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 第二回 出师未捷顽疾缠身 寻医求药恶医宰人 这个老马,看来真把我随意说的话当真了。说实话,我是没把他说要去当小贩卖鱼当一回事。既然这样,那就更应该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老马,让他做出一番深思熟虑的思考之后郑重选择。我坚持要走,出门之前忍不住留下一段话:老马,我建议你还是先写写看吧,毕竟当一个作家比做一个鱼贩子有出息。你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尽管躲在房间里敲敲键盘,干这活用不着你去装神弄鬼。 屋里只剩老马一个人的时候,他在客厅渡起了方步,这是他每当要做出重大决定时的前奏。约莫过了5、6分钟,老马大步流星跨入他家的书房,在一张长条桌前入座,随手打开了他儿子留下的电脑按钮。看这架势老马已下定决心从事写作,真是个说干就干的人,这种工作作风是他在沿海打工练就的,同时练就的还有他做事的韧劲以及他的工作方式,一副模具需要精雕细作,老马认为一件文学作品也是如此,要经历由粗到细、再由细到精。使用电脑对老马来说并不陌生,做模具工的时候,企业的技术人员曾教他用过,写文章用电脑主要是打字,提高打字速度,是用电脑写作的基本功。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老马除了吃喝拉撒几项活动之外,几乎全部时间都坐在电脑前,不停地练习打字,同时也把心里想的话变成电脑里的文字。 一天又一天平静度日,老马一心一意地坐在电脑前敲键盘打字。直到有一天,老马的腰间隐隐感到疼痛,这可能与他久坐有关,出现这种状况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这辈子从来就不曾有坐这么久的时候,因此老马开始并不把这当回事,认为就是没坐惯引起的。而且老马一向信奉身体有病现别忙找医生,最好能扛过去,这样可以增强身体免疫力,以后就不会犯同样的病。因此,腰疼的初始阶段老马并不怎么在意。这样大约又过了一周,疼痛加剧,在起床和弯腰时老马会不由自主地哼出声来。虽如此,也没正经把它当回事,心想再坚持几天就挺过去了。突然一天,疼得他连走路也得咬着牙、晚上睡觉无论哪种卧姿都痛苦地难于入眠,要想在床上翻个身竟比登天还难!夜深人静不能入睡,老马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他满然间醒悟到:病毒或病菌的侵袭或许靠良好的体质和坚强的毅力抗得过去,但如果是其他病因呢?如果腰椎间长了一根歪骨头?长了肿瘤?或是一节腰椎正在坏死?想到此,老马实在不能原谅自己的无知和轻率!再挺下去可能送了性命,轻者也会落下半身瘫痪!冷汗很快湿透了他整套内衣。那天晚上老马接下来想的都是天亮后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医院看病救命。 老马好长时间没进过医院,那套繁琐的就医程序彻底把他搞得晕头转向。但在见到了医生之后,老马顿时感受到了莫大的安慰。看病医生的态度与其说是和蔼还不如说是慈祥更为贴切,医生那关切的表情和声调就好像他正犯着和老马一样的腰疼。听过老马的诉说之后,医生建议立即做一个ri检查,可彻底查出病因,当然检查费用也会很高,他关切地问起老马的经济状况是否还可以?多好的医生啊!不光关心你的病情还关注你荷包里装了多少钱。老马尽管拿的只是企业退休人员养老金,可你还能有其他想法吗?人人常说到了此时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老马现在一点口味也没有;想玩什么就玩点什么——腰疼还能玩啥?就把这ri检查当作是一种最后的高级享受吧!光听这洋名便不难猜到它与现今世上高新的医疗技术密切关联! 老马缴过费后才知道那玩意原来也有翻译过来的中国名,叫做核磁共振,收费员说是从美国进口来的检查设备,特别灵验。核磁共振检查室是一间密封的白色大房间,透过墙上又宽又大的玻璃窗,能看到隔壁房间站立了几个白衣白帽白口罩的人,他们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帽子和口罩的中间只能看到两只眼睛,正滴溜溜地向这边房间扫描扫视。又厚又重的房门在老马身后自动地合上,感觉像是进入了盖世太保的审讯室,而那台核磁共振机,更像是一件超级刑具摆在房间的中央。在操作人员指引下,老马躺倒在一张活动床上,被自动送进机器张大的嘴巴。机器内腔的上半部分是半圆形的,这种形状使老马想到在电影电视里见过的外国棺材式样。更具黑色幽默的是:随着一阵阵振动,四周发出的声音就像他儿子小时候喜欢听的美国儿歌,开始是《铃儿响叮当》,后来又一首象《天上星星亮晶晶》。 享受十几分钟后,自动床把老王从机器里送出来。没等你下床,操作人员神态异常严肃地告诉老马还得补加检查项目,不容分说地启动按钮又将他送入“棺材”之中。 此时的老马脑子里一片空白…… 难道真的得了重病?老马再无心欣赏什么曲目了,一动不动地躺着,像一只被宰的羔羊。等到第二次送出来,他迫切打听检查结果,却被告知先去补交检查费。两次加起来的费用快相当于老马一个月的养老金。看到交费确认发票之后,操作员再次满脸诚恳地告诉老马还须加做一个胸部检查。老马非常恐怖地严词拒绝,他坚持必须先让治病的医生看过检查结果。 医生看过结果后满脸轻松,告诉老马他得的是一种富贵病:腰椎间盘突出,需要做牵引治疗,只要交过治疗费立即就可以做。老马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只是不明白他这么一个远谈不上富贵的人怎么会得上富贵病?趁在专门的床上被固定时,老马问起护士这腰椎间盘突出为什么叫做富贵病?护士很有礼貌地对老马解释:你这当然是富贵病喽!躺在这么舒服的床上,享受我们国家最先进的按摩仪为你按摩。一看你就像个大老板,富贵人啊!否则的话,这病也只需要卧床休息10天半个月,自动也会恢复。 可怜的老马王听了护士的这番话将会作如何反应,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回 运动健身收起雄心 邂逅发小唤醒柔情 如果不是被固定在牵引床上,这个老马听完护士的话肯定会气得跳起老高,他咬牙切齿、浑身乱颤,带动着牵引床一并瑟瑟发抖。缺德的医生!坑人的医院!要知道,这高昂的核磁检查和按摩牵引费用都不在普通人的医保报销范围内,这笔钱得从自己以后的生活费中慢慢抠出来。老马没想到不仅没有去为小商小贩们出口气,自己反倒被捉弄、被欺诈,躺在床上思来想去的,既憋屈也无奈。医生护士说的也没错,这腰椎间盘突出还真是一种富贵病,不能久坐、不能劳累,麻将也不能打!算了算了,什么智斗城管、什么退休文学,啥都别干了!老马万念俱灭,想起什么都心灰意冷。 天天到医院连续做了十多天的牵引,腰间症状基本有了好转,老马才把此事告知与我。我吓一大跳,原本这鼓动老马写作是我出的主意,没料到会把他写出病来。还有,在老马生病治疗期间,他的家人都不在他的身边,作为邻居,照理说我应该给予他一些关照。 我忙不迭的向老马道歉。老马一个劲说没事,他说,这怎么能怪你?只能说明我老马这辈子不是写文章的料,活该命里有此一劫。 我对老马说,有一招能够减轻你的病情,倒走,知道吗?就是人往后退着走。老马说他听医生护士说过,方法倒是简单,就是有危险。这大街小巷今天这里开条沟,明天那里缺块盖板,我哪天倒走落到坑里去,老命不就没了。我说,老马,你傻呀,你怎么就没想到去一中的操场?老马问是你上班的那所中学吗?听说每天在运动场上走走跑跑的人很多,人一多乱哄哄的,我烦。我说,人倒是不少,他走他的、你走你的,谁又不妨碍谁。你别烦了,正好,我能够为你提供一个别人享受不到的条件,我不是在学校做后勤这摊事吗,运动场主席台下面有我一个不常用的办公室。当你觉得操场上的人实在太多的时候,你可以坐在里面做点别的,比如说看看手机、上上网,走累了的时候,你还可以进去歇歇脚、喝点水什么的。怎么样来,我这就给你钥匙。不把你这病彻底治好,我心里过意不去。 老马说的不错,学校操场上一早一晚都挤满了人,不像是运动场,倒像是农贸市场。据说专家研究出能够延长人寿命的绝招就是走路。偏偏是中国人喜欢一窝蜂,一时间大街小巷、水边路旁,运动场就更不用说了,凡是有路的地方,一早一晚不知从哪冒出一群一群走路的人,一个挨一个,一个个神情严峻,你追我赶,急急匆匆地迈开大步,像是在与死神赛跑,像是多走一步就能够多活一天。老马不愿意来操场的原因一是嫌人多,二是他这辈子走的路已不少了。老马上学、上班那时候,每天在居住地与学校或居住地与工厂之间来回四趟,如果学校晚上要开会(那个年代是经常发生的)、工厂晚上要加班(老马进了私营企业之后便逃不掉)那就每天还多加两趟,而且住的地方与学校、与工厂较远,一趟差不多一公里,也就是说,老马每年走的路相当于从庐山步行一躺到北京,这还没包括老马去商店、去医院、去粮油站以及送儿子上学等需要走的路,那时候一出门就是走路,我老马早吧一辈子走的路走完啦。哪像现在的人出门坐车、上班坐办公桌,更有那老板和白领,白天吃吃喝喝、晚上卿卿我我,一天也难得移动几步,怕是怎么走路都给忘了,也就难怪他们下了班要到这里来练习练习。老马不属于这层次的人,无奈得了这层次的病,没办法只好听从了我的话,每天傍晚来这学校运动场上倒着走。 前几天都在陆续下雨,塑胶跑道上还可看到水渍,但运动场上仍然人满为患,人数一点也没减少,总的来说是:年纪大的比年纪小的多,走的比跑的多。这两天还多出几个穿鲜艳运动服的女孩,嘻嘻哈哈在跑道上练习轮滑。这天老马和往常一样正练习倒走,刚走到跑道的弯道位置,一个穿红色运动衣、正练习轮滑的女孩脚下的轮滑鞋不知怎么没有刹住,只听砰咚一声,女孩撞到她前面一个正在慢跑的中年女人,这女子被撞的突然加速,踉踉跄跄一下扑向正在倒着走的老马,老马猝不及防,四仰八叉地倒在了跑道上,处于本能,老马往后倒地的同时紧紧抱住迎面扑过来的女人。倒地之后,那女人正好就脸对脸、鼻子对鼻子地压在老马身上。 老马感觉女人的胸脯和肚子都很鼓、很厚,感觉她的体重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老马被摔得天旋地转,脑子一下子全蒙了,只听到有女孩在尖叫,还有一只狗狗在狂吠。等到众人都围了过来,那女子从他身上翻下来站立在一旁,情绪激动地指责着几个轮滑女孩,老马这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幸亏是塑胶跑道,两人看来都无大碍,围观的人很快就散开各忙各的去了,只有那几个女孩还在两人身边担心地问这问那。老马看了看她们,觉得其中有个女孩有点面熟,想想应该是同住一个小区。老马起身站立,脑袋有点嗡嗡响,屁股蛋上的肌肉有点疼,他把整个身子活动了一下,又想到中年女人是扑在他身上倒地的,更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老马大度地对女孩子们笑了笑说,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以后你们可不要在人多的地方玩轮滑。老马让女孩们走开后,再来打量把他扑倒的女人,只见这女子修剪的是一个男人发型,穿的像是举重运动员的运动衣,年龄看上去有五十来岁,她正在仔细地端看和抚摸着她的一双手。原来刚才女人的两只手也牢牢抱住了老马,倒地的时候垫在老马的身子底下,因此手背有擦伤。当她抚摸到一只手的伤口,女子忍不住发出一阵颤动的呻吟,同时她的嘴嘬成了“o”型,眼睛半睁半眯,眉毛拧成一团。见了女人的这个动作和表情,听了这声音,老马好似中了吸星,瞬间丧失三魂五魄,他愣愣地凝视着女人的脸,久久回不过神来。 昏暗的天色下女子的脸模糊不清,而她刚才因为疼痛做出的动作和表情,还有她发声的方式刹那间唤醒了老马心中尘封已久的记忆,使他立刻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和他一起长大、一个从小学一起念到高中的女同学。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声音、动作和表情仍然与老马保持了多年的记忆完美对接。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声音、一样的我和你、类似的场景在老马的前半生已经历过两次了。第一次你、我还都是学龄前儿童,一个男孩和一个邻居家的女孩在菜园子里追蜻蜓、捉蝴蝶,奔跑中一不小心,女孩左足大拇指头碰到一块青石,大拇指盖踢翻了过来,男孩见了吓得哇哇乱叫,女孩子却既不哭也不闹,仅小嘴嘟得老高,还有就是那两根小眉毛一怂一怂、忽闪忽闪的;另一次的场景是稻田。每当农村收割水稻的时候,学校就会组织学生支农,男孩和女孩那时已经都是高中生了,这时候的女孩已长得任何一个男同学见了都要动心,她还喜欢啥事都逞强。这次支农割稻子,两人正好挨在一块,她提出来要与他进行割稻子比赛。只见一把镰刀在她手中挥舞起来像一道道银光闪耀,很快就把他拉下一大截。正当他要奋力赶上,只听她啊了一声,跑过去一看,一个带血的指尖像一顶小帽子似的脱离了她的无名指,镰刀齿状的刀口沾满了她的鲜血,疼得她嘴巴哦哦的直吸凉气,可她还是没叫唤,只是眼睛半张,眉毛紧蹙,紧紧地依靠着他,以免晕倒。 老马回忆的这个人叫胡莹,并且断定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他正想走到她跟前与她相认,冷不防听到她大喊一声:“蚂蚱—”。这一声,喊得老马是浑身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要知老马为何如此激动,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回 如梦时光恍恍惚惚 似水风情真真切切 老马听到女子的呼唤激动得险些又栽倒在地:哇塞,(老马在沿海打工学会的感叹词))!她把我认出来了!她知道我是谁了!天啦,我靠!蚂蚱这个名字只有她才才有资格叫。老马叫蚂蚱,而她叫蝴蝶,这是两人小时候互相给对方起的绰号,约定好了不准告诉其他任何人,这一秘密被两个人保存了半个世纪。眼前的女人如果不是胡莹还会是谁?老马立马应一声: “哎—。是我蚂蚱,我是蚂蚱。” 这一声答应得如此响亮、如此声情并茂,引得从旁走过、跑过的人都侧目回看。而且,几乎就在老马答应的同一瞬间,刚才那只狂吠不止、长发飘飘的小白狗不再叫唤了,它跳起来急速跑到女人脚下,中年女子一弯腰亲热地将它揽入了怀中。 周围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老马一脸窘相。中年女子没笑,她慢慢把脸转向老马: “你说什么?你是蚂蚱?哈,蚂蚱是我的狗狗啊。” “你的狗狗叫什么我管不了,反正我是蚂蚱,而你呢,我叫得出:你是蝴蝶!” 中年女子惊得嘴巴张得老大,望着老马不停地摇头,好像不愿意相信不相信老马说的话是真的,她把那条名贵的德国狐狸犬紧紧搂在怀里,又好似在压制着内心的激动。 把这么秘密的、属于老马专有的绰号命名了她的一只宠物,内中含义无需解释,只有两人彼此心里懂得。原来一个人关注、守候另一个人还可以选择这种方式!这令老马万分感激!他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要对眼前的女人说,老马立即走上前在她耳边说: “蝴蝶,你跟我来吧,那有一个房间。” 当胡莹一听到蝴蝶二字,瞬间就明白遇上谁了,只是从不曾想象过会在这种场合下相遇。缘分吗?最多是朋友间的缘分吧,自己和他从来没有过男女间的情分!扪心一问,能把他的绰号用在自己心爱的狗狗身上,说心里不曾有过他也说不过去。鬼差神使吧!胡莹不由自主地、一声不吭地跟在老马身旁,老马的嘴巴不停地问这问那、说这说那,胡莹任凭他自说自话,一概不予回答。等两人走到了直道旁边主席台下的一间屋前,一直到到老马开锁进门,等到屋里的灯亮,胡莹才跨门进了屋。房间里很乱,不像是天天有人的样子,但烧水壶和一次性纸杯摆在显眼位置,老马进门后一面忙碌一面口中还在重复刚才的话,说来说去,无非是问:胡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呀,这么些年你都在哪,干些什么啦,还有凡是任何两个多年不见的人见了面都会问的那些话。灯光下,胡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抱着她的小狗又亲又搂,就是连眼睛都不朝老马这边看一下。 水烧好了,老马倒了两杯,刚等他坐下,胡莹突然转过脸:“你看够了吧?也问够了吧?该我来审问你了。马元,哦,蚂蚱,想不到真是你,多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老啦?哈哈哈哈” “都老了呵。嘿嘿,我老的快,比你先老,你看上去最少要年轻十岁。”老马知道胡莹只比自己小一岁,眼前的她已看不到当年的花容月貌,如果不是一跤摔痛了痛出她的招牌表情,老马是不敢与她相认的。她还在往年轻里打扮:眉毛是画上的,画得很粗,故意遮盖稀松的眉毛;嘴唇上抹了口红,抹的不浓,自然地透出原本的红艳;绿色为基调的紧身运动衣有三个地方是粉红色,看上去像是在运动衣外又加了套比基尼;她的身材虽然有些发福,却还凹凸有致,洋溢着一股肉感的活力。 “蚂蚱,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说过将来你会有出息吧?没说错!哈,难怪江湖上寻不到你的踪迹,原来躲到象牙塔里去了。快告诉我,哪一年开始做老师的?” “你看错了!我没当过教师。这办公室是我的一个邻居用的,他在这所中学管后勤。蝴蝶,啊,胡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这里没别人听见。” “哈,那是必须回答的,有什么怕被人听了去。见了失踪这么多年的的老同学,我还能有什么隐瞒。我现在家在省城,做了好多年的服装买卖。”胡莹告诉老马,后来服装生意越做越大,干脆开起品牌服装专卖店来,还不止省城一家,在省内的一些城市还开有连锁店。胡莹和她老公每年会去这几个城市走一走,解决一些连锁店生意上的事情。然后胡莹开始问起老马。 胡莹问:“你呢?听说你高中毕业没多久就进了县里的一家国营工厂,那可是铁饭碗啊,多少同学想去去不了!你的命真好!怪不得你不再理我。后来呢?” 老马答:“我哪里会不理你?高中毕业后你一走就从没回来过,也没告诉过我你在省城住的地方。你说后来?国营工厂的后来都差不多。工厂倒闭后,后来我四处流浪,到处打工。” “好潇洒呀!哪年流浪到这座城市的?” “我和我老伴,哦,我老伴你没见过,我们在同一工厂上班。她退休的早,我呢去年才退休。退休后我就和老伴商量来这里买房,户口也迁来了,家就住一中附近,走路10来分钟的距离。对了,忘了问你住哪?” “哦,我在这里买了别墅,就在学校隔壁。这里离南湖近,空气好,幽静。一溜达就可以进到学校,没想到今天会碰到你,哈,真有意思。从幼儿园、小学再到中学,你都是跟我关系最近的男同学,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见面。我也忘了问你:你老伴呢?你们不是一起出来锻炼的吗?” 老马把儿子和老伴的情况讲了一遍,还告诉了为什么来到运动场倒着走的原因。然后,老马其实心里迫不及待、嘴上装着漫不经心的问起胡莹的家人。 “儿子在美国呢,找了个洋妞在那定居了,难得回国一趟。” 老马最想知道的还是她那口子的情况。胡莹告诉他说:“做地下工作者去啦,去年走的。要不我也不会一个人到这操场上来,以前都是和我老公吃过饭后沿南湖岸边走一走。” “哦,那太不幸了。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挑起你难过。” 胡莹笑着说,已经不难过了,没有他我也照样活,我有我的活法活得挺自在,就像我老公原来也有他的活法活得人模狗样一样。老马听了有点摸不着头脑,所以把话题岔开:“我知道了,你怕再去湖边散步会引起你的伤心,所以才来这运动场的。”胡莹还是笑着说:“什么伤心!只是感觉有点孤单,因为见不到有单独一个人沿湖边散步的。”胡莹抱怨,操场上走路跑步更加没劲,提不起她的兴趣。本来胡莹计划在这住上几天,因为乏味,她打算明日就回省城去。但现在遇见了老马。 胡莹问老马:“你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这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老马答:“我对湖边散步不感兴趣,没那种情调。” 胡莹噗嗤一笑:“你想得美,我们当然不可以成双成对在一起散步。” 老马:“我没那意思。我是想问你对野外活动感不感兴趣?” 胡莹眼睛一亮:“野外?耶,好哇好哇。我喜欢野外、喜欢刺激一点、喜欢来点不确定。哈,什么活动?在哪里的野外?” 老马:“就在我们原来住过的县城。我原来上班的工厂,附近的山上有野鸡野鸭,有画眉斑鸠,我还在那打过野兔、麂子。那时候整天没事做,我慢慢研究出了一套抓鸟、打猎的方法。” 胡莹听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怀里的狗狗也受到主人传染,兴奋地在她怀里摇头晃脑。胡莹抱着狗狗站立起来,款款移动着具有一定分量的身体,就像一辆卡车开到老马面前,呼呼地朝他喷着热气。 “哎哟哟—,蚂蚱,你还会这两下子!正合我意。感谢老天爷把你送回到了我的身旁,我太幸运了,我一直盼着有一天能够回归野性,过我想要的日子。哈,蚂蚱你小时后起就最了解我的心意,这回被我逮住你更是跑不了啦!老同学、蚂蚱、我的发小!我们还应该像从前那样说干就干吧?请赶快带我去你说的那地方,那就是我们的天堂啊。明天就去吧?” 在胡莹那双热切盼望的眼睛照射下、在她胸腔里呼出的气团熏陶中,老马依稀看到站立眼前的是一个邻居家活跃的小姑娘、一个处处对他逞强的女同学。 如梦如幻之中,老马紧张地说:“还和以前一样,你说了才算。” 胡莹一阵大笑,笑得老马一身的汗毛发抖,笑得小狗一身的长毛发飘。 “好吧,那就定在明天。哈哈哈哈,现在我命令:明天进山扫荡。” 欲知两人进山情形,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回 捕野鸟使了激将法 逗开心用的瞎蒙功 一座山头连着一座山头,冬春交汇之际,丘陵地带的山坡一片新绿。 淡淡的雾气从山峦间、从草地上袅袅升起,温暖的阳光下,一朵朵野花散发幽幽暗香,一群野蜂孜孜不倦穿梭飞行于花丛草间。 阳光照进树林,地上小草和枝头新芽上的露珠一闪一亮。灌木丛中传出小鸟的嘤嘤细语,树林深处的枝叶随微风款款摆动。 寂静的山林里,在一条山路的尽头蛰伏这一辆卡宴豪车。而豪车的主人,此时与正她新见面的发小潜伏在树林里,两人鬼鬼祟祟、目不眨睛地望着前面的一棵松树。那松树长得是有些奇怪,树顶和树干光秃秃,仅在半腰横空伸出一根长长的、粗壮的、长满了松针的树枝。树枝刚挂上一只老马从家带来的鸟笼,鸟笼里面藏了一只画眉鸟,这只鸟将要在今天的捕鸟环节中起“情敌”和“间谍”的双重作用,叫做“媒子鸟”,老马按照现行社会的通行叫法,叫它“第三者”,老马已经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对它进行了专业培训。此刻的“第三者”在鸟笼里昂着头,睁着眼,正凝神闭气地享受新鲜空气和山间美景。 老马和胡莹穿的是迷彩服,那是昨晚胡莹叫连锁店的小杨连夜紧急送到别墅、俩人今天进入到捕鸟现场之前才匆忙换上的。俩人躲在树底下的草丛中大气不敢出。时间一长,胡莹趴久了肚皮发凉、蹲久了臀部发热,她嘴巴凑近老马的耳朵根悄悄问:“怎么半天没动静?你呆在这里吧,我到外面去凉快凉快。”老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摇了摇手,不慌不忙地从他背包里掏出了一只铁皮做的哨子塞进口中。老马鼓起腮帮子大口吹气,哨子发出“嗞——,嗞——”的声音。 胡莹一边躲一边捂住耳朵,叫道:“太难听了!什么鬼声音?别吹了。” 老马答:“你小点声,如果让‘第三者’发现旁边有人监视,它会发挥不正常。这哨子吹的是画眉鸟的叫声。” 胡莹的音量偏大起来:“蚂蚱,你骗不了我。画眉鸟怎么叫的你以为我没听过?这么难听?” 老马急得咬牙,压低声音狠狠说:“哎呀,你小点声嘛!我对你说,你以前听的都是公画眉鸟叫,这是母的,懂了吧。只要母的一叫,那嗓门都是又大又尖。” “呸,你不要侮辱天底下最无私的母性!你信不信我马上把你的鸟笼子和‘第三者’都扔山沟里去?” 老马突然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伸出一只手用巴掌捂了胡莹的嘴,又伸出另一只手的一根指头指向鸟笼。鸟笼里的画眉,有可能是听到了哨子模仿的母鸟叫声,在笼子里开始了又叫又跳。胡莹一挥手打掉老马的巴掌,转脸盯住鸟笼那边,仔细听了一会之后,她点点头,说这声音才对,比刚才那哨子好听多了。老马说,你光知道好听,你晓得它在叫什么吗?胡莹瞪了他一眼说,又胡说八道了,你还会鸟语?别还把我还当成几十年前的小姑娘好不好?哈,奶奶辈的如今不是那么好欺骗的!老马一脸认真地说,你呀不知道我到底逮过、养过多少只画眉鸟?老马说他反反复复的听过、仔仔细细的观察过上百只画眉鸟在不同情况下发出的不同叫声。老马说,单就这‘第三者’,已在我家和我生活了大半年,我不敢说它的叫声全能听懂,但只要它一张嘴,大概意思我能猜个不离十。 胡莹说:“我说蚂蚱,哈,你这么些年尽瞎琢磨着些没用的啊?好吧,那你告诉我‘第三者’它刚才说什么?” 老马说:“打招呼呢,说它今天很开心,它在热烈欢迎雌鸟的到来。” 胡莹说:“尽瞎扯,还热烈欢迎?我听它说的是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了一只会花言巧语的发小。” 老马说:“你才瞎扯!嘘—,听,有其他画眉鸟过来了。” 俩人还没来得及抬头张望,只听到附近的树叶噼啪一阵作响,像是呼呼地吹来一股强劲的风,一只野画眉鸟不知从哪飞了过来,刹那间落到眼前另外一株枝叶繁茂的松树上,离那鸟笼仅有3、4米远。野画眉鸟好像情绪异常激动,它的小嘴像放机关枪似的快速张合,不停地从一根枝条跳到另一根枝条。。老马轻声说,它正在向‘第三者’提出严厉警告,说‘第三者’侵犯了它的地盘,叫‘第三者’从哪来的赶快回哪去。胡莹虽然明白老马在说鬼话,内心又渴望继续听下去。见胡莹点了头,老马说的更加起劲:“‘第三者’说话了,凭什么这么好的地盘,这么多的美女都归你了老子今天偏要来凑个热闹。”为了强忍着不笑出声,胡茵这下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老马说的也许有几分是真的,那野鸟转眼间飞往挂了鸟笼的树,围着鸟笼飞着转圈,像疯了一样拍打翅膀。‘第三者’也不甘示弱,两只鸟的叫声如同疾风暴雨,一阵高过一阵。胡莹看呆了,她指指老马,再指指鸟笼,意思让老马继续说下去。老马面对这激烈场面,就像足球比赛的现场解说员,嘴巴放起了连珠炮:“野鸟说,你再不滚蛋老子把你的眼珠子啄出来。‘第三者’说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看怎么收拾你。野鸟更是气得火冒三丈,说就凭你那小样,老子灭了你就像吃掉一条毛毛虫,‘第三者’针锋相对的说,只要你胆敢进来,我就把你当作飞蛾一口咽下肚。”老马激动地对胡莹说:“快了快了,野鸟就要进鸟笼子了。”他话音未落,只见野画眉冲天而起,空中盘旋一周之后,如同一架战斗机那样俯冲而下,直接冲入了鸟笼。在野鸟进入鸟笼的一刹那,鸟笼上那扇本来大开的门咔嚓一声闭合了,野画眉鸟纵然有着天大的本事也飞出不去啦!原来,鸟笼子里的‘第三者’是被关在笼子里的一间‘套间’之中,鸟笼子的门洞上安了一扇闸门,闸门的控制开关就在笼子底部,所以只要外面进来的野鸟一踏入笼子,闸门就会瞬间降落。还有,丘陵地带的画眉鸟一般以山头划界群居,每个山头有一只通过竞争上岗的‘酋长’,它统治着这座山所有的画眉鸟,所有的雌鸟都是它的‘皇后’或‘妃子’。如果有其他公鸟入侵,‘酋长’必然与之死拼。老马就是利用了画眉鸟这样的天性引公鸟上当被擒的。 “逮住了,哈,还真逮住了。”胡莹拍着巴掌,走到鸟笼子跟前饶有兴致地观看那只惊慌失措的野鸟,问老马下一步该怎么做。老马从包里掏出一块黑布,用它把整个鸟笼蒙了起来,然后将鸟笼从树上取下来提在手中。见胡莹又疑惑了,老马解释道:“野画眉性子烈,如果它发现自己已经落入到了人类的手中,非碰鸟笼子的壁自杀不可。” 胡莹问:“它那么怕人吗?那怎么做才能把它驯化呢?” 老马答:“等我们回去之后,把它捉到另一只鸟笼子里去,同样得蒙上黑布,先让它在黑咕隆咚的环境里吃喝拉撒过上两个礼拜,等到它的野性慢慢消磨掉了,再把鸟笼上的黑布揭掉,人慢慢地靠近它,喂它吃、喂它喝,等到它能够与人和睦相处了,我把它送给你。” 胡莹:“我不要。太残忍了!原来你是这样子的在糟蹋鸟的天性,画眉鸟叫得再好听,我也不会把它养在家里面。” 老马:“你不要了?那我们费这么大劲干什么?今天是为你抓的。” 胡莹:“那我更不能要!把它抓走了,这山里的母画眉个个都要守活寡。把这么缺德的事栽到我身上,我才不干呢。” 老马:“看你说的!母鸟不会守活寡,不会的。后面至少有一个连的公鸟排着队呢!不用你操心,今天,最多明天,这座山会有新的“酋长”。” 胡莹:“那我也不要。你把最优秀的公鸟抓走了,怎么说都是让母鸟们吃了亏。” 老马:“你真不要?” 胡莹:“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蚂蚱,放了它吧。” 老马气呼呼把鸟笼上的黑布揭开,再拉起鸟笼的门闸。那野鸟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出笼子,它先落在附近一棵树上顿了顿神,然后朝远方一径飞走了。 俩人互不做声,望着野画眉飞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了,老马落寞的说:“它再也不会飞回来了。” 胡莹问:“蚂蚱,画眉鸟我们不抓了。接下来做什么?” 老马答:“中午快到啦,接下来我们该回到车里吃点东西、喝点水,歇一歇。” 胡莹再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总不能白来一趟吧?下午抓山鸡去。山鸡有意思,一公一母走到哪跟到哪,它们和人一样,一夫一妻,我们一抓就抓到一对。你再也没理由让我抓了又放吧?” 胡莹哼一声,转身朝停车的方向走了去。 欲知老马如何来抓山鸡,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回 怪老头饱暖思旧情 俏女娃羞怒耍脾气 小山坳里游荡着被阳光温暖了的空气,如同一只大烘箱,人全身变得暖洋洋。 老马看着胡莹像变戏法一样从车里面拿出来火腿肠、烤鸡腿、烤卤鸭、麻辣鱼、汉堡、面包、苹果、桂圆等,摆在地上食物散发出一阵阵浓香。他怀疑卡宴车里是不是有一只专门用来储藏食物的冰箱。 在胡莹热情的的大呼小叫下,老马吃下不少东西,最后又喝了一瓶啤酒。吃得太多就需加强消化,血液便集中流往肚子,脑袋就有点贫血、有点晕眩。但凡人的肚子饱了,身上暖了,就容易产生对男女私情的。照理说,到了老马这个年纪不应该产生此类想法,可是老马此时想的是几十年前的事,那个时候年轻、充满活力,即使不用怎么吃饱(那个年代定量供应,很少体验到真正吃饱的感觉)和穿的不是那么温暖(谁都说以前的冬天比起现在的要冷得多),如果一对男女青年单独相处,难道就不能有一点别的想法和发生一点不可言传的事情么?看着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胡莹,老马如醉如痴,他的思绪回到了40多年前的一天。那时,两人在公社中学念初中。公社中学的后面,也有这样一片长满茂密小树林的小山丘。 那天是秋天里的一个周末。中秋时分,漫山遍野浸透着浓浓的秋色,山径小道铺上了厚厚一层柔软细滑的松针。路旁,时而突显的桂花树挂满了嫩嫩的金黄色小花,散发浓郁的花香。马元,也就是现在的老马,他和胡莹就像两只欢快的小鸟,在空阔明亮的景色中穿梭、飞翔。马元跟在胡莹后面,任随她停下来一会捡几颗松果,一会又踮起脚摘几枝桂花。这时候是正午刚过,路上还不见其他行人,马元想的是要保护好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妹妹,让她能尽情的享受到和他在一起的快乐!在一丛小树林旁边,胡莹惊叫起来:“快,你来看,你看它的头上—”她指着树林最外面的一棵树,一只羽毛灰黑相间的小鸟停在一根枝桠上,奇怪的是它的头上羽毛像是戴了一顶黄颜色的绒帽。听到声响,它警觉地朝这边张望,跃跃欲飞。而此时,小鸟头上的绒帽又变成了一面随风抖动着的彩旗。胡莹用中指放到嘴唇上,回头示意马元别再发出声响,然后一个人放慢脚步,猫着腰,她想渐渐接近它,以便看得更加仔细。突然,旁边齐腰高的草丛中轰的一声,噼噼啪啪地飞出两只庞然大物,附近的茅草和小树被突然带起来的风刮得刷刷作响、扇得左右摇摆。胡莹正专心盯住那小鸟看呢,这一变故令她猝不及防,吓得她“妈呀—”大叫一声猛扑到紧跟随其身后的马元身上,抱住他哭起来。马元开始也被吓了一大跳,但一个温软的身体扑来怀中寻求保护,令他陡然生出男子汉的勇气,马元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只肥硕的山鸡在路旁的草丛中受了惊吓,扇起翅膀往远处飞了去。马元一只手搂住胡莹的腰肢,另一只手轻轻拍拍胡莹的后背,嘴巴在她耳边说,别怕,有我在你就什么也不要怕。满脸泪花的胡莹抬起头,茫然望着马元的脸,马元告诉她刚才飞走了两只山鸡。胡莹回过神来,又羞又恼,两只小拳头像小雨点般捶打马元的胸脯:“你欺负我,我回家告诉我爸!”,她撇开马元,哭叫着只管一个人朝前跑。这下轮到马元被吓得丧魂失魄,他跟在胡莹身后跑,一边跑一边骂自己:“都是我不好,你骂我吧,打我吧,千万别对你爸说我欺负了你。”马元怎么也想不出究竟他错在什么地方,害怕的是的是如果胡莹回到家真的乱说一气,她父亲肯定会找上门来讨个说法,父母又是极要面子的人,到时挨一顿痛打事小,自己以后恐怕跳进大河也洗不清了。 胡莹一路哭一路叫,她顺小路往上跑,跑到一个拐角停下来,累的一屁股跌坐草地上,她掏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泪水,慢慢停止了哭泣。她面无表情的望着跑到跟前、愁眉苦脸的马元,命令道:“帮我把松果和桂花找回来。”谢天谢地!她总算恢复了正常。马元松了口气,折回身去草丛里找胡莹刚才丢失的东西。这时,可以看到山下已经有人顺路往山上走过来了。马元把松果等交到胡莹手中,问道:“你真的要和你爸说什么吗?” 胡莹扑哧一笑:“害怕啦?谁叫你欺负人?” 见她竟然还笑得出来,马元气不打一处来,责问道:“你不要冤枉好人,我怎么欺负你啦?” 胡莹嘟着嘴巴,一时竟答不上来,她的语调转为柔和,说:“好吧,我不告诉我爸了,你也不准把今天的事告诉别的任何人。” 马元没好气的说“有什么好告诉的?我才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爸我妈,你放心吧。” “哈哈,说到做到,否则是小狗。”胡莹嘴角一翘露出满脸灿烂的笑容。 见她笑得这么灿烂,马元的心又软了,真希望旁边的野草里再飞出什么怪鸟或窜出什么野兽,让胡莹再次扑向自己怀中。 跟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几十年前那个爱哭、爱撒娇和任性的小姑娘吗?她还记得几十年前两人之间发生过的这一幕吗?那可是马元第一次抱住姑娘,而且还是那么漂亮的小姑娘。 胡莹坐在老马对面又吃又喝,神气活现的吃喝架势让老马觉得很新奇,她吃香肠不是一片一片的吃,而是叉一根一段一段的吃;喝饮料不是用嘴对着饮料瓶吸,而是张开嘴巴把饮料往自己嘴里倒。老马一边看,一边在想象着她是如何在吃的过程中把苗条身材吃成当前的丰腴体态的。胡莹嚼着一块烤鸭皮,一边冲老马瞪眼:“干什么?我到底哪里好看?你又盯住我不眨眼,看、看、看,看不够吗?” 老马回过神来,他讪讪地提醒胡莹肚子不能装的太多,因为下午俩人会有剧烈活动。胡莹停住手中举起的刀叉,鼓起腮帮子问:“下午干嘛?什么剧烈活动?” 老马说:“下午我们还要抓紧时间抓山鸡呀。” 胡莹说:“哦,是的。你说一抓一对。告诉你,抓了山鸡我可不客气,我要带回去清炖红烧。” 老马:“那你别撑得太饱,太饱了会跑得肚子痛。” 胡莹有些迷惑:“跑什么?抓山鸡和抓画眉鸟不一样吗?” 老马说起抓山鸡的方法:山鸡大白天钻在草丛里吃虫子人是看不到的,抓山鸡的人要在草多的地方来回走动,走的幅度要大,要故意弄出声响,草里的山鸡受到了惊吓就会起飞,但山鸡身子重飞不高,也飞不远。人这时要跟在山鸡屁股后面追着它们跑,等到山鸡把力气都消耗完了,它们就会顾头不顾尾的钻入草丛,这时候去抓,那是一抓一个准。 胡莹问:“那要跑多久、跑多远,山鸡才会钻草丛?” 老马答:“这就要看山鸡的体格了,越强壮的越飞不了多远?不管是公山鸡还是母山鸡,只要有一只飞不动,另外一只就会一直陪在它身边。” 胡莹好奇怪,问那是为什么。老马解释说,成年的公山鸡和母山鸡配成了一对之后,就任何时候也不会分离。 见胡莹似信非信,老马继续调侃道:“和人一样,山鸡也是一夫一妻制,它们对爱情那真的叫忠贞不渝,公鸡见了其他的、再漂亮母鸡都不会有任何的动心!母山鸡也一样。” 胡莹骂道:“他奶奶个熊,有人连鸡都不如。” 老马不明白胡莹如何发气骂人,以为胡莹还和以前一样喜怒无常。他试着提醒胡莹:“你还记得我们在中学的后山碰到过的那对山鸡吗?它们就没能飞多远,如果不是你当时发那么大的脾气,我们就能抓住它们。” “什么?”胡莹楞住了:“哪个中学的后山?你说的哪一年的事?” 老马说:“我们读初中的时候。我们公社没中学,我们两个都需要去邻近的公社读书。那所中学后面有一片小山,我们每次从学校回家都从后山走,因为走那条路比走大路近,一个礼拜走一次,你忘了?” “哦,我记起来了。那座山上还有好多好看的花和叫起来非常好听的鸟。”胡莹一脸兴奋。 “那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为了看一只头上有凤冠的鸟,把两只山鸡从草丛中惊得飞起来”老马也一脸兴奋状。 胡莹看了看老马,冷冷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看胡莹不像是有意装得记不起来,老马感到失落又失望。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老马更加的失望。吃过午餐之后,两人为了找到山鸡走了不少路,也从草丛里撵出过山鸡,只是每次追山鸡都把胡莹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山鸡飞一阵就落到前面等一阵,看着老马和胡莹快跑到它们跟前,山鸡又继续往前飞一阵。那情形根本就不像是人在抓山鸡,倒像是山鸡在鼓励老马和胡莹练习跑步。眼看整个下午即将过去,老马和胡莹彻底崩溃了。 在老马进山历史上还从没有过空手而归的时候,今日有胡莹陪在一起,怎么说也得让她带着山鸡回省城。看看天色不早,老马此时使出他的绝招。他领着胡莹走进一簇树林,低着头、弯着腰,这边看看,那边嗅嗅。胡莹看着笑起来:“哈哈,你就像一只狗。你在找什么?”老马压低声音:“笑什么?野外打猎最忌讳的就是大喊大叫。我们现在要赶快找到鸡屎。”胡莹又大笑起来:“哈哈,抓鸡不着抓把鸡屎让我带回家,亏你想的出来!”老马说:“别瞎说,只要我们找到了鸡屎就等于找到了山鸡晚上睡觉的地方。”胡莹听明白了:“我知道了。山鸡晚上要回到回到树林子里过夜,又鸡屎的地方就是晚上它们睡觉的地方,等它们睡着了我们来抓。”老马说:“算你聪明,山鸡到了晚上就会回到固定的地方睡觉,我这次带了网过来。只要我们记住哪棵树底下有鸡屎,到了晚上过来撒网。”胡莹警惕的看着老马:“哈,你不要太聪明了吧?我们晚上还要在这里过夜吗?你把我骗进山原来不怀好意呀!” 老马接下去会怎么回答,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回 迷失方向丧失理智 同乘一车不生邪念 胡莹听老马说必须等到晚上才能抓山鸡,生怕会留在山里过夜。她以前的生活再疯狂、再浪漫、再荒唐,也从来没有过和男人在野山沟度一晚的经历。虽然觉得够刺激,甚至还有点向往,但更多的还是害怕,谁知道这个老马打的什么鬼主意?会不会他一开始就动机不纯,引自己一步一步上钩。 面对胡莹的逼问,蒙了不白之冤的老马心里很是气愤:谁会对你不怀好意啊,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校花呢?你胡莹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再说吧,我和你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就算我们两个凑合在一起过上一夜,也做不下来什么事情。他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能这么说,老马只得又耐起性子向胡莹做一番解释:以前我们家都养过,你有没有看到过鸡在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之前都会进入鸡笼?山鸡也一样,都是夜盲子,它们500年前是一家嘛!山鸡在天黑前会飞回它树林里的窝,等到天亮之前它们会一动不动的待在窝里面。不过我们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不能动手,因为只要有一丝光线,山鸡看得到有人接近就会盲目地飞走。所以只有等到完全黑咕隆咚的一片漆黑,山鸡一抹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它发现不了我们,我们打开电筒用光线射向它们的眼睛,再撒网,就能把山鸡活捉了。再说,山里的天黑得早,我们抓了山鸡后,真正的时间不会太晚,开车回去就是了,哪需要在山里过夜。这些年,国家政府立法禁猎,听说山林里野兽多了很多,谁还有那么大胆敢在山里过夜啊?我的胆量有多大你从小就知道的嘛。 见老马说的一脸真诚胡莹也就信了。 晚上的进程比下午顺利多了。果真如老马所说,首先,两人并没有多大功夫在一片小树林里找到了底下洒满了鸡屎的一棵树,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老马和胡莹再次来到那棵树下,老马撒开网,罩住了正在树枝上歇息的一公一母两只山鸡。两只山鸡被套在网里面开始还无声无息,等到老马和胡莹用绳子将它们捆绑的时候才拼命地叫唤和挣扎,到了此刻山鸡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能乖乖地被扎住翅膀绑了腿,被老马和胡莹一人提了一只上了卡宴车。 今天没白来,也没白忙乎。胡莹享受的是所有的过程,而老马满意的是最终的结果。开车返回的路上,两人兴致勃勃聊起一天的新奇和快乐。胡莹开车,老马不会开车也没驾照,端坐于副驾驶位。老马他坐在一旁一边为胡莹指路,一边使还出浑身解数说一些逗笑的话、不时掺杂一些荤段子,此时的胡莹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握住方向盘笑得前仰后合。胡莹说,哈,岁月真能改变人,我记得你以前本本分分的,想不到你这只蚂蚱现在还真能蹦哒几下,偷鸡抓鸟、泡妹样样上路。不过我警告你,啊,在我面前你得放老实点,你耍什么花招我一眼就能识破。老马说哎呀,我什么时候敢在你面前逞能,我只是一只蚂蚱,而你是一只蝴蝶,长得没你漂亮,飞的没你高。我也改叫蝴蝶好了,我是一只公蝴蝶,你是一只母蝴蝶。胡莹喝道:哈,少来这一套,指好你的路。 这晚上开车本来方向感就差,山里面更是分不出东南西北。老马只是凭着早晨进来时对路的记忆指挥着胡莹,到了晚上看看每条路都好像差不多,心想反正山里面的路也不多,只要顺着一条道一直走下去,总能走出山。可走了一个多小时,卡宴车还在山里面兜来转去的。老马心想不对劲了,对胡莹说再不能往前走了,要倒回去,应该在刚才的那个路口拐弯。胡莹说刚才没经过什么路口呀?老马说你别问了,反正倒回去到有三岔路口的地方,我们应该转向另外一条道。胡莹惊呼:“那最少是一个小时以前的事了,你当时怎么不说呢?”老马说:“当时,当时我也确定不了呗。天这么黑,谁能分得清?”胡莹的火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就骂:“你个死蚂蚱胡说八道,我的车车灯亮得很,还不是因为你刚才光顾着瞎说八道、贫嘴贫舌,才把路带错了。”胡莹气呼呼抓住方向盘左打又打好不容易掉过车头,一脚油门,卡宴车一发怒,凶猛地往前冲。车来到老马说的地方拐个弯,再一路向前猛开。一路上,老马再也不敢说什么话。卡宴车只顾朝前开,但越朝前开车越颠簸。卡宴车像个喝了酒的醉汉又走了一个来小时,越走越难走。胡莹发现不对劲,定睛一看:妈呀,前面哪里还有路?只有一片荒坡而已!胡莹这下彻底发飙了,她转过身举拳就朝老马的胸前捶打,这可不是当年那对柔弱的小拳头,它们打在老马身上咚咚作响,像擂鼓一般。老马想躲又躲不开、硬挨又受不了,他急中生智,伸出手臂把胡莹的身体连同她的两只手紧紧箍在一起,让她出不了拳。胡莹拼命挣扎,身体左右扭动还是挣不出两只手,于是变得更加狂怒,把嘴一张伸过来要咬老马,老马大骇,情急之下只好把自己的嘴张得更大,一对一正对着迎合过去,非常精准的用自己的嘴巴包住了胡莹的嘴巴。这下胡莹没招了,被老马彻底降服了,她知道再挣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也就不挣扎了,不光是不挣扎,索性用两只手臂慢慢抱住了老马的腰。老马逐步感觉到被他紧紧勒住的身子慢慢从僵硬转为软化,被他含住的嘴巴喷射出来的气流慢慢从激烈转为柔和。当胡莹的手揽住了老马的腰,老马就不需要再用两只手箍住胡莹,不光是不需要箍住胡莹的身体,而是索性用两只手在胡莹身上漫游。 照理说一男一女单独相处的时候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接下来一定会发生那种事。如果说有例外,例外的情况无非如下几种:第一种情况是男的和女的都小,小到不懂得男女之间还有那种事;第二种情况是男的和女的都很理智,理智到明白什么情况下不该做那种事;第三种情况就是男的和女的都很老,特别是男的,老到了想做那种事也做不了。老马现在属于第三种情况,不管他理论上多么激昂、也不管他的手摸到的东东对他起了多大的诱惑作用,自己身体的那个地方就是不争气、不硬气。该发生的事情久久没有发生,胡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伸手朝老马底下一抹,果真抓了个空,她的激情直线消退下去,她打掉那双还在又捏又摸的手,嘲笑道:“哈,原来是个假洋鬼子,你真的完蛋了,蚂蚱,承认自己彻底老了吧。”老马涨红了脸,像一个在大人面前犯下了严重错误的小孩,但老马可是个好孩子,他勇于承认自己两年前就干不了这事,自我分析下来可能是自己常年与老婆常年分离没有经常练习的原因,所以性功能严重退化了。那么胡莹则更像一个大度的家长,她恨铁不成钢,只能直面老马的无能,不能打、不能骂,还得充满怜惜,胡莹叹了口气说:“原来这样子啊!哈,这样也好啊,你看,我们从小到大、不,从小到老不就一直保持了一种最纯洁的关系吗?好了,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我也不怕你再打我什么主意了,看来今晚我们两个注定要在车里过上一夜。我的车车后座是可以放下来当床用的,我知道你的腰不好,等会也一起躺到床上来吧。两只山鸡在车子里面味道太大,你把它们移到车外去。不等到天亮我们是找不到出山的路的,今晚只有安心睡觉。哈哈,老马你猜我想到了什么?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挤在一张竹床上睡午觉呢?” 你看人家多崇高、多诚恳、多么清纯、多么无邪,老马听了胡莹一席话,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老马想起刚才自己的一双手在胡莹身上做的孽,恨不得找到一把刀,把那两只手剁了去。尊敬不如从命,老马提着两只山鸡来到卡宴车车前。山里的夜与城里不一样,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一阵晚风吹来,吹冷了老马的头,他抬头望望天,星星在悄悄地眨着眼睛;再回头看看四周,黑黝黝的树丛形同各种潜伏在山林里的野兽;昆虫在附近的草丛中轰鸣、野鸟在不远的上岗上怪叫。老马以前在山里打过猎,眼前的景象老马并不害怕,接下来要与要与胡莹同床老马才真正感到有些胆颤。老马迅速将山鸡翅膀上的绳子解开,再把山鸡脚上的绳子系到车前的中网上。等他回到车里,胡莹已经放床睡下,一套刚脱下的迷彩服搭在前座靠背上,后座变成的床上一床毛毯盖住了一个浑圆的女人身体。老马小心翼翼像胡莹描述的小时候那样,头朝着另一头、身体侧向另一面地钻入毛毯。车后座变做的床实在太窄,不管老马怎样努力蜷缩自己,两个人的后背还是结结实实靠在了一起。老马一动也不敢动,胡莹那头很快传来了呼噜声。车外夜色正浓,车内鼾声正酣。也不知过了多久,老马终于昏昏入睡。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回 荒野地遭野兽袭击 恐怖夜振男人雄风 卡宴车外面,两只哆哆嗦嗦的山鸡互相靠在了一起,夜风把它们全身的羽毛吹翻,黑暗中很像两只开屏的孔雀。老马和胡莹放了画眉,因为胡莹认为母鸟们应该共享和献身于圈子里最优秀、最强壮的公鸟;老马和胡莹却不饶过山鸡,因为胡莹想尝尝野味。这两人不知道国家已经把山鸡列入了二级保护动物,画眉鸟可以抓,而山鸡是万万抓不得的,谁抓了谁犯法。抓到了山鸡也带不走,如果你偷偷带出了山,被发现后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老马和胡莹都是有了年龄的人了,有了年龄的人不会有意违法。但问题在于两人并不清楚抓山鸡、吃山鸡属于违法。这也难怪,在他们小的时候,山上所有的飞禽走兽都是公家的,你有本事抓得到就属于你的,如果你还能抓住恶禽猛兽,比如打死了一只老虎或是狼,那叫为民除害,老百姓会叫你打虎英雄,或许你还能得到政府的表扬和奖励呢。国家颁布《野生动物保护法》的那年,胡莹在省城做个体户卖衣服,老马早丢掉了铁饭碗到沿海打工去了。在中国,《野生动物保护法》的宣传力度和普及率远不及《劳动法》和《婚姻法》,普通百姓对它不甚了解。 现在这两只受国家保护的一公一母两只山鸡正被绑在车外,明日一早就会被带出山、然后被送上餐桌。那这下可不就得为老马和胡莹这两个不懂《野生动物保护法》的人捏上一把汗了?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一件使人难以相信的怪事今天晚上马上就要在这看像四处无路的山坳里发生。 老马睡觉比较警醒,他很晚睡着却最早听到了车外的异常:先是一阵嘈杂的、短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是山鸡惊叫声和翅膀拍打声。老马立即掀开毛毯,透过车窗看到三只像狗一样的动物扑到了车前,老马看出它们是一群狼。在工厂倒闭之前,老马和几个猎友围捕了这山里的最后一只狼,自那以后这一带就再也没听到过有狼的踪迹。老马没想到狼的生命力和繁殖力这么强大,禁猎没多久就这么快在山里重现,否则他是不会同意将山鸡抛弃到车外的,如果引来浪或是其他猛兽,不光山鸡没命,车里的人也相当危险。可怜的山鸡被两只狼一口一只咬住咽下肚,接连两声凄厉的惨叫声刺破了山里的夜空,并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刺穿胡莹的鼓膜,把平躺着的胡莹惊得几乎弹跳到了卡宴车内部的车顶,又几乎在摔回到后座的同时,胡莹嘴里发出了一声不亚于山鸡的嚎叫。这下坏了,车外的三只狼觉察到了车里面还有其他活物,便一只接一只跳上了引擎盖,脑袋靠近车窗往里张望,六只眼睛就像六只绿色的小灯泡,嘴上还粘着鸡毛、淌着血。车内老马和胡莹惊恐地抱成一团,两人紧盯着窗外,四只眼睛也被吓成了绿色。人与狼之间仅隔着一层挡风玻璃,三只狼中有的伸出前爪敲一敲、有的吐出舌头舔一舔,像是在寻找进入车子内部的办法。胡莹吓得闭了眼睛,一个劲地往老马怀里钻。过了一会,三只狼跳下车来围着卡宴车转起了圈,转圈的速度相当快,不停地转,转了一圈又一圈。老马和胡莹心里明白这几只狼可不是为了健身,而是想撕碎车内的两个活人吃个新鲜。还好,德国造的汽车安全性就是强,不要说狼,换了是人只要他们不借助其他工具也是没办法进得来。只要它们进不来也就对车里面的人无可奈何,想到这一层,老马和胡莹又似乎觉得有惊无险,觉是睡不成了,两人就这么搂抱着静观其变。 也不知转了多长时间多少圈,老马和胡莹的头反正是被狼转晕了。胡莹心细,她发现在夜色下转圈的狼少了一只,赶紧提醒老马:“你看到没有,转圈的狼变成了两只,另一只会不会去叫更多的狼过来?”老马给胡莹打消顾虑,同时也给自己宽心:“不怕,不管来多少只还是一样进不来。”胡莹摸索着从包里掏出手机,对老马说:“我们还是打110报警吧?”老马说:“报警有用吗?现在我们自己都说不出这是什么地方,你说警察怎么找得到我们?”老马对胡莹说:“看一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胡莹低头一看,回答:“3点。”老马说:“这样还有3小时左右就要天亮了,天一亮狼就有可能撤退,如果它们还不走我们就报警。先这么与狼耗着,只要他们进不来我们就什么事也没有。”听老马这么一说,胡莹镇静了下来,她抓过毛毯将自己与老马裹得紧紧的,又问:“我听说野兽怕火,也怕天亮吗?”老马回答:“野兽怕火、也怕亮光,但它们怕不怕天亮就不知道了,反正天一亮我们主动多了,起码我们可以开车走人。”胡莹点了点头,突然她指着窗外再次发出惊恐的叫声:“快看,蚂蚱,那是什么?”夜色微光下,一只前所未闻、连电影电视上也从未见过的怪兽在缓缓地朝这边移过来,它的身躯特别长,长了两个脑袋六条腿,前面的一个脑袋像是狼脑袋,腰中间的那个脑袋像是没长角的山羊头。可怜车里的两个人刚才还在嘴硬,转眼间吓得心都要跳到身体外面去了。怪兽到了车跟前突然一分为二,两人这时才看清:原来怪兽前面的躯体就是一只狼,狼的屁股上趴了另外一只野兽,身躯像狼但比狼小,脑袋像羊又比羊大,前腿又细又短,后腿又粗又壮,它从狼身上下来之后直接坐到车的正前方,对着卡宴车端详打量。不一会,它的两只前脚像画圈那样的舞动,三只狼见状把三个狼脑袋都凑了过去,听它嘴里发出呜哩哇啦声。一会,三只狼像是从它那里领到了计策,并马上付之行动。老马和胡莹两个在车里眼睁睁看着这几只狼跑来又跑去,狼跑回来的时候嘴里都衔了块小石头,在距离车头约2、3米的地方,狼把衔来的石子吐到地上,再去寻找新的石块。等到石块堆成一小堆,坐在一旁的那只野兽又挥舞起它的前腿把几只狼招过去。老马和胡莹坐在车里看傻了眼,如果不是这几年政府禁猎,这山里根本就不会遇到狼,如今不光有了狼,竟然还有狼军师,这家伙难道真有什么招数能对付得了这现代化轿车? 惊奇的一幕上演了:第一只狼来到石堆的前面,把屁股朝向汽车俯下身子,两只前腿的爪子扣住地面,两只后腿在石头堆上像烈马撒蹄子那样乱蹬,蹬得拳头那么大的石头对着车飞了过来。第一只狼完事了,第二只狼接着干,石头块就像天上突降冰雹铺天盖地的砸在汽车前挡风玻璃上叮当作响,让老马和胡莹听了胆战心惊。两人束手无策,感觉凶险一步步逼近,只要玻璃被砸裂了、或是砸碎了,今晚两人就会变成狼群的夜宵。胡莹抱住老马大哭:“活不了啦!这下活不成了,想不到今日会被狼吃了,我们两个人碰在一起真的是好命苦哇!下辈子我再也不和你在一起了。”这话使老马大受刺激,老马的心都被刺痛了,脑袋却好像被刺清醒了些,老马叫道:“快,快发动汽车!”胡莹懵里懵懂,完全一副吓呆的样子,似乎没听见老马说的话。老马急的又对她叫道:“你快把车钥匙给我,听见没有,我要发动汽车,你就知道哭,死到临头了哭有什么用?”胡莹被老马这一顿臭骂骂的想起了刚才两人讨论过的话题,她明白了老马的用意,无奈全身发软,只能用嘴巴告诉老马怎么来发动汽车。老马以前在工厂里开过叉车,他迅速爬到驾驶位置,按胡莹的口授发动车、打开灯、踩油门和按喇叭,一瞬间突然间响声大作、灯柱所照之处亮如白昼,山坳里像有千军万马正在激烈战斗,这时不要说是几匹狼,就是妖魔鬼怪都会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三只狼头也不回的先跑了,那只怪模怪样的野兽只恨它爹妈给它生的前腿太短,只能连滚带爬的跑得没了踪影。 危险瞬间解除,不再担惊受怕,胡莹换了一张笑脸,她一边笑一边拍打着老马的背和老马的脸,不住口的赞扬老马机智勇敢,是她心目中的男子汉,她的笑声听上去特别温柔。老马一脸的英气,老马也在笑,他在开心的大笑,他的笑声似乎盖过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和喇叭的叫声。笑声中老马增添了一身豪气,经历这极度的惊吓和惊喜之后,老马身体血管内的血越流越快,浑身的肌肉迅速膨胀,通体变得炙热,他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流在体内乱窜,一下窜到头、一下窜到脚,最后竟停留在了两大腿之间,又要出现怪事了,怪事就发生在老马的两条大腿根部。他终于膨胀起来了,老马现在是精神上和上都雄性勃发,他变成了一头雄狮,一头正发情的雄狮。胡莹听着老马的笑声有点发毛、看着老马的表情有点发怵,她猜想接下来老马会做什么,看样子这次躲不过去,也不想真躲,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来的总归要来,她闭上眼,等待暴风雨的猛烈来临。老马心花怒放,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一个饿虎扑食将胡莹按倒在车后座……此处细节,不便写实,发生了什么事?退了休的人只要不是老处女和老光棍都晓得、都做过。反正老马就像一头疯牛,卡宴车也像大海中颠簸的一条船,胡莹呢,又露出了她的招牌表情,老马搞不清楚她是痛苦呢还是痛快。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回 讨价还价自讨没趣 不识内情自作聪明 水不仅是生命的母亲,还是生命的父亲,水产生生命,还负责养育生命。内陆的城市和乡村通常傍水而建,城里或村里若有一口天然的水塘或湖泊那更是得天独厚,属于人间福地。浔江就是一个这样的城市,城中间是一个面积千余亩、湖周十余里的天然湖泊。为了南北两岸的交通便利,唐朝的浔江人在当时的李姓长官号召和带领下从湖的南岸修了一条长堤直达北岸,将大湖一分为二。浔江人称长堤为李公堤,为了颂扬赞颂李公的功德贤能,又将西面的水域誉名为甘棠湖。甘棠湖临近长江,湖的中心有白居易《琵琶行》中描述过的浸月亭,有周瑜当年的点将台,岸边有历史上著名的米市一条街 从古至今,甘棠湖的周边都是浔江最繁华的商业区和游览区。甘棠湖是浔江市富庶的源泉,李公堤是通向富饶的大道。人们不会忘记历史上贤明、廉政的好官,市井间嘲笑无能、贪婪的庸官。改革开放后,浔江市也曾经是有名的贪官泛滥区。在政府反腐高压下,贪官们继续变换着花样贪钱敛财,手段和方式更加隐蔽、更加匪夷所思。在正常人根本想象不出的情况下和想象不到的地方,贪官们累出新招。老马就在无意中发现了贪官们敛财的一条新途径。 胡莹一周前回省城去了。一周以来,老马天天都在回味两个人速见速散的精彩片段,一天等于二十年,两天正好等于四十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该弥补的都弥补了,既圆满又幸福。分手时胡莹嘱咐和邀请老马去到她的连锁店里买件春天穿的新衣裳。胡莹说他一身上下灰不溜秋一看就像一个被时代淘汰了的人、一个在现实社会不得意的人。见胡莹这么上纲上线,老马迫切需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他可不想再见到胡莹时在她眼里还是个落魄老头。 春天准时降临浔江。浔江是一个沿江城市,地处长江中下游的中间地段,四季分明。第一股暖风吹过来,吹绿了江岸柳树枝的新芽;明媚的阳光持续照耀,将桃花映照得成熟妩媚。和往日一样,甘棠湖周边的各条道路,从一早开始就车水马龙,人行道上行人来往如织,老马今天也夹杂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 老马今天的心情好极啦。这么好的天气理应拥有一件名贵的春装。老马还从未在熟人手上买过东西,以前在服装店买衣服,根据别人告诉的经验,尽可以将衣服的标价还到百分之五十,即使这样,据说服装店的店主还有可观的利润。胡莹开有十多家服装店,总该是赚的盆满钵盈,这次许诺以成本价卖给我老马一件衣裳,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老马并不想一开始就打出胡莹这张牌,他要先试试自己的还价水平,如果胡莹说出的成本价与自己最终还下来的价格相差的合理,那么老马就会以自己谈先来的价格买下衣服,这样既不欠下胡莹的人情,也在老同学面前证明了自己的能耐。那么,老马今天到胡莹的店里买名牌衣裳,除了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一次高消费,还带有着神秘感和新鲜感。可想而知,老马今天的心情真的不错。 这家专卖店正好处在步行街的中间位置,大理石的墙面,水晶玻璃的橱窗。进出的人倒是不多,但一个个都衣冠楚楚、趾高气昂。凡男人年轻点的都英俊帅气、年纪大些的都油光满面又大腹便便;凡女人年纪轻的都骨感苗条、年纪大些的都涂粉抹脂又打扮得花枝招展。老马一进到这店里来就显得与众人格格不入,眼光有些畏畏缩缩。但是他还是很快把目光投向了一件黑色山羊皮外套,大翻领线条笔直、双排扣风格粗扩,质地柔软、款式新潮。老马一看价格果然不出所料,价格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店里一位年轻英俊的店员似乎没把老马当成异类,他脸带七分微笑的来到老马身旁,轻声细语地问老马是不是需要试一试他眼前的这件衣服。老马眼睛转向他处,满不在乎地说,也就是顺便看看,衣服的料子不错,就是设计的太单调,口袋只有一个,不适用。店员笑着说:这位老板你就别逗了,我知道你是真看上了它。这是今年最新设计的款式,厂家限量生产,我们店总共进了10件,昨天为止,已经卖出了九件。老板你具有与时俱进的眼光,心态比帅哥还潮,老板是个识货的人。老马立即问道,既然是最后一件那应该减价吧?店员摇摇头,这种情况,在别的店恐怕是要加价喽,我们品牌店为了保持信誉,定了什么价就从头到尾卖什么价?老马一听这话吓了一跳,什么叫做定什么价就要卖出什么价? 老马问:“你这店里的衣服不能还价吗?” “是的,品牌店的衣服从不还价。我们也没见过哪个顾客会在品牌专卖店讨价还价。老板你如果真看上了,请照单付款,其他都是废话。”店员的语气显得有点不耐烦,明显有点生气了,但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完全退走。 老马只有一个劲的摇头,他转过身看了看其他的店员,发现他们脸上也露出同样的笑容,职业的微笑,胡莹训练的不错嘛。 到了该亮底牌的时候了!为了避免双方发生尴尬,老马特意走去店外。出门时,差点与两个身穿紫红色风衣的女士迎面相撞。 老马拨打的电话刚显示接通,手机里听到胡莹略带嗲气的声音: “喂——,是我呀,你还好吗?你在哪给我打电话呀?” “在你家里。” “我家里?不会吧?你去的我那个家里呀?哦,我知道你在哪了。今天你买衣服去啦?” “你做老板的就是聪明,会算。我在你的专卖店里了。真牛啊,一分钱的价我都还不下来。” “哎呀,你还用得着还什么价?不是说好了给你成本价吗?快告诉我,看好了哪一件?” 老马把进店以后的情形在电话里说了一遍。手机里先是传出一阵与胡莹年龄并不相符的清脆笑声,接着又夸他识货,告诉老马那位店员没说假话,那件皮上衣确实是今年刚进的新货,在全省的各个分店都卖的很火,成本价大概在一千五百元。 “这样吧,你到我那店里找到杨店长,叫他给我来个电话。你准备一千块钱。”胡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还真的是对半赚呢!老马这次是在心里面直摇头,想不通为什么有些人就非得穿什么名牌,心甘情愿的挨别人宰。 再次入店的老马很快知道了刚才在他身边的人就是杨店长,此刻他和老马出店时遇见的两位女士正来到收银台前,其中一位女士手中多了一只服装袋。老马下意识地一转头,果不其然看见那具黑人模型被剥得精光,老马明白那件上衣已经进入了那只服装袋,急得他大声喊: “哎——,等等,那衣服是我先看的。” 杨店长转头过来看着他说:“哦——,不好意思,因为你并没有决定买,而这位女士一进店就毫不犹豫地要了它。”杨店长一面说一面很有礼貌的请女士继续付款。 两位女士都转狗头淡淡的瞄了老马一眼,拿了服装袋的女士掏出钱包,从中掏出5张百元大钞给了收银员。 老马在一旁看傻了眼。什么?五百元?胡莹刚刚告诉他那衣服的成本价少说也得一千五百元,万万没想到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从不还价的杨店长竟然会以五百元的价格卖了出去!老马一下子脑筋转不过弯来,尤其还看到杨店长此时满脸堆笑,这笑脸也明显与刚才的不同,是只有下级对上级或者老公对非常崇拜的老婆才会有的那种笑。再环视其他店员,好像在谁的一声令下全部换上了与杨店长一样的笑脸。好哇!全店里的人都在集体作弊,这女人肯定与店长还有其他的店员有什么暗中交易。胡莹啊胡莹,今天幸亏是我来到了你这店里,无意中帮你发现了吃里扒外的黑手,若不及时斩断,窟窿会越掏越大,到时你想堵也堵不住了。 两位女士朝气蓬勃地走过老马身旁,有说有笑的走出店门。老马愤怒的掏出手机,他要立即给胡莹打电话。恰好此时,杨店长的手机先响了起来。杨店长低头一看手机屏幕,马上变换上了一副必敬必恭的面容。 “胡姐,是你呀,正要向你汇报来着。”杨店长一面说一面朝里间走去。 看样子是胡莹打来的电话。老马心中想:不管你这小子在胡莹面前如何表演,我也要当面戳穿你。几分钟之后,从里间出来的杨店长手里拿着未挂断的电话直接冲到老马面前问: “请问您是马先生吗?” 老马提高了声调:“我姓马,是你大老板的好朋友。”这话一下子吸引住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 “哎呀,不好意思,怠慢了,怠慢了,抱歉、抱歉。马先生,胡姐请您听电话。”杨店长一面说一面将手机恭敬地递到老马手上。 胡莹在电话里问起衣服的事。老马怒气未消地冲电话说,我是看中了一件衣服,还没等我要买奇迹出现了。老马激动地把刚才的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对着手机讲述了一遍。 老马怒视着杨店主说:“胡老板,你从来没听说过世界上还会有这样奇怪的买卖吧?你怎么说?”为了让大家听个清楚,老马特意打开免提,把手机举往空中。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胡莹说话了。谁知手机里讲的话让老马颜面扫尽,恨不得将手机砸向地面。 欲知胡莹究竟对老马说些什么,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回 刨根问底云里雾里 追根寻源身痛心痛 胡莹在电话里说的话让全店人听得一清二楚,胡莹告诉老马,叫他不要多管闲事,以什么样的价格把衣服卖给什么人,是胡莹给所有专卖店定下的规矩。换句话说,老马刚才看到的杨店长以低于成本价的价格将老马看中的衣服卖给那位女士正是胡莹交待杨店长这么做的。 老马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追问胡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电话里一时哪能说得清楚。胡莹和她老公在全省开了十多家分店,作为服装店的老板和董事长,除了召开相关会议,每年定期到各分店看望、慰问店员,检查分店的经营状况、了解当地的市场发展,拜会市政府相关部门官员、处理好关键人物的人际关系,以便取得资源、享受优惠政策、得到保护或免除麻烦,这都是必不可少的。为了节约时间,胡莹和她老公每年都是分头跑这些分店所在地城市的,各开一辆车,能当天处理的当天就返回,不能当天返回省城的,就在分店所在地的城市里的宾馆住上一夜或几夜。唯一在开分店的城市买下别墅的就是浔江,那是胡莹的老公坚持要买下的,浔江是胡莹老公跑的城市,他说浔江这边市场和人际关系都比较复杂,需要多花些时日。后来,胡莹发现她老公在浔江多花的时日并不花在生意上,所以她每次都跟了老公过来这边。商务上的事情处理过后,胡莹和她老公每到晚上双双怀着复杂心情来湖边看柳絮开花、沿江堤散步。去年胡莹的老公过世了,但胡莹今年还得坚持来。这趟过来首先胡莹赶跑了她称之为“狐狸精”的店长,重新物色了一个年轻的本地小伙来接替,姓杨,长得很帅,目前还在试用。这次来再也不用装模作样的和老公去湖边散步,所以才会带着她那条叫做蚂蚱的狗去学校暴走,所以才遇上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老相识。胡莹感觉这位发小还像以前那样单纯,这生意上的事情、特别是生意场与官场之间的关系怕是给你讲上三天三夜你也不明白,所以胡莹不愿意也没必要告诉老马真相,就让他继续保持童贞般的单纯吧,这正是胡莹在老马身上所欣赏到的和希望看到的。 胡莹在电话里对老马说:“蚂蚱,我正忙着呢!你别再那添乱了,你看中的衣服我会从别处给你调一件过去,三天后你来店里找小杨要。”说完,挂了电话。 电话这一头的老马哪肯善罢甘休,他把手机还给杨店长,跑出店外用自己的手机接通胡莹。老马问胡莹他怎么反而成了捣乱的人了?如果胡莹不在电话里解释清楚,那么他老马马上去省城找到胡莹问个水落石出。胡莹有点烦,为了摆脱掉老马的纠缠,她只好点到为止地告诉老马:杨店长刚才接待的女士是你们市里的两位局长夫人,每到季节更换的时候两位都会结伴来店里走一遭。老马愣了一愣,又似乎听得有些明白,他继续追问道那是哪两位局长呢?胡莹终于发火:“哈,蚂蚱,你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谁?这算个屁啊!还有,你是有眼无珠还是故意装傻?其中一位你没见过吗?她丈夫原先就是我们县的工商局局长。看你那出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她把手机揣进兜里。 县工商局局长?20几年了,老马只要听到县工商局长这几个字浑身的血就会往上涌,心中就会有刺痛。他对着手机一阵嘟噜。我的林局长!老马还在海边打工的时候就听人说林局长从县里调走了升官了,从一个县里的局长做到了市里的局长,原来就是这座城市,老马和林局长来到了同一座城市,冤家路窄!好哇,姓林的,你官做大了还这么雁过拔毛的贪婪,哼!由你家婆娘出面逛商场买衣裳这多正常啊?谁也会说某国家工作人员的老婆在逛商店时淘到一件便宜衣裳是受贿吧?党纪国法上也没有不允许政府官员的家属上街买东西这规定吧? 老马心中激愤,漫无目的地的走着,不知不觉又走上了李公堤。 李公堤好似湖上的一条链子把南北两岸两相连,走在堤上的人很自然的会感念唐朝江洲刺史李渤德政,缅怀历史上一代又一代的清官,并加深对当代贪官的深痛恶觉。甘棠湖的湖面在太阳的照射下栩栩生辉,长满新芽的柳枝条在风中翩翩起舞,好一个清明世界!岂能容许林某某这样的贪官横行霸道!一件衣裳确实不算个屁!身上穿的衣服尚且如此,那么其他呢?贪官们的贪腐无孔不入,既然雁过都要拔毛,贪官们的魔爪更会伸向国库、伸向公共资源、还伸向像老马这样的百姓。 老马痛苦地回忆起当年亲历的一段悲惨遭遇。 那一年,从年头开始工厂里就人心惶惶。老马即马元所在的国营工厂从春节过后已经断断续续地隔好几个月才发一次工资,年底,上级主管部门终于下达文件要这个工厂里的所有职工买断工龄,即按工龄的长短给予相当于一到两年工资的一次性补贴,工厂领取了补贴之后就与工厂一刀两断,工厂以后再也不管你的死活了,工人以后究竟归谁管谁也不知道,工人们以为自己是工厂的主人翁,当时的口号也是这么叫的,突然被工厂赶了出去便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马元在这年偏偏祸不单行,他老婆为了证明自己的工龄年限,骑车去到当年下放的农村取证明材料,自行车在山路上摔倒了,人摔断了腿骨。马元得到消息后当即把老婆火速送到医院,医生看过病情说需要立即手术,否则骨细胞坏死后那就只能锯掉整条大腿。做手术必须先交钱,这是自从改革开放以后哪家医院都这么干的。马元的老婆与马元在同一个工作单位去工厂要治疗费肯定没门,厂领导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财务部也没人上班。马元在工厂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回到家中取来存折,从多年好不容易积蓄下来的存款中取钱出来交老婆的手术费。马元的儿子那时念初中,马元一边要在医院护理病人,一边还要回家照看好儿子的一日三餐,把老马折腾的心力交瘁。 腿骨骨折比起手、足其他部位的骨折治疗时间长,费用高,出了院还需要有一段较长的恢复期,还必须专人陪护在身边。厂里的工人同事下岗后绝大多数外出谋生路去了,只有马元在家里心急如焚,他老婆躺在床上也是天天抽泣。夫妻俩断掉了唯一的经济来源,还得垫付医疗费,每从存折上取一次存款,马元和他老婆就心惊肉跳一次,存折上的钱就那么多,取一次就少一次,过不了多久便会取得精光,接下来的治疗、全家人的生活、还有儿子的学习费用该怎么办呢?马元打算做点小买卖来维持生计。思来想去觉得贩卖点水果简单易行,投入的钱不多,也不需要店铺,摆个小摊在自家门口叫卖同时还可以照顾到屋里的病人。那元将自家的自行车改装成一辆简易三轮车,从水果市场拉了些新鲜水果,就在自己住的工厂宿舍附近的路边,架起一块床铺板,摆上水果向过往的人员吆喝叫卖。第一天下来,马元算了算,每天可以赚到几十块钱,除了看病之外还勉强维护得了日常开支。可谁知,第二天就有自称是工商局的人找上门来,说马元是无证摊贩,必须去工商局办理经营执照,马元就这样见到了当年县里工商局的林副局长。本来,像应付马元这样的小摊贩,工商局长根本用不着出面。可当时下岗浪潮一浪接一浪的,对于下岗再就业的人员,政府还是比较重视和积极鼓励的。但这个林局长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官,他对马元的关心有着其他用意。林局长甚至大包大揽地告诉马元说,你可以不办照,也不需要交任何费用,这样可以给你省去三、四千块钱吧,你一个下岗工人重新创业不容易,我做局长定会全力支持,哪怕违反了规定,有什么事我会全部给你承担下来。马元与林局长以前从未打过交道,这次林局长把马元单独叫进他的办公室说这番话就是傻瓜也听得出其中含义。当天晚上,马元把存折上剩余的钱取了个精光,忍痛用一张旧报纸了两千元现金找上了林局长的家门。此后,马元自以为有了林局长的关照,也就放心大胆的在自家门口做起了这小小的水果生意。 过了十多天,马元从几个同行那里得知:像他这样的下岗人员做点小买卖,政府有优惠政策,,免交各种费用,也用不着什么营业执照。知道了真相的马元是又痛又恨,他恨堂堂的工商局长这般虚伪、贪婪、惟利是图,他心疼除了留下点本钱之外,家里仅剩的两千元钱全给了这个狗养的局长,那是他老婆的救命钱,也是他们一家三口近半年的生活费啊!好在由于马元的勤劳,这水果生意做的还比较顺利,老婆的医疗费和全家的生活费渐渐有了着落,马元心里也就想:就当是送局长的两千块钱是拿去喂了狗。 很快年关要到了,这是县里各部门领导带队下去检查的时候,工商局也不例外。这里是内陆,很少有投资商过来建厂、办公司,已有的几家国营工厂也是一家接一接的倒闭,工商局检查的主要对象就成了个体户,连马元这样一个小小的水果摊也会招来工商局领导们的光顾。林局长见了马元像是遇见了老朋友那样打起招呼,说马师傅啊,好久不见呐,听说你生意做得不错,赚钱了不要忘记大家,哪天抽个时间到我们局里坐坐,介绍一下你致富的经验啊。马元一看见他就在心里直骂他狗娘养的不要脸,一听他的话就知道林局长又想敲诈自己了。马元心想:我绝不上第二次当,我堂堂正正做我的生意,你别再指望我给你进贡。马元不搭理林局长一行人,而且由于心中生厌,连个苹果也没拿给林局长一行人吃。 眼看大年临近,邻近春节的日子里水果一天比一天好卖。马元怕到了阴历年底不好进货,这几日他特意多储备了一些水果,卖到大年三十的货都有了。这天,来水果摊的人比平时多出几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指这个的、要那个的,把马元忙的是满头大汗,心里却格外开心。突然,一辆卡车停到老马的水果摊前,车上跳下几个身穿制服的大汉气势汹汹来到水果摊前,正在挑拣水果的所有人全部都定住了,几个刚才还在母亲身边哭闹的小孩也立即止住了哭声。 欲知来者何人,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回 遭暗算一家陷绝境 好兄弟患难见真情 正忙着招呼顾客的马元见来的是一帮公务人员,车好像也是县里工商局的车,赶忙停下手中生意,从口袋里边走边往外掏出香烟满脸笑容迎了上去。可那帮人看都不正眼看他一眼,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将马元推离水果摊,另一像是个小头目的大声宣布:我们工商局接到群众举报,检举这个水果摊卖水果短斤少两,现在我们代表工商局依法予以取缔,所有水果一律没收。说完,穿制服的一群人把买水果的和一旁看热闹的人员全部轰走,将摆在铺板上的所有水果全部抛入卡车车厢。他们不顾马元的解释和阻拦,硬闯入到马元家中,搜出所有刚进货的水果全部带上车,临走时他们留下话:如果想要回水果和继续做生意,那马元必须到工商局接受5000元的罚款。马元心里明知是姓林的搞的鬼,但由于势单力孤,又怕惊扰了还在养伤的老婆,只能忍气吞声地眼睁睁看着这帮人扬长而去。 马元本来指望通过在自家门口贩卖点水果来凑足老婆的医疗费、缴纳儿子的学费和打点每日的生活费用,只因为不愿意再给林局长送礼,所有货物被工商局随便捏造个罪名全部收缴,这一下连本带利全都化为乌有,几乎是倾家荡产,就在马元一家几乎要陷入绝境的时候,幸亏了马元的师兄出手相救。 马元的师兄邓建国是个复员军人,在部队里当的是侦察兵,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邓的父亲也是军人出身,是三野部队里的一名骑兵,当年随军南下在这个县城里落了户,因为没文化,解放后一直被安排在县档案局做副局长,没啥实权,也基本不用管事,但还是在他儿子邓建国参军入伍这件事上起了关键作用。邓建国是县里闻名的调皮鬼和打架大王,如果不是和他老子原来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现在当上了某部队中的一个师长,恐怕邓建国这一辈子都与当兵无缘。入了伍的邓建国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他脱胎换骨的变得刻苦耐劳又机智勇敢,在越南战场上深入过敌后侦察,荣立过几次三等功。还有一次经历,说来本来是至少可以记二等功的,但最终是功没记着反而挨了一个处分。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次邓建国在外出执行任务归来的途中遇见了几个越南人,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小孩和一个老人,他们没有武器,仅随身携带了几个包袱,像是一家正在逃难的越南老百姓。出于侦察兵的敏感,邓建国觉得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出现这样的一家人很不正常,迎面走过之后邓建国又悄悄返回他们身后进行跟踪。果然,当这几个人来到一处公路交叉口时,他们从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炸药埋在路当中,妄图炸毁我军往前线运送物资的卡车。邓建国发现后立即赶过来要将他们抓获,四个人见状四散奔逃,邓建国朝天放枪无效后对准他们开枪射击,一男一女先后倒下身亡,老人脚上也中了弹。邓建国放跑了越南小孩,背起受伤的越南老人去寻找部队。刚走了还不到十几米的路,邓建国的肩膀上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背上的老人张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不松口,在本能的驱使下他双手抓住背上老人的一条胳膊、一低头、一弯腰,把老人从自己头上甩了过去,只听“咣当”一声,不好了,一颗人的脑袋正好碰在了一块石头上!邓建国走近一看,那老头满头血污、只有出气的份儿。邓建国本不想要他的命,见他实在是活不下来,四处又没有人烟,部队的驻地还远得很,于是邓建国使出一招锁喉擒拿手,越南老头的脖子一歪,享受了一个安乐死。回到驻地后邓建国如实向连长作了汇报,连长先是对他的机警勇敢一顿赞扬,接着又对他一顿臭骂,说他不该把那老头弄死的,这下好了,涉嫌虐杀俘虏。侦察连逐级向上汇报,上级处理的结果是给邓建国一次记过处分。 邓建国从部队退役的80年代初期,中国的改革开放还处在起步阶段,那时候企业的待遇普遍来说比机关事业要好,企业有奖金、有加班工资,职工家里如果少了几米电线或是几根管子还可以从工厂往家拿,所以那时候的公务员非常羡慕做一个企业工人。邓建国的老爷子那时还健在,所以通过他父亲的关系让邓建国进了县城里效益最好的国营工厂,与马元成了同事。邓建国比马元进厂晚,钳工技术也比马元差,但他年长马元几岁,马元尊称他为师兄。马元喜欢邓建国那北方人的豪爽性情、佩服他有一身了不得的武功。邓建国在家是个独子,见马元头脑灵活、做事伶俐也很是喜爱,挺乐意做他的师兄,还处处都用心关照和爱护马元这个师弟。邓建国在大事上比马元有主见的多,当工厂开始出现不景气光景的两年前就办了停薪留职,贷款买了一部大客车,跑起了长途客运。年关逼近,在外读书和工作的人忙着回家过春节,邓建国的大客车加班加点的跑春运,近一段时间很少有时间联系马元,再加上他家住县城,所以马元家里最近的变故他一点也不知晓,直到工厂催促他最后一个来厂里买断工龄的时候,邓建国才知道自己的师弟已遭此大难。他二话没说,连买断工龄手续也没来得及办,当即掉头回家取了一万元来到了马元家。 马元一家三口还在悲悲戚戚,屋子里愁云密布,邓建国的到来如同吹入一股春风,一家人首先内心感到一阵温暖,当邓建国掏出钱交到手里的时候,痛哭出声,马元也泪眼婆沙,望着邓建国感激的说不出话来。邓建国拉过马元的儿子到怀里,一边劝慰马元和他老婆:“马兄弟、弟妹,怪我知道的太晚了,如果我当时在场定叫这帮狗日的尝尝伤筋痛骨的滋味。事已至此,弟妹的治疗千万不能耽误,大侄子的学习更不能受影响,我这点钱也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只希望能帮助你们渡过目前的难关。”马元点点头,说:“师兄,太感谢你和嫂子了,你这是给我们一家送来了救命钱,我、我老婆和我儿子永远也不会忘了你和嫂子的大恩大德。我知道你挣钱也不容易,等买断工龄的钱一下来,我会把钱还上。”邓建国听马元这么一说几乎要吼起来:“你这是什么话?谁要你记住什么大恩大德的?啊?谁要你还钱?谁敢保证自己以后没有个灾病什么的?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兄弟,你把我老邓当成什么人了?”邓建国拍拍马元的肩膀,抚摸着马元儿子的手,看着马元的老婆说:“我早就和你嫂子商量过了,你嫂子明年辞职,打算在县城里开一家餐馆。等你们领到了买断工龄的之后,拿出一部分入股到你嫂子开的酒店吧,弟妹呢,就和你嫂子一块做餐馆生意,赚了,按照入股分红,亏了,你们入股的钱到明年年底分文不少给你们还清。我马兄弟是个人才,你是要闯南走北做大事的,千万别待在这块受这帮乌龟王八蛋的欺负。我相信,兄弟你只是暂时倒霉,日后你一定会混得比我强。”邓建国说完这番话见马元和他老婆又要感激的不行,急忙制止:“没啥意见就都这么定了吧!你再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那我就不把你当自家兄弟了。”说完,邓建国告诉马元,自己还得赶过去继续办手续,晚上还得继续跟车跑长途,然后急急忙忙的走了。 这一年的春节马元一家过得惨惨兮兮,春节期间的天气也总是见不到阳光,气温格外的阴冷,这对伤势的恢复很不利。过了元宵节,才勉强能下床做点轻家务活。这时候,马元和他老婆两个买断工龄的钱也下来了。马元将领到手的4万来块钱先分出一半存入银行,这是给孩子继续读书的钱,儿子要靠这笔钱念完高中;剩下的钱再分一半出来投入到马建国老婆开的餐馆,还有一半留下给老婆和儿子做生活费用。然后,马元拿了家中剩下的几百元钱揣在衣兜里,将四季换洗衣服和一床棉被以及必须的生活用品塞满一个蛇皮袋,背上它告别还没完全康复的妻子和10几岁的儿子去往沿海地带找地方打工。 马元出门的这天仍然是乌云蔽日,他先坐了邓建国的大巴车去省城,然后再转长途火车南下。大巴车走在半路上进入一片丘陵,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夹雪,车速不得不降慢下来。马元坐在最前一排座位,但见两侧的窗外,一座座山丘和一片片森林像古堡、像幽灵般向后掠去,车前灰暗的彤云和施虐的雨雪张牙舞爪迎面扑来,往前看不多远就是模糊一片,显得前程渺茫、诡秘莫测。马元四十岁不到丢了工作,困境中遭受贪官迫害,被迫离开家乡,丢下有伤在身的妻子和正需要得到父爱的儿子,马元满腔悲愤,仇恨的种子已在他心底深深的埋下。下了长途客车临别时,邓建国再次嘱咐马元在外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管在哪都要顺着当地的政府官员,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哪个是清官哪个是贪官;至于家里面,马元尽管放心,只要我邓建国有一碗干饭吃绝不会让弟妹和大侄子吃稀饭。马元强忍泪水点了点头,弯下腰深深地朝邓建国鞠了一躬,背起他的蛇皮袋迈着踉踉跄跄的沉重步伐踏上了南去的路。 一阵喧闹声传入耳中,老马从回忆中猛地惊醒,两公里的长堤走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是公路了。道路上车水马龙,路人行色冲冲,一片富饶繁忙的景象。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国家一代精英和像老马这样的普通劳动者创造了数不尽的财富,国家富裕了,老马这样的人也有能力在中小城市里买房买车。如果没有贪官,这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啊!只要有贪官存在,他们时时刻刻都会侵占国家的利益和剥夺老百姓的利益,当年的林局长砸了老马的水果摊无异于从老马一家人口中夺食,今天他老婆又来身上夺衣,新仇旧恨一齐涌上老马的心头。老马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没有了后顾之忧,他要反抗、他要揭露,这次大不了什么豁出去了,看看姓林的究竟现在还能把自己怎样。 正当老马下定决心要与贪官斗争,没料到自家后院先起火。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回 复仇女神节外生枝 本分邻人欲说还羞 一次购物让邻居老马得知当年迫害过他的贪官在浔江市继续当官、继续贪腐,老马想到自己退了休之后还要受到贪官们的欺侮,他实在咽不下心中这口气,他要与林局长老账新账一起算,他自恃再也不怕丢饭碗,即使与贪官们的斗争以失败告终,也不至于被剥夺退休工资,这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在中国,通常一个普通公民只要基本生活得到了保障,就会积极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积极投身于政府倡导的各项运动中去,革命战争时期,当年的穷苦百姓为了有一碗饱饭吃就能跟着出生入死闹革命。我的邻居老马也这么单纯,凭他单人匹马的就准备去与贪官作战,而且还认为他自己紧跟了时代步伐。就在他跃跃欲试的时候,一件大事将要在老马身上引爆。对现代人来讲,这本来也算不了一件什么大事,可对普通一对夫妻、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则相当于发生了像唐山或汶川那样的大地震。说起来,还是在我家首先发现了邻居老马家的地震预兆。 我家和老马家一样也是普通家庭,只不过老马的下一代、他的儿子已经成家立业,而我家女儿还在为她的前程奋斗,明年夏季高考,今年的365个日子都是她苦读的每一天,这就不光苦了她自己,作为她的父母,我和我老婆也不指望今年还会有轻松喘气的日子。功课上面我们是帮不了什么忙,我和我老婆在家中的日常工作就是做好优质的后勤保障工作。首先做好吃的、做女儿爱吃的、还要有营养的饭菜,其次还要让女儿在轻松愉悦的状态下就餐,我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女儿在忙碌紧张的学习过程中,保障身体素质不下降、身体发育不受影响,并且能促动女儿更加勤奋地学习。我和我老婆分工协作,一个负责用餐前做出美味可口的饭菜、另一个负责用餐中讲述一个诙谐幽默的故事或一段笑话制造轻松的就餐环境。我老婆是小学语文教师,编故事和讲故事的水平比我强,所以负责起了餐中,我呢,大家都知道我是浔江一中管后勤的,责无旁贷的负责了餐前。 今天是周末,我和我老婆明、后天都休息,女儿周六、周日还需补课。今天的晚餐同样马虎不得,我做了一个有创意的扬州炒饭,在炒饭中加入了菠萝布丁,再配上一碗昂刺鱼豆腐汤,有色、有型、浓香扑鼻,女儿见了特别喜爱,吃得津津有味。看来今天这顿晚餐即使没有老婆的幽默故事,女儿照样也会吃得香甜。我有些得意地看着我老婆,老婆送了我一个微笑,接着还像平时一样拉开话题,不过这次老婆提问的对象是我而不是女儿。 老婆问我:“你可能听说过步行街上的一家某某品牌服装专卖店吧?” 我答:“那是我们省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朱老板在浔江开的店,浔江人谁不知道?你不是也在那买过一件你平时出门最常穿的衣服吗?你说当时买的还是优惠价呢。” 老婆说:“是的,我带的班里面,一个学生的母亲在那做店长。” 我说:“哦,那怪不得你可以享受到打折。” 老婆回答:“那个学生的母亲是个单身妈妈,她现在已经不在那做店长了,服装店的老板也不在人世了。” 我不无惋惜的说:“朱老板丢下那么多的资产撒手人间太遗憾了,哎呀,这钱再多有什么用啊?看来你以后在那家品牌服装店再买不到优惠价的衣服了。这朱老板死了,店长为什么非要换掉呢?” 老婆说:“店长是朱老板的老婆撤换的,朱老板的老婆她叫胡莹。” 我疑惑了:“胡莹?你怎么知道她叫胡莹?” 老婆继续往下说:“那胡莹身家上亿,我不但知道她是个富婆,而且还知道她有情人,至少是她情人中的一个我认识是谁。” 我越来越疑惑:“老婆你真是神通广大,我知道你平时不关心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这次怎么会掌握到这些神秘的详细资料?你还知道了胡莹的情人是谁,这可能吗?你不会是在说笑话吧?” 老婆卖关子说:“因为胡莹的这位情人不是别人。” “那是谁?” “就是住在我们家对面的老马。” “哈—齐”听了老婆最后的话我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守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把满嘴的扬州炒饭喷了一桌,喷到了那碗鱼汤里、喷到了老婆和女儿的饭碗里。我女儿惊得大叫:“爸—,你有毛病啊?这饭还能吃吗?”我捧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老婆说:”这不能怪我,要怪你妈,你妈太有水平了,还说不是笑话!这笑话太精彩、太逗人了,我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出人意外的笑话!“老婆敲着桌子厉声说:“谁跟你说笑话?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还没有忍住笑:“哈哈哈哈,大富婆的情人是隔壁邻居老马,哈哈哈哈,谁信啊?”女儿站起身赌气走了,老婆随即跟了去,离开时她把手机留在餐桌上:“神经病!自己看吧,信不信由你。” 我疑惑地打开老婆的手机,在里面的学生家长群里,我翻看到一条自称复仇女神发来的微信,有图像有文字,证据确凿地描述和证实了老马与那位亿万富婆的关系非同一般。怎么会这样子?我差点叫出声。继续往下看,其中有这么一段入骨的文字描写:某日上午8时,著名品牌服装专卖店女老板胡莹的卡宴车停在黄金江岸(我和老马共同居住的小区名)的门口,接了小区里一位中等瘦弱身材、依着朴素、年龄约摸60岁左右的男性上车,车子开出浔江市进入到了浔江周边一座县城的山区,第二天中午这部卡宴车才回到黄金江岸,下车的人与昨天上车的是同一个人,此人进入小区之前看看旁边似乎没人(我认为当时在附近比较隐蔽的地方应该停有一辆小汽车),还回过头来给了卡宴车一个飞吻。文字的后面附了一张照片,看得清清楚楚:老马的飞吻动作很洒脱,带着一脸暧昧的怪笑。还有一张照片,这次照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我一看就认出是老马,女的我没见过,看上去体态丰腴而且神采奕奕,两个人头对头挨得很近,旁边有一只花瓶插了一株鲜艳的玫瑰花。文字注释如下:某月某日,胡莹与她的地下情人在末班车酒店的情人廊茶座幽会天呐!我终于喊了出来:那可是浔江市里著名的一夜情酒店。够了,足够了,我的这个邻居老马呀,我不得不又一次全面颠覆我对老马的认知,这老马简直是个神人了!如果是老马有意泡这位富婆,那表明老马的泡妞水平达到了国际标准,如果是胡莹主动黏上他的,也说明老马确实有招引女性的过人之处。老马啊老马,我有眼不识泰山,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你欺骗了我,也欺骗了你的老伴张大姐,我不知道你在张大姐面前怎么交代。纸包不住火,复仇女神既然会把照片发给我老婆,肯定也会发给小区里的其他人,她的目的明显是要要让老马的家里人尽快知道老马与胡莹之间的丑闻,然后大闹出手。这复仇女神我猜到是谁了,应该就是那位在服装品牌连锁店做过店长的那位单亲妈妈,她以前的微信名应该不是这样起的。“以前叫做快乐女神。”老婆此时回到了餐桌前。我问:“她就是你讲的那位学生家长?”“是的”我再问:“她知道老马与我们是面对面的邻居吗?”老婆说:“没对她说起过,应该不知道吧?”我问:“几天了?”老婆问:“什么几天了?”我说:“你知道这件事、或者说复仇女神的那个微信发了几天了?”老婆说:“今天上午收到的。”复仇女神的复仇对象是胡莹无疑,她打算通过这件事让胡莹出丑,老马被牵涉进去是他罪有应得,只是这会伤害到无辜的张大姐,实在于心不忍。老婆说:“我们不要对外提起这事,暂时不要让张大姐知晓。”我说:“没用的,我们不说还会有其他人说,复仇女神既然能跟踪到胡莹和老马的这些事,也就能查到张大姐人在上海,很快就会把这些玩意传到张大姐的手上。” 可怜的张大姐。张大姐在小区里住的时间不长就去了上海。我印象中的她利索精明,虽然不苟言笑,对人却很礼貌,每次与她照面总会以她那双略带忧伤的眼睛跟你打招呼,与丰满鼓突的胡莹相比,张大姐骨感苗条。这老马的口味味域广、口味重,艳福不浅。 看来老马家里的一场家庭风暴即将不可避免地猛烈来临。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回 复仇女神层层顾虑 商场新人跃跃欲试 胡莹自然也获得了复仇女神的图文信息。胡莹的老公朱老板为了生意和工作上的方便(或许还有其他不可言传的目的)创建了一个微信群,群的名字起做神女乐园,群内妹纸多多,成员大都是省内那些品牌服装专卖店分店的店主,这些店主一律女性,都是经过董事长朱老板亲自考察后提拔上来的,朱老板自封为群主,胡莹在群里被群员们戏谑为群妃。复仇女神本来唤作快乐女神,本是群里活跃度很高的一份子,年轻漂亮,喜欢自拍,上传到群里的照片都是高颜值、高阳光状态。胡莹在知晓这位快乐女神和丈夫的秘密关系之前,很喜欢这位青春靓丽、工作能力强的年轻女店主,快乐女神出于种种目的也主动与老板娘胡莹接近,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比其他的女店主与老板娘的关系要亲密的多。快乐女神修改昵称是在朱老板去世以后,改做迷茫女生,胡莹赶她出门的当天夜晚,又将迷茫女生立马修改为复仇女神。朱老板离开这个世界了,神女乐园微信群群主的位置还给他保留着,不像公安局要求人死之后必须注销户口。胡莹没有权限踢出复仇女神,也并不很在意她继续留在微信群内。 复仇女神没有将那些胡莹与老马亲密接触的图文及照片公布在微信群中,而是通过私聊微信发送给胡莹。胡莹看了那些文字和图像,心里一阵冷笑:这个,还学会了耍这种小儿科的手段。跟踪和监视老娘想搞什么名堂?你以为这样就能让老娘饶过你?还指望老娘再上门把你请回来吧?哈,真不要脸也太自不量力!胡莹心里明白复仇女神之所以不把那些破玩意发入群聊,不是因为她对自己有什么敬畏或给自己留什么面子,而是她怕我掌握了她与我老公乱来的真凭实据,否则我也会把他们两个的丑态公布于众,这样受伤害更深的肯定是她自己。老娘在生意场和社会上已经混了大半辈子了,想跟老娘斗?你还太嫩了点!好吧,不管你再发来什么东西,老娘就当没看见,哈!看你还有什么招。不过,既然这个派人或是她进行暗中跟踪,以后该提防的地方还得用点心提防,今后与老马的接触得注意一下时间与场合。胡莹对复仇女神不理不睬,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令胡莹万万没想到的是,复仇女神会把通过微信发给她的图文资料发给老马居住小区里的邻居。所以说,原配们万万不可低估了小三们的智商、心机和能力。 确如胡莹所料,复仇女神没有把拍摄到的胡莹与老马亲密的照片上传到神女乐园微信群中,是因为复仇女神还不清楚胡莹手上到底掌握了多少有关自己与她老公在浔江做下的风流事。复仇女神回想起朱老板有一次和她在一起看a片她看到片中的主角竟然是她和朱老板,原来朱老板干那事的时候爱好用针孔摄像机拍录两人噼噼啪啪的视频。片中的人物连毛发都看的一清二楚,更不用说面孔和表情了,只要是与俩人打过照面的人,一看就能看出片中的主角是谁。复仇女神不知道朱老板究竟拍下了多少这种片子,也不知道朱老板会不会将这类片子带回了他在省城的家中。复仇女神害怕:如果胡莹手中有了这些东西,自己若是惹毛了她,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会被胡莹发到微信群中,今后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在社会上混?所以复仇女神避开朱老板创建的神女乐园微信群,仅通过私聊对胡莹示意:老板娘既然你自己也做不到守身如玉,何苦对一个与你老公有私情的女店主下手太狠?我复仇女神对店主的工作是尽心尽力的、对你们家的财富积累是有贡献的。还有,我没告诉过你,你老公到后来确实爱我,不单是为驱动;我到后来也确实爱你老公,并不光是为了谋得一个店长位置,我们俩到后来都动了真感情,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是件很正常的事。我已经为你老公生下了一个儿子,他是我和你老公的骨肉,你凭什么把我们母子两像对待叫花子一样扫地出门?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你也不要把我当做仇人。我只不过是想你应该给我些补偿的,朱老板曾答应过我:浔江的这家专卖店将来会留给我和我与他的儿子的复仇女神不是没有预见到朱老板不能与自己善终,而是没想到他去的这么早,没来得及让朱老板留下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自书遗嘱,以便明确专卖店将来的归属,也没来得及让他给两人共生的儿子正个名分,除了送给她一些金银首饰之外,朱老板并没有给复仇女神一笔足以让她母子俩过上生活上不愁衣食的钱财。复仇女神发微信给胡莹的目的就是为了钱,一笔足够养活和培育她儿子成人的钱,一笔复仇女神为专卖店创下的财富中分出的极小一部分钱,一笔朱老板本应该奖赏复仇女神青春酮体的体己钱。 快乐女神、迷茫女生或复仇女神本来的姓名叫做吴多多,家住贵州安顺的一座小镇,在兄弟姐妹中排名老三,上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全家七口人一起生活。吴多多的父母在镇上开了家服装店,家中的经济境况在当地属于中等以上,只是吴多多从出世的那一天起就不招父母的喜欢。她父母本来的造人计划是有了一子一女之后,再添一个儿子为传宗接代做到双保险,为了保险起见,她的父母还托人找了市里面据说是技术水平最高的影像医生专门做过b超,确认了她妈妈肚子里是个男婴。当地的重男轻女现象比较严重,得到这个好消息,全家人按照当地男孩出生的风俗习惯做好了吴多多来到世上的精神准备和物质准备,并把这一喜讯悄悄的传播到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她的妈妈已经生过两个小孩了,所以决定生产第三个小孩时不去医院,而请接生婆来家中接生,这样到了生产的那一天,家中可以多来些亲戚及左邻右舍,孩子出来后的第一声啼哭将会给更多的人带来欢乐、给做妈妈的脸上带来荣耀。吴多多出生的那一天,屋内挤满了父亲一族和母亲一族的所有亲戚、还外加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等,屋外的大院里占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好友、生意同行及邻居等等。众人等了多时,终于等到卧室做的产房里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卧室外和院子内轰然一声,像是在春节晚会上数到迎接新年到来的最后一秒,欢呼声不绝于耳。大家盼着接生婆赶快把带了把子的新生儿抱出来亮相,可等了许久,除了听到卧室内婴儿的哭声之外,再没有任何动静。欢呼声平息下来之后,外面的男人和女人谁也不敢进入产房看个究竟,只好各怀心事默不出声的耐心等待,等待有人出来宣布新生儿的性别。过了好一会儿,卧室的门开了,吴多多的奶奶和吴家的几个至亲女眷手中端着一些接生需要用或用过的物品出来了,她们一个个低着头,像是根本没看见外面还有人。吴多多父亲的脸色大变,众亲友也神情呆滞,大家明白婴儿顺利生下来了,但不是预期中的男孩。吴多多父亲气得把几百个红蛋全部倒向地面,众亲友知趣的赶紧向吴家告辞。吴多多的爷爷站在大门口,手里攥着的厚厚一大叠红包好像瞬间变成了虚假的印刷广告,一张也没好意思向熟人发放。那些亲朋好友,出门经过吴多多父亲和吴多多爷爷的身旁时,还是面露笑容向吴家表示祝贺,鉴别不出他们是出于真心还是在嘲讽。家中的新生儿出生了好长时间都没人给她去上户口,吴多多的爷爷看不过,爷爷是个过来人,老人家说别看现在大家都说生男比生女好,再过二十年就会倒过来,女孩会比男孩更值钱。吴多多的爷爷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好吧,你们都不要她,都不喜欢她,那就叫她多多好了。就这样,吴多多的爷爷亲自到公安局报了新生儿的出生户口,吴多多既成了新生儿的大名,也是她的小名。吴多多的爷爷对所有的孙子孙女都看的一样重,极力维护多多在家中享受与其他孩子一样的权益,不准儿子媳妇偏心,不让她受哥哥姐姐们的欺负,也送她去学校念书,并且一直念到高中毕业。吴多多长大后,长成了全镇闻名的美女,她的美貌和好身材为镇上除了她的亲生父母之外的所有人赞叹。高中毕业后,吴多多在家帮助父母料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尽管做事卖力仍然得不到父母的好脸色。只有爷爷对她好,吴多多也反过来照顾一年年老下来的爷爷。爷爷病逝以后,她不愿意坐在没有了爷爷的饭桌上吃饭,也不再露出只有在跟前才会露的笑容。等到爷爷的丧期一满,吴多多告别家乡只身去到上海打工。打工期间,吴多多结识了一位来自浔江的女工友,那位工友对她说,等赚到了本钱之后便回家乡做服装生意,并询问吴多多想不想一起加入。吴多多本是个有想法、有干劲的女生,她做梦都想在服装生意上作出超过她父母的成就,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三年之后,吴多多与这位工友一同来了浔江,她将在上海打工积下来的钱全部投入到俩人合伙的服装生意中。开始的几年,生意做得不大,但比较顺利,吴多多急于赚大钱,几次提出冒险进货都被作风稳妥的工友拦住。工友的年龄比吴多多大,人长得在浔江市里也算得是个美女,被浔江市一家著名大旅游公司老板的公子相中了,这位工友与富二代结婚之后就退出了与吴多多合伙的生意,并且把本金全部留给了吴多多。此后,服装店的生意由吴多多一人经营,吴多多作风泼辣、眼光敏锐,敢于冒风险,因此生意越做越好,服装店的生意眼看就能上升一个大台阶之际,一次从国外的冒险进货的大批服装没能出现吴多多期望的畅销,而是最终不得不廉价处理,这让吴多多几乎血本无归。在任何一个城市和吴多多一样做小服装生意的女青年也经常会遇到类似的情况,有的人血本无归之后就会去繁华之地,用自己的身体做无本生意赚来从新起家的本钱,再亏了再去赚。吴多多不情愿学着这样做,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让服装生意继续做得下去,正当在她十分危难之际,朱老板出现了。 要知朱老板的出现会对吴多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回 快乐女神绝处逢生 成功人士假戏真做 正当吴多多整日里面对挂满了服装的墙壁和立式衣架愁眉不展之时,朱老板的出现给她带来重大转机。朱老板老早就开始注意到、并刻意观察吴多多,这位一看就知道是刚走上从商之路的、从农村来的姑娘最先吸引朱老板的是她淳朴的美和健壮匀称的身形,一股带有泥土味的野性,后来又发现多多敢想敢干、有自己独特的做生意方式,朱老板不由得在心里产生了对这位姑娘的器重和怜惜,当朱老板亲眼看到吴多多为冒险进货的服装销路不佳而欲哭无泪时,朱老板认为在吴多多面前亮相的时候已经来,朱老板没有以省内著名企业家的派头和救世主的身份在多多的面前现身,而是作为一个普通购物人进了吴多多的服装店。 吴多多不会想到进到自己店里的是大名鼎鼎的朱老板,以为又是一个闲逛过路客。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这位过路客看上去像实在闲逛,实际上在一一仔细打量着店里的每一件服装。吴多多走近朱老板,换着笑脸问了一句:“这位老板想买一件衣裳吗。这些都是韩国最近流行的时髦货。”来人也笑眯眯地说:“你说得对,我正在仔细看呢。”吴多多说:“这可都是些女装啊,不知道老板是给你太太买呢还是给你女儿买?”“那你就管得太多了,你只要卖得出去,管我买给谁。”吴多多说:“老板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对,你说得对,我看这件就非常适合你。”朱老板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件胸前装饰了飘带、质地柔软的白衬衣说。吴多多大吃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件衬衣,只是价格太贵,吴多多还舍不得拿来自己穿。朱老板接着说,你刚才不是问我给谁买衣服吗,我看这一件只有你才能穿出它的品味。吴多多说老板真会开玩笑,凭什么给我买衣服,还是给你女儿买了吧。 朱老板说:“我就缺个女儿。” “那就买给你儿媳吧。” “你说得对,我本来应当给儿媳买点什么,可她人在美国,我还是买给你好啦。” 吴多多脸一红:“老板你如果不打算买就算了嘛,为什么要笑话我?” “绝不笑话你,你说得对,我就是买了给你穿。” “我没说过什么呀,你凭什么要买了给我?” “因为作为一个服装店的老板,她自己都不穿店里卖的衣衫,不做现成的模特,不加大宣传和推销力度,再好的衣裳恐怕也没人能识货。” 吴多多问:“老板,你不是来买衣服的,你说的话倒是很有道理。” “你说的不对,我就是来买衣服的。” “那你买哪一件?” “我全要了。” “说什么?全要了?我这店里的衣服你都要买走?”吴多多瞪大了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 “你终于说对一句话了。你的衣服我全要了,只能是成本价,怎么样?白衬衫算是额外的优惠,这件给你留下。看得出来,你喜欢它。” 吴多多鼻孔哼了一声,不耐烦地下起逐客令:“这位老板,我没时间陪你玩,店里要打烊了。” “有你这样的吗?这么好的一笔生意你放着不做,怎么想的?” “我猜不出这笔好生意的用意和目的,我不做了,你走吧,我要关门了。” 第二天,吴多多照样按时打开店门。来店里的顾客还像前些天那样寥寥无几,多多孤零零的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她想起了昨天发生的天上要掉下馅饼的事。多多按奈不住越来越焦虑的心情,几次冲到店门外翘首张望,盼望着朱老板的重新出现。左顾右盼见不到朱老板的踪影,似乎昨天出现的一幕只是一场梦幻。“这人是存心来闹着玩的”多多心里安慰自己,“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落到自己头上?除非他存心不良。”“如果他真的是存心不良呢?男人就是这样,口袋里有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的,心里就会打鬼主意。”吴多多回想朱老板的依着打扮和言行举止,现在是春天,他穿的是一件驼绒色的软外套,脚上一双耐克运动鞋,这是中老年人都喜欢穿的休闲装,他的脑门光,脑门光到几乎要遮掩住眼角的皱纹,说话时底气还蛮足,看上去60多岁的人了,说话还挺幽默,唯一让吴多多心生厌烦的是他那副总在嘲笑别人的表情。 吴多多一天的时间就这样一个人在店里转悠、瞎想,到了快要打烊的时候,朱老板又赫然跨入她的店大门。吴多多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她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迎着朱老板走过去。 朱老板和昨天相比多戴了一副茶色眼镜,这样让他的嘲笑表情有所遮掩。朱老板见了多多开口就说:“小吴,你很奇怪吧,我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吴多多哼一声说:“你怎么知道我姓吴?”朱老板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不光知道你姓吴,还知道你叫吴多多,多余的多是不是?家住贵州安顺一小镇,家中排名老三,高中毕业不久就离家出走,对不对?”吴多多惊愕不已,说:“你太厉害了,我的事你什么都知道,我不敢与你打交道了,也不再与你说些什么了。”朱老板说:“哎,你这是什么话?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我知道的很清楚:你是个心比天高的女孩,就像红楼梦里的晴雯,长得也像她。” “你是说我身为下贱吗?” “你说的不对!我绝没有那个意思。看来你也看过红楼梦嘛。”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看过的书还多着呢!” “你说得对。你不光长得漂亮、有理想、能吃苦,你还是个文艺女孩。” 吴多多满脸严肃,杏眼圆睁,质问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到我的店里究竟想干什么?” “你说的太对了,废话少说,我做什么都是直奔主题。昨天给你讲过了,我要把店里的衣服都买下来,成本价喽。” “我问你要这么多的衣服干什么?都是女式的,你能穿那么多吗?” “谁说我买下来要自己穿?对你说吧,我也是做生意的,步行街的某某品牌服装专卖店就是我开的。我把这些衣服都搬到我那店里卖,估计能赚不少,你以为我没有一点好处就能帮你?对你的唯一要求就是请你穿上那件我说的白衬衫,在我店里做几天现场模特,除了白给你那件衣服以外,我还可以考虑给你几天工资。怎么样?” “我的天!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朱老板?”吴多多惊讶的音调都变了,欢天喜地的欢呼起来。 “说的不对!什么大名鼎鼎?我也是像你一样从一家小店开始起家的。同病相怜我可以帮你一把,当然我也要得到我想要的好处,都是生意人嘛,你要理解喽!嗯,也要赚到钱,这忙不是白帮的,你说对吗?” “朱老板,哎呀!以你和专卖店的名气,这些服装肯定能很快就销出去,我成本价给你,一分钱不赚,你们需要的时候我还可以免费给你做店里的现场模特。” 朱老板点了点头,透过那副眼镜看着吴多多说:“还有吗?还能不能来一点别的?” 吴多多避开他的眼神,低下头说:“我不明白朱老板的意思。非常感谢朱老板帮我度过这一难关,日后我吴多多若有翻身之日一定上门重谢。只是现在我能力有限,只能为朱老板做一些比如当模特啊、站店啊类似的一些事情。” “看把你紧张的。我确实有一个非分的要求,你能不能伸出你的手背,让我做一次绅士?”吴多多只犹豫了一下,便抬起左手的手臂,用左手背挡住自己的脸,接着又抬起右手手心朝下地向朱老板伸过去。 朱老板背了左手,风度翩翩的弯腰颔首,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弧度轻轻地拈起眼面前那只纤手,用嘴唇在上面点了一下,感觉像吻了一朵又香、又软、又白的花蕾。而吴多多手背上被吻的那一点就好像是一个震源,引发得吴多多全身颤抖。吴多多收回自己的手,轻轻地告诉朱老板说又到了打烊时间,她要关店门了。朱老板说对呀,我们走吧,一边就用手搂住了多多的腰肢。吴多多用力的把朱老板的手掰开,涨红了脸说,朱老板我很佩服你、也很敬重你,可我不喜欢你这样子。朱老板用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如梦初醒般的说,你说得对,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你面前会变成这样子的?说正经的,你明天把你的进账单准备好,我会安排一早来人提货。 次日凌晨,天空飘飘忽忽下起了小雨,天快亮时雨又停了。太阳照常从东面升起来,照射着满城湿漉漉的道路路面,一阵阵微风吹过,空气中似乎增添了多了一些糖分,既神秘又甜蜜。吴多多今天特意起个早,匆匆梳洗完毕,走在通往店里的路中间买了份早点,边吃边往她的店面而来。想到店里所有的服装今天要搬家,吴多多素颜打扮,且轻便着装。 还没走近她的店,吴多多老远看见店门口停了一部面包车和一部路虎轿车,约有四、五个青年男子,有的站在车旁,也有直接站到卷帘门下的,一个个身着蓝衬衫和黑长裤,脖子上系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吴多多认得这正是步行街上那家品牌服装专卖店的春季员工装束。朱老板穿的是白衬衫和蓝裤子,系的是金黄色领带,脚蹬一双米黄色软皮鞋。朱老板穿的精神,话也说得洪亮:“让开,让开,让吴老板先把门开了。进去之后各按部就班,收的收、理的理、装的装、搬的搬,清理玩完了之后要把店里店外统统打扫一遍,里里外外的看上去要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来来来,请吴老板先来把门开了。”朱老板挥了挥手,众人很快退到一旁,为吴多多让出一条道来。吴多多红着脸说:“在您面前我算得上是哪门子的老板?连你店里的下脚料恐怕都比我这店里的东西好上几百倍。谢谢朱老板,谢谢大家过来帮忙。”“谢什么?不用谢。说不定你哪天就当了他们的领导呢。好吧,你们开始干吧,抽一个人按照吴老板的进账单点数验货,我来和吴老板对账。”吴多多半真半假的假装生气说:“你再这么说我会晕了,朱老板你叫我小吴好了。还有,我怎么好意思站在旁边看热闹似的自己不动手?”“不需要的、不需要的,我相信我店里的员工会顺利完成任务,我和你做的是他们做不了的事。”说完朱老板搬了椅子请吴多多坐在收银台内,接着自己也在她对面坐下。店里面的人除了朱老板和吴多多开口说话,其他人都在默不作声地干活。 朱老板向吴多多要过进账单,并估算出吴多多的劳务费和这批服装的管理费,然后开出一张现金支票递给吴多多,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做生意都要讲究规矩,你说对不对?”吴多多接过支票一看吃一惊,这哪是什么成本价?支票上填写的金额比她心目中的成本加利润还要多。她不安的看了一下满脸不在乎的朱老板一眼,一颗心又开始紧张的砰砰乱跳,她不敢抬起头看朱老板。 朱老板问道:“怎么样?你觉得可以的话,就把你的货全拉走了。支票上的钱你随时可去银行兑换。还有,我想请你去我们店里走一走、看一看。要想把这批服装卖出个好价钱,缺了你不行!” 吴多多会怎么回答朱老板,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回 成功人士乐极生悲 两位女神互怼微信 朱老板邀请吴多多去专卖店正中吴多多下怀,多多她一来到浔江就在打探哪家服装店生意做得最好、实力最强,想借鉴人家的成功经验,也让自己日后少走弯路。吴多多想着这批服装在自己店里是滞销品,难道进了朱老板的店里就变成了畅销货?要变也要知道是怎么个变法,会采取哪些措施?调动什么资源?人的因素还是物的因素?硬件的原因还是软件的原因?把这些问题都吃个透、弄个懂对自己以后在服装生意场上拼杀出一条血路有重大意义。所以吴多多用带点撒娇的口气回答朱老板:“我早就想去朱老板的店学习取经,还怕你不待见我呢?”朱老板哈哈一阵大笑,说是如果有像吴多多这样美貌女孩的到来,专卖店会格外吸引住无数人的眼球。 又快到平日商店打烊的时候了,吴多多见服装搬弄的差不多,自己先动手整理店里剩余下的物品。她看到一个半身的塑料实心模特被剥光了衣服之后胡乱丢在一只钢架上,想动手把它取下来摆到地上,哪知道一只脚被一堆塑料膜布缠住了,被绊得重心不稳,哎呀一声就要倒向钢架,这样的话那只实心模特将砸向多多的头颅。就在多多即将倒下之时,后面的朱老板一个箭步赶了上来,伸手拦腰托住了多多,吴多多没有倒下,只是她的一只手掌上的指头不由自主地在朱老板头上狠狠地划了一下,朱老板那发亮的脑门被吴多多蓄意留起来的修长指甲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献血顺着朱老板的光脑门流了下来。吴多多又激动、又心疼,她赶忙用干净的纸张擦干血迹,用手轻轻抚摸着朱老板的光脑门。吴多多歉疚的说“真不好意思,让朱老板出了这么多的血。”朱老板一边享受着吴多多的抚摸,一边坏坏的笑道“没啥没啥,我的血一文不值,这是为你流的,只要你开心就好。”现在的吴多多对朱老板的印象就不光是尊敬和崇拜了,心里多了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 除掉朱老板手里还拿着的一件白衬衫,所有服装全部上车了。等面包车一开走,朱老板拿着衣服走向吴多多。吴多多接过那件雪白无暇的衬衫,红了脸低头问:“你需要我现在就把这件衣服穿上身给你看吗?”“小多多,是呀,我好想看看你穿上它的模样。”朱老板又接着说:“你去换吧,我去替你把店门关上。” 吴多多走进试衣间,脱去身上原来的衬衣,她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一只手伸入新衣服的袖管,胸前戴的胸罩被后面伸出的两只手掀了上去。两只毛茸茸的手很快按到她的两只上,吴多多感觉气透不过来,身体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吸空了,她倒了下来,倒在狭窄的试衣间的地面上,那件白衬衫正好被压在她身下。朦朦胧胧中,吴多多在朱老板的身下看到他闪闪发亮的脑门对着自己一冲一冲的就像是飞机投射下来的一颗颗炸弹。除了下身一阵阵的疼痛袭来之外,吴多多没别的知觉,她甚至连朱老板在耳畔告诉她明日起她就成了浔江专卖店的店长都没听得见。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黑了。吴多多猛地一把推开还瘫在她身上的朱老板,快速的穿衣起身,穿的还是她今天一早从出租屋穿来的衣裳。朱老板激情过后疲惫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用力从多多的身下拽出那件留下了鲜红血迹的白衬衫,有气无力的告诉多多要把它留下来做纪念。吴多多心一横,奋力从朱老板手中夺过衬衫,然后她来到屋外,找着一只打火机,哗地将衬衫点燃,朱老板在一旁没有说一句话。 火光将吴多多青春的脸庞映照的彤红,她含着泪,咬着牙,她在和以前的自己告别。从今往后,吴多多将以另外一种模式奋斗和生活,而且一定要出人头地,否则太不心甘。 吴多多接下来的一切都由朱老板安排好了。吴多多店里的服装转移到步行街专卖店的第二天,步行街专卖店的全体店员列队门外热烈欢迎新店主吴多多的来到,省内著名企业家、某品牌服装专卖集团董事长朱老板亲自在店门口执手相迎充满朝气的年青女店主赴任。 吴多多店长凭勇气和天分很快站住脚,她严于律己、做事干练,遇困难从不低头,很快获得店里所有员工的敬佩好评,一致认为董事长选了个好店主,专卖店将会有更加辉煌的未来,店员的个人发展和收入报酬大有提升的希望。 接下来,吴多多与朱老板的关系愈加亲密,愈加互相认可,除了朱老板的年龄大了些大到可以做自己的父亲之外,其他各个方面都符合吴多多对未来对象的标准,年龄大也可以变得不是问题,但朱老板多次告诉吴多多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与他的前妻胡莹离婚才真正成了一块吴多多心中抹不去的心病。 到了年底,浔江专卖店的业绩再创辉煌,营业额超过历史上任何同期,专卖店获得丰厚利润,吴多多和店员们获得满意的报酬,吴多多的肚子里也开始有了动静。朱老板高兴地承诺:如果吴多多生的是男孩将继承和担当朱家的半壁江山,如果是个女孩将继承浔江专卖店。吴多多对朱老板说,不要重男轻女太过,不管男孩女孩,能获得浔江专卖店就足以对得住我们娘俩,吴多多她坚持她必须继续担任浔江店的店长。朱老板大为赞赏的说,还是你深明大义,有你当店长和担当孩子的监护人我死而无憾。 朱老板让吴多多搬离了她的出租屋,另外为她和即将来到世上的孩子租了一个套房,请了一个保姆。 孩子出生了,是朱老板和吴多多共同盼望的男孩。朱老板抱起孩子老泪纵横,把自己的一张嘴在男孩的额头上、手臂上、脚上和屁股上亲个不停。吴多多心中亦感慨万千:当年我出生时如果也是个男孩,我的父亲肯定也会这么亲我,我也就不会叫做多多,就不会去上海打工,不会来到浔江这座城市,也根本不会与朱老板认识、和他会有这种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世界上也不会出现这条小小的新生命。 后来,朱老板在浔江市买了别墅。朱老板以后每次来浔江都会与吴多多在出租套房或别墅中相会。孩子长大之后,朱老板来了浔江时,吴多多娇保姆在出租套房照顾儿子,自己一个人专程跑去别墅过夜。 孩子长到上小学的年龄,传来了朱老板暴病而亡的噩耗,据说与风流韵事有关,但吴多多并不相信。吴多多谈不上与朱老板之间有了多少份真正的感情,但自己生下的儿子转眼没了亲爹、自己在浔江店的未来突然受到威胁、将来的生活着落一下没了底气,吴多多感到恐慌了。朱老板送孩子浔江店只是口头上说过,吴多多知道这没法律效应,但只要自己还能够在浔阳店立住脚,她相信她与孩子的生活来源以及将来培育孩子的教育费用还能有保障,否则的话,不光是又得从头再来,而且身边还多了个渐渐长大越来越要花钱的儿子,吴多多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吴多多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命不好,所以坏运气也会接踵而至。就在新任董事长胡莹到达浔江的第二天,女董事长赶她出门。吴多多开始是认命的,她的性格也决定了她不回去求胡莹对她发慈悲,而当店里某几个原来较为贴心的店员告诉她老板娘新选的店长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帅哥时,吴多多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有申述翻盘的机会:男董事长喜欢美女、女董事长偏爱帅哥,一路货色,只要掌握到了某些把柄,或许能逼迫老板娘就范。于是,吴多多花钱请了个私人侦探,让他密切监视和收集杨店长与女老板的不寻常举动。吴多多请的这个私人侦探技术好、业务精而且职业素质高,没过多久就向雇主提供了几份有时间有地点有实况抓拍的一手情报,对揭露非正常的男女关系很有价值。吴多多大喜过望,转而又大倒胃口:与老板娘有男女私情的并不是被老板娘任命为店长的小鲜肉,偏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看上去再也普通不过的干瘪老头。不管老板娘喜欢何种类型的男人,吴多多请私人侦探的目的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要抓住老板娘不贞的事实。朱老板尸骨未寒,老板娘就自寻快活,你还不如我呢!最多我们算作是同一路货色,凭什么你就赶我出门。为了不惹出更大麻烦,吴多多决定在给老板娘的私人微信中先做第一步,即:揭露老板娘胡莹对朱老板的不忠,提醒胡莹既然已经做出对朱老板不忠的事,你就没有必要把朱老板喜欢的人赶尽杀绝。 所以,这才有了前面提到的在我老婆和胡莹的微信里都发现了胡莹与老马两个人关系密切的那些照片和文字。 吴多多没料到老板娘这么沉得住气,微信发出好多天了没半点回应。多多等不起,她对胡莹发起了第二波的微信攻势: 尊敬的胡莹董事长,你我都不幸生为女人身,你比我好的是生在城里,但你也年轻过,你也有过恋爱和委身男人的时候,你真的能讲得出来哪次是出于真心?那次是迫于无奈?我对你说,开始你老公纠缠上我,我是出于无奈的、心中是有其他目的的。通过我与朱老板后来的接触和交往,我们之间互相爱慕的成分越来越多,到最后起码我是陷入了真心和真情。为了不破坏你们的家庭幸福,我一直忍辱负重,为了浔江店的发展壮大倾心倾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说,店长的位置不是你老公硬给我的,而是我自己凭实力夺取的。只要董事长你保持我店长位置不变,我不光是不再提起朱老板与我或是退休老头与你的往事,而且我会继续尽心尽力为您的公司创造出更大的效益。 胡莹收到这微信仍然表示轻蔑,还讲得出真心真情这几个字,不骂她几句臭不要脸看来她还会没完没了。于是,胡莹写微信反击: 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讲真情真意?你的目的我还不知道吗?不就是看中了我们浔江的那家店能够一年赚不少的钱吗?什么真正的爱情?你这叫卖身投靠。没有你,我那死鬼老公不至于去阴间去的这么早!我没找你算账,你倒自己找上门来,那就别怪我骂你臭不要脸! 吴多多强压住心头之火,决定给胡莹一点颜色: 我的董事长,算你狠。你说是我害死了你老公,不说是你老公把我害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既然你能够看着我一个无辜的女人受伤害,那我也要提醒你最终受重伤的绝不止我一个人。胡董事长还应该记得黄金江岸吧?那可是属于浔江市的中高档小区,住在里面的可都是些有身份又有脸面的人。住在你那位老头对面的夫妻俩都是老师,大多数老师们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和守旧的,不知道他们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还有这么浪漫的婚外情会怎么想? 胡莹火冒三丈,她在微信里义正言辞写到: 如果你不知悔改、不赶快停住你的罪恶言行,浔江市很快就有人会找上你的家门的。你别忘了老娘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红道黑道的没有哪样不精通。 吴多多并不为胡莹的威胁所吓退,只是她担心她与朱老板生下的孩子会有危险。面对这种情况,她不得不使出最后的撒手锏。 吴多多的最后一招是否灵验,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回 若梦若幻似曾相识 亦敌亦友惺惺相惜 吴多多的微信攻势没起到半点作用,反受到遭胡莹恐吓,胡莹在发给多多的微信中公然宣示要招来黑道来终结俩人间的争斗。胡莹这么强势和猖狂,多多只有将儿子的事情全盘托出: 大姐,我们两个伺候同一个男人,各自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你生的如今在美国,而我生的儿子此刻就在我身边。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同父异母兄弟,具有平等的财产继承权,如果你对我儿子的父亲是谁还有怀疑的话,我们可一同去医院做亲子鉴定,你应该知道,我这里不缺你老公留下的dna痕迹。同室操戈,相煎何急,请董事长不要逼人太甚。 见了这段文字后,胡莹傻眼了。她并不在乎这突然冒出来的儿子会瓜分掉多少财产,而是一旦真的走到做亲子鉴定、上法院判决那一步,已故企业家朱老板的名声就彻底给败坏了,企业的影响力度在政府领导的眼中就会降级,企业的品牌形象在顾客心中就会打折扣,利润就会跟着降低,效益就会接着下降。胡莹更加受不了的是到时候各种媒体狂轰滥炸、狗仔队追在身后乱扒乱嗅,轶事、秘闻满天的飞,让她卷入桃色新闻的漩涡中脱不出来,使得她在朋友与亲人间疲于奔命。胡莹再一细想:朱家多出来这一个私生子对自己来讲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走向老年的胡莹对经商越来越失去兴趣,潜意识中越来越认为自己是属于野外的、属于大自然的,是来自天边或天上的。远在美国的儿子已明确表示对他老子留下的家业毫不动心、对经商之道毫无兴趣,胡莹自己则盼望着早一天脱离这个俗世。况且,对吴店长的能耐耳有所闻,也亲眼所见,既然吴多多还在一心一意养着那死鬼的私生子,就让这个三八来做替死鬼好啦。 胡莹主意已定,在微信里回道: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终于造下了孽。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无辜的孩子由于亲生父母造孽的原因遭受歧视。好吧,我知道你想逼我与你直接见面。既然这样,浔江你比我熟,找个地方我们面谈。 拉到了极限就要崩断的琴弦终于松了下来,多多大出了一口长气。找个地方,那就找个胡莹最熟悉的地方吧,免得她说不熟找不着。吴多多在微信里说: 下周六请董事长光临浔江,晚上二十点在湖滨大道的末班车酒店会面。 胡莹仅回一个字: 可。 末班车酒店位于一市政公交车的终点站。围住甘棠湖周边的湖滨路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拐角像一座半岛嵌入甘棠湖,从湖水中占去了一大块地盘。从湖滨路去半岛,迎面一栋两层楼建筑,楼上是客人们喝酒吃饭的包房和大厅,楼下则从厨房和前台中隔出了一条前后相通的路,路的一端是半岛的大门,另一端的终点是客人住宿的宾馆。酒楼与宾馆之间的走廊是封闭式的,走道的两边安放了坐一个人嫌空、坐两个人嫌挤、而做一对情侣正好的靠背椅,靠背椅的前面还有一张长条桌,桌上摆着茶具,桌上的一只花瓶多半插的是些暗红色的玫瑰。每排座椅的边框铺设了光带,灯光的颜色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客人们可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不同灯光颜色的座椅,灯光忽明忽暗,把环境和氛围制造得浪漫又神秘。半岛顶端、走廊尽头靠近湖水那头的宾馆,所有房间的窗户一律向着湖面开,宾馆设施最少达到了三星级标准。末班车酒店从开始饮酒吃饭,中途喝茶谈天,到最后的上床就寝,为来到这里的客人提供了一站式、一条龙服务。 朱老板以前带吴多多来过这,吴多多后来又从私人侦探提供的情报资料中发现胡莹也到过这,吴多多选这个地方与胡莹见面,一是因为两人都不会找错,二是希望通过她与胡莹各自的触景生情会在两人之间产生某种共同语言。 星期六的傍晚,吴多多先到,她在封闭走廊里选了紫色灯光的座椅入座。不多一会,只见胡莹手提一只提包走了进来,吴多多看清了手提包上有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傻了眼,她赶紧将前面茶桌上自己的背包转了个向,因为她的背包上也有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胡莹看到了吴多多,她走到离多多越三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微微抬头看着封闭走廊的封顶,不屑一顾的说,哈,什么玩意?我不会与任何女人肉贴肉的坐到一起。多多站起身,指着对面的座椅说,请董事长前排就坐。前排座椅发出的是黄颜色的灯光,胡莹没反对表示的坐了上去。 两人相隔不到一米,这两个人以前从来没有靠得这么近。以前两人虽说是在同一家公司,又同是公司里非同小可的人物,或者说她们俩拥有同一个男人,由于朱老板有意无意的安排和阻隔,两人从未在一起待过这么近,两人以前都是通过朱老板或是其他渠道对对方进行了解和判断的,吴多多妒忌胡莹,胡莹对吴多多吃醋,都恨不得生吞了对方。奇怪的是今天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不但没有形成两人的互相仇视,还相反的增添了两人间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是自然而然产生的,好像两人本来就是一对好朋友或一家人。胡莹和吴多多都为这种亲切感的产生惶恐不安,两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仔细的打量着对方。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胡莹竟在吴多多身上发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而吴多多也发现胡莹正是自己做梦时梦见的自己未来的模样(胡莹和吴多多的关系渊源将在《老马修炼成仙记》中得到描述)。同病相怜吗?胡莹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对这个老公的小三产生了同情:她比我更需要得到关怀和安慰。吴多多则责备自己不该挑起事端搞得胡莹烦恼。吴多多甚至觉得比她大了几十岁的胡莹是个柔弱、任性的小妹妹,觉得应该让妹妹快乐和欢心。胡莹那也突然生出了她眼前这个妙龄女郎实际上是对她关怀备至姐姐的幻觉,觉得应当让姐姐得到尊重和幸福。 胡莹和吴多多此刻都产生了异常心理,恍如隔世。梦幻般的灯光闪烁下,身体轻飘飘的,对方和自己都慢慢失去了实形,变成了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两只大蝴蝶。胡莹梦呓似的问:“姐姐,一向可好?”吴多多陶醉般的回答:“你看我儿子长得多像他啊。”提到儿子,胡莹影影约约想起此行的目的,她问:“你儿子在哪?能给我看看吗?”吴多多楞了一下,从背包中掏出手机,翻开手机里面收藏的儿子从出生到现在所有拍的照片和视频,她把它们全部放给胡莹观看。胡莹在前排位置因距离较远看的不甚清楚,她站起来移动的离多多越来越近,最后索性就坐到了和多多在一起的椅子上。吴多多满脸幸福状,回过头问胡莹:“像他吧?脸也像,身材也像?”“你说的像谁?”是啊,吴多多手机里的照片上的男孩像谁呢?不就是像朱老板吗?两人这才意识到这一点,就像对方的身体内突然冒出来刺一样,俩人刹那间又快速分开。胡莹站起身,淬一口说:“恶心,你一个年轻姑娘不好好的结婚成家,与别人家的男人生下个野孩子,哈,还有脸在我面前表功吗?”吴多多答道:“这不是野孩子,他是正宗的朱老板后代。我问董事长,这需要去医院做鉴定吗?”胡莹气的朝吴多多瞪了一眼又一眼。多多见胡莹不再说话,自己也沉默一会后说道:“董事长您放心好了,我吴多多绝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我只要求给我儿子足以长大的生活费用和能保障受到良好教育的资金。我个人什么都不要,我不提任何要求,对我来说事业重于家业,我不看上朱老板的财产,但我确实需要店长的位置。当年被你家老公引诱就和这个店长位置很有关系。”胡莹冷笑一声,让吴多多把她的要求白纸黑字写在一张纸上,并且签好名。 吴多多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递给胡莹,她来这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一步。胡莹面露轻蔑的表情看完了纸上写的内容,又仔细看过上面的签名,然后朝吴多多伸出手掌。多多问:“什么?”“拿笔过来。”多多以为胡莹同意了自己写在纸上的要求,她没料到董事长这么痛快,赶紧从包里掏出笔递过去。吴多多见胡莹拿过笔后并没有马上签名的意思,而是在纸张上加上了不少的文字。是不是要我至少完成多少营业额或是上缴多少利润?这好说。