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灯油》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一章 绿鳞海鬼 197年,山东沿海的一处渔港被围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人群前面拉起了警戒线,被圈起来的地方是一个舢板,上面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的皮已经没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尸身,另一具尸体表情狰狞,眼球几乎要突出眼眶,好像临死前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当时正值盛夏,气温很高,尸臭已经开始弥漫。 由于担心事态扩大,造成恶劣的影响,警方并没有立即验尸,做了简单的记录和采样后,两具尸体就被直接运走了。 事情随着那两具尸体被运走也慢慢平息了下来,虽然舆论还没有消弭,但人群已经散了,本来已经是到此为止,就等着验尸结果出来,确定两具尸体的身份了。可就在尸体被运走的当天晚上,临近渔港的一个村子,一夜之间,失踪了四个人! 通过警方调查,失踪的四个人全部都是女性,年龄在十七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其中两个是在回家的路上失踪的,一个是在鱼塘的水阀控制室里失踪的,另一个失踪地点不明。 恐慌开始扩散,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渔村又变得人心惶惶,有的说是连环凶杀,有的说是冤魂索命,也有的说是海鬼吃人…………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案发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可以确定的是,受害人应该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遭袭,瞬间失去反抗能力,也有可能是行凶者的力量过强或者使用了什么的钝器,导致受害人在没有外出血的情况下被带走。除了一些已经模糊的脚印外,在附近的草丛里,发现了几片绿色的鳞甲………… 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当地请求了驻防官兵协助。70年代,当时经济还很落后,通讯也并不是很发达,消息在第二天才传到济南军区下辖的一处军事驻防区,接到通知的是一个上尉团长,名字叫做林方海。 这个团长听到消息后,一开始觉得应该是仇杀之类的案件,但当他听到一具尸体的皮没有了,神色突然一变,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一般的仇杀根本不会做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就算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还有那几片绿色的鳞甲………… 林方海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几声过后电话接通了,林方海说道:“他回来了。” 当天下午,一支陆军部队就驻扎在了村子的外围,带队的是个连长,指挥官兵把村子周围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之后就回到了那个临时搭建的指挥所。 说是指挥所,其实不过是村大队的一间会议室。 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青年,三十不到的样子,皮肤很白,神色平静,正坐在右手边的桌子上喝茶,连长看了看一旁的陶瓷茶罐,上等的越窑,看烧制的形状和花纹,估计最少也是明代的东西,至于是什么茶就不得而知了,用这么好的茶器,想来也不会落了下乘。 “他今晚一定会再动手,不过未必亲自过来,我们拖着就是了。”说话的是那个喝茶的青年。 “先生,我们要不要做个埋伏。”连长态度很恭敬,他知道这个青年是顶头上司请来的,自己怠慢不得。 “没必要,那东西能在两百米之外嗅到火药的味道,人数过多,它不会靠近的。” “明白了。”说完后就退出了会议室。 其实,连长是想试试连队刚刚装备的式半自动,这东西可是稀罕玩意,整个团就他们连有,据说这东西如果打熊瞎子也就是勾一下手指的事儿,打皮子猞猁能直接打烂了,抗日战争那会儿要是有这东西,日本连胶州湾的海蜇扇贝都不敢碰一下。 连长虽然对于自己的连队特别骄傲,但他知道,在上级团部里有一支百人左右的特殊部队,这支部队就连团长本人都没有权限调动,只是挂靠在这里,没人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实力究竟如何。 青年见连长退出了会议室,起身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海岸,眼睛微微了眯了起来。 八月份的盛夏季节,天黑得很慢,海水安静得像一个困倦的孩子,不停地打着哈欠,成群的海鸥在近海觅食,不停的落下,然后又急速飞起,合着后面暖黄色的夕阳,形成了一幅温馨的油画。 一直到七点多的时候,天色才慢慢的暗了下来。 由于潮汐的缘故,黄昏时分平静的海面开始躁动不安起来,远处的海平线已经模糊不清。 青年从屋内走了出来,看了看吞吐不定的海水,片刻消失在暮色里。 八点多的时候,三个身形怪异的黑影从海水里爬了上来,出水后就直立起身,像人,但体型比人要大的多,身高至少将近三米,而且四肢粗壮,看不清相貌,但额头应该很宽。 三个怪物上岸后各自分散开,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潜入了村子。 连长在村口设立了两个哨岗,东西各一,相距大约五十米,如果遇到突发时间,在持枪的情况下,应该也来得及支援。 东面的哨兵看了看表,已经快八点半了,差不多到了交接的时候,于是松了松武装带,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兵营,按时间来算下一个人应该开始往这里走了。 当他回身的时候,发现和他岗哨相对的那个卫兵不见了,虽然时间差不多,但部队有部队的纪律,就是差一分钟,也不能提前离岗,要不然就按违背军纪处理,现在距离交岗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按道理,他不会提前走,可是人不见了。 正想着的时候,身后一阵腥气涌过,这个哨兵的反应很快,迅速猫腰,左手顺势抽出腰间的军刀,在右手步枪未提的时候卡住枪头,然后由下而上刺了过去,并没有想象中那种兵刃入肉的手感,而是感觉刀尖像是戳在甲胄上一样,虽然不至于钢板那样坚硬,但至少军刀无法轻松插入,在划了一道之后就打空了。 哨兵心中惊惧,刚想抬头,一只偌大的手掌就从下颚袭了上来,瞬间卡住了脖子,手指发力,哨兵瞬间感觉无法呼吸了,同时身体也使不上力气,随之一阵眩晕,在意识消失之前, 只看到了两个紫黑色的瞳孔和一身碧绿的鳞片………… 几乎是在同时,村子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听声音,应该是个女人。 在指挥所内休息的连长一个机灵站了起来,喝道:“警卫,怎么回事?” 警卫看着村子里的火光,回道:“报告连长,有东西进村子了。” “哨兵呢?” “连长,哨兵一直没有信号。” 连长瞬间感觉不对,村子入口很窄,而且连通着海岸,两个哨岗的监测范围完全能够覆盖整个村口,既然哨兵在这之前没有信号,而且现在也没有回应,那多半是被做掉了。 连长不敢再耽搁,点了十个卫兵就朝着事发地点冲过去,刚进村子,就看到笼灯下几个巨大的脚印。 不好,又是那个怪物。 接着几个渔民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大概意思是听明白了,其中一家的姑娘失踪了。 连长安抚了几句,然后命令所有人子弹上膛,带卫兵顺着脚印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海边不远的地方,一个巨大的黑影的抱着一个女人朝海里跑去,还有几十米就到海边的时候,被一个黑衣青年的挡住了去路,怪物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青年,发出哼哧哼哧的喘息声。 青年没有看它,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你们主子真是谨慎,都三百年了,还不敢回来,就派了你们几只猴子过来?” 怪物见青年没有动作,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一声怒吼然后就冲了过去。 青年冷哼一声,身体一转,躲过了怪物的爪子,然后瞬间伸手卡住了怪物的脖子,怪物的力量很大,但在这个青年手里却哀叫连连,好像被钳子夹住了一样,动弹不得,那个女人也脱手摔到了地上。 怪物挣扎了几番见挣脱不掉,于是两只爪子握住青年的手臂,想把青年卡住自己脖子的手臂折断,但爪子刚刚碰上青年的手臂,好像抓在了滚烫的火炭上一样,紧接着嗷的一声松开了。 青年右手瞬间发力,只听得咔吧一声,怪物的颈椎就被捏断了。 连长带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地上怪物的尸体和那个依旧昏迷的女人,远处两声入水声过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青年看了看连长,说道:“海猿我带走,其他的,你来处理。” 说完,单手提起那只体型如同成年水牛一般大的怪物,警卫刚想阻拦,连长摆摆手,道:“一切听您的安排。” 青年走后,连长身后的警卫悄声问道:“老大,这个人谁啊,怎么这么大力气?” 连长咂舌:“团部请来的,有没有户籍都两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二章 人油太岁 十五年后。 19八7年深秋,黄昏时分,像平常一样,山东沿海的那个渔港昔容依旧,眼前是来往的渔船,上面依稀可见渔民忙碌的身影,他们在不停的撒,收,每个人都期望能多打些鱼,以此来换取微薄的收入。 虽然还有不少渔船在捕鱼,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但渔港蜷缩在峡湾内,规避了远洋呼啸的海风,还是显得温馨静谧。 将近七点的时候,近海的一处海面上突然响起了尖锐的警笛声,所有人的神经立刻被绷了起来,注意力全部从手中的拖转移到了那艘鸣笛的海监船上。 顺着声源看去,一艘印有19八字样的海监船正在拦截一艘渔船,渔船不大,属于那种一舱一室的型渔船,现在正在往远海驶去,但明显速度不如那艘海监船,不消片刻,就被海监船逼停。 渔船按照指示回港后,海警在船舱里发现了几十只玳瑁和一些明代古董,根据现场调查得知这些玳瑁是走私过来的,而那些明代古董则是从一个文物贩子那里收购的,正当海警准备当做走私交易处理时,在船舱的一名海警发现了舱底的一个暗阁。 几名海警聚集到船舱,眼前是一块被拉开的木板,下面是就是那个暗阁,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一般来说,型渔船不会有这么深的暗阁,多半也是为了走私偷渡弄出来的。 问船老大这下面是什么,船老大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于是几名海警开着狼眼顺着扶梯进入了暗阁。 暗阁并不大,也没有存放过多的货物,只有一盘缆绳和几件零散的渔具,海警点燃了挂在舱壁上的一盏老旧的油灯,发现,在舱尾的廊柱下,摆了一个巨大的棺椁。 海警并没有声张,调来了一个分队的警力把棺椁秘密运回了警队。 审讯过船老大后才知道,这具棺椁是他们下午的时候,在距离港口两百海里远的一处海域发现的,当时他们正在运送玳瑁,由于天气原因,当时看得不是特别清晰,原以为是哪个货船丢失的货物,待打捞上来才发现是个棺椁,本来行船出海遇到这个东西是很不好的,但这些人都是做走私偷渡生意的,也不太忌讳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这东西说不好就是古代船墓里的古董,换言之,就是钱。 由于这具棺椁密封很好,当时船上也没有趁手的工具,而且,古董这东西,向来讲究个全套,万一弄坏了,就不值钱了,在船老大的授意下,众人把这具棺椁抬到底舱藏了起来,准备靠岸后找个明白人看看,然后定买家脱手,说不定这东西换的钱要比整船的玳瑁换的钱都多。 可能的是坏事做多了总会遭报应吧,本想趁着黄昏夹在渔船中的来个鱼目混珠进入港口,没想到还是被海监逮个正着,人家天天在这片海域跑,哪条船上面挂了几个救生圈都知道,你一个外来船只再伪装也没个蛋用。 棺椁被带至警队后安放在一个闲置仓库内,当天晚上就被附近驻扎部队的一个连队运走。 两天后,棺椁摆在了山东烟台一个型庄园的后院,棺椁的四个底脚都被垫上了一种古制瓷盆,盆内盛满了无根水。 棺椁的四周站了不少人,站在最前面的是四个人,其中一个身穿迷彩军装,肩扛二杠三星的上校师长,正是十五年前负责渔港海怪事件的那个上尉团长,林方海;他身旁的那个人,年龄三十上下,身高大约有一米八左右,面容冷峻,轮廓锋利,气势上丝毫不输有二三十几年军龄的林方海,这个人是东北龙家的家主,龙骧;第三个人看起来很年轻,最多有二十六七的样子,穿了一件宽松的线衣,右手的手腕上带着一个布满云雷纹饰的腕箍,应该有些年头了,他是山东张家最新一代的领军人物,张月夔,也就是这个庄园的主人;最靠近棺椁的是那个黑色夹克的青年,就是7年参与海怪事件的那个人,十五年了,他的容貌几乎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么年轻,表情还是那么古井无波。 “槃刈先生,有劳了。”林方海虽然已经是上校师长了,但态度上依旧对这个青年很客气。 有关这个叫槃刈的青年资料很少,就连他姓什么都没人知道,从7年的海怪事件之前就和林方海有所联系,住在龙骧的东北府邸,好像有无尽的寿命一样,岁月更迭,容颜不改,基本上属于长生不老,能够和他说上话的也就周围几个人。 林方海说完话后,槃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棺椁旁边。 其实在从警队运到这个地方后棺椁外面的那一层椁就被张月夔叫人打开了,里面是一具上等的金丝楠木棺材,棺盖的四周被钉满了铜钉,一共四十九根。棺盖下的缝隙都被火漆封住,里面的东西要不是很凶,就是很贵。 其实张月夔也不是没有办法打开棺材,拔掉四十九根铜钉,并非什么难事,但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就不好说了,万一有什么箭弩毒气什么的还真不好应付,要知道,古人的机括设计有很多都是现代人无法做到的。 槃刈没有对棺材做什么检查,而是直接伸出双手按住棺沿,反方向一发力,棺盖咔的一声被掀开一条缝隙,上面的铜钉咔吧咔吧的崩断了好几根。 众人的精神立刻紧张了起来,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腐烂气味飘了出来,林方海身后的警卫兵立刻挡到他面前,喀拉喀拉几声,所有人子弹上膛,林方海抬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槃刈没有理会身后的警卫,顺势掀开了棺盖,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棺材里并没有想象中面目狰狞的尸体,而是装着一棺材类似于油一样的黏稠液体,满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一个警卫抬起枪,想过来检查一下,槃刈道:“别碰,里面有东西。” 众人顺着槃刈指的方向往液体里看去,一个黑色的东西在里面微微颤动,几乎占据了棺材四分之三的空间,刚刚由于液体浑浊,再加上这个东西的颜色和棺椁内壁几乎相同,所以才没有被第一时间发现。 “活的?”张月夔的抚了抚腕箍,看着身旁的青年,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 槃刈看了看林方海,后者会意,一招手带着所有警卫离开了,现场只剩下龙骧、张月夔和他自己。 槃刈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说了一句普通人听了会觉得天方夜谭的鬼话。 “这东西,宋代的时候,我见过,是他的。” “什么!” “什么!” 龙骧和张月夔同时惊道,他们并不是惊于宋代那个词,而是惊于那个他。 显然,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那个他的意思,只不过全都没有点破。 槃刈继续说道:“这个东西,是太岁。” 龙骧疑惑道:“太岁,不可能,太岁怎么可能长到这么大?” 龙骧虽然在否定,但态度上极为谦卑,有一种晚辈对待长辈的那种尊敬,龙骧在东北是个权势滔天的人物,家族企业庞大,涉及很多领域,其水面上的势力俨然已经扩张到了华北和内蒙地区,水下的势力可能更大,这在以前的东北,就相当是于乔四爷一般的人物,现在却对一个不到三十的青年礼敬有加,而且,这个人在外看来还算是他家里的租客。 槃刈道:“太岁寿命极长,活个几百年根本不成问题,如果这东西就是我在宋代年间见过的那一个,那么,它至少已经有1000岁了。” “千年太岁,能长到这么大,也难怪了。”张月夔眉头微皱,接着说道:“既然这东西出现在这里了,那么…………” 说道这里的时候,张月夔停了下来,看着神色如水的槃刈,好像在等他确定什么。 槃刈转过身,说道:“他一定会来抢走这个东西,而我们也不能把它还回去,所以,你们四家的人,从现在开始,都不再安全了。” 槃刈说完就从庄园的侧门往外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说道:“我去见个人,最多一个月,希望你们能挺过来。” 龙骧思索了一下,对张月夔说:“龙图自己应付得来,其余两家都没有明显的软肋,那么就只有月羊了。” 张月夔点点头,抚了抚右手的腕箍,看着远方阴沉的天空,喃喃道:“这一代,暴风雨终于要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三章 川北潜龙 在我结束学业生涯之前,我从未想过,人生会如此复杂,会经历如此曲折的故事,会认识那么多的奇人,会卷入那么惊悚的事件,而这一切,都是我始料未及的。 它们就像是蛮不讲理的匪徒,突然闯入我的生活里,将我的人生轨迹撞偏了航道。 在我的印象里,我的一生会是安静的上完学、初中,在高中经历一个青涩而短暂的初恋,一段痛苦而浑噩的高考,接着进入一所普通的大学,结交几个志同道合或者说臭味相投的兄弟,然后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再毕业,找一个收入不高也不至于太低的工作,和一个不漂亮也不难看的女人结婚,生一双儿女,待儿女长大,自己老去的时候,站在窗前看着已经物是人非的城市,感叹一下人生。 想想还是很美好的。 事实呢,除了那段痛苦的高考和几个臭味相投的兄弟,其它的回忆都被放进了神经末梢能够触及的区间之外,无论是想不起来记不住的还是能想起来不想记住的,都在那里了。 我叫张月羊,籍贯山东烟台,还记得在烟台那个型庄园的后院,戴云雷腕箍的张月夔么,那是我的堂兄,一个家族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选,集智谋、武功、手段、财富、人脉于一身的上层人物,我呢,一个刚刚大学毕业,踏入社会生活的rki,我觉得有这么个堂兄,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讽刺。 张月夔曾经在我大学最后一年对我说过一句话,裸体进社会的人,不是胆子太肥,就是脑子太瘦。我觉得他是在说我,但也不全对,他有点抬举我了,我是胆子和脑子都瘦。 这种情况直到那段我不想记住的事情和我不想记住的人在我的生活里横冲直撞了一圈,然后飘然远去,之后,我才觉得,应该改变一些东西了。 毕业典礼刚刚结束我就被张月夔一个电话气个半死,什么叫拿着毕业证书就立刻回家,我就不能和同窗数载的兄弟喝两盅么? 得到的回复是,你不回来我就叫人把你绑回来。 我这个哥哥向来是说到做到,他说叫人把我绑回去,他就真的干的出来。好在我还有一个顺路的校友,起码路上能做个伴儿,不至于那么凄凉。 这个校友姓赵,叫赵辅廷,是河北人,他还有个神奇的妹妹,这里暂且不多说。 当我拿着毕业证书和赵辅廷走出校门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这个哪里都瘦的人终于要和这个社会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了。 因为我是在南京上的学,而家在山东,由于时间充裕,于是选择了客轮,沿海岸线一路漂着回家,行李全都邮寄回家。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路北漂,让我触及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然后一件又一件的怪事接踵而至,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我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推着向前走,身不由己了………… 出发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左右,我和赵辅廷在检票口排队,人不多,秩序也很好,那天天气也不错,一切都显得很顺利。 当我还在感叹堂兄为人不义的时候,身边的赵辅廷推了我一下,低声说道:“月羊,那个背灰色包的人不是善类,记得离他远点。” 我转头看了一下,在我后面五六个身位的地方,有一个背着灰色囊包的中年人,他的头上戴了一个棒球帽,看不清样子,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不是很壮,但能够明显看出双臂上的肌肉,再看他站立的姿势,双肩微拢,肘关节有意护住肋部,明显有功夫底子。 我从被父母安排跟堂兄一起生活,也跟着他和家里的一个老师傅练拳,这个老师傅是天津人,据说祖籍是河北沧州,是一个武术大家,年轻的时候开了一个武馆,后来与人结怨,闹出了不的动静,堂兄的父亲,也就是我大伯出面帮忙,后来他就到了山东,在这个庄园里住下了。堂兄跟他学了形意拳,我学了五祖拳,虽然在拳法造诣上我远不如他,不过单论外家拳,他还真不一定比我来得透彻。 身后的这个中年人也一定是个练外家拳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但赵辅廷说他不是善类, 这也能看出来? 赵辅廷知道我的疑惑,悄声说了一句:“从那个灰色囊包侧面凸出的形状来看,很有可能是一种尖刀的刀尾,,也有可能是火器。” “如果上了船,出现突发情况,我们更被动,不如抢先手?” “不行,现在没有证据,而且就算通知警卫,中途这段时间也足够他反应了,况且我们也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同伙,万一有,我们会随时被人家包了饺子。” “他要真是个匪,肯定对安检有应手。” “匪?月羊,你家祖上好像?” “…………” 我和赵辅廷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静观其变,要是人家包里只装了一个炒勺,那就闹笑话了。 就在俩人准备拯救世界的时候,队末一个穿全身运动装的年轻人嘴角微微勾起,然后侧身藏到了报架的后面。 我只看到了那个戴棒球帽的人,同时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油腻气味。 三天前,烟台的一个庄园内。 张月夔在书房看一本关于明代末年的文献,桌子上放着一壶刚刚煮开信阳毛尖,藤椅的前面是一个很大的茶海,上面刻有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到了我桌前一米左右的地方站定,语气平稳的说道:“老板,你找我?” 来人大约有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面容清冷,略微削瘦,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下身是一条深色休闲裤,还有一双白色的板鞋,一身加起来估计不会超过两百块,能在张月夔身边的人,很少有这么寒酸的。看样子也就二十四五岁,整个人站在那里岿然不动,一身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并不是那种大块隆起的肌肉,而是属于流线型的肌肉,既不会导致力量不足,也不会影响速度,这几乎是标准的模特身材了。 “凌厉,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要从南京回来了,劳你费心,接他回来吧,我担心,那个人会半路劫他拿来当谈判的筹码。”张月夔起身给面前的这个年轻了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 这个年轻人姓周,叫周凌厉,和赵辅廷一样,都是河北人,六岁开始就在张家跟着一个老拳师学习迷踪拳,十五岁之后被送至泰国地下拳场打职业比赛,所得的赏金全部给了和他一起打拳的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两年后以一百二十胜三负一平的战绩回到了张家,再后来就销声匿迹,直到二十二岁的时候才以张月夔私人保镖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张家人的视线里。 周凌厉接过张月夔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全然没有细品的意思,把茶杯放到桌上,对张月夔说道:“老板放心。” 周凌厉说完就出了张月夔的书房,张月夔看着桌上的茶杯,稳稳的卡在桌沿上,以周凌厉刚刚的站位,和书桌至少有一米的距离,想在身体不动的情况下,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也仅仅能够到一边,这个年轻人硬生生的把杯底的一边嵌进了桌子。 张月夔笑了笑,叹道:“不知道你还要弄坏我多少东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 三天后,周凌厉到了南京。 这个时候,我和赵辅廷正在安检口排队。 现在是下午一点五分,客轮还有二十五分钟。 我和赵辅廷上船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三等舱,俩人都是第一次坐船,还都挺新鲜,发船前在甲板上的东张西望。 当时是7月份,天气已经很热了,我看着船下的海水,略显浑浊,心里面涌起了一股不安。 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客轮准时出航,南京的一切都离我渐行渐远了,包括那些我想不起来记不住的还是能想起来不想记住的,都开始离我而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四章 护航密令 当天夜里八点左右的时候,我还坐在走廊里看着窗外的波涛汹涌的海面,虽然起风了,但船依旧很平稳的航行,我也没有任何晕船的迹象。 这个时候,赵辅廷从散客厅里回来,手里提着两份晚餐,递给我一份,自己打开另一份。他凑到我身边坐下,声说道:“那个人从上船后就不见了,我越来越能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我吃着手里的盒饭,回道:“你说那个背着炒勺的家伙?” 赵辅廷斜眼看了我一眼,说:“你说的那个炒勺很有可能会朝我们脸上吐子弹。” “咱们一个学络安全的,一个学土木工程的,何必跟厨师过不去呢?” “…………”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所惦记的,任谁和一个或者一伙带着“会吐子弹的炒勺”的人漂在海上都不会过得太舒服。 夜里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我醒过来,准备去卫生间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估计是赵辅廷给我的那份盒饭太咸,导致喝了不少水的缘故。 客轮左右两边各有一条走廊,我和赵辅廷的船舱在靠近左舷的位置,是甲板二层。不巧的是,这边走廊的廊灯好像是线路问题,一闪一闪的,再加上外面笼罩着黑漆漆的夜色,整条走廊显得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外侧的一扇窗户没关,冷风从外面直吹了进来,虽说是盛夏,但夜间海上的风还是刺骨的冷,我一个机灵就清醒了。 由于我腹部某个器官的负荷达到了极限,也就没办法,硬撑着头皮往前走,到走廊一半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身后刚刚经过的舱门里啪的一声,我知道那是转动把手的声音,可是响声过后却没有听到有人出来,骤然间我的冷汗就下来了,猛然回头,可是阴森森的走廊里什么都没有,从走廊的入口到我现在位置,一共经过了四个房间,从刚刚的声音来看,声音应该是从离我最近的那个舱门里发出来的,这里是船员的工作区域,如果是船员,那他不可能不开灯,就算灯坏了过来维修也会使用手电之类的照明工具,黑灯瞎火的不是匪就是贼。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刻意朝墙的位置靠拢了一下,耳朵贴近墙板,这下声音更清晰了,顺着墙板传过来一连串低沉的咔咔咔的响动,我心里大惊,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这样开门,而但凡这样开门的一般都没安什么好心。 紧接着我闻到了一股油腻的气味,这股气味和我在登船安检处闻到的气味一模一样,只是当时没有这么强烈,我好想明白了什么,不过这个时候恐怕没有时间再想别的了,因为我的眼睛已经看到了眼前的那个把手已经开始慢慢的转动了。 当我准备好要和出来的东西硬刚的时候,被扭动把手突然停了下来,声音也莫名消失了,整个走廊瞬间变得静悄悄的,这种突然间的转变让我有点不适应,虽然我的好奇心一直在撩拨我,但积累下来的恐惧感让我始终不敢过去查看一下,毕竟我不是张月夔那种人,也没有他几近满格的武力值和异于常人的脑力值,我感觉他没有青年时代,从童年直接进入了成年。 最后,我还是解决了生理问题,有一句话说得好,承接问题就像十月怀胎,解决问题就像一朝分娩,虽然我分娩的都是液体。 从卫生间出来后我没敢再过那条走廊,而是绕远从上一层的客舱转了回去。 回去后我把赵辅廷叫醒了,跟他叙述了一次刚刚发生的事情,赵辅廷就皱眉:“你是说有一个人大半夜的在扭门把手练腕力?”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练腕力,但我能确定的是这事儿和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肯定脱不了关系。” 赵辅廷想了想,然后对我说道:“月羊,自从上船之后,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这还用你说,是个人都看出来了。” “我不是说那个戴棒球帽的,我觉得是另有其人。” “什么意思?”。 “你刚刚出去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穿黑衣的年轻人顺着那条走廊过去了,本来我以为他和你一样都是去放水,就没太在意,但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他穿戴特别整齐,大晚上的,谁会因为出去放水,还特意穿得这么讲究。” 赵辅廷说完,就靠在被子上闭目养神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这次旅途不会那么顺利了,登船那天的风和日丽全都是假象。 第二天早上,变天了,还下起了雨。 工作人员通过广播宣导,由于天气原因,建议大家不要离开船舱,以免发生意外。 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的雨下的很大,雨点打在甲板上,溅起一团一团的水花,靠近窗户,耳边全都是噼里啪啦的响声。 记得有一位著名艺人说过,在家不行善,出门大雨灌,真准,你说老天爷怎么知道咱不是好人。 我推了推旁边捣鼓手机的赵辅廷,问道:“你不觉得这两天的事儿很奇怪么?” “哪方面?” “你看,先是我哥打电话通知我回家,还必须是立刻,以我哥的一贯做法,如果有事儿,他会提前通知我,不会这么临时抱佛脚,除非有突发情况,让他来不及做安排,紧接着我们上船又遇到了这些怪事儿,很明显,有人在针对我们的,我觉得,我哥好像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以你哥的智慧,要真有什么事儿瞒着你,你根本看不出来,”赵辅廷把手机装到口袋里,接着说道:“昨天晚上的事儿,恐怕不是一拨人,至于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现在还真说不好说。” “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赵辅廷摇了摇头,只是说了一句现在还很难说。 我一直觉得我哥这么急着叫我回去一定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这件事情,也一定是他没有把握解决的。我很了解这个堂兄的性格,如果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总是会先把自己的软肋护住,然后玩个明修栈道或者声东击西,继而再集中优势力量给对手来一发出其不意。 而我,就是那个软肋。 正当我被这两天的事情闹得心神不宁的时候,那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又出现了,他正站在距离我和赵辅廷二十米远的船舱口,我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并不是因为他站的位置显眼,而是那股油腻的气味太突出了。 赵辅廷似乎有些疑惑,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立刻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因为他正朝我们走了过来。 说实话,要是这种正面冲突,我还真不怕,怕就怕那种背地里搞偷袭的,尤其是趁人家尿急的时候,所谓明枪易躲,暗贱难防。 赵辅廷是科班出身,十四岁就进了武校,正统的长拳底子,虽然不是张月夔那种级别的强人,但也绝非俗手。我虽然差点,好歹也和张月夔一起得了家里老前辈的真传,就是没有高手的里子,也还有高手的幌子,更何况,现在是二对一,懂不懂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 那个男人往前走了十几米,眼看就要到我和赵辅廷跟前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身上的肌肉明显绷紧了,但是他低着头,加上有帽子的遮挡,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虽然在这种场合动手很有可能被随船的海警就地正法,但保不齐他就是这么个楞主,我和赵辅廷都准备好了要蓄力一击,他却压低了帽沿,然后从来路走了回去。 我有点惊愕,这什么意思?第一次跟我展示了一下他的腕力,第二次又过来跟我秀了肌肉,然后,就没了? 当我转脸看赵辅廷的时候,他正紧盯着舱门左边的一个柜台,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青年正站在柜台旁边,还没等我仔细看的时候,他就顺着刚刚那个男人走的舱门出去了。 赵辅廷对我说道:“月羊,就是他。” “昨晚你见的那个?” 赵辅廷点点头:“或许,他真的…………” 还没等他说完,蓬的一声,船身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然后所有人都东倒西歪的摔了出去,我和赵辅廷对视一眼,触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五章 潮汐漩涡 船身在摇晃之后明显感觉偏移了原来的航道,然后开始顺着水流旋转,所有人都失去了平衡,客舱里乱成一片。 我的肋部撞到了一个灭火器,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还好伤口不大,要不然,在我吐出早饭之前我得先吐出内脏了。 赵辅廷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了墙边,靠着墙壁和排椅,我和赵辅廷才勉强稳住身体。 “是触礁么?” “不会的,触礁船体会下沉,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非周期性漩涡。”赵辅廷一边的说一边递给我一条毛巾。 我接过毛巾按在伤口上止血,抬头一看船舱里的人,很多都已经挂彩了,还有几个伤势很重,如果不及时治疗,情况会很危险。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晃动才慢慢平稳了下来,船员全部在帮助救治伤者,卫生室都快被挤爆了,仅有的两个医生也忙得焦头烂额。 我和赵辅廷回客舱把自己的背包带上,在大厅找了个地方休息,原有的客舱已经不像样子了,现在所有的乘客都在找救生衣,船长带着几个船员在极力维持秩序。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赵辅廷对我说道:“离港后手机没有信号,不过经过刚才这一折腾应该是偏离航道了。” 我看了一下肋部的伤口,血已经开始凝结,伤口不会太深,肯定没有伤到肋骨,虽然不至于影响行动,但疼是真疼,于是龇牙咧嘴的说:“船长没有通报航线问题,应该是为了稳定局势,船舱也没有进水,所以短时间不会出问题,我担心的反而是那个人。” 赵辅廷回道:“我们一直处于被动,虽然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一直不下手,但这么拖着,迟早会出问题的,而且,我猜测,导航失灵了。” 按照时间来算,我们还应该处于黄海海域,但经过这么一折腾,估计已经往东偏了很多,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入公海,到时候,情况会更糟糕,所有的救援措施都会被限制,而且突发情况也会变得不可预测。 混乱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后来局势慢慢的稳定了下来,我和赵辅廷一人背着一个双肩包坐在靠近左舷的散席,经过刚刚一个随船医生的包扎,已经不流血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软磨硬泡的跟他要了一剂抗生素,这东西现在属于紧缺物品,他能给我一剂也实属不易。 赵辅廷对我说:“月羊,现在虽然看起来很稳定,但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问题,船长一直没有通报具体的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控制室无法和陆地监测取得联系了,现在雨还很大,风力至少有七级,再加上一些暗涡,船很有可能是在随着水流航行。” “这个季节出现这种情况,除了厄尔尼诺就是龙虾造反了。”我开始对我哥的判断产生了质疑,“月夔大人啊月夔大人,感情您老也有不灵的时候。” 我刚刚念叨完,赵辅廷就立马补了一句:“就是气象局的也不能预测得这么准,这概率和买双色球单人吃光奖池是一样的。” 正当我和赵辅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的时候,两个海警神色慌张的从过道里朝客舱跑了过去,而且客舱和散席之间被隔离开了。 出事儿了? 我和赵辅廷对视一眼,然后起身,大学几年的相处我们的默契已经能够用夫妻同心来形容了。 但凡遇到这种情况,总是需要了解点什么的,尤其是现在的这种处境,公民的知情权还是要有的。 我刚一起身,就感觉到肋部一阵剧痛,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赵辅廷看了看我肋部的伤口,摇了摇头,对我说道:“还是我自己去吧。” 我也感到无可奈何,又靠着墙坐了下去,赵辅廷从背包里拿出一根手电,转身朝舱外走了出去。 我按住了他的肩膀,在额头上做了一个遮挡的手势,说道:“心点。”赵辅廷会意,点点头,然后混入人群中。 现在客舱很多都已经断电了,而且现在又很多积水,就算能够修复电路,也不敢合闸了。 赵辅廷身手很好,现在客舱入口已经被的封锁了,要想进去,就只能从舱外的窗户进去,现在还在下雨,甲班上很滑,除了检修绞盘和护栏的船员之外,很少有人愿意出去,情深深雨濛濛什么的在性命攸关之余还是不要的好。 赵辅廷离开后我在这里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也没有见到那个黑衣青年,既然不可能在这里,甲板也几乎没有任何可用资源,那最有可能的是他们在客舱,而具体的位置,就是那个事发地点,赵辅廷去的地方。 龙潭虎穴。 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快到中午了,赵辅廷才回来,他的身上几乎全都湿了,因为他从甲板上走,而且他的外衣不防水,现在估计除了内裤,其他的衣物都处于饱和状态。 我看到的是,他的脸色很差,于是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 赵辅廷坐下,把手电放进背包,然后接过我递上的水喝了一口,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二层的9号客舱,有个中年人的左颈受了重伤,刀伤,角度很刁。” 我听后大惊,刀伤,难道是他?我的第一反应是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但赵辅廷后来的话否定了我的想法。 赵辅廷接着说道:“我在那里见到了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但是没有见到那个黑衣青年,而且,我还看到了一伙形迹可疑的人,我感觉,是这伙人动的手。” “怎么回事?” “那些人有七个,但看周围没有疏散的人群中,应该还会有同伙,而且,其中一个穿棕色皮衣的人,满脸的络腮胡子,他的右手虎口有很明显的老茧,前臂明显隆起,肱桡肌肯定有练过,而右臂上有一道很细血迹,从臂骨延伸到手肘的位置,而且他走过的地方有很明显的血迹。” 我听后明白赵辅廷为什么会怀疑他了,如果反向推测的话,他的确很有可能是凶手的。因为他穿着皮衣,如果那些血迹是他自己在刚刚混乱中留下的,那肯定是会浸染贴身的衣服,而不可能透过皮衣,右臂那道很细的血迹肯定是擦过之后留下来的,皮衣表面不会被染上血迹,但其手臂下会有一道缝合的凹陷,那里多是用线缝合,慌乱中即使他擦过了,也不可能把缝隙中的血液全都清理干净,而且他的右手有茧,那他肯定是惯用右手,而常用刀的人,肱桡肌必定突出,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受害者左颈受伤,如果他持刀杀人,角度又那么刁钻,能做到的除了刀客就是厨师了,而且从刀口喷出的血会第一时间沾上右臂,那后面的一切都有的解释了,我和赵辅廷都是从研究刀枪棍棒的,这些东西多半都能猜得出来。 不过,这也仅仅能判断他有嫌疑而已,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是他动的手。 越来越混乱了,如果是他们动的手,他们为什么要杀人,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为什么会针对我,还有那个黑衣青年是做什么的,我越来越感觉到,危机四伏下,有些东西,开始慢慢浮出水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六章 劫船之乱 接下来的时间,一切相安无事,中午的时候,船上派发了简单的午餐,然后,整个下午,都没有人再来送过食物和饮水,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左右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意识到了,船已经与陆地失联了。 很多人开始抱怨,开始质问船长,出现这种状况,船长只能凭借经验行船,因为没有导航而且天气恶劣的情况下,在海上几乎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好在电力系统运转正常,房间里的照明没有问题,几乎所有的乘客都集中到了一层的大厅内,由于人数众多,显得很拥挤。 正当乘客要求派发食物的时候,二层的一间舱室内传出一阵打斗的声音,然后就听见,嘡!嘡!两声枪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点射,ak?这种火力的枪械,不可能是海警的! 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我和赵辅廷同时压低身形,找了一个隔板做掩体,然后朝楼上看去。 两个人架着大副,然后把他从二楼扔了下来,砰地一声砸在地板上,他的双腿被打断了,但还没有断气。 所有人都开始往后退,惊叫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赵辅廷指了指二楼,说:“站在最前面那个穿棕色皮衣的人,就是我在9号客舱见到的那个。” 这个时候,那个穿棕色皮衣的人,走到了二楼的围栏后面,单手扶着围栏,另一只手指着被扔到一楼的大副,吼道:“现在,这条船由我接管,如果有人和我作对,下场就和他一样!” 说完,就从身后一个人的手里接过一把ak,从二楼朝着地板上的大副嘡嘡就是两枪。 正中胸口,心脏被打碎了。 我和赵辅廷一瞬间就明白了,劫船! 在9号船舱被刀杀的那个中年人应该是发现了他们的阴谋,结果遭到了灭口。 以前这种情况我只在电影里见过,没有想到真的遇到了,而且就在我的眼前,大副的惨象如此触目惊心,而我们所有人的处境也很危险。 赵辅廷拉了拉我的胳膊,悄声说道:“趁他们还没有完全控制局势,趁乱逃进客舱。” 我点了点头,要想活命,至少要先藏起来,陆地监测一旦发现客船失联,肯定会派出直升机搜寻,如果我们能扛到海警锁定这艘客轮,那我们还有获救的希望。 穿棕色皮衣的人显然是这伙人的首领,看情况,他们的人数应该在二十个左右,其中还有几个老外,真不知道这ak是怎么弄上船的,而且,在这些人中,没有发现那个戴棒球帽的那个人,他们应该不是一伙的,也没有见到那个黑衣青年,也就是说,这条船上,除了普通乘客之外,至少还有三方人马。 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乘客朝着舱外跑去,或许在这种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人会失去最基本的判断能力,舱外是甲板,根本没有什么藏身的地方,也很难找到掩体,几乎是死路一条,而且,能不能活着离开大厅都是个问题。 果然,还没等那个人冲去舱外的时候,那个匪首抬起手里的ak就朝他后心点了两枪,那个人直接被子弹的冲击力掼倒。 一楼的两个同伙把他从舱口拖了回来,扔在了大副旁边,子弹是从他的后背打进去的,而现在他的胸口有一碗口大的伤口,就像是被子弹炸开了一样。 ak这种枪械之所以杀伤力强,就是因为它的子弹打出去之后不是直线运动,而是呈螺旋状轨迹,所以子弹在接触到人体的时候,是弹头进入,在体内绞动,贯穿之后的位置就会呈现出一个很大的伤口,就算当时没有打中要害,短时间内的大量失血也会使人丧命。 在匪首杀死了这个人之后,其他的人都被威慑住了,没有一个人敢动。匪首看了一圈,然后指使几个同伙封锁了几个出口,其余的人一部分持枪看守,另一部分和他一起进入驾驶舱。 大胡子带着剩下的一部分人开始掠夺我们随身携带的物资,刚开始的时候遭到了几个人的抵抗,被其中一个人直接枪杀,就再也没有人敢反抗了,他们夺走了我们几乎所有的财物。 按照这种情况,他们如果是为了求财,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要想逃进客舱,难度就很大了。 按道理,这些人带着枪根本不可能通过安检,可现在他们至少有十几把ak,别说杀人了,就是抢银行都属于顶配。 唯一的解释就是昨晚有人在客轮离港后给他们做的接应。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现在所有人的姓名都岌岌可危。 现在,还不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或许是为了求财,也或许是为了报复,总之,他们现在手里握着足量的人质,就算是海军围剿,也没有那么轻松,因为,现在不是谁的火力强谁就能掌握主动权的问题了。 我向来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性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最不舒服了,尤其是现在还不是来自冷兵器的威胁,就算我和赵辅廷的武功再好,跟十几把ak对上也会死得妥妥的。 赵辅廷看了我一眼,悄声说道:“恐怕正常的反恐措施不能用了。” 我也很明白,如果劫匪是个人,我和赵辅廷还可以冒险一试,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对方有二十几个人,冷热火力皆备,而且,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是这些被挟持的人质中至少还有两方不明势力,就算是联合他们,难度也会很大,更何况,其中一方势力还跟我是敌对的。 情况太复杂了,冒然行动显然是很不明智的。 如果这是在以前,我肯定是一不做二不休,逮着个机会就先弄死一个两个,而在经过了大学的一些事情之后,或许我改变了一些东西,变得喜欢用的脑子去解决问题,而不是用刀子消灭问题。 用刀子的人永远不是用脑子的人的对手,因为刀子,是脑子发明的。除非是直接冲突,不然的话,先用脑子总归是占优的。 这些改变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所带来的附属产物,也有可能是因为和一些能够想起来却不想记住的事情有关。 在对方首领进入控制室的时候,我和赵辅廷就开始慢慢的朝客舱入口的位置移动,虽然现在很难强行突破封锁防线,但在机会来临之前,一定要做一些准备,所谓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客舱入口前的两个守卫,一个持一把ak,一个腰里挂着一柄砍刀,我估算了一下对方的身形,按公斤级来算的话,我和赵辅廷一人一个,他属于跨一个公斤级打比赛,我是跨两个公斤级打比赛,算上突袭的胜算,应该在五成左右,这还没算他的同伙支援和他们手里的火筒子和铁片子。 强行突袭的法子肯定是不行了,只能找机会制造混乱人,然后趁乱逃进去了。 赵辅廷看了下手表,对我说道:“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客轮的行驶速度的大约是每时40海里,自从劫匪控制了客轮之后,有明显的提速迹象,差不多是每时50海里到60海里,按照这个速度,再加上先前偏离航线的距离,现在已经进入公海了,也就是说,想依靠海警的救援难度已经很大了。” 我点点头,心里想到,现在身体状况很差,如果发生冲突,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怎么算都不能冒险,但一直这样会让劫匪有充足的时间把所有阻碍问题都解决掉,然后再专心对付我们的,所以,一定得做点什么。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自己虽然不能动,但可以依靠外力打破这个平衡,船上不是还有两方隐藏势力么?赵辅廷对分析问题向来很在行,而我是个半路出家的,我都能想到,他肯定早就想到了。 果然,我朝赵辅廷看的时候,发现他也正在人群中搜寻什么,于是,我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一说,他点头同意,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用哪一方的人? 赵辅廷低下头,悄声对我说了一句:“指鹿为马。” 我回道:“借刀杀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七章 囚徒生涯 从下午三点到下午六点,劫匪没有任何动作,他们只是杀死了大副,却没有杀船长,也就是说,他们中并没有懂得航海的人,至少他们需要船长活着。 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那个大胡子开始指使他的手下给乘客配发食物和饮水,因为客轮的补给有限,按照正常行驶,现在已经抵达烟台港了,所以船上只有能维持三天的食物。 每个人分得的食物很少,但没有一个人提出抗议,因为挨饿和吞枪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我和赵辅廷每人分了一份米饭,没有饮水,其他人也差不多一样。大概他们也知道,每个人身上的饮水足够维持两天,而在海上,没有食物可以坚持七天左右的时间,而没有饮水三天都过不去。 陆地上还能找到河流或者湖泊,而海上,储存淡水用完后就只能祈望上苍怜悯了,喝海水无疑是饮鸠止渴。 这个时候,雨势开始慢慢变,而风依旧很大,透过窗户能看到海面上有很高的浪。 因为气氛很压抑,大厅里很安静,只有几个看守走动时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响动。 八点左右的时候,我发现了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他正在一点一点往舱口的位置挪动,看来他的想法和我们一样。 我碰了碰赵辅廷,示意他发现目标了。 赵辅廷会意后从兜里摸出一部手机,是那种老式的手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那种,应该是对方掠夺我们物资的时候他偷偷藏起来的,他对我说了一句:“先拿他开刀,两分钟之后行动。” 说完,赵辅廷把手机的闹钟调到两分钟之后,把音量开到最大,然后俯下身,等待时机。 当时间还有二十秒的时候,我的眼睛突然被一道光线晃了一下,心道不好,立刻按住了赵辅廷的右手,低声说道:“关掉闹钟。” 赵辅廷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关掉了闹钟,问道:“怎么了?” 我侧过身朝二楼的一个客舱看去,舱门的下面有一个黑色枪管,刚刚的那道光线应该就是瞄准镜反射吊顶灯的光。 有狙! 赵辅廷顺着我的目光朝二楼瞟了一眼,显然他也看到了那把黑色的狙。 那个客舱很隐蔽,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有一个狙。 幸好刚刚没有动手,或许他们早就料到了会有人制造混乱,所以暗中安排了狙以防万一。 我只看了一眼然后就把目光收了回来,和手里有狙的人对视是很不明智的。 “应该是lrsa 赵辅廷说:“也许他们还有暗哨,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这个时候,有五个持枪的劫匪进入了二层的客舱,应该是去搜捕那些漏的人了。 果然,不多时,就有陆续的几个人被押回了大厅。 他们在集中乘客,这样控制起来会更加容易。 按照时间来算,从出发那天到现在已经是两天了,陆地监测会在客轮失去联系的第一时间采取措施,原定时间是第二天下午我会抵达烟台港,以我哥的性格,昨天下午我没有跟他联系的话,他一定会所动作,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也就是说从他意识到船只失联到现在,最少已经有6个时了。 张月夔在华东的势力极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方法比搜寻队还要快,6个时还没有办法锁定客轮,那就是说明,我们百分之百进入公海了。 算来算去,现在除了听天由命还真的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月羊,要是你哥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赵辅廷悄声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要是有人敢拿枪顶着他的头,他会在对方扣动扳机之前把那个人的脑袋拧下来。” 赵辅廷斜眼瞅了我一眼,说:“你没见到现在是一群人手里端着ak么?”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觉得他们看到手撕鬼子一样的场面他们还有勇气开枪么?” 赵辅廷有点认真问:“你哥到底是什么人?” 说实话,我哥到底有多大势力,我是真的不清楚,自从他高中毕业后我至少有六七年没见过他了,再见面他就接管了我大伯的家族企业,并且一年之内就在华东地区稳固了下来,次年发展到了江浙一带,平日里就呆在烟台的那个型庄园里,至于他的武力值已经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家里的老师傅说过,月夔这孩子真当得上是人中龙凤。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哥,他要不是神仙,他就是个妖怪。” 赵辅廷听完后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说开个玩笑罢了,你紧张什么,要紧张你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赵辅廷转过脸来,很惊愕的对我说:“已经逃出去了。” “什么?” 他用手指了指刚刚那个戴棒球帽男人的位置,现在已经没有人了,那股油腻的气味也消失了。 我大惊,他怎么不见了,难道就趁我和赵辅廷说话的功夫他就能在十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我和赵辅廷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真的没有了。 赵辅廷冷静了一下,说道:“他既然能从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溜走,说明他要不是会隐形,就是有内应。” 我a,这条船太乱了。 “刚刚明明有一把大狙对着我们的,他要是有什么大幅度动作肯定逃不过去的。”我是很清楚的看到了那把大狙,火力绝对完全覆盖了整个大厅,而且这里这么空旷,不可能有盲区的。 赵辅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被盯得有点毛了,悄声问道:“你看我干什么?难道你觉得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你是说那个持lrsa “还有其它可能么?” 不对,我一下想起了什么,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明显是针对我的,既然那个持lrsa 晚上的10点的时候,进入客舱的五个劫匪回来了,看样子,应经已经所搜过一次了。 这个时候,在驾驶舱外围的人和二楼看守我们的人换班,不过看守的数量减少了几个,更多的是集中到了驾驶舱周围,而且始终没有见到那个穿棕色皮衣的大胡子。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驾驶舱只有船长一个人,而且他们还配备火器,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人看守,大厅里全是乘客,应该作为重点,但现在他们反而把人往驾驶舱集中,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难道,他们意识到了船上还有另外的势力? 我朝二楼角落的那个客舱看了一眼,那个持lrsa 果然,他和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是一伙的。 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而让我担心的还不止这一点,因为赵辅廷曾经和我说过,他在昨天晚上见到了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而且就在今天上午,我也见过他,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离开之后我注意到了他,很显然,他们不是一路的。 在发生劫船事件之后,我和赵辅廷都没有见过他,而且,那五个持枪的劫匪搜索客舱的时候也没见带他出来,也就是说,他现在处于自由状态,就连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都被限制了一段时间,而他却一直安然无恙,至少他的能力要在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之上。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劫匪无法对这个戴棒球帽的男人造成实质性的威胁,而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也不在他们的控制之中,所以,他们调人回防应该跟这两方人马有关。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现在这条船都在他们手里,他们在人数上和武器上都占有绝对优势,一旦他们遭到了其余两方势力的威胁,说不定就要首先对我们采取措施了,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人来保证自己的安全,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在安全了。 这个时候,赵辅廷推了我一下,说道:“月羊,船好像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八章 舵盘人发 我听了赵辅廷的话,朝窗外看了一眼,现在是凌晨四点左右,外面还很黑,看不太清楚事物,但应该没有陆地或者岛屿。 按照这种情况来说,船应该是缓慢减速,然后停下的。 难道他们要有所动作了? 这个时候,有两个劫匪进入了驾驶舱,不一会儿,几个人押着船长从一楼一个舱门进入了下面的设备间。 能让客轮临时抛锚的原因很多,有可能是供热系统出现了问题,也有可能是船底水舱出现了问题,但这些发生的几率都很低,因为会有很多的备选方案,所以,最有可能让客轮抛锚的原因船舵失灵了。 一楼下面的设备间应该是舵轴所在的位置,难道真的是船舵出了问题? 如果真的是船舵出了问题,说不定还是好事,因为客轮抛锚后,无法继续向外海航行,我们被发现的几率就会提高。 半个时过后,船依旧没有动,而仅剩的几个船员也陆续被押解进了那个设备间,照此看来,应该是船舵故障了。 本来我还在庆幸天无绝人之路,而接下来我看到的东西却让我毛骨悚然。 因为那几个船员从底舱的设备间里带出了一团一团黑色的东西,那些东西上面糊着一些灰白色的粘液,让人瞬间感觉反胃,好像是人的头发。 船员在几个劫匪的看守下不停的从底舱往外的运那些东西,全都丢在了大厅右面的一个角落里的,满满当当的摞了一大堆,看了直感觉头皮发麻,有几个乘客已经开始呕吐了。 我现在感觉这帮劫匪有些无聊了,犯法的事儿都做了,没有必要再弄出这么些东西恶心我们吧,但过了一会儿我就发现其实是我想错了,因为那些人发一样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底舱根本放不下了。 看情况,应该是这些东西缠住了舵轴,但怎么会有这么多? 赵辅廷闭着眼不去看那些东西,他这个人想来有些洁癖,让他看一眼他能十天吃不下饭,估计在劫匪给我们断粮之前他就把自己折腾死。 现在是第三天早上七点左右,那个大胡子没有再指挥船员从底舱往上运人发了,而是把底舱的入口封了起来。 看样子,并不像是修好的样子,这就很奇怪了,难道他们不准备继续走了么? 赵辅廷好像缓过来了,一脸嫌弃的靠在舱壁上,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他也感觉有违常理,如果他们不把舵轴里的那些人发清理干净,那么船就没办法继续向前走,就算不被搜救队发现,时间一长,淡水用完的时候,也会把所有人困死在这片海上。 除非,他们已经没办法的处理那些人发了。 赵辅廷用手指了指的刚刚被大胡子封死的那个舱门,对我说道:“你看,有水从舱门里渗透出来了。” 我朝那个舱门看去,果然有水渗透出来了,船上的舱门都有防水的橡胶层,按道理不会出现这种现象,既然真的出现透水了,要么是舱内的水压过大,要么是那些人发的问题。 下面是舵盘的设备间,如果是水压过大,底舱必定出现漏水的现象,也就是说船体破裂,那属于重大事故,一旦发生这种情况,船身会出现下沉的现象,而且船身也会失衡,但现在一切正常,显然不是船体破裂,那么就只有那些人发的问题。 设备间内的空间很大,按道理缠住舵轴的人发被清理出来后底舱完全放得下,没必要往外运了,而现在的大厅的一边已经被堆满了,而且他们还封死了舱门,难道说,这些人发已经挤满了底舱,它们在生长! 这些人发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们是怎么进入底舱的? 思索无果之后我开始想别的事情,或许现在直接问题不是这些,而是食物和饮水。 因为从今天早上开始,那个大胡子给我的配给缩减了一半,按照原定计划,他们或许会在今天抵达目的地,但现在,恐怕遥遥无期了。 从第三天开始,对方给我们的配给就在逐步缩,不断有人饿晕过去,还有人出现了休克的症状。 他们开始出去捕鱼,但收获甚微,原因可能就在于船体的外围海域覆盖了一层绿色的海藻,也许,那些人发就和这些海藻有关。 这些海藻覆盖了很大一片水域,由于它们会隔绝的空气,因此这篇海域下的海水会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状态,含氧量也会低于其它海域,鱼群肯定会绕开这儿地方,也就是说,这里相当于一片死地。 等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大胡子带了两个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要开始动手了? 所有人都开始往后退,大胡子走到一个女人面前,指使两个手下,把那个女人从人群人拉了出来,或许知道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那个女人开始拼命的挣扎,但双手被死死的按住,根本动弹不得,大胡子可能被她惹得心烦,伸手朝她脸上抽了一个耳光,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去帮她,这种状态很危险,因为人们会在不团结的状态下被一点一点的被蚕食掉。 我在人群的后面靠近舱壁的位置,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一清二楚,说实话,我心里很矛盾,也很清楚,如果我不上去救的话她会有什么下场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但如果我上去的话也几乎是螳臂当车,在十几把ak的面前,人显得那么的脆弱。 赵辅廷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他在制止我,但看的出来,他也很想做点什么。 那个女人被带进了二楼的一个船舱,舱门关上后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但里面发生了什么,或许很多人都猜得到。 之后,又有两个女人被带进了船舱,同样没有人去帮助她们,我开始变得愤怒,如果任由他们这样下去,情况会变得崩坏,我终于忍受不了了。 人群中一个很年轻的姑娘被他们带出去的时候,我突然站起来大吼:“放开她!” 赵辅廷没有拉住我,但又不能放任我一个人处于,于是也一起站了起来。 几乎在同时,五六把ak对准了我和赵辅廷,在这之前我想的是大不了的鱼死破,因为我实在是受不这种压迫了,但当那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果然,英雄救美这种事情不是我的专长。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允许你再有任何的退路了,我知道,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根本没有办法救下她的,于是转过身朝着人群吼道:“你们就这样看着她被带走!有可能下一个就是你身边的人,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们还在那里等什么!你们全都是废物!” 我几乎是喊出来的,有些歇斯底里的感觉,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走到我和赵辅廷的身后,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可能是他的妻子,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促使他不在退缩了,接着陆续又有人站了出来,就好像是连锁反应一样,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到了我们身后。 那个大胡子的手本来已经按到了刀柄上,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抽刀,我是毫无反抗能力的,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枪。 但当更多的人站出来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他指使手下放开了的那个姑娘,同时让所有人用枪对准了我们,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女人我可以放下,但你们最好配合点。 我把那个女人拽了回来,人们也都慢慢安静了下来,正当我准备的转身的时候,那个大胡子突然冲了过来,朝着我肋部受伤的位置狠狠的踹了一脚,赵辅廷没有防备,也来不及帮我挡,几乎在瞬间我就砸到了地板上。 大胡子走了过来,赵辅廷见势不好立刻挡我的身前,对方没有继续动手,而是看着人群脸色阴冷的说道:“我不在乎杀几个人!不要再触犯我的底线!” 说完后带着手下回到了二楼的舱室,这个大胡子手里有人有枪,但刚刚他却没有动手,而是威胁,这说明,他有所顾忌,他需要这些人活着,有可能是人死了不值钱了,他们会白忙一场,也有可能是他在顾忌船上的另外两方势力,担心没有这些人作为缓冲,他们会和另外两方势力产生正面冲突。 我和赵辅廷没有注意的是,在刚刚那个大胡子想要动刀杀我的时候,他的手背上突然有一个红点闪了一下。 赵辅廷扶着我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但这个跟肋部的伤口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了,因为刚刚那个大胡子的原因,现在肋部的伤口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伤口应该是裂开了。 我忍着剧痛坐了下来,身上还有一剂抗生素,如果不是大量出血,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已经三天了,很多人都因为饥饿而极度虚弱,食物和饮水被那个大胡子的人把持,只在必要的时候给我们很少量的淡水。 第四天早晨的时候,两个人突然抬着一大盆香气浓郁的肉汤放到了人群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九章 怪味肉汤 怎么可能? 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闻了一下,不像是鱼汤,反而有点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身上的那种油腻的味道。 人一旦被饥饿折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在乎这个东西是什么了,很多人开始去抢那一大盆肉汤,疯狂的捞取在盆地的肉块,拼命的往嘴里塞。 赵辅廷没有动,他这个人有一个习惯,就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做,从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能够看出来的,那种情况对于他来说的确很不好受,但对于我来说就是不得不了。 而现在的问题是,那些肉汤来路不明,保不齐里面就被投放了药物,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我和赵辅廷都想到了,但我们都不想说出来。 这种事情,真的难以接受。 人们在把那一大盆肉汤吃光后状态变得好多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萎靡。 我朝船外看了一眼,大片的绿色海藻依旧覆盖在船体周围,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地方被困多久,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喝那些肉汤的。 现在船上的势力很复杂,不过很明显,我们是出于最弱势的那一方,就像是食物链的一段,我们出于底端被捕食的黄羊,而捕食我们的狼群周围还隐藏着一些伺机而动的鹰隼和豹子。 两天前,烟台的那个型庄园内。 张月夔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右手握着扣在左腕上的那个云雷腕箍,脸色有点阴沉,旁边的藤椅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两个卦签,他的名字叫徐西渑,据龙骧透露,应该和那个叫槃刈的青年有些关系,另一个三十多岁,眼神安如静湖,他是教张月夔和张月羊武功的那个老师傅的独子,叫杨应。 张月夔说道:“月羊失踪了。” 两个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不自然,而那个叫杨应的人还有一份担忧的神色。 这两个人都没有经历那次开棺的过程,但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杨应试探性的问道:“跟那个人有关?” 张月夔握着左手的腕箍,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更糟的是周凌厉也联系不上了。” “嗯?”杨应显得有些惊愕,他很清楚周凌厉,这个人不仅一身武功已臻化境,而且满腹韬略出类拔萃,他被限制的情况很少。 “徐先生,您怎么看?”张月夔看向那个叫徐西渑的中年人。 “水很浑,恐怕会横生变故了,”徐西渑把手里的两根卦签丢到面前的茶海上,接着说道:“这事儿或许要把陈家卷进来了。” “河南陈家,河南陈家。”张月夔想起了那个古老的中原家族。 杨应皱眉:“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周凌厉或许很难与他抗衡,不过我觉得他不会亲自动手,至少现在不会。” 张月夔说道:“周凌厉会解决外围几乎所有的问题,只要他不动手,我们也不能动,否则,他很有可能会将军抽车。所以,如果周凌厉出事,希望你能接应月羊,在槃刈没有回来之前,我和徐先生会一直呆在这里。” 杨应点点头,他心里很清楚,虽然张月夔不动,但如果我出事,张月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对于张月夔来说,我的重要性甚至要高于整个家族,这一点,杨应无比坚信。 我在三个月的时候就被送到了他大伯家,和张月夔在一起生活,整整十五年,两个人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件事情吵架,甚至连一点点的对立都很难见到,直到高中后两个人分开。 张月夔是一个目标导向型的人,他做事的效率极高,很多复杂的事情到他手里会变得有条不紊起来,关于那个他的事情,张月夔从一开始就知道,四门八府都会受到波及,有一部分是关于宿命,有一部分是关于因果。 黑省的龙家,山东的张氏,都属于四门,而河南的陈家,则属于八府。 四门八府的人都和他有无法斩断的是非恩怨。 张月夔很相信面前的两个人,杨应一直是这个型庄园的副手,迷踪拳已臻化境,而这个叫徐西渑的男人则卜卦无敌,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算错一卦。 张月夔不会再没有确切消息的情况下大动干戈,他的心理可承受范围是七天,如果七天之后问题还没有缓解的迹象,他就会采取暴力措施。 杨应和徐西渑离开了书房之后,张月夔的独自一人来到了庄园西苑。 在这个型庄园的西苑,有一个面积不的空地,这里有一个特殊的团体,是张月夔豢养的十六条不同种类的狗。 这十六条不同种类的狗包括三条中华田园犬、一条日本土佐、两头野獒、两头卡斯罗、两头纽波利顿、四条阿根廷杜高和两头高加索,这些不同种类的狗全都蹲伏在几株老树下面,全都是散养的状态。 张月夔刚到西苑的时候,一条田园犬立刻发现了他,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缠着张月夔的裤腿转来转去,随即其余的狗也都围了上来,尤其是那几头獒犬,体型大得跟狮子一样,但在张月羊面前却极其温顺,不停的在张月夔的手上嗅来嗅去。 张月夔蹲下身来,摸着那三条田园犬的脑袋,微笑着说道:“或许我们很快就要并肩作战了。” 在海上失联的第四天。 现在已经是第四天的下午了,我和赵辅廷依旧没有动那些肉汤,而其他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都有喝过。 我的伤口在那个大胡子一击之后又开始流血,虽然经过一些应急措施之后血止住了,但伤口出现了恶化的症状,但即便如此,我也没舍得用那一剂抗生素。 整个白天,我都和赵辅廷都没有在发现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和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他们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但越是如此,我越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当天夜里,我一直睡不着,赵辅廷和我一样,也毫无睡意,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的。 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我听到二楼的楼梯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当我准备看看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赵辅廷一把按住我,然后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侧脸瞄了一眼,就发现了惊悚的一幕,两个劫匪从底仓摸了出来,其中一个捂住一个女人的嘴巴,另一个握着刀割开了她的喉管,那个女人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死了,然后两个劫匪就把她带进了二楼的舱室。 我死死的盯着他们,但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再乱来的话很有可能会把事情弄得更糟,转头看向赵辅廷,赵辅廷也盯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我们都很清楚,也许正是因为白天的举动,迫使他们采取了这种方式来杀人。 次日早晨的时候,那个女人周围的几个人都发现了问题,昨天还和他们在一起的人不见了。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昨天的一幕又出现了,两个人抬着一大盆香气四溢的肉汤放到了人群前面。 当其他的人都冲上去抢夺的时候,那个女人周围的一些人却没有动,这种鲜明的对比立刻就让其他人警觉起来,他们昨天还和我们一样上来抢食这些肉汤,为什么今天这么漠然,反而眼神里有一种厌恶的感觉? 这个时候,昨天在那个女人周围的人中的一个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围巾,意思是,有个人昨晚不见了。 其他人都楞了一下,继而转头看向身后的那盆肉汤,然后全都开始呕吐起来,几个已经吞食了那盆肉汤的人表情变得极度惊恐,拼命的把手指伸进喉咙,想要把吃掉的东西吐出来。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二楼的舱室门口,那个大胡子握着一把ak正在狞笑,他应该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但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事情况变得愈加崩坏,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所有人都不愿意再去碰那盆肉汤,但饥饿不会消失,那个大胡子又指使人把肉汤倒进了海里,他应该不会再做任何让步了,因为食物和淡水再不断减少,而舵轴被那些黑色的人发缠住,我们根本无法离开这片海域。 到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很多人因为饥饿和脱水变得极度虚弱,身体情况变得糟糕,而且,现在脱水比饥饿要更为致命。 又过了两个时,那个大胡子从驾驶舱出来,脸上堆满了一种邪恶的笑容,他说了一个让人痛苦的选择,而且是针对女人。 想得到淡水,至少要付出点什么。 我们的财物几乎被掠夺一空,对于女人来说,如果还能拿出来的东西,恐怕就只有她们自己了。 所有人变得愤怒,但这种愤怒的情绪在饥饿和脱水的压迫下慢慢消失殆尽。 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女人妥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十章 陈家白鹭 这种事情也许就是所谓的不得不,但却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我和赵辅廷没有碰那些肉汤,这也就使得我和赵辅廷极度虚弱,现在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了。 我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面前仿佛站着一个人,于是努力的坐了起来,这次看清楚了,就是昨天我从大胡子手里就下的那个很年轻的姑娘。 对于这个姑娘我的印象很深刻,尤其是她的的表情,清冷和温暖混合在一起,脸颊好像是刚刚从水里捧出来的一样,很干净的样子,或许,女人在这种境遇里更会惹人怜悯吧,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但现在已经满是污浊。 不过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脆生生的叫了一声:“月羊哥,是不是你?” 我猛然睁开眼睛,她认识我? 