐了起来,因司辰与他被同一根绳索所缚,被他连带拉起。 “师父,你快救救我!” 羽阳冷哼一声,说道:“你可有事瞒着我!” 枫杨有些愣神,沉思片刻,“没有啊!师父……” 羽阳捻诀,那黑亮的绳索收紧了一些,“你再好好想想。” 枫杨看着收缩的绳索,大惊道:“师父,我可是你的亲徒儿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要搞这出,不怕徒儿心寒吗?” “你日日带着少爷胡作非为,不让为师心寒吗?”羽阳生气的问道。 枫杨踢了踢一直装死的司辰,“少爷,你说句公道话,明明是你带着我日日鬼混呀!快说呀,我师父要生气了!” 司辰踹了一脚枫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羽伯,不知我和枫杨瞒着你什么了?能不能给点提示。” 孙而望适时站了出来,笑眯眯的说道:“是啊,你瞧瞧你们羽伯,做事太冲动,问都不问就把你们二人给绑了。真是太过分了。” 枫杨叫唤道:“九师叔,你快救救我呀,我快断气了!” 孙而望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撞了撞羽阳说道:“还是给孩子们松松吧。他们人在辰龙,飞不出天去。” 羽阳捻诀将绳索稍微松了松,威严的说道:“少爷,这师父何时拜的,这等喜事怎么不让我和你孙叔高兴高兴呢。” 枫杨呵呵的笑道:“师父,此事我没告诉你吗?” “自然没有。”孙而望故意提高声量,强调的说道。 微格笑嘻嘻的看着二人,麻利的泄了两杯好茶,羽阳和孙而望随即落座在床前的两把座椅上。 羽阳恨恨的盯着两个让人不省心的兔崽子,“还不快说!” 枫杨看了看司辰,司辰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枫杨立即装死,往床榻倒去:“哎呦,昨夜酒喝多了,我头好疼呀!” 羽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视枫杨拙劣的演技,瞪着司辰,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司辰垂下头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孙而望吹了吹茶沫,抿了一口,“那便长话短说。” 司辰又叹了一口气,“诸位叔叔,其实不必如此紧张!我知道我身份敏感,也谨记叔伯教诲。此事绝对不会让我身陷险地。” 羽阳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满腔怒火。 枫杨觉察到师父和师叔周身不一般的紧张气息,突然觉得事情不一般,立即把是事情的后果交代了一遍。 羽阳知道事情缘由,便给二人松了绑,那黑亮的绳索浮于空中,不断收缩,变成了一段古朴短小的手链,羽阳一收手,那黑亮的绳索的就套在他的手腕上。 孙而望松了一口气,说道:“大哥,这是好事啊。南阁雨声,修为深厚,深得玄祖喜爱。若他有意收辰儿为徒,对辰儿多有裨益啊!” 羽阳焦灼的内心也逐渐平静,又不放心的问道:“辰儿,你是如何识得南阁雨声的。” 司辰自然记得三百年前的那个雨夜,那天,正是他跨境的关键日子,若不是司邢晏派人下毒,自己也不会身受重伤。 “羽伯,你可还记得三百年前那个雨夜,一群幽者闯入司府。” 羽阳自然记得,那时自己正在追查圣女玉简,无暇看顾司辰 ,若非孙而望派人相护,司辰怕是凶多吉少。 孙而望疑惑道:“这与那群幽者有何联系。” “正是那个雨夜,我相助南阁雨声避过幽者。” 羽阳陷入了沉思,孙而望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大哥,既然辰儿日后要离开司府,我看这南阁也算是个不错的地方。况且三……” 羽阳立即抬手制止孙而望,“九弟,这两个臭小子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我们去别处喝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12章 临觞忽不御 少年将远行 下 蜀国三皇子府 世人皆说蜀国三皇子乃妖妃之子,自蜀国国君胞弟信阳侯长孙鸿离开砜州之后,蜀国三皇子的韶妃便在自己的寝宫自绝。蜀国君长孙凯悲痛不已,自韶妃死后,蜀国君对长孙子都更是疼爱有加。 这是一片恢宏气派的皇子府,正门殿宇均覆盖黄色琉璃瓦,门上有钉,九纵八横共七十二枚。府中绿意盎然,不见半点鲜花艳果。雕梁画栋,精妙绝伦;亭台楼阁,规整有致。 在一片假山之后,一行人在此喧嚣不止。这片假山四周环水,周边还设有九座水缸,却有藏风聚气之意。水缸旁边有雕刻着龙首的柱子,龙首不断向水缸中喷着清冽的泉水,淅淅沥沥之间竟使人听不清假山之中的动静。 只见假山之中,枫杨搂着微格的脖子,一脸不开心的说道:“师弟,你说师父是不是不疼我了,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微格有些紧张的看着司辰手中端着的大碗酒,尴尬的说道:“怎么会。” 司辰一把抓住微格的右手,笑眯眯的说道,“微格,你可有事瞒着我!” 微格心虚道:“怎么会!” 枫杨收紧胳膊,阴恻恻的问道:“师弟,昨日不曾看到天涯师兄,你是不是知道天涯师兄在何处。” 微格用左手努力拔了拔枫杨的胳膊,惨笑道:“怎么会?” 此刻微格只想一头撞死,今晨自己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竟然相信这二人一番“兄弟情深,情同手足,肝胆相照”的鬼话,稀里糊涂的跟着二人来到长孙子都的府邸。虽说自己向来千杯不醉,但是这种灌法,当真有些受不住。 “你们几人在我的地盘闹什么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的人正是蜀国三皇子长孙子都。 枫杨见长孙子都来了,便放开微格,扔了一壶酒给长孙子都,笑骂道:“真是稀罕,今日见到了为国操劳的三皇子,实乃我幸,实乃我幸啊!” 长孙子都接过酒壶,痛饮一口,说道:“若不是这几日和我二哥争丹圣手中的合气归一丹,我早就去辰龙酒楼找你们了。” 司辰放下手中的大碗,端起酒樽独自饮了一杯,说道:“不知丹圣何时离去?” 长孙子都高兴地一屁股坐在司辰身旁,说道:“丹圣真是个怪老头,把丹药交给我以后,也不参加盛宴,就自顾离去了。” 司辰嫌弃的推开长孙子都,状若无意的饮酒。 长孙子都见司辰如此,亦不生气,他与司辰打小相识,那时他的皇叔信阳侯常常带他去司府和辰龙酒楼玩耍。这辰龙酒楼本是皇家酒楼,自从皇叔输给司辰的后,皇家酒楼就不再是皇家酒楼了,如今那酒楼都有人敢阻拦他了,害他错过丹圣,折腾了许多功夫才拿到合气归一丹。 想到这里,长孙子都不由得生气起来,朝微格扔了一个酒樽,说道:“微格,你们辰龙酒楼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前些日子一个小厮竟敢阻拦本皇子,此事你管与不管?” 微格郁闷至极,冷哼一声:“本就不是你家酒楼,太过蛮横,自然得不到尊敬。” 长孙子都楞了一下,对着司辰说道:“司辰,你家酒楼里的人真是越发厉害了!” 司辰笑了笑,“以后就当自己家一样,不必客气!” “微格,你家少爷发话了,回去可得好好教训一下你的手下。”长孙子都挑衅的看了一眼微格,微格觉得此人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不在理会长孙子都,与枫杨痛快畅饮。 这边,长孙子都贼兮兮的笑了笑,说道:“今日从父王哪里得知,司府大少不日就要归来了。若是他回来了,司邢晏可就又多了一个靠山,你可要想好对策呀!” 一语方休,司辰不由得顿住,枫杨微格也停止了嬉闹。刚刚喧闹不止,如今却静谧的可怕。 突然,司辰嘲讽一笑,说道:“不过是个外来子,怕他作甚!喝酒!” 枫杨却提不起兴致,他对这司府大少,印象十分深刻。虽说司府大少司其宇是司其圣的义子,但却一直占据着司府大少的位置,甚至入了司家宗谱。外界相传,司其宇实际是司其圣的私生子,但是枫杨知道,这都是传言。 枫杨不由得想起五百年前,家主失踪的那夜,他在司府不小心窥见的秘密,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司其宇才会和长孙嫣然联手暗害少爷。 长孙子都看枫杨一直在愣神,喊道:“枫杨,每次喝多了就会犯傻!哈哈……” 微格不清楚其中曲折,只知道司其宇与司辰很不对付。看着杯中难得一见的寒武佳酿,竟有些恍惚。 枫杨懒得理会长孙子都,抱着酒坛继续沉思。 司辰两指轻捏酒樽,微微晃动酒樽之中的美酒,却没有心思饮下手中美酒,对长孙子都说道:“我打算去参加南阁北山千年考核,与他应该撞不上。” 长孙子都大惊:“什么?你去参加南阁北山的千年考核,你不想要命了,你可知道九州之中修武魂的英才都会参加,你一个修武魂的废材凑什么热闹!” 司辰邪魅一笑,“我就去凑热闹!” 长孙子都紧张的摇了摇司辰说道:“司辰,你醒醒!我还不想给你收尸啊!” 司辰一把抱住长孙子都,哈哈大笑道,凑到长孙子都的耳边说道:“南阁雨声要收我为徒!” 长孙子都惊讶不已,一把推开司辰,惊悚的看着他,说道:“你又想骗我!” “只要我通过南阁北山考核,我就会是雨声之徒!” “当真!” 司辰笑而不语。 长孙子都高兴地大笑起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若你去遂宁州,我必相护。” 四人在假山之中,饮酒作乐,畅意快哉! 等到几人作别,司辰对微格说道:“微格大哥,帮我把枫杨送回去吧!我有一些事情与子都商议。” 微格告退后,司辰不怀好意的看着长孙子都,狡诈一笑:“可想知道前几日在辰龙酒楼为何不见丹圣身影。” 长孙子都好奇极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司辰朝长孙子都招了招手,长孙子都高兴地将脑袋凑了过去。 “你帮我查一个人,我就告诉你。” 长孙子都皱了一下眉头,不满的说道:“谁?” “你的姑母,长孙嫣然。” “哼!”长孙子都不屑的哼了一声,“她也配做我的姑母!此事包在我身上,你想知道哪方面的消息。” “这是冷香丸。我想知道长孙嫣然手中商铺的全部消息。” 长孙子都从玉瓶之中取出丹药,认真的在手中把玩,“这小小香丸,除了做香料,能有屁用!” “这冷香丸化水涂于眼鼻耳,可窥见隐身者。”司辰看着长孙子都的模样,知道这人又憋着坏心眼了。 司辰又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抬手作揖道:“这是我从孙叔哪里拿来的《隐形术》。麻烦子都兄了。” 长孙子都高兴极了,一把夺过司辰手中的秘籍,“没问题,包着我身上。” 二人谈论一番,司辰便作别离去。 司家破书楼 司辰踏入破书楼,见破书楼二楼灯火通明,不急不缓的步入二楼。 书房之中,羽阳一脸严肃的坐在塌上,枫杨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羽伯,今夜好雅兴。好久都不见你在书房看书。”司辰笑呵呵的看着羽阳。 羽阳看着少年依然稚嫩的脸庞,“听说司其宇不久就要回来了。辰儿,可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我不久就要前去遂宁州,与他不会有过多交集。”司辰冷冷的说道。 羽阳叹了一口气,“你自小就是这般,嘴上说着无所谓,却是个睚眦必较的主儿。” 枫杨有些怒气,“那司其宇本就不是个东西。就算少爷大度,不与他一般见识,他也不会放过我和 少爷的,师父,你也不应该让我们忘记五百年前的那件事情。因为司其宇就没有打算放过我们。” 羽阳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我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怎么就把你教成这个蠢样子!” 司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羽伯!” 而后直挺挺的跪在羽阳面前,说道:“新朝一千五百年,枫杨无意间看到醉酒的司其宇在伶韵院和 长孙嫣然争吵。不过知道了他是一个不被叔公认同的私生子而已……” 想起往事,司辰不由得哽咽,深呼一口气,平复了激动地心情,忿忿的说道:“不过是知道他是司其圣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已!他就险些要了枫杨的性命!这样的人,使我们避也避不开的!羽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枫杨更是异常气愤,“少爷的暗疾虽然已经治愈,但是那些年的病痛,全都拜他和长孙嫣然所赐。五百年前,若不是他利用司邢晏下毒,少爷又怎会落得一身病痛,还错过与家主的虹桥之约,连家主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可恨!” 羽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已做好安排,三日后动身前往南阁。若你们能够跨入修武境不凡,我便不再阻拦你们做任何事情!” “此话当真!” 羽阳看着少年脸上的坚毅,闭了闭眼,心里无限惆怅,沉重的点了点头。 枫杨在心中暗下决心,下次见到司其宇,定要让他好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13章 走过九虹桥 月河船桨摇 上 幽州地处砜州东北方向,暗幽族世代生活于此。从太古到新朝,暗幽族人从未忘记过那个横行九州的男子。即使他们中有的人不曾见过那个男子相貌;即使他们中很多人不曾与他同赴战场;即使他们中绝大多数人不曾与他同生共死。但是他们都生于幽州长于斯,他们从心底敬畏着他,歌颂着他,期盼着他,甚至在梦中都呼唤着他的名字——烨。 打破晟都山不空洞中的春华秋实是每一个幽者毕生的使命,每一个暗幽族人都期盼着烨再现人间的到来。 司家破书楼 昨夜司辰等人在破书楼彻夜长谈之后,司辰便钻入了破书楼的枯井之中。 司辰盘坐于枯井石房之中的寒床之上,那寒床冰冷刺骨,是寒武州冰河之上千年一遇的玄冰。由于材质特殊,往往在上面修行的人,都需要耗费武魂来压制极寒之力。但是另一方面,如此修武魂的人通常都能爆发出更为雄厚的武魂之力。 石房石墙之上本来凿有图文,如今那刻有太古秘法的图文早已被司辰刮去,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司辰专心修行,周身武魂浮动。司辰知道,《大道司音》是圣族秘法,是桃源圣族圣女传承的根源所在,每当圣女殒命之时,都会将自身的天地灵气打入继任圣女体中。 司辰之前一直不明白,桃源圣族历代圣女继任之时都能身负昇日神光,而如今的圣女却实力羸弱。 自从修习了《大道司音》,他终于明白历任桃源圣女继任之时,虽说武魂不振,修武境尚浅。但是由于身负浑厚的天地灵气,便能将昇日神光封于体内。 与其说《大道司音》是一种功法,不如说它是一种化解之法。因为武魂压制,在修武一途修习其他功法,所吸收的天地灵气俱是泥牛入海,不见踪影,无论修行多长时间,也做不到聚气成旋。 《大道司音》变幻莫测,可以将外界的天地灵气炼化,但是修习者因为武魂压制,修习过程可谓痛苦不堪,每次跨境,身体将要受刀山火海的苦楚,煎熬不已。 司辰面色苍白,浑身颤抖,虽然不断运行《大道司音》之中记载的功法,也只是将她体内一部分天地灵气炼化。 突然,司辰周身的武魂向外辐散,身上黑色玄衣早已被冷汗浸湿。他深刻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刺骨的疼痛,但是这些疼痛远远不及心中那如同万虫撕咬的感觉。疼痛使他的身体佝偻,司辰咬紧牙关,手上青筋凸起,这是他修武魂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武魂汇聚。 他忍耐着痛楚,中指并于胸前,其余手指紧紧相扣,只见他的指尖游丝般天地灵气开始慢慢聚集。 待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之时,司辰的嘴角冒出血丝,他眉头紧皱,极力稳住微微颤抖的双手,指尖的形成气旋的天地灵气快速旋转,不断变大。在他指尖形成大大的旋涡之时,气旋尾部突然挣开司辰的双手,那成旋的天地灵气骤然坍塌,将司辰从寒床上振开。 司辰跪坐在石房的地面上,目光无神,耳鸣阵阵,他晃神片刻后摇了摇头,才觉得眼前清明,周身舒畅。他释放周身武魂,发现自己的武魂已经达到了聚气圆满境。 司辰心想,若是刚刚挨过去那阵疼痛,怕是能破境步入灵台境。 司辰这几日一直忙于修武、炼丹,还未曾好好观察这枯井之中的石房。 寒床正对的那面石墙上太古秘法早已被司辰刮去,旁边那面墙上的《大道司音》如今也是烂熟于心。司辰毫不犹豫的拿起锋利的铁剑,将墙上那《大道司音》的图文一行一行的刮去,面色沉静,目光炯炯。 石房之中另外两面墙上记载的内容,司辰每次欲看,都感到天旋地转,眼花耳鸣,踉跄不已,脑袋也十分疼痛。即使再努力,也看不清墙上内容。司辰转身,提起铁剑,朝那其中一面石墙劈去,那墙不知因何缘故,竟毫发无损。司辰叹了一口气,心道:这石墙上的内容难道是因为我修武境不足,才不能窥其一星半点。 想到这枯井石房除了自己,他人无法入内,便放弃将其销毁的念头。 之前寒床上的三个玉盒已经被司辰打开了两个,第一个玉盒中的昇日神草已经被他收入宙囊之中。 司辰再次打开第二个玉盒,拿起玉盒之中的书信,突然发现玉盒之中的书信内容发生变化,明明之前的书信写的是: 司辰吾儿,见字如面,尔母归真,儿尚幼弱。汝母弥难之际,赠汝无上魂力,望汝诊视。汝自幼好学,为父无以相帮,赠汝《无量心法》。望汝谨记,《无量心法》,家中至宝,不可落于奸邪之辈手中。《无量心法》下卷藏于上卷之中,每隔三页,三句取中,即为《无量心法》下卷。吾望树儿成才,故留毕生所学,刻于石房之内,滴血于寒床铜镜,即可离井,书短意长,书不尽意,望儿珍重。 司辰如今展开书信,看到的却是: 司辰吾儿,见字如面,尔母归真,儿尚幼弱。汝自幼好学,为父无以相帮,赠汝《无量心法》。望汝谨记,《无量心法》,家中至宝,不可落于奸邪之辈手中。吾望树儿成才,故留毕生所学,刻于石房之内,滴血于寒床铜镜,即可离井,书短意长,书不尽意,望儿珍重。 原本书信所述的“汝母弥难之际,赠汝无上魂力,望汝诊视。”“《无量心法》下卷藏于上卷之中,每隔三页,三句取中,即为《无量心法》下卷。”两句话全都消失不见了,而剩余的句子之间也不曾留有空隙,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两句话一样。 司辰十分疑惑,将信反复看了几遍,却始终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他摸了摸信纸,是上好的兽皮与草浆制成的,并无特殊之处。若不是这份信初见时给他留下深刻的影响,司辰都会怀疑自己原先看错了。 司辰迟疑的将信放回玉盒,而后再次打开玉盒,展开书信,却发现心中的内容不变,与初见之时相比,还是少了两句话。司辰不由得好奇起来,心道:这蹊跷与信纸无关,又不是玉盒的缘故。难道爹有什么深意? 司辰踹摸不透,便不再深究,将书信放回玉盒。 他拿起一直未曾开封的第三个玉盒,里面躺着的却一枚表面多孔的黑色珠子,这珠子只有指甲盖大小,细小的孔洞里面却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真切。孔隙之处形成了完好的方形板块,整个珠子黑亮,散发着光泽。 司辰细细的观察手中的黑珠。 这平平无奇,奇丑无比的黑珠在司辰看来,不过是个普通的东西。司辰琢磨不透,枫杨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司辰心道:这难道就是长孙嫣然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黑子”! 司辰将手中的黑珠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依然没有看出什么蹊跷。 让人疑惑的事情太多,司辰有些头疼,将黑珠放入玉盒,收入宙囊,打算夜里向羽伯打听打听“黑子”的事情。 司辰环视石房,将寒床上装有书信的玉盒正了正,又将从石墙上刮下来的墙灰扫入宙囊之中的麻袋里面。便心满意足的滴血入铜镜,离开石房。 待司辰从枯井钻出,隐入破书楼。有两个黑影飞速离开,朝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一个去了司其圣的弘文阁,另一个去了司其誉的渐悟楼。 待那两个黑影离去,破书楼屋檐上一个身形瘦削的黑衣蒙面的女子显了身形,她将一根银色的毛发收入宙囊,那毛发银色透明,类似于一根中空的小管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冷冷的光芒,不只是何种动物的毛发,竟能帮助那女子隐匿身形而不被高手发现。 那女子屏息凝神,细细感应破书楼里的动静,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便飞身朝司府伶韵院而去。 司府弘文阁 弘文阁是司府之中为数不多的小而精工的楼阁之一,位于司府东方,在五行之中,东方属木意生长,阁楼主间立有六扇三交六椀雕花槅扇门,次间和梢间均开有八宝雕花松木窗,楼阁宏丽,样貌简单。 此时清风朗月,司其圣在院中独酌。突然,一个黑影闪现在院中的檀香树下,抱剑怀中,说道:“破书楼枯井有异!” 司其圣见黑影并不行礼,态度倨傲,将酒杯重重的扣在桌上,“你可真是狂傲!” 那黑影冷哼一声,“我的主子马上就会从亚武州归来,家主还是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要紧,我不过是过来帮你监视司辰而已。” 司其圣紧了紧手中的酒杯,说道:“你操的心可真够多的,就算司其宇回来了,我依然是司家主!你的主子都敬我爱我,你不过一个小人,竟敢多次对我不敬!” 黑影轻蔑一笑,“席籍老儿早已告知司辰,南阁雨声欲收他为徒。《无量心法》的秘密,可能就在枯井之中,司辰离开司府,只是早晚的事情,待他离开司府,你就永远也得不到《无量心法》下卷了。” 司其圣怒不可抑,将酒杯狠狠地向那黑影掷去之时,那黑影早已消失原地,飞空的酒杯甚是凄凉的掉落于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14章 走过九虹桥 月河船桨摇 中 司府渐悟楼 相较于弘文阁的小而精工,渐悟楼更显得大而朴素。此楼俯视呈一个“工”字,主楼与侧楼之间有一个穿廊相连。 楼上覆盖着黑色的片瓦,槛窗雕琢的大气之余,更显得朴实无华。楼中木门皆是金丝楠木菱花门,不腐不脏,纹理细密,瑰丽异常。因为这渐悟楼沉静的格局,那精美的木门倒是不那么突兀醒目。 渐悟楼的厢房之中,司其誉与王鹤正沉睡梦乡。 恍惚间,司其誉听到石子撞击窗户的声响,细细听之,那撞击声三长一短,而后一个黑影从窗前闪过。 司其誉立即警醒起来,轻轻放开怀中的王鹤,捻手捻脚的离开房中。 等到来到院中,一个黑影快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行了一礼,“主上,破书楼枯井有异。近几日司辰常常偷偷进入枯井,属下多次查探枯井,并未发现异常。但是,多日以来,司辰都是鸡鸣入井,星夜出井,十分可疑!” 司其誉沉吟一声,“继续查探破书楼!可知上次丹圣与司辰密谈了什么?” 那黑影低了低头,懊恼的说道:“主上恕罪,上次偷听,不慎被丹圣察觉,属下被丹圣打伤,不敢多做停留,未曾听到他与丹圣的谈话。不过自司辰于三皇子府饮宴之后,便传出南阁雨声欲收司辰为徒的风声。” 司其誉大惊,“你速去查查此中详情。” “是!”那黑影言罢,便立即闪身离去。 司府伶韵院 司府伶韵院贵气十足,有前后两座厅堂。室内主次间以落地花罩分隔,厅堂中间有穿堂相连,有楹联悬挂于大柱之上,对联为“花香鸟语群生乐,月霁风清造物心”。厅前院落南房北面建有一座戏台,为竹木结构,样式小巧,据说,司府主母长孙嫣然酷爱在此吟唱《与君绝》。 此时房中,长孙嫣然端坐塌上,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巧笑道:“可曾查到什么?” 那黑衣女子警惕的看了看房中的侍女,并不急于言语。 长孙嫣然看出她的顾忌,笑道:“自邢晏出事以后,我房中的侍女尽数换成哑女,你尽可直言,无需顾虑。” 黑衣女子有些震惊,明明前些日子来报时,她还听过房中的侍女窃窃私语,如今竟都成了哑女。 “青鸢,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我在你的眼中看见了同情!”长孙嫣然冷冷的问道。 青鸢知道自己失态了,她的确很同情这个蜀国长公主,明明是个绝代佳人,英明决断,却甘心困于深宅之中,做出她有时都无法理解的残忍之事。 她又想到了,常常跪坐在竹木戏台前玉席之上吹笛弄萧的那群衣裳鲜亮的哑女。她们进入司府时,都是欢脱娇俏的二八少女,如今都成了低眉顺眼,不敢造作哑奴。 “青鸢不过是有些可怜她们的身世罢了。” 长孙嫣然端起一杯雨前龙井,那素手指如柔夷,肤若凝脂,真是一只好看的玉手。 “有什么消息吗?” 青鸢想了一想,迟疑的说道:“近日,司辰频繁出入破书楼枯井。如今翠柳出事,我不敢贸然近身查探。自司辰与三皇子府饮宴之后,南阁雨声欲收司辰为徒的消息不胫而走。” 长孙嫣然不屑的笑了笑,“我只想知道‘黑子’的下落!” 青鸢明白,她面前端坐着的司家主母,丝毫也不紧张司辰拜师何人,也丝毫不想知道司其圣兄弟二 人心心念念想到得到的《无量心法》下卷的下落。她只想得到“黑子”! 长孙嫣然放下茶杯,抬手揉了揉额间,“我有些累了!你退下吧,继续看着司辰!” “青鸢告退。” 黑衣女子行了一礼,正欲离去。 “等等!”长孙嫣然突然面色阴狠的说道:“拿到‘黑子’,就杀了司辰!” 青鸢面色不改,心中惊讶不已,不敢多做停留,匆匆跨出伶韵院。 站在伶韵院外,青鸢转身看了一眼这贵气的院落,辉煌之中却有颓败之景,青鸢叹了一口气,飞身隐匿,不知去向。 司府破书楼 枫杨站在破书楼二楼的栏杆之上,倚靠着楼柱,静静地眺望着远方,他看见西边云彩,云兴霞蔚,橙红色的天空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 枫杨叹了一口气,心道:人生几何,夕阳几度。 他转身看了看安坐塌上的司辰,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只见司辰手持《无量心法》上卷,口中默默诵读,虽听不真切,但枫杨却很开心。 但是司其圣、司其誉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一切的平静。 枫杨发现二人身后都跟随了修武境高手,顿感不妙。他立即飞身,快步走到司辰面前,说道:“少爷,不妙!” 司辰立即将手中的《无量心法》上卷卷起,插于腰间,“何事?” 枫杨有些不安的说道:“司其圣和司其誉带了许多高手来了,师父现在不在府中,我们该怎么办?” 司辰登时站了起来,朝院中走去,枫杨慌张的跟随其后。 此时,司其圣一行人已经到达院中。司辰恭敬行礼,说道:“两位叔叔安好!” 司其圣假笑着握住司辰的双手,说道:“辰儿,近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辰儿近日无恙,不敢让叔叔们担忧!” 司其圣斜眼看了一眼司其誉,司其誉笑呵呵的走到司辰身旁,说道:“辰儿,素日二叔向来疼你,昨日府中下人来报,破书楼枯井中常常有人影浮动,府中如今谣言四起,都说这枯井闹鬼,我与你大伯担心你的安危,请了几个道行深厚的玄师,今日就请他们替你驱驱不干净的东西。” 司辰气愤的摆开司其圣的手,侧身远离这两个虚情假意的伪君子。 “辰儿,并未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来定是府中下人装神弄鬼,两位叔叔不要被诓骗了才是!” 枫杨紧握着拳头,戒备着看着司其圣身后的玄师。 司辰安抚的握了握枫杨的手,又快速的放开他的手。 “辰儿莫恼,叔叔也是为你好!就算没有不干净的东西,请玄师为你做做法,就当是祈福,有何不可?”司其誉笑道,不顾司辰阻拦,他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两个身着玄色道袍的人跳入枯井。 司辰顿感不妙,他虽然知道这枯井有禁制,除了他,谁都进入不了。但是如今司其圣一行人之中,有几人修武境高深莫测,不知会不会看出枯井之中的禁制,同样,他也不知道这九州之中是否有人极善破解禁制。 枫杨有些惴惴不安,他暗暗运气,将沉睡的武魂丝丝释放,暗下决心:若是他们对少爷不利,就跟这群混蛋拼命。 不多时,跳入枯井的人便飞身出井,司其圣赶紧走到井边,那人在司其圣耳边秘语几句,司其圣突然睁大了眼睛,瞪着司辰,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 司辰心下悲凉,他明白枯井的秘密再也瞒不住了。 司其誉一把抓住司辰,司辰大惊,“二叔,你这是干什么?” 司其誉此时皮笑肉不笑,说道:“我观你大伯似乎发现什么异常,你在二叔身边,二叔也方便护你周全。” 枫杨来不及多想,启动周身魂力,朝司其誉袭去。 还未靠近司其誉,突然一个黑影闪现,一招便将枫杨擒住之后,一掌拍于枫杨胸前。那一掌来势迅猛,枫杨承受不住,一腔鲜血喷涌而出。 “枫杨!”司辰欲挣脱司其誉的钳制,司其誉手下运力,只听“咔嚓”一声,司辰闷哼一声,左臂传来的痛楚,让他异常清醒,司辰凶狠的瞪着司其誉,咬牙说道:“二叔,今日一掌之伤,断臂之耻,辰儿铭记于心。” 司其誉只是瞥了一眼司辰,并不言语。 枫杨身受重伤,跪地不起,口吐鲜血,方才擒拿枫杨的黑衣人抬脚就将他踩于脚下。枫杨痛苦的看着司辰,眼中尽是不甘。他拼命挣扎,他想要护住司辰,他愤恨不已。此刻他无比憎恨自己,身体的疼痛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痛苦。 司辰不再挣扎,坚定地看着枫杨,四目相对时,司辰咬牙对枫杨摇了摇头。 枫杨明白少爷不想他再做无谓的抗争,不想他因此丧命。但是,他不甘心,他不安心!枫杨一声嘶吼,拼尽周身魂力,不怕死的毅力使他撑起自己的身体,那黑衣人看着脚下的蝼蚁无关痛痒的挣扎,眼角尽是嘲讽,黑衣人稍稍用力,便将枫杨又才会尘埃之中。 枫杨绝望的看了一眼司辰,朝着是司辰的方向无力的伸了伸手。 司辰怒不可遏,眼中含泪,咬紧的牙关也难掩心中那股恶气。 他大吼道:“住手!” 黑衣人被少年的气势惊得愣了一下神,迟疑的看着司其誉。 司其誉使了一个眼色,那黑衣人便闪身离去。 司其圣看着闹剧,漠不关心的站在一旁。 司其誉冲司其圣一笑,“不知大哥有何发现?” 司其圣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司辰,说道:“适才派人查探,这枯井之中竟有禁制,我们的哥哥果然不简单,设下的禁制世间除了辰儿,竟无人能进。” “可有破解之法!”司其誉急迫的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15章 走过九虹桥 月河船桨摇 下 在这应天大陆,九州之中,每一个修行人对力量都无比渴望。司辰闭了闭眼,悔恨不已,他不该掉以轻心,这破书楼不过就是去了一个翠柳而已,他竟然愚蠢的以为这群虎狼的爪子再也伸不到自己的破书楼,他竟自以为是的任性妄为。 “哈哈哈哈哈……” 司辰突然大笑起来,子夜寒星的黑眸,宛如墨玉,明澈之中尽显孤傲,坚毅的脸庞之上尽显狂傲。 “世人皆道我司辰是个不可踏入修武境的废物,两位叔叔今日如此不留情面,是不是打心底里觉得我司辰无论如何成长,也绝不会是你们的对手,所以才如此明目张胆!” 在司其誉眼中,司辰不过是个无知小儿,他懒得与他多做纠缠,但是为了得到《无量心法》下卷,他是唯一的砝码,只有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才能让他安心! “辰儿,此言差矣!这井中的东西本就不属于你这样不能修武的孩子!交给叔叔们,才能光大司家,以后你才能受到司家的荫蔽,快意生活呀!” 司其圣摸了摸小拇指上的玉戒,沉思片刻说道:“辰儿,叔父们也是为了司家!待叔父们拿到属于司家的东西,便再也不会再来破书楼打扰你。你可以在破书楼继续安逸的生活。” 司辰惨笑一声,“司家的东西?” 他愤怒的指着司其圣,“世人皆知《无量心法》是我爹独创!如何成了你司家的东西!不知羞耻!” 司其圣不屑的看着司辰,对司其誉说道,“若想突破井中禁制,借一点辰儿的鲜血涂于额间即可!” 司其誉笑道:“那便委屈辰儿了!” 一语言毕,便取出怀中匕首,那匕首锋芒毕露,司辰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划过自己的手腕,匕首尖端的几滴鲜血朝司其圣的额头飞去,司其誉快速沾了司辰手腕上的血液,涂于额间! 枫杨愤恨的看着这一切,无力阻止使他恼恨不已,气急攻心的他,极力忍住口中的鲜血。 司辰颓废的跪倒在地,眼神中藏着冷酷峻傲,透露着隐隐的杀气,邪魅妖冶的笑着。 司其圣看了一眼司辰,向司其誉扔了两个白玉瓶,“劳烦二弟取一些备用!” 司其誉撇嘴一笑,将玉瓶扔于身边的高手,那高手动作迅速,将取满血的玉瓶递于司其誉。 “你们好好照顾辰儿!”司其圣冷漠的看了一眼司辰,对自己的属下吩咐道。未做片刻停留,便飞身入井,司其誉紧随其后。 等到司其圣和司其誉进入枯井,破书楼中突然杀出一群黑衣人。他们未做过多缠斗,提起司辰、枫杨便快速离开司府。 蜀国辰龙酒楼 辰龙酒楼的暗室之中,枫杨虚弱的躺在石床之上,羽阳不断耗费魂力修复他碎裂的武魂。司辰斜靠着暗室的软塌上,静默无言的固执饮酒。 孙而望心疼的看着那个孤傲的少年,他心里哀叹不已,本来明日便可离开司家,万万没想到司其圣会突然发难,他悔恨于自己的粗心大意,愧疚于自己的监护不力。 羽阳收了周身武魂,抬手摸了摸枫杨的心脉,三魂俱安,七魄矍铄,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转身看了看司辰,少年的断臂已经归位,断臂腕上的刀伤也已经包扎,腕间的白布被血丝浸染,显出丝丝殷红。 羽阳坐在司辰面前,说道:“辰儿,一切都会过去的!” 司辰抬眼看了一眼羽阳,又垂眸饮酒。 “爹走后,五百年了!我如同小丑一般在司家,疲惫的活了五百年,看着各色的脸上花样的面具,看着他们自以为是的表演,看着他们荒谬的荒唐着!没人看得到我心头的雨,眼底寒霜!羽伯,你觉得这偌大的司府与伶韵院的小竹台相比,那个更精彩!” 羽阳哑口无言,眉间的“川”字不断加深,他将司辰纳入怀中,“你的人生悠长,那些不堪的过往,何必念念不忘。路漫漫其修远!要守其身,振凌云志!” 孙而望将手放在司辰的肩上,“术州有鹰,母鹰折断幼鹰的翅膀就是为了幼鹰的翅膀强健有力,从而搏击长空。” 司辰淡然一笑:“这充满苦楚的飞翔,冲上了云霄,又如何?” “鹰的生命漫长,当它活到中年,他就会面临一个生死抉择。” 司辰眨了眨眼睛,子夜寒星的黑眸熠熠生辉,孙而望被这双眼睛深深地感动了。 “鹰到了中年,又弯又长的喙阻碍了它进食,钝化的爪子,厚重的羽毛都阻碍了它猎杀动物、搏击长空。此时的鹰沉重垂暮,与它而言,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等死,要么蜕变!” 司辰放下酒杯,好奇的问道:“如何蜕变?” 孙而望将酒杯移走,继续说道:“选择蜕变的鹰会飞到陡峭悬崖,在那个任何飞禽都无法达到的地方,怀着英雄断臂的决心,用它的喙去撞击坚硬的岩石,连皮带肉的把老化的喙撞掉!等到它的新喙长出来,就会把钝化的趾甲一个一个的带血咬掉;好不容易长出了新的趾甲,便会用它的爪子忍痛将厚重的羽毛拔去!新的羽毛长出,它便获得了新生!” 司辰无言以对,闭目沉思。 羽阳安抚的拍了拍司辰的背,“辰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便与孙而望一起离开暗室。 三日后的清晨,司辰胡子拉碴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他扶着刚刚醒来的枫杨来的羽阳面前。 司辰与枫杨一起跪下,对羽阳说道:“羽伯,我要去南阁,我要拜雨声先生为师!” 羽阳欣慰一笑,与孙而望对视一眼后,说道:“辰儿,我一定护送你去南阁!” 孙而望看着少年坚毅的神色,终于松了一口气,很是高兴地说道:“我过几日便安排你们离开砜州,这几人司其圣等人查探甚严!” 众人细细商议一番后,当夜孙而望便在暗室之中摆了一桌好菜,为司辰送行。 砜州月河 由于司其誉派人严守蜀都各个城门,司辰等人只能选择从水路离开砜州。 今日,月河一片晴好,万里无云,一叶小舟停泊在虹桥之下的港口,司辰看到各大舟上,司府的护卫在上下查探,不动声色的拉低了带在头上的草帽。 羽阳带着司辰,枫杨二人上了小舟,那小舟摇摇晃晃的离开港口。 枫杨警惕的盯着岸上排查的司府护卫,说道:“司其圣那个老混蛋,果然阴险!” 司辰有些不安的想到:司其圣兄弟二人果然没有打算放过自己,陆路难避司其誉的眼线,水路也有 司其圣的人马追查。也不知如今这番渔家子弟的装扮能否帮他顺利离开砜州。 枫杨叹了一口气,“如今不知三皇子如何,我们这番匆忙离去,他怕是还不知道呢!” 司辰微微一笑,“子都聪慧,要是寻我,定会去遂宁州!” 枫杨横躺在舟中,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突然说道:“少爷,以后我们便要一起闯荡九州了!” 司辰从怀中拿出绷带,适才为了躲避查探,便将断臂山的绷带给解了,如今已离开九虹桥。司辰稍微固定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希望手臂能尽快痊愈。 “枫杨。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以后你叫我司辰就好了!” 枫杨转头看了一眼司辰,看着司辰专心的调试他的绷带,不自觉的笑了,他喜欢极了这样的日子。又看了看在舟尾独自饮酒的羽阳,心里暖融融的,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让人舒适的阳光。 司辰调好了绷带,对枫杨说道:“枫杨,以后你便是我兄长。往后余生,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枫杨的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司小五,你可真肉麻!” 司辰听到这声“司小五”,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个名字自从爹失踪以后,枫杨再也没有叫过自己了。如今再听到“司小五”,司辰觉得很亲切! “我说的是我们同生共死的兄弟情谊,是你自己想的污秽了!” 枫杨并不作答,竟然高深莫测起来。 司辰看了一眼枫杨,又看了一眼独坐舟尾的羽阳,再看向碧空如洗的天空,心满意足的笑了。 坐在舟头的老者一手轻摇船桨,一手拿着酒壶,猛地灌了一口酒,看着逐渐远去的九虹桥,看着逐渐远去的蜀都城,大声唱道:走过九虹桥,月河船桨摇。划过多少水,鱼儿怎么知道。走过九虹桥,月河船桨摇。对岸灯几盏,归燕怎知道。走过九虹桥,月河船桨摇。几多憔悴客,把酒问来客。 司辰看着摇桨的老人,静静地听他唱着月河歌谣。闭上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破书楼的静谧时光,没有翠柳,没有长孙嫣然,也没有司其圣兄弟二人,只有他和枫杨、羽伯三人,他们在院中言欢,在月下饮酒,在楼中看书…… 月河歌谣不断在司辰脑中回旋,在司辰心中回荡,他眺望着虹桥吸水兽的雕像,暗暗道了一句“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16章 冢林遇险情 黑子显神通 上 幽冥山脉冢林,寻常人万万不敢踏足之地,冢林之中常有黑雾弥漫,阴深恐怖。林中滕树十分怪异,离树的枝丫落地成灰,只消片刻滕树断枝之处就很快长出新的枝丫。世人皆知,这冢林是遂宁州和砜州之间唯一的一条陆路。 冢林之中的黑雾可麻痹武魂,是剧毒无比的东西。除了黑蛛一类的小玩意能忍受这黑雾的毒性,寻常的花鸟林木遇到这黑雾就会成灰。所以,砜州之人往往都会选择水路前往遂宁州,从月河进入瑞海,再由瑞海进入白浪河,从商州官道直达遂宁州。 幽冥山脉冢林 司辰三人在瑞海入海口便下了小舟,在幽州的幽冥山脉上了岸。在月河漂泊数月,三人都有些狼狈。 羽阳用手鞠了一点月河水,稍稍清理了一下自己。 司辰与枫杨二人虽有些胡子拉碴,却不怎么在意。枫杨叼着一个野草,肆意的吹着口哨,蹲在河边钓鱼。司辰坐在岸边,斜靠在岸边的树上,手持《无量心法》下卷,口中念念有词。 枫杨感觉到鱼线被扯动,毫不犹豫的拉起鱼竿,收了鱼线,一条肥硕的鲈鱼便被掉了上来,他得意地朝司辰吹了个口哨,司辰稍稍瞥了一眼,又继续看手中的书。 枫杨不满意司辰的表现,将鱼掷在地上,那脱离河水的鲈鱼无力的蹦跶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司辰看着枫杨一屁股坐到自己的身边,夺走自己手中的书。 “枫杨,你这么闲,午饭做好了吗?” 枫杨将书翻来覆去的翻了翻,并未瞧出什么特殊之处,好奇的说道:“不过一个‘感人肺腑’的孝女救父的故事,怎么值得你翻来覆去的诵读。以前我也不见你对此如此热衷呀!” 司辰神秘的笑了笑,“这里面有宝贝!” 枫杨躲过司辰抢夺的手,仔细看了看手中单薄的书,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这书,我曾经也反复看过,哪里有什么宝贝,你又框我!你还是老实说吧,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瞒着我!” 司辰挑眉看着枫杨,就是不言语。 枫杨哼了一声,“你现在老实交代,我还可以大度原谅,要是时间久了,感情淡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羽阳看着树下嬉闹的两个少年,默默地拾起地上翻白眼的鲈鱼,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支了个火架,悠闲地烤鱼。 而树下的两个少年,此时正在为一本书,你来我往的过招。 司辰调侃的说道:“枫杨,你修武境进步的太慢了!” 枫杨不甘奚落,“我如今已是灵台初境。” 司辰将抢到手的书藏于身后,笑嘻嘻的说道:“那这下你可丢脸了,抢东西抢不过一个修武境只是初境的新手。” 枫杨知道司辰如今的修武境已经在聚气圆满境,但是他不知道由于司辰武魂压制,修习《大道司音》,他的武魂之力比同境之人更胜一筹。 枫杨并不气恼,“这有什么丢脸的,我让你而已!” 司辰玩闹够了,便将《无量心法》上卷递于枫杨,并低声说道:“这里面藏着《无量心法》下卷。” 枫杨不由得惊得一哆嗦,手下不稳,竟将手中的书扔了出去。 司辰看着枫杨怪异的动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枫杨急的跳了起来,难以置信的说道:“司小五!你在开玩笑吧!你是说司其圣兄弟二人找了五百年的《无量心法》下卷,一直被我们在他们眼底下招摇过市!” 枫杨不可置信将地上的书拾起,轻轻地弹掉上面的灰尘。小心的捧着它,诧异的看着它,一幅从没见过这本书的模样。 司辰微笑的看着枫杨,“每隔三页,三句取中。不妨读读看!” 枫杨迟疑的翻开手中的书卷,只见第一页写到: 孤苦女伶仃,心无挂碍,无惧恶贼面凶狠。一身孤胆源何处,无挂碍故,一心救父。剑指穷凶极恶,无有恐怖,心念老父思养…… 枫杨每隔三页,三句取中,内容竟是: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忧离愁。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苦集灭道,智亦无得…… 通读下来,枫杨觉得内心宁静,武魂清明。 枫杨惊喜不已,“原来《无量心法》下卷不是修武境的秘籍,而是滋养武魂的心法。难怪你如今对它爱不释手!司小五,这等好事都不告诉我!真是让人伤心难过!” 司辰接过枫杨状似恼怒丢给自己的《无量心法》上卷,将书细细卷起,插于腰后。 “如今你不是都知道了嘛!偷摸摸的将我的书背了去,竟做这幅鬼脸与我瞧!”司辰闻到烤鱼的香味,有些饥渴难耐。不客气踹了一脚枫杨,便虚步朝羽阳那方踏去。 枫杨兴奋的对羽阳说道:“师父,你知道《无量心法》下卷吗?” 羽阳莫名的看着枫杨,转而疑惑地看向司辰,对司辰说道:“辰儿,司其圣兄弟二人一直想要得到《无量心法》下卷,难道你发现了它的下落!” 司辰微微点头,枫杨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羽阳,小心的问道:“师父,你真的不知道《无量心法》下卷就藏于上卷之中吗?” 羽阳有些惊讶,很快就恢复了神情,稍微给火架上的烤鱼翻了个身,“我不过只是前圣女的护法而已,司其毅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样样熟知,不过他的心机倒是深沉!” 司辰瞠目结舌听着羽阳阴阳怪气的说着自己的父亲,不自在的摸了摸后脑勺。 枫杨奇怪的看着羽阳,嘴里嘟囔着:怎么莫名的多了一股硝烟味。 三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入了冢林。 羽阳将两把看到分别递于枫杨与司辰,说道:“这林中的滕树和普通的树木不同,若要走过冢林,需要我们自己开道。” 枫杨掂了掂手中的砍刀,惊奇的看着黑压压的冢林,试探的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滕树砍了一刀,只见离树的枝丫落地成灰,不过片刻滕树断枝之处就很快长出新的枝丫。 “早就听说,幽州冢林神秘莫测,林中黑雾更有麻痹武魂的效果,寻常的花鸟林木遇到这黑雾便立即成灰。没想到这林中滕树竟也如此特殊!我看这地上的黑蛛,精神头倒是很足,可以忍受林中黑雾的毒性,也是十分有意思的东西。” 司辰一边说,一边从宙囊中取出一个玉瓶,从林中抽取了一丝黑雾存于瓶中,又拾起几只地上乱爬的黑蛛封于瓶中。 枫杨想伸手触碰滕树,被羽阳伸手拦下,严肃的说道:“这冢林中的东西不要乱碰!” 接着,他又从宙囊之中取出黑布,将司辰与枫杨的脸蒙住,遮掩的只留下两只眼睛视物。羽阳的宙囊十分朴素,磨损的也十分厉害,可以看出是个年头很久的物件。 羽阳不放心的交代道:“你们二人都吃点冬青丹。” “师父,吃冬青丹有什么作用?”枫杨不解的问道。 司辰无奈的说道:“冬青丹有提神醒脑的作用,这冢林黑雾有麻痹武魂的作用,冬青丹可以保持我们武魂清明。而且冬青丹可以驱虫,就是不知道对冢林黑蛛是否有效。” 枫杨听罢,毫不犹豫的连吞数枚冬青丹。 司辰挑了三颗大小一般,青翠浑圆的冬青丹吞下,又取出两枚长相一般的冬青丹溶于水中,喷于羽阳和枫杨的身上,同时也在自己身上洒了些许冬青丹水。 枫杨被突如其来的水吓了一跳,正欲叫唤之时,明白了那是冬青丹的水,便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裳。 羽阳看着司辰欣慰一笑。 三人艰难的在冢林开道,羽阳在前头快速的斩断滕树的枝条,司辰与枫杨二人负责砍断两侧不断斜逸的枝丫,他们的脚下有大批黑蛛四处爬动。 冢林黑气弥漫,乌漆漆的,三人缓慢前行,突然羽阳停滞不前,枫杨焦急的询问,“师父,怎么了?” “这里有些奇怪!” 羽阳看到前方的滕树林突然中断了,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场地。枫杨与司辰二人赶到羽阳身边。看着眼前的景象,三人俱是瞠目结舌。 此时三人走到了一片空地,只见这片空地中间有一个偌大的圆坛矗立着,圆坛通体漆黑,空地四周被滕树包围着,滕树的枝丫都朝着空地外侧斜逸。 枫杨在圆坛四周打转,细细的查探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转身对羽阳说道:“师父,这是哪里呀?” 羽阳眉头紧锁,“烨灵坛。” 司辰不解的问道:“什么是烨灵坛?” “相传,晟都山封印的只是烨的身体。自圣女麻姑死后,九州修行者合力将烨封印之时,烨不知被何人所伤,三魂七魄散落九州之中。这灵坛是烨的二魄灵慧,本以为只是个江湖传言,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司辰打量着漆黑的灵坛,灵坛表面暗沉,纹理奇怪,圆形的灵坛中间高高凸起,四周低低下垂,给人磅礴大气之感。 羽阳突然出手,想要摧毁烨灵坛。 而那排山倒海的招式还未打到灵坛,司辰等人便感到天旋地转,四周的黑雾也变得更加黑沉。 突发异变,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司辰难受的捂住喉咙,痛苦的看着同样难受的枫杨,见枫杨并无大碍,便放心了许多。视线触及羽阳,他看到羽阳被团团黑雾包围,又惊又怕的喊道:“羽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17章 冢林遇险情 黑子显神通 下 暗幽族邬钜殿 冢林突发变故,惊扰了修炼中的簕,簕命清风速去查探。 簕焦急的在邬钜殿里面来回踱步,好看的眉毛微微轻蹙,黑亮的蟒袍随意得披在身上,桃花眼里有藏不住的忧愁。 “兄长,何必焦急。” 坐在大殿正中的镂空金漆龙纹宝座上女子娇笑着说道,这女子正是暗幽族大小姐绮。此时,她双手捧着一颗硕大的魔珠,那魔珠黑气萦绕,明暗不定。 簕挑眉看着端坐在他宝座上的女子,不由得感慨:这个妹妹真是生的明眸皓齿,冰肌玉骨。 “我的好妹妹,这魔珠如今如此躁动不安,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簕正了正头上的青玉簪,虚步踏上宝座之下的墨玉台阶,毫不在意的转身坐在台阶之上,一点也不怜惜身上名贵的黑亮蟒袍。 绮将手中的明珠放在身侧,抬手抚摸龙纹宝座。这龙纹宝座为轩檀仙玉所制,做工精美,宝座上复盖着黑色的龙纹绣锻,气势恢宏。 绮心想:这邬钜殿真是宏伟豪华,殿前黑亮而有光泽的三十六层墨玉台阶,堂内的一副草书对联“山河披锦绣,江山泰辉煌”,也不知是谁的手笔。宝座四周的紫金玉栏杆,雕刻着彼岸花的纹样,精美富丽。殿内灯盏皆是琉璃,地面铺有墨竹玉编,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可是再美的景,再富丽的殿堂,也激荡不起她心中的波澜。 “兄长不必担心,我可是暗幽族魔女,烨守魂人!” 簕背对着绮,不知道绮说这话的神情。他自己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遥想当年,他们兄妹二人不过是暗幽族不起眼的存在罢了,若不是妹妹被灼甲老族长选为烨魔女,如果不是为了来到妹妹身边守护她,这暗幽族的邬钜殿哪里会轮得到他来坐守。 绮随手抚摸着魔珠,那魔珠感受到她的气息,虽然依旧明暗不定,但是却安定了不少。 “兄长,你可为当年自己的选择后悔过?” 簕噗呲一笑,“自然后悔不已!” 绮作为魔女传人,身上肩负着守护烨的重任,她是整个暗幽族唯一一个能与烨联系的人,她是烨九州的传音者! 绮十分明白簕的感受,她知道这个兄长为她牺牲了多少。她深刻的记得:永乐年间,她肆意潇洒的兄长一生所梦是为了和那个酷爱鸢尾花的女子执剑天涯。可惜啊!若不是为了她,也不会到如今这般田地。 适时,清风踏步上殿,绮淡淡的问道:“何人闯入灵坛?” 清风立即上报:“有三人被困灵坛,只是这三人都是生面孔,属下不知这三人是何方人士!” 簕弹了弹衣袖,“那我们便去瞧瞧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想要毁我族灵坛!” 幽冥山脉冢林 羽阳被黑气团团围住,即使他周身武魂外放,依然挣不脱黑色的云雾。那黑色云雾紧紧地缠绕着他,扼住他的喉咙。 羽阳双目睚眦,朝司辰和枫杨艰难的喊道:“快走!” 烨灵坛周围不断涌现黑气,这些黑气四处窜动,枫杨与司辰吃力的躲闪那些黑气。枫杨拼命地用砍刀劈砍黑气,那团团黑气被从中劈开后,很快就合拢在一起,由于枫杨的攻击,他周围的黑气聚集的越来越多。 司辰仅仅躲避袭击他的黑气,他周围的黑气比较稀薄。他突然明白,这些黑气不能攻击,立即喝止枫杨:“枫杨,不要攻击黑气!” 说时迟那时快,烨灵坛上方出现了一颗明亮的魔珠,而后灵坛上方有黑气源源不断的涌出。枫杨一个不妨,便被一团黑气击中,随后团团黑气便一涌而上,将枫杨捆在原地。 羽阳和枫杨相继被缚,司辰周围的黑气便汇聚的越来越多,使他避无可避。最后,双拳难敌四手,也被困在黑气之中。 三人被黑气瞬间拉起,浮于灵坛之上,魔珠在他们中间旋转,不断吸收着他们身上的武魂之力。枫杨不断挣扎,脸色乌黑,青筋凸起。羽阳由于修武境高深,此时并没有太大消耗。司辰身体里藏着浑厚的天地灵气,又有修器魂加持,勉强可以抵抗魔珠的吸食。 羽阳一直释放武魂,与黑气缠斗,他的周身金光与黑气交织在一起,黑气化作一条通体黑亮的蟒蛇,狠狠地撕咬羽阳的武魂。 枫杨的身体在黑气之中不断颤抖,脑海一片混沌,突然出现一丝清明,一段文字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忧离愁。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这些文字正是《无量心法》下卷的内容,枫杨跟着脑海中的文字默默诵读,顿时觉得武魂清明,虽然周身的黑气并没有消退,不适的感觉却有所消减。 枫杨专心致志的默念《无量心法》下卷的内容,身上的武魂从萎靡不振变的神采焕发。 三人齐力对抗魔珠。 此时,他们与魔珠之间的黑气静止不动,没有流动与翻滚,达到了一种平衡状态。 层层黑雾之后,一群幽者摆列着战斗的阵势,并且冢林之中的滕树,不知是何缘故,见到幽者都纷纷躲避,竟挪出一方新的空地。而在幽者队伍之后,一方八人抬着的玲珑八角紫金檀木大轿浮于半空,轿中坐着一个男子,那是一个身着黑色蟒袍,面如冠玉,头上别了一支青玉簪,腰间佩着一把青龙剑的玉面郎君,赫然就是暗幽族长簕。 在幽者队伍上方,有一个女子双手持手印,身上隐隐有一层紫光浮现。那女子生的明眸皓齿,珠圆玉润,冰肌玉骨,真真是一个绝代佳人,正是魔女绮! 只见她变换了一个手印,冢林灵坛方向立即黑气升腾。 而被困灵坛上方的司辰等人,本来已经制衡了魔珠的魔力,却不想周围的黑气突然喧嚣起来。羽阳身上的黑色蟒蛇突然收紧腰身,狠狠地甩起长尾向枫杨袭取,羽阳大惊,却无力反抗,他担忧的看着枫杨,“枫……杨……” 枫杨被黑蛇巨蟒击中,顿时感到武魂撕裂,痛楚一直到达灵魂深处。 司辰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他是那么的宁静,那么的平和。即使周遭如此危险,他没有胆怯,无有恐怖。他的心魂强有力的震动着,武魂静谧的抗争着,器魂温和的浮动在武魂周围。 密林之外的绮感应到了灵坛周围的景象,邪魅一笑,双手合十。转眼间,灵坛之上的魔珠突然大放异彩,灵坛周围多余的黑气便幻化成龙,嘶吼着向司辰咬去,羽阳胆战心惊的看着黑龙攻向司辰,心中无比凄凉,悔恨不已。 黑龙的眼睛冒着黑气,它张着血盆大口。 此时,司辰突然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眼睛里面有一种奇异的光彩。从他的器魂中跳出一颗黑亮多孔的黑珠,那嘶吼的巨龙在黑珠面前变得温顺起来,黑珠快速旋转着,巨大的黑龙在黑珠面前幻灭了,骤然变成了大团大团的黑气。 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珠,在司辰头顶快速转动,同时灵坛周围的黑气慢慢的钻进黑珠表面上的细小孔洞里面。孔隙之处是完好的方形板块,整个珠子黑亮,散发着光泽。吸收黑气的黑珠慢慢胀大,变得如珍珠般大小。 三人周身的黑气消散,羽阳敏捷的接住受伤的枫杨,二人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见,司辰与魔珠之间,凭借一条黑色的气柱连接,气柱的尾部被黑珠紧紧咬住。 司辰诧异的发觉魔珠的后面竟然有个妩媚的黑影在操控,他屏息凝神,朝那黑影传音:你是谁? 黑影先是一怔,而后便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 羽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定睛一看才发觉,那黑色珠子不正是消失多年的“黑子”吗?这黑珠本是圣女其珠无意间所获,没想到竟然辗转到了司辰手中,想当年,一切的祸端,不正是起源于这颗平平无奇的黑色珠子嘛! 羽阳一边运功为枫杨调息,一边密切的关注司辰的动向。 与魔珠对峙的司辰,显然有些吃力,虽然他修器境已经达到了虚凰境,但是修武境修为不足,对付魔珠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司辰的器魂已经有些黯淡,羽阳焦急的放下枫杨,使身体里的天地灵气游走于身体表面,奋力一击向魔珠袭取,那魔珠禁受不住突然一击,产生了一条裂纹,而后便消失在灵坛之上。 没了黑气的袭击,黑珠便钻入了司辰的器魂之中。面白肌瘦的少年身体有些脱力,骤然收回疲惫不堪的武魂和器魂,更是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像一片落叶一般飘然下坠。 羽阳小心的接住飘落的司辰,将司辰安置在枫杨旁边。他沉默的看着烨灵坛,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司辰和枫杨,不敢再贸然下手。 羽阳扶起枫杨,背上司辰打算离开是非之地,但他提起砍刀劈向滕树之时,那些滕树似乎有了感应,纷纷退避。 羽阳心道:难道是由于辰儿体内黑子的缘故,这些滕树才会如此退避! 来不及多想,羽阳迅速带着司辰、枫杨逃窜。 由于魔珠破裂,密林外的绮突然口吐鲜血,簕大吃一惊,赶紧飞离大轿,扶住绮,关切的问道:“绮,你怎么了?” 绮睁大眼睛看着他,“抓住冢林中的三人,他们有黑子!” 