但如果是要求给她选的那位小白脸店长在店里留个位置,这就没有商量余地了,在这一点上吴多多绝不会妥协。 胡莹添加完内容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再把纸张交还给了多多。多多同样以轻蔑表情审视胡莹加上去的那些字。多多越看越惊讶,看到最后简直不知道是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呢还是不该相信那些白纸黑字。你猜胡莹写了什么?不仅没有对吴多多的要求打半点折扣,而且就像事先与朱老板商量过一样,与朱老板的想法完全一致:要把整个浔江专卖店交给吴多多和她儿子,完全由吴多多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吴多多看的眼睛有些潮湿,哽咽道:“胡大姐,是我对不住你,想不到你还对我这么好!”胡莹接下来的说话口气几乎和朱老板说过的一模一样: “我只是见你可怜!别自作多情。我这也是有要求的:第一,把你儿子好好养大,要名牌大学毕业;第二,浔江的这家店要越开越红火,我和我那死鬼老公当年在浔江打下这个基础不容易,如今交给你,哈,你不要把我们辛辛苦苦开了这么些年的店几下就给开没了。” “董事长,请你放一万个心。你说的这两个要求,我来说首先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必须做到的,我认为不难做到。除了这以外,请问董事长还有别的交代吗?” “别的交代?没有。既然把店交给你了,我就不再去操这份心了。” 吴多多还是心里没底,她稍作提醒:“我是说,关于人员安排方面,董事长有没有考虑。” 胡莹奇怪:“你是店长和店老板,怎么用人和用什么人还不是你说了算?哈,你是说现在的店长怎么安排吧?直说啊,小杨这个人本性不坏,人也比较老实肯干,听话。可就是缺乏自主精神,想不到他一个英俊小伙会有那么重的娘娘气,不敢担当,这样的人做不了店长,我本想过段时间就把他撤换了。这次不需要我出面了,看在他对我们店忠心耿耿的份上,你给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副店长位置吧,让他管管后勤,再说我今后还是会来浔江看看你们的,到时就抽调他负责安排一下吃、住、行方面的事吧,这些做起来他得心应手。” 吴多多说:“我们浔江店随时欢迎董事长来检查工作,您什么时候来到浔江,一切都有我来亲自安排。” “还是让小杨来做这些事吧,要不你就没必要把他留下来。” “明白了。”吴多多心领神会的答道。 “行了。把协议给我一份。就这几天我会让法律顾问带文件过来办理浔江店的交接。”胡莹想当天赶回省城,不管她现在和吴多多的关系改善成什么样,与老马的关系都得降降温,胡莹暂时不会再去找老马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回 老夫老妻伤了元气 新人新事筹措满志 胡莹总算把微信风波摆平了,而老马家里的地震则刚刚开始。吴多多发微信给我老婆的本意是敲山震虎,哪知道老虎不怕震,却把老马的老婆张大姐从上海震回到了浔江。 我说过,微信一定会引起邻居老马家的大地震,我的预言不幸言中。 从我老婆受到微信算那天算起没过三天,就在星期三的凌晨,我和我老婆在我家卧室的被窝里听到隔壁传来了大动静:吵闹声和物品摔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连连巨响,就像老马家发了七级以上的地震。该是张大姐回来了,而且张大姐一进家门就和找老马吵。我和老婆面面相觑,默默不发一声。这种事,不管哪一家发生了这种丑事都不希望外人知道,即使清官也难断家务,何况还是这种男女关系婚外恋的事,我和我老婆都没能力管得了。可恶的老马!可怜的张大姐!我示意老婆去女儿的房间,只要不吓到女儿就让你们去吵吧,吵翻了天也没人管得着哇。说实在的,我和我老婆心里都挺同情张大姐的,从道德上强烈谴责老马,不光彩,这么大年纪了,还像年轻人那样赶婚外恋时髦,这个老马,唉! 隔壁的吵闹声越来越烈,一直吵到了大天亮。我和我老婆躲在被窝里心怀鬼胎竖起耳朵听,终于,就像地壳再也封不住从地心冲上来的压力,就像岩浆冲出了地表喷射而出:打闹声、伴随着撕扯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老马在隔壁传过来像杀猪般的惨叫,又是张大姐撕心裂肺的痛哭。不好了,隔壁的形势看来发展到了危急阶段,再装着没听见显然不合情理,我和老婆不能再袖手旁观,赶忙三下五除二穿了衣裳,然后一同过去敲响了老马家的家门。 开门的是老马,他用一只手捂住脸,我看到他鼻青脸肿、嘴唇上裂了好几道口子,老马的老伴张大姐趴倒在沙发上蒙头痛哭。听到我们进来,张大姐拉住我老婆的手哭诉道,说她自从嫁给老马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以前是伺候老马和老马的父母、老马的儿子,现在又伺候老马的孙子,一辈子在他马家做牛做马没得个好报。日子刚刚开始好过了一点,这个没良心的就生了外心,背叛了做了他几十年的老婆。张大姐这一番哭诉让我听得义愤填膺,我气愤的对老马说:“老马你心里清楚,你究竟做了哪些对不住张大姐的事,我看你该向你家夫人深刻道歉,请求张大姐的原谅,否则是天理难容!我们和张大姐也绝不会放过你!”老马说:“我向她道过歉了,我诚心向我老婆道了歉,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这个家。事到如今我也不需要她原谅,我只要求离婚。”什么?离婚?离婚二字如同晴天一声霹雳,震惊了屋里的所有人,张大姐狂怒地冲向老马,她要扑过去撕烂老马的嘴巴,但被我老婆死死的拖住了。我对老马嘴里蹦出离婚二字的本能反应是我高高举起了愤怒的拳头,天底下竟会有这样没良心的老公?背叛了爱人、背叛了家庭,为了黏上一个富婆竟然要抛弃家庭、抛弃原配的妻子!太不像话了!不是想到老马比我大了几岁,我的拳头会像雨点般砸向老马,我要揍扁了这个现代陈世美。我对老马吼道:“你太让大家失望了,老马。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不求张大姐原谅,你还提出离婚,你的良心真被狗吃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样一种人?真是岂有此理?”老马眼中饱含泪水,好像受委屈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老马自己,他还在那坚持说:“这日子再也不能这样过下去,没什么不可以离的,我净身出户,我把家产全部留给我老婆,算是对她的补偿,家里所有的钱财我一分不要。”老马一面说一面把头向上一昂,像是要制止住眼中快掉下来的落泪。看着他这副欠揍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想给他几个耳光,我说:“你醒醒吧,别做梦了,你要净身出户,你以为那个富婆真的看上你了,你还真想跟她今后在一起过一辈子?你说,她看上你哪啦?你是有钱还是有色?”老马转过头郑重的挨个看遍了屋里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他老伴张大姐那,老马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发起了毒誓:“皇天在上,从今往后,如果我马元再去找了胡莹,让天火烧的我皮焦肉烂不留一寸,让我跌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屋子里的人都鄙视的看着他,没有一人没他的毒誓打动,我冷冷的对老马说,既然是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要与那富婆脱离关系,我就不明白老马你为什么还要与张大姐离婚?老马说:“我说过了,这日子不能这样过了。离不离婚,和胡莹无关。”我说老马你别瞎扯,什么这日子不能过了。你们一家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张大姐关爱儿孙会持家,你儿子媳妇远在上海那边创业,日子过得多红火啊,让别人羡慕死了。所以啊,你想要离婚也不是你说离就离得了的,张大姐、还有你儿子、你儿子的媳妇都不会同意。老马冷笑了:“不需要征得我儿子和媳妇的同意,你张大姐迟早也要同意。”张大姐大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忘了当年你是怎样求我的?忘了你当年是怎样死皮赖脸的黏上我的?”我老婆拉住又要冲过去的张大姐,开口问老马道:“这事我本不该插嘴的,我劝你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你说我大姐那点配不上你?你口口声声的要休了我大姐,实在是不应该。”老马大叫起来:“谁说她配不上我?不,不,谁说我配不上她?不不不,不,谁说我们不相配?啊,不。”老马突然语无伦次,脸憋得通红,他捶胸顿足的说:“是我配不上她,我确实配不上她!唔”老马捂脸哭了:“我说了是我配不上她,我对不起她,我该死。我知道,从当年起我就配不上她。” 看老马这样子好像不是在演戏,我猜想肯定是他回想起了当年他与张大姐初相识的那段岁月。 那时候,老马还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小伙子、钳工学徒工马元。那时候进了国营工厂就是进了保险箱,端上了铁饭碗,从一脚踏进工厂的大门到最后你退休离开,工资福利、生老病死你都不要费心思,什么都会给你安排好。马元做的又是技术工种,还写得几手好文章,有一次厂党高官在厂职工大会上的发言稿就是叫马元写的呢,你说这马元当年红不红?你说是不是有不少的大集体、小集体和街道工厂的女职工、或是工作暂时还没着落的回城女知青、甚至还有坐在家里靠父母养活的女青年会不会主动找上老马的门来?但马元的未婚女同事或是在其他国营工厂上班的青年女工很少会看上马元,马元家在农村,长得又不咋样,看上去也不怎么灵活,国营工厂上班的青年女职工对马元这类人不感兴趣,她们感兴趣的是那些还没找对象成家的年轻男司机、或是坐办公桌的男青年。但不管怎么说,马元在当时确实还是一个香饽饽。马元班里的和同一个车间里的同事、还有马元的师娘也在不停地为马元物色或是受女方家里人之托忙着给马元介绍对象。此时的马元找对象的条件具备了,生理和心理年龄也成熟了,而且理想中的爱人也定型了,这个人就是与自己一同长大、后来又一同上学的胡莹。只是这胡莹高中一毕业离校就再也没有在县城里出现过,现在究竟在哪(马元只是听人说过在省城,又有人说她去了湖南)?在干什么?有没有成家?有没有男朋友?谁也不知道。马元把别人给他介绍的对象在心里与胡莹一比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感觉,表露出来都不怎么满意,气得马元的同事和师娘再也不给他介绍对象了,就连工厂的党委钟书记也说,别看小马瘦猴精一个,眼光比唐僧还高。 随着马元年龄的增大,为他介绍对象的好心人日渐减少,轮到马元自己着急了。找对象毕竟不像买件衣服,穿的不合适也可以硬着头皮穿两天,心里不如意还可以早点换件新的。马元的传统观念较深,当时的环境在结婚恋爱方面也不宽松,马元信奉从一而终,胡莹占据了马元的心里好长一段时间,等到马元盼了许久也没盼到她的消息,马元想到过可能胡莹根本就没在乎过他。自己再也不要自作多情啦,再也不要对她忠贞不二啦,老马心里面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渐渐把对胡莹的思念淡忘了,集中把心思用到观察其他的的年轻女性身上了。也不需要别人为他物色和介绍,他相信有缘千里来相会,更坚信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要自己找感觉,为自己找到另一半,自己要亲身去体会: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不知是马元的福气好呢还是合盖他走桃花运?这机会还说来就来了。 老马年青的时候正处于国家政治经济形势转型之际,国家刚刚摆脱了各种没完没了的政治运动,刚刚把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方面上来。各级政府终于重视经济建设,可对经济建设的搞法还沿袭了以前政治运动的搞法。县里面要修条公路,规划从县城最边缘的爱红公社修一条能跑汽车的公路通往县城,公路沿途经过的公社有十来个。那时候国家的经济形势仍然严峻,上级政府和地方财政根本不可能从财力上给予支持。然而,县领导胸有成竹,领导下的人民政府善于放手发动群众,善于挖掘民众潜力、善于领导群众打一场人民战争。政府提出的口号是:要致富先修路,于是乎,公路沿途的公社为主、县里其他的公社为辅、县里所有的机关、工厂、学校等工农商学兵各界各业各人,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调动起千军万马齐上阵,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誓让山河换新颜。在县政府的号召和要求下县里面仅有的几家工厂成立了参加工交工作队,参加县里组织的修桥修路活动,工交工作队的主要成员是县里工交战线的一把手、从各工厂中抽调出的技术工人和县里交通部门的技术员。工交工作队的队长是马元厂里的党高官,钟书记把马元也抽调到了公交工作队,钟书记看上了马元的笔杆子,以后还可让他些讲话稿,钟书记也看上了马元的年轻,能够做一些勤务工作。马元做上一个国营工厂的工人已是从一只癞蛤蟆变成了一只漂亮的小青蛙了,这下成了县工交工作队的队员那就是退了青蛙皮出落成一个小王子了。马元让同伴和同事们羡慕撒了、让那些认识他的年轻姑娘又想入非非了。马元自己也显然有些飘飘然了:我也是政府派出人员中的一员,吃上了政府的公家饭,虽然自己只是个端端水、扫扫地的后勤人员,但意义是深远的、前途是光明的,以后和自己在一起工作的都是老百姓眼里的官,自己也能跟着沾上点光,老百姓对当官的那是又敬又畏,自己以后在年轻姑娘的心目中也将会多了一圈耀眼的光环。马元的潜意识告诉他这次以县公交对队员的身份参加修路,马元能够有机会接触更多更好的年轻姑娘,一定能找到一个比胡莹强的做自己的老婆。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回 头一次参加动员会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过了春节之后十几天,是县政府选定的开工日子。各路人马从四面八方陆续开往道路建筑工地。马元进入到工交工作队后参加的第一个重大活动就是开会和聚餐,那个年代的聚餐和现在的概念不同,聚餐方式更是相差万里。政府组织的任何活动在活动正式开展之前都召集参加活动的人开一个动员大会,各级领导都要在会上亮相讲话,前方后方的人员都要上台表决心,所以这会一开就是一整天。参加会议的人员中午集体吃饭,吃饭的地点就在离会议现场不远的大厅,大厅里摆上几张方桌,方桌上放盛满了菜肴的六只盘子。那时候经济困难,盘中的菜以蔬菜和豆制品为主,菜里面偶尔有几片薄薄的肉片,那时候的厨师刀工极好,猪肉可以切得比纸还薄。六只盘子中有一个全荤菜,通常是一盘白花花、油闪闪的红烧肉,它往往它是第一个被消灭的。那时候餐桌上的东西看上去寒酸无比,却都是实实在在的绿色食品,现在的人有钱也买不到。开会吃饭的人不用交钱,免费食用。这可是正大八经的公家饭,吃过这饭后就是公家的人,理直气壮的去做公家的事。餐桌上不提供酒,更没有饮料。汤和饭也不在方桌上,它们分别装入了两只大木桶,大木桶放置在吃饭大厅的中央空地上。聚餐一开始,参与就餐的人手中捧一只空碗在饭桶前排成一条长龙,吃饱了饭之后之后还拿着那只碗又在汤桶前挨个排队等着盛汤喝。饭量大且吃饭又快的人就只见他一次又一次的在饭桶前排队打饭。 参加动员大会和聚餐的并不是参加公路修筑的所有人,县里没有这么大的会堂和餐厅,除了指挥部和公交工作队是全体成员参加之外,各个公社只是来了小队长以上的干部和公社的工作人员。 马元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餐,饶有兴致的站在一旁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就餐人员排队打饭。他们都是从农村来的,马元心里有一种优越感,马元宁愿等到最后一个去桶里盛饭也不愿意跟他们排在一起。他打量着排在队伍里的每一个人,当他的眼睛扫到队伍的正中央,一位同样拿着饭碗的女青年赫然在目,如果不是她穿了件与众不同的红颜色上衣,马元差点把她当成了一个小个子男青年。今天来开会和聚餐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多,女青年的出现就格外引人注目了。女青年深玫瑰红色的棉袄罩衣上面印的是鲜绿色荷花,黑黑的皮肤衬托得眼球的白色部分更加白,带给人一种天生的健康色彩。女青年个头不高,五官小巧玲珑,扎两只小辫,活力四射。马元好奇、甚至还怀有某种不同寻常的企图心,装作要去队尾去站队的样子,迎面从这位女青年身旁走过,到了她的跟前脚步放得更慢,马元用眼睛朝她一睹,恰好这时那女青年也朝着马元这边一望,两双眼睛的眼神一相对,马元的胸口突然感到一种锐利的刺痛。那女青年的眼睛特别有神,眼珠子一转滴溜溜的、水汪汪的、名亮亮的,眼球的白色部分比黑眼珠大,且白的刺眼,白晃晃的刺中、且直接刺伤了马元的心。 马元见了这位姑娘,身上原先的那股优越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能娶到这样的人做老婆,马元愿意为她一辈子倒洗脚水。马元急于想打听到这位姑娘来自何方,在修路工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捂着胸口,排在队伍的最后,一双眼睛掠过人群死死的盯住那件深红色的衣裳。 吃过饭之后所有人很快就奔赴各自的战场去了,女青年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马元就像掉了三魂七魄,再也提不起精神。钟书记发现了马元的变化,问他家里面还是他个人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大事,是不是还能继续呆在公交工作队中工作。马元赶紧回答啥事都没有,想钟书记表态一定会在公交工作队中好好工作,并为钟书记争光。钟书记点了点头,说不管小马今后碰到了什么事情,能找组织解决的组织一定会帮忙解决,马元又赶紧谢过钟书记。马元心里明白:继续留在工作队才更有希望早日找到那位姑娘,离开了工作队,即使日后找到了她,这位姑娘恐怕也不会正眼瞧自己一眼。 就餐的人当中女青年固然很少,男青年也不多,这位女青年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马元:一看就像个城里人,皮肤白白的不常晒太阳,手指细细的难得干粗活,人长得清秀,略带点神经质的文质彬彬。这样的人不像是年轻干部,倒像是个技术人员或者干脆就是个干技术活的工人。马元的身份被女青年一眼看穿,而马元到现在却怎么也猜不出女青年是做什么的,更想不到她竟然还是一个下乡知青。 这位女青年就是以后的张大姐、马元的结发夫妻,她当年之所以没有像其他下放知青那样急于回城,是因为她与她下放所在地的一户农家有着极为特殊又复杂的关系。村里人称呼当年的张大姐为城里妹,因为她来自城里,不是在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城里妹姓张,出生在当年的臭老九家庭,父母都是县里中学的老师。城里妹的母亲体弱多病,才十来岁时她母亲就去世了。后来,城里妹的父亲张老师为女儿找了一个后妈,但城里妹从来没叫过她妈,后妈对她当然也是不理不睬。后妈生下一个小弟弟之后,后妈对城里妹更加冷淡,常常找各种借口打骂她。张老师为了避免尴尬,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张老师参加过社教,参加社教的那年张老师被分配在离县城最远的山村蹲点,这期间他与供他吃住的房东唯一的儿子建立了非常亲密的关系,到了互相称兄道弟的地步。社教工作结束之后,张老师还与房东的儿子保持来往。房东的儿子后来也成家了,结婚之后就与他父母分开,并陆陆续续生了三个儿子。张老师萌生出让自己的女儿拜房东的儿子、儿媳妇为干爹干妈的想法。房东的儿子和儿媳妇高兴得不得了,当即按照当地的风俗正式认了这门干亲,即刻把张老师的女儿接到了自己家中。城里妹从此就在干爹干妈家生活,在农村的学校里读书,一直读到高中毕业。高中毕业之后,她留在干爹干妈的家里务农,又把自己的城市户口迁成了农村户口,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下放知青。 干妈家的三个儿子都比城里妹大,最小的儿子也大她三岁,长得胖乎乎的,绰号叫胖子,与城里妹同在一个班级里念书。等到胖子与城里妹高中毕业的时候,胖子的两个哥哥早已成婚,搬出去自立门户了,家里只剩下四口人。又过了几年,胖子和城里妹都到了结婚论嫁的年龄,胖子的母亲、也就是城里妹的干妈有意撮合自己最小的这个儿子与自己的干女儿结成一对,但不敢公开说出来,既怕张老师看不上农村人家,又怕城里妹看不上自己的儿子,于是怂恿胖子他爹先去探探张老师的口气。哪知道张老师当即满口答应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她的干哥哥,说是唯有如此张老师夫妻两个才放的下心,也算是对女儿尽了责。胖子的母亲喜出望外,赶紧把张老师的意思婉转地讲给了城里妹听。城里妹听过之后对她的父亲和后妈恨得咬牙切齿,条件反射似的首先产生了一股逆反心理,且不说自己不喜欢胖子这种类型的男人,更不说不想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光是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草率地对待女儿的婚姻大事,就让城里妹下定决心今后要与父母彻底决裂,要把自己的将来掌握在自己手中,她要找一个可靠的、有责任感的男人做自己的终生伴侣,依托终生。但城里妹在干妈面前又不好明说自己并不喜欢他的小儿子,只好推说自己的年龄还小,暂时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胖子母亲听不懂这样的行话,还以为她害羞,便告诉城里妹说,像她这样年纪的农村姑娘多半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至少也是定了亲的人。要不这样吧,干爹和干妈叫上两家的亲戚,先给你们把这亲事定下来?城里妹羞红了脸,着急的说,我和胖子哥哥天天在一块,还需要定什么亲呢?只是没有找到感觉罢了。胖子母亲装着很内行的说,对,对,对!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讲究培养感情是吧?那好,你和小胖子先把感情培养起来,哪天培养好了,哪天给你们成亲。城里妹听了哭笑不得,她不能反驳,更不能把话说得伤了干爹干妈的心。干爹干妈对待城里妹像对亲生闺女那样疼爱,几个哥哥也是对她爱护有加,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几个哥哥都会先让给她吃,有什么重活都不让她动手。比她稍大一点的老三,从小就和她玩在了一起,带她一同去捉蜻蜓、抓泥鳅,带她上山采野果,下湖摘莲蓬。对城里妹来说,胖子的父母胜过她的亲生父母,对几个哥哥,也是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从来就不曾产生过其他的想法,哪有把亲哥哥当人的?干爹干妈的想法实在是荒唐!胖子母亲见城里妹不再吭声,以为城里妹心里头同意了,乐滋滋转身去找他的儿子小胖说这事去了。 胖子听了他妈说的话觉得不太可能。胖子觉得有一个漂亮伶俐的、城里来的女孩做他的妹妹,那已经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哪还想过以后还要她做自己的老婆?胖子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城里妹在学校样样都比自己强,成绩好、胆子大,聪明活跃,是班里的班干,还是学校广播站的播音员。只要人家一提起城里妹,胖子就说那是我的妹妹,非常的自豪。胖子对他妈说,能当上她的哥哥已经足够了,对这个人见人爱的妹妹,他没有其他的想法。胖子的母亲骂胖子没出息,说如果城里妹做了他的老婆不是可以更好的照顾她和爱护她吗?做女人的只要有一个男人真心对她好,她就会一心一意的跟了你,你晓得吗知?从现在起,你给我样样事情都关心她、心疼她,让她觉得你是真心对她好,这样子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不就慢慢培养起来了吗?胖子也是个高中生、是个现代青年,他疑惑的看着母亲,培养感情的事自己都说不上什么道道,但如果要说是关心她、爱护她和保护她,这是胖子乐意做的和一直在做的,不仅现在要做,就是将来城里妹成了别人的老婆,自己还是要做到。 处在这样一种复杂情感关系中的城里妹,在文革结束之后没有像其他知青那样立即回城,而是暂时还留在了农村,她觉得自己欠下了干爹干妈这一家人许多,想在干爹干妈面前多呆些日子,报答养父养母的养育之恩。 这次县里面修公路,城里妹和她干爹干妈所在的村庄是这条公路的终点,县里面把修路指挥部就设在了这,指挥部成立了火线广播站,抽调了还留在山村的女知青城里妹做记者兼播音员。所以,城里妹也成了县里修路大军中的一员,并且以修路指挥部成员的身份参加了动员大会,参加了会议之间的聚餐。马元才会在聚餐打饭的队伍中见到了城里妹小张姑娘。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那边我老婆在提醒张大姐:“大姐,你家难道就没有人镇得住老马吗?”张大姐突然止住哭声,站起来对着老马说:“好!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要去问问你师兄老邓,看他怎么说?”老马听这么一说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说什么?去问我师兄?你怎么去问?你到哪去问?你问不到的,问不到的。”我见老马神情大变,心里清楚这下张大姐抓住了他的七寸,只是我还不知道这老马的师兄老邓是何许人也?老马又为什么会连说几个问不到?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回 费心机搜寻意中人 情相投等待爱之声 马元只要一想到那黑白分明的水汪汪的眼珠,心里就有一种刺痛感,眼珠那白的地方怎么那么白?明亮的像宝石一般的眼珠点缀那红红的棉袄。马元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有一块红色幕布,一朵朵绿色的荷花就像放电影那样由很远的地方渐渐推近。当时,马元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清那姑娘的脸,那是一张五官十分清晰的脸,长得不算十分漂亮;她的头发是黝黑的,马元记得她的头上扎了两只小辫,显得很精神;排在队伍里的人,身材数她矮小,这小是小巧玲珑的小、精致的小,马元对这种小很有感觉。马元只见过这姑娘一眼就再也不能忘,不仅是不忘,而是时时刻刻就觉得这姑娘就在他的身边,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马元自打见了姑娘的那一刻起,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姑娘做的。马元给钟书记写讲话稿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常常是写着写着就会抬起头来,对假想坐在一旁观看他写字的姑娘相视一笑。马原这种疑似神经病的举动被钟书记看到过好几次。 这天,钟书记叫马元来到他的办公室,非常严肃的对马元说,如果马元你还在说心里面没事,那就是在欺骗组织了,我们工交工作队的队伍里面不能容忍这种不诚实的行为。马元在党高官面前还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紧张的不知所措,口里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报,报告书记,我,我是不是恋爱了?”钟书记听了放下心来,这不属于政治问题,也没违反原则,笑了笑对马元说,你看你这小子,还是不是恋爱了?年青人,大大方方的去爱吧。能不能告诉我那姑娘是谁呀?哪里人?叫啥名字?马元仍然还是吞吞吐吐地说,这,不瞒书记,我也不知道。钟书记的脸色一拉:哦!是吗?年轻人谈恋爱我不反对,但你要注意不要影响到工作,你恋爱的这事组织上也确实帮不了你的忙,那就当我没问。马元明白钟书记这是产生了误会,只得把县里召开动员大会那天他所遇见的事以及事件对他产生的影响、在他心里激起多大的波澜原原本本做了汇报。钟书记又笑了:原来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早点告诉我嘛。你这个恋爱方式叫做一见钟情,也叫有的放矢,谈恋爱和做工作就得先有一个目标,有了目标接下来就要制定计划,落实到行动中去!这个前期的调查研究工作嘛,组织上能够帮上你。按你说的情况,你见到的那位姑娘不会是直接参加修路的农名,应该是机关里工作的人员,她那么年轻,估计也不会是财会人员,很可能是个宣传员、战地记者、或者播音员之类的。对了,刚才我接到县里通知,工交工作队明天开始在修路指挥部所在的反修公社办公,到了那我向指挥部的人帮你打听打听吧。为了给你创造条件,我把你派到工程技术组去,哪里接触面广,打交道的人也多,说不定你哪天就正好遇见你的那位姑娘哦。小马啊小马,钟书记感慨地说,厂里那么多人给你介绍过对象你不当回事,原来是没找到称心如意的。那么,这次你既然找到了,就要紧紧华住不放松,抓住了就不要放过,有困难组织上还可以给你想想办法。马元对钟书记千恩万谢,他的心已经飞往了反修公社,他恨不得当天就赶到那里去,他要把指挥部做宣传工作的人一个个都见上一面,找到那让她心动的姑娘。 筑路工程全线铺开,绵延几十公里到处是红旗招展、人声鼎佛。那时候没有筑路机械,靠的是人拉肩扛,工地上到处都是人,以青壮年劳力为主。他们从家里带来了工具、带来了铺盖,有得还从家里带来了咸菜,他们离开了自己生活的村庄,来到工地驻扎下来,除了日夜劳动之外,吃住也全都在工地之上。公路的是反修公社一座水库的堤坝,将来通往县城的路现在正一米又一米的从这里往前延伸。 马元和一位参与修路的技术人员走在正加宽和延伸的堤坝上,他们要到前面工地去检查验收一座桥梁的工程质量。马元他心情愉悦,不停地向两旁修路的人张望,想从人群中发现一位不直接干体力活的人,那或许就是马元正要找的的姑娘。技术员催着马元赶路,两人很快走到了堤坝的一个拐弯处,这里没人干活,相对安静,却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从堤坝脚下传过来。马元一看,堤坝下的草丛里蹲了不少人,原来是在附近工地参加修路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在此处大小便。马元停下脚步想原路退回,被技术人员苛责,说他大惊小怪,说这时候、这地点就不要来这些穷讲究了。说的也是:工具可以从家里带来,帐篷可以从指挥部领用,米和菜可以带到工地上煮熟,谁也不可能随身把厕所也带过来带,工地上是不修厕所的,因为工作地点地点是随着公路的延伸随时改变。这样一来,修路人的排泄物就得就地解决,几十公里的修路现场,哪里都是如此。马元远远地望见一个身穿红衣服的人这是走到堤坝下解开了裤子蹲下,她发现了堤坝上迎面走过来的两个男人,赶紧转了个身,马元一刹那看到了她白晃晃的屁股,正当他心里恶心的想吐,高音喇叭突然传出一阵尖锐、激昂的歌曲,然后传出了播音员珠圆玉润、字正腔圆的优美话音、字字干净利落,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听了她的声音就能想象到她的甜美长相和小巧玲珑的身形,马元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浑身瑟瑟发抖,两眼充满兴奋的泪水,这在工地上上空回旋飘荡的、如同行云流水般清澈悦耳的女声分明在告诉马元:他的心上人有了着落。 马元不是那种貌似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他是个懂天时晓地利且善于把握机会的人,这就足以让他和一般的普通人不完全一样。许多人不服气马元身材不高、其貌不扬,家庭经济条件也不怎么样、还没什么学历,但在他身边总是不缺漂亮和气质不凡的女人,这马元啊命就是好,总走桃花运。其实,桃花运和其他运一样对所有人都会公平出现的,只是看你是不是做好了准备,是不是全力以赴把握住机会绝不放松? 马元现在知道了他的心上人原来是修路指挥部广播站的播音员,这样就不难靠近她,也不难给她留下好感。马元返回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写广播稿,心有激情稿件写起来也得心应手,完稿的效率之高是从前没有过的,马元在稿件的最后署上工交工作队几个字,精心的将稿纸叠得整整齐齐,装入一只从工厂办公室领来的工厂公用信封,然后一路小跑找到了指挥部,轻轻地敲响了广播室的房门。 开门的正是小张姑娘,穿者打扮和马元那天见到的一模一样。就是她了!马元好不容易掩饰住内心的狂喜,他递过那只信封对小张姑娘笑着说:“你好!我是县工交工作队的,我叫马元,这是我写的一篇广播稿,请你批评指正。”小张姑娘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掠过一丝惊奇,回忆起了这个站在门外很有礼貌、一脸虔诚笑容的小伙子是自己曾在县里聚餐时见到过的,也笑着说:“哎哟,你这位同志说话真谦虚,你好,我姓张,是修路指挥部的播音员兼记者,谢谢你送来稿件。你是工交工作队的通讯员吧?”马元一脸真诚的说:“我是兼职通讯员,我的本职工作是负责验收道路和桥梁的工程质量。所以我的稿件还请得你认真审核,要你亲自修改之后才能播出。”小张姑娘心里咯噔一下:别看他其貌不扬却有内秀,能做技术工作能写文章,属于能文能武多面手类型的小伙子。小张姑娘说:“像你们这些人写的稿件我学习都来不及,我只会照稿宣读,还怕上面有我不认识的字呢。”马元很快接嘴说:“没有的,不会有的,我特意用的都是最常见和最简单的字。”说过之后又很快后悔,他忐忑不安的看着小张姑娘的眼睛。那双眼睛真的很好看,此刻,这双眼睛散发出一种让马元感到欣慰的光芒,这双眼睛在微笑,笑得马元快醉过去了,晕晕乎乎听到小张姑娘在说:“那样就好,我会很快播出你的稿件。这两天稿件不多,都快急死我了!希望你以后多写点稿子送过来,我在这等你。”听完这话的马元彻底醉了! 此后,马元几乎是每天一稿。他来送稿件的时间一般都选在中午。等马元快速吃完饭走到广播室门口时,恰好看到小张姑娘打了饭回来。两人在几天内见过多次面了,彼此间除了增添了几分信任感,两人的关系不自不觉地亲密起来。小张姑娘开了门,马元跟在她身后进了广播室。室内的陈设简单明了,一张褪了色的五斗桌,一张小学生用的课桌,上面放置的是播音器材和话筒、唱片机等。靠墙边还有一张木头架子床,床上铺了白色的床单,床单上放着被褥。小张姑娘把五斗桌前面的凳子让给马元做了,自己坐在床上端着饭盒往口里匆匆扒饭。马元掏出写好的稿子放到桌面上,看了看床上的被子问:“这床被子太单薄了,晚上会冷吧?”小张姑娘嚼着白菜杆子,一边回答:“我晚上回家睡,中午如果不忙的话,我在这床上打个盹而已。”“哦,原来你家也在附近吗?”“对呀,我就是附近村上的人。”马元有些不相信的问:“哦,原来你还是农村里的人?”小张姑娘的眼珠从左活动到右扫了马元一眼:“对呀?什么叫还是,本来就是。听你的口气好像有点看不起我们农村人。那你还想知道点什么?一起问吧?”马元忙不迭地摇着头,说不不不,我怎么敢打听你的事呢?我是来交稿子的,稿子我放桌上了了,明天我再来。说完,马元急匆匆离开广播室,小张姑娘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目送着他走了出去。 城里妹小张姑娘早就看透了马元的心思,猜出了他屁颠屁颠天天来送稿件的用意。她拐弯抹角的了解到了马元的工作单位、马元的工种和大致收入、马元的脾气性格和他家里的经济状况,嗯,条件还是不错的。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城里妹再也没有享受过至亲亲人的爱,她渴望真诚爱情的到来,她需要有一双依靠的肩膀。如果马元开了口,小张姑娘觉得可以谈,谈的过程中可以加深了解,可以加深感情,要是双方都中意那就结为夫妻,彼此钟爱一生。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小张姑娘感觉马元是个善良和真诚的人,他对自己的爱慕是真心。他也是个有才气的小伙子,将来完全有能力养家糊口。小张姑娘就等着马元先开口了。可马元自那天屁股下面像着了火似的离开广播室后,竟然一连几天没有再露面。城里妹这下可真猜不出来马元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些怅然若失。 这天,小张姑娘照例一早从干爹干妈家赶来广播室放音乐曲子,开了门后踩到一只厚厚的信封,信封是从外面通过门底下大大的门缝塞进来的,那信封是马元常用的,原来马原送稿子都用的是这种工厂公用信封,只是里面装的的稿件没这么厚过,难道马元用了这几天的时间写了一篇长长的广播稿?信封里面除了广播稿外,还会不会有别的什么?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回 初开情窦投石问路 头次登门循规蹈矩 马元自我感觉小张姑娘对自己有好感,要不她怎么会邀请自己进入到她的工作场所,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播音室就是她的闺房呀;小张姑娘还当着马元的面吃饭擦嘴,这不就没把马元当做外人吗?还有,马元只是无心问了一句是不是农村人的话,结果就引发出小张一番激烈的言辞,这不正好说明小张姑娘对自己很在意吗?足够了,发动攻势的条件已经成熟了,再不主动进攻就会错失良机,就会后悔一辈子。马元是个谨慎的人,他决定先来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进攻的方式为利用自己善于写作的特长写了一封热情洋溢、饱含深情的情书,再借助交广播稿这工作之便,很自然的将情书传递到小张姑娘不想看也得看的眼皮子底下。马元精心策划的这次试探性进攻,其目的是进一步摸清小张姑娘心里的真实想法,看她有什么反应,然后再决定需不需要和什么时候需要发动一次决定性的全面进攻,一举拿下对方阵地。 小张姑娘捡起马元塞门的信封打开一看:第一页纸是一篇平日里马元写的那种广播稿。从第二页写的内容就让小张姑娘越看越心惊肉跳、看的她心里幸福满满的。马元在情书里面没有过多吹捧的话、没写肉麻的话,假心假意的吹捧和煽情哄人的肉麻并不能打动小张这样一个寄人篱下渴望真爱的青春女性的心。马元在情书里面赞扬了小张姑娘的美丽和清高,娓娓阐述了马元对小张姑娘的思念之情和爱慕之意,再用大量篇幅介绍了自己的工作和父母的家庭状况,描述了自己对将来工作和家庭的憧憬,马元在情书里重点承诺将会采取哪些方式方法使家里人得到永远的爱,还分析了小张姑娘在不远的将来脱离农村来到城里工作的具体步骤。说它是一份情书也好、或是一份将来的家庭计划书也好、或是对爱人的永久承诺也好,小张姑娘看完之后,两行热泪止不住的从她那黑白分明的眼中滚滚落下,她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激动过,她好像重新感觉到了有亲生母亲在身边时的那种安全感和幸福感,她多想再撒一次娇、再任一次性,以前这只能在亲生母亲面前做到的,在爱她的人面前也能做得到,小张姑娘陶醉了,她看完情书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决定下来什么时候带马元去见自己的干爹干妈。 马元和小张虽不在一个地方办公,却在同一家食堂吃饭。这家食堂本是反修公社的饭堂,现在吃饭的人多了,就分了批次让大家就餐,并且,由于食堂里座位紧张,很多人不得不用饭盒从食堂打了饭菜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元争取到了在第一批用餐时间就餐,为的是吃完饭立即就去找小张。小张来食堂的时间通常比较晚,她不用排队,打了饭才马上就得掉头回去,因为她出来的时候放了一张唱片在那响着,唱片放完之前必须赶回广播室。情书递出去的这天中午,马元没有把饭菜打回办公室,他在食堂里找个正对门口的位置坐下慢慢吃着,像是在享用饭菜的美味。实际上,马元的这顿午餐吃得味同嚼蜡,对吃进去的是什么东西都没搞清楚,他那一双眼睛牢牢的盯住食堂的大门,一双耳朵死死的咬着门外高音喇叭发出的任何动静。喇叭开始放音乐了,马元的心在狂跳之中看见小张姑娘手拿饭盒跨入食堂的大门。小张姑娘一进门,用她那让马元的眼珠一扫就落到了马元脸上,马元惊愕的一口饭菜塞在嘴里动也不动。那双眼睛注视了他几秒钟,离开的时候眼神变得非常柔和,让马元悬着的心落进了肚里,嘴巴里鼓啷啷的饭菜变得无比的甜美,试探性进攻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他再无心吃饭,见小张姑娘打好了饭菜出门,就像一只馋猫闻到了腥味尾随而去。两人一路小跑的进了广播室后,马元和小张姑娘都放开了喉咙一个劲的大笑,笑得谁也没有心思吃午饭。 工交工作队的的技术员小马与广播站播音员小张恋爱一事很快就在工地上传开了。 过了些日子,马元提着满手的礼物跟着小张姑娘到了她的干爹干妈家,马元见到了小张姑娘的干爹干妈以及胖子哥哥。这是城里妹第一次带她的男朋友来到干爹干妈家,干爹干妈上下左右打量着面前的瘦弱小伙,根据一旁城里妹害羞的表情,全家人模模糊糊的意识到面前这位就是家中将来的姑爷。马元被他们看的怪不好意思,赶忙呈上手中的礼物,向叔叔阿姨问好。干爹显得有些迷惑,干妈脸上明显有失落感,只有胖子哥哥表现的异常兴奋,胖子哥哥猜出了马元的身份,干妹有了男朋友,对胖子来说如释重负,他对马元嘻嘻哈哈的说,哎呀,这可是我未来的妹夫来了,你是城里人吧?拿工资的吧?真他妈的棒!胖子说,妹妹找到了男朋友,也等于给他找了个兄弟,而且是个城里人做兄弟,今后我胖子是叫你兄弟呢还是叫你妹夫?刚才还羞答答的小张姑娘顿时双眼圆睁、满脸怒容,骂她的胖子哥哥嘴巴里面从来就吐不出来正经话,她求干爹干妈帮她管管这个满嘴胡说的哥哥。干妈板着脸训斥她的儿子:“去,一旁去,没出息的东西。你懂个屁?滚一边去!”胖子不敢啃声进厨房去了。干妈转过脸收了笑容,对马元说:“我说,这位小伙子,你跟我来吧,我有些话要专门对你说。”说完就转身朝一间房里去了。马元打了个寒颤,他看到小张姑娘用她的眼珠子正示意他快点跟过去,马元立刻领悟到这屋里说了算的只有这位大妈。马元跟进到一间房间里面,见小张的干妈已经坐在了一张凳子上,便毕恭毕敬的站到了她的跟前。没等马元开口叫她,干妈先说了:“这是我干女儿住的房间,按我们家的规矩,在你们结婚之前,你以后再不能跨入这个房间半步。”马元心里接连打了好几个寒颤,忙说,是是是,结婚之前,我不会进来的。“好!”干妈接着说:“这是第一条规矩。我还要再给你将两条规矩,你要好好听着、好好记着、更要好好的守着。”“阿姨,你说,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遵守。”“没什么做不到的,又不难,正经人都做得到。”马元的头上开始冒出冷汗:“阿姨你放心,我绝对是个正经人。”“那就好。这第二条:你们不能单独待在只有你们两个人的房间里面,也不能在没有路灯的地方散步。”马元心里叫道:难道要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谈情说爱?干妈估猜马元心里不服,停住问道:“你能做得到吗?”“做得到,保证做到。我和小张谈恋爱光明正大,不做地下工作。”干妈点了点头继续说:“这第三条规矩最重要,你千万不要违反,否则你不光得不到我的干女儿,你还会挨我们家里人一顿打,从此后变得臭不可闻。”马元一听说的这么严重,我的乖乖,这可了不得了,与她的干女儿谈个恋爱稍有不慎,不仅身败名裂,还要受皮肉之苦,这都是些什么规矩啊?闻所未闻。“第三条是:你们谈恋爱的这段时间,不准手拉手,更不准有比手拉手更亲热的动作。”“这简单,好的好的,我们不会把手拉到一起,更不会发生比拉手更严重的事情,阿姨你就放心吧,我是真心爱你家干女儿的,我非常尊重她,怎么会做出对她不敬的事来呢?”马元嘴上答应的非常爽快,心里却在暗笑:这你就管不着啦,只要你女儿愿意,谁也管不了、谁也不知道我们之间会做什么、怎么做。小张姑娘的干妈盯住马元的眼睛看了好久,才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算是把他们家的要求交代完了。 等到马元和小的干妈走出那间房,厅堂里的八仙桌上摆好了整整一桌菜。胖子系着一条围裙,搓着双手乐呵呵的说,这都是家乡菜,我做的不好,兄弟你不要挑剔,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多吃点。干爹说,对,按我们山里面的规矩,不管菜和酒好不好,第一次上门的姑爷都要吃好喝好,来吧,上来坐。干爹说完自己先在朝南的一面坐下,干妈坐在干爹对面,胖子哥安排马元和城里妹同做桌子的一面。然后,胖子搬出自己家里做的一坛烧酒,先给他爹面前的酒杯倒满,然后给马元和自己各倒了一大杯。城里妹和干妈喝的也是自家做的米酒。马元站起身,轮流给小张姑娘的干爹、干妈和胖子哥敬酒。他发现小张的干爹和干哥哥都是大口喝酒,看样子挺能喝的。马元心想以后只管多带些酒过来,把干爹和胖子哥哥喝高兴了,对这门亲事朝着对马元有利的方向发展有大大的促进作用。马元狠自己的酒量不行,否则应该向自己未来的干丈人、干丈母娘和干大舅子多敬几杯。马元哪里知道:他敬不敬酒没关系,但是他今天必须喝醉。原来这山里面对第一次登门的准姑爷立下的规矩是,第一次在女方家吃饭喝酒,如果没有喝醉,那就说明女方家里的人对未来的女婿没看中,说不舍得让他吃好喝好。这规矩一出,凡是第一次到女朋友家做客的小伙,没有一个没喝的酩酊大醉,要是女方家里面的人都不能喝酒,那就会请村子里喝酒海量的人来陪。小张姑娘的干爹干妈家不用请外人来,这马元未来的干岳父和干大舅子的酒量本在村子里就是数一数二的,父子俩把马元灌醉轻而易举。面对小张的干爹和干哥哥频频举杯,马元只得一一应付,小张的干妈则在一旁监视着马元的杯子是否每一次都喝了个干净,从喝酒人的酒品分析喝酒人的人品。几个回合下来,马元招架不住,他提醒自己第一次上门千万不能出丑,他求援似的看着小张姑娘,小张姑娘笑眯眯的在每当干爹和胖子哥与马元干杯的时候端起米酒抿上一小口,算是作陪了。不一会,马元看小张姑娘今天笑起来的眼珠子在上下翻转,一黑一白、又一黑一白,黑的那么黑、白的那么白,黑白变化的太快,马元看晕了,然后彻底的喝醉了。 醉瘫了的马元当晚肯定得住在小张姑娘的干爹干妈家。马元睡觉的房间只能是胖子哥哥的房间。接下来的整个夜晚,马元未来的这位干大舅子把喝醉了酒的马元伺候得熨熨贴贴、舒舒服服的。胖子哥喜欢这位未来的妹夫,他帮马元脱下衣服和裤子,还替他脱了鞋子,再扶上床、盖好被,并且倒好了一杯浓茶等马元醒来时喝,还准备了一只痰盂备马元呕吐之用。这一切做完之后,胖子挤在马元一旁侧身睡下,看着熟睡中马元的脸,胖子心里面琢磨着如何来完成他母亲郑重交给他的重要任务,这任务是胖子他乐意去完成的,也只有他才完成得了,即使胖子的母亲没把这任务交给他,胖子也会主动按照母亲教他的那一套去做。 要知胖子的母亲给小儿子布置的是什么任务,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回 遭跟踪忍不住发难 求领导看不出玄机 马元头次登门未来的干岳父、干岳母家,就同时遭遇了明规则和潜规则。潜规是山村的村民专门为新上门的准女婿指定的,它让马元尝到了大醉如泥的滋味和享受到了超出五星级标准的服务;明规则是马元未来的干丈母娘亲自口授恋爱注意事项。若与小张姑娘谈恋爱的方式真的依照干丈母娘的指令进行,这样的恋爱方式在时空上最少倒退了一个世纪,而且会变得毫无浪漫可言,马元怀疑小张姑娘的干妈心理上是不是上有些扭曲。他还没想到未来的干丈母娘还有更绝的一招:为了检查下达的指令是否执行到位,未来的干丈母娘亲自安排了她最信任的小儿子秘密监督。这就是胖子从她母亲那接受到的任务。 胖子具备了完成任务的完美条件。胖子在山村是个壮劳力,本应该参加修路,想不到正因为县里面要修这条道路让他获得了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条道路修筑占用到了部分山民的自留地,为了抚平被占地农民的情绪,县里面开会决定:对被占了地的家庭,每户解决一个招工指标。上班拿工资,吃国家计划供应的口粮,当年对山里的农民具有极大的诱惑力,也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实惠,堪比现今城市郊区的房屋拆迁,这才真正是从天上掉下了大馅饼。一般的家庭都会将招工指标照顾给家中还没成家的儿子,一旦谁参加了正式工作,他的身份就摇身一变,在人们眼中的地位就会立即升高,这样就增加了他找对象的本钱。城里妹尽管在干爹干妈家受宠,但这种实质性的好处轮不到她头上,招工指标城里妹的干爹干妈自然给了小儿子胖子,干爹干妈甚至还希望当胖子有了工作之后,城里妹就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子。城里妹不需要招工指标,因为她是下乡知青,按国家现在的政策她可以返回县城等待分配工作,之所以现在她还待在山村没离开,一是为了报答养父母的养育之恩,二是因为她被抽调到了修路指挥部,她有心利用做记者和播音员的身份接触到县里更多的领导,想通过认识领导的关系给自己找个好工作;还有的另外一个想法就是看看能不能借机物色到一个能合自己心意的男朋友。马元恰好就在这时候闯了进来,把马元与胖子稍作比较,城里妹怎么还会把心思放在胖子哥哥身上呢!城里妹从马元那里听说了干妈定的那些规矩,噗嗤一笑,笑声中感情复杂,含有些涩涩的酸楚。 胖子参加工作的地方就在反修公社的食堂。因为修路,在食堂吃饭的人多了很多,正缺像胖子这样身强力壮的人手。胖子虽然没进城当工人,但进了公社食堂,也成了有正式编制的机关人员,算是吃上了公家饭,与在工厂当工人和在机关当干部的工资待遇差不了多少,绝不像如今的公务员相比企业工人的收入及待遇有着天壤之别。 胖子工作的食堂与小张姑娘工作的播音室相隔不远,胖子以前经常看到马元钻到播音室里面去。按照胖子妈的指令,现在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胖子现在只要一看到马元尾随他的干妹妹进了广播室,立马也跟进去,要不坐在播音室闲聊,要不就对马元提出善意的警告,让马元回想起胖子妈制定的第二条规矩。假如胖子哥的跟进动作慢了被关在播音室之外,他立即用他那对鼓槌般的拳头把播音室的门擂得山响,这响声好几次都通过扬声器和喇叭传到了工地上,搞得正在修路的人纷纷停下来猜测播音室出了什么事,吓得马元和小张姑娘再也不敢关播音室的门。还有一次,马元和小张姑娘在堤坝上散步,走着走着天渐渐黑了,堤坝上的路灯亮了,尽管灯色比较暗而且一个个灯柱相隔的比较远,却也没违反胖子妈定的规矩。只是堤坝的路面不平,小张姑娘一下没注意一只脚踩入了一个土坑,摇摇晃晃眼看要摔倒,马元反应较快,一伸手便托住了小张姑娘的胳膊。还没等小张姑娘站稳,胖子哥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手臂一挥,并拢了手指的手掌就像一把砍刀劈在马元伸出去的手臂上,马元整个胳臂一麻、本能一缩,小张姑娘的身体一歪,还好被胖子接住扶稳了。 马元和小张齐声大叫:“胖子哥,你这是干嘛?”“干嘛?”胖子说:“如果我晚来一步,说不定妹妹的身体就被他摸到了。”小张姑娘朝胖子瞪眼:“那又怎么样?”马元发狠道:“好!好!好!原来你处处在监视我?好了,我现在一个人走,我一个人逍遥自在的走啦!请你们再也不要烦我,我不干啦,好不好?”马元说完扭头走了。小张也对她的胖子哥发怒了;“我的胖子哥,你别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事了,好不好?”小张说完也走了,剩下胖子一人站在那发呆。胖子有苦说不出,心里头的憋屈劲没法提了:妈逼我,妹烦我,未来的妹夫恨我,做了胳大电灯泡,几头都不讨好。我也不干了!胖子一跺脚,直接找他妈辞职去了。 马元下了堤坝,停住脚步对后边跟过来的小张姑娘说:“你干爹干妈一家真有意思,把我当做了特务还是看成了流氓?我没见像这样谈恋爱的,像地下党在白色恐怖下做地下工作。”小张姑娘说:“不准你这么说,他们都是为了我们好。你自己死脑筋,不知道变通,怪谁?”“怎么变通?你那位忠心耿耿的胖哥哥像影子一样追着我们不放。”小张说:“说你死脑筋还不服气。胖子的活动范围仅仅在食堂周围,你连跑出这么一小块地方的能耐都没有吗?”马元楞了一下说:“我没问题呀,关键是你。“我?我怎么啦?你别忘了我还是战地记者,我可以到几十公里长的工地上任何一个地方去采访。”马元问:“你走远了谁来放广播?”小张说:“公社的张干事会开、关广播和放唱片,广播稿可以等我回来之后再播。”马元的脸上展出笑容,说“那就好。我们与你的胖子哥玩捉迷藏,把他甩的远远的,看他向你那满脑子封建思想的干妈怎么交待?”小张姑娘正色道:“谁说我干妈满脑子封建思想?我可要警告你:即使我们两个单独在一块,你也不能做出格的事。”马元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赔了笑脸说:“你还不了解我呀?你也把我当成一个大坏蛋,我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大老实人一个,不出格的事我都不敢做呢。”“别贫嘴。快说吧,明天我们在哪会面?”先对提问,马元想起一件事来:“我差点忘了!我们用的水平仪坏了,领导叫我明天送去省城修,明天一早我就要赶到县里去坐火车。”小张问“有车送你去县城吗?”“没有,自己坐班车。”“那好,你买两张票吧,明我天陪你去省城。”马元惊讶的问:“你能请到假吗?广播站的事情你不管啦?”小张姑娘对马元冷冷的说:“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包括今后也是一样,你照我说的办就行。”马元做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马元和小张第二天来到省城,马元把仪器送进修理店,店里人看过之后告诉他要三天之后才来取。 返程火车的发车时间还有五个多小时,马元和小张姑娘打算一起去逛一趟人民公园。 公园里的花草树木修理得整整齐齐,花间树下的双人椅坐着一对对热恋中的情侣,这里谁也不认识谁,情侣们旁若无人的亲吻和拥抱。马元看得血流加速,小张却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平静如常。俩人也找了一张椅子落座,由于椅子特意做的比较短,两人不得不靠到了一块,这是俩人的第一次这么紧密的接触,马元的心跳速度加快了,他看到小张姑娘低下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马元就这样侧着身子看着她,这样看了她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小张突然把头抬起来朝向马元着一边,嘴巴微微上翘,并且闭起了她那双非常好看的眼睛。马元转过脸用嘴唇对上了小张姑娘的嘴唇,同时伸出双手抱住了小张姑娘的腰。这一刻,马元他使劲地吻小张姑娘的脸,亲个不停,小张姑娘顿时觉得全身发热,心里热血沸腾。这真是一个甜美而躁动的下午,俩人从这一刻起才真正了解和享受到爱情的全部含义。没有适当接触的爱情是乏味的,太过亲密的关系是色情的。虽然小张姑娘一改往常好强的面目,此刻正温柔的倒在马元怀中,但马元控制住自己不越雷池一步,俩人要把最宝贵的和最神秘的留到那最神圣的时刻。 马元和小张姑娘去了一趟省城回来之后,俩人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迅速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针对马元在请书中所作的承诺,小张姑娘非常认真地问起马元对自己回城后的工作如何考虑。马元在情书中的承诺是希望小两口在同一所工厂上班,这样的话福利分房、下一代入托和上学都能享受到双职工才可能得到的优惠。马元不是乱开空头支票的人,他自恃党委钟书记比较看重自己,干的是技术工种,在领导眼中的印象不会太差。况且,小张是符合招工条件的回城知青,又会做播音员,那么,在双方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只要厂子里一有招工,小张就能以照顾夫妻关系的理由要求厂领导激昂小张姑娘招进同一家工厂上班。听了马元乐观的分析,小张姑娘觉得不以为然,她对马元说,招工一事不会这么简单,没那么容易。马元与钟书记的亲密关系倒是一个很好的先决条件,必须好好利用,俩人决定备下重礼去拜见书记大人。 钟书记住在公社一级的客房,客房条件连一星级都够不上,但客房和办公室挨在一起,都在公社的同一栋办公楼内,办公的条件也同样简陋,好在当年的领导干部并不把排场看的很重,只要吃好喝好玩好也就心满意足了。当马元和小张姑娘提着礼物进了公社办公楼,钟书记他正与公社的几个正副社长一起打牌。马元把头探进打牌的房间,说是找钟书记有事。一个公社干部问马元是私事还是公事,马元回答公私兼顾。钟书记抬起头,看到马元表情紧张,就把纸牌交给一旁的公社干部,走出房间,这才看到了马元身后的小张姑娘。钟书记将两人带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打量了小张姑娘一阵子,问马元道:“你这小子带来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她就是你说的小张吧,对不对?”马元有些自豪地说:“钟书记您说的对,这就是我的女朋友小张,这里的人都叫她城里姑娘。我第一次带她来见你,也没什么好孝敬的,给书记您随便买了点小礼物,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你这混蛋,还不赶快叫小张姑娘坐下?来我这还带什么礼物?等会给我拿回去啊。有什么事尽管说,你这混小子,有眼光,福分不浅。”钟书记尽管不直接跟小张说话,但一双眼睛总往她那边瞟。马元把希望小张姑娘到厂里上班的事说了一遍,还说小张播音水平不错,请钟书记看看我们工厂是不是有需要,所以刚才我说是公私兼顾。钟书记先哈哈笑起来:“你这小子别给我玩虚的”,转而又换上一副严肃面孔:“现在嘛,文革刚结束不久,中央党风党纪这一块抓得特别严,从上到下正在狠狠杀走后门的歪风。招工是个敏感问题,该招的没招,不该招的招了,那要出大乱子。这一个人当没当上工人对他一辈子的影响太大了,你们说对不对?”马元附和的点点头,小张姑娘只是微笑。钟书记继续说:“不是我推脱啊,实话对你们说,我没这个权利决定小张姑娘能不能招进我们厂。”一边说一边又把眼睛瞟向小张姑娘这边。接下来,钟书记尽一些套话,希望他们互帮互学啊、再接再厉取得新成绩啊,不要沉溺于恋爱影响进步啊等等。马远见话不投机,便向钟书记告辞,带了小张走出办公室,他们出门的时候,钟书记并没有提醒他们把送来的礼物一同带走。 送小张姑娘回家的路上,马元垂头丧气,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没想到我那么为钟书记卖命,钟书记一点人情味都不讲。小张在一旁冷笑道:“事情不会是你说的那样,钟书记越是强调没办法其实就是越有办法。”马元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那找你进工厂希望大吗?小张姑娘回答,我见得多呢。进不进得了工厂,我现在说不定,也不好说。马元一听又泄气了:“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回 患难夫妻变成陌生 满腹话语不可诉说 小张姑娘看穿了钟书记的伎俩,说什么党纪国法、说什么千艰万难,谁还看不出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小张姑娘亲眼见过和亲耳听过:为了被推荐上大学、为了一个招工指标,有多少与自己一起下放的女知青被迫献出了自己的贞操,身心遭到严重摧残。小张姑娘发现自己和那些受害的女知青一样,处于一种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弱势地位,小张姑娘不甘心。快到干爹干妈家门口了,小张姑娘停下脚步对马元说:“太晚了,我怕打扰干爹干妈的休息,今晚我不回家。”马元问她今晚睡哪,小张回答播音室。于是,马元又把小张送到了播音室。小张开了门,她请马元进去坐上一会,不会再有什么人来打扰和捣乱,胖子哥自从发生了堤坝上的事之后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突然在他们俩面前现身。 马元还在为刚才发生在钟主任办公室的事懊恼,满脸不快和心事重重。小张姑娘劝他不要想太多,小张姑娘说,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招工进工厂一事你就别操心了,让小张姑娘她自己来想办法。她对马元讲,用不着愁眉苦脸的,这种事以后还会碰到,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我们俩人能齐心、能相互理解,今后就不会被这些困难吓到。小张姑娘温柔的看着马元的脸,要求马元现在就打起精神来。马元觉得自己没能耐,对不住小张姑娘,为了让她高兴,他强作笑脸留下来再播音室陪小张姑娘聊天。 夜很深了,马元起身告别。小张姑娘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深情地望着马元,她拉着马元的手说:“我那被子薄,一个人怕冷。”马元今晚被寄予极大希望的钟主任整的情绪特别低落,听了小张姑娘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懂得了这话的含义,马元显得比小张姑娘更害羞、更窘迫,他像被烫了似的甩开小张姑娘的手,结结巴巴的说:“啊?你是说你一个人怕冷?不,不要怕,我,我不能,我说过要把最美好的东西留到那最神圣的时刻。”小张姑娘黑下脸,使劲推马元出门,狠狠的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怕你到时候会后悔。” 就在马元为她女朋友的工作一筹莫展的日子里,小张姑娘却把招工一事推进的非常顺利。修好的公路一通车,小张姑娘就被招进了马元所在的工厂当了一名工人,并且拒绝了厂党高官让她做工厂播音员的安排。这让马元对小张姑娘的能耐敬佩的不得了。 过了一年之后,马元与小张姑娘结了婚,再过了一年,两人的宝贝儿子出生, 从此小张的全部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了儿子的养育和教育之上。小张不像其他的母亲娇惯自己的孩子,她对儿子严厉到连马元都认为过于苛刻,她和马元给人以严母慈父的印象。随着儿子的一年年长大,夫妻俩在儿子身上投入的金钱和精力更多,并且相对于自己的丈夫,儿子渐渐在小张姑娘心里占走了所有位置,马元在她心里面变得越来越不重要。渐渐的,小张变成了老张、张大姐,那双黑白分明水汪汪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浑浊,本来光光静静的脸上也爬满了皱纹。后来,工厂的日子变得越来越难过,夫妻俩更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到儿子身上,即使在夫妻俩双双下岗、马元出外打工的情况下,也没有在儿子身上减少一分钱的投入。儿子很争气,没有辜负马元夫妇俩的期望,从名牌大学毕业后先在上海一家外资企业从普通白领做到了公司高管,后来又自行创业。儿子的儿子出生之后,张大姐毅然离开浔江,全心全意去了上海儿子家承担起带孙子的义务。 张大姐这才去了儿子家半年不到,马元就变得让张大姐不认识了:他以前是个很负责任的丈夫啊,尽管没在工厂里混个一官半职,尽管张大姐在某些方面不能使他满意,但马元在家里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不管是在工厂效益好、工资奖金照发的宽松日子,还是在夫妻俩双双下岗后马元卖水果、出外打工的艰难时期,马元都从未动摇过对张大姐的忠诚、对儿子的关爱,张大姐不相信那个富婆会这样轻易夺走了丈夫对她的爱。所以尽管从浔江打给她的一个匿名电话把马元和那富婆的关系描绘的如何亲密、尽管眼前马元斩钉截铁的口口声声囔着离婚,张大姐认为他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她心里清楚马元绝不是个嫌贫爱富的男人,她自信能够把马元重新拉回到自己身边,她要让马元回心转意,并说服他一同去上海,儿子新办的公司需要可靠的亲人做帮手。 所以,不管马元如何嘴硬,张大姐绝不松口同意离婚。 此时老马的内心也正遭受万分痛苦。离婚是他言不由衷的借口,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保护张大姐和家中所有的人。马元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姓林的贪腐局长斗个你死我活,他深知自己的弱小、自己的势力单薄,而且从没有过与贪官作斗争的经验,而地方上的贪官们往往可以一手遮天,对举报人实施凶残的打击报复。为了替自己出口气、也为了替师兄复仇、为了老百姓少受贪官们的欺侮,老马以准备赴死的气概去与贪官们一斗到底。但斗的过程变幻莫测,斗的结果凶多吉少,而且不管是斗胜了还是斗败了,贪官们都绝不会放过他!老马不想连累家人,老伴一辈子守着自己辛辛苦苦,不能让她再担惊受怕,家里的财产也不能因此遭受损失,所以离婚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儿子大了、独立了,老马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当年与自己热恋之后走出山村的山里妹、放心不下这么多年与自己相濡以沫的老伴张大姐。只是,老马万万不可将自己离婚的真正目的公之于众,否则他心中的担心日后就会成为现实。老马不能明说自己的想法和目的,看见张大姐痛苦不已,看到作为邻居的我们对他怒目相视,老马痛苦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和我老婆不可能像张大姐那般对老马知根知底,但也对老马提出离婚一事感到蹊跷。明明是马元出轨,他怎么还理直气壮起来?我见老马不再言语,以为他开始回心转意,我知道老马是个很爱面子的人,所以我对我老婆使了个眼色,老婆会意,她连请带劝的把张大姐拉到我家去吃早餐。张大姐昨天从上海赶过来几乎坐了一晚的火车,已经和老马吵了一个早上,身心都很疲惫了,该让她好好休整一下。 张大姐离开后,我对老马说,有些话当着你老伴不好开口,我问你是怎么会和那个富婆勾搭上的?说你可千万别糊涂啊,她想找什么样的帅哥都轻而易举的,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她?我看那个胡莹只不过是在寻刺激、玩弄你罢了!老马说,请你也不要提起胡莹,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我和她的关系也不是你猜测的那种关系。不提她了,和我老婆离婚这事和她没关系。我说:这事不正是由她引起的吗?还说和她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说你要要与张大姐离婚,事到如今你还这么袒护她?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丢不丢人啊?不怕年轻人笑话?老马面无表情的说,即使没发生过他与胡莹之间的那些事,他也要与张大姐离婚。我说,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两个一起风风雨雨经历了几十年,该经受的考验早经受过了,该吃的苦现在也吃到头了,虽说你们只是个平凡之家,一家人不是过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吗?熬成老夫老妻了,为了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富婆,好,好,好,我不说她了,哎呀,反正你说出离婚二字叫人好不理解,你不怕别人笑话我还替你感到害羞呢。我的这番话把老马说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却没起到任何作用,老马还在那嘴硬,叫我别管他家的事。我大声对老马吼道:“我们如果不是看在张大姐的份上,管你去死!你这个害人精,你要害了你全家!” 我看这老马已是铁了心了,我摇摇头,再多费口舌也不顶用,我转身回到我自己家来看张大姐。 我老婆还在劝说张大姐,张大姐此时已经止住了哭泣,情绪看上去也稳定了一些。我把老马油盐不进的态度告诉了大家一遍,提醒张大姐让她想想家里还有什么人说的话能对老马起作用。张大姐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说,她的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都已经去世,同父异母的弟弟根本不同心。除了几个干哥哥,自己的娘家就没什么亲人了,干哥哥们从来不管她与老马的家事。这次匆忙赶回家,没有告诉儿子实情,儿子与老马的父子关系赶不上儿子与她的母子关系,老马不会听儿子的,儿媳妇更管不到老马。老马家的几个亲戚大多在外地,平时也不常来往,再说,这种事情,怎么好去对老马家的亲戚讲述。我脱口说了一句话:“这么说来,这个世界上就没人镇得住老马吗?”张大姐被我问的发怔,她想了想说:“有一个人,他叫邓建国,是马元多年的老朋友,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老马可以谁也不服,但一定会服他。不过,他现在”我抢着说,那太好了,有这么一个能让老马服服帖帖听他话的人比什么都管用,走,我们一起过去警告警告他。 在我们都离开了老马家之后,马元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不断的往下淌,默默流泪的马元告诫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心软,否则将前功尽弃。听到我们又进来了,马元把头偏向一旁,又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先开口:“老马你听着。张大姐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张大姐冲马元走过去,面对着老马一字一顿的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不要以为我离开了你就活不了,好,你说离就离,没有你我和我儿子媳妇都省心。我只是要去问问你的师兄老邓,我要看看他怎么说?” 老马听张大姐提起老邓,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上的气焰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说什么?你要去问我师兄?你怎么去问?你到哪去问?你问不到的,问不到的。” 见老马神情大变,我和老婆心里清楚这下可让张大姐抓住了他的七寸。只是我还不知道这老马的师兄老邓是何许人也?老马又为什么会连说几个问不到?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回 恩恩怨怨谁人能懂 顺顺利利岂能到头 就在老马听不进任何人劝说、一意孤行之际,听他老伴张大姐说是要去找师兄老邓评理,立即变得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缩成一团,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焰。 邓建国是老马心头永远抹不去的痛。只要一提到师兄,老马的心头就像被插入了一把尖刀,就会一滴一滴的流着血,他的灵魂就会万分痛楚。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老马心里呐喊:师兄啊师兄,我这一辈子唯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如果没有我师兄就没有我老马全家人的今天。我身陷困境时你出手相救,你面临危难时我却束手无策,到如今你身陷囹圄,自身难保,我家的事怎么还可以去为难你?老伴你真是糊涂!老马不是没意识到与胡莹做下的那些事已无可返回,老伴已经被深深伤害,提出离婚等于又在老伴的伤口上撒上了一把盐。但是没有办法,我老马离婚不是为了我自己,更不会是为了胡莹,我是为了这个家、是为了家里的每一位亲人。我要向贪官复仇!我还要替师兄找回公道!为了家庭、为了师兄、为了参与全国人民的反腐斗争,我马元义不容辞,一往直前。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得起师兄您对我家的恩情,到了我们胜利的那一天,我多想和师兄、师弟们一起重温我们快乐和幸福的时光。但现在的这种状况,绝不能让师兄知道。老马气呼呼地对张大姐说:“找我师兄干什么?我们给师兄添的麻烦你还嫌还少吗?把我们的儿子从上海叫回来吧,什么事我来对儿子说,如果儿子说不离,那我们就不离。”老马还一脸敌意的冲着我和我老婆:“我们家的事用不着外人管,你们用不着狗拿耗子白操心。” 我老婆气的直翻白眼,横了老马一眼,说:你这叫不识好歹,我只是不忍心看你把我张大姐欺负的这么可怜,我们只是为张大姐打抱不平。张大姐你刚才听明白了他说的吧?那就快点让你儿子回来收拾这个老东西。张大姐对老马一声冷笑,说:“不敢让老邓知道是不是?给你师兄不好交代是不是你要告诉儿子了?那好哇,既然你不要脸了,也就别怪我们无情。”我老婆拉了张大姐说,我们走,到我家去给你儿子打电话,对这种人没什么客气好讲的。 我暗暗奇怪:一向待人友善随和的老马怎么突然间变得这样蛮横无理?人家不让我们多嘴,而且他儿子也马上回来,那我就知难而退了。我随口说了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边说,一边离开了老马家。 老马的儿子当天从上海乘飞机到了省城,从省城赶到浔江市已是深夜。当夜,老马父子俩关在书房里谈了整整一个晚上的话,谈话的内容在老马家属于最高级别机密,对张大姐和其他所有人都保密。到了黎明,老马与他儿子终于达成一致,放松了神经的老马衣服也没来得及脱,倒在了书房地板上呼呼大睡。老马儿子走出书房对听到动静刚从卧室里出来的张大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你们离婚吧!”张大姐听了这话一身不发的又回到卧室里,她趴倒在床上死死咬住被头一角,咬得被子里的羽绒大片大片的露了出来。儿子站在卧室门外一动不动,他看着他的母亲毅然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床棉被颤巍巍地走进书房,注视着母亲将棉被覆盖在了熟睡的父亲身上。等他母亲从书房再颤巍巍的走出来,发现他母亲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他跪倒在母亲面前,像小时候那样抱住母亲嚎啕大哭,哭得满脸稀里哗啦。等儿子哭够了,张大姐也像自己年轻时那样撩起自己衣服的一角为儿子擦干净了脸。儿子对妈说:“我爸从我小时候起就教育我做一个正直的人、做一个感恩的人。妈!跟我回去吧?您以后就住在我的家,您放心,我和我媳妇会伺候你到老,为您养老送终。这样爸他也会放心!”张大姐点了点头。 老马与张大姐离婚的第二天,老马的儿子带着张大姐登上去上海的飞机,老马还亲自送到了机场。张大姐和儿子表现得宽宏大量,允许老马还住在原来的屋里,但房屋的产权按照当事人双方的意愿已经全部归到了张大姐的名下,老马只是个不用交房屋租金的房客。正因为是这样,我和老马还能够继续做邻居。 隔壁邻居老马仍然和以前那样一个人生活。常年出外打工的独居生活锻炼出了老马的生活自理能力,饿不着他也冷不着他,只是我和我老婆再也不会请他到我家里来聊天喝酒,就是在两家门口的走廊上互相碰了面,也当做互不相识。老马几次想与我和我老婆打招呼,都被我们置之不理。一次他见了我放学回家的女儿,问了我女儿的高考日期和学习情况,关切的嘱咐我女儿要注意爱护身体。这话恰好被我老婆听到,我老婆拉过我女儿,大声的说了句:我们家的事也用不着别人管,狗拿耗子不安好心。我女儿听了反驳她妈说,你说啥呀,马伯伯是个大好人!老马听了我女儿这句话,竟感动的流下了好几滴眼泪。 老马表面上让人看了可怜,内心却非常的强大。离婚的目的达到后,接下来应该实施与贪官斗争的计划,第一个步骤就是写上访材料,这对老马来讲不是什么难事,唯一让他不安的是得罪了这么他要好的邻居。接连几天老马总再寻找机会给我解释,希望把邻居关系修缮如初。我下班回家时总看到老马站在他家门口眼巴巴看着我开门、脱鞋、进屋,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怜相。我的心软了。都是男人嘛,不应该小肚鸡肠,我决定打破这幅与老马老死不相往来的尴尬局面。 这天,我爱人不在家,女儿去上晚自习。当老马敲响我家的大门,我把老马客气的引入家中。两人坐下之后,老马迟迟疑疑下不了决心开口。我起身替老马倒茶,想起了张大姐说的老邓,我问老马他后来见了老邓没有,老邓会赞成你们离婚吗?老马脸上闪过一丝悲容,说:没有,我师兄哪是说见就能见得着?我说:张大姐不是说过会去找他吗?找了没有呢?老马说:如果好找我早就找了。我问老马:那你师兄老邓是个游踪不定的人吗?老马回答说不是。哦,那他出国去了,人现在在国外?老马摇头说:也不是,他就在我们省内,并且离这里不远。我进一步问:那他是不是很忙和每天都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处理,赚大钱或者照顾病人什么的,忙的不可开交?老马答:没有,他没有自己要做的事。我说:“哦,那他对你们家的事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关住和热心吧?”老马生气了:“你胡说,他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怎么对我们不关心?”那我就实在不明白了,人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也不忙,而且非常关心和爱护这位师弟,老马一家人也对他很尊敬,可为什么遇到老马家有事的时候,这位师兄既请不来、老马家的人也不能去,好奇怪。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老马痛心疾首地接连叹了几口气才说:“我的师兄老邓正在坐牢,人现在还在监狱里面。”我听了吃一惊,原来如此啊! 老马悲哀不已。等他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我请老马把他师兄的情况说来我听。老马先把他一家在经济上受师兄接济的事叙述了一遍,接下来告诉我老邓被抓坐牢的缘由。 老马的师兄老邓很早就干上了个体户,他买了一辆大巴车,自己既做老板又兼做司机,跑起了从县城到省城的长途客运。那时候的火车比现在少、每辆火车上坐的人却比现在多,车速慢还不说,几乎都百分之百的误点,所以师兄老邓的长途大巴一开通,生意就非常的火爆,且不说春运和节假日,就是在平时,做生意的、出差的、探亲访友的、去省城治病或是买家用电器的等等,如果不早早登车恐怕就没得座位了。这么好的生意让老邓很快就还清了从银行贷的买车款,还将赚来的钱在县城开了家餐馆,把餐馆交给他老婆和老马的老婆共同经营。那段期间开车的纯利润每天都在近千元左右,那个时代这绝对算得上是暴利。既然是暴利,那为什么没有人来与他抢生意?原因是那时候的省城在交通方面和基础设施上都很落后,一个偌大的省城只有一个长途汽车客运站,每天进进出出的车辆饱和了,所以相关部门限制了从省里面的各县县城开通到省城的长途车数量。能买得起大巴车的人有,而能跑这条线路的车,每个县限定每天只能有一到二部。所以,线路才是发财的根源。老邓从一开始就争取到了从他们县城跑省城的线路,他的运气这么好,那是因为:第一他车买的早占了先机,还有第二他老子当时还在世,他老子当年一同南下的战友们也有不少在世、在世的那些战友还在位置上,而且恰好当年县里交管局局长就是与他爸一起南下的老战友,当然是老邓顺顺当当地要到了县里唯一一条跑省城的线路。老邓的好运气稳稳当当持续了3、4年,钱赚了不少之后,好运气也到头了。这是因为:第一过了几年他老爸得病去世了;第二干部越来越年轻化、知识化,和革命化了。那些年龄越来越大的老干部,不是死了、病了,就是回老家或者进干休所享清福去了;还有关键的第三,那就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大家的观念开放了、竞争的意识增强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很多人选择不择手段。凭什么你老邓就可以霸着那条线路运营这么多年?不要说其他的开车个体户不服,就是县交管局的某些人也眼红了、心里也不平衡了,有好处大家都应该分享,现在的社会哪有一个人发财的道理?有了上述三条,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毫不奇怪。县里的一个开车个体户花了血本,对掌握线路分配大权的几个关键人物,比如交管局局长、主管副局长、运营线路管理部门的主管直到具体的办事员,该买通的都买通了,该打点的都打点了。这样,老邓就收到了县交管局的正式通知,说是老邓那辆大巴从县城到省城的运营路线到本月底结束,从下月开始,运营线路改为从县城到爱富乡,即当年的反修公社。同时县交管局还向省城相关部门呈送了省际运营大巴车车牌号改变的报告。老邓不服,说凭什么改变他的运营路线?交管局领导们的解释是:为了体现政府为民办事的公平,所有的客车运营线路对所有开车个体户都是公开的,大家轮流开。老邓说那为什么只换我一个人?交管局领导又说,你老邓做过革命军人,应当带个好头。老邓又问那为什么不换一条从本县到邻县的线路?交管局的人说,开通县城到乡村的客车运营能够方便农民进城,你老邓作为先富起来的人应该带动大家共同致富嘛。老邓没的说了,他知道划给他的那条线路非常偏僻,前几年有人试图开通客车运营,因为乘车人太少、车主亏本而停运了,尽管后来政府免除这条线路开车人的所有税收还是没人运营,交管局却把这条线路交给老邓,这不是明摆着挖了个火炕要让老邓往里跳吗? 老邓不理睬县公交局,在过了通知上说的截止日期还仍然开着他的那辆客车进了省城。但这次,他人和车出不来了。老邓开的车车牌号与县城提供上来的不符,属于非法经营,省城交管部门不仅扣了他的驾照、他的车,还有他人也被扣了下来,老邓被扣在省城,送去学习班学习。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回 虎落平原无可奈何 怒火中烧丧失理智 邓建国被强制在省城上了几天学习班,学完之后才被放回县城。几天来,邓建国家的人还有马元的爱人城里妹都在为他担心。邓建国和他的车被扣的消息传回县城,邓建国年过七旬的老母拖着正生病的病体不顾一切地挣扎着要去省城看望儿子,被老邓老婆死死看守住了。老邓老婆只好把餐馆里的全部事情丢给城里妹,老邓老婆自己留在家中看护照和料老邓生病的母亲,并且用电话告诉在浔江市正念高三的女儿这一消息。老邓的女儿学习成绩特别好,初中毕业考了县里第一名,所以被县中送到省重点中学浔江一中念高中,并作为上清华和北大的苗子被重点培养。邓建国的女儿焦急的连家也不回,直接从浔江赶赴省城打听她爹的下落。城里妹一人照看着酒店,也在第一时间将消息打电话告诉了马元。远在千里之外打工的马元,被这一突发状况惊得坐立不安,一天三个电话问城里妹师兄邓建国的最新情况。就在老马再也等不下去神经即将崩溃的时候,邓建国的女儿在省城里打探到了邓建国只是被关入了学习班学习,学习完后罚点款即可回家,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邓回家后,他家里面的每个人全都劝邓建国这个车再也别开了,钱是赚不完的,平平安安的过几天日子吧!邓建国的女儿面临高考,在备战高考的所有模拟考试中名列前茅,这样的成绩考上清华、北大很有把握,家里千万别出什么事让女儿不能专心学习,更不能让女儿在参加高考的时候发挥不正常。老邓老婆说,只要餐馆还在继续开,一家人不仅不愁吃穿,不管女儿将来在哪上大学,学习和生活费用家里都出得起。马元的老婆城里妹劝邓建国千万别跟县里面那帮人过意不去,我们普通老百姓斗不过他们那些当官的,马元当年吃的亏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大家说老邓你在家先休息几天,要是心里闷得慌就来餐馆喝喝酒、聊聊天,事情过去之后,若老邓闲不住,日后也可以来餐馆帮帮忙或者主主事。 邓建国是个歇不下来的人,是个不信邪的人。开始几天,邓建国接受了大家的劝导,在家陪了几天母亲,等他的老母亲病好些了之后,在闲的难受的时就跑到老邓老婆和共同经营的那家餐馆,看看生意情况,偶尔也找个角落坐下来,借酒消消愁。邓建国在餐馆喝酒的时候,都是城里妹亲自给他端来下酒菜,而老邓老婆则在旁边盯着不让他多喝。 这天,老邓老婆去了浔江一中参加女儿的家长会,老邓又来到餐馆喝酒。见到邓建国进来,城里妹赶紧丢下手边的事,从厨房端来了邓建国爱吃的菜,因为怕邓建国喝醉,只给邓建国一瓶二两装的小瓶白酒。邓建国故意显示出不高兴的样子对城里妹说:“弟妹,你这是瞧不起我了,我老邓什么时候喝过这种酒瓶?”城里妹笑着说:“今天我姐不在,我怕师兄你喝多了我姐怪罪下来,这次你就和这么多,以后来喝的时候再补上吧?”邓建国说,我当兵出身,知道怎么控制自己。今天来吃饭的人这么多,弟妹你就别管我了,忙你的去吧。邓建国说完来到服务台,酒店里的人都认得邓建国是什么人,服务台的服务员递给邓建国一瓶一斤装的白酒瓶。邓建国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的白酒下肚之后,邓建国看着酒店里进进出出的客人感慨万千:想我一个堂堂的侦查英雄,今天连工作的权利都被人剥夺了,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啊。老子在前线卖过命,却还要受这帮混蛋的欺负。老邓越想越气,抓了桌上的酒瓶就直接往自己口里面倒酒。一瓶酒喝光之后,老邓出了餐馆的门,直奔县交管局而去。 邓建国到了交管局,他找到运营线路管理科,一个女青年告诉他科长和主办科员被局长叫到会议室开紧急会议去了。老邓找到会议室,只见房门紧闭,只好坐在会议室门外的一排椅子上等会议结束。可等了好长时间,会议室的门还见不到打开,老邓悄悄走过去把耳朵贴在会议室的门上听了听,听入耳朵的都是些洗牌和打牌的声音,邓建国明白会议室里根本没有开会,里面的人都在打牌。老邓用力敲门,还是没人应答,老邓一面再用劲敲、一面囔着里面打牌的人听了:再不给老子开门,老子就把门踢开。听到会议室里一阵忙乱声过后,门打开了,一个打扮入时、满脸怒容的女人怪里怪气地骂道:“造反啦造反啦?谁想造反?你想干什么?”老邓认得她就是运营管理科的牛科长,只好忍气吞声的说:“我是来办客车运营证的”牛科长轻蔑地说:“办证办证,原来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邓建国啊?你以为交管局是为你开的?给你办的时候你不办,现在来凑什么热闹?我们正在开会,没空。”围坐在会议室里茶几旁边沙发上的一个男人也开口了:“明天来,我们正忙着。”,他是主管副局长,和老邓一个姓,邓副局长。邓建国见那茶几上分明就摆着扑克牌,他强压住心头怒火说:“我知道领导们忙,但这事不能耽误,我的车在家待一天就亏一天,请各位领导帮帮忙把我那运营证批下来。”坐在邓副局长对面的刘局长这时说话了:“你现在才知道不能耽误啊?那条县城到爱富乡的线路上已经整整四天没有载人的客车,这都是你造成的,你败坏了我们局在全县人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在一边坐的姓林的主办科员对局长说:“局座,别理他,这种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管他去。”邓副局长可能今天输钱了,他开口说:“要办证可以,先交2千元罚款。”牛科长随声附和:“对对对,线路停了4天,每天罚款500元。”老邓听了气得硬闯了进去,质问他们几个:“凭什么罚款?不就是没给你们送钱吗?你们拿着国家给你们的工资就是这样为老百姓办事的吗?”刘局长生气了,指着老邓的鼻子:“你他妈的什么人,敢跑到堂堂交通局来撒野,给我滚出去!”邓副局长和姓林的科员站起来一人扭了老邓的一只胳膊要把老邓往外推。老邓火了,他轻而易举地甩掉他俩的手,也指着刘局长的鼻子:“你还是人不是人,你怎么说我可以,骂我也行,但我老母亲凭什么要挨你骂?你家里有没有母亲?”而恰好这时,老邓的母亲在会议室门口出现了。原来,她吃过午饭睡醒后不见了老邓,到了餐馆也没他的踪影,猜他是来了交通局,她赶过来是要把老邓拉回家去。刘局长那边更来劲了:“他妈的什么玩意?还真的都来了?来了又怎么样?我的,就你们还能怎么样?”老邓见刘局长当着母亲的面竟然骂出这么恶龊、下流的话话语,他怒火中烧,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智,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用他那像钢丝钳一般的手指猛地掐住了刘局长的咽喉。这下都要摊上大事了! 邓建国被县交通局取消了县城到省城长途客运线路的运营资格,取而代之的是分配给了他一条乡村线路。老邓一千个不愿意也好,一万个有意见也好,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好接受了事实。这天中午,他在自己的餐馆里喝了一斤白酒,然后来到县交通局办理线路运营更换手续,还没找到要找的人就吃了个闭门羹,让他大热天的在走廊里等了半天,才叫开会议室的门。会议室里的刘局长、邓副局长、牛科长还有一位科员小林正开着空调打着扑克牌,在激战正酣的火候上被邓建国打扰,大家很不爽,因此一个个都出言不逊,有讽刺的、有嘲笑的、有威胁的,刘局长一生气的时候就喜欢骂娘,骂娘本是刘局长在他下属和来交管局办事的普通百姓面前的口头禅,但老邓听来觉得受到了极大侮辱。这是因为他来这交管局之前就窝了一肚子火,为了生存不得不来求见心里厌恶已久的交通局的官员们,来了之后在又闷又热的走廊里憋出了满头、满身的大汗,恰好又在刘局长出口骂娘的那一刻邓建国的母亲正好到达,所以他怒不可遏,就像当年在越南的时候对付那个被他掐死的越南人那样掐住了刘局长。邓副局长和林科员一见:好大胆,这家伙竟敢对局长动手,两人拼死拼活地上来想制服老邓,结果却被老邓挥手将他俩甩到了两米开外。老邓的母亲知道儿子一出手的后果,赶紧大喊:建国住手!听到喊声的邓建国猛醒过来,但已经太晚了,卡住刘局长脖子的手已经使出了三分劲,刘局长翻起了白眼。旁边的牛科长这一刹那像被开水烫了似的一声惨叫,突然扭头往外跑,结果把会议室门口的老邓母亲撞个正着,老太太被撞得仰天朝后倒地,牛科长如同一条受了惊的母牛,头也不回、一路怪叫的逃走了。邓建国撇下刘局长他们几个来到他母亲身边,老人家头上的白发正在被鲜血慢慢染红,他大声叫了几声娘,见母亲已经昏迷不能回答,他背起母亲发了疯似的冲出交通局的大门往县医院奔去,交通局满大院的人一个也不敢上前阻拦。 老邓背了母亲到医院看急诊,他心情沉重的等在急诊室外。然而,从老邓母亲进了抢救室后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辆公安警车开进医院,车上跳下来几个公安干警、还跟着有交通局的邓副局长,在见到邓建国后,干警们立即给他上了手铐。邓建国跪下来,央求公安干警等到他母亲抢救完之后再带走他,但这是不可能的,公安干警仅允许老邓给他老婆挂了个电话,接着立即将他押上了警车。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回 师兄师弟都要离婚 嫂子弟妹各显神通 我听老马说邓建国被押上警车,不由得连连叫屈,错误的人物、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发生了错误的事。这本来只是一个误会,刘局长骂娘是他的一个口头禅、偏偏邓建国又是个大孝子、而他母亲又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和不该出现的场合、不早不晚的出现了,看来只有当时在现场的几个人才能替邓建国向公安机关解释清楚。老马愤愤地说,不提他们还好,事情坏就坏在当时在场的那几个人身上。他们几个在法庭上口径一致的作证说:邓建国由于对交通局做的组织决定不服,那天特意跑来交通局寻事,说老邓他人还没进会议室就大骂大叫,肆意辱骂局里的各位领导。他们信口雌黄的说刘局长耐心给邓建国讲道理,说他们的刘局长脾气真好,面对骂骂咧咧的邓建国不仅没动气,还苦口婆心的劝说邓建国要遵纪守法、要服从交管局的组织决定,刘局长自始至终没对邓建国发过脾气,也没有骂过他,更没有骂过他娘。几个人一致责骂邓建国脾气暴躁,不仅听不进任何解释,还对刘局长心怀怨恨,一出手就置刘局长于死地,还趁邓副局长和林科员舍命相救刘局长之际,把两人打倒在地。更加离奇的证词是:邓建国在掐了刘局长、摔了邓副局长和林科员之后,口里还喊着要狠狠教训牛科长,结果把牛科长吓得转身就逃,当时情况紧急,如果牛科长跑的稍晚了一点,也可能就是刘局长同样的下场,所以牛科长为了保命而慌不择路,在这种情况下牛科长才在无意之中撞倒了邓建国的妈。 这些证词听上去非常的圆滑和流畅,也符合逻辑,好似天衣无缝。我着急的问老马:难道法庭没有对所有证人的证词做调查、只光听他们的一面之词?老马说,法院调取了会议室的监控录像,从录像中调取的视频画面中看到的确实是邓建国他先动的手,视频中只能看到人物的动作、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谁能证明刘局长先骂了人谁能证明老邓不是去寻事挑衅的?在场的三个人口径一致,而老邓的母亲进医院之后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老邓他众口难辨啊。我说,你师兄确有不对的地方,就算刘局长骂了人,他也不应该出手太重。老马说,你不清楚,不是我师兄故意出手太重。我师兄在部队干过侦察兵,当年在越南战场他像捏死一只蚊子那样掐死过一个越南人,我师兄只要一出手对方就没好果子吃。好在我师兄才使出三分力气的时候,在他母亲的叫唤下松了手,那刘局长脖子上的骨头才算没被捏碎。我问老马:刘局长到底伤成什么样了?老马说:颈部肌肉扭伤、颈椎骨骨裂、颈神经挫伤,医院判为七级伤残。我听了心里暗暗叫苦:完了!这后果严重了!寻衅滋事、妨碍公务、暴力抗法,造成国家机关工作人员重伤结果,又没任何的自首情节,法院不会少判。老马说,法庭判了邓建国整整十年,还责成他负责刘局长的医疗费和伤残赔偿金。唉!我师兄也后悔不该像对敌人那样对待刘局长,所以他没有对法庭的判决不服,师兄不服的是法庭竟然没有治牛科长的罪。我问老马:对呀,老邓的母亲后来怎么样了?老马说:当时是夏天,老邓老人家穿的比较单薄,当时倒在瓷砖地板上就昏了过去,除了摔破脑袋之外,身上也多处骨折,老人家在老邓入狱半年之后就去世了。惨啊,邓建国都没见上他母亲最后一眼,没有亲自为她母亲送葬,我师兄是个大孝子,你说当时他心里会是多难受?会在心里记下多大的仇恨?我说,邓建国的母亲就这样病死了?这也很严重啊,难道法院就一点也不追究牛科长撞倒老邓母亲的责任?老马说:有了邓副局长和林科员的证词,法院判断牛科长是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被动撞倒了老太太,说真正的肇事者是老太太的儿子邓建国。法院判牛科长由所在工作单位酌情处理,判决县交通局负责承担邓建国母亲的治疗费用和丧葬费。我说,那牛科长自身也是个女的。,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心而心安理得吗?老马说,哼,她枉做了一个女人,她的心比豺狼虎豹还狠,半年的时间,牛科长没去医院看过老邓的母亲一眼,好像老人家负伤完全不关她的事。还有,交通局也根本没处理她,这不,牛科长还提拔上了副局长呢!我问:是吗?还有那邓副局长呢?老马说:邓副局长,邓副局长后来也转正啦。只有刘局长受伤之后因为不能长时间连续工作,出院后没多久调到县档案局工作去了,也就是到老邓的父亲当过局长的地方继续当局长去了。我说:倒霉的是刘局长和你师兄,最惨的是邓建国的母亲,老人家因此白白丢了性命,其他人则从中得了好处,皆大欢喜。你师兄致残了刘局长,法院判他坐几年牢也合情合法。老马瞟了我一眼,说:我师兄清楚他的罪有多大,他对自己的未来完全失去了信心,所以他一进监狱就提出要和妻子离婚。老马问我:你明白吗?他这样做是不想连累他家里人,他最怕影响到他女儿的前程和女儿未来的生活。我问:又是离婚?老邓的妻子和女儿同意吗?老马又瞟了我一眼:当然不会同意!她们和你张大姐一样死脑筋。我师兄和我嫂子非常恩爱,宝贝女儿则是夫妻俩和奶奶的掌上明珠。他们的女儿当得知她的父亲被判了十年徒刑,就要停止自己的学业去外地打工。我分析说,这老邓的女儿选择辍学去外地打工,可能是因为父亲进了监狱让她在老师和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再就是:即使她考上了好学校,政审那一关肯定会过不了。老马说,你分析的对,是这么回事,这样一来就使得老邓更加坚定了离婚想法和想尽办法加快离婚步骤。当老邓老婆领着女儿第一次来监狱探监,老邓传出话来,如果她们不同意老邓和老邓老婆离婚,永生永世再也不与她们母女俩见面。老邓老婆不难分析老邓坚持要离婚的动机,现实是残酷的,老邓老婆也不愿意就这么毁了女儿美好的前程,她坚决反对女儿辍学,反对女儿去外地,为了女儿的将来,老邓老婆忍痛答应与老邓离婚,并且最终在老邓拟就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老马接着说,老邓铁石心肠的断绝了与他女儿的父女关系,告诉女儿彻底忘掉自己这个父亲,希望她轻装上阵,高考时考出好成绩,今后报答她苦命的妈妈。 自这以后,由于夫妻俩已经离婚、父女关系也已断绝,老邓老婆和她女儿再来探监时,老邓一律拒不相见。 这老邓一家人在老邓的坚持下被迫骨肉分离,可见,这冲动确实是魔鬼!我对老马说:老邓不和家里人见面是怕影响他家里人的正常生活,只是妻子和女儿累次来探监,老邓拒不见面做得太绝。那这样的话,还有其他的亲属去探监吗?想象一下,待在监狱里面失去自由的人更渴望、更需要亲人的关怀。老马回答:老邓家的几个亲戚一起联合从东北过来看过监狱里的老邓一次,老马他从沿海赶回来看过他师兄几次,平时去监狱探监的,是马元的老婆。我惊奇地叫起来:张大姐?她以什么名义去探监?老邓又怎么会同意见张大姐的?老马说,老邓是我的师兄,我对他像对亲哥哥一样,我老婆当然也就是老邓的亲弟媳妇。我老婆为那天没在餐馆看住老邓非常后悔,老邓被判刑坐牢让你张大姐觉得对不住老邓的一家人。在得知老邓拒绝与老邓老婆见面后,你张大姐以当事人的弟媳妇名义定期到老邓服刑的监狱看望老邓,给监狱中的老邓送点现金和御寒衣物。老马告诉我:我老婆每次探监带的东西其实都是老邓他老婆准备好的,老邓心里也清楚。老马接着说,老邓在监狱里待了大概半年左右,老邓的母亲去世,我在沿海得到这一消息后马上赶了回来,因为老邓在监狱里出不来,我作为孝子料理了他母亲的后事,替老邓为她母亲送了终。老邓很感激我和我的老婆,所以只要是我或是我老婆去探监,老邓都会见面。因为我还得回到沿海那边去打工,探监的事就只能交给我老婆一个人了。好的是老邓服刑的监狱离县城并不远,就在浔江开往省城火车铁路路途的一个小站附近。我问起老马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老邓的女儿后来是什么情况?老马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得很!老邓女儿在众人的劝说下回到学校发奋学习,后来当真考上了北大,学了法律专业,她为老邓争了气。监管干部讲,老邓知道了这个消息后高兴得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悲剧没有带来连锁反应,老邓女儿获得北大录取通知书那一刻起,给这个遭受了严重打击的家庭带来了新的希望!老邓的母亲如果在九泉之下得知后也一定也会感到欣慰!我看老马的表情就好像是发生在他自家孩子身上那般高兴!我深深地钦佩这两家人在患难之中结成的友谊,为老邓、老邓老婆、老马和张大姐的善良人性和铁血心肠所感动!也许也感动了上帝,老马说,他与张大姐的儿子第二年也考上了清华大学。我听了后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应该高兴呢?还是妒忌?我想,这样的事情只能发生在以前。现在平民百姓的孩子要考上一个名牌学校几乎比登天还难!别看我和我爱人还是中学老师,别看我家女儿信誓旦旦的要上北大,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最终能考上一个国内重点就谢天谢地了!上什么名牌大学?我们这样的家庭既出不起那么多钱来给孩子请老师家教和参加各种补习班,更不能为孩子创造一个经常出国看世界的环境,还有我们省本来就是个高考大省,清华、北大在本省的录取分数线比起北京和上海来高的离奇,哼,普通人家的孩子想通过高考改变命运?那就做梦去吧! 老邓的女儿上了北大以后,为了不挑起与父亲任何有关的事,老邓老婆告诫她在学校学习期间不要申请国家助学金和困难补助款,她的所有学习和生活费用一律由她母亲按月提供,而费用的来源只能是老邓老婆和老马老婆共同经营的那家餐馆。为了提供两家人的生活费用和其他开支,两位女性承担起了养家重任,她们团结一心、互相鼓励、互相照顾、迎难而上,在辛勤的劳动中实现了她们的自我价值。 在张大姐的建议下,老邓老婆卖掉了老邓原来开的那辆大巴车。卖车得到的钱,张大姐陪同老邓老婆把它通过法院交给了刘局长的家里人,取得了刘局长家里人的谅解。张大姐告诉老邓老婆,这对以后邓建国可能减刑将是十分有用的。平日里,一般情况下都是老邓老婆主里、张大姐主外。老邓老婆负责餐馆的卫生、饭菜的口味以及对餐馆内部员工的管理。张大姐主管食材的采购、以及对新、老顾客信息的反馈和管理。通过张大姐的努力,老顾客回头率高,新顾客上门率高。 就在顾客越来越多、餐馆的生意越来越好、越来越赚钱的时候,老邓老婆和张大姐面临了餐馆必须转卖的局面。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回 真情实意肝胆相照 两胁插刀义无反顾 邓建国与老婆离婚之后从此在监狱老老实实的服刑,老邓老婆成了女儿的唯一监护人。老邓女儿在北京上大学期间,一年回家一次看望她的母亲,时间都安排在含有春节在内的寒假,而暑假则在北京度过。暑假期间,老邓女儿在学校安排或推荐下参与勤工俭学活动,可以为下学期挣到一笔学费。老邓老婆也不强迫女儿一定要回家来过暑假,因为夏天南方的气候比北京热的多,而且,她知道即使女儿回家来了,肯定也不会待在家中休息,寒假在家就从未休息过一天,天天在餐馆里帮忙做事。 自从家庭发生变故以来,女儿一天天成熟、一天比一天懂事,老邓老婆的心头感到一阵安慰。 暑去东来,大学四年很快就过去了,毕业前夕,老邓的女儿考上了美国某著名大学的研究生。老邓老婆为女儿取得去美国读研究生的资格欣喜,心中却又难以接受与女儿长期分离局面。女儿从出生到初中毕业,与老邓和老邓老婆朝夕相处;女儿上高中之后,也是处在想见就能见的地域范围内;在北京念大学至少也是每年相见一次;女儿去了美国就不知道啥时候再能见面了?老邓与女儿断绝了父女关系,老邓的母亲去世之后,老邓老婆就成了女儿唯一的亲人,在老邓女儿的心中是多么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和自己一同出国。然而,这在当时的情况下是很难办得到的。有可能实现的是:老邓女儿先去美国读书一段时期之后,老邓老婆再申请签证去美国陪读。 老邓女儿去到美国读书之后,异常用功和勤奋,深得她的导师喜爱。她的导师发现她既不是大陆官员的子女、也不是家有万贯的富二代,了解到她的身世竟然是身处一个单亲家庭,能够在中国最高学府之一的北大毕业之后来美国就学,导师清楚这个女孩和女孩的单亲母亲该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老邓女儿的导师对老邓女儿和她的母亲深表同情,愿意以朋友的身份邀请老邓老婆来美国探亲访友。 老邓老婆在接到女儿导师的邀请信之后,立即到美国驻华机构申请办理签证。按规定,签证的申请人必须证明有充足的资金支付在美停留期间的费用,而且,老邓老婆为了在美国陪着女儿上学也确实需要准备好一笔充足的费用,这样的一笔费用对于老邓老婆和老邓女儿来讲无疑是一笔巨款。 签证的办理是有时效限制的,就在老邓老婆为筹集陪读资金一筹莫展的时候,这天,老邓老婆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餐馆,见张大姐领着本县另一家餐馆的齐老板来到了她面前。 见张大姐把同行带了来,而且前几天张大姐在老邓老婆面前说过要不惜一切代价为她筹集陪读款项的话。老邓老婆明白了张大姐带齐老板来的用意,生气的对她说:“你把我们的竞争对手招来干什么?” 张大姐说:“大姐,你听我说,同行是冤家,也可以是朋友嘛,齐老板今天是来帮助我们的。” 齐老板开口道:“哎呀,张大姐您这么说让我无地自容了。两位老板,请允许小弟今天在您们面前说句心里话:我对两位大姐的为人和作为早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您们才是我们县真正的餐饮大王。不瞒二位大姐,我也早就有了拜二位大姐为师之心,想请您们教我一些经营之道。今天您们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在踩在您们的肩膀上,小弟我一定不辜负期望,把您们交给我的这家餐馆做得更大、做得更强。” 老邓老婆铁青着脸说:“哪个说了把餐馆交给你?齐老板,请你先出去,我和张老板有话要说。” 待齐老板出去后,老邓老婆流下泪对张大姐说:“你知道我们就只剩下这座餐馆了,为了它,我家老邓没少吃过苦、没少受过累,还有你、我都为它费了很多心血呀!不能把它卖了,我要在这里等着老邓坐完牢,等着他出来之后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做点事情。老张啊,你怎么能忍心把它卖给别人?” 为了那笔去美国的费用,老邓老婆心里面不是没有打过卖餐馆的主意。就像她自己说的,不就剩下这座餐馆了?除了把它卖掉再看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够筹集这笔不小的费用?只是把餐馆卖掉了,她本人倒是可以去美国陪她女儿,那老邓刑满释放之后怎么办,等到老邓服满十年徒刑都六十多岁了,从监狱出来的年轻人都没人敢要,老邓他还能在社会上找得到工作吗?没了餐馆,出狱之后的老邓就无路可走。还有,餐馆没了,张大姐怎么办?这本来就是两人共同经营的,怎么能为了她一人需要钱卖了餐馆?张大姐的儿子大学还没毕业,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老邓老婆的这些顾虑在张大姐那都权衡过了,张大姐对老邓老婆说:“大姐,你和老邓三十多岁生的这么一个女儿。你们的女儿这么有出息,这是老邓和你都应该高兴的事。大姐你想想看,老邓不正是为了你们的女儿才坚决和你闹离婚的吗?不就是怕耽误女儿的前程才硬着心肠这么多年不见你们母女俩一眼吗?你们的女儿聪慧、能干,将来在美国肯定还会有更大的发展。但在亲情方面,你女儿在情感上已经遭受过打击,和她的同龄人相比,你们的女儿更需要亲人的陪伴,何况她还处在人地两不熟的他乡。如果就因为筹不起这笔钱,你女儿的学业和情感受到挫伤,影响了她将来的事业和生活,你对得起老邓吗?你对得起老邓的母亲吗?你对起你女儿、对得起你自己和对得起我们大家吗?” 张大姐讲到最后声泪俱下,姐妹俩哭成一团。张大姐抹干眼泪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想想看,你们的女儿将来有出息了,老邓出来之后还怕没有生活来源吗?我知道,你心里也在担心我和我家里人的生活会受到影响,放心吧,我的事我自己从来都是依靠自己就能处理好的。” 老邓老婆含泪说道:“这道理我懂,只是苦了你和老马了。”张大姐破涕为笑,安慰老邓老婆说:“瞧大姐说的,我和我家老马都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人,目前暂时受点苦算什么?我和老马还有我儿子都能扛得住!当年我家如果不是老邓和大姐你出手相救,那就真扛不过去。这苦日子眼看就要熬到头了,我说大姐,等我们这苦日子过去之后,我和老马将来去美国看你们,你可别说不认识我们。” 老邓老婆也被张大姐说乐了,说:“我说不过你,但是你见过我什么时候亏待过朋友吗?快把那齐老板叫进来吧,卖给他这家餐馆除了要价合理之外,我还另有条件。” “哦!”张大姐把和齐老板就餐馆转卖商定的一些条款和她分析的齐老板能够给出的心理价位告诉了老邓老婆。 “价钱和条款就这样吧,你跟他谈就可以了,我的附加条件我要亲自跟他谈。谈得拢则已,谈不拢则告吹。” 张大姐问:“有这么严重吗?齐老板这人我知道,他不是个趁火打窃的生意人,这人还比较正直。大姐你还能有什么样的附加条件?我能够在旁边听一听吗?” “你必须在场,不能少了你,你是主要角色,不过这附加条件的事今天得由我说了算。” 张大姐疑惑不已。等齐老板进来之后,张大姐把与老邓老婆俩人确定下来的条款给他说了一遍,齐老板说那没问题。张大姐又告诉齐老板餐馆出卖的价格,并尊求他的意见。没想到齐老板爽快地说:“这价格不是问题,我还愿意多出几万,只是你们二位必须答应我的一个附加条件,否则,就当这餐馆转卖之事没有发生过。” 张大姐心里一惊,想不到这齐老板先入为主,他也要节外生枝吗?“你到底还有什么附加条件?”张大姐紧张地问道。 齐老板先是看了看张大姐,然后郑重其事的对老邓老婆说:“买下餐馆不是我的唯一目的,我真正想得到的是张大姐。也就是说”齐老板又把目光对准张大姐:“张大姐还要继续留在这家餐馆当总经理,原来享受什么待遇以后还享受什么待遇,原来参与怎么分红,以后还照样分红。我们县里做我们这一行的,谁不晓得张大姐的能耐。没有张大姐的话,这家餐馆再便宜卖给我也不会要,因为它坚持不了多久。关键的还有,有了张大姐的至诚加盟和尽力合作,我们将来至少能够占据这县里餐饮业的半个天下。” 张大姐被齐老板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我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吗?想不到齐老板生意做得呱呱叫,一张嘴巴也甜的不得了。好肉麻呀!齐老板能够还收留我就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我答应你,继续留在餐馆为你效力。不过,我大姐也有一个附加条件,你也必须答应。” 齐老板也是一惊,把脸转向老邓老婆,忐忑的问道:“哦那不知是什么条件?请说吧。” 老邓老婆看了看眼前正着急的俩人,微微一笑,说:“这齐老板真不要脸!” 齐老板听了脸变成了猪肝色,张大姐也惊愕的张大了嘴。 老邓老婆故意不紧不慢的说出后面的话:“我真没想过,齐老板怎么会厚着脸皮把我的条件当做了他的条件!” 俩人听了都放下了悬起来的心。齐老板大笑:“哈哈哈哈,张大姐你更是跑不掉了,我从现在起就叫你张总了。哦爱!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就都这么说定了?买餐馆的钱什么时候打过来方便请你们说一声。还有,张大姐自餐馆正式移交的那天起,你就是这餐馆的总经理。” 这故事听得太感动人了!老马告诉我卖餐馆的钱,老马和张大姐除了收下当年入股交的钱之外全部坚持给了老邓老婆。我听了感慨道:诚心相待、患难之交,难得你们两家交情这么深!怪不得张大姐在接近绝望的时候会想到找老邓。这么侠义心肠、能力超强、人人都夸的张大姐,唯有她的老公不爱她,竟然还要和她离婚?我对老马说:张大姐断定了你师兄是不会同意你们离婚的,所以你反对让张大姐去找你师兄。我问你:你与张大姐离婚这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难道现在还瞒着你师兄吗?老马说:其实在与张大姐签订离婚协议之前,老马去监狱探望了他的师兄邓建国。隔着透明的大扇玻璃,老马对着电话机的话筒说了自己将与老伴张大姐办理离婚这件事,老马一边说一边向邓建国使眼色,但这种眼色是当年他们这些师兄弟为了敷衍或善意欺骗他们的师傅创造出来的,一般人不易觉察得到,即使老练的监狱警察在一旁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猫腻,但老邓见到这眼色立即明白老马的离婚并非出于他本人意愿!究竟什么原因?这仅仅通过眼色传递是了解不到的,老马不愿意说,想必事有蹊跷,只能等到出狱后再细细盘问。所以邓建国没有对老马离婚的事说出任何意见,而是告诉了老马一个好消息、一个让人惊喜的消息:由于老邓这几年在监狱里服刑时表现不错,累次获得了减刑,今年夏天他就可出狱了。这消息对老马来说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个好消息不管对老邓、对老邓家里人、还是对他老马来说都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但老马这时候听了,却在他心里产生了巨大压力。老马心想:事关重大,事情紧急,原来制定好的计划必须加快实施。举报林局长贪腐,特别是为师兄老邓伸冤必须赶在师兄老邓出狱之前完成,否则,老马担心会把老邓牵涉进去。 老马当然不会把他要加快行动的实情告诉与我,他只是对我说,师兄能够理解他的,当年师兄与老邓老婆离婚不也得到了马元的谅解吗?我对老马说,那情况不一样,你不是告诉过我:当年你师兄离婚是为了他女儿的前途吗?老马冲我脱口而出:你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吗?他还想再说什么,终于又没说出口。我说:那完全是两码事,当年你师兄的处境能和你现在的处境相比吗?老马反问:我将来的处境能和我现在的处境相比吗?我问:为什么不能?问这话的同时我心里咯噔一响,因为我看到老马两眼喷射出了两股熊熊的怒火,我心中感到不寒而栗。我担忧的对老马说:你可不能犯傻啊?你师兄已经后悔不该一时冲动,你可不能再走你师兄的老路。老马狠狠看了我一眼不说话。我继续劝阻道:复仇女神只不过在朋友圈发了几张照片和写了点过火的文字而已,你要想把人家怎么样?老马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说:复仇女神的事那是私事,我要做的是关系到国家当前反腐形势的大事。我说老马你又来了,你还以为你是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吧,现在党中央正在打老虎拍苍蝇,有你什么事吗?老马反问:怎么没我的事?党中央动员全国人民投入到反斗争,我深受分子的迫害,当然要站在反腐斗争的前列。我记得老马曾经对我讲过他们县工商局长对他进行过迫害,可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劝老马别再为这事折腾。我对老马说:你原来那个事算个啥事啊?老马说,你不知道吧?他现在还在我们市某个局当局长呢!这种人还能升官,说明反腐形势有多严峻!分子里面除了老虎、苍蝇还有蚊子,打击姓林的这种蚊子就要发挥我们普通老百姓的作用。 哎呀呀,我真是服了老马了。这老马退了休根本不想安宁,以前要给城管捣乱、现在又要反贪官,还真把自己当那么一回事。这帮50、60后,有福不享,本来已是到了该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还要凑热闹、瞎折腾,这群人从小折腾惯了,他们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一代,是到大街上跳舞、大道上暴走的一代人,所以人称50、60是绝无仅有的一代。好!好!好!我说,你是一个好同志,但是你的手上什么都没有,你打算怎么做?老马说,我准备好了揭露材料去上访。我说老马呀,你这哪是什么反腐,现在到处都在维稳,你这时候说是去上访,不是要给政府添乱吗?老马说:只要有贪官存在,添乱就添乱吧,如果上访到省里不行我就上访到北京,直接告到中央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回 浑浑噩噩一意孤行 一番话语温暖人心 我们家和老马之间的关系渐渐又恢复到了从前,老马还在继续做我们家的邻居。近来,老马像是搬走了一样,好长时间不见他露面,我分析:他真的去省城上访了。 妥善解决群众的上访问题是维稳的重要一环,省里为了增加与群众接触的渠道和安抚上访人员情绪,除了设有正式的信访办之外还增设了几个预备接待信访办,安排了从重要领导岗位退居二线或退休下来的德高望重的老同志担任预备信访办主任,目的是让政府及早和直接听取到上访人员的诉求、及时探讨解决问题的途径和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从而为信访办疏解矛盾提供依据和方法。老马第一次上省城上访就先到了这样一个预备信访办,预备信访办的主任是一个上过中越自卫反击战前线的侦查连长,姓洪、洪连长,立过两次一等功,头部受过严重伤,他是从省监察部门退休的正局级干部,六十多岁了身子骨却还健壮,除了因头部受过伤至今仍会间歇性发作之外,身体再没其他毛病,洪连长强烈要求发挥自己的余热,被组织上安排到预备信访办继续为党和人民工作。 老马上访的内容有两项:一是向省委组织部反映情况,举出很多具体事例,实名举报和揭露林某某为雁过拔毛型贪官;二是请求省公安部门和检察院复查邓建国母亲被撞至重伤一案。洪主任见过老马递交的材料,了解到老马也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退休工人,对老马产生了敬佩之意:一个已经获取了退休金该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的人还对目前的反腐斗争这么热心,洪连长认为他一定是一个嫉恶如仇的群众,所以立即安排与老马约谈。 洪主任当面翻开老马递交的上访材料,先避开材料中有关林某某的问题一时不谈,单指出老马不是被撞致伤的当事人亲属,问为什么由老马来提出申述。老马回答说:被撞人已经死亡,而被撞人的儿子现在还在监狱服刑,媳妇和孙女去了国外,其他几个亲属也不在本省,自己是被撞人儿子的师弟,觉得被撞人没有受到公正待遇,所以特代替她儿子来省城上访,讨回一个公道。洪主任再问老马:被撞人的儿子有没有委托过你?老马照实回答说:没有。接着洪主任又问起关于邓建国母亲被撞的细节、关于法院判案的具体经过等等,老马没有一处能说的详细和明白。洪主任对老马说:“作为信访人必须客观表达申述事件的本来面目,原原本本,是怎么回事就怎么说、怎么写,是什么程度就讲什么程度,这就要求上访人要如实提供材料、反映真实情况。如果事实不清,会妨碍信访权力行使的正当性,对信访权力的实现造成障碍,还会导致办理机关在审查和办理环节遭遇到本不应有的障碍,最终损害的还是当事人的利益。有关撞伤一事的上访,我看你掌握的事实和资料并不充分,你作为当事人亲属的资格也没有任何有利的证据,所以,我建议你撤销被撞致伤一案的上访。把你的时间和精力都集中到第一条申述怎么样?”洪主任说的条条是道,搬得出政策、讲得清原则、还关心和考虑到了当事人及上访者的利益,老马不得不心服口服的说:“好,你说的我全都能听明白、都能接受。现在政府里的干部像你这样的老同志是越来越少,越是有本事、有水平的干部对老百姓越加和蔼,我今天总算是真正看到了希望。好,我完全听你的,撤销第二条申述。”老马心里打着注意:一个多月后师兄就能出狱,依他师兄的性格,老邓出狱后一定会为他母亲当年被撞致重伤而肇事者逍遥法外一事提出上述,到那时候我告诉师兄在哪能找到洪主任这样的好人,他母亲被撞伤一案料必就能得到公正处理,所以老马很爽快的答应洪主任,同意撤销上访材料中的第二项内容。 洪主任把话题一转:“你的第一份材料我也看过了,我相信你揭露的都是事实。像林局长那样的雁过拔毛式导致了国家扶贫和鼓励个体创业的优惠政策优官不优民,使群众负担加重、老百姓的利益受到侵害,这种虽然一次性涉案的金额不大,却严重败坏了党和政府在群众中的形象。”老马听得心里非常舒服和熨帖,看得出来洪主任对这类分子非常气愤,他继续听洪主任说道:“雁过拔毛式就是苍蝇式、或者像你在材料里说的蚊子式,是那些权利并不大官员的典型方式,少数基层干部在资金分配、审批审核环节以及管理基层事务的过程中,滥用职权侵害群众切身利益,捞取非法利益,数额虽不大,危害确实不小。”老马问:“这么说,党中央和国家政府对这一类小也会重视、也会管?”“看上去小,实质上大,直接侵害人民群众,党和政府当然要管,坚决地管!”洪主任告诉老马,中央已经下大决心整治,既打老虎又拍苍蝇,分子人人喊打,党中央和人民政府针对治理雁过拔毛式,正在构建反斗争上下联动新格局,层层传导压力、层层落实责任,推动全面从严治党向基层延伸。 听了洪主任一席话,老马如同醍醐灌顶,他钦佩洪主任的政治理论水平、佩服洪主任沉稳干练的工作作风,他让老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老马心想:我们的党和政府毕竟还是好干部多、坏人少,有洪主任这些清政廉洁、奉公守法的领导,林局长那样的官员寿命不会太长了!洪主任提醒老马说,说老马的检举材料本来也可以直接交给浔江市里的信访办或是市政府,那样解决问题更直接,处理的时间可能会更快。看到老马脸上露出了重重顾虑,洪主任说人民群众应该相信各级人民政府,我们国家这么大,官员和百姓这么多,出了几个分子不必大惊小怪,也不能怀疑政府官员就会官官相护。洪主任诚恳地说:“既然你已经把材料递到我这来了,也没关系,我会把材料转交给有关部门,马上会有人继续跟踪和调查,但处理起来得速度上可能会比你直接找市里面会慢一些。”老马说:“慢一点没关系,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太感谢政府了,太感谢洪主任您了!像您这样的干部就是我们老百姓的青天大老爷!”洪主任说,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党的宗旨,为老百姓办事是我们应当做的,不用感谢,要说感谢,还应该感谢你们这些关心党和人民政府事业的底层百姓,像你这么大年纪了,若不是对党和政府有着深厚感情、若不是真正有了困难或冤情,谁还会跑到这地方来申述、上访?老马感动的紧紧握住洪主任的手,许久说不出话来。洪主任看了看时间,对老马说:“已经中午了,饿了吧?我请你这位老同志一块吃个工作餐怎么样?”老马说:“这怎么行?你帮我卸下了在我心头结了几十年的疙瘩,我应该好好感谢你,如果看得起我,我请你还有这几位小同志一块去喝杯酒、高兴一下。”洪主任告诉老马,他们是绝对不可以接受请吃喝的,请老马理解、让他别客气,老马只好作罢。 就在老马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洪主任问老马:“这位老同志请你稍等,我有一个私人问题向你打听一下:你知道邓奇兵这个人吗?他是我的战友,他复员到了你们县,听说就在你刚才说到的那家工厂做工人。”老马摇头说:“邓奇兵?没这人。我在工厂很多年,从部队当兵复员姓邓的人,只有我师兄邓建国。”洪主任问:“你师兄多大年纪?他长什么样?”老邓答:“比我大几岁,年纪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高个,长得腰也粗腿也粗,眉毛胡子都粗。”洪主任激动起来:“那他是北方口音吗?”老马说:“他一家都子是北方人,包括他找老婆也特意找的辽宁人。”洪主任站起身拉住老马:“你说的这人就是邓奇兵。他什么时候改名叫邓建国的?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从不和我联系?啊!我知道了,原来他—”但就在这一刹那,洪主任刚才还拉住老马的手突然撤了回去,洪主任用双手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他的两只胳膊仅仅往里夹住头,夹得自己脸色发紫,夹得眼珠子也往外凸,好像要爆了出来。老马惊慌的不行,他不明白为什么洪主任一下子变得如此骇人?“这是怎么啦?洪主任,你这是怎么啦?小伙子们,快点救人啊!”一直静坐在一旁替他们倒茶水的一个小伙子赶过来搀扶住洪主任,不过他并不惊慌,小伙子告诉老马说,这是洪主任的老毛病了,每天一到中午就会发作,激动的时候还会脑袋痛。小伙子让老马不用担心,洪主任没什么危险的,等下他就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小伙子让老马自己先找地方吃饭去,如果事情还没完可以明天上午再过来办理。老马奇怪的问,小伙子你刚刚说洪主任马上就能恢复正常,为什么下午不让我来?我下午一定过来的,不是我的事情完没完,我放心不下洪主任。多好的干部啊!我之前从来没见到过的好干部。小伙子解释道:我刚才说的只是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实际上是不正常的。老马急了问:洪主任他会怎么样的实际不正常,你这么讲我就更不放心了。小伙子说,我没办法说的清楚,那你下午过来吧,等你自己过来后就知道了。 洪主任之所以有这样子的毛病是因为他的头部在越南战场上受过重伤,他的脑袋里面还有一块弹片没有取出来呢!那块小弹片戳在洪主任的脑中枢神经边缘,因为怕在手术过程中伤到中枢神经要了他的性命,这块单片就这样一直留在洪主任脑袋里面了。那块弹片虽小可它还是活动的,而且它每天的活动还很有规律,那弹片在洪主任脑袋里的活动轨迹上有一个转折点,到达这个转折点之前,洪主任头脑清晰、思维活动一切正常,过了这个转折点,洪主任就好像穿越到了30多年以前,回到了当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上。弹片每天活动到这个转折点的时间基本上就在正午。刚才,洪主任向老马打听到了他的战友、也是他的老下级邓奇兵的消息,心里一激动,脑袋就突然疼了起来,他刚刚想清楚邓奇兵是因为进了监狱才和自己失去了联络,却不明白邓奇兵为何要改名叫邓建国,就在洪主任还想做进一步思索的时候,正午时间到了,头脑里的那块弹片到了转择点,他很快要进入到另一种状态。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回 神秘朋友盛情招待 侦察连长严格训练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老马离开洪主任的办公室,就近找了家小饭馆,买了碗面条当中餐。刚从锅里捞出来的面条还热腾腾的冒气,老马低下头只顾用筷子挑起来往自己嘴里送,没有觉得烫、也没有觉得淡了或是咸了,他有点木然,他正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老马的命咋就这么苦呢?刚刚遇上洪主任这么一位态度诚恳、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好官,偏偏他又会得了这种怪病!他一定是为老百姓的事情操心太多才得上这毛病的吧?他还问起我的师兄邓建国,莫不是早就认识我师兄了?如果洪主任与我师兄是老熟人,那这上访的事情解决起来岂不是会更加顺利和更加方便一些?不早不晚,在这个关键时刻洪主任怎么突然就发病了呢?。老马越想越心疼、越想越放心不下,面条还剩下大半碗便丢下筷子,匆忙赶回去看望洪主任。 老马回到预备信访办,见到办公室的门关了,挂在门上面的一块牌子注明了办公人员的作息时间。老马掏出手机一看,现在离下午的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轻轻的在门上敲了几下,没任何反应,只好又回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散步。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道路两旁栽种着法国梧桐,树叶宽大且浓密,即便是艳阳高照,在人行道上行走的人也留不下一张完整人影,只有面部偶尔会被从树顶投射过来的光线照射的微微发烫。按节气来讲,现在还没进入夏天,可南方的气候这些年越来越迫不及待地提前宣示酷暑的威力。气温有点高,30多度了,老马还没走上几脚路就感觉到口干舌苦、头昏眼花。口渴的厉害,老马想买一瓶矿泉水解渴,又怕再出现昨天一样的状况。从县城赶到省城里来的老马,昨天一下火车便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店买了一瓶瓶装矿泉水,老马仔细检查过它的瓶盖确实是密封的。赶路口渴,在到达旅馆住下之前老马就把它喝光了。结果到了昨天傍晚,老马开始拉肚子,一个晚上拉了五、六次,拉的老马浑身软绵绵的差点今天早上起不来床。连一瓶矿泉水也造假?造假的人难道不知道买它的人是用来喝的吗?对吃入人体的东西也造假是不是太缺德了?老马以前直接喝过自来水也不会拉肚子,难道瓶子里面装的水还不如自来水吗?老马这么想着正好走到一个垃圾桶旁,恰好看见一个捡垃圾的老太太从垃圾桶里翻出一只空矿泉水瓶装进她的蛇皮袋中,老马看到蛇皮袋里各种空矿泉水瓶装满了整整一袋。想必这制造矿泉水的工厂根本就没经过严格的消毒就用这些从捡垃圾人那里收购来的这些瓶子直接灌的自来水。 老马想到这就是昨天喝的矿泉水的瓶子来源,马上觉得一阵恶心,扶着那垃圾桶边沿把刚刚吃下去的面条连同胃里的酸水统统吐到垃圾桶里了。肚子吐空了,饿的发慌,肚子还有点痛,老马又怀疑刚才吃下去的面条是不是也有问题?小店里的食物不敢吃,进正规的饭店吃饭又太贵,老马哪里舍得把只够维持普通生活的一点退休金花在进正规饭店吃饭的吃喝上。吃还是不吃?在小店里吃还是进正规饭店吃?老马后悔刚才没有听洪主任的话留在那吃工作餐。就在老马左右为难之际,一位年轻人走到老马身边,问他是不是姓马?是不是从浔江过来的老马警惕地看了看这位年轻人,只见他面带微笑,态度谦和,以为他是附近哪家政府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便点了点头。 年轻人向老马自我介绍说他姓古,受他的一位朋友之托特来请老马吃顿饭。老马听说是请吃饭,口水止不住直往上冒,也就没想那么多,心里还以为是洪主任安排的呢,他跟在这名年轻人身后进了一家门面和装潢都不错的餐馆。餐馆里面的环境看上去也很好,桌面上都摆着干净的台布,碗筷擦得晶亮。两人走到一张桌前刚坐下,就有衣着整齐的服务员过来沏茶,拿了菜单请他们点菜。年轻人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酒,告诉老马,说他自己已经吃过了,等会酒菜上来之后,老马尽管慢慢享用,因为现在离信访办公室人员的上班时间还早。老马正奇怪这位年轻人怎么知道自己下午会去信访办公室,再一看年轻人点的都是自己从小喜欢吃的菜,不禁大为惊奇。老马忙问年轻人是谁?是受什么样的朋友之托请自己到这么好的饭店吃饭?年轻人说这顿饭菜是老马的一个老朋友请的,说他自己只不过是受老马的那位老朋友之托出面办理而已。老马问那老朋友是谁?年轻人说人家不让我告诉你,你也就别打听了,吃你的吧!吃饱了好办事。老马说你要是不说出这人是谁,这菜、这酒、这饭我就不吃。年轻人笑着说,饭菜已经上桌、碗筷摆在了你面前,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爱不爱吃随你便,你的那位老朋友也没有交代我把饭菜硬塞到你喉咙里去。只是,你不吃不光是辜负了你老朋友的一片苦心,不吃你今天下午就去不得信访办了,否则你会倒在地上起不来。老马问年轻人为什么这么说,去信访办办事难道人还要趴在地上吗?年轻人神秘的一笑,对老马说哪个信访办偏好什么行动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信你就到时候看,尽量吃饱一点吧,不过吃得太饱也同样会不好,因为还会有剧烈的运动呢。年轻人说完还递给老马早已准备好的一顶遮阳帽和一双轻便鞋,对老马说下午一定用得上,还说到了晚上再来请老马吃晚饭,换一家更好一点的餐馆吃海鲜,中午这一顿只能算是个工作餐。年轻人说完就去柜台结了账,然后告别老马出了餐厅。 老马尽管满腹狐疑,但却也抵抗不住这一桌饭菜的诱惑。这么好的一桌饭菜还只能算是个工作餐?谁会这么大方舍得请我吃饭呢?在享受口福的同时,老马心里把自己在省城生活和工作的亲戚朋友、以前的老同事和老同学逐个排队想了一遍,越想脑子里越糊涂。简直像在梦里一样:一到省城上访就遇到了一位好官洪主任、洪主任还可能与师兄老邓有渊源;正当饭没吃好就有人请上馆子、送上来的还是自己从小一贯喜欢吃的菜。一帆风顺、亲切温馨,老马本来以壮士断腕的悲壮气概赴省城上访,想不到这过程比钓鱼、抓鸟还舒畅、还痛快、还刺激!老马吃得头上冒汗、津津有味,酒酣饭饱之后,他抓起年轻人留给他的遮阳帽往头上一戴,一手提着那双崭新的轻便鞋,抹抹嘴、大摇大摆出了餐馆的门,径直去了预备信访办。 老马在这个下午第二次到了预备信访办。办公室的门这时敞开着,里面冷冷静静,老马只看见给倒过茶水的小伙子一人坐在那,吹着电风扇一边看报喝茶。小伙子见老马进来的时候戴着帽提着鞋,惊讶的问老马以前是不是也来过老马回答说从未来过,今天上午是第一次,如果上访的问题没解决,肯定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的,不过他相信洪主任的水平和能力,以后或许是用不着再来了。小伙子疑惑的说:你好像是有备而来。老马也奇怪的回答:我当然是有备而来呀,你和洪主任不是都看过我的上访材料吗?小伙子说,不是说材料,是说活动。你知道你今天下午是来干什么的吗?老马不快的说: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我来看看洪主任的病好了没有?如果洪主任没事了,我还有事要向洪主任反映和请教。小伙子显然也不高兴、不耐烦:我说过洪主任他没有病,他好好的呢。老马问:那他现在在哪?他下午不上班吗?小伙子反问:谁说洪主任下午不上班?他正在带领大家军训!老马没听明白:军训?你说洪主任下午带人军训?带的什么人?小伙子说:你们,你们这些来上访的人。老马大为惊奇地问:这是为什么?是谁规定上访的人还要接受军事训练?小伙子说道:没人规定,是来这上访的人自己乐意!洪主任在部队里当过连长,带过整整一个连的侦察兵,他手下的那些兵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洪主任说都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洪主任转业到地方后再没兵给他带,现在退休了,还忘不了他当年带兵打仗的那年月,只要他的脑病一发作,就把来这上访的人看做了当年他手下的那些战士,每天下午带领他们到政府大院的操场上军训。老马听到这来劲了,说:原来如此,这太好了!洪主任平易近人,我们信任他,愿意与他拉近距离,只要是洪主任带领我们做的,肯定都有一定道理。小伙子说:你说的没错。洪主任说过,通过军训可以增强和锻炼你们这些人克服困难的信心,有些困难和问题本来通过你们自身的努力就可以克服和解决掉,用不着来省城或是去北京。洪主任还说过,通过军训也能提高人的毅力,增强与困难和分子作斗争的勇气。小伙子的这些话让老马充满了期待,他兴奋的说:洪主任带领我们军训一定很带劲、很过瘾!小伙子笑了笑:带不带劲、过不过瘾,只有你们亲自参加过军训的人才知道。顺便告诉你:参不参加军训都由个人自愿,没人强迫。老马赶紧说:参加,我参加。能不能请你带我过去?小伙子看了一下手表,说:还来得及。那好,我这就带你去。不过得赶快,千万不能迟到,否则洪主任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老马着急了:那就赶快吧,还等什么呀? 军训快开始了,本来还有一段重要的实情小伙子来不及对老马交代清楚,那就是:这军训既不是信访办特意组织的,也不是哪一级政府有意安排的。前面说过,预备信访办的洪主任脑子受过重伤,由于存留在他脑袋里的那块弹片作怪,只要中午一过,洪主任就与上午判若两人,上午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爱民如子的信访办老干部,下午则成了威武冷峻、行峻言厉的侦查连连长。