赵辅廷也一个激灵:“月羊,她是谁?” 我现在都剩半条命了,突然一个女人过来叫我的名字,还穿着白衣服,这跟勾魂索命的女鬼有什么区别,你还问我她是谁,我没好气的回道:“要不是白素贞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妹。” 赵辅廷被我噎了一句,瞥了个白眼。 我回过头问道:“你认识我?” 她点点头,指着我左手手腕上露出的那枚腕箍说道:“昨天你救我的时候我还不敢确定,看见这枚腕箍我就一定知道,你是夔水张家的张月羊。” 我抬起左手,露出戴在手腕上的那枚云雷腕箍,和张月夔的一模一样,这两件腕箍是我六岁的时候,张月夔的父亲,也就是我大伯从河南省北部的鹤壁市淇县带回来的,那里是古代的朝歌。 说来也奇怪,这腕箍应该是青铜的材质,但它好像会生长一样,从到大一直能够和我的手腕契合,张月夔的那枚也是如此。 她在我面前坐下说道:“我是河南陈家的陈白鹭,时候,我们见过的。” 我一瞬间全都记起来了,当初大伯从鹤壁市回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女孩也一起到了烟台,她在我大伯那个型的庄园里住了几天,院里和周围孩子一起玩的时候,她被两个拖着鼻涕的男孩揪头发,结果那俩子被我和张月夔按在地上一顿胖揍,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但没有张月夔我总是镇不住局面,时候如此,现在依旧如此,后来,她就被人接走了,再也没见到过。 “白鹭,六岁时候那个女孩?”我一脸惊愕。 陈白鹭一咧嘴,露出两个虎牙,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属于那种邻家妹妹的感觉。 我问她怎么会在这条船上?陈白鹭就说他是去南京看她姐姐,她姐姐也在南京上学,不过人家读的是同济大学,来的时候是高铁的票没有买上,于是先坐的汽车从鹤壁到新乡,然后转到商丘坐火车,经过宿州和蚌埠到了南京,一路上没少折腾。一直在鹤壁生活,只有六岁那年见过一次海,以后就只见过海鲜,于是这次想先坐船到江苏连云港,然后再坐火车回鹤壁的,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 “看来我昨天救你是命中注定了。”我笑着说道。 “你还是那么弱,不如你哥。”陈白鹭眼睛盯着我,话里满是嘲讽。 本来我是想调侃一下的,这下气的脸都青了,拼了老命救你还得受你挤兑,于是把脸转过去对着墙不说话了。 陈白鹭也不吱声,拽过我的右手,在我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块玉米糖,她还有藏货! 我转过身,见她在赵辅廷手里也塞了一块,然后她朝我俩说道:“快吃吧,我偷偷藏起来。” 我问道:“你没喝那些肉汤?” 陈白鹭点点头,说道:“其实从他们第一次拿出那盆肉汤来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船上的食物和饮水很少,按照常理来说,他们不会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们,如果这些肉汤里面没有下药,那就肯定是肉汤本身的问题了。” 想不到这个丫头还挺精明的。 一整个下午,我和赵辅廷还有陈白鹭都呆在一起,现在我和赵辅廷的压力更大了,本来我们属于那种实在不行了就来个两马一搓蹬,楞个里格楞,现在多了一个陈白鹭,就不能由着性子乱来了,先不说我们还是发,就论着我大伯能千里迢迢把她接到家里她家人还不跟着都能看出来我们两家关系肯定不一般,只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罢了。 我肋部的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了,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有愈合的迹象,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伤口没有愈合很有可能会发生感染,到时候我的下场恐怕就是被那个大胡子扔到海里去喂鱼。 六点左右的时候,那个女人从的二楼的舱室里出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很明显,她的精神状态有些浑噩,领口也被撕开了,她的手里捧着一碗水,哆哆嗦嗦的从二楼走了下来。 本来她是一个受害者,现在好像所有人都在躲着她一样,不愿意再和她接触,所有人都知道二楼的舱室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戳破这层纸。 我心里很混乱,我不知道她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她只是为了手里的那一碗水,为了能够活下去,或许她有不能死的理由,但在舆论里好像这一切都会在她做出选择的瞬间被否定掉。 即使有如此多的厌恶在她身上戳出一道道伤口,但她接下来的一个举动让所有人都哑然了。 她哆哆嗦嗦的朝我和赵辅廷走了过来,我的第一反应是惊愕,赵辅廷的第一反应是看我,我看到赵辅廷的眼睛里写了一句话,说的是这个女人你也认识? 我脸色一变,回他一句,我又不是妇联的。 她走到我们跟前,然后蹲了下来,把手里的水递给了坐在我身边的陈白鹭,陈白鹭好像知道她会做什么一样,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没有伸手接,那个女人却一直举着,眼神里好像充满了期待,陈白鹭不得已接了过来,那个女人见她接下了,神色缓和了很多,但却没有起身,眼睛直直的盯着陈白鹭,意思是让陈白鹭喝水。 陈白鹭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后把手里的碗还给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然后起身往回走,她并没有回到原来的地方,大概她也知道那些人不愿意再接纳她了,于是她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把那碗水放到了一旁,慢慢了依靠在那里,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 我问陈白鹭,她为什么要给你水喝,那些水可是她不得已才换到的。 陈白鹭告诉我说,那个女人原先是和她在一个客舱的,刚刚结婚一年,孩子都没满月,她本是南方人,结婚后跟着老公到了辽宁,要不是母亲住院,她也不会扔下孩子离开,母亲病情好转后她又急急忙忙的坐船回辽宁在船上和陈白鹭相处很好,事情发生后陈白鹭还给了她一包饼干,她不能死或许是因为孩子,而给陈白鹭水喝或许是为了还她那一包食物的恩情。 我听完后对她的印象缓和了不少,她的心里也很不好过,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也许,这是宿命吧。 我知道那个女人就坐在那里,故意转过脸不去看她,我从就见不得一些太过悲情的事物,我怕我一心软又做出什么错误的举动,于是和赵辅廷还有陈白鹭商量接下来怎么该怎么做的事情。 我发现陈白鹭很有灵性,可以说是冰雪聪明的那一种,她能够把很多事情都分析得很透彻,我和赵辅廷没有想到的事情她都能想到,而且还有很多种不同的应对方案,她很清楚船上的几方势力,也能预测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她说的问题总能一针见血的切中要害,然后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这一点和我认识的一个故人极其想象,那个人也能够把事情解剖得淋漓尽致,一如当初她透析我身上所有的软肋一样,好像她们这种人天生就有这种能力,果断坚决,入木三分。 不过可惜的是陈白鹭生了女儿身,在面对那种直接性的暴力冲突依旧显得脆弱。 可能这个世界上的矛盾总是喜欢反复折磨人,就在刚刚,陈白鹭跟我说着话的时候,她的表情突然显得特别痛苦,然后捂着喉咙说不出话来了。 我大惊,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 我和赵辅廷都在她身边,没有人能越过我们对他下手的。 赵辅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说道:“月羊,是水。” 水?是那个女人! 我猛然回头,看到那个女人蜷缩在角落里,眼神里充满了慌乱,我的怒火一下就被惹了出来,是她害了白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十一章 幽火鬼船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这种事情,我真的很难相信,两个原本患难与共的人会突然在对方背后捅刀子。 陈白鹭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抱着她,看到她眼睛里开始啪嗒啪嗒的往外掉眼泪,她自己很清楚,她不能说话了,有可能以后都不能了。 我放下陈白鹭,站起身来朝坐在墙角的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她见我过来,本能的起身想躲开我,但我当时已经的被怒气冲昏了,在她还没完全起身的时候就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在墙上推到了半空,大吼:“是你害了白鹭!我杀了你!” 我的情绪很不稳定,根本没有顾忌其它,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她根本反抗不了,这个时候赵辅廷冲过来,扳开我的右手:“月羊!你冷静点!” 我心里一惊,突然回神,这个时候才看到,那个女人已经被吓坏了,摔到地板上,拼命往后退,然后靠在角落里抱着膝盖,不停的咳嗽,她的头发很乱,几乎完全盖住了脸。 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给陈白鹭下药,能确定的是百分之百跟那个大胡子有关系,但这个时候我也没时间去分析这些事情了,回到陈白鹭身边,她坐在地上,看着我,不停的张嘴说话,但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心里很难过,但却无可奈何,我抱着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哭,无意间瞥到二楼那个大胡子,他在冷笑,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分化我们。 代价是陈白鹭。 我和他四目相对,但这一次我没有再示弱,我们已经水火不容了,没有比这再坏的可能了。 我心里想到,如果能够回去,我立刻去找张月夔,他手里有很多资源,一定有办法能治好陈白鹭,还有,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即便是去求我哥。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天渐渐黑了,仅有的几个船员在胁迫下开始检查底舱,因为下午的时候,那个大胡子的人发现底舱已经不再往外渗水了,他们打开了底舱的舱门,那些黑色的人发都不见了,舵轴里也仅剩几缕而已,就好像它们是活的一样。 但即便如此,我们也无法离开这片海域,因为那些绿色的海藻依旧把船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正当他们在想办法发动马达的时候,哨位发现了海面上的异常,不仅哨位发现了,很多乘客也都发现了,有一艘破落的黑色船只正朝的我们的客轮驶来,由于是晚上,一开始根本没有发现,当我们有所警觉的时候,它已经离我们很近了。 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好像是幽灵一样。 这是一艘木船,体积非常大,上面的帆都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船尾有一盏绿色的灯笼,随着风晃来晃去,在夜幕下,显得格外阴森,就像是一艘鬼船。 从船体的制式来看,应该是明代的。 这怎么可能?一艘明代的船在海上漂了三百多年还没有沉没?这解释不通的。 鬼船不断的朝我们靠拢,海面上的那些绿藻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任何阻碍,船上的乘客开始惊慌的,大胡子带着人到了甲板上,开始朝对面喊话,可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当这艘鬼船离我们还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油腻气味,我开始变得惊愕,这种气味和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难不成,这艘船是他的,他的人来接应他了? 我脑子里很乱,赵辅廷告诉我,刚刚那个大胡子派了三个人用船上的型救生艇过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这个时候是晚上八点一刻,可是等到了快九点的时候,那三个人还是没有回来,大胡子可能有点坐不住了,开始的用ak朝鬼船上扫了两梭子,但依旧毫无回应。 这艘船到底是什么来路?它到底有什么目的?那个带棒球帽的男人和这艘船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怀里的陈白鹭,只能不断的安慰她,希望她能坚持到张月夔带人过来,在我心里,只要张月夔在,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就是这样强如神佛的人。 可是现在,我只能靠自己了。 鬼船一直没有动静,大胡子也没敢再派人过去,两边就这样僵持着。 等到后半夜的时候,海上开始起雾,大胡子带着人回到了船舱,在我们的对面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进来伏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大胡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随即就召集了几个人回到了二楼的控制舱。 赵辅廷对我说道,应该是他们的人少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越发紧张起来,既然我们和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是对立阵营,那现在他的帮手来了,解决了那个大胡子,下一个肯定就轮到我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海面的雾气已经变得很浓了,那艘鬼船的船体几乎都被掩盖了,能见度只有不到五米,窗户的外面全都被雾气笼罩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胡子做了一个让我们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决策,他把看守我们的人全都调走了,他们占据了二楼的几个舱室,而把我们单独留在了外面。 这样,我们就处于相对自由的状态,但相反的是,我们也失去了保护。 我和赵辅廷商量先带着陈白鹭退到客舱内,其他的乘客也都开始抢夺一些能够密封的舱室藏身,或许他们也都明白,很有可能马上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我和赵辅廷刚到原来的客舱门口,就看到了有几个中年人也跑了过来,显然,他们也都盯上了这间客舱。 陈白鹭现在需要一个地方休息,再加上这间客舱原本就是我和赵辅廷的,我当然不会让出去,可对方有四个人,而且气势汹汹,从他们的表情看得出来,如果我们不识相,他么就会动用暴力。 也许,人在这种情况下会不由自主的变得冷血。 打架?从我就没怕过,跟大伯家里的老师傅学拳的时候,天天跟张月夔对打,天天被张月夔揍得鼻青脸肿,这我都挺过来了,难道你们这几个货还能比张月夔狠?而且,现在陈白鹭需要照顾,如果真到了不得已的状态,我不介意做点残忍的事情,在没有了枪的威胁,想逼迫我就范?凭什么。 我心里计算过,这几个人中最壮的那个最多比我高两个公斤级,看他的姿势肯定不是武行,我肋部的伤也不至于太过影响行动,赵辅廷的实力比我只高不低,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想跟我来硬的,你们脑子有病。 我本来不打算理他们,抱着陈白鹭就往客舱里走,对面的一个人见我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伸手想过来推我,人还没到近前,被赵辅廷从侧面一个摆拳直接砸在下颚的地方,人当时就倒了下去,剩下的三个人一拥而上,赵辅廷示意我先安顿好陈白鹭,我点点头,抱着陈白鹭进了客舱,然后立刻转身,陈白鹭拉了我一下没有拉住,我也没有时间跟她说什么,直接冲了出去,毕竟是赵辅廷替我断后。 当我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躺下了三个人,除了第一个被赵辅廷一击毙掉的之外,另外两个一个是被打折了左臂,现在正捂着胳膊在地上咿咿呀呀有的叫唤,另一个鼻骨断了,也躺在地上哀嚎。 从我进入客舱到我出来最多也就十秒钟,赵辅廷就暴走了一次,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打架这么狠。 藏得还真是够深。 剩下最后一个人,赵辅廷的本想上去,被我一把拉住,摇摇头,示意算了,于是和赵辅廷准备一起回客舱,但我和赵辅廷刚刚转身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我猛然回身,就看到那个人右手拿着一根钢管朝赵辅廷砸了过去,我本能的伸出左手给他挡,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他的钢管直接砸上了我左手的那枚腕箍,那枚腕箍可是特殊材质,强度和韧性均属上乘,普通的钢管砸在上面直接被弹开了。 趁这个机会,我伸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向下一拉,同时右膝上抬,对方的面门在我的右膝上结结实实撞了一下,那个人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我又闻到了那股油腻的气味,而特别明显,这说明,如果不是那个带棒球帽的男人,就是鬼船上有东西上来了,而且就在附近,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和赵辅廷刚刚退进了客舱,就听到了外面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个女人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十二章 盲海触礁 我和赵辅廷进了客舱,就听到了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我心里一惊,出事了。 陈白鹭脸煞白,看得出来,她很紧张,就算她再怎么聪明,她依旧是个女人,弱势心理依旧会在这种情况下跳出来占据主动。 进入客舱以后,我们感觉船体好像轻微摇晃了一下,然后就没有动静了,不过我现在没空管这个了,因为刚刚在外面和那个人动手,导致我肋部的伤口又裂开了,还好不是很严重,如果失去行动能力,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会变得举步维艰。 现在舱外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肯定有所伤亡了,那艘鬼船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还有戴棒球帽的男人究竟是谁? 虽然我现在心里很乱,但接下来门外的一声枪响,让我瞬间紧张了起来,因为我们不仅听到了枪声,而且还清晰的看到我们的舱门向内凸起了两个圆块。 是那个大胡子的人! 舱门是极其坚固的合金,能够造成这种伤害的火力枪械只有他们的ak,他们一定和鬼船上的人发生冲突了。 看目前这种情况,我们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可能前脚刚刚迈出去,后脚就被打成了筛子,还有,我不能让陈白鹭有任何风险了。 我们在客舱里呆了大约两个时,正当事情毫无进展的时候,船体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心里一凉,完了,最要命的情况发生了,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海面上,如果失去了船的保护,我们的下场不是被鱼吃掉,就是在船舱里活活淹死。 难道是鬼船撞上我们了? 赵辅廷突然说道:“是触礁!” “不可能,我们被困在那些绿色的海藻中间,而且船失去了东西,根本没办法航行。” 赵辅廷解释:“月羊,你还记得刚进船舱是时,船体摇晃了一下么,肯定是鬼船接上我们船了,他在推着我们的客轮缓慢移动,而刚刚的震动,是从船底上来的,你别告诉我是一头抹香鲸撞上来了,鲸类的声纳比我们船上的雷达还要灵敏,这种情况很少发生,所以一定是触礁。” 我脸都绿了:“你再分析下去我们就真得喂鱼了。” 虽然知道外面情况很危险,但现在已经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了,再不出去,肯定会死在这里,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我和赵辅廷商量,他走前面,我带着陈白鹭走后面,如果遇到危险,赵辅廷还能挡一会儿,而我现在属于伤残人士,有心无力了。 当我们打开舱门的一瞬间,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原本被我和赵辅廷放到的四个人,现在面目全非,身上不仅有很多弹孔,而且还有很多深可及骨的伤口,看样子,是一种巨大的动物爪子造成的。 没有过多的时间感慨这些惨象了,因为船体还在下沉,我们只有半个多时的时间去找救生艇,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大胡子会在我们之前控制救生艇,就算我们能够截住他们,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因为他们手里有火器。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当我们转过第一个舱口的时候,那股油腻的气味又飘了过来,而且,就在附近了。 我猛然回头,并没有发现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但是在墙角,却有两个好像是人形肉块一样的东西,我瞬间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于是伸手捂住了陈白鹭的眼睛,但已经来不及了,陈白鹭已经看到了那两个东西,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那是两具被剥皮的人尸。 地上还散落了几件衣服,是两个女人。 “快走!”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算船体短时间内不会沉没,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也在附近,或许这些就是他做的,如果我们被抓,说不定下场也会如此,而且我心里很清楚,他很明显是针对我的,陈白鹭在我身边,也会受牵连。 我们从二楼的客舱顺着左舷的那条走廊开始往救生艇的存放地点赶去,船只的救生艇一般会放在船体的两侧,而大型的客轮救生艇则是有特定地点,而这个地方赵辅廷一清二楚,他早在上船之后就有了防备,只不过没想到事情到了如此恶劣的地步。 当我们下到一楼的消防舱室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雾气依旧浓郁,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不过地上的几片绿色的鳞甲让我心生惧意,这几枚鳞片的直径有将近十厘米,也就是说这种东西的本体至少也比人大了一倍,那四个人身上的伤口可能就是这种东西留下的。 必须尽快离开这条船,不然,死亡只是早晚的问题。 当我们进入存放救生艇的舱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了,救生艇都被带走了。 偏偏这个时候,我又见到了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他就站在走廊对面大约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身上那股油腻的气味越发浓郁起来。 借着头顶昏黄的灯光,我第一次看清了他的容貌,他长得略微削瘦,脸色发黄,眼神冰冷,表情死气沉沉,好像他看的不是人,而是一件货物。 我下意识的把陈白鹭挡到身后,然后和赵辅廷呈犄角状把陈白鹭护在里面。 那个戴白球帽的男人见我们不跑反而还有所戒备,略微一愣,但旋即朝我们走了过来。 据我估计,以此人的身手,我和赵辅廷两个人捆在一块都不够看,况且我肋骨还有伤,但现在是不上也得上了。 要是张月夔在,我都有心情拿包薯片看戏,不过现在,恐怕我就是那包薯片,只有被吃的份儿了。 我和张月夔是一起跟家里的老师傅学拳,我只学到了肌肉,而他早就学到了骨髓,老师傅有一个独子,二十岁的时候在河北省的武术锦标赛里打了通关,张月夔曾经和他试过,伯仲之间,得到的评价是,两年内再和我交手,张月夔稳赢。 后来,他私下里问张月夔,你放了多少水? 张月夔打架到底有多猛,恐怕是我大伯都不清楚的,或许只有家里的那个老师傅才知道他的深浅。 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走到距离我们大约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我却被吓了一身冷汗,因为他从身后的背包里抽出了一柄甩锥,长度不到一米,锥身有刀口,异常锋利,也许我们在登船的时候见到他包里鼓出的那个东西就是这个甩锥。 我和赵辅廷对视了一眼,心说今天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本来空手我们俩可能都难以招架,现在又掏出一凶器,肯定死得妥妥的。 不对?按道理他明明能空手制死我们的,为什么还多此一举,难道他本身的武力值不高?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他用甩锥不是对付我们。 果然,从三楼的楼梯口走下来一个人,是前几天见到的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 这个人侧身对着我们,看不见他的脸,只是看得出来他长得并不壮,最多也就一米七八左右的样子,但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却显得如临大敌,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后退,反而朝那个青年走了过去,手里的甩锥晃了两下就直接朝对方脸上一个甩抽,速度奇快无比,如果是赵辅廷估计会直接砸断他格挡的手臂,如果是我会在没来得及伸手的时候被打折颈椎。 可结果是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的左手一瞬间就卡住了他用甩锥的手腕,然后的反手一扭,右手一拳打在对方的右肩上,冲击力强得直接把他掼到了,在地上摔出去五六米的距离,甩锥也脱手了。 我和赵辅廷都看得出来,他的肩膀脱臼了。 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右肩,听见很明显的啪啦啪啦几声,然后晃了几下,好像已经没事了。 我和赵辅廷的眼球都快掉出来了,因为我们俩都是在很的时候就进了武行,刚刚那一拳的冲击力绝对大得离谱,被打脱臼还算好的,如果是普通人会直接被打断骨头,而他不仅扛了下来,而且脱臼的右肩还在一瞬间对接好了,这还是人么? 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也有点惊愕,随即一个冲步跃了过去,速度好像是一头豹子的瞬间爆发。 趁对方还没有捡起甩锥的时候,一拳砸在他下颚上的三角区,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嘴角全是血迹,但竟然没有倒下,左手抓住黑衣青年的衣领,右手握住甩锥就砸了过去。 黑衣青年早有防备,还没等对方的甩锥落下来第二拳就打在了他的喉咙上,对方立刻摔在了地上,黑衣青年准备再动手的时候,却停了下来,然后一个纵跃上了左侧的楼梯,几乎在他动的同时,蓬的一声,一颗子弹就打穿了他刚刚所站的地板。 我大惊,是那把lrs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十三章 荒岛求生 狙! 我和赵辅廷都惊出了一身冷汗,真的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弄到一条救生艇离开,这种狙别说对付我们,就是对付银背大猩猩都绰绰有余了。 趁着这个空当,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几个转身就消失在走廊里了。 现在大约是上午十点左右,外面天气阴沉,雾气也很浓,根本看不到太阳,我和赵辅廷带着陈白鹭到了船尾,那艘鬼船不见了,但这个时候我们没空去管这些了,庆幸的是对方没有追击我们,而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也没有再出现。 船上有很多慌不择路的乘客,有的在争夺救生衣,有的直接跳水了,如果有漂浮物,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而那些跳水的,生存的机会就很渺茫了,先不说水里的危险,就是从十几米高的地方砸到海面上都有可能摔伤内脏,因为在那种高度落下,砸在海面上和砸在地面上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现场一片混乱。 看水面,客轮的船体已经下沉一半了,我打开船尾的消防仓,找到了一个老式气囊衣,于是不由分说的给陈白鹭穿上,周围几个人立刻注意到了陈白鹭,有两个男人靠了过来,意图很明显,他们想抢陈白鹭的那件老式气囊衣,在在赵辅廷踹折了一个人的腿之后就没有下文了,其他的人都下意识的离我们远了很多。 现在海面上还算平静,并没有起风,这算是一个好现象,不然的话,在落水之后很容易被浪卷进海里溺死,会游泳在海里可以说几乎没有作用。 船头已经完全被水吞没了,现在我们离海面只有大约不到十米的距离,赵辅廷从货舱里拖出一块防潮的砧板,我和赵辅廷商量,如果落水,必须让陈白鹭船上救生衣爬上砧板,我和赵辅廷扶着砧板推进,这样,陈白鹭才有最大的机会获救。 没等我们准备好,船体突然巨震,很多人被抛飞了起来,然后落入海里,我们距离海面比较近,算是滑落进去的,所以没有怎么受伤,其他人就很难说了。 陈白鹭在入水的时候呛了几口水,所幸没有大碍,我和赵辅廷的把她推上了砧板,顺着水流漂离了船体。 海面上很多人都在挣扎,到处都是呼喊声,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属于泥菩萨过海了,有心无力。 陈白鹭两只手一直牢牢的抓着我和赵辅廷,生怕我俩沉下去,我示意他不要紧张,但其实我自己心里很没底。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当我们漂流了大约十几分钟左右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距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有一个岛,由于雾气太大,能见度很低,刚刚我们居然没有发现。 或许,我们能够依靠这个岛屿存活一段时间了。 我和赵辅廷开始拼命划水,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登岛,毕竟泡在海水里不是什么好事,先不说海里有什么东西,就是我肋部的伤口也不能长时间浸水。 大约一个时之后,我们才爬上岛屿外围的礁石,幸运的是,岛屿的这面没有悬崖,不然的话,我们就算到了这里,也没办法上去。 本来看似很近的距离,我们却用了一个多时的时间,可见我们行进的速度有多慢。 当我们上岸后,我发现陆续有一些人也顺着水流过来了,我和赵辅廷立刻就戒备起来,因为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很有可能也过来了,在船上的时候他原本是想对我下手的,结果被一个黑衣青年阻止了,他肯定不会收手,而且他极有可能是那条鬼船上的人,还有那个大胡子,他有救生艇,肯定也能到这里,那个黑衣青年身份不明,而且行踪不定,也不好说,现在我们孤立无援,境况很恶劣,最好的方法是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白鹭身上都湿了,如果不尽快烘干衣服,她会感冒,结果就是在低温和失温的情况下导致更糟糕的情况。 三个人进入树林中摸索着前进,这里荒无人烟,应该从没被开发过,植被生长很茂盛,如果能找到一个栖身的地方,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天气依旧阴沉得很,而且现在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看来海上的降水频率比陆地要高得多,不过,现在下雨等于是雪上加霜了。 路很难走,到处都是一些树藤和荆棘,赵辅廷走在前面开路,我背着白鹭跟着他,陈白鹭穿得是一条裙子,两条腿被划得深一道浅一道,不过姑娘一声都没吭。 下午两点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个石洞,严格来说,只是两块岩石下的一个缝隙,但足以让我们三个人免受雨淋之苦了。 停下后我立刻清理出一块区域,让白鹭坐下来,这里气温并不算太低,短时间内白鹭应该不会感冒。 这里全是全是阔叶林,而且不乏很多叶片有手掌大的树木,我们用树叶接了雨水喝,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几天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装太,而且只吃了一点东西,虽然腹中饥饿难耐,但身体真的吃不消了。 我实在是太累了,靠在一边的岩石上就不想动,赵辅廷也好不到哪去,因为他走在前面,身上的衣服都不成样子了,手臂上也是血迹斑斑。 丛林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音,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活动踪迹。 傍晚五点的时候,雨慢慢的变了,我们商量一个人出去找吃的东西,另一个人守着陈白鹭,决定是赵辅廷先出去,我守着陈白鹭,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我现在的身体无法支撑过多的消耗了,而且必须尽可能的防止伤口感染,不然的话,赵辅廷需要照顾两个人,到时候,情况会更加糟糕。 赵辅廷出去后,我和陈白鹭呆在原地,不一会儿我发现先陈白鹭的脸色很不正常,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弄了半天我才知道,她刚刚喝了很多雨水,现在要去厕所了。 我让她后面的树林里去,我在她后面等她。 她站起身跑了过去,我坐在一棵扑倒的树干上等她,结果左等不来有等不来,我心想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不得已于是朝身后喊,芍药,你在么? 芍药是她的名,我喊这么大声音,她在附近一定听得到,但是除了树叶上落下的啪嗒啪嗒的雨声外,其它什么都没有。 我心道不好,有事! 于是转身直接冲了过去,发现陈白鹭到过的地方塌方了一块,应该是一个型的山体滑坡,陈白鹭摔在下面,头撞在一块岩石上,流了不少血。 肯定是从这里摔下去的,不过看滑坡应该不是刚才发生的,那白鹭怎么会摔下去?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踩着滑腻的草丛下去,伸手摸了一下,还好,应该只是蹭破,不至于伤及头骨。 这里是一个陷落的区域,而且坡度很大,上面全是湿滑的草丛,下来的时候很容易,但上去就难了,折腾了半个多时我才把她带上去,回去后我把外套脱下来卷成一团,垫在她的头下面,这样她能舒服一点。 如果她的情况恶化,会很难处理,我想了想,把身上的那剂抗生素给她注射了进去,希望她不要出现糟糕的情况。 天色渐黑得时候,赵辅廷回来了,带回了一兜不知名的浆果,看到陈白鹭躺在地上,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跟他说后,他想了想,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把浆果放到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是一枚弹壳,看它的制型,是ak的,在这里出现的ak子弹的弹壳,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我和赵辅廷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赵辅廷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觉得有必要做出一些防卫了。 赵辅廷对我说,他发现这枚弹壳的时候,上面还有温度。 这说明,他们就在附近了。 我不知道那个大胡子在船上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大开杀戒,可能是当时他们需要活人,但现在的情况变得崩坏,他们失去了对我们的控制权,如果遭遇,他肯定会直接开枪的。 我和赵辅廷每人吃了一点浆果,现在等陈白鹭醒过来后我们会计划离开这个地方。 我知道,张月夔肯定在不遗余力的寻找我,如果我们能挨到他发现我们的踪迹,那我们就有生还的可能,但如果是那个大胡子或者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先发现我们,情况就不妙了,而那个黑衣青年现在还很难说。 不过,我不觉得张月夔能在其余两方人之前找到我,这和能力没有直接关系。 看着虚弱至极的陈白鹭,我觉得,我不能永远依靠张月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十四章 四分阵营 我们在这个地方一直呆了两天,直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白鹭才苏醒过来。 问她发生什么了,她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往回走的时候,后颈被打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辅廷道,这就怪了,既然你是被打晕的,那没理由对方找不到这里啊? 是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还是那个大胡子? 根据两者的行事风格来看,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除我们之外,另外三方势力都有足够的实力,但根据目前的状况分析,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才是最谜的,到目前为止我们对他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 “不行,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对于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我实在放心不下,虽然那个穿冲锋衣的男人能够轻而易举的虐杀对方,但从身手来看,我们是属于三个等级,处于食物链末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赵辅廷也同意我的看法,于是在陈白鹭虚弱至极的情况下我们也不得不离开。 穿过一片灌木的时候,我们在地上发现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在船上的时候,我们也见到过。 是几枚绿色的鳞甲。 我捡起一枚想仔细看看,没想到我竟然在这枚绿色鳞甲上闻到了一股油腻的气味! 他们都是鬼船上的! 当我们再往前走,又有惊悚的一幕出现了,一具被剥皮的女尸躺在草丛中,旁边的衣服上满是血迹。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过惊悚,我的思维都来不及反应,它们就把我从校园硬生生的拽进了地狱。 很不能理解的是,凶手为什么要剥人皮,为什么只对女人下手,从现场的那种绿色鳞甲来看,这种生物绝对大得离谱,别说对男人下手,就是遇上东北虎都不见得落得下风。 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就又目睹了一出惨剧。 一阵急促的枪声把我们从恐惧中惊了出来,先是几声带有消音的狙击枪声,接着又有一种突击步枪的声音,而后是ak的声音,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那个大胡子的人!而另一方很有可能是戴棒球帽的男人,因为他的同伙里有一把lrsa 那个大胡子的人被突袭了! 我们慢慢潜伏了过去,到我们靠近的时候,枪声已经停止了,但是听到了一阵阵的哀嚎。 当我们拨开灌木的时候,就看到了前面的一块树木稀疏的地方,地上躺了十几具尸体,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手里握着甩锥,刺在那个大胡子的琵琶骨里,就这么停在那里,没过多久,那个大胡子就咽气了,我捂着陈白鹭的嘴巴,不让她叫出声来。 赵辅廷指了指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身后,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穿着一身迷彩服,左手提着那把lrsa 就是他!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既然他和鬼船脱不了关系,那些被残忍剥皮的女人就一定和他有牵连,因为那些绿色的鳞甲上也有油腻的气味! 我们想退回去,结果一个红色的点儿在我视膜上扫了一下,我心道不好,本能的侧身,结果一枚子弹擦着我的肩膀就飞了过去,而后打在后面的一颗树上,直接贯穿了树干。 他发现我们了! 我和赵辅廷带着陈白鹭就往后退,当我往后扫了一眼的时候,我却发现,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制止了那个想要追我们的狙击手,怎么回事? 他不是一直想抓我么?现在怎么不动手了?难道他们在忌讳什么? 我们一个赵辅廷,一个女人,一个残废,对他们有什么威胁,难道是因为你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 其实这种可能性极高,因为在船上的时候,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阻止过他,无论那个青年的目的是什么,这都对他造成了莫大的阻碍,因为从实力上看,即使他们有狙,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我们一直跑了十几分钟才停下来,这里是一处狭长的洼地,看样子,应该是由于水流切割而形成的,剧烈的运动我和赵辅廷还能撑下来,但陈白鹭就显得很吃力了,我们不得不缓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我有点怀疑张月夔的能力了,现在已经第七天了,他依旧毫无消息,按照张月夔的实力,不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找不到我的。 赵辅廷问道,会不会你哥已经有所动作了,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和搜索人联系? 我突然想起来,难道,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是我哥的人? 从他的行为上来看,的确不能确定他就是我哥的人,因为他阻止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说不定只是出于好心,也有可能他们属于同意目的,但从他的身手上来看,的确很像一个人,只不过我和那个人,也只见过一次面而已。 没有张月夔,我还是会被人追得到处跑。 一架客机停落在哈尔滨机场,几个时候,张月夔坐在龙家的客厅里,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男人相继走了进来,第一个是当初在张家那个型庄园后院的龙骧,另一个是他的胞弟,龙图。 张月夔和两个人都很熟悉,于是没有任何客套的说道:“我们没有时间等他回来了,必须在原有的计划上叠加一层保险。” 龙骧转身问龙图:“有消息了么?” 龙图回道:“一个月前在黄海以东四百海里的地方,发现过刘雨燊的踪迹。” 张月夔想了想,对龙骧说:“如果能缩到一百海里的范围,差不多可以延缓他十天左右的进度。” 龙图皱眉:“恕我直言,为了那块太岁,刘雨燊会用尽手段搜捕张月羊,如果碰到,免不了…………” 张月夔看了看龙骧,说道:“夔水的人会在最前面。” 龙骧笑了笑,回了一句:“辅车相依,唇亡齿寒。” 张月夔低声自语:“希望他们不要遇到。” 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下午了,一连三天,我们都靠一些浆果充饥,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已经去掉了岛上了一股势力,也就是说,现在岛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鬼船的人、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以及一些从岛上逃出的乘客。 我看了看头顶阴沉的天空,估计短时间内天气不会转晴,岛上的树林内环境非常潮湿,而且到处都是倒伏的树木和带刺的荆棘,行路的速度被大大降低。 傍晚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树丛,这里的地面有较为干松,适合栖身。 我和赵辅廷轮换了一次,这次由他守着陈白鹭,我出去找食物。其实,说实话,我和赵辅廷守陈白鹭也只能防备那些流散的乘客,而鬼船上的人和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都属于不可控制的因素。 已经七天了,不仅张月夔一点消息没有,客轮的陆地搜索也不见人影,根据天气情况来看,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属于一个海洋风暴的风眼处,而周围的几百海里外应该是狂风暴雨,也就是说,现在又一个热带气旋以及开始袭击浙江或者江苏地区了,陆地救援很难到达这里了。 也许我们还能在坚持三天左右,但如果鬼船的人能够消除那个穿黑色冲锋衣青年的阻碍,我们会立刻被抓。 就在张月夔离开烟台去黑龙江的第二天夜里,夔水张家的那个型庄园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穿了一身明代的服饰,神色平静。 这个时候,西苑的那三条中华田园犬开始低吠,原本趴在地上的几头獒犬都站了起来,在周围嗅来嗅去。 徐西渑和杨应在客厅里坐着,他们在等张月夔回来。 徐西渑看着手里的卦签,对杨应道:“有人来了。” 突然一头高加索开始狂吠,杨应抬头看向窗外,略微犹豫,然后说道:“放弃这里,到后府去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十五章 鬼船再袭 张月夔在回程的途中接到了杨应的电话,只有三个字。 他来了。 张月夔眉头皱了起来,他很明白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那个人会来取棺椁里的太岁,但没想到会在劫持张月羊的同时还直接切入了自己的腹地。 如果真是是他亲自来取太岁,说不定还是好事儿,因为既然刘雨燊来了,那么周凌厉一旦在他们之前找到张月羊,截击张月羊的人就未必能够得手,反之,如果是刘雨燊亲自去截击张月羊,那恐怕就不是概率事件了。 张月夔计算过,如果刘雨燊一个人过来,徐西渑和杨应至少还能在地利的优势下坚持一天,如果那个养龙甲虫的人也过来的话,自己这边的情况恐怕会比张月羊那里还要凶险。 两个时候,张月夔到了青岛机场,刚下飞机就立刻乘车回烟台,刘雨燊一旦得到了太岁,必定会立刻开始报复,杨应不会控制犬组,徐西渑也并非武将,他们能再坚持五个时就很难得了。 没等张月夔进入烟台境内,那个穿明代服饰的刘雨燊就已经站在了张月夔那个型庄园的后院,他右手的皮肤呈现翠绿色,而杨应则倒在地上,左手按着心脏,满地鲜血。 徐西渑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身明代宫廷禁卫的装束,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但徐西渑很清楚,这个人的真实年龄,恐怕已经两千多岁了。 “先生,不请自来,好像于理不合。”徐西渑看起来虽然像个长辈,但语气上丝毫没有气势可言。 “东西呢?”刘雨燊神色平静,但眼睛里点着焦灼。 徐西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杨应,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个人动手,自己扛不过两秒钟,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了。 刘雨燊显然不想跟他耗下去,恍惚间整个人就穿过了他的身体,站在了他身后那个竹园的门口。 徐西渑看着胸口,有一块很大的灼烧过得痕迹,剧痛在一瞬间传了过来,但还是坚持着没有倒下。 刘雨燊略微惊愕,说道,你是龙宥的人? 黄海以东几百海里之外,我和赵辅廷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而陈白鹭也到了极限,而偏偏这个时候,我们遇到了最大的危机。 岛屿附近的海面上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嚎哭,接着我就看到了那艘消失了三天的鬼船上破碎的黑帆。 原来它一直都在周围。 既然它在周围,也就是说,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有比其他人更加充分的后备,我们的处境也会变得更加险恶。 事情也如我预料,当天下午,我们就再次遭遇了。 看得出来,这一次,他是势在必得,因为他的身后有一头体型硕大的怪物。 那些怪物的身高至少有两米五左右,全身覆盖绿色的鳞甲,上颚有两颗突出嘴唇的獠牙,面目狰狞,活像一头鱼化的大猴子。 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往四周看了看,竟然说出了我的名字:“张月羊。” 我心里一惊,他认识我?不可能的,我印象中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人,他和陈白鹭不一样,属于那种没有一点记忆留存的人。 而事实上,他不仅认识我,而且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不过他只叫了我一声,接着对着我右侧的树丛道:“我知道你在附近,不过我带了一头海猿,而且我有暗狙,你确定你能救下他们?” 赵辅廷在对方说话的时候开始慢慢的朝我的左侧移动,我明白他的意思,既然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知道右侧的树林有人,应该也就是一直和他对立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那个持lrsa 我示意他先不要动,因为这两边的人马应该要开始摊牌了,一旦确定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是张月夔的人,那我们就绝对有活路,因为能让我哥遣出的人肯定不是俗手,反之,我们也不可能耍什么鹬蚌相争的手段,这些都是人精,而且武力值超出常人。 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等了二十几秒之后发现没有动静,有些等不了,在他的授意下后面的两头怪物开始朝我们过来,我和赵辅廷刚想退,就看到,左边的树丛里被扔出一个人来,那真是被扔出来的,整个人呈抛飞状砸在了地上的一个水洼里,死掉不至于,但绝对残废了。 紧接着从树后面走出一个人,是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 他把脸上的围巾拉了下来,看了我一眼,说道:“老板让我来的。” 我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是周凌厉!” 事实上我只见过周凌厉一面,那是几年前张月夔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是和我哥一起回到张家的,别的印象没有,我只记得几天后在张月夔接任我大伯的企业之后,在新闻发布会之后回程的途中,张月夔刚刚从车里下来,人群里有一个持刀的人突然袭击了张月夔,对方绝对不是什么生手,速度极快,刀刃自下而上挑了过去,是冲着喉管去的,但还没等刀刃划到胸口,就被这个叫周凌厉的男人凌空卡住了手腕,然后反手扭了过去,然后咔吧一声就打折了对方的手肘,跟在船上的时候那一幕几乎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当时我根本没有往哪方面想。 周凌厉看着那个棒球帽的男人,很漠然的说道:“伤好了?” 对方没有接话,开始往后退,不过四头怪物却朝周凌厉扑了过来,周凌厉和那头绿鳞怪物的身形至少差了三倍,力量上也肯定极为悬殊,硬拼肯定会被杀死。 怪物的速度极快,瞬间就扑到了周凌厉面前,挥爪就朝周凌厉扫了过去,周凌厉一个侧身,却没有后退,前脚一踏,直接踩着怪物的手臂跨上了对方的脖子,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式的刺刀,看制式,应该是古人的东西。 周凌厉竖直刀柄直接从怪物的后颈穿了下去,但仅仅是没入一半,那些鳞甲的硬度肯定非比寻常。 一刀下去,怪物吃痛,挥爪朝后扫了一下,周凌厉来不及抽刀,松开刀柄双臂合在胸前,依旧被怪物一爪子拍飞了出去。 周凌厉摔在地上直接起身,并不是站起来的,而是弹起来的,看得出来,他的抗击打能力极强,如果是普通人受了这一击,起码双臂是废了。 周凌厉起身的瞬间,我突然发现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那根甩锥正对着周凌厉的脖子就抽了下去。 很明显,那头怪物只是佯攻,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我来不及过去,只得大喊:“心身后!” 周凌厉肯定是早就预料到对方会抽冷子来一下,猛然一个矮身躲过,左脚点在地上,右腿划了一个周圆,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一击抽空,大为惊愕,这种速度比第一次交手可快了太多,他第一次根本就没用全力! 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周凌厉几乎是在瞬间起身左手抓住了对方的右手手腕,几乎跟第一次是一样的动作,反手一扭,右拳猛然挥出,垂至砸在了对方的右肩,这一次恐怕是用了十成的力量,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直接一个趔趄斜着摔了出去。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站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他的右肩几乎被砸到了畸形,他没有来得及管其他,转身就往树林里窜去。 周凌厉并没有追,而是回身走到了那个怪物的身边,那个怪物已经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了,那柄刺刀应该是扎到了它的脊椎神经的位置。 周凌厉的伸手把刀拔了出来,然后对着怪物的喉管又补了一刀。 这次彻底咽气了。 我和赵辅廷还有陈白鹭看得目瞪口呆,好歹我们也是从入的武行,但跟他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一个人真的能把身体强化到这种程度么? 周凌厉过来的时候,看着我惊愕的表情,淡淡的说道:“你哥也能做到,甚至更快。” 这一次我更震惊了,张月夔竟然有这种武力值?! 周凌厉看了看我身后的陈白鹭,对我说道:“先离开这里,那条船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十六章 潜龙之威 周凌厉带我们开始往树林深处走,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有周凌厉在我们身边我们可以高枕无忧的到海边等待救援,而现在周凌厉却要求我们进入丛林,原因应该就是周凌厉说的船上另外的那个人。 我问道:“是张月夔让你来的?” 周凌厉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又问道:“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会针对我下手?” 周凌厉继续往前走,还只是点点头。 我想不明白,要是在船上你能一直暗中保护我们也就罢了,从船上到这里,你是怎么跟过来的,那么混乱的情况你也能两头兼顾? 周凌厉一句话让我感觉张月夔身边的人都不是正常人,他说他是一路跟着我们游过来的。 说完这句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我心道,你还真是个闷葫芦。 这个时候我才看到他手里的那把刀,他从那头怪物的身体里拔出来后就没有再放回去,而是一直提在手里。 周凌厉并没有擦拭刀刃,可刀刃上原本沾满的血迹现在却踪迹全无,好像从来没有用过一样,虽然是一种窄刃的长刀,但视觉上却有一种厚重的感觉,分量应该不会轻了。 我跟周凌厉说能不能把刀给我看看,周凌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刀递给了我。 刀一入手,我立刻感觉到了非同寻常的重量,看似只有十多斤的刀实际重量却有五六十斤,就算是铅也不可能这么沉。 刚接过来的时候,我的手甚至抓不住刀柄,好歹我也是从练了十几年的五祖拳,功夫的底子还是有的,但如果让我用这把刀等于是让我手里拽了一个铁锤一样,我可不是隋朝的李元霸,想想还是把刀递还给了周凌厉,而周凌厉接过去的时候,却显得神态自若,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很明显,那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张月夔到底培养除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见我很是费解,周凌厉说了一句,这是一种古代的合金。 我们一直在林子里走了一个多时,直到我们发现一个型的石洞。周凌厉看了看,说在这里先呆两天,如果两天后老板还是没有找到我们,那我们就只能兵行险招了。 张月夔到烟台境内的时候,接到通知,夔水山庄的内部已经联系不上了。 夔水张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除了张月夔的甲胄部队,其余的人不能进入夔水山庄,即便是山庄内部出了问题,也只能等张月夔的命令。 张月夔回到夔水山庄的时候,发现山庄的门是关闭的,并没有暴力破坏的迹象,但刘雨燊那样的人,别说翻墙了,你说穿墙都有人相信。 张月夔到了西苑后,发现三头田园犬在院子周围嗅来嗅去,但好像一无所获的样子,应该是刘雨燊用了什么方法掩盖了自己的行踪,不然的话,只要那股油腻的气味一出现,这三头田园犬就会立刻发现,而且其它獒犬也会有相应的行动,因为所有的犬从幼崽开始就被张月夔训练成了一个有组织性的团体,而目的就是搜捕刘雨燊,如果刘雨燊进入的它们的探查范围,就会遭到这十六条犬的围剿,即便不敌,也会全部死亡,而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刘雨燊虽然掩盖了自己的气味,但绝对不可能逃过杨应和徐西渑。 张月夔往后府走去,他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刚进后府,就看到徐西渑坐在一旁的石条上,看样子,应该伤得不轻,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依靠在竹园的门上。 见张月夔进来,对方起身,说道:“他被缠住了,暂时回不来,刘子敬让我打断了一条手臂,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来了。” 张月夔看着对方,他的身上有和槃刈一模一样的气息,是压迫。 在岛上的已经呆了五天,有了周凌厉的保护,我们的安全问题得到了保障,但周凌厉说过,如果两天之内我哥还没有找到我们的话,我们依旧会面临和船上那个人遭遇的风险。 听周凌厉的意思,船上的那个人极度危险,至少周凌厉制不了他,要不然周凌厉也不会带我们进入森林的腹地。 当天晚上,我和赵辅廷还有陈白鹭难得睡了一个囫囵觉,这都是托了周凌厉的福,要没有他谁敢在这种地方倒头大睡,估计睡过去很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们依旧没有等到张月夔的后援,但却等到了一个我们最不想见到的人。 当时,我们正在石洞休息,周凌厉坐在最外面,他突然起身,把身后的刀拔了出来。 这个举动吓了我们一跳,他一半是闷不做声的,做这么明显的举动,一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马上离开这个石洞,不然的话,全都会被困死在里面,周凌厉示意我们不要动,对方只有一个人。 你这是说情况严重还是不严重,一个人你出去斩了他不就行了? 难道是鬼船上那个人?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因为这个时候,石洞前露出一个人影。 那个人穿了一个类似于斗篷一样的衣服,脸色苍白,对着周凌厉就问了一句:“你不让开么?” 周凌厉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动手,我们都知道,这下躲不过去了,这个人的气势明显比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高出不止一个级别,想逃是很难了。 见周凌厉不说话,对方又自然自语的说道:“张月夔的人果然都是硬骨头,不知道你能坚持多久呢?” 我明显的看到周凌厉的手上全是汗珠,但他握刀的手却丝毫不动,他的精神肯定高度紧张,但身体上却没有点滴犹豫。 也许,我哥的命令比他的命还重要。 对方见周凌厉一直不动,似乎也失去耐心了,开始朝我们走了过来,看他的意思,是根本没有理会周凌厉,而是想越过他直接抓我。 当他走到周凌厉身边的时候,周凌厉突然动了,刀口直接横切过对方的喉管,一下手就是杀招,对上好像早就料到他会动手,伸出左手直接握住了刀刃,他的手上戴了一个黑色的手套,握住刀刃的时候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声,应该是金属丝和刀刃划在了一起,不过对方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松开了刀刃往后退了两步,伸手看了一下,表情狰狞了起来。 他的左手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那把刀竟然如此锋利,能够切断金属。 对方开始重视周凌厉,说道:“是不是非要我杀了你才能过去?”边说边朝周凌厉走了过去,距离周凌厉还有不到五米的时候,突然右手挥拳朝周凌厉的脸上砸了下去,按照周凌厉的一贯做法是截住对方右手,然后瞬间反击,但这次周凌厉非但没有主动去抓对方右手,反而把刀横在了胸口。 周凌厉的甩刀速度是极快的,但也是刚刚挡住了对方的一拳,但似乎这一拳的力量过强,周凌厉连人带刀就往后摔了过去。 很明显,他的力量比周凌厉要强很多。 周凌厉起身后显得有些摇晃,这让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他的抗击打能力比我们可要高很多,但现在在刀的保护下还受这么重的伤,那对方肯定不是我们能抵抗的人。 但等死总不是我的风格,一咬牙就朝前冲过去,几乎在同时周凌厉就一把抓住我,说道:“我来。” 我看他有些摇晃的样子,感觉有些不忍,但他还是硬撑着站了起来。 那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冰冷的声音的说道:“你会死的。” 周凌厉从手里提出三根银色的细针,对方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但周凌厉接下来的一个举动,让我们都大吃一惊。 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把三根针瞬间扎进了自己的耳后一寸的位置。 然后我就看到,周凌厉的眼睛开始充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十七章 刀火峥嵘 我和赵辅廷大吃一惊,他是要硬上了。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买卖我死活都不能接受,先不说我哥那层关系,就是萍水相逢也是有所不忍,这种性格特征也许是我最大的软肋了,狠不下心,放不下脸。 我和赵辅廷属于统一战线,我要死扛,他肯定过来顶我一手,正当我们俩准备和周凌厉来个三英战吕布的时候,就看到周凌厉右手在后腰上晃了一下,然后转头,朝我笑了笑,嘴里念叨了两个字,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很清楚的看到,他说的是“快走”! 我突然一愣,回神想到,周凌厉是要换命了,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并不会改变,三英战吕布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真正的状况是虎入羊群。 赵辅廷往白鹭的方向靠了靠,我腾出一个身位,准备周凌厉突袭对方的时候,做二次掩护,先确保能陈让白鹭脱身。 还没等我准备好,周凌厉一个冲步就朝对方跃了过去,速度快得吓人,按照这种爆发力,就算是一头豹子也未必能躲得开。 那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也被周凌厉的瞬间爆发惊了一下,但并未慌乱,左手在身前挡住了周凌厉甩过来的拳头,右手想掐住对方的脖子,但当他的左臂下拉的时候,就看到了周凌厉左膝一个侧击,然后在对方弓身的瞬间,右手横转,紧接着回拉,手中是一把明晃晃的青色短剑,自上而下回刺了下去,目标是锁骨上方的右肩三角区域,这个地方是人体的一处薄弱点,如果在缠斗的时候被对方肘击到这个位置,恐怕会瞬间散力。 更何况周凌厉出剑角度很刁,这一刀要是下去了,别说颈动脉,就是脊椎也能点出一个窟窿来,而且看角度恐怕是想顺带削开心脏,反正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我几乎都能想象出那一刀下去血喷出来的情景,但实际情况却让人惊愕不已。 周凌厉的那把短剑肯定不是什么西贝货,最起码也是和那把绣春刀是同一个级别的物件,锋利程度自然不必多说,可就是这样一件利器,却在刺入对方身体几公分的地方停住了,确切来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挡了下来,同时发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 那种声音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甚至在很多年后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并不是金属撕开肌肉的声音,而像是金属和甲壳摩擦发出的声响,难不成这个家伙还贴身挂了一个龟壳?不可能啊,现在防弹衣都能做成坎肩了,你挂这么一个东西,要不是练负重五千米的运动员就是玩另类时装的行为艺术家。 不过这个时候没空研究这些了,因为如果这个家伙不躺下,那我们几个就得躺下。 这种突发情况让周凌厉都有些猝不及防,但他毫无惧色,在短剑没有取得既定效果之后,左手硬抽出了短剑,后退两步,紧接着一个标准的泰拳站姿顺势一个中位扫踢,那个中年男人没有料到周凌厉居然如此果断,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抽了出去。 要知道周凌厉和其他人不同,他的招数几乎都是杀招,刚刚他抽中的位置绝对不是什么随意之举,而是脾脏的位置。 周凌厉时候就用我大伯的红木雕塑当靶子打,那可是正宗的印度红木,硬得很,就是拿叙利亚的大马士革刀往上砍都费劲巴拉的。在十几岁的时候又去了泰国地下拳场打黑拳,而且战绩斐然,据说有两次直接抽断了对方的腿骨,那可是两个八段泰拳手,人家也从踢木头出身的。 他这种级别的高手全力一击,如果是普通人,内出血是免不了了,脾脏破裂属于正常现象,弄不好还得折几根肋骨,但那个中年男人似乎好像仅仅是被抽倒,身体却并无大碍,因为他紧接着就站起身来了。 我和赵辅廷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还是人么,毕竟我们俩都是武行出身,很明显,那一个扫踢的力量绝对大得离谱,能硬抗下来的不是穿了防弹衣,就是像他这种挂了龟壳的。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周凌厉搞不定面前的这个男人,那我们就得被打包,但我在周凌厉的目光中,我丝毫看不到刚刚的那种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态。 果然,那个中年男人站了不到十几秒,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而且身体开始颤抖,紧接着就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周凌厉没有再冲过去补一刀,而是带着我们快速离开了这个山洞。 在离开的时候,我回望了一眼,只看到那个人狰狞的侧脸,而且脸色已经有些发黑了。 跟着周凌厉我们来到了一个避风的山脚,找了一处相对干燥的地面,背对着一处悬崖的断层开始修整。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由于担心目标过于明显,我们不敢生火,就背靠着悬崖恢复体力。 在我们停下休息的时候,周凌厉把随身的一些压缩饼干分给我们吃了,虽然很难吃,但总比饿死的强,这个时候就不要奢望什么奥利奥,扭一扭什么的了。 看着白鹭的状态稍微好了一点,我才稍微放松下来,这几天的事情已经把我们折腾得精疲力尽了,要不是张月夔让周凌厉赶过来,说不定这个时候我已经被被分尸,器官被一件一件浸泡到福尔马林里当标本了。 现在看来,从我上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被卷进这个漩涡里来了,劫船或许是个意外,但如果没有那个大胡子的人搅局,我很有可能坚持不到周凌厉过来就被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搞定了。 自从在船舱里和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发生正面冲突之后,我就愈加确定,那一队人马是冲着我来的,因为像他那种人,是不会连抢个皮艇都需要挑我们这种伤残人士下手的,确切点儿说,他们是冲着张月夔来的,虽然我不知道张月夔跟他们有什么恩怨,但很明显,我被当成了要挟张月夔的砝码。 一想到这里我的火气就上来了,挑我当人质,摆明了觉得我欺负,回头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张月夔这人几乎没有什么弱点,要智力值有智力值,要武力值有武力值,而且势力庞大,很难抗衡,唯一的突破口只有我了。 想想还真是泄气,不过有这么一个人中龙凤的堂兄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我忽然想到那个穿斗篷衣服的男人,于是用手指了指周凌厉腰后那个略带弧度的皮鞘,问道:“你是不是在那把短剑上做了文章?” 周凌厉回头看了我一眼,从后腰抽出那柄短剑,说:“黑曼巴的毒液。”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这种东西你居然也有。” 陈白鹭现在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但她依旧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神示意,问赵辅廷我说的是什么。 赵辅廷坐在陈白鹭旁边,倚靠这一棵倒伏的枯树,看得出来,他的体力也所剩无几了,但还是跟陈白鹭说道:“黑曼巴是非洲的一种剧毒蛇类,被当地人称为黑色死亡,这种蛇的攻击性很高,而且毒液极其致命,十几毫克的毒液就足够杀死一个成年人了,黑曼巴的毒液不容易得到的。” 我没有回赵辅廷的话,盯着周凌厉手里东西,道:“我说的是这柄青铜剑。” 赵辅廷楞了一下,坐起身来,看到了周凌厉手里的那柄青黄色的短剑。 我对赵辅廷说道:“这不是普通的兵器,这是西周时代的青铜剑,最晚也是春秋的东西了。” 我很清楚的记得,张月夔的私人仓库里就有这样几柄青铜剑,至于是从哪里弄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在张月夔二十二岁那年,他和家里老师傅的独子杨应进行了第二次切磋,据说这一次,是没有点到为止这一说的。 时隔两年,张月夔和杨应的实力都有了大幅度的增长,而且,按照老师傅的受益,这一次,双方使用兵刃,张月夔用的就是一柄青铜剑,而且是关中秦剑,比周凌厉手里的这柄要长上不少。 那一次切磋,张月夔伤的不轻,而杨应在山庄后院的竹林里住了四个月。 或许在这个金属冶炼工艺高度发达的年代,很少会有人选择使用这种古老的兵刃了。即便有所偏好,也得看看市场和价位了,而且,这种东西,除了合法拍卖以外,恐怕是难以得到了。 张月夔却对其情有独钟,按照他的观点看,青铜剑的强度和韧性达到了一种完美的结合,是一种难得的冷兵。 周凌厉把手里的短剑收回了剑鞘里,说道:“这是我从泰国的地下拳场回来之后,老板给我的,”稍微停了一下,缓声道,“老板说,这柄吞吴,只能我用。” 我突然想起来,张月夔曾经对我说过,青铜剑是有灵性的,它认主的。 也许,事物都是有归宿的。 张月夔有归宿的,他有家族,周凌厉有归宿的,他有老板,赵辅廷有归宿的,他有妹妹,白鹭有归宿的,戴棒球帽的男人有归宿的,甚至那个为了换一碗水舍弃了自己的女人都是有归宿的,那我的呢?是张家么?是月夔么?是我想忘记的故人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 已经是深夜了,海风擦着浪尖冲上岸来,合着细微的水雾扑在身上,人突然清醒了起来。 月亮的光清冷而幽长,掉落在海面上,弹出一道道浅浅的波纹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十八章 千钧一发 由于我们宿营的位置很靠近海边,即便是依托有利的地形,但依旧未能幸免海风的关照。 被潮湿的海风抱着睡了一晚上的感觉肯定不怎么样,浑身上下都是黏糊糊的感觉,而且感觉力量都被抽走了一样,坠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这种意识还在,身体不受控的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大约是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我被一个人推醒了,睁开眼睛后看到了周凌厉一脸古怪的神色,旁边是正在监哨的赵辅廷和揉眼睛的陈白鹭。 我心道,你一换脸准没好事儿。 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有感觉到了柳暗花明。 他说的是,后援到了。 正当我准备起身看看到底是张月夔的哪路高手来救我的时候,周凌厉伸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说道:“他们的意思是原地等待”。 我有些疑惑,来都来了,还等什么,等上菜啊,别到时候菜上来了,我,凉了。 顺着周凌厉的手指的方向朝海面看去,依托着略微朦胧的光线,我看到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停了两艘快艇。 两艘快艇的侧舷上都有一个造型怪异的图案,虽然看不清楚,但从模糊的形状上我能够判断出来,那绝对是“燕子殒卵”,也就张月夔钟爱这么古老的图腾。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对这种图腾感兴趣了,就因为他喜欢这个,曾经被隔壁班的一个孩子嘲笑说,张月夔,你就那个鸟样。结果,这事儿呗张月夔知道了,那个孩子被张月夔堵在体育场人脑袋打成了狗脑袋,吓得一个月没敢去学校上课。 靠右边的那艘快递上,打着强光手电,而且忽明忽灭。 我很清楚,那是一种摩斯电码,一个点光,一个横光,然后是三个点光。 意思是as,也就是原地等待的意思。 怎么了,已经这么近了,他们还不过来,难道张月夔的精兵强将不会抢滩登陆作业,还是他们是来看我笑话的? 周凌厉低声对我说道,在你们潜进森林的时候,我就把海滩周围的地形过了一遍。 他点了点靠近海滩的一个山谷,说道,那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知道周凌厉这个人绝对不会危言耸听,他是一个务实的人,张月夔能干出消遣我的事儿,他绝对干不出来。 那个山谷落在我们宿营的地方和海滩之间,应该是一条河谷,不会太深,但灌木丛生,而且现在光线不好,里面显得幽深昏暗,让周凌厉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鬼气森森的。 在这个岛上能让张月夔的人马不敢轻举妄动的,恐怕只有那个斗篷男人了,难道黑曼巴的毒没弄死他? 其实,这是极有可能的,那种非人非兽的怪物,恐怕只是在大意的时候让周凌厉钻了空子,想要致他死地,怕是没那么容易。 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没死,而且他和斗篷怪物极有可能是一伙的,如果他们想在我离开之前截住我,那这个河谷是绝佳的伏击地点,而且山谷的左边是悬崖,右边是乱石滩,想要从这里到海边,恐怕只能走那个河谷了。 他们知道在如此浓密的森立里想搜索到我们的踪迹很难,所以就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以逸待劳。 这帮sui,你们够坏的。 不过,目前的看来,张月夔的人马不会轻易上岸的,因为他们不熟悉地形,如果贸然行动,一旦出现意外,那我们也会重新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周凌厉虽然熟悉附近的地形,但他不能轻易离开我们,假如他涉险穿过河谷,也很难避开对方的耳目,如果他一旦被发现,那么对方会毫不犹豫的放他离去,转而对我们实施突袭,而且,我们也没有任何发送信号的装备,手电已经浸水,声音和火把根本不能用,那等于是在自己的头上贴一个海报,上面写着,我是shabi,向我开炮。 对方不动,我们也不能动。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对方不动,对方有吃有喝,我们不动,我们弹尽粮绝,熬不过他们,而且我担心白鹭会在长时间的体力消耗下,会撑不住的。 坐以待毙绝对不是什么上策,但主动出击绝对是下下策,敌强我弱,你还硬上,哪本兵法都不会这么教你的,因为双方对峙,能打破平衡或者扭转局势的方法,只有一个字,诈。 难就难在,我们没有时间布置了,因为我正准备耍滑的时候,突然间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油腻气味,我的精神立刻就被绷紧了。 他来了。 显然,周凌厉也闻到了。虽然周凌厉在实力上完克这个人,但任谁被一个幽灵一样的家伙盯着都不会太舒服,而且以前周凌厉藏在暗处,他占据主动,自从他把那个狙击手从树林里丢出来之后,他就暴露了,现在他只能被动防御,而对方只要偷袭就可以了。 最重要的是,你敢保证这帮连海盗都敢杀的家伙的手里没有什么会喷火的东西? 这个地方绝对不能再留了,必须立刻转移,否则一旦被发现,我们就会遭到这个家伙跟河谷的埋伏前后夹击,到时候情况就会陷入无法控制态势。 周凌厉走在前面,赵辅廷断后,我带着陈白鹭走在中间,开始朝河谷侧面的一个洼地转移,希望能够避开这个不速之客。 当我们进入这块洼地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洼地,这是一块咸水沼泽,沼泽里到处都是那种被浸泡得发黑的枯木和类似芦苇一样的植物。 冒着水泡的泥沼挡在我们面前,左边是河谷,右边是乱石滩的,后面是那个冤魂,到底进不进去。 我实在是气不过了,让人家追着跑,这种日子跟逃犯或者讨饭的有什么区别? 如果多年后的我知道这个时间有多长的话,我宁愿就躺在这个沼泽里不动弹了。 我对周凌厉说道:“有没有把握在这里找个的掩体,伏击那个人,先把他干掉。” 其实,这种方式是可行的,如果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这个暗鬼吃掉,那我们还有跟河谷里的家伙周旋的余地,不过当我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周凌厉还是摇了摇头,本来这种方法的确能够缓解危机,但他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递到了我的手里,说道:“我在离开宿营地几百米的地方发现的。” 我伸手一看,是那种十公分左右的绿色鳞甲。 如果有这种怪物在附近,我们还是快走的好,当初周凌厉都没法和这种东西硬刚,我和赵辅廷这种半瓶醋还是歇了的好,它们会不会扒我的皮我不知道,但让我缺胳膊少腿恐怕是少不了的。 周凌厉做事果断而坚决,转身就朝泥沼里走了进去,黑色的软泥立刻就没过了他的腿。 我把心一横,挽起裤腿就背着陈白鹭跟了进去,赵辅廷自然也随后进了沼泽。 我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进沼泽,我终于知道什么叫钱难挣,路难走了。这简直比腿上绑铅块难度还高,绑铅块顶多算是负重,进沼泽就是作死,你根本拔不动腿,就好像有一万只章鱼抱着你的脚一样。知道什么叫举步维艰么,我这就是举步维艰,是负重加作死。 可能是上天觉得我应该需要更大的磨练,于是在我们进入沼泽不久,我们就遇到了那个我们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东西。 