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1章 花轿被拦 天晴云朗,喜事当头。 数十里红妆,跟在花轿后招摇过市,沿路百姓见着这盛大的婚礼,心中唏嘘时,却不免笑出了声。 迎亲队伍前头,棕色骏马上一袭亮色锦袍的男子,年过四十,眼角眉间的已现褶子,慈祥和蔼。 “这不是左相啊。” “听说只是左相府的管家,这要不是皇上赐婚,谁会娶云家恶女。” “奸臣娶恶女,真真是祸害到一家了。”说话之人哄然大笑。 …… 窃笑声与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跟随在花轿两侧的奴婢气愤地跺跺脚,却无可奈何。 “小姐好歹也云相嫡女,顾相如此做,实在太过分了。”左侧脸蛋圆圆的奴婢秋月气愤难当的指责。 右侧瓜子脸的奴婢春花则担忧地望了眼花轿,出言安慰,“小姐,您别伤心。” 乐鼓声声,花轿摇晃,摇得人犯困,而吵闹的声音却让人无法休息,这让云浅凉心情差到了极点。 云浅凉扯下碍事的红盖头,用手帕擦擦手里捧着的平安果,凑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嘴上涂抹均匀的口脂印在平安果上,她不甚在意的擦擦,继续啃咬,压根没在意落轿后没有平安果该如何交代。 成亲当日,接亲的是新郎府内的管家,从城北的云相府一路走大道到着城南的顾相府,早已脸面丢尽。 区区平安果,在意作甚? 沿路店铺,站满了看戏的人,嘲笑着这场婚礼,难听直言不绝于耳。 摇晃的花轿忽然停住,云浅凉欲掀骄帘查看一番,就听右侧传来奴婢春花的声音。 “小姐,安平郡主的轿撵堵住了去路。” 向思虞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毛发光泽柔顺,双目烁厉,一看就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 她打马而来,骄纵地扬起马鞭,超着空气甩了甩,好似抽在了云浅凉身上一样,心情愉悦的说道:“本郡主要进宫见太后,你们赶紧让开。” “安平郡主,这花轿不可退啊。”顾府的管家已经下马,恭敬地回复。 向思虞也不为难顾府的人,骑着越过前面迎亲的队伍,所过之时喜乐顿时停了,不知所措。 向思虞靠近花轿趾高气扬的对花轿里的人威胁道:“云大小姐,本郡主是进宫见太后,要是耽误了你可担待不起,识相的你就让人退到上一个路口。” 云浅凉细嚼慢咽的将平安果咽下,用手帕擦了擦手后,方才不急不缓的开口。 “安平郡主说得是。”花轿内传出带笑的轻灵之声,如空谷里回荡着的百雀鸟的悦耳叫声,带着丝丝的笑意,“只是,从云相府到顾相府这是必经此路,而我与顾相今日大婚乃皇上亲定的日子,安平郡主想来定是知晓。如此一来,着急的郡主该走靖安街最快,为何走远些的庆祥街,我看是你太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 搬出太后来压人? 这搁平日云浅凉让让无所谓,省得惹身麻烦,可今日大婚,本就够让人笑话了,她这一退万一再耽误了吉时,指不定左相那个奸臣怎么给她难堪呢。 外头的人不禁愣住,云浅凉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恶女,不学无术,不通情理,俗称没脑子,这番反驳却说的合情合理,出乎意料。 顾府管家跟在向思虞后面,听着这番言论不仅怀疑花轿里面坐着的人,是不是右相府的大小姐云浅凉? 向思虞更是怀疑,举起手里的马鞭就朝花轿甩去,然而还未碰到轿帘就被横空出现的剑拦下,紧接着看热闹的百姓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男子骑马从顾相府方向而来,一名年轻男子身穿藏青色锦衣骑在黑马上,那男子剑眉凤目,鼻正唇薄,只是此刻望向马车的眼角微微上挑,双唇轻抿,似笑非笑,那浓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如此儒雅中带着邪魅、俊美中带着神秘的模样,让街上路过的姑娘们纷纷红了脸,有些胆大的更是直盯着他卓尔不凡的英姿,一时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安平郡主是想当街对本相未过门的妻子行凶?”顾无尘骑马上前,冷眼看着骄横找事的女子,眼中一丝情绪都不带,出口之音更是冷的让人寒心。 向思虞悻悻地收了马鞭,看向顾无尘的双目含着深情,但她并未表露得过于明显,身为郡主她有着自己的骄傲。 “我要进宫见太后,烦请顾相让迎亲的队伍让一让。”向思虞平静地道明缘由,间接解释她的行径非无理取闹。 向思虞之所以敢当街拦花轿,如此不敬也是知晓这门婚事是皇上硬塞的,顾无尘未去迎亲表面了他的态度,所以她才敢拦花轿,有意耽误吉时。 顾无尘仿若未闻,对刚才出手阻拦的侍卫交代。 “顾三,将云大小姐安全护送到府内。”说罢,他如来时那般离去,完全没有亲自迎亲的打算。 向思虞脸都气青了,安全护送四字如同做实他所说之罪一般。 云浅凉啃着平安果,听着顾无尘那薄情的话,心中痛快之余,亦有几分忧心,她所嫁之人非善茬,不知借尸还魂性格有变是否会惹来麻烦,入顾相府后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招惹那个男人。 拦花轿一事在顾无尘的三言两语下解决,喜乐再次响起,匆匆离开庆祥街,赶在吉时前到达顾相府。 顾相府门前,亦是聚集了不少看戏的百姓。 府内小厮奴婢已然在门前列队迎接,可唯独不见新郎官。 大红花轿在顾相府门前落下,喜娘不见新郎身影,上前询问顾府管家。 “顾管家,按理说新郎官得踢轿门,新娘子才能下轿,顾相不在,这谁来踢花轿?”喜娘着急的眉眼间藏着一抹看好戏的笑意。 她是云相府秦夫人请来的喜娘,本有意让人看云浅凉的笑话,办事未必尽心。 “顾三,你来。”顾管家对同行的侍卫说道。 喜娘为难的站在花轿旁,却未多言。 闻言,花轿内的云浅凉赶紧将红盖头盖上,端正坐好。 云浅凉刚将红盖头理好,有人踢动轿帘,出腿利落,脚风拂动眼前红帕。 “新郎踢轿门,新娘下轿。”喜娘高喊一声,跨过轿栏,掀开轿帘,将新娘子扶出来。 出了花轿,喜娘才发现云浅凉手里捧着的平安果不见了,回头去给她找,却见花轿里放着一个啃得干净的果核。 跨火盆,踩碎瓦。 进门后脚踏红毯,不沾地面。 步入正堂,上座空无一人,堂内依旧不见新郎官身影。 喜娘将云浅凉扶至该站的位置后,退到了旁侧,中央位置徒留云浅凉一人,一袭如火嫁衣,却衬出她的寂寥与落寞。 正堂外观礼的宾客,窃窃私语,没了喜乐声遮掩,耳朵灵敏之人轻易便可听清。 而在这时,相府一个小厮抱着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步入正堂,将公鸡放在了云浅凉腿边,赶紧匆匆退下。 公鸡双脚被红绳绑住,无法站立而“喔喔喔”的乱叫,响亮的声音中气十足。 只听主持婚礼的人适时扬声。 “一拜天地。” 观礼的官员哄堂大笑,女眷们亦是掩嘴偷笑。 这简直是最荒唐的婚事。 云浅凉笔挺的站着,微微垂头侧目,盯着那只扑腾着要逃的公鸡,心态有点崩了。 自幼伺候云浅凉的春花、秋月气恼得不行,见云浅凉一动未动的站着,真真是急红了眼。 然而,众人期待的大闹婚礼,临时悔婚的场面没有发生。 云浅凉虽未于公鸡拜堂,但在礼官宣布送入洞房后,她安分地接过别人递来的红绸,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步步稳健地离开。 红绸高挂,喜果洒在大红喜被上。 云浅凉在床榻边缘坐下,无人说话,只听见领她进来的人井然有序的走远声,以及关门声。 云浅凉长呼一口气,抬手将红盖头扯下,随手扔在地上。 “小姐,盖头是要新郎来掀的。”秋月赶紧上前捡起红盖头,准备重新给云浅凉盖上。 云浅凉摆摆手,“指望着那过堂夫来掀,我大概得一辈子躲在盖头下过日子了。” “小姐,顾相太过分了,居然在百官面前让您下不来台,要知道您…您可是…”说着春花红红的眼眶有泪珠滚滚掉落,她侧过身想擦掉,却没有任何用。 “不准哭!”云浅凉沉声道。 这会外面的人巴不得她在新房内哭成泪人,甚至是像上次被瑾王拒婚那般,扯一根白绫往梁上一抛,两腿一蹬,喜事变丧事。 倘若她真这么做了,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 “小姐,您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秋月亦是带着哭腔。 谁人不知,云浅凉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生母去世后,父亲扶秦氏上位,原以为秦氏会待她刻薄,谁知秦氏娇惯得更厉害,恨不得把人给捧上天了,反倒是对亲生女儿严苛得很。 云浅凉嚣张跋扈的性子,多半时这位嫡母的骄纵而来。 “哭个鬼,有本事他让小厮来替他洞房,看谁没脸。”云浅凉不以为然,就见她眼珠一转,狡猾的勾起唇瓣,道:“秋月,让管家把我相公送来。” “小姐,拜堂时奴婢跟相府的小厮打听过来,顾相压根不在府上。”秋月皱眉。 “我说的是那只鸡。”云浅凉随手拿起大红喜被上的桂圆,手指一用力,薄薄的壳碎开,她取出里面的果肉扔嘴里,催促道:“赶紧去。” 秋月三步一回头的往门口走去,期望着主子反悔将她叫回。 结果她走出了喜房,主子剥桂圆吃得正开心,她只好去找顾管家要那只拜堂公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2章 新房遇刺 夜已深沉,乍起的秋风吹皱池水。 新房内,成双红烛照亮孤身一人的新房,新娘已然躺在床榻上休息。 床榻前,红色的绣花鞋旁窝着那只双脚绑着红绳的公鸡,红绳的另一头绑在了床脚,防止公鸡跑掉。 新婚之夜,新娘与拜堂的公鸡共度春宵。 床榻上的云浅凉翻动身子,睁开了无睡意的眼睛,望着那只和她拜堂的公鸡。 “让你住新房啄混蛋,你倒自己先睡着了。”云浅凉扯扯被子,继续酝酿睡意。 云浅凉不知道,她口中的混蛋正坐在新房的屋顶上,将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秋夜凉风,月色阑珊。 自夜幕降临,顾无尘便拿着一壶酒在屋顶上喝酒赏月,他一袭暗色锦衣,若非月光清辉渡在他身上,整个人如同被黑暗淹没了般,难以寻见人影。 对月浅酌,颇有一番气氛。 顾无尘如累了般斜躺着,耐心等待着黑夜来客。 “相爷,夜凉了。”顾三拿着一件披风出现在屋顶上。 “马上就热起来了”顾无尘饮尽杯中烈酒,眼神烁烁的盯着装扮成府内小厮,悄悄溜进青松院的刺客。 赐婚时他便百般推脱,无可奈何之下被迫接了赐婚的圣旨。 成亲当日派人缠住他,让他无法露面,外人定是以为他是有意刁难云浅凉。 倘若新婚之夜云浅凉死在了新房之内,明日朝堂定会掀起一番风云,认为是他不喜云浅凉而将人杀害,借此打压他的势力。 云浅凉不过是为了害他,而送来的一个替死鬼。 为了大计,右相这回是大方过度了。 一直睡不着的云浅凉,突然静下心来聆听外面的声响,随后眉头一皱。 云浅凉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将榻前放鞋子的床基挪开,人从脚往里退,退进去后又把床基归位,放低呼吸趴在床下。 云浅凉刚把床基归位,就听见外面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在寂夜里响起,紧接细微的开门声响起。 对方刻意放轻了脚步,慢慢地靠近床榻。 透过缝隙,看见一双着夜行衣的腿,以谨慎地步伐前行。 临近榻前,对方看到红帐下似乎无人,他快步走到榻前,一脚踏上床基,掀开红账。 睡在床基上的公鸡被突然的声响吵醒,对方的剑就在它旁边,它好似感受到了来人危险的气息,高昂的叫起来,一个劲地要跑,奈何脚上的红绳绑在了床腿上,只能瞎扑腾。 云浅凉听着那吵闹的声音,那叫一个无语。 相公鸡,长点心吧。 吸引刺客的注意,你不存心找死吗? 果然下一刻,那刺客的剑手起刀落,声音戛然而止,公鸡脑袋落地,飞射出来的鲜血整齐的洒落在地面上,整齐得很。 云浅凉咽咽口水,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剑法凌厉,出招迅速。 随后床基上刺客的脚挪动,迈下了地面。 云浅凉暗自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逐渐放下。 欲走的刺客停住脚步,眼神落在床基上摆放着的红绣鞋上,眼神中浮现了杀意。 云浅凉只能投过光线与影子推断刺客动作,发现此刻弯下了腰,云浅凉还未归位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她抿紧了嘴唇,屏住呼吸。 银剑冷不防的刺入,距离云浅凉只有一指远。 云浅凉眼珠转动,盯着那把银剑,心跳如雷。 她只觉身侧的剑是一条银蛇,朝她露出了毒牙,随时有可能会扑上来咬她一口。 银剑动了动,云浅凉身子往旁边侧了侧,然而只要刺客快速地横扫一下,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她压根躲不过。 喵了个咪,成个亲怎么跟找了个奸夫似的。 夜半三更,提剑闯入,经典的抓奸戏码。 正在那把银剑欲往床底戳几下时,长剑劈空的声音响起,刺客顿时抽回银剑,转身应敌。 顾三长剑直刺,从后面瞄准心脏位置,刺客抽回银剑时回身横挡,身形一弯,躲开袭击,随后银剑飒飒袭向顾三面门, 顾三身影轻晃,利落避过,长剑缠上银剑。 云浅凉趴在床底下,只听见兵器碰撞的声音,刺客与救她的人均是未发出自己的声音,仿佛害怕声音会暴露身份一般。 良久,刀剑的交锋声变弱,屋内一方的气息变得沉重起来,紧接着是破窗之声。 先前的刺客走了,但后来之人留在新房没有走。 云浅凉从缝隙里看到滴血的剑朝她靠近,手指收紧,甚至忘了她一只手捂着脖子。 “出来吧。” 云浅凉未出去,依旧谨慎地躲藏在床底。 顾无尘本就不喜这场婚事,刚好今夜有刺客闯入左相府,顾无尘派人把她杀了,再将罪责推到刺客身上,声称未来得及将她救下便可脱罪,一石二鸟。 她很清楚,今夜的刺客并非冲着顾无尘而来。 今夜之事更让她明白,这场婚事是为了这场的行刺。 云浅凉乃皇上赐婚给左相的贵女,且不论她受宠与否,她终归是右相府嫡女,一旦新婚之夜死在新房,不管与顾无尘有无关系,他都难以逃脱干系。 虽罪不至死,但至少能让他有所损失。 她在众势力的争斗下,沦为一颗死棋! 而设这场局的人,可能是皇上,也可能是瑾王,甚至可能是云相府! 云浅凉脑袋里有根弦绷得紧紧的,无需用力,只要轻轻一扯就会断掉。 顾三见床底下没有动静,转身走新房。 “相爷,逃掉了。”顾三望着庭院里优雅擦拭着软剑的人,恭敬回禀。 “无碍。”顾亦丞扔下沾血的手帕,回头望了眼满是红绸的新房,迈步走向不远处的另一栋楼,“派两个侍卫保护夫人。” “侍卫武功要何程度?”顾三问。 顾亦丞摸着下巴想了想,“不死即可。” 云浅凉与宋疏瑾那点事,他早有耳闻。 先前因宋疏瑾与她那庶妹在一起,闹到上吊自杀的地步,但自从赐婚圣旨下来后,云浅凉反倒没有任何动静。 今日遭众人耻笑,竟未如以往那般大发雷霆,不免让人怀疑她入顾相府的目的,能保她不死,他已是仁至义尽。 周遭陷入安静,红烛因门外传来的风而摇曳,照在地上的光影轻晃着。 云浅凉慢慢推开床基,从床底钻出来。 那只公鸡尸体无人清理,地上还残留着血色,吸一口凉凉的空气,弥漫着的血腥味随之入鼻。 云浅凉裹着锦被,盘腿坐在床榻边缘,望着地上的血,心里堵得慌。 面对刺杀,这副柔弱的身子除了力气大点外,连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今夜顾亦丞尚且是因利益挂上了钩,救了她一命。 倘若他日摆脱了这样的局面,再有人要她死,可就没今日那么幸运了。 这四喜之一的夜晚,云浅凉一人独坐到天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3章 言语交锋 天方微凉,青松院的清泓阁有了响动,不多时门扉从里面打开。 门刚开出一条缝隙,顾亦丞的手顿住。 昏暗的光线里一个散着青丝的女子蹲在花丛旁,细心的将花连土拔起,放在一旁,直至收拾出一小块空地为止,她才停止折腾那开得好的牡丹。 云浅凉? 顾亦丞蹙眉,虚掩起门扉,避免屋内的光线投出去,惊动花丛边的人。 云浅凉将四角灯笼拿近了些,用手去刨松软的泥土,边刨边自言自语。 “虽说你没能逃是我绑住你的原因,但这个事,归根结底和我关系不大。你想啊,顾亦丞那混蛋要是乖乖拜堂,你也不会被挑中,所以说这就是命!看在你和我拜过堂的份上,我刨个坑把你葬了,咱就两清了。” 云浅凉停下手,看着身边那只头身分家的公鸡,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赶紧把公鸡放进刨好的土坑里,将两旁的土推下去,然后重新把花种上,认真的拜了拜,“鸡兄,到了那边可千万别说,你在这边还有个拜过堂的女人,咱俩种族不同,是不能相爱的。” 别人新婚夜见落红,她新婚夜拜堂的公鸡断了头,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她岂止是远近闻名的恶女,估计还会被说成是克夫之相。 云浅凉把散落在地的泥土理到花丛里,以免被人看出破绽,随后提着灯笼,走到院落一角的水井旁,打水上来洗手,再将水泼洒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便是有人发现路面湿了,也会认为是霜露浓重。 一切处理好,云浅凉慢悠悠地踱步回屋。 青松院很大,两栋阁楼还绰绰有余,除此之外青松院如一小府邸般,一应俱全,无需出青松院便可在此长时间生活。 昨日被送回新房时,府内的嬷嬷曾告诉过她,日后她住的地方是云水阁,而顾亦丞住清泓阁,虽同在一院,但不在一处。 进院后,只有十来步的距离同行,之后各走一道方能回住处。 分道扬镳,互不相干,甚好甚好。 走进云水阁,云浅凉长舒一口气,转脸却见屋内安然坐着一尊大佛。 红烛映在那张完美俊逸的脸,细碎长发覆盖住他光洁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斜飞入鬓的眉毛在凌乱的刘海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下有一张性感的嘴唇,像海棠花瓣的颜色。 顾亦丞侧坐在桌前,左手搭在桌边,什么都未做,身上浑然天成的矜贵,展露无遗。 这人何时来的? 她在院中时,有人走动定会有所察觉,只能是她到井边洗手时从清泓阁到了云水阁。 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人悄无声息的进来了,顾亦丞的功夫怕是不低。 云浅凉细抿了一下唇瓣,敛了心性,将灯笼里的烛火吹灭,走向顾亦丞。 “见过相爷。”云浅凉屈膝福身。 “嗯。”顾亦丞喉间溢出一声。 云浅凉眼神微闪,未曾理会顾亦丞来此的用意,径自站直,往里面的新房走去。 “云大小姐,觉得昨日婚礼如何?”顾亦丞未走,在云浅凉回房前出声。 云浅凉呵呵笑了两声,转头望向顾亦丞时,笑得灿烂。 “昨日婚礼如何,相爷心里没点数吗?”云浅凉声音如夹杂屋外的秋霜,清寒泠泠。 云浅凉容貌生得极好,却非讨喜的模样,外人常说她这是狐狸精的长相,简而言之便是媚得过头了,举手投足间仿佛在诱惑人,无论男女皆是不太喜爱这副相貌的女子。 此刻她言辞犀利,不免让娇媚的眉眼间生出几分锋利。 顾亦丞眸间不可见的闪过深色,眨眼间功夫,隐没在如墨般深邃的眼眸中。 “本相心里是否有数不要紧,要紧的是云大小姐可有自知之明。”顾亦丞嚣张摊牌,摆明是存心刺激。 “那还真是有劳相爷特意来提醒,我俩乃奉旨成婚。”云浅凉在特意二字上咬得极重,带着些许赌气的成分,“相爷放心,我这人很是知趣,我懂昨日之事怪不得相爷。倘若昨日嫁进来的是安平郡主,她身份尊贵,身后有明王撑腰,相爷再不愿意,还是得卖明王面子,安分完婚。” “说到底是我没权没势,我认这个栽,但我终归是嫁入了顾相府,相爷总会有需要我这个妻子出面的时候,你我来日方长,胜负不急在一时。” 提及向思虞,顾亦丞眉宇间浮现出不耐烦,缓缓回头望向刻意提他厌烦之人的女子。 京中传言,此人嚣张跋扈,自负高傲,平日里口无遮拦,惹恼了不少京中贵人,而本人并不自知,甚至以此为荣。 但今日,她是故意而为,有意扰他心情。 红烛下,她眉目间扬着自信,眼中光芒熠熠生辉,使得整个人越发光彩照人,与传言大相径庭。 云浅凉迎上那双幽深的黑眸,浅浅勾起唇角,乖巧福身告退。 “天色还早,臣妾去睡个回笼觉,不打扰相爷雅兴了。” 云浅凉转身,脸上笑意全无,眉宇间生出几分凝重来。 她暂时不能得罪顾亦丞,但亦不能让人觉得她毫无用处,有利用价值者才值得相护,然而她还得防着顾亦丞对她身份起疑。 借尸还魂,调查不出破绽,只怕在权势中央者,行宁错杀不放过之举。 刚活过来没多久,又把命给交代了,她可不能那么倒霉。 顾亦丞未多停留,步出云水阁。 顾三院内等候,见主子出来,迈步迎上去,“相爷,抓到的人全部咬舌自尽了,未在身上发现任何代表身份的信物。” “人还在我这,无需查得太紧。”顾亦丞负手漫步前行,眼眸一转,望向那亮了一夜的云水阁,“顾三,你说一个人会轻易心死,而后改变性子吗?” 顾三心中了然,余光瞥了眼云水阁,未因那些传言而果断下定论,为难道:“这,属下不知。” “那就去云相府查查,这位云家大小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入顾相府有何目的。” 在顾相府玩手段,没点本事是玩不起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4章 歌姬刁难 软罗熏香,雅致清新。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屋内,镂空的雕花窗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打落旁侧的梳妆台上。 梳妆台前坐着一美人儿,烟绿衣裙,外披一层薄透的银纱,宽大衣摆上紫薇花开得正盛,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水滴形紫宝石,点缀得恰到好处,头上流苏簪花轻晃,如一帘雨意。 温梦凝视着铜镜里的人儿,纤手将红片含入朱唇,轻抿,如血的红印在唇瓣,慵懒之意毫不掩饰。 “小姐,奴婢打听到了。”一穿着浅绿奴婢服饰的女子着急的跑进屋内,对着梳妆台前的人行礼后,上前来在耳边轻声说道:“相爷昨夜并未和新夫人圆房,今个儿更是一早出门了。” 温梦拿开红片,唇角勾起。 她入府多年,琴技深得相爷喜爱,二人时常在寂寥的夜里弹琴饮酒,好不潇洒。 虽说她没名分,但在相府内谁人不得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姑娘,府内一些事宜更是交给了她来打理,在下人眼里她已然是半个主子了。 相爷娶了夫人又如何,不过是奉旨迎娶的女子,既未正式拜堂,又未圆房,左不过一个空架子。 温梦把手抬起,奴婢赶紧把手凑到手下,搀扶住人,“小姐,我们该怎么做?” “少胡说。”温梦含笑斥责奴婢一句,叹息一声,“相爷也真是,新婚之夜让新娘独守空房,这事要让人知道夫人面子该往哪里搁?” 那奴婢一听,眉眼一喜,机灵回道:“奴婢知道该如何做了?” 温梦满意地点头,不忘提点道:“小翠,行事小心些,莫要让人抓到把柄。” “小姐放心,新夫人恶名远扬,府内多的是担心遭罪的人,稍稍泄露一点苗头,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小翠扶着人在软塌上,招呼两个二等奴婢进屋来伺候,自己前去伙房取膳食。 …… 青松院,云水阁。 前去取膳食的春花,气冲冲的提着食盒回来。 “气成这样,谁招惹你了?”云浅凉单手撑着脑袋,坐在桌前打盹,听着沉重的脚步声,未睁眼看春花,便能猜出春花那有气无处撒,气坏了的神色。 “小姐,顾……”春花话刚起头,就被云浅凉打断。 “注意称呼,莫要让人寻了错处。”云浅凉睁开眼睛,做正身子。 春花烦躁地撇撇嘴,有些不愿意改口,但碍于主子发话,只好改口。 “夫人。”春花不情不愿的喊道,也不急着告状抱怨了,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三菜一汤拿出来,在刷了漆的圆桌上摆好,再把一碗硬邦邦的隔夜饭放在云浅凉面前,“夫人,您的饭菜准备妥当了。” 云浅凉盯着面前那碗焦黑的饭,用筷子戳了戳,望向那所谓的三菜一汤。 “拍黄瓜,水煮…番茄,炒……”云浅凉望着那三道菜,最后一盘青黑的菜叫不出名字,她手里的筷子往那盆汤里伸去,将面上三块发黄的菜叶夹出来,“顾相府过得如此…节俭?” 除此之外,云浅凉只能找到寒酸来形容这顿饭了。 “哪里有节俭?厨房里鸡鸭鱼肉一样没少,给一个府内的歌姬,都不给您。”春花嘟着嘴抱怨,存心要刺激出主子的脾气来,“相爷不与您圆房,您就是顾相府的闲人,人顾相府不养闲人。” 虽说现在大小姐学会忍气吞声,讲道理了,但春花还是希望主子有点脾性,以免被人欺负了。 昨日受了那般委屈,她真心希望主子能发泄出来,免得自个儿憋坏去。 “好个不养闲人。”云浅凉放下筷子,摆摆手让人把身边这碗焦黑的饭给撤走。 云浅凉起身,走到门前,无声的望着院子里盛放的花朵。 秋月收拾好新房,从里面走出来,见桌上摆着饭菜,以为是主子心情不好,没有胃口。 “夫人,身体是自己的,您多少吃点。”秋月劝道。 春花对秋月使使眼色,秋月走进去看那些饭菜,眉头立马皱起来,指着饭菜与春花无声的交流。 云浅凉沉思良久,最终有了决定。 云浅凉朝两个奴婢招招手,待两人走近,她悄声道:“我把相公的尸体,葬在栽种着姚黄的那片花丛下。” 秋月一惊,浑身猛然一抖。 “我说的是那只鸡。”云浅凉敲了秋月的脑袋一下,继而道:“昨儿夜里来了刺客,把它杀了,我担心被相府的人知道,天不亮把尸体给埋了。” “您做得是对的,要是相府的人知道,肯定传您克夫。”春花亦是放低声音说话。 “尸体久了会臭,反而容易让人发现。”云浅凉冲两人挑眉,见两人未懂她话里的意思,不争气地道:“所以你们俩一个去外面守着,一个去把那只鸡挖出来,用青松院的小厨房把那只鸡给我煮了。” “夫人您昨天还说那只公鸡和您有情分,今天就打算吃了它?”秋月一脸无辜的发问。 “它最好的归宿就是成为我身体里的一部分,这情分更深。”云浅凉催促,“赶紧去。” 您就是想吃肉。 春花、秋月忙走出去,到指定的地点把那只刚埋不久的公鸡给挖出来。 云浅凉坐在云水阁的门槛上等待着,脑袋里的思绪渐渐飞远。 顾亦丞虽是奸臣,却是个文雅之人,府内养了不少歌姬与舞姬,休沐日不爱往花街柳巷跑,只在府内与家养的歌姬与舞姬们吟诗作对,聊琴棋书画,在她得知要嫁入顾相府时,便派奴婢去打听过了。 只是她没想到在顾相府内,一个歌姬的身份竟然比她这个皇帝赐婚,明媒正娶进来的夫人待遇好。 主子吃糠咽菜,上不得台面的歌姬却大鱼大肉,好一个不养闲人的规矩! 一连三日,云水阁的膳食非但没有改善,反而因回门那日,顾亦丞不在京城,而她亦是未独自回门,导致膳食越发差了。 以往只是些冷饭,加一些寒酸的菜。 那日后,送到云水阁的饭菜全部带着馊味,无法入口。 “看来不敲打敲打是不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5章 目的收权 秋风怡人,阳光温和的日子里,云浅凉终于踏出了青松院。 沿路闲逛,熟悉相府布局。 一路上,见到云浅凉的奴婢对她视而不见,在她走过后,在背后窃窃私语,仿佛她做了见不得人之事,出来见人会丢尽脸面。 春花、秋月一路气恼,倒是云浅凉本人无所谓的欣赏着顾相府的景致。 云相府满园花色,奇石嶙峋,处处彰显着相府高贵美丽,而顾相府完全相反,花园里栽种寻常花朵,甚至有些像极了路边的野花,压根叫不上名来。 唯一能称得上花费心思的,便是那架在湖上的九曲回廊。 夏日映荷时,是处观赏荷花的绝佳地点。 云浅凉行走在九曲回廊里,探头往水底下看去,似乎想找些食材填肚子,一双眼睛放着狼光。 “夫人,没人会在湖里养鲤鱼来吃的。”春花见主子抓着柱子,身子越发往外探,赶紧把人拉回来。 “养一池塘的鱼虾,闲时烹茶垂钓,缺钱花还能拿出去卖。”云浅凉话落,就听闻前方传来轻笑声。 云浅凉正了正身子,望向迎面走来的莺莺燕燕,穿着打扮上像是哪家千金小姐,但身上脂粉味过于浓重,熏人得紧。 “大胆,见了夫人还不行礼。”春花往前站了一步,厉声呵斥。 春花自幼跟在云浅凉身边,平日里跟着主子横行霸道管了,这会拿腔作势起来,满脸厉色,倒是唬得住些许人。 那群歌姬舞女未动,而是将眼神投向了为首那位穿浅绿抹胸长裙的女子。 温梦听过云浅凉不少传言,但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的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时如烟波轻漾,光华尽显。 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砂,娇媚动人。 单单那张美艳的脸,便让素来对容貌有自信的温梦有了危机感。 温梦不服输般的站直了些,未屈膝福身,似是一旦对眼前之人伏小做低后,将再难抬起头来。 若换做以往,温梦定会做到让人寻不出错处,只是今日她咽不下这口气。 云浅凉淡定自若的等待着,未多加留意为首之人。 但她心里有数,那为首之人正是春花每日里念叨着的歌姬——温梦。 可她偏不刻意怀揣敌意,待温梦与其他歌姬舞女一视同仁,如此她们的身份便划了等号,即便府内下人待温梦再恭敬,在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面前,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歌姬,身份悬殊。 小翠怀里抱着一张古琴,反呛道:“相爷都未承认,好意思称夫人吗?” 闻言,云浅凉眉目一凛,眼神里的烟波水色尽褪,寒光乍现射向那出言不逊的奴婢。 小翠不禁一颤,随即低垂下了脑袋,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春花,让顾管家召集府内所有人,在正厅等着!”云浅凉冷声道。 “是。”春花应道,行礼后匆匆去找人。 “秋月,回青松院将那道赐婚的圣旨拿来。”云浅凉再次出声吩咐。 那群歌姬舞女听闻圣旨,皆是不明白云浅凉用意。 只见云浅凉在奴婢退下后,绕开她们往相府正厅方向走。 云浅凉走了一段路,见那群莺莺燕燕面面相觑,没有动静。 “怎么,还要本夫人逐一请各位到正厅?”云浅凉声音很沉,沉得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克制,却让人明显的感觉到她压抑着的冷意。 当云浅凉领着一群人慢悠悠的来到正厅时,正厅外已然站满了下人,连不当值的侍卫都来了,整齐的排成六列。 “夫人,人都到了。”春花上前禀报。 顾管家抬眼看了看走来的女子,一袭略显简单的素衫,淡雅脱俗,秀丽天成,深蓝色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看上去却不显妩媚,反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 她本就沉着脸,在那盛极的容颜下酿出强势来。 顾管家恭敬地上前,询问道:“夫人有要事,可以让老奴将人带到青松院,无需亲自跑一趟。” “难为顾管家记得我是夫人。”云浅凉冷冷一笑,微抬眼皮,却透着冷寒。 云浅凉未走进正厅,顾管家赶紧让小厮从里面搬了椅子出来,又吩咐奴婢准备茶水,好生伺候。 云浅凉端正地往那一坐,端着茶水品尝着,半晌未说一句话。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队列里躁动起来,低声埋怨云浅凉耽误做事时间。 “这埋怨恐怕是错了人,若非芙蓉院的奴婢提醒,我倒是不曾想过如此兴师动众。”云浅凉三言两语将祸水引到芙蓉院,而后她放下茶杯,话锋一转,“不过,府内下人如此尽心尽力,为何自我嫁进来,云水阁膳食不是冷饭冷菜,便是隔夜的有味了的饭菜?” 顾管家打理相府,还需打理相府外务,平日里府内有带出来的人与温梦打理,寻思着女子间更为了解口味,便未多加插手这位夫人的事,却不曾想到下人在背地里竟是克扣主子膳食。 “怎么回事?”顾管家厉声问道。 底下的躁动顿时安静下来,无人开口。 “顾管家,这几日府内事忙,加之相爷不久前大婚,大家恐怕是还未适应。”温梦站出来替下人解释,轻柔细语安抚人心。 云浅凉盈盈眸光望向温梦,唇齿间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听闻顾相府有不养闲人的规矩,这倒是怪不得伙房的人给我的待遇如此差。”云浅凉未发难,顺着温梦的话往下说,“既然如此,那本该属于当家主母管的事,今日便交接给我吧。” 一言激起千层浪,饶是温梦擅长装模作样,那一刻也僵在了原地,看着云浅凉的眼神震惊的如同见了鬼。 “以前相府没主母,家务事需要借外人之手打理,如今我嫁进来了,这些家务事自然由我来处理最为妥当。顾管家,你说是吧?”云浅凉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将收权的意图说得明明白白,临了还不忘把顾管家拉到自己这边。 “按规矩,确实该如此,是老奴疏忽了。” 顾管家乃相府老人,听命于顾亦丞,只按规矩办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6章 来剂猛药 “可是,相爷……” 温梦欲反驳,保住自己手里的权力,直接搬出当家之主,但云浅凉连话都未让她说完。 “秋月小心些,别摔了圣旨。”云浅凉见人急急跑来,故意提醒。 温梦的话堵在喉间,难以咽回肚子里,却又寻不到开口的机会。 秋月双手捧着圣旨,递到云浅凉面前。 众人见到拿明黄色的绸缎,当即跪地。 “方才提及是芙蓉院的奴婢提醒,我才会如此兴师动众,我便与你们说说,召集你们到此的缘由。”云浅凉随意地将圣旨拿在手里,对着跪在地上的人清浅出声,“刚才在九曲回廊时,我的奴婢呵斥某些人见到我不行礼,温姑娘身旁的奴婢当时驳了一句话。” 云浅凉顿住,春花知趣地站出来,学着小翠的神态与口气,重复一遍。 “相爷都未承认,好意思称夫人吗?” 云浅凉抬手,春花立即退至她身后。 “从我连日的膳食与今日闲逛时听到的嘲讽来看,各位心里大都不认可我这个主母。你们在心里如何想都行,毕竟皇上看不到,自然管不着,但说出来便是死罪!”云浅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喉,紧接着的话越发犀利,“我乃皇上下旨赐婚给左相的正妻,理所当然是顾相府的夫人,出言否认我的身份,等同否认皇上金口玉言!” 云浅凉垂下眼眸打量起跪地之人的神色,不少人抱着此乃家务事,皇上插不了手的心态,对她这番震慑不以为然。 云浅凉冷哼一声,让顾管家起身,将圣旨递出去。 “念给大家听听。” 顾管家用锦帕擦了擦手,才敢将圣旨接过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相府嫡女云浅凉,知书达理,温良恭谦,赐于左相为正妻,望两人同甘共苦,携手白头。钦此。” “很奇怪吧?大家都知我是皇上赐婚给相爷的,没必要当众显摆。”云浅凉直言不讳的揭穿大家隐藏的嘴脸,“念圣旨是想告诉你们,圣旨还在,这场婚事皇上还在看着,谁都无法保证顾相府内全是自己人,一旦话传了出去,到了皇上耳中,这个罪你们担不起,相爷同样担不起。” 顾管家心领神会,云浅凉不仅是在利用圣旨让大家认主,从旁得主母之权,更是敲打顾相府下人不可乱言,以免祸从口出。 云浅凉站起身来,往温梦面前走去。 她在温梦面前蹲下,伸手将温梦的脑袋抬起来,让对方直视着她的双眼。 “温姑娘,相爷视你为知音,你就要对得起这份高看,不要让人觉得教出这样奴婢的主子,好不到哪里去。”云浅凉松开温梦的下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奴仆,“我云浅凉是京中出了名的恶女,犯到我手上都没好果子吃,趁我还讲道理,也别太得意忘形,得寸进尺了,否则我不讲道理的时候,死个人没什么大不了。” 云浅凉说多了话,嗓子不太舒服,端起茶杯细细的品着,却不把圣旨收回,让大家就这么跪着。 顾管家有点对云浅凉刮目相看,外界传言嚣张跋扈,美艳无脑,这一番行径可谓手段高明。 良久,云浅凉未再训话,众人跪着默不作声。 顾管家见势头已过,出言请示,“夫人,早膳刚过,还有许多事要做,可否让大家下去做事?” “已过早膳了吗?”云浅凉明知故问,“春花,秋月,你两吃过了?” “夫人都没得吃,奴婢二人更是没有吃。”秋月委屈地摸摸肚子。 “自从随我嫁入顾相府后,两个面色红润的丫头都饿出菜色了。”云浅凉摇头叹息,抽泣两声后用手帕擦擦眼角,“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改明我拿上圣旨与那些赏赐之物进宫谢恩,看看能不能用首饰换些饭菜吧。” “还不赶紧去给夫人准备早膳。”顾管家擦擦额角的汗意。 伙房的人赶紧起身退下,不敢有所怠慢。 云浅凉心里冷笑,懒洋洋地起身,“如此我便回去等膳食了,顾管家整理好交接事宜后,再到青松院来交接吧。” 云浅凉拿着圣旨上优雅地离开,那群人才终于得以站起来。 温梦看着那好看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她入府三年,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在相府打好的根基,勉强能打理相府的事务,为此她挑灯夜战学了不少东西,结果云浅凉那个狐媚子竟想要收回去! “温姑娘,你手头上的内务,上午便于我交接了吧。”顾管家仿若未见温梦的不甘心般。 “顾管家,这事无需禀报相爷吗?云浅……”温梦一时最快的直呼其名,反应过来后改口,“夫人以前可是对瑾王死心塌地,这才刚嫁进相府便想要掌管相府内务,万一……” 温梦余下的话未道明,但聪明人心里都有数。 云浅凉之前对瑾王死心塌地到寻死的地步,却在赐婚后顺从的嫁入了顾相府,难免会令人生疑,误会她可能与瑾王间有不可告人的交易,这才答应嫁入顾相府,而相府内务事包括中馈财政,金钱的动向能调查出无数事,万一泄露给了瑾王,后果严重。 “此事我会于相爷禀报,但夫人介意了,即便夫人不管,也该由我亲自打理,不该经你的手。”顾管家言辞间带着不容商榷的态度,温梦不便多言。 “当初是相爷发话,只要想要同意,我立刻交出手里的权利。”温梦态度强硬的回答,施施然转身离开。 顾管家看着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府内下人均是经过调教,若无人用计,不会有人敢去争对夫人。 云浅凉即便不受宠,依旧是云相府嫡女,皇上亲赐的左相夫人,绝非奴仆敢去针对的。 相府内,最容不得的便是有非分之想的人,温梦仗着相爷对她琴技的喜爱,已然逾矩了。 “日后莫要去招惹夫人,别被人当箭靶使了还不清楚。”顾管家挥退奴仆前,不忘叮嘱一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7章 刺客奸细 京郊别院。 一间收拾得干净的房间,里面摆满了特殊的刑具,半人高的铁笼管着一个头露在外面的男子,男子身材瘦小,身体与四肢困在狭小的铁笼里,时间一长关节就会很难受。 男子头皮与面部已经被牙齿尖利的动物啃咬过,血淋淋的伤口狰狞可怖,只能通过轮廓依稀辨认出,此人正是新婚当夜逃走的刺客。 “大婚当日送的礼不够,还要再送一份,真当我顾相府进出自由?”顾亦丞坐在一把木椅上,双手带着黑色手套,手里把玩一样如锯子般细小齿痕的刑具,细看之下不难发现,那细而尖的齿痕有卷曲的倒钩,要是打在身上,收回来势必会钩出肉。 顾亦丞玩腻了随手扔开,从刑架上拿出另一样样式奇怪的刑具,一个寸长的铁制圆筒里挤满了薄铁条,前头还是合拢的,扭了一下突然前端炸开,铁条细如针,密密麻麻的扎在一起,针尖是一层墨绿色,看得人背后发凉。 “顾四,给他试试。”顾亦丞把手里的东西抛给站在铁笼白面书生长相的属下,而他越过铁笼走向地牢深处,望着里面浑身血水滴不停的人,“我来猜猜你的身份,以及潜入万宋的目的吧。” 牢房里,手脚被铁链束缚,悬在半空,如晾着等待风干的尸体。 男子脑袋无力的垂着,沾着血的黑发遮挡住了他的面容,虚弱的呼吸拂动发丝,勉强能看出人还活着。 半年前,顾亦丞得到消息,有敌国奸细潜入万宋京城,他一直在秘密排查奸细,可这个奸细藏得太深,且行事小心谨慎,隐藏得十分周密,他一直无法在怀疑的三人中确定是哪个,直至大婚前两日。 宋疏瑾为了牵绊住他,而插手此事。 那奸细得到消息,准备暂时撤出京城,待风头过了再以商队的身份进城。 奸细以为他大婚那日会有所松懈,混在观礼的百姓中从城北到城南的城门,打算不引人瞩目的出城。 在庆祥街时,顾亦丞发现了奸细踪影,刻意露面,让人误以为他会出现在婚礼上。 在奸细出城后,他带人一路追捕,找到奸细在城外的据点。 顾亦丞一个手势,身后之人悄然前行,将农家小院包围。 屋内,主人将奸细送进暗道,将暗道入口复原,在上面铺了稻草,再将杂乱的货物堆在上面。 做完一切屋主觉得安心了,往外走去。 刚走出屋子,就见顾亦丞骑着马走来。 年有三十好几的屋主,手里提着水桶,当即心下一惊,但未表露出任何端倪。 “大叔,可有见到一个下巴有颗黑痣的人。”顾亦丞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锦衣矜贵不凡。 屋主提着水桶的手收紧,潜入万宋京城的王岩嘴角往下一寸的距离,正好有颗小黑痣。 “脸上有黑痣的人倒是见到过,嘴角有黑痣的人,小的却是没见着。”屋主小心翼翼的回答,眉眼间带着些许讨好。 “多谢大叔。”顾亦丞嘴角笑意加深,正欲调转马头离去,余光瞥见对方松了一口气,他心里不屑的冷嘲一声,勒住了缰绳,冷冽的话音从天而降,“大叔真是厉害,我只说下巴有黑痣的人,你竟然能猜到那颗痣在靠近嘴角的位置。” 屋主一惊,将手里的水桶砸向顾亦丞,身影往旁侧猛蹿。 然而刚窜出小院内的菜园,就撞上包围的人,他心一狠,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当下抹脖子自尽。 “进去搜。” 顾亦丞的骑着马绕着农家小院缓慢骑行,眉宇间尽是冷冽与算计。 顾亦丞的马匹停在一处,纵着马往西北方向前行一段距离,再来回在附近的路面比较马蹄声的细微变化。 顾四带人进屋搜查,这处小院只有死去的屋主一人居住,大家在屋内翻找,察觉堆放货物的周围脚步声不对劲,几人将货物搬开后,找到了暗道入口,派人下去查看一番后,找到了一串离开的脚印。 “相爷,屋内找到一条往西北方向的暗道。”顾四走出屋舍前去禀报。 “阳荆城的官道时常有商队出没,的确是个好地方。”顾亦丞望着西北方向,“走!” 一行人策马离去,马蹄溅起的尘埃四处飞扬。 行到半路,为首的顾亦丞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相爷?”顾七及时勒住缰绳,方才幸免撞上去。 “顾四,你负责带人去追捕,尽量留活口。”顾亦丞交代一声,当即调转马头往京城方向回转。 顾亦丞一路疾驰,通透的心思一片了然。 他此刻赶去通往阳荆城的官道,定是无法在关城门前赶回来,今夜要是有高手入府刺杀云浅凉,定会让人防不胜防。 然而顾亦丞当日没有直接从城门入京,而是绕了一条隐蔽的山路,避开了宋疏瑾在城门的视线,在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进城回府。 而前去追捕的顾四等人,在官道上将接应奸细的商队一网打尽。 那伙人被抓后立马服毒自尽,他们只好伪装成商队的人,在暗道出口埋伏奸细,活捉了奸细。 新婚后几日,顾亦丞一直在调查奸细的身份,以及潜入京城的目的,并试图将在京中给奸细传递消息的人找出来,但奸细口风严实,严刑拷打下始终未吐出一个字,而这时负责保护云浅凉的侍卫来报,那夜行刺云浅凉的刺客有了动静,他吩咐把人抓了回来。 顾亦丞最不怕嘴硬的人,他有的是办法让人开口。 这两日,顾亦丞只顾着折磨那个刺客,每一次用刑都当着奸细的面,要将人心里的防线一点点击溃。 “姓名王岩,老东家是北边的人,多年前一次任务失败而被追杀,被祁太子救了。”顾亦丞随口道出奸细身份,以及效命之人,嘴角玩味的笑容好似在挑衅人,“此次祁太子派你到万宋,是为查一个人,还为了得到某样有价值的东西。” “顾相有本事查到,何必留我?”王岩吐出一口血水,双眸已然无了生机。 “本相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顾亦丞噙着邪魅的微笑,不急着逼问王岩在万宋的上家,转身往外走,临走时交代顾四好生招呼两人。 顾亦丞出了地牢,见跟随着顾管家身边听命办事的刘安,已然等候多时。 “相府发生了何事?”顾亦丞边往外走边问。 刘安将早上发生的事周详告知,顾亦丞眼眸越发深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8章 明码标价 云浅凉用过丰富的早膳后,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轻柔的风拂面而过,暖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她腹部放在一个上好的紫檀木盒子,里面装着她想云相府带过来的钱。 虽说她在云相府过得挺滋润,但如今的嫡母秦氏却没少克扣她的银钱,她母亲陆氏的嫁妆都被吞并了。 以前的云浅凉觉着秦氏待她好,竟然不计较,以至于她的小金库金钱不多。 后来云浅凉上吊死了,她平白无故地捡了这副身体,对秦氏的那些手段她是门清,完完全全的捧杀。 自己的女儿严厉的教导,知书达理,学富五车,对云浅凉的教导却是无才便是德,平日里骄纵着助长歪风,于是云浅凉就成长为了金贵的小公主,不是公主命,却有一身公主病,风评极差。 她占据了这具身体后,不再与秦氏亲近,性子收敛起来,也不常与那些官家小姐们玩耍了,都是一群看她无脑笑话的人,能活成这样着实是糟心。 云浅凉心情愉悦的数着仅有的五张面额一千的银票,以及盒子里一些金银锭和一些碎银子。 这些金锭是赐婚时赏赐的,她急吼吼的占为己有了,当时可把秦氏气惨了。 可想到她母亲那笔不菲的嫁妆,云浅凉如今还肉疼得很,总想寻思个办法弄回来,养肥自己的荷包。 云浅凉数得正兴起,一道阴影笼罩下来,挡住了她的阳光。 凭着气息分辨出来人,云浅凉不禁皱眉。 她这过堂夫来做什么? 云浅凉脑袋一转,将银票放进紫檀木盒里,双臂将紫檀木盒抱得严严实实,警惕地道:“你再看我也不会给你的。” 唯有钱财与贞操要保护好! “跟我去见一个人。”顾亦丞假装没看见她抠门的形象,道明来意。 云浅凉一听不是打她钱财的主意,顿时放松下来,继续捣腾她那点再数都不会多的钱,边漫不经心的挤兑顾亦丞,“这才多少天,相爷就需要用到我了?” “赶紧收拾。”顾亦丞面露不耐。 云浅凉嘴角笑容遮都遮不住,却故作姿态特别矫情的捂着心脏的位置,重重的哀叹一声。 “我今个儿气得心绞痛,哪都去不了,您自个儿走好嘞。”那尾音带着的愉悦不掩不藏,半点病态的样子都没装一下。 “相府管家的权力。”顾亦丞抛出诱人的条件,正是云浅凉早晨所提之事。 他开出这样的条件,一来是要见的人对他很重要,二来可以借机试探云浅凉,抛砖引玉,牵出大局。 “不!需!要!”云浅凉一字一顿的道。 她不过是讨厌别人拿着点权力在她头上作威作福,要是没有这些日子的罪受,她会老老实实待在云水阁,偶尔寻思一下弄回母亲嫁妆的事,好生逍遥自在。 相府这些人好生生的招她惹她,非得找不自在,她才不得已出去树立威信。 云浅凉拒绝得干脆,倒是让顾亦丞始料未及。 “我听到的可是早膳之后交接。”顾亦丞出言拆穿,眼神一直盯着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试图看破她的伪装。 云浅凉不在意的笑,晃了晃脑袋,“我是挺想让你护着我,保我不死,但就你相府后院的这点破事,接手等于自找麻烦,我才不稀罕管呢。” 美男和美女都不如金钱治愈她,而且钱是死物,永远不会背叛她。 顾亦丞,过堂夫,要来何用? “开个价。”顾亦丞倒是直接爽快。 “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吧。”云浅凉动作缓慢依依不舍的把银票放回去,用钥匙把锁头锁好,将银钥匙当首饰一样用流苏穿好,挂在脖子上。待她收好后,抱着盒子站起身,朝顾亦丞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不接受讨价还价。” “可以。”顾亦丞毫不犹豫的答应。 “我信不过你,回清泓阁把字据写了,然后先付一半定金。”云浅凉抱着盒子往云水阁内走去。 顾相府没有拨奴婢给她,她嫁过来需要收拾的东西只能靠两个奴婢整理,这常年不住人的云水阁,除了那间新房与正厅都没仔细打扫,需要重新打扫布置。 虽然云水阁很大,要辟出一处当书房很简单,可以前的云浅凉识字不多,压根用不到笔墨纸砚,所以她假装里文房四宝一样没有,想让人在云水阁写都拿不出东西来。 “顾三,取账房支五百两银子,再拿套文房四宝过来。”顾亦丞跟着往云水阁走,远处的顾三则去出了青松院。 春花洗了洗手,过来迎云浅凉,见到身后的人屈膝行礼,“见过相爷。” “替你家小姐换身素净端庄的衣物。”顾亦丞交代,随后自己到首座坐下等待。 “是。”春花应声。 云浅凉往里走,琢磨着素净端庄的衣物,是要去见长辈吗? 据说顾亦丞家中只有父亲,但他父亲为一女子背叛了他母亲,两人远走他乡当官去了,而他母亲郁郁寡欢无疾而终。 他由祖父养育成人,但在他弱冠那年,祖父病逝。 他哪来需要带新婚妻子露面的长辈? 顾亦丞肯开出那么丰厚的条件,对方在他心目中地位不低啊。 等云浅凉换好衣物出来,顾亦丞已然写好自居,五百两面额的银票也备好了。 云浅凉拿起字据逐个的看了遍,以免顾亦丞在文字上钻空子,让她做了赔本买卖。 “传言云大小姐目不识丁,这字据看得倒是认真。”顾亦丞冷不丁冒出一句。 云浅凉一愣,把字据交给春花,“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收好,要是相爷不付尾款,还能拿相爷的字卖钱补亏损。” 顾亦丞的字苍劲有力,字如其人,一幅字画在京中千金难求。 春花接过字据,低声反驳,“字我家小姐还是认得的。” 顾相府门前已然备好出行的马车,赶车的人眉宇间有股英气,不似寻常车夫。 云浅凉未多加打量,任何达官贵人的府邸都不寻常,何况是年纪轻轻身处高位的顾亦丞,府内两个车夫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人不足为奇,她想要活下去,就得安分守己,莫要去深究顾相府的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9章 安国侯府 马车几乎穿越了半个京城,东绕西绕花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停下来。 顾亦丞率先出了马车,特意好心的在踏凳旁等待,云浅凉准备下去时,好心地抬了下手递出去。 云浅凉下马车的动作顿了顿,看着他的手,再看看马车所停的位置。 “礼物你得自己准备,一千两是演出费,不含送礼。”云浅凉很认真的回答,甚至在顾亦丞没收回手前不打算下车。 顾亦丞微仰着头,望着背对阳光站在马车上,垂眸与他说话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后他收回手,负在身后往左侧的府邸走去。 云浅凉麻利地跳下马车,缓步跟上。 安国侯府? 云浅凉眼神快速扫过门头的匾额,烫金的四字让她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安国侯是当今唯一的侯爷,他年轻时随宋家祖先一同征战沙场,立下过无数赫赫战功,乃开国功臣。至今他虽退出朝堂,闲赋在家,但余威仍在,随便一句话连当今圣上都得卖他三分薄面。 安国侯府的侍卫见了顾亦丞态度恭谦,并不生疏,仿佛自家少主子般。 “见过相爷,见过夫人。” 进了安国侯府,府内有奴婢在张罗,见了两人均是恭敬行礼,连第一次见的云浅凉都识得。 “你这臭小子还知道来?”迎面有一老者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过来,他嘴上虽是抱怨,刻意压着嘴角翘起的弧度,眼里的喜色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外公。”顾亦丞态度依旧是那般不冷不热,轻描淡写的喊了一声,连点亲近都未从他声音里听出。 云浅凉嘴角可掬的笑容一僵,猛地转头望向身侧云淡风轻的顾亦丞,眉宇间不仅有震惊,更多的是狐疑与担忧。 来前她还想着不要深究顾相府与顾亦丞,到了这她发现事态完全不受控,她稀里糊涂的似乎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这是云丫头吧。”安国侯已然被侍卫推到近前,与云浅凉说话的态度完全不似刚才的厌烦,反而有些喜悦。 云浅凉稳住心神,敛起了思绪,眉目间柔和下来,嘴角浅浅勾起,朝着面前年有六十的老者盈盈一礼。 “外孙媳妇云氏给外公请安。”云浅凉礼数周全,按照顾亦丞在马车上交代的话行事,步调亦是保持一致。 安国侯一双烁目打量着身前的女子,容貌惊艳,眼神正直,并不像传言那般。 先前得知皇帝赐婚,逼迫外孙娶恶名远扬的云相府嫡女,他当时勃然大怒,欲进宫找皇帝理论。 好在外孙及时派人来阻止了他,否则这会他与顾亦丞的关系是众所周知了。 大婚后,他一直吵着要见见传言中的外孙媳妇,奈何那臭小子一再推拒,他只好以绝食相逼,这才换来今日一见。 今日得见,见云浅凉不如传言那般任性跋扈,反而是个玲珑心的女子,稍微安心了些许。 “就知道傻站着,不知道扶你媳妇起来?”安国侯冲笔挺站立着的人吼道。 顾亦丞不耐的叹口气,伸出手来将云浅凉给扶起来,道:“在安国侯府没有那些礼数,不必行礼。” “这不太好吧?”云浅凉悄声道。 “有何不好,像外公这样,见到皇上照样坐着,他还能把我怎样?”安国侯的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煞是可爱。 安国侯腿脚不便,那是以前在战场上留下来的旧疾,年轻时不太在意,年老了来势汹汹的爆发出来。 “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云浅凉抿嘴加深了笑意。 “云丫头进来用午膳。”安国侯热情的招呼云浅凉进屋,嘴甜的说道:“亦丞那臭小子能娶到你这么好看的媳妇,当真是便宜他了。” “外公说笑了,相爷丰神俊逸,位高权重,乃京中女子的梦中情人,能嫁给相爷是我的福气。”云浅凉弯着唇角露出娇羞的笑意,落落大方的夸赞。 云浅凉从侍卫那里接过推轮椅的活,推着安国侯往正厅走去。 正厅内。 圆桌上已然摆满了菜肴,无论是碗筷与菜肴的量,甚至是冷热都恰到好处。 然而这顿饭云浅凉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在应付安国侯的问话时,还精明如猴,安静下来她脑袋里一直盘旋先前的疑惑,挥之不去。 “云丫头,你两何时让外公抱外曾孙?”安国侯语出惊人。 闻言,喝着茶的云浅凉狠狠地呛了一下,不断咳嗽。 顾亦丞的手落在她背上,替她轻拍顺气,代为出言回答安国侯刁钻的问题。 “浅浅身体不好,待把身子养好后再要孩子。”顾亦丞亲昵的称呼,让云浅凉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肉麻的让她一颤,顾亦丞刻意曲解,将一杯热茶送到她嘴边,“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云浅凉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摆摆手,让那杯热茶推远。 和安国侯聊天,她要记住别吃别喝,太吓人了。 “前个儿皇帝小子派人送来一支上好的千年人参,你拿回去给云丫头补身子。”安国侯说着吩咐管家去拿人参。 “外公,我身体……”云浅凉正想拒绝,耳边响起的是顾亦丞故作亲昵时的低语,她生生将喉间的话咽回肚子里,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她脸色一白,“我身子骨打小不好,非一时之事,劳外公费心了。” “我府内有位早年随军的军医,让他来给你瞧瞧。” 不待云浅凉拒绝,身旁的顾亦丞已然出声答应,“也好,省得您老整天没事瞎惦记着我妻子。” 云浅凉皱眉的看向顾亦丞,脸色能自己想办法变苍白,她上哪给整出病来? 说好的五五分账,转脸你就背叛了承诺。 云浅凉脸色微变的扶额,寻思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 安国侯府的军医是为白发老翁,下巴的白胡子蓄得有手指长,但老态龙钟,步履沉稳,显然是常年随军行走练就的体魄,人到老年依旧身强体健,走起路来无半点拖沓。 “见过侯爷,见过相爷,夫人。”老翁提着药箱上前行礼。 “老刘头别整这些虚的,赶紧跟云丫头看看。”安国侯摆摆手。 “是。”老刘头起身,提着药箱走到云浅凉身旁,将垫子放在桌上,对云浅凉说道:“夫人,请把手伸出来。” 云浅凉豁出去般,将手伸出来。 老刘头将薄手绢盖在如藕节的白皙手腕上,隔着手绢诊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10章 才学初现 老刘头把脉半天,脸色越发凝重起来,看得周遭本在闲聊的祖孙二人逐渐没了声响,紧张地看着他与云浅凉。 云浅凉原本心态还很平静,这会竟也跟着紧张起来,手心不禁有了汗意,甚至心里有些动摇起来,怀疑她这不要钱捡来的身体当真有病。 顾亦丞桌下的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云浅凉的左手,像是在安抚般,实则是为了让她的脉象不正常,而往她体内渡了些许内力,使得她脉搏混乱起来。 老刘头正欲收手,发现脉象突然有变,刚移开寸许的手当做是没摸清般,重新号脉,这会他眉头一下紧皱起来。 不过这次他很快的收了手,在松手时眉头也松开了。 “夫人脉象缓慢虚浮,脉象不实,乃体虚所致,我开张药方调理即可。”老刘头只做简单诊断。 云浅凉收回手,面上淡然的笑笑,内心揍人的心思都有了,又是面色凝重,又是眉头紧皱,得出的结果只是小小的体虚,这不是存心吓唬人吗? 老刘头写好药方后,吹了吹纸上的未干的墨汁,递给顾亦丞。 “相爷,请您过目。” 顾亦丞接过,看了好一会,“就按这药方配。” 云浅凉目光有疑惑闪过,一来顾亦丞不是大夫,药方给他看无用,二来他不清楚她的身体状况,按理应给她说说药性,看她是否受得了? “没事就好,云丫头,你莫要太操劳,早日养好身体,也好为顾家传承香火。”安国侯叮嘱交代。 “劳外公费心了,我定会好好养着。”云浅凉笑眯眯地回答。 她要过的正是清闲日子,闲来无事数数钱,最是惬意。 “你也赶紧把府里那些歌姬舞娘遣走,别把相府弄得乌烟瘴气的,要是因此让云丫头受委屈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安国侯眉宇间的祥和,就如寻常的祖孙般,半点架子没有。 “您打得到才是。”顾亦丞端起茶杯闲闲的回答。 安国侯两眼一瞪,恨不得踹人两脚,“我打不到不会叫濯青打?” “侯爷,您想多了,我根本不是相爷的对手。”立在后面的侍卫诚恳作答,显然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了。 安国侯气愤地指着临阵倒戈的侍卫,气的不轻。 “外公别生气,我不介意的。”云浅凉提起茶壶,为安国侯空掉的茶杯里添满茶水,亲自端给他,“相爷平日里操劳国事,身心疲惫,难得闲暇时有些爱好,我怎能剥夺相爷的乐趣呢?” 云浅凉袅袅出声,带着微雨初晴后的清新,听得安国侯一下气顺了。 养个外孙没有用,还是养个女娃娃贴心。 “还是云丫头懂事,真不知道是谁老在外面传你坏话,生生把一好姑娘传成恶人,改明找到散播谣言的人,外公派兵灭了他们。”安国侯眼里闪过厉色,当真是有些生气了。 因年轻时常年征战的缘故,他生气时眉眼间的凌厉,竟是不必年轻人要少,反而沉淀着满满的威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市井流言本就是百姓鹤短凫长而致,只能听十信三,太过介意反而让人以为我肚量小。”云浅凉尽量保持着端庄大方的姿态,出口之言更是在心中斟酌过后才道出。 顾亦丞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疑问,注视着那个伪装得极好的女子。 太不寻常了。 二人在安国侯府待到傍晚,顾亦丞有事在身,两人方才离开安国侯府。 踏出府门那一刻,云浅凉不禁松了口气。 她无意探知太多,安国侯却欢喜的与她说,她真怕自己不小心知晓了不该听到的秘密,惹来杀生之祸。 马车上,云浅凉心事重重,脸上神色凝重得好似天随时会塌下来,而她顶不住一般。 “京中各类传言皆道云大小姐乃庸俗无华之人,鹤短凫长这等小众成语,云大小姐却可信手拈来。”顾亦丞手指轻敲着小案上的琉璃瓶,瓶中养着一尾漂亮的红锦鲤。因他手指敲动而惊得锦鲤在瓶中之水里逃窜,那如一层红色薄纱的鱼尾,散开后如红墨滴入水中,在水里晕染开来,如梦似幻。 云浅凉有一瞬错觉,她好似那被困琉璃瓶的那尾鱼,若无人把她放出瓶中,他的一举一动都可惊扰她平静的生活。 如此一想,云浅凉骤然觉得不舒服,她握紧了藏于袖间的手,抬头只是那张满是兴味与调笑的脸,双目锐利。 “堂堂相爷,已经堕落到靠拆穿我来寻找成就感了吗?”云浅凉眉目间染上讽色,眨眼间功夫对给她施压之人充满敌意,如刺猬般竖起了全身的刺。 “本相只是好奇,嫁给我的人是戴着面具的人偶,还是以往的云大小姐是受缚的傀儡?”顾亦丞饶有兴致的挑起眉眼,嘴角那不正经的笑意令人火大。 “琼宫亦闻祸起声,谁家宅院无是非?逆境求活,若无半分手段,如何绝处逢生?”云浅凉并不扭捏,在老狐狸面前遮掩行事,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丑。 云浅凉的言论惹来顾亦丞的深思,一个失势的嫡女,太过出色,只会活不长久,理由确确实实地站住了脚。 这样一来,云浅凉便不能轻看了,一个能在逆境里隐忍求生之人,经得住流言蜚语,心性定然强大,他想要探知她嫁入相府之因,怕是要难上几分了。 “既然如此,云大小姐为何不继续伪装下去?”顾亦丞明知故问。 云浅凉抿唇皱眉,望着顾亦丞笑得邪魅的脸,玩味的兴致越发的浓了,好比猫捉老鼠,分明可以轻易将对手碾压,却可以让对手表现一番,那种让人玩弄在股掌间的感觉让她不爽。 云浅凉半敛眉目,沉下心思,将心间的浮躁摒除,幽幽说道:“我这人笨得很,不似相爷这般目语额瞬,少不来时常被你抓到把柄,与其坐等怀疑让行事不利于我的安危,不如老实交代好些。” 以往的云浅凉是否在韬光养晦,她不知道,但如今的她不聪明些就会死。 一颗死棋,仅剩的存在价值就是死。 她若不想死,就得让别人明白,云浅凉绝非无用之人,活着的价值远大于死,展露锋芒是她唯一的出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11章 心生退意 日薄西山,红霞遍天。 京城街道的摊贩开始收摊回家,热闹的大街这时免不了生出落寞之意。 车轮骨碌碌作响,声音接连不断地传入耳中,马车内却异常安静。 去时如躲避耳目般特意绕了大弯子,回时却只是绕了条道而已。 云浅凉依靠着车壁,侧目从窗口处望出,马车与匆匆赶回家的行人擦肩而过。 云浅凉脑海里将这些日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尤其是新婚夜遇刺之事。 当时她看到刺客穿的鞋子,鞋面是绸面,寻常刺客不可能穿得起这么好的鞋子,而专业杀手,不会出这种纰漏,让人有迹可循。 她自身是特工,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与杀手接触颇多。对专业杀手而言,刺杀时打扮越是随大众,越有利于脱身,没人会穿限量版的名牌去杀人,那样太容易暴露自身身份了。 云相府不缺钱财,但绝不会大方到这个地步,尤其嫡母秦氏乃爱财之人,府内若有那么大笔支出是给下人的,她势必会缩减,而为避免这样的事,下人有财也不会外露。 云相府可排除在外,只剩下宋疏瑾与天徽帝。 宋疏瑾进言劝服天徽帝降旨赐婚,他有动机也有时间谋划好这一切,让顾亦丞难堪后,杀掉于他不利之人,再污蔑到顾亦丞这个对头身上,从作案动机到利益,宋疏瑾几乎是最佳嫌疑人。 至于天徽帝,忌惮顾亦丞权势,有心打压,将云相府内无权势的嫡女许配给顾亦丞做正妻,防止了他迎娶朝中有权人士的女儿,锦上添花。再来天徽帝乃赐婚之人,她死在相府没人会怀疑他的动机,而他完全可以预测到宋疏瑾的动作,刻意为宋疏瑾安排好所需的条件,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还能以此暗罚宋疏瑾。 一举三得,嫌疑亦是不低。 “相爷可知那夜入府行刺的贼人是何人派来?”云浅凉将思绪敛起,打破车内寂静。 顾亦丞思考片刻,挑眉答道:“不知。” 云浅凉眼神微眯,看穿挑眉的意思,不怒反笑,“那些人胆敢夜闯顾相府,相爷不打算追究吗?” “追究啊?”顾亦丞摸着下巴,随后摊手摇头,“人都不知是谁的,如何追究?” “若我能找出来,相爷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云浅凉心间隐含期待,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紧张。 顾亦丞换了姿势,慵懒地斜靠在马车上,一脸无所谓,“我无所谓,反正不是杀我。” 闻言,云浅凉心间涌起怒气,握紧的拳头险些就朝那张俊逸的脸蛋挥了出去,好在她咬紧牙关,克制住了情绪。 “话虽如此,但我死在顾相府,相爷恐怕没法交代。”云浅凉眉眼弯弯的笑着,眼底的情绪藏在深处。 “云大小姐轻看本相了,真有本事动我的话,当在朝堂上夺我权势,降我官职,还需使这等伎俩,便是动不了我。”顾亦丞直言不讳,将她那点小心思扼杀在摇篮里,“你死在相府,我顶多是保护不当。更甚者,我来句相府清廉,买不起好的侍卫,皇上或许会赏给我一些侍卫或是金钱?” 云浅凉眼角抽抽,面上气急,心里暗自发笑。 清廉? 您万宋一大奸臣居然自称清廉,对自我的认知还真不客气。 云浅凉长叹一声,眉眼间的聪颖瞬间散尽,端着一张无辜的笑脸,将从安国侯府带出的东西拿到自己身边。 “既然相爷清廉,这些东西妾身便一人独享了,以免妾身有个三长两短时,这些贵重之物压弯了相爷清廉的腰。”云浅凉将首饰的盒子打开,将里面的首饰戴在身上,戴不下了就将东西收到怀间。见那盒子没什么价值,她抬眸冲对面清廉的人灿然一笑,大方道:“毕竟是相爷您的外公,这个盒子就留给您做纪念了。” 处理完首饰,云浅凉将装着药材的盒子整理好,将双手放在盒子上压住,一副怕被人抢的护宝姿势。 顾亦丞这过堂夫靠不住,她要多敛些财,过些时日她就收拾细软,卷走钱财,带着两个奴婢远走高飞,去过逍遥日子。 死棋,谁爱做谁做。 让她乖乖坐着等死,想得美! 两人回府后,互不干涉,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云浅凉以防分账,抱着东西回了云水阁后,将屋门一关,隔绝了外人。 顾亦丞回了青松院便直接进了书房,抽出宣纸,提笔写字。 “顾三。”顾亦丞写好后喊了一声。 在门外候着的顾三闻声推门走近,立于案前,拱手抱拳,“相爷有何吩咐?” “派人去查这张药方的作用。”顾亦丞所说的药方正是老刘头所写的药方。 顾三接过,看了一眼,道:“相爷,这药方有三味药都是解毒之药。” “可看得出是解何毒?”顾亦丞问。 “不像是烈性毒。”顾三答了一句,“属下立刻派人去查。” 顾三拿着药方离开,顾亦丞在书案前坐了一会,起身走到窗前。 书房的窗子正对着云水阁方向,远远能看见云水阁内主室的动静。 此刻,云浅凉坐在梳妆台前,让奴婢帮忙将发间的首饰摘下来,而她手里把玩着一只羊脂白玉镯,认真地欣赏着。 她与奴婢闲聊着,笑得花枝乱颤,当真就如一朵娇花在风雨中乱颤,美中带着一股坚韧。 顾亦丞负手而立,思绪渐渐飞远。 不仅是刺杀,还在身体里下了慢性毒药,嫁入顾相府后随时可能毒发。 不愧是一颗死棋,早已将刺杀失败的情况考虑在内,而选择了保守的下毒方式。 云浅凉忽然背后一凉,猛地冷颤,她眼神望向窗外,随后她倏地站起,走到窗前。 见顾亦丞正站在对面的窗前,注视着她屋内的一举一动,她微微倾身,将打开的窗子关上。 回身时,云浅凉依旧觉得气不过。 不就是独占了那些礼物,他至于监视人吗? “春花,拿上字据去找相爷把余下的五百两结了。” 然而云浅凉当日未拿到尾款,奴婢被一句清廉给打发了,气得云浅凉晚膳都没吃多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12章 去骁王府 “夫人,只有您能去了。”顾管家为难地站在下首,望着那安然坐在塌上闭目休息的女子。 “相爷府内歌姬舞娘大把多,还愁挑不出一个赴宴之人?”云浅凉睁开眼,抬手欣赏着奴婢刚涂好的蔻丹,如葱白的指尖多出一抹粉色,如开出了一朵花般,衬得手指莹白如雪。 “骁王府的宴会,这府内唯有相爷与您才能去。”顾管家心里焦急,对这位软硬不吃的主一点办法都没有。 云浅凉坐起身子来,朝秋月使了个眼神。 秋月连连点头,将那张没被兑现的字据拿出来,捧到顾管家面前,“顾管家,你看清楚了,这张字据可是相爷亲笔?” 顾管家接过字据仔细辨认,答道:“确实是相爷的字,只是相爷怎么会欠夫人的钱?这……” “他怎么欠下的债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相爷欠债不还,你今日要是把这钱结给我,去骁王府不过是件小事。”云浅凉站起身,勾了勾鬓角发丝,再让奴婢理了理华服上的褶皱,已然是随时准备启程的势头。 “老奴,这就去给夫人结。”顾管家拿了字据,带着秋月前去结账。 云浅凉满意地点头,迈着优雅地步伐踏出青松院。 今日乃骁王独子的六岁生辰,在云浅凉嫁过来前,骁王府已将请帖派到了顾相府,奈何今日顾亦丞有事不在府内,而再不去赴宴唯恐迟到惹来非议,顾管家只好到云水阁请人,没想到还被对方趁火打劫了五百两。 云浅凉虽说不愿招惹后院是非,但碍于她是一只被迫上了贼船的蚂蚱,相府荣辱已然与她脱不开身,便是顾管家不来她也得替顾亦丞前去祝贺,但既然来了,她不把那笔账清算好,枉费精明。 顾相府的马车到达骁王府时,已临近宴会开始,两旁早已停满了马车。 有奴婢出府替主子拿东西,看到顾相府的马车,不免多几句嘴。 “你说云家大小姐会不会来?”其中一个奴婢幸灾乐祸的询问。 “瑾王都来了,她八成早早的到了,咱们等着看好戏吧。”另一奴婢窃笑出声。 云浅凉待在马车里吃点心,用湿帕擦擦手指,喝了口水茶后,起身下车。 骁王府管家老早注意到顾相府的马车没有动静,亦是没有上前打扰,这会见车帘动了,识趣地上前相迎。 “见过顾夫人。”老管家上前见礼。 “起来吧。”云浅凉唇角含笑,轻声应答。 原本想慢些瞻仰左相风姿的两个奴婢,见马车里出来的人是云浅凉,面色一白,当下竟无视云浅凉,快步走离。 春花递出请帖,骁王府管家收下,草草的看了一眼,恭敬地将人请进骁王府。 生辰宴会在花园举行,管家派了奴婢在前头领路。 走过长长的九曲回廊,一扇月亮门出现在面前,深绿色的爬山虎攀满了墙壁,匠人将爬山虎修剪得极好,如为雪白的墙壁穿了层外衫。 云浅凉正抬头欣赏着月亮门正中的大字时,园内走出一名约莫三十出头的女子,皮肤白皙,体态略显丰腴,颇有大家之气。 “见过王妃。”领路的奴婢行礼。 “顾云氏见过王妃。”云浅凉屈膝行礼,恰到好处。 “顾夫人请起。”骁王妃上前来亲自将人扶起,“我方才还在念叨着顾相和夫人何时来,没想到一出来正好撞上了。” “相爷有事在身,不知何时才能到,我索性先过来了,还望王妃见谅。”云浅凉顺势道明缘由,请求谅解。 “顾相是大忙人,能来就好,不在乎几时。”骁王妃打发了领路的奴婢,亲自带着云浅凉走进花园。 云浅凉嘴角始终挂着清浅笑意,对于骁王妃的好意心知肚明。 骁王乃天徽帝的兄长,却喜爱书画,在朝中并无太大建树,论权势,着实不如顾亦丞在朝中的影响,难免会看得起顾相府的人一些。 不过,皇亲国戚,岂会是泛泛之辈? 走进花园,有人注意到云浅凉的到来,一时间安静下来,纷纷向这方投来注目礼,轻声议论着。 云浅凉眸色淡然,对于外人的打量探究毫不在意,镇定自若地跟随骁王妃的步伐入席。 “云夫人已到,顾夫人可要去打个招呼?”骁王妃向着一个方向说道。 云浅凉眉目弯弯,屈膝笑道:“多谢王妃体谅。” 骁王妃离开后,花园里的议论之声逐渐大了起来,见只有她一人前来,纷纷嘲笑。 云浅凉仿若未闻,径直领着奴婢往秦氏所在的亭子走去。 走近了些,云浅凉方才发现亭子内不止秦氏,与她那白莲花的庶妹,还有一个让她避之不及的瑾王。 云浅凉脚步微顿,周遭窃笑声愈发多了起来。 “小姐,要不我们……”春花犹犹豫豫的出声,正想劝人待会再来,免得心里难受。 云浅凉眸光微闪,眼下是个试探宋疏瑾刺客一事时机,今日她得把这条线抓牢了,否则错过此次,再等下次,恐怕她会先有性命之忧。 云浅凉驻足沉思,看戏之人却误会成是深情凝望,心底笑开了花。 云浅凉半敛眉目,将眼中算计之色隐在漂亮的眸色中,抬眸时,她嘴角浅薄的轻笑加深,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自信来。 宋疏瑾坐在正位,在人走近时,他已然注意到,眉头厌烦的皱起,眸色冷冽,视线如毒蛇般射向来人。 他人本就生得极冷,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材,宛若夜空里的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浑身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在那样的视线下,饶是男子都会心生惧意,避之不及。 而云浅凉仿若未察般,双目坦荡,含笑走进凉亭。 “见过瑾王爷。”云浅凉垂首见礼。 宋疏瑾有意为难,不出声叫起,当做未看见来人般。 花园里的人逐渐往这边靠过来,试图探听凉亭内的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13章 实力演技 “你怎么过来了?”秦氏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锦服,不喧宾夺主,亦是彰显了喜气。 云浅凉未立即回答秦氏的话,反而累了般站直了身体。 “本王叫你起了吗?”冷厉之音自宋疏瑾薄唇道出。 云浅凉敷衍地朝秦氏行了个长辈礼,落座在宋疏瑾对面空着的石凳上,不在意的回答。 “没叫。”云浅凉眉目染笑,嘴甜的回道:“但以瑾王的气度,总不至于当众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吧?” “大姐,王爷生气了,你还是给王爷赔个不是吧?”云青烟好看的秀眉流露出担忧之色,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上挂着担忧,有一种半遮面的可怜之感,不仅让人心生怜惜。 “是吗?”云浅凉装作未看出来似的,无辜反问。 无人作答,云浅凉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相爷时常与我说,瑾王爷连先帝所赐的未婚妻都舍得割爱,这份气度值得人敬佩,我未曾料到大婚后,瑾王会……”云浅凉秀眉轻拢,话说到一半咬唇住嘴,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柔弱模样。 云浅凉起身后竟是微提裙摆,作势要跪下。 云青烟一惊,赶紧起身阻止,“大姐,你做什么?” “妹妹刚才不是叫我赔不是吗?”说着,云浅凉欲拂开云青烟的手,继续往下跪。 然不过一瞬功夫,先前还纠缠在一起的姐妹二人,各自跌倒。 云青烟摔倒地上,脑袋磕在了凉亭旁的栏杆上,人当即就晕了过去。 “烟儿!”秦氏哀嚎一声,如女儿身受重伤般。 秦氏走到云青烟身边,将娇弱的美人儿扶起,眼中含泪,出声指责,“浅浅,你就是不满烟儿与瑾王两情相悦,有气你冲着我来,你怎能推她呢?” 秦氏的指责更是让人误会,是云浅凉不服气被庶妹抢了未婚夫,而报复推到庶妹。 “云浅凉!”宋疏瑾腾地站起来,暴怒出声,一身寒意如阎罗降世。 “王爷,赶紧叫大夫,烟儿她…她……”秦氏泣不成声。 然而这时,一直未曾做声的云浅凉,紧紧揪住身边奴婢的衣裙,粗喘着气,痛苦地说道:“春花,我肚子疼。” 此言一出,不止春花、秋月愣住了,连哭泣的秦氏都愣住了。 秦氏呆愣地望向云浅凉,就见她人跌坐在地上,满头冷汗,最关键的是她的手落在小腹上。 “你有身孕了?”秦氏呆若木鸡的问。 闻言,依靠在秦氏怀里装晕的云青烟,心里咯噔一下,浑身冰冷。 当下顾不得装晕,只想先发制人,把过错推到云浅凉身上,自作自受导致的结果。 云青烟呜咽一声,幽幽转醒,虚弱的喊道:“娘,我这是怎么了?” 云浅凉余光注视着那处,心里好笑。 算计我,想得美! 而春花、秋月两人经秦氏提醒,双双反应过来,配合演戏。 “夫人,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夫人,您要是用什么事,我们向相爷交代?” 两个奴婢扶着主子,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事态急转,看戏的人均是震惊不已。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云青烟泫泪欲泣,顾不得自身脑袋疼,急急地爬向云浅凉。 “不要过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瑾王因我成婚而生气,你不要过来。”云浅凉脸上露出畏惧,惊恐地挪动身子后退,带着哭腔的声音惊惧不已,甚至带着哀求与深深的无助。 刚一动,云浅凉发觉异样,心里哭笑不得。 这种时候来葵水,幸是不幸? “血,流血了!” 云浅凉今日特意穿了件蓝灰丝绢裙,浅素的颜色清新从容,一染上血色便明显得很。 这一下,花园中里的人慌了,凉亭里的人更慌了。 云浅凉心里暗笑,黄花闺女摔一下不要紧,她一个成亲月余之人,鬼知道会摔出什么事来。 宋疏瑾冷冽的眉眼越发冷沉,阴着一张脸瞪向云浅凉,似乎想要吓唬住她的行径。 “去请大夫。”宋疏瑾冷静吩咐身后的侍卫,并出言警告云浅凉,“事情还未查清楚前,顾夫人还是莫要冤枉人。” “瑾王这话是在说本相的夫人品性不好?”顾亦丞声音如冰渣子般砸到这动荡的场面。 只见围在凉亭外的人让开一条路,一着华服的男子携一身清凛之气走来。 无人遮挡视线,顾亦丞一瞬注意到凉亭里的状况。 顾亦丞一个箭步冲进凉亭,冲口而出的是那句故作亲昵时叫的二字,“浅浅!” 顾亦丞将扶着她的奴婢拂开,将人带到自己怀里,面上清凛尽数被担忧取代。 “亦丞。”云浅凉如抓做救命稻草般,抓着顾亦丞的手臂,双眸泪如雨下,“对不起,我……” 云浅凉脸上全是泪花,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别说了,不是你的错。”顾亦丞爱怜的将她冷汗打湿的发勾到耳后,随即将人抱起往外走。 闻讯而来的骁王夫妇,见顾亦丞要把人带走,连忙说道:“顾相,府内有大夫,让府内的大夫瞧瞧吧。” “不必,她身子不好,诸多药不宜用,还是让一开始诊治的大夫看为好。”顾亦丞面色冷得如冰人。 “顾相莫不是怕被别人看?”宋疏瑾出声。 顾亦丞要是将人带回相府,云浅凉有点什么事,这个过错就得云青烟来背,他还需要借助云起南的力量,暂时得护住云青烟。 “瑾王要是不提醒本相倒是忘记了,是你心悦之人将本相夫人推到,才出了这等事。”顾亦丞冷笑,声音骤冷,“这笔账,本相记下了!” 顾亦丞婉拒了骁王夫妇的挽留,快步带着人离开,飞快地驾车离去。 马车驶远,云浅凉终于止住了眼泪。 “回去我就该流产了。”云浅凉一边用湿帕擦着脸,一边忍不住兴奋的发笑。 “本相可不记得何时让你怀过孕。”顾亦丞擦掉身上的胭脂水粉,将手帕扔在小案上,反问云浅凉。 “怀没怀不重要,众目睽睽之下,我和云青烟一起跌倒,她只是撞伤了脑袋,而成亲月余的我流血了!”云浅凉将最后三字咬得极重,眸中精光大盛,“宋疏瑾那死渣男肯定得保云青烟,顾相孩子的一条命可比我值钱,到时候求上门来,条件你不照样可以随便提,天大的好处你有什么好澄清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14章 夫人流产? 那日回府后,顾亦丞特意请了老刘头来帮做戏,给云浅凉开了一贴药造滑胎之像。 在云浅凉服下后,接连请了数位大夫到府看病,然而得出结果均是孩子没了,而后在顾亦丞暴怒声终屁滚尿流的离开顾相府。 云浅凉为造假象受了些罪,脸色青白的躺在床榻上,腹部如被师伯滚过一样痛,但一想到忍过这个罪,她所想之事便成了,她硬是挤出了笑容。 “相爷。”顾三敲敲门框。 云浅凉脸色难看的靠在床榻上,看了眼闺房外站立的人,再看看为了做戏待在云水阁的顾某人,心气不顺。 “赶紧走,我现在看着你就碍眼。”云浅凉虚弱的出声,目光却不示弱,狠狠瞪着。 腹部的坠痛感,当真跟滑胎似的,痛得要死,她是真真体验了一把流产之痛。 原本她是不用遭受这罪的,按照她的计划进行,此刻她早已功成身退。 “好好休息。”顾亦丞由她起身,最下不客气的说道:“落下病根我可不负责。” 云浅凉咽下骂人的话语,费劲的勾起唇角,咬牙切齿道:“不劳您费心!” 朝中他是奸臣,回府后就是“奸夫”,反正和奸脱不了关系了。 顾亦丞跨出闺房门,春花、秋月上前伺候。 “夫人,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您又得怄气了。”春花将歇到温热可入口的红糖鸡蛋端到床边,“您喝点暖暖肚子。” 顾亦丞离开云水阁,回到清泓阁,带着人到了书房。 “如何?”顾亦丞在书案前坐定。 “不出相爷所料,进过相府的大夫都被瑾王的人带走了。”顾三弯起嘴角。 两日功夫,顾相府进出过七位大夫,出相府后不久,无一幸免全被人劫走。 “瑾王行事素来谨慎,怎会仅听相府传出去的消息,他安排的那个大夫,可有发现异样?”顾亦丞拿着书案上的纸镇在手里把玩,如竹节般的修长手指细细的摩挲平滑的四面。 “不曾。”顾三敛起笑意,将袖间藏着的纸条拿了出来,双手奉上,“相爷,那个药方已经有些结果了。这是根据药方终的三味药查出来的方子中的另四味,但这还不是完整的药方。” “解的是何毒?”顾亦丞将药方中的另四味记下。 当日在安国侯府,老刘头发现云浅凉中毒,却未直言,只是暗示他记下药方去查。 老刘头医术远近闻名,曾是皇宫太医院的三品医官,后来离宫后一直随军出征,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医术一直值得信赖。 “一种叫时茧草的毒,这种毒是特殊栽种,见过的人不多。”顾三顿了顿,问道:“可还要继续深查?” “查。”顾亦丞停顿片刻,又道:“云相府一并查。” 云浅凉中的是慢性毒,毒药可以潜藏在身体里许久,云起南有把女儿当死棋的心,这毒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如今云浅凉嫁入顾相府月余,这之后毒发身亡,他很难洗脱嫌疑,所以那日在骁王府他才配合了她的行动。 那日他早早到了骁王府,只是一直没现身。 顾管家派刘安到京郊别院通知时,他已经准备出发,刻意隐瞒是想把云浅凉弄到骁王府,让她有机会与宋疏瑾碰面。 近来京城进了不少外来人,朝中暗波涌动,他没那么多心思堤防家贼,而云浅凉乃皇上赐婚的当家主母,府内管家下人压不住,他只好利用这个办法行事,她若侦是宋疏瑾的一枚棋子,人多的宴会做容易掩人耳目,私下相谈。 从云浅凉进入骁王府他便盯着,一路到花园。 他等着她出错,与宋疏瑾碰面,到时他是只要抓住把柄,云浅凉在顾相府便不敢妄动,他可以把更多心思放在奸细一事上,调查朝中官员是件麻烦事。 然而云浅凉真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完全不将宋疏瑾放在眼里。 传言中那个爱宋疏瑾爱得卑微又弄得臭名远扬的人,在宋疏瑾面前态度嚣张,刻意误解,更甚是谈及大婚来给宋疏瑾添堵。 最后在还击云青烟时,更是上演一出流产大戏。 在没有身孕的情况下,她的行径唯有大胆可形容,因为一旦请来大夫,她的把戏就会被揭穿,这样一来后果只会更糟糕。 他会在那时现身,不仅为了造夫妻恩爱的假象,也避免她当时之举乃冲动行事,连累顾相府跟着难堪,她的争风吃醋没理由让他承担后果。 且宋疏瑾在大婚那日送他的“大礼”,他总得礼尚往来还一份回去! 可惜最后他一开始的计划失败了,云浅凉没有暗地里与宋疏瑾有任何接触。 顾亦丞一瞬皱起了眉头,他似乎不觉得可惜,反而玩得挺有兴致。 云浅凉这个人,比想象中的有意思。 真要说可惜,大概是他的妻心有所属,而非他。 “相爷?”顾三见主子发愣,出声喊道。 顾亦丞回过神来,“近些日把瑾王府与云相府盯紧些,别让鱼脱钩了。” “属下明白。” …… 在云浅凉身体不适,修养的日子里,顾相府后院的水却被搅动得如煮沸了一般。 府内的歌姬舞女们聚在温梦居住的芙蓉院内,脸上带忧。 先前相爷未娶,她们终归有丝希望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事到如今娶了不说,才一个多月便传出了流产的消息。 “大婚当日,相爷明明不肯圆房,这才过多久,夫人不知何时有喜了,去参加宴会还滑胎了。”一名着红色衣裙的女子面色凝重的出声,她一袭轻纱薄衣裹着姣好身段,玲珑有致。 “夫人那长相可比我们这些人更显狐媚,谁知用了什么手段把相爷引诱上床。”模样娇俏的绿衣女子愤恨地拧着手帕,稍长的指甲将上好的丝绢戳破一个洞,她不解气地狠狠扯了两下,彻底毁掉一方颇具诗意的丝帕。 温梦坐在主位上,双目流露出恨意,敛眉不语。 那日在花园作曲,亲眼见到相爷着急地将人抱回青松院,当时她心里恨得牙痒痒。 后有大夫进出青松院,她心里又快活起来,然而最后竟然传出那狐媚子流产的消息,她愉悦的心一下跌落到了谷底。 她心心念念而不可得之人,因一纸圣旨娶了个臭名远昭的女子,皇命难违是无可奈何,她绝不相信相爷会喜欢那样的女子,定是云浅凉使了狐媚招数,让相爷要了她的身子! 先前说话的玫红色衣裙的女子,朝温梦瞥了一眼,对绿衣女子使了个眼色,眉宇间暗藏幸灾乐祸。 绿衣女子微微点头,让对方稍安勿躁。 平日里温梦仗着与相爷走得近,处处让府内歌姬舞女以她马首是瞻,眉梢摆出主子的姿态教训她们,之前她手里有权,大家迎合奉承她,如今逢难落势,大家自然有怨报怨。 绿衣女子耍脾气的把扯破的丝帕摔在桌子上,“温梦,你平日里与相爷走得最近,你倒是说说,夫人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 闻言,温梦眼神里流露出不耐。 她最不想听到那两字,偏生这两个不识趣的人,一再提起。 温梦抬头,牵强地勾起笑意,“这种事我怎好乱说?” “这就我们几个,有何不好说的,你该不会是想藏私吧?”玫红色衣裙的女子话语尖锐起来,眼里有轻蔑流露出来。 小翠看着突然变了脸的两人,正想出声教训,温梦暗瞪她一眼,她害怕地垂下脑袋。 “媚儿,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可是好姐妹,要是我有消息怎会不告诉你和清清呢?”温梦眼中浮现出泪花,她抬手轻拭眼角,“你们这样怀疑我,太让我伤心了。” “这里只有我们,你装给谁看啊?”媚儿不屑的嘲笑。 温梦擦拭泪水的动作僵住,眼里有厌恶之色闪过,泫泪质问,“媚儿,你这话是何意?我处处为你们考虑,你们怀疑我便罢了,还这般无理取闹羞辱我。” 媚儿讽笑,理理轻薄的衣袖,不屑搭话。 苏清看着两人争锋相对,心里觉得好笑,大家都是半斤八两,会争对温梦还不是她平时把架子端得太高了,结果相府有了夫人,而她脸时手里那点权都被夺走了,什么都没捞到。 歌姬舞女,只是群无出头之日的女子,谁又比谁高贵? “清清你也是如此看我的吗?”温梦擦掉眼角泪花,追问苏清。 “难道你所作所为值得人高看?”苏清坦然自若的承认,“你自己给过我们多少脸色,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温梦扫了眼屋内众人一眼,其他人垂眸不说话,好似两边都不偏帮的为难样,她申辩道:“我那是为了你们好。” 苏清轻笑,索性不再装模作样,“你嘴上这么说,但你与相爷独处时,想到过我们吗?说到底咱们是一类人,自私是本性。为了攀附权贵飞上枝头,没在背地里捅刀子已然不错,怎会当真替其美言?” 温梦眼中一厉,心里涌起浓浓的不甘。 她与那些寻常的歌姬舞女是不同的,绝不是一类人! 相爷待她有所差别,独独让她独居一院,且将相府内务交给她打理。 在相爷心里,她定是特别之人。 如果没有云浅凉,如若没有她的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15章 王妃看望 又过了两日,云浅凉身子好受了些,可以下床了。 前两日因主子难受两个奴婢不敢提起那些糟心事,这会见主子又如往日一样,如一尾回归水中的鱼儿,欢快鲜活,她们心情轻松不少,说话少了些顾忌。 “夫人,您胆子太大了,假装流产,奴婢真是吓坏了,万一被识破……”秋月想到后果,不禁后怕,赶紧摇摇脑袋将那些坏结果甩掉。 春花出声附和,“就是,万一相爷没来,您该怎么般?” “我何曾说过且承认自己怀有身孕?”云浅凉反问,两个奴婢俱是一惊,她将两人惊讶疑惑的表情看在眼里,而后她偏头望向清泓阁方向,“如今这个结果是相爷要的。” 那日,她的计划绝非假装流产,这种低劣且容易戳穿的戏码,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害她丢尽颜面。 她野心没顾亦丞大,要的仅仅是抓住宋疏瑾这条线,查清楚刺客的主子。 那日她本无意破坏骁王府的生辰宴,下跪赔礼仅仅是作势而已。 顾亦丞与宋疏瑾虽说身份有差,但势力相当,她当着众人的面为那有意的争对下跪赔罪,只会落了宋疏瑾的面子。 朝中传言两人不合,这事是真,可两人却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合得来,宋疏瑾要是真让她跪了,牵扯可大了,云青烟正是知晓才慌忙阻止她。 可云青烟这个人远不如表面知书达理,否则怎会抢了嫡姐未婚夫,还乐呵呵出来炫耀?以往云浅凉在宋疏瑾面前次次丑态百出,惹人生厌,哪有那么巧的事? 当她察觉到云青烟的小动作,她便随着顺势一摔,可没想到云青烟还真爱来事,假装昏迷。 她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工,教官曾教过,人在昏迷时人无法控制大脑,肌肉与面部会处于完全松懈状态,人会显得柔软,且不如醒着时那么重。但秦氏扶起云青烟时,使用的力道不小,且云青烟闹到有小幅度的动作,所以她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把戏。 一个专业性的卧底特工,常年潜伏在敌人内部,不仅要骗敌人,时常连自己都得骗,比起来事,她比娱乐圈的人还会搞事情。 至于流产一说,完全是顾亦丞出现后,她琢磨着他的态度,给出的反应而已。 “有不少女子来葵水时,腹部剧痛,我说我肚子疼有错吗?秦氏是过来人,才误以为我有了身孕,而其他人完全受她误导,与我何干?”云浅凉拢了拢身上的薄披风,往屋外走去。 云浅凉多日关在屋子里,未见太阳,出了屋檐不禁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挡,看着从指缝中透出的淡金色光线,她握了握手,像是要抓住那缕阳光。 不管顾亦丞有何目的,她终归是抓住了宋疏瑾这条线,要为云青烟求情,从她这个追求者下手最适合不过。 云浅凉迈步将自己完全投身到阳光中,在院子里悠闲自在的散步。 “怎么下床了?”顾亦丞眉头皱起,快步走到云浅凉身边,体贴地扶着她,以责怪的口吻说道:“身体不好就不要乱动,要是伤了身体日后如何是好?” 自从骁王府回来后,顾亦丞借口照顾妻子,匆匆进宫跟天徽帝告了假,因这桩婚事是自己促成,天徽帝还是准了顾亦丞那如打招呼般的敷衍告假。 可实际上顾亦丞神出鬼没的忙着自己的事,云浅凉见到他的时候很少。 听到那关切的声音,云浅凉不用回头也知道,有外人来了。 云浅凉敛起嘴角的笑意,眼中取而代之的是悲痛哀伤。 “我只是不想待在那间屋子里。”云浅凉的手覆在他搀扶她的手上,微仰着脑袋,用那双挂着泪珠的眼睛看着他,眨眼时卷翘纤密的睫毛上沾染上水汽,沉重而带着哭腔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亦丞,那孩子会不会怪我,怪我没保护好他?” 饶是镇定如顾亦丞,在那如受了暴风雨摧残的玫瑰,依旧美得不像话的人儿面前,也有一瞬的失神。 她叫着他的名字,就如寂寞夜里的一声猫叫,挠得人心痒痒的。 顾亦丞轻咳一声,恢复镇定,指腹轻柔地擦拭掉她眼角的泪,劝道:“你尽力了,没人会怪你,你好好保重身体,总会有的。” 云浅凉摇头,眼睛里蓄满的眼泪甩落,“为什么……” “骁王妃来看你了,你也不希望她自责吧。”顾亦丞道。 云浅凉装作刚发现骁王妃般,背过身去擦擦眼泪,待转身之时,她嘴角已经勉强地扯出微笑,恭敬地行礼。 “妾身失礼了,王妃见谅。” 骁王妃上前把人夫妻,拉着云浅凉的手轻拍两下,以示安慰。 “顾夫人别说这些见外话,那日也怪本妃招待不周,让你和顾相……”骁王妃担心提及两人的伤心事,没再往下说,笑声宽慰云浅凉两句,“你与顾相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你别太伤心了。” “怪不得王妃,是妾身与那孩子有缘无份。”云浅凉哀伤一笑,如漆黑的寂夜里开出了一朵昙花。 “骁王还在前厅等着,你好好招待王妃。”顾亦丞大掌温柔地揉揉她的发,见她牵强的微笑点头,拱手作揖对骁王妃说道:“王妃,劳烦您开解开解浅浅,莫要再让她为难自己,伤了身子。” “顾相放心,本妃定会好好宽慰顾夫人。”骁王妃得体的微笑应承。 顾亦丞偏头担忧地看了眼云浅凉,终是迈开步伐走出青松院。 骁王妃见夫妻二人眷恋担忧的眼神,轻笑一声,“顾相待夫人甚是体贴,夫人何愁怀不上孩子呢?” “王妃见笑了。”云浅凉抿起苍白的唇,领着骁王妃进屋,屋内满是苦涩的药味,她已然习惯了,但见骁王妃用手帕掩了掩鼻子,方才察觉自己失礼,连忙赔不是,“今日阳光暖和,王妃不介意的话移步到花园品茶如何?” “无碍,你身体不宜吹风,要是惹了风寒,顾相还不得责怪本妃让你受凉?”骁王妃出言打趣,招来身后跟着的奴婢,让人把带来的药端出来,“本妃晓得你痛失孩子心里难受,但身体是女子的本钱,这种时候最该重视,否则落下病根,这辈子都没指望了。顾夫人可明白这话的意思?” “妾身受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16章 帮助打探 前院畴清厅。 骁王身着铜钱纹的锦服站在厅内欣赏着堂中字画,梅兰竹菊四幅画间,以春夏秋冬之画隔开,排成一列,傲雪寒梅旁是春风之景,浅绿留白间清新自然,两色辉映。 “这画是何人手笔?”骁王负手而立,仰起脑袋细细研究,然八幅化作皆无印章呈上,画风亦非出自京城擅画之人,他不免好奇能画出如此有风骨的画作之人会是和许人物。 “回王爷,这是相爷所画。”顾管家恭敬地立在旁侧伺候,等待主子归来。 “哦,这竟是出自顾相之手。”骁王沉稳的眉眼里闪过惊讶,再看那画作时,脑海中浮现出顾亦丞在朝堂上的身影,难以将两者融合。 “骁王若是喜欢,不妨挑两幅回去。”顾亦丞踏进畴清厅,见骁王正满脸享受的欣赏着化作,大方开口。 “那本王便不客气了。”骁王着实喜爱书画,而这八幅画暗藏风骨,画风成熟稳定,不浮不躁,深得他心。 “劳烦骁王与王妃惦记浅浅身体,特意到顾相府来探望,莫说是两幅画,骁王爷将这八幅画取走,本相亦是不会吝啬。”顾亦丞大手一挥,立即让管家将其中两幅画取下来,拿下去装好,待离开时方便让骁王带走。 字画取下,堂中空出两处位置,顾亦丞仿若未见,招呼着骁王落座。 “叨扰顾相了,前些日子在骁王府内让顾夫人遭此不幸,本王与王妃实在是心中有愧。”骁王端起茶杯,揭开茶盖轻拂茶面。 骁王常年不干预政事,眉眼间少了皇族人的算计与精明,祥和平静的气质,倒是有几分字画大家的样子。 “骁王说笑了,事非骁王与王妃所为,该有愧的另有其人。”顾亦丞嘴角勾起玩味的冷笑,脸庞紧绷棱角分明,似是听不懂骁王话中游说之意。 