但不管洪主任他怎么变,来这里上访的人都认同他和崇拜他,既尊重上午的洪主任,也服从下午的洪连长,大家都冲着洪主任的为人而来,也就愿意以各种方式与洪连长靠近,参加军训本来就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还能提高人的毅力和身体素质,因此跟随洪连长军训的人员每天都不少于十来个。 当预备信访办的小伙子领着老马赶到政府大院操场的时候,洪连长召集这十来个人正好准备列队。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回 训练场上屁滚尿流 神秘朋友再度现身 政府大院的操场位于省政府老办公楼之间的空地,将近有一千来平方,空地的一端铺了水泥,立了几个篮球架和羽毛球网架,其余的地方都是用沙土的平地,上面长了稀稀拉拉的小草,这场地本是用来供政府办公人员做广播体操用的。政府机关迁移到新址后,原来的省政府办公楼就变成了市政府办公楼,人少了。广播体操这些年也没人不做了,操场也就渐渐荒芜了。 此时,洪主任穿戴一身没有领章帽徽的戎装,神气活现的站在篮球场上,他面前的十多个男女老少,衣服五颜六色,神态奇形怪状。洪连长正在调动他们按高矮次序排成一列纵队。 领老马过来的小伙子上前一声呼喊:报告洪连长,又有一名新兵入伍。 老马上中学时参加过学校里组织的军训,对眼前的景象并不陌生、也不胆怯,他跨大一步上前,嘴里发一声喊:“报告!新兵马元报到。”洪连长一回头,转身朝老马走来。老马刚想对洪连长来个微笑,但这微笑在半路上被吓得缩回去了,因为老马见慢慢逼近的洪主任绝没有上午见到的那样慈眉善目,而是一副完全陌生、非常严峻的面孔。洪主任的目光像一道寒光扫在老马的脸上,让老马不寒而栗。正当老马不知所措的时候,洪连长疾声厉色喊一声:立正。老马赶紧挺胸收腹,两只足后跟啪的往里一靠,动作应该还算得上标准。 洪连长对老马怒目而视,厉声道:“参军第一天就拖拖拉拉,罚站十分钟。” 洪连长说完带人到草地上练队列去了,只有马元还站在烈日下的水泥地上一动也不动。马元心想:坚持一下吧,十分钟很快就会过去的,罚完站后去草地上练习走路,那就舒服了。 汗水慢慢浸透衣裳,脑袋也开始晕眩。老马感觉过了几个十分钟了,还不见洪连长来让他归队。那边,洪连长口里正在喊着“一二一、一二一。”齐步走的口令,八成他把老马还在罚站这事忘了吧?老马只得一声大叫:“报告!新兵马元要求归队。” 洪连长的口令被打断了,他怒不可遏,一阵小跑跑道老马跟前,威风凛凛的一个立正、对老马行一个军礼,一扬手,“啪”给了老马一个巴掌。 老马被这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站立不稳,他捂着被打的脸,万分惊骇、万分委屈的问道:“你凭什么打人?洪,洪主任,我就是今天上午受你接见的老马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他妈胡说八道!哪来的什么老马?什么鸟洪主任?” 这一问把老马问清醒了,对呀,小伙子说过,这洪主任一到下午就变得不正常了,他不是故意打我的,我怎么也得坚持下来把下午的军训科目练完,不能让人家笑话。随着洪连长的一声入列,老马跑到了那十几个人的队伍当中。 洪连长对老马进行单个训练,让老马在众人面前练习立正、稍息等基本动作,然后练习四面转法。老马出问题了,不知道是不是酒后产生了意识模糊,洪连长几次口令向右转老马都转向了左面。洪连长厉声喝道:“新兵马元听令!”,马元心惊胆颤的看着洪连长,生怕的耳光又打了过来。洪连长接连向老马喊了十来声向右转口令,这次老马方向倒是没转错,如同陀螺那样朝一个方向猛转,转的头脑发晕,肚里的酒也往脑门上冲,老马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到地上,引得其他参加军训的人哈哈大笑。随着洪连长一声吆喝,笑声戛然而止,又是一声立正的口令下达给老马,老马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样子非常狼狈,但这时没人敢笑,老马的酒也彻底醒了。 接下来的军训科目时集团冲锋,教会这些人在进攻中如何防备被炮弹和子弹击中。洪连长先做了一遍示范,接着喊口令:“起步跑!”随着口令,大家跟在洪连长身后快速猛跑,跑了十几米之后洪连长一声令下:“卧倒!”十几个人轰的一声全部趴倒在地。老马倒地时摔得浑身作痛,他这时有些后悔:如果知道下午接受军训,不管那顿饭菜多么可口,老马都绝不会吃的这么饱、也不会喝那么多的酒。老马在心里埋怨:究竟是那条道上的老朋友让我吃的酒醉饭饱、搞得我今天受这番洋罪,日后我要是查了出来肯定饶不了他!就在老马胃里面翻江倒海之际,又传来洪连长起步跑的命令,然后又是在疾跑中做投弹动作,接着又卧倒,反复几次之后,老马觉得一身的骨头全部散架了。就在他再也站不起来之际,恰好传来匍匐前进的口令,老马咬着牙一步步地朝前爬,没爬多久便落在了最后。头上的遮阳帽早不知飞哪去了,脚上的鞋也跑掉落了一只,老马再也坚持不下去,他刚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屁股上却挨了重重的一脚,还传来洪连长愤怒的训斥:“屁股抬这么高,不怕被机枪子弹打成马蜂窝?给我趴下!”老马翻过身来,一脸哭腔向洪连长求饶:“洪主任,我就是上午你见过的老马呀,我还是邓建国,不,邓奇兵的师弟,我、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我不想参加军训了。”老马被折磨的忘记了洪主任正处在被弹片控制下的非正常状态,从某种意义讲他已经不是洪主任了,他早就记不得老马和邓建国是何人了。因此老马的求饶又招来一顿怒骂:“你小子这个孬种,哪怕你就是天王老子,子弹也不认得你,照样把你送你上西天。” 老马绝望了,天旋地转的,他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了。 就在这时,在旁边一直站着看他们军训的小伙子怕出人命,匆匆跑进场内报告:“报告连长,新兵马元身负重伤,急需转移到后方治疗。”洪连长像是思索了一会,他挥了挥手,讲了声:“带走。” 小伙子急忙搀扶起气息奄奄的老马赶紧退场。这时后,队伍里又一名看上去比老马还要瘦弱的上访人员疾呼:“报告,我也被子弹打中屁股了,也需要立即转移。”那人说完,迅速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跟着老马和年轻人跑了。 三个人回到了办公室。小伙子认真的替洪主任作一番解释:你们事先没有了解军训内容,也不知道洪主任上了操场就等于上了战场,让你们受惊了,啊,这是我的责任,我不好意思,不过请你们千万不要误解了洪主任,如果不是他脑袋里的那块弹片,他不会对你们这么凶、这么狠的,请大家谅解吧。老马还正气喘吁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这哪是受不受惊的问题,这样子的军训我听都没听说过,我实在受不了,我不相信有人能够坚持得下来。小伙子说,总会有人能坚持下来。今天下午的这些科目仅仅是第一关,到了明天是野外生存训练,再往后,还要当武术陪练,一切按实战的要求进行训练。小伙子问:你们听说过吗?成龙就当过武术陪练,所以他练就了一身好武功。老马惊呼:当武术陪练?要把我们当沙袋?太恐怖了,我办不到,反正我是不会再参加这见鬼的军训。另一个和老马一同撤下来的人插嘴说,是啊,谁受得了?我也不想参加军训,也不想再上什么访,明天我就撤了!那人说完竟不顾场合,当着老马和小伙子的面一顿大哭,哭完之后也不向任何人打招呼,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看着那人走后,小伙子一脸认真地问老马:“那你呢?明天还来吗?” 老马从精神到刚才都垮在那操场上,当小伙子问起明天还来不来预备上访办公室的时候,老马心有余悸的说:“明天哪还会来?今后都不敢来了,今晚我就打道回府。”说完,老马立刻提脚跨出预备信访办公室的门。 走在回旅馆的路上,老马心中五味杂陈,他对这预备信访办公室的洪主任又爱又恨,爱的是洪主任他体恤民情、亲切和蔼;恨的是他翻脸不认人,把上访的普通群众折腾的死去活来。对这种官咱们老百姓只能是敬而远之,别再自作多情的对他表示关心吧。洪主任不是说了会把材料交给有关部门去处理吗?那么没有必要在这里等着他拿自己开涮,回去吧,说走就走,说不来了就不来了。老马回到旅店后退了房,拿起行李就直接赶赴火车站。 今晚还有一趟开往浔江的火车,为了赶上这趟车,老马决定暂不吃晚饭,先买到火车票再说。他来到公交车站等车,现在到了城市交通高峰期,来了好几趟公交车人都塞得满满的,老马没有挤上去;那就打的吧,但经过公交站的的士都不见有空车。正当老马焦急之时,一辆破旧的黑色轿车停到了站牌前,年老的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来,招呼等车的人坐他的车。老马走过去问过价钱,算了一下比自己再住一晚的花费便宜,便坐上了这辆黑车。 老司机跟老马一路聊天,一面开车带老马在城里转起了圈。这时的老马实在没有聊天的兴致,心里想的只是赶快赶快再赶快,只有买到了这趟火车票心里才踏实。他看了车外面的路,惊呼道:“师傅!你这是要把我带去哪啊?我要赶火车的。”老司机回答他这就是去火车站的路啊,又问老马坐几点的车?老马说了开车时间,老司机说那还早呢,放心吧,误不了的。老马着急的说,车票还没买呢,到车站晚了谁敢保证买得上车票。你搞得什么鬼?到车站的路我知道,你在故意走弯路。老司机说,你怎么不早说呢?我是个本分人,工厂下岗后才开的这黑车。刚才开口要了你不少钱,走的路途短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兜点圈。老马冲他叫起来:兜圈干什么?我钱都给你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如果没买上火车票又折回去住旅馆,你给我造成的损失那就更大了。老司机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前面一条巷子拐出去就到了,说完他加快了车速。 老马心中又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现在不仅是对洪主任,而且是对这座城市、对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人都又爱又恨。很难说:这司机和洪主任,究竟是好人呢还是坏人? 到了火车站下车一看:售票处那里黑压压一片人群,买火车票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售票处屋檐之外。离开车时间还有将近两小时,老马估摸了一下排队买票还来得及,他暗暗庆幸辛亏作了先买票后吃饭的决定,如果先去吃了饭怕是赶不上这趟车了。他立即排在一支买票队伍的末尾。 随着开车时间的接近,排队买票的人越来越躁动不安。老马发现自己排了老半天,这队伍就没向前移动过多少,身后也只是增加了几个老人和上了年纪的妇女。窗口那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几个带了红袖章的人忙的转来又转去,在几支队伍间维持着秩序。年轻力壮的男人挤在队伍的最前面,手里抓着钱往那比一只拳头大不了多少的铁窗里硬塞,年青点的女人站到队伍前端的两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央求快要排到窗口前的人帮她带票。老老实实在队伍后头排队的人,天知道还要排到啥时候?老马没辙,既没力气又没姿色,只能随着队伍像蜗牛那样向前慢慢移动。肚子开始闹意见了,本来中午吃的多、也吃得好,可惜中餐转化的能量都在军训场上消耗殆尽,水也没带一瓶在身边,经过一下午的折腾感到有点虚脱。就在老马好不容易坚持排到离窗口只有几米远地方的时候,里面打出来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老马计划要做的那列火车车票已经售空,老马眼前一黑,身体一摇险些栽倒在地。 正在这时,中午请吃饭的年轻人满头大汗的又出现在老马跟前,欣喜的对老马说了句:“谢天谢地!我总算找到你了。”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回 明知不该牵肠挂肚 暗中却还关怀照顾 老马定睛一看原来是中午请他吃饭的小古,他手里面还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 小古扶住摇摇欲坠的老马抱怨道:说好了晚餐请你吃海鲜的,地方我都订好了。那家海鲜餐馆天天客满,就因为你的老朋友是餐馆的常客,今晚才腾出一张加桌。我到旅馆寻你,那里的人说你退房走了。 老马问:那你怎么会找到车站的?小古说:你老朋友知道后,立即叫我查今晚是不是还有去浔江的火车,还打电话到车站的熟人给你订票,这不?我刚刚拿到手的,硬座票没了,只有软座,你朋友交代了,不能收你的钱。等我拿了票来到售票厅,就看见你排在队伍里干着急。小古接着对老马说:开车时间还有半小时,吃大餐来不及了,请你吃个特色小吃,请快点跟我走吧。 老马又是在迫切需要进食的点上遇到年轻人请吃,仍然二话不说跟着小古进了一家餐馆。小古一进门点了两碗面条,两人刚找到位置坐下,面条就端了上来。小古解释说,这家的特点就是快,也比较干净、口味也不错,只是价钱比旁边几家都贵。他招呼老马:来吧,时间紧只能马虎点,我找你找得肚子也饿了,来,一块吃,吃完了送你到候车室。 两人匆匆吃完面条,老马坚持不用小古送他。小古说,那好吧,你把这袋东西带上,这是你朋友给你带的水果和点心,车上饿了以后可以填填肚子。老马接过小古手中的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几节削好了皮的甘蔗和几个面包,那甘蔗是老马家乡的特产,少年时代的老马和他的伙伴们在热天常用它解渴。 中午老马见了服务员端上桌来的菜,潜意识就告诉他小古说的老朋友是谁,只是老马心里一直在排斥这种意识,他实在不愿意在与老伴离婚之后还与胡莹再有什么瓜葛。可现在,再也不用怀疑了,这位神秘的朋友肯定就是胡莹。 老马上车之后找到了软座车厢,走进车厢发现很安静,绝不像普通车厢人那马拥挤、空气那么糟糕。车票虽然紧张,买软座车票的却人寥寥无几,老马拣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马元他竭力想忘掉胡莹,可胡莹偏偏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就像以前少女时代的胡莹需要马元的出现一样。马元拿了一根甘蔗塞进嘴中,吸允着甘蔗的甜汁、望着窗外黄昏下逐渐模糊的道路和村庄,一幕一幕的少年时代的往事浮现在了眼前。 马元在出生的村子里读完五年小学,与几个继续求学的同学升入到公社中学念初中。公社中学在小镇上,离马元家十多里地,马元和许多其他从各个村庄来的孩子一样上学期间在中学寄宿。学生宿舍是一栋两层的木板房,楼上是女生宿舍,马元他们每十人一间占据了楼下八个房间。宿舍的隔壁是食堂和厨房,同样是木质结构;只有两排教室是砖瓦结构,每排三间,与宿舍和食堂呈直角排列;教室的对面是教师办公室;围在中间的空地是一个三百米跑道的简易操场,中间竖了两只木头篮球架,跑道拐弯角挖了一个沙坑;几栋建筑物的拐角砌有几只水泥乒乓球桌。 在马元看来,镇上中学的条件比村庄上的小学好很多,最起码不会不同班级的学生挤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中学与小学的本质和主流没有多大变化,中学生同样不以学习文化科学知识为主,学习成绩好坏对谁都无所谓,一个学期里的考试也难得有几次,这样老师和学生都轻松。 轻松下来的学生没多少正经事要做,十三、四岁这个年龄正是青春期的开始,藏于身体雏形的青春活力和童年余留下的野性找不到地方散发,疯玩也就顺理成章变为学生们的日常功课,男学生之间的打架斗殴成了家常便饭。 马元为了不惹是非认真的捧起了课本,他想把自己淹没在知识中来与世隔绝。他渐渐从课本中找到了乐趣,尤其偏爱数学,那些有趣的几何图形、深奥的代数方程式深深的吸引住了他。解出了一道苦思冥想了好几天的难题,这时的马元会认为自己是全校里最快乐的人,哦,太妙了!哦,太伟大了!一步一步,马元感到自己正在脱离这个甚嚣的尘世,一天一天,他正在慢慢步入圣洁殿堂。他还慢慢觉察到:学校的老师们虽然口头上提倡大家要政治挂帅,却对那些功课好的学生不经意间流露出由衷的欢喜。从老师们眼中不易觉察到的赞许中,马元感到一丝丝的温暖正在化解他心中的迷惑彷徨,燃起了他向往美好未来的熊熊火焰。他学习更加刻苦认真,初一结束时,门门功课的成绩都在年级里名列前茅。这除了他的努力之外,还因为学校里的其他很多比他聪明得多的同学并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到文化科学知识的学习上,同学们对马元优秀的学习成绩不以为然,校长也不以为然,许多人甚至当面讥笑他走白专道路。面对同学们投来像是审视异类的眼神,马元他报之以一笑。知识正在填补他内心的空虚,滋润他荒芜的心田,他相信自己会变得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充实。 又红又专是当年衡量学生的标准。所谓红,就看你是不是在政治上积极要求进步,加入了青年团吗?积极参加名目繁多的政治活动吗?劳动中表现出色吗?所谓专,也不主要指文化科学知识的学习掌握,更多的是指你在体育项目或文艺表演方面有没有上乘表现,能不能为学校和班级挣来荣誉。 县里面一年一度的全县中学生运动会和全县中学生的文艺汇演,是那个年代的青少年的头等政治大事和重要活动,也是唯一能体现在校学生之间公平竞争的场所。而那些能为学校夺取名次和获奖的学生能够真正成为学校的大红人,入团、提班干,吃困难补助,都让这些人优先。他们还享有一项特权:每当学校或班级组织学农劳动的时候,这些学生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参加,他们要趁这个时候训练或排练;如果是到了运动会或文艺汇演逼近的日子,运动员们和演员员们连正常的上课也顾不上,在操场上和食堂内进行临战前的准备。而这时,坐在教室里的那些心不在焉的学生眼馋地望着他们的身影、听着传入耳朵的乐器声和歌声,心里面无比羡慕。 但马元例外。马元他从学习文化科学知识的过程中体会到了无穷快乐。马元也是个活蹦乱跳的青春少年,他同样热爱体育、热爱文艺,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马元仅把这作为一种业余爱好。即使是一种业余爱好,马元也想证明自己做得不比别人差,马元可不想别人把他看成是书呆子一个,除掉学习成绩比别人好以外,其他方面也要比别人强。再说马元本身就有业余爱好,比起体育项目,他更热衷文艺。唱几首歌、上台表演几个节目对他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学校的文艺宣传队不是哪个想进入就能够进得了的,想当宣传队员的学生太多了,里面的人都是学生中的精英。马元想到了学校的贫宣队长正是他村里的村支书,等到马元的父亲对这位村里的老支书一说,贫宣队长满口答应下来,他对马元的父亲拍着胸脯说,马元加入宣传队,也是为我们村子争光的事,我好歹算是学校的一个领导,这件小事包在他身上了。所以当马元读完初一升到初二,顺顺利利也加入了公社中学的文艺宣传队。果然,马元的表演才能展现之后令学校所有的师生刮目,没过多久,他就成为了文艺宣传队的台柱子。 对于每年一次的文艺汇演,县里各个公社中学的宣传队都卯足了劲地精心准备。汇演日期定在五四青年节前后,所以寒假后一开学,学校宣传队就开始忙乎汇演节目的排练,这次,公社中学的校长雄心勃勃的要排练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他对学校音乐兼语文教师胡诗昌说:“要把他当作一项严肃的政治任务来完成”。 胡老师接到这一任务不敢怠慢,他思考:凭现有人员和条件演出整本《智取威虎山》不可能,只能挑选其中的一场,人物不能太多,场景不要太复杂,还要突显时代的主流和特点。学校领导、驻校贫农宣传队领导以及宣传队队长都赞同胡老师的想法。他们最终选定的是《智取威虎山》中的《深山问苦》这一场。 《深山问苦》这场戏只有三个人物:杨子荣、常保和常保她爹,男主角是杨子荣,女主角是常宝。围绕谁能当男主角这个问题,学校里又是一番讨论,马元村里的老支书兼公社中学的贫宣队队长再一次利用职权,内定马元为杨子荣的扮演者。胡老师也看好马元:14、5岁的男孩长了近一米六高,在农村就算发育得不错了,浓浓的剑眉上舞台不用化妆,深邃明亮的眼睛、略带嘲笑的眼神显露出与现时不协调的清高、也透露出几份机智和聪慧,一副还没完全脱离稚气的嗓门音质洪亮优美。马元得到这个任务兴奋地跳起来,他看过《林海雪原》这本小说,也看过拍摄成电影的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小说和剧中的杨子荣是个现实中真实的侦察英雄,他的神奇经历几乎家喻户晓,是青少年心目中崇拜和仰慕的对象。马元把扮演杨子荣当成一件神圣与崇高的任务,他时刻以杨子荣为标准检查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丝不苟的参加排练。剧中的另一个女主角—常保,由刚加入学校宣传队的女孩胡莹扮演,这名字对马元很陌生,她是今年刚进中学念的初一。扮演常保爹的,是胡老师自己,而胡老师正好也是正是生活中胡莹她爹。胡老师原本也不是教书的,他名叫胡诗昌,曾经是省作家协会成员,写过几本有名的剧作,胡老师爱人也是当时有名的地方戏演员。为了彻底改造两人的世界观,胡诗昌选择下放到老家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胡诗昌一家三口来到这山村小镇落户的那一年,胡莹恰好到了上小学一年级的年龄。在家乡的乡亲们心中,胡诗昌和她爱人属于文化人、读书人一类的有知识的人。山村里民风淳朴,胡诗昌一家得到了善良的村民们的保护、关照和尊重,公社中学请胡诗昌到中学教书,让他和其他教师一样参加劳动、参加各种各类的会议,就算是在接受再教育了,家乡的山村小镇简直就是胡诗昌一家人的世外桃源,一家人生活得安稳自在,而他们的女儿胡莹,不知是受遗传基因影响还是受家庭熏陶感染,从小对唱歌跳舞兴趣浓冽,上学前学会了识简谱唱歌,五、六岁就经常跳自编的舞蹈,十几岁就能把八个样板戏中女主角的唱腔学的惟妙惟肖,胖乎乎的脸盘,眼睛一睁开就象两颗溜圆的黑葡萄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与乡村的同龄小女孩相比,她身上多了些灵气和骄傲。从小学一年级起一直是宣传队的文艺骨干,公社中学宣传队为《深山问苦》挑选女主角,胡莹成了常保扮演者的不二人选。 马元正是从这里开始与胡莹相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回 文艺汇演崭露头角 学习路上尽力帮带 火车车身震颤一下之后慢慢减速,马元的身子跟随着一晃动,又要停靠一个车站了。他的思绪从回忆中脱离出来,同时感到整个身体在迅速升温,血管中血流速度加快,他甚至听到激流澎湃的鲜血一阵阵冲刷他陷入沉醉的心房。火车完全停了,车窗玻璃上白茫茫的水雾隔离了车外的世界。站台上的灯光把匆忙过往的人流投影在车窗上,看上去就像哈哈镜中被夸大和扭曲了的身形。马元望着那些黑影幻想:按照中学物理学过的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所描述,在他和胡莹刚相识之初,如果能够乘上一列超过光速的火车或者飞船、能看到他们俩之后的结局,或许,马元当年宁愿选择不与胡莹相识,这样也就能避免他与胡莹之间如今发生过的那些事。 马元至今还认为:与胡莹相识之初的那段日子,连接在他们俩之间的是世上最纯洁的少男少女之间的友情。 《深山问苦》的演出非常成功,获得全县中学生文艺汇演节目一等奖,县里拍的彩色剧照不光镶进了学校食堂里的宣传橱窗,还张贴到了镇上供销社门前的墙上,两个十几岁的小孩一时成为这寂寞山村里的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公社镇上、学校和大队对胡老师、胡莹和马元一次又一次的表扬、嘉奖,奖给了他们每人一套精装版的《选集》和八个样板戏的全部剧本。 马元和胡莹最想要的还是那些彩色剧照,那个年代,他们两个连黑白照片也没照过几张,那些没卸妆的照片对这两个少男少女来讲是无价之宝。 马元仔细研究剧照中化了妆的自己,那分明是一个成熟了的男子汉形象!你难道长大啦,你现在就成为一个男子汉了吗?马元感到自豪,又略带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再看胡莹,照片中的胡莹是那么的单纯无邪,圆圆的眼珠透落出的还是那股稚气,嘴角挂着一丝丝微笑,好像随时都会张口跟你说话,单纯的马元有些慌乱的把眼光赶快移开,一个男孩偷偷注视女孩照片不是件光明正大的事。 县文化站的一个工作人员觉得马元这个小男孩和胡莹这个小女孩聪明伶俐、楚楚动人,实在惹人疼爱,就特意为他们俩拍了张合影照,给两人一人送了一张放大的照片。马元和胡莹把合影照片欢欢喜喜的放入自家墙上的照片镜框,这两个小家伙理所当然的成了两个家庭都不可或缺的家庭成员,被两家的家长当成宝贝。 两个小孩从此互相成为好朋友,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中,马元和胡莹都经常相处在一块玩耍。胡莹的家住镇上,家里的条件也相对较好,所以经常是马元去到胡莹的家里玩。 胡老师和他爱人真诚希望马元多来他们家。女儿胡莹唱歌跳舞出了名,可文化课的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她自己满不在乎,根本就没有把学习成绩迎头赶上去的打算。胡老师是个知识分子,尽管知识分子现在不吃香,但他和他爱人都坚信:知识终究会派上用场,知识的丰富能提高一个人的内在素质和品味。这样的道理说给他们家女儿听通常会引起胡莹的逆反心理,只要一说到多读书和提高学习成绩,胡莹就会反驳: “读书读书,读了也没用。” “谁说没用?报纸和广播里常说的四个现代化将来会从天上掉下来吗?学生就应该学习和掌握文化科学知识,长大了才能为建设国家出力。” “现在有几个认真读书的人啊?爸!妈!你说你们有知识,那你们现在到了农村还能有什么用呢?再说,读书那么难,我读不进去。” “谁说没人读书?你看马元,各门功课在学校里数一数二,人家唱歌跳舞也不比你差吧,你得多向马元学习。” 听父母提起马元,胡莹不吭声了,她鼓起小嘴、翻起双眼,像是满脸的不在乎,又像是若有所思。 胡莹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天资不错,只是差了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他们一合计,决定请马元每天晚上到他们家来自习,以便带动胡莹学习,有马元在女儿身边影响,或许能提高女儿学习的积极性。只是这事要马元本人同意才行。 《深山问苦》带来的热闹劲过去之后,马元又回到了原来的学习和生活状态。周一到周五,每天上午文化知识课,每天下午是体育课、或音乐课,要不就是参加劳动,有时也偶尔到学校宣传队排练新节目。周六是铁定的劳动,这天下午会收工的早,好让在校住宿的学生可以每星期回趟家。升入初二后同学间打群架的现象少些了,聚在一起聊天时候多了起来,而且已经开始聊男女同学之间的事了。晚上躺下之后、睡着之前,仅一层楼板之隔的少男少女会故意大声的、嘻嘻哈哈的说些有关男男女女之间的笑话,谈论起喜欢的异性类型。 只有到了星期六的下午马元才回家一趟,上学期间平时都住在学校的宿舍,而且每天晚上都去教室里上自习课。说是上自习课,教室里的学生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男学生聚到了一起总是少不了互相打闹,女孩子手上总不离她们喜爱的钩针活,教室里从没个安静的时候,没几个学生会认真地复习功课,还有的干脆凑一块在教室里玩起了扑克牌。 马元不确定今天的学习对将来是否排的上用场,但他知道他能来到公社中学读书全家人都付出了不小代价,他已经到了能干农活的年龄了,如果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每天至少也可以记上7个工分,这一上学不光是不能为家里挣工分,还得要向家里要学费,还要不劳而获地吃家里本来就不富余的粮食。马元在家里的孩子中是最小的一个,他的姐姐从未进过学校门,他哥哥在13、4岁时勉强读完了小学就去当了生产队里的放牛倌。马元的学习目的并不明确,只是想着家里人省吃俭用地送他来上学,自己好歹也要把老师教的东西全部学会,功课也好、体育也好还是文艺演出也好,自己都要挣个前几名。所以不管其他同学怎么疯玩,他还是一心要学习的。 正当马元为没有一个能安心学习的场所发愁的时候,他接到了胡老师的邀请。马元他求之不得,有一个安静、舒适的学习环境不说,还能每天晚上与漂亮的胡莹处在一块,马元没想过这么天大的好事落到了自己头上。他满口答应除了星期六之外,每天在学校吃过晚饭后,就带上书本来胡老师家自习。马元对胡老师说,如果胡莹需要他辅导,他会很乐意教她,年轻人教年轻人可能更容易教懂。胡老师和他爱人听马元这么说,连连夸马元这个学生懂事,还对他添加了几份放心和喜爱。 此后,胡老师夫妇把客厅收拾好供马元和柳樱花看书学习之用。他们家的房子原是一间供销社的仓库,胡老师请人用木板当墙壁,隔出了两间卧室、一个厅堂和一间厨房。两个孩子坐在厅堂的灯下复习功课和做作业的时候,胡老师也坐在一旁看他自己的书。有时两个孩子学的晚了,胡老师会退到厨房,为马元和胡莹煮点面条充饥。胡老师干活非常老练,马元认为胡莹家里的家务活由胡老师一人承包了。胡莹的妈妈看上去皮白肉嫩,三十多岁了还留个娃娃头,和你说话时喜欢和你很靠近,而且她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和她说话的人,似乎在审视你嘴巴里说的和你心里想的是否一致,弄得马元总是把眼帘垂下。胡莹的妈妈每晚会先在两个小孩子的身旁默不作声地观察一会,然后回去自己的卧室。 马元刚开始到胡莹家中与胡莹共同晚自习的那阵,胡莹不安分,很难静得下心,坐不到几分钟,会很不耐烦地把手中的书翻过来又翻过去,弄出与学习环境很不协调的声音,这时胡老师通常在旁发出一声咳嗽来做警告,胡莹就会吐一吐舌头,冲马元做个鬼脸。而马元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见,旁若无人的看书或做作业。胡莹只好皱起眉头,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可过不了多久,胡莹又咬着笔头发怔好半天,胡老师在一旁提醒: “脑子想什么呢?你看人家马元。” 胡莹一脸苦相地瞧着马元,慢腾腾反复他父亲的话“你—看—人—家—马—元—。”惹得屋子里的人全都笑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马元晚饭后总是按时来到胡老师家。胡莹也逐渐适应了她爹妈为她打造的学习环境,学习一天天认真了起来,胆子也大了,她和马元之间再也没感到有什么拘束,遇到难题,她会不客气的打断正埋头看书写字的马元: “这题我解了老半天还没得出结果,好难哦。” “哦?是道怪题吧?让我看看。” 凭马元的水平,辅导一个比他低一年级的学生根本不费劲。 马元的学习虽然时不时会被胡莹问问题所打乱,但与教室里的乌烟瘴气比较,胡莹家里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学习环境,而胡莹像是他一个调皮又聪明的小妹妹,马元觉得有责任帮助她,也心甘情愿的帮助她。 马元付出的心血和努力没有白费,胡莹的期中考试成绩一下上升到了班上的中等水平。胡老师和他爱人大喜过望,设家宴庆祝,同事也感谢马元对胡莹的精心辅导。胡老师在酒桌上要求马元继续在他们家晚自习,希望把胡莹的学习成绩提高到她班级里的中等以上。马元当场作了答应,胡老师和他爱人欢喜的眉开眼笑,胡莹呢更是高兴的跳了起来,胡莹是个爱热闹的人,心理上也需要有一个哥哥陪伴在身边,爱护她、保护她和帮助她。有马元在,胡莹的胃口也格外的好,胡莹对她爸妈要求今后多请马元哥来家吃饭,胡老师满口答应,而马元第一次听胡莹称他为哥,心里头甜滋滋的。 从此,马元经常在胡莹家吃玩饭,每当胡莹出现在马元的教室里叫马元过去吃饭,这温馨的场面让马元的同学妒忌和羡慕不已。 马元在胡莹家吃的最多的菜是辣椒炒肉和西红柿炒蛋,虽然谈不上多么丰盛,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绝对是招待贵客的标准。 马元的父母是淳朴的乡下人,当他们得知自己的儿子老在人家家里吃饭很过意不去,他们大骂马元不懂事、没礼貌,让马元无论如何也邀请胡莹到他们家来吃顿饭。胡莹一听马元说请吃饭,高兴的欢呼雀跃,忙着问是哪一天?气得她妈当着马元的面骂她是个疯丫头。 马元家可拿不出肉和蛋来招待胡莹,肉和蛋只会在过年时候的饭桌上才能见到。但农家人有农家人的办法,为了好好招待胡莹,马元的哥哥去田里摸来了泥鳅,马元从后山上采摘来了芦笋。马元的母亲将泥鳅放在农家的大灶里烤熟,把马元采摘来的芦笋里加上自家腌制的酸菜一块炒,作者这两个菜的时候让胡莹看得口水直流。乡下人好客,吃饭时马元的母亲不停地往胡莹碗里夹菜,胡莹吃得非常开心。马元的姐姐已经出嫁了,家里面好久没有女孩子的笑声,马元的父母和哥哥特别喜欢像洋娃娃一样的胡莹,敦促马元以后多叫胡莹过来吃饭。 两个半大的小孩还不懂什么叫客气,反正大人一叫,马元和胡莹就落得大饱口福,吃的次数多了,马元和胡莹两个就对那几样菜情有独钟。 马元到省城上访的那天中午,年轻人小古带他进餐馆点的四样菜就分别是:辣椒炒肉、西红柿炒蛋、干煸泥鳅和芦笋酸菜。所以马元当时就应该想到这个神秘朋友不会是别人,但他就是不愿意承认。 坐在软座席的马元一路都在回忆小时候发生在他与胡莹之间那些有趣而难忘的往事,直到列车员过来催他下车。原来,浔江市火车站早就到了,辛亏是终点站,马元才没有坐过。 当晚,马元深夜回到了他在浔江市的住处。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回 为知己舍得拼性命 获上访才明真心情 胡莹与吴多多在一夜情酒店会面后就一直留在浔江。变更专卖总店旗下的浔江专卖店的法人代表、进行财产交接和债权债务的划分,需要胡莹和吴多多跑工商局、监督管理局和税务局等多个部门,一两天之内根本办不下来。专卖店人员的分工调整以及内部管理,吴多多也想请胡莹给予指导,恳切希望胡莹能留在浔江市多住一段时间。胡莹没有急于离开浔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胡莹放心不下复仇女神的微信会在马元和他家人之间产生多大的震动以及最终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胡莹派专卖店的杨副店长专门负责打探老马家的情报,等来等去,等到了小杨告诉胡莹马元已经离婚的消息。胡莹听了不可思议,活生生的叫苦:哈,老马你这个混账东西!真是莫名其妙!胡莹设想过马元的老婆在获悉马元与她的一夜情之后会与马元大吵大闹、甚至老夫妻大打一场、设想过马元的家里人找上门来找胡莹算账,就是没想过马元会主动提出与他老婆离婚。胡莹骂马元你这混蛋不是硬把我朝火坑里推吗?让别人以为又是一个第三者插足破坏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哈,有我这么老的第三者吗?胡莹越想越来气,真想冲到马元跟前挥动她那对铁拳把马元狠狠的揍一顿。 正当胡莹为马元离婚一事感到不可思议和非常气愤之际,小杨又打探到马元竟然一个人跑省城上访去了。听到了这消息,胡莹才恍然大悟。她回想起马元曾经对她说过:那个在她的店里买走衣服的人就是多年前差点把马元一家害得家破人亡的林局长,马元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了扳倒林某某,马元说即使付出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但他又担忧如果举报失败,将会牵连到家里的亲人受害,老马于心不忍。看来这老马是铁了心要与林某某斗到底,所以他借微信风波之际与他老伴离婚,目的是为了心无挂念轻装上阵。这个老马,哈,倔得很,一个人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去与贪官作斗争,还是这么单纯、这么天真,这叫胡莹如何能放得下?胡莹身在浔江,赶紧电话安排在省城的下属跟踪协助,解决马元在省城生活上的困难,提供交通上的便利,并随时观察马元的行动。 胡董事长对老马牵肠挂肚似的思念和忧虑,自然引起吴店主和杨副店主的不解。杨副店长是胡董事长眼中的大红人,曾在胡莹心里占有特殊的位置。杨副店长带点醋意的在胡莹面前贬低马元:哼,想不到这小老头还真的抛弃了原配,他是不是有点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胡莹柳眉倒竖,怒斥道:再瞎说撕烂你的嘴,你说他是癞蛤蟆,那你是什么?杨副店长怏怏地说:我是一只被抛弃了的小青蛙。胡莹说:你还敢说你是一只青蛙,我看你就是一只永远掉不了尾巴的小蝌蚪。胡莹知道小杨心里对吴多多不服气,于是警告他说:是吴店长要求把你留下的,多学学人家吧,你看人家多大的胸襟?吴多多在业务上比你强、与店员关系比你好,难道你自己没觉察出来?你要好好配合她的工作,她已经对你有好感了,你这个傻瓜。胡莹点着小杨的鼻子说:吴店长多次在我面前说你忠诚可靠、值得信赖,还说你是一个浔江市里难得一见的帅哥。小杨问:真的吗?他还是第一次听店长也是他现在的老板的吴多多这么说自己,小杨高兴得要发疯了,吴多多她青春貌美,聪慧能干,做她的副手杨副店长心甘情愿,不敢有别的什么想法。杨副店长对胡莹说,看在他死心塌地为专卖店和胡董事长付出的份上,还请胡董事长在吴店长面前多多举荐他。胡莹说,用不着自己多言,多多店长已经对你很有好感了。小杨一听心花怒放,说他以后懂得如何在新店长面前表现自己。胡莹喝一声说:不行,你现在得听我的,给我好好盯住那个马元,一旦不能及时得到他的消息,小杨你就等着被多多店长开除吧。杨副店长赶忙说,哪里哪里,我小杨唯董事长的命令是从。 吴多多对胡莹与老马一事的看法与小杨不同,吴多多认为胡莹这么恋着马元只有一种解释:马元和胡董事长曾经是一对恋人,而且极有可能是初恋情人!看着胡董事长忧心忡忡的样子,吴多多心疼的对她说:胡董事长,实在对不起!我不应该把董事长和那个人的事编入微信。但我也确实看不出那个人有什么地方值得董事长为他倾心,那不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退休老头吗?瞧他那样,既没有美男子的伟岸躯体,又没有男子汉的翩翩风度,想他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吸引女孩子的地方。 胡莹自从上次与吴多多作了推心置腹的交谈和把专卖店交给了她之后,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知心人,这是冥冥中早就注定好的,胡莹与吴多多、与马元前生还是今世都拥有太多的贪恋痴嗔和恩恩怨怨,这两个人都是胡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而现在,这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重新出现在胡莹的面前,她决会错过任何一个。胡莹见吴多多也误解了老马,她语重心长的说:一个男人值不值得女人为他倾心,首先看他是不是有一颗赤子之心,还要看他是不是为了你舍得拼命。吴多多点点头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这个老马难道做得到吗?难道这个男人以前真的是董事长的初恋情人吗?胡莹回答说:我和他不曾做过真正意义上的情人,但是他当年确实是无条件的爱护我、迁就我和保护我,为了我他舍得一切,包括拼命。 胡莹对吴多多说起了发生在她与马元间的一些往事。 马元比自己高一年级。胡莹读初一的时候,胡莹的父母为了提高女儿的学习成绩,特意请初二的学习尖子马元到家里与女儿一同晚自习。天气炎热后,胡莹的父母把家里唯一的一台旧电风扇拿来给两个孩子用,他们自己则躲到隔壁的卧室里脱了外衣,摇着扇子降温。一天,他们夫妇在房间里小声的商量什么,突然听到外面啪的一声非常的响亮,像是有人在用巴掌打人。夫妇俩吓了一跳,胡莹的父亲只顾得穿着短裤和背心冲出卧室,来到两个小孩学习的客厅一看,没什么事,两个孩子都把脸转过来朝他看。 “蚊子,一只蚊子,吸了好多血。啧啧”胡莹大声说,并亮出她的小手掌,她父亲见她手心沾一小块血迹,中间一只蚊子被拍得稀烂,马元也低头看着自己裸露的左手、小手臂上的一处皮肤已泛出红颜色。 胡莹的母亲随后赶到,明白发生什么事后狠狠的教训她: “小姑娘家的,没轻没重、疯疯癫癫像什么?” “谁疯疯癫癫啦?这么多蚊子,蚊香都用完啦?把侦查英雄传染上了毛病看你们怎么办?”胡莹转过头再问马元: “没把你打疼吧?子荣同志。”一下说的满屋子里的人全都笑起来,紧张的空气顿时烟消云散。 吴多多打断胡莹问:“什么侦查英雄和子荣同志?” 胡莹把学校排练和演出《深山问苦》说给吴多多听。吴多多听了还是不解:这能说明什么呀?你帮他打死了一只蚊子,他不谢谢你,还不马上给你父母解释,让你冤枉挨了骂?胡莹说不是这么回事,她说当时她很自然的认为马元需要有人为他做什么的时候,这个人就应该是她。胡莹还说,没想到马元那么温顺,温顺的把他自己看做是一个需要胡莹照顾的人。吴多多听了停住手中正在整理的账本,说:不是吧?董事长,这也太牵强了,什么也说明不了哇。胡莹说:当时候我就觉得今后我们两个之间会经常出现这种互相帮助的事,所以也用不着向父母报告。 吴多多还是坚决地摇摇头。 胡莹接下来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那事发生在农村里秋收接近尾声,而冬种还没开始的一段农民们相对清闲的日子。在公社党委的指示下,公社中学派出文艺宣传队到各大队为刚刚忙完秋收的农民做宣传演出。《深山问苦》这段戏是每场必演的精彩节目。 这一天,宣传队搭乘一辆拖拉机来到公社最偏远的一个大队演出。 一个大场地上临时搭起一个戏台,大概有半人来高,戏台的柱子横梁上挂了几盏马灯,四周空荡荡,也没有幕布。别看条件简陋,小演员们个个精神饱满,他们在简单地吃过大队部的招待饭之后,早早地来到演出现场,一个个在后台拿着小镜子画妆。 看戏的人同样热情高涨,为了前先占个好位置,下午就有人把几条板凳摆到了戏台前面正中间的地方。 夜幕还没褪尽,男女老少一大片人群围到了戏台子周围。出来看戏的人纯粹为凑个热闹,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平时除掉开不完的会议之外,再没有任何活动,有机会在这空旷地上聚上一聚,互相开开玩笑,或是拉拉家常,看几个小孩子在戏台上蹦腾蹦腾觉得蛮好玩。这群来演戏的小演员中有台下观众的子女或熟悉的学生,每当他们出场,人群里就会想起掌声、叫好声和笑声,但几个坐在最前面凳子上的小青年,他们发出的声音与周围人很不协调。在这几个看上去与众不同的年轻人使劲用手捏住下嘴唇用力吸气,这样能发出非常尖锐的哨音声,台上的小演员们皱起了小眉头。宣传队带队的胡老师走到几个小青年面前,想制止他们的不文明行为。几个小无赖根本不吃这一套,照常起哄、吹口哨,胡老师立即转身交代另一位随同的老师去找大队干部,请他们赶快来维持秩序。 演出照常进行。 轮到《深山问苦》这段戏开演,胡老师和胡莹扮演剧中的父女俩,两人刚一出场,人群里一阵掌声雷动。这时,浑身卯足了劲的马元站在戏台一则正等着上场。 偏偏台下又发出了怪声怪气的喊叫: “看啊!谁家的妹子,长得好水灵,小脸蛋好漂亮哦。” “是啊,是啊,以后还不知道什么人有本事娶她做老婆。” 马元在台上的一角听得真真切切,恨得咬牙切齿,为了不让演出砸锅,他忍住满腔的怒火,扮演着剧中的人物准时上场。马元手拿一把木头做的驳壳枪,肩披一件白斗篷,威风凛凛,在台前一个亮相,台下又是一片掌声。《深山问苦》剧中,鼓励常宝爹诉说土匪对他的压迫和欺侮,常宝爹伸出手指比划,痛苦的说:“八年了,别提他了!”常宝压不住心底的悲愤和对土匪的满腔仇恨,忘记了她爹叫她在人前扮男装装哑巴的嘱咐,凄惨的一声长呼“爹——”然后扑倒在他爹怀里。胡莹演得很投入,她一边哭泣,身体也一边随着起伏。这本来是最感人的一幕,偏偏此时那几个家伙又在怪叫: “这妹子胸脯还挺高啊,哈哈” “哈哈哈哈……” 马元此时无法再忍,他狂怒地挥着那把驳壳枪从台上跳下来,照着这几个青年中刚才还在叫唤的其中一个人的脑门狠狠砸了下去,砸的那人嗷叫一声双手抱头倒在地上。这几个人见来者不善,忙从凳上站起身,马元飞起一脚踢翻了地上的长凳。怒骂道: “二流子,流氓,你们滚开!”又要用手中那把木头枪去砸另外一个的脑袋。后面一个家伙抄起地上的木凳向马元砸来,马元头一低、迅疾抬左胳膊往外一档,马元的身子没被砸着,但凳脚狠狠划过他的手臂。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彻底驱散了马元大脑里尚存的理智,不知他从哪里来的一股狠劲,马元手中的枪顺势狠狠砸在那人脸上。这几个小无赖也并不好惹,都是附近村子里打架打出了名的,几个家伙把马元围在中间,你一拳、我一脚,顿时就把马元打得扒在地上起不来。正危急间,大队干部恰好被哪位老师请到了,大队干部连同几个村民联合驱散了这几个小青年,然后去扶倒在地上的马元。马元被几个小流氓打得鼻青脸肿,胡莹见状,扶住马元大哭。马元反过来安慰胡莹,对她说,以后谁要欺负你,我见一个打一个。 讲述到这,胡莹对吴多多说:“你说,蚂蚱当年能这个样子对我,我现在不应该这样对他吗?” 吴多多一激灵:“董事长,你叫他什么?蚂蚱?怎么我对这个称呼也好像很熟悉啊?” 胡莹的脸微微一红,说:“哈,这是我给他起的绰号,你怎么会熟悉?你说,这蚂蚱是不是为了我能够舍得出一切?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但是为了我可以去拼命,就是这么个人。” 吴多多被胡莹讲的故事感动了,原来董事长和马元早就有这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这就不难理解胡莹对马元为什么那样关注了。 胡莹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不存在了。可是他呢还是那么一种秉性,只要认准了是该做的事,哈,蚂蚱这家伙就成了拼命三郎。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要去同贪官为敌,怎不叫人为他担心呢?” 吴多多完全理解了胡莹为马元做的一切,同时,她也在回想为什么蚂蚱一词对她来说竟然这么熟悉? 当胡莹得知马元深夜回到了浔江,不免又为他揪心。她吩咐小杨务必观察马元回到浔江之后的一举一动,如有什么情况必须马上向她报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回 深入虎穴引蛇出洞 多行不义疑神疑鬼 老马回到浔江之后暂时只有等待,必须耐心的等待上访的结果和等待师兄老邓出狱的消息,他希望早一天听到林局长被处理,他盼望到了师兄出狱的那天亲自去接老邓来家里团聚。 趁还在等待的这段时间,老马将林局长家的地址、进出小区的活动规律基本摸清。老马打算找个机会与这位林局长先会会面,好早点让姓林的过得不安宁。这机会一时间不容易找到,林局长每天仅仅是在车库与住宅楼单元门的过道上出现一下。老马观察到林某某出入住宅小区都是自己开的车,从他停车的车库到住宅楼单元门的距离不到十米,行走需要的时间不足一分钟,而其他时间林局长几乎不在大众广庭下露面。林局长的老婆似乎不用上班,总是和打扮得同样妖艳的几个女人天天在小区里的棋牌室打麻将。林局长家里每天出小区买菜、下楼倒垃圾的事都由林局长家的一个保姆完成。 老马心想:现在全国反腐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姓林的怕见人说明他已成惊弓之鸟,怎么引鸟出笼、赶鸟入网老马他自有办法。 过了几天,老马扮成一个捡垃圾的老头进出林局长家住的小区,其目的是为了每天都能遇到林局长家的保姆。保姆手中拿的垃圾袋比较重的时候,老马会主动帮助她将垃圾袋扔入垃圾桶内。几次下来,林局长家的保姆见了老马便会主动的打招呼。俩人坐下一攀谈,原来她也曾经是浔江市某棉纺厂的下岗人员,现在退了休,儿女老伴都不在身边,她和老马那一辈的人都属于那种平时忙惯了、一闲下来反而更难受的人,而且从企业退休人员退休工资低,低得一旦老来生大病就可能没钱治,所以趁现在身子骨还硬朗,跑出来找件事做做。老马和这位保姆越谈越有共同语言、越聊越投机,以后几乎是每次见面都要聊上几句,聊的话多了,女保姆也就不知不觉的聊到主人家的人,老马通过这越来越热烈、越来越有趣、越来越具体的聊天闲谈,基本上也就了解到了林局长每天在家里的大致状况。 林局长这几天的心情确实糟透了。前两天市纪高官找他谈话,隐隐约约的点了一下他在某县当工商局长时有过违纪现象,说上级领导正在等待林某尽快对组织做出说明,要他争取主动,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林局长听纪高官这么一说,胆都快被吓破了,尽管还没被双规,他隐约觉得自己离进监狱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到了今天这一步,林局长悔恨交加。他本是一个草根出生的基层官员,家里人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林局长从小是个聪明的孩子,勤奋读书,就因为家里穷,他读了初中之后只得放弃读高中、放弃以后考大学的机会,初中刚一毕业他去考了一个小中专,学的师范专业。毕业之后,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一级一级的往上升,如果不是家里人都太穷需要自己的照应,如果不是社会上的人以拥有财富的多少评判一个人是否成功,林某是绝不会那么早就开始攫取个人私利的。他粗略算了一下从在县里做工商局长直到后来担任浔江市某局局长期间非法获取的利益大致有百把万左右,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如果东窗事发,按现在的标准,已经够判十几年的了。林局长想想自己在没有任何靠山的背景下,把官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确属不易,不要看平日里同级的官员和自己的那些下属相互见了都客客气气的,要真到哪一天出了事谁也不会替他说话。所以林局长平时都格外的小心,为了对外显示自己的廉洁,特意住的普通小区,而且对外为人低调,捞点钱财能让老婆出面的就让老婆出面。 没该来的终归要来,林局长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且大祸一旦临头林局长认为谁都靠不住,朋友靠不住,自己新换的老婆靠不住,亲手提拔的县工商局长不会为他背黑锅,自己的那些上级更会是明哲保身。林局长心里一着急就气火攻心,急得走火入魔,他想:谁也靠不住了,那就只能靠上天保佑,正规的途径不能走,林局长决定走点旁门左道,得来点玄的,得求一求菩萨保佑他林某渡过难关。林局长这时只能是有病乱投医、临死抱佛脚,只是因为平时他从未烧香,这事到临头也不知到哪里去抱佛腿。 林局长当前的状态和心理变化通过他家里保姆的叙述和描绘让老马知晓得一清二楚,老马通过分析得出:上访起作用了,林某现在难过了,姓林的也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了。既然到了时候了,老马想亲手惩罚当年让他一家人受到欺凌和压迫的这位工商局长,老马计划用捕鸟的套路让林局长像只小鸟那样自投罗网。 这天,林局长下班回家,进入小区之后把车倒入自己家的车库。下了车之后,林局长看到车库门上贴了一张信纸那么大的红纸,红纸上从右到左竖着写了几列毛笔字,林局长扶正眼镜看那上面写的是:天皇皇、地惶惶、这家有个夜梦郎,李公堤上走一趟,三天之内睡到大天亮。咋一看好像是哪家有个婴儿在夜里老是哭闹不睡觉,让人多念上几遍纸上面写的字,以后夜里这婴儿就能睡得又甜又香。这是多年流行于民间的迷信做法,现在相信的人越来越少了。可林局长看了之后的理解完全不一样,他连日来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晚上总是多梦,梦见警车停在家门口,梦见自己锒铛入狱,梦见家庭被抄、财物充公,梦见年老的父母没了依靠、梦见自己年轻的老婆嫁了别人、梦见自己与前妻所生的女儿在大学里没了生活来源。林局长在梦中痛心的哭啊、哭啊,哭得痛心疾首、撕心裂肺,近来几乎夜夜都会从梦中哭醒。所以红纸里说的夜梦郎、那个在每天夜里哭个不止的婴儿在林局长看来指的就是他自己。 林局长的老婆也受到了林局长惊梦的影响,这些天也是每晚睡得不实。开始的时候,林局长夫人还怀疑是林局长那几个情妇的家里人要来找林局长算账、才把林局长吓成了鬼样,所以还有点幸灾乐祸,后来听到林局长在梦里惊呼过什么市纪委、检察院,还有什么受贿、赃款之类的,又听到过家里的老保姆也在她面前嘀咕过什么血光之灾的话,林夫人意识到自己的老公可能摊上大麻烦了。一天晚上,林局长的老婆想要与老公干那事被林局长厌烦地推开,林夫人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这个马上就要遭血光之灾的,还不趁现在能痛快一天是一天?”林局长听了这话几乎吓得从床上滚到床下,他问:“什么血光之灾?哪来的血光之灾?你听谁这么胡说八道的?”林局长老婆哼了一声坐起来,拉过半边被子盖住身子,说:“你这几天在想什么、你心里面在怕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走多了夜路总会碰到鬼,你就等着坐班房吧。”林局长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把扯掉捂住他老婆身体的被子,厉声说:“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我还不是为了你吗?你吃的、穿的、用的、花的和玩的哪一样不比别人的多?不比别人的好?捞好处、收人东西、收人钱别忘了你也有分。你是不是盼望着我早点进监狱、你好再找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对不对?”林局长老婆听了这番话心软了下来,她满腹委屈、哭泣着说:“谁盼望你被抓起来?你被抓了有我什么好?我是想告诉你这几天你要格外小心,我们家的保姆说有人算到了你会在几天之内遭到血光之灾。”林局长紧张地问:“什么人算到的?有这么灵吗?这人还说过些什么?”林局长老婆说:“保姆说那人是她的一个老乡,自称高半仙。”林局长的脸上顿时缓和下来:“高半仙?高高的半仙那就接近是全仙了!他肯定有了不起的本事!”林局长老婆迟疑地问他:”你信吗?”林局长说:“我愿意信。我宁愿愿意相信!你再告诉我,这高半仙有没有对我们的保姆说过怎么样才可以化解这血光之灾?”林局长老婆怔怔地看着他,没做回答。林局长急了,以为老婆还在生自己的气,几乎用哀求的口气说:“看在我们已经做了三年夫妻的情份上,你就把高人的指点告诉我吧,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你的恩德!还有,你要是想找你那个年轻英俊的情人你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我决不阻拦。”望着可怜虫似的丈夫,林局长老婆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她哽咽着说:“高半仙没有把破解的方法告诉保姆,他说是天机不可泄漏,说只要你心诚,他会亲自告诉你。”“那我到哪去找这位高半仙?”“我不知道,保姆也没讲。” 林局长今天见到了这张红纸条,猛然想起了高半仙对保姆说过的话。他再仔细琢磨一下红纸条上所写的内容,立即领悟到这正是高半仙的玄机所在:高半仙是在委婉的点化自己、并明确为他指出了一条寻见高人的途径。林局长在心里默念:“李公堤上走一趟?对,应该立即去趟李公堤。” 李公堤是一个热闹的地方、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也是个神圣的地方。李公堤的一端有一座庄严的寺庙,寺庙的门口常年有算命、看相的地摊,林局长从没想过真会有高人隐藏其中,这高半仙是真人不露相啊!三天之内?林局长哪里等得了三天?就在见到红纸条的第二天上午,林局长随便找了个外出办事的借口,瞒了几个副局长,一个人驱车来到这李公堤。林局长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停车,在车里他脱掉了上班时穿的那套正装,换上了一套运动衫,背上一个双肩包,再戴一副太阳镜。下车后,林局长慢腾腾朝寺庙的方向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留神地四处张望。 此时,寺庙外的大堤上,一棵老槐树下,老马身着一件白色纺绸布中式对襟衫、下着一条棕色高腰系带裤,足蹬一双黑色粗布鞋,戴一副墨镜,正注视着每一位从他面前经过的游人。林局长刚一进入他的视线,老马便将他认了出来,别看林局长乔装成一个来这旅游观光的外地人,要知道老马这么多年在脑海里的记忆深处从未忘记过他,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仇恨的火花仿佛从老马眼中喷射而出,透过墨镜直接照到了林局长脸上。林局长感到脸上一阵灼热,眼睛朝老马这边看过来,老马紧张的用力捏了捏藏在布袋里的那把早已准备好的榔头,默默的注视着林局长一步三回头的慢慢朝他走过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回 病到眼前方乱投医 大事不好才抱佛脚 现如今,追求财富已经成为中国人最主要的社会活动。社会环境中的不确定因素激增使得没有人可以完全控制面临的风险。所处的行业风险越高,越容易相信算命、占卜和看相。由于有的中国官员会遇到极富偶然性的晋升和落马方式,轰轰烈烈的反腐运动又给官员形成了强大的精神压力,于是一些不法官员不得不从迷信中寻求精神寄托,求菩萨助他们升官发财,还要保佑他们逃避法律的惩罚,指望从迷信活动中获得一条龙服务。 有需求就有市场。在李公堤路口一座寺庙前的阶梯上和大树下,零零散散的摆了几个算命或看相的地摊。用来经营精神商品的地摊可能是世界上成本最低的摊子:面前铺开一张白纸,纸上画了阴阳太极图或是周易八卦图。算命先生或是看相大师坐在旁边的一个小凳子上,注视和打量着过往的行人,等待着愿者上钩。 林局长看这帮人的衣着打扮几乎相差无几,土里土气的唐装汉服,一幅饿死鬼的脸相毫无生气。林局长在心里一阵悲凉,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边缘人物,以前从不曾正眼看过他们一眼。林局长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他从不信佛,也从不信鬼,从来就是只相信自己,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在他快意地行使权力的日子里,目中无党纪国法、心中无敬畏禁忌;他将唯物主义理解为物质利益,也即是财物揽得越多越好,管它以什么方式取得。不过,官场上的林局长还毕竟只是个小人物,小人物的命运经不起风吹浪打,也许是否极泰来,物极必反,正当林局长家的财物越积越多的时候突然就面临崩溃的危险。到了这样一个要命的关键时刻,林局长现在变得什么都信,只要什么能帮助他躲过可能被查的厄运,他就信什么。今天,他就是特地来寻高人化凶变吉的。 林局长心情复杂地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算命摊,突然他的眼睛被一首写在一张白纸上的诗吸引住了:智商不低情商高,人生苦乐各占半,超凡脱俗想成仙,自作冤孽需清算。这首不伦不类的诗每一句的最后一个字,正好组成高半仙算几个字。林局长怔住了,难道写这几行诗的人就是高半仙?他端详坐在白纸旁边的人:此人的装束和气质与其他摆摊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没有像其他的摊主死皮赖脸地拉过往的人算命、看相,而眼前的这位倒像胸有成竹、在专门等着什么人自动找上门来。 扮成高半仙的老马离林局长心中的高人形象相差甚远,林局长怀疑此人真能为自己化解血光之灾吗?今天的林局长属微服私访,眼下又求贤若渴,也只得宁愿信其高明不愿信其无能了 林局长走近老马,试探着问:“请问先生给人算一命要多少钱” 老马答道:“若是穷苦百姓,三块、五块看着给就行,若是达官贵人,少说也要500元以上。” 林局长说:“好大的口气?你有什么本领?” 老马说:“不敢相瞒,本人有祖传七世的算命秘诀。上知玉帝神仙、下晓阎罗小鬼,天灵灵、地灵灵、包算保准、包算包满意;兴国又安邦,安邦奔小康,替人来化解、化解出苦海。算得不准分文不取,算的若准,加倍收钱。” 老马信口开河的一番话在旁人听来纯粹就是一派胡诌,满腹心事的林局长听了像是遇到了知音,觉得有人为他拨开了罩在头上的乌云。 林局长看到了希望的阳光,他问:“你说的真有那么灵吗?” 老马说:“信则有,诚则灵,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位老板,要我替你算算吗?” 林局长说:“先生刚才一席话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这命就交给先生了,请先生替我算上一命。” 老马心中暗喜,鱼儿马上要上钩、鸟儿立即要入笼。老马说:“请老板报上生辰八字,待小仙为你算上一算。” 林局长将自己的阳历、阴历出生日期一股脑报给他认准的高人高半仙。 老马伸出右手轮流掐着手指,摇头晃脑地嘴中念念有词,心里却在想如何把这位林局长引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用榔头教训他一番。在实施惩罚之前,还得让林局长自己说出他曾经犯过的罪行,这样让他在接受惩罚时认识到是罪有应得,也可以防止林局长事后状告老马行凶。这样,即使自己被告上上了法庭,也能让法官们明白事出有因。于是,老马的左手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键。 老马开口问道:“老板你从小一路鸿运高照、官运亨通、是个当大官的料,可你最近有妖孽缠身,如不及时化解,恐怕厄运难逃。” 林局长听了老马说的这番话,心中咯噔一响,高半仙能一语中的,看来今天确实遇上了高人,林局长说实话:“最近是遇到点麻烦,如果大师能指帮我化解,你的恩德我现世现报。” 老马问道:“敢问老板是不是做过什么图财害命的事?” 林局长连忙摆手摇头:“天地良心,绝对没有。” 老马紧逼一步说:“即使害命的事没有过,难道你在官位上也从未向百姓勒索过财物吗?” 林局长脸色大变,说:“你怎么知道我当过官?我怎么会向老百姓索取财物?大师你可不能唬我。” 老马说:“我见你器宇轩昂、丰神飘洒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是个当过官、而且官运腾达之人。目前的灾难并不能阻挡你今后的荣华富贵,只是你必须说出真情,小仙方能为你化解消灾,否则,请你另请高明。” 林局长到了此时,心一横,也只得实话实说了:“实话告诉大师,害命的事的确没有过,在百姓身上揩点油倒是有过不少,但也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那种。我为人办事之后,人家情愿拿出点钱财来酬谢我,可是被人说成是受贿,这个社会怎么会变得这样不通情达理了?” 老马问:“难道你从来没有过主动伸手要的时候?拿点钱财对你们当官的来讲是不算回事,关键是你要讲真话。” 林局长犹豫了一下,把声音放小了下来:“不瞒大师说,主动索取好处费的事,也有过那么几次,不过每次都没有要的太狠,可说是合情合理。” 老马心里骂道:还要怎么狠?人都被你逼得走投无路了?挖空心思攫取穷人的血汗钱还被说成是合情合理老马恨不得当即从布袋里面掏出榔头把林局长的脑袋砸个稀巴烂。尽管老马气得脸色铁青,但他知道眼下不是报仇的地点,只好先顺时针、然后又逆时针转着自己的脑袋来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林局长在一旁痴痴地望着老马,还以为老马这样子动作是正在替他算命。 等到气愤的情绪稍微平息,老马对林局长说:“你伸手要钱的事做得太多,已经被省委组织部盯上了,凭我小仙一人的力量难以完全化解。” 林局长见高半仙说得字字实情,连自己尚怀疑的事发源头都知晓的一清二楚,更加认定遇上了世外高人。他眼含泪水,几乎要跪下来求饶:“求求大师,我上有老下有小,请大师务必救我逃过当前一劫。” 老马又在心里骂道:这的贪官,你也有今天!录音资料差不多够了,趁林局长不注意,老马关了手机的录音键,然后亮出了这番装神弄鬼的真正目的:“不是我不肯为你消灾,小仙我功力确实不够。老板你尽管放心,干我们这一行的,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打算请我师父出面,只要他老人家肯出手相助,你就是有再大的灾难,我师傅也能为你化解掉。只不过我师傅神居深山,一般场合下他老人家从不轻易露面。”林局长忙问:“你师傅在哪?请大师赶快带我去见求见,要花费多少钱财我不在乎。”老马说:“我师父是出家之人,不贪钱财,这就要看你的缘分了。如果你真的想去,事不宜迟,时不再来,越早动身越好。”林局长想了想说:“好的,请大师容我回去稍作准备,半小时之内,我来接大师一同前往。”说完,林局长立马开车到银行取了钱,上街买了些香烛、香油等,又给局里面的人打了电话,说是自己生急病要去医院,需要治疗和休息一、两天。办完这些事后,再来到李公堤头,恭恭敬敬请老马上了车。 在老马的指引下,林局长的车很快驶离了浔江市。 老马要报复林局长需要选在人少且最好是没人的地方,考虑到万无一失,此地方还应具备如下条件:因为林局长比老马年轻,为了防止报复不成反遭伤害,老马必须在实行报复之前先消耗掉林局长的体力;另外,由于老马不会开车,所以还得找个熟悉的地方,报复完之后能找到回家的路。老马心中选择的最佳地点就是以前老马与师兄弟一起打过猎、后来又与发小胡莹一块抓过鸟的那片山区。 小轿车开到了那天晚上与胡莹一起到过的三岔路口,老马指挥林局长继续往前开,老马心想前面马上就会没路了,他隔着布袋悄悄地攥紧了那把榔头。林局长什么也没觉察到,只顾一个劲地开车。大白天即使是在山里开车,视线也良好,而且林局长一心盼望早点见到高半仙他师傅,车子开的非常快,没多久,就到了老马和胡莹上次停车的荒草坡前。咦——?让老马万万意料不到的事情出现在他眼前:路,并没有断,还在继续往前延伸!上次老马与胡莹开车到这里是在晚上,当时两人的心情一片慌乱,竟然没有发现前面还有被荒草掩盖住的路。 老马的计划是车开到这里停下,然后诱骗林局长和他一起去爬路边的一座小山,老马判断:林局长尽管年龄比他小,但身材较他胖又缺乏平时锻炼,登山绝对登不过又打猎又抓鸟的自己。当两人登到了山顶之后,自己会比林局长更有体力,这时候就可以掏出榔头教训教训这个兔崽子了。但老马绝没料到车到了这个地方还可以继续朝前开,并且前面的路越来越宽、视野越来越开阔,老马看到车外的景色很陌生,心中开始发慌,他胡乱用手指着前面的一座高山说:“到了、到了,我师父应该就在那山顶上。” 小轿车到了高山脚下停住,林局长背上他的那些东西,老马还肩挎那只布袋,两人一刻也没停的急匆匆往山上爬。 这山比老马计划登的那座要高,等爬到山顶,他早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倒是林局长没见到被累垮,反而还更加增添了精神,他正在幻想只要见到了高半仙的师傅之后,就真能得到逃脱党纪国法惩罚的法术。还有更令老马想不到的是:这山顶上还果真有一座小庙。见到小庙,林局长的脸上立即涂上了一层虔诚的色彩,胸中有了归宿感,他反过头来问老马:见了高半仙的师傅应当如何称呼?老马来不及多想,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庙中到底有没有人,有的话又会是谁?只好敷衍地说进庙里见到的任何人,称呼他为长老即可。 欲知庙中究竟有何等人物,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回 高人面前看破红尘 菩萨座下化解仇恨 林局长心有所求,大步流星走在了前面,老马挎着包、硬着头皮跟在林局长的身后。两人来到寺庙门前抬头看到庙门上方几个金色大字闪闪发亮:千里马神庙。 这座庙除了名字古怪,所在的位置也匪夷所思,它不偏不斜的正好坐落于高山之巅,围在一圈又高又密的杉树林中间。老马和林局长以前都没听说过这座庙,更不知道它的来历。这座庙不高、不大,青砖黛瓦,外墙上印着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在外人看来它披着一层神秘而又庄严的面纱。 山顶的风把杉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两人连呼吸都不敢用力,轻手轻脚的跨入庙门。 两人进的庙门,见到正中迎面一尊滴水观音金身塑像,善财童子和小龙女分立两旁;神龛上烛光影绰、香烟缭绕;庙内墙壁上绘有似神似怪的图画,有的更像是昆虫蚂蚱;佛堂里肃穆森严、慈云密布。一位老和尚,年龄最少七十开外,慈眉善目,头戴僧帽、身披袈裟,团坐在神龛下一侧闭目念经,好似不曾觉察到有外人闯入。 见此情景,老马不敢高声言语。林局长则走近神龛下最大的一个蒲团,噗咚一声跪拜在观音菩萨雕像之前。 就在刚刚到达小庙附近的时候,老马就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进到庙里之后,更像是被吸入了一股深深的漩涡,他感觉自己已经被紧紧的束缚住了,像陷在沼泽地里无法自拔。那个老和尚,老马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在哪见过;还有小庙的名字,似怪非怪,老马猜想它与老和尚的来历有某种关系。还有小庙之中的壁画都像是一种暗示。 林局长此时的状态和心情与老马恰好相反,自他进了这座小庙就有一种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不管眼前的这个老和尚是不是高半仙的师傅,林局长都已经把他当成了他的救护神,当成了他今后精神上的依赖,当作了他未来生活的引路人。 林局长长跪在观音菩萨塑像前虔诚祈祷,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观音菩萨大慈大悲,保佑我渡过眼前灾难,保佑我今后平安幸福。 拜过佛像之后,林局长侧过身扑通一下跪倒在老和尚面前,口中呼唤:“长老大慈大悲,求长老救我!” 这么一座不起眼的小庙,平时罕有香客进出,老和尚每天自顾自坐在佛堂闭目念经惯了。今天庙里突然多了这两个人不说,其中的一位还跪在自己面前磕头作揖,老和尚大为惊奇,开口问: “敢问施主有何危难?” 林局长泪如雨下,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述说道:“罪人林某某,因犯有私心,做下危害百姓利益之事,如今大祸临头。罪人深知罪行重大,悔恨交加,求菩萨和长老,念我上有父母年老还未尽孝、下有女儿尚需养育,看在我决心痛改前非的份上,保佑我脱离苦难,保佑我平平安安。” 眼见林局长一副彻底的可怜相,又听他一番发自内心的自责,打动的老马也差点滴下眼泪。林局长这番言语几乎把站在一旁的老马软化了,以至于老马怀疑自己找老马报前仇是否还有必要? 老和尚那边开口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然施主认识到轮回六道的痛苦,何不趁早皈依佛门。” 老和尚的话一语点破梦中人,对林局长来说如同大热天下了一场及时雨,淋得林局长浑身舒畅,头脑格外清醒。是啊,林局长身在官场,见过太多的喧嚣,摩擦,嫌怨,钩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明里争,暗地斗,大利益争,小便宜捡,百姓们的利益捞,原本阔大渺远的尘世,只能容得下一颗自私的心。权钱争到了,幸福不见了;名声争到手了,快乐不见了;非分的利益捞到手了,心安不见了。到头来反而失去了快乐,失去了幸福,不是心安,只是烦恼、最终留下的只有痛苦和仇怨,以及疲倦至极的身心。 林局长当即一头拜倒在老和尚面前,发誓出家终生,不再纠缠尘世,恳求老和尚开恩收下他。 老和尚闭起眼、点头道:“心若调适。道可得矣。于道若暴。暴即身疲。其身若疲。意即生恼。意若生恼。行即退矣。其行既退。罪必加矣。但清净安乐。道不失矣。” 在官场混过的林局长何等聪明,听话听音,他听明白了长老已经认下他这个徒弟了。既然一生机缘所在,好不容易遇见了就绝不能错过。林局长口唤: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林局长扶老和尚坐下,跪倒在他面前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老和尚刚开口叫林局长起来,这边林局长又朝老马下跪,林局长一面跪拜、一面口中念道:“多谢大师引路、多谢大师点化。”。 老马被林局长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问:“你谢我什么?” 林局长说:“今日若不是大师您带我来见你的师傅,我林某哪能有幸成为长老的弟子?对大师这份恩情,我林某只有来世才能相报了。请大师您也受我一拜。” 林局长说完这话,对着老马也磕了一个响头。 老马一阵长时间的哈哈大笑。笑得老和尚面带不快、笑得林局长满脸狐疑,把观音菩萨塑像前的善财童子和小龙女都笑得微微发抖。老马笑够了以后,心中一点想报复林局长的心也没有了,他怜惜、甚至羡慕起林局长来。 老马问林局长:“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局长说:“你是高半仙大师,今天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就脱离不了苦海,所以我得谢谢你。” 老马再次哈哈大笑,一面笑一面摘掉墨镜,说道:“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局长大人,还记得二十年前摆水果摊的马元吗?” 林局长开始没听明白、接着又不敢相信老马说的这话,他睁大眼睛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还真是他曾经勒索过的一个下岗工人。 林局长低头跪地不起,说时至今日任凭老马处罚。 老马从布袋子里掏出榔头拿在手里翻转把玩,口中说:“本来我今天就是要把你骗出来报仇的,但刚才听了长老的点悟和你诚心实意说的一番忏悔的话,我现在不会这么做了。人在尘世,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让我也来做一件善事吧,我原谅你了。” 一旁的老和尚听了,双手合十,口中念到:“饶人一命,胜造十级浮屠。善哉善哉!这位施主已经透显出内在的智慧明净,你的心则充满祥和,去到那里都一样欢喜自在。” 老马似有所悟,与林局长的仇怨已化解,师兄老邓的恩情还未报。愿苍天保佑我和我的师兄逢凶化吉!老马说:“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即回家,准备迎接我师兄老邓出狱。” 老和尚听了说:“纵然老衲不知你师兄为何有牢狱之灾,倘若能够早日出狱也是值得庆幸。但愿心灵的良药,可治愈你的一切痛苦。”又吩咐林局长:“你既然与这位施主同来,理应送他返家。” 林局长应道:“弟子明白。弟子定当把马施主送回浔江市。弟子也需要回去做些善后处理,弟子现在就开车与马施主一道同回浔江。” 辞别老和尚,老马和林局长下了山,两人同乘一辆车返回浔江。开车的还是林局长,只是两人的心情与来时都大不相同。 老马与林局长两人化敌为友,友谊的小车直接开进了老马居住的小区。老马和林局长在老马屋里依依不舍的谈了半天,老马对林局长说,他会很快再去趟省城,撤销对林局长的举报。最后两人是执手含泪而别。 林局长回到家后立即将家中的存款作如下处理:为乡下的父母留下一部分养老钱;将一份足够让一个大一的学生读到博士毕业的生活费用转存给女儿:剩下的捐献给希望工程。房子、车子和家产全给老婆。 办完家中的事,林局长到单位向上级递交了辞职报告,称因本人最近在国内某著名医院检查出重大疾病,不能胜任目前工作,需要特殊治疗和疗养,故辞去局长一职。面对组织部和市纪委人员的相关调查和沟通,林局长说了一些冠冕堂皇之语,比如:感谢上级领导和同志们多年来对他的信任和关照,由于个人的身体原因不能继续为党和人们工作感到万分遗憾,请各位领导谅解他经过深刻冷静思考后所做出的最终决定。 不管是组织部的领导还是市纪委的干部对林局长的辞职都不会有挽留之心,现在公务员、尤其是有级别的领导干部编制越来越紧,当官的都是能上不能下,只有死了或是调走了才会给后来的人员留下提升机会。组织部门的领导心里说:爱走就走呗,那么多的副局长正在眼巴巴望着你的位置,你走了正好,对我们组织部门的下一步工作有利无害。市纪委出面与林局长作辞别谈话的正是前段时间找林局长谈过话的纪高官,心里替林局长惋惜:当过县工商局长的人,屁股上哪里会漂亮干净,收了点或者说是伸手要了点小恩小惠,大不了也就是批评警告,最多也只是党内给一个处分,犯的着写辞职报告吗?再说,省委组织部昨天还特意告诉了市纪委,那个针对林局长的上访材料已经被原上访人员撤回了。市纪高官一再提醒林局长不要背什么思想包袱,有病治病,不要轻易辞职。但不管怎么提醒和劝说,林局长辞职意愿都非常坚定,市纪高官心想这家伙肯定还隐藏了更大的受贿秘密,既然已经提出辞职,那你就辞吧,说不定还为我们纪委省去了今后工作上可能出现的麻烦。 组织部和市纪委人员与林局长的沟通谈话就这样圆满结束,林局长从此隐身山林,与一座无名小庙中的老和尚作伴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回 真心诚意撤除申述 装腔作势接受馈赠 老马是在与林局长一同去过山中小庙的第二天专程到省城去撤销上访材料的,并且特地赶在中午12点之前来见预备信访办的洪主任。 洪主任见了老马马上记起来:他是来过这上访的一位老同志,实名举报浔江市某局局长的贪腐问题。当时洪主任称赞老马敢于与官员斗争,同情老马被迫离开家乡的遭遇,完全相信老马上访材料中所列举的都是事实,当时就给老马表态会尽快调查处理林局长的问题。今天见老马又过来,洪主任高兴地告诉他:有关林某某的贪腐问题省委组织部门非常重视,已经责成浔江市纪委尽快查处。 洪主任乐呵呵的对老马说: “我说老兄,这么大热天的,你就不用这么来回跑了。你放心,凡是有人实名举报的贪腐官员一定逃脱不了党纪国法的严惩,你就在家等着好消息吧。” 老马摇摆着双手说:“不,不了。洪主任你弄错了我今天来的目的,我是特意来撤案的。” “撤案?什么意思”洪主任惊讶地问。 “我撤销上次递给你的上访材料,请洪主任把它们还给我。” 听老马说要撤销上访材料,洪主任变得脸色凝重,他知道在贪腐官员身上,吃,拿,卡,要,官官相互,权钱交易,一手遮天和威胁老百姓的现象严重存在,更为恶劣的是:一旦遭人举报,这些贪腐官员便利用手中的权力找各种手段打击报复举报人,以暴力、威胁或者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等方法侵犯举报人及其近亲属的人身安全。看来,即使是老马这样已经退了休的老同志,也是对官员的打击报复行为有所顾虑啊! 为了给老马壮胆,洪主任说现在是法治天下,不要怕打击报复,政府会采取措施做好对举报人的信息保密,做好对举报人及其近亲属的保护。 老马不知如何向洪主任作解释,也不知如何对自己解释:前一次来省城自己还是个舍弃了一切顾虑,誓与贪官斗争到底的上访者,这次怎么就成了外人眼中的一只缩头乌龟呢?难道说那些上访材料不真实、是乱编出来的?不行!那自己不就是在诬告吗?难道说自己怕打击报复?可人家洪主任不是左一个右一个的为你接触顾虑吗?上次来老马亲自对人家洪主任说:老马他举报林某某绝不仅仅是为了替自己报仇,而是舍得一身剐,拼了老命要把贪官拉下马。洪主任口口声声称老马为老同志,那么老马怎么好意思出尔反尔、让洪主任瞧不起他自己呢?老马思来想去,只得向洪主任撒谎说: “我不怕打击报复。我对洪主任你说吧:这两天林某某已经认识到了他自己所犯的错误,并且已经把从我这勒索去的钱还了给我,那我也就原谅他了,我也希望省里面不要再追究他什么了。” 洪主任在上次看过老马递交的材料之后,通过某些渠道调查到林某某的贪腐问题,分析像林某某这种人绝不会像老马说得那样会就此罢手。洪主任严肃的对老马说: “老马同志,你应该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吧?如果怜惜一个坏人,到头来会害了许多好人。对于贪官,我们的党、我们的人民就应该发挥痛打落水狗的精神,把贪官们打得永世不得翻身。老马同志,我们也能够尊重你的想法,法院中的原告可以撤诉、到我们这上访的人也可以撤销上访申述材料。” 在老马的坚持下,洪主任答应收回已上报材料在没有新的举报材料之前,撤销对林局长受贿一事的调查请求。 这一次,洪主任没有忘记问老马关于他的战友和部下邓奇兵也即邓建国的情况。老马把邓建国主动下岗后直到坐牢进监狱、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了洪主任听,洪主任听后如同万箭穿心,他握紧拳头狠狠砸向桌面,把老马面前的茶杯连茶带水的震倒在桌面上。洪主任说:没想到这样一个自卫反击战场上的侦查英雄竟会落到如此田地!作为邓建国的老上级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老马一激动,老邓死了一个老革命的父亲之后灾难不断,这下可好了,冒出来了一个高官老上级,师兄的将来肯定是一片辉煌。老马将邓建国很快就要出狱的消息告诉洪主任,洪主任高兴地说,邓奇兵这人我知道,是个天塌下来都不怕的人,这几年的牢狱之灾不可能彻底打败他,老邓他不会一蹶不振,我们等着看吧:老邓一定还会努力干出点名堂的。 老马要办的事已经办妥,眼看正午快到了,老马怕洪主任脑袋里的弹片又来定期闹事,故急匆匆向洪主任告别。洪主任亲自送老马出门,把联系方式托老马带给老邓,并嘱咐老马让出狱后的邓建国务必与他联系和来省城找他。 老马这一趟来省城的心情比起上一趟轻松许多,事情办的顺利不说,还对老马下一步报答师兄的工作带来了福音。出了预备信访办的门,大街上的炎热程度比起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老马心里舒畅、他得意洋洋、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不知不觉地又走到了上次年轻人请老马吃饭喝酒的那家餐馆。老马心想:耶!巧了,正是喝酒的好时候,这餐馆还有最喜欢迟的家乡菜,现在不喝、更待何时?老马看了一下时间还早,可以放心的喝,就算是中午这顿喝多了,也不会误了今晚回去的火车。 老马这么想着刚跨进餐馆,只见一个年轻漂亮的服务生迎着他走过来,笑吟吟对他说:老板你好!等你多时了,请往这边来,你要的酒菜已经摆好了。 老马见到桌子上的菜正是辣椒炒肉等四样,问服务生:你怎么知道我会点这些菜?服务生把头转过去像是在找什么人,口中说:咦,奇怪,刚才还一直站在这呢?转眼间上哪去了?老马心里明白了,问:是不是一个年轻小伙点的菜、买的酒?服务生回答:是。老马说:那好,我就坐在这里等他。他不来,我不吃。服务生说:老板,那可不行,我们还要继续做生意呢。老马说:那你就赶快去找他来呀。服务生只得到处找那年轻人去了。 老马再进省城的消息也同样惊动了胡莹。胡莹得到小杨的报告说是老马扮做一个算命先生与林局长共同去了大山里面惊奇不已,后来又听说老马与林局长从山里回来之后变得亲如兄弟大惑不解,更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老马又只身前往省城。胡莹措手不及,只得电话命令省城总店里的那位年轻人像上次一样继续监护。 年轻人在餐馆里为老马安排停当后,看见老马兴高采烈的走进了餐馆,心里想道:爽快、爽快,这次不请自来。正好他有点别的事等着去处理,年轻人把事情交代给服务生后本想离开餐馆,没想到还没出门就被服务生拉了回来。 年轻人只得来到老马就坐的餐桌旁,向老马笑嘻嘻打招呼。老马故意装出一脸怒容,威胁年轻人: “你这次如果不把你的幕后指挥叫出来,我今天就不离开这家餐馆,造成的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老马不知道胡莹人她还在浔江。他为了与胡莹见面把事情谈开,想用这一招逼她出来。 年轻人暗暗叫苦,心里面骂到:妈的!给你好吃好喝,还胡搅蛮缠的来这么一套!不是胡董事长安排,你就是叫我亲爹,老子也不会这么伺候你。但没办法,脸上还必须向老马赔笑,说:“老马叔,我上次讲过了,你的老朋友不让告诉你,而且,她这段时间根本就不在省城。” 老马故作姿态地说:“好嘛!躲在背后不露面,自以为是在善事,把自己当做一个大善人。我老马偏不吃这一套!请告诉你的老板:我不需要什么人来可怜我,请你的老板以后再也不要搞这些小动作。”说完,老马菜也不吃、酒也不喝,装作要离开。 年轻人见胡董事长交代的任务不能完成,忙不迭的给老马说好话,一面赶紧溜到一边给胡董事长打电话。 胡莹在电话里听到了老马刚才的言行,气得七窍冒烟,她在电话里骂老马是个好歹不分的家伙,吩咐年轻人:别管他了,你赶紧撤了,随他怎样。 年轻人得到胡莹的指示心里有了底,为了报复一下老马,他回到桌子旁对老马说:是这样的,你的朋友正在从外地赶回来,她请你先吃好这顿中饭,晚饭时她亲自与你见面并请你吃海鲜。 老马装作怒气未消的样子说:这还差不多。告诉你的幕后总指挥:我今晚还要赶回浔江,坐上次你买过票的那趟车。所以请她不要太晚了,否则我就不能奉陪了。 年轻人心里暗笑:你还以为你是谁?那就让你等着吧。口里说:那是,我一定转告。请你在这等着你那位神秘朋友的出现吧。这里没我的事了,那我先走了。老马,再见了。 年轻人走后,老马一脸得意的样子慢慢喝酒、细细品菜。晚上回去的事肯定耽误不了,票肯定还是这位年轻人会去早早的买好,说不定到时是胡莹亲自开车送他去火车站。 唯一让老马感到为难的是见了胡莹之后话该怎么说。 老马与老伴张大姐离婚的目的本来是为了怕自己举报林局长之后遭打击报复,并且会连累到家里人。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接下来应该去上海向老伴和儿子做解释,求得他们的谅解。这事本来与胡莹无关,可当时是借了复仇女神的微信才挑起了离婚这事,虽说离婚本不是老马真心所愿,但结果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马本来一直怕见胡莹,怕胡莹找到他逼问事情的真相。令老马没想到的是:老马已经把胡莹推到了道德悬崖的边缘,胡莹还在处处关照他。老马觉得心里面太过意不去,他要当面向胡莹赔罪,当面向她解释离婚的真正原因以及下一步的打算。唉!等会见了胡莹,赶快向她请罪便是了。 老马吃饱喝足之后,仍然还等在酒店。酒店老板因为认得胡莹,并从年轻人那得知了老马是胡莹的朋友,不仅没催老马离开,还叫人为他端上茶水。 等啊等啊,老马等到了又该吃晚餐的时候,但还没见胡莹或其他的什么人露面,他心里面开始犯起了嘀咕。 欲知后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回 正得意没提防受骗 紧张中不曾想分离 老马在餐馆里等着胡莹前来请他吃海鲜,等的越来越心焦,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晚饭时间早就过了的时候,老马才如梦初醒的意识到自己受骗了,胡莹根本不会在今天与他见面。 满城亮起了各色灯光,整个省城笼罩在一片如梦似幻的光彩之中,房屋、人影、街道和奔走的公交车、小轿车等在老马眼中看来都好似虚像。恐慌在老马的心中蔓延:完了,比上次赶火车的时间还晚,再不抓紧今天肯定回不了家。 老马和上次一样,要了一辆黑车,为了防止黑车司机带着他兜圈,马元一上车便同司机谈好价钱,并且先把钱给了司机,要求他以最短的时间送他到火车站。司机用不着绕路,抄近道很快将老马送到了火车站售票处的门前。老马心中暗喜:这比上次用的时间最少节省了半小时,买票上车看样子还来得及。 老马把车门推开后下车,快速地来到火车站的售票处站到一支买票队伍的末尾。 买票的队伍缓慢、坚定的朝前移动,老马一直提心吊胆的注视着卖票窗口的动静,谢天谢地,等老马排到了窗口跟前也没出现上次那样的票已售完的通知。就在老马认为今晚可以回到家睡个安稳觉、准备大舒一口气时,老马突然浑身冒冷汗、心跳都几乎要停止。完了!刚才下车走得急,老马把那只装有钱包的布袋遗忘在了黑车上。 窗口里面的售票员通过扩音器不耐烦的一遍又一遍询问老马去什么地方、买那趟车票?老马此时已经慌得丧失了思维能力,他傻呆呆站在窗口一动不动,站他后面的人一个个都在骂他神经病。戴红袖章维护秩序的人过来了,不客气的把老马拉出队伍,老马眼睛直直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被拥挤的人群推到一旁。有人不知道是出于对老马的同情还是气愤说了句:“一个傻子买什么火车票?”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老马慢慢清醒了,他发现自己走到了车站广场的中央。 夜幕早就降临,广场中央老高的灯柱上射出的灯光把广场照的惨白,灯光下广场上穿梭的人群忽隐忽现,他们或是赶火车、或是刚下火车,目的地是家、是温馨如家的宾馆和旅店,只有老马今晚注定是有家回不去,大街上那么多的宾馆没钱住。 老马把所有的火发到胡莹头上,这一切倒霉的源头都来自胡莹。胡莹你今天把我害得好惨啊!你为什么要骗我?如果不是你说今晚邀请我吃海鲜,下午有那么长的时间足够我从从容容地到火车站买好火车票的。你不愿意见我就别来见好了,为什么要骗我呢?真没想到你还会骗人! 发火归发火,这不解决任何问题,老马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车站广场上急的团团打转。转了几圈转累了,老马的思维正常了一些,想到从小熟悉的胡莹不是个骗人的人,以前也从来没骗过他,嗯,不对,胡莹她确实骗过老马一次,仅这一次就把老马骗得刻骨铭心,骗得老马至今都难以忘怀。 到现今为止胡莹对老马仅有的一次欺骗,发生在马元高中快毕业的前夕。 那天是个星期六的傍晚,中学食堂吃晚饭的学生比往日少了许多。胡莹买好饭菜,见马元坐在一张饭桌上正用目光搜寻着她,便过去同坐一桌。 马元打过一声招呼后便埋头吃饭,吃过一阵之后,发现胡莹根本没动筷子,也不做声。马元惊讶地看到胡莹又圆又白的脸蛋上没有生气,圆圆的眼珠含着忧郁,这是马元在天性活泼好强的胡莹身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马元关切的问:“生病了吗?” 胡莹点点头。 “那你去校医那看过了吗?没去?要不要我陪你一同去?” 胡莹摇摇头。 马元还没见过这样一个无精打采的胡莹,他着急了:“不看病怎么行?小病不治会拖成大病。你要是信不过校医,走吧,我现在陪你去县医院。” 胡莹:“不用去。我已经请好了假,要回家去休息几天。明天是星期天,马元,你明天抽个空送我回一趟家好吗?” 马元一向说服不了胡莹。他认为只要把胡莹送回她家,胡老师和胡师母自有办法逼她去看病。他心里估摸:明天一大早出发,下午公社那边还有车回县城这边,当天还能赶回学校。毕业班的学习学校抓得紧,最近还有传闻说是今年的高中毕业生可以直接考大学,剩下的在校学习时间不亚于一寸光阴一寸金。马元问不到胡莹哪里难受,心想如果明天不送她,万一她在坐车途中病情加重了怎么办?马元无论如何放心不下。 马元说:“好吧,明天我们坐最早那班车,八点半的,十点来钟我们能到你家。” 胡莹抬起脸瞅着看着笑了,精神涨了不少。 马元想起了什么问胡莹:“今晚你们寝室就你一个人吗?” 胡莹:“不是的,你什么意思?” 马元:“你要是晚上觉得哪不舒服,就赶快叫醒你的同学,如果需要去医院,让你同学来找我。” 胡莹忙说:“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好啦。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在校门口见,不见不散。” 胡莹说完,端起饭碗慢慢吃了起来。“你快回教室吧,明天还要耽误你一天的学习,对不起了。” 马元:“没事的,我正好放松一下,这些天的学习让人好烦,简直是暗无天日。” 马元看胡莹不像是有大病急病的样子,担心自己在一旁看着一个女学生吃饭招人笑话,对胡莹说:“就这么说好啦,你以后别再在我面前说什么对得起对比不起的,我先走了啊。” 马元回到教室,脑海里翻滚着刚才那一幕,一颗心总不能平静下来。处在这么一种状态,今晚学习数理化不行了,便翻出语文书来看,看过几行后发现书上的字越来越模糊,最后是什么也没看进去。那就背政治题吧,“党内的十次路线斗争,第一次,的右倾投降主义;第二次……”第二次是怎么说的?明明以前已经熟记了的今天怎么会忘了?胡莹到底怎么了啊?马元心猿意马,想想还不如回寝室睡觉去。 回到宿舍。马元把闹钟调好闹铃的时间,爬上木床仰面躺下,做几下深呼吸。刚把眼睛闭上,胡莹如病似娇、含狠带笑的神态立马出现,等到他把眼睁开,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窗外刮起了风,树上剩余的树叶一天比一天少,那苦楝树上的苦楝子肯定也会被吹落了不少吧,明天不会下雨吧,自己有一把油布伞,土黄颜色难看死了,记得胡莹撑过一把湖蓝色的布伞,不大,胡莹撑起它就像是在头上戴了一顶会转动的帽子,比那年去他家时戴的那顶白绸布遮阳帽大多了。胡莹真的是生病了吗?为什么要回家休息?她在躲避什么?她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吗?马元前几天无意间听说有一个高二的男生给高一的女生写求爱信,难道也有男同学在打她的主意?马元从床上翻身做起来,摸摸自己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同寝室的同学一个个回来了,房间里关了灯,马元只好躺下,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他下铺的同学发出几声咳嗽算作警告。 如果有人在追胡莹,这会是什么人?他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也不知多了多久,终于昏昏沉沉入睡。接着,他做了这样一个梦:他和胡莹来到了一座山上,好漂亮的鲜花开满了山岗,胡莹在鲜花和树丛中间跳跃扑闪,马元怎么也追她不上,胡莹手捧一簇粉白色的樱花,等马元追到她跟前那花又变成了苦楝树花,胡莹左摇右晃、格格发笑,终于被马元一把搂住,胡莹尖叫着,用拳头捶他的胸,捶得他的心剧烈地呯呯发跳,胸膛裂开了,那颗心落到胡莹怀中仍然鲜蹦乱跳,从豁口中淌出来的鲜血顺着自己的身体往下流,滚烫滚烫的。马元一声呻吟醒了过来,心还在跳得厉害,下面还真的有点热乎,伸手一摸,摸到那湿了一大片。马元几乎叫出声,又羞又躁,他狠狠地咒骂自己不是个东西,这,这一定是没日没夜的强迫学习造成了精神恍惚,人人都可能在没完没了的压力下被压的灵魂出窍,否则绝不会有意亵渎心中最纯洁最美好的东西。他抖抖索索地摸索着重新换了条内裤,再也睡不着了,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马元按时来到学校大门口,胡莹已经在那等他。见到胡莹手上什么也没有,不像是要回家休息几天的样子,马元心中产生疑惑。胡莹说:“什么也别问,上车后全告诉你。” 胡莹的脸色比昨天还白,看上去也像是一个晚上没睡好觉。马元想起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心中仍然懊悔不已,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紧跟在胡莹身后,一路来到车站。 还是那老式的长途客车,没有扶手的座位,靠背也很短,可赶早下乡的人不少,两人只买到了最后一排座位,它比前面的座椅高,高了一个台阶。胡莹坐靠窗的座位,马元紧挨着她坐在外侧。 马元以前还从未单独和胡莹身贴身挨得这么近的坐车,一颗心又砰砰跳起来。他不好意思朝胡莹这边看,只在静静的等她说话,等她把马元产生的疑惑都打消。过了好一阵,没听到胡莹说什么,马元耳边传过来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马元朝她一看,胡莹她靠着窗户睡着了。随着汽车颠簸,胡莹的头碰到车窗被碰醒了,她抚摸了一下被碰痛了的头,见马元只是默默地望着她,生气的把头歪向一边。过了一会,她重新又打起瞌睡,然后又再次被碰醒。马元始终没敢把自己的肩膀靠给她,胡莹也就始终没和马元说一句话。 下车后,马元跟随胡莹走了一段,停下脚步问: “你到底有没有生病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还没告诉我。” 胡莹也停住脚步,仍然不发言。 “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前面就是你家,我要回学校了,替我问胡老师、胡师母好。” “你到了我家之后就会明白的。” 马元似乎恍然大悟,难道是胡老师或是胡师母生病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两人到了胡老师家门口,见胡莹掏钥匙,马元心中更是惊疑不定,难道胡老师不在家,可至少胡师母一般都在家的啊,难道胡莹家里人没人知道她今天回来?: 马元明知故问:“你爸妈都不在家吗?” “我爸妈都去省城了。” 马元:“你爸妈去省城做什么了?什么时间去的?哪天回来?” “过几天就回来了。到了春节之前再离开,到时我也去,并且再也不回来了。” 马元怀疑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再也不回来?”他宁愿自己听错了。 胡莹:“是的,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爸我妈都要调回原单位工作,这次他们专程去省城帮我联系学校。从下学期开始,我在省城上学,还怎么回这里来?” 马元再次惊呼:“啊—,是啊,你要走了,这怎么可能呢?这样的事情都会发生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回 借歌声婉转传递心事 用名片直接找到救星 马元听胡莹说她即将离开县城去省城、从此再也不回来对他犹如五雷轰顶,马元的思维和感官功能立即变得迟钝起来,他愣愣地只看见胡莹的嘴巴还在动,说了些什么他不懂。一切都已悄然无声,就像是一场梦,一切都如梦似幻,人在梦中,马元就如同在梦游中一般,跟在胡莹的身后进了一所房间。进了房间之后,胡莹给他搬来一只凳子,马元也就老老实实的坐下。 这是谁的房间墙上一副相框的金边特别刺眼,在看相片中的人,一男一女头与头紧靠,微笑中流露出幸福和恩爱。这不是胡老师和胡师母吗?马元的意识清醒过来了:这里是胡莹父母住的房间!一件简单的衣橱和几个旧皮箱,安排的落落有致,一只三层书柜,分类摆满了大大小小、厚厚薄薄的书籍。让马元感到新奇的是床头竟然还有一台留声机,胡莹正往留声机上摆弄着一张唱片。 唱针摆上去后,胡莹顺床沿坐下,说道: “这张唱片上的歌都是禁听的。我爸妈冒着被批斗的危险吧唱片保存到了现在。我爸妈总是等我睡熟以后放来听。可是有一次我没睡熟,唱片放的那些歌被我也听到了,而且我听了之后就再也忘不了它们,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我经常回事一个人放了唱片偷听。现在没事了,可以公开听了,我老早就想过请你来一起听,你总推说没时间。今天我把你骗过来,就是让你一起来听听这上面的歌。” 一种线性的、非常精致、具有强烈韵律感的旋律突然响彻和弥漫了整个房间,像是新疆少数民族或是印度音乐,一个女声随着欢快的音符节奏歌唱,歌词听不懂,但马元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受到异国情调的诱动,每一根汗毛都在慢慢地竖起来。 胡莹曾经听到她母亲用中文唱过这首歌,所以也能唱上几句: “爱情来到了我心间,我又好像重新回到童年。 世界上唯有他最亲近,从那童年时候起就记心间。 ” 血在血管中越流越快、越快越热,集中流向马元的大脑,冲刷掉残存的迷离,激荡起隐藏于身体深层的冲动,马元屁股下面那只圆凳的四只脚在颤抖不停。马元动情地望着胡莹,发现她同样也在望着马元,圆圆的眼睛楚楚可怜,眼神中带着愁怨。 第一首歌曲播放过后,唱片中放出来的曲调蜿蜒起伏,优美、含蓄、神秘的俄罗斯风格音乐响起来,一个甜美的女声唱出一首活泼的俄罗斯歌曲,唱的是经过翻译的歌词,两人听得真真切切: “田野小河边, 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 可是我没有勇气向他表白, 满腹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 马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许久以来憋在心头的那句话涌动到舌尖,他大声告白: “胡莹,我有多么喜欢你!你明白我是多么的喜欢你吗?” 这是胡莹等了许久才听到的话。 胡莹叫马元再说一遍,马元连续再说了两遍,胡莹开始脸红。 俩人站起,俩人靠近,俩人热烈地拥抱到了一起。胡莹软软的身体在马元怀里抽搐颤抖,马元捧住她的脸,两双眼睛离得如此近,他看见她的眼睫毛像绣线那么光亮柔软,平时马元总以为胡莹用了很粗的眉笔画眼眶;她看见他的眼珠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明亮,平时胡莹总以为马元的眼睛灌了眼药水;她的薄唇娇小湿润、吐气如兰;他的口缘线条刚劲、厚实红润,此时,这一对嘴唇终于像磁铁般吸允到了一处。外面的世界静寂无声,外面或许没有了世界。 马元嘴里反反复复的说一句话: “我爱你,我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胡莹嘴中不停的问: “那么以后呢?以后怎么办?”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豪情、一个男孩长成一个男子汉都会拥有的豪情,在马元心里油然升起: “以后,我会更加爱你啊!我要考上省城的大学,和你在一起读大学,如果没有大学考,我就去省城找工作,和你一块工作,以后,还和你在一起生活,永不分离!” 胡莹的脸红得象涂满了胭脂,她轻轻捶打马元的胸: “说话算数,不准骗我,你一定要来。好,我等你,等你说的那一天。” …… 以上是马元受胡莹骗的全过程。胡莹假装生病骗马元送她回家,实则是为了告诉马元以后两人不能继续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并在两人即将分别之际胡莹对马元委婉的透露她的心思。 这段温柔的回忆为眼下处于窘境的马元打了一针清醒剂:这出恶作剧不会是是胡莹导演的,极有可能是那个年轻人打着胡莹的牌子干下的。马元此时也不怪罪年轻人,谁让自己对人家态度粗暴、言语不礼貌呢?谁让自己冒失的丢了钱包?现在身无分文怎么办?肚子饿了、身上冷了,大街上没一个人认识,过往的人中没一个同情,最糟糕的是:老马的手机也随那只布袋一块忘车上了,所有亲人、朋友的联络电话一并消失了,没有了电话号码也就联系不到任何人,让老马彻底陷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老婆张大姐原来用的号码自从她去了上海之后就没再用了,儿子因为联系的少,他的电话号码没记住。老马自恃手机里面可以存下足够多的联系号码,想和谁打电话只要把手机中的通讯录调出来一查,方便又省事。老马信任高科技、依赖高科技产品,觉得没必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记住其他什么人的电话号码。除了自己家里的亲人,以前电话联系最多的就是师兄老邓,但老邓进了监狱之后就没再和他打过电话,只有等他出狱后才会有新的联系方式,在这之前谁要和老邓联系只能把谁的联系方式先告诉老邓。 对了!老马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老马突然记起来下午离别洪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洪主任特意给了张名片给老马,让老马等到邓奇兵出狱之后交给他。为了显示对洪主任的敬重,老马当时把那张名片慎重地放入他胸前的贴身口袋,而没有塞入那只万能的布袋。 这个时候,洪主任给他的那张名片为了老马与这个世界联系的唯一通行证。老马找出名片立即来到车站广场的一侧,在一个公用电话亭用公用电话按照名片上给的号码拨通了洪主任的手机。 洪主任每天下午脑袋中的弹片例行发作之后,要到晚饭之后才开始向着正常思维状态恢复,恢复过程非常缓慢,通常要好几个小时。当老马打来电话时,洪主任正好回复完毕,正处于体力和思维最佳的高峰状态。洪主任听了老马在电话里诉说的状况和处境高度重视和非常同情,他电话里命令老马等在车站广场别动,他将亲自赶将过来。 老马留在车站广场继续等了没多久,一辆挂省政府牌照的轿车通过卡口的警卫直接驶进了中央广场,来到广场正中的那根灯柱下停下。车上走下来两个人,除了洪主任之外,还有老马认识的预备信访办的那个小伙。 老马见了洪主任他们好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激动地紧紧握住洪主任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来。洪主任和小伙子见了老马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吃惊不小,这才离别了一天不到,可见这金钱对于一个普通人的作用有多么的重要。 洪主任二话不说,叫小伙子把老马拉上车,在过往旅客的好奇目光下,车子一溜烟又驶离了广场。洪主任的安排是先把老马拉到夜宵店吃个饱饭,然后再送他去某个宾馆过夜。 洪主任喜欢自己亲自开车,这是他当年做侦察兵时养成的习惯。洪主任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一边问起老马丢失钱袋子的具体经过。老马介绍了大致的情况后,懊恼地说:惨了!不光是钱没了,身份证、还有那张领退休工资用的银行储蓄卡也一起丢了,损失大,麻烦也大。洪主任问:你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到一只布袋子里面?老马回答:这也是他当年打工时养成的习惯。那时候,老马在外地打工,租住在工厂附近的一户私人住宅。房东为了利益最大化把原来的客厅都隔成了房间,几十平方米的地方往往住了好几户人家,而且租房住的人互相都不认识,互相不知道底细,而且房间的私密性和安全性都非常差,老马只得把像钱包、身份证、银行卡等贵重之物统统装入一只布袋,布袋不光是便于携带,而且外表朴实,不会招惹不良分子打主意。老马说:如果不是上次的那个黑车司机带着他兜圈子,他也就不会提前掏钱给今天的黑车驾驶员,这样那只布袋就会一直捏在手上丢不了。 洪主任的头向一边摆了一下,说:“听清楚了没有?一辆黑车。不难办吧?” 坐副驾驶位的小伙子立即应道:“是的,洪主任。这个不难办,就是现在已经快到零点了,这么晚了恐怕今天来不及。” 老马没听明白他们说的啥?什么黑车不难办,什么天太晚了来不及。就算那黑车司机不贪财也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自己还布袋。再说,老马打死了也不相信那个黑车司机会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见到布袋子里的钱还会不想要?老马对省城里的普通人没什么好印象,他不相信那里面还有活。 老马不知道他所想的和洪主任他们所讲的完全是两回事,讲的虽然都是装有钱财的那只布袋,殊不知怎样使布袋再回到原来的主人手中、以及它还能不能回到老马的手中,方法和途径都大相径庭。老马设想的是黑车司机心肠好、觉悟高,拾金不昧,当他看到老马遗留下的布袋,特别是发现布袋里的钱包和身份证等物品之后,黑车司机会主动联系老马返还;而洪主任对小伙子说的是布袋一定要回到老马的手中,因为老马是他的朋友,说的更明白一点就是:老马是他曾经的老部下邓奇兵的师弟,这可就容不得什么人乱来。不管这黑车司机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觉悟,也不管老马把布袋是留在哪辆黑车和哪个黑车司机那了,洪主任要的是布袋子尽快回来,越快越好。 洪主任问小伙子:“黑车归在哪条道上?早点打个招呼,不要等到那帮家伙把身份证这些他们认为不值钱的东西扔了。” 小伙子回答:我这就联系。 小伙子立即用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他把手机紧贴耳朵,并且用很小的声音说话,坐在他身后的老马一句也没听仔细。 放下手机的小伙子对洪主任说:“对方说了,明天上午九点以前,布袋叫人送到预备信访办办公室。” 被折磨了一个晚上、几乎心力交瘁的老马听小伙子打个电话就把被丢失布袋要了回来,这是奇迹还是天方夜谭? 正当老马疑惑不已,洪主任又发话了:“谁说的送来办公室?让他们明天八点以前送到老马住的宾馆前台。” 小伙子连忙回答是,接着又拨响手机。 老马对洪主任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对洪主任他们又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他们从红到黑通吃。师兄老邓有了这样的朋友,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挡住他的道。 给老马吃过饭后,洪主任把老马送到一家宾馆安排好入住,临别时再一次叮嘱老马接了老邓出狱之后立即与他取得联系,对老马说以后在省城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找他。老马对洪主任和小伙子千恩万谢,坚持送送洪主任和小伙子到了宾馆门外上了车。 老马心也安了、饭也饱了,一个澡洗掉满身疲惫,上床不到一会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的老马被电话叫醒:有人把一只布袋送到了前台,并指名道姓的说要交给住某某房号的他,请他速来领取。 老马听了电话脸不洗牙不刷的从宾馆前台取来布袋,回到房间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件件俱在,再打开钱包一数,分文不少。老马感觉这简直就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神奇的梦、一场不可思议的梦。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回 生死战友激情燃烧 侦察英雄接受任务 老马的那只装了钱包的布袋失而复得让他更坚定的相信了一句老话:多个朋友多条路。从某种意义上说,洪主任并不是老马人际交往中的朋友,他仅仅是老马初次上访遇到的一位政府官员。老马认识洪主任在开始只是敬重洪主任的为人、钦佩洪主任的水平,并没有有意高攀洪主任结交为朋友,即使在洪主任知道了老马是他越南战场上生死战友邓奇兵的师弟之后,老马也没有想过要把洪主任当作有利用价值的人,更没有奢望当他遇到危难时洪主任会出来解救。 老马认为他与洪主任的关系是那种世上最简单的朋友关系,到了关键时候,这种相互间没有任何期盼的朋友,也能够帮助你很多很多。 而老马和老邓的关系,是在拥有同一个师傅前提下的同事关系、朋友关系,并最终发展成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关系。没有老邓当年的慷慨相救就没有老马一家的今天。老邓为了他可以两胁插刀,那么老马为了老邓也能够将两人之间的友情维护到地久天长。 老马这次从省城回来后,决定在浔江等待老邓出狱,他要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报答师兄的恩情。 等到邓建国出狱的那天,老马叫了一辆浔江的出租车直接把邓建国接回到自己的住处。老马让师兄出狱后与自己住一块,生活上处处予以照顾,以报答邓建国当年对老马一家的恩德。 邓建国对老马的安排没多言语,任凭师弟所为。老邓现在最大的感触和最深的体会是:自由了!回到社会了!返回到人间烟火状态了! 临出监狱大门之前,劳改干部教导邓建国要重新做人,当时他按照劳改人员接受命令的方式立正并大声喊道:“报告,坚决完成任务。”等他一脚跨出那面铁门之后,邓建国呼吸到了高墙外的空气,抬头望见了蓝天上悠闲漂浮的白云,才意识到自己和从前一样是个自由人。 邓建国自从成人以后,下放当过农民、参军当过兵、转业后当过工人、下岗后当过个体户,再后来又做劳改犯。回想起什么人都做过了,邓建国嘲笑自己过去了的大半生过得有声有色,活得太过瘾了!老邓感到好笑的是今天开始又要重新做人,六十多岁了,身子都被黄土埋了半截,不知道还能做成什么人?能正常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就很不错了!想到这一点,邓建国记起监狱干部对他说过政府让他享受了社会低保,这让他出狱之后的生活有了保障,这让老邓对党和政府特别感激。还有更加让老邓感到幸福和欣慰的是:女儿在国外成了家,最近还为老邓新添了一个外孙,本来这次老邓的老婆是要来迎接老邓出狱的,因为外孙的出生才打断了她的行程,因此计划在今年圣诞节期间,女儿女婿带外孙和老伴一起回国休假,与老邓相聚。 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之后,家人重新团聚的幸福就等在老邓的面前,就凭这一点,老邓他在出狱之后就绝不会沉沦、不会一蹶不振。 老邓在监狱里度过了这么些年,外面的社会和他的家人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感到有些不适,而更让老邓感到最不可思议的是:老马说他不仅与曾经迫害过他的林局长和解了,两人还成了情投意合的朋友,老邓听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老邓百思不得其解:是马元变了?还是林局长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 老马还重点给老邓讲述了他上访时的遭遇,讲他有幸见到了老邓的老上级洪连长,告诉师兄他的老上级洪连长转业后在本省省政府工作过一段时间,现在是省政府预备信访办主任。 邓建国听到老战友、老上级洪连长的消息,出狱之后第一次流下激动的泪水,老邓想起了在越南战场上和他一起共过生死的战友。战友是战场上能替你付出生命的人,战友是父母相异,却情同骨肉的人;战友是汗在一起洒,血在一处流,一同挥热泪,一块饮美酒,并非胞哥,却亲如兄弟的人。老邓和战友分别的太长久了,但他相信几十年没联系也能和他们一见如旧。他想象洪连长还是当年英俊的模样,想象以前出生入死的战友如今脱下军装之后,还在各条战线上为党和人民工作、还在为国家继续建立新的功勋,不禁感到热血澎湃。 老邓想到老上级、老战友、老同事以及其他的人在这些年里干下了这么多了不起的事,想想他自己除了在越南战场上功过抵消以外,还不曾为国家立过功、也没有为家里人积下任何财富。转眼进入老年了,老邓心有不甘,他骨子里固有的那副不服输的劲头、心底下蕴藏了几十年的能量再一次喷发,他发誓:他要立即重返战场!为了亲人、为了战友,也为了国家。他想立即去找老上级洪连长,当年年轻的时候,他与洪连长生死相依,如今老了,盼望老战友聚首相聚,更为重要的是,邓奇兵还能从洪连长那接受到新的任务。 老邓只在老马家住了两天,第三天的上午就跑到省城找到了他的老上级洪连长。 两位老战友相见,双手紧握着互相端详。 洪主任一阵心酸,对老邓说:“老战友,你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受苦了。” 邓建国说:“老连长,您年纪大了、外貌变了,但军人的神态依旧。我一看就知道您还是我们的连长。谢谢您对我这么关心。” 洪主任:“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还是那种脾气不改,你不该那么冲动、不该做事不计后果,这样注定会吃亏。” 邓建国:“老首长您说得对,一切都晚了,我后悔也没用,只是连累了我的老母心有不甘。” 洪主任:“你母亲死的很惨,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现在都成了老人,心要想开一些,该放下的和放不下的都要放下,好好过几年剩下的日子吧。老战友!你放心,我已经通过熟人和朋友为你办了军龄标准账户,还为你申请到了军人优待养老金。再就是,我还在继续为你当年在部队受到处罚一事鸣不平,寄希望于部队哪一天为你平反。” 老邓忽然起身,两脚并拢,向洪主任举手“啪”地行了个军礼,说道:“报告连长,我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自己请功邀赏、要待遇,我是向上级要任务来了。” 洪主任高兴地说:“好,好你个邓奇兵,当年我们的侦察英雄回来了,这就好。见到你个这样,我也放心了。” 洪主任手拉老邓坐下,亲切地说:“好,就算你是来要任务的,但待遇还是要为你争取。现在已过了只讲贡献的年代,也不是想当年我们在部队里面什么都有供应,目前吃的、穿的和用的都要自己来解决。我们都曾经是为了国家利益上前线冲锋陷阵的战士,眼下能争取到什么就先享受什么吧。” 邓建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听洪主任教导。 谈到工作上的事,洪主任严肃地对老马说:“你来的也正好。你知道吗,我们国家正在修的一条高速公路要穿过你们县的爱富乡,这条高速路占用到了一段爱富乡到县城的县级公路。前段时间,已经有爱富乡的村民到省城上访,举报县里交通局某些领导和乡里的某个官员互相勾结,侵吞国家给予地方和村民的补偿金。”洪主任告诉老邓:由于地方官员互相间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以及村民们对县、乡政府某些官员的惧怕,虽然省里面针对上访提到的问题已经派人专门去做了几次调查,但都没有实质性的收获。洪主任把希望寄托到了老邓身上:“你在当地长期生活和工作过,我要求你通过侦察手段把我们需要了解到的敌情摸准摸透。有没有问题?” 老邓又起身立正行礼:“报告连长,坚决完成任务。” 洪主任满意的点点头说:“好,这才是我的老战友,当年的邓奇兵又要整装出发了。”接下来,洪主任交待老邓需要注意的有关政策、有关纪律以及如何保护好自己的相关事项,邓建国一一应承。 洪主任对老马说:“反腐斗争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人人都可以在党的领导下作为反腐斗争的主力军。当前反腐形势依然严峻,我们背负着党的信任和人民重托,要敢于担当,有所作为、坚决捍卫党纪国法,敢于同一切混进我们党内、政府内的分子做坚决的斗争,不要怕打击报复,也不怕斗争形势有多么复杂,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邓建国对洪主任说:“老首长,大不了我们再死一回。我们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度过了生死劫难,在与分子的斗争中更不畏艰险。请老首长放心,等着我把好消息报告给你。” 洪主任拍着老邓的肩膀连声说好。 邓建国离开老首长后先回到了浔江市,他告诉老马说,由于自己的老伴和女儿女婿将利用今年的圣诞节假期一起带外孙回国探亲,为了让他们回来时有个好住处,需要把原先在县城住的那套房子整理和彻底打扫一遍,所以他必须马上搬回县城去住。 老马清楚老邓一家原来在县城住的房子即使在老邓的老婆出国急需用钱时也没出卖,原因就是老邓的老婆和女儿为了等待老邓出狱后全家重新在此相聚。听老邓说是要回县城去整理打扫房子,老马心里头替老邓感到高兴,但又一想:这圣诞节还在年底呢,要说整理、打扫一套一家人原先住过人的房子怎么也不需要半年之久吧?现在还为时过早吧所以老马劝老邓在他家在多住些日子,把身体养得好一些再说,到了该打扫房子的时候,老马可以一起过去帮忙,两个人一齐动手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老邓不便把在洪主任那里接受了任务一事告诉老马,所以找了回县城整理房子的借口。这老马一个好心要留老邓在浔江住下,却不知邓建国加入反腐斗争的心情有多迫切,邓建国一急,不客气的说师弟理解不了他想早日住进那套他们一家人原先居住过的房子的心情。老马一听这话先是愣住了,反过头来又想:那房子是可以住得下一家人的,既然老邓要回去住,自己就跟过去两人一起住,两个上了年纪的人住一起好有个互相照应,等老邓的家人回来了,老马再回浔江。 老邓一时间找不出别的理由来拒绝老马,心里想:老马随自己一同过去也好!起码生活上的事老马会担当不少,这样自己就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侦查工作上。 邓建国回到县城之后立即展开侦查工作。受老马接近林局长做法的提示,老邓干脆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捡垃圾的破烂王,这样他可以进入县交通局几个领导居住的小区、也可以在县交通局办公楼的附近捡垃圾、还可以去爱富乡走街串巷地收破烂,按照侦察术语讲,这叫做抵近侦察。 这样侦察了一些日子过后,老邓发现自己和省里派下来的调查人员一样收获不大,接触不到主要当事人,而且只要与老乡或其他人一提到有关公路补偿金的事,人人都会想躲避瘟疫一样回避。面对毫无实质性进展的侦查工作,老邓心急如焚,他了解补偿金被贪污截留的时间越长、以后要侦破的几率就越小。常规的侦查手段不好使了,就必须实行特殊的方式,要打破常规,不屑一切代价打入到内部才有可能获取真相。 正当老邓为侦察受阻而烦恼之时,老上级洪主任又打来电话,告诉老邓县交通局的几位主要领导明日将一同去往爱富乡,有可能找乡里某些官员就如何分赃截留下来的补偿金进行密谋,提醒老邓密切关注和收集证据。老邓接电话之后心潮翻滚,热血澎拜,如果在当年的战场,时隔这么久还没有完成任务,除非是牺牲了,否则就面临上军事法庭的危险,因为战场无情,战场上敌情不明就会牺牲更多的自己人。以前在真正的战场上都没有难倒过自己,那么在和平环境之下的斗争就更应是稳操胜券,老邓想他这一次决不能辜负首长的期望。 对于这最后的好机会老邓绝不放过,一个大胆的侦查计划在他脑海里开始形成。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回 师兄师弟消除猜疑 姐夫舅子称兄道弟 老马跟随师兄邓建国回到县城,每天的主要任务是按时做好三顿饭。老邓一般中午不在家吃饭,对老马说是去会他的亲戚和朋友,因感情深且路程远,中餐就在亲戚或朋友家里吃了。老马不管师兄说的真假,师兄在监狱里坐了这么些年的牢,理所当然的应该拜亲访友。 半个多月以来,老马见邓建国几乎天天如此:一大早吃过早饭出去,下午黄昏时才回来,晚上还在关起房间门来打一个小时以上的电话,很有规律、很守时。这就有点不正常了,老马认为师兄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可每当老马找好时机准备问个清楚,老邓总是以别的什么理由把话题岔开。老邓对老马说:如果做饭做烦了,那就别做了,两人就在外面吃,爱吃什么就吃什么,感觉累了或是没兴趣了,老马可以一个人回浔江去。见师兄生气,老马只得再也不过问了,不问是不问,老马的好奇心还是没打消,老马几次悄悄跟在老邓背后,发现老邓的行动非常怪异,可还是不能问,老马一天天憋的心里很难受。 这天一早,老马像往日一样准备出门去买菜,被师兄老邓拦了下来。老邓告诉他今天不用做饭,中餐和晚餐俩人全到外面去吃。老马认为自己做的菜师兄吃的没胃口,想换换口味。老邓打消老马的顾虑说:说他一贯喜欢师弟做的菜。只是因为好久没到餐馆吃过大餐,想吃点野味和地方特色菜解馋,还问老马现在能的酒量大不大?老马说:我的酒量师兄还不知道吗?什么时候都喝不过师兄,酒量年年都在下降,四十几度的白酒如今每次只能喝半斤左右。老邓说能喝到半斤那应该是足够了。 老马以为师兄突发雅兴,要去酒店喝上一通,高兴得拍手叫好,说他与师兄好久都没有放开量好好喝一次了,还是师兄想得周到,喝酒需要好心情,我看师兄今日高兴,那么我舍命陪君子,今天我们可以喝他个一醉方休。老邓笑着对老马说,今天我不能喝酒,我还得开车。老马嚷起来了:师兄你这什么意思?让我一个人喝酒你在旁边看着?师兄你别耍我,你现今还有哪门子车要开。老邓说有没有车开就看你帮不帮忙?老马奇怪的问:你开不开车还需要我帮什么忙?我能怎么帮呢?老邓说:喝酒,帮我把开车的司机灌醉,我就有车开了。 老马使劲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确认不是在做梦,师兄老邓满脸严肃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师兄想开别人的车绝不会是一时手痒,他对老邓说:师兄你叫我干什么从来都是一句话,帮忙喝酒不成问题,只是师兄你不能让我蒙在鼓里,我早就看出来了师兄在故意瞒着我做什么事,难道师兄对我也不信任了? 老马口吐怨言,明显表露出他的不满,老邓只好点到为止的把自己在省城洪主任那接受到的任务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听老邓这么一说,老马心里多日来的疑团得到了解释,怪不得老邓一从浔江来到这县城之后没几天就做起了专业破烂王,原来他是去化装侦察;还有师兄每天天没亮就神神秘秘的躲起来打电话,原来是在汇报工作和接受命令。 老马问:“你一点也不透露给我,师兄是不是怕我坏你的事?” 老邓抓了抓头皮,嘻嘻笑道:“看你这人什么都上纲上线,你能坏我什么事?我是看你林某某那边的事刚完,没必要再给你增加负担。” 老马心里清楚:老邓和洪主任一样,对林某某的华丽转身持怀疑态度,他们当时都没在现场,感受不到林局长痛改前非的决心和真情。老马想不会是老邓对自己与分子斗争的决心有所怀疑了吧?老马委屈地说:“林局长是林局长,我对林局长没有表露过任何仁慈,他现在去一个庙里做了和尚,也就没必要穷追猛打吧?” 老邓说他没有要老马揪住林某某不放的意思,他向老马解释:侦查工作哪有说做就会做的?侦查工作处处都有风险。邓建国不让老马参与进来就是不想让他承担这些风险。 老马一听又急了,说:“老邓,你如果还把我当成你师弟,你的事就应该是我的事,有什么风险应该共同承担。专业的侦查工作我可能做得没你好,但只要是我能做的下来的事情我都会尽力把它做好。你忘了当年师傅是怎么评价我们两个的?” 老邓笑道:“没忘,没忘,师傅说你心比我细,人比我精,说只要我们两个人能齐心协力的话,天底下就没有难倒我们的事。” 老马说:“师傅说得好、说得对,老邓你发现没有?师傅还很有预见,年青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工作,年老了我们还能一起安度晚年,这么多年来有难同当有福共享,师傅希望我们师兄弟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光为国家做最后的一次贡献。” 邓建国动情的搂住老马的肩膀说:“兄弟你说得对,只要我们两个同心协力,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 老马无疑是县城里的所有人中最值得邓建国信任的一个,在邓建国策划的这次侦查行动中,本来就已经考虑到了非得有老马参与才行,这不光老马是师弟,还因为他具备了能够协助邓建国开展侦查工作的得天独厚的条件。 邓建国把侦察计划详细告诉老马:据了解到的情况,今天县交通局的邓局长、牛副局长和林科长将同乘一辆交通局的中巴车去爱富乡检查工作,爱富乡的副乡长是牛副局长的好友,中午这位副乡长将会以私人的名义自家掏钱请他们几个在食堂用餐。 为了让老马能明白这次任务的性质和重要性,老邓又把当年县里在爱富乡修路的大致情况向老马作一简单介绍。 老邓问老马对爱富乡不陌生吧?老马回答说岂止是不陌生,那是相当熟悉。不光是自己在那工作过,还有他老婆张大姐当年作为一个下放知青也插队在忆苦公社,也就是现在的爱富乡。 “那是离县城最远的一个乡。那里的乡民心肠好、能吃苦,我老婆当年还认了一位农村大娘为干妈。干妈在世的时候,我和老婆还回乡里去看过几次。” 老邓继续问老马还记不记得当年忆苦公社修公路的事? 老马回答说:“那我怎么能忘?对我来说一辈子都不会忘!那时候为了把公路延伸到大山里的忆苦公社,县里面组织了全县所有青壮年参加大会战。嘿嘿,我也就是从那里认识了我老婆的,她当时还留在农村,公社里的人叫她小张姑娘,她干妈把她唤做城里妹,干妈家里的人对她喜欢得不得了,舍不得让她回城。” 老邓听到这取笑道:“倒是你小子白白捡了个大便宜,不知道我弟妹当年怎么会偏偏看上你这个傻瓜。”邓建国接着说:当时的村民觉悟真高,为修好这条路承担了不小的损失。修路占用了几家农户的自留地,为了给予补偿,当时县里面给的政策是:等到县里的国营工厂招收新工人时,被占用自留地的农户家里可分配到一个招工指标。” 老马说:“对的,那一年我们厂从忆苦公社招了不少新工人,我老婆也是那年被招工的。”老马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她不属于分配招工,因为她干妈家的招工指标给了她的干哥哥胖子,胖子进了公社食堂当厨师。到今天我也没搞明白我老婆当年怎么会和那些被占用自留地农户家里的人一起进到工厂。” 老邓:“不明白为什么不问?” 老马:“问过了,老婆起初不肯细说,后来干脆不作回答。” 老邓:“这事是有些古怪。不过,我们今天要办的是另外一件事,比起你老婆怎么进的工厂要大得多、重要得多。” 老马;“这我知道。你刚才问我的这些和我们要侦查的案子有什么联系吗?” 老邓:“有。你听我说,国家正在修的一条高速公路恰好穿过爱富乡,爱富乡境内的这段高速路主要借用了原来的县道。县交通局和爱富乡出面向国家申请到了一笔补偿金。补偿金主要用来补偿当年被占地的那些农户,但不少人对这笔钱怎么分配有不同看法,分配方案到如今也没落地,搞得不少农户意见很大,认为这笔钱被某些人私分掉了。” 老马:“难道那些农户中没人去上告?” 老邓:“有是有的,有人告到了省里的信访办,但提供不出相关的具体证据。我是当地人,在本地工作过,所以洪主任把搜集这些证据的任务交与了我。” 老马:“哦,我明白了,你是说趁他们在乡政府食堂喝酒的时候,我们人不知鬼不觉的躲在隔壁的房间里偷听。你这主意真妙,不愧是做过侦察兵的。” 老邓:“侦查工作哪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再说那帮家伙鬼精得很,他们之间说的话哪会轻易让别人偷听得到?” 老马讪讪一笑,问:那怎么办? 老邓说:我们需要如此这般 那天,老马和老邓坐早上的长途班车先于交通局的邓局长他们来到爱富乡。 老马下车的头一件事就是到乡里的食堂找他老婆干妈的儿子胖子。胖子在乡政府食堂干了二十多年,已经成了爱富乡有名的厨师,人称胖厨师。 胖厨师见到老马和老马介绍的朋友老邓喜出望外,他刚想脱口叫出妹夫二字,突然想起老马与城里妹已经离婚。胖厨师说,好久没见面了,朋友来了那就得喝个痛快。胖厨师说昨天晚上乡里面的领导叫人进山打的几只野物刚刚剥了皮准备下锅,你们俩个还真有口福,用这野味来下酒那是没得说。老马说,我这位朋友是客车司机,习惯了不喝酒,并且吃斋,所以中午还得麻烦你做盘素食。胖厨师说,哦?没关系,什么麻烦,这么说太见外了。素食做起来更简单,做不出几个花样,还请这位朋友多多包涵。老邓说:没关系,只要不带荤腥就行了。 老马在谈与张大姐谈恋爱期间和结婚之后,一直和这位干小舅子关系很好,所以即使老马已经离婚,胖厨师仍然把他当好朋友看待,老马每次一来,俩人凑在一起喝酒肯定是免不了的。 老马明知故问:你说中午有贵客?胖厨师说:也谈不上是什么贵客,最近经常来的交通局几个领导每次来了就和我们的副乡长在贵宾间里喝酒谈天,还不让我们的工作人员进去,副乡长亲自跑进跑出的端菜打饭。老马说:嗬,那就是真正的贵客了。他们不带随从吗?胖厨师回答说:没见他们带什么人,吃饭的时候只有副乡长以及交通局的两男一女共四个人关在里面吃饭喝酒。交通局倒是有一位司机,但每次这位司机都被赶到外面的大厅里吃饭,所以他意见老大,当做胖厨师的面发牢骚,说当官的把他当做下等人。这位司机不知道,我们副乡长和其中的一位领导私人交情特好,那些饭菜还有酒水都是副乡长自掏腰包,人家爱请谁就请谁。老邓这时插话说:和当官的在一起吃饭其实不舒服、不自由,即使好酒好菜也吃得不痛快。胖厨师说:你这位朋友说的对,和当官的哪有和我们朋友在一起吃的痛快,我就从不跟当官的一块吃饭,不受那种拘束。老马及时补上一句关键的话:我看司机挺可怜的,要不你看等交通局的领导们来了,就让司机和我们共一桌如何?大家在一起交个朋友,多个人喝酒也热闹。胖厨师说,对,没问题,司机已经和我熟了,常常和我坐一起吃饭,我肯定能把他得叫过来。 听胖厨师这么一说,老马和老邓相视会心的一笑。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回 获取证据桃僵李代 保存情报奋不顾身 这天上午十点左右,县交通局的丰田面包车到达爱富乡的乡镇府大院,除了司机以外,车上面有县交通局的邓局长、牛副局长和林科长,几人下车之后先去拜见乡政府各位领导。到了午餐时间,副乡长领了他们来到乡政府食堂就餐。 胖厨师朝副乡长一行人迎过去,副乡长把一同来的司机交给他,让胖厨师好好招待,然后请县里来的的两男一女进了贵宾间。贵宾间里面已经摆好了副乡长私人掏腰包做的酒菜,他们一进入里面便把房门关得纹丝不漏。 胖厨师笑嘻嘻把司机拉过来与老马坐到一块,然后去提了两瓶酒过来同坐一桌。 紧挨着这三人旁边的一张桌上,老邓一个人在那不声不响的坐着吃饭。 胖厨师把老马介绍给司机,说老马是他多年的朋友和酒友,自从去了浔江之后难得来一次。哎呀,今天正好几位朋友遇到一快,大家要喝个痛快。司机推辞说:我下午还要开车,喝酒我就免了吧。胖厨师说:不碍事不碍事。他指着手中的一只酒瓶:这里面装的是我自己酿制的米酒,度数低,喝了没事,不耽误你开车。老马这时插话说:不对不对,今天和这位司机朋友初次见面,哪能不让人家喝白酒。说完,老马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掏出了两瓶高度五粮液。司机和胖厨师见了那酒两眼放出光来。 老马接着说:客人来了哪有不喝酒的道理。他们在贵宾室吃他们的,我们在大厅喝我们的。我的兄弟胖厨师做的菜不比里面的差,我带来的酒也估计和里面喝的有一比。至于下午开车的事,师傅请你放心,耽误不了。老马指指旁边桌上低着头一个劲吃饭的老邓说:我这位朋友以前开过长途大客车,不信你可以看他的驾照。我和他下午正好也要返回县城,让他帮你把领导们送到家一点问题也没有。说完,老马把其中一瓶酒的瓶盖掀开,顿时满屋飘香。 司机见了这一桌好菜、好酒早就心里发痒、更经不起胖厨师和老马不停地劝说和诱惑,他很认真的看过老马从老邓那拿过来的驾照,心想:当官的关起门来又吃又喝,凭啥我就不能享受一次?反正有了胖厨师的这位朋友开车也耽误不了当天都回到家,要骂就让你们骂一顿吧!这么难得的野味和美酒,错过了就是罪过。司机没顾忌了,他把车钥匙掏了出来,递给老邓请他帮忙开车。 老马心中大喜,端起酒杯先满满的敬了司机三杯。 接下来三人交杯换盏,称兄道弟,喝的昏天黑地。 等到贵宾间的人吃完了出来,司机已经喝得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胖厨师立即带了老邓来到领导们面前,说:你们的司机由于盛情难却喝了点酒,不能让他开车了。让司机喝酒这是我们的不对,请领导们批评,不过问题倒也不大。胖厨师指着带了副墨镜的老邓说:这是我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老司机了,以前开大客车的,他今天中午滴酒未沾,而且正好也要回县城。领导们如不介意我这位朋友可以替你们的司机把车开回去,保证送各位领导安全到家。 牛副局长一听火冒三丈:这个下三滥明知要开车还要死喝酒,管他去死,让他死在这里好啦。好吧,我们回去,不管他。 牛副局长还是那么盛气凌人,令老邓想起了当年他母亲的惨死,心里头一股怒火就要往上冲: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从科长提到副局长了,为人还这么蛮横、这么不可一世。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老邓他宁愿走几十里的山路走回家,也不愿意为这个女人开车。这个女人是酒没喝够呢还是酒量超大,老邓看她像没喝过酒的样子,邓副局长和林科长走路却有点歪歪扭扭的了。 领导们一气之下决定不带司机回去,老邓快步走到老马身旁,让老马留下来照顾司好机,然后与老马和胖厨师握手告别。 