它是从侧面朝我扑过来的,周凌厉和赵辅廷都被泥沼限制根本来不及救我,在那个绿色的怪物扑向我的时候,我本能的把陈白鹭朝赵辅廷推了过去,迅速后仰,然后就看到一个黑色的爪子对着我就扫了下来,我伸左手护住面部,紧接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掼到了泥里,左手被划出了两道深可及骨的伤口,幸运的是,这道伤口是是从肘关节以下出现的,到手腕上的位置停住了,原因就是我的左手手腕上带着那枚古铜色的云雷腕箍,如果没有这枚腕箍的话,恐怕我的左手已经报废了,不过,我现在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在这种地方要是骨折了,那我这条手臂恐怕就得报废了。 没空想那么多了,因为这个绿色的怪物已经从枯树的后面冲了出来,周凌厉也朝我跃了过来,但距离有点远,他来不及的,没等周凌厉感到,那个绿色的怪物就对着我的胸口拍了一爪子。 完了,我要是这么被拍死了,就算是上报纸也会写某男子因擅闯的野生动物保护区被分食,望广大市民引以为戒,连名字都不给登,估计也不会追认什么的。 我的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爪子,整个人被拍了出去,脑袋一阵眩晕。 恍然间,我听到了嗵的一声,像是两个庞然大物撞到了一起,紧接着就闻到了那股油腻的气温,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十九章 夔水张家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了。 我并没有躺在医院里,而是在张月夔那个山庄的环形居所内。 这栋建筑是我大伯找的顶级工匠修建的,据说此人的祖上还参与过明清两代皇家园林的修建工作,也算是世传了。 这所环形建筑能抵抗九级台风和七级以上的地震,而且外面几百米以内都是张月夔的地盘,各种稀奇古怪的防御系统,呆在这种地方,比fbi的情报中心都安全。 当然,这还都是我没有见识到那个刘雨燊级别的怪物之前的想法,如果我见过那种非人非鬼的家伙的话,我会觉得呆在俄罗斯人造的防空洞里都不会有什么安全感。 我刚挣扎着想要起身,左手手臂就传来一阵剧痛,我转头一看,已经被上了夹板,看样子,骨折是跑不了了,至于胸口,虽然看起来挺唬人的,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重的伤。 过了没多久,周凌厉就从外面推门进来,见我醒了就喊了医生过来。 我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老大夫,你一身中医的长马褂,脖子上挂了一个西医的听诊器,你是来搞笑的么?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老大夫是杨饮清的至交,医术极其高超,善用中医各家古方,精通西医各类设备,是张月夔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招揽过来的,在这个老师傅眼里看来,中医和西医各有所长,难就难在如何把二者相融。 老大夫走到我面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他至少有七十岁了,满头的银发,但梳理得一丝不乱,精神状态极佳,上来就问了我一句话:“你跟张月夔真的是堂兄弟关系?” 出于尊老爱幼,我也没想那么多,直接点了点头,后面一想不对,这老先生在嘲讽我。 老大夫听完我说话,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差的有点没谱啊”。 虽然声音很,但我还是听见了,好险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这个老没正经的,我都这样了你还挖苦我。 老大夫见我脸色不善,为了缓解尴尬,于是说道:“老夫钱五味,原本在府前医院混点差事,蒙张公子爱戴,来贵府尽点绵薄之力。” 我心道,你要是没点能耐张月夔会把你招进来?他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恭敬的回应了几句。 钱五味给我号了下脉,然后又拿出听诊器在我胸口一通捣鼓,我心里想着,怎么着,你号脉号完了还得拿听诊器验算验算么,这要不是张月夔府邸的人我说不定能把他看成个骗钱的江湖郎中。 给我换了左臂上的药之后,钱五味就离开了,周凌厉在房间陪着我。 我问道,那天到底是什么回事。 周凌厉说,你遭到袭击之后,老板的人赶到了,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到达这里,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是破烂不堪,应该是在河谷里遭了不少罪,不过没有伤亡,他们能越过那个人的阻击也很不容易。这支队应该是老板招募的那一支常驻雇佣军,因为我见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蒙古人,他几乎可以用肉身跟那种怪物抗衡。后来在人数和装备的优势下我们脱困了,赵辅廷在这里呆了两天,昨天老板让他先回去休息了,陈白鹭当天就被接走了,她的嗓子应该不是伤。在我们被困荒岛的第二天,救援任务就已经接近尾声了,如果不是老板的那支雇佣军,我们很难离开那里了。 我又找了一个枕头垫到了身后,尽量使自己能够舒服点,这段时间着实把我折腾得不轻,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陈白鹭,原本这件事情的受力点应该是我,她或许只是一个牺牲品,我猜测,整个事件恐怕是冲着张月夔或者张月夔背后的势力来的,只是让那个劫船的大胡子中途搅局,导致陈白鹭遭受了不白之冤。 我很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张月夔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问周凌厉他又说不知道,就算他知道,张月夔没让他说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告诉我的,张月夔一句话对于他来说就跟皇帝的口谕没什么两样。 我在房间里呆了两天,身体在慢慢的恢复,也能离开床到处走走了,只是张月夔一直没有露面,天知道他在干什么,自从我去南京上学后,我们的交集就很少了,虽然寒暑假我依旧住在他这里,但十几天才能看到他一次,每次他的身边总会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有点师爷的意思。 张月夔的这个山庄的府邸大致分为六个部分,最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庭院,产不多占了整个府邸四分之一的面积,整个院内有一个面积不的荷塘,荷塘内也有很多一人多高的芦苇,从前门要想进入正厅有两条路,右面的是一条青石路,左面的就是一条穿过荷塘的木桥,我大伯喜欢养鱼,他在这个荷塘里养了很多的鱼,各种各样的,听说还有一头古鼋,会在天气好的时候爬到芦苇荡内的石台上晒太阳,只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居于正中心的自然是的那个巨大的客厅,屏风是的虎啸山林,那是一个国画大师在我大伯接手张家事物的当天送给我大伯的,张月夔一直都没有换,两边各有八个椅子,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只是右边最后的那一把椅背上缺了一个角,据说是被周凌厉踢碎的,也有可能是张月夔踢碎的,只不过周凌厉背了这个黑锅。在客厅的西苑是张月夔的私人地盘,这个地方有一个犬场,养着从世界各地弄来的优良犬种,从就加以培养,每天的运动量、进食量都有严格的控制,有一次我手贱给一头卡斯罗喂了根香肠,让张月夔知道了,给我一顿打,我这个堂弟混得还不如条狗。在这个地方还有大五六个房间,其中安全等级最高的是他的那个半地窖式的仓库,我一次都没有进去过,钥匙只有一把,在哪里也只有张月夔一个人知道,后来我才发现是挂在那头的体型如牛的高加索脖子上。曾经有个邻家的孩子问我,你哥养的那大狗有多大,我也不太方便形容,就随手捡了一块砖给他看,说就这么大,他撇撇嘴说那还不如我家的板凳大呢,我说爪子这么大,吓得他以后再也没敢欺负我,他是怕我放狗咬他,但他哪里知道,那些玩意我一个支使不动,大爷得很。客厅的东苑主要是卧室和客房,也就是我现在呆的地方,自由度最高的地方除了前院的荷塘之外,就要数着东苑和中府了。在中府客厅的后面是两条并排的二层回廊,回廊链接着一些房间,其中部分是我大伯用来的存放一些比较贵重物品的地方,另外还有一些围棋间、石膏室或者书画房了,最后在二层还留有两间给张月夔做了独立的书房;至于在这个缓冲地带之后就是一个被的高墙围上的竹林了,这个地方恐怕是整个山庄保密等级最高的地方了,至于里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大伯和张月夔也从来不让我进去,这个地方进出只有一道石门,从外面只能看到高高的竹子探出墙头,其余的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这山庄的后面就是渤海湾,要说这些竹子有什么作用,我目前能想到的就是阻挡海风了。 整体建筑采用的是明清两代的古典风格,唯独张月夔的那个书房弄了个秦朝的建筑样式,层峦叠嶂的,看得人眼晕。 张月夔的这个山庄对于我来说自由度还是比较高的,除了那个竹林我不能去,张月夔的那个私人仓库我进不去以外,就算是张月夔的书房都都可以进去往他的墨宝上盖我的印章,这里说一点,张月夔的书法很好,尤其是楷书和魏碑,几乎都是大师级别了。 我在这里一连呆了五天,张月夔还是不见人影,除了那个搞笑的老大夫来过两次给我换药以外,就只剩下周凌厉陪着我了。 直到第八天的时候,张月夔终于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二十章 守关老人 当我见到张月夔的时候,几乎有种在外头让人欺负的孩子回了家,找到能做主的大人的感觉。 随即突然就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好你个张月夔,你肯定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儿,结果让我跟着你吃瓜落,从你把谁谁家的孩子揍了以后,那孩子不敢找你报复就过来揍我,我跟着你吃了多少亏了。 正当我准备给张月夔一顿数落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话到嘴边也就咽了下去。 张月夔只是问了我伤怎么样了,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对于陈白鹭的事情也没有提及,估计他心里也很不好受吧,毕竟是时候的伙伴,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感情或许是最纯粹的,只不过现在,我和张月夔再也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揪着抢白鹭糖果的孩子给他报仇了,成年人的恩怨已经演变成了锋锐的刀口,会出现得冰冷而直接,再也没有点到为止,无论是城市里的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还是荒野中的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也许张月夔先我承受了太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不仅仅是长我两年的男人可以消化的。 但他还是接下来了,一切都好像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当时的具体情况周凌厉应该都一五一十的汇报给给他了,我也没有再絮叨一次。 临走的时候,我问张月夔你就不准备告诉我点什么?他背对着我,并没有直接回复,只是说,你先在这里休息,过两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去见一个人,在我想来,这种话在两种请况下最可能出现,一种是探监,一种是提亲。 虽然没给我什么实质性的答复,总归开始松口了,不至于像以前我一提张家的幕后,他要不就是苦口婆心的给我编故事,要不就是一副讳莫如深的鬼样子。 第三天的时候,张月夔带着一个五十岁的男人走进房间。虽然我还吊着夹板,但已经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他们进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对着一玉米使劲,跟在泥沼里忍饥挨饿相比,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他们刚一进门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我以前经常见到的那个师爷。 张月夔介绍道:“这位是崤山徐西渑先生。” 我赶紧起身:“徐先生好。” 徐西渑点头回礼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我老感觉张月夔都招的人不是江湖郎中就是算命先生,没一个靠谱的。 之后我跟着张月夔,穿过中府后面的回廊,一路来到了那个竹林。 我一看,就知道这次的事儿可能会很严重,因为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问题,张月夔是不会来这片竹林的,而我更是对竹林的事情一无所知。 你要说张月夔在这里中了一亩地的竹林,没事想挖个竹笋烩个地三鲜吃我肯定是不信,那既然竹林不是什么在我想来荒诞不经的地方,那必然会引出跟张家有联系的一些幕后人物。 张月夔并没有拿出一把钥匙开门,反而是提着一包液体走上去了,对着原本我以为是锁孔的地方到了下去,我很清楚的看到,那是化学试剂里的汞,也就是水银,这道石门竟然是这么开的,亏你能想得出来这招。 我已经预备好要见到什么了不得的场景了,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当张月夔把石门打开的时候,我见到的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竹林,有六条人工开辟出来的径,其中一条入口有明显被火烧过的痕迹,而门后右边的一块空地上是个竹屋,竹屋前面正站着一个老人。 师傅? 杨饮清,那个在我十七岁时候就消失的老人,原来他一直在这里,原来我们最多只有一墙之隔。 并没有想象中的什么热泪盈眶,老师傅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就带着我们进了竹屋。 我们坐下后,杨饮清从内屋取了一个匣子过来。 打开匣子之后,杨饮清拿出了一个卷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上面居然缠了三条麻线,好不容易费劲打开了,看到居然是一幅地图,还是幅古中国的地图。 张月夔接过来,对我说道,我下面说的你全部都要记住。 他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在诓我。 在这之前,我陈述下时候的境况。 从四岁的时候,我就被送到了大伯家,一直跟张月夔生活在一起,当时我们住在烟台下辖的一个县级市,是一个很安静的城,六岁的时候我们才进这个山庄。一直以来,我和张月夔都没有什么不同,上学、放学、吃饭、睡觉、逃课、打架都是在一起,直到张月夔十九岁的时候,我发现张月夔慢慢的变得不一样了,他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说话做事都显得跟同龄人不一样了,我知道大伯已经开始慢慢的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他了,但我也仅仅知道他接手的是生意那一段,而我不知道的是,他还接手了张家幕后的事情,那一年我十七岁。 每次我问张月夔关于家族幕后的事情,张月夔就开始用一些事情搪塞我,后来我问得多了,他就编出一些事情出来诓我,我也够傻,竟然真的信了。 之后我就一直按部就班的完成学业,大二期间我无意间发现了张月夔书房里的一封信,情书什么的我没考虑,张月夔这个人从我懂事起就不近女色,我曾一度怀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抱着我不秃噜秃噜你的底儿家里就没人敢秃噜你底儿的大无畏精神拆了那封信。 信里说了一件事,我们在渤海以东七百海里的地方发现了那个人的古船,那片海域靠近旅顺,而我们一年前在旅顺也发现了祖伯鲁的行踪,不建议实施围捕。 署名是龙图。 这都些什么跟什么,里头三人,还有一个没说名的,跟密码电报有什么区别,要谁谁看得明白。 张月夔得知我拆了他的信之后,我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结果他说就说了一句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卷进这个漩涡里来。 一句话弄得我莫名其妙,但自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管张月夔到底在做什么了,直到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才知道张月夔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已经晚了,现在我已经掉进漩涡里来了,是身不由己了。 现在我们再回到正确的时间。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张月夔并没有说一大堆故事,只是给我点了十二个地方,然后就说了一句,我们是一个联合体,是友非敌。 他说的是, 东北,洪河。 陕西,白水。 山东,海卫。 广东,莽山。 江苏,苏州。 浙江,宁波。 河南,淇县。 湖北,九江。 四川,广元。 内蒙,巴彦淖尔。 青海,祁连。 新疆,若羌。 张月夔说完就盯着我看,意思是问我有没有记住。 这么多地理位置,要搁别人,还真不是看一次就能记住的,但我就可以,就不谦虚,因为张月羊是高中公认的建校四十七年以来偏文最严重的学生,没有之一,绝对没有。 这要是在科举考试的朝代,说不定还能混个进士威风威风,现在的话,可要了亲命了,一考试,眼泪哗哗的。 虽然依靠天赋秉异的背诵能力我很轻松就记下了这些信息,但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地理位置代表什么。 后来我才慢慢了解到,有一个联合体,从隋朝仁寿年间已经正式形成了。 而牵动这个联合体的那个漩涡眼里,就有龙图那封信里提到的古船主人。 很多东西,都是有传承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二十一章 碧海竹林 张月夔的这个山庄是从我大伯那里继承过来的,后期做了一些改建和修葺,很多地方都变了样子,唯独这片竹林依旧保持着原貌。 杨饮清收了卷轴,把我们送到了那六条径的前面,对张月夔说道:“很多地方都被烧毁了,好在整体格局未破。” 张月夔点点头,让徐西渑留在竹屋等我们,我跟着他进竹林腹地。 这个徐西渑是张月夔名义上的师爷,具体来路张月夔并没有跟我透露,但据说他算卦很厉害,还真让我蒙着了,果然是个算命先生。 我琢磨着这个老头子到底有什么能耐,别男的一上来就测八字,女的一上来就改摸骨,连那个搞笑的老大夫都能挂个主任医师的职称,你这个张月夔的军师能是白给的? 我和张月夔什么都没有带,两个人就顺着那条像是被火焚烧过的径走了进去。 这条径不大,只能容纳一个人单向通过,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竹子,甚至头顶都被遮蔽,这些都是七十年以上的黄竹,质地极为坚硬。黄竹又名埋桑,原产地是云南耿马、景洪的低山或者河谷,其它地方的黄竹大多都是人工种植的,而这里的黄竹,全部都是从云南运送过来的,张月夔说,这些繁茂的黄竹已经有了张家三代人的历史了。 大伯在中药方面天赋极高,那个中西结合的老先生其实就是张月夔在大伯的授意下招进山庄的,在我很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大伯从外面带回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植物,我曾因为好奇偷吃了一把类似野果的东西,结果吐了一下午,后来才知道,那些是女贞子,主要的功用是补肾…………补肾………… 这些药材都被套种在黄竹林中,而且这里还豢养了很多的型动物,比如黄喉貂、毛鼻袋熊、犰狳、为了这些动物能适应竹林的环境大伯费了不少功夫,这里甚至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型生态系统,有一段时间大伯非要弄只熊猫过来,后来听说这东西不让私人豢养只好悻悻作罢。 很难想想,我大伯那样一个枭雄式的人物竟然也有如此一面。 我和张月夔在竹林里走了很久,期间经常会遇到岔路,有时两个,有时三个,而张月夔走的顺序每次都不一样,毫无规律可言,真不知道他是按照什么方式来的。 一路上张月夔一句话都没有,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就问道:“咱这是去哪儿?” 话刚出口就想抽自己一巴掌,问的真是没营养,还不如问问张月夔银行里存了多少钱来得实在。 张月夔没有正面回我,只是自己念叨了一句话。 他说的是,江湖其深,微人难测。 气得我的一脸怨毒,你就不能正常点,天天装得跟世外高人似的,你累不累。 张月夔属于那种少年老成的人,而我属于那种只长岁数不长脑子的人。 张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必须是嫡长子并在十术中至少有四样达到一定水平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张家候选人名录,在五名候选人中只有前两名具备争夺家主的资格,需要经过一次的特殊的考试,优胜者继承张家,失败者一无所有。其中,所谓十术,是张家传承下来的能力标准,包括礼、书、弈、兵、乐、道、文、策、奇门、六爻,比如礼代表礼节德育,兵代表克定祸乱,策代表计谋韬略等等,而所谓的一定水平,差不多就是圈内的顶级标准了。 张月夔,十六岁的时候就被内定为家族继承人了,这并非是他的竞争者太弱,而是他那种令人嫉妒的秉异天赋使得他在各个方面的成绩都让他人难以望其项背。 在外人看来,我们俩就是云壤之别。 这么多年了,我也都习惯了,高中时代他是荣誉证书收的最多的人,他是女生情书收的最多的人,他是录取通知书收的最多的人,几乎处于一骑绝尘的状态完成了他的青年时代。 即便如此,我们的关系依然如旧。 可是在的他全盘接手张家之后,一切都开始变了。 我看着走在我前面那个仅仅长我两岁的男人,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并非是他在各个方面都比我优秀,而是现在他有很多话都不跟我说了。 好在,他还是我哥,是有万丈光芒的继承者,是会替我遮风挡雨的张月夔。 这就足够了。 竹林由于浓密的原因,早晨的露水还没有蒸发掉,偶尔会有一些造型令人不禁吐槽的型动物在竹尖腾跃,弄的我一身露水,反而张月夔就没事,那些动物好像都很喜欢他,一如西苑那些体型如牛的巨獒,真不敢相信,这些放荒野里都能称王称霸的怪兽在他面前就像是温顺的绵羊。 我和张月夔在竹林里走,沿途经常能看到被火烧断的黄竹,好像有人从这里走过,而且边走边烧,这如果不是恶作剧,那就是刻意而为了,反正张月夔和我大伯不会自己没事烧这些黄竹的,但如果是外人,能知道路线了你还烧竹子干嘛,闲得慌? 我和张月夔没走分钟,可光绕弯就绕了十好几次了,你说大伯他们把这设计成杜尔凤梨园到底图个什么,藏了什么宝贝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在过了一个较大的路口之后,我发现竹林渐渐变得稀疏了起来,那些型动物也都不再跟着我们了,又走了将近一百米左右的路程,我和张月夔到了一块空地,真的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要是有幽闭恐惧症的人还真不一定能走过这段路,兼职和隧道一样。 在这块空地的后面有一片弧形的黄竹,面积大约有两百平左右,再往后面好像只有海风和悬崖了。 这些黄竹几乎都是一百年以上的样子了,而且极度浓密,几乎是一株叠着一株,简直就像是个保险柜,不知道里面锁着什么。 而这个保险柜上,有一个人形的缺口,而且形状极其细致,最令人惊异的是缺口边缘居然是被火烧出来的样子,就好像是竹林入口那样。 如果不是有个人拿着火把按照自己的三围把竹子烧断,那就只能是用火点了自己当火把来用了。 我刚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有点二了,谁会干这么蠢的事儿,脑子进水了不成。 可当我看到张月夔的表情的时候,我又感觉好像真的存在脑子进水点火烧自己的人了,张月夔明显是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样子,他没有直接去检查那个被烧开的缺口,而是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挂掉电话后张月夔似乎显得有些犹豫,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张月夔这个人做事极其果断,很少有犹豫不决的情况,他曾经对我说过,有谋无断,色厉胆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很致命的缺点。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张月夔难以权衡的事情极少,他的分析能力能够瞬间判断出解决问题的最优方案,除非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或者有什么人是他难以抗衡的。 至少在我印象里,能超出他控制范围的事情咱是我没见到过,能让他难以抗衡的人,恐怕只有一个,似乎还不是他的敌人。那个人我只见过一次,是张月夔带我去东北的时候,我在一个大家族见到了,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皮肤很白,坐在偏殿的椅子上自顾自的看一本线装古书,整个客厅内的人都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张月夔对这个人评价过一句话,其能所予象,非人力所及。 我从未怀疑过张月夔的话,他说这个人很强,那就是万夫莫敌了,即便那个时候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现在我对于他那个电话的好奇程度远远不及黄竹里包裹的东西,能让张家几代人都如此重视,我绝对不认为会是什么金银财宝,因为我大伯那些人根本就不缺钱,这一点从张月夔身上就能看出一二,他们藏的东西,都很不可思议,要么有价无市,要么绝无仅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二十二章 寒潭鬼翁 我站在那个似乎是被火烧开的缺口前,看着已经烧断的黄竹,心里开始忌惮一些事情了,或许我真的应该听张月夔的话,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生活,而不是非要在这趟浑水里折腾出几个水花来证明我泳技不俗,要知道,淹死的可都是会水的。 只不过,现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那些黄竹大多都有百年历史了,质地有多坚韧就不用多说了,现在竟然被用一种如此怪异的方法整齐的切割出一个人形缺口,理论上是一个人脑子进水的人然后把这些竹子烧断,可谁会相信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 张月夔就信,我实在不知道他的理论依据是什么,真要有人这么干,竹子没烧断,自己肯定先烧死了。 当我靠近那个缺口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令我极度惊惧的气味,就是那股油腻的气味,每次我闻到这股气味的时候就准没好事,我本能的向后退去,没退两步就被张月夔按住肩膀,我转头,看到张月夔的眼神安如静湖。 没事? 也对,是我太敏感了,这里是张月夔的地盘,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如果真的敢到这里来,以张月夔的实力手段脾气秉性,谁扒谁的皮根本不用考虑。 没容我过多琢磨,张月夔就朝我示意,然后我们一前一后走进了那片黄竹包裹的空间。 进去之后,那股油腻的气味变得浓重了起来。 说实话,在进这片竹林之前,我对这里面的东西有过好几种猜想,什么夏周春秋的礼器文献,什么秦汉三国的宫廷玉玺,这样或者那样的惊世秘辛,甚至我都能猜测这里面会不会放了一块来自星星的陨石………… 不过事实又一次证明了,我就是个只长岁数不长脑子的人,就没有一次能靠谱的时候,因为我看到并非以上任何一种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难道,张月夔说带我见一个人,不是杨饮清,而是他? 我很难形容这个人的状态,甚至都不敢确定他还能不能称为一个人。 这片竹林内部有一个将近一百平方的空地,空地的中心是一个面积不大的石潭,靠近石潭左边是四个白玉材质的水槽,而石潭里有一株深棕色的古树,而那个人就背靠着古树坐在潭水中,潭水几乎要淹没他的胸口,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麻衣,被水泡得破碎不堪,这个人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有一部分都散落到水面上,他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只能隐约看到他脸部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深红色。 我已经被眼前的事物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在这里?张月夔为什么要带我来见他? 我转头找张月夔,张月夔没有理我,直接走到了那个石潭前,我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走到石潭近前,我才发现,这个石潭里竟然养着很多怪鱼,这些鱼的身体是一种诡异的幽蓝色,散发着淡淡的光。 张月夔俯下身,靠近那个石潭里的人,说道:“前辈,这一次,是同时出现的。” 然后他贴近那个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我没有听到他说的什么。 张月夔说完后,石潭里的人并没有回复,我甚至一度怀疑那个人是否还活着,因为他从我们进来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过了很长的时间,那个人突然发出一种怪异的声音,那并不是现代人类正常的说话音调,而是一种极其古老发音,至少,也是北宋以前,那个时候,人们说话的发音多为古粤语。 我并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因为他说话的声音极其低沉,而且缓慢,甚至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先不论这样说的人有多难受,就是听的人也能精神崩溃。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几乎耗费了他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张月夔见他不在说话,起身示意离开。 我一出来刚想一堆问题砸死张月夔,没想到张月夔先问了我一句:“如果你能承受每天被一些无从下手但又必须解决的问题困扰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我做的这个决定有多么草率,又有多么愚蠢,想知道一些事情就必须承受另外一些事情,对于一般问题来说叫做拆东补西,但对于张月夔幕后的问题,这无疑是饮鸩止渴。 张月夔沉默了很久,说道:“如果不是那个人把你拖进了这个漩涡里,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跟这件事情发生任何交集的。” 我还挺高兴张月夔终于能把这些年他偷偷摸摸干的事儿告诉我了,如果我知道这件事儿如此复杂,我是打死都不愿意参与进来的。 再让我选择一次,我宁愿贷款买飞机票从南京反方向绕地球一圈回烟台我都不坐那趟船了。 接下来张月夔说的话让我感觉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些传承了很多很多年都没有消弭的恩怨。 我和张月夔在一边的石墩上坐下,张月夔给我讲了一些关于他这些年一直参与的事情。 张月夔十九岁那年他刚刚完成高考,以他的成绩进9八5或者11大学那简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情,至于他有没有收到清华北大复旦武汉这些名校的录取通知书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估计是问题不大。 这些还都是我有所了解的,但后来的事情就没有按照常理出牌了,因为张月夔只是在一所普通大学挂了个虚名,然后就进了我大伯公司的董事会做旁听了,三个月内就参与到了董事会的决议组。也就是说,就算是当初他收到了麻省理工的录取通知书,他也去不了,因为他的人生已经在他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之后就被注定了。 张月夔在进入董事会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利用各种手段把持了公司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股权,在那之后我大伯就开始慢慢的退下了董事会,只保留了较少的公司股份。 那一年春节后,张月夔去了一次东北,具体的地点是东北洪河,在那个大家族的后府,他见到了一个人,就是我和张月夔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穿黑色夹克,皮肤白净的年轻人。 将近二十年了,这个人的容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副青年的样子。 张月夔没有过多的提及那个人,只是对我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有极少部分的人,是能够活过千年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你说的就是东北的那个人? 张月夔没有接话,我以为他又要耍我的时候,他用手指了指面前的黄竹,继续说道,你刚刚见到的那个人,叫王屾,活了一千六百多年,他出生的时间是公元四百年左右,那个时候,是五胡十六国的末年时代。他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身后的那株古木。那是一株气根榕,这种古榕的树龄在三千年以上,而这一株,差不多有两千的历史了。那个人常年浸泡在石潭里,倚靠着那株古榕,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和古榕形成了一种共生的模式。 我没搂住,随口说了一句,这才是真正的植物人。 张月夔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要上来揍我,但他神色变得暗淡,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他说话的发音模式是东晋苍梧口音,而且现在他的声带已经快不行了,只能艰难的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 后来从周凌厉的口中得知,其实张月夔是录制下来反复听,坚持停了一年多才听懂的,这简直比西班牙语都难学。 这个叫王屾的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体内有一种特殊的毒素,而始作俑者就是袭击你和赵辅廷的幕后授命人,他这么做只是想调虎离山,带走这片黄竹里的一样东西。 张月夔说道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在我进入眼前这片黄竹的时候,我看到了石潭的左边有四个白玉材质的水槽,难道那上面放过什么东西? 张月夔突然对我说道:“你刚刚是不是闻到过一股油腻的气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二十三章 抽丝剥茧 张月夔突然对我说道:“你刚刚是不是闻到过一股油腻的气味?”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如遭雷击,难道,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一直跟到了这里,还是说,另有其人? 当我想到这里,就立刻否定了第一种可能,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连周凌厉都打不过,他凭什么能进入竹林腹地,如果他真的敢硬闯,估计连山庄的大门都没摸到就被张月夔那一群如狼似虎的打手丢渤海湾里喂鱼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就不好说了,敢来张月夔家里放火的还真没几个。 张月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船上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人,那个人的身上就有这种气味,但事实上,这种特殊的气味并非是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它的来源是一种菌类的聚合体,也就是所谓的肉灵芝,太岁。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团黏乎乎的东西,就像是浸泡在水里很久的腐肉一般,那种东西就是太岁。 其实,太岁是一种由粘菌、细菌和真菌混合而成的有机体,一般来说生在在地下百米以内的土层中,这种东西的药用价值极高,据说它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而秦皇嬴政所寻找的长生不老药,据说就是这种东西。 从张月夔的口中得知,在我毕业的三天前,渤海湾的一个型渔港海警查获了一艘走私玳瑁的船只,从那艘船的底舱里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棺椁。 事情被军方接手后,这个巨大的棺椁就被运送到了山庄的后院,其中的过程张月夔并没有详述,只是告诉我,在这个棺椁里,存放着一个几乎占满整个棺椁空间的太岁,而且这个太岁的年龄至少也在一千年以上的。 古人都是实行土葬的,要的就是入土为安的概念,而入葬所用的就是棺,而棺外面的那一层就是椁,目的是为了保护内部的棺,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或者乡绅官吏及其以上的人物才能使用棺椁,甚至有一些权贵使用了三棺三椁。 能够使用棺椁,而且在其中养了一个体型如此巨大太岁,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而且,一般人也不会这么干的。 那个戴棒球帽男人的幕后主人,想带走的东西,就是这个。 后来,这个巨大的棺椁就被张月夔安置在了这片竹林的腹地,也许,这里是整个山庄安全级别最高的地方了,张月夔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这东西的主人会过来带走这个东西,而张月夔不想让他带走。 张月夔从十九岁开始就变得沉稳内敛,为人处世滴水不漏,我大伯的公司在他的手里业务几乎扩展了三倍,这几年整个胶东地区几乎都是他的势力范围,而且在周边地区也有他的渗透势力,想要在他的后院带走一个如此巨大的棺椁,几乎是白日做梦的事情。所以,我就成了他们的突破口,如果我一旦遇险,张月夔肯定会分力救援,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有机可乘,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张月夔不可能看不出他们的预谋,所以想在他们动手之前把我接回张家,但还是慢了一步,好在他给我打电话威胁我要把我绑回去的当天就已经让周凌厉动身了,要不然,我现在已经死了好几个来回了。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我根本消化不过来,而且光怪陆离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或许张月夔说的是对的,知道得太多总归不是好事儿,人最好的生活状态就是三个饱一个倒,操心费神的又是何必。 张月夔拿出一个东西给我看,我看见后眼睛几乎要掉出来了,这不是那种绿色怪物的鳞甲么。 张月夔解释道,这种带有绿色鳞甲的东西叫海猿,是一种体型巨大的海洋生物,他们在袭击你的行动中加入这种生物,为的就是最大限度的牵制我。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说白了就是张月夔拿了人家的东西,人家来要,张月夔不给,人家拿我开刀。 我a,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轱辘事情明白了,可那个存放在棺椁里的太岁是干什么用的呢?这个叫王屾的人为什么会在这片竹林里,还有,海上的古船里到底有什么? 这些都是我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而且,张月夔竟然不愿意告诉我,这个挨千刀的,软的我给他不吃,硬的我又硬不过他,要想知道,只能等他自己说出来了。 张月夔这个人要是告诉你点他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真话,他一定把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告诉你,然后把影响事情走向的东西捂在肚子里,只要他觉得你没有必要知道,你就肯定撬不开他的嘴,你知道什么叫守口如瓶么,你去看看张月夔你就知道了。 我和张月夔出了竹林,到了杨饮清的那个屋,徐西渑在那里等我们,和杨饮清道别之后我们就出去了。 在回到房间之后,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极大的升华,身体是旧伤未愈加上这一通折腾累得够呛,精神上就不用说了,谁能一下接受一年多岁的人,一千多岁的太岁,还有长得跟绿巨人一样的怪物,没吓死就算好的了。 正当我想躺在床上缓一缓的时候,那个中西结合的搞笑老大夫又来了,要不是我还得指望他给我换药,我是真的不想见他那一身打扮。 这老大夫说来也怪,除了给我换药,总喜欢问我点儿家长里短,张月夔是做什么企业的呀,公司有没有上市呀,他有多少房产呀,开的什么车呀………… 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说他有事没事问这些干嘛,一说就一两个时,你也不嫌累得慌,简直比《大话西游》里的三藏法师都啰嗦。 后来我是想明白了,他是想问张月夔能给他发多少薪水,毕竟他是从一个正规医院跳槽来的张月夔这里,如果待遇比不上原来的那他岂不是亏了,没想到还是个老财迷,我以前还以为你会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呢。 要我说,你个老先生连工资都没弄清楚就跟着张月夔干,他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这点心眼都没有? 其实,这个搞笑的老大夫心里不仅仅惦记着张月夔的钱,他还惦记点别的东西。 有一次和周凌厉聊天的时候,我得知,这个老先生有事儿没事儿就往竹林那边跑,一天能顺着墙根走好几圈。 感情你是打竹林里的药材的主意,那可是我大伯辛辛苦苦种了几十年的宝贝,你个老大夫琢磨的还真不少。不过这次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是打不响了,先不说你能不能进那道门,就算你能进去,你打得过杨饮清?就算你打得过杨饮清,你恐怕也得饿死在竹林里头,那边的路线乱得跟迷宫一样的,我跟着张月夔走都山路十八弯,你这腿脚的恐怕是够呛。 在我回到房间换药的时候,张月夔和徐西渑就去了书房,张月夔问道:“徐先生,您看月羊有必要参与到那件事里么?” 徐西渑低着头思索了很久,回了张月夔一句话:“也许,他会在那件事情里起到很好的牵制作用。” 张月夔眯起眼睛,冷冷的说道:“就不能换个饵?” 徐西渑突然感觉不点不自在,但还是回应:“月夔,我们要面临第五次对峙了,如果这一次还没有分出胜负,往后可就难说了。” 张月夔从桌子上的瓷罐里捏了一点涌溪火青放到了杯子里,无可奈何的说道:“他绝对不可以出现一点闪失。” 张月夔并未往杯子里添水,只是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出神。 徐西渑看着几叶涌溪火青就那样静静的躺在杯底,再抬头看了看已经身不由已的张月夔,感觉这个年轻人承受了太多的东西,精神已经趋近溃散的边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二十四章 砚普之谋 对于张月夔来说,徐西渑绝对不仅仅是个府邸师爷这么简单,每一次张月夔有重要的事情,几乎都会找徐西渑商量,张月夔本身就是一个满腹韬略的人,能够这么做,足以显出对徐西渑的重视。 说起这个徐西渑还真是有点神,有一次我大伯丢了一块玉,怎么找都找不到,徐西渑闭着眼睛考虑了一下,就让人去前院荷花池的木桥上看看,果不其然,那块玉佩就掉在两块木桩之间的隔板上。 这么大的山庄,你说算出来就算出来了,这要不是张月夔知根知底的人,我真怀疑那块玉是他偷了藏在那里的。 自从张月夔跟我讲了关于那个千年太岁的事儿之后连续好几天都和这个叫徐西渑的人在一起商量什么,这两个人都是一肚子坏水,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我回到房间休息也是闲来无事,正好这个中西结合的老大夫天天往我这里跑,就有事儿没事儿的跟他聊聊,没想到他知道的还挺多,关于徐西渑的事情,很多都是他告诉我的。 徐西渑这个人是很早以前就来到山庄里了,只不过为人很低调,平时就呆在张月夔书房隔壁的那间屋子里,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张月夔很喜欢招揽一些具备特殊天赋的人,比如面前这个罗嗦的老大夫就是。 徐西渑在命理学方面很有研究,他刚来山庄的时候,曾经依据张月夔的生辰八字给张月夔算了一卦,算完之后满头大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月夔见他不像是装的就没逼说出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从此之后,徐西渑再也没有算过关于张月夔的任何东西,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恐怕他算着算着能休克过去。 钱五味说道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咽了口吐沫继续问我:“你知不知道一个叫万民英的人?” 这要是别人,还真不一定知道,不过我还真记得这个人,这个叫万民英的不是现代人,他是明代嘉靖年间的人,先后中过举人和进士,还任职河南道监察御史、福建兵备参议,都不是什么高品阶的官职,但权利颇重。 钱五味听我说完后表情有点惊愕,或许他本来没有料到我能知道这么多,要在我面前卖弄一下,不成想一下子被我镇住了,这也没办法,谁让咱就有这点过目不忘的天赋呢。 来了这么一出,钱五味倒也没气恼,毕竟好几十岁的人,不至于像个孩子一样,他继续说道,万民英不仅仅是个进士出身的官吏,而且他还是个命理大家,他曾写过《三命通会》、《荫符经》等几本著作,尤其是这本《三命通会》,是命理学中的珍贵资料,相当于《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 我心道,你个老先生倒是会比喻,不过转念一想,我这儿问徐西渑,你跟我说这么多万民英的事儿干什么,他俩都是命理学大师,而这个万民英是嘉靖年间的人物,难道,张月夔身边的这个徐西渑会是万民英的传人? 当我把想法跟钱五味一说的时候,没想到钱五味跟我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他说,你弄反了。 我第一时间没想明白,什么弄反了?但随后突然感觉后背一股凉意袭来,脱口而出:“你说万民英是徐西渑的传人?” 钱五味捋了捋胡子说道:“万民英是不是徐西渑的传人我不知道,不过万民英一定是继承了徐西渑的衣钵才成了命理学的大家,这一定,我是可以确定的。” 如果钱五味说的是真的,那么可以推算,万民英是明代嘉靖年间的人物,而嘉靖元年是公元151年,那个时候是明世宗朱厚熜在位的时代,徐西渑在万民英之前,那就说明他至少也是个五百多岁的人了。 张月夔弄了个五百多岁的人当师爷,张月夔你可真行,你这都些什么爱好,怎么干什么都跟人两样。 这事儿要是放在前几天我还一准不信,可是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不信了,一千多岁的我都见过了,五百多岁还算个事儿么? 不过,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我还是问了钱五味一句:“钱老,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个叫万民英的人是继承了徐西渑的衣钵,你有什么证据么?” 钱五味好像早就知道我会问个问题,捋了捋他那撮山羊胡,不慌不忙的回道:“因为我在他的房间里看到过一份东西,那是《三命通会》的原稿,用的纸张和印章都是明代之前的样式,至于具体是哪个朝代的我看不出来,但至少不是明清以后的,而且印章上面的字写的是砚普之印!” 老头子说的信誓旦旦,好像如果我敢说一句不信就要掐死我一样。 我很清楚他说的砚普之印是什么意思,因为张月夔曾经跟徐西渑叫砚普先生,砚普一定是徐西渑的字,这个没跑了,可钱五味会不会看错了那些纸张和印章的年代,要知道,这造假技术,在汉代就已经初具水平了,到了三国时代就已臻化境,到现代可就是炉火纯青了,老头子要是走了眼,徐先生可是平白无故老了好几百岁,这真不知道算不算庆幸的事儿? 当我问钱五味有没有这种可能的时候,这老头子很不高兴的说:“子,老夫我我吃过的药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我在医院混了这么多年,医生的字儿我都能认出来,我能看不出那个印章的真伪,那个印章明显是用天然的朱砂做印泥,而且字体是汉代隶书,这一点,我确信无疑。” 我本来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老头子看得这么仔细,也真是可惜了他这一身本事,要是去当个古玩鉴赏家,也未必混得不如大夫。 过了两天,周凌厉过来跟我说,张月夔在书房等我,说有事情跟我商量,我心道,果然有问题,他肯定又研究出什么招来折腾我了,一个电话就差点让我进海里喂鱼,这回亲自召见,还不定能出什么幺蛾子呢,你就放我你弟弟吧,我身子骨若,禁不住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捣鼓。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颠儿颠儿的去了,万一有什么好事儿我没去岂不是亏了。 事实证明,想占便宜的人往往吃了大亏。 我刚一进屋,就看到张月夔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正襟危坐,就跟以前那万岁爷似的,拽得二五八万,而徐西渑坐在茶海旁边自顾自的喝茶,我认得他喝的茶,那是张月夔从安徽省泾县托人带回来的涌溪火青,那东西贵的要命,也就张月夔这号人买得起,搁我身上恐怕我都得贷款去买。 虽说我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是一看到徐西渑的时候,我还是没来由的后脊梁一阵寒意,这可是个至少有五百岁的人,您说您该飞升飞升,该咋地咋地,老在凡间逗留它也不是个事儿啊。 没等我再想别的,张月夔就对我说了一句让我咬牙切齿想气死他的冲动,他说,我准备让你到陕西呆一段时间,具体的行程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就动身。 我iday,我在南京的时候你就一个电话把我弄回来,一路上我风餐露宿不说,还差点把命丢了,回来没等休息好,你又把我丢出去,你这是唱的哪出,你是存心拿我消遣是么? 想是这么想,话我没敢说出来,依张月夔的性格,他会在我旧伤未愈的情况下再给我添点新伤,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妄图改变的一般都扁了。 我撇着嘴,一句话不说,张月夔也看出来我很不高兴的,于是安慰道:“我会安排人跟你同行的,放心,这次不会有危险了。” 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反正我同不同意都没用,摊上这么个堂兄,真的是作孽了。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瞥见徐西渑身前的茶海上刻着两个字,南棾。 是古隶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二十五章 添荫药坊 张月夔要是想让你去做个什么事儿,你不仅得做,还得麻溜的。 我手里捏着去西安的火车票,心里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张月夔你个挨千刀的,我这伤还没好利索你就把我扫地出门,诓我说让我去大城市见识见识,感受一下历史名城的文化底蕴,还说陕西白水的余家跟咱家是世交,你去了她们肯定不会怠慢你,你骗鬼去吧,时候余老四带着孩子到咱家,他就碰了一下你的风筝,结果你当着人家大人的面儿一脚给从门里踹到门口的台阶上,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花岗岩,两颗门牙全磕掉了,说话都漏风,现在你给我送余家,你不是诚心害死我么。 你飞机都不让我坐也就罢了,连这五百块钱的火车软卧还都是我自己掏的腰包。 再看看旁边的周凌厉,多少有点安慰,这个保镖配得倒是蛮给力的,但一想,张月夔你还是个挨千刀的,凭什么周凌厉你就给他钱买票,我就得自力更生,你胳膊肘老往外拐………… 烟台的火车站并不大,但人不少,这个时候还正赶上暑假,出去旅游的人很多,我跟周凌厉好不容易才检票上车,发车时间大约是下午三点半,我看了看手表,还有不到十分钟,还有十分钟我就要离开烟台了,我特么的刚回来啊。 这一路上可是遭了罪了,烟台到西安途径要二十多站,要走一天多才能到,你说我这还残疾呢,这给我逛荡的,第二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周凌厉把我叫醒,告诉我到站了,我下车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本来想在问候一下张月夔的亲属,一想那也都是我亲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给我憋屈的。 我抬头一看站牌,又好险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因为火车站的站牌上赫然写着,渭南。 我去这是渭南,咱下车下早了!周凌厉你怎么这么不靠谱,西安渭南你分不清么,你不识字还有火车播报呢! 周凌厉见我看着他,知道我什么意思,说道:“老板吩咐的,在渭南下车。” 我一听又是张月夔,行,你是真想折腾死我。 正当我自己跟自己怄气的时候,突然一辆越野吉普开了过来,速度极快,目测最少也有七八十迈在我们面前一米左右的时候咔的一声刹住了,周凌厉纹丝不动,我相信他是真的不慌,我也纹丝不动,并非我镇定,而是我的身体没跟上脑子,在越野停稳之后一秒左右,我蓦然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感觉好尴尬,然后又向前迈了一步。 更尴尬了,因为我明显看到驾驶座上的那个人一脸你这是干啥的表情。 看到那个人从车上下来,我都没心情骂街了,再说了,年轻人嘛,风风火火的也正常……………… 那个人二十多岁的样子,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左右,一身的运动装,摘了墨镜两三步就走到我们面前,虽然他的表情挺和善,但我总感觉他身上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戾气。 “我叫秦雒,我家老板让我来接二位的。”说完,咧开嘴笑了笑,好像很平易近人的样子。 在简单的相互介绍后,我和周凌厉就上了车,周凌厉坐到了副驾驶,而我坐到了后排。 刚一上车,吓了我一跳,因为车子的后座上有两头体型如同牛一般的黑色巨犬,这种体恐怕只有山庄西苑的那些高加索能够与之比肩了。 即便这越野的空间很大,但多了两头巨犬依旧显得很拥挤的样子,我现在是坐立不安,万一这东西发飙了,我恐怕帅不过三秒。 秦雒看出来我显得很局促,于是对我说道:“别担心,它们俩没有我的指令绝对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虽然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总感觉有点不托底儿,任谁靠着俩怪兽不害怕,非要说有,也就能数着张月夔了,他天生招动物亲,大到狮子老虎,到松鼠麻雀,见了他都跟见着亲人似的,也没见张月夔给它们喂什么吃的啊?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的时候大伯带着我和张月夔去动物园,那时候动物园还都是一些双层的铁笼子,并非现在的玻璃墙或者兽园,一头西伯利亚虎隔着笼子伸舌头舔张月夔的的袖子,还用头不停的蹭他,温顺得好像家里的大猫一样,把我大伯吓得一身冷汗。后来我就发现,这些动物无论大,都好像很喜欢张月夔一样。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思考虑别的了,因为已经有一头巨犬伸展开前爪,趴到了我的腿上,然后就开始睡觉。 我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到了实在没法的时候,就两马一错蹬,楞个里格楞,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地咋地吧。 原本我以为这两头巨犬是藏獒或者高加索一类的犬种,可没想到的是,这俩大的离谱的家伙竟然是一种土狗。 这些都是后来秦雒告诉我的,而且这俩长相凶悍的怪兽的名字竟然土得令人发指,叫铁锤、铁锨。秦雒告诉我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说,那头稍微的壮实一点的叫铁锤,那个的略显矫健的叫铁锨,我去,你能再有点山炮点儿么,谁家狗叫这名字。当我听完秦雒给我讲的故事,我就醉的不省人事了,因为这俩货的上一代叫地瓜和地蛋,我,我……………… 地瓜大家都知道,学名叫红薯,地蛋就不一定知道了,在这里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地蛋的意思是土豆………… 起了俩蔬菜名。 虽然它们的名字没什么卖点,可他们却并非什么二流货色。 秦雒跟我讲了这俩货的光辉历史。 这两头巨型土狗是从地下斗狗场杀将出来的犬中猛将,两条狗的战绩斐然,而且对手全是世界知名犬种,比特、土佐、坎高什么的均在其列,真的是没有最强的物种,只有最强的个体,那两条土狗,一条是全胜,另一条只平了一场,混战几乎是单方面屠杀,那个平了一场的对手是一条日本的土佐,为这事儿秦雒一直心里有疙瘩,但后来听到的消息是那条日本的土佐是因为注射了药物,这才心里舒服点。这两条土狗是他爷爷那头叫板凳的后代,板凳是秦雒爷爷从山里捡回来的一条狗,老人家是当地很出名的猎户,一次进山的时候遇到这个家伙,这家伙体型很,当时还断了条腿,秦雒的爷爷给抱回来接好了,养好后就跟着秦雒爷爷了,撵都撵不走,别看这野狗体型,周围邻居的那些恶狗都不敢惹它,有一年秋天,老人家进山狩猎,遇到了一头还没猫冬的黑瞎子,无法对它造成致命的威胁,生死攸关的时刻,板凳冲上去咬了黑瞎子的后腿,秦雒爷爷才得以逃生,不消片刻,家伙也跑了回来。说来也怪,这头野狗的第三代不知道怎么回事,体型激增不说,力量也大的离谱,但速度和敏捷度却丝毫不降,就是名字依旧那么土鳖。 看着秦雒讲他这两条巨犬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样子,我突然想到,如果他见到张月夔那头状如狮子的高加索,他会是什么表情。 我在车上打了一个盹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看到高速的站牌上写着泾阳,心道,不对啊,从渭南到泾阳已经偏离了去西安的路啊,而且现在明显是往北走,这是去哪儿? 当我问的时候,没想到周凌厉和秦雒异口同声的回答:“铜川。” 感情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张月夔啊张月夔,我还真以为你洗心革面了,感情你还觉得我是个累赘,想撇开我自己单干啊。 一个时之后,车子开始偏离大路,眼睛里看到树木也越来越多,已经进入山区了,而铜川地域最为广袤的山区是药王山,果不其然,事实再一次证明了我的地理课代表不是白当的,路标上有药王山的字样。 越野在山路里开了很久,差不多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最终我们在几间老旧的房子前停了下来,这些房子绝对是有些年头了,砖瓦都不甚齐全,但看起来好像还是有人住的,因为烟囱里正往外冒着白烟,一阵红烧茄子特有的香气飘了过来。 看到正中的一间屋子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添荫药坊”,一个穿着绿色裙子的维吾尔族姑娘正站在门口望着我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二十六章 维族姑娘 当我看到“添荫药坊”那块匾额下的维族姑娘的时候,我恍然间惊愕了一下,真的是太漂亮了,当时我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粉腻酥融和气若幽兰两个词,但很明显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然在她的身上契合得如此完美,说白了就是她既具备妖艳的身容,又具备清丽的气质,这种能够同时驾驭两种感觉得女人之前我也认识一个,那个因为我被伤害的陈白鹭。 我曾一度认为白鹭和眼前这个姑娘已经是祸国殃民的代表了,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得不轻。 经过了几个时的颠簸,我的残废等级又上升了两个级别,本来我以为磨难都结束的时候,意外又给我来了一记当头棒喝。 我眼睛里现在除了那个维族姑娘之外就只剩下屋子里的那盘红烧茄子了,看都没看就起身推车门,万万没想到,那头叫铁锨的巨犬还趴在我的腿上,我一起身没起得来,前额一下子就撞上了狗头。 我ka,人脑袋撞成了狗脑袋。 那头叫铁锨的巨犬一点事儿没有,很淡定的起身,竟然还会开车门,然后两头怪兽跑颠颠的就朝秦雒过去了。 我一边扶着额头一边下车,跟着秦雒一起到了门口,姑娘笑眯眯的对我和周凌厉说道:“我叫阿依慕。” 标准的普通话,一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特别好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周凌厉和秦雒给我撂下后竟然转身就走,临走的时候周凌厉对我说:“老板有交代,没有他的允许,你不可以离开这片山区。” 什么? 秦雒也说:“你不必担心,这里是余家的势力范畴,任何人接近这片山区三公里之内都会被清离。” 张月夔,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看着那辆越野吉普绝尘而去,然后在看看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的阿依慕,气得的我有些精神错乱,这还不算完,姑娘又补了一句:“你跟月夔哥说的一模一样,傻乎乎的。” 我………… 山东烟台的那个型庄园里,张月夔坐在后府的一间会议厅里,围着桌子的还有几个人,徐西渑,龙骧,龙图均在其列。 龙图说道:“三天前,我们的前哨在河南发现了那个叫郭陨符的男人,当时他在驻马店境内的遂平,一天后他就到了西安,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没有找到张月羊的确切行踪。” 张月夔听完后并没有任何放松的表情,只是略微点了点头,龙骧见张月夔放心不下,于是说道:“陕西全境几乎都有余家的眼线分布,而且白水和铜川相距不足一百公里,一旦有突发情况,余家西安和白水的人马可以在两个时之内抵达铜川。” 张月夔听完后并没有说话,其实他不仅知道这些,他还知道,即便刘雨燊发现了张月羊的藏身地点,他也不敢贸然深入铜川,因为如果他真的在发现张月羊位置的第一时间进铜川,那么他不仅会遭到西安和白水的东西夹击,而且内蒙方面的鄂尔多斯也会有人动手,到时候,刘雨燊就会被困在西安、白水和鄂尔多斯之间进退不得。 张月羊对于张月夔,就像龙图对于龙骧一样重要。 有一种东西叫做手足亲情。 当然,张月夔做的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阿依慕说的很对,我真的是傻乎乎的。 当周凌厉和秦雒离开后,阿依慕就带着我进了那些看上去六十年代的屋子,没想到的是,屋内虽然没有什么布置,但非常的干净整齐,看得出来,阿依慕是个勤快的姑娘。 我坐下后阿依慕就忙着给我盛米饭,我看着她跑来跑去的忙活,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阿依慕才十六岁,我十六岁的时候还搁初中学校后面翻墙头呢。 吃饭的时候,我想从阿依慕的嘴里套点儿话出来,结果她一句关于张月夔的事儿都不说,不过倒是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她的事情。 她其实是一个童养媳,确切来说,她的母亲就是一个童养媳,在她母亲很的时候就被人从新疆的阿勒泰青河通过贩卖的手段带到了陕西蒲城,被一个地主买回家给他儿子当媳妇,为了只是要个儿子,可是阿依慕的母亲并没有生下男孩,连续两次都生下了女儿,她的大女儿阿依古丽在两岁的时候就夭折了,阿依慕是女儿,不满五岁就又被转手卖了出去,她的母亲在阿依慕被卖给人贩的第二天就投河自尽,而阿依慕命好,那个人贩到了白水境内被余家的运盐马帮救下,带回了余家。由于当时的封建思想很重,余家很多老人不希望收留一个有如此身世的人在家,于是在阿依慕十四岁的时候就被安排到了这间药坊,跟着一个老先生学习中医中药。 我没有想到她的身世会如此坎坷,更没想到的是经历了这么多她依旧如此乐观。 我问他会不会为自己的身世难过,她说难过又能怎么样,不还得活下去么? 相比于阿依慕来说,我已经算不错的了,起码不会被人卖来卖去。 吃过晚饭之后,阿依慕忙着收拾碗筷,我这身上还有残疾就没帮得上忙。 阿依慕忙完后就端着一个药箱过来,说是给我换药,我将信将疑的问:“你真的可以么?” 阿依慕嘴儿一嘟,一边给我解绷带一边说:“我十四岁就开始学中药了,不然你以为我在这药坊里就是个烧锅炉的啊?” 我突然想起来,问道:“你既然是跟着一个老先生学,那怎么没见那个老先生呢?” 阿依慕给我换完药,把东西都规整好,对我说道:“我师傅一年前就离开这里了,他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临走前还给我留了一本《药草本经》和一副针灸,让我好好学呢。” 我撇了撇嘴,心道,感情你拿我临床试验呢! 阿依慕从柜子里抽出一本破烂得都快散架的书递给我说:“诺,这就是那本《药草本经》。” 我躺在椅子上,一只手接过那本书,并非我没有礼貌,另一只手吊着呢。 真是破得可以,封面都没了,装订的麻线也烂了好几根,这老师傅够能布摆的,我随口问道:“阿依慕,教你中药的老师傅叫什么名字呀?” 阿依慕回道:“他叫徐南棾。” 我差点没从椅子上弹起来,跟阿依慕又确认了一遍,当我第二次听到徐南棾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想到,张月夔啊张月夔,你肯定还憋着一万件事儿没告诉我。 在我离开张月夔书房之前,徐西渑身前那个巨大的茶海上就刻着两个字,南棾。 而且用的是古隶书,据我所知,中国历史上使用隶书最多的两个时期,一个是汉代,一个是清代,汉代承袭秦朝的隶书举国沿用,而清代则是碑学复兴时期隶书盛行。 我赶紧翻开的那本像是从垃圾堆里淘出来的破书,一看,果然是汉代的古隶书。 妥了,这个叫徐南棾的人保不齐就是东汉时代的人,最不济也会是东晋或者十六国的人,而且跟这个人跟徐西渑肯定有所关联。 徐南棾,徐西渑,难道? 我没再往下想,脑细胞死得太多了。 一千多年的书了,怪不得破烂成这样,这纸差不多得和蔡伦一个岁数,这老先生能保存下来也是不容易。 阿依慕见我反应如此之大,问我是不是知道他师傅去哪儿了。 姑娘,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从东海上捡了一条命回来,到现在才知道张月羊那个活了一千多岁的狗头军师还有个不知是兄弟还是师兄弟的人,现在你问我那个老妖怪的去哪儿了,我问谁去,问张月夔?省省吧。 阿依慕见我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跟我说早些休息,屎蛋儿,然后就憋着笑就起身回屋了。 屎蛋本是一种药草的俗称,可这一句不经意的调侃让我我瞬间想起了,曾经有个人也这么叫过我,看她的背影,真像是我很久未曾谋面的一位故人,即便仅仅是像。 我吊着断了一半的胳膊,费劲巴拉的往阿依慕给我安排的屋子走,突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声,我一点开锁屏就看到一条碰动了我全部思绪的短信,上面就写了的四个字。 你还好么? 我蓦然的转过头,看着还没走进房间的阿依慕,心里突然乱得像是被一颗石子打碎的静湖。 阿依慕的意思是月亮的女儿。 房间外的月光顺着窗户掉进了屋子里,在那床红色的被子上包裹了一层森凉的光晕,就像是妖艳和清丽并存的阿依慕一样。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二十七章 请君入瓮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好衣服,起床后看到桌子上放着阿依慕给我准备的早点,一块粗粮饼,一碗稀饭,还有一个鸡蛋,但阿依慕却没见踪影。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坐下后一只手抓起粮饼就开始狼吞虎咽,很快就风卷残云的吃光了东西。 这个时候,阿依慕背着一个竹楼从门口进来,看到我饿猪扑食的样子,一脸的嫌弃。 我也没那么多心思估计形象了,一抹嘴跟着阿依慕就过去了,问道:“你这一早晨去干吗了?” 阿依慕把竹篓摘下来给我看,说道:“去给你整治爪子的药了。” 我白了她一眼,说:“你个丫头,年纪不大,还学会挖苦人了。” 阿依慕毫不示弱,开始揭我老底,说:“你学过五祖拳还让人揍成这样,也是够挫的了。” 不用问,这肯定是张月夔给我翻的老账,我这点破事儿都让他给我散布出去了。 其实,我在这里的生活还是挺舒服的,也不用我干活,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伺候着,想想也并不是那么糟糕。 可是还没等我好好享受享受这种美好的生活,我就遇到了一件让我痛不欲生的事情。 因为张月夔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让我立刻离开那个药坊,和阿依慕进药王山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且他还重复了一遍。 张月夔,我下辈子要是能打得过你,我一定打死你。 我问他怎么了?他就回了我一句,说家里出了点事情,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差点都哭出来了,这跟特种部队的突击演习有什么区别,还让不让人好好活着了。 后来,我想过,如果我跟张月夔这么说的话,他一定会说,有些人人活着,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上火归上火,但该走还是要走的,别人可能不了解,但我是百分之一百二十七点五的了解,张月夔说出了点儿事情,那就绝对不是一点儿事情,恐怕是他无法控制局面的事情。 在烟台那个型庄园的后院偏厅,张月夔的脸像是结了一层冰,他身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个类似于军事作战沙盘的立体地图,是整个中国的地图,面积差不多有八个平方,上面各种地形地貌一应俱全,而在这个沙盘上有四个地方插着红色的旗,有八个地方插着蓝色的旗,如果我看到的话,我会发现这些有旗的地方,就是张月夔让我记下的那十二个地点。 就在张月夔的给我打电话之前两分钟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是,龙图把人跟丢了,而这个人,就是刘雨燊。 张月夔最关心的并非是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那个男人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信差,他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集中在刘雨燊那里,他很清楚,依照龙图的能力,把人跟丢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么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情,上次从山庄后院竹林抢走铜棺太岁的那个人出现了,一定是他帮助刘雨燊切断了龙图的眼线,也只有他具备这种实力,否则,龙图不会失手。 刘雨燊跟那个人同时出现的次数很少,但是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却频繁联手,张月夔愈加肯定,第五次冲突终于要来了。 徐西渑推门进来,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张月夔,说道:“那个人的实力相比于刘雨燊只上不下,而根据以往的记录,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凡二人联手,槃刈先生是不可能完全控制住局面的,”末了,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然,取消这次行动?” 张月夔看着沙盘里河南的位置,说道:“新乡,焦作,济源,三门峡,他肯定在这其中一个地方,上一次发现他的行踪,是在江苏的云台山,按照时间来算,他接到郭陨符的消息后,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赶路,也的不可能通过河南。” 徐西渑看了看河南的位置,问张月夔:“就没有可能在安阳或者鹤壁?” 张月夔咬牙切齿的说道:“陈白鹭的事儿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如果不是他的古船在黄海种了波斯海蔓,就没有后来的事儿了,他要是真敢去安阳或者鹤壁,你以为淇县的陈疯子会放过他?” 徐西渑低着头想着一会儿说:“刘雨燊还好说,那个人呢?” 张月夔很清楚徐西渑说的是谁,但实际上他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人,我和张月夔都只见过那个人破坏后的事故现场,就是张月夔山庄后院的竹林。 而那个人,就是我认为脑子进水把自己身上点了火的人。 最后张月夔还是咬着的牙没有取消行动,而且他还告诉了周凌厉,不要靠近我,因为他明白,如果刘雨燊发现了我,即便周凌厉在我身边也没有用,像刘雨燊这样的人,不是谁都能够挡住的,周凌厉在我身边,反而会增加我被发现的几率。 龙图毕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两个时之后,他终于锁定了刘雨燊的踪迹,他给张月夔发了消息,刘雨燊已经过了潼关,距离白水不到三十公里。 张月夔接到消息后,面露狰狞的说道:“刘子敬啊刘子敬,我祈祷你最好不要发现张月羊,不然我让你活不到两千岁!” 其实,张月夔根本没有料到刘雨燊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我的位置,但他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我真的被控制了,张月夔会在最后一刻妥协的。 阿依慕在了解情况后,就拽着我的手从屋后的一条路的往山里跑去,她对于这片山区肯定极其熟悉,跟着她绝对比我自己单独行动要好的多。 我由于身体还没有恢复,赶路的速度异常缓慢,而且昨晚后半夜的时候还下了雨,我们走的这条路杂草丛生,湿滑不堪,我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了。 我有这么个强大的堂兄,居然天天被人撵着跑。 半个时之后,我和阿依慕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实在不得已了,我们在一株巨大的皂角树下休息,我都快虚脱了。要知道,无氧运动身体根本来不及启动有氧氧化系统,只能依靠磷酸肌酸和糖酵功能,我磷酸肌酸强不强大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如果我是个糖尿病患者,是不是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这种高强度的速跑能够维持半个时,我觉得我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阿依慕的状态明显比我好很多,让我对这个姑娘刮目相看。 正当我气喘吁吁要一命归西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嘹亮的鹰鸣,抬头一看,居然有一只巨大的矛隼在头顶盘旋,陕西这个地方出现矛隼可真是不多见,不过这个时候我没空想生物的地域性问题,我想的是,要是我能飞我还怕那个混蛋追我么,再说了,有没有张月夔说的那么玄乎,说走就走,跟逃课上被抓似的,那混蛋能的这么快从黄海杀到陕西?这中间可是隔着一千五百公里,这sui是古代人,肯定没有身份证,坐飞机是不用想了,坐火车也得买挂票,人生都如此艰难了,还追着我不放,你行,我要是有你这毅力也是中了。 与此同时,张月夔坐在那个巨大的沙盘后面,闭着眼睛,徐西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看着一动不动的张月夔,皱了皱眉头,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给张月夔算命的时候,算出来的东西让他惊惧不已,像张月夔这种命格的,一千年都不见得能出一个,因为这种命格在这之前他也遇到过类似的一个,那个人是元末齐王,扩廓帖木儿。 这个扩廓帖木儿就是汉名王保保的元末名将,也是魏国公徐达和鄂国公常遇春唯一忌惮的人。 当初徐西渑给扩廓帖木儿算过命格,当初他算完后说道,大元抑或在,五子良将存,将军可比文远啊。 我不知道张月夔的命格到底代表了什么,我只知道徐西渑在算过之后的一年后才对他做了一个评价。 胸存丹青书卷,手提三尺青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二十八章 河谷尸笼 我和阿依慕已经在山里走了大约半天的时间,由于出发的时候准备不足,所以现在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补给可用,阿依慕带着我摘了一些紫色的果子充饥,精神状态勉强好了一点,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有点基本的生活保障才行,要不然的话我就得在那个疯子找到我之前饿死在这荒山野岭了。 自从我跟赵辅廷登船开始,那个倒霉的疯子就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就跟我欠他三百大洋似的,搅得我寝食难安,现在又把我逼到了这种地步,虽然还不到过年的时间,可我真心想问候问候你家亲戚朋友。 下午六点左右的时候,我和阿依慕都已经筋疲力尽了,不得已在一处河谷旁找了个地方栖息下来,我心里已经快崩溃了,这才隔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又被打回原形了,都说毕业了踏入社会难啊,没想到d这么难啊,人家大学毕业是保研,我大学毕业是保命啊。 虽然我左手的胳膊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不太影响日常行动了,这恐怕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了,起码不会成为阿依慕的拖累。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在应该在河谷的中下游,水流较为平缓,河岸也没有被冲刷得很厉害,留下了很多缓滩,而且周围生有很多香蒲,起到了掩护的作用,就是蚊子比较多,这一点就比较讨厌了,不一会儿我身上就被盯得跟打了好几十针皮试一样。 反观阿依慕却一点儿事儿没有,我问她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h型血,所以不招蚊子,阿依慕被我问得一脸懵圈,问那是什么血型,我吧嗒吧嗒嘴说,酒精血型,阿依慕的一番白眼说,我虽然不知道我具体是什么血型,但我师傅说我的血型万中无一,很稀有的。 我一听,反口挖苦道:“还万中无一,你以为你是大熊猫啊。” 刚说完,我突然想起来,好像还真有一种血型是万中无一,那是一种叫rh阴性血的血型,貌似这种血型就被成为熊猫血,招不招蚊子我不能确定,但我能确定的是,如果蚊子吸了她一口血,那少说也是好几百块钱啊。 不过,阿依慕给我解释说,从她师傅就用金银花混合好几味中药让她泡澡,按她的说法,一到夏天,别说蚊子,连蛇都不愿意靠近她。 我和阿依慕在这里一直呆到十点左右,期间我折了一根荆条,在河里插了两条花鲢于担心潮湿的木头会产生过多的浓烟,以至于暴露我们的位置,所以我们还找了一个废弃的鸟窝,拆了之后点火把鱼烤了,一边烤鱼,一边念叨,罪过罪过,把你家房子点了。 没有任何佐料,而且还考得有点儿焦了,但我觉得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两份食物之一了,另一份是陈白鹭在船上给我的那块玉米糖。 我和阿依慕吃完那两条花鲢之后就在原地休息,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点难受,确切来说,应该是被一种气味给熏醒了,这种气味只要我一闻到别说睡觉,就是吃了安眠药我都能醒过来。 