骁王点头,却未罢休,“这事闹大于顾相府,于顾夫人皆……” “待浅浅身体好些,本相自会带着她入宫请罪,不劳骁王忧心。”顾亦丞态度强硬的打断骁王的婉言劝说,深邃的眼眸里蕴藏着寒光,不怒自威。 云浅凉乃天徽帝所赐的良缘,未能护住腹中胎儿,辜负了天徽帝厚望与美意,确实该入宫请罪。 他既然要了这样的结果,自然会将后续之事考虑在内。 骁王叹息一声,茶还未喝一口,便将茶杯放下了。 “顾相,不瞒你说,今日本王……”骁王欲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骁王!”顾亦丞声音冷沉了几分,颇有震慑之意,然他转头望向左手边身份尊贵之人时,那一瞬的威严散尽,摆出为人臣子的姿态,怀着敬意说道:“骁王既然无心插手朝政之事,这件事还请您和以往一样,莫要插手。这件事归根究底,乃顾相府与云相府之间的家事,不宜外人插手,骁王您说是吧?” 骁王一时语塞,在顾亦丞锐利的双眸下勉强点头。 他今日来此,的确是受五弟瑾王所托,来打探顾相府内云浅凉的情况。 宋疏瑾来找他时,他便劝过莫要怪这档子闲事,云家两姐妹间再如何闹,那都是家务事,该由云起南出面解决。 宋疏瑾还未与云相府结亲,终归是外人,一旦宋疏瑾插手,势必会与顾亦丞杠上,反而不好办。 先皇膝下十三子,到先皇去世时活下来的只有当今圣上天徽帝与他,以及宋疏瑾三人。 自古帝王多疑,皇家无情,他不愿看到手足相残,甘心隐没朝堂做个闲散王爷,但五弟宋疏瑾自来不安分,他夹在中间只望协调一二,莫要让天徽帝与宋疏瑾走到手足为皇位相残的地步,以防这件事闹大,天徽帝对宋疏瑾所为有所忌惮,他才不得已以赔礼看望的名义,来顾相府帮忙打探消息。 可惜,顾亦丞威名在外,软硬不吃,他还未道明来意,就被对方堵得哑口无言。 “顾夫人身体有损,若是皇上怪罪下来,顾夫人怕是吃不消责罚。”骁王提点。 “浅浅既是本相的妻,任何罪过与责罚,本相自当替她担下。” 顾亦丞豪言一出,骁王当下没了言语。 若云浅凉无人可依,还可让人欺了去,但顾亦丞执意袒护,饶是瑾王也难讨得到好。 “如此顾相便当本王未来过吧。”骁王暗叹一声。 顾亦丞正欲派人去请骁王妃,便见云浅凉陪同着骁王妃款步走来。 待云浅凉两人走到厅前,两人已是从畴清厅内走出,正欲离去。 “见过骁王。”云浅凉屈膝,柔弱出声。 “顾夫人身体抱恙不必多礼。”骁王客气道。 “多谢骁王。”云浅凉起身,站到了顾亦丞身旁。 “浅凉,你好好休息,本妃与王爷还有事便先走了。”骁王妃是个知趣之人,见骁王与顾亦丞行径猜到相谈不欢,出言告辞。 云浅凉微笑点头,欲送两人出府。 顾亦丞暗地里点了点她的手背,见顾管家拿着画回来,道:“夫人身体不适,替本相送骁王与骁王妃出府。” “骁王,王妃请。”顾管家双手怀抱着装画的细长盒子,躬身请人。 云浅凉注视着相携离去的二人,目光深沉。 方才骁王妃将药端出来后,暗示那药唯有滑胎之人才能喝,否则会伤女人身子。 当时药就放在她面前,她无可选择。 宋疏瑾还在试探真假,她不能让抓在手里的线断掉! “请骁王夫妇来打探,着实是再合理不过。”云浅凉收回眼眸笑道:“不过,相爷怎会不如瑾王?” 闻言,顾亦丞诧异地望向云浅凉,那流露出聪慧的眉眼间,有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直至骁王夫妇身影看不见,云浅凉松口气,娇花般的小脸皱成一团,用丝绢掩唇,“赶紧弄点催吐的药来。” “骁王妃带来的药你喝掉了?”顾亦丞眉宇皱了起来,“顾三,去买药。” 他寻思着云浅凉有本事玩这些,一碗药肯定躲得开,才放人进青松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17章 计划成功 骁王府内。 宋疏瑾浑身冷然的坐在主位上,等待着前往顾相府的兄嫂归来。 府内来往的奴婢,见容貌俊朗的王爷坐在厅中,不免忍不住往里面投去羞涩的怀春眼神,匆匆一瞥,快速走过,小脸已然红透。 宋疏瑾冷漠坐着,无心品茶,闭目养神。 自骁王府宴会才过三日,京城大街小巷饭后谈资,皆是绕不开云家姐妹间的恩怨,京城饭馆酒楼的说书人听了些许状况,能长篇大论的说上几回书,赚了不少钱财,一切好像有人在背后操纵般传开来。 宋疏瑾这两日心情烦躁,云青烟邀约几次,他只是敷衍应付。 云家虽然在朝中无重权,但云起南身居高位,对时局把握与揣测圣意不失为一把好手,否则也无法一步步做到当朝右相的位置。 云浅凉母亲是罪臣之女,加之她性子跋扈无理,连亲生父亲都不愿多见之人,注定了是颗无用的废棋,迎娶那样的女子只会给脸上抹黑。云青烟却不同,知书达理,性子温婉,且得父亲宠爱,迎娶了她,云起南为了权势地位自然会与他上一条船。 听闻一道沉稳的步伐由远至近,宋疏瑾睁开眼睛,起身相迎,赫然是回府的骁王夫妇。 “皇兄,皇嫂。”宋疏瑾言语间少有的带着些许亲切。 “疏瑾看把你急的。”骁王妃掩唇轻笑,打趣这偶有来往的皇帝,“看来是真对云二小姐动了凡心。” 骁王行事沉稳,苦笑一下,将弟弟请进厅内。 宋疏瑾见骁王不容乐观的脸色,已然浅浅结果如何,不催促对方明说,一同安静的品茶,未谈外人之事。 “疏瑾,作为兄长,我还是劝你一句,你要是真心想娶云二小姐,你就娶回家,在此前莫要过分插手云家之事,以免惹来皇兄的怀疑。”骁王语重心长的劝解。 “皇兄此话何意?”宋疏瑾喝了一口茶,装似不明。 见状,骁王心间轻叹,不愿说破。 “顾相并无罢休的打算。”骁王直言结果,停顿片刻,再次出声,“回来时倒是见到了云浅凉,我第一次见她时,还是父皇在世为你二人赐婚时,那时她颇为懂事,是个机灵丫头。今日再见倒是觉得与外界传言颇有不同。” 骁王忆起那盈盈而立的美人儿,虽在病中,但仪态与气度,绝非小家之人。 尤其是那双眼睛,愁绪之下是通透的澄明,如浩瀚无垠的苍穹,藏着世间一方净土。 那样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怎会是外界传言之人该有的? “皇兄未与她接触过,不知她的可恶在所难免。”宋疏瑾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好似云浅凉是他人生终的耻辱,提及心中便会怀着恨意。 “或许吧。”骁王如是应道。 “皇嫂可有将药让她喝下?”宋疏瑾询问坐在右边下首首位的骁王妃。 “你那番话我亲自跟她说了,她虽以不便在我面前服药为由想之后服药,但我不介意后,她当着我的面在奴婢的伺候下把药喝了下去,看不出有何异常。”骁王妃忆起在青松院见到人时,那可怜的小模样,不禁引起了心中共鸣,心起同情,“疏瑾,那药没有问题吧?” “滑胎之人服用确实没有。”宋疏瑾如实回答。 那副药是他找人特意配制,里面有两味药材比较特殊,正常滑胎之人服用一定的量是可补身子,若未滑胎之人服用,不仅伤身,还会导致难受孕。 这种药以前在后宫之中很常见,后来那两位药材成为了宫廷禁药,不可再用了。 “皇兄,我府内还有事,先行告辞了。”宋疏瑾起身告辞,不待骁王夫妇回复,快步转身离去。 骁王看着雷厉风行的背影,只能叹息。 出了骁王府,宋疏瑾贴身侍卫陆折正站在马车旁等候。 宋疏瑾登上马车,陆折在车辕处坐下,车夫驾车离去。 马车直奔瑾王府,路过顾相府时,宋疏瑾挑起车帘看了一眼,脸上黑沉得可怕。 云浅凉在知情的情况下,喝下那晚补药,在骁王妃面前把滑胎一事坐实了。 一旦顾相府真正传出风吹草动,云青烟残害顾相之子的留言被坐实,云青烟就没用了。 宋疏瑾愤愤地放下车帘,按按额角凸起的太阳穴。 进了瑾王府,宋疏瑾才开口询问紧跟着进来的侍卫。 “打听到了什么?”宋疏瑾边往书房走边问。 “属下见了顾相府的厨娘,得知云浅凉嫁入顾相府不久开始每日进补,补药是顾三亲自拿到厨房,吩咐熬药的,但有件事很奇怪,属下想拿些药渣回来查,从厨娘口中打听到倒药渣的地方,却发现埋在地里的药渣被人烧毁了。”陆折亦步亦趋地跟上,从怀里拿出一块灰色的帕子,将帕子放在手心打开,“这是厨娘从药里偷拿的药材,确实是滋补的药。” 宋疏瑾睨了眼帕子里的药材片,不少都是他熟识的补药。 云浅凉是真怀孕? 这个想法在脑海终形成,宋疏瑾眉头紧皱起来。 水性杨花的女子,先前死缠烂打的纠缠着他不放,转脸却怀了别人的孩子! “让云相去顾相府看看云浅凉。”宋疏瑾交代。 事已至此,那就只能挽回后果,云起南的女儿让他自己处理最好不过。 “万一,顾相不让见……”陆折道出其中为难。 当日众目睽睽之下,两姐妹都摔了一跤,一个晕了会没事了,一个成亲月余的人流了血,大街小巷都在传是云青烟害嫡姐流产,惹怒了顾相,这会顾相府会让云家的人进门吗? “静观其变。”宋疏瑾冷静回答。 云起南到顾相府看出嫁了的女儿,顾亦丞有理恐怕也阻止不了岳父上门,否则传出去他这不敬岳父之过就扣下了。 然而宋疏瑾未曾想到云浅凉会是个变数。 在他传话给云起南后,云起南当日备了厚礼去看望女儿,虽说是进了顾相府的们,但未见到云浅凉的面。 隔日外面便传开了,云家庶女害嫡姐,其父上门求情,深受其害的顾夫人对云家寒心生惧意,闻父到府竟吓晕。 于是,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添了一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18章 瑾王约见 “如今外面都在传是二小姐害您流产,连说书的人一天都说上好几回,这回二小姐总算是没脸见人了。”秋月兴奋的将打听回来的消息告诉云浅凉。 “那些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没必要当真。”云浅凉未因这些消息而高兴,反而秀眉轻拢,目露担忧。 她素来恶名在外,而云青烟才女美名深入人心,百姓茶余饭后谈得起劲,但真正相信流言之人少之又少。 若无顾亦丞在背后推波助澜,恐怕这会外面早已传成是她害庶妹不成,反落到流产的窘迫境地,属自作孽不可活。 宋疏瑾至今还未出面,怕是有意等流言蜚语淡去,那时这边的筹码便少了许多,他再出面替云青烟解决更为省事。 她遭罪设局,宋疏瑾不上钩的话,平白给顾亦丞做嫁衣,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顾亦丞这个过堂夫要是只顾着自己的事,这一局她就要落下风了。 宋疏瑾不来,她便主动出击,否则好时机都会被耗尽。 “春花,帮我写封信。”云浅凉松开皱起的眉头,起身欲往刚收拾出来的书房走去。 “急什么?”顾亦丞一身月白锦袍走进来,颀长的身形行走间无一衬着他的优雅。 云浅凉脚步一转,快步走到顾亦丞面前,紧张问道:“有消息了吗?” 顾亦丞勾唇,扬扬手里截到的书信。 见到实物云浅凉方才松了口气,嘴角情不自禁弯起。 从顾亦丞手里将书信抽出来,快速将信拆开。 云浅凉越看脸上手越发难看,拿着信纸的手收紧,信纸在她手中变了模样,最后她甚至揉做一团往地上砸去。 做完这些云浅凉依旧觉得不解气,稍稍提起裙摆,抬脚狠狠地在纸团上跺了几脚。 云浅凉松开提着裙摆的手,拂了拂衣裙,随后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腹中,扬起一张温柔的笑脸,道:“相爷,要不我们合谋除掉瑾王,然后分分家产各自跑路,您觉得如何?” 顾亦丞忍住笑意,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信上如何说?” “什么信啊?”云浅凉无辜地眨眨眼睛,踩着纸团的那条腿用力碾了碾脚下之物,“相爷说话真奇怪,你明明是空手而来的,丢了信怎会问到妾身这里?” 春花、秋月看着主子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猛地冷颤。 您有点可怕。 顾亦丞垂眸看了眼她脚下,直言道:“我让顾三备车,陪你一道去。” “我听不懂相爷在说什么。”云浅凉继续装。 顾亦丞深邃的双眸盯着面前演戏的女子,装模作样时倒是笑得异常灿烂,眼中光彩不必比平日里黯淡,眸中怒意掩藏得深,不了解之人定会被其所骗。 顾亦丞倏地往前跨了一步,逼近云浅凉,捏住她的下巴,在她惊愕中开腔,“浅浅,这事可是你一手促成,这时候可没撤退的余地。” 云浅凉被迫仰头望向顾亦丞,敛起了虚伪的笑意,她自来不喜有人贴近她的面门,那会让她在危险时没法完全避开,于是她声音冷了些许,不耐道:“放手。” 顾亦丞松手,脸色有一瞬的不自在。 方才靠得近了,鼻翼间嗅着她身上的馨香,与旁的女子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不同,是一股很淡的清新,不靠近些压根闻不到香味。 顾亦丞眼角余光打量了云浅凉一眼,在府内她从来不施粉黛,素面朝天,饶是如此也掩盖不了这女子的美艳绝伦,素了那份媚淡了,便不会显得过头。 云浅凉长舒两口气,整理好思绪。 云浅凉径直越过顾亦丞,朝屋外走去。 宋疏瑾约人见面的地方,处于闹市,一家热闹的歌舞坊。 在万宋歌舞坊乃是雅处,里面的姑娘们皆是清白之身,且多半身怀才艺,才情不浅,无论是世家公子,文人雅士都喜爱来歌舞坊品茶论道,甚至朝中达官贵人都爱来这种地方谈些事情,放松心情。 万宋算不得特别封建的国家,容不得未出阁的女子随意上街,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们戴上面纱亦是能进高雅的歌舞坊,听人弹琴唱曲,与人吟诗作画。 云浅凉打扮素雅,戴着纱帽出现在歌舞坊外,并未引起太多人注目。 云浅凉领着身后装扮成小厮模样的顾三,落落大方地踏进金屏坊,眼睛隔着薄纱打量着金屏坊一楼的布局。 楼内歌舞升平,薄雾袅袅,如身处仙境,如梦似幻。 前有阶梯通楼上,楼梯两侧则是琼楼瑶台,纤腰美人舞聘婷,左右两旁各留一列,左有琴筝琵琶美人音,右有舞文弄墨红袖添香。 云浅凉踩着红毯径直朝楼梯走去,楼梯两侧用红绸扎起花朵,绕在两侧,喜庆得很。 云浅凉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扶手,登上二楼。 来到一处圆柱上刻着赞颂牡丹诗句的房间,云浅凉见到一位不算熟的人,宋疏瑾的贴身侍卫——陆折。 云浅凉对陆折算不得熟悉,但每每她靠近宋疏瑾时,这位侍卫总是尽责的将她拦开,宋疏瑾不少让她难堪的作为,都是这个侍卫领命付诸行动,她印象难免深刻了些。 “云大小姐,里面请。”陆折推开雅间的门,无视云浅凉身后跟着的顾三,以未嫁人前的称谓称呼来人。 云浅凉望进去,却只见到距离门扉一臂远的位置摆放着一扇屏风,遮挡住了从外面看进去的视线。 “陆侍卫注意称呼为好。”云浅凉跨过门槛,同时出声提醒。 “陆折失礼了。”陆折赔罪,抬手将欲跟着进去的顾三拦住,“顾侍卫,我家王爷只见云…顾夫人一人,烦请你在外面候着。” 云浅凉回头看了眼气氛僵持,互不退让的两人,道:“顾三,在外面等着。” “是,夫人有事只需出声。”顾三抱拳应道,而后如尊门神般站在门外左侧。 见状,陆折回身将雅间的门关上,背手守在门外。 云浅凉盯着紧闭的门扉,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随后她抿抿唇瓣,敛起笑意,从左侧绕过屏风,进到里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19章 故惹怀疑 宋疏瑾冷着脸坐在桌前,活像个来讨债的债主,在茶香袅袅的雅间里,格格不入。 “瑾王与佳人有约,我不打扰吧?”云浅凉走上前,如葱白般的手指划过桌面,慢慢踱步到对面圆凳前,优雅落座,摆出个撩人的姿势,笑得如恶作剧的孩子。 宋疏瑾皱眉,强压下心头涌起的厌恶,直视对面端坐着的女子。 “云浅凉别在本王面前耍花招。”宋疏瑾语气不耐的说道。 云浅凉勾起纱帽的薄纱,撩上帽檐,挑眉轻笑,坐正了身子,理理外衫。 她面前摆放着一杯茶,茶水还冒着热气,她抬手触碰茶杯试试温度,觉得合适方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我对瑾王的心可谓昭然若揭,瑾王明知如此还邀我前来,不正是想看我耍花招吗?”云浅凉眼角眉梢间藏着若隐若现的笑意,语调愉悦的轻扬起来,甚是欢快。 可在宋疏瑾眼里,云浅凉所为如同抓住了他的把柄,以此胁迫般,另他反感生厌。 “骁王府一事,就此打住。”宋疏瑾冷漠出言,一副高高在上的命令姿态。 云浅凉眸色微沉,望着那张脸的眼多了抹冷意。 云浅凉红唇溢出一声浅薄的嘲笑,手指摩挲着茶杯,瓷器的凉意沾在她指尖上,她低敛着眉眼,声音自嘲而又悲伤。 “在瑾王心中,云浅凉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云浅凉双眸烁然地盯着对面高贵的王爷,那张冷傲的脸仿佛被万年冰雪冻住了,只有冰冷与无情,眼前之人不过仗着云浅凉曾经那份死心塌地,将她看得如奴婢般低贱,随意践踏她的自尊与骄傲。 那冰冷的视线扫过她的脸,眼中的不耐烦已然透在了脸上。 云浅凉轻叹一声,目光沉着,移开了视线。 他不回答,她不开口。 其实在宋疏瑾拒婚,请旨将她赐婚给顾亦丞时,一切便有了答案,但云浅凉实在好奇,那样绝望的爱情到底是靠什么支撑着走过来的? 一厢情愿的认为他喜欢自己? 可宋疏瑾给她的只有冷眼与侮辱,当众奚落为难,再笨之人都能察觉出来,宋疏瑾不喜欢云浅凉,为何云浅凉非得死心塌地的吊死在宋疏瑾这一棵树上? 云浅凉忆起那封信,她本该等来一封请她放弃追究的信,却不曾想宋疏瑾在信中只有威胁与命令,仿佛他的话对于云浅凉而言,是不可逆的圣旨,而她必然会听从。 “你自己如何肮脏还需人提醒吗?”宋疏瑾声冷如万年雪山上的积雪,厚厚一层砸在人脆弱的心脏上,冷彻如刀,“再为难青烟,本王定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云浅凉秀眉疑惑的皱起,又一瞬松开,抿成一条线的红唇轻启。 “若我不答应呢?”云浅凉手里把玩着凉意浅浅的茶杯,双眸望进他冷厉的眼神里,自信从容的笑道。 一瞬,宋疏瑾眸中视线如毒蛇般射来,里面蕴藏着狂风暴雨般的怒意,狠狠瞪着对面笑得云淡风轻,自信飞扬的女子,满是怒意的黑眸闪过疑惑,生出一丝怀疑。 记忆里故作风情令人作呕的女子,如何都无法与眼前闲适悠然的女子重叠在一起。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宋疏瑾厉声警告。 闻言,云浅凉浑身一松,忍俊不禁。 “姑且不算云青烟那档子事,单就瑾王而言,你今日不是已然将把柄送到我手里了吗?”云浅凉含笑提醒。 那封宋疏瑾亲笔所写的邀约信,他虽在信中命令她看过后把信烧掉,但她还不至于笨到听从他的命令,将有利的证据烧毁,再来这种地方与他单独见面。 宋疏瑾啊宋疏瑾,这世上最不易变的是人心,最容易变的依旧是人心,那个把真心捧出来让你伤害,对你唯命是从的傻瓜,已然不在人世,你以为还能拿捏得了如今的云浅凉吗? “你未将信烧毁?”宋疏瑾冷漠的眉眼有一瞬皱起,几不可见。 宋疏瑾敢写那封信,有八成把握会让云浅凉这个绣花枕头按照他所说来做,毕竟留着那封信被有心人瞧见,在顾相府后院亦会引起风波来。 “这是瑾王第一次给我写的信,对我而言,可是如珍宝般的物件。”云浅凉手指轻轻擦拭着留在杯沿的红色口脂,人笑得蔫坏蔫坏的,深情而腹黑,“不仅没烧毁,还顺便叮嘱奴婢,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将信交给顾相,用那封信给我当陪葬。” 宋疏瑾眉宇间的冷冽多了丝探究,盯着对面的云浅凉良久未曾出声。 云浅凉维持着优雅的坐姿,闲适地自娱自乐,任由宋疏瑾打量。 “云浅凉。”宋疏瑾带着试探的口气喊出那三字。 “瑾王有何指教?”云浅凉反应直接的回应。 宋疏瑾眸色深了又深,一双锐利精明的眼睛仿若要将人看穿来,却找不出面前之人的破绽来,只是那种异样始终哽在心里,无法消除。 眼前之人,与当初的云浅凉差别太大,甚至可以说除了那张脸,毫无相似之处。 “你是何人?”宋疏瑾直言。 须臾间,宋疏瑾气势陡然一变,似是认定了对面的人非云浅凉一般。 云浅凉心里闪过一丝顾虑,仅是一瞬,她安心了。 “瑾王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痴缠你有些年头了,你该不会是对我毫无印象吧?”云浅凉不甚在意的道出过往的丑事,随后收起了流露出来的情意,话锋急转,“我早知瑾王待我无情,却未曾想到入不得瑾王心,亦未入过瑾王眼。” 云浅凉松开把玩茶杯的手,自圆凳上起身,礼数周到的对那锦衣华服的男子屈膝行礼。 “不扰瑾王兴致了,顾云氏告退。”云浅凉擅自起身,往外走去。 这世上除非有神仙,否则无人能看穿她的真实身份。 可惜,宋疏瑾他不是,所以即便他信誓旦旦的怀疑她的身份,也不可能找出最实在的证据,来证明她是假的云浅凉。 “站住!”宋疏瑾脸色难看的冷喝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20章 放线钓鱼 云浅凉停下脚步,却不曾有留下的打算。 “七年。”云浅凉回头望着宋疏瑾,无厘头的道出二字,见宋疏瑾不曾明了她话中之意,她出言挑明,“七年前先帝赐婚,那年我只有八岁,还未通情爱,而瑾王那年已是弱冠,那个年纪成婚的皇子不在少数,你不可能不知何为情爱,可你没有拒绝。打那之后你一再借着看望我的名义入云相府,长期以往我不免对你存了爱慕之心,我以为这桩婚事虽是先帝所赐,但你肯来云相府看我,定如我这般心存……” “住嘴!”宋疏瑾厌烦地打断,面色阴寒。 “我纵容这份情愫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根须满头,无法拔尽。”云浅凉仿若未闻,继续娓娓道来,“这七年来,我的尊严与骨气被你扔在地上随意践踏侮辱,你仿佛习惯了我卑微的态度,从来不屑一顾。时至今日,在你眼里,我云浅凉不过条会摇着尾巴讨好你的狗,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宋疏瑾沉默着,如同默认了她说辞里的态度。 云浅凉闭目冷笑,再睁眸时,她眼神锋利起来,直视那双对她充满厌恶的眼神,冰冷的话语掷地有声,“宋疏瑾你别忘了自己总说的一句话,人心易变,我对你再多的真心在这些年里全被你的无情磨没了,一旦我不喜欢你了,你在我心里连条狗都不如。” 拔不尽的根须,可以用火烧,只会剩下灰烬。 云浅凉话音未落,宋疏瑾一掌猛地拍在桌子上。 面前桌子碎开,桌上的茶壶瓷杯掉落在地,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变成了碎片。 顾三在外听到声响,扬声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云浅凉挺直腰杆站着,突然的变故未让她变脸色,如桌子完好般一派镇定。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双眸透出野兽捕食时的狠劲,她双眸似一碗结了冰的水,冷冽却激不起涟漪,甚至敲不破。 宋疏瑾身形微动,掐住她纤细的脖子,怒不可遏的挤出一句话,“别以为有顾亦丞做靠山,本王便不敢杀你!” “你当然敢。”云浅凉难受地皱起眉头,呼吸不畅,艰难出声,“但来见一个弃我如敝履之人,我怎会毫无防备?” 宋疏瑾一惊,只见银光微闪。 目光下移,一把匕首抵在他腹部肺叶要害处。 须臾间,宋疏瑾脸色微变,讶异地注视着面前的云浅凉,她双眸肃起寒芒,如野兽般的光从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迸发,似一柄锋利的剑,而她嘴角间的自信从容让人无法忽视。 “刺杀王爷,后果你担不起。”宋疏瑾心里半分不怵,欲收紧手指。 “这事瑾王可不占理,本相兴许能担得起。” 顾亦丞那吊儿郎当的话音从窗外传来,紧接着破窗声响起。 就见顾亦丞踢破那扇雅致的窗棂,施施然地出现在雅间内。 闻声宋疏瑾有一瞬分神,云浅凉瞧准时机,匕首一扬,往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背上划去。 宋疏瑾反应极快的松手躲开,手背还是被匕首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而他另一只手立马朝云浅凉抓过去,云浅凉侧身躲避,担心动作过于专业让人生疑,刻意在避开时摔倒,以此让宋疏瑾打算落空。 顾亦丞身形微动,手中折扇堪堪挡住宋疏瑾的手。 “看来瑾王对别人的妻子很感兴趣。”顾亦丞调侃道,眼角余光瞥了眼摔倒的云浅凉,“本相晓得浅浅先前与瑾王关系不匪,可瑾王也不用送那么多次礼啊。” 宋疏瑾未理会顾亦丞的一番嘲讽,犀利的视线射向坐起身的云浅凉,咬牙道:“你算计本王!” 云浅凉淡然轻笑,起身拍拍衣裙上的灰尘,悠悠道:“谈不上算计,只不过是礼尚往来,还瑾王送我的大礼而已。” “云浅凉,你好样的!”宋疏瑾脸色沉得可怕。 “瑾王谬赞。”云浅凉施礼回道,随后对顾亦丞说道:“剩下的交给你了。” “到马车上等我。”顾亦丞交代一声。 云浅凉点头,将匕首收好,整理了一下仪容,方才落落大方的走出去。 外面顾三与陆折听闻里面的大动静,却未得主子召进,而在外头干着急,见门扉打开,云浅凉安然无恙的走出来,顾三松了口气,陆折心悬得更高,欲冲进去里面查看情况。 云浅凉挪了挪身子,挡住去路,笑道:“陆侍卫,我家相爷与瑾王有要事相商,还轮不到你进去听。” “让开。”陆折一听,心里更着急,声色冷了下来,握紧了拳头朝云浅凉挥去。 顾三欲出手,云浅凉却递过去一个眼神,让他莫要动。 眼见着拳头朝面门挥来,云浅凉不惊不惧,轻启红唇。 “奴不教,主之过。” 六字轻柔,落地铿锵。 陆折的拳头在离云浅凉只有粒米之距时,生生停下。 云浅凉弯唇,“陆侍卫,往昔的账,我不讨,你不用着急把机会送到我面前,待哪日得了闲,我自会向你讨回来!” 云浅凉往前迈一步,面前的拳头收回去一点。 直到她跨出雅间,顺手将门关上,陆折仍旧未找到机会闯进去。 “顾三守好了,莫要让人进去扰了相爷与瑾王的谈话。”云浅凉将纱帽上的轻纱放下,遮住面容,沉着冷静的吩咐。 “属下定不会让任何人进去。”顾三板正的回答。 云浅凉满意地点头,往楼下走去。 她与顾亦丞行事不同,顾亦丞手握把柄需得立即讨账,否则易让对方翻身,她却不行,放长线钓大鱼才是她的行事作风。 她不急着去求证新婚之夜的刺客,是否乃宋疏瑾所派,只要手里还握着宋疏瑾这条线,勾起宋疏瑾的注意,让他暂时不会对她下杀手,再利用他的优势来当踏板,让其他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打消这个念头,死棋境地自可化解。 在这个过分看重权势价值的世界,靠别人来救,还有翻船的可能,所以她必须靠自己活下去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21章 赐婚真相 顾亦丞在里头待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意气风发地下来了。 钻进马车时,见云浅凉正对着铜镜看脖子上的伤,他眼神落在她漂亮的脖子上,一圈红印清晰的印在脖子上,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扎眼得很。 “明知他厌恶你,你何必去招惹他?”顾亦丞装作无意般,眼神掠过她的脖子,落座后望向两人间的香案,提壶倒茶,顺便给云浅凉倒了一杯。 他本不打算来的,在书房看了会书,心里确是好奇云浅凉会如何行动,于是偷偷摸摸跟了来,在屋顶偷看了许久。 若非宋疏瑾行径失控,他大抵不会现身。 不过云浅凉随身带着匕首,出手竟然那般利落,又让他大吃一惊。 那样的手法,就跟她有功夫底子一样,出手、闪避都已熟练到刻在骨子里了。 “自己有错在先,被人怼回去还恼羞成怒,真是难堪。”云浅凉收了铜镜,理了理衣领欲将脖子上的红痕遮住。 “遮不住。”顾亦丞扬扬下巴,实诚的提醒。 “啊?”云浅凉初始一愣,未反应过来,随后明白他所指何事,停下了手,“哦。” 云浅凉不说话,顾亦丞不会刻意找话来调和气氛,车厢内安静了下来。 “相爷,有件事我不明白,可否请教一二?”云浅凉移了移身子,面向顾亦丞。 “说。”顾亦丞喝着茶,摆出了认真的神色。 “你我这场婚事有何意义?”云浅凉将一条腿搭在座椅上,侧身而坐,把摆在香案上的棋盘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把棋盘上摆得整齐的黑白棋子扫回棋钵里,随后挑出了数颗黑子摆在棋盘上,最后在黑棋中央落下一颗白子,她手指按在白子上,“这颗被包围的白棋是我。” “可以这么说。”顾亦丞盯着棋盘上的局势。 “黑棋早已将我包围,而我无任何依仗。”云浅凉敲敲白棋,而后从棋钵里又拿出一颗白棋,放在了包围圈内,紧接着陆续将白棋摆出,与黑棋数目一样,位置相对,她边摆边说:“这是你,你带来了足以对付黑棋的人,你我同色,自当为盟,于是我得了暂时的安全。” 云浅凉将代表自己的白棋放到了离黑棋最远,且在白棋保护的位置上。 “继续。”顾亦丞点头,表示认可。 云浅凉左右张望了一下,寻找想要的东西,最后没找到,她干脆端起茶杯倒了些茶在自己手上,滴到一颗离她近的白棋上。 “这是潜在顾相府的奸细,他要杀我,目的是为了打压你。”云浅凉放下茶杯,不解道:“你不觉得此举不够周详吗?你被迫接受赐婚,敌人完全可以在大婚前杀死我,再嫁祸给你,明明在入顾相府前杀我更简单,敌人却在新婚之夜行刺,既没能成功算计你,又没能杀死我,还让不少人死在你手里,根本就是亏本的买卖。” 顾亦丞看她甩甩打湿了的手,拿了身上的锦帕递过去,她顺手接过,把手里的水渍擦干,扔还给他。 顾亦丞看着弄皱的锦帕皱了皱眉,用手指勾回来,叠好放在香案上,“你死在云相府,与死在顾相府,局势会完全不同。你我只是有圣旨所赐的婚约,说白了云相府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在大婚前丧命于我确实是件好事,容易让人误会是我所为,但云相府岂非寻常家宅,堂堂右相连嫡女都护不住,如何担朝中大任,护国之百姓?反之亦是如此。” “若目的是为让我死在顾相府,借此削弱你的势力,声名狼藉的我绝不是最好的人选。”云浅凉反驳。 “这点你就想错了,倘若你受宠些定非好人选,偏生你在云相府不得父亲宠爱,且是嫡母的眼中钉。”顾亦丞严肃道:“在朝中一众贵女里,能与顾相府门当户对的只有公主与郡主,以及右相嫡女,瑾王的想法皇上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拿公主的命来冒险,而当朝只有明王府的安平郡主适合婚嫁,皇上对两家多有忌惮,不可能让两家结为姻亲,锦上添花,所以只有不受宠且恶名远扬的你适合当这颗棋子。” 云浅凉听着,认真思考,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扇动,煞是好看。 宋疏瑾一向心思缜密,计划周全,这一次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不够严谨的计划不像是他的手笔。 一箭双雕固然好,但成败概率分明前者更高,宋疏瑾会那么贪心,行没把握之举,或是轻视顾亦丞的实力? “我一旦入了顾相府,你总得顾及些许我的安危,要我死的计划岂不是等于落空了一半?”云浅凉在道出顾及安危时有些许犹豫,她拿不准顾亦丞的态度。 “那我倒要反问你一句了。”顾亦丞望向那双谦虚求教的眸子,“你凭何认定杀你的计划是新婚那夜才开始的?你可别忘了,自己在云相府住了十几年,要害你有的是不让人察觉的办法。” 云浅凉脸色惊变,寒从脚起,后背更是浮出了一层冷汗。 若只是临时起意,将她当死棋,其中少不来是有情势与时局的变故所逼的成分在理头,但倘若她早已被当是必死之人,所以才将她嫁给顾亦丞,那云家这份心思够狠了。 她从许久之前就是被抛弃的棋子,云家安排在一条绝路之上。 “慢性…毒药?”云浅凉震惊的道出这四字。 顾亦丞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所以,你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 云浅凉眨眨眼,驱散眼中的震惊,敛眉沉思。 难怪云家不怕她嫁给顾亦丞后得势,会站在顾亦丞这边和瑾王作对。 难怪宋疏瑾明知入了顾相府不易杀她,还要请天徽帝下旨将她赐给为高权重的顾亦丞。 云家早已将她的死当做是板上钉钉的事,并将情况告知了宋疏瑾,所以宋疏瑾才将她这颗棋子用在了顾亦丞身上,而先前的刺杀未必是算漏了,极有可能是故意行之,目的在于掩盖她身中慢性毒药的真相,试图让顾亦丞相信杀她需借外力,而忽视掉她自身存在的隐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22章 有人下毒 青松院,云水阁。 云浅凉慵懒地躺在湘妃椅上,手里拿着万宋史记,她将内容看过一遍后,重新翻阅,将里面与顾家、安国侯有关的事情记下来。 如今她是没法从权势中撤身而出了,至少在解毒前她走不了,那她就得掌握更多的真相。 对于顾亦丞称安国侯为外公这点,她始终弄不明白。 顾亦丞的母亲名唤许荃,乃已逝的懿德皇太后义女,天徽帝与瑾王名义上的姑姑。 懿德皇太后极其宠爱这位义女,将她许配给了开国忠臣顾家之后,也正因懿德皇太后对许荃宠爱有加,两人成婚后顾大人反而如被招赘的驸马般处于弱势,这才有了后面之事。 在懿德皇太后死后不久,顾大人为了一女子抛弃棋子远走他乡,许荃相思成疾,郁郁而终。 而安国侯年轻时确实有过一位妻子,只是那时万宋国还处于战乱,他妻子落入敌军之手,与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死在乱箭之下。 安国侯心中有愧,得胜后他封官加爵,前途似锦,不少世家巴望着把女儿嫁进侯府,媒婆数次上门说亲,都被拒之门外,只一心守着妻儿的灵位,发誓终生不娶,以至于年老后膝下无一儿半女,老来亦是一人独居安国侯府深居简出,可谓孤寂半生。 两个身份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会有这层亲密的关系? 云浅凉甩甩脑袋,将脑海里复杂的推理甩掉,搁下书本,揉揉疲惫的眉心。 细想下来,这件事还系关皇族,稍不留意便会招来祸患。 云浅凉起身,打算到府内逛逛,散散心,免得自己再胡思乱想,深究那些危险之事。 云浅凉刚走出云水阁,一只脏兮兮的野猫从角落窜出,吓得她连退数步,靠在墙上。 黑猫一溜烟窜进云水阁,藏在桌子底下,警惕地望着桌外。 “夫人,您没事吧?”秋月赶紧上前来,仔细端详。 云浅凉道:“没事。” “得赶紧赶出去才行,要是抓坏了东西就不好了。”春花为难地看着藏在桌子底下的野猫。 野猫是只黑猫,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带着狠劲地盯着试图上前的春花,倒是把春花吓得不敢上前了。 “兴许是饿了,弄点热食来。”云浅凉走回屋内,蹲下身子看着那只黑得发亮的野猫,勾勾手指,试图将猫给引出来、 “不晓得今日有无剩饭和菜汤。”春花思量着往外走去。 云浅凉挪了张凳子到身侧,左手搭在凳子上靠着,眼角余光瞥见膳房的水芹端着东西往云水阁走来。 “春花,不必去了。”云浅凉喊住,指指水芹端来的莲子羹,“喂它吃这个。” 为了把戏做全了,她还连着好些日子进补,这几日她都觉得脸圆了些许,着实不愿再吃这些好东西了。 水芹端着莲子羹走进来,恭敬地朝桌前的漂亮的主母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起来吧。”云浅凉清浅叫起。 兴许是嗅到莲子羹的香味了,藏在桌子下的黑猫直叫唤,还不待云浅凉吩咐奴婢找东西来喂,它就猛窜出来朝端着莲子羹的水芹扑去。 水芹含蓄胆小,见一团黑色的东西扑过来,惊叫一声,将手里的托盘朝黑猫扔出去。 那黑猫机灵得很,避开砸向它的托盘,落在桌面,而那扔出去的托盘落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那上好的釉彩瓷盅摔碎在地,莲子羹洒落一地。 云浅凉见黑猫从桌面跃下,去舔洒落在地的莲子羹,担心碎掉的瓷片伤到它。 “春花,秋月,赶紧收拾一下。”说着,云浅凉欲伸手去捞那只饿坏了的黑猫。 水芹听闻云浅凉的声音,方才反应过来犯错了,连忙跪下求饶,“奴婢该死,还请夫人恕罪。” 云浅凉手正要碰到黑猫时,黑猫身子踉跄地歪了一下,与她的指尖擦过。 云浅凉的手顿住,盯着吃了莲子羹后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直抽搐的黑猫,眸色冷了下来。 黑猫抽搐了片刻,再不见动静。 云浅凉重新落座,寒声道:“确实该死。” 水芹大概未料到这个结果,惊惧地抬起头来,满是泪花的眼惊恐地望向那寒霜覆面的美人儿。 见主子盯着莲子羹打翻的地方,她顺着视线看去,见那黑猫口吐白沫死在了旁边,身体惊颤。 “夫人,不是奴婢,奴婢就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夫人您下毒啊,求夫人明察。”水芹惊恐的含冤求饶。 “这莲子羹可是你亲手做的?”云浅凉问。 水芹又是一阵惊颤,却还是如实回答。 “自打夫人您伤了身子后,管家信任奴婢,便将补汤的事交给奴婢做,夫人您喝的补汤全是奴婢亲自做的,从不敢假借她人之手,可是奴婢真的没有在里面下毒。”匍匐在地的水芹声泪俱下的诉说,脑袋磕红了,更加可怜巴巴。 “你先起来。”云浅凉叹息一声,“你做莲子羹时可有外人到过厨房?” 水芹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眼泪还在不停的掉,经提醒急切出声,“有,芙蓉院的小翠来过。” “你好好想想,将当时的经过细细道来。” 在水芹思考时,云浅凉吩咐人把屋内收拾赶紧,将莲子羹与黑猫的尸体都留着,待找人来查验里面毒素。 这方收拾妥当,水芹方才慢慢回答。 “当时小翠来厨房,说是温姑娘近日身体不大好,要到厨房寻些能补身子的东西,但她对厨房不熟悉,想拿些百合却不知道放在哪里,就让奴婢去帮她拿,奴婢不疑有他,便替她去架子上拿了。”说着她又急了起来,“奴婢只离开了一会,到架子上取东西的来回,只有那时没看着东西。” 云浅凉思量片刻,有了决定。 “今日之事权当没发生,要是芙蓉院的人问起,就说不小心将莲子羹洒了,我没能喝着,日后你照常熬补汤,不要让人察觉到今日之事。”云浅凉声凉如水,眸深如古潭,再次叮嘱,“切记今日未发生任何事,回去吧。” “奴婢记下了。”水芹擦干眼泪,将收拾好的托盘与碎片一并端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23章 各有算计 待云水阁只有主仆三人,规矩的春花、秋月方才出声。 “芙蓉院的人竟然敢对您下毒,这等贱婢就该立马报官把她抓起来。”秋月气极恨不得直接冲去芙蓉院抓人,亲自打一顿才能解气。 “不急。”云浅凉冷静道。 “芙蓉院的人仗着顾相的势不将夫人放在眼里不说,还胆敢下毒害您,夫人难道要这么算了吗?”春花皱眉,总觉得主子上吊自尽被救回后,完全变了个人,以往从不让人招惹,如今却一再隐忍受苦,她看着于心不忍。 下毒这等恶毒之事,绝不能纵容。 今日若无那只黑猫溜进云水阁,莲子羹落入主子腹中,这会出事的便是主子了。 “算了?”云浅凉嘴里咀嚼着这两字,眼中冰寒迅速聚起,“别人予我利刃,我怎会予人蜜糖?抓人判罪讲究的是证据,单凭水芹的片面之言,不仅定不了罪,反而打草惊蛇。” “夫人想到办法了?”秋月眼中一亮。 “既然想要我死,此次失败自然还会有下次,只要盯紧些不愁狐狸露不出尾巴。”云浅凉看了眼包裹着黑猫尸体的布,眸色越发深沉,“春花你去找管家,让他背地里找个可靠的大夫过来。” 春花点头离开,云浅凉继续吩咐,“秋月,你去厨房拿点蜂蜜来。” “夫人要蜂蜜作甚?”秋月好奇。 云浅凉眉眼间深处的漫不经心浮现出来,好笑道:“抓蚂蚁。” “夫人又跟秋月开玩笑。”秋月娇俏地跺跺脚,转身小跑着离开。 云浅凉无奈摇头,她还真是要蜂蜜来抓蚂蚁。 两个奴婢离开后,云浅凉手指轻扣桌面,如敲门般轻轻敲击着。 “两位莫非只负责我不被外人杀死,要对府内人毒杀我一事视若无睹?”云浅凉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出声。 新婚后不久她已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一开始以为是云水阁内的暗卫,所以未太在意,但她离开云水阁,甚至是前往骁王府时都感觉到有视线盯着她,她便明白是顾亦丞派了人在暗中盯着她。 一来别让她死掉,二来监视她,以免她是宋疏瑾与云家派来的奸细,会对顾相府不利。 她行得正坐得端,不怕监视,且有人保护她安心不少。 暗处两个侍卫犹豫一阵,最终还是现身相见。 “属下顾十三、顾十四,见过夫人。”两个穿着暗色服饰的男子拱手抱拳,身形修长笔挺,走路时脚步轻盈,一看就是个练武的架子。 “所谓在其位谋其职,相爷既然让你二人盯着我,你们就得好好盯着,像今日这种事你们算失职吗?”云浅凉面含笑意,挑眉相问,“俗话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事就还请二位上点心,将芙蓉院的那对主仆给盯紧些,把证据拿到手。” 她身边只有两个贴身伺候的奴婢,只能做些内宅之事,跟踪找证据这种事不在行,所以她才揭穿暗卫的存在,方便利用他们做事。 “属下二人的职责是在暗处保护夫人,若我们走了,夫人有危险时……”右边高瘦点的顾十三回答。 云浅凉抬手阻止对方继续推脱,“找出要下毒害我的人亦是保护,而且我这个人懒得很,你们相爷不找我,我基本懒得出门。” 云浅凉说的这是大实话,她嫁进顾相府后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连出青松院的次数都不多,她打心眼里厌烦顾相府后院的这堆破事,极其不愿踏出院子去和一群女子争风吃醋。 “属下二人至少得留一个。”两人商量一阵得出结论。 “罢了,那便盯紧小翠。”云浅凉最后做出决定。 温梦想害她,必然不可能亲自去买毒药来杀她,假借小翠之手事情败露后,还可全推到小翠身上,派人盯着也找不到她前去买毒药的证据,而她让盯着只是担心温梦耍花招,最后当了别人借的那把刀。 两人退下,顾十三留下来继续监视保护,稍矮点的顾十四则负责跟踪小翠。 水芹端着碎片回厨房时,小翠正在外面与厨房的管事大娘闲聊,两人站在太阳底下,嗑着瓜子有说有笑的。 小翠远远就看见水芹眼眶红红的走回来,手里端着的托盘里放着破碎的瓷盅,她心中一跳,连忙把瓜子收起来,热心的模样上前关心。 “水芹,你这是怎么了?”说着小翠要帮她端托盘,“来,给我,我替你收拾了。” 水芹见到小翠心里下意识的想抗拒,但想起夫人的吩咐,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抽抽搭搭的说道:“还是不要了,要是让夫人发现,定要惩罚我。” 厨房管事的刘大娘,嗑着瓜子走来,看她额头红红的,“你这是怎么招惹那位夫人了?” “奴婢去给夫人送莲子羹时,不巧有只黑猫窜过来,我不小心将莲子羹打洒了,夫人她就……”水芹说着眼泪直掉,别人以为她是被骂受了委屈,孰不知她是心里害怕。 要是如往常一样,夫人吃下着莲子羹,她就是有千百张嘴都没法解释清楚。 小翠心一下悬了起来,“那只黑猫没吃莲子羹吧?” “我当时把托盘砸过去,大概是受了惊便跑掉了。”水芹把眼泪擦干,蔫巴蔫巴的走进厨房,在小翠的视线下把东西给清理干净。 小翠宽慰了水芹几句,随后端着煮好的温养补汤离开厨房。 小翠回到芙蓉院,将补汤放在桌上,赶走屋内伺候的奴婢,与温梦禀报。 “小姐,事没成。”小翠低声在温梦耳边说。 “她察觉了?”温梦捏着帕子,皱起眉来,已然寻思好退路了。 “不是,都怪一只黑猫坏事,把莲子羹给打洒了。”小翠警惕地望着门外,以免有奴婢不识趣地闯进来。 “什么事都没有?”温梦再次确认。 小翠摇头,“没有,那些莲子羹水芹收拾回来清理掉了,碎片也洗过后扔掉了。” 温梦松了口气,却是责怪起奴婢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小翠提裙跪下,急忙保证,“小姐放心,小翠一定会让小姐心想事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24章 砒霜之毒 午后。 顾管家领着两个着灰色衣袍,抬着一口大箱子的小厮进了青松院。 三人进来时,云浅凉正坐在院子中摆弄着笔墨纸砚,对着开满牡丹的花坛在作画,阳光从侧面斜洒在她身上,照着那张莹莹泛白的脸,干净如玉盘,纤细卷翘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仿若阳光惊扰了她的宁静。 “见过夫人。”顾管家走近,站在案前,垂首见礼。 “恩。”云浅凉漫不经心的应了声,抬眸望了眼牡丹,继续画那朵堪堪成形的牡丹。 她本不是爱好赏玩花的人,前两日随口听两奴婢说起这青松院的牡丹开的奇怪,才知晓牡丹到秋天便谢了,还能见到这番景致要么是特意栽培,要么是因气候得以存活。 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她想沉沉性子,便在院子里摆了架势练练画技。 顾管家等了片刻,仍不闻面前作画之人有所吩咐。 顾管家悄然抬头看了眼端正规矩坐在案前的女子,她眼里认真执着,落笔缓慢却顺畅,关键是握笔的手稳稳当当,无一丝颤抖。 相爷的丹青与字画皆是千金难求,顾管家见多了相爷画画,落笔快且利落,张弛有度,似是夫人这般缓慢从容,分明两人作画习性与气势不同,却意外让他觉得夫人作画时有相爷的影子。 那股沉稳不浮躁的气韵,仿若是骨子里流露出来,像足了相爷。 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毛笔尖收了个尾,云浅凉轻松的呼了口气。 “夫人,您要的大夫,已然找来了。”顾管家出言提醒。 云浅凉搁下笔,转头望向顾管家身后两个着灰袍的小厮,那衣物是云相府的家仆的样式,又见两人中间摆放着一口大木箱,满意地点点头。 “做得很好。” 让两人打扮成云相府的小厮,抬着东西到青松院,外人见了只会以为是云相府为上次的事赔罪,让人给她送好东西来了。 “见过顾夫人。”小厮打扮的大夫与学徒上前行礼。 “起吧。”云浅凉说着,摘下手腕间束袖的绸带,将广袖放下,“跟我来。” 两人直起了身子,学徒还小,没有定性,收不住好奇心,见一袭裙摆慢慢行到身旁,不禁抬头瞧声音好听的人是何模样,这一看就如被摄了心魄般,忘记了动作,误了礼数。 在京城待久了,总听得见云家嫡女的传言,说是个狐狸精的长相,但寻常百姓见过的人还是少,真真不明那狐狸精的长相到底是何等容姿? 那一张完美无瑕的侧颜,美艳多情的桃花眼,笔挺小巧的玉鼻,粉嫩的红唇盈润饱满,一截纤细瓷白的颈项,美得不像话。 这哪里是狐狸精,分明是狐仙降世。 大夫狠拽了徒弟一把,以免他得罪贵人。 奸臣顾相的妻子,京城出了名的恶女,岂是能觊觎之人? “人生而有貌,正是给人看的,无人相看,生副好皮囊有何用?”云浅凉不甚在意的开口,话音清浅含笑,如九天玄音,妙不可言。 进了屋,云浅凉往堂上一坐,春花将那裹好的黑猫尸体拿出来,小心的放在地上让大夫检查。 年过三十的大夫,打开那口大木箱,取出里面的携带的药箱,开始查验。 秋月端着茶进来,为云浅凉斟茶一杯后,又给顾管家与那大夫师徒备了一杯。 不多会,查验就有了结果。 “回顾夫人,此猫乃食砒霜而死。”大夫收拾好东西,起身作答。 “于人而言,剂量不算大吧?”云浅凉缓缓出声。 “夫人所言极是,若是人服用要过些时日才会发现中毒,只是这猫乃带病虚弱之体,受不住砒霜的毒性才会当即丧命。”大夫解释。 云浅凉点头,她琢磨着该是如此。 小翠是唯一在那时进过厨房之人,她一旦毒发身亡,芙蓉院会最有嫌疑之人,温梦不像是个无谋之辈,想来不会急于求成而惹来一身腥。 砒霜很常见,小剂量还能入药,要稳稳地抓人得有最实在的证据。 “春花。”云浅凉唤道。 春花拿出一袋子银钱,交到大夫手里,“这只猫误打误撞救过我家夫人,如今惨死夫人不忍它死无葬身之地,想寻处地方将猫安葬了,但相府人多嘴杂传出去不好,劳烦大夫将这只猫装箱带走,在外安葬,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心意。” 大夫收了钱,将黑猫的尸体裹好,装进箱子里,如来时一般带走了,外人只当是她拒了云相府的礼未曾多想。 顾管家送走大夫后,又回转了青松院,请示云浅凉,“夫人,可要将此事告诉相爷?” “告诉他有何用?”云浅凉反问,“告诉他,他是会为了我将那些歌姬舞女赶出顾相府,还是他会为了我找出犯人,替我报仇?” 云浅凉两个反问堵得顾管家哑口无言。 府内的歌姬舞女有的是相爷带回来的,有的是别人送的,云浅凉所指望的两个做法,相爷都不会做。 云浅凉的话犹如在春花心里敲了个警钟,让她意识到这个府邸并非主子的福地,在这里不过是从云相府那个狼窝,跳进了顾相府这处虎穴,小姐所承受的委屈与心酸一份未少,甚至可能比从前更甚。 “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但还是那日训话之言。”云浅凉收敛起方才质问时的锋利,须臾间,面上又是往日那副云淡风轻的漫不经心,“趁我还讲道理,别得寸进尺,有能耐别让我抓到证据,否则哪日我心情不好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个人,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老奴定会叮嘱府内之人谨言慎行。”顾管家躬身应道。 “去忙吧。”云浅凉挥挥手,起身往里屋走去,而后想起还放在外面的画,又道:“走的时候把外面那副牡丹图拿去裱好,送到安国侯府去。” 在未解毒前走不了,那她有必要谋划未来,像安国侯府表示好意,为己方战线拉拢有实力的人非常有必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25章 夜探云府 夜黑风高,月朗星疏。 凉薄的冷意侵袭着秋夜,如水的月华清冷的洒落。 包圆的屋脊一双白嫩的手正抓着屋脊,慢慢露出了脑袋,趴在屋顶上警惕着下方刚走过的巡逻侍卫,见人走远她方松了口气,白气在嘴边散开。 随后一人轻松的出现在她旁边,姿态闲雅,在身旁人的狼狈下越发衬托出他的矜贵优雅。 云浅凉趴在凉凉的瓦片上,秋夜瓦上落了霜露,她整个人贴着屋顶,霜露打湿了她的衣裙,夜风一吹冻人得紧,她不禁轻颤。 云浅凉压低声音不耐烦道:“顾亦丞,你有病吧?” “你有药?”他勾唇挑衅。 “我有毒!” “嗯,确实有毒。” 月华下,那穿着绛紫色华服的人,笑傲风月。 云浅凉暗自呼出一口郁气,白了身侧人一眼。 大半夜自个儿无心睡眠,还扰人清梦。 府内养着一箩筐的红粉知己,长夜漫漫他挨个找来秉烛夜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绰绰有余。可他倒好把她从暖乎乎的被褥里拽出来,趴在云相府的屋顶上吹风! 顾亦丞俯视着下面陷在黑暗中的地形,抬手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恐怖的面具将面貌遮住。 “云相府的大概地形你熟悉吧?”顾亦丞转过身来问道。 云浅凉转头正想劝他放弃,改日她不怎么倒霉再来着。 转头抬眸,入眼的是一张狰狞的鬼怪面具,面具制作出了血肉模糊的景象,以及嘴边垂着一条冰凉凉的猩红舌头,云浅凉惊颤着抖了两下,后背冷汗迭起,本能往后躲去,险些从屋顶上摔下去。 顾亦丞眼疾手快地提了她一下,将人在屋顶放好,并沉声道:“趴好。” 云浅凉呼吸沉重的踹了两声,如雷般的心跳逐渐平息,但受惊后后背的冷意一点点攀升,如蛇冰冷的皮肤贴着她的肌肤一般,渗得慌。 这货肯定是看她白天没被毒死,故意大半夜拉她出来想吓死她。 “本相这面具很好看吧。”顾亦丞摘下面具,将正面对着自己自豪的欣赏。 云浅凉牵强地扯起嘴角,极为嘲讽的干笑两声。 好看你妹夫! 歇了片刻,顾亦丞重新戴好面具,将趴在屋顶上的人轻松地拎起。 瓦上霜露重,容易打滑,他站得稳妥,将人拎起站直后大手揽着腰将她扣在怀里。 “云相的书房在哪个位置?”顾亦丞问道。 云浅凉凭着记忆,抬手指了个方位。 夜风从耳边掠过,两人的发丝在风中纠缠在一起,有几分缱绻。 云浅凉紧揪着他的衣袖,以防他撒手自己摔下去,落到个半残的地步。 有云浅凉这个住了十多年的活地图,两人轻易的避开巡逻的侍卫,连书房周边的暗卫她都知道些许,要进入到云起南的书房,并非难事。 溜进书房后,顾亦丞立马把人松开,好似正人君子不爱占便宜。 他打燃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将书房照了个大概。 云浅凉还站在门边,漆黑的双目已然不见恐惧,但脸色发白,明显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劲来。 玩得有些过头了。 顾亦丞未出声要云浅凉帮忙,自己在书房内放轻动作翻找。 “你要找什么?”云浅凉问。 云浅凉不笨,今日顾亦丞回府后,心情不好,大抵是朝中之事,但她身在后宅难以打听到朝堂上的要事,顾亦丞对她还有提防,不可能主动告知。 如今夜半三更拉着她到云相府,她要是想不清其中关联,早被玩死了。 “有用的都找找看,我不嫌多。”顾亦丞随口作答。 云浅凉望着脚尖,不再出声。 云起南与宋疏瑾勾结,书房里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她在云相府多年,任性惯了,哪里她都敢进去闹一闹,唯独书房是禁地,不能踏进之地,可见书房内秘密有多重要。 顾亦丞手快的翻找,将检查过的盒子放回远处。 声音很轻,云浅凉却是有了反应,抬眸朝顾亦丞所站的位置看去,但他已然去翻其他位置,她未能看到他刚才动的是哪个地方。 云浅凉迈步走过去,轻声道:“你再动一下先前那个位置。” 顾亦丞疑惑地望向他,回身来找准方才那个刷着黄漆的扁盒,拿起再放下。 云浅凉凝眉细听,他动作轻微,放的时候以防声响惹来注意,先落边缘,再往里推进去,只那挨边缘的一小下有丁点声响发出,她就听出了那点声音察觉出异样。 云浅凉伸手触碰架子隔板,拇指在边缘擦擦,而后云浅凉蹲下身子,扯过顾亦丞拿着火折子的手往那处架子底部照去,她从下往上瞧,见底部粘着东西,她探手欲取。 到了架子处,她停下手。 “不会有毒吧。”藏在难发现的地方,一定是紧要之物。 “难说。”顾亦丞回答,转而自己探手去取。 云浅凉抓住他的手,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我来。” 她发现的好东西怎么能让顾亦丞给拿了去? 云浅凉撩起一层裙摆,裹住自己的手,索性贴底部藏着位置不高,否则容易被人发现,她掀起一层裙摆不会显得太难看。 云浅凉伸手进去,发现东西只有五张纸的厚度,紧贴着架子底部,她用手扣了扣,没多大用处,这才无奈收手。 “粘死了,拿不了。”云浅凉收手,寻思着她日后要有机会,可以来把这块木板给盗走,这样不愁拿不了下面的东西。然而想着,云浅凉一转念,将手凑到鼻翼下嗅了嗅,有股发霉的气味,还有点…… ……酸的气味。 云老头挺贪吃啊,藏了块裹纸的年糕在下面。 “顾亦丞,我觉得你输了。”云浅凉将手解放出来,“这老……” 顾亦丞一把捂住她的嘴,吹灭火折子,挟持般地把人带往窗户,越窗而逃。 一路惊险,回到青松院云浅凉起了一身冷汗,却还不忘将先前的话说完。 “云老头居然悲哀到将一块年糕存到发酸,你的清廉连两袖清风都算不上,人家两袖尽是西北风。”云浅凉一扫先前的郁闷与不爽,眉眼间尽是笑意,像极了餍足后的猫,“我能长这么水灵,原来全靠天生丽质。” 云浅凉调侃过后,高兴地奔回云水阁,还兴奋地转了两圈。 有了要发大财的预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26章 朝局复杂 初生的太阳自东边露出了脑袋,映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如镀上一层闪耀的金光,恢弘大气,令人心生崇拜。 乾清殿内,百官罗列,面向前方九龙盘踞的金壁。 九龙金壁前,一把龙椅摆在中央,端坐着当今圣上——天徽帝。 天徽帝三十出头,袭承了先帝的样貌,一张如刀刻出来的刚毅容颜,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只威风。纵是他性子早已在朝堂打磨得沉稳内敛,威风难掩,依旧给人深藏不露着之感。 朝政大事商量妥当后,天徽帝还未宣布退朝,一双精明睿智的眼眸在两位朝中要臣中打转。 “朕昨日在后宫听得一桩趣事。”话落天徽帝勾起嘴角,好像当真是件有趣到足以令龙颜大悦之事,“事说骁王府世子生辰那日,云相府二小姐推了顾夫人一把,导致顾夫人流产,而事后瑾王偏袒云二小姐,惹怒了顾卿。顾卿与云相嫡女这桩婚事乃朕所赐,发生这等事,朕不可袖手旁观,顾卿你且说说这桩事几分真几分假?” 天徽帝在商量朝政的大殿上提及朝臣家务事,其意味让明白经过之人不免有些心惊。 天徽帝将话头交给顾亦丞,摆明是让顾亦丞伸冤,将瑾王给拖下水,底下瑾王派系的朝臣有些着急,沉不住气的人不免将担忧的视线投向瑾王。 顾亦丞嘴角含笑,别具深意的看了眼瞪向他的宋疏瑾,出列回道:“回皇上,此事有些误会,托瑾王的福将误会解开,已然无碍了。只是劳皇上为微臣的家务事忧心,微臣着实不该。” “这么说顾夫人没有流产?”天徽帝双瞳射出寒光,语气越发危险。 顾亦丞无视帝座上迫人的视线,垂首答道:“正是,此事全因庸医误诊,加之微臣夫人身子娇弱,新婚夜遇刺受的伤,一直未能愈合,当日摔倒不甚留了血,微臣与夫人着急更是深信庸医之言,失了方寸,这才导致事态严重不受控。” “此等庸医,留着误人。”天徽帝未如所愿让两人掐起来,怒气洒在那位庸医身上。 “皇上所言极是,多亏瑾王事后察觉不对,派人调查那庸医抓回王府审问,方得知对方乃为财胡言。”顾亦丞三言两语将余下之事全推给宋疏瑾,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如后续之事无他一般。 宋疏瑾忍着怒意,在天徽帝要人追查前,出列道:“回皇上,为免庸医害人,臣已将那庸医处死。” “做得好。”天徽帝敷衍地夸奖,捏了捏眉心,“朕乏了,退朝吧。” 闻声,在侧伺候的太监站出来,拂尘一甩,尖锐的嗓音发出洪亮的二字,“退朝。” 百官叩首,恭送天徽帝离开。 天徽帝从侧面离去后,百官站直身体,往外走去。 乾清殿外,官员结伴而行,派系间的人走在一起,顾亦丞孤身一人倒是格格不入起来。 云起南与宋疏瑾并排而走,见到顾亦丞有意朝他们这边挑衅一眼,继续往前走。 “王爷,这事就这么算了?”云起南愤恨地问道。 顾亦丞拿着流产那事做文章,要宋疏瑾的人停止插手税务一事,并上奏天徽帝将这些权力收回去,另派他人。 税收一事油水多,朝中官员多半经手过税务一事,将税务之权交出去那些不能见人的事便难以隐藏了,无论是哪个派系都会牵扯甚大,但为保住云青烟声誉,宋疏瑾依旧按照顾亦丞所说,让底下人将税务之权交出,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前夜户部失火,虽救火及时,没惹出大祸,但税务一块的档案被烧毁许多,朝堂上天徽帝发了好大一通火,顾亦丞未落到太多好处,他才算心安。 宋疏瑾垂眸看了眼右手背留下的淡淡伤痕,心里恨得牙痒痒,他竟然会伤在云浅凉那个贱人手里! 宋疏瑾脚步一转,二人往顾亦丞方向走去。 “云相府昨夜进了贼,顾相可有耳闻?”宋疏瑾将手背在身后,装似无意的提起。 “是吗?”顾亦丞惊讶的回答,随后目露担忧地关切道:“岳父大人可还好,没有被贼人伤着,或是吓着吧?” “劳顾相关心,我好得很。”云起南话语里赌气的成分甚浓。 听其言,顾亦丞收敛笑意,摇头叹息,皱眉自省,“云相府进贼这么严重之事,瑾王一个无关紧要之人都知晓了,本相竟是到了此时才知,实在是有愧云相将嫡女嫁给本相的这份好意。” 顾亦丞一番暗损的话让宋疏瑾脸色越发难看,王爷与丞相身份高低立见分晓,但丞相迎娶的是云相府正经的嫡女,而王爷心悦之人却是从前的庶女,即便后来生母被扶为了当家主母,但这等不成文的规矩前所未闻,高门大院明里承认秦氏乃云相夫人,背地里始终会认为是姨娘,她所生的女儿终究是扶不成与云浅凉并排的嫡女。 “顾相严重了,只是些许小事,不便惊扰太多人。”云起南收了收心绪,端正态度。 “云相乃浅浅的父亲,些许小事本相身为女婿也该当留心,否则浅浅会怪本相不把她的家人放在心上。” “小女素来不爱这些繁文缛节,难免会失了礼数,还望顾相莫要放在心上。”云起南摆出慈父的样子,替那不受宠的女儿说话。 “浅浅近来身子已见大好,不如明日本相带浅浅回府看望云相,小住几日,以解云相思女之情,亦能全浅浅孝心。”顾亦丞摸着下巴,自说自话,不容云起南反驳,当机立断的做了决定。 一向争锋相对的三人,并肩而行,后背官员们面面相觑,摸不清这其中套路。 “王爷,顾相难道与瑾王之间……”一瘦小的官员跟在身着亲王府的中年男子身边,见前方一道离去的人,甚至忧心。 “顾相乃忠臣之后,岂会行差踏错自辱家门。”明王向丰恺眉宇间未见慌乱,仅是多了抹深思。 顾亦丞实力不容小觑,赔在云家不受宠的嫡女身上,实在是亏了。 “日后莫要妄议朝中官员。”向丰恺提点一句,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皇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27章 步步紧逼 “又买了?”云浅凉嗤笑,“真勤快。” 云浅凉坐在软塌上,心情颇好的打理着今晨安国侯府送来的海棠盆栽,海棠花种好看的栽在白瓷花盆里,盆中好看的石块装点着,一株海棠自石块堆里斜长而出,细小的绿叶间,鲜红的花朵簇拥在枝头,如庭院里的缩景图。 云浅凉将枝头上枯黄的叶子摘掉,放到海棠根部。 “夫人,这次人证物证俱在,可以抓人了。”秋月兴奋道。 “买砒霜可不犯法,待她将砒霜下到我的膳食里,那才是实打实的证据。”云浅凉面上不见喜色,沉着而美艳的面容寻不见一丝情绪,尽数内敛于心,“钓鱼之人,就得耐着性子等鱼儿上钩,你这般急躁会吓跑观望诱饵的鱼。” 秋月翘起嘴巴,寻思片刻,调皮道:“是,改日奴婢就去钓钓鱼。” 云浅凉轻笑一声,无奈摇头,眼神落在有心事的春花身上。 春花性子稳重些许,行事谨慎小心,鲜少会误事,但到底是常年跟在云浅凉身边,性子未如深宅大院里的奴婢那般束缚得紧,时常还会与主子说些俏皮话,但打昨日起,人却显得心事重重的,今晨伺候梳洗时还走神扯到了她的头发。 云浅凉未出言点破她的心思,权当未见。 水芹照常在早膳一个时辰后端来补品,有了主子的交代她熬补品时刻意松懈,让外人有机会往补品里面添加东西,而今日小翠给她带来对活血化瘀的药,以擦药为借口将她支开,她顺势走开,回来的时候小翠已经走了。 “夫人,今日小翠又到过厨房。”水芹端着银耳红枣汤,不知是否该将东西放下。 “把东西放下。”云浅凉有了动静,对秋月道:“把蚂蚁罐拿来,再取个火折子。” “是。”秋月福身,往青松院内的小厨房走去。 不多会,秋月就抱着一个土陶罐回来,放在托盘旁,再将土陶罐上的石块拿开。 云浅凉走到一旁,从灯笼里取出一支蜡烛,再到桌前,用火折子将蜡烛点燃,用蜡烛烘烤陶盖与陶罐的上部分,感觉到热度后,她方才吹灭蜡烛,用蜡烛将陶盖挑开,里面无一只蚂蚁爬出来。 云浅凉揭开瓷盅,勺了一汤匙银耳汤放凉后,再倒入陶罐里。 目睹着陶罐内的蚂蚁尽数死掉,云浅凉嘴角唇角。 “让顾管家将厨房里的人全部召集到畴清厅。” …… 畴清厅内。 云浅凉沉着脸坐在上首,厨房的人全部跪在地上,面前是一摔碎的陶罐与一地的死蚂蚁,数量多到让人起了鸡皮疙瘩,但更让人害怕的时上座那位面目冷寒的美人儿。 “还不老实交代。”顾管家脸色难看的呵斥。 接连两日毒害当家主母,这等事情从未在顾相府发生过,但自从云浅凉嫁进来,府内的规矩如成了摆设般,总有人无视规矩玩弄手段。 “顾管家,我们真的没有下毒。”刘大娘抖得跟个筛子似的,跪着走了两步,抓住云浅凉的裙摆求饶,“夫人,您的补汤都是水芹在做,要是下毒也是她,与我无关啊。” “有无关系,是我说了算,而不是你。”云浅凉睨了刘大娘一眼,“接下来我问什么,都如实回答,若是找不出下毒之人,这份罪……” “奴婢一定如实回答。”刘大娘急急地打断云浅凉的威胁。 “近两日府内有谁在午前进过厨房,尤其是水芹做补汤的时辰里?”云浅凉端着茶杯,眼神不看跪地求饶的人。 “这……”刘大娘为难的思考起来,大抵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一时竟没能答上来,“各院的奴婢一日三餐都会有奴婢去取,来往厨房的人也多。” “芙蓉院的小翠,她昨日与今日都在厨房待过许久。”底下害怕的人出声告知。 “顾管家。”云浅凉把这关键的事交给顾管家去做,以免别人觉着她是嫉妒顾亦丞宠爱歌姬,认为她这是在公报私仇,要除掉温梦。 “来人,把芙蓉院的小翠带来。”顾管家扬声唤来两个侍卫,前去抓人。 侍卫匆匆闯进芙蓉院,惊扰了院里的奴婢。 温梦见两人直接把小翠带走,担忧地拍拍小翠的手背,“你随他们去,我随后就到。” 侍卫带着小翠后,温梦回到屋内,从藏在被褥下的纸包藏到腰间的腰带里,赶忙领着其他奴婢去了畴清厅。 小翠被押到畴清厅,她抬眼看了看案上摆放着的那盅补汤,心虚地低下头。 “奴婢见过夫人。”小翠佯装镇定的行礼。 “这两日你可曾在午前进入厨房?”云浅凉开门见山的问。 “回夫人,奴婢确实进过厨房,昨日是去拿些百合熬补汤给温姑娘,今日是拿了活血化瘀的药给水芹。”小翠道明两日进入厨房的缘由,未曾提及其他。 云浅凉点点头,“水芹,小翠去的时候,你可曾因她之故离开过补汤?” “有,昨日……”水芹刚开口,小翠就凶悍的截断了她的话,“水芹,我好心给你送药,你要是敢污蔑我在汤里下毒,我绝不会让你得意的。” 水芹害怕地往云浅凉身后躲了躲,诺诺出声,“你的确将我支开过。” “夫人明鉴,水芹自个儿做的汤有问题,却故意栽赃给奴婢。”小翠提裙跪下。 “我的确会明鉴,但在此之前,我有件事很好奇。”云浅凉冷笑,用勺子搅了搅银耳红枣汤,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响声间云浅凉冷冰冰的话语落地有声,“我召集厨房的人查补汤下毒一事,大家都在此处未走,消息自然不会走漏,你是如何得知汤里下毒了?” 云浅凉话音轻缓,落在小翠耳里却如巨石压顶。 “奴、奴婢是来时听路过的奴婢在议论畴清厅在查补汤下毒的事。”小翠嘴硬的辩解。 “可是我下了禁令,府内奴仆不得提及下毒一事,否则按家规伺候,你告诉我是听哪个奴婢说的,我好一并惩罚。”云浅凉步步紧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28章 逐出相府 “是、是……”小翠支支吾吾半天道不出个人名来。 “是谁?”云浅凉逼问,见小翠脸色慌乱不知所措,当下道:“要不我召集府内奴婢挨个问话,看看到底是谁无视禁令,在相府内乱嚼舌根。” 小翠摇头,歪脑筋飞快地动起来,寻思着没有证据,谁都没法给她定罪。 “证据呢?”小翠垂死挣扎,抬头来质问云浅凉,“夫人没证据就给奴婢定罪,这样纯属污蔑的做法,奴婢不服。” 云浅凉双眸平静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奴婢,这会她挺直了腰杆,大胆直视坐上的主母,颇有要逼迫她还清白的意味。 云浅凉凝视着她,忽然笑了。 那身着素衣青衫的女子,弯起嘴角,眉眼间尽是笑意。 云浅凉不爱出青松院,所需皆是身边奴婢代办,或是叫人送到青松院,大家唯一仔细看过只有那么一次,全府奴仆列队站好,她带着怒容端坐在椅子上。 外人都传云家嫡女貌若狐狸精,不得不承认,这位主母美艳妩媚,但那日她眉眼间犀利无比,折损了那份美貌,张扬得让人不敢直视。 这会破天荒的展露出灿烂的笑意,着实让底下人看呆了。 她笑得无半分妩媚,就如雨过天晴后自云层悄然探出头的阳光,清新温暖,将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疏离,与自身光耀都敛了去,平和淡然,可直视入眼的美丽脱俗。 “昨日云水阁闯进一只黑猫,舔过洒落的莲子羹死了。”云浅凉顿了顿,见挺直腰板的人脸上的红润渐渐消退,她继续道:“午后顾管家领了两个假扮成小厮的大夫进青松院,查验过尸体后,黑猫食砒霜中毒,同日我派暗卫追查此事,今日刚巧得了些许结果,芙蓉院小翠昨日傍晚出府买了砒霜。这银耳汤里的毒我还未找人来验,你是敢作敢当自个儿承认,还是我一步步抓个彻底?” 云浅凉话落,小翠已然无力的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不是奴……”小翠心里害怕,正欲出言供出背后的人,却被人打断。 “仅因小翠买过砒霜,夫人便认定毒是小翠下的吗?”温梦施施然地走进畴清厅,温婉的眉目里藏着一丝狠劲,剜了小翠一眼。 小翠匍匐在地,赶紧收回眼神,害怕地瑟缩成一团。 “所以我再审,而不是直接将京兆府的人请来抓犯人。”云浅凉饶有兴致的回道,那未敛起的笑意里带着些许挑衅地意思。 “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夫人,毒不是我芙蓉院的人下的,因为……”温梦顿住,勾起众人的好奇心后,从勒紧的腰带间拿出一个纸包,举在面前,“小翠买的那包砒霜在我这里,东西还在意味着什么,夫人应当清楚吧?” 畴清厅内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奴婢们跪在地上打量着争锋相对的两个美人儿,心里紧张又觉得刺激,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 一个是近日颇为得相爷心意的夫人,一个是相爷一直偏爱的歌姬,双方谁更胜一筹,这相府里的天都可能会变一变。 顾管家紧张地咽咽口水,他心里门清,这事和芙蓉院脱不了干系,只是这比的是谁跟聪明,心思更深,他无法插手。 两人视线对上,好似有火花在空中闪出。 云浅凉嘴角那抹好看的笑意渐渐敛了起来,神色骤然变得冰冷起来,让正厅气氛变得越发僵持,气温都感觉降了下来。 “温姑娘是想跟我玩文字游戏吗?”只听云浅凉冷然道:“我不介意费点事把药铺老板抓来,将砒霜过过秤,看看对不对得上量。” 以包来论,自然是还在,但以量来论,未必足! 温梦以为拿出一把砒霜来证明还在,就能扰乱她的心思,让她自乱阵脚,失了方寸吗? 她在敌人堆里被拿枪指着脑袋时,温梦还不知在哪里混呢! 只一句话,温梦便自知无力挽回,她是算过云浅凉性子,不该有这般沉稳,所以刻意将昨日用剩的收起来,以做备用,却没想到云浅凉居然如此自信。 温梦举起的手慢慢垂下,指间的纸包掉落在地。 温梦蹲下身子,心疼地看着小翠,眼里有泪花浮现。 “夫人,小翠虽然做错了事,但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从轻发落。”温梦猛地跪下,泪水涟涟的哭诉求饶,“她都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要罚就罚我吧。” “你有何面子值得我给?”云浅凉听出那话里的意思,出口的话越发不留情面,眼里的冷厉浮在了面上,冷漠无情得很。 一个歌姬,竟还有脸在她面前提面子二字。 “温梦愿带她受过,还请夫人饶了小翠。”说着温梦脑袋一下下的往地上磕,边磕边求饶。 小翠见主子如此维护她,思及方才差点泄露了秘密,心里愧疚,跪着走到温梦旁边,阻止她继续磕头,“小姐,你不要求她,是小翠做的,小翠一人承担,小姐你起来。” 云浅凉冷眼看着主仆情深的二人,心里冷笑,倘若温梦站出来承认自己所为,她还会高看温梦一眼,可温梦一出口就把错全推到了小翠身上,亏那个傻丫头还一心以为主子为她好,揽下所有罪过。 “顾管家,你看这事如何解决?”云浅凉将决定交给顾管家。 “此事属于谋杀未遂,按律法该交由京兆府处置。”顾管家面向云浅凉,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回答。 “不必,将小翠逐出顾相府即可。”云浅凉出言将惩罚降了降。 一个替罪羊而已。 “全凭夫人做主。”顾管家道。 “散了吧。”云浅凉起身,路过温梦时,道:“跟我来。” 云浅凉离开后,顾管家招来侍卫将小翠带走,找了个府内信得过的奴婢,让她监督小翠回去收拾东西,并将顾相府这身奴婢穿的衣物换掉。 小翠收拾好东西后,被人强行带走,丢出了顾相府。 小翠小小年纪到顾相府做奴婢,举目无亲,最终落到这步田地,被推出顾相府的那一刻,终究没忍住眼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29章 心生好奇 云浅凉走在前头,路过花园与九曲回廊无心观赏,沉默地走着。 走了许久,眼见要到青松院,云浅凉依旧未开口。 温梦望着近在咫尺的青松院,她做梦都想住进去的地方,现在却畏惧跟云浅凉踏进青松院,那处有敌人的地盘。 “夫人若是无事,我要回去练嗓子了。”温梦客客气气地说道。 “嫁进来前,我便得知顾相府养着一群歌姬与舞女,但我未曾多想,笙箫歌舞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已,别人凭本事养活自己,我没理由看不起做歌姬舞女的人。”云浅凉袅袅出声,声色渐冷,“但,温梦,从今日起,我看不起你!” 此言一出,刺激着温梦那颗高傲的心。 “夫人凭什么看不起我?就凭你是云相嫡女,仗着这个身份成为了顾相府的当家主母?”温梦温婉可人的面目刹那扭曲,言辞激动的反驳,质问中的不甘平庸展露无遗。 云浅凉听着那番话,脸上表情始终淡淡的。 “确实,身份地位这东西很好用。”云浅凉不恼,反而顺应了那些刺耳的话,“可我不需要身份多高才能看不起你,今日之事你但凡有点骨气,我还会看在相爷的面上睁只眼闭只眼,但把罪推到一个弱者身上,保全自己,你这样的对手令人不耻。” “夫人的意思是这次下毒是我背地指使?”温梦不以为然的笑道:“清者自清,夫人要是有证据,大可把我交到京兆府审判。” 不待云浅凉出声,温梦盈盈福身而后如只高傲的孔雀般走远。 云浅凉沉眉,对着那个背影幽幽道出四字,“善游者溺。” 温梦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想学人玩后宫里的手段,当真是自傲过头了。 春花、秋月两人互看一眼,不明白那四字的意思。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秋月抓抓脑袋。 “不会游泳的我不会溺死。”云浅凉弯唇,转身往青松院走去。 因她知自己弱势所在,所以会避免踏水而行状况,自然不会落到溺水而亡的地步。 “不会游泳才会溺死啊。”秋月跟上追问,云浅凉却笑而不答了。 春花却没有二人那份愉悦的闲心,“夫人打算就这么放过温梦?” “春花,我说了钓鱼切忌急躁。”云浅凉提点,“温梦多行不义,定会自掘坟墓,我们只需静心等待,定可收杆得鱼。” 踏进青松院,正巧与准备出院门的顾亦丞撞了个正着。 云浅凉连退两步,站好,福身,“相爷。” “正巧,有事找你。”顾亦丞道。 找? 云浅凉双眸疑惑一闪而过,畴清厅距离正门一条笔直的大道,府内聚集了那么些人,难道发现不了她在畴清厅? “相爷翻墙回府?”云浅凉诧异道。 “有道门,叫后门。”顾亦丞用看弱智的眼神,盯着面前觉得他有毛病的人。 云浅凉收起诧异,抿唇点头,把这尴尬的场面翻篇,笑着问道:“不知相爷找我有何事?” “明日我陪你回云相府。”顾亦丞直奔主题的下达通知。 云浅凉身子柔弱的往奴婢身上靠去,抬手轻扶脑袋,“近日天气转凉,受了些寒,偏生相府内整出一堆糟心事,我这脑仁一阵阵的痛,怕是没法回去了。” 昨夜他还夜探云相府,紧接着便要登堂入室,摆明是另有目的,她才不入套。 “进去说。”顾亦丞背着手,往院子走去。 云浅凉悻悻地摸着鼻子,无奈跟上。 两人走近青松院,云浅凉从不踏入清泓阁,又不想招待顾亦丞到云水阁,干脆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打算在这处商量妥当,各回各处。 “春花、秋月回去把床铺收拾好,我待会要睡午觉。”云浅凉知趣地把两个奴婢支开。 两人施礼退下,春花走远后还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 “我不想搀和到权势争斗中,不管你想到云相府找什么,那是你与云相间的事,还请相爷放我一条生路,莫要将我卷到其中。”石凳冰冷,落座后云浅凉便想起身了。 “你体内的毒肯定是在云相府时落下,不回去你打算等死?”顾亦丞异常坚定的道出毒药的来源,眼神落在对面的人身上,仔细端详着她脸上神色,一瞬不落。 云浅凉抿唇,贝齿轻咬唇瓣,秀眉微拢起来,似还在纠结。 顾亦丞不催促,转移了视线观赏花坛里那还开着的牡丹,想起回府前濯青来禀报,云浅凉送了一副亲手绘的牡丹图到安国侯府,外公甚是喜爱,连番夸赞。 大概是传言听多了,每每她的举动都让他觉得惊讶。 “我能否与相爷交换个条件?”云浅凉叹息一声,心下有了决定。 顾亦丞点头,“能力范围之内。” “你特意避开前院是非,定是晓得了府内之事,我便直言了。你对我有所防备,想来不会希望我多插手府内事宜,但有人招惹了我,我定会还回去,免不得会造成一些变动,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便是日后我的饮食起居尽在青松院最好,反正青松院有小厨房可用,不如将替我做补汤的那奴婢调到青松院来,负责我的膳食。”话落,云浅凉捂住心口,悲伤地趴在石桌上。 发大财的机会,从指缝里飞走了。 顾亦丞眼底的惊讶稍纵即逝,他以为她会用这个机会换解药,竟是用在了这处。 那唤作水芹的奴婢站出来作证,间接造就今日之果,某些人有心计较的话,那奴婢日后在相府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心思狠辣点甚至会丧命,云浅凉用这么大一个筹码,来换一个奴婢的生路。 “成交。”顾亦丞想了想,又道:“过些日我会从安国侯府借两个嬷嬷过来,教你些闺房之事,以免被人问起时露了破绽。” 云浅凉脸色微红,“我心里有数,不用特意找人教。” 又不是还没发育的丫头片子,这种事情还需要人特意来教,她听着都羞耻。 “隔板下的东西,大概不是你要找的。”云浅凉有点受不了硬邦邦还凉冰冰的石凳,站起了身,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泄了点底,以表合作的诚心。而后她盯着旁边花坛里的牡丹看了好一会,临走前说道:“这院子里的花换掉吧,不顺应时节的出挑容易惹来祸事。” 顾亦丞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云浅凉的背影,嘴角愉悦的扬起,脑海里回响起她那句善游者溺,嘴角弧度加深。 真是个不得了的女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30章 夫妻“回门” 十月中旬,万宋气温一夜转冷,夜里的寒风粗暴地敲打着门窗,将秋末夜晚的清寂打破,白日里的日头都被风吹散的云朵遮挡,三不五时的露个面,又再次被藏了起来,就好像是困在云牢里,偶尔允许望望风,对世人施施恩泽。 顾相府门前,管家备好了马车,小厮与奴婢正将备好的礼物往后一辆马车里搬,附近的百姓看这阵仗纷纷议论着,这是要补回门之礼。 经过上次流产一事后,云浅凉独守空闺,不受宠爱的流言纷纷消停了,大家背地里在传奸臣、恶女臭味相投,看对了眼方得了个好结果。 云浅凉站在门边看着小厮奴婢搬上车的礼品,心里估算着价格,皱起的眉头久久不松。 回那个无情的便宜家,居然还要花那么多钱,她打心眼里不愿意补这个回门之礼,反正已将她当做一颗弃子,这份礼数可有可无。 顾亦丞回府后就回青松院去换朝服,出来时正巧在九曲回廊遇到温梦。 温梦孤身一人,站在九曲回廊赏景,身边连个奴婢都没有。 顾亦丞放慢脚步,走向浑身忧愁的人,似是不想扰了她。 温梦察觉身侧多了个人,赶紧抬手擦擦眼角的泪花,扯出微笑,转身行礼。 “温梦见过相爷。”屈膝垂首,一袭嫣红绸缎紧裹着曼妙身姿,如水蛇般轻轻一扭,在这风景里另添一番风情。 “奴婢回去帮你拿琴了?”顾亦丞瞧着她眼里的忧愁,心里生出万千感慨,声色不禁柔了些许,本就俊朗怀笑的面容温和下来,竟是能寻出柔情来。 “小翠犯事被逐出了相府,身边奴婢不如她那般懂我,一时还未适应。”温梦笑意越发苦涩,眼角泛起惹人生怜的泪花,“相爷,温梦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相爷可否应承?” “你且说说看。”顾亦丞与她并排而站,望向回廊外的湖水,凉风吹皱湖面,荡起一层层涟漪,拂动栽种在湖里的荷花,根茎摇晃不已。 “小翠在府内时与膳房的水芹是老乡,两人情同姐妹,相爷能否将水芹给温梦,温梦愿意为她赎身,好好善待她。”温梦情真意切的恳求,怀揣着紧张的心情,微仰脑袋望着身边如神袛般让人高不可攀的男子,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痴情。 “赶巧了,昨日浅浅跟我讨了这奴婢到青松院负责膳食。”顾亦丞收回眼神,没有直言拒绝,反而拉云浅凉出来当挡箭牌。 礼品装好后,还不见顾亦丞来,云浅凉站得有些累了。 “春花,去催催相爷。”云浅凉说完喉间痒痒的,她难受的咳嗽一声。 “外面风大,您到马车上等,奴婢去去就来。”春花小跑着离开。 温梦心绪乱得很,听爱慕之人对云浅凉称呼那般亲昵,心里神伤,微仰的脑袋垂了下来,喉间尽是苦涩,好似在吃了一嘴黄连,苦不堪言。 “相爷待夫人真好。”温梦咽下喉间的苦涩,再笑不出来。 “她是本相的妻,当得起这份好。”顾亦丞随口而答,那般的天经地义。 温梦身体一晃,险些栽倒。 春花脚步顿住,望着九曲回廊里纠缠的男女,交叠在腹前的手捏紧了衣裙,连日来的忧思越发深了。 而春花不由得庆幸,目睹此情此景的人,不是自家小姐。 春花没上前打扰,转而离开。 见春花独自回来,云浅凉不耐烦的叹息。 “夫人还是到马车里等吧。”春花不忍心让主子站在寒风里,等待一个和歌姬在九曲回廊幽会的夫君。 云浅凉摇头,“不能去。” 外面人指指点点的百姓不少,一旦上了马车,要是顾亦丞不来,她便没了后退的余地,只会落到以难堪局面收场的地步,而她不上马车,外人猜测终归是猜测,即便最后人没来,她还可装作无事,让车夫驾车出去遛个弯,做做样子,保存颜面。 云浅凉话音有些哑,她清了清嗓子,将身上的薄披风裹紧。 一夜转凉,温度降得快,站在寒风中久了,寒凉逐渐入体。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顾亦丞那尊大佛姗姗来迟。 姗姗来迟的顾亦丞无半点歉意,自然地牵住云浅凉藏在披风内的手,隔着披风她手上的冰凉他一点未察觉。 云浅凉亦步亦趋地跟上,寒风从前方送来,吹起顾亦丞身上一股独属于女子脂粉的香味。 云浅凉皱着鼻子嗅了嗅,眉毛不自觉微挑了一下。 她嗅觉、听觉,以及记忆力都经过专业训练,气味闻过一次便不会忘,她能确认那是温梦惯用的脂粉香味,味道浓淡刚好,不会太显脂粉气, 马车低调的从城南行到城北,所过之处是大婚当日花轿行过的路线,云浅凉倒是有种自己被退回去的感觉。 到达云相府花了近半个时辰,顾相府的马车停在云相府门前时,守门的小厮看了眼车驾上的标志,赶紧进去禀报。 良久后,出来迎接的只有府内三两小厮,那场面有点寒酸。 云浅凉扶着顾亦丞的手下了马车,看着局促站在前面迎接的小厮,悄声玩笑道:“连累相爷跟我受苦了。” “这不怪你,怪瑾王。”顾亦丞不以为意地牵着她柔软的纤手,单手背在身后,路过守门小厮时,喧宾夺主的吩咐,“把马车上的礼物拿进去。” 云浅凉任由他牵着,配合他的举动,将方才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瞬时了然于心,觉得好笑,“你们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幼稚,让云相府的人只招待他,而忽略回门的女婿,这种手段我一女子都不屑玩,你们两个男人倒是玩得起劲。” “幼稚的只有他。”顾亦丞无辜的反驳,更正她的话。 “以他对我的讨厌程度,你若不激他,他会特意在今日来云相府?”云浅凉已然是看穿顾亦丞的把戏。 “人多热闹。”顾亦丞挑眉承认。 回门还得找宋疏瑾来,你俩干脆在一起得了。 云浅凉笑而不语,领着人跨进云相府的门槛,往正厅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31章 冤家聚首 因云相府有宋殊瑾的到来,府内奴婢来回忙碌,看到云浅凉与顾亦丞时,奴婢们的神色皆是一僵,显然是未料到这两人会在今日过府一样。 正厅内,云起南正与宋殊瑾在谈论琐事,秦氏与云青烟在侧作陪,管家在厅内候着,两人好像全然不知今日云浅凉会回府一般,谈得开心。 “本相与瑾王还真是有缘。”顾亦丞还未走进正厅,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打破正厅内的温馨愉悦。 宋殊瑾与云起南停止交谈,望向那发出不讨喜的声音的主人,就见顾亦丞与云浅凉牵着手走进来,两人今日都着紫衣,高贵典雅,两人本就生得美貌俊朗,乃百里挑一的容貌,并肩行来如一道会动的景色。 而令人艳羡的的是二人腰间的配饰,对半的月牙玉佩,两人正好合成一个圆。 “见过瑾王。”行至堂中,云浅凉抽出手,朝上坐那位着一袭暗蓝锦袍的冷面神见礼,随后望向上坐的另一人,“见过…父亲。” 云浅凉稍顿那下,将爹字咽回肚子里,取而代之的是生疏的父亲二字。 云浅凉一直无自知之明,总是觉得云起南是宠爱她的,一声声爹叫得清脆,可思及她体内的慢性毒药,以及她被当作一颗死棋嫁入顾相府,那个称呼她这辈子怕是再叫不出口了。 云起南,他担不起。 “拜见岳父,浅浅身体一直不适,回门晚了,希望岳父不要介意。”顾亦丞恭恭敬敬地拜见了岳父,依旧是那套身体不好的说辞搬出台面来做挡箭牌。 “回来了,坐吧。”云起南兴致不高,顺着顾亦丞的话,望向规矩行礼的云浅凉,道:“身体不好就不必回来了,受了寒遭罪的还是你,别劳顾相为你操心。” “父亲教训得是。”云浅凉嘴角始终勾着一抹宠辱不惊的笑意,听着那变样的关心情绪抽离得越多,道出的关心如裹了层寒霜,“听闻云相府进贼,身为女儿自然该回来看看父亲可有受惊,见到父亲安好,女儿心里安心不少。” 云起南打量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子,自打陆家出事后他废了夫人,扶了姨娘,虽未夺她嫡女身份,但绝未对她有过好脸色,随着年龄增长她性子越发骄纵任性,他更是不喜,不爱见这个女儿。 今日一见,总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大姐今日回来怎么不派人通知一声,青烟好到门口迎接。”云青烟起身微笑的走上前来,要拉住云浅凉的手表示友好,那大度宽容的微笑真真是可人。 “二小姐还是别碰浅浅为好,本相怕瑾王赔不起。”顾亦丞将人拉到身后,将云浅凉安顿在椅子上坐好,把云青烟晾在那里,很是尴尬。 云起南见不到宠爱的女儿受委屈,刚才还对云浅凉有些刮目相看,顿时又打回了原形,认为是云浅凉挑唆才会让人对云青烟有所误解,让她受委屈。 “浅浅,那件事瑾王已然解决,你莫要使性子毁青烟声誉。”云起南转头看看宋殊瑾的神色,见行为得到默许越发大胆,“赶紧给青烟道个歉。” 云浅凉本是端起茶杯,准备安安静静地喝茶不理会那些争斗,听见道歉二字,她眨了眨眼睛,将送到嘴边的茶放下。 话是顾亦丞所说,事是顾亦丞所为,和她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欺负不了顾亦丞,就拿她来开刷落顾亦丞威风,全把她当软柿子好欺负了。 “敢问父亲,我做错了何事需要向妹妹道歉?”云浅凉抬眸,那双宛若苍穹的双眸直直地望进那双略带怒意的眼睛,她话中虽是询问,但那双眼里的不服气半点不曾少,更多的是锋利,是质问。 “浅浅,怎么跟你爹说话呢?”秦氏出面斥责,因骁王府一事她存了找机会灭云浅凉锐气的念头,奈何府院不同无机会,如今在云相府的地盘上,她势必要为女儿近日所受跟云浅凉算账,“上次一事你闹得如此难堪,让你父亲颜面无存,你还嫌不够吗?” 云浅凉饶有兴致地盯着秦氏,眼角眉梢的肃色里藏着嘲弄,如看台上戏子般。 待秦氏话落后,她抿起的唇角笑开来。 那是她刺激人时惯有的微笑,越是自信从容,越是亲和好看。 “府内进贼,父亲虽说未被吓着,我却觉着大家都被吓着了,不然为何所行之举处处失礼呢?”云浅凉好奇的笑着,一派天真纯良。 云青烟擦擦眼角因委屈而泛起的泪花,故意曲解她的话,善解人意的解释道:“爹娘不知姐姐与姐夫今日回来,恰巧瑾王到府上做客,青烟担心招待不周,方才让刘管家在旁候着,未能及时迎接是青烟做得不好,还请姐姐不要生气。” 云浅凉说了好些话,嗓子越发不舒服,有些微的痛意,以为是进补过多上火了,还是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茶水流进喉间舒适不少。 “以本相之见,瑾王今日会在云相府,不是恰巧。”顾亦丞瞧出她的不适,接过了话,将矛头对准了宋疏瑾,“不过是无意在瑾王面前与云相提起,今日要带浅浅回府看望父亲,本指着瑾王识趣些近日别来,以免撞见坏了兴致。看来是本相算盘打错了,未料到瑾王对我家浅浅如此感兴趣,失策失策。” 顾亦丞连连摇头,一脸追悔莫及,好像别人当真对他的妻子纠缠不放。 云浅凉听了这话,视线投向宋疏瑾,但在宋疏瑾眼底泛起寒霜,欲警告之时,她淡淡然收回目光,好似施舍爱慕者一个无关紧要的眼神,把宋疏瑾气得不轻。 云青烟慢慢踱步回位置上,受伤的眼神投向上座丰神俊逸的男子,秀气的眉头像是打了个花结,让人看出她的为难与委屈,却未破坏自己那份清美。 “顾相说胡话本事见长,本王领教了。”宋疏瑾面无表情的反驳。 闻言,云青烟不禁松了口气,不再一副痴怨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32章 自知进退 云浅凉是个坏心眼的人,好比此刻。 在气氛尴尬肃静的正厅里,云青烟明显因那句话而松了口气,就连其他人都不免为这弥漫起的硝烟而惴惴不安,唯独她的行为过于另类。 云浅凉明艳的面庞红润透亮,一改方才扫向宋疏瑾时的淡然,眼眸里看好戏的意味甚浓。 “瑾王对我的态度倒是退步了。”她盈盈一笑,笑意染着她多情的桃花眼,似要在眼角开出一朵花,眉目如画,莹如弯月。 众人不禁看着她,饶是女子都不免生出几分羡慕来。 那张轮廓绝美的脸就像是上帝完美的杰作,为了配这张轮廓,又为她雕塑了最精致的五官,最动听的声色,她无疑是上天的宠儿了。 以往云浅凉总是糟蹋这张脸,美则美,却不免有些艳俗了,且她跋扈的性子把自身的优势破坏得彻底,以至于得了个狐狸精长相的说法。但如今的云浅凉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只要眉目稍柔和些,那番风情妩媚中带着柔情,如三月的春波勾人心扉。 云浅凉仿若不知般,继续说道:“以往瑾王厌恶我,但从未被我激起过太多情绪,真正动怒更是不会,可你现在恨不得把我剥了。” 以往厌恶不顺眼直接吩咐把她丢开,但这般隐忍着的怒气,说明他的情绪真被她挑动了。 顾亦丞看多了那张脸,倒是有些免疫了。 的确是看得挺多,不过他是暗处看,没这么光明正大。 虽说也惊艳,但总归是演出来的,倒是没那么撩动人心,比起骁王妃那次,真真是弱了个度。 “瑾王这会动心,也已经晚了。”顾亦丞唯恐天下不乱的继续刺激。 “浅浅,莫要胡言。”秦氏出言斥责。 “我以前总好奇,为何你被扶为了正妻,青烟还会被称作庶女?成亲后,我才明白……”云浅凉顿了顿,眼神从对面秦氏母女身上掠过,两人脸上的红润都退了下去,前者是气,后者是不甘。最后云浅凉把视线落在正位的云起南身上,慢悠悠地将话说完,“原来只有我们一家这样做。” 话说到这个地步,秦氏总归是明白了,云浅凉是回来找茬的。 云浅凉嗓子实在是不舒服,说了几句话,喉咙一干就想咳嗽。 云浅凉讨厌让敌人看到自己的虚弱,一想到接下来可能的状况,她心里有些烦躁。 “父亲与瑾王有事要谈,我便先回箫笙院了,午膳时再与父亲一道用膳。”说着云浅凉起身,朝上座那两个脸色难看的福身告退,但她未将顾亦丞带走。 春花、秋月先回了箫笙院收拾,这次回门将保护她的十三、十四带了出来,见云浅凉出来,两人立马跟上,留顾三继续在外面候着。 云相府装点的奢华大气,院中处处可见奇石嶙峋,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比起顾相府当真是觉着云相府俸禄比较高,实际上顾家是开国功臣,根基底蕴不知比云相府好多少倍,可就是看着比别家清廉。 云浅凉出了屋子,吹了吹风,鼻子痒痒的打了个喷嚏,让她意识到不妙。 这身体力气虽然比寻常女子大,但终归底子是差,不如她那受过精密训练的身体。 这样一想着,云浅凉在心底笑了笑,回门后就病倒,传出去外人会不会以为她回家压力大,对云相府造成点坏影响呢? 要会的话,她不介意吹吹风,病上一回。 然而云浅凉杀敌一千子自损八百的法子没能使,一件外衫披在了她身上,带着那股似有若无的脂粉味,混在清凛的气息里面,好似被驱散了。 古人穿衣讲究,穿个好几层,外衫下还是可示人的锦缎衣袍。 云浅凉脚步微顿,敛了敛心思,将身上的外衫拉紧了些。 “冷为何还在外面等?”顾亦丞背着双手潇洒而从容的与她并肩而行。 “担心你放我鸽子,颜面扫地。”云浅凉把想法如实告知,说完轻咳了一声。 顾亦丞要做何事,她完全拿捏不住,她的要求顾亦丞已经做到,他要办的事,她只是被动角色,他愿为温梦耽搁她无可奈何,只能等待下次命令,所以提出交换条件后才心痛呢。 她在相府已经是过得步履维艰了,手里没筹码,日子过得越发憋屈。 可没办法,她筹码已经丢到他手里了,憋屈是自己寻的苦果,她得受着。 “你怎么出来了?”云浅凉不吃亏的丢个问题过去。 “双拳难敌四手,战略性撤退。”顾亦丞向来不爱做吃亏的事,与家长里短的女人争辩,有损气度,暂时撤退以保声名。 他已然进入云相府,只要他还在这里对宋疏瑾而言,便是潜藏着的危险,免不了要来云相府凑凑热闹,凑得勤快了,天徽帝那边则会起疑心,正好给他寻东西的机会。 云浅凉没作声,只偶尔难耐时咳嗽一声,但大多时候能忍她则忍下。 “温梦那件事,我知而不罚,你不生气?”顾亦丞试探。 云浅凉微愣,未料到他会主动谈及此事。 “没什么好生气的。”云浅凉笑笑,“暂时我还不想树立你这个敌人。” 人宠爱着那姑娘,心知肚明对方做了坏事,依旧无悔的接纳,已然说明他愿意为对方无视是非对错,她总不能舔着脸说要站在正义的角度敲醒他? 再者,他是清醒着做了糊涂事,宠爱她,无条件护着她,已非言对错,或是生气便能解决之事了。 这亦是她明知温梦为幕后指使者,未做出反击的原因。 不是给温梦面子,而是忌惮她身后的顾亦丞。 但这仅仅只是这个地步了,温梦再犯到她手里,她的反击绝对会让温梦后悔这世上。 心思一起,云浅凉不由想起在正厅时自己坏心眼的行径,想起那句她记忆深刻的话。 在还未被选做特工时,教她格斗术的教官对她的评价可谓是褒贬难究,在被选为卧底特工,潜伏在敌营时,每每在最艰苦的时候,云浅凉总会想起那句话。 她骨子里融着野狼的血,一旦催动就会长出可咬死敌人的獠牙。这个物种,一旦捕捉到敌人的气味,不死不休。 云浅凉,她是一匹兽性未除的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33章 夜有动静 箫笙院是已故的云母陆瑶居住的院落,院子、屋里保留了陆瑶生时的痕迹,院子里的花朵乃是陆瑶所种,常年来府内花匠来过数次,秦氏提过多次要为箫笙院重新种些花草,一概被云浅凉拒绝了。 这是云相府内,唯有箫笙院还能寻到陆瑶在时的影子。 云浅凉带着人穿过庭院,来到后院,喉咙不舒服,只是将几个重要的位置告诉了顾亦丞。 昨日知晓顾亦丞会带她回来后,云起南还是派人来打扫了院子,府内小厮已将他们的东西搬进了箫笙院,而秋月则带着人将带来的礼物派发下去,箫笙院里只有春花一人在候着。 春花蹲在屋檐,用暖炉闻着一壶姜茶,见主子进来,起身相迎。 进了屋,暖意袭来,云浅凉将外衫拿开递还给顾亦丞,顾亦丞不在意地重新穿上。 随后,春花提着茶壶走进屋,见到那外衫已然回到原主身上,不动声色地走近。 “夫人,您喝些姜茶暖暖身子,别染上风寒了。”春花倒了杯热腾腾地姜茶放到主子面前,而后她犹豫地看了落座在旁边,打量箫笙院的男子,碍于礼数,不情愿的问道:“相爷要喝一杯吗?” “夫人受了些凉,给她备着点。”顾亦丞摆手。 “确实有些不舒服,你有心了。”云浅凉捧着茶杯,眼神盯着飘起的热气。 “夫人还在云相府时便不喜姜蒜。”春花赌气般的回道,有点刻意争对的意思。 顾亦丞瞥了眼对他有敌意的奴婢,而后看向云浅凉。 云浅凉扯起嘴角,点头承认。 她的确不喜姜蒜,或者该说她其实讨厌姜蒜的味道。 以前碍于她特殊身份,不能有弱点,硬被逼着吃过,她能忍着吃点,但她始终喜欢不来。 