说罢,便晕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18章 野径云俱黑 云深不知处 上 九州皆知,桃源圣族圣女以守护在野山神玉为载的《隆行颂》为己任,暗幽族魔女一直是烨在人间的传音者。人们爱戴圣女,惧怕魔女。因此,从太古到新朝,桃源圣族与暗幽族一直争斗不休。 相传,太古年间,暗幽族老族长灼甲曾打破晟都山不空洞中的春华秋实,只可惜里面封印的只是烨的身体和一魄,由于烨的三魂六魄不在身体之中,灼甲未能苏醒烨,又被南阁玄祖打伤,最终没能护住烨的身体与一魄。 南阁玄祖利用自己的一丝武魂作为开启春华秋实的秘钥,再次重封烨。自此之后,玄祖便周游九州,一则见识诗和远方,二则是为了躲避暗幽族人的烦扰。 幽冥山脉冢林 羽阳带着重伤的司辰和枫杨,躲避了数次幽者的围捕。在这阴深恐怖的冢林之中,羽阳早已经迷失了方向,若不是为了躲避司其圣的眼线,他也不想冒险踏足这危险之地。 今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波幽者在这一带排查了,羽阳依旧记得,前几日因为大意,偶遇一群幽者,那些幽者看到三人装扮,二话不说就朝他们攻击。由于带着两个“伤兵”,羽阳并不恋战,很快的闪躲,避开了追击他们的幽者。 一群幽者寻了一方空地,打坐歇息。羽阳机警的观察周围的环境,只见那群幽者身着黑衣,皆以布蒙面。 其中一个身形瘦削的幽者说道:“兄弟们,这几日劳累了!” 另一个胖胖的幽者说道:“为族效力,我等本分!” 瘦幽者继续说:“就是不知道族长为何着急抓住那三个蒙面男子?” 胖幽者凑到瘦幽者耳边,说道:“据说是为了一颗黑珠!” …… 羽阳静静地偷听幽者们的交谈,方才明白为何冢林之中有那么多的幽者搜查,想来暗幽族族长是想要辰儿器魂里的黑子,只是不知道这黑子与暗幽族有何联系。 适时,昏迷已久的司辰已经醒转,他刻意平稳呼吸,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他发觉周围多了很多人,不敢轻举妄动。 一行幽者休息够了,便起身继续搜寻藏匿在冢林中的一行人 司辰察觉周围的人离开后,立即坐了起来。羽阳看到司辰这般景象,倒并未感到奇怪,只是关切地说:“辰儿,你的伤可无碍了。” 司辰从宙囊中取出固气培元丹,从中取出几枚长相好看的固气培元丹吞下。 “羽伯,不必担心。之前只是因为疲惫,如今休息够了,便也就无碍了。” 说罢,又从宙囊中取出数枚煅魂丹和固气培元丹给还在昏迷之中的枫杨服下。 由于刚刚一群幽者在此已经搜查过了,如今他们所隐匿的地方还是比较安全的。羽阳耗费武魂之力为枫杨修复受伤的武魂。 司辰警惕的观察周围的环境,他想起前几日在烨灵坛之中的险境,若不是封于破书楼枯井之中的那枚黑珠,自己怕是没命了。有一件事情让他觉得十分奇怪:明明之前黑珠是被他存放在宙囊之中,为何会无故出现在他的器魂之中呢! 想到这里,司辰不由得摸出怀中的宙囊,打开一看,哪里有什么黑珠的身影!司辰细思极恐,屏息凝神细细查探了自己的器魂,发现除了多了一枚黑珠,其余并没有什么异常。 羽阳收了武魂之力,枫杨也悠悠醒转。司辰立即来到二人身侧,“枫杨,你可还好?” 枫杨连续两次受伤,冢林黑气弥漫,并不利于调养生息。 此刻,枫杨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乌紫,他咧嘴笑道:“死不了……” 司辰心疼的看着枫杨,心里十分歉疚,若不是因为他,枫杨也不会这般不幸! 枫杨忆起那日灵坛变故,笑道:“难怪司其圣等人那么想要得到《无量心法》下卷,没想到这心法不仅有滋养武魂之效,还能锻炼心魂。” 羽阳也不由得想起那日烨灵坛的凶险,心里忍不住叹息,若非自己冲动,也不会让两个少年遭此大难,可是这烨灵坛可遇不可求。数万年来,九州正义之士一直寻找烨的三魂六魄幻化的魔物,如今这般错过,实在可惜! 他看着司辰,又想起那日在灵坛所见的黑珠,本想问司辰从何得来,思量片刻便欲言又止。 司辰见羽阳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羽伯,可是想问什么?” “辰儿,你器魂之中的黑珠从何而来?”羽阳直接问道。 司辰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羽伯,你可还记得破书楼枯井?” 羽阳微微点头,司辰眉头微蹙,“破书楼枯井石房之中的寒床之上,有三个玉盒,分别装有昇日神草、父亲的书信、一枚黑珠。我便是从哪里得到黑珠……” 枫杨虚弱的问道:“难道那枚黑珠就是长孙嫣然想要得到的‘黑子’?” 羽阳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当年圣女其珠正是因为得到黑子,才有了后来的不幸。看来有的事情都是上天的安排,避无可避! 司辰继续说道:“枯井石房之中,石墙之上刻有功法,其中两面墙上刻了太古秘法和《大道司音》,已经被我毁掉了。还有两面墙上刻的内容,我修武境不足,并未得见,也没来得及将它们毁掉!如今司其圣、司其誉二人破解了枯井禁制,进入石房……我未能护住父亲毕生心血……” 说罢,司辰沉痛的垂下了头。 羽阳十分理解少年的心情,“辰儿,往事不值得追忆!人生有失方有得,司其圣兄弟二人不会好过的!羽伯答应你,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枫杨好奇的问道:“师父,你可知道黑子的来由。” 羽阳将手搭在枫杨的肩上,想起那些快意恩仇的日子,将那些他诊视半生的记忆娓娓道来: 绍圣八万九千年,九州传言,晟都山凭空出世一块神铁,神铁出世之处,霞光艳艳,润气腾腾。那神铁虽然只有木棍粗细,但是却奇重无比,九州能人拿不起,抬不动。 那时,我一直桃源圣族修武,圣女其珠告诉我,她十分想去看看那块神奇的神铁。可是,圣女身负昇日神光不久,并不宜外出,是以,桃源圣姑一直限制圣女出行。 但是,圣女哪里愿意安分的待着在野山脉。乘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跑了出去,我无意间发现圣女偷跑,本欲阻止,不想被她打晕,等我醒来,我已经被她绑着带离在野山脉。 其实到如今,我一直后悔陪着圣女闯荡九州,若那时我们安分的待着桃源圣族,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令人无奈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其珠第一次涉足江湖,一路招摇的骑着麒麟坐骑赶去晟都山。我被她封了三魂,只能被动地坐在雄狮坐骑上,任由她牵着赶路。 当我们赶到晟都山脚下的时候,天空上异云乍现,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不久,便听说,有一个不知相貌的修武境高手取走了神铁,其珠没有见过声震九州的神铁,十分不甘心。 我和她在晟都山神铁出世的地方待了很久,围观神铁的九州修行之人早已退散,其珠在曾经安插神铁的坑洞旁边徘徊了很久,那黑漆漆的坑洞只有一些黑色的碎屑,并没有什么异常。 其珠出于好奇,伸手摸了摸坑洞,却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当她的一滴血滴入坑洞之中,黑色的坑洞突然发出一阵异常的火光,其珠躲闪不及,我看见她的手在火光之中,担心不已,来不及多想,便伸手去救她。 其珠的手离开了火光,那诡异的火便熄灭了。我细细查探了她漆黑的手,惊讶的发现,她的手竟毫无损伤。 其珠笑呵呵的朝我眨了眨眼睛,让我猜她紧握的手中有什么。我负气不肯理她,她性子欢脱,藏不住话,着急的给我看手中的黑珠。 那黑珠浑身漆黑,表面多孔,只有米粒大小。 经过我们多方打探,终于知道拿起神铁的英雄乃是砜州司家主,我想劝阻其珠不要去砜州,让她同我会桃源圣族。 无奈她对神铁的好奇心太深沉了,执意要去砜州。无奈我只能陪着她来到砜州,可是湍海突起风浪,巨浪滔天,我以为我和她就要埋葬大海之时,黑珠突然飞入风暴之中,巨大的旋涡真的被小小的黑珠制服了,湍海归于平静,阳光明媚。 而米粒大小的黑珠再回到其珠手中时,却变得有些不同,除了表面多孔未变,它的大小胀大了数倍,竟有指甲盖大小,分量也比先前重了不少。 后来,其珠弥难,这黑珠也就不知所踪了,没想到竟被司其毅藏了起来。 羽阳说罢,司辰不由得联想起,在烨灵坛,黑珠吸收黑气的景象,似乎大小也有所变化,只是不知道重量有何变化了。 司辰不解的问道:“羽伯,你可知道为何这黑珠叫‘黑子’。” 羽阳似乎想到什么,痛苦的笑了笑,敷衍的说道:“或许就是因为它长得黑吧。” “之前我明明将黑子藏于宙囊,不知为何它会跑到我的器魂之中。羽伯,可知缘由?” 羽阳看着少年发亮的星眸,“辰儿,你修器魂日久,竟也是这般粗心大意。天地之间有灵气,唯少数人能感知天地灵气,是为修行者。修行之路有修武魂和修器魂两条道路。宇为无限的时间,宙为无限的空间,天地灵气曰生化。武者,生化之宇,武散则分之,生化息矣;器者,生化之宙,器散则分之,生化息矣。” 枫杨疑惑地问道:“师父,这是何意?” 羽阳解下腰间酒壶,饮了一口。 “也就是说,修行者中修武魂者,聚天地灵气而获无尽寿元;修器魂者,聚天地灵气而得无限空间。辰儿醉心炼丹,修器魂已达虚凰境,他的器魂就像一个容器一般,可以容纳很多东西。所以,宙囊对于修器魂者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大的用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19章 野径云俱黑 云深不知处 下 暗幽族冢林 司辰三人在冢林之中徘徊了数月,早已迷失方向。 枫杨的伤势已经大好,这段时间三人一边躲避追捕他们的幽者,一边寻找离开冢林的办法。 一日,三人躲避在滕树之中。因为司辰器魂之中的黑子,冢林之中的滕树一直十分听话,遇到他们都是直接退让。 司辰突发奇想,对羽阳说道:“羽伯,不如我们躲到幽者的队伍里吧!” 枫杨有些顾虑的说道:“这般是不是过于危险。” 羽阳沉吟片刻,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枫杨不解道:“为何?” “冢林中的滕树似乎惧怕我器魂里的黑子,而冢林之中的滕树遇到幽者也会自行退避,幽者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样只要我们穿上幽者的服饰,混迹在众多幽者之中,我们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找到出路,离开冢林。” “司小五,你果然奸诈!” 多日以来,这两个少年从未玩闹过,羽阳看着两个少年你来我往的调笑,嘴角不自觉的飞扬。 三人弄来了幽者的服饰,羽阳从手腕上黑亮古朴的绳索中抽出两股绳索,分别系在两个少年的手上,严肃的说道:“从今日起,这绳索你二人不要离手,以后我可以凭借这两股绳索找到你们!” 司辰与枫杨对视一眼,郑重地朝羽阳点了点头。 三人换上幽者的服饰以后,混在了一群幽者之中。 暗幽族邬钜殿 绮坐在邬钜大殿地面上的墨竹玉编之上,不断朝魔珠之中注入武魂之力,如今这魔珠之上的裂纹已经修复大半。 簕斜靠在龙纹宝座之上,手持夜光杯,慵懒的饮着杯中血色的葡萄酿。 清风跪在玉编之上,“族长,幽者已经在冢林之中查探数月,依旧没有找到那三人的下落!” 簕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拽着额间的发丝,黑色的长发,一半披散,一半束缚,风流自在。一双桃花眼里光芒微闪,他眼角轻佻,仿若花色。 “冢林迷阵都应经开启数月,不过三个宵小之辈,你们都拿不住,是我平时对你们过于宽容了吧!” 清风额间冷汗直冒,心惊胆战的说道:“属下罪该万死!” 绮收了武魂之力,看着高台之上,斜靠在龙纹宝座之上的簕。心道:自己的兄长真是生的相貌堂堂,身躯凛凛。这般好样貌,做这无聊的族长真是可惜! 绮轻咳一声,“清风,将冢林迷阵关了吧!” 簕斜睨了一眼绮,“我的好妹妹,你把冢林迷阵关了,还怎么瓮中捉鳖呀!” “我的好兄长,既然瓮中捉不了鳖,不如打草惊蛇吧!” 清风小心翼翼的看着簕,心道:他的族长真是形相清癯,风姿携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簕将手中的夜光杯扔到一边,端坐在龙纹宝座之上,说道:“关闭冢林迷阵,把守冢林各大出口,务必生擒三人!” 清风立即恭敬的说道:“遵命!” 随后,快速的闪退离开。 绮目送清风离去,若有所思道:“上次在林中遇到的三人,绝不简单,兄长不如派人查探一下最近九州是否有什么稀罕的事情发生。” “若说九州大事,最引人瞩目的不就是北山考核与商州大竞两件大事吗?” 绮看着自家兄长抽风的样子,忍不住叹息,摇了摇头,说道:“可有什么秘闻八卦?” “我与你一样,过着足不出户的日子,我如何知道九州的秘闻八卦!” “那烦请兄长替我寻个常常在外走动的人,与我聊聊天,解解乏!”绮咬牙切齿道。 簕瞟了一眼绮,似乎懒得与她多做言语,随手捻了个诀,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殿内便多了一个俊俏少年,那少年见到簕,俏皮的跳上高台,拽着簕的衣袖,兴奋说道:“师父,徒儿收到你的千里传音,饭都没吃就赶忙跑过来了!” 簕嫌弃抽回自己的衣袖,不客气的说道:“谁是你师父,你不过是我随手捡的弃婴,那里配做我的徒弟。” 少年听着簕的话语,也不气恼,“我不管,你就是我师父!” 簕一脚将少年踢下高台,厌烦的说道:“一点规矩都没有!” 少年麻利的爬起,看见端坐在玉编之上的绮,开心的笑道:“绮姐姐,好久未见。” 绮掩唇轻笑:“御谨,最近可有什么趣事发生?” 那名叫御谨的少年调皮的笑了起来,“这九州趣事,绮姐姐想要听多少,我这就有多少!” “哦?那就讲些最近发生的事情。”绮挑眉,看着少年俊逸的脸庞,微微一笑。 “几个月前,砜州司家主司其圣昭告九州,说司其毅独子司辰离家出走,他担心侄儿安危,望九州正义之士遇其侄儿,能告知与他。” 簕不耐烦的说道:“这哪里有趣了!” 御谨哈哈一笑:“有意思的是,这司家主派人大张旗鼓在砜州搜寻司辰的下落,搜查之人个个都是兵甲齐全,甚至还有高额悬赏,只为知道司辰下落。师父,这可不是叔父担心侄儿的阵势!” 绮摸了摸手中的魔珠,“真是有意思!” “绮姐姐,怕是不知道,这九州一直盛传一首打油诗。” 簕伸长耳朵,等待下文,却发现混小子吊人胃口,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有屁快发!” 御谨看着斜靠在龙纹宝座上的美男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晟都怪才蜀丹司,寒鸦少年北不痕,银发公子泽国女,各领风骚怀若谷。” 绮淡然的问道:“不知其中说的都是那些少年英才?” “其实,‘晟都怪才蜀丹司’说的是晟国的七皇子秦宣和蜀国司家司辰,虽然二人都不能修武魂,却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天才,一个惊人之举数不胜数,一个炼丹奇才惊才绝艳。据说,这晟国七皇子做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什么晴空飞雨、烈阳飞雪等等,真是让人佩服不已!” 绮看着少年兴奋的脸庞,巧笑道:“倒是有些意思!” “寒鸦少年北不痕,是说北山之中的两个少年,他们拥有世人艳羡的宝器,九骨哨声可御兽,铁骨轻摇灭魂无声。” “哼,南阁哪里有什么好鸟?”簕不屑的说道。 御谨看着簕没见识的样子,当真是痛心疾首,但是又不忍心打击他,只能对他的话语不与置喙,继续说道:“银发公子泽国女,说的是当世两个不可多得修武境奇才,心有玲珑塔,生来明月心。” 绮沉思片刻,又问道:“那可还有别的趣事?” 御谨想了一想,说道:“如今九州盛传,南阁雨声预收‘蜀丹司’为徒。” 不知想到了什么,御谨突然噗呲一笑,“还有一件搞笑的事情,据说舟砚老儿在晟国被晟都怪才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绮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魔珠,思索片刻后,对御谨说道:“御谨,你先退下吧!” 御谨观察殿中气息微妙,便不再多做停留,起身告退。 绮见御谨离开,对簕笑道:“如今看来,藏匿在冢林之中的三人之中,应该有一人就是司辰。” 簕状若无意的问道:“何以见得。” “司府离家出走,雨声欲收徒,冢林异动。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太过紧凑了,幽州又是砜州通往遂宁州唯一一条陆路,想要避开司其圣的追查,自然不会选择水路。” “那我的好妹妹,你有何指教?” 绮看着簕吊儿郎当的模样,亦不气恼,“让幽者好好守着通往遂宁州的路口,最好同时把守住商州路口。” 簕捻了个诀,传音于清风,清风立即调派大量幽者把守前往遂宁州的路口。 绮休息片刻后,继续耗费武魂之力修复魔珠,闭目之前说到:“我之前与那少年交手,他身上的黑珠明显有烨的气息,不要伤了他们,抓住他们,交给我就好了!” 簕并不搭理眼前的美人,甚是无趣的踏步离开邬钜殿。 暗幽族冢林 司辰三人跟随一个幽者队伍,已经多日。 这冢林之中,黑雾沉浮,云雾幻化,瞬息万变。前几日,司辰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今日竟有些能分别东南西北。 只听一个幽者头领说道:“兄弟们,刚刚清风统领传信,让我们速去遂宁州路口把守。” 一个幽者问道:“老大,可知为何做此安排?” “听说,我们搜捕的三人想要去遂宁州。”幽者头领的答道。 司辰三人听罢,大惊。三人对视一眼,继续默默擦拭手中的兵器。 突然一个幽者奇怪的看着司辰,而后指着司辰,对幽者头领说道:“老大,这几日你有没有觉得何彪有些奇怪?” 司辰惊得一身冷汗,不敢轻举妄动。 幽者头领鹰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司辰,突然,他拔出腰间的配刀,大喝一声:“你是谁?” 羽阳和枫杨俱是浑身一震,瞪大眼睛看着拔刀的幽者头领。 司辰更是惊得跌坐下来,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名幽者头领,一滴冷汗从额间滑落。 幽者头领看着司辰的表现,突然哈哈大笑,对着身后的幽者说道:“瞧着怂包吓得!” 司辰看着幽者头领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草包! 司辰笑呵呵伸手拍了拍胸口,唯唯诺诺的说道:“老大,真是吓死我了!” 不知何人又大喝一声:“他不是何彪!何彪手上有疤,此人双手白净,绝不是何彪!”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幽者们立即拔出配刀,直指司辰,司辰三人看着眼前景象,对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朝遂宁州路口方向逃窜,那群幽者紧随其后,步步紧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20章 何适不艰难 胸中万斛宽 上 世人皆道,暗幽魔女最是绝情,却不知思念与寂寞才是她们最终的归宿。作为烨的传音者,暗幽族人尊敬着她们,爱护着她们;九州侠士憎恨着她们,厌恶着她们。 绮最难忘的便是那段年少时光,于某人而言或许无关痛痒,于她而言即是劫又是甜。因爱成恨,是她的痛,是他的悔,不足与外人道罢了!南阁北山从未有她的痕迹,却有她的留恋。 暗幽族冢林 司辰和枫杨师徒三人被人发现后,一直朝幽州通往遂宁州的路口逃窜。虽然甩掉了紧追他们的一行幽者,但是这几日,三人发现路上遇到的幽者越来越多。 如今,幽者们都知道三人扮成了幽者模样,不知他们做了什么交流,司辰发现越发难以混迹于幽者之中。 这日,司辰三人躲避在滕树之中。 “羽伯,通往遂宁州的路口聚集的幽者越来越多了!我们恐怕不能突破重围,离开幽州!”司辰担忧的说着。 羽阳眉头紧锁,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如今这光景,我们后不能退回砜州,前不能通往遂宁州,司其圣定然沿着水路前往商州追查你的下落。相比较来说,冒险去商州,或可一试!” 枫杨一边听着司辰与羽阳的交谈,一边吞服固气培元丹增强武魂之力,用以克制冢林之中有毒的黑气。 他不经意的问道:“上次丹圣与席姑娘,躲避三皇子用的鸡枞香,不知道对着幽者是否起作用?若我们凭借鸡枞香隐身,不就可以从这条路到遂宁州去了?” 司辰翻了一个白眼,“谁告诉你鸡枞香可以隐身?” “自然是你呀!”枫杨一本正经的答道。 司辰气结,上下扫视着对面的少年,郑重地说道:“你以后在外,千万不要与人谈论丹道,会让我颜面扫地的!” 枫杨不服气的问道“此话何意?” 司辰深呼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一般的修行者都知道鸡枞香可以查探蚁丸的下落,九州之人都是用它来追踪的。不曾听闻它还有隐身之效!” 枫杨苦恼的挠了挠头皮,“司小五,那之前你和我说的丹圣与席姑娘避过三皇子的眼睛用的是何方法?” 司辰席地而坐,看了一眼表情尴尬的枫杨,停顿片刻后,状若无意的说道:“唉!果然是时间久了,感情淡了!以前都是亲切的喊我少爷,如今这般不留情面,张口闭口都是司小五!”他夸张的摇了摇头,“伤心”的看着枫杨。 枫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之前在深宅大院,那是为了你的安全,别再叽叽歪歪了!”说罢,少年略做沉思,纠结片刻,继续问道:“不知我们可否效仿丹圣之法,躲过这重重追踪?” 司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幽者,修武境均在神变境之上,隐身之术对他们而言并无作用。” 羽阳轻咳一声,据他目前观察,这条路上的幽者相较昨日,已经激增数倍,若想从此路前往遂宁州,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他转身看着身后的两个少年,本来英俊的少年,在密林之中跋涉数月,早已狼狈不堪,衣衫褴褛。 羽阳烦躁的皱着眉头,从怀中取出一支玉著,不急不缓的在地上涂画着什么,他看了一眼西北方向,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少年,沉静的说道:“如今之计,我们只能往西北方向的商州去了。只是这样,我们难免会遇到司其圣的人。” 枫杨略有不悦,“这班天杀的黑狗,好死不死的都挡在这条路上。” 司辰一边往嘴里扔丹药,一边用清冷的声音说道:“子都的一嗓子,砜州上下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我司辰要去南阁拜师。司其圣的人,恐怕早就去了遂宁州寻我了。”他的声音稍稍停滞,继而不悦的说道:“真要是遇上了,不过就是你死我活罢了!” 枫杨摸了摸下巴,疑惑地问道:“可我们没有船,如何去万水国?” 羽阳拍了拍枫杨的肩膀,神秘的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暗幽族通海港口 三人一路躲避幽者,隐匿的朝西北方向通往商州的路口遁去,奇怪的是,这一路上遇到的幽者数目寥寥无几。 赶了半个月的路程,司辰等人终于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枫杨郁闷的看着除了丹药,啥也没有的宙囊,颓丧看向湍海,“再不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可就断粮了!” “离此地一百里的地方,就是暗幽族的通海港口,等到入夜,我们就去借一艘船。”羽阳向炙烤的鱼肉上刷了一层蜜油,均匀的撒了一点细盐。 此地已经远离冢林,没有弥漫的黑雾,也没有细碎的黑蛛,更没有难缠的滕树。天空一碧如洗,不见半点浮云。司辰躺在斜逸的枝丫之上,看似闭目养神,若细细观之,必能看到少年身上丝丝武魂浮动,他虽然没有突破聚气境,但是周身的武魂,刚劲之余,内柔细腻。 羽阳看了一眼树上的少年,又看了看背后的冢林,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这一路太过安全,毫无波折,让他倍感不安。 三人稍作休整,等到入夜时分,便偷偷隐匿到暗幽族通海港口。暮色像一只悄悄撒落的灰色大网,笼罩着整个大地。平静深谙的海面,月光撒落一片银辉,闪闪的颤动着,海浪轻吻着岩石,奏出朦胧欲睡的乐章。 这是一片木质营房,入口处有一扇雕花大门,门上雕刻松竹花纹,大门顶端刻有飞龙图案,门边用青砖堆砌了带有菱形花纹的大柱,柱子的顶端是火坛,里面的篝火在风中摇曳着。 营房的背面便是港口,附近停泊了数艘大船。夜间的海港,一片沉寂,一轮明月不甚明亮,泛着淡淡的昏黄。那轮明月悬挂着木质营房的上方,为营房镀一层淡淡的月辉。 司辰遥望着湍海海域,蔚蓝的星空之下是蔚蓝的海水,天水一色,一望无际。只是不知在月光下无法到达的深海之处是否也是这般静谧。 枫杨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师父,司小五,这里实在是静谧的有些异常!我先去查探一番,你们在此稍候。” 司辰一把拉住枫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低声说:“你已经多次受伤,再贸然行动,若有不测,神仙也救不回你!” 羽阳的鬓发被海风拂乱了,他也不想枫杨贸然行动,这一路的异常早就让他心绪不安,他猜不透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幽族族长到底打了什么如意算盘。若是因为对烨灵坛不敬,三人才被一路追杀,可是那些幽者都只是来势汹汹,并不意图取他们性命。若是为了一枚平平无奇的黑子,那么想要得到它的人又有什么样的可怕意图。 羽阳看着身旁的少年,叹息的问道:“若是一起去,你们可敢?” 司辰转身望了望远方的冢林,又看了看枫杨,坚定地点了点头。 枫杨看着营房顶的那轮明月,竟体会到一丝悲凉。这般静谧,暗处不知安排了怎样一场波涛汹涌。 司辰紧紧盯着木质营房,邪魅一笑,心道:不知烨灵坛出现的女子是否就在营房暗处,真是让人好奇! 锃的一声,司辰利落的抽出砍刀,坦然的从暗处走出,羽阳本欲阻拦,却看少年一身坚毅,便遂了他的愿。 司辰慢腾腾的朝木质营房走去,枫杨先是一愣,很快回过神来,不慌不忙的跟随司辰身后。羽阳默默看着两个不修边幅的少年背影,轻抖衣袖,将手背于身后,沉着的虚步紧随着两个少年。 绮在暗处,看着领头的瘦削少年,满脸污渍,身着百孔千疮的衣裳,也难挡他不凡的气势,只见他动作缓慢,步伐有力而坚定。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蜀丹司”,绮微微一笑,嘴角掩藏着一丝冷酷与残忍。 夜幕之下,唯有海风习习,少年坚毅的身影被月光拉长。即使此刻,少年依旧毫无惧色,他在赌,堂而皇之的将自己暴露在利箭之下,他赌的就是命,赌的就是暗处的人不敢杀他。 勇敢的少年走到营房前,大喝一声:“人生何适不艰难,赴纵险横煞,刀口斧下,若不曾狂妄,怎敢称风华。天地大,却正好,问来人,可敢一战!” 一股黑气化作利箭,狠狠的扎进司辰身前不到半尺的地面上,飞溅的泥土打在他的脸上,他面色沉静,并无波澜。 一声娇笑响起,“好个狂妄少年!” 隐约间,司辰看到营房屋顶出现很多黑色的身影。突然,一个身着红色衣裳,手捧魔珠的美人闪现在司辰面前,羽阳还未来得及出手,便被那美人一招打倒在地,羽阳欲升起武魂之力与之抗争,骤然发现周身绵软无力。 羽阳大惊,暗道不妙! 司辰伸手拦住冲动的枫杨,对枫杨坚定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在地挣扎羽阳。 少年重重的将手中的砍刀横叉在美人面前的地面上,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21章 何适不艰难 胸中万斛宽 下 少年重重的将手中的砍刀横叉在美人面前的地面上,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绮一手捧着魔珠,一只手动作轻缓的抚摸手中的魔珠。她稍稍侧身,斜睨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不屑的说道:“是我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 她抬眼的瞬间,一股黑气直直的朝司辰握刀的手凌厉的劈去,少年稍稍抬手,虽然避过凶险一击,但是手臂上的臂箍却被射落,宽大的衣袖陡然落下。 司辰目不转睛的看着红衫女子,这女子眉目如画,朱唇轻点,精致的五官看似云淡风轻,黑色的眼眸之中却藏不住嚣张的嗜血。 “那就要看你本事!” 少年淡雅如雾的眼睛里透射着一丝萧肃,嘴角微微勾起,握有砍刀的那只手的衣袖,在夜风之中随意招摇,中指无声的摩挲着刀柄。另一只手的衣袖利落的箍在手臂上,少年无所畏惧的站在那美艳女子面前,脸上的神色比先前更加冷静沉着。 夜凉如水,星空深邃,海面的磷光孤独而又华丽,泛散而来的海波,夹带着海的泣声,空气中飘散着海腥味,是令人沉闷的气息。这样的夜,这样的凉,丝丝浸透人心,让人惆怅而不满意。 等待未知的危险恐惧,让气氛变得极其压抑。枫杨按捺着周身魂力,蓄势待发。 下一刻淡淡的黑气迅速弥漫,锃锃锃锃一连串密集的刀锋出鞘声响起,营房顶上黑衣幽者,高举手中的刀,齐声大喝“哈”,气势如虹,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凌厉强横。枫杨禁受不住对面突如其来的招式,被那蛮横霸道的气势生生震退数步。 每一道刀光都是那般清冷决绝,令人不寒而栗。而那目光坚决的少年,此刻虽然狼狈,他微微躬身,左腿后撤,双臂微张,冷哼一声,竟将对面灵动诡异的声势破解了。 这样浩大的声势,里面并没有夹杂过多的武魂之力,只是攻心之举罢了,想来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司辰双手紧握细长的刀柄,腰腹骤然发力,后撤的左腿向前一踏,爆喝一声:“斩!” 刀锋闪电般逼近绮,她美艳的脸上波澜不惊,对眼前这个能受得住诛心之势的坚定少年倒有几分刮目相看。砍刀的锋芒落在绮的影子上,就在万分紧张的关键时刻,她灿然一笑,只是微微撤步,司辰的刀锋连她的衣袖都不曾碰到。 绮轻抬玉手,细长的中指弹了弹司辰的砍刀,噗的一声轻微的闷响,刀身剧烈震动,振开了司辰紧握的双手,应声跌落尘埃,震起一地尘土。虽然,绮手下留情,但是少年依然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雷霆万钧之势,单膝跪地,低头咬牙,不甘的想到:只差一点…… 周围的黑气聚集的越来越多,这种黑气与冢林之中的黑气如出一辙,对武魂的压制效果更胜于冢林之中的黑气。枫杨来不及多想,被诛心之势震退之后,便升起周身武魂,在司辰跪地之时,利落的掌风向那手握魔珠的女子袭去。 就在枫杨的掌风飞到她的身边,距离她的眉心不足一尺时,绮突然闭上了眼睛,捧着魔珠的手轻轻握紧,双手中指如蜻蜓点水一般碰触魔珠,一触即离。那魔珠微微泛光,只消片刻,便又恢复黯淡无光的模样。 然而,在绮轻触魔珠之后,她的身后陡然升起磅礴浩瀚的黑色雾气,像巨大的黑幕,又如大海之滨的波涛万丈,枫杨悬在空中如凝固一般,动不得分毫。那黑色雾气瞬间化作巨掌,枫杨看着来势汹汹的黑色巨掌,怔怔发愣。 巨掌之下除了单膝跪地的司辰、动弹不得的枫杨,还有倒地不起的羽阳。司辰挣扎起身,惊慌失措的怒吼:“收起武魂之力!” 枫杨立即双手合十,利落的收起周身武魂。那黑色的巨掌在空中剧烈的颤动,四周的空气发出嗡嗡的尖厉啸声,那蕴含恐怖力量的黑色云雾骤然坍塌。 云雾消散,枫杨跌落在地,绮平静的看着司辰,呲笑一声,“好小子!倒是轻看了你!” 司辰用力按住胸口,他体内天地灵气奔腾着,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容器,里面包含着许多天地灵气,但是这是一个被封口的容器。无处倾泻的天地灵气,在他身体中游走,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在他极力忍耐之下,却有势如破竹之势。 司辰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阁下,谬赞!” 绮真的很欣赏面前这个倔强的少年,虽然他的修武境境界低下,但是一双慧眼真是举世无双,竟能看出暗幽魔气的古怪之处。世间多少蠢钝之人,面对暗幽魔气,以强悍的武魂之力殊死搏斗,却不知这暗幽魔气面对多么强悍的武魂之力就会变得多么强悍。 暗幽魔气就是修武者的阴沉的镜像,毕竟世间最难打败的不正是自己吗?那倒地不起的老者不正是无法打败自己,才会有如此狼狈之像吗?绮嗤笑着看着羽阳,一根手指随意的在魔珠上画圈。 她习惯性的轻蔑一笑,“蜀丹司,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可能接我一掌!” 司辰的脸色非常苍白,看起来也十分吃力,他艰难直起身体,动作显得格外缓慢。进退趋转刹那之间,司辰盘膝而坐,双手轻落膝头,面色平静的面对迎面而来迅猛掌风。少年口中念念有词,手上青筋暴起,额间冷汗滴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 《大道司音》虽然可以化解天地灵气,使他体内奔腾的天地灵气归于平静,却不能帮他挡下绮凌厉狠绝的掌风。如今,司辰耗费武魂之力,克制体内万马奔腾的天地灵气,早就无力与绮抗争。司辰心知大难临头,内心却一片澄明,毫无波澜。 羽阳绝望的看着一切在他眼前发生,眼睁睁的看着绮拍出的透明的手掌以诡异之势向司辰袭去。当他不再挣扎,卸下一身武魂之时,浩瀚的修为骤然回归身体,他不再感觉绵软无力。他终于明白那黑色雾气之中的奥秘所在。 枫杨紧张的大喝,“司小五!”却在运用武魂之力时倒地不起,他咬牙怒吼,愤怒的看着绮。 羽阳快速的朝司辰奔去,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护这个少年一生周全! 说时迟那时快,羽阳的脚步实在没有赶上绮的厉掌,她的掌已然落下,快要生生的打在少年的身上,羽阳怒目圆睁,神情复杂的看向危险之中的少年。 却在绮掌风将落之时,黑子从司辰的器魂之中一跃而出,它细小的空洞之中溢出绵长的黑丝,如藤蔓一样缠绕在透明的手掌之上,只是此时无数微小的血珠却从司辰手上的毛孔渗出,他突然凶狠的睁开眼睛,嗜血的看着被黑丝缠绕的手掌,爆喝一声“哈”,黑丝骤然收缩,将透明的手掌勒碎成一地碎片,透明手掌的碎片只在地上闪亮片刻,便泯然消逝。 张扬着漂浮着的黑丝,耀武扬威的在空中抖动了一下,便立即钻进黑子细小的孔洞之中,黑子在虚空转了几圈,狡捷的窜入司辰的器魂之中。司辰在黑子的突然一击之下,开始俯身剧烈咳嗽,殷红的血点咳在他的衣袍之上。 “世人皆道,暗幽魔女,手执魔珠,照离魂,纵白骨,不提刃,便寸土皆坟!司辰,今日领教了!”少年抬手揩去嘴角的血丝,怒视绮。 绮清脆的娇笑一声,“不成想,一个修武境低下的毛头小子,竟然身怀异宝。你可曾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绮若有所思的用手指点着手中的魔珠,平淡的说道:“说来听听,未尝不可。” 司辰极度虚弱的撑地站起,“黑子予你,放我三人离去!” 绮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而后掩嘴轻叹,“我可是暗幽魔女,黑子予我,命也予我,可好!” 司辰不屑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嗤笑一声,“若你有本事,尽可拿去!” 即便此刻,司辰纵然轻狂,也不敢过分言语刺激这个风华绝代的暗幽魔女。但是他自信的知道,黑子极度舒适的“住”在自己的器魂之中,定然“不舍得”离开他,绮最终什么也不能从他这里拿走,不管是黑子,还是命! 绮挑眉看着面前狂妄的少年,凌厉出爪,但是司辰器魂之中的黑子与她却无半点联系。她柳眉微皱,加深武魂之力,却还是一无所获。 身着红衣的绮,豪气万丈的挥动自己的衣袖,木质营房外围立即出现一大批幽者,她微微眯眼,平静的问道:“蜀丹司,可愿邬钜殿一聚!” 司辰并不理会对面嚣张的暗幽魔女,只是转身看着波澜微起湍海,绮微微招手,一群幽者便围了上来,将三人迅速控制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22章 年少不轻狂 枉作少年郎 “你是谁” 不知何处传来这空灵的嗓音,司辰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冰天雪地。司辰急忙坐起身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顿时觉得震惊不已。 “你是谁” 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辨不清男女。 司辰猛地转身,查探声音的来处,却只见纵横交错的冰谷曲折迂回,高耸陡峭的冰壁神幻奇妙。一条冰湖如水晶一般闪耀其中,水深莫测的冰湖,高达数十尺的冰舌蛰伏在湖岸,在阳光下发出幽幽的蓝光。远处一条壮观的冰瀑布,像从天而降的银幕,悬在雪峰之间。 在强烈的阳光下,冰湖闪着银色的的光芒,缥缈的寒气从湖面不断向上蒸腾,一阵阵寒风从湖面扑面而来,司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司辰抱紧自己,重重的吁气。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梦,还是梦?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而后猛然睁开眼睛,所见依旧是白雪茫茫。司辰朝周围“喂”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这种寒冷的环境中,司辰觉得自己的皮肤下的肌肉不断收缩,他深深地哈了一口气,忍不住蹦跶了一下。 刹那间,雪尘滚滚,从高耸的斜坡上雪层与灰尘像瀑布一样,飞泻而下。狂暴的雪崩产生的滔天寒意向司辰袭来。此刻的司辰,站在这片雪白的天地之中,除却震惊,便只剩哑然,眉眼都沾上了寒霜。 一粒雪尘落入冰湖之中,不过一瞬之间,湖面出现许多小冰晶,眨眼间竟万里皆冰,飞溅的雪尘,不再滚滚而来,如一把倒插的利剑,深深的嵌在雪峰之间,这片天地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冰水冲动冰石的隆隆声,此刻万籁俱寂。 司辰心中震撼,他看着万里冰封的冰湖雪峰,茫然无措。 “你是谁” 空灵的声音第三次响起,拉回了司辰的神思。他在冰封湖面看到一朵黑色的莲花,绝世独立,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司辰试探的朝黑莲说道:“是你在说话吗?” 一言刚毕,司辰就看到雪峰之间,一枚黑点向他快速袭来。正是黑子,只见黑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钻进司辰的器魂之中。 暗幽族邬钜殿 司辰被黑子袭击,陡然惊醒,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并且发觉自己正泡在一个大水池之中。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司辰百思不得其解。 “司辰,你醒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司辰背后响起,司辰立即转身,他眯眼看着坐在水池边上,双脚泡着池水中的少年,想起自己刚刚惊醒之时,似乎被呛了几口水池之中的水,胃部不自觉的开始有些翻滚。 司辰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精致的浴房之中,房内装饰繁复,让人眼花缭乱,华丽复杂的雕花赋予这间浴房别致的美感。 他皱眉看着面前的皮肤白皙,眉目疏秀的少年,心道:这少年俊美而没有书生气的柔弱,眉宇间也是英气逼人,倒是有一股气宇轩昂的架势。 “你是谁?”话语脱口而出之时,司辰的脑海中便浮现了梦里那朵冰封之中的黑莲。 那少年开朗的笑着,“御谨。” 司辰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很是放松,大约是这少年本身就具有让人不自觉放下警惕的魅力吧! “那这是何处?我为何在此?” 司辰在水池中扑通了一下,向后游去,而后悠闲的靠在水池壁上,打量着坐着对面的少年,好奇的问道。 御谨思考片刻,而后哈哈大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你当真忘记了吗?” 司辰不语,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少年。 御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这人可真无趣!我还以为‘芳名远扬’的‘蜀丹司’是个妙人呢!” 司辰突然痴笑起来,“我看公子一身书卷气,还以为是个满腹经纶的大才子呢!” 知道司辰调侃他没有文化,御谨也不气恼,爽朗的问道:“你当真忘了自己如何到了此处?” 司辰沉默片刻,不甘心的说道:“可否告知?” 御谨将一只脚从水中取出,放在水池边,一只手撑在水池上,笑嘻嘻的说道:“有些难堪的事情,人们想要忘记还无法忘记,你若不记得了,这也是你的福气!” 司辰气结,他发现这个少年与生俱来就有一种本事,一会儿让人舒心,一会儿让人无可奈何。他不愿多想,也不想多言,闭上眼睛,靠着水池池壁,安静的感受着池水洗涤着自己的身躯。 御谨看着安静的司辰,有些不甘寂寞的说道:“司辰,你可真是无情呀!你昏迷泡澡之时,若不是我在旁捞了你好几次,你恐怕已经是个淹死鬼了,这般对你的恩人,你不觉得羞愧吗?” 司辰一想到自己昏迷期间可能喝了好几口这厮的洗脚水,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又想到在暗幽族通海港口与绮的一战,心道:若不是因为这暗幽魔女,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司辰烦躁的站起身了,从水池中一跃而出,从宙囊之中取出一套赶紧的黑色衣裳,利落地套在身上。御谨看着司辰全程黑脸,一副不愿搭理自己的模样,一直大笑着,等到他笑够了,司辰也已经穿着完善,此刻的司辰全然没有在冢林之中的狼狈模样,又回到了清秀俊逸、精神矍铄的英姿少年模样。 “若是你十分想知道,告诉你也未尝不可。” 御谨不知从何抽出一条白色的抹布,悠闲地擦着自己的脚,司辰转身看了一眼池边的少年,觉得少年的布满老茧的脚,虽然白皙,但是长得实在难看! 司辰并不言语,随意地坐在房中的长凳之上。 御谨麻利的穿上靴子,“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我的师父嫌弃你身上太臭,一酒壶把你砸晕了而已。若不是我把不省人事的你拖到这清池里泡着,你恐怕会被我师父扔进滮水河里呢!” 司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后知后觉的感到疼痛。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暗幽魔女绮将他和羽伯、枫杨绑回暗幽族,非要带着他去见什么暗幽族族长,那族长长得实在阴气过甚,半分阳刚之气都没有。听说他要去南阁拜师,便是好一番嬉弄。更过分的是,那人竟然嫌弃他一身恶臭,还说他长相粗鄙,实在是欺人太甚! 想起这一切,司辰有些气愤,士可杀不可辱,这仇他记下了,只是不知道如今羽伯和枫杨身在何处。 司辰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毫不掩饰的猜忌之色打量着御谨,沉默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个少年或许是个契机,是救出枫杨和羽伯的契机,是离开幽州这个鬼地方的契机! 御谨被司辰看的冷汗直冒,弱弱的问道:“你这般看我作甚!” 司辰笑不露齿,十分有涵养的站起身来,双手交叉,藏于袖间,“不知我如今在暗幽族算是来客,还是囚徒。” 御谨挠了挠头,沉思片刻,认真的说道:“在我看来,我师父老人家并不喜欢你,我美丽大方的绮姐姐也是十分不待见你,虽然你是声名赫赫的‘蜀丹司’,但是这来客的身份与你实在不搭。” 司辰无奈的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那烦请公子送囚徒去该去的地方吧!” 御谨畅快一笑,“我正有此意,你随我来!” 司辰紧跟御谨身后,司辰本以为这御谨是个文静俊秀的少年,虽然没有书生气,但至少应该是个举止斯文的翩翩公子,实在是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有清风朗月之姿的少年竟是个聒噪的“碎嘴”! 二人走在大气的回廊之中,这回廊曲折环绕,视野开阔,可以观赏到院中山石花木之景,只是这片山石之中,种植着稀疏的鸢尾花,实在有些违和。 走到回廊的尽头,远远便能看到一座恢宏的大殿,那应该就是邬钜殿吧。司辰停下脚步,打断前方自顾聒噪的少年,好奇的问道:“我说,御谨公子,难道不是应该送我去囚徒该去的地方吗?” 御谨回身,温和的说道:“自然是送你去该去的地方,我是不会带错路的。” 司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按捺的脾气,“可我观前方似乎是去邬钜殿的方向,难道不应该送我去地牢一类的地方吗?” “哦!原来你纠结这个,你可是不一般的囚徒,绮姐姐说要亲眼看着你,直到拿到她想要的东西为止。” 接收到御谨羡慕的眼神,司辰一阵恶寒,一屁股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既见魔女,我心下不喜,不愿前往!” 御谨嘻嘻一笑,也一屁股坐在司辰身旁,“这样可就不妙了,绮姐姐定然会生气的!我也十分好奇会看到什么壮景,那便陪你在此处恭候吧!” 想到暗幽魔女古怪的秉性和让人不得不服气的修武境界,司辰悠悠的起身,向邬钜殿方向走去。 御谨觉得这个司辰甚是无趣,将他一肚子好奇心激起,又不平复,实在可恶!实在可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23章 笑里不藏刀 心怀伺时机 前一刻怒气腾腾的美人,突然大笑起来,司辰诧异的看着绮,他觉得眼前的暗幽魔女实在是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冷漠冷情冷艳,更像是个任性的的小姑娘。 绮忽然收起了笑容,高傲的站在高台之上,无比骄傲的说道:“我予你名利双收,予你无上荣耀,予你非凡地位,你拜我为师可好!” 大殿之外的天空是阴沉沉的,而大殿之内的灯火,在琉璃盏中摇曳,却有几分绚烂夺目之色。 “我怎么会知道呢!”司辰看着绮耸了耸肩,说道:“我虽修武境低下,但自小声名也传遍了九州,虽然负面的名声多余正面的名声,但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名声予我实在是个累赘,我对它也没多大兴趣!” 御谨听司辰说完这句话,诧异的看着司辰,忍不住笑出声来。 绮本想扇那不知好歹的少年一巴掌,却听到了御谨的嘲笑声,甩袖利落的坐了下来,好奇的问道:“瑾儿,你在笑什么?” 御谨有些尴尬的瞟了一眼司辰,而后便从容的站到大殿中央,微笑的说道:“师父,绮姐姐,我只是偶然听闻,早些年间,大名鼎鼎的‘蜀丹司’曾经大闹蜀宫,倒是传出一些有意思的言语!” 司辰怒视御谨,威胁之意毫不掩饰的显露在眼眸之中。 御谨对着司辰客气的笑了笑,对着司辰试探的问道:“想来‘蜀丹司’不计声名,应当是不介意我给绮姐姐讲个笑话吧。” 司辰认真的看着御谨炯炯有神的眼睛,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你很无聊?” 御谨慢悠悠的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司辰摇了摇头,片刻之后有望向御谨,不屑的说道:“我年少的荒唐事,哪里值得博美人一笑。” 簕随性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符,朗声一笑,“蠢货自有蠢货的想法,这一点就足以成为笑料。” “不妨说来听听!”绮不感兴趣的对御谨说道,“如今年轻人的笑话,我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不过听听也无伤大雅。” 绮闭上了眼睛,一改之前端庄的神态,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抬手扶额,轻声叹了一口气,“司辰,你心里应当明白,黑珠我是势在必得,如今我是心情好,才配你这个小娃娃玩闹一番。若是等到我心情不妙的时候,你和你的仆从的性命可也就不妙了!” 虽然,绮的面色沉静,但是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有一丝不言而喻的残忍。 司辰微微蹙眉,他看着高台上的两人。肆意潇洒的暗幽族长,一个应当是比逍遥客更逍遥的浪荡公子,却有比困兽更加阴郁的气质。即使此刻,他似乎是在无聊的把弄手中的鱼形玉符,但其实他修长的指尖隐藏了浩瀚的武魂之力。精致绝美的暗幽魔女,一个应当洒脱张扬的明媚女子,眼里却写满故事,而脸上不见风霜。 此刻,大殿之上的气息有些微妙。御谨轻咳一声,打破了殿内诡异的静默,少年脸上的浅浅酒窝将他俊逸的脸庞点缀的稍显稚嫩。 御谨尴尬的笑了笑,“绮姐姐,为了你愉悦的心情,我便给你说说这‘蜀丹司’曾在蜀宫闹得笑话。” 绮并未回应御谨,而御谨丝毫也不在意,只是娓娓陈述着曾经被人口口相传、津津乐道的事情。 御谨微微侧身,朗声说道: “传言,早些年间,蜀国国君常常夜半时分耳朵刺痛,耳鸣不止,眼前模糊。蜀宫医者对此束手无策,蜀国国君便张榜寻医,并以素有‘金风玉露’之称的寒霜一叶草作为悬赏。这寒霜一叶草据说是九州不可多得的宝物,万年也寻不到一株。” “当时,九州丹师都前来问诊,皆认为蜀国君的病根在眼耳,多番诊治,蜀国国君的病情却没什么进展。正在大家都无计可施之时,我们这不在意声名,且在那时已经小有名气的‘蜀丹司’在蜀宫直言,蜀君的病根不在眼耳,而在肌肤,不治将会加深病症。” “只是当时有一个老者并不认同司辰的说法,蜀国国君却对老者深信不疑,甚至蜀国贵族还对司辰几番嘲笑。” “只可惜,天意弄人,后来有人确诊蜀君的病症在于肌肤,那本深得蜀国国君信任的老者最后流落街头,坊间传闻,这不计声名的‘蜀丹司’在老者落难之后,在蜀都建了擂台,直言要与老者斗药。结果就不言而喻了,老者落败,不在乎声名的‘蜀丹司’可是名声大振,一雪前耻啊!” 御谨说罢,对司辰展开了灿烂的笑脸。司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些往事,他自然刻骨铭心的记得。只是这御谨添油加醋的说法只能说是半真半假,看着御谨的笑脸,司辰回以微笑,只是这淡薄的笑意中掩饰着他心中的无奈。 簕哼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如今的少年人啊!沽名钓誉的事情做的倒是十分老练啊!” 绮听罢却未做言语,只是悄悄地抚摸手中的魔珠,若有所思的模样使人十分好奇这美艳动人的女子,此时此刻有何感想,只是她清冷的模样无情了拒绝了他人的窥探。 此刻,邬钜殿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司辰看了看大殿之外的天空,那黑沉沉的天幕,有丝丝阳光下泄,隐隐有种要晴空万里的迹象。 司辰沉思片刻,他心知这暗幽族并不能久留,司其圣的人马若是在商州和遂宁州未寻得他的身影,必定会寻到幽州,若是司其圣与暗幽族达成共识,联手对付他,他定然是无还手之力的。 司辰转头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阳光却有无比碎嘴的少年,不知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叫御谨的少年一定能帮助他和羽伯、枫杨安全离开幽者。而离开幽者的事情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不然只会夜长梦多。 “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司辰眯着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高台之上的暗幽魔女,并不相看簕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24章 轻狂又随便 孑孓不独活 暗幽族邬钜殿 那红色的丹药如同饮血一般,似乎还透着火焰的温度,晃动了司辰的眼眸,一看那丹药便知道是个剧毒无比的东西,如若毒不死人,也定然会受到一番折磨。 司辰看到簕微眯的眼神,这个暗幽族长说不上为暗幽族贡献多大,但是据司辰观察,他的确正如传说一般,十分爱护自己的妹妹。 这枚红色的丹药到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为何簕会隐隐有种要阻止绮强迫司辰吃丹药的趋势呢?为什么他想阻止绮却有不付诸行动呢? 司辰疑惑着挠了挠头。 “绮大美人,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绮此刻的眼眸红彤彤的,妖冶无比,殷红的嘴角噙着一丝微微的笑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什么不妥当的。” 司辰紧紧地叩着手中的茶杯,额间的冷汗在他不经意间已然滑落,“堂堂暗幽魔女,若是让世人知道你毒死个病弱少年,怕是拖累美人的声名吧!” 司辰那比星辉还要灿烂的眼眸之中,倒映着绮的雅致容颜,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给人单纯美好的感觉,但是她嘴角上扬的完美弧度却让人无法忽视的狠毒。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女子却是个不知手上沾染多少鲜血的魔女。 绮晃了晃手指,两指之间的红色丹药在司辰的眼前晃动,本来端庄的坐着,娴静的看着的暗幽魔女,如今散漫的靠在宝座之上,另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椅把。前后强烈的对比,让人实在捉摸不透她的脾性。 “你不是无所畏惧,狂妄倨傲嘛!我自然不放心你,更何况,九州皆知我暗幽魔女心肠狠毒,而且,九州何人敢说我闲话!” 绮自信的笑容拨动了少年的心弦,司辰真的打心底里佩服这个肆意任性的女子。只听绮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手中的丹药是什么吗?” 司辰静默无言,御谨看着绮狡黠的笑意,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绮姐姐,这丹药红彤彤的,比你现在的眼眸还要漂亮几分,就是不知道这丹药有何功效。” “司辰可是器魂境高深的丹师,应当知道才对呀!”绮幽幽的说着,仿佛刚刚的问题不是她提出来的一样。 御谨试探的朝司辰挑了挑眉,司辰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站立,那茶杯上深深的印着少年的指印。 司辰苦笑道:“我不过是修器魂比一般少年人高深一些,丹师万不敢当。” 御谨神色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似乎是这样的,司辰并未获得九州丹会丹师认证,确是不能称为丹师。”而后,御谨转身一屁股坐在司辰刚刚落座的椅子前的长案上,对司辰笑嘻嘻的说道:“可是你明明已经有了丹师实力,九州年轻一辈的修行者都很喜爱你的丹药,为何不去考个丹师公证呢?” 司辰有些气闷的看了看御谨,明明自己马上就要被逼着去吃毒丹,这个碎嘴少年竟然还这般好心情的调笑自己,真是看走了眼,才觉得他是个至情至性的少年。 司辰没有回答御谨的问题,只是对绮说道:“我年轻气盛,难免有些不知轻重,得罪绮大美人之处,还望海涵!” “哼!”绮极为认真诚恳的说道:“你现在装作缩头乌龟的模样,可没有你刚才威胁我以大欺小,有负盛名的时候嚣张呢!” 司辰气结,这暗幽魔女真是喜怒无常,还斤斤计较,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若我吃了这丹药,你便把羽伯和枫杨还给我!” 若说之前司辰对这暗幽魔女还有些畏缩,此刻他已然被气愤冲的头脑之中只有你死我活。 绮微微一笑:“这个自然可以有!” 司辰身姿挺立,缓缓抬起右手,张开手掌,朗声说道:“那我便吃了。” 殿外的阳光照射到大殿之上,打着司辰的身上,将他瘦削的身影拉的老长。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之下闪着粼粼的光芒。 绮微微一弹手,夹在两指之间的红色丹药便飞向司辰手中。 司辰毫不犹豫的吞下丹药,却没有迎来预想之中的痛楚和不适。他意外的看着绮,而绮摸了摸下巴,平静的对司辰说:“很意外吗?” “只是好奇我吃下去的是什么‘灵丹妙药’而已,说不上什么意外!” 司辰盘腿坐回玉编制得席位之上,紧紧地注视着绮,想要从她的神色中看出端倪。只可惜,绮神色并无异常。适才,血红的眼眸也消退无踪,那平静的黑眸之中毫无波澜。 