我缓慢的起身,然后伸手捂住了阿依慕的嘴巴,阿依慕突然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我,我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朝河谷上方的一块斜坡的位置指了指的,阿依慕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斜坡的制高点,,他好像在观察什么,但看样子他不是在找我们,因为找我们的话没有必要站那么高,这么说的话他应该是在观察地形,我就不明白了,你看什么山川走势,又不是地质勘探局的,还挑个晚上看,这个bi让你装得够本了。 我很清楚这个人是谁,我也很清楚他来是干什么的,现在唯一能出河谷的路就是在我们身前五米左右的一条草径,但如果我们一旦离开这片浅滩,就会失去香蒲的掩护,那个人绝对能够发现我们,我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就算我现在是满状态,也够呛能撂倒她,想想上次我遇到他的时候也是有伤在身,怎么我的人生就不能有一次公平较量? 阿依慕显得很紧张,脸煞白煞白的,我恍然间感觉他就是陈白鹭,那个在船上我没有保护好的陈白鹭,我突然感觉我不能再让这个陈白鹭受到伤害了。 可是想谁都会想,英雄救美什么的确实只适合张月夔,而且现在赵辅廷不在我身边,我是孤军奋战,虽说对方也只有一个人,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放出几只绿巨人过来把我拍扁,我看看左手还未痊愈的伤口,想想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头跟张月夔借了兵马再来收拾你。 眼下只有一条路能走了,就是身前这条河,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刚把腿伸进水里,就感觉到一股寒气顺着骨骼传遍了我的全身,但没有办法,还是咬牙贴着岸边滑了进去。 然后我露出半个身子,伸手碰了碰阿依慕的肩膀,告诉她立刻下水。 阿依慕犹豫了片刻还是照做了,现在是凌晨一点多,到处都黑漆漆的,虽说还有点朦胧的月光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这种情况,姑娘有胆量下去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我牵着阿依慕的手顺着河流开始漂往下游,不到十分钟,我的身体就完全冻透了,左臂更是疼得厉害,再看阿依慕,嘴唇也冻得发紫。 看来不能长时间待在水里了,不然的话,一旦身体冻僵情况就会变得特别糟糕。 现在我们差不多已经立刻那块浅滩有四百米远了,即便那个人发现我们宿营的地点,在晚上实力受限而且路况不明的状态下,他也不可能很快的找到我们。 我准备找一个可以上岸的地方,这时候,阿依慕突然拽了拽我的衣服,我回过头看她到他一脸的惊恐,悄声问道:“怎么回事?” 阿依慕带着哭腔说:“水里有东西抓我的腿。” 我一听头皮就炸了起来,心道,我的好妹妹,你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要这么吓我。 但害怕归害怕,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我让阿依慕试着挣脱一下,阿依慕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我没有办法,憋了一口气就扎进了水里,这里的水并不是很深,大约有一米五左右的样子,我几乎是瞬间就潜到了水底,虽然我们出来得仓促没有带什么照明设备,但我身上还有一样宝物,在火车站的一个商店买东西抽奖,人家给了一紫光灯,以前这个东西可以拿来验钞,现在的话,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用了,不过用来进行短暂的照明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顺着阿依慕的腿往下照了照,就看了一个让我几乎崩溃的画面,我眼前是一个高度锈蚀得铁笼子里躺着十几具被剥皮的尸体,而且其中一具的头颅已经从笼子里探出来了,几乎和我贴着脸,在紫色的灯光下显得异常阴森恐怕,我极度惊恐的状态下一张嘴,一口水就呛了进来,我强忍住解开了缠在阿依慕腿上的铁丝,然后点了一下河床就从水底浮了上来。 阿依慕见我惊魂未定的样子,忙问我怎么了,我来不及跟她解释,其实也不想告诉她,只是敷衍了一句水草缠在腿上,然后就拉着她的手往一旁的岸边游过去。 但如果我知道我接下来会经历什么,我宁愿呆在水里。 上岸之后,我和阿依慕立刻躲进了河岸的草丛里,因为我知道那个人已经追过来了,虽然我没有看到,但那股油腻的气味是不会骗我的。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可以如此快速的追踪到我,我也没时间考虑了,当我拽着阿依慕想离开河谷的时候,阿依慕一脚踩空,然后我没有防备,就被她一起拖进了一个洞里。 还好洞不深,没有撞断骨头,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但依旧摔得七荤八素,阿依慕掉下来的时候砸在我的身上,应该没什么大碍,可怜我又当了一次人肉缓冲。 当我起身准备看看周围环境的时候,就听到头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黑影一跃而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二十九章 正面冲突 我看到那个黑色的影子简直是从上面飞下来的,惊得我一身冷汗,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四米,如果说他发现不了我们,那只能证明他是个瞎子。 我们在昏暗的空间里对峙了有十秒,谁都没有动,我是因为担心他突袭我,他没有动估计是担心周凌厉突袭他,可是兄台啊,你是不是被周凌厉打出心理阴影了,他根本不在这里,把你吓成这。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朝我走了过来,透过上面洒下来的月光,我依稀看到那个熟悉的棒球帽,隐藏在下面的脸只能看到一半,好像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一样。 世界上有两种人没有表情,一种是石佛,一种是面瘫。 我看看了身后的阿依慕,突然想到了陈白鹭那一双快要绝望的眼神,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但我很清楚,我不可能直接引他追我,因为那是二逼才会做的事儿,我虽然笨,但我不傻,如果我直接跑,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是不会来追我的,他可以直接抓住阿依慕,然后我就的乖乖回来束手就擒。现在的情况是,打,打不过,跑,有把柄,我现在终于知道张月夔的痛苦了,真尼玛难搞啊。 但张月夔有优势啊,人家自己干不过眼前这sui的主子,可人多势众啊,我就一个啊。 现在也没别的路能走了,得先让阿依慕脱身,不然的话,我们两个都得当阶下囚。挨千刀的张月夔啊,你可得快点找人来救我啊,我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虽然我正经路子不行,但我歪门路子多,因为我临出门前在阿依慕的药材架子上顺手牵羊捏了一把吴茱萸,嘿嘿嘿嘿。 就靠这个生化武器了。 我今天给你来上上军事课,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假道伐虢,什么叫瞒天过海。 我几乎在拿定主意的一瞬间就朝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冲了过去,对方一愣,估计他心里想的是我已经疯了,明知道打不过还打,多挨一顿揍有什么好处? 当我靠近他的时候,一套简单的散手突击,前佯击,后手重拳,然后都是要命的杀招,肘击颈动脉,提膝掂侧肋。 当然都没有任何效果,他都稳稳的挡了下来,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提膝抓他脖子的时候,晃了他一下,双手在他眼睛上擦了一道。 很多人都知道,在提膝的时候,抓住对方脖子可以最大限度的提高膝击的力量,从而达到k效果,但我根本没想过要k他,确切来说,我k不了他,所以我就在手里藏了点吴茱萸,这种落叶乔木是一味特殊的中药材,它有一个别称叫做漆辣,顾名思义,这东西的滋味不怎么善良,味苦辛辣,你拿他祛寒止痛还行,你拿他当眼药水使,那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了。 这些东西还都是我在添荫药房的时候,百无聊赖之际搁那本《药草本经》上看的,真是没白看。 果然,那个打棒球的男人被我用吴茱萸擦了一下眼睛就痛苦的捂着脸开始后退,我当然没有做什么好人,落井下石什么的我绝对不会手软,一个垫步上去就对着他的下颚一个抡摆,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用手臂护住了脸部,我没有停下,而是摸黑捡了一块石头,朝他前额就砸了下去,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可别以为我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菩萨。 这一下有效果了,但是他在被我击中的瞬间就给我来了一个猛锐的扫踢,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能还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瞬间击倒。 我强忍着爬起来,拉着阿依慕来到那个我们掉下来的洞口处,洞口有少许藤蔓垂下来,虽然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够不到,但如果我托着阿依慕,她一定你能抓到那些藤蔓,到时候就可以顺利的出去了,到时候她也能找人来救我,而我必须往反方向跑,拖住身后这个被我阴了一把的男人,不然的话,以他的实力,等他视力恢复了,想出去抓阿依慕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凑到阿依慕的耳边跟她说了计划,阿依慕死活不同意,其实我也没想过征求她的同意,不由分手的把她架到了我脖子上,然后站起身,阿依慕犹豫不决,看样子她还是不愿意单独出去,我声对她说,我的大腿刚刚被那个sui扫了一下,快撑不住了,你不出去,咱俩都得死在这,你出去了,找人来救我。 我突然发力,把阿依慕举到最高的位置,让她抓着一根藤蔓爬了上去,但是她没有走而是反身开始整理那些藤蔓,她想顺下一根拉我上去。 在她抓到藤蔓的时候我已经脱离坐到了地上,看着洞口的阿依慕笑了笑,然后挣扎着起身朝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石头就给他来了一顿暴雨梨花,然后反身就往洞口的反方向跑去,当然临走前还没忘看了看洞口的阿依慕,摆了摆手,深藏功与名,紧接着心里悲伤逆流成河了,这下好,装逼吧,前方说不定是死胡同,后面还有个凶神恶煞的疯狗。 九死一生。 和我预计的差不多,在我跑出去没多远的时候,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就追了上来,我腿上有伤,恐怕跑不过他,于是藏到了一块巨石后面,掏出手机来一看,果然没有信号,这下好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好再阴你一把了。 我看了看兜里仅剩的一点吴茱萸,心里想到,能不能再拖个一时三刻的就看这一手了。 我伏在那块石头后面,静静的等着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过来,没想到他还真的不知死活的过来了。 他走到我身前两米左右的时候,我知道不能再近了,再近他就发现我了,到时候就成了他突袭我了,所以我不再犹豫,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冲着他的方向猛扑上去,还是老三样,膝击佯攻,辣子抹眼。 当然,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在出手的一瞬间就被对方卡住了喉咙,紧接着我就看到对方那一双血红的眼睛,那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眼睛,红色的血丝几乎布满了眼球,整个人狰狞恐怖,绝对不亚于我在河底见到的人尸。 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懵,谁懵谁死。 好在我根本没打算用刚刚剩下的套路,故伎重施肯定没什么出其不意的效果,所以我在对方卡住我脖子的瞬间就朝对方的裆部来了一脚,对方的注意力由于我第一次的流氓手法被我全部吸引到了手上,根本没有料到我会出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一时没有防备,真的被我得手了,这一脚我可是下了死力气的,就算不能给你断子绝孙,也让你蛋碎一地。 在对方松手的瞬间我就朝后跑去,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我再也不玩什么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了,能跑多远我就跑多远。 当我拼了命的往前跑的时候,我是万万没想到,在我全力冲刺的一瞬间,嗵的一声,我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面岩壁上,撞得我五脏六腑简直要掉出来了,往后推了两步,没成想一脚踏空,轰的一声坠了下去。 又来? 好在这一次不是很深,也就两三米,但我本来就是残疾人,这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雪上加霜。 我摸索着起身,突然右手摸到了一个圆咕隆咚的玩意,转头一看,吓了一身冷汗,居然是个头骨的,已经有些破碎了。 我赶紧完后退了两步,然后一个激灵,赶紧踩了踩脚下的地面,万幸,这次没掉下去。 也不知道阿依慕怎么样了,希望她能逃出去,或者周凌厉能找到她。 我摸了摸裤子口袋,还好,那枚紫光灯没有丢。 当我打开紫光灯的时候,面前是一个幽深的甬道,斜着向下延伸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三十章 陪葬陵墓 我不知道这个黑色甬道是通向哪里的,但我知道,如果我不进去,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但凡出现地下甬道的地方,都伴随着古代陵墓,而且陕西是一个墓葬极多的省份,本来在这里出现墓葬甬道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怪就怪在这个甬道并不是直接通向地面,而是在地下五六米的地方才出现,上面有一个空间很大的水溶洞,也就是我和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一顿折腾的地方。 溶洞是石灰岩在水的作用下经过很长时间才能形成的一种喀斯特地貌,具体的时间很难测算,但绝对比人类文明要早,谁家建个陵墓还找个上下层空间,不考虑堪舆风水你也得考虑建筑稳固性,除非,这个甬道不是修陵人从里面出来用的。 既然不是从里面出来用的,那就是从外面进去用的。 想进墓穴的,除了考古的就是挖坟的,可谁家盗个墓还把甬道修得这么好,干什么都有成本的好不好?你这东西又不是可持续性发展的产业,向来都走一锤子买卖,修这么好修给警察看么? 可现在想了也是白想,后面还有一个疯子堵着呢,赶紧溜号才是上策。 紫光灯的能见度很有限,我几乎是摸着甬道的墙壁往前走,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因为你不知道你会摸到什么,不用说什么实质的东西,就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都能把自己吓死。 我估计从我进甬道开始到现在,我至少走了有两百米的路程了,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的状况出现,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突然间反应过来,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怎么没有追过来?我的速度慢得像树袋熊一样,以他的实力,想抓住我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可是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他追过来? 我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如果饥饿的捕食者在即将抓住猎物的时候停了下来,那么一定不可能是良心发现,但凡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猎物逃跑的方向有什么捕食者无法抗拒的危险。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前面等待我的东西恐怕比那个戴棒球帽的疯子更加危险。 后来,事实证明了,前面的情况的确不怎么好,但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却并非知难而退。 人如果长时间呆在一个密封度很高而且极为安静的环境中是很容易崩溃的,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缓解方式是自我安慰,说白了就是自己骗自己,而且我骗自己的方式很特别,因为我一直不停的在念叨,张月夔马上就来了,张月夔马上就来了………… 当我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我突然摸到了一块碎布一样的东西,我瞬间就把手缩了回来,后背的冷汗也下来了,各种各样的恐怖想象不停的翻涌了出来。 我定了定神,把紫光灯凑近了照了一下,在紫光灯的微弱光线下,我看到了一面满是灰尘的黑布挂在甬道的上方,垂了下来挡住了去路,有点像藏区那种厚重的卷帘,再加上这么多年的落灰,几乎都可以当门板用了。 我慢慢的靠近了那块黑布,一点一点的推开,我真的担心在我推开黑布之后会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然后咬住我的脖子。 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黑布的后面是一个类似于耳室一样的地方,耳室对面的墙壁上是一道空旷的石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而我所在的甬道就在这个耳室上方半米的墙壁上。 果然,这个甬道是从外面挖进来的。 古代墓葬对于等级的要求极为严格,一般来说,王一级的陵墓一般才会配备耳室,臣子墓大多采用甲字形结构。如果陵寝的建筑规格高于自己的身份等级,视为僭越,这问题可就严重了,和谋反几乎是一个罪名。 不过这个墓室空荡荡的,难道已经被洗劫过了? 我从甬道跳进了那间墓室,四处打量了一番,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在这里躲着的时候,那道石门的后面突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呼吸的声音,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什么东西!? 在这种安静的墓穴里突然有呼吸的声音,你敢想那会是什么东西,要不是被那个疯子逼得走投无路了,鬼才愿意来这种地方。 也对,只有鬼会愿意来这种地方。 我真是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给自己提什么醒。 正当我吓得快精神失常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那股油腻的气味,虽然每一次闻到这股油腻的气味准没好事儿,可这次我却蓦然间松了一口气,是人,是人就好办了。 回过神来一想,不对,他怎么进来去的? 他怎么进去的无所谓了,有所谓的是我得赶紧出去。 我转身想回甬道,可没等我攀上甬道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一阵风旋了过来,我本能的矮身躲过,然后胸口就被膝盖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我整个人几乎被掀翻了过去,一阵剧痛立刻传了上来的,我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强忍着起身,在对方没有二次突袭我的时候,一个腾跃就跳进了那道空旷的石门里。 我直接扑到在地上,地面应该是铺的青石,摔得我肠子都快断了,可我没空捂着肚子打滚,起身开始逃命,身后那个人几乎是在我窜进石门的瞬间就跟了进来。 我贴着一边的墙壁磕磕碰碰的往前跑,这里竟然大得离谱,我跑了很长一段路竟然还没有到头,在跑的途中我似乎是摸到了正当我被逼的四处乱窜的时候,我发现身后没人了? 我停下来往后看了看,其实啥也看不见。 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像我刚进耳室的时候一样,那种被未知的恐惧包裹着的感觉又袭了上来,我靠着墙壁慢慢俯下身,现在我能摸到的就只有身后的墙壁和脚下的青石砖地面了。 我尽力使自己静下心来,处于恐慌中肯定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一旦有错误的绝顶,很有可能就是致命的。 在陕西这个地方,古墓多是有原因的,西安是很多朝代的都城,统一的王朝就有西周、秦、西汉、新、隋、唐,分裂政权就更多了,前后计算一下,至少有十六个王朝在此建都,由此可见,这里是一个大型的古墓群落。而能够建造空间如此巨大的陵寝,也只有唐朝了。而药王山的位置是铜川,添荫药坊的位置在咸阳市的淳化县、三原县和铜川市之间,这里应该在是昭陵的墓葬群的范围之内,如果能发现一两件陪葬品的话,就能印证我的想法,可是这里干净的像是有物业公司在做保洁,别说陪葬品了,就是块石头都没见着。 根据时间来算的话,差不多现在天已经亮了,如果不出意外,阿依慕应该能够回到药坊,也就是说,周凌厉差不多开始朝我们遇险的地点开始进发了,可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我必须得争取时间让他能够到达这里,否则话,等他过来,我要不是被那个疯子害死了就是被自己吓死了。 人家都是往墓里入验的,他倒好,是来收尸的。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恍然间似乎看见前面的一个地方有个类似人影的东西晃动了一下,那是什么? 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中,人很容易丧失方向感,就像我现在,除了上下还分得清以外,东南西北想都不用想了,至能用前后左右代替了。 无论那是什么东西,肯定不是那个带棒球帽的男人,因为我没有闻到那股油腻的气味,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不知道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总之我鬼使神差的贴着墙壁慢慢朝那个有人影晃动的地方靠了过去。 当我距离那个类似人影的东西五六米远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是一道火光映出来的影子,确实是人的影子,但怎么可能?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的影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三十一章 耳室人影 不可能啊?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的影子,难道他们在开趴? 按照日子算,现在还真是快到八月十五了,不过这种情况下的八月十五总感觉阴森森的。 我身前的这个房间应该也是一间耳室,根据我下甬道的位置以及我跑的这段距离推算,这间耳室应该和甬道下面的那间耳室是相对应的,假如那条甬道不是打在陵墓的肚子上,那么这个巨大的空间应该是陵墓的前室。 虽然我现在知道这里大概的地形结构了,但实际上依旧没有什么a用,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总是神出鬼没,似乎,似乎他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如果他不是房东,那他肯定也是个租客,但不管怎么说,我逃命逃进他家来了,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了。 在眼前微弱的火光下,我看到了至少有十几个人的影子,说实话,我现在的心理已经有些混乱了,这里可是唐代陵寝,还是个未被官方挖掘的陵寝,天知道这里面究竟会有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石墙上的这些人影中有一个特别奇怪,因为其它的影人都在晃动,而这一个竟然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我本来已经有些安稳的心突然又被提了起来,这个人影为什么不动?不对?按道理来说,如果这里面放着人佣,那这些人影肯定都是不动的啊,为什么它们都在动,而且还有一个不动的? 为什么啊? 这黑咕隆咚的墓室里为什么会有火光?就算是长明灯那我从耳室摔进前室的时候应该有所发觉啊,难道它自己亮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几乎要把自己弄疯了,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进去亲眼看一看。 对,这是个解决方法,也是个作死的方法。 我慢慢的靠近那间耳室,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厉害,我是贴着地面缓缓向前移动的,当我即将靠近耳室门口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那个原本不动的人影突然间动了一下,我立刻停了下来,然后整个人贴上了墙壁,尽量让自己隐蔽在黑暗里。 可是,那个人影在动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反应了,其它的人影依旧在晃来晃去,这不要了命么?到底怎么样,你给个痛快的,你搁里头动一下不动一下的,搞墓震你口味也够重的。 当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的那个甬道附近的耳室方向突然出现了一声很轻微的声音,然后是一声闷响,难不成是那个sui发现我了! 我的精神几乎要崩溃掉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一票! 我猫腰开始往里走,在我刚刚越过耳室门口的时候,那些晃动的人影突然间大幅度摇摆了一下,紧接着那个原本不动的人影像一头伏击猎物的野兽一样朝我冲了过来,紧接着我就闻到了那股油腻的气味。 不好!是那个sui! 我真是个二逼,没事过来凑什么热闹,本来这里黑咕隆咚的他还不好找我,这下好了,自己撞枪口上了。 想是一会事儿,该跑还是得跑啊,不跑等死啊。 我身子一矮,刚刚躲过那个戴棒球帽男人的突袭,紧接着回身一个盲抽。 我也真是够衰的,当我凌空抽出去的时候,我身后突然出来一个人,速度快得离谱,后发先至,一拳就把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掼倒在地上,我的腿抽空了,一个晃身差点扑墙上。 没等我站住身形,我就被一个人拉着倒进了那间“人满为患”的耳室。 刚爬起身来的时候,借着着耳室里火光,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周凌厉。 真是见到亲人了,我几乎要哭出来了。 有了自己人撑腰,我压抑得怒火终于喷发出来了:“sui,有本事出来打啊!爷拍死你!” 这几句话我几乎是喊出来的,终于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我还不好好嚣张一回。 没想到周凌厉突然把我拉回来,悄声说道:“点声。” 我哑然,怎么了? 难道周凌厉还灭不了那个混蛋? 就在这停顿的几秒钟,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就不见了踪影,他果然对这里了如指掌。 正当我转头准备问周凌厉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令我惊惧的一幕,当时我差点晕过去。 我身后的耳室里整齐的排放着四个铁架子,就是那种下面有四个角支撑,上面是一个横杆的那种,有点像夜市街边卖衣服的那种架子,但这些架子上挂的可不是衣服,而是一排一排的尸体,全都用那种很大的铁钩子穿透了琵琶骨,然后一个一个的挂在上面。 我的大脑空白了三秒,然后硬生生的砖头看周凌厉,周凌厉眼神清冷的看着我,说了一句:“这些是废弃掉的。”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废弃掉的,什么意思? 难道,还有其他尸体? 我们眼前的这些尸体处于的干尸状态,身上的皮肤严重脱水,几乎全部贴在骨骼上,头发很长,还有一些破碎的衣服零星挂在尸体上面,后面的墙上有一个燃油火把,尸体在昏暗的光线下的显得阴森恐怖。 这些尸体全部都是女性,看衣服的样式明显不是现代的,至于是哪个朝代,还真不好说,有可能是明末清初,也有可能更早。因为有一部分尸体的头上还扎着鹅胆心样式的发髻,有一些像是堕马髻,鹅胆心多为明代女性所有,而堕马髻就不好说了。 我问周凌厉是怎么找过来的,他说在他跟着秦雒到余家暂住的第二天早晨,他就接到了张月夔的电话,让他立刻到药王山的入口截住一个叫郭陨符的人,也就是三番五次跟我过不去的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但是当周凌厉在药王山的进山口蹲守了半天时间依旧没有看到郭陨符踪迹的时候,他就知道,郭陨符很有可能绕开他了,如果张月夔的情报没有错误,那么郭陨符很有可能已经身在山腹了,所以他立刻转添荫药坊附近的路进山,在离添荫药坊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发现了阿依慕,在他带阿依慕会添荫药坊的时候,那辆越野吉普也开到了。 秦雒回到余家的时候去西安买和牛牛肉还有瞪羚腿骨,后来我才知道他买这些得花好几千块钱的东西竟然是喂那俩怪兽的,狗吃的比人吃的还好。秦雒当天晚上是在先的一家酒店住宿,接到消息后立刻开车过高陵和富平进入了铜川境内,第二天中午到了添荫药坊,正好遇到了周凌厉,两个人在狗的带领下找到了我们陷落的那个洞口,本来秦雒也想下来,但周凌厉让他离开这里,目的是吸引郭陨符幕后那个人的注意力,因为根据张月夔的情报来看,那个人已经在铜川市境内了。 由于那两头怪兽只听秦雒的命令,所以周凌厉就一个人来下了,能在这么复杂的地方找到我,也真够难为他的。 周凌厉看了看身后的那些干尸,对我说道:“往里走。” 我一开始以为他精神错乱了,问道:“甬道在那边。”说完还用手指了指。 周凌厉一边绕过干尸去取那个火把,一边随口说了一句:“我把甬道弄塌了。” 我一听,几乎有种万念俱灰的念头,你都干了些什么? 没等我发表什么意见,周凌厉又说了一句:“我故意的。” 我………… 当他从那些干尸后来出来的时候告诉我,郭陨符既然对这里的环境都如此熟悉,那个幕后黑手就更不用说了,他肯定知道那条甬道的确切位置,一旦秦雒的行动失败,他肯定会下来,到那个时候我们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话是没错,不过这下我们都被捂在这了。 原本我以为周凌厉会拿着火把走出去,后来我才发现这种想法实在是太二逼了,那等于是告诉别人,嗨,我在这呢,快放冷箭。 周凌厉拿着火把朝我跑过来的方向甩了过去,在火把的光线下,我看到了一个弧形的洞口,里面寂静幽深,不知道藏着什么。 周凌厉示意慢慢过去,我心里想到,这可比鬼屋刺激多了,还有真人道具。 与此同时,在山东烟台的那个庄园里,张月夔的脸色已经阴森得快滴出水来了,他看了看沙盘上陕西咸阳的位置,说道:“五百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三十二章 坐困愁城 我不知道面前这个比我大一岁的男人的具体成分是什么,到底还是不是碳水化合物,他很强大,而且每次我遇到危险他总是能挺身而出,他就像是张月夔的影子。 也许,这个影子是张月夔故意安排的。 周凌厉的智谋武功都像是张月夔的翻版,我们只是在的时候见过,但之后近六七年间,他都一直杳无音讯。 现在他就站在我身前,一如当年张月夔站在我身前那样。 我虽然不知道张月夔安排我来陕西的目的,但我知道得是,他的计划一定是出现问题了,不然的话我不至于刚到铜川就被郭陨符狙击,周凌厉只不过是亡羊补牢的手段,张月夔一定在重新布局,我要做的就是在张月夔没有重新掌控局面之前活下来。 而我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周凌厉。 刚刚周凌厉将火把扔过去之后,我们看到了一个弧形的洞口,如果之前我对陵墓的环境推测没有错误的话,那里面应该是中室。 周凌厉的身上有一个改装的矿灯,但我们却不能随意使用,因为会很容易暴露目标遭到袭击。 自从我进入这个陵墓之后我就一直感觉哪里怪怪的,后来发现,这个墓室太干净了,不是那种被盗掘的干净,反而像是被打扫干净的一样,难不成还真有人在这里住着? 想想都觉得阴森森的。 周凌厉让我不要离他太近,以免同时中伏,他从后腰把那柄青铜短剑抽了出来,然后开始往那个洞口摸了过去。 在山东烟台,张月夔已经接了不下十个电话了,全都是关于刘雨燊位置的事情,原本他和徐西渑商定的计划是让我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进入陕西境内,那里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在刘雨燊被吸引到陕西围捕我的同时实施反围杀,可张月夔没有料到的是,刘雨燊竟然来得这么快,在张月夔和龙骧等人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我就遭到了突袭,这样一来,张月夔一方立刻陷入了被动,反围杀就从第一计划变成了第二计划。 张月夔的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至少到目前为止,刘雨燊还被余家的势力牵制在铜川外围,仅仅一个郭陨符,还不足以对有周凌厉护身的我造成致命威胁。 徐西渑推门进了张月夔的房间,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估,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件事情,跟刘雨燊联手的那个人,实力似乎在短时间内暴涨了。 张月夔手里捏着一点涌溪火青,对徐西渑说道:“平衡要被打破了?” 徐西渑说道:“如果龙家的人不能牵制跟刘雨燊联手的那个人,我们很难对刘雨燊造成致命的威胁。” 窗外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烟台已经开始下雨了。 我实在不想进那个洞里,天知道这里头会什么东西,万一再有什么惊悚的玩意,我可不敢保证我的精神还能坚持得住,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种是时候是最崩溃,明知道前方路途艰难险阻,还必须勇往直前,这等于是敢死队干的事儿。 周凌厉反手握着青铜短剑,慢慢的靠近了那个洞口,在贴到洞口墙壁的时候转头示意我的准备,没等我摆好姿势周凌厉就不见了,我去。 你倒是给我点准备的时间,没办法,留在这也不是个事儿,咬咬牙我也跟着进去了。 刚刚的那个火把已经快要熄灭了,借着最后的火光我追上了周凌厉。 我们靠着墙壁慢慢往前移动,找到了一间侧室,周凌厉晃身进去,确认安全后让我也进去,我一进去就明白了一件事儿,瞎子手里为什么手里要有一根棍儿。 我一进去就嘭的一声撞在一个似乎是铁笼子一样的东西上,周凌厉把我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人尸。” 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这地方你也有认识的? 周凌厉低声说道:“就是人的尸体,似乎是装在笼子里。” 我一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和阿依慕在外面的那条河里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装满尸体的铁笼子,已经快锈蚀得烂掉了。 如果这两种东西是一样的话,那么河里的那个装满尸体的铁笼子或许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也有可能是往这里运送的。 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如果这里是唐代的古墓,为什么会出现明代的尸体,还有殉葬制度也不可能是这种方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对于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极为恐惧,因为在黑暗里有很多面相狰狞的尸体,就像是我在河底见到一样,我甚至能感受到他们无尽的怨气。 周凌厉的计划是我在这里等他,他出去找郭陨符,处理掉他我们才更加安全,也更容易拖到张月夔来救我们,我持坚决反对的态度,无论如何我都觉得这是一个馊主意。 就在我们相持不下的时候,外面的突然传来了啪嗒啪嗒的声音,就像是人在走路。 我一个激灵,一定是那个郭陨符! 周凌厉示意我不要动,他慢慢的把头探了出去,那个声音突然停了,周凌厉迅速退了回来,然后停止了几秒,瞬间起身,把手里的青铜剑朝一个地方甩了过去,然后整个人像一头豹子一样跃了出去。 我心里大骂,你这个棒槌!万一中计了怎么办!? 当我出去的时候,我隐约能看到周凌厉伏在墙边,已经蹲下身来,我迅速靠了过去,周凌厉打开矿灯,调到最微弱的光线的时候,我看到了地上有一滩血迹,而那柄青铜剑已经稳稳的嵌入了墙中。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到了那滩血迹顺着墙边朝着墓室里面去了,周凌厉拔出青铜剑走了过去,血迹延伸了六七米就不见了,前面是一面石墙,人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周凌厉抬手照了一下,我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应该是个风道。 这几乎是在墓室正上方,虽然不高,但也有两三米,那个sui居然说上去就上去了。 我瞬间反应过来,脱口说道:“不好,他想把我们关在里面!” 周凌厉回身抽出青铜剑,然后踩着一旁的石台,几个腾跃就攀上了洞口,我只能在下面干着急。 周凌厉上去后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甚至担心他会不会遭到埋伏了,那个sui收拾了周凌厉然后再回来料理我………… 我有点不敢再往下想了,那个装满尸体的耳室我是不能呆了,于是就找了个墙边俯下身等着,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突然一个黑影从洞口跳了下来。 在铜川和渭南交界的一片山区,一身明代锦衣卫服饰的刘雨燊站在山谷的入口,他迟迟没有动,并非是他不想,而是在他面前有一个穿着黑色外衣的青年站在他身后,很明显,他们不是一伙的。 穿着黑色外衣的青年就是我在龙家见到的那个人,他和当年一模一样,容颜没有一丝衰老。 刘雨燊眼睛里溢满了清冷的气息,他开始慢慢的往后退,但是他的右手已经开始慢慢的透出淡淡的绿色,当他退到一株巨大的白皮松旁时,停了下来,他的右手仅仅在树干上蹭了一下,那株几十年的松树主干立刻被烧开了一个缺口。 那个穿着黑色外衣的青年缓缓的说道:“嘉靖年间,辽东都司的消息是你一手安排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三十三章 惊悚人皮 我在那个只能靠摸才能走路的地方呆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就看到了一个黑影从上面一跃而下,正当我分不清他到底是周凌厉还是郭陨符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青铜剑突然在我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周凌厉开了那个改装过的矿灯。 我问道:“怎么样了?” 周凌厉摇摇头说,上去的路已经被封死了,我一听这话心道,该,我让你自作聪明把甬道弄废了,这下咱连都得废了。 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最上还是很积德,毕竟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而且周凌厉不是赵辅廷,他是张月夔的人,我多少也要给点面子。 周凌厉的把那个改装过的矿灯亮度调高,对我说道:“这是鸠占鹊巢。” 我一愣,什么,鸠占鹊巢,谁这么有病,占这个地方,缺心眼么?转念一想,不会就是那个阴了我们一把的sui吧? 周凌厉看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就回了我一句:“老板不让说。” 我心里大骂,老子都快挂了你还给我搁这藏着掖着,张月夔是你大爷么? 周凌厉四周看了看,说:“这里肯定会有第二条甬道的。” 我一听来了精神,这简直就等于是面临股市崩盘,我都站到楼顶上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说,大盘活了,活了。 周凌厉解释道:“既然这个陵寝是被占用的,那么我们进来的那条甬道一定就是被横穿山体打通的入口,而郭陨符逃走的那个通道是风口,是保证陵墓里空气流通用的,但我们进来的那个甬道很明显是被封闭的,也就是说,这里肯定还要另外一个通道,不然的话,风口的作用就不存在了,而且我们从进来开始就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证明这里氧气充足,也就是说,另一条通道肯定是存在的。” 我去,这家伙平时闷不楞瞪的,心里倒挺透亮。 如果这里存在第二条甬道,那么肯定不会在陵寝的中室,如果在这里的,郭陨符不至于带着伤从风口出去,甬道一定在我们经过的前室或者后面情况不明的后室。 在矿灯的光线下,我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墓室的结构,这里是陵寝的中室,整体呈方形,虽说是唐代的墓葬,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陪葬品,想来应该是被清理了,除却对面的耳室没有进去过之外,正中央有一个方形的石台,上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黏了一层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轻轻抹了一下,感觉特别黏稠,凑近了一闻,一股浓郁的油腻气息几乎呛得我窒息。 我想起来在我身后的耳室里存有很多人尸,突然一阵恶心,干呕了几下,发现胃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周凌厉提着矿灯进了我们刚刚呆的那个耳室,我实在不想进去就在外面等着他,他走了一圈之后出来对我摇了摇头,后来我们有一起检查了的前面的那个耳室,也没有任何发现,我再一次看到了那些被穿透琵琶骨的女人,那些触目惊心的场景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做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 当我和周凌厉回到陵墓中室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在那个方形石台旁边,有一个面积不大的土坑,差不多有一米五左右的深度,很明显,这个土坑原来是不存在的,肯定不是陵墓建造时有的东西,因为它是在青砖上砸出来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本来我想问周凌厉,一想他肯定是憋烂在肚子里都不会说也就作罢,可是当我转头看他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 他这个人,一般的东西是不可能对他的情绪造成影响的,一旦他脸色变了,那说明,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寻常事物。 我跟着周凌厉进了最后一间耳室,这里有很多的木质柜子,外面全部上锁了,看锁的样式,应该是明代的一种广锁。 现在看来,别说防盗了,就是挂在上面都不容易,锈蚀严重的已经在地上躺着了。 周凌厉抽出青铜剑,直接穿碎了面前的了一把广锁,然后示意我退后,我很清楚自己的身手,对付个流氓无赖还行,真到关键时候动作就跟不上脑子了,还是乖乖退开的好。 周凌厉用剑尖挑开已经断成两截的广锁,慢慢的把柜子的门打开了,实际上根本没有机关,接着矿灯的光,我看到柜子里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两层灰白色的东西,像是衣服,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问道:“在这里放这么多衣服,难道是女人的闺房?” 周凌厉回头看我,表情怪异的对我说道:“是人皮。” 我一听,不由自主的朝那个被打开的柜子看去,两层的格子,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十几张灰色的东西,是人皮。 我瞬间感觉头皮发麻,然后联想到我当初在那个岛上发现的那两具没有皮的尸体,总感觉这里面的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数了数,这个耳室里有三十六个木质的柜子,六个一组,分上下两层靠墙码放,如果其它的柜子里也是这些东西话,那么这里至少也有五六百张人皮,再加上其他几个耳室,也就是说,这个陵寝里有将近一千个冤死的女人。 他在捕杀女人扒皮? 想想都觉得惊悚,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情,他到底想做什么? 周凌厉拿着矿灯走了出去,我随即也跟了上去,我一秒都不想呆在这个耳室了,这里让人太不舒服了。 周凌厉检查了几乎所有的角落,我也敲遍了所有的墙砖,结果是一无所获。 现在就是剩下一个后殿了,那里通常是存放棺椁的地方,如果有第二条甬道,也只能在那里了。 我和周凌厉对视了一眼,慢慢朝后殿的那道木门走去。 我并不知道后殿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快点出去,一旦那个人抢在张月夔之前过来,那我和周凌厉的命恐怕就不在自己手上了。 在山东烟台,张月夔看着窗外,雨已经越下越大了,在他的书房能够望到的前院那个水塘,现在是九月,塘里的荷花正是最盛的时候,雨水打在上面,立刻散成了一个一个晶莹的亮点。 张月夔站在窗前,蓦然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徐西渑推门进来,对张月夔说道:“刘雨燊被截住了。” 张月夔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桌子上捏了一块墨,在宣纸上画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线条。 这些墨锭是从古徽州的一个手工墨坊的老师傅那里带过来的,听说花了张月夔两块田黄,着实不便宜。 张月夔画完后,说道:“如果刘雨燊要退回海上,这条路线会是他的首选。” 那是一条水路。经铜川,过渭南,进黄河,取道京杭运河的故道,然后进入江苏境内。 徐西渑皱了皱眉眉头,问道:“龙先生杀不掉他?” 张月夔说:“如果那个人在呢?” 徐西渑神色变得复杂,他看着张月夔深邃的眼睛,看得出来,自从我被卷进这个漩涡以来,张月夔变化了很多,锐气也被消耗掉了,但徐西渑总感觉张月夔似乎更加强大了。 人,或许会因为牵挂暴露弱点,但也会因此变得强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三十四章 白水青棺 从到大,我和张月夔都不一样,他永远都是将帅之才,运筹帷幄,而我顶多算个沙场兵卒,还经常拖后腿。 张家的那个山庄自从被张月夔接手以后就变成了一个类似情报中心的机构,因为我在那里住的时候经常见到有人往张月夔的书房递送文件,每个人都神神秘秘的,我曾一度认为张月夔在做毒品交易,后来有一次我偷偷的溜进他的书房,翻看他那些几乎可以被称为大师神作的隶书的时候,发现了很多份地图,从东汉到民国,每个朝代都有好几份,每份地图上都画着一些黑点和线条,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的这种行为虽然算不上违法,但总归有点不道德。令我奇怪的是,按照张月夔的脾气要知道我懂了他的墨宝,他就是不打死我也得把我扭成麻花,可我看到他似乎是在犹豫什么,本来我还以为他由于要不要揍我,后来我才发现我的想法根本是扯淡。 直到我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鬼地方,我才知道,张月夔当初也犹豫的是什么。 本来我还以为这里会有什么机关暗器,等周凌厉用青铜剑把门撬开后我发现,我太高看自己了,机关暗器是用来对付高手的。 周凌厉把矿灯提高,后殿里的情况就一清二楚了。相对于前室和中室来说,这个地方简直可以用气来形容,因为这里还不到前室和中室四分之一,不过,在后殿的正中央有一个不高的石座,上面是一个青色的棺椁。 我开始变得有些忌惮,因为以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主观原因是谁没事都不可能自找晦气,客观原因是现在都实行火葬了。 这可是大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东西了,谁也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 当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动的时候,周凌厉已经提着青铜剑过去了,而且我还知道,他想动棺椁的原因并非出于好奇,是因为他想找出去的路口,他是一个目标导向型的人,从来都是。 这是一口木质的棺椁,而且在这里放了这么多年了,外表的椁都已经快腐烂了,上面布满了苔藓。周凌厉很轻松的就把椁敲碎了,露出了里面的棺。 这是一口金丝楠木的长棺,由于椁的保护,几乎没有受损,可能是由于时间过长的原因,棺的外边呈现出一种深青色,沉闷而且森然,让人感觉特别不舒服。 周凌厉把矿灯递给我,让我给他照明,当他刚抬起手里的青铜剑我就按住了他的胳膊,这可能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当我做完这个动作的时候才发现周凌厉疑惑的看着我,我顿了一下把手放下了,周凌厉转身绕道了青棺的后面,把青铜剑插进了棺盖里面,用力撬了一下,听到咔吧一声,一根极长的铜钉就棺盖上弹了出来,周凌厉看着掉在地上的铜钉,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定了定神,旋即抬手发力,然后就是一连串碎响,连接棺盖和棺身的铜钉就一根一根被抽了出来。 我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棺尾,周凌厉看了看我,然后双手扣住棺沿,用力向上一抬,棺盖被咔的一声掀开了,嗵的一声滑到了地上。 映入我眼帘的不是什么面容狰狞的尸体,而是满满的一棺水,水面上漂着一张白色的绸布,看得出来,水很清,但由于那张白色绸布的遮挡,看不到下面是什么。 我和周凌厉对视了一眼,周凌厉提着青铜剑就靠了过来,伸手准备揭开那张白色的绸布。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推开他的胳膊,说道:“我来。” 周凌厉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他把青铜剑横在棺壁上,如果一旦绸布的下面有什么东西出来,他可以直接用青铜剑格挡。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默念,张月夔神勇无敌,护我周全,然后就伸手慢慢靠近了那张白色的绸布。 在烟台的那个庄园里,张月夔出了书房,从回廊一直走到了前院的那个面积广阔的荷花池。 雨一直没有停,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张月夔在等,等那个人的消息,如果刘雨燊被拦截在铜川,那么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张月夔接手山庄后对这里做了一些改动,比如刚刚他走过的那个回廊就是重新修葺的,原来的回廊只能链接客厅、厢房,现在已经被张月夔修到前院了,最远的一部分延伸进了的荷花塘,在荷花塘里建有一个型的栈桥,而栈桥的前面是一个露出水面的青石,据说荷花塘里的那头大鼋就会在天气好的时候爬出来在上面晒太阳,这种天气就别指望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那头大鼋。 此时张月夔就站在栈桥的最前缘,他的手里捏着一块徽墨,捏碎了一点一点的扔进了荷花池里,那些徽墨一入水就开始氲散成烟,不一会儿水里就开始冒出了一连串的水泡,似乎是下面有大鱼在游动。 这件事张月夔几乎每天都会做,谁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说是喂鱼,也不像啊,谁家会有人用墨块喂鱼的。 在我印象里,好像大伯也这么做过。 张月夔把手里的徽墨全都投进水里之后,看着不停冒着水泡的地方,眼睛里透出一股很无奈的神色,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荷花池是从来不允许钓鱼的,里面的鱼大多是鲤鱼,很多都有二十年了,体型大得吓人。 我的时候有一年夏天和张月夔在水边坐着,双脚就泡在水里,感觉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碰我的脚,我低头一看,吓了我一跳,有一只半米长的大鲤鱼在水里绕着我的腿在游,它好像根本就不怕人,当我看一旁的张月夔,我竟然发现它伸手放到了一条大鱼的背上,那条大鱼不仅没游走,反而在张月夔的手上转了几圈,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那个时候张月夔十岁,我八岁。 后来我大伯对我说,那些鲤鱼很多年了,有灵性的。 那个时候,我就对大伯家里的这个荷花池充满了敬畏,我感觉这里面会有龙,也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想法从何而来。 我大伯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在荷花池边坐着,看着那些大鲤鱼游来游去,乐此不疲,张月夔十九岁之后也会做这件事儿,只不过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高兴,好像心里压着什么事儿一样。 张月夔在栈桥上呆了一会儿就开始往回走,徐西渑在对面的屋檐下站着,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形状怪异的器具,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他看着张月夔一步一步的进了书房,然后蓦然的转身,神色复杂。 东北的洪河,龙家所居地点是明代的一处王府,占地面积很大,远远超过张月夔的那个山庄,在这个王府后面,有一个自称一系的独立庭院,庭院内的布置却与前面的风格大相径庭,龙家前院是一整套明代风格,在细砖和琉璃搭配下的木质建筑,而后面的这个庭院却是承继了西汉古朴雄浑的建筑风格,龙骧这个时候正站在庭院的门前,自语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竟然能够牵动如此多的势力,这在当时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而这一切的根源,是张月夔的能量大到了我无法想象的地步。 当我碰到那张白色绸布的时候,我看到的东西搅碎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三十五章 绿罗冤尸 那口青棺里的水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了,上面漂浮的白色绸布几乎是和棺沿持平了,我慢慢把手贴近了水面,当我的手指碰到绸布的时候,我突然打了一个机灵,因为我感觉棺里的水似乎是在微微的颤动。 我强忍住心里的恐惧,捏住了绸布的一角然后拉了起来。 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孔映在了我的眼睛里。 清澈的水里躺着一个身穿绿色饰的女人,容貌清秀,她的皮肤很白,长长的头发压在身子下面,已经过了腰际,她的双收交叠平放在腹上,脖子上吊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她就那样躺在水底,栩栩如生,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真的不敢相信,在这样一个地方会有一个女人躺在水里,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我的精神有些恍惚,我感觉水里的那个女人似乎是在呼吸,更要命的是我隐约间看到了她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我一愣,难道真是活的?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看到的一切,当我的准备仔细看清楚的时候,我竟然发现那个女人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就是在水里睁开了,她的眼睛真的特别好看。 那一瞬间,我心里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就像着了魔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的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的嘴唇很薄,在水里浸泡得有些发白,我总感觉她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正当我百爪挠心的时候,那个女人叠放在腹上的手竟然朝我伸了过来,慢慢的探出了水面,她的手指纤细,上面还挂着几颗水珠,绿色的绸衣滑落下来,露出了光洁如玉的手臂,她的左手轻轻的贴到了我的脸上,她的手指并非想象中的那样凉如冰叶,反而是有一种淡淡的温度。 我似乎想起来以前好像有过这样一幕。 在我二十二岁那年,也曾经有一个人这样,只不过我突然想不起来当时我的心里是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 我只记得当初我的眼睛里看到的东西混乱,很多事情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的眼前闪过,我想看清它们,但它们就像是被火碰到的纸一样,慢慢的化开了,直到消失不见。 那时候我感觉一切都像是梦里衍生出来的东西,我分不清真假了。 棺里的那个女人把手慢慢的滑到我的脖子上,我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似乎她是想让我靠近一点。 我很清楚的看到,她的表情特别的哀伤,就好像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一直纠缠了她很多很多年一样。 我慢慢的把身体依靠到了棺壁,一点一点的往前探了过去。 当我靠近水面的时候,她的右手也伸了出来,两只手环上了我的脖子,我感觉她要从棺内做起来。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细想又想不起来,直到她的脸要探出睡眠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脸从原本温润的白色变得有些惨淡。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她的手臂突然加重了力量,我感觉不对,双收按住棺壁,开始往后退,但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力量极大,在我发力的一瞬间就把我往下拉了过去,我心道不好,膝盖顶住棺壁,然后身体开始往后仰,这样就和她僵持住了。 真的很难相信,原本看似柔弱不堪的一个女人,力量竟然如此蛮横,就像是一条成年缅甸蟒一般。 这还是我从就学的五祖拳,这些年也没有落下,身体比一般人要强很多,才勉强和她达到一个平衡。 她手臂上的力量越来越大,我的力量开始后续不上,如果再有一时三刻,我肯定就让她拉近水里了。 虽然我们处于一种对抗状态,但我看到,她的脸上依旧是那种哀伤的表情,似乎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冤屈一般。 看得我有些心猿意马,一晃神差点被拉下水里,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身体的肌肉开始发酸,我知道坚持不了太久了,手肘抵住棺沿,腾出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感觉他的手已经不像是刚开始那样略有温度的样子了,变得有些冰冷,我握住她的手腕,想把她的手从我的脖子上掰开,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表情从哀伤变得怨毒,我吓了一跳,身体也瞬间脱力,被她一下就拉进了水里,她的脸几乎要贴了上来………… 我大惊,刚一张嘴,一口水就呛了进来,我开始有些慌乱,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想要把她推开,但是她的手臂已经抱住了我,马上就要把我拉进棺内了………… 这个时候,一阵轻盈的剑鸣声传入我的耳朵内,然后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那个女人突然松开手捂住了耳朵,我赶紧起身离开了水里。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正双手按着棺沿,脸正贴着水面,正要往棺内探去,水里的那个女人还像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猛然起身,我这是怎么了? 当我转身的时候,我看到周凌厉半蹲在地上,一手按住棺沿,一手握着青铜剑,剑身已经半入棺内,我侧身看到,青铜剑的剑尖已经顶在了那个女人喉咙的位置,矿灯滑落到了石台下面,好在这东西质量过硬,电量应该也够充足。 我看到周凌厉很虚弱的样子,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我有些不确定,朝周凌厉问道:“刚刚那个女人有没有动?” 周凌厉有些脱力的样子,他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是说没有动,还是不知道。 难道刚刚的那一切都是幻觉,不可能啊,那也太真实了点。 我下去把矿灯捡了上来,拿着矿灯在水里照了照,那个女人就那样躺在水里,除了衣服有些轻微的摆动以外,其它没有任何异常。 这说明,他肯定,等一下,不对啊? 衣服怎么会动,棺内的水明明就是死水,怎么可能会动呢? 难道,我刚刚开始看到的是真的,这个棺内的女人在呼吸? 如果这些事真的,那就太耸人听闻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到底是不是活着,他就在我身前,距离还不到一米,她就那样躺在棺内,只要十秒钟,即便我不能确定她是人是鬼,但至少我能确定她是死是活,因为我现在有些相信,活着的不一定是人了,因为至少人不可能在水里睡觉,还睡了至少好几百年。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把手往棺内伸去,眼看我的手要碰到水的时候,身旁的周凌厉突然吼了一声:“别碰!”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把手缩了回来。 周凌厉艰难的站起身,伸出手给我看,我看到他的右手明显有红肿的迹象,我再转头看那柄穿入棺内的青铜剑,难道水里有高浓度的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三十六章 战国遗兵 我看着周凌厉已经开始红肿的右手,再看了看清澈至极的棺液,心道,或许,这个女尸历经多年不腐,原因就是这些棺液内还有高浓度的汞,也就是水银。 或许古人对于汞的提纯能力有限,只能提纯到百分之五十甚至更低,但这对于保存尸身已经足够了。 周凌厉现在的状态也不好,我猜测他刚刚也想我一样,被致幻了,如果是被棺内的某种化学物质致幻,那还好,如果真的是被棺内的那个女尸致幻,那事情就有点惊悚了,看一眼就能让人陷入幻境,这和美杜莎的能力也差不了多少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一眼那具女尸的头发,还好,是正常的。 这个时候,我的耳朵里还一直有一种轻微的蜂鸣声,我以为是后遗症什么的,但当我提着矿灯检查棺液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周凌厉的那柄青铜剑还在嗡嗡的颤动,只不过幅度极。 我赶紧站起身看了看棺内,青铜剑的剑尖穿在棺内,抵在了那具女尸的喉咙处。 难道,棺液之所以会动,是因为这柄青铜剑的原因? 从刚刚我发现棺内的液体在晃动到我发现青铜剑在微颤,时间至少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也就是说,从周凌厉把青铜剑穿入棺内到现在,这柄青铜剑一直在颤动,这种事情可能么? 答案是,可能的。 除了共振效应之外的话,只能说明是这柄青铜剑的本身的原因了。 众所周知,青铜剑是春秋战国时代盛行的兵器,最先始于商代,那个时候,冶铁工艺并没有成熟,各诸侯国没有铁制兵器,他们最常使用的就是青铜剑,所谓青铜就是用铜、锡、铬、硫共同冶炼而出的一种合金,这种合金的优势是它在强度和韧性之间达到了一个趋近完美的数值,这也正是周凌厉的这柄青铜剑为什么能够颤动如此长时间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这种冶炼工艺早就失传了,而后来冶铁工艺发展成熟,青铜剑也就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青铜剑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二三十厘米长,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匕首,后来越打越长,关中秦剑的长度甚至能够接近一米。 周凌厉的这柄剑产不多有八十多公分,估计应该是战国末年的兵器。 当我提着矿灯观察这柄青铜剑的时候,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以前没仔细看,现在越来越觉得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张月夔有九柄青铜剑,他自己使用的那柄剑身几乎长达一米,是地地道道的关中秦剑,也代表了青铜剑最巅峰的工艺水准,而且这九柄青铜剑造型各异,几乎是从商代到秦朝青铜剑的历程。 周凌厉手里的这柄青铜剑是其中之一,是张月夔送给他的,具体是第几把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在其余的八柄青铜剑中,绝对不可能有跟这柄一模一样,因为那九柄青铜剑是从上到下按照长短依次放置在剑阁上的,这一点我记得格外清楚。 青铜剑这种东西跟铜钱可不一样,虽然材料略有相似,但级别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壤之别。铜钱那是烂大街的古董,青铜剑就算是普通博物馆都未必能够收藏,而且这种东西是不能够随意买卖的,张月夔也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弄到,能给周凌厉一柄着实不易,当初我偷偷溜进他的库房摸了两下都惹得他老大不高兴。 如果不是在张月夔那里见过,还能在哪里见过呢? 正当我百爪挠心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周凌厉说过,这柄剑叫吞吴,能吞吴的不就是勾践么?而且,勾践的确有一柄青铜剑,剑身所刻钺王鸠浅,自乍用鐱。 我终于知道了,我是在高中课本上见过这柄青铜剑,和勾践的那柄一模一样,真是吐了血了,还好当年这些东西我看了两眼,不然的话今天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哎,不对啊? 越王勾践的那柄青铜剑不是放在湖北省博物馆么?难道张月夔撬锁进去偷的?张月夔也干这事儿? 我摇了摇头,心道这不太可能,张月夔还不至于这么虎,现在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相传勾践当年有五柄青铜剑,分别是胜邪、纯钧、湛卢、鱼肠和巨阙,都是铸剑大师欧冶子所制,如果那柄湖北湖北省荆州市江陵县望山楚墓群中出土的那柄青铜剑不是仿制这五柄的话,那么这柄青铜剑肯定是复制品,但具体是哪个朝代的复制品就不好说了,按照张月夔这种脾气秉性,这种东西绝对有些年头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就尴尬了,你说这东西是赝品,它还真不是,他就是货真价实的古董,你说他是真品,它也不是,反正就是这么一个说不太清的东西。 正当我还在纠结这柄青铜剑的时候,周凌厉突然对我说,动了。 我一愣,然后身上的汗毛就竖了起来。 我僵硬的回过头,问周凌厉:“你是说水动了,还是她动了?” 周凌厉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他的表情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 我心道,这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是要吓死我啊。 不是说这女尸已经被这个可能是古董赝品的青铜剑镇住了么?怎么又动了?难道致幻效果又来了? 我把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跟你丫拼了,你不是刚刚还想弄死我么?我先弄死你? 先不管这两个弄死都对不对,反正先动手再说。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直接握住了青铜剑的剑柄,然后用力朝棺内刺了下去。 没想到青铜剑纹丝不动,我回头看周凌厉,周凌厉眉头一皱,然后走上前说他来试试。 我提着矿灯给他照明,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棺内的女尸,以免再中了她的招,但人有一个特点,越是控制不去做某件事儿,就越想去做这件事儿,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但没等我纠结多久,我就发现,在力量上能够和张月夔不相上下的周凌厉竟然也推不动那柄青铜剑了,而且在他动手的时候,我明显的听到棺壁内发出一阵轻微但却尖锐的摩擦声。 我几乎在瞬间就想到,棺壁内有东西,很有可能是在制棺的时候的加入了金属,为的就是保护棺体,刚刚那种尖锐的摩擦声就是证明。 我有些不耐烦,两个喘气的男人让一个不喘气的女人搞成这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管你是谁,先拖出来再说。 当我刚要犯浑的时候,周凌厉的表情突然有些怪异,他盯着棺内的女尸对我说道:“你看她的身体像不像一条蛇?” 我刚刚躺下的汗毛又都竖了起来,我说周凌厉啊周凌厉,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的好么,你这是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有了点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的念头,让你一盆冷水全都浇没了。 其实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生气了,转头一看,吓得差点晕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三十七章 黑水甬道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我转过头去的时候,我看到了让我极度惊悚的一幕,那个棺内的女尸竟然像一条蛇一样在不停的在扭动。 说实话,如果这是个活人的话我真的很愿意欣赏欣赏她的舞姿,但这种时候,我的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你想象一下,一个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历史的女尸栩栩如生呈现在你面前,而且还在跳水蛇舞,你什么感受? 我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搞的定就搞,搞不定的就跟你死磕。 其实这种性格特点由来已久,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让我改恐怕是不可能了,现在我就是想把她拖出来然后暴打一顿,我管她是不是女人,是不是活人,先打了再说,i受不了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了。 本来我已经要暴走了,周凌厉突然对我说了一句:“先不要动,我觉得她有点问题。” 我一听,头都快炸了,还不动,还有点问题,我不动,他老是动,有点问题,她全身都是问题,你见过能看一眼就跟吸毒一样的尸体么?你见过死了那么多年还会跳水蛇舞的尸体么? 周凌厉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让我把矿灯递给他,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深得张月夔信任的人总归不是个锤子,就把矿灯递给他了。 他拿着矿灯蹲了下来,贴着棺底开始绕圈,我在一旁抱着胳膊,心想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你以为这是《西游记》里那棵千年老树,孙悟空围着转几圈叫声开就能怎么怎么样,你跳大神吧? 周凌厉走了几圈后,站起身来,对我说道:“这下面有东西。” 我一时没听明白,下面有东西?哪下面?女尸? 我和周凌厉对视一眼,果然,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事不宜迟,赶紧动手。 既然棺底有东西,想知道是什么,那就得把这位祖宗请出来,首先要做的就是“放水”。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含有高浓度汞的化学试剂,天知道这里面还会不会有其它的东西,贸然动手很有可能会死得很难看,不过,我还有点其它的办法。 周凌厉的那柄青铜剑还在上面呢,只要把它抽出来就可以了。 当我想找个东西垫着把那柄青铜剑抽出来的时候,周凌厉说:“我觉得咱是还是不要动她的好。” 当时我以为周凌厉担心女尸的身上会有什么机关,在棺液流出后会被击发,后来我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周凌厉示意我到棺尾,然后一起推动,我瞬间就明白了,原来你刚刚是在检查棺底有没有卡槽,我还以为你学了两分钟的孙悟空。 当我和周凌厉一起推动这口木棺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口棺产不多有一吨的重量,至于为什么这种重,除却棺体本身的原因,恐怕就是棺液和棺体内金属的问题了。 如果不是周凌厉的力量过强再加上棺底有滑道的原因,就凭我们两个想推动这口盛满液体的木棺,兼职就是痴心妄想。 在棺体被推开时候,我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方形洞口呈现在了我们面前的。 我心道:“果然是内有玄机。” 我拿着矿灯往洞里照了照,这是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的洞口,有一个斜着往下的斜坡,上面有很多人工镶嵌的石棱,应该是为了方便行走。 我和周凌厉对视了一眼,他说道:“矿灯给我,你跟在我后面。” 这个时候我也没有逞能,他的实力比我高出不止两个等级,下面情况不明,让他走在前面是最优的选择,不然我一旦遭到突袭,他反而会陷入很被动的境地。 在他刚要下去的时候,我问道:“你的东西不要了?” 周凌厉犹豫了一下,说道:“先放在这里。” 我心想,你以为这是超市的寄存柜?想放就放,回头拿着条形码就能来领了? 不过我也没有过多的坚持,毕竟东西是他的,再者说上面全是水银,你没拿一会儿你的手肯定就肿的跟猪蹄一样了。 当我们进入洞内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完全由花岗岩撑起来的地下甬道,之所以把甬道的入口放在棺底,如果的不是无聊,那就是不想被我们这样的不速之客发现,这座唐代陵墓是被打穿了耳室进入的,除却一个人工开凿的通风口外,就只剩下这一个甬道了,既然郭陨符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那么这个隐蔽的甬道很有可能是出口。 当我完全进入甬道的时候,我回望了一眼,接着周凌厉手中矿灯的光线,我隐约发现,在我头顶的那口青棺棺底似乎是用一种半透明的东西制成的,本来我还以为那是一种特殊材质的玉尸,但我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我看到棺底呈现出一种轻微的弧度,不可能有人会把棺底制作成这种能晃来晃去的东西,这到底是什么,而且这种高透明的材质也不太坑内是玉石头。 这时候周凌厉在我旁边说道:“那是人皮,几十层薄如蝉翼的人皮。” 我一听赶紧把探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心想这到底是谁这么变态。 如果这口青棺的棺底是用几十层人皮做成了,那么头顶的那具女尸和满满的棺液就完全靠这些人皮托在上面,先不说这些人皮为什么能够剥得如此薄,就是弄到这么多人皮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毕竟杀人这事儿在哪个朝代都是重罪,不出意外都是要死的,而且你还杀这么多人,算上外面的那些,恐怕的这里至少有几百了,再想想中室的那个石台上厚厚的一层油脂,真是有点毛骨悚然,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周凌厉对我说道:“我们刚刚在上面看到的女尸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棺底的人皮才会出现那种诡异的动作,如果不是碰了棺液,尸体也不会动的。” 我稍微定了定神,虽说这一切都说的通了,但在上面看到那女尸栩栩如生的面容,我还真的不敢相信她被放置在这里这么多年了。 我和周凌厉沿着甬道慢慢往下走去,甬道的坡度越来越,慢慢的就变成水平的了。 矿灯电量已经有些不足了,但支撑一段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不知道周凌厉从哪儿弄来的蓄电池,强悍得无与伦比,我甚至感觉这东西是靠核反应堆发电,如果这东西不是买的,那就只能是从张月夔那里弄来的了,因为张月夔的那个仓库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甬道里有明显的空气流动,这里肯定是通风的,氧气含量也充足,至少我没有感觉不适。 我和周凌厉走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的路程,周凌厉突然停下不走了。 我一开始没注意,差点撞了上去。 周凌厉对我说:“没路了。” 我心想,怎么没路了,这里是山体内部,还能遇上悬崖是怎么着? 当我往前看的时候,我才发现周凌厉所说的没路了是什么意思,在我们前面有一段很长的水道,高度和我们现在所站的路面平行,这条甬道也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了,水没有干这说明水底肯定有泉眼。 周凌厉拿着矿灯在水边照了照,水有些浑浊,我在墙边折了一株顽强生长的草径,在水里探了一下,水深差不多有一米左右。 我心道,这家子够缺德的,好好的路非得挖一块灌水,好在水不深。 我对周凌厉说道:“这种深度,别说游泳了,蹚水就能过去。” 周凌厉犹豫了一下,从甬道里捡了一块石头,然后朝水里丢了进去。 在石块落水的一瞬间我就看到不远处的水面上炸起一片水花,然后很快就归于平静了。 我吓了一跳,水里有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三十八章 变异鲤鱼 不远处泛起的那一阵水花让我后背发凉,这下面的东西恐怕不是吸血的就是吃肉的。 这一段水域至少有几十米长,想要不碰水就到对岸,要么你起飞,要么你找通天河老龟把你驼过去的,张月夔那荷花池里的大鼋也勉强可以。 不过,现在,我们俩可啥也没有,玩肉搏恐怕不行,人类跟动物肉搏的胜率一般都在百分之五以下,那百分之五还是体型、速度、力量等等各方面都是不如你的型动物,你别跟我说谁谁谁和谁谁谁喝醉酒了,上动物园,迷迷糊糊把动物园跑出来的狗熊打了一顿,先不论事情真假,它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俄罗斯人,不是你。 眼下,最重要的一点是先确定水里游什么东西。 可是这里的水浑浊不堪,矿灯也无法照到水底,想知道水里有什么东西,你总得有点诱饵,可我们现在连自己的肚子都管不了,哪里还有东西给它们? 不对,还真有。 当我提出要找诱饵的时候,我和周凌厉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身后。 在墓室里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都可以当诱饵,只不过,那些东西,有点特殊。 人皮。 最后决定,我在这里守着,周凌厉回去取人皮。 说实话,真让我去碰那些人皮,我还真干不出来。 