等领导们都上车以后,老邓坐上驾驶位置,他摇下车窗,对老马伸出拇指,并露出了老马以前很少见到过的灿烂笑容。 面包车慢慢驶出视线老马的视线,这时的老马怎么也没想到刚才是见师兄老邓的最后一面。 车子离开爱富乡约半小时左右,几个村民跑进乡政府大院大叫:不好啦!刚才开走的那辆面包车翻到山沟里去啦! 老马听到叫喊声就像瞬间被雷击中,脑袋被炸开了,身体被炸瘫了,手足也不听使唤,轰然跌坐在地。师兄邓建国才刚刚从监狱里面放出来,怎么就会遭遇如此惨烈的车祸,师兄不会这么命苦吧?刚刚还冲着自己笑呢!师兄应该还活着。对呀,为什么不能活着?谁说的车翻了就一定要死人,而且死的还是我师兄?想到这,老马他一跃而起,发了疯似的一路叫喊着邓建国的名字跑向出事现场。 面包车是在山路的一个拐弯处冲下公路的,仰面朝天地被一块巨石挡在了半山腰,车头部分还正在冒烟。悬崖上的公路上已经站了好些匆匆赶来的人们,他们正着急的交谈着如何抵达面包车跟前。 老马这时把危险早就丢到了脑后,他救人心切,凭着当年打猎抓鸟爬山越岭练就的一番好身手,冒着滚下山崖的危险爬到了车旁,他冒着车子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钻入到了车内。 面包车里狼藉不堪,车里的每个人都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身体也被挤变了形,没有哪个发出了声音,看这样子车里面不会有一个活人了!老马万分悲痛的爬到师兄身边,他奇怪地看到老邓的双手不是握住方向盘而是紧紧地捂在胸前,老马掰开师兄的手,一只手机赫然在目。这只手机里面肯定藏有重大玄机,老马想翻车的秘密可能就藏在这只手机之中,事情万分紧急,老马含泪向邓建国的遗体告别,立即带上这只手机爬出了火势越烧越旺的面包车。 上面的人还没找到办法下来,这给了老马宝贵时间,他在第一时间想到把情况报告给洪主任。他立即拨打洪主任的手机,通了,但只是响铃、没人接听,老马心急火燎地又拨打预备信访办电话,电话刚一接通,老马对着电话就喊:“我有紧急情况找洪主任。”电话里传来接电话人的声音:“你是谁?什么事找洪主任?事情紧急吗?”老马听了出来接电话的正是与他打过多次交道的预备信访办的小伙子,老马再次对着电话大声喊道:“小伙子是你吗,我是老马,前些日子你们给我找回布袋子的那个老马,我有重要事情需要马上向洪主任汇报,请让洪主任立即听电话。”小伙子说:“老马?我听出来了。你应该知道,洪主任这个时候正带人军训呢。”糟了!老马一急把洪主任每天中午过后的症状忘了,这怎么办?急死人了! 正在老马为洪主任不能听电话急得要跳脚的当头,小伙子在电话里告诉老马:凡是打入到预备信访办的电话都会被自动录音。你现在想对洪主任说什么尽管说吧,明天一早洪主任肯定就能听到。 老马对着电话哭道:“洪主任,你的战友邓奇兵刚才牺牲了。” 预备信访办的小伙一听吓一跳,电话里问老马怎么会有人牺牲了?怎么回事呢?其他人还有没有生命危险? 老马忍住悲痛说:“我这里有一部邓奇兵留下的手机,里面有重要情报,我会拼死把这部手机交到公安局人的手上,但我怕到不了公安局这部手机会被别人抢走。” 小伙子在电话那头也急了,说:你赶快打开手机看看里面有什么?如果里面有情报,那情报是以什么方式记录和保存的的,照片?录像还是录音? 小伙子这句话提醒了老马。他试着打开了老邓留下的手机,正常、没有被损坏,视频和图像没发现异常,但一打开录音键,手机就传出了几个人的说话声。 老马告诉小伙子:老邓用手机录音录下了重要情报,现在该怎么办?小伙子说:你把他的手机对准你的手机放一遍录音,我这里能听到。我会尽早把电话机记录的通话和录音放给洪主任听。 老马这时已经听到上面有人在说乡长、副乡长和乡派出所的警察已经到了,还听到了猎狗的呼吸声,他来不及多想,对小伙子在电话里说了最后一句“他们到了。”说完之后,老马把两只手机塞入布袋,将布袋挂到脖子上,准备马上离开。 站在山崖上公路边沿的人看到老马钻入过面包车,又见他不往山上爬反而往山沟里下,乡长、副乡长还有警察全都命令老马站住,别动! 老马不理睬上面的人如何喊叫,只顾带着老邓的手机赶紧下山去县里找公安的人。上面人的呼喊声越来越紧,老马往上瞄了一眼,看到两个干部模样的人正向他发出警告,声称老马再不停下就把他当做逃犯,还看到俩个身着警服的人正手拉树枝迅速地往下滑落,而那只临时从一农户家牵来的猎犬,也往老马这边蹿过来。 此时的老马一不做二不休,他心一横,双手抱住头将身子缩成一团就地躺倒,骨碌碌顺着上坡往下滚。等他滚到山沟底部正想爬起身,就听轰的一声面包车燃起了大火,山上山下又是一阵惊呼。 面包车起火燃烧暂时阻挡了警察的追捕。老马翻起身后立即转入一片杉树林。杉树林里阴森森的见不到阳光,静悄悄好像一个寂静世界,但老马知道这里并不安全,危险正朝他步步紧逼,警察很快就会在猎犬的带领下跟了过来。现在老马想的是如何将布袋中的老邓手机藏到一个安全而且今后自己又可以找的得到的地方。那猎犬嗅着人的气息,不管老马怎么跑、怎么走,凡是老马到过的地方猎犬也能到,凡是老马接触过的东西猎犬也能接触到,那就是说老马不管把老邓的手机藏到哪,猎犬都有可能循着老马的轨迹找到。老马心想这怎么办?我又不会飞。对了,老马想我不会飞不打紧,只要我手中这只布袋能飞起来就可以了,布袋装着那只手机脱空而出,猎犬你只能嗅到地面上的气味痕迹,你绝对嗅不到布袋在空中划过的痕迹气味。 老马心中主意已定,凭他多年山中抓鸟俩就得辨别方向能力,他迅速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出了树林,树林外面又是一个山坡,山坡上一条人踩出来的下山路,顺山路望去不远处有一个村庄。山坡的一侧是一个斜坡,斜坡上长满了比人还高的茅草,另一侧则是陡峭的山崖。老马赶紧把布袋从脖子上取下,把老邓的手机留在布袋中,并用布袋的提带将布袋绑牢。然后,老马选中树林子外面的一棵树和山崖上的一块怪石两点一线,又瞅准了自己所站的位置和旁边的一座山头两点一线,再把手中的布袋往斜坡上两线交叉点一掷,只见布袋落下后很快被茅草淹没,看不出来茅草间还藏有东西。 这一切完成之后,为了不引起猎狗和警察的注意并转移他们的的视线,老马顺着山路继续往前走,走到山下的村庄前,一大槐树矗立挡住了他。槐树很有些年头了,树中心几乎全是空的,为了保护这棵古槐,围绕槐树砌了一圈护墩。老马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到了古槐树下一屁股坐在护墩上,抬起头朝刚才从那下来的那片山坡观望。 不多久,两个警察牵着一条狗走出了杉树林,顺着山坡上的那条路往村庄这边追了过来。 老马现在用不着怕哪条猎狗,只要它一进村庄,各家各户里的狗全都会跑出来对它进行鉴别,然后会齐心协力的将这条生狗撵出村庄去。所以老马能够大胆地躲在大槐树后继续观察两个警察和一条狗的举动,当走到老马掷布袋的地方,老马看到人和狗都突然停下,听到猎狗狂叫着往前跑几步又转身往后退几步,人和狗都像是如临大敌,两个警察愣在原地也一动不动。 老马的心紧张地要跳了出来,难道布袋子被发现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回 山坡上毒蛇退追兵 村庄中松懈被擒拿 看到警察到了刚才掷布袋的地方不进不退、而那条猎狗却又在不停地有进有退,老马看傻眼了,情急之下老马从古槐树后跳了出来,故意制造出响声朝村口跑,想用这一招把警察和狗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听到动静的警察和猎狗朝这边张望,发现了前面不远处的老马,但发现归发现,两位警察还站在那一动不动;猎狗兴奋了,可也只是在原地咆哮、原地跳跃,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拦在了人和狗的面前,让他们怎么也逾越不了。这种状况着实让老马不解:若说他们发现了布袋为什么不去拿?若是布袋没被发现,这人和狗为何不赶过来抓他?布袋子如果被他们拿到手,老马就算跑到了安全地带也毫无意义,老马不跑了,站在树荫底下与追赶他的警察和狗遥遥相望。 由于相隔较远,老马他没有看到上坡上正在上演的惊险一幕。 山坡草木茂盛,人流稀少。多年没人出入,茅草都长得一人高了,这大夏天的,蛇虫鼠蚁等把这里当成了它们的理想乐园。老马路过那片茅草地往里面扔的那只布袋恰好起到了打草惊蛇作用。 夏天日落晚,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正当炎热,茅草中一条眼镜蛇正睡着午觉,冷不防一只布袋从天而降,险些砸到它身上。眼镜蛇的美梦被惊醒,本能意识到必须转移栖息地。当它正要跨过那条山路去山坡的另一侧、刚好爬到路的中间时,遇上两位警察和那条猎犬从树林那边过来,双方仅相隔几米之远。两位警察先是见到路旁的茅草丛齐刷刷的摆动,又听到悉悉索索一阵轻微的声音,然后一条两米来长的大眼镜蛇钻了出来,这一带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眼镜蛇,两位警察顿时惊呆了。那只猎犬比两警察的胆子大,它跑到眼镜蛇近前对着它狂吠,眼镜蛇昂起蛇头张口来咬,吓得猎犬急速掉头跑开,猎犬没跑多远又回转身来眼镜蛇,眼镜蛇又朝猎犬进攻,猎犬又后退躲避,猎犬的动作比眼镜蛇快,蛇的危险性比猎犬大,斗了几个来回,眼镜蛇被彻底激怒了,它将身子盘成一个圈、高高的昂起蛇头堵在路中央,摆出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势。 这下可苦了两位乡派出所的警察。两人随身除了一根警棍和一幅手铐之外,再没携带别的什么武器,一场交通事故也不需要佩戴对付刑事犯的武器,他们是被副乡长的紧急电话叫到翻车现场的,交通事故本来归交通警察处理,由于爱富乡距离县城较远,交警一时赶不过来,乡派出所的警察经常临时负责一下事故现场的保护、人员的救护、交通肇事者的拘留等工作。他们还没碰到过事故现场有人当着警察的面逃逸的情景,而且这人还不是交通事故的肇事者,还没想到追击过程会如此艰辛,更不会想到半路上会跑出来一条眼镜蛇公然挡道。 两位警察一老一少,都已经在在山乡派出所工作多年,他们懂得在发怒的眼镜蛇面前最好是一动别动,否则你将引火上身,猎犬可以陪眼镜蛇玩玩,因为它动作比人快得多。警察的身上虽然有手铐和警棍,但那是用来对人的,用来对付眼镜蛇不起作用。人、蛇、狗就这么对峙着。两位警察看到了大槐树下的老马,跨不过横在他们面前的那条蛇。还好,他们想起来了蛇没有耳朵,它听不到声音,不会妨碍他们朝老马喊话。 警察们喊道:“喂—,姓马的,你给我站住,我们看见你了,你跑不掉的。” 老马也朝他们喊:“你们认为我跑不掉,那过来抓我啊。” 年纪轻的警察大声骂:“他妈的,如果眼前不是有条眼镜蛇,老子早过来把你逮住了。” 老马这才明白警察和狗为什么过不来。老马大声问警察:“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年老的警察大声吼:“你破坏事故现场,你从面包车里面拿走了什么?” 老马:“什么也没拿。”老马心里暗喜: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老邓的手机在我这里。 年老警察:“那你跑什么?你别动,等我们过来问你。” 老马:“我有我的事,没工夫陪你。” 两警察在原地气得哇哇大叫,可就是过不来。老马看这情形,猜想那条眼镜蛇还横在路中央。也许是师兄老邓的舍生取义行为感动了神明,才会有这么一条大蛇来为他挡住追兵。老马许愿:下次过来拿布袋时,一定带上些青蛙和老鼠,好好犒赏这条不畏强暴的眼镜蛇。 既然警察和狗不是因为发现了布袋在那里作停留,那就没必要陪他们耗下去,老马回头说了句:“我自己会去自首”,再不管那一老一少两警察在那气得哇哇大叫,他转身朝村里走去。 后面没了追他的人和狗,用不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死命逃跑。老马长舒了一口气,在村里的道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夕阳开始下山了,老马胜利在望,只要找个地方度过今天晚上,明天一早,洪主任将会派人来解救他。 可惜老马高兴的太早了点,刚进了村庄走了没多久,他就被抓了。 抓他的是村子里的治保主任和他带来的两个后生。 原来,那位副乡长正好主管政法这一块,乡里各自然村的治保主任是他的直属部下、也是经他选拔的老熟人。当他看到老马不顾性命从翻车现场逃脱,除了派出两名警察带着猎狗跟踪追击,副乡长还立即拨通了乡里各村治保主任的电话,命令他们一旦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立即扣留并马上报告,这样的安排让老马怎么跑也跑不出副乡长的手心。 副乡长觉得翻车事故非常蹊跷,当他得知面包车司机还在食堂的桌子上呼呼睡大觉更怀疑事出有因:这个临时顶替的司机到底是什么人?他会不会是反贪局派来的?他开车的目的是什么?他有没有掌握到今天中午在餐桌上商定的补偿金分配方案?还有,半路上杀出来的这个老头又是怎么回事?尽管胖厨师给副乡长左一遍右一遍的解释,说老邓和老马都是他的朋友、而且老马还曾经是他的姐夫、两个人都是退了休的普通人,副乡长还是将信将疑,听胖厨师这么一说,他还真想起来了以前似乎见过这个老马,当副乡长亲眼看到老马冒险钻进了车内、又冒险滚下山去,更加确信这两人来者不善,极有可能他们已经掌握到了什么重要情报。根据后来公安人员对现场的勘察,发现死去的司机身上没有携带手机,在今天这个手机泛滥的年代,这不合常理。副乡长恍然大悟:那个跑掉的老马一定把死者的手机带跑了,这手机中一定藏有重大机密,说不定就是有关补偿金的事,知道这秘密的几个人现在除了副乡长以外都死了,怎么也不能让这个老头跑掉,抓到他以后只要把手机中的情报删除,这样就没人能够知道副乡长和交通局那几个领导达成的秘密协议。 当抓住老马的治保主任在第一时间向副乡长汇报时,副乡长迫切地问在老马身上搜出了什么没有?特别是他身上的手机还在不在?治保主任回答:经过搜身没发现什么可疑物品,手机有一只,逃犯说是他自己的。副乡长问:他自己的?他身上就带了一只手机吗?治保主任回答:是的,看他也不像是个有钱人,能够有一只手机就不错了,哟,还是一只智能手机呢!副乡长紧跟着问:你确认那只手机是他自己的?治保主任说:他自己说的。不清楚手机本来就是他的还是他偷来的?现在马上让人把他押到乡政府,请副乡长亲自审问吧。副乡长在电话里忙说:不用,不用送过来,也不要将逃犯送去任何地方。逃犯就地关押,就地审问。注意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任何有关逃犯的风声。治保主任一听愣住了,这不是出难题吗?村子里又没有专门的牢房和专门的看守,要是人跑了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副乡长骂道:你们平时怎样受教育的?拿起津贴来谁都嫌少,用你们的时候就推三拉四。人给我看好了,我现在过来。 村治保主任没办法,只好叫两位后生将老马带到村民平时做红白喜事用的公房。这种公房有点类似礼堂,没有舞台,大厅里能摆得下几十桌酒席,大厅的一头还有几个小房间,可做临时仓库之用。治保主任挑了一间空房,两个后生把老马推进去以后把房门锁上,治保主任警告老马别自作聪明逃跑,否则将打断他的骨头。 老马关在房间里大声抗议: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我没犯法,我要控告你们非法拘禁,赶快放我出去。治保主任隔着房门说:老兄,不是我们要为难你。我们几个吃了这碗饭,没办法,得听从领导的。副乡长马上到了,有没有犯法等会自己跟他说吧。治保主任见老马与平时抓的那些个流窜人员和小偷有很大差别,心里对老马产生了同情,又怕老马以后真的告他非法拘禁罪,所以特地警告两位后生不得虐待老马,他吩咐两位后生去买矿泉水和面包给老马吃喝,安排他们两个一个值白班、一个值晚班轮流看守,然后,治保主任就到村口等副乡长去了。 爱富乡的副乡长电话命令两位警察带着猎犬返回,电话中除了责骂他们无用之外还特地交待他们:见了谁都说老马跑丢了,找不着了。两位警察一听追逃一事再也不用他们管,带了猎狗立马掉头回家,找得着也好找不着也好再也不关他们的事,也没有谁会来问他们。 副乡长晚饭之后到了这座山村公房。为了不被引起村民注意,副乡长吩咐不要开大厅里的灯。他让治保主任和值班的后生守在门外,只身一人进房间里来见老马。老马在房里正大口啃着治保主任送来的面包,根本没拿正眼瞧一下开门进来的副乡长,把他根本不当回事。老马哪里知道:这位土生土长的副乡长年轻的时候见识过马元。马元当年作为工交工作队成员参加修路的时候,副乡长还只是当年公社书记的一个小通讯员,年龄比老马要小上好几岁。他那时对马元心中充满了羡慕和妒忌:马元是城镇户口他是农村户口;马元拿的是工资而他拿的是工分;马元住在城里的街上,而他生活在文化生活贫乏的山村。当年的副乡长还看到:马元一来就与胖子家里的知青小张姑娘处对象,而先前村里好几个好小伙追求小张姑娘却没有一个被她看得上眼。时光流转,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现在的情景正好与当年倒过来了,眼前的这个干瘪老头只是一个普通的退休人员,而副乡长是堂堂正正的副科级公务员,社会地位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一个企业退休人员的退休工资即使不与还在位的副乡长的待遇相比有天壤之别,就是与一个退了休的普通公务员相比,退休工资也差了至少两倍;眼前的老马是阶下囚,而副乡长则是座上宾。 见了老马的一副可怜相,副乡长不无讥讽地说道:“马技术员,让您受惊了,请您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回 不听好言好语相劝 专拣又脏又臭行事 老马在被治保主任抓住的那一刻起就打定主意:不反抗、不逃跑、不说话。在爱富乡的地盘上乡政府是最大的衙门,乡长、副乡长、村长包括治保主任等等的大小乡官都是父母官,他们是乡村的执法者,也是地方法律的制定者,他们可以以任何理由抓你、关你和处置你,反抗他们比反抗宪法还严重,老马不敢反抗;只要布袋子还在老地方,只要老邓的手机还安全,等明天天亮,洪主任的人一到,老马就可以把所有的真相公开,贪官们将得到严惩,老邓的血就没有白流,所以老马不需要逃跑;老马认为眼前的形势复杂,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一时间分不清,所以在见到洪主任派来的人之前不可多说话,以免言多必失。打定了这些注意之后,老马心平气和、随遇而安,有吃就吃、有睡就睡。 然而,就在老马大块吃面包、大口喝矿泉水,对进房间来的副乡长不理不睬时,猛不丁地听到来人称他为马技术员,把他惊了一跳,含在口里的一大口矿泉水没来得及往下咽呛在了喉咙里,他连续咳嗽起来。 副乡长从治保主任特意给他搬进来的椅子上站起身,走到老马身后轻轻拍打他的背,说:“不着急,慢慢吃。等你吃吃饱了我们谈一谈,谈完之后,我请你去乡里吃夜宵。马技术员,你可能不知道,改革开放以后,爱富乡在各方面也发展很快,农村人的生活水平大为提高,山里面也有了夜生活,夜宵的种类蛮丰富的呢,里面还有你当年在忆苦公社吃过的那些野菜,现在都变成最受欢迎的绿色食品了,你说这变化大不大?” 老马止住了咳嗽后问:“你一个副乡长怎么会认识我?我怎么记不起来见过你?” 副乡长:“这不奇怪,当年大名鼎鼎的县工交工作队最年轻的技术员、我们公社最漂亮女知青的男朋友,马元的名字那时候在我们公社是无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我是什么,我当年只不过是公社书记的跟屁虫,马技术员当年哪会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你肯定记不起来我吧?” 老马想起来了,当年在公社书记办公室是有那么一个瘦骨伶仃的男孩(其实比老马小不了几岁,山里面营养条件差,看上去像个小孩),现在成副乡长了,这几伙肯定很有手段、很能讨上司喜欢,看他现在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一定搜刮了不少不义之财。 像林局长一样,很多贪官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经历了千辛万苦甚至是毕恭屈膝掌握了一定权力之后,便加倍向普通老百姓勒索,疯狂的敛取钱财,这些人败坏党风,降低了政府的公信力。老马对副乡长这样的贪官心里非常厌恶,嘲笑道:“原来村里的放牛娃现在是乡里百姓的父母官,好有能耐啊,谢谢乡长大人还记得我。” 副乡长回到椅子上坐下:“哎,不能这么说,为人民服务嘛,干革命工作不分职务高低。马技术员您退休了不是也没闲下来吗?” 老马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副乡长笑了笑,故意要引他说话:“问个私人问题吧,听说马技术员离婚了,你的原配夫人当年是我们公社的美女播音员,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现在她也是人老珠黄,所以被您老抛弃了?” 老马怒不可遏:“你放屁!只有你们这些贪官才做得出喜新厌旧、招纳二奶、三奶的事。” 副乡长听到贪官二字从老马嘴中遛了出来,更加认定老马和老邓是来给副乡长和交通局几个领导坏事的。副乡长意欲将老马进一步激怒,以便兜出老马和老邓的底细:“哈哈,你没有当官,也可以找二奶三奶呀?难道你和张大姐离婚不是事实吗?你今天来到爱富公社应该不是为了来见你原来的大舅子吧?” 听到提起胖厨师,老马警觉起来:不管今天的事情做的对与不对,也不管结果如何,胖厨师一直都是被老马和老邓蒙在鼓里的,已经够对不住这位善良憨厚的前大舅子了,要警惕不能因为自己的嘴巴不严给他带来任何麻烦。想到这,老马索性再不出声,任由副乡长在言语上怎么激他,老马他就是不开口。 这下轮到副乡长怒不可遏,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副乡长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老马的鼻子说:“姓马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说,你和那个死掉的司机今天到我们爱富乡干什么来了?司机的手机是不是你拿了?你把它藏到哪去了?如果你不把司机的手机给我交出来,你就别想出得了这个门,更别想出得了爱富乡。” 副乡长一发怒,头上的汗珠像露天下雨没打伞淋到的雨水滴那样往下掉。房间里仅有一把吊扇,最好的风量位置已经被老马占据了,何况副乡长比老马胖出许多,高温高怒状态,副乡长晕眩了。 见到对方怒气冲天,老马反而心情平静。对方并没有抓住自己拿了老邓手机的证据,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再说到了明天,说不定形势就能逆转,到那时候谁怕谁还不一定呢。老马轻蔑的说了句:“那就试试看吧。” 副乡长不知老马从哪里来这么大的底气,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算你嘴巴硬。我告诉你:县里公安局的人已经到过事故现场,告诉你吧:他们已经调出了那个叫邓建国司机的资料,原来他与县交通局的几位领导结下了刻骨仇恨,你们今天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来到爱富乡,你和胖厨师负责把面包车的司机灌醉,邓建国上车之后报仇心切,把车故意开下公路与几位交通局的领导同归于尽。这是一起典型的打击报复犯罪,你不是主谋也至少是同谋,你以为你能逃脱掉法律的惩罚吗别做梦了!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你好,刚快把手机交出来吧,争取宽大处理。” 一听公安局的人已经到了爱富乡,并对案情做出了初步判断。老马想这也难怪,因为车上坐着的恰好都是当年与老邓母亲被撞有关的几位。这么说,老邓的那只手机就更不能落到副乡长他们的手里,若是被他们毁灭了相关证据,就会被他们颠倒黑白、让自己蒙冤、还会让老邓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老马绝口不提老邓的手机,看面前的副乡长还会出什么招 副乡长再一次跳起来指着老马:“你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又臭又硬。你们制造的这次事故造成了三位交通局领导的遇害。你这样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在追逃过程中拒捕毫不奇怪,警察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面对拒捕的故意杀人犯采取措施理所当然;还有在这大山里面,凶犯在被追捕的过程中由于惊惶失措自己掉下山崖摔死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凶犯的尸体嘛,摔到深山沟里一时找不到或是被什么野兽拖到山洞里去给野兽做干粮去了也毫不奇怪。” 副乡长的这番话让老马彻底清醒了,也把他吓得胆颤心惊,他以前从未感到死亡离他有这么近。贪官们心狠手辣说到做到,自己被害死了不说,没有老邓的手机作证,老邓最终真的有可能会被法院认定是报复杀人的凶手,这是让老马最担心的事,怎么办? 还没等老马想出办法,副乡长又威胁道:“姓马的,我们给你一个晚上好好想一想,如果到了明天天亮之前你还是这样顽固不化,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副乡长说完这话,走出关押老马的房间,对治保主任交代了几句之后,开了车从村庄前面的大路开车返回乡政府去了。 副乡长离开后,治保主任同样对看守老马的后生交代了几句之后,骑了辆电瓶车到一户人家家里打麻将去了。 轮到值夜班的后生在关押老马隔壁的房间里,半躺在一块木板上捧着个手机打游戏。消磨时间的手游不难找,只是玩手游的环境太差劲:和隔壁房间一样,头上也只有一台吊扇,已经调在了最快挡,吊扇发出的呼呼响声把空气扇得团团打转,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几乎形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空气旋涡,而从电风扇叶片下出来的风都是热风,所以房间里温度怎么也降不下来。温度高一点或许还能忍受,最难熬的是蚊子叮咬,从黑暗中飞过来一群一群的蚊子就像轰炸机那样展开轮番轰炸。大夏天人身体裸露在外的地方较多,即便是衣裤遮掩的,那蚊虫的口针也能轻易地刺穿薄薄的衣衫取血播毒。后生在房间里点了两盘蚊香也不顶用,蚊子没有见到减少,身上的包越来越多。后生被叮咬得实在受不了,他透过门缝看看隔壁关着的老马,看到老马躺在吊扇下的水泥地上睡觉,好像一点也不受蚊虫的干扰。后生好生奇怪:这蚊子也太欺负人了!这是怎么回事呢?这还让不让人同在一个屋檐下 这后生在农村属于那种好吃懒做之徒,否则他应该在城里读书或是做生意,至少也应该在经济发达省份的地方打工,他不懂得年轻人散发的热量比老年人的大,也懂涂抹在他身上的男士化妆用品是蚊子的最爱。后生见不得由他看押的犯人比他自在,他愤怒的开门进来,用脚把地上躺着的老马踢醒。 老马并没有睡觉,他那里还睡得着?他必须在天亮之前逃离,否则等待他的就是副乡长说的死路一条,而且他的师兄老邓会被认定为报复杀害领导干部的、死有余辜的穷凶极恶的罪犯。在这生死关头,老马哪还有心思睡觉?他闭目躺下为的是保存体力,同时也在苦苦思索如何脱身。老马不难看出抓捕他和看管他的人并没有副乡长那样对他欲置于死地而后快,尤其是被安排看守他的两个后生才不管那个与他们无关的交通事故是有预谋还是偶然,对老马拿没拿手机也不感兴趣,两个后生包括治保主任都在敷衍公事,他们越是不耐烦、越是愤怒,老马越容易脱身。老马已经看好了:大厅里的这几件小房间是用轻质板材做的隔墙,只需要在墙上县凿出一个洞,再把它扩大到能容得下一个人爬出去并不困难,而且凿洞的工具是现成的,一张桌子上摆放了好几件开啤酒瓶和红酒瓶的工具。只要动作谨慎和放轻一点,凿洞的响声完全能够被两间房里两台正高速旋转的吊扇所产生的噪音覆盖,问题是这个后生总会隔一段时间隔着门缝来瞧瞧里面的老马。这样的话,即使凿洞比较顺利,在老马钻洞逃走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后生发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黑灯瞎火、人地俩不熟的老马能跑得了多远?肯定又会被抓了回来,而且会被看守的更紧、更牢。 老马在动身逃跑之前必须让看守他的后生不会再那么频繁地透过门缝来看他。后生干脆回家去了当然最好,看来这不现实,后生肯定怕副乡长和治保主任知道后找他的麻烦;等到后生睡觉后再动手,可这蚊子偏偏帮了倒忙,咬得后生没法入睡;那剩下的办法只能是让后生感到没有过来看的必要,认为老马即使没人监视他,他也不会跑或是跑不掉。 老马想了一个法子:把后生整的疲劳不堪和让后生相信靠他自己的力量没办法逃跑。所以老马当那后生用脚踢的时候,他翻身坐起来对后生说:“我要上厕所。” 房子的外面是备了厕所的,红白喜事喝酒的人肯定要方便,没有厕所怎么行?为了避免有伤大雅而又要临厕方便,像这样村子里做红白喜事用的公房,厕所一般都建立在距离公房十几米远的地方。 后生怎么也不会让老马一个人去上厕所,他借机逃跑了怎么办?后生说:“上什么厕所,就在屋里拉吧。”老马说:“不行啊,是大便。”后生听了皱起眉头,大便是不能拉在做仓库用的屋内,而且大便的臭气也会传递到隔壁房里去,没办法,后生只能押着老马去厕所,一边走一边骂:“一泡屎也要送进我们村来,真他妈的讨厌。” 农村里的厕所说实话比起城市里的星级卫生间来有天壤之别,又是在大夏天,厕所里味道非常难闻。后生让老马一个人进去,自己守在厕所门口,这样就不怕他跑掉。 老马故意蹲在厕所里很长时间不出来,急得门外的后生大骂:妈的,一泡屎要拉这么长时间?人掉进茅坑了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回 略施小计逃出库房 横下一心跳入水塘 老马为了使后生生气和发怒从而消耗他的体力,不惜蹲得腿都麻了还是赖在厕所里不出来。后生果真中计,他怒气冲冲地捂着鼻子跑进来又跑出去,催老马赶快完事。老马偏不起身,顶撞后生说拉屎时间的长短,每个人都不一样,这拉屎的自由你难道也要干涉吗? 要不是副乡长和治保主任临走时交代过对老马不准打骂,后生会用一个旋风腿把老马踢进茅坑,那样的话,要是老马出了什么事,在治保主任和副乡长面前不好交代,后生只好忍气吞声等老马慢腾腾从厕所拉完屎出来,再把他押回到公房里的库房。 后生回到自己的房里刚刚躺下想歇一口气,隔壁又听到老马大声说又要拉屎。后生愤怒的像头公牛一脚喘开关押老马的房门,大骂老马:刚拉完又要拉?你吃屎了吗?老马说:你爹娘有没有教过你要尊重老年人?小孩子一点也不懂礼貌!你才吃屎了呢!你们拿来给我吃的面包和瓶装水一定是过期变质了,吃的我肚子疼拉希。我要控告你们故意给我吃有毒食品,你们想要杀人灭口。 瓶装水和面包都是从治保主任开的小店那里拿来的,这后生以前吃过治保主任店里的东西也拉肚子。他在心里骂治保主任为了赚钱光进一些伪劣产品,你倒好,跑到人家家里打麻将去了,害得我今晚要闻多少次的臭!总不能让老马把屎拉在库房里吧,那样整个公房还不臭气熏天?叫人还怎么呆的下去?没办法,后生只得押着老马又去趟厕所。 一个夜晚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去了好几趟厕所,人给折腾得精疲力尽。夜深了,老马说他再也没力气拉了,回到库房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后生也是又困又累又恶心。好在夜深了,山里面的气候随着变得凉爽些,蚊子也就少了些。一阵困意来袭,后生准备回到隔壁房里睡觉。临离开之前,后生再看了看地上的老马,见他像是极度困乏的样子睡着了。后生锁好房门,回到隔壁库房在一块木板上躺下。吊扇还是需要开在最高档,除了降温之外更是为了驱赶蚊子。后生躺了一阵,听到隔壁房里没有任何动静,他悄悄地爬起来,来到关老马的房门前往里看,看到老马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后生心想:这个老家伙身体拉空了,浑身再也不会有什么力气了,今晚谅他没有能力逃跑。后生隔着房门叫道:老东西你还没死吧?老马仍然一动不动,就像真的死了一样。后生这下彻底放心了,他回来再躺倒,用了一条从自己家带来的毛巾被把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这样可以防止被风扇吹的着凉,还可以抵挡蚊子的叮咬。不一会,后生打起了呼噜,他实在是折腾得太疲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生在睡梦中感到身上剧烈的疼痛,感觉到有人正在拿皮鞭抽打着他,后生脑袋里第一反应是隔壁的老东西跑出来了,这老家伙逃跑之前还来打人!后生年轻反应较快,像他这样还留在农村里的好吃懒做之徒,其他的不行,拳脚功夫倒是吃苦耐劳地练过几下,要不他也不会白治保主任看中,好一个后生,竟然在脑袋还被毛巾被蒙住的情况下,凭感觉对来人回击了几拳,还狠狠踢了几脚,可能是最后一脚踢在了要害上,只听一声哎哟,接着有人倒地。后生掀开毛巾被一看,顿时吓破了胆:他惊恐万状的看到在地上痛得打滚的人并不是隔壁关押着的老马,而是村里的治保主任。 原来,治保主任打了半夜麻将之后,回家的路上顺路路过来看看今天下午被抓的老马怎么样了。副乡长要求抓人的消息不外传,抓到的人送不走,还不能虐待他、不能让他挨饿中暑,以前治保主任没经历过这钟事。这一次被副乡长搞得神神秘秘的,不知他搞得什么鬼,难道副乡长还必须瞒住乡长以及县里面公安局的人?看来这个被抓的人对副乡长太重要了,看管问题上出不得差错。 治保主任走到公房一看大门是开着的,进去之后没听到有人动静的声音,只有两台吊扇的响声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大。他首先来到关押老马的房前,通过门缝看到里面没了人,库房隔房的外墙墙壁上出现了一个足以容纳一个人通过的大洞。治保主任大叫一声:不好了,逃犯打墙洞跑了!他踹开门,来到墙洞跟前,看到地上的轻质砖码得整整齐齐,可见逃犯是一块砖一块砖的拆除、从从容容地在墙上拆出了这个墙洞。治保主任再来到后生休息的房间,看到负责看管逃犯的后生严严实实包在毛巾被中呼呼大睡。治保主任又气又恨,顺手在房间里的杂物堆中抽出一段绳索作为鞭子,狠狠地对着毛巾被里的那个身体鞭打起来。谁知道这后生功夫了得,不光能够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形下躲开鞭子,还能捕风捉影进行还击,一脚踢到了治保主任的裆下,疼的治保主任双手捂住裆部在地上翻滚。 后生手忙脚乱的要帮治保主任抚摸被踢伤的地方,治保主任啐了后生一脸唾沫,他忍住裆部剧烈的疼痛叫道:快,快!叫醒全村的人,抓、抓逃犯。后生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慌忙到隔壁房间一看:哪里还有老马的踪影?后生冲出公房,一边跑一边大声嚎叫:抓逃犯啊!都起来抓逃犯啊! 随着后生的喊叫,村子里各家各户亮起了灯光。鬼哭狼嚎般的喊叫把整个山村从黑夜中惊醒了,男人光着膀子跑到大路上,女人们随身披了件衣服拉了老人和小孩也跑出屋,慌乱中的人们互相问:地震了吗?多少级啊?后生好不容易才把有逃犯逃跑一事对村里人说了个明白,男人们一听,赶紧把女人和孩子送回家去关好房门,拿了根棍子或是一把锄头跟着后生屁股后头搜寻着逃犯老马。 治保主任这边还没等到后生跑出公房就后悔了。他突然想起了副乡长的交代,不能惊动任何人!这时治保主任想要制止后生已经来不及了,只有赶紧掏出手机给副乡长打电话。 副乡长刚刚入睡没多久被治保主任打来的手机吵醒了。听了治保主任反映的情况,副乡长气得七窍冒烟、惊得魂飞胆丧。就在刚才,县公安局的人还和副乡长及派出所的警察在一块研究案情、分析老马的逃跑方向,乡派出所一老一少俩警察认为老马肯定会在白天经过的的那个山村里躲起来,副乡长极力否认,他说:你们讲的那个山村村名觉悟高,而且平时很少有外人进入,只要老马一进村庄就会被人发现和报告。副乡长骗大家说,他与村里的治保主任通过几次电话,治保主任说没有发现有外人进入他们的村庄。 副乡长对着电话心想:这下彻底搞砸了,人跑了不说,还把全村人动员起来抓逃犯,闹得纷纷扬扬,这不等于在告诉公安局的人逃犯就在你们村庄上吗?这么一来副乡长除了撒谎会被公安局怀疑他的动机之外,如果公安局得到了邓建国的手机,很可能他与交通局几个私分补偿金的事情就要露馅,反贪局的人就会找上门来,不光是私分补偿金一事抵赖不掉,以前贪污受贿收敛的所有钱财都有可能被清算。副乡长想到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以前早就准备好料的、已经打成了一个包的现金、外汇和相关证件等背在身上,一个人连夜开车上了公路。副乡长的如意算盘是:等到反贪局或公安局发现他开车跑了的时候,他的车早已经开到了相邻的县城或是城市,在那里他再扔掉小汽车,化妆以后换乘其他的交通工具有多远就跑多远。 老马好不容易等到隔壁完全没了动静之后,才开始动手从墙上拆轻质砖。好在公家的房子建造质量差,不多一会就拆出了一个洞,爬出洞就自由了,但老马偏偏走不出让他倒了一天霉的这个山村,或者说今天老马遇到了他的克星—个以前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治保主任。还没等老马走出村口,治保主任打完麻将去了公房;老马正要踏上村前大道,后生叫醒了全村的老小。老马明白村子里的人是冲着他才半夜爬起来的,他听到人畜狗叫的声音,再也不敢朝大路上跑了,也不能往小路上钻了。人怎么也跑不过狗,老马年轻时在山村深山里生活工作过,领教过山里面猎狗的厉害。就在他急的打转走投无路时,村口一口大水塘呈现在他的眼前,他想也不用想就往大水塘里面跳了下去。 庄前庄后一口水塘、一棵大樟树是江南丘陵地带农民聚居地的典型配置。 大樟树是村庄领地的标志,水塘是村民以前生活不可或缺的生命源泉。 有水的地方就能产生和养育生命。每个村前的那口水塘,从古至今养育了每个村上一代又一代人的村民。每年春节前夕,那时节江南雨水少,村民们会将水塘里的水抽干后下去抓鱼摸虾,塘底部的淤泥会被各家各户挖起来挑到田地里作肥料,这项农事活动被称作挑塘泥。夏季里,水塘中除了茂密的水草,还会长出菱角和芡实,水里面的生物更加繁多,折腾最热闹的则非青蛙莫属。 随着老马的一声扑通响,吵得人耳聋的蛙声停了下来,老马下水地方的青蛙纷纷游向别处。为了不被发现,不能离水塘的边缘太近;水深的地方也不行,老马虽然会游泳,但会弄出响声,那样同样危险。老马下到水塘之后踩着塘底的淤泥往水塘中间慢慢移步,到了人能够站立身子而鼻子和嘴巴恰好又能露出水面的地方最为理想,人可以照常呼吸又不需要游动就能保存体力,必要时还能很方便快捷的将头和身子全部潜入水中,让水面上的人和狗看不到。为了下潜的时间能长一点,老马掐了一根芡实的杆子,将一端含在口里,而把另一端伸出水面,空心的芡实梗便成了老马的水下呼吸工具。 猎狗和人循着老马的踪迹追到水塘边,猎狗嗅不到了气味停止不前,于是村民怀疑逃犯跳了水塘,一阵手电筒灯柱在水塘面上扫过来扫过去,但始终没发现已经钻入水里的老马,过了一会,人和狗顺着大路往前追了去。 老马听到没有了动静之后才把头从水里伸了出来。这时候天气正凉,老马的手脚开始麻木了,他看到不远处山顶上的天空呈现蒙蒙的亮光,天快亮了,老马判断已经是次日的凌晨了。天亮之后更容易被村民发现,老马只能一直蹲在水塘里面等待洪主任的人找过来。洪主任的人现在在哪呢?老马问自己还能在水里面坚持多久?会不会在洪主任的人还没到来之前就倒在了水塘中呢?他不知道:至少有四拨人马正在苦苦地寻找着老马。 第一拨人马,正在牵着狗打着手电往大路上追寻,这是治保主任和山村的村民一帮人;第二拨人是县公安局的人,他们听到风声之后正在从爱富乡的乡政府往这边急赶;再就是洪主任昨天晚上回归正常之后就得到了办公室小伙子的紧急汇报,他赶到省反贪局负责人的住处,经过和几个各部门领导的电话沟通之后,反贪局连夜派出精干人员赶赴县城寻找老马。除了这省里的、县里的和乡里村里的人马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在焦急的等待老马的消息,这个人就是胡莹。 胡莹是在昨天傍晚从小杨那得到老马去了爱富乡的消息。一开始胡莹听了并不在意,爱富乡有老马的老朋友、老熟人,还有他老伴家里面的亲戚,老马一个人闲得无聊邀了他师兄去走一走、看一看很正常。但后来胡莹听到老马的师兄出车祸死了、同一车死的还有县交通局的几位领导,而老马在车祸之后跑了,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县公安局的人正在到处抓他。胡莹预感到大事不好,她不相信老马身上会犯下刑事案件,想不通老马为什么要逃跑,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若是跑进了大山沟、跑进了大森林,什么可能都会发生,胡莹放心不下老马,这次她决定亲自出面,她开着她的保时捷离开浔江市,在县城与小杨会合之后,直奔爱富乡而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回 摸准方向跟踪追击 似曾相识故伎重演 等胡莹的卡宴车到达爱富乡街道,正是关押老马的小山村闹得天翻地覆之时。胡莹驾着车本来就盲人骑瞎马乱闯乱撞,这一次又被她撞对了时候、闯对了地方。离乡政府还有一段距离,一辆警车亮着警灯、响着警报冲出乡政府大院,擦过胡莹的车急速驰过,胡莹想都没想立即掉头跟了上去。 小山村的治保主任闯下大祸,他忍着裆部的剧痛在两个后生的搀扶下也参加了围捕老马的活动。人和狗搜寻了半个晚上,连个人毛也没搜着。天就要亮了,即使抓到了逃犯也不可能再保得了密,治保主任只得再次拨通副乡长的手机。可副乡长的手机关机了,这在以前从未有过,主管政法治安的副乡长一直要求乡里各自然村的治保主任和联防队员二十四小时不能关机,而且副乡长首先身体力行做出了榜样。可在今晚这种紧急重要的情况下,副乡长竟然关机了,这让治保主任有了一种不祥之兆。把老马就地关押放在以前是不可能的,那时候抓住了罪犯会在第一时间被副乡长排人来押走,还会在乡里的广播喇叭中大播特播,可今天副乡长要求对抓住老马一事太低调了,种种迹象反映出副乡长今天的举动很不正常,这背后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特别是当治保主任电话打过去了以后,人已经逃脱、正在举全村之力搜寻抓捕之时,按理说副乡长的电话会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询问情况,没想到副乡长他保持了沉默,原来是早已关机了,治保主任想副乡长他人是不是还在爱富乡都值得怀疑了,他如梦初醒,不想替副乡长背黑锅,事情再也不能瞒、也瞒不下去了,他把手机打到了乡派出所。 县里来的两位公安干警从副乡长那里回来后,再次找到白天追赶过老马的一老一少两警察进一步了解情况,恰好这时治保主任的电话打了过来,县、乡两级四位警察立即开车出发。 警车驶出爱富乡街道之后,警车的后面跟了一辆豪车,那就是胡莹的卡宴车。胡莹和小杨为了不引起前面警车的怀疑,故意比前车拉下了一百米开外的距离。 深夜里的山道上,两辆车的前大灯刺穿了山里黎明前的黑暗,一前一后开进了人喊狗叫的小山村。 见有警车进了村,人们一窝蜂围到警车跟前。治保主任向公安干警述说老马如何被捕、关押和逃跑的经过。面对公安人员的质疑,治保主任又将副乡长插手的情况解释给他们听,最后说村子里面和附近的外围已经仔仔细细的搜过一遍了,判断逃犯很可能越过公路朝大山深处逃走了。 公安人员听了情况介绍认为案情复杂、诡秘,而副乡长前前后后的举动更为反常,他们立即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公安局领导。公安局领导命令他们务必将老马抓获,并秘密监视爱富乡副乡长,等待上级的下一步指示。县公安干警的两人接到命令后进行了分工,一人继续留在山村搜捕逃犯,一人开车回乡政府监视副乡长。乡派出所的两警察也同样作了和县公安干警同样的分工,一个留下协助抓人,另一个协助监视。 留下来继续抓人的公安干警让治保主任和所有村民回家睡觉去,这么多人乱糟糟的只会把逃犯惊动,哪还能抓得到人?说完他带着乡派出所的警察顺着公路做暗中搜索,查找和接近逃犯。 胡莹和小杨把车停在距离山村一两百米的公路上,两人下了车准备徒步进村。没走多远,那辆警车又迎面开了过来,往回去的方向开走了。两人重新回到车内,认为警察没这么快就抓到人了,不管怎么说准备把车直接开进山村打探打探。车还没到到村口,没料到遇上了留下来的公安干警。他把车拦了下来,告诉胡莹他们公安局正在抓逃犯,前面已经警戒,车子必须离开。胡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刚才见了警车还以为老马已经被他们抓到了,她对警察们说:车子是来接一个村里的朋友去乘飞机的,早晨的航班,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赶不上,只有开私家车来接人。警察们一看胡莹的豪车是省城的牌照,车里面的小杨又在用本地话跟他们套近乎,也就相信了胡莹说的是真话。公安干警同意胡莹把车停在原地,但只允许一个人进村接人。 胡莹让小杨等在车内,由她进村接人。山里面的黑夜隐藏着许多危险,胡莹了解老马不是个缺乏脑子的莽夫,老马只要没被抓获就应该还在村子内,藏在一个连本村的村民都不易找到的地方。 顺着进村的公路走到村庄前面,路的尽头出现一口水塘。水塘应该是作为重点被搜寻过了一遍,此起彼伏的蛙声也证明了水塘里不会藏有一个大活人。胡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射池塘水面,她惊喜的看到有的地方露出了紫颜色的花朵,那是开在一个鸡头形状东西上面的花朵,鸡头米!胡莹看到水塘里长了鸡头米,心里一阵欢喜,她放心了:老马就藏身在这水塘之中。 南方的水塘、水沟和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湖泊夏季盛产鸡头米和菱角,它们是物资匮乏年代农村小孩子们最好的零食。采摘菱角和鸡头米也是农村孩子们喜爱的一项活动。采摘时,小孩们弄来家里面大人用来洗澡的木头洗澡盆,小一点的或是不会游泳的女孩坐在洗澡盆中用两只手做船桨,划向有菱角藤和鸡头米果实的地方进行采摘,而会游泳的男孩子不坐澡盆,只是把澡盆当做装盛菱角和鸡头米果实的容器。男孩女孩回到家之后,从菱角藤上摘下菱角,从鸡头米果实中剥出一粒一粒的芡实,再将它们放入水中煮熟,煮的时候水中还可以放少量食盐,这样吃起来味道更好。煮熟后的菱角或是鸡头米去壳后就能放到嘴里食用。而野生菱角藤,将它们洗净切成段后加上辣椒一起煸炒,又成了全家人一道美味可口的下饭菜。 野生菱角脆而甜,鸡头米则软而糯,这两样东西都是少年胡莹的最爱。每年的夏末秋初,便有农村来的大小孩提着盛满菱角和鸡头米的竹篮来城里和镇子上,走家串户的叫卖。暑假里,胡莹几乎每天都要买来吃,那时候也便宜,一分钱可以买上小孩子的手一小撮的菱角或是一小竹筒的鸡头米。但自从她上了初中并在宣传队认识了马元以后,这一、两分钱也省了去。马元他每天都会从水中采摘来菱角和鸡头米来胡莹家,两人一边煮菱角和鸡头米一边做暑期作业或看书,等到厨房里传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是菱角和鸡头米煮熟的时候,两个少年会心一笑,然后放下书本一边休息一边品尝。 这样的暑假过得既充实又愉快。 胡莹更好奇菱角和芡实的采摘过程。 暑期里胡老师夫妻共同出外办事的一天,胡莹心血来潮,定要马元带她去长有菱角和鸡头米的水塘中实地采摘。 马元听了胡莹这要求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胡莹又不是他亲妹妹,带了她在身边一起采菱角小伙伴们一定会取笑他;还有胡莹不会水,万一澡盆在水里被打翻了,马元再会游泳也不敢保证不出问题,这事可不能依着她。 以往的经验告诉马元:单靠吓唬是不能让胡莹回头的,马元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面孔对她说:“这,在水塘子里面,男孩子们都是光溜溜什么也不穿的,你看—”胡莹正色道:“你说的是那些屁大的小男孩。别玩这一套,你就明说不想到我去吧。”马元说:“大一点的也只穿一条短裤头,很不雅观。而且如果搞脏了,也会就地脱下来清洗。”胡莹红了脸骂道:“我看你敢!哈,让你带我去摘一次菱角,你就想到哪里去啦?我以前怎么没看清楚你是一个心地这么肮脏的人。”还没几个回合,又是马元败下阵来,他反过来向胡莹求饶:“求求你别上纲上线,我现在带你去就是咯。” 南方的秋初还是酷暑天,日照时间仍然比较长。等到胡莹打扮之后与马元到了他家所在的村庄,两人再从他家抬了澡盆到一个长满了野生菱角和鸡头米的水塘边上,已是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水塘里面一帮一帮的小孩正拖着已经装满了果实的澡盆往水塘边返回。靠近水塘旁边浅水区的菱角和鸡头米都被先下水的孩子们采摘过了一遍,马元和胡莹只得去往水塘中央的深水区。 胡莹像其他的女孩一样坐在澡盆中间,赤脚,短衫、短裤,唯一不同的是:其他女孩头上戴的是草帽,而胡莹头上一顶绣有蝴蝶飞花的白色布帽,她把两根小辫子盘起来塞入帽子,辫子上的两只蝴蝶结就像是藏在白色布帽中随时都会跃跃起飞的红蝴蝶。 马元两手扶住澡盆的边沿,两条腿不停地在水面上下扑打,打出一片浪花,澡盆在浪花中被推到了长有菱角和芡实的地方。水面之上,鸡头米的圆形叶子中间有一朵朵破叶而出的蓝紫色花朵,而黄色或白色小花的菱角花从心形叶子丛中伸了出来。胡莹看入了神,在马元的叫唤下才想起来今天主要是来采摘菱角、鸡头米的。两人马上进入干活状态:马元负责采摘,他将大把的挂有菱角的藤以及鸡头米连果实带梗一起抛入脚盆,胡莹坐在澡盆中忙不迭的将菱角和鸡头米果实摘下,其余的则抛回水中。 抛入到澡盆里的菱角藤和鸡头米果实堆得越来越多,胡莹忙的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她低头只顾清理,没注意到马元什么时候停止了干活,胡因为没听到干活的声音,她奇怪的抬起头,看到马元中邪了一般,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正盯着自己的胸脯。胡莹慌乱的低头垂眼,扫了扫她自己胸前,不由得失色惊叫。原来刚从湖里捞出来的菱角藤和带梗的鸡头米果实全是水淋淋的,胡莹只顾用双手抱起摘空了的菱角藤和芡实梗扔回到湖里面,没防备到胸前的衣衫被这些藤藤草草弄湿了一大片,她穿的是一件薄薄的短衫,正处于发育中的胸脯在湿身中若隐若现。胡莹一声尖叫抓起一把菱角藤狠狠的朝马元的脸抽了过去,只听马元“啊——”了一声,他双手松开澡盆边沿,整个人沉下了水面。 胡莹坐在澡盆里面双手捂脸,哭的稀里哗啦,哭的非常伤心,哭了一阵又一阵。放在平时的话,马元早过来又是哄又是逗的安慰她,今天他却吓得不敢靠近胡莹。照马元看来,他今天犯的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尽管是无意,可他毕竟看了不该看的,而且看的时候是那样的专注和贪婪,他自责,他后悔,他甚至怀疑自己真如同胡莹说的是心地肮脏。马元觉得他再也没有脸见胡莹、没有脸见胡老师、没有脸见自己的家人和同学伙伴,他沉入水底,不敢到水面上来见人。 马元能够在水面下潜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他折断了一根芡实梗当他的进气和出气筒,所以他躲在水底不出来。 胡莹哭累了,哭到最后除了害羞之外还是害羞,想到是她自己吵着要来的,她自己没注意到衣着不检点,马元他又不是故意要看她什么,他要看的话早就有很多机会,她想到当时只要不介意的转过身不让马元看不就没什么事了?胡莹懊悔自己有点小题大做。她稳住情绪后,见到澡盆中还扔了马元的一件上衣,而且还是干的,她把它拿过来套在了她自己身上,这时胡莹才注意到马元不知道哪去了,水面上早已没有了他的踪影。胡莹心里面害怕,她朝四周叫唤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她这才真正感到了莫大的恐怖,她歇斯底里的大声喊着马元的名字,声音尖利且凄惨。 胡莹高频率的喊声透过水面传到了马元的耳朵里,他担心胡莹害怕和出意外,便朝着澡盆潜水游了过去。在胡莹正当就要崩溃之时,她看见水面上浮了一根芡实梗在慢慢朝自己移过来,等它到了澡盆旁边,胡莹用手紧紧捏住它往上拔,水面下的马元憋不住气,忽的一下冲出水面,又差点把胡莹吓一大跳。胡莹狠狠指着马元骂:“哈,你这个不成器的,有本事就别浮上来,让乌龟王八把你吃了。” 马元不敢正眼看她,口中只是反复地说着对不起,真对不起,确实对不起等等。胡莹说:“哼,对得起对不起你自己衡量,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我爸,我要告诉你妈,我听听伯母怎么个说法?”马元高声叫道:饶命!请饶命!这事要让马元母亲知道了,一定会骂马元败坏门风,而马元的父亲肯定会打断掉马元的一只腿。为了表示诚信认错,马元在水里用两只手轮流抽打自己的耳光。胡莹见了大声喊停,说她相信马元不是有意的,只要这事谁也不对外说就当没有发生。她对马元说道:“够了够了,哈,快点回家吧,只要你不对我爸妈说今天来过这湖里面,我就原谅你了。” 此时,胡莹在山村前的水塘中看到了野生菱角和鸡头米便联想到了马元有可能故伎重演,更加肯定马元就藏身在眼前的水塘里面。刚才在用手机照射时胡莹已经注意到了水面上有一颗光秃秃的芡实梗,而且在手机的照射下,胡莹看到芡实梗周围的水面泛起了波浪,如果不是胡莹心中有数,很可能就被当做是有一条鱼在游动或是刚刚跳入了一只青蛙。 胡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用双手卷成一个话筒形状,朝着刚才翻起波纹的水面轻声呼唤:“蚂蚱—,蚂蚱—”。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回 诚心实意一路相伴 虚情假意半路情人 胡莹的呼喊引发了以芡实梗为中心向外发散一圈一圈呈同心圆的涟漪,只见着圆心的地方咕噜咕噜先是冒出了一连串水泡,紧接着一个人头钻出了水面,胡莹定睛一看:哈!正是马元。 老马在水中已经将近泡了四、五个小时,腿也麻了、腰也酸了,含着芡实梗的嘴巴也没知觉了。他在水面之下总算觉察和感觉到水塘边的人群正在渐渐散去,等确信村里人已经走远,湖面上已经听不到有人说话声了,老马刚想伸出脑袋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又听到有人走了过来,轻轻的、很有节奏感的脚步声,老马判断:如果不是有人特意踮起脚尖这人应该是个女的,奇怪,村里的女人早就被男人们赶回家带小孩子去了,半夜三更的从哪里来的又一个女人呢?她来水塘边干嘛?也是来抓我的吗? 马元正胡思乱想,一段柔软的、富有韵律的声波通过空气传向了水面,穿过湖水传到了老马的鼓膜,这声音似乎来自天边、来自另一个世界,这声音对老妈是那样的熟悉和柔情,在老马听来,这是天籁之音、是天底下最美的声音。听到胡莹呼叫蚂蚱,老马心中的恐惧和身上的疲乏一扫而光,沮丧和悲伤不知跑哪去了。老马浑身又充满了自信和力量。老马拼尽最后的力气游到水塘旁边,他向胡莹伸出一只手,胡莹伸双手拉住老马的这只手,把老马拉出了水面。待老马上了岸之后,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激动的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马从头到脚都在往下滴水,一双鞋子已经留在了淤泥之中,浑身冰凉,整个身体像筛糠一样的颤抖。胡莹意识到时间紧迫,来不得半点迟疑,她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老马身上,拉了老马就往村外公路上停车的地方跑,而老马梦游一般跌跌撞撞的跟在胡莹身后。 此时天已蒙蒙亮,留在公路上的小杨已经将卡宴车掉好了头,这时他远远看到两个人影正朝着卡宴车这边跑来,小杨他赶紧跳上驾驶室将车发动,等胡莹和马元刚一上车,小杨一踩油门,卡宴车飞一般疾驰而去。 县、乡的两警察听到汽车响动一阵小跑到了卡宴车原来停车的地方,卡宴车已经跑的没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了一滩一滩的污水。晨曦的亮光中,两人看到一串乌黑的光脚丫子的脚印从村庄那边延伸到这里突然没了。他们这时才恍然大悟,想到了逃犯原来就藏在水塘里面,并且刚刚在眼皮子底下乘车遛了。县里来的干警满肚子窝火,他掏出手机向公安局领导做了紧急汇报。 公安局长听完警察的汇报后天已大亮,但时间还未到正常上班的时候。公安局长调动本县的警察、警车紧急出动,在山里公路所有通向外地的路口设卡,叫他们见了所有车辆一律拦下搜查,不能让逃犯和车逃出本县。因警力有限,所以山里公路通往县城的路上没有设伏,公安局长怎么也没想到逃犯马元会在胡莹的带领下不往外跑反往里钻,偏偏胡莹的车会沿着这条唯一没有设卡的开了过来,小杨开着卡宴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开进了县城。 卡宴车进城后驶入了一家宾馆。胡莹以自己的名义开了个房间让马元洗个热水澡,又吩咐小杨想办法弄来了一套干净衣服让老马换上。胡莹看了看时间,宾馆的早餐供应开始了,便和小杨带了焕然一新的马元来到餐厅,三人一面用餐一面商量着接下来怎么行动。 公安局长带领扑了空的警察在回城的路上得到消息县城某宾馆附近出现了一辆卡宴车,他立即布置还留在县城的公安人员封锁县城的所有公路出口,等所有警察回到县城之后再全城搜捕。但老马和胡莹商量的结果出乎大家的意料,等到公安局的人风尘仆仆回到公安局,要找的卡宴车已经停在公安局的大院门口,而他们抓了一个晚上的逃犯马元,此时正在胡莹的陪同下坐在公安局大厅里面等着自首。 一次车祸总共死了四人,这是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公安交通管理部门在第一时间上报了县公安局。公安局长在接到交警部门的报告后认为这不是一起寻常的交通事故,他随即派出公安刑警和交警到事故现场做联合调查,嘱咐他们注意调取和保留现场的重要证据,一旦发现事故有人为因素,此案立即转由公安局刑事部门立案处理。在县里的刑警和交警赶到现场之前,听到有人进入了汽车之后逃跑了,公安局长猜想此人从车里拿走了翻车的关键证据,进一步判断翻车不单是交通事故,这背后还大有文章,而这个冒着生命危险爬入车里的人至少是个知情者或者就是当事人或同案犯,公安局在了解到此人的身份之前,必须把他当做嫌疑犯抓捕归案。按照常理,抓捕这样一个年龄偏大、手无寸铁的嫌疑犯对于公安干警而言不算什么难事,公安局长没料到爱富乡的副乡长会抢在公安部门之前将嫌疑犯私自关押,如果不是治保主任将这一情况做了汇报,整个公安人员还被蒙在鼓里四处乱找,这更加说明了此案的复杂性和特殊性。随着案件的升级,公安局长亲自参与到嫌疑犯的追捕工作,亲自担任本案的负责人。 公安局长一行顾不得还买吃早餐,让人立即把嫌疑犯马元带入审讯室审讯,他自己亲自来到审讯监控室亲自观察审讯状况。 老马对审讯人员的第一句话就是请公安人员将他带往昨天藏匿老邓手机的地方将手机取回。 邓建国的手机取回之后,县公安局长和公安干警在会议室当场打开老邓的手机录音。 手机里的声音刚一放出,就听到邓建国高声说了句:“你们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然后传出来一阵男女的惊呼。 首先听到邓局长开口说话了:“邓建国,原来是你?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 第二个说话的是牛副局长:“邓建国,我们当年能把你送进监狱,今天也就不会怕了你。” 林科长也说话了,只不过声音有些颤抖:“老邓,邓师傅,邓伯伯,当年我只是个小小主办科员,我没有任何的权力呀,你当年的客车线路被换一事,那都是牛局长、不,是牛科长干的,与我无关啊。我上有老下有小,请邓伯伯开恩放我下去吧?” “呸!”又是牛局长的声音:“小林子你竟敢把我与刘局长兜出来,你想找死啊?” 林科长:“我才不想死呢!方向盘掌握在人家手中,邓师傅的手只要稍微一偏,这面包车就掉到山沟里去。我还年轻,我还有前途。事到如今我说出真相,是为了请邓伯伯能饶过我这一回。” 牛副局长:“哼!你这傻逼,姓邓的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你就忘啦?姓林的你个小人,好坏不分。想想刘局长当年对你那么好,你这翻脸不认人的东西竟敢污蔑他,白养你了,你不得好死。” 林科长声音变大:“反正都死到临头了,还管他好死不好死。刘局长对你那才叫关心、才叫倾心呢!说起你们之间的事都怕说脏了我的嘴,刘局长是不是特别照顾你?照顾你都照顾到床上去了。你和刘局长当年是什么关系,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除了把我当猴耍,出了什么事把我当成挡箭牌,刘局长什么时候真正关照过我?” 这时候手机里传出邓局长的一声惊叫:“什么?好哇!牛副局长,小林子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你这个娼妇,原来当年你和刘局长还真有一腿啊?” 牛副局长愤怒了:“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这就撕了这傻逼的嘴。” 林科长:“算了吧牛局长,刘局长调走之后,你又黏上了邓局长的,局里的人除了邓局长之外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能把所有人的嘴都撕了?” 牛副局长的声音走样了,从手机里放出来特别刺耳:“你他妈的一个小毛孩懂得什么?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听到邓建国终于发火了:“都别动!我今天就是为了刘局长才找上你们的。” 又传出全车人的惊呼声。 又是邓局长先开口:“老邓啊,你不就是因为误伤了刘局长才被判刑坐牢的吗?你说为了刘局长,这是什么意思?” 邓建国:“说的不错,我在监狱里受到监管干部的教育之后,为我一时冲动掐伤刘局长后悔莫及,我把他伤害的太深了,我坐这几年牢还不足以抵消我的罪过。” 邓副局长:“你呀,出手太重,造成刘局长不光是不能工作,正常的生活和生理上的需要都受到严重影响。” 听到手机里邓建国一声冷笑:“哼!对你邓局长来说是天上掉下了大馅饼啊。刘局长不行了,你正好将权力和女人一人独占。” 邓局长:“你这人说话这么难听!什么叫做独占?在这个生死的特殊场合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以前是不怎么相信牛科长还真与刘局长有说不清楚的关系,否则的话” 邓建国喝到:“住口!不准你们再侮辱刘局长。我欠下刘局长的太多了,本来我出狱之后应该去看看刘局长,可我很惭愧和后悔啊。我今天就是来为刘局长打抱不平的,归根到底是她害了刘局长,没有她的唆使,刘局长当年不会改变我的行驶路线。你们不要以为这个女人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想想看:为什么副乡长会私人掏腰包请你们吃饭喝酒?为什么副乡长会明知故犯的叫人去深山里面打野物给你们尝?” 林科长插嘴了:“我知道,是因为牛科长,副乡长和牛科长两人的关系好、感情也好。” “哈哈哈哈—”听得出来是邓建国的一阵大笑:“邓局长,你听明白了吗?你以为这女人真的是独占了?哈哈哈哈—。林科长,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邓局长吧。” 牛科长可能真的发了疯,,手机里传出一阵近似母狼的哀嚎:“你们都死去吧!一群不要脸的男人!” 邓建国:“到底是谁要不要脸,我们来听听你们林科长说的吧。今天你们吃饭的时候,中途邓局长不是去上了一趟厕所吗?林科长怎么随后不多久也出房间了?请林科长把你看到、听到和猜到的事说出来大家听听吧。” 手机里的林科长支支吾吾。 邓局长说话了:“什么?就那么短的时间还会有什么事?小林子,你说吧。” 牛副局长:“你敢?” 邓建国:“叫你说你就说!否则我们就一起到阎王面前去听你说。” 林科长:“别,老邓你别着急,我这就说。” 下面,手机里林科长讲的就是把邓局长短暂出了吃饭的房间之后,牛副局长、爱富乡副乡长两人在饭桌上令人作呕的言语、以及林科长如何听不下去也找个借口走出房间的经过。林科长最后还特地说了句“我们都出去之后,剩下的两个人在房间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谁都说不出口。” 突然,手机里传出牛副局长气急败坏的嚎叫:“你们看:这姓邓的在用手机录音,赶快把手机抢下来。” 邓局长:“老邓,不能录音,这些都是生活上的问题。为了这个女人我得罪了我老婆,也让家里人看不起我。没想到她尽然是这么无耻无情。我现在看穿他了,录音传出去了有影响,对大家都不利。这样的,你把音删了,我会给你挑选一条最好的行车路线,让你把失去的损失都补回来,怎么样?一笔写不出两个邓字嘛!” 手机中又传出来牛副局长歇斯底里的尖叫:“我反正完了,我是宁愿车毁人亡也不会让你把这录音公布于众的。” 一阵混乱的声音。 只听邓建国大喝一声:“休想,你给我闪开——” 随即,手机里面传出一阵尖锐的嘈杂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半点声音。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回 交通事故真相大白 老夫老妻等待复婚 手机最后放出来的录音是老邓的一声猛喝,接着是十分杂乱的搏斗声和撞击声,再就死一样的寂静。 会议室在座的公安刑警分析:这时候坐在司机后面的人,很可能是手机里讲的那个牛科长冲到了车前来抢夺老邓的手机,在两人的争夺过程中面包车失控冲出公路落下了山崖,结果造成了车内四人全部遇难的重大交通事故。 公安局长点点头说:分析的有道理,虽然最终的结论还需要通过技术刑侦手段做出判断,但基本上可以排除邓建国报复杀人的嫌疑。 老马听了公安局长这句话,泪水涌了上来,他用生命保留下来的手机起到了提供关键证据的作用,老邓的血不会白流,正义将得到伸张,犯罪分子逃不出法网。 反贪局和公安局后来顺着这一线索挖出了高速公路建设中的一个大案,从省交通厅到县交通局、再到爱富乡挖出了一连串的分子。 老马涉嫌故意灌醉面包车司机,对这起特大交通事故的发生起了辅助作用,被扣留在公安局为劝酒一事继续接受调查。面包车司机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是这起重大交通事故的起因,老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被公安局暂时拘留,需要等待最终的调查结果再做相应处理。 对自己最终会是怎样的一种处置,老马本人已经毫不关心了。老马已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该报的仇仇已报、该化的怨怨已化、该报的恩没法报了,家庭中的亲人也远离了,老马心如死灰,他甚至渴望坐牢,打算在监狱里打发掉余生。而且只有被关押期间,才能与胡莹保持一种情感上的互相守望,上却不能亲近的关系,这正是老马和胡莹两个人所希望的。 审查过后,老马被认为功过抵消,被公安局放出来了。现在是法治社会,该你坐牢你跑不掉,不该你坐牢你自己想坐牢也坐不上。老马走出拘留室的那天正好赶上了老邓的追悼会。 追悼会由邓建国的老上级洪主任致悼词,悼词中说邓建国当年没有牺牲在炮火连天的前线,而是在反腐斗争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同样英勇壮烈,同样值得人们崇敬和纪念。追悼会上,洪主任还宣布了解放军某部为邓奇兵撤出处分和授予一等功的决定。 师兄老邓可以瞑目了。老马的胸中与其说是悲壮还不如说是自豪,为师兄自豪,为师兄老邓的家人感到自豪,也为他自己感到自豪。老马看到参加追悼会的人为邓建国的英雄事迹所感动,一行人默默地反腐英雄送行,这里面有邓建国的老同事、老战友,还有特意从美国赶回来的老邓老婆、老邓的女儿及女婿。老马的老伴张大姐也出现在追悼会上,老马看到她搀扶老邓老婆并一直陪伴在老邓的家人身边。老马还在参加追悼会的人群中看到了胡莹的身影。 所有的真相已经大白,老邓老婆和张大姐现在已经弄明白老邓和老马当年闹离婚的真正原因,她们都为自己丈夫的大爱和担当所感动。 老邓安葬之后,老邓的女儿女婿先返回美国,老邓老婆在老马和张大姐陪同下留下来为老邓整理遗物。老邓老婆在县城原来住的老房子里看到所有的东西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这是老邓为了圣诞节的团聚精心摆布过的,老邓老婆睹物思情,悲伤过度而病倒。 在老邓老婆住了几日医院之后,老马提出三人一同回浔江,这样既可以方便照顾病人,也希望通过时间的推移来慢慢愈合大家心中的创伤。 张大姐同意了老马的提议。这样,老马和老马离婚前的老伴张大姐、以及老马师兄老邓的老婆,在老马师兄老邓牺牲安葬之后,来到了浔江黄金江岸和我家相邻的那套房子内。 老马在我的视线里失踪有段时日了,当我再次见到他回到这个小区时是在一天的下午,他回来时身边带了两个女人:其中的一个我再也熟悉不过,那是老马的前妻张大姐,张大姐搀扶着的另一个女人我以前没见过,只见她黑衣黑裤、悲悲戚戚,而且,三个人全都配戴着黑纱。我吃一惊:谁遭遇不测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另一个女人又是谁呢?看到他们个个悲切的样子,我忍住了与老马他们主动打招呼的,只是默默地站在自家门口看着他们几人跨入了与我家大门对大门的屋子。他们进去之后,那房门就再也没听到打开过。 由于我上班的地方近,我老婆每天到家的时候都比我晚。傍晚,等老婆回到家,我把我看到的老马回家的情景对她讲述了一遍。老婆责怪我无礼:佩带黑纱表明家中有人去世,那个没见过的女人应该是老马家的亲戚,见了人家面,连个招呼也不打太冷血了吧。老婆吩咐我今天晚饭做双份,做好之后送上一份到老马家里。我不由地称赞还是老婆想的周到,老马这么多天不见人影,家里面可能没有了用来做饭做菜的食物,看他们都处在悲痛中的样子也没有做饭的心思,老婆说的对,趁送晚饭给他们的机会,我们也好了解一下老马家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看看我们能不能给老马和张大姐提供什么帮助。 老马一行三人进了屋子后,老马请张大姐为老邓老婆端茶倒水,让两位女士都好好休息,他自己则忙着整理两个房间和客厅,张大姐和老邓老婆需要一人住一间,而老马打算他自己睡在客厅。 老邓老婆的病主要是因为悲伤过度引起,到了老马家之后心情比在与老邓共同生活过的老房子里要平静一些,对张大姐倒茶倒水的精心伺候非常感激,看到老马打扫客厅,她想到了老马和张大姐已经办了离婚手续。悲伤之余,老邓老婆当着老马和张大姐的面说希望他们两个尽快办理复婚。 张大姐和老马对老邓老婆说的话并不觉得唐突。张大姐回答老邓老婆说等这事过去之后再做考虑,现在大家还正处在悲伤之时,复婚一事暂时不会去操办。老马则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从退休之后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在他心中规划和憧憬的美好退休生活彻底变了味,你只要还存活在这个人世间,就逃脱不掉社会上各种复杂的人和事,退休之后还会面对各种难题、各种委屈、各种无奈。老马他确实感到累了,累到精神上和体力上都到了承受极限。时间有限,人生苦短,花儿还有重开日,人生没有再少年。老马已经对社会有所厌烦,他想逃避掉这个社会。 就在老邓老婆、张大姐和老马各想着自己的心事、老马还在忙着收拾屋子的时候,我和我老婆敲响了老马家的大门。 这次来开房门的是这套房子真正的主人张大姐。张大姐将我们两个迎进了屋,并将老邓老婆做了介绍。我们把带过来的饭菜及碗勺等放到了饭厅桌上,老马他们三个才意识到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老马拍着他的脑袋说这都是他的错,忙着整理房间竟然把做晚饭一事忘了。张大姐对我们及时送过来晚饭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老邓老婆站起身对我和我老婆点头示意,老马也停下手中的活过来要表达谢意,可我老婆把脸转向了一边,显然我老婆至今还没有原谅老马欺负张大姐的行为。 我老婆放下带过来的饭菜,说道:本想邀请你们过来一同吃,因为看到都带了黑纱,怕你们不便过来,我简单做了几个菜和我老公一起送过来给你们填填肚子而已。老婆还说:我们不会说话也不会安慰人,无论你们家是谁不幸去世,希望你们都节哀顺变,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教语文的老婆就是比我会说话,还会调节现场的气氛,我顺着我老婆的话继续说:是啊!年岁不饶人了。活着的人应该继续过着正常的生活,这样死去了的人才会安心。老婆见我说的话有些离谱赶紧插话说:我老公他不会说话,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从明天开始,你们都到我家来吃饭吧。虽说我们和张大姐做邻居的时间不长,但以前都像一家人差不多,还有这位大姐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请你也不要见外,到时候请你们两位一同过来。 我老婆故意不提老马,当年老马对张大姐的绝情让我老婆到现在心里还对他有气。我看到老马脸上出现的尴尬赶快出来打圆场说:老马和我一样不会烧菜,要不就每天早上我和老马出去买菜,请张大姐帮忙做菜吧。 张大姐回答说:我们几个明天或许就离开了,谢谢你们的关心!接着,张大姐平静的把老马和他师兄老邓前些日子发生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我和我老婆听的肃然起敬,一方面为老邓舍生忘死的精神所感动,同时也羡慕老马和老邓两家人结下的生死情谊。 当听到老邓老婆把老马当年坚持离婚的真实原因说了出来,我和我老婆才知道当年我们都责怪错了老马,而且非常赞同老邓老婆的主意,希望老马和张大姐复婚,并且越早越好。 我和我老婆都等着听老马的回答。不管是结婚还是复婚,向来都是由男方来求婚的,至少也是男方表现得要积极主动一些。可是老马连一点表达主动的动作和表情都没有,我和我老婆不禁火冒三丈,老婆更是心直口快指着老马说:你不要把自己还当作值钱的古董,张大姐是看你可怜才同意与你复婚的,难道你还不情愿?难道你还没忘掉那个富婆?我看到老马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觉察到老婆的话可能说重了,我插了一句玩笑话:老马你还犹豫什么?忘了当年怎么追张大姐的?像当年那样往前冲啊! 老马只是抬头看了张大姐一眼,又回头看看老邓老婆,还是没任何表示。 我老婆又来了,嚷道:“老马,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罚站,罚你站一个晚上!” 张大姐叹口气说:“都老夫老妻的了,能凑在一起过日子就可以了。离开上海时,儿子就跟我讲了看这次能不能把他老爸接过去。” 老邓老婆说道:“我看这样挺好,老张和老马先回上海,你们一家人团聚好好过生活吧。等给老邓做完头七,我去上海看看你们,然后从那回美国。” 张大姐和老马坚决不同意把老邓老婆一人留下,要陪她祭一同祭奠老邓,然后一同去上海。 我为这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所感动,主动提出将我的车在这几天里给他们用,因为老邓老婆会开车,这样他们几个去老邓的墓地会比较方便。送给他们晚饭以及邀请他们来我家吃饭时他们不以为然,而我借车的举动把老马、张大姐和老邓老婆感动得感激涕零,这让我也受到他们怀念老邓之情的深深感染。这两家人因为有了老邓互相之间结下了情深似海的友情,这种情谊如同血肉之情牢不可破,会世世代代的传递下去。但一想到几天之后,老马和张大姐他们都去了上海,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我怅然若失。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回 退休之后重返工厂 从前被管如今管人 处理完了老邓的后事、并为老邓做完头七之后,老邓老婆从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离境。老马和张大姐到机场送行,三人洒泪而别。 老邓老婆与张大姐紧紧抱一起哭成一团,这对老姊妹心里再清楚不过今生今世将很难有重聚的日子。 老马在一旁也是泣不成声:曾经共患难、同生死的两家四个人,与老邓已是阴阳相隔、又要与老邓老婆天各一方,老马心中无限凄楚。老邓老婆过安检时再次回头,她最后一次祝愿老马和张大姐早日复婚,从此一家人在一起过上平平安安的日子。 老马和张大姐当场含泪点头答应。老邓老婆朝他们挥挥手转身进了候机厅。 送完老邓老婆,老马和张大姐差不多花了三个小时乘地铁和乘公交辗转回到了距离浦东国际机场五十多公里远的浦西。老邓的儿子、儿媳妇和孙子住在上海最西边的一个区,而老邓儿子的工厂还要往西去,几乎靠近到了江苏省的边界。 老马和张大姐还在回来的路上,他们的儿子正在家里为晚上一家人怎么住犯愁。老马儿子还在创业阶段,所有的资金都投到了工厂的扩大和发展生产上,还由于上海的房价之贵在地球上排的上前几名,所以房子买的不大,两室一厅一卫一厨结构,住人的房间只有两间。平时老马儿子和他妻子住一间,张大姐来了之后住另一间,老马的孙子才两岁,晚上大多数时间与奶奶睡一床。 老马的儿子问过他妈张大姐是不是把小宝宝带过去与他们夫妻住一起,让老爸老妈睡一间房。然而张大姐说与老马还处于离婚状态,白天同在一个锅里吃饭行,晚上同睡一张床可不行。老马的儿子说: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要说你和我爸本来就是夫妻,现在很多丧偶的或者离了婚的老头老太婆,为了不受儿女干涉、为了不牵扯到将来的遗产分配,组成新家庭的时候根本就不打结婚证。妈和爸在我家里同住一间房谁还能管得着?管他复婚没复婚的。张大姐装作要打儿子的耳光,口中骂道:人家是人家,我是我!没有复婚之前,你爸就还是外人,怎么能够与你妈同住一间房?你一个读书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这书你白读了。老马的儿子下意识的躲避着他妈像是要扇过来的巴掌,口里嚷道:这都挨得上吗?好,好,那就让老爸睡客厅吧。让老爸睡地上妈你可别心疼。张大姐说:我这一辈子都被他害苦了,哪个心疼他! 老马儿子转而一想让老爸一人睡客厅也不妥。老爸有没有意见先不说,老马儿子想到自己的妻子在大热天已经习惯了只穿内衣在卧室、厨房和卫生间之间走动,老马晚上睡在客厅很不方便,这会让一家人都感到难堪。思来想去,只有让老爸和老妈赶快复婚,可张大姐又说复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最好还要有纪念意义。这个日子老马的儿子想好了,那就是国庆节。以前听老爸老妈说过,他们以前是在国庆节结的婚,那么现在选国庆节那天复婚也是再合适不过,而且今年的国庆节又是老马儿子的工厂建厂三周年的纪念日子,这可是双喜临门。老马儿子计划到了国庆节那天准备大摆酒席,请全公司的所有员工全部出席庆典活动,表达他对爸妈的孝心,让他的爸妈好好高兴一番。 现在距离国庆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老马儿子最终想好了在这段时间内让老马住到工厂去。 老马儿子让他妈接他爸过来就含有让老马来工厂管理现场的想法,老爸他在沿海地带打过工,工厂里的现场管理对老爸来说不陌生,只要当时人家是怎么管他的、现在他就照样子怎么管理人家就行了。老马儿子的工厂目前规模不大,但为了赶订单晚上还经常会加班,老马儿子和他妻子作为公司总经理和公司的财务总监每天下班回到家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况且孩子又小,家里住的地方离公司又相隔较远,所以当工厂里的员工晚上加班的时候,老马儿子和他妻子都不在场。领导在场与不在场一个样这只是老板提出来的口号,实际情况是当小公司的老板和大公司的主管不在场的时候,产品的产量和质量都不如他们在场的时候,老马的儿子深有体会。工厂之前的订单较多,安排的加班也会多,老马儿子想当然地认为,只要老马在公司里面住,工厂里面加班的员工哪怕明明知道老板的老爸就是睡着了也会有所顾忌。 等到老马和张大姐从机场回到家,老马儿子把暂时请老马去住工厂住一段时间的想法提出来。老马毫不犹豫、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并且在当天吃过晚饭之后就拿上自己的行李让儿子开车送他去工厂。 在上海与江苏交界的许多乡镇都有县镇一级的开发区。开发区内由房地产商修建了几百到几千平方米不等的标准厂房,专门提供给投资和创业人员办公、研发或生产应用。当地政府为了吸引投资,规定入驻园区的创业人员还可以享受开发区的优惠政策扶持。并且,开发区内建设有公用的员工餐厅、员工公寓、商业街等配套设施为在工业区内工作的员工提供后勤服务。 老马儿子租用的就是这种厂房:一千平方米的车间,车间一头的上方建了个二层楼,楼上是财务、技术、销售等人办公的地方、有会议室和老板办公室。老板办公室有内外两间房,外间是老板办公和接待重要人物的地方,里面一间摆了卧具,可供老板临时休息或晚上睡觉之用,里间还特意开了一扇窗户,通过窗口能够观看到楼下的大半个车间。 老马对这样的居住环境很满意。热闹:整个工业园区是一个不夜天,楼下就有工人在上班、有机器在轰鸣;方便:吃的、穿的和用的不出园门就能买到,餐厅和超市二十四小时营业;熟悉:眼前的场景看上去格外亲切,与时间节拍同步的工作和生活节奏是老马的最爱;再就是安心:退休之后的生活太闹心、太劳碌了,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件之后,老马过的浑身疲惫,他急需一个让身心都得到良好休息的环境。 老马的儿子帮助老马整理房间,满怀歉意的说:“住这种地方让老爸辛苦了,您要是没事干嫌寂寞,可以到外间打开我的电脑消消闲。对不住老爸从远道而来,我十一那天会亲自把老爸接回家住。” 老马说:“这地方很好,我很满意啊。十一以后住哪再说吧。不过你说的让我来监督工人上班干活这事,我只能尽力而为,做得好做不好我自己心里没数。我一个人已经过习惯了,我会过的很自在的。你、你媳妇还有你妈做好你们自己该做的事吧,今后都用不着来管我。” 老马的儿子听了愕然,他把一些该注意的安全事项对老马交代一遍,老马听得不耐烦,说这方面他懂得不比儿子少,快回去照顾好小宝贝和你妈吧。老马儿子把空调遥控器和房间钥匙交与老马,在老马的催促下开车回家。 见汽车的灯光远去了,老马铺好床、去洗手间冲个凉,关了房门,开了空调,准备睡觉之前,他透过窗户的双层玻璃瞅了眼下面的车间:一楼厂房的正中央是一条十几米长的生产线,线上的主要设备是一台不停旋转的圆柱形罐体,正在上班的员工分布在它的周围。罐体前端有人不断地往里面倒类似于石头块的固体原料,中间有人负责往几只与罐体接通的透明容器里加各种溶液,生产线的尽头,几个员工轮流用牛皮纸包装袋接住从罐体最末端的出口源源流出的粉状产品,他们几个人将包装袋称量、封口、一袋一袋往栈板上码垛,老马数了一下:码垛的高度是八层,如果每袋是二十五公斤,一个栈板正好就是一吨重的产品。最后是叉车将装有产品的栈板送入仓库。生产工艺和工人的操作看上去都很简单,老马不认为这些人中间还会有技术工人。 老马听儿子说过他开办的工厂生产的都是高新技术产品,科技含量高,竞争对手少,产品利润高。老马没想到它生产起来并不复杂,设备也不先进,老马在沿海打工时看过的设备比儿子工厂里的先进得多,工艺也复杂得多。老马一眼就看懂了楼下车间生产线从投料到出产品的工艺过程,操作几乎都是体力作业。老马想不通产品中的技术含量高在什么地方? 老马儿子的工厂生产的这种产品是一种建筑用材料添加剂。混凝土加入这种添加剂之后,物理性能和化学性能都能够得到较好的改进,强度更大、韧性更高和更加抗老化。核心技术就是加在透明容器里的那些溶液配方,这都是老马的儿子亲自在专门的暗室里面配制的,溶液配好后倒入一只只的玻璃瓶,把每只瓶子编了号才送到生产线现场。碳酸钙石块加入到罐体中之后,在圆柱形罐体中一边被磨成粉,一边随着罐体的转动而向前运动,到了罐体中部碳酸钙全部磨成了粉状,在这里粉状的碳酸钙与特别配置的各种溶液混合,再经过罐体后端的干燥,最终到达罐体的出口就是产成品了。 生产线的第一道工序是将碳酸钙石头投入到投料斗,需要动作准确和快速,岗位上都是男青年,老马儿子从中挑选了一人担任大班长对他们进行管理;溶液注入工序的作业要求员工细心、精准和守时,岗位上配置的是有一定文化素质的女工,这些人都由老马儿子亲自培训和管理;末端的打包工序,作业内容包括装包、打包和码垛,纯粹是体力活,招收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也只能招收到中、老年人,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给再多的钱也不会去干体力活。这些人会动不动耍脾气,一时要求增加工资,一时又要求改善待遇,经常影响到产品的按时出货。这么难管还不能随意开除,劳动力市场这种人确实不好找。怎么办呢?老马儿子想到了他老爸,老马的年龄和这些人较为接近,老马或许能与他们找到共同语言,管理起来就比较容易了;另外老马本人在私人企业打过工,私企老板是怎么管理工人的老马不仅耳熟能详而且还有亲身体会。老马儿子认为由他老子出面管理这帮人是再合适不过,所以请他老妈趁回去参加老邓的追悼会的时候劝说老爸能一同来上海,他对张大姐说请老爸过来享享福、也为这个家族企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老马儿子让老马住到工厂是他计划的第一步;第二步是操办国庆节期间老爸老妈的复婚,通过隆重的复婚仪式让老爸老妈知道他们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让老爸自乐意替儿子担些责任,也让老妈经常督促老爸为工厂多出点力气;接下来老马儿子还要为老马洗脑,给他灌输现代化管理知识,让老爸更好地发挥作用。老马儿子甚至还考虑了让老马参与年底分红,管理上去了工厂产量和质量会跟着上一个台阶,工厂的利润也就会跟着上去,利润上去了,年底的分红也就水涨船高。 老马儿子对老马的到来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这也是任何一个私企老板的正常思维。但是老马儿子没有认识到现在的老马已经不是他从前的老爸了,退休之后的老马与退休之前的老马也不可同日而语了。老马儿子万万想不到老马的到来不仅没有帮他解决任何管理上的难题,反而增加了他的麻烦,最后竟弄到几乎使公司濒临破产的边缘。 欲知老马为什么险些整垮他儿子辛辛苦苦创办的公司,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回 亲密接触不分你我 酒桌之上谈论工作 老马被他儿子送到他在上海边缘地带开办的工厂入住,他在儿子的办公室兼卧室的房间里一时睡不着,心血来潮想观看一楼车间里的工人干活状况。老马把脸贴上窗户的玻璃,这样俯撖的角度更大,基本上能够看到整条生产线。车间里的员工正在忙碌着,偶尔也有个把人抬起头往老板卧室的窗户这边看,当看到了窗户上的人影,看的人赶快把头低下继续做手中的活。 隔窗互相瞭望的情景老马并不陌生,只是角色正好反了过来,以前是老马在老板或主管的监督下干活。那时也经常加班,老马干的是技术活,活不累,干久了也会疲劳,也想歇一会,但只要你刚停下手中的活就会被人发现,这个人可能是现场的主管,也可能是坐在办公室中看监控视频的老板,车间无死角的被监控头覆盖,监控头的主要作用是监督干活的人不准偷懒,这项高科技已经被全国千千万万的私企老板掌握和应用。你的一举一动被人实时监视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一种权被人剥夺的感觉,老马想象自己在监控视屏里的样子就是挤在大众澡堂子里赤身洗澡的一员。刚才经过儿子的办公室,老马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硕大的监控显示屏,不过这视频不是用来监控他老马的,恰好相反,是老马和他儿子用来监控和监督别人的。 老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车间里的工人干活,有一种崇高的优越感,他想起了文革时期看过的一场戏,里面有一句台词叫做“从前是牛马现在要做人”,这个“人”有什么含义?应该如何做?老马还没搞清。老马关了卧室的灯,他要到楼下的车间里去,到干活的人中间去体会做“人”的感觉。 楼下的人看到楼上老板卧室的灯光熄灭了,以为房间里的人上床睡了觉,车间里的空气顿时缓和下来。投料的男青年有几个蹲到车间门口抽起了香烟;加溶液的女孩子嘻嘻哈哈聊起了天,而在出料口工作的一帮人中间干脆就有人坐到包装袋上打起了瞌睡。 当老马突然出现在车间里面,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一脸讪笑地朝老马走过来,他是这条生产线的拉长,也是车间里所有人中间唯一知道老马身份的人,以为公司老板前几天对拉长说过老板的老爸这几天要过来,公司老板要求拉长协助他老爸做好车间的现场管理。瘦子拉长迎着老马说:哎呀,老爷子您怎么下来了呢?这么晚了您该睡觉了。您有什么不放心的,您在老板办公室打个电话向我们了解一下就行了!瘦子拉长这么一说,车间里的人都听明白了:眼前这老头不是老板他爹就是老板他岳父,门口抽烟的赶紧回到了岗位,聊天正欢的息了声音,只有打盹的还保持在原样。 老马微笑着和大家打过招呼,然后走到瞌睡的人旁边,学着他以前的老板的口气唤道:老兄,起来吧,要睡觉的话回家睡去啊,家里睡觉比这舒服。老马亲眼见过被以前老板这样说过的人当场向老板承认错误和求饶。老马面前打瞌睡的这个人却牛的很,眼睛都不睁开地回答老马的话:在家睡觉,那谁给钱啊?老马想不到儿子的公司里竟然还有这种员工?他气愤地说:谁都不少你的钱!躺着还要钱,你以为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瘦子拉长赶了过来说:老江,他是我们老板的亲爹,你胡说什么呢?老江这才睁开眼看看老马,说道:哦!太上皇到了,对不起了!还是您老人家命好哇,养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可以一辈子在家享你儿子的清福啊。老江伸个懒腰站起身,丢下怒气冲冲的老马干活去了。瘦子拉长马上跑到老马面前指着老江他们几个包装工说:这些人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他们都以为老板在社会上找不到做体力活的人才这么放肆,太不像话了,请老爷子别跟他们生气。老马大声地说:我才不会生气呢!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体力活谁没干过有什么了不起的?老马说完走到一块栈板前,栈板上二十五公斤一包的袋子已经码好了七层,七层袋子离地面约一米七的高度,几乎与老马同高。老马双手抓起地上的纸袋,一口气刷刷刷的连续码好了第八层的五只袋子,而且脸不改色气不喘。车间里的人看得呆掉了,男青年喝彩鼓掌、女孩子惊叹尖叫,包装班的人也在说:厉害,看不出来老爷子有这么厉害,把我们都比下去咯! 老马对大家说:我也是穷孩子出身,从小放过牛、种过田,百十来斤的东西我拿着就能跑,一千来米的山,我现在也能一口气爬到顶。 瘦子拉长拖出老江:老江你别做缩头乌龟,今晚你请客,给老爷子认输吧。 老江一脸服气的样子找着老马说:老兄,你行!年龄比我大、个头比我小,甩起包来比我们都强,我错看你了。下了班后,我们请大哥喝上一杯,算是给你赔罪。 老马说:普天下的穷苦百姓都是一家人,不分你我。按照常理和不成文的规矩,上级请下级吃饭喝酒理所当然。我是老板的父亲,今天又是第一次与大家见面,要说请客那今天晚上由我来请你们。 车间里一阵欢呼声,大家都在说:加油干、好好干,干完了一起吃饭去咯--。 因老马只穿了单衣单裤,他必须回到二楼去拿钱。老马估摸了一下:即使车间里的人下了班全都去,总共是二十来人,请这些人在夜市地摊上来几串烧烤、炒几个家常菜、再喝几瓶啤酒,全部算上最多花个五百块钱左右。老马对夜市地摊的行情很熟,以前在沿海加班后与工友们光顾最多的也是夜市地摊。 所谓的夜市地摊就是一辆三轮车上放一只或两只液化汽炉,将各种菜蔬和宰杀了的鸡鸭鱼以及猪肉半成品铺在一块铺板上供人选择点菜,旁边再摆上几张折叠方桌和塑料凳子,摊主现场炒菜。设备如此简陋、地点如此随意,可想而知饭菜的质量和卫生状况不会好到哪去,炒菜用的油十有是地沟油。但老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在这样的地方吃饭喝酒那些打工仔、打工妹和打工爹们才会认同老马与他们是自家人,才会把心窝子里的话掏出来讲给他听。 下班后,老马和儿子公司中的员工在地摊上喝酒吹牛,好不热闹。年轻人称老马为老爷子、老伯和大叔,年纪大的喊他为大哥、老兄,大家互相敬酒,争抢盘中的好菜,亲如一家人。老马端起酒杯站起身说:各位兄弟姐妹,我老马也是打过工的人,儿子让我来负责现场管理,还请各位多多关照,今后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明的给我指出来;如果有得罪大家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来来来,我先敬大家一杯。酒桌上所有人举杯喝彩,男人们举杯一饮而尽,女孩子们喝饮料的干了一杯饮料,喝酒的只是轻轻抿了一口。瘦子拉长接着说:以后大家决不能给老爷子出难题,要多多配合老爷子的工作,我们也请老爷子对大家多关照,我提议:我们共同敬老爷子一杯。好!好!好!酒桌上一片叫好声,所有人在次举杯共饮。接下来是投料班的大班长敬酒,然后女孩子们也推举了一位能喝酒的站出来敬老马的酒。最后,包装班的老江一手端个酒杯、一手提了只酒瓶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老马旁边,他对老马说:大哥,不好意思。第一次与大哥见面我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对不起我大哥,我先自罚三杯。老江说完一仰脖子将满满一杯酒倒入自己的喉咙,又马上将空了的酒杯倒满。老马站起身拉住老江说:不存在、不存在,兄弟之间哪还讲对得起对不起的话,来,请坐下。瘦子拉长见状,拿了个凳子塞到老马座位旁边,一边拉老江坐下,说:江班长,你今天有什么话就对我们老爷子说吧。老马说道:罚酒不存在,兄弟你要喝多少,我今天都奉陪到底。老马说完,也倒了一杯酒入喉。 老江块头比老马大,长得一脸凶巴相和一身横肉,酒量却不怎么滴,几杯下肚之后话就显得特别的多:大哥!我叫你大哥啊,酒桌上我叫你大哥,在公司我称你为老爷子,这规矩我懂。以前我在酒桌上从不谈工作,今天在您大哥面前我要把这规矩破了。大哥,我是包装班的班长,拿了班长津贴,老板够对得住我了,可我为什么还要做出打瞌睡这样的事来呢?那是为了做给你们老板看的。打瞌睡我没耽误事啊,瞌睡照打事还照做,说明什么问题啊?说明包装班有人多了是不是?我给小老板说过好几次,包装班人员定的多了,可小老板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批评我说不要动不动就赶人走,现在社会上做体力活的人难找,大哥您说叫我怎么办?我不睡觉还能怎么着?老马说:兄弟你说得对,我看到你们的工作量不饱满,干你们这种力气活应该是干一阵歇一阵,人员不能多也不能太少。老江说:大哥您这话到点子上了。整个包装班的活只要有一个人在轮流休息就足够了,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哥你也见着了:谁都在边休息边干活,看上去都在干活,实际上没有效率。瘦子拉长在一旁插话:这叫做劳动利用率不高,江班长你有什么高招?老江说:你懂个屁!这还用的着高招,最他妈简单的方法:计件,计件不就行了吗?瘦子拉长说:你说简单,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老江又暴口粗话:我们打工的人说话就像放屁!小老板是技术专家,哪会照我说的做?大哥,我今天把话说出来没别的意思,大哥看的起我们,我也就不把大哥当做老板来看待,我提的这个建议大哥你看着办,不采纳也没关系,就当我放屁好了,不过我敢保证,包装班如果用计件来算工资,现有的十个人起码可以少掉两个,留下来的人收入也就能提高,公司以后再也不用为找不到干体力活的员工发愁。 老马、投料班班长和瘦子拉长都称赞老江说的是个好主意。老马说:减了人,工人的收入还增加,公司和个人双方都有利,这么好的建议明天我就说给我儿子听,让公司考虑照办。投料班班长也说了:我们投料班也有想法,老马让他说来听听。投料班长埋怨道:公司对奖金的考核不合理,产品质量不稳定主要是溶液加的不及时造成的,公司把我们投料班的奖金也一块扣掉。负责加溶液的女孩子们个个生气了,姑娘们七嘴八舌指责投料班的人投料不均匀才是质量降低的主要原因。说着说着,双方互不相让在酒桌上吵了起来。老马再次站起身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听明白了,这都是考核不细致、不具体、不到位的原因。明天我把所有大家说的这些都转告给我儿子,让公司里面拿出新的考核方案来。好啦,不谈工作了。从现在起,大家只管吃喝,吃饱了喝足了,回去睡一觉,明天好有精神上班。 酒桌上响起了一片积极响应的欢呼声。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回 激励员工提高效率 亲历家访醉酒生变 老马与员工喝酒散了之后独自回到工厂,用儿子留给他的钥匙开了好几重门:工厂大门、二楼楼层门以及儿子办公室的门。空调机还在工作,老马一进入卧室倒床便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 老马儿子每天从家里来到工厂的时候,车间里的工人早已开始干活。今天,老马的儿子感觉到车间里面的气氛和往常有些不一样:首先,地面上和设备上干干净净,工具、车辆和瓶瓶罐罐摆放得井井有条;员工的口罩、手套等劳保用品穿戴的整整齐齐;更神奇的是每个人的精神面貌和以往相比截然不同,看上去一个个精神饱满、干劲十足。老马儿子好生奇怪,以前晚上加班后的第二天上班,员工们一个个都无精打采,只有等到发工资的那天,员工们才会装出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更有这劳保用品的穿戴,公司曾经强调过多少次要求员工们认真戴好劳保用品,以前根本没几个人认真执行。老马的儿子想今天是怎么啦?不就是他老子昨晚谁在这吗?难道老爸会施展魔法? 正当老马的儿子为车间里的变化疑惑不解,溶液班的班长为这事揭穿了谜底,她告诉老板昨天老爷子请大家下班后去地摊上喝了酒,全车间的人都觉得老爷子亲切可爱,看得起打工仔还能为大家考虑实际问题,我们觉得如果再不好好干那就对不起老爷子。老马儿子问小姑娘好几遍:什么?你们说再不好好干对不住老爷子?大家真是这么说的?得到小姑娘的肯定答复后,老马儿子对他老子心佩服的五体投地,生姜还是老的辣啊!他以前也请所有的员工吃过饭、喝过酒,去的地方还都是蛮体面的饭庄酒店,哪一顿下来不花个千把块的?别看这些人喝酒的时候又是表决心、又是立军令状的,到了第二天酒醒之后就全都忘脑后勺了,上班的样子照样我行我素。老板请员工吃喝的目的一多半都是为了提高员工们的生产积极性,老马儿子请公司里的员工吃喝了多次几乎都没什么效果。想不到他老子在地摊上花上几百块钱就解决了问题,老爸给员工们灌了什么汤呢? 老马儿子兴冲冲来到办公室找他老爸取取经,人还没进门被老马一顿训斥。 老马:“工人们按时开工了,你当老板的为什么来这么晚?” 老马儿子:“老爸你应该知道的呀?小孩子还小,路途也远,路上还堵车,我每天都是老早从家里动身的。” 老马:“这算什么理由?小孩子小要你照顾啦?路途远不可以起得更早一点吗?” 老马儿子没话说。 老马:“还有。我对你说,打扫卫生的阿姨我叫她以后别再来了。自己办公室的地、桌面上的灰、喝的开水等等这些自己不能做吗?你还没赚到多少钱呢,摆的什么老爷作风?” 老马儿子:“不是我不能做,你搞错了。我的时间要花在做正事上面,你看。我要自己配溶液、还有管对外销售和内部管理一摊子的事,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每天有多忙?” 老马:“我看你忙也没忙在点子上。那好,以后这些杂事我来替你做了。反正我也没啥正经事要做的。” 老马儿子:“老爸,你说的不对。你哪没做正经事?老爸你太有能耐了,轻轻松松的就把车间里员工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这方面老爸以后要多教教我。老爸,除了你的工资之外,公司每个月再给你一千块钱的机动费,你可以拿去请员工们喝酒吃饭,老爸你看行不行?嫌不嫌少?” 老马:“拿公司的钱请吃饭那就变味了。请车间里的小弟弟、小妹妹和包装班的兄弟喝酒都是以我私人的名义,这点钱我还出的起。把自己放在同一个水平位置上和他们吃吃饭、喝喝酒,人家才会对你讲真心话。” 老马儿子:“老爸还分什么你我呢?我的公司难道不是你的?再说你请他们吃饭喝酒还不是为了公司?确实起了作用哦,我今天看到员工们的状态就不一样了嘛。你哪怕是个普通员工,公司也应该给你奖励嘛。” 老马:“我告诉你:吃饭喝酒只是一个形式,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老马把昨晚上员工们说到的公司存在的问题和提的一些建议说给他儿子听,叫儿子拿出解决问题的方案和制定相关的措施。老马儿子一一答应下来,表示要尽快召集公司的管理人员开会讨论,请老马也务必参加。 但凡离乡背井出外打工的人都是看在钱的份上。因为家乡经济发展慢、无用武之地或是薪酬待遇太低,才会有千千万万的青壮年劳动力蜂拥到沿海、珠三角、长三角、京津地区等经济特区和经济发达的省份打工。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中老年务工人员往往还上有老下有小,这类人养家糊口的负担重,恨不得把赚到的钱全部寄回家;年轻人中有不少是来闯闯世界和开开眼界的,大多数都是月光族,通常是到了快发薪水的日子里都是等米下锅。但不管是年老的或是年轻的,出外务工人员都还挺讲究人情礼节、讲义气和爱面子。老马儿子公司里的员工被老马请吃了几次之后,他们也开始回请老马。生产线上三个班,投料班的男青年和溶液班的女孩子一个月轮流请老马一次,老马每月请公司员工一到两次,等于一个月中的每个星期老马都会和大家喝一次酒。为了不影响工作,吃饭喝酒的日子固定在每周的周六,这天晚上大家可以尽情地喝,喝完之后还会去卡拉ok厅跳舞唱歌。所以,老马住在公司里的日子非常的快乐。 投料班或溶液班请老马喝酒,通常都会把几个班长和瘦子拉长都叫上。瘦子拉长手下没有亲兵,如果他来请客就得请全车间所有的人,他不这么做,他很明智、很体面的每次抢着把卡拉ok的包厢费付了。包装班长老江请吃请喝这一方面最难办。每个班请老马和车间的管理人员吃饭喝酒的费用班里每个班员实行aa制,可是包装班的员工平时连自己去家里以外的地方吃顿饭都舍不得,不消说让他们出钱请老马和公司的其他主管喝酒这办不到,包装班长决定自己掏钱专门请老马喝一次酒,地点选自己家里,让自己的老婆烧几个菜,怎么也比在地摊上便宜吧。 老马早有去公司员工家里看看的打算,人家没发出邀请之前,老马不好贸然自己闯过去。这个周六老江请老马去他家里喝酒,老马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周六下班后,老马随着老江来到了包装班几个人共同的家。看了他们的住处,老马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一个大房间,进了门就是过道,门的对面和过道两边的墙下摆放的是头尾相接的床,没有任何的家具,有也放不下,每张床的地下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或是塑料袋,床的上方墙上挂满了初夏秋冬各季的换洗衣裳,老马惊讶的看到其中还有花花绿绿的女人内衣和外套;卫生间和厨房是共用的。所谓的厨房就是屋子外头用石棉瓦搭的一个棚子,几块不完整的水泥预制板上搁了液化气灶、砧板和几堆碗筷,厨房中央有一张没有涂油漆的用木板钉起来的四方桌,桌底下又几只矮矮的塑料方凳。老江指着正在一只液化气灶前炒菜的女人对老马说:这就是我老婆,我们是一个家乡的,也是云南人。老马客气的与女人打过招呼,说她辛苦了,女人笑着朝老马点了点头,叫老江带老马去屋里坐,等菜做好了会过来叫他们吃饭。 回到屋里后,两人也只能是坐在老江的床上。老马问:这房间是你们包装班的人合租的?都带了家属过来吗?老江回答说:是的。他们的老婆也都过来了,都在附近找了事做,这地方找事做比家里面好找。老马表情有点奇怪的问:那你们晚上睡一个屋里面,这样方便吗?老江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晚上睡觉每张床把蚊帐放下来就是自己的世界了,灯灭了以后,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互不干扰。老马问:那还是有动静啊。老江说:哎呀!都是过来人了,谁没听过那声音,不好听,没人特意去听。听老江这样解释,老马只好笑了笑。 过了一会,老江老婆来叫吃饭,两人又来到到厨房。 老江从桌子底下搬出方凳请老马坐下,老马请老江老婆也一块入座。老马在桌上又问:其他人呢?怎么还没回来烧饭吃?老江回答说:今天晚上他们都约好了在外面吃,都回来了哪里挤得下?别管他们了,我们喝酒。大哥你看得起我,才会来这种地方喝酒,我先敬大哥一杯。说的是杯,其实是碗,老江说完就将碗中的白酒干完,并等着老马喝。老马看过了老江他们日常生活的样子,为老江的一片诚心所感动,没有半点犹豫的将一碗白酒喝了进肚。老江竖起拇指说道:这才是兄弟!大哥海量,菜不好酒管喝,我们今晚来个一醉方休。 等到菜都吃完了,老马和老江酒也喝的也差不多了,这时候,包装班的其他人菜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每一个回来的人,手里都带回来一包花生米或是几只烤得香喷喷的鸡爪子。他们走进厨房,囔着要继续陪老马喝酒。老马说:下次再喝吧,今晚的酒喝完了。老江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说:不行,不行。酒还有的是,再喝,啊,再喝。老江老婆见他丈夫已经喝醉了,过来把老江扶到屋里床上去睡觉。老江临走交代他的班员今晚一定要让老马喝个痛快,试试老马的酒量。 包装班的班员们轮陪酒。他们拿来了从家乡带来的自家酿制的白酒,对老马说:这酒是纯粮食做的,喝了不上头,不呕吐,喝了滋阴壮阳。班员们一家一家的上桌,一对夫妻一对夫妻的来敬老马。老马没料到这些人的老婆个个都能喝,今晚是第一次见面,人家敬你的酒你若不喝便是瞧人家不起,老马只能是宁愿伤身体也不能伤感情。 除了老江之外,屋子里还住了七对夫妻,其中一对这几天家有急事暂时回了老家,其他的六对夫妻与老马展开了车战。老马酒量再大,也架不住轮番的进攻,他的醉意慢慢变浓,话语渐渐放松,和包装班的人一起讲起了荤段子。包装班的一个班员长得高大魁梧,体重将近一百公斤,而他老婆长得又瘦又小,一副弱不惊风的样子,轮到这两个上桌敬酒。老马故作惊讶,开两人的玩笑说:哎呀!你们这两个人体重相差太远了吧?旁边的人起哄:是呀,是呀,你老婆怎么还没有被压扁啦?哪知那人的老婆不怕这一套,放得很开的说:告诉你们,石头底下压不死螃蟹,要你们瞎操什么心。满屋子的人听了哈哈大笑。 喝到最后,老马终于倒在酒桌上了。一个班员说:老爷子醉成这样子回不了工厂,屋里正好空了一张床,反正明天不上班,今晚就让老爷子和我们睡一屋吧。又有个班员说:我们都有老婆睡在身边,老爷子如果晚上听到了什么动静会怎么想?再另外一个说道:老爷子肯定会不高兴。你们都看到了也听到了,老爷子对女人还是蛮有兴趣的,今晚班长请喝酒,我们几个出钱给老爷子找个小姐吧。其他人听了觉得是个好主意,这么晚了叫一个小姐来包夜要不了多少钱,这样也算是大家答谢老爷子请吃请喝的一种方式,哥哥做了人情还不耽误和老婆好好过一个周末,真是两全其美。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回 醉一宿惊醒梦中人 掩家丑撩起心底事 老马在包装班班员们集体合租的屋子里与七对夫妻喝了半夜的酒。为了试一试老马的酒量,完成好班长老江交付的要让老马喝好的任务,七对夫妻轮番出战,他们使用的武器和宝物就是从家乡带来的自家酿制的白酒,七对夫妻正好来自七个不同的地方,酿酒的材料也就随着他们家乡的地域不同有高梁、玉米、小麦、大米、糯米、大麦和荞麦七种,自家酿制白酒用的都是传统工艺,完全是不勾不对的原始酒液,也即是在蒸馏过程结束后得到的原浆酒。不管用的是哪种粮食做酿酒材料,原浆酒都是高度酒,喝了不上头也好、不呕吐也好,但喝多了同样也会喝醉人。老马终于被干倒了,喝到最后舌头也硬了、腿也软了。见老马终于喝醉了,包装班的人七手八脚把老马抬到一张空床上,还帮他放下蚊帐。 酒确实是好酒。老马不晕不吐,一上床就入睡,一睡着就做起了好梦。他梦见高中毕业离开之后再没有回过县城胡莹,一天突然写信过来让马元去省城找她。 梦中的老马回到了五十多年以前,那时他十七八岁,正留在县城等待分配工作。可马元在梦中自己已经是县城里一家餐馆的厨师,他选择这一职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学会烧出各种菜肴,让喜欢美食的胡莹天天能尝个新鲜。马元兴奋的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胡莹,恍恍惚惚记起来胡莹已经去了省城,马元正着急,一名邮递员恰好骑着自行车到了跟前,并递给他一封信,信里面胡莹邀请他去省城玩呢!梦中的马元也不知道是怎么到的省城,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就找到了胡莹的家。胡莹的家是一座花园式楼房,马元老远就看见胡莹满面春风地站在二楼阳台上向他招手,开门的是一个老头,说是胡莹的爹,梦中的马元说胡老师一年多没见你就变得这么老了?而胡莹看上去一点都没变啊,圆圆的脸盘还是那么稚嫩、红彤彤的。胡老师问马元找谁呀?马元着急地说胡老师你不认识我啦?我是来找胡莹的。胡老师拦住马元不让进,对他说,找胡莹得去找胡莹的妈妈,胡莹和她妈妈住在一起。梦中昏昏沉沉的马元好像记得胡老师和胡师母已经离了婚,刚才还站在阳台上的胡莹一闪真的不见了,马元急匆匆又赶到胡师母住的房子,不管马元怎么敲门也敲不开,一个人过来告诉他:胡师母和她女儿前两天已经坐飞机出国了。马元一听顿时跌坐在胡师母家的门口大哭,一边哭一边叫:胡师母,你要出国自己去,为何要带走我的心上人,胡莹啊,你回来吧,胡莹啊,你快回来吧。 梦中的老马正哭喊胡莹的名字,迷迷糊糊感觉到身旁有人正在推他。老马睁开眼睛一看:一个身材微胖的姑娘正对着他笑。老马的酒还没醒,此时的他究竟有没有从梦中回到现实谁也说不清,他看着姑娘似曾相识,问她是谁?胖姑娘笑着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真正的姓名?老马说:那你还有假名吗?你的假名叫做什么?真名又是什么?胖姑娘说:假名叫小红,真名嘛,就是你刚才口里面不停叫唤的傅英啊。胡莹?老马模模糊糊的看到眼前这个姑娘脸如满月,眉如弯钩、体态丰满,与年轻时的胡莹却有几分相像,但却多了几分风骚、少了几分矜持。老马问:胡莹,真的是你吗?你不是和你妈出国去了吗?你怎么来的这里?干什么来了?胖姑娘咯咯笑着说:我妈还带我出国呢?我都不晓得我那个十多年没见过面的娘如今在何方?你问我怎么来的?你朋友叫我来的呀!来这里干什么?来这干什么你朋友没跟你说啊?哈哈,那让我来教你吧。胖女孩说完伸出双手来抱老马,用她的嘴唇贴上了老马的嘴唇…… 第二天上午,老马人睡醒了,酒也醒了,头虽说还有点昏昏的,浑身却有一种疲劳之后的畅快。老马一睁眼,映入眼中的东西都很陌生,头上一顶旧蚊帐,身下一床破凉席,最让他吃惊的:他身体的腰际以下竟然一丝不挂!昨天还穿在身上的短裤头皱巴巴塞在床头的一个角落里。老马心里大叫一声:有鬼!穿上裤头,扒开蚊帐刚要下床又赶紧缩了回去:他看到了几个女人正在他睡的这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忙乎着。 老马再次躺回到床上后,回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自己和老江等几个包装班的人在一块喝了酒,想必是喝酒之后自己喝醉了就留在这合租房里睡了?老马把床上能找得到的自己昨晚脱掉的衣服和裤子全部穿上身,这才撩起了蚊帐。蚊帐外头,老江还有其他几个包装班的员工笑吟吟的站在床边。 老江先开口:“大哥,昨晚喝的好哇!听弟兄们说你是来者不拒,真是不得了,大哥海量!” 老马说:“昨晚醉了,不好意思,打扰了大家。” 老江说:“大哥你太客气了,要说不好意思也是我们不好意思,让你将就地在这又破又烂的地方睡了一晚。” 老马说:“哪里话?人多热闹,昨晚我睡得很好。谢谢你们了。” 众人一听老马说这话哄的大笑起来。 老江指着另外几个人说:“要谢就谢他们吧,昨天我喝多了,老早上床了,下半场都是这些弟兄们给你安排的。” “下半场?什么下半场?” 众人笑得更欢。 其中的一个说道:“老爷子宝刀未老,那张床吱吱嘎嘎摇了整整一晚上。” 另外一个又说:“老爷子真的厉害,一边做还一边不停地嚷:过瘾过瘾。” 有人更正说:“老爷子不是喊过瘾,是在叫胡来,嗯,不,好像是胡什么瘾,老爷子你昨晚叫的那是什么意思啊?” 老马明白昨晚是怎么回事了,他又羞又恼,气汹汹的对老江吼道:“你,你们背着我做了些什么?缺德!缺德!太缺德了!我绝不会饶过你。” 老江一看老马说发怒就真的发怒了,一边往后退、一边支支吾吾地说:“我喝醉了,我不知道,大哥,你别找我啊,没我的事。”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溜走,都说不干自己的事。 老马大怒,叫道:“你们都给我回来!都给我说清楚昨晚那姑娘到底是谁?又是谁出的这馊主意?” 众人只得回到老马跟前,一个个低头认罪的样子,七嘴八舌的把昨晚喝完酒之后,他们考虑到整个屋里就老马身边没有女人,所以临时找了个小姐陪老马过夜。并对老马说,在这以前,屋子里如果哪个的老婆不在,也是这么做的,所以都不认为给老马找个小姐陪他过夜有哪里做得不对。 老马气得火冒三丈,但又不好朝包装班的人发,谁叫自己每次在酒桌上都口口声声的说他老马也是打工的出身,做的和想的都和每一个打工的人一样?谁叫自己一再请公司里的所有员工不要把他外人,要有难同当、有福共享?老马现在才明白:同是在底层打工的人,人与人的素质差别还是蛮大的。 老马口中骂骂咧咧,骂了半天也没人回嘴,骂累了之后,没办法,一个人走回公司。 老马一回到公司,便把里里外外的衣服和裤子全部脱下来清洗一遍,把自己从头到脚冲洗了一遍又一遍。昨晚和他在一起的小姐不知道和多少男人睡过觉、亲过嘴,做过那种事,想着想着老马恶心的要吐,恨自己昨晚竟然还把她当成是胡莹,瞎扯!仅仅是长得有点像而已,她连胡莹的一只脚指头都抵不上!她只是个小姐,也就是个妓女,老马想起了昨晚上与那女子同床共枕时没有采取任何安全保护措施,一想到这,老马的头皮都发麻了:这会不会染上性病?染上了性病怎么瞒住老婆和儿子?有了性病还能与老婆复婚吗?儿子不是安排好了在三个月后的国庆节期间让他和张大姐复婚的吗?老马本来计划好用两个月的时间与公司里的员工搞好私人关系,暂时不回儿子家中去住。到了第三个月头上,每周最少回去一次,看看孙子,更想看看张大姐,复婚毕竟是他与老伴之间的事,很多事情必须由两当事人商量着办。老马担心如果得了性病不要说三个月的复婚不可能,恐怕是再也没脸面再见到张大姐了。 张大姐很认可儿子对老马工作和生活的安排。和老马复婚的先决条件是老马必须断绝与那位富婆的来往。儿子让他爸到工厂吃住,让他远离繁华和尘嚣,老马应该会收收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儿子的工厂还缺管理人员,老马也应该出出力,这样子才更像是一家人。只要一家人的生活走上了正轨,复婚的条件也就成熟了。但是,张大姐反对儿子为他们复婚举行大场面的正式仪式,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结了几十年的婚离了,离了还没几年又要复婚了,本是一桩不光彩的笑话还搞什么仪式去张扬,还生怕人家不知道家里的丑事吗?想到丑事,张大姐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似的难受,心底埋葬的唯一一件没有对马元坦诚相告的往事又涌上心头。 当年的张大姐即城里妹小张姑娘,听从她父亲张老师的安排插队落户到了反修公社的一个农户家,并与这家人认了干亲关系。反修公社是距离县城最偏远的公社,所有的村庄都在山沟里面,而小张姑娘的干爹干妈家又在地处大山最深处的山村。文革时期这个山村设了一个知青点。 胡莹的丈夫朱老板,也即当年的小朱就分配在了这个知青点上。 青年小朱有记事的历代祖宗都是商人,到了他爷爷那一代,全省各地都有挂着他家商号的商店或商场,他爷爷是个当年闻名的工商大资本家,解放初期他积极响应公私合营的号召,将手中拥有的商店、商场和商号全部交给政府干部经营。他爷爷的下一代,即小朱的大伯、爸爸、叔叔和姑姑等都成了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而到了小朱这一辈,除了住的房子比较大、家里的家具比较多;比较好之外,小朱与别的同学相比几乎没有差别,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 小朱是各个方面都较为优秀的青年,在知青点的一群知青中间很有威望,他能吃苦、肯帮助人,头脑灵活敢出头露面,长得又高高大大的、而且五官清秀,依着打扮很有个性、往往为其他的男知青所效仿,按现在的话说就是领导了当年山村青年男装的服装潮流,更加让人望尘莫及的是:这些穿在他身上的服装几乎都是由他本人设计和剪裁的。像小朱这样的一个男青年,即使在当时的那个年代也会受到越来越多的女青年青睐,这里面不仅有知青点的女知青,还有山村里的年青女社员,还有插队落户在深山里的城里妹小张姑娘。 城里妹只是听说过小朱,两人劳动和生活的地点不一样,小朱参加知青点的集体劳动,而且住在知青点的宿舍。小张与她干爹干妈家的人共同生活、共同劳动。两人很难得有见面相识的机会。然而,一次偶然的相遇,两人从相知、相识再到相恋,共同演绎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山乡恋情,各自留下了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回 为穿新衣耽误行程 路遇险情知青相救 小朱他们下放到知青点劳动的时候,山里面还没有修通公路。从小张姑娘干妈家的小山村到公社集市有一段弯弯曲曲的山路,路不长,只有一公里左右,但比较偏僻,路的两旁不是陡坡就是高高的杉树林。大白天,人在路上走不会担惊受怕,到了晚上人就得结伴而行,传说树林里有狼出没,在路的拐角处还会有坏人挡道。 小张姑娘这天到公社的集镇市场去赶集。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赶集是农民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大事。赶集的人在约定的时间从四面八方来到约定的地点进行购物与交易,买卖的商品五花八门,从生活用品到生产资料样样俱全,随意能够吸引山村男女老少的到来。 小张姑娘到了集市没有去露天的交易市场,而是直奔公社街道上的供销合作社而去,这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一家由政府牵头开的商店,在赶集日,经常会有一些新花样的商品摆到柜台上出售。小张姑娘今天过来要买的是印花乔其纱布料。 春天马上过完了,接下来的夏天会比山外面来的稍晚一些,在穿戴上,这段时间差恰好能够让住在山里的城里妹和她住在县城的同学和伙伴们保持时髦同步。前段时间,从县城同学的来信中,小张获悉了今年夏天即将流行雪纺布,也叫乔其纱,光是这美好寓意的名称,这种布料就深得少女以及成年女性的喜欢。朋友们介绍乔其纱质地轻薄透明穿在身上透气、而且相当舒适。小张姑娘前一段时间特意去了趟县城,亲眼见到穿了乔其纱长裙的少女,她们的身体曲线在衣服里面隐隐若现,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乔其纱布料不管是做长裙还是做衬衫,看起来都非常的优雅华贵,既甄逸迷人又庄重典雅,一时间县城里的乔其纱布料供不应求。已经长成成熟大姑娘的城里妹打算趁赶集买块乔其纱布料做件新衣,好好打扮一下自己来显示与众的不同。 小张姑娘猜得没错,公社供销社在赶集日拿出乔其纱布料来卖。买的人很多,要排队,等到小张买到手已经过了正午。小张姑娘先不管还没吃中饭,拿了布料就来到集镇上的一家裁缝铺,出双倍工钱让裁缝师傅停下手中的活,将新买来的布料给她做一件衬衫。裁缝师傅好生奇怪:现在还没到单穿衬衫的时候,做好了也不能穿啊?小张姑娘是个急性子,而且只要她认为是好的或对的东西恨不能马上抓到手中,她回答裁缝师傅说:“没到季节难道连试都不能试吗?试了就等于穿了。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帮我做吧,天黑下来之前我还要赶回山里去。”裁缝师傅答应不会误了她说的时间,小张姑娘这才去找饭店吃饭。 小张姑娘找的这位裁缝师傅是大家公认全公社中技术最好的,手脚也快,所以他自认为天黑之前做好一件衬衫没什么问题。但有一点他忽视了:因为以前没接触过乔其纱,不懂得雪纺布不容易摊平整。裁缝师傅为了使裁剪精确,把布摊开裁剪单层,这样做麻烦是麻烦些,但是能保证布料不裁歪,比较保险。那么,光在乔其纱裁剪上就比别的布料花了双倍的时间,而且在衣服缝制时也只能慢慢地做,生怕出什么差错。小张姑娘在一旁看着急得跳脚,但又不敢催他,否则衣服做坏了谁负责呢?没拿到新衣服回去小张又不甘心,这样她至少有一个礼拜心情不爽。她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天空咬着牙、顿着脚,硬是下定决心等到了裁缝师傅彻底完工,并将新做的衬衫穿到身上。试穿的效果超出了小张姑娘的预期,这就也增添了她在黄昏穿越山路回家的勇气。 晚霞映红树梢,林中鸟儿欢唱,小张姑娘独自一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她把那件新做的橄榄色衣裳披在头上,跑起来就像一只正在飞翔的画眉。等到她跑累了、兴奋的劲头也消了下去之后,小张姑娘只听见自己单调的脚步声,四处都是静悄悄,她开始紧张和害怕,当一路小跑起来。快走完山路的一半,小张远远看见有一个人走在她前面,她加快脚步,想赶上那人同行,奇怪的是她加快脚步时前面那人也走的快,她走累了步伐小时前面的人也放慢速度,小张心里有些胆怯,驻足看个究竟,没想到前面那人也停下来并朝她这边张望。这个人人分明知道后面跟了个人,可就是不让小张靠近,像是在与她做迷藏。这时候,天色比刚才模糊了许多,山里的能见度越来越差,小张看前面的人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心中越来越虚。她把披在头上的衣服折叠好塞入挎包,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动着。 小张姑娘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身后的树林里一阵响亮,一回头,看见了一只长得像狗但比狗大的动物,它的两只琥珀色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亮,而且一股刺鼻的骚味随风扑鼻而来。妈呀!这就是让山里人提起色变的狼!小张姑娘先是一阵惊慌,但很快,她的一贯冷静和理智的性格在这相关生命危险的时候起了重大作用,她意识到不能惊慌失措,不能顾头不顾尾的朝前跑,那样子只会把自己置身于从后面赶的狼的利爪和血盆大口之下。她从肩上取下挎包,单手抓紧挎带拼命地转动,这样,挎包在她头顶上方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密不透风的、且呼呼作响的圆圈,嘴也没闲着,她不停地叫喊救命啊,打死你这大灰狼等,意图阻止狼靠近,最好能把它吓跑。 小张姑娘的这一招起初起了作用,大灰狼晕了,它没见过一个女人一边哇哇大叫一边还会划带响的圈,狼站在几米开外警惕地注视着小张姑娘的一举一动。几分钟过去之后,小张姑娘的声音叫沙哑了,挎包的画圈速度也随着她臂力的消耗越来越慢,狡猾的大灰狼试探性的向小张姑娘越靠越近。就在小张姑娘黔驴技穷认定自己今晚要命丧狼口之际,一阵人的脚步声在她身后暴风骤雨般的越响越近,还没等她回头看看是谁,一个矫健的身影瞬间挡在她与大灰狼之间,只见他双手挥着一根碗口粗的、还带着枝丫及树叶的树枝朝大灰狼狠狠地扫了过去。 大灰狼正专心致志图谋发动试探进攻,冷不防被树枝扫倒,它顺势倒地打了几个滚。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被惹毛了的大灰狼起身后猛地扑向来人,那人躲闪不及,被扑倒在地,当大灰狼正要张嘴咬住来人脖子一刹那,小张姑娘抡起的挎包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之后重重地落到大灰狼的鼻子上。大灰狼一声凄厉的惨叫,像个喝醉了酒的醉汉踉踉跄跄跑进了树林,再也没敢出来。 小张姑娘立刻跑到那人的身旁,认出他是知青点的一个男知青。只见他身上的衣服被撕去了一大块,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肩膀。小张姑娘从挎包里掏出那件新衣裳,用它来包扎男知青的伤口。一只装雪花膏的瓷瓶被带出了挎包,刚才就是这只雅霜80克瓷瓶砸在了那只狼的鼻子上。 小张姑娘关切的问男知青疼不疼?男知青摇了摇头,咬着牙抽了几口凉气,对小张说:“刚才太危险了,这么晚了你怎么敢一个人走山路?我认识你,你是城里妹,但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小张说:“我姓张,城里妹是我干爹干妈和村子里的人叫出来的,我的名字很少被人叫,你就叫我小张吧。我也见过你,你是不是知青点的小朱?” 男知青说:“对的,我姓朱。知青点的人和公社干部都叫我小朱。” 小张姑娘把小朱拉的站了起来。小朱痛得呲牙咧嘴的,但走起路来和平常人没多大差别,只是肩膀看上去一高一低。 两人肩并肩地走着。走了一阵,小朱说:“如果早知道是你在我后面,我应该等了你一块走。” 小张说:“就是呀,我好想赶上你一块走哇。你跑什么呢?我怎么赶都赶不上。” 小朱:“我黑乎乎的看到身后有一个长了翅膀的轻盈身体朝我轻飘飘的飞过来,不知道是人是鬼,我不害怕吗,哪敢让你靠近” 小张笑了起来:“我听人家说小朱是知青点所有知青中最顽皮捣蛋的一个,也最聪明,想不到你这么胆小。哪来的翅膀?是我刚刚做好的一件衬衣,已经在你的肩膀上了。”小张把今天来赶集的目的和买布料、做衣服的经过述说了一遍:“你看,就因为我今天无论如何都想穿上这件新衣服,才这么晚走山路的。” 小朱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能用它包伤口呢?这件衣服会被彻底毁了。”说完小朱要去扯掉伤口上的衣裳。 小张赶忙制止:“你为了救人命都不顾了,一件衣服算什么。明年买过一件就是。” “你说还要等到明年?不用的,既然你这么喜欢,什么时候想要,我马上给你做。” “哦?你还会做裁缝人家都说你是知青点里最优秀的一个,真的这么聪明能干吗?” “正式的裁缝没做过,也不像有些人说的那么优秀。充其量我是个万金油式的人物。我只是对服装感兴趣,裁剪几套现在流行的服装应该不成问题。” “嗯,万金油?你把你自己说是万金油,太有意思了。那你头上的一头卷发也是自己卷出来的?” “这个更简单。你家有没有火钳?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就可以帮你做一个。” 小张姑娘抿嘴笑了笑,说道:“我才不要呢,难看死了,像只卷毛狗。” 小朱昂起头甩甩一头浓发:“你干脆说我像一匹狼,一匹刚才还想吃了你的大灰狼。” 小张止住了笑声,她关心地问小朱的伤口怎么样了,比刚才好些呢还是更加疼痛?小朱说不碍事的,只是被狼爪子抓了一下,幸亏没给它咬到,否则就不可能这样走的回去。 小张姑娘问小朱怎么也是一个人来赶集为何也这么晚才回去? 小朱告诉小张说,说他不是来赶集的,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去了县里另一个公社看他的一位朋友,坐班车回到公社之后下了车就往回赶,但没料到有人比他还更晚。 小朱说:“你胆子好大,一个女孩敢一人在黄昏时候走山路,还在跟在后面吓唬我。” 小张姑娘撇撇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誰吓你啦?我才不想吓唬你。你今天跑了那么远,是去看一个女朋友去了吧?” 小朱说:“是的,我们两家是邻居。她原来没做过体力活,现在到了乡下什么都要自己做,日子过得很艰难。” “哦!这么说你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关系,那是应该经常过去,帮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吧” 小朱吃惊地看着小张姑娘,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人家比我大好几岁,已经有老公了、有孩子了。不过,她老公也是反动学术权威的儿子,从小也没有干过活,两个人带个儿子一起下放到乡下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一个月左右去看他们一次,有时给他们的儿子带点吃的,有时帮他们家里干点活。当然都不是白做的,每次我都要从他们那里带回来几本书,一段时间之后再上他们家去借。” 小张说:“哎哟,怪不得你这挎包死沉死沉的,原来里面装的全是书。什么书,也能借我看看吗?”小张把小朱拉起来走路之后,她把自己的挎包提在手中,而将小朱的挎包接过来挎到她肩膀上,小朱借来的书就在那只绣有一颗红五星的黄色挎包中。 “什么书都有。他们两口子都是教书人,我看他们家里除了书还是书。你如果想看,看完后必须马上还给我。” 小张把话抢了过来说:“我听说你对人大方的很,想不到对我这么小气,既然你这么不放心,我不稀罕看。” “不是那意思,你听我把话说完,你不知道,那些书好多都是现在不准看的。我担心被某些人知道了之后去公社检举揭发,我们大不了挨一顿批斗,连累到他们夫妻会被说成散播资产阶级毒草,毒害知识青年,这罪名不轻,够判他们几年的了。” 两人慢慢地说这走着,走到了知青点,在往前就是小张住的山村了。 小朱对小张说请把他的挎包还给他,他要回宿舍去了,而那件绑在他肩膀上的衣服,他会洗干净之后留做样本,给小张重新做一件。 小张姑娘说:“咦—,伤口还没处理呢?刚才讲好了去我家让我干爹帮你治疗的,你这么胡来,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回 感谢恩人杀鸡宰鸭 树立典型你吹我捧 小张姑娘没料到小朱到了知青点会改变主意,急得她拖住小朱的黄色挎包不放手,责备小朱说:“人家都说你聪明懂事,我看你是大糊涂虫一个。被狗咬了还得打狂犬育苗呢,今天我们遇到的是一头野狼,你能不把它当回事吗?” 小朱说:“又没被咬着,只是被狼爪子抓破了一点皮,有什么了不起?没事,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伤口真发炎了,我再去找你干爹吧。” 小张一急再急,竟然对小朱不客气地高声训斥道:“我看你脑袋里只有一根筋。等到伤口发炎再来处理你还想保得住这条胳膊不是看你是因为救我才被狼抓伤的,我管你去死!” 小朱在黑夜里都能感觉到小张的一张脸已经气得通红,赶忙知趣地说:“哇!我今天终于领教到了高音喇叭的音量。请你别这么大声,我的那些知青伙伴会以为我在欺负你呢,遵命,遵命,我这就跟你走。” 小张姑娘的气还没完全消掉:“什么高音喇叭?你们知青点的人闲着没事干光给人家起绰号吗?” 小朱说:“没有恶意,也不难听。听人家说村里有个回乡女知青长得漂漂亮亮,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还有一副好高音嗓子。再说,这绰号也不是我们这些外来人起的,都是从你们村子里面传出来的。你如果不喜欢这称呼,我以后不提就是了。把那个黄包让我来背吧,我这边的肩膀没事。” 小张这才消了气,说:“别那么小气!里面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少了你的,我天天干农活,这点重量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快走吧,晚到一分钟你就多一分危险。” 两人来到了小张姑娘的干爹家。小张姑娘的干妈在家做好了晚饭,小张的干爹和干哥哥已经收工回到家,一家人正等着城里妹从公社赶集回来一起吃饭。可是全家人从黄昏等到天黑,就是没见到城里妹回家来。 小张的干爹干妈自从接受了张老师的嘱托,认了城里妹为干女儿之后,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城里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全家人的心。城里妹今天一大早就向村里的队长请了假去赶集,说是要买布做件新衬衫,干爹干妈不便阻拦,城里妹的零花钱一直都是由张老师提供的,干妈为她做的衣裳,城里妹看不上。 去公社赶集的人陆陆续续都在中饭前或晚饭前回到村子里,可城里妹为什么到这么晚呢还不见人影呢?干爹干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胖子是个壮劳力,出了一下午的工,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他嚷着要吃饭。干爹干妈张口就骂,把一肚子的烦躁全部倾泻到胖子身上,骂他这么大了还不懂事,骂他是个饿痨。 等到骂够了,几个人最终商量下来干爹去找人打听,干妈到村口去等,胖子儿子顺着山路去找。就在他们几个急匆匆要从家里出门之际,小张姑娘和小朱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张姑娘问:你们这么急急忙忙的要到哪里去?胖子抢着回答:我们饭都没吃,准备出门去找你。我爹我娘怕你不回来了,没想到你还多带了个人回来。干妈的眼睛看到与城里妹一同进来的小伙子肩膀上绑扎了一件带血的衣服,吓了一跳,问:你这人怎么啦?你是谁?你的肩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跟我们家城里妹在一块?干爹眼尖,小张和小朱俩人刚一进门,干爹就一眼认出来了小朱:呀!这不是知青点的朱同志吗?你这肩膀受了什么伤?伤的厉害吗?快,快坐下,赶快脱了衣服让我看看。小朱微笑着说:伯父、伯母,您们叫我小朱就行了。我与小张是在从公社回来的路上偶然相遇的。我的肩膀被狼爪子抓了一下,应该没啥事。小张硬要我过来,这不就打扰您们了。干妈又是一阵惊呼:天哪!你们在山里面碰到了狼?你们还能留条命回家来,感谢菩萨保佑! 小朱的衣服被解开,露出了被狼抓伤的肩膀,干爹仔细检查了一遍说:还好,伤痕不是很深,消消毒、再敷上几天草药,你身体这么强壮,很快就能恢复。但至少一星期之内,小朱,你不能下地干活,不能洗澡,还需要增加营养。 小张姑娘趁她干爹为小朱清洗创口,把今天、特别是傍晚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讲述给大家听。一家人听的都惊呆了。小胖子说:要是我的话我会把这只狼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学武松打老虎那样用拳头捶死它。小张说:胖子哥你就别吹了,你要真的见了狼恐怕立即吓得在地上爬了。干妈说:哎呀!辛亏了小朱同志及时赶到,我的城里妹才躲过了狼口。城里没有事有什么事情,叫我怎么跟她的亲爹交代呀?干妈撩起衣服一角擦着眼泪。干爹问小朱:你从前面回过头来救城里妹,心里面没想到过害怕吗?小朱回答说:没时间想,当时的情况那么紧急,晚一点小张姑娘就有生命危险,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把狼赶跑,不能让狼伤到人。小朱又说:不过,在我被狼扑倒了的时候,看到它张开的血盆大口心里还是很怕,怕它一口把我吃了。