绮揉了揉太阳穴,“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不过是以我血为引的投影丹。” 御谨好奇的看向司辰,那双很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无声地询问司辰投影丹是何物。而司辰能给予御谨的回应只有无视,即使他只有习丹,也未曾听说过投影丹这种似乎有些怪力乱神的丹药。 御谨在司辰哪里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又察觉他似乎也不好奇投影丹是什么东西。心里为他叹息不止,好好地少年儿郎,真是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御谨狠狠的瞪了司辰一眼,司辰心里有事,懒得与他计较。 正在这时,簕拂袖离去,留下的声音中夹杂着不满,“这样的丹药,用在这小子身上真是浪费!” 御谨好奇的跳上高台,跪坐在绮的脚边,一脸期待的说道:“绮姐姐,难道这投影丹有什么妙用,师父似乎很心疼那枚丹药!” 绮呵呵直笑,她的兄长哪里是心疼丹药,只是心疼她罢了。以她血为引的投影丹,不仅可以知道中丹人的日后的一言一行,而且中丹人每月都有一日,都会感受到如火灼烧的感觉,修为愈深,那种灼烧的感觉就会越强烈。同时,只要施丹人愿意,中丹人日日感受着灼烧的感觉也是不无可能的。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中丹的人一但将丹药取出,施丹人就会受到重创,轻则有损修为,重则伤及性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25章 泪滴深两眸 草木悲飕飗 上 暗幽族绘纱阁 司辰有些莫名的看着御谨躲躲闪闪的神情,有一点摸不着头脑。看着翻飞的丝帛,好奇的问道:“这是哪里?何人居住!” 御谨察觉司辰走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惊讶无比。按道理说,以司辰这般微弱的修武境,是绝对没有可能踏破结节走到这里,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走到了这里! 再看司辰红润的面色,像熟透的山柿子,耳朵也微微泛红,在他的注视之下,有些慌张的摸着鼻头,那一种腼腼腆腆,面红耳赤的模样,竟难以形容。 御谨探究的看了看司辰,围绕着司辰来回走了三圈,就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他心里着急啊,实际上,他们术州之人,每个人出生都会伴随一种异术。就比如说,御灵族少主生来就会御兽,他出生之时,术州的寒鸦都围绕在御灵族的大殿飞舞,嘎嘎的叫声经久不绝。 御谨不想回答司辰任何关于暗幽族秘辛的问题,却脱口而出的问道:“司辰,你很奇怪,你知道吗?” 司辰歪着头,奇怪的看着御谨,他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心性和大海一样开阔少年,缓缓地说道:“何出此言?” 御谨叹了一口气,来回踱步,犹豫不决的用手扣着自己的嘴角,司辰不明白到底有什么让这个少年表现的这般纠结不已。 司辰再看着御谨一幅痛下决心的表情,他坚定地目光,让司辰有些后悔问出刚才的问题,而且现在也并不想知道御谨的答案。 御谨囔囔的说道:“这般美少年,竟是个断袖,真是可惜了!” 司辰听清了御谨的低声呢喃,重重的咳嗽一声,狠狠的瞪着御谨,警告的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御谨轻拍司辰的肩膀,极为认真的说道:“我不会歧视你的!” 司辰嫌弃的拍开御谨的爪子,“不知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御谨以为司辰被他识破秘密,有些难堪,才会面色红润,一副害羞的模样。他再次轻拍司辰微僵的肩膀,微笑的安慰道:“这世间千般男儿,千般都好!你要自信一些,不能因为自己和一般男儿不同,就妄自菲薄!” 听完了御谨的话语,司辰瞪着御谨说道:“你凭什么如此诋毁我!” 御谨在心里叹息,无奈的想着,这蜀丹司真是脸皮厚,适才还在大殿说自己不计声名,如今被自己揭了老底,不还是计较起自己的名声了!真是口是心非! “你莫要这般!”御谨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御谨,一直是个讲义气的人,绝对不会将你是断袖这件事情抖搂出去的!” 面对这个少年,司辰有的时候真的有些束手无策。就像此刻,他心有如火般的恼恨,面有严霜的冷酷,理智却不允许他做出冲动的事情,比如说,揍一顿眼前的少年。 “我都说不会歧视你了,你怎么还是一副要揍我的表情,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看不透你内心的想法!” 司辰露出一副看着傻子的神情的看着少年,心道:我想揍你的想法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若是你看不出来,那真是智商堪忧! 御谨凑到司辰的面前,一改以往散漫的性格,警惕的盯着司辰的眼睛,司辰惊讶的发现,在少年蓝色的眼眸中,他看见了一汪蓝蓝的湖水,平静无波。 司辰呆愣片刻,慌张的闭上眼睛,后退数步,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御谨。 御谨朗声一笑,“司辰,你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司辰哼笑一声,心道:真是小看了这个少年,之前还一直好奇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会感觉很舒服,如今看来,这少年的眼睛大有玄机。 御谨一本正经的盯着司辰的眼睛,他在司辰的眼中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明白司辰和其他人不一样,真的是一个谜一样的少年! “哈哈哈……司辰,你难道喜欢我!” 御谨突然冲司辰眨了眨眼睛,司辰看到蓝色的眼眸中自己的身影摇晃着,当司辰发觉自己又被少年的眼睛迷惑时,他有些生气的转身。 “司辰,你很生气!”御谨在少年转身之际,像风一般快速的飘到少年的眼前,他的双手搭在少年的肩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蕴含着力量,迫使司辰不得不直视他的蓝色眼眸! 司辰温怒的看着御谨,凌厉的下颚微微扬起,子夜寒星般的眼眸散发着杀伐之意,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放!开!” 御谨面色毫无波澜,仿佛司辰的气恼对于他而言,只是清风拂面。 他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折射着阳光的来路,到达司辰的眼底。司辰不得不感慨,这般阳光而有温度的笑容,世间没有几个人能视而不见吧! 御谨看着司辰微红的脸颊,若有所思的神情,很得意的说道:“司辰,你喜欢我!” 此时,阳光正好!阳光在翻飞的丝帛上跳跃,微风徐徐吹来,带来一种奇怪的草木气息。 司辰突然很嘲讽的看着御谨,不屑的说道:“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不要再试图诱惑我,你搔首弄姿的样子真的让我很恶心!更何况,你长得真的很一般!” 面对御谨突然前凑的脸,司辰一点也不惊讶,这个古怪的少年,表面看起来是个阳光少年,却总让司辰感到很玄乎! 此时御谨的脸与司辰的脸只有半指之隔,御谨闻到司辰身上淡淡的药香,面对司辰的挑衅,他微微一笑,“你应该很喜欢你的那个少年仆从吧!” 司辰微微眯了眯眼,没有回答御谨的问题,此刻少年蓝色的眼眸微微泛着光芒,而司辰平静的看着御谨,毫无波澜! 御谨一脸戏谑的看着司辰,继续说道:“难道你真的喜欢你的少年的仆。” “御谨,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就像鬼山的磷火,肮脏而又难看……” 没有等到司辰的话说完,御谨已经将司辰重重的扔倒在地,司辰看着御谨,哈哈大笑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26章 泪滴深两眸 草木悲飕飗 下 暗幽族地牢 峭壁之上,无数双眼睛盯着铁链上的两个少年的一举一动,而少年们却毫不在意别人的窥视。 “司辰,不是我认为你有断袖之癖,而是你自己承认你有断袖之癖的!你难道忘记了!” 御谨抿着嘴唇,笑着摸了摸额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司辰,他对这个少年有太多好奇了,他看不明白眼前的少年,这也是司辰为什么深深吸引他的原因。 御谨一遍又一遍的试图激怒司辰,一遍又一遍用言语试探司辰,一遍又一遍的用他蓝色的眼眸窥探司辰。 虽然毫无收获,但是他不相信这世间有人能逃过他的玉瞳窥视,也不甘心承认这样的人真的出现了,而这个人就是司辰! 司辰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他太想把对面少年清秀的脸庞砸个稀巴烂。 “难道暗幽族长的弟子都是你这般,爱信口胡说吗?难道这是你师承的技艺!” 此刻,司辰清晰的看见御谨的眼眸由蓝色变成了绿色,色调极其深沉却有极其透明,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翠玉。 司辰不由得晃了神,他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绿意盎然的深林之中,阳光斑驳的洒在他的身上,他觉得温暖极了!就在司辰伸出右手触碰绿叶之时,他的脑海一阵刺痛,他突然醒悟过来,震惊的看着御谨,却发现御谨同样震惊的看着自己。 御谨不敢相信,他用了玉瞳的绿瞳依然无法窥视司辰所想,司辰朝他伸出的右手,就像是一个极大地讽刺,他却没有深思司辰为何会伸出他的右手。 绿瞳是他目前修得的最高瞳影,他不甘心的想到:难道要修到玉瞳的金瞳才能对司辰的想法直视无碍吗? 只是如果他知道司辰在他眼中看到的不可思议的景象,怕是会欢呼雀跃。但是,司辰是不会告诉他的! 司辰看着御谨受挫的神情,猜想他刚刚看到的一切,对面的少年怕是一无所知。 御谨看着司辰得意的笑容,心里有些恼怒,便口不择言的说道:“你一个断袖,有什么值得骄傲!” 司辰嘲讽的笑道:“说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人,再合适不过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御谨不服气的说道:“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 “就凭你之前一直说你不会歧视断袖,此刻又在鄙夷断袖!不觉得自己打脸很疼吗?”司辰一本正经的问道。 御谨毫无羞愧之意,一本正经的回答司辰的问题:“我记得你在邬钜大殿上说的‘天时地利人和’中的‘人和’是需要你的仆从‘贴身服侍’啊!这可是你亲口所言!” 御谨看着司辰骄傲的表情,顿感不满,他想看到司辰受挫的表情,继续补充说道:“这可是你亲口对绮姐姐说的!” 司辰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你不过就是想用这个来激怒我,满足你不为人知的窥探之欲罢了!何必装作单纯无辜的模样!” 御谨呵呵直笑,“真不愧是蜀丹司!” 御谨真的十分好奇如果此刻他继续装作无知的模样,激动地抓住司辰的双手,说着“原来你不是短袖啊!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了一场”的鬼话,面前稳稳当当的站立在铁索之上的少年会是一个怎样有趣的神情。 想到这里,御谨直白的把自己刚才的想法说给司辰听。 司辰低头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说道:“我应该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然后让你离我远点吧!” 御谨抬头看着地牢上方的天空,地牢之中寒气逼人,外面却阳光明媚,这样强烈的对比,怎么不使长居此处的人们心生绝望啊! “司辰,这是你第一次踏入暗幽族地牢,可有什么想法?” 司辰观察着御谨,就像御谨之前不知多少次窥探他一样,耐心的观察着御谨,他发现御谨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他猜想此刻就算他不问对面的碎嘴,碎嘴的人也会忍不住继续往下说,虽然他的时间很紧张,但是听听别人的伤心事也算是个有趣的事情吧! 而御谨仿佛看穿的司辰的想法,只停顿了片刻,就继续说道:“外人只知道这所地牢分为天地玄黄人五个等级,其实在峡谷最深处,寒潭之下,还有一间神秘的牢房!” 司辰聚精会神的听着御谨所说的内容,低头注视着铁索之下的万丈深渊,缥缈的雾气阻挡了他的视线,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十分好奇,这座地牢对于司辰而言,十分神秘,但是他必须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他的性命不能为窥探一座牢房牺牲! “你想知道吗?” 不知何时,御谨已经行至司辰的面前,拉回司辰纷飞的思绪。 司辰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与面前的异瞳少年四目相对了,插瞎对面少年眼睛的想法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我并不好奇!” 听着司辰极其平静的回答,御谨转身面对峭壁,峭壁牢房里的眼睛都散发这凶狠的光芒,他觉得这一切太过于讽刺了。 “口是心非!” 只是不知道这句口是心非,到底是说司辰克制自己的好奇心,还是讽刺他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恐怕御谨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静默片刻之后,司辰问道:“你还想在这里吹多久的冷风!” “你有些迫不及待了!” 御谨偏着头,看向司辰。 司辰平淡的说道:“你看这那面峭壁太久了!你不觉得吗?” 御谨不再看着司辰,他微笑着继续看着峭壁,用极具诱惑的嗓音说道:“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你会告诉我吗?” 司辰平淡的口气在御谨耳边响起,御谨豁然转身,正对着司辰,露出那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高兴的的说道:“不会!我想看到你吃瘪的样子!” 司辰被噎了一句,他不想再和面前的少年再浪费唇舌,转身继续踩着铁索,向黄字号地牢走去。 他的背后响了放肆的笑声,他不用眼睛看,都知道御谨笑的有多夸张! 而御谨的话语让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好像在他未知的地方,有一个陷阱等待他毫无戒心的踏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27章 长路阻且长 无惧铁索寒 上 暗幽族地牢 司辰慢慢的在铁索桥上移动,的问道:“暗幽族的地牢都不需要守卫吗?” 御谨冲着司辰的背影说道:“谁会浪费兵力去看守逃不出去的人呢?” 司辰不相信的问道:“一个守卫都没有么?” 御谨反问道:“不知道在你司辰的字典里,地牢看门的算不算守卫呢?” 在御谨的话语声刚刚结束,司辰的脚步突然停顿了片刻,御谨以为司辰会转身问他更多的问题,却没想到司辰不再发问,反而继续抬步向前。 目前他们身处人字号牢房的最底层,再往下走三层铁索,就能到达黄字号牢房。 从司辰踏入暗幽族地牢的大门那一刻起,他就被眼前的鬼斧神工,深深地震撼了。他还记得刚刚,他站在峡谷入口,站在那黑色玄铁铸就的黑色巨门之下,眺望着远处看不清尽头的峡谷,俯视着悬挂在峭壁之上错综复杂的铁索。 那时,他站在巨门之下,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他心底蔓延。 “司辰,你知道巨人恒古吗?” 面对御谨稀奇古怪的问题,司辰已经习以为常,的说道:“听说他是《隆行颂》上第一个救世者!” “你知道这座峡谷和他的关系吗?” 司辰敷衍的说道:“我并不好奇。” “相传,这座峡谷就是出自恒古之手!”面对司辰的敷衍,御谨总是极具耐心,“这座峡谷,有百里之长,万丈之深。” 司辰停下脚步,抬头看天,他看到在他上方的牢房里许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从他们踏入巨门的那一刻起,那些囚禁在牢房之中的人们的眼睛就紧紧地钉在他们身上,不曾离去。司辰看着铁门之后的一个又一个脸庞,然而那些囚徒们的脸上除了警惕,就只剩下警惕! 御谨继续说道:“巨门之下的第一层就是人字号牢房,从上往下,牢房依次是人黄玄地天。而单单人字号牢房就占据了两边峭壁上的百层牢房。你猜,你的仆从们会被关在黄字号第几层呢?” “那你知道这万丈之深的地牢有多少层吗?” 司辰转身面对御谨,一脸严肃的再次问道:“你能说出这里有多少层吗?” 御谨哑然,他的确说不出这里有多少间牢房,而司辰咄咄逼人的口吻着实让他有些不满。 司辰愤怒的说道:“不要再用你的眼睛窥视我!” 御谨并不在意司辰的隐忍的怒气,他或许能猜到一两分少年生气的原因,但是多年以来,他早已习惯用眼睛去直视他人的想法,对于揣测别人的想法,他的确有些生疏。 “司辰,你知道我是谁吗?” 司辰叹了一口气,又恢复到一副清冷的模样,“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一遍了!” “但是你并没有回答我呀!” 御谨微笑的看着司辰。 司辰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御谨不由得叹息一声,心道:真是个沉闷无趣的少年! 御谨突然坏笑了起来,他猛地踩了一下脚下的铁索,那铁索便剧烈的抖动起来,司辰踉跄着稳住身形,吃惊的看着御谨。 此刻他们已经身处黄字号牢房的区域,相比于人字号牢房区域错综复杂的铁索,这里的铁索显得十分单调,稀稀拉拉的挂着几根铁索。如今,二人的所处的区域,除了二人脚下的铁索,还有一根泛着冷光的铁索,不知延伸到何处。 司辰警告的瞪着御谨,却只见御谨回以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便踩着他脚下的铁索晃荡起来,司辰看着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御谨,有些咬牙切齿,他极力稳住脚下的铁索。即使他这般努力,脚下的铁索还是跟随着御谨摇晃的幅度左右晃荡着。 御谨在司辰怒气冲冲的眼神里,骄傲的笑着,“你听过术州御灵族吗?” 司辰气息有些不稳,他一门心思都用在专心致志的保持着自己的脚不离开铁索。他从一早就知道御谨,这个碎嘴的少年并不简单,但是他的恶作剧真的是太无聊了! 御谨用一种严肃的口吻对司辰说道,“司辰,回答我的问题!” 粗大的铁索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司辰一边降低身体的重心,一边寻思着找准契机跳跃到左侧离他最近的铁索之上。 “我怎么会知道!更何况……更何况,你是谁和我知不知道御灵族……有必然的联系吗!” “司辰,你一直看着旁边的铁索,是要跳上去么?” 司辰呆愣了片刻,他不是意外御谨猜透了他的想法,他是被气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威胁御谨了。 司辰咒骂了一句,“真是见了鬼!” 然而,御谨却在司辰晃神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下的动作。司辰脚下一划,翻身而下。在他脚离开铁索之时,司辰心神俱颤,惊得一身冷汗。 好在他身体反应灵敏,千钧一发之际,他伸手紧紧地抓住铁索,铁索冰冷的寒意通过他的手掌直击他心灵深处,那刻骨的冰寒差点就让他松开了手。 御谨笔直的站在铁索之上,那因为司辰身体悬空而剧烈晃荡的铁索,对他丝毫没有影响。司辰紧抓着铁索,用手扯动着铁索,并且不断扭动着身躯,减小身体晃动的幅度。 在司辰不断努力之下,铁索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司辰仰头咬牙切齿的对御谨说道:“你想我死吗?” 却只见御谨温和的笑着,“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 司辰有些讽刺的说道:“你故意捉弄我,难道就为了让我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御灵族人吗?” 御谨将他偏向一侧,冷冷的说道:“谁稀罕!” 司辰深吸几口气,运气飞跃,再次踩到铁索之上。凝视着对面的御谨,心想:他这喜怒无常的模样倒真是尽得暗幽族长的真传! 司辰对于御灵族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神秘的种族,而九州之中,对于术州的御灵族的传言也只有只言片语。 世人皆知,术州有灵,真正见证他们神奇之处的人们却少之又少。对于面前的御谨,一个骄傲的御灵族人,他神秘的术法,于司辰而言,只有陌生的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28章 长路阻且长 无惧铁索寒 下 暗幽族地牢 此刻,御谨看到了司辰不以为意的神情,他的神情有些古怪,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蜀丹司,你是瞧不上这种本领吗?” 司辰清楚的知道,每当御谨调侃或者对他不满的时候,总是会这般阴阳怪气的叫他“蜀丹司”,外人可能不知道司辰内心的想法,但是司辰自己深刻清醒的知道,他很不喜欢“蜀丹司”这个称呼! 司辰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哪里敢呀!万兽齐奔的兽潮,世间能有几个人可以抵挡。” 御谨不依不饶的追问道:“那你做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是让我欣赏的吗?” 事实上,司辰当真没有轻视御灵族人与生俱来所具有的本事,只是他的时间只有七天,如今大半天都陪御谨耗在地牢之中,而且这地牢阴冷异常,他实在没有心情和御谨谈天说地,博古论经。 为了安抚御谨阴阳怪气的脾性,司辰只好岔开话题,“既然御灵族少主的本事是御兽,为何坊间对于他的称呼却是‘寒鸦少年’这样孤寂的字眼呢?” 果不其然,听到司辰的问题,御谨又高高兴兴的继续谈论御灵族少主。 “寒鸦为孝鸟,飞集之处往往都是富贵之处。古人将乌之飞来,视为祥瑞。所以有了爱屋及乌之说。” 司辰看着御谨一幅骄傲的神情,侃侃而谈不知何时方休,便觉得有些头疼。 御谨继续说道:“瞻乌爰止,于谁之屋?富贵之屋,乌所集也。” 司辰用平缓的口气打断御谨,“难道御灵族少主‘寒鸦少年’的称号所得之缘故,皆因于他身旁时常环绕着一群寒鸦。” 御谨瞥了司辰一眼,他明白此刻司辰矫揉造作的样子,就为了让他快点结束话题,然后带他去寻找他的仆人。虽然带他去寻找他的仆人,将会有意外有趣的事情发生,但是他偏偏不想顺了司辰的意思。 御谨轻声欢快的笑着,“这是一部分的原因,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御灵族少主出生之时,术州的寒鸦都围绕在御灵族的大殿飞舞,嘎嘎的叫声经久不绝。” 司辰知道御谨故意这般,对于御谨的任性而为,司辰知道自己越着急,御谨就会越拖延,倒不如顺了他的意思,“我小的时候,听过一首《秋风词》: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那时听这首词,只有孤寂悲凉之感。当时觉得寒鸦是一种满载悲凉的鸟儿,却不想原来它还是祥瑞呀!” 御谨翻了个白眼,司辰的确有这样的本领,对于揣摩人心,倒是半点不输他这个眼有异术的人。 御谨心想:司辰总是恰到好处的拿捏人心,就像此刻,明明前一刻着急上火的人是他,云淡风轻的人是自己。可是下一刻,云淡风轻的人变成了他,被噎的话题继续不下去的人却成了自己。 “你应该很着急去见你的仆从吧!” 面对御谨突兀的提问,司辰并不会手足无措。相比于应付长孙嫣然、司其圣等人,御谨的手段,对于司辰而言,都是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 司辰没有直接回答御谨的问题,而是做出好奇的模样问道:“那你与生俱来的本事又是什么?” 御谨哼笑一声:当真是个无趣的少年儿郎!还总是自以为是! 御谨知道,司辰此刻是非常想要了结地牢里的事情,他还要算计着如何离开幽州,他如今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了。即使司辰表现的再怎么云淡风轻,但是有些事情,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不是一个人表现的稳重一些,它就不会到来! 司辰的确是御谨见过的最后掩饰的人,这可能与他的经历有关。虽然御谨看不透司辰的大脑,但是他知道眼前的少年绝不是他所看到的那么简单。看似正派但绝不善良,看似病弱但绝不羸弱,看似无欲无求但绝不是毫无追求!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御谨无聊的看了一眼司辰,摆摆手继续说道:“你真是我见过最矫揉造作的人!” 对于御谨的评价,司辰给予最真诚的回复,他认真的说道:“你也是我见过最表里不一的人!” “本来还想和你在此闲聊片刻,不过今日我大发善心,就不折腾你的耳朵了!” 御谨觉得他几千年的人生中,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遇到司辰。虽然这个少年时常心口不一,但是对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九州名士,这个少年十分对他胃口。 御谨不想再在此处为难司辰,因为他觉得暗幽族的地牢真的算不得一个风雅之处。他坚信他和这个少年的缘分绝不会这么简单,虽然他的玉瞳修炼还未到达最高境界,无法实现先知,但是直觉这个东西,是最不好解释的东西。 听到御谨的话,司辰心头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不显。他担心自己稍有不慎露出让御谨不爽的神情,虽然他并不害怕御谨,但是不得不承认应付御谨的确是个耗费心力的活计。 司辰作揖道:“那小生这厢谢过!还请谨公子前面带路!” 御谨摆了摆宽大的衣袖,“我一直以为你知道路在哪里,才自鸣得意的走在我的前头。原来你并不认识路呀!” 看着御谨漫不经心的动作,司辰有些头疼,“原来我适才是这般不识好歹!谨公子大人大量,可否不计较!” 御谨哑然失笑,一个飞身便跳到司辰的前面。司辰快速转身,御谨轻盈的身法让司辰不得不感慨。 “你说的话真恶心!” 御谨说完这句话,便抬腿向前走去。 司辰真的被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他当然不服气被人这样评论,他当然想把前面那个口出狂言的小子,一脚踢下万丈深渊。但是,有大智慧的人曾经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口气他忍了! 在一片寂静之中,御谨突兀的问道:“你在绘纱阁遇到了什么?当时为什么会以一种‘娇羞’的模样看着我。” 司辰有些无语,他何曾“娇羞”的看过御谨,司辰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他懒得理会御谨,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偏着头漫步向前。 但是,没有得到回应的御谨突然止住步伐,来不及刹脚的司辰,好死不死的就朝御谨的后背撞了上去。 司辰退后一步,这一次他真的很想揍一顿御谨。他明白御谨止步的意思,这明显是在警告他,只是因为他没有搭理刚才的问题,这威胁他的止步,让司辰讨厌极了。 他忽视内心不断唾弃自己的声音,赔笑道:“你应该是看错了!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做小女儿家姿态!” 听完司辰的话语,御谨继续抬腿向前,“你是说我未老,眼睛就昏花了吗?” 司辰叹了一口气,心道:上辈子我是得造了多大的孽,才会有这样的遭遇! 司辰认命的连续叹了三口气,说道:“刚才,在绘纱阁算是遇到了奇遇。明明没有感受到一点人的气息,却听到了女子的笑声。” 御谨顿了顿脚步,喃喃自语道:“女子的笑声?” 司辰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幻听,在绘纱阁听到的声音,的确是一个女子的笑声。只是奇怪的是,他当时在绘纱阁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 司辰千百年来主修的就是器魂,炼丹之术在同辈之中算得上是佼佼者。按道理来说,他的感知能力应该十分强悍,但是意外的是,司辰当时却没有感知到那个女子任何气息。或许,那女子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吧! 当然司辰自然不好意思将他被轻纱抚摸调戏之事说给御谨听。若是御谨知道,自己从一片丝帛之中感受到女子手掌的温度,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异想天开,甚至会嘲笑自己思春,再将此事大肆宣扬,到时候自己在九州可能就多了一个笑柄。 御谨突然的沉默,让司辰有些不适应,本来他还想旁敲侧击的查探一下绘纱阁的怪事。但是,御谨的沉默不正是他一直想要的嘛!司辰按捺下自己对于绘纱阁的好奇之心,亦步亦趋的跟随御谨的脚步。 此间天地,雾气朦胧,但是对于修为高深者而言,那些瘴气不过是轻纱遮眼。 司辰小心翼翼的走在铁索之上,他感受到一种窥探的目光从深处向他直射而来,他的直觉向来灵敏。 这座峡谷地牢给司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天然的险势就告诉人们,若是被关在这里,必然插翅难逃。虽然此间驻守只有入口处的零星几人,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座地牢固若金汤,乘高居险。 司辰有些紧张的朝脚下的深渊看去。但是他不知道,他茫然的目光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视到了一双锐利的眼睛。 “到了!” 御谨陡然出声,拉回了司辰的思绪,他惊喜的朝牢房中看出,引入眼帘的除了羽阳和枫杨,还有意料之外的第三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29章 素裳立花下 更盏醉饮月 上 暗幽族地牢 有人说,相由心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司辰注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眸,微微愣神。虽然,站在枫杨侧后方的女子与他有一门之隔,但是那双细眼真的美的让人无法忽视。 与羽伯、枫杨囚于同一牢房的女子,此刻虽然灰头土脸、衣裳褴褛,但是从她细长的眼睛中不难看出,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 御谨不怀好意的坏笑起来,他今天算是知道了,原来这司辰还是个纯情少年。难怪在绘纱阁,不过是听到了女子的笑声,就害羞的红了脸。如今,只是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就失了魂。 司辰在御谨的笑声中回了神,他知道御谨那厮铁定是想歪了。说起来,司辰自己也很奇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子的眼睛失神。或许,是那双眼睛中包含了太多的故事吧! 回过神的司辰,眼睛快速的扫到羽阳所在之处。看到羽阳完好无损的坐在牢房的角落,司辰心酸极了,本应该安享晚年的老者,因为他屡屡遭难,如今更是成为了阶下之囚。 司辰心中钝痛,他知道羽伯一生都在守护自己,为了自己受尽磨难,甘受。而自己除了任性妄为,从来没有为羽伯做过半分考虑,他欠羽伯的实在是太多了。 而羽阳端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在他看到门外少年的那一刹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显露了他激动喜悦的心情。但是,当他发现少年的脸庞更加瘦削之后,愧疚的感觉如同海藻一般疯狂的漫上他的心头,紧紧地攥着他的心。 之前在冢林冲动的行为,让羽阳十分后悔。正是因为他的冲动,才会连累这两个少年陷入如此绝境。 羽阳的眼神在司辰和牢房中的女子身上来回流转了几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枫杨看到司辰,大喜过望,兴奋的喊道:“司小五!” 司辰被枫杨惊喜的声音拉回了纷飞的思绪,他与枫杨对视的那一刻,险些热泪盈眶。他快速的走上前去,无语凝噎。 枫杨同样激动地上前,他厚实的双唇微微颤动着,枫杨和司辰就这样相互对视着,仿佛时间在此刻已经静止。 枫杨早已泪湿两眸,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吸了吸鼻子,将泪水忍了回去。 “你还好吗?” 枫杨沙哑的声音刺痛了司辰的心,他最好的兄弟,最信赖的伙伴,最依靠的战友,遭遇这些接连的变故,没有怨怼,没有怯懦,只有对他的关怀。 司辰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会护好羽伯和枫杨!一定会将他们安全的带离幽州!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司辰咧嘴,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我……很好!” 枫杨噗呲一下,大笑了起来,这是他看过司辰的笑容中最难看的笑容,十分难过里面,三分正经,七分滑稽。 枫杨的笑声打破了一直以来沉重的氛围。 “咳咳!”御谨走到司辰与牢门的中间,他高挑的身形刚好遮住了御谨,御谨歪着头挑眉看着司辰,司辰一看到御谨那种不怀好意的暗示自己的眼色,就有种气打一处来的感觉! 御谨和司辰对视了片刻,觉得司辰真的是一个变脸比翻书还要快的男人,果然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之前有求于他的时候,做出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如今还没到不需要求他的时候,就翻脸无情,做出这种趾高气扬的样子,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御谨歪嘴一笑,转身靠在牢门之上,朝司辰挑了挑下巴。 司辰知道御谨动作的含义,他在暗示自己,那轻挑的眉毛仿佛在说:有种开牢门呀! 司辰若有所思的看着牢门,他伸手去触碰牢门,却听到枫杨大喊:“别碰!” 只是这时,司辰的右手已经触碰到了牢门,电光火石之间,司辰深刻的感受到雷电加身的感觉。 司辰被这种电击的感觉折磨的三魂俱颤,他身躯佝偻,咬牙低吼。 他的右手好不容易牢门上的禁锢之力中挣脱出来,司辰承受了刚才刻苦铭心的痛苦,颤抖的身躯不允许他站直,他用左手按住不断颤抖的右手。 司辰抬头瞪着靠着牢门之上毫发无伤的御谨,御谨同样挑衅的看着司辰,回以司辰最讽刺的笑容。 御谨就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放松的靠在牢门之上,他的一切行为都在极力讽刺司辰,讽刺司辰刚刚触碰牢门那一刻,所受到的刻骨铭心的一击。同时,他的行为也在警告司辰,警告司辰不要太过自以为是! 司辰突然笑了,他心想:还是太小看这个少年了!他总是有办法让他受到教训! “蜀丹司,滋味好受吗?” 枫杨狠狠的瞪着御谨,那个眼神就像困兽看着猎物想要撕碎一样。御谨虽然背对着枫杨,但是能够感受得到枫杨对他的敌意,只是御谨从来都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人的威胁! 司辰低下头颅,呵呵一笑,“御谨,你知道吗?每当你讽刺或者调侃我的时候,总是喜欢叫我‘蜀丹司’!”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司辰已经从刚才的一击中恢复了,那种酥麻的感觉也全部消退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窜进他肺腔里的空气都是冰冷的且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异味。 司辰继续说道:“我想你也不喜欢这里!不如我们早点办完事,早点离开这里,不好嘛!” 御谨一直玩弄着自己的右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这昏暗的地牢之中,泛着如玉的光泽。御谨将自己的手举在眼前,缓慢的用大拇指摩挲着中指,一副不想理睬司辰的神情。 “你想教训我,自有你的一千一万种方法!真的要将时间耗在此处吗?” 说完这句话,司辰停顿了片刻,他看着御谨清冷的神色,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然后,他慢慢的抱肘,认真的对御谨说道:“你知道我不会求你的!” 御谨抿着唇,再次挑眉看了一眼司辰,他当然知道,在幽州境地,他想找司辰麻烦易如反掌,他也知道让司辰在他的亲人面前低头难于登天!但是,他想让司辰对今日印象深一点,毕竟太容易的事情总是让人快速遗忘! 御谨坏笑着打了个响指,牢门应声而开。 司辰快速的窜了进去,跪倒在羽阳面前,他一把抱住羽阳,低沉的嗓音透露了他激动而又悲伤的情绪:“羽伯!” 羽阳从少年踏入地牢,一直到少年进入牢房,都没有说过只言片语。此刻司辰依赖的抱着他,羽阳心中微涩,他轻拍着少年瘦削的背,叹了一口气,那一声叹息中似乎包含着对宿命深深的无奈之情。 枫杨也跪坐在羽阳的面前,静静地看着羽阳和司辰,心里洋溢着温暖。 御谨十分不知趣的打破了牢房中的温馨氛围,“蜀丹司,何时启程前往暗幽族通商港口施法敬献黑珠呀!你的时间似乎不多了呀!” 司辰紧了紧手臂上的力量,用力的抱了抱羽阳,然后松开双手,想要站起身来。羽阳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一把拉住少年的手臂,探寻的看着少年的眼睛。 羽阳一直知道,这个聪颖的少年,从来都不甘于平庸,也从不惧怕冒险。但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少年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 司辰安抚的拍了拍羽阳的臂膀,笑着说道:“不经受磨难的术州雄鹰,永远无法搏击长空!” 这句话让御谨微微愣神,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羽阳重重的闭上眼睛,无力的感觉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他认命的松开右手,只是那紧握的左手显露了老者的愤怒。 司辰郑重地扶起羽阳,踏步朝牢门走去。司辰将羽阳扶出牢房,枫杨招呼瑟缩在角落里的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一起离开。却遭到御谨的阻拦,御谨冷冷的看着灰头土脸的女子,说道:“司辰,你真的要带着这个女子吗?” 这个陌生的女子对于司辰而言并不重要,司辰看着枫杨,却看到枫杨紧紧地攥着女子纤细的手腕,坚定地对司辰说道:“司小五,我一定要带小鸳离开!” 司辰对于枫杨的话,从来都不深究原因。只是关押在暗幽族地牢里的人绝不会是普通人,若是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带走的话,那事情就绝不简单! 司辰探究的看着御谨的侧脸,但是少年清冷的神色并无半分异常,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都是公事公办的气息。 适时,那灰头土脸的女子张嘴说道:“枫杨大哥,不必管我!你们走吧!” 可是枫杨却十分坚定地和那个女子一起退回牢房,严肃的对司辰说道:“若是小鸳不走,我也不会离开的!” 司辰叹了一口气,“御谨,可否通融!” 御谨明白司辰的意思,呵呵一笑:“关押在黄字号牢房的犯人也不是十分的重要,如果你想要,自然可以送给你!” 御谨微微停顿,转头认真的看着司辰,用极其严肃的口吻问道:“只是,你想清楚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30章 素裳立花下 更盏醉饮月 中 暗幽族地牢 司辰对枫杨至始至终都深信不疑,但是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确是心存疑虑。 羽阳适时的拍了拍司辰的手背,微微颔首。他其实也并不相信这个不知底细的女子,只是在牢房的几日里,的确多亏了她的照顾。 看到羽阳的动作,枫杨高兴的笑了起来,那女子也笑着对羽阳盈盈一拜,“多谢羽伯!” 羽阳并没有搭理那女子,他对于这个女子的感觉并不友好,若不是因为他的傻徒弟,他其实并不愿意和这个女子有太多交集。毕竟他们三人并不是出门游玩,带着一个女子始终多有不便。 而御谨虽然面上没有再显露任何其他表情,但是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明明挂着嘲讽。司辰隐隐有些不安,谁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古怪之人到底又在算计什么? 司辰通过御谨意味不明的神情的确摸不透他的想法,他不知道御谨是在讽刺他自身难保还要多管闲事,还是讽刺其他的他不知道的方面。 御谨一边松着筋骨,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你决定救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子,我是绝对不会拦着你的,毕竟绮姐姐是允许我顾虑你舒畅的心情。” “那就劳烦谨公子了!” 说罢,司辰就转身塌上铁索。司辰站在铁索之上,朝羽阳伸手,羽阳摆了摆手,示意司辰不用管他,他可以自己走。 司辰稳稳当当的走上铁索,枫杨嫌弃的瞪了一眼靠着牢门的御谨,扶着那个名叫“小鸳”的女子也踏上铁索,他们紧随羽阳身后。 对于枫杨的所作所为,御谨并不生气,只是哼笑一声,他实在懒得欺负没脑子的人! 御谨悠闲的踏上铁索,慢悠悠的走在最后面。等到一行人快要离开黄字号牢房区域的时候,御谨驻足片刻,凝视着暗幽族地牢雾霭沉沉不可见底的最深处。 暗幽族通海港口 司辰一行人离开了暗幽族地牢,便火速来到了通海港口的木质营房之中。此时,这片营房区域只有幽者在此把守。 但是,司辰却无法在守卫如此松散的时刻逃离幽州。这是因为暗幽族通海港口紧紧连着湍海,海峡地势复杂,不是暗幽族多年的掌舵老手,压根就不能将船驶出通海港口。 木质营房的入口处有一扇雕花大门,门上雕刻松竹花纹,大门顶端刻有飞龙图案,门边用青砖堆砌了带有菱形花纹的大柱,柱子的顶端是火坛,因为不是夜间,火坛里面没有篝火在风中摇曳。 营房的背面便是港口,附近停泊了数艘大船。司辰遥望着湍海海域,蔚蓝的天空之下是蔚蓝的海水,天水一色,一望无际。只是不知在阳光下无法到达的深海之处是否也是这般静谧。 通过司辰的观察,暗幽族人似乎不怎么喜欢水路,毕竟这里能将大船驶离通海港口的掌舵好手,并不是十分的多。 暗幽族的大船十分豪华,这些大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整艘大船分为四层,最下面的一层装有土石压舱,二层为居住场所,三层为船只操纵驾驭之所,上层为作战场所。 由于船体高大,在作战的时候往往可以居高临下,当弓箭火炮向下齐发之时,往往能克敌制胜。大船首部高昂,乘风下压,可以犁沉敌船。其中不仅可以容纳诸多货物,还可以载下上百余人。 这些大船的横向结构都采用了水密隔舱之法,纵横一体,抗沉性极好。每一层都设有防护女墙,用于防护敌方射来的弓箭、矢石。女墙上开有箭眼,用来发射弓箭。 同时,船体还蒙有皮革,这些皮革除了隔热以外,还可以抵御敌人的火攻。这些大船除了可以作为战船以外,也可以被当做是高级的游船。 看着平静的大海,司辰想起了自己对绮说过的话,他说过七日之后是湍海潮汐之时,正是每月人体血量流通最大的日子,满月潮汐之时,人的生理和情绪会发生一定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却对器魂不利。 他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绮对于黑子志在必得,如果七日之后,他不能将黑子交给绮,或许自己性命无忧,但是羽伯和枫杨必受屠戮。 司辰呢喃的对着大海说道:“潮汐啊,潮汐啊!” 涛之起也,随月升衰。其实,潮汐是由于日月引潮而出现的海水周期性涨落之象。司辰就是想利用潮汐这一点,借助暗幽族的大船,离开幽州。 在潮汐来临之时,海水可以推波助澜,迅猛上涨,达到,这样就可以在没有上好的掌舵手的情况下,将通海港口的大船撑起,等到潮水自行退去之时,也就是低潮的时候,便能轻而易举的将大船驶离地势复杂的通海港口。 只是这个计划如何实行,确实需要好好斟酌。毕竟要在御谨那厮眼皮底下行事,的确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正在司辰面朝大海,苦思冥想的时候,御谨恰好出现在司辰的身后,他盘腿坐到司辰的身旁,“难道看着大海,就能帮你逃出升天。” 自从离开暗幽族地牢,司辰就不太想理会身边的这个碎嘴。 遭到司辰的冷遇,御谨并不气恼,他抬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若有所思的说道:“司辰,你一定是想通过暗幽族的水路逃离幽州,只是七日之后的潮汐又能帮你多少呢?” 御谨状似无心的话语让司辰浑身一震,司辰早就知道御谨聪慧异常,敏锐的像术州的雄鹰,他早该猜到御谨能够揣摩出他的逃亡计划。 司辰有些头疼,用手捏了捏紧皱的眉头,沉默无言。 御谨继续说道:“没有了黑珠的蜀丹司,又有什么用处呢?” 这句话深深的激怒了司辰,他愤怒的站起身了,带起一地沙土,四散的沙土不少都打在御谨的身上。 但是御谨此刻的心情极其的好,他并不在意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等司辰发话,御谨便先发制人的说道:“你的仆从在冢林附近的赤血林弄了个宴席,让我请你过去!” 司辰看着御谨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暗幽族赤血林 司辰跟随御谨的脚步,来到了赤血林。 这赤血林,林如其名,一派红火之象。不像冢林那般黑气弥漫,林中枝丫之上不见半点绿意,仅有红色的花朵点缀其上,那红花妖艳至极,如鲜血般的红。 司辰若有所思的去触碰红花,他的手却被御谨重重的拍下。 只见御谨嗤笑的看着他,“蜀丹司,亏你还是炼丹奇才,看不出赤血林中的红花有毒吗?” 司辰仔细看了看这红色的花朵,才发现这些红色的花瓣之上都有细细的绒毛,果然越是颜色艳丽的东西,越是剧毒无比。 司辰不介意御谨的嘲笑,轻声谢过御谨的救命之举。 二人漫步到了赤血林的一处空地,便看见空地之上摆了一张大桌子,上面好酒好肉,不胜枚举。 看着司辰惊讶的神情,御谨吐槽道:“反正你们也活不了几天了,随便吃喝,我请客,不要有负担!” 司辰没有看到羽伯和枫杨的身影,便知道刚刚御谨说的枫杨弄了个宴席不过是他的借口而已。 司辰摇了摇头,不过是请他吃顿酒,这有什么不能直说的,还要将枫杨做借口,难道是怕他拒绝而感到难堪。 转念一想,司辰呵呵一笑,眼前的少年,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这样的事情他的确做得出来。 司辰无意的瞟了瞟周围的景象,突然发现红花树下站着一个素裳女子,那女子眉眼细长,玲珑娇体。 司辰曾经听孙而望说过,眉眼细长的人,善于思索,拥有这样的眼睛的人,一生都会平平安安,没有过多波折,在生活中小心谨慎,幽默且人缘好,通常都是老好人,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不是个好人! 一阵微风摇过,便将树上的有些残败的红花抖落下来,虽说天气晴好,但是看到这种潇潇洒洒的景象不免让人心生伤感。那女子轻拂起素裳衣裙,便要俯身去拾起那些红色的花瓣。阳光斜照在那女子的身上,司辰借着暖色呆看着眼前这一幕。 司辰心道:难道她就是和羽伯枫杨关押在一处的灰头土脸的女子。 同时,司辰无比惊讶,那女子拾起红花,却未曾被红花伤到半分。 只见那女子取出一方手帕,将红色的花瓣放在中间,却没有迅速的去捡下一枚,而是轻咬唇瓣,沉思片刻,眼睛看向远方出神,过了半晌她才又继续捡拾花瓣。又一阵清风拂过,那女子用中指和拇指轻轻抚顺吹乱的发丝…… 那女子娇艳的唇瓣上的清浅牙印,看的司辰心头酥麻。司辰快速的摇了摇头,深吸几口气,摆脱了心头烦杂的思绪。 看着司辰春心萌动的样子,御谨不屑的笑了笑,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精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31章 素裳立花下 更盏醉饮月 下 暗幽族赤血林 “小鸳!” 枫杨欢快的声音在司辰背后响起,红花树下的女子听到那声呼唤,浅笑着站起身来,转身朝司辰的方向看去。 司辰记得小的时候,听孙而望说过,这世上最优美的笑容是自然而然的笑,最诚挚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最高兴的笑是眉开眼笑,最愉快的笑是又说又笑,最害羞的笑是低头含笑,最动人的笑是含泪而笑,最使人捉摸不透的笑是假笑…… 那女子的笑容在司辰的眼中荡漾着,司辰若有所思的用拇指摩挲着中指的骨节,心道:这样的笑容应当是高兴的笑吧! 小鸳看到司辰和御谨后,朝着他们盈盈一拜,没有等他们回礼便起身,风姿卓越的站在花下。 司辰没有想到这样的弱女子倒是挺有骨气,行为举止依礼而行,没有半分谄媚巴结之意。 枫杨从后面窜了出来,撞了撞司辰的肩膀,顺带嫌弃的看了看御谨。 然后对着树下的女子高声喊道:“小鸳!” 小鸳看着枫杨在空中摆动的手,咯咯的笑着,鸣翠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她提起裙摆如同振翅而起的蝴蝶一般朝着司辰等人跑来。 此间阳光正好,微风习习,女子的裙摆在风中飘荡着,她浮动的发丝在红色的花朵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黑亮,她的足尖踩过地面上的红色花瓣,花瓣承受不住,陷入了泥土之中。 “枫哥哥。” 小鸳抬头看着枫杨,脸上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 枫杨笑呵呵的挠了挠了后脑勺,洁白的虎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司辰轻咳一声,打断了枫杨与小鸳之间的眼波流转,被打断的两个人转头齐齐看着司辰,司辰尴尬的看了看枫杨,三人静默无言,御谨适时大笑出声,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 此时,御谨转身看向其他地方,顺嘴说道:“不知道枫兄弟身侧的美人是何人呀!” 枫杨本来就很讨厌御谨,而此刻他这般敷衍的对待自己身侧的女子,更让御谨有些气愤。 “关你何事!”枫杨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侧的女子揽到身后。 司辰无奈的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问道:“羽伯在哪里?” “师父他老家说想休息,不想掺和年轻人的热闹,让我们几个人自己玩耍,不用管他。” 枫杨一边笑呵呵的对司辰说道,一边拉着他身后的女子,对司辰骄傲的说道:“司小五,这是我新认得妹妹。” 然后他又对着身侧的女子温柔的说道:“小鸳,这就是司辰,我的少爷,我的兄弟,我们相伴长大,情谊深厚,以后他也是你的哥哥!” 司辰被枫杨一席话呛了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全身的器官都在表示拒绝,他连连摆手说道:“不必,不必,何须如此!” 枫杨身后的女子见司辰受到惊吓的模样,掩嘴轻笑,“枫哥哥,你这可就是强买强卖了,我这个妹子这般轻贱吗?” 对于小鸳的调笑,枫杨显然有些误解,他十分严肃的说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若是你不愿意,司小五就是想做你哥哥,我都不会答应的!” 御谨有些看不过眼,他讽刺道:“怕是你不答应也拦不住别人的另有图谋吧!” 司辰发现御谨似乎很看不起那个名叫小鸳的女子,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拦住枫杨暴怒的动作。勾着枫杨的肩膀,往席面走去,他实在不想看到枫杨被御谨收拾的模样,所以带他离开是非之地才是明智之举。 司辰和枫杨离开原地后,小鸳移步走到御谨身侧,微微一笑:“谨公子。” 这一声谨公子算是打招呼吧! 但是小鸳没想到的是,御谨很不给面子的嗤笑道:“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小鸳发现御谨拥有一双橄榄石一般,绿中带金的眼睛,这双眼睛太过诡异,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小鸳在御谨的注视下,惊悚的后退一步。 御谨看到小鸳的神色,撇嘴一笑,摆了摆衣袖朝着丰盛的宴席走去。 四人坐定以后,司辰和御谨一直沉默饮酒。此时,日落月升,林中不知从何处飘来几盏灯笼,烛光与红花相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今夜的月亮十分明亮,天空只有几点繁星闪烁。夜风清冷,吹落一地红花。 司辰有些醉意朦胧,他凑到御谨面前,勾起御谨的下巴,醉眼迷离的问道:“御谨,这真是我吃过最有趣的酒宴了!” 御谨推开司辰的手,“呵!这么冷清的酒宴,的确慢待了蜀丹司!” 司辰看了看自己被推开的手,有些不甘心,他又抬手掐着御谨的下巴,严肃的瞪着御谨,说道:“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蜀丹司”了!” “这个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今日我知道了!”御谨嫌弃的瞪着司辰,同时甩开司辰那让人生厌的爪子。 司辰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觉得自己被推开两次的手有些受到了冷落,便在桌上摩挲着,有些艰难的握住不远处的酒杯,手上有了东西的司辰,突然安心了起来,靠在椅背上愣愣的看着月亮。 枫杨被司辰和御谨的对话说的云里雾里,不甚明白,他用手肘捣了捣身旁的司辰,好奇的问道:“这么萧索的酒宴那里有趣?” 司辰低着的头,摇晃的点了几下,哼哼哧哧的说道:“在漫天飞洒的毒花之间饮酒,不是很有意思嘛!” 枫杨被司辰的话吓得酒醒了一半,看着树上的红花还有地面上的红色花瓣,才发现那些花瓣之上有细细的绒毛,他紧张的摇晃着司辰,关切的问道:“司小五,你怎么样!” 司辰生气的推开他,认真的说道:“我很好!” 枫杨察觉司辰面色正常,没有中毒之像,才松了一口气,心道:明明很不好,装模作样给谁看! 枫杨想起白日看到小鸳拾花瓣,有些担忧问道:“小鸳,你可有什么不适?” 小鸳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花瓣有毒,我自小百毒不侵,枫哥哥不必担心!而且这酒壶之中的佳酿就是解药!” 御谨轻笑,心道:总算有个识货的人说了句公道话! 而后,枫杨愤怒的对御谨说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让我们在这毒花之中饮酒!” 御谨本来懒得搭理枫杨,但是枫杨几次三番挑衅他,实在有些过分,更何况他明明出于好心,却被人这般践踏,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不知道幽州上下就没有安全无毒的地方吗?你孤陋寡闻,我不会瞧不起你!但是你知之甚少,还聒噪至极,就有些让人讨厌了!” 御谨嘲讽的笑着,继续说道:“九州之人都知道幽州滮水河虽是一潭死水,水中却没有一丝活物,夹岸高山,皆生枯木,枯木汁液,剧毒无比,见血封喉。冢林黑雾弥漫,有麻痹武魂之效。