周凌厉回去的时候我只能靠着墙壁在这里坐着,我总感觉这种情节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当周凌厉拿走矿灯的时候我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再说得明白一点就是我现在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没有什么区别,有过一种经历的人可能会明白我的这种感受,就是晚上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睡觉,当关灯的那一瞬间,你会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恐惧感。 我一般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就是睡觉,可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睡觉,旁边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一个养着微型汉江怪物的水池子,你敢保证它们不会冲上来咬你一口?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开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自从刚才的那一阵水声之外,整个甬道里就静悄悄的了,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反而让我心里有点发毛,一般来说,这种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地方只有古墓和太空了,这两种地方,一个属于生人勿进,一个属于非诚勿扰。 这里到墓室的距离可不近,周凌厉来回至少也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如果是张月夔,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你让他在这十分钟做个坦克模型他都能做出来,不过我就不行了,我能保证我自己活着就不错了,而且我现在属于又饿又困,还得死扛着别睡过去,要不然能不能醒过来都两说。 正当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水里发出一声什么东西在游动的声音,我的精神立刻就绷了起来。 好家伙,果然有东西,听这声音个头还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们现在可是身处两地,你在水下,我在地上,咱们可是秋毫无犯,你可别不知好歹的过来找我麻烦,到时候对谁都没好处。 这话也就我自己说给自己听听,真要有什么问题,那就只能硬上了,关键是你连对手的番号是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我现在表面上气势很足,但要是你拿手电筒一照,就知道我一直在往后退,这就相当于煮熟的鸭子,不是飞了,是就剩嘴硬了。 但仅仅只有一下,然后就没有动静了,这让我百爪挠心的,你是要干要怂你给个痛快话呀,你这样时不时的来一下很没品的。 我现在的感觉简直就是度日如年,还得配上个如坐针毡,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反正不止十分钟了,周凌厉依旧没有回来,我心想,这又不是菜市场上买肉,你还挑挑捡捡的? 又过了将近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难道真的出问题了? 怎么办?要不要回去看看,回去的话,有可能全军覆没,不回去的话,剩我一个,反正也活不了,不管了,回去。 当我刚一起身的时候,我发现在甬道的入口方向,出现了一点灯光,不一会儿,周凌厉的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他右手里的矿灯光线已经很微弱了,可能是他故意调暗的,为的是节约电量,而她的左手里拿着一卷东西,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在那个存放柜子的耳室里取了一张人皮。 不过这个时候我没心思管这些了,毕竟这是我知道的东西,当我问周凌厉为什么去了这么久的时候,我发现周凌厉的脸色变得很诡异。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矿灯递给我,然后拿着人皮走到了水边。 我提着矿灯给他照明,说实话,我是有些好奇,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人总是有这种好奇心,但却不知道这种的心理会把自己一点一点拖进某个致命的漩涡,就像是现在的我。 周凌厉蹲在水边,开始撕扯人皮,上面油腻的脂肪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我甚至在水边干呕了一阵,只不过胃里实在没有东西吐了。 周凌厉把拿到的人皮撕成一条一条,然后开始往水里扔,刚开始的时候,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甚至一度怀疑那个水花只是石头溅起的,只不过我们太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在这种地方,很容易自己吓唬自己。 当我准备拿着矿灯往下照一照的时候,水底突然翻涌起来,就像是水里有一个螺旋桨在搅动一样,紧接着大量的泥浆就涌了上来。 我和周凌厉开始往后退了一点,就在我们离开水边的时候,一只黑色的怪物突然跃出了水面,一下子就扑到了岸边,然后晃了两下又扑进了水里。 由于矿灯的光线昏暗,我没有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体型至少有五十公分以上,身上似乎还有鳞甲。 我的眼睛瞪得溜圆,好家伙你终于现身了,虽然没有现身,不过好在不是很大,应该还对付得了。 我的这种想法在两分钟之后就破裂了,因为当我和周凌厉靠近水边的时候,我们发现,刚刚那种恐怖的怪物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在矿灯的光线下,至少有好几十只,他们全都挤在一起游来游去,只露出黑色的脊背,应该是争夺周凌厉刚刚扔下去的人皮。 它们的样子很像鲤鱼,但又有些区别,至少在体型上不像,他们的头颅特别大,鳞甲呈现曜黑色,尾巴很宽,而且看不到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长年处于阴暗的环境下眼睛退化掉了。 我问周凌厉:“你看这是鲤鱼么?” 周凌厉看着一个一个黑黝黝的脊背,有些冷气的说道:“你看它们的牙。” 我把矿灯往前提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一头怪鱼翻涌了上来,它们应该对光线还有微弱的感应,当它朝我这边游动的时候,我看到它张着的嘴里露出一口尖锐的獠牙。 吓得我一个寒颤,赶紧退了了回来,周围的几只受到吸引,也一起涌了过来,在靠近岸边的时候,他们的不停的往岸上爬,它们的前鳍很有力量,有几只已经爬了上来。 我听见一阵咯吱咯吱的错齿声,听得我心里发憷,这哪里是鲤鱼,这简直就是水陆两栖的食人鲳。 正当我往后退的时候,我看到周凌厉从后腰上抽出了那柄原本插在棺内的青铜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三十九章 四面楚歌 周凌厉从后腰上抽出那柄青铜剑的的时候,我就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东西不是在那口青棺上么?他怎么又给抽回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没空考虑这个了,因为那些满口獠牙的怪鱼已经朝着我们扑过来了,再不反击我们都得进他们肚子。 冲在最前面的一只怪鱼已然到了我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然后背部微微弓起,我一看到立刻后退,动物但凡做出这个动作,一般都是要开始袭击猎物了,可是这东西的速度着实让我大吃一惊,它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的,当他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正当我准备靠着二十几年的厚脸皮跟它硬抗的时候,一道凌厉的气爆声在我耳边响起,接着就看到周凌厉我着青铜剑站在我前面,那只怪鱼已经横尸两节落在地上不动了。 我心里送了一口气,还好这位爷在,不过,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因为还有十几只怪鱼已经把我们围在了中间,看着架势,是要把我们生吞了,今天,我们成了生鱼片了。 周凌厉一个人,一柄青铜剑,独自对抗五六条怪鱼,我在他的左边策应他,但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水里的怪鱼越来越多,已经把我们从水边逼退了二十几米。 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回到墓室,应该不至于发生什么大的意外,不过我提着矿灯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身后也有很多怪鱼,它们已经把我们的退路截断了,这群怪物还挺贼的,先正面佯攻,然后侧翼包抄,不知道它们懂不懂兵法。 这些怪鱼一边往前逼近,一边发出一种诡异的叫声,听得我心里发毛,现在好了,我们真的是四面鱼歌了。 周凌厉的脸色也不好,看得出来,他现在是疲于应对,这些怪鱼的数量过多,一旦我们露出破绽,它们肯定会一拥而上,把我们撕成碎片。 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死掉,简直是死无全尸。 以前还天天盼着让张月夔同意我入伙,现在我是老后悔了,我要知道天天跟通缉犯似的跑来跑去,担惊受怕不说,还时不时的有生命危险,我干什么都不会往这上面凑,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天知道张月夔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眼看我们的防线就要失守了,可是却毫无办法。说是防线,其实就是周凌厉手里的一把青铜剑,我手里的一盏矿灯,带着这种装备过来刷副本,真相拿脑袋撞墙,不过现在能做的恐怕也就是拿脑袋撞墙了,前后是不停乱叫的怪鱼,两边是铜墙铁壁,除了撞墙也没别的法子了。 那些怪鱼已经快碰到我的脚了,现在我和周凌厉能够的活动范围不超过两平方,不时的有怪鱼朝我们扑过来,周凌厉还好说,毕竟他手里的是一把兵器,我就惨了,我拿的一个的电器,你说这玩意能放电也行,关键它只能照明,这下真是欲哭无泪,那些脚底下的怪鱼被我手里的矿灯都吸引过来了,刚开始是周凌厉承受着大部分压力,现在都转移到我这边来了,本来我的实力就不如他,他对付这些怪物尚且力有不逮,我就更不用说了,现在胳膊大腿全是血迹,再看看它们那一口白森森的尖牙,我更加发憷了,好家伙,这是携带管制刀具啊。 我和周凌厉已经被逼到了墙边,估计再有一波冲锋我和周玲就得交代在这儿了,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准备好壮烈牺牲了,也是没法,能活命谁愿意牺牲啊。 本来我是打算在最后一刻的时候奋力一搏,死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这恐怕是历史上第一个跟鱼同归于尽的壮士了,听起来有点搞笑,不过我是真笑不出来了,现在我是真疼。 看看胳膊上的牙痕,这些玩意的嘴里明显不是两排牙,而是四排,不知道是不是跟鲨鱼有没有联姻,也许它们也知道基因进化的好处。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怪鱼朝我扑了过来,周凌厉把青铜剑斜着从下至上抽了过来,青铜剑没有发出我预想的那种锋利的切割声,而是发出了嘭的一声。 我心道,怎么回事,还会爆炸? 当那只怪鱼掉落在地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它的身体已经凹陷下去了,看来周凌厉是横拍过去,虽然这招钝击看似威力强劲,但我心里很清楚,周凌厉已经来不及调整剑身的位置了,这说明他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二对二百,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你要知道,这东西可是接近半米的怪物,力量大得很,周凌厉能够一剑把它从半空拍下来,那也只是周凌厉能做到,如果换成是我,肯定是剑先掉地上,然后我躺地上了。 周凌厉也受伤不轻,他的左臂上被一只怪鱼狠狠的啃了一口,血不停的往外涌,恐怕是咬穿了动脉。 我估计,再有一分钟我们就只能剩下一件兵器,一件电器,一个手环,其它估计连骨头都剩不下。 那些怪鱼可能感觉到我们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全都怪叫着围了上来,那些刺耳的叫声惹得我心烦意乱,更加没有支撑下去的勇气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擂鼓助阵。 我和周凌厉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这些怪鱼却迟迟不肯进攻,它们原本虽然排列得极其紧密,但井然有序,可是现在却显得异常慌乱,它们开始四处乱窜,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危险在靠近,已经开始有几只怪鱼互相撕咬了。 它们怎么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些怪鱼就潮水般的往后退去,全都跳进了刚刚的那个水池里。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好在我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至少能够喘口气,再看看是什么回事。 情况一缓和下来,我的身体就瘫软了下来,身体的肌肉全都散了,整个人贴着墙壁坐了下去,再看周凌厉,他也好不到哪去,刚刚他为了保护我硬抗了好几下怪鱼的突击,现在他受伤比我严重多了。 这个时候,我听到水池对面的甬道传来了一声一声有节奏的声音,像是有人走了过来。 我的精神重新紧绷了起来,我和周凌厉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我把矿灯关了,然后周围的环境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当矿灯关掉的那一瞬间,甬道对面的声音突然没了,我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会发生点什么的,这都快成惯例了,我点了点周凌厉的肩膀,悄声问他,如果来的不是自己人,我们抽刀硬干还是鸣金收兵。 周凌厉示意我不要动:“如果真的是那个郭陨符的主人来了,我们退到哪里都没用。” 我有点好奇的问道:“郭陨符的主人?” 周凌厉似乎是察觉自己说多了,然后闭口不言。我知道他的脾气秉性,简直就是跟张月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不说你就是打死他都没用,更何况我还打不过他。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像是水在急速蒸发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四十章 元凤遗民 在四周静如死地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像是水蒸气急速蒸发的声音。 我先是一愣,继而有些惶恐,难道那个水池里的水被煮沸了? 这怎么可能? 过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甬道里重新恢复了那种静悄悄的环境,当我松了一气的时候,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又突然响了起来,而且距离越来越近,我几乎感觉那个人都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周凌厉示意我开灯,我知道,现在想跑是来不及了。 我几乎是在他贴近我的同时啪的一声把矿灯开到了最亮,紧接着我就看到一个面容平静的青年男人站在我的面前,一瞬间我就认出了他。 就是那个我的时候在东北洪河的龙家见到的那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 他不会是敌人。 我悬着的心一下就松了下来,转头示意周凌厉警报解除。 说真的,我是不能够理解,一个人过了二十年之后,为什么他的样子丝毫未变,就好像是不会衰老一样,这几乎是违反生长规律的。 他的表情和他的身体状况一样,还是那么平静如水,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引起他内心的丝毫波澜。 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周凌厉也不知道,我估计周凌厉还是头一次见他。 那个青年看了看我,然后说了一句跟我来,接着转身就朝着水池边的甬道走了过去。 我和周凌厉对视一眼,然后快步跟了过去。 在经过那个水池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水池里的水已经没有了,池底遍布形状怪异的骨头架子,看样子至少有两三百具,应该就是刚刚那些怪鱼的吧,可是这满满一池子的水他到底是怎么弄没的。 我踩着长满水苔池底跟着那个青年男人一步一步往外走,过了水池之后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终于看到了一个亮点在前面几十米远的地方。 出口。 当我们走出去的时候,我对于我看到的景象有一种瞠目结舌的感觉。 这个甬道的出口应该是一个山谷的入口,这里和我之前经过的那条河所处的环境应该产不多,周围有很多高大的树木,但这些树木多数被拦腰折断,看断口的位置不像是电锯切割,而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撞断的,附近的灌木也被破坏得很严重,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即便是有一队象群在这里发飙也不可能具备这种破坏力。 最令我惊异的是,周围有很多被火烧过的痕迹,而且这种火烧的痕迹不像是火焰所烧,确切来说,是被烫出来的那种样子。 这让我一瞬间联想到了张月夔那个山庄后院的竹林,那些百年以上的黄竹似乎也是遭受了这种破坏。 我看了看身边那个面如静湖的青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们顺着河谷走了一段路,然后就听到了几声浑厚的犬吠,不一会儿就看到秦雒带着他的那两条跟牛犊一般大的巨犬过来了。 那两头巨犬围着我和周凌厉转了几圈,就想到那个穿黑色夹克的青年身边嗅,没走到半路,两条狗就停下站在原地不动了,然后就回到了秦雒身边,秦雒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个穿黑色夹克的青年,没开口说什么,只是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对他摇了摇头。 之后,我和周凌厉跟着秦雒沿着一条路到了添荫药坊,那个穿黑色夹克的青年没有跟我们一起,转身回到山里去了,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我们顺着山谷一路向下,半时后就到了添荫药坊,接着我就看到阿依慕站在门口一直往山里望。 我赶紧跑过去,问阿依慕怎么样了,阿依慕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还这么,肯定没经历这样的事情,也够难为他了。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赶紧掏出来一看,上面是张月夔发的一条短信,白水余家。 我一看短信,先是没有来由的一阵怒火,然后反应过来了,他怎么这么快就能知道我的行踪? 难不成他在北斗系统里订购了一颗卫星? 原本我是想带着阿依慕一起走的,但姑娘死活不去,我想起来以前她跟我讲的一些事情也就没再坚持。 我们是乘坐秦雒的那辆“虎式坦克”沿着景区的公路一直开到了渭南的白水县。 虽然白水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地方,但我们的目的地却让我目瞪口呆。 我们坐着车从城市一直开到郊区,在一个镇上停下,说实话,这里根本不像是一个镇,反而有点像一个独立的城市,我不知道在我眼前的这个超级建筑怎么形容。 这简直比张月夔的那个山庄要气派十倍。 我看到的是一个大型的群落式住宅区域,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只能用牟氏庄园来形容了。 我们没有从正门进去,秦雒开着他的坦克从街尾的一条青石路绕进了这个巨型庄园。 我不知道这个庄园具体多大,我只知道秦雒点了好几脚油门之后我还没有看到庄园外墙的头在哪儿,最后我们直接开车拐进了一个侧门。 请注意,车是直接开进去,你可以想象,连一个侧门都能开进坦克。 下车后我发现,这里是一个面积不的四合院,院子的左边有一套石桌石凳,在石桌旁边还有一个方形的木屋。右边种了一棵很大的奶浆果树。 我讪讪的问道:“这就是白水余家?” 秦雒看着我一脸土包子模样,说道:“是余家,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你们先在这里安顿下来。” 我跟一个山炮一样四周走了一圈,然后望了望将近三米高的围墙,对秦雒说:“你就是余家的…………。” 没等我说完,秦雒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余家的人,我只是家主请的近卫。” 近卫?是不是就是保镖的意思? 我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再看看周凌厉,私人保镖吧? 秦雒的住的地方很大,正面是一个客厅,两边是厢房,秦雒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周凌厉的应该是造早就安排好了,然后他对我说道:“余家家主外出有事,估计三天内就能回来,我带你们去包扎一下,之后你们就在这里先住下。” 我点点头,道谢之后就跟着秦雒去了庄园内的一个卫生室包扎伤口,我还好,顶多是一些皮外伤,周凌厉就不一样了,他的左臂上的动脉被那种怪鱼咬穿了,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很有可能会感染。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在猜测,张月夔背地里都在搞什么,为什么会遭到这些人的针对,墓室里的那个女尸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穿黑色夹克的青年到底是谁?很多很多的问题一直压在我心里,到现在我还一直云里雾里的,原本以为在竹林里张月夔告诉我那些东西后我就接触到事情的核心了,结果呢,我还是被蒙在鼓里。 晚上的时候,我没有来由的想起了阿依慕,她就一个姑娘,让她一个人呆在山里,也许她才是最不容易的吧,因为她承受的东西都是冰冷而直接的伤害,这种伤害,或许更加锋利,更加让人能够感受到一种叫做命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四十一章 西府余家 在余家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张月夔讳莫如深,而且,张月夔这个人很少有算错的时候,他这么折腾我,一定是他的计划中途遭到了致命性的打击,而这种打击的来源必定是张月夔无法抗衡的力量,如若不然,我不至于此,而且在种情况下他还把周凌厉让给我了,这说明如果他遭到袭击,是没有直接性后援的。 张月夔很少对我说过关于那些他“偷摸”捣鼓的事情,唯一一次对我透露了两句还是在我被卷进来之后告诉我的。 张月夔不让我趟浑水或许是对的,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不是我这种脆弱的人能够承受的。 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事情叫做不得不,现在就是。 这样的境况已经开始推着我往前走了,我现在是身不由己,无论是那些三番五次突袭我的怪人亦或是深居海卫的张月夔,我感觉,我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隐晦的事物。 当初在张月夔那个庄园的竹林里,他让我背了十二个地名和十二个家族名,其中就包括我大伯所在的族系,而这个陕西白水的余家也在其列,再算上东北红河的龙家,这些家族应该会有某种特殊的联系,而他们的这种联系,一定跟那些突袭我的势力有关。 像周凌厉这样的人,我真的是五体投地了,手臂上被开了一个水渠,没两天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身体恐怕是遗传了金刚狼的血统,在我的印象里,张月夔似乎也具备这种能力,他们这些人骨子里天生就有打不死的潜质。 在余家的这些日子,恐怕是我自毕业以来最闲适的时光了,没有来自所谓的黑暗势力压迫,也没有来自张月夔的压迫,但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从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翻开短信,只有两个人的记录,一个是张月夔给我发的三条命令,另外一个是那句你还好么? 我很清楚的记得,在大三的下半年,我遇到了点麻烦,而在那间事情之后,我的状态一直不太稳定,直到偶然间我在张月夔书房的一个人物档案里看到了一个叫黄绍垅的人。 这个人及其家族的资料占据了那份档案的五分之一,在文件的末尾,张月夔批注了一句话,文长非其之敌。 文长,是我大伯给我取的字,而从资料上看,黄绍垅则是一个实力无限接近于张月夔的人。 我知道以我的性格来说很难摆脱这件事情,但我不知道的是,后来我陷入了更大困扰。 好在,目前我至少能安得清闲,周凌厉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就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影,多半是给张月夔跑业务去了,以他的脾气秉性,不能说给张月夔当牛做马,至少鞍前马后是做到了,其实我也没空关心这个,我现在关心的是,张月夔能不能给我多放两天假。 在这两天个月的时间里,张月夔和龙家的人似乎都在忙着处理什么事情,而余家的主要人物也都没有现身,弄不好,他们又都跑到哪个犄角旮旯开会去了。 白天没事我就到处溜达,到了饭点儿就去餐厅用膳,晚上睡得很早,而且睡眠质量还超好,可能是最近两个月太累了。 说实话,我在余家的待遇比在烟台都好,没有张月夔管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要搁以前,他除了我谈恋爱的事儿不插手以外其它的都得给我安排安排。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他管我的事儿我都没出什么大事儿,他不管我的事儿我就崩了。 在余家当爷的这几天我也差不多把余府转了一遍,这个地方大得简直像是一个型王国。从周围的人口中得知,余家以前是著名的晋商,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我自己私下一琢磨,好像张月夔认识的这些人都是些世家大族,而且特征相当明显,有钱。张月夔就不用说了,他有多少钱估计他自己都不清楚,再看看东北洪河的那个龙家,那简直就是个庞然大物,我所接触的恐怕连冰山一角的冰山一角都不到,还有现在这个陕西余家,这都是中国的罗斯柴尔德。 我在余家住了大约两个周,在这期间,张月夔只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告诉我安心养伤,有事的话会再联络我。 有事儿再联络,就是让我待命送死。 虽然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但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我还是希望能早早回烟台,毕竟那里才是我的家,你说你是来做客的,主人都不出来见一面,这跟住快捷酒店也没什么区别了,不过想想,能做余家家主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到时候别再套路我一下。 在去往东北洪河的国道上,有四辆悍马正以极高的速度飞驰,在第二辆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面容沉稳的男人,差不多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他就是余家的现任家主余泓。 当我后来见他的第一面,我就有一种感觉,他可能是跟张月夔有联系的几个超级家族里最低调的一个了,像张月夔领导的海卫张家属于极其强横的态势,那个叫龙骧领导的东北洪河龙家属于蛰伏的巨兽,而这个陕西白水的余家对于张龙两家就有一种的秦岭比之东岳的感觉。 几乎在余泓的车队进入黑龙江境内的双城时,在哈尔滨机场有一架专机缓缓降落,一个穿着单薄风衣的男人从飞机上走了下来,而这个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任何信息。 一开始我不知道张月夔让我背的那十二个地名具体代表什么,但现在我猜测那些地方绝对都有类似的势力,如果这十二个地名所代表的势力能够被统一调度的话,那恐怕将会是一种不敢说绝后,至少是空前的恐怖力量。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个执牛耳的人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在很多年之后,我才了解到,这些各有历史,特性鲜明的家族都是经历了少至几百年,多至两千年的古老家族,它们的历史远超一个时代,它们甚至横跨了十几个王朝。 一天以后,在东北洪河的龙家,几个人坐到了一起,他们只是聊了很简短的几句话,但龙家外围的警戒力量却成倍的增加。 这些事情都是我后来的后来才接触到一点,当我接触到的时候,这些事情几乎影响了我的一生。 在我大学生涯结束之前,我的人生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即便是遇到了一些问题,相比于这些也都是不痛不痒,很难想象我会接触到超出科学解释的东西,比如那个在竹林里活了很多很多年的老人,而且他居然还能够跟现代人进行信息的交流,这就相当于是跟一个化石在进行面对面的聊天,而不是使用显微镜之类的东西,这其实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前提是你不知道这后面有多少毛骨悚然的事情。 来到余家的这段时间,是我过得最舒服的日子,我又有时间无病呻吟了,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伤春悲秋一下,以此表达我文艺青年的底子。 我在余家住的第七天的早上,推门出来,还在睡眼朦胧的状态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个趔趄,我正要回身踹一脚,腿抬到半空的时候的又讪讪的收了回来,因为我看到了秦雒那头巨大的黑色獒犬正伏在地上,眼睛冷冷的盯着我,我被盯得一阵发毛,当我转身的时候它晃了一下巨大的脑袋,然后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它,似乎是在藐视我? 关键我还没脾气。 秦雒这个家伙养了两头怪兽,现在其中一头搁在我睡觉的地方,虽说是为了保护我,但有这么个东西在你身边你总会觉得有点不踏实。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发现,秦雒这个人严格来说并不是余家请来的,他好像是张月夔请的,因为有一次我看到秦雒在院子里给他的那两头怪兽喂肉的时候,他的背心上有一个形状特殊的徽标。 沧海云龙徽。 这个我绝对不会认错,这是张家独有的徽标。张家一共有两种徽标,一种就是这种名为沧海云龙徽的,是张家内地位较高,身份特殊的人佩戴的,徐西渑、周凌厉他们都有,比它高一个级别的是天修地藏徽,这种徽标只有张氏本家的人才能够佩戴,据我所知,我父亲和大伯各有一枚,张月夔有一枚,还有一枚在我身上。 沧海云龙徽的权限是能够调动张家所有势力范围内若干人马和若干资金,而天修地藏徽的权限是能够在张家所有势力范围内一路绿灯,不过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张家家主对此有一票否决权,到目前为止,我知道被否决的只有我一个,这也无怪于他,他虽然是张家家主,但他也只能否决我的徽章权利了。 当我看到秦雒身上的那枚沧海云龙徽的时候,我几乎可以断定,他是张月夔的人,而他所说的家主请的近卫,是张家的家主,也就是张月夔! 一个周凌厉还不够,又来了个秦雒,他们都是实力极强的猛人,但我反而感觉我越来越处于危险之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四十二章 王翦之翼 自从我见到竹林里活了一千大几年的王屾之后,我已经对这些惊悚离奇的事情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反正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变的,自然科学是解释不了了,能解释的人又不愿意告诉我,爱咋咋地吧,反正从到大,对于那些实在搞不定的事情,我一贯的做法就是两马一错蹬,冷格里格楞。 到现在为止,起码有三个名字从生死簿上抹掉的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们都跟仙儿一样,要么天天泡澡,要么着三不着两,唯一一个我多少了解的人还有可能是张月夔派在我身边的卧底。 现在,这个卧底的任务就是天天逗狗,说来也怪,这些凶残的野兽就像是他养的兔子一样,不停的在他手上蹭来蹭去,温顺得不得了。 这种能力我以前只在张月夔身上见过,不过张月夔比他厉害的是,无论是狗还是兔子还是松鼠,好像是个动物就都很亲近他,还记得他带我走竹林密道的时候,什么竹熊松鼠都紧着我折腾,他一点儿事儿没有,这动物也是有脑子的,它们可能也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正当我厌烦了这种半软禁生活的时候,秦雒要去西安市里给他的两头怪兽进购特殊食材,闲着也是闲着,跟着逛一圈,西安我还没正经去过,借着这个机会吃点喝点,跟着张月夔混,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出发那天,一共是四个人,秦雒开着他的那辆巨无霸越野车,周凌厉坐在副驾驶,我和阿依慕在后排,当然后排还有两头野兽,本来很宽阔的后座空间显得局促不堪,不过这次我也没多少心思关系你这两头怪物,因为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车速上。 白水县到西安走g10国道,将近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秦雒用了一个多时的时间就到了,前提是他没有上高速,我不知道那俩狗晕不晕,反正我和阿依慕有点孕期反应。 车子过了西安市区,在斗门镇停了下来,我下车后在马路牙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说实话,这要是赛道踩油门,你再提速0迈我都撑得住,好家伙,你一百多码的速度跑过山车,谁能撑得住。 还真有能撑得住的。 周凌厉。 这厮好像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而且我还发现,他好像违章了,对,副驾驶违章,他没系安全带。 相对于忘了来说,我更愿意相信他是故意不系的,因为以他的反应速度,我觉得应该在安全气囊之上。对于我们来说,系了安全带是对自己生命负责,对于他来说,系了安全带是把命交到了车手里,他不放心。 十分钟后,我差不多感觉能找到踩在陆地上的感觉了,反观那两头土狗,围着秦雒正溜达呢,想想真是连狗都不如。 秦雒带着我们去一家当地人开的饲养场,这里专门出售一些特殊的肉食,秦雒想买的东西在这里几乎都可以找到。 我们七歪八拐的终于找到这家店了,很难想象,这家饲养场养的都是些平时不太常见的动物,獐子、麋鹿什么的,我居然在一个棚舍里看到了几头蹬羚,这几个家伙或许就是秦雒想要的。 在这个棚舍的对面,我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褂子,神色高傲,看面部轮廓特征似乎不是中国人,当他出口的那句“瓦达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后面的我一句没听懂。 这应该是个日本商人,因为他左胸有一个圆形的日制款式的株式会社董事标,他的身边有两头体型硕大的獒犬,单论形体应该和秦雒的那两头土狗不相上下,其中一头是日本的土佐,另一头是意大利的纽波利顿,看起来他的目的和秦雒应该是一致的。 日本土佐是日本的原始打斗犬种,它是于四百年前在四国岛上高知县的土佐地区发展起来。这一品种以原始斗犬为基础,不断融合了世界各种猛犬的最顶级血统于其发源地日本,融合的血统至少有圣伯那,马士提夫,大丹,寻血,英国指示犬,德国指示犬和英国斗牛犬、牛头梗,是一种培养出来的高级杀手,从出现的时候就被作为斗犬存在,土佐在猛犬的排名中至少也是前三。 纽波利顿是意大利的本土守卫犬,而且这种大型运动犬也曾被当作斗犬使用,在古代纽波利顿就生活在意大利中部地坎帕尼亚区,但在1947年以前没有展出过。纽波利顿可能源于罗马地斗犬,军犬,马戏团中的犬,由亚历山大由亚洲经希腊传入。 这些东西我也是从张月夔犬场的档案架上看到的,张月夔最多的时候豢养过将近两百头大型犬,唯独没有养过西藏獒犬,他说这种圣灵不应该被豢养,除了最原始的西藏牧民之外,其他人养的西藏獒犬都是宠物,真正的西藏獒犬在力量、速度、韧性方面都是要高过同等级的大型运动犬类,原因就是西藏地区独有的高原气候造就了这种祥和而又凶猛的生灵,而从现在的犬市看来,西藏獒犬远远没有达到这个标准,大多数时间我们只能从高加索的身上看到一些真正西藏獒犬的影子。 当我还在琢磨要不要等回云夔山庄的时候看看张月夔有没有给他的犬场添丁进口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犬吠把我又拉了回来。 可能秦雒和这个日本人发生点摩擦,现在情况升级了,在主人的授意下,那头本性应该阴冷的土佐开始朝着秦雒狂吠,大有主人一声令下就扑过来的架势。 土佐这种斗犬一般来说都是很安静的,它们擅长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突袭对手,而这头土佐一反常态,颇有杜高的感觉。 随着土佐的吼叫,饲养场里豢养的一些动物也都变得暴躁起来。 秦雒皱着眉头,他似乎很反感这种情况,不过他的那两头叫铁锤和铁锨的名土型更土的土狗却毫无动静,还有一头犬和铁锤、铁锨保持了一致的姿态,就是那个日本人左手牵着的纽波利顿,这真是日了狗了,纽波利顿应该是秉性暴躁的犬类,现在反而跟土佐颠倒过来了,一声不吭,不过看眼神应该是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两头土狗。 那个日本商人也一脸不屑的看着秦雒,土佐可能也是狗仗人势,见主人没有阻拦的意思,愣是朝铁锨吐口水,也不知道是它自己挣脱了缰绳还是那个日本商人故意松的手,反正那条土佐是朝着秦雒扑了过来,秦雒的铁锤和铁锨都没有项圈,行动自如,体型庞大的土佐刚扑到秦雒近前被铁锨一个侧身,然后就闪电一般叼住了土佐的后颈,后颈位置的中枢神经最多,土佐立刻就软了下去,这期间也就是两秒左右,另一面那头纽波利顿和铁锤对峙了十几秒然后往前动了动,接着定住,继而开始往后缩,日本人大怒,面子上也下不来了,用蹩脚的z文狂吼,想来不是什么好话,不过我还真没听见八嘎之类的词儿。 秦雒本就不是什么善茬,面色一冷,袖子一撸,往前踏了一步,手还没抬就吓得那个日本商人倒退了几步。 周凌厉上来按住秦雒的肩膀,摇了摇头,秦雒的眼睛微眯,然后让铁锨松开了土佐的后颈,或许是伤到要害了,那条土佐半天才爬起来,走路都开始晃。 那个日本商人咬了咬牙,还是转身走了,或许他也知道,真动起手来,恐怕结局和土佐一样。 秦雒本来就是周凌厉那种武力值超高的角色,或许他没有周凌厉那么强大,不过也绝非是什么二三流货色能够比拟的。 在回程的路上,我问秦雒,那个日本商人的土佐是不是西贝货,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秦雒说那个日本人的土佐其实并没有那么逊,速度也够快,只不过他遇到铁锨了,而那头纽波利顿更不是什么从犬市里淘换来的便宜斗犬,能和铁锤对峙那么久还有一战的欲望,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真的斗起来,铁锨不帮忙,铁锤没个两三分钟还真不一定能拿下它,当然,如果混战就另说了,我问过秦雒,铁锤和铁锨要是斗起来了,它俩谁猛,秦雒说,它俩斗不起来,再问还是这句,虽然我们都感觉铁锤更厉害一点,但秦雒侧面表示,真不一定,你们看铁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四十三章 肃慎图腾 从西安回来的当天晚上,周凌厉突然过来找我,然后递给我一封信。 我有点不可思议,什么东西,情书? 我差点让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接过来一看,信封是用一种古老的牛皮纸制作的,这种牛皮纸现在恐怕没有厂家会再生产了,因为上面除了一个方形的印章之外什么都没有,但那个印章我看得却格外刺眼,因为我知道,那是张月夔的私人印章,看来张月夔又要给我下眼药了。 现如今这个年代,传递个信息还用信件的人,要么是信的内容极其重要,要么是写信的人极其无聊。 我原本没有打算张月夔能给我什么有用的东西,无非是让我继续跑快递,美其名曰既可以锻炼我的体力,又能够激励我的精神,但这次却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只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十月初四,海卫山庄。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寄件人的地址,也没有收件人的地址。 这种情况来得让我有点猝不及防,要不是这笔迹我看了二十几年不会认错,我甚至一度认为信是伪造的或者周凌厉投敌了。 这种笔力遒劲,气势敦厚的魏碑如果不说,你真的很难想象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写出来的。 在我十五岁那年的大年三十晚上,我记得清清楚楚,大伯拿着一个半公分厚的红包说,月羊,你和月夔每人写一份书法,谁写的好这个红包就给谁。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我不仅没有拿到那个红包,而且还被张月夔数落,你那瘦金是拿鱼竿吊着写的么? 反观张月夔的魏碑,已经初具张猛龙的风范了。 虽然气得不行,但是也打不过他,文斗武斗皆不如,这就没脾气了。 我抬头看了看周凌厉,周凌厉的表情一如既往,张月夔没说让他看的东西,他就是在兜儿里装一辈子都不会翻一下的。 我把信递给周凌厉,问道,这封信的寄件人和收件人都没有写,也没有任何的编号,我嘲讽道,你别告诉我这东西是鸟送来的。 周凌厉看着我有些戏谑的意味,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是鸟送来的。 我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普洱茶噗的一声全吐了出来,你,余家家里藏的普洱饼我这一口得吐出好几十块钱! 定了定神,放下杯子出门之后,就看到门口的石墙上有一只巨大的白色的鸟类,确切来说,是鹰。 这体型也太大了点,不时说古代送信用鸽子就行了么,用鹰送信,这事儿恐怕也就张月夔能干出来了,你是没买不起手机还是安不起电话,在我看来,张月夔一切另类的行为都是在装,心里倒是很清楚,他这么出类拔萃的人要真想摆阔藏是藏不住的。 不过这只鹰和平时在野生动物园看到的那些都不太一样,虽然不太容易形容,但至少气势似乎凌厉了许多。 记得我大三的时候暑假去了一次威海,在一个很大的野生动物园里见到了几只巨隼,都是处于散养状态,我也不知道是脑子进了水还是皮下抽了筋,在三令五申的情况下公然挑逗其中一只正在打瞌睡的鹰隼,应该是把它惹毛了,双翼一振,从地上呼啸而起,在不到十五米的距离,它要是一个低空俯冲过来我差不多就得进iu,本能反应我把背包往头上一拉,转身就跑,完美的阐释了抱头鼠窜的含义。 要知道那种体型的鹰隼,无论是尖锐的鸟喙还是锋利的钢爪,都能送我一张奈何桥的通票,草原上的鹰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羚羊甚至公狼,要我这种废柴的命简直是探囊取物,真不知道当时我哪里来的自信,是信自己比羚羊跑得快还是比公狼嚎得凶。 就在我准备念吾命休矣的时候,只听得背后蓬的一声,然后就归于平静。 我心道不好,管理员为了救我又终结了一个生命,弟子罪孽深重啊。 转身一看,差点没笑喷出来,那只巨隼竟然在腾空的时候撞到了身后一株松树的树冠上,现在伏在地上摇头晃脑的,看样子是撞得不轻,反正我是捡回一条命了。 我相信,要是张月夔在这里,那些体型硕大的鹰隼不仅不会攻击他,反而会亲热的凑上来在他身上蹭蹭,也不知道他这种万物和谐的本事是怎么来的,这种待遇的巨大反差我已经在烟台那个山庄的竹林里见识到了。 反观立在石墙上的那头白色的鹰隼,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当时袭击我的是这家伙,别说有松树拦着,就是有铁树、合金树拦着估计都没用。 我指着石墙上的鹰问周凌厉:“这快递员什么品种?” 周凌厉皱了下眉,道:“不是很清楚,我在辽宁的时候,老板让它给我带了一封信函,那时候它的体型还没有这么大,听当地人提起过这种隼,叫海东青。” 我心里一阵,海东青,海东青。 这哪里是什么快递员,这是活图腾。真想不到张月夔居然还有这种神器。 海东青是满族的图腾,满族属于肃慎族系,用满语讲海东青是雄库鲁,据说十万只神鹰中才出一只海东青。海东青应该属于矛隼的一种,而矛隼是最大的猛禽之一。 真没想到张月夔连这种神兽都有。 无意间我瞥了一眼平时在门口打瞌睡的那头黑色巨犬,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精神得很,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的盯着是墙上的巨鹰,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杀气,而那头海东青的样子却很自然,很明显,即使是不同的物种,也是有等级划分的。 片刻后,当我再向看石墙,那只巨隼不见了,应该是回去找张月夔复命去了,这种神奇的鸟类会不会迷路的问题应该就不用担心了。 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想着张月夔写的那两句话,十月初四,海卫山庄,而原来的信件已经让周凌厉销毁掉了,这或许就能证明张月夔问什么用如此古老的信息传递方式而不选择打电话的原因了。 难道张月夔良心发现,让我回去了?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可能的是他又憋了什么点子整我。 我看着窗外的月亮,格外明亮,一点杂质都没有,清澈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要是现在我的心里能干干净净的多好,只可惜,我现在心里长草,乱的要命。 张月夔让我十月初四回去,现在还有十多天的时间,我可以的顺路去一趟河南看看白鹭再回去,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张月夔在陈白鹭回到河南后曾经去看过她一次,告诉我说陈白鹭的声带被破坏得很严重,也不敢直接做手术,现在只是在用药物维系。合张家和陈家两家的人脉都没有找到能治疗陈白鹭的方法,看来这件事情已经很棘手了。我和阿依慕说过陈白鹭的事情之后,阿依慕说师傅曾经教过她这方面的东西,只不过并没有一个系统的传授,如果能把药理顺下来,可以去河南陈家试试,我心里又有了一点点希望,但随即告诉自己不要抱太大希望了,我担心到时候心里的落差更大。 自从在船上她被毒哑之后我一次都没有联系她,也是心里有些结没解开,很担心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儿压在心里很长时间了,感觉真的特别难受。 周凌厉说第二天一早就出发,秦雒也会带着他的那两头怪物同行,看来张月夔还是很不放心,不过既然他没有交代其它的东西,这说明,那个关于剥皮人的危机警报暂时被解除了。 真的很难想象,隐藏在暗处的那股势力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而张月夔我也越来越看不透他,似乎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被架在了中间,进退不得。 思绪越来越乱,时候和张月夔在荷塘边看鲤鱼的事情,记忆里那段能想起来不想记住的事情,在船上为了陈白鹭和那个大胡子对峙的事情,和周凌厉在墓里遇到的绿衣女尸的事情…………很多很多的东西都被灌进我的脑海里,越发显得拥挤,就在这种身心疲惫的状态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四十四章 河南之行 当我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开门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却非常清晰,我转头看去,在门口真的有个黑色的影子,门虚掩着,他的样子很模糊,我看不清楚,当我想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动不了了,似乎有一股束缚的力量死死的按住了身体,而那个人正慢慢朝我走了过来,我大惊,在余家内府这种守卫森严的地方,居然有人能潜入进来,而且他明显是冲着我来的,难道是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真的是阴魂不散! 就在他走到床边的时候的,我突然暴起,挣脱了那股力量,混蛋,看老子今天弄不死你! 我是下了狠招的,直接一个刺拳掼向他的喉咙。 我都计算好了,如果这一击得手,就直接提膝撞他下颚。 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轻而易举就抓住我的右手,紧接着我就听到一声:“秦雒!” 我猛然清醒过来,结果就遇到了无比尴尬的一幕。 我整个人已经起身半立在床上,右手伸出被秦雒抓住,身体还保持了第二手提膝的动作,而周凌厉正站在秦雒的身后,看样子应该是刚刚进来。 尴尬了………… 我假装咳嗽了两声,然后把外套穿山,周凌厉转身走了出去,秦雒眼神有游离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后来我知道后才越发相信,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堂兄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看起来应该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原因,从余家出发开始就哈欠连连,秦雒开着他那辆肌肉越野上了国道,自白水开车到了西安,再从西安出发,沿着g0国道往郑州开,好在两省相连,也没有太远的距离,再加上秦雒这种能卡着超速临界线开车的技术,估计也就是睡一觉的功夫就到了。 上学的时候,宿舍有一个哥们家是新疆阿克苏的,放暑假和朋友开车回家,好几千公里的路程,两个人愣是换着开回去了。开学回来的时候我们问他什么感受,他就说,过了兰州之后就把手动挡的车开成了自动挡,一路上点油门就行了,别说人了,就是鸟也看不见一只。 想来还真是挺痛苦的,开好几天车,外面的景物几乎没怎么变化,精神上的压力肯定已经超过身体上的压力了,他们能开回去也是不易。 秦雒开车,周凌厉在副驾驶,我和两头怪物在后座,好在我已经没有第一次见这两头怪物的那种紧张感了,说实话,它们不处于战斗状态时候的那种样子,还挺呆萌的。 上车很快我差不多就睡着了,一晚上光做梦了,现在终于能睡个囫囵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一阵阵冷风中被周凌厉摇醒了。 我睡眼惺忪的起身,问道:“怎么了?到了么?” 这个时候我发现周凌厉的表情很不自然,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出事了。 我看了看手表,夜里十点三十四了,现在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不过按照常理来说,国道上至少有个路灯,可是现在别说路灯了,就是煤油灯的亮也看不见,再加上天气不好,环境更显得有些阴森。 我从车里下来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不是在国道上么,怎么现在到了荒郊野地了,周围全都是一些低矮的灌木和枯萎的杂草,哪里还有半点人工设施的影子。 再一看秦雒,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两头土狗在周围嗅来嗅去,毫无头绪的样子,现在我们就只能依靠越野的顶灯观察周围的环境了。 我问周凌厉:“这是怎么回事?” 周凌厉说:“我们路过潼关的时候在休息站停了一会儿,我和秦雒下车买水,过了灵宝之后两头斗犬就有些焦躁,当时秦雒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并没有发现其它任何异常的状况,所以就继续往前走,晚上九点的时候,按照时间来算,我们应该已经接近三门峡了,但是开了快一个时却一直看不到收费站,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路灯已经没有了,十点半的时候,我们发现,国道不见了。” “国道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我似乎有点听不明白周凌厉的话。 周凌厉指了指车尾的方向说道:“就是整条路都消失了,前面没有路了,而我们走过的路也没有了。” 听完了我猛然往后看去,只看到满地的杂草,哪里还有什么沥青的影子,就连车辙印都模糊不清,紧接着冷汗就下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每次听张月夔的指挥就会出状况,这已经成定律了,以前还好,都能解释得通,好歹来的东西都能看得见摸得着,这下倒好,走着走着就丢了,这可真是把自己弄丢了,能干出这种事儿的要不是鬼,就是外星人了。 按理说,秦雒这种人不可能好端端的把车开进野地里,就算他中邪了,周凌厉不是还在么?他也不可能看着不管,要真是俩人都着了道,那估计我就是醒着也没啥用了。 我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和预料的一样,没有信号,这下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关键是那两头黑色的巨大ds还失灵了,全赶一块去了。 我原本以为是车子冲进了一个山谷,但从越野的顶灯往远处看去,周围很大面积以内都是平原的地形,根本不像是有沟谷的样子,而且我也没有感觉到越野剧烈的晃动,要是真晃了我没醒,就不知道是我睡得死还是车子悬挂好了。 从周凌厉的口中得知在通过灵宝之后一切都还正常,只是快到三门峡的时候才发觉事情不对,但为时已晚,也就是说事情是出在灵宝到三门峡的这段时间。 我把想法跟他们说了之后,秦雒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看了看两头斗犬,说道:“如果有突发性的问题,它们一定会发出警告,如果没有,那说明,要么是对方的实力过高,要么是这种袭击方式的具有极高的隐蔽性。” 周凌厉和秦雒对视一眼,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东西,接着周凌厉对我说:“我们很有可能是在潼关的时候就已经被算计了。” 潼关? 我感觉在铜川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至少我们在最后又被摆了一道。 潼关在华阴和灵宝之间,而且处于河南、山西和陕西的三省交界地带,来往人流量也很大,如果有人想在半路上伏击我们,那么潼关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想第一案发现场在哪儿,而是应该想想我们如何离开第二案发现场。 虽然现在是九月下旬,北方还处于一个高温期,但架不住晚上不行,再加上一阵一阵的冷风,我们三个不到二十分钟就站不住了,要是再解决不了问题,就是不被吓死,也得被冻死,而且秦雒说现在油箱见底了,看样子开空调是没指望了。 我们合计了一下,秦雒准备放一头犬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路,毕竟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犬比人好使的多,从在陕西古墓里的遭遇就不难看出,在视觉被封锁的情况下,人能做的东西真的极为有限。 秦雒把铁锨放了出去,顺着我们来的路开始往回找,看看能不能回国道上,我们都回到车里等。 秦雒把远光灯关了,车里瞬间一片漆黑,只留了两个尾灯给铁锨做信号源。 这种在黑暗里等待的感觉真的很挑战人的神经,我感觉过了很久的时间,打开手表的荧光灯看了看,才五分钟,真的是一种煎熬,再有一会儿估计我得崩溃了,现在是真的能体会我那个舍友开了几千公里却看了同一幅风景是什么滋味了,不过好歹他还能看见,我现在是看不见,我比他惨。 为了能让时间过得快点,我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 当我睁开眼睛准备看一下时间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过去半个时了,我刚准备问秦雒情况怎么样的时候,我发现,秦雒和周凌厉都不见了。 我心道不好,要坏事! 我推门下车,叫了几声,根本没有回应,如果他们要出去肯定会留下一个人的,不可能两个人同时走却不跟我说,而且现在周围越发显得安静,安静得有点太过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四十五章 雾影迷踪 正当我束手无策的时候,命数又再一次跟我证明了,事情总会变得更糟。 因为我闻到了那股既熟悉又讨厌的气味,我很清楚,那个人就在附近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回来了,真的是令常人无法理解,现在周凌厉和秦雒都不在身边,应该就是他预先谋划好的,而最终的目标还是我,只不过他既不是周凌厉的对手,也打不过秦雒,就用了两次调虎离山,不过你别说,这招都两千多年了还这么好用,古人真厉害。 看样子,周凌厉和赵辅廷应该是赌了一把,只不过,这次是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赌赢了。 好在他还没赢通关,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好动的主儿,我打不过你我先猫着,实在不行了我再跟你丫死磕,我就是废了也得给你扳下两颗牙来。 说是这么说,真要上还真的发憷,那个家伙的战斗力我是见过的,硬抗周凌厉一套下来还能安然无恙,这种人放在周凌厉那个级别的高手里看不出来什么,要放我这种整平不满半瓶晃荡的人里头杀人简直是不要太轻松,要是真面对峙,我很有可能连五招都扛不住。 我琢磨了一下,我要是呆在车里,说不好就让他来了个瓮中捉鳖,况且这里地形我也不熟悉,乱开的话说不好就掉沟里了,要是没跑了周凌厉和秦雒回来再找不到我那就好玩了,还不如我下车跟他周旋,我就是再不济,跟他墨迹个一时三刻也不成问题,就算是扯皮扯不了了,我现在是四肢健全,真要动上手,我不介意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我心里也明白,自损一千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杀敌八百是不可能的,我还清晰的记得这个家伙被周凌厉结结实实揍了一顿还一骨碌爬起来就跑的样子,那简直是打不死的强。 我从后座的车窗上往外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副驾驶的玻璃没有全部关死,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味还是能够闻到的。 为了确定这个家伙究竟在哪儿方向,我把主驾的车窗也放下了一点,很明显,这边的味道更加浓郁,也就是说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极有可能在这个方向,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下车的是时候同时把后座左右两边的们都打开了,两边开门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而我摸到副驾驶,先猫了起来。 或许是这一招奏效了,对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很快我就闻到了副驾这边的味道变得浓郁起来了,撤这个时候,我猛然把主驾的车门蓬的一声踹开,然后就听到簌簌的几声,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应该是顺着声音追过去了,我轻声起身又摸到了后座,摸了一下车门,发现车被反锁了,扳开车锁后,顺着后座右边的车门滑出了车外,但我并没有直接进灌木,而是侧身盘进了车底。 果然,没多久,我再一次闻到了那股油腻的气味,他回来了。 我整个人伏在车底,一动不动,很快,我就闻到那股气味开始在右边的灌木移动,但似乎速度很快,他应该显得很急躁,因为他必须抢在周凌厉和秦雒回来之前对我动手,否则的话被弄死的就是他了。 看来,这次是我算计明白了。 不过,很快那股气味开始往越野这边移动,他应该是反应过来了。 你可千万别不识好歹的过来,到时候咱俩非得拼个鱼死破,我就是豁出去了也得不能让你揪着胳膊甩。 那股气味越来越近,我甚至都能看到地面上的杂草在动了,这下可完蛋了, 卧槽,我是傻逼么,我还想跟周凌厉他们来个里应外合,我千算万算忘算了一点,这孙子可以先拿我当人质啊! 里应外合,里应外合,首先得里硬才行,可我就是个软柿子啊。 果不其然,那股气味越来越浓郁,他应该在快速向我移动,估计距离应该不会超过五米了。 我知道现在已经躲不过去了,根据以往交手的经历来看,这个叫郭陨符的男人如果全力处理我的话应该用不了三秒钟,也就是说这面刚我没什么拖延的资本,只能躲着来了,希望再多坚持个一时三刻的。 没想到郭陨符根本就没有去研究车门,而且直接冲着底盘来了,我知道不能再等了,起身窜出了彻底,几乎是在同时,郭陨符就朝着我冲过来了,我贴着车身闪到了主驾的位置,再给我一到两秒的时间我就能窜上车然后反锁,着辆越野是秦雒的座驾,虽说是一辆民用车,但坚固程度应该比坦克差不了多少,郭陨符就是绿巨人短时间内他也不可能把车拆了,但时间上来不及了,他根本就没有给我上车的机会,现在他距离我差不多只有不到三米,一个腾跃他就能制裁我了。 打不过你我就老三样,趁着他扑过来的空档我伸手朝他脸上空甩了一下,经过上次用吴茱萸抹他眼睛的事情,他果然有条件反射,在我伸手的同时就矮身躲了过去,结果发现我的手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很明显他被激怒了,正要起身的时候我的右手早就伸进了方向盘下面,他刚往前探身,我就瞬间扭开了越野的顶灯,高强度的疝气大灯直接打在了他脸上,他想用手挡但已经来不及了,人的神经反应速度根本不可能快得过光速,只要能短暂封锁他的视觉我就有机会了。 不过这一次我根本没用什么下三滥的招数,万一有去无回刚刚这一顿就白忙活了,保险点总是好的,转身就拉开了车门,刚要上车,肩膀就被按住了,不可能,受到强光突然照射短时间内他应该看不到周围事物的,怎么可能? 但事实就是如此,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一双泛着血丝的瞳孔,冷黄色的瞳仁毫无生气。 本来已经是万念俱灰了,没想到突然峰回路转了,一声浑厚的吼声如同闷雷一般灌进了我的耳朵,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两头状如山的巨獒把郭陨符扑倒了,郭陨符显然不是什么能被秒掉的二流货色,在被獒犬扑倒的一瞬间就用双臂护住了颈部,铁锨一口就咬上了郭陨符的双臂,不过好像没有犬齿入肉的样子,而是听到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果然,那个要弄死我的人身边都是些妖魔鬼怪,我算是摊上事儿了。 不过弄不死归弄不死,但优势还是蛮大的,起码这sui已经被两头獒犬逼到离我二十米开外了。 这个时候郭陨符看了一眼身后的丛林,似乎心有不甘,而后几个腾跃就消失了,那两头獒犬追了十几米就回来了。 看样子,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是能够解决掉两头獒犬,然后再收拾我的,不过秦雒肯定是听到那两头獒犬的吼声了,也就是说,在一定时间内,拖得越久就对我越有利。 虽然我没有看到秦雒出手,但能够和周凌厉处于相近级别的高手,想来能够料理郭陨符,再不济也能打个平手。 果然,几分钟后周凌厉和秦雒从山谷里回来了,秦雒的左臂还被划了一道口子。 铁锨找到了出去的路,秦雒把两头獒犬都放出去,我们开车跟着獒犬走,路上秦雒给我讲了事情的经过。 在我们等待獒犬回来的时候,车前十米左右的地方闪了一个人影,周凌厉让秦雒在车上看着我,自己一个人追了过去,等了十几分钟周凌厉还没有回来,秦雒有点起疑,但他绝对不会轻易离开越野,两分钟后的,秦雒猛然发现,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男人,站在越野前,距离很近,差不多也就两米的样子,秦雒大惊,难道周凌厉出问题了? 虽然秦雒觉得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但毕竟这个人已经出现了,以周凌厉的速度,追是肯定追得上的,不过周凌厉没回来,反倒他回来了? 想太多也没什么用了,这么个大活人站你跟前你不动他也不动,老是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再者说了,秦雒本就不是什么能怂着来的人,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下去之前他留了个心眼,他把越野反锁了,这辆越野和坦克的护甲值几乎处于同一个水平面,要想暴力打开的话恐怕得用穿甲弹,但秦雒也漏算了一点,郭郧符那样的人恐怕不会用什么正常方法,如果他真的想把我从车里弄走,按照他的手段,估计用毒都是下下策。 秦雒仗着没有所谓的后顾之忧,再加上自恃强横,准备一套弄死郭郧符,没想到刚入丛林就中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四十六章 惊魂未定 很难想象,周凌厉和秦雒这样的猛人会被牵制,但总有一些东西不是凡品,比如困阵。 按理说,郭郧符这样的人应该没有能力知道如此高等级的东西,但他身后有一个刘子敬,那是个过生日再大的蛋糕都不够插蜡烛的人,他知道的东西写成书可能要放两三个图书馆,困阵这种东西肯定不陌生。 后来,周凌厉对我说过,他和秦雒都是被这种东西限制了,虽然郭陨符的困阵只学了刘子敬的皮毛,但奈何这种困阵的自身等级太高,即便是皮毛也足够牵制两个人了,后来我才知道,限制周凌厉和秦雒的困阵,叫做天门。 名字就很唬人,不过这种高等级的阵法在历史上也就出现过一次,我有幸第二次尝试了一番。 好在两头獒犬及时回来了,不然我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而且周凌厉和秦雒回来的时候好像脸色都不太好,看样子不光是被摆了一道,还有瘴气的原因。 那个地方处于河南伏牛山和山西五老峰之间,是一个地势相对低洼的环境,这种环境下极易形成瘴气,瘴气会影响人的感官并且破坏呼吸系统,吸入瘴气时间过久,会死亡,这很危险,强如周凌厉这样的人也很难免疫。 这次算起来是运气好,再加上郭陨符来不及调动刘子敬的资源才让我侥幸逃脱,如果他带了一头那种绿色的怪兽过来,我估计已经没什么戏唱了。 铁锨已经找到了路,秦雒把两条獒犬放出去,开着越野跟着走了大约半个时终于看到了正路,我看到前面路灯散发的微弱光线,甚至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直到现在我的身体还一直紧绷着,我总是有一种感觉,感觉周凌厉和秦雒会突然消失,然后我就会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一路上一顿折腾,半个时之后我才放松下来,然后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整个人软绵绵的躺在后排座椅上,估计再有这么一次我就得得被迫害妄想证。 看了看中控的gs导航,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已经过了三门峡,差不多快接近渑池或者义马附近了,再有不久就会进入洛阳境内,周凌厉的意思是在洛阳差不多是行程的中段,可以在这里稍作休整,过郑州的时候就不停了,然后一路直达鹤壁。 早晨快六点的时候我们抵达了洛阳,这个时候我已经是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握手了,昨天晚上上半夜折腾得鸡飞狗跳,下半夜困意全无,瞪着眼睛就怕一闭眼再睁开就又剩下自己了,现在到了早晨是在支撑不住了,刚到酒店就呼呼睡了过去。 一直到快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才迷迷瞪瞪的醒过来,去卫生间了个脸才把昨晚断的片儿捡回来。 推门出去就发现周凌厉坐在门口不远处的休息区看报纸,秦雒倒是不见踪影,估计是给他那两头怪兽弄口粮了。 周凌厉见过起床了就招呼我下楼吃饭,正好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就消灭掉了差不多两人份的食物,心里计算着,吃,不吃白不吃,反正也是张月夔花钱,让他出这点血根本是九牛一毛。 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秦雒带着他的两头怪兽回来了,为了避免再出现昨天晚上的事件,我们立即出前往鹤壁,争取在天黑之前能抵达卫辉,一旦进入卫辉,我们的安全就会得到很大的保障,毕竟鹤壁陈家的势力范围可以辐射到接近新乡的位置。 烟台的夔水山庄,张月夔坐在他的书房里,他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了,似乎他在犹豫什么事情,张月夔出现这种情况的次数很少,他不像我,他属于那种遇事冷静,行事果决的人,属于目标导向型,而我和他差不多相反,我的顾虑太多,总是被周遭的各种事物所影响,但现在他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好像不能直接作出判断。 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徐西渑推门进来,张月夔看到后伸手示意对方坐下,然后起身走到窗户前,看着楼下的荷塘,说道:“徐先生,潼关的事情还会有后手么?” 徐西渑沉思一下,回应说:“郭陨符应该是想在陕西之后抽冷来一下,至于后续,我感觉不会再有了,最起码那个人不会把时间都浪费在一些准备不充分的行动里。” “希望如此吧,也能让月羊有点时间”,张月夔转身在徐西渑身旁坐下,从一旁的木罐里夹了一点涌溪火青投进了茶壶,怔了一下,然后自顾自的说道:“也许变化就喜欢在不经意的时候悄然来临。” 徐西渑有点疑惑的看着张月夔,想问什么却最终也没有开口。 十月份的烟台温度还是很高,站在夔水山庄的阁楼上能看到荷塘里偶尔会有一大片黑影略过,那些是成群的鲤鱼因为缺氧浮上水面呼吸空气,而即便是在这种天气里也不见那头传说中的大鼋,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存在,的时候我会问大伯关于那头大鼋的事儿,大伯说那个荷塘并不是人工挖掘的,而是天然形成的,山庄是依托山前的荷塘和山后的竹林修建的,在那个时候就听说荷塘里有一头大鼋,据说当时有人看到过它,不过那个时候它还没有那么大,只是个不点,有的时候会浮上水面跟人要吃的,不过后来它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你大爷爷好像也只见过它一面。我再问张月夔的时候,张月夔就不怎么跟我说,再问的话他就会反问我,很重要么? 我总觉的张月夔似乎知道关于这头大鼋的事儿,只是他不愿意跟我说罢了,这也符合他的一贯逻辑,好像很多事情告诉我和不告诉我区别不大,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弄不好还会帮倒忙。 自家院儿里有啥水产我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点啥。 快到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过了新乡,这里已经是陈家的势力范畴了,相信这个时候,陈家的人已经知道我们过来了,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该用什么样子去见陈白鹭,每次想起陈白鹭我总是有一种愧疚感,也许白鹭这辈子都只能如此了,但我又做不了什么,这种眼睁睁的感觉其实很难受,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有行就行,不行就拉倒的逻辑。 在东海的时候,陈白鹭其实是一个牺牲品,而我或许就是导致她牺牲掉的直接原因,或许我有的时候太缺乏考虑,有的时候又优柔寡断,但我就是我啊,我又不是张月夔,或许张月夔也是这么想我的。 抵达卫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周凌厉和秦雒商议在卫辉暂住一晚,明天一早去陈家。 我们找了一个酒店住下后,我给张月夔发了短信说我已经到卫辉了,明天去看看陈白鹭。 过了很久,张月夔才回复说,知道了。其它的什么都没说,也没再要求我什么,他看到陈白鹭三个字的时候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吧,依照他的性格,如果那个大胡子没有在冲突中死掉的话,他会做出些残忍的事情来,这一点我确信无疑,张月夔就是如此,分人分得很清楚,他本性其实很和善,但涉及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却又异常暴戾。 吃过晚饭后我和周凌厉商量说出去买点东西带给陈白鹭,周凌厉想了想同意了,不过我得带上秦雒的一头獒犬,秦雒也是这个意思,即便这里是陈家的势力范畴,但也难保不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毕竟安全第一,而且经验告诉我,心驶得万年船,不能到人家家门口了再出点问题,临门一脚还踢在门槛上就很尴尬了。 卫辉是个县级市,不大也不,晚上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在外面吃饭遛弯的,不乏有很多人带着自家的狗,也有一些大型的运动犬,不过跟我身旁的那个巨无霸比起来还是显得有点不够看,铁锨这种獒犬别说牵着了,就是骑着都行,估计也就只有张月夔西苑的那头高加索体型才能压它一头。 我拎着大包包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感觉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应该是有人给我发短信,不过我哦这个时候双手都提着东西,实在不方便,突然想起来,身边不是还带着个移动货车么,于是想把其中一包东西搁在铁锨身上,刚一抬手就看到铁锨瞪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睛瞅着我,它好像知道我想干什么,似乎有点不爽,我讪讪的又把手缩回来了,嘿嘿笑了两声,不过肯定是微笑中透露着一万句。 左手倒右手腾出空来掏手机,看到了一条短信,居然是陈白鹭发来的,点开后看到了她说的话: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哈哈。 我一下就被逗乐了,心里也轻松了很多,也许陈白鹭早就猜到了我心里想的什么,她本就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就像是铜川药坊里的阿依慕,就像是像阿依慕的那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四十七章 淇县陈家 河南的陈家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据说家族史能追溯到商代,却没有显赫的门庭,其家族并不像龙家或者余家那样规模宏大,反而显得有些局促。 整个陈家坐落在一个缓坡上,家族整体建筑产不多是几个四合院的组合,不要说跟龙家或者余家相比,就是张月夔的那个山庄都不知道比它大多少倍,是在是有些寒酸。 以前张月夔跟我说过,这些世家大族的建筑,虽然多数是古风古韵,但绝大多数是仿建的,除了东北龙家后院的一个特殊建筑和夔水山庄的竹林墙外,没多少是真正的古代建筑了,但陈家的这些却都是传承了很多很多年的祖屋,其设计理念,建筑风格都是正统传承下来的。 很多屋子都保持了原有的风格,虽然没有龙家那种气腾八荒的态势,但也不失一份幽然的底蕴。 第二天我们到陈家的时候家主陈泓祖并不在,陈白雪接的我们,一整个上午我都呆在白鹭的房间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白鹭似乎已经有点习惯这种状态了,情绪并没有显得很低落,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宽慰,我跟白鹭说认识一个懂医药的姑娘,让她帮忙看看或许会有转机,当然我并不指望阿依慕能有什么扭转乾坤的能力,让我怀有一丝希望的是她的那个老师傅,如果没有猜错,那个叫徐南棾的老先生应该和张月夔的军师有很深的关系,虽然其它的我不知道,但我确信,那个人绝非俗手。 午饭过后,陈白鹭带着我在陈家到处转转,周凌厉和秦雒也都各自去忙各自那一摊事儿了,周凌厉肯定是跟张月夔做我近期的家长汇报,秦雒肯定是给他的两头怪兽找口粮了,在陈家的家里头就不用担心那个追我一路的疯子了,他也肯定不会自讨没趣的过来,陈白鹭在东海遭的罪有一半得算在他头上,要是让陈泓祖抓到他肯定没他好果子吃,下手也许会比张月夔都狠。 陈家本就不大,和陈白鹭走了一圈下来,聊了很多,对陈家也有了一些了解,河南陈家,现任家主叫陈泓祖,陈白鹭的祖父,陈家有四个孩子,陈白沙,陈白雪,陈白鹭和陈白浅,至于白鹭的父亲他却没有提,据白鹭说陈家还有一个外系旁支,祖父也没跟她讲太多,只是说那个外系是大约在隋唐时代分离出去的。 这次来陈家主要是为了看白鹭,也没打算多留,我们准备隔天就走,而且张月夔也通知我说回去有事儿。 我现在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张月夔找我有事儿倒不要紧,关键是每次有事儿都是要命的事儿,无所谓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怕也没用,跑也跑不了,人但凡是到这个时候是最神勇的。 下午的时候我见到了白鹭的那个哥哥陈白沙,见他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很像张月夔,只不过他的身上多了一丝书生气,别的没有看出来,只是感觉这哥人很有讲究,他的腰间挂着一块品相上佳的玉佩,本来一个传承古老的家族有点底子也不奇怪,但关键是那块玉佩上的纹路居然是古朴厚重的云雷纹,这可就不是普通的玉佩了,这几乎可以断定是东周以前的物件,说他挂了一个赝品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那这枚玉佩的价值就不好估量了。 陈白沙属于那种彬彬有礼的人,为人处事言谈举止颇有风度,这要搁在古代,也是个翩翩公子。 白鹭说他这个哥哥有个超级厉害的书房,问我想不想参观参观,我心道张月夔的书房我都见过,要说那几把黄花梨椅子是我大伯的,那也有的说,可是架子上的盆栽里用田黄培土我可是看的真真的,这个陈白沙还能比张月夔更作么? 有的时候,事情总是往一些你不服气的方向发展,比如参观陈白沙的书房这件事儿。 当我跟着白鹭进去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桌子上的一块砚台,黑不溜丢的,我心道,张月夔桌上有一块方砚,据说是乾隆爷御用的物件,能爆你这块石头好几百条街,原本是以为首战告捷,正当我准备往里走的时候,陈白鹭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跑过去心翼翼的捧起桌子上的砚台拿到我跟前,我心里有点嘀咕,这东西很贵么?还得这么心谨慎的,又不是瓷的,还怕碰坏了? 陈白鹭把砚台递给我,示意我看看,我入手的一瞬间感觉到这东西的触感绝非凡品,脑子里只能想到四个字,浑然天成。 丝毫没有人工打磨的感觉,难道这石头本身就是长成砚台模样的?如果这是真的,那绝对是自然界鬼斧神工的杰作,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我开始对这个书房里的东西有些好奇了。 我刚把手里的砚台放下,陈白鹭就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就写了四个字,赵佶,米芾。 随后陈白鹭用手点了点砚台,我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如果这东西是真品,那绝对是国宝级的神物。 宋朝是一个文人备受推崇的时代,也出现了很多的顶级书法家,苏轼、蔡京这些人无论是正面人物还是反面典型,都是无可争议的书法大师,而且宋徽宗赵佶也是瘦金体的绝代宗师,他喜欢书法,自然也喜欢书法好的人,比如,米芾。 米芾是狂草天才,经常被宋徽宗召见,目的就是为了看他写字,有一次米芾酒后为宋徽宗提了一幅字,用的就是宋徽宗的一块宝砚,米芾以鄙陋之臣沾染宫廷御砚,此砚不足为圣上所用为名,死乞白赖的从宋徽宗那里把这块砚台讹走了,宋徽宗虽然心疼,但最后还是迁就了他。 也许,我砚台的这东西,就是那块传世神品。 我突然感觉有点缺氧,这玩意可不是有钱就能弄到的,我看了看陈白鹭,陈白鹭点点头,也就说,这东西十有八九是坐实了的,这事儿要是让张月夔知道了,还不定他得用什么手段把这块砚台弄走呢。 接下来看的东西十件里头有八件都是我只能在历史书里看到的,还极有可能是真品。 这才是真正的富贵人家啊,这比参观博物馆都过瘾,自从看了陈白沙的书房,我越来越像去张月夔的那个私人仓库瞅瞅了,不定能翻出什么宝贝呢。 从陈白沙的书房出来,陈白鹭带着我去了后院,陈家不大,几个院儿都是联通的,唯独这个后院的门是上锁的,有点神秘兮兮的感觉。 