云浅凉端起姜茶,红唇轻轻吹着,而后淡然地慢慢喝掉,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春花看着主子喝完,没再重新倒满,心间溢满酸涩。 因在顾相府无人会顾及她的喜好,所以喜欢与否都得吃下去,生生把人逼到能淡然接受不喜爱的东西,主子越是无动于衷,春花越是心疼主子的境地。 “春花,把暖炉拿进来。”云浅凉刚走回来时的暖和劲,坐着一会就褪去了,后背好像有风灌进去一样,阵阵泛凉。 春花把暖炉端进来,云浅凉搬了张小凳子坐过去,盯着炉子里的烧得正旺的炭火,闲散慵懒地开了腔,提及一个严峻的问题。 “在云相府这些日子,要怎么住啊?”云浅凉双手搁在膝盖上,将脑袋放在手臂上,歪着脑袋望向顾亦丞,“我们成亲虽然有些时日了,在外人眼里是恩爱的夫妻,但实际上我们从未同塌而眠,在顾相府,青松院未得传唤奴婢不得进,无需在意,但在云相府可不好糊弄。” “总有第一次。”顾亦丞骨子里都透出一种随机应变的无意。 云浅凉轻哼一声,朝他伸出手,做了个数钱的手势,摊开手掌。 “这也要给钱?”顾亦丞眉头微皱。 她当自己是什么? “你还想白……”云浅凉猛地起身,话出口到一半,脑袋突然晕乎乎的,眼前的景象似乎在打转,那一刻她听见人在说话,却听不清声音,有种脑袋与五感被麻痹了的感觉袭来,人不受控的往前栽。 顾亦丞眼疾手快地起身,扶住往火炉栽的人。 桌前的圆凳倒地,滚了两下,滚到桌腿处被拦住。 云浅凉在他身上靠了一会,脑袋的眩晕渐渐退去,感觉逐渐回来。 “你发烧了。”顾亦丞的手摸着她的额头,郑重的告诉她。 云浅凉抬手隔开两人的亲密,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云浅凉迈步往里屋走去,“你自便。” 秋末夜寂,头顶零星布着几颗星星。 云相府的寂静忽然被打破,烛火接二连三的亮起,紧接着有了响动。 箫笙院门外,顾十三与顾十四拦住云相府的管家与侍卫,双方各执己见,气氛僵持不下,吵闹声越发高昂起来。 “云相府闹刺客,相爷担心大小姐与姑爷安危,派我等来保护,顾侍卫这般阻拦莫不是有何见不得人的事,不便我等进去保护?”刘管家仗着人多势众,出口越发不逊,那副小人得势的嘴脸惹人生厌。 “我家相爷与夫人的安危,顾家侍卫自会保护,还轮不到你一个管家来执意我们是的能力,能容不得你污蔑我家相爷。”顾十三抵在对面门框的剑没有挪动半分,威胁十足的横在人前。 “这里是云相府!”刘管家警告道。 云浅凉睡得昏沉,却是在梦魇里挣扎,她耳朵灵敏,对声响尤为敏感,外面的争吵刺激着她昏沉的意识,将人从梦魇里拉回来。 云浅凉睁开困倦的眼睛,眉头因外面的吵闹厌烦的蹙起,而后她便听到闺房的窗户被轻轻推开,两道身影接连从窗子进来,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血腥味,让云浅凉眉头皱得更深。 两人进了房间,动作迅速地夜行衣换下。 换上常服后,顾亦丞往床边走,将床榻的青纱帐勾起,准备装出在照顾人的样子,刚掀起一角,就见昏暗的烛火下,美人儿睁着眼睛盯着他。 “醒得刚好,把外面的人打发一下。”顾亦丞仅是手顿了一下,继续动作。 云浅凉盯着他,良久撑起身子,穿鞋下床。 “你急着要那样东西的话,可以告诉我。”云浅凉声音还带着病弱的沙哑与柔弱,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是满满的清冷与漠然,像是冬月里结冰的湖面,冷得听不出丝缕情感。 她既然答应了要去做,生病无法成为她暂缓任务的理由。 云浅凉眼神望向抱着装有夜行衣包袱的顾三,视线落在渗出血的衣衫上,左臂上有一条血痕,在深色衣物下不明显,但瞒不过有心调查的人。 云浅凉走到梳妆镜前,打开右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黑色的针线,顺手拿了盒胭脂。 “包袱给我。”云浅凉话音不容置疑。 顾三望向站在床边的主子,见对方点头,方才将包袱递上。 云浅凉将包袱打开,将胭脂倒在染血的夜行衣上,用胭脂粉将血吸掉,并用香味掩盖血腥味,而后她将包袱铺开,将夜行衣铺在里面缝两针固定在包袱角,并在包袱布的四角留下针。 “把针打上去。”云浅凉指着床榻后比较暗的房顶。 顾亦丞主仆二人见云浅凉交代过后,径直走向屏风去拿挂在上面的披风,完全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两人认命的每人负责两角,将四根针同时打上房顶,那黑色的布包盯在木板上,加之在床榻后,仔细看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云浅凉披上披风,两人已经看她的眼神皆是不同以往,前者是饶有兴味,后者是惊讶诧异。 “得罪了。”云浅凉走到顾三面前,冷然的说了句歉意的话,将顾三身上的佩剑拔出,挥剑往他左臂沁血的地方划去,随后她把房间内的茶壶茶杯尽数扫落在地,怒吼一声,“没用的东西。” 云浅凉的声音在箫笙院响起,在院门外对峙的人均是一愣。 春花、秋月两人赶紧到屋内来伺候,却见云浅凉一脸怒意的走出来,她手里还握着那把划伤顾三的剑,那样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不免让人心生畏惧。 “小姐,您这是?”春花情急下自然而然的叫了以往的称呼。 “滚开。”云浅凉冷眼一扫,威慑力十足。 顾亦丞与顾三被落在房间里,面面相觑,两人盯着那剑划出的伤口,完完全全的与先前受的伤重叠在一起,没有歪一点。 “本相的夫人,还真是惊人。”顾亦丞眼神里的光晦暗不明,嘴角邪恶的勾起,伴随着话音落地,他换上担忧的神色,跟了出去。 云浅凉提剑走出,眉眼间的不耐与怒意丈远就可感觉得到。 “再吵一句试试!”云浅凉站在院门内,手里的剑指着刘管家的右眼,眸中寒光射出,在这破碎的夜里,她那沙哑的声音竟是让人感觉到了无穷的杀意。 “浅浅,别气坏身子了。”顾亦丞好声好气的上前哄人,转脸就阴鸷的警告跟上来的顾三,“下次再惹夫人生气,本相定会亲自出手!” “顾三知错。”顾三单膝跪地,捂着左手臂的伤口认错。 “不气了,我让人换壶热茶来。”顾亦丞道明这场“惨剧”的缘由 “看在相爷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说着她把手里的剑扔到顾三脚边。 顾三把剑拾起,插回剑鞘,“谢夫人开恩。” 云浅凉冷哼一声,转头来看向门外的刘管家与侍卫,“刘管家大半夜领着一群侍卫到我箫笙院是有何指教?” 刘管家经了刚才那一出,吓得腿软,正由人扶着才勉强站立。 闻言,刘管家不敢再造次,推开两个扶着的人,上前作揖。 “回大小姐的话,府里闹刺客,老爷担心您与顾相的安危,让我们来找找刺客是否闯进了箫笙院,顺便留下来保护大小姐与顾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34章 表明立场 “原来是父亲的好意。”云浅凉咬重好意二字,怒极的脸皮笑肉不笑,更添寒凉,“难得父亲还有心管我的生死,这份心意自当受了。” 云浅凉裹紧披风,对阻拦的两人打了个手势,两人同时将剑拿开,退开挡在院门的身子,让出路将人放进箫笙院。 刘管家招手,身后的侍卫鱼贯而入。 云浅凉安静地坐在箫笙院的小厅内,看管家胆战心惊地陪笑,看侍卫们在箫笙院内来回穿梭,在箫笙院内翻找,动静很大。 一炷香的时间后,侍卫们回来禀报,还剩下云浅凉的闺房还未搜查,其余地方都没有任何痕迹,刘管家越发心慌起来,却只得壮着胆子与云浅凉商量。 “大小姐,只有您的闺房还未查,万一刺客躲进了您的闺房内,恐怕对您与顾相会不利。”刘管家好言提醒,但在云浅凉的注视下,心虚的垂下了脑袋,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云相府原来是如此招待出嫁的女儿,与回门的女婿的?”顾亦丞端坐在软塌左侧,喝着凉掉的茶水,对刘管家不罢休的行径嗤之以鼻,“浅浅,既然岳父信不过你我品性,认为我二人可能窝藏刺客,不妨让刘管家亲自带人去查查看,以证清白。” “夫君说得是。”云浅凉假假的笑道:“春花,带刘管家进去是查查,不要让人把房间弄乱了,待会收拾起来吵到我休息。” “夫人放心,春花定会看好了。”春花领命,走向刘管家,“刘管家,请。” 刘管家瞥了眼箫笙院内的狼藉,脸面有些挂不住,三两步跟着春花离开。 小厅里只有自己人后,云浅凉收起那副阴阳怪气的神色,撑着脑袋,揉揉疲惫地眉心,心思活络起来,在心里将今夜之事推敲出七八分情况。 她知道顾亦丞为某样东西而到云相府,但具体那样东西是什么,她还不清楚,但就今夜情势而言,云相府将东西藏得很好,需要顾亦丞亲自出手,而保护东西的人武功不俗,顾亦丞与顾三联手都无功而返,其中一人还受伤了。 据她所知,云起南是个心思与野心均是不浅的家伙,但云起南白手起家,身后没有祖辈功勋加身,陆家落难后,亦无娘家可依仗,在朝中虽身居右相一职,但相较于有后盾的官员,云起南家底薄了些许,恐怕还没实力招揽到高手为他效命。 今夜之事,要么是宋疏瑾参与其中,借了人保护云起南手里的重要之物,要么便是宋疏瑾也想得到那样东西,派了高手在暗中伺机而动,发现今夜有人欲取而出手相助。这样一来也可解释宋疏瑾如此看得起云起南的原因,目的在于云起南手里掌握着一样重要情报。 云浅凉睁开眼睛,揉着眉心的手顿住。 当朝王爷与左相均费尽心思要取,要不是对两人都不利的情报,极有可能是能改变朝政局势的东西! 刘管家失望地领着侍卫走出来,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看样子是有结果了。”顾亦丞放下茶杯,等待刘管家宣布结果。 “大小姐房中并无刺客踪影,大小姐与顾相可以安心歇息了,小的这就告退。”刘管家陪笑着回答,领着侍卫要走时,眼神落在受伤的顾三身上,他停下了脚步,“顾相的侍卫受了伤,可要寻大夫来瞧瞧?” 相爷说,有个刺客受了伤,而刚巧这个侍卫被伤了,真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顾三笔挺地站着,眼神请示般的望向是上首伤人的女主子,只在对方眼里瞧出不屑一顾的厌烦,心里生出怨怼,却还是婉拒道:“小伤而已,不劳费心。” “还是让云相府的大夫瞧瞧吧,否则别人会以为我云浅凉不把奴才当人看。”云浅凉完全不领情,奴才二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当真是无足轻重的蝼蚁。 “是。”顾三咬牙忍下怒意。 刘管家发现主仆间暗涌的气氛,佯装未见,“顾侍卫,请。” “等一下。”云浅凉叫住欲走的刘管家。 刘管家回身询问,“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刘管家接下来要去跟父亲复命,那便帮我带句话过去。”云浅凉坐正身子,抬手理理鬓角松散的青丝,冷笑着反将一军,“这刺客倘若是冲着云相府而来,应当不会闯入箫笙院,而刘管家未带着人到别处搜查,直奔箫笙院,想来是冲着顾相府的人而来,但今日回府是住原来的院落,还是住在别处,唯有府内的人知晓,还请父亲多查查府内之人,莫要只把眼光放在外贼上,而忽略了府内的家贼!” 刘管家心里一个激灵,脑门沁出冷汗来。 这话的意思是,今夜这出刺客闹剧,是云相府为杀顾相所为? “小的定将话带到。”刘管家连忙应声,带着顾三去找府内养着的大夫检查伤势。 刘管家一路探听顾三口风,但顾三严肃的板着脸,心情极为不佳,对刘管家的示好与安慰全然不领情,就像是无孔可入的金刚之身,端着气势往那里一站,任人千般示好,万般笼络,他就是一尊听不进只言片语的金刚像,是死物。 最后刘管家索性不理会他,只是把人带到大夫居住的院落,确认顾三身上只有那一道剑伤后,才安排了奴才陪同,待处理好伤口后,再将人带回箫笙院,自己则去书房复命了。 刘管家来到书房,书房外有两个肃然的侍卫在守着,他走到门前,没有受到阻拦,径直推开门走进去,再回身将门关好。 “情况如何?”云起南等得有些心焦。 今夜之事不由得给了他一个警醒,他手里的东西已然暴露,不仅顾亦丞想得到,还有那暗中相助的人觊觎那样东西,若非他一直将东西保护得很好,恐怕还未等顾亦丞来找,就已然被那伙暗中盯着的人给抢走了。 “回相爷,没有任何发现。”刘管家盯着巨大的压力,将搜查结果禀报。 果然,听了回禀,云起南勃然大怒,一掌拍在书案上。 “没有的东西。”云起南抓起桌上砚台朝刘管家砸去,“线索如此明显,竟然没有搜查到任何证据,本相养你何用?” 刘管家借着跪下的势头,躲开了砚台。 “相爷息怒,小的接到相爷的命令后,立刻带人去了箫笙院,奈何箫笙院有顾相府的侍卫在拦着,未能及时进去调查。”刘管家稍稍抬脑袋,眼角余光看见云起南火气愈发大了,急忙说道:“但小的怀疑大小姐有问题。” 闻言,云起南的怒气在心间堵住,“那个废物有什么问题?” “小的带人去时,在院门外与顾相府的侍卫争执许久,按照大小姐娇惯的性子,休息时最是受不得奴婢吵闹,总是要起身责罚才算好,但这次大小姐许久才从屋内出来。大小姐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一把剑,而顾相的贴身侍卫左臂刚好受了伤,听顾相的意思是那侍卫惹到了大小姐,才被大小姐伤着了,相爷不觉得蹊跷吗?”刘管家一股脑的将怀疑道尽。 云起南冷静下来,沉默思考。 在下令去箫笙院搜查时,他反复回忆那那两个刺客的身形,以及其中一人出招时的速度,确定那人很有可能是顾亦丞,但没想到结果不如所料,竟然没找到一丝证据。 “小的离开时,大小姐还让小的给相爷带句话。”刘管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将云浅凉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转告,将怒气引到云浅凉身上来换自己的解脱。 “她什么意思?”云起南气得胸口起伏,脸色发红,眼里涌现出了狠劲,“她是嫁了顾亦丞后便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竟敢怀疑本相,将祸水引到云相府来!” 云起南沉思良久,对云浅凉的处置有了决定。 云浅凉是安排在顾相府的一颗死棋,想要她死,随时都可以,目前紧要的是将顾亦丞从云相府给弄出去。 顾亦丞已然察觉到了他手里的东西,不能再留这匹狼在府内了。 “你去将大小姐请来。”云起南冷静过后,谨慎吩咐。 刘管家再来箫笙院请人时,箫笙院的院门已然关上,院子里陷入了寂静。 刘管家大力敲打门扉,扬声喊门。 云浅凉白日里睡久了,被这么一闹,睡意全无,一群人安静地坐在小厅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云浅凉轻叹一声,最终起身。 “此一去怕是需要有个决断了,你确定要去?”顾亦丞提醒。 今夜将会是个转折,云浅凉的选择将会决定她的生死,一旦她放弃云家,埋在体内的慢性毒药怕是将要毒发,而她若为自救弃了顾相府,顾相府亦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地。 “我只能说自己既非有情之人,也非无情之辈。”云浅凉毅然迈出步伐往外走去。 云家已将她抛弃,即便帮了云家,对方还是会毅然将她推向死亡,而顾亦丞待她还有点合伙人的情分,哪样该舍弃,已然无需顾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35章 相互利用 “大小姐,您进去吧。”刘管家将人请到书房门前,而后退离出了书房所在的院落,在月亮门外候着,防止有人闯入。 云浅凉跨过门槛,走进书房。 云起南正坐在书案后等待着她的到来,听到声响,他抬眼望向门口。 云浅凉换了身月白衣裙,披着绣有寒梅烟青色披风,门口屋檐下的灯笼烛火映在她白皙泛红的脸蛋上,衬着人红润有光泽。她踏着夜色走来,寒夜里的雾气像是烟波在她身上荡漾开,美得晃眼,活脱脱像是暗夜里走出来勾人魂魄的妖精。 云起南看着那张脸,脑海里浮现出画像里的人,同样是惊为天人的美艳,但那人上翘的眼角总是藏着愁绪,挥之不去,不像眼前这个女子,清辉满目,眉梢却显出了锋利。 云起南捏捏眉心,将脑海里美好的画面甩掉,对走进书房的女儿说道:“把门关上。” 云浅凉侧身,偏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清晖院,最终还是转身将两旁的门扉揽住,合上。 “夜已深,父亲怎还未休息?”云浅凉仿若忘记方才闹得厉害的刺客一事。 “过来坐。”云起南朝云浅凉招招手,让她到书案对面的椅子上坐。 云浅凉听话的走过去,乖巧坐好,像是个听话的乖乖女。 “你是早产儿,出生时小小一个,这一转眼你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嫁作人妇了。”烛火下的云起南说起往事,好似老了许多般,烛火因窗子吹进来的风摇曳,忽明忽暗的落在他的侧脸,那张还存着年轻时英俊的脸,多了沉稳与沧桑,以及眼底深藏的精明与算计。 “女儿家及笄后总是要嫁人的。”云浅凉淡淡回道。 “是啊,女大不中留。”云起南哀叹一声,像个慈父,“白日里你嫡母看着,许多话我不便问起,趁着今夜为父便与你说说。” 云浅凉点头,认真聆听。 “浅浅,你可曾怪过为父?你与瑾王早有婚约在身,为父却纵容青烟与瑾王往来甚密,以至于你后来闹到自尽,险些丧命的地步。”云起南注意着面前人儿的神色,生怕错过一点异样的端倪。 云浅凉愣了愣,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落寞,嘴角却是上扬,笑道:“有句话说得好:得知我幸,失之我命。往日执念我已不再执着强求,父亲不必为此愧疚。” “你当真对瑾王无意了?”云起南执着追问。 云浅凉点头,“当真。” 她这人越是重情越是绝情,当决定丢弃一样东西时,哪怕对方万般恳求示好,都会无动于衷,甚至吝啬于施舍一眼。 云家是她要丢弃之物,宋疏瑾亦是她要丢弃之人。 两者没任何利用价值时,在她眼里还不如垃圾! “你能放弃是件好事,你母族犯事发配苦寒之地,当年我狠心将你娘降为姨娘,方得保全你母女性命,但那时你已对瑾王情根深种,可以你的身份嫁给瑾王只会受苦,沦为皇族一桩过不去的笑谈。”云起南自顾自的解释让反对她嫁瑾王之因,情真意切,但在云浅凉眼里他此时的行径,更像是笑谈。 “当年圣旨写明罪不及出嫁女,父亲还是毅然决然的将我娘降为姨娘,以至于我娘日日心伤,最终香消玉殒。”云浅凉清澈的双眸烁然望着那伪装慈爱的父亲,那眼底的算计藏得深,却还是躲不过她的眼睛,她平静的诉说着往事,平静到她话语里听不出她的心伤与责怪。 “你还小,太多的事不懂,我若不那么做,云相府一旦衰败,朝中官员就会寻各种由头争对云相府,如何护住你母女二人?”云起南急切的解释,试图挽回慈父形象。 “那您护住了吗?”云浅凉反问。 云起南刹那间语塞,喉咙里堵着诸多话语,一字说不出来。 窗外的寒风急促地拍打着门扉、窗棂,衬着书房内气氛安静的诡异,面对那恬静的人儿,心间竟感觉到了压迫,生出了些许紧张。 云浅凉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只不过是抿唇轻笑。 云浅凉半敛眉眼,睫毛的阴影投在眼睑处,人越发安静沉着。 “父亲,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妨直说。”云浅凉直言不讳,阴影遮挡住她眼神里的精光,只烛火映着她的侧脸染上了难言的落寞。 云起南收起那副亲和的嘴脸,眸中涌现出探究与警惕,精明满布。 “你可知顾相来云府的目的?”云起南谨慎出声。 “目的?”云浅凉不解的重复一遍,而后摇头,抬眸皱眉,眼中流露出不安,“我不懂父亲的意思,难道顾相陪我回门是假,来云相府另有目的是真?” 云起南盯着她皱起的眉头,以及眼里的不安,没有立即回答,揣测着她与顾亦丞间相互知晓的程度,胆敢让刘管家带那番撇清关系的话,她已然有把握在顾相府占据一席之地,而今却声称不明其目的,这番话可信度很小。 “浅浅,你该不会……”云起南面目阴森起来,“是在试探为父吧?” 云浅凉无惧地迎向那双寒眸,半晌未作声。 两人盘算着打心理战,看看谁先退缩。 然而云起南流露出的情绪越多,越发显得云浅凉沉稳,她只是端端正正的坐着,安静的直视对面的人,没有心虚地闪躲,亦无惧怕地逃避,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优势越发明显。 云浅凉的稳,是常年累积而来,面对生死亦是要镇定自若,那是刻在骨子的不惊。 “今夜闹出这些事,我以为父亲该想明白了。” 良久,云浅凉无奈开腔,在稳操胜券时退让了。 云起南保持着高深莫测,等待她的后话。 云浅凉眼神望向摆放着珍品物件的架子上,目光准确的落在贴着东西的那一层隔板,“父亲先前将话说得那般好听,声称不让嫁给瑾王是为我好,我体谅了父亲的难处嫁给了顾相,那父亲能否体谅女儿在顾相府的难处,将秘密给我做嫁妆呢?” “云相府哪里有什么秘密。”云起南顺着视线望去,呼吸一滞,眼神转瞬移开。 “是酸枣纸吧。”云浅凉轻巧地道出五字。 “前夜闯入书房的人是你?”云起南猛地惊起,眼中满是震惊。 云浅凉心间刹那浮现疑问,瞬间藏起心绪,眼珠转动,微笑点头。 “居然是你,居然是你!”云起南受了打击般跌坐在椅子上,重复低喃着同一句话。 半晌,云起南才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为了不再云浅凉面前泄底,强撑着精神应付。 “你这次回门是为了我的秘密?” “是。”云浅凉承认。 “我的东西,没有你的份。”云起南的拒绝脱口而出。 云浅凉心思百转,笑道:“父亲不打算听听我的条件吗?” 云起南不再言语,铁了心要将秘密守好,不让云浅凉拿走。 云浅凉长舒一口气,悠然起身,却还是把条件道出,给云起南思考的时间。 “用一个秘密,换日后云相府有难,我保云相府一次。”言辞间的自信在烛火下难以忽视,眉目飞扬,聪慧机敏。 这一改常态的精明,让云起南心中存了犹豫。 今夜的两批人,助他之人早盯着那个秘密,怕是瑾王对他不放心派人暗中盯梢,而那个秘密暂时不宜交给瑾王,在此之前他的确得寻个保障,以确保青烟能顺利嫁入瑾王府。 “隔板下的东西,你拿走吧。”在云浅凉要开门离去前,云起南突然松了口。 “明日顾相会亲自来取。”云浅凉开门往外走,临走时一句轻飘飘的话掷地有声。 云浅凉回到箫笙院,顾亦丞还在小厅里等待。 烛火下男子清隽容颜少了狡猾,温暖烛光在他面庞上摇曳,渲染着他五官轮廓,生出几分温柔来,他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进屋的女子,那深深的凝望仿若许久未见的故人。 “到手了?”顾亦丞放下茶杯,起身相迎。 “书房里隔板下的东西,你拿什么来换?”云浅凉开口便是买卖。 顾亦丞摸着下巴思索,她爱钱又惜命,这会对她最有价值的无非…… “解药。” “成交。”云浅凉眼中未见惊喜,“明日去找老头取。” 顾亦丞心不在焉地点头,提醒一句,“我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能拿到?” “很难说。”云浅凉皱眉。 云起南已然是宋疏瑾那条船上的人,却还死守着那个秘密,连宋疏瑾觊觎都未交出去,可见他的谨慎,强取豪夺不成,威胁利诱不行,确实有点棘手。 “但我能保证你拿不到,宋疏瑾同样得不到。” 云起南那般谨慎,让她不得不谨慎行事。 “不落到外人手里即可。”顾亦丞放宽条件,“休息吧。” 云浅凉走后,云起南在书房里待了许久,寻思着她临走前说的话。 “有些东西固然是好,但要不要得起,得自己掂量清楚了。” 无实力者得此天大秘密,护不住惹来的便是杀生之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36章 戏要做全 天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箫笙院内有人影走动。 顾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闺房外,轻扣门扉,不自然的轻咳两声后,才出声提醒,“相爷,该上朝了。” 闺房内,烛火全熄,昏暗的屋内静谧无声。 顾亦丞睁开眼睛,双目清明,了无睡意。 顾亦丞坐起身,偏头望向床榻里面睡得安详的女子,她卷着被褥规矩的躺着,呼吸浅浅,女子身上独有的馨香整夜在他鼻翼处萦绕,实在挠人。 “相爷,时辰……”门外再次响起顾三的声音。 “起了。”顾亦丞没好气的回答,掀开被褥下床,坏心眼的把被褥掀到云浅凉身上。 “你想闷死我。”云浅凉闷声指控,从被褥里抽出一条手臂,将遮住脑袋的被褥扯开,一双眼睛较劲的瞪着顾亦丞后背。 片刻后,云浅凉闲闲地收回视线,掩唇打了个哈欠,极不情愿地起身。 顾亦丞去隔壁的侧卧换官服,春花、秋月则伺候她起身。 以往在顾相府,青松院内无人瞧见,顾亦丞上朝时她都还在床榻上睡觉,从不起身相送,但在云相府两人得把这恩爱夫妻给演活了,替夫君穿朝服,送他出门上朝,处处松懈不得。 云浅凉送顾亦丞到云府门口时,门外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云起南还未到。 这亦是顾亦丞拿捏着时间出来的原因,就为稍稍等候岳父出门。 女婿回门,两人同处朝堂,自当一同上朝,否则落在外人眼里,会以为两家不和。 云浅凉面上端着笑容,装出贤惠端庄的模样,心里却暗自鄙视顾亦丞的行径,压根没把这桩婚事放在心里,却还装作孝顺的样子在寒风里等岳父,亏他做出来心里不膈应。 两人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云起南才在秦氏的陪伴下穿戴整齐的出来。 “父亲。”云浅凉屈膝见礼。 “老爷,你看浅浅嫁了人果然是不同了,往日里天一冷她就爱赖在暖和的被褥里,死活不肯起来,这会还晓得早起伺候夫君了。”秦氏捏着手帕掩唇轻笑,调侃着这对小夫妻,笑开的眉眼显出她的温柔与欢喜。 “出嫁在外,岂能再同在家之时。”云起南板正的回答,只稍稍看了眼云浅凉,招呼着顾亦丞前去上朝,“时候不早了,别误了时辰。” “岳父,请。”顾亦丞尊敬的退让半步,让云起南先行。 左右两相,官职平等,但归根究底,左相身份还隐隐高些,且顾亦丞家族根基深厚,在朝中权势亦是大过云起南,这退让无非是以长辈之礼相待。 云起南赞赏般的看了顾亦丞一眼,当真先朝马车行去。 顾亦丞不甚在意,嘴边微笑始终有些放荡不羁,但他回身看向云浅凉时,那份放荡不羁转变为深情款款,他大掌落在她脑袋上,温柔地揉揉她梳理整齐的青丝。 “天寒别在外面久待,在屋内取暖时小心些。”说着,他解开身上披风,将她当粽子般给裹起来,“裹成粽子,也不耽误我家浅浅的美色。” “又不正经。”云浅凉娇羞地轻捶他胸口,双唇含羞的抿起,嘴角愉悦的勾起,看向他的眼里带着掩不住的愉悦,柔声叮嘱,“路上小心。” 顾亦丞扶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我上朝了。” 目送马车离开,云浅凉与秦氏回转。 刚进门,身旁的秦氏按耐不住的挑起了话头。 “起初你闹到自尽的地步,还担心你记挂着瑾王,不肯成婚。成亲那日担心你想不开,派了喜娘看着你,还好浅浅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说着秦氏面露伤心,眼角泛起了泪花,在掉落之际被她用手帕擦掉,“浅浅,我晓得你对瑾王之情,你在顾相府莫要太委屈自己了,做不来之事不做也罢,咱们云相府嫡女无需讨好顾相过活。” 云浅凉眼珠轻转,余光打量身侧伤心劝慰她的妇人,心间冷笑不已。 用瑾王来刺激云浅凉,确实打对了如意算盘。 可惜,时机已不再她那边了。 “先前因与瑾王有婚约,总是对其他男子视而不见,倒是让自己眼光变得狭隘起来,以为世间出色男子只有瑾王,免不来要想吊死在这棵树上。赐婚顾相当时心中着实不满,何况成亲当日他让我受尽委屈,要说不怨,真真的是假话。”云浅凉先顺着秦氏的意抱怨起来。 “我知道,嫁给顾相委屈你了。”秦氏一手拉着云浅凉的手,一手抚摸着她憔悴的面庞,“看看这张脸,哪里有在家时的红润。早知如此,我就该劝劝你爹,让你嫁给瑾王。” “母亲说这话不怕青烟生气吗?”云浅凉故意问道。 “你这傻孩子,青烟哪能与你比?”秦氏轻柔地掐掐她水嫩的脸蛋。 云浅凉心间冷笑,一计上心。 “还是母亲疼爱浅浅。”云浅凉抬手覆在秦氏的手上,如猫般在她手心蹭蹭,而后仿佛提防府内奴婢般,将秦氏拉到一旁,“母亲,倘若我说真话,您会帮我吗?” 秦氏眼里流露出得逞的笑意,亦如云浅凉这般谨慎,小声道:“当真在顾相府受委屈了?” 云浅凉柳眉皱起,清澈的双眸浮现出水雾,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秦氏的手臂,眼泪直落,泣不成声,惹得秦氏心急。 “你这孩子,有话好好说,怎么哭成这样呢?”秦氏想给她擦眼泪,奈何双手被她牢牢抓住,无法抽出,只好柔声安慰。 秦氏劝得口干舌燥,云浅凉还哭得梨花带雨,秦氏不免心生烦躁。 云浅凉见好就收,强忍住眼泪,胡乱用手帕擦擦脸上泪痕,“浅浅失礼了。” “别说这些见外话,你倒是说说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否则母亲想帮你也无从帮起。”秦氏始终体贴的握着云浅凉的手。 云浅凉打量四周,瞧见没人,这才凑近秦氏,悄声道:“顾相对我下毒。” 话音未落,秦氏一把捂住云浅凉的嘴巴。 云浅凉见她那受惊的样子,心里越发肯定,在她体内下毒的人是秦氏。 “浅浅,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有证据?”秦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见云浅凉点头后,方才松开捂着她嘴巴的手。 “在云相府时,我身体如何母亲该当晓得,但嫁入顾相府后我一直吃药,前些日子顾相府有奴婢对我下毒,我暗地里招了大夫过府把脉,方才得知中毒时日已久,除了顾相以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云浅凉撒娇哀求道:“母亲您要救我,倘若能脱离苦海,让我与青烟一同嫁入瑾王府,我愿意做小。” “顾相待你不是很好吗?还让你怀了身孕?”秦氏一步步试探,欲将当初真相弄明白,不仅要将做戏的云浅凉给除掉,还要替瑾王除掉顾相,以此大功劳保云青烟能顺利嫁给瑾王。 云浅凉飞快摇头,“母亲有所不知,顾相确实疼爱我,让我怀了他的骨肉,可是他占有欲极强,我与瑾王那段往事成了他心里的疙瘩,这才想用毒药将我绑在身边。” “这事我知道,我定会找机会与你父亲说,你且先回去,莫要再告诉别人中毒一事。”秦氏安抚害怕的云浅凉,以免事情闹大对她不利。 云浅凉犹豫地点头,再三提醒秦氏要帮她,秦氏一再首肯保证,她才诺诺地往回走。 回箫笙院时,云浅凉正好遇到早起散步的云青烟,她身边只跟着一个贴身侍女——明柳。 两人见到云浅凉独自一人,迈步朝她走来。 “见过姐姐。”云青烟盈盈福身,扶柳身姿轻盈好看。 “嗯。”云浅凉淡淡应声,她哭过后眼睛红红的,与妆容精致的云青烟相比,有些狼狈,但她迎光而站,破云而出的天光照耀着她的脸,莹如白玉,她意味深长的凝视着福身之人,微含笑意。云浅凉上前将人扶起,主动示好,“青烟,骁王府一事希望你莫要见怪,我到底只是后宅女子,身微言轻,难以改变顾相主意,让你受委屈了。” “事情得以解决,姐姐定是出了力的,青烟不怪姐姐。”云青烟乖巧回答,随后羞红了脸蛋,道:“若非姐姐,青烟也不知自己在瑾王心中有那般分量,青烟还得多谢姐姐。” 云浅凉笑脸一僵,面色微变仍强撑笑容,“妹妹真要谢我的话,不如在瑾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闻言,云青烟秀气柔情的柳叶眉皱起,心存犹豫。 “姐姐这是想……”云青烟生得娇美,皱眉时越发流露出小女子的娇态,见者生怜,真真就如那书里走出来的林黛玉般,怀着秋愁,杏眸沁水。 “看我都没把话说清,害妹妹误会了。”云浅凉失笑,“前段时日瑾王为妹妹一事约我见面,大抵是我衣领沾了脏东西,他好心想替我拿掉,结果我反应过激伤了瑾王手背,这不寻思着妹妹日后是要瑾王府的,我与瑾王闹得不愉快,岂不伤和气?所以还请妹妹替姐姐说两句好话,缓和缓和关系。” “姐姐这么说的话,青烟便试试。”云青烟为难答应。 “那便拜托妹妹了。” 戏要做全,方能算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37章 计划被扰 正午时分,两位丞相方才迟迟下朝归来,一家人在正厅补了昨日的团圆饭。 饭桌上云浅凉行径如往常,但在顾亦丞未瞧见的时候会露出凝重之色,没惹来秦氏对她先前话语的怀疑,倒是顾亦丞对她体贴入微,万事亲力亲为,有先入为主观念之人,会误会为将她看得紧。 一顿饭下来,云浅凉把自己的戏唱得极好。 午膳后,云浅凉以为云起南会叫顾亦丞去书房取东西,所以先行回了箫笙院,然而云浅凉前脚刚进箫笙院,顾亦丞后脚便回来了。 “东西拿到手了?”云浅凉好奇。 “单独找我进书房,瑾王知道后会怀疑云相府的忠心,云相不是省油的灯。”顾亦丞将藏在袖间的扁木盒拿出来,东西是在马车里给他的,“要看吗?” 云浅凉摇头,“没兴趣。” 顾亦丞话锋一转,“那收拾东西回顾相府吧。” 云浅凉不解的望着他,“放弃了?” “瑾王派府上幕僚进了云相府,安排给了云青烟。”顾亦丞把扁木盒收好,严肃起来。 “你见到了?”云浅凉惊讶。 “回来时刚好打了个照面。”顾亦丞舌头顶顶腮帮。 来人乃瑾王府幕僚——寂栖迟。 素闻寂栖迟此人算计了得,暗地里被人称为是宋疏瑾身边的军师,能当宋疏瑾军师之人,定是才学斐然之辈,为阻他夺取云相府的秘密,宋疏瑾这次功夫下得足够深了。 寂栖迟明知他回门正在云相府,还刻意在他面前露面,是有意要逼他从云相府撤退。 他退,不是怕寂栖迟算计,而是对方太难缠,留云浅凉在这里不方便应付。 云浅凉叫来奴婢去收拾东西,并将她出嫁时未能带走的物件,尽数收拾打包。 奴婢与侍卫在收拾期间,云浅凉坐在厅内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那么明目张胆的往云相府放人,就不怕皇帝怀疑?”云浅凉闲闲地靠在软塌上等待。 现今的天徽帝与宋疏瑾虽是兄弟,但天徽帝将有势力的宋疏瑾视为对皇位有威胁的对象,他岂会纵容宋疏瑾与当朝右相勾结在一起,此举未免冒险了些。 “对方背景难查,皇上没有直接证据,不能向瑾王发难。”顾亦丞眸色比平时深了许多,漆黑的眼珠像是漩涡般,深邃无垠,里面藏着万种思绪都被黑暗给掩盖了。 云浅凉手指轻敲着软塌上的矮案,思及对秦氏的误导,敲击的动作顿住,脸色一沉。 秦氏在她看来还不足为惧,只消让她知晓云浅凉过得不如意,便容易放松警惕,且她自身心思不够缜密,极易落入别人设下的陷阱,但秦氏若将这些事拿出来与对方商量的话,恐怕会让对方看出她的用心。 “人倒霉喝口水都会塞牙。”云浅凉一拳砸在矮案上。 她前脚把线埋妥当,宋疏瑾的人后脚进了云相府,且是个能随时会让情势生变的人物,真不知是她过于倒霉了,还是宋疏瑾已然对她有所提防,担心她在云相府祸乱后院。 云浅凉起身,跑回闺房,捡着些重要之物收起,让奴婢们其他的都不要了。 一旦被怀疑她的用心,定然猜想得到她已经知晓中毒一事,秦氏还会让她活着? 而另一边,云青烟居住的烟云院内。 寂栖迟借着保护云青烟的名义进云相府,受命监视云相府的情况,虽以侍卫身份待在云相府,但毕竟是瑾王府幕僚,身份不容轻视,得到很好的招待。 “这几日有劳寂军师照顾了。”云青烟温柔的眉目弯起,露出好看的笑容。 “二小姐客气了,瑾王的吩咐乃我份内之事。”寂栖迟客气点头。 寂栖迟生得极好,白净的脸令女子都艳羡,五官端正秀气,眉梢透着说不尽的温柔。 他高挑秀雅的身材,一身是冰蓝的上好丝绸衣衫,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与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贵公子的非凡身影,嘴角一抹笑意,仿若要将早已远去的春天召回般。 “寂军师素来帮瑾王处理要事,派来保护青烟,实在是大材小用了。”秦氏高兴得眼角眉梢藏不住笑意,嘴角恨不得咧到后脑勺。 “栖迟不过一介书生,谈不上大材。”寂栖迟谦恭的笑容始终淡淡的挂在嘴角。 “寂军师过谦了。”云青烟附和道。 寂栖迟微笑着受了这份夸赞,安静喝茶,话语不多。 秦氏忆起清晨时分听过的话语,寻思瑾王如此重视自己女儿,她要是能将顾亦丞的把柄送到瑾王面前,女儿嫁入瑾王府的机会更大。 “青烟,你带人去帮军师收拾好住处。”秦氏寻个由头支开人。 云青烟懂事的起身,跟两人行礼告退后,将屋内的奴婢全带走。 屋内仅剩二人,寂栖迟安静喝茶,等待秦氏开腔。 秦氏很有诚心,并不作势拿捏,将所知之事娓娓道来。 听了秦氏的话后,寂栖迟温柔的笑容里多了丝趣味。 “下毒之事当真是顾夫人亲口所说?”寂栖迟放下茶杯,确认一遍。 秦氏点头,“确是她所言。” “那秦夫人怕是中计了。”寂栖迟弯唇微笑,俊容白净,好似一朵不染尘埃的天山雪莲,笑时风华万千,如揽星月,实在难以想象世间会有如此美好的男子存在。 “消息是假的?”秦氏心间不安起来。 “当然。”寂栖迟自信作答,“顾相为人精明狡猾,行事谨慎,以他的手段而言,真要以毒胁迫人留下,也该下不易诊断出的毒药,哪会这般轻易就让云浅凉发觉,还放任她在外乱说话。云夫人怕是中计了,云浅凉怕是晓得体内已中慢性毒药之事。” 秦氏惊骇,脸色发白。 云浅凉体内的毒素绝非只关系着她一条命,若是顺着毒药这条线查下来,恐怕会牵扯出更多的前程往事,那时她今日的荣华富贵将成过眼云烟。 秦氏不安地绞动手帕,眼珠紧张地转动,试图思考办法改变局面。 寂栖迟将反应看在眼里,温和清润的声音像是一杯温度恰好的安神茶,安抚人紧张的情绪,“云夫人莫要担心,云浅凉这颗棋子事关瑾王大计,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寂军师的意思是……”秦氏眼中浮现出杀意,手在脖子处比了个手势。 “这得看瑾王的决定。”寂栖迟回答。 寂栖迟烟云院,回住处写了张布条,在屋檐下吹了吹响鸽哨。 片刻后,一直雪白的鸽子展翅飞来,落在他抬起的手上。 寂栖迟把白布条缠在鸽子身上,手轻轻一抛,鸽子飞走。 寂栖迟靠着屋檐下的柱子,盯着院子里的青草地出神。 云浅凉吗? 莫非她先前是为在嫡母羽翼下存活,而选择韬光养晦,否则她怎还懂得试探秦氏? “军师,顾相准备离府了。”暗处一男子现身。 “我知道了。”寂栖迟挥退暗卫往院门走去。 顾亦丞这么快就罢手撤退,倒是与往日的行事风格不太像。 秦氏得知云浅凉准备回顾相府后,心里着急,一旦进了顾相府,想要云浅凉的命就难了。 “浅浅,难得回来一趟,不多住几日吗?”秦氏拉着云浅凉的手不肯放。 “府内有事不便久留。”云浅凉强行将手抽回来,躲到顾亦丞身边,让秦氏不得再挽留。 一众人将夫妇二人送出云相府,路过正门前的小道时,小道旁正站着一位穿着打扮似雅士的男子,他迎风站在小道上,清风拂面,颇具风骨。 他便是瑾王府派来的人? 云浅凉自他面前走过时,侧目打量。 对方颔首微笑,双眼纯粹而干净,一身气息干净儒雅,不像是心有城府之人。 云浅凉出府后,寂栖迟亦是跟着云相府的人送人出府,只是他站得远了些,如个旁观者般站在一旁,清儒难掩,风华尽显。 云浅凉眼角余光注意着离得远的人,心思百转,尤为在意。 “浅浅,走了。”顾亦丞轻唤一声,牵起她的手,拇指在她手心蹭蹭。 云浅凉收敛了视线,福身告辞。 两人转身登上已然备好的马车,只是这辆马车很朴素,亦是没有顾相府的标志。 两人登上马车后,云相府的人纷纷回转。 云浅凉用力握住顾亦丞的手,阻止他开口吩咐驾车,示意周围人噤声,仔细聆听外面的脚步声。 直到云相府的人都走进去了,云浅凉才露出了松懈的神色,松开顾亦丞的手。 顾亦丞吩咐驾车,马车缓缓驶离云相府。 云浅凉脸色凝重,一路无话。 她在箫笙院时打听过寂栖迟这个人,顾亦丞只说他极擅谋算,且擅长用兵之道,是宋疏瑾麾下一员大将,只要他有野心定能成为朝中的中流砥柱,唯一可惜的是此人不会武。 可刚才听到他的脚步声,分明是会武之人! 会武之人脚步轻,声音细微,很难听得见,但她耳力极好,还是能从闻声响,而不会武之人,不擅控制力道,走路时声响重,且会随着习惯声音有拖沓,或是双脚力量不均匀,脚步声不同。 可是寂栖迟的脚步声,虽然比寻常人轻些,但又不似练武之人的步履声,而有一点泄露了他会武,他每一脚的力道都十分均匀,以至于在众多脚步声里,她一瞬就听出了差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38章 拦车求饶 云浅凉的视线来回扫过顾亦丞,眉宇间的聪颖一览无余,奈何她一言不发。 “想说就说。”顾亦丞捏捏疲惫的眉心,单手撑着脑袋,余光斜了眼奇怪的人。 云浅凉微愣,却是摇头,“没想说的。” “是吗?”顾亦丞坐正身体,“正好,我有话要说。” 云浅凉朝他比了个请的手势,摆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最近……”顾亦丞话刚起头,变故突生。 一个人影突然冲到行驶的马车前,拦在路中,十三勒紧缰绳,生生止住前去之势,才幸免马踏人身的惨剧发生。 车内气氛有些暧昧,顾亦丞手臂撑着马车,云浅凉身子如被困在他身前一般,她仰着脑袋坐着,而他视线自然的垂眸注视着她,像是深情的凝视。 “相爷,夫人,你们没事吧?”车外传来紧张的问候。 “……”云浅凉赶紧移开视线,稳了稳心神,低声道:“谢谢。” 在变故发生的那一瞬,顾亦丞迅速反应过来,在云浅凉失去平衡前将人稳住,举止难免则的是最妥当的办法。 顾亦丞撤开身子,做回原位。 “相爷,夫人?”车外再次传来声响。 “无碍。”顾亦丞询问,“发生何事了?” 小翠一时冲动冲出来拦马车,看到马蹄高抬起时吓得跌坐在地,这会惊险已过仍旧心有余悸,腿软得跟面条般站不起来,但思及自己无处可去,且身无分文的艰难处境,还是得强撑着。 小翠跪着爬到马车前,匍匐在地,哭着求饶。 “夫人,小翠知错了,求夫人给小翠一次机会。”小翠磕头求饶。 闻声,云浅凉蹙起了眉头。 本因变故而悬起一群人的心,这会闹出这等事情,百姓的围观在所难免,仅在她皱眉片刻功夫,外面已然响起百姓的议论声。 顾亦丞端起看好戏的态度,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叹息的人,“浅浅,这事打算如何办?” “打发走。”云浅凉扬声吩咐。 她自认不是好人,对于害她之人,她未以相同手段还回去已然是网开一面,识趣些该懂得领这份情,而非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拦车求饶的事。 世人多同情弱者,小翠此举无疑是自持弱势想让她妥协。 顾三受命上前办事,奈何小翠撒泼耍赖死活不肯走,任由顾三阻拦,仗着男女有防要往马车处闯,动静闹得愈发大了起来。 云浅凉轻叹,理了理鬓角碎发,“我出去看看。” 云浅凉起身,钻出马车,行动利落。 顾亦丞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眉宇皱起,收回了手。 云浅凉出了马车,立即察觉到了人群中的愤怒,她淡然地行至小翠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那位爬过来抓住她裙摆的奴婢。 “夫人,求您网开一面饶了小翠,小翠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小翠紧紧揪着手心里柔滑的衣料,仿佛抓着救命的稻草死活不肯松开。 “松手。”云浅凉满面冷清,沉声道。 那冰冷的二字,如冰锥般砸在人心上。 小翠抬头望向声源处那张冰冷的脸,触及到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时,心中惊骇,生出退缩之意,揪着裙摆的手指不自觉卸了几分力道,但走投无路的困境已然将她逼得没办法,只好死皮赖脸的哀求。 当下小翠脑袋重重的磕下,避开那刺人的视线。 “求夫人看在小翠多年为相府尽心尽力的份上,饶小翠一次。”小翠搬出过往求情。 “你识趣些的话该当明白我已对你留情,否则以律法定罪,你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云浅凉严肃的话语落地有声,容不得人有一丝质疑,“冤有头,债有主,你该着的人不是我。” 在小翠呆愣时,云浅凉抽回裙摆,转身往马车走去。 临上马车前,云浅凉吩咐道:“春花,给她十两银子。” 懂不懂做人,全看她如何做了。 钻回马车,云浅凉松了口气,却是掀开轿帘望外看了看,周围的百姓随着马车行走,义愤填膺的口出恶言,难听的谩骂更是不绝于耳,甚至有人拿起手边的东西往马车砸。 见状,云浅凉赶紧放下轿帘,缩回去坐好,好奇道:“你做什么坏事了,惹得人这么生气?” “坏事好像没有,就是在税收问题上说了几句政见。”顾亦丞慢条斯理地剥着手里的橘子,回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云浅凉顿时目瞪口呆,看了看从轿帘飞进来的东西,再看看身边还有心情剥橘子的男人,简直想骂人。 “你提议增税?”云浅凉眨眨眼。 “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这样。”顾亦丞剥掉皮后,开始清理白色的那层衣子。 云浅凉再眨眼,“所以你提没提?” “提了,所以他们骂我、砸车等不敬之举我忍了,不然你以为辱骂朝廷命官是儿戏?”顾亦丞依旧是那副不上心的态度。 云浅凉几次张口欲言,却欲言又止,愣是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给气得不知如何反驳,生着气的同时还觉得他说的话没毛病,一时没组织好语言回敬。 “吃吗?”顾亦丞把手里刚剥好的橘子递过去,还火上浇油的补了两字,“消火。” “真不愧是相爷,看得出我在生气呢。”云浅凉受宠若惊的回道,但夺橘子的动作异常粗暴,拿过来后她一瓣接一瓣的往嘴里塞去,塞完后她拍拍手,再也笑不出来了。 顾亦丞见她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又伸手往果盘里拿橘子。 这火似乎不好消。 见状,云浅凉按住他的手,阻止他悠闲地行径,一本正经的说道:“顾亦丞,我之前觉得你落个奸臣的名声,在朝中待那么久没落马,还能与瑾王匹敌,肯定是匹狡猾的老狐狸,没想到你脑子里有坑,糊涂起来根本是人神共愤啊。” 增税这种政见能随便发表吗?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给淹死,他居然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承认了。 外面那些百姓只扔些鸡蛋、石头,菜叶已经算客气了,真遇到过激的人,这会扔进来的就是凶器了! “总得有人提。”顾亦丞默然抽回手,用湿帕擦擦手指,声冷如冰,“顾三,把人甩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39章 路遇截杀 “啊——” 伴随着顾亦丞的话音落地,马车奔走,人声鼎沸的街上传出惊恐的喊叫,在喊叫声中有数道疾驰的马蹄声追过来,马匹无状疾驰,惹来汇聚围观的百姓惊恐逃跑,喧嚣如起于尘埃,在马蹄声中践踏起。 云浅凉屏气凝神在纷乱的嘈杂中聆听细微的声响,奔走于瓦砾间的声响淹没在惊慌的呼救中,至少有十余人高手埋伏在周围。 混乱之中,被随意抓到车辕坐好的春花,在颠簸中摔落。 “春花!”秋月脸色煞白,倾身要抓住摔落的人。 云浅凉听着后方声响,肃然的眉目浮现出前所未有的认真,她那仿若刻在骨子里的漫不经心顷刻间寻不见踪迹,仿若此人天生该是一副肃穆的端正。 “顾亦丞,最后再谈笔交易。”云浅凉的声音在混乱中平静如水。 “这时候谈?”顾亦丞语调愉悦的上扬,对身侧之人越发感兴趣了,“你手里还有什么条件足够于我做交换?” “我自己!”云浅凉红唇溢出三字,沉入古潭的双目中流露出隐藏的情绪来。 在顾亦丞诧异的目光下,云浅凉清浅的声音再次响起。 “保我那两丫头平安,我为你所用。”云浅凉波澜不惊的眼眸望进那探究的眼睛里。 卧底特工,是常年潜伏在敌人内部的狼,在未接到命令前,这匹狼必须处于沉睡状态,以便更好的蛰伏,而一旦接受到任务,这匹狼才可以行动。 她惯于当蛰伏不动,等待接线人的命令的狼,所以她摆脱了身份,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一直未主动出击,可如今她是一匹孤狼,必须靠自己判断是否苏醒,露出爪牙! “有意思。”顾亦丞未做出准确答复,反而越发兴起。 “你只需回答我,这笔交易你做是不做?”云浅凉不苟言笑。 “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才行,这次当你欠我。”顾亦丞勾唇,冷声吩咐,“顾三,出城。” 马车速度加快,身后的声音逐渐变小,云浅凉松了口气。 顾亦丞早料到会有人袭击般,出城后颇为悠闲地在马车内整理起自己的衣袖与腰带,但他腿边斜靠着一柄剑,让气氛看起来严峻了些许,不似他表现的这般轻松自在。 “会用剑吗?”顾亦丞松了松袖口的玉石。 云浅凉摇头,“只懂些拳脚功夫。” 她前世精通各类武术,倒是能使得出来,只是这具身体与她当初的身体差异太大,出手未必能达到当初一击的效果。 “看来在这场较量中是相当没用。”顾亦丞整理好后,中肯的给出一句评价。 云浅凉未出言反驳,马车亦是随着他话落而停了下来。 箭矢破空的声响混杂在刀剑碰撞声里,云浅凉立马趴下,避开利箭。 顾亦丞安稳地坐着,只是动动身躯与脑袋避开射进来的利箭,好笑地看着趴着的人,“浅浅,你这只顾自己安全,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我相信相爷您的实力无需我提醒。”云浅凉弯唇微笑。 她耳朵灵敏,远距离攻击极易躲开,所以听到有箭矢破空的声音,她已然在心里估计好位置,在有限的空间里躲哪里更安全。 顾亦丞是习武之人,不可能察觉不出有人暗算,她没必要多嘴提醒。 “你要这样,你这人真用不得。”顾亦丞拔掉一根箭矢,手指在尖端擦了擦。 “相爷怕的话,可以当做免费护我一次。”云浅凉不介意的回嘴,眼角眉梢间又是那副神采飞扬的洒脱,只是她眼里的精光未曾消退丁点。 “不奸如何担得起我奸臣之名。”顾亦丞摇头拒绝。 话落之际,他眸色一凛,肃起了神色,手指轻转了箭矢一圈,随后猛地掷出。 不过眨眼间功夫,一把大刀凌空劈下,马车碎开,顾亦丞拎着人从侧面跃出了马车。 顾亦丞一出现,立即惹来群攻,数道兵器在眼前划过,均是被打开挡掉。 林间小道静谧无人,唯有刀剑声此起彼伏。 “当着本相的面,对本相的妻出手,真是没礼貌的家伙。”顾亦丞戏谑出声,手腕轻转,长剑挑开对方袭向云浅凉的兵器,他身形一转,把云浅凉换到身后安全之处,长剑直袭对方右手腕,出招刁钻,让对方只好手势回防。 这方刚退,身后敌人已至,云浅凉只能凭着多年经验,惊险避开,却无法顾忌其他。 只见那剑错开她漂亮的颈项,一时未能收势,险些刺中顾亦丞。 好在顾亦丞反应迅速,提剑防身,幸免于难。 “浅浅,你这样可不好。”顾亦丞惊险地抱怨,随后挑剑,出招,局势转瞬改变。 然而云浅凉的愧疚还未涌现,顾亦丞出招突然凌厉起来,他拉着云浅凉的手,猛地将人甩飞出去,凌空给甩到了后方,随后人如疾风般,长剑横扫敌军,招招凌冽,剑影重重。 待云浅凉要被袭击时,他人已拉住云浅凉的手,把人给扯回来,换一种方式再次把人当凶器般扔出去。 “……”云浅凉那一瞬的愧疚,直接喂了狗。 她不想惹来太多怀疑,更不想让顾亦丞高估她,所以不太愿意暴露过多,但此刻云浅凉由衷觉得,靠这个过堂夫,太为难自己了! 云浅凉避开顾亦丞拉她的手,身体避重就轻的摔在地上,目光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兵器上,避开打斗以及袭击的人,身体灵活的翻滚到一旁拾起武器自保。 云浅凉握紧手中的剑,心思活络起来,功夫处于弱势,只好以躲避、防守为主,再以智取制胜,免不了采用最消耗体力的作战方式。 顾亦丞分神注意到她的举动,愉悦地挑眉,专心应付起身边敌人来。 杀意迭起,招招直袭面门而去。 只见纷飞的落叶里,那道玄衣身影在敌人包围中,如一只鏖战天空的雄鹰,起落间长剑翻飞,划破一地的静谧,一招一式均是杀伐与血色。 那是苍穹里最耀眼的一抹光亮,无人可以匹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40章 不明之士 云浅凉老鹰抓小鸡的迂回战术玩得极其累人,额间香汗密布,眼里的光与她出手的果断未受影响。她如身经百战的战士,哪怕身体疲惫精神依旧紧绷如初。 顾亦丞解决完手边的敌人,跃入云浅凉身旁,反手一剑刺进敌人胸口,随手拔出,将云浅凉苏一圈,下令道:“走。” 顾家暗卫整齐跟上撤退,然而所退的方向却不是回城。 暗处,寂栖迟紧盯着顾亦丞等人撤走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似有一道光要从他眼睛里射出来,却被他隐藏得极好。 “军师,我们不出手吗?”身后一名穿着朴素灰衣的暗卫出声请示。 “去查查这批人的来历。”寂栖迟不急不缓的吩咐,出声之际他眼里的神色尽数隐藏了起来,就如暴戾的狮子藏匿起了本来面目,为捕获猎物佯装可亲。 “可是王爷的命令……”那暗卫对他做法不是很服气,碍于对方才是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者不敢罔顾其话语擅自行动。 “王爷那处我自会交代。”寂栖迟一言阻断劝说,将带来的暗卫尽数挥退。 暗卫不甘,只好领命撤退。 寂栖迟策马往到刚才打斗过的地方,地上躺着十来具尸体,他翻身下马,从一具尸体面上取下遮掩容貌的面具。 寂栖迟抖了抖手里如罩冒般面具,面具封闭性很好,只露出两个眼睛视物,他想了想,把面具在戴好,循着逃跑的方向追去。 逃至一间破屋前,顾亦丞将人放下,往门口处推了云浅凉一把。 顾家暗卫将两个主子暴露在外,各自埋伏在周围,待敌人杀来时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进去。”两字在肃静的空地前,落得扎实。 云浅凉垂眸扫了眼双手,以蛮力对抗内劲,双手早已麻木无感,提着剑却好似没拿住任何东西,此刻挥剑怕是掌控不了力道了。 “小心。”云浅凉转身走进破屋内,随手把门关上。 云浅凉躲在门内,见刺客追击而至,顾亦丞提剑挡在门外,剑刃上的血色看着阴森可怖。 刺客提剑冲上前,目标直指顾亦丞。 林间寒风瑟瑟作响,剑舞啸平。 顾亦丞双眸肃如寒星,手腕翻转,长剑飞舞,凌空身影回旋,剑气横生。 数名暗卫跳出,从后方袭击敌人,解主子之境。 长剑挥出,招式凌冽。 外间打斗激烈,云浅凉步伐却顿在门后。 云浅凉靠在门上,眼神紧盯着出现在破屋内的人,清眸寒凉。 她搭在门扉的手慢慢移开,脚步从门口挪到旁侧,眼神从长剑上转移,落到只露出眼睛的面具上。 “寂栖迟。”红唇轻动,溢出三字。 云浅凉抿唇轻笑,在门边站定脚步。 寂栖迟剑指云浅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听到那清凉的声音道出熟悉的三字,心神微漾。 她是如何看破他身份的? 寂栖迟未做声回应,举剑走向云浅凉。 听他走了两步后,云浅凉慵懒地往墙壁上靠去,莞尔一笑,“这样的脚步声,果然是你。” 她先前只是觉得身形相似,所以出声试探,他走了两步后,那特别的脚步声顿时让她肯定了,眼前这个要杀她的正是寂栖迟。 脚步声? 寂栖迟顿住,眼眸垂下,盯着鞋尖微愣。 难道先前的推测全是错误的,云家当做宝贝般宠爱的二小姐并非那人之后,而那人真正的后裔是草包嫡女云浅凉? 寂栖迟第一次对自己的谋算有了怀疑,她全靠听猜到他的身份,这般能力绝非常人所有。 云浅凉倚靠着墙壁,眼神打量着破屋内的结构,寻思着逃跑的方法。 “瑾王派你来杀我,看来我体内的毒确实是秦氏所下,所以在我试探过后才会迫不及待的要杀我,以便杀人灭口。”云浅凉垂下脑袋,脚尖轻点这地面,在地面画圈。 寂栖迟安静的听她说完,思索着下一步计划,是否要对眼前之人下手? 然而犹豫只在瞬间,寂栖迟手里的剑快速朝她刺去。 破门声响起,一道身影急速出现在云浅凉身前,将她护在身下。 长剑刺入肩胛骨,顾亦丞只是闷哼了一声。 云浅凉猛地抬头看向顾亦丞,红唇微张,双眼满是震惊。 刺穿他肩胛骨的长剑留在体内,鲜血滴在她伸出的手背上,那温热的血让她觉得烫人。 一道人影飘然而入,人已稳住,他脑袋上的纱帽还轻晃着,而他手里的剑已然架在了寂栖迟的脖子上。 “放了他们。”男子冷声命令道。 寂栖迟握着剑的手渐渐松开,双眸警觉如兽,然而在他即将松开剑时,瞬间握紧剑,身子一转,以肘击袭击身后之人,转变逆境。 来人反应极快,挟持落空长剑一击而出,两剑交击。 顾亦丞单手靠在墙壁,垂眸看了眼震惊的人,撤开手臂,笑道:“这份情欠得够大了。” “为什么?”云浅凉难以置信的发问,甚至不理解他这样的举动。 “当本相喜爱英雄救美吧。”顾亦丞是转了转肩膀,望向在屋内打得痴缠的两人,“你认识?” 云浅凉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皱眉摇头,“杀我的是寂栖迟。” 另一个,她还以为是顾亦丞的人。 顾亦丞点头,未加入到战局,冷眼旁观片刻后,把云浅凉带走。 破屋外刺客死了一地,顾家的侍卫已然来接应,均是未理会里面的寂栖迟与神秘救人者,井然有序的把现场收拾好后撤离了郊外。 顾亦丞等人前脚刚走,随后而来的救人者便没了交手的意图,往地上扔了一颗烟雾弹,撤身离去。 寂栖迟未紧追不放,淡然走出烟雾区域,把脑袋上的面具摘掉。 寂栖迟深深凝视着神秘人消失的方向,眸色又深又沉。 在云浅凉那边处于弱势后现身相助,摆明是冲着云浅凉的安危而来,看来他果然该改变方向,调查一下云浅凉的情况。 寂栖迟揉揉眉心,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马缓缓从林子内走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41章 心生感动 顾相府的马车当街被袭击,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回城时全城已经戒严,严格盘查进出的百姓,城内的巡逻亦是加强了,以免刺客在城中对京中贵人不利,让城防军受到影响。 顾亦丞受伤一事不想让太多人知晓,以免让人有机可趁,所以回府是从侧门进入,之后顾三去安国侯府请了老刘头到府内治疗。 云浅凉身上还穿着那身染了血的衣裙,见老刘头把脉结束着急问道:“情况如何?” “幸而清毒及时,没有危及性命。”老刘头松了口气。 云浅凉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安心地落座。 一开始谁都未发现顾亦丞有中毒的迹象,回程时在马车上顾亦丞冷汗连连,面色越发惨白如纸,甚至意识模糊得太快,她方才察觉有异。 把他衣服扯开,发现伤口流出来的血颜色变深了。 那一刻云浅凉理智异常清晰,顾亦丞绝对不能死,否则她就完了。 当时情况不容乐观,她只好替他把毒血吸出来,确保人安全。 老刘头写好药方后,顾三安排立马安排人去抓药。 之后老刘头开始处理伤口,全程云浅凉全神贯注的在旁边守着。 期间,春花、秋月拿了件干净的外衫来,把身上那件染血的外衫换掉,云浅凉安静任由两个奴婢折腾,眼神未离开过床榻片刻。 夜色渐沉,屋内的蜡烛被点燃,烛光映着云浅凉凝重的脸色,使得屋内众人不敢出声。 桌上的晚膳已然凉透,云浅凉只有了几口便没心思再用了。 春花进来收拾时,见桌上饭菜还剩下许多,心里担忧想劝解两句,但看了眼床榻上被唤醒喝过药后,一直昏迷不醒的人,春花喉间劝解的话只能咽回肚子里,沉默地把冷饭冷菜收走。 门外,顾三担心今夜贼人不死心会袭击相府,安排了比平日多一倍的暗卫保护,连院子里都站满了侍卫,以防有遗落之处。 见春花端着几近未动的饭菜出来,顾三关门时,担忧地往里瞧了眼。 云浅凉还坐在白日里的位置上,望着床榻出神,他叹息一声把门掩上。 “把饭菜温着,万一相爷夜间醒来,相爷与夫人方便用。”顾三叮嘱。 “好。”春花温顺的应下。 后半夜,温度变凉了许多,顾三送了两个暖炉进来。 云浅凉瞥了眼暖炉,终是有了反应。 云浅凉行至床榻前,凝望着昏睡的人,那苍白的脸色平静难破,只是呼吸稍微沉了些,否则与睡着无疑。 “顾亦丞,你为什么救我?”云浅凉的声音里带着不解与迷茫,“就算是欠你人情,你也犯不着替我挡那一剑。” 屋内很是静谧,除去她的话音,只有他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延绵不绝。 云浅凉眸中笼罩这一层难言的情绪,不似往日的漫不经心,不似严肃时的谨慎,让人觉得很悲伤。 顾亦丞出现挡在她面前的那一刹那,除却震惊,心里涌现出更多的是感动。 她是烈士遗孤,吃着军区大院的百家饭长大,受着军区的教育。 十七岁那年,她的监护人在任务中丧生,她心里那时候憋着一股子气,在同年的高考里,她毅然参加考试,以优异的成绩破格被警察学校录取。 在警察学校待了两年,因她自小受过军区的训练,表现极佳,被挑选成为了卧底特工,开始进行封闭式的严格训练,在所有特工里她年纪是最小的,但她不服输。 大概她骨子里留着特工的血液,她在二十岁的时候接到了第一个卧底任务,之后进行了长达一年的卧底时间,破获了一起国际大案。 可卧底特工这个行业,不好做。 卧底到敌人内部,需要抛弃的东西,需要承受的东西都太多了。 教官曾经告诉过她,作为卧底,一辈子都会见不得光,死了没名字,甚至在亲人朋友心里永远都是个坏人,真正记住卧底特工的人只有她的上线。 死前,她在一个贩毒组织里进行了长达三年的卧底时间,为取得信任,为接触到核心情报,她每一次行动几乎都是豁出性命去完成,孤身一人,身处敌营,她不止一次在同伴的枪口下拼条生路。 对于她这样的卧底特工而言,能死得其所算是好的,别人的保护简直就是奢求。 这一生从未有人挡在她面前,为她挡去身前的伤害,可是顾亦丞却那般冲了过来,把她护在怀里,给了她周全。 “顾亦丞,你赚到了。”云浅凉忽然轻笑着道。 云浅凉走到窗边,脑袋靠在窗棂上,望着外面的无边无垠的夜色,嘴角轻轻勾起。 这份情,她记在心里,他日必定百倍还之。 这一夜,云浅凉在屋内守到天明。 翌日,云浅凉在敲门声中醒来,她抬眸看了眼床榻上的男子,他还在沉睡中。 云浅凉趴在床边睡了小半个时辰,手臂有些发麻,起身后甩着手臂往门口走去。 顾三正在敲了两下后,没有再惊动里面的人,在屋外等了片刻。 云浅凉来开门时,顾三正准备离去。 “什么事?”云浅凉将门打开一条缝,见顾三往里面看去,对他摇摇头,“人没醒,但昨夜安好。” 顾三冷静的收回视线,面色凝重起来,将刚收到的情报告知,“小翠死了。” 云浅凉脸色微变,随后她跨出房门,把门关上,细问道:“何时之事?” “今晨刚发生的尸体,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日。”顾三如实回答。 云浅凉凝眉思索,昨日她与顾亦丞遇刺,消息传出后顾相府内亦是慌乱得很,温梦倘若借此机会把知晓毒害一事的小翠杀掉,是最好的时机。 “派人查一下。”云浅凉吩咐。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顾三在接到消息后,已然安排人去调查,来此禀报是为另一件事,“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京兆府,小翠之前是相府的奴婢,京兆府的人怕是会派人来请夫人去认尸,还请夫人有所准备。” “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云浅凉应承下这份责任,对顾三说道:“我回去准备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42章 县衙认尸 京兆府厅堂,两面通透,三门齐开。 大堂中间悬挂“明镜高悬”的金子匾额,三尺法桌放在高台上,桌上置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放一把太师椅,其左为令箭架,右有黑折扇。 下首衙役手持升堂棍立于两侧,板正肃穆,直视前方。 左侧的差役前摆了排梨木椅,前端首位正端坐着一女子。 云浅凉着一席碧色荷花裙,捧着茶杯悠然的品尝着上好的碧螺春,她举止优雅,端庄婉约,往那一坐好似贵妇人在看戏品茶,怡然自得。 有两名差役抬着一副担架走进大堂,把担架放在地上,把遮盖尸体的白布掀开,露出死者的脸,方便查看。 太师椅上着官服,戴乌纱帽的京兆府尹赵广咸,他用眼神悄悄打量品茶的人一眼,而后将眼神放在那具带进来尸体身上,小心翼翼的问道:“顾夫人,您瞧瞧死者可是府上奴婢?” 闻声,云浅凉抿唇含笑,对身后的顾十三说道:“去看看。” 今日为应昨日刺杀一事,她出门时特意带了侍卫保护,倒是把春花、秋月两个丫头留在府内未带出来。 十三从身后走出,上前确认。 片刻功夫,十三回来,俯身禀报,“夫人,确是小翠。” 云浅凉点头,放下茶杯,道:“小翠确实曾在顾相府为婢,但前些日犯了事被逐出了顾相府,昨日她还曾拦过我与相爷的车架求饶,这事不少百姓都晓得,赵大人可叫来问问。” “顾夫人所言,本官自是信得过,只是能否告知这婢女犯了何错被逐出顾相府?”赵广咸陪笑着认同云浅凉的话,见问及错事时她未立即答复,心思活络的补充道:“当然若是不便对外言,顾夫人不必回答。” “没什么不可说的。”云浅凉莞尔轻笑,为难顿消,轻巧回答,“毒杀主母而已。” 云浅凉轻描淡写的六字惊得赵广咸一身冷汗,毒杀顾相之妻,这等大事状告到京兆府足以将这奴婢定罪问斩,死了也是死有余辜,而他还为这该死之人劳烦云浅凉来认尸,岂不是让人误会他要为这奴婢主持公道? 赵广咸顿时紧张起来,用锦帕擦擦脑门上的汗意。 “这奴婢胆敢毒杀主母,想来是罪有应得。”赵广咸奉承讨好。 “着实是罪有应得。”云浅凉话音未落,堂上的赵广咸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曾想云浅凉随后起身,往摆放在堂中央的尸体走去,“只是,到底是顾相府出去的奴婢,枉死在外总得查个究竟才能让人安心。” 她穿着一袭碧色衣裙,碧绿的外衫搭着内雪白的襦裙,裙摆处绣着大片开得正艳的莲花,朵朵莲花随着她的走动轻晃,像是春风拂过,吹皱了池水,惹得栽在池子里的莲花轻轻摇曳。 一身清雅婉约的气质,站在死尸旁,竟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是是是。”赵广咸赶紧迎合,并快步走下来,候在身侧小心翼翼地试探,“这奴婢毒杀主母一事,顾夫人是想如何处置?” “一个奴婢,背后若无人岂敢毒害当家主母,抓不住主谋,要一奴婢偿命,只不过是无谋的迁怒。”云浅凉不紧不慢的回答,言辞间处处彰显当家主母的不凡气度。 听其言,赵广咸连连点头附和,亦是多瞧了立于尸首旁的美人儿一眼。 传言云家嫡女是个十足的草包,这番说辞可非草包能说得出的。 云浅凉蹲下身子,将白布掀到死者左侧,仔细端详起那具尸体来。 小翠头发散乱,有被拉扯过的痕迹,有些已经扯落缠在发丝上,而衣裳完好,可见的只有腹部的伤痕,一击毙命,出手可谓是利落果断。 云浅凉往尸体上面部伸手,赵广咸连声阻止。 “顾夫人使不得,您身份尊贵,岂能碰这晦气之人。”说着赵广咸朝差役呵斥道:“还不赶紧带下去,免得污了贵人的眼。” “无碍。”云浅凉抬左手阻止差役抬走尸体,右手继续朝面部伸去,落在小翠的眼睛上,她两根手指撑开小翠的眼皮,仔细看了看眼睛,手又移到嘴巴,将嘴打开。 赵广咸越发不敢以传言来揣度眼前之人,寻常女子见着尸体免不了花容失色,莫说是亲自检查尸体,连多看两眼都不敢,可这位主不仅敢,似乎还很有熟练? 见状,顾十三不免吃惊,仅是一瞬,他收起惊讶,对赵广咸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打扰检查尸体的人。 顾亦丞身旁有十八名培养的近侍,除却身手不凡外,还各有所长,乃顾相的左膀右臂,无论是在京城风月地,还是在官场圈,这十八名近侍的名声都不小,平日时常跟随在顾亦丞身边,诸多时候出面代表了左相之意,官职低于左相的朝官见之都得客气些许。 赵广咸接收到暗示,不敢造次,挥手阻止差役,谨慎地候着。 云浅凉检查过口鼻后,掀开衣物,检查了一下伤口。 致命伤确实是腹部的刀伤,按伤痕来看,刺入时是整个刀身都刺进了腹部,不留寸许。 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意谋杀。 “死时她正在吃东西?”云浅凉收手起身。 赵广咸赶紧吩咐差役打水来,并回道:“是,小翠死时手里还拽着一个馒头,仵作验过后未发现毒素,底下人就扔去喂狗了。” 云浅凉往端来的铜盆处走去,一双白嫩的素手放进凉水里,她仔细的洗洗触碰过尸体的手指,嘤然出声,“死亡时间在酉时左右,且要么是熟人,要么是打着熟人的名义得手。” “何以见得?”赵广咸疑惑道。 他今日晨起时接到消息,在嘉康街的巷子里发现一具女尸,报案的人声称昨日正是死者拦过顾相府的马车,乃顾相府的奴婢,他心觉是事不简单未将此案交到县衙,直接由京兆府出面解决。 从今晨接到消息,到将尸体带回,找仵作验尸,再到前去顾相府请人来认尸,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 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派人去案发现场调查,寻找线索,至今还未有人回禀,而云浅凉只检查死者面部与伤口,就得出了这般结论,他难免好奇其中根据。 “据我所知,小翠不是个省吃俭用的奴婢,银钱多半买了胭脂水粉和衣裙,想来是未存到银钱过日子,否则昨日不会走投无路的拦车求饶,一个连温饱都顾不住的奴婢,不会有闲钱吃零嘴,她当时吃着馒头多半是用膳的时辰。”云浅凉洗干净手后,掏出手帕擦干手上水渍,边往先前坐着的位置行去,慢条斯理的为其解惑,“换做是赵大人,不熟的人能在用膳时将你叫走吗?” “万一是雇主呢?”赵广咸提出另一种设想,“她急于找份活养活自己,怕丢失了机会,急忙跟上,亦是有可能。” “见雇主更该稳妥,她真心想要这份活的话,岂会做出边走边吃这等有失礼数的行径?倘若对方真是雇主,或是假借雇主之名接近小翠,那只馒头不该抓在手里,而该收好。”云浅凉一番话说得条理分明,细想之下越发觉得有道理。 “下官明白了,多谢顾夫人提点。”赵广咸兴奋的道谢。 云浅凉微笑颔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待她放下茶杯,听她那清凛的嗓音浅浅的道明意图,“听闻京兆府的官差已经把案发现场围住,禁止外人进去,不知能否从赵大人这处讨到文书,让我到案发现场去见识一二?” 赵广咸很懂做人,接手了案件得知小翠乃顾相府的奴婢后,特意避开早膳时辰去请人,她在等待期间顾三派暗卫调查,再去时案发现场时,周围已经被京兆府的人看住,暗卫不便打草惊蛇,没有进巷子调查。 “这贼人还未抓到,顾夫人昨日还遭受到刺客袭击,万一您……”赵广咸忧心人出事没法交代,心中为难,不敢答应。 “我身边有暗卫保护,案发现场又有京兆府的官差,我相信这趟会很安全。”云浅凉说话很是巧妙,明里暗里的夸赞京兆府的实力。 “顾夫人实在想去的话,下官派人护送顾夫人过去。”赵广咸犹豫片刻,最终艰难答应,并立即清点了京兆府侍卫护送。 “有劳赵大人了。”云浅凉笑意加深。 待安排好府衙侍卫随行后,赵广咸亲自送云浅凉出京兆府衙,对其态度已然不若之前的小心谨慎,带着敬佩之情,态度越发恭敬起来,看得门外等候的侍卫不禁严阵以待,不敢松懈。 “赵大人留步。”出了府衙,云浅凉停住脚步,好心道:“这案子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妥善处理,赵大人不必太有压力,尽力即可。” 闻言,赵广咸瞬间觉着肩上的担子变轻了,却是越有动力了,平和的笑道:“有顾夫人如此体谅,下官必定竭尽全力调查此事,给顾相府一个交代。” 云浅凉轻笑告辞,在府衙外百姓的众目睽睽之下离去。 赵广咸看着那驶远的马车,心下感叹:此女心思通透,手段玲珑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43章 挤兑情敌 小翠死在嘉康街沿街背面的一条巷子,巷子只能勉强三人并排而行,周围没有居民,巷子通往一家早已荒废的城隍庙,白日里狭窄的巷子阴暗潮湿,酉时阳光西落,天色渐暗,这条巷子越发难以视物。 耳边充斥着嘉康街小贩的叫卖声,热闹非凡。 云浅凉退到拐进巷子的拐角口,横折的地形,在拐角处可将外面的繁华收入眼底。 “确实是个好地方。”云浅凉看着街道上往来的人群,“带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动手,来往可能会被人瞧见,但这处正是闹市,晚膳时分大家正忙着做生意,即便有个人走进小巷,杀了人走出去,人群基数多了,凶手不必太担心自己会引来注意。” 巷子通往破庙,从拐角到城隍庙还有些许距离,正常人多半会把人带到荒废的城隍庙再动手,以免行凶时被人发现,或是小翠惊叫惹来注意,但凶手在拐角处行动,可谓大胆。 “顾夫人说得极是,京兆府接手案件后,大人便派人到周围打听,但周围的商贩无一人对昨日傍晚之事有印象,询问有何人进入过巷子,更是未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一穿着京兆府差役服饰的男子,从街道处走进小巷,走到近前抱拳行礼,“见过顾夫人。” 云浅凉打量着面前眉宇间正气凛然的男子,他穿着那身朴素的差役服饰,却不如其他差役那般显得朴实,浑身透着一股子韧劲,双目诚恳,为人正直。 “这位是赵大人庶子——赵元其,半年前通过考核进了京兆府,如今正是京兆府的差役头。”顾十三悄声提醒。 云浅凉眉眼间有了丝兴致,“赵公子多礼了。” 赵元其站直身体垂下手,兴致勃勃的问:“顾夫人对案件有兴趣?” “到底曾在顾相府当差,难免得上心些。”云浅凉心气平和的回答,言辞间未因对方是男子而太避讳,落落大方,坦荡的与赵元其攀谈起与案件有关的事来,“赵公子若没有调查的线索,不妨我给你提供一条。” “顾夫人请讲。”赵元其的眼神激动而兴奋。 “昨日小翠拦车求饶,我曾让奴婢给过她十两银子,来前到过京兆府一趟,未曾听闻令堂提及银子一事,赵公子不妨顺着这条线调查一二,兴许能顺藤摸瓜查到点线索。”云浅凉把手里握着的唯一可用线索告知。 先前未提及银子,约莫着可能是京兆府内有人顺手牵羊,想着回去后让人顺着这条线查查,兴许能找到凶手,但见赵元其此人热衷查案,倒是不像是会纵容手下差役行做这等事之人,便坦言相告了。 此刻,小巷对面茶楼里,向思虞正坐在临窗的位置品茶,但自从发现云浅凉身影后,她品茶的心思便不再专注了,那种悠然自在的心态亦是转变为愤怒。 成婚当日,云浅凉害她在众人面前难堪,这笔账她始终记在心里。 “郡主,可要奴婢替您去教训一下云浅凉?”在旁伺候的紫衣奴婢见主子心情不好,主动请缨。 “紫葳这种事情少搀和。”向思虞收回眼神,不再往那处看。 今晨消息传出时,她便知晓顾相府有以奴婢死在了这处,案子目前正由京兆府调查,她虽看不惯云浅凉,但身为明王府郡主,此时不宜找麻烦,免得沾上腥臊。 紫葳蔫蔫的应声,打消了念头,却依旧不断看那处的情况。 当顾三出现时,紫葳一眼看到,双眼发亮,愉悦道:“郡主,那不是顾相的贴身侍卫顾三吗?” 向思虞顺着视线看去,果然见顾三正走向街对面的云浅凉。 顾三是从这栋茶楼走过去的,那顾亦丞…… 向思虞面露喜色,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抬手理理鬓角,整理仪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怀期待的询问奴婢,“我今日妆容如何?今日这身衣裙会不会太艳了?” 向思虞喜爱艳丽装扮,今日更是穿着一身玫红牡丹裙,大朵的牡丹在裙摆盛开,衬得人越发明艳动人,好似与锦缎融入到了一起,一簇锦绣绮丽。 “郡主模样明艳动人,着这身衣裙相衬得很?”紫葳一张嘴甜如蜜。 向思虞娇羞轻笑,起身离开位置,往楼下走去。 顾三快步走到对街,礼貌地朝赵元其点头,抱拳对云浅凉说道:“夫人,相爷在对面茶楼等您。” 闻言,云浅凉闲散地往所指之处投去眼神,就见一着艳服,打扮华美的美人儿含羞朝临窗而坐的顾亦丞走去,美人怀春,举手投足间均见娇羞情意,三分娇柔拿捏入骨。 “祸水一个。”云浅凉轻声低喃。 顾三顺着视线看去,哭笑不得,就凭您那张脸好意思说别人是祸水吗? “夫人要过去吗?”顾三问。 云浅凉眼珠转动,对上那双询问的眼神,触到他眼底的用意,心间了然,“查查此处可有遗漏的线索。” “属下遵命。”顾三抱拳颔首。 “十三,我们走。”云浅凉叫上自己带出来的人,往对面茶楼走去。 向思虞快步走向临窗位置,近时脚步不禁放慢,眼神盯着那俊逸不凡的男子,他侧脸望这对街走来的人儿,冷硬的棱角搭着放软了的眉眼,落在是浅薄的阳光里,似浸在了暖光柔色中。 “思虞见过顾相。”向思虞盈盈福身,细声细气的开口,将顾亦丞的注意力拉回来。 顾亦丞面露不耐,转身时他嘴角已然挂着恭敬礼让的笑容,朝向思虞行礼。 “见过安平郡主。”他委身行礼,态度客气疏离。 向思虞面上喜悦的娇羞褪了些许,心里泛起酸涩,对眼前男子的疏离很是不满,但她还是含笑收回行礼之势,让行礼的人起身。 “顾相乃朝中栋梁,思虞不过外姓郡主,担不起顾相的礼,日后顾相还是莫要与思虞见外了。”向思虞杏眸含情脉脉地看着垂首之人,克制住心间亲手扶起他的冲动,不失礼数的说道。 “君臣有别,礼不可废。”顾亦丞答。 向思虞唇边的笑意僵了些,保持气度,在对面坐下,转移了话题,“一品居近日新进了一批茶叶,香清味醇,饮后口齿留香,难得今日有缘,不知可有机会与顾相一同品鉴?” “本相来此寻妻,怕是没空陪郡主喝茶。”说着,顾亦丞视线已然落在走进茶楼的云浅凉身上,他起身朝着门口迎去,大掌自然体贴的包裹住她冰凉的双手,放在胸前暖了暖,方才与人一同走回桌前。 向思虞脸色难看的盯着举止亲昵的两人,袖间的手慢慢收紧。 “见过安平郡主。”云浅凉双手置于腰腹左侧,盈盈福身。 “顾夫人多礼了。”向思虞牵强的微笑,区区五字如从牙缝里挤出来。 云浅凉微微一笑,挨着顾亦丞坐下,顺手接过顾亦丞递过来的一杯热茶,捧在手心暖着双手,落落大方的与脸色几欲变化的人客套,“郡主与我夫妻二人当真有缘,在外办事都能遇着,看来今日是个好日子。” 云浅凉话里本无恶意,但有向思虞的一句有缘,向思虞如何听都觉得是给她添堵,认为云浅凉存心刺激她。 顾亦丞低声发笑,未出言解释。 云浅凉疑惑地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寻思着莫不是向思虞刻意找来? “听闻昨日顾相遇刺,不知顾相可有受伤?”向思虞明目张胆的关切。 “劳郡主挂心,本相无碍。”顾亦丞换了个姿势,眼神温柔的盯着云浅凉看。 向思虞心中有苦难言,却又想顾亦丞能看到她的好,她绝对比云浅凉要适合陪在他身边,于是她将矛头对准了怡然自若的云浅凉。 “顾夫人虽说是京中重口所传的恶女,但终归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昨日那般情况定是吓坏,躲着不敢动了。”向思虞露出担心的神色,眼底却是挑衅极了。 “亦丞说过会护我周全,虽说情况惊险,但有他在我身边,我有何可惧?”话落,云浅凉偏头望向右边,对上那双灼热的目光,眉眼弯如月牙,笑意更甚,一身清凛如霜的气质转瞬化作万般柔情。云浅凉状似害羞的收回视线,声音轻柔了些,“不过他让我躲着,我心中担忧,又不得不听。” “看不出来顾夫人如此胆小怕事,在喜爱之人落入危险时,只顾自身安危。”向思虞不屑的嘲讽,只是当她看向顾亦丞时,双目望眼欲穿,迫切道:“换做是我,我定能与之并肩作战,护他周全。” 云浅凉听着那直白的表态,眸中有光彩溢出,眼波流转,耐人寻味,只听她清浅出声。 “这世间情爱讲究缘法,缘来挡不住,缘去留不了。人生百态,情爱亦分许多种,纵有两情相悦,亦有欢喜冤家,我认为相爱相知,无非是我有他所爱的样子,而他所有之样,我皆所喜,这便够了,介意太多,反而不纯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44章 怀疑试探 “朝廷复杂,顾夫人常处于深宅后院不知详情,在权势利益面前,一个适合的人远比喜爱更为重要。”向思虞直勾勾的盯着对面流露出柔情的男子,眼怀希冀。 云浅凉面露担忧的皱了下眉,“还请郡主慎言,明王府有何意图我不知,但望郡主莫要再说这般令人误会生疑的话语,连累我顾相府受灾。” 权势利益,各中乾坤可非小事。 “亦…”向思虞心惊,急欲向顾亦丞解释,情急之下险些直呼其名,意识到不妥后,方才改口,“顾相,思虞只是情急失言,并无恶意。” 她是被云浅凉那番话给激着了,才会失了分寸。 “郡主无需对本相致歉,你与我顾相府毫无干系,惹出了祸事倒霉的也是明王府,与本相无关。”顾亦丞收敛起目光柔色,面对向思虞时眼神里的冰冷一览无遗。 向思虞看着那张变冷的脸,他所表现出来的疏离生分,如一道天堑般无形的横在两人中间,排除万难都无法跨越,这种明显的差别,让向思虞心伤,对云浅凉的恨意更浓了。 若非云浅凉激她,她怎会情急胡言? 向思虞狠狠瞪向云浅凉,眼中戾气难掩。 “府内还有要事处理,本相与夫人先行告退。”顾亦丞率先起身。 向思虞欲出言挽留,几次红唇轻启未发出一言,她心知挽留不妥,且顾亦丞只会落了她的面子,她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最后只好沉默不言。 云浅凉心间无奈轻笑,起身告退。 紫葳见主子痴痴凝望着走远的身影,心下着急担忧,宽慰道:“郡主您身份高贵,顾相迟早会看到您的好,到时只要您想,这顾相府正夫人的位置,您还不是唾手可得。” “你懂什么?”向思虞不耐的呵斥。 顾亦丞倘若真在意身份地位,当初何必听话的迎娶云浅凉那个不受宠的嫡女?以他在朝中的地位,铁了心不想娶的话,天徽帝都奈何不了他! 可他偏偏接了赐婚的圣旨,并在大婚之日护云浅凉,而给她难堪。 向思虞一拳重重地锤在桌上,心中越发不甘心。 那个人应该是她的! 云浅凉随着顾亦丞离开,对街刚好调查完毕,顾三正与赵元其告辞走回马车。 “回禀相爷,夫人,现场并未找到有用的线索。”顾三站在马车旁禀报。 “不打紧,先回去吧。”顾亦丞无所谓的开口。 “是。” 顾三跳上车辕,车夫驾车离去。 “你查得如何?”顾亦丞揉揉肩胛处的伤口周围。 “结果一样。”云浅凉斜了他的动作一眼,随后把眼珠转回,“凶手胆大心细,目的明确,暂时只能确定死亡时辰,与确定嫌疑范围,其他还需要细查。” “看来你是还有线索可查。”顾亦丞移开手,饶有兴致道:“你对凶手心里有数,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说得可对?” 云浅凉点头,目光清明,“想要证据其实不难。” 她敢肯定这起杀人案的幕后黑手是温梦,手段是买凶杀人,从凶手挑选的行凶地点与时辰,以及其他行径来看,大概能推测出凶手的性格与会有的行动,想要抓住这个人不难,难的是她是否要冒险去动顾亦丞在意之人。 “你怀疑温梦。”顾亦丞戳破她刻意不明说的答案。 “温梦是最受益之人,嫌弃最大。”云浅凉直言不讳,“小翠先前毒杀我证据确凿,但以她走投无路会向敌人求饶的性子分析,无人教唆与撑腰她绝无胆量行谋杀主母之举,而府内能让小翠信任且当初甘愿担下罪名的人,唯有温梦。小翠死前曾拦车求饶,这事若被温梦知晓,担心毒杀之事会败露,买凶杀人并非不可能。” 顾亦丞沉默片刻,紧接着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云浅凉,语出惊人,“还有一个人嫌疑同样大。” 云浅凉秀气的眉头拢起,迎着那道看过来的视线,抿紧唇瓣,半晌后她转移视线,舒颜微笑,“你说得没错,她欲毒杀我,我有杀她的动机,不过很可惜,我入顾相府后的一举一动皆被你的人监视着,做没做过你心里有数。” 回到顾相府,云浅凉已然在心里做了决定。 走进青松院,在分道的岔路口,云浅凉停住脚步。 “顾亦丞,把温梦叫到清泓阁一趟吧。” 顾亦丞拧紧了眉头,迈开步伐往清泓阁走去。 云浅凉看着那道走远的背影,心间思绪翻涌,美眸幽深,内敛着万千难明思绪。 直到那道身影进了清泓阁,方有一道冷音传出,“顾三,把人请来。” “夫人您别介意。”顾三赔笑。 云浅凉摇头,“不会。” 请来,这词用得微妙啊。 顾三走后,云浅凉慢慢踱步到清泓阁内等待。 清泓阁如其名,里面清冷如水,屋内所装饰偏冷色,愈发让人觉着清泓阁内冷清,屋外阳光照进来,携着丝丝暖意,而这一屋子的冷清霸道得要将温暖驱散般,免得令人觉得深沉寂静。 温梦怀抱着一把古琴款款而来,买过门槛时脚步微顿,片刻后面带提防的走进来。 云浅凉抬眸望去时,对方脸上欣喜雀跃还未退尽,只有眼神里怀带着敌意。 顾亦丞心情好时会去芙蓉院听曲,心情差些会择庭院这等视野开阔的地方,从未将府里的歌姬舞女们请到青松院来。 今日让近侍顾三去请,入的又是青松院,温梦难免会错意。 “见过夫人。”温梦抱琴行礼。 云浅凉静静地凝视着她,如寒霜般的眼神落在那张貌美娇柔的脸上,捕捉闪过的神色。 不多会温梦已然累了,小腿打颤,心生怨气,却倔强地不肯出声。 “起吧。”云浅凉开口,视线从温梦身上移开,“顾三,让春花泡壶茶过来。” 温梦起身,搂紧了怀里的古琴,安分站在厅中。 云浅凉扬扬下巴指着右侧的位置,“坐。” “温梦不敢。”温梦温娇滴滴的怯懦样,与往日里反差极大。 云浅凉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 “小翠死了。” 伴随着话音落地的还有温梦怀里那把上好的古琴,古琴落地,琴托一角砸出闷声,震动琴弦发出几声凌乱刺耳的调子,而温梦如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怎么会?”温梦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这时,清泓阁内有脚步声响起,云浅凉听着那细微的脚步声来自内屋,但里面的人没有走出来,只是站在一处能将二人的话听清的点,停住后没再挪走。 云浅凉轻叹,这事结局怕是已定。 许久,温梦才缓过神来,她夺眶而出的眼泪,跪下恳求,“夫人,求你给小翠做主,一定要找出杀害她的凶手,不能让她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云浅凉勾唇冷笑,“我只说小翠死了,你怎知小翠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害?” 温梦浑身冷颤一下,迅速摇头,“小翠性子开朗活泼,决计不会自杀。” “你这话的意思,对于毒杀我一事她是问心无愧了?”云浅凉反问。 无论是对毒杀她一事有愧,还是走投无路,小翠都有可能自尽,偏生温梦一口咬定小翠是他杀,其中问题已然不必明说。 “这事……”温梦一时语塞。 “你说的没错,小翠死于他杀。”云浅凉给人一口喘息的机会,仅仅只是喘息而已,“但这个消息还未传开,你身在顾相府只听一言便可断定小翠死于非命,看来京兆府尹该来请你帮忙断案了。” “我只是凭着常年对小翠的了解猜测而已。”温梦飞快眨眼,额头有细汗溢出。 她虽是买凶杀人,手上没沾染到鲜血,但她第一次做这等恶事,难免心虚。 云浅凉起身行至温梦面前,弯腰将人从地上扶起,“你放心,即便小翠已非顾相府的奴婢,念在往日情分上,我也定会让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温梦听着那字字分明的话语,浑身轻轻颤着,只觉扶着她的那双手如镣铐般,将她紧紧锁住,这让温梦起身后慌乱的把手抽回,福身道谢。 “昨日之事你可听说?”云浅凉不在意的收回手。 “不知夫人所说何事?”温梦这回精明了。 “小翠拦车求饶之事,我当时给了她十两银子,她死后那锭银子不见了。”云浅凉清楚的看到温梦冷不丁又颤了一下,她笑容愈发甜美可亲,好心提供与案件有关的情报,“因着那锭银子是我的私房钱,我喜爱在自己的银钱上弄些记号,以免被人偷去后贼人狡辩。我已上报京兆府去查那锭银子,相信不久就会查出拿着那锭银子去买东西的人。” “希望如此。”温梦惊惧的回答。 “你回去吧。”云浅凉打发善心的放人。 温梦福身,随后捡起摔落在地的古琴,慢悠悠地往外走。 云浅凉盯着她僵直的后背,扬声道:“温梦,你要小心了。” 胆大心细之人必定不甘只做宵小,埋没于尘埃里苟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45章 兴致愈浓 “十三,看住她。”云浅凉疲惫地揉揉眉心。 “抓住凶手后要交给京兆府吗?”顾十三请示。 云浅凉深思熟虑后道:“先带回来审讯,拿到所有供词后再交。” 温梦是个不安分的人,手里若无把柄制衡温梦,后院是非将会源源不断,她无心次次与之周旋,唯有把人捏在手里方为上策。 顾十三领命退下,云浅凉侧目望向顾亦丞的藏身处。 “相爷这墙角还没听够?” 话落,顾亦丞背着手踱步而来,落座在左侧的檀木椅,“好一招攻心计。” “你以为我说的是假的。”云浅凉听透他的夸赞,微微笑道:“真的有,所以你要是敢动我云水阁的钱,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有个奇怪的癖好,喜欢在钱上做记号,纸钞方便,金银多有不便,但她习惯成自然,她的私房钱都有特意按照习惯做了标记,绝不是说出来唬人。 “有那么爱钱?”顾亦丞好奇的看着她。 穷人爱钱容易理解,她一个富家千金爱钱如命,倒是不常见。 云浅凉微愣,眼珠转动,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扇动。 特工不能有弱点,潜伏任务却需要人有弱点,唯有存在弱点,敌人才会认为可操控,要钓鱼需要工具,潜伏者是鱼饵的话,人性的弱点便是带着钓线的钩子。 钱是最俗气之物,但是最容易缺的。 为钱堕落,简单粗暴。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红唇弯起,眼如月牙,云浅凉露出个轻松愉悦的灿烂笑容,铿锵有力的字眼自她嫣红的唇瓣脆生生的蹦出,“有。” 顾亦丞盯着那张灿烂如花的笑颜,她眸中有微光在闪,灿若繁星。 顾亦丞觉着,眼前这姑娘终于不再藏身于迷雾里玩捉迷藏了,她拨开缭绕的层层白雾,携一身初夏的辉光而来,踏入了滚滚红尘中。 她嘴角一抹带着俗世烟火气的笑意,似要颠倒众生。 顾亦丞舌尖扫过牙床,心间涌现的兴致惹得心里痒痒的。 “本相今日心情好,决定帮你一把。”顾亦丞一巴掌拍在案桌上,“今夜,歌舞尽兴,把酒言欢,如何?” “好啊。”云浅凉神采飞扬,大气应下。 温梦不会轻信她的话,必定观望后才有所作为,今夜笙歌曼舞让她无法脱身,待时间时间紧迫,她心里着急自然无暇顾及话中真假,为确保万无一失铤而走险。 只是顾亦丞为保温梦,这招用得过隐晦,打着帮她的名目,实则是让温梦不能去找凶手,提点她该冷静思考,莫要失了分寸。 既然要过招,她奉陪到底。 温梦的心性,未必有顾亦丞的强大,会如他这般坐得住。 云浅凉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清泓阁,如往常般睡午觉,午后练字作画,将空闲的时间打发过去。 日薄西山,飞鸟归林,天空彻底染成鲜艳的红色,顾相府内的歌舞盛宴才开场。 歌舞宴设在花园内,四周悬挂着精巧宫灯,灯色间早有美人随伶仃音色翩翩起舞。 云浅凉用晚膳耽误了些许时辰,到花园时已然是姗姗来迟。 她领着奴婢踏入这方灯色,灯火映着她明艳动人的面庞,更添风情。 云浅凉平日里对梳妆打扮不上心,今夜为应景特意描了淡妆,着了身绣着红梅的百水裙。 漫步走来,裙袖如水,微微轻漾。 云浅凉穿过美人儿,行至正提着酒壶听歌看舞的人。 “妾身来晚了,还请相爷见谅。”她眉目微敛,轻声细语,声色柔得可捏出水来。 “浅浅,这歌舞宴是为你而摆,你却姗姗来迟,一句见谅恐怕很难过去。”顾亦丞如喝醉了般,半眯起眼睛来瞧面前的美人儿,唯有风流倜傥四字可形容他此时言行举止。 云浅凉勾唇笑,径自走到自己的席位间,拿起酒壶与酒杯,重新走回他席位前。 “妾身自罚三杯,这事能否过得去?”云浅凉问。 “过得去,过得去。”顾亦丞说两声。 “夫人。”春花担忧的轻唤一声,试图阻止。 云浅凉摆摆手,提壶倒酒,连着三杯,皆是一饮而尽,最后将酒杯倒立过来。 顾亦丞放下酒壶,满意地鼓掌,“不愧是本相的妻子,酒量不同凡响。” 云浅凉微笑应承,走向席位落座。 温梦弹琴唱歌,离当中的席位很近,顾亦丞那番话她听得清楚,弹琴时不禁弹错了个音,让跳舞的舞女们一时不知所措,好在她及时反应,未因弹错而停止,继续弹唱,舞女们当即配合。 琴声悠扬,轻缓如流水。 歌声婉转,且吟且唱。 舞女们身段妖娆,腰肢轻扭,双臂灵巧,轻柔回旋。 一曲毕,舞女们排成一列站好。 顾亦丞正了正身形,将温梦召上前。 “温梦,弹一曲夫人喜爱的曲子,把夫人哄高兴了,本相有赏。”顾亦丞朝云浅凉抛去一个媚眼。 温梦心间难受,平日里她只给他一人弹琴唱歌,她尚可算红颜知己,可今夜摆宴邀佳人,无疑是将她当做取乐的伶人,身份高低,一眼便知。 温梦勉强地露出笑意,躬身询问:“不知夫人喜欢听哪些曲子?” “我喜欢听的曲子,温梦姑娘怕是奏不出来。”云浅凉张口间有清冽的酒香飘出。 温梦握紧拳头,高傲的自尊再次受到刺激,“温梦虽比不上宫廷乐师,但温梦绝非无知之辈,只要夫人说得出,温梦都可一试。” 云浅凉轻晃脑袋,往嵌着宝石的银酒杯里斟满酒,放在鼻翼下轻嗅酒香,她轻啄一口,回味无穷。 “这酒清冽醇美一因酿制年份久远,二因埋酒之地的土壤,酒将岁月酿进了味道里,这是它的生平。而你……”云浅凉顿住,清澈如浩瀚苍穹的双眸,笔直的望进那双要与她一争高低的瞳眸里,“你的曲子里藏着傲骨,藏着不甘,藏着妒恨与委屈,将曲子里原本的味道折损得一点不剩,总让人听着不尽兴。温梦姑娘,你倒是告诉我,这样的你如何弹奏得出我要的满腔热血与荡气回肠?” 云浅凉的话落地有声,直戳人心扉。 分明是轻柔中肯的评价,却如把刀子般插在温梦的心上。 温梦抿紧了唇瓣,狠狠瞪着云浅凉,牙缝里挤出僵硬的三字,“我没有。” “论弹琴我未必有你那般技艺,但论听,我绝对是各中高手,你方才弹奏的曲子里,错了三处,且高低音和旋部分至少失误了五次,我说得可对?”云浅凉依旧轻轻浅浅的反问。 温梦无言,她的确是受到了干扰,但在云浅凉面前承认她的过错,并肯定那番话,她做不到。 “夫人大概不懂琴,所以才误以为是错误与失误。”温梦狡辩。 世人都说云家嫡女是草包,她压根不懂琴。 闻言,云浅凉对温梦的暗讽不怒反笑。 云浅凉起身,行至摆放着古琴的地方,她落座在矮凳上,手指挑起一根琴弦,而后松开。 古琴发出单一的声响,简简单单的一个调。 紧接着云浅凉把古琴上每根琴弦拨动一遍,而后琴弦间组合的声调亦是拨了一遍,她方才停止那如同捣乱般的举动。 云浅凉呼出一口气,学着先前温梦的姿势,将双手摆放古琴上,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云浅凉第一次碰古琴,弹奏的技巧与指法都很生疏,所以她的曲子缓慢且断断续续,虽然音色上很是欠缺,但至少她所弹奏的曲调与先前温梦所奏无异。 最后一个音落下,云浅凉收回手,问道:“相爷,这是刚才温梦姑娘弹奏的曲子吧?” “正是。”顾亦丞回答,嘴角笑意越发真诚起来。 “温梦姑娘,你也说了我不懂琴,但仅靠听我便可以还原你的曲子,你以为我会听错吗?”云浅凉装似胡乱的拔了几根琴弦,不成曲调,甚至有些刺耳,“是这几处错了吧?” 温梦脸色愈发难看,但她高傲的抬起头,死活不承认。 云浅凉失笑,起身离开古琴。 她本无心要与温梦争论,但看她那副高傲的样子,她那一肚子坏水就闹起来了,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让温梦颜面扫地。 “今夜承蒙相爷喜爱为我摆这歌舞宴,可惜我这人是个绣花枕头,实在看不懂这些高雅的歌舞,搅了相爷的宴,我自罚。”云浅凉走回席位,干脆爽快的自罚三杯。 “继续。”顾亦丞挥手,让歌舞继续。 顾亦丞起身走到云浅凉身边坐下,撑着脑袋,一双有些迷醉的眼睛含着兴致,偏头看向喝得尽心的人,好笑道:“浅浅,你是觉得这杏花酿好喝,所以才自己找理由罚酒吧。” “看破不说破,相爷何必拆穿我呢?”云浅凉眉眼染笑,又倒了一杯酒,正欲送往嘴边,手腕却被顾亦丞抓住,下一刻她手中就被被夺走,一杯美酒全进了顾亦丞嘴里。 “这酒后劲大,少喝些。”顾亦丞捏着她用过的酒杯,嘴角噙着笑。 