暗幽族地牢常年寒毒弥漫,还有你不知道的地方的千奇百怪的毒药。小小的赤血林里普普通通的红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枫杨被御谨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司辰突然抬头,呵呵一笑,对枫杨说道:“御谨说的有道理!” 枫杨有些嫌弃的将司辰的脑袋推到一旁,傲娇的说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你自己心里明白!” 御谨觉得和枫杨过招,实在有点欺负智障儿童的感觉。 他叹了一口气,打算再给枫杨最后一击,权当今夜饮酒助兴吧! “我见不得人的打算,司辰全部明白!但是你的小鸳妹妹见不得人的打算,在这里只有我明白!” 小鸳听到御谨的话语,有些吃惊,但是她很快就恢复的平静,继续旁若无人的饮酒。 枫杨转头看了看小鸳,小鸳神色如常,对他微微一笑。 枫杨生气的瞪着御谨,“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挑拨离间!” 此刻的司辰斜靠在椅背上,迷离的看着枫杨和小鸳,面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枫杨拽着司辰的衣袖,大声问道:“司小五,你在怀疑小鸳!” 司辰听出了枫杨语气中的怒气,他不明白不过是一个相识数日的女子,枫杨怎么就会将她看的那么重。枫杨明明之前是对司修姱有好感的,虽然这个女子长得也十分好看,但是一个人的心意真的可以那么快就转变吗? 司辰与枫杨相伴了数不清的寒来暑往,他早就养成了不问枫杨为什么的习惯,面对枫杨笃定的话语,司辰轻轻地点了点头,坦荡毫不遮掩的看着枫杨。 其实枫杨很害怕司辰摇头,司辰点头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司小五,你可还记得通海港口的那夜。” 司辰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忘记,那么惨烈! “我知道你这个记仇的人,肯定忘不掉!”枫杨继续说道:“绮将你带走后,我和师父也被一群幽者押走了,路上我们遇到了小鸳,小鸳为了就我和师父,身受重伤。我们不敌一众幽者,没有逃脱,便被关进了暗幽族地牢!” 司辰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沉思。 但是御谨知道,司辰在假装沉醉! 枫杨没有得到司辰的回应,他又说道:“小鸳是孙叔派来保护我们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32章 得之为我幸 俗世莫强求 上 暗幽族赤血林 司辰虽然醉意朦胧,但是大脑极度清醒。他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对于枫杨口中所说的那名叫小鸳的女子的来历表示并不在意。 其实,即使枫杨表明那女子的身份和孙而望有关,也并不能消除司辰的疑虑。之所以不轻易相信,这不仅仅是因为司辰年少的经历导致他生性多疑,还在于他了解身边的每个人,他知道孙叔不会贸然派人到他的身边。 枫杨摇了摇昏昏欲睡的司辰,再次强调:“小鸳,她是孙叔派来保护我们的。” 御瑾不屑于和枫杨争辩,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作为御灵族优秀的驭术之人,他生来就比普通人优越太多,他看遍世间尔虞我诈、阴谋算计、悲欢离合、勾心斗角…… 所以,御瑾看似玩世不恭,实则他的眼睛里面浸透着的是对俗世的厌倦。他生来就有一双灵异的双眸,与其说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不如说这是一种深刻的惩罚。因为那双橄榄石般漂亮的眼睛,看透的是人心,看透了世情。 御瑾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司辰一样谜一样的男子,他看不透司辰的想法,看不透司辰的内心。他的身边除了簕和绮两个老古董一般的人物以外,便再也没有亲密之人,孤独于他而言是苦口良药,谎言与欺骗从来都是于他的眼前。 御瑾好笑的看着枫杨,又讽刺的盯着小鸳。 而那个叫小鸳的女子的确十分不简单,她在御瑾的注视之下并不显得懦弱,反而十分坦荡的看着御瑾,这样的场景是只有御瑾能够懂得其中的可笑之处,这大概就是他孤独的来源吧。 枫杨不死心的摇了摇司辰,“司小五!你有听我说的话吗?” 司辰哼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偏过了头。司辰从来都知道枫杨是个锲而不舍的人,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竟是个聒噪的人。 看来“小鸳”对于枫杨而言是个十分重要的人,这引得司辰不得不深思:到底什么样的女子,会比他们多年的情意更重要!到底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在短短几天里占据一个男人的心! 枫杨掐着司辰的下巴,迫使司辰面对着他的脸。司辰幽幽的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轮皎白的明月。 司辰微微一笑,心道:时间啊!停在这里吧! 此方天地,夜风很凉,皓月当空,风景很美。 那轮明月任性的在夜空中安静的悬挂着,纷飞的红色花瓣牵绊了司辰的思绪。花飞花谢花满天,明月也只能在飘零的红花之中朦胧的躲藏了,这样的美景真的让人沉醉的无法自拔。 司辰贪恋的目光让枫杨产生了好奇,枫杨抬头看向司辰目光所及之处。 枫杨也被这清风朗月深深感动了,他静静的看着明月,内心一下子就宁静了,之前困扰他的事情在此刻突然风清云散了。 御瑾自顾饮酒,虽然他看不透司辰,但必须承认司辰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够揣摩出他心思的人,是他的知己,可是他们注定陌路。 御瑾痛饮一口酒,潇洒的飞转离座,他修长的身体在满天飞花之中缓慢下落,他张开双臂似乎要与天上的明月拥抱,酒壶毫无预兆的从他指尖滚落,似乎今夜的月光引起了他的无限惆怅。 “得之为我幸,俗世莫强求……” 这是今夜飘摇在红花之中的男子,在月空下最后的呢喃。声声入耳,让司辰和枫杨苦笑不止。 暗幽族通海港口 今日大概依旧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吧! 这已经是司辰与绮约定的第二日了。 广阔的海洋,向来从蔚蓝到碧翠,都是美丽而又壮观的,谁也不知道它的深处有怎样不为人知的神秘! 潮来潮去,带走每一朵浪花,波涛翻涌,带走大海对土地的每一寸想念。 司辰在海浪翻滚声悠悠醒转,那飒飒的声音仿佛是一曲高歌,听着,听着,司辰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海边,看到了波光闪烁的海面,看到了海涛击岸、浪花飞溅的动人海景。 他翻身下床,看了一眼昨夜酒醉相拥而眠的枫杨和御瑾,便转身踏出木质营房。 此时,时辰尚早,远处的天暮才微微泛白。 夜幕缓慢地揭开,一丝光亮映照在海面上。一轮红日渐渐升起,天空由紫色变为了青色,并且逐渐地增加了光辉,司辰从未想过大海的黎明景色如此生动开阔。 海风吹到海面,引起阵阵骚乱的潮声,犹如风和海的对话。灰白色的碎浪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平坦的沙地。 在这样的景色里,司辰的心难得的愉悦的跳动起来。 他深呼一口气,大海的咸腥味便充斥在他的口腔之中。 漫步在松散的沙地上,感受着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 突然,一个老者的身影撞进司辰的眼睛,正是司辰再熟悉不过的羽伯。 司辰惊喜的喊道:“羽伯!” 老者微微转头,便看到一个俊逸非凡的少年朝他奔来,他骄傲又欣慰的笑着,慈爱而又有耐心的等待少年来到他的身旁。 司辰愉悦的坐在羽阳身侧,欢快的露出他的一口白牙。 他认真的看着老者的苍苍白发,虽然老者依旧身形俊郎,但是在司辰的内心深处,一直希翼的是这位老者在应该安度晚年的时候可以平安自在。 羽阳抖了抖手腕上挂着的几根细细的黑亮古朴的绳索,慈祥的摸了摸司辰的眉毛,沙哑的问道:“辰儿,近日可好?” 其实,这句话在地牢相见之时,羽阳就想问了,如今脱口而出,让他暂时遗忘了那些难解的困顿。 司辰笑着回答道:“我自然很好!羽伯,哪里需要担心我,你看我吃过亏吗?” 羽阳笑而不语,却突然怅然,眼前的少年,这些年来吃过的亏还少吗? 那些肮脏的算计,那些丑恶的争斗,那些卑鄙的陷害……那么多的艰难困顿,多少次的深陷囹圄,可是这个少年还总是在自己面前佯装坚强,让人心疼不已。 羽阳不用问,他也能猜到,在他身陷地牢之时,在少年单薄力敌之时,这个少年肯定受了极大的委屈。 司辰看着远处的海平线,口气中按捺着雀跃,他说:“羽伯,我们很快就能离开幽州了!” 可能司辰的话对羽阳的冲击太大,羽阳立即凌厉的堵住司辰的嘴,警惕的查探周围。发现周围并没有惹人厌烦的幽者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羽阳松开司辰,凑到他的面前,低声说道:“辰儿,万不可冒险!” 司辰笑嘻嘻的安抚羽阳,“羽伯,不必忧心。” 羽阳心里十分不安,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辰儿,你有什么安排?” 司辰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羽伯,我不能告诉你!” 羽阳痛苦的看着少年,这个病弱少年实在承受了太多同年人没有承受过的磨难,羽阳深深的自责,是他没有好好将这个少年保护在羽翼之下,是他没有给这个少年一片安乐的生存之所,是他没有为这个少年挡下凄风苦雨…… 羽阳呆愣的囔囔道:“为什么?” 司辰苦笑了一下,他不想逃生之事再出现变数,所以他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身边有一个眼有异术,可以看透人心的家伙。 虽然他的计划一部分已经被御瑾猜到了,但是详实的计划只能埋藏在他的心中,因为只有他的所思所想,御瑾是不能通过自己漂亮的眼睛得知的。 “羽伯,相信我!” 司辰很少这般下定决心的看着羽阳。 羽阳无奈的叹了口气,沉重的点了点头。 从前,羽阳总是像护着小鸡仔一样时刻护着司辰和枫杨,即使在他周全的庇护之下,两个少年依旧是谨小慎微的活着,一个不慎可能就命丧黄泉。 如今,羽阳可以痛下决心的放手,他能够忍痛接受少年去面对风雨的洗礼,但是他的内心总是有些不舍得。 在地牢里的日子里,羽阳深刻的反思了自己,以前,他不愿意少年们直面现实的惨淡,不愿意少年们正视淋漓的鲜血。总以为可以天长地久的保护他们,但是一系列变故让他清醒,以前的他错了。 没有什么比真的去经历更加深刻,那些诡谲只有身处诡谲才能辨识,没有掉入过陷阱的猛兽是不会知道如何反击的。 曾经他不舍得让稚嫩的少年在阴暗中学习,也无法避免那些龌蹉的计谋在他们身边盘旋。曾经他不想开朗的少年面对现实的丑恶,可是伪善之人总是将一切端到他们面前。 只能说有些成长真的避无可避吧! 羽阳看着海面上冉冉升起的朝阳,他感受着那暖人的温度,他知道属于少年人的风雨应该放手让他们去经历了! 沐浴在日出的朝晖之中的一老一少,相互依偎着看向远方。 万丈光芒染海风,波涛汹涌四时同。 雄鹰展翅三千里,日月乾坤一线中。 羽阳不知道身边的这只雄鹰何时可以扶摇直上,翱翔九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33章 得之为我幸 俗世莫强求 中 暗幽族通海港口 经历了海上朝晖洗礼过的司辰和羽阳,缓慢的踱步走向木质营房。 而在营房的床榻之上,两个相拥而眠的人似乎有了要苏醒的预兆。 清晨的阳光穿透窗户,温暖的洒满了大半个房间。 御谨醒了,但是枫杨还在睡。 御谨睡眼惺忪的朝窗外望了望,明亮的日光刺的他更加睁不开眼睛,于是他本能的扭过头,望着怀里鼾声如雷的枫杨。 就这样怔怔的望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伸出手,使劲地拧了一把枫杨的大腿,疼痛感让睡梦中的枫杨直接惊呼了出来,那响彻天际的杀猪般叫声,惊飞了一地海鸟,惊呆了在沙地上漫步的司辰和羽阳! 剧烈的疼痛感引起了枫杨极度不适,他坐在床榻上用手使劲地抚摸着大腿,愤恨的瞪着御谨。 而依旧躺在床榻上的御谨艰难的提起左手,用两根修长的手指痛苦的捏着额间,咬牙切齿的想着:天啦!这真的不是在做梦! 想到这里,御谨抑制不住内心强烈的恶心感,御谨心道:昨夜他怎么就神志不清的和这厮倒在同一张塌上,扯着同一张被子,相拥而眠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压抑太久的枫杨终于踹出他人生中对御谨的第一脚。 之前由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枫杨才会对御谨多加忍让,如今他已经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这个在他睡梦中对他暗下毒手的御谨撕成八瓣。 而直接被踢的翻了个面的御谨,他惊呆了!整个幽州上下,就连高高在上的簕族长,也就是他那个一直不认账的师父,也没有这样对待过他! 御瑾趴在床塌上有点发懵,他闭上眼睛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他后腰清晰的疼痛感告诉他一个事实,那就是——他被枫杨打了! 御谨哪里吃过这样的亏,俗话说得好,哪里丢了场子就要在哪里找回来!(ps:作者有话说——有没有这句俗话不重要!) 说时迟那时快,御谨一个翻身,两条大长腿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仅仅一招就将枫杨甩趴在地上,虽然这种委屈枫杨从前经常受,但是不得不承认御谨实在太欺负人了! 但是这一切只恨枫杨实力太弱小了,到如今修武境不过堪堪要破初境而言,而御谨早已是修武境三重境声震境。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枫杨想要打败御谨绝无可能。 御谨理了理衣裳,抬腿离开房内,独留趴在地上久不动弹的枫杨一人在房中怅然自叹。 清晨的风波本来已经在三个人的相顾无言之中,渐渐淡却。 但是很多时候,惊喜和意外之间只要一线之隔,分寸拿捏的不到位,惊吓便随之而来。 小鸳为三个人准备了午餐,只是上桌的饭菜都在食盒中罩着,显得十分正式和神秘。 司辰三人都好奇的看着小鸳,小鸳一一点头回应三人,十分温和的说道:“按照三位少爷昨夜吩咐,为你们精心准备了今日的午餐。” 御谨探究的看着小鸳,小鸳发现这个拥有橄榄石一般漂亮眼睛的少年,总是用一种让她十分不舒服的眼神看着她,似乎这双眼睛能够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 小鸳疑惑地看着御谨,御谨在与她对视片刻之后,突然将食盒扫落在地,温怒的对小鸳说道:“恶心!” 枫杨对于御谨的所作所为,喜怒无常的性质表示愤怒,可能早上的教训对于枫杨而言并不深刻,当御谨出言不逊之时,枫杨二话不说就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御谨。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御谨表现的不缓不慢,他从容淡定的接住酒杯,很嫌弃的看了一眼枫杨,“暗幽族的东西都是很贵的!弄坏一个你赔不起!” 司辰看见枫杨表现的实在有些过于激动了,喝止道:“枫杨!” 枫杨忍住怒火,对司辰说道:“司小五,他实在太过分了!” 司辰瞟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女子,他发现此刻这个女子表现的太过于沉静了,和他之前在赤血林见到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子相差甚远。一晃眼的功夫,那女子又恢复了温和的面色,司辰都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司辰没有责难小鸳,反而直接问御谨,“眼有异术的骄傲的御灵族人,不知道你读到这个小丫头什么龌龊的心思,让你这么大动肝火,我愿意洗耳恭听!” 小鸳大惊,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难怪御谨一直以来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难道他读到自己的想法,才会对自己这般。如果这般解释,那么之前御谨所有让人费解的言谈举止便都有了解释。 御谨冷哼一下,“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听我就要说给你听吗?” 枫杨生气的瞪着御谨,喝道:“你……” 只是枫杨的话还没有说完,司辰便打断了他,“御谨,有的时候你真的很无理取闹!” 御谨嗤笑道:“司辰,有的时候你真的很喜欢自寻死路!” “总好过你的胡搅蛮缠!”司辰心平气和的回敬道。 御谨不缓不慢的吐字,说道:“敌不过的你自以为是!” “呵!”司辰撇嘴一笑,“比不上你的喜怒无常!” 御谨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拍马也追不上你的阴历诡谲!” …… “停!”枫杨有些受不了司辰和御谨二人你来我往的斗嘴,喝止了二人幼稚行径。 司辰岔开话题问道:“还不知道这食盒之中有什么吃食?” 小鸳正准备向司辰说明时,御谨插嘴说道:“这位貌美如仙的女子要我们吃的真是用酱料腌制三个时辰后,油炸的硕鬼鼠!” “你怎么会知道?” 枫杨没有先惊讶为什么小鸳会为他们准备这样的饭菜,而是先惊讶于为什么御谨会对食盒里的菜品如此了如指掌。 小鸳疑惑地看了看御谨,心存侥幸的猜测:难道这个叫御谨的少年嗅觉十分灵敏! 御谨挑眉看着小鸳,“我的嗅觉很一般!” 小鸳对于御谨所言,惊得一身冷汗,御谨的这句话,刚好就证明了她最初的猜测,这个眼有异术的少年,所具备的异术就是看透人心,真是大意了! 御谨懒得和眼前的无知女子计较,毕竟他还要看着司辰吃瘪。 同时,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他献殷情,别人未必领情,倒不如看场热闹!这也是御谨对于眼前这个女子一直看透不说透的原因。 枫杨古怪的盯着御谨,心道:难道这厮会“读心术”! 只见御谨对着枫杨极其认真的带了点头! 惊得御谨直接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不得不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无奇不有啊! 小鸳的表现在司辰看来还算过关,虽然他对于这个女子尚有疑虑。 但是他也明白,聪明人若想留在他的身边,必定是不会选择直接和孙叔扯上联系的,毕竟这层关系一捅就破。而找孙叔证实一下身份问题,不过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所以说,要么这个女子是个蠢钝之人,要么这个女子当真和孙叔有着牵连。 当然,这些都不是目前要深究的问题! 司辰摇了摇头,挥走脑海中的烦杂思绪。他打开食盒,闻了闻盒中的油炸硕鬼鼠,闻到了一股清幽的花香,他十分好奇的看着小鸳。 小鸳明白司辰眼神中的含义,心里吐槽这群人真是难伺候! “几位少爷,怕是忘记了昨夜酒后胡闹了!” 小鸳的一句话,把在座的三人都惊得坐直的身体,毕竟今晨不愉快的经历还挥之不去。 小鸳歪着头看了看奇怪的三个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昨夜你们三个人可是吵着要吃这‘贼头鼠脑’的!你们可还有些印象,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为你们找来的硕鬼鼠!” 御谨有些头疼,他用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额间,另一只手在空中随意摆了摆,示意小鸳不要再说了! 司辰擦了擦额间冷汗,表示他什么也不想知道! 小鸳此刻十分没有眼力见的继续说道:“昨夜,三位可都是我抬回来的,不然你们可就要露宿树林了!” 枫杨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小鸳,真是好体力!” 小鸳十分自得的说道:“修武之人应尽的本分!三位少爷不必客气!” 枫杨对于小鸳的称呼产生了疑惑,他不解的问道:“小鸳,你为何称呼我们少爷!” 小鸳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也是昨夜你们强迫我的呀!” 此话刚落,御谨就拍案而起,“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接着他盯着枫杨,言有暗指的说道:“别是什么人强迫你,你便想栽赃给我!” 枫杨知道自己打不过御谨,便学起司辰的做派,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御谨发誓,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哼哧的拂袖而去,留下了对他无语的司辰,鄙夷他的枫杨,有些忌惮他的小鸳。 三个人莫名其妙的看向御谨离去的方向,统一表示,御谨真是个不可理喻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34章 得之为我幸 俗世莫强求 下 暗幽族通海港口 人们常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但是,司辰从来不相信天命,他从来都是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即使生如逆旅,也会一苇之航。 此刻,司辰独坐在窗前,仰望着海上的那轮明月。 今夜,他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从梦中醒来,他便久久不能安眠。 倚靠着窗栏,司辰静静地看着月亮,今夜的月色真美。 夜间的海港,唯有涛声阵阵,不绝于耳。 司辰遥望着湍海海域,漆黑的夜空之下是深蓝色的海水,一望无际,深邃的让人心慌。这大概是因为,人总是在悲凉的时候才能发现大海的深邃吧。 夜幕之下,唯有海风习习,吹动着海面上的月辉,让它在白浪间荡漾。夜凉如水,夜空深邃,海面上的磷光孤独而又华丽,泛散而来的海波,夹带着海的泣声,空气中飘散着的海腥味,是令人沉闷的气息。 司辰忍不住叹息,那声涌长的叹息在空气中缓慢飘散。这样的夜,这样的凉,这样的叹息,丝丝浸透人心,让人惆怅而又不满意。 司辰忍不住回想自己的梦,在梦里: 他又来到了那片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那条冰湖依旧如同水晶一般闪耀着,纵横交错的冰谷依旧曲折迂回,高耸陡峭的冰壁也依然神幻奇妙。 冰河之上的石头形状各异,置身其中如同进入了一座冰塔迷宫。看似寂寞的冰湖,实际上是充满生命的,那种顽强,跃动的生命力深深震撼过司辰。 司辰发现,梦中的景象和上一次梦境中最后的景象十分相似。 他记得那时雪尘滚滚,飞泻而下之后,一粒雪尘落入冰湖之中,不过一瞬之间,湖面出现许多小冰晶,眨眼间竟万里皆冰,飞溅的雪尘,不再滚滚而来,如一把倒插的利剑,深深的嵌在雪峰之间,天地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冰水冲动冰石的隆隆声,这方天地万籁俱寂。 而眼前的景象和上一个梦境最后的景象一点一点的重叠了。 在强烈的阳光下,冰湖中那形似利剑的巨大冰舌,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缥缈的寒气从湖面不断向上蒸腾,一阵阵寒风从湖面扑面而来。 梦里司辰很快就找到在冰湖之上绝世独立,亭亭净植的黑莲。 黑莲在冰面上旋转了几圈,纤细的的枝干在寒风中微微颤动,黑莲的花瓣也因此轻轻地抖动。 那一刻,司辰觉得那朵黑莲像是拥有了人的智慧,因为,与其说是黑莲被寒风吹动,倒不如说黑莲在寒风中自在的伸了个懒腰! “你又来了!” 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声源所在正是黑莲所处之处。 司辰不再像上次一般手足无措,他十分淡定的移动到黑莲所处的冰面之上,好奇的观察着黑莲,“你怎么会说话?” 黑莲并没有理会司辰,仿佛司辰问了这世间最愚蠢的问题。 而以司辰多年来对草药的研究与见地,他对于这种可以言语的罕见奇草真的是闻所未闻。 他试探着伸出手,却发现黑莲只是在寒风中悠闲的摇曳着,似乎并不忌惮他的触碰。于是,他便大着胆子想要去触碰近在咫尺的黑莲。 可是,就在司辰的手刚要触碰黑莲之时,冰湖上的冰面突然崩裂。 司辰惊恐地发现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坠落,他错愕的看着冰棱在接触冰湖水那一刻立即被冻住的景象,他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己的左脚足尖触碰到冰湖水那一刻,一种冻彻心扉,四肢麻木的感觉朝他席卷而来。 层层碎冰快速的包裹住司辰的小腿,而被冻住的左脚已经毫无知觉,没有任何血液流动的感觉。同时他悬空的右腿在这片极寒之地,也逐渐失去知觉。 那一刻,司辰看着这片雪白的天地,看着摇曳着的黑莲,除却震惊,便只剩哑然,眉眼都沾上了寒霜。 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仿佛听到那个空灵的声音在说:“我们会是敌人……” 梦在这里就结束。 即使已然梦醒,司辰内心深处依然能感受到那刻骨铭心的冰寒,虽然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损伤,但是倚靠在窗前的司辰,浑身都是颤栗的。 远处明月的光辉,在海潮的涌动下,荡漾着。月色如霜不觉飞,海滩上的白沙与月色融合在一起,便看不分明了。 海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一种无力的感觉跟着海潮的节奏在司辰心中荡开。 今夜有人注定无眠。 暗幽族绘纱阁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已经预示着司辰与绮约定的日子到了第三天。 一夜无眠的司辰漫无目的地闲荡着,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绘纱阁。 这里一如既往的轻纱缥缈,司辰不由自主的轻声呢喃道:“奇怪!怎么又走到这个地方?” 司辰懒得深究来到此处的原因,左顾右盼的踱步在楼阁之中,欣赏着这座楼阁的重檐画栋、朱柱明窗,不得不承认,这座楼阁在轻纱的掩映下,更显玲珑别致。 在此楼阁,凭栏远眺,幽州风景,尽收眼底,别有趣味。 东侧冢林黑气蒸腾,南有滮水浩荡北流。西边的通海港口虽显单调,但不失雄伟。北面不知名的群山巍然屹立,层峦叠嶂,奔腾飞动,争奇竞秀,好不壮哉! 司辰低头看着院中轻纱浮动,色彩缤纷之间,蓝靛飘香,蔚为壮观。 突然间,一段紫色的轻纱,在清风的拂动下,飞离了院中的缆绳,向上飘摇,如飞烟涌动,似锦云飘摇。 司辰愣愣的看着飘摇的紫色轻纱,目光追随着那调皮的轻纱。 紫色轻纱在阳光下自在浮动,而少年温和的笑着,深锁的眉头在他不经意间已经舒展。 或许忍耐不是胆怯懦弱,豁达本身就是幸福! 司辰轻呼一口浊气,在朝阳的沐浴下,整个人显得十分轻松。那紫色轻纱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在司辰眉开眼笑之时,骤然舒展,当整个院子都在它的笼罩下时,院中便开始狂风大作。 晴天朗日之下,五彩丝帛肆意飞扬,四处都是丝帛在狂风中呼呼乱响的抖动声,院中陈设东倒西歪,须臾彩浪掀天,顷刻间黑云覆地,白日无光。 司辰极力稳住身形,骇然失色。 转瞬之间,狂风消逝,黑云退散,独留一地狼藉。 骤然舒张的紫色轻纱,又变成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纱布,浮动在空中。 司辰恍然如梦,若不是此处狼藉之像,他绝不敢相信刚刚的一切,在他的眼前真的发生了。 空中浮动着的轻纱,悠然的翻动着。 在司辰不可思议的注视下,那轻纱突然朝他飞来。 只是少年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挡着那邪门的纱布,紫色的轻纱就安然的卷在他的脖子上了。 司辰僵硬的站立着,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诡异的纱布。 果然,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感受就会不同。前一刻,司辰还觉得这段紫色轻纱十分柔软绚丽。而此刻,司辰对于这段卷在他脖子上的轻纱只觉得胆战心惊。 可能最近遇到的邪门事情太多,司辰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试着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去扯脖子上的那块轻纱,却不想那轻纱骤然收缩,勒得司辰瞠目结舌。在他呼吸困难的时候,司辰很识相的松开手指。 当新鲜的空气再回到司辰的肺腔,他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正在司辰纳闷的时候,他感受到一大批幽者朝绘纱阁这边赶来,可能刚才的异动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司辰自知此处不宜久留,立即翻身从栏杆处跳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少年周身武魂升腾,快速的从绘纱阁后门闪退。 几个呼吸之间,司辰已经退离绘纱阁。 慌不择路的司辰,停驻在一片山谷之中,此处青山耸立,溪水叮咚,倒是和幽州常见风光大相径庭。 这里的风景宜人,山脉跌宕起伏的相连,山清水秀之间,空气清新,让人产生了一种湖光山色画中游的感觉。 山上廊庭曲折,若隐若现,倒有几分“白发无心镊,青山去意多”归隐之意境。 司辰站在溪边,俯身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紫色的轻纱服帖的卷在他的脖子上,只是蓝衣配紫纱,显得实在怪异难看。 司辰皱着眉头看着水中倒影,不敢轻举妄动。梦过会说话的黑莲,他想要是这段轻纱能够和他交流,他应当不会觉得毛骨悚然! 少年轻咳一声,若是旁人看到湖中少年的影子,一定会觉得少年轻咳的动作十分的煞有介事,矫揉造作。 “嘿!” 司辰朝着溪水中的身影招呼了一声,不过他傻乎乎的模样,只是吓得水面上那种身体细长的水黾四处逃窜,并没有得到他想象中的回应。 司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无聊的蹲在溪边,扯了一根杂草叼在嘴边,随意地捡起脚边的一块圆滑的石头,用力的扔向远方,石头在水面上跳跃了三次便沉入水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35章 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上 暗幽族青山 几番折腾,都没有突破性进展的司辰,找了一块平整的巨石,怡然自得的躺在上面,享受着这里的阳光与清风。 此处青山环绕,溪流曲折迂回,如同隐幽仙境,清幽奇妙。真是风景如画,青山如黛。碧水萦回,天上几朵鹭云飘动,清风正好,花草闲适,此间天地,岁月静好。 置身于眼前的碧水绿树和谐交融之中,惬意之感油然而生。在这里,水的灵气,绿的生机,多一分嫌妖艳,少一分失体统,不多不少恰恰好。 司辰觉得自己被阳光包裹的暖意融融,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什么在抚摸自己的脸颊,他皱着眉头躲闪了几下,却感到一个和手掌一样柔软的东西“啪”的一下打了他的脸。 被打脸的少年猛然睁开眼睛,惊坐起来,一边揉着脸,一边朝四处张望,寻找着暗算他的人。 真是人在石上躺,祸从天上来! 经过司辰的仔细查探,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气息,虽然他的修武境低下,但是器魂境已经到达了虚凰境,所以在感知方面较常人更加灵敏。 司辰有些生气,但又无可奈何,便再次躺回巨石上,昨夜彻夜无眠,因此,他打算再养会儿神,再回木质营房面对自己的人生困顿。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司辰不再深究刚刚的怪异之事。 只是,当司辰昏昏欲睡之时,一声清脆的“啪”钻进他的耳朵。这一次,司辰是被打脸的声音惊醒,而不是被脸上的疼痛感惊醒! 司辰直挺挺的躺在巨石之上,脸上清晰的痛感告诉他此刻不在梦中。即使再怎么查探,周围还是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司辰惆怅的躺在石上,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百思不得其解,从怀疑人生到认为自己最近过于劳累产生错觉的过程中,他没有发现之前服帖的卷在自己脖子上的紫纱有些卷曲,而且还在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舒展,似乎想要回到最初服帖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司辰太过沉迷于自己的思绪,一定会发现卷在自己脖子上的紫色轻纱微乎其微的蠕动。 局中者迷大概就是司辰此刻的模样吧! 司辰无奈的揉着脸,躺在石头上闭目养神的心思,已经全部烟消云散了。 微微耸了两下肩头,司辰颓丧的坐了起来,从巨石之上一跃而下,踱步来到溪边,有气无力的蹲了下来,懒洋洋的用手掬了一捧水,浇在自己的脸上,而后一些水珠从他的脸上四散弹开,一些水珠则尽数散在他卷在他脖子上的紫色轻纱之上。 司辰还没来得及感慨溪水的清凉,而他脖子上的紫色轻纱便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还伴随着气呼呼的嘤嘤叫声。 抖动的轻纱扯得司辰的脑袋左右摇晃,司辰重心不稳,一个不留神便跌落水中。 司辰半坐在溪水中,顾不上自己已经浑身湿透,痴愣的看着使劲抖掉水珠,还不断叫唤的紫色轻纱。 嘤嘤的叫声让司辰感到不可置信,他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小心翼翼的歪着头,侧耳去倾听紫纱中传出的声音。 司辰清晰的感知到声音是从紫色轻纱中传出来的,但是震惊之感使他自我怀疑,他悄悄地用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比感知更清晰的肉疼让他突然清醒了。 一切都想通,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虽然一块有灵智的纱布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偶有奇遇的司辰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块有灵智的纱布,让司辰想明白了为何今日惨遭勒脖和莫名其妙受的两个嘴巴子。 司辰恍惚间觉得纱布中发出的声音有点耳熟,紫色轻纱还在剧烈的抖动,嘤嘤的叫声中满满的嫌弃。 司辰心道:这声音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脑海中灵光乍现,司辰突然想起前几日在绘纱阁听到的那阵娇滴滴的笑声。 司辰可以肯定,此刻他听到的叫唤声,正是前几日在绘纱阁对自己说“我很喜欢你,我们会再见面的”,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想到那时自己还被这片轻纱摸了一把脸,司辰的神色便有些不自然。 他将轻纱抖动的小尾巴拉住,扯得轻纱绷的直直的。紫色轻纱陡然止住了嘤嘤的叫声,天地刹那寂静,司辰若有所思的用手指弹了弹被迫绷直的轻纱,不出意外的听到了轻纱中发出“啊”的叫声! 但是这声叫唤前调雄厚,中调骤降,尾调全无,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司辰轻咳一声,极其认真的对着紫色轻纱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妖精!” 可是这个不知称为何方神圣的紫色轻纱,却是个难得一见颇有傲骨的纱布,它不理会司辰的困惑,司辰扯着它的身体,它又使劲地勒住司辰。 一人一布只是暗暗地较着劲。 多日以来,诸多变故,让司辰有些心力交瘁。 司辰泄气的松开扯动紫色轻纱的手,摸索着趟着溪水,到达溪水中一块凸出水面的石头上,身心俱疲的坐了上去,他不在意全身湿漉漉的,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幼时,孙而望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生道路上有,便会有低谷。当身处迷茫,圄于困顿时,生而为人,应当明白,人生自有其沉浮,应该学会忍受生活中属于自己的一份悲伤! 司辰微微一笑,而紫色轻纱似乎感应到什么,软糯糯的声音突然响起,“人生只有沉浮,你的困顿又值得你忍耐到何时呢?” 听到声音的内容,司辰不可思议的看着紫色轻纱,它刚刚意有所指,明明就是自己的心中所想! 身边已经有了御谨那样的怪物,如今又多了一块和他一样可窥人心境的怪布,司辰顿时感到头疼不已! 司辰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暗暗想到:虽说御谨目前看不透自己的心思,但是从始至终,自己都不敢放松自在的对待御谨,如今这块不知什么来历的怪布,着实使人担忧啊! “我有什么值得你担忧!御谨那厮又有什么值得忌惮!真是没出息!” 那软糯糯的声音对司辰心中所想充满鄙夷,而司辰对于轻纱所言除了哑然以外,剩下的便只有极度不适! 试问九州之中谁有勇气面对一个能通人心境的怪布! 司辰感觉自己在这块紫色轻纱面前简直就像一个的小人,毫无隐私可言! 更何况,这片轻纱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人生真是艰难啊! 司辰仰天长叹,忍着惆怅说道:“你让我的危机感空前剧增,御谨是我离开幽州最大的阻碍,我岂会不担忧,又怎能不忌惮!” 紫色轻纱随风招摇着,“我都说我喜欢你呀!而且如今我的样子在世人眼里不过一块轻纱而已,因为我而产生担忧,你活的也太不够坦荡了吧!” 司辰轻笑一声,似乎是在讽刺自己,他不得不承认他一直以来活的都不够坦荡。 轻纱咯咯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你虽然活的不够坦荡,但是至少不是个实打实的坏人!” “不是个实打实的坏人,那也就是算不得好人了!”司辰噗嗤一笑,突然发问道:“你有名字吗?” 紫色轻纱在司辰话语刚落,便没了声音,长时间的沉默,让司辰略显尴尬。 那软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可以判断是个女子的声音,虽说轻纱十分豪迈的束缚了他的脖子,但是他对于这块轻纱实在有些无从下手,这真是一个不慎,就要担上“轻薄他人”的骂名呀! 司辰咳嗽了好几声,紫色轻纱还是没有动静。他顺手从溪水中捞起一根树枝,挑着脖子上的轻纱,说道:“不想说,可以不说,我有不会强迫你!” 软糯糯的声音颇为傲娇的说道:“我的名字说出来怕吓到你!” 司辰单手撑在石头上,抬头看向青山的山顶,自我调侃的说道:“我这些日子受到的惊吓还小吗?” 细细回想起来,这些日子的确过的有些不平凡,说不上有趣,但实在是险象环生…… 紫色轻纱懒得回应司辰纠结的心思,懒懒的告诉司辰它的名字:“我叫御歆!” 御歆这个名字,使司辰精神一震。 这个名字实在让人无法不联想到御谨,司辰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不知……你和不值得忌惮的御谨……是何关系?” 紫色轻纱又开始一动不动,急的司辰抓肝挠肺。 司辰目光灼热的看着紫色轻纱,他不清楚在玲珑别致的绘纱阁里曾经发生过那些故事,但他感受到紫色轻纱的天真烂漫,不由得对这不知来历的紫色轻纱生出了好奇。 司辰在想,那是怎么样一个奇遇,一块纱布竟然可以口吐人言,还对御谨颇为不屑,这里面的曲折故事太让他好奇了! 青山依旧如黛,溪水潺潺东流,但是看山的人心境变了,听得水声的情调也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36章 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中 暗幽族青山 司辰询问紫色轻纱和御谨是何关系之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是司辰真的很想知道故事的始末,这是司辰第一次产生了想要知道一件事的答案的迫切心情。 午间的阳光正热烈着,司辰坐在溪水中凸出的石头上,等待这紫色轻纱的回复,此时的他极其坚定想要知道他想知道事情,他极有耐力的等待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司辰若有所思的摸着怀中的明珠,这颗珠子虽然如今黯淡无光,但是它曾经实实在在是一颗璀璨夺目的珠子。他的另一只手从宙囊中取出《无量心法》下卷,眯着的眼睛缺却并没有停留在手持的书卷上,他痴痴愣愣的神情,让人辨不出他此刻所思所想。 过了好半天,紫色轻纱里的声音说道:“你想听关于御谨的故事吗?” 这正是司辰心中巴望着的事情,可以知道的答案,他当然要洗耳恭听,但是他还没有表达他想要了解谜底的想法,紫色轻纱里的声音便低沉的说道: 术州有灵,御灵族一直以来就是九州之中最为神秘种族,御灵族人大多都是伴随异术出世。有的生来就会御兽,有的生来便要去做那博古通今,极往知来的天知。 世人都知道御灵族最高统治者是御灵族的族长,却不知道在整个御灵族中权力最大的却是辅佐御灵族族长的大司主。 而御谨正是前御灵族大司主御融的长子。 御融此人,向来正直,以身作则,眼里容不得沙子,他的一生,是毫无缺点的,极度完美的。 他对父母孝,对族人忠,对爱情贞,对朋友义。不但在九州称雄,而且备受族人称颂。他的一生之中,未曾玩过半点花样,也未曾行过半点诡诈。 御融是一个完人,但是太完美了,便变成了一个伪人。 御谨自幼长于御融的身边,备受御融宠爱。若是御融未死,他现在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御灵族大司主的少公子,受着万千御灵族人的尊敬与爱戴。 在御灵族,曾经有三个小儿,自幼便被族中长辈寄予厚望。除了已经流亡的御灵族少主溪靖和落魄的前御灵族大司主的少公子御谨,还有一个死无全尸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本应该是个无拘无束任意逍遥的性子,她自幼缺少管教,父亲忙于御灵族大大小小的事宜,无暇顾及子女,而母亲只会一味的溺爱自己的孩子。 身边的其他人更是因为她的父母,对她客客气气,所以让她在那样大好的门第环境下养成糊涂盲目、骄横任性的毛病。 鲁莽任性的小女孩,从来不会变换思考的角度,为他人设身处地的着想,因为从小到大,她都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只知道自己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他人永远都是自己人生舞台上的配角。 总的来说,她的性子,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太平无事,不闯个大祸出来,似乎都对不住她的性子。 于是,便有处心积虑的人,摸透了她的性子,花语巧语骗的她与亲人反目,御灵族便掀起了一场大风大浪。 终于,在御灵族大乱的日子里,御融作为大司主为平乱而死,御灵族少主虽有少主之名却被驱逐,光鲜亮丽的御灵族大司主少公子也被族人所唾弃。 那个死无全尸的小姑娘就是我,御融最小的女儿,御谨的亲妹妹,御歆。 …… 故事到这里似乎结束了,司辰万万没想到脖子上的紫色轻纱不是成精的怪物,而是活过青葱岁月的少女的神魂寄宿之所。 司辰将手中的书册放入宙囊之中,开口问道:“打算一直缠着我的脖子上吗?” 御歆被司辰的话语刺激到了,她刚刚说了那么一个比悲伤还要悲伤的故事,得到的竟是这种无关痛痒的回应! 难道御谨会说这个少年是个无趣的人!的确是个十分无趣的人!御歆在心里暗暗吐槽。 御歆平静的说道:“我便就缠着你了!” 司辰无所谓的笑着说:“要是我和御瑾说,我知道他妹妹在何处,你觉得他会作何反应?” “你这是在威胁我!”软糯糯的声音里饱含着怒气,似乎很不满司辰对她的态度。 司辰扯开话题,问道:“你为什么选择纠缠我呢?现在我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在我身边,一不小心,可能你连神魂寄宿之所都会失掉!” 御歆向来坦荡,对人对事一如既往的直来直去,“我想要重塑肉身,你可以帮到我!” 司辰有些不解,“我能帮到你?你确定自己没有搞错,要是所托非人,一个不慎,怕是性命难保吧!” 御歆十分肯定的说道:“我十分确定,我在那破落的绘纱阁藏身几百年,等待的就是重塑肉身的那一天!你便是我苦苦等寻的人!” 司辰觉得这个少女身世实在可怜了一些,虽然他不知道她经历了怎样波折的磨难,也不知道她有怎样不凡的际遇,但是司辰确实有些同情她。 司辰苦笑着说道:“我有没有命逃出幽州,都难说,你这般不管不顾,我怕到时有负所托。” 御歆有些不满司辰敷衍的态度,紫色轻纱突然收缩,司辰呼吸一段,顿时十分错愕。他现在知道这御歆所言非虚,对自己的认识也非常清晰,她的确和自己描述的一样,骄傲任性。 司辰自小便谨遵规矩教诲,从未做过逾礼僭越之事。 自从知道紫色轻纱是御歆神魂寄宿之所,他便没有再随意去碰触卷在他脖子上的紫色轻纱。 司辰呼吸困难,他气恼的拍着身下的石头,示意御歆松开他。 御歆本来就是想教训一下司辰,在司辰示弱以后,便没有再为难司辰。 御歆平静的说道:“我可以帮你逃离幽州,但是你也要帮我!” 司辰有些错愕,他难以置信,一个已经落魄的只有一片轻纱寄宿的女子,竟然说可以帮他逃出危险异常的幽州。到底是大言不惭,还是确有其事呢? 司辰好奇的问道:“不知你打算怎么帮我离开幽州呢?不说御瑾不会轻易放过我,暗幽魔女是绝对不允许我毫发无伤的离开幽州的。” 御歆骄傲的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水秀山青之间,清澈的溪流宛若两条龙须盘绕奇峰异石,缓缓东流,不知去向何方,山峦间的小小瀑布,如同一挂水帘,煞是好看。 此处群山环抱、层峦叠障,地势自西向东倾斜,呈东低西高之势。溪水清澈见底,两岸青山峙立,草木参差,万物峥嵘,山光水色。水面云影绰约,波平如镜。 在这般美色之中,明明让人沉醉。而司辰的思绪却不知飘到何处,他呢喃的说道:“若是能离开幽州,就好了。” 御歆从始至终,清清楚楚的知道司辰所想。 御灵族御家世代承袭大司主之位的原因,不仅仅是由于御家人大多生来便眼有异能,可窥人心。还由于御家人每一辈中都会出一个博古通今,极往知来的天知。 御歆作为御家年轻一辈的英才,自小便能准确的把握眼中异术,除了窥视人心,她甚至可以做到操控人的意念,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轻易的挑起御灵族的内乱的原因。但是御歆是不会告诉司辰御灵族的具体事情。 御歆知道司辰想借助几日后的潮汐离开幽州,可是没有上好的掌舵手,也没有足够的信心摆脱暗幽魔女的控制,更何况他体内还有一枚不知有何作用的红色毒丹,他的确到了内忧外患的境地了。 御歆满怀信心的说道:“我真的可以帮你离开幽州,我还没死的时候,我可是御灵族年轻一辈中异术最好的!” 司辰苦笑一声,他不相信御歆可以用异术帮他离开幽州,“即使这样,你已经身死,如何使用你的异术!” “你以为我没有肉身,只有神魂就不能使用异术了吗?”御歆不屑的说道:“司辰,我不需要通过我的眼睛,就可以清清楚楚知道你在想什么,比之御瑾,我可是厉害不知多少倍!” 司辰哑然,御歆继续说道:“你不知道的密辛我都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以后你行走九州,我一定能帮到你。我可是不可多得的极好的同行者。我保证,你把我带在身边绝不吃亏。” 司辰忍不住噗呲一笑,“你似乎很想让我带你离开幽州。” 御歆心里突感不妙,她表现的有些急迫,到时落得下风。司辰此人狡诈如狐,御歆在心里大呼失算。她突然意识到,司辰从始至终,故作失落,原来是在这里等她。 “没有我的帮助,你绝对逃不出幽州。”御歆嘴硬的说道:“这世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可以帮你迷惑敌人的眼睛。” 司辰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么硬的钉子,故意表现的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我唐唐七尺男儿,怎么能把一个少女的神魂寄宿之所收在身上,这是极其不妥的。” 如果御歆的肉身还在,此刻她绝对会对司辰翻白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37章 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下 暗幽族青山 世上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哀,这种悲哀无法向他人解释,这种悲哀永远一成不变,只能像雪花一样静静地沉积在心底。 曾经肆意任性,绚烂天真的少女;如今的谈吐却显得绝世独立,饱经沧桑的样子。 司辰疑惑地问了个问题:“御谨为什么不知道你的神魂寄宿在轻纱之中!” 对于司辰突兀的提问,御歆并没有感到气恼。 “我自小得父母宠爱,导致我性格骄傲自信,自尊心极强,没有一般女孩子的自悲自怜,自怨自艾。而御谨那家伙,作为儿子,他是父母亲友的骄傲;作为哥哥,他却是个十足十的混蛋!我和他是御家同辈之中仅有的两个生来眼睛含有金色纹波的人,我的出世对于御谨只是噩梦的开始而已,我的死去或许就是他的解脱吧!” 因为御歆语义含糊,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但是司辰从御歆的口气中可以听出她和御谨的关系并不好,亲人之间的恶意伤害,司辰从来都是体验深刻,而那些往事他牢牢记在心中。 御歆还有很多事情是隐瞒着的,司辰虽然不明白在御灵族中眼睛含有金色纹波的人到底有多厉害,但是结合之前御歆的话语,他大概猜到御灵族中可以知道过去,预知未来的先知应该是需要具备金色纹波的眼睛。 司辰承认他有点同情这个女子,但是还是嘴硬的说道:“你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极为清晰!” 御歆呵呵一笑,其实除了一方紫纱得以容纳自己的神魂以外,她一无所有,她也没什么可再失去的了,“司辰,你会带上我的,也会帮助我的,对吧!” “可是我唐唐七尺男儿,怎么能把一个少女的神魂寄宿之所收在身上,这是……” 还没等司辰说完,御歆颇有些嘲讽的插嘴道:“这是极其不妥的!” 从司辰第一步踏入绘纱阁,御歆就感受到这个少年身上不同于常人的气息,一般而言,常人是很难踏入暗幽族绘纱阁的,也正是司辰得天独厚,异于常人的气息,御歆那日才会突发奇想的戏弄了一下他。 被御歆打断话语的司辰,只是微微一笑,其实他心里明白,御谨和御歆相比,实在差距太大,虽说御谨修为也是极高,但是比之御歆,他们之间可能就是云泥之别了! 至少御谨到现在还未能通过他的眼睛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而御歆仅剩下神魂,依然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司辰突然很严肃的说道:“除了帮你修复肉身,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听司辰这般说,御歆知道司辰这是要松口了,立即欢快的应道:“除了恢复我颜若朝华的相貌,我别无所求!而且在此期间,我可以全力帮助你!” “那这位颜若朝华的姐姐,是否可以从我的脖子上下来了!毕竟我一个少年儿郎,脖子上系着轻纱实在难看了些,不是吗?” 紫色轻纱在清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 御歆忍俊不禁的说道:“我可是听到你心里的声音在说:若是我不从你脖子上下来,你就立即拒绝帮我呀!” 司辰对此并不心虚,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有商有量,才能和平相处不是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也要为我着想一下,不是吗?” 紫色轻纱轻轻地从司辰的脖子上滑下,像流水一样轻盈的滑到司辰的腰间,自顾自的别在司辰的要带上。 御歆幽怨的叮嘱司辰,说道:“以后,你的腰带就是我的位置,我在你在,我伤你亡,没得商量!” 司辰盘腿坐在石头上,用手撑在石头上,做着沧桑的模样,慨然叹息道:“这事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御谨忽略司辰心中的吐槽声音,继续强调道:“不要想着把我放入宙囊之中!这样会伤害到我!而且我只有处在正常的空间里,才能使用帮到你!” 司辰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 司辰眉头一挑,尴尬的笑了笑。 片刻之后,他试探的问道:“御谨真的一直都没有发现你的神魂寄宿之所?” 御歆下意识的拔高音量,尖声说道:“他一直认为我死了!” 司辰着实被御歆这一嗓子吓到了,她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愤恨与激动。其实司辰还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为御歆建了那座玲珑别致的绘纱阁,而她又是怎样在御谨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安然的绘纱阁之中的呢? 御歆对于司辰的想法表示漠视,有些往事她不愿回忆,有些旧事她不想再提。 司辰虽有疑惑,但是御歆不想说,他便没有再强求。 此时,日头有些西斜。 今日绘纱阁的动静太大,引来了一群幽者,相信暗幽族长和暗幽魔女,还有御谨应该发现了异常。 司辰不知道绘纱阁的情况如何?如今这光景已经过了大半天,司辰打算回到暗幽族通海港口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青山幽静,山涧阴凉,司辰因为落水而湿掉的衣裳还有些潮湿。 暗幽族邬钜殿 今日绘纱阁突然狂风大作,御谨便觉得有些不妙。他立即去司辰的房间去找司辰,却发现司辰并不在房中。 而且司辰的床铺冰凉,说明他出门已经很久了! 御谨直觉绘纱阁的异常和司辰有关,但是当他赶到绘纱阁的时候,那里只有一地狼藉,没有半个人影。 其实,御谨打心底里不喜欢那座玲珑别致,轻纱飘扬的绘纱阁,因为那里的气息总让他想起某个他不想提及的人! 他不知道是谁建立的绘纱阁,他也不知道绘纱阁的主人是谁,于他而言,绘纱阁只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离开绘纱阁以后,御谨便去找了绮,绮告诉他,绘纱阁并未丢失重要的东西,这让他十分好奇,绮说的那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邬钜大殿的灯火常年不灭,即使在这样的青天白日,依然火焰灼灼。 “绮姐姐,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以后,你会放过司辰吗?” 御谨只是单纯的欣赏司辰,看到司辰,总让他想起沉默寡言的溪靖,那些在御灵族快活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这大概就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吧。 绮端坐在邬钜大殿的镂空金漆龙纹宝座之上,瞥了一眼御谨,平淡的说道:“你师父应该不会放过司辰。他最讨厌的就是南阁的人了。” 御谨当然了解簕的性子,说的好听一点,他那是邪魅狂狷,说的不好听,那他就是幼稚胡来。 “今日的事情是不是和司辰有关。” 绮从御谨的语气中没有听出疑问,笑了笑,说道:“你知道答案,何必来问我。” 御谨从踏足幽州开始,就十分佩服眼前的女子,她从来都是从容淡定的,而且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意念。 正因如此,御谨从来没有从绮的眼中获得任何关于幽州以及她自己的秘辛。