这时候倒是小张姑娘无所畏惧,抡起挎包一下就将装雪花膏的瓶子重重砸到了狼鼻子上,小张姑娘的力气很大,可能把狼的鼻梁砸断了,它跑了进了树林再也不见它出来。小张姑娘也很勇敢,她把我从狼嘴里救了下来,所以我也应该感谢小张姑娘。小张脸一红,说:明明是你救了我,倒把我说成是一个打狼英雄。好啦,别替我瞎吹啦,干爹干妈,我们该吃晚饭了。干妈说:对对对,我去把饭菜热了,小朱同志也和我们一块吃吧乡下人家里没啥吃的,有什么你就吃什么,千万不要客气。小张说:干妈,你就是不留他,今晚小朱还能去哪里吃饭?知青点的晚饭早吃完了。小朱你说是不是? 小朱看小张一家人这么热情也就答应在他们家吃晚饭。 趁吃饭的机会,小张对她干妈说:“刚才我干爹说了,这几天小朱同志需要增加营养,知青点吃的是大锅饭,干爹还有干妈,我看小朱这几天吃的饭都由我们家做吧?做好了由我去送。”干爹说:“干女儿的救命恩人嘛,几天的饭菜算什么?我们家不是还有几只老母鸡吗,明天叫你干妈宰掉一只熬鸡汤,吃了大补。”小张说:“还是干爹想的周到,干爹真好。”小张的干妈说话了:“哼!,这还用的着你来教我?我早就想到啦。女儿的命都是小朱同志救的,把所有的鸡鸭全宰了给小朱同志吃,我都乐意。”小朱听了吓一跳,开玩笑说:“那可不得了,把我喂成一个大胖子,我不干。”说的所有人全都哈哈大笑。 小朱舍身救小张一事当晚就在知青点和小山村传开了。 第二天上午,小张姑娘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来到知青点,刚进大院的门就看到两个人影进了知青男宿舍,她定睛一看:认得是是公社主管知青工作的革委会副主任,另一个瘦骨伶仃的年轻人小张姑娘也认得,他是公社通讯员小付。 小张姑娘不知副主任的动机是凶是吉,她悄悄地来到站在男宿舍的门口外面,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小朱躺在床上休息,被狼抓伤的伤口敷了药打了绑带,小张的干爹嘱咐他这几天不能活动肩膀。小朱看到副主任进来正要翻起身想坐起来,被副主任赶忙拦住:“你别动,我们的救人英雄,你躺着好啦。我代表反修公社全体革命群众来看你来了。” 副主任上前温柔地把小朱扶着重新躺下,叫小付把带过来的礼物拿给小朱看。副主任说:“这是公社领导的一点心意,两斤苹果,主要还是给你精神奖励,公社里面仅存的几套精装《毛选》,送给你一套,希望你好好学习,活学活用,为人民再立新功。” 小朱感动的说:“谢谢公社和革委会领导的关心,我一定不辜负领导们的期望。只是,我又没做什么,领导这么重视,还有这么重的奖励,这,这让我很过意不去呀。” 副主任;“哎,小朱同志你太谦虚了。你昨天的英雄事迹太感动人了,我和公社的几个领导听到你舍己救人的英雄行为都感动地热泪盈眶,多么崇高的思想,多么无私的行动,这只有受过贫下中农再教育的革命青年才做得到。公社书记当即向县里做了汇报,县革委会的领导命令我们把你树立为典型,还要让你到全县各个公社、各个知青点做英雄事迹巡回报告。” 小朱一听从床上滚了下来,叫道:“请领导饶了我吧,在大众场合一说话我会变成结巴,千万别让我去人多的地方做什么报告。” 副主任与小付费劲地把小朱重新扶上床躺下,副主任说:“你别激动嘛,这有什么害怕的?你的演讲稿小付会替你准备,今天我特意带他过来,就是让他来现场采访,他是我们公社的秀才,你制药把当时的情况仔仔细细给他讲一遍,其他的事交给小付。等到汇报材料写出来,你照着念不就行了嘛。面对恶狼你都不怕,其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小朱见小付打开本子拿着笔要做记录,苦笑着说:“请领导们别折腾了,就这么点小事还要去做巡回报告,别惹人家笑话了,我不会去。” 副主任满脸严肃地说:“这是公社革委会决定下来的,也关系到你个人的前途。你不想想看,成了救人英雄、成了全县知青学习的榜样,今后推荐上大学、招工和当兵等等,你都有优先权。” 小朱说:“还有这等好事?我可是想都不敢想啊?只可惜故事确实不精彩,我都不知道讲些什么。” 副主任提醒说:“就说说你当时面对凶恶的豺狼,你怎么想起了贫下中农对你的教育、你受到了那些革命英雄的鼓舞,然后你怎样舍生忘死、挺身而出从狼口里救出一位革命群众。” 小朱哈哈大笑:“副主任想象力真丰富,我当时可是什么都来不及想。” 副主任的脸色阴了下来。 房间里谁也不再说话,安静的像是里面没活人,连空气似乎都凝结住了。 这时,就听到一个宏亮悦耳的女高音从宿舍门口传过来:“我知道,我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谁说没时间想?他当时想了写什么我全知道。” 说话的是小张姑娘,她站在门口静静地听了许久了,作为英雄典型做巡回演讲这是多少下放知青梦寐以求的好事,这个小朱是故意装糊涂还是真的胆怯,小张姑娘觉察到看副主任生气了或不耐烦了,她生怕这样的好事瞬间即逝,心里一急,帮小朱的话脱口而出,并且立即闯到几个人跟前。 副主任看了看小张,问:“你是谁?一个村里姑娘跑到男知青住的地方来咋咋呼呼的?” 小朱见进来的小张手里还端着一只碗,说:“副主任,她就是被我救下的那个革命群众,她干妈把家里养的鸡杀了给我吃,她是过来送鸡汤的。” 副主任顿时换了一副笑脸:“哦!你就是小朱同志舍身救下的姑娘!长得这么漂亮?真要给狼吃了那是多么可惜啊。咦—,你也是那山村里的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张姑娘听了这些阴阳怪气的话皱起眉头,说:“领导忙,照理说我也是归你直接管辖的,副主任哪里还会记得我这个普通小兵?” 小付替小张姑娘作介绍:“副主任,她是回乡青年,本不是我们公社的,因为认了干亲,所以才插队到了山里面的那个村庄劳动。” 副主任:“哦,我说嘛!我们山里面长不出这么漂亮的姑娘。贵姓啊?” 小张回答:“姓张,副主任,您叫我小张就行。” 小付又在一旁插嘴:“副主任,认得她的人都叫她城里妹。” 副主任:“城里妹?听说过,果真是又漂亮又能干。你说你知道当时小朱救你的时候心里面是怎么想的么?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先说来听听。” 小张姑娘说;“副主任,这不是什么难事。他想的就是副主任您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啊,副主任您说的对极了,人到了那种时刻谁都会像您说的那么去想。” “是吗?那你说说看,小朱同志当时想了些什么?” 小张将已经凉了的鸡汤送到小朱手上,催他快点喝。然后面对着副主任和公社通讯员小付,娓娓讲起小朱昨天面对危险时他头脑里面经历过的思想斗争。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回 第五十四回 你要的我全都会编 我缺的你未必能给 小张姑娘心里甜甜的望着小朱一口一口地喝着鸡汤,轻描淡写的把昨天的故事慢慢讲述:昨天赶集回家晚了,走在山路上心里正发毛呢,怕什么就来什么,我听到身后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转过身一看:妈呀!一只不我还高的大灰狼,大灰狼你们见过吗?它的两只眼睛像红灯笼,一双耳朵像两把蒲扇,张开了大嘴,我看见它嘴巴里的两排牙齿像白森森的石头,我的腿吓软了,闭着眼站在原地等狼来吃我。如果不是小朱同志赶过来相救,我十九岁的生命到昨天就停止了。 副主任说:“你等一下。小朱同志为什么会赶过来救你?为什么他不逃跑?小朱同志能赶过来救你那是有原因的,你说说看。?” 小张说:“请你接着听我讲啊。小朱同志走在我前面几十米远,当时他没有一点危险。你们想想看,我好歹也有个十斤,狼吃了我以后肚子填饱了,再吃不下东西了,肚子一大起码是跑不动了,那里还追得上小朱?” 副主任又不耐烦了:“你等一下。别光讲你和狼,讲一讲小朱,讲一讲他救你的动机,比如说,他当时想到了什么才会生生忘死的救你?” 小张说:“哦,对了。小朱同志当时听到我的喊叫,回头一看:一个人正面临着被狼吃掉的厄运?怎么办?如果上前去救,自己也有被狼吃掉或者咬伤的危险,正当他在犹豫的时候,小朱同志的耳边突然响起了贫农老大爷说过的话:越是艰险的地方,越能改造人,越是生死关,越能认识一个人是真革命还是假革命。小朱同志想到这里,毫不犹豫地向恶狼冲了过去,跑的路上,舍身炸碉堡、英勇堵枪眼和坚毅伏烈火的英雄故事一幕一幕在他脑海里呈现。小朱同志一面跑一面在心里面默念:为革命,不怕牺牲,迎险而上;为革命,公而忘私,舍己救人;为革命,前赴后继,血战到底。小朱同志发扬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与恶狼搏斗,把不可一世的大灰狼赶回了树林,英勇的救下了我。” 小张一番即兴发挥起到了预期效果,她的话音未落,宿舍里就响起了副主任和小付热烈的掌声,副主任喝彩道:“讲得好!讲的太到位了,这才是小朱同志当时的真正想法。对的,英雄不是天生的,小朱同志能够从一个普通的下放知青成长为一个舍生忘死的救人英雄,离不开党和人民的哺育,少不了贫下中农的关怀和帮助。小朱同志也以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一个颠扑不破的事实:出生于剥削阶级家庭的子女在农村这片广阔的天地经过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同样也能改造成为事业合格的接班人。城里妹,你不愧是从城里来的高中生,美丽、大方、有文采、还有一副好嗓子,非常适合做公社播音员。” 小付在一旁说:“副主任说的是真的,我了解公社广播站正好需要一个女播音员。” 小朱带着五味陈杂的心情听完小张姑娘的讲述,听到最后,也用右手拍了几下左手,像打量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那样看着她,蹙紧了眉头说:“我认为小张姑娘岂止做广播员,有她这样的水平不去做编剧太可惜了。” 副主任说:“小朱同志,你不要不服气。我看着城里妹的理论水平比你高,比你要懂事。” 副主任问小付:“刚才城里妹说的你都记下来了吗?” 小付回答说:“记下来了,全都记下来了,说得太精彩了。” 副主任指示小付:“你把城里妹说的再加工加工,文字上面好好润色润色,思想改造这一块还要再强调和再突出一下,稿子写完后你送到我办公室,我们几个领导要先看一遍,没有问题再交给小朱去背。” 副主任又指示小朱:“你拿到材料后要抓紧时间通读一遍,要记住里面的每一个字,到时候你要脱稿演讲。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尽快恢复体力,这几天,你要吃好睡好。对了,说到这我还忘了告诉你,为了给你增加营养,为了让你完成好巡回报告这个光荣任务,公社革委会决定发给你两斤肉票和一斤糖票,让你补补身子。” 小朱眨巴着眼睛说:“光给票,没有钱,我还是买不来呀。” 这人真不识抬举! 副主任正想发火骂人,小张姑娘插上嘴:“快说谢谢领导呀。” 小朱的嘴巴还是一字不吐。 小张姑娘笑着对副主任说:“小朱这个人心里面非常感谢领导们对他的特殊照顾,可就是他的嘴巴比较笨说不上来。我替他谢谢领导们的关怀,肉票和糖票我帮他领吧,我会出钱把肉把糖按时买回来,然后在我家把肉做好,送过来给他吃。小朱同志救了我的命,我替他做这些是应该的。请领导们放心,在小朱到县里做巡回报告之前,我一定把他养的身体棒棒的和精神足足的。” 副主任非常看好和赞赏小张,说道:“真是个懂事的姑娘。好的,有你照顾他我们也就放心了。” 小张姑娘说:“领导都很忙,请你们先回吧,这里有我呢。再一次谢谢领导的关心!” 副主任临走前没忘掉再次对小朱和小张重申巡回报告的重要性,并指示小张协助和配合小朱把巡回报告用到的材料理解透、熟记牢。见小张郑重其事替小朱答应下来之后,副主任才叫上小付一块离开了宿舍。 副主任刚一出门,小张憋不住朝着小朱笑个不停。 小朱说:“你蛮会来事的嘛,真看不出来你这人很会讨领导们喜欢。” 小张说:“不要讽刺我了。你要是处在我的家庭环境,凭你的脑子和聪明劲,你肯定做得比我更绝。” 小朱好奇的问起她的家庭情况。小张把自己幼年生母早逝、她后妈对她的态度以及在山村里面认干爹干妈等等事情说给了小朱听。 小张姑娘说:“我从小失去母爱,现在又寄人篱下。如果嘴巴不甜一点,不要说有好事落不到我头上,恐怕连基本的生活都没法保证。没办法,为了生存需要,有时也得讲讲违心话。” 小朱对小张姑娘的遭遇和家庭状况深表同情,为刚才说的话里面有挖苦和讽刺的意思向小张姑娘表示道歉。 小张姑娘说:“讽刺过我的人会多了去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说过了头也我也不会生气。哦,对了,刚才那个人说你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是怎么回事?” 小朱做了个不屑一顾的表情,说:“哼,由他说吧。我爷爷解放前经商,在全省各地都开有商店,解放后,爷爷的成分划为了工商资本家。” 小张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商人?资本家?那不就是剥削阶级吗哦,原来你们家的人剥削过劳动人民?。” 小朱反问:“难道现在的商人做亏本买卖吗?还不同样要赚买东西的人的钱。是不是也是剥削阶级?” 像一个馒头哽在了小张姑娘的喉咙中间,咽也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小张姑娘被小朱的这一问憋得眼珠突出、满脸通红。 小朱完全能够体会到小张姑娘的难受劲,因为多年前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而且被他爷爷以同样的问题憋得难受过。 小朱从小在家被家人宠,因为他是家中唯一的长孙;在学校受老师喜爱,因为他聪明伶俐,各科成绩优秀,还具有体育和艺术方面的天赋,另外,他在政治上也不甘落后,小朱是学校中最早加入红小兵的学生。那年代,学校提倡的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德育的具体体现就是政治上要求进步,紧跟政治形势的发展。小朱在学校被告知:出生在什么家庭自己不能选择,但作为一个红小兵,应当与剥削阶级家庭划清界限。 小朱那时候还只有十多岁,生活上几乎不能自理。他的吃的、住的、用的和玩的,全部由他出生的剥削阶级家庭负责提供,他想离开这个家庭,可是找不到哪一个无产阶级家庭愿意接收他,所以彻底划清界限他万万做不到。学校里的人又给他出招,叫做经济上统一战线,政治上分道扬镳。以小朱当时的年龄,他还理解不了这样话的意思,这对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来说太深奥了,小朱简单地归纳为,当他在家里吃饭和要钱的时候,爷爷是爷爷、父母是父母,还有其他的家庭成员都是亲人,除了这个时候以外,他们都是阶级敌人。 小朱家里面最宠小朱的人就是他爷爷,小朱记得小时候总是爷爷抱着他出去玩、出去买吃的,自己想要什么爷爷都会掏钱买。再大了点,父母那里要钱有时候不好要,可爷爷这边总是有求必应。他还把爷爷当做家里面的保护伞,每当犯了错误爸爸妈妈要对她进行惩罚的时候,爷爷都会出面阻拦。等到小朱加入了红小兵之后,爷爷就成了小朱最恨的一个人,如果不是爷爷在旧社会开了那么多的商店,他们家就不会在划成分的时候划为工商资本家。小朱理解的分道扬镳就是除了生活上的事以外必须处处与他爷爷作对。小朱为了证明自己的阶级立场坚定和政治思想水平,经常在家中批判爷爷。爷爷开始还朝他慈祥的笑一笑,后来给小朱批烦了,越来越不老实,有时还竟敢顶嘴。小朱记得有那么一次,小朱说爷爷在解放前赚的钱都是剥削来的,他爷爷怒气冲冲地责问他:你爷爷我天天起早摸黑、担惊受怕的进货、出货。哪一分钱不是心辛苦辛苦赚来的?怎么是剥削来的呢?难道卖出去的东西价格还要比买进来时更便宜才不叫剥削吗?天底下有这样做生意的傻子吗?你买人家的东西要不要钱?人家会不会便宜到比买进来时还低的价钱卖给你?如果不是的话那他们是不是也在作剥削你们? 爷爷当时反问小朱的话小朱根本回答不上来,还不敢讲给别人听,一直就把它记在肚子里。今天,正好等到了小张姑娘说出当年他说过的话,小朱就把爷爷当时说的话来反问小张,不出所料:小张姑娘同样被问倒了。 小张姑娘想不出来怎么回答,把话题岔开:“是不是剥削用得着我们费什么脑子?反正人家怎么说都有理由。你难道还想翻案不成?或者莫非你还想去学做生意?重塑你们朱家的辉煌?” “我认为我骨子里就是个生意人,对读大学、当兵和招工之类的提不起兴趣。” “瞧你说得多轻松啊?你以为谁都可以上大学?谁都能够参军和招工?读了大学将来可以做技术员、工程师,参军可以入党提干,招工也至少能捧得上一只铁饭碗,你想一想看吧,这些都比你呆在农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难道你当真愿意一辈子扎根在农村?你要是放过了这次机会,说不定以后就没有机会离得开乡下。” 小朱说:“我没想过一辈子留在农村。但是我总不能造假吧?你刚才遍得那些话,我听着都肉麻,叫我在巡回报告会上怎么还说得出口?”小朱接着对小张说:“你以为公社那帮人把我捧上天是为了我好?你太天真了。就是那个公社通讯员小付,前几天都还在整我的反面典型材料呢。” 小张吓一跳:“反面典型?你做过反党反人民的事吗?” 小朱说:“没你说的那样。前些日子,公社有人找我了解知青点的什么人去村子里面偷过鸡、打过狗,到人家菜园里面摘过菜。” “我听说过村里面有的人家被偷的事,偷鸡摸狗又摘菜,除了你们几个知青,山里人是绝对干不出来的,你没干过吗?那当然好。那你正好可以吧这些小偷的名单提供给公社领导哇。” “你就可伶可伶我们这些远离爹娘的人吧!我们到了这里以后,一个月也难得吃上一次肉、一条鱼。菜也买不到菜,也没钱买。大队把最差的地让我们来种,我们以前都没正经干过农活,能有收获吗?没收获那我们吃什么?爹娘都把我们养这么大了,总不能老是伸手想家里要钱吧,谁家也没有多余的钱来养这些本该赚钱的孩子,没办法,像你说的为了生存,只好做点顺手牵羊的事。我没干过,但我每次都吃过。我怎么能出卖自己的弟兄呢?我不干。所以,公社认为我这个知青队长是在有意包庇,所以叫人整我的材料要把我搞下去,谢天谢地,知青队长的职务我早就不想干了。” 小张姑娘听村民讲:偷农民养的鸡、种的菜也不光是山村知青点的这帮知青会去做,听说前一段时期县里各知青点都有过这类现象,有的还偷集体粮仓里的粮食,有的还和当地的农民发生了严重冲突。小张分析说:“这次把你称为英雄是为了树立正面典型,让县里所有知青都以你为榜样,大家都往好里学,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就不会不再有人去干。你出了风头,我们公社的领导也会想县里的领导表功,说他们怎么怎么做好了知青这一块的工作。” 小朱说:“为他们脸上贴金,那我就更不去了。” 小张姑娘觉得这人简直无药可救了。她叹自己命苦,她处的环境没法跟小朱比。小朱从小生活优裕,从来没有过生存压力,如今有这么好的跳出农门的机会,还不紧紧抓住,如果要是换了她小张,她做梦都会笑醒来的。 小朱见她说得这么可怜,说不知道能不能要求上面换人,让小张去作报告、去上大学之类的。而小朱他认为,他自己有实力做得更好。 小张姑娘冷笑道:“你别笑话我啦,你是大英雄,我算什么?只不过是山村里的一个回乡知青,我已做好了一辈子在深山的思想准备。”说到最后,小张情不自禁飙出高音:“你不能,你有理想、有抱负。但是,从现在来看,你个人再有本事也没用,没有家庭背景、路子上也没有人,有哪怕有天大的本事也挑不出农门。” 小朱想起来了副主任和小付刚才说过的话,他兴奋的对小张说:“公社不是还缺一个女播音员吗,你普通话说得好,音量高,很有条件,副主任不是也看好你吗?” 小张姑娘继续冷笑:“哼,不走后门谁能进得去公社的门?我家没钱没势,你知道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回 偷鸡摸狗四大发明 专题会上语重心长 小朱听小张姑娘这么一说,意识到公社招播音收员一事又成为某些领导手中的香饵,正在等着愿者上钩。小张说的是一条人人心知肚明潜规则:想做女播音员,有钱的人家可以送钱,看谁送的多;有能请得动上级领导打招呼的,看谁的官更大?没钱没势的如果也想来参加竞争,那就要看谁长得漂亮。 小朱所在的知青点,每年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女知青都难保处女之身。小朱心里骂道:这些王八蛋、土包子!那些城里来的姑娘在这些土包子眼里一个个都是天仙,如果不是他们手中握有决定知青未来命运的大权,这些人连闻一闻这些姑娘的脚趾头都不配。可恶的是,他们凭借手中的一张录取通知书就能夺走下放女知青宝贵的贞操。他妈的!小朱骂出了声,愤怒的把拳头重重砸在床上。 小张以为她刚才说的话语中有什么不妥:“我心里明白你是为了我好,广播员有什么好的?天天守着时间扯着嗓子叫,又累人又没自由,我不想去。” “当真?” 小张坚决的点点头。 “你在撒谎!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吗”小朱从床上下来,站到地上的他比小张姑娘几乎高出半个脑袋。 小张抬起头,勇敢的睁着眼睛与小朱对视。 小朱近距离的看见了一双水汪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双眼睛美丽而纯洁,纯洁得让人一看就心疼得掉泪,分明看得出她此刻说的不是真心话。 小朱瞥过脸去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背对着小张说:“我下午去找公社革委会副主任,我答应去县里做巡回报告。” 小张高兴的跳起来:“太好啦!你终于想通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想通的?刚才你还说是被人利用呢。” 小朱:“那就让他们利用这最后一次吧!但我也是有条件的。” 小张又担心地问道:“这么好的事情对你来说还要讲条件吗?他们会答应你的条件吗?” “要讲,否则我宁愿不去。谁稀罕上大学、招工什么的,那都不是我以后想要的,我相信将来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做人。” 小张怯生生地问:“那你要提什么样的条件?会不会让领导们感到很为难?” “一点也不为难,相反,还给他们解决了当务之急。” 小张好生疑惑:“那你的条件是—?” “给公社领导们推荐一位名副其实的播音员。” “谁?” “除了你,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哎哟——,你?”小张一声呻吟,一股暖流从脚板底直冲脑顶,几乎把她冲晕倒。天籁的声音、幸福的召唤来自于身旁,让小张姑娘掂到了她在小朱心中的重量。 小朱转过身来申明:“我可没有讨好你的意思,你不要把我想象的怎么坏啊。你救过我的命,又给我熬鸡汤、送鸡汤。我其他的没学好,知恩图报还是懂的,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他们利用我,好吧,就让他们再利用我一次吧,我提个要求也不过分吧。如果你运气好当上了公社播音员,就算我还了你一个人情。” 小张动情地说:“不用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太好了!谁救谁不重要,你还了我的人情,可你的人情恐怕我一辈子都还不了。” 小朱说:“瞧你说的,还要等你一辈子?你不是说领了肉票去买肉吗?我最喜欢吃小炒肉片,会做吗?会,那太好了,你把那两斤肉票分两次买,每次给我炒一斤肉片,多放点辣椒和香葱,这不就还了我的人情了?” 小张笑着问:“你也爱吃辣椒和香葱?这么重的人情,两次小炒肉片就还了对你来说太不公平。我会炒你最喜欢吃的肉片。肉片炒好之后,送到你们宿舍来吗?” “说实话,若是送到知青点来,每次能吃到两三片我还得打破头去抢。第一次送这吧,让知青点的兄弟姐妹分享一下我的荣誉,也让大家尝尝你的好手艺。第二次的,你就带到公社广播站去,把它当作我们两人哪天中饭的下饭菜。” “你说将肉片送到广播站?我们在那吃中饭?有这么快吗?” 小朱说:“等着吧,等你去广播站上班之后,你再买第二次肉。” 小张说:“你这么有信心?那好吧,不管怎么样,明天我先去把第一次肉买了来。” 那个年代里,有肉票只是有了买肉的资格,能不能买上肉还需考验你吃肉的强烈愿望和坚定不移的决心。猪肉只在专卖店出售,在猪肉还没到专卖店之前,卖肉的砧板前面买肉的人早就排成了一条长龙。猪肉早上八点来钟开卖,最多到九点来钟,一天的猪肉就会卖得精光,排在后面的人只能自认倒霉,想在这一天吃上肉的希望彻底破灭。最紧张的时候,买肉的人必须在前一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就来到店里排队,若排在前十名之内,第二天上午才比较有把握把肉买到手。 为了确保买上肉那就需要提前一晚去排队。城里妹小张把去排队的差事交给了她的干哥哥小胖子,答应给他的奖赏是一包经济牌香烟。胖子哥二话没说,早早吃过晚饭后就卷了一床破席子,兜里面揣着城里妹给他的八分钱兴冲冲就往公社街道而去。小胖子他算了一下,一包香烟二十支,一个晚上他最多抽掉十支,还剩下十支可以留下来在未来的几天中慢慢享受。小胖子具有在任何地方倒地就睡的能耐。等到第二天一早,等城里妹也来到街道,就可以换他回家。胖子只管站队,城里妹负责买肉。城里妹小张将买回的肉做了第一次的炒肉片,并按照约定,把做好的炒肉片送到了知青点。 还没等到小张从生父张老师那要来第二次买香烟和买肉的钱,让小张姑娘难以置信的好消息来了,小朱告诉她说,公社广播站在等她去报到。 原来,在吃完小张送过来鸡汤的当天下午,小朱就到了公社找到了革委会副主任。副主任听完小朱的来意,把小朱从头到脚审视了几遍,给小朱的回答是小张到公社做广播员的事他一人做不了主,需要向革委会主任汇报研究后才知道结果。小朱说,那就请你们快点把,趁我还在兴头上,你们把研究后的结果告诉我。 反修公社领导班子的成员在公社书记的召集下为小朱参加巡回报告演讲和公社广播站招收女播音员进行专题会议,统一思想。 参加县里组织的巡回演讲,被当作英雄在各公社各知青点传播,这么崇高的荣誉落谁头上对谁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大好事,这等于打开了通向大学、部队和工厂的大门,而且,按照政审条件,这扇大门对剥削阶级家庭出生的子女是永远关闭的。革委会和公社的领导们绝对想不到小朱竟然会提条件,条件实现不了还不去,领导们怀疑这个姓朱的知青是不是有神经病? 一位公社副主任在会上提出来:那小子真有毛病,竟敢要挟公社,对这种人不能迁就,否则公社以后的工作不好开展。 主管宣传的公社领导在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看到公社副主任打了头炮,立即附和着说:说得对。成何体统嘛?公社犯不着求着他,还想干涉我们按正常程序招收广播员,简直翻了天了。他没有站出来第一个提反对意见主要是担心其他领导把招收女播音员看作是主管宣传领导捞好处的一个机会。 公社书记询问革委会副主任的意见,副主任清了清嗓子,说:我管过几年的知青工作,掌握到了他们的一些特点。这帮年轻人在学校基本上都是红卫兵,天不怕地不怕的,学校的老师见了他们都要躲起来,所以我觉得大家不要在意他们的态度,要看到他们积极的一面。知识青年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他们来到我们山区插队落户,我们要爱护他们,要关心他们的成长。小朱同志,出身剥削阶级家庭不错,但在公社党委的关怀下,通过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小朱同志在思想上已经和他出生在的剥削阶级家庭彻底决裂,行动上他以无产阶级接班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所以生死关头能够经受考验,为了从狼口里救出阶级姐妹,不惜把他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小朱同志用他的英雄行为给了活命哲学一记响亮的耳光。小朱同志提的这个条件正是他大公无私精神的进一步体现,小朱同志从狼口里夺回生命的人是个回乡知青,叫城里妹,小朱同志发现她恰好具备了一个播音员的条件,为了让无产阶级占领舆论阵地,小朱同志为公社推荐这样一位同志担任我们公社的播音员这是对我们公社的革命事业高度负责任的态度。 革委会副主任的即兴发挥和胡扯赢得了反修公社书记的频频点头。 反修公社这几年都是知青问题较多的老大难公社。因为地处偏远山区,下放到这里的知青与外界接触较少,交流少,政治活动没有外面的多,山里知青们的思想比其他公社的知青落后,偷鸡摸狗的事比外面多。县里面点名批评说,偷鸡摸狗的几大绝招是由反修公社的知青发明创造的。为了让反修公社的领导们相信和服气,县里面还特意叫人向反修公社的领导对这几大方法做了专门解释。 这几大用于偷鸡摸狗的绝招分别叫做“物理方法”、“化学方法”和“生物方法”。物理方法也被称作机械方法,这种方法一般用于偷鸡、偷鸭。顾名思义,机械方法就是偷鸡人施机械窒息的方式将鸡、鸭弄死:一个人假装游荡到鸡群中,趁身边的鸡不注意,伸手快速地将鸡脖子拧断。这种不使用任何工具,动作要领简单,知青们操作起来屡屡得手。后来,农村的鸡鸭学精了,只要看见知青摸样的人走近就会避而远之,这样就催生出了一种新的物理方法:弹射法。这种方法用到了知青发明的一种简易弹射工具。手工坊车的棉纱线锭子(木头材料制作,中间空心)绑上一条橡皮筋当作弓,一根一寸长的钉子当成箭,人可以在离鸡一米左右的地方拉开上了弦(橡皮筋)的钉子进行瞄准,拉弦的手松开之后,钉子在橡皮筋的弹力作用下通过钉子的空腔飞出去,空腔起到了来复枪枪管的作用,引导着铁钉射中公鸡或母鸡的脑袋,射得准的,正好能把鸡的两只眼睛射洞穿。所谓化学方法就是臭名昭著的投毒法,在鸡食、鸭食和狗食里下毒。这种方法由于过于阴损,破坏性大,而且鸡肉、鸭肉和狗肉人吃了也有中毒的风险,因此使用的不广。生物方法主要用来偷狗,是利用狗的生物特性知青们研究出来的一种猎狗方式。具体做法如下:在绳子的一头系一个三抓钩(像武侠剧中用来爬楼翻墙的器械),三爪钩塞入一个肉包子。晚上的时候,来到养了狗的农家院墙外,将绳子的一头抓在自己手中,将系了三爪钩和肉包子的另一头抛入院墙里面,不停地上下拉动绳子,当感觉到有了重量的时候就开始往外猛拉绳子,贪吃的狗咬住了肉包子之后就被三爪钩钩住了上、下嘴巴张不开嘴、也叫不出声,就像上钩的鱼儿一样被人钓到了院子外面。知青们掌握了这些方法之后,农村里的各个村庄再无宁日,农民和知青之间发生械斗也就变成了常有的事,这是县、公社两级班子处理起来最感到头疼的事。山里面的知青比较仗义,兔子不吃窝边草,常跑到山外扰民,而山外的知青点上的知青线上里面太偏,路不好走,一般不进山。所以,县里面的领导听得最多的是农民反映山山里面知情的劣迹,搞得县里面的领导以为反修公社的知青工作做的最差,同时也认为几大发明都是反修公社的知青所为。 就在反修公社的公社党高官和主管知青工作的革委会副主任焦头烂额之时,冒出了小朱舍己救人的行为。凭借多年积累的政治敏感性,书记和副主任立即意识到这是一次打翻身仗的机会,因此,公社书记亲自打电话给县领导报告消息,革委会副主任亲自出马找小朱布置任务。 副主任把他去知青点的情况以及小朱和小张当时在知青点的所作所为如实向公社书记做了详细汇报,书记指示副主任无论采取什么手段、花多大代价都要小朱出面参加巡回报告,同时,公社书记也对城里妹有了个好印象,书记与副主任的看法一致,不管城里妹对事件的描述中有多少添油加醋,甚至还包含有虚假的成分,指示公社通讯员小付就按照小张姑娘说的编,并让小朱以后在报告会上按照编好的讲稿汇报。 与反修公社的知青中出了一位光彩夺目的大英雄相比,公社广播站招收一个本来就合格的人来做播音员有什么不妥城里妹的故事编的这么动人,本身也应该给予奖励嘛。 反修公社党高官语重心长的对班子里的人讲:“小朱同志表现出来的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是大公无私的彻底唯物主义者的精神,他不仅是下放知青的榜样,也是我们公社、我们县所有人学习的榜样。大家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吧: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没错,小朱出身不好,下放到了我们公社之后也确实做过一些不利于群众的事,这都过去了,我们不能总是拿老眼光看人,小朱同志在我们公社贫下中农的关怀和培养下进行了脱胎换骨的改造,已经把自己改造成了无产阶级的一员,小朱同志在知青中间还享有崇高的威信,他这个知青队长也是知青们选举他当的。这些都不是偶然的,小朱同志能够在生死关头挺身而出,是党和人民培养教育的结果,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我们公社的知青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我们不能否认已经取得的成绩,我们应当为小朱同志参加英雄事迹巡回演讲创造条件,提供方便,对不对?请大家发表意见吧。” 公社书记定了调,参加会议的领导们齐声附和。 公社抽掉回乡知青小张到广播站做播音员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回 尝试初恋大步向前 发觉端倪细心对待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春天的一天小张姑娘差点被大灰狼吃了,还没到春末她到反修公社广播站做起了女播音员,盛夏刚开始的日子她收到了小朱为她做的一件粉红色乔其纱衬衫,从此小张姑娘开始品尝最神秘、最甜蜜的爱情滋味。 这场突如其来的爱情以恐怖和刺激的方式开启,在反修公社和公社革委会领导们充分给力的酿造中发酵,使得这场爱来的更加浓郁、更加迅猛。小张和小朱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次互动脱险的经历会演变成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小朱的伤势在小张姑娘的照料下很快复原,小张到公社广播站报道的那天,小朱已经能够替小张扛行李卷。按照事先的约定,两人在广播站美美的品尝了一顿小炒肉片。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吃饭,小朱看小张看得目不转睛,看得小张姑娘羞红了脸颊、低下了头,她的心里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爽快,小朱的形象在她心里面变得高大、变得不可磨灭、变得一时一刻都不会忘记。 一顿肉片吃个精光的时候,两人的手也紧紧地拉在了一起。 小张去广播站上班之后,人变得自信了,她幻想着走在一条通往美好前程的康庄大道之上,面前迎接她的是幸福美好的将来。她觉得小朱这人有担当、有理想,将来肯定能出人头地有出息。并且,他来自大城市,见识多,朋友广,拥有小地方的人无法拥有的气质和资源。 小朱的生活变得比以前更加充实了。小张姑娘美丽漂亮,体贴人,尤其一双黑白分明的、能够代替语言表达的眼神,让人一见便心生怜意,升腾出忍不住捧着亲吻的。 处于热恋中的小朱和小张,一个是插队知青,一个是回乡青年;一个家庭被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一个受父母歧视寄人篱下;他们两手空空,空怀空洞的理想,然而他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对幸福充满了渴望;他们没有金钱,所以不为金钱所困;他们连原始的物质条件也不具备,所以浇灌爱情之花的只有相互的真诚和激情;他们不曾门当户对,所以摆脱了世俗的虚伪。小朱和小张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单纯的、也是浪漫的。处在当时的环境之下恋爱又必须是理智的。两人在密切的接触中学会了互相包容、互相鼓励、互相促进,从而互相帮助共同成长。 两人的恋情在小朱去县里巡回演讲之前暂时还未公开。为了让小朱在正式演讲英雄事迹报告之前集中精力练习,两人暂时压住心头的渴望和激情,利用各自的优势,对领导审核过的报告内容设计语速、语音和肢体语言,小朱一次又一次地进行演讲排练。排练过程中,小张一遍一遍地对报告内容和演讲效果提出建议,小朱不厌其烦按照小张的指点进行修正,在小朱看来,小张姑娘不仅是他的第一个听众,而且是他最好的指导老师。两个初恋情人,用心血精心浇灌两人合作的第一个作品。 激情似火和局促不安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两人终于等来了县里面英雄事迹报告团的正式成立。团员的组成中,都是县里面工、农、兵各条战线涌现出来的杰出人物,只有小朱一人是下乡知青,小朱作为这次英雄事迹报告团的成员与这些英模平起平坐,享受到了极高的政治荣誉,谁都能看出来小朱面前铺展了一条锦绣前程,这位知青帅哥让山村和山村知青点的男青年羡慕的眼珠通红,让女知青和更多的女青年想入非非。 为了让小朱在报告中有更好地发挥、为了巩固小朱和小张两人这段时间取得的成果,小朱临去县里面集中报到的最后一晚,两人在公社广播站的播音室进行了临战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这样的彩排已经进行过多次,但哪一次也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两人倾泻了满腔的热忱,达到了忘我的境界。小朱作报告慷慨激昂,小张听得如醉如痴。美妙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他们已经忘掉了外面的一切,完全沉醉于两人的世界。不管外面的世界怎么嘈杂,不管将来的环境如何变化,两人都觉得今后谁也离不开对方,两人的激情在彩排之后继续高涨,深深的相信用他们之间的爱可以用来代表整个世界。 播音室中的这个晚上,有一对幸福的恋人在此共同度过。 小朱随同英雄事迹报告团到各公社、各知青点做《英雄形象鼓舞我勇斗恶狼》的报告去了,小张姑娘的魂儿也像附在小朱身上一块走了。小张平时难得喜形于色,可不知怎么搞的,现在她只要一刻没见到小朱,就心中无主、坐立不安,一天没与小朱接触,这一天的茶饭就不知是啥滋味儿。小张此时相信了在文学作品和电影中热恋情人那种难分难舍的真情,体会到了相爱的人离别时心灵上所受的煎熬。小张脑子里无时无刻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小朱作报告的时候发挥正常吗?他的报告受人欢迎吗?小朱他会不会在空闲时间想起她小张?小张把姑娘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小朱,小朱发过誓非她不娶,这是不是他的真心话呢?他为什么不叫人捎个信儿回来问候一下呢?小朱会不会像小张想念他一样也想念自己呢?小张越想越焦虑,她想到才与小朱相处一个来月两人的关系就如胶似漆,是不是速度快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是不是失去了应有的理智?是不是失去了一个姑娘家应有的矜持?小朱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轻浮之人?就这样,小张把一个热恋中紧紧抓住对方不放手的姑娘的心思全部想了个遍,想的神经兮兮,想的影响到了她的正常生活。 小张的干妈首先看出端倪,一个怀春女孩的心思和举动瞒不过一个成熟女人的眼睛。干妈告诉干爸:城里妹谈对象了。干爸被干妈的这句话吓得非同小可,马上追问干妈: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瞎猜的吧?干妈回道:这种事情不需要听别人去说,自己身边的干女儿发生了什么变化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我说的保准没错,城里妹确实瞒着我们与人谈起了恋爱。干爸着急地问道:那人是谁?城里妹怎么喜欢上他的?干妈问干爸:你有没有见城里妹穿过一件粉红色衬衫?干爸回答:见过啊,前些日子她天天穿在身上。干妈再问:那这几天你看她穿过没有?干爸回答:没有。奇怪了,这是为什么?干妈告诉干爸说: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前些日子城里妹要穿给那人看,这几天他不在这里了。所以我猜的出来城里妹看上了谁。 干爸这时相信了城里妹谈对象的准确性已经无可置疑,干爸的神情变得非常严峻,厉声追问干妈:别再给我兜圈子了,你说的那人究竟是谁?干妈说:这么气势汹汹的做什么?那人你见过,来过我们家,你还给他治疗过被狼抓伤的肩膀。干爸倒抽一口凉气:小朱?那是知青点有名的刺头,知青偷鸡摸狗的事都是他出的鬼点子,附近村庄上的人提起他都恨不得揍他一顿。干爸皱起眉头说:我听说他家的成分还不好,唉!不是看他救过我们家干女儿的命,我是不会让他踏进我家大门的。这小子用了什么手段黏上了城里妹?干妈说:你死脑筋,那天晚上他们过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城里妹看小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干爸嚷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对得起张老师?干妈说:不光是对不起她爹,我们还对不住儿子,我对小胖子说过让他将来娶城里妹做他的老婆。干爸急的要跳起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这两个人是怎么好起来的?已经好到什么程度?我们还来得及告诉张老师吗?干妈说:是我们俩干的好事。你不是说要给小朱增加营养吗,城里妹这就有了与小朱接触的理由和机会,他们两个人都是从城里下放过来的,都是高中毕业,又都处在谈朋友的年龄阶段,小朱对城里妹有过救命之恩,我还听说了城里妹能够去公社广播站,也是小朱帮她争取到的。干爸插嘴说:增加营养是我说的,可是你还说要把我们家的鸡鸭全部斩尽杀绝呢。干妈看了干爸一眼,担忧地说:我担心这夏天衣服穿的薄,广播室里平时也只有城里妹一个人,那小朱一看就不是个斯文人,难保他不对城里妹动手动脚的。 “咣当—” 干爸手中拿着正捣药的陶瓷擂钵落到地上摔成四瓣,他人跌坐到一张竹椅子内。我们发现的太晚啦!完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的老朋友?人家把女儿寄托在我们家,不就是希望我们能帮他照顾好、看护住?干爸痛苦万分,他抄起平时用来挖草药的铲子,要去找小朱算账。干妈把干爸死命拉住,叫道:你哪是他的对手?你没听说过他打架不要命?他打死你是白打,你要是打到了他,你是在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怎么说你都是去找死!再说,你没看见城里妹一天到晚丢了魂的样子?小朱这些天根本就不在山里面。干爸气急败坏的说:广播站城里妹不去了,你去把她找回来,我们好好开导。干妈说:广播站念念稿子放放唱片,不用下地干活,这又干净又轻松的工作对一个女孩有什么不好?城里妹会听你的话回来种田吗?谈恋爱这事,不要说是干女儿,就是亲生女儿我们也不能强制干涉。我看还是先告诉张老师,让张老师那个又年轻又厉害的老婆出面看看能不能管得住她。干爸点了点头:说的是,城里妹每个月的零用钱说是说张老师给的,但如果没经过他老婆同意肯定是给不出来的。事情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也只好把城里妹交还给她的爸妈。干妈说:那你还不赶快去打长途电话?干爸摇摇头:电话里说这样的事情说不清,我明天去县里走一遭,当面把来龙去脉对张老师说个明白,还要和他们好好商量事情的解决方式。事情弄大了怕影响城里妹和我们家的名声,不痛不痒又怕他们俩个藕断丝连,这事要处理的圆满,弄得不好政府会给我们扣上破坏上山下乡的帽子。城里妹的性格倔强刚烈,看看她后妈有没有制服她的办法,小朱由我和张老师来对付,这家伙是混世魔王转世,把这小子弄急了,我们家从此以后就别想过安静日子。干妈越听越害怕,她说:哎呀!让他们两个谈去吧,我们就别管了,装着不知道好啦,别去没事找事惹一身腥。干爸说:不行,这样子那就对不住张老师了,我把实话告诉他,他如果不管或管不了,我们当然也就不管也更加管不了。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公社广播站早晨不用广播,小张姑娘昨晚住家里面。一大早,天还刚蒙蒙亮,小张姑娘的干爸火急火燎的出门去了,他要赶去公社街道乘坐最早的一班长途汽车,进城去找张老师。 小张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懒觉,她已经得知县里面的英雄事迹报告团巡回报告圆满结束了,星期一上午,小朱就要回到知青点。心情不错的小张姑娘哼着歌儿起床、刷牙和洗完脸,吃早饭时发现不见了干爸,她问干妈说:我干爸怎么不来吃早饭?干妈说:不用管他了,吃你的吧。小张姑娘说:不行,我要等我干爸一块吃。干妈支支吾吾的说:不用等,你干爸今天有事一早出门去县里了。如果放在平时,小张姑娘或许也就不当回事,但处在热恋中的女人特别敏感和多疑,小张警觉的问:上县里干嘛?干爸会不会是去我家?干妈赶忙说:不是,不是,你干爸上城里买药去了。干妈转眼一想也不对,怎么能骗城里妹呢?老头子去城里找她亲爹城里妹早晚会知道的。所以又对小张说:你干爸去了县城哪次也少不了会顺便到你家去看看,老头子和你爸好久没在一起聊过天了。小张撇撇嘴不再问下去,她不想破坏掉今天的好心情,心里面正反反复复念着与小朱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回 因亲父后母不给力 引干爹义母急断肠 小张的干爹到了傍晚才回到自己家中。他今天早晨满带着希望出门,回到家却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城里妹见干爹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浑身都被汗水湿透,赶紧倒了杯凉开水端到干爹手中,让他坐下喝水解暑。干爹怒气冲冲地说:“城里妹的后妈、张老师的婆娘,什么玩意!”干妈从厨房里跑出来,把干爹往房间里面拉:“死老头子,你说什么呢?赶快给我进去吧。”干妈把余怒未消的干爹死命拉入房间之后,她自己也跟了进去,并且呯—的一声关了房门。 小张姑娘以为干爹在县城里受了她后妈的欺负,正想敲开门安慰几声,就听到干爹在房间里怒吼:“那个女人是个财迷,她要把城里妹论斤两卖呢。”小张被这句话震惊了,刚要敲房门的手停留在了空中,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站在她干爹干妈的房门口动也不动。干妈在里面说:“祖宗啊,你小点声,城里妹听着呢。”这以后,里面的说话声音就小的再也听不清了。 慢慢缓过神来的小张立刻想到没准是后妈把她许配给了什么人,而且向男方家里要了钱!在小张的心目中,后妈不仅仅是个财迷,更是个恶毒的巫婆。这个女人给自己纯真欢乐的少年时期蒙了阴影,到如今还想毁掉自己未来的幸福。呸!简直是痴心妄想,小张姑娘不再是没人疼、没人怜的、失去了亲生母亲的可怜女孩了,她已经有了一个坚强的肩膀可以依靠,已经有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现在谁也不能阻拦她的幸福,谁也不能强行改变她未来的生活。想到这里,小张姑娘消除了任何的恐惧感,只盼望小朱早日完成巡回演讲,快点返回山乡。 这时,胖子接着他妈的活把晚饭烧好了,从厨房到厅堂端来了一个个炒好了的菜。小张姑娘怕被胖子看到自己在偷听,她离开房门,若无其事的帮着胖子摆好饭桌上的碗筷,等着干爹干妈出来吃晚饭。等了一会,胖子又像以前一样急躁躁嚷着肚子饿了,还跑到父母房门前大声叫唤,干爹干妈这才铁青着脸走出了房间。 小张满脸愧疚,替她后妈向干爹赔罪,并盛了满满一碗饭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但这一次,小张姑娘错怪她后妈了,少说是错怪了一半,小张的后妈并不反对小张与知青小朱的交往。小张的干爹在星期天的上午来到张老师家,张老师夫妻两个正好在家休息。听了小张干爹说的来意,还没等张老师开口,小张的后妈已是喜上眉梢,她称赞小张有主见、有胆量,自己找婆家多好,省去了做爹妈的操心。干爹盯着张老师许久,张老师才壮着胆子憋出一句话,问小张的后妈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女儿早点赶出家门。小张的后妈马上横了张老师一眼,张老师后面还没说完的话被吓了回去。随即,小张的后妈像领导作报告那样,当着小张干爹和张老师的面讲了一番大道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哪一家的女儿赖在家里让父母养一辈子?说张老师每个月给小张的零花钱每一分不是从一家三口嘴巴里抠出来的。她谈了男朋友有什么不好?最起码这份零花钱今后就有人替我们出了。小张的干爹见张老师的爱人说不出正经话,张老师又唯唯诺诺不敢开口,明白了今天他来这的目的不可能实现。干爹认为既然已经把小张姑娘正在谈恋爱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夫妻两个,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干爹准备告辞走人,小张后妈赶紧拦住说,等等,话没说完呢。。她说,小张姑娘可怜,小时候就死了亲娘,但她这个做后妈的也一直把小张当着心肝宝贝看待。小张的干爹听到这,心里面直发冷,全身都起来了鸡皮疙瘩,他看见张老师也正在打哆嗦。张老师颤抖着声音说: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干爹还要赶长途汽车回山里去呢。小张的后妈斜着眼睛扫了张老师一眼,然后笑眯眯的对小张的干爹说:小张这孩子托您和干妈照顾了这么长的时间,费了您们不少的心血和精力,我和她爸把她养这么大也不容易,而且,我们家的姑娘论文化、论相貌不说是百里挑一,至少说的上是在中等以上,可不能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就被人家接走,干爹你说我说的对吧?虽说现在是新社会移风易俗、新事新办,但我看着彩礼钱多少还是要要一些,要的越多人家家里的人就会把她看得越重,否则我们家女儿会被男方家里的人看轻了,将来会受欺负的。小张干爹心想:这是什么歪理?不问将来的女婿人品如何,不关心女儿将来的生活是不是幸福,只把彩礼钱作为唯一条件,世界上还有这样做妈的吗?干爹说: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提这些是不是早了点?再说,你们不想去看看与城里妹谈恋爱的那个小朱吗?要不要亲眼看看他是不是能让你们如意?小张后妈一个劲摇头说:我们不着急,不着急。干爹干妈能看顺眼的,我和她爸不会有意见。小张干妈说她现在就出面还早了点,刚才还说八字都没一撇呢,现在找她的男朋友谈彩礼钱还为时过早。等到小张与他的关系发展的差不多了,我再找他谈谈钱才排得上用场。小张的干爹确实再也没法听得下去,他一跺脚,逃也似的离开了张老师家。 干爹刚才在房间里面把这一切都讲给了小张的干妈听。干妈一听城里妹的后母索要彩礼,问她出口要多少?干爹气呼呼的说不知道,看那样子是非把城里妹卖个好价钱不可。小张干妈说:对于女儿出嫁,娘家要点礼金钱是合情合理的,要不人家女方家里面把女儿养这么大不就白养了吗?但要多要少得看看男方家里面的经济条件,男方是不是出得起往死里要把男方家里搞穷了,以后女儿嫁过去了的日子也难过,差不多就行了呗。干爹冲他家老太婆瞪眼:对的?对什么对?你是不是说我们也养了城里妹这么久,也应该向那小子讨彩礼钱?干妈说:你又叫什么?不怕城里妹听见?我是想如果以后城里妹嫁给我们家的儿子,她后妈会不会少算一点?小张干爹说:你别做这样的梦了!城里妹在城里长大,又是高中毕业,我们儿子初中还没读完就到田里面滚泥巴,城里妹能看得上小胖子吗?正好说到这,胖子把房间门敲的像打雷一般,干爹和干妈只得先出来吃饭。 胖子吃饭的样子从来都是把头都快要塞到了饭碗里,呼啦呼啦几下就完成了吃饭的任务,每次都是第一个先下桌。小张的干爹注重养生之道,每顿饭都是细嚼慢咽,最后一个吃完。城里妹今天故意放慢吃饭速度,想等到其他人都吃完饭下桌之后,她来好好劝干爹不要与她后妈一般见识,也可以顺便打听一下干爹今天去见张老师夫妇到底为了什么事。但今天的晚饭干爹和干妈都吃的飞快,胖子还没吃完,干爹干妈就放下碗筷又钻到他们房里去了,而且又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城里妹默默地注视这一切,从刚才干爹干妈躲躲闪闪的眼神,她已经觉察到了事情可能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干爹的这一趟进城肯定不是为了去买药。 胖子等大家吃完之后又过来收拾残菜剩饭以及一桌的碟碗勺筷。小张姑娘虽然看不惯胖子的吃相,心里面还是蛮佩服干哥哥毫无怨言的勤劳,认为她的干哥哥是一个做厨师的料,只可惜家里开不起、按政策也不能开餐馆。就像干爹也不能开中医诊所,他给村里人看病几乎都是不收钱的,所以城里妹最佩服干爹,干爹为人热情大方,对家里所有人、包括城里妹都很开成坦荡,有什么说什么,可今天晚上干爹和干妈的举止太奇怪,城里妹判断干爹干妈肯定有什么事在瞒着她、或者是不好当面讲给她听。 干妈一进房间就接着追问城里妹的父亲和后妈到底是反对还是支持城里妹谈男朋友?干爹说:那女人的态度我不想知道,张老师是明确表示反对的。干妈问:你刚才不是说张老师在那个女人面前吓得不敢表态吗?干爹说:是呀!我搞不清楚张老师怕她什么?张老师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没说,可单独当着我的面说了不少。干妈问:什么?你们两个后来又在一起见了面、说过话? 干爹点点头。 原来,当小张的干爹气呼呼的走出张老师家之后没多远,张老师从后面赶了上来。张老师把小张干爹硬拉进县城里的一家饭馆吃饭,并对小张的干爹说了很多抱歉的话,希望小张干爹能够原谅小张后妈的无理言行。小张干爹说:城里妹不是她亲生的,那些死要钱的话她说得出口不奇怪。但是,我不敢确定你心里面是不是也和她想的一样?张老师说:我才不像她那样掉到钱眼里去了,我认为只要小伙子品德好、能力强,而且真心对我女儿好,这比多少彩礼钱都重要得多。张老师动了感情的说:我前妻临死的时候,我亲口答应她为女儿物色一个好对象,让她一辈子过上幸福的生活。我怎么会看中钱财而不顾女儿的将来呢?否则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妈?张老师说到这,眼圈儿红了。小张干爹赶紧相劝:老弟,你别太难过了。就是因为想到了我们要对城里妹的幸福负责,我才特意来县里找你,看来,有些话也只好对你一个人讲了。小张干爹把小张如何与小朱认识以及如何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关系大致说了一遍。张老师问起小朱这人的人品以及表现如何?干爹又把小朱去县里做英雄事迹宣讲报告和村里人对小朱的看法告诉了张老师。张老师高兴起来,他说:这小伙子不光救了我家女儿的命,政治上看来也很有前途。村里面的人说他是个刺头,我认为不打紧,男孩子调皮一点不是什么坏事。张老师接下来问的是小朱的家庭状况,干爹回答说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从省城下放过来的,家里面成分不好,听说是工商资本家。张老师一听跳了起来:那怎么成?那他就是剥削阶级的子女,那不行!我家的成分是贫民,是被剥削阶级,绝不能和剥削阶级接亲。如果小张与他结了婚,以后她就是四类分子家属,我们家也就成了四类分子的亲戚,以后见人都要矮三分!而且将来还会影响到我儿子的前途。 小张的干妈听她家老头子讲到这插嘴说:我们家祖宗三代都是贫农,城里妹嫁过去之后,我们也会跟着成了四类分子的干亲这么说,我们也坚决不能同意这门亲事。 小张干爹说: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 干爹继续说着张老师说的话,张老师对小张干爹说:我女儿正处在悬崖边上,再往前走半步就会跌入剥削阶级的万丈深渊,在这个紧急关头,我们要用全力把她拉回到劳动人民这一边来。所以我再次拜托老哥,请老哥和老嫂子拉我女儿一把。 干妈听到这又忍不住插嘴:你那个好兄弟难道不会自己出面拉一把?让我们出面做恶人,亏他想得出来!城里妹的那个性子,我们能说得动吗? 干爹说他也是这么对张老师说的,儿女的终身大事应当由亲生父母来做主,但没想到张老师的眼泪这次真的实实在在地流了下来。张老师哀求道:请老哥和老嫂子看在孩子她亲妈的份上,无论如何也要救救小张。张老师说不是他不愿出面,而是怕小张的后妈发现他这么做破坏了她的计划,家里面肯定会被闹得鸡犬不宁。干爹说到这,叹了口气道:张老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答应他,他当真会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所以我只好说试试看吧。 干妈埋怨说:要试你去试,我不去趟这浑水。 干爹急了,说:这种事哪是我去说的,要找我也是去找小朱那小子,干女儿这边应该是你去说比较方便。你这边抓紧先把城里妹说通了,那边等小朱一回来我就去找他。 干妈问:“那应该怎么说你教教我。” 于是接下来,小张的干爹和干妈为怎么劝说小张姑娘放弃与小朱谈恋爱一事商量了几乎一个通宵。 第二天,两人起床刚一打开房门,眼睁睁看到小张姑娘穿着那件粉红色衬衫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一大早的早饭也没吃就出门而去。 干爹和干妈面面相觑,暗暗叫苦:不好啦!那个混世魔王已经回来啦!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回 顺顺利利逐人心愿 惺惺相惜错解人意 知青小朱参加完县里面组织的英雄事迹巡回报告演讲团,满载而归回到反修公社。他获得了舍己救人的英雄称号,成为全县知识青年学习的榜样。 巡回演讲期间,走到哪吃到哪,不需要自己掏一分钱,早饭能吃上馒头花卷,中餐和晚餐不是有肉就是有鱼,顿顿管饱。报告会上,不管是在主席台就座时的等待还是报告期间,都有一杯绿茶放到你的面前,都有一位身着白衬衫蓝裤子的工作人员往茶杯里不断添水。晚上住县委招待所,四人一间,虽然也有蚊子,但与知青点相比,其数量可忽略不计,而且还备有蚊香。早晨吃过饭,一辆带了雨棚的解放牌汽车载着报告团成员去各公社或各个知青农场作报告,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就在当地用餐;晚饭回到招待所吃。吃饭桌上如果还有领导参加,每张饭桌上还会放上一瓶白酒。晚上,报告团成员集体被安排去电影院看八个样板戏的电影或是去剧院看县里工厂的或学校的文艺宣传队演出。 巡回报告期间过的日子,让小朱开了洋荤,让他过的乐不思蜀,他从心底里感谢和佩服小张姑娘,如果不是小张姑娘当时极力劝说,自己就享受不到看似千遍一律大众生活的另外一面,以后若还有这样的好机会不仅不能错过,而且还要想方设法去争取。因此,小朱不再对上大学、招工和当兵参军抱无所谓的态度,相反,他抱定了读大学的决心,只有上了大学将来的工作和生活才能与眼下的情形更为接近。小朱认为眼前这一切的好运都是小张姑娘给他带来的,较好的容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娇小玲珑的身体和温软的怀抱,还有美味的小炒肉片,这一切都指向小张应该是是来自天边的仙女,自从与他结识之后,小朱过的仿佛都是神仙过的日子。 小朱在反修公社街道下了长途车,一路疾走奔向山村知青点,他的心也像张开了翅膀,飞出了心房,飞向了小张姑娘所在的地方。走在山间的那条小路,又到了小张姑娘遇见大灰狼的拐角,这里是小朱与小张爱情征程的,恰好看到小张姑娘为迎接他也在朝这个地方走来,小朱看到一只粉红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地飞过来,而小张则远远望见一个穿短袖海魂衫的高个子青年像一匹骏马奔过来,她的心陶醉了,不顾一切地扑入到了他的怀中。 此后,今年的整个夏天,知青点的知青或是山里的村民,会在花前月下或是荷塘路边看到小朱和小张手牵着手的身影,听到他们幸福洋溢的欢声笑语。他们两个悍然不顾当时所处的年代和环境,公开的、大胆的相亲相爱。他们感谢天、感谢地,还感谢那只大灰狼,感谢冥冥之中的天意注定。两人在春天里相遇相识,在炎热的夏天爱情之火熊熊燃烧,烧毁了世俗偏见、烧毁了阶级阵线,也烧毁了扑向他们而来的各种虚伪和压迫。 两人的行为在当时那个年代属于不折不扣的异类。他们以为两人之间的爱可以用来抵抗整个世界,殊不知这是何等幼稚的想法,是螳臂挡车太不自量力。 秋天到了,知青点一年一度的工农兵大学推荐工作就要开始了。 为了能争取上大学,知青们各显神通,有关系的走后门,没关系的送重礼,有的女知青甚至还把自己的身体送了出去。纵然方法多多、手段多多,然而上学的指标毕竟有限,你拿走了我就没了,你去了我就得留下,所以,各种阴谋诡计也会因应而生。就在小朱想当然地认为他今年能够十拿九稳地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时候,却遭遇到了当头一棒:有人向招生办写了一封检举信,信中揭发小朱不配推荐上大学。 或许是小朱自从认识了小张以后事事都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的像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小朱的面前。先是走桃花运,接着又在全县出了名,眼下又被顺理成章地推荐上大学,这么多的好事由他一个人全都大包大揽,怎不叫其他的男知青们妒忌的眼珠子都红了? 这封检举信的内容如果被证实了,小朱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就会变味,小朱在群众中的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他今年被推荐上大学的希望就非常渺茫。 招生办把电话打到了反修公社,接电话的正好是主管公社知青工作的副主任。 招生办的人弄清楚接电话人的身份之后,在电话里询问反修公社今年被推荐上大学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姓朱的下放知青副主任做了肯定回答。电话里面的人又问副主任小朱是不是从狼口里救过一个人?那个姑娘是不是长得很漂亮?你们公社是不是正因为那次的救人事件才推荐他上大学的? 再次得到副主任的肯定后,招生办的人告诉副主任:最近你们公社有人来信反映说小朱和他救的人两人之间是恋人关系,所以不应当把小朱救过人当作推荐他上大学的理由。 副主任说: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小朱从狼口救下的人以前根本不认识小朱,小朱在救人之前也从未和她有过任何接触,这是铁打的事实。退一万步说,就算小朱与被救的人是恋人关系又怎么样?他不也是同样在救人吗?小朱同志是我们公社的骄傲、是我们山村知青点的一面旗帜,我们公社推荐他上大学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小朱参加了英雄事迹巡回演讲,小朱不光是全县知青学习的榜样,也是反修公社知青工作取得重大成效的象征。副主任当然不会让一封检举信就否认掉小朱舍己救人的事实、否认掉公社知青工作取得的成绩。 招生办的人在电话里说:据这位来信的同志揭发,小朱当时救人是有条件的,他早就看中了那个姑娘,所以他提出的条件就是要让那个姑娘嫁给他,否则他就见死不救。 副主任哈哈大笑说:这么荒唐的说法你们也会相信?很简单,你们来人找那姑娘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当时小朱救她时有没有提条件。 招生办的人为难的说:如果小朱救下的人是个男的、或者退一步说就算是个女的、但必须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也就不会引来这么多的闲话,偏偏小朱同志这次从狼嘴里夺回来的生命是个未婚女性,又是个百里挑一的漂亮姑娘,这就很难堵住别人的嘴巴。现在让我们去找那个姑娘核实,恐怕得不到真实的信息。或许,那个姑娘当时出于强烈的求生愿望只得答应小朱的条件,但两人在后来的接触中产生了真感情,两人真的谈起了恋爱,成了恋人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被救的姑娘还会向我们反映当时的实际情况吗?事情就这么简单:如果小朱当时确实提了条件,小朱当时的救人行为就有个人目的,这位姑娘是不是真的答应嫁给他以及后来两个人是不是真的谈起了恋爱,充其量也只能是一个动听的英雄救美故事。像这种动机不纯的人,我们认为不宜推荐上大学。 副主任在电话里面斩钉截铁的说:我可以发誓,小朱和他救的人——城里妹在救人之前两人绝对互不认识,哪来的小朱早就看上了她的说法?这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有什么问题我个人可以负全责。 招生办的人在电话里说:来信反映小朱和被他救的小张姑娘经常在一起,两人的关系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男女朋友关系。 副主任说: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救人之后,小朱和小张两个人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现在不是到处都在提倡一帮一、一对红吗?实话告诉你们,小朱演讲稿的素材绝大部分来自小张讲的故事,为了光荣的完成巡回演讲任务,他们两个人一起经常练习演讲稿有什么不可以,这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他们是在努力为我们公社争光嘛!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当然不是一般的关系喽,是深厚的阶级友情关系。 招生办的人在电话里说:推荐上大学是一项严肃的工作任务,关系到被推荐人的前途命运,需要慎重对待。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既然已经有人写了检举信,我们就必须慎重对待。对于你说的这些,我们会派人去反修公社核实调查。 副主任说:那太好啦!你们来了就能了解到小朱同志有多么的优秀,你们见了他就会喜欢上小朱同志的。 副主任见招生办来真的,他不敢大意,他必须立即着手做好两件事:安排好对招生办来人的接待,两菜一汤的标准不能低,临走时还需要给他们送上山里面的一些土特产;第二,赶快找到小朱,尽快告诉他事情的严重性,为了彻底打破检举信中的谣言,小朱只有断掉与城里妹的恋爱关系。副主任决定以私人朋友的身份劝小朱以自己的前途为重,不要过早的考虑个人私事,不要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不要让他这个主管知青工作的副主任白费心血。这是谁这么缺德写的这封诬告信副主任分析写信的人是知青点内部人的可能性最大,难道会是小林? 副主任说的这个小林就是后来陷害马元的县工商局局长,当年只有16岁,却是知青点中资格最老的下放知青之一。他十四岁初中毕业,因为家庭经济情况不好,又受到读书无用论的影响,没有继续升学读高中,他打算考个小中专。可那时的小中专也要从工农兵中推荐上学,小林初中毕业之后也只有先当农民,然后才有读小中专的希望。别看小林年龄小,头脑却相当灵活,看事情也高瞻远瞩、入木三分,他没有家庭背景,竞争不过别人,所以越是偏远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才越没有人和他竞争,他毕业后不做回乡知青,因为他父母的家就在县城郊区,他选择了来到大山里刚刚成立的一个知青点落户,和他一同过来的知青没几个,他们都是来这个知青点的第一批知识青年。 小林还是没有料想到:不管在任何地方,不同家庭阶层出身的人上学、当兵或求职的机会还是会不一样。到知青点之后几年下来,当年与小林一块来的那几个知青不是上学、就是当兵或被招工进了工厂,只有小林一直没有动静。 小林今年年初就找了公社副主任,副主任答应到今年秋天会给他考虑。然而,夏天还没过,去年才来知青点的小朱,因为救人突然变的红火起来,又是作报告、又是被封为全县知青的学习榜样,有这样一个如日中天的人在身边,小林心想自己今年被推荐上学的机会又将被人剥夺掉了。小林怎么会不对小朱怀有敌意呢?小林狠小朱的原因还不仅仅是上不上学这回事,小林更不能容忍小朱竟能与山村里的回乡知青城里妹谈起了恋爱。 小林对城里妹的感情是复杂的。小林刚来到知青点的时候,山里面没几个从外地下放过来的知情,小张姑娘又是直接在山村里插队落户的,所以知青点的几个人都认识她。小张和小林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两个人的家庭情况都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彼此间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 小张姑娘一直都是把小林当成小弟弟看待的,她可怜小林身体体弱,这么小就离开家,自己与他有同病相怜之感,相比对于知青点上的其他知青,小张对小林显得格外关心,比如,她常常帮助小林洗被子和缝被子,如果干妈家做了什么好吃的,小张会自己省下一口给小林吃,让他增加点营养。 小林这个人什么都比同龄人成熟的早,包括性、包括男女私情在内。他把小张对他的关怀和照顾理解成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问题,认为他和小张姑娘相爱了。所以,小林有事没事纠缠着小张姑娘,在她面前吹吹牛,献献殷勤,有意没意的把话题引向男女之间的私情,并且,小林看小张姑娘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张觉察到小林的这些变化之后,就有意的疏远他,不再去知青点帮他洗洗缝缝,路上碰见小林也不打招呼,即使小林到公社广播站来找小张聊天、谈事情,小张都对他爱理不理。小林很容易想到这是因为有了小朱的缘故,就更加对小朱恨之入骨,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但要论打架,小林还远不是小朱的对手,武的不行就来文的,软刀子同样可以杀死人。这样,才有了写给招生办的那封检举信。 小林他把信寄出去之后,天天盼着有什么事情发生。这天,他看到副主任急匆匆地来知青点找小朱,暗暗高兴那封信起了作用,于是,小林去公社广播站找小张姑娘。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回 爱到深处却要放手 情到浓时非得别离 和往常一样,这天小张姑娘按时结束了上午的播音工作,她麻利地关掉播音器、收藏好广播稿,正打算去知青点找小朱,这时,小林来到了广播室。 小张对闯进门的小林说,她正好有事要出去,意思很明显的要赶他走。 小林这次过来的底气很足,没有客套话、也没有过渡语言,他直截了当对小张说:我特意来告诉张姐,你与小朱哥谈恋爱的事情上面已经知道了,听说会影响你们的前途。张姐,小朱哥人是不错,但他的家庭出身和我们截然不同,我们劳动人民家庭出生的人不好与剥削阶级的子女走同一条道、组成同一个家。请张姐以后就不要再和小朱哥来往了吧还有,如果县里来人问你和小朱哥是不是恋人关系也不要承认。否则的话,你和小朱哥这次谁都过不了关,小朱哥大学上不成,你可能也要离开广播室。张姐,你听明白了吧? 小张姑娘是小林在深山沟里能够呆下去的精神支柱,小张要是成了小朱的人,小林的整个精神就会崩溃。小林对已经小张产生了强烈的依赖,他对读大学的愿望并不强烈,只要有个小中专读他就满足了,但无论如何,小林接受不了小朱把小张夺走。只要小张没谈对象,小林心里面就踏实,小朱你要上大学就去上吧,只要你不与小张谈恋爱就行,这就是小林写那封检举信的目的。 小张姑娘听得一头雾水,这个小林一贯阴阳怪气,今天又不知他是中了哪门子邪,大白天的满嘴鬼话。通常,小林说的话小张很难得往心里去,这次小张仍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只轻描淡写的说:谁说我和你小朱哥谈恋爱啦?我告诉过你、还是小朱告诉过你我们在谈恋爱? 小林没想到小张会不承认,气焰顿时消下去了一半还多,说:张姐,有人看见过你们在播音室内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小张真生气了:你一个小孩子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那又怎么样?我们谈工作。谁让你监视我的? 小林也急了,说:“张姐,你不要以为小朱哥救了你,你们就可以谈恋爱,英雄救美,美女再以身相报,这是资产阶级行为。小朱救你的时候肯定就不怀好意……” 小张愤怒了:“你给我住嘴,满嘴胡言,你给我出去,下次再也不准你到我这里来。” 小张姑娘听了小林后半段说的话,猛然意识到他这次不似往常,像是大有来头,会不会真有一场灾难降临到她和小朱头上小张姑娘不再说话,她将小林推出去,锁了门急匆匆的朝知青点跑去。 小张一路跑到知青点,但又像上次一样,刚来到男生宿舍门口,里面又传出副主任的声音,她只得暂时停住脚步。 男生宿舍内,副主任正在与小朱激烈争辩。 副主任:“小朱同志,你用不着做那么多的解释,只要你不再与小张来往,信上说的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你现在是全县知青学习的榜样,是我们公社贫下中农培养出来的英雄,你就得表现出大公无私的形象,不能想着男女私情。” 小朱反问:“英雄就不能谈恋爱吗?革命人民如果都不结婚、都不生小孩,那以后还有谁来接革命的班?” 副主任:“不要瞎联想!谁说过革命人民和英雄不能谈恋爱、不成家?但是,革命者选择恋爱对象以及后来的恋爱过程都应该服从革命的需要。首先,你选择的对象是错误的,她不应当是你救下的人;过程也很糟糕,这头你刚刚把人救下,那头她就和你难舍难分。我问你,你救人的目的是什么?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嘛,检举难怪人家在信中说,你当时救小张向她提了条件,要她嫁给你。” 此时,站在宿舍大门外的小张姑娘如五雷轰顶,她眼前一黑,伸手扶住了门框才没有栽倒在地。她与小朱两人之间的恋爱凭什么惊动了县里面?谁还写了什么信?是谁这么缺德?处于什么目的?县里面的人为什么就相信了呢?在谣言和诽谤面前,爱情的力量显得多么渺小、多么脆弱。 屋内小朱大喊冤枉:“我怎么可能是检举信里说的那种人我当时听到呼救声从几十米之外赶过去,看到一条狼正在向小张逼近,什么也来不及想就冲到了狼面前,哪有时间提条件,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小张啊?” 小张听了暗暗佩服小朱思维灵活、遇事不慌,小张想:对呀!为什么不来问问她这个当事人呢? 可接下来副主任说的话足以把小张重新打入深渊:“当时只有你们两人在场,你们当时怎么说的、怎么做的,别人哪里知道?别人说你提了条件那都是在瞎猜,目的是让你当不成救人英雄,那你就上不了大学,宝贵的上学指标不会浪费掉,你去不了不要紧,后面还有一大堆人做梦都想去呢!他们巴不得你出点问题、出点状况,你懂了吧?” 小朱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这些怪事?敢情写检举信的就是我们知青点的人?这他妈的太狠毒了!我要查出这个人,我不会轻易饶了他!” 副主任:“谁写的都不打紧,饶不饶也是以后的事,关键是目前你采取何种行动。我以一个长者和过来人的身份劝你立即停止与城里妹的一切来往,高高兴兴的去上你的大学,让那个写信人躲在阴暗角落打自己的脸去吧。” 副主任告诉小朱,离公社正式确定推荐人选的时间很近了,不能再犹豫了。小朱做了几口深呼吸,压住心中不断向上翻滚着的怒火,对副主任说:“我想问清楚,是不是我和小张不谈了,我才能被推荐上大学?小张也能够继续在公社广播站上班?” “是啊,是啊!你照样做你的英雄,理直气壮去上大学,城里妹她照样在公社广播站做女播音员,这样不是挺好吗?一个大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小朱再问:“上了大学、或者大学毕业之后,我还能不能再和小张姑娘好呢?” 副主任:“你说的好是怎么个好法?今后你与城里妹只能做普通朋友,永远也不能与她谈恋爱、结婚。否则,那不等于欺骗组织、欺骗领导吗?这样后果会更严重。你也不想一想,你大学毕业后有了好工作还怕找不到比城里妹更好的对象吗?” 小张在门外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她真想冲进去给副主任几个耳光,不过,她也正好想听听小朱怎么回答。 小朱:“那怎么行呢我和小张是真心相爱,我这辈子除了她以外不会与任何人结婚。” 小张在门外激动地流下了幸福和悲壮的泪水。 屋内副主任吼道:“那好吧,你既然这么死心眼,那你就干脆到山里面落户去好啦,省得我为你操心!反正城里妹也要回到村里去,多好哇,今后你们两个就在山沟里面和泥巴打一辈子交道吧!你们去恩爱、去结婚生子吧!你对爱情忠贞,很好!你们的世世代代就在山沟子里老老实实地种田做农民吧。一条阳光大道你不走,偏偏要一条道走到黑,没见过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大傻瓜。” 副主任既气愤又响亮的声音在男生宿舍回荡,屋子内好长时间没人出声。 小朱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两条道路摆在他的面前,一条前程似锦,一条铺满荆棘;一条通向城市、通向繁华,一条通往深山、通往荒僻。这时候,他又想起了参加县里巡回报告的那段时光,那些天过的日子与山沟沟里的日子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小朱想到上了大学他就站在一个新的之上,只要牢牢把握住机会,今后就能发挥自己的潜能、发挥自己的价值。副主任说的没错,走上大学之路,前途是光明的,相反,如果留在山村一辈子,就算是和小张结了婚,以后的日子也是暗淡的。大学是必须上的!小朱没有放弃过上大学的念头,他和小张想的是小朱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之后,小张将追随小朱去到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可现在这个可恶的写信人把他们俩的梦想打破了,两个相爱的人从此要天各一方。小朱回想起这段时间小张姑娘对他的一片真情,想到他一走了之怎么对得起小张姑娘? 副主任猜到了小朱头脑里正在想些什么,他确实有经验、见识广,他这么对小朱说:“小朱同志,你是一个热血男子汉,有感情、敢担当,城里妹小张也是一个优秀女青年,温柔体贴、有主见,都是青年中的佼佼者。但是,正如刚才我给你分析的那样,你们两个强行结合到一块不会幸福,你们现在相爱反而会把你们两个都毁了,这就不是一个革命青年该做的了,你不应该做,小张她也不会做。我认为城里妹比你冷静,她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肯定能很好的权衡利弊,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她是真心爱你,她应当会主动放手,说不定她会亲自找到你说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或者没有接受过你对她的爱,你只不过是在一厢情愿罢了。如果这样,你就不会太为难,良心上也不会受到谴责。” 屋内传出了小朱的长啸,小张姑娘从长啸中读出了小朱内心的煎熬和内心的挣扎。 放手也是一种爱!虽然小张的心在流血,可为了她的心上人,她自己只有尽快斩断对小朱的爱恋,让小朱远走高飞去实现他自己的梦想。 小张姑娘心里做出决定,反而觉得没有必要进到宿舍里去。小张冷静思考过后,认为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冷处理,这样不会在公社和知青点引起多大的波动,对两人以后的影响也最小。那就是两人从此以后不再交往,这事就该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她与小朱的爱恋关系也就会默默地消逝。尽管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小张姑娘的理智能够战胜感情上的冲动。大雪无痕、大爱无言,就让两人把对对方的这份爱日后永久的埋在各自心底吧。这种处理方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既证明了小朱和小张两个人之间不存在恋人关系,也不影响到两人现在和以后的工作和生活。面对高压低调处理,小张不愧是个既冷静又充满智慧的姑娘。 但事情并没有按照小张姑娘想象和计划的那样低调处理。只因她后妈的到来,小张姑娘不得不高调做出差点令她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小张与小朱恋爱,小朱的父母并不很认同,小张离一个大家闺秀的形象相差太远,尽管朱家还处在倒霉时期,但朱家的人相信会有时来运转的一天,小朱是朱家的长子长孙,被朱家遗老遗少寄予了殷切的期望,也对小朱找媳妇的标准定的较高,一条硬性指标就是要门当户对,朱家的人希望未来媳妇的娘家也是当时称为剥削阶级的家庭,可小张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勉强算得上是个小资,她的干爹干妈则纯粹就是无产阶级。小张的亲生母亲在小张成人之前去世,可怜她看不到自己的女儿与什么样的人恋爱,小张姑娘的亲生父亲以及她的养父养母坚决反对小张与小朱恋爱,理由与小朱的家人惊人的相似,恰恰也是因为小朱出生在剥削阶级家庭,而小张则是无产阶级的后代。小朱和小张双方的父母唯一没有明确反对两人相爱的是小张的后妈——小李。 从理论上讲,小李不反对小张姑娘与任何人谈恋爱,只要男方家庭给足她彩礼钱即可。剥削阶级又怎么样?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小李才不会关心小张嫁到朱家今后会不会在社会上受歧视,也不会关心小朱和小张现在上不上大学、将来做什么职业,她盯紧的是小朱和小张恋爱的过程,到了她认为该出手向男方要钱的时候坚决不要手软。 小张的后妈小李需要了解到小朱和小张两人恋爱的进展情况,但又她不可能跑到山里来监视小张的一举一动,只能从张老师嘴巴中套点信息,而张老师的信息来源又只能来自小张的干爹和干妈。小张的干爹和干妈对小张后妈很反感,这样小张后妈根本就掌握不到小张与小朱恋爱关系发展的程度。那么,小张后妈就只能凭她的直觉来判断。秋天到了,这是个收获的季节,小张的后妈小李认为小张与小朱的关系已经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她要进山来采摘果子了,来找小朱要现钱了。 事有凑巧,就在县招生办的人为检举信一事来到反修公社的前一天,小张的后妈先一步到了知青点。 小张后妈没有事先通知任何人,她到了知青点后指名要见小朱。小李上身穿了一件天蓝色的确良短袖衫,下身一条格子裙,头发也烫成波浪形。这是那个年代妇女很前卫的打扮,几个女知青顿时对她产生了好感,对她很热情,马上把小李引到了小朱跟前。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回 树欲静偏是风不止 情归处恰遇人不觉 小张和小朱面对形势的压力和现实的逼迫,虽然内心深处割舍不下两人的恋情,只也好明智地选择分手,并且最好是静悄悄的分手,谁也不惊动,就当没有这回事,让一切都在无言中慢慢消失,这样的处理方式能够证明检举信中所说的纯属捏造,从而小朱按计划大学、小张继续留在广播站工作才不受影响。 小张的后妈小李不知道小张和小朱正计划着默默分手,她的到来差点把小张与小朱两个之间的恋情宣扬得让路人皆知。 小朱刚刚被副主任教训了一通,在宿舍里正忐忑不安,他正在痛苦的考虑究竟怎么去面对小张,这时几个女知青把小张的后妈小李领到了他跟前。小朱听小张说过她有一个后妈,但从未见过面,看着眼前这个比小张姑娘的年龄大不了多少的女人,小朱一时揣摩不出她的来意。 小李直截了当的说:你就是小朱吧,我看你们知青点漂亮姑娘也不少哇,你独独看中了我们家的女儿,缘分啊!好女婿!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我家小张嫁给你不冤枉,女儿有福气嫁个好老公,我这个做妈的也跟着争光。 小朱没听出话里有音,傻愣愣地说:阿姨,我和小张认识时间不长,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阿姨你说的看中你家女儿,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小李立马变脸,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问道:你到底是不是那个救过小张命的那个小朱?我家女儿都把终身托付给你了,还说是一般的朋友关系,怎么啦?想赖账?我家女儿哪点配不上你?就你那个剥削阶级家庭,哪个姑娘听说都会躲得远远的,不是听说你家还有点老底子,我和我女儿还能看得上你这个下放在山沟沟子里的人? 小朱极力解释道:阿姨,我救过小张不假,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你说的托付终身那事。阿姨,你一定是搞错了。 小李骂道:搞错了?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你还敢不承认?我问你,你是不是给小张送过一件衬衫?你说跟我女儿只是普通朋友关系,那你为什么夜里赖在我女儿的播音室里不想走?好哇!你是不是又有了新欢?你想抛弃我家女儿,没那么容易! 小张后妈的声音越来越大,小朱料想不到一个外貌美丽、打扮入时的女人一出嘴这么难听,简直就和泼妇骂街差不多。小朱决不允许有人把他和小张的关系越描越黑,即使是小张的后妈也不行! 小朱正色说道: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非常尊重小张姑娘。阿姨,我跟你说,我是看在你是小张的面子上才耐心地听你说话,如果你再不讲理,我就请你出去了。 小李岂是个肯善罢甘休的女人?她既然进了山就不想空着手回去。她继续在小朱面前大喊大闹,还要拉着知青点内的其他知青来评理,说小朱毁了他女儿的名声、耽误了她女儿的终身大事,要小朱赔她女儿的青春补偿费。否则,她就把这件事闹到公社去,公社解决不了就闹到县法院去。 小张后妈在知青点撒泼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小张耳中。 小张姑娘听说后妈进了山,立刻意识到想要无声无息、不留痕迹地结束她与小朱的关系绝无可能,她得当机立断采取非常措施,既要堵住她后妈的疯狂举动,又要让领导和他人相信两人之间没有没谈过恋爱的说法合情合理。关键时刻,小张找不到其他人能够给她出主意,苦思良久,她终于想出了一个能够堵住众人嘴巴、还能得到家人支持的好方法,那就是答应干妈日后嫁给胖子为妻。 小张姑娘主意已定,她跑到菜园子里找到了正摘菜的干妈。 小张泪流满面地跪在干妈面前:“请干妈救救我!” 干妈大吃一惊,双手扶她起来,问道:“城里妹,你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小张哭哭啼啼地说:“我那个后妈来了,她在知青点胡说八道和胡搅蛮缠,败坏我的名声,还要逼我出嫁。” 干妈大为奇怪,小张后妈很难得进山来一次,问:“你后妈来了咋不来我们家?去知青点做什么?” 小张哭着把她听到的她后妈逼小朱要钱的事说给干妈听。 小张干妈听了之后,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失落感,同时倒也没有觉得小张的后妈有什么大错,只是方法上有点太直接和太过火了。小张干妈劝小张说:“你刚才把我吓一大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这有什么,只要你们两愿意,她说她的、做她的,你们不要理她就行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后妈要点彩礼钱并不过分,只是时间上还早了点,我所知道的,你们两个应该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小张说:“干妈你说什么呢?什么谈婚论嫁,女儿我根本就和小朱没有那种关系,都是别人瞎猜的,而且,我以后再也不会和小朱在一起。” 干妈又吓一跳,问道:“你说什么?以后再也不见他?你们之间吵嘴了吗?吵得很厉害是不是?吵嘴这种事是会有的,是你不理他还是他不理你?如果小朱欺负你,我和你干爹就去找他算账,还有你胖子哥,他从小就处处护着你,只要你一句话,胖子准会找小朱去拼命。” 小张:“哎呀!干妈你想哪去了?小朱他不是那种人!他凭什么欺负我?我为什么要在意他。前段时间,他去县里作报告,只是看在他救过我的命,我帮他修改稿子和帮助他练习演讲,所以两人有时会在一块,但我们从来都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过。” 干妈盯着小张的眼睛问:“那个小朱真的没有追过你?你也没有动过心?” 小张姑娘低下头沉吟了一会,然后再次跪在她干妈面前,接下来把她和小朱前前后后遇到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干妈忙把小张再次扶起来,动情地看着小张姑娘说:“女儿呀,原来你心里有这么大的憋屈。是哪个该死的写那份检举信,胡编瞎扯,这种人会遭到老天爷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小张向她干妈求救:“我下了决心打算不声不响的断掉与小朱的联系,没料到我后妈横插一杠,她这么一闹,我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白费,很可能搞得小朱他今年上不了大学,而我也得回到村里来种田。我想来想去,想到只有干妈一家才能帮我渡过这一难关。” 小张干妈问:“那你快说,我们怎样才帮得了你?” 小张:“不瞒干妈说,我和小朱是没有未来的,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小朱他上了大学之后远走高飞,我仍然还要留在农村、留在干爹干妈的身边。干妈希望我和胖子哥组成家庭的心思我多少知道一些,我觉得胖子哥有胖子哥的优点,他为人憨厚、对人热情,忠诚可靠又能吃苦,村里的其他小伙没几个能够赶得上他,我打算在农村伺候干爹干妈一辈子,我想过了,干妈!就让我与胖子哥成家过日子吧。” 干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菩萨显灵了!城里妹嫁给小胖子是亲上接亲,干爹干妈当年认这门干亲的时候就有这种愿望,城里妹除了长得美丽不说,她那精明能干、遇事冷静的性格和作风正好弥补了胖子的不足。小张的干爹干妈还想过,只要城里妹嫁给了他们的儿子,一大家人还在一起生活,老两口可以帮助小两口烧饭、带孩子,家务事不需要城里妹插手,城里妹如果不想去田里干活也就不用去了,干爹给人看病采药足可以补充城里妹挣的工分。现在城里妹到了公社广播站做事,只要她愿意做下去,那当然是再好不过,这份好工作不能随随便便就丢掉。城里妹嫁给胖子做老婆这话通过城里妹自己口中说了出来,怎不叫小张的干妈喜出望外? 干妈又念了一声佛,把小张的两只手紧紧握住说:“只要你有这份心,剩下的一切都由干妈我来办。你就放心吧,你后妈那边我来打发,你们成家的一切准备都交给我还有胖子他爸来完成。” 小张先谢过干妈,又对她干妈说不光是打发掉她后妈,而且还要给其他人造成这样一种印象:那就是城里妹与胖子是早就定下来的一对,所以城里妹不可能与其他人去谈恋爱,这样一来,外面传说的小张与小朱谈恋爱一事就是谣言。干妈为难地问小张这又需要去怎么做呢?小张回答说,这需要干爹干妈马上为她和胖子两人举办一个订婚仪式。 小张干妈又接连念了几声佛。按照农村里的风俗,只要男女双方举办过订婚仪式,两人的关系几乎就是铁定下来了,甚至比法律还管用,看来,城里妹真心要与胖子过!小张干妈当即答应小张马上筹办城里妹与胖子订婚,菜也不摘了,她急急忙忙拉了小张回家,赶着要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他家老头子以及她的胖儿子。 干爹听完干妈的述说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马上着手选日子、计划投多少钱、打算请哪些人,他们两个都没想到过是否要听听儿子的意见,更没想到胖子会坚决反对。 胖子开始还以为他爸他妈给他闹着玩的,是为了逗他开心。农村就是这样子的,男孩子只要超过了十八岁,做父母的就开始为儿子物色对象了。胖子外表看上去反应迟钝、言语笨讷,但在个人问题上他却有着清醒的认识和深思熟虑的计划,自以为用不着他父母来操心。,城里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胖子心里清楚的很!胖子从未妄想过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想让城里妹这朵鲜花插在他这堆牛粪上,虽然这只天鹅和这朵鲜花和他天天同在一口锅里吃饭,看上去唾手可得,实际上是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城里妹当初到来胖子就把她视为仙女下凡,认为她自己只配给城里妹做牛做马,陪着她玩耍一会胖子都认为自己是在超凡脱俗的享受,把她占为己有?胖子想都不会去想。 自打胖子懂事之后,他发现;额他爸妈一直都有把他和城里妹将来撮合成一对的计划,他妈经常在两人面前半玩笑半当真的说让胖子今后娶城里妹做老婆。但像今天父亲母亲这么正式的和他谈起这事还是第一次,胖子判断他的父母可能觉察到了城里妹与知青点的那个小朱关系发展的不一般,怕城里妹这只煮熟的鸭子要飞走了,要抢先为给城里妹和他举办订婚仪式。 胖子对他爸妈说:“爸、妈,我早就给你们说过了,你们不要再瞎操心、白费劲,城里妹嫁给我是不可能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他妈说:“傻儿子啊,你好好听着,这次可是城里妹亲口来求我的,她还让我早一点、快一点把你们两个的亲事定下来。” 胖子:“我不相信,这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妈生气了:“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七仙女还嫁给了董永呢,城里妹又不是天女下凡,为什么不相信?”小张的干妈接着把小张和小朱遇到的事情以及小张的打算和决心告诉给胖子听。 胖子说:“我不干,城里妹心高志远,目前她只是暂时落难,将来她还是要远走高飞的,我希望她将来找到一个比小朱更好的男人,城里妹嫁给我,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她不会幸福,那我就不会幸福。我不能乘人之危做将来会后悔一辈子的事。” 胖子掏出心窝子里的话,让他爸听了有所触动,小张的干爹带有疑惑的说:“是啊!城里妹如果想做我们家的媳妇,那她早就应该对胖子有点意思,可是我们一点也没看到过呀。” 胖子妈说:“你们说的都没错,城里妹现在是遇到了麻烦,难道我们看着她受苦受难不管?城里妹自己亲口说要嫁给我们家胖子,我们为她和胖子办订婚就是在真心帮她。老头子,你也别糊涂了,赶快把这门亲事定下来,成全了儿子和干女儿的好事,帮助了城里妹、也帮助了小朱,我们是在积德,哪里是你这个鬼胖子说的什么的,什么的乘人之危?” 胖子问他妈:“妈,你是真的想帮助城里妹吗?” 他妈回答:“这还有假?肯定是当真啊。” 胖子又问他爸:“爸,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胖子他爸说:“你这混小子,这要用得着问?从城里妹进到我们家第一天起,我和你妈就把她当成亲骨肉看待。” 胖子说:“那就好,你们把她当成亲女儿,我也把她当做亲妹妹。你们想想看,哪有哥哥和妹妹订婚的?如果说是为了帮助城里妹和小朱,我们只需来一个假订婚。” “假订婚?什么样的假订婚?”胖子的父母异口同声地问。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回 陷入困境急于脱身 假戏真做巧妙安排 胖子为了城里妹可以赴汤蹈火,他听说小张姑娘眼下有麻烦,表现得比他爸他妈还着急,为了让城里妹从当前的困境中脱身,胖子觉得订婚还真是一个好办法,只有这个办法既能让谣言破产又能看上去自自然然、合情合理。问题是与城里妹订婚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胖子认为这是在亵渎城里妹。胖子还认为:与城里妹订婚的人应该是个比我优秀得多的男神,可一时间男神到哪里去找?看来只好由我胖子来假冒,既然人都是假的,那么订婚也只能是假的、是装装样子的,而且还要假得轰轰烈烈、假得上到领导下到社员都信以为真。 胖子对他父母说:“这个假订婚的意思,不是说订婚的过程是假的。” 他爸说:“别卖关子了,什么过程是假的,订婚关系到你们的终身大事,要订就是真订,不能假订。” 他妈也说:“就是啊。我们把我们家的亲戚、朋友还有村里的头面人物请到家来喝你们两个的订婚酒,酒一喝完告诉人家是假的?这种鬼话你也讲得出来。” “爸、妈,你们听我说完嘛。请客是真的、喝酒是真的、酒桌上该怎怎么说、怎么做都按我们家乡的风俗习惯来,订婚仪式从头至尾都是真的,我们怎么能骗人家呢?否则的话,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人呢?” 他妈和他爸都说,对呀,你这混小子还想到了你爸你妈的两张老脸皮? 他妈说:“那你和城里妹就是真订婚了,为什么说是假的?” 胖子说:“如果订婚的前提不能成立,订婚的结果你想真也真不了,这不就是假订婚了吗?” 胖子他妈听不懂,胖子他爸越听越糊涂,两人狠狠地骂起儿子:“刚才过程,现在又来了前提、结果,你准备糊弄你爸和你妈,是不是?” 胖子说:“只有照我说的做,才能够帮助城里妹解决眼下的麻烦,而且不会影响我和城里妹将来的生活。” “那你快点说出来啊,到底该怎么去做?你想把你爸你妈都急死啊?” 胖子开始说出他的办法。胖子让他父亲去请自己家的亲戚和有村里面有头面的人和干部明日来家里喝酒,理由当然是给城里妹和胖子两人订婚;又让他母亲到知青点去找城里妹的后妈,把城里妹和胖子订婚的事在知青点大声宣扬,并且拉小张后妈来家里庆贺。 又要请人还得准备酒席,胖子爸妈问明天来得及吗?胖子回答说没问题,说他明天中午保证做出一桌像模像样的酒席。胖子爸妈对胖子操办吃食的能力毫不怀疑,只是这需要请的客人远了的来不及请,村里的干部也不一定一请就到。胖子说,远了的就不请了,村里的干部只要来一、两个也就行了,反正是假的、是在演一场戏给大家看。胖子的爸妈说,又是请客、又是准备酒席,叫大家来喝你们的订婚酒,这不都是真的吗,怎么又变成假的了?胖子说,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等客人们到齐了,酒杯倒满了,做真还是作假,就看爸或者妈怎么说开场白。 胖子妈说每次都是你爸说的,这次也别例外。胖子爸说这难不倒我,酒桌上随便扯几句喝酒的理由简单,这次喝的是喜酒,更好说。胖子说,好说是好说,关键词你一定要说到。胖子爸说,那当然,这次的关键词不就是要说出订婚二字吗?胖子否认,胖子说明天酒桌上的关键词是童养媳。 “童养媳?”胖子的爸妈惊得跳起来:“请大家喝订婚喜酒提什么童养媳?谁是童养媳?”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怎么可以不提?”胖子说:“谁是童养媳,除了城里妹还能有谁?” 胖子他妈对胖子破口大骂,老头子捊起袖子,怒气冲冲得要扇胖子的耳光:“这都新社会了,哪来的童养媳?我们待城里妹比亲生闺女还亲,你这个混账东西竟敢把城里妹说成童养媳?看我们不打烂你的脸。” 胖子一面躲闪一面叫道:“你们把城里妹当亲闺女,我还把他当亲妹妹呢。” “你懂什么样的人才是童养媳吗?你这混账东西见都没见过,就知道胡说八道。” 胖子他爸追着胖子打,又气又累的,气喘吁吁,胖子妈急忙扶他坐下。 胖子回答:“我知道,就是从小买进家来以后留给儿子做老婆的人。” 胖子他爸气的又站了起来,指着胖子的鼻子骂:“好!好你个混账东西,小张姑娘是我亲密朋友张老师家的千金小姐,你把他当童养媳?你想要城里妹做你老婆?你想得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这副德行,你能配得上人家吗?” 胖子妈赶紧拦住老头子别动手,又回过头问胖子:“谁对你说过城里妹是童养媳,谁说城里妹是我们买来给你做老婆的?” 胖子满肚子的委屈:“没谁说过,谁也没说过,我从来都没想过城里妹将来会和我成亲,只有你们这样想的。那好,你们终于说了出来我配不上她,接下来就好办了。为了帮助城里妹摆脱掉她目前遇到的麻烦,这才需要你们在酒桌上说城里妹是你们认养的童养媳。” 胖子他爸听胖子这么说似乎略有所悟,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像是要清醒地想一想。胖子他妈还是如同坠在云里雾中,胖子妈说:“把城里妹说成是童养媳明明是会遭来麻烦,怎么会给城里妹有帮助呢?” 胖子心平气和的请他爸他妈都坐下来,慢慢听他解释。胖子说,城里妹当前迫切需要大家相信她没有、也不能与小朱或其他任何人恋爱,这任何人里面,他胖子除外,为什么这么说呢?大家会认为:城里妹是胖子爸妈的干女儿,在胖子家住了这么长时间,胖子和城里妹虽然不是青梅竹马,却有可能日久生情,再加上双方的父母都有这层意思,有了这些因素基本上就内定了城里妹与胖子的关系,为了使这层关系明朗化,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两人订婚,这也是城里妹找胖子妈要求与胖子尽快订婚的原因。城里妹做出这样的选择是迫不得已,她实际上一直对胖子没有那层意思,否则事情早就像大家认为的那样发展。城里妹光想着为小朱扫清障碍,准备牺牲她自己婚姻的幸福,但是她没想到如果她与胖子组成家庭,也会牺牲掉胖子的幸福。这么说来,那两人只能订婚,而不能结婚胖子接着分析说,如果真是这样的结局,那只能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重大变故、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有这样才会导致两个人订了婚还是终究走不到一块。出现了这种情况,双方的名声不好听,也会影响到两人以后的正常交往,两人今后连干兄妹都做不成。 胖子爸插嘴说:“你小子说对了,千万不要搞得夫妻做不成,干兄妹都不能认的地步。所以,你们俩这次注定是假订婚?” 胖子说:“假的是结果,过程要按照真的来办,才不让人家看出我们的真实目的。” “你这小子从哪学来的这些道道?还一套一套的呢!”胖子爸感慨不已,他认为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就憨厚老实,想不到他现今会耍计谋。胖子的爸妈还没搞明白把城里妹说成是童养媳就可以做到胖子说的效果。 胖子说:“前段时期我一直在公社食堂帮厨,看到的多了、听到的也多了。我这还不是从那些干部身上学来的,没做过不等于没听说过,听得多了就会无师自通。” 为什么在酒桌上叫一声城里妹为童养媳就能到达预期目?胖子为了给他爸妈说清楚这个问题,费了不少口舌。首先,童养媳是旧社会过来的名词,只有爸妈那种年纪的人才说得出来,那就让爸说好了,不过也请爸放心,说一句童养媳不会闯下大祸,也不会承担多大的风险。童养媳这三个字最多是刺耳一点,酒桌上当时喝酒的人听了不会当面反应强烈,包括城里妹和城里妹的后妈在内。哦,对了,明天的酒席张老师来不及请就算了,城里妹的后妈一定要到场,城里妹的后妈只关心你们打算给她多少钱,把城里妹叫做什么,她才不会在乎。谁会在乎呢?请来喝酒的干部会在乎。干部比起普通人来多受过教育,思想比一般人先进,觉悟也比我们高。他们听到了童养媳这几个字,就等于发现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因为酒桌上吃了你的喝了你的,大家又都是亲朋好友,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所以他们也不会当面与你翻脸。等到酒席散了后,他们中有的人就会把你说的话告到大队或者公社干部那里去,这样做表明了他的革命立场坚定,也与你划清了界限,向上级领导揭露你的问题还是立功表现,说不定领导会赞扬他几句。大队或者公社干部心里头其实也明白,我爸在订婚酒席上把城里妹叫做童养媳,不代表我爸从一个好人变成了坏人,干部们都知晓我爸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平时对我爸的印象都比较好,所以不会对爸动真格的,不会实行专政。但干部们听了人家的检举揭发也不会无动于衷,对我爸不处理也说不过去,我估计是光打雷不下雨的处理,就是嘴巴上批评的厉害,却不会采取对爸不利的行动,最多就是要我爸加上我妈当众认错,还要给大家表态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既然是错了,你们还必须当众宣布小张姑娘和儿子胖子的订婚无效。这正好就是我们要的效果,是我们想方设法要达到的目的。这就让所有人都听到了:小张姑娘表面上认的是干亲,实际上两家家长结的是儿女亲家,所以大家都会认为城里妹和胖子两人之间具有心照不宣的婚姻关系,城里妹已经花落有主,以城里妹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以她一贯的为人方式,有谁还相信小张姑娘会与小朱去谈恋爱?还有,刚才讲的那层婚姻关系本来就没有法律保障,现在你们又亲口宣布订婚无效,那也等于宣布了那层关系也无效,告示了大家小张姑娘与胖子两人之间的婚姻关系实际上不存在,那么,小张也好、胖子也好,两人今后都不受任何约束,可以自由自在的找自己喜欢的人做男女朋友、谈恋爱和结婚。 关了这么一个大弯又回到了原点,胖子的爹妈好不容易听懂了胖子说的意思。 胖子妈流着泪说:“儿啊!这样子不就苦了你吗?出这么大的力气,仅仅是白白担了一个名声,你这是何苦啊?” 胖子说:“妈,你不要这么说。城里妹还住在我们家呢。如果我俩有缘,今后我和她还可以相亲相爱、可以成为一家人啊。如果没缘,妈你也经常说过强扭的瓜不甜,何苦硬要组成一个家庭呢。” 胖子爸开口说话了,他对胖子称赞不已:有智慧、有担当、还有男子汉的胸怀。他批评胖子他妈说:“有这样的好儿子还怕以后找不到老婆,我相信胖子以后一定能给你、给我找一个好媳妇进我们家的门。”胖子爸接着又说:“胖子说的对,城里妹今后也还有可能成为我们家的媳妇,但要城里妹心甘情愿,我们不能趁城里妹有难的时候提出这事。好!那就这么办吧。我明天一早出去请客,你妈现在就去把城里妹的后妈从知青点拉倒我们家来。胖子你去准备你的事吧,明天中午的一桌酒菜就交给你了。” 第二天中午,订婚宴会在小张干爹家开席,亲戚们一个个喜气洋洋,不停的向小张干爹干妈以及小张和胖子贺喜,可这四个人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气,亲戚和朋友都感到好生奇怪。小张昨天从公社回来之后,胖子和干爹把他们策划的这场订婚宴的内容、目的以及流程等等全部对她讲了,干爹要求她订婚宴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口说话。小张完全处在被动状态,她看到干爹干妈脸上几乎不露笑容、胖子也只是干笑,她也就脸无表情的干坐在胖子的旁边。村里的几位干部,平时哪家红白喜事都少不了他们参加,他们见怪不怪,他们来这仅仅是为了饱饱口福,品尝一下今天这家做了哪几样特色菜。全桌上只有小张的后妈小李,全身透露出来一股喜气,她的脸上洋溢着挡也挡不住的得意。 酒席马上开吃,按照习俗,主人端着酒杯先站起身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回 宴席上讨要改口费 办公室汇报新动向 小张的干爹干妈为城里妹和儿子胖子举办订婚仪式。胖子家今日请客,请了附近他爸家的亲戚和他妈家的亲戚、以及他爸和他妈的朋友,还有住村里的在大队和公社担任了职务的干部也一并请了来,都算作是男方家的亲戚。按本地的风俗,订婚仪式上主等只要沾得上一点关系的、特别是老人和小孩都会到场,小孩子来了热闹,还有红包拿。但今天,女方家里除了小张的后妈小李之外并无他人。 小李不见外,今天的酒席宴上只有她一个人露出真心笑容。她是昨天在知青点才被小张的干妈告知小张要与她家儿子订婚。小李没感到意外,更没生气,反而觉得这比较靠谱。小张在她干爹干妈家生活这么多年,难保没和她家胖子有了男女私情,知青小朱虽说是大城市里来的人,但他家境败落,小朱他父母说不定还在哪里接受改造呢,这彩礼钱问谁去讨?事情来得是唐突了一点,女方家的亲戚来的确实太少了点,但这对小李来说没什么不好,这样男方家给女方家、包括给女方家亲戚的红包钱、彩礼钱等所有门类的钱,小李她可以一个人尽收囊底,所以小张后妈今天参加宴会的心情相当不错。她笑吟吟的看着胖子的干爹端起酒杯,等着他说出这场酒席的主题,盼望他最好也一口气说出给女方家的彩礼数目。 一桌人都在等着男主人开口说话,胖子他爹站起来后却半天没出声,端着酒杯的手看上去也有些微微发抖。胖子一看:坏了,昨天教他爸说的话他爸今天不想说、或是不敢说了,胖子急忙打圆场:“各位领导、各位尊敬的客人,今天我爸特别高兴,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我爸的意思是请大家开怀畅饮、吃好喝好。” “对,好吃好喝,吃吧、喝吧。喝完了我有话说。”胖子干爹有点语无伦次了。 坐在桌上的人听了胖子他爸说的话,吃也不是、喝也不是,个个面面相觑,没人动筷子,好像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碗一碗的酒菜,而是一个一个的谜语。还是几位大队和公社领导见得世面多,他们肚里的馋虫这时也爬了上来,所以积极响应胖子他爹的召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并大口的往嘴巴里面塞菜。桌上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开始吃菜喝酒。 小李欲打破桌上的沉闷气氛,开口先叫了一声亲家公、亲家母,这么生疏的称呼着实把胖子的爹妈吓了一大跳,不知她究竟要干什么。小李笑吟吟把小张姑娘引到胖子的爹妈跟前,让小张开口叫声爹、妈。小张姑娘本来早已把胖子的爹妈当成自己的父母,平时就以爸、妈称呼,她当着领导、亲友以及她后妈的面很自然地叫了一声爸和妈。 小李见小张叫了爸妈之后胖子的爹妈没什么反应,没有红包也没有金银首饰拿出来,心中顿时不快。为了提醒胖子的爸妈,小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昨晚准备好的红包,笑眯眯地对胖子招手道:“过来,过来呀!” 除了胖子的爹妈和小张之外,一桌人都面带笑容的看着胖子,胖子只好走到小张的后妈跟前。 小李高高举起红包,声音提高了八度喊道:“叫哇,叫哇。” 除了胖子的爹妈和小张之外,桌上所有人都在附和着喊:“叫哇,叫妈呀,快叫哇!” 胖子万万没想到宴会上还会有这么一出戏出现,顿时慌了手脚,满脸尴尬的站在小张后妈面前。 亲友们以为胖子害羞,更加起劲催胖子:“快点喊妈,城里妹都叫过了,你是一个男人,应该更加主动点,难道还不好意思喊出口吗?” 糟糕!实在是糟糕!胖子虽然提早设计好了剧情,却缺少后台指挥能力,胖子面对的现场即将失控,再这么发展下去,假戏弄得不好就唱成了真戏,胖子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小张。 小张姑娘对胖子导演订婚酒宴心存感激,本打算从头至尾按照胖子他爹交代的那样一直被动下去,而现在,她发现现场的局面并没有朝着胖子导演好的剧情发展,存在弄假成真的危险,此刻,她必须只有亲自登台救场。 小张姑娘三步两步的走到她后妈跟前,突然一伸手,拿走了小李手上捏的红包,说道:“妈,你就能别为难他了,胖子的面皮薄,这红包我代他先收了,等到人都走了之后,我叫胖子补叫你十遍。” 小张后妈冷不防被小张夺走红包,刚要发作,但转而想到今天场上的主角是小张姑娘,如果把她惹毛了弄得不好会偷鸡不着蚀把米。 一桌人全部把注意力转向了小张姑娘,她本来就是今天这场戏的女一号。小张回到自己座位上当众打开红包,从里面抖落出一张暂新的十元人民币,她用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夹起这张票子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说道:“未来的女婿只要叫一声妈就可以得到十块钱,我妈好大方!” 小张话音刚落,众人齐声喝彩。小张的后妈借机发挥:“哎哟——,这算得了什么,你未来的公婆恐怕为你准备的是双份呢,说不定还会给你一个金戒指呢。”众人又把目光齐刷刷转向胖子的爸妈。 今天的订婚宴本来就是一场戏,按照设计好的剧情胖子他爸在酒席的开场白中应该说出城里妹的身份是童养媳,从而把剧情引向,让全桌不同身份的人做出不同的反应,重点拨动在座的大队和公社干部头脑里阶级斗争的那根弦,让所有来喝酒的人听到童养媳三个字之后如刺在喉、如芒在背,喝不下酒也咽不下菜,宴会草草收场,然后戏的第一幕就此结束。可是胖子他爸一开始就没按照导演的要求做,好不容易请大家来家里面喝酒,菜也做的挺丰盛,哪有不让客人吃好喝好的道理?所以胖子他爸开场白里面除了请大家吃喝以外啥也没提,他想等到大家酒足饭饱之后再来说童养媳一事。但谁也没料到小张的后妈会喧宾夺主,自作主张地让两个孩子在酒桌之上改称呼。按照习俗,未来的媳妇或未来的女婿改了爸妈,做公婆的和做岳父岳母分别给见面礼是必须要有的。但设计的剧情里面没有这内容,也就没有准备红包、金银首饰这些道具,这叫胖子的爸妈哪里拿得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的胖子爸妈满脸羞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张后妈,也不知道该怎样向亲朋好友们解释。胖子他爸急切想把话题引向童养媳一说,一时又找不到机会和切入点,急的他大汗淋漓, 关键时刻女一号又出场了,她不仅要替胖子的爸妈解围,更要把现场朝着胖子设计好的剧情发展。小张姑娘说:“干爹干妈应该早就给过钱了。在我进这个家门的时候,干爹干妈把钱给过了我爸。”小李叫道:“什么?钱给你爸了?不可能,你爸是叫你来认干亲的,又没有把你卖了,怎么可能向你干爹干妈要钱呢?”小张不睬她后妈,把头转向胖子他爸,问“干爹,你说呢?”胖子他爸终于得到机会,顺势说道:“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当时给没给钱、给了多少钱不记得了,但当时有一点说的很明确,当时讲好了城里妹是来我家做童养媳的。” 胖子他爸这一说等于在放桌上投放了一颗炸弹,亲朋好友以及各位领导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喝酒的把酒吐了出来,正吃菜的哽住了喉咙,一个个全都傻了眼。 又是小张后妈先发难:“新社会哪里还有童养媳?我女儿的生活费这些年都是由我们提供的,你们看,我和她爸多不容易啊。不管你是不是骗人,我也不管我女儿在你家叫做什么?今天既然是订婚,我把话说在前面,彩礼钱是断然不能少的,否则我马上带我女儿回城里去。” 胖子的妈发言了:“小张她妈,请听我说一句。城里妹自从上我们家来,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给她吃,有什么好穿的都先给她穿,尽管她来的时候是童养媳,但我们一家人都把她当成宝贝,订婚那就更不会委屈了她。请你放心,若这婚事就这么定下来,彩礼钱我一分也不少的亲自送到你家去。” 小李的脸上又显现出几分得意,她说:“在座的各位领导、各位长辈和各位亲戚朋友请你们作证,你们都听到了,我亲家母是个说话和办事都利索的人,我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家里等着。我今天下午还有事情要办,那我就先回家了,对不起!各位,失陪了。”小李说完,端起她前面的酒杯一饮而尽,给大家说了几句道歉之类的话,一边出门而去。 小李刚一出门,几位领导站起身,也推说有公务忙着要办,一块离开了胖子家。然后是请来的朋友,说是已经酒醉饭饱要回家去休息了。最后离开胖子家的是他爸他妈的亲戚们,他们临走要给胖子的爸妈以及胖子和小张送上贺礼,可胖子的爸妈也好还是胖子和小张也好,没有一个人收下亲戚们送的礼物钱财,亲戚们最后只得带了带来的礼物一个个告辞而去。 到此为止,这场戏的第一幕尽管中间出现过波折,但最后还算比较圆满的收场。胖子一家人和小张姑娘等着好戏的第二幕开场。 第二幕的场景是公社书记的办公室。办公楼二楼的一间约十五、六平米的房间,四壁墙上刷的雪白的仿瓷涂料,脚下是木质地板,一张五斗桌、一把藤椅摆在对着房门的墙下,透过一扇透明的玻璃窗能看到外面一颗枝繁叶茂,绿荫如盖的大樟树。另一面墙下放了几把竹子椅子和一个玻璃茶几,这是公社书记接待来访人员的区域。此刻,这里就有一名中午在胖子家喝过酒、下午就赶来向公社书记汇报情况的干部。 干部一进门,来不及坐下,用手背擦去满头的大汗,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兴奋,他报告说:“林书记,我们村有人妄想复辟,辛亏被我及时发现了!我们村里的阶级斗争很激烈啊!” 公社书记问“你们村还有这么有能耐的人,他是谁?” 干部又擦了一把汗,两手汗津津地接过书记递给他的水杯。“有哇,就是那个会看中医的鬼老头。” 书记让他坐下后问道:“他呀?他能搞什么复辟,他家解放前是贫农,难道他还想复辟回去做家里揭不开锅的贫农吗?” 干部听了书记这话有点着急,咕哝咕哝把一杯冷水喝下肚,露出满脸愤慨,激烈的说:“那鬼老头忘本了,虽说他是贫农出身,但他满脑子都是剥削阶级思想,你猜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竟然在家里养童养媳!” “童养媳?什么童养媳?从哪来的童养媳?” 干部见公社书记还是满不在乎,急的头上汗珠子噼噼啪啪往地板上掉,他又讨了一杯水并且一口气喝完,然后把中午在胖子家看到和听到的全盘汇报给了公社书记。 公社书记没有像这位干部期待的那样警觉和愤怒,在听汇报的中途还从办公桌上拿来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点了火,又抽出一只给了滔滔不绝的干部。等到全部听完之后,公社书记开口说:“你说的那个小张姑娘是落户在老中医家的回乡青年,她父亲当年带她到公社备过案,怎么会变成童养媳呢?小张拜认老中医两口子为干爹干娘的事我倒是听说过。” “那鬼老头隐藏的好深啊!这么说来,连公社书记您都差点被他蒙蔽了。不到利益相关的关键时刻,鬼老头一家是不会轻易把这事说出来的。这次,他们要给城里妹和胖子订婚,因为小张的后妈讨要彩礼,鬼老头才不得不把当年买了城里妹做童养媳的事情说出来。” 干部还是一脸愤怒的夸张表情,他眼巴巴等着公社书记会和他一样激动。等了半天,公社书记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激动起来。 干部失望了。在他看来,他发现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应该是立了一大功,绝不能轻易放弃掉这个表现机会,那就只能添油加醋,要把童养媳这事编造得骇人听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回 养育之恩定当报偿 一段孽缘何时了结 这位从胖子家的酒席宴上刚刚撤下来的干部游说了大半天也没把公社书记说动,到底是公社书记大脑里缺少阶级斗争这根弦还是他自己说话没水平?干部坐在竹椅上抽完书记给他的香烟,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始对中午胖子家发生的一幕尽兴发挥。干部绘声绘色地说:那个鬼老头口口声声说小张姑娘是他家花钱买来的童养媳,在他家就应该干丫头干的活,吃他家吃剩下来的饭;鬼老头的老婆更像个恶毒的的地主婆,她说小张干的活要是不能让她满意,就抄起一根柴火棍狠狠揍小张;他儿子就更不把小张当人看了,公然在酒桌上当着大家的面说小张是他家花钱买来的马,任他骑来任他打。 “够了!”公社书记听到这猛然一拍桌子站起来,他最听不得有哪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被欺负。老中医一家子太霸道,解放这么多年了,还搬出这老一套!他那个胖子儿子也不拿面镜照照自己,你能配得上人家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张姑娘吗? 干部趁热打铁说:“他们一家子何止是霸道?书记,这个鬼老头还有反动言行,他公开说,想给儿子娶老婆,最好的办法就是养童养媳,买女孩子年龄越小越好,越小越便宜,越小做事的时间越长。鬼老头还说,现在的男孩子要花上一大笔钱才能把老婆娶回家,哪有养个童养媳来得省心?书记您说,鬼老头的话是不是反动透顶?他妄想回到解放前,应该派人到他家里去搜一搜会不会有变天账?” 公社书记挥了挥手:“变天账不会有,他还没资格写变天账。他想省心?想给儿子娶老婆不花钱?世界上没这么便宜的事。”书记朝办公室门外呼喊:“小付——,小付——” 通讯员小付应声而入,站到公社书记面前。 书记吩咐:“通知下去,明天上午我要去最偏的那个山村开现场会,那边的大队长、小队长、还有全村所有的人全部参加。” 胖子和他爸妈以及小张姑娘接到了开会通知,会心的相互一笑,胖子导演的这出戏第二幕没出意外,那些客串演员演得很好,演出达到了预期效果。 接下来的第三幕是整个戏的。场景是村前大樟树下的一小片空阔场地,上场的主要演员有公社书记、大队长、小队长等一帮乡村官员以及胖子一家人和小张姑娘,全村的男女老少被赶来做了群众演员。阵容浩大、场面热烈,但剧情本身没什么精彩之处,就象往常经常在公社、大队或村庄召开的批斗会,胖子一家人被要求站到群众前面,公社书记先讲话,然后接下来是大队长、小队长等各级领导一个个发言,内容当然都是批判胖子他爹的反动言论,群众代表也有站出来讲话的,腔调与干部们也差不多,领导说什么,他们便怎么说。等大家都说完了,胖子一家人必须一个个承认错误,表态接受大家的批判,保证以后不再重犯等等。 最后,公社书记大会宣布:“城里妹小张的童养媳身份不存在,与小张的童养媳婚约以及昨天中午的订婚婚约一律无效。” 那个时候的人喜欢把领导说的话反过来理解,说小张的童养媳身份不存在等于在说小张以前曾经是童养媳;说童养媳婚约无效等于告诉大家胖子家以前有过童养媳婚约。虽说小张和胖子没结婚,按照农村过去的习俗,小张已经是胖子的人,按照现在的说法,小张是名花有主。小张姑娘的为人大家熟知,所以任何有关她与别人谈恋爱的事都是那些不知就里的人瞎编的,更不可能小张会与下放知青谈恋爱,否则的话,胖子一家人还不把那个叫小朱的打个半死。那个年代的人不少喜欢幸灾乐祸,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比自己强,当公社书记宣布小张与胖子的婚约无效,几个男青年高兴的当场拍手鼓掌,小张姑娘从此是自由身了,男青年们梦想着小张姑娘或许能嫁给他们中间的哪一个。 胖子导演这场戏的预期目标基本得到实现,至此,全剧终。 戏演完了,真实的生活还得继续。 小张姑娘仍然还继续留在胖子家生活。 小张的干爹干妈还有干哥哥已是对她恩重如山,她要留在干爹干妈家陪伴两位老人,为干爹干妈尽孝。所以,当知识青年返城高峰到来之时,小张也不为所动,她成了唯一还继续留在山村的知青。但有一点,小张姑娘怎么也找不到对胖子的感觉,这让她干爹干妈非常失望。 自从小朱离开山乡之后,小张姑娘她不与村里村外人的任何男青年谈情说爱,把情感这扇大门关得死死的,一直关闭到认识了县里面派来修路的技术人员马元才打开。 检举信最终没能妨碍小朱被推荐上大学,和他同一批离开知青点的还有写检举信的人——小林。小林去的是中专学校,读书的地点就在省城小林被推荐的原因是因为他下放年限长,出身好,家里面一直都很穷,属于真正的穷人家的孩子,被认为政治上过硬。小朱虽然是富家子弟,因为有救人英雄的头衔,抵消他的不良出身,政审也获得通过。文化考试都对谁都不会有难度,考试是象征性的,考试题目容易到现在没毕业的小学生都能做及格,不及格也能照样录取,那年代还出过不少白卷英雄呢。 知青小朱顺利地被某知名大学录取,怀抱他光大家族的梦想和光辉灿烂的前程离开了山村知青点,也离开了与他有过短暂爱恋的、爱得难分难舍的小张姑娘。 他这一走,再也未回过山村,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从此也未听说过、也没有再打听过他的音讯。小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弥漫在山顶的一团云雾,太阳出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像天上飞的候鸟在山里落了一下脚之后便飞向了不知何方。 为了避嫌,小朱走的那天小张没有去送;为了不打扰小朱的大学生活小张强忍着没给小朱写过一封信。小朱也没给过她任何信件,小张把思念深埋在心底。最开始的一、两个月,小张思想恍惚、口里没味;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小张心里就像猫爪狗挠,近乎茶饭不进;再过了一、两个月,小张每每看到那件红红的衬衫,好似小朱来到了她的身边,但模样和身影日渐模糊,让小张怜惜、让小张心疼;半年之后,小张脑海里面漂浮起曾与小朱在一起的一幕,心中就像被一阵风吹过嗖嗖发凉;一年以后,小张开始埋怨小朱连一封信都不曾给她写过,不说两人曾如胶似漆,就是普通朋友也不应当如此绝情。再过了数月,小朱的形象和名字渐渐淡出了小张的记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以后,城里某国营工厂的年青技工马元闯进了她已经平静如水的生活。然后,小张姑娘与马元经历初恋、热恋、进工厂、结婚、生子,直到下岗、退休、带孙子,走过那个年代出生的和长大的人所走过的路、跨过的桥、吃过的苦、追求过的理想、拥有过的快乐和悲伤;曾经失落、失望、也曾经辉煌和疯狂,然而,一切都成过眼云烟,包括她无私的爱、泣血的情。 小朱走了之后如同人间蒸发,如同山村知青点从来没有过他这个人,山里的人也渐渐忘记了有过小朱救小张姑娘的那些事。直到小朱成了全省某名牌服装连锁店的大老板之后,小张姑娘才再次听说了他。这对曾经的恋人,如今两人的政治地位和经济条件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注定了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小张就当自己从未与朱老板认识,在心里把小朱一笔勾销掉了,她认定了小朱自离开山村的那一刻起就把她忘了,他是个负心的人。 然而,有一个人一直对小张姑娘很在乎,而且一直记在心中念念不忘,这个人就是那年与小朱一同离开知青点的小林。 小林对小张有感情依赖。小林家里穷,母亲常年生病卧床他,所以他从小就没有享受到过真正的母爱。小林到了知青点之后,小张姑娘看他年纪小小就离开家庭、而且同属于回乡知青、又同样缺乏母爱,因此一直同情他、并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来照顾。小张自己也没有想到:正是她对小林的同情和关照引发了小林的恋母情结,引发了他内心要找一个母亲般的情侣。小林不仅把小张当成他的姐姐,更把她当成了精神上可以依赖、生活上可以依靠的恋人。所以小林决不能容忍小朱在自己的眼面前把小张夺走,所以把小朱视为情敌,为了争夺小张姑娘,明的他不是小朱的对手,小林便使出了阴招。 胖子导演的一场戏把小林的阴招化解了,同时也让他吃了一个定心丸:小张姑娘现在和将来都不会与小朱成为恋人,小林认定了他日后做小张的丈夫还有希望,想到上了中专之后地位有了提高,小林觉得他吧小张姑娘追到手更加有胜算。 小林去读书之后,可没忘了给小张姑娘写信,而且几乎每月一封。小张姑娘看了他的头几封来信之后给小林回了信,劝小林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到学习上,小张姑娘在回信中明确表达了她一辈子只会把小林当弟弟看。可小林还是不死心,还是照样给小张姑娘来信,后来的这些信件小张一封也不看,原封不动退回到了小林在读的中专学校。但这样也没能阻止小林追小张姑娘的行动。一到学校放寒暑假,小林先回的不是自己的家,而是直接从学校扎进山沟来寻找小张。 当时,小林不知道姑娘对小朱还没死心,更理解不到即使小张姑娘对小朱死了心,小张姑娘也不会接受他。 除了年龄因素外,像对胖子一样,小张对小林同样是没感觉,这种没感觉主要来自小张把他们两个与小朱作比较,他们都缺乏小朱身上那种城里人特有的气质,这种气质具体是什么,小张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小张她本人也是从小在县城长大的缘故,这种气质只能亲身体会而不能言传。 小林苦苦追求小张从未放松。学校毕业分配,小林没有留在县城,而是来到反修公社中学当老师,这样有时间、更方便与小张姑娘接近,他要步步紧逼,即使小张是一块铁,小林也决心把它融化。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张不仅没有接受小林的爱恋,而且两人的姐弟情也冷淡了下来,小张只把小林当作熟人,当作常人交往,再也不与他单独相处,这让小林有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当小林得知小张姑娘与马元相识和恋爱,失落感转化成了对小张的怨恨,对马元的仇恨。小林明白他与小张喜结良缘的愿望注定不能实现,他继续留在爱富乡没有一点意义,小林开始动脑子往县城里面钻,县城里的各机关事业单位这时也正好在寻找有学历的人,这样,小林离开中学去县工商局做了行政办公室科员。 小张与马元结婚之后,忠心耿耿跟着马元过着平凡人过的日子。 那次,马元卖水果得摊子被工商局的人砸了,除了林局长之外,只有小张一人知道马元被欺负的真正原因。姓林的当年没能得到小张姑娘的青睐,如今把气出在小张的老公马元身上,这让小张对马元生出的深深内疚。尽管小张当时的腿上还没完全好,当马元要出外打工,小张还是极力支持,鼓动他老公尽快跑到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去,逃出林局长的势力范围,避免马元继续遭到林局长的迫害。 将小朱、小林和马元三人作比较,小张最终觉得马元可靠,马元他是个忠厚的本分人,他不具备商人的狡诈、官员的精明,但在任何环境中,他能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因此不会挨饿,但也绝不会发达、发财,这点小张心里清楚,这就够了,她认为。 马元去了沿海之后,凭他的技能和刻苦,不久便解决了全家人的温饱,再过了一段时间,经过马元在沿海打工和小张在内地开餐馆多年不懈的努力,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儿子也如期考上了大学。 岁月如梭,老马和张大姐转眼就到了中老年,两口子临退休之前还来到浔江市购买了商品房。而他们的儿子此时在上海也成了家,还办起了自己的公司。孙子出生后需要有人照顾,张大姐心甘情愿并且满心欢喜地来到上海儿媳家带小孙孙。 张大姐在儿媳家带孙子带的好好的,一个匿名电话打到上海,说是她的老伴老马背着她在浔江找了情人,并且告诫她不可轻举妄动,因为老马的情人来头不小,她是省里鼎鼎有名企业家朱老板的遗孀。 老马的情人原来就是自己年轻时恋人的老婆?难道世上真存在天报应?张大姐在心里狂笑:姓朱的,你当年玩弄了我的感情、骗取了我的身,你致死也想不到我老公会夺走你的财产并且霸占你的妻吧?。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回 离婚复婚儿子安排 生病治病员工筹划 老朱是什么人?老马是什么人?张大姐心里一清二楚:他们两个不同、经历迥异、人生目标相差万里;一个是社会精英中一分子,一个是芸芸众生中 一员;一个时成功人士、呼风唤雨,一个是平平庸庸中的常人、混世度日;一个腰缠万贯,一个身无长物。如果说这两人还有什么共同点和老天爷待他们还有平等之处,那就是他们的归宿终将一样,不管你是权贵贤达还是寒门庶族,最终都免不了一死;还有,老朱和老马都是男性,这两个男人都享受过一个叫做城里妹、一个叫做蝴蝶的两个女人的情爱和身体。 张大姐起初不相信匿名电话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老马有什么能耐大姐了如指掌,他能拿得出什么来吸引女人?现在的女人找男人哪个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张大姐想到:哦!对方是富婆,那么,她不在乎钱,但老马既不是帅小伙也不是魅力男,这个拥有上亿资产的女人为何会看中他?那就只能理解为天报应,上天报应老朱。老朱你在年轻的时候得到过小张的身体,现在老马让你的老婆加倍偿还。 接到匿名电话赶回浔江的张大姐并不是急于要去找老马算账,而是要第一时间弄清电话里讲的是不是事实,如果不属实,张大姐权当一次探亲,在家与老马住上几天再单独一人、或是叫上老马一起返回上海;如果电话里说的内容都是真的,张大姐也不打算与老马大吵大闹,这倒不是她怕那个富婆,当年小朱和她做下的事如今老马报复到了富婆身上,张大姐反倒对富婆产生了某种说不出的同情,所以张大姐也不狠那富婆。张大姐想象中的老马和老朱老婆在一起只是受了上天的摆布、是上天注定了会有这么一回事,老天要报应老朱,因为他年轻的时候玩弄过老马的老婆。报应结束之后,老马和富婆都会清醒认识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实在太荒唐,因此两人会马上分手,所以也就用不着张大姐去找富婆的麻烦、也用不着揪住老马不放。只要老马诚心实意认个错,张大姐就打算原谅他。 然而,令张大姐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回到浔江家中,老马不仅不认错,没说上两句话就提出要离婚!张大姐被打了一记闷棍,她怎么也想不通老马哪来的当量和底气、想不通为何会闹到两个这么大年纪的人要离婚的地步。如果说这还是天报应,那是在报应谁呢?报应姓朱的?还是报应张大姐?难道这姓朱的年轻时欺骗了城里妹小张,死了还要让自己的老婆来夺走张大姐的丈夫?所以,张大姐死活不同意离婚,这让老马非常苦恼。老马要离婚的心思和目的张大姐一点也不知晓,当老马当着众人的面发了毒誓,张大姐心里才得到些许宽慰;再当张大姐的儿子与他爹老马关在房间里谈了一夜的话出来,张大姐的儿子直接劝他妈同意离婚,张大姐才不明不白的听从了他儿子的劝导,当时稀里糊涂的与老马离了婚。 张大姐生下儿子之后便把所有的精力和心血全倾注到了她儿子身上,一个人竭尽全力照顾儿子的生活和成长、还关注和辅导儿子的学习,张大姐和马元一样都是高中毕业,那个年代的高中生所学的功课恐怕还不如现在的初中生,所以张大姐勉强能够辅导儿子的初中课程。老马的高中成绩比张大姐要好,但张大姐出身在教室家庭,孩子教育的方法和方式张大姐比老马见得多也懂得多,关于儿子的教育培养张大姐不让老马插手。老马他也就落得清闲,国营工厂还在运作时,老马一有空闲时间都去钓鱼或抓鸟,到工厂后来不行了,老马出外打工对儿子的事就更管不了。张大姐要把儿子培养成当年的知青小朱那样的人,她从小告诫儿子做什么事都要做得比别人好,要善于把握机会,才能出人头地。与当年的小朱相比,儿子出生在普通工人家庭,所以要更能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马离家去了沿海之后,张大姐里里外外一把手,即使在酒店开张那段最紧张的日子里,张大姐也几乎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还要忙着给儿子报课外辅导班、不问价钱购买儿子用的学习资料和学习用品,每天深夜夜夜坚持为儿子做营养餐。