云浅凉送他一记白眼,舍不得直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46章 交托信任 一夜好眠,隔日天方初亮云浅凉早早起床。 经历过遇刺后,云浅凉格外嫌弃这具空有蛮力,身体素质极差的身躯,当时便想着日后要每日训练,不求练到她前世的地步,只是危难之时她能保命。 这具身子弱了些,云浅凉不敢一开始就对自己过于苛刻,索性只是围绕着青松院慢跑十圈,慢慢训练。 冬日里的清晨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扎着马尾,穿着一身不算厚的衣服,初始还冷得瑟瑟发抖,小腿直打颤,跑了两圈暖身后才慢慢适应。 顾亦丞起床准备上朝,换官服前顾三拿了药来,准备给主子换药,听顾三回禀云浅凉在院中慢跑,顾亦丞移步到窗前,推开窗棂。 远远地,顾亦丞就见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在昏暗的天色里怡然自得的跑动,不多会她就跑到了这边。 顾亦丞双手撑着窗子,喊住迎面跑来的人,“浅浅,过来帮我上药。” 云浅凉脚步未停,望向透着光的窗子,顾亦丞颀长的身体立在那里,正面在光亮的阴影里,看不太清神色,但那双眼睛看着人时深邃而沉着,很黑,黑得好像有不明显的光。 云浅凉寻思着,这伤终归是替她挡的,做人不能翻脸无情,包扎这种小事对方提了,她既然能做得来照做就是。 云浅凉两条腿在窗前停了下来,走近窗边,“让开。” 顾亦丞侧了侧身子,就见云浅凉双手掌心向内地撑着窗子,双手使劲,腰肢一扭,双腿一摆一缩,轻松地翻了进来。 顾亦丞的惊讶尽在瞬间转变,他抬手捂住半边脸,肩膀抖动得厉害,无声发笑。 “赶紧,别耽误时间。”云浅凉走向放着药和绷带的桌子。 “好好好。”顾亦丞连说三个好,嘴边的笑意虽然止住了,但眉眼间的愉悦如何都藏不住,反而因他可以压着使得他眼底似是藏了些许的宠溺。 云浅凉镇定自若地解开他的腰带,将衣襟扯开,露出左边肩胛骨的伤口。 他本就受了伤,却要在外人面前装没事人,昨夜更是喝了不少酒,导致伤口发炎,歌舞宴散后顾三还派人到安国侯府去请老刘头过来,为他重新配了药。 “抬下手。”云浅凉动手解绷带。 顾亦丞听话的把手抬起来,目光中她低垂这眼眸,面容认真,解绷带的动作轻柔熟练,让他有些不自在,开口打破这一室静好的气氛,“今日准备做什么?” “想办法抓凶手。”云浅凉随口作答。 紧接着气氛又安静了下来,顾亦丞将目光移向别处,盯着托盘里那瓶金创药。 云浅凉解开绷带后,顾三递过来一条湿毛巾,她自然接过,用湿毛巾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一下一下,轻轻柔柔,顾亦丞却觉得酥酥麻麻的,连心都软了。 放下湿毛巾,伸手去拿金创药,五根手指白白嫩嫩,不肥不瘦,好看得紧。 顾亦丞盯着那只手,眼睛又落到了她身上,脑海里是昨夜喝过酒后那双水灵灵的眼眸,酒跟喝到眼睛里了一样,该死的勾人。 “顾亦丞,你的伤不能大意,好在是没伤到筋骨,否则你这么折腾左臂迟早得废。”云浅凉把金创药倒在伤口处,细细抹匀,而后拿绷带给他缠住,一圈一圈,没有打滑散开,整齐得跟医者包的无异。 “嗯。”顾亦丞听话的应了声,而后觉得应得有点暧昧,又道:“府内并不安全,不让人看到我喝酒难以打消疑虑,瑾王那边正等着我出纰漏,哪能让他如意?” “寂栖迟是瑾王的人吧?”云浅凉疑惑。 寂栖迟亲手将人刺伤,宋疏瑾却不知情,这么一来事情就古怪了。 “是,但宋疏瑾似乎不知道他会武,他自然不会将我受伤之事捅出去。”提及此人,顾亦丞有些许皱眉。 寂栖迟这个人难查根底,权谋算计高超,身手了得,他若是想要权势大可自己争夺,可他隐瞒会武一事,明显不想得到过多的重视,两者矛盾相驳,反而让人对他的意图难以定论。 云浅凉将绷带平顺地掖好,认真说道:“顾亦丞,你要不查查我?” 顾亦丞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觉得她说的话甚是奇怪,成婚之前他就把她的情报查了个底朝天,这点她不会想不到,倘若真有未查到的事,她大可与他直说,何必要费时费力的调查? “我总觉得不对劲,就拿前日遇刺来说,那时刚传出你提议增加赋税的消息,想杀你的人多,这时候最适合明目张胆的下手,而后推卸给反对增税的激进人士,可刺客明显是想要我的命。寂栖迟出现也是奇怪,他好像和前一批人不是一伙的,那之前的人便不是宋疏瑾派来杀我的人,我以往性子确实招惹过不少人,可到底是些女儿家的恩怨,用得着置我于死地吗?”云浅凉心里很不安,那份不安源于记忆之外的未知。 那日书房谈话,无意间发现,在云起南心里,她这个草包女儿竟然是个拥有擅闯云相府书房的人。 分明除了性子跋扈嚣张,骄横任性,她就无半个强势的点,说得难听些她根本就是一无是处,云起南怀疑是她擅闯书房,简直天方夜谭,无从说起,可他偏偏是怀疑了那么没用的一个人,太过突兀,反令人生疑。 寂栖迟亦是奇怪,杀她一个弱女子还需要在剑上抹毒吗? “这件事我会查。”顾亦丞心里有数,不曾与她多言。 云浅凉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继续慢跑。 顾亦丞起身到屏风后准备换官服,起身时,腰间玉佩轻晃,他垂头盯着玉佩看了会,叫住要翻窗出去的云浅凉。 “等一下。”顾亦丞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走向窗边,“这个给你。” 云浅凉拎着玉佩的绳结,将玉佩在眼前晃了晃,翠绿的圆形玉佩刻着浅浅的纹路,纹路似迷宫般布满了整块玉佩。 “包扎的报酬?”云浅凉不是很满意。 比起玉佩,她更喜欢实际点的东西,比如:钱。 “你身边只有十三,十四可以调遣,想来是不够,拿着这块玉佩到正安当铺,掌柜会带你去挑。”顾亦丞解释。 “我不要。”云浅凉一口拒绝,把玉佩还回去。 她虽说过为他所用,但不代表她愿意在权势争斗里越陷越深。 玉佩这类东西,往往意义有所不同,接了她将再往权势的漩涡里靠近一分。 顾亦丞皱眉,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心气不顺了。 她可知这块玉佩价值连城,持此玉佩等同他亲临,顾家暗卫以及遍布在各地的顾家从属皆需服从号令,他心情好方才给她,她还不识好歹的拒绝! “我自有用意,你必须拿着。”顾亦丞强势打消她退还的念头。 “好吧。”云浅凉收回举累了的手,把玉佩挂在腰间,“可凶手还未抓到,我得查案,暂时没空,挑人之事待闲了再说。” 顾三站在一旁,看着那块玉佩易主,有话想说,最终还是忍下了。 “罢了。”顾亦丞无奈,“顾三,你去给她挑。” “是。”顾三领命,询问:“夫人想要怎样的侍从?” 云浅凉蹙眉,挑选的是日后跟在身边的人,得挑些顺心顺眼的才行。 见云浅凉为难,顾三体谅道:“夫人不急,可以慢慢想。” “不用。”云浅凉道出自己的要求,“挑些招财的就行。” 顾亦丞再次忍俊不禁,掩嘴偷笑,眉眼都笑弯了。 招财的,这是形容人? 顾三眉头微跳,谦虚请教,“何种人才算招财?” “运气,财气,手气,义气。”云浅凉掰着手指头数,“要能集于一身最好,倘若不能,总得占其一。” 顾三:“……” 您这挑的哪里是侍从,分明是要挑适合去赌场玩的人。 “就这样,其他的你看着办就行。”云浅凉从窗子翻出去,继续慢跑锻炼。 云浅凉的身影淹没在浅浅的昏暗里,渐行渐远。 顾三恭候主子更衣,终是没忍住多嘴询问,“相爷是信了夫人?” 屏风后更衣的顾亦丞动作流畅,心中已有定论。 “顾三,你不觉得她很好玩吗?”顾亦丞反问,言辞间笑意难掩。 “那您将密文令给夫人,是想逗她玩玩,试探她是否会把密文令交给云相府或是瑾王?”顾三始终是还记挂着云浅凉先前的与瑾王的那点事,怀疑她会背叛顾相府。 “不是,想给而已。”顾亦丞答得轻巧,思及一事,嘱咐道:“交代下去,日后夫人去过何处,做过何事都无需向我回禀,她想做之事,只许暗地里帮衬着,不可阻止。” 他既然决定把密文令送给云浅凉,便不会再追究她与宋疏瑾之间的前缘往事。 自今日起,她是他的妻,他不打算放了。 倘若这些全是她的手段演技,他不介意学学天徽帝,做一回棒打鸳鸯的无德之事,反正人他是娶进门了,想甩手离开没那么容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47章 共同做戏 早膳过后,云浅凉去书房待了段时间,出来时手里多了张纸条。 “十四。”云浅凉扬声喊道。 守在院内的顾十四快步走进来,“夫人有何吩咐?” “把这张纸条送到京兆府。”云浅凉食指与中指间夹着张纸条,秀气的小楷字体松散的写了两行字,“让他们来时多带点人壮大声势。” 顾十四上前两步,接过纸条,看了眼呢内容把纸条卷起,“属下这就去。” 云浅凉略显惊讶,慢慢地收回了举起的手,“你心情很好?” 上次要办事时,还说两人需要有一人留在她身边,顾十三被她派去盯着温梦了,她还以为这会要使唤顾十四去办事,得费一番口舌才行。 “与往日一样。”顾十四规矩作答。 “那就是我今日有所不同了。”云浅凉一言道破他的变化,思及清晨时所得之物,云浅凉把腰间那块迷宫纹路的玉佩摘下,手指套着绳结甩动,“因为这块玉佩?” 顾十四看了眼甩动的玉佩,猛地单膝跪地,急急问道:“这玉佩夫人是从何处得来的?” 秋月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插着腰吼道:“顾侍卫,你这话是何意?我家小姐乃堂堂右相嫡女,贵重之物见得多了,还会因看中顾相府的一块玉佩,行盗窃之举不成?” “夫人,属下绝非此意。”顾十四连忙解释,“只是这块玉佩实在特别,相爷从不离身,属下才会一时失礼,冒犯了夫人。” 他对云浅凉的话唯命是从,完全是今早相爷下了命令,要顺着夫人的意办事,却不曾想到云浅凉身上有密文令。 此物相传三代人,乃重要的信物,着实难以想象会出现在别人手里。 “无碍,这东西呢,是你家相爷给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云浅凉停止甩动,重新挂回腰间,以免把这宝贝般的玉佩给摔坏了。 “属下不敢,夫人说是,自然就是,属下不敢怀疑。”顾十四急忙表态。 密文令给了云浅凉,等于相爷认可了她的身份,身为下属无权质疑!必须服从。 “赶紧去办事吧。”云浅凉摆摆手。 顾十四走后,云浅凉的手不禁又落在那块玉佩上,从顾十四的态度来看,持此玉佩能让属下如见到顾亦丞本尊,他给她这玩意作甚? 自己人的好处? 比起云浅凉还有心思纠结一块玉佩,云相府里的那位夫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 秦氏得知刺杀失败,云浅凉还好好活着后,一颗心高高悬起,难以落地。 而自那日后,刚入府的寂栖迟再未回来过,她有心求助,也无可奈何。 接连两日,秦氏夜夜辗转难眠,精神萎靡不振,起色差了许多。 “娘,事情已经过去多年,证据早已没了,您不必太过忧心,伤了身体不值当。”云青烟扶着秦氏在花园内散步,柔声宽慰。 “烟儿,很多事你不懂。”秦氏拍拍扶着她手臂的柔荑,目视前方,心有所挂,见着满园风景依旧无法驱散心中阴霾,反而随着时间过去,她的担忧更甚。 以往云浅凉孤掌难鸣,且被她死死捏在手心,没有作为,但如今云浅凉身后靠着奸臣左相这颗大树,她不得不提防,早做打算,否则一旦事情败露,她费尽心思到手的荣华富贵,将会在顷刻间丢失。 她好不容易坐稳右相夫人的位置,岂能让人拉下来! 云青烟见秦氏面上愁云始终不散,道:“娘,您要是担心云浅凉发现真相,不如我偷偷去一趟瑾王府,求求瑾王。” “不可。”秦氏果断制止,“你在瑾王心里是那不染世俗烟火的仙子,温柔善良,怎能为那个贱人脏了自己的手,这等事断然做不得。” “我不会直接求瑾王杀掉云浅凉,只要……”云青烟凑近秦氏,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说完,云青烟面带笑意,自信满满,而秦氏却有些犹豫。 “这样做可会影响瑾王对你父亲的心思?”秦氏忧心道。 “以瑾王对云浅凉的厌恶,这事只会扣在她头上,爹不过是被逼无奈。”云青烟笑得如只狡猾的狐狸,与温柔形象大不相符,用计颇深,“这事交给我,娘尽管放心。” “好吧。”秦氏勉为其难地点头。 云青烟行事果决,做了决定,立刻让贴身奴婢明柳往瑾王府递了拜帖。 …… 赵广咸领着一队府衙差役前往顾相府,顾管家见阵仗如此之大,心下了然,连忙出门相迎,态度恭敬且不谦卑,拿捏得恰到好处。 “赵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赵广咸抬手让队伍停下,答道:“本官今日为查案而来,顾管家行个方便。” “赵大人请。”顾管家退至旁侧,将人请进府内。 待人进去后,他招来小厮吩咐其去青松院禀报。 赵广咸把属下留在外面,领着赵元其进入畴清厅。 云浅凉着一袭紫衣绸缎衣裙走进畴清厅,款步走来,大气婉约,她浑身上下处处透着清冷,但见到人时嘴角上扬,身上的清冷与疏离瞬间打破,荡然无存。 “赵大人,赵公子。”云浅凉客气点头。 “见过顾夫人。”父子二人起身见礼。 云浅凉微笑,做了个起的手势,往上座走去。 “小翠一案辛苦赵大人了。”云浅凉意味深长的说道:“顾管家,将府内与小翠熟识的人都找来。” 顾管家性子圆滑机警,一听云浅凉话语里的意思,便知晓这案件云浅凉已然插手进去了,面前这出戏真正的主导人乃上座那位优雅从容的女子。 “老奴这就去办。”顾管家退下。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顾管家带着府内奴婢前来,府内的歌姬舞女请来了不少。 还未走进畴清厅,温梦见着厅外分为两列站立的官差,心脏猛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她行在前头因这一下步伐缓了下来,身后跟着的人步伐亦是变得缓慢,有点磨磨蹭蹭。 “温梦姑娘,请。”顾管家适时出言提醒。 温梦缓过神,步伐加快,率先跨进了畴清厅。 “赵大人,赵公子,这位是小翠先前的主子——温梦。”云浅凉指着跨过门槛的人说道。 赵家父子转头朝来人看去,对方容貌姣好,一袭漂亮的衣裙裹着曼妙的身躯,行走间腰肢轻晃,步履盈盈,好似行在水中央,一眼便可看出对方的出彩之处。 赵广咸只例行公事的看了一眼,不敢多瞧。 谁都晓得顾相还未成婚,先在府内养了一群歌姬舞女,夜夜笙歌,连与云浅凉成婚后,亦未将歌姬舞女们赶出顾相府,虽说如今外面都在盛传顾相宠爱刚迎娶的妻子,但哪个女子能容忍自家相公留一群貌美女子在府内? 如此一想,再美的女子赵广咸都无心思看,生怕惹到正主了。 赵元其倒是多看了温梦两眼,只是他看人时的神色坦荡正值,不带一丝偏见与猥琐,反倒是令人舒坦。 来的人多半是女子,末尾站着三名小厮。 云浅凉眼神从温梦身上扫过,落在她旁侧的女子身上,她对顾相府内的歌姬舞女不熟悉,在花园散步时偶然见过几次,她懒得去理会这群女子,索性图个省事避着走,倒是认不全人。 苏清这个人她有点印象,在一众歌姬舞女中,算不得最美,才艺最好的,行径举止与旁的并无异,但这姑娘的眼底藏着股不服输劲。 温梦同样不服输,可两者之间差别甚大。 苏清的不服输是她内心强悍,不丧失自我,可温梦的不服输是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小翠死了。”云浅凉一如昨日告诉温梦那般,平静地道出实情。 此言一出,畴清厅内骚动了片刻,方才安静下来。 苏清皱眉,眼神下意识地看向温梦。 温梦心虚,见苏清那般直接的反应,心里有气,语气不耐道:“你做什么?” “没。”苏清收回视线未多言。 温梦心里紧张,心中对苏清起了恶念。 云浅凉轻咳两声,警告地眼神淡然扫过温梦。 温梦赶紧垂眸,敛起心绪。 “这两位是京兆府尹赵大人,与赵公子。”目光轻转,厉色顿消,云浅凉笑着道明厅内两位不速之客的身份,“赵大人今日过府是为查小翠被杀一案,待会两位所问你们务必如实回答,不可隐瞒,否则要是出事,我也保不了你们。” 云浅凉放话,京兆府按照正常程序办案,逐一盘问。 期间,云浅凉安静地坐着喝茶,不插手盘问。 小翠在顾相府五年有余,与府内奴婢大都熟悉,顾相府内奴婢先后换过两批,走过些人,后又有新人补上空缺,与小翠往来频繁的皆是那些在顾相府待过些许年头的奴婢。 苏清乃小翠先前的主子,她比府内其他舞女们先进府,是顾亦丞第一个带回来的舞女。 后来温梦进府,深得顾亦丞喜爱,在得了府内管理家务的权利,温梦立即将小翠抢走,成了芙蓉院里的一等奴婢,贴身伺候温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48章 风雨前夕 盘问进行了一个时辰,还未结束。 顾十四接到外面传回来的情报,匆匆赶到畴清厅。 顾十四身材高大,穿着黑色骑装,穿过莺莺燕燕环绕的畴清厅,气场顿时变得格外强大,加之他脸上严肃的神情,有种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势。 顾十四走向云浅凉,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话,随后站直身子等待指示。 云浅凉淡然秀气的眉头轻蹙一下,视线在还未盘问的奴婢中顿了顿,她知晓是温梦所为,这场做戏的盘问听或不听皆可,只是她想趁机多了解些顾相府内部情况,方便日后行事。 赵广咸分神看了眼云浅凉,见她似乎有事为难,而盘问一时半会还无法结束。 “顾夫人有事就去忙吧,案情进展下官定会转告您。”赵广咸转头说道。 “那就有劳赵大人了。”云浅凉起身,复尔对候在畴清厅的顾管家吩咐,“顾管家,莫要怠慢京兆府的各位了。” “夫人放心,老奴定会好好招待赵大人等。”顾管家回道。 云浅凉歉意地笑笑,随后匆匆离开了畴清厅。 出了畴清厅,云浅凉问道:“相爷还未下朝吗?” “这个时辰已经下朝了,但两位相爷被皇上叫进了御书房。”顾十四把皇宫情况告知。 “朝中几位王爷都不在?”云浅凉眉头皱得更深。 “瑾王已经回府了。” 独留两位丞相,天徽帝不简单啊。 云起南膝下无子,无人可在朝中助他得势,唯有嫁女联姻,嫡女嫁给左相,庶女与瑾王牵扯极深,这路可就宽了。 云起南表面是天徽帝的人,暗地里与宋疏瑾拉帮结派,天徽帝怕是起了打压云家的心,想借此机会一探两位丞相的底。 云浅凉走回青松院,未往云水阁走去,而是去了清泓阁。 清泓阁的厅内,有一名穿着云相府小厮服饰的男子在里面坐着,见有人顾十四跟在一女子身后,两人往这边走来,人还未走进屋他已经站起身来。 云浅凉走进清泓阁,见到屋内的人,觉得有些眼熟,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想必这位就是夫人吧?属下顾拾见过夫人,祝夫人永葆青春,与相爷恩爱白头。”男子行礼问安,俏皮的言辞与稚嫩活泼的声色,配着那张年有三十的脸蛋极为不符。 “你不是张伯吗?”秋月见到熟悉的脸,震惊不已。 “认识?”云浅凉问。 秋月飞快点头,惊骇得一时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夫人,这是老爷院里负责管理小厮的张伯。”春花代为回答,惊讶的多看了顾拾几眼,“只是张伯声音嘶哑暗沉,倒是与这位公子有些差别。” “哦,那是吃了些坏嗓子的药,刻意弄哑的。”顾拾爽朗的解惑。 春花听得云里雾里,对着熟悉的脸,声音与举止均是陌生的,心里怪异得很。 “这脸是用了易容术?”云浅凉惊叹。 以前总在电视里看,可电视拍摄易容前后是同一个演员所扮,倒是只听说此技神乎其神,实际见着,云浅凉着实佩服古人的能力,这一手技术堪称完美。 “夫人好眼力。”顾拾嘴甜的胡乱夸赞。 云浅凉盯着顾拾瞧了好一会,如在欣赏艺术品,直到寻找到些许不易察觉的破绽才罢休。 “云青烟去了瑾王府?”云浅凉收敛眼中惊讶。 “正是。”顾拾直起身回答,“秦氏这两日夜不能寐,唯恐夫人会深查中毒一事,查到她的身上,云青烟前去瑾王府怕是为了替母分忧,夫人还需早日做好准备,以免落入险境。” 云浅凉沉思,眼里聪慧不容人忽视,然片刻后她问出句无厘头的话,“她从哪个门进的瑾王府?” 顾拾疑惑,不懂其用意,“侧门。” 闻言,云浅凉忽而冷笑,眼中逐渐浮现出鄙夷与不屑,“她将我从瑾王妃的位置上挤下来又如何,区区庶女妄图肖想瑾王正妃之位,到底是白日做梦,今日从侧门入府,来日恐怕也仅能屈居侧妃之位。可怜我那好妹妹,竟还不懂其中深意,枉费她往日算计我时的聪明了。” 云浅凉与宋疏瑾婚约还在时,曾多次到过瑾王府,独自一人去时,瑾王府从来只开侧门,让她偷摸进府,但每每她邀云青烟同去时,瑾王府便会开正门请人入内,那时她心思单纯,只以为是人多过府不易遭人非议才如此。 后来她占据这具身体,回想起这些事,那般区别对待,摆明是有心侮辱她。 “夫人的意思是,瑾王不会迎娶云青烟为正妃?”顾十四道。 这京城可还有传言,瑾王当初拒婚乃因真正钟意之人乃云府二小姐,且瑾王明里暗里护着云青烟,在京城权贵中早已不是秘密,莫非其中还有假? “谁知道呢。”云浅凉无所谓的笑道。 牵扯甚大,暂时还无法下定论。 “云青烟一事该如何应对?”顾拾请示,他有些看不懂眼前之人。 “想借瑾王之手杀我,我倒是好奇,她在瑾王面前伪装成温柔善良的人,要如何蹿腾瑾王来杀我?”云浅凉不解,眼珠转动两下,下一瞬舒展的眉头紧皱成川字,神色剧变,一掌猛地拍在案桌上,眼中酝酿出风暴,咬牙切齿的挤出三字,“云起南!” 云浅凉拍在案桌上的手点点收紧,骨节泛白。 “十四,你去……”云浅凉忽然顿住,揉揉额角,“你走了,我就危险了。” “夫人手持密文令,所想之事只需吩咐便有人会替夫人办好。”顾拾眼神扫过被随意挂在腰间的那枚玉佩,未表现出惊讶,坦然接受此人乃密文令主子的事实,“或者夫人您亲自去趟正安当铺挑些称手的人来用。” 密文令? 云浅凉眼神落在腰间碧绿的玉佩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试图摸出个所以然来,但那些纹路似乎无迹可寻,就是像迷宫一般的图纹。 “去查瑾王近日行程,要快。”云浅凉手指移开,眸色渐深,“我回趟云相府。” 云起南明知两个女儿不对付,还做出违背交易原则的事,将她取走酸枣纸一事告知云青烟,摆明是为了让云青烟遇到难题时,利用这点来对付她,他既然翻脸无情,她也没必要顾及那点微薄的血缘亲情,对云相府手下留情了! 但凡要她死之人,她必还之! 而此时,云青烟正在瑾王府内实施计划。 瑾王府的花园内,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塘水廊,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处处彰显大气奢华,特别是那饶着围墙屋脊建造的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栩栩如生,单就那般鬼斧神工的造诣,足以见府邸主人花费的心思。 花园内建了一处暖阁,三面环绕着一扇可活动的长屏风,遮挡寒风,屏风上山水仙鹤图画得传神,入口那面垂着厚厚的帷幔,在风中帷幔轻轻晃着。 暖阁内摆放着熏香与暖炉,将外面的吹进来的寒气驱散。 宋疏瑾在盘腿坐在暖阁的茶桌旁,丝丝热气升腾,朦胧的水汽让那张脸有些不真切。 陆折领着云青烟来到暖阁外,“王爷,云二小姐来了。” “进来。”宋疏瑾冷硬的嗓音里似是带了丝热气。 陆折掀开帷幔,云青烟莲步款款的走进去,见到里面已然换下朝服的男子,面色泛红。 “青烟见……”云青烟正欲行礼,却被宋疏瑾打断。 “你我之间私底下不必行礼。”宋疏瑾抬头望向云青烟,“陪本王喝杯茶。” “是。”云青烟含羞走近。 见宋疏瑾还未动过这些茶,云青烟拿过茶桌旁叠起的布,裹着手,去揭那还在暖炉上的茶壶壶盖。 壶盖揭开,浓郁的茶香飘散出来。 “这茶煮得刚好,正是醇厚之时,青烟为您倒杯茶。”云青烟把茶盖盖上,从左手边摆放的茶盘中拿了个茶碗到面前,再提起茶壶往里面倒茶,倒茶时手法特别,还特意加了两道花式,在茶壶内幻出一只雄鹰。 煮茶与泡茶不同,喝法不同,而宋疏瑾偏爱煮茶。 云青烟为了投其所好,特意请了茶道大家教导,可谓是小有所成。 “王爷您尝尝。”云青烟把茶端到宋疏瑾面前,语气期待。 宋疏瑾看着茶碗中的雄鹰,弯起了嘴角,“唯有你最懂本王心思。” “这是青烟的福气。”云青烟面色泛红,娇羞的敛起眉目,回到对面坐好。 “你说有要紧之事,是何事这般着急?”宋疏瑾关心道。 “我无意得知大姐回门时,深夜到书房见过父亲,似乎从父亲那里拿走了一样东西,青烟担心此事会对王爷不利,特意前来通知王爷。”云青烟抬头,扬起的小脸布满担忧,轻皱起的眉头像是花结般。 “你可知拿走是何物?”宋疏瑾上心追问。 “青烟不知。”云青烟苦恼地摇摇头,思虑片刻又道:“青烟想起一事,那日之后父亲曾与我提过,说会为我另备嫁妆,当时青烟还不知是何意,现下想来可能与此有关。可是为何姐姐已嫁人,怎还需动青烟嫁妆呢?” “你要是想知道,本王替你去查。”宋疏瑾好心道,以笑安抚云青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49章 撕破脸皮 云浅凉寒着脸走进云相府大门,一身冷肃惊骇守门的小厮,不敢阻拦。 “大小姐。”刘管家得知消息后,赶紧跑来迎接。 “秦姨娘在何处?”云浅凉脚步未停,冰冷的视线扫过刘管家。 听闻那别样的称呼,刘管家心里微惊,硬着头皮问道:“回大小姐,府内没有秦姨娘这号人物,您可是找错了?” 云浅凉冷笑,站住脚步,环胸盯着刘管家,盯得人头皮发麻垂下脑袋。 “刘管家你算是府内的老人了,对这大家世族门内的规矩应当滚瓜烂熟,降正妻扶姨娘这等不成文的行径能否成立,你心里没点数吗?”云浅凉话音清浅缓慢,字字句句惊得人浑身冒汗,不敢多言。 刘管家咽咽口水,不敢作答。 放眼整个京城从未见过哪家将姨娘扶为正妻的,这事说得好听些是夫妻情深,说得难听些便是被姨娘魅惑丢了魂,传出去可不好听,平日里那些官家女眷碍于夫君官位较低不敢多言,以礼相待,但背地里终归是捂不住别人的嘴,受着委屈,秦氏没少因此发脾气。 刘管家是秦氏扶持上来的管家,自然不敢去挑这些是否合乎规矩。 听不到回答,云浅凉冷眼扫过,越过刘管家往秦氏居住的院子走去。 见状,刘管家赶紧派人走近路去通知秦氏,并派人去宫外等候,待云起南一出来便请人回府。 云浅凉一路来到华仪院,院门有小厮在守着。 见已出嫁的云浅凉领着侍卫浩浩荡荡走来,两小厮对望一眼,甚是不解。 “见过大小姐。”小厮见礼,顺势阻拦了云浅凉进院。 “让开。”云浅凉心情不好,怒气刻意流露在面容上,她容颜本就盛极,娇媚而张扬,一脸怒意浮现在姣好的面容上,气势越发威严强势,让人不敢直视。 “大小姐,夫人正在休息,您不能进去。”小厮急急说道,不肯退让。 云浅凉冷哼,朝身后侍卫使了个眼色。 末尾走出两个侍卫,两人手脚快速地把两名拦住的小厮扣住拖开,两小厮倒是尽职,被反扣住双臂吃痛,还出言阻止她的行径。 秦氏一向过得精致,院内花坛只栽种牡丹,且全是姚黄、魏紫等名贵品种,她还在院内修葺了一养锦鲤的池塘,池塘里的水是从池塘旁的假山流进的活水,光是假山流水便费了不少心思与钱财,再加之池塘底部的那层白沙,阳光照下来像是满池的光点在水面跳跃。 云浅凉往日里很是喜爱那处景致,时常待在华仪院内,与秦氏更是亲昵,她得到这具身体后,每每看到那好看的景致总觉得不喜。 秦氏本出身小户人家,娘家并不富裕,嫁给云起南后,仗着有个丞相女婿,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后秦氏被扶为夫人,秦氏还求着云起南帮娘家人在朝中谋职,一来二去秦家倒是过得越发如鱼得水了。 可那处活池塘所需的钱财不是笔小数目,秦家恐怕不会拿那么多银钱给嫁出去的秦氏挥霍,如此一来,那活池塘所花的钱来源于何处,云浅凉便心里有数了,全是她娘亲的嫁妆! 秦氏躺在屋内软塌上休息,被外面的声响吵闹得烦躁,心气不顺。 “长柳,去外面看看发生何事了?”秦氏矫情地扶着脑袋,仿若病美人般。 长柳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还未屋内,就见云浅凉领着人走来,见那脸色不对,她连忙转身回了屋内禀报,“夫人,是大小姐闯进来了。” “那个贱人?”秦氏连日未能休息好,精神不济,这会脑袋昏沉得很,脑袋转不过弯来。 “母亲往日与我亲厚,未曾想暗地里竟是这般称呼我。”云浅凉径自跨进屋内,听闻那刺耳的称呼,她还是自嘲般笑出声来。 秦氏一个激灵,脑袋里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奴婢不懂事,惹我心烦不由骂了一句。”秦氏让长柳将她扶起,起身相迎,还是伪装出慈母的形象,笑得温和,“前几日听闻你与顾相遇刺,我心中记挂着你是否伤着,连日未能休息好,正寻思找个时间去看看你。” “哪敢劳母亲费心。”云浅凉未如往日般朝秦氏行礼问安,往屋内正位首座走去,施施然端坐在上,眼神扫过屋内伺候的奴婢,冷声道:“我与母亲有话要说,闲杂人等一律出去!” 云浅凉气场强大,举止奇怪,这让秦氏心里警惕起来。 “退下吧。”秦氏挥退奴婢。 奴婢们相继退出,长柳更是担忧,出去后还在门外张望,不敢走远。 “浅浅,你这是怎么了?”秦氏未出言追究云浅凉坐正位首座一事,屈居在下首。 “怎么了?”云浅凉重复着,最终扯出冷笑,一双眼眸清澈无底,“秦姨娘难道会不晓得我此次回府的意图?” 一句话,顿时让秦氏变脸,板起脸来要教训云浅凉,“浅浅,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你父亲的妻子,早已不是姨娘。” 她半生污点全含在秦姨娘三字中,因这三字她女儿始终庶出之女,低人一等。 “怎么,坐久了相府夫人的位置,忘记自己身份名不正,言不顺了?”云浅凉刻意咬重刺激人的字眼,嘴角的笑意更是刺痛人眼。 秦姨娘强忍下这口气,牵强勾起唇角,怒极道:“看在你父亲的面子,我不跟你计较。”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计较?”云浅凉讽笑出声,尖酸刻薄的话语自红唇溢出,“我乃当朝左相明媒正娶的妻子,身有诰命,而你不过是个在规矩礼法上皆不合理的夫人,论身份地位,我赏你一巴掌,你都必须忍气吞声的受着。” “我养育你多年,待你胜过亲生女儿,没想到你如此忘恩负义!”秦氏生气指责,“我倒想看看这事传出去,外人如何看你?” “秦姨娘是说用毒药养吗?”云浅凉笑得无辜的反问。 “你不要污蔑我!”秦氏厉声反驳,像是急欲扔掉这个烫手山芋般。 “是否属实你心里有数,今日云青烟为何到瑾王府,你同样心知肚明。”云浅凉将那点见不得人的事道出,“利用我从云相府带走的东西,借瑾王之手来杀我,云青烟倒是想了个好办法,可惜这事只会让你们自掘坟墓。” “你把烟儿怎么样了?”秦氏一下着急起来。 “她人好好的在瑾王府,我能把她如何?”云浅凉手指抚弄着腕间冰凉的翠玉镯,眼神微凉,沉稳的眉眼里尽是精明聪慧,她噙着一抹深意的笑,指尖轻轻敲了翠玉镯一下,放出清脆的声响,“我来是想给秦姨娘提个醒,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以为宋疏瑾是那么好算计的人吗?” 秦氏牵挂着宝贝女儿,起身往外走,想叫奴婢去打听云青烟现在何处。 然而秦氏走到门前,却被刘安拦住。 “滚开。”秦氏急言令色的发脾气。 刘安端正站立,仿若未闻,手里的剑明晃晃地拦住秦氏。 “云浅凉,你这是要找事吗?”秦氏的伪善面具终于撕破,露出厌恶的嘴脸,两腮的肉生气的抖了抖,脑袋上的金步摇更是晃动得厉害。 “说对了。”云浅凉缓缓起身,步步逼近秦氏,声若寒芒,“往日你母女待我的种种恶行,我都会还回来。” 她眼如毒蛇,眼光寒光如刀刃射向秦氏。 秦氏紧张地咽口水,却强撑着颜面,不肯在她气势下就翻。 云浅凉在她面前站定,手指点在她心脏的位置,在秦氏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你如此不中用,还偏生晓得宋疏瑾不为人知的一些事,你猜云青烟此去是能借宋疏瑾这把刀杀我,还是会让宋疏瑾觉得你活着只会坏事,而想借我的手除掉你?” 见秦氏随着她的思路深想,而意识到此举的弊端,脸色惨白,惊骇地睁大双眸,虚汗连连,双手更是死死的扣着衣物,如受惊的母鸡。 云浅凉绕过秦氏,往外走去。 她一走,秦氏双腿软如面条,跌坐在地,吓得长柳赶紧跑上前搀扶。 云浅凉走到半道,正好见云起南急急赶来。 “见过父亲。”云浅凉敷衍地行礼。 见到云浅凉身后的架势,云起南不满道:“你带这么多人来云相府作甚?” “我前些日被某些人刺杀,出门自然要多带些人。”云浅凉随性回答,待云起南的态度早已没了平日里伪装出来的孝顺与恭敬。 “你这么凶悍的去找你母亲所谓何事?”云起南懒得计较。 “说起来这事还因父亲而起。”云浅凉眸色变冷,犀利质问,“分明是两厢情愿的交易,父亲却单方面把我这边的底给泄露出去,父亲真是好手段?” 云起南被揭穿老脸一白,却满是警惕,“你怎知此事?” “那要恭喜您养了个好女儿。”云浅凉不耐烦的警告,“父亲如此待我,就莫要怪我无情,答应你的那个条件,我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你用在保府内之人上,届时云相府有难与我就毫无关系了。” 话落,云浅凉拂袖离去。 “去正安当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50章 正安当铺 京城西市,一条十字路隔开四坊,东市居多的是民生,西市居多的则是玩乐,白日里东西两市都是热闹非凡,但到了夜间差距便出来乐趣,东市傍晚逐渐落市,而西市却比白日更热闹,灯笼高挂,莺歌燕舞,正是情意正浓时。 正安当铺位于西市的贺兰坊。 顾亦丞背着手正欲走进正安当铺,眼尖的发现顾相府的马车正朝这边徐徐行来,他站住脚步,在门口等待。 正安当铺的掌柜正在典当东西的柜台里清点当品,隔着栏杆看见外面站着的人,心里抖的一个激灵,招呼来伙计将当品拿出收着,从柜台后出门来迎接。 “相爷。”当铺掌柜正值而立之年,身强体壮,常年做生意练就走路生风的气势,“相爷今日来是想找些好货,还是来鉴宝?” 掌柜说的都是些寻常话,但自己人里都知道暗里的意思。 当朝左相进出当铺实在不妥,顾亦丞每个半月会来一次,以免政敌生疑,都打着淘货的名目前来,当铺里来往最多的就是有价值之物,来这里淘货并无不妥,何况是顾亦丞这个怪胎。 “今日想替本相夫人找些好货,最好是能让夫人容貌锦上添花的好首饰。”顾亦丞玩世不恭的说道,言行举止跟哪家的纨绔子弟般。 顾相府的马车在正安当铺停下,顾亦丞移步到马车面前, 春花、秋月率先下了马车,见顾亦丞朝马车走来,识相地站到旁边。 云浅凉钻出马车,见到顾亦丞那张笑得灿烂的脸有些意外,见他朝她伸出手,她温顺地把手放进他的手心。 顾亦丞牵着她的手,稍稍使力将人带下马车,往当铺里走去。 “不是说查案忙,没空来吗?”两人并肩前行,顾亦丞挤兑一句。 “查案哪有保命重要。”云浅凉佯装未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眼神似有若无的斜了眼他肩胛骨的伤,不客气地怼回去,“相爷就使劲折腾吧,以后落下毛病,臣妾是不会负责的。” 云浅凉目视前方,人前她嘴角始终挂着淡笑,端庄优雅,一派宁静温和。 正安当铺乃京城最大的当铺,不止收当品,也买那些死当且极具价值的古董宝贝,一些喜爱收藏的有钱人会来看货,但那些只买来炫耀或是摆设的权贵,极少来当铺看货,有些珍贵之物保存得不好东西老旧了,会惹人嫌弃,所以来的都是识货的人。 当铺分成了品字形的区域,典当的柜台位于左侧,售卖的展品摆放在右侧,里边则是为了方便招待客人看货的休息区,布置古华,店内檀香时时熏着,高雅至极。 掌柜招待二人入座后,让伙计拿来些古董与首饰让两人挑选。 “相爷会夫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备货。”掌柜从侧面进了后院。 顾亦丞双手捧着个上釉青花瓷瓶,白色的瓶身上映着热闹街景的画,他转动瓷瓶仔细看瓶身的画,又敲敲瓶口与底部,架势摆得跟真来买古董似的。 云浅凉打量着当铺地形,半晌后才收回视线,装模作样的打量托盘内摆放得整齐的簪子,有镶嵌宝石的金簪,有颜色纯正的玉簪,做工精致,款式不落伍。 “挑挑看。”云浅凉对站在身后的两个奴婢说道:“你二人的生辰快到了,每人挑样喜欢的首饰,权当我提前送你们生辰礼物了。” 闻言,顾亦丞品鉴古董的动作不易察觉的顿了顿,心情愉悦的勾起。 爱钱,对自己人却舍得花。 “夫人不用了,礼物太贵重,奴婢不敢收。”春花、秋月互看一眼,连连摆手拒绝,而看得眼花的秋月更是低下头不敢再看,生怕会被误会为喜欢。 “让你们挑就挑,不听我话了是吗?”云浅凉故意板起脸来曲解二人的意思。 “夫人误会了。”春花着急解释,“奴婢与秋月是下人,实在是没场合佩戴这种贵重首饰,买了也只是放着,就不要浪费夫人的钱了。” “谁说没有,你两日后不得嫁人吗?”云浅凉认真道。 春花、秋月一听这话,走到身前跪下,眼睛泛红,“奴婢只想跟在夫人身边伺候,求夫人不要赶我们走。” 云浅凉未曾想到两人态度会如此激动,她只是想着女大当嫁,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她们两对她尽心尽力,她得早些让两人备着点好嫁妆,以免日后被人看清了。 “嫁人与跟着我不冲突,瞎想什么呢?”云浅凉体贴地伸手把人扶起,见两个奴婢眼眶红红的快哭了,慌不择言的安慰,“顾三,十四,刘安他们都不错,你们可以嫁府内的人,成亲后照样在顾相府,不耽误伺候我。” “夫人你又拿奴婢们开玩笑了。”秋月脸皮薄,逗逗就脸红了。 云浅凉扯扯嘴皮子,笑不出来了。 “赶紧去挑,否则我真生气了。”云浅凉挥挥手。 春花、秋月犹豫地去挑首饰,但那些看着很贵重的两人都不敢看。 云浅凉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抬手扶额,悔不当初。 她自己都还未放下卷铺盖走人的念头,劝她们找府内的不是瞎折腾吗?这要是真找了,万一有朝一日她离开了顾相府,那两丫头的死性子还不得抛夫跟她走啊? 一不小心往造孽的路上走了。 “浅浅,我生辰也快到了。”顾亦丞终于看够了,把瓷瓶放下,满怀期待的告知。 云浅凉抬眸看了看他,然后继续扶额懊恼后悔。 “你不打算送我一份生辰礼物?”顾亦丞继续不要脸的讨要。 “必须送?”云浅凉一脸迷茫。 女子嫁人前会有过来人教导夫妻之道,她在被拒婚后闹上吊,赐婚后为了不再刺激她,府内不敢派嬷嬷来教导,连顾相府派来的人都被赶走了,以至于她摸不清其中学问。 顾亦丞一本正经的点头,“必须送。” 云浅凉有些为难了,这钱花得不开心,不是很愿意花。 云浅凉想了许久,有了主意。 “十四,去给我买几根质地细密畅通,坚韧牢实的木材,再买套雕刻用的工具。 ” “夫人,您送奴婢都送这么贵重的首饰了,只送相爷几根木材吗?”顾三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抱不平。 相爷在夫人心里连个奴婢都不如啊。 “嫌弃啊?那好,不送了。”云浅凉急切的拍板,活像就等着这句话省钱省事。 顾亦丞暗瞪顾三一眼,忙道:“不嫌弃,清泓阁正好缺些木材。” 云浅凉假假的笑笑,缺木材,逗鬼呢? 你就是想坑钱!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掌柜才从后院出来。 “相爷夫人,货已备好,二位随我来。”掌柜躬身请人。 “你们在外面等着。”顾亦丞起身,带着云浅凉前去后院。 当铺后院联通着周围三四间店铺,格局甚大,宽敞僻静,有种隐居之感,在通往后院的路旁,偶尔可看到土里有碎片的痕迹,像是打碎了古董把碎片埋在了地里。 稍远些的地里栽种着叫不出名的花,花骨朵小巧玲珑,一盏盏的拥簇着。 云浅凉轻嗅空气中的异香,初时很清淡,入鼻后却觉香浓馥郁。 云浅凉以绢帕掩鼻,往花坛走去。 “夫人,不可……”掌柜出声欲阻拦。 顾亦丞抬手示意他莫要作声,停步等待。 云浅凉走到花坛前,摘了朵开得好的花盏,她盯着花盏里嫩黄的花蕊看了好一会,把花朵凑近鼻尖,移开绢帕,浅吸一口气,重新用锦帕捂好口鼻,把摘下来的花插入泥土中。 “看出什么了?”顾亦丞装似不知的询问走回来的人。 “迷香。”云浅凉一眼道破那片花坛的秘密。 她五感好,其他四感虽不及听觉来得灵敏,但比常人好上许多。 初时她嗅到那花香奇怪,走近了脑袋有眩晕感,她便明白那片花丛不简单。 “嗅觉也很好?” “还行。”云浅凉跟上前面领路的掌柜。 顾亦丞摸着下颌,赶紧跟上。 掌柜领着人来到一间厢房,厢房内摆设极简,只有两张椅子摆放在屋内,显得厢房很是空旷,而屋内的窗户全都蒙着一层不透光的油纸,使得青天白日屋内还需要靠烛火照明。 屋内有二十名男子,着装统一,分两列排着,方便人观察。 “见过相爷。”整齐统一,严阵以待。 顾亦丞点头在其中一张凳子上落座,“随意挑。” 云浅凉粗略扫了眼侍卫容貌,道:“四人一批,从门口走到面前。” 云浅凉双手搭这扶手,食指轻轻敲着扶手,侍卫准备走动时,她闭上了双眼,仔细聆听辨认脚步的轻重与双臂挥动时衣料的摩擦声,借声音分辨对方武功高低、特点与短处。 众人依次走完,列队排好。 “我都要了。”云浅凉狮子大开口。 “可以。”顾亦丞笑得狡猾的盯着她,“不过,我有个条件。” 云浅凉摇头,一脸扫兴。 说好的拿着这块玉佩可以到正安当铺挑人,这会还讲起条件来了。 男人啊,说过的话只能当耳旁风听。 “除了钱,其他好说。”保命要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51章 误会大了 春花、秋月在当铺里瞎挑,让当铺伙计拿些最便宜的首饰给她们看,但这是当铺,收的都是珍品,那些不好的之物都不会摆出来,在这里最便宜的首饰亦是价值不菲,挑得两人十分为难。 尤其是春花,她一直担忧主子在顾相府的处境,心知那些钱得用在刀刃上,不可乱花。 “春花,春花。”秋月躲在门扉后,探出个脑袋往外看,着急地喊来春花。 春花快步过去,正想瞧瞧外面有何稀奇的事让秋月那么感兴趣,接过她刚走到门边,就被秋月拉着藏在门后。 “躲起来,别让人看见了。”秋月放低声音说,然后指着街上的一个身影,“你看她是不是府内那歌姬?” 春花探头出去,顺着秋月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穿白衣戴着面纱的女子缓步行走在街道上,她身边没有奴婢跟随,只一人在闲逛,但她一再的借着看摊贩上的小玩意儿,往后方打量,行径十分古怪。 “确实是她。”春花亦是认出了那戴着面纱的女子。 “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秋月不爽的说道:“要不我们跟去看看,免得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又想办法害咱们夫人。” 春花拉住说风就是雨的人,严肃道:“不能去,万一出事夫人怎么办?” “好吧。”秋月悻悻地回答,继续趴在门后观察。 春花松开秋月,没有心思再理会温梦的事,回想起在九曲回廊看到的场景,那如同哽在她喉间的一根刺,始终无法忘怀,替主子不平。 春花回头望了眼候在里间的侍卫,确认他们未听见两人说的话,悬着的心才落地。 顾三看两人行径古怪,碍于她们是云浅凉的贴身奴婢,不便说话,便权当未见。 顾亦丞与云浅凉从后堂出来,秋月赶紧上前禀报,却被春花拦了下来。 春花警惕地看了眼顾亦丞,凑进云浅凉,在她耳边低语,“小姐,我们刚才看见温梦慌张地路过店外,频频回头查看情况。” “往哪个方向去了?”云浅凉不避讳的询问。 她敢当着顾亦丞的面让人去盯着温梦,她就不怕顾亦丞来与她吵。 温梦频频回头,极有可能是发现被人跟踪了,但也有可能是在试探是否被人跟踪,毕竟温梦对她所言并未全信,可她不敢冒险,定会想办法把后顾之忧给解决掉。 “东边。”秋月答。 “徐掌柜,劳烦你派个人往东边寻顾十三,替他一会。”云浅凉眼珠轻转,烟波流转,浅笑盈盈。 “小的这就去办。”徐掌柜领命转回后堂。 “挑好了吗?”云浅凉看二人手中空无一物。 “夫人,要不还是算了。”春花犹豫道。 “春花,相爷付钱不必客气。”云浅凉扬眉。 “这……”春花越发犹豫起来。 俗话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 她本不喜顾相爷偏爱歌姬,而冷落自家主子,更是不肯要。 “夫人若真要送春花首饰,不妨将首饰盒里那支簪花送予春花。”春花退而求其次,主动讨要云浅凉已有之物,无需花钱,亦不拂了主子好意。 云浅凉忆起那支簪花,乃黑檀木所制,上头有橘红小花,三两绿叶相衬,簪花前端雕成盘腿而卧的鹿,做工算不得好,贵在意境,但她觉着黑檀木的簪子老气了些,不适合年轻女子佩戴,让春花收到首饰盒里了。 “那支黑檀木簪花不适合你这个年纪佩戴。”云浅凉婉言劝说。 “春花正好喜爱那些有韵味的东西,望夫人成全。”春花说得诚恳,就是不肯在当铺内挑选首饰,“而且那支簪花是夫人亲自挑选的,春花相信夫人的眼光。” “夫人的眼光定是极好的,秋月也想在夫人的首饰里挑。”秋月嘴甜的紧跟着放弃着大好机会,心里眼底都透着真诚,寻不出一丝的不舍或是留恋这些贵重之物。 云浅凉在心间轻叹,到底是她不够强,让奴婢还得为她生计处处精打细算,她原想着忧心她过得不好需要钱财,特意说是顾亦丞付钱,未曾想那两丫头将她处境看得如此清楚,深知顾亦丞心有所属,而忧心花了他的钱会让她被看轻。 她以自身换顾亦丞保这两丫头,真真是件不亏的买卖。 “罢了,嫁妆是我想早了,日后有机会再置办。”云浅凉松口,见两奴婢紧跟着松了口气,心里觉得好笑又温暖。 最终,还是顾亦丞挑了些古董装样子。 出了正安当铺,云浅凉估摸着京兆府应该已然盘问结束回去了,她这会去京兆府的话兴许正好赶上将情报整理妥当,能够捡个现成的便宜,琢磨着要去趟京兆府再回府。 “相爷,妾身……”云浅凉正想就此告辞,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难得无事,本相陪夫人逛逛如何?” “相爷您没事,可妾身还有事未办完。”云浅凉保持着嘴角的笑意。 “刚在里面你还说除了钱,其他都好说,这会你就想反悔,难怪以往那些成家的官员老说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顾亦丞摇头晃脑的叹息一阵,活像个被抛弃的深闺怨夫,然而转眼他就耍起了小性子,“我不管,你要不陪我,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您爱走不走,反正碍不着我道。”云浅凉典型的是软不吃硬。 话落云浅凉就往马车走去,连个眼神都未施舍给耍无赖的顾亦丞。 “唉,世态炎凉啊。”顾亦丞颇有兴致的大声感叹,“以往夫为天,妻子得对夫君唯命是从,如今是变了,这女子容貌好些,就不把丈夫放在眼里了。” 顾亦丞短短几句话,瞬间惹来百姓们无数争议,无论男女皆出言指责云浅凉不是。 “这谁家夫人啊,懂不懂三从四德?”有男子义愤填膺的帮忙指责。 “哪家的姑娘这么不懂事。”有女子恨铁不成钢的教育。 “这要让老子摊上这么个媳妇儿,老子打断她的腿。” 云浅凉含笑,仿若未闻,无关之人的指责,对她而言不痛不痒。 在做卧底的那些年里,她所遭受的谩骂与侮辱,远比这些言语更甚,甚至在与昔日同伴偶遇时,迎接她的是刀枪。 她一个在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人,岂会被旁人三言两语所击倒? 云浅凉悠闲自在登上马车,将外面的指责谩骂隔绝于耳外,吩咐刘安驾车。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男子的主权绝不容许女子挑衅,甚至害怕女子翻身而愈发肆意盲目的压榨女子,而女子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逐渐的忘记了反抗,反而将试图改变的人当做异类,这是时代的弊端。 云浅凉深知如此,便更加释然。 顾亦丞见此招不灵,脑袋运转得够快,在刘安驾车前,他已然登“堂”入室,大大方方的占据了马车里的一席之地。 “夫人不陪我,我陪夫人也是一样的。”顾亦丞得逞的笑,理了理不太平整的衣摆,久不见马车离去,对外道:“刘安,可以走了。” “顾亦丞,你闲得慌是吧?”云浅凉不再端着那副恭敬的姿态,直呼其名。 “陪夫人的时间必须得有。”理好衣摆的人露出乖巧的模样。 云浅凉蹙眉,“我不需要你陪。” 最好是互不干扰,免得日后纠缠不清,苦了自己。 “没关系,待在你身边,我勉强能当做你在陪我。”顾亦丞嘴皮子特别麻利的转了个话脚,对她三番两次的拒绝,亦是没流露出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一再往前凑。 云浅凉抿唇,转移开视线,深呼吸一口气,神色里全是不耐与反感。 “顾亦丞,我不爱玩那些虚的,有话咱们摊开来说。”云浅凉呼出一口浊气,将心底里的不耐烦收敛起来,摆出认真的神情,“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按关系上来说,你我该是两情相悦,但你我心知肚明,这场婚事名存实亡,我既已答应为你所用,至少在你还需要之时我不会离开,你无需用这种手段绑住我。” “手段?”顾亦丞微眯起眼神,危险地盯着云浅凉。 “你心有所属,却突然对我改变态度,言辞暧昧,行径古怪,这不就是手段?”云浅凉言辞凿凿,笑意间始终带着释然,“你我是笼中困鸟,因圣旨而同笼而居,我知你有所喜之人,娶我乃迫不得已,我会认清自己身份,摆正……” “等会。”顾亦丞出言打断。 云浅凉噤声,保持沉默。 “听你话里的意思,我是想脚踏两条船?”顾亦丞好笑的揭穿她话中之意。 这误会大了。 “是。”云浅凉坚定回答。 话虽然不中听,但很适合他所为。 顾亦丞忍不住弯了唇角,朗声大笑。 那张俊逸的脸,笑时风光霁月。 良久,在云浅凉要翻脸前,顾亦丞才收敛了大笑。 顾亦丞强忍着笑意问道:“你打哪听说我心有所属了?”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云浅凉眼神里多出一份嫌弃。 爱却不敢认,渣男所为! “看来你眼睛不如耳朵好。”顾亦丞笑累了,靠在车壁上,简单解释,“我与温梦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52章 毒性渐发 书房内,云浅凉正在翻阅京兆府送来的记录,之前盘问的记录已然整理为卷宗,以便日后查阅,里面详细记载了府内奴婢入府时间,以及伺候过哪位主子,与小翠的关系云浅凉只简单看过,最让云浅凉在意的还是苏清与温梦的那份盘问。 苏清入府时间五年有余,谈不得受宠,但初入相府时府内专门安排了奴婢伺候,吃穿用度尽由管家亲手准备,待遇可谓极好,但自从温梦来了后,府内风头逐渐转变,待遇日益变差,温梦掌权后连伺候的奴婢都被抢走,且以府内规矩为由,不曾给分配奴婢伺候。 而温梦的那份盘问,滴水不漏,寻不到错处反而让令人生疑。 云浅凉慵懒地撑着脑袋,手指轻扣桌面,眼神在两份卷宗来回打量。 “夫人,我看您近日气色不好,给您做了些补气血的补汤。”水芹端着一份补汤进来将小心翼翼地将补汤放在书案上,以免压着重要的东西。 云浅凉眼眸落在补汤上,指尖停止敲击,“大概是近来未休息好的缘故。” “夫人有句话奴婢不值当讲不当讲。”水芹抱着托盘,犹豫不决。 “在云水阁只要无异心,没有那么多规矩,有话直说即可。”云浅凉正正脑袋,将手臂收回,疲劳地揉揉眉心,倚靠着椅背休息。 “小翠只是个奴婢,当初还有心要毒害夫人,夫人何必为她劳心劳神呢?”水芹万分不解。 “水芹你误会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心,调查凶手有我自己的用意,至于捉拿凶手只是顺便为之。”云浅凉合上卷宗,放到一角收好来,起身往屋外走去,“把补汤端到我寝室来。” 水芹重新把补汤放入托盘中,端上补汤跟上云浅凉的脚步。 春花、秋月在外间收拾,见云浅凉回了寝室,稍稍安心了些。 “补汤放下,我待会再喝。”云浅凉径直走向梳妆台。 “夫人趁热喝,奴婢晚些来收拾。”水芹把补汤放下,退出寝室,顺带着把门带上。 云浅凉凑近铜镜,望着镜中人儿,模糊的铜镜里映着一张明艳娇媚的脸,但脸色有些憔悴,眼底青黑不浓却透着深深的疲惫之意,眼神没了往日里的风采,反而有些无精打采,;连肤色都比往日里暗沉了不少。 云浅凉落座在凳子上,双目盯着铜镜,眼底浮现出担忧。 近日尤感疲惫,休息时辰亦是比往日多了,这具身体虽说是底子弱,但还不至于多动脑子就到疲劳嗜睡的程度,这突感不适让她怀疑是身体里的慢性毒药,渐渐有了毒发的迹象,方才累得她精神越发萎靡。 这毒药藏在身体里,始终是个祸患,必须想办法从秦氏手里取得解药才行。 春花敲了两下门,未听见里头有人答复,推门而入。 见云浅凉忧心忡忡的坐在铜镜前,春花眼底担忧更甚。 这两日来,她眼见着主子气色点点变差,担心主子发现,特意在梳妆打扮时帮上了妆,勉强遮掩,但主子不外出时素来不喜抹脂擦粉,今晨便没上妆。 “夫人,您有哪里不舒服吗?”春花放轻脚步上前。 “没事,近日操心的事多了,有些累。”云浅凉扯扯嘴角,眸中担忧尽数藏起。 “您要是不舒服跟奴婢说,别自个儿受着瞒着奴婢们。”春花佯装信了,起身扶着云浅凉往桌边走去。春花把补汤吹凉,送到云浅凉面前,“听水芹说这是补气血的,您趁热喝休息会。” 云浅凉看着白瓷碗里棕色的汤,心中不喜,却还是接过,小口小口的往嘴边送。 然而只有了小半碗,云浅凉实在是喝不下了,放下汤碗作罢。 “拿走吧。”云浅凉把汤碗推远些,眼神透过窗棂望向清泓阁的方向,问道:“相爷回府了吗?” “还未回府。”春花把汤碗端走,忧心回答,心里的怨怪又深了几分。 “待相爷回府后请他到云水阁来一趟。”云浅凉交代。 “奴婢知道了。”春花顺从的应下,端起汤碗准备离开,让云浅凉休息,然而她走了两步,始终未能将心底那股强烈的念头压下,转身走回。 春花把汤碗放下,提裙在云浅凉腿边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云浅凉身上想将人扶起来,双手反被抓住。 “小姐,春花晓得自己身为奴婢,有些话不该说。”春花紧紧握着那双白嫩的手,唤出那个久违的称呼,注视这主子的眼神满是恋爱与疼惜,那种眼神与情绪早已超出主仆,“但是看到小姐这副模样,奴婢实在是忍不住。” “有话起来说。”云浅凉口气强硬了些许。 春花摇头,眼中有泪花闪烁,“小姐,我们离开这里吧。” 云浅凉一愣,欲扶春花的手顿住,她保持这扶持的姿势,凝眉肃穆地望着春花。 云浅凉问道:“为何要离开?” “奴婢看到了。”春花没头没脑的一句,让云浅凉心生疑惑。 “看到了什么?” “回门那日,小姐让奴婢去催相爷,奴婢看见相爷与府内那歌姬在九曲回廊幽会,举止亲密。”春花将那日实情道出,“奴婢原本以为,只消顾相看到小姐的好,定会喜欢上小姐,从此两情相悦,恩爱白头,可顾相他为区区歌姬,冷落您,给您难堪,奴婢实在不忍看到小姐在顾相府内受此屈辱,与其忍气吞声,不如离了这囚笼般的府邸,寻处无纷争之地过安生日。奴婢与秋月都想好了,只要小姐愿意离开,我们定会追随。” 春花大胆的言论,让云浅凉颇为感动。 云浅凉叹息弯唇,眉宇间愈发的淡然。 “于我而言,这世间之事,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闲事。”云浅凉语气凉薄的开口,分明是句潇洒淡泊的话,却有种看破红尘的沧桑感藏在其中。 “可是……”春花急欲反驳。 云浅凉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笑道:“春花,我不靠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活着,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别人给,我好生收着,别人不给,我不强求,亦不奢望,你无需替我委屈心疼,你只要明白,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我自己好。” 她从来不是个为情所困之人,前世她将一切奉献给了国家,奉献给了那份鲜红的信仰,在信仰面前没有小我的情感,在大局面前,她一向克制沉稳,以前不会有,现在同样不会有。 “那小姐切莫委屈了自己。”春花擦擦眼泪,再三提点。 “这点你更无需担心,我不是个由人欺负不还手的人。”云浅凉性子里的野性比狼还狠,倘若真有人触及她原则,她比谁都狠。 春花点头,红着眼眶端走了那碗补汤。 云浅凉盯着关上的门扉,不由轻叹,她活得还真够窝囊的。 “你倒是有两个忠仆,难怪你肯拿自身自由换她二人性命。”顾亦丞翻窗而入,随手拿起旁边梳妆台上的一盒胭脂,打开来闻了闻,又不感兴趣兴趣地放了回去。 “是啊。”云浅凉面露骄傲,不禁感叹道:“这世上真心待我之人,要么已流放苦寒之地,要么已命丧黄泉,这些年身边奴婢换了不少,唯有当初母亲在世时,给我的这两丫头始终不离不弃,她们年纪稍长我些许,待我却如同女儿般,我一个自身难保之人给不了她们什么,至少我活着一日,我定会保她们平安。” “有你这样的主子,是她们这辈子的福分。”顾亦丞走近,凝望这那张脸,几不可见的蹙眉,“要是力不从心,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 云浅凉摇头,肃然道:“大概是毒发所致。” 顾亦丞坐下,扯过云浅凉的手腕,将她衣袖推高,强行替她把脉。 “除了有些虚浮外,瞧不出异样。”顾亦丞把衣袖拉好,这才发现她双手冰凉,如刚从冰水里拿出来般,凉得有点古怪,“身体可觉得冷?” “穿得多,倒是不觉得。”云浅凉把手抽回,交握在身前,“只是我不明白,我体内之毒到底是如何引发?按先前所说,我体内慢性毒药非成亲前所下,为何会这个时候发作?”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无暇顾及寻解药之事,这时候发作着实累赘得很。 “确实不是时候,年底之际宴会较多,寻常宴会可不必前去,但你与我成亲不久,第一次以左相夫人的身份出席,宫里头的宴会怕是无法推脱。”顾亦丞仔细与她道来,倒是担心她这副身子撑不住,“解药我会尽快弄到手,你且安心。” 云浅凉若有所思,心底有些主张,“你不必打乱计划,解药之事我暂且自己想办法,我还未到走投无路之时,你无需因我而先乱了阵脚。” 顾亦丞怕是也未料到毒发如此之快,他本一直在替她寻解药,却始终无果,想来事情有些难办,以秘密换解药,她还未取得秘密,自然无法强求他为寻解药而硬来。 且,硬来的话牵连甚大,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莫要妄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53章 已有收效 三日后,随着京兆府的对银钱的排查,并向外发出悬赏,凶手范围逐渐缩小,京兆府每日会将消息传入顾相府,声称将案件进展报备云浅凉,但每日传到顾相府的消息都由府内守门的侍卫传达,极易在府内传开。 云浅凉再三勒令不可在府内乱传,温梦仗着往日掌管府内事务与府内之人有交集,又楚楚可怜的以主仆名义用钱从侍卫口中打听,还是能将每日的消息掌握在手里。 仅仅三日,温梦再无法坐住,换了身奴婢的装束,混在晨起采买的膳房奴婢里,悄悄溜出了顾相府。 东市的卞孺坊,坊间临东处有两排较为拥挤的小街,仅够一辆马车行进,那条小街全是居民,小街百姓穷苦,无法拿出钱财到官府买摊位,只能在自家门前摆个小摊叫卖,生意不如大街来得好,顶多是街坊间维持生计。 要是那日遇上贵人,能赚不少银子,够家里月余的开销。 可这处鱼龙混杂,除了好人,什么人都有。 百姓做小本买卖为糊口,无官府照看就有人爱生事,打着保护的名义向百姓收取高额保护费,时常辛苦挣来的钱财大半落入那些混混手里,百姓只能忍气吞声。 温梦低着头快步走着,生怕会惹来别人的注意,脑袋一直压得极低,她穿着朴素的奴婢衣裙,戴着面纱,衣料在穷苦百姓里算是上层,但一看就不知是富贵人家的奴婢像,倒是没引起过多注意。 温梦穿过小街,行至偏僻的街尾,敲响了拐角处的一间屋子。 屋子朴素却不破旧,门框与窗户都糊着油纸挡光,在的上头架起了一框架,垂下来一黑布,刚巧能将人罩在其中是。 温梦紧急的瞧了两下,们内有才响动,片刻有一男子来开门。 温梦推开前来开门的男子,走进屋内,以免被人瞧见。 男子不屑的把门关上,跟进了屋内。 “姑娘,你这时候来找我怕是不妥吧?”男子中等身材,前额微凸,面相窄小,肤色较黑,像是个常年在农田里干活的结实小伙。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手脚不干净,我能来找你?”温梦是气极了,连日的消息已然让她坐立难安。 她与小翠主仆多年,晓得小翠要得不到好处定会供出真相,这才起了杀心,她以前卖唱时曾听人说过卞孺坊东小街能寻各种人,才来此一试,结果找到了这号称没有办不成的事的石勇。 “我知道,这几日京兆府查得严,所以这几日我都没出去。”石勇坐在长板凳上,一脚抬高踩在凳子上,提壶倒了碗水豪饮。 “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还抢走了十两银子,你可知如今京兆府四处在追查这锭银子,已经将凶手范围缩小。”温梦见对方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更是生气,走到桌前指责。 “一锭银子而已,还能查出花来?”石勇不以为意,用手掏掏发痒的耳朵,嚣张的威胁。 “这位姑娘,我可是打听到了,你要我杀那人是顾相府的奴婢,你恐怕和顾相府脱不了干系。如今京兆府与顾相府追查得紧,你要不多给我些钱,我好带着你的秘密跑路。” “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钱。”温梦着急的眼神变冷。 “那是不知道对方是顾相府的人,价格自然低些,可现在得罪了顾相府,处境难熬,你那五十两还不够零头。”石勇剔剔掏耳朵的指甲,又在衣服上擦擦手指。 “你若不贪财,怎会落人把柄?”温梦冷笑质问。 “我只负责杀人不管那些。”石勇干脆做起了甩手掌柜,“你再给我五百两,我立马就离开京城,你买凶杀人的证据都会给你带得远远的。” “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温梦手里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那就别怪我了,我听说顾相府夫人是云相嫡女,你们女人间勾心斗角,她恐怕很乐意买这些证据。”石勇翻脸不认人,他得知情况后是无法再在京城混了,只能日日躲在屋里不敢出门,每日正等着这个女人上门好敲诈一笔,离开京城。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 “你威胁我!”温梦狠瞪着面前的无赖。 “谈不上威胁,只是笔合算的买卖而已嘛。”石勇奸诈狡猾的辩解,“五百两,明日城门落锁前给我,拿了钱我立刻就走。” 这时,温梦耳畔似是响起云浅凉的告诫,与眼前状况不谋而合,这让她眼底涌现出无穷恨意,手指狠狠地掐在肉里竟未察觉。 云浅凉早已怀疑她,却未告知京兆府抓她审讯逼供,反而放任她所为,是想让她自食恶果! 温梦要紧牙关,不肯认输。 她不会就这么让云浅凉如意的,想要赢她,没那么简单。 此时,温梦心里已经对眼前威胁到她的人起了杀意,只是还不适合动手。 “好,明日傍晚,在凶案附近的破庙见,倒是我把五百两给你。”温梦松懈下一口气,语气有所缓和,并答应了对方无理的要求。 “你别想耍花样。”石勇不信任的露出厉色。 “我一个弱女子,你害怕我不成?”温梦嘲讽的嗤笑,故意刺激。 “就这么说定了。”石勇谨慎道。 温梦点头,离开石勇的住宅,如来时般尽量不引人注目的离开东小街,与外出采买的奴婢小厮汇合,一同回了顾相府。 顾十三看着温梦李凯强,让正安当铺的人帮忙盯着石勇,以免人跑了,自己回去禀报。 “不必再等,把人抓了。”云浅凉听了回禀,下令抓人,“审问出结果,让他画押签字,切莫让人死了,得留人证日后对质。” 温梦那性子激不得,石勇的存在对她有了威胁,怕是不会留人活口,尤其事情在她提点之后,温梦更是想要赢过她一筹,必定杀人灭口。 “属下领命。” 顾十三前去悄悄的把人抓了,关在京郊别院的地牢里,当日便亲自审讯,而从正安当铺要到的人,在当日都被以侍卫的方式送进了顾相府,全部收入了青松院内,供云浅凉差遣,但云浅凉挑出了其中七人分派到各院护卫,实则盯着顾相府情况,以免藏在府内的奸细会对顾相府不利,而无法探知到消息。 翌日,交代调查宋疏瑾行程一事,得到了回禀。 “瑾王行事谨慎,很难查出他的去向,属下们仅能得到些许消息,瑾王近日会与云二小姐在曲江湖会面,且还会离京一趟,但消息是否属实不得而知。”顾十四把调查得来的情报一一告知,“属下让顾三帮忙打留意一下,希望会有结果。” “我知道了。”云浅凉手里专注地把玩手里的木材,听了回禀后反应不大。 这时顾十三带着一身寒意从外面回来。 “夫人,那石勇是个软硬不吃的人,无论怎么用刑逼问,他始终不肯说半句,且他知晓我们需要他作证,更是有恃无恐,闭口不言?”两人点头算作打招呼后,顾十三行礼回禀。 “倒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云浅凉放下手里雕刻用的刀子,把木材放到一旁,抬眸道:“不必着急,不要让他死,先饿着他个几天再说。” “那京兆府那边……”顾十三请示。 “你去趟京兆府去,将事实情告诉赵大人,就说事关顾相府去,我需要亲自审问出结果才能交人。”云浅凉顿了顿,又道:“倘若赵大人为难,你告诉他,可以昭告百姓凶犯已然落网,只是凶犯手里还有几桩悬案在身,需得查清楚,到时一并定罪,好给百姓一个交代,如此一来他还能驳个好名声,不会坚持要人。” 顾十三问:“悬案之事还是我们去查吗?” 云浅凉摇头,胸有谋略未明说,“把我们手里的消息奉上即可,其余的就让京兆府去忙活,省得他们有闲心来要人。” 顾十三如来时般,轻功悄无声息地从青松院离开,未惊动府内其他人。 待十三离去后,多日不曾见着的顾三现身了。 自那日在寝室与顾亦丞不欢而散后,顾亦丞再未出现在青松院,清泓阁内偶尔有烛火亮起,也是顾管家到书房替主子取东西,取完便离开。 云浅凉近日忙得很,无心去管,也无意去管顾亦丞的去处,安然在云水阁待着,做好她左相夫人的本份。 “夫人,相爷要我转告你,皇上派瑾王微服到覃越城查私税一事,不日便会出发。”顾三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十四,去查覃越城近来所有的事,事无巨细,我全部都要知道。”云浅凉话音落地后立即出声做出了反应,显然一直在等这个的消息。 顾十四领命,未在云水阁多留,如今青松院内明处暗处侍卫众多,云浅凉安危有了保障,他便可安心脱身去办事。 待屋内只剩下云浅凉与其奴婢,顾三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了件不该插手的事。 “夫人与相爷吵架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54章 气氛僵冷 云浅凉重新拿起那些还未雕刻打磨成形状的木材,眼皮都未抬,“我与你家相爷之间,又不是那些谈情说爱,会争风吃醋的夫妻,连他容温梦胡作非为之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还有何事能吵?” 确实算不得吵架吧。 那日听她说还不到无路可走时,顾亦丞猜出了她的心思,所说之路是谋算瑾王,当时他便与她说了一句话。 “浅浅,你可以试着依靠我。”他说得突然却真诚,不似在开玩笑。 她一时不知所措,却理智尚存。 她记得,她是如此回答的。 “抱歉,我目前只信我自己。” 她贯来处在危险之境,除却自己,连接头的同伴都得抱着三分怀疑,谨慎对待,生怕是自己上线出了事,卧底身份处于曝光边缘,在那种处境下,她习惯了只相信自己。 顾亦丞于她而言,作为交易对象时,双方有利可图,暂且可信,而一旦这种关系不存在时,顾亦丞对温梦一事的偏颇处置,在她原则之外,她实在难以交托信任于他。 “相爷这几日忙着朝中之事废寝忘食,夜不能寐,夫人不如给相爷服个软,劝相爷回府,以免相爷把身子累垮了。”顾三难得僭越主仆身份,背地里插手主子私事,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两个主子关系僵持着,眼睁睁看着相爷为难自己身体。 “服软?”听闻这两字,云浅凉眉头不禁皱起,手里的雕刻刀在木材上划出一条突兀的痕迹,待她察觉时,她凝望着破坏整体的划痕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自己一声不吭的离开,与我何干,我为何要去服软求他回来?” “就是,相爷待我家主子不好便也罢了,凭什么还要我家主子伏小做低啊。”秋月不满的出声,弯腰来将案桌上的工具收拾好。 “称不上是求,只是……”顾三解释。 “你不必再言,他若回来,我可与他好生谈谈,但他若不回,我万万是不可能去请的。”云浅凉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碎木屑,毫无转圜余地的表态。 无关乎身段,而是她不觉自己有错。 有些东西目前就是给不了,何必假装,过后再事事演戏,来全这一局? “此事闹大终归是不好。”顾三还在做挣扎。 “这世上哪对夫妻不吵架,何况是我这般骄横肆意的性子,有点波折在外人眼中反而不至于像是假装恩爱,并无不妥。”云浅凉自黑的一句话,将人堵得哑口无言。 顾三劝说的话卡在喉间,半晌道不出一句,最终只能认命退下。 “春花,帮我收拾些行李,过些日得离京一趟。”云浅凉拿过门前架子上的披风,穿戴整齐后跨出了暖和的屋内,“我去院中走走。” 将近新年,天气越发严寒。 北风呼啸,冰冷刺骨。 云浅凉漫步在青石小道上,望着院里移植过来的红梅。 这一院的红梅是近日移植过来,院内那珍贵的牡丹花尽数移到了花园,待明年花开时节才会再移植回来,冬日里还是红梅更应这时节之景,艳丽夺目,却不会显得异常,比起那开的不合时节的牡丹,红梅反而易让人接受。 云浅凉沿着青石小道,围绕着红梅转了一圈,顺手摘了几支开得好看的准备拿回屋里装点,免得秋月老是抱怨她寝室里颜色太素了。 鹅毛般得白色从她眼前飘落,云浅凉脚步顿住,抬头望天。 只见天空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下来,如鹅毛般轻盈,又像是天上飘来的蒲公英。 “下雪了。”云浅凉低喃一声。 云浅凉抬手接住面前的一片雪花,冰凉的雪花落在手心,她竟感觉不到冷意。 她凝视着手心里那片雪花,缓慢的在手心里融化成水,打湿她的手心。 “还以为能顺便把你结成冰呢。”云浅凉弯弯唇角自个儿打趣。 顾亦丞跨进远门,就见那样一副美景。 零星的白雪里,着一袭浅墨色罗裙,外罩月白披风,边角间编着一圈纯白的兔毛,将那张脸衬得越发的精致小巧,她左臂间怀抱着一束鲜艳的红梅,在素雅的月白里格外耀眼。 她微仰着脑袋注视着飘落的白雪,嘴角含笑,一双美眸漆黑,深不见底,眼角微微上挑,笑颜如黑夜般魅惑。 寻常的院落里,那浅素与大红,好似成了天地独有的颜色,她天生合该着一袭素白,站在漫天白雪的红梅前,那如同宿命般的美好,令人舍不得眨眼。 秋月见外面落雪了,顾不上打扫屋内的木屑,赶忙去找来油纸伞,匆匆奔出云水阁。 顾亦丞快步走进院落,脚步与岔道错开,拦住秋月着急的身影,“伞给我。” 秋月眼神里带着不情愿,再看看站在红梅前赏落雪的人儿,道:“夫人身子……” “我知道。”顾亦丞快一步回答,从秋月手里拿走了油纸伞,往站在雪花中不肯移步的人走去。 见状,秋月才死心的奔回云水阁。 屋檐下,春花手里正拿着一把伞,准备出来,见此情景,只得搁置。 “春花,你说顾相到底想玩哪一出?”秋月拍拍脑袋上落下的雪花,万分不解。 “不知道。”春花牵强地扯唇笑笑,眼底担忧越深,却无可奈何,“我去叫水芹做些暖身子的汤,免得夫人染上风寒了。” 说着,春花撑开伞,往小厨房走去。 视线内出现一把伞,遮挡住了飘落的雪花。 “不知这雪会下到什么时候,是否会影响出行,得多备些……”云浅凉收回手,右手按在左臂间的红梅树枝上,转身想往回走时,她声音戛然而止,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与忧心,随后才藏起那些异样情绪。 “你没发现是我。”顾亦丞一眼看破她的伪装。 以她耳朵的灵敏,该是老早就听出是谁的脚步声,然而她没发现。 “一时走神。”云浅凉笑着辩解,轻松的转移话题,“顾三方才还让我去把你找回来。” “多嘴。”顾亦丞不满地责怪一声,“身子不好,下雪了就该去躲好。” 他撑着伞转了个方向,等待了一会,方才迈步走开,云浅凉只好跟上他的步伐。 “女子间一些奇怪的喜好,相爷怎会懂?”云浅凉眉眼飞扬,话语里透着往日里的俏皮,“而且相爷不觉得我这么牺牲美色让你看,会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更顺利些?” “你身体不适合去。”不待云浅凉道明何事,顾亦丞一脸严肃的拒绝。 “我肯定会去。”云浅凉亦是个强势的主,她决定好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体内毒素已然对她身体影响越发大了,找到解药势在必行,覃越城她必须去。 顾亦丞顿住脚步,盯着身侧之人,眸光里的冷意如刚落下的白雪,“你宁愿拖着这副身子去找宋疏瑾要解药,也不愿跟我开口是吗?” 平日里刻意让他落下风之事,她少做了吗? 偏生在生死攸关的大事上,她收敛起一身炉火纯青的演技,放空子让她钻,她还不钻了。 云浅凉不避讳的对上那双带着薄怒的眼神,一字一句道:“顾亦丞,我是个常年将自身隐匿在暗处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该如何做才能在黑暗里存活,你将一个一直活在暗处的人拉到光明中来,给了一块重要的令牌,然后告诉她,你可以信任我,依赖我,你可能觉得你已经用信任相托,对方该明白你的用意,可是我没办法做出那么草率的决定。” “在这危机四伏的处境里,我身后无所依仗,想要活着,我得自己去争这条命,所以我一点都输不起。” 寂静的白雪里,她敛起玩闹的心思,一番话掷地有声。 “即便我说帮你取解药,你还是会去?”顾亦丞心底有些无奈,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骨子里有灭不了的强势,让他觉得控不住。 “拿秘密换解药本是我两间的交易,此时我手无筹码,让你替我取解药,于你不公,而我自己去算计宋疏瑾,我问心无愧,可算计一个救过我的人,我会于心不安。”云浅凉垂下眼眸避开那道灼人的眼神。 若他没救过她,她行事大概不会如此受束缚。 “说到底,还是不肯相信我。”顾亦丞眼中情绪如潮水般褪去,重新迈步。 “嗯。”云浅凉应得坦诚。 “理由。”顾亦丞追问,语气恢复了往常的轻松玩笑。 云浅凉沉默片刻,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如实回答,“有两个,一来我不够了解你,二来你放任温梦所为与我原则相驳。” 她虽忍下了这些事,但她打心眼里是容不得这种过线行为的。 之后顾亦丞不再说话,沉默着把人送回云水阁。 顾亦丞收了伞,把伞放在檐廊下,未说一句话往清泓阁走去。 “离京前我想去趟安国侯府。”云浅凉冲着他的背影说道。 “我会安排。”顾亦丞头也不回的回答。 云浅凉收回眼神,转身回屋,两人好似点头的泛泛之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55章 有人撑腰 “还是云丫头有心啊。”安国侯乐呵呵的看着案桌上摆放的画作,眉眼都笑开了。 一幅松鹤延年图摆在桌面,青松傲立于山石间,飞鹤展翅翱翔于空,身姿栩栩。 青山绿水,生机勃勃。 “外公喜欢就好。”云浅凉浅笑盈盈的陪同着安国侯欣赏那幅画作。 “外公当然喜欢了。”安国侯恨不得把脸往画作上蹭蹭,又生怕伤着了那幅画,这才作罢,“青濯赶紧把画收起来,被弄脏了,待我生辰时给我挂出来。” “是,侯爷。”青濯高兴地把那幅松鹤延年图送进盒子里,拿到书房去放好。 安国侯热情地招呼着云浅凉,指着府内那些个值钱的摆设,说得头头是道,连适合放在哪处都给说全了,恨不得招呼管家来把府内的好东西全部打包起来,让云浅凉带回去才满意。 云浅凉含笑听着,时常配合着安国侯的兴致,夸赞一番,倒是把人哄得高兴极了,三言两语便打消了安国侯想送礼的念头。 顾亦丞坐在桌边,品茶等待,安静地听两人兴致勃勃的议论,反倒像是个陪客。 青濯回来,见桌前只有顾亦丞一人在落寞品茶,主动上前。 “难得相爷会主动带夫人前来看望侯爷,侯爷可是盼了很久。”青濯站在桌旁,扫了眼在不远处欣赏那柄青铜大刀的两人,又道:“云家这位嫡女倒是有些特别,寻常女子对武器哪里会感兴趣,可看她的样子比对那些古董玉器喜欢多了。” 顾亦丞顺着视线看去,就见云浅凉站在那柄青铜大刀面前,有点跃跃欲试。 那柄青铜大刀是安国侯年轻时在战场上使用的兵器,刀身比她都长,重量更是需要两个小兵才能扛动,那柄青铜大刀杀敌无数,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时隔已久摆在厅中供奉还仍觉得余威尚在,让人觉得杀气甚重。 云浅凉抚摸着刀身,一双眼睛洋溢着别样神采。 这几日她精神头不好,气色也差了些许,即便略施粉黛遮掩住难看的脸色,到眉眼间总缺少点精气神,凝着柔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地没有精神,这会却好了许多。 “确实与旁的女子不同。”顾亦丞喝了口茶回道。 青濯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禁觉得好笑,他何曾见过这位主对哪个女子另眼相待过? 明王府的安平郡主,执着追求着相爷数年,论容貌姿色皆是上层,且为迎合相爷喜好,特意请教高人学了鞭法,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相爷是一分都未动容过,怎就栽在了着声名狼藉的云家恶女身上呢? “夫人身体可还好?”青濯觉察出些许端倪,忆起中毒一事。 闻言,顾亦丞皱眉,有些烦躁,以至于眉头久久难以舒展,“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有点棘手。”青濯神色严肃起来,“秦家背后有高人相助,进展慢了些。” “尽快。”顾亦丞嘱咐。 话落,云浅凉已然推着安国侯走回来,眉宇间的雀跃还未褪去。 顾亦丞放着茶杯,嫌弃地瞥了眼霸占他妻子的老头,“谈什么那么高兴?” “这是我和云丫头之间的秘密。”安国侯不服输的瞪回去,转而朝云浅凉眨眨眼睛,挑衅味十足。 “对。”云浅凉抿唇轻笑,得意极了。 安国侯答应要是她能为顾家生个一儿半女,他就把那柄大刀送给她,生儿育女于她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而言有点难,但她觉得还有商量的余地,说不定哪天把老爷子哄高兴了,不用生孩子就送给她了。 比起那些金银首饰,古董玉器,那柄青铜大刀的价值更让她心动。 云浅凉把轮椅推到桌边,人却没有歇住。 “云丫头,你别忙,坐着。”安国侯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阻止云浅凉替他斟茶,严肃地指着顾亦丞旁边的位置,让她过去坐着。 云浅凉困惑不解,却还是听话的走过去坐好。 安国侯正经地打量着两人,烁厉的双眼蒙了层愁绪,嘴角那两撇胡子都拉耸了起来,好似没了神气,整个人仿佛老了许多。 良久,安国侯愧疚地看向云浅凉,“云丫头,外公对不起你。” “外公,您这话从何说起啊?”云浅凉听得一头雾水,有些惊慌失措。 “顾相府的事情外公都知道,你就别替他瞒着。”安国侯道明缘由,一脸自责,“亦丞母亲去的早,父亲又是个混账东西,人没见他教好,专把人往沟里带。” “浅浅实在不知外公所说何事。”云浅凉凝眉苦想,府内哪桩事能惊动安国侯。 “这混小子连日不回府,可有这事?”安国侯直言明说。 云浅凉恍然大悟,赶紧解释,“外公误会了,相爷这几日忙于政事,废寝忘食,怕我担……” 安国侯抬手阻止云浅凉解释,目光沉重。 “云丫头,你别替他说话。”安国侯叹息,“他若真怕你担心,就该将府内那些歌姬舞女弄走,外公虽然闭门不出,但外头发生的事我全都知晓,那奴婢遇害一事,想来是与顾相府那些个女子脱不了干系吧?” 云浅凉无言沉默,嘴角笑意敛了几分。 “这件事我会解决妥当。”顾亦丞开口保证。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后院给清干净了!”安国侯眼睛一厉,怒声教训。 这回轮到顾亦丞沉默了。 老事重提,见顾亦丞一如既往的闭口不谈,没有明确答复,安国侯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冷眉冷眼,怒目相对,双手拍着桌子讨要个结果。 “你今日就给我个话,那些女子你究竟赶不赶出府?” “我府内之事我自会处置。”顾亦丞拒不退让。 云浅凉心间轻叹,她是专程来看望安国侯,顺便将那幅松鹤延年图送来,且寻思着年末将至,她却要离京办事,万一在此期间安国侯想见她,顾亦丞拒绝或是独自前来容易让人误会,所以特意来告知一番,谁曾想安国侯对顾相府之事竟是了如指掌。 这次,是她失算了。 云浅凉脑袋转得飞快,一转念,抛弃了阵营,放弃了盟友。 “外公,其实今日浅浅正是为此事而来。”云浅凉起身行至安国侯身旁,双手扶着轮椅,委屈的诉说苦楚,“您是不知相爷他有多过分。” 安国侯一看外孙媳妇儿委屈的样,护犊子的心情顿起,安慰道:“你与外公说,外公替你教训他。” 云浅凉装模作样的抽泣两声,连连点头。 “近日府内发生了那么些劳心伤神的事,浅浅身为主母理应好生处置,眼下京兆府已然对外宣布抓到了凶手,浅浅也算安心了,但到底这事牵扯到后院是非,我难免心里不好受便想外出散心,岂料相爷却是不允,还苛责于我。”云浅凉低垂着眼眸,掏出手绢轻轻擦拭眼角,那娇柔可怜的劲儿拿捏得恰到好处。 “你苛责她作甚?”安国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面前的茶杯就朝对面的人砸去。 云浅凉悄悄抬眼去看,只流露出无奈的神色,让他自己受着。 她要是还站在顾亦丞那边,这事恐怕还就没完了,审时度势,站对边很重要。 顾亦丞躲开茶杯,任由茶杯砸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身……”顾亦丞正欲出言反驳,制止闹剧发生。 “他就是欺负我娘家无人替我撑腰。”云浅凉见缝插针,防止顾亦丞破坏她的好事。 “老子还没死呢!”安国侯怒发冲冠,大声呵斥,“就许你往家里带女子,云丫头怎么就不能去散心了?本来一个水灵灵的丫头,瞧这才多久功夫,被你给弄得没了精气神,你还想怎样?” 云浅凉委屈地点头附和,孝顺地替安国侯捏捏肩膀。 安国侯对好不容易讨回来的外孙媳妇很是喜爱,对云浅凉的孝顺很是受用,越发觉得自己外孙太混账了,教训起人来也得劲许多。 “她想离京去散心。” 在安国侯略显聒噪的教训声里,顾亦丞捏着太阳穴,闲闲地一句话打断了所有话语。 “云丫头,你要离京?”安国侯难以置信的问道。 云浅凉犹豫再三,缓缓点头。 顾亦丞摊手道:“这个时节离京散心,要是有个万一,您赔我一个媳妇?” 云浅凉蹲下身子来,尽量与安国侯平视,将自己的委屈道得更深。 “外公您是不知,相爷居然怀疑我对那奴婢下手,若非抓到了凶手,浅浅还得蒙受这不白之冤。这要是不离京散心,日子怕是没法过了。”说着,云浅凉硬是挤出两滴眼泪来。 果不其然,听了云浅凉后面那句话,安国侯当下拍案决定。 “去,得去。” 只要能把这日子过下去,别说是离京散心,就是去邻国散心,他都举双手赞成。 “还是外公对浅浅好。”云浅凉擦掉眼泪,露出温顺的笑容,“浅浅回来时定会为外公带些好玩的礼物。” 起身时,云浅凉得意地冲顾亦丞眨眨眼。 我怕你难做而谋划,你却在背后戳我的轮胎,以为好玩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56章 讨点利息 “继续演啊。”回到马车,顾亦丞好整以暇的负气出言。 云浅凉心情颇好,闻言只轻笑,眉眼间的古灵精怪难掩,“相爷莫不是想帮我出路费?” “演得我满意了倒不是没得商量。”顾亦丞如请大家般朝她比了个请。 “罢了,惹不起我还躲得起。”云浅凉失笑,扬声对赶车的人说道:“去嘉康街。” 冬季的傍晚天色已见昏暗,寒风侵袭,气温降得厉害。 马车的掀帘前装上了两扇门,外头寒风吹动,里头摆放着暖炉确是温暖怡人。 云浅凉脑袋靠着马车,眼皮耷拉着,呆愣愣地盯着一处走神,偶尔眼皮酸涩的眨动一下,又强撑起精神来,不肯闭目休息。 顾亦丞端着身子坐着,深邃的双目平和的落在她身上,“到了我叫你。” “多谢。”云浅凉低低应了声,声音有气无力。 云浅凉身体疲倦,思绪却异常活络,只不过是闭目养神而已,马车速度稍有变化,她都会睁开眼来瞧一眼,而后继续闭上,压根没心思休息。 “外公说你生辰是中秋当日。”安静中云浅凉忽然开了口。 “是。”顾亦丞承认。 云浅凉动动嘴唇,歪着脑袋盯着那张俊俏的脸庞,一阵唉声叹气。 “这副好皮囊活生生被你这性子给坏了。”云浅凉摇头晃脑,说得那叫一个惋惜。 明明有张讨人喜爱的脸,却专门做些令人生气的事。 这要不是安国侯得知她生辰在正月,寻思着要给她办生辰宴,她顺带多嘴问了句顾亦丞生辰往年是如何办的,她还真被骗得团团转,相信他生辰将至,打算紧着时间把那鲁班锁给折腾出来。 她耗费心神整这玩意儿,结果他的话纯属凑热闹的忽悠。 “如此才有恃无恐。”顾亦丞故作风流地挑起一缕发丝在手指间把玩,“以我这姿色,在女眷中相当受用,办起事来能方便不少。” 云浅凉仔细打量着那张脸,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斜飞入鬓的眉毛,高而挺的鼻梁下有一张性感的嘴唇,像海棠花瓣的颜色,他嘴角含着一丝玩味的微笑,透着坏坏的味道,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俊秀非凡,风流可,轻挑亦可。 “看来相爷是过尽千帆啊。”云浅凉愉悦的玩笑,“府内那些个歌姬舞女莫不是……” “本相胃口是好,但也挑剔。”顾亦丞答得意味深长,另有所指。 云浅凉微笑点头,不再理会,但眼角眉梢间不见怒意与回避。 而此时案发附近的破庙,破庙常年失修,早已无人往来,庙里残垣断壁堆积着,屋顶墙壁都结了蜘蛛网,厚厚的灰尘落了满地,四周昏暗下来,破庙内异常可怖。 温梦穿着一身轻便的装束,并用斗篷将自己裹得严实,她怀里抱着一个棉布包裹,紧张地来回在破庙里走动,等待着石勇的到来。 来回走了两转,温梦再次确认袖间藏着的匕首。 这不是她第一次动杀念,却是她第一次亲自动手,心里难免害怕,害怕石勇发现而反受其害,但想到石勇不死她就得面临更大的危机,心里那点紧张害怕顿时消散。 她不能失去所拥有的一切,所以石勇必须死。 温梦眼神里的杀意越发浓烈,焦躁的心绪反而平静了下来。 云浅凉从案发现场的巷子拐到破庙,天色暗沉,站在破庙外已然不见行人,隔得远了些已然看不清模样,这样的天色正适合做坏事。 她迈步往破庙那扇早已失了颜色的大门走去,破庙门头的匾额早已落在地上,任人踩踏而毁掉,只剩下碎裂的木块掩在枯草下。 跨进破庙的庭院,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卷起地面的杂尘。 云浅凉提着灯笼在前照明,穿过庭院往里面走去,四下安静,她的脚步声异常明显。 温梦听到声响,见外面有光,一颗心跳动得如打雷般,她放低脚步,到一处地方藏好,以免来的是外人,发现她的存在。 云浅凉站在原本二道门的门口,扬声道:“出来吧。” 刚藏好的温梦听到最不想听的声音,心里一惊,没有动静。 云浅凉怎么会来? 等了片刻,里面还未见人出来,云浅凉不见着急,她提着灯笼往旁边照了照,打量着这笼罩在黑暗中的破败房屋,看着那积起的灰尘她厌恶地挥挥手。 温梦在杀人灭口这件事上还不够精明,挑选这个地方下手,大概是想拿先前的事说混淆视听,让百姓觉得这地方不吉利老死人,但实则这里绝非杀人的好地方。 比起石勇作案时的胆大心细,温梦太小菜一碟了。 她想要杀石勇,也只能是出其不意,除此之外,别无胜算。 “你不用等了,他不会来了。”云浅凉闲适悠然的出声,“看来你是真被逼急了,一心只想着如何杀人灭口,却没留意京兆府的消息。” 温梦心跳如雷,双手紧紧揪着包裹,她慢慢起身,挪着步子从屋内走出来。 两相照面,云浅凉面容不见欣喜,淡然地盯着步伐拘谨的人,温梦穿戴完好,虽无在府内时精致,但打扮得很好看,分明不见狼狈,可惜在那份淡然面前,温梦行为举止足以让她心生羞愧。 “夫人怎会来此?”温梦先发制人。 “事到如今,你还要装无辜吗?”云浅凉提了提灯笼,让烛光照清面前的那张脸。 “我不懂夫人在说什么。”温梦抬手挡了挡,随后避开。 云浅凉摇头,“执迷不悟。” 温梦冷笑,把紧抱在怀里的包裹提在手里,一脸傲气的说道:“云浅凉你就算抓到凶手能把我怎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有本事的话早把我送官法办了,然而你却来此处抓我把柄,说明你动不了我。” 云浅凉淡定微笑,助长温梦气势。 温梦索性不装柔弱了,她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此刻她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步步逼近云浅凉。 “相爷待我终归不同,只要他护着我,你便动不了我半分。”说着,她把手里的包裹往云浅凉身上狠狠地砸去,那凶狠的嘴脸就如得势的主母欺负弱小的奴婢,带着一丝痛快。 云浅凉眸色一厉,只见她右手迅速出招,一把擒住温梦,在她手腕关节处轻轻一拧,那只拔出匕首的手五指痛得变形,匕首从她手里掉落。 云浅凉将那把匕首踢开,把温梦甩到地上。 一连串动作敏捷流畅,如行云流水。 云浅凉弯下身子拍拍她的脸蛋,笑得像个坏人,“确实不同,顾亦丞就在外面,你只要从这里走出去,从此以后你在顾相府内无人可相提并论。” 温梦摔在脏兮兮的地面,发狠时狰狞的面孔因剧痛而扭曲,她双目通红的死瞪着云浅凉,胸口起伏不平,却难以道出一个字。 这般狼狈的境遇她最不想顾亦丞看到,且来此的目的,更是不能让人得知。 温梦握紧了拳头,心底那点卑微的傲气仿佛是她最后的底线般,让她越发胆大。 她卯足了劲猛地推开云浅凉,伸手去抢云浅凉手里的灯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毁掉眼前的所有,只要抹除掉这些,她丑陋的一面永远不会暴露在人前。 云浅凉眸间厉色甚浓,浅勾了下唇角,就着温梦的力道往后摔,却在温梦抢她灯笼的时候死活不松手,反而抓住温梦的肩膀,将她往身上带,佯装出温梦将她扑倒的样子。 两人倒地,云浅凉将灯笼弄倒,烛火将灯笼点燃。 破庙内枯草落叶等物甚多,灯笼燃起迅速把周围的杂物点燃,加之风势助长,着火的枯草被风吹走,点燃的东西越发多。 “温梦,这是毒害我的利息,做了总是得还的。”云浅凉眉目弯弯,笑得像个坏孩子,火光映着她的双眸,如森然的表情如恶鬼般。 温梦意识到中计,当下想收手,却被云浅凉扣得死死的,情急之下她动作不免粗鲁起来,想尽办法脱身。 破庙内火光燃起,在黑暗里红光耀眼。 破庙外有嘈杂的声响传出,紧接着云浅凉听到有脚步声往破庙方向来,只是她近来受体内毒素影响,耳朵不如先前好使,无法听出那些脚步声中有谁。 可即便如此,对于此刻的温梦而言,真假无需计较。 “他来寻你了。”火光下,娇花般的脸带着虚弱的苍白,却被映得彤红。 云浅凉松开温梦,虚弱地躺在地上,任由急得发疯的温梦对她施以恶行。 温梦自以为是,却不知当她一个人踏足此地,一切就是个陷阱。 杀人于她而言,左不过是手起刀落之事,以为她会如此还击,那未免把她想得太仁慈了。 如温梦所说,碍于顾亦丞之故无法将温梦绳之以法,可要还击未必得杀人,真正的折磨是从心理上摧毁,远比死更痛苦。 换做是往日她玩这种手段易被识破,可恰好近来身体有恙,而温梦又是被逼急的兔子,万事皆宜,不讨点利息委屈自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57章 离京之举 “您是没看到她那样子,就像斗败的公鸡。”秋月兴致勃勃的念叨,绣花针在她手里来回飞舞,一针未落在素色的锦缎上,说得兴奋了手舞足蹈起来,堪比酒楼说书人,“这会府内人都该知道,您才是名正言顺的主子,那个蛇蝎心肠的歌姬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 云浅凉依着床沿,手里拿着一叠与覃越城有关的情报,专心翻阅。 覃越城距离京城不过一日路程,乃东边入京的必经之路。 覃越城以前占地较广,人口相对其他城池却较少,曾经有做军事之用,时至今日覃越城依旧与其他城池有些不同,因距离京城较近,为防突发情况,城内一直有军队盘踞,一旦发生变故,能够快速从覃越城调到援兵。 因着这些缘故,朝廷专门派了官员前去管理,而以防万一覃越城当地官员手里的实权,亦比寻常府衙官员的权利要大,以便双方相互制衡,免让军队大权旁落。 云浅凉将情况记下,最终从里面挑出一张记着覃越城近日情况的信笺。 云浅凉眼神如炬地盯着信笺上地两字,轻笑一声,把一叠情报放在床头的案桌上。 “夫人您也很高兴吧。”秋月听见笑声,心里越发得意洋洋。 “还好。”云浅凉柔声作答,掀开锦被,穿鞋下床。 昨日她倒是演得一手好戏,还假戏真做了,从温梦身下被解救出来时,人却突然晕倒了,真真是把这受害者给演活了,余下之事,全是醒来后听秋月叽叽喳喳拼凑出来的。 她突然晕倒,大概是体内毒药导致,只是恰巧发生在那个时机,这个锅温梦是背定了。 据说昨夜闹得厉害,明知她体内有慢性毒药的顾亦丞,不知何故半夜里大发雷霆,派人拿了令牌去宫里请御医,今晨她身体有恙的消息已然传开了。 云浅凉昏睡得沉,直至今日午时方才醒来。 醒来时,温梦在顾相府的地位一落千丈,覃越城的情报已然送来,连云相府的人都装模作样的来探望过了。 “您还不能下床,需要好生休息。”秋月放下手里的绣活上前阻拦。 “没那么娇弱。”云浅凉拂开她的手,吩咐道:“替我收拾衣物,我要出趟远门。” “这要是让相爷知道,奴婢肯定会被骂死。”秋月回忆起昨夜怒气冲天的人,不禁冷颤,依旧心有余悸,“奴婢都不知道相爷到底是喜欢夫人,还是在做戏?” “怕他就不怕我了?”云浅凉打趣自家奴婢。 顾亦丞把她身体抱恙一事闹大,大概是先知晓了覃越城的情报,特意造势。 “我家小姐才不可怕。”秋月调皮地吐吐舌头,转身去收拾出门要带的衣物。 “那是以前。”云浅凉走向挂着外衫的屏风处,将外衫扯下自行穿戴,“我处境不同了,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为了自保得势变得心狠手辣,手段残忍?” 秋月偏头去看那邢姿秀丽的人儿,她迎着光端端站在那处,笔挺端正的背脊如压不弯的山丘,她只做着稀松平常的动作,一身风华已然数不尽。 秋月扬起笑脸,异常坚定,“奴婢知道,小姐不会。” 行至门前,因那番话而顿住脚步的春花,长舒一口气,面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小姐乃性情中人,活得随性恣意,却并非是不辨是非,不明黑白之人。”春花跨步进来,把带进来的礼物放在桌上,随后走向屏风处伺候主子更衣。 云浅凉系着腰带的手微微顿住,眸间有思绪如浪潮般翻涌而起,却很快就被压下。 “那是什么?”云浅凉挪开眼神,将更衣的任务交给春花。 “十三说是安国侯府送来的补品,务必要交到夫人手里。”春花弯着腰把那绣紫鸢花的腰带系好,又将衣裙上的褶皱给拉好抚平,“听说安国侯深居简出,连皇亲国戚有事都不爱凑热闹,怎会给夫人送补品呢?” “安国侯与顾家长辈有些交情。”云浅凉不便对外多言这层秘密关系。 “说起来夫人也曾给安国侯送过牡丹图。”春花忆起那幅牡丹图的去处,才想起有过交集,算不得陌生人。 穿戴好了,云浅凉走向梳妆台,春花拿起一把黑檀木的梳子替她梳发挽发。 “梳未出阁时的发髻。”云浅凉交代。 出门在外,以未出阁的女子身份更为方便,且她目的注定与宋疏瑾有所牵扯,挽着出嫁后的妇人发髻,偶然撞到被人瞧见也有嘴说不清,白白平添事端。 云浅凉收拾妥当,走出云水阁时,顾十三已然集结侍卫在院内等候,随时整装待发。 “要带那么多人?”云浅凉数了下侍卫的人数,跟城内巡逻的小分队似的,这般出门简直与招摇过市没区别,她喜爱低调行事,最好是不起眼,不露财的那种。 “眼下时节不好,出门求医轻装简行,易落人话柄。”顾亦丞闲庭信步地负手而来。 “带四个侍卫,一个奴婢就够了。”云浅凉争论,“又不是没有暗卫。” 她这颗棋子死在顾相府最有价值,此次离京,反而很安全。 “覃越城情况比你所见要糟糕,瑾王虽是奉命微服暗查私税,但诸多事明面上已被禁止,限制住了行动与权限,你们进城就会被盯上,一旦你与瑾王有所接触,势必会被误以为是同伙,再难摘清关系,到时他若不保你,这是你的退路。”顾亦丞满眼认真的将局势讲于她听,当做是提前给她警醒,以免到了覃越城后发觉事态糟糕,而无应对之策。 云浅凉是个识时务之人,至少她是如此认为。 “我明白了。”云浅凉答道。 顾相府门外已然准备好了马车出行所需之物,府内管家小厮已然在门口恭候多时。 云浅凉出门看到那架势,还是愣了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皇亲国戚要出去游玩,然而知晓覃越城情况后,云浅凉缄默不语的领了这份好意。 “夫人,您带我去吧。”秋月恋恋不舍地一手扶着云浅凉,一手拉着春花。 “过些天就回来了,好好替我看家。”云浅凉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 云浅凉抽出手,走到顾亦丞身边,问道:“相爷可还有话要交代妾身?” 顾亦丞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人儿,青丝半挽,寒风拂着发丝,额前几缕调皮的划过白嫩的脸颊,他对未出阁前的云浅凉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容貌姣好的人儿,真将她这身打扮看在眼里,倒是觉着很新鲜。 顾亦丞牵住她的手,一只手落在她的发间,拨弄了一下她发间那支缀着流苏的簪花,而后替她理了理是额角被吹乱的发丝,温言道:“做个聪明的人。” 云浅凉手指微僵,逐渐收紧,捏住手心之物。 “好。”仅仅一字,温顺而柔软。 “路上小心。”顾亦丞捏了捏她软嫩的手,松开手指,让她离开。 云浅凉由奴婢扶着登上马车,侍卫们随后骑上马,浩浩荡荡的护着马车离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顾亦丞才收回眼神,往府内走去。 回到青松院,顾亦丞眼底的柔情彻底消失不见,肃然吩咐,“让重台等人跟上。” “相爷真担心覃越城的官员会做出那等大不敬之事?”顾三惊骇。 这些年来,京城太平,官员间明争暗斗,派系斗争愈演愈烈,却鲜少有能让顾家军出动的事发生,所以多年来残留的顾家军一直隐匿在暗处,锐其锋芒,只待出鞘之日,未曾想会因此次行动而派出顾家军。 “覃越离京城最近,抓的就是灯下黑,可见其大胆程度。”顾亦丞在院内岔道是顿了顿,最后还是走回了清泓阁,“当惯了霸王,怎会甘愿被逼退到山林当泼猴?” “可瑾王到底是皇亲国戚,瑾王若命丧覃越城,覃越城官员同样脱不了干系。”顾三委实难以想象区区地方官会有那个胆量。 顾亦丞眸中冷冽如踏碎的寒冰,“这就是天徽帝的好计划,让瑾王与覃越城的人相斗,无论哪方输他都是赢家。” 在朝为官者,手段有拙劣,但论心狠,总有青出于蓝者。 宋疏瑾不见得是好人,天徽帝未必就是。 从抓到敌国奸细,到提议增税,一步步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覃越城的私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故。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朝中动荡,那些暗处的弊端将会显现出来,真正的手段与残忍都还在后面,端看谁能把稳住这一局了。 “如此,相爷不怕夫人搅进这场局里吗?”顾三担忧。 顾亦丞垂眸盯着自己抬起的手,回味着刚才的触感笑了笑。 这女人乖起来,真是不得了。 像只猫,她还没喵喵叫,他的心就开始痒了。 “覃越城有军队常驻,宋疏瑾私下去覃越城易惹来天徽帝猜忌,这次天徽帝拱手把机会送到他面前,他定会好好抓住。”顾亦丞放下手背在身后,“眼下我走不开,她又执意要去,以她的聪明不会没有察觉,她明知此去不可再退,还一心要去,那不如我带她入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58章 邀约不断 “听说了吗?云家恶女离家出走了。” “就是嫁给顾家那个奸臣的云家嫡女?” “没错,就是她!我有个表亲是城门守卫,他昨日下午当值,说看到人离京了,到城门关闭都没见回来。”说话的人幸灾乐祸得很。 “我早就说这两人处不来吧?云家嫡女那脾气哪里容得下自己的夫君有女人,可你瞧那顾相府养了不少女子,定是要翻天的呐。”听了消息的卖菜大婶添油加醋的与旁人说起。 一来二去,众说纷纭。 一夜之间的功夫,京城大街小巷茶余饭后谈论的趣事,全是当朝丞相后院里的是非,以及云家嫡女的荒唐事,离京求医的那套说辞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顾亦丞下朝后未急着离开,颇有闲心的与同僚叙话,朝事没谈论个两三句,话题就扯到了上朝途中听到的传言上,看向顾亦丞的眼神复杂难耐,别具深意。 “你与那云小姐的婚事到底是皇上赐婚,平日在府里闹闹即可,万不可闹出家门来,否则岂不是打皇上的脸,让人以为皇上指了门错误的婚吗?”年有四十的老者与顾亦丞并排行走,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显和蔼,他步伐不快却稳健得很,此人正是当朝太傅——刘伯郢。 刘伯郢年轻时是先皇派给几位皇子的老师,在后来皇位之争中,他是力保天徽帝登位,并劝服了数位老臣支持天徽帝,天徽帝能坐上那个宝座少不来他的相助,但刘伯郢非看重官场权势之人,在天徽帝皇位稳固后,他向天徽帝提出辞官回乡,却遭到拒绝,并强留在京任太傅之职,甚得天徽帝信任,也是朝着中为数不多干净的官员。 “亦丞,你得听句劝。”又一年长的官员语重心长的拍着他肩膀,“这有缘才能做夫妻,你们两个人虽然是强拧在一起,但多少人想拧还没这个缘,你堂堂七尺男儿,还非得和个女子过不去?” “两位大人,这真没有的事。”顾亦丞万分无奈。 他平日里风流倜傥,能说会道的形象深入人心,在朝中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跟谁都能攀得上点关系,大家对他这种圆滑的相处很是受用,平日里官员间处得愉快,他也不介意跟别人唠唠家常。 早朝前在议政厅大家好奇的来凑两嘴,问个真假,他就承认了,没想到传言那般离谱,还真让人操心上了。 “没这事人好好一姑娘大冷天的不住家里?”后面说话的那位官员郑辕唐吹鼻子瞪眼的吼道,还一把狠狠地拍在了顾亦丞的背上。 郑辕唐曾是顾老麾下的副将,战事平定后常年驻守边境,前些年才从边境回朝留任,他常年在战场上打仗留下了行事快准狠的习惯,入朝后脾性收敛了许多,和熟人说话就爱直来直去。 顾亦丞佯装吃痛的咳嗽两声,伸手揉了揉背,“您老悠着点,打坏了我以后怎么照顾媳妇?” “你知道照顾就好,赶紧把人找回来,莫要让外面风言风语乱传。”刘伯郢颇为欣慰的点头,“她可有告诉你去了何处?” “让您老操心了,这事着实是误会。”顾亦丞耐着性子将实情娓娓道来,“近来浅浅身体时有不适,一直瞧不出究竟无法根治,之前听闻东边有一神医正往京城来,却久等不到,浅浅昨日晕倒,我寻思着耽误不得,这才安排了人护送她往东边去寻医。” “当真如此?”郑辕唐半信半疑。 “当真,我真有心把人气走早任由她走,不去理会了,怎还会派那么多人护送?”顾亦丞就差没当场发誓让两人取信了。 好不容易把这事从两个长辈那里翻篇,把人送回各自的马车,目送两人离开。 顾亦丞回转自己的马车,见朝中那群纨绔凑在他马车前等待。 见他走来,三人装模作样的朝他拱手作揖。 “见过左相大人。” “哪凉快哪待着去。”顾亦丞嫌烦地挥挥手。 朝中官员年龄各异,像顾亦丞年纪轻轻就为高权重者更是难得一见,但每个朝代总免不了一些靠着家族混进官场的世家公子,这些人大都与顾亦丞年纪相仿,在他们眼中顾亦丞就是把纨绔玩好到了朝廷,对他崇拜得很。 别人不耻他们学顾亦丞这个奸臣,但血性男儿的岂是规矩能束缚之辈? 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他们面上对这位大奸臣假意恭敬客套,私底下是真服气! “顾老大我派人在杏花楼定了一桌,趁着你家母老虎不在快活快活?”为首的男子手往拇指动动,指向杏花楼的方向。 顾亦丞登上马车的动作顿了顿,而后装作未发生,坐进马车后方听里面的人出声。 “兵部缺个看火炉的,我明日推荐你去。” 话落,马车骨碌碌的从朝阳门离开。 “顾老大。”为首的男子追着马车跑了两步,奈何马儿牵着车跑得飞快,压根来不及阻止,他只好一脸苦色的停下。 同行的两位纨绔走过来,一左一右,同情地拍在他肩膀上,异口同声道:“子骥节哀。” “我做错什么了?”程子骥鼓鼓腮帮子,舌尖顶顶左脸颊,懵懂不解。 “你说老大媳妇了。”左边徐慕诚恳地回答。 “外面都这样说。”程子骥强调,“不止我一人。” “所以增税了嘛。”右边苏肃引戚戚然的回答。 “拉倒吧,增税这事跟女人没扯。”程子骥拍开两人的手,三人结伴而行,“顾相府那些歌姬都还在,哪至于为了个女子增税。” “英雄难过美人关很正常。”说罢,苏肃引鬼鬼祟祟地问道:“你两见过那云家嫡女吗?” “怎么没见过?”程子骥满不在乎,甚至有些愤怒,“平日里那群千金小姐时常玩在一处,在我大姐办的花宴上见过好几回呢。” 他虽然是京城里的纨绔,爱玩爱闹,烟花柳巷去过不少,对美貌这个事算是看开了,像云浅凉那种空有美貌,性子泼辣且无脑的女子,连他都却之不恭,偏生嫁给了他崇拜之人,他心里自然愤怒。 “最近顾相府奴婢那事,我跟赵元其打听过,那小子可是夸老大媳妇了。”徐慕单手背在身后,一手故作风流儒士的拿着把扇子在手里把玩,他啧啧两声,“赵元其鲜少夸人,能听到他夸一个女子更是少见,弄得我很想见见老大把自家媳妇管教成什么样了。” 三人谈笑风生的往杏花楼去逍遥快活,嘴里的谈资三两下就换成了杏花楼的姑娘。 顾亦丞离开皇宫去了趟京郊别院,在京郊别院待到傍晚,城门关闭前才匆匆回府。 “相爷,您回来了。”顾管家迎出门接应,并把重要之事告知,“傍晚前有朝中官员派人来邀请您到杏花楼赴宴,有不少官员都去了,可要派人去回绝?” “不必。”顾亦丞未下马车,“我亲自去。” 夜色阑珊,灯火通明。 清芳街内,红灯笼高高悬挂在屋檐下,绵延成群,放眼望去,橘红灯火如繁星汇聚。 店铺门外穿红戴绿,搔首弄姿的女子在店门外招揽客人,轻纱罗衣,百媚生香,靡靡之音不绝于耳,正是兴头之时。 杏花楼内,一众官员列宴般并排而坐,围出中央场地供伶人们欢歌热舞,而共聚一堂的官员觥筹交错,交杯换盏,在美人的伺候下开心畅谈。 顾亦丞的位置在正中央,独一坐,身份无比尊贵,而那出众的容貌与气质,亦是惹来伶人们频频暗送秋波,跳舞时动作带着几分引诱之意。 杏花楼与寻常寻欢作乐的青楼不同,来的都是些有钱人,杏花楼规矩亦是不同,在这里看不见那些肮脏的手段,伶人们想攀上贵人飞黄腾达可各凭本事,而贵人们看中了姑娘需赎身将人带走,没有买一夜良宵不认人一说。 至于出了杏花楼,能在贵人府内待到几时,得到哪般恩宠,是姑娘们的本事与命。 “只有这些?”顾亦丞兴致缺缺地问道。 做东的官员玩闹心思收起,喊停了歌舞,过去讨好这位要宴请的正主。 “顾相不喜歌舞还有其他表演,您看要不要换?” “这就是你说的好看?”顾亦丞扬扬下巴,指着那群站着等待吩咐的伶人,一针见血道出数个词,“寡淡,乏味,做作,最重要的是长得不好。” 在场之人齐齐噤声,杏花楼的姑娘是出了名的容貌出色,最后一句着实有点无理取闹了。 做东的官员脑门开始冒汗,他抬手擦擦,有苦难言。 一位官员机灵,脑子转得快,赶紧拍马屁。 “确实,这些姑娘与顾夫人相比,着实是云泥之别。”那官员把身边伺候的美人儿推开,正人君子般的开口。 顾亦丞眼神一厉,漆黑的双眸如深渊,里面好似有丛生的利刃。 “我家浅浅出身名门,身有诰命,岂容人如此编排?”他声色冷如寒冰冻雪,眼神锋利无比,一身危险气息如被恶鬼缠身。 当下,热闹的气氛将至冰点,官员们大气不敢发出,那拍马屁不成的官员更是吓得跪在地认错,战战兢兢地磕头求饶。 “再有下次,文吏使一职还是换人做的好。” 顾亦丞丢下话,拂袖而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59章 巧合相逢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 街边一家茶楼门口站着两壮硕男子,身带佩剑,如门神分立两旁,平常爱到茶楼来喝茶听说书的人,行至门前瞧着两侍卫莫名紧张,心中怀着惧意犹犹豫豫地踏进茶楼,进去后不忘回头看看是否有差错,见两人没动作才安心进茶楼。 迎客的小二见客人惊慌紧张,忙赔着笑招呼,“客官里面请。” 着绫罗绸缎的客人理理衣衫,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 然茶楼里气氛亦是紧张谨慎,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以及二楼通往左侧的走廊,各有两人把守。 这家茶楼有位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光怪陆离,稀奇有新意,每每能招至许多客人来此听书,这样一来茶楼自然是门庭若市。 云浅凉坐在二楼的看台处,那位置正好在说书先生后左上方,不仅听得仔细,还能将那些听客的神色尽收眼底,关键还无人在旁侧说话干扰,她可以安心品茶听书。 她来覃越城有一日了,在覃越城闲逛了一日,了解覃越城的情况。 覃越城的繁华堪比京城,声色犬马,应有尽有。 人少地广,造就这座城的财大气粗与贫富差距,穷人看着光鲜,实则内里被为官者给掏空了,而富人是真富到流油,光一日所见,城内可供人寻欢作乐,打发时间的地方条条街可见,十家地铺里就有一家是供富人玩乐的场所,真是腐败到了极致。 云浅凉拿着一锭碎银子,在手指间不厌其烦地玩耍,桌上的茶水已凉,她喝着索然无味往外推了推。 春花起身,将那杯凉透的茶端开,往一楼去寻小二换一壶热茶。 底下做书生打扮的说书先生敲响木杵,故事告一段落,他从那张书案上拿过水壶喝了口润嗓子的茶,听客们催促着他继续,他动作不疾不徐,勾得人心痒难耐。 云浅凉玩着碎银的手指停住,捏着碎银敲敲桌子,开了腔。 “先生说的都是天外的红尘事,听得我实在费解。”云浅凉声色清凛,在一群嘈杂的声响里话音沉稳砸落,“我等生于凡尘俗世,受的是民间疾苦,先生为何不说说这民生之事?” 她身旁侍卫环伺,奴婢相随,身处茶楼本就惹人注目,此刻出声更是惹来众人纷纷朝她看去。 云浅凉依旧是做小姐时的装扮,青丝半挽半散,脑袋上珠花灿然,而她戴着面纱,让人瞧不出她的容颜,只那锦衣华服下的身段与举止,便可让人心神一荡,越发好奇她的模样。 “民生之事自有朝廷操心,我一个寻常百姓多说无益,且说书本是让人听个轻松,民生疾苦未必过于沉重了。”那说书先生抬头望向二楼看台,目光中平静,只如见寻常人。 “先生看得倒是个知情知趣的人。”云浅凉起身,往凭栏处走了两步,往下望去,“有句话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而先生总说些虚事,未免枯燥。” “那小姐想听些什么?”说书先生谦逊询问。 “实事,唯有实事讲的才能算人间百态,真情流露。”云浅凉答。 “实事乃私事,说不得,说不得。”说书先生摇摇头,收回了目光。 “那倒是我为难先生了。”云浅凉就此作罢,转回了座位,继续喝茶听书。 底下气氛不太安份,时不时有眼神在望上瞧。 云浅凉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回客栈。” 云浅凉领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架势极大。 出了茶楼,有马车迎上来,她登车离去。 茶楼里热闹得很,覃越城的公子千金都没见这般架势,突然来了个身份尊贵之人,闲言碎语的谈论少不了。 “这是哪家千金,出门侍卫那么多?”好事的客人眼望着马车离去,跟小二打听。 “听着像是京城来的贵人。”店小二端茶送点心来回过几次,听了些闲碎的话语。 “难怪架子那么大。” …… 宋疏瑾来覃越城明面上只带了个侍卫,为隐藏身份,只扮作富家公子与小厮,衣食住行都挑的普通,进城后未到驿馆或是住皇家别院,只找了家客栈住下。 找好客栈后,二人在街上闲逛,以便体察明清。 侍卫们护着马车穿过街道时,两人如百姓般站在街边让避,见开路的男子有些眼熟,两人转过身,假装看摊贩上摆卖的物件。 马车驶过,陆折望向那些侍卫,低声道:“主子,那不是顾相府的人吗?莫非顾相赶在咱们前头也来了覃越城。” 宋疏瑾冷冽的寒眸只斜视一眼已过的马车,拿走手里的物件,“付钱。” 昨日早朝顾亦丞还在,他骑马赶来,顾亦丞不可能在他前头,马车里的人不会是顾亦丞。 宋疏瑾脑海里浮现那张对他冷淡疏离的脸。 云浅凉! 她刚好离京,且时间是在天徽帝派他到覃越城查私税之后,时间吻合。 顾亦丞派她来覃越城是想对覃越城军队一事插一脚? 云浅凉有那个本事? “派人查查云浅凉来这里的目的。”宋疏瑾吩咐。 “看马车去往的方向,正好与我们居住的客栈是一个方向。”陆折道。 宋疏瑾冷硬的眉头,厌烦地皱起,没了体察明情的心思,回转客栈。 清风客栈周围已然有侍卫把守,瞬间把客栈变成了坐牢笼,出入都有人监视。 宋疏瑾乃微服暗查,天徽帝点明不可暴露身份,待查到证据后他就得回京,届时会另外派人来处置官员暗地里收私税一事,一旦让人察觉到他的身份,导致证据不足,天徽帝就有了处置他的理由,他岂能让云浅凉坏事? 宋疏瑾一身怒意的踏进客栈,浑身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他往楼上走去,客栈里四处都是顾相府的侍卫严防死守,不让坏人有机可趁,那架势堪比皇宫女眷出宫游玩还大,这般招摇定早已惹来覃越城官员的注意。 宋疏瑾回房前,恰好遇到顾十三从屋内退出来,而那房间恰巧在他隔壁,这样巧合让他怒意更甚,恨不得直接下令把云浅凉赶走。 顾十三注意到来人,眼中有惊讶闪过,不失礼数地朝对方点了点头。 宋疏瑾冷哼一声,擦肩而过时脚步微顿,“让你家主子把外面的人给撤了。” “实在抱歉,我家主子安危重要,侍卫撤不得。”顾十三义正言辞的拒绝。 他是在茶楼时才接到消息,瑾王到了覃越城,且住进了清风客栈,真要说这不是缘分,他都觉得有点刻意了,但主子决定住这家客栈时,瑾王还未来,倒是谈不上刻意。 “这是命令。”宋疏瑾以身份压人。 顾十三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位客人,是以什么身份对我等下命令?” “你……”陆折正想出言教训,却被宋疏瑾一个眼神拦下。 “这就是你们顾相府的规矩?”宋疏瑾眸色冷厉,视线迫人的射向顾十三。 “这位客人真是好笑。”客房的门打开,云浅凉优雅地跨出客房,双眸平静的看向生气的人,出言犀利,“我顾相府规矩如何,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教。” “把人撤掉。”宋疏瑾言辞间尽是命令。 云浅凉发笑,直视那双怒目,她眼神看了看客栈内的侍卫,收回眼神时唇角弯得更深。 “寻常百姓见到这架势都晓得不该招惹,这位客人倒是个奇怪的性子,不仅往上撞,在知晓我乃当朝左相夫人后,还敢对本夫人下命令,我倒是好奇起公子的身份来了。”云浅凉特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身在后院,不识得朝中权贵,但能在我夫君之上的,怕是只有宫中的贵人了,公子莫非是……” 余下之话未名言,她故作惊慌之态却足以让人对他的身份起疑。 云浅凉面上虽在惊惧,但她眼睛在笑。 “本公子算不得贵人,但这位姑娘这般招摇妨碍到我回房了。”宋疏瑾忍下怒意,镇静作答,富家公子里的骄横倒是有了几分,“本公子花了钱,该享受的就得享受。” 宋疏瑾越过侍卫,走到隔壁,推开房门走进去。 隔壁的房门猛地关上,云浅凉嘴角笑意顿时消失。 同家客栈就算了,还就住在她隔壁,这什么狗屁缘分? “把人撤到里面来,今夜多安排两人值夜。”云浅凉收起骄横任性,明理的对侍卫做了安排,“入夜后在窗外安排两人巡逻,切莫大意。” 与宋疏瑾住在同一家客栈是件危险的事,对方在她进城后就盯着她了,万一宋疏瑾身份没瞒住,对方打算对付他,会连累到她处于危险当中,万事小心为妙。 “夫人放心,入夜后属下与十四会轮流值夜。”顾十三已然做了妥善安排。 云浅凉点头,回房前不屑地瞥了隔壁一眼,真心不稀罕这诡异的缘分。 以往正主拼命相求,不见给,她来此虽是为宋疏瑾而来,却不求这么深的缘分,偏生给了,这上哪说理去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60章 神医清寂 翌日,宋疏瑾早早出门,下楼时一楼云浅凉正在用膳,随行的侍卫将一楼的桌子占了大半,其他客人零散地坐了几桌,他身带冷意从容地穿过桌子,不屑的带着人离开,那模样好像云浅凉得罪了他似的。 云浅凉嘲讽一笑,喝着面前的鸡肉粥,佯装未见。 “小姐,神医那边已然安排好了,今日就可过去。”在外人面前,侍卫们一律称呼她为小姐。 “备车吧。”云浅凉道。 早膳过后,云浅凉前去拜访那位传言中的神医。 那位传言中的神医在一家医馆坐诊,每日为百姓免费问诊看病,覃越城百姓不管有病没病,排着长队要让神医把脉看看自身情况,每日医馆门前都有诸多百姓早早去排队,要是第一日没看完,医馆会给人安排,第二日那些人会排在前头。 云浅凉到覃越城那日,去医馆看过,队伍太长,她按照规矩让属下去排队,可她所看的症状特殊,万一这神医真有几分能耐,看出她是中毒,她自身情况不便让外人得知,所以事先让属下将不便告知,今日才有了答复。 神医坐诊的医馆只是位于静谧之地的小医馆,医馆门前栽种了两颗芭蕉树,这个季节芭蕉树上的叶子都枯黄了,连芭蕉根都像是烧焦了一样,萧条得很。 云浅凉到医馆只带了六名侍卫在明面随行,其他部分留在客栈,部分在暗中保护,所以当马车来到医馆时,排队的百姓只是好奇得打量两眼,只当是哪家大户听闻神医之名来此看病,没惹起百姓的过多议论。 云浅凉径直走进医馆,排在前三的属下自队列走出来见礼。 云浅凉摆摆手,并不惊扰正在看诊的神医,安静在旁等候。 “奴婢还以为神医必定是年过半百,没想到那么年轻。”春花小声的说道。 “我也没想到。”云浅凉看向那认真把脉的男子。 看到情报时,她同样以为这个打东边而来的神医,至少年过半百,更甚至是个白发老翁,一脸医者的仁爱和蔼,谁曾想这神医竟是个青年男子,不过二十来岁。 乌发白衣,神情淡泊,犹如避世不出,不染凡尘的仙人。 神医把脉后,询问看诊的中年男子几句,然后拿过笔纸,书写药方。 “将药磨粉,敷在伤口处,只需两贴药便可好透。”他搁下笔,将方子递给患者,温声交代。 那患者接过药方,起身鞠躬道谢,跛着脚走开。 后面一人到桌前坐下,主动把手放在布包上。 神医把脉前,余光注意到站在旁侧等候的锦衣女子,他礼貌地颔首。 云浅凉颔首微笑,寂静无声。 那跛脚的老伯拿着药方从云浅凉面前走过,云浅凉眼神下意识地扫了眼药方。 “老伯,可否让我看看这张方子?”云浅凉快走两步,叫住那位老伯。 老伯是个农民,一身粗布麻衣,裹着棉袄,听到有人叫住他,一看是位穿着打扮贵气的女子,好心地递上药方,“姑娘,你看吧。” “谢谢老伯。”云浅凉接过药方,眼神却是落在那双递药方的手上,双手长满了冻疮,手掌手背全是开裂,没有一处好的。云浅凉眼神微敛,望向老伯受伤的脚,“这药是治脚伤的?” “对呀,姑娘也懂医?”老伯颤颤巍巍的回答。 “算不得懂,只是识得一些药理而已。”云浅凉浅笑,收回目光看那张方子。 药方中除去三四味常见的药外,其他的药材都比较难见,一般医馆不会用,得到药铺去抓药才能抓齐,且价格均是最便宜的药材,这药方绝对是适合这些穷苦百姓的。 她刚才便是看到一味难见却便宜的药材,才对药方有些好奇。 “谢谢老伯。”云浅凉把药方还给老伯。 老伯有些担心的问道:“姑娘,这药方怎么了吗?” “老伯不用担心,这药方很好,里面用的都是实用且便宜的药材,你只需按照药方去买,绝对不会吃亏。”卿云歌温言安抚。 闻言,那老伯眼中有泪水,他抬起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擦眼泪,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好人啊,好人啊。” 排队的穷苦百姓出言附和,纷纷感谢那位年轻的神医。 云浅凉看着那些排队的人,衣着全是最低劣的布料,身上的衣物居多打了补丁,露在外的皮肤大都有开裂,只是轻重不一。 这些人大概全是覃越城富饶繁华下的受难者,恐怕没有这免费的看诊这些人有病只能自己受着,能忍则忍。 “我看覃越城繁华堪比京城,为何大家日子过得如此苦?”云浅凉明知故问。 “姑娘,一言难尽啊。” “那都是富人的日子,前段时间朝廷增税,百姓的生活是越发难过了。” 百姓纷纷摇头,敢怒不敢言。 云浅凉默然,朝廷增税一事与顾亦丞息息相关,她未曾细问过缘由,对其他地方的人可能还好,但对覃越城的百姓而言,两份税已然让日子难挨了,朝廷还增加税收,无疑是把百姓往死里逼。 “小姐,这事怪不得……”顾十三云浅凉沉默,担心她会误解主子,出言替其解释。 “我知道。”云浅凉打断他的话。 私税一事在增税之后爆发出来,顾亦丞提议增税恐怕是为了让暗收私税这事曝光,这事若不解决,覃越城百姓的生活只会愈发糟糕。 外人可以不理解他所为,但她得理解,并且相信。 神医把药方给了患者,让身旁学习的小童帮他坐诊,起身走向云浅凉。 “姑娘,随我来。”神医将人请到医馆里面的内堂。 云浅凉随他走近内堂,内堂里有张简单的床铺,以及一桌一椅,是为伤重的患者诊治的地方,屋内还能嗅到浓浓的草药味,空气略显苦涩。 两人就坐,云浅大方的把手拿出来,“劳烦了。” 神医内敛笑笑,一双白皙如的手搭上她的手腕。 他诊脉时面上严谨肃静,给人以神圣庄重之感,倒不会如一些医者般把情绪流露在面上,始终都是副淡淡的神色,难以猜透他把脉出何种结果,是好是坏。 “姑娘近来可有精神不济,身体乏力?”神医收回手,开始问诊。 “确实,前些日时常疲惫困倦,气色不佳。不过这两日我在吃一份药,身体有了些许恢复。”云浅凉把临行前顾亦丞塞到她手里的药方拿出来,“这是药方。” 神医拿过药方仔细看了一遍,便得出了结论。 “姑娘所中之毒为时茧草,此毒毒性特殊,不似那些霸道的毒药,会将人折磨得痛不欲生,时茧草的毒只会一点点的把人的精气耗尽,验尸时仵作也只会认为是身体不好,久病难愈没能挺过去。”神医把毒性将得仔细,而后把药方还给云浅凉,“这药方可缓解一时之症,却不是解毒之方。” “不知先生可有解毒之法?”云浅凉把药方收好,早已料到结果。 神医摇头,“此毒难见,若无人特意栽培,是不可能有此毒的存在。” “多谢神医了。”云浅凉起身道谢欲离去。 “且慢。”神医叫住人。 “神医还有何事?” “姑娘能否将自身情况说得详细些,我想研究研究时茧草之毒,兴许能找到解毒之法。”神医客气的请教,见她不答,生怕被误会般又解释道:“姑娘放心,我不是有要拿你当试验的意思,只是……” 说到最后,他自己反而有些惭愧地说不下去了。 云浅凉微微轻笑,“神医过虑了,只是我不太明白一些症状是我自身之故,还是中毒所致,不知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 “姑娘但说无妨,我乃医者,自有判断。”神医摆出专业的态度。 “我生来五感比常人要好些,以往谁靠近我,十步以外我就已经可以从声音、气味判断出来人是谁,但毒性发出来后,我却做不到了。”云浅凉未将情况全部透露,以免惹来别人的怀疑。 “这确是时茧草的毒性所引起,姑娘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弱,毒发严重后你会听不见声音,嗅不出气味,对外界的感知会点点消失。” 云浅凉自嘲一笑,没有过多担忧。 “要是神医能有办法解毒,希望神医能派人到京城顾相府送封信,告辞。” 云浅凉出了内堂,外面的队伍依旧排得很长,她乘车离去。 “春花,你与十四去城内最大的药商,买下所有的药材,送到医馆。” 她一生为国,看到百姓受苦,到底是于心不忍。 云浅凉走后,内堂的窗户被人推开,一男子翻身进来。 “清寂,可以确认是她吗?”男子急切的问道。 清寂叹息,道:“她戴着面纱,我正脸都未瞧见,如何确认?” “你不是问过了吗?”男子无赖般的往床榻上一座,双手撑着后背。 “你怀疑得不无道理,她亲口承认自己五感比寻常人要好些,只是单凭这点很难确定。”清寂把桌上的布包手进药箱里,又道:“人我已经给你引来了,剩下的你自己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61章 助宋疏瑾 接连两日,宋疏瑾早出晚归,忙着调查私税一事,他的人已然混在百姓里,悄然潜入覃越城,明里暗里的从各处打探与私税有关的情报,甚至夜间偷入官员宅邸探查。 云浅凉佯装不知,在覃越城内大肆的购买药材,送到神医所在的医馆,让百姓免费抓药,但她那日离开后再未去过医馆,如前两日般带着人招摇过市,一心游玩看戏听书,整日里除了无所事事的玩乐,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变着法的打听覃越城的事。 第三日,察觉云浅凉意图的顾十三终于忍不住了。 “小姐为何要帮瑾王打掩护?” 云浅凉坐在路边的面摊,眼神望着闹哄哄的那处,有闲心的嘀咕一句,“长得好看又有钱还真挺麻烦。” 未得到回答,顾十三有些着急。 顾相府与瑾王在朝中是两个派系,私底下顾相与瑾王的恩怨亦是不小,两家侍卫遇见气氛都会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偏生云浅凉近来举动分明是在刻意误导别人,让覃越城的官员认为她是面上的幌子,派来调查私税之人藏在她的侍卫里,这两日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人都多了,再这样误导下去,危险全冲着他们这边来了。 “夫人!”顾十三焦急喊道。 “啊?”云浅凉回过神来,往前回忆片刻,慢半拍的回答:“我没有帮他。” “您连日来刻意在城内四处打听覃越城情况,分明是有意让对方误解皇上下派的人藏着咱们侍卫队伍里。”顾十三戳穿她的计划,并提醒道:“顾相府与瑾王从始至终都不会是一道,请您行事前务必三思。” 云浅凉饶有兴致的眼神里从闹处收回,偏头望向严肃警告她的人,不服与质疑赤、裸裸的呈现在他的眼眸中,不遮不掩,好似有意让她看到。 “客官,您的面。”面瘫老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放在云浅凉面前。 云浅凉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竹筷,端起那碗面起身走出面摊。 在面摊外,有一骨瘦嶙峋的老者,他佝偻这身体,怀里抱着个瘦弱的男孩,两人穿得破烂单薄,但老者把孩子裹得严实,只露出两只黑黝黝的眼睛,眼巴巴地盯着面摊咽口水。 天气严寒,两人还是浑身打颤。 “老人家,喂孩子吃点吧。”云浅凉蹲下身子,双手把面捧到老人面前。 老者冻得瑟瑟发抖,见到一碗热汤面伸过来,颤抖着双手接过,哽咽道:“谢谢好心人。” “谢谢姐姐。”那小男孩乖巧的道谢,声音虚弱,像是生病了。 “老人家城东的平心医馆可以免费看病抓药,您孙子好像病了,带他去看看吧。”云浅凉见老者连连点头,夹起面条喂小孙子的手抖得厉害,她解开身上暖和的披风,放在小孩身上,“天冷,您别冻着,否则您的小孙子就剩一人了。” “姑娘您是大好人,大好人啊。”老者老泪纵横。 云浅凉起身走回面摊,寒风吹在她身上,只能将她心里的阴霾吹散一角。 春花起身,欲将身上披风托给云浅凉。 “不必。”云浅凉出声阻止,眼神盯着不远处的吵闹,“十三,你是对我有看法吧?我与瑾王间有过纠葛,你便存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发现我行为稍微与瑾王所做之事有牵扯,便认为我存了私情有心帮他。” 顾十三被看穿,有些尴尬,但他没否认。 “我来此目的很明显,寻不到让瑾王承情之事,那便设计一出戏让他落网,来前我未想过要插手私税一事,甚至有意想避开。”云浅凉面上始终是淡淡的神色,琢磨不出她的情绪,过于沉静而好似心不在此处,“我做什么无所谓,但若我所行之举罔顾百姓生死,我如何心安理得地立足于世?” 云浅凉往吵闹处走去,那里围了不少百姓。 宋疏瑾被围在中央,紧抿着唇角,隐忍着怒意,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压着怒意在其中,像是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森然而藏着阴戾,骇人得紧。 一个男子躺倒在地上,嗷嗷直叫唤,死活缠着宋疏瑾不放。 “人不是他伤的。”云浅凉越过百姓,当着众人的面站在了人少的那边。 迎面撞来,自刺一刀,栽赃嫁祸,纯属碰瓷。 云浅凉坐在面摊目睹了全程,这些人专门争对宋疏瑾设计了一出戏。 她在街上闲逛,便发现周围的人目光有交流,且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所以她找个面摊坐下,吃了碗热汤面打算和他们耗着,看看这些人有什么猫腻,结果远远地就看到宋疏瑾往这边走来。 当时她便明白了,这群人不是冲着她来,宋疏瑾引起了覃越城官员的注意。 在她看来,宋疏瑾不该这么来覃越城。 私税一事非朝夕而成,多年而未暴露定有在京官员帮忙掩护,天徽帝当着百官的面派人来查私税,说是暗地里查,实则此令一下,京城官员就已然通知覃越城这边,保不准连宋疏瑾的画像都送来给人辨别真人了。 宋疏瑾仅是换了个身份,对容貌不加遮掩,明目张胆的进覃越城,很容易就暴露了身份。 “人不是他伤的。”云浅凉在众目睽睽之下重复一遍。 今日她没戴面纱,露出如夏花般容颜,让人见之难忘。 “姑娘你不能见他长得好就乱说话啊。”躺倒在地的男子龇牙咧嘴做出痛苦之色,胡乱说话,把人说成是那种不知检点的姑娘。 “我坐在那边的面摊吃面,看得很清楚。”云浅凉指了指街边的那家面摊,正好对着这处地点,只要有动静她在那个方向视野很好。 “你吃着面,怎么可能看得清楚?”人群中有人起哄,大声嚷嚷。 云浅凉听那人喊话气息稍微有些不同,沉稳且有穿透力,她眼神往那位喊话的小哥看去,眉目清冷,勾了勾唇角,道“小哥是个会武之人,不妨来看看这位兄台的伤是如何造成的。” “你瞎说,我就是个普通做工的。”那小哥摸摸鼻子反驳。 “你声音洪亮气足,传得很远,只有习武之人气起于丹田声音才会如此。”云浅凉道明缘由,而后走近那位躺倒在地的男子,他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但思及伤口为真,又收回了避开的势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躺在地上。 宋疏瑾黑着脸站在那里,眼光锋利地注视着蹲下身子检查对方伤口的云浅凉,她眉宇间藏着聪慧机敏,双眸沉静如海,似是化不开的浓墨,里头藏着万千乾坤。 陆折碰了碰主子,试图劝说对方趁机离去。 宋疏瑾未动,双眸死死盯着云浅凉,像是看一个怪物。 那不是他生平所知晓的云浅凉,这个与他相识有些年头的女子,自上次约见后,无一次不让人觉得陌生。 他与云浅凉不熟,痴缠多年,终归是对她有点印象,绝非这段时日以来所见的样子。 云浅凉起身,回头望了眼那盯着她看的人,只作稀松平常的反应。 “这位兄台也会武吧?”云浅凉拿出绢帕擦擦手,漫不经心说:“我刚看了下你捂住伤口的手,虎口、手掌,四指指肚皆有厚茧,是常年用剑起的茧子。” “我看你们就是有钱人相互包庇,存心欺负我们穷苦百姓,不想给我们一条活路。”男子哭诉起来。 云浅凉眸色如覆了层寒霜,言辞犀利起来,“真想要活路,你该着急去寻大夫治伤,而非在此处纠缠多时,种种迹象表明你清楚自己伤势很轻,死不了,仗着人群中同伴起哄,寻常百姓不同,以百姓同情弱者的心理,骗取百姓,污蔑他人。” 围观百姓懵懂疑惑,听说被骗有点气愤,不再帮着那些人声讨宋疏瑾。 躺倒在地的男子眼神有些变化,与人群中的男子对视一眼,忽然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尖刀,腾地跃起,刺向云浅凉。 惊变只在刹那,人群里起哄的人亮出刀子,一拥而上。 “小姐。”春花惊呼出声。 尖刀近在眼前,云浅凉交叠在腹间的双手捏紧了藏于袖间里薄匕首。 宋疏瑾闪身而出,拉住云浅凉的手臂,将人拉到身后,避开尖刀,他抬腿一提,把那男子踢到远处,摔倒别人的货摊上,力道太猛,货摊倒塌。 云浅凉眸光微闪,眼间算计眨眼间消逝,她的手悄然挪开,向冲过来的顾十三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对付那群监视这她好些天的人。 她要逼着宋疏瑾承她一份人情,或是赢得宋疏瑾的刮目相看,让自己摆脱死棋的身份! 大街上拔刀相见,百姓仓皇乱逃。 四面八方涌现出打扮成百姓的人,抽出了武器,往这边围过来。 唯有这时,云浅凉方才明白顾亦丞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这里的人当习惯了霸王,自然胆大包天,杀害当朝瑾王这种大不敬之事,这群人做起来很顺手! 而宋疏瑾明目张胆进入覃越城的意图,她亦是明白了。 “王爷,您先走。”陆折见势不对,掩护主子离开。 “走。”宋疏瑾右手提剑,左手霸道粗鲁地扯着云浅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62章 好心遭误 云浅凉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是宋疏瑾逃跑。 耳边是呼啸的寒风,划过她身旁的是他的发丝,与被风吹起的披风衣角,风里充斥着他身上沉香木的味道,她皱了皱鼻子,而后皱了皱眉头。 他强硬地拉着她的手肘,好似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往左边。”云浅凉闲逛好些日,倒是把覃越城内地形熟悉了些许,客栈附近的小道,摸得一清二楚,担心宋疏瑾不会听她的话,她补充道:“岔道多,可躲,还有回客栈的小道。” 只要逃开,那些人想杀人就得需要个由头,且她带出来的侍卫大部分留在客栈,至少人数方面不会太弱势。 宋疏瑾脚步一转,往她所说的方向奔去。 左边通往居民区,小路岔道几多,家家户户间有些许间隔,在这地方绕比在大街上好,且不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 拐进小道,无需云浅凉提醒,宋疏瑾已自行行动,只是带着云浅凉这个累赘,行事多为不便,光靠逃跑非上策,那些人一旦把四处的出口堵住,他就等于被困在这里了。 宋疏瑾寻了处好有遮挡,可躲避的地方,猛地把云浅凉往那处一塞,如手里的是件死货物,无需考虑她撞到身后墙壁的痛楚,拉住她手肘的手捂住她嘴巴,随后自己躲进来。 躲藏的空间很小,他伟岸的身躯紧贴着她。 云浅凉吃痛地瑟缩,轻颤了一下,像只娇弱的兔子往他怀里躲。 宋疏瑾厌烦地蹙眉,手重重地按在云浅凉肩膀,将她抵在里面,并用眼神警告她不准动。 云浅凉抿唇暗咒一声,老实待在那不大的空间里。 宋疏瑾身后是两块不扎实的老旧木板,稳稳地靠在墙壁上,这只勉强能容纳个壮实男子的空隙,像是被人砸坏后,重新在里面给堵上,里面原本重叠起来的几个竹筐,里面装着杂物,这会被拿出去外面随意放着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捂着她嘴巴的手越发紧实,宋疏瑾扭着头警惕外面,眸光冷冽。 “赶紧找,不能让他给逃了。”有人凶狠地说道。 “还有那个碍事的女人。”另一道愤恨的声音响起。 宋疏瑾正正脑袋,望向那个“碍事的女人”。 她仿若未闻,温顺地靠着墙壁,睫毛半敛,因两人挨得近,她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在潮湿发霉的气味里,身上一股清幽的香味异常明显。 宋疏瑾有一瞬本能地厌恶想要后退,念头刚起,她垂在两旁的手轻轻拽住他的披风。 那只能在静谧未动时,方能察觉的力道,真的像一只小小的动物,用爪子软绵绵的拉住了他的衣角,他无需用力那片缕衣角便会从她手里滑走。 外面脚步声来回,最后走远。 云浅凉长舒气息,宋疏瑾猛地收回手,准备离开。 云浅凉抓着她披风的手却是收紧了,他刚暖了会的眼眨眼间充满寒芒,“别得……” “别出声,有人。”云浅凉声音很轻。 云浅凉仔细听了听那特殊的脚步声,秀美拢起。 是寂栖迟! 寂栖迟追着那些百姓装扮的人来到这处,如那群人般在周围找寻了,眼神落在那破旧的木板后,他往木板出走了两步,抬手欲在木板上瞧瞧,确认后面空间,但手在中途收回。 云浅凉听着声音靠近,思考着是否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 宋疏瑾不会带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覃越城,寂栖迟定是隐瞒着宋疏瑾来到这里,甚至他来此处的目的未必与宋疏瑾有关,她只要戳破,两个本该是同盟的人就会生出嫌隙。 然,良久。 寂栖迟的脚步声远去,云浅凉都未道明真相。 宋疏瑾把木板踢开,愤愤地出去。 “往哪走?”宋疏瑾不耐道。 云浅凉思绪微敛,自躲藏处走出,在前面带路,担心敌人还在附近寻找,她一路全身心的留意周遭一切声响。 到清风客栈旁的出口时,云浅凉贴着墙往外张望,只一眼她便缩回了头。 “有人盯着。”云浅凉背靠着墙壁,想了想,她又有了动作,“他们目标是你,我顶多是无意破坏他们计划,我没必要跟你逃跑。” 说着,云浅凉理理一身衣着,打算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这里离客栈很近,那群人要是敢乱来,她大喊一声立马会有侍卫来救她,此刻她独自一人很是安全,计划进展顺利,没必要再跟着宋疏瑾逃跑了。 云浅凉欲走,脚步还未迈出,寒芒一闪,他手里的软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云浅凉眼珠转动,注意这脖子处的软剑,剑身贴着她的皮肤,冰冰凉的触感。 “你什么意思?”云浅凉浑身僵直不敢乱动,那锋利的剑刃轻易能让她脑袋搬家。 “这话该本王问你。”宋疏瑾眼神危险的逼问,“顾亦丞派你来覃越城有何目的?” “我不像你有命在身,我来此仅为解毒。”云浅凉无半句虚言。 “云浅凉你是怎样的人,本王还算知晓几分,从以前开始害人的把戏层出不穷,以往我不信你,此次你也休想糊弄本王。”宋疏瑾手里的剑没挪开一点,只是眼底轻蔑愈发明显,那种轻视一个人到尘埃里的地步。 云浅凉无可奈何的笑笑,摊手道:“不信,那你杀吧。” 云浅凉大无畏地仰起脑袋,闭上眼睛。 许久,脖子上的剑犹在,却未进半分。 云浅凉暗自舒一口气,睁开眼来看着不肯收剑的人。 “为何帮本王打掩护?” 他自身堂而皇之进入覃越城,正是为引开敌人注意力,让潜伏进城的属下查探私税证据,云浅凉那点把戏起初便看出来了,今日更是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助他脱身,着实反常。 骁王府一事后,云浅凉对他态度与往日截然不同,甚至敢对他下手,此番特意在敏感时期出现在覃越城,还一再帮他很难让人不怀疑她的用意。 “我没有帮你。”话音未落,云浅凉脖子一痛。 “再不说实话,下一剑绝不是受伤这么简单。”宋疏瑾眸中杀意渐起。 “我要帮的不是你。”云浅凉换了个说法,在他眼神下继续道:“来前顾亦丞跟我提过私税一事,我到覃越城后派人调查过情况,发现覃越城外表繁华,内里百姓却过得艰辛,掩护你是为了一城的穷苦百姓,我想帮他们脱离苦海。” “最好是这样!”宋疏瑾勉强接受了这套说辞,动动手把软剑拿开。 云浅凉只想呵呵,敢情被剑指着脖子是件好玩的事,非得作到死才甘心? “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滚!” 云浅凉撇撇嘴,心里不痛快,于是也想让罪魁祸首不痛快。 “宋疏瑾,你有点感情用事了。”云浅凉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只不过是寻常的好意,仅仅因为替你打掩护的人是我,你就拔剑相向,行为未免过激了些。” 她做的是好事,且对他有益处,反遭人剑指脖颈,要说这里面没私情,没人会信。 果不其然,云浅凉话音未落,宋疏瑾脸色黑如锅底,眼神猛地射向她,像是要把她刀剐了。 云浅凉后退一步,将半边身子暴露在街道外,与宋疏瑾保持安全距离。 刺激归刺激,保命要紧。 “你再说一遍!”宋疏瑾脑门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咬字极重。 “因着我以前对你死缠烂打,你对我有偏见,所以我行事稍微与你有丁点关系,你就误以为我心思不纯,极易动怒,这不算感情用事吗?”云浅凉双手捂住脖子,护住了颈项又护住了心脏。 宋疏瑾刚抬腿,她心一颤,转头就跑。 小气吧啦的男人,说句实话还要杀人灭口! 宋疏瑾贴着墙,往外张望。 云浅凉正气冲冲地往客栈走去,见了那些盯梢的人,她高昂起脑袋,有人欲朝她走去,试图佯装相撞,再借机杀人,而守在客栈的侍卫率先朝云浅凉迎过来,把人护送到客栈。 她站在客栈门前对侍卫交代两句,有两名侍卫离去,临进客栈时,她眼神往这边瞥了眼。 宋疏瑾收回目光,收好软剑,往上看去。 只见他身体一跃,上了屋顶。 云浅凉回到客栈,春花与顾十三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春花拿着手帕捂住云浅凉的脖子。 “小伤,不必管。”破点皮而已。 “那也得上药啊,留疤多不好。”春花眉头皱紧来,赶紧去包袱里拿着里面装着的伤药。 “十四,去问掌柜的要份笔墨,我要写封信。”云浅凉坐在凳子上,若有所思。 她得把目前情况告诉顾亦丞,宋疏瑾来覃越城另有目的,且她插手进私税一案里了,让他早做准备才行。 以覃越城官员胆子,肯定还会派人为难宋疏瑾,她放不下覃越城百姓定会再次出手相助。 春花刚找到伤药,转身就见云浅凉后背脏兮兮的,“小姐,您衣服脏了。” “对,先沐浴在上药吧。” 春花想了想确实该,把伤药的小瓶子放下,“奴婢这就去备热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63章 再次相助 翌日清晨,一队着盔甲的士兵小跑着穿过街道,停在清风客栈,当头骑着棕色马匹的男子手一扬,士兵往左右散开,把清风客栈包围了起来。 顾相府的侍卫眼神未变,严肃守着客栈门口。 客栈掌柜见势不对,麻溜地从柜台后出来,跑到骑马男子身边招呼。 “宋军爷怎么有空来小店?” 宋军爷年纪不大,看着只有二十七八,穿着打扮算不得达官贵人,却极为考究。 宋军爷翻下马背,往客栈内走去,“有百姓告状,你客栈里住着两个通缉犯,我封黄大人之名前来捉拿要犯。” “军爷明查啊,我这小店开门做生意,门迎四方客,实在不知有通缉犯这回事。”掌柜脑门冒出层层汗意来,紧跟着宋军爷走店,招呼小二上最好的茶伺候着,“宋军爷,您多担待。” “有没有,搜查过的就知道了。”宋军爷行事不急不躁,他站在通往楼上的楼梯口,仰头往上面张望,而后退开身子,往后厨的方向走了两步,他只是胡乱看看就走回了客栈大堂,站在门口下令,“来人,给我搜。” “军爷,这使不得啊。”掌柜着急地阻拦,但他哪里拦得住? 士兵整齐地跨进客栈,分两批人,两人往后堂去搜,十余人往楼上去。 打头的士兵刚上二楼,就被打落,装在后面的人身上,众人摔作一团从楼梯上滚下来。 摔下来的士兵呜呼哀哉的爬起来,见楼上有人下来,刚才丢了脸面,拔了件指着站在楼梯处的人,怒斥道:“大胆刁民,胆敢阻挠官府办事!” 顾十三环胸抱剑,站在第二阶楼梯处。 “我家主子正在休息,有事请在楼下解决。”顾十三全然不理会素那群叫嚣的士兵,而是对坐在离楼梯最近一桌的宋军爷说。 “官府办事,你有天大的事都得让。”那士兵叫嚣着,执意要上楼。 “那就看有没有本事了。”顾十三话落,有侍卫从他身后走出,并排站在楼梯口,严实的堵住了路,“擅闯者,无需手下留情。” “我看兄台是个明理人,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何必自讨苦吃呢?”宋军爷斯文秀气的劝说,一点不似那些莽撞的士兵,“我奉命搜查要犯,兄台为主子着想更该让我们搜一搜。” “奉命搜查,也得等我家主子醒来再说。”顾十三不退让。 “兄台可知阻挠人官府办事,有何后果?”宋军爷威胁道。 “我只知主子之命不可违,哪怕是官府办事也得等。”顾十三笑容不羁的回答。 “看来兄台是油盐不进啊。”宋军爷重重地将茶杯放下,客栈内气氛紧张起来。 客栈掌柜生怕两拨人在店内动起手来,连忙劝说顾十三,“这位客官,小店只是做小本买卖,经不起折腾啊,您就让各位官爷到上头搜搜,也就一小会的事绝不会叨扰到贵人休息。” “倒不是我为难掌柜,只是惹怒了我家主子,恐怕你们担当不起。”顾十三出言恐吓。 云浅凉端着杯茶靠在门框上安心品着,“春花,去看看。” 春花点头,理理衣裳壮壮胆,迈在稳重地步伐前去查看情况。 “十三,何事在此喧哗?都吵到主子休息了。”春花对下面那些士兵极为不屑,“赶紧处理好,莫要吵醒主子。” “这些是官府的人,要上楼搜查要犯,主子醒了你通报一声。”顾十三好心的帮那些人说话。 “醒了再说吧。”春花敷衍地应下,回转时还强调一遍,“主子耳朵好使着,莫要再吵了。” “有话就说。”云浅凉斜眼扫向再次开门确认情况的人。 “王爷有事找顾夫人谈。”陆折低声道。 云浅凉合上杯盖,单手端着茶杯,朝陆折伸出只手,“拿来。” “什么?”陆折不明所以。 云浅凉轻笑一声,一脸精打细算,“你们该不会想让我平白帮这么大一个忙?” “嘴里说得悲天悯人,背地里袖手旁观,云浅凉你表里不一的功夫长进不少啊。”宋疏瑾冷不丁的嘲讽自隔壁屋传来,未见人却能知晓他定是满脸讽刺与看不起。 “承蒙瑾王夸奖,不胜荣幸。”云浅凉满不在意。 “小姐,对方带了几十人,把客栈都包围了。”春花回来把下面的情况告知,“小姐,这里太危险了,您得赶紧离开。” “客栈都被包围了,如何走得了?”云浅凉把茶杯交给春花。 “要不奴婢与您交换,我与您身量相当,戴着面纱应当能暂时瞒过那些人,您赶紧离开这里。”春花思来想去只想出这个笨方法。 云浅凉愉悦地勾起唇角,手指挑起春花的下巴,玩笑道:“就你这点绣花做饭的本事,把你扔到那群人精里,被剥皮抽筋是小,要是被抢回去做小妾,新婚洞房你从是不从啊?” “小姐,这种时候了,您怎么还开玩笑。”春花担忧更甚,她就不该同意来这里。 “放心好了,你家小姐他们还动不起。”云浅凉收起那副漫不经心,认真起来,“我走后,十四会护送你离开覃越城,今夜子时我会在城外与你们汇合,若子时我们还未出城,你与十四赶紧回京找人救我。” “小姐,还是奴婢扮作你的样子吧。”春花不愿让主子涉险。 “不行!”云浅凉严肃拒绝,“十四,看好她,子时一过,立即带她回京。” “属下遵命。”顾十四谨慎作答,把春花带回了屋内。 “五千两,我帮你把下面的事解决。”云浅凉自信地伸手要钱,“你扮作富家公子,身上肯定会带不少银票,我这个人很讲信用,收了钱定会办好事,现付吗?” “给她。”宋疏瑾冷眼相对,他倒想看看云浅凉有多大的本事。 陆折拿出银票,把五千两如数送到云浅凉手里。 “瑾王不愧是皇家子弟,出手痛快。”云浅凉甩甩手里的银票,满意地露出灿笑,当着两人的面把银票收进绣着鸢尾花的钱袋里,“拿钱办事,跟我来。” 云浅凉往里间去,过了两间房,她走过去敲敲门。 片刻后,里面的人打开房门,只是一个做寻常打扮的百姓。 云浅凉未进屋,见来看门的侍卫已然换下侍卫服,满意地笑笑,对跟上的两人说道:“你们两换上侍卫的服饰,然后跟在我的侍卫里。” “他们敢来抓人,肯定知道我们的长相,这样瞒不过去。”陆折道出此举的不妥之处。 “剩下的是我的事。”云浅凉无半点担忧,“你们只需按照我所说的做即可。” 经历过刺杀一事,云浅凉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早已想好了法子,做了对应的准备,对方即便不来她也会逼着走到这一步,否则如何让宋疏瑾改观,奉上解药? “最好别出岔子,否则本王定拉你做垫背。”宋疏瑾撂下狠话,跨进屋内。 陆折见主子顺势而行,只得跟上。 “按计划行事。”云浅凉对两名侍卫交代。 “是。” 云浅凉离开,将宋疏瑾主仆二人交给属下安排。 就等二楼无动静,再僵持下去官服颜面尽失,宋军爷耐心已无,起身要硬闯上二楼搜查,双方对峙僵持,一楼气氛已见硝烟。 “哪个不懂事的家伙,大清早来扰人清梦啊?”云浅凉揉着额头,一副还未睡醒的疲惫状,体态慵懒,声音倦怠,开口就挑明被扰眠而心情不悦。 顾十三发觉云浅凉青丝尽挽,识趣地改变称呼,“夫人。” “嗯。”云浅凉懒懒地应声。 云浅凉下楼,守在楼梯处的侍卫有序地让开,这一让那些士兵手里的兵器就成了指着她了。 云浅凉一身淡紫色织锦裙装优雅华贵,披帛随意搭在手臂间,她眸中带水,慵懒如猫,风情气韵悉数堆在眼角眉梢,举手投足间的那股子柔弱无骨的仪态,媚得人骨头都酥掉了。 “嗯?”云浅凉疑惑的语调微微上扬,眼中困意消失,还眼神一片清明,她冷讽的笑了声,“十三,你倒是给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本夫人一觉醒来——变天了?” “回夫人,这些乃覃越城官府的人,正在搜查要犯。”顾十三把先前的事情重复一遍。 “官府的人?”云浅凉打量着那些身穿盔甲的士兵,摇头叹息,“繁华如京城,又处于天子脚下,京兆府的官差着的都是布衣,未曾想覃越城知州府的差役,着的竟是兵部才用得着的盔甲,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云浅凉三言两语,宋军爷已然察觉此人身份不凡了。 他昨日便接到消息,于瑾王在一起的还有近日来覃越城内招摇的女子,本想着今日抓捕瑾王,若是此人再敢阻拦,定让对方尝尝苦头,这般看来她来头不小。 “这位夫人见多识广,说得极是,官府要抓的要犯过于厉害,所以请求驻扎在覃越城内的军队相助,这些人是军队里的人。”宋军爷收了兵器,上前来解释,“如今夫人已醒,不知我等可否上楼搜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64章 脱身之法(1) 云浅凉掩唇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让那群士兵上楼搜查,越过宋军爷在桌前就坐。 她撑着脑袋,眼睛半阖,昏昏欲睡。 士兵上楼挨间搜查,未敲门直接闯进屋内,屋内是女子妇人便未刻意骚扰,只是在房间内可藏人的地方找寻,寻找未果就退出房间,男子居住的房间则冲进去粗暴地把人扣起来,确认不是要寻之人才放开。 许久,士兵搜查完楼上房间,下来复命。 “军爷,没有找到人。” “全都搜查过了?”宋军爷眼睛眯了些许,清隽气质荡然无存。 他怀疑地视线落在云浅凉身上,怀疑是她在背地里搞鬼。 “还有一间房,以及……”回话的士兵看向的瞌睡的人儿。 宋军爷转步行至桌前,站了片刻,他在对面落座,将佩剑堂而皇之的放在桌中央。 重物落桌,发出沉闷的声响。 云浅凉眉眼微动,盯着那柄宝剑,随后眼眸顺着视线望过去,眸中似有潋滟水光泛起层层微波,一曳一曳,晃进瞳孔,直击灵魂。 “官爷想搜本夫人的房间?”她语调很慢,在静若无人的的客栈里,声如踏碎之冰。 “此乃要事,得罪了。”宋军爷使了个眼色,示意士兵头子带人去搜查。 云浅凉手掌重重拍在桌面,面有怒色。 “我家夫人的住所,岂是你等可随意进出之地。”顾十三拦在楼梯口,手里的剑已然拔出寸许,寒光利刃煞人得很。 “此事无论是对朝廷还是百姓,都是件好事,各位如此阻挠莫非当真藏匿了要犯,不敢让我等前去搜查?”宋军爷笑容里没了先前的客气,言辞犀利且满是争对之意,打定了主意要搜查房间。 “要搜查可以。”云浅凉怒极冷笑,刚睡醒时的慵懒消失弥尽,眉梢间都变得凌厉起来,“只是本夫人屋内之物诸多乃天徽帝赏赐,弄坏一样你们都担当不起,想搜的话尽管去搜好了,但要是搜不到……” “我看夫人宅心仁厚,想来不会为这点小事跟我等计较。”宋军爷一顶高帽子砸下。 “官爷看差了,本夫人锱铢必较。”云浅凉嘲讽道:“搜查前把话放在这里,倘若未搜查到要犯,这笔账咱们知州府衙好好清算!安甲,带人上去搜查,十三召集所有侍卫,让官爷好好辨认!” 安甲带领士兵上楼搜查,碍于云浅凉话放在前头,且知晓她身份尊贵,搜查时动作轻柔,碰个物件都担心是御赐之物,摔坏了会被砍头,可她房间内并未藏人。 “宋军爷,没有!”士兵头子带着人下来。 宋军爷打量着面前满脸不屑的女子,在他阴鸷的眼神下,她勾着冷笑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怵。 顾十三把侍卫全部着急,在客栈内站了两排。 这回宋军爷亲自上阵,他一一从侍卫面前走过,担心搞鬼掩盖容貌,他观察得异常仔细,甚至左右转动侍卫脑袋,确认没有易容才安心。 检查完第一排,宋军爷转到第二排。 打头的一位正是宋疏瑾! 宋军爷脚步停住,望着面前做侍卫打扮,却未遮掩真面目的人,两人视线相对,对方眼里波澜不惊,笔挺地站立着,等待检查。他眼神转到旁边,见到那人容貌时,心间越发疑惑。 瑾王与其贴身侍卫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了。 宋军爷转回桌前,指着宋疏瑾与陆折,略带自豪的说道:“这两位便是我要寻的要犯。” 云浅凉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却是一笑置之。 “那是本夫人的侍卫。”云浅凉道。 “夫人的侍卫恐怕已经被要犯所杀,为逃避搜查扮作了您的侍卫,结果还是棋差一招。”宋军爷沾沾自喜地解释,随后收起了恭敬的礼待,吩咐士兵,“将人带走。” 见状,陆折手已扣在腰间佩剑上,正欲出手,却不想还有一人先他一步拔剑。 云浅凉如阵旋风般,起身拔出前排一名侍卫的佩剑,手腕一转,佩剑架在了宋军爷的脖子上,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般,敏捷而不凡。 “本夫人说了,那是我的侍卫!”云浅凉强调一遍。 宋军爷对那尊贵娇美的女子毫无防备,更未曾想到她拔剑出手速度如此快,佩剑架着脖子了,他手里的剑还未完全出鞘,落于下风。 云浅凉拔剑直逼带头老大,士兵们见状纷纷拔出了佩刀,而一刹那顾家侍卫拔剑相对,将云浅凉保护在中央,以免刀剑无眼伤到了她。 “持刀伤害官差,夫人可担得起这个罪?”宋军爷慢慢将剑收回剑鞘内,眼底已无半分敬意,开口不是求饶而是威胁警告。 “恰巧担得起。”云浅凉握剑的手加重力道,避开颈部动脉压下剑刃,见划拉出一道血口子后,她满意地挪开了剑,还变了个脸,“军爷不是说本夫人的侍卫乃要犯,要将人抓回知州府衙吗?恰巧本夫人有些事想请知州大人请教,随你回知州府衙也无妨。” “要犯罪该致死,直接押往牢中,不日处决即可,无需前往府衙内堂。”宋军爷隐忍着怒意,仗着自己在覃越城的势力,不愿退让。 “我说去!”云浅凉眼神寒芒乍起。 宋军爷不禁打了激灵,赶紧移开视线,把这口气咽下。 双方对峙着,两拨人马浩浩荡荡的前往知州府衙,明面上是抓人,可阵仗上而言,更像是城内官员派兵护送,反而让她神秘的身份越发的惹人议论。 宋军爷未能一举将人捉拿,赶紧派人前往知州府衙通知,安排下一步计划,定要将瑾王死扣在覃越城内,待风波平息些许后再将人除掉抛尸,栽赃给覃越城十里外的山匪,到时有心追查也无法给他们定罪。 “主子,顾夫人此举……”陆折欲言又止。 “看下去。”宋疏瑾未言他说,已然明白云浅凉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她目的压根不是将人藏起来,反而是故意让他们暴露。 如今他们穿着顾相府的侍卫服饰,只要她一口咬定他们就是顾相府的侍卫,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覃越城这群人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对她下毒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65章 脱身之法(2) 知州府衙,内外两堂。 前堂公设观案处,后堂设暖阁审案。 覃越城知州黄玉列在一行人到达前,已然从回报的士兵那里得知了情况,怒其不争气,却还是得亲自出马,势必要将调查私税之人处置了才安心。 他在覃越城兢兢业业十余年,暗收私税早已根入家家户户,一旦私税证据被调查出来,多年基业毁于一旦不说,官员与脑袋都将不保。 人为财死,鸟为死亡,挡他财路者,必除之。 云浅凉等人与一众士兵前往知州府衙,沿途百姓好奇,沿路跟随,一探究竟。 踏进府衙内堂,暖阁上方当中悬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颜色略显老旧的匾额,烫金的四个大字光辉都暗淡了些许,可细看不难发现,那匾额的木材用的是极好的紫檀木,寻常百姓对此无研究,看见恐怕只会认为此官清廉。 黄玉列端坐在公堂上,惊堂木拍响,观案者肃静。 云浅凉亭亭玉立,视线落在公案桌后的人身上。 年有三十好几,额窄颧高,剑眉锐目,身为文官,浑身透着戾气,往堂上一坐,倒像是坐了个阎罗,而不是青天。 云浅凉目光望下,看向他那身浅绯色官服,前襟绣着径一寸的小花朵,那是五品官员的服饰。 双手垂在身前交握的师爷,老神在在的站在公案桌一侧,见惊堂木响公堂内无人跪拜,摆正姿态,板正呵斥,“堂下刁民,胆敢在官老爷面前站着,赶紧跪下。” 云浅凉无动于衷,只淡淡瞥了眼着便服的师爷,温吞的收回视线。 这时,站在右侧的宋军爷往前踏出一步,抱拳禀报,“黄大人,宋某不负众望,已然找到两名在逃的通缉要犯,只是这位夫人却一口咬定对方是她的侍卫,不肯交人。” “哦,还有这等事?”黄玉列那双阴戾的眼神看向云浅凉,森然道:“堂下女子,赶紧把人交出,本官可宽恕你不跪之罪。” 云浅凉像是听了污秽之言般,揉了揉耳朵,“仅听一面之词断案,黄知州做法不觉武断吗?既然说本夫人随行侍卫乃要犯,本夫人倒想问问,这位军爷有何证据?” “宋军爷乃黄大人请来协助搜查要犯,自然不会说谎。”师爷帮衬道。 云浅凉恍然大悟,低声发笑,不见怒意。 “也就是说你们是同一阵营的。” “大胆刁民,竟敢暗讽本官断案有失公允。”黄玉列重重拍下惊堂木,“本官今日就让你心服口服。师爷,把画像拿来。” 师爷退下,到里间去拿备好的画像。 片刻后师爷拿着画像回来,他将两张画像打开,拎到云浅凉面前,而后又让观案的百姓去看那两张画像,再拿着画像在侍卫里一一对比,让百姓看个究竟。 外面议论纷纷,云浅凉依旧笑得风轻云淡。 “大人,犯人确实在侍卫当中。”师爷对比过后上前回禀。 “来人,把……”黄玉列急于结案抓人。 “慢着。”云浅凉打断黄玉列的话,“陆折,去把那两张通缉令拿过来我瞧瞧。” 云浅凉故意把陆折叫出来,让他堂而皇之的在人前露面。 陆折闻言,自一众侍卫里走出,当着黄玉列的面在公堂上走动。 “烦请师爷把通缉令给我。”陆折颇为客气。 师爷看了眼黄玉列,请示是否该给。 黄玉列扬扬下巴,眼神却是射向堂中那唇角带笑,眉目清冷的女子。 此女一进入覃越城,他便以防万一派人监视她与侍卫的动静,在覃越城玩乐时打听覃越城情况,由于她所待侍卫甚多,且侍卫功夫看得出来全都不俗,他不敢贸然动手,以防节外生枝,便派了人去查探此女身份,结果竟是一无所获。 她胆敢公然挑衅他,在覃越城内如此嚣张,她究竟是何人? 陆折拿了通缉令回来,恭敬地奉送到她面前,“夫人,请过目。” 云浅凉拿起面上那张,通缉令上画着宋疏瑾与陆折的模样,有八分相似,很是传神,倒是可轻易辨认。 云浅凉检查了一下通缉令上笔墨的新旧痕迹,以及通缉令的那张纸,最后还给陆折。 “黄知州为官多年,想来熟知笔墨痕迹的新旧一说。这两份通缉令不像由来已久,书写与作画用的墨汁很劣质,香味浓厚且刺鼻,这类墨汁留香不会持久,通缉令写好绝对未超过四个时辰。”云浅凉用手帕擦擦手指,将手里劣质纸张残留在手里的碎末擦干净,“黄知州不信,可以派人当场书写一份,四个时辰后再来对比,本夫人等得起。” 黄玉列眸色越发锐利,那通缉令正是去客栈抓人后,以防万一他派人准备的。 “旧的那份受潮后画像模糊,看不清了,这份是本官派人按照旧的画像重新所画。”黄玉列解释,如同与只博弈般。 “既然旧的模糊不清,又怎知这新的画像准确无误?”云浅凉反过来质问。 “倘若只是一人,可解释为相像,但两人就说不过去了。”黄玉列心里冷笑。 “说得也是,世间哪有这般巧的事,我们刚来不久,通缉令就换了新的。”云浅凉故意将话说得容易让人曲解,经不起推敲和琢磨。 “要犯一直在逃,兴许是逃到府上当了侍卫,未曾想近日又随你来了覃越城,冥冥之中只有注定,所犯的罪最终还是得还。” “哦,是吗?”云浅凉饶有兴致的问。 宋军爷意识到不妙,慌忙朝黄玉列使眼色,让他收回刚才的话。 “夫人不对啊。”陆折出言道:“宋军爷说的可是我们杀了您的侍卫,冒充您的侍卫,可见那两位所谓的要犯是待在覃越城内,而非是随夫人您入城,两者有差。” “是宋某听错了,误会了黄知州的意思。”宋军爷立马认错。 “一个连话都听不清,理解不了的人,他说的话让人如何相信?”云浅凉冲认错的人嫣然一笑,顿时让公堂蓬荜生辉。随后,云浅凉话锋一转,说道:“这会本夫人可以相信黄知州与对方不是同伙,可以安心将这桩误会交给黄知州处理了。” 黄知州在争辩上以失败告终,只好按捺住要赶紧处死宋疏瑾的心思,摆正态度。 惊堂木拍响,黄知州按常规手续执行,“堂下何人?报上姓名。” “小女不才,承蒙上天厚爱,投生官家,得一云姓。”云浅凉清浅作答。 话音落地,黄玉列与宋军爷二人眼神交汇,均是皱眉。 放眼四国,云姓甚少,皆是权贵。 万宋国独独一户云姓人家,那便是当朝右相。 得问云右相膝下无子,仅有两个千金,其嫡女前些日被赐婚给了当朝左相,京中盛传左相宠爱云家嫡女,还为其与瑾王作对翻脸。 “左相夫人?”黄玉列试探反问,心间妄图存着一丝侥幸。 “黄知州,还请你公正断案,莫要看在我夫君与父亲的面子上,而有心偏袒。”云浅凉拐着弯的承认自己身份。 “夫人有何证据能证明自己是左相夫人?”宋军爷不服输讨要证据。 他话音还未落地,顾十三已然亮出令牌,顾家家徽无人能造假,真有人想伪造,事发后伪造者还会被论罪处斩。 先前宋军爷还心存怀疑,此刻见到令牌,回想起十三那个称呼,顿时心明眼亮。 左相身边十八名近侍,在军中亦是威名远扬,人称顾家十八将,各个身手不凡。 眼前肃穆严谨的侍卫,正是其中一人。 “之前多有得罪,顾夫人见谅。”宋军爷识时务的转变态度。 “本夫人如今可是被扣下包庇要犯的罪名,着实不敢当。”云浅凉垂眸理了理衣袖,抬眸后望向公案桌后的人,“秦知州看这事该如何办?” 秦玉列瞳眸里翻涌着诸多情绪,握着惊堂木的手逐渐收紧,他以要犯之名抓瑾王,仅得罪一个派系,而没了瑾王这些派系只会分崩离析,花钱找人把这事给渡过去,还能在天徽帝面前以保安全, 云家嫡女曾瑾王未婚妻,她与瑾王相熟,定是知晓所抓之人乃瑾王,更知晓他是有意诬陷,不杀她抓不了瑾王,而杀了她等于得罪了她背后那两座大山。 左相顾亦丞在朝中权势滔天,肆意妄为,连皇上都需得忌惮三分,这也是为何私税一事因顾亦丞提议增税而导致暴露,却无人敢动他的原因,讨不到好任何好处,还会搭上自己。 若是他的夫人在覃越城丧命,一下就把左右两相得罪死了,日后恐怕无人敢在朝中为他粉饰太平,反而可能会为讨好顾相而把他供出去! 秦玉列在心间做了权衡后,只能无奈选择退让,“顾夫人出身名门,得右相教导,又嫁给左相为妻,定是知书达理,知法纪之人,怎会做出包庇要犯之事,此事全属巧合,惊扰顾夫人了。” “误会解开就好。”云浅凉体谅道。 藏人不是好办法,最好的办法是将被动变为主动,她家世好,嫁得更好,背靠两座大山,这是最好的砝码。 对方敢杀宋疏瑾,是低看了他,那她就把砝码加在他身上,份量够重,对方如何撼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66章 转换局势 “下官这就派人送顾夫人回客栈。”黄玉列生怕待久使得情况生变,急欲让人离开。 “多谢。”云浅凉眉眼弯弯,眸间狡猾尽数藏起,红唇溢出的两字带着上扬的愉悦。 转身时,云浅凉在心底默数三个数。 一,二,三。 第三步,脚刚落地,一群手执兵器的蒙面人自屋顶飞落。 蒙面刺客行动利索,落地后提剑直冲进内堂,目标明确,直指云浅凉。 云浅凉行在前头,蒙面刺客忽然闯入,顾家侍卫装似还未反应过来,而云浅凉受惊地往后退,寻求庇护。 知州府衙内,双方交战,刺客身手不凡,且人数众多。 府衙内百姓四散躲藏,差役们拿着木棍悻悻地在旁试探,不敢上前交手,而宋军爷带来的士兵没有接收到命令,一个未动,只有顾家侍卫与刺客在纠缠打斗。 宋军爷避开刺客,悄然退至公案桌后,俯身在黄玉列耳边说道:“黄大人,这是天助我们,万不能动摇,让他们安全离开,倒霉的就是我们。” 黄玉列心中心绪混杂,刺客动手杀了云浅凉的话,便可动瑾王了,就怕万一顾相迁怒,把这个罪责怪在他身上,要护还是冷眼旁观,境地两难。 黄玉列眉宇间戾气甚浓,最终缄默不言,冷眼观战。 见状,宋疏瑾心思渐沉,让陆折前去帮忙,护着云浅凉往后退。 两人擦肩而过时,云浅凉拽了陆折一把,低声道:“放过来。” 陆折疑惑,目露不解,微点了下头。 云浅凉面露惊慌与担忧的注视着战局,顾家侍卫那边渐渐处于弱势,有刺客趁机越过防守往里面来,三两步到达云浅凉面前,挥剑动作飒爽,凌厉地刺去。 云浅凉受惊往后退,引得蒙面刺客改变方向,往公案桌处汇聚。 云浅凉往两人身后躲藏,却见刺客而至时,宋军爷做了个奇怪的举动,她迅速收回视线,佯装未发现异样,往暖阁的柱子后面藏去。 云浅凉背靠着柱子,垂眸露出得逞的微笑。 抬眸时,她视线越过内堂内缠斗的人,望向躲在一旁不予插手的两人,眼神别具深意,看得人不禁心慌,避开了她的视线。 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云浅凉自然笑得出来,这批刺客是她让暗卫假扮的,做这场戏为了今夜能安全离开覃越城。 云浅凉从袖间拿出烟雾弹,往地上一扔。 只听一声炸裂声响,内堂烟雾缭绕,呛人得紧。 烟雾间,敌我双方难分,只听见不断有声音响起,其中包含了撤退的讯息。 待烟雾散去,蒙面刺客已然全部撤离,地上躺着几名晕倒的差役,顾家侍卫无一人伤亡,倒是那些观案的百姓受到惊吓,有人吓晕过去了。 云浅凉自柱子后面走去,似笑非笑的说道:“没想到昨日在街上想杀本夫人的刺客,竟敢闯到知州府衙来杀人灭口。” 黄玉列心思一顿,这时把罪名按在他身上! “这些刺客来历不明,还不一定是昨日刺杀顾夫人的刺客。”宋军爷开口辩解。 “宋军爷未见过那些人,如何能比本夫人更确定?”云浅凉反问。 “我只是随口一说。”宋军爷敷衍作答。 云浅凉点头,未步步紧逼,转而对黄玉列说道:“黄知州,刺客之事还劳你费心抓捕,你身旁有军队的人相助,想来抓住那些刺客不成问题,这样回京后侍卫跟相爷禀报此事,本夫人也好有个交代,以免他不放心派人来查。” “顾夫人放心,下官定会好好追查。”黄玉列咬牙作答。 “那便好。”云浅凉首肯,对宋军爷说道:“既然是宋军爷将本夫人带来,还请宋军爷担当护卫,护送本夫人回客栈。” “荣幸之至。”宋军爷谦逊道,满身心思内敛起来,藏于心间,不再表露。 云浅凉面含轻笑如春花拂照,迈着优雅地步伐聘婷往外走去,路过宋军爷时她目不斜视,甚至未刻意停留,径直从他身旁离去,擦身而过后她右手搭在左手腕上,摸了摸腕间晶莹翠绿的玉镯。 云浅凉大摇大摆地出了知州府,在士兵的护送下回客栈,途中安然无恙。 宋军爷把人送回客栈后,带着士兵回军营向将军复命。 云浅凉站在窗户前,目睹着人离开,嘴角淡笑逐渐抚平,红唇抿成一条线。 覃越城知州身居五品,却可行四品官员职权,原本是为压制覃越城驻扎的军队,提防将军居功自傲,在覃越城占地为主,没想到军队与官员勾结,一起暗地里收私税。 这支军队属于皇家,没有兵符不可调动,覃越城官府随意编个名目,就可调来那么多士兵,简直跟知州府的私兵差不多了。 清寂自一家客栈出来,转身融入大街,见到客栈他便进去打听一番。 距离清风客栈还有段距离,清寂便看见要寻之人站在窗前愣神,他急走几步到窗前来。 “姑娘,终于寻到你了。”清寂穿得不多,一身白衣翩然闯入视线。 云浅凉微惊,将思绪拉回,“不知神医找我所谓何事?” “上次见过你所说的药方,我研究了一下,发现换些药材效果更佳,今日特地给你送药方。”说着情急从荷包里拿出一纸药方,从窗外递进来。 云浅凉双手接过,顺手收了起来,“看神医你满头大汗,可要进来坐坐?” 清寂本想应下,目光跃过云浅凉,见到她身后走来之人,温言婉拒,“医馆内还有病人等着,不便在外多留,姑娘保重。” 不待云浅凉道谢,清寂匆匆离去。 云浅凉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身影,眉宇间生出一丝不解,她回头看看刚从楼上下来,在她身后那张桌子处落座的宋疏瑾,疑惑更甚。 莫非神医与宋疏瑾之间有过节? 宋疏瑾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冷不丁的说道:“你体内的毒是秦氏所下。” “啊?”云浅凉故作惊讶,而后苦涩地笑笑,“我知道。” 宋疏瑾眸色深沉,茶杯的动作微顿,心中有疑虑,却未问她。 云浅凉把窗户合上,把寒冷隔在外头,在长凳上坐下。 她倒了杯热茶双手抱住茶杯,盯着杯中还未彻底平静的水面,幽幽说道:“我知道自己是你们手里的一颗死棋,也知道为何你让天徽帝将我赐婚给顾亦丞的用意。” “用意?”宋疏瑾琢磨着她着两字的意思。 云浅凉点头,“你与我爹目前是同一阵营,我虽不受宠,但终归是他的女儿,你担心他有朝一日会和顾亦丞联手,而一旦嫁给顾亦丞的女儿死了,两相必定再无联手的可能。假若那个人是云青烟,她可能会为你传递情报,可你从未看轻顾亦丞,心知在他眼皮底下不可能有作为,所以选择牺牲我。” “既然如此认定,你应当知道该如何做。”宋疏瑾声冷如冰。 “我不是你的人,没必要按照你的计划去做。”云浅凉拇指指腹擦过杯沿,弯了弯唇。 “你变了。”宋疏瑾声音里有丝不易察觉的赞赏流露,但他声音依旧冷得如万年不化的寒冰,冷峻的面容凝结着厚厚的寒霜,那是触及会被冻伤的刺骨之冷。 “我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云浅凉垂眸,掩饰掉眼底那抹异样的情绪,卷翘的睫毛映着眼睑,那张脸神采顿失,“这些年在云相府里,明知秦氏行捧杀之举,无动于衷的受着,我只想好好活下去,不要像陆家一般牵扯到权势争斗里,最终沦落到举家流放的地步,可是最终却被你们当做死棋在用,再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解药不在我手里。”宋疏瑾放下茶杯,起身离开。 云浅凉缓缓抬起头,眼珠狡猾地转悠,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 白演了。 不过至少宋疏瑾稍微对她刮目相看了,她这颗死棋还能活些时日。 云浅凉端起茶杯,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起身上楼。 顾十三在房门前守着,见云浅凉过来,率先把门推开 云浅凉嘱咐外面侍卫把房间保护起来,不准外人靠近,而后跨过门槛,道:“十三,你进来。” 顾十三紧跟着进入房间,云浅凉示意他把房门关上。 “夫人有何吩咐?” 云浅凉手指在右边衣袖摸索片刻,而后兴奋地拿出一块薄薄的六角金片,“这是何物?” 顾十三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起来,盯着她葱白指尖拿捏着的东西,后背冷汗迭起,久久不能言语。 见状,云浅凉意识到不对劲,眼底兴奋如潮水般消退,悻悻地收回手,“这是要不得之物?那我想办法还回去。” “倒不是要不得。”顾十三豁出去的回答,“只是这东西寻常人未必要得起。” “这是什么?有何用?”云浅凉研究着六角金片,到手后她也是刚看。 这块六角金片只有拇指大小,薄如面皮,一面光滑平整,一面凹凸不平,似是用拙劣的雕刻技巧,在金片上雕刻了乱七八糟的纹路,很是难看。 “夫人还是回去问相爷吧,属下不便多言。”顾十三保险起见不敢把真相告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67章 组队劝说 顾亦丞骑马回府,到了府门口,身后那三条尾巴还不死心地鬼鬼祟祟跟着。 顾亦丞把缰绳交给顾三,进了相府。 程子骥、徐慕,苏肃引三人见人回府了,从躲藏的拐角走出来,凑在一起嘀咕半天商量对策,三言两语一顿讨论还是没有想出好办法。 “这算起来是家务事,我们是外人。”徐慕手里的扇子在身上敲敲。 “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毁了?”程子骥不服。 “那不行,肯定不行!”苏肃引强烈反对。 “三位少爷,相爷有请。”顾管家在三人话落沉思后,上前请人。 三人互看一眼,有些紧张的咽咽口水。 “走?”苏肃引问道。 徐慕点头,迈开步伐往顾相府走去,程子骥和苏肃引赶紧跟上。 顾管家把人领到青松院外的书房,顾亦丞正在交代侍卫办事,三人识趣地站在书房外面观赏风景,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顾管家交代两句,离开去忙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里面的侍卫才离开,三人怀揣着心思走进书房。 “顾老大。”苏肃引打哈哈的喊道。 “说吧,什么事?”顾亦丞手搭在椅靠上,闲闲地打量着相互推攘,不肯开口的人,久久等不到回答,他开始下逐客令,“没事喝花酒去,别在我这碍眼。” 程子骥有些着急了,生怕会被赶出去,正欲直言,被徐慕拦了一下。 要是让程子骥开口,指不定嘴快冒出个狐狸精惹老大生气。 “顾老大,听说文吏使拿你夫人与歌女比较,险些丢了官位,这事是真是假?”徐慕委婉的打探,不敢过于耿直的劝阻。 “你真的对那个狐……”程子骥急于知晓真相,一时情急,接收到那冷凝的视线后,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对她动心了?” “她是我的妻子,有何不妥?”顾亦丞懒洋洋地发问。 “可她与瑾王之间牵扯不清,谁知道她嫁入顾相府是否另有目的?”苏肃引着急反驳,见对方无动于衷,又道:“而且她爹云相爷,与你素来不合,怎么想她嫁给你都不单纯。” 顾亦丞换了个姿势,痞痞道:“你们的爹在朝中和我交好了?” 他在朝中身居高位,手握实权,性情不羁,倒是让官员觉得是个方便讨好的人,但他行事素来不随大流,惹得名声载道,不少官员为维持好名声而明哲保身,真心与他交好的官员倒是没几个。 徐慕的扇子敲在苏肃引的脑袋上,解释道:“阿引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她身份毕竟特殊,我们担心老大你会在这女人手里吃亏,咱只要有钱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玩玩可以,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值当了。要不我让人打听打听哪里有绝世美人,给你弄进顾相府?” 顾亦丞捞过一本书就朝前方砸去,“得了,这事我心里有数。” 徐慕跳着躲开,低声嘟囔,“你都被迷得七荤八素了。” 此刻,顾相府门前,正有小厮与身着布衣的货郎在忙活。 顾相府门前停着好几辆拉货的板车,正有府内小厮把卸下来的家具往府内搬运,亦有小厮从里面搬出家具来,让那些人带走。 板车挡住了道路,云浅凉的车驾没法直达顾相府大门,她便下了马车,步行到相府门前。 顾管家正在门前监督着小厮办事,见云浅凉归来,出门相迎。 “夫人,您回来了。” 搬运家具的小厮放下手里的活,弯腰行礼,“夫人。” 那些送货的货郎未见过这么漂亮女子,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云浅凉看。 “去忙吧。”云浅凉稍稍打量那些搬进府内的家具,越过小厮,往府内走去,顾管家随行候着,她不解道:“这是哪个院子的家具,为何要换掉?” “回夫人,这是……”顾管家话刚起了个头,就被人截断了。 “是我院子里的,之前那些都是桃木的容易弯曲,便想换成耐磨不易变形的梨木,相爷已经同意了,夫人不会介意吧?”温梦领着两个奴婢走来,穿着一身漂亮的锦缎,眼角眉梢间透着风情,但她话里带刺,刻意挑衅。 像是在说,云浅凉折腾自己拉她下手,离开不过几日的功夫,她又得到了宠爱,在相爷日子过得越发如鱼得水。 “只是些家具而已,桃木也好,梨木也罢,终归比不得檀木。”云浅凉笑得一派优雅,丝毫不将她的挑衅放在眼里,“相爷在何处?” “在桠闲院的书房。”顾管家答。 “叫人把马车里的东西搬回青松院。”云浅凉交代一声,让春花留下照看。 云浅凉直奔外院书房找人,见书房内有外人在,她眼神从三人身上一扫而过,走向坐在书案后的顾亦丞,只是在眼神里多了丝疑虑。 程子骥、徐慕,苏肃引三人未料到离京多日的云浅凉会归来,且无所阻挡地进了书房要地,思及来意与所谈之事,正是劝阻老大莫要被美貌所惑,以真心相待云浅凉,忽然碰面气氛霎时尴尬,他们莫名的心虚起来。 “怎么提前回来了?”见到所思之人出现在面前,顾亦丞欣喜不已,方才心中的烦躁尽数驱散,阴云悄然离去,还出一片爽朗晴空。 “情势所迫吧。”云浅凉模棱两可的作答,当着外人的面将本性收敛得极好。 “东西到手了?”顾亦丞关切道。 云浅凉摇头,见他不避讳那三人,直言道:“他知其计划,手里却无解药,毒是秦氏从娘家人那处取来,我已派人去查秦家。” “看来你这趟是白跑了,反而是他想利用你杀人灭口。”顾亦丞笑笑,眼里只有面前气色好了些许的人,那三位吃惊人士已被他选择性忽略。 “不算一无所获。”云浅凉狡黠一笑,手指间多出一样东西,她把手里那拇指大小的六角金片放在书案上,食指将金片推到他面前,“这东西价值多少?” 顾亦丞见那葱白指尖移开,露出底下之物,脸色剧变,只见他手快速扫过书案将六角金片收入手中,森然道:“这东西你如何得来?” 云浅凉眼珠轻转,眸中烟波浩渺,深思熟虑后朝他灿然一笑,“捡来的。” 话落,云浅凉悠然转身,踱步离去。 只是与程子骥错开时,她多打量他一眼,笑得越发狡猾,让程子骥低了眉眼,不敢与她直视。 “顾老……”苏肃引正合拢下巴欲出言,顾亦丞剧变脸色敛去一半,扬声将随云浅凉而来,在门外等候的顾十三召进来,“你说,她是怎么弄来这东西的!” 捡的? 她以为那是可以捡的东西吗? “回相爷,那是……”顾十三有点难以启齿,毕竟手段不光彩。 “说!”顾亦丞厉声道。 “众目睽睽之下偷的。”顾十三答。 堂堂左相夫人偷别人东西,这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如何偷?”顾亦丞脸色再次好转些。 “属下没看见。”顾十三单膝跪地,实在是颜面扫地,“属下未能及时阻止夫人,还请相爷责罚。” 要问这东西如何偷来的,顾十三委实无从答起。 在得知是从那位军爷身上偷的,他亦是惊讶,无论是在客栈,还是在府衙两人从未有过接触,唯一离得最近的一次就是离开府衙时,云浅凉是从宋军爷身侧走过,只有擦肩而过的一瞬功夫,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弄到手了。 估计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当时做了什么,而他也是在看到东西后才惊觉,这位主子悄声干了件大事。 顾亦丞听顾十三将经过复述一遍,眉宇间的厉色点点消散,相反眼里是兴味浓烈,眼底笑意如何都掩饰不住。 宋瑮可不是省油的灯,而她有能耐把这样东西拿到手,手脚够利索啊。 “退下吧,此事不可再让他人知晓。”顾亦丞眸光清亮,里面藏着的兴奋在涌动,“你们也回去吧,没空招待你们。” “老大,你这见色忘友得太明显了吧?”苏肃引不满道。 “怎么,还想留下来用膳?”顾亦丞玩味的笑笑,“倒不是不可,但第一次见我妻子,总得孝敬点东西,有就留下,没有赶紧撤。” “老大,这就不仗义了。”徐慕握紧了手里的扇子,想想还觉得不妥,往衣袖里藏。 “你那玩意儿没人稀罕。”顾亦丞做个数钱的动作,挑眉问:“懂?” “懂了,懂了。”徐慕松了一口气,“最不缺这个。” 在扯皮的声笑里,程子骥懵懂道:“那真的是云浅凉?” 此言一出,苏肃引与徐慕均是沉默,他们都是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当初好奇云浅凉的美貌,没少想方设法偷看过,甚至有过一两次的接触,以往她是何种性子大家心里有数,京城传言虽有夸大,但绝非虚假。 可今日所见的云浅凉,说话行事与以往天差地别,要是告诉他们那是别人假扮的,他们真的会深信不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68章 更近一步 云浅凉回到云水阁,第一时间回房,将繁复的衣物换成轻便素雅的衣裙,把发间那些累赘的饰物摘掉,只余下一支金步摇端端插在发间,免去人见着觉寒酸。 “秋月,你可知府内来了客人?”云浅凉接过温热的毛巾,仔细擦着脸颊胭脂。 “奴婢知道。”秋月恭候在梳妆台前,把摘下的首饰放到装着饰品的盒子里。 “我若没记错的话,里面有一位是程子瑜的胞弟?”云浅凉问。 “夫人没记错,确实是程家公子。”秋月忽然反应过来,“他欺负您了吗?” 云浅凉摇摇头,“他应当是怕我才对。” 果然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子——程子骥。 云浅凉对此人印象不深,但记忆里着实有过他的身影。 京城的圈子就那么大,官家千金大都会聚在一处玩耍,交心与否是其次,就是图个热闹,凑在一起相互攀比或是喝茶吟诗,被邀请者都是京城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所以云浅凉自然是各种宴会的一份子。 她得到这具身体后,未免让人察觉异样,倒是绷紧神经参加过一两次,却总是被大家调侃,拿来当笑话看,之后她便不喜与那群后院女眷闹腾,拒绝了邀约,倒是许久未与那群千金小姐见面了。 在书房时她看程子骥有些眼熟,却一时未能想起是谁,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他当时垂头避开了,似乎害怕被认出来,正因此举她才记他是何人。 程子骥与胞姐模样有七分像,垂眸时的侧脸更是相似,她一下就想起了程子瑜。 “为何要怕夫人?”秋月好奇。 “怕我乱说话。”云浅凉扬眉,把毛巾递给秋月。 “您和程家公子又没渊源,哪里有话能乱说?”秋月把毛巾洗干净,再重新递给云浅凉再擦一遍脸。 “心里有鬼吧。”云浅凉好笑道。 渊源,倒是有那么一桩。 那还是两年前的事,程子骥那时已然时京中有名的纨绔,名声比她好到哪里去。 那时她去程府参加春季的花宴,满园千金小姐在吟诗作对,她目不识丁自然觉着无趣,便在程府内瞎逛,却不料惹出了一枝桃花,那桃花正是程子骥。 后来她经常在各处撞见程子骥,在她独自一人时,他总爱上前纠缠,次数一多,她就觉着烦了,恼怒起来质问他是否喜欢她。 程子骥是个厚脸皮的家伙,当场承认了。 那时云浅凉一颗心全扑在宋疏瑾身上,被不是宋疏瑾以外的人瞧上,心里烦躁得很,当时言辞刻薄的拒绝了他,惹得那位少爷打那以后处处说她坏话,见面绕道走。 这个人生中的小插曲,早已遗忘在记忆角落,她已无法在记忆里知晓拒绝时的那番话。 “夫人,相爷过来了。”水芹敲敲门扉。 “给他壶茶水。”云浅凉担心生意外,连夜赶路回京,这会没心情应付顾亦丞。 “与相爷来的还有三位公子。”水芹补充道。 云浅凉轻叹,麻利地把脸上妆容擦干净,存着打发人的心思走出房门。 “相爷。”云浅凉福身问安。 顾亦丞扬扬下巴,示意她坐下。 云浅凉微笑落座,端的是温柔贤淑,恬静顺从的妻子样。 “程子骥,苏肃引,徐慕。”顾亦丞挨个介绍。 云浅凉微笑点头,客气疏离,连句客套的话都未与他们寒暄。 徐慕看出她不愿招待人,行事点到即止,为避免气氛僵冷,扬声喊道:“嫂子好,多有叨扰,还请嫂子见谅。” 嫂子? 云浅凉一愣,疑惑在眼底闪过,最终如在安国侯府时那般把心底的好奇压住。 “我嫁入顾相府时日不长,却是难得见相爷带人进青松院,既是相爷的好友,何来叨扰一说?”云浅凉言辞妥帖,半点未把自己扯进他们中间。 “我们三个没事先跟嫂子打声招呼,就过来蹭吃蹭喝,麻烦嫂子了。”徐慕顺着话茬道明来意,仔细观察着上座素面朝天,容姿过人的女子。 云浅凉秀眉轻拢,斜眼瞪向顾亦丞,面上却要保持得体的微笑。 “我平日里独自用膳,膳食都是由青松院的奴婢单独准备,今日刚回京,不知你们要来,倒是没交代奴婢早做食材,怕是会怠慢了你们,不妨让相爷带各位到正厅用膳。”云浅凉笑意盈盈的婉拒,一番为客人着想的话语让人听着如沐春风,反而无法生气。 “这不打紧,我们听说嫂子貌若天人,早想一睹芳容,奈何顾老大一直藏着掖着,今日有嫂子在,秀色可餐,饭菜可以少吃点。”苏肃引慢半拍的发觉云浅凉委婉的拒绝,顾不得晚膳是否能吃到嘴里,一心要留下来见识见识云浅凉的手段。 “我减肥,不打算吃晚膳了。”云浅凉一咬牙,心一狠。 来者不善,不能留。 顾亦丞含笑静静地看她胡扯,不拆台,也未帮她说话。 徐慕心里闪过一丝了然,把手边的木盒拿起来,起身走向云浅凉,“嫂子,虽然在你未出嫁前有过偶遇,但你嫁入顾相府后,我们还是初次见面,来时没带礼物,这是我们临时准备的,嫂子不要嫌俗气了。” 程子骥一直低垂的脑袋,这会抬起来了。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云浅凉未看礼物一眼,直接拒绝。 “嫂子不看看里面是什么?”徐慕神秘的说着,并将盒子打开一条缝隙,让人看见里面厚厚一沓银票,确认云浅凉看到后,他合上盒子,往前递去。 爱财的性子被人知晓,端庄难以维持,云浅凉索性破罐子破摔。 云浅凉手肘靠在左边的案桌上,身子往斜倚着手臂,抬起右手轻抚过那只两个巴掌高的盒子,动作轻缓,指尖是留恋盒子上的纹路般久久未移开,慵懒缱绻。 半响,她移开手,弯唇露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爱钱不假,但我没理由收你们的钱财。” “用这些钱买这一顿晚膳。”徐慕大方道。 闻其言,云浅凉笑意更深,眼中秋波泛起,偏头望向左侧主位上的那看戏的人。 “多谢相爷。” 顾亦丞未料到她会突然转头,直直装进那双清亮的眼眸里,一刹那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眼神眷恋着她那抹灿然的笑容。 她笑时眼里有光,几缕淡淡的情愫染在眼角,在那双桃花眼里如同泛滥。 “水芹,让厨房准备好晚膳送到云水阁来。”云浅凉收下那盒银票,扬声吩咐奴婢,“秋月去备些酒水。” 顾亦丞短暂的失神便已稳住心神,转开视线却见那三个小子呆愣在原地,他轻咳一声提醒三人收敛。 徐慕赶紧收回手,回了位置。 而苏肃引心里却感叹着:这简直是在勾人,难怪老大把持不住。 最为反常的便是程子骥,心里对云浅凉的敌意更深了,误以为这是一出美人计。 这一顿饭大家各怀心事,唯独云浅凉吃得心满意足。 酒足饭饱,送客离开,顾亦丞迟迟未走。 “你是如何拿得那块金片?”顾亦丞醉态尽收,一双眼睛清醒精明。 云浅凉努努嘴,心知这事没法蒙混过关,她瞄了瞄顾亦丞身上之物,锁定他腰间的玉佩。 云浅凉换了个坐姿,方便下手。 “看好了。”云浅凉提醒他一声,而后朝着他腰间伸手。她手伸过去,白皙的手抓着玉佩,只见她手轻晃一下,待她拿开时,曲起的食指上已然挂着他的玉佩,“就这么拿过来的。” 顾亦丞看着她手里晃动的玉佩,再垂眸看向腰间,玉佩有环结不易取,而刚才她取玉佩时,他没丝毫感觉,玉佩已然解开了。 “你是如何解开环结的?”顾亦丞握住她的手,将玉佩取下。 “这个要如何说啊?”云浅凉掩唇打了个哈欠,“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而已,说不清。” “你如何发现宋瑮藏了东西?”顾亦丞把玉佩搁在桌子上。 “当时情况混乱,在那种情况下他护了下衣袖,我就好奇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宝贝,顺手就给拿过来了。”云浅凉懒洋洋地摇头晃脑,说得格外轻巧。 “这金片是龟甲图的一部分,乃先前一统四国的苍蓝国所有,据说金片上所刻的是苍蓝国藏匿宝藏的地图,而龟甲图消失不见。后来苍蓝领土各自归入将领的版图,有了现在的四国。”顾亦丞把六角金片的来历说予她听,“这么多年来,四国还在派人暗地里找寻龟甲图,想要将苍蓝国宝藏占为己有,一旦龟甲图出现,无论哪国所得,必定会壮大国力,掀起战争。” “这东西有多少片?”云浅凉不以为然,一国之宝哪那么容易得到? “十片。”顾亦丞见她不伤心,反而皱眉,“若是让他知道……” “不可能。”云浅凉打断他的话,自信反驳,“怀疑不到我身上,即便他真谨慎怀疑在场的所有人,也会因我行为举止正常,且与他无接触而打消怀疑。” 对自己的身手,云浅凉一直很有自信。 她敢偷,就有足够的自信,不会惹祸上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69章 顺势入局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尖锐的声音高昂的响彻朝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跪拜,恭送皇帝。 天徽帝往起身,临走时看了眼顾亦丞,方才从侧面离开。 百官退出朝殿,面色凝重,忧心忡忡的与同僚商讨朝中政务 。 今日早朝收到了瑾王的来信,禀报覃越城情况远比所想更恶劣,私税所收取的数额较大,天徽帝震怒,让百官出谋划策,并早早举荐贤才,以便事情落幕后有人接任覃越知州一职。 朝中收取了覃越城好处的官员,开口求情,才起了个话头,天徽帝当场发怒,放话求情者同罪,堵住了官员之口。 “顾相以为谁更适合覃越城知州一位?”负责官员升降派遣的礼部尚书董惟述十分头疼,特意前来请教。 覃越城乃军事要地,派遣的官员不仅要镇压得住军中将领,还得保证那人对天徽帝无疑心,一旦所举荐的官员与朝中其他派系有所牵扯,定会惹来天徽帝的怀疑,亦会拖累自身。 “朝中官员皆乃皇上臣子,自然是能者居之。”顾亦丞负手往前走。 与顾亦丞有相同遭遇的还有朝中几位有势力的人,骁王、明王以及右相。 三人在朝中地位高,骁王乃天徽帝胞弟,官员想从他口里探些口风,待明日早朝时迎合圣意,而明王与右相身边官员都是同一派系的官员,覃越城这块肥肉,谁都想夺下,日前宋疏瑾已然身在覃越城,若能安排瑾王的人前往任职,好处甚多。 向丰恺十分沉得住气,明知宋疏瑾前往覃越城有目的,此刻时机摆在面前,分一杯羹还有机会,他依旧不急着向天徽帝举荐自己的人。 “顾相不愧是将相之才,说得甚好,覃越城百姓受了太多苦,继任的官员得有贤能才能让百姓安心。”向丰恺顿住脚步,等待顾亦丞上前,出言附和。 “下官不过是懒得管而已。”顾亦丞拱拱手。 “董大人,只需举荐贤才即可,皇上自会考量。”向丰恺热心地宽慰。 “多谢明王与顾相提点。”董惟述抱拳,躬身道谢,快步离去。 “听闻顾夫人前去覃越城寻医,想来对覃越城情况颇有感触。”向丰恺状似无意的提及。 “浅浅大大咧咧,又娇生惯养,随行的奴婢侍卫好生伺候着,倒是没听她说起过有何不妥之处。”顾亦丞闲言回道,三言两语把云浅凉从那混乱的局势里扯出来。 两人一路闲聊着来到宫门,还未出宫门天徽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马连快步追上两人。 马连年有四十,早年天徽帝皇子时就在旁伺候了。 “见过明王,见过顾相。”马连气喘吁吁的行礼。 “马公公这么着急是有何事?”向丰恺彬彬有礼的询问。 “回明王,皇上请顾相到御书房一趟。”马公公回答,对顾亦丞道了声,“顾相,请。” 顾亦丞点头,眸光轻转,心思迭起。 “本相让侍卫回去通报一声,以免内人等我回府用午膳,马公公稍等片刻。”话落,顾亦丞迈步走出宫门,与在外等候的顾三交代两句后立马回来,倒是不耽误时间,“下官先行一步,明王慢走。” 御书房内,明黄满目,龙案后端坐着那尊贵的万民之主。 天徽帝年仅三十,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异常俊美,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浓密的黑发,剑眉下确实狭长的眼多情而不怒自威,让人心生畏惧。 顾亦丞迈步进御书房,见到黄金宽椅上的男子,躬身屈膝,“微臣见过皇上。“ “平身。”天徽帝冷漠叫起。 “谢皇上。”