古朴的木门上挂着一把古朴的广锁,陈白鹭掏出钥匙把锁打开,然后推门带我进去了。 院子是用青灰色的石头铺就的,看得出来,这里不常有人进来,石板的缝隙里已经长满了苔藓,院子的正中心是一个六边形的井台,上面架着一个老旧辘轳,墙根有几个大水缸,其中一个上面还浮着一个用葫芦做的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陈白鹭不至于把我抓过来给她家干活吧? 正想着呢,陈白鹭拉着我的手就往那口井边走了过去。 我探头往里瞅了瞅,一丝凉意扑在我脸上,井里大约七八米左右的位置就是水面了,在这七八米的井壁上海生长着一些未名的植物,想来应该是潮湿地带的苔藓之类的。 我砖头看向陈白鹭,有点不解,你带我看陈白沙的书房这我能理解,咱也见见世面,可你把我弄这里干啥? 陈白鹭拉起我的胳膊,用手指在上面开始写了两个字,满月。 我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陈白鹭就又写了两个字,荭荳。 这个时候我似乎知道了,这口井能照出你最想见到的人,这是满月井,这东西真的存在? 我看着陈白鹭,陈白鹭对我点了点头,我真的很难相信,但我又没有时间验证了,张月夔限我十月初四回去,我要是敢晃点他,我就不用拿这口井算命了。 这一天我看到的东西恐怕也就只有在张月夔山庄竹林里见的能越之一等了,河南陈家真的是一个传承了历史的家族。 十月的河南还是很热的,晚上睡不着,白鹭带着我到平房上乘凉,还拿了两个马扎。平房差不多有十五平米左右,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靠近院内的地方还有个颜色昏黄的灯泡用来照明,真的很难想象,如此一个世家大族看似竟然和普通农家没什么区别。 我和白鹭在平房上坐了整整一夜,我们几乎没说什么话,只不过临近黎明的时候,陈白鹭靠在我肩膀上睡了过去,或许她睡的很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四十八章 亘古三司 张月夔要求我必须在十月初四抵达烟台,按照他的脾气,我要是晚了可了不得。 在陈家呆了一天我们就匆匆赶往烟台,我还记得在上车的时候,陈白鹭对着我笑,笑得很凉,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 陈白沙给了我一包徽墨,据说是朋友从休宁带过来的,让我转交给张月夔,还说,未央是人中龙凤。 我心道敢情你们早就认识,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当我在车上打开纸包的时候,我发觉这些墨块有点异样,不过他们这些人用的东西总归是和常人不同,也没多想,合上纸包就放一边去了。 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我们到了夔水山庄,张月夔见我就说了一句话,陕西的事儿是意料之外。 丝毫没有一点愧疚之意嘛,我没死就算我命大了。没等我说什么,张月夔就转身出去了,临走还顺带拿走了桌上的那一包徽墨,我这还什么都没讲呢,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是给你的? 你也太自觉了点吧? 回来休息了一会儿我就琢磨出门去溜达溜达,刚走到回廊就看见张月夔拿着陈白沙送他的纸包往荷塘走了过去,难道是喂鱼? 果不其然,张月夔走到栈桥的木亭里,站在水边把纸包打开,捏着徽墨就开始往水里丢。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张月夔以前喂鱼的那些徽墨都是陈白沙送的?更或者说我大伯喂鱼的那些墨也都是从陈家弄来的,陈家是你们的供货商? 正当我有一搭没一搭琢磨的时候,周凌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告诉我张月夔在书房等我。 我一听,就犯嘀咕了,这次叫我是干什么?反正好事儿的几率不大,要是再让我去参观参观我可是死活都不去了,这太要命了,第一次听他的回烟台差点在东海上喂了鱼,还玩了一次荒岛求生,第二次听他的去陕西好险没把命搁在墓里头,回头还中了不知道是迷魂散还是障眼法的和现代文明脱节,第三次再出去有没有运气化险为夷我可真没把握了,其实我哪次都没有把握,有把握的是张月夔,他还老出问题。 只不过后来知道了一些东西我才明白,张月夔的不得不也转嫁到了我的身上。 刚进张月夔的书房,第一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张月夔,跟个石菩萨一样搁桌后面,说好听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可泰山要崩都崩在我身上了你毛事儿没有你当然不改色的,你大半夜去山洞里头跟鱼打一架试试?我在陕西那次可真的是跟鱼打起来了。 我想是想的挺热闹,不过嘴里一直没敢说出来。 张月夔不紧不慢的泡了一壶涌溪火青,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我倒了一杯,我接过来心道,你这哪里是喝了一杯茶,你这是喝了一叠美金,我虽然心里挺鄙视他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但还是一口把杯里的茶罐肚子里了,这么贵的东西,不喝白不喝。 张月夔看着手里的茶杯,对我说道:“我第一次喝这种茶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走不掉了。” 什么玩意儿? 虽然我没听明白,但张月夔也没多做解释,问了我一句:“你还记不记得我让你背的那些地名?”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上次在竹林的时候,张月夔让我背了十一个地名。 东北,洪河。龙家。 陕西,白水。余家。 广东,莽山。盛家。 江苏,苏州。李家。 浙江,舟山。皇甫。 河南,淇县。陈家。 湖北,荆门。夏侯。 甘肃,陇南。魏家。 四川,广元。谢家。 新疆,若羌。长孙。 西藏,那曲。万俟。 我重新念叨了一遍,张月夔点点头说:“这十一个家族算上我们山东海卫的张家组成了一个联合体,而其中有四家是起始家族,后来的四家是因为随着历史的发展产生了联姻的原因,算是半入其中,但整体认同度是没有办法和起始四家相比的。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这些年我在做什么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做什么了。” 我听到张月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以前的兴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安,我总感觉,我已经被牢牢的绑在这艘贼船上了,就好像我在东海那次,想脱身,但已经走不掉了。 张月夔靠在身后的沙发上,自顾自的说道:“东北洪河的龙家,河南淇县的陈家,江苏苏州的李家和我们所在的张家是起始家族,但实际上龙家才是领导者,我们三家是跟随者,而且有一个特定的名字,三司府。三司府这个联合体已经存在很多很多年了,龙家是组织的核心,外三家是衍生体,其余四家只有协助的作用,具体为什么帮不上忙以后再跟你说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它组建的目的和背后对你下手的人有直接的关系,这两边的恩怨太多太多了,已经很难说的清楚。而且门府间也有很多的是非,所以其中的事情错综复杂,比如我们家和陕西的余家、江苏的李家、河南的陈家关系就很好,自从我接手张家以来,我就一直在这个漩涡的里挣扎,我不知道我还能支撑多久,宿命这个东西,真的很难抗衡。” 张月夔说的这些有很多我都听得很费劲,不过和那三家关系好是真的,要不他陈白沙也不会把那么贵的东西送给你,还有可能送了很多年,也没见你回个礼啥的。 张月夔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门府和他之间的矛盾在这一代已经激化,双方在很多地方都有过交锋,互有胜负,现在你已经被卷进这个漩涡里了,想平息就必须得有一方出局,很明显,我们不能输,也输不起,虽然看起来门府兵强马壮,但我们在明,被动性太高,而且,这种对抗,人多的并不一定占优势,周凌厉是我很多年前就布置好的一手,是我为你安排的,他在各个方面都很优秀,可以有效的保障你的安全,同时他也是个很好的领导者。” 我心说你给我安排了一个顶级保镖,还是个很好的领导者,你这意思是还有其他人了?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秦雒?” 张月夔点点头:“他本是局外人,现在已经在一条船上了,他的那两头獒犬极为难得,我本来打算让他带西苑的犬组,可那两头獒犬一直融不进去,还和两头卡斯罗发生过冲突,后来这件事儿就作罢了,”张月夔把壶里的水添满,继续说道:“周凌厉和秦雒会尽最大努力护你周全,一般人应该动不了你的。” 我抬头看了看张月夔,大大方方的问道:“那要是会自焚的人亲自来找我麻烦呢?” 张月夔知道我说的是谁,他很淡定的跟我说:“放心,你现在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而且那种人一旦失去了火,他们对你的威胁会大幅度降低的。” 我没明白什么意思,张月夔也没打算跟我解释这个,他只是给我安排了一个超市门店管理的工作,说有消息会通知我。 还是一如既往的老板口气,而且他这个说话说一半这个毛病看来是一直改不了了。 周凌厉和秦雒也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不过反正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想干啥就干啥,从张月夔的书房出来后我就一个人溜达到荷塘的栈桥上,晚上的风贴着水面漂上来,凉凉的。 我坐在木亭里,望着荷塘里的芦苇随着风摆来摆去,水里也不时的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应该是那些体型硕大的鲤鱼在向亭柱靠拢。 今天晚上是个晴夜,星星很少,月亮中空悬云,倒影在荷塘里,投影出一个很大的光晕,我看着水面,突然想起来陈白鹭让我看的满月井,不知道那口井里是不是真的能显出你最想念的那个人。 也许能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四十九章 迫不得已 在我回来的第二天张月夔就离开烟台了,三天后才回来,然后一言不发的进了书房,随后徐西渑也进去了,看张月夔的神色,好像是有什么比较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张月夔这个人想来淡定得像个石菩萨,能让他严肃的事情很少。 徐西渑看着面色阴冷的张月夔,说道:“自从嘉庆末年开始,龙先生的压力就开始逐渐显现出来,咸丰年间,那个人就能够和龙先生分庭抗礼了,也就是说门府需要承担更多了。” 张月夔抬头看了一眼徐西渑,眼神里透露着一丝异样的神色,却转瞬即逝。 徐西渑没有跟着张月夔出去,但他的卦象已经能看出大致方向了。 张月夔对徐西渑说道:“根据龙图的情报,刘子敬最近的行为很怪异,目前为止还没有探清他的真正意图,而且那个一直藏在幕后的人最近似乎也有所动作,只不过我们关于他的信息太少,很难把控。” 徐西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他问道:“跟月羊有关系么?” “确切来说,是跟石堃有关系,”张月夔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继续说道:“龙先生想先消除掉那个人的威胁,然后再集合力量压迫刘子敬。” 其实这是一种很好的处理方式,做法和张月夔的行事风格如出一辙。 徐西渑说:“现在龙先生的实力虽然和那个人不相伯仲,杀掉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重伤他还是有希望的,只不过…………” “只不过对方也有可能重伤龙先生。”张月夔回了后半句。 徐西渑接着说道:“没错,如果龙先生出了问题,那后面就是反客为主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所以龙先生想用石堃来加一道砝码,所以…………?” 张月夔很长时间没有回话,最后只是说了句:“我不能走。” 徐西渑看了看他,总感觉张月夔这句话不对劲儿,但又看不出来,就问道:“那个人的行踪能把控在一定范围么?” 张月夔摇摇头说道:“他比刘子敬高了不止一个等级,龙图很难把他的行踪圈定在一个区域,从最近的一年多来看,他一直在山东和江苏出现,而出现频率最高的地方有三个,山东的兖州,江苏的盐城和海门。龙先生的意思张月羊随他逐一搜索相关区域,但不需要固定在一起,上次刘子敬擅闯竹林被龙先生的人重伤,短时间内应该不至于动手,否则上次在潼关也不需要郭陨符偷袭张月羊了,所以只需要能在普通等级内保证张月羊的安全就可以了,而且龙先生方面授意说让一个人和他一起,这个人,是赵辅廷。” 徐西渑是知道这个人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安排:“这是龙先生的安排?” 张月夔摇摇头说道:“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应该不是龙先生的意思。” 其它的张月夔就没有再说了,只不过我不知道,这次我其实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没错,我又被卖了,而且这次比以往都要凶险,还记得我从药王山山腹里出来时候看到的景象么,简直就是天劫,最重要的现场居然是人为的,其一就是那个把我们从墓道里救出来的叫宥灵的青年,也就是张月夔口中的龙先生。 其实我并不知道的是,那个叫宥灵的青年去陕西药王山的目的并非完全是为了把我捞出来,关键是想看一看那个人到底达到了什么地步,他一接触到对方的时候就动用了几乎全部实力,结果是对方虽然奈何不了龙先生,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劣势了。 张月夔把这件事儿告诉我的时候,我的内心其实还是很平静的,一方面是习惯了,另一方面是不习惯也没其他办法了。 只不过这一次张月夔和以往的状态有点不一样,他好像遇到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严重的程度致使他的状态都受到了影响,这种情况不要说少有,根本就是没发生过。 我心里寻思,你良心发现了不太可能,不就是让我去当个助手么?至于这样么,难不成这次是九死一生?也不对啊,你张月夔虽然狼心狗肺,但如果真的是九死一生你肯定会自己去的,这一点我还是无比坚信的,如果问题的关键不在这件事儿上那肯定就在张月夔那边了,不过是什么就很难知道了。 张月夔告诉我的是和赵辅廷一起去兖州,而且什么都不需要做。 虽然我不太愿意再出去折腾了,但好在这次赵辅廷在,而且这次是公费旅游,起码能从张月夔手里赚回点利息。 在烟台呆了不到一个周的时间我就又出差了,比起上一次,起码这次屁股是坐热了的,而且这次张月夔难得大方的给我报销了差旅费,其实这点儿钱对于他那种人来说根本就是九十头牛的一根毛。 等我出门的时候我就又开始痛恨张月夔了,他给我报销车费,但他居然是让我自己坐公交车去火车站,然后再坐火车去兖州,这一百多块钱给的可真是阔绰………… 其实我是很不喜欢去火车站的,每次出去都跟渡劫似的,我买的还是普快,在西候车厅上车,人生中唯一一次去东候车厅坐高铁还是上学那会儿出去考英语,真是越混越往后了。 赵辅廷从河北沧州出发,坐京九线到兖州和我汇合。 赵辅廷家里生意很大,主要做贸易,几乎是覆盖了河北青县到南皮的所有区域,在整个沧州地区也是极为出名,差不多能排到前几名的位置。 我一个人在火车上坐着,看着窗外的景色,感觉自己很累,但又感觉自己并没有承担什么,一直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久而久之似乎是被一些东西淹没了。 在我离开烟台之后,张月夔去了山庄后院的竹林,这里的竹子长势很好,已经把上次烧出来的缺口都补上了,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到破损的痕迹,张月夔穿过竹林到了那个隐秘的区域。 在他面前还是那个黑色的石潭,头发凌乱的老人依旧坐在水中,灰色的麻衣显得更加破旧了,他坐在水里倚靠着古树,一动不动。 张月夔轻轻的走了过去,石潭里的那些怪鱼发现有人过来并没有立即散开,而是身上的幽光愈发变得耀眼。 张月夔眉头微皱,自从上次刘子敬来过之后,这里的很多东西都受到了影响,上次石潭里这个叫王屾的人之所以没有受到伤害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些蓝色的怪鱼,只不过这些鱼以前都只会散发比较微弱的蓝光,而自从刘子敬来过之后,每次张月夔过来,这些鱼都像是受到很强烈的刺激一般,身上的蓝光暴涨,至于原因的张月夔并不了解,张月夔对于夔水山庄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只有这个地方是张月夔并不是非常清楚的,第一个肯定是水潭里的王屾,第二个就是这些的散发蓝光的怪鱼。 这片竹林的历史几乎和山庄等同,甚至比山庄还要久远,如果非要比较,差不多和山庄前院的那个荷塘一样吧。 竹林存在的时候,这个石潭就有了,王屾也在这里了,张月夔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不过据说当初王屾在这里的时候,水里是没有这些蓝色的怪鱼的,也就是说,这些鱼是后来投放进去的,张月夔曾经在竹林的其它地方发现过两条鱼骨,根据骨架构造来看,和这个水潭里的怪鱼是的一样的,极有可能是这些怪鱼在运送过来的时候死掉的,不过这些并不是很重要的,王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谁把他送过来的? 张月夔一开始认为是龙先生把他送过来的,不过后确认过了并不是龙先生,那事情就比较复杂了,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而且那些蓝色的鱼也绝非凡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鱼受惊后就一直状态很不稳定,虽然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散发蓝色的光晕,但可以确信的是这些鱼在蓝光暴涨的时候最好不要惹它们,肯定是很危险的。 张月夔在竹林里呆了很短的时间就出来了,没有人知道他跟王屾说了什么,自从我回来后张月夔就变得行事怪异,他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了,而且肯定事情本身与我无关,否则,他会对我采取控制措施,这样才是他的行事风格。 一切都在往前发展,一切都越来越不受控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五十章 诡异情报 在我出发后的第二天下午,一份情报送到了张月夔的书桌上。 情报是龙图派人送来的,用的是龙家的专用信笺,封面的钢印却不是龙形,而是金乌。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这种印有金乌印章的信笺是龙家最高级别的信函之一,也就是说,这里面的内容对于龙家和张家至关重要。 张月夔在他书房的椅子上坐着,看着手里的信笺,桌子上有一杯早早就泡好的涌溪火青,现在都已经凉透了。 张月夔把手里的信笺递给徐西渑,然后对他说道:“龙图发现了一些事情。” 徐西渑接过张月夔递过来的信笺,翻看了第二页的资料,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从衣袖里带出五枚铜钱,丢在了面前的茶海上。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还是没有算出来,徐西渑连续丢了三次之后才把铜钱收起来,对张月夔说道:“应该是提前了。” 张月夔点了点头,一口气把已经凉透的茶全都喝掉了。 张月夔的习惯是喝茶来稳定心神,这个习惯应该是自从他接手大伯的公司后养成的,因为在这之前,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到他的情绪,或者说还不足以影响他的情绪,而且我也相信,一直在和张月夔僵持的势力,绝对不是股东会的那些董事,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是张月夔的对手,所以这件事情就一定不是个人恩怨,否则,龙图根本不会用这种高级信函来知会张月夔。 张月夔喝完茶后直接打开桌面上的熏香鼎,把龙图送来的信笺丢了进去。 徐西渑看着已经入神的张月夔,似乎有点不死心,想再用铜钱试一次,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随后起身离开了张月夔的书房。 整整一个下午张月夔都没有离开书房,只是傍晚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到了池塘里的栈桥上,捏着一把徽墨开始往水里丢,嘴里喃喃道:“玉剡的这点东西都让我糟蹋了。” 玉剡是陈白沙的字,这个我还是从陈白鹭的口中得知,据陈白鹭所说,陈家她就觉白沙哥哥最有灵气。 当天晚上,张月夔居然把书房周围五十米的范围都封锁了,这还不止,他把西苑的那十六条犬全部调到了书房下的角楼里,我只听说傍晚的时候山庄里来了两个人,其他的消息一点都没有了,我甚至连杨应都找不到,看样子他应该被张月夔叫到书房下面负责警戒了。 我在房间里看着张月夔的书房,整整一晚上,他的书房都亮着灯,不知道和什么人在一起,保不齐又要拿我开涮,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山庄的管家福伯过来叫我吃早饭,说月夔已经在餐厅等你了。福伯在这个山庄已经住了大半辈子了,从山庄刚开始营建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这里,据说是大伯把他招过来的,大伯退居二线后让他留在了山庄,继续帮张月夔打理山庄的一些琐碎的事情。 别看福伯已经是六十的人了,可面相确实五十不到,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要是论山庄里中老年发型的话,能超过福伯的就只有那个中西结合的老大夫钱五味了。 我起身跟福伯问了声好,然后随意瞄了一眼张月夔的书房,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纱窗后面的人影还在,这都大白天了你还开着灯干什么?开个会开了一个晚上还没开完。我心里感觉不太对劲,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摇摇头就准备去洗漱了。 刚转身要推门,突然反应过来了,张月夔,你真的是太谨慎了! 我算是想明白了,敢情你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在书房,那里就是你的一个幌子,我回到窗口看了看张月夔书房纱窗映出来的人影,心想难为你弄得这么真了。 张月夔又是封锁又是虚招的,看来昨天晚上的事儿不。整个山庄里除了后园的竹林外也就属他的那个地下仓库安全级别高了,但开会还不至于开到仓库里,按照他的秉性,昨天晚上这个密会很有可能是,在餐厅! 我匆匆忙忙洗了把脸就往餐厅跑过去了,到地方推门就闯了进去,寻思着趁你没把会议记录收起来我能瞅了一句半句的内容,看看你又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坏事了。 结果是我气势汹汹的闯进去就看到张月夔坐在桌子后面从容淡定的喝着米粥,抬头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你就不能稳点?” 我撇了撇嘴过去坐下了,端起碗来闷头吃饭,心里骂道:“要不是因为你老藏着掖着我至于这么抬头跟看贼一样看着你么?” 张月夔没来由的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惊了我一身冷汗,不至于连我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猜到吧? 好在他接下来没有跟我进行心理分析,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有点掀桌子的冲动。 张月夔把喝完粥的碗放到一边,理所应当的对我说道:“这两天你出去找个人。” 说完后看着我快滴出血来的表情淡漠的说道:“别弄得跟我让你上刑场一样,我只是让你出去找个人而已。” 我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没好气的说道:“我的亲哥,你让我出去找个人,恐怕这个人连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儿吧?而且,你让我找的这个人肯定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张月夔用有点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半晌才慢悠悠的说道:“你看我好惹不好惹?” 我把脸撇到一边不去看他,他站起身走了出去,临出门前对我说道:“我们这一代人都是身不由己的,但身不由已也是有差别的。” 我根本没心思去想他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也可能我有心思想也想不明白。不过我明白的是,张月夔肯定比那些人不好惹,要不是我也姓张,可能我早就被拆了。 上午的时候周凌厉过来找我,告诉我张月夔已经离开山庄了,后面的事情由他安排。 我心里这个气啊,你又当甩手掌柜了,把周凌厉拉出来给你顶缸!你行! 周凌厉的本事你比我清楚,可你让周凌厉去就行了,带着我个拖油瓶干啥? 张月夔行事向来让人匪夷所思,这方面不是我脑子不够用,是绝大部分人脑子都不够用,他这个人还不是那种异于常人,他是长于异人,或许在他眼里,同一代的人中能和他的站在同一个阶层的只有江苏李家的李青尊还有河南陈家的陈白沙了,而且这三人还是他们那个圈里有名的铁三角,张月夔是个统筹者,李青尊是破袭者,陈白沙是行军师,他们要是不来个桃园三结义都可惜了。 据说当初张月夔和家里一个表哥争夺家主之位的时候,李青尊和陈白沙都暗中助力,本来张月夔就是家里一骑绝尘的角色,有着两个人帮衬着,家主之位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 之后几个月的时间就控制了家里大部分产业,那个时候的张月夔已经是老谋深算的家伙了,更何况现在,真不知道他那脑子是从什么土里栽培出来的。 还有那个陈白沙,他的书房简直就是个古文物博物馆,随随便便送给张月夔的东西都能买好几栋房子,听白鹭的意思是他这个白沙哥哥智力近妖,不论谋略,只看谋划,很有可能还在张月夔之上,白鹭以前提过他这个白沙哥哥当年年轻气盛,性格桀骜不驯,十九岁的时候曾经和七个江南棋手对弈,以一己之力连克七人,关键那几个人还都不是无名之辈,就这样名声就传到了李家,后来李家的一个六岁的姑娘和陈白沙隔帷对弈,以半子之差赢了他,当然,这盘棋不可能是那个六岁的姑娘下的,但陈白沙怎么也查不到背后的指挥是谁,不过自此之后陈白沙性格大变,内敛沉稳不说,而且智力提升速度简直是开了挂,后来家主之位就自然而然的内定传给了他。 后来,李家的李青尊也取得了家主的继承权,陈白沙就觉得当年和他对弈的有可能是李青尊,虽然早无好胜之心,但陈白沙还是想一探究竟。 在一次重大的事件中,三个人出了一次海,回来后三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关系就变得密切,在张月夔的山庄里休整的那几天,陈白沙提出和李青尊用九路棋盘落二十子,但发现李青尊虽然不是什么俗手,但绝非陈白沙之敌。李青尊知道当年的事后,对他说,李家比他棋艺强的很多,但能够赢陈白沙的恐怕只有两人。 陈白沙也没有多问,不过后来三个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好,直到现在几乎能互为表里了。 张月夔的为人其实很有韧性,无论是对谁,我也不会例外,看来我还真得出去帮他找人了,就是不知道他找的这个人是不是正常人,这要是不正常我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我很害怕那个人,但我更怕张月夔。 很无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五十一章 窃宝肥龙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吃了点东西,出门在前院的荷塘边溜达,享受这最后的几天安然时光,过些日子张月夔又让我去干些玩命的勾当,还不知道我这条命能折腾几回,不趁着现在多看看太阳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正当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犬吠把我从无病呻吟中拉了回来,我往西苑望去,隔着一排木栅栏我看到张月夔养的那些狗子开始变得焦躁起来,我心道,这群吃饱了撑的家伙也没个消停时候,弄得我心烦意乱,正好拿你们撒撒气。 这要是搁在平时,我是断然不敢惹这些家伙的,可是昨天我在整理我那点家当的时候,我从衣服兜里发现了点好东西,就是当初在陕西铜川那里弄得吴茱萸,这东西还是被阿依慕那个老师傅捯饬过的,辣劲儿很上档次,我今天就让你们这些平日里欺负我的家伙知道知道什么叫老实人不能欺负的道理。 我正寻思着就把装吴茱萸的纸包掏了出来,一脸邪恶的朝西苑走了过去,全无老实人形象。 我走到西苑门口的时候,发现那些长得像狮子一样的怪兽全都扑在南墙根,不停的扒着院墙,我顺着墙壁往上一看,我去! 张月夔的地方也有贼敢惦记! 一个差不多得有三百斤的胖子正从西苑的内墙往外翻,现在已经是探出半个身子了,左腿也迈上了墙头,可奇怪的是这胖子的右手扒着墙上的琉璃瓦,左手却一直拽着自己的裤子,正急的满头大汗。 我心说你这胖子没系腰带走了光也倒好说,这儿就一群狗子没人看见,可你要是把墙折腾塌了,我可就有的忙活了。 我还记得去年我大学最后一个暑假的时候,张月夔想重修前院荷塘的栈桥,这厮愣是没找人帮忙,硬让我给他扛了十多天垫木,那可是好几百根杉木,完事我膀子一个周都没抬起来,这厮还说风凉话,说我这塑料体格就应该锻炼锻炼,不然慢慢就老化了。 你听听气人不,干着活受着气,关键你还打不过他。 西苑这墙本来就是个遮挡装饰墙,里面全是红砖,外面刷了大白,现在这胖子要是真把墙弄塌了,张月夔肯定会抓我当工,搞不好我还得当瓦工,当木工,当油工,再来几次我都能开装修公司了。 我这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那头的胖子已经把半个身子都翻出来了,这时候我才看见他为啥提着裤子,因为我看见张月夔养的那三条中华田园犬正咬在他裤子上,两条咬住了他的腰带,一条挂在他的屁股兜上。 这胖子急的满头大汗,刚刚抬起手来想打又把手放下了,似乎他知道这三个东西是张月夔养的,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真要是动了这三个东西恐怕得挨张月夔一顿胖揍。 要说这胖子现在是上上不得,下下不去,眼看身上这三个东西就要把他裤子扒了。 我心想不能再拖了,再拖我就得看着一堆砖哭了。想着就把给狗子准备的吴茱萸拿出来了,看来得先让你试试了。 我也不敢靠得太近,谁知道这群狗子会不会分兵过来搞我,正当我想来一个生化炸药包的时候,一道黑影从我眼前闪过,然后一只手横向推了我一把,人脸虽然没看清,但从力道来看,应该不是外人,可你推我一把我也就忍了,你好死不死的就推在我拿着吴茱萸的右手上,一包吴茱萸悉数拍在我脸上了,洋洋洒洒落了我一身。 嗷!我去你大爷! 我闭着眼睛转身就朝荷塘冲过去了,半路上被花圃的石头绊了一跤,一个狗熊打滚就翻进了池塘里。 在转身之前我隐约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运动装的家伙几个腾跃就窜到西苑墙上,冲着那个胖子就是一拳,打没打中我不知道,我就听见刺啦一声,然后是嗵的一下闷响,紧接着耳朵里就灌进了塘水,什么也听不到了。 在水利扑腾了几下就浮了上来,幸好我及时进了水,不然可就毁了容,即便如此,现在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以后这种危险性极高的武器还是少用为好。 我抬头一看,西苑的那群狗子现在已经安静了不少,院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是秦雒!这个天杀的家伙,张月夔的人果然都是心狠手辣! 回神一想,那个胖子呢?掉到墙外去了?刚刚那嗵的一声估计就是这坨肉砸到地上了。 我游到岸边,把衣服脱下来缠在栈桥的栏杆上,一边拧水一边想,这还好是夏天,这要是冬天我是跳是不跳? 这个时候从门口进来一个胖子,不是刚刚那个家伙还有谁! 我寻思你这胖子倒是好胆量,还敢回来! 这胖货大大咧咧的推门进来,然后就破口大骂:“张月夔!你个不要脸的,你快把胖哥哥的东西交出来,要不然我把你养的这些鱼鱼虾虾都给你烤了吃!张月夔!你听见了没有!你给我出来!” 我一开始还挺看不上这胖子的,可这胖子一通话过后我对他肃然起敬,从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骂张月夔,我必须给你点三十二个赞啊! 可是剧情吧总是翻转的很快,这胖货刚刚在我心里树立起高大威猛的形象还不到一分钟,就晃悠到我前面去了,从我这个方向正好能看到他左边裤子后面全都没有了,现在已经露出红色的内裤和白花花的大腿了,想来是刚刚被那三条中华田园犬撕开的。 不过这胖子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露着条大腿和半个屁股还堂而皇之的站在人家院儿里骂大街,你算是一条汉子。 这胖子越骂越起劲儿,一点没有要跑的意思,想这胖货和张月夔肯定是认识,看这胖子气急败坏的架势,说不好张月夔真的是把着人家东西不给,这事儿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上次就是藏着一大滩肉末粉条不给,结果人家拿我开刀,好悬没弄死我,这次又来? 我这也不好动手,很有可能是张月夔不对在先,退一步讲这胖子三百的体重我还真够呛能从他身上占着便宜。 我是搞也不是不搞也不是的时候,秦雒从西苑溜溜达达的就出来了,现在秦雒双手插在兜儿里一脸的铁青,眉毛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很明显,秦雒也认识他,而且也对这个家伙很头疼。 这要是个真贼秦雒估计早就过去把他手脚打断了,现在秦雒不动手就说明他和张月夔之间绝对有猫腻,至于是什么猫腻就只有他俩自己知道了,而且这儿猫腻应该不便宜。 我寻思就这么干看着他也不是办法的时候周凌厉过来了,秦雒一看周凌厉来了转头就走,似乎是想离这胖子越远越好,周凌厉来了可算是把他解脱了,他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周凌厉看秦雒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走后,转头对那个正在酝酿第二轮脏话的胖子说道:“田先生,老板让我转告你,他想请秋水姑娘来家里坐坐。” 这胖子一听,恨得是咬牙切齿,大骂:“张月夔,你个王八蛋!你给胖哥哥等着!这事儿没完!” 这胖子话头上是不输,可气势上明显弱了一大截,似乎这儿秋水姑娘很克他。 我本想捋一捋这事儿,不经意看见胖子后屁股露出的红内裤,差点又没憋住笑,心说这胖子上辈子是个什么玩意变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五十二章 横生变故 本来这事儿在我这也就是个插曲,权当张月夔惹了祸让我跟着吃瓜落了,反正我也是习惯了,跟着他混就没有一件让我觉得生命握在自己手里的事儿。 第二天我就奉张月夔的圣旨踏上了去兖州的征程,张月夔说什么都不用做我是不信的,但你至少别让我跟那些不在自然法则之内的人玩行不行,那些家伙都是格雷福斯,都是法外狂徒,现在可倒好,我又下副本了,就是真游戏还有个防沉迷时间呢,我活得比都累! 计划是我坐火车到济南和赵辅廷汇合,然后我们一起南下到兖州,根据我的推算,从烟台出发算上中途停站到济南至少也得在十个时以上,火车刚过了青州,还有差不多六个时的时间,现在天已经黑了,我正好可以补个觉,说不定过几天又得大晚上跟鱼打架,完事我要是能活着就可以在张月夔的豪宅里躺上个把月,还有个中西结合的老大夫陪你切克闹,想来还是受伤好,起码有猫妖子可以不用去掺和张月夔的江湖恩怨了,现在我是真的后悔当初我为啥非得跟张月夔搅和这堆烂事儿,这不就是属于没事儿找事儿吃饱了撑的么?当时我脑子肯定是短路了。 反正现在上了贼船后悔也晚了,索性爱咋咋地吧,我一旦有了这种想法整个人就处于一种英雄无畏的心态,说白了其实就是实力不济,破罐子破摔。 睡了大约有两个多时,迷迷糊糊中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上弹出一条短信,张月夔发的:在最近的车站下车,找人群混进去,两天内不要露面。 我一个机灵就清醒了,张月夔你个天杀的!我才消停了半天你就给我来这一出,怎么你让我干啥总是出问题! 张月夔遇到这么紧急的事儿如果没有给我打电话反而是给我发短信,原因只有两种,要么是没信号,要么是他不想让我暴露,第一种情况不太可能,这一路段是没有隧道之类的地方遮挡信号的,那么就是第二种情况,不让我暴露,还让我下车,这就说明济南附近有刘子敬的人,而且,车上也不安全了。 不想不知道,这一想冷汗就下来了,又是我一个人,面对整个恶势力………… 我刚要查查到哪一站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张月夔让我下车躲起来,那赵辅廷那头怎么办?前两天让那胖子闹了一出,也没联系赵辅廷,现在想起来,感觉这事儿有点问题啊? 问题就是张月夔怎么认识赵辅廷的! 我真是个棒槌! 或许是因为我和他俩都太熟悉了,潜意识里默认他俩也是认识的,现在回想起来,这里头有事儿!这事儿张月夔是主谋,他洞悉全盘我不奇怪,奇怪的是赵辅廷怎么好像也是局内人?这不符合啊,赵辅廷和我是大学同学,按理说我了解赵辅廷比张月夔了解的多得多啊,他仅仅知道我在大学有几个铁杆,赵辅廷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他应该一概不知啊,怎么弄得现在他俩似乎很熟悉一样,我反倒又被蒙在鼓里了? 如果说张月夔比我还了解赵辅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张月夔在我大学之前就认识赵辅廷,也就是说在他接管张家事务不久他就和赵辅廷有联系了,这样说来,赵辅廷大学几年都在和我演戏,如果这是真的,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点,还有他在海岛上的表现也足够拿个最佳男演员奖了。 既然如此,那么周凌厉、秦雒、赵辅廷这几个应该都是互相认识的,而且他们还有个特定的称谓:张月夔的狗腿子! 想到这而的时候我就起身悄悄走到两节车厢中间的地方,拿起手机拨了赵辅廷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却一直是盲音,连续打了两次都是盲音,当我达到第三次的时候,电话被直接挂断了,我心道不好,这次没那么简单,这次对方下手的目标恐怕不单单是我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把手机关机了,现在不光是对方搜不到我的位置,连张月夔短时间内也没办法联系到我了。 烟台的山庄里,张月夔坐在书房的黄花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个黑色的匣子,眼睛盯着匣子看了一会儿,始终是没有打开,最后叹了一口气把匣子放进了身前的抽屉里,抬头说道:“徐先生,刘雨燊把河北的路断了,你怎么看?” 徐西渑皱着眉头,似乎是很犹豫,但依旧跟张月夔说了:“我们没有硬性砝码,应该做守势。” 张月夔没有作明确的答复,但似乎他不准备直接否定徐西渑,而徐西渑也很清楚,这并不是张月夔的秉性阴冷,而是拿我作赌注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徐西渑准备让张月夔撤掉布置再重新筹划。 张月夔说道:“徐先生,您觉得我能走多远?” 徐西渑楞了一下,他没有料到张月夔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在他看来,张月夔从来不会相信别人,他只信自己。自从他来到这里不知道算了多少卦了,但对于张月夔却仅仅算过一次,就是那一次,他算了张月夔的命格,卦象显示很像元末的扩廓帖木儿,就是那个和徐达对垒的王保保,但又不全是,朦朦胧胧的一直算不精确,从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给张月夔算过。 在徐西渑看来,像张月夔这种命格属于级别很高的了,拥有这种命格的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其实在此之前徐西渑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命格,就是因为他算过了那个人的命格才想算一算张月夔的命格,那个人就是陈家的陈白沙,陈白沙的命格叫做紫府同宫格,是一种难得的好命格。徐西渑看人很准,他看张月夔第一眼的时候就感觉张月夔的命格是要比陈白沙的命格还要好,徐西渑摆卦看了一次,没有看透张月夔的命格,只是感觉他的命格和王保保很像,但细算又算不出来,现在张月夔让他再算一次,徐西渑心里有些谨慎,其实他很像算清张月夔的命格,但他又害怕算清张月夔的命格,他看得出来张月夔的命格比陈白沙要好,但又看不真切,如果张月夔的命格真的如他所想,恐怕以后的局势会变得更加混乱,但现在的情况是张月夔的命格很奇怪,他根本拿捏不准。 徐西渑说道:“这个恐怕不是卦象能说出来的。” 听了一会儿,徐西渑说道:“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和事物很多都在卦演之外。” 张月夔看着徐西渑问道:“田家的后人也在卦演之外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五十三章 破釜沉舟 张月夔看着徐西渑问道:“田家的后人也在卦演之外么?” 徐西渑点了点头,说道:“他们那一支脉的人命格都很奇怪,很多人都游离在卦象边缘。” 张月夔继续说道:“那你看如果我让他进来呢?” 徐西渑惊了一下,有些谨慎的问张月夔:“你真的要加这个变数?” 张月夔的眼神变得清冷起来,他安安静静的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很久,之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周凌厉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月夔打开右手边的抽屉,拿出一个暗黄色的牛皮信封,上面没有写任何字,张月夔把信递给周凌厉说道:“让威送给河南的陈白沙。” 周凌厉点点头接过信就转身走出去了,他向来如此,张月夔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到送信,大到送命,风雨无阻,无怨无悔。 这里要说一下,威不是人名,而是张月夔养的一只矛隼,还不是普通的矛隼,因为那是一只罕见的海东青。 当初张月夔十七岁的时候,有一次他去后院的竹林,在一株巨大的黄竹下面发现了一只幼的隼,它的左翼受伤了,还留着血,张月夔并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许是被其他猛禽伤到了,也或许是人为,但不论怎样,张月夔还是把它带了回去,悉心照料了一个月,这只隼终于康复了,张月夔见它已经痊愈,就把它放走了。 这头隼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就就朝着山庄东面的山里飞去了,张月夔也就没再想这件事,未曾料到到的是过了两天,这头隼又飞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只大黄兔。 看来它也懂得知恩图报,可完事还不算,它竟然赖着张月夔不走了,每天上午出去一趟,每次出去都弄回来点野味,有一次竟然抓着一条四斤多黑鱼飞回来了。 张月夔也赶不走它,久而久之就不管了,它也不黏着张月夔,只是偶尔会偷偷摸摸飞到张月夔的书房里,期初张月夔也不太在意,后来发现不对劲儿了。 张月夔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替大伯喂鱼了,用的当然是陈家送过来的徽墨,这几天张月夔发现徽墨经常不翼而飞了,他一开始想到的是我,他以为是我给他偷偷弄走了,后来发现不是,这就很奇怪了的,山庄了能进自己书房的寥寥无几,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且除了我之外没人会动他的东西,现在连我也排除了,他就开始琢磨会不会是那头隼干的。 有一天早晨他悄悄的进了书房,也没有开灯,就这样就静静的坐在书房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窗外响起一阵翅膀扑动的声音,然后窗户吱嘎一声就被推开了,张月夔突然把灯打开了,那只隼怔怔的站在书桌上,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张月夔,一只爪子已经按在了牛皮纸包裹的徽墨上,现在正一点一点的把爪子收回来,然后气定神闲的把头转过去,在桌子上走了两圈,刚要转身朝窗户去的时候,张月夔猛然站起来,那头隼根本没注意张月夔会突然发难,被吓了一个机灵,直接从窗户上跌了下去。 张月夔根本没想把它怎么样,只是要抓它个现行,过了大约两秒就听见一阵翅膀挥动的声音,想来是跌落至半空的时候飞走了。 后来这只隼还是在东苑的花园里住下了,只是再也敢进张月夔的书房。 张月夔也就是捎带手养养它,时不时的给他丢点食物,它也饿不着自己,每天都会出去自己找东西吃,张月夔的主要心思都在养狗上,很少关注这头隼。 殊不知这只幼且病态的矛隼在两年后羽翼竟然焕然一新,变得色泽光鲜,体型也急剧增长,还曾经和西苑的一头高加索发生过冲突,还抓伤了高加索的前额,好在张月夔即使制止,要不然又得演变成群殴。 张月夔对那十几头狗子太过关心,这家伙似乎是吃醋了,所以就搞了这么一出。 在张月夔接手我大伯的所有事务之后,有一次他让我大伯养的一头角雕给河南的陈白沙送信,这只隼自己跟着去了,后来张月夔又给陈白沙送信,这头隼居然抢着送,还和那头角雕打起来了,最后居然把信筒抢过来了,没等张月夔做什么它就叼着信筒飞走了,两天后陈白沙回问张月夔,这头矛隼是你新养的么?它怎么过来丢下信筒就把我刚拿出来的墨块就叼走了,我还没包好。 张月夔简直是哭笑不得,只能告诉陈白沙就由着它吧。 再后来,它就有了一个名字,叫威。 我大伯一共养了四五只大型猛禽,现在全都对这头还未成年的矛隼俯首听命,西苑的那群狗现在也不太愿意招惹这一伙空中势力。 四年后张月夔终于发现了,这根本就不一只普通的矛隼,这是海东青,他捡了个宝贝。怪不得两岁多的时候就如此凶悍,现在西苑的那些狗子怕是再也不敢惹它了。 我在陕西余家见到的那只猛禽其实就是张月夔养的海东青,谁能想到,都长这么大了,当初第一次见的时候,把它扔在鸡窝里恐怕都分不出来。 当然,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这次张月夔让周凌厉把信交给它之后,走到身后的窗边,这个地方就是当初它进来偷墨块的地方,张月夔看着一到灰白色的影子从东苑的假山后面腾空而起,然后在视线里迅速变成了一个的黑点。 张月夔望着远处的天空,说道:“徐先生,破釜沉舟开始了。” 徐西渑愕然,他根本没有想到张月夔会如此决绝,这恐怕是孤注一掷了。 徐西渑说道:“你早就算好了?河北的势力只不过是你的幌子,可谁又能想到你能做这么大一个幌子,然后拿个变数去赌呢?他们根本不可能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张月夔苦笑了一下,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张月夔说完后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似乎他经历了一场艰苦绝伦的心理抗衡。 两天后,陈白沙收到了张月夔的信。 当时陈白沙正在书房里坐着,他的书案上放着一块拳头大的墨块,旁边是已经裁好的两张牛皮纸,张月夔的那头海东青再也没有上来就叼走陈白沙的墨块了,而是两只爪子牢牢的抓着窗棂,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 陈白沙拆开信封,张月夔那一手笔力遒劲的行楷就显现了出来。 玉剡如晤: 自从我们走进这个漩涡以来,棘手的事情就接踵而至了,不过真正的对决现在才刚刚开始,以前我一直在逃避,我想让月羊离开这个漩涡,但局面总是太过被动,现在我已经决定让张月羊参与其中。刘雨燊在河北找到了的佛图澄的遗留下来的回忆录,他现在已经放缓了和门府的直接对峙,转而依靠那本回忆录寻找陨丹,龙先生说过那本回忆录内记载了四枚陨丹的去向,如果那个人许诺给刘雨燊一个切中刘雨燊软肋条件而得到了陨丹,那门府就要直面一场胜率接近于零的毁灭性冲击,从东汉开始,门府和刘雨燊的冲突就一直存在,历经了将近两千年而为止息,这一次或许是一个了断,龙先生已经明确表示他会最大限度牵制那个人的行动,而门府需要把控刘雨燊的行踪,我们没有可控的方向,所以追踪刘雨燊实施黄雀在后是最好的选择,只有我和月羊能直接面对刘雨燊,但竹林里有门府不能失去的防线,以月羊的能力根本镇不住山庄 ,所以我不能离开烟台,我们已经吃过这种亏了。月羊去是迫不得已,但我已经给他加了保险,田家的后人也会和月羊同行,我们为他解决外围的干扰,希望这一次我们能掌握主动权,也希望所有的事情能在我们这一代结束。 云烨 陈白沙看完后把信件扔进了身前的墨缸,黑色的水墨瞬间浸染了那张信件,很快就沉了下去。 陈白沙闭上眼睛靠在躺椅上,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样,可外面的世界马上就要掀起惊涛骇浪了。 这时候我还在火车上抻着,气得是直运气,我算是看透张月夔了,他跟你说事儿是说一半藏一半,他让你办事儿是一件一件又一件,我到现在都没摸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我已经让这个药毒得不轻了。 现在赵辅廷也联系不上,我又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了,天知道这一次我要面对什么,我不奢望我能全须全尾的回去,只求别弄个三级残废就好。 正当我又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厢里突然飘过来一股油腻的气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五十四章 幕后黑手 我的天,什么情况?又来? 我现在有点被惹毛了,每次我闻到这个味道都狼狈不堪,我现在对油腻的味道简直到了精神过敏的地步。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气味太过浓郁了,远远超出了以往任何情况。 我开始贴着车门往前后的车厢里观望,想找到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现在我只知道他叫郭陨符,是那个天天想拿我要挟张月夔的幕后黑手的幕前打手,还有他的武力值在赵辅廷之上,周凌厉之下,其他的信息就不甚了解了。 根据我的判断,车厢里这么多人,他想找到我已经很不容易了,找到我还要抓住我,还要带下车,这简直是痴心妄想,你以为这是在海上,你以为这次还有大胡子搅局? 就在我拼命给自己树立自信息的时候,后节车厢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我赶紧靠近车门稳住了身形,心道,不会这么巧吧?又有捣乱的? 我倚靠着车门等了五分钟却什么事儿也没有,难道真的是我神经过敏?看了看车厢内的乘客有几个被吵醒的四处看了看没什么事儿也就继续睡下了。 我心道天天这么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早晚得神经衰弱,可刚刚那股油腻的气味确实很明显啊,不可能有错的,这味道我太熟悉了。 虽然我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但我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现在是我一个人,真要是对上那个家伙可就真的是新仇旧恨一块儿算了,当初我拿吴茱萸洒他眼睛的事儿他肯定惦记着报复我,要是撞个对脸儿,以他的实力想制服我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张月夔既然说了让我撤,我再不撤就是傻子,他让我撤就说明周凌厉没来,周凌厉没来我可不敢装大爷。 现在火车已经到了淄博站,由于我靠近车门,所以火车停下后我第一个就下了车,趁着人流就混进了出站大厅,左拐右拐之后出了火车站,心想我这里也人生地不熟,找个酒店先躲起来再说。 在一个市场周围找了家酒店就住下了,花了我好几十大洋,疼得我现在心还在滴血,等回去一定想个理由从张月夔那里讹回来。 我就这样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张月夔,也不敢睡,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都没有什么动静,我也就慢慢放松下来了,最主要的是这个点儿我实在是太困了,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发出了咔的一声,我一个机灵就清醒了,在快捷酒店晚上凌晨有人来动你的房门,就是那啥啥啥也不会挑这个点儿吧,我也没脱衣服,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掀开被子一个翻身就下了床,我也不敢过去检查,打开窗户就翻了出去。 进房间之前我已经算好了,这里是二楼,下面是冬青灌木丛,旁边是一处水泥厂,或许是因为城市发展建设的需要,这里已经废弃了。 跳下窗户之后我没敢作任何停留,一阵超负荷飞奔就直接窜进了那片废弃的水泥厂,找了一个厂房就猫了进去。 就在我飞身翻下窗户的时候,我听到身后的二楼咚的一声闷响,好像房门被直接撞开了 ,我心道不好,该不会是那个叫郭陨符的家伙带了一头绿巨人过来了吧,也不可能啊,那东西那么大,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入这里的,要不是那种怪物的话,就是他自己把门撞开了,shi!他怎么短时间内实力提升这么多,这不要命了么! 我现在躲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锅炉后面,另一边用墙体作掩护,这个位置几乎是视线的死角,我穿着一件深色的外套,而且现在环境又这么黑,你要是没有红外线夜视仪什么的很难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人。 本来我刚进厂房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一排砧板,上面蒙着一个黑色的防雨布,下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盖着没有运走的水泥还是别的什么,刚开始我琢磨着要不藏在这里头,但看那块破布上油腻不堪,心里一阵反胃就没藏进去。 我心里琢磨着,这也来得太快了点吧,以前他们整我还有个让我进行心理准备的过程,这次直接就来了,我以后干脆躲在山庄里不出来算了,我一出来就被通缉,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想在这里挨到天亮,然后再想其他办法,关键是黑灯瞎火的对方看不清周围环境,我也看不清啊,闷头乱跑很容易就埋伏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以逸待劳了,想来张月夔已经派出了大批的精兵强将过来增援我,事情的发展脉络就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周凌厉那帮人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之中,然后我在山庄里养伤,张月夔再让我出来办事我就找几个猫妖子扯谎,死活我都不出来了,我简直就是的恶势力磁铁,走哪儿都有人害我。 我这拼命往好处想的时候现实果然给我了当头棒喝,因为我又闻到了那股油腻的气味,这简直就是阴魂不散了,我去哪里都能找到我,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 还没等我问候他的长辈,我就看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在月光的映衬下朝我过来了,影子在我身前十几米的位置慢慢朝我移动,那股油腻的气味也愈发变得浓郁了起来,我现在身上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可就在那道影子离我差不多有两三米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朝左边移动了过去,我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 可我还没喘上一口气的时候,我就看到刚刚那道影子瞬间消失了,我心道不好,朝一旁的空地上扑了过去,紧接着是轰的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那个铸铁的大锅炉被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破碎的铁屑混合着烟尘像一朵蘑菇云一样飘了起来,然后铁屑啪啦啪啦的落到了地上,十秒钟侯烟尘也都消散了。 借着皎洁的月光,我看到了一个人站在砖台上。 不是那个郭陨符? 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大约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明代锦衣卫的服装,头发被一根发簪束了起来,眼神冰冷得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样子。 我还没回过神来得时候对方就朝我慢慢走过来了,一边走一边说道:“反应很快,不过到此为止了。” 看来他根本没打算给我拖延时间的机会,而且他似乎是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上来就要掐死我。 如果杨应和徐西渑在这里,他们一定会认出来,这个身穿明代锦衣卫服装的男人就是当初潜入夔水山庄后院的那个人,当初有一个人拦住了他,而且打断了他的一条手臂,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好像是根本没受伤的样子,不知道是在哪个医院的骨科治好了。 我心里说道,这次可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很明显,这家伙就是郭陨符的幕后老板,郭陨符都已经那么厉害了,他这个老板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而且人家现在摆明了要收拾我,我怎么就这么悲催,天天有一群武林高手过来弄我,我也没为祸武林啊,你去找张月夔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对方已经离我只有三米了,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旁边的那块黑色防雨布直接被掀开,一个体型肥硕的家伙像一堵肉山的胖子举着一袋水泥就朝那个人砸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胸有成竹的原因,那个穿锦衣卫服饰的男人根本就没动,等那坨肉山刚要 把水泥袋子甩出手的时候,他突然伸出右手对着那个胖子虚点了一下,可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正常情况是这个大反派这轻描淡写的一招那个胖子就会横着飞出去,但事实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一下虚点根本没有任何卵用,胖子的水泥袋却已经出手了………… 那可是好几十斤的水泥啊………… 我很清楚的看到那个穿锦衣卫服饰的男人一脸的惊愕,随后脸色狰狞了起来,甩手就朝那袋水泥抓了过去,这个水泥厂已经废弃了很久,袋子里的水泥早已经凝固成了硬邦邦的状态,这一袋子水泥砸过去和一块花岗岩砸过去没什么区别,不过高手就是高手,实力是不会骗人的,因为我看到他的右手轻而易举的穿破了水泥袋………… 等等,不对,这水泥搁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变成固态! 就在那个人打碎水泥袋子的时候,粉末状的水泥铺天盖地的洒了下来,扑了那个人一身。 我还愣在原地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个仗义出手的胖子大喊:“还不快走!” 紧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拉了过去,我几乎是被拖出了厂房,尔后我们俩跑进了一间设备控制室。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家伙居然是前几天翻墙去偷张月夔东西的那个胖子! 胖子抹了一把汗,用一嘴口音浓重的河南话说道:“这个龟孙儿还………” 说道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下了,因为他也转头看到了我。 “是你?” “是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五十五章 天降大任 当我看清楚这个胖子面孔的时候,我简直像吃了一条在咸菜缸里泡了一月的咸鱼一样,这胖子到底演的哪一出? 其实,这个胖子的惊讶程度完全不下于我,现在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你是不是上次在烟台那个院里落水的…………” 我一听就急了,但鉴于外面那个魔头还在也不敢大声嚷嚷,声回怼:“哎哎,我不是落水啊,我是…………” 刚要说上次为啥跳荷塘里的时候我猛然反应过来了,不对,那包吴茱萸是想整这胖子的,后来让秦雒这混蛋一把给我呼脸上了………… 这胖子看我突然不说了有点狐疑,但他似乎并不是太关心这个,因为他问了一个让我感觉这里面有坑的问题,他说:“你是不是叫张月羊?” 我一愣,随后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这话一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了,这分明就是一句废话,因为事出无常肯定就和张月夔有关! 我看着这胖脸说:“张月夔还和你说什么了?” 这胖子也是没料到我这么直接,就说:“这么说你就是张月羊了?” 我点点头,毕竟人家刚刚救了你的命,你也不能太呲呲了不是。 这胖货往外瞅了瞅,见那个大魔头没找过来就说:“张月夔让我跟一辆火车找一个叫张月羊的人,保着他西天取…………,不是,保着他找一样东西,找到那样东西就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这胖子应该就是张月夔给我调来的救火队长了,可我看着胖子一点正形没有,心里有点不托底,按照以往的情况他应该派个像周凌厉那样的过来,你看看这个,上来就要保着我西天取经,可你来个孙悟空也行,你给我个猪八戒算什么玩意,这玩命的事儿如此随意真的好么? 可回头想想也不对,通过两次接触我又觉得这胖货虽然脸皮有点厚,作风不检点以外,手段还是挺硬的,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敢在张月夔的地盘上扯着嗓子骂大街,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敢做的,最后张月夔还是搬出一个叫秋水的人才镇住他,也不知道这又是哪路神仙,第二次就更猛了,那个三番五次把我折腾得快断气的郭陨符不说,就是他的幕后老板都吃了瘪,这很让人刮目相看了,这家伙什么时候藏在那块防雨布地下的就够我研究一会儿的了,连郭陨符的老板找我都花了半天,这胖子居然还提前埋伏好了,他是个数据控吧? 不过相对于他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我更关心的是张月夔到底让他帮我找什么?还有,张月夔答应还给他什么东西? 讲道理来说张月夔让我办事我不奇怪,奇怪的是张月夔不让周凌厉来帮我,居然让这个大闹山庄的胖货过来,而且还是半要挟性质的,看这胖子那天骂大街的架势,张月夔讹他这东西指定便宜不了,那张月夔让我办这事儿就不是件事儿了,恐怕以前他让我干啥干啥都是意思意思,大活儿是这次,而且赵辅廷的事儿恐怕跟此有所牵连。 我正分析着,突然发现一张胖脸就凑了上来,我吓了一跳:“干嘛?” 这胖子一脸的不敢相信的说道:“你真的是张月羊?”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口说:“当然是了,假一赔十。” 回头一想不对,我靠! 没等我骂出来我就听见这胖子声嘀咕:“假一赔十,你这款的赔十个也不是张月夔的对手。” 你听听气人不气人,要不气人这胖子还补了一句。 “你们真的是堂兄弟啊?”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句了,咋了,我就这么烂么?那个中西结合的老大夫这样,你这胖子也这样!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胖子见我不高兴了也就没再追问,眯缝着两个眼又往外瞅了瞅,回头对我说道:“那个,二羊兄弟,咱们…………” 我一听他这么说赶紧给他截住话茬:“什么二羊兄弟,你从哪儿淘换来的词儿?” 胖子慢条斯理的解释道:“你看啊你叫张月羊,你还有个堂哥张月夔,你在你们老张家就排老二,就叫二羊了。” 我没好气的回道:“那你叫什么?” 这回轮到胖子不吱声了,这胖货磨磨唧唧半天才说:“那个,胖哥哥我姓田,你叫我田哥就行,你要是不愿意叫胖子也无所谓,我不挑。” 我心里就敲鼓了,这胖货敢光着半个屁股在张月夔的地盘上骂大街还不敢跟我说名字,这不对吧? 不过就算他叫田伯光也跟我没关系,我关心的是张月夔让我干啥,为什么赵辅廷会联系不上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赵辅廷身兼河北赵家和张月夔的双重后盾,不是一般人动的了的,能动他的也就只有和张月夔作对的那个人,可那个人现在是在折腾我,刚刚还差点要了我的命,要不是那个穿锦衣卫制服的男人会分身,那就是说对方至少还有一员大将,而这个人具备摧毁张月夔和河北赵家的实力。 我斜着眼看着胖货,问道:“胖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张月夔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他掐着你的东西让你来帮我,恐怕不是事儿吧?” 胖子说道:“那你觉咱们为啥不撤?” 我被反问了一句,一时间断了片,反应了三秒,指着屋外才说:“你的意思是东西在他身上?” 胖子心翼翼的从裤子里掏出一盒老许昌,然后打开烟盒,从锡纸包的内侧抽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然后递给我说:“张月夔写的,你看看。” 我接过来翻开一看,上面写道:刘雨燊得到了那本手札,现在来看应该已经绘制出了图谱,但根据龙图的情报他还在山东境内,所以他应该是想最后试一次,万事心。 我看完后把纸进行了粉碎处理然后看着胖子问:“金银财宝张月夔是看不上眼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折腾?” 胖子一摊手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拿这东西去换我的东西,但我知道,这东西能打破双方势力的平衡,我们只需要锁定他的行踪,一旦发现他在一个地方逗留的时间很长,就说明我们要开始抢东西了,到那个时候就是真正的火拼了。” 我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张月夔搞的那些事情都是些要命的事情,牵扯到的家族也很多,他们这么多世家大族的联合体要共同对付的势力肯定不简单,现在张月夔把能左右事态走向的事儿交给我,他脑子是不是有泡? 我靠着墙坐下,撇了撇嘴说:“张月夔这是让我们去捋老虎须?” 胖子眯缝了一下眼睛回道:“还得给他掰下一颗牙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五十六章 耗子舔猫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捋一捋事情的过程了。 我和我那个人中龙凤的堂兄张月夔从在一起生活,后来张月夔接手了我大伯的产业,而且还接手了一些很隐秘的事务,分析来看是以东北洪河龙家为首的一个组织和另一个势力的对抗,而张月夔就站在冲突的最前沿,但至此为止这些还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在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对方为了切中张月夔的软肋逼迫其组织就范就开始对我下手,张月夔为了保护我也为了避免其所在势力遭到对方的要挟,数次让我转移,同时让周凌厉和秦雒等人开始对我实施监控,并且和我同窗数载的赵辅廷也在张月夔的布控之内。 情况是张月夔在明,对方在暗,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天天活在提心吊胆之下,就在我数次死里逃生之后,张月夔终于下定决心要反客为主了,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幕,只不过我的支援从英雄登场的周凌厉变成了脑满肠肥的田胖子。 结合胖子给我的信息我大体想到的就是这些,张月夔要我和眼前这胖子组团去追踪那个穿锦衣卫服饰的男人,等他找到东西之后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而我和胖子就是张月夔的斥候。 可关键的是,张月夔那么些精兵强将他不用他非得用我?这胖子或许还有底牌,我怎么说? 张月夔这是打的什么算盘?他是不是涌溪火青喝多了水倒灌进脑子了? 其实,现在想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我可不相信那个穿锦衣卫服饰的男人会让一袋子水泥放躺了,说不定他正擦眼睛呢,等他把灰拍干净了就该来拍我们了。 现在我旁边这胖子正撅着屁股往外瞅观察敌情,看样子他也知道那个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我问这胖货:“胖子,这水泥厂都废弃这么久了,你怎么翻出一袋保存得这么好的水泥?” 胖子回头看看我说:“谁告诉你这是我在水泥厂里找的,这是胖哥哥我从建材市场的硬生生扛过来的,谁知道你们还真朝着水泥厂来了,这下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我就给他来了这一下子。” 我寻思寻思感觉也不对,这水泥厂荒废这么久了,满地都铺了差不多一公分厚的灰尘,而且正门就这一个,我来的时候满地灰尘都好好的,连个脚印都没有,这胖子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真是天蓬元帅能腾空位移? 我问这胖货:“你不是飞进来的吧,怎么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胖子指了指门口方向说:“你不会以为那些砧板都是自己躺在那里给你垫脚的吧?” 我想起来了,进门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木质的砧板,顺着门口一路铺到了码货区,正常来看是为了方便运送水泥,其实是这胖子为了掩人耳目弄过来的,这一晚上又是搬水泥又是铺砧板的,把这胖货累得不轻才救下我来,说不得还有点感动,也说明了这胖子心思缜密,张月夔果然不是弄了个饭量大的死胖子过来,但正常人谁会琢磨这么多?这胖子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么能算计?要是正经学学专业课说不定能考个注册会计师回来。 这个时候胖子从窗口的位置退了回来,脸色有点惨白。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他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窗外。 我心里一惊,顺着窗棂斜往外瞄了一眼,那个穿锦衣卫服饰的男人果然找过来了,现在他正在离设备间二三十米的位置,看来他已经捕捉到我们的踪迹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找到我们,想想这种情况跟明代东厂办案一样,关键还不是模拟版的。 其实吧,自从我在张月夔的后院见到了那个一千多岁的人之后,我现在看见什么都不稀奇了,就算是明天张月夔告诉我,月球上发现了一盘鱼香肉丝我都信,可关键问题是,我得先想办法活到明天,你不管他真是明代的执法机构大特务还是玩sy的艺术家,他刚刚的表现足以证明,周凌厉来了都不好使,我和旁边这这块三百斤的肥肉也是不够看的。 胖子苦着脸对我说道:“你那都个堂哥都招惹了些什么人?这都没事。” 我挖苦他:“你那水泥突袭算是个奇招,但也就是个掩护作用,你还真以为能把他放躺了么?” 胖子有些没好气的说:“谁告诉你我扔的是水泥,那包洋洋洒洒的玩意是石灰!而且我还在那里面藏了一袋子水。” 我一听心里吓了一跳,这胖子居然这么多花花肠子,我更惊讶的是,如此歹毒的手段那个家伙看起来还毫发无伤的样子,这是个什么怪物啊? 说归说,但眼目前的事儿你总得先过去,我伸手捅了捅胖子,朝外面努努嘴,意思是这回你还有什么锦囊妙计,都拿出来吧。 胖子低着头想了一下,问我:“你记不记得刚才那个家伙对着我虚点了一下?” 我点点头说:“对你虚点了那一下之后他自己也很惊讶,似乎他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对于这个印象也很深刻,原以为他有什么神技,但其实毛线用没有,最后还是伸手打碎了那个水泥袋,虽说气势上弱了一大截,但我丝毫不认为他是个善良的主儿。 胖子摸着他那三层下巴声说道:“也许,他现在的能力被限制了。” 我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什么叫现在能力被限制了,被什么限制了,你那一身肥肉? 胖子见我懵懵懂懂,也没跟我详细解释,对我说道:“这个设备间就两个出口,一个是前面的铁门,一个是后面的那个窗户,但窗户后面的厂房没有直接的出口,所以想直接跑是不可能了,我们得先给他制造点阻碍,我有个计划,一会儿你我先出去试探一下他,如果他依旧没有办法用什么超出常理的东西,那就说明他现在没有绝对的把握拿下我们,我趁机再给他加点佐料,如果我去出去以后他瞬间就把握放躺了,那你就赶紧跑吧。”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心里不禁窃笑,这胖子挺对我胃口,以前我就是打不过就耍聪明洒吴茱萸什么的,你也会洒石灰什么的,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没等我发表意见的时候这胖子嘭的一脚就把设备间的门踹开了,然后一坨三百斤的肥肉就呼啸而去。 说实话,这胖子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关键时候还是挺仗义的,我们才见两面就这么护着我,挺有江湖侠义风度,或许,他是为了张月夔讹他的东西,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但总归是有些感动。 我趴在窗棂上看着胖子大义凛然的站在外面的空地上,对面的那个人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过去废了这胖子,看来他果然在忌惮什么东西。 胖子看他没动,嘚瑟劲儿就上来了,又把在张月夔那儿的那一套撒泼的本事拿出来了,扯着嗓子就开骂:“你个龟孙儿!有能耐来抓你胖爷爷啊!胖爷爷两巴掌把你屎打出来!” 对方似乎很厌恶这个胖子,皱着眉头没有理他,反而是往四周扫来扫去,很明显,他是在找我。 胖子见他没有动作,就又添了一把火:“你妹…………” 还没等胖子这句话完全骂出来对方似乎被惹恼了,眼睛微合,一晃身就朝胖子跃了过去,速度不知道比周凌厉快了多少倍。 胖子根本躲闪不及,直接被对方卡住了脖子。 但这胖子明显不是个好热的主,脖子刚被卡住的一瞬间,双手就交错按住了对方的手臂,配合自身的体重就是一个反拧接过肩摔。 这胖子看似笨重但这一套连招确是帅的很,而且这种技法实战效果非常好,如果用力得当能瞬间把人的胳膊卸脱臼,对方被摔倒后还可以上去朝头颈补一个弹腿。 说明这胖子绝对是一个打架的老手,敢跟对方叫板也并不是脑子发热,他果然不是个普通货色。 想是想的挺好,做也做出来了,可关键问题了我们实在是太看郭陨符的这个老大了,我们老实躲着也行,跑也行,非得听这胖子的去试试水的深浅。 对方在胖子抓住他手臂反拧的同时,右手下压,胖子那种身形的力量抬了一下居然纹丝不动,紧接着对方伸出左手挥拳就朝胖子脸上砸了过去,我心道不好,刚刚那个家伙没费吹灰之力就一拳打碎了一袋水泥块的景象我还历历在目,这一拳要是砸在胖子脸上就算没给他开瓢也是人脑子打成猪脑子了。 可这拳头刚砸到一半的时候就停在空中不动了,确切来说是整个身体都动不了了,胖子咧开嘴笑着说道:“你个龟孙儿,中计啦!” 对方艰难的转头看向身后,一个红色的纸人稳稳当当的立在地上,接着月光,纸人的影子被拉长和那个人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似乎是用什么方法压制住了对方的行动,但对方毕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在挣扎的同时地上的那个红色的纸人也开始慢慢晃动,胖子不得不压着对方的手臂限制他。 表面上看胖子压制住了他,但从态势上看胖子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对方只要稍微用力,那个术法就会被挣脱。 胖子现在浑身的力量都用上才压住了对方一条手臂,这还是在对方的能力被什么东西限制住的情况下,如果是他在没有被限制的情况下,胖子的这些招数恐怕都没有什么用。 果然还没超过一分钟胖子就坚持不住了,大喊道:“二羊!还不快跑,胖哥哥我坚持不住了!” 我一拍脑袋,我真是个傻子,这胖子分明是要给争取时间让我跑啊,我还看了半天戏,可我的性格是肯定不能撇下他自己跑的,想都没想就直接翻身跳了出去。 对方转头看向我,脸色有点惊异,但瞬间恢复正常,全身一发力,我就看到地上的那个红色的纸人无故自燃,对方没有了束缚,一只手就把胖子掼倒在地上,冲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当时就傻了,我这是出来干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五十七章 赌局正手 也不怪人家总是会问你是不是张月夔的堂兄弟,要是我我也不信,张月夔厉害的天天要人命,我矬的天天被人要命。 我从设备间里冲出来才发现我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怪物,当时我和他的距离至少也有三十米,从他看到我再到甩开胖子再到他冲到我面前几乎不到五秒钟,这几乎是闪顿了一下就过来了。 他甩开胖子的同时胖子不知道朝左前方丢了什么东西,哗的一下就出去了,想来是什么暗器,但这准头也忒差了点吧。 那个男人虽然也注意到了有东西过来了,但似乎他很清楚这个角度根本达不到他,路线都没有调整直接就冲着我过来了,刚要伸手抓我领子的时候,面色突然变了,然后一拳把我掼了出去,我本来以为我要被这一拳打个对穿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力量似乎弱的可怜,仅仅是把我掼倒了,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有问题? 对方看着自己的右手,满脸的惊愕,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双眼微合,随即伸出右手朝我虚抓了一下,我瞬间感觉有一股力量卡住了我的脖子,但并非不可抗拒,我挣扎着往后退了几步那股力量就完全消散了。 这回轮到我放肆了,看起来这家伙的能力现在没法全完发挥出来,也就是说我并非毫无胜算,想到这里我自信息爆棚,起身就准备还给他几个大嘴巴子。 没想到对方似乎仅仅是对于这种突发异常感到惊讶,依旧没把我当盘菜,我还没架好姿势他就一个两秒的蓄力,然后凌空腾跃过来,同时右手在空中虚画了几下,然后对着我点了一下。 瞬间我感觉身体似乎是被一头犀牛撞了一下,倒着朝后飞了过去,嘭的一声撞在了设备间的墙上。 我半跪在地上,胸口一阵血气翻涌,哇的吐出一口血来,连着咳嗽了好几下,感觉骨头架子都要被撞散了。 现在情况就很明显了,这家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限制了能力,看起来也就只能发挥出一两成甚至更少的力量,但即便如此也快要了我的命。 从他刚刚才的行为来看,他也在想办法抗衡限制他的力量,虽然效果不是很理想,但已经足够能重伤我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胖子一动不动躺在我前面的空地上,不知道怎么样了,再怎么说这胖货也是为了我才这样的,我也不能不管不顾,关键是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水泥厂,我怎么办? 那个身穿明代锦衣卫服饰的男人见我也失去了行动能力,缓慢的朝我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张月夔是个聪明人,但他并不能改写自己的命。” 我心道,张月夔能不能改他自己的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能改我的命,我现在就快没命了。 很明显,眼前这个家伙和张月夔是认识的,或许还不止一次交手,似乎他对张月夔评价很高,也许是在张月夔那里没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这个时候他已经快走到我面前了,可我实在是站不起来,胸口痛的要命,刚刚已经尽最大努力护住头部了,但那种实实在在的撞击真的快把我的五脏六腑震碎了。 我抬起头看到他苍白色脸上古井无波,表情清冷,似乎实在看着一件物品。 现在我的身体已经是在勉强支撑了,再看看胖子,哎? 那死胖子呢?怎么没了?刚刚不是被放倒了么?跑哪儿去了? 不过现在没空管这胖子了,因为那个锦衣卫大哥已经过来了,就在他距离我还有两三米的时候,眉头不自然的皱了一下,紧接着头顶一阵响动,随即悬吊在上面的梁架啪的一声,肉眼很明显的看到梁架被横向拉开了一米,连带着已经锈蚀的支撑铁架一同朝地面砸了下来。 那个男人刚要闪身却发现动不了了,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却盯着左前方十米远的地面上,一个红色的纸人直直的立在地上,梁架的影子移动的同时帮助纸人的影子和他的影子已经连上了………… 从上面掉下来的横梁和铁架轰的一声把他砸在了里面,我楞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然后我就听见胖子在厂房东南角的一个货箱后面大喊:“二羊,别愣着了!