母亲的付出,儿子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儿子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母亲将来过上好日子,他继承了张大姐的精明,遇事也从不服输,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高考时,张大姐的儿子考取了他心目中的大学,毕业之后去了上海,在外企和民企总共打了两年工,就开始筹办起了自己的公司。 张大姐对儿子是满意的,她梦想儿子的公司一步步发展壮大,将来也到各个地方去办分公司,盼望儿子成为远近闻名的大企业家。张大姐来到上海儿子家中还和以前一样,家里的事不让儿子插手,也不让儿子的老婆插手。张大姐精明能、身体好,带孙子、做饭等等所有家务事她做起来不在话下,这让儿子的老婆对这个婆婆佩服不已。 儿子的老婆是在老马来了上海之后才见过这个公公的,儿子的老婆惊讶地问儿子:你母亲当年怎么会嫁给你父亲这样的人?儿子如实回答:当年我爸是国营工厂的工人,像如今的公务员一样吃香,而且我爸年轻的时候长得也蛮帅。 儿子有什么事几乎不讲给他父亲听,包括公司里的事情,儿子除了和他老婆商量之外,也经常会让张大姐知道。张大姐的年龄越来越大了,见识越来越少了,脑子也没有原来灵光好用,加上她从小溺爱儿子,儿子小时候只要条件许可张大姐会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儿子长大读了大学又开了自己的公司之后,张大姐对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深信不疑,即使是家里面的事,张大姐对儿子也几乎是言听计从。所以儿子劝她与老马离婚她便离了,如今,儿子又来要求他母亲张大姐与他父亲老马复婚,张大姐也不提反对意见。 对张大姐和老马来说,复不复婚都没好大差别。儿子加孙子,张大姐哪还有心思去关心老马?何况自从儿子出生之后,张大姐和老马就已经分居。张大姐住的是儿子买的商品房,与儿子、媳妇和孙子住一起,与老马复婚之后要睡到一张床上,两人会不会习惯、会不会适应?张大姐心中没底,对儿子安排的国庆期间举行复婚典礼,她不期待、不拒绝,完全一副听天由命的状态。 老马的想法和状态与张大姐不同,当年老马坚持与张大姐离婚,并不是他与张大姐过不下去、两人之间也没有非离婚不可的原因,恰恰相反,老马当时是为张大姐和儿子考虑才选择离婚的。老马为了给他自己以及他师兄邓建国讨个说法,因为面对的是手中握有权利的贪官,为了不牵涉和连累到家中亲人,老马主动提出来与张大姐离婚。如今,老马与林局长的恩怨已经化解,师兄在反腐斗争中光荣牺牲,老马也来到了上海并且在儿子办的公司里面做管理工作,一家人重新团聚,全家人再也不漂浮不定,家里每个人的生活和工作都各得其所,其乐融融,前途一片灿烂光明。安居乐业是老马这种普通人最终的理想。儿子为父母操办复婚典礼正中老马下怀,老马甚至都想好了到了那天他要单脚跪下向张大姐重新求婚,以此弥补对张大姐的愧疚,热闹的婚礼场面也将宣布一种崭新生活的开始,这种生活将一直延续到老马进入天堂的那一天。 为了全家人能过上安逸的生活,老马和张大姐追求了大半辈子都没办到,如今却在儿子的努力奋斗下得以实现。家人团聚、丰衣足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种生活足以让老马满足和陶醉。这都是儿子给他创造带来的,老马想的是,应该谢谢儿子并趁着自己身子骨还硬朗时多给儿子的公司做点实事。老马正是有了这种心态,他不怕吃苦参加到员工一块劳动;他不讲究饭菜质量和员工们一同在技术开发区的公用食堂用餐;他忍受寂寞一个人住在工厂车间的楼上。老马采取这些措施和方法与公司员工打成一片,和员工拉近距离,员工有什么心里话会找他说,员工有什么困难老马主动帮他解决,老马以实际行动教导员工们以厂为家,让员工们相信公司发达了、员工们的收入也将水涨船高,老马的这种管理理念与人性管理方法合到了一处,所以很快见到了成效,员工的精神面貌和工厂产品的产质量都上升了一个台阶,喜得老马的儿子与他老婆商量一是要提高老马的薪水,二是要在即将到来的公司周年庆的同时邀请全公司员工参加老爸老妈的复婚仪式,公司上下共同庆祝老爸老妈复婚,以感谢老爸对公司的卓越贡献。儿媳妇对老马这位公公现在也另眼相看,她对老公说:你爸其貌不扬却有内秀,虎父不生犬子,你要好好向你爸学习哟!老马儿子自豪地说:我爸读高中的时候是高材生,也就是现在说的学霸,可惜那时候没有大学考,否则我爸早就是个企业家。你看我爸用的这招人性化管理方式是目前企业员工管理的最新管理方式,我爸和每个员工交朋友,教公司员工做人、做事,彼此间的关系非常好,几乎都当做自己人了。 老马的儿子没想到:正是员工把老马当做自己人才把老马害得痛不欲生,而且他老爸还只能自认倒霉。 老马在包装班员工包租的出租房内喝酒过多,留在出租房内过夜。那天包装班的员工当了一回皮条客,叫了一个失足女陪老马过了一夜。老马当时喝得酩酊大醉,朦胧中又把失足女错认为胡莹,两人都没采取保护措施发生了关系。事后,老马懊悔不已,但又不好向包装班的员工发作,他提心吊胆的每天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生怕染上什么毛病。或许是老马的运气太背,就这么一次也免不了中枪,过了大概一星期,老马检查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异状,小便时有灼痛感,而且还有脓伴随着一起排出。 老马明白他被传染上性病了,这让他几近崩溃,这怎么办?让家里人或是别人知道了还怎么好意思见人?以后还怎么去教训公司员工?他自己还敢与老伴复婚吗?如果把老伴也传染上了怎么办?那张大姐还不揭了他的皮?得了这种脏病既不敢告诉人家自己生病了,也不敢明目壮胆的上医院治疗。怎么办呢?老马只得按照男厕所墙上贴的广告去找所谓的专家治疗。 按照厕所广告的地址,老马走到一条小巷的尽头看到了一间小屋门口挂着专治性病的牌子,牌子上列了好多种老马没听说过的性病症状和性病名字,比如什么菜花状、杨梅疮、尖锐湿疣等等。推门进去。老马惊讶地看到专家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男人,男人自称他出身于于性病治疗世家,手中握有治疗各种性病的家传秘方。老马心想:或许这小伙子的祖先就是妓女,否则怎么会有世家和秘方之说?老马红着脸在小伙子面前脱下裤子,小伙子看了一眼说道:穿起来吧,不难治,打一针就可以了。老马如释重负,高兴地问:这针什么时候打?打了多久能好?小伙子面无表情的说:现在就可以打,打完一个礼拜内包好,实话告诉你吧,药水按家传秘方配置,十分艰难,所以价钱不低。老马问多少?小伙子伸出一只张开了五指的手掌。老马说:五百?小伙使劲摇头;老马被吓晕了,他壮着胆子再问:难道要五万?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回 小心翼翼遮掩丑事 真相大白败坏门庭 老马染上了性病不敢声张,悄悄地找了一个江湖上的野郎中治疗,野郎中信口说只需一针就能手到病除,但要价不菲,五千元打一针,说是一针见效。事情到了这一步老马只得认了,谁让自己喝醉酒与妓女过夜?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老马回公司拿了退休工资卡跑到开发区一家银行取钱,卡上正好还有五千多一点。老马取了钱再次来到野郎中家,野郎中在老马屁股上狠狠打了一针,野狼中按祖传秘方配制的黑色药水注射进入老马体内,痛得他呲牙列嘴,打完针,老马一拐一拐的走回公司。 老马不光是得病的地方和打针的地方痛、也不仅仅因为花光了退休工资卡上的钱心痛,主要还在精神上痛苦不堪,这个样子不可能与老伴复婚,得病的事总有一天会传到老伴的耳中,假如瞒着老伴复婚那太不道德,老马还不知道这一针下去是不是真的有野郎中说得那么神奇,如果没有把病根治,复婚之后老伴也会传染上性病,那一家人都不会放过自己,到那时老马真的会身与名具裂、并且遗臭万年。 就像开车过第一个路口遇到红灯、以后一路上的红灯都会吃遍,与妓女只有过一夜激情的人不一定就会染上性病,而老马却偏偏中彩;被野郎中的一针疗法治好性病的人数量不在少数,而恰恰老马又不在其中。一个礼拜过去了,又一个礼拜过去了,老马的病不见好转,该痛的地方还是痛、该流脓的地方还是流脓。受骗了!老马明知上当也不敢去找野郎中理论,你去找他吵架、评理或者把他告上法庭,那你就把你自己也搭进去了,弄得全世界都晓得你嫖过妓女,身上还染有性病。钱花光了病还没治好,老马欲哭无泪,只好将打碎的牙往肚里咽。然而,这种脏病必须要治好,老马吃过一次亏后,决定去正式的医院。老马手头上也没钱了,也搞不清楚去正规医院要花多少钱,他仅仅带上够挂号的钱去了离开发区尽可能远的一家正规医院。 这家医院距离老马儿子的公司有十站公交车路程,离得这么远老马不担心会遇到熟人,他硬着头皮挂了个性病科的号,并迅速来到了性病治疗科。科室里的两个人,一个看似医生、另一个像是管理人员,这两人见了老马并不马上询问病情,四只眼睛将老马浑身看了个透,然后用老马听不懂的语言讨论起了什么。老马确定他们说的不是外语,但还是一句也听不懂,甚至一个字都没能听懂。 两人说的语言是南方某省某市的方言,说这种方言的人在中国承包了成百上千家医院,有点医术的负责看病,不懂医术的大多数人则从事医院的管理工作,管理工作的核心就是用尽各种手段为医院创造最大收益。 性病科室的两人正在给老马做职业分析和治疗收益评估,他们说,这人不像是当官的、也不像是做生意的,充其量是个技术工人,估计从他身上榨不到太大油水,按照医院的管理制度谁进了这个门至少也得脱层皮,就从他身上获取万把块吧。就这样,不问病情、不做检查,治疗费用先给你定了下来。正规医院有正规医院的优点,什么病都见得多、治好的也多,除非你是不治之症。老马得到的性病是不结最容易获得的淋病,这家正规医院治疗不在话下,并且成本费用最多几百元,治疗周期也就几天而已。为了使收费听上去合情合理,也为了你觉得没花冤枉钱,医院以及医生会把你的病描绘成疑难杂症,把治疗周期以疗程而不是以天为单位来计算。医生还没说上两句话,老马知晓了要治好病需要花费一万元人民币和两周的时间。老马舒了一口气,不算太坏,金钱和时间都在老马尚能承受的范围内。 钱和时间订好了,治疗正式开始。与其他的正规医院一样,医生看过老马的症状后二话不说,低头开了好几张检查单让老马去交钱。老马借机离开医院,他得先去筹钱。筹钱的对象是他儿子,老马心想自己已经在儿子的工厂里上了一个多月的班,工资钱还没领到一分。这倒不是儿子不发给他工资,而是老马自己不去领,儿子是总经理,儿媳妇是董事长,儿子他爹少说也应该是董事会成员之一,只要儿子的公司强大了之后,做爹的难道还会缺钱吗?老马平时基本不花钱,除掉每月请公司的员工吃几顿饭、喝几次酒,这大概需要花掉老马的退休工资一千元左右。请人吃饭喝酒的钱本来老马儿子让老马开发票来公司报账,但老马请人吃饭从不以公司的名义、也从不要发票,这笔钱他自己出了,这钱也是老马每月最大的开支。老马不抽烟,在上海也没其他熟人凑在一起吃喝玩乐,这块地方除了工厂就是商业区、住宅区,没有山,没地方抓鸟,钓鱼的地方倒是有,但都是在商业气息浓厚的农家乐庄园之中,庄园中的鱼塘养满了专门供人钓的鱼,有人来钓鱼的前一天庄园故意不喂饲料,让鱼群饥饿难捱,争食钓鱼人的鱼饵。老马不屑钓鱼塘里面养的鱼,不要钓鱼技巧,钓起来的鱼都要过秤称重,每斤价格比市场上贵许多。来到上海之后,老马原先的那些爱好、习惯和特技全部施展不了,没地方花钱,所以儿子给钱他也不要。好好地过日子用不着花什么钱,谁料到天有不测风云,老马没想过看一次病要花一万元,加上前几天的五千元,半个月左右就要花费掉一万五千元的速率在老马的花钱历史上很少有过,除掉办大事和买大。,而这一次,老马明明知道被人骗、被人宰,他还只能忍气吞声、还得乖乖地把钱送到人家手中。 一下子从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老马退休之后也加入了月光族,退休工资月月用光,这笔资料费不在老马的用钱计划中,所以只好求助于儿子。如何向儿子讨钱呢?生病是最好的理由,那就说自己前列腺发炎吧,这是老男人普遍都会得的毛病,以前一起工作的如今也退了休的老同事中,老马知道最少有两个得了这病,而且,前列腺的位置和生殖器挨得近,模模糊糊让人觉得前列腺与男人生殖器密不可分,前列腺生病了,生殖器被连带生病也说得过去。 老马来到儿子办公室说要向公司接一万块钱,日后由厂财务科从他的月工资中逐月扣除。老马的儿子吓一大跳,这老爸是怎么回事?以前该给他的钱老马一分钱不要,现在来个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一万。老马儿子不是拿不出这笔钱,但总得问问这么一笔巨款作什么用途吧?老马说看病用。儿子忙问:老爸你生什么病啦?老马吞吞吐吐回答:前列腺发炎。老马儿子用怀疑的目光望着老马,心想:不可能吧?前列腺有毛病的男人通常尿频,可老马的儿子听公司里的员工告诉他说,老爸喝啤酒连续喝半箱(六瓶)还可以稳如泰山端坐不动,而其他人早就往厕所跑了好几趟了。并且,治疗前列腺发炎也不要一万元钱,现在社会上骗老年人钱的骗子和花样不少,儿子怕老马被骗,就撒谎说公司最近财务紧张,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现金。老马发怒了:骗谁呢?我看你请客送礼随时从保险柜里拿得出好几万,你老爸要钱看病就拿不出来?我还能指望你养老吗?你这么不孝顺,那我找董事长去借,我要看看儿媳妇是不是和你一样不管家中老人的死活。老马儿子告饶:我这不是怕你被人家骗了吗?你去哪家医院治病?哪怕是上海最好的医院,儿子也陪你去。老马心想这怎么行呢?他不能同意:你工作那么忙不用陪我,把钱给我你就算尽到孝心了,难道你还怀疑老爸是随便找个借口来骗你的钱?儿子忙说:我哪能怀疑老爸呢?我怕医院给你乱开价、乱用药,医生为了捞钱经常搞过度治疗。这样吧。你把医院费用的发票留好,我让我从医的朋友看看会不会有问题。老马更加不能同意,行家一看用的药和打的针马上就能明白治的是什么病,老马生气了: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不用你的钱了,我要回江西去找我的那些老朋友借,说着就往外走。儿子连忙来到办公室门口拦住老马,说:老爸你这是干啥?你这么做不是纯心要丢儿子的脸吗!好了,我什么也不问了,我这就打电话给出纳,让她马上给你准备一万块现金。 老马的儿子虽然让财务科的人把钱给了他老爸,心里的疑点却一点也没消除,他让一个心腹暗中跟着老马,看他去哪家医院,治什么病。 国庆节越来越近,建厂周年纪念和老马与张大姐复婚仪式即将在国庆节放假期间同时举行。老马一家人除了老马之外、还有老马儿子工厂的员工一个个都喜气洋洋,准备庆祝和迎接公司的双喜临门。老马的儿子和儿媳妇进行财力和物资上的准备;张大姐一心一意的带好孙子,静静地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只有老马随着国庆节的临近不仅没有丝毫喜气,反而天天都心惊肉跳。 老马去几次医院问过医生这病到底几时能好,能不能治断根?过性生活的时候会不会再把这病传染给老婆?老马急,医生一点也不急。为了做得更像,医生给老马开始用的都是治不死人的消毒药和营养药,治疗手段无非是给老马的生殖器清洗清洗和消消毒而已,老马那个地方还是照样疼、照样流脓,这种状态怎么能复婚? 老马只好又来到儿子的办公室说,公司的周年庆你怎么庆祝都行,复婚仪式他不参加。老马儿子听了这话半天没回过神来:老爸最近太反常了,尽做一些三岁小孩做的事,公司给员工的通知已经下了,还邀请了一些重要的客户和供应商一起来参加庆祝大会和老马与张大姐的复婚仪式,请帖上都写的清清楚楚而且都已经送出去了,这个节骨眼上老爸突然来个复婚仪式他不参加,他不参加谁能参加?这是出了什么情况?这么重要的活动难道老爸视同儿戏? 儿子要老马说出理由,儿子问的急,老马来不及想随口而出道:这还需要什么理由,你老爸不愿意和你老妈复婚。 这算什么理由?而且,怎么不早说呢?凭什么理由不跟我妈复婚?老马儿子听了,气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老马近来的许多怪异行为让他儿子深感不安,也让他儿子提高了警惕,老马儿子判断他老爸摊上了事情。他发现老马最近没有和公司的员工一块喝酒,即使在开发区公共食堂就餐,老马也有意避开公司的员工,吃食上也认真挑拣不含辛辣等口味较重的的菜购买,老马的儿子还注意到一个现象:老马每天傍晚做长跑,一次跑一个多小时,有时,他儿子晚上留在公司处理完公务回家的时候,老马跑步还没跑完来,这种执着和节凑好似准备参加马拉松比赛。老爸这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呢? 老马的儿子越来越迷惑。这天,他派出跟踪老马的心腹神神秘秘进了老马儿子的办公室,他见办公室里再没他人,自己做主把办公室的门关闭、再从里面反锁,又将一个沙发椅搬来抵住。 老马儿子问到:“装神弄鬼的做什么?到底什么事?快点说!” 心腹表情严肃,他走到老马儿子身旁,用手做了一个话筒,嘴巴靠近老马儿子耳根说:“您让我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坏事!大大的坏事!老爷子在医院看的是性病。” “什么?”像是老板椅上突然冒出又长又尖的钉子,老马的儿子“嗷—”一声一跳老高:“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再敢胡说我立即开除你!” “老板,请你冷静,千真万确,不信请您自己看。” 老马儿子的心腹很敬业,跟踪调查工作做的很专业、很到位。他让老板坐下来,拿出手机里偷偷拍的照片给老板看,里面有老马在医院性病科候诊看医生的照片,还拍到了一张医院的检查诊断书,诊断书上淋病两个字虽然写的十分潦草,但老马的儿子看得真真切切,看得字字钻心。 老马儿子的手狠狠砸向办公桌面,狂怒,用砸出了血的手指着门:“滚出去!你如果再让第二个人看到这些照片,我叫人卸掉你一条大腿。”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回 一朝失足忍气吞声 互知老底岂能相瞒 老马儿子在公司里的心腹小吴慌里慌张地跑了,出门时他还没忘掉帮老板把办公室的房门关关好。 老马儿子不解恨,继续握拳恶狠狠砸向桌面,砸了一下又一下,鲜血溅到了脸上,手背发烧发热的痛,但这点疼痛被他心中的愤怒遮掩掉了,老马儿子不停捶着桌面,见桌面居然没被砸烂,他更加来火,老马儿子站起身双手伸到桌下猛地向上用力,他想要把桌子掀翻,或许桌子里面的东西装的太多、太沉,也或许是他的力气已经不如当年,桌子没有被掀动,倒是反作用力的作用让他重重地跌坐到老板椅内。老板椅花是大价钱买的,质量过得硬,稳当,且弹性好,它此刻带着老板一同剧烈震荡。 随着老板椅振幅的衰减,老马儿子激烈的情绪慢慢减退,最终和老板椅一起趋于平稳。他老爸近来的一切反常行为现在都可合理解释:借钱治病?想必老爸他自己的钱已经被医院敲诈光了,要不他是不会冒着性病被人发现的危险跑来公司借钱的;可笑又可气,老爸煞费苦心找了个前列腺发炎的病名来向我要钱,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伎俩,老爸你也太虚伪了!你不光是虚伪,你败坏了我们家的门风,丢了我们全家人的脸。倘若公司里里外外都知道老板的父亲嫖娼得了性病,老板以后还怎么在员工面前树立起威望?更加荒谬的是:儿子正在为老爸筹办复婚,复婚典礼将要成为公司历程中的一件大事,公司里里外的员工和客人到时都会到场祝贺、开怀畅饮。现在怎么办?怪不得老爸说不愿意与老妈复婚,哪是不愿意?是不敢!你这样的一个脏身子绝对不可以污染老妈。本来策划好国庆期间的公司两件喜事,其中一件已成了悲剧,叫公司老板怎么向公司的客人和公司里的员工解释呢?说老爸或老妈到了那天不愿意、不干了?这不是年轻人谈恋爱哪会说变就变?说老爸或老妈到了那天其中一个逃婚了?这又不是买卖婚姻、也没人逼婚,所以会更加解释不通。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勉强搪塞的过去,那就是老爸老妈中真的有一人突发急病,而且必须住在医院里面治疗,医生不让出来。老妈要帮着带孩子不能住院,那这人就只能是老爸,何况老爸还真的有病。对外当然绝对不能说是性病,老马儿子记得老马患过腰椎间盘突出,那就找家医院让老爸住院治疗腰病去,让他离公司越远越好。 老马的儿子找到了到了应付国庆节期间公司庆祝活动的急救办法,心里舒服了不少,但接着难题又来了,这事怎么对老妈说呢?难道真的对老妈说我老爸反悔了、我老爸再也不爱你了?还是把不能复婚的真相对老妈讲呢?说老爸、嫖来了性病,这种话怎能说得出口,还是让老爸当老妈的面自己说去吧。他决定找他老爸好好谈一次。从办公室墙上的监控视频上,老马儿子看到老马正在车间里面巡视转悠,逢人便打招呼,表面上什么事都没有,一会停下来听听机器的响声,一会从纸袋里抓一把产品出来仔细端详。 老爸还在为公司的事操心,看到这老马儿子的心软了下来,心头的火消了不少。老马儿子开始责怪自己对老爸关心不够,他没想到他老爸是个很强的男人,即使上了年纪对这方面的要求还很高,老爸老妈才分开一年多,老爸先是在老家找情妇,来了上海又女,看来老爸这方面的精力确实很旺盛啊!这么大年纪的人这方面应该有所节制,身体要紧啊!他确实要开诚布公地找他老爸好好谈一次了。在哪谈呢?公司里面太引人注目,而且容易走漏风声,回家更不行,老妈或是他自己的老婆如果知道出了这种事不知会闹成什么样?最好选一个僻静之处,选一个独立包厢,但不是酒店,老爸不能喝,老马儿子自己没心情,那就在茶室吧。老马儿子手机打给他老爸,说吃过中饭后请老爸到某某茶室喝茶。 老马在车间里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有种不祥之感,他接通电话抬头望见儿子正站在二楼办公室玻璃窗后面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相互间的表情看不清楚,但老马还是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嘴里答应着点了点头,二楼的儿子看到他点了头随即按下了电话。 老马身体的那个地方这几天情况好多了,算算时间已经距离那个夜晚有半个来月,来到正规医院治疗了十多天,一万块钱用掉了九千多,医生开始开给他回家吃的药,并告诉他吃完药后再来医院作复查,医生算好了这副查完了一万块钱就该用完了。这对老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就要落地了,这么多天以来,老马不敢喝酒、忌吃辛辣就是怕这些刺激性强的食物发毒助邪,老马每天傍晚坚持锻炼就是为了提高身体的免疫力,让病好的更快。这些日子过来,老马的身体状况好多了,精神状态却越发紧张了。上次他对儿子说复婚仪式不参加,儿子到现在还没给他一个正式答复,今天去茶室喝茶,老马不知他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马草草吃过中餐,比他儿子先行来到约好会面的茶室。他找了一个包间要了一壶茶,自顾自一边喝一边等着他儿子的出现。才刚过一回,儿子进了包厢,为了显示做父亲的威严,老马仍低头喝茶,并不与儿子打声招呼。 儿子冷笑一声,坐到老马对面,看着他父亲说:“喝吧,你就装着喝吧,往死里喝吧!” 老马抬头横了儿子一眼:“有这么对父亲说话的吗?老爸供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对长辈应该怎么说话你都没学会?” 儿子又是一声冷笑:“我的老爸,你说的好!你说做长辈的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做长辈的样子?” 老马一听话里有音,便不言语继续端着茶杯喝水,看似在细细品茶。 儿子又问:“爸,你不是说你们这一代人从小受的都是红色革命教育,脑子里都灌满了无产阶级思想,是合格的接班人吗?” 老马没好气的回答:“这还有假?我们从小做红小兵、大了当红卫兵,学工学农学军,参加劳动、参加军训,还要批判资产阶级,从小就树立了无产阶级世界观,懂得了爱祖国、爱劳动、爱社会主义,那时候,我们天天批倒、批臭资产阶级反动没落的思想和腐化的生活方式,绝不贪图个人享受……” 儿子打断老马的长篇大论:“老爸,你说的这些已经够了,我也听明白了。那我想问老爸一句:属不属于资产阶级腐化的生活方式?” 老马这下猛醒过来:中了儿子的计了!他赶快喝口茶含嘴里不做声,原来儿子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借钱给我之前还是之后?知道了就知道了吧,你这下总该明白老爸我为什么不参加复婚仪式了吧?老马心想:这小子是个当老板的料,会使计策,还会上纲上线,从灵魂深处开刀。面对儿子,老马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老马儿子则完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我说老爸,女应该是典型的资产阶级没落生活方式,应当与无产阶级格格不入。我说老爸,我不懂是你当年没学好呢,还是后来经不起糖衣炮弹的袭击、被资产阶级拉下水了?” 儿子的问题提得太尖锐,老马恨不得地上出现一条地缝立刻钻进去。 老马儿子接着说:“那么肮脏的地方、那么肮脏的女人你都会去碰、去玩。我说老爸,即使你不想做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了,不想接的班了,老爸的品味也应该高一点,你曾经是国营工厂的技术工人,你儿子和你儿媳妇都是读过大学的人,我们大家如今都在自行创业,要是让公司的员工知道了老板的老爸做的这些事,他们会作何感想?你做了这事,如何对得起我老妈呢?” 老马羞红了老脸低勾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正在挨老师的训。 老马彻底放下做父亲的架子,可怜兮兮求助于他儿子:“有些事情不像你说的那样,我只好自认倒霉。我对不起你老妈!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只有把它的影响缩小到最小范围、而且尽量为我保密,不要让别人知道。” 老马邀请他父亲来茶室的目的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假装为难的摇了摇头,又叹口气说:“谈何容易啊?我听说现在全国范围内正在扫黄,如果那个失足女被抓了以后把你供了出来就更难办了,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玩失踪。” “玩失踪?怎么玩?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没人会相信啊。”无助的小学生在老师的面前只能听任老师的摆布,老马愕然,他把他自己完全交给儿子安排。 “你去住院,住在医院别露面,这样可以避人耳目。” “医生说我的病已经快好了,还住什么院呢?” “这个由我来安排,你只管住进去。” 老马犹豫的问:“别人那好说,随便说什么病。可你妈那一关怎么过?你妈她知道我有啥毛病没啥毛病的。” “也好办。我就说你在车间干活的时候用力过度,引发了你的老毛病腰椎间盘突出,送医院之后医生说需要住院治疗,而且,由于上海这边的医院床位紧张,所以把你送到了一百公里以外的江苏省某家医院。我妈她不敢一个人去看你,等到我有空陪她过来的时候,这件事的风声也就过去了。” 老马瞅着儿子老半天,思来想去觉得这还真的是一个好办法,心里暗暗称赞儿子临危不慌,谋略老道,是个干大事的货色。老马说:“这个主意好,亏了你想得出来,对公司员工也说我发了这毛病吧,这毛病说严重就严重,住院治疗不为过。好,这次就听我儿子的,我哪天动身?” “离国庆节没几天了,我还得做其他的准备,你这边离开公司当然是越快越好,最晚明天。”老马的儿子答道。 老马真的到江苏境内的某家医院住院去了。 张大姐不相信她儿子说的老马突然生病需要住院的话。她好多天没见老马回来,离复婚的日子越来越近,难以想象老马为什么不露面?为什么还要躲着自己?张大姐直接给老马打手机,老马和儿子说的一样,老病复发,现在在江苏的一家医院做康复治疗,老马还在手机里叫张大姐不用担心,也不要跑到医院来看他,老马说:“这里很偏,孙子也离不开你,你就在家等消息吧,大不了一个月左右我就能够出院。” 张大姐从儿子还有老马的话里面都听出了破绽,只是一时想不透为何父子两个会联合起来骗她,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儿子向来都是站在张大姐一边的。显然,父子两有什么事要瞒住她,还故意说医院的路途远地方偏,不想让她去医院见老马,其中必定有诈,这父子两也太小看了当年的城里妹。 就在老马住院的第二天,张大姐背上背着一岁多的孙孙,挎包里带着牛奶、水、还有小孩子吃的食物、用的尿不湿等,按照儿子和老马讲的地址,中午之前赶到了老马住的那家医院。 医院地处与上海邻接的江苏一个县级市下面的一个乡镇。这些年江苏的地方经济迅猛发展,一座乡镇的基础建设设施和环境条件也比内地的一个县好许多,宽敞的公路,通上了公交车,张大姐就是一直坐的公交车找到这家医院的。这种养老兼康复为一处的医院在经济发达地区日益渐增,医院的内部设施和卫生条件都不错,老马住在两人一间的病房,有空调、有专人做卫生,而且还有护工。老马昨天由儿子亲自送过来,儿子有个朋友在这家镇上当领导,儿子的朋友又亲自打了电话到医院的领导。儿子把老马安顿好,需立即返回上海,儿子告诉他老爸第二天会派人过来办理入院和治疗以及生活安排等具体的手续。 老马儿子第二天派过来的人就是那个曾经跟踪过老马的老板心腹小吴,小吴到来的时候恰好碰到张大姐背着小孙孙也进了医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回 老谋深算探出实情 凄风苦雨远离宴席 小吴认得老马是他的老板的父亲,却没见过张大姐。他看到老马一副丧魂失魄、诚惶诚恐的模样,估计来人的身份可能不一般。老马介绍说:这是我老伴。停顿了一会,又说:是儿子让他老妈来看我的,我儿子把他老妈送到这里来又赶回公司去了。小吴恍然大悟:哎呀—,原来是老太太来了,不好意思,请坐请坐。小吴故作姿态的敬语让张大姐很不高兴:有那么老吗?年轻人你是来做什么的?小吴是这一带的本地人,称呼比自己母亲大的女人为老太太是表示尊敬,见张大姐不高兴赶快尴尬的改口:哦,你看我瞎说八道的,阿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吴一次哦。阿姨,我是老板派来照顾老爷子的、啊——,不,照顾叔叔的。张大姐说,他本来就没毛病,有什么好照顾的?又是住院、又派人照顾,钱多的发烧吗?小吴忙改口说:我也不是专门来照顾的,我仅仅来帮着把一些手续办好,一办完我马上就回公司上班去了。 这时,张大姐怀抱里的孙子开始哭闹,同病室的那个大胖子满脸不高兴的走出病房。张大姐坐到老马病床的一角逗着孙子,小吴赶快出门办事。屋里只剩下张大姐和老马两人。 老马说:“你来这医院做什么?还带着孙子?医院病人多、空气不好,不要让小孙孙传染到什么毛病。” “你说得对,我爸问题搞清楚了马上离开。我问你:你躲到这个地方来看什么病?不要骗我说是腰疼哦。” 老马看着窗外说:“确实就是这病啊,老毛病又犯了,有什么奇怪的?还用得着你跑这么远来调查?那天在公司扶起一只倒在地上的袋子,没注意把腰给闪了。没关系的啊,休养几天就好了,你快回去吧,还带着孙子,你也不怕路上出什么事?这要让儿子儿媳妇知道了会担心死的。” “别把话扯远。我问你跑这么远干什么来了?搞什么鬼?如果你只是不愿意和我复婚,张口说一句足够了,还需要这样子折腾、花钱做什么?” “你看我这个样子还怎么与你复婚?等我好了再说吧。” “你不说实话,这一辈子你也休想复婚。” “这,你不相信,那就算了,你还是快点带孙子回去吧。” 张大姐忽的站起身,对老马严厉地说:“那好吧,姓马的,你听着:你既然要骗我到底,那么以后我们就永远不要互相见面了。” 张大姐抱着孙子转身就走,老马从病床上翻身下来一把拉住了她。这一幕恰好被刚回来的小吴看到了。 老马说:“你等等,小吴他可以送你回去,你带小孙子坐公交车不方便。” 小吴忙说:“对,对,老板家我以前去过,我可以把阿姨送回家。请阿姨稍微等一等。” 小吴把几张卡片和几张押金单交到老马手上。老马稍稍一看,叫了起来:“这么贵,又花掉一万多?” 小吴说:“老板有交代,病房条件要好的、伙食也不能差,治疗要用好药、检查要用好设备,把这些算到一起这还不算贵。” “你不知道我已经花了一万多把病都治好了,到这里来又要一万多,我又不是真的来治病,花那么多冤枉钱太不值得。”老马说。 张大姐插话:“儿子有这个孝心对你难道你还不领情?而且你人也已经来了,管他真病还是假病,一起治吧。” 老马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对小吴使眼色。小吴以为老马心疼钱,又认为张大姐是老马的老伴和老板的母亲,老马得病的事张大姐一定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否则她不会说什么说真病、假病的。小吴说:“老板还对我说过,让这里的医生为你消消炎,巩固一下原来的治疗效果。”老马听了小吴这话,不敢解释、不敢反驳,只得干瞪眼、不出声。 送张大姐回去的路上,张大姐问小吴怎么会知道老马看病花了一万多块钱,小吴回答具体花多少钱他并不知道,但不管在哪,那种病治起来就得多花钱,医院和医生都会趁机敲你的钱。 张大姐一时还确定不了老马得了哪种病,于是再试探道:“是呀,我家老头怎么会得这种怪病呢?” 小吴说:“怎么说呢?大叔是被人害了。我以前没少给老板讲,那几个河南来的老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应该把他们都开除掉。” 小吴的车这时进入了上海市郊,红路灯明显多了起来,张大姐的孙子被车子一停一开地搞醒了,不停地哭哭啼啼,这让小吴很不心安,他的车又是手动挡的,小吴需要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开车之上,张大姐问什么他就不假思索地回答什么。 张大姐有节奏的拍着小孙孙的背,问小吴道:“我家老头会经常与你刚才说的那几个人在一起,是不是?” “是啊,大叔的心肠好、也太软,对待不听话的员工就应该多罚款,把他们罚狠一点,罚的他们老老实实地干活,可是大叔要对他们进行什么人性化管理,唉!把自己搭进去了,花钱不说,身体受苦不说,名声也差点搞坏了。” 张大姐心里一惊,问道:“你是说,我家老头得这病,与他们有关?” “哎呀!阿姨你还不知道哇?我说了大叔这个人就是心地善良,他没告诉你这病是怎么得来的?” “没有。”为了听到接下来的最关键部分,张大姐不得不撒谎:“我也奇怪我家老头怎么会得这种病呢?我问他,他说怪不到其他人。” “什么呀!”小吴气愤的说:“如果他们那天晚上不叫大叔去他们的公租房内喝酒、如果他们不把大叔灌醉了留在公租房内过夜、如果他们不去叫一个妓女过来,我大叔能得这病吗?” “啊呀!”张大姐一声惊叫,这下彻底明白老马得了什么样的病,无耻!想不到你马元如今变得这样的无耻,已经堕落到了这种地步!姓马的你太让人恶心了!“恶心!无耻!” 小吴说:“阿姨,您骂得对,那帮人就是像您说的那样既恶心又无耻。阿姨,你叫大叔和你儿子早点开了他们吧,继续把他们留在公司我看迟早还会出问题。哦,已经到了,阿姨,我把车停好您就马上下去,这里不让停车的,我也不能送您了,再见。” 张大姐一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吧小孙孙带回屋里的,她的头气疼了、她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如果不是怀中抱着一个小孙孙,张大姐极有可能会立即再坐公交车赶到那家几十公里外的医院,去噼噼啪啪猛扇老马的耳光。这个死不要脸的,到老了、到快要进棺材了竟然保不住晚节,前装腔作势了一辈子,内心却这么肮脏!你还有什么理由指责别人?缺德啊!还想复婚?难道你还要继续坑人吗? 孙子的哭声平息下来张大姐的满腔怒火。她用奶瓶温了牛奶喂给小孙子喝,然后又把小孙孙哄的睡着了。这时,张大姐才有时间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番:马元这边不管他了,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张大姐不想再去骂他,免得脏了自己的嘴。本想让儿子把老马赶回老家去,但从刚才小吴的话中听出了老马似乎对公司还在起作用,这作用是好是坏只有儿子清楚。让老马继续留在公司呢还是让他立即滚蛋呢?就由儿子来做主吧。想到这,张大姐拨通了儿子的手机。 老马的儿子正在公司主持召开国庆期间举行公司周年庆的筹备会议,手机一震动看到是老妈来电,惊得非同小可。老妈在工作时间是从不打他手机的,老马的儿子非常担心是不是家里面出了什么事,会不会是他的宝贝儿子生病了还是出了其他意外。 他中断了会议,来到室外接通电话,边接电话边朝财务科走去,如果宝贝儿子有什么事,他必须在第一时间让他妻子知道。刚走到财务科门口,他手机里传出来张大姐一通臭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串通你那个该死的爹要把我往死里整吗?” 老马儿子在财务科门口紧急刹车,宝贝儿子没生病、家里面也没发生意外,原来是老爸的事情发了!张大姐继续在电话里面骂道:“这种事你怎么敢骗你老娘?我生了你想不到你还要老娘的命,我命苦,我一生碰到了你们两个害人精!”老马儿子在手机中听到了他老妈的哭声。 老马儿子捧着电话不知如何是好,他来到一个墙角,蹲下身子,对着手机里说:“妈,请你别这样,你再这么说我就要给你下跪了。老爸的事情,我是不应该骗你,但儿子我绝对没有气你、害你的意思。” 张大姐确实冤枉了儿子。她儿子本想等到老马的病完全治好、等到国庆期间公司的厂庆结束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他和他的老爸一起来给张大姐解释,并求得张大姐的宽恕。 老妈提前知道了真相,做儿子的也只得把话说开:“妈,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儿子主要还是考虑公司的名声还有公司未来的的发展才不得不这么做。” 张大姐的怒气还未消:“你又来骗我了,这关公司什么事?” 老马儿子蹲在墙角小声的对着手机说:“怎么会没关系呢?这是一桩丑闻啊。妈,你想想看,如果公司的员工知道了我爸是怎么得的病,他们会把儿子、甚至把我们一家人都想象成不正经的人,那我们以后还怎么管理他们?如果公司的客户知道了,他们会说我们公司不干净,那就没有人会买我们的产品。” 张大姐打断儿子的话:“谁让你告诉员工和客户的?你这个没良心的把我也当做外人,瞒我、骗我,还说这么多无用的话来气我。你心里只有你媳妇和你爸,容不得我和小孙孙。好吧,我这就把我孙子带回老家去,再也不会来碍你们的事了。我这马上就走!” 老马儿子惊得魂飞胆丧,他顾不得会议还正在进行、也来不及与妻子打声招呼,咯噔咯噔跑下楼,发动了汽车一溜烟向自己家开去。老马儿子到家之后开了门,看到张大姐果真在收拾东西,一面还抹着眼泪。老马儿子没见他老妈这么伤心过,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跪在张大姐身后。 “妈,儿子已经知错了。请妈还像我小时候一样能够原谅我。妈,你说这事怎么办儿子都按你说的办。” 张大姐点着儿子的鼻子说:“我希望你不要学你那个没出息的爹!当年,我是看他人还老实,又会一门技术,所以才嫁给了他。你知道的,你那个爸这一辈子都没让我过上几天好日子,越老越变鬼了,做的事我说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我这一辈子是绝对不会再和他一块过了,怎么办儿子你自己做主吧,如果他对你公司还有用,你就把他留着吧。” 老马儿子跪在地上不起来,一定要张大姐说出处理意见。张大姐抽了一张纸巾把眼泪擦了:“儿子啊,快起来吧,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你老爸,我可以今后不理他,但你不能说这话,否则有人会骂你不孝。我看,你就暂时还把他留在上海吧。” 老马儿子站起身来,对张大姐说:“我听说老爸这次染上这病和公司的一帮老员工有关,这些老员工是厂里面目前还不能缺少的,全公司的管理人员当中唯有老爸在他们中间还蛮有威望,所以公司还需要我爸继续留在公司做管理工作,我代表公司和我自己谢谢老妈的理解。至于老爸和老妈复婚的事,那只能以后再说了。” “呸—,还复婚?我这一辈子都不愿再见到他了。工作上的事你说了算,家里的事我做主,我不准你老爸在踏进这个家门。” “听你的,儿子我听妈的。” 国庆节前夕,老马的儿子平息了一波又一波风浪。到了国庆节这天全国放假、普天同庆,老马儿子轻松的舒了一口气。再过了两天,公司周年庆祝活动顺利进行,公司上下好不热闹。前几天,公司里的员工把车间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车间中央腾出了一大块空地,庆祝宴席就摆在这块空地当中,公司领导、特邀嘉宾以及工业园的领导与公司员工共同庆祝建厂一周年,园区领导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赞美,表示将一如既往支持公司的发展;总经理总结了一年来的成绩,指明了公司未来发展方向,鼓励公司全体员工把公司共同做大做强。 接下来,特邀嘉宾和公司其他管理人员发表演说或即兴讲话,人人频频举杯,个个开怀畅饮。 老马住在医院特意回避这一庆祝活动,公司里面还有一位员工也没有参加庆祝活动,他特意来到医院陪老马度过这一天。他就是公司生产线包装班班长老江。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回 喝酒时病房当包厢 结拜日桃树作证人 公司建厂周年大庆,老马儿子在公司内部大摆宴席,鸡鸭鱼肉等菜肴从园区的公用食堂做好运过来,白酒、红酒及各种饮料从园区的超市里面购买,各色菜点荤素相配,整个车间里面鱼肉飘香、酒气扑鼻,端菜的、送酒的来回忙个不停,宴会上园区领导、公司贵宾和公司员工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大家穿梭敬酒,一个个喝的红光满面,宴会上的场面热闹非凡。 公司里的普通员工很难有机会参加一次如此盛况的宴会,他们撑开肚皮吃菜、放开酒量喝酒,在酒桌上吆五喝六,一个个喝得或者争得面红耳赤,把这一天当成了他们做皇上的日子。但公司包装班的老江没有参加这次宴会,他宁愿来到几十公里之外的一家乡镇医院,这里住着他的知心朋友老马,他要在国庆假期陪老马在医院度过。 住在这家乡镇医院的多数是康复病人,假期期间大多数的住院病人被家属接回家过节去了只剩下了几个不便动弹的病人还留在医院,其他再就是轮到节日值班的医务人员和勤杂人员。与老马同一病室的大胖子在国庆的前几天就被他儿子从医院接走了。 这几天医院的伙食也差,老马索性去了医院外面吃饭或是买了食物回到病房来吃。这几天吃饭的时间没人提醒也没人管,老马也就吃一顿没一顿的,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老马一天可以躺在床上睡十多个小时。每天睡得昏昏沉沉,无聊得很,也冷静得很。国家大事和国际上正发生的大事,老马能够通过病房里的电视机获悉,反而是医院外面、还有儿子的公司以及那些老马关心和认识的人现在正在做什么,老马一无所知,他们是不是也会关心老马呢?他们知道老马一个人这几天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住在远离他们的医院会做些什么和想些什么吗?看来没有一个人在意他,包括他儿子和他老伴。百般无聊之中,老马脑海里闪过几次胡莹含笑不屑的面容和结结实实的身体,老马虽然发过毒誓不会回到胡莹身边,可在老马的心里和脑海里总被她占据了有利地形,老马时常出现胡莹就在眼前的幻觉,包括这次得不偿失的性病也多少与胡莹有点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老马这么想着。胡莹也想过他吗?胡莹会不会也有同样的幻觉?她听说过这座远离浔江的医院吗?就是胡莹会想到他老马又怎么样呢?她犯得着又凭什么来这里找他?老马越想越心灰意冷,买的食物昨天已经全部吃完了,今天还没起床,那就干脆躺一天吧。老马迷迷糊糊觉察到有人推门而入,睁眼一看:原来是老江! 老江笑嘻嘻的出现在病房门口,他身穿一件没有领章和肩章的、街头地摊上买的那种土黄色将军服,足蹬一双黑色冒牌耐克鞋,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橙红色宽边眼镜,一手提两只碧绿的酒瓶、一手提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整整齐齐叠了四个白色泡沫饭盒。 老江的出现让老马喜出望外,他从病床跳下来,喜笑颜开地迎着老江说:“哦呵,老江是你啊!这么远跑来看我让我太感动了,来就来呗,哎呀,你还带东西干什么?”老马刚才因为孤独伤感难过的心情随着老江的开门而入所化解掉了。 老江忙说:“哎——,你动作慢点,别再闪着腰。你老哥说哪里话,节前一阵子公司为了做好放假之后的库存,车间里天天加班,本来早就来看你了。今天公司聚餐,我知道你喜欢凑热闹,我们老哥俩就在这医院庆祝公司成立一周年吧。” 老马动作麻利地将自己的和邻床的两只床头柜搬到窗下合在一起,当成一张餐桌,餐桌两边各摆一只方凳。老江将塑料袋里的泡沫饭盒一只一只取出来搁在柜面上,打开饭盒一看,一只装的是烤鸡爪、一只装的是卤猪头肉、第三只是满满一盒油炸花生米,最后一只里面是连汤带菜的麻辣烫。接着老江又从塑料袋中掏出了两双筷子。 四只饭盒盖一翻开,病房里弥漫一股复杂的香气。老马取出自己的喝水杯和刷牙杯放到水池里洗了,将喝水杯递给了老江,自己面前放了那只刷牙杯,老江把两瓶酒往桌上一放,两人桌前就坐,病房顿时变成包厢。老马和老江两个哈哈大笑,坐下之后将各自面前的杯子倒满白酒。 第一杯酒祝贺公司建厂一周年,第二杯酒祝彼此健康长寿、家庭美满幸福,第三杯酒老江祝老马早日康复回公司上班。 三杯酒下肚之后,两人像亲兄弟一样聊起家常。老江问起原定的公司庆祝活动还有一项是给老马老两口举办复婚,包装班的一帮弟兄们礼物都准备好了,老板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呢?为什么取消?腰疼就不能复婚了?人家瘫子都能照常结婚生小孩呢!再就是老板让你一个人住到这么偏的医院里来了,弟兄们都有点想不通。儿子赚了钱照理说应该让做爹的多享受享受,哪能这样子对他老爹的呢?老马摆摆手说:别提它了!我儿子从小听我的话,大事小事、家里家外还有公司里的事都由我做主,复婚仪式是我让我儿子取消的。老江将信将疑地问道:是你啊?我说做儿子的哪有那么差劲的!开始不是讲好了双喜临门吗?取消干什么?搞得全公司里的人都不晓得你和你老伴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事?老马借着酒兴,手舞足蹈地在一个农民工面前卖弄起自己的文学水平,他说:呃——,这你们就不懂了。公司才成立一周年,它像一个新生的婴儿正在茁壮成长,它像天空里的一颗新星冉冉升起,具有异常强大的和旺盛的生命力,前途灿烂光明。我和我老伴都是土里面埋了一截的人了,正在走下坡路,我们两个的复婚怎么能和公司周年庆祝会搞到一起呢?多不吉利啊?你们说是不是?我儿子开始也没想到这么多,后来还是经我提醒才临时把复婚仪式取消掉了。老马说的高兴,干脆吹起了大牛:儿子问我复婚仪式什么时候补办,我对儿子说,复婚这事我还没考虑好呢,那么着急干嘛呢?我对我儿子说我心烦,我要找个清静的地方休息一下,这不,第二天儿子就亲自开车送我到这来了,还派人把后续一摊子事情,比如吃什么样的饭、睡什么样的床、吃什么样的药全部安排好了,我每天在这里只要吃饭睡觉、睡觉吃饭,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多好?老江听得如梦初醒,问老马:你是说公司里的事也是由你说了算?酒壮英雄胆,老马拍着胸脯说:当然啊。给你们包装班人员以计件工资考核就是我逼着我儿子答应下来的,怎么样?实行计件工资以后你们的收入增加不少吧?老江赶紧答道:是的,是的。我代表我们班再敬老爷子一杯。老马说:看你还见外,还叫什么老爷子?我早就把你们当成我的兄弟啦!老江说:老兄,我说错了,全世界都难找得到像你这样的老板父亲,我们车间里来的打工人员得到你的关照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老马的兴致特别好,他继续说:别这么说,我以前也给人家打过工。我们年龄差不了多少,都是受过教育的人,那时候是怎么说的,普天下受苦人都是一家人。今后,你们就把我当成你们的大哥好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老江又端起酒杯说:老兄你太够意思了,我真心诚意的再敬你一杯。 两个人你来我往记不起喝了多少杯,老江带来的两瓶白酒已经喝了个底朝天。两人还未尽兴,老马到医院超市扛了一箱啤酒和买了几袋油炸熟食回来。这两个喝酒老手,喝啤酒说是漱漱口,两人又开始你推我让地从上午一直喝到了下午。 老马今天兴奋精神爽,老江喝到最后有点把持不住了。他端起酒杯要过来碰,把手伸到了老马眼皮底下。老马一看这手感觉到不对劲,手上的皮肤特别白、特别薄和特别细,就像是妙龄少女的手,而且表皮上的皱纹和汗毛孔都不见了,活脱脱一双人造的机器人的手。老马顺手抓住老江的手掌,觉察到他的手背特别滑,就像是摸到一块滑溜溜的石头。老马奇怪的问道:你这手是生来这样子还是后来变成这样子的?好吓人!老江回答:是来到公司上班后才慢慢变成了这样的。老马惊讶的问:不可能吧,难道公司的生产过程有问题,其他人的手也没和你的一样啊?老江回答:没有,就我一个人。为什么?老马问。老江喝了一大口啤酒,有点扭扭捏捏的说:可能是我没按要求带手套的原因吧?老马责怪说:你知道原因为什么还不带手套?公司发的手套不够用吗?不够用就得告诉我啊,我就让公司改制度啊。老江摇头:不是的,公司每月发一次乳胶手套,三个月满了之后,员工拿旧手套以旧换新领新手套。 “那你干活的时候为什么不戴手套?” 老江稍作迟疑的回答:“我把公司发的手套都给我老婆了。” 老马更加奇怪的问:“给你老婆了?她拿了做什么?” 老江大口喝着啤酒,述说起其中原委。老江几乎全家人离开了河南到外地打工。儿子和儿媳妇带着出生不久的孙子在广东,还没成家的女儿在北京,家里的老人都没了,老江老伴一个人在家没事干,也就跟随老江一块来了上海。住房、吃饭、日用零碎等,两个人在上海市郊生活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老江老伴来了不久之后就通熟人介绍找了一份可以在家做的事,不需要技术也不需要去公司上班,非常适合于大字不识、普通话不会讲、而且做惯了家务的农村妇女。老江说,这活收入不高,但是简单、做起来时间宽松,可以赚点小钱。老马问:那是什么活?老江说:洗东西。酒店的餐巾、抹布以及理发店和按摩店的毛巾、擦脚巾一类的东西。按件数算,合格验收后给钱,你带回家怎么洗、用什么洗他们不管。 老马明白了,原来公司发给老江用来保护双手的乳胶手套老江拿给他老伴洗用掉了,一双手套才多少钱?老江和大多数中老年农民工一个样,赚来的钱都是只进不花的,住的是最便宜出租房、吃的是最简单的仅能糊口的伙食,他们要省吃俭用,需要存钱给孩子成家、补贴孙辈们上学,还有就是存做自己老了以后的生活、养老费用。平时上班公司免费提供的工作餐是他们一天中吃的最好食物。这次,老江放弃了国庆期间的公司聚餐,而且还买来了老江与他老伴自己平时难得一吃的食物!老马看着老江的双手,感动得差点落泪,他举起酒杯说:老江啊,我的好兄弟,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对我说,我马某一定排除万难为你去办!老马拿出了他师兄邓建国对他说过的话:只要我有干饭吃我就绝不会让你喝稀饭。以这杯酒为证,我先干了。说完,老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老江马上接连喝了三杯啤酒,动作幅度有点大的将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敲,抬胳膊贴近嘴巴,从左至右抹去嘴唇上沾满的泡沫,想说话但没能说得出字形,哆嗦了好一阵才终于说出:“老兄这么瞧得起我!我有两个亲兄弟,一个在老家种地、一个在福建打工,平时都没什么往来,电话都难得有一个,老兄待我比亲兄弟还亲,如果老兄同意,我想与你结拜为兄弟。” 老马此时喝的酒气豪爽,痛快的说:“好喔,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个兄弟多条路,我在家是个独子,我从小就想有多几个像亲兄弟一样的朋友。” 老马和老江学三国演义的故事,两人来到住院部外的花园,找到了一棵桃树,两人跪在桃树下撮土为香,拜过天地又互相对拜,口里再说了些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两人没有拥抱,但两双手握在了一起好半天,然后,又手拉手地回到病房中去继续喝酒。 或许过于激动和伤感,老江一回到病房便开始咳嗽,越咳越响,越咳幅度越大,咳得没时间喝酒,即使端起酒杯,杯中的酒也洒出去大半杯。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回 好菜歹菜众人分享 小病大病独自承受 老江喝酒,喝着喝着猛烈地咳起来。老马以为他喝的太多,他建议两人都停下来不再喝了。看看天色不早,老江打算告辞回出租屋,老马不让,喝酒喝到这个程度让老江一人坐公交回家老马不放心,同室的病友这几天都不会回医院住,还不如今晚让老江就和自己同住一屋。两人睡一块可以痛痛快快的聊天,晚上如果饿了,再一起出去吃夜宵,国庆节日期间,哪儿的夜宵摊子都非常火爆而且到了深夜也不会收摊。 晚饭是不用吃了,老马先让老江躺到大胖子的床上歇息,自己忙着把床头柜和凳子等归位,又收拾了一堆的酒瓶和吃剩下的鸡骨头、鸭脖颈等,扫完地之后老马看到老江似乎已经入睡,他在自己的那张病床上躺下,酒劲一上来,很快昏昏欲睡。但每次老马刚要睡熟,都会被一阵咳嗽声吵醒,一直闹腾到了深夜,老江的咳嗽还是不见减弱。老马翻身起来,看到对面床的边沿下头一大块老江吐的黄色粘稠痰液,又听到老江的呼吸声很重、很短,老马走过去用手试了试老江的额头,没有发烧。 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把老江自己咳醒了,他看到老马站在床前,抱歉的笑了笑说:大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这样,我没事,睡你的觉吧!老马还是放心不下的询问: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感到不好受的?要不要去值班医生那看看?老江说:不用了。我去过好几家医院了,做过好多检查,最后医生都不讲我到底有什么毛病,也不开药给我。老马说,照这么说,你这很可能是慢性病了,等回到上海之后,找一家好一点的医院检查吧。老江说:好一点的医院收费高,好的设备检查检查费高而且不好报,检查出了什么病又怎么样?我不可能停下来不做事、不赚钱的啊!我们这种人都是听天由命的。老马摇摇头说:检查出了毛病就好治疗,俗话说得好,不能要钱不要命嘛!老江苦笑着反问了老马一句:没钱不是更要命吗?我自己的病我知道,也就是咳嗽、咳痰,有时也胸痛,但不碍事,你看我不是照常喝酒、干重活?生死有命,老天爷不收我我就得努力赚钱,给儿孙们帮点忙。老马听着听着,眼圈儿红了,好在已是深夜,老江他看不见。老江说:睡觉吧,再不睡就天亮了。大哥,我怕我老伴担心,明天一早我可能在你还没醒来之前就走了,你今晚放心睡吧,睡到明天中午十二点起床。 一个晚上,老江都在不停地咳嗽,咳得老马发麻、发憷了整整一个夜晚。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亮,老马看到躺在床上的老江面容枯萎、缺乏生气,想着他为了省下几个买乳胶手套的钱宁愿让自己的双手接触公司含有腐蚀溶剂的产品,理解不了他这个年龄、这种家况的农民工到底是愚昧导致了贫穷、还是贫穷产生了愚昧?老马已经不是当年在沿海打工时期的老马,那时他有生活和家庭的压力,而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些后顾之忧了,国家定期给退休金,儿子那边只要他张口,给他点生活费和零花钱没有问题。只要基本生存得到了保障,老马这种人就本能的关心起了周围人的境况。老江每咳一声,老马的心就颤抖一下,一个晚上下来,老江没睡好,老马也没好睡。到了快天亮,老江的咳嗽减轻了,两人才渐渐入睡。 第二天,天已经大亮,老江和老马都还没睡醒。这时,又有一个人来到病房,他就是老马儿子的心腹小吴。昨天下午老板吩咐小吴将宴会上还没用完的菜肴打包一些送到医院去给他老爸,小吴正计划好了明天带家人去苏州游玩,从上海去苏州,只要稍微弯一点点路就可以到达老马住院的医院,小吴认为与老板的家人多接触总不是什么坏事,他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老板临时交给他的任务。 还没进到病房,小吴就在门外老远喊上了:大叔,你看—,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啦?小吴没料到老马和他的病友这个时候还未起床,更不会想到公司包装班的老江昨晚会和老马同睡一屋。他这么一嚷,把老江和老马都吵醒了,两个人同时从床上同时坐起,小吴见到他们两个还在床上一下给愣住了。 小吴指着老江问老马:大叔,他来干什么?老马问小吴:你来干什么?小吴说:公司昨天聚会,酒桌上的菜又丰盛、又好吃,老板惦记着你没来参加宴会,你看你儿子特有孝心,他派我给您送来了好几样菜,请大叔您尝一尝。老马说:难得他这有孝心,让我在医院里面也能吃得上你们吃剩下的菜,他怎么自己不来?小吴听得出来老马心里有气,解释说:大叔,这些菜不是酒桌上吃剩下来的,而是老板他特意为您多订的。老板他不能亲自过不来,公司里几个客户今天还要和老板谈业务呢。老马说:原来是这样啊?那谢谢你了。不过,这庆祝公司成立一周年的酒我已经喝过了,喝过头了,我不想再喝了。 小吴一进来便闻到了满屋子冲天的酒味,熏得他抑制不住的想呕吐,老马的态度又如此不友好,想想这真是一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可眼前是老板的亲生父亲,小吴不敢冲着老马发作,便把所有的怒气和怨气撒向一旁的老江:你跑到医院来干什么?你们把老爷子害得还不够吗?老爷子这病不能喝酒,你让老爷子喝了这么多酒,出了事你们负的起这个责吗? 或许是小吴训斥他们训斥惯了,老江没有顶嘴,也没把这当回事。老江穿好了衣服和鞋子向老马告别道:大哥,你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和班里的弟兄们还会过来看你。他说完就往外走。 老马说,老江你先等等。老马转过脸对小吴说:你这大老远专门给我送菜过来,辛苦了,谢谢你。这样吧,这些菜我收下了,留给我慢慢吃,请你把老江捎回去吧,他正生着病,昨晚咳了一夜,就让老江做你的顺风车回上海好不好?小吴说:这可不行!我的老婆、孩子正在外面的车里面等我呢,我们说好了今天去苏州地带玩一趟。 老江说,我知道怎么坐公交车,不麻烦人家了,我先走了啊。老江一面说一面往外走了。老马对小吴说,既然你时间这么紧,那你就别在我这耽误太多的时间吧,你把菜留下快走吧,哦!祝你们全家今天玩个痛快。 小吴说了句节日快乐,掉头往病房外快步而去。 病房里又剩老马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他打开电视机,把音量调到很大,眼睛却望着头上惨白的一片天花板,床头柜上小吴带过来的菜散发出各种香味,但老马不为所动,连看都没看它们一眼。 老江坐车带转车总共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出租屋,回来时已接近中午时分,屋子里正在焦急等待他的人除了老江的老伴之外,还有包装班的同事们以及这些同事在上海的老伴们。昨天的酒桌上,菜的样数多、品种多、份量足,在开发区共用食堂包餐是小吴提议和操办的,镇子里的酒店是没有这么实惠。包装班的人昨天喝酒时正好聚成一桌,大家互相斗酒,菜就自然吃的少了,并且所有人还心照不宣地省着点吃,等到宴会结束后将桌上每个菜盘中剩下的菜进行打包,好带回去让他们的班长老江以及他们的家属尝一尝。昨天晚上出租屋里的人因为老江去看老爷子没回来,从宴会上带回的剩菜谁也没动过一筷子。出租屋内没有冰箱,到了天亮以后,有的菜闻起来有了异味。可大家还是众口同声地说一定要等到老江回来一起吃。 所以,老江一进出租屋的门,便被几个人拉到桌上,由老江老伴和其他的几个家属陪他吃菜喝酒。包装班的人喝酒一个个都是好汉,他们的家属也不差,真正喝起来比她们的老公们酒量还大。不来点酒太对不起面前的这些菜了,家属们笑嘻嘻一个个都要敬老江的酒,老江刚喝了一口,就开始不停地咳嗽,咳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老江老伴赶紧拉了老江下桌。老江示意大家不要管他继续喝酒吃菜。 老伴把老江拉到属于他们俩的床上坐下,问老江到底怎么啦,老江回答说这两天肺里面像是塞了快棉絮,怎么咳都咳不出来。老伴问他是不是比以前严重了?老江点点头说,以前光是咳嗽,现在经常会觉得胸痛。老伴一脸惆怅,老江掏出香烟想拿一颗出来抽,老江老伴突然发难一手打掉老江手中的整包香烟,哭着骂道:你现在这样子的肺病,你还抽烟?找死啊,你死了叫我怎么活?孩子们还可以依靠谁? 屋子里包括简易厨房里的人全都被老江老伴的哭声吸引了过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老江老伴把老江的病情告诉了众人。大家以前听到过老江经常咳嗽,没想到他的病已经发展到这么严重,于是都劝说老江马上去医院做检查、治疗。 老江在大家的劝说下去开发区医院做治疗,老江老伴本来要陪他一块过去,被他拒绝了:“过节放假的时候你比平时还忙,抓紧时间和大家喝点酒,然后忙你的去吧。” 老江说得对,每到节假日期间,酒店、宾馆、浴室还有美容店里的顾客比平时要多好几倍,出租屋的一个角落,浴巾、毛巾、方巾等等堆得老高,这些东西都必须抓紧处理、按时送走。老江老伴见他说的在理,也就没陪老江一同上医院。 老江这次去了一家比较正规的医院,在导医台说了自己的症状之后,护士小姐建议他挂了个呼吸内科的号。 老江来到呼吸科,看到候诊的人很多,几个值班的医生忙的不亦乐乎。 利用节假日来看病的人多数是从外地过来打工的人,平时一点小病小痛的他们都不会在意,所以等到他们非上医院不可的时候,小病已经拖成了大病。这样在医院住院的人形成了两极分化,一类人是小病大养的人,这主要是那些资格较老、医药费几乎百分之百报销的人;另一类人就是小病拖成了大病、又没钱看病的工薪人员。白领、公务员或是私营业主一类的,对身体看护得较好,一有苗头便来医院就诊,打个针吃个药也就好了,除非得了大病,这类人一般无需住院。住在医院的是很有钱的或者是很没钱的人。老江之所以迟迟不来看病,怕的就是医院要他住院治疗。一住院,自己不能上班,公司扣钱,老伴要陪护他不能干活,收入全无;治疗费、检查费还要加强营养花的钱大部分都要自己出,他家哪来的那么多钱? 轮到老江看病了。医生看了他的症状和听了他的叙述后神情严肃,她用听诊头在老江的胸脯上一点一点地移动,攥着双眉询问老江咳嗽和胸痛开始的时间,并且要老江说出从事过哪些工作、上班的岗位是什么。老江回答说,六年之前在老家一座矿上工作过,一年以前来到上海郊区的这家公司上的班。咳嗽大概两三年前就有了,没重视过,记不起准确时间,胸痛是几个月之前才开始的。医生点点头,又问起老江的家庭情况,问他有几个孩子、收入高不高,问他老伴身体好不好、识不识字,老江搞不懂这些和他的病有什么关系,但还是一一作了如实回答。最后医生对老江说,这几天是国庆假期,医院里的一些检查设备没有开,请他等国庆过后再来医院仔细检查,而且建议最好有单位上的同事陪着一起过来。 “这就算给我看过病了吗?”老江气愤的质问医生:“你们这里的医院都是这个样子,我花了钱、花了时间,连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医院不给我开药吃,医生只会扯七扯八,这个让我去找大医院,今天你又说要等过了国庆节,你们这是在逗我玩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回 拍片检查不知病情 还需专业权威鉴定 老江骂骂咧咧冲着给他看病的女医生发火,女医生丝毫不予理会,她叫道:下一个。 今天来看病的都是平时上班较忙或是上班请假会扣工资的务工人员,来这同一科室看病的病人见老江赖着不走,脾气好的劝说道:这位大哥,检查医生国庆节放假,这位医生让你节后过来检查,是出于好心,也是对你负责任;有几个脾气差的不耐烦地说:在这里叫什么叫?你以为医院是为你一个人服务的?有钱你可以请专门为你服务的私人医生啊,想怎么看病、想什么时候检查都可以由你说了算。 老江窝了一肚子火还遭人抢白,顿时就与那几个人对骂起来,骂着骂着、双方推推搡搡到了要动手的地步,女医生开口了:你们这些人有力气没地方使是不是?懂不懂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要以为你们这种人到处都可以撒野! 所有人都被女医生镇住了,大家不再动手动脚,也不再出声,但是都把愤怒的、嘲笑的、蔑视的和鄙视的目光扫向老江,老江一言不发灰溜溜地走出医生办公室。 老江出了医院后心情冷静了下来。怪谁呢?只怪自己得了这毛病,可恼的是现在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毛病?刚才医生说要单位上的人陪着自己来做检查,这是什么意思?医生怎么不说让家里人陪着一起来呢?老江以前听人说病人如果得了癌症医生不对病人说实话,之告诉病人的家属,照这么说来,这病还没发展到癌症那一步。不是癌症就应该可以治好,那就等国庆节过完之后再来医院检查清楚吧。 老江回到出租屋,众人纷纷过来打探病情,老江他无可奉告。他老伴关切地问:医生说你得了什么病?要怎么治?还能上班吗?老江说:医生?屁话都不说一句。老伴担心地说:哎呀,那你会不会得了那种病?听说得了那种病医生才不会告诉生病的本人。 大家心里都明白老江老伴说的那种病是什么病,对老江所处的这个群体来讲,谁得了哪种病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没钱治、通常也治不好,到头来落个人财两空,人走了还欠一屁股的债,最终给家里人留下悲伤和带来贫困。老江打定了主意:得了那种病那就在家里等死,绝不去治疗,而且,老江凭直觉觉得他自己并没有得那病。同事们也说不像,老江能吃能喝、能干活能睡觉,身体看上去这么结实,不可能是得了那种病。大家安慰老江和他老伴,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咱们穷人自有天照应,该干什么咱还干什么,该吃什么咱还吃什么,该怎么玩咱还怎么玩。 众人的关心和劝导像一阵轻风把老江心头的阴霾吹散,温暖的话语烫热了他和他老伴冰凉的心情。老江问道:刚才的菜和酒你们都吃完了?妈妈的,也不给我留一点?大家笑着说:我们自己都还不够过瘾呢,晚上叫你老婆做给你吃吧。 老江老伴把老江拉到一旁说:刚才闺女来电话,问我们去不去北京玩?女儿和她男朋友这几天有空陪我们。 说到女儿,老江的精神焕然一变,老两口都认为女儿是子女中最有出息的一个,虽然她没读过大学,但在一家职业学校毕业之后只身一人去了北京闯荡,她在北京郊区的一家很有名的外企找到了工作,女儿吃苦耐劳有闯劲,才一年多就升为了车间里的一个小主管,工资加了不少,薪酬是老江的两倍还多。前段时间,女儿害羞的跟她妈妈通了电话,告诉她妈说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一个小伙追她追得好紧。自那以后,女儿的电话就基本上都打到老江老伴那了。 老江充满妒意、故意生气地说:“她怎么不打电话来问问她老爸?我不去!有空就应该来看看我们,让我们跑那么大老远去受洋罪?” 老伴说:“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不去就不去吧。去北京那要花好多钱呢!不如我们这几天去上海市里面转转,我来了这么多天,南京路和外滩你都没带我去过。以后回老家了,有人问我上海长什么样我都回答不上来呢!” 老江说:“你没去过?我哪去过了?不过你说得对,上海是中国有名的大城市。这要放在原来,我们两个说不定一辈子也来不了这,改革开放了,农民工可以进城打工了,我们才能来到这,还在上海住了一年多。是应该抓紧时间去玩一玩、看一看,以后怕没有了时间和机会。”老江说到后面几句又神色黯然。 他老伴抢着他的话说:“呸、呸,不想去就不去了,又说这些没来由的丧气话做什么?那你就在家好好歇两天吧,等医院里的医生全都上班了,你再到医院做检查吧。” “不!我这次一定要带你出去转转,检查要等到假期结束上班以后。等上班的第一天,我就去请假看病。” 过完国庆节之后,老江的老伴陪着老伴去了老江之前去过的那家正规医院。今天的人不多,给老将看病的还是那位女医生,女医生认出了老江,她客气地给老江老伴找了个地方落座,叫老江老伴在这里等着,她先给老江开张检查单让他去做胸部透视。 老江拿着单子交钱和做检查去了。女医生问老江老伴知道不知道老江在公司里面上班做什么活?又问为什么他单位上的同事没有陪他一起来,上次特意交待过需要有公司里的人一起过来。 老江老伴回答女医生说,老公在公司做的是体力活,做包装和搬运之类的活。女医生又问:那你知道你老公上班的公司做的是什么产品,会不会是生产化工产品的公司?老江老伴回答不上来,只是听老江在她面前吹嘘过说公司做的是高新技术产品,是一种加到盖房子用的材料里面的东西。 女医生问:“你去过你老公的公司吗?见过你老公工作的地方粉尘大不大?” 老江老伴:“没进去过。那家公司不让进,说是他们做的是技术性很高的东西,要保密,不能随便让外人看到怎么做出来的。你说的粉尘是什么东西?” 女医生说,哦,原来是这样。粉尘嘛就是飘在空气里的小颗粒,你还不懂?家里的灰尘你就懂了吧,对,就是那种又细又轻的东西,飘起来就往人的眼睛、鼻子里面钻。那我再问你。你老公说你们才来上海一年,那你老公以前在其他地方上过班吗?做过什么工作老江老伴回答说,以前啊,做过很多种事,做的最长的,是在我们老家的矿上打风镐。 “你老公打过风镐?做过多长时间?”女医生陡然严肃起来。 “嗯,这,打过呀。”老江老伴被女医生的神情吓住了:“打风镐的事,我老公在矿上作了又五、六年吧。这会怎么啦?与我老公的病有关吗?” “哦,没什么,现在也说不准你老公究竟得的是什么病,等到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就知道了。” 女医生的话音刚落,一位身着白大褂外面还罩了一件深色背心的医务人员手中拿着刚洗印出来的胶片快步走了进来,他刚要说话被女医生用眼神制止住了。女医生站起身微笑着对老江老伴说,对不起,我们要商量工作,请您在外面稍候。老江老伴走到门口往办公室里观望,看到女医生从那个人手中取过胶片,将它夹到一只透明的玻璃箱子上,打开灯之后,老江老伴即使离得那么远也能清清楚楚看到胶片上的图像是人的肺部。两个医生的说话声很小,像是故意不让老江老伴听见,女医生一边说还一边朝那张胶片上指指点点,两人都表情非常严肃。 两位医生神神秘秘的谈过之后,身着背心的医生又急匆匆走出办公室,老江老伴刚要找女医生问问,远远看见老江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医生—,医生—,我在这呢,你把我拍的片子拿到哪去啦?” 老江跑近了,伸手就想要那张胶片,这位医生没把胶片给他,而是对他说:“片子我给医生看过了,有什么情况她会对你讲。”说完,带着给老江刚刚拍出来的片子走了。 老江和他老伴从新进到医生办公室,一进去就开口询问病情:“请问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真奇怪,没听说哪家医院拍片子不给病人的,你们搞得这么神秘干什么?” 女医生让老江坐下,老江不坐,气呼呼的说:“我病也找你看过了,今天片子也拍过了,应该检查出来了什么毛病吧?这病你们能不能治得好没关系,但是至少要让我死个明白我得的是啥毛病。我家属也跟来了,你们认为不能对我直接说,那就给我老婆讲好啦。” 老江老伴责怪老江说话太冲,这么大的声音让医生怎么开口呢。 女医生面无表情的说,没关系,你记不记得我上次对你说过你要让你单位上的人陪着你一块来?老江一听又火了:我老婆来了还不够吗?我自己生的病和我单位上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有钱治,治不好就死了算了。老江老伴又在一旁骂道:你死老头子哪这么不讲理!你应该听医生说的话,别死犟。老江老伴对女医生说:话又说回来,我家老头到底得了啥病呢,你快告诉我们吧,我们都快急死了。女医生说:不是我们瞒着不告诉你们,是的的确确还不能这么轻率的下结论。这病嘛还真的和上班的地方有关系,我不了解你上班公司的状况,所以我要见见你们公司里的人,最好是你们公司的领导。要不这样也行,你把你们公司领导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来联系他们。 老江思来想去,除了知道几位同事和老马的手机号,公司所有管理人员的联系方式一个也不知道。女医生讲:你们公司的名称地址还有你老板叫什么,还有你的住址和联系方式,把这些都告诉我。你回去之后,你不能再干体力活,只能在家休息。老江说:那怎么行,在家休息一家人吃什么?医生说:所以说,我需要和你公司的领导说一说你的情况,最好还是请你的领导来一趟吧,你对你的领导说如果不来就会把事情搞大了。 老江的气又上来了:“到现在为止你们还没告诉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什么搞大搞小的?我听不懂。” 老江的老伴也说,医生你就行行好吧,告诉一下我老头子到底怎么样了?危不危险啊?我家老头命苦啊,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说着就抹起了眼泪。医生说:应该还没到那一步,只是他这个病还需要到更专业的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必须有权威机构才能做鉴定。 老江眼珠子都红了,气得骂起了娘:“你们好黑心,我只是一个穷打工的,还想从我身上榨多少油水?我他娘的哪也不去了!我就是在家等死,也不把钱往你们医院扔。走了!”老江硬是连拉带拽的把她老伴拉出医院回家去了。 国庆节的假期过去之后,老江照常去公司上班,老马也出院回到了公司。 两位结拜兄弟见面之后免不了互相寒暄一番,打听打听彼此的状况。老江问老马的腰疼好了没,老马则关心老江是不是还在咳嗽。老马说腰疼病暂时没有了,坐久了容易患,所以今后打算多到车间里面参加一些劳动。他听老江讲的去医院看病的经过觉得好奇怪,他责怪老江不应该如此马虎,这病怎么能说不看就不看了呢?不能大意了,小病拖成大病怎么办?老江气鼓鼓地说一点小咳嗽,医院做那么多的检查,还不就是为了要钱?还一定要让公司领导去找他们说,是不是想找公司领导也敲上一笔?我才不上那当呢!老马问:那你现在好些了吗?你刚才还在咳嗽,还有没有其他地方难受?老江回答说:不碍事,嗓子痒谁都会咳,正常人谁都会有个感冒不舒服的,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谁身上没病? 实际上,老江的身体状况正在变得越来越糟。他白天消耗了所有的力气回到家之后往床上一摊,连饭也不想吃了,整晚的咳嗽不停,咳出的痰中能看得到血丝。老江老伴催他去医院,老江硬是犟着不去,老江老伴只好把他的情况告知了几个儿女,请子女们劝老江上医院去看病。 老江的女儿听了她母亲述说老江的症状以及在医院看病时的遭遇,心存疑虑,把这些告诉了她在人力资源部的男朋友。小江的男朋友一听,觉得事有蹊跷,他与几个业内的朋友探讨后认为他的准岳父应该是得了职业病,而且很可能是得了让人听了色变的尘肺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回 疑似有病缓缓分析 坚信无害速速处理 老江的女儿得知她父亲得了疑似尘肺病,她请了她的男朋友对这种病作出评判和分析,当听说了它对人体的危害程度,老江女儿在北京呆不住了,第二天乘坐高铁来了上海,来到了她父母的在上海郊区租的房子。 老江看到风尘仆仆的女儿高兴又心疼,他责备女儿没必要丢开工作、这么着急的赶过来,你爸或你妈要是生了大病做爸妈的会不告诉子女们吗?女儿噙着泪水说:爸,这病已经够大的了,爸,你再也不能去上班了,你要好好在家休息,其他的事女儿替你去处理。老江女儿说对老江说:女儿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让你得到确诊,然后帮助你解决接下来如何处理的问题。老江说:有那么严重吗?你那边工作怎么办?公司对你那么好,你混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不要随随便便的把工作丢了。听说你已经有了男朋友了,他长得帅吗?那一天带他过来给我们瞧瞧。我说你明天给我回北京去,这里的事不要你管,你爸、你妈、还有这么多的老乡还顶不上你一个黄毛丫头有用吗? 老江女儿不愿意解释,一时间也解释不清,即使她能解释清楚了她爸妈以及这里的老乡、他爸的工友等人也听不懂,她自己也是刚从她男朋友那儿了解到了一些有关职业病的相关知识。老江女儿临行之前她男朋友特地交代她,应当向当地劳动管理部门和安全生产监督部门申请做职业病鉴定。男朋友告诉她相关程序:鉴定申请必须由病人本人也就是你爸提出来,鉴定费是会比较贵,但鉴定的费用是由用人单位提供的,所以你爸你妈不要估计鉴定费用的高低。男朋友还对老江女儿说:如果鉴定的结果是职业病,按照国家相关法律是可以作为工伤处理的,所有的检查、治疗费用个人都不需要承担,治病和休养期间除了工资照发之外,本人还可以向用人单位提出赔偿。她男朋友对老江的病因还做出了初步分析:老江只在上海工作了一年时间,照理说在时间这么短的情况下,即使工作场所具有职业病危害因素,也不会使老江产生职业病,老江染上职业病的地方应该不在上海。但现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抓住现在上班的公司不放,因为,法律上有这么一条,说的是如果找不到确凿证据能够证明患者是在上一家、或上几家公司工作的时候得上职业病,现用人单位必须负责,当然负责的前提是现用人单位的工作环境具有职业病危害因素,而且存在的危害因素的强度和浓度超过了国家规定的标准。老江的女儿曾经问过她男朋友:如果我爸现在工作的单位如果检查不出危害因素,那不就找不到用人单位吗?男朋友回答她:是这样子的,你爸检查出是疑似尘肺病,那么就要查工作现场是不是有粉尘一类的东西,如果查不到,那就说明你爸的病与现在的这家用人单位无关。这样的话,你爸就得找当地政府救助了。 老江的女儿在心里祈祷:父亲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外面打工,辛辛苦苦把几个孩子拉扯大了,没过过一天轻松日子,现在正到了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时候、让父母享受天年的日子,父亲怎么可以得职业病呢?虽然职业病受到国家法律保护能够享受应有的待遇,但父亲可千万不要真得了职业病。,老江女儿清清楚楚记得她父亲以前经常咳嗽,只是没有现在严重罢了。按照男朋友的分析,父亲的职业病与他现在工作的这家公司关系不大,应该是前些年在老家的矿山打风镐的时候患下的。但是父亲原来工作过的那家矿山公司是私人经营的,听说早就倒闭了,现在哪里还能找得到他们?那么只有找父亲现在上班的单位,把所有责任都推给这家公司,这是做昧着良心的事,但不这样又怎么办呢?如果真是职业病病人自己如何承担得起? 老江、老江的老伴听了女儿的解释之后也不知如何是好,一家人都陷入了痛苦和烦恼之中。最后还是老江做出决定,他要把这一切都告诉他的拜把子兄弟、也即用人单位老板的父亲——老马。 哪家公司或工厂的员工里面查出了有人患上职业病那都是非同小可的事。这说明生产过程、生产工艺、原材料或者产成品哪一个或几个环节存在严重问题,这些问题小则要花一大笔钱进行技术更新或进行环境保护改造,大则政府可以直接勒令这家公司或工厂停工关闭。 老马的儿子马凡,他国庆节假日期间一天也没休息上,忙于安排和布置公司的周年大庆,忙于接待客户洽谈业务、忙于掩饰他老爸老妈取消复婚仪式的真正原因、百忙之中还要想到派人送餐到他老爸住院的医院、还得忍受他老妈的审问和责骂。假期一过,马凡更忙,但心情和节前完全不一样,忙得心甘情愿,并且忙出了希望、忙出了效益。公司庆祝宴会上,几家下游公司的老板喝酒时明确表示将有更多的订单会下到凡人高新建筑材料有限公司,这些承诺当场把马凡和马凡的老婆高兴得乐开怀。马凡的老婆叫曾可人,公司的名称中各取了马凡和他老婆名字中的一个字。公司的产品原料不用担心,石灰石这种东西在中国到处都是,多得不值钱,公司的生产过程和工艺也简单,把块状的石灰石磨成粉,加入特别配置的溶液搅拌均匀,烘干后即可包装出厂。整个生产过程时间短、效率高,提升产能的潜力非常大。原材料的来源没问题、通用型的设备购买没问题、由于操作简单所以操作人员的招聘没问题、溶液马凡亲自配置也没问题,剩下的只有订单多少的问题。订单当然是越多越好,所以马凡这几天越忙越开心,他的公司正如他和他老婆所希望的,即将进入腾飞时期,只要牢牢把握住机会,公司很快就会发展壮大,他和他的老婆很快就会拥有大量的财富。 国庆节后一上班,马凡拿着新近签订的合同和订单去找技术开发区和银行,申请贷款扩大再生产。这一系列的事情又把他忙得不亦乐乎。正当他筹措满志、志在必夺之际、马凡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电话自称是上海某正规医院打来的,来电人员先询问和确定马凡是不是凡人公的司法人代表。马凡在上海这些年已经结交了很多朋友,政府的、民间的、各行各业的都有,他见不是熟人来电,以为又是冒名介绍和推荐特殊体检和药品的,不客气的问对方想做什么?正忙着呢,有话快讲!电话里的人语言也很精练,说你们公司有人诊断出了职业病,请公司领导来一趟医院。 “职业病?我们公司的人有谁会得职业病?请问你有没有搞错啊?我这么忙你们就别给我添乱!”马凡大怒,如果不是眼下正忙,他真想去一趟电话里说的那家医院,把他们的院长和医务人员狠狠地骂一遍。开什么玩笑?我的公司根本就没有产生职业病的环境,况且,公司才开厂一年左右,哪个会得职业病? 马凡不再与电话里的人啰嗦,他按断了电话,从新把精力集中到办理贷款一事上头,他要赶去银行。去银行的路上,技术开发区的一位领导、也是马凡的朋友给他打来电话。马凡以为领导找他谈贷款或是扩产的事,所以赶紧将电话接通。没想到电话通了之后,技术开发区领导和刚才某医院打来的电话讲的是同一个内容。领导在电话里问你们公司有个员工在某医院被诊断疑似尘肺你这个当老板的知道吗?马凡回答说刚才医院来过电话了,他们肯定搞错了,请领导放心,我保证我的公司不会有人患上任何职业病。 起初接到医院的电话,马凡心里面还有点担心:会不会是因为车间里的工人上班的时候没戴耳塞,哪个员工听力出了问题,他跑到医院治疗时结果检查出来了噪音职业病。接到了开发区领导打来的电话之后,马凡反而更加放心了。他是科班出身,专业技术人员,按他分析,公司生产线上的挥发物或粉尘浓度没有达到形成职业病的浓度,而且,根据他掌握的专业知识,可以判断这些挥发物或粉尘即使被人通过呼吸进入人体,也不足以造成多大的危害。 开发区的领导听了马凡的解释,在电话里对马凡说:如果你们公司的生产过程和生产环境会产生职业病,不要说你贷款和扩产不可能,就是现有规模的生产你也进行不下去,必须停产整改,整顿不过关公司就得关闭。按照你的说法,你们公司没有产生职业病的可能,那就好!既然你这么自信,是不是就可以让人进入你们公司做现场调查呢? 一听到要有人过来调查和现场测试数据,马凡忙不迭地否认:那不行!这么大的声势会搞得路人皆知,以后我公司就再也找不到工人了,现有的人也会跑光,我辛辛苦苦创办的公司那不就彻底没了吗?坚决不行!千万不要派人来调查。 开发区领导在电话里说:派不派人进入你们公司现场调查不是开发区说了算,职业病诊断机构也就是医院或者是卫生监督局需要了解工作场所职业病危害因素的情况,它们可以对工作场所进行现场调查,这也是医院和卫生监督局的职责。实话跟你讲吧,刚才我们也是接到了卫生监督局的电话,考虑到你们公司是我们园区里的的一家高新技术产业公司,是具有发展潜力的明星企业,所以我才给你打个招呼,你不要不在意,这件事情搞不好就会毁了你们公司,我们都不想看到这种结果。我们也知道你们公司的生产时间不长,医院里面也说了这种情况下出现尘肺病病例确实不正常,所有他们说是疑似,那么你要赶快去医院摸清情况,和医院里面做好沟通。还有,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们公司的这位疑似尘肺病患者到劳动管理部门要求做职业病鉴定,或是投诉你们公司的生产环境,那么,按照国家法律规定,安全生产监督管理部门是一定会组织人员去你们公司做现场调查的。 开发区领导说完之后挂了电话,丢下马凡拿着手机愣在那半天回不过神。这下他紧张了,他被吓住了,他开始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贷款和扩产之事已经变得无足轻重,公司眼下的头等大事是必须摆脱职业病的阴影。 老马的儿子马凡在去银行的半路上回头赶回公司,一进他的办公室,马凡马上把小吴招了进来。按照小吴上次的做法,等小吴进了办公室,马凡走到门口把门关上、锁上,又搬了一个沙发把门抵上。 小吴傻愣愣看着老板忙忙乎乎,心想难道又是老爷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个老爷子光给老板添麻烦,还不如早点劝说老板将他老爸送走。 一脸铁青的老板瞪着小吴问:“你,你知道我们公司谁跑去医院诊断出了职业病?” 一看这种势态,平时伶俐无比的小吴吓成结巴了:“没,没有哇。老、老板,你听谁说的我们员工有人得了职业病?” “我听谁说的?听开发区的领导说的!”老板气愤地指着小吴的鼻子:“公司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你平时吃着公司的饭、拿着我给你的钱都在干些什么?” 小吴吓得大气不敢出,老老实实站在那挨训。他仔细想一想确实是失职了,大大的失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到足以让公司停产关闭,小吴想到他自己没能为老板分忧,他难过的掉下了眼泪。 马凡先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追查责任的时候,必须马上把这件事摆平,首先,要去医院了解情况、看看得了疑似尘肺病的员工是谁;然后,要与医院商量在不影响公司声誉和继续生产的情况下,采取什么方式处理最理想。 马凡想到了让小吴先出面。小吴是本地人,和医院、劳动管理部门、安全生产监督部门沟通起来较为方便。小吴也是他自己的心腹,平时马凡有个什么想法还没说出口就能被小吴猜中,小吴办事马凡比较放心。 马凡说了句:“好啦!好啦!别装莫作样啦!你听我说。” 小吴听了老板这句话,立即恢复了状态,像一条警犬耸起了满身的鬃毛、探出了灵敏的鼻子和伸出了锋利的足爪,随时准备冲了出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回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钱非万能没钱不能 马凡命令小吴立即赶赴给他打来电话的那家医院,到医院之后立即获取被诊断职业病员工的姓名,要在第一时间告知公司,马凡还要求小吴不准与医院的领导和医生发生争辩,要和医院的领导商讨解决方案,争取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吴刚一走,马凡驱车去了开发区管委会,他决定去找开发区的朋友讨教对策。 近年来,国家为了保障劳动者的合法权益和保障安全生产陆续颁布了相关法律。开发区的这位领导虽然无比同情马凡,但也不敢违反国家法律,他告诫马凡有问题就得立即整改,否则开发区将依法勒令马凡的公司停产。 马凡对他朋友说:我的公司发展势头非常好,几年之内将成为这块地方的纳税大户,开发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开发区这位领导还是不敢给他明的出主意,只是提醒他除了要和医院做好沟通,最关键的还要做好患者的工作。这时,恰好小吴从医院打来了电话,告知马凡在医院诊断疑似尘肺病的公司员工是包装班的老江。 老江?就是那个年龄比较大的河南人。马凡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年轻人,否则局面会难于控制。年纪大的人相对来说比较讲道理,明摆着他的尘肺病与公司关系不大;而且年纪大的打工人员对钱看得也比较重,只要能拿到一笔钱其他都好商量;还有,这位老江和他老爸的私人关系很好,只要老爸出面做做工作,摆平这事应该不会太难。 马凡自认为患者老江这边的工作不难做,如果医院那一关能够过去,这次职业病风波就能平息下去,公司也能够恢复到正常状态。所以,马凡当着开发区这位领导和朋友的面他直接在电话里问小吴,医院那边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医院那边有什么打算?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 小吴带着老板的指示来医院找到医院的主要领导说明来意,医院领导当即找来了给老江看病及检查的医生。小吴向大家介绍了公司的状况,着重说明了公司在上海西郊某技术开发区的地位以及公司的发展愿景。医院的领导和医生们一致判断老江的尘肺病应该与他原先的工作单位有关,并建议专业人员到生产现场做调查测试,通过科学数据彻底排除老江的职业病与现工作单位有关。 小吴告诉医院为了公司的名声和发展前景不受影响,公司老板不希望卫生监督局或别的什么政府监督部门进入公司做调查,否则公司上下将人心惶惶,公司将来招收员工会非常困难。医院的领导听了小吴的话表示理解,并且感叹现在做一个私企老板的确不容易。医院领导告诉小吴:因为病人老江在现工作单位工作的时间不长,所以医院不强求到现工作单位做现场调查,但如果病人本人到劳动管理部门或者安全生产管理部门进行投诉或是申请职业病鉴定,按照相关法律,安全生产监督管理部门一定会组织人员区公司做现场调查。 小吴将发生在医院里的情况以及与医院的商量结果全部在电话里报告给了马凡。马凡特地打开了手机上的电话听筒,开发区这位领导也听得一清二楚。开发区领导对马凡说:这家医院很给你们面子,开发区当然也不会为难你们公司,你应该懂得:接下来就看你和你们公司怎样与这位员工进行协商和谈判。马凡在领导面前表态说:为了公司发展的大局,我会做出必要的、比较大的让步,用钱买平稳,把这件事的影响缩小到最小范围,希望开发区的领导对我公司一如既往的信任和支持。马凡的朋友点点头说:只要你们能彻底消除负面影响,开发区没理由不支持你们这样具有发展潜力的高新技术企业。开发区领导提醒马凡:事不宜迟,这件事处理起来要越快越好,你们应该马上采取行动。 好了,现在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到了病人老江的身上,剩下来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做好病人老江的工作。老马的儿子马凡对于劝阻老江不申请职业病鉴定一事充满信心。事情明摆着:即使老江真的患有尘肺病也是他在以前的工作单位染上的,与我们无关,何况公司准备给他足够的补偿,这笔数额不小的钱肯定能堵住老江的嘴。 马凡的紧张心理消除了,他认为这点事交给小吴去办就足够了,自己仍然要把工作重心放到办理贷款一事上。马凡回到公司后立即叫来小吴,把与老江谈判的任务交给他:“赶快!你去找那个得了病的老江谈谈,花点钱,让他主动提出辞职,就算你立了一功。” 小吴说:“老板,这钱花得很冤枉。假设我们工厂真的有危害因素也不会这么快让员工得职业病。我看就多给老江一个月工资打发他走人得了。” “我知道你什么都懂!但有一样你不懂,你不懂得花钱消灾。出的钱当然是越少越好,前提是一定要让他自己提出来离开公司,注意离职单上让他自己注明,自离开公司那天起不再与我们公司有任何关系,你懂吗?” “老板,这个我懂。我知道老爷子和这帮人关系不一般,是不是可以请老爷子出面给他谈,这样可以把钱的数量谈少一点。” 马凡信心足足地挥了挥手说:“先不用我爸出面。公司不差这点钱,像老江这把年纪的人还好,一般不会胡搅蛮缠,不会狮子大开口。如果老江不肯自动离职,那时候再把老爷子搬出来也不晚。” 老江有好几天都没来公司上班。小吴来到公司人力资源部找到老江的通讯方式,正要拨打老江的手机,有人进来告诉他:“老江来公司了,正在满世界的找老爷子呢。” 老江和他老伴、从北京赶过来的女儿、还有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和媳妇等一家人都被老江诊断出职业病的愁云所笼罩。昨天晚上,老江着急在上海的家庭成员开了一个小型家庭会。 老江老伴担忧地问她女儿这尘肺病还能治得好吗?她女儿哀愁的回答:听我男朋友说,国家目前的治疗水平还没到那一步,得了尘肺病的人,只有在家等死。老江喝道:别听他胡说。你看我照吃照喝照睡的,哪像你说的有那么严重?老江老伴也说:闺女你可别吓我。你爸从年轻的时候到现在一直做的是力气活,身体一向很棒。苦是吃了不少,所以把你们都养大了,你们现在也都能赚钱了。老江老伴抹着眼泪说:我就不相信老头子这么命苦,享不到儿女一天的福!老江的女儿哭开了:爸、妈!你们不知道尘肺病有多难治、有多危险!我说的字字都是真的。爸的身体好,是可以多活些年,但很痛苦的。老江说道:都哭哭啼啼做什么?我还没死呢!我自己心里明白还不到那个时候呢。这次我听你们的,我不再打工了,我上老家歇着去!我和老太婆今后家在家享清福,让你们养着。老江女儿说:爸、妈!我们做子女的为你们养老是应该的、也是没问题的。爸、妈,你们听我说,不是说我们不孝顺,爸和妈的生活费用、爸今后的治疗费用和补充身体的营养费用那是天文数字,我们家不可能承受得起。我男朋友讲了,爸不能轻易就离开这家公司。你离开了,人家公司巴不得,今后爸除了找政府,就再也找不到人管了,政府出的钱很有限的、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 老江问:“那你说说看,怎么办才好?” 老江女儿回答:“首先把医院的诊断情况告诉你们老板。” 老江说:“告诉个屁,医院到现在也没下结论底是啥病,我拿什么告诉?” “那是因为这病实在太严重,严重到医院没与你们公司商量之前不敢轻易说出结果,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家医院确实把握不准,所以不敢下结论。” 老江老伴说:“女儿呀,这么说来说去的到底叫你爸怎么办好呢?” 老江女儿说:“我男朋友说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爸去劳动保障部门申请职业病鉴定。只要提出了申请,安全生产监督部门就会让爸上班的公司提供资料,政府会派人到爸工作的现场做调查测试,这样的话,爸上班的那家公司就只有参与进来,想躲也躲不了。” 老江问:“鉴定出来了怎么办?我这不才在这家公司上了不到一年的班吗,公司会认账吗?” “鉴定了职业病之后,接下来当然就是怎么治疗。职业病可以等同于工伤,治疗费用全报,工资照发,而且还可以向你上班的公司要求赔偿。”老江女儿停顿了一下说道:“爸刚才你说在这家新公司上班时间不长,我和我男朋友也分析过,如果把真得了尘肺病,爸在矿山上打过风镐应该是主要原因。但按照国家法律和性格规定,只要把爸现在上班的公司被查出了有尘肺病的危害因素,而且在谁都找不到爸在原单位就生了尘肺病证据的情况下,现在的用人单位就跑不掉。” 老江面露难色:“这样做,我们不是在赖着人家吗?” 老江老伴横了老江一眼,冲他说:“那有什么办法?我们只是一个穷打工的,你得了职业病我们全家人承受的下来吗?你如果要去做好人你就去做好了,别怪我们到时候不管你。” 老江说:“这个不光是要人家出钱,还关系到了人家公司的名声。” 老江老伴火了:“你这个死脑筋,你命都快没了,你还那么顾及人家的名声?” 老江说:“那也不能无情无义吧?说实话,除了老板比较小气工资给的不高以外,其他也没有亏待过咱,再说,我还与老板的老爸结了拜把子兄弟,我不好意思做对公司有损害的事。” 老江老伴问:“那以后看病的钱、养病的钱、还有吃营养的钱和生活费咋办?我可不想拖累子女。” 老江女儿说:“爸,你太仁慈了。老板那能真的对员工好到哪里去?无非就是要你好好为他干活!老板总比我们家有钱。爸你是绝对不能再干活了。我刚才还没说完,如果这几公司检测不出职业病危害因素,爸也就找不到这家公司,即使想赖也赖不上。所以爸申请做职业病鉴定也是有风险的。我男朋友说了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爸本人去和公司老板协商谈判,说为了不给公司增加麻烦可以不去申请鉴定,可以离开公司,但公司要付给爸一笔赔偿金。” 老江老伴说:“这总可以了吧?没有坏你们公司的名声,也没有给你们老板造成影响,只要他出点钱就可以了。你在他的公司做了这么久,要他一点钱没有什么亏心的。” 老江还是那句话“等我问过了我老兄之后,我们再来商量。” 老马从江苏那家乡镇医院出院回来,还去找过距离老马儿子的公司有十站公交车路程的那家正规医院,他去那做复查,只有把那脏病彻底治好了他才有脸去找张大姐原谅。 复查的结果令老马满意,没事了,如果不是老马自己说有过那种病,医生甚至都不相信这么一个规规矩矩的老头还曾经寻花问柳,以为老马得了老年痴呆,疑神疑鬼的说自己得了性病。 放心之后的老马试探着找过张大姐几次,但张大姐一次也不与他相见,并且不让他进门,还咒骂老马不要把脏病带入干干净净的儿子家,不要害了宝贝小孙孙。累次碰壁的老马想到了让儿子在中间做做工作,牵牵线化解他老爸与他老妈之间的矛盾,可他儿子马凡自国庆节后天天忙的不见人影。就这样,老马一下去医院、一下去找儿子、一下又去找张大姐,在公司里面上班成了有一日没一日的。 不把心头的这件事解决,老马无心上班。这天,他在去儿子家的公交车上接到了老江的电话,说有特别紧急、特别重要的事情要找老马商量,商量晚了会影响到老马儿子公司的发展和公司名声、影响到老江一家人的正常生活,还可能会影响到老江的性命。老马吓一跳,忙问老江什么事这么重要,老江回答说见了面都恐怕要给你解释半天,电话里怎么能说得清? 兄弟有难,定当出手相援,师兄邓建国的侠义肝肠形象已经深深印在了老马的脑海之中。老马立即在下一到站下车,随即登上了反向行驶的公交车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回 亡羊补牢妥善处理 勾起回忆节外生枝 老江比老马先一步到了公司,他在等老马的时候被老板亲信小吴请到了公司行政办公室。 一向正眼都不瞧公司里面那些来自经济落后地区打工人员的小吴,此刻在老江面前满脸堆笑,殷勤地为老江倒水让座,还从办公桌抽屉中那吃一盒软中华香烟,从中取了一根恭恭敬敬地递给老江。 老江摆摆手,说医生交代不让抽烟,说是得了这种病抽烟那会死的更快。 小吴用夸大了面部表情哈哈笑道:“老江啊,你说得这么吓人!看你这身体像一座铁塔一样呢,啥子病还能把你打倒?什么病,能告诉我吗?公司里面的领导对你的病很关心的。” 老江说医院不告诉病名,肯定非常严重,活不了几天了。 小吴:“哦——不要害怕,不要担心。医院里的医生会糊弄人的。去年体检医院说我有肝硬化,你看我现在不照常活得好好的吗?” 老江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年纪轻轻的,你们本地人有特别会保养身体,你们不会得重病,吴主任别拿我们开玩笑。”老江心里咒骂小吴:真希望他得癌症,公司里面就是小吴这个本地人对工人最苛刻,动不动就扣工人的工资、罚工人的款,当真就是一条资本家的走狗,早死早好! 老江头脑虽说简单,看到小吴一反常态就知道他今天没安什么好心。老江提高了警惕,也打定了主意在见到老马之前,不跟公司里的领导谈到他生的病。 小吴抓住说话时机:“啊,你说的对的呀,年级小一点嘛还能够扛扛,年纪大了就不好办了。老江啊,不管有没有毛病,我看到了你这个年纪呢也是该享享清福的时候,不要干了吧,钱呢也是赚不完的,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嘛。” 老江反驳说:“不行啊,我们没有你的命好哇!你们本地人坐在家里面可以拿房租、领国家补贴,加起来比我们打工的工资高得多,我们不行啊,没有钱也没人管,不干活会饿死掉。” 小吴:“哎哟,你不了解情况的。要是像你说的坐在家里能拿到钱,我还到这公司来打工做什么?啊,到了该回家休息的时候嘛就应该回家歇着去呢。政府不给钱,我们老板心慈手软,是个大大的好人,你只要提出来回家,公司里面会考虑送你一笔钱的呢。” 老江不知小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捉摸着他要说正题了,于是自己再不啃声,只是望着小吴微微点头、微微发笑。 小吴打心眼里是看不起老江这种人的,就是这些几经落后地区来的人破坏了本地治安、印象了本地市容,拖了社会的后腿。愚昧落后、只会卖苦力还想拿更多的工钱,想得美!但今天没办法,今天老板给小吴的任务是要让老江在和平状态下自愿离开公司,小吴只能耐着性子连哄带骗。 “老江啊,天大的好事啊,天上掉下的馅饼给你捡着啦。我们老板仁慈,让你回家休息去,公司还送你一笔养老钱,在别的公司是不可想象的。老江啊,还是你的命好,碰到了我们这么好的一个老板。你看看,我们老板是不是顶好的老板?你说说看,你辞职回家,希望从我们老板那里拿到多少钱?” 小吴终于把话说明了,老江听得出来老板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主动离开公司。老江他就不是因为这需要找到老马商量商量、听听老马的意见之后才能定的下来吗,他要抓紧时间找到老马,再和小吴泡下去老江认为是在浪费时间,为了摆脱小吴,老江随便来了个狮子大开口:“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老板的善良。大家爽快一点!如果公司给我十万,我马上写辞职报告。” “十万?”小吴惊得跳起来。“我说老江你这个同志是不懂事还是想敲诈呀?公司的钱也是老板和大家辛辛苦苦赚来的,你一下子就要拿走十万,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我反正要离开,走的时候也不需要你们说我有良心。我这个人木头脑袋,只认死理,没这个数,公司赶我也不走!” 小吴用手指指着老江不停的点:“哪有你这个样子说话的?真是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不识就不识。吴主任,我可以走了吗?” 老江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去,在身后小吴恶狠狠不出声的咒骂中走出门。 小吴垂头丧气来到老板的办公室,马凡一瞧他那样就明白小吴碰了钉子。 马凡问:“他不愿意自动离开?” “愿意,该死的老江要你答应给他十万块!” “这么多啊?”马凡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员哪来这么大的底气?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主意?十万块这个数目让马凡感觉到心疼,但心疼也得给,不把这个瘟神送走,公司从此就再也过不了安宁日子。马凡认真地问:“十万块就十万块吧,你跟他怎么说的?” “哎呀,老板你太好说话呢,你对他们太好呢。他们这种人都是给脸不要脸的,明摆着他在敲诈公司,我没说同意呢。” 马凡很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说同意了就同意了。他什么时候办手续?我问你他什么时候能离开公司,越快越好、走得越远越好。” 小吴还想挣扎着说什么,马凡一拍桌子:“这都是你们工作疏忽,才遭成了公司今天这么被动。老江是到我们公司之后才得的职业病吗?不是吧?像老江这样有职业病的人你们都招进来了,找的什么人啊?你们是怎么招人的?啊?”马凡越说越来气:“你以为我不心疼这十万块钱吗?告诉你,如果上面要我们改造生产环境,光设备投入就要两百多万,而且至少停产三个月。你算算看怎样划算?这次就这么办了,不能再有下一次,否则我就要拿你是问。” 马凡又气又狠,面对着十分听话的属下,马凡还得耐着性子教育:“你现在就给我说说看,为了防止这类事今后再次发生,你要采取哪些对策?” 小吴大气不敢出,也不敢正视马凡,他小心翼翼从老板桌上的纸巾盒里面抽出几张纸巾擦去脸上冒出的汗,战战兢兢地回答说:“马总,我的想法如下,正如马总讲的我们应该从源头上抓起,以后新员工入场,都要严格的体检,决不让他们带病进入到我们公司;第二,包装、加料等又有害物资岗位的员工最多让他们在我们公司干三年,三年以后随便找个理由让他们辞职。我说的这些办法,还请老板您批评指正。” 马凡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嗯,要把工作落到实处,任何马虎都会给公司带来巨大损失。什么叫随便找个理由?什么理由都必须事先想好、事先演练,要做到天衣无缝、不露任何痕迹,不打无准备无把握之仗,懂吗?” “是!老板你说的太对了哦!我会列出十个以上的理由,您批准后我将会制定出详细的实施计划,一定不让我们公司再蒙受不白之冤。” “嗯。”马凡低下头继续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过了一会,见小吴还站在那没走,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不懂吗?” 马凡痛心疾首的说:“我一定要想办法替公司挽回这笔损失!马总,为了减小损失,我想请老爷子出面与老茧谈一次,老爷子或许可以替公司还还价,公司的资金紧张,老爷子若能出面补助金减少一点是一点。” “嗯,那就快去办吧。你听着,三天之内,我要见到老江的辞职报告。” 老马赶到公司的时候,老江已经被小吴叫到来了行政办公室,只好在车间里等着老江下来。老马来到包装班上班的地方,想找人问一问老江究竟摊上了哪门子大事。但包装班的人听了老马的发问都有点躲躲闪闪,只能从他们口中隐隐约约听到职业病、尘肺病等几个名词。 尘肺病几个字陡然触动了老马头脑中那根敏感的神经。他仔细地想了想老江的发病症状,在脑海里一对照,几乎和他当年在沿海一家私企打工的工厂见到的的尘肺病患者一模一样。 完了!老江极有可能得上了尘肺病!怪不得老江这么着急的叫自己回来与他商议。老马当年打工的工厂有个电焊工段,当年老马亲自看到了一个员工得了尘肺病之后的痛苦症状,呼吸困难,生不如死。尘肺病患者太痛苦了、太绝望了!这些都在老马的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今天在老江身上发生的事很容易就把老马的回忆重新唤醒。老马当年不光亲眼见到尘肺病患者的苦难,而且还知道尘肺病主要由工作室场所空气中的颗粒物进入到了人体内部所引起。 老马仰起头四周环视整个车间,突然看到了从陈建外面射进来的一柱阳光里面似有乌云在不断翻滚,他的心落入到冰冷的海水,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灰尘,石灰石粉碎过程中产生的灰尘!我的天哪,灰尘就在我的眼前,天天看到他,极有可能它就是使员工患上尘肺病的恶魔!以前我就怎么没想到呢?” 老马在车间里来回穿梭,声嘶力竭地叫喊让所有人带好口罩,他自己也找了个口罩蒙住口鼻。车间里的员工自从老马和他们相识和友好相处之后,基本上都按规定佩戴了劳保用品,除了口罩之外,每个员工上班的时候还需带上游泳眼镜,它的作用是保护眼睛不受刺激。这使老马又想到了包装班岗位上那股刺激性的气体会不会也是尘肺病产生的因素呢?不管是石灰石粉碎的灰尘还是刺激眼睛的气体,如果它们的浓度是在规定的标准之内,它们还不足以产生职业病,但如果超过了标准必使现场的生产员工患上职业病无疑! 老马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眼下最紧急的事情是让专业部门来公司的生产现场进行测试,如果测试出来的危害因素超标那就得立即对生产环境进行改造,这不光是对员工的健康负责也是对公司负责,是对人的生命负责。他会督促儿子即使公司办不下去,也必须先解决产生职业病的环境问题。 老马急着要上楼去马凡,他要对他儿子说明事态的严重性,让公司出面赶紧请专业部门来现场做测试。刚来到楼梯口,老马碰上了正冲下楼梯的老江还有紧跟在老江身后同样急冲冲的小吴。这两人见了老马口里面都喊着找老马有要事相告。 老江说:“老哥,我找你找的好苦,就等着大哥给我拿主意了。” 小吴说:“爷叔,谢天谢地我终于见到你了,请爷叔到我办公室,小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请你解决。” 老马对小吴说:“老江正在生病,等我和老江聊完之后我会到办公室找你。” 小吴急了:“爷叔,老爷子,我好忙啊,能不能我们先聊聊?” “再忙也不能把病人扔在一边不管吧?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找我儿子说不好吗?” 小吴一时语塞,眼巴巴看着老江把老马在自己面前拉走了。 老马和老江来到车间门外,两人蹲在一处空地上。老马先开口,他责备老江患上了尘肺病一点也不重视,太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了。老江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说医生没告诉是什么病,自己也不知道这病有多严重。 “有多严重?这么说吧,关系到你的生命长短,它有可能让你生不如死。” 老江听后大笑:“老哥,你别吓唬我。在这个世上多活几天少活几天我根本不在乎,说句实在话,老哥,我活得不轻松,哪天死了倒是一种解脱。” “你别胡说,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你凭什么对这个世界不满,你就不想想你的老婆、孩子他们还需要你活着。” “哪会不想?我这不是没那么快完蛋吗?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回家休息,好好和老伴在一块过几天轻松日子。” “回家?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想到回家?”老江莫名其妙的看着老江。 “是啊!刚才那个吴主任就在动员我拿了公司一笔钱回家养病去。”。 老江悟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忙问:“那你答应他就这么走了?” 老江有些不好意思:“我说公司给我十万块钱我就主动辞职回家去。老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知道即使我是尘肺病也和公司关系不大,但我已经找不到原来上班的那家矿山公司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哇,出于无奈只好向你儿子要这笔钱,请老哥别怪我无情无义。十万块钱是我随口说的,老哥你说多少就多少,兄弟我绝对听你的。” “与我儿子的公司有没有关系让人家来检查一遍不就明了了?”老马还不知道一个正常人患上职业病起码要在产生职业病的工作环境里工作好几年。老马虽然同情老江,但如果儿子公司的生产环境不会产生职业病,那么儿子也就不必对老江的病情负责,最多是出于人道的考虑补助他一笔生活费,或者公司发动公司里的所有员工给老江进行募捐;如果公司的生产环境会产生职业病,老江在原来打过工的地方就已经知道了:治疗费用可作为工伤报销,治疗期间公司只需付给老江基本工资,儿子公司的损失不会比一次性付给老江十万块钱多到哪里去。 老马认为当前钱不是主要问题,他关心的是儿子公司的生产环境究竟会不会使员工产生尘肺病?不会,谁都赖不上;会,那就得赶快整改,不能害了更多的人。基于这种考虑,老马欲对老江挑明利害关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回 不忘初心兄弟情深 三观不同父子反目 老江面临的状况老马并不陌生。早十几年前,和老马同在沿海一家私人企业打工的一个工友,得了和老江一样的尘肺病。那名工友比老江年青,在电焊车间工作,每天干十几个小时的活,已经在那家公司上了好几年的班。工友被诊断出了尘肺病之后,私企企业主坚决不承认是由于电焊车间的尘烟所致,仅仅答应给工友一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让老马的工友离开。工友不服,到当地的安全生产管理部门投诉,致使当地的卫生监督局到工厂做现场调查,实测出了电焊车间的粉尘浓度严重超标,结果当地政府勒令这家私企停产整改并负责工友的一切治疗费用,当地劳动冲裁部门还责成私企老板付给老马的工友相当于两年工资的赔偿金。官司是老马的工友打赢了,但私企老板放下话来,说公司仅出医疗费用,老马的工友即使通过劳动冲裁部门从公司领到了赔偿金,私企老板也有办法让他出不了那家私企所在的地盘。那个时代国家保护劳动者权益的法规还不健全,打工人员的法律意识和自我保护意识不强,社会治安也不如现在,黑社会比较猖獗,而私企老板通常都是红道黑道通吃,老马的工友最后硬是不敢拿冲裁部门判决的补偿金,而是含泪离开了那家私企。老马和公司里的其他打工人员非常同情这位工友的遭遇,痛恨私企老板的恶毒无情,但他们敢怒不敢言,能做到的仅仅是各自从工资里拿出点钱捐献给了这位倒霉的工友。老马记得他当时是拿出了自己半个月的工资,当张大姐对老马寄到家里的钱减少将近一半提出质疑时,老马把工友的情况告诉了家里人,张大姐赞成老马的行为,正在读高中的儿子也非常懂事,对他爸妈说当月在学校的伙食费减去三分之一来支持他老爸。 自从国家颁布了新劳动法之后,各地政府对劳动者的权益加强保护,对职业病设置了专门的管理部门来进行规范管理,而且,务工人员人员的法律意识和自我保护意识大大增强,经济发达地区的社会治安也好了起来,黑道人物不敢明目张胆的活动,还有,私企老板的素质也比以前有了提高。老马想当然的认为:儿子出身于普通务工人员家庭,从小吃过苦,应当对公司员工有一种天生的感情,他相信儿子绝不会把一个职业病患者推出去不管。况且,现在国家政府对职业病的监督治疗有了一整套的规范措施,职业病当做工伤处理也能减轻用人单位不少的负担。听到老江说要十万元的赔偿金,老马并不感到惊讶,也不为儿子的公司出得起或是出不起这笔钱而担忧,他更为关注的是,儿子的公司绝不能是以一个血汗工厂,绝不能损害务工人员的身体。所以给不给老江钱和给多少钱是小事,来不来人检测公司生产环境的职业病危害因素是大事。老马提醒自己大事不能糊涂,要告诉儿子不要抓了芝麻丢了西瓜。这次,老江被怀疑是尘肺病是一个契机,怎么能轻易就让老江拿钱走路、而对生产现场的环境不闻不问呢? 老马对老江说:“十万块听上去不少,能不能够你治病?能不能够你养老呢?” 老江:“我家闺女说尘肺病哪都治不了,没啥好治的。我这身子骨应该一下子也死不了,能活多少年算多少年,十万块钱我能花多少是多少,我死了后没花完的就留给孩子他妈,当做是我给她留下的最后一笔钱。” 老江拉家常一样的诉说,老马听得动容:“还没到那个地步,你说的这些话让我都感到心酸,你家里人听了还不心疼死来?你也不要依仗你的身体看上去强壮,有了病就得治,不管是什么病,治不治、吃不吃药效果不一样。为了你的家里人,也为了我这个你刚刚认下的老哥,兄弟,你要好好活着!为哥的劝你一句:不要着急拿钱回家。” 老江装坚强再也装不下去了,呜呜咽咽地说道:“老哥,你对我这么肝胆,就是我的亲哥也不一定能对我这么好!我闺女都告诉过我了,不回家我还可以从公司拿到基本工资、治疗费用全包,也还能要求公司出一笔补偿费,怎么都比我拿一笔钱回家去强。可是——” 老马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公司老板是我儿子,公司受损失你对不起老哥,是不是?” 老江眼含热泪点点头。老马劝老江大可不必有这样的顾虑,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老马说他儿子也是个善人,他儿子办的工厂不会是血汗工厂,再说,国家也有法律保护务工人员,我儿子就是不想发善心也得遵照国家法律办事。老江感动的泪眼涕零,说他接下来怎么办一切听从老马安排。 老马说:“那个姓吴的你少跟他接触,这人不地道。” 老江:“我知道他看不起我们外地的打工人,也不会为我们说话,我是看在你儿子的面上才搭理他的,他是老板眼里的大红人。” 两人正说着,小吴在车间外的草丛里找到了这两人:“哎哟,你们有话可以去我办公室说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偷偷摸摸说些不利于公司的话呢。老爷子啊,我现在请你去我办公室商量事情,这也是老板给我交代的,请爷叔给我点面子。” 老马:“有什么话在这里同样可以说,如果你认为不能让老江听了去,那就让他走开。” 老江临走之前对小吴说:“吴主任,那十万块钱我不想要了,我还是待在公司慢慢治病吧。” “咦——,你这么快就反悔了,这么大年纪人了,不是个小赤佬。” 老江:“你当时也没答应我啊?没定下来的事我不可以重新考虑吗?” 小吴在老江的反问下哑口无言,他怀疑地看着老马。老马说:“是的,是我让他暂时不要离开公司。” 老江补充说:“我现在要去安全生产管理局申请做职业病鉴定。” “啊——”小吴怪叫一声,像遇见了天外来客那样打量起了老马,转了几圈之后,他也不请老马上他办公室,而是飞也似地直奔他马凡的办公室去了。 马凡刚刚给他开发区的朋友打过电话,告诉这位朋友职业病风波已经平息了,公司和那名患病员工谈妥了,给他一笔钱立即走人。马凡的朋友也即开发区的某领导夸奖他行事果断、顾全大局,并在电话里表示开发区对于马凡公司的扩产及贷款会继续关注和支持,他本人是马凡的好朋友,更加全力以赴给予关照。马凡千感万谢,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机关事业单位的下班时间到了,马凡通过电话邀请他朋友在某某酒店吃晚饭,并告诉说今天的晚宴还有市里面发改委的朋友以及某某银行的行长一并到场。 马凡的朋友答应尽量前来参加晚宴,马凡兴高采烈的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准备立即赶往某酒店。 恰在这时,他的亲信小吴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他跑得满头大汗,一进来就把大门锁上,而且搬过来一沙发将门从里面堵上,口里连连直叫唤:“马总,完蛋了、完蛋了,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正处在兴头上的马凡见小吴又耍这老一套,张嘴喝道:“什么东西十万火急?你这把门堵上了,是不是要把我和你在这个房间里都烧死、急死啊?” 小吴语无伦次:“啊,不,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还有最后一个晚上的时间,老板你要赶快决策,否则彻底完蛋了。” 马凡半天没弄明白小吴究竟要说啥,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马凡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叫你去找老爷子的吗?不是让你去处理老江的事吗?你又碰到了什么鬼啦?” “小吴遵照您的指示去找老爷子,但是还没和老爷子说得上话,那个姓江的耍赖了,他说什么也不同意主动辞职,公司给多少钱他都不干,他扬言要去安全生产管理局告状、去申请做职业病鉴定,明天上班之前我们一定要拦住他,否则让他真告到了安全生产管理局,我们就来不及了。” 马凡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小吴骂:“什么?给他多少钱都不能解决问题了?这事你怎么办的?你真是个大大的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吴哭丧着脸说:“我本来已经同那个姓江的讲好了,哪知道半路上有人给他出主意,结果姓江的反悔了。” 马凡早就怀疑有人在背后搞鬼,他恶狠狠地盯着小吴:“是谁?谁在背后和我们过不去?你过来!你告诉我,我要给他好看!” 小吴应声走上前,战战兢兢地说:“这人是谁我知道,可我不敢说。” 马凡一把抓过小吴的衣领,更加恶狠狠地对小吴怒吼,唾沫溅了小吴一脸:“什么?不敢说?我养你干什么用的?关键时候你成了一只吓破了胆的老鼠!” 小吴哆哆嗦嗦,上嘴唇和下嘴唇不停地碰碰磕磕,千件万难地挤出了几个字:“这个人,他,是老爷子!” 马凡把小吴的衣领揪得更紧,两人几乎都要鼻子碰鼻子了,“你竟敢胡说八道,你敢说是老爷子干的?你有什么证据?” “不要证据,老爷子自己承认的,在背后搞鬼的,就是老板你的亲爹啊!” “你给我滚!”马凡将小吴一推,后者倒地,马凡自己也跌落到椅子上。 小吴受够了委屈,从地上爬起来朝马凡瞪眼,怪笑几声:“好!我的好老板,我滚,我的马总,你还是这么护着你老子,你也快滚蛋了。” 马凡:“等等!你给我把这个姓马的找过来,我要看看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小吴:“马总,我可不敢!要找你自己找吧,那可是你的亲爹!” 小吴毅然转身,搬走沙发、打开房门。门外赫然站着一人,小吴定睛一看:正是老马。小吴大声喊道:老板,你要找的人自动上门了。 老马蔑视的看了一眼从他身边溜走的小屋,进入屋内对马凡说:“凡子啊,以后少于这种人交往。” 马凡冲他父亲叫道:“我与谁交往不用你管!我交往的人都是对公司有利的,至少不会吃里扒外。” 这个姓吴的来了没好事,老马有点懊悔自己老是比这个姓吴的慢一步,这次又不知道他在儿子面前说了些什么,以前儿子还没有过这样对老子说话。 老马把儿子发怒的原因归结到小吴身上,不计较马凡对他的态度,老马耐心的对他儿子说:“儿啊,老江那里是我阻拦他不要回家的,你想想看,如果他真得了那病,这一回去不是很惨吗?”老马走过去坐入老板桌前两把椅子中的一把,接下来又把国家的相关法律和治疗费用等向儿子解释了一遍。 老马劝慰他儿子:“这种病人我以前见过,你不用担心,不会给公司造成很大经济负担。” 马凡说:“好啦好啦,你以为我比你知道的少?问题是老江得病与我们公司无关,我这样子已经够对得起他了。” 老马质问儿子:“你给的钱老江在家里能维持多久?你难道是铁石心肠?你别忘了你爸以前也打过工,你爸和老江他们都是同样的人。” 马凡从椅子里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老马:“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也当不了救世主!那么多的打工人员,靠我一个人来同情一点作用也起不了,我说老爸你就别当好人了,你这样子会把我的公司搞垮的。” 儿子变了,老马惊讶的看着儿子,越看越像是一个陌生人。老马说:“你是我儿子吗?你小时候不是这样子的啊!当年你爸给了那个得病的同事半个月工资,你主动减少了你的生活费。如今,你已经有能力帮助这些可怜人,为什么反而要抛弃他们呢?” “不要提以前怎么样!我和我妈跟着你以前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穷怕了,我现在要赚钱、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有了足够的财富我才能接济更多的人,爸,你知道的吧,很多人靠巧取豪夺发了财,有了钱以后建学校、建医院,给人造福、为己留名,还可以做这个员那个员的,没钱你就别逞能,不要去说救这个救那个的,恐怕到时候你连你自己也救不了。”马凡给他老子也讲起了大道理。 老马听不进去,他认为马凡无情无义,忘了本,变成了残酷的资本家。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回 一朝得势不可忘本 体恤员工别管亲情 老江离不离开公司成了老马与他儿子马凡争论的焦点。老马儿子的观点是:老江生病本来与公司无关,公司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为老江提供了一笔治病和养老费用,作为一家刚刚成立一年多目前正处于上升和发展阶段的民营私企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对老江也是够意思了。但老马认为:办公司的目的不光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对社会、对普通百姓有更多贡献,既然老江是公司里的员工,公司就应该对老江负责到底,不能一脚踢开,并且,公司里的生产状况会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应当立即澄清,决不能为了私利损害到员工的身体健康。 老马训斥马凡:“儿啊!我们家祖宗三代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你老爸老妈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国家培养你读书,你可不能害人啊,做了缺德的事到头来都会遭报应的。” “谁说工厂的生产会影响员工健康?你有什么根据在这里对我胡说八道?” 老马生气发怒了:“好哇!马凡,你竟敢这样对你爸说话?你这个六亲不认的东西,那你就让政府派人过来检查啊,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害怕啦?” “你懂个屁!”马凡再次对他父亲口吐狂言:“我害怕什么?我还不是想让公司平平顺顺的发展。你带着他们来公司胡搅蛮缠,你希望我的公司早点垮掉是不是?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 父子俩互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到了最后,还是马凡先软下来,他这个老板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只要老江明天一去安全生产管理部门投诉,他将完全陷于被动,而能够使老江停下来的人只有老马,马凡仍然想依靠亲情关系把他父亲拉拢到和他站在一边。马凡感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不过他还有个老妈,尽管老妈与老爸离了婚,但两人毕竟有了几十年在一起生活的经历,两人间有几十年的夫妻感情,马凡信心十足地认为只要老妈出面,老爸肯定能回心转意。 “老爸,你歇歇吧。”马凡为老马倒上一杯水,恭恭敬敬递到他爸手上,口气缓和了下来:“老爸,我不与你争了,我们谈谈家里的私事吧。老妈前两天给我说她要找你商量一下复婚的事。” 老马仍然怒气未消,气儿子不把自己当老爸来尊敬:“别给我扯太远,你妄想叫你妈和你一样不管员工的死活,我告诉你,我和你妈都是从国营工厂给踢出来的,已经尝过了那是种什么样的滋味!你难道想叫你妈来说服我?以复婚来要挟我?” “老爸,看你说的哪去了,不要把你儿子想得那么坏,你儿子技术开发区领导们眼中的创新型人才、企业家。在市里面也是有好评的,我绝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爸,我今晚还有个应酬,不能继续陪你,我把你送我家去吧,听说以前你去了好多次被我老妈拦在门外。我负责把你送进去,你好久没见到你的孙子吧?爸,您见了我妈和我儿子、我老婆之后,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地聊一聊吧,大家天天都忙在外打拼多不容易哦。” 儿子说的不错,老马这些天做梦都想看看心爱的孙子,那是老马家的独苗,是老马的心、老马的魂,老马离开世界之后,就要靠这个孙子为他延续生命,老马希望孙子不要像儿子那样忘了本、变了味,站到了劳动人们的对立面,不发财没关系,只要做得到一生平安、一生无愧于劳苦大众,一辈子就是幸福的,也是满足的。老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他关在家门外让老马见不到孙孙,复不复婚没有实质意义,复婚的目的是为了家里人的和睦共处、是为了儿孙创造一个没有缺憾的大家庭。老马当然痛恨自己犯下了低级的、男人们一不小心就会犯下的错误,老马可以向家里人承认错误、痛改前非,可老伴为什么就不依不饶呢?这中间有太多的误会。 老马同意马凡送他回家,他想看看多日不见的孙孙,同时老马也想在老江事情上获得老伴张大姐的支持,如果父母都反对把老江推出公司的门,儿子不会一意孤行。 马凡的汽车开到了他的楼下,他怕老妈又不让老爸进屋,因此亲自上楼开门将老爸送进屋,由于吃饭的时间快到了,马凡还没来得及和她老婆和老马打声招呼,便急急忙忙下楼发动汽车朝酒店奔去。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朝家门口走过来或是朝门口这边张望,马凡的爱人正抱着老马的孙子在客厅玩耍,见了老马一脸诧异,好久才说出一句话:“爷爷来了,快进来,快让爷爷来沙发上坐。” 老马见了可爱的孙子,所有的烦恼和不安统统跑到了九天之外,他换了鞋,弯下腰就想抱起孙孙。 小孙孙一岁多了,刚刚学会了走路,这个时候的小孩到了认生的时候,老马最少有一个多月没进家门,孙孙以为他是外人,死活不让老马抱,马凡的爱人在一旁怎么哄都不行,老马的孙子嚎啕大哭。哭声惊动了厨房里忙碌的张大姐,她见到了老马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赶过来一把从老马怀里夺过孙子,假装责备马凡的爱人:“你怎么能让你儿子被外人抱呢?现在人贩子多着呢,看上去像好人,实际上坏透顶了。” 老马应声:“谁是人贩子?谁坏透顶了?我是看在小孙子的面上才来这个家的!” 张大姐厉声说:“哼!孙子欢迎你吗?你已经把家里闹得不安宁,你要是再来吓到我的孙孙,我告诉你,我会与你拼命。” 马凡爱人忙打圆场:“爸好久没来我们家了,小家伙有点认生很正常,爸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一家人一家亲的嘛。”说完她去厨房做饭,让爸和妈趁空在一起说说话,并说要做几个拿手菜欢迎老马的到来。 儿媳妇离开后,客厅里除了小孙子的嬉闹没人再说话。张大姐给小孙孙玩不倒翁,一个塑料做的白花花老头子穿一身红衣裳,把它按得头靠到了地面每次它都能一边摇摇晃晃、一边叮咚作响的站起来,小孙子拍着小手咯咯笑起来。 张大姐表面上在逗小孙子玩,心里却在捉摸老马的来意。时隔两年多没在一起生活,老夫老妻现今像两个陌生人。城里妹当年嫁给老马是为了结束在她干爹干妈家的动荡生活,早日换个城镇户口过着有固定收入的安稳日子。马元技术工种工资相对较高,偶尔还能与几个钳工、焊工一起在工作之余帮人修个自行车、装个铁大门之类的小活,可以赚取一点外快,他为人本分、头脑聪明、动手能力强,种菜地、抓鱼摸虾都是一把好手,是个人见人夸的好男人。当年的城里妹对老马一往深情,除了自己也在工厂里干一份工作之外,她心甘情愿的相夫教子,一家人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改革开放刚来的时候,外面的形势对他们家庭的影响并不直接,那时候企业中有人自愿下海、自动放弃工作。城里妹对马元的能力了解的一清二楚,晓得他他没有经商、创业的胆量和资本,夫妻两人还是小心翼翼守着日益艰难的国企工厂挨日子过。然而,夫妻两所在的国营工厂仅仅挣扎了几年之后终于寿终正寝,到了这时候,那就由不得你自愿或是不自愿,你非下岗不可,给你算清工龄买断然后赶你出门。马元和城里妹两个哪里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顿时,小家庭陷入一片恐慌,平时的生活也一落千丈,苦日子说来就来。辛亏马元手上有点技术,他背井离乡去了沿海打工,有了打工的工资收入基本上可以维持家庭的开支,可一家人从此天各一方。而且,在私人工厂打工与在国企上班不同,老板哪天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从不要你的那天开始你就没有了工资。所以,张大姐拿着老马每月寄回家的钱除了生活和儿子读书必需之外,剩余的全都存起来以防万一。张大姐不是过不了苦日子,而是心有不甘,她想如果当年不进工厂,留在公社里面说不定也能混个一官半职,至少也是个公务员,说不定已经调到县里某机关工作了。你看那个可怜虫小林,当年他为了将城里妹追到手不择手段,城里妹去看不上他,当初的小林现在也县工商局的一个小头目了,出入有车,而且买了县里面最高档的小区住房。当年要是答应了小林,如今又会是设么样呢?小林同样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本性应该也是善良老实的,而且,小林绝不会像马元那样抓住城里妹的往事纠缠不休。想起往事就会想起姓朱的那个没良心的,他死的早,活该,张大姐无从去恨他。改革开放的年头,不管是小林还是小朱,都比马元活的潇洒自如,比马元在社会上高一等、对家庭、对家里人的贡献大。老马是指望不上了,张大姐便把希望放到儿子身上,她努力培养儿子,处处让儿子与他爸相比较,凡是老马赞成的张大姐和儿子就反对,凡是老马反对的,张大姐和儿子就要赞成。老马只会在别人办的工厂里打工赚几个死工资,可儿子大学毕业后仅打了几年工就开起了自己的公司。看得出来,儿子的公司越办越好、越开越旺,张大姐一心一意带好孙子、做好家务,让儿子和媳妇能够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到公司的事情之上。老马在张大姐心里的位置变得越来越轻。张大姐对老马女之事嗤之以鼻,有本事你可以去找小二、小三啊,找个妓女睡觉算什么能耐?丢人现眼,把全家人的脸都给丢了。张大姐心中早已打消了与老马复婚的念头,她对儿子说再也不要在为这事操心,儿子当时也答应了再不管他爸妈的事。可今天,儿子为何把这个老头子又送到家里来呢?儿子打得什么主意? 正当张大姐百思猜不透儿子用意之时,她的手机响了,一看还真是儿子打来的。儿子第一句话说的是有重要事商量,旁边不能有别人,张大姐抱起孙子就要离开,小孙子刚刚有奶奶陪着玩,玩得正高兴,张大姐抱他走时大哭大闹起来,老马见状,顺势把孙子抱到自己做的沙发这边,继续给他玩不倒翁倒来倒去的游戏,小孙子这次专心玩玩具,不像刚才老马进门时那样排斥和拒绝他。张大姐一愣,见孙子不哭不闹,儿子电话里的口气又是非常严肃和紧急,也就暂时让老马照看着孙孙,自己拿着通上话的手机去了别的房间。 儿子在电话里告诉了老妈把老爸拉到家里来的目的。儿子简明扼要介绍了职业病、安全生产、产能扩大、银行贷款等概念,张大姐立刻意识到儿子的公司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点。儿子央求张大姐无论如何也要说服老马在明天上班之前阻止老江的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马凡在电话里说:“如果老爸一意孤行,老妈你可不要怪我、我老婆还有我的孩子不认这个父亲和爷爷。” 张大姐安慰儿子一定尽力把老马拉回头,“他再傻也不会傻到砸自家人的饭碗、断了全家人的活路吧。真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步,不要说你们不认他,我还会把他当成仇敌。”说完便按下电话过来找老马。 孙子看到奶奶来了伸出两只小手要张大姐抱。张大姐抱起孙孙,与老马怒目相向的问:“姓马的,你心里还有孙子吗?还有你的儿子、儿媳妇吗?还有我们这个家吗?” 老马以为张大姐要谈有关两人复婚的正事了,张大姐不高兴是在怪他不主动呢。老马嘿嘿笑几声,心情忐忑的说:“瞧你说的,我惟一的儿子、孙子还有儿媳都是我的心头肉,还有你——” 张大姐打断老马继续说下去,正颜道:“不要嬉皮笑脸,你如果还有丁点良心就不要做对大家恩断义绝的事!我问你,儿子公司里的那个老江,是不是你怂恿他去告状的?你想害我还不算,你还想把全家人都往死路上逼吗?你安的是什么心那?”张大姐义愤填膺,说到后面时捂脸大哭。小孙子也紧跟着哭了起来。 老马儿媳妇听到客厅里炸开了锅,赶过来一看,婆婆和儿子都在嚎啕大哭,一时不明就里,看看公公、又看看婆婆,劝也不是、说也不是,只好把自己的儿子抱入房间,客厅里只剩下了老马和张大姐两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回 只认死理阻断亲情 赤条一身重找活路 当张大姐突然提起老江,老马一点也没觉得奇怪,他料到儿子送来家里的目的与复婚之事压根不沾边,而是要借亲情为由来压迫他老马屈服。面对着哭哭啼啼的老伴,老马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大前半生,想起了他自己是一个标准的无产者,除了出卖劳力换取工资,再也没有别的经济来源,一有风吹浪打,小家庭随时都可能倾覆于汪洋大海之中。