顾亦丞眸下精明微敛,迭起的心思只化作唇角一抹讥讽的微笑,抬起头时,那抹讥讽如昙花一现,消失不见,“皇上叫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覃越城私税,朕派瑾王前去调查,顾爱卿如何看?”天徽帝声音略显疲惫。 “瑾王乃皇上亲兄弟,论身份地位,与办事手段,瑾王担得起此重任。”顾亦丞老老实实作答,不牵扯其他局势,单论合适。 “覃越城内外驻扎着万宋十万大军,瑾王若趁此机会与之勾结,其后果……”天徽帝话说一半留一半,刻意试探顾亦丞的态度。 在朝中能与瑾王抗衡之人,唯有顾亦丞与明王,明王乃外姓王,野心不容小觑,诸多事情不宜与明王探讨,而顾亦丞虽是众人唾弃的奸臣,却是开国忠臣之后,用他来掣肘那两人最适合不过。 “皇上决意派瑾王前去,定是考量过利弊。”顾亦丞顿了顿,“真要说的话,只有五字,两弊取其轻。” 天徽帝对眼前之人滴水不漏的办事态度面露不悦,却不便再此时跟他发难,转移了话题,“接任覃越城知州一位,你可有适合的人选?” “此时牵扯甚大,在未调查清楚前,目前朝中有威望的官员都不宜用,启用新人怕是难以压制军中将领,反而会惹出乱子。”顾亦丞说话始终只说七份,圆滑得很,令人看不透他心里念头究竟偏向那边,亦或者自身有所谋求。 “朕就是叫你来共商此事,你这说一半留一半,朕要你何用?”天徽帝不耐烦道。 “皇上恕罪。” …… 顾三赶着马车着急回府,进门后交代顾管家安排两匹马在后门,而后直奔青松院。 云浅凉闲来无事,早起运动过后便待在屋内作画,并询问在她离开的时日里,府内发生了何事,对于温梦短短几日内宠爱如旧,乃至更甚,她着实想不通。 顾亦丞喜爱温梦,对她百般纵容无可厚非,但府内人多嘴杂,大肆换整套家具,加之她离开京城时有过离家出走的传言,此时纵容温梦这般做,无疑是在打她的脸,传到皇宫里更是让皇上难堪,徒惹一身腥臊。 心思一杂,画出来的山峦杂乱无序,少了群山环绕的壮观大气。 云浅凉叹息一声,搁下手里画笔,不忍去看那副画。 “夫人。”顾三急急进屋,险些撞上欲出门的云浅凉。 “何事这般急躁?”云浅凉见他面容上沁出薄汗,心中微惊。 “请夫人随属下走一趟,相爷让您代他去取样重要之物。”顾三语速比平常快了些许,把要办之事简洁的告知。 “顾亦丞出什么事了?”云浅凉心不禁悬起,紧张起来。 代他去取,证明他此刻走不了。 他是去早朝后未归,而顾三却回来了,看来暂时还没有危险。 未等顾三答话,云浅凉又道:“走吧。” “要骑马前去,夫人还是拿件厚实的披风吧。”顾三心急,但也知晓不能让相爷看重的人生病出事,否则就是他办事不利了。 云浅凉转身回屋,随意拿了件边角有兔毛的厚实披风,边往外走边穿戴整齐。 “若有人求见夫人,就说夫人已经休息了,不准放人进来。”云浅凉出来时,就听到顾三召集了青松院的奴婢与侍卫,严肃的嘱咐。 她眉头皱了皱,心里的不安在扩大。 顾亦丞无法脱身却还要取来的一样东西,究竟是什么? 出了青松院,见出门的方向不对,云浅凉眸色越发严肃。 后门已然准备好了马匹,刘安正在后门候着。 到了门前,云浅凉的步伐犹豫起来,站在门槛无法迈动脚步,隐约觉得踏出这一步,她与那最不愿意触及的皇位之争又近了一步,不单单只是游走在外围打游击战,仅是沾亲带故的牵扯,而是真的要踏进那随时都会死人的残酷斗争里。 “夫人?”顾三见她犹豫不决,轻唤一声。 “顾三,你老实告诉我,此事是否与皇家有关?”云浅凉抬头清亮的双眸烁烁的看着他。 顾三否认的话卡在喉间,良久道不出来,那双眼眸里闪着如艳阳般的光,亮得能照进所有的黑暗,看穿谎言,堵得他哑口无言。 “夫人执意去覃越城时,该当明白,你已让与皇族之事有所牵扯了。”顾三最终还是迂回的给出了回答。 她的计划与天徽帝有所冲突,已是入局者。 大局未定之时,谁都脱不了身。 云浅凉眸光微闪,眼底犹豫点点褪去,红唇紧抿成一条线,似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很明白覃越城与宋疏瑾接触有危险,亦是明白天徽帝派宋疏瑾前往覃越城查私税的用意,助宋疏瑾极有可能会惹到天徽帝,但为了解药她还是铤而走险的做了。 这世间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闲事。 事成后,她连夜赶回京城,一是为安全脱身,二是想试图做些挽回。 她对宋疏瑾情深义重,兴许能被天徽帝误会是她余情未了。 “罢了。”云浅凉心间重叹,迈过那道门槛。 她向来不是懦弱可欺之辈,只是常年卧底敌营,行事隐忍,避免冲突已成习惯,既然逃不掉,那就迎面而上。 该逆风之时,再无顺风一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70章 审讯手段 云浅凉万万没想到,顾亦丞让她去取的东西——是个人。 当她与顾三策马来到正安当铺时,当铺的全掌柜已经恭候多时,当时她一心以为要取的重要之物是物件,而且是务必见到顾亦丞才能给的东西,当她出示密文令道明来意,让全掌柜把东西交给她时,全掌柜带她到后堂见了个人。 一个她不熟悉,但前些日刚见过的人。 云浅凉望着被点了穴道,还捆绑住的人,他身上是件普通的棉布衣,脸上有伤口,束发的金冠不见了,一头青丝披散着,许是这些日从覃越城被抓到经常受了些折磨,人不如初见是神气,疲惫且麻木。 那人正是在覃越城带人包围客栈的宋军爷——宋瑮。 “怎么把他抓来了?”云浅凉出声。 宋瑮听到略显熟悉的声音,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华服,他扬起脑袋看向华服主人的面容,那张娇艳如花的面孔映在眼里,那漂亮得过分的容貌,见过一次难以忘记。 “顾夫人,这是何意?”宋瑮动动被绑着的手,做着无谓地挣扎。 云浅凉递过去一记厌烦地眼神,理所当然的道出四字:“看不惯你。” “夫人必须尽快从宋瑮口中问出,与龟甲图有关的情报。”顾三上前半步,低声在云浅凉耳边说道。 “在这里?”云浅凉环顾屋内,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像样的武器都找不出一件。 “我立即安排把人送到京郊别院。”全掌柜吩咐两个手下把人带下去,前去安排。 云浅凉牵强地勾勾唇角,长舒一口气,却难将心中阴霾散去。 骑马到京郊别院,一路上云浅凉尽量把心思放在别处,然而在得知京郊别院有地牢,里面有各种审讯用的刑具时,她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久久无法落下。 京郊别院建在竹林内,根根绿竹修直挺拔,直冲云霄,顶部绿叶郁郁苍苍,层层叠叠,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勃勃生机甚得人心。 竹林间有鸟儿嬉戏唱歌,两匹马闯入打破了竹林的静谧,惊得鸟儿展翅飞远,盘旋在上空高高低低的飞翔,不肯离去。 竹林深处有人家,便是如此了。 别院内时常有人往来,打扫得一尘不染,只是别院另有用处,没有人气。 “顾四见过夫人。”白面书生出门迎接。 云浅凉随意挥挥手,翻身下马,随着他进入别院。 “十三抓来的那位石勇也关在此处,夫人可要见见?”顾四叫人送来杯茶水。 “口供还未拿到?”云浅凉蹙眉。 “他知晓夫人要口供证据,死活不肯开口。”顾四负责审讯多年,硬脾气的人没少见,手段有的是,但碍于要留命送交京兆府,一些会在皮肉留伤痕的刑具不便用,处理起来有些棘手。 云浅凉端着茶杯,嗅着清淡的茶香,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连喝茶都忘记了。 顾四奇怪的看向顾三,他是第一次见这位夫人,但听顾三提过几次,遇刺时她出手杀人挥剑时毫不拖泥带水,是个颇有手段的女子,这会难道是怕了? 顾三亦是注意到云浅凉的反常,不似以往的大胆。 “待人送来后,一并审吧。”云浅凉放下茶杯,似疲惫了撑着脑袋闭上眼睛。 她死劲逼着眼睛,甚至用手捂住眼睛才甘心,但越是看不见,脑海里一遍遍的反复回忆起那道近在眼前的寒芒,让她背脊发凉,紧张的情绪闷在胸口难以纾解。 “夫人?”顾三担忧的喊了声。 “没事。”她声音压抑低沉,有些可怕,“去准备几根绣花针。” 一炷香的时间后,正安当铺的马车把宋瑮安全送达京郊别院,别院里的人把宋瑮从马车里拽下来,将人带到地牢去安置,动作熟练到如每日都重复一般。 通往地牢的入口用机关隐藏起来,按下开关后露出通往地牢的阶梯。 云浅凉站在入口,嗅着飘散在空气里的血腥与腐朽味,满面肃色,额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意,手指微微颤抖,让她不禁收拢手指,紧握成拳,她快速的眨着眼试图缓解心里惧意。 那油然而生的惧意,深深地镌刻在脑海里,面临相似场景时无孔不入的钻出来。 云浅凉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她双眸锐利如刀剑。 拾阶而下,踏进那阴暗潮湿的地牢。 将人带进来的手下纯熟的把人用铁链绑在木桩上,铁链紧紧的束缚着人,看着都觉得勒得慌。 宽敞地地牢,加上刚进来的宋瑮,只关押了三个人。 云浅凉看了眼神扫过那两个不认识的人,其中有个伤得很重,骨瘦如柴,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若非身上铁链牵着,那人恐怕早已趴在地上无法动弹了,而在他不远处的笼子里关押身材中等的男子,他蜷缩在铁笼里,正在休息。 云浅凉辨认出两者中名为石勇的男子,道:“顾四拿纸笔给他,我倒要看看,待审完宋瑮后,他还有没有骨气不写。” 这地牢里从来只有男子,听到女子声音,连那奄奄一息,勉强算活着王岩都睁开了眼睛,艰难地抬头打量了她一眼。 只是这一眼,王岩如死灰的脸色有了改变,瞳孔紧缩,呼吸一滞,像是见鬼了般赶紧垂下脑袋,继续装死,心脏却怦怦直跳。 云浅凉锐利的眼神如刀子般扫过他,随后走进关押宋瑮的牢房。 “那块六角金片你如何得来?”云浅凉寒着一张脸,肃目暗藏戾气。 宋瑮撇开头,不愿屈服。 “你知道人最柔软的地方是哪里吗?”云浅凉绕着木桩走了一圈,最后在他面前站定。 宋瑮依旧不肯做声,哼都未哼一下。 “拿针来。”云浅凉冷冰冰的说道。 顾四捧着一盒银针走来,把盒子打开,任由云浅凉取用。 云浅凉转头去看那泛着森森寒光的细小银针,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捏在手心,脑袋有一瞬空白,捏紧的双手再次收紧,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云浅凉缓缓抬手,拿起一根银针,两根手指捏着银针,手指有些控制不住的痉挛,她咬咬牙,不断眨眼平复情绪。 “人最柔软的地方是眼睛,一根针刺进去,不如刀割般痛,也不会流很多血。”云浅凉佯装镇定,只能用冰冷来隐藏颤抖的音色。她将银针伸到宋瑮面前,让他看仔细,“这么细的一根针,刺进眼球只是一下的刺痛,可你猜一只眼睛里能刺进多少根银针?” 云浅凉邪恶的弯起嘴角,如个恶作剧的孩子,她把银针往宋瑮眼睛凑近。 宋瑮下意识地闭紧眼睛,不去看。 “来人,固定住他,把眼皮撑开。”顾四出声喊人。 很快宋瑮脑袋就不能动弹了,两只眼睛都被人强行撑开。 “这种手段的好处在于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云浅凉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关在笼子里的人,而后收回眼神,拿着针凑近宋瑮的左眼。 宋瑮无法视而不见,眼见着银针点点逼近,身体绷直僵硬,力道绷到极致身体颤抖起身,而眼中里逐渐浮现出了恐惧的神色,他试图把视线转移,眼珠狠狠瞪向面前笑得诡异的女子,她眼底的戾气浓得如深渊里黑暗,狂风都难以吹散。 银针贴在眼球上,还未刺入,宋瑮的防线已然崩塌。 “我说!”二字急切的从他嘴里吐出。 “哦?”云浅凉眉宇间有兴味一闪而过,却是恶劣的说道:“可我很想试试能扎多少针。” 她抿唇笑着,眼底阴鸷一丝未散。 “我知道谁有。”宋瑮急急道。 云浅凉的手顿住,敛起了笑意,一脸不满地盯着宋瑮,红唇冷冽的溢出二字,“扫兴。” “拿纸笔记下。”顾四吩咐,转身跟上走向另一间牢房的云浅凉。 石勇见她走来,赶紧抓住铁笼外的笔,连连说道:“我写,我写。” 云浅凉眼神微眯,脚步一转,走向满身是伤的人,语气里隐含兴奋,“就剩下你了。” “你不必在我这里白费力气,我是不会出卖主子的。”王岩虚弱冷笑。 “我知道,毕竟受了这么多伤还被留着命,定是受得了折磨之人,我这点小把戏还不足以令你改口。”云浅凉脸色寻不见失望,瞳眸里危险的光芒更甚,她捻着银针的手势换了一下,“所以才觉得你更适合拿来做试验。” 她露出抹纯真无暇的微笑,但下一刻,眸中寒光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银针刺进王岩眼睛。 云浅凉俏皮的惊呼一声,猛地收回手,无辜开口。 “一时没控制住手,让它把针刺出去了。”云浅凉握着右手腕,真像是刚才未能控制住一般,但她的右手极为挑衅地转了转,活动着筋骨。 王岩面无表情,眼中那根针明晃晃的在眼前晃。 “真无趣。”云浅凉厌烦的道,随后看了看那两个在交代事情的人,发出清脆的笑声,“你两谁先把我想要的东西交代清楚,谁就能免这刑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71章 亦丞用心 两份情报同时送到云浅凉手里,她仔细看过一遍后,把东西收好,起身离开了地牢。 顾四把装满银针的盒子关上,走到宋瑮面前,拔出腰间的短匕首,往心脏处刺去,宋瑮眼神里的愤怒刚起,刺入心脏的匕首已然拔出,他圆睁着眼垂下了脑袋,丧命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 石勇见到这一幕,心里害怕起来,为了免于那非人的折磨,而松口写下受雇杀害小翠的过程,这会没了用处,顿时心慌不已。 “好汉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石勇在笼子里挣扎求饶。 “把人送去京兆府。”顾四收起匕首,厌恶地扫过那没有骨气的人。 云浅凉出了地牢,全然不见那股子邪恶样,背靠着墙壁急促的喘息,嘴唇与脸色都煞白得吓人,额间的细汗越发密集,她抱着自己的双臂轻微地颤抖,仿佛受到那般刑法的人是她自己。 “夫人,您……” 云浅凉慌乱地摇着头,如劝服自己般低喃,“我没事,没事。” 云浅凉情绪处在边缘化,在别院缓解了半个时辰才有了好转,顾三把人安全的护送回府后,联络在了宫里的人,把事情办妥的消息传给主子。 顾亦丞被天徽帝以商讨朝中官员调遣一事,困在皇宫内,期间未能踏出御书房半步,只能饿着肚子陪着天徽帝拐弯抹角的周旋。 御书房外,马连在外守着。 一个侍卫快步走来,见礼后说道:“马公公,顾相府的人在朝阳门外求见有顾相爷。” “来的人谁?”马连不含糊的询问。 “顾相府的侍卫,骑着马来的,似乎很着急,小的们实在没办法,只好来禀报。”朝阳门守卫的侍卫一脸为难,“听说是顾夫人身体不适。” “好了,你先回去吧。”马连甩甩手里的拂尘,打发侍卫离开。他站在门外思考片刻,唯恐事大会受到迁怒,转身进了御书房禀报,“皇上,顾相府的侍卫在宫门外求见相爷。” 顾亦丞坐在雕花椅上,相当沉得住气,静心聆听。 “有何事?”天徽帝斜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问道。 “朝阳门的侍卫带话,说是顾夫人身有不适。”马连话音未落,顾亦丞猛地起身,抓着马连肩膀,着急问道:“可是发病了?” “老奴不知。”马连答。 “爱卿莫急,朕这就派御医随你府上的侍卫回去给令夫人诊治。”天徽帝依旧不肯放人,在顾亦丞开口告罪要离开前,率先吩咐马连,“马公公,去御医院请赵院首到顾相府。” 顾亦丞松开马连,行礼谢恩,“谢皇上厚爱。” 于是,云浅凉娇弱有更甚一筹了。 深更半夜,天徽帝终于接到派去搜捕宋瑮的暗卫的消息,人找到了,但是具尸体。 天徽帝寻找未果,又不便把顾亦丞继续扣在宫内,只好放人回府。 寒冬夜冷,更深露重。 顾亦丞闲散地漫步出宫,宫门在他出去后再次落锁。 顾三在外接应他,禀报的消息与天徽帝所收到的消息大同小异。 天徽帝一直派金吾卫调查龟甲图,竟是调查到了覃越城,派宋疏瑾到覃越城查私税,是想借此牵住部分注意力,方便他找寻龟甲图的金片,金吾卫查到了宋瑮身上,他只好派人抢先一步把宋瑮给抓了。 宋瑮手里的金片落到悄无声息地到了云浅凉手里,金吾卫查到宋瑮,也得不到金片,而宋瑮发现金片不见后,定会怀疑到外来人身上,然而丁点的怀疑被金吾卫发现后可能致命。 宋瑮失踪后,天徽帝怀疑是宋疏瑾在暗中插手,在得知云浅凉寻医所去的地方是覃越城后,怀疑他是假借着妻子寻医的名义,前往覃越城取走了金片,这才在得到宋瑮出现在京城的消息后,找理由把他困在皇宫内,以便在他不能行动时搜捕宋瑮,取得金片。 宋瑮身上有重要的情报,不能放,而不见到宋瑮,天徽帝不会死心,所有人都看轻了云浅凉,反而让她行动无阻。 龟甲图事关重大,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触了,必须知晓其中危险,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却抵不过有心人的污蔑栽赃,这也是宋瑮必须死的原因之一。 顾亦丞沐浴更衣后,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云水阁的主卧,窗子始终映着烛火。 脑海里响起顾三临走时的话,皱了皱眉。 浑身发抖,这个词用在她身上不太容易想象。 杀人时都未见她有动容过,他寻思着地牢里情况,在她看来不过是可一笑置之的东西,不会被吓到。 不过,有一点他无法否认,让云浅凉去地牢有其他用意。 顾亦丞关了窗,往楼下走去。 顾亦丞悄无声息的进入云水阁,推开那扇房门走进去。 屋内燃着灯火比平日里要多,她侧身蜷缩在床榻上,火光映着她安详的睡颜,一双手露在锦被外,手臂间圈着装有银票与金银的盒子,盒子有点大,她圈着似乎有些不舒服。 顾亦丞伸手欲将盒子拿开,刚移动些许,她手臂收紧。 “不要碰。”三字如梦呓。 顾亦丞生怕把人吵醒,默默收回手,在床边坐下等待,待她呼吸均匀后,再次出手。 “都说不要碰了,当我梦话呢?”云浅凉睁开眼,拍掉放在钱盒上的手。 “这么晚不休息,等我啊。”顾亦丞淡定自若的收回手,挑眉调侃,菱角分明的脸庞柔和了些许,眼底的笑意真诚的流露出来,说不出的温柔。 “你要不要找老刘头看看,有病要早点治。”云浅凉诚恳的建议。 顾亦丞配合地点头,而后又摇头,“没钱治。” 云浅凉抱着钱盒往床榻里面挪了挪,以护崽的姿态提防着,“钱是我的,你想都不要想。” 顾亦丞看了看空出来的床榻,心底坏主意顿生。他脱掉鞋子,把双腿放到床榻,自然地伸手去扯被她卷走的锦被。 “滚回你那边睡去。”云浅凉死压着锦被,不肯让步。 在云相府时是不得已才同塌而眠,这会他还想同床共枕,简直想得美。 “陪陪你。”顾亦丞没强行去抢,合衣躺下,侧身对上她了无睡意的眼眸。 “不需要。” 她就像只面对猎人的小狼崽,就差张牙舞爪的示威了。 “是我安排欠妥了。”顾亦丞面露歉意。 话音刚落,云浅凉不肯服输的眼神瞬间避开,眸中的轻松刹那清冷,菱角冷硬起来,伪装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顾亦丞轻叹,伸手揉揉她散乱的发,“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无需顾虑我。”云浅凉动动身子,盯着帐子发愣。 她害怕的不是地牢里的血腥,而是记忆里残留的阴影在作祟。 一个背弃出卖同伴的“叛徒”,落到自己人手里,所遭受的待遇,比施加在真正敌人身上的刑法要残酷许多倍。 她害怕软体动物,于是被关在全是蛇的房间里。 空旷的房间里,四面白墙,紧闭的铁门,地面、墙壁上全是没有毒的蛇在蠕动,小的如拇指,大的有成人手臂粗,耳边充斥着蛇吐信子的声音,那些蛇一个劲的往她身上贴,稍有松懈就会往她身体里钻,那冰凉腥气的身体刺激着感官。 她在那样的房间里待了一个星期,还是一个字没说。 尖针刺眼,被绑在椅子上,双手手脚被束缚住,目睹着那寒芒紧逼在眼前,随时刺入她的眼球。 于特工而言,眼睛受伤,视力受损,就意味着从此再无法瞄准开枪,那细细的一根针刺下去,毁掉的将会是她的一生。 可她没有选择,一旦她身份曝光,还潜伏在敌人内部的人就会被怀疑。 没有人会救她,也不能救她。 连续一个月,她经历了肉体折磨,精神折磨,却始终不肯开口。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决定对她用神经药物,那种对身体有极大伤害,会损害人的大脑神经的药物,一旦注射精神药物,她一辈子可能就毁了。 上线得到消息后赶来,看到的人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被束缚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苦苦的挣扎与体内的神经药物抗衡,那时她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看到上线时她绑着布条的嘴反复呜咽着三个字。 杀了我! 那时上线借着按住挣扎的她时,趁机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 “挺过去。” 可是,想到挺过去后,等待她的还是那间爬满了蛇的房间,绝望顿时放大了无数倍,她拼命地摇头,一心求死。 虽然最后她挺住了,但死亡比活着更痛快的那种绝望,生生刻印在了脑海里。 “除了生老病死,已经没有什么是能击垮我的了,没必要在意。”云浅凉手搭在眼睛上,遮挡住双眼。 时至今日回想起那段经历,她心里还残留着恐惧,觉得身处那间满是蛇的屋子,那根针就在她眼前,发出的寒光刺着她的眼。 顾亦丞觉得有点好笑,而他确实弯了下唇角。 “你情我愿,你不必有负担。” “顾亦丞,我不爱你。”云浅凉冷不丁的说道。 “但你也不爱宋疏瑾。”顾亦丞不气馁,厚脸皮的继续道:“我是暂时的不爱,他是永远不可能爱。”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云浅凉没有反驳,对未知的事态,她不会有过多假设与争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72章 年末宫宴 年末前日,万松京城银装素裹,厚厚的白雪覆盖在地面,花丛、大树都堆积了一层白雪,远远望去像棉花糖堆在枝丫上,柔软而冰凉。 青松院的红梅在白雪的衬托下,越发娇艳欲滴,簇蔟红花灿烂的绽放在枝头。 院内积雪比较厚,打扫过后地面湿漉漉的,近来宫中传来消息,邀请官家女眷跨年那日进宫赴宴,一起迎接新年。 云浅凉估摸着这具身体经不起她大冬天的折腾,要是病了宫宴上遇到麻烦,反而无法施展,便把每日清晨的跑步锻炼改成了室内运动,拿着跟跳绳没事就带着奴婢一起蹦跶。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去。”云浅凉甩着自制的跳绳,两条手臂跟轱辘似的转悠,双脚起跳落地,娴熟得很,还有闲心聊天。 “整日待在院子里不好,出门走走对身体有好处。”顾亦丞端着茶杯悠闲的品着,眼神注视着如兔子般的人儿,头发在后脑勺有活力的甩动,衣裙摆动,单调是单调了些,盛在人美精神,“女子都爱上街买胭脂首饰,买华服美裳,你邀上些未出阁前的玩伴出门逛逛也好。” “那是项花钱的运动,不再考虑范围内。”云浅凉耍了个花式,跳着转了个圈,面向顾亦丞,“宫宴何时结束?” “子时左右。” “真不知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哪还能这么闲得慌,非得把人从暖和的家里拽出去陪他喝酒作乐。”云浅凉摇摇头,嫌弃地要死。 天徽帝估计是一个人看美人觉得没趣,所以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打着庆祝的名头,组织一群人看喝着小酒美女,人多热闹,还能听人评头论足。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白吃白喝还不乐意了。”顾亦丞摇头笑道。 “送来上门更令人心情愉悦。”云浅凉停止甩动,收了跳绳,随手放在椅背搭着,走向桌边倒了一杯茶,豪爽地仰头饮尽,而后又倒了一杯慢慢品完,“有些涩口。” 云浅凉放下茶杯,走进内屋沐浴更衣。 傍晚时分,天色已然开始暗下来。 顾相府的马车稳稳地停在朝阳门,朝阳门外停着各府的马车,弄得朝阳门外跟停车场似的。 钻出马车,寒意无孔不入的钻进衣服,云浅凉缩缩脖子。 毒发后,她身体总是冰冷的,所以没事她都尽量不出门,实在是离不开暖炉。 顾亦丞那三个小跟班约好了似的,在朝阳门等候着,见两人携手下了马车,苏肃引赶紧做了个招摇地手势,引人注意。 顾亦丞牵着她的手往朝阳门走去,温暖的手心包裹着她冰冷的手,实在放心不下,“顾三,再去拿件披风备着。” 两人走近,三人迎上来打招呼。 “嫂子好。”徐慕、苏肃引热情的叫着,叫得那叫一个干脆。 “好好好,你们好。”云浅凉胡乱应着。 “进去吧。”顾亦丞面不改色的牵着人从他们面前走过,三人亦步亦趋的跟上。 因为积雪的缘故,宫道上湿漉漉的,容易打滑,奴婢们格外注意的搀扶着主子,春花欲上前来搀扶自家主子,脚下微微一滑,险些摔跤。 云浅凉抽出手稳稳地拉了她胳膊一把,“顾好自己,和秋月相互搀着点。” 有顾亦丞这个会武的在,要是她摔跤出丑,也要拉着一个垫背。 宫宴设在毓秀殿,毓秀殿是专门举办宫宴的地方,宫中大小宴会大都在这里举行。 在毓秀殿的殿门前,恰好撞见从后宫方向过来的宋疏瑾,身后闲聊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前面三人。 “见过瑾王。”顾亦丞一如既往的态度。 云浅凉未料到宋疏瑾会那么快从覃越城回来,微微一愣,随后福身行礼。 “见过瑾王。”态度不冷不热。 身后三人立即躬身见礼,端端正正的行官礼。 宋疏瑾的脸色就如这冬日里寒冰雪,生气与否只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些许,永远都冷着脸,不给任何人好脸色。 “恩。”宋疏瑾应了声,看向云浅凉的母目光有片刻停顿,时间很短,就已然掠过,先他们一步踏进了毓秀殿。 宋疏瑾进去后,陆折却是稍微留了一步。 “顾夫人,最近请小心。”陆折说完跟了进去。 云浅凉盯着陆折的背影看了好一会,脑海里是他好心提醒时的眼神里的狠劲,眼角抽抽,有些怀疑道:“他其实是想杀我吧?” “有可能。”顾亦丞唯恐天下不乱的煽风点火。 老子媳妇,安危用你操心! 云浅凉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理由呢?” “你不是刚坑了他主子五千两。”顾亦丞不满的挑眉。 云浅凉顿时语塞,有句话叫过河拆桥,有时还不能不信邪,这理由说得她很服气。 不过无需陆折提醒,她也知道该小心,把那么一样东西给拿到手,之后顾亦丞被困皇宫,前后一想,总会猜到理由与那块金片有关,她心里老早就敲响警钟了。 毓秀殿内灯火通明,案桌罗列,男宾在左,女眷在右,分席而坐。 男宾们按官位排序依次坐在位置上,与左右前后的人交头接耳,女眷们则随意些许,与交好的闺中密友坐在一处,聊得热切,无非是京城时下流行的妆容发饰。 云浅凉还是未出阁时,参加过数次宫宴,但出嫁后,她鲜少游走于各类宴会场合,唯一出面的一次便是骁王府世子的生辰宴,那次闹得不欢而散,且是她独自前去。 京城里关于夫妇二人的传言颇多,真真假假外人不知情,两人一起参加宫宴,倒是惹起不少人的好奇心,不住地向两人投去好奇的目光。 顾亦丞丰神俊逸,未娶妻前不少官家女子趋之若鹜,无奈他名声不好,正经官员不愿让女儿去高攀这棵大树,如今娶妻后,他那些恶行倒是少了些许,尤其是对云浅凉的关心,又让那些未出阁的女子脸红心跳。 顾亦丞扶着云浅凉在女眷席位间做好,安排妥帖后,方才起身往男宾席位走去。 “姐姐。”云青烟款步走来,柔声轻唤。 “青烟啊,只有你一个人来?”云浅凉在女眷席间寻了寻,未见秦氏身影,颇为好奇。 “娘亲身体不适,青烟是随父亲前来的。”云青烟柔软回答。 云浅凉向男宾席位投去一个眼神,云起南正注视这女眷席位间的两个女儿,生怕她会刁难那宝贝女儿般,云浅凉淡然收回视线,道:“我姐妹二人有些时日未见了,陪我坐坐吧。” 家宅里的恩怨利益,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 云起南不让秦氏来参加宫宴,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自然会识趣些把这场面给撑起来,莫要让人觉得两姐妹心有隔阂,做做戏而已。 “谢谢姐姐。”云青烟在首列的席位坐下。 宫宴还未开始,往日里玩耍的姐妹拥簇过来闲聊,她们平日里总爱拿云浅凉来玩笑,如今云浅凉高嫁给当朝左相,地位今非昔比,大家便想趁此套套近乎,却也有人不以为然,认为她好欺负得很,总想在背后给她使绊子。 “听闻前些日子骥到过顾相府拜访,浅浅你见着了吗?”程子瑜硬挤进两姐妹中间来。 程子瑜生在武将世家,幼时随祖父住在边境那边的府邸,性子养得跟男孩子似的,程将军一见觉得不妥,给接回京城请了嬷嬷教导,花了三、四年才把人教导得有点千金小姐样,但她自幼过着无拘无束,性情早已磨成形,难以改变。 她安静些还能装装样子,偏生闲不住,听到京城里一些欺负弱小,调戏良家妇女的风声,跟阵风似的去惩奸除恶,哪怕对方是她胞弟,连句解释都不听就先下手为强了,为此没少被程将军罚跪禁足,奈何人家认错就是不改。 云浅凉与程子瑜关系还过得去,别人说她们是京城千金里的两颗老鼠屎,臭味相投。 云浅凉笑道:“见着了。” “居然没叫我去,太不够意思了。”程子瑜气得猛地拍在案桌上,狠狠瞪着那不够意思的胞弟,而后又道:“我可以去顾相府找你玩吗?这么多年,京城官家府邸差不多都去过了,唯独顾相府没女眷举办宴会,我是一次没去过。” 程子瑜知道云浅凉喜欢的是瑾王,却被下旨赐婚给了顾相,大婚那日她干脆没去。 “这你得去问顾相了。”云浅凉不好应承,万一自己露馅怎么办? “浅浅,你变了。”程子瑜忽然严肃的说道。 云浅凉心里一惊,刚还担心露馅,这会就露出马脚了? “哪里变了?”云浅凉一颗心高高悬起。 “变得重色轻友了。”程子瑜一本正经的指控。 云浅凉干笑两声,掩盖自己的异样,解释道:“成亲后自然不能再只想着自己了。” “青烟你去过顾相府了吗?”程子瑜转头去问。 云青烟为难地摇头,出面打圆场,“姐姐嫁入顾相府后身体一直不好,恐怕是怕招待不周,才没有邀请各位姐妹去玩。” 云浅凉笑着应承,婉拒一群有意窥探顾相府的少女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73章 嫉妒找茬 “顾夫人百般推脱,莫不是有何见不得人之事,这才不便招待姐妹到顾相府做客?”向思虞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话落之际,她抬眸朝男宾席间看去,见丰神俊逸的人正与同僚闲谈,闻言只瞥了女眷席一眼,未放在心上,这置之不理的态度给了她极大的勇气。 云浅凉空有美貌,肤浅无知,相处久了短处尽现,迟早是会落在无人问津的下场。 云浅凉抬眸望去,向思虞着一袭曳地滚边三尺的云锦长裙裹住玲珑有致的身段,一双柔荑大方的露在外头,左手上用打磨得圆润的红玉珠串过中指交叉经手背到手腕装饰着,衬得肌肤胜雪,最为吸引人的是她眉心那朵怒放的红梅,竟非胭脂所画,而是真正的梅花贴在眉心,且每瓣梅花形状大小几乎完全一致,精致又别出心裁。 放眼毓秀殿,独独她一人与众不同,仿佛她正是那朵不惧严寒傲立枝头的红梅,鲜艳欲滴,傲骨横生,在冬日里独占鳌头。 “见过安平郡主。”云浅凉起身施礼,故作不明。 “顾夫人为何不回答本郡主的话?”向思虞追问,不容云浅凉逃避。 “臣妇是在想,该如何理解郡主口中的见不得人之事。”云浅凉懵懂地看向面前刁难的人,反问道:“是指向上次那样,找臣妇夫君一同品茶这类的事情吗?” “你!”向思虞变了脸色。 她喜欢顾亦丞直接大胆,诸多贵女皆是知晓,识趣地不敢与顾相走得太近,但此事由云浅凉口中道出完全变了个味,好似指控她幽会有妇之夫,让她颜面扫地。 “小女生性坦率,平日里得太后喜爱,又仗着内人宠爱,娇惯坏了,说话难免直来直去,,顾夫人不要介意。”向丰恺出面替女儿说话,以免她沦为笑柄,言辞间却不似在替女儿道歉,更似在拐弯抹角的教训云浅凉,告诫她看清自己身份,莫要不知死活。 以往云浅凉一直认为明王有大家风范,行事做事不似朝中官员爱摆官威,是个很温和的人,今日一见,赫然发觉此人看似温润亲和,说话却面面俱到,拿人七寸,这类人表面不动声色,内里却心思沉浮,城府极深。 “明王严重了,郡主身份尊贵,臣妇岂敢与郡主计较。”云浅凉话语间伏小做低,但唇边始漾着淡淡的浅笑,不卑不亢,不屈不挠。 云浅凉施礼告罪,在席位间坐好,婉言让围绕在侧的人回座位。 程子瑜愧疚地看了眼垂眸坐在席间的人,嘴唇蠕动,碍于场合不对,她只好无奈走开。 向丰恺佯装责怪女儿一句,让向思虞落座,回了男宾席。 然而向思虞始终不开心,只因旁边的云浅凉眉眼半敛,沉默不语,无声的指控明王府以权压人,不讲道理,一时让毓秀殿的气氛变得压抑,女眷们闲聊之声渐渐消失,各回各位,安静得如在学堂般,而这种气氛逐渐延伸到男宾席,百官察言观色后止住了话头,规矩坐好。 毓秀殿的怪异气氛一直挥之不去,直到天徽帝前来打破了诡谲的寂静。 殿外,太监嗓音尖锐的高声喊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毓秀殿内,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百官、女眷起身,在席位的间距间跪地行叩拜大礼。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参见太后,参见皇后。”整齐的声音响彻毓秀殿。 天徽帝走上中央的主位,中气十足的说道:“平身。” “谢皇上。”又是一阵衣料摩擦的声响,众人有条不紊地归位落座。 “又到一年之末,这一年来众卿为国操劳,为朕分忧,辛苦勤恳,兢兢业业……”天徽帝端坐在主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本正经的开场。 云浅凉听着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只觉千篇一律,淡而无味,分神抬眸悄然打量主位上的两位女子,均是母仪天下的尊贵之人。 坐在右边的是年过四十的太后,她穿着蓝灰色的锦袍,头戴羽冠,素雅不失沉稳,雍容的仪态散发着威严,眼神内敛却精神奕奕,震慑着众人,不难想象她当初母仪天下时的气度是何等威武。 左边稍显年轻的女子,但看容貌说她二十出头也不为过,肌肤如雪,体态丰盈,眼角眉梢间含着情愫,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要不是她一身经历过岁月洗礼的风韵,让这个眉目温柔多情的女子看起来温婉舒服,误认为她是新进宫的美人都难说。 程皇后察觉到云浅凉的视线,望过去见那美人儿没有恶意,婉约一笑。 云浅凉回以淡笑,淡然的收回视线,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 然而云浅凉听着,思绪又飞远了。 关于顾亦丞母亲之事,皇家这群小辈大概知晓得不多了,但当今齐太后乃先皇的皇后,而懿德太后那般宠爱许荃,身为哥嫂,先皇与齐太后必定对许荃极好,齐太后对许荃这个义妹是否有些许了解? “……今夜君臣同欢,众卿不必拘束。”天徽帝大手一挥,潇洒如斯,一举一动都深具王者风范。 云浅凉回过神来,端起面前的碧螺春轻抿一口,掩饰住自己的走神。 宴会开始,太监传膳进殿,端着佳肴的奴婢鱼贯而入,在每个席位间摆上菜品。 酒菜齐全,太监传歌舞入殿助兴,其乐融融。 宫宴上的菜肴精致好看,香味四溢,看得人食指大动,然而吃了两口后,云浅凉便没了胃口,好吃这点毋庸置疑,但这些菜做好再传膳到毓秀殿,再到送上桌,期间过得有些久了,寒冬腊月菜已然凉了,油气甚重,着实喜不起来。 云浅凉把心思放在歌舞上,佯装看得入迷而忽略了佳肴。 根根细弦上,纤细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拨弄着,舞女随着音律的快慢,扭腰转手,旋转摇晃,弹到高、潮部分,曲调激荡起来,如奔腾的河水激流猛进,舞女身段越发柔软,舞动得越发卖力,佩环叮当,如砸在河水里的雨点,相互呼应着。 云浅凉微微挑眉,有了些许兴致,比起那些轻柔绵长的悲春伤秋,她更爱这种鲜明强烈的激昂,足够让人热血沸腾的东西。 顾亦丞偶尔会不经意地扫过女眷席,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云浅凉身上,只一眼又转开。 顾亦丞招手,顾三走到他身旁,弯腰听他吩咐,随后人点头走开。 向思虞视线不住往男宾那边瞟去,渴望得到心悦之人的注意,奈何顾亦丞只顾和同僚饮酒作乐,或是看向歌舞,即便偶尔一眼望向女眷这边,目光到了云浅凉那处便收回去了,她今日特意打扮得别出心裁,只望能博得他一眼好感,却不想竟不如那些舞女得到的眼神多。 如此一想,向思虞心中怨念瞬间尽数怪到了云浅凉身上。 向思虞狠狠瞪向右侧的云浅凉,见她正兴致勃勃的听曲看舞,越发气不过。 她一颗心起起伏伏,凭什么云浅凉就能心安理得? 向思虞收回视线,手伸向了放在席位左侧的酒壶与酒杯。 拿了两个酒杯,提壶倒满酒。 向思虞端着一杯酒,侧身喊道:“顾夫人。” 闻声,云浅凉转头,眼神触及向思虞手里酒杯,越过她的手,又见桌上还摆放着一杯酒,当下明白向思虞的意图。 “郡主客气了,刚才明王已为郡主说情,郡主无需特意道歉。”话落,云浅凉微笑颔首,转头去看歌舞。 云青烟坐在旁边,听见了所有的话,再打量向思虞一眼,对方已然气得抿紧了唇瓣,端着酒杯的手恨不得把酒杯捏碎才甘心,她假装未见,偏开脑袋与隔壁的人轻声交谈,以免祸及鱼池。 “既是我的错,就该当亲自赔礼道歉。”向思虞咬咬牙,顺着那番话说下去,把酒杯往云浅凉面前送去,“这杯……” 不待向思虞说完,云浅凉一脸宽宏大量的微笑道:“我原谅你了。” 向思虞伸在半空的手僵住,牵强勾起的唇角被抚平,胸口起伏不已。 向丰恺注意到这边的举动,眸色深了些,待开口之际他眼底已只见儒雅。 在歌舞停歇转变之时,向丰恺隔着丈宽的过道出声,“思虞,你确实该向顾夫人赔罪。” 他声音底气十足,一下引起了百官的好奇心,纷纷将落在舞女身上的视线投向女眷席位。 顾亦丞与宋疏瑾亦是看了过去,云浅凉情绪掩藏得很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掀了掀眼帘,那双眼睛里映着殿内华光,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 天徽帝首次把视线落在云浅凉身上,那美人儿着紫衣,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波光粼粼的湖面,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肌肤似雪白嫩,她坐在一众女眷中容貌亦是惊人得很。 “安平郡主与顾夫人间有何恩怨,还需特地在宫宴上赔罪?”天徽帝目光自云浅凉身上掠过,询问向思虞。 向思虞放下酒杯起身作答,“回皇上,开宴前臣女与顾夫人起了些争执,后一想觉得是自己有错,特意备了酒想向顾夫人赔罪。” “嗯。”天徽帝点头,“知错就改,甚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74章 恩爱之像 天徽帝此言一出,无疑是认可了向思虞的举动。 “皇上说的是。”说着,向思虞重新端起两杯酒,这次特意走到云浅凉的席位前,把其中一杯酒放在云浅凉面前,举起手里的酒杯诚恳道:“思虞先干为敬。” 话音未落,向思虞把酒杯凑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向思虞饮尽杯中酒后,对云浅凉说了声请,把她逼到绝路上。 云浅凉面带微笑,垂眸望向面前小巧精致的银酒杯,一杯酒温柔些也顶多三口。 云浅凉盯着那杯酒,如冰冻住了,久久未动,盈盈笑意未收,请求眉头未皱,气势稳如泰山,不可撼动,令人刮目相看。 “顾夫人不肯喝,是不原谅死于?”向思虞可怜兮兮地步步紧逼。 云青烟坐在同一席位上,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她柳眉弯弯,秀眉轻轻皱起,面上担忧,眼底流露出不忍,楚楚动人的陪在身旁,与云浅凉截然不同的容貌,引得男子心有遐想,想挺身而出让美人舒展眉头。 奈何对方地位高,男子只能在心里心疼。 云青烟眼神望向对面,柔软的目光落在宋疏瑾身上,见他亦是盯着云浅凉,她心里微微一紧,脑海里刚冒出的念头瞬间打消,冷漠的当个旁观者,流露些无关紧要的担忧做做样子。 云浅凉酒量浅,多喝两杯花酒都会醉,宫宴上的酒比花酒要烈,一杯酒下肚必是会出丑,她本相借机挽回之前形象,上演一出姐妹情深,但唯有一件事她无法容忍,那就是宋疏瑾对云浅凉态度有所好转! 只要云浅凉丑态百出,让宋疏瑾忆起遭云浅凉醉酒调戏的事,定会心生厌恶。 他注视的对象,只她一人就好。 气氛有些僵持,脸天徽帝都在等待结果,拒绝等于不给皇上颜面。 顾亦丞借着喝酒的姿势,掩饰住嘴边笑意,待他放下酒杯时,嘴角笑意尽数收起。 他重重地放下酒杯,在安静下来的毓秀殿内,刻意引起骚动。 果不其然,听闻声响,紧张盯着云浅凉,等她喝酒的人望向顾亦丞。 顾亦丞寒着张脸起身,迈步走向中央散落这花瓣地地毯,他的脚毫不怜惜地踩踏在花瓣上,抱拳对主位的九五之尊说道:“皇上,内人体弱,不宜饮酒,这杯酒微臣可否代劳?” 外人不知,他可是清楚,她酒量很好,一杯酒,仅能当而已。 顾亦丞甚至敢肯定,她半敛这眉眼是在掩盖眼底的厌烦与不耐,那双藏着万千情绪的眼眸里,不会有头像与人数,按兵不动仅是不愿惹事。 天徽帝目光在顾亦丞与云浅凉身上流转,许久才松口,“你两是夫妻,没有你我脂粉。” 话不明说,却未拒绝。 “谢皇上。”顾亦丞道谢后径直走到云浅凉那桌,弯腰拿起桌上那杯倒得满满的酒,举起就被对脸色变得难看的向思虞说道:“郡主,这杯酒我代浅浅喝了,你的赔罪我们受了。” 顾亦丞潇洒的喝酒,末了道:“郡主满意了吗?” 向思虞眼眶泛红,含情脉脉地眼神浮现出受伤,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如鲠在喉。 向丰恺心底有些责怪女儿的不争气,为男人却把自己搭进去,还眼眶红红的要哭,丢人现眼,但到底事关明王府的颜面,他不可能坐视不理,任由别人合伙欺负自家女儿。 “女子间的玩闹,顾相插手只喝一杯岂不是显得欺负人了。”向丰恺笑呵呵的开口,就像是无关者的随口一说。 云浅凉眨眼隐去眸间的厌烦,心疼地看了眼顾亦丞,委屈难过的开口,“本是赔礼道歉,若要闹得跟斗酒似的,那这赔礼我不要了。” 云浅凉不委屈难受,甚至有点火气了。 嫉妒找茬,强行赔礼,逼迫喝酒,桩桩件件都是您女儿起的头,我活该忍气吞声的被她欺负? 谁还不是小公主啊。 “好了,顾卿既已替顾夫人喝了赔礼的酒,这是就过去了。”天徽帝终于发话阻止这场闹剧继续。 顾亦丞弯腰把酒杯放下,碰碰她的手,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冷冰冰的,跟面前那些瓷器一样冰冷。 “披风给我。”顾亦丞说着朝秋月伸出了手。 “不用了,不是特别冷。”云浅凉出声制止。 毓秀殿内其实有摆放两个暖炉,大家进殿后都将披风脱掉了,甚至有人未穿披风来,但她身上披风始终未脱掉,暖炉温度不高,殿内门扉与窗户大开,一直有冷风吹进来,她觉得暖炉一点用都没有。 穿着披风本就异常了,再加一件,当真是奇奇怪怪的了。 “手跟冰似的,还说不冷。”从秋月手里拿过披风,蹲在云浅凉身边,旁若无人的把披风给她披上,体贴温柔,并轻声交代,“我让人准备了宵夜,糕点少吃些。” 云浅凉伸手拉拉披风,以免掉落,眼里有疑惑闪过。 宴席前是有糕点,上菜后就给撤走了,她上哪吃? 顾亦丞给她理好披风,淡定自若地走回细微。 向思虞没折腾出名堂,反而自己受了气,坐在席位间一点胃口都没有,毓秀殿内换个生物全然入不得她耳,更遑是多看一眼了。 见她那样,云浅凉不由想起了在她之前的云浅凉,同样是爱而不得,但云浅凉不同情向思虞,多行不义,那是她自找的! 这样一向,云浅凉很高兴,自己不出场,就把敌人伤得体无完肤。 完胜! 云浅凉高兴的欣赏给我,倒是把疑惑忘得一干二净,直到顾三领着个宮婢过来,把凉碟糕点是摆在了她面前。 “这是?”云浅凉看其他席位并无糕点送来,独独她这里送了两碟。 “相爷说菜凉了,吃了对胃不好,让夫人先吃些糕点裹腹。”顾三如实转告。 云浅凉看着圆盘里的糕点,只有两碟,但糕点的种类不少,每样两块,装了十六块,摆盘成花朵的形状。 原来他注意到她没有吃宴席上的菜肴,还特意拍顾三去准备糕点。 云浅凉的道谢刚到嘴边,觉得过于生分了不妥,把话咽下换了句,“……让他少喝点。” 顾三得了话,从后面绕到了对面,俯身把那句话转达。 顾亦丞听后,刚才还染在眉眼间的冷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他手里原本拿着就被,听了那句后后,把酒杯放下了,拿起筷子吃菜去,做这些的时候,还特意朝云浅凉看去,像个讨赏的孩子。 云浅凉无语的低头吃糕点,半透明的糕点,软软糯糯,清甜可口,入口即化,且糕点还带着些许余温,暖乎乎的,这热乎劲似是蔓延到了心房。 天徽帝眼神几次落在云浅凉身上,半晌后放下就被,摆摆手叫停了歌舞。 众人齐齐看向主位上的天徽帝,就见他颇为感慨的开了腔,“先前赐婚时闹得不可开交,更甚是顾卿拜堂也未现身,朕还在想是否不该赐婚?如今看顾卿与云小姐情投意合,朕亦是安心不少。” “承蒙皇上隆恩,让臣娶得娇妻。”顾亦丞起身拜谢,恭敬真诚。 “你往日里粉饰太平的事没少做,这恩你谢不算,得看云相家千金态度才算。”天徽帝打趣道。转而望向女眷席,“顾夫人,今日朕替你做主,要是在顾相府受了委屈只管说来,不必有所顾忌。” 云浅凉起身,朝着上首福身,“谢皇上体恤,顾相待臣妇极好,臣妇并无委屈。” “这怎么和朕听日里听到的传闻不一样啊?”天徽帝动了动身子,询问马连情况,“马公公,你告诉朕的可不是这些。” 马连连忙回答,将那些传闻当着众人的面道出。 云浅凉提裙跪下,“皇上,那些都是市井流言,做不得数。” “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你大胆的说。”天徽帝一再怂恿。 “臣妇所说句句属实。俗话说姻缘天定,而这万宋的天是您,您所赐婚事定是极好的,堪当天定姻缘,怎会有差错?”云浅凉一顶高帽子戴上去,张弛有度,说得天徽帝甚是欢喜。 “这话说得好。”天徽帝愉悦的笑出声来,满意地点头,把刚才的怂恿当做是试探给化解,“难怪顾卿对你宠爱有加,果然是个妙人儿。” “皇上谬赞。”云浅凉笑笑,她双眸本就清澈,里面的情绪袒露无疑,让人觉得真诚。 “看来这次是有人治治顾相了。”程皇后掩唇轻笑,轻松调侃。 高位上的齐太后没说话,不动声色地打量云浅凉一番。 当初赐婚时她不是很赞同这桩婚事,云浅凉即便是云相嫡女,却风评极差,陪当初虽先祖打天下的重量之后,她着实配不上,更忧心此女会毁掉顾家赫赫声名。 许久未见,倒是发现此女与在座女眷不同,行事不急不躁,说话更是不显山漏水,有点真人不露相的感觉。 “总得有个人来管管他。”天徽帝应道,甚至欢喜顾亦丞能有个弱点暴露在人前,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天徽帝高兴,大方地挥挥手,“赏顾夫人玉如意一件,云锦十匹,首饰五套,黄金百两。” “谢皇上赏赐。”云浅凉叩谢皇恩,心里乐开了花。 总算是有件值得高兴之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75章 只要你想 宫宴午夜钟声敲响后才能散席,期间齐太后早早离席。 刚到子时,天徽帝在程皇后的搀扶下起身,“朕乏了,剩下的事交给骁王与瑾王了。” “恭送皇上,皇后。”众人起身跪地恭送。 天徽帝一走,毓秀殿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骁王年长代为招呼百官,他素来亲和,手无实权,在朝廷里很受百官爱戴,毓秀殿内宫宴气氛霎时欢愉起来。 歌舞长乐,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逐渐热闹起来。 男宾席间相互敬酒,先前不敢放肆看舞女的人,大胆起来,眼神直勾勾盯着舞女看,惹来不少女眷家属的不满,胆大些的女眷干脆到男宾席间看住自家夫君,那些逆来顺受的夫人只能唉声叹息,佯装未见,任由心底愁绪满布。 场面热闹起来,云浅凉倒是有些格格不入,她撑着脑袋下颌欣赏歌舞,无心与身旁妹妹交谈,亦无心与在场女眷闲话家常,交流夫妻相处之道。 云青烟干坐着实在无趣,绵长柔情的眼神渐渐越过众人,痴痴地落在对面的宋疏瑾身上,她生得美丽,巴掌大的鹅蛋脸柔美而温柔,美眸烟波荡漾,含情的眼神带着欲拒还迎的娇羞,秋波一送,让人身体都酥掉半边。 她今日穿得少,轻粉华衣淡裹柔软腰肢,素白纱衣轻披在外,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隐约现出,更显娇俏可人。 云浅凉眼角余光瞥见她情意绵绵的模样,心底冷笑,起了坏心眼。 “难得与妹妹见一次面,有些话我干脆趁此机会说了。”云浅凉收回视线,坐直了身子。 “姐姐请讲。”云青烟摆出一副虚心聆听的乖巧样。 “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肖想太多反而容易丢掉。”云浅凉说这话时,似有若无的看了眼宋疏瑾的方向,暗示话中所指乃是他。 闻言,云青烟猛地抬眸望向云浅凉,乖巧面容终是瓦解,眼神里愤愤不平难以掩藏,只是她惯于扮柔弱,快速把眼里涌动的情绪隐藏起来,她唇瓣犹豫地动动,却始终没道出半句过激的话语。 她垂下脑袋,仿若受了欺负,唯唯诺诺的说道:“我与瑾王是两情相悦。” “那你所求之事,他有帮你办到吗?”云浅凉意有所指,见云青烟有短暂的僵住,她凑近云青烟耳边,恶劣的说道:“瑾王亲口告诉我,我体内之毒乃你母亲所下,我聪明的妹妹,你应当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对宋疏瑾而言,秦氏的存在会坏事,以免出太大的纰漏无法挽回,他想借她的手把秦氏除掉,可她得知确凿的真相后,按兵不动,一旦秦氏再有动作,宋疏瑾极有可能在她之前动手,然后把罪名栽赃到她身上。 “你胡说!”云青烟脸色微变。 宋疏瑾对云浅凉深恶痛绝,绝不会这么做,云浅凉是想挑拨离间! 而且,宋疏瑾“知道”云浅凉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对她态度怎会好转呢? 如此一想,云青烟安心了。 “姐姐莫要胡说,我相信瑾王。”云青烟一改之前的心慌,坚定出声。 云浅凉好笑的摇头,对云青烟盲目的信任无话可说,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没救了。 云浅凉又望左侧看了眼,向思虞情绪低落,自顾自的在喝闷酒。 向思虞仗着身份尊贵,才学不浅,总是看不起京城里的一众千金小姐,而且她对那些爱慕顾亦丞的女子心怀敌意,动辄给人难堪,大家对她存了不少意见,平日里在家举办宴会从来不会给她递帖子,她的人生好像有顾亦丞一人就足够了。 云浅凉又是一阵摇头,若不刻意争对她,她倒是能做到如对待顾相府那群歌姬舞女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偏生这人不肯安分,非要把自己的痛苦发泄在无辜者身上。 顾亦丞见她望着向思虞流露出些许同情,不是很开心,随手摸过一支筷子,瞄准云浅凉的方向掷出去。 歌舞吵闹,筷子稳稳地落在桌上,发出声响。 云浅凉循着筷子飞来的方向望去,顾亦丞还保持着掷筷子的动作,见她望过去,他风骚的笑笑,对她勾勾食指,让她到男宾那边去。 云浅凉无奈的在心间长叹,这人安分点会死吗? 云浅凉相当给面子,抓起筷子往男宾席走去。 顾亦丞看着走近的人笑得愈发得意,伸手牵住云浅凉的手,挪挪位置,将云浅凉安置在左手边,佯装出一副醉态赖在云浅凉身上,不肯坐好。 “可以回去了吗?”云浅凉把筷子放好,有点待不下去。 “想走也可以。”顾亦丞如孩子般无视众人不断投来眼神,脑袋枕着她的肩膀,握着她纤纤手指,一会握紧一会松开,偶尔挠挠她的手心,玩得不亦乐乎,“但你不想讨回刚才的账?” “怎么讨?”云浅凉拍拍他的手,让他别得寸进尺,嘴里却是应着他的话。 “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回去。”顾亦丞对答如流,好像这事是件轻松的事情。 “对方可是明王与安平郡主。”云浅凉皱了皱眉,身份摆在那里,他一个丞相找王爷的茬有那么轻松,而且明王那个人心思深,指不定会报复回来,她最好不要去惹那人为妙。 “所以呢?”顾亦丞不以为意的反问,五指张开,扣着她的手,一根根将手指收紧,“只要你想,一切顾虑我都可为你摆平,一个外姓王爷而已,何需惧他?” 云浅凉眸光闪烁,轻咬唇瓣,没有接话。 两人贴得近,轻言细语,此刻她垂眸不语,像极了害羞,别人投来的视线亦是缱绻暧昧,而云浅凉全然不察,兀自思考是否可行。 顾亦丞虽是丞相,地位不如亲王,但他在朝中手无实权,可谓是权倾朝野,连天徽帝都需忌惮他的势力,而时不时在朝中打压他,但好在顾亦丞行事滴水不漏,把名声搞臭,朝中那些大臣诸多不愿与他同流合污,打消了天徽帝不少疑心。 而剩下的派系里,最有威胁的是宋疏瑾,他在朝中明里暗里都有实力,一半浮于明面,一半隐藏在暗处,天徽帝器重顾亦丞亦是想要借顾亦丞打压宋疏瑾。 最后一个便是明王,明王在朝中同样有些势力,尽管他老谋深算藏得深,天徽帝依旧时刻提防着向家,毕竟他只是个外姓王爷,竟怀了谋朝篡位,企图让宋家的江山变成向家的。 三人中,若论得天徽帝信任,顾亦丞必定是排在首位,明王是垫底的,真闹出事来,天徽帝会借此打压向家,而刻意偏袒顾亦丞。 “浅浅,没必要想太多,你我恶女奸臣,皆非明事理之人。”顾亦丞脑袋蹭了蹭,在她耳畔轻声说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垂,惹来她恼火的瞪眼,他只是开心的笑笑,又问了一遍:“想不想?” 本就身负恶名,还想博个好名声来立牌坊不成? 云浅凉摇摇头,“这次便算了,我不想树敌太多。” 她这个人极其护短,惹到她还算好,但惹到她的人,半分都忍不了。 倘若先前顾亦丞护她而被逼着喝了,她是真的会报复回去,好在解决得很顺利,没必要再惹麻烦。 “反正没人会领情,何必好心?”顾亦丞挑了挑眉。 “我没那么善良。”云浅凉说道:“回去?” “行吧。”顾亦丞恋恋不舍的把脑袋挪开,“等我会。” 顾亦丞来到骁王席位前,跟他浅说了两句,而后客气地告辞。 宫宴按理来说是要到午夜才散席,但天徽帝走后,想走也行,而他想要离席的话,无人敢强迫他留在宴席上。 回到顾相府时,刚好响起午夜的打更声,夜晚寒气最重时。 青松院内,灯火通明。 院子各处都挂着四角宫灯,古风古韵挂了满院子,将青松院照得大亮如白昼。 云浅凉看着院子内暖橘色的光微愣,不解道:“这是顾相府的习俗?” 顾亦丞嘴角抽抽,哭笑不得。 他特意吩咐府内奴婢把院子布置一番,让青松院看起来温馨些,听说女子喜爱花灯,这个时节没有卖,只好弄了些宫灯来挂起,谁料她这般不解风情。 成亲后的第一个新年,她是当真没想过为他准备点东西啊。 “夫人,这是相爷特意为您准备的。”顾三当下出卖了主子。 “我天黑不出门。”云浅凉回答得很正经,“而且我眼不瞎。” 秋月着急地跺跺脚,上前凑到云浅凉耳畔低声提醒,“夫人,相爷大概是想给你个惊喜。” 云浅凉桃花眼眨巴眨巴,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过堂夫在玩浪漫,但是—— ——一院宫灯很浪漫? 云浅凉轻咳两声,打破僵硬的气氛,“相爷有心了,来年多指教。” 然而有了先前的不解风情,她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勉强。 “就这样?”顾亦丞语气里全是不满。 “要不给你个红包?”云浅凉试探道,眼里明明是不舍得花钱,而后想起一样东西,她顿时双眼放光,松了口气,“我还有一样东西,你定会满意,但还差些才能完成,我明日亲自送给你。” 顾亦丞脸色这才好了些,但云浅凉接下来一句话,又毁了他心情。 “可以吃饭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76章 母亲死因 云浅凉连夜把鲁班锁做好,在顾亦丞下朝后,她就献宝般的把东西装好拿去哄那位大爷。 “打开看看,绝对是好东西。”云浅凉眉宇间洋溢自信的笑容,甚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她整日待着无聊,索性把鲁班锁做好,原本打算待顾亦丞生辰时再送给他,没想到还有新年礼物这一出,只好提前把鲁班锁送出去,至于生辰礼物只能另外准备。 顾亦丞坐在椅子上,转了转盒子,再看看面前笑得灿烂,一脸期待他打开盒子的人,莫名觉得里面有诈,所以他把盒子打量得连上面雕刻了几朵花,都数得一清二楚了,还是没有动手打开盒子。 最后顾亦丞把手搭在盒子上,道:“你有事?” 云浅凉无辜地歪歪脑袋,眼珠机灵的转动,“只是件小事,你要不先看礼物?” 顾亦丞装似赞同的点头,摆正盒子,在云浅凉的紧张地注视把手伸向锁扣,他刚触碰到锁扣,面前的人屏气凝神的紧盯着,他忽然收回手,说道:“既然不重要,那我把东西拿回清泓阁再看。” “啊?”云浅凉神色顿变,双手放在顾亦丞肩膀,强行把人按住,撒娇道:“相爷,这可是我亲手为你准备的礼物,花了好多心思呢,你就看看嘛。” 云浅凉双眼俏皮的眨巴,红唇微微嘟起,眼神里的小委屈演绎得淋漓尽致,偏生还能在她身上寻些许乖巧与可怜来。 顾亦丞眸色微闪,肩头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动着,捏着肩膀,力道轻柔,这是真真跟个猫爪子在挠他,挠在肩头,那股柔软劲却到了心里,饶是镇定如他,都受不了她撒娇时的软糯,跟个妖精似的。 外边传言她是狐狸精,这会顾亦丞觉着真是。 “礼物是一回事,要说之事还得另外算。”顾亦丞趁机敲诈更多福利,不开窍的人欠撩拨,得加把劲才行。 “相爷昨夜还说只要我想,可为我摆平一切,今日只是一点小事儿还跟着计较,是否有点言而无信了?”云浅凉凑近如俯在他身上,嗓音轻柔娇嗔,语调掌控得极好,一句话如千转百回的绕在嘴边,很是拿人。 云浅凉势将美人计进行到底,为了钱偶尔动用下美色,还是可行的。 顾三堂而皇之的进屋,见里面状况十分暧昧,连忙告罪退了出去。 云浅凉嘴角笑意僵住,佯装镇定地收起撩人的手段,绕到旁边端正坐好,端起茶杯淡然喝茶,掩盖自己的尴尬。 顾亦丞理理被弄乱的衣衫,清声问道:“何事?” 顾三还在门外等候,亦或该说守门。 闻声未进屋,站在门外回答,“回相爷,清濯与刘军医求见夫人。” “见我?”云浅凉疑惑,道:“请进来。” 屋外传来离开的脚步声,还刻意放低了声音,似乎怕打扰里面的人一样。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云浅凉无语。 “有误会吗?”顾亦丞反问,嘴角噙着惑人的微笑,“你方才的举动确实很容易取悦我,要是进行到底,另算一事就可以作罢了。” 云浅凉干笑两声,他所谓进行到底的尺度在哪里? 云浅凉转移话题,扬声吩咐,“秋月,水芹,煮壶热茶来。” 片刻后,顾三带着清濯与刘军医进屋,两人看上去神色匆匆,风尘仆仆的。 “见过相爷,见过夫人。”两人恭敬见礼。 “有结果了?”顾亦丞随意挥挥手,询问情况。 “有了。”清濯环顾屋内,还有奴婢在场而没有开口。 见状,春花识趣地想要寻个理由退下,云浅凉却是率先出声,“她是自幼伺候我的贴身婢女,我所有的事她都清楚,我信她。” “既然是夫人信任之人,便无需退下。”清濯点头,把调查结果一一道来,“属下奉相爷之名调查秦家,发现秦家以跑商的名义与祁国往来甚密,夫人身上的毒多半来源于祁国,我们调查了秦家商队近十年来与祁国有关的情报,仔细排查,却没有查到与毒药有关的事,直到相爷送来了那张药方。” 这时,刘军医开口了,“相爷送来的药方,确实能压制夫人体内的毒,但药方中新添的几味药,均是争对另一种毒,也就是说夫人体内有两种毒,这两种毒毒性相似,但因另一种毒中得深,又有时茧草之毒掩盖,我一直没发现。” “是何毒?”顾亦丞眉头深深皱起。 “此毒名曰跗骨,且此毒多半是由母体带出。”话落,刘军医深深看了眼云浅凉。 云浅凉只是深思,并未有何激动的情绪,倒是春花情绪异常。 “由母体带出?”春花失神般念叨着这五字,“也就是说夫人生小姐前就已经中毒,那夫人当年暴毙身亡,是否也与这毒有关?” “极有可能,但无真凭实据,不好妄下定论。”刘军医站在医者的角度给了个答复,“若要证明……” “等会。”云浅凉打断刘军医的话,一脸懵懂地看向春花,“你说我娘是暴毙而亡?” 春花当下意识到说错了话,压低了脑袋不敢与云浅凉对视。 屋内的人看向这对主仆,都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云浅凉不知晓母亲中毒,亦是不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 “当年是你亲口告诉我,我娘是因陆家蒙冤流放而忧虑过度,久病不愈,最终药石无罔而病逝,时至今日你竟说我娘是暴毙而亡,你可知其中关联有多大?”云浅凉震惊之余,脑袋已经乱成一团麻。 倘若陆瑶当年是因中毒而暴毙,那就有太多问题会浮现出来。 春花猛地跪下,忆起当年之事,眼眶泛红。 “是奴婢欺骗了小姐,当年夫人确实因陆家之事病了许久,但后来夫人想救陆家,挺了过来。可是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夫人突然吐血倒下,未等大夫赶来便去了,夫人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姐,害怕怕您知道真相后会闹,担心秦氏对付您,所以让奴婢告诉小姐,她是因病而逝。”春花把当年的真相娓娓道来。 云浅凉一颗心悬起,起伏不定。 陆瑶暴毙而亡,死前请过大夫,云起南不可能不知晓内情,这么多年他默不作声,是他害怕受连累,而无视陆瑶生死,甚至纵容秦氏下毒? 秦氏早早给陆瑶下跗骨之毒,是一石二鸟之计,而她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所以秦氏又对她下了时茧草之毒,狠毒之心可以想见。 最让她忧心的是那个神医,他看出了她体内有两种毒,却不告诉她,从他故意在药方上留下线索来看,他并不希望她死,可却不救,他这般费劲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刘军医所说的证明之法是指开棺验尸吧。”云浅凉尽量让思绪沉下来,冷静开口,“死者为大,开棺万万不能,一旦这么做,等于告诉对方我们知晓了当年真相,逼急了秦家可能会做出毁尸灭迹之事,我不想我娘生时不得安宁,死后还被人挖坟掘墓。” “夫人可以找当年伺候的人调查一二。”青濯提议道。 云浅凉点头,脑中思绪翻滚。 “继续。”顾亦丞深深望了眼云浅凉。 “是。”青濯听命,继续往下说,“老刘头诊断出跗骨之毒后,我们派了大量的人手调查更早前的事情,发现一件奇怪的事,秦家当年有个孩子生来恶疾缠身,曾前往逍遥城求医被拒,在那之后逍遥城发生了一场变故,事关逍遥城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便换了调查方向,得知陆家与逍遥城关系甚好,而当年云夫人是在陆家早产诞下夫人。” “哪里奇怪了?”云浅凉问道。 陆瑶不知会早产,只是回娘家养胎,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青濯面露为难,却还是道出真相,“替云夫人接生的人,以及在场的奴婢,在不久后全部死于非命。” 云浅凉惊骇,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青濯,心间波澜难以平息。 记忆里的陆家人全是真性情,不爱玩弄权谋,不喜争端,绝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怎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来? “小姐肯定是夫人和云相爷的女儿。”春花猛地抬头,泪水打湿了眼眶。 云浅凉抿抿唇,话语哽在喉间说不出只言片语。 可当年陆瑶对云起南一见钟情,镇国将军陆振威是反对这门亲事的,最终能如愿下嫁给还是吏部侍郎的云起南,全靠三位疼爱她的兄长从旁相助,方才得偿所愿。 陆瑶如此爱云起南,不可能怀上其他人的孩子。 但若她身份没问题,为何陆瑶产女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死了? 陆家想要掩盖的真相是什么? 云浅凉背脊发凉,巨大的谜团在心里得不到解答,其中阴谋似乎如蚕丝早已环绕在她身边,只是时间越长蚕丝渐渐收紧,如今才现出了端倪。 “夫人若是想验证自己的身份,可以……”刘军医适时住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找解药。”云浅凉敛起心绪,按部就班的行事。 她本不是云浅凉,身世对她而言,不重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77章 开始谋划 是夜。 灯火阑珊,月朗星疏。 傍晚时分,天空开始飘下鹅毛般的雪花,漫天白雪簌簌飘落,到了晚上已在路面铺上一层白色的地毯。 云浅凉用过晚膳后,钻进了书房,吩咐人不准打扰,眼见该到就寝时间,书房内还是毫无动静。 春花,秋月在门口来回徘徊踱步,想要敲门提醒里面的人时辰很晚了,但碍于主子有所吩咐,两人都不敢敲门打扰,但春花实在是担心。 今日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万一主子承受不了,心情郁结,会不会想不开? “要不去找相爷?”秋月叹气跺脚,明知望不见,还趴在门扉上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春花犹豫了,沉默的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她心底还是对顾亦丞印象不好,可近来待主子确实有所好转。 “也不知相爷出府后,是否回来。”秋月走离门扉,往门外走去。 清泓阁屋外的两盏宫灯亮着,但门扉紧闭。 秋月到门前,抬手敲敲门,耳朵贴在门扉上聆听里面的动静,良久无人回应,秋月才失望的走开,只是她未离去,在清泓阁屋外的阶梯上坐下,打算在这里等候,只要看到人回来,立马就把人请到云水阁去。 “秋月姑娘,相爷还要晚些才回来,你在这里等也无用,待相爷回来我会把夫人的情况转告,你还是回去吧。”安甲见秋月在寒风中坐着,雪花有屋檐遮挡,但寒风挡不住,那娇小的身影坐在屋外不断搓着手取暖,他这才上前劝说。 “我家夫人一下受了那么多刺激,相爷怎么还有心情外出啊?”秋月不满的抱怨。 白日的事她后来听春花说过了,一想到主子突然承受了那么多真相,秋月心里害怕得很。 当初因拒婚一事已然将人打击得上吊自杀了,好在得上苍庇佑捡回一条命,偏生日子越发不好过。 “夫人中毒,相爷总得想办法找解药才行。”安甲始终维护主子。 “那也关心下我家夫人啊,突然告诉她这些,她心里得多难受?”秋月心疼得很,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为何这些不好的事,全都落在我家夫人身上,她日子已经够苦了,就不能放过她,让她过安生日子吗?” 秋月抬手,胡乱擦着眼泪,却越擦越多,最后她干脆不擦了,坐在清泓阁外嚎啕大哭。 安甲鲜少与女子接触,见秋月哭得梨花带雨,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你别哭了。” 秋月一心替主子委屈,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越哭越伤心。 春花听到哭声后,赶紧到清泓阁外劝,却没有效果,险些连她都想陪着一起哭。 而云浅凉其实不如她们想的那般伤心在意,她关在书房里是为了理清思绪,并且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做安排。 她不惜对顾亦丞使用美人计,让顾亦丞答应的事,还得继续做。 青濯调查的结果对她而言确实震撼,但仅仅如此,该做之事还得一步步的做, 这具身躯本就是前后两个人拥有,她继承了云浅凉的记忆,但没有继承云浅凉的情感。 一如她不爱宋疏瑾,对陆瑶,她所拥有的情感,只是记忆里的陌生人,她没办法拥有亲生女儿的那种悲伤与恨意。 “夫人,秋月在清泓阁外哭,如何都劝不回来。”春花站在书房门外轻声说道。 云浅凉在画纸上作画的手微顿,将画纸整体看了一遍,这副图才画得一半,她必须抓紧时间完成。 “我没事。”云浅凉声色清冷得有些肃意。 闻言,春花只能叹息一声,将喉间酸涩悄然咽下,她宁愿主子把情绪发泄出来,哪怕是发怒责罚她都好过把独自关起门来,闷不吭声的在心里承受苦楚。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翌日清晨,风雪停歇,初光撕破黑暗,照亮大地。 太阳从山后露出脑袋,微暖的阳光照耀在白雪上,落了一夜的白雪在阳光下慢慢消融成水。 书房内,云浅凉终于落下最后一笔,把紫毫笔放在砚台上。 一夜作画,手臂僵硬酸疼,她转动肩膀放松胳膊,眼神注视着桌上的建筑图纸,露出一抹笑意。 她虽然无法继承云浅凉那深厚的感情,但她可以替云浅凉调查出真相,替她母亲讨回一切,甚至可以替她母亲报仇! 门扉敲响,云浅凉走到门前,把从里面锁起来的门扉打开。 顾亦丞负手站在门外,一身便服,一夜未眠在外奔波,让他面上染了些风霜。 “这个时辰不是该上早朝吗?”云浅凉见他装束心中奇怪。 “皇上染了风寒,免了今日早朝。”顾亦丞凝视着面前神色平静的人儿,她眼底透着疲惫的青色,双眸神采暗了些许,衣裙还是昨日那身,可见她在书房待了一宿。顾亦丞抬手抚上她眼角,心疼出声,“还好吗?” 云浅凉点头,弯了弯唇角,却嗅到他指尖有血腥味,“你昨日去干嘛了?” “处理点事。”顾亦丞收回手,越过她走进书房。 云浅凉把书房的大开,往外看去,见到候在外面憔悴的春花,她走过去捏捏春花白嫩的脸蛋。 “我真的没事,赶紧去休息,明日有件重要的事需交由你与秋月来办。”云浅凉面露微笑,安慰道:“春花,我不会重蹈覆辙。” 春花猛点头,激动的落下泪水,“夫人您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会活着。”她声音轻柔,四字却铿锵有力。 春花听命下去休息,云浅凉转身回了书房。 顾亦丞已然坐在案桌前的椅子上,仔细研究她忙活了一夜的成果。 “你撒娇就为了这个?”顾亦丞眼神从图纸上移开,心里惊讶久久不退。 自云浅凉嫁入顾相府后,无论是性情、为人处世,还是手段计谋,无一不让他惊喜,就像是一个装有宝藏的盒子,只有打开后才能知晓里面到底藏着多少惊喜,云浅凉已然让他足够惊喜了,而昨日得到那份礼物后,她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鲁班锁,小小的东西,暗藏机关。 “是,这里面有机关,若是在现成的店铺动工改造,我怕达到图纸上想要的效果,必须得现造才行。”云浅凉走到案桌前,道出自己目的,“你不是想要好处吗?倘若我告诉你,这图纸只是地面部分,你如何想?” 顾亦丞眼眸闪过一道光,视线重新投在图纸上,光看图纸上建筑与机关完美的衔接就能看出精妙之处,何况是她将每处机关细化出的细节,一旦建成这绝对是史上绝无仅有,且最厉害的建筑,而这仅仅是地面部分。 “要在京城动工,势必会引来众多耳目,天徽帝那关就过不了。”顾亦丞放下图纸,提及要实现这目标的困难。 云浅凉早已想到这个问题,不以为然的笑道:“相爷凭本事当奸臣,还有你做不了的事?” 他是当朝大奸臣,权势威胁得到皇上,只要威胁到自己利益,敢违背皇命。 “怂恿夫君祸乱朝廷,违背皇命。”顾亦丞饶有兴致的道出她的罪名。 “相爷怕了吗?”云浅凉倾身凑近他,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娇媚一笑,“妾身想要造百善堂,相爷允是不允?” 顾亦丞一把抓住她柔软的手,凑到唇边轻吻,眼里光芒大盛,“乐意为夫人效劳。” “不愧是相爷。”云浅凉眼里闪过得逞的光。 顾亦丞松开她的手,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眼底兴奋不可遮掩,“你真的是云浅凉。” 以前他觉得云浅凉为保命而韬光养晦,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 单就这图纸而言,这世间能做到的人有几个? 一个都找不出来。 云浅凉心中微惊,须臾间便坦然了。 “我是。”云浅凉双眸无惧的望进他的眼神里。 她不是以前的云浅凉,但她可以继续当云相嫡女——云浅凉。 “无所谓。”顾亦丞摇头,说得认真。 无论是与否,他可以让她一辈子是云相府嫁过来的大小姐! “真是。”云浅凉又道。 “你说了算。”顾亦丞打了个哈欠,“回房休息吧,我在这待会。” 云浅凉未动,忽然道:“你杀的是谁?” “闻到了?我还特意沐浴后才回来的。”顾亦丞吊儿郎当的笑笑,还在自己身上嗅嗅,“你放心,与你母亲有关的事,会留给你来做,这次杀的是些祁国奸细,顺着秦家的线摸到了两个据点,顺便替皇上处理了一下。” “秦家勾结祁国,云起南知道吗?”云浅凉心间思绪再次起伏。 当年陆家被冤枉通敌叛国,所谓的敌便是祁国。 秦家那时只是小小的商贾,想要诬陷位高权重的陆家,没那个本事。 “还在调查,京郊地牢里抓到的那个人,是祁国太子的人。”顾亦丞眸色晦暗不明。 “我答应过云起南,云相府有难,我会救他们一次,倘若调查到与他有关,提前通知我,好把这条件提前用掉,以免到时难办。” 叛国之罪,她容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78章 太后召见 天徽帝染了风寒,病得严重,连着三日不曾上朝。 顾亦丞趁着这两日堂而皇之的选址买地皮,挑选木材,并放话要在万宋国内找最好的匠人,事情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百姓一听他是要动工建房,一致以为是要在京城建造别院,顿时恶评丛生,走到哪都能听到百姓谩骂之声,甚至有人联合起来在顾相府门外抗议。 百姓自发骚动,就有人想借机生事。 京城内有流言传出,称有人想谋朝篡位,虽未明指顾亦丞,但诸多暗示。 这些闲言碎语多半在乞丐间传开,讨饭时唱两句,渐渐就传出了风声。 天徽帝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后,还未好利索的身体气急攻心,又给病倒了,连续数日不曾上朝。 皇帝病倒,太后忧心,奈何祖宗定下了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只好把云浅凉召进皇宫,一探究竟。 自百善堂开始动工后,云浅凉就为百善堂一事频繁外出,四处奔走。 齐太后派人来召见时,云浅凉正在外面办事,等府内派人来通知,再到回府更衣,进宫面见齐太后已然过去一个时辰。 “顾云氏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云浅凉福身,朗声说道。 “免礼。”齐太后虚扶一把。 上次宫宴远远见了一面,今日近看,眼睛竟是有着惊喜,怕是这些年云浅凉传言她听闻不少,再见眼前女子,容貌出众,礼仪风范不输皇宫内院的女子,不免诧异。 “谢太后。”云浅凉起身亭亭玉立的站好。 “说起来你嫁给顾相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就不必太客气了。”齐太后招招手,“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云浅凉莲步微移,来到齐太后身边。 齐太后拉着云浅凉的手,左右打量,见她眉目间宠辱不惊,心下甚喜,“瞧这脸蛋长得真好,这要不是嫁人了,真想给你配个皇家子。” “太后夸奖了。”云浅凉语气清淡无华,字里行间听不出荣幸与骄傲。 宋疏瑾拒婚时,可没见有人替她说过半句话,都觉得她配不上皇家子。 “不过嫁给顾相也不差,他母亲是懿德皇太后的义女,与哀家是姑嫂,终归算得上我皇家的一份子。”齐太后言辞间都在套近乎,拉近顾家与皇族间的关系,话中之意却是提点云浅凉顾府行事要注意分寸。 义女,始终不是亲生女儿,是无血缘关系的外姓人。 “臣妇鲜少听顾相提及父母之事,对这些事情倒是不太清楚,太后可否与臣妇说说婆婆之事?”云浅凉心中有所打算,尽量表现得乖巧懂事。 平日里鲜少有机会进宫,参加宫宴时齐太后未必会出席,想要从她口中探听陈年往事更是难上加难,得好好把握机会。 齐太后脸色微变,抹着脂粉的脸有一瞬僵住,最后感慨道:“都是些往事了,不提也罢。” “臣妇僭越了。”云浅凉颔首。 “倒不是,只是荃儿之事乃懿德皇太后的一块心病,当年宫里怕惹母后不高兴,无人敢提,时隔已久,哀家倒是不愿提起那桩子事了,毕竟不是桩美事。”齐太后唉声叹气的道出缘由,忆起往事不住摇头。 “臣妇明白。”云浅凉应承,不再追问。 齐太后脸色都变了,其中必定有内情,她孤身入宫,不便刺探过多。 齐太后不开口,云浅凉便不做声, 齐太后细细打量她一番,低眉顺眼的站在她身旁,眉目里藏着淡淡思绪,安静可人。 殿内气氛顿时安静,云浅凉无心出声寻话题,一副不准备开口的态度。 “陪哀家到院子里走走。”齐太后起身。 “是。”云浅凉扶住伸过来的手,往殿外走去。 今日天气晴朗,微风正好,旭日暖阳。 慈宁宫内栽种着诸多花,冬日里亦是一片姹紫嫣红,衬着这奢侈华美的宫殿美轮美奂。 云浅凉扶着齐太后,绕着花丛边的石板路缓慢行走,欣赏着盛开的花朵。 “近日顾相在忙些什么?”齐太后漫不经心的开口,装似随口一问。 “前些日在京城外发现了他国奸细的据点,相爷带人前去剿灭,这两日好像是在暗地里排查京城的外来人士,以免有漏网之鱼。”云浅凉嘤然出声,温温柔柔的话语听着格外舒心,“相爷已将具体情况写入奏折,待皇上身体好些恢复早朝后,会上呈给皇上。” 齐太后哽在喉间之事被堵住,在他国细作的大事面前,外面那些流言只是些小事,此时若追问流言之事,惹来臣子寒心不好。 “皇上病倒,这些事就有劳顾相多留意了。”齐太后嘱托般轻拍扶着她的手。 “相爷领着朝廷的俸禄,自然要为朝廷办事,太后不必挂怀。”云浅凉态度端正。 “你能这么想就好。”齐太后叹息一声,目光幽深,“哀家有些乏了,你早些回去吧。” “臣妇告退。”云浅凉松开扶着太后的手,施礼告退。 此番太后召见她的目的,一目了然,她刻意搬出奸细一事,就是让太后心里有数,那些话该计较。 如今顾亦丞在处理细作之事,万一让他寒心了,撒手不管,这朝中有几个能信得过的人去接手,可信之人也未必有顾亦丞的实力,排查得不彻底,万宋恐有危机,在这般大事面前,谁还有心计较流言蜚语? 外敌当前,内部得统一才行。 春花、秋月在慈宁宫外等候,见主子安全出来,不禁松了口气。 “看你们紧张的样子,有心人看到还不得说你们将太后当成洪水猛兽?”云浅凉无奈摇头,压低声音提醒二人在皇宫内要多加注意。 “下次奴婢们定会小心些。”两人瞬间收起了那副紧张的神态。 云浅凉难得进宫,她还未好好欣赏过这座皇宫,便领着人在皇宫内慢慢散步,习惯性的观察皇宫内的地形,在脑海里绘制出地形图。 天气寒冷,御花园内见不找人,云浅凉颇有闲心的赏花,看着那些盛开的花朵,心情轻松了许多。 眸光一转,在各色花丛间有一簇白色,她迈步走过去细看。 “不愧是皇家花园,好些花我都不识得。”云浅凉打量那像蒲公英的花,毛绒绒的圆球开在枝头,倒是纯粹干净,别具一格。 “夫人您不爱花,不识得也是正常。”秋月语气里隐隐带着自豪。 “难怪我比寻常小姐还不如,是你这丫头纵容着啊。”云浅凉故意板起脸。 秋月调皮地吐吐舌头,娇嗔道:“夫人,您自己不爱学,怎还怪到奴婢身上了?” “让你骄傲。”春花笑道。 “春花你怎么也……”秋月小嘴嘟起,委屈道:“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云浅凉掩唇轻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而下一刻云浅凉便笑不出来了。 不远处宋疏瑾的身影迈步走来,云浅凉退至一旁让开大路,岂料宋疏瑾的脚步在她面前停下。 “你和顾亦丞想搞什么鬼?”宋疏瑾烦躁的问道。 “赚钱找解药啊。”云浅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中毒了呢! 多好的借口。 “别让我发现你们耍花样。”宋疏瑾恶狠狠地威胁,袖袍一甩,往后宫方向走去。 云浅凉摆出个凶狠的表情,冲着宋疏瑾的后背挥挥拳头,刚才愉悦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真是晦气。”云浅凉无心再赏花,快步离开御花园,顺着宫道出宫。 出了宫门,恰好见顾亦丞骑马进宫,似乎被急召进宫,他骑马到了宫门却无人阻拦,匆匆从云浅凉身边离开。 云浅凉望着那道背影,他好似回头看了她一眼,但那时已经离得很远了,是否有看到云浅凉不敢肯定。 “这位小哥,顾相为何急急进宫?”秋月走到一旁询问朝阳门的守卫。 那守卫目不斜视的站岗,没有理会秋月的话,秋月机灵的拿出荷包,悄悄塞到守卫手里。 云浅凉站在原地想起刚才宋疏瑾步伐间的急躁,不禁皱起了眉头。 “浅浅。”云起南掀开马车,就见云浅凉站在朝阳门外。 云浅凉回头,见有两辆马车亦是在朝阳门前停下,骁王与明王前后脚的下了马车。 “见过父亲。”云浅凉客套疏离的见礼。 “你在这里做什么?”云起南面上神色凝重。 “太后召见,正准备回府。”云浅凉老实回答。 “赶紧回去,没事莫要出府。”说完他便快步跟上两位王爷的步伐进宫了。 这时秋月打探完消息回来,“夫人,听说半个时辰前,御林军拿着圣旨骑马出宫了,相爷恐怕是被圣旨召进宫的。” “这是朝中之事,我们不必理会,回府吧。”云浅凉转身往顾相府的马车走去,心里有了计较。 寻常圣旨是内侍监的公公传达,私下传的圣旨是由天徽帝身边的红人马连去传,此次却让御林军前去传圣旨,必定是情况紧急,而传召的是亲王与左右两相,恐怕是天徽帝出事了,所以才紧急传召朝中要臣进宫。 可她在慈宁宫未听到半点风声,连太后都未来得及通知的紧急事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79章 皇帝中毒 云浅凉回府后派人到朝阳门外守着,一旦有消息立刻传回来。 但那夜被召进宫的五人,没有一人出宫,之后亦是没有官员被召进皇宫。 翌日,云浅凉刚起床便听顾十三回来禀报,今晨皇宫下令全城戒严,城门加强了守卫,但凡出城者必须经过检查才能放行,而进城的商队,乃至成群的人都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才可放进京城。 那日云浅凉留在府内,一直留心皇宫内的动向。 早膳过后,云浅凉派人去了趟安国侯府保平安,但顾十三回禀的结果是安国侯府大门紧闭,他偷进府内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连个府内的奴婢、小厮都不见了踪影。 云浅凉听后一直平静的心情慌乱了起来,皇宫出了大事,安国侯府的人一夜之间没了踪影,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如此相近。 倘若是有人知晓了顾亦丞与安国侯府的关系,想要借此次机会生事,那必定是顾相府连累了安国侯。 “夫人您别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顾十三出言安慰。 “希望如此。”云浅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必须想办法知晓皇宫内的情况才好做打算。 可她那点人脉没一个是靠得住的,这时候皇宫内消息严防死守,那些官员怕是想摘清关系,不会轻易帮忙打听。 “十三,去备车,我要去程将军府。”云浅凉说道。 顾十三未走,面露犹豫,他有事隐瞒未报。 云浅凉脑袋里一根弦紧绷起来,“出不去了?” 顾十三艰难地点头,今晨皇宫派人把顾相府看住了,他担心主子多想,和顾管家把情况压了下来,连青松院的侍卫都调动了,不许任何人靠近青松院,就是担心府内那群歌姬会把事情闹到青松院,却没料到主子会想在这时出府。 云浅凉肃穆的思考片刻,问道:“人能进来吗?” “许进不许出。” “那好,你让暗卫前去找相爷那三个小弟,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皇宫内的情况,另外留意下其他府邸是否如顾相府这般,切记告诉他们得到消息后,从后门那边的围墙把消息传进来,不要踏进顾相府。”云浅凉冷静的交代。 暗卫肯定能出去,那三人家里势力都不小,想要打听点消息不是难事。 而此刻皇宫内。 天徽帝的寝殿已然忙做了一团,御医们进进出出,抓药煎药,忙个不停。 床榻上,天徽帝双目紧闭的躺着,他苍白的脸色满是汗意,嘴唇青紫,呈现中毒之状。 齐太后一脸怒气的坐在床榻旁,眼神锐利精明,一夜未眠她还显得精神抖擞,程皇后劝了几次让她去休息,她都不肯离开半步。 顾亦丞等人满脸肃色的候在殿内,看御医来回忙碌却不见效果,昏迷不醒的天徽帝梦呓般的呻吟,一直难受的发虚汗,御医在太后的威压下开了好几副药,强行灌下去,症状不见缓解,于是太后的怒意就发泄到了他们这群大臣身上,一早派人把他们的府邸给看住了,不准任何人进出,要是天徽帝有个三长两短就要拿他们开刀。 顾亦丞对这种事着实无奈,他们都是接到圣旨后,进宫想办法救治皇上,结果还被扣在宫里,连府内的人都失去了自由,他想传消息回去都不能离开承乾宫半步,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顾相,听闻贵夫人前些日曾去覃越城寻医,不如派人去请那位神医来给皇上解毒。”骁王率先开口打破僵局,缓和殿内气氛。 “进宫前已派人去寻,至今还未听宫门的守卫来禀报,恐怕……”顾亦丞轻叹。 他接到圣旨得知天徽帝中毒,下毒之人当场自尽后,以防万一立马派人快马加鞭前去寻那位神医,一夜过去没有半点消息,可想而知,结果渺茫。 “要论医术,还得是逍遥城的人最在行。”向丰恺单手打在桌面。 “逍遥城距离京城甚远,皇兄所中之毒毒性霸道,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宋疏瑾直言不讳,惹来齐太后的冷眼,他一脸的无所谓。 “下令在京城找寻名医,只要能解哀家皇儿的毒,哀家必有重赏。”齐太后见御医又灌了一碗药下去,天徽帝的症状始终没有缓解,出言吩咐。 马连领命,赶紧派人去张贴榜单。 云起南上前作揖,恭敬地道:“太后,不妨派人去请前御医院的刘院首,他乃医中圣手,兴许有办法解毒。” 齐太后微愣,威严的眼神瞥了眼顾亦丞,却是犹豫了。 顾亦丞敛眸,气势陡然一变,脸色如结冰般难看。 承乾宫内有片刻的寂静,最终齐太后还是松口,“皇后,你亲自去趟安国侯府。” “臣妾这就去。”程皇后拭去眼角泪花,担忧的眼神不舍的看了眼床榻上痛苦的皇帝,而后才抓紧时间前去请人。 “顾相要是不便,可到御花园走走。”齐太后顾忌到其中恩怨,做出让步。 “不必。”顾亦丞寒声拒绝。 程皇后刚出皇宫,云浅凉随后就得到了消息,得知程皇后去的是安国侯府,心底有点底了。 安国侯早已退出朝政,不可能是出事后想要找安国侯求助,毕竟皇宫内已然召集了有实力的人,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刘军医。 刘军医乃御医院前院首,医术了得,此番派皇后来请,想来是知道安国侯脾气使然,寻常人来未必肯借。 借医者,那天徽帝的情况,不是重伤到御医束手无策的地步,就是中毒了。 那么安国侯府空无一人的情况,极有可能是顾亦丞所安排。 他接到圣旨得知了情况,知晓刘军医未必能解毒,把安国侯府的人尽数藏了起来,以免刘军医解不了毒而落罪,招来杀生之祸。 云浅凉长舒一口气,程皇后将会扑个空,安国侯府暂时是不会牵连到里面来了,只是宫里的情况很难说。 万一天徽帝被毒死了,帝位悬空,局势必定乱。 “十四,派人前去打听覃越城那位神医的消息。”云浅凉揉揉眉心。 “夫人跟相爷真是想到一处去了,相爷昨日就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但至今还未有结果。”顾十四已然与外面取得了联系,虽然不知晓宫内的事情,但府外的情况尽在掌握之中,而顾家的人有系统的情报,一旦有情况会想办法传消息进来。 云浅凉蹙了蹙眉头,吩咐奴婢准备午膳。 程子骥在得知顾亦丞被扣在宫里后,心急如焚,立马向自家父亲打听消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才稍微得到一点点有用的情报,知道情况后他赶紧去找徐慕与苏肃引商量对策,结果还没出门就被侍卫拦住,然后被程将军抓回院子里关了起来。 他好不容易翻墙出来,就被顾家暗卫给抓了个正着,然后把人给扔到了徐府。 “他就不能温柔一点吗?”程子骥揉着摔疼的屁股,十分不满的抱怨暗卫行事。 “得了吧,大男人矫情啥呢?”徐慕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口埋汰。 苏肃引倒是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来,“你又不是女子,还指望被怜香惜玉啊。”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亏我还给你们带消息来。”程子骥一拳捶在苏肃引身上,动作大扯到摔伤的地方,痛得龇牙咧嘴。 徐慕听到院子外有声响,把两人拉到房间里去商量。 “情况如何?”徐慕小心谨慎的确认没人后,关上房门低声询问。 “听我爹说,皇上中毒了,御医们束手无策,老大和三位王爷以及云相被召进宫想办法,就被扣在里面了。”程子骥把所有知晓的情况告诉同伴。 “他们又不是大夫,留在里面有什么用?”苏肃引不解。 “不是这样。”徐慕素来比两人想得深些,一下就明白其中深意,“这是想借机控制住他们,万一皇上真有个三长两短,瑾王和明王肯定会揭竿起义,抢夺皇位,所谓擒贼先擒王,把那些受朝臣拥护的头目扣住,底下人一旦敢动,先斩头,群龙无首战也无用。” “不愧是徐老二,就是厉害。”苏肃引竖起大拇指夸赞。 “这就难办了,如今情况危急,若是有人假冒顾相府的人闹事,定是没时间调查,直接拿老大开刀。”程子骥担忧更甚。 “目前关键的还是得让皇上活着,这事才能平息。”徐慕来回踱步,思考着能做之事,而后想到是顾相府内还有个美人,“还是先把情况告诉嫂子,老大至今未归肯定担心死了。” “告诉她有什么用?”程子骥哼哼两声。 “你以为顾相府的暗卫为何能把你给带来,肯定是嫂子让他来找我们打探消息。”苏肃引得意地努努嘴,“子骥,你要不再找你爹打听点消息。” “有点难。”程子骥瘫在椅子上,寻思着还有何手段能坑自家老爹,从中套取消息,脑袋转着,嘴里也不闲着,“你俩太看得起她了,她要有真才实学,找想到办法了,何必还让我们打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80章 顺利入宫 又过了一天一夜,皇宫依旧没有消息传来,被召进宫的五人府邸外的御林军不撤反增。 青松院内照样睡觉起床,生火做饭,一如往常无异。 府内歌姬舞女到过青松院来抱怨,被侍卫拦在院外不得入内,云浅凉只在院内写写画画,未理会外面叫嚣的人,活得自在。 而凌晨时,苏肃引趁着夜色偷偷在顾相府外晃悠,把皇宫内的具体情况送了进来,与云浅凉所想无异,只是消息中准确的说明皇上中毒,御医束手无策,并叮嘱她莫要轻举妄动,安心在顾相府等待,等他们有消息会再想办法送来。 耐心等待,云浅凉自然等得住,但她绝非那般被动之人。 早间,云浅凉换了身端庄的服饰,梳妆打扮,迈出了青松院。 温梦等人因无法外出而有诸多抱怨,在正厅不断注意着外面的举动,等待御林军撤去。 见云浅凉出来,温梦忍不住嘴上逞能说几句刻薄的话。 “相爷入宫至今未归,夫人还有心思打扮,您往日里不是总仗着自己身份低看我们吗?这会您倒是想想办法把相爷救出来啊。”温梦捻着手帕,说话时侧对着云浅凉,一副看不起的嘲讽嘴脸。 “你说错了,我看不起的人只有你。”云浅凉笑得从容,只当那些嘲讽是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苏清起身见礼,见她那副装扮,出声问道:“夫人是要进宫吗?” “当然,我与某人不同,不仅有身份依仗……”云浅凉故意酸上一句,用手指敲敲脑袋,“这里装着真才实学。” “看来夫人是有自信能救出相爷了,温梦在此静候夫人好消息。”温梦扯扯嘴角,装模作样的恭贺,眼底分明是嘲笑,甚至是幸灾乐祸等着她出丑。 云浅凉收收心,对其他人说道:“别聚在这里,回院子去。” 一种歌姬舞女施礼离开,温梦离开时特意挑衅的看了云浅凉一眼。 云浅凉往门口走去,顾管家见状赶紧上前来,陪在她身边,以免外面那些御林军刀剑无眼伤到主子。 云浅凉还未跨过门槛,大门口的御林军已然用兵器拦住去路, “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府。”身穿软甲的御林军士兵兰双目正直,义正言辞的开口。 云浅凉嘴角保持优雅笑容,从容不迫的说道:“转告你们御林军统领,我有办法救皇上。” 门口的御林军对视一眼,用眼神商量该如何做。 “顾夫人请稍等。”最后门口的一位御林军前去禀报情况。 云浅凉在府内等了半个时辰,御林军统领才骑马而来,情况紧急,且不知真假,他还不敢禀报给太后,只能自己先过来确认真假。 御林军统领俞良辉跨进顾相府,在畴清厅见到了久候的人。 她眉目清秀,正安静地坐在厅内品茶,宁静悠远。 俞良辉走进畴清厅,抱拳作揖,“下官见过顾夫人。” “俞统领。”云浅凉放下茶杯,目光平和的望着面前有熊虎之姿,威武雄壮的男子。 俞良辉年有三十五,升迁御林军统领不到七年,尽忠职守,恪守本分,是天徽帝信任之人。 “听手下人来报,顾夫人能救皇上。”俞良辉试探道,眼底满是不信任。 “有办法。”云浅凉纠正他的说辞。 “顾夫人可知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这话您莫要乱说,倘若……”俞良辉以为她是着急而胡言,好心提醒。 “救不活,难逃死罪。”云浅凉替他将话说完,美目含笑,“俞统领好意我心领了,不知可否带我进宫?” “顾夫人有信心的话,下官这就带您进宫。”俞良辉重叹一声,道:“顾夫人,请。” 云浅凉起身,镇定自若的走出顾相府,碍于太后有令不准府内人外出,她身边奴婢与侍卫均不许带,全程只能由御林军的人护送。 芙蓉院的小奴婢守在畴清厅外,注意着云浅凉的举动,见她被恭敬地请出顾相府,赶紧回去禀报主子。 温梦正坐在梳妆台前画眉,听了奴婢的话,手下一用力,炭笔画出眉毛,一条黑线直到太阳穴。 “她真有出去了?”温梦气愤地冷笑,把炭笔狠狠砸在梳妆台上。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所见。”小奴婢害怕的低垂着脑袋,话音微颤。 “我知道了,下去吧。”温梦努力压下怒意,待奴婢退下后,猛地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扫落,气得大口喘息,她盯着铜镜里的面孔,美丽的面孔因怒气而扭曲,变得难看,而眉梢猛力画出的黑线突兀得很,像是一条难看的伤疤。 温梦深呼吸几口气,让面容不再扭曲,但心里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她换了更好的家具又如何,总归还是顾相府的一个歌姬! 苏清与媚儿本来寻温梦说话,听到里头的响动,两人对视一眼,悄然离开。 出了芙蓉院,媚儿甩甩手臂间的披帛,心情愉悦,“你看她那样,不过是得换了些好东西,就真把自己当相爷的妾室了,不识抬举。” “你这话让她听到有你好果子吃。”