撤!” 我一看,对面的胖子手里握着一根很细的绳子,刚刚居然是诈死!又让他摆了一道,后手后面还有后手,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居心叵测了!恐怕这胖子是先来了这个厂房设备间然后再绕过去藏进码货区的。 我扶着墙壁勉强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胖子走过去,借着月光看到胖子满脸大汗,想来刚刚那一顿折腾是没少出力,我疼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指了指后面砸在地上的铁架子。 胖子也是大气没喘匀实,看了看那一堆绞成蜘蛛的铁架子,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说我也不认识他还是说我也不知道他死没死。 说他能被砸死我是不信的,顶多是没见过胖子这么损的被阴一手罢了,我和胖子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水泥厂。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已经碎成一团乱草的铁架子发出了一阵卡啦卡啦的响声,然后压在上面的铁板嘭的一声崩飞了出去,斜着插进了墙里,水泥墙面直接被削开了。 那个穿着锦衣卫服饰的男人从那一堆废铁里走了出来,他并没有显得很愤怒,而是看着我和胖子离去的方向,默默的念道:“《百符录》?” 一天后的,在烟台的庄园里,张月夔正坐在栈桥的亭子里喂鱼,那些贵的要命的徽墨在他手里就跟不要钱一样,我寻思这东西不是给鱼撑肚子的,应该是健胃消食片之类的东西,要不然他就是弄一车这种墨块扔进去也不够这一大荷塘的鱼吃一顿的。 张月夔朝东苑挥了挥手,站在假山上的威两只翅膀呼的一下就打开了,一个俯冲就越过荷塘到了栈桥的栏杆上,咔的一声两只爪子稳稳的抓着栏杆上的扶手。 张月夔把一个信筒挂在了威的脚腕上,之指了指西南方向,轻轻拍了拍它的背部,然后往旁边退了两步。 威腾空而起,很快就消失在张月夔的视线里了。 两天后,陈白沙收到了张月夔的信笺。 玉剡如晤: 刘雨燊已经和月羊遭遇了,石堃的效果很明显,现在看来,计划可以实施了。龙先生说过那个人的实力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暴涨了,他会尽量限制那个人的活动范围,如果龙先生那里没有异常,两天后张月羊差不多可以行动了,我会继续留在烟台布控,刘雨燊这一条线我们也不能松懈,无论是张月羊那里出了问题,还是我们这里出了问题,事态都会迅速滑向一个无法收拾的局面,届时,门府会崩塌,我们也无法幸免于难,所以,拜托了。 云烨 陈白沙秉性温文尔雅,即便遇到再大的事情都很难见到他的表情有所变化,但当他把信笺扔到墨缸里的时候却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语道:“你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无论结局如何,这一切都将在你的手里终结。” 当张月夔和陈白沙在悄悄咪咪的搞些动作的时候,我正和胖子在一个路边摊前吃油条,本来我是想和胖子藏进城里的找个居民区呆着的,所谓大隐隐于市,我这也是知识用语实践。 不过,胖子不同意,他说你从火车站里出来藏酒店他都能找到你你觉得你住区他找不到你?你觉得火车站人不够多? 最后我们还是选择离开市区,经过周村后我们在青阳镇南边找了一个村子落脚。 养了两天后我觉得身体好了很多,于是和胖子出来摸摸情况,这胖子说他出力多应该我出钱给他来一顿补补,我说你不是刚刚吃了十四根油条和三屉笼包了么? 胖子一听摆摆手说:“这个不算,咱得开开荤。”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捏了捏他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肚皮,说道:“我觉你你就挺荤的。” 胖子嘴里正嚼着两三个笼包,想骂我又骂不出来,想吐又不舍得,气得直翻白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五十八章 双线行动 一天后,我和胖子被张月夔的人接回了烟台。 按道理说,这是我最舒服的一次受伤了。 张月夔难得在我回来的时候的过来看了看我,我们俩大眼瞪眼的盯着看了两秒钟。 还是我憋不住了,说:“您老这次算砸了吧?” 张月夔本来要走,听我来了这么一句,回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一时间没听明白,说:“你不是让我出任务去么?现在我被揍回来了,只能你自己玩命去了。” 张月夔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我是让你去干什么的?” 我没心思猜他想让我干啥,随口说道:“让我给你抢钱抢粮抢地盘。” 张月夔白了我一眼,转身拉开门要走,临出门前,说了一句:“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么?” 我本来也没打算闹腾啥,但一想临出门前你抠抠嗖嗖的给我一百块,现在又在这跟我装大爷,气得我大吼:“张月夔你这个混蛋,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啊!” 这个时候胖子正好推门进来,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听见我大呼叫就补了一句:“二羊啊,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我一摆脸坐回床上,斜着眼睛看着胖子说:“死胖子,你不是挺看不惯张月夔的么,怎么又跟他穿一条裤子了?” 胖子笑嘻嘻的说道:“我不是跟张月夔穿一条裤子,我是和钱穿一条裤子。” 经过这几天的事儿,我和胖子的关系明显拉进了不少,而且这个胖子的性格也很对我的脾气,他本就不是一个做作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光着半个屁股在人家院里骂大街。 我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刚刚又被张月夔一顿气,现在整个人都冒着火。 无意间瞥见胖子嘴角还有一块油渍,我问这胖子:“你又自己偷偷吃什么好东西了?” 胖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哪能不想着你,好歹咱也是患难与共。” 胖子说着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包,冲我摆了一个鬼脸然后把东西递给我,接过来打开后是半只烧鸡,两只鸡翅和两只鸡腿还都给我留着。 我心道,还算你有点良心,分了一只鸡翅和一只鸡腿给胖子,我也是饿了,饿猪扑食一样把半只烧鸡都吃干净了。 不知道是工艺问题还是怎么了,这只烧鸡好像只是简单的烘烤,并没有做什么其他处理,不过我也是饿急眼了,没管那么些,好吃不好吃吃饱了再说。 一边嚼着最后一块鸡肉一边问:“你从哪儿弄的烧鸡啊?” 胖子抹了抹嘴说:“就是从我上次去的那个院子旁边的一个木屋里拿出来的。” 我一想,上次去的那个院子?那不是张月夔养狗的地方么? 我靠!那个木屋是张月夔放狗粮的仓库! 那我刚刚吃的岂不是………… 虽然是张月夔喂狗的,但滋味感觉还不错啊,张月夔给狗吃的都比给我吃的强,大爷的,哎,呸呸呸,连累我大伯了………… 胖子见我表情不太对,问我怎么了,我没好意思跟他说,就说噎着了,胖子还屁颠屁颠的给我找水。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我正想赖床,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我寻思张月夔你个挨千刀的,我从毕业到现在天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你卖命,这都吐血了你还不让我躺着休息休息,你还算是个人么你,我心里骂着邋邋遢遢的穿衣服去开门。 一拉开门刚想立正敬礼一看居然是胖子,瞬间放松下来了,看来张月夔给我的那种无形压力几乎是渗透到我骨子里了。 我哼哼唧唧的问:“胖子,你大早晨催命啊?” 胖子晃着他那几乎和二师兄一样的脑袋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道:“我的二少爷,太阳都上班半天了咱也开工吧。” 我有点迷糊,开工,开什么工? 胖子也没跟我多做解释,拉着我一路到了张月夔在中厅后面的那个型会议室,一路上直线前行,根本没有绕弯路,似乎对张月夔的这个山庄很熟悉,估计以前没少来偷东西。 到了会议室推开门我就被吓了一跳,啥玩意,弄得这么正式? 张月夔的这个会议室本来就不是很大,现在已经坐满了人,张月夔跟个石菩萨一样端端正正的坐在朝门的主座上,他的左手边的位置坐着他的那个老怪物军事徐西渑,右手边是杨应,这应该算是一文一武了吧,杨应的旁边是周凌厉和秦雒,再往后是张月夔的几个各地堂口老大,我都没见过几次,只有一个很面善的人我印象还算多点,但也记不住叫啥了,其他位置还坐着几个我不认识的人,想来也是张月夔的那些恶势力党羽。 我和胖子不尴不尬的站在门口,我有点懵,但胖子却显得大大咧咧的,好像没有一点拘谨,两步走到左边位置的一个空座坐下了,全然没为前几天骂张月夔的那事儿有一丁点不好意思。 我还到处乱瞄,张月夔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在找什么,豆浆油条么?现在这个点儿,是个早餐店都关门了。” 虽然张月夔说的有点不正经,但会议室的人几乎都没有敢笑的,只有胖子鼓着腮帮子不把张月夔当回事儿。 我听着就有点难受了,当着这么多人揶揄我,我这面子往哪里搁………… 回头想想,似乎我也没有什么面子,在坐的这些人都是各地的扛把子,说一不二的大魔头,平时看见我能客气两句完全是看张月夔的面子,要是没这一层,估计他们不打我都是好的。 胖子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坐他旁边,我关上门灰溜溜的赶紧过去坐了。 看起来这个座次是严格按照等级划分的,张月夔居首,徐西渑和杨应分坐左右,后面的堂口老大按照实力强弱划分,我和胖子属于散兵游勇坐在最后面。 等所有人都落座以后,张月夔抚了一下腕箍,说道:“门府和刘雨燊的对峙已经开始出现新的局面了,这是个机遇也同样是风险。” 刘雨燊? 张月夔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在场所有的人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整个会议室里都感觉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 我瞥了一眼胖子,他还是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似乎就算张月夔说门府和奥特曼的对峙已经怎么样了他都不带抬一下眼皮的。 张月夔继续说道:“东北洪河的龙家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刘雨燊得到了一本叫《冀州山海录》的古书,里面记载了一件能够打破双方平衡的东西,而且刘雨燊现在已经开始动身了,不过局面也不是对我们完全不利,龙家的龙图捕捉到了刘雨燊的软肋,如果我们能在刘雨燊得手前控制刘雨燊的软肋,那我们就能掌握主动,如果刘雨燊先得手了,那我们将丧失掉之后对抗的所有先机,不过从目前的情报来看,那本古书已经完全掌握在刘雨燊手里了,所以里面记载的物件我们没有争夺的先决条件,所以龙先生会单人牵制刘雨燊背后的那个人,而我决定把力量压在刘雨燊的软肋这一条线上,双线行动中我们是主体,各位有什么看法?” 大家都在思考的时候胖子居然先发言了,他抹了抹跟毛刷子一样的头发说道:“大…………,咳咳,张先生,既然那本书里的宝贝我们弄不着,那我们找的他的那个肋骨是啥?” 胖子这话一出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我拿胳膊肘碰了碰他,声说道:“什么肋骨,那叫软肋,就是弱点的意思。” 胖子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些穷酸文人,弱点就弱点,还软肋,闲得慌。” 会议室里的人听到胖子这一番话都有点嗔怒的表情,但张月夔没发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不过都瞪了胖子两眼,但胖子一点都不在意,还跟他们挨个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我心道,这胖子是个什么心态,是不是吃什么坏东西影响脑子了? 张月夔却对胖子非常容忍,而且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说道:“是一口棺椁。” 所有人都看着张月夔,等待他的下文,只是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这个时候胖子又来劲儿了:“那个姓刘的肋骨是这个,那肯定是金子造的吧。” 没想到张月夔还真的很耐心的回道:“是不是金子造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刘雨燊对他的重视程度已经足以让我们能够制衡他了。” 胖子一听张月夔这话觉得这东西不值钱就没了兴趣,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呼气鼓泡玩。 我心说你也太不正经点了,这么不把张月夔当盘菜,你就不怕他把你烩了? 张月夔没怎么约束胖子的行径,正色道:“我准备让两个人搜寻这口棺椁,疑似藏有棺椁的地点龙图会尽快确定,虽然不一定能一击得手,但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张月夔说完后下面除了徐西渑、杨应、周凌厉和秦雒以外其余人都开始声讨论起来,很明显,那四个人是张月夔的绝对嫡系,无论选谁他们四个肯定会表示支持,其实就算别人有反对的也没用,关键是他们也未必有人敢反对。 本来以为张月夔会让周凌厉和秦雒去,周凌厉实力鹤立鸡群,做事沉稳冷静,秦雒那两头怪兽对搜索也有很大帮助,或者从这些堂口里选两个精兵强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张月夔朝我看了过来。 我一个激灵,干啥?让我去?别了吧,这可是要命的活儿………… 张月夔淡淡的说道:“这次的计划我决定请张月羊和田先生通力执行。” 我两眼一翻,脑袋一阵缺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五十九章 瘦虎肥龙 经过了一次我并没有发言的会议,我就被定为自杀队的其中一员,我感觉我又被坑了,而且坑里还有一个胖子。 张月夔授意周凌厉给我和胖子每人配了一套野外生存装备,其实就是一件冲锋衣和一个瑞士军刀包,还美其名曰这都是牌子的东西,放心用。 我看胖子心里倒是不太在乎这些,似乎只要张月夔能把扣押他的东西还给他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他都干,只不过嘴上依旧是骂骂咧咧的,一会儿说冲锋衣尺码太,露着肚子,一会儿又说给的经费太少,吃不饱饭,反正没有一样满意的地方。 这样我就更好奇张月夔到底扣着他什么东西不给了,一方面胖子能为了这东西赴汤蹈火,一方面以张月夔的财力,他想要什么弄不到? 我问胖子他死活不说,我也没打算问张月夔,他那种人一定先给你一个扑克脸,然后揶揄你一顿,完事什么消息你也得不到。 张月夔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我在烟台歇了一天,开了一天会,第三天就又风雨兼程了,只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身边的人从赵辅廷换成了田胖子。 我和胖子一人一个包依旧是坐1路公交车去火车站,张月夔连个车都没给整,他凭什么出个门就飞机大炮的都用上,我出门就得自己坐公交,还得自己掏钱。 折腾了两个时才到火车站,我和胖子在候车大厅里找了个安静点的位置坐下,掏出兜里的票看了看:兖州。 其实,我们的最终不是这种人口稠密的城市,而是兖州下面的一个地方,具体的地点是兖州、巨野和鱼台这个区域内的一段黄河故道,按照张月夔的意思是,刘雨燊的东西就藏在这段黄河故道里。 临出门前张月夔把我和胖子叫到书房,我和胖子一进门就看见张月夔石菩萨一样的坐在那张贵的要命的黄花梨椅子上,眼神就像是安了化石一样,万年不变,好像比他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只有我旁边的这个胖子了。 张月夔看了看我,轻舒了一口气,抬了一下手示意我坐下,然后整个人往后靠在椅子上,显得略微放松了一些。 张月夔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河北么?” 他问完我这句话也没等我回答,或许他觉得以我的智力根本猜不出来,于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去河北只是个基础条件,我知道你在中途肯定会遇到刘雨燊,我想测试一下你能不能在他手里活下来。” 我一听这话算是明白了,感情您老是我拿我的命去做实验了,您这一贯作风还真是保持得良好。 转念一想,刘雨燊? “你是说在淄博遇到的那个人就叫刘雨燊?”我一瞬间就想起来,在那个水泥厂里,一个穿着明代锦衣卫服饰的男人在被什么力量压制的情况下还把我和胖子打得没了半条命,后来还是胖子搞了很多事情才勉强逃走。 张月夔点点头,继续说道:“一直以来和我们僵持不下的人就是他,之前在南京客轮和陕西药王山袭击你的人是他的手下,叫郭陨符。” 我心里明白点了,张月夔这是拿我先跟他试试水,看我能好胳膊好腿儿的回来就说明我没那么容易被弄死,然后再让我去找那个棺椁,以此来钳制他,可关键为什么非得让我干这个自杀队的活儿呢?我这身手比红烧茄子也强不了多少,而且我一点资料都没有我上哪儿找那东西,让周凌厉去成功的几率可比我大多了,总不是记恨我老偷他书房里的东西吧? 我心里这么想的,但我嘴上可不敢这么说,我还得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那我应该怎么找这个东西?有没有图片给我看看。” 张月夔说道:“龙图已经确定了一个疑似藏有那个棺椁的地点,其他的…………”张月夔指了指我旁边的胖子,说道:“问他。” 我一愣,问胖子? 转头一看,这胖子居然在摘一盆花上结的果子,那是张月夔养的一盆上好的橘类盆栽,上面已经结了五六个橘子,现在胖子正一只手握着枝丫,一只手往下撸橘子,关键是张月夔居然装着没看见。 我吓得冷汗都下来了,你这家伙胆大包天,还敢当着张月夔的面儿动他的东西,这要是我早被打死了,还容得…………我去,还塞嘴里了………… 张月夔见胖子也不理他,很无奈的补充道:“田先生是道术大家,在风水堪舆方面也颇有建树,这次的行动以田先生为主导就好。” 这胖子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懂这么多东西? 其实在淄博的时候这胖子已经让我很吃惊了,按照张月夔的意思,那个叫刘雨燊的人应该是个幕后大bss,虽然说他的实力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但胖子能以一己之力抗衡他那么久,而且最后还阴了他一手,这就不是侥幸能做到的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知道,那个刘雨燊如果实力没有受限的话应该是什么样子,好奇心冒出来以后就再也压不住了,在我的印象里,好像东北红河龙家的那个人就特别厉害,于是我就问张月夔:“如果龙先生遇到没有受限的刘雨燊能不能打的过?” 张月夔又恢复了他那种揶揄我的态度,说道:“就像我揍你那么简单。” 我碰了一鼻子灰把脸别过不看他,但心里浮现出在陕西药王山看到的景象,整个山脊侧面一片狼藉,就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成片的刺槐都被拦腰折断,就像是当初我见到张月夔后院那些被破坏的黄竹一样,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所以,我一贯的结论就是张月夔认识的人都是妖魔鬼怪。 张月夔最后跟我说,刘雨燊的东西应该是在黄河故道的一个半完工的墓穴里,具体的地点就要看田先生的本事了。 现在我和胖子已经坐上了火车,临走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颇有点瘦虎肥龙的意思,现在已经抖蔫了。 天太热了………… 还好车上的人不多,我和胖子所在的车厢里还不到十个人,我往周围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我们,就低声问胖子:“你不是会算命么?你算算咱们这次能找着那个棺椁么?” 胖子这会儿正啃着一块甘蔗,那是他临上车前在火车站的旁边的市场买的,好一顿砍价,和水果店的老板墨迹了的快半时才掏钱,气的店老板也不给他把甘蔗断成块,说他付的钱不够手工费,胖子又是一顿白话,可店老板吃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买他的账,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胖子还不依不饶的,扛着一根甘蔗骂骂咧咧的往回走,临走还不忘顺走老板一个塑料袋儿,一边把塑料袋系在甘蔗根儿上一边还说,上车吃甘蔗当垃圾袋儿用,咱也是有素质的公民什么什么恶,估计他浪费的口水根本就不是这根甘蔗能补回来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水果店老板,差不多快气晕了,现在正躺在椅子上捯气儿,再看胖子,骂完了自己一点事儿也没有,心情也挺好,扛着甘蔗的样儿和猪八戒扛着钉耙没什么区别。 现在是夏末初秋,但天气还是很热,胖子把冲锋衣搭在座椅的靠背上,只穿着一个背心拼命的咬着甘蔗,见我问他,把嘴里的甘蔗嚼了嚼吐了,笑眯眯的对我说道:“能不能找到那个棺椁我不知道,不过这次咱去的那个地方,应该是有个不的陵墓。” 我一听就有点发憷,上次在陕西我就差点被活埋了,这次又来? 胖子把最后那块甘蔗吃了笑眯眯的说:“那可是个趁钱的地方,以前我师父不让我碰,现在可是有机会走一趟了。” 我一听他这么说就问:“你师父是谁?” 胖子察觉自己好像说多了,就摆摆手,说道:“一个牛鼻子老道,没啥。” 我看胖子不想说就没再问,但我觉得他这说的这个老道肯定不简单。 火车跑了快十个时才打目的地,不得不说,那个年代的绿皮车车速真的是不敢恭维。 下车的时候都快到傍晚了,我和胖子的计划是从兖州坐汽车到距离目的地最近的镇,稍作修正后就直接到张月夔给我们标注的那个地方。 正琢磨到哪儿取找车的时候,我就听见后面一阵骚动,一堆黑车司机正在竞标,胖子就坐在他们前面的花坛边上看着,我心道,你可真行,砍价前先让他们自己互相折腾折腾,然后你货比三家,再选个中意的。 经过了几轮角逐,胖子终于选了一个出价最低的黑车司机,本来我以为这就上车出发的时候,胖子借口上厕所,让司机我等等他。 这胖货又墨迹了五分钟才回来,本来我还想念叨他几句,可胖子给我递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跟我说:“我根本没去尿尿,我故意拖时间的,其他那几个黑车司机走了,我趁机再跟他砍砍价。” 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六十章 二羊四喜 胖子又和那个黑车司机墨迹了半天才谈拢,我上车前看了看天都已经黑了,叹了口气,心道,你个死胖子有墨迹这功夫我都走到地方了。 这还不算完,黑车司机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挑了个泥泞不堪不堪不堪的路走,说实在的,这就是泥石流过后的路面也不至于这样,三米一坎儿,五米一大沟的,我肠子都快颠出来了。 反观那胖子,一点事儿没有,怡然自得的坐在副驾的位置,我斜眼一瞅,差点没笑出来,也不知道是说这胖子安全意识强还是脑子灌了汤,他实在是太胖了,安全带都不够长,他扯了一根车窗上的橡胶边沿下来给接上了,我寻思你还真会找东西,这玩意又有弹性又有韧性,得亏这司机没看见,要不然还得加钱。 不知道颠腾了多久,司机终于停车了,不过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能透过前排车床隐约看个大概,这似乎是一个村落。 我先下了车,把两个背包也拎了下来,胖子还在车上和司机算钱,我听他那意思是想再拉扯拉扯,最后好像是又坑了司机一把,反正司机掉头走的时候我听见他嘟嘟囔囔的,想来是在问候胖子的亲戚,不过胖子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还在手上拍了拍钱包,说道:“咱就是个市井民,能省一分算一分啊。” 我没好气的说道:“有你磨叽这会儿你就是发个传单都能把钱赚回来。” 胖子嘿嘿笑道:“二羊,你看着深山老林的,发传单也就只能发给猴子了。” 我没想再跟他啰嗦,把包递给他说:“再不找地方吃点,我就只能消化自己的器官了,你以为我有你那么些脂肪顶着么?” 胖子应该也是有些饿了,当下背起包就跟我往村里走去。 这个村子规模不大,我和胖子在村口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旅店,说是旅店,其实就是村里人开的一个临时住宿的地方,把厢房隔出两间来,用作过往行人的落脚点,以此赚点外快,能来这里的多半是些驴友,这里也不是旅游景点,旅行团是不会来的。 这户人家是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是父女两个,但没见到她母亲,姑娘问要不要给我们做几个菜,我和胖子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然后我就看到胖子开始舔着舌头抿着嘴笑了。 我和胖子在客厅里找了两把凳子,靠着桌子坐下了,姑娘的父亲还给我沏了一壶茶,说这茶不收钱,你们只管喝,我再给你烧热水,我和胖子连连道谢,还是山里人淳朴啊,这壶茶搁张月夔那儿怕是得身价暴涨一百倍。 我捧起杯子闻了闻,好像是高茉,不过喝起来口感还是很好的,我也是渴了,咕咕的干了好几杯,这要是让张月夔看见了,我估计他肯定又得揶揄我没点样子,我倒是想有点样子,我天天逃命我能有什么样子,曹操当年逃命还割须弃袍了,我能穿着衣服跑回烟台就不错了。 我见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就凑过去问胖子:“田四喜,你说…………” 没等我说完胖子一口茶水喷出来,嚷嚷道:“张二羊你不要给我起外号,什么田四喜,你想说我胖就直说,拿丸子比什么!” 我心道这胖子反应挺快,就是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就没管他乐意不乐意继续说道:“四喜,你说咱怎么能知道哪个是刘雨燊藏的那个棺椁?” 胖子见我这么问,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来,照片里是一个灰色的棺椁,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外面缠绕着像蛛一样的藤蔓植物,整张照片的背景都是模糊不清的黑色,应该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拍摄的。 我问胖子:“你这照片是哪儿来的?张月夔给的?” 胖子一脸的不屑,说道:“他才没本事弄到这个呢,这是我,我…………祖传的。“” 我看他不想跟我说还编了瞎话,就故意拆他台:“祖传的?哪朝哪代祖传的?” 胖子摆摆手,不假思索的说:“宋代。” 我反问:“你家宋代能拍照片?你家宋代还有单反?这明显是专业角度拍摄的照片,焦距和光圈都是经过调整的,在光线这么弱的地方并且没有直接光源的情况下还能把物体拍摄到这种程度,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胖子属于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货,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我老田家就能做到,我老田家无所不能,我老田家宋代就有相机,我老田家宋代就是摄影专业…………” 我看他又开始满嘴跑火车就赶紧打断他:“得得得,厉害厉害,你从哪儿弄得照片我不管,我就想问问,你既然有这张照片,那你总该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吧?是他的先辈么?” 胖子看着我,有些疑惑道:“鲜贝?你的意思是刘雨燊藏了一棺椁海鲜?” 我一翻白眼,摆摆手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胖子见我不理他了就正色道:“那里面的很反常。” 我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胖子:“很反常?” 胖子继续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也说不好,但据我所知存有那个棺椁的墓穴里应该是有一股特殊的气味。” 我问道:“是不是那种很油腻的气味?” 胖子惊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 我摇了摇头说:“每次我闻到这股油腻的味道总没什么好事儿,忍饥挨饿就不说了,断胳膊断腿都是常有的事儿,你记不记得在淄博找咱们麻烦的那个男人,他身上就有这种气味,这就说的通了,如果哪个墓穴里有这种气味,那么,张月夔让我们找的哪个棺椁就很有可能藏在里面,就是不知道刘雨燊还有他的那个死变态手下是不是在猪油里泡过。” 胖子一咧嘴,说道:“有没有这么夸张?” 我冷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张月夔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胖子吧嗒了一口茶说:“张月夔卖别人或许还有可能,想卖我那也得看他智商够不够,只要能拿回我的东西,别说断胳膊断腿,命搭上也行。” 我心说这胖子哪来的自信,跟张月夔比智商?还有他说的那个东西,真有那么重要? 正当我像再问胖子的时候,家里的姑娘端着两盘菜就出来了,我可能是真饿极急了,刚刚又喝了不少茶水,结果越喝越饿,再看胖子,脸色都发绿了,估计要不是和我说话转移注意力现在已经啃桌子了。 姑娘做了一盘辣椒炒肉,一盘土豆丝,不知道是因为我们俩真的饿了还是姑娘手艺很好,反正是一点不剩,我扒了两大碗米饭,我靠在椅子上抚着肚子的时候还看见胖子舔盘子呢。 胖子一边舔还一边问:“大妹子,有没有粉身碎骨青龙?” 我一愣,粉身碎骨青龙?啥玩意? 我问胖子:“你要的是个啥?” 姑娘也有点懵圈,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胖子问她要什么东西。 胖子一挥手,说道:“就是拍黄瓜。” 我气得直翻白眼,姑娘倒是被逗得捂着嘴偷笑。 晚上我和胖子睡一个房间,只有一张大床,胖子占了大半个床不说,还老打呼噜,吵得我上半宿一直没睡着,好不容易下半宿迷迷糊糊着了又开始做梦。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梦到陕西地下的那个唐代陵寝,梦到里面那具灰色的棺椁,梦到那个绿衣女子,梦到她又从水里坐起来双臂环上了我的脖子,一下就把我拉进了水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六十一章 双线行动 我呛了一口水立刻就醒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反应过来,可仍旧是心有余悸。 往身后一看,胖子呢? 我心道不好,每次周围的人消失总会出事,这次不会也来这么一手吧? 我穿上衣服翻身下床,推开门一看,我去………… 这次剧情有点不一样,像胖子这种吨位的想消失看来也不方便,现在他正踩着一个倒扣的水缸正在偷晒在房子上面的黄瓜条。 我大喝一声:“田胖子,干什么呢!” 胖子被我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差点从缸上摔下来,幸好伸手抓住了挂在墙上的玉米,这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胖子回过头来,没好气的跟我说:“二羊你干啥?大早晨就嚷嚷,差点把胖哥哥的魂儿吓丢了。” 我心道你这死胖子三百斤,魂儿也得三百斤,压塌了奈何桥也是掉在黄泉河的河床上,冲都冲不走,还能丢了,丢不了。 我指着房瓦上的黄瓜条说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不知道么?你还舔着个胖脸吧唧吧唧的楞吃。” 胖子也是自知理亏,嘟嘟囔囔的从水缸上下来,临了还不忘抓了一把黄瓜条塞口袋里。 我和胖子商量了一下,决定白天先去周围踩踩点,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傍晚的时候再摸黑行动,昨晚养精蓄锐完毕,今晚看天气预报也是个晴夜,是个夜游踏浪的好机会。 胖子手脚很麻利,三下五除二把所需要的装备都清点好了,一点没给我动手的机会,据我从张月夔手下一个堂口的负责人那里套来的消息是这胖子以前当过兵,具体是什么兵种不知道,但后来在一次重大的军事行动后退役,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三天两头找张月夔麻烦,估计他这勤务能力就是当兵的时候培养出来的。 完事之后我就和胖子溜溜达达的上街了,村子里铺的还是那种青石路,路面被磨得锃光瓦亮的,一看就知道历经了很长的年头,村里几乎看不到青年了,估计都出去到城镇里工作了,只留下写年过花甲的老人留守在村子里,说不好我和胖子住的那户人家里的姑娘就是这个村子里唯一一个年轻人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出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和胖子在村里一个农家面坊里买了两个火烧用以果脯,我和胖子也是饿急眼了,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胖子一边吃一遍拿着瓢从人家的水缸里舀水喝,看样子是吃的太猛噎着了,让凉水一呛不停的咳嗽。 还是面坊的老大爷心好,端着两个陶瓷大碗出来给我们送了两杯水,我们连连道谢,看他那慈眉善目的模样让我想起了张月夔山庄里的那个老管家福伯。 胖子一边吃一遍不忘跟老大爷叨叨两句,一来二去的就问到了我们住的那户人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大爷也是长吁短叹,我们一看有故事,就想问个究竟,没成想这老大爷也是个话匣子,跟我们把那户人家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全都给说了一通。 我们住的那户人家里的那个男人其实原本不是本村的住户,是外乡来的,他叫方柏贞。他来的时候还很年轻,才二十出头,是个外貌俊朗的伙子,当时就住在那户人家家里,人也很实在,经常帮村里的人干不少农活,也不计较什么,和大家相处得很好。后来,他和那户人家的姑娘好上了,再后来两个人就成了亲,本来日子过得也很美满,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们成亲的第二年夏天,这家姑娘的父母双亲在一次暴雨的天出门收取河边晾晒的衣物,自此就再也没有回来,想来是被暴涨的河水卷走了。 的家庭一天之内遭此变故,几乎是崩塌了。偏偏这个时候,这家的姑娘还怀有了身孕,家里更是举步维艰,好在方柏贞平日日和乡亲们的关系不错,大家也都愿意帮他,靠着邻里的帮助才勉强度日,年底的时候,孩子出生了,可就孩子出生的第十天晚上,这家的姑娘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据说她是去在河边祭拜双亲的时候被河水卷走的,遭遇了和她父母相同的惨况。 方柏贞自此之后性情大变,从一个活泼爱笑的年轻人,变得沉默寡言,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极少出门,只有在他外出捕鱼的时候村里人才能见他一面,但他也是低着头走路,也不和乡亲们打招呼,大家知道他心里难过,也都有所谅解。 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就是他的这个闺女长得眉清目秀,叫方落落,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是极有礼貌,乡亲们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也都尽力相帮,像极了方柏贞刚来村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方柏贞始终放不下心里的事儿还是另有原因,无数来家里提亲的人都被他拒之门外,或许他是想守着家里最后一个亲人吧。 老大爷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胖子眼圈有点红,我心道,这胖子平日里吆五喝六跟个流氓土匪一样,也有感动的时候?该不会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吧? 这也无怪我这么想,胖子这家伙别的不行,就演技一流,你想想他连那个两千多岁的刘雨燊都能骗了,还有他弄不了的事儿么? 可怪就怪在胖子红了眼圈就没下了文,两口把饼吃了和老大爷打了声招呼就拉着我走了。 我也没心思多想这事儿,下午的时候我和胖子去黄河边走了走,确定了目标地的大体位置就返回村庄准备晚上的行动了。 当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方柏贞正在补他那张破旧的渔,夕阳在他的身后拉开了一条长长的影子,昏黄的阳光映在他那张沧桑的脸上,想起面坊老大爷给我们讲的故事,此刻再看他的时候心里平添了几分唏嘘。 我和胖子没有再去打扰他,回屋后就躺在床上休息,因为等太阳完全落山以后我们就要开始进行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了,当务之急是好好歇歇。 这一歇不要紧,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我一睁眼,完了,又出事儿了,果然又没人了! 我刚想冲出去看看的时候,胖子推门进来了,我正要问他怎么不叫醒我的时候,胖子冲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回身把门关上了。 我声问怎么了,胖子说道:“今天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方柏贞从我们四点钟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补他的那张渔,到现在了还在补,七点半天就完全黑下来了,他居然顶着那个昏暗的灯泡补渔补了快一个时了,没必要这么急呀?”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再说了皇帝急不急关你什么事儿?” 胖子撇着嘴说道:“他补渔再急有比丢了闺女更急的事儿么?” 我猛然惊醒,对啊,方落落哪儿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六十二章 疑窦丛生 胖子不说我居然把这事儿忘了,方落落哪儿去了? 按照那个面坊老大爷的话来看,方柏贞对于这个女儿看得应该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他会为了一张破渔连女儿去哪儿了都不管了? 不对,这里面有猫腻。 胖子说道:“这里面有两种可能,第一,方柏贞知道女儿去哪儿了,所以他不着急,但问题是他既然接待了两个人在家里住就不至于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老是在那里补渔;第二,方柏贞不知道女儿去哪儿了,不知道女儿去哪儿了他还能坐得住?不管哪种可能方柏贞都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就是说现在有了第三种可能,他的注意力在咱俩身上!” 什么!? 我一听汗毛就炸起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胖子说道:“别管他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先闪了,他不是看着咱们么,咱们一撤他肯定有所动作,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我心说张月夔让你来就是出主意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当下我们俩把东西一收就准备玩三十六计最后一计,胖子说等等,然后他把两床棉被团成团分别放在两把靠窗的椅子上,这样从屋外来看就像是两个人影一样,这胖子果然心细如发,我现在有点明白张月夔的用意了,这胖子不是等闲之辈,他这是给我带了一个脑子。 我和胖子蹑手蹑脚的推开另一侧的窗户,翻窗而出,胖子翻出来的时候还在窗户上抹了两把,我说你别别把鼻涕都抹人家窗上,你恶心不恶心。 胖子笑嘻嘻的说道:“我给他加点佐料”。 我懒得理他转身就走,胖子随后也跟了上来。 由于今天已经去踩过点儿了,所以地形也比较熟悉,我们径直到了黄河边上,在河道的南部两百米的位置就是今天我和胖子确定的大致地点,那里是曾经黄河的故道或者是一个支流,现在已经没有水了,长满了茂密的林木,而且这里不是景区,没有道路,我们恐怕又得披荆斩棘了。 其实我对于张月夔让我找的那个棺椁其实是无比恐惧的,恐惧的直接影响来源于陕西的那个陵寝,来源于那个栩栩如生的绿衣女子。 直到现在,我还经常做恶梦,梦到那个女人双臂环上我的脖子,一下就把我拉进了水里。 我跟在胖子后面一路朝树林里走去,大概走了能有二十多分钟就已经完全看不到外面村落的灯火亮光了,现在整个树林里漆黑一片,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关键还静悄悄的,静的有些吓人。 我碰了碰胖子,声问道:“胖子,咱这趟出来,张月夔有没有托你给我带点什么秘密武器?” 胖子回头看了看我,说道:“秘密武器?其他的东西倒没有,要非说有点什么秘密武器的话,可能就是我了。” 我立刻给他对了对口型说道:“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胖子马上给我回道:“胖爷我的本事和脸皮一样厚。” 我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唇语,虽然如此我也毫不示弱,又捏了捏他的肚子说道:“脂肪也一样厚。” 胖子脸色一变,我以为他生气了,没想到他一把把我拉到了两棵大树后面,然后示意我趴在灌木丛里,声说道:“有人来了。” 深更半夜的来这种地方,说明要不是找我们的,就是我们找对地方了。 我心说次次出来都出状况,张月夔让我干的活就没有不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第一次让我返程就当了人质,在荒岛上忍饥挨饿不说,还让只绿色的猴子给我来了个大力金刚掌,搞得我骨断筋折,五脏六腑差点都吐出来;第二次出去差点没让鱼吃了,吊着半条命回去还是让两条狗救了;这第三次做副本任务还没到地方就又让人盯上了,我现在真怀疑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吸引恶势力的磁石………… 我和胖子现在伏在一片灌木丛里,这里潮湿闷热就不说了,关键是有一群微型飞行员一直在对我们的皮肤进行回环式突袭,我和胖子现在身上已经起了十几个大包了,又疼又痒,关键还不能乱动,因为就在我们俩正前方三十多米的地方有一个黑影,他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个蜡像。 你说你动一下也好,起码让我知道你是个喘气儿的,你往哪儿走我们就躲着您老,你说你也不动弹,搞得我们动也不是,不动又咬得难受,简直是备受煎熬。 胖子虽说也被咬得不轻,但他却定力极强,不错眼珠的盯着前面的那个黑影,并且声对我说道:“二羊,这个人绝对就是方柏贞,而且他绝对不是什么善类,至少身手上不是。” 我也没工夫问胖子怎么看出来的,我现在就想着两件事儿,第一件是要不要先发制人,第二件事儿就是蚊虫喷剂多少钱一瓶。 我轻轻推了一下胖子,朝那个黑衣人点了点,问道:“你要不要…………” 胖子没等我说完就冲我摇了摇头:“他既然能这么快就追了上我们,一来说明他武力不俗,二来说明他智力很高,对又能打又聪明的人下手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我皱了皱眉,本想说点什么,结果胖子突然暴起,我被吓了一跳,不是不上么?怎么变卦变得这么快? 我抬头一看,胖子已经和对方厮打起来了,别看胖子体型庞大,动起手来灵活的很,也难为他在这么黑的地方还能进退有度,要是我估计早就和树干亲上了。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胖子似乎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占了点突袭的便宜,现在已经被对方逼得节节败退,马上就靠近我身边了,我本想暗中助胖子一臂之力,可这阴天的时候还在茂密的树林里,实在是太黑了,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就在我想正面反面赌一把的时候,肩膀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没等我有下一步反应的时候,这只手顺着往后一撤,我一个趔趄就被拽倒了,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之后我本想借势起身,结果一脚踩空就摔了下去,这一下不知道滚了多少圈,反正停下的时候我已经看见满天繁星了,要不是我摔的地方都是灌木和草地估计我现在已经是脑震荡了。 缓了半天才恢复过来,由于天色太暗我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能隐约感觉这个地方非常宽阔,像是一个长条形的谷地。 我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就发现我的左边探出一张胖脸………… 我压着火儿说道:“死胖子,是你把我拽下来的!” 胖子朝山坡上指了指,示意我点声,然后说道:“要不是胖哥哥我急中生智把你拉下来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 我想了想也是,照刚刚那个人的身手来看,放倒胖子是早早晚晚的事儿,到时候放倒我就是手拿把掐的事儿了。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方柏贞的?” 胖子咧着嘴一笑,说道:“深更半夜谁会到林子里溜达,就算有人过来溜达,这林子这么大他怎么就这么巧能碰上我们,就算有一个爱大半夜到蚊子扎堆的林子里散步的货碰巧还遇到了我们,那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说着胖子抬手让我看,我凑近了一瞅发现胖子的手上和袖子上有些红色的东西。 胖子说道:“翻窗走的时候我在窗棂上抹的不是鼻涕,是两道红色的丙烯。” 我心说,你个死胖子真贼啊,你刚刚动手的时候就已经确认好了吧? 看我差不多明白了,胖子继续说道:“刚刚躲在灌木丛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身后是个斜谷了,本来我打算等他离开以后我们就顺着谷地下去,结果他居然过来了。”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一惊,暗骂自己实在太大意了,连对方朝我们迫近都没有察觉,或许身边有人的时候总让我产生依赖感,但更让我惊异的是这胖子不仅在这么昏暗的环境里把握了对方的行踪,而且还观察了周围的环境,除了平时不太正经之外其他什么事儿都面面俱到,他真的只是个会骂大街的死胖子? 绝不可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六十三章 黄河故道 不过现在研究这胖子什么底细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雨了。 就在我们刚刚从上面滚落下来的时候天上就开始飘雨星了,现在已经有点站不住人了,胖子左右瞅了瞅就往左前方的一指,说道:“往这边走。” 我心道:这胖子到底有谱没谱,感觉扔鞋找路都比他这个靠谱,可眼下的问题是扔鞋的话恐怕路没找到,鞋先丢了,也没法了,跟着走吧,瞎猫碰个死耗子,秀才跟个死胖子。 雨越下越大,已经到了像是往下倒的感觉了,我和胖子现在都成了落汤鸡,衣服都已经贴到了皮肤上,行动起来特别难受。 刚刚我和胖子在树林里的时候,周围安静的呼吸都感觉像是开了混响,现在大雨瓢泼,耳朵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没有标点符号一样源源不绝,就是放炮仗估计都没人能听见。 走了差不多能有快二十分钟的时候,我感觉我实在走不动了,这简直和泡在水里走没什么区别,就在我准备两马一蹉蹬,楞个里个楞的时候,胖子突然开始加速,我不知道怎么了,也闷着头跟着他跑,不到一分钟,我看到前面的斜坡旁边有一个类似于人工修葺的草棚,这简直比看见一袋子钱都开心,我一个加速反超胖子就冲了过去,胖子也随后赶到。 我心说,这胖子眼神这么好,这种大雨的环境下居然能发现这么个地方,他眼睛上装了探测仪么? 胖子进来后把外套脱下来,反手一拧,衣服上像是开了水龙头一样哗啦哗啦往下流水,我也脱了外套做排水处理,一边捣鼓一边问:“胖子,你眼神不错啊,下这么大雨都能看到个草棚,你这眼保健操没落下啊。” 胖子一抹头发上的水,摆摆手说道:“这棚子就是我盖的,我刚刚就是估摸着方向一路找过来的。” 我有点惊讶:“你盖的?你找了个山沟投资房地产?你烧包了吧?” 胖子嘿嘿一笑:“这山沟里可是有宝贝。” 我一皱眉,继而突然反应过来了:“胖子,你是说,那个陵寝就是在这附近?” 胖子点点头,说道:“这个地方六年前我就来过了,这里是一个极其开阔的洼地,地形呈长条状,是一段十公里左右的黄河故道,当初我在这里呆了两个月,就是为了找那个陵寝,我打了二十多个井口,甚至有几个地方都穿透到地下水的洞穴了,但依旧没有发现人工痕迹,后来我刚有点眉目的时候临时发生了一件事情,迫不得已离开了这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当初我的施工休息室。” 我听完胖子说的话,看了看这个豪华的休息室,再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咽了一口唾沫,用手指了指天,说道:“你讲的我都听明白了,可你也得明白一点,照外面的雨这个下法,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淹死,这段故道就会变成河道,我们就会变成尸体,你没听过水往低处流么?” 胖子抬头瞅了瞅我,问道:“你真的听明白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要钱不要命? 胖子扶着额头说道:“我刚刚说我打了很多井口,有些到地下河了,你没听见?你没听过水往地处流么?” 虽说和胖子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但听他又反问了我一句水往低处流还是有点尴尬,估计我现在脸色被噎得有点发紫,毕竟从信誓旦旦到不知所措到的有点突然。 胖子却不以为然,他把衣服用两根木棍撑起来,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有两件事儿,一是那个陵寝千万不要被水泡了,二是方柏贞怕是会提前进陵寝。” 我这次是真有点不明白了,搬了块没被淋湿的树根在胖子前面坐下,问道:“方柏贞提前进陵寝?他认识路?” 胖子很认真的回道:“从他目前的表现来看,我觉得他不仅认识路,他还认识刘雨燊。” 没等我再问胖子的时候,胖子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猜测,一切都得坐实了才算数,我们在这分析再多都没用,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确定这场大雨掩盖了我们的行踪。” 我刚放下不久的心又悬了上来:“你是说方柏贞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找过来?” 胖子说道:“他找不找过来我们都得做下一步打算,因为如果他一旦找过来我们没有第二次从他手里逃走的把握,依照我刚刚跟他动手的情况来看,他的武力值绝对不在秦雒之下,而秦雒和周凌厉武力值虽有差距,但并非不可逾越,也就是说方柏贞的武力值极有可能在周凌厉之上。” 我心说胖子果然心细如发,打了个这么凶险的架还能推算对方的具体武力值,他到底有多少心思。 我问胖子:“那我们现在怎么玩,我们真的要冒险下去么?” 胖子摆摆手,说道:“我们现在连第一步找通道都有麻烦,更别谈后面的事儿了,不过我既然答应了张月夔,张月夔也答应了我,我就一定会做到,人,要言而有信。” 听胖子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论,我瞅着他那张胖脸,又想到当初他忽悠黑车司机,讹诈水果贩的邪恶嘴脸,他是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的?他还好意思说要言而有信? 呸!不要脸。 我心里是一阵嘲讽,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更何况,这时候谁还有心思研究这些,毕竟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我们现在是饥困交加,求个避雨的地方还得防备有人来偷袭,要知道,人家来挑事儿之前可不会先知礼节什么的,人家是怎么阴怎么来。 我和胖子在他当年捣鼓的这个烂尾楼里等了大约半个多时,可雨势一点没有减弱的意思,我们所处的地方地势低洼,面前两三米的地方就有数股水流慢慢汇聚起来了,但似乎胖子的话应验了,水流虽然汇聚极快,但却一点没有上涨的意思,也就是说,这里肯定有很多洞口把水引入地下了。 这个地方既然是黄河的一段故道,那么谷底就应该是河床,河床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质地坚硬的土壤,多数为淤泥,下面是沙石类沉积物,没有任何支撑力,现在下面有洞穴,说明河床下面的空间上方要么是钟乳石岩体结构,要么是人工穹顶,也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但不管怎么说,下面有洞是没跑了,也就是说,胖子要找的地方绝对跑不出这个范围了。 在这个北欧式简约风的棚子里差不多呆了有快一个时的时间,雨势才稍稍减缓,至少能见度超过十五米了,这个距离让我能对突然事件有反应时间了,这是个好事儿。 再看看胖子,这家伙咬着一根破草皱着眉头正在思考什么。 我反正猜不到他想什么,索性就直接问他了:“你又琢磨什么呢?现在雨了,咱是南下还是北上,您老出个主意。” 胖子转过来看看我,把嘴里的草茎拿出来,说道:“你觉得那个人厉害不厉害?” 我一听这话就回道:“不厉害我现在这幅熊样,你是拿我寻开心呢?” 胖子说:“他能在我们进入村庄后把我们引入他的控制范围内,说明他早有谋划,他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行动自如,说明他熟悉地形,能在我突袭他之后很短的时间内反客为主,说明他武功极强,这样一个人会因为下雨找不到我们?” 这么一寻思,这话没毛病啊,从山谷上下来到谷底也就百十来米,虽说雨很大,但就是个普通人随着山坡一路下来也不至于迷路,没理由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我们啊? 不对,我突然反应过来,三个事儿,有一个不成立啊? “哎哎,”我打断胖子:“你说他熟悉地形,说他武功高强,这我没意见,你说他早有谋划把我们引他家去,这个有点太捧他了吧,分明是我们自己找着去住的好吧?” 胖子回道:“你怎么能确定他只招待了咱们俩呢?” 我有点迷糊:“什么意思?” 胖子说道:“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靠着打点鱼维持家庭收入,还要单独腾出一个房间当招待所,一年到头没几个背包客来,他还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他闲的?我看他是又等到了。” 我一听感觉有点后背发凉,要坏事,这里面恐怕是圈套套着圈套。 胖子继续说道:“我猜他等的不一定是咱俩,但等的一定是来找那件东西的人,或许踩雷的不止一拨两拨了,要不然,他不可能这么熟门熟路,一切就好像是彩排好的一样。” 我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说他开的人肉包子铺?” 胖子突然笑眯眯的说道:“二羊,你猜猜孙二娘去哪儿了?” 我一愣,孙二娘去哪儿了? 胖子恢复神色说道:“都这么近了还不来,只能说明他想守株待兔了。” 我赶紧说道:“这好办,咱不当这兔子不就行了?” 胖子抚着额头,无奈的说道:“你真的是缺心眼啊…………” 胖子这么说我更懵了,难道不是么?人家都守株待兔了,难道咱还自投罗么? 胖子撇撇嘴,说道:“他既然敢守株待兔,就说明他确信我们一定会去,不去,你等着他把东西给你送过来,你忘了咱是来干啥的了?” 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六十四章 地下溶洞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了,不是被张月夔怼就是被这死胖子怼,还能不能行了,难道是我的智商真的欠费了? 不过话说回来,跟张月夔和田胖子这样的人比,智商欠费那是给面子这么说,说白了就是智障也不为过,他们都是怎么看出这么多东西的?我一度怀疑他们的脑子是不是和我的构造不一样? 现在雨已经是淅淅沥沥的状态了,再有一时三刻应该就会停了,不过大晚上的在种浆糊一样的谷底溜达终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到处都是植被,被雨水泡过后异常湿滑,行动起来非常容易跌倒,好在旁边有个大号丸子,又是军师又是武将,这可给我省了心了,只不过这废物的帽子戴的结实了。 又过了快二十分钟,雨已经几乎不下了,但天色依旧是阴云密布,尤其是在晚上,还在深山老林里头,关键我们还得去个活人不去的地方,这简直就是恐怖电影的真实版前奏,看看旁边这胖子,他倒好,靠着身后一个破得快散开的席子闭目养神了。 我就问道:“雨都不下了,咱是不是应该动弹动弹了,老搁这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胖子眼皮都不抬一下,说道:“别着急,再等等。” 我心说再等,再等我身上长蘑菇了,现在身上又湿又黏,特别难受,好在我和胖子的双肩背包都有防雨层,里面的东西应该没有大碍,起码后续行动还能有点装备支撑,人家都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可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往棚子的东侧挪了挪,这里的地面还算干净,我抽了一个塑料袋放在地上坐下休息一会儿,还不知道一会儿是得斗山贼还是得斗麻匪,没点体力可不行。 雨停了之后天空虽然没有放晴,但慢慢的周围起码依稀能够分辨山体轮廓了,前面二三十米的地方就是山脚了,再往西几百米应该是我们滚落下来的地方,往东有很多灌木,不知道通往哪里,但这个谷地既然是黄河的故道,那下游多半会是个堰塞湖或者是个人工水库,但无论是什么现在应该都应该蓄满水了,也就是说往东肯定是走不通了,往南更不可能,我们就是从那逃出来的,往西是顺着河谷往上游走我估计就算能走出去也回村了,因为村子就是在西南方向,那就剩往北了,往北就是往身后的山上走,但从目前的地势来看,北侧的山体更加陡峭,而且现在山体上全是湿滑的草皮,我们虽然带了登山钩锁,不过对于这种浆糊一样的土质想上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算来算去还真是没地方去,这胖子难道早就考虑过了? 所以才这么沉得住气? 没理由吧?都知道这种情况了,剩下的岂不就是瞪着人家瓮中捉鳖了?这还不着急?再不着急明天早成就成两盆甲鱼汤了。 就在我快沉不住气的时候,胖子突然说道:“差不多了,刚刚雨势最大的半时和雨停之后的十五分钟之内是偷袭的最佳时间,那种机会都没来说明他一定去目标点等我们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胖子问道:“下大雨偷袭我们我能明白,雨下完了再偷袭我们是不是不太容易?” 胖子有点戏谑的看着我说道:“是偷袭我,不是偷袭我们,你全程背对着谷底坐着,人家根本不需要偷袭你,完全正面来就可以,你有差不多二百七度处于视野盲区,这样还不动你就真是傻子了。” 胖子这一通话给我噎得有点晕乎,但这也怨不得人家,照这么说我的确挺棒槌的。 虽然我内心是承认了我智障的事实,但嘴上还是得再问问:“你倒是说说,为啥雨停了还容易偷袭?” 胖子继续说道:“你没听见雨一停很多虫子开始叫了么,这会儿你早适应了吧?” 我听胖子一说才反应过来,雨停之后果然有很多虫子的叫声,但由于太过正常可能忽略了,所以感觉这一切都是合理的,根本没有把情况结合起来分析,这胖子实在是太警觉了,如果是我自己的话,估计方柏贞在各个时间节点都能够搞死我,而且是捎带手那种。 胖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检查了一下背包,对我说道:“想必你也看过周围的环境了,根本就出不去,即便是出去了我们也得再迫不得已的自投罗,但胖哥可没那么好欺负,下面咱们就开始反客为主了。” 我一听胖子这么说就来精神了:“反客为主?胖子,你快跟我说说,你又憋着什么坏水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背包也背上身,胖子这么说肯定是早就想好了,看他又是提包又是整理发型的这就是说明要动身了。 现在阴云慢慢散开了,夜空里也有了一点点光亮,虽然还是很模糊,但已经能分辨清楚近处的事物了。 胖子四周瞅了一圈,然后走到棚子内侧,把盖在山体上的草席揭开,露出了青色的碎石,胖子随手抽了一根树枝开始往下扒拉那些碎石,我见状也上去帮忙,很快我们把表层的碎石都清理干净了,下面居然露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丝,铁丝上套着一个军绿色的油布,我看了看胖子,胖子冲我龇牙一笑,然后转头把铁丝掀开,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我去,我说你个死胖子怎么不着急,原来你早就盘算好了,你根本就没打算跟他死磕。 胖子笑呵呵的说道:“这是个巧合,当初我挖这个洞的时候我真没想过我还能再回来,但有的时候一切似乎自有天意。” 胖子说完就一脚踹塌了棚子,棚顶直接把我们盖在了下面,但由于草棚下面有三角结构支撑所有没有完全砸到我们身上,饶是如此,我也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瞪了胖子一眼,但我也知道他是想掩人耳目,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 胖子从背包里抽出狼眼手电,打亮之后就冲我挑了挑眉毛,然后率先钻进洞里去了,我也随后跟上。 刚进洞的时候我还有点压抑,但很快就适应了过来,借着胖子手里的狼眼我发现,这个洞穴挖的很规则,而且每隔一段就有一个钢架支撑,并且在洞底的左侧还清理出了一个型的排水渠,这胖子孤身一人能做到这一点还真的是听不简单的,照她这手艺,当个瓦工也能挣不少。 胖子挖掘的这个洞穴其实并不长,很快我们就走到头了,但然我惊异的是,胖子的这个洞穴是挖通了地下溶洞,胖子用狼眼四周照了照,确认了没有危险。我也借助他的手电光亮熟悉了一下周围环境,我就发现他选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葫芦形形的型溶洞内,面积大约能有将近二百平米,溶洞的两侧全都是怪石嶙峋,根本没有办法落脚,只有中间有一块略微平整的地面连通着前面,胖子直接把洞部的出口打在了这个溶洞的葫芦嘴的位置,也就是说如果胖子的洞口打得稍微偏了一点,想要进入这个溶洞内部可就难上加难了。 我和胖子从洞口下来走到一块平地上落脚,胖子把狼眼调成了散光,光线强度减弱,但照明范围增大了,这个时候我才看到在我们前面三十多米的位置有一堆被拆开的砖瓦。 胖子见我发现了那个地方,就说到:“那里就是我准备打通甬道的地方。” 我看了看胖子,问道:“你没进去?” 胖子摇了摇说道:“一会儿你还是自己看看吧,但无论你看到什么,最好冷静一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六十五章 附墙人皮 本来我仗着所谓的见多识广底气还挺足,可这胖子好死不死的突然来这么一句,我这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什么叫自己看看?看到什么冷静点? 你不说还好,你说了我反倒有点不敢看了,老这么吓唬人。 胖子见我面有难色,解释道:“现在的情况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更何况,咱要是不从这走,老方那头儿可是个铡刀。” 我撇撇嘴,从包里把我的那个狼眼也掏了出来,打成了聚光光束,和胖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对面走了过去。 具体描述一下这里的环境状况,这里是个型的地下溶洞,溶洞的南北两侧是嶙峋的怪石和陡峭的岩体,根本无从落脚西边是胖子打出的洞口,离地面仅有一米多点,东面应该是陵墓的甬道外侧墙体,中间这一段地面应该是由是沙土和碎石混合起来的,虽然不是正东西向的,但也差不多联通了胖子的打通的洞口和对面甬道的外墙,胖子这洞口位置选的妙就妙在这个地方,不知道是他真的是有专业知识能掐会算还是纯靠蒙的。 看样子中间这一段路以前应该是条地下河,后来陵寝夯实地基的时候把河道截断了才形成这样的情况,这段路还算平整,我和胖子没费多少功夫就过去了,借着两支狼眼一聚一散的光线也能看清甬道外墙的具体位置了。 甬道外侧包裹着一层并不算太厚土石层,胖子的第一次土工作业已经把这层土石挖开了很大一个缺口,露出了里面大约三四个平方的甬道墙体,而且外墙的青色砖石也已经被胖子挖开一部分,看样子胖子以前是就差临门一脚了。 听胖子以前的意思是他那个道士师傅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却让他停手了,但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兜兜转转了几年胖子还是回来了。 我拿着狼眼在周围仔细照了两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东西,于是我回头对着胖子双手一摊,告诉他我什么吓人的东西也没看见啊。 胖子用狼眼朝地上晃了晃,我顺着狼眼的光线看去,在他照到的地方是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应该是他挖开墙壁之后掉落的砖石碎块和填充物。 我拿着狼眼凑了过去,在聚合的光线下,我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青色的砖石碎块,还有一些灰黑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我蹲下身随手捡了一个灰黑色的块儿,仔细看了看,感觉这东西似乎不是石头,也应该不是木质的,具体是什么还真的不好辨别。 我把手里的灰黑色块拿给胖子看了看,问道:“胖子,这是什么?” 胖子脸色有点不太自然,缓了缓答道:“凝固了好多好多年的血块,具体的年份恐怕已经无法考证了,”胖子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人血。” 我听完一愣,紧接着啪的一声血块脱手,浑身突然打了一个哆嗦。 我惊惧的看着胖子,结结巴巴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甬道的墙体是混合人血砌成的?” 胖子点点头,说道:“我第一次发现的时候也很震惊,而且这里还仅仅是不到三米的墙体,具体的甬道长度我们还不知道,也就是说这里死的人,也许会很多。” 我没来由的感觉后脊梁一股寒气袭来,这是我第二次遇到如此惊悚的事情了,第一次是在陕西的药王山,不知道这里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胖子解释道:“正常情况下,血液离体五分钟之内就会凝固,而尸体内的血液半时内也会凝固,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把人血混入这面墙体内,就必须在半时之内把活人或者尸体带到这里来,这里荒山野岭想大规模的运送尸体我看不太现实,估计还没等运到就已经漫山尸臭弥漫了,也就是说杀人取血的可能性很大。”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脑海里立刻还原了当时的场景,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别说见一次了,别人讲一次都觉得毛骨悚然,而我居然经历了两次。 胖子继续说道:“墙体中混入人血这还仅仅是其中一件事儿,还有一件事儿你没看到。” 我眉头一皱,感觉又要像以前一样了,怪事接踵而至是免不了了。 胖子用狼眼在墙面上晃了晃说道:“你没发现这面甬道外墙上贴了一层东西?” 我也把手里的狼眼对在了甬道的墙面上,墙面是裸露的青黑色砖石,但是在墙面的上半部分却是灰色的,原本我以为是潮湿发霉的显现,但仔细看来又不太像,我拿着狼眼凑近了想仔细看看的时候,胖子突然推了我一下。 我停下转头看着胖子,胖子说道:“别凑眼上看了,再吓着你,那层灰色的东西,是人皮,还不止一层。” 我一听头发都炸了起来,又是人皮! 胖子见过反应过大,说道:“我早让你有点心理准备了吧。” 我摆摆手,对胖子说道:“这要不是巧合,这就是个天大的阴谋。” 胖子让我说的有点楞:“什么巧合?” 我答道:“在陕西药王山的一个唐代陵寝里,我也见过很多被剥下来的人皮!关键是这两个地方都和刘雨燊有关系!” 自从我离开南京开始,就一直有一个幕后黑手在左右着局势的变化,推动着事件不断向前发展,这个人就是和张月夔对峙的刘雨燊,而郭陨符只不过是他的棋子,从烟台到陕西药王山,再从药王山到河南陈家途径的伏牛山,从伏牛山回到烟台,再从烟台淄博和刘雨燊的遭遇,刘雨燊一直想拿我做筹码胁迫张月夔,但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好像能串联起来什么东西了,但我心里还是有点混乱,感觉是要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似乎是少点什么必要的条件,我还是没有梳理清楚。 于是我就把我这最近半年多的情况和胖子大概讲了一遍,希望这颗聪明的丸子能帮我分析分析。 胖子听完后,砸吧着嘴说:“你的意思是那个在淄博突袭我们的人是张月夔的死对头,他一直想拿你当人质,继而摆脱张月夔的压力从而去达到他的某种目的对么?” 我立刻点了点头,这胖子分析的还真是简明扼要,说不定他还真能弄明白这些复杂的事情。 没想到胖子却没有想继续研究下去的年头,直接说道:“二羊,我觉得我们分析的再多也都是臆想,不如我们到里面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线索。” 其实我也赞同这个方案,但看着墙上的那些人皮心里还是有些发憷,毕竟在陕西那次的事件对我冲击太大了。 城府益深的张月夔、守口如瓶的周凌厉、气势压顶的刘雨燊、如影随形的郭陨符、刀毒不侵的黑衣人、门府深巷的陈白沙,他们究竟在为了什么事情奋不顾身,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和人皮扯上关系,为什么,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东西?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我真的有点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了,天知道我当初怎么就脑子进了水想参合参合,我是不是有点发烧了,到烟台的时候正好脑子里的水烧开了。 我和胖子开始从包里拿出挖掘需要的各种工具,准备开始把甬道打开,在我们收拾东西的时候,胖子和我说道:“这个陵墓的甬道墙体是两层,外侧墙体已经被我打开一部分了,另一部分就是这些人皮后面的那一道,要是没有什么别的情况,那道墙体应该也是混入了人血。如你所见,墙体内被混入了人血,或许是为了加固墙体,或许是处于某种仪式的目的,但手法未免太残忍了点,人皮被夹在两道墙壁之间除了减缓对甬道的压迫外,恐怕就只有一个作用了,就是保温,但我真的不知道在这种地方为什么要对甬道做保温处理,而且用的居然是人皮,关键是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是人血和人皮被用到了墙体里,那其他部分呢?尸体呢?就算是肉体被分解掉了,那骨骼和头发总应该还有吧,现在却什么都找不到,除非那些东西在甬道内,但无论是哪种情况,这些信息对我们来说都证明了一件事儿,避战时最好的选择。” 说实话,我现在对这里面的东西有些畏惧了,因为我不是张月夔,我没他那么金刚不坏,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心理素质也一般,能经历这么多还没疯掉我觉得我很不容易了。 看着眼前胖子埋头苦干的背影,我总感觉他还知道些什么,但我的精神已经消化不了更多的东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六十六章 血墙拆迁 人比人是能比的吐血的,这头我和胖子满头大汗的进行土工作业,那头张月夔坐着黄花梨椅子喝涌溪火青。 最近张月夔一直没有动窝,周凌厉和秦雒也在烟台的庄园了住了下来,周凌厉的每天的生活模式简直就是九级伤残一样,天天坐在荷塘边的藤椅上,一动也不动,不知道的人进来还以为会是个蜡像,但我有理由相信,除了张月夔和有限的几个人之外,他周围五十米以内都属于禁区。秦雒就活得比较随意了,每天给他那两头怪兽搞定口粮的事情之后就是带着它们遛弯,反正山庄够大,也足以让那俩家伙撒开了跑,不过遛弯归遛弯,秦雒总是很心的避开山庄的西苑,那里是张月夔的犬组,那里面也都是些不好惹的主儿,关键是这些家伙和秦雒的两头怪兽不和,见面就龇牙,一个不心擦枪走火估计拉都拉不开,第一次想把他们融合在一起的时候,秦雒的两头怪兽就被三条中华田园犬带着一条高加索、两条卡斯罗和两条杜高给围了,别看张月夔的犬组这边气势汹汹,可对峙了半天愣是没敢上,说不得这俩怪兽肯定是给了它们极大的压迫力,要知道,打架是要看气势的。 不过这两天山庄里倒是没了那个算命先生的踪影,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反正他这款的向来是神神叨叨的。 张月夔站在二楼书房的窗户前面看着不远处的荷塘,楼下是的走廊边有一株年岁久远的银杏,据说是我大伯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这株银杏的的树形极好,是难得一见的品相。 夔水山庄完工一年后,张家的宗族成员大部分就搬过来了,即便没有住进山庄,也在山庄附近定居下来,而山庄就成了家族的核心区域。 山庄的书房区域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那是除了竹林和地库之外张家人最看重的地方了,因为这里栽种了几株极其珍贵的树木,是极其珍贵,甚至可以说是绝品,刚刚提到的银杏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我才知道,自从张家在这里定居后,每一代家主都会亲手种一棵树,书房下面的回廊旁边有一块长条形的预留土地,没有砌砖,树就是种在那里的,这个似乎成了张家的传统。 大伯的父亲,也就是我和张月夔的祖父,种的是红松,是从招远移植过来的,大伯种的银杏,张月夔种的黄杨,但在这些之前还有一株,参天巨树,据说是红豆杉,因为过于巨大,无法移植,后来就作罢了,那株树在招远的雪西山里。 曾经大伯约了一个商人来山庄里谈生意,路过荷塘的时候对方看到了那株银杏,一直是赞不绝口。当两人落座之后,这个姓董的商人就提出想要出高价收购这株银杏,在表达了意图之后,见我大伯没什么反应就又补充了一句:“张先生,您开个价,钱不是问题。”我大伯看了看他,硬生生的把那句你觉得我缺钱么给憋了回去。 商人见大伯没有表态,让身边的人取过一个做工精美的布袋,给大伯递过去说道:“张先生,这是鄙人在新疆偶然得到的几块田黄,算不上什么好东西,还请笑纳。” 大伯看出了对方的意图,接过布袋放下,转头对福伯说了一句:“难得董先生如此豪爽,你把上次李家送过来的茶叶给董先生拿一份。” 福伯点头下去了,这位姓董的商人就犯嘀咕了,不应该啊,张家人不至于这么气吧,我送了一袋子田黄他就给我拿点茶叶? 不一会儿福伯就拿着一个木质的罐回来了,把罐子递过去之后,这位姓董的商人先是一愣,估计他心里想的是这么一个罐子,太抠门了吧,好歹也送块普洱饼啊。 当他打开罐子之后整个人就呆住了,赶紧把盖子合上,然后把木罐藏在了身后,笑眯眯的和我大伯寒暄起来,也不提银杏的事儿了。 后来福伯把这件事儿偷偷告诉我,说道,那一罐是福建武夷的大红袍,极有可能是母树的茶叶,这个姓董的商人也是个行家,看了一眼就能分别出来,绝非俗手。 说起来那几块田黄现在还在张月夔的书房里当盆栽培土用,我大伯和我堂哥是真没看上眼。 我曾经问过福伯,说那几株树值多少钱,福伯笑笑说道,换成钱开公司能直接上市吧。 我一听差点吓晕过去,这书房底下摆着一院子钱啊。 时间调转回来,张月夔还是站在窗口慢慢的喝手里那一杯涌溪火青,微风也在扯着的树枝晃来晃去,就在看似一片祥和的时候,杨应突然推开门进来了,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爻鱼出问题了。” 看得出来,杨应很着急,似乎这个什么爻鱼很重要。 张月夔突然瞳孔一缩,说道:“来了!” 回到兖州这边来,我和胖子也是累的不轻,这毕竟是人工作业,再加上墙体硬的跟混凝土一样,我和胖子折腾了一个多时才拆开七八块砖。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悬着,但我知道恐惧绝对不是来自方柏贞,而应该是来自于墙后。 要说这堵墙实在是坚硬的可以,我和胖子又是钢钎又是铁锹的,要搁别的砖墙早就躺下了,偏偏这堵墙脾气硬的很。 胖子一边干活一边嘀嘀咕咕错牙花子,我问他念叨什么,他抬头瞅了我一眼,说道:“怨气太重了。” 这胖子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我后脊梁没来由的一阵冷风,手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钢钎差点掉地上,表情像吃了一个生茄子一样难看,心里暗骂道:你这胖子闲着没事瞎提什么醒?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思全让你给勾上来了。 我一看胖子,这家伙俩眼儿瞪得滴溜圆,张嘴就给我来了一句:“二羊,不是你问我的么?” 就这句话给我惊得下巴快掉地上了,这死胖子怎么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这尼玛不是张月夔才有的本事么?这死胖子也行? 好在这胖子也没往下给我吐点别的什么,要不然我本来就紧张兮兮的神经会立马崩断的。 经过了两个多时的不懈努力,甬道的内侧墙体终于要被打穿了,但这个时候胖子留了个心眼,他根据外侧墙壁的厚度粗略估算了一下内侧墙体的厚度,在即将打通的时候停手了,胖子招呼我坐下歇歇,看样子是想养精蓄锐以备再战,然后跟我说道:“不急,咱先缓缓,没把握还得干的事儿,不心点的都是水喝脑子里了。” 虽然胖子在跟我坐而论道,但我总觉得他是在说我,我怕是被张月夔说出心理阴影了。 我和胖子在恢复体力的同时也清点了一下我们的装备,详细来说是太过繁琐,简言概述就是冷兵器钢钎加铁铲,热武器火机加燃烧棒,综合评价遇敌战力,等于5。 我把几样能手持挥击的装备在跟前摆了摆,朝胖子一摊手,告诉他,咱心是心了,但装备实在是硬伤。 胖子跟我说:“不错了,咱又不是恐怖分子,还想要ak么?再说,到这种地方遇到的东西,也未必是子弹能搞定的。”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心里更不托底了,咋,这里头还趴着啥怪物啊? 胖子见我面有惧色,安慰道:“二羊,别怕,不会有事儿的。” 说完胖子就转身去研究即将打穿的那面墙壁了,在他转身的时候我还听到他声嘀咕了一句:“怕也没用。” 这死胖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六十七章 声东击西 烟台。 张月夔在书房里安静的坐着,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在后院的竹林石潭拍摄的景象,照片里显示石潭里的爻鱼通体散发着夺目的蓝光,已经没有了平日幽蓝色的温和之态。 这个时候,张月夔听到几声异样的犬吠,西苑的犬组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了,但张月夔知道,爻鱼的预警来的更加明显,上一次爻鱼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人油太岁事件的时候,那一次刘雨燊单人潜入竹林腹地夺走太岁棺椁,虽然被龙先生的人打断了一条手臂但也是全身而退。 种种迹象说明,那个人已经迫近山庄了,而且,那个人不是那么容易防的。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整个山庄被夜色慢慢吞噬了进去。 张月夔起身离开了书房,而杨应还依旧留在书房下面,张月夔离开的时候和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 八点多的时候,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山庄里也只有通道保留了照明灯,其余的地方几乎没有光亮,杨应倚靠在书房下面的藤椅里,一动不动像一个雕像一样,再加上他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衣,大晚上的你要是不认真看还真不容易发现这儿有个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估计也就我这种瞪着俩眼睛喘气的人发现不了了,像张月夔、胖子那种的你就是变色龙都能揪出来。 八点一刻左右的时候,西苑的犬舍门被打开了,十几条犬鱼贯而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在山庄内散开了,而且绝对是事先演练好的,三条田园犬分属前中后院,其余犬分列两侧,体型强壮的高加索和卡斯罗在最外侧,田园犬居于正中,无论对方从哪个方向来,都能有很好的组织应对,除非,是从天上来的,当然,那个家伙绝对弄不到伞兵证。 当所有的犬都分散在山庄内的时候,秦雒带着两头怪兽到了后园的竹林门口,两头怪兽啪嗒就在竹林门口的石凳旁伏下了,秦雒坐在石凳上,掏出手机给杨应发了一条消息。 杨应在木亭里坐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翻开一看,上面写到:这次恐怕轮到我吐血了。 