即使这般,御谨毫不在意,他喜欢坦荡的人。 暗幽族通海港口 世上诸多事情都是谜题,有的答案轻而易举的便可知道,有些答案穷尽一生也未可知。 回到暗幽族通海港口以后,御谨便一直枯坐在司辰的房中。 其实如果司辰愿意留在幽州,御谨相信司辰和他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真希望时间过的慢一些,至少有些悲剧可以晚些到来。 此时,暗幽族通海港口,夕阳如烟似画,海天一色间,海风醉晚霞。这样美丽壮阔的海景,惊鸿一瞥就已震撼心灵深处。 司辰踏着夕阳的余晖,慢慢走在海边的沙地上,虽然危险近在咫尺,但是此刻他内心平静。紫色轻纱在司辰的腰间随着阵阵海风快活的飘摇着,少年身上的衣服虽还有一些潮湿,火热的内心使他没有感受到半分寒意。 当司辰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窗前发呆的御谨。 房内有些昏暗,天边的彩霞隐隐退去,落霞更在夕阳西,夜幕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升起。 司辰站在门口,凝视着窗前的御谨。 其实,在司辰看来,发呆这件事做得好,那就是深沉。就像御谨此刻一样, 突然,御谨问道:“今日,你去可何处!” 司辰有些哑然,御谨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窗前,背对着他。 而御谨的突兀提问,打破了房中的宁静,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司辰有些意外。 司辰以为御谨在发呆,其实在他推门那一刻,御谨就发现了他。 司辰心虚的瞟了一眼腰间的紫色轻纱,移步房内,冷静的说道:“说不定我马上就要死了,自然要乘着身强体健的时候,看看美丽的风景!” 御谨转身,古怪的看着司辰,“那不知蜀丹司去了何处观看风景!” 司辰从御谨的口气中听出了气恼,这让司辰很是不解,御谨到底气恼什么!而且让他最不舒服的就是,御谨嘲讽的叫他“蜀丹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38章 浩瀚烟波里 逃出生天时 上 暗幽族通海港口 御谨在很多时候都很人畜无害。 但是,在司辰心目中,眼前这个皮肤白皙,眉目疏秀的少年,其实他不但长得俊美,而且没有书生气的柔弱,眉宇间也是英气逼人。 司辰沉吟片刻,轻松地说道:“你不关心我打算如何解决迫在眉睫的危机,反而对我今日去何处戏耍更感兴趣。” 夕阳的余晖已经尽数褪去,只有一片星辰覆盖在大海之上,今夜无月,海风微凉。房中的未点火烛,而星辉却轻轻地在房中洒了一地,昏暗之中的两个少年,一个独坐窗前,一个在床榻之上端坐如钟。 司辰看着御谨的侧颜,御谨看向不远处的星辰大海。 御谨提醒道:“你应该有作为囚徒的自觉才行!” 司辰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紫色轻纱,心想:今日绘纱阁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御谨一定有所察觉! 紫色轻纱微微抖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它故作嘲讽,还是因为吹进房内的海风缘故。 轻纱里的声音传入司辰的耳朵,只听御歆说道:“没想到,御谨这厮还是这般做作!” 御歆的声音让司辰有些错愕,他有些慌张的看向御谨,发现御谨的神色平静无波。 他疑惑看向腰间的轻纱,只听御歆呵呵的笑着,“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所以我才说你是个不一般的人!” 司辰默默地恢复神色,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异样,御谨有没有察觉。但是,他突然明白御歆为何会选择他了。 想来若不是他起先在绘纱阁听到她的娇笑声音,御歆也不会对他这般死缠烂打吧! 御歆听到司辰的心声,默默地在心里嗤笑着,心道:真是个自以为是的毛头小子,竟敢说我对他死缠烂打,这笔账她记下了! 事实上,司辰不会告诉御谨自己去过绘纱阁,他抿唇一笑,说道:“我之前从未想过,幽州之中还会有青翠的山峰,潺潺的溪水,今日见到难得的美景,便有些流连忘返,在溪涧的石头上,享受了一日阳光的温度,心情甚好!” 御谨哼了一声,语调之中竟有些气恼,他就知道这司辰会谎话张口就来,他并不指望司辰承认绘纱阁的一地狼藉与自己有关。 星辰大海在御谨的绿中带金的眼中,是那么的孤独。 他幽幽的低声说道:“距离湍海潮汐只有两日了!” 司辰下意识的用手背蹭了蹭下巴,他不知道御谨的这句话是有感而发的低声自语,还是对他的呢喃关怀! 御谨偏过头来,虽然房中昏暗,可是并不妨碍他看清司辰脸上的神情,他看得出来,司辰并不慌张,这个少年似乎并没有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你不想看到我死去。” 司辰的星眸之中平静无波,未经思考的那句话已经脱口而出,司辰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他和御谨注定是要站在对立面的,何必说这种话来自取其辱! 御谨其实很少这般沉默寡言,他大多时候都是十分欢快健谈的,他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司辰,将司辰的脸庞印刻在脑海之中,他想:如果有一天司辰死去了,他应该会在海边山上为他建一座坟头,让他可以遥望他想去的那个地方。这可能是他能为这个想要成为兄弟,却不能成为兄弟的人,做的最后一点小事吧! 御谨轻笑一声:“我是不会帮你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司辰朗声一笑:“那你何必操心。” 御谨没有在理会司辰,也懒得计较绘纱阁的变故,他起身踱步离开司辰的房中。 司辰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笑意在他不经意之间爬上了他的嘴角。他看了一眼窗外的一片星辰,翻身上床,丝毫不在意身上皱巴巴的衣裳。 此刻,他心中平静无比,在声声海浪相送下,慢慢进入梦乡。 今夜夜黑风高,一只黑色的翼鸟不知从何处而来,飞落在木质营房的一间房子的菱花窗台上,它用嘴巴轻轻撞击窗户。 房中的女子听见叩击声,悄悄地打开窗户,将翼鸟腿上绑着的纸条和一瓶丹药取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翼鸟小巧的脑袋,然后拍了拍它的得尾翼,那只翼鸟便轻盈的飞走了。 房中的女子,正是那个名叫小鸳的女子。 她平静的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然后将纸条放在烛火之上,纸条燃烧的灰烬,洒落在她的脚边。 小鸳看着远方湍海,涌长的叹息声被海浪声淹没。 她的房间与司辰的房间相对,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昏暗的房间,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墨玉所制的丹瓶。 推开瓶塞,瓶塞应声落地,小鸳取出瓶中的一粒丹药,放入口中,皱着眉头将它吞下,她真的讨厌极了,这种命不由己的感觉! 晨曦悄然而至,从窗外透来,射在地上,洒在桌上,抚摸着昏睡中司辰的脸庞。 司辰用手挡住阳光,微微眨了几下眼睛,突然一个极为不满的声音窜入他的耳朵,“司辰!你压到我了!” 司辰被吓得一抖,立即坐了起来!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腰间别了一块纠缠自己的紫色轻纱。 他扶额,用手揉了揉眉间,一夜安眠,使他心情极好。 今日已经是和绮约定的第六天了,是时候好好计划计划明日的安排了! 他竟腰间的轻纱取下,塞到被子里。 紫色轻纱中的御歆对于这种变故,有些生气,她骄横的喊道:“司辰!你怎么敢把我塞着这种粗制滥造的地方!快将我拿出来!” 司辰不紧不慢的说道:“马上就要在海上漂泊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上热水澡。我要去洗个澡!你先自己待会儿!” 说完,便抬腿离开房中。 而御歆的声音追着他的脚步,传入他的耳朵:“司辰!你给我回来……” 紫色轻纱使劲地抖动,床上的被子随着它的动作也开始剧烈的抖动着,最后被紫色轻纱猛地掷在地上。 清晨的阳光很是美妙,想到明日,绮姐姐就要设置法坛,取出司辰器魂之中的黑子,御谨便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不知不觉中,他就来到了司辰的房中。 进门的那一刻,御谨就被司辰床上的紫色轻纱吸引住了,他从中感受到了熟悉,那是一种他很讨厌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惨笑一声:她死了! 不想再多想一些似有似无的东西,御谨打眼看了看房中其他摆设,转眼便发现被子在地上随意地躺着。 但是,那块紫色轻纱给他的印象有些深刻,他忍不住又瞧了几眼! 御谨若有所思的伸出白皙的手,他明显感受到,海风阵阵灌入司辰的房间。 但是,奇怪的是,司辰床上的紫色轻纱,竟然纹丝不动的躺着。 这真是他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轻纱! 而御歆感受到御谨的想法,先是一惊,而后又觉得怕他作甚!故意躺的直直的,挑衅的看着御谨。 海风吹动了御谨的发丝,而床榻上的紫色轻纱,明明是轻盈的样子,却好似有钢铁一般的沉重,不为海风所动。 御谨觉得不可思议,皱眉心道:难道这块轻纱材质特殊! 御谨向来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他将床榻上的紫色轻纱拾起,却没有感受到他想象中的沉重,这块紫色轻纱出乎他的意料,是那么的轻盈! 正在御谨疑惑不解,打算细细查探轻纱的怪异之处时,司辰便走入房中。 司辰诧异的看着御谨的两只手提着紫色轻纱,对着阳光,细细的查探轻纱,这般观景,看的司辰有些心惊肉跳。 说实话,司辰不知道御是不是真的能帮他离开幽州,但是,他绝对不想,在如今这样微妙的情况下,横生枝节! 御歆气愤的声音传入司辰的耳朵,“快让御谨将他的蹄子从我的身上拿开!” 司辰还在思考怎么不动声色的将紫色轻纱从御谨的手中取回来,御歆便开始威胁他了! “只要你将御谨刚走,我就告诉怎么做,你才能能够安然的借助明日的潮汐离开幽州!” 御歆的这句话,对司辰的诱惑太大了! 司辰立即走到御谨身旁,一把扯过御谨手中的轻纱,转身背对着御谨,一脸沉痛的将紫色轻纱别在自己的腰间。 御谨惊讶的看着司辰的动作,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腰间的轻纱,倒是有些别致!” 司辰转身面对御谨,笑嘻嘻的问道:“你喜欢吗?要送给你吗?” 司辰的声音刚止,御歆立即警告道:司辰,你敢! 而御谨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有瞧出这块轻纱有何奇特之处,并且有些嫌弃的说道:“不用,我并不喜欢恶俗的颜色!” 御谨移步桌前,慢慢的坐了下来,接着说道:“这块轻纱倒是和你挺配!” 司辰讪笑,他当然听出御谨口中的调侃之意,嘴硬的说道:“我从小就是这般玉树临风,外物自然半分影响不到我的气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39章 浩瀚烟波里 逃出生天时 中 暗幽族通海港口 御谨迎着朝阳,看向司辰,少年身形俊郎,眉眼之中尽显风流。 御谨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对司辰说道:“绮姐姐,让我问你,何时设置祭坛?” 紫色轻纱随意地摆动了几下,司辰清晰的听到,御歆酸了一下御谨,“叫一个披着女人皮的老妖妇为姐姐,这御谨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御歆口气中的鄙夷,让司辰表情略微一僵,其实在他看来,暗幽魔女真的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反观御歆,似乎对这暗幽魔女颇有意见。 御歆听到司辰的心声,立即嘲讽道:“红粉骷髅,白骨皮肉而已,看不透虚妄的凡夫俗子!” 司辰忘记了腰间的读心之物这一茬,被讽刺的有些挂不住面子,但是极好的修养,促使他懒得和御歆一般见识。 御谨觉得最近司辰总是莫名其妙的发呆,而他在司辰的眼中又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一种被猫挠着心的感觉,一遍一遍在御谨的心里蔓延。 御谨轻咳一声,司辰回过神来。 司辰很没底气的问了一句,“御谨……要是我有什么不测,你能帮我护一护羽伯和枫杨吗?” 御谨皱着眉头,坚定地摇着头。 司辰平静的微笑着,他并不意外御谨的反应。 反倒御歆显得十分激动,她恼火的说道:“你求他有什么用!他一直都是这般冷血无情……” 司辰不在意御谨的反应,也不在意御歆的话语,他对御谨说道:“今日我会好好思索祭坛事宜,不如你先回去吧。” 御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离开司辰的房间。 御谨离开以后,司辰连忙对着紫色轻纱里的御歆说道:“御歆,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分散绮的注意,又能避开御谨的警觉。” 御歆傲娇的哼了一声…… 司辰最讨厌关键时刻,别人威胁他了,他忍住扯碎手中紫色轻纱的冲动,好声好气的说道:“颜若朝华的御大美人,还请不吝赐教。” 紫色轻纱里的御歆自动忽略了司辰的怒气,很受用的晃着脑袋,等在司辰再多求自己几次。 对于御歆忘恩负义式的不理睬,司辰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御歆,不然她会一直没有危机感,“现在,我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吃亏,对你可没有半分好处!” 御歆就知道这个司辰根本就没有半分诚意求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指望着他帮助自己恢复皮肉。御歆一边安慰着自己要大人有大量,一边极力吐槽司辰小肚鸡肠。 御歆无奈的说道:“其实,绘纱阁一直是暗幽族一个比较重要的地方,要是烧了它,应该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司辰有些诧异,绘纱阁不就是御歆之前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嘛。他倒是小看了御歆,没想到她是这么重要的人,想到这里,司辰有些担忧,他把御歆的神魂带着身边,会不会招来更大的祸端。 虽然司辰并未言语,但是御歆对司辰所思所想给予肯定的答复,“本姑娘,一直都是这么重要!你也不用怀疑,只要你烧了绘纱阁,不要说暗幽魔女不会放过你,暗幽族的隐世大能也会追的你上天入地……” 司辰翻了个白眼,御歆果然和她自己说的一样,虽然骄横任性,但是的确厉害非常。 这让司辰十分好奇,到底是谁将御歆带到幽州,还为她建了那么一座漂亮的楼阁。 御歆并不打算满足司辰的好奇心,将她带到暗幽族的人,她也不在想打探他的下落,都是他害的自己家破人亡,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恨意也在时间的利刃之下,逐渐失去了棱角。 司辰察觉到御歆低落的情绪,于是决定暂时不去打探那些未到知晓时机的秘密。他犹豫的问道:“这个……不能烧其他地方吗?” 御歆嗤笑道:“没想到你的胆量就这么一点!” 御歆的嘲笑,让司辰气恼异常,认真的说道:“风险越小,以后我们的麻烦越小!” “可是,暗幽族上上下下只有三个地方很重要,一是灼甲闭关之地,二是先知寄魂之所,三是无间地狱之门……” 御歆语意不明的话语,让司辰困惑不已,他打断御歆的话语,不解的问道:“我知道灼甲闭关之地是暗幽族司暝洞,那其他地方在哪里?” 紫色轻纱里,御歆的神魂自在的飘摇着,她平静的说道:“先知寄魂之所就是绘纱阁,无间地狱之门就在暗幽族地牢。” 司辰皱着眉头思来想去,都觉得不管烧这三个地方哪一个,风险都是极大的。 首先,要是让暗幽族的老变态知道他要烧了自己的住处,怕是还没点火,就被老变态打死了。 其次,暗幽族的地牢虽然把守的人很少,但是那里的天险自然形成,未经人工任何修饰,走进去都是要冒险的,更何况要烧了那个地方。 相比下来,好像烧了绘纱阁,成功的把握还是极大的。 御歆听着司辰心里的百转千回,笑呵呵的说道:“自然是烧了绘纱阁,风险更小!而且,我在绘纱阁留了法杖,暗幽族的老变态们都没有发觉我已经离开绘纱阁了,如今的绘纱阁应该和以往一样平静……” 司辰疑惑地问道:“为什么绘纱阁是先知寄魂之所?难道你是御灵族极往知来的先知……” “呵呵……”御歆惨淡的笑声里,显得几分悲凉,“我可是差一点就步入了先知之境!最可悲的是御谨……” 御歆欲言又止,那些可怜的人,可叹的事,御歆不想重提! “你似乎很想毁了绘纱阁……” 这一次御歆给了司辰肯定的答复:“当然!” 然后,她补充的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愿意告诉你的时候,你自会知道!” 司辰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担忧的说道:“可是到时候,绮肯定会看着我在祭坛取黑子,我又怎么脱身去给绘纱阁添火!” 司辰的问题,让御歆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一定要你去?” “这里除了我,御谨可以看出任何人的心思……” 司辰的话还未说完,御歆便说道:“蛇虫草、菩提叶、海蓝星、川贝、金缕梅、甘草根,这些炼丹可以暂时阻绝御谨的窥视。” 御歆所说的丹方,司辰为所未闻。 为了让司辰安心,御歆补充道:“这个丹方是御灵族大司主,上供给御灵族长的圣药,表示着大司主与族长亲密无间,彼此深信不疑的友谊!” 从御歆九成九的嘲讽语气之中,司辰不再怀疑丹方,倒是惊叹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丹药。 司辰心想,要是他吃了这个丹药,会不会也能阻绝御歆的窥探。 而御歆却给了他,一个可以翻译为“能不能不要弱智的”回答,原话就是“虽然这种丹药能让我暂时探听到你的所思所想,但是你可别忘了,我和御谨最大的区别就是,我可以诱惑人性!” 司辰低沉的嗓音,煞是好听,“御歆,离开幽州,你想去哪?” 御歆没有回答司辰的问题,只是生气的说:“我累了!没事别烦我!” 对于御歆的不知从何而来的脾气,司辰表示并不在意。他从宙囊之中取出需要的药材,开始炼丹。 时间慢慢流逝,房中丹药的清香越来越浓烈,司辰一个捻诀,一个翡翠般晶莹的丹药便从丹炉之中跳出。 御歆其实时刻观察着司辰的动态,司辰炼丹方面的成就倒是让她产生了一些惊艳,她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司辰拿着炼好得丹药,去找枫杨。他没有敲门,便打开枫杨的房门。 司辰的突然造访,使得房中的两个人受了一些惊吓。两人齐齐错愕的看着司辰,司辰看着枫杨的衣服大敞,小鸳手上拉着枫杨的衣服带子,这般活色生香的场面,让司辰骤然脸红,他连忙后退,打算逃走! 小鸳怒喝一声:“司辰!站住!” 其实枫杨和小鸳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小鸳帮枫杨换药而已。 司辰尴尬的笑了笑,对枫杨说道:“抱歉抱歉!扰了你们的兴致……” 司辰的话还没说完,枫杨就拿起一团纱布扔向司辰,好巧不巧,正砸到司辰的脸上。 枫杨脸红红的说道:“司小五,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鸳无奈的摇了摇头,并且拿起手边的医箱,递到司辰的手中,郑重其事的说道:“司辰,既然你来了,这就交给你了!” 小鸳的语气,让司辰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怪在何处,他抓着药箱,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突然发觉,小鸳不再称呼他和枫杨为“少爷”了! 司辰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不叫枫杨少爷了?” 小鸳轻笑一声:“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叫你‘少爷’了吧!还拐弯抹角的攀扯枫杨哥哥!” 司辰被小鸳的话噎住了,不知说什么好,却听到那女子说道:“上次只是调侃你们三个人,你竟然还当真了!我哪点像个丫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40章 浩瀚烟波里 逃出生天时 下 暗幽族通海港口 小鸳的调侃,言犹在耳。司辰还在思考怎么把话圆回来的时候,枫杨便借机让小鸳先离开。 枫杨向来了解司辰的性子,一直都是那种闷坏闷坏的。 他招呼小鸳离开后,笑嘻嘻的对司辰说道:“我记得以前,你就和我说过,一个伟大的哲学大师说过,‘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 司辰笑了笑,他想起来此话好像是自己以前对他说过的,那时候他们还生活在破书楼,枫杨常常被司邢晏辱骂,这句话便是他们的支撑。 辛涩的往事,应该让它随风而去。 司辰明白枫杨的意思,作为一个凡人,我们常常生活在别人的看法中,得到赞美,我们会高兴,受到诋毁,我们会难过。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太在意别人的目光,总归活的不快活。 司辰摇了摇头,拿起药膏,看到枫杨一身伤痕,司辰先是一愣,而后心中钝痛,有些人总是不问缘由,心甘情愿为你赴汤蹈火。 他心情复杂的一边为枫杨续药,一边说道:“是的,是的。我们的枫哥哥,向来通情达理。人生匆匆,应当活的自在,活的宁静,淡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谢,宠辱不惊,要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心境……” “停!停!停!”枫杨立即打断司辰的口若悬河,“司小五,你以后千万不要轻易学人家小鸳,这一声‘枫哥哥’我受不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辰的嘴角僵硬的扯了扯,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自然是没有小鸳叫的你身心舒畅!” 包扎完毕,司辰坐在枫杨对面,枫杨看着司辰凝重的神色,便猜测到他有重要的事情要托付。 枫杨瞟了一眼司辰腰间的紫色轻纱,好奇的问道:“司小五,你何时喜欢这么艳俗的物件了!” 司辰看着枫杨指着他腰间的紫色轻纱发问,只是讪笑一声,“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呀……” 枫杨的没眼光和司辰的不自信,让紫色轻纱里的御歆十分郁闷,紫色可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了。 枫杨不在计较司辰奇怪的装扮,转念说道:“司小五,有事便说,你何时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 司辰不服气的说道:“我何时优柔寡断了!我只是在想怎么通俗易懂的把计划说给你听!” “哼!”枫杨不屑的笑了笑,“你说的再复杂我也听得懂!” “也不知道谁,以前每次做任务的时候,都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辰不等枫杨反驳,继续说道:“明天晚上,我打算借着湍海潮汐,乘船离开幽州!但是离开之前,我们要搞个大动静出来!” 枫杨听到要离开,便十分兴奋,“要弄个怎样热闹的动静!” 司辰朝枫杨神秘的招儿招手,枫杨立即将自己的耳朵凑到司辰面前,只听司辰说道:“烧了绘纱阁!” 对于司辰的要求,枫杨表示很不理解,他疑惑地问道:“绘纱阁,是什么特殊的地方吗?烧了它,真的能引起不同凡响的动静吗?” 司辰正打算和枫杨,好好说道说道这其中微妙的关系的时候,紫色轻纱里的御歆便叫嚣道:“司辰,你要是敢透露我半分消息,我保证你逃不出幽州!” 御歆的话语刚歇,司辰微张的嘴巴,便意犹未尽的闭上了。 他轻咳一声,对枫杨说道:“我听说绘纱阁是暗幽族比较重要的地方……” 枫杨怀疑的看着司辰:“听谁说的?司小五!你有事瞒着我!” 司辰正打算说没有的时候,枫杨立即强调的说道:“你又想骗我!” 紫色轻纱里的御歆调侃道:“没想到这个枫杨,看着人傻乎乎的,对你倒是十分了解,你还没张嘴,他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司辰一边在心里吐槽御歆粗俗,一边对枫杨说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告诉你详情!你不知道御谨可以读出你的心思吗?你知道的多了,不利于我们逃亡计划的进行!” 枫杨转念一想,似乎的确是这样的,“那要是他知道我明夜要烧绘纱阁,该如何是好?要不我今明两天就不出门了,你也别让御谨那厮靠近我!” “其实,也不必这般麻烦,我早有准备。” 说着,司辰便从怀中取出一枚如翡翠般晶莹的丹药,继续说道:“这是可以阻隔御谨窥视的丹药,但是效果只能维持三日……” 司辰的话还没说完,枫杨便把丹药给吞了。 “我还没说这丹药怎么服用呢!你也不怕我毒死你!” 枫杨先是一愣,然后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司辰朗声一笑,要说忠厚老实,谁也比不上枫杨,这世间也只有他从不怀疑、全身心的信任他了! 枫杨好奇的问道:“吃了这个丹药,真的就能避免御谨的窥视!” 司辰不确定的点了点头,“应该可以吧!” “那你可以告诉我烧绘纱阁的缘故了吧!” 司辰发现枫杨每次到了八卦的时候,总是十分敏锐! 为了避免枫杨的继续提问,司辰连忙起身,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枫杨,“这几日尽量避免和枫杨接触,免得他发现自己不能窥视你,起了疑心!明晚亥时点火以后,立即到港口会和!” 这日午间,阳光明媚。 司辰和御谨在庭中品茶,御谨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一旁的小鸳,司辰的眼神在御谨和小鸳之间转了几圈,疑惑地表示:小鸳的确生的很美,但是像御谨这样表现的失魂落魄,好像有点夸张了! 司辰在御谨的眼前挥了挥手,御谨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司辰不怀好意的奸笑,他想司辰大概有开始想法龌龊了! 御谨皱着眉头,说道:“明日的安排,你想好了吗?” 有些事情,要做到看破不说破。 司辰收拾收拾自己脸上夸张的神情,严肃的说道:“明日亥时,在通海港口设坛吧!” 御谨面无表情的看着司辰,一改往常的热情,冷漠的说道:“希望你的如意算盘不要打的太满,不然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会失望至极!” 司辰呵呵一笑,牛饮杯中茶,毫不在意御谨的讽刺,随意地说道:“我能不能逃出幽州,其实和你的关系并不大,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嘛!” 御谨心不在焉的喝着茶水,遥望着窗外不太平静的海面。 司辰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了一句告辞,便离去了。 待御谨回过神来,房中只有他和那个叫小鸳的女子。 小鸳坦荡的看着御谨,御谨古怪的看着小鸳。 今日,他第一眼瞧着这小鸳,就觉得十分古怪,御谨发现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貌美女子的心思了! 小鸳含唇轻笑,说道:“御谨公子,要为你续杯吗?” “哼!” 御谨冷哼一声,冷漠的说道:“少假惺惺!我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能耐倒是不小,辟谷神妙丹都被你弄到手了!” 小鸳一惊,而后十分坦然,“你知道又如何,司辰怀疑我又如何!你其实也想看到司辰失望的样子,所以才没有告诉司辰我的计划!相比之下,你也光明磊落不到那里去!” “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御谨觉得眼前的女子简直可笑。 小鸳平静的摸着自己的中指,“我应该是谁便是谁,谁是我的主人,也和你无关。” 暗幽族通海港口 海风微微轻拂,海浪微微翻滚,这是司辰和绮约定的最后一天,海边的平地上已经搭起了一个偌大的平台,上面有一个墨玉而制的圆坛,周围围绕着四座高高的木材堆,想来今夜的篝火,应当会十分明亮吧! 司辰在海滩上漫步,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看到羽伯,他觉得可能幽州之行,羽伯苍老了许多。他决定等到离开幽州以后,一定不会再让羽伯这么辛苦! 一想到可以离开幽州,司辰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欢快的。 夜幕很快笼罩了大地,司辰看了看港口停泊着的那艘大船,坚毅的眼神中散发着凌厉的光芒。 他转身离开大船附近,算算时辰,枫杨应该马上就会动手烧绘纱阁了。 司辰便快步向祭坛所在的沙地走去,篝火在海风的吹动下,飒飒作响。 暗幽魔女还是一如既往的身着一身红衣,她身边站着的御谨,面色凝重,司辰觉得这样的御谨实在有损他自己的英姿。 羽伯今夜身着一身黑衣,但是难掩他苍老的身形。 小鸳站在羽伯的身后,司辰注意到她头上那株漂亮的珠花,是枫杨母亲的遗物,他没想到这个女子在枫杨心中如此重要。 司辰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只愿这个小鸳,她的目的不要单纯一些,不要伤害枫杨就好! 司辰走到绮面前,微微行礼,道了声好。 绮随便摆了摆手,说道:“时辰已到,开始吧!” 司辰微微一笑,“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不见暗幽族族长?” 绮轻抬玉手,将鬓间被海风吹乱的秀发抚平。 “我堂堂暗幽魔女在此为你助阵,你的面子不是足够大了么。” 司辰偏着头,看着绮,这个冰肌玉骨的美人真的太让人惊艳了,这样的感慨还没有抒发结束,脑海中便突然出现“红粉骷髅,白骨皮肉”八个字,回想起来,这好像是御歆之前的话语,司辰下意识的看了看腰间的紫色轻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41章 一望浪波连 狂澜横眼前 暗幽族通海港口 大海之水,朝生为潮,夕生为汐。 湍海的潮汐,向来难得一见。 司辰站在偌大的平台之上,四周的篝火在海风的呼啸声中,熊熊燃烧。 今夜星辰暗淡,海汐到来之时,远处只有一个细小的白点,转眼间便有一缕银线从天际缓缓滚来,闷雷般的巨响,一阵一阵随着白浪翻滚而至。汹涌澎湃,呼啸而来,浪高数仗,一层叠着一层,宛若奔腾而至的雪尘,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浪起之时,司辰盘腿坐于墨玉而制的圆坛之前,镇定自若的念着:“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忧离愁。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苦集灭道,智亦无得……” 司辰所念的内容正是《无量心法》下卷的内容,口中念着这些句子,使司辰内心平静,武魂清明。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黑子交给绮,况且这黑子深深扎根在他的器魂之中,哪里是他想取出来就能取出来的。 但是,绮并不傻,要骗过她的眼睛,这样安然无恙的念心法,肯定很快就会被识破。如雷贯耳的涛声,充斥在司辰的耳中,他灵机一动,升起周身武魂,开始修习《大道司音》。 少年虽然武魂修为低下,但也是到了聚气圆满境,且隐隐有破境之势。 《大道司音》是圣族秘法,司辰相信一般人应该看不出其中奥妙,而且《大道司音》变幻莫测,修习者因为武魂压制,修习过程可谓痛苦不堪,每次跨境,身体将要受刀山火海的苦楚,煎熬不已。 司辰心想,不如就在此刻跨境,当他经历万虫撕咬的痛苦之时,绮应该不会立即识破他的花样,那时枫杨差不多也能把绘纱阁的大火点起来了。 绮看着司辰额间冷汗直冒,虽然有些疑虑,但是看看周围的守卫,她的心便安定了几分,想来司辰应该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 司辰的冷汗一点一滴从他的脸上滑落,他身体颤抖,周身的武魂向外辐散。 他深刻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刺骨的疼痛,疼痛使他的身体佝偻,司辰咬紧牙关,手上青筋凸起,感觉到自己的武魂汇聚在慢慢汇聚。 司辰忍耐着痛楚,一边口中默念《无量心法》下卷的内容,一边咬牙升腾武魂修习《大道司音》。 估计打死御谨,御谨也不会相信,司辰胆敢在暗幽魔女的眼皮底下耍花招。 此刻,司辰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毫无畏惧。若是今日破境,他想这个夜晚,他会一生难忘! 绮疑惑地看着司辰,她的确观察到司辰的器魂在逐渐衰微,但是他的武魂却逐渐刚强。 她十分怀疑司辰之前和她说的鬼话的真实性,她招呼身后的清风,低声说道:“去找老族长,问他老人家——湍海潮汐之时,涛之起也,随月升衰。正是每月人体血量流通最大的日子,满月潮汐之时,人的生理和情绪会发生一定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却对器魂不利。这样的时机是否真的能取出器魂里的东西!” 清风领命,立即向暗幽族司暝洞赶去。 绮注视着司辰将中指并于胸前,其余手指紧紧相扣,只见他的指尖游丝般天地灵气开始慢慢聚集。 待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之时,司辰的嘴角冒出血丝,他眉头紧皱,极力稳住微微颤抖的双手,指尖的形成气旋的天地灵气快速旋转,不断变大。 御谨心道:与其说司辰在取器魂之中的黑子,不如说他在修炼武魂,这隐隐的破境之势骗的了谁!这要是取不出黑子,绮姐姐不撕掉他,估计也不会放过他的身边人!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司辰的指尖形成大大的旋涡之时,气旋尾部突然挣开司辰的双手,那成旋的天地灵气就要坍塌了,司辰皱着眉头,咬紧牙关,迅速合紧手掌,气旋便慢慢的又在他的指尖汇聚。 这一切看的羽阳心惊肉跳,他时刻准备着殊死一搏。 不知是谁大喝一声:“起火了!” 绮皱着眉头转身,吃惊的看着绘纱阁的火柱滔天,在呼啸的海风的吹动下,火势愈演愈烈。 御谨对于绘纱阁的感触并不深刻,在他看来,这火在海风的助威之下,火舌滔天,煞是烂漫。 小鸳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大火,一座玲珑别致的楼阁,在这样一场大火之中,定然是保不住得了! 羽阳神色凝重的看着绮,只要她一动作,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毒妇。 绮愤恨的看着司辰,她不用猜,都知道这火肯定是眼前的小混蛋指派人干的。 绮大喝一声,“通知所有人去救火!” 而后,在司辰手指上的气旋快要圆满的时候,绮快速出掌,一团黑气迅速朝司辰袭去。羽阳移步上前,升腾武魂,为司辰挡下那致命一击。 绮的这一掌,可以说是冲着司辰的半条命去的,羽阳被这一掌震退数步,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他万万没有想到,暗幽魔女的实力如此雄厚! 在羽阳低头那一刹那,绮再次运掌朝司辰偷偷袭去。 气旋不断旋转形成合抱之势,像一个纺锤一样,立于司辰的指尖,而后不断有小液滴缓缓从司辰的手上滑落,他已经破境步入灵台境了。 司辰慢慢睁开眼睛,他目光无神,耳鸣阵阵,破境的苦楚,他不想回味。 他晃神片刻后摇了摇头,才觉得眼前清明,周身舒畅。 当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一个黑色的手印朝他袭来,他看到羽阳惊恐的眼神,而后他看到一个女子朝他飞跃而来,是小鸳! 司辰呆愣的看着小鸳为他挡下绮的一掌重击,看着小鸳跌落到他的怀中。 司辰无力的接住小鸳,在小鸳的撞击之下,便倒地不起。 刚刚破境的司辰,经历了常人无法忍耐的痛楚,他身心俱疲,在他昏迷之际,似乎听到羽伯的怒吼。 绮毫不犹豫的一掌掀倒羽阳,看了一样平台之上气息微弱的司辰,愤怒转身,对御谨说道:“看着他们!我去去就来!” 羽阳挣扎着朝司辰爬去,御谨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人世间真的有至纯至性的情感吗?面对死亡,他应该早已经麻木了才对,为什么看着司辰,他会觉得难过呢? 海潮飞驰而来,潮头推涌,鸣声如雷,夜幕低垂,海潮势如万马奔腾,狂澜之中不知蕴含着多少力量。 司辰在昏迷之中,似乎听到御歆的声音,因为小鸳倒在司辰的怀里,御谨没有看到紫色轻纱之中,有丝丝魂力浮动。 司辰感受到一种冰凉的感觉蔓延在他的身体里,他听到御歆迫切的声音,在说:“司辰,时机到了!你再这般不争气的躺着,我们就走不了!” 枫杨放了一把火,看着火势一点点变大以后,随手取了一件幽者的衣服,堂而皇之的从绘纱阁赶到通海港口。 等他赶到通海港口,便看到司辰和自己的师父,还有小鸳都身受重伤,这一幕让他的心里怒意滔天,他毫不犹豫的出手向御谨袭去。 而御谨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枫杨打倒,同时,他惊讶的发现枫杨的心思他竟然窥视不了了。 他想:辟谷神妙丹,那个叫小鸳的女子一定不会给枫杨吃,这种难得一见的丹药,世间难得一见,小鸳要是拿出来了,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那么,只剩下御灵族的“不可语”…… 御谨仿佛受到了惊吓,他一把抓住枫杨的衣领,吼道:“‘不可语’是谁给你的!” 平台之上的司辰眉头紧皱,他奋力想要睁开眼睛,疲惫使得的意识模糊,御歆着急的喊着:“司辰!司辰!快起来!” 可是司辰能做出的最大努力,就是蜷缩自己的手指。 御歆一边愤恨这司辰关键时刻掉链子,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给司辰输送魂力。 在御歆的帮助下,司辰终于振作起来。 躺在平台之上的司辰微微偏头,看到御谨控制着枫杨,正打算制止御谨。 却听到御歆说道:“等等!这么多人,爬起来找死呀!等我把他们迷傻了,再起来!” 紫色轻纱在海风的吹拂下,飘摇而起,轻纱之上有淡淡的金色光芒浮动,只见他飘摇一圈,所有的幽者都变得目光呆滞,而瑜伽微微摇头,虚晃数步,也有些神志不清了。 司辰在御谨瘫坐在地时,立即跳了起来,将紫色轻纱别在腰间,抱起小鸳,对枫杨喊道:“枫杨,扶着羽伯,我们走!” 枫杨惊喜的看着安然无恙的司辰,立即扶起羽阳,四人朝着通海港口的大船走去。 停泊在港口的大船,由于涨潮的缘故,脱离了险恶的地势。司辰等人借着退潮之势,乘着大船,缓缓地远离暗幽族通海港口。 司辰站在大船的甲板上,深深地凝视着沙地之上,瘫坐着的御谨,在心里暗暗说道:御谨,再见!生活或许总有遗憾,但未来总归美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42章 谈笑风清扬 海上生明月 湍海 司辰站在大船的甲板之上,看着羽阳在调整着船上桅杆的高度,他好奇的蹲在羽阳的身侧,羽阳低头看了看这个面白肌瘦的少年,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辰儿,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呀!” 司辰抬头看着这个日益苍老,为自己劳心劳力的老人,心情有些低落,他转身坐在甲板上,看着海上的明月,司辰第一次觉得月亮那么的圆,那么的近。 这艘从暗幽族“借来”的大船高大如楼、十分豪华,整艘大船分为四层,最下面的一层装有土石压舱;二层为居住场所,小鸳还在昏迷之中,枫杨就在那里守着她;三层为船只操纵驾驭之所,自从上船以后,羽阳便常常守在那里;上层为作战场所,司辰倒是极其喜欢在这里溜达。 (又要写海上夜景,我t脑子有坑,仰天呐喊:词穷的很啊!我脑子一定有坑,写啥小说,还不如回家搬砖!) 羽阳见少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辰儿,你在想什么?” 天边明月的影子倒映在少年的星眸之中,他的嘴角噙着一丝释怀的笑意,“我在想,终于离开幽州了!” 羽阳同样仰头望月,喟然长叹:“以后的路,怕是并不平静!以前,都是我太任性,自以为将你们护于羽翼之下,你和枫杨就可以无风无雨的安然成长……” “羽伯……”司辰打断羽阳的话语,他很不喜欢羽阳这般心有歉意的和他对话,这样的老人使他十分心疼。在他心中,老人永远是慈爱的,“羽伯,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不要对我有任何歉意。” 羽阳感到无比欣慰,眼前的少年虽然总是让他心疼,却是他见过最坚强的少年。 他心怀宽慰的将手放在少年的肩上,手上轻微的力道,让司辰感到心安,司辰忍不住高兴的笑了起来,羽阳在少年明朗的笑声中,也微微笑了起来。 一阵欢笑之后,羽阳说道:“辰儿,你和枫杨都长大了!以后的路,羽伯可能不能陪着你们了……” 羽阳的话还没有说完,司辰便着急的问道:“羽伯,你要走了吗?” 司辰和羽阳对视一眼,他看出了老人眼中的坚定,有些迷茫的问道:“羽伯,你要去哪里?” 成长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司辰明白,总是活在长辈的关怀下,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成长。 但是,他舍不得,舍不得这个陪伴他无数春秋的老人;他担心,担心孤身一人的老者在以后的风餐露宿中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羽阳拍了拍少年的背,朗声一笑,“为你们操劳这么多年,我当然要去游山玩水一番,等你们入了南阁,我会去看望你们的!” 司辰才不会相信老人这番敷衍的话语,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老人,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满。他最讨厌老人什么事都不肯和他说的样子,默默为他扫清障碍,默默为他付出一切。 其实,司辰心里害怕,他怕老人去做冒险的事情,他不想离别成为永别。 羽阳知道那样的鬼话骗不了眼前精明的少年,摇头叹息:“我有的时候,希望你可以笨一些,但是你总是表现的十分聪慧,很多时候我都是想破脑袋,才能想到对策去应付你的聪明睿智!” 司辰被羽阳逗笑,但是他很快恢复了自己一脸严肃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说道:“羽伯 ,不要岔开话题!” 羽阳在心里叹息,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一直想要养成阳光开朗少年的司辰,怎么就被他养成这副动不动就不苟言笑的小老头。 羽阳好奇的问道:“辰儿,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趣……” 司辰有些气恼的瞪着羽阳,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要、岔、开、话、题!” 羽阳一边摇头,一边挠着自己的脑袋,无奈的说道:“你和枫杨,已经长大了!我离开你们,一是要磨炼你们的意志,二是要找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看着司辰不解的眼神,羽阳继续说道:“‘辰龙九龙’自你母亲死去以后,除了三弟和九弟,其他人都下落不明。九州风云将起,我作为老大哥,是时候把他们召集起来了。” 司辰疑惑地问道:“羽伯,三叔和九叔是……?” “我那不正经的三弟,现在就住在南阁外庭,名唤沈四海,别看他叫‘深似海’,其实半点城府都没有,一点也不让人省心,胡作非为的本事和南阁的舟砚老儿倒是有一拼!” 司辰被羽阳风趣的话语逗笑,羽阳补充道:“我的九弟,就是辰龙酒楼的大总管,你的孙叔!” 司辰的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托着自己的腮帮,心想:如果羽伯只是去找他的兄弟们,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就怕羽伯又骗他。 司辰不放心的瞟了一眼羽阳,又抖了抖腰间的紫色轻纱,屏息凝神用自己的心声呼唤御歆,“御歆,我的羽伯,在撒谎吗?” 紫色轻纱里的御歆,在通海港口消耗太大,现在一听到司辰的声音,就有些窝火。 没有得到回应的司辰,不死心的继续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一个请求!” 御歆思考了片刻,便说道:“他没骗你!” 听到御歆的答复,司辰便安下心来,心道:既然羽伯没有骗他,他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是去做不要命的事情。 司辰像个小老头一样,一本正经的叮嘱羽阳:“羽伯,你离开我和枫杨以后,要常常给我们写信,报平安!” 羽阳哭笑不得,对于眼前少年的胡搅蛮缠,他可是见识了不知多少遍,有一种被逼无奈的感觉,他连连称好,“好!好!好!” (夜景酝酿中的我,坐在电脑前,顿时泪流满面……) 海上生明月,月如水,皎洁如玉,须沉醉。 今夜,月虽明,但雾气缥缈,在海风的微拂下,倒有几分朦胧之意。蔚蓝的夜幕,蔚蓝的海水,天水之间,是巨大的圆月。 司辰和羽阳静静地赏月,这样的宁静,司辰深深印刻在心里。 司辰低声轻语:“羽伯,你一定要和枫杨好好告别!” 羽阳知道,身旁的少年,担心他不告而别,想来这次他若是不告而别,他那个傻徒弟枫杨,怕是要记恨他很长一段时间。 羽阳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不会不告而别。 这一声轻嗯,让司辰极为安心。 在这样静谧的夜晚,一老一少难得坐在一起,毫无负担的交流。 虽然前路迷茫,但是司辰并不忧心,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相信自己可以很好的解决问题。 没有羽伯相伴的他们,可能会遇到很多挫折,但是成长是自己的事情,不应该麻烦别人。每一个人都是在磕磕绊绊中,逐渐坚强,学会感恩,学会自立……学会很多很多。 司辰并不惧怕遇到困难,因为成长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走向新生,踉踉跄跄的受伤,跌跌撞撞的坚强,学会放弃,学会珍惜…… 此刻,司辰没有一丝迷茫。 感受着微凉的海风,少年突然间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少年转身而坐,面对羽阳,一条腿盘曲,一条腿撑在甲板上,身体微微前倾,若有所思的问道:“羽伯,我觉得小鸳接近我,肯定是有目的的!” 羽阳侧目,语气中带着轻微的调笑,“人家小姑娘不是说自己是你孙叔叔派来的嘛,而且还为你挡下了暗幽魔女凶险的一掌,至今昏迷不醒,你还这般怀疑她……” 司辰知道羽阳其实也不信任小鸳,此刻明明就是笑话他而已。他难得见羽阳这般轻松地和他开玩笑,所以一点也不计较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司辰一本正经的说道:“羽伯,你明明也在怀疑。” 其实,司辰的怀疑,让羽阳心里感到十分宽慰,这两个少年都涉世未深,心存疑虑总是好的,司辰总是让他很是放心,但是他的傻徒弟,却让他有些忧心,但看枫杨对那女子嘘寒问暖,就知道以后那小子定要吃个大亏 。 羽阳沉思片刻,有些担忧的说道:“辰儿,羽伯拜托你,好好照顾枫杨……” 司辰毫不犹豫的点头,枫杨与他相伴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枫杨的。 “不管别人是否别有居心,先让她跟着吧!”羽阳语重心长的叮咛道:“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也不要轻易怀疑别人……” 羽阳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以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了,我只希望你们修炼五样东西:扬在脸上的自信,长在心底的善良,融进血肉的骨气,清风拂面的温柔,刻进命里的坚强……” 在羽阳深深的注视下,少年轻轻微笑,朗声说道:“羽伯,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必为我忧心。” 羽阳看着少年惨白的脸庞,突然觉得好笑:“如今,你已经不是居于深宅之内,不必装着病弱的模样,肤色如此苍白,实在有点失了少年人的英气。” 司辰摸了摸自己被海风吹得微凉的脸,失声笑道:“这又不是丢脸的事情,我只是用丹药改变了一下我的肤色,或许别人看我长得病弱,便懒得欺负我!” 羽阳笑的双肩颤抖…… 一老一少,沐浴在月华之下,感受的微咸的海风,谈笑风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43章 雄心万里长 功业可自许 上 湍海 大海有大海的霸主,有这样一群人,他们靠征服大海为生,与风浪搏击,与雷电怒吼,是的,他们不是渔民,他们是海盗。 这是一群杀人如麻的掠夺者,是泯灭人性的征服者,是无所畏惧的流浪者。在九州之中,没有他们不敢抢劫的船只,没有他们不敢混迹的大海。 司辰等人在湍海已经漂泊了数月,在无惊无险的日子里,他们养好了伤,他们舒畅了心情。 广阔的大海,人们总是这样说,却不知道,大海到底有多广阔。 司辰见证了大海的宽广,记住了它的深邃迷人。 透明湛蓝的海水,在阳光下的照射下,闪烁着粼粼的光芒。海风是燥热的,带起的长浪却像灿烂的彩虹。 最浩大的海,最耐心的海,浩瀚渊深,绿绿苍苍,浪花自在跳动,跳动的节拍每一个都在司辰的心里滴答。 小鸳开心的笑着,将手中的小虾抛向空中,引来一群白色的海鸟争相竞食,枫杨任劳任怨的为她递鱼递虾,仿佛小鸳的笑声是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司辰背靠着船的栏杆,双手的手肘撑在栏杆之上,看着清凉、微咸的飞沫抛上甲板,感受着大海的横无际涯。 紫色轻纱在海风的拂动下,在司辰的腰间招摇的来回飘荡着。远离绘纱阁那方小小楼阁,来到外界广阔的天地,御歆自然高兴无比。 司辰屏息凝神,不死心的问着紫色轻纱里的御歆:“今日,你有没有窥探到羽伯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御歆头疼极了,这个问题,司辰起码问了她有几百遍了,之前还可以用在暗幽族救他消耗太大搪塞,如今她的消耗早就在足够的修养将息中恢复了。 可是羽阳此人,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而且是难得一见的心怀赤血之人,心境平和,没有那些胡思乱想。千回百转的心思,在他的脑海心里半点见不着。 御歆自己都记不清告诉司辰多少遍,从那个老人那里刺探不到他想要知道的秘密,可是这个自以为是的少年不但不放弃,反而还怀疑她的实力。 御歆生气的说道:“没有!” “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不要我再去操控室,你再仔细听听!” 司辰不可置信的语气,让御歆一阵烦闷,紫色轻纱静悄悄的贴在司辰的腰间,全无半点刚才的活力。 御歆丧气的说道:“司辰,放弃吧!如果你的羽伯知道,你这样‘不怀好意’的试探,他会生气的!” 司辰还是不死心,认真严肃的用心声和御歆交流道:“你不说,羽伯不会知道的!” 御歆大吼道:“放屁!你的羽伯这几日都懒得搭理你了!你是假装看不见,还是真的眼瞎!” 御歆的气急败坏,没有引起司辰心里的半点羞愧与不适,反而嘱咐御歆道:“虽然你的实力还有待提升,但是下次我们遇见羽伯的时候,你再努力仔细听听,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紫色轻纱里的御歆的神魂,痛苦的摇着头,司辰真的是她见过比较讨厌的少年之一。可是她有求与司辰,这些小仇小恨只能记在心里了。 想想堂堂御灵族大司主候选人,如今这般憋屈,御歆就愤恨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御歆没有正面恢复司辰那个无聊的叮嘱,反而岔开话题说道:“那个叫小鸳的女子,似乎有些不简单!” “哦?”司辰疑惑地问道:“她哪里不简单?” 御歆不屑的笑了笑:“她是个心里有鬼的女子!你可千万别被她清纯的外表欺骗了!” 司辰撇嘴一笑,眼神中带着戏谑:“真的吗?那以御大美人的见地,这个小鸳哪里古怪?” 御歆没有察觉司辰言语中的戏弄,极其郑重对司辰说道:“这个女人一定是吃了辟谷神妙丹,所以我对她的心思一点都听不到!” 虽然他早就知道小鸳接近他的目的不纯,但是御歆的话语,还是让司辰感到震惊,司辰困惑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小鸳。 他好奇到底是谁派她来的,是美艳危险的暗幽魔女,还是阴狠毒辣的长孙嫣然,或是心怀不轨的司其圣兄弟,亦或是波涛暗涌的蜀宫中人…… 司辰收了戏耍御歆的心思,向紫色轻纱里的御歆提问道:“你可知道枫杨的想法?他可是爱上了小鸳?” 御歆嗤笑一声,“怎么?你怀疑自己的兄弟,对你有不臣之心。你这人的心机可真是深沉!” 事实上,提出这个问题,不是司辰不信任枫杨,相反,他极其信任枫杨,如果枫杨有一天对他拔刀相向,他也会微笑应对,绝无怨言! 他只是担心枫杨,别看枫杨平时傻乎乎的,实际上最重情谊,他怕枫杨被骗以后,想不开,才会想从御歆哪里打听枫杨的想法! 御歆有些诧异于司辰的想法,她活着的时候,身边尔虞我诈,难得真心。她没有想到,活的只剩一缕神魂的时候,还能见证如此深厚的兄弟情谊。 于是,御歆便大发善心的说道:“枫杨不是爱上了小鸳!” 御歆的话,让司辰极为不解,他的所见所闻,都是枫杨无微不至的关怀小鸳,如果这都不算有奸情,难不成还是亲情! 御歆对于司辰的龌龊的心思给予肯定的答复,十分笃定的对司辰说道:“你眼前的两位,就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在命运的安排下,再次相遇。不过,看这情形,估计只有枫杨知道眼前人是自己的妹妹,而那个叫小鸳的女子,可能还不知道枫杨就是自己的兄长!” 司辰难以置信的心声叫嚣着:“御歆,你一定是想玩弄我,才会编出这样的瞎话!” “我呸!”御歆大怒道:“我,御歆活着的时候,就是坦坦荡荡做人,高调招摇做事!哪里像你,动不动就做那种阴险诡谲之事,心里龌龊,看谁都龌龊!” 司辰挑眉,轻撇的嘴角挂着一丝无奈,他不过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疑虑,就被这个只剩神魂的御歆骂的狗血临头…… 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司辰立即道歉,表示自己只是难以相信枫杨突然多出一个妹妹。 司辰与枫杨相伴多年,从来都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对于枫杨突然多出一个妹妹这件事情,司辰觉得自己暂时难以接受。 御歆为了让司辰相信自己,补充说道:“很多伤痛,人们都是自己舔伤口。枫杨之前以为自己的妹妹死掉了,没有告诉你也时常情。直到看到小鸳手臂上的鸢鸟胎记,才确认的!” “鸢鸟胎记……” 司辰似乎想到,枫杨的手臂上也有鸢鸟胎记,看来枫杨的身份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司辰并不计较这些,他相信枫杨想要告诉他的时候就会告诉他。 司辰希望,小鸳不要真的由于什么大阴谋,潜伏在他们身边,这样最终伤害,也只是枫杨和她自己而已。 不知枫杨做了什么,逗得小鸳开怀大笑,司辰偏头看向枫杨和小鸳。 小鸳大叫一声,“司辰……” 司辰便看到她朝着自己扔来一直死鱼,司辰十分淡定的抬腿一脚,便将那条想要袭击自己的死鱼踢向空中,那条死鱼在空中还没有完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便被一只肥硕的海鸟一口吞下。 