苏清不予置评。 “她如今什么都不是,能拿我怎样?”媚儿心情大好,“她要让我日子不好过了,我就跑去夫人那里告状,她这些年没少做坏事,要是捅到夫人那里,看谁日子好过?” “你抓到她什么把柄了,说来听听。”苏清好奇,她一直晓得那两人不对盘,但温梦总是对媚儿忍让。 “秘密。”媚儿高深的笑道。 苏清眸色微深,思及京兆府上门查案那日温梦的眼神,心思微漾,“媚儿,温梦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引火自焚了。” “我知道。” 她就是知道温梦那狠毒的心思,才敢放肆。 御林军安排了马车接云浅凉入宫,全程俞良辉亲自护送,把她安全地带到了朝阳门。 朝阳门不远处,程子骥、徐慕,苏肃引三人鬼鬼祟祟地窝在角落里,一脸挫败。 见有马车在朝阳门停下,纷纷投去视线。 俞良辉翻身下马,到马车前请人。 云浅凉掀开车帘,踩着踏凳走下马车。 “嫂子!”苏肃引惊呼出声,惹来宫门守卫的注意,提着长枪过去把人包围了。 云浅凉循声望去,就见那三人举起双上做投降状,被押着从角落出来。 云浅凉往那处走去,俞良辉赶紧跟上。 那三人一改平日里风流倜傥的打扮,穿着宫里采买奴才的服饰,正跟守卫们解释自己是宫里负责采买的人,还拿出了令牌证明。 “你们嫌命长了是吗?”云浅凉厉声喝道:“平日里在京城胡闹便罢了,这种时候还敢来戏弄宫门守卫,是想让令尊日后无颜面对同僚吗?” 徐慕听出话里的意思,虚心认错,“嫂子,我们也是听说皇宫闹刺客,想立个大功,才出此下策。” 俞良辉自然认得京城的这几位二世祖,挥挥手让守卫撤走,“三位公子现在皇宫情势不明,你们就不要添乱了。” “赶紧滚回去。”云浅凉使了个眼色。 “嫂子,要不你带我们进去。”苏肃引不肯作罢,缠上来讨好云浅凉。 闻言,俞良辉正想阻止,就听云浅凉一口拒绝,“不带。” “嫂子。”苏肃引拖长声音撒娇。 云浅凉浑身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顾夫人,赶紧进宫吧,别耽误时辰。”俞良辉劝说。 云浅凉把衣袖抽出,板着脸教训三人,“不嫌冷就在这待着,看相爷出来不教训你们一顿。” 云浅凉不再理会三人,随俞良辉走进朝阳门,一路畅通。 三人跟随到宫门被守卫阻拦,眼巴巴的望着顺利进了宫门的人。 试了几次还是没办法进入皇宫,三人又回到角落躲藏起来。 “我们是待着,还是回去?”苏肃引摘掉脑袋上的帽子。 “没听刚才的话?”徐慕着重点明话里两个词,“待着,相爷出来。” 她是有信心把里面的人给弄出来,才敢让他们在宫门外等着。 徐慕这会有点明白,为何赵元其对云浅凉夸赞有加,她确实不同于传言那般。 “她真有本事把老大弄出来?”程子骥还是不相信,那个空有美貌,胸无点墨的人,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至少人家进去了,而我们还在外面蹲着。“徐慕蹲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起双腿耐心等待。 “也是。”苏肃引赞同地点头,亦是不顾寒冷的席地而坐,“咱等等看,要是老大没出来,咱们再想办法。” “那时候可能是要救两个了。”程子骥怕冷,见两人盘起的腿,很占便宜的往腿上坐去。 顾十三藏在暗处,目睹云浅凉顺利进宫,耳边响起她临走前的交代。 “我会以能替皇上解毒为由进宫,到时我会求太后放人,她必然担心我无法解毒而不肯,届时顺势立下生死状,你想办法将这些的消息传到瑾王府,势必要保证能传到寂栖迟的耳中,待瑾王回府后,他必定会求证,之后的事他会替咱们做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81章 立生死状 承乾殿外,有重兵把守,殿门外有宫妃在静候佳音。 云浅凉穿过那群宫妃,来到承乾殿门外,俞良辉不敢擅自做主把云浅凉带进去,让她在殿外等候,自己先行进殿通报。 连着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陪在承乾殿内想办法,召进宫的五人面上逐渐露出了疲劳之色,先前还恭敬地站在床榻旁,如今围绕着殿内的桌子端坐着,顾亦丞更是趴在桌面上闭目养神。 俞良辉进殿后,先点头跟桌前的人致意,而后走到齐太后面前行礼后,悄声在她耳边禀报情况。 齐太后目露诧异,满眼的不敢置信,“你确定?” “是她亲口所说。”俞良辉照实回答。 闻言,殿内五人都打起精神来,望向太后等待转机。 骁王推推旁边趴着的人,顾亦丞动动身子,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什么情况?” “母后,可是有名医揭榜了?”程皇后从床榻前走下来,紧张询问。 齐太后未言,转头看向顾亦丞,皱了皱眉,说道:“请人进来。” 五人面面相觑,除非有真才实学的医者,否则无人敢揭榜给皇宫里的贵人治病,治得好升官发财,治不好极有可能满门抄斩。 俞良辉退出承乾殿,随后把人请进来。 殿内众人期待的望着绣着仙鹤图的金屏风,御医们更是伸长了脖子,就见俞良辉请进来一位美人儿,莲步款款的绕过金屏风,步履间轻盈从容,她一袭繁复的锦缎衣裙,腰系纯白绫缎,有着一份柔弱纯净的味道,肤若凝脂,气若幽兰。 承乾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苦涩刺鼻,她的到来好似带走了中药的苦涩。 “浅浅。”云起南惊讶低呼。 桌前五人俱是震惊的看着款款走来的云浅凉,眼神追随着她移动。 云浅凉绕过桌前的五人,径直走到齐太后面前,“参见太后。” “你有办法救皇上?”齐太后审视着面前打扮端庄,行径优雅的女子,越发觉得看不透。 顾亦丞快速敛起眸中震惊,正欲起身出言否认,却见云浅凉视线望过来,朝他露出个安心的微笑。 顾亦丞不禁握起拳头,压下心间冲动,半起的身子重新落座。 “是。”她声音清浅,回答时澄明的眸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若慈悲的观世音。 “你非医者,如何能替皇上解毒?”程皇后眉头紧蹙,无法明白她的用意。 “我确实不是医者,但非得行医才能救人吗?”云浅凉柔声反问,眉间唇畔的说不出的从容令人心安。 程皇后被堵得哑口无言,万宋国虽无过多规矩束缚女子,但到底还未有过女医一说,未必能认定她不会。 “哀家如何信你?”齐太后精明。 云浅凉打量殿内,眼珠转动,她抬起左手,食指缓缓碰了两下鼻翼,而后想了想,对殿内跪着的御医说道:“药内加了天麻草对吗?” “是,加了小剂量的天麻草。”御医作答。 天麻草有镇痛作用,天徽帝过于难受,便在药里加了小剂量的天麻草缓解痛苦。 “太后,可否让臣服看看药方。”云浅凉转回视线。 “给她。”齐太后犹豫了片刻才答应。 御医们跪地太久了,起身时双脚抖得厉害,捧着药方的手亦是颤抖的,一张纸好似百斤重。 云浅凉接过数张药方,把药方里每一味药材仔细记在心里,红润的嘴唇微抿。 “看出了什么?”齐太后到底是担心着皇上,问时有些焦急。 云浅凉淡笑摇头,“均是温和清毒的药,不会伤到皇上身体。” 虽药方无法解毒,但不会害人。 御医们束手无策下,被太后强迫开药救人,只能用这类药来搪塞。 云浅凉不赞同这种做法,喝了无害,却不代表能随意喝,毕竟是药。 “你赶紧给皇上看看。“齐太后催促道。 云浅凉视线如不经意间落在桌前般,而后转回来,微提裙摆,朝齐太后跪下,“臣妇可以救人,但请太后让这里的人离开。” “只要皇上的毒解了,哀家立刻放人。”齐太后摆明态度。 “行医最忌讳分心,且臣妇所用方法有些特别,必须绝对的专心与安静,他们在这里会让臣妇有压力,而无法专心听诊,万一听错些许导致判断错误,用错了药,您杀了我们也无济于事。”云浅凉跪在地上,地面的凉意让她有些不适,可她目光坚决,态度不容商榷。 “倘若你无法解毒呢?”齐太后气势猛涨,痛恨被人威胁。 “臣妇甘愿立下生死状,倘若无法解毒,愿以死谢罪!”云浅凉一点不输气势。 顾亦丞听着皱了皱眉,他以防万一把安国侯府的人给藏起来,却没想到她会主动踏进这个圈。 “来人,拿笔墨来!”齐太后扬声吩咐。 马连亲自去取了笔墨纸张,云浅凉站在桌前亲手写了一份生死状,在落款出签下名字,捧给太后过目。 太后接了生死状,松口放人。 “微臣告退。”五人起身,行礼告退。 走前,骁王与明王客气地朝云浅凉点头,她只是含笑站在太后身旁。 顾亦丞朝她招招手,云浅凉视线望向太后,见她僵硬地点头,才迈步走向顾亦丞。 顾亦丞勾起她鬓角的一缕发丝,把发丝勾到而后,低声道:“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回去,懂?” “我知道。”云浅凉顺势理了理右边鬓角的碎发,“明日到宫门外接我。” “一言为定。”顾亦丞幼稚的伸出尾指。 “幼稚。”云浅凉吐槽道,还是伸出小拇指勾住那根尾指,草草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顾亦丞抿唇,内敛的笑笑,“嗯,一百年。” “烦得很,赶紧走。”云浅凉强硬地把人推开。 顾亦丞离开后,齐太后把罚跪在床榻旁的御医给赶走了,但她与程皇后两人还在殿内,一动未动。 “太后与皇后也请回去休息。”云浅凉垂首做出恭送的姿态。 程皇后把绢帕放进铜盆里,起身离开床榻,到太后面前将她扶起。 “云浅凉,记住你说的话。”齐太后负气离去。 云浅凉恭顺的垂着脑袋,眼底精光满布。 承乾殿的门扉关上,外面传来太后叮嘱的声音。 “不准任何进去打扰。” 云浅凉唇角弯得更深,在殿内走了一圈,站在门扉旁对外面的人说道:“外面守卫退离三丈之外,承乾殿周围不能有脚步声,不能有说话声,保持安静,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靠近。” 俞良辉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咬牙把承乾殿外的御林军撤到三丈之外,而他与马连只退到丈远的地方守着。 云浅凉听着外面的声响远去,调皮的笑笑走回了内殿。 云浅凉走到床榻前,把留在殿内的药箱打开,找出一套银针。 她把银针摊开,摆在床榻前的案桌上,而后在殿内的灯笼里找出蜡烛,用火折子点燃,一同摆在案桌上。 云浅凉把那明黄色的底衣解开,扒拉到两侧,手指在穴道附近摸摸,确认穴道的准确位置,而后抽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上烘烤片刻,扎入确认过的穴道上,相同的动作不断重复。 针灸是件好精神力的事情,一套针法下来,云浅凉已经满头大汗了。 她用衣袖擦擦额角的汗,将最后一针扎在太阳穴的位置。 “皇上您就受些苦吧。”云浅凉起身吹灭蜡烛,往门口走去。 她打开门,俞良辉与马连立刻看过来。 云浅凉招招手,把两人叫过来。 “顾夫人有何吩咐?” “我要沐浴,顺便让人送些饭菜进来,我饿了。”云浅凉不客气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马连这才发现云浅凉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老奴这就带夫人去。” “俞统领,在我离开期间,烦请你在殿内守着,切记不要动皇上。”云浅凉走前万分严肃的交代。 先前皇上还会痛苦的呻吟,她用一百零八针把五感都给封住了,这会皇上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与意识,与植物人无异,要是随意动了一根针乱了针法,后果不可估量。 俞良辉见她如此严肃,郑重点头,踏进承乾殿把门重新关好。 云浅凉心里坏笑,其实无需人守着,她不过是想让人进去看看那阵仗,打消太后疑虑,以便拖延时间。 云浅凉在奴婢的监视下,舒舒服服的泡了温泉,换了身宫装,又受程皇后盛情款待,吃了顿美味的皇宫膳食。 期间程皇后不住打探她如何解毒,都被她模凌两可的敷衍过去了。 “皇上,臣妇需要会承乾殿了。”云浅凉吃饱喝足放下筷子,起身告辞。 “好。”事关重大,程皇后不敢留人,派了奴婢把她送回承乾殿。 云浅凉回承乾殿把俞良辉换出去,在殿内来回走动消食,轻松自在。 而俞良辉出去后,立即前往慈宁宫把在承乾殿内看到的情况告知。 “看来她确实有点本事。”齐太后悬着的心终是平安归位,“只要能解皇上的毒,不管她要什么都给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82章 尽在掌握 夜幕初降,皇宫内灯火通明。 承乾宫外的御林军加强了巡逻,依旧无人敢靠近承乾殿半步,云浅凉自用过午膳进去后,便再未出来过,也没再提任何要求,就连晚膳时辰都未见有动静,里面好似空无一人般,让等待在外的人心慌不已,生怕出了差错。 寂静在承乾殿无尽的蔓延,似要蔓延到天荒地老,若非屋内亮起的灯火,俞良辉当真要闯进去一探究竟了。 “神医果然来了。”云浅凉抬起埋在手臂间的脑袋,一双眼睛带着朦胧的睡意,水水润润,煞是迷人。 “你就这般肯定我会来?”清寂把手里的火折子灭掉。 “我怕你进不来,特意让御林军撤远了些,没想到皇宫大内你都来去自如。”云浅凉反问,站起身来伸伸懒腰,活动筋骨。 清寂不与她扯皮,往床榻走去,注意到天徽帝身上的银针,眸色微变,“你还懂医?” 云浅凉走过去,满脸无辜地摇摇头,“我只会些药理,这套针法是以前一位老中医教的。” “很好。”清寂不吝啬的夸奖。 清寂在床榻边坐下,把天徽帝的手从锦被里拿出来,号脉诊断。 他号脉时专注虔诚,如古潭之水,那双眼眸深邃而宁静,就如天黑后的苍穹,只布一色。 片刻功夫,他收手,如对待寻常病人般,把天徽帝的手塞回锦被里,起身前他复尔扫过那套针法,把位置让给云浅凉。 云浅凉上前,慢慢把那些银针拔掉,拔针时收起了她玩闹的心思。 如扎针时那般,拔针时,整个过程她弄得自己满头大汗。 清寂注视着她,掏出手帕替她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就如是她的学徒般,动作轻柔,亦不会遮挡住她的视线。 “这套针法已经失传已久,当今世上会的人不多。”清寂见最后一针拔出,才幽幽出口试探她的态度。 “一百零八针确实很难记。”云浅凉起身让位,目睹一地银针扔在床脚。 以前用的是一次性的消毒银针,用过就扔,她拔针时顺手就给扔了。 “皇宫不差钱。”云浅凉干笑两声解释她奇怪的举动。 清寂倒是不在意那些银针,甚至未觉得奇怪,继续刚才的话题,“不是难记,而是这套针法会的人很少,后人投机取巧,这套针法便逐渐演变成了只有二十六根,能再扎出一百零八针的现今找不出三人。” “你算一个?”清寂点头,云浅凉又道:“除了我还有谁?” “还有一个在逍遥城。”清寂话不多说,重新坐在床榻上,把随身的药箱拿出来,仅用三根银针扎了几处要穴,而后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直接扔进了铜盆里。 云浅凉膛目结舌的盯着那颗放在铜盆里的褐色药丸,药丸遇水化开,一盆清水染成淡淡的褐色。 就见清寂挽起衣袖,把铜盆里的锦帕柠至半干,在天徽帝身上反复擦拭,速度不快,但他动作很用力,更像是推拿。 不多会,被擦拭过的地方来回摩擦后受了热,皮肤上溢出脏兮兮的污渍。 “用热水不是更好吗?”云浅凉看他吃力却坚持用冷水,万分不解。 “是,但我为何要让他好受?”清寂理所当然的回答。 云浅凉:“……” 这回答我给满分。 他绝对和皇族有仇,云浅凉如是想到。 “你要是救得不情愿,可以不救的。”云浅凉搬了张凳子在床榻旁坐下,手里把玩着腰间玉佩,双腿伸展开来。 虽说是她用计逼人现身替天徽帝解毒,但他要是不情愿,大可不救,她又死不了,顶多明日受些罪,再被顾亦丞给救回去。 “你立下生死状,皇家是不可能放过你的。”清寂忙活着还有空闲与她聊天,只是气息有些不均匀。 “其实有办法让那些字消失。”云浅凉盯着殿内的灯火,漫不经心的道出真相。 她以生死状逼迫寂栖迟行动,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万一寂栖迟放任不管,或者是她推测错误,遭罪的人是她,她怎会把自己往思路上推? 清寂未料到有此办法,停下手里的动作歇息,倒是不急着为天徽帝解毒。 “你如何知晓我与栖迟的关系?”清寂好奇。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京城,天徽帝中毒之事他亦是到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顾亦丞派人去寻他可以不露面,是想等另一个人出面。 “你过于了解我身边的情况了,单单是我便罢了,但顾亦丞与安国侯府的关系很是隐蔽,你一个神医居然知晓得那么清楚,而且你给我送药方那日,我去医馆时分明蒙着面,你未见过我容貌,却能在客栈一眼认定站在窗户边的人是那日看病的女子,可见你早知我身份与样貌。”云浅凉把他的破绽一一道出,她当时一心只想着算计宋疏瑾,未曾细想这些事,直到昨日。 顾十三说那个神医不见了,打听不到去处。 她猛然发觉,在她算计宋疏瑾时,入了别人的套。 在宋疏瑾被天徽帝派去调查私税一事后,神医便出现了,刚巧给了她去覃越城最好的理由,这些巧合全是有人在背后算计,是为了让清寂见到她。 真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覃越城时,我听到过寂栖迟的脚步声,当时我和宋疏瑾被覃越城的人追杀,藏在一处巷子里,他的脚步声力道均匀,控制得极好,我一下便听出了那是他,他当时没有救我们,显然他不是跟宋疏瑾一起来的。而告诉你情报的人,清楚宋疏瑾的行程,对顾亦丞的情况很熟悉,还见过我,这么一想最有可能的只有寂栖迟。” 清寂听着,眼神越发温柔起来,里面藏着浓浓的情绪。 “你听力比当初说的要好。”清寂只觉喉间涌现出各种情绪,让声音变得压抑。 “好很多。”云浅凉承认。 “好到何种程度?”清寂急切追问。 “看情况。”云浅凉摸着下巴想了想,“嘈杂的情况下,能听出其中有差别的声音,安静时能清楚听到针尖落地的声音。” “天生的?” 云浅凉摇摇头,“只是五感比寻常人好些,后来经过训练变得更加敏锐。” 清寂眼神里闪过失望,不过是片刻已然恢复平静,起码有迹可循。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云浅凉刻意忽视那看向她的眼神,饱含情绪,那让她觉得,他看的人不是她。 清寂摇摇头,咽下喉间万千情绪,沉默着继续给承乾帝解毒。 云浅凉没再追问,安静地看他如何解毒。 这一夜,很漫长,对于外面的人而言。 但对于云浅凉而言,这一夜她不止有人陪,还相当轻松地在旁边看戏。 凌晨过后,清寂把天徽帝体内的毒逼出来,随意把锦被一盖,略显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闭了会眼睛。 “他体内还有余毒未清,我将药方口述于你,你明日按照这贴药方写给御医即可。”清寂把接连道出十七味药材,又将告知兑水煎熬的比例 云浅凉听过一遍复述给他听,他才安心地离去。 寂栖迟准时潜入皇宫来接人,把人送回居住的宅邸。 一间处于僻静地带的富人宅邸,里面没有奴婢与小厮伺候,清寂入京后独自一人居住在此地,未免身份暴露,他从不外出,日常用度全是寂栖迟带来,好在是冬日带来的食材能放上三、四日,倒是省得寂栖迟每日来回跑。 “这次收获如何?”寂栖迟按耐不住的问。 “她五感都别人好,但据她所说,她听觉敏锐是特意训练过,训练前好到如何程度不得而知。” “不是天生的?” “针尖落地。”清寂念道:“假若非天生异常,想要到这个地步,恐怕很难。你调查得怎么样?” “顾亦丞把人藏得死死的,这几次想调查都非常困难,得换个法子才行。”寂栖迟无骨般瘫在椅子上,眼神盯着清寂疲惫的脸色,“跗骨之毒由母体带出,我们两去……”寂栖迟做了个挖坟的动作。 “你不怕最后确认是她,后果很严重?”清寂失笑。 挖坟掘墓这种事,她都不去做,寂栖迟去做的话能落到个好下场? 翌日,太阳初升,云浅凉打开承乾殿的门,门外该到的人全在。 云浅凉放人进去殿,齐太后快步进去,连忙吩咐御医把脉确认结果。 “皇上脉搏还很虚弱,但已经无大碍。”御医佩服的看了云浅凉一眼。 云浅凉用笔墨写下药方,“这是清余毒的药方,一日三次,四碗水煎一帖药,半个月后余毒便全清。” 齐太后高兴的赏赐了许多好东西,让宫里的人给送到顾相府,云浅凉只是一笑置之。 迎着太阳走出皇宫,云浅凉长舒一口气,却不见轻松。 天徽帝的毒是解了,但她体内的毒解药还没半点踪迹,高兴不起来。 朝阳门外,顾亦丞如约在宫门前等着,背对着太阳而站,淡淡的阳光从他背后洒落,如同镀了一层光, 他今日打扮得比较随性,细碎的长发覆盖住光洁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斜飞入鬓的美貌在凌乱的刘海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下有一张性感的嘴唇,像海棠花瓣的颜色,他见到出现在朝阳门的身影,嘴角挽起了笑意,美得让人心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83章 医馆开张 开春时节,百花齐放,桃李芬芳,百善堂完工,在京城建起了首家平价医馆。 百善堂正式开张那天,早晨还是细雨绵绵,待出门之际天气晴朗,天边架起朦胧的彩虹,誉为吉兆。 百善堂门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门前匾额挂着红绸等待主人摘下,沿街的百姓听闻这处建的是间医馆,纷纷前来凑热闹,当初市井流言的谩骂,与顾相府门前的抗议如今显得可笑无比。 “今日百善堂开业,请各位父老乡亲多关照。”被请来打理医馆的易行之站在门口说话,他年仅三十,长相稳重亲和,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子,负责管理医馆运营,“我们百善堂转为穷苦百姓而设,在我们这里买药看病,既不会买到假药,也无需付高额诊金,每个月十五医馆大夫免费坐诊,重病者优先。” 百姓听了这话鼓掌叫好,声称这是大好人,就差感恩戴德了。 “现在我们请医馆的主人顾夫人揭红绸。”易行之带头鼓掌欢迎。 云浅凉从医馆内走出,接过小厮递过来的红绸,轻轻一拉,红绸掉落,露出匾额上烫金的三个大字,以及门边两根柱子上雕刻的对联。 对联本来是让云浅凉提词,可云浅凉不善吟诗作对,转脸她就把这重要的任务扔给了顾亦丞,自己乐得清闲。 揭开红绸,又放了一轮鞭炮,弄得热热闹闹的,秋月和水芹挎着竹篮走出来,竹篮里准备了不少用红纸包起的红包,她们兴高采烈的把红包发给在场的百姓,百姓领到红包乐呵呵的叫好,把气氛渲染得越发的热闹。 天徽帝得知云浅凉的医馆今天开张,下朝后就派人备了贺礼给她送去,而百官闻风赶紧准备贺礼送到百善堂来,有些朝中官员亲自前来捧场,不然就是派家中儿女前来,一时之间百善堂门前阵仗惊人,倒是把云浅凉忙得够呛。 顾亦丞下朝后赶到百善堂来帮忙,顺带抓了三个苦力来使唤。 “随便用。”顾亦丞把人往前一推。 “看看那。”云浅凉见三人手里空无一物,指指堆放贺礼的地方,那贺礼都快堆得跟座小山似的了,“你们好意思空手来?其实你们人可以不用来,派人送份礼就好,反正我是俗人。” 人来了不仅得安排人手招呼,还得送茶点招待,她这是医馆又不是饭馆,哪有地方留客招呼喝茶吃饭? 像上次那样,见面礼送银票,实在又上道。 “嫂子你都收了那么多礼了,自家兄弟谈那些多见外。”苏肃引嬉皮笑脸的转移话题,“嫂子,你的医馆好特别啊。” “这样比较方便。”云浅凉环顾医馆很是自豪。 百善堂内部类似医院,分了三个区域,中央的休息区,摆放了椅子供排队看病的人休息。 右侧是抓药区,抓药区是隔开的,下面是柜台,上面是栅栏,买药抓药只需将单子递进,排队取药即可。 左侧是问诊区,诊区分内外科,方便看病。 在问诊区设了机关,若是有不方便之处,只要拉垂在诊桌上方的绳子,启动机关,会有隔离木板降下,形成单独的隔间。而为保证效率,有些大夫需要在药方上有所交代抓药区,还设置了传声机关。 这仅仅只是一些小机关,真正厉害的隐藏在房梁的复杂构造间。 “奇奇怪怪的。”程子骥皱皱眉,嘟囔一句。 “哪里奇怪了?”云浅凉不满道。 “哪里都奇怪。”程子骥傲娇的哼哼两声。 “哎哟,我这暴脾气。”云浅凉不干了,撸撸衣袖追问究竟,“今日你要是说不出个头尾来,这茬就没法过了。” 虽算不上是呕心沥血的杰作,但好歹是她以前苦心钻研,精心设计出的成果。 “我说的是事实,你弄这些个玩意费劲不讨好,根本就是加剧工程,浪费钱财,还有京城如今最好的医馆也就请两个大夫坐堂,你请五个来弄那些东西,有意思吗?”程子骥发泄般的抱怨,把心里那点对她的怨气全部借此机会发泄出来,“不是花你自己的钱,不心疼是吧。” “服务周到还成我的错了?”云浅凉觉得好笑。 程子骥压根不听她说的话,一个劲的发泄,“开医馆造福百姓,你以为是件好事?在京城为官者最忌讳开医馆,随便整点事就能把顾相府拖下水,你倒好还大张旗鼓的开,生怕别人不知道有这处地方可以找事似的。” “别说了。”徐慕拉拉说得起劲的人。 “开玩笑,别介意。”苏肃引忙着给听到话的人解释。 云浅凉无奈摊手,“开医馆一没花你钱,二没占你地,三没要你出力,四有麻烦找不到你身上,请几个大夫,如何设计医馆内部,全看我想做到何种程度,我家相爷都没出声,你出来打抱不平,你说有意思吗?” “你不就仗着……” “好了。”顾亦丞出言阻止,嘴角的笑意明显未将这些争吵放在心上,“开医馆能赚钱能行善,何乐而不为?” “老大,这明明就不是见好事。”程子骥极力劝阻,一副说不通着急的样子,见人压根不放在心上,哼唧两声,“你就宠着吧,迟早有一天给你闹翻天,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 “看来我是注定要当个红颜祸水。”云浅凉掩唇轻笑,眸中春波微漾。 “红颜薄命。”程子骥嘴欠的补刀。 “欠揍?”顾亦丞尾调扬了扬。 “我们帮嫂子招呼客人去。”徐慕与苏肃引赶紧架着程子骥离开。 “跟你个小孩子你计较什么啊。”云浅凉不甚在意的说道。 “他们比你都大。” 云浅凉被噎得说出不话来,老是被叫嫂子,她还入戏了。 云浅凉轻咳两声,转移话题,“皇上派人送了贺礼来,需要进宫谢恩吗?” “这事之后再说,我有话问你。”顾亦丞抓住她的手腕,穿过医馆内的众多人,把人带到后堂的休息室。 一进去,他顺手把门关上,把按在门上,困住她的行动。 “你们两早前有纠葛?”顾亦丞开门见山的问。 先前在顾相府是他就发现了端倪,程子骥那纨绔平日里鬼点子多,遇到漂亮姑娘不管成亲与否,总爱在语言上占些便宜,且不说对她印象不好,在顾相府眼神都不敢跟她对上,处处避着,心虚得很。 “相爷这是吃醋了?”云浅凉双手攀上他的肩膀,笑得狡黠。 “老实交代,有没有?”顾亦丞无动于衷,把人重新给按回去。 云浅凉无趣地靠着,耸耸肩无所谓的回答,“有一丁点吧。我记不太清了,也没放在心上,可看他的态度倒是很记恨我。” 何止记恨,简直怨气十足,她险些以为自己横刀夺爱了。 顾亦丞低头在那诱人的红唇上轻啄一口,心满意足,“那就好。” 云浅凉脸色一变,道出二字,“给钱!” “可以还给你。”顾亦丞欢喜的触碰嘴唇。 云浅凉不满地瞪着他,还回来同样是她被占便宜,不玩虚的,给钱实际点。 “只要钱!”云浅凉重复一遍。 “你当初拿自己跟我做交易,既然是我的人,我做什么该由我心情决定。”顾亦丞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耍流氓。 “那点事卖艺还卖身,你倒想得美啊。”云浅凉嫌弃地擦擦嘴。 “哦,不好意思,我只接受卖身。”顾亦丞痞痞地笑,手不老实的摸摸面前那张白嫩的小脸,“你我除了男女有别外,你会的我多半都会,即便不会,我底下有人会,对我而言,你这个人价值更大。” 云浅凉双手骤然握紧,露出生气时才会有的抿唇笑,“顾亦丞,这些年你绝对是凭实力当的单身狗。” 真不知道向思虞看中他哪一点,那张好看的脸蛋吗? 大概也只有颜值,就这钢铁直男般的性格,娶了迟早得离。 云浅凉如赶苍蝇般烦躁地把人推开,一脸不开心的开门出去。 苏肃引提着个空水壶,正好到后堂休息室找人,见到云浅凉没注意神色,就开口问道:“嫂子,你准备的茶点不够,要不要把人请到酒楼招待?” “不够就招待他们吃药。”云浅凉负气道。 苏肃引脸顿时僵住,迟钝的调侃,“敢情送礼还得吃苦,还好我没送。” 云浅凉叹息一声,当真以为吃药呢? “拿些杏仁,枸杞之类的招待。”顾亦丞从屋内走出来,站定在云浅凉身后,替她回答。 云浅凉冷哼一声,快步走开。 苏肃引看着那样,终于反应过来。 “老大,你惹嫂子生气了?” “大概是不满自己才华埋没。”顾亦丞摸着下巴认真思考,说得很感同身受,但嘴角愉悦的笑意出卖了他。 苏肃引咽咽口水,慢慢挪远了些距离,“老大你夸夸嫂子就好。” “不用,一个家用不着两个人都有才华。”顾亦丞甩甩袖袍,把双手负到身后去。 云浅凉挑起帘子,含笑如春风的注视着那位暗说她没才华的人,风情万种的眨眨眼,温柔道:“相爷,我们回家谈谈如何?” 这日子要是不能过就离婚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84章 原为设局 苏肃引目送两人离开医馆,脑海里回想起最后那句话,不禁浑身冷颤。 谈谈二字,怎么听都像是咬牙切齿。 “女人真可怕。”苏肃引摇头甩掉脑海里画面,提着水壶去找人拿东西了。 云浅凉坐在马车里,素手放下车帘,见那角落里监视的人,失笑摇头,“天子脚下,我还能翻天不成?” 自从百善堂建成后,便遭京城各方势力盯上,明里暗里派人不少人伪装成百姓过来打探,今日开张百姓里混着不少各方势力的人,想要借着看病的由头探探百善堂里面藏着什么猫腻,医馆内久留不走的官员亦是带着这种心思,她犹如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下的羔羊。 她开百善堂虽有用意,但绝非那群人所想,招揽民心,或是借着百善堂搞事情。 “你解了皇上的毒,自然有人担心,你会从毒药查到些什么不利的他们的事。”顾亦丞慵懒地斜靠在车里,眉宇间已然不见痞气。 “都跟你说了,不是我解的。”云浅凉再次强调。 那日回府后,她如实交代了前因后果,解毒的人是先前覃越城的神医,而她仅仅是学过些药理而已。 她要有那个本事,还费那么大劲寻医求解药作甚,自个儿钻研就好了, “露在明面的人是你。”顾亦丞亦是强调。 “哎哟,我还有那本事,真是厉害了。”云浅凉阴阳怪气出声,瞥向顾亦丞的视线里跟带刀子似的。 顾亦丞眉眼笑开来,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突然凑近云浅凉,讨好道:“夸你美呢。” 云浅凉假假的大笑两声,“我谢谢您嘞。” 从成亲到现在,跟闹着玩似的。 莫名其妙。 顾相府马车离开医馆,那些在医馆外看戏的人相继驾车离去。 向丰恺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车里,嘱咐车夫,“回去后派人送份大礼到顾相府。” 上次云浅凉换顾亦丞出宫时,顺带着做了个人情给他们,这份礼得送得比其他官员大,才能表示诚意。 “是。”车夫甩动缰绳,驾车离开。 两人没有回顾相府,反而去了云相府。 自上次回门父女两挑明关系,顺手把云起南隐藏的秘密带走后,云起南已然彻底把出嫁的女儿当做外人,无论顾相府有何动静,京城传言如何,他都置若罔闻,从不过问一二。 云浅凉还未出嫁前,这个父亲对她便不上心,全是秦氏宠溺娇惯出她那些毛病,唯有闹出事了,云起南才会找她算账,父女见面气氛从来是剑拔弩张,一点即燃,出嫁后鞭长莫及且关系不到云相府名声,他更是不愿理会这个不成气候的女儿。 但他可以假装没她这个女儿,她这个做女儿的却不能当做没这个父亲,否则传出去别人会说她不孝。 她虽不在意名声,但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经过上次擅闯云相府找秦氏算账后,云相府的奴仆见着云浅凉就如见了煞星,不敢放肆。 顾相府的马车还未停在门前,门前的小厮远远看见就通报给刘管家,马车堪堪停稳,刘管家早早候在府门外。 “大小姐,姑爷。”刘管家陪着笑到马车前恭迎。 云浅凉冷淡地眼神微微扫过刘管家,就见他身体微颤,而她只是轻描淡述的撇过,随即走进府内。 近日秦氏受了些惊,失眠多梦,夜里时常惊醒,刚开春就病倒了,大夫看过后称这是心病,开了些药吃了几次都没见起色。 云起南对前途上心,自打有了陆瑶母族那件事后,他心里有些阴影,把府内不曾育有儿女的姨娘妾室打发出府,云相府内只有秦姨娘一人。 秦氏卧榻许久不见利落,下朝后他特意请了御医前来府内为秦氏看病,云浅凉来时他正在秦氏的华仪院。 云浅凉听闻秦氏久病不愈,假惺惺地关心道:“秦姨娘待我颇好,病了怎不派人去顾相府通知一声呢?” “大小姐已然出嫁,不便打扰。”刘管家跟随在侧伺候着。 “刚好我带了些药材前来,顺便去看看秦姨娘吧。”云浅凉而顾三把马车内准备好的礼品带上,夫妻二人往华仪院走去。 见状,刘管家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子,懊恼地跟上。 府内闹过那么一出,谁都晓得大小姐与夫人关系不好,他还偏生提起这茬,这一看估计病更难好了。 华仪院内。 秦氏虚弱地靠在床榻上,未施粉黛的脸比往日老气些,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越发显得柔弱。 云青烟孝顺的陪同在病榻间,忧心挂在美丽的面容,目露焦急的看着给秦氏把脉的御医。 御医收手,到桌边与云起南谈病情,她在床榻坐下,面露微笑,安慰道:“娘,没事的。” “董御医内人的身体如何?”云起南张着腿,四平八稳的坐着。 “回云相,令夫人是思虑过度,心有挂怀,才会失眠惊梦,这是郁症。”董御医口齿清晰的道出病因,随后从药箱里拿出笔墨与纸,“我开些安神的药给夫人,但夫人郁结在心,得靠自己想开才行,否则吃再多的药都没用。” “有劳董御医了。”云起南客气道,起身行至床边。 云青烟往后退退,到桌前等待御医开药。 “夫人何事如此忧思?”云起南皱着眉握住秦氏的手,担心写于脸上。 “让老爷担心了。”秦氏扯扯嘴角,覆上云起南的手,眼底疲惫。 “诺大的相府还需你打理,你要尽快好起来。”两人深情款款的望着对方。 秦氏温柔微笑,温顺地点头,“相爷今晚在华仪院用膳如何?” “好。”云起南欣慰地拍拍她的手。 云浅凉不让通报径自进了房间,见屋内床边的人恩爱有加,深情流露的样子,她冷冷的勾了勾唇角。 “亦丞,我们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云浅凉偏头对身侧男子说道。 顾亦丞咳嗽两声,突兀的声响惹来屋内之人的注意。 云青烟率先抬眸发现站在屋内的人,她眼中心绪一闪而过,上前相迎,“青烟见过姐姐,见过姐夫。” “起来吧。”顾亦丞眼神越过云青烟,望向已然从床边起来的人,“岳父大人,不打扰吧?” 不待云起南回答,顾亦丞已然收回眼神,扶着云浅凉走进屋内,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 云起南脸色有些难看,还未出口的不便卡在喉间。 “见过父亲。”云浅凉福身见礼,依旧是外人眼前那个礼数周全的豪门贵妇。 “你们怎么回来了?”云起南语气里不太待见。 “父亲这话问得见外了,这是浅浅的娘家,回来有何不妥?”云浅凉故意骨头里挑刺,把话当着外人的面挑破,让人下不来台。 “只是府内事多,不能好好招待你们,为父心中有愧。”云起南横眉冷眼的看着笑得温顺可人的人儿,心里极为不舒坦。 “都是一家人,何须特意招待,岳父多礼了。”顾亦丞在桌前坐下,“听闻府内姨娘病倒了,浅浅正好带了些珍贵药材来,顾三把东西拿进来。” 顾三提着好些礼品走进来,他把东西整齐地摆放在桌面,愣是有十来件左右。 董御医望着桌上堆起的礼品,又看看云浅凉,起身建议道:“云相,不妨让顾夫人给看看?” 董御医听双方关系有些僵持,又知云相当年降正妻扶姨娘意识,不敢在云浅凉面前称呼床榻上的人为云夫人。 云起南心知云浅凉记恨当年之事,对秦氏不好,哪怕明知她有手段给皇上解毒,亦是没开这个口,以免下不开台。 反倒是云浅凉,听了董御医的话,一口应下。 “好啊。” “我只是小病,不劳顾夫人看了。”秦氏把放在锦被上的手缩回被褥里,满脸拒绝。 “一家人,别客气。”云浅凉往床榻边走去,弯腰看了看秦氏暗沉的脸色,右手在秦氏颈项间按了按,见她有皱眉的反应,她含笑起身,“接下来我要用自己的办法看病,父亲应当知道我的规矩。” “都下去。”云起南挥退屋内奴婢,转身往外走。 “二小姐也请吧。”顾亦丞起身,见云青烟未动,出言赶人。 “我留在这里帮姐姐。”云青烟一动不动,固执地站在原地。 “你懂医术?”云浅凉淡薄的问。 云青烟摇头。 云浅凉又道:“你懂药理?” 云青烟还是摇头。 “既然如此,你哪来的自信能帮到我?”云浅凉冷笑,云青烟不动,她亦是不动。 云起南听着那难听的话语,和蔼出声:“烟儿,随为父出去。” 云青烟三步一回头的往外走,不安地打量着云浅凉。 顾亦丞刻意走在最后,挡住云青烟的视线。 到了门口,顾亦丞还格外嫌弃地回头,对里间的云浅凉喊道:“夫人快些,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 云浅凉没应她,听到关门声响起,她走到桌边拿起那张只写了一半的药方,扫一眼,一目了然。 “思虑过度,郁结在心。”云浅凉看出那张药方所治的病,噗嗤一声笑了,拿着药方走回床榻边,手一松,那张纸轻飘飘的落在秦氏身上,“这病症我怎么那么熟悉呢?” 轻飘飘一张纸落在秦氏身上,却如一把剑刺在她身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秦氏捏紧了锦被,心跳加快。 屋内只余二人,她病在榻上,云浅凉要是想对她做什么,她无法反抗。 云浅凉站在床榻前来回走动,苦思冥想,好半晌她停下脚步,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我娘当初好像就是这么死的,秦姨娘你要死了啊?” “你……”秦氏怒极,只道出一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秦氏胸口起伏,努力给自己顺气。 云浅凉悠闲般地在床榻坐下,满面含笑,眼神却若淬着毒液,盯着秦氏。 “难道我说错了?那我把把脉好了。”云浅凉朝秦氏拍胸口顺气的手抓起。 云浅凉还未触碰到秦氏,秦氏忽然一把打开她的手,指甲抓在她的手背后开始惊恐的大喊,挣扎着躲开,“你不要碰我!” 外面听到声响,云青烟一下跑到门前想推门进屋。 顾亦丞把顾三往门边一推,闲闲开口,“二小姐还是莫要打扰浅浅看病。” “可是……”云青烟着急地想越过顾三。 “二小姐是怀疑我家浅浅有谋害秦姨娘的心思?”顾亦丞眼神微眯,鹰隼般的眼睛里有寒光流转。 云青烟瞬间安分了,“我怎会怀疑姐姐呢。” 云浅凉好笑的看着秦氏做戏般的举动,没对秦氏做出丁点过分的举动。 “只是把脉而已,秦姨娘演给谁看啊?”云浅凉看看手背的抓痕,轻轻吹吹伤口。 秦氏像是被一言惊醒,恐惧的呼叫声逐渐弱了下来,恨恨地瞪着云浅凉,她此刻衣衫凌乱,活像装了鬼。 “秦姨娘既然不想我为你看病,不如到我开的百善堂去看。”云浅凉无所谓地离开床榻。 “你会有那么好心?”秦氏嗤之以鼻。 “当然不会,不过我很希望你去看看,你去过百善堂就会明白这里面的事。”云浅凉悠闲落座,提起茶壶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端着茶杯转了个身面向秦氏,“秦姨娘应该晓得前段时间皇上中毒了吧,但你知道皇上中的是什么毒吗?” “我怎会知道。”秦氏扭开头,不去看云浅凉。 “是一种你熟悉的毒。”云浅凉凝视着秦氏的脸,“一种与你下在我体内之毒极像的毒。” 秦氏苍白的脸色顿时煞白,浑身一抖,眼神慌乱得不知看向何处,双手紧张地搅在一起,十分不安。 “你说皇上要是晓得这件事,云相府和秦家会有怎样的后果?”云浅凉话音轻且慢。 “你胡说,我没有对你下毒。”秦氏矢口否认。 “哦?这么说我想要解药,得把真相告诉皇上,让皇上去查才是最好的喽?”云浅凉一副想到好办法的样子点点头,随后她放下茶杯,了然的起身。 “等一下。”秦氏惊慌失措的喊住要离开的人,然而云浅凉置之不顾,往外走的步伐不慢反而加快,秦氏着急,声音尖利起来,“我让你站住。” 云浅凉慌乱地打开门跑出去,瞄准顾亦丞所在的方向扑进他的怀里,肩膀抖动,闷闷的发出几声抽泣。 云青烟在门打开之际,快步绕过顾三冲进屋内,见床榻上的人安好,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娘,你没事吧。” “烟儿,赶紧去把云浅凉叫进来。”秦氏催促道。 “娘。”云青烟不满秦氏依赖云浅凉的态度,撒娇的轻唤。 “快去啊。”秦氏吼道。 云青烟眼底流露出不耐烦,还是转身出去喊人。 “怎么了?被欺负了?”顾亦丞轻轻拍着她的背。 云浅凉只是闷声抽泣,不回话。 “姐姐,娘亲喊你进去。” 闻言,云浅凉猛地一阵摇头,从顾亦丞怀里抬起头,对他说道:“我不要去。” 她泫泪欲泣的望着他,顾亦丞只觉心脏被人揪了一下。 “好,不去。”顾亦丞哄小孩般轻声哄着。 云浅凉脸颊泛红,羞涩地离开他的怀抱,想抬手擦擦眼角的泪水,想起自己手背被抓伤,把右手藏了藏,用不顺手的左手擦拭眼泪。 顾亦丞注意到异样,一把抓住她藏起的手拉出来,见她手背有着四条抓痕,伤口正往外冒血,他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云浅凉想抽出手藏起来,但在逼问的视线下最终作罢,诺诺开口。 “我只不过想要给姨娘把脉,她突然跟中邪似的,挥舞着双手惊恐大叫。“云浅凉扁着嘴,双眸因委屈再次泛起水雾,那秀丽的眉头哀伤的拢起,“我担心姨娘伤到自己,想阻止她,但是我刚伸出手,她扑过来把我手抓伤了。” 顾亦丞拿出锦帕,动作轻柔的把她受伤的手被包起来。 待包扎好后,他刚才随和的态度骤然转变,柔情尽褪,厉目横扫,沉声道:“云相,你夫人就是这般对待的好心?” 在场的人都懵了,方才还是秦氏在里头惊慌大叫,这会怎么就成云浅凉被秦氏所伤了? 而顾亦丞云相的称呼,更是直接把身份地位给摆明了。 云起南看着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夫妻,心底烦躁得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 “秦氏无礼,我会多加管教。”云起南负气道。 “姨娘身体不适,想来不是故意伤我,我先前在里头跟姨娘说,要是不愿让我看,可到百善堂找坐诊大夫。”云浅凉抿唇,手指犹豫地捏了捏衣料,怯懦道:“父亲,您要不请个道士到府内来做做法,兴许……” 云浅凉话未说完,被一声冷喝打断,“胡闹。” “可是秦姨娘的情况确实跟撞鬼了一样,否则怎么会……”云浅凉缩缩脖子,声音越来越笑声,最后干脆消声了。 “云相,这是你的家务事,本相不该多管,但我家夫人胆小得很,吓坏了可不好。”顾亦丞把人护在怀里,皮笑肉不笑的威胁。 “顾相与夫人还是请回吧,云相府实在没法招待。”云起南僵着脸下逐客令。 他这个岳父当得够窝囊,还被女婿踩在头上。 “父亲要是实在不愿,女儿还有个法子。”末了云浅凉不肯罢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85章 带走青烟 云起南已然百般不耐,恨不得拿跟抹布堵住那张万恶的嘴,开口准没好话。 “秦姨娘这是心病,需要长期的心理治疗,主要是让她放宽心,我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症状,但碍于秦姨娘不愿让我为她治病,不如我教给青烟,让她亲自为母亲治疗。”云浅凉言辞间无半点私心,更听不出她想报复。 云起南将心疼的目光投向宠爱的小女儿,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秦氏是他的妻,要是拒绝了云浅凉,岂不是让人觉得他不顾妻子生死。 “青烟,你可愿意?”云起南尊重女儿的意思。 云青烟心底不想,但还是表现得心疼母亲,“只要能让娘好起来,青烟愿意做任何事。” 云浅凉面上一喜,夸赞道:就知道妹妹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赶紧去收拾收拾,随我走吧。“ 云家父女脸色同时剧变,不解的看向云浅凉。 云浅凉蝶翼般的睫毛扇动,一脸纯良,“长期治疗岂是一日两日能学会的,我已有家世,自然不能老是住在娘家,只好劳烦妹妹跟我走了。” “我看……”云青烟心思百转千回,正欲出言扭转局势。 “妹妹这是不想让秦姨娘好了吗?”云浅凉赶忙截断那些话。 “不是,青烟是怕打扰了姐姐和姐夫。”云青烟回忆起刚才屋内的情况,心里着急。 刚才在屋内一定发生了其他事,云浅凉此番来者不善,绝不能被带走。 “只不过五六日的时间,没大碍。”云浅凉主动上前,一如从前那般挽住她的手,撒娇道:“姐姐许久不曾与你这般亲近了。” “我去跟母亲打个招呼。”云青烟急欲把手抽回,却被牢牢桎梏住。 云浅凉眼神微变,亲昵的贴在她耳边,威胁道:“想保住秦氏与秦家就老实跟我走。” 云青烟挣扎地动作戛然而止,把心思压在心底,装出欢喜的露出笑容,“爹,我到顾相府住段时间,娘亲劳烦您照顾了。” “烟儿。”云起南心生感动。 云浅凉亲自跟着人去收拾衣物,拒绝了贴身奴婢的追随,单独把云青烟带走。 马车绕开行人多的街道,行驶在偏僻的道路上,云青烟在马车上如坐针毡,眼神不住在车内打量。 云浅凉与顾亦丞缄默不语,一个靠在马车上休息,一个在看书,气氛只是僵着,寂静冷肃。 云青烟掀开车帘往外张望,见马车行在狭窄的巷子里,巷子边的墙壁都能看的清楚,只是京城诺大,她常年生活在京城只对那些繁华的街道熟悉,这些小巷众多,且都大同小异,实在看不出是京城那条小巷,但顾相府在城南,这个方向不是往顾相府去。 “这不是去顾相府的路。”云青烟用力放下帘子,转身要与闭目休息的人对峙。 “我何时说过带你回顾相府了?”云浅凉睁开双眸,捏捏酸涩的脖子。 从始至终她只说要把人带走,从未说过要带回家,带回顾相府完全是他们自己臆想的误解,与她没关系。 “你要带我去哪?”云青烟紧张的咽咽口水,这会才察觉她的用意,心里生出了后怕,开始反悔,“我不去了,你放我下车。” 云浅凉好笑的看着她,“在我这里,你有商量的余地吗?” “你要是杀了我,瑾王不会放过你的。”云青烟脑袋急转,寻思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小巷太窄,没有她跳车的余地,还未跑就会被抓住,必须要想办法让马车往街道走,只要有人,她就能呼救。 云浅凉不会放过她,她要是逃不掉,至少得想办法让人来救她。 云浅凉掩唇打哈欠,双手环胸注意那双开始谋算的眼睛,她撇开头看了看其他地方,再将视线落到云青烟身上,“我想杀你不会用这种招惹怀疑的办法,但别想逃,抓人的手段可没有请人这么温柔,伤到哪里只能算自找苦头。” 许久过后,马车在小巷里停下。 云青烟为掌握情况掀车帘往外看,云浅凉在她看时,起身一个手刀劈下,人脑袋靠在车窗,昏迷不醒。 “夫人厉害。”顾亦丞视线从书籍上移开,十分捧场的鼓掌叫好。 “顾三,把人弄出去。”云浅凉掀开前方车帘,方便顾三把人扛走。 小巷另一边,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赶车的车夫是个穿棉布衣的“老者”。 顾三把云青烟扛下车,走向那辆马车,把人扔给“老者”。 “老者”拿出黑色的布袋把人的脑袋罩住,在脖颈处打了个死结,然后随意把人扔在马车里,驾车离去。 小巷狭窄马车无法转弯,等那辆马车离开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顾三才驾车回府。 回到顾相府,云浅凉直接钻进云水阁,猛地把门关上,把跟在后头的人挡在门外。 “浅浅,过河拆桥不是侠士风范。”顾亦丞拍打这门扉,不顾形象的朝里面大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把我拒之门外不妥当,好歹请我进去喝杯茶。” “全是你一个人的功,你回去慢慢享受吧。”云浅凉扬声答,不理会外面挠门的人,往房间走去。 云浅凉打开房门,见到桌前那位已经倒好茶,正指着对面位置让她坐的人,往门框一靠。 “你闹哪样?” 擅闯闺房这事还上瘾了? “过来坐我就告诉你。”他含蓄内敛的笑着,那副精明样不知道收敛。 “这是女子的房间,能不能注意点?”云浅凉无奈又愤愤的强调。 “我知道,要是我娶个男的,那就有问题了。”顾亦丞把茶水分一杯过去。 云浅凉无言以对的扶额,这话说得没错,但不是这么一个事,门关了走窗,在家她还得跟防贼似的,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罢了,和你讲道理是我的错。”云浅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随后准备起身去换件外衫。 在百善堂待久了,一身苦涩的药味,闻着都觉得嘴巴里苦苦的。 “等会。”顾亦丞按住搁在桌面的左手,“坐下。” 云浅凉就这么干站着,不肯听话。 顾亦丞拿出药瓶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站着也能上药。”云浅凉不服输。 “站着累。”顾亦丞单手把药瓶打开,用眼神示意她坐下,不然按住她的手不拿开,一个劲地摩挲着她的皮肤占便宜。 云浅凉傲娇的脸一扭,一屁股坐下。 顾亦丞闷笑一声,把锦帕解开。 手背上的伤口已经不冒血了,但她皮肤白嫩四条抓痕在横呈在手背异常扎眼,有点触目惊心。 他把药粉倒在伤口,她蹙了蹙眉,没有作声。 “演戏而已,犯得着弄伤自己吗?”顾亦丞语气里隐约藏着责怪之意。 她是不肯信任他,只靠自己才会用这种笨拙却有效的办法。 温梦的事在她心里始终是跟拔不掉的刺,只是他暂时没法跟她解释纵容温梦的原因。 “演戏一旦有了破绽就无法成事,一点小伤不算什么。”云浅凉半点未将手背难看的伤痕放在心上,没人说起她压根不打算去管。 在她看来,自己不是个矫情脆弱的人,抓破了压根算不上受伤,上药包扎太矫情了。 “你倒是英雄了。”顾亦丞涂抹药粉时刻意加重了些许力道,想让人记着点教训,然而云浅凉只用幼稚的眼神看着她,别说喊痛,甚至没皱下眉头,最后心里那点责怪只能化作嘴边一缕叹息,消散在清冷的空气里。 比起大家实足的千金贵女,她更像是在战场看惯了生死,受惯了伤的战士。 不畏疼痛,不惧生死。 “几条抓伤就能当英雄,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云浅凉眼底闪过哀伤,视线落在手背那四条抓伤上,只是难看而已。 顾亦丞不答,屋内顿时安静,她抿抿唇,收了收心思。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还在,只是已经是过去了。 静下来气氛有些奇怪,云浅凉想到一个大不敬的问题,好奇道:“顾亦丞,你想当皇帝吗?” “你帮我?”顾亦丞头都不抬回答,看不出有兴致。 “不帮。”云浅凉摇头拒绝,“当皇帝又累又危险,百年之后,子孙满堂,子孙会手足相残,还可能弑父,想想就觉得晚年凄凉,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多好,吃穿不愁,皇帝还得给你三分薄面。” “或许吧。”顾亦丞的回答模棱两可。 帝位的诱惑力,与风云莫测,三言两语难以说清。 倘若人人都满足于安逸的现状,家于家间,国于国间,就不会起那么多的纷争,而今小家故且纷争不断,如何稳得住大国之势? 上好药简单的包扎好,不会妨碍做事。 “别碰水,结痂后再涂些膏药,不会留疤。”顾亦丞满意地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云浅凉猛地抽回手,利落地站起身,哼道:“流氓,混蛋,无耻,不要脸。” 骂完云浅凉拿了件外衫跑走,留下一脸懵懂的顾亦丞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干坐着。 顾亦丞舌尖扫过后槽牙,不解道:“我做什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86章 以药换人 且说秦氏得知云青烟被带走后,心里万分焦急,央求这云起南把女儿给接回来,怀柔手段和哭闹都用过了,云起南始终碍于顾相府的势力拒绝她的请求,自己不肯去,还要求她不要去顾相府要人,秦氏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当夜秦氏一夜难眠,好不容易在疲惫下入眠,梦里尽是女儿受尽折磨惨死的画面,被噩梦惊醒,之后再无法入眠。 天方刚明,秦氏早早让长柳门口等着,云起南离府上朝,长柳就急急忙的跑回来禀报。 秦氏早已穿戴整齐,长柳一回来她便立即带着人出府了。 昨夜秦氏翻来覆去的前思后想,不能去顾相府接人,该如何把女儿从云浅凉手里解救出来,后忆起云浅凉与她所说的话,唯一想到的便是百善堂。 百善堂乃云浅凉所开,在这里自然有办法见到她。 百善堂地处僻静,适合看病,每日天亮开门迎客,刚开张医馆势头正盛,早早就有百姓来看病。 长柳扶着秦氏下马车,站在百善堂门前,望着目前生意不算红火的医馆。 秦氏心中有所犹豫,云浅凉早已知晓体内之毒乃她所下,把人带走无非是想要威胁她给解药。 云浅凉抓住了她的弱点,以此要挟,但她当真敢动烟儿吗? 易行之见有人站在门口,出门相迎。 “夫人可是云府的人?” “是。”秦氏承认,压低声音问道:“我女儿在哪里?” “她目前还很好,之后是否还能这么好,就得看夫人的诚意了。”易行之经商多年,为人精明老练,软硬不吃,在京城混生活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像这种坏事他不能说没沾过,但他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这番话掌握得合情合理。 秦氏一听这话心里急了,顾不得贵妇的矜持与端庄,揪住出易行之的衣襟,暴躁的威胁,“你们要是敢伤害她,我保证让你们没好日子过。” “权势滔天大概是能,可我家主子不是好招惹之人,夫人不想救令千金,大可报官把我们百善堂所有人抓进大牢。”易行之不怵眼前暴躁动粗的人,面上依旧挂着商人的笑容,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情,敬与畏全藏在心里,只有自己清楚。 秦氏松手时把人推了一把,绕过人气势汹汹地走进百善堂。 易行之踉跄两下才站稳,他理理被弄皱的衣襟,正经地跟进去。 秦氏在云相府当家做主,把控嫡女多年,行事霸道不讲理,惹得她不顺心了,就爱把气洒在奴婢身上,非打即骂,亦或是砸东西。 她霸占了陆瑶的所有嫁妆,院子屋内装点得奢华大气,砸那些东西无需心疼,甚至像是骑在陆瑶头上,心里万分爽快,这个毛病一直改不掉。 秦氏踏进百善堂就把左边那块标识牌提走,而后走到坐诊区去撒泼,何止是嚣张跋扈。 医馆年轻的学徒见来者不善,优先把看病的人护在身后,坐诊的大夫见多识广,施舍一个眼神眼神给闹事之人,之后继续为患者看病,不加理会。 “云相夫人尽管砸,我家主子说了,砸坏的物件重新购买时会把账单送到云相府。”易行之刻意大声的把闹事者身份道明。 医馆内只有零星几个病人,对有些闹事都有看热闹的心思,得知对方身份露出惊讶的表情。 “驿馆不是顾相家夫人开的吗?顾夫人是云相府嫡女,开张第二天就来砸店,是有多大仇啊?”病患小声于陪同而来的人说起。 “你不知道,这位云夫人是后来抬的,顾夫人不是她亲生女儿,估计不对盘。”又一人开口。 秦氏最是听不得有人提及自己那段不堪的往事,凶狠恶煞的等着低声议论的人,眼神恨不得把人剥皮抽筋,吓得那两人赶紧住嘴,不敢说话。 易行之横插进中间,挡住了秦氏前去算账的去路,“云夫人想砸什么尽管开口。” 秦氏理理外衫,忍下这口恶气,走到里面的位置坐下,嚣张命令,“把云浅凉叫来。” “云夫人真会说笑,从来只有主子使唤下人,哪有下人命令主子?”易行之一番话指桑骂槐,气得秦氏双目圆睁,死瞪着他,而他说出的话越发气人,“听闻云夫人身体不适,有气千万别憋着,我们这里是医馆,憋坏了虽能治,但有人在这里气到,传出去始终不好听。” “夫人,他们就是存心的,您别气坏了。”长柳细心为秦氏轻拍着胸口顺气,小声提醒。 易行之笑得客气,从袖间取出一张方子,“主子是不会来,但主子交代把这张药方给您。” 长柳站直身子,态度傲慢,嫌脏般的用两根手指捻过药方,用手帕擦拭过后才递给秦氏。 秦氏接过药方看着上面那些药材,只认得字,却不识得方子所写药材。 “这张药方是根据解析毒药罗列出来,用能解这个毒的解药来换人。”易行之解释道。 秦氏脸色有短暂的变化,却故作镇定,把药方揉成团扔到地上,“什么毒药解药,我不懂。” “云夫人,不懂便算了,话我带到了,您请自便。”易行之走进抓药区,查看昨日药材的用量。 秦氏干坐在那里良久,医馆内无一人理会她,让她面子上很是挂不住。 “长柳,走。”秦氏愤怒起身。 眼见秦氏离开医馆,易行之从抓药区出来,交代医馆的小厮,“把牌匾收起来,再找木匠做块新的,结账时让掌柜写张收据,拿收据到云相府报账。” 易行之从来是说到做到,说砸坏的东西要找云相府报账,哪怕只花一个铜板,他都会跟云相府讨。 趁着早晨还不算忙碌,易行之忙完手头事务,转身入了后堂,从后堂离开医馆。 …… 青松院,云水阁。 云浅凉拿着本医术在钻研,手边放着的一堆书里,有琴谱,有杂记,兴趣广泛。 “夫人果然料事如神,秦氏今晨果然到医馆闹事。”易行之打量眼那些书籍,心里奇怪。 “相处十余年,秦氏脾性我早已摸清,要拿捏她易如反掌。”云浅凉紧皱着眉头,久久停在那页没翻动,似是遇到解不开的难题了。 “夫人若是想学医,让医馆的大夫教你即可,何必自己钻研。”易行之着实对眼前这个心思敏捷的主子不解,医馆那些精巧的机关竟是出自这么个柔弱女子的手。 “没想学那么深,只是待在府内闲着无趣,弄点东西打发时间。”云浅凉研究不通,干脆把书放下,“我那妹妹醒来可有闹?” “有其母必有其女。”易行之一言难尽的摇头。 云浅凉笑出声来,“真想让瑾王看看他那朵白莲花的嘴脸,场面一定很精彩。” “夫人就不怕她狗急跳墙去报官?” “她对我下毒有什么脸报官?”云浅凉眸中杀意一闪而过,“她不敢。” 且不说对她下毒一事,她刻意把事情牵扯到天徽帝,秦氏毒药来源是他国,这件事她亏心,哪里敢报官? 当今世上知晓天徽帝所中之毒的人,只有解毒的那位神医,如今毒已解,她的谎言无人拆穿,秦氏不信也得信。 “你先回去,秦氏必定会求助秦家人,届时只需按照交代的做即可。”云浅凉起身活动筋骨,尽在府内待着她确实无聊得很,飞出笼子的鸟儿,再被关回笼子里还有些不适应了,老想着外面宽广无垠的世界。 秦氏乘车未立即回云相府,而是去了秦家在京城的府邸。 她借着云起南的身份地位,帮家中弟弟在朝中谋职,官职不高,更意在谋财,对自家买卖有好处,不必到朝堂上看皇帝脸色做事。 秦家靠着做买卖的钱财,在京城买了府邸,过得风生水起。 秦府管家见是府内最依仗的人回府,赶紧去通知家中人。 秦剑、秦戬两兄弟得知秦氏回来,兴高采烈的出门迎接,见秦氏脸色不好,关切道:“看姐姐脸色不好,是有何事令你烦心了。” “进去再说。”秦氏闷闷不乐的往里走。 秦家父亲得知女儿回来,笑呵呵的在正厅等待。 “柳儿给父亲请安。”秦氏规矩的给上座的父亲行礼问安。 “起南怎么没跟你回来?”秦厉豪往后张望,不见那官位高,倍有面子的女婿,责问女儿,“是不是你们吵架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他是丞相,自尊心比较重,你要给他足够的面子夫妻才能做得长久,赶紧回去。” “爹,他都不顾烟儿死活,我还能不救自己的女儿吗?”提及此事,秦氏不禁潸然泪下,伤心哭泣。 闻言,秦厉豪收起笑脸,肃声问道:“怎么回事?” 秦家兄弟亦是紧张起来,云青烟是他们搭上瑾王的资本,要是没了她,秦家如何更好? 秦氏无心再将来龙去脉细说,只想抓紧时间把人救出来,“爹,您还记得当初给我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吗?” “怎么说起这事了?”秦厉豪心虚的避开视线,端起茶杯掩盖自己的心思。 “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无暇细说,总之云浅凉那个贱人把烟儿带走了,要我拿解药换人。”秦氏表明来意,“当初毒药您给我的,您这里是否有解药。” “那个贱蹄子。”秦戬愤怒的一拳打在案桌上,“你好吃好穿供着她,她竟然忘恩负义到如此地步。” “她都知道体内的毒是我下的了,还指望着她对我和颜悦色吗?”秦氏心急如焚,听到那蠢笨话更是生气。 秦戬面露羞愧,不敢再言。 秦厉豪毕竟经历过波澜,面对这般困境,镇定如初。 “你先冷静,烟儿是云相的女儿,她不敢对烟儿如何。”秦厉豪脑子转得快,出谋划策,“你现在去官府报官,我就不信顾相府能一手遮天了。” “她是当着老爷的面找借口把烟儿带走的,理由正当,我如何报官?”秦氏无助的解释,且心里还藏着一件事更大的事,很有可能毁掉秦家。 当初她为得到云相府正妻的地位,一心想要陆瑶与她腹中胎儿丧命,修书回秦家讨要毒药,先后两次,都不曾问过那些毒药从何而来,而今天徽帝牵扯到同一种毒药里面,一旦调查到秦家身上,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彻底完了。 “你们怎么那么糊涂?”秦厉豪猛地放下茶杯,恨铁不成钢。 “您就给我解药吧,不然烟儿就没命了。”秦氏拉着父亲的衣袖,就差跪下来哀求了。 “不是我不给,而是我没有。”秦厉豪右手背在左手心拍拍,无奈得很。 本来要来毒死人的毒药,谁知道愣是没毒死那个小的,这就是命啊。 “以前给您毒药的是谁,我去找他要,不管如何我都要救我的女儿。”秦氏再次泪如雨下。 秦厉豪心疼的看着女儿,喉间的话语久久无法道出,那些毒药靠何种手段换来,说出来就死了。 “我找人买的,那人已经死了。” 话音落地,秦氏跌坐在地,仿若失去了灵魂,眼泪在眼眶打转,但她整个人呆愣住了。 秦剑看出其中端倪,扶起跌坐在地的秦氏,安慰道:“大姐,这件事我们来想办法,你先回相府,一旦有消息我们会马上派人通知你。” 秦氏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着秦剑衣袖,急切问道:“二弟,你有办法,你说出来,我什么都肯做。” “我有办法,我有办法。”秦剑先稳住秦氏情绪,以免人急火攻心,做出不顾后果之事,“要不你在府内住下,我会把青烟就回来。长柳,扶你家夫人下去休息。” 秦剑花了些功夫把人安抚好,由府内奴婢带去休息。 正厅内只余下父子三人,秦剑想寻个理由把弟弟打发走,还未开口秦戬已然看出他的意图,牢牢抓住椅子扶手。 “哥,你别想赶我走。” 秦戬自小没兄长聪明,家里产业多半是兄长在打理,比他更得父亲心,他心底早已不满。 秦剑掀掀眼皮,没再出口赶人。 “爹,要是没了青烟,咱们家想做到京城首富是不可能的人,人必须得救。” “肯定要救,还有其他办法不能让你姐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87章 人被救走 夜色阑珊,月华清辉。 微凉的夜风摇曳着树木枝丫,月光透过叶片间的缝隙,斑驳的洒在地面。 数道身影在黑暗的掩护在无人的街道窜动,百善堂早已熄灯灭火,陷入寂静中。 三个身影出现在百善堂门前,紧贴着门扉查看扣在中央的锁头。 中间那人拿起锁头检查一遍,确认无法轻易打开,像另外两人打了个手势,往东面撤到后门。 前门保险起见,内外上锁,后门必然只能由里面上锁。 后门的屋檐下挂着一盏灯笼,三人蹑手蹑脚地出现在百善堂后门,率先到达的人脚尖轻点,翻过墙头。 落地后,他迅速找地方隐藏起来,捡起脚边一块石子往里面砸去,等了许久,未听到声响,学野猫的声音叫唤,通知外头待命的同伴进来。 三人集合,分散开了搜查。 百善堂医馆内成列简单,不启动机关与寻常医馆无异,坐诊区与休息区一目了然,唯有抓药区呈列着主动放药材的柜子架,无法一眼看过,而抓药区关门后亦是会上锁,锁头与百善堂前门用的是同一种类的铁锁。 男子在百善堂内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撤退出百善堂,到后院与同伴汇合。 百善堂后院有个栽种不宜存放药材的院子,再往后是四五间不大的屋舍,有两间是存放药材与一些医馆所需的物件,其中三间是可居住的房间,较大的那间是易行之在用,屋内摆放简单,每个房间只摆放了床铺和床头的案桌,以及茶壶茶杯,没有任何藏人的地方。 负责屋舍的人把房间检查过后,确认医馆没人,如来时那般未动任何东西,悄然离去。 三人离开医馆,把联络用的烟花点燃。 顾相府外等候的人见到绽放在天空的烟火,知晓那边没有收获,拉起脖子处的黑色面巾,把面容遮盖住,相互配合从相府内守卫薄弱之处潜进顾相府。 今夜顾相府格外平静,仿佛被黑夜这头凶猛的巨兽吞没了,屋内无侍卫巡夜,亦无小厮值夜,除了屋檐下几盏亮起的宫灯,平静得如同无人居住的宅邸,悄无声息得让人觉得异常。 “慢着。”打头的男子压低声音阻止身后欲往前行的人,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察觉不到有其他声响与气息,亦无视线盯着,心里反而不安,“顾相府平日里守卫不少,今夜却连守夜的小厮都看不到,其中必定有诈。 打头男子试探着往相府内再深探了些,顾相府依旧无半点动静。 男子心底不安加重,谨慎道:“不对劲,赶紧撤。” 近十余人沿着原路返回,途中一张铁丝网当头罩下。 蒙面者挥剑斩网,周围顿时大亮,刺目的光芒让他们下意识的闪避,而这时远方弓箭手已经加好弓箭,在灯光燃起时瞄准铁丝网内的人放箭,铺天盖地的的箭羽穿过铁丝网射向蒙面者。 铁网丝乃朝廷工部打造,坚韧的细丝织成网状,把人勒住轻易能杀人毙命。 铁丝网收紧,把里面的人困住,无法再挥剑,在箭羽的威胁下,那群人就如箭靶般被东歪西倒在那处。 有侍卫现身把蒙面者包围捉拿,用绳索捆住,剑架在了脖子上起威慑作用。 顾亦丞披着件宝蓝色的外衫穿过侍卫,走到前面来。 顾亦丞走近第一人,把面巾扯开,紧接着下一位,直到他见到一张比较熟悉的脸,才停止扯面巾的举动。 “这位兄台看着眼熟啊。“顾亦丞朝旁边伸手。 顾三从一个侍卫手里拿过灯笼,放到顾亦丞手里。 顾亦丞提着灯笼,凑近男子的脸,那张不像万宋百姓的脸在灯火的照耀下,越发明显。 万宋人面部线条比较柔和,肤色白皙,脸型与容貌相较于其他国家更为娇小温婉,而祁国人骨架大,面部颧骨稍微突出些,肤色偏黑些,特征明显。 这人显然是祁国人,祁国人深夜潜入万宋左相府,单凭这点,万宋便有理由对祁国发难。 顾亦丞拿开灯笼,狠狠捏住对方下巴,防止他咬破毒自尽,肃声发问,“来顾相府有何目的?” 打头的男子嘴硬的偏开视线,不肯吐出一个字。 顾亦丞的手猛然发力,只听“咔擦”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那人下巴变了形往下垂着,再无法咬破藏在牙齿间的毒药,或是咬舌自尽。 “卸掉下巴,挑断手筋脚筋,送给京兆府审查。”顾亦丞在那人身上摸了摸,在他身上找到两个信号弹,把黄色的信号弹放上天。 云浅凉在站在窗户边看着信号弹升空,伸手把窗户关上。 秦氏回过娘家后,势必会跟秦家人讨要解药,可毒药的来源是祁国,秦家与祁国勾结这是叛国之罪,秦家的人不可能把解药奉上,以秦家的手段多半会想办法找到关押云青烟的位置,再想办法救人,可她又不傻把云青烟困在顾相府。 顾相府守卫森严,确实是藏人的好地点,但把人藏在顾相府容易出事。 从秦家的反应来看,秦氏大概还不知道毒药来源,云起南叛国的嫌疑暂时是解除了。 不过云相府与秦家的这层紧密关系,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谁都无法料到事情败露后,天徽帝是否会相信云相府的清白,逼急后云起南是否会行差踏错,更是难以预料。 顾相府把奸细送到京兆府,赵广咸不敢怠慢,连夜对奸细进行审讯,翌日早朝时把事情写入奏折,呈给天徽帝。 天徽帝把奏折摔在光滑的地面,面上怒气难忍。 “祁国好大的胆子,接二连三派奸细到我国,当我万宋无人不成?”天徽帝怒不可遏的吼道。 天徽帝解毒后,已然收到了顾亦丞上奏的折子,里面将剿灭祁国奸细两个据点的情况详细道明,这段时日城内朝中对奸细一事格外上心,连同附近几个城池都在努力盘查,争取把潜伏在万宋的奸细一并除掉。 “启禀皇上,那些奸细里只有为首的人是祁国人,其他均是我万宋人,恐怕这事没有想的那么简单。”赵广咸站在中央,把一夜所思点明。 祁国奸细让万宋人为之作用,有可能是利诱,也有可能是蛊惑,而蛊惑之因问题严重的话,极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顾相真是幸运,每次都能抓到。”宋疏瑾站在前列的首位,故意道出惹人怀疑的言论。 “本相整日忙碌要是没任何收获,如何担得起左相一职?”顾亦丞吊儿郎当反驳,还不忘刺激人,“毕竟本相是个有家室的人,需要俸禄养家糊口,不像瑾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可不必勤快。” 宋疏瑾冷笑,“顾相家建造医馆所花钱财不菲,哭穷恐怕有欺君的嫌疑。” “正是内人开了医馆府内,府内钱财骤少,本相才需更勤快,瑾王孤家寡人是不会懂其中乐趣所在的。”顾亦丞哀叹一声,聊表同情。 “顾卿可有在奸细身上发现其他线索?”天徽帝打断两人的斗嘴。 “微臣无能。”顾亦丞出言告罪。 “臣倒是发现一点事。”向丰恺突然出言,随后走出队列,“回皇上,昨夜小女生辰,微臣在天福楼设宴庆祝,回府时听闻烟火声响,寻思非逢年过节无需放烟火庆祝,而烟火独独一发升空,臣耐不住好奇,派人前去打听,却不曾有所收获,只知烟火是在西北方向放的。” “西北方向?”底下有官员小声说道:“顾夫人的百善堂不正是在西北方向吗?” 向丰恺未言百善堂三字,但队列里有朝官说起,大家自然而然联想到了百善堂。 顾亦丞回头寻那位提及百善堂的官员,那官员正是昨日去过百善堂祝贺的人之一,没去过的官员正低声像他求证,而顾亦丞那一眼过去,他心虚地避开视线,只沉默点头,不敢作声。 程子骥站在末尾听着逐渐嘈杂的议论,恨不得把云浅凉抓来听听,看她还有何话要说。 “昨夜顾相府似乎也有烟火放出。”云起南开口。 昨日回府,秦家派人来报秦氏要在娘家住几日,他猜到原因特意派人紧盯顾相府一举一动,他的人目睹了蒙面人潜入顾相府,而后被抓的经过,而思及顾亦丞夫妇所为,心里着实气不过,才把消息抖出来。 云、顾两家有着联姻,云起南这番话是大义灭亲,无人会怀疑他所说是假。 “难为云相半夜不睡觉替本相监督府邸了。”顾亦丞讽刺道,出列回禀昨夜事情经过,“回皇上,臣抓捕闯入顾相府的人后,在祁国奸细身上搜出两发信号弹,一红一黄,担心奸细被捕后未能及时放信号弹报信会打草惊蛇,特意放出黄色烟火,另一批奸细微臣已派人追查,有消息后会亲自跟皇上禀报。” 朝中闹得不可开交,各方势力相互咬,而百善堂依旧开门营业。 易行之开门前察觉医馆异样,未做声张,如平常般开锁营业。 在把云青烟关在医馆时,他已然料想到会有人前来寻找,他昨夜未撞见前来寻找的人,恐怕是恰好错开了时间。 云青烟确实关在医馆内,只是既不在前厅,也不在后院,而是在医馆内的隐藏空间里。 秦家派出去的人只回来三个,秦厉豪已然知道结果。 无从下手的情况下,只能把云浅凉盯紧,但云浅凉几乎不外出,离开顾相府也只是到百善堂去看看,让坐诊大夫替她把脉,而百善堂内的大夫闲时都在研究她体内的毒,并无任何异样。 云起南在奸细一事上有些怀疑,他派去监视顾相府动静的人回禀,那些人中有些人是秦家的侍卫,他怀疑秦家有奸细混入,或是秦家与奸细勾结! 云起南曾想去京兆府见见那些人,唯恐会牵扯到他身上,而打消了念头。 权衡之下,云起南借着接秦氏的理由,前往秦家。 秦厉豪待这个高官女婿极好,让奴婢准备最好的茶点招待上门的女婿。 “我正劝柳儿跟你回去呢。”秦厉豪捧着茶杯,满目慈爱。 “多谢岳父大人理解。”云起南尽量表现出对岳父的恭敬,其实他心里很是看不起奸诈狡猾,一心只想求钱的商贾。 秦氏身子一扭,望向别处,也是硬气,“烟儿没救出来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云起南这段时日心情烦躁,秦氏还跟他闹别扭,脾气不爽利,语气暴躁了些,“你要不想回去,就永远别回去。” 闻言,秦氏浑身一颤,满目震惊的回头看向云起南,眼中有泪水涌出。 “好啊,我算是明白了,你是见云浅凉长本事了,想要摆脱我们母女,所以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救。”秦氏用手背擦擦眼泪,满脸失望。 “柳儿,怎么说话呢?”秦厉豪呵斥出声,而后讨好道:“起南你别介意,青烟是她唯一的孩子,她难免有些过激了。” 云起南话说出口后,有些后悔。 秦氏陪在他身十余年,当年陆家蒙难时云府遭遇危机,她忍气吞声多年,还因意外失去了腹中胎儿,导致无法再有身孕,这些年来她尽心尽力打理相府,照顾两个女儿,她对他的情谊他都看在眼里。 可秦家做的事牵扯甚大,他一个寒门子弟,一步步爬到当朝丞相的位置,其中心酸与苦楚寻常人难以理解。 云起南拉住秦氏的手,面有歉意,“是我说话严重了,但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非得闹到这个地步吗?” “对对对,有话好好说。”秦厉豪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夫妇二人。 云起南放软语气劝了几句,才把人给哄好。 秦氏娇嗔地轻捶云起南胸膛,一脸羞涩,“老夫老妻还说那些做什么?” “夫人,可以跟我回去了吗?”云起南拥着怀里的人,笑得温文尔雅。 秦氏犹豫,“老爷真的会去找云浅凉,把咱们的烟儿带回来?” “你放心,她要是敢伤害烟儿,我定不会让她安生。”云起南眼底有阴狠一闪而过,深处却有着一抹浓浓的伤痛,难以挥散,“不过有件事,你得老实跟我交代,秦家是否与祁国的人有关系?” 秦氏心脏猛跳,回府那日她便意识到了毒药来源不妥,只是不敢戳破。 “老爷怎么会这么想?”秦氏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有人擅闯顾相府,擅闯之人全部落网,为首的是祁国奸细,而那些人里有你秦家的人。”云起南的眼神烁厉的盯着慌张的秦氏,心微微下沉。 陆家覆灭,连累到云相府在朝中难过了好些年,他受到天徽帝冷待,在朝中处处需看人眼色行事。 云相府攀上瑾王这颗大树,在京城声望如日中天,经不起再次牵扯进通敌叛国罪的动荡。 “老爷,我父亲绝不是糊涂之人,你要相信我秦家。”秦氏自欺欺人的劝道。 “我只是提醒你,陆家当年的下场历历在目,相府在经不起折腾了。”云起南无力哀叹。 秦氏心不在焉的点头,生怕往事在她身上重演。 秦氏生怕云起南调查秦家,惹出祸端,急急跟着回了相府。 春雨淅淅沥沥,砸在地面坑坑洼洼的地面,溅起泥水。 街道上行人撑着伞匆匆而过,路边的摊贩在落雨时早早收摊回家,热闹繁华的大街在雨幕下变得寂静,只有店铺照常开着,大雨阻挡,并无客人上门,掌柜看着春雨哀叹,无聊的待在店里打苍蝇。 到了夜里,春雷阵阵,雨势越发大了,倾盆而下。 隔日,雨过天晴,路面湿哒哒的,行人走过变得泥泞。 易行之早早起床准备早膳,送进密室。 可是打开密室的门,里面只剩下未收拾的碗筷,以及掉落在地上的绳子。 易行之来不得多想,捡起被隔断的绳子,没来得及开门就急急前往顾相府。 “怎么可能!”云浅凉震惊地起身。 “今日一早,我如往常一样进去送饭,只有地上被利器割开的绳子,人已没了踪影。”易行之把捆绑用的绳子双手奉上。 云浅凉眼底思绪翻涌,对那根绳子视若无睹,实在难以相信,她设计的机关密室被人破解了。 当初设计时为了日后还能造底下部分,密室内机关设计得尤为精巧细密,不单单只有一道,而是三道机关环环相扣,错一步就会触发保护机关,有利器射出,强行闯入机关有自毁装置,想要不惊动医馆内的人把云青烟救走,只有破解机关这一条路。 她故意未调派暗卫到百善堂保护,意在让人搜查过后打消疑虑,省去百善堂麻烦,没想到暗地里还有如此高手存在。 良久,云浅凉终于接受了摆在眼前的事实。 “是我大意了。” 易行之摇头,“夫人不知,对方救走人后,却未留下任何痕迹。昨日下过雨,地面到处都是湿,沾了泥污的脚进到密室,肯定会留下脚印,但屋内与密室内没留下丁点痕迹,我若不进到密室送饭,压根不会注意到云青烟被救走。” 云浅凉更是震惊,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不留足迹对方如何进入密室救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88章 相继被盗 百善堂内后院屋舍。 机关被破解,人质被救走,还无蛛丝马迹可寻。 云浅凉盘腿席地而坐,面对那扇难以寻找的密室门冥思苦想,她身边摆着笔墨,还有一地被揉成团扔掉的纸团散落,而她无心理会,只一心投入到人被救走的这件事情里,连着好些日她困在谜团里出不来,晚上睡觉都在思索这个问题,谁劝都没用。 云浅凉提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最终又画个大大的叉,烦躁地把纸揉成团给扔掉,反复如此。 “浅浅,未必如何所想,犯不着把自己困死在里面。”顾亦丞蹲下身子,把她周边那些东西给拂开。 自家媳妇整日待在男子房间,心里好受才怪了。 “那你告诉我,怎么做到在地面湿透的情况下,进来救人不留痕迹!”云浅凉眉头死死地蹙成川字,解不开心里跟住了只调皮小猫似的,抓心挠肺的难受,“你帮我把这个问题解开了,我就跟你回去。” “可能是她自己解开机关出来了。”顾亦丞找了个最不成立的理由,但对现场而言,这个理由很合理。 计划已然失败,顾亦丞已然把重点放在了秦家那边,对这件事没过多在意。 “不可能,云青烟脑子有那么好使就不会落到我手里。”云浅凉一口否决,“难不成那人从出发救云青烟开始,全程脚不沾地?” “又不会飞。”顾亦丞劝不住,干脆陪在这里待在。 “对吧,轻功再好,在这样的屋子里没法施展啊。”云浅凉摸着下巴,望屋内的房梁望去。苦想良久,云浅凉已然是病急乱投医了,“你说会不会挂房梁上救得人,武学里不是有一招叫倒挂金钩吗?” “倒挂着还能破解你的机关,我倒是想见见这个神人。”顾亦丞双手撑着背后,悠闲地仰头盯着房梁看了一阵。 云浅凉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暴击,精心设计的机关,那么容易破解的话,她干脆金盆洗手吧。 “你就没想过是自己人放走的?”顾亦丞给她一条出路。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云浅凉严肃道。 这个无法破解的手法,最让人怀疑的确实是易行之。 一来打开机关的顺序他知道; 二来没有脚印很有可能是屋子里的人犯案,因为他不需要出去,所以不会留下占有泥水的脚印。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但云浅凉不打算怀疑自己人。 顾亦丞揉揉她一头青丝,欣慰笑笑。 “你手放在地上没洗还碰我头发。”云浅凉用手背擦擦刚才被揉的地方,“头发是女人的命根子,你别老对我命根子动手动脚。” 云浅凉把视线投向密室门,发出重重的哀叹,清眸顾盼,苦想时贝齿轻咬着唇瓣,为难又苦恼。 门扉敲响时,她全身心投入在谜团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进来。”顾亦丞正了正身子,站起身来。 顾三推门进入,已然习惯那堂堂三品诰命夫人席地而坐的景象,他不打扰沉思的人儿,径自对男主子说道:“顾拾传来消息,夫人未出嫁时住的院子于昨夜被盗了,请夫人回云相府看看是否丢失重要物件。” “箫笙院被盗了?”云浅凉一心二用,难以置信。 “是,屋内被翻得很乱,要夫人您看过后晓得是否有东西被盗。”顾三面向云浅凉。 “只有箫笙院?”见顾三点头,云浅凉怒极反笑,“人被救走,院子被盗,,绝对是命犯太岁,流年不顺。” 云浅凉挠挠脑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箫笙院是陆瑶生前住的院子,她还指望着能在那里找到点当年的真相,这会被盗未免太巧合。 “顾三,让人准备点香烛纸钱,我今晚得驱驱邪。” 临上马车回云相府前,云浅凉郑重其事的交代。 云浅凉赶回云相府,匆匆奔向箫笙院。 云起南正坐在箫笙院内,找来了先前伺候过云浅凉的奴婢,盘问奴婢是否丢失何物。 府内奴婢尽量把屋内的东西归放回原位,而后一一检查是否有丢失。 待全部归位后,奴婢才是清点,但这些人到底不是跟在云浅凉身边的老人,清点来清点去,都是模棱两可的答复,好像好少了,又好像没少。 “一个院子都搞不清楚,相府要你们何用?”云起南脾气上来,手重重地拍在案桌上,吓得奴婢跪了一地。 “相爷恕罪,奴婢们跟在大小姐身边时日短,实在是不清楚屋内的东西。”求饶的奴婢眼睛红红的,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是啊,相爷,大小姐身边的事都是春花、秋月在打理,所有的东西只有她们才了解,我们平日里都不能进大小姐房间伺候。”奴婢撑着地面的手轻轻颤抖。 云起南厌烦地挥挥手,让奴婢继续去清点。 “父亲这般着急的找东西,为何不让人来找我问呢?”云浅凉跨进屋内,见屋内的奴婢小心翼翼的在清点,心里越发奇怪。 箫笙院里最好的东西就是她娘亲的嫁妆,价值连城,可许多年前就被秦氏占为己有了,箫笙院内有些价值的东西,还都是她任性买回来,哪里值得堂堂右相兴师动众的在清点物件。 “你们怎么回来了?”云起南越发厌烦,却收敛了眼中的急迫。 “听闻箫笙院被盗,这么大的事我自然得回来。”云浅凉打量正厅,大部分都按照先前的样子恢复了,都是些寻常摆件而已。 云起南怒瞪着来人,“你监视相府!” “云相担忧顾相府安危派人盯着,身为女婿,本相不能落人话柄,自然得多关心关心云相府之事。”顾亦丞笑得如只狡猾的狐狸,蔫坏蔫坏的。 云浅凉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不屑的朝云起南冷笑一声。 好一个亲生父亲! “我回房看看,父亲自便。”云浅凉眸色微凉,施施然走过正厅,往内屋走去。 云浅凉的闺房内还未收拾妥当,地面有摔碎的瓷器,床榻,梳妆台,衣柜全被翻得乱七八糟。 “不是盗窃,是想找东西。”顾亦丞随后跟来,见到闺房内的景象,啧啧两声。 “摆明是拆房子。”云浅凉走进去,把屋内的奴婢赶出去,“都出去。” “可是……”奴婢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敢离开。 “这是本夫人的闺房,还轮不到外人来搜查。”云浅凉刻意加重末尾两字,吓得奴婢手抖。 奴婢们欲言又止,畏惧地退出房间。 云浅凉看着乱糟糟的一堆,无从下手,她在箫笙院住了不足两月,又没翻找别人隐私的习惯,对箫笙院里的东西着实不了解。 “你父亲的着急有点奇怪。”顾亦丞走到梳妆台前,手里打开一盒胭脂在玩。 “对吧,好像箫笙院内藏着重要的东西似的,要真有宝贝,我出嫁那么久,院子空置着他为何不拿?看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云浅凉挽起衣袖,从衣柜里找出两根丝带把宽袖绑好,避免她找东西时碍事。 秦氏得知云浅凉归来,兴冲冲地带着云青烟前来挑衅。 云青烟被困的日子里除了不见天日外,吃喝照常有人送到面前,倒是没见清瘦。 “姐姐。”云青烟踏进闺房,一如往常客气礼貌。 云浅凉动作顿住,抬头看向穿着翠绿衣裙,盈盈走来,风姿尽展的人。 “不知是何人把妹妹救出来的?”云浅凉起身往床榻一坐,好奇询问。 云青烟细想一阵,摇头回答,“我不知。” 云浅凉挑眉,明眸善睐,丹唇微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红尘潇洒,独自前行,不愧是高手。” 云青烟明眸皓齿,浅笑盈盈,闻言不过温柔一笑,未予反驳。 “听说箫笙院进贼,浅浅你仔细看看丢了什么东西?”秦氏仪静体闲的漫步而来,眉眼里掩盖不住的笑意,上扬的嘴角宣扬着胜利姿态。 “丢了,我娘的嫁妆丢了。”云浅凉坏坏的笑道。 秦氏私藏了嫁妆,被她发现后用钱哄着她,让她不告诉云起南,也可能云起南在找的正是这些嫁妆呢。 秦氏嘴角笑意顿时僵住,回头见云起南没跟来,微微收敛炫耀之态,“那些钱都花在你身上了。” “亦丞,你让顾三去把春花和秋月带来云相府,箫笙院的东西她们比我清楚。”云浅凉寻个理由把人支开,且女子间的争斗他夹在中间只会难堪。 顾亦丞把胭脂放下,微笑着走出去。 云浅凉面容冷肃,犀利质问,“秦家的人和祁国奸细一道擅闯顾相府,正被关在京兆府审讯,天徽帝下令清查奸细,你在高兴什么?” 秦氏整理鬓角的手一抖,指甲挂住发丝,头皮一阵痛。 云青烟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勾结祁国奸细,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何止秦家要完蛋,云相府亦是无法明哲保身。 不仅如此,她想嫁给瑾王的心愿,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娘,这不是真的对吗?”云青烟寒眸含泪的望向秦氏。 “当然不是,你别听她瞎说。”秦氏上前安抚,“烟儿,你要相信外公和舅舅。” 云青烟点头,但心里始终是留了个疙瘩,毕竟救她之人武功高强,还不肯表明身份。 秦氏心底隐隐有不详的预感,顾亦丞知道了此事定不会有好结果,必须尽快提醒父亲把证据消灭,莫要让人找到证据,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秦氏慌忙带着云青烟离开,以免云浅凉说太多事情,让云青烟心里不安。 秦氏得意的来,如落败公鸡般离开。 云浅凉在正厅内陪不肯离去的云起南干坐着,父女二人无话可说,相互看不顺眼。 这一坐就坐了近一个时辰,春花和秋月才被接来。 “春花、秋月,你们赶紧看看箫笙院内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云起南迫不及待的开口。 两个丫头视线望向云浅凉,请示她的意思。 云浅凉点头,两人才挪动脚步进了内屋。 “云相对浅浅母亲那般无情无义,这里的东西是浅浅母亲留给她的,你不会这时候想来抢东西吧。”顾亦丞转着手里的杯子,言辞间尽是讽刺。 “我云相府的东西该如何处置是我的时事,浅浅已经出嫁轮不到她做主。”云起南厚脸皮的回答。 闻言,云浅凉发出一声讥笑,“父亲的意思是,即便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也不能拿走?” “没错。”云起南扬扬脑袋。 “因陆家流放,您害怕受牵连,降我娘为妾,甚至死后不准她葬入云家祖坟,你居然好意思要她的遗物。”云浅凉眸中冷色渐如寒芒,望向云起南的眼神如一把刀子般锋利,凉薄无情,“她一心为你,最终被你弃如敝履,嫁给你这样的白眼狼,我真替她不值。” “云浅凉你竟敢……”云起南话音未落,被生生截断。 “春花,秋月。”云浅凉胸口起伏,扬声将两人叫出来。 “夫人。”两人听到喊声,立刻出来。 “秋月,火折子来。”云浅凉吩咐道。 秋月不解的看了眼主子,慢吞吞的去拿火折子。 “夫人,这恐怕不妥。”春花出声试图劝阻。 放眼京城,陆家没了,唯有云相府内的箫笙院还有些许陆瑶生前的痕迹,要是一把火烧了,便什么都消失了。 “你不配拥有我娘的东西!”云浅凉快步走到秋月面前,一把夺过火折子弄燃,把火凑到易燃的帷幔上,将帷幔点燃。 “你疯了!”云起南箭步走来,试图拍掉她手里的火折子。 云浅凉轻松避开,双目狠决,暗藏戾气,“你信不信我连你都点了?” 她生平最恨无情无义之人,陆瑶生时他为前程弃她不顾,死后未得不入祖坟,他竟惦记着她遗物里有宝贝,一心霸占。 云浅凉一把火点燃了箫笙院,在烧完前她如尊雕像般屹立在箫笙院门前,不准府内奴婢小厮进去救火。 眼见着居住过的院子化为灰烬,云浅凉转身离开,这辈子她都不想踏进云相府了。 当日回府后,云浅凉像丢了魂魄般心不在焉,呆愣愣地坐在着发呆,一言不发。 “你啊,就是当时痛快。”顾亦丞无奈道。 “烧掉是好事。” 让箫笙院的秘密随着已逝之人而消失,总好过日日人觊觎来得好。 陆瑶当年在娘家生产之事一定有隐情,陆家处决掉了知情者,但陆瑶肯定会留下些线索,云起南大概是察觉了些许端倪,但不晓得其中秘密,才会在被人入室行窃后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东西。 既然陆瑶当年不肯告诉他,如今还是莫要让他知道比较好,而她到底是出嫁的女儿,没有回府分东西的道理,她带不走,又无法时时刻刻盯着云相府,一把火烧掉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那样她同样没法查当年之事,但她清楚自己是谁,当年的真相对她没那么重要。 夜间,云浅凉费劲把想留下的那匹狼赶走,疲惫地钻进被褥里,眼皮已经打架,心思却异常清晰明了,不觉困倦。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努力把脑海里与陆瑶有关的记忆回想一遍,试图从中寻找到蛛丝马迹。 窗户纸被戳破的声音在寂夜里响起,云浅凉心中一跳,屏气凝神。 随后嗅到迷香气味,云浅凉赶紧把被子拉高,把脑袋藏进被子里。 隔了一阵后,窗户被轻手轻脚地打开,让里面的迷香散去后,窃贼才跃进窗户,再轻轻把窗户关上。 云浅凉慢慢扯开遮盖脑袋的被褥,露出双眼,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透过微弱的烛光看到那个窃贼。 一身黑衣,猫着身子,只脚尖点地。谨慎小心。 因先放了迷药,他不怕把人吵醒,他翻找东西时动作利落,且很明白哪里藏着好东西,翻找完梳妆台就往衣柜走去。 盗完箫笙院,还来盗云水阁,这贼专门偷她的吗? 云浅凉抱紧了塞进被子里的钱财,抱着钱睡觉是个好习惯。 不过,这个窃贼定是没在箫笙院拿到想要东西,才会入顾相府找。 她出嫁时带来顾相府的东西,除了钱财只有些许首饰衣物,定是不可能有窃贼想要之物。 如此一向,云浅凉抱紧怀里的钱箱,闭上眼睛不再理会房内乱翻的窃贼。 保命和钱要紧。 翌日清晨,春花推开房门叫云浅凉起床,见屋内如箫笙院的房间般杂乱,惊呼出声。 “夫人,夫人。”春花着急的跑到床榻,把帷帐掀开,确认主子安危。 云浅凉被翻找东西的声音吵了许久,直到窃贼离开后才入眠,精神还困倦,听到惊呼她挣扎的掀开眼皮。 “咱们屋子也进贼了,您没事吧?”春花左右打量。 云浅凉睡眼惺忪,抱着被子摇摇头,像只还未睡醒的宠物,“他没找到东西就走了,没有对我怎么样。” “您怎么不喊人呢?” “我出声引起他注意,他要是急红眼挟持我,或者杀人灭口怎么办?”云浅凉脑袋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一下的点着打瞌睡。 她那相公鸡就是扑腾乱叫被斩头的,她没那么蠢。 “再让我睡会。”云浅凉翻身把被褥卷好,又闭着眼睛找周公玩耍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89章 牡丹花宴 时过三日,云浅凉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丢了东西。 那夜窃贼偷进她房间,拿走了她凭着记忆画的陆瑶画像,还顺走了她梳妆台镜盒里的一只老发簪,而那支发簪是五岁生辰时,陆瑶所赠。 那支发簪有些特别,发簪上雕刻的花,是一种叫九里明的药材的花,长得像向日葵,但花瓣比向日葵细长,因着玉簪样式不是她所喜,平日里当宝贝的放在镜盒里,倒是忽略了这支簪子,今日春花收拾时发现镜盒里的发簪不见了。 窃贼拿走的东西,以及先前翻找的地方,全是与陆瑶有关。 山清水秀,丛林绿地。 天气晴朗,阳光洒在清澈的湖面,波光粼粼, 栈桥前端一男子坐着竹椅,双手抱着脑袋,悠闲闭目。 在他腿边摆放着鱼篓,脚边用石块压着钓竿,正在垂钓。 这个湖四面长满杂草,通往栈桥的入口不远有处小木屋,在往后地势渐高处是片林子,环境静谧。 鸟儿在树林里高歌,清脆的鸟叫声为林子添了几分生机。 穿白衣的男子沿着走出林子,沿着小道走向湖边,脚下大颗大颗的鹅卵石铺了一地,直通栈桥。 “东西带来了吧?”坐在栈桥前端垂钓的男子听到踏上脚踏木板的声响,出声询问。 “我手里有很多顾相想要的东西,不知你指哪一样?”寂栖迟走近,垂眸看了眼脚边的鱼篓,再看缺少的东西,“顾相想空手套白狼?” “只是取回原本我顾相府内的东西。”顾亦丞睁开眼睛,映着刺目的阳光,他敛了敛视线投向水面漂浮着的浮标,浮标随着风吹起的水面晃晃悠悠,没有下沉的迹象,他弯腰拿开压着钓竿的石块,拉回钓线,弯弯的鱼钩在阳光下泛着光,上面空无一物,换个方向重新把无饵的钩子放到湖里,继续垂钓。 “我这里怎会有顾相府的东西。”寂栖迟靠在栈桥的桩子上,翩翩白衣,凭栏而倚,如九天仙君落在此地。 “三日前丑时你潜入青松院,先放迷香,而后开窗入屋,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离开。”顾亦丞准确道出当夜时辰,话音未落,他扬扬唇角,痞气十足,“又或者寂军师想让我说说年后不久,你是如何带人潜入有重兵把守的皇宫,在不惊动御林军的情况把人带走。” 寂栖迟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完成微笑的弧度,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腿上,闻言眸色微深,却不甚在意被人看到。 “那件事顾相不该欠我个人情?”寂栖迟讨价还价。 “你刺我一剑还没找你讨。”顾亦丞下巴微抬,笑容颇有风流少年的佻达。 寂栖迟沉默片刻,目光眺望远处,“东西不在我身上。” 天青云淡,有和风轻轻吹过,拂过他身后发丝,两人气氛看似平静。 “东西尽快归还。”顾亦丞从竹椅上起身,把东西收拾妥当,如归来的少年郎,潇洒如风。 “你想掩盖什么?”寂栖迟柔和的面容里透着冷峻,扬声质问走远的人。 顾亦丞回身,外表看似放荡不拘,但剑眉下那双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厚薄适中的唇开合,问道:“你又想查什么?” 躲藏在朝中有势力的人府内,暗查云、陆两家的往事,足以让他起杀心把此人灭掉。 寂栖迟唇角漾起微笑,“顾相可以自己查。” “我不感兴趣,倘若让我发现你所做之事危害到她的性命,你们这群人休想再踏足京城半步。”顾亦丞锐利深邃的目光逼视着对面之人,整个人发出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顾亦丞带着钓鱼的东西到木屋把东西放好,穿过林子离开。 寂栖迟站在湖边,盯着粼粼波光许久。 东西拿到手后就已经送走了,没半个月时间怕是无法送回来。 那两样东西是否能验证他的猜想,还不得而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开春刚不久,百花盛开,深宅内院的夫人小姐闲不住,开始轮流举办花宴,各家请帖送来不少,均被管家找借口替云浅凉挡在了门外,而有些人的请帖,不止无法推拒,还得精心打扮前去赴宴。 骁王喜爱花草,其中尤爱牡丹,时节一过,牡丹凋谢,每年那时骁王心情都会低落一段时日,到来年花开时兴致尤为高涨,牡丹宴是骁王府每年必办的宴会,今年亦是不例外。 七日前,骁王府便派人把请帖送到了各家府邸,邀请京城中的有身份的女眷前去参加牡丹宴。 听说骁王今年培育出了两株新品种牡丹,甚是新奇好看,为找到懂得欣赏两株新品种牡丹的人,牡丹宴不仅邀请京城贵女,还邀请了喜爱牡丹的人士骁王府一同鉴赏牡丹,寻志同道合之辈。 云浅凉掐着时间来到骁王府,远远望去,骁王府的花园乌泱泱一群人,穿梭在花园内的小道上,那架势跟开市时的景象一模一样。 “看这景象,骁王培育出的两株牡丹定是好看极了。”秋月性子爱闹,见花园内人多兴致高涨起来。 “想来是稀罕之物。”云浅凉跨进院子,低调地行走在花园内,未往众人环绕之处去。 骁王府来客甚多,府内奴婢穿梭在花园内招待,见到云浅凉行礼后继续去忙碌。 骁王妃正在与一群京城官员家的女眷闲话家常,眼角余光瞥见那惹人注目的容颜,停下话头,让贴身奴婢去把人叫来。 云浅凉不愿随众人拥挤,径直往无人休息的凉亭走去,还未进凉亭便听闻身后有人叫她。 “顾夫人。”穿着一袭淡黄服饰的奴婢喊住她,待她转身,那奴婢不疾不徐的行礼,而后把话带到,“我家王妃在那头,想请顾夫人过去一同聊天。” 