老婆和儿子坐在由他掌舵的小船上,风雨飘摇,经历了多少节衣缩食的日子,老马心中有数、心中有愧,好不容易熬到了正常年龄退休,虽说退休工资抵不了退休干部的一个零头,可只要没灾没病,打发掉自己的晚年那是没问题的。生命还要繁衍,生活还得继续,从家庭来讲现在是老马的儿子马凡接过了老马的大旗,当起了航船的舵手,家人生存方式与老马主导的那时相比有了质的飞跃,不再依靠每月定期的工资收入,用不着从牙缝里抠钱下来做积蓄,吃喝玩乐与以前相比上了好几个数量级,钱还没用完又会生了出来,儿子掌舵的航船正乘风破浪开赴更加美好的未来,难道老马要在这条航床上戳一个洞出来吗?老马要兴风作浪把这条刚刚的航船颠覆吗?不!不能啊!张大姐正在问老马:“是不是要断了全家人的活路你才高兴?你自己要把自己弄得断子绝孙吗?” “不!不会的!”老马坚强的说:“我们不会的!儿子和媳妇都是有知识、有本事的人,不是那些从落后地区来这里打工的人。那些人同样也有家庭,也有儿子和孙孙,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人啊!你不记得原来的我们处境和他们一样艰难、一样无助?如果我当年处在了老江现在的状况,老板也把我一脚踢出门,那我们还有现在这个家吗?儿子还能够上大学、办工厂吗?” 张大姐不为所动,她冷冷的对老马说:“儿子说了,即使老江得了什么麻烦病,也不是儿子工厂造成的,你做好人不要紧,儿子说工厂有可能得停产,那儿子、媳妇还有孙子以后怎么办,他们怎么活?你想过了吗?” 老马说:“想过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我说,如果儿子办的工厂会危害到工人的身体健康,这种工厂不开也罢。” 哐哐、哐哐,张大姐随手抓起沙发上的靠背枕头、茶几上的烟缸和果盘等往老马扔过来,老马狼狈地双手抱头左躲右闪:“这是干嘛?这是干嘛?有道理讲道理,没有道理要服气。坚持文斗,反对武斗!” “斗!斗!斗!斗了一辈子,我哪次不是让着你?我当年瞎了眼,我可以认倒霉,反正我这条命已经死到你手上了。呜呜—,你现在还要来害儿子全家,还要来害我的孙子,你让我断子绝孙,我跟你拼了,我让你不得好死!呜呜——” “你说话也不会说,你冷静一点,你断子绝孙了,我不是同样也断子绝孙了?有那么严重吗?你变了,变得只认钱不认人,你以前不是这种人,你还记得我的师兄邓建国吗?我师兄如果还在,一定会站在我这边,老邓和老邓他老婆也都会支持我。” “他们会支持你?呜呜,你忘了你师兄是怎么死的?如果你师兄当年有钱给他老婆孩子,他会低头去交通局求情吗?你师兄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血性汉子,你连你师兄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你倒好,没有赚笔钱为老婆孩子去掉后顾之忧,还来挖儿子公司的墙角,你不让我们活,你自己也去死吧。” 张大姐口中甚至还没来得及让老马去做老江的工作,阻拦老江明日去安全生产管理局申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演变成了唇枪舌剑,两人之间的冲突迅速升级为不共戴天的敌我矛盾。张大姐知道让老马去劝说老江的可能性不存在,于是横下一条心赶老马出门:“我早就死了老公,凡子权当没了父亲,我孙子不要你这样的爷爷,你还好意思踏进这个家的门,滚蛋吧,有多远你就滚多远,不要让我们再见到你。” 说完,张大姐拽出一只拖把,劈头就朝老马打过去。到了这个地步老马也红了眼,他一把抢过拖把,险些把张大姐拽倒在地:“这是我儿子的家,凭什么让我走?” 老马的儿媳妇这时抱着老马孙子来到客厅,她听马凡说过公公的脾气有点怪异,以前没把它当回事,因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儿媳妇与公公的交集不会多,老马的儿媳妇认为只要把老马当做一个客人看待,尊敬他、给他生活保障、让他生活的开开心心、能够安享晚年,这就尽到了作为晚辈的责任,马凡老婆从不会想过马凡的父亲会与马凡过不去、会与马凡的妈妈过不去,这也就等于和儿媳妇也过不去呀,等于和他的亲孙子过不去呀,公爹会不会是老糊涂了,和全家人做对的事也会去干?马凡老婆在卧室里听到了客厅里面发生的一切,到了这个关头,她也需要有一个明确的态度。马凡老婆对老马说:“爸,我认为妈说得对,不能为了一个外人毁了公司的前程,破坏了我们的家庭幸福,爸,你不能让那个员工去告状,阻止住了他爸就为我们家立了一个大功。” 老马捶胸顿足地说:“你们怎么都不理解我也是在为公司的长远利益考虑呢?一旦做下违法的事,恐怕哪一天被抄家坐牢那才是害了我的儿子、害了我的小孙孙啊!” “爸,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也不会有那么一天。爸,请你听儿媳妇说一句吧,即使你下定了决心要让政府来查我们,也请你等到银行的贷款下来以后,等到我们公司的产能扩大了以后,行不?”马凡老婆当面领教了老马的死脑筋,只好使出这缓兵之计。 老马一愣,明白了儿媳妇并不简单。而张大姐认为老马有了回心转意,忙插嘴:“你看媳妇多明事理、多大度,退一万步讲,就按媳妇说的办吧,这样也没影响你拯救你的阶级兄弟吧?” 老马痛苦的摇摇头:“不行啊,我的好儿媳。那样做,可能会让更多的员工患上职业病,到头来不是白白浪费了国家的钱,而我们身上又多背了一笔债。” 老马儿媳妇冷冷的说:“你不要叫我好儿媳,我甚至都不需要你把我当成你的儿媳了。我是坚决支持马凡的,从公司开业那天起,我和马凡都抱定了决心,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把公司做大做强,只是没想过最大的破坏力会来自家庭内部。”面对这样一个不通人情、不管亲情的公爹,儿媳妇明确表示了她的态度,她不认老马为公爹了。 怀里的儿子哭闹起来,到了他每天的睡觉时间,马凡老婆重新把儿子抱回卧室,把门关上再也不管客厅里还会发生什么事。 张大姐一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儿子在外面应酬之后通常这个时候就要回来,她没能完成儿子希望她完成的事,到现在为止老马一点松口的意思也没有,老马再也不可能会在天亮之前去劝阻老江了。张大姐已经铁了心,她要把老马赶出这个家,让老马以后再也进不了这个家门,对这个姓马的来说,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了老马的亲人。张大姐怕吵了孙子睡觉,不叫不闹,也不使用拖把,她进入厨房,出来之后手里端着一只脸盆,用一只手将脸盆里的冷水往老马身上浇过去。 老马呆若木鸡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任凭冷水泼到他头上和身上。张大姐气得顺手拿了一个暖瓶,打开瓶盖就要把瓶里的开水往老马身上浇。老马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用手指着张大姐说:你、你别这样、你们会后悔的,一边朝大门退去。 没等老马退到门边,大门被马凡打开了,他站在门外看到屋内这个阵势,心中连呼不妙,看来,老妈没能镇得住老爸,老妈这是要赶老爸出门。马凡心里明白,老爸这一被赶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之时,从今以后,他马凡相当于没有父亲,马凡的儿子等同于没有爷爷,老爸和这一家人从此形同陌路,这一辈子怕是难得再次相见。 老马跳出家门,紧紧拉住儿子的手,把马凡一路拉到了楼层的电梯门口。马凡一甩手挣脱掉老马:“你这是干嘛?你拉我,我也保护不了你,这是你自找的。” 老马望着儿子心如刀绞,马凡把脸撇向一边。老马哆哆嗦嗦的说:“凡子,马凡,我知道你狠你老爸,知道全家人都恨不得吃了我。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做昧良心的事,你们怎么做我决定不了,我是从打工层走过的人,我看不得打工的人受苦受难。儿啊!你说的没错,老江的病不是你造成的,我对不起儿子、对你妈、你媳妇还有我的孙子心里有愧,我不配做你们的父亲和爷爷,我今天走了,从此浪迹天涯,从此天各一方。我没有什么留给你们,我只有这张储蓄卡,每个月的退休工资政府都会给我按时打到这张卡上,钱虽然不多,却是我的全部收入,它肯定抵偿不了你公司的损失,但应该够我孙子每个月的奶粉钱,不管够不够我都只有这点了。明天起我自己去找生路,到一个不想让你们知道的地方去打工、去生活,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我。” 还没等全部交代完,老马痛苦地地说不下去。老马的儿子同样悲悲切切:“老爸,你这是何苦呢?你就帮帮儿子吧,帮帮这个家吧!” 老马坚决地摇了摇头,他斩钉截铁地说:“我早就说过,我们是受党和人民教育多年的一代人,我死之前一定要为老百姓做下点什么,死了之后还给这个社会留下了点什么。凡子,你别怪我没给你们留下什么,但我问心无愧,等我孙子长大了,你可以告诉他,他爷爷当年是什么原因被赶出家们的。千秋功罪留与后人评说,我不想与你、你妈他们再争论下去,出发点不一致,争论的毫无意义,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过来的。” 马凡说:“我知道老爸的脾气,老爸只要决心已下八头牛也拉不回头。只是你这张卡我不要,你孙子不差这点钱,你身边也要有钱维持你起码的生活。” 老马几次把储蓄卡递给儿子,都被马凡挡了回来。没办法,老马只有进了电梯之后,在电梯门快要合拢时再将那张卡塞出门,老马和马凡都看到那张卡落到了楼层的地面上,老马给儿子最后留下的话同时也通过门缝飘了出去:“等孙子长大后,告诉他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我的孙子不会狠他爷爷” 老马逃也似的逃出了儿子居住的小区,然后乘上了一辆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当马凡对老马说要带他来见张大姐,老马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个结果,他抓紧时间从他睡的地方草草的收拾了几样东西:每个月都有退休工资上账的储蓄卡,储蓄卡上的钱到上海之后就基本上没动过,这个必须交给儿子,卡里面积下了近万块钱能够为儿子家的生活费用救救急,老马不知道一旦政府勒令儿子的公司停产整顿,带给儿子经济上的损失到底有多大,儿子一家的日常说活会不会受到影响,卡里的钱多少可以为孙子吃的奶粉提供保障。已经对不起老婆和儿子了,再也不能对不起孙子;除了卡上的钱,老马身上还带了几百元现金,这是在重新找到生活来源之前老马的生活费;其他的东西就是证件,身份证、退休证等,老马将它们装入与现金在一起的钱包;最后一件关键物品——手机,这是现代人工作、生活、除外必不可少的;还有天气正在转凉,老马还挑选了几件衣服备用。钱包、手机和衣服,老马将它们通通装入了那只标志性的布袋,这只布袋跟随过老马去过南方沿海、进过大山丛林,老马当年打工和躲避贪官追捕的逃亡,老马都把它带在身边,如今,它又要跟随着老马奔向未知的远方。那张储蓄卡老马放在衣服口袋里,那是他必须留给儿孙的。老马扔出去了储蓄卡,心头卸下了千斤重担,内疚、烦恼、担心还有亲情随着储蓄卡统统扔出去了,现在的老马又是一身轻松,他满怀悲壮却又对未来充满渴望。 这个退了休的人面前会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又将是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老马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回 忆往事怀念老邻居 遇盗贼旅途生变故 我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我的邻居老马了,只知道他去了上海,听说他儿子在上海办公司,而且在当地买了房子。一个外地人能够在上海买得起房子他儿子属于精英级的人物,很有出息,一个普通下岗工人能够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这是老马的造化,是上天对老马的眷恋,就凭这一点老马也应该是他们同龄人当中的幸运者。微信圈和互联网经常有人发帖,称老马这批人是空前绝后的一代,是正在慢慢老去的中国最勤奋的人,说他们出世就挨饿,长身体时营养不良,上学学不到知识、长大成人下放去农村、结婚生育只能生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碰到国企改革被下岗,等熬到退了休,退休工资比起公务员、事业单位的退休人员少一半都不止。可他们照样快活,照样把国家的利益、社会的发展挂在嘴上、念在心上,我实在是不理解他们这代人到底是革命的乐观主义呢还是传统的阿q精神在作怪?按退休待遇评论现在的退休人员,公务员是大老婆生的、事业单位是小老婆生的、而企业人员就好比是烧火丫鬟生的。我,不是公务员,但也没有沦落到企业,学校属于中等,可我还是对公务员退休前的收入和退休后的待遇愤愤不平,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有老马他们那样的胸怀和度量。 每次下班回家,看到我家对门门上的灰尘一天比一天模糊,会不时地想起老马熟悉的身影,有几次我还误听到老马与张大姐在对面屋里说话的声音。我天天都热切盼望对面的大门何时洞开,老马手里提这几条鱼乐呵呵的从里面走出来,送鱼到我家给我女儿增强智力和营养。 我的女儿如愿考上了北大,给我们家今后提升一个阶层带来了希望。我希望我女儿今后能出国工作或是嫁到国外去,最好是美国、日本或欧洲,其次是加拿大、澳大利亚或东南亚。能到一个生活富足的地方去,到一个看得起大病的地方去。我这人和老马最大的不同就是对不公平待遇耿耿于怀,与老马他们相比,我也马马虎虎算得上是一个既得利益者,说实话,我在学校干后勤工作这一摊,没有体力活,也不需要像有的老师那样刻苦专研,唯一要动脑子的地方就是怎么不让我的领导找到我的工作茬子。后勤工作性质与各级领导打交道较多,这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所以不要看我只是个搞后勤的,但我的职称提升比一线的教书人员来得快,工资也提的高。可我的心里还是不平衡,有的公务员能力还不如我、没有我工作努力,可他们拿得比我多,而且越是经济落后地区,这种收入上的差距越大。不光是钱拿的少,经济发达地区的教育、医疗和环境状况,落后地区也只能望其项背。中国有人论证:以后中国人都会聚集到北京、上海、广州和深圳这些中心城市工作和生活,其他的城市和地方都将会慢慢衰落和荒芜。按此推理:世界上的人口以后都会聚集在纽约、东京和巴黎等国际大都市,其他国家都将会慢慢衰落和荒芜。我虽然不信这套鬼话,但我还是向往生活在国际大都市,但要看我女儿将来的发展。至于我自己,我想我生活在国际大都市是可以适应下来的,就像老马,一个家在农村、工作在县城、买了房在四线城市的一个退休老头,他都能够在中国赫赫有名的一线城市呆的下来。 老马去上海的前几个月每月会经常给我打电话,有时我也打给他,后来就变成了每月通话一次,不知什么原因,去年国庆节过后,老马再也没来过电话,而我打他的也再也打不通,这个老马,难道到了花花世界逐渐把我这个老邻居给忘啦?可我还是没有忘掉你啊! 老马你现在到底怎么样呢?什么时候回来相聚一次? 我并不知晓老马已经不在上海了,去年秋天,他乘火车来到了贵州境内。老马离开上海本来的计划是要回一趟老家的,他的火车票买的就是到老家省城,再从省城转车到浔江。要不是老马在车上发生了变故,我与老马去年就应该再见面的。 老马那天从他儿子家出来,孤单一人赶到了上海火车站,到售票处一看,当天开往浔江的车已经没有了,但还有一趟路过老家省城开往贵阳的列车,从上海到省城约八百公里,列车运行十几个小时,老马舍不得坐卧铺,买了一张硬座上了车。车位还不错,靠窗口便于晚上打个盹,明天凌晨五点钟到站下车。 老马这次从上海出走和他当年从家乡去沿海的心情和性质完全不同,当年从国营企业买断工龄下岗是被迫的、被赶出去的,惶惶如丧家之犬;这次主动权在他老马手上,是老马选择要离开上海儿子家的。当年的老马身负家庭经济重担,做牛做马也得去做,因为家里人的吃穿用、还有儿子读书的钱都等着他在外面赚到了往回寄;现在他没有这些负担,赤条条一人闯天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与当年相比的劣势是,老马不再年轻了,不是当年身怀钳工技术的壮汉,而是一个退了休、而且把退休工资贡献出去了的老头。还有,当年坐车离开家乡时悲壮、茫然,这次他离开上海郁闷、凄楚。以前在外打工,只要想到老婆孩子心里就温暖、身上就来劲,多干点活多拿钱,寄给家里的每一分钱都寄托了老马对未来的向往、对家里人的祝福;可这次出走以后,老马只能默默地在心里面惦记家中亲人,家里人还会想念他老马吗?即使偶尔想起老马会不会还恨他入骨? 马元二十五岁与小张姑娘结婚成家,二十七岁那年老婆生子马凡,五十九岁添了小孙孙。与老婆孩子聚少离多,与儿子儿媳和孙子全家人到齐了在一起过的日子零零碎碎加起来还不到一年,然而,再次轮到老马一个人离家出走,而且这次是被家里人赶出家门的。老马愤愤不平,想着总有一天家里人能够理解他,说不定还得感激他,再把他请回来。 火车开动后,车窗外的灯光先是汇成一片光的海洋,接着是一片一片光辉灿烂的区域在车窗外闪过应接不暇,然后灯光变成了断断续续的闪烁,再到后来透过玻璃窗只能看到一点又一点的灯光好似汪洋大海中偶尔出现的孤岛。这是因为列车越来越远离经济发达地区,也是因为夜越来越深了。老马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想起了自己还没吃晚饭。硬座车厢有硬座车厢的长处,殷勤的服务人员不厌其烦地推着食品车一节车厢接着一节车厢不停的走动叫卖,那些没买到座位的,站在车厢走廊里倚着座椅一头打瞌睡的旅客不断地被叫醒让路,他们满嘴嘟嘟噜噜发泄不满。 上车前比较匆忙,老马没来得及带些食物上车,感觉到肚子饿了,老马决定多买些吃的,把明天的早饭和今天的晚餐一起完成,这样便于到站后及时转车。根据储存精品能量的原理和节约金钱的原则,老马从流动食品车买了一瓶低价酒和一袋花生米及几块面包。买来的这些东西老马把它们全都放在小茶桌上,他从肩膀上取下草绿色布袋挂到衣帽勾上,坐下后他的后脑勺能靠到布袋的下半部分,可以感觉得到里面的手机和钱包等重要物品,晚上睡觉打盹脑袋也能枕着布袋入睡,舒服又安全。老马将装油炸花生米的袋子撕了个口子,又将白酒酒瓶盖拧开,两排椅子围成的空间顿时弥漫出了一股香气,坐在老马旁边和斜对面的是两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她们在车子开动后一直闭眼养神睡觉,而对面是一个年轻女孩,她两耳插着耳塞,两眼旁若无人地盯着她手里手机的屏幕。附近的一圈人没有人对花生米和白酒感兴趣,老马可以安心地独自享用。 老马不慌不忙的嚼着花生米、喝着酒,不知不觉喝到了深夜。列车晚间运行,旅客下车的多、上车的少,走廊里空了,原先站着的人要不下了车、要不找到了座位坐下。老马对面的年轻女孩也下车了,一个身材细长、面容英俊的小伙子接替女孩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老马在车上见过这小伙,见过他老在车厢里从这头走到那头,看上去是在寻人或是寻空座位。这次小伙终于等到了一个靠窗的好座位,坐下之前,小伙子对老马投以一个微笑,他的长袖白衬衫袖子上的扣子和衣领上的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脖子上还系了一条深红色领带。 老马猜想这个坐到他对面的小伙不是白领就是推销员。等到与小伙子聊起来之后,老马发现自己猜错了,小伙子原来是一家私营店主。小伙子介绍说,他开了一家电脑店,自己负责组装、调试还兼带维修,这趟来上海订购了十几台最新式的电脑,它们随车装入了行李车厢,与他一起去贵阳。 小伙子有事没事总爱找老马说话,搞得老马再也不好意思一人独自喝酒,但小伙子说,没事,你喝你的,我喝我的。小伙子说完从一只小箱子里拿出来几瓶可乐也放到小茶几上,随手打开一瓶学着老马那样一口一口地呷。老马说,酒被我搞脏了,吃点花生米吧。小伙子很优雅的摇摇头,微笑着告诉老马他从来不吃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在旅行的途中。小伙说完这话看到老马的脸色变得复杂,他马上以道歉的口吻乡老马解释说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吃不惯别人做的东西而已。为了打破这尴尬局面,老马提醒小伙子说这花生米不是自己做的,火车上的,尝一尝吧。小伙子笑道:大叔你真客气!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尝几颗了。小伙子抓了几颗花生米塞入口中,连赞味道不错,并且学着老马的口吻笑着说:大叔,我这可乐也不是自己做的,上车之前在超市买的,价格比车上的要便宜,买了好几瓶,请大叔喝一瓶。小伙说完,把他面前摆的几瓶可乐中的一瓶往前一推,示意老马将它喝了。自从见到这个比较养眼的小伙子之后,老马的心里比上车时舒服了一点,现在又看到小伙子不光是长得好而且有礼貌、又懂得怎样节约、还是一个又懂技术又会经营的年轻店主,老马心情大为舒畅,他喝酒喝得确实有些口渴、心里有些发烧,刚才忘了买矿泉水,见了小伙子推到跟前的可乐,说了声谢谢便打开瓶塞咕哝咕哝往嘴里灌,比喝起白酒来快多了。 随着列车的前进,两人消除了年龄隔阂、消除了戒备,边喝边聊,共享这愉快的旅途时光。 老马喝着喝着伏在小茶几上睡了,睡了睡了睁开眼又醒了。窗外的太阳老高了,阳光照射进车厢比昨晚昏暗的灯光亮堂多了。老马看到阳光的第一反应是糟了,已经坐过站了,他应当在快天亮时下车换乘,他忽的一下站起身,感觉到头有点晕,但管不了这么多了,必须赶快下车,此时列车恰好停了,老马本能地伸手去取衣帽钩上的布袋,一抓空空如也,扭头一看衣帽勾上光秃秃的,哪里还有他那个标志性的布袋!老马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扶住座椅的靠背才没有跌倒,他回过头来看一眼对面,昨晚那个小伙子不在了,现在坐在那的是一个更加年轻的男孩,眼角挂着眼屎,脸上还有黒污,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老马一连串稀奇古怪的动作。 昨天的两个老妇女还在坐在那,老马问她们说:“我对面的那个年轻人什么时候下的车?” “你一睡他就走了。” 老马焦急地问:“你们看到他拿了我衣帽钩上的布袋吗?” 两位妇女,一位不说话,另一位不无同情地说:“没注意。他走的时候又过来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恶狠狠地盯着所有人看来看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回 无钱无粮申请救济 有手有脚寻找生机 老马趴在小茶几上一觉睡到大天亮,错过了站还是小事,那只装了钱包和手机的布袋子也不翼而飞,所有的钱还有所有的重要证件都随着布袋子丢掉了,老马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人证或物证证明老马是谁、老马与所有他人的联络方式也没了,老马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那只布袋他随身带着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形影不离,仅在一个晚上,准确说是在昨天晚上十二点以后被小偷有计划有预谋的偷了去,小偷就是那个小伙子,他对这布袋子窥视良久之后接济坐到了对面,然后不失时机地拿出可乐给老马喝。可乐瓶里面撒下了类似古代绿林好汉用过的蒙汗药,老马喝下后人事不知,小伙子伙同他的同伙趁机拿走了衣帽勾上的布袋。老马想不通那个可恶的小伙子长得堂堂正正为何要干这种肮脏的职业?现代的贼子不可脸谱化也不会没文化,掌握了人的心理还学会了使用高科技,难防啊! 列车又开动了,老马找到这节车厢的列车员述说了自己失窃的经过。刚刚发完微信、一身的肥肉几乎要把蓝色制服涨破的这个四十几岁的女列车员还没等全部听完老妈的叙述,张口对老马凶道:“你看你还是个上了年纪的人!那么贵重的东西能挂到衣帽勾上吗?哪里这么笨啊!”接着又骂陌生人给的东西还敢吃,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么要吃。胖列车员一句也没骂小偷,实实在在把老马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够了,她用对讲机唤过来了列车长,让老马再对年轻的女列车长重新述说一遍。列车长叫老马不要急于下车,她对老马说,现在列车已经到了湖南境内,再有几个小时就到达终点站了。列车长让老马自己选择是在列车上报案呢还是下了车之后去车站派出所报案。老马认为东西在列车上丢的应当在列车上报案。年轻漂亮的列车长表情微妙地说了声那好吧,就让老马去卧铺车厢的乘警办公室报案。去卧铺车厢跌跌撞撞的路上,老马后悔昨天买的不是卧铺票,要是买了卧铺票布袋子就不会丢,大凡穷人就是这样,想省几个钱反而失去的更多。有钱的富人比穷人会打算比小偷更精明,小偷小摸根本偷不着也摸不着富人们。 列车上乘警办公室也就是一个卧铺单元。老马找到这里的时候,乘警刚刚上了厕所回来。他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乘警,应该也快退休了,老马希望他能够与自己有共同语言,能够同情他眼下的遭遇。听完老马的描述,乘警仔细问过了老马几个问题,当最后问清楚布袋里除掉几百元现金、再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只老年手机时,乘警脸上立显不屑,说还好,钱财的损失不大,乘警安慰老马破点小财吸收一个大教训,告诫他坐车不能嘴馋,别人给的东西不可乱吃。他让老马留下联系方式,说抓到小偷东西找到之后立即归还。老马告诉乘警,自己的联系方式就是那只老人机的号码,家住浔江市,但现在回不去了。乘警怪模怪样的问了句:是吗?老马问能不能坐回头车坐回省城去。乘警问你不是说钱全部被偷了吗?没钱你拿什么买票呢?老马说,不光没钱买票,也没钱吃饭、没钱住宿,下了火车就得去流浪,必须回浔江去。老年乘警说,不会的,下车后可以去找当地的民政部门或救助站,他们会给你想办法。老马反驳老年乘警:我又不是没有家,找救助站干什么?乘警耐着性子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乞丐也不是流浪汉,你有家不假,但你现在是有家难回啊。你没钱买车票要坐回头车,这事不归我管,你去找列车长吧。 老马无奈,转身去找列车长,可老年乘警又把他叫住: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我抓到小偷后,东西怎么还给你呢?老马想了想,把张大姐的手机号留下了,钱是找不回来了,反正也不多,身份证和退休证找回后放老伴那,她总不至于把它们扔了吧?老马打算等有了新的手机,再打电话叫老伴把东西寄过来。虽然昨天刚吵过架,但老马挺自信:不要说是自己的老伴,就是一般朋友遇到这种事也会帮上一忙的。 老马离开卧铺车厢,还没等他找到那位漂亮的列车长,火车到达终点站了。老马迎着匆忙下车的旅客好不容易挤回到刚才离开的那节车厢,抬头一看:装了几件换洗衣裳的挎包还在行李架上,老马昨天一上车就随手把它放在那,直到现在也没人打它的主意,挎包还在原地没动。可见,昨天晚上的那个贼是有计划、有步骤和有重点的盯住了老马,瞄准了老马的那个不起眼的布袋,引诱老马一步一步上钩。小小毛贼套路太深,老马几乎不相信那个老年乘警还能把他的布袋子找得回来。 不做指望那就一切顺其自然吧。熙熙攘攘的人流把老马裹下了车,到了月台上一看:所有人拿着行李、带着孩子急冲冲走来又走去,匆忙的脚步声、大呼小叫的嘈杂声把老马的眼睛看花了、耳朵听聋了,老马顺着列车一节车厢一节车厢走过去,各节车厢的门口站着笑容可掬的列车员,就是没瞅见列车长在哪。老马漫无目标的寻找列车长不着,便不由自主地随着旅客出了站。 贵阳老马以前没来过,他对这块土地不熟悉,但老马对贵阳人或是贵州人并不陌生,不论是在沿海打过工的工厂还是在儿子公司的车间里面,都有贵州人,老马对他们的衣着、生活习惯、口味爱好等等都有所闻,而且老马对贵州口音还特别钟爱,温柔、随和、起伏平稳,不像上海话动不动就饿、哦、啊、呀、伐来,好像日本鬼子说话。最恶心的是上海人以能说本地话为荣,一有机会就叽里呱啦,带有某种优越感,明显表露出来歧视外地人。现在老马听到满街都说贵州话倍感亲切,恍惚中有一种到了家的感觉,他甚至怀疑自己这次旅行的目的就是冲着贵州这地方来的。 既然如此,老马也就理所当然地找贵阳的民政部门请求接济。贵阳某民政分局的工作人员一看老马不太像是个需要接济的乞丐或是流浪人员,对老马提出困难补助提出质疑。老马解释说,他是有生活来源的人,现在不是掉了钱包吗?借点钱解决一两天的伙食和买票坐车回家,借的钱过几天保证全部奉还。工作人员问老马能不能提供一个担保人的联系方式。没有了手机的老马能记住的电话号码除了老伴的还有儿子的,刚才已经将老板张大姐的联系方式提供给了列车上的乘警,这次便把儿子的手机号码背给了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并且强调说他儿子是个老板,意思是让民政局的人尽管放心,老马从民政局申请救助的钱再多也还得起。 老马嘴上虽硬,心里却打起了鼓。昨天下午和儿子吵过架,儿子当时旗帜鲜明的表态:如果老马不去劝阻老江的上诉从今以后就不认老马为父,而老马又走的那么坚决、那么不顾一切,这才过了不到一天,这就要找儿子了,老马对儿子是否愿为他做担保一点把握也没有。但谁叫马元是马凡的爹呢?从儿子出生的那一天起,喂养他、呵护他、陪他长大、教他成人,老马很好地履行了父亲的职责,儿子马凡是老马和张大姐爱情的结晶、是他们的未来、是老马的心头肉,所有连续人的联系方式中,老马只记得老伴和儿子的电话号码。但儿子翅膀硬了,而且背后还有他老妈的支持,马凡会不会与老马恩断义绝呢? 民政局工作人员用办公室的电话并打开免提拨通了马凡的手机。好像是为了证实老马刚才说的话,老马儿子接通电话后的第一句话是:“你好!我是上海某某公司总经理。” “您好!我这里是贵阳某民政局,您父亲马元同志因为失窃来我们局申请补助,我们一致协商同意你为担保人,请您提供……” 好像是为了证明老马刚才的顾虑,电话里的马凡说:“等等,是民政局的?我这里刚刚到了卫生监督局的。你们说的人我不认识,我没有那样的父亲。” 这句话一说完,电话便挂上了。 工作人员看着老马笑,这样的骗子每天都会进来好几个,几乎没有人得逞。老马听到马凡电话里说到了卫生监督局,心中明白老江已经去过了安全生产管理局,上海的政府部门工作效率确实比内地的高,这么快就派出了专业队伍到儿子的工厂做现场调查。卫生监督局的人可能正在找马凡谈话,所以马凡把一肚子的仇恨全部对准了老马,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为他老子做担保是做不到的。老马窘红了脸,争辩说:“他真是我儿子,现在他心情不好,你们要是不相信,过几天还可以打这个电话向他证实。” “用不着了。我们没说你是骗子,但也没有不经担保给过人车船钱的先例。”工作人员最后给了老马够吃几天饭的钱便打发他走,送出门时,工作人员还给老马指了去救助站的路。 向政府申请困难补助实质上也是讨钱,讨钱就要要丧失尊严,如果再去救助站还不知道要遭受到什么样的侮辱,老马决定再也不去找政府部门,他要凭自己的能力先生存、后回家。老马手中紧攥着刚刚获得的一张百元大钞,找了一家小店买了面包和水,他为的是把钱找开,他要乘公交车去贵阳的开发区,开发区通常都在市郊,老马计划在那找份工作、赚份工资,然后再做其他打算。没钱难不倒老马,不缺胳膊少腿,而且身怀一门技术,老马不怕找不到事情做,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和经济上改革开放之后,只要你不懒就能养活自己,而在老马年轻的时候,当年许多像老马一样年轻的后生,纵然浑身是力气却找不到地方使出去,卖劳动力却没有哪个来买。老马现在缺的是身份证明,没有身份证,没有哪家正规公司敢招你。老马思来想去眼下只能找小包工头要点活干,先解决温饱问题,等到恢复了身份证明材料之后再去找正规公司。 怀有这种想法的老马在当天日落之前找到了贵阳市郊某开发区的一所建筑工地。 老马来到的这所建筑工地规模不大,颜色鲜艳的围墙圈了一块约十来亩的地盘,围墙里的地面上一片狼藉,摆满了钢筋、水泥、沙土等建筑材料以及脚手架、搅拌桶等建筑用工具;主厂房的地基浇灌好了,混凝土的颜色已经发白;在围墙拐弯的一角搭了几间简易房,工地上都看不到几个人影。 老马进入到围墙内部,一只满身黄尘的土狗冲到离老马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冲他叫唤,随着狗叫声,一个同样满身黄尘、与老马年龄相仿的老头从一间简易房中走了过来。他把狗喝退,将老马打量一阵后问老马来这找谁。老马回答说他是来着找活干的,问谁是这里的包工头。黄尘老头听老马说的不是本地口音,打扮得也不像本地人,本能的提高了几分警惕,不客气地要赶老马出场,说我们这里没有包工头,你到别的工地去找吧。老马说我从千里之外第一次来到这,哪也不熟悉、谁也不认识,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说明我与你有缘,你就是我的贵人。黄尘老人不耐烦的说,去,哪个愿意做你的贵人?我只是个看门的人,没得帮助你的能力,你走吧。老马为难地说,天色已晚,老哥你叫我到何处去呢?与老马对了一段时间的话,这老头觉察出来老马不是恶人,但是个怪人,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千里迢迢的跑道这里来找包工头要活干,这是搭错了哪根神经呢?黄尘老头问老马:你到底是什么地方人?来到我这里到底想干啥子嘛?老马叹口气说一言难尽啊!这位老哥你能不能先给我口水喝,我慢慢再告诉你好了。 黄尘老头身体比老马高大,工地上也还有几个人在做着拆模板的活,又见老马浑身上下只是背了一个黑色挎包,戒备之心也就放了下来。他将老马领到一间简易房内,拿了个一次性纸杯给老马倒了杯水。 老马对黄尘老头千恩万谢,他打量房间里的摆设猜测黄尘老头可能是个门卫,房间里有床、有脸盆和塑料桶等生活用品。坐下之后老马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境况讲给了黄尘老头听。 黄尘老头听老马来自浔江,马上显得热情和温和,他插话问老马知不知道浔江步行街上的某品牌服装专卖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回 建工厂空手套白狼 寻生路他乡遇知音 老马遇见的这个黄尘老头其身份不止是门卫,当下工厂还没建好投产,老板让他在工地值守,看护建筑材料是其工作内容之一,更为重要的是做好联络通讯,一旦得知政府各部或银行来人到工地视察,黄尘老头必须将情报紧急报告给他的哥哥吴老大和他的侄女吴多多。 吴多多离开贵州安顺老家五年多了,五年来她从一个涉世未深的打工女孩摇身一变成了浔江某品牌服装店的实际老板,品牌店在她的经营管理之下风生水起逐浪高,才一年多时间利润便翻了一番,她能吃苦、胆子大、有闯劲,而且头脑灵活精于算计,正处在年轻有为之时,她想到了扩张,但在浔江,受本地的地域、人口、经济发展水平和文化的影响,依靠扩大店面或加大业务量来做大做强不是明智之举,也来的太慢。吴多多想到了业务重组,她要对上业务游进行整合,开服装工厂,贴牌加工品牌服装。她通过进货渠道直接联系国外的品牌生产企业,通过意向性谈判,这家国外的品牌服装生产企业同意吴多多在中国国内做代加工,并且答应提供产品的设计参数和技术设备的支持,要求吴多多生产的服装必须满足对产品质量、规格和型号等方面的要求,同意吴多多在国内开的工厂生产出的产品贴上委托方的商标出售。吴多多大显身手的机会终于来到了,这是她当年离开家乡时抱有的梦想,她要让这个梦想在她家乡实现,她要以事业的成功证明她吴多多不是多余的人,而是光宗耀祖和带领家乡人民致富必不可少的人,同时,她也对得起胡莹的信任和重托,乃至告慰九泉之下的朱老板。 吴多多兴奋地与他父亲联系,把要在家乡建设服装厂的好消息告诉了她的父亲吴老大。 吴老大和她老婆做了一辈子的服装生意,如今的他和老婆带领着一儿一女仍然在这个服装生意行当里摸爬滚打,夫妻俩早年也曾经想过自己建一座服装厂,最终还是成为可望不可求的梦想,想不到他们的叛逆女儿竟然要把它变为现实。吴老大得到女儿要在家乡建厂的消息非常兴奋和自豪,但同时也略感不安和惭愧,因为吴多多在家的时候,除了吴多多的祖父,吴多多很少得到家里其他亲人的关怀爱护。吴老大对女儿说虽然经过这几年的改革开放,但家乡人的观念与经济发达地发达的地方相比还是很封闭,本地的基础设施也落后,劝她女儿在家乡建厂还不如把厂子建在长三角一带。吴老大打电话对吴多多说,听说家乡也有了开发区,但做的都是表面文章,等到把投资的人骗进来了以后什么工商部门啊、税收部门啊、还有各种各样的监督部门啊会不停地找上门,让你应付不了也打发不走。吴老大说他不反对女儿在家乡办厂,只是怕工厂还没办起来办厂的钱都被他们敲诈走了。吴多多对父亲解释说,服装厂属于劳动密集型的,高新技术含量不高,在经济发达地方已经不受欢迎了。吴多多说内地建厂也有优势,人好找、工资低。服装制造企业对基础设施要求不高,劳动力价格低可以大大地降低生产成本。吴多多说国家现在支持西部开发给了很多配套政策,内地为了吸引投资争相给出了不少优惠条件。吴多多又说,家乡那地方开放得晚,办厂难度确实比较大,经过考虑,决定把厂子建在省城贵阳。 说干就干,一段时间之内吴多多把店里的事交给杨店主打理,她自己则飞往贵阳为建厂造势、宣传和选址。吴多多经营的服装其品牌效应非常大,贵阳的几家开发区争着要吴多多入驻办厂,许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优惠。吴多多表面上装得不为所动,心中窃窃暗喜,她把主要的时间和精力花费在与政府官员的接触,品牌宣传、做远景规划,高调渲染工厂投产以后可以为地方缴纳多少税收、增加多少就业机会,俨然已经以一个企业家自居。 当地地方政府看来,吴多多是个名副其实的成功人士,如今回乡创业报答乡亲,不忘故土的养育之恩,是个有魄力、有胆略、有良心的企业家,且手握著名品牌,有大财团做后盾,产品可以远销国内外,产品和技术做到了与国际接轨。经过评估,地方政府各部门都认定吴多多能够在这块土地上生根、开花和结果,能够促进本地gdp生长、增加地方财政收入,还有助于当地人员就业,能够为地方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政府领导拍板决定:对吴多多该给的政策一定要给足,该给的优惠条件一定要到位,并指示土地、规划、工商、税务、银行等一律开绿灯、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持。 得到了地方政府的支持,吴多多如鱼得水,依靠她本人的聪明才智将投资建厂一系列事情策划得近乎完美。首先,她以最低的竞价在开发区买了十几某地, 她将浔江店做抵押筹得了买地款,又将土地证抵押贷了一笔款子付了土地整修、 厂房规划、厂房设计以及电力、自来水开通等费用,剩下的钱一部分用于订购设备,一部分作为工厂开办的机动费。 那么,建厂房的钱从何而来呢?吴多多早已想好了:厂房建设公开发包,发包文件标明所有的建设费用先由施工单位全部垫付。等到工程竣工验收之后,吴多多再用建设好的厂房做抵押向银行贷款来偿还建设单位的垫资款。吴多多相信,建筑市场竞争激烈,能够接受发包条件的建筑公司并不难找。 一家实力雄厚的建筑工程单位按照吴多多制定的条件承包了服装厂厂房建筑工程。这家建筑工程公司在本开发区承包建设的另一个项目也正在开工,人员、设备和各项设施已进驻那家工地,可以随着两家建设单位的建设进度进行调拨。与其他在本开发区没有施工项目的建筑单位相比可以节省不少费用,所以接受了吴多多苛刻的条款。 但凡事都有弊有利,建设单位与施工单位的关系本来就是相互平等的。建工厂的钱建设单位可以先不出,但工程建设的进度得不到保障。当本开发区另一家建设单位需要建筑资源时,工程公司就会将服装厂建筑工地上的人员、设备等抽调过去,服装厂的建筑工地受影响常常处于停工或是半停工状态。 工程进度慢,吴多多并不着急,太快了倒是资金和人员都跟不上,尤其是管理人员跟不上。从贸易到实体,管理方式和运作方式大有不同,吴多多还没有做好这方面的人才储备。而且,即使工厂投产之后,吴多多也不会把经营重点转移到生产制造方面来。对于这个项目,吴多多目前投入的只有购买土地的钱,而且还是从银行贷款的,吴多多以前在上海打过工,现在又在一个四线城市工作和生活,多年的经历告诉她不管是在中国什么地方,房价和土地价格都会随时间的推移快速上涨,也即是说,即使工厂不盖,她买下的那块土地过几年出售也将给她带来丰厚的收益。吴多多还急个啥呢?她仅担心政府部门的人来工地视察时找不到她的人影,进而会怀疑吴多多以投资建厂为名圈地骗钱。为了打消开发区的顾虑,吴多多急急忙忙成立了工厂筹建办,办公室就设在施工单位进驻时搭建的建议房内。 筹建办的牌子挂了起来就得安排有人办公,办公人员应该是吴多多在建设工地的代理人。最好的人选是吴多多的父亲吴老大,可靠、放心,贵州本地人,会说本地话办事沟通都方便,多多的父亲是商人出身,见了什么人就能说得出什么话,这项技能用于应付视察的领导至关重要。可吴老大安顺那边还有自己的生意需要打点,不可能长期待在工地,因此,吴多多和他父亲想到了多多的叔叔吴老二。吴老二在老家务农,人老实能吃苦,当哥哥和侄女请他来贵阳并告诉他不要劳动、也不要上班,只要白天人在工地哪怕睡觉都可以,每个月可以照拿上千块钱的工资,并对吴老二承诺工厂开工以后让他在里面做个管理人员。这么好的待遇和未来,吴老二高高兴兴的答应到建设工地做甲方代表。 吴老大的儿子把吴老二连同行李铺卷等生活必需品送到了建厂厂址,下车一看,吴老二傻眼了:这只是一块刚刚推平的荒地,到处都在基建,附近一户人家没有、一家商店也没有,纵横交错的道路上、一片片空阔地带上一辆辆运土车、运渣车和装满建筑材料的卡车来来往往,卷起的黄土遮天蔽日,打桩机、搅拌机等建筑机械发出巨响,这哪是什么只要睡觉吃饭的疗养之地,分明就是一个激战正酣的战场。而一到夜间,偌大的开发区只有施工的地方有人有亮光,其他地方则一片死寂。望着远处天空下的亮光,这里似乎就是天的尽头。更让吴老二难以忍受的是从工地到贵阳还没开通公交车,离这最近的车站有三公里之远。吴老二虽然心里叫苦,好在他也六十多岁了,对超市、网吧、酒吧、歌厅等时髦场所并不感兴趣。既然答应了,哪怕就是一坨屎也得吃下去,吴老二硬着头皮留在了工地上。 吴老二代表的是甲方,施工单位建造的简易房给他准备好了办公室和卧室一体房,他隔壁是监理室,也即监理人员的办公室和住处,另外一间房,是施工单位的办公室。施工单位的施工人员和管理人员晚上住在他们的另一个工地上,那家工地开工好长一段时间了,请的也是同一家监理公司,监理公司派出的是同一批人,所以监理人员也住在那家工地上。服装厂的建筑工地一到夜晚只剩下吴老二孤单单一个人。 吴老二在这工地上度日如年,看在一千多块钱工资的份上和今后到工厂做管理人员的盼头,他一天天地捱日子过。轻松倒是轻松,但领导们一来吴老二就特别紧张。领导们一看吴老二像个土生土长的农民而对他不屑一顾,每次都问他吴多多什么时候过来?吴多多从总部浔江派的人什么时候过来?很显然,领导们认为吴多多让她的一个亲属来守门无可非议,但至少应当从总部浔江派一个能干一点的高管来做甲方代表。吴老二将领导们说的话汇报给了侄女和哥哥,吴多多也答应了尽快从浔江派人过来,却迟迟不见浔江那边的动静,而一年一度的秋收季节却照常来到,家里人催吴老二回去农忙,吴老二想到自己已经在工地坚持了这么久,贸然回去将前功尽弃,他只有天天盼着浔江那边早日派人过来。 正当吴老二绝望之际,老马这个不速之客闯进来了。老马一番诉苦般的自诉却让吴老二听得心花怒放。吴老二给老马添茶加水,还把自己好不容易从贵阳买来的点心拿了出来,让老马边吃边说。 吴老二:“你说的普通话蛮标准的嘛,你不会讲浔江土话么?” “我从三十多岁起一直在外面工作,在外都说普通话,退休之后才在浔江住了一段时间。”老马接着用浔江方言问了句:“请问贵姓?你能听懂浔江话吗?”他见吴老二张大着嘴巴,就用普通话再说了一遍。 “哦。我姓吴,吴家老二,家乡的同龄人都叫我吴老二。” 吴老二没听过浔江话,但相信老马的话不假。为了进一步证实,吴老二又问: “你有没有听说你们浔江的步行街上有一家某某品牌服装专卖店?” “那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家有名的商店,我还在那买过衣服。”老马见吴老二非常感兴趣,接着又说:“这家服装店对我来说太熟悉不过了,店老板是我的一个熟人。”本来,老马不愿意再想起吴莹,可当下正落难,而吴老二又对这家店这么重视,希望这样说能更加获得吴老二的信任和好感。 吴老二果真喜笑颜开,大有对老马相见恨晚之之意“有缘啊,真的好有缘。这么说,你认得我侄女唦?你还是我侄女的老熟人哦?” 老马一听不对头,胡莹是和他一同长大的同龄人和家乡人,什么时候成为眼前这个贵州农民的侄女了? “请问店老板是你的亲侄女吗?她叫什么名字?” “当然是啊!我来问你,你认识的店老板叫啥子名字?”吴老二反过来问老马。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回 几番焦虑渴求能人 再次偷拍验证真伪 老马苦笑了一声请求吴老二:“还是请你先说你出你侄女的名字吧?”老马自从和胡莹在县公安局分别之后,为了兑现自己的誓言,把胡莹这两个字归为忌讳字眼,胡萝卜,老马叫它红萝卜,剃胡子,老马称为刮兜须,打麻将和打牌赢了钱,老马说赚了钱。只要想到胡莹这两个字老马就会一阵惶恐、一阵心酸。如果不是今天到了这走投无路的境地,老马甚至都不愿意提到胡莹是浔江步行街上一家品牌服装专卖店的老板。 吴老二不干:“你让我先说,等我说出来你就跟着我说你的朋友正是她,我才不上你这个当。你要是不说,那说明你是假的,你根本就不认得我侄女。” “我确实不认识你的侄女,但服装店老板是我的朋友一点不假。这个老板快六十岁了。,你侄的女才多大?” “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若有半句假话,你把我轰出这个门去。” “那我问你,你们浔江这个品牌的服装专卖店有几家?” “据我所知,仅有步行街上一家。” “那你就是假的。我来戳穿你的谎言:我侄女当然是和我一个姓,姓吴,你连这点都不晓得说,真傻,我侄女的名字叫多多,好记吧?下次你要是到别的地方唬人,说出这名字得事唦?” 老马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辈子都从不说假话,现在这么一急。胡莹这两个字便口无遮拦地脱口而出:“真正的老板姓胡不姓吴,什么多多,一点也不多,单名一个莹字,地地道道的当地人。” 吴老二见老马说得真切、说得这么肯定、说得脸都涨红了,因此有几份相信老马没说假话:“那就只能是你还不知道浔江有两家这样的店。你好久没回家了吧?好啦,不跟你争了,已经好晚了。” 两人在屋内说着话,不知不觉间整个外面已是漆黑一团。老马有点了,还不不知今晚他要宿于何处。吴老二没有赶老马走的意思,不认为他是个坏人,工地上太寂寞了,有个人伴着聊聊天挺好,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来自浔江的人,吴老二舍不得轻易就让他走。吴老二把老马安排到隔壁房间睡觉,那是乙方代表的办公室及宿舍,乙方代表好长时间都住在另一个工地上,但把钥匙交给了吴老二一把,为的是让吴老二时常打开房门透透气,不要让屋里的东西长霉生虫。 “你相信我了?”老马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老头有这么好的心肠,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所以老马暗暗坚持也要把好人做下去,做满足足一辈子,一直到死。 “相不相信我都不怕你!你不像是流串犯,也不是小偷,房间里面的东西都不值钱,没有什么好偷的。被子你可以睡,但人家的牙刷毛巾你不要用,现在晚了,买不到了,今夜你就将就一下咯。” “毛巾牙刷我带了,都在这里面呢。” 老马拍着他的双肩包,再一次谢过吴老二:“遇到你是我的福气来了,否则我今天夜里肯定睡大街,多谢的话我也不用说,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有一副好心肠,我们都知道全世界的无产者要联合起来。” 吴老二把老马送入了隔壁房,回到自己房间便拨通吴多多的电话。 吴多多像往常一样的照常忙了一天刚回家。家里面一派温馨祥和,儿子在他自己的房间写作业,保姆已做好了晚饭等她回来。多多一进门吴老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保姆赶过来帮吴多多换了拖鞋并接过她的挎包放到桌上,心疼女主人回了家也得不到清闲。吴多多嗔笑着白了她的保姆一眼,握着手机进了自己的卧室。 吴多多没有一天不在牵挂建设中的工厂,恨不得施展分身术把一半身子和脑袋留在贵阳,又希望生出双翅每天能够飞到工地去看一眼。每天晚上,只要吴老二没来电话,再晚多多也一定会打过去了解工地这天的进展状况。接连多少天了,吴老二的电话没有新内容,说人和设备都抽走了,工地上一直在停工,还问吴多多什么时候从浔江总部派人过来,面对政府部门领导的询问,吴老二顶不住了。吴多多心里比吴老二更急,她心里清楚凭吴老二最多只能起保安或保管员的作用,施工现场需要与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沟通、需要现场签证设计图纸和合同上增加的工程量、需要整理、保管和报送建筑资料、需要负责工地上的安全、还要应付得了领导们的视察。吴多多手边没有这样的人,现招一个吴多多又不放心,甲方代表不仅要有现场处理问题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品德上没问题,必须和甲方老板同一条心,是老板信得过的人。这样的人,吴多多一时到哪里招聘得到?吴多多相信她贵州的亲戚们不会行私舞弊,可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吴多多也可以找到有基建知识的管理人员,可他们不能使吴多多放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吴多多的焦虑一天天地在增加。今天,吴老二这么早就来电话,说不定现场又出了什么事情他搞不定。 电话里吴老二一上来就着急地问吴多多浔江市里面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家经营同样品牌的服装专卖店。吴多多气不打一起出,问吴老二关心这些与工地无关的事做什么,把心事全部放到工地的正事上好啦!吴老二说:这是比正事还大的事。吴老二告诉多多今天工地上来了个自称是服装店老板老朋友的人。吴多多听说更加心烦,对着电话叫他没说是你家多年走散的亲人就不错了,这种骗人的把戏你还当真?吴老二急了,说这老头看上去不像在骗人,因为他真的是浔江市人,他说了他在浔江的住处叫做黄金江岸,浔江是不是有这么个小区? 黄金江岸?吴多多对这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多多忙问吴老二这老头的姓名以及他说得他那位老朋友是谁。 “他叫马元,服装店老板叫做胡莹。” “啊——老天爷!”吴多多一声怪叫,把儿子和保姆吓了一大跳。两人冲进房间一看,吴多多的手机掉在了地上,两人以为吴多多收到电话恫吓,儿子抱住母亲不放,而保姆预备打110报案。吴多多挣扎着捡起手机,朝两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两人都赶紧出去。 手机里吴老二喂喂个不停:“多多,你认得那个胡莹么?她是不是另外一家服装店的老板?你能不能问问那个胡莹她有没有一个叫马元的老朋友?这样我们就知道这个老头到底是不是个老实人?我们有没有可能把他留下来做点啥子事?” 吴多多压低了声音:“小点声,那个叫马元的现在在哪?” “我叫他到隔壁房里睡觉去了。” “睡着了没有?” “不晓得咯。这老头说他两天没睡过好觉,疲倦得很,可能是睡着了。” “那太好了,你用我给你的手机拍一个他的照片发给我,马山就去。”吴多多知道他的叔叔绝不会把钥匙轻易交给别人。 “你要看他的长相啊?你咋个认得他么?” “好了好了,快去吧,我要看看他到底是谁?” 马元熟睡的照片很快就传到了吴多多的手机上。吴多多马上翻出以前让人在黄金江岸偷拍的照片进行比对,哇!尽管老马闭着双眼,谁都不难一眼看出这个躺在床上睡觉的老头和在黄金江岸小区门口抛飞吻的人是同一个人! 吴多多又惊又喜,惊的是吴莹和杨店长好长时间苦苦寻找的马元现身于远在贵阳的服装厂工地,而且竟然落魄到了要饭的地步?喜的是她在贵阳终于有了一个可靠的人。吴莹上个月去了美国,上她儿子家探亲去了,这一去就是半年时间。吴莹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吴多多浔江店既然已经交给了她多多,店里的所有事情由吴多多一人做主,探亲期间谁也不许打扰吴莹。吴多多心想:如果让吴莹见到老马这副狼狈相,怕是在美国再也呆不下去吧? 按照吴莹去美国之前的交待,马元的状况还是不告诉吴莹为好,这正好给了吴多多和马元一个两全其美的机会。老马以前是吴多多仇人的情夫,现在可是恩人的相好,对老马关怀备至也就在报答吴莹馈赠浔江店之恩;还有,让马元出任服装厂建筑工地的甲方代表,他知道了这实际上是胡莹的工厂,一定会兢兢业业工作,为甲方的建设工程把好关。吴多多听吴莹提起过,老马这人有才有德、为人正派、心地善良且聪明能干,吴多多一点也不怀疑,一个全省著名品牌连锁店董事长的情人绝对是一个能与董事长相匹配、各方面都卓越非凡的男人。这么优秀的人将要为我所用,吴多多再次对吴莹充满了感激之情,她雄心勃发,要让吴莹回国的时候看到一个拥有了实体工厂的崭新的商贸企业,同时还还给胡莹一个鲜活的、同样在为她们的共同事业做贡献的人,也是胡莹曾经的情人。 吴多多决定亲自去贵阳一趟。只要马元的正式身份得到证实,吴多多将立即给他委以重任,授予大权,给以高薪,并让老马享受高级管理人员的所有待遇。 吴多多也学老马采用了从天而降的方式来到工地。谁也不通知,也没给开发区政府部门的人员打招呼,甚至也没告诉她的叔叔吴老二。下了飞机之后,吴多多直接从机场打的到了服装厂建设工地。她身着自己店里经营的最新服装款式,脚蹬一双暗红的高跟皮鞋,脖子上带着闪闪发光的珍珠项链,亭亭玉立好似仙女下凡在茫茫一片青灰色场地,仿佛一颗宝石落在荒漠地上,发射出耀眼的光芒。 吴多多的出现让正在工地干活的一小群民工发出一片赞叹和欢呼,吴老二和老马从简易房内闻声而出。 以前吴多多来工地多半穿的是职业装,显得精明干练,而且通常是开发区管委会的小车把她接到工地上。吴老二第一次看到艳装的吴多多,才晓得他的侄女原来这么美貌艳丽。吴多多的突然出现使吴老二有点惊慌,他呆头呆脑的迎上去把多多引入到简易房内。 老马以前只是听说过吴莹店里的复仇女神,并不知道她的真名更没见过她的芳容,他并不认识吴多多。这类打扮的少妇老马在浔江、在上海都见到过,如果说觉得有什么特殊那就是这身装束不适于建筑工地,而应该出现在交际场所。听了他们两人互相之间的称呼和寒暄,老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不停地用她那明亮清澈的眼珠朝自己打量的美貌少妇,原来就是吴老二说的工地的主人、浔江某品牌专卖店的老板。看来,这位美妇人最近也在浔江开了一家与胡莹同样的商店。 老马跟着吴老二叔侄俩进了屋。美貌妇人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让吴老二搬了把椅子放到办公桌前,很有礼貌地请老马入座,吴老二则坐在稍远处的一张凳子上。 现在,吴多多得以近距离的打量吴莹的情了:一张略显微白的脸,额头和眼角有细细的显而易见的皱纹,眉毛粗黑却稀松,身形瘦弱,个头比胡莹高不了三公分。身上的衣服穿得非常随便,每件衣服和裤子应该都能在小商店和地摊上买得到。这样一个大街上随处可见、再普通不过的老头为何能让大名鼎鼎的吴董事长情有独钟?莫非他有常人望尘莫及的独秀?吴多多继续抿嘴微笑,专注于观察老马的神态。 美人来自浔江使得老马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老马认定自己与某品牌服装的缘分将有助于他化解前进道路上的困难和阻碍,他有信心能够留在工地上工作,看来美貌妇人正在对他进行面试,老马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能露出胆怯和无知。 老马迎着吴多多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吴多多的眼睛注视着。这一注视不打紧,吴多多的这双眼睛实在是太美了,让老马看得满身舒畅、就像是三伏天喝了一碗甜甜的冰镇绿豆汤,从嘴上甜到了心里。胡莹的眼睛也很漂亮,老马也爱看,胡莹的眼是一种富态的、华丽的美,眼前的这双是妖艳的、傲气的美。也许是看久了美好的东东,老马的眼睛也变得好看了起来,吴多多看老马的眼睛里似乎含了一团热烈的火、一段悠悠的情,相由心生,他的心里应当也始终有一团烈火和热情,这或许就是胡莹董事长被他迷恋的原因。 两双眼睛依然对视着。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回 费尽心机隆重推出 浑然不觉落入圈套 能经受吴多多那双美目久久凝视的男人能获得她的好感、得到她的信任。已经死去的朱老板和眼前的马元注定是吴多多一生经历中不可或缺的人。良久之后,吴多多点点头,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我要找的人,你被录取了。” 服装厂建设工地所在的开发区一年前还是只一片贫瘠的土地,稀稀落落的荒草不到秋天季节便枯萎凋黄,附近的村民胡乱种了些玉米和红薯,长出来的果实比普通市场卖的要小一号。如今这里实现了三平一通,几个小湖泊、几座小山岗该填的填了、该挖的挖了,荒草被连根铲除,露出了松软细沙般的土地,大风吹过,刮起地上的黄色粉末漫天飞舞,笼罩了推平了的土地和新盖的房屋。工地上参与开发区建设的人吃的饭菜惨杂了黄土,盖的被子落满了黄沙,每天收工洗完脸,脸盆里的水像是从黄河里舀来的,光是清理眼角堆积的黄土和沙粒就要用去半个小时。 即使天上没刮风,疾驰的车辆也把马路上的黄土卷到半空,还没等它们落回地面又被后面的车辆再次卷上高空,黄色的云雾不停地翻卷在工地上空。 这几天马路上除了施工用的卡车来回跑动,还有一辆宝蓝色的皇冠轿车在开发区多次出入。这是开发区管委会的一辆机动车,专门供给来开发区投资人员临时用车。这时车内坐的是某品牌服装新建专卖店的老板吴多多以及她新任命的服装厂建设工地甲方代表马元。 吴多多不光是给了老马职务,还给马元带来了从头到脚整套新衣,因为杨店长根据销售记录提供了衣服的规格型号,所以马元穿在身上非常合身。一穿上品牌衣裤马元的气质立马改变,让在一旁亮瞎了眼的吴老二啧啧出声,妒忌到吐血。吴老二愤愤不平:吴多多怎么对老马咋比对我这个亲叔叔还上心?她店里那么多的衣服从来就没给叔叔和叔叔家里人带过一件! 老马也被吴多多精心营造和布局的阵势搞晕了。当吴多多什么也没问,仅仅睁着一双美丽眼睛盯着老马看了一阵就说是看中了,并当面录取了他,老马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温饱问题解决了;当吴多多说让他做服装厂工地的甲方代表,老马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再当吴多多从她的行李箱中取出从浔江带来的衣物请让他换上,老马确信他正在做一场美梦。老马使劲擦了擦眼睛,分明真切的看到办公桌后面坐的这位美女眉目清秀、皮肤白皙,亲耳听到她那樱桃小嘴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如珍珠落盘般的响亮,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老马还看到昨天刚认识的吴老二坐在一旁以一副恶狠狠的熊样对老马挥舞拳头。 “这、这、这”老马这了很久,也没这出一句话来。他老马有何德何能让眼前这位美丽的年轻女老板看重到如此地步?他脑子里面拼命的在想自己的亲戚、七大姑八大姨的,还有自己的朋友有没有开服装店的?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自己年少时的同学胡莹,可眼前这位肯定不是胡莹,那么她与胡莹是什么关系呢?老马刚想问但胡莹两个字还没完全说出口立刻被吴多多打断了。 “不带这这这的,也不要提其他什么人。我是听我叔说你这人本分老实,遇到了那么大的困难也不低头求人,有做人的底线和志气,让我佩服。而且,我看你年纪不小了,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怎么做人怎么做事,我这里正好需要你这么个稳重而且有多年企业工作经验的人来做甲方代表。你是浔江人,在浔江有房产,我不怕你跑了,主要也是相信你的为人不会坏到哪去,我相信你这种人不会因为贪恋不义之财放弃原则,从而坏了你一世英名。听我叔说你在火车上遭了贼,我带来给你的那几件衣裳,是店里没卖完的,顺便带来给你换上,这样我们好去见一见市里面和开发区的领导。你要是穿得不舒服、不中意,等下个月你领了工资自己去市里面买过就是了。”吴多多不想现在就告诉马元说胡莹才是真正的后台老板,她担心老马知道了实情之后不肯卖力,不能让老马有任何优越感,否则不便于对他实行管理、不便于对他提要求。而且,老马与胡莹的关系如果在工地上公布于众,也会使甲方的领导层陷于尴尬局面,会被人当做负面新闻的谈资。 吴多多决定等到胡莹回国再告知她马元的情况。让胡董事长看到吴多多对马元的照顾和器重,至于公不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让胡莹去决定。 这几天吴多多带着马元去开发区行政机构、市区技术监督局、市规划局、建筑设计院、勘测局、安全管理局等,让老马接触和认识相关领导、熟悉各部门的业务、了解有关基建的工作流程。 监理工程师和施工项目经理听说甲方新任命的现场代表已经上任,几次来到服装厂的工地想拜见,但老马这些天都在吴多多的带领下朝拜各级领导去了。等到进过了各种庙宇拜过了各路菩萨,吴多多亲自安排马元与监理单位和施工单位见面,以便老马进入实质性的工作。吴多多安排了一个晚宴让老马和今后日常工作常打交道的相关人员共进晚餐,这些人里面包括了监理和施工单位的负责人以及施工员、安全员、质量监督员等等。 甲方的老板请客,被请的人一个个表面上都过意不去。吴多多在酒桌上明的说,这次请客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隆重推出我们甲方的现场代表马元。她把这几天向老马了解到的工作履历用她的语言表述了一遍,称赞老马企业管理经验丰富、文化知识全面、而且技术手艺精湛。向大家介绍甲方代表马元同志原则性强,他为了坚持真理能够不顾亲情,希望诸位能够理解并在以后的工作当中多配合老马的现场管理工作。 众人一听,一个个对老马肃然起敬,从项目经理开始轮流向老马敬酒。 这一晚老马喝得酩酊大醉。 散席的时候,项目经理问吴多多老马夜宿何处,当他弄清楚老马还住在工地,项目经理对吴多多说,他亲自负责把老马送到附近镇子上他们施工单位租的一套房中,让老马在那里休息到明天天亮,明天上班之前项目经理再负责把老马送入工地。吴多多不希望甲方代表与施工单位的人员有非工作上的接触,但想到吴老二已经回家乡秋收去了,老马喝了酒一个人睡在工地上不安全,她自己又不便把老马随车带去宾馆,只好点头同意,并交待项目经理晚上多观察几遍老马的动静。项目经理回答说:“吴总,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睡在我们公司租的房子内,马先生会像睡皇宫里一样睡得舒舒服服的、踏踏实实的,哈哈。” 这位施工项目经理也姓马,浙江人,长得却像东北人,人高马大的,吴多多亲眼见到这位马经理也喝了不少酒,或许是身体的总质量比老马大很多,马经理没表现出一点醉态。见吴多多同意了,马经理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多久一辆黑色宝马车开了过来,开车的司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青年。女青年默不作声,她只是把车停稳了在酒店前的一帮人跟前。吴多多盯着几个人将喝醉了的老马搀扶进了宝马车,一再嘱咐马经理要让老马在床上侧着睡,晚上一定还要起来看他几次,防止老马呕吐的时候呕吐物堵塞了口鼻。马经理一一答应下来,并开玩笑似地说:“吴总放心好啦,明天一早保证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现场代表。” 马经理说的普通话基本不带浙江口音,让吴多多听了又对他增添了几分信任,她目送宝马离开之后开着开发区管委会的皇冠返回宾馆。 施工单位在镇子上租用的是一所三层楼的民房,里面现代化设施齐全。女青年将车开到屋子前停车下车,用钥匙打开一个小门走了进去。一会儿,一楼亮起了灯,一楼的两扇大门打开了,女青年再上车把车开到屋内停下,从前门下车后又打开了车后门,女青年看到了后排坐上面半躺着的老马仍然没醒,她闻到了一股酒气,轻声地问马经理:“上三楼客房吗?” “这还要问,不去三楼他去哪?快点帮忙扶一把。”马经理连拖带拽的将老马弄出车靠到他自己身上,女青年帮着马经理扶住老马上了两层楼梯,两人把老马放到二楼一间客房中的大床上,女青年又替老马脱去两只脚上的皮鞋,整个过程老马像是被抽去了骨头浑身软绵绵,没吭一声也没张开过一次眼睛,可见他是烂醉如泥了。 这一觉老马在马经理租的房子内睡到了大天亮。睁眼醒来,一看是个陌生的环境,这才想起来昨晚喝了很多的酒,喝的比在上海与那帮包装班员工们一起喝酒的任何一次都要多,但这次虽然也喝醉了并没感觉到在上海喝醉酒时的难受劲。老马明白了,昨晚喝的都是上千元一瓶的好酒,好酒不上头、不伤身。还有昨晚的那一桌菜少说也在千元以上。吴多多花这么多钱设宴请客,让老马与工作上需要打交道的人见面认识,清醒了之后的老马深感吴多多用心良苦。想想看,老马与吴多多只不过是住在同一座城市,吴多多还不是浔江人,却把老马当做她的长辈那样尊重、那样敬爱,从工作到生活样样为他考虑周全,这怎么不让前几日还在担心衣食无着的老马感激涕零?老马无以为报,只能对吴多多忠心耿耿,把自己的余生都用来为吴多多工作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马一咕噜爬起床,这时才发现昨晚睡觉时衣服也没脱。这是在哪呢?吴总在哪?老马记得昨晚跟一桌人都喝过酒,谁敬了他酒他也回敬过谁,这样他就没有在吴总面前失面子,宁愿伤身体也不能让别人小看了浔江来的人,更让老马自豪的是,后来有人敬吴多多的酒老马全都代喝了,直到喝得他不省人事。为了吴总老马可以拼老命。 老马起床后想到这可能是吴总安排他睡的地方,这地方不是工地上的简易房,二是一件普通房间,不是酒店和宾馆里面的那种,像是在沿海打工时租住过的民房,一扇透明的窗户蒙着窗帘,一面大大的壁橱用来挂衣服和放置换季的被褥,墙壁上挂着空调机。家具简单:一张电脑桌和一面落地镜,这两样东西同时出现在一个房间里面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哦,床头还有一只矮矮的床头柜,柜门紧闭,老马并没有打开它一窥的愿望,他现在只想赶快去工地,立即全身投入工作。 老马走出他昨晚睡觉的房间到了厅堂,他看见了楼层里的另外三扇同样式样和大小的房门,这是典型的民间建筑了。一扇房门打开了,里面的人听到了老马这边的动静走了出来,出来的是老马没见过的三十来岁的一男子,戴着眼镜,一见面就对老马介绍说己是工地的技术员,并说下面的人正等着与马先生一同吃早餐。 老马稀里糊涂地跟着男子下到二楼,一看这里与三楼的结构又不同:二楼只有一间大房间,是楼上房间的两倍,占去了整个楼层面积的一半,另一半摆了一张圆桌和一张方桌,圆桌很大,围着它放了十来把桌椅;方桌也不小,方桌的每一面也能放下两把塑料椅子,有两人正各占一面坐在方桌旁,一个是马经理,另一个年轻女子老马又是没见过。但年轻女子见过老马,她就是昨晚开车把马经理和老马从酒店带到施工方租的房子这来的、施工单位里称为生活秘书的小丽,小丽刚从街上没了一大堆早点回来。见两人下楼了,她站起身从桌上的电饭煲中盛了两碗稀饭分别放到方桌的另外两面。马经理坐在那笑呵呵的招呼两人坐下一起用餐,桌子中间堆放的各式早点,有带有地方特色的糯米粑和牛肉粉,也有全国各地到处都能见到的油条、包子、蛋糕等。几碟小菜:有当地人叫它折耳根的凉拌鱼腥草,也有榨菜和豆腐乳,小丽的面前是一碗鸡丝豆花面,马经理面前则是一碗稀饭。马经理说贵阳人喜欢吃的早点他不喜欢,宁愿吃稀饭和油条,不过这边的包饼油条不错,吃起来又香又脆,比浙江的大饼油条好吃,问老马要不要来一根试试?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回 谁人知道柳暗花明 恰恰始于山穷水尽 这栋屋里老马认识的人只有马经理。昨天晚上的酒宴上,吴多多介绍与他初次见面,酒桌上当场马经理就认老马做大哥,老马说自己不敢高攀,马经理则说五百年前是一家,说不定五百年前马先生就是我的亲哥哥呢, 老马走到四方桌前看了桌上一眼,他估计桌上的早点喝稀饭等都是那位总不发声的年轻女子弄来的,她应该和马经理睡在二楼的这间大房间中,现在的老板旁边都有个小秘相伴,这种事见的多了老马见怪不怪。他奇怪的是他自己昨晚上怎么会和这些人睡在同一屋? 老马问马经理:“昨晚我喝醉了你们没有把我送到我的房间?我怎么到的这里?” “哎呀!马先生,哦,马大哥。这有什么奇怪的呢?你的美女老板让我把你带过来的,没问题吧!这里是我们公司租下的房间。一楼停车做饭,二楼我的卧室,三楼客房,公司里来人当天回不去的在这里住。你身边的这位张技术员,也是昨天上午才到的,他今天办完事回公司去了之后,这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哦,还有这位小丽,她负责施工队的后勤工作。房子虽然是普普通通的民房,里面的设施一点也不落后,洗澡、吃饭、上网聊天的该有尽有。”马经理大口嚼着包饼油条,一面答复老马。 等老马坐下吃饭,马经理问他昨晚睡得怎样,老马客气的回答说很好,谢谢马经理了!马经理手一摆:“谢什么!这点小事还用的着谢?客户是我们的上帝,把你照顾好是我这个项目经理要做的工作。马大哥,您以后就常住我们这吧,我这位后勤秘书会安排好你的生活,包你满意。哦,我没其他意思啊,我不是要想要拉拢和腐蚀你这个甲方代表啊,我们这里自己烧饭,比在外面吃快餐卫生、节约,还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口味,这地方的麻辣味我就吃不惯。哦,还有更重要的,我们施工队会经常在这里聚餐、开圆桌会讨论工地上的事,你在这里随时能够了解到施工队的内部情况,这样对甲方和对我们的工作都很有利,很有必要。哦,马大哥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老马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谢谢马经理的好意!我穷人出身,从出生到现在什么苦都吃过,工地上的住宿条件比我原来打工在外的几个人住一间好多了,快餐饭菜我也吃习惯了,我在外面吃快餐吃的整个人比在家时胖了,口味嘛也不错,我喜欢到了哪就尝尝当地特色的口味,我是不会到这来打扰你们的。工作上的事,我也不赞成拿到饭桌上来讲,应当在工作地点讨论商量,你们随时都能在工地上找到我,我哪也不去。”老马并不认为让他来这住是施工单位想腐蚀拉拢他,而是老马是要以实际行动来报答对吴多多的知遇之恩。他要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守在工作岗位上,不管风吹雨淋,不论生活条件有多差。 老马说得这么干脆利落、不留一点情面,一起吃饭的技术员替马经理打圆场:“像马先生您这么大年纪的人现在都在家里喝茶打麻将,我们马经理是怕你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外不方便、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您和我们的马经理他们一起过集体生活,对您的工作和身体都有帮助,马先生何乐而不为?”这位技术人员不像是搞工程技术的,说起话来文绉绉,小诗哥文科大学毕业生。 还没等老马反驳,马经理喝了一口稀饭,拿餐巾纸抹了一把嘴巴,笑着说了:“哦。我说了不算数的,马大哥来不来这搭伙我们都要听吴总的。” 老马:“马经理别开玩笑了,我才不相信我们吴总会让她的现场代表去与施工单位的人白天在一起工作晚上还在一起睡觉?我不相信。”老马以为马经理骗他。 “哈哈,大哥您观念过时了,现在要的就是同吃同睡同劳动,这样在一起才有感情,调动积极性,激发创新思维。大哥要是真的不相信,可以去问你的老板。吴总让我对你工作上和生活上多加关照,让我给你创造便利的条件、让你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到工作上,这是双赢啊,工作和身体都好,你说是不是?”马经理打了一个饱嗝,旁若无人地掏出一根香烟点着了,坐在那吐着烟圈。 马经理没骗老马。 昨天晚上等宝马车来酒店的功夫,马经理不失时机地提出让老马和他们施工队的人在镇上租的的房子里一起吃住,吴多多略加思索便同意了。服装厂的建设工期少说还有一年半载,让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在工地上风餐露宿,老马要是抵抗不了季节变换的寒冬酷暑、适应不了常年的黄土蔽日生了病怎么办?岂不是将好事做成了坏事?将来在吴董事长面前怎么交待?何况,老马名义上是甲方代表,吴多多并不打算给他实权,他要老马做的事情比他叔叔吴老二多不了多少,主要也是起个门面作用和联络作用,工地上需要用的每一分钱都必须由现场代表打报告给她,由她决定是否从浔江那边打款过来。吴多多用不着顾虑老马被施工单位“拉过去”,让施工单位把老马养的白白胖胖的交给吴董事长没什么不好。她与老马在一起时间有限、以后经常来的机会不多,既然施工单位自己主动提出来,那就拜托他们照顾老马的生活行了。 吴多多急于回浔江,这边的事情已经基本安排停当,她准备今天上午再到工地看上一眼,下午坐飞机离开。吴多多卡着时间从宾馆开车到了工地,原本担心怕他们没那么早来上班的马经理一行、还有老马都已经在即将施工的地段上等着她的到来。 昨晚在酒桌上谈妥了:马经理从今天开始便把主要的施工人员和必不可少的设备及工具等抽调到服装厂建设工地上来。今天上午甲方、施工方和监理方共同到现场确定施工方案、制定施工周期,老马从今天开始正式进入角色,而吴多多下午离开之后,老马就完全承担了在施工期间甲方所要承担的所有工作。 获悉吴多多下午即将去浔江,马经理中午为她饯行。在吴多多的坚持下,酒宴比较简单,参加的人除了吴多多和马经理之外,还有监理工程师老刘以及开发区的一个司机,中饭过后由这位司机送吴多多去机场。吴多多的衣着打扮与前几日大不相同,最外面是一套牛仔休闲装,上衣敞开露出里面一件雪白的衬衣,脚下换上了双系带的土黄色皮鞋,这种干练、纯净的气质让周围的几个男人敢敬不敢亲,让马经理不敢直面注视。老马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更换,身上穿的还是吴多多给他买的那套衣裤,看上去就像是吴多多身边一个忠实的老男仆。 中午的这顿酒宴更像一顿工作午餐,餐桌上谈论的内容全部与工作有关,马经理承诺施工大部队今、明天两天内将转移到服装厂工地,主厂房三个月之内封顶,明年五一之前工程竣工。吴多多和马经理、刘工互相交换名片,老马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向吴多多讨要了一张她的名片,又掏出纸笔记下了在座的除了那位司机之外所有人的手机号码。 吴多多看到众人露出惊讶的目光,便把老马在火车上失窃的情况讲述了一遍,又说老马这人很有个性,本来要送他一部新手机,可他就是不同意接受。老马接着说,手机等发了工资可以重买,最可惜的是手机里面保存的所有联系电话没了,所以用这个小本子来帮忙,只要我回忆起来的号码,可以再不管什么时候我马上记下来。但年龄大了记忆力不行了,到现在为止总共才记起不到十个号码,还不知道有没有错误。老马说完一副不无惋惜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马经理着急地问道:“发生在上海开贵阳的列车上吗?这件事离现在有多久了?” 老马回答快一个礼拜了。 马经理说:“这事你怎么不早点说呢?过了这么多天,哎呀,不知道还能不能挽回。” 吴多多问马经理说:“这话什么意思,马经理和火车上的小偷有业务关系吗?” “不瞒各位,干我们这一行的,特别是从外地过来的,红道黑道上都必须认识几个朋友,否则这里没我们的有立足之地。” 在座的只有老马一人感到不可思议,他不敢相信马经理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把他丢失的钱财找得回来。 马经理说:“你先别管我有什么办法,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们试试看吧。” 老马看到包括吴多多在内的全桌人都在点头,也就将信将疑的把他走到哪带到哪的那只布袋的颜色、形状以及布袋里面装的东西从名称到数量通通说了出来。 马经理听了过后说值钱的东西不多,要会它看来不会有开始想象的那么困难,只要没有被人扔掉,找回来应该不成问题。 马经理对老马如此的热情和信任,工作效率也如此之高,老马在工地上的处境就用不着吴多多担忧了,她看时候不早,以茶代酒敬了大家一杯,然后起身告辞。马经理和老马等人送到门外,司机先去将车发动,吴多多和每一个人握手告别之后上了那辆皇冠,行李早晨就放入了后备箱,小车直奔机场而去。 马经理与贵阳的黑势力相识源自于多年以前他初来贵阳地盘上吃的一次大亏。 那个时候我们国家刚改革开放不久,当时马经理并不做土建这一块,他在浙江的老家开了一家工厂,生产盖房子用的脚手架。产品做起来相当简单,市场需求量大,做的人也多,因此竞争激烈卖价不高。脚手架的制造费用低,主要的成本是原材料也即钢管,占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成本费用。谁能弄得到便宜钢管谁的竞争力就强。马经理他有这方面的资源。他有一个远房亲戚老早参加三线建设从上海某工厂支援内地到了贵州的一个三线厂,厂子里生产用于做小钢炮炮管的无缝钢管。随着国家体制的改革,这家三线厂经历了改革合并重组,军工产品转为民用产品,但做的仍然还是无缝钢管,而且产品规格型号增加了不少。无论哪家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都避免不了有不合格品。用来做输油、输气等有压力、有危害性介质的钢管必须是正品,如果是用来做脚手架,对无缝管的品质要求就没有那么高,只要强度和刚性合格就是合格材料,这家工厂的次品能够满足脚手架对材料的质量要求,但它却以次品价格出售,比从钢材市场进货要便宜很多,只是一般人买不到。马经理的远房亲戚是参加三线建设的老资格人员,他一个徒弟正好负责处理废料。因此,当马经理找到他的远房亲戚买次品钢管,远方亲戚不费多大劲帮马经理批到了购买十吨的指标。有了这十吨指标在手上,马经理都用不着自己生产脚手架,只要把这十吨钢管在当地卖给那些脚手架生产厂家,马经理就可以赚到一笔大钱。那现在剩下的事就是要把这十吨次品钢管运回浙江去。马经理又是联系运货车、又是找装卸工忙的不亦乐乎,但却有一样最关键的事他没有去做,这在浙江或许还问题不大,而在当时的贵州却是致命的。 当马经理请来的货车装满了钢管出了工厂大门,没走多远,在一条乡村公路上被一帮人拦住了,这帮子人说这条路是他们村子里的人出钱修的,从这条路上过的车辆都得留下买路钱。开始马经理还没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买路钱就买路钱吧,马经理笑眯眯地给了领头的小伙子一张暂新的“四个头”,这在当时已经是大钱了,足可以请十个人上一次馆子喝酒,但没想到脸上有一块小疤痕的年轻人接都不接,说马经理把他们看做乞丐,出这点钱像打发要饭的。马经理这才明白遇见了地头蛇,他下车与年轻人谈判,年轻人张口要的数目相当于这车钢管卖到浙江之后由差价形成的利润,这是马经理不能接受的,那不等于他白用了远房亲戚的人情关系、白花了这么多的力气。 马经理不干,年轻人则不让车走,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回 遇路霸化敌为朋友 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以一个脸上有一块小疤痕为首的三个年轻人在钢管厂门口的路上拦住了一辆卡车,车上装的是马经理运回家乡的次品无缝管,而此时他的脚手架工厂正等着这批材料急用。马经理给他们一百元买路钱,几个年轻人嫌少,他们要马经理给在市场上买这批管子比在工厂买这批管子需要多花的钱。马经理明白这帮小子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这是一帮地痞,专门敲诈勒索在钢管厂能买到比市场上价格便宜钢管的外地人。这几个年轻人搬几条板凳放在路中间,坐在那打牌抽烟和喝酒,稍远处就是他们的家,这条乡村公路就从他们家所在的村子旁边通过,到底他们村的人有没有参加修建这条路还是这条公路占了他们村庄的土地,谁也说不清。改革开放刚开始的时候国家法律也不健全,路上拦车要买路钱的事情也不是独此一条路,而且这帮年轻人不偷也不抢,公安局和派出所管不过来也不知道怎么管。 马经理不给钱,年轻人既不打他也不骂他,他们几个的家都在附近,饿了渴了有人给他们送饭送茶。但马经理耗不起,家里的工厂等米下锅,客户的订单等着交货。可是这帮年轻人拦在路中间,卡车飞不过去回不了浙江,满足他们的要求嘛赔本的买卖怎么能做?找公安局派出所的人恐怕没用,这帮年轻人又没犯法。怎么办马经理只好反过头仍然去找他的那个远房亲戚。 马经理这一找还真顶用,他的远房亲戚在这家钢管厂带过好几个徒弟,其中有一个徒弟是本地人,他机智勇敢、善谋好斗。三线厂改革重组之时,远房亲戚的这个徒弟就离开了工厂到社会上混去了,靠他的智慧和勇猛,很快在贵阳一带混的小有名气,不光是普通老百姓惹不起他,就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小帮派听到大疤子这几个字也得让三分。 马经理的远房亲戚听了马经理的哭诉,立即找到了他这位徒弟来与他们见面。为了迎接这位徒弟的到来,马经理的远房亲戚还临时炒了几个菜,买了一瓶好酒。徒弟到了,脸上有明的显一个大疤,比拦车的那个小青年有的大得多,这是他再一次斗殴中留下的,成了他的标志性脸谱,让人看见了就胆寒。马经理把大疤子当做救星,低三下气地又是递烟又是倒酒。那位远房亲戚把事情一说,大疤子仰头喝下一杯说,师傅要我做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亲戚的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了!马经理听大疤子的口气判断他来头不小,想他自己今后在贵阳继续做生意绝对用得着,口里面谢着大疤子,还从背包里掏出一叠钱硬要塞给大疤子手上。大疤子想要拒绝,马经理的远房亲戚在一旁说这是我家小马的一点心意,让大疤子收下。马经理不失时机地说,鄙人初到此地,多多需要各位朋友给我关照,这只是一点见面礼而已,不成敬意,托兄弟的威风,如果小弟今后在贵阳发点小财,一定不会忘了这位兄弟的大恩大德。马经理说完接连敬大疤子三杯烧酒。大疤子见马经理说话中听、性格豪爽,当即表示马经理以后若在贵阳这块地盘上遇上不顺利的事可以找他帮忙。马经理端起酒杯又敬三杯。 大疤子一出面小疤子只能俯首帖耳。为了今后的安宁,马经理出钱请大疤子出面请了一顿酒,让小疤子带着他的几个弟兄出席,酒席间小疤子向马经理敬酒,说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哥的朋友,马经理回酒说不打不相识,原来大家都是朋友,既然有缘相识那么我们就在大哥面前结交为朋友。大疤子点头称是:有钱大家赚,有难一起扛,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人,多个朋友多条路。 马经理就是这样与大疤子相识的,而且与他建立了联系,并逐渐发展成了哥们。马经理后来知道:这位大疤子是贵阳地带响当当的江湖人物,学过武功,哥们义气重,办事公道,受到小兄弟们的爱戴。当闯荡江湖的小兄弟和社会上的混混多了起来,顺势就产生了组织,大疤子成了组织中的高层管理人员。从此,马经理在这块地盘上再也没遇到过地痞流氓的敲诈,从钢管厂买次品钢管运回老家的汽车一路上畅通无阻。马经理买钢管的次数多了之后,他自己的工厂就用不完了,马经理就索性就地做起了倒买倒卖的生意,他在小疤子几个所在的村庄上开了一个贸易公司,专门倒卖次品钢管,店里的小伙计请的是小疤子的几个兄弟,大疤子则成了贸易公司的股东之一。通过倒卖钢管,马经理又认识和结交了一些脚手架生产商和脚手架出租商,进而又认识了几家建筑公司的老板。当改革开放迅猛发展、基建项目大干快上的年代,马经理挂靠了一家建筑公司,也做起了项目经理,开始了承包建筑工程。而且,马经理做项目经理在大疤子、小疤子等一帮兄弟的帮助和影响下,工程项目比起别人容易承包到手,而建筑公司普遍最头疼的工程款拖欠问题在马经理这里是小菜一碟,当他的工程款不能按时到账,只要一个电话出去,自然有一帮小兄弟去帮他要,工程款的问题得到大、小疤子的关注后迎刃而解。 马经理当然也不会亏待大疤子、小疤子们,一个人赚钱那是赚不成的,大疤子说得对:有钱大家赚,有难一起当,说白了马经理和他们几个都是建立在利益至上的关系,大家都相互利用。老马装钱和手机的布袋在开往贵阳的火车上被盗,马经理认为这点小事请大疤子稍微关心一下就能解决,所以他在吴多多和老马面前夸下海口,让布袋完璧归赵。 老马却认为马经理是在吹牛,是在吴多都面前炫耀,布袋子被偷了一个多礼拜,老马都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如今有人说它又要回到老马手中,这不是大白天睁眼说瞎话吗?反正吹牛不上税,这个马经理简直可以把牛抱起来吹,你讨好我们吴总也不应该把牛吹得神乎其神,你这不是当面欺骗我们的吴总吗? 刚才马经理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老马狐疑地注视马经理良久,吴多多刚一走,马经理迅速换了另外一张脸,刚才还是光溜圆滑的脸蛋变成了一脸的横肉,不由老马心里对他产生厌烦。老马当着所有还在场人员的面,装着煞有介事地问马经理:“吴总走了,我那个布袋子就拜托马经理了,请问马经理,需要几天能够找得回来。” 马经理认真回答:“这个,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真的吗?有这么神?” “哎呀!这对我那些兄弟来说根本不是个事。今晚你也要在,你要把详细情况一一说给我的兄弟听,这样找起来更快。” 下班之后,马经理带上老马坐他的车一同来到镇子上一家最好的酒店,他的生活秘书定好了酒店里最豪华的一间包厢,今晚马经理要在这宴请大疤子和大疤子的几个手下。 老马和马经理进入包厢,里面已经有两男两女四个人围着自动麻将桌打麻将,马经理的生活秘书小丽在一旁为他们添茶倒水。两个男的,其中一个就是马经理说的大疤子,他是今晚的主要客人,他脸上的疤痕经过整容,如果不注意看已看不到原来的疤痕;大疤子对面的男人身材比马经理还要高大,浓眉大眼、一身结结实实的肌肉,像个健美运动员。两个女的都二十来岁,身材苗条、皮肤细白,脸上都画了浓妆。两个男的,特别是肌肉发达的那个,出口黄段子,不停地在几个女孩身上动手动脚,连一旁的小丽也未能幸免,他们几个都是老熟人了。 屋里打麻将的人见了老马他们进来,仅仅把目光往这边扫了一下,继续他们的麻将和打情骂俏。过了一会,等菜上齐了,马经理招呼他们就餐入座,四男三女围着一张圆桌一个男的紧挨着坐一个女的,然后又是一男的、接着又是一个女的,一圈下来只有老马的座位一边是一个女的,而另一边是一个男的,女的是小丽,男的是身材伟岸的肌肉男。马经理热情地将桌上的男人作了介绍,他称大疤子为霸哥,称肌肉男为三弟,又叫称老马为马大哥。霸哥和三弟听到马经理着重指出老马是工地上的甲方代表,是他们施工队的上帝的时候,各拿眼睛瞟了老马一眼。三第嚷道马大哥身边缺一个倒酒的,说如果马大哥没特殊要求,他自告奋勇为老马叫一个女孩子过来。老马回绝了三弟的好意,马经理在一旁插话说老马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让他自己找,倒酒的事今晚先让小丽代劳。 一桌人喝酒吃菜,马经理根本不提老马失窃的事,他一个劲不停地嚷嚷好久没见了,好久没在一起痛快过,大家一定要喝一个吊朝天,晚上让你们的妃子给你们醒酒,且宾馆已经安排好了。马经理还让小丽跟着他一起轮番向霸哥和三弟敬酒。桌上的那两个女孩看样子酒量不小,她们陪身边的男人喝,还要反过来敬马经理酒,小丽也就得赔着马经理一块喝。 老马被冷落,自顾自夹几口菜吃,不出声地看着他们喝酒,等着马经理什么时候说起他的布袋子。酒桌上呈现慢条斯理的状态,所有喝酒的人也都彬彬有礼,你来我往一口一杯,没有高声喧哗,也再不说起荤段子或黄色笑话,桌上只听到马经理劝酒的嚷嚷声。 酒过三巡,一瓶高度五粮液空瓶喝光之后开了第二瓶,酒桌上的气氛开始热烈。先是三个女孩先后脱了外装,在衬衣下挺起一个比一个高耸的胸脯,她们挽起袖子,几只浑圆雪白的胳膊开始娇声娇气地划拳,输了拳的女孩嗲声嗲气地让紧坐一旁的男人喝酒,男人一口一杯地把酒喝了之后都顺手在输拳女孩的胸脯上或者桌子底下的女孩大腿上抓一把,把女孩抓得忍不住尖叫,除老马之外的一桌人也跟着放声浪笑。 老马在一旁看得面红耳赤,尴尬极了。马经理搂着小丽在怀略带醉意问老马:“怎么样?我打电话叫几个过来,中你意的把她留下来陪你喝、陪你玩。” 老马有过在上海郊区某出租屋的痛苦经历,坚决的摇了摇头。 “这位老兄是怎么啦?真没劲。”三弟有些不高兴了。 马经理赶忙对老马说:“这位三弟的码头就是我们干活的开发区。承蒙三弟关照,我们的工程做的顺顺利利,工地上从不丢任何东西,也没有哪个民工敢造反。”马经理请老马为三弟敬酒。 老马只好端起酒杯:“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这杯酒我敬三弟。还请三弟对我们服装厂建设工地多加保护。”说完按他们的喝酒方式一口干完。 “服装厂的?”三弟眼睛一亮“对了,你们的那个美女老板他妈的太漂亮了,太有风度了,我怎么从来没看见过她的老公,帅不帅?她老公是不是很有钱?”三弟也把酒一口喝了,他身旁的女孩马上将两个空杯倒满。 “不知道,她老公我也没见过。”老马照实回答。 “哦哈!连你们都不让看,我想她老公不是个大官就是个丑八怪把?哈哈哈哈。” 霸哥哼了一声,三弟和他的女孩立即止住笑。 老马端起刚斟满了酒的酒杯站起身向霸哥敬酒。霸哥揪了一下身旁女孩的屁股,让她站起来替他把酒喝了。 看着老马脸上露出不自在,霸哥语气严肃的问话:“是不是这位老哥有事啊?” 马经理这才将老马在火车上失窃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他妈的还不好办?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偷了自家人,好办!只要” 霸哥又哼一声,三弟下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马经理给老马使个眼色,老马会意,便将那只布袋和布袋里装有的东西仔仔细细描述了一遍。听的过程中,霸哥身旁的女孩向老马问了几个小问题,并对钱财数量再进行了核实。 霸哥扭过头去问马经理:“两天后是叫他们送到你的工地、还是让这位老哥自己去火车站取?” 马经理如何回答,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回 轮番上演虚情假意 从头至尾真心救美 即使用现代科技手段,要找回老马一个星期以前在一趟火车上丢失的布袋也犹如大海捞针,这位叫做大疤子的霸哥轻飘飘一句话就让老马和马经理吃了一个定心丸,霸哥拥有的的能量不可估量,在这地界上没有他办不成的事,这顿饭让老马涨了见识。 从酒宴一开始老马没轮的上说几句话,显然霸哥和肌肉男都没把他这个甲方代表放在眼里。而老马眼中的霸哥也好、肌肉男也罢,都只不过是一帮地痞流氓,充其量算个草莽英雄,只要社会治安一好转、形势一稳定就没有这帮人的市场,就像原来那帮靠打砸抢起家的造反派、文革一结束不是坐牢就是老老实实接受改造再也蹦跶不起来。不过,这帮人现在还有市场,还有了不起的能耐,马经理这种人还需要利用他们,老马也应当感谢大疤子给他作了一项按常理几乎不可能做成的大事。 老马至少表面上必须做出对大疤子非常佩服的样子。 当大疤子让马经理选择布袋子交货地点,老马插嘴说:“我看还是这地方,等我的钱到手我必须表示谢意,请今天在座的到时再喝一次,由我来买单。” 马经理嚷道:“这怎么行,什么时候都不能让甲方代表破费。我好事做到底,还是由我来做东,到时候请霸哥和三弟赏脸。” 大疤子:“我没工夫又跑来一趟,这事交给三弟做主。也不要搞得太复杂,就在你那个情人客栈请一顿好了”。他说的情人客栈指的是马经理他们在镇上租的那房子。 三弟说话了:“霸哥交代的事我一定完成。只是这位兄弟旁边没个小妹不好看、不热闹、也不像咱一伙的,没劲。” 马经理接口:“这好办,好办。我让小丽在这镇子上临时找一个小姐赴任,马大哥你认为可好?” 三弟让人一看就会归纳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类型,对这种人老马打心眼里厌恶,老马干脆地说:“既然三弟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再客气下去那就不对了。” 肌肉男;“谁让你客气,你说吧,看上谁了?” 老马:“不瞒三弟,打我进来的第一眼我就看上了你三弟旁边的这位小姐。” 房间里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一下子都僵住了。老马之所以这么说一是将肌肉男一军,一桌子的人就是他一再提老马身边没女孩,第二个原因老马确实觉得肌肉男身边的这个女孩像一朵出水芙蓉,被肌肉男霸占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更难以想象的是这么一个柔弱女孩在被酒肉男蹂躏时是何等一幅惨状,老马相当一个见美勇为的护花使者。 马经理吓得朝老马一个劲使眼色,这话都敢讲!老马你要摊上大事了!他希望老马马上改口、马上认错。 谁都不敢开口的情况下,拿只有霸哥先说:“好哇!这位大哥有个性,我喜欢。三弟你怎么看?嗯?” “这太带劲了,马大哥你太爽了!兄弟佩服!好得很,只要大哥你看的中、不嫌脏,我忍痛割爱。” “这不行,这怎么行呢?”马经理慌得手忙脚乱、语无伦次“不不不,不行啊。哪能夺兄弟所爱?忘了跟大家说,我这位马大哥喜欢开玩笑,今天喝了点酒这玩笑可能开大了一点。我说马大哥,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我先替马大哥道个歉,罚杯酒。”说完端起了他面前的酒杯。 “不—”肌肉男制止住了马经理,不让他喝,他举起酒杯朝着老马:“马大哥!我们的眼光相同、口味一样,说明我们有缘,能够享受同一个女人的兄弟太够哥们了,我们喝了这杯,今晚你就可以带她走。” 肌肉男旁边的女孩推着肌肉男的手,愤怒和羞辱让她的脸早已变得通红,她先是横眉怒眼的朝老马一瞪,再回头对肌肉男骂道:“你们男人都是什么东西?呸!我不是你想扔哪就仍哪的破鞋。死三弟,你把我当成什么啦?”说着说着,伤心的倒在肌肉男怀里哭起来。 老马没想到还会有这么清纯的女孩子对三弟这般凶神恶煞般的人物一往情深,本想把女孩救出火坑的壮举将要转化为棒打鸳鸯,老马惭愧的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等人走光了之后才爬出。,解铃还须系铃人,老马情急之下想到了用一招可以化解。他端着酒杯站起身走到三弟面前,首先对满脸泪如梨花的女孩赔了千万个不是,骂自己老不正经开了不该开的玩笑,无意之中羞辱了小妹妹罪该万死,请小妹妹原谅他这个不懂事的糟老头。待女孩停止了哭,老马面对三弟把手中的酒一仰脖子一口吞了下肚,这杯酒一下去将他的五藏六府灌满了,酒精控制了他的思维和理智,头晕了、眼花了,老马已不是老马了,三弟也已不是老马心中的地痞流氓了,三弟变成了一尊牛魔王,老马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三弟想不到堂堂的甲方代表,马经理眼里的上帝突然会跪到自己面前,他跳起来推开怀里的那个女孩,双手把老马扶起来坐到椅子上。“马大哥!你要折杀小弟了。你这是干啥?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裳,我穿过了给大哥穿穿有什么关系?一个女人值得我大哥行如此大礼吗?” 老马说:“我没有喝多,我绝不敢夺三弟所爱,刚才纯属玩笑,请各位别当真。”他挣扎着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的座位去,马经理示意小丽过去扶他在椅子上坐下。 马经理舒了一口气:“我就说是玩笑话嘛,请霸哥和三弟不要见怪,这位小妹妹也不用害怕,哈哈哈哈。” 霸哥又发话了:“看来我这位马大哥也是性情中人。我说三弟啊,看在今天他给你下跪的份上,今后马大哥有什么事情你要全心全意给他办妥。对了,你刚才不是要给他找小姐吗?既然这位大哥这么信得过你,你给他找个陪夜的吧,今晚我们全都留宿在镇上,麻烦马经理给每人开一间房。” 马经理赶忙说:“那没问题,已经开好了三间,我让小丽再加上马大哥的一间。” 老马一晚上睡得晕晕乎乎,第二天天大亮醒来,头还是疼的。怎么进的房间、怎么脱的衣服,以及中途醒过多少次、做过一些什么老马全都记不起来,昨晚喝醉酒后老马就好像处在休克中。他睁开眼睛后发现睡的地方不错,头顶很漂亮的天花板,窗帘将外面的亮光挡的严严实实一点也透不进来,屋里的灯光暧昧柔和,房间里的空气也很有情趣。老马一转身发现被窝里不止他一个人,瘦弱的肩膀、白皙的皮肤,凭直觉判断在身边躺了一个妙龄女子,老马像是被开水烫了似的蹦起来,忽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老马又重新直挺挺跌回床上。 那女子柔声问道:“您醒了?”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啊?你到我的床上来想干什么?” 女子笑道:“我什么也没干。不,是你什么也没做,一个晚上都没睁开眼。我给你接了两次呕吐,喂了三次凉开水。” 老马这才隐隐约约的记起来昨晚喝酒的事和喝酒的人,记得那个叫三弟的说要给老马找一个和他身边一模一样的女孩。 老马脑海里立即映入了在上海包装班的出租屋里面所发生的事,他掀开被子一看,两个人都是着身子,老马心中暗暗叫苦,他叫女子赶快穿了衣服出去,他还想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和这女子发生过关系,他诈唬女子道:“昨天晚上我什么也没干是不是?” 女子说:“对呀!刚才我对你说过了呀,你吐过两次,喝过三次水。其他的时间你都在睡觉,不过,你现在想干也可以的呀。” 老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一改刚才凶巴巴的口气:“去你的!谢天谢地!你走吧!你的职业道德不错。” 女子笑了:“难道我还会强奸你不成?马经理和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昨晚上他叫去陪酒的也是我们姐妹,他们几个都住隔壁,人家可不会浪费时光。只是你呀,马经理昨晚的钱算是白给我了,你这人蛮实在,要不要随你便哦。” 原来都是临时的野鸳鸯。他们都装的竟然那么像,尤其是三弟和他身边的女孩,两人当时表演了一场恩爱夫妻的丑剧,而那个妓女竟把自己扮成了一个贞洁烈妇。 老马火气又腾上来了,他冲女子吼:“要什么要、要我得脏病吗?快点给我滚蛋。” 女子走了之后,老马躺在床上慢慢回忆起昨晚的情景,为了争一个妓女,自己竟然给那个叫做三弟的地痞下过跪,老马后悔万分,这是是一场奇耻大辱,一定要找机会挽回面子,让那个流氓付出代价。 老马在悔恨交加之中度过了两天,肌肉男在第三天头上传来了好消息:布袋子已经送到了,里面的东西一件没少,晚上请老马来情人客栈当场验收。 好消息是马经理转告给老马的,他对老马说晚上在他们租住的房子内以老马的名义请客设宴,买菜做饭全由施工队的人来完成,用不着老马破费一分钱,马经理还解释说这是为了提高老马在开发区的知名度。 马经理说:“没办法,你站在人家屋檐下,就得低着头吃饭,夹着尾巴做人。”马经理还提醒老马把那天晚上的那个小姑娘也叫过来,说是为了不失大家的面子。老马说他没有那女孩的联系方式,马经理奇怪的问道:“她没有给你吗?那没关系,我叫小丽通知她。今晚这次别忘了互留号码。逢场作戏嘛,老婆不在身边,定期过一过组织生活还是很有必要的嘛,这样不容易老。三弟的电话你要要到手,说不定哪天你需要用上他。”老马认为马经理就这句话说的还有点人味。不错,应该把这小子的电话号码记下来,不过不是为了要利用他,而是将来一定要找个机会整整他以雪那晚的下跪之辱。 接下来的几天老马过得心情舒畅、斗志昂扬。他的那个布袋子神奇地回来了,布袋子里面的东西包括手机、身份证等一样不缺、钱包里的钱也分文未少,老马不得不赞叹人家的工作效率和工作的精准程度就是高。还有马经理也信守若言,人员和设备陆续进驻服装厂工地。机器轰鸣、人声鼎佛,到处都是紧张有序的建设施工景象。 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没有一个闲人。老马的主要工作是坐在办公桌前翻开施工单位还有监理单位送来的一份又一份的资料,找到甲方代表签名的地方签上他马元的大名。这些资料施工单位的马经理专门请了一个兼职资料员整理、归档和报送,有要送到政府行政部门的、还有要送到技术监察部门和质量监督部门以及劳动安全管理部门的。因为有的是时间,老马对每一份资料都会花时间仔细看一遍,只是能看懂和弄明白的地方不多。作为吴多多隆重推出的甲方代表,老马在这里不便不耻下问,为了谨慎起见,他只有在看到其他该签名的地方都签上了别人的名字之后,才会在甲方代表的那一栏落笔。剩下的时间,老马会找出当时的基建合同、监理合同翻一翻、看一看,熟悉一下业务,然后老马再去工地上到处转一转,了解了解工程进度。老马走到哪都有施工单位的领导或是小头目向他打招呼问好,而正在施工的工人们一听是甲方代表过来干起活来也更加仔细。 老马前生今世都没搞过基建,对盖厂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可就因为吴多多让他当了甲方代表,那些需要靠做工程赚钱的乙方、丙方等单位和人员把老马视为给他们发钱的上帝,老马好像真的成了这些人的领导,并让老马感到比在上海他儿子工厂里做个现场管理主管爽多了。 但老马劳动人民出身的本性没变,他很乐意也很主动的与施工人员打成一片,工地上吃饭的时候也有意避开马经理等大小头目,愿意和工人们坐到一起吃。一起吃饭的次数多了,老马和施工队的工人渐渐熟悉、变得无话不谈。 不久老马发现了一个怪想象:施工队有一个工人总是在大家都吃过饭之后才过来用餐,他从不说话,走路吃饭都是低着头怕见人。施工队的人告诉老马:这人是个哑巴,不知道是哪里人。别看他长得高高大大的,没有力气、也不会干技术活,在工地上只是打打杂,好在他从不多事,而且每次停工之后都主动去整理一下现场的杂物,马经理看他可怜就把他留在工地上了,反正给他的工钱也不多的。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有人说他可能是一个逃犯,另一个则说逃犯哪有这么老实的,说不定这人原来是一个贪官,现在跑到这里来暂时避避风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马听到贪官这个字眼像是被人猛击了一掌,怪不得此人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冤家路窄,这回是你自己送上门来。 欲知老马认出何人,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回 费心机寻来栖息地 不曾料遇到不速客 老马看到的这个不合群、不说话和怕见熟人更不愿见生人的怪物正是当年从爱富乡逃走的副乡长付某。 付乡长逃走的那天晚上,当他一听到村治保主任说老马逃脱了羁押,就知道大事不妙,他立即携带时刻准备着的装有现金、银行卡以及各类证件的挎包,骗家里人说是要赶去县城开会,一个人钻进那辆公家配给他的小车帕萨特,一路沿乡村公路跑出了县界。天亮的时候,付某在两县交界的盘山公路上将帕萨特推下山岩,再等到了一部顺风车将他捎到最近的一个乡镇。在那,他乘坐最早的一部班车到达邻县的县城,下车之后他特意走出汽车站外几十米远,避开监控探头上了一部出租车,他对出租车司机说有急事需立即赶往某地,让出租车给他跑长途。司机看了他给的钱二话不说,按照付某指定的路线行车。到了目的地,这里又是另外一个县的县城,付某再故伎重演要了部出租车再开到下一个县城。这样一个白天下来一直跑到了邻省的某个县城。一路上他坐的都是出租车,不需要买车票更不需要说明自己的身份,而且几乎不在公众场合下露面。 到了邻省的这个县城之后,付某用钱买通了在车站附近一个拉客摩的司机,骗他说今天出门时自己的身份证忘带了,请摩的司机帮忙买一张火车票。因为付某要买的是下一站的车票,而且下一站仍然属于这个县城的地域范围内。摩的司机看在付某出钱不少的份上便答应了他的要求。进站过安检,付某等到火车已经进站停靠、并且涌向安检口的人最多的时候拿了车票和假身份证冲向安检口。小县城的安检口、候车室和检票口都相距不远,站在安检口能看到火车进站和旅客上车,安检口的工作人员的主要工作是检查旅客行李中的危险物品,对旅客的身份验证只是走走过场。火车在一个小县城停靠的时间很短,为了不让旅客们误了火车,安检工作人员往往来不及进行身份验证。付某的行李不多,他将假身份证拿在自己手上朝安检人员眼前摇晃了一下过了安检口并上了火车。 这趟车开往广州。出逃的这一天,付某一路上吃的都是出租车司机帮他买的盒饭。上了火车后,他来到餐车要了几个菜和一小瓶的酒,不慌不忙地吃着一面思考到了广州之后如何逃离出境。付某吃完饭去列车办公室补卧铺,出了预想不到的状况,吓得他不得不改变了出逃海外的计划。 上车之后的付某立即到列车办公室登记补办去广州的卧铺。随着列车向南方疾驰,酒醉饭饱的付某觉得危险离他越来越远,他身上经过多年形成的政府干部作风和优越感不自觉地透露出来,以前去广州他都坐飞机,几个小时便到了,这次乘火车要十几个小时,这么难熬的夜晚没有一个卧铺付乡长肯定吃不消。谁知道卧铺票非常紧张,付某被列车员告知他只能补到去广州的硬座,而且还是无座。付某不干了,他对列车长死打烂缠,一会说他身体有病、一会说他有干部级别。列车长让他拿出相关证明,付某此时被酒精冲昏头脑,他拿出了他的工作证,上面显示他是爱富乡的副乡长。但列车长还同时要求他拿出身份证,这一下把他的酒吓醒了。如果仍然像在小县城的火车站那样出示假身份证,怕是混不过去了,列车长面前的读卡机能识别身份证的真伪,如果得知他手持一张假身份证肯定会引起列车长的怀疑和警惕。而真的身份证绝对不能拿出来,虽然读卡机读没问题,但这等于告诉了人家付某什么时候坐过这趟列车,买了到哪里去的车票。假的和真的都不能拿,付某只好说身份证丢了。年轻的女列车长奇怪地问付某刚才上车买车票的时候没有用身份证吗,付某强调说身份证是在上了火车以后丢的,身份证和钱包一块没了。女列车长瞪大了眼睛问是被偷了吗?那你为什么不报案呢?付某说怕麻烦,钱不多,身份证回去补办一张也容易。女列车长说那是两回事呢!你在我们这趟车上丢了东西我们要为你负责,我把乘警叫过来,他会把这小偷找出来。付某看事态越来越向严重的方向发展,这样子迟早会暴露。付某再也不敢要什么卧铺票了,他对列车长说要回自己的座位上去,把自己的行李再仔细打开找一遍,说不定钱包被他自己夹在那件行李中没有丢,列车上也就不存在有小偷,所起请列车长千万不要惊动警察。年轻的列车长用奇怪的眼光打量这付某,心想这人有病,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她要过付某的车票,登记了他的座位号和车厢号,她说会让乘警尽快过去找他确认东西有没有丢。 付某背着挎包走了几节车厢,他既不敢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不敢返回到列车办公室,怕被乘警找到、也怕再碰到列车长。付某已成了惊弓之鸟,他再也不敢坐这趟车去广州了,而是计划着要尽快下车重新选择逃亡路线。 付某在列车车厢里面不停地走,走到了最后一节车厢时恰好火车到站了。付某下了车却不敢跟着人流出站,而是在站台上找了一个黑暗处将自己隐蔽,等到下一趟列车进站,他看也没看这趟车到底开往哪就随着拥挤的旅客上了这趟火车。上车以后付某才知道这车是由上海开往贵阳的。因为怕查票,付某提心吊胆的从一节车厢走到另一节车厢,见了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就赶紧躲进厕所。到了深夜,付某才敢找个地方坐下来打个瞌睡。 终点站贵阳他是不敢去的,下车之后没车票肯定混不出站,他看过火车运行线路图选了一个离贵阳最近的小站下了车,下车后帮着一个老年旅客两人提一只大旅行袋出站,出口处的工作人员以为他们是亲戚或熟人,只看过老年旅客的车票后就让两人一起出了站。 傅某是在列车上与这位老年旅客相识,两人都没座位站在两节车厢的接头处惺惺相惜。老年旅客是一个贩卖蔬菜的小商贩,他利用火车票价格相对便宜常年在这一带贩卖蔬菜,从一个地方买进,然后乘火车赶早到另一个地方卖出。傅某趁机与老年旅客搭腔聊天,并将在火车上买的食物让两人分享,冰从老年旅客口里探明了从下一站下车后去贵阳的路径与方式。 按照老年旅客的指点,傅某下车后立即上了一辆开往贵阳的中巴。 中巴车停于火车站广场旁边,专门等候没赶上火车或没买上车票又着急去贵阳的旅客。这种中巴的车主都是个人,带有点黑车性质,白天不敢拉客,到贵阳也不停正规汽车站,车上的旅客全都要在贵阳的一个郊区下车,那里正好有贵阳某路公交车的终点站。 这种旅行方式对傅某来说正求之不得,无需身份证买票,给钱就行,下车的地点隐蔽、去贵阳有公交车,便于选择时机入城和匿身于普通市民之中。 到了贵阳之后,傅某发现日子并不好过。走在大街上听见警车响和看到穿警服的人都心惊胆颤,在饭店吃饭和超市买东西有人多看他一眼便疑神疑鬼,他的真身份证不敢用,而假身份证也只敢在郊区使用,他每天傍晚必须回到载他来的中巴停车的地方,那天刚来的时候,傅某找了一家私人办的宾馆,住宿时只需你拿出身份证明进行登记,宾馆没有配备身份证读卡器。 这钟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再也过不下去了,虽然暂时还没有警察找上门来,但傅某身上带的现金日渐减少,挎包里的银行卡不敢用它来取钱。他原来的计划是在临出国之前取出一笔钱,可现在这里是贵阳,出国的希望太渺茫,为了生存必须做长期打算。 就这样,只需赚一口饭吃的傅某几经辗转来到了马经理的施工队。为了不暴露身份,他装起了哑巴,任何时候都不与任何人交流。付乡长日子过得艰难却相对安全,四周荒凉一片,周围的人都是农民工,在这块刚刚被开发的土地上不应当有反贪局的人找上门来。 付某生性狡猾、谨慎,又能吃苦耐劳,在离家乡一千多公里的贵阳市郊开发区藏匿了半年多,反贪局和公安局的人都暂时寻他不着,但他怎么也料不到在这里会撞见被他审讯过的犯人马元。 马元当年是被付乡长当作逃犯来审讯的,当时付乡长还感叹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嘲笑老马从一个技术干部沦落为逃犯,他小付却从一个小通讯员上升为堂堂的付乡长,坐在审判席的位置上。如今两人再次逢,三年未过,两个人又来了一次颠倒:马元现在的身份是建设工地的甲方代表,付某不仅只是工地上一个的一个可怜民工,而且还是一个正逃亡的贪官。 老马走到傅某跟前,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仔细观察,确定眼前的这位装聋作哑的民工就是爱付乡当年逃走的副乡长。付某此时也认出了老马,他低着脑袋整理工具和建筑材料,一直不敢把头抬起来。老马围着装模做样干活的付某转了几圈,猛喝一句:“付乡长大人,你为什么不在爱富乡政府办公呢?” 这个身材微胖、头戴安全帽、身穿破烂衣的人听了老马的发问微微一震,却仍然埋头将一堆乱石中的钢筋一根一根抽出来认真的进行矫直。老马更走近一步,用手指敲着他的安全帽,厉声叫:“姓付的,你跑到这凉快来了吗?你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 哪知道付某仍然不为所动,他好像根本没听到老马的怒吼,一刻也没停下手中的活。 旁边的几个人,过来对老马说,甲方代表不知道他是个哑巴吗?你声音再大他也听不到的;还有人说哑巴是个可怜人,何必对一个哑巴发这么大脾气? 不管老马使多大的力气叫唤、怎么骂他装聋作哑,这付某就是不动声色,好像是他心里压根不把老马放在眼里。 见付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老马心里面说:好哇!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我这就举报,看你等到公安局的人到了怎么装下去?一不做二不休,老马掏出笔记本和他那前几天被人送到工地的手机,照着笔记本上记录的开发区几位领导的联系方式拨打起电话。 第一个电话,铃声是一首好听的中国风流行歌曲,周董唱了一遍又一遍,老马听烦了把电话掐断;第二个电话也响了好一阵但总归后来接通了,可第二位领导领导一说话就说是很忙正开会,没等老马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把电话挂上了;第三个电话,开始还听到铃声响了,但马上就变成忙音,这第三位领导应该是故意不接电话;第四个电话,老马手头上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开发区领导的电话了,看着笔记本上记下的电话号码老马心里面打起了鼓,明摆着前三位领导嫌烦,根本就没把老马和老马将要说的事当一回事,前不久吴多多特意带老马去开发区拜见了几个相关领导,这些家伙当着吴多多的面答应的那么好,说工地上有任何事情任何困难开发区都会尽力解决,可现在连老马的电话都不接。这帮官员说假话,瞧不起人!尽管老马明知开发区的领导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眼下情况紧急,他还是犹犹豫豫地拨出第四个电话好吗。没想到第四个电话通了,里面还真传出了第四位领导的声音,等老马说过话后这位领导还竟然记起了他,让老马倍感亲切。在这位青天大老爷地通话面前,老马详详细细把他发现的贪官和贪官的来历一五一十作了汇报。他最后在电话里讲:“请领导赶快派警察过来把付某抓起来,不能让他再跑掉了。” 开发区是否真有人来抓付某,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回 大路不走偏走小路 死到临头才想回头 老马好不容易有了一位通上了话的领导,又喜又惊地在电话中一口气讲述了付某是何方人物、为何逃跑又怎样被他老马发现。 这第四位领导之所以还记得老马是因为他还记得服装厂工地的投资人是一位形象和气质都俱佳的叫做吴多多的女老板,他还记得女老板带来了一位年龄和气质都和她很不相称、很不协调的甲方代表,一个又瘦又小的老男人,当时因为心里奇怪才对老马产生了一点印象。老马打来的电话又勾起了这位领导对风姿卓越的吴多多的回忆,他希望通过老马的来电获悉一下那位漂亮女老板的近况。但老马电话里只字不提吴多多,讲的尽是关于他老家一个副乡长的故事,一个贪官逃跑的故事,这让领导听了很反胃。 还好老马说得不是开发区的哪位领导作了贪官,但凡开发区的领导一听到贪官两个字不是反感就是心惊。你凭什么说人家是贪官?你说让开发区的人去抓人就去抓人了?就算他是贪官抓不抓他也是反贪局和公安局职责范围内的事,跟他这主管的开发区建设项目进度的部门有何相干? 老马听这位领导根本没有派人来抓付某的意思,急得跳脚并发誓说:“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我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从爱富乡逃跑的贪官,请领导你马上和我们老家的反贪局联系,你就知道我说的不会错。或者,请领导把开发区公安局还有派出所的电话告诉我。” 第四位领导被老马的电话缠的太久了,语气顿时严厉起来,责骂老马是个法盲:“我们政府的执法人员哪会随随便便凭着你说的这些话就去抓人?你说他是个贪官你能拿的出他贪了多少、怎么贪的证据出来吗?我提醒你好好学一学我们国家的法律吧!你对我说这些你还差的太远了。我没时间陪你玩,如果你还要固执己见,自己找反贪局报案去吧。” 老马与第四位领导的通话就这样结束了。 老马手里捏着手机气的半天说不出话。心想这是怎嘛啦?我们国家正在大力反腐,正在通过国际刑警组织抓捕逃到海外的贪官,也在网上通缉逃散在全国各地的贪腐分子,可我眼前的一个在逃贪官,怎么就找不到人来将他绳之以法呢?更可气的是:老马看到姓付的嘴角露出了嘲弄的笑容,这家伙刚才肯定在偷听通话内容,他正在因为老马陷入窘态而洋洋自得。 老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看着装聋作哑、面露微笑的付某恨的牙痒痒的,冲他喊到:“好!你有本事就呆在这别动。我就不相信我还会拿一个贪官没办法。我也不相信我们政府会让一个犯了法的人逍遥法外。” 付某还在低头整理他从杂物中抽出来的钢筋。 旁边的人又说了,你没看到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么?欺负人家一个聋子干什么? 老马说,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你们帮我看着这人别让他跑了,他真是一个贪官啦!我们老百姓不是最恨贪官吗?我求求你们看住他,我去去马上就回来。 老马转身去找马经理,他对马经理说有急事需要马上去开发区,马经理忙问什么事?老马回答说公事,但这事与乙方完全无关。马经理笑着说不管与乙方有没有关,马大哥的事也就是我们的事。马经理工地上暂时离不开,便派了一位司机开自己的车送老马过去。 老马的车先到了开发区的行政服务区,但不知道该找什么部门反映。经人指点之后车又开到离开发区最近的反贪污贿赂局。反贪局的人一听老马是来举报贪官的,立即排专人负责接待。老马稳定情绪,把付某的事情前前后后说过一遍,最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同志们!贪官现在就在工地上,请你们立即去人把他抓起来。”反贪局的专人按照办案程序不紧不慢的进行笔录,还做了录音,然后让老马在笔录材料上签字和按手印。 老马急得都快吐血了,一再央求反贪局赶快派人去抓付某,以免付某从工地出逃。反贪局的专人对老马反映的情况高度重视,待老马签字画押之后,马上打开电脑系统上网进行检索查验,但没有检查到网络上被通缉的贪官名单中有老马说的付某。反贪局的人回头对老马说,你应该在你们当地的反贪局举报,而且要拿出事实根据,不可以凭口空说。 老马说:“难道你们也不相信我吗?你们可以找我们当地政府核实啊。这个付某确实是从爱富乡逃跑的贪官啊。他如果没问题、跑到这么远的建筑工地上来做民工做什么?” 反贪局的专人耐心为老马解释:首先,我们对举报的内容要进行核实,掌握到的线索要按规定上报,局里面根据案件的性质和情节,作出受理案件进行初查,初查只是以获取证据为重点,是秘密进行的,一般不接触被举报人。反贪局的专人说:“初查阶段不可以采用强制措施,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马上抓人呢?” 老马气得七窍生烟,大发雷霆:“好,好,就当我没说,就当我从来也没来你们反贪局举报过这个付某好吧?但我是绝不会让一个贪官逍遥法外的。”反贪局的人说,谁说让贪官逍遥法外了,我们会按照程序与你们当地的反贪局进行情报交流,到时候还用得着你,但一切都得依法办事,你要相信政府,相信人民。老马一面退出反贪局一面说:“好,我相信,我再不相信黄花菜都凉了。” 等老马赶回工地,付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但所有人都说不清楚付某去了什么地方“一个哑巴,谁也不会注意他什么时候走的。”“来工地打工的逃犯不止一个,只要不碍我们什么事,谁爱管谁管去吧。” 付某眼睁睁地在眼皮底下逃走了,老马接受不了这一事实,这怎么对得起爱富乡被截留补偿金的村民?怎么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师兄?老马决定不惜代价抓到付某,但眼下老马又没有任何力量和办法将付某抓起来,绝望之际的老马终于想到了前几天一起喝酒的肌肉男三弟,他想要借助于黑势力把付某抓到手。所谓病急乱投医,现在老马只剩下这一招了,他于是拨通了三弟的电话。 付乡长在老马转身离开之后再也按捺不下心中的惶恐,但他表面上还需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因为他装成了一个哑巴。他赶快把手中的几跟钢筋捆绑扎好,手里拿着那把老虎钳,步伐不紧不慢朝另外一处混杂了断钢筋的建筑垃圾走过去。他扒拉着乱七八糟的建筑垃圾挑出钢筋,一面观察工地上的动静,见没有人在注意他,他趁机溜出服装厂工地来到施工队原先施工的另一处工地,施工人员的临时宿舍就在这。付乡长这个时候回来正好没有其他人,他将自己的被子撕开从里面掏出来了银行卡和护照等,再换了一套干净衣裳,然后就开始了他的第二次逃亡。 付乡长心思慎密,他知道老马回来发现他跑了之后会带人来追,因此大路不走走小路,还要拣几乎没人走的小路走,周边的这些地形付乡长早已侦查好了,对于一个逃犯来说这些信息资料随时都可能用得上,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个该死的老马!付乡长后悔当年不该那天晚上跑去那个山里的乡村,后悔自己不该告诉老马自己原来就是那个又穷又瘦的通讯员,这样就不会给老马留下印象,说不定根本老马就不会认得自己。 要说后悔的事付乡长更后悔自己不该参与到截留补偿金一事中去。作为一个副乡长,贪污受贿的数额只要不是太多也就不会有太多的麻烦找上门,付某想到自己平时一贯工作努力、小心谨慎,没得罪过上司,下面人对他的意见也不是太大,说不定受贿的事一辈子也不会发。但是,截留国家给农民的土地补偿金,性质太严重了,直接抹黑了党和政府的形象、损害了人民群众的利益,与党纪国法所不容,所以副乡长才决定出逃。 只是这出逃的日子也实在不好过!付某出逃之后与家里人断了音讯,逢年过节也不敢打个电话与家里人联系,按现在的科技侦破手段,只要你联系了便会暴露位置,就会被抓,被抓之后就会被判刑,甚至可能被抄家,那么家里面由于他受贿带来的财产变化就会变回去,一夜回到解放前,这对于过惯了富裕日子的老婆和孩子来说心理上会受到极大创伤,或许从此之后就一蹶不振,一个好端端的家就会败在自己的手上,所以还不如老死不相往来,就让家里的人认为他死在外乡好了。付乡长的老婆多少也参与了几次受贿过程,但只要拿不出证据付乡长老婆是不会承认的,她更不会去主动自首。付乡长对这点也考虑好了,所以他临走时把所有的银行卡都带在了他自己身上。 银行卡里的钱也不能贸然取,否则也同样会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同样会被抓。所以副乡长有时想还不如干脆把这些银行卡都毁掉或扔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免得带着它们在身边是个累赘。但前面讲过,付乡长是个心思非常周密的人,他想过万一哪天被抓,毁了银行卡不是毁了罪证吗?那样量刑会更重,还有,如果哪一天国家反腐形势有所松动,自己带着这些银行卡去反贪局或是公安局自首,说不定国家和人民会原谅他所有的罪行,免了他的牢狱之灾也说不定。 付乡长怀揣银行卡、肩挂个挎包奔走在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上。 自从开发区的道路修通后,这条小路当地人也不走了,外地人更没几人走过。到了镇上以后,付乡长打算打出租车去贵阳市区。 小路没有大路上那般的黄尘蔽日,尽管到了黄昏,镇子上那些庞大建筑物的影像还是越来越清晰。 付乡长默默庆幸自己又躲过了一劫,却不料马达声轰鸣,几辆摩托车从他身后窜到他跟前,车上跳下几个人堵住了他往镇子里去的路,其中一人就是付某恨之入骨的老马。 老马这次叫来帮他的人是当地的一帮小混混,他们在工地上小有恶名,施工队的老板对他们是又喜又恨,恨的是地痞流氓欺行霸市干扰正常的施工招标流程,工地上的小偷小摸行为也大半是这些人所为;喜的是当工程款不好要时花点钱请这帮人出面还真能解决问题。这帮人实际上就是开发区地方上的一个黑势力,每个人都纹身刺青,工地上的普通施工人员见了他们没有一个不怕。 付某看到老马夹在这帮小混混中间,心里嘲笑政府里面肯定没人搭理他才出此下策找了黑帮过来,老马究竟出了多少钱请来了这帮混混们。付乡长原来在老家当副乡长时管的政法这一块,与爱富乡当地的黑帮势力打过交道,洞晓黑帮人员只为图财,他们才不会为了维护正义和法纪而来,老马你是找错人啦! 付某打算继续装聋作哑。老马自己首先来到副乡长面前,警告付某必须去公安局自首,否则引起的后果由付某自行负责。老马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付某装着一句也没听懂,他拨开老马要继续往前走。 肌肉男吼一声:“马大哥,不要跟他磨蹭了!”把口里嚼的槟榔吐向了副乡长。付某用手抹去一脸的槟榔渣,三弟“啪—”一个巴掌扫在付某脸上,直接把付某扫倒在地。旁边的几个混混一看大哥先动了手,都争先恐后的往付某身上拳脚交加。付某吐出口里被打落的牙齿,抱着头在地上翻滚。老马口里叫道:“别打了,别打了!三弟,打死人要偿命的。” 今天跟三弟来的这几个都是新加入组织的新人,他们要在三弟面前表现勇猛和忠诚,也正好练一练拳脚功夫,只要三弟不发话,他们不停地在付某身上施展手段。付某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要跑,这时一个混混使出了一招“凌空飞腿”,借着助跑的速度和力量,凌空一脚蹬在付某的腹部,付某惨叫一声倒地,双手乱抓、双腿乱蹬,口里喊着:“我坦白,我投降。” 三弟又啐了一口,骂道:“他妈的真没劲,一点也不好玩。你小子一直装下去老子说不定还饶了你,你他妈的太没骨气了,不哑巴了?那就别怪我了。”肌肉男说完一招黑虎掏心朝付某胸口猛击一掌,老马想怎么阻拦也来不及了,只见付某嗷叫医生,从口中吐出一口黑血之后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老马蹲下身把付某紧紧搂在怀里,一面责怪三弟几个下手太狠、毫无人性。 付某张开渐渐失去光泽的双眼,哀求老马将他送去家乡的反贪局自首。老马悲哀地摇摇头,显然来不及了,他要付某坚持住,说立即将他送往医院。付某没力气摇头,却通过撇撇嘴巴表达了不可能办到的意思,接下来对老马说起了家乡话,他用家乡话告诉老马,他怀里还有几张存折,那都是受贿来的的钱以及与县交通局邓局长、牛副局长和林科长他们几个私分的补偿金,希望老马帮他交给家乡的反贪局。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回 订立同盟各怀鬼胎 牢记嘱托另辟蹊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付某后悔没有去自首,他只是个小贪官,按量刑标准无论如何不至于被判做死刑,顶多坐几年牢而已,放出来之后还可以重新做人或找机会重新做官。他历经官场、苦熬半世,好不容易爬到了一个副乡长位置,本来还有前程,却听从了县交通局几个不法分子的引诱和蛊惑,利用职权截留了国家给农民的补偿款从而铸下大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后悔也晚了!付某挨了凌空飞腿只剩下半条命,肌肉男又对他使出一招黑虎掏心,三弟这一掌直通通打在他胸前的心脏位置,光是打这一掌还好,付某顶多需要的治疗时间长一点,可三弟打在付某心窝的这一掌贴贴上了付某的胸脯时还往前用暗劲送了一把,这样力道就透过胸膛全部传传到了付某的心脏,这一掌叫做碎心掌,挨了碎心掌的人必死无疑,但也不会马上让你一命呜呼,付某在后悔之余就还来得及向老马交代一些后事。 付某首先说的是一些忏悔话,不该见利忘义、辜负了党和人民的希望等等,说着、说着就用上了家乡话。在场的人只有老马一个人与付某是同一个县的老乡,他说家乡话只有老马能够听懂,并且付某此时已是元气大伤,说话有气无力,老马只有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巴才能听到他的说话声。付某说他衬衣里面还有几张银行卡,里面的钱都是受贿和贪污来的,付某希望老马能把这些钱交还给老百姓,他委托老马将银行卡亲手交到家乡反贪局的人手中。 老马紧紧地抱住副乡长的头,并低下自己的头以便听清楚付某声音越来越小的话语,听完副乡长最后几句对他的临终托付,老马泪流满面却又不敢当着几个混混的面向付某表示什么,因此也就用家乡话说了句保证办到。付某挣扎着听完老马这句话之后脑袋一歪,眼睛一闭,悲惨地死在了老马的怀中。 老马大声呼唤“付乡长,我的好兄弟,付乡长啊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不管老马如何叫唤,付乡长已经魂归西天,客死他乡。老马脑袋一阵晕眩,人险些栽倒他眼前闪过从做通讯员的小付、到小黑屋里审讯老马的付乡长,再到在自己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逃亡贪官,一条生命就这样走到终结了。 老马退休之后看到过和亲身参与过两个贪官的结局,一个是害过他的林局长、一个是审过他的付乡长;林局长削发为僧脱离红尘是个不坏的选择,付乡长不该在老马眼前命丧黄泉。 老马悲从情中起、痛从心底生,抱着付乡长的尸体嚎啕大哭。 副乡长这一死除了老马心惊悲伤,三弟和几个小混混也害怕起来,毕竟一条人命在他们手上没了。老马这一哭,哭得三弟他们几个更是摸不着头脑,三弟说:“真他妈没劲!马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来的路上你不是说受过他的气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如今弟兄们替你报了仇,你不高兴反而像死了亲生父母一样伤心起来,什么意思?早知道你们两个是一路的我和弟兄们绝不会管你这烂的事。” “是啊,是啊。”几个喽罗附和着:“我们都是为了你才出手的,现在你说怎么办?” 喽罗们的话对老马猛击了一掌,把老马从悲悲戚戚的状态中拉回到现实:打死人了!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付某确实是被老马叫来的人打死的!老马实际上是幕后教唆犯,那就是这一杀人案件的主犯。老马一身冷汗直冒,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有自己参加的杀人场面!对老马来说,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在电影、电视或小说故事里面会出现。老马心中的悲伤也吓没了、眼泪也吓干了,说话也含混不清了,他似乎在哀求三弟:“这,这付乡长真的死了吗?还能救得活吗?你们快想想怎么办吧。” “太没劲啦!不想让他死你就不该叫我们这帮兄弟来。现在还能怎么办?就地把他埋了。他是个逃犯不是?那只要我们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他死没死、死在哪。”肌肉男一付见过世面的样子,至少嘴上装得满不在乎。“不过,”三弟话音一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说的他妈的太对了。马大哥,今天的这事是由你而起的,小弟们几个为了给你出口气,用的力气是有点过,我们兄弟几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马大哥怎么说也得犒劳犒劳兄弟们。否则的话,我就不敢保证兄弟们会不会说漏了嘴把你捅了出去。马大哥,杀人偿命啊。还有一句话说得更带劲,叫做留得青山在不缺没柴烧。马大哥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哈?” 老马听了三弟的话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妈呀!自己一不小心怎么就成杀人犯了?老马寻思我没杀人啊!我也没动手,我一直都在极力制止这帮家伙行凶。但口说无凭,这帮家伙到时候肯定会诬赖他老马动了手,还会说当时是按照老马的意思把付乡长往死里打的。可老马毕竟也是创过世面的人,论年纪也比眼前这帮愣头青大一大把,他心里明白只要把付乡长留来的下银行卡如数交给了反贪局,反贪局的人就能分析出来老马不可能是杀害付乡长的凶手,哪有一个被害人会在临死前把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杀害自己的凶手的?向反贪局汇报了付乡长的情况,替付乡长退还受贿的款项还应当是立了一功,那么,即使老马在付乡长遇害这件事上逃不了干系,有了这立功表现就能指望减免刑罚。只是眼下,老马还得考虑怎样才能将付乡长藏在衣服里面的银行卡安全的转移到自己手中。 老马说:“三弟说得是,我们得赶快将这家伙就地埋了。别的该怎么做请兄弟们放心,我马某不是个小气之人。我可以在这里跟大家说清楚:我以后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吃饭和零用之外,我全部贡献出来给兄弟们喝点小酒。请三弟监督,马某说到做到。” 三弟和几个小混混确实如付乡长所想:他们仅为钱财而来。把付乡长打死之后,几个人把付乡长的包里面翻成了外面也没找出多少钱,还把付乡长身上的所有口袋翻了一遍,加起来才找到付乡长为一路逃亡所准备的几百块钱。 “真没劲!这家伙肯定把钱放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了。”三弟他们几个自认晦气。埋葬尸体的事他们不愿意干,只是其中一个混混骑了摩托车回去带来了一把铁锹扔给了老马。 三弟他们要亲眼看到付乡长被埋入地下才会离开。 在几双眼睛监督之下,老马如何将付乡长藏在身上的银行卡不被发现弄到手中?老马“哇——”又放声大哭,这次哭的内容更加具体:“付乡长啊付乡长,你是我的老乡,我看着你长大、看到你当官、看到你断气离开人间。付乡长啊,我把你的肉身埋在此地不能让人发现,但是我要让你的灵魂返回到自己的家乡,付乡长,你安息吧。” 几个小混混被老马的哭诉逗得哈哈大笑,说老马是猫哭老鼠假慈悲,三弟骂骂咧咧地问老马“有水平,好听,真带劲!什么意思啊?” 老马抹去一把眼泪,看上去像是强忍住心中的悲痛,他解释道:人死了是有魂魄的,死人下葬后他的魂魄就会离开。按照家乡的说法,魂魄离体时如果尸体上的衣服带扣或拉链、或带绳结死扣,都会解不开,魂魄就会被封在尸体里面超度不了。老马说:“看在老乡的份上,让我按照我们家乡的习惯把付乡长身上的扣子、绳子和皮带统统取下来,让他早日超生。” 老马一面说一面伸手去解付某的皮带。他顺着付某的腰间一摸,果真隔着衣服摸到了叠在一起的三张硬卡片,这应该就是付乡长说的银行卡,每张都很薄,这三张卡像是用一根了橡皮筋捆扎,从衣服外面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几小混混打死也想不到付乡长会随身带着银行卡,而且银行卡没放在口袋里和挎包里,而是扔进了衬衣领口,银行卡下落到腰间被紧勒在腰间的皮带挡住。付乡长骨头细肥肉多,他那松松垮垮的腰间肥肉几乎可以把几张银行卡折叠进去。刚才三弟他们对付乡长动武对准的都是胸口、脑袋等要害部位,银行卡在付某的腰间安全得很啥事没有,这样才最终落到了老马的手中。 老马用铁锹挖好了坑,将付乡长的尸体和装有证件的那只挎包放入坑中,再用铁锹往坑里洒土,等到土填到与地面平齐,三弟几个弄来了几把杂草堆在坑的上面,然后几个人围在那发誓永远不提今天发生的事,无论是谁,谁如果泄露了秘密就让他得到与付某同样的下场。 一切料理停当之后,三弟他们把老马载到镇上,找了家酒店喝酒压惊,从付某身上和挎包中搜出来的几百元钱,老马分文没要,吃饭喝酒的钱也由老马买单。 老马自己什么也没吃,只是看着三弟和他的几个小兄弟像没事一样的呼啦吃喝。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们手中终结了,在他们看来,杀死了一个付某就如同踩死了一只蚂蚁。