三个少年,毫无顾虑的玩闹着,却不知道,远处的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一声炮响,使玩闹中的三人俱是一惊,而后一排黄色的硝烟便在空中弥漫,一排风帆呈包围之势向他们的大船靠近。 羽阳不知何时赶到甲板上来,他连忙走向栏杆,看向不远处的数艘大船,当他看到那些船上风帆上的大大的“狼”字。 羽阳大惊,他没想到会在湍海遇到这群狼中恶狼,他知道被狼戾海盗盯上的船只,几乎都无一幸免的被拦截。 司辰走到羽阳身边,担忧的问道:“羽伯,那些都是什么人?” 羽阳声线冷峻的说道:“狼戾海盗!” 枫杨连忙问道:“什么是狼戾海盗?” 羽阳分别抓住两个少年的手臂,严峻的说道:“那些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我们今日注定被缚,你们要记住,冷静应对,切勿冲动!” 羽阳看了看小鸳,吼道:“小鸳,去将枫杨的衣服换上。” 小鸳听从羽阳的吩咐,立即跑到船舱之中。 羽阳再看两个少年,说道:“这群海盗之中包含三个等级:大领主、自由人以及最底层的奴隶。这种等级的划分并不严明,自由人可能会变为奴隶,而奴隶也可以变为自由人。所以,不同等级之间的矛盾也是十分激烈的。” 羽阳皱着眉头看着海盗的船只一点一点的接近他们的船只,继续叮嘱两个少年:“到时候,我们趁机激化他们的矛盾,再趁乱逃走!” 司辰和枫杨都紧张的点了点头,他们过了太久风平浪静的日子,而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祸端,让他们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44章 雄心万里长 功业可自许 中 湍海 狼戾海盗一直是海洋上的霸主,是九州之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世人皆知,狼是一种集竞争性、合作性、服从性、忠诚性为一体的智慧动物。狼的贪婪、狡诈、残暴令人生畏,但是它们表里如一,自由可贵,心亦有情,这就是狼。 司辰觉得,这群海盗名唤“狼戾”,应该是由于他们和狼一样,在某一规则下,他们勇于竞争,勇于奋战,但在已经确定的组织和规则下,他们只遵循团体协作、服从原则,同时表现出对狼王最高的忠诚。 司辰心想:这群海盗或许存在诸多矛盾,但是要想激化他们的矛盾,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海盗的船只,逐渐逼近他们,司辰看到船上的帆布上除了一个大大的、深邃的“狼”字,还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狼首图案。 海盗的船队有各式不同的战船,有和暗幽族一样的底尖上阔,首尾高昂的大船,也有砜州一带常见的商船,还有很多司辰并未见过的大船。 五六十艘海盗船,将司辰等人团团围住。 虽然司辰等人所处的战船,是暗幽族独有的精良战船,作战能力卓越,但是羽阳知道他们和狼戾海盗之间的实力悬殊实在太大,所以他们决定放弃抵抗。 暗幽族的大船,由于船体高大,在作战的时候往往可以居高临下,当弓箭火炮向下齐发之时,往往能克敌制胜。 但是这样精良的战船,司辰只是随意一瞟,便发现狼戾海盗之中也含有数艘一般无二的战船。 司辰不由得感到惊讶,连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著称的暗幽族,都敢得罪。可见这些海盗不仅无所畏惧,而且实力雄厚。 狼戾海盗常年活在海上,他们熟悉大海的每一片海域,熟悉海上的每一丝变化。 没有人可以通过海上作战,在他们手中站到便宜。 海盗首领所在的大船,是一艘典型的暗幽族战船。 不过这艘大船似乎做了很大的改动,船首挂着一个巨大狼首雕像,大船首部高昂,乘风下压,可以犁沉敌船。其中不仅可以容纳诸多货物,还可以载下上百余人。 海盗大领主的大船,横向结构都采用了水密隔舱之法,纵横一体,抗沉性极好。 和暗幽组的战船采用了同样的制船工艺,这一点也充分证明海盗大领主的战船就是由暗幽族的战船改良而成。 再观那船,每一层都设有防护女墙,用于防护敌方射来的弓箭、矢石。女墙上开有箭眼,用来发射弓箭。 这一点也同样说明海盗大领主的战船就是由暗幽族战船改制的。 同时,船体还蒙着的皮革,是暗幽族特有的皮革。这些皮革除了隔热以外,还可以抵御敌人的火攻。 “喝!喝!喝!喝!喝……” 海盗船上的狼戾海盗们嚣张的叫嚣着,他们的声音,嘹亮高昂,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声音,不免会心生畏惧。 司辰看到海盗们气势如虹的阵势,不免心怀感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团结一心的团体。 “嗖!嗖!嗖!嗖!嗖……” 一声声尖利的划破空气的声音之后,数条龙爪金钩,深深的扎进司辰等人所在的大船的船体之上。 “唰”的船只划破海水的声音响起后,司辰等人因为大船的突然晃动而踉跄数步。 在龙爪金钩的拉动下,司辰所在的大船快速的朝海盗大领主所在的船只飞去。 司辰等人在一群长相粗莽的海盗的押解下,来到了大领主所在的船上。 现在,他们在一艘船上的一间偌大的房中,这是一间很贵气的房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映入司辰眼中的都是黄灿灿的金子。 镀金的桌椅,金杯金碗,一应俱全。 金砖铺着的船板,金漆包裹着的墙壁门窗,入目可说是金碧辉煌。 为首的座椅上坐着一个髯须大汉,他应该就是这群海盗的大领主。他的下首,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一个“瘦高个”,一个“胖陀螺”。 司辰等人被压倒在地,士可杀不可辱,枫杨本打算奋起反抗,羽阳却撞了枫杨的肩膀,枫杨看懂了羽阳眼神中的讯息,便不再挣扎,和司辰一样,平静的跪倒在地。 髯须大汉举杯痛饮,发出“咕呱嗦……”的声音,而后痛快的打了一个饱嗝,将手中硕大的杯子“砰”的一声放在桌上。 司辰微微抬头,打量着首座上的髯须大汉,那大汉皮肤黝黑,身强体壮,面如重枣,一双卧蝉眉下的眼睛细长,最让司辰意外的是,那大汉的髯须十分细长。 “座下何人?” 那大汉大喝一声,声震如雷! 羽阳立即颤声说道:“我等是暗幽族前往商州参加大竞的伙计,请大王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去……” 枫杨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自家师父这般伏小做低的模样,但还是被羽阳装出的窝囊模样,吓了一跳。 司辰瞟了一眼腰间的紫色轻纱,屏息凝神用心神和御歆交流,才知道这狼戾海盗的大领主,是个名唤包清羽的壮汉,外号“长髯”,是个豪情万丈的汉子,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而包清羽下方的“瘦高个”和“胖陀螺”,都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据说是包清羽对这两个弟弟极其宠爱,自他们的母亲死后,包清羽一手将他们拉扯大。 司辰细细观察了“瘦高个”,这人长得贼眉鼠眼,眼角时刻泛着精明的算计,长得又高又瘦。 从司辰观察来看,“瘦高个”和那“胖陀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胖陀螺”长得又胖又矮,显得十分愚钝。 司辰和御歆交流以后,才知道“瘦高个”名唤包清扬,排行老二,精于算计,外号“三刀”,只因他砍人必须砍三刀;而“胖陀螺”名唤包清河,排行老三,为人木讷,外号“老滚”,只因他长得圆润富态。 包清扬用尖锐的声音对羽阳喊道:“你这老头,肯定在框我哥哥,还是快快从实招来!” 包清扬那双鼠目又扫了扫稳稳当当跪着的司辰、枫杨和小鸳,威胁的说道:“我们打砸抢杀这些年,见过多少暗幽族的人,就凭你们也想骗过我们!再不说实话,就将你们剥干净了喂鲨!” 羽阳的眼睛急速的转了转,而后殷切的说道:“大王们,果然见识非凡!” 包清河不满的叫嚷道:“死老头!别说废话!” “哎哎哎!”羽阳连连应和,谄媚的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刚刚从暗幽族逃出来的逃犯。小老儿本是圣族中人,只因多年前不慎被幽者擒住,不久前借着湍海潮汐,才险险逃出,正打算回到圣族。” 羽阳一语言毕,包清扬对包清羽耳语的几声,那髯须大汉突然怒目圆瞪,对羽阳喊道:“你可认识圣女其珠!” 司辰甚是惊讶,他不明白这壮汉为何问道自己的娘亲。 正当他打算问问御歆的其中缘由时,那个瘦高个突然朝司辰砸了一个酒杯,怒喝一声:“你这小子,贼眉鼠眼,想干什么?” 司辰隐隐有些怒气,心道:明明是你贼眉鼠眼,竟敢砸小爷! 司辰挺起身来,撇嘴一笑,说道:“哪里敢!” 包清扬眉头一皱,似乎对司辰的答话很不满意,他不屑一笑:“你这小子倒是有些狗胆!不怕我削了你的耳朵吗?” 司辰平生最恨被人威胁,略略讥讽道:“小人不敢!世人皆说,狼戾海盗,雄心万里长……” 司辰故意停顿,他看到为首的三人洋洋得意的神情,心中嗤笑。 羽阳紧张的看着司辰,他太了解司辰了,这个少年平日表现的极为稳重,但是血气方刚,很多时候做事全凭一腔热血,这也是他极为担心的地方。 司辰忽略羽阳警示的目光,继续说道:“世人皆说,狼戾海盗,雄心万里长,功名可自许。生不做人杰,死难为鬼雄。” 羽阳被司辰的几句话,惊得冷汗都出来,他都做好准备和这群穷凶极恶之徒,殊死一斗。枫杨和小鸳皆是瞠目结舌的看着羽阳。 髯须大汉包清羽在听完司辰的话以后,怒拍桌子;瘦高个只是略略瞪着司辰,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一样。 胖陀螺蹭的站了起来,指着司辰正欲破口大骂的时候。司辰立即龟毛的补充说道:“今日,小人得见三位天颜,才知道,外界传言都是扯淡!三位丰神俊逸,身强体健,真乃人中龙凤!” 司辰的声音刚刚停止,羽阳、枫杨和小鸳齐齐松了一口气。 虽然,司辰在后面夸赞了包氏三兄弟,但是他的那套言辞似乎只有包清河十分受用以外,包清羽和包清羽则表现的无动于衷。 髯须大汉包清羽懒得和小儿计较,对他来说,什么人死去都是死去,并无区别。 包清羽身体微微前倾,对羽阳发问:“你可识得圣女其珠!” 羽阳脑海中千回百转,他陪伴在其珠身旁多年,从未见过这髯须大汉,斟酌再三,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45章 雄心万里长 功业可自许 下 湍海 司辰记得孙而望曾经和他这样说过,当面对穷凶极恶之徒的时候,要使用三十六计的第一计,如果没有用上第一计,不能忘了三十六计中还有一计是浑水摸鱼。 面对包清羽的提问,羽阳试探性的回道:“识得……” 却见髯须大汉包清羽立即变了脸色,羽阳嘴巴微张,立即改口道:“不识!” 羽阳话音刚落,包清羽又变了脸色,羽阳的双手在空中着急的挥舞的几下,紧闭的嘴角快速的一张一合:“识得!” 那首座上的髯须大汉包清羽,在羽阳所说的“识得”和“不识”之间,脸色反复变了几次,最后十分不耐烦的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宝座。 出其不意的一声巨响,吓得司辰等人俱是双肩一颤。 羽阳尴尬的笑了笑,讨好的说道:“大王,您看,我应该是‘识得’还是‘识不得’,要不您给点提示……” 而此刻,司辰一动不动的跪伏在地,专心致志的呼唤着御歆,御歆难得见司辰这般窘迫,故意冷落他。 御歆的不理睬,让司辰感到有些头疼,经此一事,他深刻的明白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的真谛! 司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和御歆打包票,以后绝对把她像姑奶奶一样供起来,她说往东绝不往西,说一不二。 御歆终于在司辰发出第三遍重誓的时候,稍微搭理了一下司辰,这让司辰第一次深刻的体会了什么是“喜出望外”的感觉。 御歆骄横的说道:“臭小子,看你以后还敢得罪你姑奶奶!” 司辰立即恭敬的说道:“不敢!不敢!” 御歆被司辰恭维的心情极为舒适,便十分好心的告诉告诉司辰,包清羽询问圣女其珠的缘由。 司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的娘亲,在绍圣年间,因缘际会之下,还救过这长髯壮汉。 对于这意外之喜,司辰表示,因果循环,人生处处有伏笔啊! 瘦高个包清扬似乎很不满羽阳偷奸耍滑的态度,他用尖锐的嗓音,气愤的叫嚷道:“你这老儿,不想死就说实话,要是存了半点蒙骗我大哥的意思,小心我三刀解决了你!” 枫杨对于这种需要伏低做小的事情,虽然体验颇多,但是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欺负自己的师父,还有司辰。 羽阳一个不留神,枫杨便愤怒的站起身来,一招“白鹤展翅”便掀翻了上首的金子铸成的桌子。 髯须大汉包清羽十分淡定的拍了拍身上的水渍,瘦高个包清扬愤怒的踹了一脚被掀翻在自己脚边的桌子,胖陀螺包清河被枫杨突然的暴躁着实吓了一跳。 因为枫杨的意外之举,司辰、小鸳也立即跳了起来,摆好架势。羽阳也不再伪装实力,几个虚步便走到三个少年的身前,将三人护在身后。 “啪”的一声,羽阳的左脚猛掷金砖所制的船板之上,身体里全部的力量集中在腰腹之间,随时准备战斗。 这艘金碧辉煌的巨船,在羽阳猛掷的一脚中,剧烈的晃动着。 船上的一些修武境低下的人,都随着巨船的晃动,开始来回踉跄。同时,船中不少桌椅也在巨船的晃荡之下,翻到在地。 巨船晃荡掀起的海浪波及到它附近的几只船只,那些船只也随着巨船开始剧烈晃动。 在这一连串变故发生的过程中,司辰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左侧的坐席上,有一个青衣黑脸壮汉,他本来一直在闲适饮酒,当他看到枫杨发出对包氏三兄弟突然的袭击之时,脸上霎时布满了震惊。 多年来,狼戾海盗横行海域,虽然常有被缚之人反抗他们的肆虐,但是像司辰他们一样有胆量企图糊弄狼戾海盗的人,一直是极少的存在。 包清扬大喝一声,抽出腰侧的长刀,猥琐的小眼睛里,凶光毕露,凌厉的刀光朝羽阳劈去。 说时迟那时快,羽阳虎躯一震,将司辰三人震退数步。 巨船随之左右晃荡,只见髯须大汉一掌重重的拍在自己身下的座椅之上,晃动的巨船突然间停止了晃动。 而之前被巨船带起的海浪也在包清羽的一掌中归于平静,并且巨船周围的船只,在包清羽浑厚的掌力中震了一震,便不再晃动了。 虽然包清羽的那一掌并未朝羽阳攻去,但是羽阳还是在包清羽的一掌之下,后撤了一步。 司辰看见羽阳身体周围就像被蓝色的火焰包裹了一样,那是羽阳武魂的颜色,那颜色澄清透明,如幽冥鬼火,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只见羽阳弓步上前,左右分手,竟将包清扬的长刀狠狠的钳住。 包氏三兄弟见到了羽阳的好身手,俱是一惊。 瘦高个包清扬怒视羽阳,再喝一声,转体撤手,退步推刀。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羽阳双腿开立,虚步推掌,包清扬手中的长刀便被羽阳一掌推开,那长刀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攻势猛烈的朝包清扬砍去。 毫无意外,若是受了这一刀,包清扬的胸腹间必然会血水横流,出现一条极为凄烈的伤口。 然而意外的是,就在包清羽想要出手,帮瘦高个包清羽阻拦那致命一刀时,左侧的坐席上那个青衣黑脸壮汉,行云流水般的招式,便轻松化解了包清扬的危机。 髯须大汉哈哈大笑,用高昂的声音说道:“赢先生,好身法!” 瘦高个包清扬感激的朝青衣黑脸壮汉抱了抱拳,胖陀螺包清河在瘦高个包清扬坐下那一刻,立即跑到瘦高个的身旁,关切的问候包清扬是否受伤。 羽阳困惑的看着那青衣黑脸壮汉,他觉得那壮汉的身形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人像极了。 青衣黑脸壮汉朝羽阳微笑作揖后,对髯须大汉包清羽客气的说道:“包大领主,过奖了!这些都是在下应尽职责!” 髯须大汉一摆手,示意青衣黑脸壮汉稍候再谈。 只见,包清羽眼神一横,数十个修武境高超的能手便跳将出来。 羽阳皱眉看着那些高手,警惕的瞪着他们。 司辰等人俱是武魂外放,打算殊死一斗。 青衣黑脸壮汉,打量着庭中的三个少年,面色微峻,朗声说道:“大领主,息怒!且听在下一言!” 髯须大汉看了一眼青衣黑脸壮汉,那青衣黑脸大汉,脸上的神色严肃认真,不容忽视。 于是,包清羽便喝止庭中数十个修武境高超的能手,极为耐心的等待青衣黑脸壮汉的发表言语。 却见青衣黑脸壮汉,长袖一挥,脸上变换了一个样貌,从青衣黑脸壮汉变成了一个青衣黄脸的壮汉,粗大的眉毛变得细长浓黑,厚重的嘴唇也变得瘦削。 司辰第一次看到这样神奇的变换,惊讶无比。枫杨和小鸳对于所见,俱是瞠目结舌。 羽阳大惊,不确定的喊道:“八……弟……” 青衣壮汉突如其来的举动引起的神奇变换,同样也使包氏三兄弟感到无比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相伴他们数百年的,从不吐露姓名的“赢先生”,竟然从未用真面目示人。 包氏三兄弟感到被欺骗,那种屈辱愤怒的感觉陡然从心底奔涌而出。 青衣壮汉对于包氏三兄弟的反应,毫不意外。他先朝着羽阳露出一个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然后对着包氏三兄弟做出请罪的姿态,从容不迫的说道:“三位领主,息怒。在下本是‘辰龙九龙’中排行老八的‘千面观音’赢天下!” 听到这个名号,包氏三兄弟紧皱的眉头微松。 而羽阳却欢喜的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八弟栖身于狼戾海盗中的这件事,他毫不意外。 因为,羽阳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个赢天下就是个山大王!明明是个粗莽汉子,却偏爱读书,非要强装儒雅模样,从前羽阳就看不出赢天下身上有半点书生气,如今依然看不出半点! 司辰挑眉看着青衣壮汉扭捏的儒雅模样,抖了抖腰间的紫色轻纱,好奇的问道:“御歆,你可知赢天下。” 紫色轻纱里的御歆微微一笑,她对于这个素有“千面观音”之称的赢天下,可以说是印象深刻。想当年,此人就曾经化作父亲御融的模样,狠狠的戏弄了一番御谨。 “‘千面观音’赢天下,酷爱读书,腹有经论,气质不华。在‘辰龙九龙’中排行老八,据说这个世上,谁都没见过他的真实样貌,有的人说他奇丑无比,有的人说他俊逸非凡……” 御歆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司辰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难道,此刻我们看到他脸上的还是一张假脸?” 御歆一副听着白痴说话的样子,嗤笑一声,说道:“赢天下曾经放言,若是会上何人看到他的真是相貌,就满足那人一个愿望!你以为见到他的真正的相貌,那么容易吗?” 不理会司辰的聒噪,御歆继续补充道:“九州之中,一但赢天下犯案,那些国君们就会倍感头疼,因为画不出悬赏布告上的画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46章 泽国浮天水 天涯共此时 上 湍海 其实,自从前圣女其珠消失以后,“辰龙九龙”的名号,在九州之中就逐渐的消沉了。 昔日,“辰龙九龙”,个个各怀绝技,声名大噪,世人敬仰。 而如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早已隐匿江湖,无迹可寻。 经过御歆的细致描述,司辰大体了解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八叔。 正如“千面观音”的真实姓名“赢天下”一般,此人是个不负盛名的修武境高手。既高调张扬,又低调内敛,是个极其矛盾的人,身怀绝技,胸有沟壑,令人敬仰。 包氏三兄弟从未想过,眼前的青衣壮汉竟然是‘辰龙九龙’中排行老八的‘千面观音’赢天下! 他们无比震惊之余,对赢天下也是无比尊敬。 髯须大汉包清羽得知赢天下的身份以后,立即起身,抱拳说道:“万万没想到,赢先生竟是‘千面观音’,之前使我们兄弟三人慢待了!” 瘦高个亦是诧异无比,同样恭敬抱拳,“承蒙先生不弃,出手相助!” 胖陀螺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哥哥,非常滑稽的抱拳,朝赢天下一拜。 赢天下哈哈一笑,稳稳的抬起包清羽的手,十分爽快的说道:“三位领主,折煞小人了!承蒙三人关照,赢某人才能在这湍海逍遥快活这么长时间!” 包氏三兄弟和赢天下,你来我去的客套一番以后,赢天下面露难色,对髯须大汉包清羽微微一拜,殷切的说道:“大领主,赢某人在初入狼戾海盗之时,亏得您包容,让我有了栖身之所。” 髯须大汉立即扶起赢天下,受宠若惊的说道:“先生,言重了!言重了!” “赢某人,今日有个不情之请。望三位领主,可以答应我的请求!” 髯须大汉包清羽看着赢天下凝重的神色,再看庭中严阵以待的司辰等人。他面色沉重,眉头紧锁,似乎难以抉择。 因为庭中站着的人,是差一点就要了他二弟性命的人。包清羽观察赢天下的神色,觉得赢天下定是要为庭中出言不逊,出手伤人的四人求情。 包清羽心知,如果答应赢天下的请求,他便难以面对自己的二弟,甚至还会被手下质疑;但是如果不答应赢天下的请求,一则无法面对二人多年情谊,二则无颜面对圣族圣女其珠。 之所以有“无颜面对圣族圣女其珠”这一说,是因为髯须大汉包清羽曾经受过其珠圣女的恩惠,而“辰龙九龙”实际上是其珠圣女的护卫,实际上这件事情是九州能人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司辰通过和御歆交流之后,明白髯须大汉心中的纠结。他适时站了出来,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的说道:“大领主,恕罪!无知小儿,在此有话要说!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哼!” 髯须大汉不满的哼声,传遍整个船舱。 羽阳正欲阻止司辰言语,却看见赢天下朝他微微摇头,羽阳才悻悻作罢。 司辰微笑的看着羽阳,心道:就知道羽伯忍不住放手,说好让他独自成长,但是他总是忍不住冲在自己的面前,为他解决问题,为他披荆斩麻…… 司辰的微笑,让羽阳稍稍心安,便释怀的站在一旁。 司辰上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朗声一笑,毫不在意包清羽不屑的模样,继续说道:“大领主,我的娘亲其珠圣女,在我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了!多亏我的九位叔叔,为我计之甚远。” 司辰故意将自己娘亲的名号重重的念出,他发觉他说出自己娘亲的名字以后,髯须大汉的神色,从不屑立即变成严肃的模样。 “我自小体弱多病,幸得羽伯对我不离不弃。”司辰说的情真意切,那胖陀螺包清河似乎深有感触,竟有些泪眼朦胧的看着司辰。 司辰抖了抖自己的身体,极力忽视胖陀螺包清河夸张的神情。 “今日又见到我的赢叔叔,我心下欢喜!如今再看三位领主,我深感愧疚,适才我们无知,出言不逊,桀骜无礼,实在罪孽深重……” “贤侄,请起!” 司辰的“大白莲”还没有装完,包清羽的一声饱含情谊的“贤侄”,就震得司辰心神俱颤。 紫色轻纱里的御歆本来还在嘲笑司辰“矫揉造作”,在包清羽的一声“贤侄”声中,忍不住捧腹大笑。 这倒不是因为包清羽“贤侄”的发音有多怪异,而是因为包清羽的那声“贤侄”叫的太过情真意切了。 枫杨被眼前柔情似水的髯须大汉吓得退后一步,忍不住将小鸳护在身后。而小鸳相对而言,表现的还算淡定。 羽阳虽然知道眼前的少年,在司家深宅之中常常做戏,但是还是不得不称赞,这个少年真是戏好! 赢天下多年未见司辰,还记住第一次见到司辰的时候,这小子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如今竟长成这般狡诈如狐的性子。赢天下摇头轻笑,心道:这臭小子,一看就知道得了孙而望的真传。 司辰在髯须大汉那一声“贤侄”声中,表现的极为尴尬。 赢天下适时站了出来,阻挡了包清羽的视线,说道:“大领主,赢某人今日所求之事,正和这臭小子有关!他是其珠圣女留存世上的唯一血脉……” 赢天下还未说完话,瘦高个包清扬立即挥退船舱中的数十个修武境高超的能手,对髯须大汉包清羽说道:“大哥,我看今日的事情,全是误会,不若就这般算了吧!” 那胖陀螺包清河也适时站了出来,他对司辰的遭遇产生了极大地共鸣,便对髯须大汉说道:“是啊!大哥,今日完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有了包清扬的松口,包清羽觉得心头一松,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弟弟介意刚刚羽阳的一击。 正在这个时候,羽阳也站了出来,诚意满满的对髯须大汉说道:“在下‘辰龙九龙’羽阳,今日之事,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情非得已,望大领主海涵!” 说罢,羽阳又朝着瘦高个包清扬抱拳,郑重地说道:“二领主,刚才都是在下冒犯了你,恕我鲁莽!” 髯须大汉和瘦高个皆是豪迈一笑,表示不必介怀。 于是一众人便吆喝着要开席饮宴,欢迎司辰等人的到来。 司辰不知道在茫茫湍海遇到狼戾海盗,是幸还是不幸。 今夜月明星稀,狼戾海盗们的船只拼接在一起,开宴欢饮,张灯结彩,欢歌笑语,热闹非凡。 司辰向来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便寻机找了个理由,离了宴席。 倚靠着船的栏杆,司辰遥望着海岸,那远处的星星灯火,应当就是九州最热闹的都城所在,据说那里有天下最豪华的商会,有世间最美味的佳肴,有人间最甘洌的酒水,有九州难得一见的美人…… 司辰不解的望着对岸的灯火,他在想,为什么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汇聚那不远处灯火闪烁的商州。 而他转头,看到的便是船上言笑晏晏的场景,这群狼戾海盗们,嘶吼般说着最龌龊的行令号,神采飞扬的说着最下流的荤段子,嘈嘈不绝,推杯交盏,往返回复,毫不做作。 仿佛世上的繁文缛节,都是浮云,只有此刻才是人间千金难求的一刻,和最信任的人在一起,喝酒划拳,高歌唱转;和最心爱的姑娘,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和最尊敬的长辈,情谊浓浓,欢聚一堂…… 司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微微一笑。 世人多情,连最残暴的凶徒,胸中大抵都是有柔软的地方。 狼戾海盗,虽然久负恶名,但也不失为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 人们对这群人望而生畏,在世人眼中,他们猪狗不如,一群禽兽。他们征伐劫掠,杀人如麻;他们寡廉鲜耻,刻薄寡恩…… 但是,司辰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敢于冒险,勇于逐梦的真性情。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热血激情,无所畏惧的情怀。从他们身上发现,钢铁意志,精诚合作的精神…… 这里汇聚的,或许是一群享受海风,热爱风浪,无惧海啸,笑对风暴的人们。 作为狼戾海盗的他们不为世俗所容,但是他们不在意世俗偏见,并且他们热爱自己的栖身之所。在他们心中似乎没有什么,比此刻欢愉更加重要。 司辰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群海盗,他们的凶残,让他心有芥蒂;他们的真性情,让他感到诧异。他不喜欢面对悲惨的事情,但是他却喜欢极了那些豪情万丈的人们。 不过,这些人都是他人生中的过客,未来,他们和自己还有怎样的因缘际会,谁又知道呢! 今夜,司辰不想去纠结万千烦丝,只想走入夜海,打捞海中繁星,只可惜月明星稀,他失望的举起手中的酒壶。 少年望月怀远,朝着天际泄了一点酒,朝着深海再泄一点酒,而后自己再痛饮一口酒,有酒敬苍天,有酒敬大海,有酒敬自己,这样的日子真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47章 泽国浮天水 天涯共此时 中 湍海 昨夜欢歌笑语,今晨湍海,一片祥和。 生命中会遇到灿若星辰的人,也会遇到其貌不扬的人;会遇到清风朗月般的人,也会遇到平平常常的人;会遇到胸怀天下的人,也会遇到奸佞诡谲的人…… 而这么多的形象,若是要在一人身上尽显,那此人一定非“千面观音”赢天下莫属!赢天下超凡的技艺,已经不能将之简单的称之为“易容术”了! 易容之术仅仅只是改变人的相貌,而赢天下“换面”之法早已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天下没有他模仿不了的人,并且常人往往难以发觉他在模仿。 九州之中,人们对于赢天下的赞誉是“天下没有他渗透不入的人群”。他可以幻化众生,精于易容,对于模仿人的声音、招数,可以说是惟妙惟肖,几乎无人能够察觉。 司辰在海上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睡眼惺忪的睁眼,他静静地看着海上红日逐渐升起,烟波浩渺逐渐褪去。 昨夜,人们在极致欢愉之后,便随意地躺在船板上休息,司辰便也就入乡随俗,在船首随便找了个的地方歇息。 他是伴着月华入眠的,却是迎着晨曦睁眼的。 正在司辰感慨阳光和煦,海风怡人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只大脚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司辰疑惑地转头,意外的看到赢天下,而他却不知道此人,何时如此豪迈的躺在自己身后,他无奈的将赢天下的大脚,缓慢的从自己的肩膀上取下来。 赢天下在司辰的注视下,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惊得司辰有些不自然的偏开了头。 少年腼腆的样子,逗得赢天下噗呲一笑。 “我昨夜到处寻你,可是让我一番好找呀!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猫在这里,不过还是被我找到了!” 赢天下一边随和的和司辰说着话,一边宠溺的摸着司辰的头。 司辰有些不习惯的偏开了头,赢天下倒是没有在意司辰的不适应,反而十分自然的搂住少年的肩膀,和少年并坐着,看着海上的朝阳,幽幽的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只有我半截手臂大小。果然岁月不饶人,你如今已经长得这般清秀俊朗。尤其这双眼睛,像极了其珠圣女!” 赢天下的话语,让司辰感到十分舒适,似乎他们本该就这样惬意的相处一般。 虽然在司辰的记忆里,并没有眼前这个青衣壮汉的存在,但是赢天下给他的感觉却是亲切的舒心。 一种由衷的欢愉在司辰心底蔓延,他笑着说道:“能见到赢叔叔,我也十分开心!” 赢天下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司辰的肩膀。 “当年要知道,你这小鬼头,长大了会这般好看,我一定把你抢走,一看我大哥,毛毛糙糙的,就是不会养孩子,瞧把你养得面白肌瘦的!” 赢天下嫌弃的话语,引得司辰连连发笑。明明他自己就是个糙汉子,却非要装作儒雅模样,司辰虽然不觉得赢天下滑稽,却也是他见过最有趣的叔叔。 “赢叔,这话让羽伯听到了,会生气的!” 司辰以前一直以为,“辰龙九龙”除了孙叔风趣幽默以外,其余个个应该都像羽伯那般正经古怪而又严肃才对。 如今见了赢天下,司辰对远在南阁的三叔充满了好奇。 赢天下见司辰不反对自己的言语,而且在言语中还有偏帮自己的意思,对司辰更加喜爱。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对司辰说道:“小鬼头,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打开看看!” 司辰好奇的看了看木盒,迫不及待的打开木盒,却见里面躺着一片辨不清样貌的面具,那面具的厚度,薄弱蝉翼,晶莹透明,在阳光下散发着点点磷光。 紫色轻纱里的御歆感受到木盒里的气息,惊讶的叫道:“司辰,你真是撞大运了!没想到‘千面观音’这个吝啬鬼,竟然把‘众生相’送给你了!” 司辰不知道什么是“众生相”,他诧异彷徨的看着赢天下! 赢天下笑着对他说:“小鬼头,这是‘众生相’,将这种东西放在某人脸上,一瞬间的功夫,就能将那人的脸庞刻画下来。这个可是个装逼出行的必备法宝!今天就送给你了,千万别被我感动哭了!” 赢天下的话语,让司辰的嘴角尴尬的抽了一抽,不过他的内心除了震惊以外,剩下的都被欢喜溢满的胸膛。 司辰感慨着世上竟有这种神奇的东西,而赢天下却在骄傲的看着司辰欢喜的神情,脸上洋溢这欢快的神情。 或许是司辰的神色中有些难以置信,赢天下便让司辰转过身体,面对自己,他将那薄若蝉翼的“众生相”,小心翼翼的贴在司辰的脸上。 不过片刻,就将司辰脸上的“众生相”取下,那“众生相”贴过了司辰的脸,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见赢天下动作潇洒的将“众生相”罩在自己脸上。 于是,司辰便震惊的看着和自己的脸一般无二的赢天下,顶着和司辰一样的脸的赢天下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 司辰仔细研究了一下,赢天下此刻的脸和自己一般无二,并且找不出丝毫破绽。更让人惊奇的是,赢天下的身形也从高大强壮,变得和司辰一般高挑清瘦。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宝贝!多谢赢叔!” 司辰高兴的从赢天下手中接过“众生相”,十分臭屁的对着赢天下说道:“赢叔,不愧是‘千面观音’,真的是扮谁像谁!” 赢天下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艳羡,这让他感到无比骄傲,他毫不吹嘘的说道:“你这小鬼头,眼光倒是极好!这‘众生相’虽然仿得了别人的脸,却仿不得别人的神态身形。虽说它算得上一件宝物,却也是不尽人意!” 司辰惊讶的发现,赢天下刚才说话的音色和自己别无二致,见证了赢天下不同寻常的变换实力,他亲眼看着赢天下不费吹灰之力换脸,神态自若的变换身形,安然闲适的变换音色。 赢天下很快恢复了自己高大武威的身形和原来的样貌,继续和司辰快意交谈。 司辰知道,此刻他见到的“千面观音”,肯定依然不是他的真实相貌。听御歆说,他神奇的八叔,曾经还是为祸一方的匪首。司辰就对赢天下的传奇经历充满了好奇。 司辰刚刚亲眼看到赢天下的变换之术,这样神奇的体验,带给司辰的,除了惊喜,就只剩下惊叹了。 初升的太阳的总是那样的阳光四射,让人无法忽视。 枫杨找遍了整个狼戾海盗的巨船,才在这个角落看到司辰,他欢快的跑到司辰身旁,对着赢天下高兴的喊道:“八师叔,我是枫杨!” 赢天下温和的拍了拍枫杨的肩膀,笑着说道:“真是个精神的小伙子!” 枫杨腼腆的挠了挠后脑勺,脸上的微笑洋溢着阳光的温度。 赢天下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枫杨,说道:“这块玉佩陪伴我已经有些年头,就算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枫杨高兴地一把接过玉佩,连连称谢。 那玉佩晶莹剔透,青白相间,刻着麒麟之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是个珍贵的物件儿! 赢天下和两个少年说说笑笑,不觉间,已经到了晌午了。 赢天下看着远处的白浪河,突然说道:“小鬼头,听说你要去南阁,我昨夜已经和大领主商量过了,等到了白浪河与湍海交界之处,你们便乘着一艘小船,自行去商州吧!” 枫杨疑惑地问道:“我师父不和我们一起离去吗?” 司辰突然意识到,羽伯似乎还没有告诉枫杨,他要去离去的决定和目的。 枫杨气恼的看着司辰,问道:“司小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师父要离开我们的消息!” 司辰正欲解释的时候,却听到枫杨略带哭腔的说道:“你为何不告诉我?” 枫杨这般委屈的模样,逗乐赢天下,他拍了拍枫杨的肩膀,宽慰的对他说道:“你师父应当在船舱之中,快去和他好好道别!” 赢天下的话语将落,枫杨立即恭敬的作揖告退,慌张的去找寻羽阳的下落。 司辰看着枫杨的背影,心中微微感到惆怅。 远处的白浪河水不断涌入湍海之中,涤荡着少年烦闷的心事。 看着赢天下黄色的脸庞,司辰好奇的问道:“赢叔,你会和羽伯一起去找其他叔伯的下落吗?” 赢天下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担心你羽伯的安危吗?” 司辰的确不放心羽阳独自上路,在破书楼的那些日子里,羽阳的身体早就被蚀骨之毒拖垮了。 前路未知,是艰难坎坷,还是一路顺遂,司辰猜不到,但是如果赢天下能够陪伴羽阳一起,他相对而言会安心许多。 看着赢天下坚毅的脸庞,司辰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的口气中略带心疼的说道:“羽伯,曾经身中蚀骨之毒,虽然毒已解,但是那毒早已坏了羽伯的身体,所以,还请八叔,帮我照看羽伯!” 司辰的话语让赢天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恨可恼的事情。但是,他很快恢复了神色,欣慰的摸了摸司辰的脑袋,说道:“放心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48章 泽国浮天水 天涯共此时 下 湍海 湍海还是一片平静祥和的模样,海风轻拂,阳光明媚。 枫杨从未想过,有一天离别会这样的近。 有时候,不舍是一种贪婪的情绪,是空气中漂浮着的、不肯停驻的渺小尘土,让人心底蒙尘。绝望的如同身处黑雾之中一般,看不到乌云散去,同样风雨也不落幕,让人找不到光的来处。 枫杨静静地看着羽阳的背影,心底涌着浓浓的不舍。 分别的时候,总说来日方长;但是,枫杨知道,岁月是最经不起回首的!他从心底觉得,他应当和自己的师父好好道别。 老人站在栏杆前,海风扬起他苍白的头发,白色的海鸟从他的头顶掠过。 这样宁静的画面,是枫杨所不忍心打扰的,枫杨看着任由海风吹乱发丝的老者,想着时间就在此刻静止吧! 老人似乎察觉的身后的异常,毕竟枫杨灼灼的目光,是很难让人忽视的! 当他转身,看到的便是泪流满面的枫杨。 羽阳慈祥的笑着,对枫杨招了招手。枫杨愣愣的看到羽阳的动作,等他回过神来,便立即走上前去,一把抱住老人。 羽阳被枫杨弄得哭笑不得,他安抚的拍着少年挺拔的背部。 枫杨哽咽的说道:“师父,你是不是有打算偷偷跑掉,让我找不到你!” 对于羽阳动不动玩失踪这件事,枫杨一点都没有冤枉羽阳。 当他们还生活在破书楼的那些日子里,羽阳便总是行踪不定,有的时候可能会四天半个月找不到影子,全靠枫杨为他遮掩,他才可以在破书楼来去自如。 而在羽阳失踪的日子里,最郁闷的就是枫杨了,一边担忧羽阳的安危,一边担忧被人发现破书楼的异常。 而司辰从来不担心这些事情,因为他对于羽阳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安然回到自己的身旁。 司辰没有枫杨一样郁闷的感觉,一方面是因为他不纠结羽阳的去处,另一方面就是他可能提前知道了羽阳的行踪。 面对枫杨不满的控诉,羽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每一次他出远门不想告诉枫杨,是有原因的。 造成今日尴尬的局面,羽阳觉得很大一个程度是枫杨自己造成的。 这是因为,每一次当羽阳要出远门的时候,枫杨最开始表现的漠不关心,好像他这个师父死在外面,都是没有关系的;而后就是各种找他的麻烦,各种嫌弃他这个师父;最后就是对他胡纠蛮缠,不准别人忽视自己存在! 羽阳很不想面对这样的局面,所以自那以后,每一次离去,都是干净利落的说走就走,完全不给枫杨宣泄情感的机会! 羽阳拍了拍枫杨的背,便将枫杨扯开,语重心长的说道:“枫杨啊!你已经长大了!不能老是这样纠缠师父了!” 枫杨十分气愤的看着羽阳,话里行间透露着难过,“师父啊!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无情啊!你要走了,不提前告诉我这亲徒弟就算了,怎么还让我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么悲惨的消息呀!” 羽阳无奈的说道:“不要把每一次的离别,当做永别!” 停顿了片刻,羽阳继续说道:“‘辰龙九龙’四散各地,多年未聚,如今九州时局动荡,师父要去把昔日的好兄弟们,聚集在一起,才能更好地保护你们呀!” 枫杨将头偏向一边,擦了擦眼泪,不太想直面羽阳。 羽阳十分了解自己的徒弟,他虽然有的时候十分冲动,却是个极有主见的小子。 “等我把你的师叔们都找到了,我就会回到你们身边!你和辰儿在一起,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修炼,精进修为!” 羽阳的叮咛,让枫杨十分难过,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自己的师父! “师父……” 枫杨的话还没说出口,羽阳便立即坚决的说道:“我是不会带着你的!” 羽阳的态度,让枫杨实在生气,他横跨一步,从羽阳身旁走开,气闷的趴在栏杆之上,低头看着海浪拍打在船体上。 羽阳对于枫杨突然的嫌弃,毫不在意,他非常迁就枫杨的心情,摇头轻笑,走到枫杨的身边。 对于他们而言,相逢的日子不知在何时,离别却已经近在眼前。 商州白浪河 在湍海漂泊的日子,对于司辰和枫杨而言,已经接近尾声了。不远处商州,等待着这两个少年开启新的征程。 世人皆说,白浪河的风光美轮美奂。岸上的红墙黛瓦,芦苇葱葱,倒映在白浪河水中,随着河水流淌向远方。 清风微拂,浪波微动,波光粼粼,水尤清冽。 白浪河的河面十分宽阔,碧波万顷。它是商州的母亲河,世世代代滋润着商州大地,哺育着生活在商州大地上的人们。 狼戾海盗的巨船旁边停泊着一叶扁舟,那时司辰等人前往商州要乘坐的小船。 羽阳站在狼戾海盗的巨船上,俯视着安坐在小船中的司辰和背对着他赌气的枫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赢天下将小鸳送入小船,笑着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司辰,还有司辰旁边闹脾气的枫杨,说道:“以后的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司辰微笑的看着赢天下,镇定的点了点头,“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羽伯,赢叔,不必为我们担忧!” “嗯!”赢天下看着这个让他感到骄傲的少年,说道:“暗幽族的大船,你们最好不要带走,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放在狼戾海盗的船队之中,是最安全的。” 司辰点头表示认可。 “我和你们的羽伯,不久也会启程,前往寒武州,这是一只灵鸽。” 赢天下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中取出一只灵鸽,递给司辰,继续说道:“要是想念我们,大可给我们写信!” 那只灵鸽,通体雪白,长得十分娇小,圆圆的小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散发着机灵的光芒。 司辰觉得这是他见过最可爱的鸟类。他郑重地接过灵鸽,放入袖中,和羽阳和赢天下,不舍得告了别。 羽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要看着自己一直呵护着长大的少年们,离他而去。 虽然羽阳表面表现的云淡风轻,但是心里却是极为不舍的。 对于未知的事情,人们总是忐忑的等待它的到来,而此刻,羽阳的心情就是这般的忐忑。 司辰看着沉默寡言的羽伯,又看看赌气的枫杨,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告诫羽伯要好好和枫杨道别,结果还是闹成这样。 司辰看着背对自己的枫杨,拍了拍他的肩膀,极其认真的说道:“此刻,再不好好道别,相见就不知在何日了!” 枫杨肩膀抖动了一下,嘴硬的说道:“哼!那就让某人后悔去吧!” 羽阳对于枫杨的表现,倒没有感到什么意外。但是赢天下反而对枫杨刮目相看了,在他记忆里面,极少有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对他的大哥。 羽阳一生饱经忧患,性格又沉闷古板,不善言辞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要眼睁睁看着少年们离他而去,更不要说让他对两位要远行的少年进行温情的送别。这样的事情,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是极为困难的! 虽然羽阳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司辰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舍与担忧。 即使少年心底也十分不舍得和这个陪伴他长大的老者离开,但是有些风浪必须自己去体验。 司辰轻摇船桨,小船缓缓离开巨船,然后越来越远。 羽阳目送着,他真心疼爱的少年们,最终还是缓缓的离他而去了。尤其是那个没良心的枫杨,竟然真的半句惜别都不和他说! 司辰缓慢的摇桨,即使速度再慢,距离还是在不悲不喜的情绪里慢慢拉开。 此刻,他们的小船荡漾在白浪河的中央。 白浪河上的清风,没有湍海上的风里特有的咸味,带来凉爽的温度。却将枫杨吹得泪眼朦脓,当枫杨回首的时候,有些“迟”叫“太迟”,狼戾海盗的船队早已驶入湍海,不见踪影。 司辰感受到枫杨,低落的情绪,安慰的说道:“当我们困惑的时候,做好自己,无问西东。人生总是有很多相逢与离别,行至岔路口,我们应当翘首以盼。” 有些惜别,不及时说出口,就不知道要何时再能说出口了。 枫杨用手舀了舀白浪河水,白浪河水浸湿了他的手掌,他的手被清凉的风亲吻着,带走了他手上温暖的白浪河水。 烦恼和快乐是人生的两粒种子,在心底播种哪颗种子,哪颗就会在心底发芽长大。 枫杨明白司辰的话语,错过的便是错过了,但是还好,还可从以后的书信中知道师父的消息。 枫杨坚信,离别只是暂时的,终有一日,他们还会相伴一起,肆意快活。他微笑的看着司辰,司辰同样微笑的看着他。 司辰手中轻摇的樯橹,划破白浪河水,远处悠扬的曲声,宛转悠扬,饱含着浓浓的惜别之情,这又是谁的离别,飘荡着白浪河上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49章 惊鸿一刹那 魂悸趋心煞 商州白浪河 九州之中,有一片泽国,有一片山国,两国百姓,素来交好,不见争端。 那一片泽国位于遂宁州西北方向,名曰万水国。万水国地处商州,四季如春,商业发达。而在遂宁州东南方向的一片山国,名曰晟国。晟国地处晋州,晟都山脉便在此州,玄宗宗门就建在晟都山。 而万水国,是一个四周环水的国家,因“泽”而名,历来人文荟萃,物阜民丰。水运恒通,商业发达,各行各业,繁荣昌盛。 事实上,九州各国河流都与湍海相连,船只可通过湍海进入商州白浪河,进行频繁的商业交流。 城中,错落有致的高墙黛瓦,随风裁剪的翠绿杨柳,缓缓流淌的白浪河水,万年不倒的奢华提桥,楼台香榭,亭台雅阁,又有多少文人骚客的印记,留下多少脍炙人口的传说! 司辰等人的小船,在白浪河上飘荡了半日,已经到了白浪河的岸边。 站在岸边可以眺望到远处的城池,司辰传闻中人间天上的商州充满了好奇。 他在想,热闹非凡的城池是多么的喧嚣,灯火阑珊的街道是怎样的清冷,大气恢弘的国之殿宇是如何的磅礴…… 十里廊桥的雕檐画壁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精妙绝伦呢? 千年古刹的佛光青烟是否一直连绵不绝呢? 精致考究的亭台楼阁是否依旧矗立不倒呢?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这里似水柔情的美人,应当是怎样的温柔婉转呢? …… 不远处的城池之中,又是怎样的一场盛世之景,是否有纸醉金迷的安逸,是否有暗藏玄机的杀机,是否有故弄玄虚的算计…… 少年不知将去何方,但是他已经在路上了。 万水国的国都,名曰汇宝城。城外的白浪河边,是一茬又一茬疯长着的芦苇,此时芦花烂漫开放。 岸边每隔一丈,便设置了一个栈桥,栈桥虽然样式简单,但是不失大气。而这些栈桥矗立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便于来往船只的停泊。 相对而言,司辰等人的船只,略显寒酸。 那些显赫世家的船只,个个高大豪华,精美异常,船只上面的帆布上绘着的繁复花纹和遒劲大气的文字,便是各个世家的族徽和姓氏。 在白浪河上,那些显赫世家的船只,直接可以穿过汇宝城的月门,进入到城内的白浪河,汇宝城中那些精雕细刻的岸口,便是为了接待这些显赫世家。 而像司辰等人这般寒酸小船,只能停靠在城外的栈桥上。 从此处出发,赶上一日的路程,才能到达汇宝城的北门之下。 汇报城是九州各地的商贸集散地,城中房屋多为前街后河,商铺房屋鳞次栉比,朱栏层楼,柳絮笙歌,多不胜数。 城中街道,水道,民居,规划整齐。雕花楼,戏台,精致华美。石驳岸停靠着游船画舫,人们可以乘船徜徉,在桨声中领略多情的万水国风光。 那里有世间最大的花楼,楼中有九州最美的姑娘。那里有九州最大的赌坊,坊中有世间最权势的人物。那里有九州认可的商会,丹会,千年大竞,丹师公证,每每这样的大型活动,就会吸引九州众多能人异士,前来此处。 世人皆知,汇宝城的北门与月门分别位于城池的北面和南面。 北城门之上立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雕像,雄鹰的眼睛是明亮的火珠,烧制而成。通体澄黄,羽翼精美,姿态桀骜。据说那是曾经最厉害的御灵族族长所赠。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但凡身处漂泊在白浪河上的往来船只上,都能看到城墙之上那只威风凛凛的雄鹰雕像。 而万水国汇宝城的月门,建造的更是大气恢宏,高大的城墙之中,镶嵌着一块万年玄铁,这块玄铁在阳光下,散发着冷冷的金属光泽。 据说这块玄铁,如同定海神针一般,深深扎在白浪河底。 那玄铁之上,还被九州最厉害的术士,画上了“内有乾坤”之阵,来往船只可凭借商州的大商行赠送的“如意令”,便可直接穿过玄铁月门,进入汇宝城中。 若是没有这商州大商行相赠的“如意令”,是绝对无法通过汇宝城月门。无论身份地位多么崇高,汇宝城的月门只认“如意令”。一只船上只要有一人身上携带“如意令”,则整艘大船便可进入玄铁之门,到达城中白浪河。 此刻司辰独坐白浪河边的栈桥之上,在此之前,枫杨直言说他一路摇桨,载着他们来到商州实在辛苦了,于是便自告奋勇带着小鸳去找点吃的去了。 故此,司辰才会孤零零的坐在白浪河边的栈桥之上,在纷飞的芦花之中,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司辰初见此处芦花,感到十分惊奇。因为芦花时节秋风起,但是人人都说这万水国,四季如春,他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竟能看到芦花纷飞的场景,漫天白絮因风起,如同冬日白雪自在飞扬。 栈桥芦花,白浪晶莹,此处风景甚好。 司辰看着芦苇的顶上矗立在白色的穗状花序,思绪却不知飘散在何处。芦花在圆筒状的叶鞘之中,排列成锥形。 清风掠过,芦花荡漾,这些芦花如同浪花一般,接连翻涌,十分美丽。 正在司辰胡思乱想之际,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司辰的星眸之中。 那是个清瘦绝美的背影,站在距离司辰一丈之远的栈桥之上。 万里白浪到此柔,芦花解意欲语羞。 风吹雪浪连云脚,千里清霜落心头。 光看那背影,便知眼前这个女子一定生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那女子身着粉色衣裳,衣着不显奢华,惟觉淡雅。她的发丝迎风清扬,与飞舞的芦花纠结着,追逐着。 飞花人独立,没有烟雨,没有燕双飞,但是这样的美景足以叩击少年的心灵。 栈桥边,随风摇摆的芦花,滚滚奔流的白浪河,清秀的少年,绝美的少女,静立桥头,尽享暖阳。 女子的背影在司辰的眼眸中晃荡着,晃荡着…… 本来平静如水的心底,在这一刻,突然涛声大起,风云莫测。 心如擂鼓,面红耳赤的少年慌乱的站起身来,匆匆忙忙的打算离开栈桥,寻个僻静的地方稳定心绪。却不想,他的动静引起了对面女子的注意。 那女子被惊动了,转身看到的却是想要落荒而逃的司辰。 少年滑稽的动作引得她一阵娇笑,司辰看着绝美女子的笑颜,痴痴愣愣,竟有些手足无措。 “你怎么这般看我!” 那女子似怒非怒的话语,惊醒了司辰,司辰慌忙低头,侧身而立,不再直视那女子。 与他分立不同栈桥的女子,她的声音纯净,如黄莺婉转,清脆甜美,十分动听。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只是惊鸿一眼,那女子的样貌便深深的刻画在司辰的心里。 司辰在想,应该如何形容这样美妙的女子呢? 是啊!一个双瞳剪水,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的女子,美的让人惊心动魄的女子。平凡的预言又怎能表现她万分之一的美貌啊! 司辰垂在身侧的右手,紧张的握了握拳头,额间隐隐有些细汗浮现,他的声音微微颤动的说道:“在下唐突了,无心叨扰姑娘……” 那女子看着司辰泛红的耳朵,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司辰被女子直白的问话,惊得忍不着侧目去看那女子的神情。 芦花在他们之间漂浮着,白絮飞扬,倒有几分影影绰绰之感。 苍苍茫茫,洁白的芦花如白霜坠落人间一般,给人圣洁之感。 芦花、女子、微风、暖阳,每一丝,每一寸,每一点,每一滴,如此相宜,恰恰好就勾勒出一幅柔美的画卷,让人难以忘怀。 司辰愣愣的开口回应道:“司……辰……” 两个字脱口而出以后,司辰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拍了一下。 女子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素手之中提着一方布裹,那素色的包裹之中,是一堆芦花。 女子的离去,让司辰心下微微感到遗憾。 他想,这应该是一个熟知医理的女子。医术典籍中,有这样的记载,芦花用水煮,取浓汁服用,可治霍乱,解鱼蟹之毒。 司辰来不及深思自己为何会想都不想,就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也来不及考虑自己内心深处为何会对女子深信不疑,自顾认为女子对他没有任何恶意。 成片成海的芦花,颜色虽不及艳丽多彩的花海,在司辰心底却成了不错的美景。 那不知姓名的女子已经离去了。 白浪河边的芦花还在飘荡着。 有的时候,只是惊鸿一眼,有的人就知道,爱情来了。 司辰在想,他心爱的女子似乎出现了! 而这一想法,遭到了御歆无情的嘲笑,因为御歆认为,司辰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但凡看到漂亮一点点的姑娘,就会变成傻子模样! 司辰对于御歆的嘲笑,早已经习以为常,他问御歆是否知道那女子是谁,御歆告诉他,那一看就是个名不经传的女子,就是他人生的过客,让他乘早死了心。 但是司辰还是觉得,他会和那女子再相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50章 人前摇折扇 醒木重拍桌 上 商州汇宝城 白浪河边的那抹倩影,从司辰的世界消失了,却没有从他的心里消失。 枫杨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辆牛车,三人草草收拾一顿,酒足饭饱之后,便随着牛车,悠然朝着万水国的都城——汇宝城,进发了。 赶牛车的老伯是个非常热情的庄稼汉,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说着万水国里的趣事。 司辰侧坐在牛车的后面,背对着驾车的老伯,眺望着与他距离越来越远的白浪河,眺望着河边一茬一茬的芦苇,还有那因风而起,自在飘扬的洁白芦花。 少年一条腿悬在车旁,一条腿蹬着车舆,随着颠簸的牛车,那条悬空的长腿,一路晃荡着。 他的右手的手腕搭在曲拱着的腿上,手上还拿着一本微卷的书册,书页在牛车的颠颠中,发出“唰啦唰啦”的声音。而他的左手中,握着一枚珠子,那珠子圆滚滚的,但是却黯淡无光,显得十分普通。 司辰的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何处…… 小鸳侧坐在牛车的侧边,在枫杨与驾车老伯一来二去的聒噪声中,显得极为安静,谁也不知少女紧皱的眉间,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愁绪。 枫杨很随意的躺在牛车的茅草堆上,很惬意的和那热情的老伯交谈着,“老伯,我从小就听说,商州汇宝城,热闹非凡,繁华无比,不知道这里有哪些好玩的?” 