奴婢指了指骁王妃所在的方向,云浅凉抬眸望去,骁王妃笑容可亲的向她招手。 云浅凉微笑点头,收回视线,“好。” 云浅凉随着奴婢来到骁王妃所在的位置,俯身见礼,“见过骁王妃。” “赶紧起来。”骁王妃笑意盈盈的把人扶起来,热情地拉着她的手,一碰方觉她的双手在暖和的春日里,还如冰般泛着凉意,她眼底闪过疑虑与担忧,眨眼功夫她识时务的未当着大家的面询问,只是指着身旁的夫人给她介绍,“这位是程夫人,徐夫人,还有秦家大夫人。” 云浅凉与她们不熟,微笑点头致意,视线在那位秦家夫人身上停留片刻。 “这位秦夫人是?”云浅凉偏头问道。 “就是你嫡母娘家兄长的夫人,静姝喜爱牡丹,正好陪着你妹妹一起来了。”骁王妃和气的介绍。 “原来如此。”云浅凉含笑点头,桃花眼里泛起丝丝趣味,打量着面前华服妇人。 秦氏静姝年轻貌美,大抵只有二十五、六,穿着一袭深兰色的织锦裙,裙裾绣着牡丹,用一条素色锦带将不堪一握的芊芊楚腰束住,一袭浅蓝色挑丝的云雁外袍,彰显大气沉稳,年纪不大穿着打扮异常的成熟,可那张白嫩水润的脸蛋,活脱脱是个年轻的美人。 “见过顾夫人。”秦氏静姝弯起嘴角,笑时杏眸里格外绚丽,看得人心里一喜。 “来者皆是客,骁王妃面前这个礼倒是折煞我了。”云浅凉掩唇轻笑,权当这话是在调侃。 秦家这是打算借着后院女子的关系,攀附朝中权贵。 “你还未看过王爷培育出来的牡丹吧,本妃带你去看看。”骁王妃身在皇族,对于朝中官员家世恩怨知晓得不算清楚,但云家那点事当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深宫内院里的妃嫔都能说得出些因果来,何况时宫外的人。 “失陪。”云浅凉对另外两位夫人浅声说道。 走远了些,骁王府低声询问,“你手怎这般凉?” 云浅凉嘴角那缕笑意如烟,眼眸蒙上一片阴翳,“一言难尽。” 骁王妃哀叹一声,思及当初送给她的那碗药心里内疚自责。 花园里的姑娘散在花园内成群欣赏园内百花,性子活泼的在与院中蝴蝶玩耍,那些真正喜爱牡丹的人则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朵牡丹,连连夸赞,甚至有为其作诗赞美,总之那两朵牡丹是院内的焦点。 骁王妃领着人走来,围绕着牡丹的人让开道路,把最好的位置让出来。 “这便是王爷培育出来的牡丹。”骁王妃的语气都流露出自豪,眼角见喜色难掩,“你瞧瞧,右边那朵牡丹,有一朵紫色的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株花有两色呢。” 云浅凉望向所指的那朵牡丹,那株盛开的红牡丹,有一朵紫色的花,在鲜艳的红色里,只有独一朵紫色夹在其中,尤为特别。 而比起这株开两色的花,云浅凉更爱旁边那朵洁白无暇的牡丹。 在一众牡丹花色艳丽的牡丹中,独它的一抹纯白出挑于世。 “确实难得一见。”云浅凉客套的迎合。 而在旁人眼里,难得一见的景色,她算一景。 一身苏锦掐花梨花白裙装干净澄澈,罩着一层烟云软罗水纱,双臂间轻绕着纤长的浅紫披帛,清若凌波水仙,带有淡淡的水雾之韵,朦朦胧胧,叫人看得不真切。 她安静地立在牡丹花丛前,如花容貌,娇艳欲滴,夺人眼球。 微风吹起,外罩水纱薄雾轻晃,出尘飘逸,远观近看都有一种神韵从骨子里沁出,气度清华,风采嫣然,令人不敢逼视,生怕亵渎了她的美好。 一男子痴迷的凝视着立于前的女子,失神念道:“面若红牡丹,韵如白无瑕。” 云浅凉望向那火热的视线,明媚旖旎的双瞳似秋水般淡然,她微笑颔首,举止优雅非凡,而后安静陪同骁王妃欣赏。 那男子恍然回神,面颊泛红,脑袋里反复是那回眸轻笑的身影。 骁王招待着两位王爷大步走来,见花坛前人寂静如雪,多半视线落在那在花前驻足的背影。 “看来本王这两株牡丹还不如顾夫人美貌吸引人。”骁王摇头失笑,打趣出声。 闻声,云浅凉回身,让出骁王妃身侧位置,朝过来的三人福身行礼,“见过骁王,瑾王,明王。” “不必多礼。” “可不嘛,我打她进花园就瞧着一美人盈盈走来。”骁王妃递给她一个眼神,笑道:“看来是与顾相日子过得很是和美,滋润得越发漂亮了。” 云浅凉含笑着垂眸,似害羞般说道:“王爷与王妃就莫要打趣我了。” 骁王夫妇二人相视一笑,适当的调侃便止了话头。 骁王请身后二人上前观赏,宋疏瑾只往前跨了一步,敷衍地看了眼两株牡丹,随后把视线看向右侧的云浅凉。 云浅凉老实站着,察觉视线,侧头抬眸,礼貌地扯扯嘴角。 周围的人捧场的把是注意力放到牡丹上,好话层出不穷,两人间的交集倒是没人注意。 “换解药的计划没成功。”宋疏瑾直言道破这个秘密进行的事。 云青烟被带走后,云起南曾到王府找过他,拐弯抹角的想让他出面把人要回来,他随口把人打发了,不久就听说云青烟安全回府了,云起南以为是他在背地里派人搭救,上门道谢。 “嗯。”云浅凉点头,不怕承认自己做过之事,“不是你做的吧?” 宋疏瑾面目变冷,横扫去一记冷眼。 云浅凉碰碰鼻子掩盖自己的尴尬,她对救人方法费解多时,要是宋疏瑾做的,还有机会一解心中疑惑。 向思虞站在不远处,注意到云浅凉与宋疏瑾间的交谈,一双美目忿忿的盯着云浅凉。 云浅凉想忽视那道视线都难,最后只好趁着兴致集中在牡丹上,撤身离开人群。 “夫人,咱们去休息吧。”秋月看过牡丹后心满意足,扶着云浅凉往凉亭走去。 凉亭内准备了茶点,让歇息的客人享用。 云浅凉坐在带着凉意的石凳上,眼神打量着花园里的人,真正的满园“花色”。 “春花,你说为何那牡丹能开出两种颜色的花?”秋月好奇兴奋道。 春花同样觉得稀奇,但她没有表露出来,“确实很稀奇。” “把魏紫嫁接到红牡丹上,有很小的可能让红牡丹开出魏紫,想要培育这样的花需要下很多功夫,经历无数次失败。”云浅凉简单的给两人解释。 “夫人您也懂吗?”秋月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芒,“别人还老说您空有美貌,没有头脑,却不知道您比她们都厉害。” 云浅凉失笑,轻点她的额头,“我哪里懂得那些,只是在书上看到过,都是些搬不上台面的东西。” “不是有个词叫博览群书吗?”秋月揉着眉心,喜悦不减。 “咱们夫人这叫深藏不露,你要谦虚点。”春花眼里兴奋难掩,很是喜爱主子如今的样子。 云浅凉听着两个丫头的夸赞,有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感觉。 这时,一个奴婢端着差点走进凉亭,她把凉亭内空掉的茶壶收走,重新换了壶茶水,然而那盘只动过一两块的糕点,她亦是收走了,换了一盘新的。 云浅凉好奇的看着她的举动,就见那奴婢转动着装糕点的瓷盘,把一处向着她面前。 云浅凉见到在糕点之间,有一张纸条。 “瑾王吩咐,给顾夫人送一碟糕点。”奴婢道明送这张纸条的人,而后端着差点退下。 云浅凉伸手拿了块糕点,顺带把那张纸条拿走,送到嘴边时,借着抬手遮掩的动作,用左手抽走了纸条,轻咬一口白色糕点。 “夫人,瑾王为何突然找您?”春花弯腰,小声问道。 云浅凉摇头,捏紧了手心里的纸条,在骁王府内约她单独见面,被人发现可是件不妙的事。 云浅凉慢条斯理地吃了块糕点,又喝了杯茶解渴,装作没事人般在花园内闲逛。 向思虞注意到云浅凉离开凉亭,在花园内找了一圈未找到瑾王身影,眼神一直盯着云浅凉。 绕在一处假山后,见周围没人,云浅凉打开展开纸条。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后院。 云浅凉把纸张叠好,塞进束腰间,走出假山。 走出假山,云浅凉撞见先前的程夫人,与她攀谈了两句,发觉向思虞一直盯着她,压根寻不到机会从花园脱身。 牡丹宴进行到半途,云浅凉借口身体不适,婉拒了骁王妃让她去客房休息的提议,早早离开了骁王府。 顾相府马车离开骁王府后,宋疏瑾久等不到人,让陆折前去查看情况,得知云浅凉已然离开骁王府,当下怒得踢坏了一张案桌。 “王爷息怒。”陆折皱眉,心里百般不愿主子记挂一个嫁做人妇的女子。 宋疏瑾离开后院,未去花园与家主打招呼,直奔大门而去。 云浅凉回到马车,把藏在束腰里的纸条拿出来,看着遒劲有力的字迹,无声摇头。 他与骁王是亲兄弟,进出后院无异常,她一个客人进别人家后院,终归是不妥当的举动,何况向思虞全程把她盯得死死的,无法脱身。 云浅凉找出马车内存放着的火折子,把纸条烧掉扔进茶杯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90章 赠药表态 宋疏瑾骑马速度快,顾相府的马车还未出骁王府所在的那条街就被拦下了。 顾十三紧急勒住缰绳,马车一阵摇晃,案桌上的茶杯摔落,里面燃火的纸条摔出来。 春花正想伸手把微弱的火扑灭,云浅凉已然提着茶壶往火星倒去。 “夫人,没事吧。”外面传来顾十三的声音。 “没事。”云浅凉发出声轻叹,把茶壶放好。 顾十三松了松缰绳,与面前拦路的人对峙,“瑾王,这是何意?” 外面良久没听到有人答复,云浅凉只好开口解决困境。 这里离骁王府很近,在这处耽搁时间长容易让人发现,先撤! “瑾王,前面带路吧。” 随后外面传来马蹄声奔走的声音,马车重新行驶。 向思虞在花园内待着始终觉得那两人间有猫腻,云浅凉前脚离开,向思虞后脚便跟上了,正好撞见宋疏瑾随后离开,她刻意落后一步,等她追出来后发现两人一起离开了,她连忙乘坐马车跟在后头。 然而到了街道,两人距离逐渐拉开,没有交集。 路过金屏坊时,宋疏瑾骑马飞快路过,而顾相府的马车却是在门前停了下来,而后云浅凉从马车上下来,一脸悠闲地进了歌舞坊。 向思虞的马车在歌舞坊门前停下,她掀开车帘往歌舞坊内看了眼,就见云浅凉在招待下寻了张桌子坐下,未有任何动作。 “回骁王府。”向思虞放下车帘吩咐道。 云浅凉回身,见门外的马车调转方向离开,无奈摇头,起身上了二楼。 向思虞在事件之外,就算抓住她和宋疏瑾见面的把柄也没用。 宋疏瑾准确的来到云浅凉所在的雅间,行止恶劣的踢开门扉进屋,态度粗暴的把巴掌大的原盒扔在桌上,浑身寒气,面容阴森。 云浅凉凝视着桌上圆盒,缓慢伸出手去拿,打开圆盒盖子,里面用棉花垫着铺着层锦布,中央凹下去部分嵌着一枚褐色药丸。 “这是解药?”云浅凉抬头望向站在面前森然的人,他伟岸的身躯遮挡住面前的光,似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莫名的心生压迫感。 宋疏瑾睥睨的注视着她,眼底寒气稍褪,不至于像要把看到此物的人灭口,但他一言不发末加承认。 “瑾王把解药给我,不怕我告诉云青烟吗?”云浅凉撩撩头发,妩媚一笑。 她坏得很,爱用最折磨人的法子击溃对手心理防线,云青烟心里深处藏着的人,毫无疑问,正是是眼前这个为了利益与她搅和在一起的人。 宋疏瑾看到了她的价值,比做死棋更高,兴许他拿到解药的方法,是声称要把她的价值榨干,许诺秦家一定会让她死。 圆盒里只有一枚药丸,解体内一种毒,她依旧还在控制之内,目前唯一摆脱的是已然发作的毒药得以解掉,但未发作的毒还潜藏在身体内,只是死期延后了。 “覃越城的人情本王还给你。”宋疏瑾如是解释赠送解药的理由。 云浅凉不屑地扬扬手里的圆盒,手一扬,圆盒脱手而出,扔还给宋疏瑾。 宋疏瑾手快的接住圆盒,快速蹙了蹙眉。 “瑾王是想利用我帮你搞垮顾亦丞吧?”云浅凉长舒一口气,洒脱里又带着些不甘心,手指无聊地拨弄珠帘,弄得珠帘摇晃,与其他珠帘碰撞,放出一串清脆的声响,“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我懂,他救过我的命,恕我无法为一己私利而置他于险境中。” “你怀疑药里有毒。”宋疏瑾刚有消散的寒意,一瞬如暴风般汇聚在那双漆黑的瞳仁里,里面汹涌的浪潮似要将人淹没。 “不是。”云浅凉手指快速拂过一排珠帘,见珠帘晃动得厉害,久久无法归于平静终于罢手,她伸伸腿,身子往身后的桌子靠去,脑袋枕着桌面,仰望着那双寒眸,澄明俏皮的眼眸里只有单纯与平静,“一枚解药如何解两种毒?两种相似之毒确实很高明,但我也不傻,你给我一枚解药,不是想控制我还能是什么?” “不是本王。”宋疏瑾反驳,每个字都夹杂这怒气。 “我知道是秦氏。”云浅凉始终看着那双怀带怒火的双眸,如秋水般淡然。 “本王不知此事,但倘若你能改变主意,另一份解药本王定会让秦家交出。”宋疏瑾自信保证,眼底滔天野心流露出冰山一角,那种对权势的欲、望深藏在心间,且他不介意表露出来。 “我不能。”云浅凉回答不变,坚定不移的拒绝近在咫尺的生机,而她只无奈地丸起唇角,娇艳的脸庞闪过昙花一现的微笑,藏着无奈与心酸,再次重复,“宋疏瑾,我不能。” 宋疏瑾面庞紧绷而冷硬,注视着那双眼睛,她眼里有对生的渴望,像一束不会熄灭的光,但她还是拒绝了。 倘若她背信弃义,在他这里同样得不到好下场,想要杀人方法后千百种。 云浅凉移开眼眸,盯着脑袋上悬挂的流苏,幽幽说道:“不过秦氏隐瞒这么重要的事,看来你和云家还没紧密到不可分割的地步。” 秦家已然开始想攀附朝中权贵了,理由后院女眷心思柔软,想借机与女眷间搞好关系,近而牵扯到朝廷官员,看来祁国帮秦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需要等价交换。 对宋疏瑾这不是件好事,但对她而言,这是件可以利用的事。 “你可以考虑考虑本王的提议。”宋疏瑾把原盒放下,率先离去。 宋疏瑾离开金屏坊立刻发现了本该回转骁王府的人,还躲藏在附近监视,但他阻止了陆折前去警告向思虞,佯装不知离开金屏坊。 向思虞爱慕顾亦丞人尽皆知,借她的手把云浅凉这颗棋子弄过来,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向思虞见宋疏瑾离开后,又在金屏坊外等了许久,云浅凉才从里面出来,坐实了两人相约会面的情况。 “不要脸的贱人!”向思虞双目含恨的骂道。 “拿到了吗?”顾亦丞以在云水阁内久候多时。 云浅凉扬扬手里的圆盒,咧着嘴开心的微笑,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不过只有一种。”云浅凉有些惋惜。 “没关系,还有机会。”顾亦丞安慰道。 云浅凉在桌前坐下,打开圆盒欣赏里面那枚解药,“要是宋疏瑾知道这是做戏,我肯定死得很惨。” “知道已为时已晚。” “得过且过吧,至少暂时处于安全区。”云浅凉收起心里那点细微的感触,拿出解药往嘴里扔去,食指大的药丸干吞下肚。 顾亦丞算到秦家会救云青烟,而以秦家的实力不足以与他对抗,必然会联系在京城附近的祁国奸细,特意放空府邸让敌人钻进寻人,他抓了细作大可如往常般暗地里调查,以免打草惊蛇,但他把人送进了京兆府,把事情捅到天徽帝那里去,变相向秦家施压。 有他施压在先施压,看到她价值的宋疏瑾必然不会放弃这颗棋子,自然会去找秦氏要解药,秦家为自保必须要巴结宋疏瑾这颗大树,交出解药是唯一的选择。 从开百善堂计划已然全部铺好,第一条直接战术,抓云青烟换解药,那时已经怀疑秦家可能与祁国勾结,无法确保不会有厉害的支援者,于是顾亦丞铺了第二条迂回战术。 秦家在朝中无势力,兄弟二人官位小,起不到多大作用,必须背靠大树才好乘凉,而目前局势来看,最容易靠的自然就是与云相府,以及云青烟关系不菲的宋疏瑾,秦家需要接助这个机会,必然无法失去云青烟,之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百善堂成立,即使不是有心,她的举动依然容易招揽民心,加上为天徽帝解毒,让外人误以为她医术高超,价值自然高起来,以利益为重的宋疏瑾会留她一命。 “东西他送走了。”顾亦丞看她吃下解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自打时茧草的毒开始发作后,她吃过药只是减轻了痛苦,但毒发所引起的症状并未完全得到缓解,入春一来,她浑身冰冷更甚,着实令人担忧。 “果然是他。”云浅凉咽下嘴里的茶水,“送去哪了?” “以我之见,寂栖迟只是受命来找人,从他出现在京城后,一直盯着云家,但以往和你并无接触,甚至调查的人是秦氏与云青烟,最近才把方向转到你身上。”顾亦丞指指耳朵,“大概和这个有关。” 云浅凉缓缓点头,捏捏耳垂,神思飞远。 她说过是听出他脚步声。才认出当时的此刻是寂栖迟,而神医在意的亦是她听觉这回事,可两人对她的态度差别太大了。 “从神医的角度来看,他是想救我,否则犯不着冒险潜入皇宫救天徽帝,但寂栖迟在知晓我从他脚步声分辨出是他后,却还是要杀我,要不是你挡了那一剑,我凶多吉少。” 云浅凉始终想不通这点,毕竟杀人的方法是在剑上抹毒,当时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个武林高手,只是被人封印了武功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91章 书房之吻 云浅凉手指划过书架众多书籍,听闻顾亦丞提及之事,双眸发光。 “春闱?”云浅凉兴奋道:“要去风景好的地方骑马烧烤?” 顾亦丞卷着袖袍在收拾需要带上的卷宗,听见她的形容忍俊不禁,简洁略带华美,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 “夫人,春闱是……”顾三正欲解释,见主子抬手阻止,咽下喉间话语,退出书房,在外守候。 顾亦丞眉毛微挑,一计上心,佯装随口提及。 “是啊,我记得你未出嫁前从不参加,想来是不喜,但出门在外总得有个贴心的女子在身旁伺候,正愁这次带回去比较好。”说完还为难地摇摇头。 “肯定是带我啊。”云浅凉离开书架,走到书案前,把他手里的东西抢过来,然后放进旁边的箱子里。 顾亦丞佯装不在意,手里的东西被拿走后,转身去收拾偏厅书案整齐摆着的东西。 云浅凉忿忿地甩甩手里拿着的卷宗,随意把卷宗扔进箱子里,跟到偏厅去。 云浅凉凑上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把人缠住,忙笑道:“以前没成亲,花名在外,现在有了我这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再带其他女子去好像不太适合吧?而且春闱皇上肯定会去,你我奉旨成婚,你抛弃我带其他女子,皇上会怎么想?” “你不爱这些奔波劳累的事,情有可原。”顾亦丞善解人意的回答。 “以前不爱是……”云浅凉摸摸耳垂,费劲找理由,“陪云老头去没意思,这次不是有你嘛。” “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了,每年春闱瑾王都会参加,你为何不去?”顾亦丞把要带走的东西整理成堆,碍于右手被缠住无法抱走,干脆停止。 云浅凉微愣,经他提醒,她也挺好奇的。 “哎哟。”云浅凉仿若被逼急了般娇羞的跺跺脚,抓着他手臂摇晃,娇滴滴的发嗲,“人家以前眼光不好,就不要替那些旧事了嘛。” “这么说你想去?”顾亦丞抿紧双唇,面庞绷紧,掩盖住想笑的心情。 云浅凉点头如捣蒜,双目真诚的闪烁出期待与向往,急急表态,“我想去。” 顾亦丞摸着下巴思考,眼角余光瞟着身侧人儿,“可以是可以,但……” “我保证好好听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睡觉,我绝不起床!”云浅凉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手势。 顾亦丞转身面前着云浅凉,狡猾道:“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去。” 云浅凉万丈豪情卡在脑袋里,呆呆愣愣地看着郑重其事转过身来的人,惊讶得微张的嘴巴缓缓闭上,而后视线慢慢从他脸庞挪开,眼珠左转右转。 顾亦丞转身前已然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或者落个流氓的名声与一个巴掌印,但见她轻咬上唇,心脏跳动加快,怦怦直跳,玩闹的心思变得紧张起来。 她有个小习惯,苦思冥想时会不自觉咬上唇,而为难时会咬下唇。 “亲了就带我去?”云浅凉犹豫地确认一遍。 “我发誓。”顾亦丞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发誓。 云浅凉心一狠,豁出去了,微微踮起脚尖,飞快亲了亲他的脸颊。 亲完她猛地蹲下,整个人就颓了。 “没想到我居然沦落到出卖肉体的地步。” 嘴唇属于肉体的一部分。 顾亦丞只觉脸颊被柔软之物碰了碰,那块皮肤滚烫,烫到心底了,然而…… “看来你不太想去。”顾亦丞摇头叹息,转身抱起书案上的东西。 云浅凉猛地抬头,愤愤不平的质问,“为什么?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没亲对地方。”顾亦丞低头看着蹲在腿边的人,像只要发狠的猫。 “你只说亲你一下,又没说要亲你哪。”云浅凉据理力争。 “所以看你诚意。”顾亦丞刻意腾出手来摸了摸刚才被亲的地方,而后抱着东西要走,“可见你诚意不大。” 云浅凉抓住他的衣摆不让人走,蹲在地上委屈可怜,欲哭无泪的盯着他,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顾亦丞低头撞上那双眼睛,心脏一软,自愿打开城门,但他这匹狼哪里会放过送到嘴边的猫? “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顾亦丞把手里卷宗搁置,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你好好揣摩揣摩,我要你亲哪里?亲对了,我不仅带你去,还会把困扰你这些天的谜题给你解开,划算吧。” 云浅凉住着衣摆不放,这还需要揣摩? “可不可以换一个?”云浅凉鼓鼓双颊,“要不你想让谁死,我帮你给解决了。” “杀人可以找别人,但亲我,只能是你。”顾亦丞郑重地把隔在两人间的那层纸给捅破, 云浅凉心跳漏掉一拍,那些演戏的撒娇委屈顿时收敛,愣愣地撞进耀眼黑眸。 那双眼中闪烁着认真,两道浓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两人像是躲在书案下,空间分明很大,却仿佛躲在狭窄而拥挤的区域,只够容纳他二人,他身上阳刚的气息霸道地萦绕在她周围,呼吸间全是他身上干净的味道。 她紧张地呼吸,而当意识到两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她生生屏住了呼吸。 “不逗你了。”顾亦丞嘴角微微上扬,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东西,让人抓不住。 云浅凉揪紧手里柔软的布料,清楚感觉衣摆的花纹印着手心,低低说道:“等我问了再说。” 话落,她动作突然地撞过去亲。 顾亦丞原本打算起身,被她突然一撞,身体失去平衡往后跌去。 情急之下,他一手往后撑住地面,另一手扶住撞过来的人。 两唇相碰,姿势怪异。 云浅凉眨眨眼,脸蛋发热,迅速拉开距离,起身仓皇跑走。 跑出老远,云浅凉心慌到不行,心脏如小鹿般乱撞,似乎想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越活越回去了。”云浅凉小声嘟囔,甩掉脑袋里的画面,平静地走回青松院。 顾亦丞愣愣地在地上坐了许久,眼里的震惊在逐渐转变为惊喜,回味的舔舔唇瓣,还有她的味道。 香香的,甜甜的。 “顾侍卫,相爷在书房吗?”温梦来到书房外,见顾三在书房外等候,出声询问。 “在。”顾三言简意赅。 “我有事找相爷。”温梦笑得客气,平日里对待奴婢的嘴脸完全隐藏。 闻声,顾亦丞压了压唇角,把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抚平,才起身拍拍衣物上的尘土。 “进来。“顾亦丞抱着卷宗走到正厅的书案前装箱。 温梦走进书房,见顾亦丞在收拾东西,嘴角微笑加深。 自她入府一来,每年春闱相爷都会带她前去,这次下朝后迟迟没派人到芙蓉院通知,她只好自己来。 在府内诸多眼睛盯着,她不得随意进青松院,未成亲前相爷还时常单独与她琴箫合奏,谈诗作画,但有了云浅凉后,她受相爷召见的机会屈指可数,春闱是她唯一的机会,必须把握机会与相爷发生些关系。 “见过相爷。”温梦柳腰轻晃,盈盈福身。 “嗯。”顾亦丞专心收拾,“找本相何事?” “春闱在即,温梦前来问问今年去往何地,该准备些什么?”温梦目光随着忙碌的人移动。 “往后春闱、秋闱夫人都会随本相前去。”顾亦丞一句话把温梦那颗心思断绝得死死的。 温梦和煦的面容瞬间如暴风雨压境,嘴角笑容僵在面上慢慢消失,她不死心的追问,“相爷的意思是,不带温梦去了?” “以往孤身一人,无所谓好坏,如今成亲,没必要的闲言碎语能少则少,断无让她受委屈的道理。”顾亦丞把箱子扣好上锁,在椅子上坐下,面向温梦,“苏清、媚儿这些人有退路,我是知道的,你入顾相府多年,往日的去处恐怕已断了联系,你回去好好想想,可还有亲人,本相会尽力帮你找到。” “相爷要赶我走?”温梦双目涌现出泪花,震惊且哀伤的看着顾亦丞。 顾亦丞蹙了蹙眉,避开视线,态度冷硬,“不止你,府内所有人都得离府。” 温梦眼泪溢出眼眶,提裙跪下,“相爷,求您不要赶温梦走,温梦孤身一人,只求一安生之地,求相爷让温梦留下。” “没有例外。”顾亦丞吩咐顾三进来把书案上的东西搬走,紧接着离开。 “相爷。”温梦挺身拽住顾亦丞衣角,“相爷,温梦愿做牛做马,只求你让留下。” “时局里不争无活路,但以无辜者铺路,是本相所耻之法。”顾亦丞意味深长的睨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拂袖离去。 温梦跌坐在地上,脑袋里回响着最后的话,如坠入冰窟般浑身冰冷。 她努力在把完美温柔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可自从云浅凉来了后,她最渴望的位置被霸占糟蹋,要她如何不恨? 即便是此刻,她心里依旧对云浅凉满心恨意,如若不是云浅凉,那一切都该是她的! 云浅凉,你不该活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92章 同乘一骑 碧空澄明,微风暖阳。 朵朵白云如棉花布在蔚蓝的天空,微风轻吹,云朵游动,时而遮住些许阳光。 春闱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城,数十辆马车跟在圣驾后面,前后高举万宋国旗帜,阵仗之大,另百姓频频议论。 “刚出城时,又听到骂百姓们骂相爷的声音。”秋月道。 “十三,你家相爷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云浅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发问。 “相爷负责春闱事宜,寂静山地势适合围猎,但常年有人捕猎,猎物较少,只好……”顾十三还未说完就听里面的人喊停了。 云浅凉无语摇头,猎物较少,所以只好从别处弄点猎物来,这个别处估计就是百姓家里。 “真亏他劝我出门时开得了口,就他时常刺激百姓,我都不敢上街。”云浅凉不顾形象地斜躺在马车里,慵懒妩媚。 “还好夫人不时常出门。”水芹把剥好的水果放到果盘里,再把果盘端到云浅凉方便拿的位置。 “你们要是出门千万别说是顾相府的人。”云浅凉告诫一句。 顾十三在外听着,想替主子辩解两句,委实难以开口。 顾亦丞与三位王爷骑马行在前头开路,一路风轻云淡,山清水秀,放下朝廷恩怨纷争,闲谈几句。 顾亦丞骑马出了队列,调转方向往身后行去。 向思虞心里想着事情,一直留意着外面的情况,紫葳坐在马车外,见到顾亦丞的骑马往后方来,赶紧通知主子。 “郡主,顾相往这边来了。” 向思虞掀开马车的窗口的帘子,正好见顾亦丞骑马从她眼前过去,她微微探头,就见顾亦丞骑到最后。 队伍中不便调转方向,顾亦丞只好骑到最后才重新调回来,与顾相府的马车并排而行。 “浅浅。”顾亦丞控制住马儿的速度,始终维持同行的样子。 云浅凉一个骨碌翻身坐起,一把掀开车帘,看到顾亦丞骑马的样子十分羡慕,“你这是炫耀,鉴定完毕。” 骑着马就跟驰骋而去,还慢悠悠的跟马车并排而行,气死她了。 “要骑吗?”顾亦丞抛出橄榄枝。 云浅凉眼神一亮,随后眼底光芒熄灭,“根本没有给我骑的马。” 顾亦丞指指身下那匹名为苍狼的骏马,“骑苍狼。” “你要坐马车啊。”云浅凉趴在窗子上,笑得眉眼弯弯。 秋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连水芹眼中也有笑意,只是她不如秋月那般大胆,不敢笑话主子。 云浅凉缩回脑袋,幽怨地看着秋月,然后哀叹一声,钻出马车。 云浅凉钻出马车,车夫立即勒住缰绳将马车停稳。 顾相府的马车行在较前的位置,马车一停,后面跟随的马车纷纷停下,不明情况的人探出头来查看。 云浅凉站在车辕处,顾亦丞松开抓缰绳的手,大手一揽就把人给抱上了马。 云浅凉离开马车,车夫以免堵着无法前行驾车跟上前面的马车,把调整位置的人给丢在后面,而后面跟上的马车上的女眷看到这一幕,则用艳羡而羞涩的眼神打量同骑一马的两人。 云浅凉抓住缰绳不愿意撒手,提议道:“要不我来骑?” 顾亦丞轻咳两声,“那种姿势私下玩就好。” “赶紧走。”云浅凉不耐的催促。 顾亦丞抖抖缰绳,身下苍狼迈开马蹄往前奔。 微风拂过面颊,发烫的脸颊不如刚才烫,但云浅凉能想象得到,自己脸蛋肯定变红了。 向思虞见相拥共骑的人到了前头,心里恨得牙痒痒,思及所发现之事,心里越发坚定要在春闱时找机会揭穿云浅凉真面目。 她目睹云浅凉与瑾王间有猫腻,但没实证,顾亦丞不会相信她所说,所以这两天她一直不曾把谣言散播出去。 春闱那么多天,她就不信云浅凉耐得住寂寞,不找瑾王见面。 向思虞负气地甩下车帘,在马车内思考着春闱的计划。 顾亦丞带着人骑马到前头,其他人脸色都有些微的变化,大家都以为他去后面查看情况,没想到他竟是去把娇妻带到身边,连随行的两位皇子都不敢如此胆大妄为,他是比皇子王爷都逍遥。 “顾相绝不枉费风流才子之名啊。”骁王开口缓和微妙的气氛。 “内人不如骁王妃端庄贤淑,耐不住性子。”顾亦丞宠溺地用下巴蹭蹭她的脑袋。 云浅凉始终垂眸望着地面,要知道他口中的骑马是这种速度与情景,还不如在马车内死赖着呢。 一群人并排开路,其他人偶尔谈些京中事务,顾亦丞在旁边不参与,一心只和云浅凉低声说话,陪她解闷,那副模样看得人想生气。 待众人脸色有点难看后,顾亦丞才停止折磨人,让到一旁慢慢等待天徽帝的圣驾过来。 “皇上,微臣先行一步到营地布置。” 在内伺候的马连替天徽帝掀开车帘,天徽帝见到云浅凉同在马背,微感惊讶。 “去吧。”随后车帘被放下。 顾亦丞挥动马鞭打在马身上,苍狼疾驰起来,快速超过开头的人,把身后的仪仗队甩在身后。 风迎面吹拂,衣襟飞舞,云浅凉刚才郁闷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她来到这个世界从,基本困在京城那繁华的城池里,独独离开过一次,途中却不见得愉快,且风景与京城大同小异,放眼望去全是房屋建筑,仿佛被困住了般,像这样投身到自然中来,可以纵马疾驰,对她而言是难得的机会。 她身份特殊,潜伏敌营后,行事始终受缚于任务,可她骨子里的野性与热血,却向往自由与宽阔的天空。 前世她在乎的人全在执行任务里丧命,她困在仇恨里,走上了特工这条道路,到最后她死在行动里,算是一种解脱吧。 此刻吹着风,自由就在不远,让她身心舒畅。 “顾亦丞,猎场里不会全是鸡鸭吧?”云浅凉甚是期待接下来的打猎,“我想猎一只狼回去养。” “有狼在我放的猎物估计轮不到我们了。” 云浅凉:“……” 难不成离京春闱就是去猎鸡鸭? 那干脆去集市买些鸡鸭放在院子里,打打就好了,跑那么老远做什么? 春闱时间短,挑选的地点寂静山距离京城不算远,只要三日行程。 顾氏夫妇一路悠闲,路过城池时顺带进去逛逛,再奔赴营地。 先行的队伍,比大队伍率先出发一日,负责安营扎寨。 营地驻扎在距离猎场不远的绿地,一个个白色帐篷支撑起来,最中央那顶帐篷最为显眼。 顾亦丞骑马进了营地,营地门前的守卫跪下行礼,到他进了营地才起身。 营地内不能骑马,顾亦丞翻身下马,随后把云浅凉扶下来。 “顾相。”俞良辉闻讯赶来,见云浅凉一同随性,补充道:“顾夫人。” “布置得如何?”顾亦丞环视周围,御林军已然驻扎在各处,严防死守。 “已经按照相爷的交代布置好了,可要下官带相爷前去检查?”俞良辉主动提议。 “本相自行去就好,你带内人到附近逛逛。”顾亦丞转头朝云浅凉笑笑,“好好玩。” “小心些。”外人面前她自然而然的扮演成贤淑的妻子。 顾亦丞不给面子的笑笑,翻身上马出了营地。 “下官来过寂静山几次,对这一带很是熟悉,您想去何处玩?”自打云浅凉替天徽帝解毒后,俞良辉对眼前这个女子彻底改观,态度免不了恭敬些。 医术高明之人,日后指不定求得着呢。 “不要陪我,只要告诉我地势比较高,刚把周围的风景尽收眼底的方位即可。”云浅凉习惯性的要记住周围的地形。 “西边有个小山坡,绿草如茵,开满了花,您可以去那看看。”俞良辉精准的报出一处地方。 “好,多谢俞统领。”云浅凉道谢后往西边走去。 俞良辉目送着人走远,招来一名士兵,“远远跟着,不要让人出事。” 云浅凉顺着西边走到营地尽头,才见到所说的小山坡,只是一个较高的土坡,没有山石,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风吹拂而过,花朵整齐的摇晃,空气里弥漫着花朵的芬芳。 土坡上能看到围出的赛马场与猎场,要是有比赛,站在这处观看倒是最佳的观众席。 和风轻吹,茵茵绿草如波浪般浮动。 满眼绿意,阳光温和,耳边清净得只听到风吹花草的声音。 云浅凉坐下歇脚,最后干脆躺在草地上,闭目享受难得的清净。 她听觉太好,以至于城里声音对她而言太吵了,所谓的适应只是她习惯了嘈杂,但这里只有自然的声响,觉得格外静谧,真正有种聆听世间万物之音的感觉。 顾亦丞巡视回来,在营地找了一圈未找到云浅凉身影,随意抓了个御林军询问,得知了她所去的方向。 土坡下跟着的士兵咬着跟草,无聊地坐着。 见有人走来他赶紧吐掉嘴里的草,正欲出声,却被阻止。 顾亦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做了个手势让士兵回去,独自登上土坡。 顾亦丞走上去,发现人正躺在嫩绿的草坪上,睡颜安详。 顾亦丞在她身侧坐下,替她遮挡住照在眼睛处的眼光,目光望向远方。 倾城日光,岁月静好。 不过—— 倾城的还有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93章 春闱开始 天徽帝的圣驾于次日午时抵达寂静山,早在申时前两刻派出去打探情况的御林军已然回禀,顾亦丞与俞良辉前去迎接。 号角吹响,锣鼓敲起,打破了寂静山的静谧安逸。 林子里的鸟兽被震天的声响惊得乱窜,乱叫,一时间飞禽走兽一哄而散,躲进了寂静山下的树林深处,藏匿身形,不敢出来。 顾亦丞护送天徽帝进了那顶明黄色金帐,留在里面交代猎场情况与春闱安排,后续事宜不归他管,他撒手告退,离开金帐。 顾亦丞出了金帐往顾相府分配的那顶帐篷走去,为分辨哪家的帐篷,门在帐篷的掀帘旁有每家的姓氏与标志,一眼就可看懂,无需处处派士兵带领安顿。 向思虞在金帐外不远处等候,见顾亦丞走出来,赶紧迎上去。 “顾相。”向思虞穿着一身杏色宫装,画着淡雅的妆容,把平日里的张扬敛了些许。 “见过郡主。”顾亦丞抱拳见礼。 “顾相多礼了。”向思虞怀揣着目的,一想到计划得逞云浅凉的后果心里乐坏了,倒是没太介意顾亦丞的生疏,“前些日骁王府牡丹花宴上,顾相未陪顾夫人前去真是可惜了。” “春闱事忙,抽不开身。”顾亦丞客套作答。 “日后顾相还是多陪陪顾夫人才好,要知道女子最是受不的寂寞,若是做出有损行德之事,连累顾相府跟着受罪了。”向思虞话里有话,拐弯抹角的骂人水性杨花,勾三搭四。 “还请郡主慎言,浅浅待人宽厚,不爱计较是非,对于外界传言总是由着去,但本相心眼小,要是再让本相听到郡主诋毁浅浅,我恐怕没那么好的肚量,放任不管。”顾亦丞狭长的双眸肃如寒星,冷芒乍起,像是正要对捕猎的猛兽,浑身气息内敛却散发着无形的危险,令人生惧。 “我说的是事实!”向思虞不服气,顶着压力抑制住心里升起的恐惧,仰着头直视那双眼睛,“我亲眼看到她与瑾王私下会面,牵扯不清,她根本就是瑾王放进顾相府的棋子。” 这时最近的帐篷帘子掀开,宋疏瑾走了出来。 “瑾王出来得正好。”顾亦丞出声把话题转到他人身上,“安平郡主正好说起你,你们好好聊。” 顾亦丞丢下话快步离去,留下两个距离不远干瞪眼的两人。 “安平郡主要是想宣扬出去,本王可以帮你。”宋疏瑾丢下一句话,冷冷的转开视线,往金帐走去,全然不在意向思虞的态度。 向思虞肯做的,能让他省事不少。 云浅凉是个有价值的人,他得不到也不能让她留在顾亦丞身边,而一旦顾亦丞相信谣言,两人间有了间隙,他便有机可乘。 向思虞脸色铁青,看着两个与云浅凉有牵扯的男子对她不屑一顾,不仅是爱而不得的嫉妒,还有自尊心受挫,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让云浅凉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顾亦丞回到帐篷时,三个奴婢正在收拾帐篷,他们先到行礼却还未到,昨晚他带着云浅凉到最近的镇子沐浴借宿,今晨才从外面归来,帐篷里只有先前路过城池时买的两身衣物,与一些小玩意。 “相爷,夫人呢?”春花把床铺收拾好,想见之人依旧未见着。 “估计又在外面睡着了。”顾亦丞转身出去前交代,“泡壶茶。” 云浅凉不想理会繁琐的规矩,静静地坐在土坡上,望着热闹起来的营地与猎场,吵闹的声响一下把世外桃源拉入了俗世里,再寻不到那份安逸了。 顾亦丞登上土坡,见她盯着猎场若有所思,出声打算她的思绪,“接受不了?” 云浅凉摇头,敛起深思,“大自然也有自己的天命与劫难。” “只是你很喜欢这个地方,大队的到来把这里破坏了。”顾亦丞曲腿坐下,把她的话补充完整,下一刻他就打趣的玩笑道:“养你跟养牛羊似的,要有片牧场才行。” 云浅凉为数不多的多愁善感瞬间烟消云散,居然有人把妻子和牲口放在一起做比较。 “你要是哪天暴毙在家,我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云浅说得煞有介事。 假如最后两人就这么凑合着过了,按这种程度发展下去,估计每天都想谋杀亲夫,兴许每天还不止一次。 “老子愿意死在你身上有什么办法?”顾亦丞舌头顶顶腮帮,话说得特别糙。 “你是块做流氓的材料。”云浅凉站起身来拍拍衣裙,“回去了。” 老司机,一言不合就开车。 顾亦丞拽住她的手,“头发。” 云浅凉摸摸头发,心里没底气的问道:“怎么办?” 云浅凉今早起床就深刻的意识到了错误,她就不该抛下三个丫头随顾亦丞来,古代的发髻特别难梳,目前为止她成功次数还为零,睡前习惯性的拆了头发,于是她悲剧了。 借宿的人家没有镜子,又不懂梳贵人家的发髻,于是就随意给她挽了挽,骑马颠簸,没到半路头发便散了,回到营地后她随意拢拢,用草编了个绳松松垮垮的绑起。 “坐着,我来弄。”顾亦丞起身在土坡上摘了把好看的花回来,在云浅凉后面坐下。 “你根本就不懂弄,早上的时候弄得我特别疼。”云浅凉抱着脑袋按压住自己头发,不想给他乱折腾,“要不你把春花叫来?” “不用,待会就好。”顾亦丞十分有自信的拒绝。 云浅凉乖乖坐好,不敢乱动,就怕被扯到头发,但她坐了片刻身后压根没动静,她转身去看,顾亦丞正在认真的编花环。 “编个花环带头上?”伪装清新自然的美女? “总比你那根草好。” 云浅凉:“……” 日子过不下去了。 于是,云浅凉就盯着一圈粉的、黄的、红的花环,披头散发的回营地,当了回山里的姑娘,不过好在她长得好,素颜配花环,貌若山林里走出来的纯真姑娘。 其实,主要的还是舟车劳顿,大多数人在帐篷里歇息。 “夫人天生丽质,怎么都好看。”秋月嘴跟抹了蜜似的,见到人就夸。 外面号角声再次响起,夹杂着兴奋的呼喊声。 “刚到就准备打猎?”云浅凉坐在镜子前,把花环摘下,放到柜子里。 “今日看谁能抢得首猎,拿得首猎的人今夜的晚宴有奖赏。”顾亦丞掀开帘子查看外面情形,看猎场内亦有篝火的烟升起,他放下帘子遮挡住外面些许声响,“我先过去,你吃点东西后再出去玩。” “好,争取拿下首猎,把奖赏带回来。”云浅凉兴奋地回道,恨不得自己马上蹦出去看。 “恐怕拿不到,总得给皇子们留点颜面。”顾亦丞解释,奖赏肯定是拿不回来的。 “打个猎都得作弊,能不能拿出点真本事啊。”云浅凉不满了。 这都离开皇宫,离开京城了,打个猎都还得让着那群皇家子。 “关键得有才行。” 云浅凉无声的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赢了。 顾亦丞钻出帐篷,外面顾三已经把苍狼牵来。 绵长的号角声吹了三次,首猎开始。 骑在马背上的人行动统一的出发,马蹄声阵阵,带起地上的尘土,一起进入了寂静山下的树林。 顾亦丞进了树林,拿着弓在林子里转悠,看到白兔也不上去追,双眼在林间搜寻,似乎在寻找更好的猎物一般,认真地在耽误时间。 宋疏瑾则是直奔树林深处,外围的山鸡野兔全然不稀罕,首猎他不在意,而在于求精,压过皇子一筹更让他有快感。 其他人分散在树林里,各自狩猎,大家都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大多数人先打了些小玩意练练手,但打到猎物后没有离开,在林子里寻找更拿得出手的猎物,以免拎个兔子回去被别人当笑柄。 首猎是春闱彩头,不少女眷都在看台周围站立着等待,期待看到谁能取得优胜。 天徽帝稳坐在中央看台上,黄金宽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身边还带着一名贵妃,正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伺候着天徽帝,眼神偶尔看向树林,与天徽帝谈论谁能拿下首猎,得到奖赏。 “万宋皇子日后要继承大统,这点小事都拿不下,日后朕如何安心把江山交给他们?”天徽帝捧着茶高贵的品着,眼里的雄心不可小觑,话里更像是两个儿子稳操胜券了。 向思虞被拉来作陪,听到这番话默不作声,眼神望向树林。 她一点都不觉得顾亦丞不如那些皇子与王爷,相反以顾亦丞的实力压根可以碾压对手,最终结果输掉,那也是他让着别人,而不是输在实力。 “安平,你觉得谁能赢?”贵妃笑眯眯的询问。 “回贵妃娘娘,思虞觉得谁都有机会,首猎比的是速度与箭术,还得看马是否跑得快。”向思虞避重就轻的回答。 首猎不在乎谁射的猎物比较好,比较多,而是谁先带着猎物回来的人,在规定时辰内先回来的人便是胜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94章 晚宴是非 初到的夜晚,安排了预祝明天旗开得胜的晚宴。 在无垠的绿地燃烧起的篝火,以及四处架起的火盆,橘红火光成串,绵延到远处,欢呼的人群围绕在篝火前嬉笑,这种场面在京城难以见着,别有一番风味。 宴席开始,天徽帝需给夺得首猎之人奖赏。 “请夺得首猎者上前受赏。”马连摆正身体,目视前方,扬声主持受赏仪式。 席间一头戴玉冠,身着锦袍的男子出列,拱手作揖,“儿臣在。” “将朕的玄金弓拿来。”天徽帝欣慰的看着底下玉树临风的孩子,大气出言。 闻言,俞良辉前去取玄金弓,对身旁太监端着的奖赏视若无睹。 “去年夺得首猎的还是疏瑾,看来今年他心思没在首猎上,才让你拿了首猎,赶紧谢谢你皇叔。”天徽帝语气洋洋得意,摆明是炫耀之意。 宋玉冽听话的侧身抱拳致谢,“玉冽谢过三皇叔。” “客气。”宋疏瑾端着酒杯不可置否的应承。 俞良辉从金帐里取出玄金弓,从人前走过。 云浅凉索然无味的坐在席间,而当眼神注意到那张玄金弓时,眼神一亮,盯着那张大弓在看直了眼,那张玄金弓十分大,非孔武有力的人不可拉开,而整张弓嵌着金色的纹路,缠绕在弓身尤为精致大气,而最为让云浅凉喜爱的是玄金弓中央那颗熠熠生辉的红宝石。 红得纯粹,如鲜血。 她生平见过不少珠宝玉石,像红得那么均匀,那么鲜艳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惜了,太可惜了。”云浅凉盯着那红宝石眼睛都移不开,恨不得投生在帝王家,“早知有这等好的奖赏,我真该参加首猎,反正我是女子,带只兔子回来就能交差。” “夫人您还懂射箭?”顾三惊奇。 “不懂啊。”云浅凉紧盯着红宝石敷衍应答,“但谁说打猎非得用箭射?” 不用箭抓捕猎物的方法,她知道的还不少。 “换做其他人,奖赏恐怕只有那把匕首。”顾亦丞无情戳破她的是美梦,把人拉回现实。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上天厚待我呢?”云浅凉不服气的反驳。 她死了都还能借尸还魂,谁知道会不会天掉馅饼? 前方天徽帝正起身,一手提起玄金弓,把它交到宋玉冽手里。 “这把玄金弓是你皇爷爷赐给朕的,如今朕赐予你,望你能不负厚望。”天徽帝言辞间暗藏深意,帝王之气威慑众人。 “儿臣定不负厚望。”宋玉冽跪下谢恩,随后拿着玄金弓回了坐席。 顾亦丞这才收回眼,继续刚才的话题。 “上天是否厚待你为夫不知,但三从四德里有言,夫为妻纲,丈夫是妻子的天,为夫这片天倒是很厚待夫人。”顾亦丞饶有兴致的等待身侧的财迷有所行动。 云浅凉痴迷的眼神总算收敛了些,转移了目标,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相爷的意思是可以把那玩意儿弄来给我?” 顾亦丞扬扬眉,笑眯眯的模样很是暧昧,“看夫人表现。” 云浅凉笑容僵在脸上,使劲摇头,“你还是叫我出卖灵魂吧。” 她是金钱和贞操至上的人,前者绝不能丢,后者不是情到深处同样不能丟,哪能为颗红宝石就把自己身体给搭进去。 顾亦丞耸耸肩,表示交易失败。 向思虞坐在对面,见两人轻言细语相谈甚欢的样子,觉得格外刺眼,偏开眼神不愿多看,可奈何不住心中想见他的心思,一再将视线投射在心悦之人身上,心里备受折磨。 外边不比京城,歌舞随传随到,出门在外,助兴的节目全靠男女们主动献艺,所以女子分明无法如男子般骑射,却还是跟随而来,就是为了在宴会上展现自己,希望能得天徽帝或是有为青年的青睐,觅得如意郎君。 未出阁的小姐们表演歌舞,还未娶妻的少爷们射箭投壶,倒是为晚宴增添不少乐趣。 待一群人表演完后,久久无人再出列,向思虞便不安分了。 “顾相府内歌姬舞女成群,擅古琴古筝者不少,顾夫人嫁进顾相府有点时日了,想来是学了不少才艺,刚巧思虞会些古筝,不知能否向顾夫人请教一二?”向思虞挑衅出声。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倒吸一口凉气,向思虞是京城内出了名的才女,而云浅凉则是个绣花枕头,而向思虞爱慕顾相许久,这时出言为难与挑衅无异,大家眼神里洋溢出高涨的兴致,等待看场好戏。 “郡主请吧。”云浅凉未露怯。 紫葳早有准备,云浅凉话音刚落,她已然带着人把古筝摆好。 向思虞出列,坐在古筝的高凳上,调了调坐姿,戴上义甲波动细弦。 “她手指上戴的是什么?”云浅凉盯着她指尖十分好奇。 “义甲。”顾亦丞很是了解的回答。 云浅凉似懂非懂地点头,“怎么没见温梦戴过?” 富贵人家的小姐,弹个琴都那么矫情? “温梦弹的是古琴。” 云浅凉越发懵懂,却不好意思让人发现,凑近顾亦丞,掩唇道:“琴和筝有何区别?” “琴只有七弦且无雁柱,筝至少得二十一弦,雁柱斜布,古琴音色沉静古朴,古筝则婉转清越,带义甲能使得音色清亮不显沉闷。”顾亦丞的手轻轻搁在她腰肢上,把人往身旁带带,在她耳边轻声讲解,“学乐者常言:古琴悦心,古筝悦耳。” 云浅凉脑袋跟浆糊似的,还没弄懂那个义甲,又来个雁柱,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我还是做个俗人吧。”云浅凉摇头捧起茶杯安心品茶。 “简单来说古琴像个年长的智者,声音低沉而深邃,有一种让人刻骨铭心的穿透力,耐人寻味,意境悠远,而古筝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意气风发,极具张力,缺少刻骨铭心的意境和心境。”顾亦丞换了个简单易懂的说法。 “别拯救我了。” 那些刻骨铭心她就不懂了。 顾亦丞宠溺的笑笑,不强求她去非得去理解那些文雅的东西。 向思虞弹奏的是一曲情意绵绵的曲子,弹到动情处时眼神望向顾亦丞,见到他那宠溺的笑意,手下慌乱,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随后她赶紧收回眼神,敛起思绪,安心把曲子弹完,只是曲子里的绵长深情,多了些愁绪与嫉妒,破坏了曲调的美好。 一曲终了,向思虞起身,“献丑了。” “不错。”天徽帝给予夸赞鼓励。 向思虞的古筝前半段确实弹得好,只是后面稍微不尽人意,却与技术无关。 听着别人的夸奖,向思虞只觉那是嘲讽,丢尽了颜面。 “顾夫人轮到你了。”向思虞让出位置。 “我不会。”云浅凉大方的承认。 她那点小把戏只能在相府内刁难温梦,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古琴弦少,她倒腾倒腾还能凭着记忆不利索的照着演奏完,但古筝二十一根弦,指法更加复杂,她光是听音组都够浪费时间,退一万步讲她记下了向思虞的指法,照着搬弄,以她对古筝的陌生程度,还跟着弹奏同样的曲目,简直是自取其辱。 京城对她的传言从来是草包一类,承认不会没什么好丢脸,反倒还能落到个有自知之明的形容,而不是不知天高地厚。 “顾夫人这是想反悔?”向思虞蹙了蹙眉。 “我何时答应过郡主要切磋了?”云浅凉桃花眼里尽是无辜。 她只说请吧,又没说郡主先请。 不存在先后问题,自然不会有向思虞弹完轮到她一说。 “顾夫人如此戏弄人,是瞧不起本郡主,还是瞧不起我们明王府?”向思虞的质问愈发锋利。 云浅凉面上始终挂着风轻云淡的笑意,但心里那叫一个火大。 我既未强迫你喜欢的人娶我,又未勒令他不准娶你,自己追不到人,拿我出哪门子气? “郡主要是听不清我的话,我不介意重复一遍,我是不会,而非不愿。”云浅凉亦非省油的灯,末了以同样锋利的话反问回去,“还是说郡主想切磋是假,真正的用意是想借着我不会才艺一事,向众人宣告明王府势大,可随意欺压当朝官员?” 云浅凉一番话直接牵扯出朝廷的纷争来,势大欺压官员,明显是在说明王府有想争君王之心,否则怎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仗势欺官员家眷? “你我之间的事,与明王府何干?”向思虞意识到不妙,赶紧撇开明王府。 “是郡主先抬出明王府试图逼我就范在先。”云浅凉哪会让她轻易摘清楚,字里行间数次提及明王府,“我身为左相之妻况且受到如此待遇,倘若是其他官员家的女眷撞见明王府女眷,岂不会被明王府女眷欺压得更惨?您身为明王府嫡女,又贵为郡主,我等自然不敢惹怒,但郡主如此仗势欺人,就不怕给明王府带来不好的言论?让明王的名声因您而累?” 众人看着那个伶牙俐齿的美人,额角挂着一滴汗。 那些不好的言论都是出自你的口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95章 射箭夺宝 一直默不作声当做未瞧见的向丰恺从席间起身,来到中央跪下请罪。 “皇上,微臣教女无方,扰了皇上雅兴,还请皇上责罚。”向丰恺诚恳地跪在地上。 向思虞震惊地看向跪下的父亲,心底那不可触的骄傲,一瞬间被瓦解,她愤恨地瞪向云浅凉,眼底滔天恨意翻涌,只想狠狠掐着眼前眸色凉薄的人的脖子,直到窒息,变成一具瘫软的尸体,慢慢失去温度。 “到底还是些孩子年轻气盛了些,明王请起。”天徽帝大度原谅。 “谢皇上。”向丰恺起身,回席位时深看了云浅凉一眼,却未正眼看自家女儿。 向思虞挫败的走回席间,歉意地看向父亲,嘴里如吃了黄连般苦涩。 她一直知晓父亲的野心是那个皇位,她也相信以明王府的势力,只要有机会足以对抗天徽帝,她懂事后便被灌输了这样的思想,身份尊贵,心高气傲,皆是她该当的。 “你若想不到办法除掉她,就莫要去招惹。”向丰恺端起酒杯,借着酒杯挡住嘴巴时提点出声。 京城传言不可信,至少云浅凉与传言不同,轻敌只会栽在她手里。 “顾夫人平日里学习医术,想来是没时间学琴棋书画。”天徽帝寻了个话头给云浅凉台阶下,“朕近来睡眠不佳,不知顾夫人可否替朕开副方子?”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妇荣幸。”云浅凉起身作答,“皇上不妨试试药膳。” “药膳过于涩口了。” “臣妇所指的药膳与皇上所说有些许差别。”云浅凉脑袋高速运转,寻了副较为安全的方子,“臣妇这有一副安眠甜汤的方子,取夜交藤六钱,酸枣仁六钱,小麦一两,荔枝肉十钱,大枣八粒,白糖适量,一起倒入砂锅中加水煮沸,水沸后小火续煮两刻钟即可,除去狂躁属实火者外皆可随意饮用。” 天徽帝一听所说药材均是些平日里食用的吃食,倒是没太抵触,“马连晚宴过后你找顾夫人取一下方子,到御医那里取药。” “老奴记下了。” “朕这失眠的毛病有好些年了,顾夫人若能医治好,朕重重有赏。”天徽帝看向云浅凉的眼神已经完全将她当做是医者了。 “长期失眠需慢慢调理,且不宜饮酒。”云浅凉话点到为止,而后默默坐下。 她在经历过那些审讯手段后,开始长期失眠,严重的时候头痛欲裂,就像有无数小人在脑海里敲打脑袋,实在难受她恨不得撞墙,那段时间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随时都熬不过去了。 后来上线介绍了一个老中医给她,她的药理知识与那一百零八针的针灸法,就是那个替她治疗的老中医传授,而她因任务离开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时,老中医去世了,留下一间中医馆,而中医馆的地契寄到了她住处。 可她不会医术,身份也不允许她打理一家中医馆,后来组织发现端倪,她迫于无奈高价把中医馆出售,而后匿名把所得的钱分散开来,以不同方式,在不同的时间段里把钱捐给了数家慈善基金。 “方子里的药……”顾亦丞低声道。 “夜交藤是安眠的,没有任何毒性。”云浅凉比了个耶的手势,调皮地弯弯两根手指,很是自信。 云浅凉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找了这么副药膳的方子,里面不需要用到过多的药材,夜交藤无毒性,若是有人想动手脚,只能在那一味药材里动,可只有一种药材,里面多了一样都会被察觉,无法混淆在这方子里蒙混过关,这副方子是最妥帖的。 无人表演,气氛变得微妙。 宋玉冽站出来缓和气氛,“父皇,儿臣有个提议,今日虽然大家一起狩猎,但儿臣却未见识过大家的箭术,不如来场箭术比赛?” “准了。”天徽帝笑答,“朕也看看我万松男儿的本事。” 天徽帝兴致很高,俞良辉立即去准备射箭比赛所需之物。 骑射是男子喜爱的运动,比赛更是让人跃跃欲试。 箭靶摆好后,男宾们想尝试的都随着过去了,不少女眷也凑过去看热闹,把气氛抬得热闹起来,打破了先前的僵硬气氛。 而席位靠前的人,除了两个皇子外,其他人竟都未动,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是在暗地里较量般。 苏肃引爱凑热闹,在人群中喊得起劲,和那些皇子比箭亦是没有想要手下留情的意思,而程子骥是很看不起皇家子弟的高傲,射箭时眼神犀利,箭术破空稳稳的插在靶心,他拿着弓垂下手站到旁边,等着第二轮比赛。 “这么黑不影响射箭吗?”云浅凉看着射箭区域,架起的火盆照明,可毕竟天黑,且室外有风,火光会乱晃,对眼睛造成一定负担。 “箭术好的人能射活物,影响不大。”顾亦丞见她有些坐不住,而且坐在外面蚊虫特别多。顾亦丞撑了下案桌站起来,“走,教你射箭。” “人在比赛呢。”云浅凉很感兴趣学,但不是这么个时间地点。 “有压力才好学。”顾亦丞拉住她的手臂,把人带起来。 云浅凉不情愿的跟他离开席位,让奴婢在席位守着。 两人穿过围观的人群,顾亦丞扫了一圈,走到程子骥身边,“弓给我。” 程子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弓箭交给顾亦丞。 “拿着。”顾亦丞转手塞进云浅凉手里。 “嫂子,你也要参加?”徐慕端着盘干果在旁边观战,“嫂子,你会射箭?” 云浅凉飞快摇摇头,看着手里的弓箭一阵为难,要她来射箭就是个笑话。 “算了吧。”云浅凉拉住要往中间走的人。 顾亦丞安抚地握紧她的手,“有我。” 云浅凉深呼吸一口气,在人目睹下走向射箭处排队。 “顾相。” 排在前面的人见两人过来,客气的让出了位置,让他们排在面前,而当他们让开后,他两人拍在了射箭者的后面,让对方压力巨大,拉弓后一箭射歪,偏离箭靶方向丈远。 对方射歪,灰溜溜地让出位置。 云浅凉被推到射箭的白线前,只好硬着头皮从脚边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学着前者的姿势,搭箭拉弓。 这张弓箭比较寻常,重量不算太重,但拉弓时便感觉到力量,好在她力气比较大,拉开弓不成问题,但她刚把弓拉到一般,箭矢从拇指滑落,她又得卸掉力道,重新搭箭,那样子一看就是个外行。 顾亦丞贴近她,扶住她的手臂,“放轻松。” 云浅凉点头,她有股不服输的劲,上手的武器折腾不会她心里总会不甘心。 “你眼神好,看准靶心的红点,只要拉弓时手能稳住,箭矢不会偏开。”顾亦丞顺着箭矢所指的方向,控制着她的双手帮助她调整姿势。 云浅凉仔细盯着靶心的位置,把手里的箭矢对准,做着细微的调整,然后慢慢拉开弓,模样认真而严肃,好像在对待一件异常神圣的事。 顾亦丞缓慢的把手撤离,让她自行射箭。 云浅凉拉开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双目如炬,拉弓的手松开,箭矢飞出去,她屏气凝神的看着那支箭飞向箭靶,位置并未偏离靶心方向,她一颗心高高悬起,以为要射中靶心的时候,那支箭速度慢了下来,最后连箭靶的边都没挨着掉落在地。 云浅凉失望的垂下脑袋,拉着顾亦丞让出位置,而后把弓还给程子骥。 “太丢脸了。”云浅凉把自己藏在顾亦丞身后。 “嫂子第一次射箭准头全然没失已经很不错了。”徐慕安慰道。 “相爷教得好。”云浅凉把锅甩出去。 宋玉冽标准的射完一箭后,箭靶又移远了些,越发考验比赛者的箭术。 宋玉冽拿着弓走来,客气道:“顾相箭术百步穿杨,还请顾相指教一番。” “要请我射箭,没有赌注我可不来。”顾亦丞眉毛微扬,脸上看不出有半点兴趣的样子。 “顾相想要什么赌注?”宋玉冽倒是识趣,知晓这是看中了他手里的东西,“顾相不会是想要父皇赐给我的那柄玄金弓吧?” “玄金弓乃皇族传承之物,不敢肖想。”顾亦丞客气的否认,话锋一转,“只是内人对玄金弓上的红宝石甚是喜爱,二皇子若是那此物做赌注,陪二皇子玩玩倒是可以。” 闻言,宋玉冽眼神看向顾亦丞身后,那明艳动人的女子满脸惊讶,须臾弯起嘴角,刚才还因未能射中箭靶而失落的人,神采飞扬,如黑夜里一颗璀璨的明珠。 “好。”宋玉冽对自己箭术格外有自信,一口应下。 两人对决,其他人把位置腾出来给他们。 宋玉冽回到自己那边,活动筋骨,一遍遍坐着拉弓的姿势调整状态。 顾亦丞只是接过程子骥的弓,在手里掂了掂重量,未做其他花俏的举动。 第一箭是宋玉冽先射,还是刚才箭靶移动过的距离,他轻松的开弓射箭,动作潇洒。 云浅凉收回眼神,很是认真的说道:“今晚睡地上还是睡床上全看你这一箭了。” 她的红宝石啊。 “你这奖赏很没动力。”顾亦丞扶住她的脸,微微一抬,飞快的低头在她红唇上落下一吻,潇洒走开,“夫人稍等片刻。” “再往后移五十步。”顾亦丞站在白线前,扬声吩咐远处移动箭靶的人。 在士兵移动箭靶的时候,顾亦丞已然抽出箭矢搭在弓上,只等对方移好离开箭靶了。 众人看着那个距离开始窃窃私语,而宋玉冽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在这样的夜色里,百步距离,确实很难做到,而顾亦丞直接把距离加到对别人而言的极限,且他面容轻松,仿若寻常的射箭般。 云浅凉见他摆好姿势,在做瞄准,不由得紧张地咽咽口水,万一没射中红宝石就泡汤了。 “嫂子别紧张,老大的箭术定能射中。”徐慕悠闲地往嘴里塞了颗干果。 箭矢破空,迅猛而去,光听破空之音便可察觉那一箭的力道,绝非先前比赛时的人所射之箭可比拟。 箭头射中靶心,穿过箭靶,半支箭穿过了箭靶,稳稳地插在上面。 顾亦丞收手,微笑道:“二皇子,请吧。” 宋玉冽重新站在白色粉末洒出来的线前,距离太远,他已经看不太清箭靶上的红点,莫说要射中,赢下这场比赛。 宋玉冽站在白线前许久,最终轻叹一声,垂下了手,“是我输了。” “承认。”顾亦丞装模作样的道一句,把手里的弓抛给程子骥。 “那颗红宝石待我取下来,明日亲自给顾相送去。”宋玉冽虽然输了,但不是个输不起的人,应允的赌注答应奉上。 顾亦丞点头,走回来云浅凉身边,炫耀地挑眉,“多亏夫人的鼓励。” 云浅凉嘴角抽出,假假的对他笑笑,转身走掉。 亏你个头,占便宜的流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96章 抓人威胁 春闱狩猎正式开始,男子们用过早膳后随着天徽帝前去打猎,女眷们只能在营地里等候,或是看那些世家子弟玩摔跤比较,好在是气候怡人,否则干坐在看台娇弱的小姐们会中暑,倒下一片。 云浅凉的眼神在秦氏与她身后女子之间来回转悠,昨日晚宴秦氏身体不适未出席,所以她都不晓得秦氏居然还带了个窈窕美人前来。 那女子戴着面纱看不见容貌,但一身漂亮的纱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嫩细腻,最让云浅凉在意的是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明眸杏眼,宛若一汪泉水,干净得不染尘埃,这种眼神对活在复杂环境里的贵族公子哥而言,绝对是致命的。 她的装扮不如京城贵族小姐般繁复华丽,轻纱加身,在有风的日子里轻纱飘动,飘逸灵动,布料轻柔贴身,且露出一小节藕臂,却不显得轻浮出格。 最让云浅凉奇怪的是,她如奴婢般站在秦氏之后,但穿着打扮全然不同于奴婢。 那女子触及到云浅凉探究的眼神,落落大方的弯了眉眼朝她微微一笑。 云浅凉饶有兴致的弯起嘴角,好个有教养的“奴婢。” 云浅凉往椅背靠去,朝春花勾勾手指,待她俯身下来,她才压低声音问道:“秦家这一辈里有女子吗?” “秦氏只有两个弟弟,大的成亲多年,却不曾听闻有所出,小的至今未娶,至于其他往来的亲戚在嫁给老爷后断绝了关系,并无往来。”春花把所知的消息告知。 云浅凉摸着下巴越发好奇,那女子眉眼间与秦氏不像,亦不像前些日在骁王府见到的那位秦夫人,所以她才怀疑是可能是秦家亲戚里的女孩,长得好被秦家人看中带到了身边,毕竟秦家目前想要攀附权贵,以卖女的方式最不惹人生疑,且关系较为稳固。 “顾夫人往年从未参加春秋狩猎,可觉得无趣?”袁贵妃话题转向只说过寥寥数语的人。 “不会,甚是有趣。”云浅凉回答时弯起的眉眼里藏着不怀好意。 要是秦氏身后女子乃祁国人,她会觉得更加有趣。 “这每年狩猎都是男子的事,我们这些女眷跟在也不过是陪同而已,倒是没什么有趣的安排,顾夫人会骑马的话,可以骑马到附近转转,看看寂静山周围的风景。”袁贵妃温柔体贴的说道,并不强求别人陪她在看台处干坐着等候。 “如此臣妇恭敬不如从命了。”云浅凉起身道谢,领着奴婢离开看台。 秦氏见云浅凉离开,对身后的女子交代道“画桑,你去找找二小姐。” “是,夫人。”画桑随后离开看台。 云浅凉闲庭信步的在外围闲逛,对喧嚣热闹的摔跤比赛毫无兴趣,在看台喝茶吃东西半天,她倒是没亏待自己,吃得饱饱的,正好借此机会散步消食。 云浅凉打心里想去骑马,享受奔驰在风中的感觉,但她知晓以前的云浅凉不善骑术,她若表现得过于熟练很容易让人怀疑她的身份,才学可拿着书本自学,骑术却不能纸上谈兵。 “咦。”水芹发出惊讶的呼声,“夫人您的簪子掉了一支。” 今晨是秋月替云浅凉挽发的,她定睛一看,那高低插着的两支金簪,只剩下高的那支了。 “还真是。”秋月低头在脚边找找,没有发现,咧着嘴笑道:“我沿路去找找。” “奴婢回看台那处找找。”水芹往看台处跑去。 云浅凉抬手扶了扶剩下的发簪,往前走了几步,寻在出因宽敞的位置站在路边等待。 春花见少了支发簪,发髻显得素了些许,且无法撑起身份,说道:“奴婢再去替您拿支发簪来,以免落人话柄。” “去吧。” 外人判断身份向来是看衣着打扮,她对往脑袋上增加重量这事委实没兴趣,在府内时一支发簪草草了事,可出门在外总得拿出顾相府主母的气势,不能落于下风,秋月恨不得把她一脑袋都带满金银珠宝,而她最多只能接受两支发簪了,多了难免累赘。 云浅凉等待许久,三个奴婢均未回来,她刚想去找找,最不愿见的人骑着马停在她面前。 “能否邀请顾夫人赛马?”向思虞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之人。 “郡主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会骑马。”云浅凉浅笑盈盈,婉拒后欲迈步离开是非地。 “你不想要你的人了吗?”向思虞似笑非笑的盯着收回脚步的女子,在她看过来之际,转头往另一个方向看去。 云浅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春花站在远处,嘴巴里塞了布条,双手背在身后,而在她身后站着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两人间有帐篷做掩护,不是这个角度很难发现那里藏着人,而那男子见她看过去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无声的威胁。 云浅凉平静的眸色变冷,收回目光,“放人的条件。” 向思虞扬眉吐气的微笑,扬起下巴,以傲视群雄的眼神睨视人,“这会狩猎的人快回来了,我要你跟我赛马,结束我便放了你的奴婢。” 云浅凉抿紧双唇,眼珠转动,“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先放了她。” 向思虞戏弄人般摇头,“你没资格谈条件。” 云浅凉眼神担忧地望向那边,那侍卫身体与春花贴得极近,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着,春花拼命摇头挣扎,而那男子却凑近耳边亲吻她。 云浅凉压下心间怒气,袖间的手逐渐收紧,必须先稳住那边情况,“我答应。” 向思虞自信的微笑,打了个手势,那侍卫停止猥亵,把刀架在春花脖子上,以示威胁。 向思虞拍拍手,立刻有人牵来一匹马,显然早有准备。 “安平郡主不介意我回去换身衣服吧?”云浅凉的担忧尽数藏在心间,面带微笑,对自己一身华服不是很满意。 “紫葳,你陪顾夫人去。”向思虞思虑周全。 云浅凉只是瞥了眼身旁的奴婢,转身往营地走去。 由于春闱外出,未免被人说她整日带着侍卫出入帐篷,顾十三等人均是隐到暗处保护,但他们重点保护云浅凉,倒是忽略了奴婢的安危。 顾十三发觉情况后,借着云浅凉拖延时间之际,绕到后方试图营救,却发现周围藏了许多明王府的侍卫,他刚靠近已然有消息传给抓住春花的人了,正面冲突已生是非,顾十三只能派人去通报主子。 云浅凉回帐篷换了身轻便的衣物,出来时,眼神扫过周围,顾十三藏在暗处对她打了个手势,她看见后微微蹙眉,随后收回视线走出营地。 向思虞是早有计划,等待着她身边有人落单时,抓住奴婢威胁她就范,所以营地里才会布满了明王府的眼线,提防着她暗地里营救。而邀请她赛马也是其中一环,她提及狩猎之人快回来了的话,过于刻意,就像是特意让她察觉赛马的用意,是为让顾亦丞看到两人谁更好。 向思虞在借此掩盖真正的目的,想利用这个机会杀了她。 云浅凉换身衣物的功夫,她与向思虞赛马的消息,就如长了翅膀般飞遍了整个寂静山。 原本那些摔跤的男子没了比赛的心思,而那些围观的人亦是更想看另外一场大戏,转移了阵地,在赛场外找到适合观战的位置,翘首以盼。 徐慕是个文人,只会些花拳绣腿,没有跟程子骥与苏肃引两人去打猎,当个摔跤比赛的裁判,当得不亦乐乎,得知云浅凉要与向思虞赛马,心知不妙,赶紧让自己的贴身侍卫去树林里找救兵。 而寻找金簪的秋月与水芹不知发生了何时,一头雾水,正想去找春花问清楚时,发现春花不见了。 看台上的贵妇们,得知两个女子要赛马,亦是很感兴趣。 “云夫人,你家大小姐还真是不同凡响,不仅懂医还擅骑术。”袁贵妃看向赛马场。 “贵妃过奖了。”秦氏眉头紧蹙,实在觉得匪夷所思。 自打陆瑶死后,她装作亲厚的模样把云浅凉养在身边,云浅凉被她娇惯成何种德行,她心里最清楚不过,分明是个娇蛮跋扈的废物,为何家人前后判若两人? 秦氏视线望向赛马车,见云浅凉穿着一身轻便束袖衣裙,越过重重人群,走向赛道。 顾亦丞身上背着箭筒,手里拿着弓箭,在马的一侧用袋子装着猎物,此刻他正瞄准一直山鸡准备放箭,却听闻不远处传来议论之声。 “听说安平郡主与顾夫人要赛马,赶紧回去看看。” “女人争风吃醋起来真可怕。” 闻言,顾亦丞心神一荡,脱手的箭矢射歪,惊走了山鸡。 宋疏瑾从另一边耳边,马身从树后面露出一半,他看了眼那支射歪的箭,冷哼一声。 “原来顾相的死穴是顾夫人。”宋疏瑾抖抖缰绳,露出身子。 “瑾王有闲心说风凉话不如多去打几只猎物。”顾亦丞把箭放好,勒住缰绳换了方向,朝树林外骑去。 宋疏瑾冷冽的唇角弯了弯,亦是往同一个方向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97章 三人赛马 云浅凉神色淡然,显然不将众人的打量看在眼里,对于那些笑话的声音全然仿若未闻。 云浅凉走到为她准备的马匹前,素手轻抚着马儿的脑袋,顺了顺马匹光亮的鬃毛。 “赛道中央绑着的红绸,谁先拿到红绸返回算谁赢。”向思虞指着中央立起的长杆。 在长杆上绑着红绸,只要抓住红绸的花轻易就能扯掉。 云浅凉敷衍地扫了眼,脚踏马镫,手抓紧马鞍,一个使力,身体离地,扬腿跨过马背,裙摆飞扬,一气呵成,看架势就知她对骑马并不陌生,甚至很熟练。 这是戴面纱的女子越过人群,走到赛道前,如到靓丽的风景线。 “见过安平郡主,顾夫人。” “你是哪家小姐如此不懂规矩,还不赶紧让开。”向思虞急言令色的呵斥。 “扰了郡主雅兴,画桑实在抱歉,能否请郡主答应画桑一个请求,让画桑参加比赛?”画桑声色清灵婉转,像是树林里欢歌的百灵鸟,悦耳动听。 “等你准备好浪费时间,下次吧。”向思虞有些急切的希望开始。 “我的人已经把马牵来了。”画桑指着后方牵来的马儿,满面希冀。 向思虞蹙了蹙眉头,“赶紧吧。” 画桑从马夫手里牵住马儿,利落地翻身上马,骑到同一起跑线上,那身段与身姿皆是不俗,一看就是常年骑马之人。 树林里陆续有人打猎归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侍从,往赛马场去。 号角声响起,马鞭起落,三匹马同时向前冲出去。 马蹄溅起的灰尘在空气里扬起,云浅凉微微眯起眼睛,压低身子,极好的控制住马速。 画桑看着云浅凉的举动,清眸里闪过一丝不屑,随即挥鞭狠狠抽打马匹,超过了云浅凉。 “顾夫人第一若是落到她人手里,你的奴婢可就……”向思虞与云浅凉并排,用只有两 人能听见的声音威胁。 云浅凉眼神一厉,眸间冷色越发明显,她扬鞭狠狠抽打马身,与向思虞拉开了距离。 赛马场的赛道很宽敞,且为增加距离,赛道到以麻绳绕了两圈。 云浅凉挥动马鞭紧追而上,却将全身警觉都放开来。 顾亦丞冲出树林时,直接骑马到了赛马场,比赛已然开始。 他骑在马背上,出现在赛马场,异常显眼,而他的双眼牢牢的盯着在马背上颠簸的人,神色肃穆,面部紧绷,心间有怒火熊熊燃烧,无法宣泄。 云浅凉双目如炬盯着前方拐弯处,前方的画桑拐弯时放慢了速度,她挥动马鞭,加快速度冲过去,而这时前面的马儿却稍稍变了道,以至于云浅凉冲过去时,两匹马距离挨得很近,她要是不停止两人腿肯定会撞上。 这速度之下,娇弱点断个腿,心机重点摔下马,落到点毛病,不仅能毁掉她名声,还能赖上顾相府。 云浅凉心一横,双手抓紧缰绳,伏低身子,右脚脱离马镫,将一条腿搭在了马背上。 围观的人看着她的动作,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顾亦丞身子克制不住的前去救人了。 好在马匹很快地超过画桑,云浅凉把腿收起来,稳稳地保住第一的名次。 画桑如同刚才失误般,在拐弯处停了停,随后继续前行。 她本就带着面纱,让人对她的容貌满是好奇,这会英姿飒爽的样子更是让人想一睹芳容,而这时向思虞追了上来,超过了她。 向思虞原本是料定云浅凉不擅骑术,想要在除掉她前让颜面丢尽,谁料到云浅凉骑术竟如此之好,且还有个骑术不相上下的人加入比赛,让她的骑术在其中显得有些拙劣了,丢脸的人反倒成了她。 向思虞到达约定的地点时,朝树林里望了眼,越发坚定了决心。 云浅凉率先跑完第一圈,后面两人紧追不放,速度相当。 这场赛马原本只要她输掉就好,但三个人的比赛,画桑的骑术明显比较好,她一旦慢下来,取得红绸的人必然是画桑,向思虞还是会输。 当云浅凉再次骑到靠近树林这边时,没过多久,箭矢突然从斜前方射出,瞄准的是云浅凉的心脏。 云浅凉放松缰绳,身体往后靠,飞出的箭矢从面上飞过,她正欲起身,却发现对方压根不死心,数根箭矢同时射出。 赛马场有一面旁边是树林,藏身在里面放箭射死她,最后可以解释为流箭,她死于意外,可这是一支接一支的能称作流箭才有鬼,谁家流箭全没准头,还专门朝她一个人射? 宋疏瑾原本没去赛马场,在树林外围观看,见流箭所射来的方向,他把视线从那在马背上活跃的女子身上移开,纵马进入树林。 “顾三,抓活口!” 顾亦丞取下马背上那把较大的弓,搭箭瞄准赛马场那射向云浅凉的流箭,三箭齐发。 云浅凉看见铁箭矢打落前方的箭,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而这一下向思虞与画桑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她一下落到最后。 对方未能射中云浅凉,大抵是知晓人不死他们的家人活不了,也不顾自保,在云浅凉即将来闯过去前,架好弓箭,甚至有人把箭瞄准了马腿。 云浅凉双眸如古潭,波澜不惊,心思越发内敛而敏锐,马儿受到流箭惊吓,渐渐停了下来,在原地踏步,不肯往前,而云浅凉无法这时刺激马匹,以免还有埋伏,自己控制不住速度撞到箭头上去。 听闻林间响动,云浅凉微愣片刻,随后扬鞭,但她追赶片刻速度再次慢下来,前面两人已然离她甚远,无法赶超,最后干脆勒住了缰绳,停在原地。 画桑领先在前头,向思虞紧追却无法赶超。 云浅凉看向营地处,那地方已然没人了。 云浅凉心头掠过不好的念头,当下克制的怒意再无法掩藏,她手指点点收紧,胸口起伏,呼吸变重,盯着向思虞的眼眸逐渐变得冷冽,眼神如冰凌锋利尖锐。 云浅凉抖动缰绳,纵马回转,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赛马场,往营地奔去。 顾十四穿着身御林军的衣物,装作巡查,在明王的眼线下找到春花,却发现那男子正在轻薄春花,他赶上前把人救下,明王府的眼线正要有动静,却见陆折带着一队御林军过来,身后还跟着徐慕,明王府的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隐没了身形。 “我先送你回帐篷。”顾十四避开视线,让春花整理衣物。 “夫人怎么样了?”春花忍下心间的委屈,声音哽咽,嘴巴被堵住,但拼命的呼喊,嗓子沙哑,喉咙还很痛。 春花衣裙被撕破,狼狈得很,再整理都无法遮掩裸露在外的皮肤。 徐慕带着件闭着眼睛,把带来的外衫递过去,“赶紧穿上吧。” “多谢徐少爷。”春花忍下眼里的泪水,伸手接过。 徐慕背过身去,犹犹豫豫的出声:“那个,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让你忍下这口恶气很难,但嫂子很是在意你们几个奴婢,她的脾气想来你很了解,所以……” 说到最后,徐慕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人一清白姑娘遭了轻薄,还得要人视而不见,当做没发生,这确实很难。 春花穿戴好,擦擦眼泪,坚强道:“徐少爷的意思奴婢明白,奴婢不会在夫人面前多言,更不会让夫人难做。” “抱歉。”徐慕道歉。 身份摆在那里,有些人明面上就是动不得。 云浅凉策马回营地,远远见到徐慕与顾十四护送春花回帐篷,策马过去。 春花听到马蹄声赶紧往顾十四身后躲了躲,徐慕亦是下意识地挡在云浅凉面前。 “嫂子您不比赛了?” “让开!”云浅凉眉目极冷,扫过徐慕的视线跟刺骨的风般。 云浅凉一眼便注意到春花身上那件外衫,转念想到发生的情况,“十四,让开!” 顾十四惭愧地让开身子,春花立即背过身去,不肯让人瞧见身前的狼狈。 云浅凉看着春花身上被扯破的衣物,以及脖颈的红痕,怒上心头。 “他娘的臭婊子!”云浅凉爆了句粗口。 云浅凉满面寒霜的策马离去,那一脸凶煞样,一看就不好惹。 “坏了坏了!”徐慕急得直跺脚,冲动是魔鬼啊。 云浅凉未策马回到赛马场,而是在外围观战区域找到顾亦丞。 “给我弓箭。”她眼底怒意极重。 顾亦丞瞳眸里的危险隐去,见她仇恨地盯着奔驰在赛场上的向思虞,明白她要弓箭欲意何为,很是乐意的把弓箭递给了她。 隐而不发,是为韬光养晦,可若人欺负到头上,还忍气吞声,那是懦弱! 云浅凉搭箭拉弓,姿势标准且利落,不像昨夜射箭时心里有所犹豫,此刻她周遭无数声响干扰她都心无杂念,心里只有一个目标,无所动摇! 长箭飞出,箭羽划破气流直袭而去。 众人见突然冒出的箭朝着向思虞飞去,倒吸一口凉气。 向思虞原本正想阻挠前面之人取得红绸,不料一支箭横飞而出,从她额前擦过,额前细碎的刘海掉落几根,她惊得呆愣在马背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98章 狠劲初现(1) 向思虞受惊的时候,画桑已然取得红绸,观战的人有部分响起了庆祝的声音,但在向思虞难看的脸色下,逐渐噤声。 向思虞素质极好,在欢呼声中缓过神来,怒目扫向箭矢射过来的方向,见云浅凉手里还拿着弓箭,怒气更甚。 未能弄死云浅凉,输掉比赛,还险些被云浅凉射中,这般奇耻大辱难以忍受。 向思虞翻身下马,跨过赛道间的绳索,来到赛道边缘,怒不可遏的吼道:“云浅凉,你居然要杀我!” 云浅凉缓缓把弓箭放在马背,双目阴冷带怒,那冷冽的面容绽放出一个狂放不羁的笑容,刻意放慢语速,“我昨日刚学的箭术,本想射红绸,情急之下难免失了准头。” 这时围观的人群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支箭是云浅凉所射,挡在两人间人避难般地逃远。 “你分明是想杀我!”向思虞严厉指控。 云浅凉冷笑,阳光下泛起光泽的红唇,诱人无比,只见她红唇轻启,幽幽开口。 “安平郡主,指控要讲究证据啊,没有证据的指控全是污蔑。”云浅凉目露精光,虽然唇角带笑,但眉宇间染上的冷意无法忽视,“要是郡主非要污蔑我的话,咱们不妨请皇上评评理,恰好我亦是对赛马途中险遭射杀一事很好奇,毕竟逼着我赛马的人是你,而三人赛马那些箭为何偏偏射向我。” 她射的是春闱准备的箭矢,而非顾亦丞特制的鉄箭,没有标志可言,单凭拿着弓箭想要给她定罪很难。 “林间在狩猎,自然有流箭射出,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向思虞矢口否认。 “但也有可能是有人早有埋伏,欲借流箭一说杀我。”云浅凉抿唇轻笑,斜勾起的唇角痞气中带着几分阴邪,“安平郡主最好什么都没做,也千万别污蔑我,否则我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望安平郡主好自为之。” 云浅凉眉宇间流露出睿智自信,双眸幽深宁静,看不穿心思,隐隐散发出来的压迫感,竟是让她一时失去了语言。 向思虞目露凶光,看着与顾亦丞一道离开的人。 没用的东西,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杀死云浅凉! 云浅凉回到帐篷内,春花已然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得知云浅凉刚才险些射中向思虞,她心里感动,但有害怕触怒了明王府,会惹来祸事,心生担忧。 “让你受委屈了。”云浅凉触及到她破皮的嘴角,突兀的红痕刺着她的双眸,未能发泄的怒意在胸腔内涌动,“十四,那人死了吗?” “当时情况不宜动手,所以……”顾十四的声音在冷厉的眼神下戛然而止。 “没死?”云浅凉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把刀鞘拿开,她看着薄如蝉翼的匕首,指尖小心翼翼的擦过冰凉的刀刃,眸中涌现出杀意,“那种渣滓配活着吗?” “还是算了吧。”程子骥撇撇嘴以旁观者的角度轻松的道出这句话。 云浅凉一计冷光射过去,讽刺道:“程少爷心胸宽广,有容乃大,让人好生佩服,可惜我生养于后宅,自小嚣张跋扈不讲理,心胸狭隘还护短,这笔账算不了。” “你!”程子骥被阴阳怪气的酸了一把,腾地起身,怒道:“你只顾主仆情深,发泄怒意,可曾想过这样做会给顾相府惹祸?” “夫人,算了。”春花不忍处处护着的主子被人指责。 秋月听着格外不满,可碍于帐篷内有外人,她不好多嘴,只能瞪眼表态。 “不能算,这笔账必须讨回来!”云浅凉震怒的声音响彻帐篷。 “夫人,春花求您了,春花只是一个奴婢,您莫要再为奴婢费心了。”春花急得跪下。 “秋月、水芹,带春花下去休息。”云浅凉语气里强压着怒意,有些怒其忍下这口恶气,见她不肯起身,她面色沉了沉,“春花,记住你的主子只有我一人,其他与我说法相左的言论都是放屁。” 秋月、水芹见云浅凉发怒了,赶紧去把春花扶起来,带出帐篷。 帐篷内只余下五人,以及三个侍卫,在云浅凉最后那二字道出时,气氛凝固般的僵硬。 这次不止是程子骥,连稳重的徐慕都觉得就此罢休比较好。 苏肃引夹在中间,左右观察众人脸色,最后选择保持沉默。 而顾亦丞自回来后,思绪一直不在此处,始终没有做任何表态,好像与他无关般。 云浅凉眼神扫过帐篷内每个人的脸色,全是希望她当做未发生,息事宁人,甚至有些人在她眼神落到身上时,闪避了她的视线。 “你们是顾家人,我不会强迫你们,但这笔账我必定会讨。”云浅凉用匕首敲着手边香案,发狠道:“今夜我必须弄死那个人。” 一个无耻之辈,无法料定他不会胡乱改编的将恶行宣扬出去,必须让他这辈子都开不了口,春花受辱这件事才能掩埋在暗处! “你这个人有没有大局观?”程子骥气极了,负气道:“除非你不再是顾家主母,否则你所做之事无论顾家是否知情,都逃脱不了干系,反正我是不会放任你连累顾相府的。” 顾亦丞思绪稍微被拉回,眼神微闪,望了眼程子骥。 “那就让这段婚姻作废。”云浅凉眸色微敛,把狠厉与怒意以及其他情绪,尽数隐藏在那双如墨般的眸子里,平静的道出一句令众人震惊的话,“我会去求皇上赐和离书。” 短短两句话,把在场之人惊得愣住。 他们不可置信的看向云浅凉,她面上的平静透着说不出的决绝。 先前那个眉目含笑,苏带着些算计坑钱的女子,虽然有点坏坏的张扬,但她眼里有温度,可这会她整个人都是冰凉的,触到那双眼睛,里面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了。 顾亦丞眼眸里的风暴逐渐涌动,但也极力压制,面部线条紧绷出棱角来,此刻他如一只随时会发狂的野兽。 “你再说一遍。”他的语气十分危险。 云浅凉没有再说会刺伤人的话,把那块密文令的玉佩取下,放在香案上。 “我忍不了。”云浅凉如是说道,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顶本属于夫妻二人的帐篷。 “出去!”顾亦丞紧锁住云浅凉的手,暴怒出声。 帐篷内的人,心里一颤,很是没骨气的逃离帐篷。 顾亦丞猛地起身,强行把人带到屏风后的床榻,把人甩到柔软的床榻,欺身而上。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遍试试!”顾亦丞满面阴鸷,出口的话语带着很强的威胁性。 “何必呢?”云浅凉无惧的望进那双安波涌动的眼眸,越发淡然,“就算我今日告诉你,我能忍,不过是在骗你,转脸我还是会去算账。” 她和顾亦丞的是非观不同,她从未想过要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别人,让人因此改变。 这段婚姻本就是天徽帝乱点鸳鸯谱,与其一个在这段婚姻里委曲求全,忍气吞声,一个徒增了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劳心伤神,不如结束,放各自自由。 “你生外人的气,迁怒到我身上,让我受罪算怎么回事?”顾亦丞眼里的厉色未退,反而更浓了些许,无法忍受这段婚姻对而言是可随意丢弃的东西。 “不是迁怒。”云浅凉平静如水,“程子骥话不中听,却没说错,我……” 顾亦丞低头,用唇封住那张说出令他烦躁话语的嘴,惩罚般的轻轻啃咬着她柔软的唇,宣泄着他心里的怒气与情感,吻得霸道又凶狠。 云浅凉如具尸体般,一动不动,只是眸色逐渐凉薄。 发泄够了,顾亦丞才放过那被他啃得嫣红的唇。 “我要是不同意,你连这个帐篷都出不去。”指腹轻柔擦过唇角水光,细腻柔嫩的触感撩拨心扉,他情不自禁的又印上可口的唇,温柔的摩擦着,“浅浅,不要妄想逃离我身边,否则我真的会把你关起来。” 柔声细语,声色动人,出口的话却很是残忍。 他这个人,和在朝堂上一样,是得罪不起的。 徐慕等人在帐篷外来回走动,心中怀带些许惧意,曾经年少不懂事时,惹怒过顾亦丞一次,结果三人被揍得半死,在家养了月余才能下榻。 “不会来真的吧?”苏肃引心有余悸的咽咽口水。 徐慕与程子骥都无法作答,他们与云浅凉解除得都不多,以往觉着是个爱玩些小手段的人,但经过刚才,忽然打心里明白从未了解过云浅凉这个人。 当初云浅凉冒险进宫把人换出来,她是真心要救,她刚才说会求皇上赐和离书,也是真心要离。 “顾三,你怎么看?”徐慕问。 “不像是玩笑话。”顾三心里七上八下地乱跳。 许久,顾亦丞掀帘走出,门外几人顿时噤声,如军中犯错的士兵,仰头挺胸,站姿如白杨,然而心里忐忑得很。 “顾三,查清楚那女子的来历。”说着,他递出去一张图纸,“夫人丢了支金簪,派人找回来。” “是。”顾三拿了图纸,赶紧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恶女当道:我的相公是奸臣》正文 第99章 狠劲初现(2) 隔日,天还未亮,外面杂音四起,闹哄哄一片。 云浅凉烦躁翻身,拉过被子捂住耳朵,安静地趴了会外面的吵闹声越大,她踢踢搂着她占便宜,赖在床榻装睡的男人。 “大清早惹火?”顾亦丞用腿压住那条不安分的腿,脑袋凑近她耳畔,“浅浅好兴致。” 云浅凉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无声轻叹。 这哪里是嫁人,分明是养了个儿子,不仅要顺着哄着,还得当人形抱枕,否则就闹。 云浅凉掰掰扣住身子的手,压根掰不动,最终万般无奈的出声,“手脚松开。” “还早,继续睡。”顾亦丞装出困倦的样子,重新闭上眼睛。 “我迟早会被人当成祸水。”云浅凉挣扎两下,依旧徒劳。 京城至多传言她是狐狸精的长相,再这样下去,迟早她真成会迷惑人的狐狸精了。 云浅凉长舒一口气,在面前举起双手,用手指做了个圆套住左手腕,往上移动,在拇指根部往下的骨头处卡住时,她研究了长度与宽度,使劲欲把那块搓红。 顾亦丞伸手阻止,眼睛里只见清明,朗目炯炯有神,“别瞎折腾。” “谎称自己镯子卡住手借的油。”云浅凉解释,她要做到每一处都解释得通才行,“赶紧起来,我要去看看情况。” “顾三,让人打水进来。”顾亦丞老不乐意松开怀里温软的娇躯。 “是。”外面传来响亮的回应。 云浅凉得以脱身,麻溜起身离开床榻。 顾亦丞靠在床榻,看着略显仓惶的背影,挑挑眉毛,重重的叹息一声。 他只是抱着人调戏几句,“坏事”的苗头都没暴露出来,她怕什么? 顾亦丞掀开薄被,目光落在她枕边的密文令上,拿起来收好,兴致盎然的调侃娇妻。 “浅浅,你该不会是怕跟我圆房吧?”顾亦丞噙着笑走到角落的屏风处,正大光明的看着她把中衣、外衫穿好。 云浅凉两手贴着脖子,把衣物下的长发撩出,理了理衣襟,大义凛然的走出去,路过顾亦丞时特别严肃的纠正,“这叫不稀罕。” “你要是心无杂念,为何要逃?”顾亦丞笑得越发得意,只觉逗她特别有趣。 “当然要逃。”云浅凉做出副欲迎还拒的娇羞样,含羞轻笑,很是自信的说道:“我这长相美得让人想犯罪,而你一个坏人在旁边,逃是正常反应。” “夜里不逃,白天逃。”顾亦丞摸着下巴,笑得奸诈的走进屏风内穿戴,嘴里还时不时冒出四字,“原来如此。” 云浅凉真想掐死他,好在秋月、水芹进来伺候,阻止了她心里的恶念。 收拾妥当,走出帐篷时,天边已有微光。 营地里架起的火盆还燃烧着,来往的大都是被吵醒的人,而在外走动的多半是男子,女子听闻找到具被烧焦的尸体,怕得不敢踏出帐篷,只敢在帐篷的掀帘处探头探脑。 云浅凉与顾亦丞一同前往摆放尸体的空地,路上正巧遇到云起南与秦氏,秦氏身边未带云青烟,反倒是带着那位名唤画桑的女子,两相照面,相互看不顺眼,但逢场作戏两人都是翘楚,装模作样的问候一番,便仗着官职高先一步走了。 到达空地的时候,周围已然围了不少人。 方才未见着的云青烟与宋疏瑾站在一处,小脸煞白,紧紧抓着宋疏瑾递给她的手,被护得相当好,而少了人的明王府自然早早先到了,但他们只是冷眼旁观。 程子骥三人作为知情者,在尸体被找到后,营地里有动静时,立马起床凑到了一起。 “怎么回事?”顾亦丞越过人群走到尸体面前。 他负责春闱事宜,有权干涉春闱期间发生的任何事,御林军亦是可由他调遣,而他把安全问题交给俞良辉负责,他极易撇清关系。 “顾相,在西边的小土坡处发现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俞良辉起身禀报,说到小土坡时看了云浅凉一眼,“就是顾夫人很喜欢的那个小土坡。” “日后别去了,太危险。”顾亦丞率先关注娇妻的安危。 “好。”云浅凉蹙眉乖巧应道。 “尸体是谁发现的?” “是御林军里的人,到那处……”俞良辉忽然住嘴,又瞥了眼云浅凉,不便再言。 顾夫人喜爱在那处休息看风景,其他人去到那处放水,这…… 京兆府尹赵广咸负责调查这件事,见到云浅凉跟着顾亦丞前来,如同看到救星般,她检查尸体时的样子还记忆犹新,且杀小翠的犯人也是她派人送到京兆府,足以见她是个足智多谋,聪慧过人的女子。 “顾相,顾夫人。”赵广咸客气上前,与其他人不同,他那声顾夫人喊得诚恳。 “我去看看尸体。”顾亦丞往前走,询问俞良辉具体情况,“发现时火还燃烧着吗?” “还烧着。”俞良辉随之跟上。 “赵大人可有查到线索?”云浅凉露出个遇到熟人的笑容。 程子骥三人看戏看得紧张又刺激,尤其是京兆府尹有意接触云浅凉时,更让他们心惊胆战,担心昨夜的行凶有破绽,当众揭穿,而云浅凉却风轻云淡的与京兆府尹攀谈,比他们镇定多了。 “实在惭愧,尸体被烧焦,面目全非,目前还未有线索。”赵广咸摇摇头,眼怀希冀。 “我能看看尸体吗?”云浅凉目光扫了眼蹲在尸体面前的顾亦丞,并无避讳,直接提出。 旁边的人听闻云浅凉出口之话,俱是震惊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个瘟神般。 “顾夫人请。”赵广咸心中一喜,面上紧张和焦急顿时消散,仿佛请到人就能破案了。 云浅凉无视周遭异样的眼神,莲步款款走向那具烧得焦黑的尸体。 尸体已然烧得面目全非,身上皮肉还未完全烧尽,骨头四周包裹着一层粘乎乎的焦肉残渣,气味与烧烂的肉让人恶心作呕。 “死者身形比较高大,出入营地会定会惹人注意,俞统领派人去问问,弄清楚死者身份。”在两人走近时,顾亦丞出声交代。 云浅凉走近些,刺鼻的气味越发浓烈,那味道让她胃里很是不舒服,她拿出一方绣着兰花的锦帕,遮挡住鼻子,眼神在尸体上打量片刻。 “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不是烧死的,检查一下身上是否有暴力留下的伤口。”云浅凉用手指戳了戳顾亦丞的肩膀,扬扬下巴,使了个眼色。 “尸体肉身烧毁,伤口已经找不出来了。”俞良辉回答。 “骨头。”顾亦丞起身道明她的意思。 云浅凉点头,“如果人是被射杀或者捅死,伤口必将在火焰中最先张开,而伤口附近的骨头会接触更多热量,会在骨头上留下永久性的痕迹。” 俞良辉安排人把尸体身上的焦肉清理掉,那场面饶是男子见了都恶心不已,在场的女子再忍不住,跑到远处呕吐,索性天色还早,来前还无人用过早膳,只能胃里痉挛的干呕。 云浅凉视线越过众人,落在外围的向思虞身上,几不可见的勾勾唇角。 “父亲,在发现尸体的地方找到一支金簪。”赵元其带着人从发现尸体处回来,手里捧着一支金簪递给赵广咸。 听闻金簪二字,云浅凉与顾亦丞同时转头看向赵元其,目光落在金簪上。 画桑探出头来看看,惊呼出声,“这不是顾夫人的金簪吗?” 在场众人视线齐齐落到云浅凉身上,她依旧面含清浅笑意。 赵元其拿着金簪走近,让云浅凉确认。 “确实是我的。”云浅凉打量金簪片刻,微笑承认,“昨日赛马前不甚弄丢,当时以为掉在看台处了,吩咐奴婢去寻过,当时在看台处的人,应当记得我的奴婢回去寻过东西,但当时突生变故未能寻到,后来相爷也曾派侍卫找寻,依旧没找到。” “这只是顾夫人的片面之词,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你找到了金簪,并重新戴上,却在行凶时掉在现场。”画桑温柔地站在拿出,面纱遮住了她容貌,眼睛依旧灵动无暇,话语出奇的刺人。 “姑娘跟在我云相府姨娘身边,却对我知之甚少啊。”云浅凉掩唇轻笑,心里清如明镜,“秦姨娘应当早些提醒这位姑娘,我自幼被娇惯着长大,掉落在外的簪子无论多好我都不会再往脑袋上放。我与此人非亲非故,无冤无仇,又何理由杀他?”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而向思虞不可能自爆出派人抓她奴婢,威胁她赛马,她与死者将会是毫无关系。 至于画桑是否看到当时情况,并无所谓,一旦她道出真相,将得罪两个人,聪明人不会做糊涂事。 “这么看来,金簪会出现在那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死者捡到了金簪,占为己有;二是其他人捡到了金簪,杀人后故意把金簪留在现场,意图污蔑栽赃浅浅。若是第二点,那么调查起来就简单了,对方定是对浅浅怀有敌意之人,范围顿时缩小了。”顾亦丞配合得当的开口,一下把嫌疑引到了云浅凉的敌人身上。 “顾相此言未免偏颇了,毕竟这是顾夫人的金簪,她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向思虞忍不住上前开口,在这样下去她反而成了怀疑对象。 她敢肯定,这事与云浅凉脱不了关系。 云浅凉要为受到轻薄的奴婢报仇,所以齐奎才会死,只是暂时没有证据表明是云浅凉所为,金簪出现在现场,这是唯一能把云浅凉牵扯进来的证据。 “安平郡主,我不怀疑你,你何必出声争对我呢?”云浅凉一言令人费解,仿佛她知晓其中不为外人道的秘密,却有意隐瞒。云浅凉微微一笑,指着那名死者说道:“你身边应该有一位身材像死者一样魁梧的男子吧。” “你胡说。”向思虞害怕顾亦丞误会,心急的看了他一眼,但他眼睛只看着云浅凉,“顾夫人莫要急于摆脱关系而乱咬人。” “怎么会呢?我这个人优点不多,过目不忘算一点,眼神好算一点。”云浅凉停住回忆片刻,“昨日安平郡主邀请我赛马时,期间说了两句话就朝别处看去,我一时好奇就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他正在远处注视着安平郡主,我当时并未多想。但今日人被杀,而安平郡主又恰好出现在这里,难免惹人怀疑与死者的关系。” “顾夫人当时没看到其他人吗?”画桑再次出声。 “其他人?”云浅凉想了一阵,摇摇头,反将一军,“不过,姑娘这么一说,想来是看到了在明王府的帐篷区域有个魁梧的男子。” 画桑面纱下的脸色有些难看,微抿唇瓣。 “既然有人怀疑本相夫人,这起案件本相避嫌,全权由赵大人与俞统领调查。”顾亦丞直接撒手不管,扶着娇妻柔声道:“回去用早膳。” “两位大人,对方魁梧壮实,寻常人想要杀死他怕是有些难度,凶手要么是个高手,要么就是能让死者不设防之人。”云浅凉“好心”提示,随后微笑告辞,转身走出人群。 两人相携离去,顾亦丞体贴地扶着她,两人身体挨得极近,她偶尔会偏头与他说话,恩爱夫妻,画面和谐而美好。 “那个叫画桑的女子是谁?”走远了些,云浅凉出声询问。 金簪怕是被随后离开看台的画桑捡到了,而她不知何故去小土坡,发现了那句燃烧的尸体,但她没有做声,把金簪丢弃在尸体附近,想要把嫌疑指向她。 “秦家的远亲,远得有些不可思议。”顾亦丞话未明说,两人心知肚明。 远到了祁国。 秦家与祁国勾结已然是板上钉钉之事了,云相府是否牵涉其中,还有待观察,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云起南对秦氏所为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不知的程度。 早膳过后,杀人焚尸案还在调查,云浅凉已然准备妥当,带着顾相府的人到离开营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