杨应笑了笑,心道,这次竹林未必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了。 在山庄的正门口,周凌厉扶剑而立,他的身后是几株白杨,微风不紧不慢的摇着树枝,路灯也映衬出斑驳陆离的影子,看似一切都和平常的夜晚没有任何不同。 就这样时间过渡到了快九点的时候,山庄里的几条警戒犬突然变得狂躁起来,低吼着嗅来嗅去,秦雒的两头怪兽也起抬头四处张望,但并没有要离开秦雒的意思。 山庄外墙上的迎风铃轻微动了一下,但没有发出声响,周凌厉的眼神突然变得清冷,然后回身几个弹跃就朝着张月夔的书房冲了过去,几乎在同时,杨应也猛然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书房西侧的一条回廊。 有人来了! 杨应和周凌厉呈斜角包夹的态势朝书房西侧的回廊压了过去,以这两个人的实力对方就算是带着开山刀怕也不惧。 接近回廊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住了脚步,因为两个人都闻到了一股油腻的气味,但这股气味很轻微,不过对于这两个人俩说,已经异常明显了。 杨应借周凌厉的身体挡着左手,微抬手指点了点右边,周凌厉也心领神会,在两个廊柱斜后方掩映的夹角里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借着夜色的掩护,几乎和墙体融合,如果不是周凌厉和杨应这样的人,估计是发现不了。 周凌厉和杨应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周凌厉按住剑柄径直走了过去,杨应从左后方包抄。 可就在杨应刚要动身的时候,那个黑色的影子一个腾跃就朝正面的周凌厉扑了过来,根本不给两个人包抄的机会,很明显,他是想先杀一个,破了对方的前后压迫。 就在对方闪出阴影的一瞬间,周凌厉就认了出来,是那个曾经在海岛山洞里攻击我们的斗篷男人。 那个斗篷男人一击不中就停了下来,也没有第二手攻击,他的脸色依旧惨白,毫无血色,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在周凌厉认出他的同时就迅速后撤,杨应会意也退了几米,拉开一个能够反应的身位。 对于周凌厉这种人来说,如果他真心想避开,也不是谁都能碰到他的。 那个穿着斗篷的男人看着面前的周凌厉,嘿嘿的笑道:“黑曼巴的毒液,还有么?” 他的声音异常嘶哑,就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给人的感觉非常难受。 周凌厉没有理会他,对杨应说道:“我跟你说过的,在东海遇到的那个怪人,就是他。” 杨应回道:“破不了防?” 周凌厉点点头,把青铜剑的剑尖微抬,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但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周凌厉和杨应也知道对方不好惹自然不会乱来。 杨应眯着眼睛想了想,对周凌厉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他暴露的太快了?” 周凌厉回头看了一眼杨应,杨应笑了笑,说道:“听周凌厉说你一拳打在他的剑身上就把他掼倒了,剑也差点脱手,这么厉害的角色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和我们对着看?” 杨应声调突然冷了下来:“你不过是个饵。” 对方似乎是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神态,拖着沙哑的声音说道:“很聪明,不过你们觉得我想留你们很难么?” 周凌厉反问道:“你以为你是在哪儿?” 周凌厉说完,杨应打了个口哨,瞬间就听到一声尖利的犬吠,紧接着是几声浑厚的犬吠,然后就看到七八条体型巨大的獒犬从西苑冲了过来,极有组织性的把对方围了起来。 杨应见已经控制了局势也不着急了,静静的看着那个穿斗篷的男人,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周凌厉站在杨应旁边也是不动如山。 那个穿斗篷的男人说道:“知道我是佯攻,那你们总不会以为主攻的比我弱吧?” 杨应淡淡的回道:“只强不弱,恐怕强的还不是一点儿吧。” 还没等对方说话的时候,杨应咧嘴一笑,说道:“嘿嘿嘿,怎么,觉得夔水山庄的人都是傻子么?想让我们给你带路?然后你们再来个一勺烩?你们恐怕根本不知道张月夔在哪儿吧?” 穿黑色斗篷的男人脸色明显变了,但现在想动弹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张月夔养的这些獒犬体型大的吓人,你自己琢磨琢磨被一群狮子围着是什么感觉。 其实杨应和周凌厉也知道,想弄死他恐怕是不太现实,毕竟对方实力在那摆着,硬刚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不过对方想走也不能让他走得太轻松,能拖就拖,越拖就对自己越有利。 很明显,杨应聪明得让对方没辙,那个穿黑色斗篷的男人也明白对方想从时间上掌控局势,自己现在走还走得了,等一会儿就不好说了。 周凌厉感觉有点不太对,但现在很明显,谁能打谁可以先动,主动权并没有很明显的归属,张月夔的犬组是牵制作用,并不是用来攻击的,退一步讲不是用来攻击这种怪物的,根本破不了防。 周凌厉和杨应不动,对方等不了,他前额微颔,刚要蓄力周凌厉就一个腾跃扑了过来,先发制人总是有优势的,而且在周凌厉动手的同时,一头獒犬也咬住了他的左腿,獒犬的咬合力很强,但他根本没有丝毫疼痛的样子,而且獒犬刚下口对方的腿骨部位就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和当初周凌厉用青铜剑捅在他身上的声音一模一样,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在獒犬咬住他的时候,周凌厉也到了,这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面色阴冷,伸出左手手臂挡住了周凌厉的剑刃,右手一个回撤,然后蓬的一拳砸在了周凌厉身上,周凌厉像一个沙袋一样被掼了出去,在地面上滑了三四米才停住,手里的青铜剑也脱手飞了出去。 杨应见周凌厉的压迫被化掉,立刻打了一个口哨,那头咬住对方左腿的獒犬迅速松口后撤。 杨应也是个中高手,刚刚那一拳的力量绝对大的离谱,速度也极快,周凌厉躲不开,自己多半也躲不开,而且这种力量周凌厉和自己绝对都防不住,但杨应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周凌厉绝对不会是有勇无谋。 果然,周凌厉在地上趴了几秒钟就站起来了,然后从衣服下面掏出一个银色的铁甲,当啷一声丢在地上,说道:“你的力量很奇怪,这么强的力量你的身体是怎么承受压迫的?” 穿黑色斗篷的男人右手空握了几下,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说道:“甲胄上有东西?应该是尖刺类的钢锥,看来你是故意漏出破绽的。” 他说话的时候,右手已经开始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血了,但似乎他根本没有痛感,反而是异常迅猛的踏碎了脚下的那块青石板,然后单手抓了起来。 干嘛?挡狗? 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一个发力就把偌大的一块石板朝周凌厉和杨应砸了过来。 速度太快了。 杨应一把推开了周凌厉,按正常情况看这块石板会结结实实的砸在杨应身上,但在最后关头,离杨应最近的两头巨型獒犬扑了过来,硬是把石板扛了下来。 在周凌厉和杨应露出破绽的同时,那个穿黑色斗篷的男人捡了个漏洞跃上了西墙,剩下的几头獒犬刚想追过去,被杨应一个口哨又唤了回来。 再追,已经没有意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六十八章 斩首一击 在那个穿着斗篷的男人离开后,杨应看着地上的血迹,说到:“我刚刚看到他跃上墙体的时候身形不规律的晃动了一下,你该不会是又在那块铁板上加了作料了吧?” 周凌厉回道:“还是黑曼巴的毒液。” 杨应摆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说道:“屡试不爽啊。” 周凌厉把青铜剑捡起来问道:“老板会不会有危险?” 杨应捏着下巴想了想说:“从刚刚那个饵的实力来看,他的主子起码是龙先生那种类型的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和我就算全贴上了也不够看,而且,我不认为他能讨到什么便宜。” 周凌厉有点没听懂,就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老板有能力对抗他们?” 杨应笑眯眯的说:“我感觉这次被算计的不是咱们,老板根本就不是个能吃亏不吭声的人,你记不记得上次有人硬闯山庄,把老板的竹子弄坏了不少,你觉得老板能咽下这口气?从来都是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人敢招惹他,虽然我还没想明白,但我估计对方要倒霉了。” 周凌厉点了点头,说道:“二公子要是有老板一半的本事就不至于被别人欺负了。” “咳咳,”杨应差点笑出来,说道:“月羊要是有他堂哥十分之一的本事就能横着走了。” 周凌厉听了也是满脸黑线,摆摆手好像是不想再拿我和我哥相提并论了,拿我和我哥比就是在侮辱我哥一样。 在山庄的后院,有一个石亭,石亭上面挂着一个暖黄色的吊灯,正中间地面上是不大的木质茶海,这个时候张月夔正坐在石亭里喝茶,这不过这次他没喝涌溪火青,可能是因为夜晚太冷了,他换了金骏眉,茶海上有一个铸铁的茶壶,壶嘴里正冒着热气,看起来,张月夔还是很惬意的状态。 距离那个斗篷男人离开不到十五分钟,就有一个穿着明代锦衣卫飞鱼服的男人到了山庄后院,出现在了张月夔面前。 张月夔头也每台,自顾自的倒着茶,说道:“来道歉的?” 被张月夔这么没来由的一说,对方有点楞,随即好像想起来什么,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张家每代家主都这么喜欢噎人么?” 我估计他是没听见张月夔怎么噎我的,要是张月夔用噎我的话噎他能噎死他,他这是不了解张月夔,他真了解张月夔那这句来道歉的就相当于你好的意思。 张月夔一口把杯里的茶喝完,然后站起身走出石亭,看着面前的男人,还不到三十岁,一身飞鱼服,面色苍白阴冷,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张月夔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家父也问候过你?” 张月夔这么一问,对方又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说道:“张月夔,你觉得你能活过子时么?” 张月夔放下手中的茶杯,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淡淡的问道:“刘雨燊,你真的以为你能正面威胁到我么?” 这个身穿明代锦衣卫千户飞鱼服的男人和在淄博水泥厂袭击我的是同一个人,也就是张月夔提到的刘雨燊,那么几个月前深入夔水山庄的后院竹林,重伤杨应带走太岁棺椁的人也是他无疑了,真不知道这个漩涡里到底陷了多少事情。 按照刘雨燊在淄博那次的表现来看,这个人绝对是能够进入龙先生那个级别的高手,而且,他们都不能以常理度之。 刘雨燊抬起右手,活动了一下关节,幽幽的说道:“我不知道那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弄到的,但现在他在那个叫张月羊的手里,在没有节制的情况下,对于我来说,你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刘雨燊说完一个收力就消失了,几乎是第二秒就到了张月夔身前,伸手准备卡住张月夔的脖子,当他伸手的同时就感觉不太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张月夔左手格挡了他的右手,然后一个标准的后手重拳朝他砸了过去,刘雨燊虽然格挡下来了,但也差点因为大意被击中侧颈,他完全低估了张月夔的速度。 刘雨燊还没来得及多想,张月夔已经一个腾跃迫近了七米左右,他几乎做到了凌空蓄力,攻击间隙极短,刘雨燊没有想到除了自己这种之外还有人能做到如此快速的突袭,对于普通人来说在,这种能力简直是匪夷所思。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刘雨燊被迫防守,即便如此还是差点被巨大的冲力掼到,卸掉了第一层力量还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刘雨燊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似乎不太相信,他不太相信的并非是张月夔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张月夔有点狡黠的表情,说道:“是不是发现没有火?” 刘雨燊冷森森的说道:“你还有一件?” 张月夔微笑着回道:“我从来没说过,那东西只有一件,”停了一下,张月夔接着说道:“在没有火的情况下,对于我来说,你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刘雨燊微合了一下眼睛,说道:“你是故意的,而且你让张月羊去淄博也不是仅仅想试试我这么简单吧?” 张月夔笑了笑,说道:“你最近活动的频率不是也很高嘛。” 刘雨燊舒了一口气,看了看站在石亭边的张月夔,似乎并不是太在意这种结局,整个人的状态放松下来后,说道:“张月夔,果非易与之人。” “我就当你是在恭维我了。”张月夔摆了个很无所谓的表情。 刘雨燊知道,今晚很难动张月夔了,而且,刘雨燊也得到了验证,张月夔这个人,并非是那么好动的,即便你不能以常理度之,因为张月夔也绝非常人,想斩首而永逸,不太可能了。 张月夔根本没有心思陪他耗着,而且,张月夔也清楚,刘雨燊之所以动不了他也是因为外力作用,并非刘雨燊实力问题,而且刘雨燊要走,张月夔也没打算硬留,上次龙先生的人打断了他的一条手臂都没有留住他,还让他把人油太岁带走了,就足以证明刘雨燊实力的恐怖,只不过,张月夔的随身带的东西太克制他了。 张月夔看了刘雨燊一眼,幽幽的说了一句:“慢走,不送。” 刘雨燊也没打算再纠缠下去,两人心照不宣。 当刘雨燊刚要转身的时候,张月夔又补了一句:“下次来道歉带点东西,有点诚意,别空手。” 这次刘雨燊没听明白,有点疑惑的看着张月夔,他根本不相信张月夔说的是字面意思,张月夔不可能这么无聊。 张月夔用手指了指后面的竹林,说道:“刘先生上次来寒舍是不是不心顺走了在下放在这里面的一件东西。” 刘雨燊目光突然变得森然,冷冷的说道:“张月夔!那本就是我的,是被抢走的。” 张月夔摊了摊手,然后说道:“谁从你那里抢的我没看见,反正你从我这里抢有的是人看见。” 张月夔说完就转身进了石亭,没有再理会刘雨燊,他也知道,让刘雨燊把人油太岁送回来根本不可能,似乎,他就是为了气人,故意消遣消遣刘雨燊,反正,打不起来了。 刘雨燊被堵的有点无奈,在他漫长的岁月中,真的没有遇到过这种强势的人物居然还会耍脾气用话噎人。 张月夔心里却一直在想,刘雨燊为什么对一个浸泡在人油里的太岁如此在意,甚至会亲自深入夔水山庄,以身犯险,像他这种人,命应该最重要,难道,这个能救他的命? 刘雨燊离开后,张月夔在石亭里坐了很久,杯里的茶水早已经凉了,但他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或许,他只是在享受这短暂的闲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六十九章 发骨巢窠 回到我和胖子这边,情况也是很让人头疼。 明明知道拆人家房子是不好的事儿,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过来捣鼓了,来捣鼓不说,还有个爱说风凉话的死胖子。 不过,凡事有个比较,相对于张月夔来说,胖子这算是好的了,他说的话顶多让你不爽一会儿,张月夔说的话能让你难受好一个多月,而且还有后遗症,一想起来就浑身刺挠。 胖子嫌狼眼的光线范围太,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照着金属的矿灯,在一旁的石壁上找了个突出的岩块挂了上去,虽然光线强度比狼眼弱了很多,但好在照明范围增大了不少。 现在我正和胖子轮流动工,折腾剩下的墙体,而且整个空间处于一个相对密闭的状态,没有正常的空气流通,我和胖子现在已经是汗流浃背了,胖子也是心大,把外衣撩了,穿着个背心,光着膀子干活。 我一开始也没在意,这个地方也没人会说你光着膀子伤风败俗,再加上光线昏暗,我就没怎么看清,当这胖子转身的时候,借着矿灯昏黄的光线,我看到了胖子背心上的图案,居然是蜡笔新,我差点就笑出声来。 这胖子长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居然穿这么卡通的背心,真的是让人忍俊不禁,你好歹穿个豺狼虎豹的图案也跟你般配,你穿这么个,也太滑稽了点,这还让我怎么又心思干活。 胖子见我满脸憋笑,没太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我吓傻了,嘴里嘟嘟囔囔的,我没听清,但免不了不是什么好话。 其实剩下的墙体多半是这个胖子挖的,并非我偷懒不干活,我是真的发憷,一想到那些黑色的血块和压在墙体里的人皮,我就感觉浑身不自在,而且这个死胖子还念叨了一句,按照生理学来讲,活体的皮肤更容易与墙体粘合,因为血液还是热的,并没有凝固,还没等胖子再往下说,我就给他打断了,我是在不愿意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但无疑他说完这句话我就已经脑补除了画面,他说的必定是这些受害者很有可能是在活着的时候遭到剥皮的。 我在旁边坐了十几分钟才缓过来,这个时候胖子差不多已经把剩下的墙体打通了,他招呼我过去,我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就起身过去看,人的好奇心真的是可以压制恐惧心的,起码可以并驾齐驱,这可能就就是所谓的作死吧。 胖子把折叠工兵铲往旁边的地上一插,然后从兜里掏出狼眼手电,打开强光对着墙体照了照,从墙体的厚度来看,差不多再有几公分墙体就会被完全打通,我和胖子收拾了一下随行的装备,然后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左右,我们已经在山腹里呆了两个多时了。 胖子把折叠工兵铲从地上拔了起来,然后把外套船上,说道:“二羊,再有一分钟,胖哥哥就打通阴阳两界了,到时候找到生死簿,咱哥们就厉害了。” 我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揶揄道:“孙悟空你是当不成了,你这身段的二师兄是没跑了。” 胖子也没太在意,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把狼眼对准了墙体,胖子对着口型轻喊了一二三,然后用工兵铲朝着那层薄薄的墙体砸了下去。 哗啦一声,墙体应声破碎,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我感觉洞口被打开的那一刻,一股阴风从洞里窜了出来,我一个激灵神经立刻绷紧了。 我和胖子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一人端着一个狼眼朝洞口靠了过去。 胖子把的手里的工兵铲横在胸口,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有这么个东西也能稍微挡一挡。 我和胖子把狼眼伸到洞口,朝里面照了进去,狼眼的强光立刻穿透了黑暗,我和胖子用狼眼四周扫了几圈,大致对立面的情形有所了解了。 我和胖子算是横向打通了这个陵寝的墓道,高度差不多两米多一点,宽度有三米左右,但由于我们看到的区域极其有限,所以也无法辨别墓道两侧究竟那一边是陵寝的位置。 胖子碰了碰我的肩膀,对我说道:“这个陵寝的规格不低,里面的东西很不好说,我先进去看看。” 胖子说完就把工兵铲挂在背包后面,爬了进去,我心里寻思着你是真的想给我探路还是惦记着这里面的东西,我看着他眼冒金光的样子不像是给张月夔干活的架势啊。 胖子进去后前后走了一段路,然后回来跟我说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可以下来了,我看他一脸镇定的样子感觉也稳妥了不少。 我和胖子在墓道里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往哪边走的问题,这条墓道根本没有什么能够表明方向的参照物,根本分不清哪边是墓室,哪边是封口。 胖子也在一边嘟囔着,也没个安全出口什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师傅画的图纸,一点都不专业。 我心说,弄个安全出口让谁出去,这里面会有什么你不清楚啊? 胖子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下,用手朝我身后一指,信誓旦旦的说道:“就往这边走。” 我心说,这胖子果然看出什么了,问道:“为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 胖子一脸严肃的说道:“男左女右。” 我………… 虽然知道这是胖子瞎掰的,但现在也没别的法子,好歹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跟着走吧,反正是给张月夔干活,给他干活横竖都没好日子,无所谓了。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张月夔让我们找的那个棺椁,但我们现在手里只有一张照片,信息太少了,几乎是在撞运气。 胖子把狼眼开到弱光,我们只用一个手电照明,我和胖子在墓道里缓慢的行进着,虽然我们也很着急,谁都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多带呆,能早一份搜索完就早一分钟出去,但我们根本不敢走得太快,一是我们不熟悉情况,二是那个姓方的家伙说不定就在这里面,万一真遇上了,还真的算是赶着投胎了,管杀也管埋。 不过这次有一点好的消息,就是我根本没有闻到那股油腻的气味,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墓道很长,而且有一定的弧度,我们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前面的胖子突然停住了,我一不注意差点撞上去,但随之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要出事。 但胖子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轻轻推了他一下,问他怎么了?胖子回过头来声跟我说道:“我刚刚用狼眼好像照到什么东西了。” 我心道你能不能别说话说一半,这样很吓人好不好,但还是习惯性的把狼眼往上抬了一下。 没等我完全把狼眼抬起来的时候,胖子一把按住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别用强光,我刚刚用狼眼好像扫到一个灰色的东西,那东西在弯道的地方,但是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而且我用的弱光,如果是活物,这么远的距离也不一定能发现我们,现在我们摸过去看看。” 说完胖子就关了狼眼,往前摸了过去,我没来得及按住他,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我和胖子贴着墙壁慢慢朝前移动,速度放得极慢,走了大约五十多米的时候,胖子停了下来,回头贴在我耳边对我说道:“按照距离推算,我们里那东西很近了,我估计只有十几米了,一会儿我们俩直接把狼眼打到强光,然后一左一右直接冲过去,我主攻,你策应我右翼。” 到这个时候了,想退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胖子从包里抽出刚刚砸墙用的钢钎,我也从包里摸出防身的甩棍,两个人同时打开了狼眼,然后铆足了劲儿直接冲了过去。 本以为会有什么东西扑过来,结果什么活物都没有,但是却发现了一幕让人异常惊悚的画面,一大团黑色的类似毛发的东西盘成了一个兽窝一样的形状,里面差不多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空间,散落了两个破碎的头骨,整个巢窠里还有一滩淡灰色液体,一直延伸到前面墓道两三米的地方。 胖子转过头对我说道:“刚刚有东西刚刚离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七十章 甬道活鬼 看着延伸至甬道里的淡灰色液体,我并不想否认胖子说的话。 但这种情况未免太过诡谲了,一个很有可能是人发盘成的巢窠,里面有两个已经破败不堪的头骨,而且还有迹象表明刚刚有东西经过,看这个巢窠的大,这东西起码有一个成年人的体型,会是什么? 在这种地方,还能是什么? 越往下想越让人恐惧,最直接的办法是撤,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西天取经就差临门一脚了,哪能是说放手就放手的。 当我正在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胖子居然研究上两个头骨了,我一阵发憷,心道,你这个死胖子,你知道那是什么么?这你也敢动? 胖子拿着狼眼在头骨上来来回回扫了几遍,对我说道:“二羊,这两颗头骨有些年头了,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了,但也能很清楚的看到,两个头骨的百会穴位置,各有一个伤口,直接贯穿了头骨。” 听胖子这么一说,我不自觉的就朝那两颗头骨上看了看,果然如胖子所说,两颗头骨顶端百会穴位置各有一个伤口,差不多有一厘米左右宽度,不像是被猛兽咬开的,因为其余位置并没有明显的伤痕,那么,就很有可能是人为的了。 从到达这里开始,就不断出现各种残忍的事件,虽然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但想想依旧让人心悸。 不过这些现在已经不是关键了,关键是,离开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就是这样的,越是不愿意想就越去想,最后会把自己搞崩溃,还好,我旁边有个胖子,可能是越胖越容易热,这货没穿上外套多一会儿就又把拉链拉开了,我是瞥见他胸口的蜡笔新就想笑,越看这胖货越像肿了的新,越看越想笑,但又感觉在这种地方笑的话太不严肃了就憋着,结果弄得表情很是扭曲,好在这里光线昏暗,胖子也不至于看清楚,要不然他一准得认为我被吓傻了。 胖子拿着狼眼蹲下照了照那一团类似毛发盘成的东西,回过头对我说道:“二羊,这些东西绝对是人的头发,而且年代久远,我猜测很有可能是和这两颗头骨是同一年代,这么多头发,恐怕得是几十个人的吧?” 我听得脑子都快炸了,这都发生了些什么?先是人血和人皮被砌进了墙体,然后又有这么大一团人发,还有两颗被击穿了百会穴的头骨,再往下走还会有什么?会不会有骨架什么的,按照这个逻辑分析,应该是有几十个人被肢解了,这么残忍的事情就算是听到都会让人极度不舒服,更别说亲眼见到了,虽然事情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但当这些东西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毛骨悚然。 胖子研究了半天终于站起身来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我说道:“我们走的方向应该是对的,人发的东西应该在这里存活了很多年了,如果它受到外部刺激的话,肯定会往陵寝的深处藏匿,绝对不会往陵寝的封口跑,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知道方向了,而且,更能够证明,我的推断原理没有问题。” 听着胖子这么一说,我也感觉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于是就多嘴问了一句:“什么推断原理?” 胖子吧嗒着嘴,满是得意的说道:“男左女右。” 我真的是想锤死这坨肥肉,这种话还说得好像破解了达芬奇密码一样。 我听完翻了翻白眼,说道:“那依据您老的原理,咱下一步是不是得阔步向前了?” 胖子点了点头,说:“往前走是得往前走,不过,咱俩得保持一段距离,别遭了埋伏全军覆没。” 我心说,还全军覆没,咱就俩人,一个司令一个副司令兼政委兼通讯员兼炊事班班长,这是最寒酸的全军了,你看看人家张月夔,动不动就来一个搜寻队,飞机大炮导弹核武器的能用的全用上,咱俩还算是奉旨办事儿,给配了什么? 说起来还不错,还有个电子产品,一人一电棒。 我和胖子也没多做耽搁,都想早点完工早点交差,给张月夔打短工都是要命的活,夜长梦多的。 胖子把狼眼调成弱光,我们贴着甬道的墙壁继续往深处走过去,由于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东西,所以我现在的神经一直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再加上整个甬道里异常安静,我能感受到心脏咚咚咚的在跳动,说实话,我是真的不适合干这个活,这完全是在折腾我,一个弄不好我就交代了,张月夔这是在拿我的命在开玩笑。 不知道这个甬道还是不是属于陵寝的一部分,感觉也太长了点,我们差不多走了十分钟还没有看到墓门,但这个甬道一直没有发现分支岔路,也就是说走到最后别的不说,是肯定能找到那个藏在人发里的活物,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了,明明感觉到很恐惧,可偏偏就是想去看看。 就在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胖子拉了我一下,说道:“身体的骨骼找到了。” 我顺着胖子的狼眼往前看去,面前两三米左右的地方散落着一些骨骼的碎块,有一具还算完整的骨骼应该是一个人的胸腔骨骼,其它的大多是一些碎块。 胖子砸吧着嘴说道:“我觉得我们离那个东西很近了。” 我一听这话,原本稍微平静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看着面前黑黝黝的甬道,没来由的想往回跑,但这旁边还有个胖子,这要是怂了还不一定他怎么挤兑我,我不蒸馒头也争口气,这次卧就硬挺下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如胖子预料的一样,我们走了不到三十米就到了墓道的尽头,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两米多高的石门,上面雕刻的东西已经模糊不清了,但还是依稀能够看出一些纹路,似乎是隋唐时代的样式,不过这也是我根据自己掌握的资料推测出来的,毕竟我不是专业考古学的。 当我对着石门搞学术研究的时候,胖子问了一句:“那个东西哪儿去了?”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甬道没有别的出路,面前就这一道石门,而且这石门少说也有一吨以上的重量,绝对不可能被轻易打开,如果按照正常道理,我和胖子属于死胡同抓贼,没跑的啊?可现在那东西怎么不见了?没理由吧?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感觉有点想不明白,不会真的在这道石门里面吧? 正当琢磨不通的时候,我突然感觉鼻子上是滴了一滴什么液体,怎么,这里面也会下雨? 我楞了一下,心道不好,猛然一抬头,同时把狼眼打开强光朝头顶照了过去。 当我看到甬道顶的时候,感觉一桶凉水从头灌了下来,给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看到一个淡灰色的接近于半透明的女人,赤身裸体的贴在甬道的顶壁上,她的头发很长,而且感觉混合着粘液,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几乎是盖住了整张脸,还有一部分头发黏在她的身体上杂乱不堪,身上的粘液正在不停的往下滴。 她就这样静静的趴在甬道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惊惧大脑一片空白,这还是人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七十一章 墓道惊魂 当我看到那个贴附在甬道顶的女人,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停滞了,那种景象绝对是超出我理解的。 我根本无法想象那还能不能算是一个人,当我的狼眼照像她的时候,她的脖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了过来,混合着粘液的头发散落下来,露出了两个灰白色的眼珠,里面根本看不到瞳仁,不知道那种眼睛还能不能视物,但我总感觉她一直在盯着我看。 这种情况一时间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动,我要是动了一下他会不会扑过来,这种居高临下,可是一扑一个准。 在我动弹也不是,不动弹也不是的时候,胖子伸手点灭了我的狼眼,整个墓道重新陷入了黑暗。 没入黑暗的同时我突然感觉自己能动了,不知道是不是胖子关掉狼眼切断了我和那个人形怪物的对视造成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的第一反应是朝墙边靠了过去,结果是靠上了一坨肥肉。 我也没心思再跟胖子扯什么皮,靠着墙边喘粗气,我伸手抹了抹额头,全都是冷汗,看来真的是吓得不轻。 胖子推了推我,示意我往墓门的方向靠过去,尽量离那个东西远一点,我立刻贴着墙壁挪了过去,随后胖子也跟了过来,然后我就听见一阵好像是鱼在玻璃上移动的声音,响了几声之后就消失了。 那个东西离开了? 我和胖子在原地等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依旧再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感觉像是真的已经走远了。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伸手不见五指,那个东西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我根本不知道,而且现在属于睁眼瞎,我瞪着两个大眼一刻都不敢放松,但其实我什么都看不到。 胖子在我的狼眼上点了两下,示意我开光看看,我早就等不及了,现在这种被封锁了视觉的感受实在是太难过了。 我把狼眼拿到身前,点开了强光。 接着我就看到那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就趴在我身前,距离近的差不多要跟我贴上脸了,我惊惧的整个人瞬间就绷紧了,但一点声音都不敢出,那种奇怪的凝视立刻把我包裹了进去。 狼眼的强光直接就打在那个怪物的脸上,但他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灰白色的眼睛一点都没有受到强光刺激的样子,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 看起来,这个怪物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她的样子很稚嫩, 狼眼的光线极强,照在那个怪物的脸上,连淡灰色的皮肤都能够穿透的感觉,我甚至能看到她的脖子皮肤下面的血管在微微的颤动,她的皮肤极其光滑,就像是包裹着一层粘液的鱼皮。 由于她离得我太近了,头发几乎要垂到我的身上了,这时候我才看到她的头发究竟有多少,刚刚她趴在墓道上的时候,我只是感觉她的头发很长,现在我感觉她的头发能够完全把她包裹进去。 我紧紧的贴着墙壁,根本不敢动,因为以我现在和她的距离,一旦我动一下,就会碰到她,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她就这样静静的半伏在我面前,一直凝视着我,我感觉她并没有视觉感官,虽然两个灰白色的眼球在微微的转动,但她的眼球里没有瞳仁,根本看不到有聚焦的样子。 我根本不知道我应该做点什么,她几乎是把我胖子隔开了,我和她脸贴着脸,胖子在她的斜后方位置,借着狼眼的光线我能看到胖子在示意我不要动,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连这个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贸然动手根本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万一出点什么问题就会很麻烦,而且这个东西行动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防不胜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这个怪物依旧趴伏在我前面,她头发上的粘液慢慢的滑落到脸上,然后顺着下巴滴到了我身上,我现在的感觉是要多难受又多难受,动又不能动,时间差不多快过去五分钟了,我的脖子都酸的不行了。 可能是由于粘液的关系,她的头发慢慢的从肩膀上滑落了下去,露出了颈部的位置,我看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贯穿了整个肩膀,而且有撕裂的迹象,看样子,最少也是琵琶骨被穿透了。 她似乎是也没有痛觉神经,肩膀上的皮肉都外翻出来了也没有感觉她很痛苦的样子,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贴着我。 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她的头突然晃了一下,然后开始往后退,慢慢的没入黑暗里了。 当我的视线捕捉不到她的时候,身体瞬间就倒了下去,如果不是胖子上来扶了我一下,我的头就撞到地面的石板上了。 我自己靠着墓道的墙壁换了好长一段时间,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着狼眼的手,依旧再不停的颤抖,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我砖头看向胖子,哆哆嗦嗦的问道:“那个……那个……东西是……是什么?” 胖子咬着牙说道:“应该是个活尸。” 我一听这名字就感觉恐怖得要命:“活尸?什么东西?” “简单点讲,就是行尸走肉,”胖子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看这具,没那么简单,我觉得,刚刚那个很有可能是被人做成了活尸,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其实我也没怎么听胖子前面说的话,但后面那句被人做成了活尸我是听得真真切切,被人做成了活尸,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东西? 胖子看出我有的状态有点不对,赶紧说道:“还好她往反方向走了,我们现在想办法进墓室吧。” 我甩了甩脑袋,强撑着站起身来,看了看手表,现在快五点了,外面差不多要天已经擦亮了,从我们进入这里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八个时了,时间已经太长了。 我和胖子靠近墓门,想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打开,说实话,靠蛮力的话我和胖子估计得带着炸药下来,所以,硬开恐怕是行不通了。 胖子这方面比我强太多了,开门的事儿得全指望他了。 不过这次胖子好像也有点失灵,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眉目,自己还在那琢磨,嘴里嘟嘟囔囔的:“没道理啊,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反问道:“你还想要什么?鸡蛋灌饼么?” 胖子摆摆手,说:“二羊,你不觉得太奇怪了么,从墓道到墓门,什么东西都没有,那这道门怎么打开的?” 我差点嘴都气歪了,说道:“怎么着?你觉得这里是酒店么?关了门还打算经常开开透透气儿?” 胖子摆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刚刚那个东西是怎么从墓室里出来的?她不可能是在墓道里生活的,这里什么都没有。” 一听胖子提到那个东西,我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不过,对啊,她不可能是在墓道里生存的,那她肯定是从里面出来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反应过来了。 难道?我们还要回头去找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七十二章 阴风鬼洞 完了,又到了不得不的时候了,张月夔让我干的事儿就没有一样让我好受的。 我是真的很无奈,不知不觉就卷进了这个漩涡里,现在想出去出不去了。 张月夔和刘雨燊都想互相掐对方的软肋,张月夔的软肋很明显,就是我,可刘雨燊的软肋到现在我都没明白,一个棺椁?里面会是什么? 其实里面是什么对于我来说也不重要,那是张月夔的事儿,我只是给他打短工的,可这个短工不好打,东西在哪儿压根不知道,我们只能接收龙图的情报,然后去确认,这分明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而且胖子也曾经和我说过,张月夔干的属于一个很被动的事儿,对方完全可以用这个东西钓鱼或者牵制,张月夔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么简单的事儿,但他既然能看出来还非要做,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东西对于刘雨燊的重要性极高,高到一旦掌握就能控制刘雨燊的地步,掐这个软肋这属于一劳永逸的方案;第二,找这东西根本就是个幌子,重点不在这个东西上,或者不完全在这个东西上。 第一种可能很容易理解,张月夔面上也就是这么说的,但第二种可能就不好说了,谁知道张月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胖子告诉过我,他也不知道那口棺椁里到底有什么,但他说张月夔告诉了他两个关于棺椁的信息,第一,那口棺椁绝对是木棺,即便外面是石椁,里面也必然是木质内棺;第二,棺椁的周围的甬道和墓室里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女人的头发。 我总觉得胖子没跟我说实话,这俩消息根本没有什么独特性,就算看到了棺椁也没有办法鉴别,张月夔不至于让我们这么没头没脑的出来,所以,我觉得应该还有第三个信息,不过我这次没多问,这胖子滑的很,问他还不如问张月夔。 现在来看,第二个消息算是已经应验了,但要具体确认看到的棺椁是不是张月夔要找的就需要起码得先找到,可我们现在还卡在墓道里。 根据刚刚的情况来看,那个怪物应该是不能视物的,但并不能确定嗅觉和听觉的强弱,所以说我们可以开着狼眼,但绝对不能发出太大的声响。 我和胖子合计了一下,依旧是一前一后,先回到一开始看到的那个人发巢窠的位置,然后再视情况而定。 我和胖子把甩棍都抽了出来,胖子拿着狼眼走在前面,我在他的左后方五米左右的地方跟着。 由于路线比较明确,我胖子用了差不多过来的时候一半的时间就到了那个人发巢窠的位置。 胖子右手握着甩棍,左手端着狼眼,在周围仔仔细细走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那个活鬼的踪迹,我也用狼眼对着甬道顶端的石壁扫了几个来回,确认没有发现那个活鬼。 我看了看墓道封口的方向,说道:“会不会朝着那边去了?” 一转身又看到了我们进来的洞口,补充道:“或者,这里?” 胖子摇了摇头,说:“不太可能,那东西喜阴厌阳,越往墓道口和溶洞的位置阳气越足,它不可能过去的。” 我皱着眉头问道:“那你觉得它会去哪儿,咱们这回可是一左一右贴着墓道过来的,它不可能绕过我们俩再往里走过去,难道不翼而飞了?” 胖子眨巴着两个眼说:“二羊,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我随口就说:“这地方就一条路,墓口洞口都不去,还能去哪儿?” 胖子把狼眼对着脚下的那一大团人发说道:“要是我猜的没错,就在这下面。”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一大团人发,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种东西容易让人毛骨悚然,记得在东海的时候,船舱下面的控制室里就被缠了满满的类似人发一样的东西,那些说不好可能还是海里的植物,但是这些,就恐怕真的是人发了。 胖子见我面有难色,直接用甩棍插到那一大团人发里,把它拖离了原先的位置。 我用狼眼照过去,一个差不多有一米多宽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真的让他猜中了? 胖子把甩棍抽出来,拿着狼眼也凑了过来,说道:“这样,就都解释的通了。” 我和胖子拿着狼眼开始往洞里面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狼眼的光线照到洞里的时候就开始慢慢消失,好像这个洞能够吞噬光线一样。 胖子从兜里摸出一块锂电池,嘴里嘟囔着:“咱不是乱丢垃圾哈,咱就是测测深度,还会捡起来的。” 说完就把电池丢进洞里了,一秒,两秒,三秒,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对方心里想的了。 无底洞? 胖子不太肯定,但他也不是闷着头瞎想的主儿,他的理论是实践出真知。 看了几眼洞口这胖货就开始解身上的装备,我问道:“你干什么?这又不是澡堂子。” 胖子边脱边说:“二羊,你看看这个洞口,撑死了也就一米多宽,你胖哥哥的身段要是不是秃噜秃噜怎么下得去。” 胖子说着就把他的蜡笔新露出来了,这下是完全展示,我一看见这个我就感觉这胖子是不是新长大了的样子啊? 我瞅着他脱衣服时候的一身肥膘,说道:“您说的是,这洞很有可能深不见底,等一会儿下去了有什么妖魔鬼怪要吃人先吃你。” 胖子把刚刚脱外套撸上去的衬衣扥下来,说:“有没有妖魔鬼怪不知道,反正活鬼是有一只。” 我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听胖子一提活鬼心又提了起来,一会儿下去了,怕是又要遇到,想想刚刚在墓门位置的情景,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胖子动作很麻利,把脱下来的外套塞进包里,跟我说等他下去后把包扔给他,然后我再下。 我点头应承着,心道,有个开路的大号丸子真的是极好的。 胖子在腰上系了一根登山绳,另一头卡在墓道的石砖里,试了试还挺结实,然后一顿折腾,终于半身下去了,由于下面情况不明,胖子也是心翼翼的往下探着,可是绳子还没放多少,胖子喊道:“二羊,好像到底了,不对吧怎么才两米多点。” 我趴在洞口朝胖子喊:“你确定么?刚刚狼眼照下去都是黑的,你扔了电池也没动静。” 胖子喊道:“这下面软绵绵的,不知道是什么?” 我心里突然一咯噔一下,然后整个人就紧张了起来,胖子说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七十三章 九幽迷窟 我有点不放心胖子,收了登山绳,一个转身就下了洞口。 两米多点,我是可以跳下去的,用狼眼往下照了照,感觉面也就两米多点的高度,确定了胖子的位置后就跳了下去。 刚一落地我就好像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感觉这东西很厚,我往旁边轻轻挪了一步,这东西还有,又挪了一步,还有。 这么大面积? 胖子见我落地后动来动去的,就问:“二羊,你玩扫雷呢?” 我没心思跟胖子贫嘴,我现在心里面难受的要命,因为我好像知道我踩在什么上面了。 胖子见我不搭理他,就把手里的狼眼打亮,然后四周查看起来,一边晃荡狼眼,一边嘟囔:“要说什么建筑发现了入口还不好进的,除了银行的金库,恐怕就是迷宫了。” 我慢慢把狼眼的角度压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的脚下是一大团一大团纠缠在一块的人发,在狼眼的光线下,显得异常阴森。 目力所及这里差不多有一个室内篮球场的面积,但由于环境过于封闭,真实的面积应该比感觉上要大上不少。 我深呼吸了几次,定了定神,然后朝着胖子走了过去。 等我靠近胖子的时候,我才知道胖子刚刚叽歪的是什么意思了,这里的地下应该是两层溶洞结构,上层是一个完整的大型溶洞,而下层是一些比较零散的型溶洞,这些型的溶洞有可能是后期形成的,盗发这里的人巧妙的利用下层岩洞进行了挖掘,把下层溶洞作为进入墓室的通道,减少了作业量,并且可以通过上面的人发隐藏入口,毕竟一般人不会去动这种东西。 问题关键就在下层这些比较零散的型溶洞,这也太零散了吧,胖子说这是迷宫,我觉得像马蜂窝,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虽然并不是每一个都能让人通过,但大体数数,有可能作为入口的也有十几个。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胖子,示意他到了动脑子的时候了,你琢磨琢磨吧。 胖子用手指了指左边一个洞穴入口,说道:“就是左边这个。” 我原以为胖子会捏着下巴研究研究,没想到他张嘴就说走哪个,还特别笃定的样子。 我抬起狼眼朝他晃了晃,说道:“死胖子,你要是再玩什么男左女右的套路你就一边歇着去。” 胖子撇撇嘴,对我说:“这儿有个导游你不知道么?” 胖子这个家伙比张月夔强的地方是他会告诉你一些东西,但他比张月夔讨厌的地方是他告诉你之前得先隔应隔应你。 胖子说完后,指了指那个洞口的地上:“那些鼻涕就是那个导游留下的。” 我一想起那个活鬼来就不自然的打了一个哆嗦,要搁我性格,我是能离那东西越远越好,可是现在得反着来了,我们得跟着她走。 现在算算,我和胖子已经进入地下差不多有十二个时了,现在算起来外面估计也差不多天黑了,这是我在地下呆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了,上一次是在陕西药王山的地宫里,上上次是下了一次矿井,给张月夔取一本不知道干啥用的检测记录………… 反正每一次不见天日的事儿都和张月夔有关,我到现在已经是饿的头晕眼花了,可胖子看起来却状态不错,我寻思他就是能光合作用在这下面也不好使啊,都十几个时了,我就见他嚼了两次口香糖,也没见他吃什么东西,难道这家伙跟周凌厉一样,都是体力值不符合医学定义的怪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还是怎么的,就在我和胖子准备休息下补充体力的时候,我接着狼眼的光看到胖子的喉结很不自然的动了一下,明显是在吞咽东西,他把口香糖吞了? 不对,胖子吃的肯定不是口香糖。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朝他伸了伸手,胖子转过身来看着我一脸茫然。 我说道:“死胖子你是不是偷着吃什么东西了?” 被我这么一问,胖子也有点不好意思,磨磨唧唧的从袖子里掏出几块巧克力来递给我。 我估计当时气得脸都绿了,这个胖子居然吃独食,我毫不客气的把巧克力夺过来,撕开一个包装就填进嘴里嚼着。 刚嚼了两口就哇的一声全吐出来了,这东西苦的要命。 我把刚刚夺过来的巧克力还给胖子,然后呸呸呸的啐了几口,想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吐了好久还是感觉舌头发涩,这东西实在是太苦了。 胖子把我递过去的巧克力撕开包装,当着我的面丢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大嚼了起来,似乎是一点都没有感觉苦的意思。 我问道:“你吃的是苦瓜巧克力么?怎么这么苦?” 胖子有点得意的说道:“你胖哥哥做事从来跟别人与众不同,这个是原巧克力块,我没给你吃是早就料到你咽不下去。” 我讥讽道:“你吧唧吧唧的吃黄连容易拉肚子,这个地方这么密闭,你想想后果,我要是沼气中毒了你也没法独善其身。” 胖子回道:“二羊,你不懂就不要瞎讲,巧克力原本里面带有一种叫黄烷醇的东西,这东西虽然很苦,但是有很很强的抗氧化作用,还有抵抗心脏病等一些功能,你吃的巧克力都是制造商把黄烷醇除去后提高口感的零食,我吃的才是真东西。” “啧啧啧,你还是个化学老师啊,”我斜着眼看着胖子一顿白话,说揶揄道:“你忘了你光着半个屁股站在张月夔院里骂大街了?你忘了应该为人师表么?” 胖子也是不以为然,而且还洋洋得意的复述了一边他当时的英勇事迹,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心态可能就是所谓的心理素质过关吧。 我和胖子在进洞前都开始补充体力,吃了不少提前备好的饼干,但是水没敢多喝,一是不知道要在下面呆多久,淡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另一方面,关键时刻尿遁会很尴尬。 我在吃东西的时候不停地琢磨,张月夔和刘雨燊应该有了很多年的对峙,并且没有分出胜负,现在他让我们去找一个很特殊的棺椁,而这个棺椁能够制衡刘雨燊,也就是说这个棺椁对于张月夔和刘雨燊来说都很关键,也就是说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为s级,并且异常危险,张月夔居然把这个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和一个光着屁股骂他的胖子,他有什么目的我是猜不出来,但我能猜出来的是,我眼前这个死胖子武力值上至少比周凌厉要强两个等级,智力值能顶我至少十个,要不然,接了张月夔这种要bss兜里掏钱的任务带不动我是,最后有可能把自己都搭进去,可我一直弄不明白这个死胖子和张月夔到底是谁手里有对方的把柄? 反过来一想,这么重要的任务,肯定要交给一个绝对放心的人,因为如果这个人不保险,那么找到棺椁之后,他可以先下手,到时候他就能够制衡张月夔和刘雨燊两个人了,这是赔本买卖,张月夔肯定早就想到了,也就是说,我就是那个最佳人选,因为在他的这些手下中,出现任何极端情况都不会背叛他的人可能就只有我了,而这个任务又不能交给一个二百五,所以,就有了胖子的加盟。 这个推理看起来很严密,但还是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这个胖子反水,我是搞不定的啊,张月夔不会漏算了吧?我相信以他的智力不会漏算,要不然,我的命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的时候,我斜眼看了看胖子,他正拼命的往嘴里塞东西,看到我瞅他的时候,还把手里的饼干往后藏了藏,然后可能是觉得不保险,又在每块饼干上舔了一下………… 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七十四章 敌营大将 我往溶洞口的方向靠了靠,想尽量离那些人发远一点,我对于头发以这种方式出现实在是难以接受。 胖子似乎是对于这种事物并不太敏感,他吃的下坐得住,我觉得他要么是神经大条,要么是见多了,如果是后者,那么这胖子恐怕不太干净,不过最起码他的心还不算脏。 我拧开水壶喝了两口水,擦擦嘴问道:“胖子,有件事儿我一直没问你,我来这是不得已的,你是为什么,该不会你真的有什么把柄在张月夔手里吧?” 胖子使使劲一口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说道:“我和张月夔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过我来这儿的确是为了找那个棺椁,虽然我也看不上张月夔,但在这一点上,我和他站在同一阵营。” 我皱了皱眉,问道:“刘雨燊?” 胖子突然不说话了,他的表情变得很怪异,似乎是在挣扎什么,隔了好半晌,才说道:“那个棺椁是刘雨燊的命门,至于为什么,张月夔没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我的任务仅仅是把它弄到手,剩下的,交给张月夔来做。”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真的能认出那个棺椁?那个棺椁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胖子转过头来,说道:“我不知道那个棺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大骂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来干啥?” 胖子摆摆手,说道:“你想问题能不能不要总是一根筋。” “什么?”我简直被这胖子说的一脸懵逼。 到底是这胖子脑子进了水还是张月夔脑子进了水,认不得那棺椁那我们来找个锤子啊,张月夔和这死胖子是逗着自己玩捎带着折腾我么? 我刚想问问为什么的时候,突然没来由的想到,我可能掉进一个死胡同了,而且是作茧自缚型的。 从头到尾捋捋,从我能确定的部分开始看,张月夔和刘雨燊的对抗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被默认为是其中一环了,经过了张月夔和刘雨燊的一系列交锋之后,张月夔决定与其把我当做弱点掣肘自己不如反客为主把我放到正面战场上,让我找到刘雨燊的软肋,控制了主动权之后其他的方略就容易实现了。 关键问题点是,张月夔是从哪儿看出来我有主持正面战场的能力的?就因为他加了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他连对方软肋上有几两肉都不知道,我们俩怎么帮你反客为主? 胖子看着我的有点绞尽脑汁的感觉,就很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别瞎琢磨了,你的脑子是串联回路,而这件事儿是并联状态,弄不好再把你脑子憋炸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脑袋那么大就是憋的么?” 胖子没想到我能堵他一句,居然还裂开嘴笑了:“可以啊,二羊,反应灵光了啊。” 我撇撇嘴扭过脸去没搭理他,凡是损我的肯定都和张月夔一个心态。 胖子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说道:“我们来找那个棺椁,不一定非得知道那个棺椁长什么样啊,谁规定了参照物必须是目标本身了上的东西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胖子就已经打开狼眼朝着那个残留着粘液的洞口走过去了,我甩了甩脑袋,也跟了上去。 说实话,我对于洞穴这东西有种天生的抵触心理,而且对于深水也有同感,可能这就是幽闭恐惧症吧。 还好,这个洞穴不算太狭,我身体两侧还有不的空间,但前面的胖子就没那么舒服了,他几乎是蹭着两侧洞壁过去的,也真是巧了,这洞可能是按着胖子的三围量身定做的,要是了一点他就被卡住了,到时候免不了还得再来一次土工作业。 感觉我们几乎是在洞里全程走了一个半圆形斜坡,好在不是很长,很快我们就到了出口了。 胖子拿着狼眼在出口的位置晃了两下确定安全后就先爬了上去,然后伸手过来拉我。 按照距离和方位来说,我们应该是已经进了主墓室了。 我正准备拽着胖子的手爬上去的时候,胖子突然伸手按住了我的左肩,然后一个发力就把我推了回去,我也没个准备,让他一推一个跟头,紧接着咕噜咕噜摔下去了。 死胖子! 也不知道这胖子是哪根筋又搭错了,给我这一把推的,摔得我腰都快断了。 缓了半天气,然后从身后的背包里把狼眼掏了出来,打亮后就顺着原路往上爬,上去我非得揍这胖子一顿,他这是要作啊。 刚走两步突然反应过来了,不对,上面有危险,胖子是在救我。 那我更得上去了,虽然我也觉得我有可能给胖子拖了后腿,但就这么把他丢下好像也不太好,在淄博的那次就诠释了我这种感性思维压制理性思维的状态,而且那次是遇上了大bss,说的好听这叫无所畏惧,说白了就是不知深浅。 等我上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血肉横飞的场面,我只见到胖子站在洞口,手里握着狼眼,他对面不远处的石台边坐着一个人,虽然视线不好,但我也能一眼认出他来,方百珍。 果然是他! 方百珍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地面,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现在藏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索性就爬了出来,和胖子并排站定。 看得出来,胖子很谨慎,和他平时嬉皮笑脸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我觉得他没料到方百珍会来的这么快,不然的话他应该会有所准备也不至于那么匆忙的把我推下去了。 不过,看情况,方百珍并没有着急动手,不然的话,胖子现在应该是躺着了。 在人家的主场,胖子没有先手布置的优势,和这些非正常人的对抗就立刻落到下风了。 方百珍缓缓抬起头,看着我和胖子,问道:“你们也被卷进来了?” 胖子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我说是和胖子并肩作战,但实际上是有点拿胖子当挡箭牌的意思,说实话,每次面对这种对手,我都感觉我跨了十好几个公斤级打比赛一样,关键还不是表演赛,是签了生死状的那种,要了亲命了,这还是我堂哥把我推上擂台的。 不过这么说,好像有点不负责任,因为一开始是我自己主动要求报的名。 方百珍现在完全没有那种刚见我们的那种老实巴交的样子,反而有点张月夔的感觉,他见我们没有说话,很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既然来了,不如先听听我的事。” 虽然他是在跟我们说话,但完全没有给我们发表意见的机会,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真实的名字,叫方伯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七十五章 尘封往事 “我真实的名字,叫方伯箴,我的夫人,叫冯眉,你们在我家里看到的那个姑娘,是我们的女儿,叫方落落。” 停了一下,他才继续说道:“我是道统的传承者,只是学艺不精罢了。十七年前,我和眉外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他叫刘雨燊。” 我和胖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都写着,果然和他有关系! 方伯箴没有关注我们,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刘雨燊似乎是在做一件什么特别的事情,遇到他的时候他说,他叫刘雨燊,来历不想多言,想来他是故意找上门来的,他只是对我提了一句他需要人皮,我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我本以为他是想让我帮他找人皮,但当他转头看向眉的时候,我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我知道了他的目的。我虽然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但这种事情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所以,我们动手了。那时候,虽说我道行尚浅,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对抗,可没有想到的是,我在他手里连两个回合都没有走过去,那是我遇到的最强大的人,我的术法和他相比就像是萤火之与皓月,我完全不是对手。虽然我失败了,但刘雨燊并没有杀我灭口,他朝身后招了招手,从远处的树林中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头上也带着一个斗笠,面部笼着一层黑纱,根本看不清楚面貌,只是感觉他差不多有四五十岁的年纪,当他靠近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森然的邪气,是那种浸透骨髓的冷意。刘雨燊对我说,我是身不由己。然后那个穿着斗篷的人就把眉带走了。那个时候,我的女儿才一岁多一点,当时她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而是被我留在村落里,刘雨燊给了我一张羊皮就离开了,我过了很久身体才能够活动,当我打开那张羊皮的时候,看到上面画着一幅地图,地图的中心用朱砂点了一个红点,我好像知道了他的用意,他是在引我过去,可我不明白的是他既然带走了眉为什么又要给我这张图让我去找,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太多的事情了,落落还在家里,我只能先回去找她。当天晚上我就带着女儿去找眉,那时候交通还不不是很便捷,我按着那张模糊的地图找了一个多月的事件才找到,那个红点标注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个时候,胖子终于开口了:“他是让你守棺,没有比你再合适的人了。” 方伯箴楞了一下,笑了笑,说道:“你很聪明,没错,刘雨燊给我那张图的目地就是为了让我守棺,他已经计算的很精准了,从我得到那张图开始算,我至少需要二十天以上的时间才能找到这里。等我千辛万苦找到这里的时候,眉已经被封存进了棺椁,我就成了那个最保险的守棺人。” 方伯箴说道这里无奈的笑了笑,尔后继续讲道:“他好像一切都计算到了,我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当然,这是方伯箴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刘雨燊面对的是张月夔,情况恐怕不会是这样。 胖子在方伯箴说话不久就开始来来回回的踱步,看似是无意识的行为,但我太清楚这个胖子了,这家伙吊天花板都能当花洒用,满肚子都是心眼,果然,很快我就发现,这胖子似乎是在推演自己和方伯箴之间的距离,而且在慢慢的朝方伯箴移动,他肯定憋着什么坏心眼。 我当然是假装看不见,不过方伯箴似乎是陷入回忆里了,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他只是接着说道:“刘雨燊用了一种很特殊的封棺的方法,没有相应的术法根本不可能打开,如果强行开棺的话,棺内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压在棺内的机关绞碎,这样你们应该明白了,即便我知道眉的尸身在里面,我也不可能贸然打开棺椁了,我的目的就是在这里守棺,刘雨燊已经把我全算进去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默然的起身,对我和胖子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到了这里,迟早你们会发现棺椁,所以,你们必须要死。” 胖子一听突然在我面前停了下面,把我整个人挡在后面,语气严肃的回道:“如果我们挣扎一下呢?” 方伯箴似乎没有把我和胖子当回事,只是随口说了句:“会死的更快。” 方伯箴说完就要动手,几乎在同时胖子一个后撤步,在地上抓了一把,然后甩手朝着方伯箴就砸了过去,方伯箴很轻松的一闪就躲过去了。 我心里暗骂,你个死胖子,你以为这还是孩打架啊,还卯石头! 胖子丢完立刻双手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然后合十定住,眼睛死死的盯着方伯箴。 我从胖子的肩头望过去,看到方伯箴呈现出一个身体前倾的姿势,似乎是被什么限制了行动一样,整个人开始剧烈的挣扎,但却始终无法挣脱那个束缚。 这一幕其实我见到过,在淄博那个废弃的水泥厂里,这死胖子用了一整套连锁反应最后就是用这招暂时控住了刘雨燊,最后还把他活埋了。 方伯箴艰难的抬起头,对着胖子说道:“是道术,束缚力如此强的道术,真的是世间罕见,整个身体里似乎都灌满了铅液,出乎意料你居然有这种手段。” 虽然方伯箴对胖子的术法评价很高,但他似乎并不认为我们能逃脱他的手掌心,他在不停的对抗那股强大的束缚力。 这个时候胖子说道:“方先生,别挣扎了,这个是道术中等级很高的束缚术法,我不怕告诉你,我用这个术法制住过刘雨燊。” 方伯箴听到这里先是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轻蔑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并不会否认你全部都在说谎,但起码有很大水分,我想你这句话充其量算是你对刘雨燊使用过这种术法,至于效果如何或许有很多其他说法。” 我心里暗道:“厉害,一眼就看出了胖子的套路,而且把胖子那套唬人的话顶回去了,胖子当初在水泥厂的车间里对刘雨燊使用这套术法的时候是有了很多的前提准备,而且当时刘雨燊似乎是被限制了极大一部分能力,并且刘雨燊的轻敌心态比方伯箴大太多了,阴沟里翻船一般翻的都是航空母舰,如果没有这些因素的话,胖子恐怕连刘雨燊的衣服都碰不着。” 表面上看是胖子制住了方伯箴,但似乎胖子这个术法的控制力和距离有关,距离越近,束缚力越强,上次束缚刘雨燊的时候胖子可是和他面对面贴着,除了诸多因素外还得算上他那一身肥肉,这次离得这么远,虽然胖子先下手围墙,但方伯箴怕是不会太过被动。 果然,还没等胖子有下一步行动,方伯正已经能够缓缓的活动双手了。 胖子大喊:“二羊,撤!” 我很好的贯彻了我的一贯作风,不听劝。 从胖子身后闪出去,几步就到了方伯箴面前,气的胖子在后面大叫道:“打不过的!走啊!” 两秒后现实就抽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方伯箴突然挣脱了束缚,抬手就卡住了我的脖子,他的力量极大,我几乎是瞬间就散力了。 尔后我就听见胖子吼道:“炸!” 紧接着我就听到轰的一声,方伯箴脱手我就横着倒飞了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七十六章 屡试不爽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我又来了一次骨头散架。 当我躺在地上的时候心里恨恨的想着,又是这死胖子干的好事! 可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他什么时候埋的雷啊? 这一下我虽然被崩的不轻,但好歹是从方伯箴手里逃出来了,不管怎么说,命算是保下来了。 胖子也顾不上摆什么姿势了,估计刚刚这一炸把他的妖术都炸稀烂了,连拉带拽的把我拖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后面的洞里跑,这是逃命的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方伯箴这种死变态,一个炸药肯定要不了他的命,要是还留在这杵着,那就是他要了我们俩的命了。 我刚下洞下到一半,就听到脑后一声呼啸,我心道完了,来的太快! 我两条腿还在洞里就被胖子拽着硬扯出来了,两个人直接扑倒在地上,我内脏都快吐出来了。 但疼归疼,我和胖子爬起来就跑,这下我们和方伯箴互换了战场,我们在洞里面了,这下可真不知道出口在哪儿了,只能闷头硬跑了。 没想到这里的空间还挺大,我和胖子跑这一趟少说也得有六十多米,可估计还在外甬道区域,我们没敢开狼眼,一路摸索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跑,还好甬道是直的,不然我们早就满头包了,可这死胖子居然跑这跑着还拍了两下甬道的墙壁,我寻思你还真以为到处都有暗门啊,就算有你这随手一拍要能拍出来你就别给张月夔打短工了,你去买彩票就能发家致富。 我心里正寒碜这胖子,但没跑几步就撞上了一坨肥肉。 胖子伸手摸了摸,说道:“是一道石门,应该到主墓室门口了。” 我和胖子喘着粗气,现在的情况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我黑暗中压低声音朝着胖子喝道:“你个死胖子!玩什么炸药!是不是想把老子一起干掉!” 胖子也是边喘边回道:“那是微型雷管,没那么大威力,而且我都计算好了,在老方背后引爆,有他给你当肉盾,不会有问题的。” 我憋着火气问他:“反正老子摔也摔了,没死我就不和你多计较了,不过我就想知道,咱俩一直在一块,你什么时候埋的雷管?” 胖子呵呵笑了笑,说:“情况那么紧急,我哪有时间去埋雷管,你记不记得刚动手的时候,我朝他丢了个东西?” 丢了个东西?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说道:“你不是在地上捡了块石头啊,你那雷管本来就藏在手里了,你在地上抓那一下根本就是做个样子!” 胖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兵不厌诈。” 我喘了口气,说道:“这里这么黑,视线封锁太严重了。” 胖子说道:“咱们的视线被封锁,老方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追咱跑,对我们有利,嘿嘿。” 我心说,人家地形比你熟,有利个毛线,刚想挤兑他,就听到身后的甬道里传出一阵响动。 很轻,但也很清晰。 我猛然回头,胖子也瞬间打开了狼眼。 我被狼眼突然放出的强光刺的有点睁不开眼,等我视力慢慢恢复的时候就看到方伯箴朝我们走了过来。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看起来他身上也就是沾了点尘土,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真的是,死变态。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却一脸的淡定。 这家伙是不是看跑不了了,打算坐地等死? 可别啊,我可对付不了这个死变态,还得指望你呢! 再回头一看方伯箴,反到在离我们十多米的地方站住不动了,说道:“你们没路了。” 胖子嘿嘿笑了两声:“那你过来抓我们吧。” 方伯箴犹豫了一下,说道:“同样的招数别想对我用第二次。” 胖子摆了个很无所谓的表情,朝他勾了勾手指,说:“那可不一定哦,老方~。”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老方的表情,但这时候他肯定内心非常纠结,不过来吧,老这么耗着他的武力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过来吧,谁知道这胖子到底是真诈他还是假诈他,万一再来一次,要不了他的命,也够他喝一壶的。 胖子见方伯箴不动了,索性从后屁股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丢进嘴里大嚼起来。 我看得苦胆都拧了,这胖子口味真的太奇葩了,他吃的巧克力比黄连还苦,亏他能咽下去,而且这种时候居然有心思吃巧克力。 我还只是气得头疼,估计方伯箴已经被气得冒烟了,估计他以前也没见过这么没羞没臊的家伙。 两边对峙了差不多有一分多钟,方伯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个蓄力,刚要跃过来,胖子抢先一步吼道:“炸!” 我条件反射的转身护住头部,方伯箴也迅速抬手格挡。 可时间过了三秒钟,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回头看了看甬道,再看了看胖子,这货眯缝着眼一脸邪笑。 我靠!玩诈! 一看方伯箴,估计都被气得哆嗦了,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一个收力就朝我们跃了过来! 胖子脸都笑开了花,伸手把我推到的后面,然后身体后仰倒在了墓门和甬道的角落里,还没等我有下一步反应,耳朵里就听到轰的一声! 又来? 我回头朝甬道看了看,在狼眼的光线下,整个甬道都塌陷了下来,把来路完全堵住了。 我斜眼看了看胖子,说道:“胖子,你刚刚在墙上拍的是雷管!” 胖子嘿嘿一笑,说道:“现在知道为什么黑点对我们有利了吧,我这种微型雷管本来就是黑褐色的外壳,光线不充足,根本不容易被发现。” 我叹了口气,说:“你就确定这里没别的通道?你就确定他不会从哪块石头后面冒出来?” 胖子嘴一咧,对我说:“哈哈,我拍了两个雷管上去,一前一后。” 我没听明白,就看到胖子抬手一按那个遥控,紧接着就听到轰隆一声闷响。 胖子继续说道:“按照距离推算,他现在两头都被堵住了,完事。” 我看着胖子一脸的得意,适时的打击道:“你把他困死了,也把我们自己困死了,您老想想办法吧。” 胖子捏了捏他的那三层下巴,拍着我肩膀说道:“二羊啊,我能炸一次我就能炸第二次,我能炸第二次我就能炸第三次。”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吼道:“死胖子!炸上瘾了!密闭空间你敢用炸药?” 胖子摆摆手,说道:“玩呗,你就当时候放鞭炮,听个响~” 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皮灯油》正文 第七十七章 墓室凶兽 虽然这胖子有点爆破手段,不过我们呆的空间实在是太了,而且密闭性太好了,这一次爆破导致我耳鸣了半天才缓过来。 当我意识清醒的时候,我看到青石墓门上被胖子弄出了一个一米多宽的洞口,四周都是崩飞散落的土石。 从这胖子的路数来看,实在是市井九流之辈,不过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是挺奏效的,起码我没挨揍。 胖子把狼眼打开,冲我点了点头,率先猫腰爬进了洞口,我定了定神也跟了上去。 说实话,像这种地方,我是真的挺畏惧的,上次在陕西就差点没把我弄死,这次又来,虽然我不知道张月夔为什么非让我这么个茄子来找刘雨燊的什么棺椁,但我知道我不来他就会把我这个茄子打烂,想想张月夔这厮打人还是挺狠的………… 自从被卷入这场纷争以来,我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日子,每天都在流血玩命中度过,这真的是要血命了。 看着前面的胖子很快就爬过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胖子把狼眼关了,我赶紧加快了速度穿过了石门,刚一落地就被胖子一把拽了过去,我刚想问问怎么了就被胖子捂住了嘴巴。 胖子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主墓里面有东西。” 我把胖子的手扒拉开,压低声音说道:“废话,还用你说这里面有东西。” 胖子拉着我慢慢移动到了墓门的左侧角落,就对我说了两个字:“活的。” 我精神立马紧张起来了,墓里面有活的,那会是什么?不会是那个长头发的女人吧,这场景好熟悉啊,一会儿胖子一开狼眼,我面前就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瞪着两个翻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想想后脊梁都凉气嗖嗖的。 胖子声对我说道:“我刚刚脚尖还没落地,就听到墓室里有脚步声,很轻,转瞬就没了。” 我心里琢磨,有脚步声?不会是那个恐怖的女人,那个女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完全是飘着的。 我刚有点底气,突然想起来,这种地方有脚步! 活的!这里面会有活物? 我一个激灵身体就绷紧了,正要问问胖子下一步咋办的时候,往旁边一摸,人没了? 我去!又来这一套? 张月夔的人咋都这么不靠谱啊! 怎么整?我突然反应过来了,我这一路全是靠着这胖子的,没有他我都不知道应该干啥了。 当下我只能贴着墙壁慢慢往墓室的石门摸去,想先确定一下自己的方位,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而且也不能盲目开狼眼,时间一长我非得让自己吓死不可。 我摸着身后的墙壁开始往右侧慢慢移动,刚走了两步路,突然摸到一个软的东西,好像是人的胳膊,我一个机灵就把手缩回来了,这不是胖子! 绝对不是胖子,胖子的胳膊和我大腿一样粗,刚刚摸到的那个类似手臂的东西异常纤细,而且上面似乎是有些疙瘩一样,那会是什么东西? 我本能的往后退了回去,紧贴着刚刚墓室的角落蹲伏下去,怎么办?哪来的啊?这胖子什么时候不见的?会不会是被这东西抓走了?不可能啊,胖子那么大块头,就是被袭击了也不至于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吧? 我蹲伏在角落越想越紧张,这种地方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有道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走夜路多了果然会碰到………… 什么东西! 我正神神叨叨吓唬自己的时候,我的身边很近的地方突然跑过去一个东西,脚步声音虽然不大,但很清晰。 我被吓了一跳,一定是刚刚我摸到的那个,它过来了。 我慢慢拉开背包的拉链,把狼眼掏出来了,我寻思这东西如果是长期生活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那它肯定惧怕强光,但要是墓道里那个恐怖的女人我这狼眼估计也不好使了,没办法,只能到时候拼一波了,当初对付郭陨符用的就是这招,希望能管用。 就在我正握着狼眼战战兢兢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脖子有什么东西在朝我吹凉气,我吓得一哆嗦,狼眼掉地上了,我慌忙转身朝墓室里跑过去。 跑了差不多十米,用手摸到墓墙了,赶紧伏身下来,刚蹲下来,一只胖乎乎的大手直接捂住我的嘴把我按到了墙壁上,我刚要挣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别喊,是我。” 死胖子? 我伸手点了点他胳膊,他会意把手松开,我气急败坏的问道:“胖子,你刚刚跑哪儿去了?” 胖子悄悄说道:“刚刚在墓门附近的时候,我感觉那个东西突然出现在我前面,我感觉它体型应该不算太大,时机稍纵即逝啊,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能抓住时机悄悄过去抓住它,结果我过去就找不到了,绕了半天你这不就过来了么。” 我跟胖子说道:“我看它是想吃了你,看你太肥不好吃绕到墓门那边找我去了。” 胖子想了想对我说:“现在敌暗我明,情况不利于我们,我看咱们还是得先稳健点。” 我心里气得要命,你还稳健点,你最不稳健。 我心里骂着嘴上还问道:“我刚刚应该是摸到它了,似乎是条胳膊,很细,身上还有疙瘩的感觉,你说这会是什么东西?” 胖子听完缓了口气,有些不确定的对我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东西似乎是…………,似乎是罔象。” 什么东西? 我没听明白胖子说的是什么,随嘴问了句:“你就说厉不厉害吧。” 胖子说道:“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如果真的那种东西的话,我们可得心了,那东西,很凶。以前在江西的一个村庄见过一只,已经被抓住了,不太大,长得很恐怖,而且…………” 我听胖子说很恐怖赶紧制止他:“行了,行了,恐怖的话你就别说了。” 胖子突然拉着我往后退了几步,同时对我说道:“来了,心。” 我瞬间紧张起来了,还没等我做好防御姿势,就感觉一个类似孩体型的东西张开双臂抱住了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