那驾车的老伯,本就是个朴素的庄稼汉,他高声应和着枫杨,说道:“我一个种地的老家伙,哪里见识过哪些花花世界,我看你们气质不凡,定然都是教养极好的世家子弟,去了汇宝城,可千万别被乱花迷了眼……” 枫杨嘴里叼着一根茅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老伯,我们不过是出生平常的商贾之家,应家中长辈要求,出来历练。听说汇宝城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才想来见识一番。老伯,不妨提点一二,我们也不至于到了汇宝城后,洋相百出。” “哈哈哈……” 枫杨的话语,逗得驾车老伯哈哈大笑,一边甩动着手中的牛鞭,一边转头和枫杨说道:“我只听说过,风月楼中美娇客,千金难买玉温香。汇宝城中第一楼,巧舌如簧扇轻摇。一场纵赌几家贫,后车推鉴前车覆。紫阳天上神仙客,丹香入口须惊叹。千年大竞珍宝阁,一掷千金又何妨。飞龙异兽不可数,游船画舫听雨眠。自在逍遥浪荡客,来此胜地忘归乡。” 驾车老汉的一席话,使枫杨好奇不已,他连忙坐了起来,追问老汉,“老伯,你说的这些真有意思,可否细细为我讲解讲解。” 老汉难得遇到个说话投机的人,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风月楼中美娇客,千金难买玉温香。说的是这风月楼中的花魁,美艳无双,有人为其一掷千金,也难见她的绝世容颜。汇宝城中,最有名的酒——玉温香,就是这花魁亲手酿造。” 小鸳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老汉,状若无意的问道:“老伯,不知那花魁,姓甚名谁?” “似乎花名叫做青卿,我曾远远的瞧过一眼,仙风轶貌,清尘脱俗,难怪引到世家子弟为她豪掷千金……” 枫杨对于花楼,没什么多大兴趣,他其实比较想知道万水国中的辰龙酒楼的情况,于是打断老汉的话语,继续问道:“老伯,那汇宝城中第一楼,巧舌如簧扇轻摇。又作何解呢?” 老汉对于少年的无礼之举,似乎并不在意,他回应道:“汇宝城中第一楼,说的是名震九州的辰龙酒楼,据说它在九州各有分店,酒楼的样式都一般无二。辰龙酒楼是汇宝城中,最大的酒楼,里面住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里面还有个巧舌如簧的说书人,是个博古通今的主儿。江山风雨,岁月山河,刀光剑影,侠骨柔情,神鬼志异,尽在他口。” 枫杨轻笑,“那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这是自然,别看这说书客,年纪轻轻,修武境低微,却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汇宝城中,不知多少有权有势的人,捧着他,敬着他!” 小鸳随手扯了一片路边野树上的叶子,攥在手里,若有所思的揉搓着,“这说书客这般厉害,可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老汉摇了摇头,“我只听说,此人姓秦,人们都叫他‘谪仙人’。” 枫杨朗声一笑,“那此人定是个俊逸非凡的人物!” 老汉哈哈大笑,说道:“恰恰相反,他是个其貌不扬的人!” 小鸳无聊的扔了手中的叶子,不再多话。 一股叶子的清香钻入枫杨的鼻中,枫杨看了看小鸳,少女沉静的面容之中,似乎有些愁绪不展。 枫杨微微皱眉,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神情,他惊讶的对老汉说道:“那为何人们还会叫一个其貌不扬的人为‘谪仙人’呢?” “有时候,气质这个东西,解释不来!” “老伯,说的有理!”枫杨十分认同老汉的话语,“不知,一场纵赌几家贫,后车推鉴前车覆。说的可是九州第一赌坊——长乐坊?” 老汉点头称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长乐坊,据说是国师的产业,里面日进斗金,不知多少人在哪里,败光祖业……” “我听说,万水国的国师,是个极有趣的老头儿,是真的吗?” 少年天真的话语,让老汉失声大笑,“我们的国师呀!是个过惯了闲云野鹤日子的人儿,作为一国师表,他为了万水国殚精竭虑,倾尽毕生心血。只是有些不知好歹的人,却觉得国师是个趋炎附势,为了利益装神弄鬼的小人。” 老汉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城中几座茅草屋凑合在一起的屋舍,便是国师府了。虽然屋舍俨然,不过在这恢宏气派的都城之内,倒是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枫杨呢喃着说道:“这般人物,若不是国事繁多,怕是早就隐居山林了吧!” 枫杨的话语,引得司辰低笑一声,“能这般高调的做出不同常人的举动,这万水国的国师,要么就真的是一个想要隐世的高人,要么就是个虚伪至极的沽名钓誉之徒。” 老汉对司辰的话,十分不苟同,他骂骂咧咧的说道:“你这小娃娃,懂个屁!” 老汉似乎有些气愤,驾车的把式也变得十分凶悍,枫杨摇摇晃晃的稳住身形,立即讨好的说道:“老伯,千万别跟我身后那个脑子抽风的人一般见识!他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 司辰无语的瞪了一眼枫杨,因为懒得和他计较,将手中的书页翻了一个翻,便继续神游。 老汉转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司辰,看着思念痴痴傻傻的模样,便不再怀疑枫杨的话语,驾车的动作也变得舒缓起来。 有些同情的对枫杨说道:“我看你身边的少年,痴痴傻傻,你一定为他操了不少心!” 枫杨十分沉痛的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口气,对老汉说道:“老伯,真是见地卓越!” “我这人一直身无长物,看人向来极准!” 司辰对于二人的谈话,一阵腹诽。但是,想到毕竟是在别人的牛车上,为了枫杨的面子,于是他便继续默不作声的假装痴呆! 枫杨夸赞了一番老汉,继续问道:“老伯,紫阳天上神仙客,丹香入口须惊叹。丹师总会中的丹药,真的如此惊奇吗?” 老汉声音里充斥着不满,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聚在一起玩闹!哪里值得这般盛赞!” 枫杨对于丹师总会并不好奇,他继续问道:“天下第一拍卖行——珍宝阁中,一定有很多稀世珍宝吧!” “那是自然,不然那句‘千年大竞珍宝阁,一掷千金又何妨’,你当是凭空而出吗?” 老汉说完,尤不尽兴,继续说道:“千年大竞,可以说是万水国的盛会。每每举行,‘四象’‘一能’麾下人马,几乎全部为之保驾护航!” 枫杨惊叹的说道:“难怪从未听闻,有人敢在珍宝阁胡作非为!” 老汉呵呵一笑,“倒也不是人人都不敢,据说上一次千年大竞,‘辰龙九龙’便因一件拍品,大闹了珍宝阁!” 司辰与枫杨对视一眼,枫杨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还有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啊!老伯,你可知具体缘由啊!” “我不过是个种地的庄稼汉,知道的都是些坊间传闻,哪里知道具体缘由!” 枫杨一怔,好奇的问道:“不知传闻中,对此事是何说法?” 老汉摇了摇头,言辞平淡的说道:“坊间对此众说纷纭,不过大家一致认为此事皆因其珠圣女的玉简而起!” 司辰大惊,他没有想到这商州的千年大竞,竟然还有他娘亲的遗物出现。圣女玉简到底是什么?其隐藏中又隐藏着怎样的玄机呢? 老汉似乎并不像继续珍宝阁的话题,枫杨也就适可而止的停止询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51章 人前摇折扇 醒木重拍桌 中 商州汇宝城 飞龙异兽不可数,游船画舫听雨眠。自在逍遥浪荡客,来此胜地忘归乡。 虽然驾车的老汉,并没有再给枫杨解释后几句话语,但是司辰知道“飞龙异兽不可数,游船画舫听雨眠”说的是两个地方:自在逍谣阁、流连回香舫。 一个是飞禽异兽汇聚之所,一个是美味佳肴遍布之地。 九州之中,修行者的奇异坐骑,皆出自自在逍谣阁。而自在逍谣阁的阁主,却是个极其有趣的人物,坊间对他的传闻众多,但却是众说纷纭。 若说流连回香舫中的佳肴,要说是,美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是毫不夸张的!那真是珍馐美味,应有尽有。 各色菜肴,不仅色味俱佳、其味无穷;而且它能引发人们内心深处的喜怒哀乐、记忆中的悲欢离合。 “自在逍遥浪荡客”,说的应该是,为情所困,为情所苦的九州第一剑士,为了一个女子,不愿离去,痴守在汇宝城里。 司辰低声呢喃: 风月楼中美娇客,千金难买玉温香。 汇宝城中第一楼,巧舌如簧扇轻摇。 一场纵赌几家贫,后车推鉴前车覆。 紫阳天上神仙客,丹香入口须惊叹。 千年大竞珍宝阁,一掷千金又何妨。 飞龙异兽不可数,游船画舫听雨眠。 自在逍遥浪荡客,来此胜地忘归乡。 不过是几句平平无奇的打油诗,却让司辰内心怅然。他在想:谁为美娇客痴狂;说书人有怎样的故事;长乐坊中何人能长乐;丹药飘香谁能懂;珍宝阁中几多宝;自在逍遥的人儿在哪里;世上真的有唇齿留香的佳肴吗;浪荡客所爱的女子又在哪里呢…… 少年喟然长叹,万水国,真是个充满故事的地方…… 紫色轻纱里的御歆,啼笑皆非,调侃道:“司辰,没想到你一个活的跟个深闺里的姑娘似的人儿,倒是知道不少九州中的趣事儿!” 司辰闭目,用心神和御歆交谈,自我调侃道:“活在深闺里的人,也要自己找些事情,不然,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怎么熬得过去呢!” 御歆咯咯直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个驾车的老汉,可不是个一般人哦!” “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吐纳的平常人更加沉静缓慢,一定是个修武境的高手,不过我是看不出他的修为,不知道你有什么见解呢?” 御歆笑嘻嘻的说道:“见解倒是没有,不过就是刚刚在你说,万水国国师若不是个隐士高人,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的时候,从那老汉处探知了一些事情而已!” 数月相处,司辰已经摸透了御歆的性子,于是十分上道的“好奇”的问道:“不知姑娘探知到什么,可否和在下分享一二?” “这老头是万水国国师的人,好像是他们家的大小姐,丢下他们,自己跑了,他打算先回去和那个不知道是想当隐士高人,还是个真的沽名钓誉之辈的国师大人汇报。” 司辰快速的瞟了一眼老汉,心道:“原来如此!” 那老汉被司辰瞟了一眼,似乎有所感应,快速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到枫杨脸上的傻笑。 汇宝城的北城门之上立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雕像,已经映入少年的眼中。 他们到了,到了这个充满传奇的地方了…… 那老汉放下少年们,便驾着车离去了。 徒留少年和少女,站在北城门下,呆愣的看着高大的城门。 等枫杨回过神来,老汉早已不见身影,枫杨遗憾的想:还没有和老人家好好道谢呢! 司辰看着北城门上,威风凛凛的雄鹰,心道:终于到了! 是啊!他离遂宁州又近了一步! 城门之上的雄鹰,火红的眼睛睥睨着城下来往的人们,它通体澄黄,羽翼精美,姿态桀骜。 虽然司辰没有看过术州之鹰,但是城门之上的雕塑,倒是能够感受到术州之鹰的矫健与强悍。 三人欣赏了一会儿雄鹰雕像,便朝着城中走去。 汇宝城,的确和传闻中所说的一般无二。 这里的街道热闹非凡,人们接踵摩肩,川流不息。精致考究的亭台楼阁、大气恢弘的国之殿宇,商铺房屋鳞次栉比,朱栏层楼,柳絮笙歌,多不胜数。 到了这里,司辰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乱花渐欲迷人眼”! 规划整齐的街道、水道、民居,在这片四面环水的泽国之中,显得十分整洁。 司辰等人在汇宝城中闲荡着,领略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河道中精美繁复的游船画舫,以及从船上飘荡过来的曲声和歌声。 这里真的是难得的人间温柔富贵乡,难怪人们流连此地,不愿离去。 “找到了!” 枫杨一声大吼,吓得司辰和小鸳微微怔神。 司辰似乎早就习惯了枫杨的一惊一乍,转身继续欣赏河道风光。 小鸳不解的问道:“枫哥哥,你找到了什么?” 枫杨指着对岸高大的建筑,兴奋的说道:“那是辰龙酒楼!” 司辰顺着枫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河道对岸的建筑,的确就是辰龙酒楼。他微微一笑,说道:“今夜,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枫杨高声说道:“好久都没睡过舒适的床榻了,司小五,你觉得以你的面子,我今日能睡个什么级别的客房呢?” 司辰轻笑,打趣的说道:“我的面子,大概就够你住个柴房吧!” 小鸳噗呲一笑,“原来辰龙酒楼少主的面子,只够住个柴房呀!” “原来我是辰龙酒楼少主啊!我怎么不知道呢?”司辰转身瞪着小鸳,说道:“辰龙酒楼和我有关系吗?” 小鸳微微一怔,她刚刚口无遮拦的说错了话了。对于辰龙酒楼的主人是圣女其珠这件事,九州知道的人,向来只是心口不宣,司辰从未在众人面前说过自己是辰龙酒楼的少主,辰龙酒楼也并未对外宣传,他们的少主就是司辰! 枫杨最见不得司辰欺负小鸳,立即挺身而出,说道:“这件事情,不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嘛!你这般咄咄逼人,干什么!” 司辰头疼的看了一眼枫杨,然后瞟了一眼小鸳,摇了摇头,转身朝对岸的辰龙酒楼走去。 枫杨奇怪的挠了挠头,他不明白司辰眼中的深意,只是安慰小鸳道:“小鸳,别理会司小五那个疯子!他时常这般不正常!” 走在前头的司辰,听到枫杨的吐槽,身体一僵,而紫色轻纱里的御歆,乐的直笑,调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为了一个女人,兄弟反目……” 司辰真是受够了这群人,蒙头朝前走着,懒得搭理他们。 …… 商州的辰龙酒楼,相较砜州,似乎并无差别。 酒楼之中,人影错落,街上传来两三声吆喝,酒楼门口也聚集着很多人,而楼中高台之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其貌不扬,却一手轻摇折扇,一手微拍醒木。 只听那人说道: “各位看官(啪!),上回我们说到负心郎心生两意,烈性女病中伤情(啪!)。 今日且讲这高洁女子司徒明月如何斩断情丝,诀别负心郎。 欲知详情如何,且听我细细分说, 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言,吆酒催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叉头凤斜卿有泪,天上凤凰本高洁,穴中蝼蚁安能比,有情总被无情伤! 话说,司徒明月本是国师之女,仙姿佚貌,才华横溢;桃腮称银面,珠唇配玉牙,纵非月宫嫦娥容,不输当年美其珠。 如此惊才绝艳的女子,却被山野之女横刀夺爱!可恼也!可恼也! 这司徒明月与那负心郎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却不想在大婚在即,这负心郎竟对一个孤女,一见倾心,誓要娶那孤女为妃,全然不顾往昔情谊。 司徒明月本就是心有傲气的女子,怎甘心受此折辱。不顾伤病,狠下决心,对峙负心郎,挥剑断袖,一剑断情,从此远走天涯。” 只见说书人折扇一摇,醒木“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宛转悠扬的唱到:“朝闻心另属,病中惊坐起。闻君有两意,故来相诀别。” 司辰还在破书楼时,常常能听到长孙嫣然唱这首《与君绝》,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将这唱曲演绎的极好,长孙嫣然是拍马,也赶不上此人的造诣! 一曲唱罢,那人折扇微转,醒木再拍,朗声说道:“惊才绝艳烈性女,浪迹何方?预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说。” 这说书人和一般的说书人,大有不同之处。平常的说书人,每逢说书,必然摇头晃脑,指手画脚,表情夸张,时而扮男,时而扮女,幽默滑稽,令人目不暇接,啼笑不止。 而这个说书人,没有夸张的表情,不做滑稽的动作,言辞恳切,饱含情感。高草处,能引得哄堂大笑;悲请处,也让人如泣如诉,声泪俱下,无人不悲,无有不恸。 司辰站在辰龙酒楼的门外,和围观的众人一般,高声喝彩,不得不承认,这说书客当得起“巧舌如簧”四个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52章 人前摇折扇 醒木重拍桌 下 商州辰龙酒楼 虽然,辰龙酒楼世间仅有九座,但是各州的辰龙酒楼修建的似乎并无差别。各州风光迥异,但是这酒楼却能毫不违和的融入各州特色之中。 司辰打量着这座和砜州辰龙酒楼差别不大的酒楼,忽然强烈的思念羽阳和孙而望,那两个陪伴他成长,呵护他成长的长者。 正在司辰站在人群中发呆时,一个身着小厮衣服的少年,不小心撞到了司辰的肩膀,二人目光对视那一刻,司辰惊讶的叫到:“天涯!” 天涯也十分惊奇的看着司辰:“司辰!”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少年异口同声的问着对方相同的问题。 枫杨发现了天涯的存在,兴奋的跳到天涯身边,一把搂住天涯的肩膀,说道:“天涯,我说之前在砜州怎么见不到你,原来你偷偷到了这个好地方!” 天涯重重的拍了一下枫杨的脑袋,“没大没小!叫师兄!” 枫杨揉了揉脑袋,很不乐意的哼了一声。 天涯瞟了一眼站在枫杨身后的女子,微微愣神,不解的问道:“小鸳!你为何在此处?” 司辰对于天涯认识小鸳这件事,有些意外。但是他很快就掩饰好自己的神情,他觉得对于小鸳的事情,到时候应该好好和天涯聊一聊。 司辰看了看周围的人群,眉头微皱,说道:“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还是进去再细说吧!” 天涯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随我来!” 三个少年勾肩搭背的走入辰龙酒楼,却都没有发现走在他们身后的小鸳,有些愁眉不展。或许,在这里遇到天涯,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吧! …… 司辰坐在辰龙酒楼的密室之中,心道:看来每座辰龙酒楼之中,都有这样的密室存在。 少年再回想,刚刚看到的辰龙酒楼的样式,他发现万水国的辰龙酒楼外部也有九九八十一个翘角向外延伸,墙体用黄色琉璃瓦覆盖构建而成。 同时,楼外皆用白玉雕刻了麒麟之像,屋内门窗饰以飞天,坐佛,祥龙,瑞凤,花鸟虫鱼图案,观之仙境历历,妙趣横生。 这里的装饰和摆设都和砜州的辰龙酒楼一一吻合。 司辰心道:看来九州辰龙酒楼建造一般无二,所言非虚! 在这间石室之中,枫杨叽叽喳喳,添油加醋的和天涯说着他们离开砜州的一路上的遭遇。 从大战司其圣,到冢林逃亡;从对决暗幽魔女,到地牢遇见小鸳;从逃离幽州,到遇见狼戾海盗…… 事无巨细的一一讲解给天涯听。 在这个过程中,司辰第一次觉得枫杨说故事的能力,确实不凡,绘声绘色,有理有据! 想来,在破书楼的日子里,枫杨能够顺风顺水的应对各种人物,大概就是他这方面的才能很突出吧!光看他应对翠柳,谎话张口就来,司辰突然意识到,他“小看”枫杨了! 司辰微微摇晃手中的茶盏,微笑着听着枫杨的娓娓道来,好似故事的主角是其他人一样。 天涯是一个看起来呆萌的少年,实际上是个做事周全,从不瞻前顾后的人。所以,孙而望一直很疼爱这个徒弟,而天涯也几乎从未让孙而望操过心。 听完枫杨的描述,天涯才知道司辰等人离开砜州以后,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 他摸了摸枫杨的头,“没想到八师叔竟然隐匿在狼戾海盗之中,师父好久都没有收到你们的消息了。这样的好消息,一定要告诉他老人家!” 司辰关切的问道:“孙叔,近来可好?” 天涯微笑说道:“我师父,你还不知道吗?向来就是个知道躲事儿的主,低调得很,没什么人会找他老人家的麻烦,他自然快活的很!” 天涯是个风趣幽默的人,每当他微笑的时候,脸上都会浮现浅浅的梨涡。 “小鸳,你为何在此处?还和司辰他们在一起,师父老人家可知道你外出了?” 天涯好奇的望向小鸳,一连问了他多个问题。 小鸳背对着天涯,呐呐的说着:“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们管不着!” 小鸳任性的话语,让天涯倍感无奈,他好声劝慰道:“你私自外出,师父怕是还不知道!到时候,我派人送你回砜州,莫让师父他老人家担心。” 司辰打断了天涯和小鸳的对话,好奇的问道:“天涯大哥,为何我在砜州从未见过小鸳姑娘?” “哎!”天涯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的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小鸳,是师父故友之女,前些日子才被寻回。” “哦?”司辰语气不善对小鸳的说道:“我和姑娘,从不相识,姑娘为何不远万里,只身涉险,来到砜州寻我?” 小鸳微微皱眉,瞪了一眼司辰:“司辰,你可真是自以为是,谁告诉你,我是来寻你的!” 司辰嗤笑一声,“在幽州,枫杨可不是就说,你是孙叔派来救助我们的吗?” 枫杨最见不得的就是司辰欺负小鸳,他不满的说道:“你都说那是我说的了,怎么知道一定是小鸳的原话!” 司辰看着枫杨义愤填膺的模样,恨不得一掌拍死枫杨这个傻子。心有不忿的想到:果然世态炎凉,想当初在破书楼的时候,这群人一个个都嘘寒问暖的叫自己少爷。如今啊,能唤他一声“司辰”,似乎都是他极大的面子了!真是世态炎凉! 司辰痛心疾首的摇着头,枫杨理直气壮的怒视司辰。 天涯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景,立即跳了出来,岔开话题说道:“你们初来商州,可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想要游玩一番的?” “没有!” “没有!” 天涯看着两个表里不一的人,异口同声、阴阳怪气的说着同样的话。很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待会儿,我带你们见见秦先生!二位可有兴趣?” 这位“秦先生”成功的引起了少年们的注意,他们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枫杨对刚刚高台上端坐的说书客,可谓是极其佩服,他殷切的看向天涯,好奇的问道:“天涯师兄,这位秦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司辰一边嫌弃的看了一眼枫杨狗腿的样子,一边热切的关注着天涯的话语。 天涯也没想到,这两个初到商州的少年,这么快就“迷恋”上“巧舌如簧说书客”。他神秘的笑了笑,对司辰和枫杨说道:“就不告诉你们!” 枫杨翻了个白眼,嘴角微挑,挑衅的说道:“你怕是不知道吧!” 司辰不满的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意外的和枫杨保持统一立场,不屑的说道:“有的人啊!明明知道的不多,非要打肿脸充胖子!” 天涯看着眼前两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少年,哭笑不得。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多管闲事了,这两个人相处多年,向来相爱相杀,刚刚自己实在是烂好心了! “我知道,但是我就不告诉你们 !” 天涯很傲娇的说道:“你们爱信不信!” 面对这种情况,司辰向来都是只看好戏,他是一个能够克制自己好奇心的人。换做以前,他可能还会装模作样的旁敲侧击的打探一番,如今他有了紫色轻纱里的御歆——这个神助攻。想知道一些事情,对他而言,更是轻而易举了。 司辰低头瞟了一眼紫色轻纱,向御歆打探天涯的想法。 可是得到的回应却是,“司辰,没有绘纱阁的灵阵滋养,我的神魂力量已经逐渐低微了!万水国国师府有一方灵泉,我需要哪里的泉水,不然我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 御歆的话语让司辰震惊不已,想到御歆在幽州之时,耗费许多神魂之力,助他脱离困境。御歆对他有恩,司辰是绝不可能让她出现意外的! 更何况,司辰是个重视承诺的人,他答应御歆,帮她恢复肉身,是一定要做到的! 司辰关切的询问御歆,“你还能撑多久?” 御歆虚弱的说道:“最多七日!” “拿到灵泉水,我该怎么做?” 司辰的话语让御歆感到心安,她说:“将轻纱泡在灵泉水中,三日即可恢复!” 枫杨还在纠缠天涯,他对辰龙酒楼中的说书人,充满了好奇。 只有小鸳注意到司辰突然低落的心绪,这个少年总是突然间忧郁,在破书楼是这般,离开破书楼亦是这般,小鸳觉得司辰真是个矛盾的存在,她在想:他难道是因为不知道说书客的背景而抑郁吗? 天涯被纠缠的无可奈何,只好投降的说道:“秦先生,是晟国皇室中人。因与圣女其珠有交情,在圣女弥难之后,便留在辰龙酒楼帮忙了!” 小鸳发现司辰似乎并未在意天涯所说的内容,这让她十分疑惑,这个少年突如其来的忧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枫杨惊讶的说道:“没想到,秦先生背景这么强大!” 天涯无语的看着枫杨臭屁的神情,无奈的继续说道:“人前摇扇,醒木拍桌。伶牙俐齿,口若悬河,说江山风雨,更说岁月山河。说刀光剑影,更说侠骨柔肠。说浪迹天涯,更说血雨腥风……” “哈哈哈……” 天涯的话语还未说完,一阵豪迈的笑声便打断了他的呈述…… 司辰心道:是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53章 盘铃声清脆 夜街火幽微 上 商州辰龙酒楼 司辰静静的看向密室的入口,等待谜底的出现在他目光所及之处。 他想,那豪爽的笑声的主人应当就是说书客。 果不其然,出现在密室入口的身影正是那“巧舌如簧”的说书客…… 司辰微笑的看着出现在他眼前的长者。 那男子同样微笑的打量着司辰,不得不说,他初见司辰时,便被司辰的眼眸惊呆了,但是他很快就从怔神之中走了出来。 司辰觉得眼前的男子是一个气宇非凡的男子,他的发丝灰白,面容却不显苍老。这个眉目舒朗,鼻梁高挺,嘴唇厚重的男子,在年少的时候定然是个俊朗风流的人物。 说书客摇着手中的折扇,笑骂道:“我道,天涯去哪儿厮混去了!原来在这里说我长短呢!” 天涯一副被抓包的尴尬模样,无奈的笑道:“这还不是怪先生英武非凡,多少人倾倒在您的绝世口才之下……” 说书客轻咳一声,天涯立即停止自己的夸夸其谈。 司辰看着说书客将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手握扇柄,轻轻敲击自己的手掌,朝自己和煦的笑着。 思虑再三,说书客便打算询问这群少年的来历。他温和的说道:“鄙人秦浩臻,不知诸位少年是何许人也?” 司辰朝说书客作了一揖,正欲回复说书客的问话。 天涯压根没给司辰机会,立即回应道:“先生眼前的是蜀国司家五少——司辰,我身旁的少年真是羽师叔的徒弟——枫杨。” 天涯又指了指站在一侧的小鸳说道:“这位姑娘是我师父故友之女,名唤小鸳。” 秦浩臻在听到司辰的名字的时候,呆愣了片刻,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尤其那一双熠熠生辉的星眸,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人的眼眸重合了! 他压抑之内心彭拜的激动之情,颤声说道:“司……辰……” 秦浩臻未曾想过,与那惊才绝艳的女子的孩子,会是在这般光景中相见。那女子的神韵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那双星眸,完美的展现了他母亲的神采。 秦浩臻低声说道:“你长得可真像你的娘亲……” 说书客的声音低沉,但是室内的少年们却听得一清二楚。 司辰遗憾的想到,若是御歆神魂安好,还可以请她探知探知,眼前的男子和自己的娘亲又怎样的故事。 如今只能遗憾的叹气,司辰知道,像这般云淡风轻的人,满眼的故事,却是最不爱谈及过往的! 天涯对司辰的介绍只是司家五少,而非辰龙酒楼的少主,或者圣女之子之类的名号。对于这一点,小鸳十分困惑不解:明明司家五少,是这个阴郁少年最想摆脱的身份;明明他拥有那么多体面的称呼,为何会选择那样满载屈辱的身份呢? 秦浩臻发觉自己稍许失态了,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便转身离去了。 徒留室内少年们一脸茫然的面面相觑。 …… 天涯为司辰等人安排了住宿,由于商州千年大竞在即,辰龙酒楼之中鱼龙混杂,天涯叮嘱三人说道:“你们尽量保持低调,如今辰龙酒楼之中,人物关系错综复杂,你们可要小心行事,莫要给我找麻烦!” 司辰挑眉看了一眼天涯,一言不发的转身进入客房,闷声关上了门。 枫杨看着司辰行云流水的动作,再看天涯头疼的神情,心疼的拍了拍天涯的肩膀,也就转身进了司辰房间对门的房间之中。 小鸳好奇的问道:“天涯哥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天涯心情抑郁的说道:“小鸳……千万不要学他们!他们这样一定会吃亏的!” 小鸳不解的看了看两侧紧闭的房门,疑惑的说道:“他们除了没有理会你以外,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 天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这就是暴风雨的前奏啊!” 说罢,便转身离去,留下一脸不解的小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天涯太了解司辰和枫杨了,当这两个人忽视旁人的嘱托的时候,一定会搞出大事情。看来,这几天一定要好好派人看住他们,一定不能让他们胡作非为! 天涯回到密室之后,立即给孙而望写信,说明司辰、枫杨和羽阳的情况。 夜幕悄然降临,汇宝城中的街道灯火阑珊,此时万籁俱寂,司辰心中却有些怅然,他忐忑不安的看着手中的紫色轻纱,他明显感受到里面的神魂之力快速衰微。 黑暗中的司辰,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的茶杯里的茶水早已冰凉。他突然起身,轻声打开房门,发现枫杨和小鸳房中的灯火早已熄灭, 司辰的器魂极其敏锐,他屏息凝神的感受一番,发现枫杨早已熟睡,而小鸳房中全然没有半点气息。 司辰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纳闷的想到:这个小鸳到底何时离开的,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个女子! 司辰快速的换了一身夜行衣,翻身从窗台一跃而下,飘然落至辰龙酒楼的檐角之上。 而司辰离开的檐角之处,一个女子显了身形,正当她要追上去的时候,一个修武境高超的人,突然尾随在司辰的身后。 那女子立即取出隐形兽的毛发隐去身形,才没有被那修武境高超的神秘人发现。 司辰修武境虽不高深,但是常年躲避长孙嫣然和司其圣等人的眼线,他的脚下功夫早就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几个飞踏之间,司辰已经看到不远处的传说中的国师府了。 万水国的国师府果然和传言中一模一样,只是几间茅草屋拼凑在一起的府邸,和这恢宏气派的都城相比,的确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站在屋顶,静静的眺望着国师府。他不知道他身后不远处,一个神秘人掩藏在屋宇之下,也在静静的观察着他。 不远处的国师府,房屋上的茅草,色泽美观高雅,质朴、清香的茅草气息让人沉醉。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这些茅草非同一般。 司辰从这片屋宇中感受到的不是穷苦极乐的潦倒生活,而是一种返璞归真的向往。 房屋建造均以竹木为主体,明明此处没有竹林。司辰似乎能够从这片屋宇之中感受竹子的清香,竹林的幽静。 少年不得不承认,住在这片屋宇之中的老者,一定是个胸怀开阔之人,不管沧海桑田,依旧闲情自在之人。 司辰似乎能够想象出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以敦厚、淳朴的形象独坐在院中的茅草亭中,髯发银须在风中轻轻飘动的场景。而老者心中所想的应当都是青山为邻,翠鸟相伴,怡然面对田间花开花落之景。 司辰心道:这万水国国师,原来真的是一个想要隐世的高人呀! 司辰瞟了瞟腰间随风清扬的紫色轻纱,子夜寒星的瞳孔之中散发着坚毅的光芒。他毫不犹豫的飞身闪入国师府邸,却不知道,在他踏足国师府的那一刻,便已经惊动了院中人…… 少年在院中转了几圈,突然发觉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阵法之中。 司辰自小便生活在司家破书楼之中,破书楼中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功法秘籍,却私藏了许多神鬼志异、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一类的书籍。 所以他对于阵法之类的研究,虽然没有炼丹来的熟能生巧,但是也不至于被困在这种阵法之中。 奇门遁甲一直是一种秘术学问,一直被称为帝王之学,其中奥秘是极端守秘的,不得泄露于外人,所以说它是秘传之中的秘传。 司辰能够习得一些皮毛,其实都是因为三百年前暂避破书楼枯井之人的馈赠,若不是那时那人赠他丹方古籍和奇行八卦之书,司辰也不会知道这些。 司辰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明珠,心道:看来我已经被人发现了! 如今之计,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司辰闭目回想,昔日所学。 “奇”、“门”、“遁甲”三者组成奇门遁甲之术。咒、符、印为三奇;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为八门;“遁”为隐藏之意;而“遁甲”包括九遁,分别是:天盾、地遁、人盾、风遁、云盾、龙盾、虎遁、神盾、鬼遁。 奇门遁甲是古老的术法,是夺天地造化之学,其中规律最为深奥玄妙。 司辰发现,这里的阵法以六仪、三奇、八门、九星排局而成,需要结合天时地利人和,才能算出吉时吉方,然后破阵而出。 司辰抬头望天,天时为天道运行之法则,星辰运转,向来有迹可循,只是世人愚昧,不知其中深意。 司辰在阵中耐心破阵,而阵外的茅草亭中。一个老者端在其中,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 那老者精神矍铄的问那女子,“思思啊!你说闯入我们阵法之中的会是什么人呢?” 女子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那要等到人出来,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老者无奈的摇头,朗声笑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54章 盘铃声清脆 夜街火幽微 中 万水国国师府 万水国的国师府,好久都没有刺客夜访了! 今夜,司辰独闯国师府,可把国师老人家乐坏了,硬拽着自己的孙女和自己一起坐在凉亭里看热闹! 国师老人家一脸兴奋的哼着曲儿,一边让身旁的老仆给他汇报阵中情况。 司徒思诗接连打着哈欠,忍住滔滔不绝的困意,给高兴的哼曲儿的国师爷爷打着节拍。凉亭之中冷风都吹不散她的困意,她十分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爷爷,试探的问道:“爷爷,您老人家,困否?” 国师老人家瞧都没瞧自家孙女一眼,说道:“这多少年,才会发生在国师府的趣事儿,我劲头足着呢!” 司徒思诗无语望天,骄横的说道:“我看呀!现在让盘铃给您舞一段,才应景呢!” 国师老人家一副“这般极好”的模样看着自己孙女,高兴地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呀!还是思思懂我!快把你的小丫头盘铃叫来,她那盘铃乐器与舞姿相结合,真是极妙的!” “爷爷,盘铃睡了!莫要扰她!” 国师老人家十分不满的说道:“这大好时光,怎么可以用来睡觉!老调啊!赶紧把盘铃小丫头叫过来看热闹!” 司徒思诗抬头望天,夜幕漆黑,星辰微闪,她怀疑的看向自家爷爷,哪里来的大好时光? 国师老人家似乎感受的自家孙女眼神中的杀气,他极其认真的说道:“你不能老是让盘铃小丫头睡觉,睡觉睡多了,人会傻掉的!” 司徒思诗无奈的摇了摇头,“老人家啊!老人家,真是满嘴的歪理邪说!” 国师老人家对于自家孙女对自己的评价,一点也不介意,得意的哼着曲儿! …… 而此刻,陷入阵中的司辰,还不知道外间发生的一切。 他已经根据星辰变换之迹象,地理变化之踪迹,算出了吉时吉方,只要静待时机,他便可以破阵而出。 月落中天之时,司辰飞踏阵中吉时吉方,赫然间,异光乍现,周围的虚影尽数破裂,司辰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水面之上。 司辰万万没想到吉时吉方所在,竟是在一方池塘之中。由于刚刚破阵,司辰气息控制不稳,还有一些不可控的因素的干扰,司辰不负众望的跌落池塘之中。 “啊!” 少年大叫一声,而后便是“噗通”的落水声! 等到司辰钻出水面,便听到岸边凉亭之中,一个老者的哈哈大笑声。 司辰目光所及,待他看清老者身旁亭亭玉立的女子模样时,不由大惊,是她! 而司徒思诗起先只是打量水中身着夜行衣的少年,由于少年蒙着脸,她并未认出少年。直到她与少年对视,看到那双子夜星眸的瞳孔之时,她抬手指着水中的少年,惊呼道:“司辰!” 国师老人家止住笑意,打量着水中的少年,朝着自己孙女问道:“思思啊!你识得这个少年?” 司徒思诗摇头说道:“并不认识,只是昨日在白浪河边碰巧见了一面!” “哦!” 国师老人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对着身旁耷拉着脑袋的小姑娘尖声叫到:“盘铃!快把水中的刺客给老夫提出来!” 盘铃一副惊魂未定的看着国师老人家,她不敢相信,素日和蔼可亲的国师爷爷,竟然有这样狰狞的一面! 国师老人家,一副很受累的模样,坐回凉亭之中的摇椅上。 盘铃伸了个懒腰,飞身将水中的司辰一把提到国师面前,十分顺手的扯掉司辰脸上的黑布。 国师身后的老者看到少年的相貌,惊讶的说道:“是你!” 司辰毫不意外在此处看到今日送他们进城的架牛车的老汉,因为御歆曾在牛车之上就告诉他,这老汉和国师的关系匪浅! 司辰尴尬的笑了笑,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子面前。 以这样的方式,和这女子再次相见,司辰觉得自己不如死去! 国师老人家瞧了一眼丧气的盘腿而坐的司辰,而后十分好奇的看向老调,问道:“老调啊!你也识得这少年?” 老调认真的摇了摇头,说道:“并不认识,只是今日碰巧载了他一程!” 国师老人家看了看自己孙女,又看了看身后的老调,然后看向盘腿而坐的少年,说道:“你这少年,与我倒是蛮有缘分的。昨日碰巧遇见我孙女,今日碰巧做了我府中的牛车,今夜有又碰巧出现在我府中的池塘!不知你对此有何解释呀!” 司辰痛心疾首的想着:若是知道这么碰巧,他一定会在老汉面前好好表现! 而如今的司辰只能尴尬的笑道:“呵呵……都是碰巧。” 老调对司辰的印象很不佳,他厉声说道:“你可别再装傻充楞了!不然小心老夫的拳头!” 司辰看了一眼腰间的紫色轻纱,里面的神魂之力似乎更加薄弱了,一定是刚刚落水的缘故! 少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跪倒在国师老人家面前,严肃的说道:“国师大人,明鉴!我夜探国师府,并无坏心,只是我的一个好友,急需府中灵泉之水救命!情急之下,才会做出这等偷鸡摸狗之事,望国师大人海涵!” 少年言辞恳切,不似作假。 但是国师老人家,今日玩心大起,于是很不厚道的说道:“不问自取是为偷!我作为一国师表,是绝对不认同你的做法的!你走吧!” 司辰抬头错愕的看着老者,而老者却是一副我意已决的模样。 司辰的大脑急速运转着,分析这此刻的情况。 老者身后的老汉是十分不待见他,老者身旁的女子似乎对此事并不关心,而那个叫盘铃的小丫头一直疲惫的点着头,显然是十分的困倦。再看老者,神情严肃,一副“跟我求情没有用”的模样。 难道事情真的没有转机了吗? 司辰不甘的想着,御歆的神魂之力已经微弱浮丝,若是弄不到灵泉之水,怕是要回天乏术了! 司辰谦卑的对老者说道:“国师大人,我司辰修武境虽然低微,但是炼丹之术稍有小成,五行八卦略有研究。我相信国师大人日后必然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愿意用三个承诺,换取一捧灵泉之水!” 君子也,驷不及舌。一言而非,驷马不能追,一言而及,驷马不能及! 国师老人家明白,少年的意思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断没有反悔之理。 这个少年心有傲骨,眼有傲气,是个可造之才。不过就是太过孤傲了!这一点,国师老人家很不喜欢! 国师老人家不屑的说道:“哼!我掌一国之权,缺你三个承诺?无知小儿!” 司徒思诗对于自家胡作非为的爷爷,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任由他和眼前这个少年胡闹下去,怕是今夜都没得睡了。 “司辰,不若你明日焚香沐浴之后,再登门拜访吧!今日夜已深,我爷爷受不得更深露重!” 少女得体的举止,亲切的话语,让司辰说不出辩驳的话语! 少年起身,缓慢的朝府门走去,他转身再看一眼,那白浪河边刻入他心底的倩影。 …… 回到辰龙酒楼的司辰,还是没有发觉自己被一个神秘人一路尾随。 他回到房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惆怅万分的看着手中的紫色轻纱,不知该如何是好! 御歆与他而言,不是爱慕之女子,不是血肉之亲人,没有相伴成长之情谊。但是,的确数次与危难之际相助与他,让他弃她不顾,司辰是绝对做不到的! 今夜司辰注定无眠。 司辰攥紧手中的紫色轻纱,猛的站起身来,冲出房门,欲寻天涯商量对策,却没有想到在密室之中遇到了说书客秦浩臻…… 秦浩臻看着少年慌张的神色,关切的问道:“司辰,你可有什么烦心事?” 司辰戒备的看了一眼秦浩臻,十分有礼的摇了摇头,只说:“我想找天涯大哥,聊聊天!先生,夜已深,还是早点休息吧!” 面对少年的猜疑,秦浩臻并不恼怒,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状若无意的说道:“天涯小友,似乎出去办事了!” 天涯出去了,这个消息使司辰有些焦虑。 在商州,司辰所认识的熟知商州人物关系的人,只有天涯!而他能求助的人只有天涯了!如今,天涯不在,他又能求助谁呢? 看着少年愁眉不展的模样,秦浩臻有些心疼,很随意的说道:“你若是在商州遇到什么麻烦,尽可与我诉说。我虽然修武境低微,但是在商州还是有些人脉。求人办个事儿,都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秦浩臻这句话,让司辰有些心动。若论根基,初涉商州的天涯,自然无法和盘踞于此的秦浩臻相提并论。 司辰皱着眉头斟酌再三,也没有下定决心,到底求不求秦浩臻。 秦浩臻看着少年纠结的神色,也是十分着急。 想他堂堂修武境高手,为了这小子娘亲,好好的皇族不当,自甘堕落的隐瞒修武境,当个不起眼的说书客!担忧这小子的安危,大半夜不睡觉,一路尾随这小子前往国师府。 自己这么直降身份告诉他自己很有人脉,这小子竟然还在纠结要不要求他,想到这里,秦浩臻表示自己忧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55章 盘铃声清脆 夜街火幽微 下 商州辰龙酒楼 秦浩臻在辰龙酒楼虽然只是一介说书客,但是他舌灿莲花,万水国中的达官贵人,世家公子,多多少少都会卖他几分薄面。 他今夜神秘的跟随少年去了国师府,他不知道少年为何要国师府中的灵泉之水。但是,少年所学,倒是让他十分欣慰。 他很满意,这个少年不似传言中那般羸弱。如今少年的修武境已经达到了灵台初境,并不是传言中那般无法踏足修武境。 而且少年轻而易举破解了国师府中的灵阵,说明少年还懂得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而这些秘术断然不可能是“辰龙九龙”那九个莽夫所会的。 这少年聪慧异常,定然有一些神奇的际遇,才会有今日之成就。 司辰发现自己的身影,摇曳在秦浩臻欣慰的眼神中,顿时感到十分不适应。 司辰心想,要是此刻御歆在就好了,他还能知道眼前这个说书客到底对自己的娘亲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以及对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而现下,似乎除了求眼前人,司辰似乎别无选择。 故此,少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秦先生,我需要国师府中的灵泉之水,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少年生疏的口吻,让秦浩臻心下怅然,他面色沉静,微笑着说道:“明日一早,我陪你去国师府中吧!” 说罢,秦浩臻便转身离去,司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神情目送着秦浩臻离去…… 第二日清晨,司辰偶遇天涯,好奇的问道:“天涯,你昨夜去哪里了?” 天涯茫然的回道:“一直在密室呀!” 司辰有些惊讶的看着天涯,再次问道:“你莫不是执行秘密任务,不想让我知道吧!” 天涯一副“你有病啊”的模样看着司辰,认真的回答道:“我一直在密室睡觉!” 司辰…… 早饭的时候,司辰和枫杨言明自己要去国师府拜访,枫杨得知自己不能前去,便和小鸳相约游荡汇宝城。 收拾妥当的司辰在门口等待秦浩臻。 秦浩臻穿着随意的出了门,和盛装出行的司辰,走在一起,显得十分不相配。 秦浩臻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司辰,问道:“你没有朴素一点的衣服吗?” 司辰先是一头雾水的看着秦浩臻,转念一想气质高雅的茅草屋堆建的国师府,突然明白秦浩臻话语中的深意。 于是,司辰立即回到房中,换了一身朴素严正的装扮。 万水国的国师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儿,对于奢华之事,似乎并不喜爱。光看朴实高雅的国师府,便知道那是一个志趣高洁之人。 若是今日司辰盛装出行,必定会在那怪老头儿哪里,再碰一鼻子的灰儿! 走在汇宝城繁华热闹的大街之上,司辰探究的看着秦浩臻。 秦浩臻有点受不了司辰殷切的目光,于是问道:“司辰,你这般看着我,干嘛?” 司辰撇了撇嘴,问道:“你昨夜为何骗我,天涯明明就在密室之中歇息!” 似乎察觉到秦浩臻要敷衍自己,司辰补充的说道:“天涯大哥,今晨十分坚定的告诉我,他绝对没有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不要想着污蔑他!” 秦浩臻一个舌灿莲花的巧口,怎么会被一个少年儿郎难倒!他从容淡定的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和你娘亲一样好骗……” 司辰…… 万水国国师府 司辰和秦浩臻有说有笑的赶到国师府前。 秦浩臻向老调递了拜帖,国师收了拜帖,老调便请秦浩臻进府。 司辰觉得自己没有产生错觉,从进入国师府的那一刻起,老调就有一种防贼的眼神紧盯着他。 司辰很是无奈,但也无可奈何。 在昨夜司辰失足落水的池塘边上,国师老人家戴着笠帽悠然垂钓,而他旁边坐着一个女子,悠闲的哼着歌。 不远处的凉亭之中那个名唤盘铃的小丫头,手持类似铃铛一般的奇怪乐器,矫健的舞步,让人啧啧称奇。 盘铃手中的铃铛外形与碟盘相似,铃体铜制,铃口边缘外翻,铃柄上接了数个铃铛,铃柄末端系有红绸。 只见,盘铃在凉亭之中,手持铃柄、铃口朝上演奏,她舞姿矫健,铃铛音色晴朗脆亮,十分动听。 少女悠闲的哼着的曲儿,应和着铃铛的声音。 国师老人家怡然自得的垂钓。 这样的景象,任谁也不忍心打搅吧! 可是,世间就是有喜欢破坏雅事之人,秦浩臻重重的咳嗽一声,打断了司徒思诗的曲调,也惊扰了垂钓中的老者。 司辰以为国师老人家一定会为难秦先生,却没想到国师老人家看到秦浩臻,心情十分高昂,连忙招呼秦浩臻一起过来垂钓! 司辰大喜,万万没想到,秦浩臻和国师老人家关系这么好! 秦浩臻与国师老人家热络的寒暄着,司辰则是十分乖巧的静立一旁。 司徒思诗瞟了一样装模作样的司辰,噗呲一笑,心道:这少年,真是惯会“扭捏作态”! 如果司徒思诗知道,司辰看到她的笑颜,心中所想,一定会觉得眼前的少年很不正经! 当司辰看到司徒思诗的笑颜时,他心中的想法是:为什么这个女子嘲笑别人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呢? 秦浩臻与国师老人家交谈一番后,便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国师老人家瞟了一眼司辰,心道:这少年倒是个百折不挠,心志坚定的主儿! “你叫司辰?” 司辰立即恭敬的回答道:“国师大人,我就是司辰!” 态度不卑不吭,谦逊有礼,国师老人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就是那个在修器一途颇有造诣的蜀丹司?” “小子只是小有所成,造诣实在是抬举我了!” 国师老人家对于司辰修器魂的造诣,其实并不关心,他前些日子听闻南阁雨声欲收此子为徒,才会心生好奇,想要捉弄他一番。 国师老人家捏了一把自己花白的胡子,姿态平静的问道:“听闻南阁雨声欲收你为徒?” 司辰眉头微皱,对于尚未定论之事,他向来不喜谈论。考虑到国师老人家古怪的脾气,司辰摇头轻叹,无奈的说道:“都是坊间传闻,哪里当得了真!” 国师老人家哈哈大笑,眼前的少年真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儿! “你可是要去参加南阁的北山考核?” 司辰抬头看向国师老人家,眼神坚定地说道:“正是!” 国师老人家偏头瞅了一眼自家孙女,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坏笑了起来。 这笑声让司徒思诗顿感不妙。 司辰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一种要被人算计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国师老人家奸诈的对司辰说道:“你想要灵泉之水?” 司辰硬着头皮称是! 于是国师老人家便十分热情的拉着司辰来到府中后院,那灵泉之水只在方寸之地,仅有一段小小的水柱向上喷涌,神奇的是喷涌而出的水珠,落地便渗入泥土之中。更让人惊奇的是,沾染了灵泉之水的土壤不见半点湿意! 国师老人家看着少年惊奇的模样,一脸引诱的说道:“想要吗?” 司辰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但是国师老人家很傲娇的说道:“但是,我不能给你!” 司辰气结,克制自己就要暴躁的脾气,低沉的问道:“为什么呀!” 国师老人家偏头想了一下,说道:“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司辰着急的询问着,但是当他看到国师老人家露出他茭白的牙齿狡诈的笑着的时候,司辰就想刮自己一巴掌! 国师老人家拍了拍一脸沉痛的少年的肩膀,说道:“就是有一件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司辰呵呵一笑,心道:信你,就有鬼了! 国师老人家严肃的说道:“你或许不知道我的爱女和万水国国君的过节!” 司辰继续微笑,心道:真不巧,我还真的知道一二! 国师老人家朗声说道:“那些都不重要!” 司辰探寻的看了看灵泉之水,心道:您老人家,倒是快说重要的事情呀! “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参加北山考核,一定要让万水国嫡公主水笙歌落选!” “什么!”司辰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消息,他不确信的问道:“您老人家,刚刚说了什么?” 国师老人家无奈的看着秦浩臻,有些同情的说道:“瞧瞧现在的年轻人啊!年纪轻轻,耳朵就不行了!” 司辰消化了一下国师老人家的话语,试探的问道:“真的是让万水国公主入不了南阁,才能给我灵泉之水!” 国师老人家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说道:“不!” 司辰因着一声拒绝,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国师老人家看着司辰绝望的神色,补充道:“你可以先得到灵泉之水,然后想办法让万水国公主水笙歌进不了北山!” 司辰瞅了瞅灵泉之水,又瞅了瞅国师老人家,便不再挣扎,答应了破坏水笙歌如北山这件事情。 国师老人家心满意足的大笑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56章 咒符印三奇 天地神九遁 上 万水国国师府 灵泉之水,在阳光下散发着碧翠的光芒,冰寒之感扑面而来。其中灵气充沛,神秘莫测。小小的水柱向上喷涌着,水柱只有一根指头那么长,周围有白玉围砌。 喷涌而出的水珠,只在方寸之地,欢快跳跃,落地便渗入泥土之中。而沾染了灵泉之水的土壤,却不见半点湿意! 司辰好奇的走向灵泉之水,触手感受到的却是冷彻心扉的冰寒。 少年诧异的看向国师老人家。 国师老人家说道:“这灵泉之水,本是寒武州芙蓉峰上的一汪清泉,泉盛水冷,一泓深碧,犹如翡翠。当年玄祖在寒武州戏耍,抽了灵泉之水一注,制了小小喷泉赠与我,我便将它安置在这么院中。” 司辰没想到眼前这个髯须银发的老者,竟然和大名鼎鼎的玄祖老人家,还有深厚的情谊。 国师老人家继续说道:“这灵泉之水,一滴便可落地生泉,若不是因为此处有囚阵,这万水国怕是要处处生泉了!” 司辰好奇的说道:“那岂不是一滴灵泉之水,便可生出一片江湖河海!” 国师老人家被少年一番天真话语逗乐了,“若是天下真有这般好事就好了!我这里的灵泉水取自寒武州灵泉,与寒武州灵泉同根同源,灵气自然相差无二!” 国师捏了一把自己的银须,继续说道:“倘若从我此处去一滴泉水生泉,那便是次生泉,灵气自然大减;若是再从次生泉中取水生泉,基本上就毫无灵气可言了。” 司辰瞧着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颜色碧翠的灵泉之水,低头陷入了沉思。 而站在一旁的司徒思诗适时开口,她的声音如同莺鸟轻啼,十分动听,“次生泉水再生泉之水,不仅和其他泉水一样平常无异,而且不再具备滴水成泉的能力。” 听到司徒思诗的声音,司辰霍然抬头,一向平静如水的星眸竟然陡然变得极其明亮。 司徒思诗觉得眼前的少年的眼眸,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院中的槐花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白色的花瓣随风飘摇…… 司辰朝司徒思诗微微作揖,对司徒思诗的解疑表示谢意。 少年开朗的笑着,醉了阳光,温暖了眼前人…… 国师老人家轻轻咳嗽一声,拉回了少年纷飞的思绪。 司辰脸上绯红,有些不自然的偏头看向一边,平复了一下汹涌跳动的心脏,开口问道:“国师大人,小子现在是否可以取这灵泉之水?” 国师老人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朝司辰挑了挑眉毛,说道:“当然可以!能取多少灵泉之水,看你本事!” 司辰有些迟疑的看着国师老人家,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求助的看向秦浩臻,而秦浩臻只是对他微微点头。 司辰纳闷极了,这点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司辰蹲在白玉围砌的灵泉之水旁边,试探的伸手去借灵泉之水。却惊奇的发现,被他的手掌从中间截断的灵泉之水凭空消失了! 少年困惑的收回自己的手,灵泉之水的水柱又从原处喷涌而出。不信邪的少年,再次出手,发现情况和刚才一模一样。 司辰转头不解的看向国师老人家,却发现国师老人家十分期待的看向他,那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让司辰不由得冷汗直冒。 司辰面色沉静,心中却十分焦急。他忍不住看了看腰间的紫色轻纱,御歆告诉他,她最多可以撑七日,但是司辰明显感受到轻纱中的紫色轻纱神魂的气息如同浮丝。 少年长叹一口气,闭目沉思,他该怎么办呢?当年玄祖是如何从寒武州抽取的这一柱灵泉之水呢? 南阁玄祖,天下第一的炼器师,武器双修,步入境上镜无上镜的大能,世间修为最为高深者。 陷入思考在的司辰,睁开眼睛,注视着如翡翠般晶莹的灵泉之水,他在想: 修行之路只有修武魂和修器魂两条道路。 玄祖武器双修,而修行者中修武魂者,聚天地灵气而获无尽寿元;修器魂者,聚天地灵气而得无限空间。 那么,玄祖作为世间最厉害的修行者,他的器魂岂不是一个巨大的容器,可以容纳很多东西。 司辰恍然大悟,再想想一直深藏在自己器魂之中的黑子,司辰更加坚信自己大胆的猜测,那便是:当年,玄祖一定是用他的器魂盛装寒武州的灵泉之水! 一念及此,司辰立即盘腿而坐,聚精会神的运转他体内的器魂,器魂受其召唤,以浩瀚之势从你体内升腾而出。 少年专心致志的操控着自己的器魂,他的器魂环绕在灵泉之水上,微微收缩。 那一刻,司辰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器魂被一种灵气填充的绞痛之感。 司辰向来不贪心,当他的器魂感受的不适的时候,他立即收回自己的器魂。待司辰睁眼,他发现灵泉之水的高度似乎并无什么变化。 司辰查探了一下自己的器魂,发现自己的器魂之中有十滴灵泉之水,环绕在黑子周围。而且,那十滴灵泉之水中的灵气似乎比外间的灵泉水柱的灵气更加充裕。 司辰疑惑不解,但是他向来不是个给自己增添烦恼的人,只是将这个疑虑记在心底。因为世间的很多未解之谜,只有时间可以给出答案。 秦浩臻对于司辰的举动,大为惊叹。本来他只是打算满足一下国师刁难人的心理,而后等少年求助的时候,再将随身携带的净瓶交给少年。 国师老人家也是十分欣赏眼前的少年,少年刚才的举动,让他十分意外。 因为旁人取用灵泉之水,都是用净瓶去取,这个少年的做法倒是和当年的玄祖不谋而合。 司辰觉得自己刚刚似乎取的灵泉之水偏多了些,有些羞愧的看向司徒思诗。 司徒思诗莫名的看着少年,心道:这少年为何以这般做了亏心事的模样看我? 国师老人家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爽朗的笑了起来,转身一边拉着秦浩臻去往凉亭,一边对秦浩臻低声说道:“你家的这少年,拿多了东西,羞愧不是对着主人的,而是对着漂亮的姑娘的!” 秦浩臻不服气的说道:“也不知道刚刚是哪个老不羞的,说凭本事取用!” …… 国师府的茅草亭,别具一格,亭子的木框架被打磨的十分光亮,亭上的茅草散发着清香。在这样的凉亭之中饮茶,确实可以感受到“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宁静致远。 国师老人家随意的坐在亭中的摇椅之上,而双瞳剪水的司徒思诗端坐在草席之上。 司辰有些拘谨的跪坐在草席之上,紧张的握着手中的茶杯。 秦浩臻看着少年腼腆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这和早上同他一起出门的少年是一个人吗? 国师老人家想到司辰昨夜轻而易举破了院中的灵阵,便向考考眼前的少年:“司辰小儿,昨夜你是如何破了我院中的灵阵?” 司辰不敢怠慢,直立着身体,认真的说道:“只是小时候看过一些杂书,对于奇门遁甲之术,略懂皮毛。” 国师老人家来了兴致,奇门遁甲是古老的术法,是夺天地造化之学,其中规律最为深奥玄妙。这种秘术学问,一直被称为帝王之学,是秘传之中的秘传。 “你这小子,实在很不诚实!秘传之中的秘传,你竟敢说是从杂书中习得!” 司辰心下一惊,他刚刚只是谦虚一下而已,竟然被指责不诚实! 司辰忐忑的瞟了一眼司徒思诗,然而司徒思诗对于这些事情并不在意,她对于自己爷爷欺负别人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司辰发觉司徒思诗似乎并不关注他们的谈话,心下松了一口气,一改谦卑语气,十分骄傲的说道:“国师大人,实不相瞒,这奇门遁甲之术当真是我从一本杂书上面学的。送书之人,也只是叫我随便学学!” 国师老人家哼笑一声,“那不知送书之人姓甚名谁呀!” “南阁雨声。” 少年的声音掷地有声,让秦浩臻感到错愕。 而国师老人家心中的想法却是:看来九州传闻,也并非都是一些夸夸其谈、空穴来风。 南阁雨声素来不喜收徒,百年前九州就有传言,雨声欲收徒,只是近来才有传闻说这雨声要收的徒弟就是蜀都司辰。 国师老人家吹了吹茶盏中的茶沫,心道:眼前这个少年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让堂堂南阁雨声指名道姓,要收为入室弟子呢? 秦浩臻虽然好奇司辰与南阁雨声之间发生的故事,但是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主儿。 相反,对于司辰与南阁雨声有交情这件事,他感到很欣慰,他就知道其珠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传闻中一样的废物。 国师老人家左看右看,还是觉得眼前的少年虽然心有傲骨,性格坚毅,但是修武境却并不出彩。他一生阅人无数,从未见过那个少年单靠修器境,便可傲视九州…… 国师老人家沉吟道:“从来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57章 咒符印三奇 天地神九遁 下 万水国国师府 “自古以来,奇门遁甲之术,以高深玄妙著称,窥其门道者更是十之一二,你这少年倒是有几分本事……” 国师老人家没有继续追问司辰和南阁雨声的因缘际会,而司辰对于国师老人家的称赞却心存些许疑虑。 司辰能够感受得到,国师老人家眼中的惋惜之色…… 少年拘谨的跪坐在草席之上,而那面容姣好的司徒思诗此刻手持一本不知名儿的书儿,少女面色沉静,丝毫不关心亭中的一言一行。 国师老人家随意的坐在亭中的摇椅之上,手指轻点摇椅的把手,忍不住叹息一声。似乎有些不甘心,开口问道:“小子!对于这奇门遁甲之术,你有几分心得呢?” 国师老人家不再追问他和南阁雨声的事情,司辰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 少年端正自己的身体,以一种极为平缓的口吻说道: “书中有言:奇门遁甲之术,通过九星二十八宿的运转,体现了时间场和空间场的变换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与规律。 以天盘来模拟天道;地盘来模拟地道;人盘来模拟人道;神盘来模拟神道。 以奇行八卦之阵来体现空间场的作用;以八门来体现人事的代谢和社会的变迁;以八神来体现虚子世界的神秘物质的力量和价值。 同时,‘奇’、‘门’、‘遁甲’三者组成奇门遁甲之术。咒、符、印为三奇;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为八门;‘遁’为隐藏之意;而‘遁甲’包括九遁,分别是:天盾、地遁、人盾、风遁、云盾、龙盾、虎遁、神盾、鬼遁。” 少年声色郎朗,国师老人家笑意满满。 秦浩臻十分意外于司辰的学识,不由得想到:这少年虽然修武境低微,但是实在聪慧!这般玄奥之法,晟都皇室,也只有他的皇侄秦宣懂得其中变换玄妙。 秦浩臻坚信,眼前的少年日后定然不凡! 司徒思诗一直沉迷在手中的书籍之中,司辰的话语,并没有引起她的关注。 国师老人家看了一眼自家孙女,又看了看拘谨的坐着的少年,眼珠微转,似乎又在算计什么,但是老人家的算计,谁又猜得到呢? 国师老人家噘着嘴,刁难的问道:“你就知道这些微末之法吗?” 司辰蹙着眉头,他刚刚明明看到国师老人家满意的微笑,怎么不过一会儿,这个老人家就变成了这副嫌弃人的模样呢? 司辰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当他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以后,他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叹息,心道:做人真难! 对于国师老人家的提问,司辰不甘怠慢,立即朗声回答道: “天时为天道运行之法则,星辰运转,向来有迹可循,只是其中深意,向来只有少数人可以探知。 地利为因地制宜之准则,风水变换,若能达阴阳理,天地便在一掌之中。 人和是为协和之理,是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国师老人家饮了一口茶水,而后捏着自己的衣袖,轻轻擦了擦银须,问道:“三奇除了咒符印之外,可有他解?” 司辰微微浅笑,答道:“乙、丙、丁亦作三奇。” “天干之‘甲’有作何解?” “‘甲’有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众所周知,‘甲’是在十干中最为尊贵,它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 国师老人家哈哈一笑,与秦浩臻对视一眼,眼中赞赏之意,流露的淋漓尽致。 秦浩臻忍不住问道:“六仪何解?” 少年自信一笑,答道:“‘六仪’就是戊、己、庚、辛、壬、癸。而隐遁原则是:甲子同六戊,甲戌同六己,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 少年对答如流,眼眸之中散发着异彩,让人忍不住惊叹。 不待国师老人家和秦浩臻的下一个问题,司辰继续说道: “‘九星’为蓬、任、冲、辅、英、芮、柱、心、禽。奇门遁甲的占测主要分为天、地、神三盘,象征三才。 天盘的九宫有九星,地盘的八宫布八门,八宫代表八个方位,静止不动,同时天盘地盘上,‘三奇’、‘六仪’分配在每宫特定的位置上。 这样,根据具体时日,以六仪、三奇、八门,九星排局,推测事物的关系、特性、动态,而后据此选择吉时吉方。这便是破阵之道。” 国师老人家连连点头,这个少年虽然对于奇门遁甲之术,并未做到贯通所有,却也是见地不凡。 国师老人家捏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扯了扯司徒思诗的衣袖,咧嘴笑道:“思思呀!你可知道我的《奇门遁甲总诀》一书在何处呀?” 少女沉迷于书中神奇的境界之中,别国师老人家打断,似乎有些生气。她抬起头来,娇嗔的说道:“爷爷!这种事情应该找盘铃呀!” 国师老人家嫌弃的扔掉捏在手里的少女衣袖,司徒思诗懒得和他计较,转身背对着国师老人家,继续沉溺在书中。 国师老人家被自己孙女如此对待,有些气恼,他大声嚷道:“盘铃!帮我把《奇门遁甲总诀》一书取来!” 盘铃摇头看着国师老人家,一副无奈至极的神色,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国师爷爷,那书似乎就在你自己的怀里!” 国师老人家心道:被自家孙女嫌弃也就算了,现在怎么一个小丫头也开始嫌弃他了! 国师老人家噘着嘴,在怀中摸索了一番,从中拿出一本保存精美的书籍,书的首页上写着:《奇门遁甲总诀》。 老者将书递给少年。 司辰在国师老人家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了书籍,只见里面写到: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 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先须掌中排九宫,枞横十五图其中。 次将八卦分八节,一气统三为正宗。阴阳二遁分顺逆,一气三元人莫测。 五日都来接一元,接气超神为准则。认取九宫为九星…… 司辰将书合上,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同时,一幅神奇的画卷在他的脑海中展开。 九州、九星、天干地支、奇行八卦等等俱在画卷之中回旋往复…… 咒符印三奇,天地神九遁。这一切奥妙似乎有了解释,却让司辰有口说不出,那种似是而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在司辰的心头萦绕。 国师老人家很高兴看到眼前的少年似有顿悟,又有疑惑的神色。 “司辰,这书我就赠与你了!” 国师老人家的话语,让司辰惊喜不已。 秦浩臻连忙让司辰向国师老人家道谢,司辰立时恭敬行礼,言辞之中,饱含着感激之情。 几人在凉亭之中畅谈许久,秦浩臻便带着司辰离去了。 待司辰走后,国师老人家拿起他的笠帽,来到池塘边,装模作样的垂钓起来…… 却发现他坐下半天,素日对他嘘寒问暖的孙女,竟然一点不为所动。 这般怪异的情况,可难倒了国师老人家,他寻思着今日除了在凉亭之中扯了孙女的衣袖,惹得她气恼以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呀! 想到这里,国师老人家怒了:现在的小女娃,怎么动不动就莫名其妙的生气呀! 不服气的国师老人家也生气了,他重重的甩了甩鱼线,可是并没有引起司徒小姑娘的视线。 国师老人家怎么可能轻易认输,他偏头瞅了瞅司徒小姑娘,晃动着手中的鱼线,调准角度,迅猛的甩动鱼竿,而此刻鱼线掠过水面,带起一串水珠,全部朝司徒小姑娘袭去。 司徒小姑娘当然不是那种轻易就被人袭击的主儿,只见她素手合起书本,将手中的书轻抖,便将飞来的水珠全都挡了回去,水珠回到池塘之中,如同天降跳雨,溅起一圈圈涟漪。 司徒小姑娘放下手中的书籍,移步走到国师老人家身边。她将双手合在衣袖之中,放在腹前,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喟然长叹,说道:“爷爷,你真是太胡闹了!” 国师老人家十分傲娇的说道:“思思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家子气了!我不过是泼了你一点水而已,就和我这般坚实!” 司徒小姑娘生气的跺脚,她就知道自家爷爷一直老不正经,今日还在灵泉之水旁,拿她和那个名叫司辰的少年打趣,实在是过分的很! 于是,司徒小姑娘对着一旁的盘铃说道:“盘铃,我观爷爷气色不太好!想来那龙纹白玉棋,是耍不得了!你去帮我把它收起来!” 国师老人家万万没想到司徒小姑娘会来这一招,心下焦虑,这可如何是好,盘铃小丫头向来是个藏东西的好手!一但东西到了盘铃小丫头的手里,那真是别想找出来了! 国师老人家慌忙扔了手中的鱼竿,极其严肃的说道:“思思啊!爷爷都是一把年纪的老人家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爷爷!” 司徒小姑娘同样认真的说道:“爷爷,我还是个小孩子,欺负你一下,也无伤大雅嘛!” 说罢,便朝着盘铃使了个眼色,盘铃心领神会,立即去找国师老人家最喜爱的龙纹白玉棋了! 国师老人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怎么得罪家里的小祖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58章 金液生羽衣 异香神魂牵 万水国丹师总会 “听闻万水国的丹师总会,气派豪华,有趣的很,不知先生可否带我去见识一番?” 离开了素有高雅之称的万水国国师府,司辰和秦浩臻闲荡在汇宝城中,恰好路过了汇宝城中的丹师总会。 司辰驻足,打量了一番眼前恢宏气派的楼宇。看着楼宇之中人头攒动,不禁有些好奇。 少年虽然这般说,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都是去砸场子的气息。 秦浩臻侧目而视,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说道:“我怎么觉得你的目的并不单纯!” 司辰灿然而笑,从容的说道:“先生,真是太高看我了!我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可能砸了这名满天下的丹师总会的场子!” 秦浩臻对于少年的话语只是呵呵一笑,并不作答。他面上犹疑不定,并且他知道司辰就是靠着炼丹之道踏足修器魂一途。 秦浩臻从心底觉得应该让少年去听听别人的丹道,只是…… 司辰见秦浩臻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便觉得事情还有转机,便摇头自嘲道:“我自小在破书楼生活,从未见过丹道大家讲道之义。” 司辰见秦浩臻似乎有所动容,便接着说道:“进城之日,听人言,紫阳天上神仙客,丹香入口须惊叹。便对这丹师总会心生向往!如果今日不能进去瞧上一瞧,我也只能抱憾了!” 少年嘴上虽然这般说,实际上对于汇宝城中的丹师总会,并没有什么期待。 九州传言,这汇宝城中的丹师总会,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聚集在一起玩闹罢了! 话虽如此,但是这里面,却实实在在有一位丹道大家在此坐镇。今日,司辰便是想看看这丹道大家的风采。 秦浩臻对于司辰的要求,自然不忍说半个不字,只是今日灵巨子在此进行丹道讲坛,而灵巨子此人,秦浩臻对他却有些嗤之以鼻。 “今日,这丹师总会没什么可瞧的!过些日子,我带你去拜会真正的丹道大家!” 司辰瞧着里面人头攒动,不免对此有些好奇。 少年向来是个不轻言变更决定的人,他想要去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人而变。 司辰坚定的说道:“我看里面热闹非凡,定然有极其有趣的事情发生。不若先生先行回去,我自己去见识见识……” 秦浩臻见少年心意已决,无奈的叹息打断了少年的话语。 秦浩臻背手而立,他的个头比少年高了许多,他俯身凑到少年耳边,一本正经的说道:“这里面其实就是个无能鼠辈,在里面胡言乱语,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 司辰噗呲一笑:“先生,声音如此细微,难道怕某人听见你说他坏话。” 秦浩臻抿唇一笑,不置一词。 汇宝城中真正的丹道大家,其实是深居简出的仙风子,仙风子与那灵巨子虽说师出同门,但是对于丹道的理解却有天壤之别。 而且,灵巨子,此人心胸狭隘,嫉贤妒能、睚眦必报,是个极善伪装的小人。 秦浩臻是绝对不想司辰看见灵巨子那种让人厌弃的嘴脸,“你刚刚拿到《奇门遁甲总诀》,难道不应该回去好好研读一番吗?” 司辰无所谓的瞟了一眼,丢下秦浩臻,便往丹师总会里面走去,“《奇门遁甲总诀》的参悟不急在一时,玄妙的东西,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勘破的!” 秦浩臻无奈的看着司辰任性的行为,无可奈何的一把拉住少年,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如果非要进去,不若吃颗‘补药’,再进去也不迟!” 说时迟,那时快。司辰还未反应过来,秦浩臻的手中那颗乌漆麻黑的丹药,已经飞入他的口中。 司辰嫌弃的物质自己的脖子,惊讶的看着秦浩臻,一想到那颗乌漆麻黑的丹药,司辰的身体就忍不住抖了抖。 虽然知道秦浩臻不会害自己,但是少年还是不满的说道:“先生,常言道,药是不能乱吃的……” 秦浩臻抖了抖衣袖,抬步向前走去。 司辰看着秦浩臻的背影,认命的跟在他的身后。 说实话,秦浩臻并不放心少年独自涉足这丹师总会。他要看着少年,避免他闹出麻烦的事情! 进入但是总会以后,司辰勉强找了一个好地方,可以窥见盘腿而坐的讲道人。 丹师总会的大堂之上的高台,盘腿而坐的讲道人,那是个面白肌瘦的中年人,样貌清秀,肤白唇红。一身青色长衫,发丝一丝不苟的梳在头上。 高台之上的香炉之中,不知焚的是什么香,气味特殊,让人感到神魂清明。 司辰端详着那香炉,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那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高台上那青衫男子,傲视台下众人,从容而又淡定的讲道。 “金液丹华是天经,泰清神仙谅分明,当立精诚乃可营,玩之不休必长生。 六一和合相须成,黄金仙光入华池,名曰金液生羽衣,千变万化无相宜……” 司辰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实,他听出来了,高台之上的青衫男子所说的乃是《金液神丹经》的内容。 只是这本书乃是丹道入门之书,寻常丹师皆通其法,而此人讲道过程中,也并无精妙之言,毫无发人深省之效。 可是,司辰惊讶的发现,讲坛周围盘腿而坐的众人,却都是一脸崇拜的看着高台上的青衫男子。 台下众人,皆是一副极度痴迷的模样,明明台上之人,并未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论。可是,台下之人毫无理智可言的神情,让司辰顿感有诈! 司辰转头看向身边的秦浩臻,却发觉秦浩臻一副不屑模样看着高台上的青衫男子。 于是,司辰便顺着秦浩臻的目光看向高台上的男子,看着高台之上的青衫男子,一副儒雅做派,而他身侧的香炉之上,香雾袅袅。 司辰恍然大悟,再观台下众人神色,司辰心道:这香雾定然有问题,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香,竟然能够使人的神魂陷入迷幻之中! 司辰对于高台之上的青衫男子并不好奇,但是他对于香炉之中的香十分好奇! 少年观察周围,才发觉这周围布满了修武境的高手,想要趁乱浑水摸鱼,是行不通的! 司辰遗憾的想着:看来这次想探探香炉之中的玄机,是没有机会了! 正在司辰思考如何找机会,窥一窥青衫男子的香炉之中的玄机之时,他听到紫色轻纱之中,御歆神魂虚弱的呼唤。 “司……辰……” 司辰看了一眼腰间的紫色轻纱,心中大喊“不妙”,他怎么把御歆的事情给忘记了。少年查探了一番紫色轻纱中的神魂。 司辰发觉御歆的神魂越来越虚弱了,便知道这香炉之中的异香,实在厉害! 转念一想,健壮的常人都无法抵抗香炉之中的异香对于神魂的迷幻作用,更何况是神魂虚弱的御歆呢! 只是,此处人多口杂,司辰不可能取出器皿和灵泉之水,然后将紫色轻纱放入灵泉之水中。 司辰知道,如果他这般做,必然会引起旁人不必要的猜忌。这种情况,不论是对于他自己,还是对于御歆本人,都是不利的! 感受到御歆浅薄的气息,司辰来不及多想,便将紫色轻纱悄无声息的收入自己的器魂之中。 御歆感受到充沛的灵力,本来艰难的呼吸,慢慢变得舒缓。等她睁眼一瞧,才发觉自己竟然在司辰的器魂之中! 司辰其实很担心自己贸然的举动,会伤害到御歆的神魂。因为御歆曾经告诫过他,不能将紫色轻纱放入宙囊之中。 事实上,宙囊只是一种隐性的空间,而司辰的器魂,也相当于一种隐形的空间。 所以,司辰很担心置身于他器魂之中的御歆会受到伤害。 但是,当司辰感受到紫色轻纱在他的器魂之中,慢慢的变得平静,便松了一口气。 御歆感觉力量慢慢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等她神魂振作以后,她惊奇的发现,司辰的器魂之中有一枚黑色的珠子,那珠子只有珍珠般大小。 御歆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子”! 紫色轻纱飘向黑子附近,御歆观察着近在咫尺的黑子。 她发现,黑子周围有很多细小的孔洞,而且孔隙之处是完好的方形板块,整个珠子黑亮,散发着光泽。 御歆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看到真的黑子,而这黑子真的如传闻之中那般神奇吗? 司辰并不知道,御歆在他的器魂之中,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变得生龙活虎了。 少年担心丹师总会之中的异香,会对紫色轻纱中御歆的神魂不利,便转身欲离去。 秦浩臻诧异的看着面色不佳的司辰,以为少年被毒香侵扰,立即拎着少年,往外走去。 司辰被秦浩臻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一路懵逼的看着秦浩臻将自己拎出来,都忘记挣扎了! 只是,二人离去之时,却不知道高台上的青衫男子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59章 天下第一楼 巧舌谪仙人 上 商州辰龙酒楼 司辰横坐在栏杆之上,此刻,他身处在辰龙酒楼大厅的角落里。不难看出少年面色阴沉,足以表明他气愤的心情。 而司辰生气的原因在于,秦浩臻竟然趁他不备,莫名其妙的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他那般有失风度的带出了丹师总会。 事实上,少年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挣不来一个传言中修武境低微的人的钳住。 秦浩臻将司辰带回辰龙酒楼以后,便直接踏上酒楼正中的回字坐台。 这个回字坐台有秦浩臻特有的座椅,这也是商州辰龙酒楼与其他州酒楼的区别之一。 回字坐台正中的一椅一桌皆是黑金楠木所制,桌上一方黑棕色的醒木散发着金属的光泽,而在坐台的凹槽之处,流水潺潺,有几尾胖嘟嘟的花斑银鱼在其中游动。 这回字坐台虽然呈设简单,却是设计精妙。而精妙之处在于,回字凹槽之中的潺潺流水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流向何处。 司辰在角落中听了一会儿而秦浩臻的说书。 不经意间,看了看酒楼大门,却看见一个身着红衣,腰插玉笛,头戴鸢尾花的男子走了进来。 司辰眼睁睁看着那男子坐到自己不远处的桌椅上。他打量着落座的男子,虽然司辰只能看到红衣男子的背影,但是他还是能够感受的出来,那是个风度翩翩,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男子,他会忍不住想起了那个眼中充满故事的红衣女子——暗幽魔女绮! 少年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并不明亮的明珠,驱散杂乱的思绪。 枫杨和小鸳出门已久,却还未归来,司辰有些担心二人的安危,但是他不会冒然去寻找枫杨。他始终尊重枫杨的选择,那些关于小鸳和枫杨之间的秘密,司辰不会主动去探寻,至少此刻不会! 司辰瞟了一眼回字坐台上的秦浩臻,他还是想不明白这个有着谪仙气质,谈吐不凡的男子,怎么会甘心的待着这一方酒楼之中,说唱着他人的传奇呢? 为什么呢? 伴着深深的沉思,少年有些心烦的倚靠在栏杆之上,闭上了眼睛…… 有些谜团没有谜底,有些答案显而易见。 没有谜底的谜团,是否值得苦苦追寻…… 显而易见的答案,是否只是流于表象…… 少年脑海中回想着《无量心法》下卷的内容,他想尽快使自己浮躁的心绪归于平静。 《无量心法》,在这一方面,确实有着神奇的效果。每当司辰心烦意乱的时候,书中的内容总是让他的心魂安宁,就像整个人置身于大海之中一样,周身充斥着的感觉,是一种暖意洋洋的心安。 身着红衣的男子看了一眼倚靠在栏杆上的少年,露出浅浅的笑意。 回字坐台上的秦浩臻瞟了一眼闭目的少年,不经意间的微微一笑,赢来一众喝彩。不知道是说唱之处牵动了人们的情思,还是谪仙一笑引来众人的欢呼。 沉溺在美好的感觉之中的少年,自然没有感受到刚刚发生的一切。 司辰觉得自己飘飘荡荡,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天地。 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浅水之中…… 是梦! 还是…… 似梦! 司辰陷入了混乱之中,他努力回想上一刻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少年坐在浅水之中,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而入眼的除了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便只有身下的一汪浅水…… 司辰拂动身下的浅水,除了水纹来回微荡,却不见涟漪向远处扩展。好似这里广阔的除了水,便什么也没有了! 迷雾之后,有什么呢? 司辰捧起身下的浅水,手中温暖的感觉,让他十分诧异。看着手中的水从指间滴落,“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地方,显得格外响亮。 少年看着手中的水越来越少,忍不住想到:这到底是哪里? 这样的地方,和他之前梦境之中的冰天雪地,壮阔冰湖一样,神秘、安静、危险…… 这样的地方,让他不禁产生了好奇! 司辰站起身,在迷雾之中,他辨不清方向,但是他的心底,有一个极具诱惑的声音,却让他向前走…… 他迟疑着,眼神之中的疑惑,停滞的脚步,僵硬的身体…… 陌生的地方,不熟悉的感觉,一直挑拨着少年微弱的神经! 透过重重迷雾,又会看到什么呢? 是答案,还是新的谜团…… 司辰的内心十分挣扎,对于迷雾之后的本质,少年心有忧虑,却不曾感到畏惧。因为他从不会自作樊笼,禁锢自己。 他拨开迷雾,不知来路,亦不知去路。 酒楼之中,人声嘈杂,红衣男子悠闲的执一杯茶,听着秦浩臻抑扬顿挫的说书,细细感受着身后的动静,那个闭目倚靠在栏杆上的少年,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 红衣男子,浅浅一笑,绝代风华,饮尽手中茶水…… 司辰想到,自从得到黑子之后,他偶尔会在深思之时,不慎陷入迷境。 少年的脑海嗡嗡作响,阻止了他的思辨,那辨不清内容的声音,还在诱惑着他的心魂,撩拨着他的心弦! “哗啦……” 寂静的时空之中,这尖锐的破水之声,让人身心俱颤…… 终于,少年迈出了他的第一个步伐,天地一片茫茫,被带动而起的浅水,只在少年的脚边回旋片刻,便归于平静。 “哗啦……” 又是一声破水之声,这声音渐渐远去,不再回头。 司辰迟疑了,这里到底是多么辽阔? 呆愣着的司辰,静立在这方空旷的地方,他平生第一次内心感到无比迷茫! 何去何从,不敢妄动! 这样的想法,在他的心头萦绕着。 嗡鸣之声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叫嚣,少年突然转身,凝视着眼前的迷雾,突如其来的怒火,让他只想在这里肆意凶狠的发泄,他像疯了一般,愤恨的跺踩着脚下的浅水…… 声音,都是声音,都是破水之声! 这些声音震动着司辰的耳膜,这样的声音让司辰心安,因为这样的声音冲淡了脑海之中的嗡鸣之声! 酒楼之中,嘈杂不断,真正注意到少年异样的却只有二人:一个是红衣飘飘、闲适饮茶人;一个是舌吐莲花、气宇非凡的说书客! 即使,二人都觉察到:角落之中的少年,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某种迷境之中! 但是,他们谁都不会出手帮助这个陷入迷境的少年! 毕竟造化万千,全看个人机缘。 迷雾之中的司辰,不知道外间的世界发生的一切,甚至他都辨不清眼前的迷雾,是朦脓的,还是真切的! 一阵宣泄之后,迎来的便是满腔的失意! 可是,他失意什么呢? “唰啦!” 司辰颓然的坐到浅水之中,没有了破水之声,嗡鸣之声便清晰的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夹杂着无所适从的悲凉。 他慢慢的躺下,任由身下的一汪浅水,浸透他的衣裳,温暖的浅水温暖了少年的脊背,却驱散不了少年心中的丝丝凉意。 少年脑海之中那辨不清内容的嗡鸣之声,诱惑着他,在这迷雾之中浮浮沉沉。但是他心底的声音,却告诉他:拨开迷雾,方见青天! 一念而起,迷雾终散! 司辰睁眼,仰望朗朗晴空,不知不觉之中,一道声音在他的心底低低的唱诵着: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忧离愁。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他微微一笑,再次闭上了眼睛。 大部分人都不想长大,只是没有办法再做一个小孩子! 司辰在想,这句话到底在哪里听过呢?成长所带来的负重与迷茫,到底是源自我们自己,还是源自我们周遭? 脑海之中的嗡鸣之声消散了,少年任由自己的身体平静的漂浮在温暖的浅水之中,像极了温水之中的青蛙! 当内心归于平静,新的疑问便涌上心头! 司辰慢慢睁开眼睛,入目而见的却是嘈杂的酒楼,浮躁的众生。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轻扬,透露着些许无奈。 是梦! 还是…… 似梦! 他已经辨不真切了,却不得不深思! 少年看着谪仙一般的秦浩臻,举止优雅;听着芸芸众生,百态之音;红衣男子的衣袂在清风之中飘飘洒洒…… 辰龙酒楼之中的一切,如此平凡! 少年心道:那么,是什么诱使我陷入迷境之中呢? 司辰苦笑,难道是自己太过疲惫了! 少年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那颗黯淡无光的明珠,不由得想到孙而望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有些谜团没有谜底,有些答案显而易见。 那些莫名而来的迷境,是否会是没有谜底的谜团呢? 那些流于表象的事物,是否会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呢? 这些不知答案的疑惑,司辰总是将它们藏于心底。少年向来如此,对于不知答案的困惑,他从来不会为难自己,因为他知道,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60章 天下第一楼 巧舌谪仙人 中 商州辰龙酒楼 回字坐台之上,不知秦浩臻说了什么,周围的看客爆发出轰天的笑声! 坐在角落之中的红衣男子,从始至终,都是一副闲适做派。 这红衣男子,司辰虽然不识,但是他明显感受到那人身上不凡的气势。毫无疑问,此人定不简单! 倚靠在栏杆上的司辰,醒转之后,眼神之中便透露着一种与人无法言语的迷茫。 惺忪的星眸之中,有着别人看不透的惆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摸索着自己的腰间。 司辰用力按着自己的腰侧,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腰侧少了东西——那条紫色轻纱! 一念及此,司辰眉梢轻挑,迟疑片刻,摇头自嘲的低声说道:“我如今在某人心中,恐怕也只是比宙囊高级一点的存在吧!” 身处司辰器魂之中的御歆,早已恢复了不少神魂之力,自然听到了司辰的自我调侃! 她懒得理会司辰时不时陡然而至的低沉。如今,她只关心黑子! 少年器魂之中的黑子,位于某处,快速的旋转,目力不佳者根本无法辨清它的模样。紫色轻纱里的御歆,尝试了多次,也没有办法使承载自己神魂的紫色轻纱,靠近黑子半分! 司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按道理说,此时此刻,比孔雀还要骄傲的御歆,应当会添油加醋的调侃他一番,可是御歆并没有像以往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辰原以为御歆的神魂在自己的器魂之中不适应,没想到当他查视自己的器魂之时,看到的却是一个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场景。 没错! 司辰看到的景象就是:黑子快速的旋转,十滴灵气充沛的灵泉之水漂浮在它的周围,而紫色轻纱却一直企图用一种诡异的姿势靠近旋转着的黑子。遗憾的是,紫色轻纱不管从怎样刁钻的角度,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刁钻姿态,都无法靠近黑子分毫! 司辰第一次在自己的器魂之中,如此直白的观察黑子,只觉得十分新奇! 至于紫色轻纱里的御歆,司辰像是笃定她无法靠近黑子一般,看了一会儿热闹,觉得实在无趣,难道见御歆的神魂这般,司辰便决定任由紫色轻纱在自己的神魂之中“肆意妄为”! 俗话说,世间百态,人心难测。 如果有一个人却能够看透这世间最难测的人心,那么此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这个疑问,司辰不知道答案,恐怕御歆也说不出答案! 人生百味,花开花谢,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品不完的苦辣,尝不尽的酸甜…… 司辰从前虽然从未见过御歆,但是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女子以前定然过的很苦!既然她难得这般开怀,便随她去吧! 确定紫色轻纱没有异样后,少年心头松了一口气! 虽然御歆的事情已经解决,但是他的麻烦事情还没有解决! 在商州之地,不知道是否有司其圣、司其誉兄弟二人的眼线,也不知道长孙嫣然的人马隐匿何处! 而南阁的北山考核也即将到来,司辰自知修武境低微,从一众修武境高深者中脱颖而出,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虽然答应国师老人家阻止万水国公主水笙歌进入北山,可是对于此事,司辰心底却是半分把握都没有! 司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只手摩挲着怀中黯淡的明珠。 他出神的望着屋顶上的画栋,那上面的祥龙,瑞凤,花鸟虫鱼图案,全都栩栩如生,观之仙境历历,妙趣横生。 这便是天下第一楼,即使是一方小小的画栋,也是极力的透着精致! 少年转眼看向回字坐台上的秦浩臻,他举止从容,气定神闲,折扇轻摇,句句锦绣,字字珠玑。 司辰微抬下颌,若有所思的望向秦浩臻,他不得不承认,倒影在自己眼眸之中的男子,虽然其貌不扬,通体气质却清越脱俗。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伴着坐台凹槽的流水叮咚,显得十分相得益彰。 司辰无意间瞟了一眼回字坐台,少年没有料想到,因为这一眼的所见,他会震惊的猛然坐直身体。 之前,司辰并未发现那黑金楠木所制的回字坐台有什么稀罕的地方,然而就在方才,他惊讶的发现那黑金楠木之上竟有画纹浮动! 少年一双炯炯有神的星眸,目不转睛的盯着回字坐台。 而坐台之上的秦浩臻自然也觉察到了少年的异样,对于少年能够发现这回字坐台的秘密,秦浩臻心下喜悦,面上却不动声色。 仔细辨认之下,司辰才认出黑金楠木之上浮动的画纹,竟是几只跳跃的白鹤!这些白鹤画纹,周身散发着浅浅的金色光芒,或振翅欲飞,或亭亭静立,或引吭而歌…… 坐台之上的秦浩臻绘声绘色的说着九州曾经的传奇故事,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黑金楠木之上的白鹤画纹浮动不止,姿态也是万千变化。 同时,司辰发现这些白鹤画纹似乎随着秦浩臻的声色浮动而浮动。 当秦浩臻声色激昂之时,那白鹤画纹就会做出引吭而歌,展翅飞腾之状;但是,当他的声色低沉之时,那些白鹤画纹就会做出低头静立,双翅微张的失落之态…… 司辰靠回栏杆,神色恍惚,他隐约记得曾经听孙而望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辛姓卖酒人,此人从不嫌贫爱富,更不会因来客衣衫褴褛而有所轻慢。每逢卖酒高兴之时,便会引吭而歌。 一日,一个身形魁梧,衣裳破烂的大汉,神色从容的向辛某讨一杯酒喝,辛某急忙盛了一大杯酒给大汉,那大汉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仰天大笑。 如此这般,过了三年,辛某并不因为大汉付不出酒钱而显露厌恶神色,依旧每日赠酒于大汉饮用! 世人皆笑辛某“痴傻”,而辛某却不以为意。 直到有一天,那大汉告诉辛某自己要离去了,想要送辛某一舞,以偿酒债! 辛某以为那大汉要跳舞给自己看,却不想那大汉只是在他的酒车之上画了几只白鹤,一画终了,便消失不见! 辛某瞧着车上之画,不明觉厉。虽遗憾未见大汉一舞,却觉得大汉画作十分精美!便高兴的唱起歌来,却不想,画中白鹤随着歌声,和着节拍,蹁跹起舞。 买酒的客人看到这般奇妙景象,皆道“奇观”!如此一来,辛某的酒车便引来许多酒客,辛某也因此日进斗金,富可敌国。 一日,衣衫褴褛的大汉再次蓬头垢面的来到辛姓卖酒人的酒车之前,向辛某讨酒喝,辛某没有认出大汉是赠画之人,嫌恶的拒绝大汉的请求,并驱赶大汉。 得此轻怠,大汉并不恼怒,只是吹了几个口哨,没多久,只见朵朵白云自空而下,辛某酒车之上的画中白鹤全部振翅而飞,随着白云飘到大汉脚下,大汉踩着从画中飞出的白鹤,仰天大笑,飞天而去…… 故事的结局,司辰已经淡忘了。 但是,司辰知道,自古以来,凡是与白鹤沾上关系的人和物,都是超凡脱俗的存在! 白鹤一直有吉祥、忠贞、长寿之寓意。九州曾有传闻,白鹤一出,含丹星曜。 只是司辰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意。 “嗟皓白之素鸟,含奇气之淑祥。” 自言自语的说完这句话,司辰并未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将怀中的明珠送回宙囊之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倚靠着栏杆,听着秦浩臻的说书内容,看着回字坐台上的白鹤画纹翩跹起舞,想着白鹤浮纹的传说…… “秦浩臻……” 少年这般直白的叫出一个长者的名号,显得十分不庄重! 而少年低沉的嗓音中又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探寻之意…… 在司辰心目中,秦浩臻是一个不熟悉,又十分熟悉的长辈,司辰虽然嘴上并不尊重秦浩臻,但是心中却十分敬仰这个相识未久的长者! 第一次听秦浩臻舌灿莲花般字字珠玑的时候,司辰就觉得,回字坐台上的那人的所思所想天马行空,意境奇趣,试想谁能忽视这个浪漫奔放,才华横溢的男子呢? 司辰目不转睛的盯着回字坐台上的变化,他惊奇的发现,当秦浩臻的话音戛然而止的时候,黑金楠木之上白鹤画纹也停止了浮动,慢慢的,那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芒的浮纹渐渐消失,踪迹全无! 司辰努力睁了睁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之后,他便以一种常人无法揣摩的眼神看向秦浩臻。 秦浩臻微微偏头,电光火石之间,他与少年的眼神对视了…… 少年的一举一动,俱在离他不远的红衣男子的窥视之下! 红衣男子扶了扶头上的鸢尾花,而后用自己右手食指的指背摩挲着自己的下颌,左手缓慢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 红衣男子饮尽杯中茶,便起身离去! 司辰被红衣男子行云流水的动作吸引住了,他偏头看向红衣男子,注视着红衣男子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新的沉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61章 天下第一楼 巧舌谪仙人 下 商州辰龙酒楼 红衣男子的衣袂在酒楼的门口消失了…… 司辰与秦浩臻对视一眼,秦浩臻浅浅一笑,意味不明,与其说是苦涩,不如说是担忧! 少年轻哼一声,转身斜坐在酒楼角落之中的栏杆之上。 只是,他不知道,一群黑衣人盯上了他! 确切的说,自从司辰离开商州丹师总会,这群黑衣人便跟随着他,来到这里了! 这群黑衣人,一共只有七人,全部身着黑衣,并未蒙面。通身的气息冷冽,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一群杀伐果断的人物! 为首的黑衣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那刀疤从他的左脸一直延伸到右眼眼底,十分恐怖! 秦浩臻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黑衣人,这群黑衣人十分低调,从他们的服饰配刀并不能看出来他们属于那方势力。 万水国汇宝城向来鱼龙混杂,即使秦浩臻在此摸爬滚打已久,也做不到结识所有势力! 秦浩臻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的背影,便收了手中的折扇,徐徐走下回字坐台,慢慢的退离辰龙酒楼的大厅。 秦浩臻离去以后,那群明目张胆的踏入辰龙酒楼的黑衣人,只是招呼店小二为他们上了几壶好酒。 身着褐色衣裳的店小二,热情的招待七个黑衣人。 这个店小二虽然年纪不大,却十分干练,他利索的为脸上带有刀疤的男子斟满酒杯。 这群黑衣人并没有堂而皇之的紧盯着司辰,所以司辰还未觉察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秦浩臻在暗处一直观察着大厅之中黑衣人,这些人不仅修武境高深莫测,而且不知来历!从他们的眼神,秦浩臻大抵可以猜测出来这群人似乎是为了司辰而来! 辰龙酒楼虽有“天下第一楼”的称号,但是声名早已不如从前。是故,秦浩臻深刻的明白,如果今日辰龙酒楼内出现了纷争,这座楼中的各方势力,一定会乐见纷争。 辰龙酒楼在这风雨动荡的九州,苦苦支撑本就不易。 所以,秦浩臻是绝对不允许商州辰龙出现新的笑柄,供这楼中的众人说嘴! 遥想当年,“辰龙九龙”声名鹊起,九州之内,多少都有三分薄面,是以谁也不曾明目张胆的招惹辰龙酒楼。 今时不同往日,没有“辰龙九龙”的保驾护航,辰龙酒楼已然不再是曾经的天下第一楼! 脸上带有刀疤的男子,似乎觉察到了秦浩臻的窥探,露出不屑的笑容,两指手指紧扣酒杯,手腕微转,沉默的看着酒杯中的酒水回旋荡漾。 “噗!” 一声闷响在司辰背后响起。 那是尖锐的羽箭穿入骨肉的声音! 司辰警觉的转身,看到的却是…… 那个年纪不大却十分干练的店小二捂着淌血的胸口倒了下来,就倒在他的脚边! 司辰记得这个店小二,一个十分热情,阳光开朗的少年。 可是,此刻这个鲜活少年身上的生机却在慢慢流逝! 司辰看着倒在他脚边的店小二,对视之下,店小二眼神之中的难以置信与不甘深刻的映射到司辰的眼底。 第一次,死亡发生在他的身边,这么近,这么近! 司辰的面色极其凝重,他的拳头紧握,沉默的看着捂着淌血胸口的店小二,看着曾经热情开朗的店小二慢慢的合上双眼! 没有任何挣扎,中箭的人死了…… 有风穿行于恢宏气派的辰龙酒楼之中,窸窸窣窣,像是幽魂的低泣! 酒楼中的一切似乎静止了一般,众人惊讶的瞧着倒地不起的店小二。 他们惊讶的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他们惊讶的是千年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挑衅“天下第一楼”! 秦浩臻怒不可遏! 司辰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秦浩臻,浑身上下的气势,让人不可冒犯。 “不知是那位高人,想与我辰龙酒楼作对!” 秦浩臻凌厉的语气破空而去,他长身玉立,气势如虹,带着不容侵犯的王者之气! 没有暴怒震惊的吼叫,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只有冷静克制的呈述! “嗖!” 一支箭矢划破空气,朝着司辰如飞电一般袭去,司辰倒不觉得怎么恐怖,但是秦浩臻着实为少年捏了一把汗! 秦浩臻看见少年从容的微微侧身,便松了一口气! 那支破空而来的箭矢没有伤到司辰,只是从他的耳边掠过,狠狠的扎入他身后的红漆金柱,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这是毫无疑问的挑衅! 箭矢的破空声,金柱的中箭声,人们的惊疑声,各种声音接踵而至,让先前还被欢声笑语温暖着的辰龙酒楼,变得风声鹤唳。 天涯听到异动,立即从辰龙酒楼的密室之中赶了出来。 当天涯看到躺在地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的店小二,那一刻他感受到了难以克制的怒火!那个曾经和他并肩作战的少年,死了…… 悲伤来不及洗涤他的神经,危机便开始挑拨着他的心弦,天涯深深的看向司辰,司辰也恰好看向了他。 天涯的眼神,让司辰产生了迟疑,让司辰深深的觉得,这一切的变故都是因他而起! 天涯很快掩饰好了自己的神色,走到秦浩臻的身侧,低声说道:“秦先生!是那个刀疤男的人!” 秦浩臻愤怒的盯着气定神闲的着的黑衣人,司辰顺着秦浩臻的目光,也看向了那个脸上带有刀疤的男子。 天涯继续说道:“他们一共八个人,还有一个人在暗处,行踪鬼魅,擅用羽箭!” 这些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凝之气,司辰神情专注的看着为首的刀疤男,当他注意刀疤男手上的黑纹,想到了某种可能,不由得心底微凉。 刀疤男在司辰看向他的时候,抬眸与司辰对视,目光中透露着让司辰无法忽视的杀气! 刀疤男只与司辰对视一眼,便看向秦浩臻。 但是,就是那样的一眼,让司辰的神思陷入了恍惚。 楼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司辰紧张的握了握拳头,那道黑纹他再熟悉不过了,难道是她来了? 秦浩臻不知道司辰的所思所想,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今日挑衅辰龙酒楼的人,就是这群黑衣人! 秦浩臻之前还不敢确定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但是看着插在店小二胸膛的那支羽箭,他对于这些人的来历便有了一些猜测…… “敢问阁下,可是‘暗幽八子’!” 刀疤男对于秦浩臻的提问,表示不屑一听,猛掷的酒杯,表示了他的不爽。 面对狠厉飞来的酒杯,秦浩臻轻甩衣袖,手中的折扇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铛!” 折扇的扇柄与酒杯的碰撞声,短暂而又急促。 回返的酒杯在空中还未飞到最高点,便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羽箭击落在地。 “唰啦!” 秦浩臻手中的折扇陡然展开,在扇子展开的那一刻,司辰发现秦浩臻所用的竟是一把“无字扇”! “无字扇”,扇如其名,扇面全白,无字无画,却是世间顶顶厉害的法器! 相传,“无字扇”与“神笔”是一对孪生法器,笔落扇面,上穷碧落下黄泉,穷途末路,归路皆不见! 那便是人们所遇到的最绝望的事情:被困法器之中,找不到来路,找不到去路! 只见秦浩臻抬步轻跃,举扇向脸上带有刀疤的男子袭去! 司辰看到秦浩臻轻盈的步伐,感慨之余,更多的是疑惑:一个修武境不凡的人为何要装作修武境低微的样子? 难言之隐? 可是,对于这个背景不凡,生来贵气,才华横溢的男子而言,他根本无须伪装! 脸上带有刀疤的黑衣人,本来以为这酒楼之中的说书客,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不自量力的无名之辈。 但是,当他看到“无字扇”的时候,脸有刀疤的黑衣人明显神色一凝,然后他脸上不屑的笑容渐敛,缓慢而坚定的上前与秦浩臻对抗! 只是他的杀招还未发出,一道强悍的气息,不知从何处飘至辰龙酒楼! 酒楼之中,众人神色渐变,他们对于这种气息心存畏惧! 就在下一刻,刀疤男似乎收到了什么讯息,收了杀招,堪堪抵挡秦浩臻的致命一击。 秦浩臻沉默,认真的看着刀疤男。 刀疤男沉默,凶狠的目光注视着秦浩臻。 肃杀之意扑面而来,楼中的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清丽的辰龙酒楼,精美壮阔的雕绘之下,令人心悸的感觉肆虐众人! 司辰下意识的偏头看向远方,少年的表情并不平静,他怔怔的望向门外青天,感受到那道熟悉的气息越来越真切,突如其来的紧张感压迫着他的神经。 那道恐怖的难以想象的气息,自远方而来,瞬间占据了司辰的心神。 在幽州困顿了很久的司辰,对于给他噩梦体验的女子,自然印象深刻到了刻骨铭心! 终究还是逃不过,她来了! 因为那道气息的缘故,司辰感受了骤然而至的紧张,当他终于确定暗处敌人的身份之时,从身到心绝对的放松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1章 应天有传说 隆行所颂是何人 应天大陆,光阴轮转,每隔十万年便有传颂于后世的《隆行颂》降世,隆行所颂皆是举世不凡的大修行者中的救世者的丰功伟绩。他们中不乏有人为救世而身死神灭,也有人修得无尽寿元得以继续见证人间奇迹。 应天有奇书,沐天地灵气,十万年方出一卷,以在野山神玉为载,书尽世间不凡事,颂天地大能之隆行,故名曰《隆行颂》。 从太古至新朝,人类已历经十大元年,因而这《隆行颂》也就分为了九卷,分别是:太古卷、封经卷、上行卷、明清卷、元昊卷、贞玄卷、永乐卷、建武卷、泰豫卷,绍圣卷。如今已是新朝两千年,再过九万八千年,便会有《隆行颂》新朝卷出世。 天地之间有灵气,唯少数人能感知天地灵气,是为修行者。修行之路有修武魂和修器魂两条道路。 千万年来,世间修器魂者,最多活不过万载,而修武一途,却可获得无尽寿元,是以天下修行者以修武魂者居多。 宇为无限的时间,宙为无限的空间,天地灵气曰生化。武者,生化之宇,武散则分之,生化息矣;器者,生化之宙,器散则分之,生化息矣。 也就是说,修行者中修武魂者,聚天地灵气而获无尽寿元;修器魂者,聚天地灵气而得无限空间。武魂散则灵气散,修武者身死;器魂散则灵气散,修器者亡。 修行者体内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心魂、武魂、器魂,心魂寂灭则亡,武魂、器魂寂灭则为凡人;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修武一途可分为九境:一重境聚气,寿元一万年,聚气成旋即达聚气圆满境;二重境灵台,寿元三万年,聚气化液方为灵台圆满境;三重境声震,寿元八万年,聚气为土才算是声震圆满境;四重境神变,寿元十六万年,聚气为石可达神变圆满境;五重境不凡,寿元三十二万年,聚气化铠方为不凡圆满境;六重境洞天,寿元六十四万年,聚气化玉才算洞天圆满境;七重境万寿,寿元一百二十八万年,聚气为龙即达万寿圆满境;八重境腾游,寿元二百五十六万年,聚气化雨方为腾游圆满境;九重境元尊,寿元五百一十二万年,聚气化雪可达元尊圆满境。 修器一途分为六境:一重境封灵,寿元一千年,聚气成斗即达封灵圆满境;二重境降龙,寿元三千年,聚气化掌方为降龙圆满境;三重境鹏程,寿元五千年,聚气为鹏才算是鹏程圆满境;四重境虚凰,寿元七千年,聚气为凰可达虚凰圆满境;五重境水珠,寿元九千年,聚气化珠方为水珠圆满境;六重境得道,寿元一万年,聚气化风才算得道圆满境。 世间大修行者不乏武器双修者,武器双修均达最高境,便可步入境上镜无上镜,从而获得无尽寿元。天下修行者,其中修为最为高深者乃南阁始祖玄麟,早已是无上镜的大能。 世间芸芸众生,最多活不过百年,而修行者吸收天地灵气,寿元绵延。 修行者们发现,当他们以少年人的模样步于初境,在他们寿元的四分之一之前他们仍然可以保持少年人的模样,到了寿元的二分之一,他们变成了中年人的模样,若是接近万年还未跨入灵台境,等待他们的就是身死神灭,若是跨境了,往后的日子里便是老叟模样。 相传,曾经有一个小儿郎步入初境,到了他一千岁时又跨入了灵台境,三千岁时入了声震境,一万岁时入了神变境,一直都是小儿郎的模样。 是以,修行者们认为,初境寿元的八分之一是为小儿郎,四分之一是为少年人,二分之一则为中年人,之后便会垂垂老矣。初境何时跨境,便以那时的模样继续修行。未到老矣跨境,下一个境界不在寿元二分之一时跨境就会慢慢变老,是故天下修行者日夜修行。 天下修行者皆出于九州:遂宁州有天行山脉,南阁建于天行山脉太兴山;尚德州与遂宁州接壤,尚德州在野山脉圣族世代守护神玉;术州地处尚德州与亚武州之间,御灵族世代生存在术州,古巨族世代生活于亚武州。幽州地处砜州和遂宁州之间,幽州的幽冥山脉世代盘踞着暗幽族;砜州蜀国民风开化,国人生活富庶,丹宗宗门在此历经风雨。遂宁州西北方向有一片泽国,名曰万水国,万水国地处商州,四季如春,商业发达。在遂宁州东南处有一片山国,名曰晟国,晟国地处晋州,晟都山脉便在此州,玄宗宗门就建在晟都山。在极北之地还有寒武州,冰川环绕,是极寒之地。 如今,距《隆行颂》第九卷绍圣卷出世,已过了两千年。新朝的两千年动荡不安,八方风雨。 相传,在新朝一千年时,圣族第二十四代圣女其珠便不知所踪;新朝一千五百年,蜀国大族司家主家突逢大难,家破人亡,司家家主司其毅下落不明,司家主家便只有一子司辰独活。 据说,不知是何缘由,这个小儿郎自小便被封了武魂,从而不可踏上修武魂一途,但是体内不知被何人生生打入浑厚的天地灵气,倒是因祸得福延寿万年,虽然体弱多病,但是在修器魂一途却颇有建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道隆行之月落虹桥》正文 第2章 一条大红绸 两人牵绣球 上 相传汴城司家,是钟鸣鼎食之家,司家主司其毅更是雄韬武略,英伟天纵,靠着自创的《无量心法》名动天下,大杀四方。 今日,在汴城酒肆之中,人们都在热烈的讨论司家主司其毅的大婚。 有人说,这场大婚没有他的堂弟司其圣与蜀国长公主长孙嫣然的婚礼盛大;也有人说,司家主因为迎娶一个名不经传的女子,曾被族中长辈责罚;还有人说,这场大婚若不是因为玄宗大长老主婚,根本就举行不了…… 坊间对于这场婚礼,猜测颇多,让人惊奇的是,九州辰龙酒楼为恭贺司其毅的大婚竟然对外开放三日,免费供人饮食。 世人皆知,新朝两百年,有一个绝世美女与信阳侯打赌,赢得信阳侯手中的皇家酒楼,并将它更名为“辰龙酒楼”。仅在一百年间,就将辰龙酒楼开遍九州。更有传闻说,新朝三百年,前桃源圣族圣女其珠在此一舞,名动天下。引得前司家家主司其毅、暗幽族族长簕、晟国国君秦武臻、信阳侯长孙鸿、镇国大将军独子于青阳对其思慕不已。 所以,很多人猜测,司其毅所要迎娶的女子和辰龙酒楼有着莫大的渊源。 (未完待续……) @( ̄- ̄)@(英明神武的我决定准备欢度五一,最近几天希望大家假期愉快,和我一样拥有好心情=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