和这些人一起吃饭喝酒,还与他们订立了攻守同盟,想到此,老马后脊梁上一阵阵发冷。 老马回到工地之后再也没有心思检查工程质量和审核工程资料,白天他魂不守舍的四处乱转,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老马和以前一样在工地上巡查。而一到晚上老马尽做噩梦,梦到公安民警给他上手铐戴脚链,也梦见一身血污的付乡长拿着绳索来套他的脖子、索他的性命。老马想过自己去自首,他相信公安局的人迟早会找上门来,但是三弟或三弟手下的混混每天不定时地来到服装厂工地上,来查看老马的动静,吓得马不敢出门,因为这是三弟他们在警告老马:只要他有自首的迹象,老马会比付某死得更惨。 老马这几天过的度日如年,工作没法做、走又走不了。就在他准备孤注一掷跑去自首时,救星到了:吴老二忙完了家里的农活回到工地来上班了。吴老二回到工地让老马喜出望外,吴老二回来不仅能够把老马现在做的工地上的一摊子事情接下来,更重要的是老马能够向吴多多要求将他调去浔江工作,老马会对吴多多说这些天身体出了状况,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外生活也不方便,承蒙吴总这么看得起那么随便在浔江给安排个工作岗位就可以了。不安排也行,反正老马回浔江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将付乡长交给他的银行卡交给老家当地的反贪局,这一方面完成了付乡长的临终所托,一方面又能说明自己与杀害付乡长的凶手不是一伙的,可以减轻罪名。而且老马由于工作原因调去浔江市,三弟他们也不至于产生怀疑,他们几个没有理由阻拦老马的正常工作调动。 老马又一次感谢上天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关照他。事不宜迟,老马在吴老二回来的当天便打电话给吴多多申请工作调动,而吴多多没料到老马会这么快提出调他回浔江市,浔江市的专卖店里不好安排他的工作,吴多多只是在电话里说与几位店长商量过后再定。 然而,老马这一次的好运气到头了,还没等到吴多多的回复,公安局的人真的拿着手铐来找老马了。 原来,三弟那天带的几个手下都是刚入套的,在社会上一个人无法无天惯了,除了隔三差五被当地公安局抓进去接受教育,还从未受过其他约束。其中一个混混,前几天又到外面去吃独食,结果犯事被抓了,这家伙为了享受坦白从宽的政策和通过立功受奖来减轻他的罪行,把那天几个人一起打死付乡长的事情全盘端出来,除了供出三弟和他的几个兄弟之外,也把老马供出来了。在所管辖的地盘上发生了凶杀大案,当地公安局立即成立了专案组,紧急出动民警拘捕涉案人员,老马名列凶杀大案嫌疑犯之一,当然插翅难逃。 老马属于我们国家解放后生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饿肚子的年代、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理想闪光的日子、还有后来的计划生育、工厂倒闭、打工谋生等等,老马都扛过来了,他自以为大半辈子过的桥比别人走的路多、吃的盐比别人吃的米多,大风大浪里劈波斩浪、奋勇向前,自信人生道路上再没有什么能将他难得倒、压得垮,老马做梦也没想到过会有穿公安制服的人来专程逮他,所以还没等干警们来到跟前,老马自己就先瘫痪到了地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回 新进人不论年已高 老室长哪管有前科 尽管老马已经吓倒在地像一滩乱泥,几个魁梧强壮的干警还是如临大敌七手八脚的按住老马,将他的双手反在背上了手铐,然后两个比老马至少高出一个脑袋的警察一边一个抓着老马的胳膊,拎小鸡似的把他扔进了警车,警车呜呜作响,风驰电挚地驶离了建设工地,留下一团急速旋转的黄尘。 还在车上,老马挣扎着抬起头对干警们说他有罪,他说知道警察为什么抓他,他要彻底坦白。干警们没一个理他,其中的一个还嫌他说得多了,瞪他一眼喝道:不准说话,我们只管抓人,你要坦白等进去了再说。老马听了这一说,心底发出一声哀鸣:完了,自首的机会再也没有了,铁打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刑事犯罪分子!恐惧和悔恨交织到一起,老马在车里一路摇头,欲哭无泪。 进了派出所,警察们将老马扭送到审讯室,关上门他们又去执行其他的抓捕任务。 老马的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原来审讯室中空无一人,抓住这时候他正好把头脑冷静一下,从思绪上理一理打死付某的前后经过、如何与黑道上的几个小混混建立攻守同盟、进行怎样的了思想斗争等等,必须老老实实的交代。老马最后想到已经计划好了今天会去公安局自首的,但警察这么早的到来让他失去了最后的自首机会。 事已至此老马也只有面对现实,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都已经被抓入公安局了,还能躲哪去?无论结果如何,最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老马他上过学、造过反、当过工人、农忙的时候干过农活、参加过工厂里的民兵也参加过军训,这一辈子下来就剩下没蹲过监狱了,他的一生快走到头,补上这点经历也不错!老马在心里面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自己,打定竹筒倒豆子,把犯罪事实和经过彻底交代,任关任杀一切任由法庭判决。 老马在警车上的复杂心情慢慢变得简单和单纯了,他盼望着有人过来将他审讯。过了半个多小时,审讯室的门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人进来,老马坐也不敢坐、走也不敢走,站在那里低头认罪般没人理睬。老马当然不知道,审讯室里装了多个监控探头,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全程监控。老马又站了十多分钟,心里想着派出所的警察们会不会忘记了审讯室还有一个刚刚被抓进来的新犯人? 就在老马摸不着头脑之际,审讯室的门咣当一声大开,进来一个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年青人,如果不是他穿一身警服,他应该尊称老马为师傅。刚分配到工厂实习的大学生就这模样,那个时候,马元在工厂干技术活,厂子里面经常会安排大学生到他名下实习,在他手下做他一年左右的徒弟。马元当年比当时毕业的大学生年龄上并不大多少,但他有一手过硬的钳工技术活,新进工厂的大学生都慕名争着拜他为师,在他名下学习和积累实践知识。 马元现在可是身在派出所、身为嫌疑犯,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会对他采取什么行动。 年轻警察先领着他去照相。老马被年轻警察领着到了拍照的地方,前后左右、正面侧面啪啪啪拍了好几张,接着量身高,然后又有人过来采指纹和扎针留血样。一套程序过后,年轻警察把他带回了审讯室。这时,审讯室里多了另外一个年级稍大一些的警察,两个警察问了老马的姓名、年龄、籍贯、职业等基本情况做了笔录,老马看过之后在上面签了名、按上手印。两警察拿走笔录,留下一个快餐和一瓶矿泉水又关门走了。然后整整一个下午和晚上再没有人进来找过老马。 老马没有心思吃饭,后来看到天色渐暗,肚子咕咕叫了,才打开灯将盒饭一点不剩全部吃进肚子,矿泉水他只敢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审讯室里没有撒尿的地方。说来也怪,不知道是由于过度紧张还是老马适应环境的能力超强,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老马没有出现过尿急。 这一夜老马无法入睡。前些天做的噩梦兑了现,余生注定了与牢狱之灾密不可分。他想到老伴、儿子、儿媳还有孙子等亲人更加不会管他,还有原来的一帮朋友和同事、以及黄金江岸的那些要好的邻居们也不会搭理他,胡莹呢?她在哪?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如果有胡莹在身边还会发生如此的血光之灾吗?杀人了!被杀人的银行卡被老马收藏了起来,什么时候把它们交出去呢?副乡长临死的时候嘱咐老马必须交给老家那边的反贪局,现在还能帮副乡长实现得了这个愿望吗?想着、想着,外面的天蒙蒙亮了,只要老马坚持不住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这时,审讯室的门就会打开有警察走进来,他们检查他的手铐脚镣,并向老马宣读法律条文和纪律。 这样折腾几次,天大亮了。老马一夜没合眼,昨天刚整理好的一些思绪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面变得一片空白。审讯室里的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参与审讯老马的干警有三个,两个年纪大一些的一个高个子一个矮胖子,戴眼镜的年轻警察坐在桌子一旁做记录。老马交代完全部犯罪基本事实之后,昨天抓他的几个身材强壮的公安人员从外面走进来给老马重新戴上手铐脚镣,把他押上警车到了开发区的那条小路上,让老马指认杀人现场和埋尸地点。 警车去过现场之后没有回派出所,而是直接把老马拉到了贵阳市的某看守所。 进入看守所,法警和狱警结交完毕,公安干警离开了。看守所里的人拿了一张单子让老马签了,预示了老马要在这看守所一直待到法院的判决结果下来的那天。而在正式进入看守所的监房之前,看守所的管教人员让老马在一间屋子脱光了身上的所有衣物进行全身检查,脱光衣服的老马被要求蹦跳了几下,还得扒开肛门看看里面有没有违禁品。违禁品包含金属纽扣、拉链以及皮鞋等等。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免费体检,留指纹、登记等程序,然后就是剃光头和冲冷水澡。所有流程走完之后,管教人员发给老马一只箱子,把他领到一间号子前,开了门老马往里一推。 老马走进编号为7号的号子时,正值下午的放风时间,这间号子里的人大多出去放风或上厕所解大便去了,留在房间里的人此时也处在自由态,有的歪着身子躺着,有的在小塑料凳上坐着,还有的在宿舍里面散散步、做做活动。所有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没有闲着,他个子较矮但比较敦实,属于那种下盘较稳、臂力较大的农村人,只见他把房间角落里的两只木桶一只一只地提到防风间的厕所倒去里面的东西,并将木桶清洗干净再放回到原处。他提着没有盖的木桶从老马面前走过老马不用看就判断出木桶内装得都是小便,老马好久没闻到过这种原生态尿液经过发酵后的味道了,他用手将鼻孔捂得紧紧的。矮个子农村人狠狠瞪了老马一眼,当他再次提着通经过老马面前,他将木桶朝老马面前一放,大声命令老马:“新来的,倒尿去。” 老马微笑着看了矮个子一眼,手短脚短做事还挺麻利,应当是个干粗活的农民兄弟,于是非常和蔼的对他说:“兄弟我刚到,自己的事都还没来得及打理,床铺还没安排,衣服都还没有换呢。” 号子里里外外的人都穿了一件橙红色的马甲,马甲上面印有看守字样和编号,这应该是政府发给大家穿的,老马判断刚才发给他的纸箱中应该有他一件。他打开箱子,里面除了马甲之外还有毛巾、牙刷牙膏、杯子、香皂和被子等生活用品,这些都是政府免费发的,老马感动不已:一个罪人、一个给社会抹黑添乱的人,政府不仅没把你打翻在地、打入另册,还出钱让你继续生活、活的有尊严。对于人民的敌人老马是从来不讲仁慈的,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犯罪,人民的敌人你不消灭他、他就要消灭你。可现在的老马已经变成了原来那个老马的敌人了,按照老马以前的逻辑,现在的老马应当从上被原来的老马所消灭。一踏进号子门,老马就把自己归为了与人民对立的阶级敌人照此推理号子里的人就应该是老马的阶级弟兄,尽管大家都属于人民的敌人。 一进监房就想认兄弟,这只是老马的一厢情愿而已,号子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把他人当成弟兄,他们只不过是各负有罪责在身、暂时被集聚到一块的社会渣滓,身份都是嫌疑犯,绝大多数都将被判刑然后送去监狱坐牢和改造。将来改造好了的如同渣滓浮出了水面,洗净了原罪、漂白了身份,也会有为数不少的刑满释放之后又重复走上这条老路。7号号子里的小疤子就是其中一员。 小疤子做过好长一段时间的车匪路霸,断断续续坐了十来年的牢。最近刚出来不久就参与了团伙诈骗,这次受他们骗的人有好几百,受骗的金额由好几十万,案情复杂、牵涉到的人很广,案情调查和审理阶段较长,疤子和他的同伙都关在了看守所等待最终的判决结果。小疤子小时候也是被劳教过的,他进入看守所和监狱如同吃家常便饭,是公安局和法院的老顾客。这种人在社会上被人鄙视,但在监狱和看守所里面却受到被羁押人员的崇拜。7号监房大家公推并经过看守所领导同意的室长就是小疤子。嫌疑犯选他是因为小疤子在犯罪界小有名气,他本身就是一个小头目,是黑社会头目大疤子手下的一个得力干将,号子里有的嫌疑犯就曾做过他的下属;看守所同意的理由是因为小疤子几进几出对看守所里的纪律和办事流程了如指掌,利用他来教育新进人员再好不过。 小疤子当过好几轮室长。小疤子在社会上是个人见人恨的黑帮小头目,但在监狱里或看守所里还是个蛮称职的小室长,牢房中或是监房里的犯人或嫌疑犯都会被他管得服服帖帖的,小疤子所在牢房里的卫生和秩序,与其他牢房相比好得多,监管人员的满意度较高,这也是小疤子常常得到减刑的主要原因。凭小疤子的“威望”和“管理经验”管理7号监房的所有嫌疑犯绰绰有余,这里的所有嫌疑犯也都对他毕恭毕敬,有令必行。所以,小疤子在等待判决之前的日子里一点也不着急,过的悠哉游哉。 7号监房的放风时间是每天下午的十点到十点半,放风间里面配备了正式厕所,所以7号监房里十来个住客也在这个时间里轮流解大便。到了四点半,7号监房里的人必须全部离开,十点半轮到8号监房里的人放风和解大便。 小疤子今天拉起了肚子。昨天晚餐的鲜羊肉火锅味道好、油水重,小疤子吃的肚皮滚圆,可能也把肚子吃坏了,肚子里面咕咕叫了一个晚上,小疤子今天的早餐没敢吃,好不容易熬到上午十点钟,他第一个闯进了厕所,然后一直守在放风间不出来,他充分利用有效时间,卡在十点半来临之前又进厕所拉了一次。 小疤子不在,监房里就没有人做主。矮个子农村人对老马敢喝、敢骂,但却不敢动手,这是小疤子定下的规矩: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对谁都不准动粗。等到小疤子回来,他一眼发现了新进的老马,还没等小疤子开口问话,矮个子跑到小疤子面前告状,说了老马不下于十多条的劣迹劣行。矮个子目前排名老末,监房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上司”,而他矮个子则是所有人的勤务兵,承包了倒尿桶、扫房间等杂事。有了新人进来,矮个子的排名有可能被提前的机会来了,但他担心室长会对新进之人产生什么好感,所以先发制人在小疤子面前把老马贬得一无是处。小疤子是何等聪明之人!他见识的多呢,他才不会一听矮个子的话就脾气大发,那样显得自己多没水平啊?即使矮个子不说什么,小疤子也会决定对新来的人员给他一个下马威! 现在大家都等着小疤子发话,小疤子想尽量表现的矜持一点、表现得大公无私一点,但无奈肚子里面又闹得天翻地覆。晚上没有放风时间,肚子这样的表现小疤子想要熬住整整一个晚上不拉大便那是不可能的,小疤子不得不提前发布晚饭后的指令,这条指令公私兼顾、同时也是老马接收到的第一条室长正式命令。 欲知小疤子的命令内容,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回 生性仁慈不畏强权 身入狼窝放平心态 小疤子忍住肚子里的剧烈疼痛,一跃登上用来睡觉的平台,提前发布晚饭后的指令:“今天晚上的学习取消。矮个子和这新来的老头值双班,其余的人不等熄灯哨响全部给老子爬到被窝里蒙着头睡觉。没有我的命令,不管听到什么动静谁也不准起身和说话。都听好了没有?” 除了矮个子和老马之外,监房里所有人一声吆喝纷纷响应。矮个子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惹怒了这位一向公平公正的室长,新人都已到位了,为什么室长还要安排他值双岗?老马搞不清楚什么叫双岗,但当然也明白作为刚进来的人肯定没什好事会轮到自己头上。 所谓值双班,就是每晚的上床铃声响过之后,每间监房里面必须有一个人不能睡觉,从十点开始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起床,整个监房不能熄灯,这个值班的人要站在监房里的一个角落看着大家一个一个入睡。这是看守所为了防止有人自残自杀而采取的措施,为了节省人力成本和调动在押犯的积极性,看守所把这项工作交由犯人执行,让犯人之间进行互相监督。按规定,监督睡觉值班的人只需值两个小时,两小时一换不会让人感到负担太重,不会影响到值班人员的休息,这样一个晚上需要有四人值班。但今天小疤子只安排矮个子和老马两人值班,这样每人得值四小时,这个就叫做双班。 小疤子之所以要这样安排还是因为他的肚子问题。小疤子怕晚上肚子一疼会引起拉稀,把大便忍到明天上午10点去厕所解决那是忍不住的,全部拉在裤裆里也是不可能的,只有拉在矮个子刚刚洗干净的两只木桶中。按规定,大便是不能拉到尿痛里面的,特殊情况当然可以例外。但小疤子担任室长必须以身作则,并且他也是个极爱面子的人,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违反规定?在尿痛里拉稀大便,声响与男人射尿到桶里发出的声音差不多,但两者的气味相差太大,所以小疤子命令同一个房间的人全都把头蒙在被子里睡。这样,就只有晚上值班的人才能看到小疤子把大便拉到尿痛中。把值班人员安排得少一个就少一个人看到这种尴尬场面,少一半就少一半的人知晓,如果仅仅安排一个人值班当然最好,但难以实现,老头刚进来很多规矩他还不懂,贸然让他一个人担当如此重任小疤子放心不下;而对于矮个子来讲,小疤子已经答应过他只要监房里有人进来,矮个子自动升级。小疤子清楚这小子对今晚的安排肯定不满,虽然嘴上他不敢说什么,矮个子心里头肯定不服。小疤子作为一个领导,有必要安慰他几句:“小锉子,你站好最后一班岗,从明天开始,老末这顶帽子就不是你的了。” 矮个子直腰立正:“请室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小疤子赞许的点点头:“嗯,不错!那个新来的老头就睡你隔壁吧,我把他交给你了,你给我好好管教他。按老规矩,明天开始让他走新人到岗流程。” 矮个子露出会心的笑容,朝老马面前走过去。 矮个子指挥老马把毛巾、杯子和吃饭的碗放到统一的地方,然后拿了老马的被子往角落里面一扔,告诉老马这是他晚上睡觉的地方。。 老马把被子放下来,被子距离木桶近在迟尺。老马皱着眉头说:“尿桶离得太近,我闻不得那味道,过敏。” 矮个子说:“哦嗬?你说啥子?还把自己当成公务员吧?你还指望谁来伺候你是不是?你闻不得那味道?难道就该我们闻得?你有没有听到室长的话?老子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从现在起你要叫老子师傅,老子教你所有的规矩,你要是没学好,老子会打断你的狗腿。” 老马好汉不吃眼前亏:“师傅!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闻着那味道晚上睡不着觉。” “格老子的,你没听到室长说的话?今晚我们两个值班。我值上半夜、你值下半夜,上半夜你还得学一学老子是咋个值班的样子,第一天进来你就要睡个好觉?睡你个锤子!” 老马从进入房间之后本能的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也可能是接连几个晚上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他的意识短时间出现了模糊,他亲切地感到好像又回到了几十年前他初到沿海打工,为了节省租金,他们同一个工厂的十几个同事公租一间屋子。潜意识中,老马把这一屋子的囚犯当做了他的同事,而把矮个子真的当成了他师傅。他好意对矮个子说“师傅,我以前值过班,用不着学的。” “啪——”的一记耳光,响亮的声音把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大伙都停下来看着小疤子。 矮个子壮着胆子大骂老马,同时也为了掩饰自己违反了监房规定的过错:“你懂个锤子!啊?室长命令我好心来教你,你这个龟孙子根本不把我们的室长放眼里,我来替室长好好教训教训你。” 这一个耳光把老马打醒了。他捂着脸看着矮个子,眼睛里饱含屈辱的泪水。老马虽然心地善良从不招惹是非生非,他受林局长等人的欺负也只会忍气吞声,但他长大了之后还从来没挨过别人的打,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老马竟然会被一个论年龄不到老马的一半、而且是个农村人的耳光!天理不容啊!老马从上世纪活到这个新世纪,活的就是一张面皮,老马岂能忍受如此的奇耻大辱?老马使劲抹了一把泪水眼睛就变红了,红的像参加角斗的公牛,他身体敏捷得不像六十多岁的老头却像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越过好几个挡在前面的人一下就跳到了那只尿桶面前,只见老马单手握住尿桶一角在空中抡了一个大圈后脱手飞向矮个子。矮个子反应快,加上他身体高度的优势,稍一低头,尿桶从矮个子头顶飞过,“砰—”的一声尿桶碰在墙上碰散了架。 这一来七号号子就像被一只被捅了的马蜂窝,里面的人齐声怪叫,没等小疤子发话,所有嫌疑犯自地发分成两拨,一拨人死死按住老马,另一拨人拉住像发怒了的公鸡似的矮个子。 由于号子里动静太大,惊动了外面的监管人员,他朝这边喊话:“7号,干什么呢?”。一位年龄看上去比老马还大的在押犯接嘴:“报告—,没干什么?有人摔倒了,没事了!”这位是7号号子里名列小疤子之后的老二。 老大也就是室长,他气的脸都发黄了,他先走到矮个子跟前骂他:“谁让你他妈的动手的?你没见这老东西要跟你拼命?混账,罚款五十。” 内部罚款也是小疤子定的规矩,小疤子归根到底只是一个无赖,他的所谓管理都要以攫取个人利益为前提。 小疤子再走到老马跟前让人松开手。老马爬起身站起来了,毫无惧色地迎着小疤子的目光。 小疤子狞笑一声,狠狠地对老马说:“你这个老东西竟敢摔坏了尿桶,该当何罪?” 老马现在知道了这个额头上又一块闪闪发亮小疤子的年轻人是号子里的室长,老马以往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从不为难领导的,老马说:“摔坏的东西我负责修好,我这么大年纪挨他的打,这种没大没小的畜生你是怎么教出来的?” “他妈的,质问起我来了?你不想活了?” “我活了一大把年纪,我这张老脸还要,谁惹了我,我就和谁拼命,反正我已经是活够了,谁不让我好过,我也就不让谁过,我这个年纪和谁一起去死我不吃亏。” 老马的这番话让监房里所有的人听了都心中发毛,特别是像矮个子那样的年轻人不由得细想:是啊,他老了不想活了、想拉个垫背的,我们可不能上他的当,以后还是不要惹了这个老家伙。 小疤子见得多,他听了老妈的话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他必须时刻维护好他的权威:“好!老东西你还挺有个性。只要你把尿桶修好了,我可以不罚你的款。但是,号子里的纪律所有人都必须执行,你年纪再大也不能例外,所有新来人的程序你都必须走一遍,否则的话,你就是找死老子也让你不得好死!懂不懂?” 老马把头一昂:“哼!我老马这么些年不是白活的。只要有人经历过,老马我都不在话下,有什么招数尽管拿出来!” 小疤子:“好,我告诉你这个老东西!除了看守所的纪律和规定之外,还有四四一十六条七号房自定规矩,新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尝一尝。” 老马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吓不到我!你们这里难道还有比白公馆和渣滓洞更残酷的刑罚?” 小疤子没看过《红岩》这本书,但看过《烈火中永生》的电影,一听老马把白公馆和渣滓洞联系起来不禁哈哈大笑:“你这个老东西!岂敢把我们的看守所和国民党的监狱相比较,反动透顶!把你这话报告上去你就得他妈的要加刑。”小疤子用手掌敲了敲老马的胸脯,嘿嘿笑道:“我们这个四四一十六条,条条都是为了配合政府对犯人的改造制定出来的,是为了让你们这些新进来的一个个低头认罪、要老老实实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你他妈的不要把自己当做许云峰、华子良,我们也不是猫头鹰和徐鹏飞。明天第一关:照镜子,照一照镜子,好好看清楚你的身份。” 七号房里其他人跟着起哄:“哈哈,照镜子,对对对,这老头是要先照镜子,知道一下自己有半斤还是八两。” 看来这帮家伙都照过镜子。别看老马还不清楚这镜子怎么个照法,但光听这名字判断出它对身体不至于造成伤害,照就照,谁怕谁? 小疤子逼问:“那今晚的值班你要是没做好怎么办?” “明天罚我一个人值到天亮。” “不!”小疤子的无赖嘴脸又流露出来了“再罚你值班还有什么必要,直接罚款一百块。” 小疤子在看守所里面有着用不完的钱,这些钱都是他利用职权罚别人的款得来的,这里面就包括了昨晚吃火锅钱的钱,火锅的油水实在是他妈的太多了,小疤子肚子疼得又皱起了眉头。他叫道:“该打饭、吃饭了,老子今晚这顿省了,吃完饭一律给我睡觉。” 看守所下午五点晚餐。七号仓的房门开锁之后,小疤子躺在床上不动,只有老二一个人一手提一只铁皮桶走出去,不多久提回来了一桶饭和一桶菜。饭是早稻米做的,饭粒有些发黄,满满的一桶,吃不够还可以要求再加,只是时间限制在半小时之内;菜连汤带水的也是一桶,大白菜,上面飘着几块肥肉,薄薄的、应该煮过n次了,渗人的脂肪雪白,却不见一个油花。 老马学大家的样子手里端着一个崭新的、他起初认为是用来洗脸的一只塑料盆坐在一只塑料凳子上,等着老二给大家分餐。监房里总共十二个人,可老二只将饭菜分了十份。监房里的老大、通常是室长和室长助理也就是老二另外吃“外卖”,这是室长和室长助理管理有方可以享受的特权。“外卖”通常也是看守所食堂做的、但也有从外面买进来的,由监管人员帮着拿进来,价钱至少是市场价的两倍,室长和室长助理用来买“外卖”的钱,都是他们各显神通弄到手的。 今天晚餐七号仓只有老二一个人吃着“外卖”,两份麦当劳他一人不敢独享,他不时给小疤子送去鸡腿和炸薯条但都被小疤子挡了回来。小疤子吩咐给矮个子吃点从外面买进来的食物,今天的餐费是由他贡献的。 矮个子被罚款的钱还要等到有人探监时才能让人打到小疤子的卡上,他没想到室长提前奖励,他受宠若惊的拿了根炸鸡腿在众人面前炫耀,吃一口便讲一句室长的好话,把小疤子听得肚子的疼痛都减下去了许多。小疤子躺着宣布趁着一面吃饭一面开始晚点名,并让老二监督大家:吃过饭后立即上床休息,又亲自安排矮个子值上半夜的班。 上半夜的班比下半夜的班更好值,晚上十二点值班结束照样可以睡个好觉。矮个子受到关照,又回报了小疤子一箩筐的好话。 晚饭的品种和质量对老马而言并不太差,老马年青的时候参加过修公路,那时候的伙食比眼下这顿饭才好不了多少,老马记得吃饭时必须打开一瓶自己买的辣椒酱才能把饭吃完。 晚点名之后老马抓紧时间睡觉,可越想早点睡着偏偏越是睡不着。老马蒙着头,身子在被子里转过来转过去折腾好长时间才进入睡眠,但没过多久,老马觉得有人敲打他的头,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回 不同阶层尴尬相处 身陷监牢回忆甜蜜 老马迷迷糊糊掀开被子恰好与矮个子脸对脸地两人相互瞧了个正着,矮个子的眉毛又浓又短,中间并不连续,两把眉毛排成四个破折号,监房里的灯光覆盖了他的脸上像蒙了一层白绒绒的面膜,圆嘟嘟的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矮个子脸上的的胡子主要集中在腮两边,也不是连续的,像用过的两把毛刷,左一把、右一把;眼神无光能透出凶狠。这样一个社会上的底层人物进了牢房、论资历和经济实力被室长小疤子排在老末,到了牢里面还属于底层,只有像他一样没经济实力的新人进来,矮个子才有希望阶层提升。老马刚进来的时候小坝子不知他的底细,后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老马有所表示或暗示。按惯例,一个家中有经济实力的新人进来,知趣的话早就该给室长敬根香烟,或是承若等到家中来人探望时给室长送份厚礼,小疤子估摸老马这么大岁数的人应该不止一次进来过,应当见过世面懂得规矩的,但老马始终拿不出什么来孝敬他,小疤子根据经验判断老马只是个被家人遗弃的老头,在他身上捞不到油水,那就宣布矮个子升一级,老末这个位置就留给了老马。 矮个子一摘掉老末的帽子就有了一种翻身得解放的感觉,他要忙着报仇雪恨,像社会上的所有底层人士一样,监房里的底层犯人也只会欺负和他同一个层次或是比他更低一个层次的人,犯上不敢、也没犯上的本事,只有和自己同处一层或更低一层的人活得比自己更难受才能让他们得到心理上的满足。 矮个子就是这种人,如果是其他人叫他一声师傅,他会觉得很光彩,比他低一级的人也这么叫,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还会觉得由于这叫唤把他拉停在卑微的阶层;如果是别人跟他开个玩笑,矮个子会受宠若惊,换了老马说矮个子不禁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他对着老马的笑脸送去了一记耳光光,从而体会一下翻身作主人的感觉。然而,他错了,他不知道老马历史上没受到过这种欺人太甚的侮辱、更没料到老马会跟他拼老命,老马以命相搏矮个子就气馁了,刚刚翻身解放、在这个监房里还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就要英勇牺牲,矮个子才不干这赔本的买卖。 老马不管身处何处都不想惹事生非,遇事情也都是大事能化小的就化小、能化没的就化没,倒霉的时候更加要夹着尾巴做人、忍气吞声做事。老马当然也是社会底层之人,但是他把自己看得比农村人高一层,即使面对关在同一间牢房里面的农村人老马有一种优越感,这是从他进国营工厂之时就形成了的一种根深蒂固的概念。老马年轻的时候,如果遇见他的领导、漂亮的女人、大城市来的人取笑他几句,对他动手动脚,老马不会太气愤,他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哪个地方出了洋相。如果换了农村来的人敢戏弄他,老马会气得暴跳如雷,当面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那时候动手斗殴次数少,年轻的马元理智的很,打了人或被人打了绝不是什么好事,要不两败俱伤,要不互相从此记下了仇恨。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年纪大的人逐渐发现动手斗殴的成本越来越小。如果动手的对象比他年轻许多,更加划得来,老年人更容易受伤、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同情,老马想当然地认为舆论和司法会站在弱者这面、站在老年人这边,被打伤了进医院,可以老伤新伤一块治,住院住久一点,让对方经济上损失多一些。即使得不到同情和支持,老马也不怕往死里打,打死人了司法部门总会来管,打死了对方自己被枪毙,打死了自己对方被枪毙,只要对方比自己年纪轻老马便觉得合算、而且占了便宜,因为自己比对方在世上多活了这么多年。 老马也没有认为他自己比所有的农村人都优越,他佩服比他有本事的所有人,他的师傅就是从农村来的,老马在工厂学徒时几乎把师他傅当作父亲般对待。林局长和付副乡长也是农村人,他们读过书、入了党、为人民服务过、当然也害过人、也拿过不该拿的钱,但他们对社会的贡献比老马大、活得比老马精彩,关键时刻又都在老马面前认了错,所以不管他们曾经对老马造成过多大的伤害,老马最终还是原谅了他们。可矮个子算什么?社会渣滓、下三滥、罪犯、臭狗屎。如果不是当时的一念之差,老马怎么会和这种人同住一屋?老马称矮个子为师傅本来就带有讽刺之意,是逢场作戏、也是为了不吃眼前亏而已,矮个子还真把自己当成皇上了,竟敢还出手打人,凭什么?老马不与他拼命那才怪呢! 老马与矮个子之间的斗殴虽然被小疤子压了下来,但在老马心中这事还绝没有完结。 老马艰难地从睡梦中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刚结下的仇人矮个子的脸。 矮个子把老马拍醒了,压低了嗓音说:“该你了!” 老马把头一摆:“哼!” “我告诉你,你要坐到尿桶上。” “谁说的?你怎么不坐?” “我一直坐在桶上,否则早就满屋子的臭气了。” 老马的鼻子涌进了一股大便的气味,他横了矮个子一眼问:“那这臭味怎么来的?” 矮个子毛了:“你故意装傻是不是?这不是我起来了尿桶里的臭味才上来了?赶快坐上去,否则一屋子的人把你锤死掉。” 老马相信矮个子说的是真的,害怕自己成了监房里所有人的敌人,那会死无葬身之地,老马一脸不服气的横着眼,爬出被窝披上一件外衣,骂骂咧咧的坐到小疤子拉了大便的尿桶上去了。 老马特意没穿外裤,一条又宽又肥的短裤头包住两瓣瘦削的屁股,坐在桶盖上却也能将尿桶遮的严严实实,起到了一只桶盖的作用。 监房里睡觉是不能关灯的。老马坐在尿桶上一个一个地打量睡在通铺之上的每一个人。尿桶旁边是他起来后留下的空位,空位旁边睡的就是矮个子。 还没过一会就传来了他短促的、如雷鸣般的呼噜声。 紧挨着矮个子的是老二,照常理老二在监房里的地位是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他应该睡在靠窗口的小疤子身旁才是。但老二睡觉的时候好做噩梦,常常在半夜里发出凄厉的哭声,让人瘆得慌,小疤子受不了,所以把老二赶到与矮个子睡在一起,正好矮个子夜夜都会从恶梦中惊醒,监房里的人说,就让这两个夜游神挤在一处,任他们两个晚上打也好骂也好,唱戏也行哭闹也罢,管他们两个去死。 老马因为是第一天进来,所以他对老二睡矮个子旁边感到奇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马上能让他明白让这两个人睡一块是最好的安排。 矮个子的呼噜声最多延续了十来分钟陡然中断,只听见他咬牙切齿地喊:“不要脸的疯婆子,格老子的,送你们一起上西天!”,声音大的把老马吓一跳,老马刚要看他个究竟,只听矮个子又叫道:“你该杀!不杀天理难容!”矮个子的每一句梦话让老马听了都心惊,他在琢磨着矮个子的这些话是不是冲他而来?这边没得出结论,那边老二又开始了:“娘啊!儿子对不起你啊,儿来世再报答娘亲之恩。”老马听了老二的梦话觉得还不错,说不准这老二还是个孝子,但老二接下来的一句梦话又让老马推翻了刚才的猜想:“妈的,我不就是没个好爹好妈,这能怪我吗?呜呜” 有了这两人说台词般的梦话,老马一点也不感到寂寞和疲乏,他睡意全无,索性坐在尿桶上哼起几句京剧。他先来了一段《智取威虎山》的“穿林海跨雪原”,然后又捏着嗓子唱一段常宝的“八年前风雪夜大祸从天降”。唱着唱着,老马泪流满面,想起了往年泪汪汪,此情此景怎不叫他痛断肠?一个天才少年如今年龄大了变成了这副模样,变成了小时候心目中的敌人,成了人民专政的对象,还有比这更失败的人生吗? 一个人在顺境的时候他舍不得花时间去思考、去回想,一寸光阴一寸金;逆境的时候又容不得他有时间去矫情、去追忆,他要时刻准备着翻盘。只有在被剥夺了自由、而且衣食无忧、忽略了自尊的时候最容易追忆往事、检讨自己的人生。 在这间十几平方米的号子里面,惨淡的灯光映照白色的四壁,通铺上睡着各不相关、各怀鬼胎、来历各不相同的室友,老马端端正正坐在臭气熏天的尿桶上,眼前开始一幕一幕的放起了电影。时空贯穿了从童年到老年,里面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曾经对老马的成长和生活产生过重大的影响。最清晰、印象最深刻、重复放多少次都不会厌倦的画面,还是少男马元和少女胡莹在一起的桥段,其他的情节和镜头与之相比全都黯然失色。 “这一生好歹没有白活,和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共处过一段人生花季时光,足矣!”老马露出欣慰的微笑。青春期的两人最终没有走到一块,缘于马元的自卑,胡莹来自省城、父母都是知识分子,马元来自农村、一家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任凭你马元多优秀、多能干、将来多有前途,你最终能摆脱出身贫寒的事实吗?你真的能彻底改变你自己的命运吗?你真的能与知识阶层或官宦阶层结亲吗?马元不敢想,监房里的老二却在睡梦中替他作了回答:“不!你永远改变不了你的家庭还有你自己在社会上的地位,永远别想和贵族阶层的人平起平坐。” 老马惊讶老二怎么会知道他心里面正在想什么,他微微欠起身王老二睡觉的地方看了一眼,看到老二在被窝中整个身体在不停的抽动,手和脚卷曲之后突然又伸直,一下又一下的很有律动感。老马嘲笑老二小小身躯能量不小,这么大年纪了睡个觉都不老实。老马又想到老二的岁数和他自己一般大,也经历过那些轰轰烈烈的年代,两个人应该有相同的世界观和共同的语言,若要想在这监房里面不吃大亏,老马当下应当寻求老二的庇护,老二好歹在监房里也是一个领导,多与领导靠近不会吃亏,这是老马经历过了大半生之后得出的经验教训。老马坐在桶上苦思冥想怎样与老二套近乎,若有若无听到背后一阵轻微响动,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老二人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身后,老马惊得一个激灵猛地一转身,险些踢翻了他屁股下的尿桶。 老马压低声音喝问:“你究竟是人是鬼?你吓死我了!” 老二:“起来尿尿,怎么吓着你啦?就你这熊样,在号子里你会死的很早很难看。”老二说完拉开裤链,对着一旁的另外一只木桶哗啦啦撒尿,完了抖了好长时间才再把拉链拉起来。 老二的这个动作被老马看着是拉呱套近乎的机会,他故作谄媚道:“二哥,你也有这拉不尽的毛病?拉一泡尿的时间比年轻的时候最少长了一倍吧,发挥作用的时间也短多了,老太婆也要提意见了二哥你说对不对?” 老二回过头对老马冷笑:“你是在可怜我吗?你想想你自己吧!这辈子恐怕你都得再牢里面过了!” 老马:“我坐穿牢底没关系,这毛病拖累了身体二哥你出去了之后活得不光鲜啊。” “你想说什么?” “不瞒二哥,我原来也有与二哥同样的毛病,后来遇见了一位老中医,他用祖传的按摩法帮我治好了这个说不出口的顽疾,没有花一分钱。” 老二一听有这等好事,那何不就叫这新来的老头把这方法教给我呢? “复杂吗?有没有骗我?我这毛病好多年了。” “不复杂,再多些年也没关系。你先躺下,我来手把手教你。” 老二将信将疑仰天躺在老马的铺位上,任凭老马一双手在他身上按捏。 欲知老马的按摩能不能在老二身上产生效果,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回 长期疏远手艺不精 久处鲍鱼之肆不臭 昏暗的灯光下,关押在七号监房中的嫌疑犯大都在蒙着头呼呼大睡,只有在靠近嫌疑犯夜晚尿尿的尿桶旁边,两个年龄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蹲着的老马正在为躺着的老二做按摩。老马手法笨拙,浑身皮包骨头的老二每被他按中一个穴位身体疼得就抖动一次,老二一心想借老马这双手治好多年的顽疾,治好忍痛坚持住。 老马的老家是个武术之乡,全村的男人不分老小从小都练拳习武。小时的马元对武术提不起兴趣,对读书倒十分投入,他的学习成绩在学校拔尖,家里人也就没有强迫他非得习武,村庄上的人也都说马家的小子是文曲星转世,是个文官坯子,用不着练武。胚子不错但家无背景,这就注定了马元这一辈子无论如何文曲星高照也当不到一个小官,而且随着形势的发展,读书人和教书人都发现了读书不仅无用而且有害,那时候有一句话叫做“知识越多越反动”,武斗已经开始在各地兴起,大多数场合下,武斗双方用的的武器大都还是冷兵器,谁能耍几下个人功夫将会在武斗中占尽了上风。为了掌握一门武艺,当年有许多人慕名到马元老家的村庄上拜师学艺。正是由于形势所迫,马元对学习文化科学知识的劲头锐减,转而对武术慢慢产生兴趣,可惜的是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练武年龄,骨头关节都硬了,再怎么学也达不到村里面同龄人的武功水平,和他们比武马元比不过,总是处于下风。而且学武和比武,免不了会受伤,马元被人打倒在地的时候多,伤痛也就多,找人疗伤的时候也相对较多,马元干脆就拜师学习如何治疗跌打损伤。 武风浓厚的村子里不缺民间伤科医生。骨骼穴位、内脏经络的相关知识不管是学武还是学医都必须熟悉了解,而这些难不倒马元。论武术,马元最多会几下三角猫功夫;论跌打医术,马元虽说是半路出家,由于他天性聪慧且后天努力,几年之后竟然在村子里被称作半个郎中。如果不是后来偶然进了国营工厂,马元或许会以行医作为终身职业。等到他进了城之后,他学的这套医术再也不吃香,而且基本用不着,因为大规模的武斗已经结束了,而且现在的人斗殴打架用的器械多以刀具和自制枪械为主,给人造成的伤害再也不是伤筋断骨而是身体贯穿伤,这样的伤口老马处理不了。按摩的目的和性质也变了,男人们喜欢找年轻的女子按摩,女人们为了保险一般找盲人按摩。中式、欧式和泰式等多种按摩手法并不是用来治病的,而是用来让人舒服和受点刺激。 马元青少年学的跌打按摩术进了工厂后无人问津,想不到眼下却派上了用场。老马对老二说可以用按摩的方式治好小便拉不干净的毛病是骗人的,按摩术老马多年不用早已荒废,为老二做的按摩不过是在走一个过场或者是将按摩作为一件套具出场。老马自己拉尿拉到最后也是一滴滴掉下来,这根本就不是病,年纪大了的男性都会如此,用不着任何治疗。 老二为何又会信了老马呢?老二之所以成为老二绝不是老二有什么过人的本领或是犯过令人胆寒的罪行,老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盗窃犯,是个惯偷,而且偷术并不高明,往往一出手就被捉。他从小偷小摸起步,偷了几十年技术没长进,主要原因归结为他本人也不求“上进”,得过且过,越到后来年纪大起来了,老二甚至觉得有监狱让他蹲、吃、穿不用愁就用不着再去偷盗了,犯不着为了一口饭去冒风险、去奔波。他从小就没吃过山珍海味,吃对他来讲就是吃饭填饱肚子,是为了延续生命而必须完成的一项任务,他更加没穿过什么时装,年轻的时候老二非常羡慕工厂里的人有工作服穿,对他来讲穿衣服只是为了遮羞和御寒,是为了保住脸面和不生病。监狱里面生了病也没关系,监狱里有医生免费看病、吃药也是免费的,既然是免费的,老二一有伤风感冒或那里不适就去看医生,小便拉不尽的问题老二也找狱医看过,人家对他讲这不用治、也不是病,老二认为监狱里的医生技术不行或是不给他治,让他耿耿于怀,使得拉尿拉不尽成为他的一块心病,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高手,老二当然不愿错过让老马为他根治隐疾的机会。但老二有所不知老马给他按摩治病是假、套近乎是真。老马毕竟以前学过、也干过一段时间的按摩,老马慢慢地进入状态,下手有重有轻、有急有缓,记下就把老二收拾的舒舒服服、让老二欲醉欲仙、昏昏欲睡。 看到火候到了,老马将话语转入正题:“二哥,我看这间屋里的人藏龙卧虎,比您老狠的、聪明伶俐的多得是,您老坐到第二把交椅,他们服你还是不服?” 老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懒洋洋地回答:“哼!怎么会不服?我教他们背看守所的规矩条文、告诉他们日常作息时间、还有吃喝拉撒以及家人探望的注意事项等等,坐牢的经验哪个能比得了我?你是不是想说这些都不重要、用不着请教我吗?” “要的、需要的。这个我等会向您请教。这么说来,您被关了很长时间吗?” “废话!哼!我从二十几岁到现在吃的都是这门饭,不是呆在看守所就是住在监狱。如今老了,放出去了再想关进来还挺麻烦,哼!但我做起来并不难,我现在不出监狱就能加刑,加了刑就用不着出去,这就是我的能耐,怎么个不出监狱加刑方法我从不教别人,因为那会会断了我自己的后路。” 天下什么怪事都有娃!老马活了这么多年、跑了不少地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坐牢希望连续坐下去、加刑也需要学习,否则坐不上。老二为什么这么喜欢坐牢呢?为了掏出老二的真心话,老马使出浑身解数,按准了老二身上的迷昏穴,这样可以缓解被按摩人员的戒备心理。 “尽管技术不怎么好,但是我除了偷东西,其他什么都不会、也不愿做。年轻的时候出了牢门我并不想要回来,但是到处找工作就是没人要,你知道的原来的国营工厂连好人都难进,像我这样的还想进得去?再以后的私人企业、外资企业等等,人事部门找人的时候都把得严严的,哪家公司或工厂都不把有污点的人招进去,还是无门。让我自己去创业?以前或许还可以,现在简直是扯淡。而且,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只要出了刑事案件、出了治安问题,我们这些从牢里出来的人首先会被列为怀疑对象,当然,怀疑的准确度还是相当高。单我们也要活命吧,我只好从操就业,也就再次被请进了监狱大门。” “那您家里人不管您吗?” “家里人?哼!我父亲去世的早,是我母亲把我们几个兄弟姊妹养大的。家中穷啊,兄妹几个人没有哪个读过高中。除我之外,他们几个都成家了,活的也不容易。除了我母亲还惦记着我,我的兄弟姊妹都不告诉他们的子女还有我这么一个叔叔或舅舅,我理解,丢人啊。谁愿意承认自己有个坐牢的亲戚?我母亲死后更没有哪个家里人还会想到我,哼!反过来我也用不着惦记谁,活得好轻松、好自在,只想蹲在监狱里面、轻轻松松地蹲一辈子。” “您说的不出监狱就能加刑又是怎么回事?” 老妈的这句问话触动到了老二心中的核心秘密,老二奸诈地笑笑:“具体的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几次加刑都是通过越狱而办成的。” “越狱?”老马大为奇怪:“你还有过几次越狱?有那么容易吗?” “点到为止,哼!点到为止,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老二猛然惊醒,再说下去恐怕就说漏嘴了,那将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见老二又卖起了关子,老马知道从老二身上再也掏不出什么秘密,便向老二请教与自己相关的问题,那就是明天的“照镜子”。 “这个啊,哼!关在看守所的每个人都要过这一关。这个也不是小疤子发明的,让新进来的人照照镜子为的是让他清醒的认识进了这个门就变成了什么人、为了压一压新进人员的威风,有点像水浒书中说的杀威棒。人民政府的监狱是不会打犯人棒子的,也不允许其他人对新人使用暴力,那就只能采用一些文明的方式对付你们,说实话,哼!这照镜子还真够文明的,不打你、不骂你,仅仅要求你把自己的面目照出来,不难。哼!难就难在天天让你照,你就受不了。” 老马心想:天天照就天天照呗!女人哪个不天天都照镜子的老马当年与城里妹谈恋爱时的那一阵子,老马一天还不止照一次呢! 老马问:“为什么要定在放风的时候照镜子,是为了减少照镜子人的自由活动时间对吗?” “不是。哼!你以为照的什么镜子?告诉你吧,哼!那种镜子只有放风的时间才能照得到。” 老马惊讶的接下来问了老二一系列问题:什么样的镜子只有在放风的时候才有,那镜子是什么材料做的?玻璃的还是金属的?人照的清楚不清楚等等。 老二还没回答,只听监房里靠近角落睡觉的几个人有的翻身、有的嘴上哼哼唧唧的,或许他们都被老马和老二的对话吵醒了。老二竖起指头嘘了一声,用很低的声音对准老马的耳朵说道:“不说啦,用不着说,哼!你明天就知道啦!我该睡觉去了!有机会我会帮你在小疤子面前说说好话,让他让你少照几天,我说过,这镜子照一、二天问题不大,时间长了谁也吃不消。哼!我闻到臭味了,我听到小疤子起来拉过好几次肚子,臭死了,你快点坐回到尿桶上去吧。” 老马进看守所的第二天早上6点半左右,七号监房的小疤子一声号令如同部队里的起床号,监房里所有人员立即统一起床,然后抓紧时间洗刷。等到所有人洗刷完毕就到了7点多,这时候号子们和放房间都会打开,大家都朝放房间走去。 昨晚上在尿桶上坐了大半个晚上,老马的腰坐弯了、足坐肿了,他想去放风尖活动活动,便随着大家一起进了放风间。 嫌疑犯到了放房间,有的上厕所解大便,有的甩头摆腰扭屁股,老马准备做一套自编的运动操,可刚做上几个动作,小疤子过来把老马领进防风间的厕所。 看守所的厕所是那种老式蹲坑厕所,十几个蹲坑排成一排,蹲坑与蹲坑之间没有隔板,蹲坑的下方是一个大粪坑,大小便顺着各个蹲坑口下面的斜坡排泄进入到大粪坑中。一排蹲坑的尽头有一个比蹲坑口大许多的坑口,它叫做掏粪口,厕所里大粪坑中的粪便通过这个坑口掏上来,然后被运到看守所外面去做农家肥。 进了厕所以后,小疤子直接把老马带到最后一个蹲坑,小疤子自己脱了裤子蹲在最后一个蹲位上解大便,命令老马站到掏粪口的边沿,让他低着头从粪坑中寻找自己的倒影。 为了使倒影看得更加清楚和更加逼真,照镜子的人必须紧靠掏粪口站立,并将头伸入到掏粪口上方再往下看。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照镜子。这名字还蛮形象的,人的头像甚至是面目的细节都能够在大小便混合物形成的液态物体表面产生镜像。 老马坐了大半个晚上的尿桶,等于做了照镜子的准备活动,对粪坑里冒出来的气味已是麻木到了不觉的程度,难度大的是要将脖子伸出老长,否则粪坑里见不到他的尊容。 小疤子就在一旁的蹲坑上拉稀,稀里哗啦两下子就拉完了,为了防止老马在小疤子走后偷懒,小疤子命令进到厕所解大便的所有人来监督照镜子。 一天之中号子里的人仅在早餐和晚餐前放风两次,除了小疤子这种特权人物之外,号子里只能解小便,所以每个人都会抓住放风的机会解大便。短短的半小时之内,进出厕所的人络绎不绝,而且,每天还会有一个人轮到负责做厕所内的卫生,这个人从防风的开始时间到截止时间都几乎都在厕所内忙碌,同时他也肩负着看管照镜子人员的动作有没有到位的责任。 在众人的监督之下,老马规规矩矩站在粪坑边上照镜子。别人都希望放风的时间长点再长点,老马则盼望放风的时间短点再短点,哪怕是早一分钟结束也好。照了一段时间以后,粪坑里冲出来的气味不光麻木了老马的鼻子,而且通过呼吸道的循环沁入到了老马的五脏六腑,融进了老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开始老马还能辨别出吸进来的气体是臭的,呼出去的气体是无味的,而到了后来,不管是进入到体内的、还是从肺部排出来的气体都是同一个味道。老马一直低着头,在臭气熏天的笼罩下昏昏沉沉,大粪坑里老马的倒影变成了一个虚幻世界,他的虚像在粪坑表面飞翔,而他的实体却在粪坑边摇摇欲坠。 欲知老马是否会落入粪坑,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回 实力不足打心理战 预料不准吃眼前亏 老马在掏粪口的边沿站立久了,头也昏了、眼也花了,一旁同监室的人不折不扣地执行室长小疤子的指令,紧盯着老马的双足不得离开掏粪口边沿半步,只要粪池中没有老马的倒影,厕所里的人立马过来将老马往粪坑边推,好几次老马被差点直接推入了粪坑。 老马并不是闻不得大便的臭味、也不是见不得污秽之物,使他的大脑产生幻觉和身体产生虚脱的原因是连续折腾了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上了年纪的人睡眠少点本来没多大关系,但这几天老马身心俱疲,昨天刚刚坐在尿桶上整整大半个晚上,今天起身时老马就感到有点头晕,早饭没吃就被罚站到粪坑旁边,头还必须低低的勾着,眼睛一直盯着他在粪池里自己的倒影,半个小时下来后,身子只要动一动老马则感到就在转、地在晃。以前在沿海打工的时候,如果碰上赶工期连续加班,老马站得久了,也会出现这种现象,当时他去医院,医生说她是贫血。如今老马的年龄更大,贫血引起的头晕目眩状况只会更加严重。 正当他眼前一黑即将摔到,看守所吃早饭的铃声响了。 看守所里被关押的人7点40分左右吃早饭。七号监房的所有人麻利地回到号子中,早饭由老二领过来,一桶稀饭和一筐馒头。馒头是定量的,个头不大,约莫一辆重一个,每人两个;稀饭装了尿桶那么大的桶满满一桶,足够让全监房里的人喝上满满一盆,只是太稀,稀得和清汤水差不了多少。 用来喝稀饭的碗就是那只被老马误认为用来洗脸的塑料盆。每个人端着一只小脸盆从桶里舀稀饭,运气好的话,先动手盛稀饭的人可以从清澈见底的稀饭中捞到几片红薯,后来的人和动手慢的人只能喝稀汤。馒头是定量的谁也不能、不敢多拿,否则会引发斗殴。所以早饭来了的时候,大家都先奔稀饭桶而去,谁先抢到了那把舀稀饭的舀子,谁就占到了捞红薯片的先机。 老马是最后一个走出厕所回到号子里的人,照了半个多小时的镜子照得头昏眼花,粪池里出来的气味熏了她这么久,老马的嗅觉和味觉可说是荡然无存,但他的饥饿感比任何时候都强烈,这种饥饿感促使他拼了老命挤过人群挤到了稀饭桶之前,但还是比别人晚了一步,稀饭舀子已经被一个年轻力壮的室友握在了手中。 围着饭桶里三层外三层站立了一圈人,老马挤过他们身旁,这些人都微微皱起眉头,对气味敏感的还用手捂紧了鼻子。老马明白这是他身上的气味发生了作用,老马自己已是什么都闻不到了,但他坚他己在粪坑旁边站了那么久,粪坑里升腾出来的微粒不可避免地会飘落到他的衣服上、头发上和身子上,通过挤压,这些微粒应该被激活了,它们重新飘到了空中,不可阻挡地往站在饭桶四周人群的鼻孔和嘴巴里面钻进去。 馒头太小、稀饭太细,号子里的早饭很少有人吃饱过,嫌疑犯们当然不会因为闻到了老马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点臭气就放弃稀饭不吃,围着饭桶的一圈人都瞪大了眼睛,眼巴巴看着年轻力壮的那个人用舀子深入桶内画同心圆,随着搅动好几片红薯浮到了桶内稀饭的最上层,老马盯着翻滚着的红薯片口水都要留下来,等到他拿到窑子的时候,稀饭桶里的红薯恐怕早已片甲不存,老马为了吃到稀饭桶中正规的红薯片,他急中生智演绎一场心理大战。 “哎呀!我看桶里的红薯片子,和我刚才在厕所里见到的、飘在粪池面上的东西一模一样,都是黄颜色的、黏糊糊的,飘起来一晃一晃,厚薄都差不多,真的好像啊!” 此话一出,那个抡起了舀子的年轻人,他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之中,舀子里几块黄灿灿的红薯片在清澈如水的稀饭中飘荡,年轻人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红薯片倒入他的塑料盆里,只见他高高举着稀饭舀子,举了一分钟左右,终于大叫一声,将稀饭、红薯连舀子一起扔进了饭桶中。 趁周围人仅仅犹豫了几秒钟的功夫,老马身手敏捷的从桶里面拾起舀子,迅速地将舀子深入到饭桶底部转了一圈,转出的好几块有一定厚度的红薯片都被老马舀到了他的饭盆中,顺便他又打了两舀子的稀饭,然后端着漂浮着红薯片的满满一盆稀饭钻出还围着饭桶站立的人群,接着他伸手从框里抓了两个馒头来到自己床前,坐在小塑料凳子上不慌不忙吃起了早餐,老马的这些举动一时让全室的嫌疑犯们统统看呆了。 小疤子气得脸色发黄,他拿着从外面买进来的、吃剩下半截的油条指着老马:“好哇!你这个老东西!稀饭你放开你的肚子吃吧、喝吧,别以为你占了便宜,我正式宣布,今天的中饭我要扣你半碗饭、半碗菜,让弟兄们分了吃。” 嫌疑犯们似乎还不解恨,嘀嘀咕咕继续发牢骚,一个说:“半碗饭菜算个球,上次我厕所卫生没做不合格被扣了整个中饭的饭菜呢!”另一个接嘴道:“是呀!这么霸道的人才扣点饭菜了事,室长为何这么照顾这新来的老头?” 嫌疑犯们说的也是,好好的一顿饭局被搅了,看守所里的早餐通常都吃不饱,馒头太小,一人才两个只能填肚子的一个角落;稀饭虽说太稀,但好歹也能填满肚子,现在被老马这么一说,大家看那桶里的稀饭越看越像厕所粪坑里的混合物,于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想象力再丰富一点的两个馒头也不不敢吃,可见一屋子的人对老马有多恨。 小疤子饱汉不知饿汉饥,他此刻正同老二享受着油条与豆浆,用餐前老二在他面前吹过风,老二夸奖老马是个好郎中,会一首按摩绝活,说小疤子拉稀找这老头按摩按摩保准就不会再拉了。小疤子听了老二的话特别爽,除了吃喝上的特殊化,还能有享受专人为他按摩,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于是当面答应了老二对老马予以关照的要求。 天有不测风云,还没等到小疤子对老马施加恩宠,老马先惹下了破坏全室人员吃早饭情绪的大祸,面对突发状况,小疤子审时度势地对老马做出了罚半碗饭和半碗菜的处罚,照理说这项处罚并不轻,看守所监房里的早餐和晚餐一般都难以吃好、吃饱,而中餐饭菜的数量相对较多、质量相对较好,每个在押犯都凭借中餐以饱口福和维持体力,中餐吃不饱则全天都挨饿,小疤子给老马扣除中餐饭菜的数量这种监房里最常用的一种惩罚手段,既杀了杀老马的威风,又避重就轻的给予了老马适当关照,好让老马知趣地为他做按摩服务。可室友们不干了,对于一个人的半个中餐抵消掉十几个人的早餐这种惩罚力度,大家纷纷提出了质疑。小疤子是个无赖出身,他感到自己的威信将要受到影响,小疤子也就顾不得答应过的关照老马的承诺。在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小疤子追加了一条指令:“命令新来的马老头继续照镜子一个礼拜。” 监房里的遨游人听到这条追加命令欢呼起来,参考七号监房是历史,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连续照镜子超过一周,曾经有一个掏粪工出身的嫌疑犯在粪坑边沿连续站了三天之后,肚子里吃了什么就吐出来什么,把胃里的胃酸都吐尽了,把肠子都吐翻了也没坚持到一个礼拜。 全室的人幸灾乐祸地看着老马,而老马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若无其事般地喝稀饭、啃馒头,看那架势,哪怕塑料盆里装的是小便,手里抓的是大便老马也会照吃不误。老马的这种姿态和现象仅以肚子饿了要吃东西是解释不了的,监房里有人怀疑这老头是不是具备了某种特殊功能。 老马具有这种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的本领既不是先天带来的,也不是今天早上站了半个多钟头的粪坑边沿麻木的,而是源自于多年前为了活命而练就的。 老马一家是从邻省移民过来的。马元十来岁的那年,国家在他的老家搞水利建设,马元祖上祖祖辈辈居住、留传下来的老屋正处于一座即将新建水库的中央水底,他们家耕种的土地也将随之沉入水底。由于水利工程的需要,马元一家必须根据政府的安排搬迁到他处。国家提供给移民选择的落脚地点有好几处,马元家的大人和那时候大多数山区农民一样,对家乡以外的民风地貌知之甚少,政府也不可能出资让他们去到几个移民地点实地考察后再做决定,马元的父亲凭记性记起了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听人家说过:按照富裕程度,中国西南的某某地方是“地主”、华东的某某地方是“富农”。马元的老家属于华东,离“地主”家相当远,所以马元一家举家移民来到同属于华东地区而被称为“富农”的地盘。他们一家人都是农村户口,只能从农村移往农村,浔江市是进不去的,进县城也是不可能的,马元一家人最终在浔江地区某县的山区落了户。 有着与马元父亲同样想法、同样思维和同样判断力的移民不止马元一家,水利移民的好几个家庭不约而同都选中了这块宝地,拖儿带女的来到这所谓的“富农”地区安家。 浔江市确实是历史上有名的富庶之地,秦汉时起就被称作鱼米之乡,是中国著名的四大米市之一。然而,它的周边几个县并不见得也能够上“富农”标准,而位处县里边缘地带的山区,其状况按照当时的划分标准是不是能划得上“中农”都很玄乎。 几家人到达新地方之后,当地政府和当地人让他们在一处低洼之地盖新房,分给他们耕种的土地也是充满了烂泥污水的低凹地带。马元的家人以及其他同来的移民人生地不熟的来到别人的地盘上,哪里敢于当地人叫板?只有咬碎了牙往肚里吞,没办法,谁叫我们是移民呢?当地的人们能把自己的地划一块出来给你盖房子给你种已是属于风格高尚和胸怀宽广了,难道还指望人家把自己种的地、自家盖的房让给新来的外地人不成?还有就是当地人习武成风,新来的几家人即使都联起手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既然争了也没用,那就还不如接受这个现实。 从一个低洼之地远隔千里搬到了另一个低洼之地,历史的经验和基本的常识告诉了少年马元:如果新来到的这个地方将来也建水库,他们又将面临新一轮的移民。搬一次家就像逃一次难,重的东西搬不走,能搬走的家什等搬到了目的地也变了一堆破烂,移民们宁愿当地的水利建设发展得慢一些,也不希望再搬一次家。分到的土地贫瘠一点没关系,移民们通过付出比本地人多得多的辛劳将土地进了改造,改造之后的土地上所长的庄稼一点也不比本地人肥沃土地上的长得差。马元的家人以及新移民过来的人开始都奇怪本地人为何早先不把这些看似贫瘠的土地改造好种上庄稼呢?当地人真的那么懒吗?难道他们的土地有多吗? 答案很快就会有了,而且绝不会是几个外来人想象的那样,那就是:在这些土地上种的庄稼不会有收获。这地方每年的夏末秋初阴雨连绵,从山上下来的洪水积在这片低洼地带,将即将收割的庄稼全部泡进洪水中,等到洪水褪尽,庄稼早已被浸泡致死,一年下来的辛勤劳动最终讲颗粒无收。等到这一年的夏末来临,新迁来的移民们被洪水浸泡的不止庄稼,还有他们在低洼地里建造的房子,进入房子里的水有一人多深,每个家庭都被洪水赶出家门另外去找地方逃生。 地是烂泥巴地,天空又还下着雨,从家里面带出来的东西无非就是几张破被子以及吃饭用的锅碗瓢盆,一家老老少少逃出家门后需要找的安生之地应该是一间洪水淹不到、而且又能避风雨的地方,可当年的农村哪里能找到几间这样的空房? 老马记得移民到新地方的第一年夏末,大雨下了足足半个月,山洪暴发的那天刚听到一阵呼啸转眼洪水就到了跟前,老马的父亲先把老马当时五岁的小妹妹抱起来,让她骑在老马父亲的脖子上,小妹妹的一双小手紧紧抓住老马父亲的头发,老马父亲再右手抱起老马七岁的弟弟,左手牵着老马,什么也不顾地往堤坝上跑,而老马的母亲也只来得及抱了一床被子和全家人的几件衣服跑出了家。等到了堤坝上回头一看,他们家的房子已经被洪水不知道冲往哪里去了。 欲知老马一家将如何生活,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回 淳朴人尊朴素规则 绝情心夺热切希望 突如其来的山洪让老马一家猝不及防,老马的父亲头上顶一个、一手抓一个,把几个孩子救出来,孩子们的母亲跟在他后面,一家人跌跌撞撞连爬带滚的跑上堤坝,到了堤坝之上他们才发现冲走他们家房子的洪水是从堤坝的缺口中冲下山的,怪不得洪水来得那么猛、那么急,他们家正好就在堤坝的下面,是当地人给移民们盖房子的地方。 堤坝缺口等同于堤坝中储存下来的水被泄洪,使山里的水都放了出去,洪水虽大水势却不会上涨,座在山腰的、与堤坝差不多平齐的当地人的房子和耕地则得以保住了,但堤坝决堤的一瞬间,新来移民的家庭财产和长在地里的庄稼转眼间化为了乌有。 跑到堤坝上的移民们只能在堤坝上寻找安身的地方,比如抽水机机房、废弃不用的仓库和公共厕所。老马一家拖儿带女跑出来较慢,等他们一家来到堤坝上只剩下公共厕所还没有被占用。 山风不停咆哮、大雨一阵急似一阵,漆黑的幕布从两边的山峦中被拉出来,慢慢升起来渐渐盖住头顶上一片狭窄的天空。山里的黑夜即将来临,老马的父亲带着一家人冲进了公共厕所。 公共厕所四面有墙、顶上有瓦,里面的环境状况不说大家也能猜得到。那个年代大街上的公共厕所人进去之后都下不去脚,何况这里还是乡下、是堤坝之上的没有人检查卫生的厕所。乡下的公共厕所有人用却没人打扫、更没人定期消毒,里面的墙壁上一米高的地方都沾满了大小便。但对于老马一家人来说,只要公共厕所能够避风雨、挡严寒,这里就是他们临时的家。 移民们困在堤坝上好几天了,看着狼狈逃命的移民们拖儿带女又缺衣少食,村子里的当地人会拿着他们自家的食物和家里人暂时不穿的衣服送过来接济这些惊魂未定的大人和孩子。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娘撑着一把破油布伞走进厕所,递给了马元母亲一大碗白米饭和一小包咸萝卜干。白米饭和萝卜干毫无热气,可马元三兄妹分明在一团污浊之气中闻到了它们的香味,三双小眼睛紧紧盯住他们母亲手中的碗和小纸包,马元的妹妹还没等好心的大娘走出厕所忍不住跑到她母亲跟前,伸出小手从碗里面抓了米饭往自己嘴里塞。马元的母亲含着泪水把那碗米饭一把一把的抓到马元和她弟弟妹妹的手中,发给每人几根咸萝卜条。马元的父亲和母亲则吃着碗底剩下的饭,两人共吃了一根老萝卜干。 厕所的墙壁上挂了一盏马元父亲咬在嘴中从家里带出来的马灯,微弱的灯光下、熏人的臭气中,一家人默默挤在一起吃着冷冷的饭、咯嘣咯嘣地咬着萝卜干,惊慌失措的情绪渐渐趋稳,身体也驱走了寒冷,马元的妹妹停住了哭声,这是马元记忆中最温馨、最可口的一顿饭。 洪水退了后,马元的父亲和其他移民还在原地址上重建房屋。有了被洪水冲走全部家当的教训,大家将房子盖为两层,第一层是厨房和猪圈,第二层用来住人和储物。第一层的层高只不过两到三米高,用几根木头立柱支撑了第二层,山墙和墙壁也都是用的木头,砖头不好买,那个年代的制砖厂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私人的制砖厂是没有。,但木料充足。大山里能选来盖房子用的树木很多,你看中了哪一根,只要跟生产队长打声招呼,扣除几个工分,想砍就砍。只可惜石头山上植被太薄,大一点的树没法生根成长,否则移民们可以把楼房建成宫殿那般雄伟,至少底下一层可以盖得更高一些。清一色用木料盖成的房子其坚固性值得怀疑,洪水每年发一次,村里面修的堤坝挡只能抵挡小洪水,洪水大了水面会涨高,这样威胁到了半山腰当地人住的房子和当地人种的庄稼,但这种威胁不会出现,因为只要洪水达到一定程度堤坝必定决口,这是堤坝设计和修建时就考虑好了的,为的是保护村民的安全,那时候是没有想到还会有移民过来的。大山是石头山,表面的土壤层很薄,山里面的平地本来就很少,已经被当地人占据,新来的移民只能在低洼地带盖房种地,偏偏马元他们即家移民过来的那些年年年都发大洪水,高脚房的木头柱子长时间泡在水里面容易腐烂,说不定哪天整个房屋轰然倒塌,洪水来的时候一家人住在高脚房并不安全,而且高脚房就像一座孤岛,不如在堤坝上能够随时与外界取得联系并得到救援,移民们也就只能年年往堤坝上转移。 移民在往堤坝上转移的过程中,他们遵守着移民们老家的潜规则:互相谦让并默认曾经占有。马元一家第一年上堤坝躲洪水占据的是一座砖头砌的公共厕所,以后每年每当移民们为躲避洪水上堤坝,别的家庭不会进入公共厕所,马元一家也不好意思去占据别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从安全的角度讲,公共厕所还是足够牢固的,风吹不进、雨打不入,空间与堤坝上其他的几座简陋房子相比也不小,就是里面的卫生条件差了些,根据物质不灭定理和食物链循环规则,人吃进去的和拉出来的仅仅是物质的不同形态,原子和分子结构上并没有什么两样。形势逼迫之下,人们通常能够适应大规则运行之下的环境,山洪泛滥之时,马元一家人在公共厕所里做饭、吃饭和睡觉并不像别人想象之中的不可思议。 老马记忆中他们一家上过堤坝不下与三次,每次时间都在十天以上,累计起来老马曾经有过一个多月在厕所里吃饭的经历,在粪坑边站立一个礼拜对他来讲好比小菜一碟,算不上是一种严厉惩罚,所以老马听了小疤子发布的命令并不慌张,他只是希望照镜子的时候不要复发贫血这老毛病就万事无忧了。看守所放风时间通常只有半个来小时,站这么点时间应该不会头发晕,前几天因为没睡好、没吃好,今天第一次照镜子心里也点心慌,所以才出现了头昏眼花。 老马不怕照镜子、却怕扣除他半顿中餐。看守所的晚饭和早餐他领教过了,基本吃不饱,指望这顿中餐来填饱肚子和增加营养,听到小疤子宣布中餐的饭菜各要被去掉一半,老马非常伤心和愤怒,但也只能执行,小疤子是七号监房的最高长官,他的话就是法律,老马知道辩驳和顶撞都也没有用,只好想到了采取休养生息的办法,老马决定少做活动,而且关押在看守所里面的人一般不需要强制劳动,少动作可以保存体力以减少进食。 然而,老马这次的分析判断大错特错。看守所里面没有强制劳动不假,但关押在里面的人并不可以自由活动,吃了吃饭和放风,其他时间必须强制学习,即:一遍又一遍的学习监规,直到能够熟背如流;还要不厌其烦地学习和了解看守所的饮食起居、生活制度等等。 学习的方式是号子里的老师也即老二站着教,听的人都需要“坐板”,坐板类似于和尚打坐,盘腿而坐,腰杆挺值,头摆正,目视正前方,一动也不能动,也不能说话,除非老师在点名问你问题,这时候你才可以站起来回答。室长小疤子不需要听课,他负责监督和维护课堂秩序,他坐在或站在众人身后观察大家的坐姿,哪位没坐好小疤子会当场给你纠正,方法一般是照你屁股上猛踹一脚。小疤子也会放水,和他关系好的或是经常委托亲属给小疤子打钱的可以在坐板的时候动动腰。号子里每天坐板起码坐5个小时以上,坐板不光是得不到休息,而且特别消耗体力。 老马吃足了早餐却也经不起如此残酷的坐板,小疤子看他不顺眼,只要老马稍稍扭动一下腰身或是挪一挪屁股,小疤子的脚马上就会踢到老马的屁股上来了。 看守所里面的授课方式也讲究互动,坐板听课途中老师会经常给大家提问,听懂了而且想回答的人必须像小学生一样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老师点了哪一个人的名之后,此人便可以像模像样的站起来回答,不管是谁站起来,说话的语速会比平时慢上一倍还多,站起来的目的实则是为了活动活动坐麻了的屁股和挺酸了的腰。每回答一次问题能得到一次解放,谁都巴望自己能够被老师选中,被老师点名提问在这里变成了一种幸福。老马今天累次被老二选中,今天他的幸福指数最高,昨天晚上老马的辛勤劳动没有白费,如果不是老二总让老马站起来回答问题,老马今天头一次坐板肯定会坐不下去,坐不下去的后果很严重,下课后会被坐鸭脚板。所谓鸭脚板就是在室长的指挥和监督下上来几个人把你的裤子扒光,用木板直接抽屁股。 白天的坐板和学习,老马在老师的宠爱和格外关注下度过了。到了晚上,老马积极主动地为老二继续按摩,使出了他年轻时学到的看家本领,将老二伺候得浑身畅快淋漓,让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老马的十指激活,要多爽就有多爽。老二哼哼呀呀地回应老马下次讲课之前会将所有问题的答案提前告诉老马,并且只要老马有举手,一定优先点老马作答。 老马进号子的第二天过得比第一天幸福。 第三天是看守所规定的亲属探望日。这一天,号子里的嫌疑犯清晨起床后精神特别好,有的还做了精心打扮,早饭后大家端端正正坐在小凳子上,兴高采烈地等着与亲属接见的时间来到。号子里的嫌疑犯一个接一个被叫出去,而后每个人形态各异的回到了监房中。 号子里,只有三个人没有亲属过来探望,老二一个,矮个子sc人一个,老马是剩下的另一个。 老马被抓进来的时候自报了亲属姓名和他们的联络方式,老马提供的直系亲属有他的老伴张大姐以及他的儿子马凡。但之后警察告诉老马:经过警方按照规定联络,张大姐回答她本人已经与马元离婚,两人间不存在亲情关系,而叫做马凡的人则明确回答警察说不认识这个叫马元的老头。老马听了,连苦笑一下都做不出来,这都是他预料中的事,张大姐对他已经完全失望,所以和他已恩断义绝;他儿子马凡在老马丢失钱包求援的那时候就不认他这个父亲,现在人被抓了起来,马凡当然会更加与老马划清界限。 这三个没有亲属探望的人在监房里以各自的方式打发时间。老马不需要坐板,老二也不需要讲课,两个老头闲不住,用清扫和整理监房卫生的方式来打发时间和掩盖心中的落寞。矮个子则从一大早起,仍然盘腿坐在自己的铺位上一动不动,他一脸铁青,眼眶中含着没有滚下来的泪水,忽而一声长叹,忽而一拳重重的砸在众人睡的床板上,力气之大足以把床板擂得山响。老马欲以制止,老二赶过来将他拦住,并对着老马的耳朵小声告诫:这种时候惹他会出人命的。 探监的一天很快结束了,日落时分七号监房里增加了一些欢乐、也凝结了一丝丝的沉重,吃晚饭时屋里的人都在各想各的心思。小疤子的卡上将有新的进账;老二盘算着从哪个嫌疑犯忽悠一件对付冬天来临的衣裳;矮个子想的是放出去之后如何报复他老婆,这个出轨女人自从矮个子杀了她的奸夫被抓之后从来没过来看过她的老公;其他人不是在叹息就是在自责,盼望着早日定案宣判、早一天释放出来与亲人团聚;唯有老马心如止水,没有任何杂念,他一心一意坐在小凳子上吃完饭,还将别人因探视引起情绪波动从而吃不下去的饭菜统统倒入他的小脸盆中,这样他就弥补了昨天中午因扣除半碗饭菜在他体内留下的饥饿。 吃过晚饭,老马到监房端头一墙之隔的水池里洗了碗,等他回到监房内发现小疤子站在他的床位旁边正与老二悄悄地说着什么,他们两人都以异样的眼光打量老马,好像从从盥洗室里走出来的老马换成了另外一个人。老马一走近这两人,老二似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老马的肩头,而小疤子嘴里吐出了这么句话:“妈的。我要找你谈谈。” 这话让老马听了感到无比的亲切。 欲知小疤子找老马的谈话内容,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回 家中亲人拒不相认 多路朋友伸手相援 小疤子是当地人,不管是在监狱还是在看守所,每个月的探视日数来看他的人最多,除了小疤子的父母、兄弟姐妹外还有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村庄上的朋友、同学和社会上一起混的小兄弟等到,这么多人的争先恐后来探视小疤子,有的是真心示意,比如他的父母和亲兄弟、亲姐妹,苦口婆心劝说他好好改造真心学好;有的是为了表示个意思,安慰一下小疤子的父母,比如小疤子的几门远房亲戚;还有的纯粹来看热闹,他的狐朋狗友们就属于此类。按规定探视的只能是直系亲属,但看守所不像正规监狱管理的那么严。过来探视的人都是本地方上的人,这些人本身或者能够通过各种渠道与看守所里的管理干部或警察拉上关系,而且探视看守所离他们家也不远,探视小疤子的成本很低,用不着给他带东西或送钱,因为小疤子多次在探视他的人面前炫耀过他在监房里从不缺吃穿,照常吃香的喝辣的。但探视的人数和探视时间看守所有严格规定,每次虽有这么多的人来看他却难保每一个人都能与小疤子见得到面。 小疤子像往常一样心不在焉,但当他一眼见到了今天来探望他的人小疤子几乎感动得痛哭流涕,来人的脸上露出一块比小疤子大得多的大疤子,来人正是小疤子的大哥、江湖上人称霸哥的大疤子。 像小疤子这样的小头目,大疤子的手下有不下于十来个,这些人被抓起来或放出去是家常便饭,几乎天天都有发生,大疤子从来犯不着为他们费神,从来没有到关押之地看过他们。小疤子感动之余立即明白必有重大缘由才能让霸哥亲自出马,并且霸哥今日探视必有重大事项要向他小疤子亲待。 大疤子从不轻易出面。这次他抢在小疤子的亲属一等人前亲自探监并不是为了来见他的小兄弟小疤子一面,而是肩负了他在生意场上的好友马经理以及马经理的主顾吴多多交与他的重任。 服装厂基建工地上的马经理和吴老二得知了老马被抓均在第一时间报告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吴多多。马经理、尤其是吴老二生怕吴多多不相信这是事实,因此在电话里不仅告知了老马被抓的时间和地点,不光讲述了公安干警来到工地上搜查老马住过的房间和他的办公室,更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公安干警带着老马指认作案现场的情景。吴多多问及老马被抓原因,这两人又都知之甚少,支支吾吾回答说可能是由于黑帮内讧引起的凶杀,老马参与了杀人,成为了一个杀人犯,这也是公安局抓老马的原因。 吴多多听到老马被抓消息的第一反应是相信不会有假,这倒不是吴多多对马经理和吴老二有多么信任,而是出于这个看似平凡、本该退出历史舞台的马元是吴多多的恩人胡莹的情人,与胡莹的接触吴多多就知道胡董事长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那么她的情人还会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马经理和吴老二说老马杀人是源于地方黑帮势力的内部争斗吴多多不信,上次工地上面试,吴多多亲耳听老马说他长大之后一直生活和工作在离浔江市不远的一个山城,后来由于所在的企业倒闭才去到某沿海地区打过工,退休之后仅在上海他儿子的公司呆了不到一年,以前老马从未来过贵州;另外,多多还不止一次听胡莹有意无意地说过老马从小是个大好人,不仅不与他人打架斗殴,还从不与别人吵架斗嘴,胡莹说她喜欢的正是老马身上体现出来的一股阴柔之美。胡莹的话吴多多相信,吴多多在恩人身上常常看到的是她的阳刚之气和暴戾之气,像胡莹这么一个阳性十足的女人确实需要老马这样一个充满阴气的男人来中和。胡莹眼中和吴多多印象中的一个善良、理性甚至有些柔弱的老男人怎么杀起人来了?他怎么会与当地的黑帮组织有染?又怎么会参与黑帮间的内斗触犯国家法律?吴多多觉得老马被抓这件事大有蹊跷,绝没有马经理和吴老二电话里说的那么简单。 吴多多本想亲自去贵州那边打探确实消息,但正好有品牌服装的外国制造商来浔江店考察贴牌加工的进展情况,一时走不开她便委派她的心腹杨店长紧急赶赴贵阳打探情况、相机行事,临行前她给了杨店长十万元现金,指示他尽全力与被害人家属协商,只要对方愿意参加调解,对方要求赔多少钱先答应下来给他们多少钱。 杨店长带着吴多多的指令和寄托来到贵阳,在服装厂的工地上见到了施工单位负责人马经理,双方省去客套,小杨直接向马经理转告了吴多多的意思和决心。 两天来经多方打听,马经理已经了解到了凶杀案的一些情况,既然吴总派来的人已经到达,以后有关老马的事情可以完全交给这位杨店长去处理。打定了主意的马经理把他了解到的信息全盘端出:“现在搞清楚了,老马没有动手杀人,他的罪行是参与掩尸灭迹、以及与杀人凶手建立攻守同盟。这罪行也不轻,最少也得判个十年八年的。我知道老马是个好人,也是你们吴总的大红人,但是他一时间出不来,你们公司需要另外派个现场代表过来。” 杨店长说:“我这趟来的目的与谁做现场代表没有关系。吴总明确交代我要与被害人家属见面,通过沟通、谈判,取得被害人家属的谅解。我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的,如何找到被害人家属还请马经理多多给以协助。” 马经理见到杨店长长得像书生,说起话来也文绉绉的,心里奇怪这浔江专卖店什么人都不缺哇!马经理递给杨店长一支香烟,小杨没接,马经理将叼在自己口里衔着的烟点燃,随即吐出一串烟圈。 杨店长皱起眉头挥手赶走朝他飘来的烟雾,继续说:“这个也是吴总的意思,取得被害人家属的谅解或许能帮老马争取到从轻处理。” 马经理说:“哦!这个没问题。我听说这个死了的人是你们当地的人,而且老马以前和他认识。” “什么?那你怎么不早说?否则也用不着我这么大老远的赶过来。” “你们应该来人的,吴总肯定会派人过来的。我听说老马家里的人没人承认是老马的亲属,这样外面就没人管他,不会有人给老马送钱送物,他一个人在看守所里很怪可怜的,你来了能不能把这个问题解决掉?要不要我替你请示请示吴总、听听她的指示?” 明摆着马经理是在奚落杨店长,可小杨他一点也不生气,犯得着与这种人生气吗?马经理这类人不过是暴发户,小杨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们!小杨要颜值有颜值、要学历有学历,眼下仅仅缺钱而已。可笑的是马经理不知吴总多么的器重和关心杨店长,更不了解吴总与杨店长两个之间的关系,太小看人了!杨店长说:“谢谢马经理的好意,也谢谢您对老马的关心!既然马经理联系不上被害人家属,剩下的也就用不着您操心了。老马在看守所需要用的钱我准备好了,我明天去给他。” 马经理笑了:“杨店长你客气了。在你们吴总的关怀下,我和老马这段时间合作得很愉快,老马是个好人,也是我的私人朋友,有我们在,老马不会变成看守所里的穷人,吴总和你们都放心好啦!杨店长可能有所不知啊,这看守所不像你们的专卖店天天开门卖服装,一个月才有一天的探视时间,符合条件的才能与里面的人相互见面,而且规定必须是亲属才能够参加探视。你有再多的钱,怕是也没办法送进去呀。” “那怎么办?刚才你不是告诉我老马家里没人搭理他吗?那谁还会给他送钱?”与马经理相比,小杨才见过多少世面?一听带来的钱送不到老马手上,如果老马在看守所受苦,吴总肯定会怪罪到他,会认为把他派过来没起到作用!小杨急得跳起来。 “没事没事,看把你急的,这点办法我们还是有的。我在当地混了这么多年总会交上几个道上的朋友,以便关键时刻可以用的上。再说,看守所的探视规定也不是死的,家里面没有直系亲属的那就得让人家的亲朋好友过来嘛,现在哪都奉行讲人性化管理,罪犯也是人,探视的目的就是通过亲情来感化犯人知罪认罪、好好改造,这对看守所的管教也有利,大家何乐而不为?” 听了马经理这番分析论断,杨店长才认识到这个马经理不简单,年轻人的头脑好用、灵活,小杨顿时对马经理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拐弯,他记起来了临行时吴总给他说过到了贵阳地带,遇到难事尽可以找马经理帮忙解决,杨店长信服了,认定从他身上可以学到以前在课堂上学不到的许多知识。 小杨哪里知道马经理也是有过狱龄的人,他坐牢的时候恰好是杨店长这个年龄,当时他也是刚从一个学校毕业,分配到一家国营工厂的财务科工作,因贪财贪污了工厂的钱被判刑两年。但他的运气不错,出狱那年正好碰到社会上盛行个人创业,那时候有正式工作的人反而瞻前顾后的不敢贸然下海,而像他这样丢了工作的只有铤而走险,他从银行贷了款开了一家脚手架出租公司,以后逐渐发展到能够承包建筑工程,不光还清了银行贷款,还成了拥有私有资产几百万的建筑施工承包商,并在贵阳郊区开发区一带混得小有名气。看来,坐牢也得趁早、趁年轻,到了老马这个年龄去坐牢只有受苦的份,马经理坐牢的时候老马正规规矩矩的在工厂里面混日子。马经理和老马因工作关系打过一段交道,又在同一栋房里生活过,他认为老马善良、随和,马经理同情老马的遭遇,看在同姓本家的份上,马经理也会帮老马一把。所以听到老马被抓,为了让他在号子里不受牢头狱霸的欺负,马经理立即去找了大疤子,请大疤子叮嘱他的那些还没放出来的兄弟们对老马予以关照。 大疤子这等人虽说与马经理说得上是朋友,但如果不花钱大疤子岂能照马经理说的去做?这个规则马经理当然懂,但为了一个老马让他出大价钱,从一个商人的本能来讲不容易办到,这时候吴总正好派了书呆子一样的杨店长过来,老马稍稍一激就探测到他身上带过来了不少钱,这些钱不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吗?在大疤子身上多花点钱老马在号子里能够相应享受到更多的“福利”,还能够进一步巩固和加深马经理与大疤子之间的关系,是呀,一箭双雕这种事情马经理何乐而不为呢? 马经理一本正经地说:“打点的钱和送到老马手上的钱差不多需要一样多,杨店长你准备给老马多少零花钱,剩下的一半由我们施工单位解决,表达我们的一点心意。” 小杨说:“我们吴总说了,到了这边一切都听马经理安排,但所有的钱我们出,怎么能让你破费呢?我这次带过来的钱足够老马在看守所过上几年豪华生活。” “一次不能给太多,老马还要在看守呆多久也不清楚,我们先各出五千吧,分三次给进去好了。” 杨店长点头同意,他在马经理的陪同下从银行取了钱。杨店长点了五千元给马经理,马经理问需不需要打个收条,杨店长摇摇头一口否认,这让马经理猜出了杨店长在吴多多那边的分量。 马经理接了钱不敢怠慢,随即找到大疤子将五千元钱一次性给了出去,大疤子将钱装入口袋漫不经心地说:“你的这位兄弟运气不错,正好与小疤子关在一间房,轮到探视那天我去里面打个招呼。” 有了上述这么一番过程,才有了小疤子在探视日这天的晚上要找老马谈一谈。 老马来到小疤子身边时老二借故走开,老马忐忑不安的等着、不知小疤子将从何谈起。 小疤子一开口问道:“你这老东西不简单啦,我大哥今天特意为你过来。老实坦白,你怎么认识我大哥的?” “室长的大哥是谁我不知道哇,你会不会搞错了?” “他妈的装什么装?不是我大哥有交待老子真想抽死你!快说,你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手段、怎么巴结上霸哥的?” 欲知老马如何回答,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回 嗟来之食无动于衷 患难之交深情厚谊 “霸哥?”老马听到霸哥二字想起了那只被偷走后又回来的布袋子,这个宝物有过两次失而复得的经历,第一次发生在他老家那边的省城,使得老马记住了一个英雄人物洪主任;第二次出现于老马阴差阳错来到贵阳之后,让他同样难忘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即霸哥。霸哥是服装厂工地施工方马经理的老朋友,老马想到了他被抓走了马经理一定会为工地上没了甲方代表而着急,这事就会惊动到浔江吴多多那边。老马想到吴总对他委以重任、寄予厚望,然而还没来得及报答这知遇之恩却被关进了看守所、等待他的必然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牢狱之灾。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为吴总效力的老马万分痛心,从被抓到现在唯一让他觉得对不起的人只有浔江专卖店的老板吴总,令老马更加感动的是吴总不仅没有抛弃他,事到如今还在千方百计为老马解忧解难。 “室长你说的霸哥是我朋友的朋友” 小疤子粗暴地打断:“别他妈卖关子了,不是有原因的话我大哥哪会看得上你?你直接说你是怎么认识我大哥的吧。” 老马将自己如何来到贵阳、到了贵阳又是如何来到开发区的建筑工地、如何因工作关系和马经理打上了交道、又如何在马经理的宴会上与大疤子在一起喝酒等等述说了一遍,说话中老马特意很少提及吴多多,老马认为在看守所的号子里提及吴总这位美丽神圣的大恩人是对她的亵渎,他着重描述了大疤子为他找回布袋子的细节。 老马说:“东西是在火车上被偷的,虽然事情过去了一个多礼拜,霸哥只需说一句了谁拿的谁送过来,第二天就有人把我的布袋子原封不动送到我眼前。想当年在我老家那边,同样是布袋子丢了,一个省政府下面的机关帮我找了快一个礼拜才找回来。” 小疤子不屑一顾:“这算什么?我大哥曾经三天之内帮一个当地富翁从新疆追回来他家的传家宝猫儿眼,那玩意比你袋子里的东西不知值钱多少倍。” 老马吐了吐舌头,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能耐,心想吴总考虑的真周到,有大疤子这类人物出面罩着自己,牢头狱霸不敢再为难他,这样就免去了监房内的皮肉之苦,至少再也不会去照镜子了! 老马试探性的问:“想不到霸哥还记得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室长,我在号子里不会再是排在老末了吧?” “你他妈的还装什么糊涂?从明天起,你就是老三了,跟我一起吃一起睡。哼!你的朋友马经理还有你老板为也是舍得为你花钱,你这个老东西在他们眼里还蛮吃香嘛!” “谢谢室长的好意,但我没有资格、也万万不敢和室长同吃同睡,只要室长不让我做额外的苦差事,我老马就感谢不尽了。”突然受到如此崇高的待遇,老马担心会招引同房间人的嫉妒与怨恨,他内心也不愿意与小疤子、大疤子之类的划为同类,别看他们暂时还逞强称霸,但随着我们国家依法治国的推进和社会主义文明建设的加快,所有的黑帮分子即将会被铲除干净。这些黑帮分子已经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啦,越接近灭亡这些社会渣子会越疯狂,老马断断不敢睡在一个黑帮小头目的身边,也不愿意和小疤子一起享受吃小灶的特殊待遇。 “只要你不说是老子不让你享受优待,随你的便。”小疤子仍然不屑一顾的说。 老马的担心有道理。果不其然,重新被排为老末的矮个子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矮个子心想他哪就怎么倒霉呢?他在家乡辛勤劳作好不容易攥足钱找了个漂亮点的老婆,却被别人注意上了,矮个子将勾引他老婆的奸夫打了一顿教训那家伙一通,却被人告行使暴力而关进了看守所;总算熬到有新人进来摘了号子里老末的帽子,但没过几天这帽子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头上。屋漏偏遇阴雨天,矮个子到哪哪不讲理,他明白明摆着是室长偏心,但他又不敢把气对着小疤子出,只好对老马使起了阴招。 矮个子借着谁都知道他晚上会说梦话和做噩梦,便在半夜里假装发起梦魇,一不做二不休的骑到熟睡了的老马身上,把老马揍得哇哇大叫,其他人其实都懂他正在报复老马来排解心中不平,因此没人起来阻拦,只有小疤子躺在被窝里懒洋洋地发出几声警告,不准矮个子再次胡来。矮个子慑于小疤子的威力,将半夜梦游改为睡觉翻身,将他很有分量的体重滚过来压上瘦骨伶仃的老马,老马的嘴巴也被矮墩墩的堵得严严实实,想叫也叫不出来,老马憋得快喘不过气来,只好搬照摔跤和柔道运动员认输的方法用手拼命的拍打身底下的木板,把邻近的老二吵醒了才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老二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他一声不出叹了口气,将他自己的铺盖插在了矮个子和老马的中间,起到了直接隔开二人、间接保护老马的作用。 第二天天亮,老马不仅没有在室长面前告矮个子的状,反而当着众人的面自告奋勇要替矮个子分担一些该监房老末需要做的事。 小疤子用鄙视的目光看着老马,量定这个老东西是贱骨头,给脸不要脸,怎么抬举他都没有用,那就随他妈的去吧。 得到了室长的默许,老马和矮个子两人共同承担了老末的工作,矮个子暂时不再欺负老马;号子里的学习的时候老二还像原来那样经常点名让老马回答问题;老马坐板也可以自由地扭扭屁股转转腰,小疤子睁一眼闭一眼如同没看到一样。 七号监房里没有人再敢欺负老马,监规已被他背得滚瓜烂熟,一日三餐的伙食也足以补充他一天的体力,而且他一向对饭菜质量没有高要求。但如果认为老马愿意在看守所养老那就完全错了,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尽快了结此案,该坐牢就坐牢,该放走就放走,他没有忘记付副乡长对他的临终嘱托。 人身安全有了保障和生活进入了安稳状态,老马下一步考虑的就是如何为自己减轻罪名。老马后悔平时没有结交过律师朋友,家中亲人将他抛弃不顾,老马不信任公家为他找的律师,他有很多隐秘问题需要向一个他认为可靠的律师请教,希望律师通过辩护为他争取到从轻和减轻处罚。 老马烦恼的的律师问题已经有人为他想到了,这个人就是受吴多多派遣专程赶到贵阳的杨店长。 杨店长得知老马案情中的被害人是老马的家乡人,立即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吴总。吴多多派人弄清楚了原来被害人是一个担任了副乡长的在逃贪官,吴多多一面派人到爱富乡进一步了解被害人的履历以及与被害人家属取得联系,一面指示小杨继续留在贵阳,关注开发区凶杀案的进展,让小杨尽快物色到一名知名律师为老马提供法律帮助、进行法庭辩护等。 杨店长按照吴多多的指令在当地某著名律师事务所请到了当地有名的彭律师。彭律师接受委托之后,立即与负责侦查开发区凶杀案的机关取得联系,向侦查人员了解马元涉嫌的罪名,并及时提出了与嫌疑人马元会见的具体要求。 彭律师熟门熟路的很快见到了关在看守所的马元。马元一听来人介绍是浔江的吴老板给他请来的律师,恨不得当即朝着浔江市的方向下跪叩头,老马明白他这下有救了,吴多多这个大救星又来救他了,吴多多找的律师一定值得信任。老马把所有有关案情的情况全部毫无保留的讲给了彭律师,还把他自己与被害人之间的个人恩怨也全盘端出来,也将他与此案中另几个嫌疑人之间的关系等等也彻彻底底讲述了一遍,让这位律师很快获悉了开发区凶杀案的详细信息。最后,马元讲述了付某贪污受贿得来的赃款藏匿地点以及付某临死前的遗言。 彭律师将老马反映的案件情况进行综合分析:老马在此案中没有杀人动机也没有杀人行为,肯定不是杀人犯;此案中老马被黑帮分子胁迫建立攻守同盟,不属于同案犯,罪名应当是知情不报;针对马元提供的有关赃款赃物的藏匿地点将与侦察机关尽快认定,查清属实之后可以认定为马元的重大立功表现,毫无疑问可以让马元在此案中获得从轻处罚,彭律师承诺在适当的时机他将向侦查机关或检察院为老马提起申诉。 经过贵阳和老马家乡当地公安机关的侦查,开发区杀人案的现场调查和证据收集等工作结束,当地法庭对开发区杀人案进行公开审判。开庭那天,杨店长、马经理到庭参加,还有此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三弟以及另外两个小混混的亲属也到场,吴多多携同被害人付某的家属也从老家特地赶来。 此案由贵阳某开发区检察院提起公诉,经过举证调查、法庭辩论等程序,法庭认定公安机关和检察院指控的杀害付某的犯罪事实成立,证据充分,当场宣读了对杀人犯陈立群(三弟)和另两个小混混的刑事判决书。接着法庭又宣布嫌疑犯马元在本案中被其他犯罪人员胁迫犯有包庇罪,鉴于本人有重大立功表现以及取得还害人亲属的谅解,犯罪嫌疑人马元符合从轻减轻处罚条件,因此判决马元有期徒刑一年零三个月。 法庭对马元的审判结果让吴多多深感不安。她原本计划等到马元被判无罪释放那天将马元在贵阳出现后的所有情况告诉给远在万里之外的胡莹,让胡莹她自己决定回不回国来与马元相见,可是判决书的结果马元还需在牢里面住上一段时间,吴多多决定不了把这些报告给胡莹知道是不是时候。杨店长他也在自责,他为没有完成好吴总委派的任务感到羞愧。彭律师只是对宣判结果稍感意外,根据他的经验和对老马一案的工作努力程度,在宣判之前彭律师以为老马获得缓刑的可能性很大。 只有老马本人对法庭的宣判结果十分满意,在被法警押走离开法庭之前,他乐呵呵地望了坐在听众席上所有他认识的人一眼。老马对吴多多和彭律师等人充满感激之情,刚被抓进来的时候他曾想这一辈子剩下来的时间以后都要在牢里度过,却不料才判了一年零三个月,而且他已经在看守所呆了几个月了,这样算下来剩下来在监狱里呆的时间一年都不到,与他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老马感觉良好,浑身轻松。 此案已结,老马从头回忆,惋惜付副乡长把好好的一条命丢弃在他乡。接着他又想起为反牺牲了的邓师兄,与邓师兄相比他吃的这点苦算什么?如果法院不判自己坐一段时期的牢,老马心中还会过意不去,会觉得对不起他的邓师兄,觉得他自己亏欠了付副乡长。 马上就要离开看守所了,老马心中还有点什么的难受。几个月以来他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人、这里的生活、闻惯了夜里从尿痛中出来的味道,他更加难以忘怀老二自始自终对他明里和暗里的各种关照。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用不了多久,等我的判决书一下来,我就上你那去了,有可能不在同一间牢房,但肯定在同一所监狱。在你出狱之前,我们再也不会分开。”老二安慰着老马。 老二说的是实话,看守所仅仅是过渡,号子里的人用不了多久要不无罪释放,要不就进监狱。矮个子被认定无罪,法庭依法对他作出了无罪判决,宣判后立即放回家去了;而小疤子在老马上法庭之前就已被送到监狱里服刑去了。看守所的号子里换了不少新人,老二还是做老二,负责给新来的人上课学习,教给他们法规和看守所的注意事项。 老马对老二动了真感情,看守所里结下的这段深厚友谊让他体会到了亲情有时变得一钱不值,而患难之交才刻骨铭心:“我不光是在监狱里等着你,我更希望出狱之后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老二问老马:“你忘啦?我离开了监狱会死得更快。你争取早点出去,因为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你,我早把监狱当作了我的家、当成了我的养老院。” “不!老二,你听我说,我们都是吃过苦的人,我有钳工技术,我还有养老金,我能养活你,出去以后肯定我们比在监狱里活得自在。你再也不要做加刑的傻事了,我不会让你做的。” 老二笑了,凭你老马能改变得了什么?你又怎么能阻拦我通过越狱而加刑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回 怕挨饿有心增饭量 欲表现不料惊狱长 从看守所转入监狱的日期是看守所统一安排的。老马与七号号子里所有人告别的日子终于来临,从此老马的人生这一天又翻开了新的一页。离开号子里结识不久的十来个人,为了掩盖心中的难舍之情,老马在警察的押解下故意挺胸阔步的大步离开,仿佛他肩负了一项重大使命,前面要去的是一个让他大展宏图的神秘地方。 老马的大半生谨慎听话、从没触犯过国家法律,离开看守所的老马还没有意识到关押在看守所还只是个嫌疑犯,一旦被收监那就成了真正的罪犯,而监狱是对罪犯实施惩罚与改造的国家刑罚执行机关,老马他也就成了国家机关惩罚与改造的对象。老马还沉浸在仅仅被判了一年龄几个月徒刑的喜悦之中,所以当他走出监房与室友告别时浑身轻松愉快,然而当他被警察带到集合地点接下来收到的待遇才再次提醒老马什么叫做犯罪分子。 首先上来一个警察二话不说的用一副手铐拷住老马的双手,接着又上来一个警察一把将他推上四都装有铁栏杆的囚车车厢,车厢里两边窄窄的长椅上已经坐满了同一天转移去监狱的犯人,一个个都神情漠然、满脸沮丧。这些人,还有已经在监狱里面的那些人,都是老马即将新打交道的人,他们与老马有一个共同的名称叫做劳改犯。 老马的心情随着囚车一路凄厉的呼叫变得越来越灰暗,通过车厢里又高又小的车窗开始还能看到外面的高楼,后来只见稀稀落落的树木,树上的叶子已经变黄,转眼又到了一个秋末初冬。这样一个熟悉的季节、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进入到失去人身自由的场所,又将会有什么样的奇遇?老马心中微微不安。 呼啸的囚车一路疾驰突然停住不前,老马猜想应该到了他们即将服刑的监狱。不错,这里正是监狱的第一道大门,铁红色的自动铁栅栏门,们的两头各站了一位全副武装的战士,几乎在囚车驾驶室门打开的同时,一旁岗楼里走出一位头带大盖帽的军官。军官检查过通行证后一挥手,栅栏门轰隆隆往两端收缩,让开了一条容囚车通过的口子。 囚车再往前开了一段路来到了监狱的第二道大门。这道厚厚大门的两面蒙了厚铁皮,门面漆成深黑色,犹如一个大黑洞时刻吸收着外界投来的的任何一株光线。第二道门同样有岗哨和岗楼,它们设在门的上方,岗楼与一道高耸着电网的围墙连成一体,岗楼里的岗哨荷枪实弹,时刻注视着围墙内外的动静。可能是接到了第一道大门的通知,高墙上的岗楼里已下来了一个军官和一个战士,他们走出开于大门上的小门,站在门外等着这辆囚车的到来。 囚车到了以后车厢门立即被打开,老马看到了站到车前的那个军官和战士,他们两人低头看了一下手里拿着的文件就接着把目光扫向了车厢内部。几个二进宫或三进宫的同车人随即抬起了他们的头颅,老马和另外几个第一次来这的人动作还在发呆,但立即被车厢里的的警察揪住头发往后拉,把他们几个的脸孔正正地朝向车厢门口,全套动作有点像老马小时候见过的“示众”。 监狱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都还没有见到,老马人已经被监狱的气势给镇住了,他的心拔凉拔凉的,她心想这监狱远没有看守所亲切可爱,不明白老二为什么竟然对这里恋恋不舍,更不敢想象这么个戒备森严之地老二他怎么还能够越狱? 进了第二道门,老马他们下了车。老马这才发现监狱要比看守所豪华的多:下车的地方是一个偌大的水泥地广场,广场的中央矗立了一栋五层高楼,每一层排列着装有铁栏杆的窗户,窗户里面应该就是犯人们住的地方,老马使劲朝下勾着脑袋,他想象这个时候玻璃后面会有一双双眼睛正在看他的狼狈相。 入监与入看守所的流程大同小异:拍照,按指纹,裸身检查,洗澡,一套程序十几分钟内全部结束,老马和同来的其他人头上新生出的头发还没长长,故剃光头的程序被省略了。最后命令你立即更换监狱发的囚衣,并叫每人胸前带一块用于识别的番号牌。 按照番号,老马被带到了七号监房前。被分配的监房号竟然与看守所的相同,看到这个熟悉的号码,老马心里比刚才好受了许多,当他一踏入监房,眼前的一切差点让他欢呼起来,他发现了监狱要比看守所豪华的多。 临门进去,监室里六张铁架子双层床一边各摆了三张,从门口开始排头脚相连的排到迎门而立的一面内墙为止,内墙上一扇明亮的玻璃窗,窗户下赫然一台彩色电视机,每张双人床下并列放置了两只铁箱,同样漆成了黑色,供每人存放私人衣物;一进门的两个墙角边搁了黑色的脸盆架,一边四只,对门的内墙一角立了一只广播箱,内墙另一角开了一个门洞,走出门洞是监室外墙,老马刚才下车看到的铁栏杆窗户就装在这面墙上,透过栏杆和玻璃能抬头看看外面的天空,外墙和内墙中间的空隙是盥洗池和过道,过道的顶端是卫生间;足底下是平整、发亮的水泥地面,头顶上装有两只电风扇和两盏日光灯,每张床顶上还有一盏夜晚用的长明灯。监室中不需要尿桶,也不需要大木板通铺。床上的用具一律统一一种颜色,被子叠得四四方方、有棱有角,且朝向一致。 老马只听说过星级酒店,还没住过星级监狱,如果让老马来评级,眼前的监室起码是五星级,至于看守所里的号子最多够的上一星级。五星级的监狱用餐比起一星级来也不知好到哪里去了,号子里通常吃不饱,监狱里却自报饭量、足量供应,饭菜等粮食当然不允许浪费,吃不完的可以留到下一顿继续吃不能倒掉。老马小时候度过了一段困难时期,那段日子里正经食物少得可怜、只能分到一丁点,而那些吃不死人的什么东西由于没有营养,需要像牛吃草那样的不断往嘴巴里塞,把肚子撑的老大不说,还吃就了一个弹性极好的橡皮肚。老马记忆中吃不饱的日子不少,他这个年龄段出生的人即使不在监狱中、没人管制的情况下吃饭也从来不会糟蹋一粒粮食。开始几天,老马报餐的量都比较大,吃得超饱,这样劳动的时候胃里不舒服,监狱里嗮太阳的机会不多,老马还担心把自己养的又白又胖,而且根本不用担心吃了这餐没下顿,所以老马以后报餐渐渐趋于养生法提倡的七分饱的饭量。 监狱里的劳动是强制性的,时间长、强度不大,每人操作一台做服装的机器。这样的劳动不比老马当年在沿海打工辛苦,遗憾的只是监狱不发薪水。 新的生产环境之下,老马的钳工技术很快派上了新的用场。 一次,车间里一台机器发生故障,车间里的维修工、当然也是犯人忙得满头大汗还没有找出故障原因,整条生产线一次被卡壳,所有犯人名正言顺的坐在各自位置上歇息等待,这些人口头上什么也不会说,心里却都在祈祷最好吃饭之前维修工找不出来故障,能够休息到半个下午。车间里生产任务完不成会影响到监狱工厂的交货进度,现场的监管人员急得团团转,他看到维修工东一榔头西一棒的将一台设备拆得稀巴烂还一脸迷茫,除了破口大骂几句之外赶紧用对讲机把这一情况向上级汇报。 监狱里容不得犯人长时间没事干,监狱领导立即派了他的助理来到现场查看。 一个戴眼镜的年青警察急急忙忙的进了老马他们劳动的车间。来人的气质和模样像老马以前带过的实习大学生,老马看见他有点面熟,等年轻警察走过老马的身旁,老马回想起来在派出所见过此人。老马第一次被关进审讯室审讯,把审讯记录送到老马面前让老马按手印的就是他,看来这位年轻人真如老马所想是刚从公安或警察学校毕业的学生,在派出所实习完之后又来到监狱里面继续学习。 见到了熟悉的人,老马的胆子大起来,他举手站立疾呼一声:“报告。” 年轻警察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老马,越看越觉面熟,就在年轻警察快要想出来这个老年囚犯在哪见到过的时候,管现场的劳教警察跑过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劳教警察问老马干什么,老马回答:“报告高警官和年轻警官,我以前做过技术工,我申请参加维修。” 老马这一说马上把年轻警察的思路接了起来:“对,这个姓马的被抓之前是做技术活的,听他讲在沿海做过高级钳工,修理设备我看可以让他试试。” 高警官训斥老马:“什么年轻警官,这是我们监狱新来的刘警官,狱长助理。” “就叫我小刘吧。” 高警官:“那怎么行,刘助理,他们都是犯人,需要遵守监狱的纪律,绝对不能让犯人叫你小刘。” 老马“报告刘助理,我申请参加维修设备。” “叫你个球。刘助理是你叫的?叫刘警官。”高警官教训老马。 老马只得再次报告:“报告刘警官、高警官,3636号犯人马元申请参加故障设备的修理。” 小刘警察用眼神询问高警官。 高警官判断不了小刘和老马以前相互熟悉到什么程度,既然刘助理这么信任这个囚犯,而且他自告奋勇的站出来,刘助理是肯定同意让他参加维修的,临时调动一个囚犯修理设备也没有违反监狱管理规定:“好,3636号出列,派你协助维修工处理设备故障。” “是,高警官、刘警官,保证完成任务。” 高警官:“别废话那么多,赶快干活。机器马上转起来我会给你记上一条。” 小刘:“高警官说得对,我今天就在这里看着机器修好,然后向领导汇报。” 老马调动起了智力和体力上的积极性,精神焕发、斗志昂扬地来到故障机器旁边。他仔细看了看被拆开的零部件后心里顿时有数,不到半个钟头,这台设备在老马的捣鼓下恢复了正常运转。 高警官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奇怪了啊!这台机器怕你吧?” 小刘说:“这就是技术,不是亲眼看见还真不敢相信,这个老马还真的有两下子。”小刘甚至等不及回到监狱长那汇报,他来到一旁打电话将车间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监狱长。 监狱长电话指示小刘将老马带来他的办公室,又打电话通知档案室送给他犯人马元的材料卷宗。 老马跟在小刘身后进了监狱长办公室,监狱长叫小刘从其他房间要来一张椅子让老马坐他对面。他翻了翻办公桌上放着的简单几页纸的马元的犯罪材料,抬起头看着老马的眼睛问道:“第一次来这吗?从北面来的?” 老马立马起身立正:“报告监狱长、刘警官,3636号第一次坐牢,犯人马元家住某省浔江地区某县城。” “坐下吧。嗯,年纪也不小了,进监狱之前干过技术工是吗?” “报告监狱长、刘警官,犯人马元某国营工厂六级钳工、沿海某企业月薪五千元高级技工。”老马从座位上再次起立。 “监狱长叫你坐下,你就不需要每次都站起来。你把怎么发现故障又是怎么把设备修好开机的情况向监狱长报告一下。”坐一旁沙发上的刘警官提醒老马。 监狱长摆了摆手说:“用不着了吧,讲了我也听不懂。我说马元,你老板给你的钱不比我这个监狱长拿的低,我相信你有一流的技术。这样,我把监狱里所有工厂车间的设备都让你来管理,让你来当监狱维修班班长,负责维护鉴于工厂里的所有设备正常运转,不准出岔子。” 老马不敢立即答应,监狱长挥一挥手:“就这样了!我等到看过了你才做了这个决定,那是因为我相信我看人不会有错。我和你们这些到这里来的犯人打了多少年交道?头发都打白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看不出来吗?” 监狱长又转过头吩咐小刘:“把这个姓马的调去解放大队。马元在监狱所有工厂和车间修理设备的工作由你调度,他在监狱内外的出入行动也由你负责。”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回 有心人不问无心事 多情人反被无情恼 监狱长说的解放大队是监狱里的一个特殊群体,群体人员也是犯人,但比起监狱里的其他在押犯人,这群人享有令人羡慕到死的特权:可以不穿囚衣仅佩戴番号牌,和普通人的衣着差别细微,远远看去不像正在服刑的囚犯;在食堂排队打饭用餐,尽管身旁有警察监督、尽管饭菜的种类不可挑选,却能悠闲自在地坐到一张长凳上吃着搁在长条桌上不锈钢快餐盒里的饭菜,而不是坐在监狱里的一个低矮圆凳上、将饭盒端在手上进食;还有更为特殊实则更接近于普通人生活状态的就是见了警察不必低头,开口说话也用不着先大声喊报告二字,脑子灵光一点的和胆子大一点的还可以和警察聊聊家常、说说段子。总之这里的环境宽松到你会忘了自己是个犯人,这里是专门监狱为一个季度之内将要出狱离开的犯人打造的一块想对自由的天地,目的是让犯人们回归社会之前就地消除坐牢时留下的印记。 在解放大对享受监狱中崇高待遇的只有那些即将刑满释放的犯人,将老马放进去纯属于监狱长对他的特殊照顾。 面对监狱长的格外开恩,老马还一脸木纳的没啥反应。小刘警官一边着了急:“你这个马元怎么回事?还不赶快谢过监狱长?才进来几天就去解放大队,别人做梦也想不到。这是我们监狱长把你看得很重很重,除了监狱长谁也办不到。” 老马这时才装得如梦初醒,一连对监狱长鞠了几个躬、说了好几声谢谢。 其实老马哪里是在犯糊涂,解放大队是个好去所不错,但一听要任命他为维修班长老马心里就打起了小算盘。要当官也不必要跑到监狱里来当啊,想当年老马年轻的时候对党和人民忠心耿耿、在工作中任劳任怨、业务技术能力又强、家庭出身也不错,照理说是个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好苗子,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当官从来没有他的分,哪怕是车间里班组长这样的小官也轮不到他。理由很简单,马元首先对政治也就是当官不感兴趣(那年代社会普遍认为不会搞政治就不会当官),马元还不懂得讨领导们好感,不懂得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和在某些场合下巴结和赞扬领导。 老马历史上有过一次与当官最接近的机会。城里妹刚当上工人的那年,国营工厂的一把手钟书记对他颇有好感,曾经找他谈过一次话,让他写入党申请书,说党组织将会好好培养他。入党是当官的前兆,厂党高官主动找上门则当官几率更大。但马元清楚得很,钟书记的心事和工作重点是放在他新婚老婆城里妹身上,老马不愿意戴官帽子之前先戴绿帽子。在沿海打工时,私企老板也曾让他做一个主管,当主管薪水高了不少,体力上也相对轻松不少,但没有加班工资,而老马那时想的是多赚点钱好早点回家,多付出时间和体力都不是问题,私营企业里的官有什么好当的?今天老板让你当主管说不定明天就让你下来,老马看不上这主管位置,不当。后来老马又进了他儿子开的工厂,理论上他想当多大官儿子就可以给他一个多大的官,可老马没有任何当官的,宁愿和那些打工人员称兄道弟。 当官的年龄和机遇都错过了,老马从来没想到过将来还会在监狱里坐牢的时候担任什么职务。只要老马好好接受改造,不到半年他也能安全出狱,担任这个维修班长责任重大,万一哪天出了差错恐怕还得罪加一等,增加刑期。 尽管心里头一万个不情愿,面对监狱长的恩典老马必须装作非常高兴和非常感激的样子来出任监狱工厂的维修班班长。监狱长示意老马可以走了,这样在刘警官的带领下老马离开了吉祥号码的七号监室,去了解放大队的牢房。 解放大队监房的大小和里面设施与普通监房一样,只是双人床变成了单人床,里面住的人减少了一半,强制劳动也减一半,每天只要干半天的活,其他时间可以在房间里做你自己的事,看书读报看电视都可以,没人会进来干涉。老马连这半天的活也不用干,工厂的设备都在正常运转时老马尽管睡大觉,但只要哪个车间出现了设备故障,刘警官就会过来将老马带过去修理。 劳改工厂就建立在监狱第一扇大门和第二扇大门中间。维修工作性质决定了老马必须随叫随到,也让他有机会经常出入监狱的第二扇大门。 被押送入狱的那天,监狱的这第二扇黑漆漆、阴森森、沉甸甸的大门给了老马心理上巨大的威慑作用,老马见了它顿时胆怯、自觉矮了三分,它在老马的脑袋里和心坎上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老马从被监禁的牢房去到监狱里的工厂,经过这扇大门都会不自觉地产生心理反应,每出入一次老马似乎都与大门拉近了一次距离,久而久之,老马对这扇大门的恐惧感完全消失了,而且对它感到越来越熟悉、越来越亲切。 由于职业上的习惯,只要看到机械装置老马都会饶有兴趣地研究一番,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这样的一个职业好习惯让老马的学习能力和技术水平不断提升,以至于进了监狱还能有机会继续发挥余热。印象深刻的监狱第二扇大门理所当然成了老马的研究对象。它的框架结构、大门动作的原理、电气控制和机械传动装置等等都成了老马琢磨和探究的内容。 门的功能是分隔内外空间,监狱门是两个世界的隔离标志,外面是自由世界,进去就是犯人们的监禁之地。所以监狱的门必须异常的牢固。老马经过观察发现这扇门牢固性没得说,门的六个面蒙上了厚厚的铁皮,非大口径的大炮直接命中轰它不开;门的机械动作也非常先进,老马来监狱的第一天就见识过了,别看它异常的沉重,活动起来却相当灵活、而且没有噪音,老马判断大门传动装置应用了直线轴承之类的高科技产品。但凡大门还要有保险作用,关上之后除了有权限的开门人之外别人轻易打不开,监狱大门更应该如此。监狱大门的保险作用应该是它最重要的功能,老马起初猜想这扇监狱门的保险装置上面会运用到更多的高科技手段及产品。然而,这扇大门保险装置的实际状况却让老马大跌眼镜,它的保险装置竟然与几十年前、上百年前普通百姓家里用的门闩形状相似、原理相同!这样一种原始的保险装置不出问题才怪!怪不得老二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可以通过越狱而加刑。 老马临离开看守所在老二面表过态,承诺老二出狱以后由老马负责老二的生活费用。但当时老二没有成承他的情,老二想他凭什么吃老马的、穿老马的和用老马的?别看老马现在嘴上说的硬,一旦老马自己的生活来源都成问题时还会管得了他老二?要说照顾那更是无稽之谈,老马和老二年龄相差无几,到时候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而留在监狱里多好,丰衣足食,生了病躺床上会有人给你打来饭菜、有狱医来你床前检查听诊,监狱还会派专人伺候,负责给你喂药喂饭和洗澡洗衣。这样的待遇出狱后的老马如何给得出来? 老马不懂老二的用心,老马认为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人身自由,老二在看守所里对老马进行了保护和照顾,老马要对老二报恩。当老马发现了监狱门保险装置的漏洞,立即动脑子想着用什么方法来进行改造,他要让牢里面关押的犯人再也跑不出去,让老二这些想一辈子赖在监狱里的人少了这条渠道。 老马改造监狱大门的方案一经刘警官报告上去,立即引起监狱领导们的重视,监狱领导找人认证此方案后批准老马尽快实施。改造后的保险效果经过现场模拟测试比之前有了较大幅度的提高,老马因此得到了减刑三个月的奖励。 这次的减刑、再减除老马关在看守所里的日子,一年零三个月的刑期剩下没几天了。老马盼望出狱之前还有机会在牢里面见上老二一面,他要告诉老二越狱加刑这条路已经被他老马彻底封死了,刑满释放后你老二就乖乖地投奔我老马来吧。 老二何时被送来监狱服刑老马心里没底,但贵阳这个城市就这么一座监狱,像老马和老二这么大年纪的人在本地判决之后一般不会送去遥远的外地,所以老马认为他和老二肯定还能在这座监狱内见面。监狱的每天放风,老马急急忙忙的穿来钻去,在人群中寻找着老二,可接连寻了快一个月还是没有见到老二的身影出现,看守所里的其他人员一个接一个的在这里重新见面了,其中就有七号监室的室长小疤子还比老马先到了一步。 小疤子这次犯驾车抢劫罪被判有期徒刑十年,这小子现在才对他以前作过的孽有了悔改之意,但这一切都晚了,小疤子要在这大院中老老实实的坐满十年牢,等他出狱小疤子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了,他老婆已经和小疤子办了离婚手续,儿子法院判给了他老婆,而且是小疤子自己主动提出与他儿子断绝父子关系,不准他儿子来监狱探监。 与老马见面的时候,小疤子再没有以前趾高气扬的神气,他对老马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完了,我这一辈子都完蛋了。” 老马说这是他唯一听过的小疤子讲的一句有水平的话,他问小疤子知不知道老二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进来。小疤子说,老二这家伙一心想待在监狱里不出去,快要放出去之前都他妈的玩各种手段加刑,法院对他都烦了,监狱也不愿意接受他,听说法院正在联系老二的家里人和他老家的地方政府,判他个监外执行将他送回老家。 老马满怀希望地说:“我听老二说过他家里面已经没亲人了,法院哪里能找的出来。” “谁他妈的家里面会死绝了人?没人认他!他家的那些人谁不希望他死在牢里面?”小疤子神情黯淡接着说:“我以后也同样没有家里的亲人来看我,老婆、儿子都不会认我。” 与林局长、付副乡长乃至七号看守所中的矮个子不同,小疤子是靠暴力起家的、而且只欺负比他弱小的人,尽管小疤子真正关照过老马,小疤子发自内心的忏悔和哀鸣还是丝毫引不来老马的同情。 打探不到老二的消息,老马只得带着遗憾离开了小疤子。 接连几天,放风的人群中一直没有找见老二,老马心里不免有一种落寞,他盼望见到老二的愿望逐渐消失。接下来好几天不知出了什么鬼,车间里的设备都在监狱每天放风的时间段出故障,老马都在刘警官的陪同和监督下参加设备抢修。 终于,监狱工厂的设备这天没出故障,老马又得以在监狱放风的时间来到监狱第二道门内的广场也即犯人们放风的地方转上一转。还没转到一圈,老马听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定睛一看:哇!喊自己的名字的这人不是老二还会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老马本来已经对与老二见面不抱什么希望了,乃至怀疑老二已经回他老家去了。 老二的突然出现让老马喜出望外,他紧紧拉住老二的手说:“我就说老天会可怜我们上了年纪的人,我天天盼着和你见面今天不就见上啦。” 老二也相当激动,但看上去不像是在高兴,他把老马的手拉得更紧,带有强迫或命令的口气对老马说:“你跟我来,到这边来,我们正找你呢!” 老二拉着老马来到广场一个角落,这里站了好几个与老马和老二年龄差不多大的囚犯。老马正要和他们打个招呼,冷不防脸上忽地挨了火辣辣的一拳,而且打这一拳的人正是老马盼望了好些时日的老二。还没等老马反应过来,几个站在角落上的老年囚犯一个个拥过来争先恐后对老马拳脚交加,把老马打翻在地。 欲知老马为何挨揍,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回 被群殴反省是非观 再回首规划余生路 老二他们这帮老年犯人设局殴打老马是因为老马将二道门监狱的保险装置进行了改造,老二历史上累次越狱都是钻了保险装置不完善的漏洞,这个漏洞如今被老马堵上了,而且堵得太完美,使得关在这座监狱中像老二这样的老年犯人再也没有机会通过越狱加刑,也就难怪老二这帮人对老马恨之入骨。 老马被打倒躺在了地上这帮人还不放过他,他们一个个好似与老马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你过来狠狠踢一脚、他过来重重擂一拳,完全是是要把老马往死里整的节奏。老马疼得打滚,嘴巴拼命发出杀猪般的嗷嗷叫。一旁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位犯人想借机立功减刑,也在向着岗楼那边拼命呼喊。这边动静一大,岗哨上的站岗战士发现了事情不对拉响了警报,这时立即有数名武装干警冲进广场,在放风的人群中将老马救出来,又让老二他们几个双手抱头蹲到地上,并将所有其他犯人赶回到关押他们的牢房中去,提前结束了这一次的放风。 老马被抬进监狱医院,狱医立即为他检查伤情。看来看去都是些皮肉伤,尽管这几个老家伙下手狠却还没有气力让老马受到内伤。 刘警官也赶来了,这位年轻警官大为光火,当着老马的面说非要将这帮打人凶手严惩不贷。 老马忍住痛摇摇头:“我们闹着玩的,闹得有点过了,我没关系,反正没伤着人,请警官饶了他们吧。” “你就别护着他们了!我刚刚从操场上过来,那些老家伙还在口口声声嚷着见一次打你一次。他们太猖狂了,马元你也用不着害怕,这里是监狱,我们会给你做主。” “会给他们加刑期吗?”老马问。 “不会,加刑便宜了他们,给他们关禁闭,看他们还敢动你一根汗毛。” 老马进监狱这么多天对一些惩罚手段略有所闻,关禁闭就是将人关在一间只有几平方米的黑屋子里,少则几天多则半个月,吃喝拉撒不准出门,食物供给仅仅维持不被饿死。老二那个身体,如果真要被关禁闭只怕就会直着进去横着出来。老马改造大门保险装置的本意是为了让老二将来出狱之后过上一段正常人的生活,哪曾想反而让他有丢失生命的危险,一听刘警官说要给老二他们关禁闭,老马从检查床上一咕噜翻身下来跪倒在地:“这事因我而起,要关就关我。请监狱长和刘警官看在我尽心修理设备的份上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小刘惊奇地让老马刚快起来:“你全部揽到你身上做什么?怎么处罚他们也不是由我一个人来决定的,要听监狱长的。” 老马一听监狱长说了才算,便顾不得浑身伤痛请小刘将他带到监狱长办公室。 操场上发生的事早有人报告到了监狱长这里。面对事件受害人的求情,并主要根据事件本身没有造成重大影响和严重后果,监狱长和其他相关领导决定给予老二记过处分,其他几个帮凶分别给予警告处分。 老马帮老二等人在监狱长面前求情,监狱对他们采取了从轻处罚,可是老二他们几个参与殴打了老马的人一点也不承老马的情,仍然高调宣布老马若是再次撞到他们手上要把老马打得呕屎。老马心里清楚老二说这种话可不是用来吓唬他的,这些家中无亲人认养的老年犯人说到做到,谁让老马断了人家的养老途径呢? 老二他们关在普通牢房,而老马住在解放大队的监房;老二他们在牢房内吃饭,而老马在食堂用餐;只有在监狱内的犯人集体活动的时候,老马才有可能与老二他们遇上,开大会和做集体操不能自由活动,老二即使面对面与见了老马也只能咬咬牙,挥挥拳头威胁,只有放风的时间才使老马产生挨打的危险。自挨打以后,老马学乖了,,也小了,监狱放风的时段再也不去凑热闹了,他宁愿待在监房里面不出去,这也是在解放大队才能有的特权。实在想出去走走,老马向刘警官报告要求到车间巡视设备的运行状况,而小刘也明白老马的用意,索性带着老马到监狱工厂的所有车间走一遍,顺便也让老马给设备做做保养。 自从挨了老二的毒打,老马再没参加过放风,也就再也没见到过老二,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一天深夜老二从铁架子床的上铺摔了下来,经医院抢救无效而死亡。 老二本来是被监狱安排睡下铺的,为何会从床的上铺摔了下来?原来,监狱里的牢房也像看守所里的号子那样每晚安排有人值班,目的之一就是防止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人自杀。 那天晚上睡在老二上面的比老二年轻的犯人与老二同值一个班。深夜人容易犯困,老二对一起值班的年青犯人说由他老二一个人来监视牢房里犯人们的状况,让年青犯人放心打个盹小睡一会,发生任何情况老二随时将年青犯人叫醒。这个与老二同睡一张铁床的犯人听了老二的话,为了被叫醒时能做到迅速反应,他就躺在老马平时睡的下铺上偷着睡一会。 老二见年青人睡着之后,轻手轻脚地爬到了铁床的上铺,然后站立起来弓着身,双手抱住后脑勺,做了一个向水中扎猛子的动作,从铁床的上铺头朝下往下一个倒栽葱,等到牢房里的人惊醒过来,老二已经躺在地面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可能因为是头先着地,否则从不到一人高的铁架子床上摔下来怎么也不会丢了性命。 明摆着是老二寻死,但同一监室里的人不敢明说,因为监狱里面一旦发生了犯人自杀,上级将派人来检查监狱的管理制度和管理行为是否有过错,如果查出了问题,则监狱里从领导到一般警察轻则纪律处分,重则构成渎职罪,而且同在一间牢房里的犯人也将受到审讯和惩罚。大家都说老二是死于意外,说老二这个犯人本身就年纪大、体弱多病,摔下来不知怎么脑袋先落地,及时送去医院抢救也没能留住他的性命。那老二本该睡下面的为何睡到了上铺又如何解释?上铺的年青犯人证实:那天晚上他两个和老二值班时候因无聊玩起了躲猫猫游戏,老二他想给人来个出人意料爬上了上铺,因腿脚不便掉到了地上。年青犯人为何这般说,因为那天晚上他违反监狱规定睡了觉,老二在他睡着之后出的事,老二自杀身亡年青犯人肯定逃不了干系,他可不想加刑留在监狱里面出不去。 但老马心如明镜:他毫不怀疑老二是自杀身亡,而且把老上这条绝路的正是他老马。 难道做一个自由人不好吗?即使不愿意过自由的生活也不应该走绝路啊!一个人想死没有什么办法阻拦得了他,简单啊,从床的上铺头往下一栽就办到了,因为老二他体弱、因为老二他年龄大了。老马想想自己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也到了可以死的年龄呢?少年喊着不怕死的口号是距离死的日子还遥遥无期,青年时叫着不怕死那是需要引起领导注意,老年了你还敢说不怕死吗?你不看看医院里面住的绝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你不听听广场上跳舞唱歌的都是不愿意承认青春已逝的老太婆,你不去调查调查骗子们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花言巧语骗走了多少人来之不易的养老钱!这足以说明大多数人还是怕死的,尤其是距离死亡日期越来越近的老年人。但老二是个例外,老二就不怕死,他怕活,怕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他过惯了失去自由的生活,他希望有人监督,监督他的自由也监督他的生老病死,没人监督他反而活不了。老二不相信出狱之后老马会始终关照他的生活,还会为他养老送终,老马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义务,再说谁先死还不一定呢!可终究老二还是死在了老马的前头。 老二死之后监狱为他料理了后事并按常规联系他的家人。这次的电话有人接了,不光电话有人接还有自称是老二至亲的几个人大老远跑来领取意外死亡的赔偿金。老马亲眼看到老二家里这些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的亲人们痛哭流涕,这让他万分感慨:没想到老二生前人人嫌弃,死了之后还死出了价值,这价值老二他本人是无法享受到了,老二他已赴黄泉,因为老马堵住了监狱大门安全上的的漏洞而自己寻死。老马每每想到此心里就痛心不已,将老二充满希望的生活毁灭那就等于是自己亲手杀死了老二。老马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关注哪里有还什么技术缺陷,再也不会动脑子搞什么技术改造,监狱工厂车间里的设备也不想修了。 老马悲痛归悲痛,但不想修设备可不是由着老马的性子来的,马元只是一名服刑犯人,只不过是手头上有点技术、还有警狱长的助理小刘把他当成一个熟人来照顾,否则马元哪里能享受到这么多的殊荣和照顾?还和原来一样,只要车间里的设备出了故障,刘警官就会押着老马到现场抢修,丝毫不能怠慢。老马起初采取泡蘑菇策略,但泡来泡去最后他发现是在泡他自己,设备停了下来别人都没活干了,旁边的人都在看着他干活,如果他自己不好好干磨起洋工,那自己就像一只猴子在给观众们表演。老马想到了另外一个拒绝出工的办法,那就是装病。老马已是监狱成功改造好的典型,又是车间正常生产不可或缺的技术骨干,他一生病理应引起全监狱的关注,一听说老马生病,监狱领导非常重视派小刘亲自送他到监狱外的大医院看病。 老马到了医院,为他看病的医生问他哪里不舒服老马当然说不上来,按照医院惯例这种病人需要做全身检查。医生顾忌老马是监狱里的犯人,监狱里面会不会给他出这笔高昂的检查费用呢? 小刘立即请示监狱长。监狱长在电话里说这个犯人为监狱创造的价值比检查费用大得多,检查吧,查出了病尽快治,治好了马上回监狱值班。 有了监狱长的答复,医院立即给老马开了一大堆的检查单,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毛病现代医疗都有相应对的检查设备,只要没查出病来,后续的检查设备都陆续给老马用上。一天功夫下来,老马在医院里转了一个大圈,凡医院有的先进设备他都享用了一遍,检查结果让操纵检查设备的医生以及为他看病的医生羡慕不已:别看老马这么大的年龄,他身上所有的器官、包括血压、血糖和血脂等等全都正常,比年轻人的都好,比医生的也要好。 老马听到这样的检查结果,心想这是他年轻时常年进山打猎和抓鸟等练就而成的,是别人无法复制的,除了胡莹,老马不想把打猎抓鸟给身体带来的好处告诉他人。 刘警官看到这一结果大动怒气,严厉地对老马说:“犯人马元,你竟敢装病。你哪有病?我看你这犯了思想上的毛病。” 这句话提醒了老马,老马说思想病就思想病,思想就不会生病吗? “好你个犯人马元!”监狱长听了刘助理的汇报之后,立即做出关老马禁闭的处罚决定。 老马一听到要关他禁闭心里反倒坦然许多:就把这当作为老二赎罪吧,而且老马正好需要一个地方让他面壁思过,让他静下心来检讨一下自从他退休之后的所作所为,更为了考虑以后剩下的日子怎样度过。 一间不见天日的密封小房子,黑森森分不出黑夜和白昼,如果不是小窗口会有人按时送入牢饭,禁闭室里的时间也凝固在了黑色之中。有限的空间、无限的时间,老马的思想在飞驰,他的灵魂被拷问,一幕接一幕的悲欢离合在他眼前重演,过去的时光活就是活,活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从来没考虑过应该怎样活和成什么样,从来没有自己主宰过自己的命运。通过回忆过去,老马参悟到再也不能这样活下去了,剩下的日子不多,应当好好享受人生的过程,走到人生终点之前多欣赏沿途的风景。老马想好了:出狱以后的生活要远离尘世的喧嚣,每一步都要走出自己的风采。 欲知老马出狱之后究竟如何生活,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回 世态炎凉找寻童真 参透人生九九归一 老马坐禁闭的那几天,远在万里之外的太平洋彼岸,在一所空荡荡的、四周绿草红花辉映的美式别墅中,一个中老年女人也正在思考与老马相同的问题。 来美国儿子家快一年了,胡莹不仅没有把她自己融入当地人的生活圈子,而且还看出来了她的那个已经取得美国籍的儿子没有被当地人认作美国人。美国的各种环境和各种质量国内确实暂时没法与之相比,但毕竟是人家的东西,也是人家辛辛苦苦干出来的,一个外来人,凭什么到这来坐享其成?不管你通过何种途径进来的,当地的民众都不会稀罕你,只不过他们比国内的老百姓素质高一些,不会为难你、鄙视你,而且还有可能帮助你,这是他们在履行他们国家的法律和遵守他们国家的公众道德,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地以为你得了人家的认可,生活到了一片充满温情博爱的土地。 胡莹顾不了别人是不是在美国受欢迎,但知道她自己是肯定不受人家欢迎的,已经过了做贡献的年龄,只会吃老本。既然都是吃老本何苦跑到美国来吃?在美国吃一年抵得上在国内吃好几年,而且吃起来不习惯,简直受洋罪。胡莹宁愿家乡的房子周围都是邪恶疯长的野草也不要修饰得如同艺术品的绿茵;宁愿放弃良好的生活环境条件也不舍故乡的山山水水。尽管故乡的山水或许被污染,但人已经适应了,适者生存,环境太好导致身体抗力变差反而容易生病,美国不是同样有人患上艾滋病、脑血栓等不治之症么?国内有人跑到美国来治疗癌症不是同样把一条小命丢在异乡么?自由、民主还有什么普世价值观对一个中老年夫人又多大的实际意义?何况胡莹与老马一样,对政治方面的东东从来不感兴趣。 和老马一样,胡莹也在规划和想象余生如何度过,老马后悔他没有主宰过过去了的生活,胡莹懊丧以前总是被钱牵着鼻子走。殊途同归,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现都在盼望过一种纯真的生活,一种波澜不惊、闲看花开花落的生活,一种顺其自然、顺应天地的生活。胡莹虽不认为过去了的大半生是白活了,但活的不自在、至少情感生活很不理想的。 想到在情感一事胡莹感慨万千。胡莹小时长个洋娃娃像,她有一个剧作家的父亲和一个做戏剧演员的妈妈,这样的家庭背景和身体条件让她的情感生活来的比同龄人早、也比同龄人更敏感。第一个进入胡莹情感生活的人就是善良、聪明的中学同学马元。不管到了世界上哪一个角落,胡莹永远也忘不了她和马元在一起出演《深山问苦》,不会忘两个小孩在她家客厅里一起晚自习,更不会忘记自己装病将马元骗到她父母的卧室听唱片的情景。胡莹偷放她父母珍藏的老唱片,借着唱片中火辣辣、情绵绵的爱情歌曲婉转来表达她羞涩的初恋之情,主动真情显露对马元的男女私情。胡莹有把握马元的心中早就有了她,也明白马元这人处事谨慎、为人低调,在她胡莹面前还有着自卑感,但胡莹早已觉察到在行动上马元处处将她胡莹放到了最重要的位置,否则,他这么一个懦弱书生为什么拼了命也容不得几个地痞流氓在胡莹面前说几句流里流气的话?为什么在任何场胡莹都能觉察到有一双关注的眼神始终闪耀在她的身后?作为一个少女的矜持,胡莹一直等着马元先开口挑明这种男女私情关系,可要命的是马元这猪头三缄其口从不把话题往这上面引。按当时情形马元和胡莹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的遥遥无期,胡莹想等着逐渐成熟的时候马元会主动向她示爱。可落实政策的文件一下来胡莹的父母迫不及待地要回去省城,这一走胡莹和马元再也不会天天见面、天天相处,对于慢节凑的马元来说,胡莹哪天才能等到他向自己表达心声?再等下去不知道会等出什么结果,这种时候,胡莹果敢泼辣的性格促使她丢弃了少女的羞涩和矜持,既大胆又委婉的向马元宣布了自己的爱。胡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马元像发了疯一般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在她的耳旁倾诉他的情怀和爱恋,果真如胡莹所想,马元因家庭和长相条件觉得他高攀不上胡莹,所以迟迟不敢向胡莹表露心迹,他不敢相信胡莹会主动爱上自己。胡莹的暗示让马元如同升腾到了半天云中,他这只癞蛤蟆把嘴巴靠近胡莹耳朵边不停地说他做梦都想吃天鹅肉,现在可以吃到了。 也许命运故意与两人作对,胡莹和马元这对青梅竹马、情意相投的恋人没能终成眷属。胡莹到了省城之后在她父母的威胁诱迫之下嫁给了省百货公司总经理的大公子朱斌,朱斌也是总经理惟一的儿子,读过工农兵大学之后分配到省物资局工作。朱斌第一眼见到同在物资局工作的胡莹立即被她洋娃娃般的气质所吸引,被胡莹丰满健康的身材所倾倒,朱斌为了将胡莹追到手们不仅对胡莹本人展开激烈的攻势,还对胡莹的父母百般献殷勤。胡莹的父母得知朱斌是省百货公司经理家的孩子、而且还是个大学毕业生不禁满心欢喜,夫妻俩不仅催促女儿接受朱斌而且武断的、千方百计的断绝胡莹与马元的联系,所以才有了马元到省城寻胡莹不着以后也没有了胡莹音讯的事情发生。而那个朱斌则隐瞒了和刻意忘记在他下乡锻炼过的地方还有一位回乡女知青正在苦苦的等待。 在父母的严密封锁下胡莹没有了马元的任何消息,而眼前的朱斌也确实风流调档、谈吐非凡,对她也是一片真心,再加上父母的威逼利诱,最终胡莹被迫与朱斌成婚。结婚以后的胡莹为朱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把朱斌和他的父母乐开了花,朱家一家人把胡莹的儿子当做皇子,皇子的妈妈胡莹也就成了朱家的皇后。相对优越的生活条件和家庭所有成员间的和睦让胡莹渐渐接受和默认她已成为朱家媳妇这一事实。居家过日子的平稳生活状态之中,朱斌和胡莹像任何一对普通夫妻那样承担了自己在社会和家庭中的角色,夫妻俩勤劳持家、互敬互爱,互相信任和依赖,日子过的顺顺利利、红红火火,双方都已经把对方作为了自己的终身伴侣,成为别人眼中天生的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到了这一步,胡莹只有在心里默默祝愿,她祝愿马元也能和一个爱他的姑娘相爱,希望马元的爱人能够像她那样对马元一片深情,希望他们结婚成家之后夫唱妇随、相敬如宾,只有这样胡莹才能在心里彻底放下马元,一心一意与朱斌过日子。 随着时间进入到一个全新的时代,是不是真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马元的姑娘真出现了胡莹不知道,但与朱斌白头偕老的日子却注定实现不了。从省城内跨江大桥的两端分别树立了一只硕大的黑猫和白猫的那时起,胡莹夫妇俩捕捉到了大显身手的时机,两人都毫不犹豫的辞职下海,从更南面的省份买来时装到本地销售,业务量大了之后搞批发,再大了搞起了商店,后来又成立公司,直至有了他们的全省某服装品牌专卖总店。 经济快速发展浪潮中的胡莹和朱斌夫妻俩如鱼得水,很快手中拥有了大量的财富、成为远近闻名的企业家。夫妻俩都具有敏感的商业头脑和勇于创新的冒险精神,这些都是作为成功商人不可或缺的素质。而夫妻俩各自潜在的特质决定了两人面对财富和成功的态度及作为。胡莹视财物为身外之物,她所花费的钱财限于满足刚性需求,如吃饭、穿衣、住宿、交通、教育、娱乐等生活的正面消耗,追求正面消耗的高质量、高品位;朱斌有所不同,他是个男人,男人逃脱不掉有钱就变坏的魔咒,一个成功的男人、一个著名的企业家,有名声、有地位,主要还是因为有钱,每时每刻都得面对方方面面的诱惑,有的诱惑是他想挡也挡不住的,比如年轻漂亮的女人,朱斌的特质决定了他的爱美之心比寻常人来得更加热烈,而漂亮女人又被他身后的财富深深吸引,朱斌从此陷入了美女漩涡。朱斌身边什么时候都不缺女人,胡莹嫌他身子脏再也不与朱斌有任何亲密接触,她宁愿花巨款买了一条纯种狼狗,这是她唯一一次的不理性消费,她将口狗取名为蚂蚱,从此和这狗日夜形影不离。这样反倒成全了朱斌,让他有理由也有时间朝夕浸泡在美人圈子中间。只是钱财用了还能够源源不断的从生意上得到补充,可精力在女人身上消耗掉了再也得不到恢复,朱斌终有一天身体被掏空了做了花下之鬼,这在胡莹的预料之中,对朱斌的死胡莹一点也不悲伤,胡莹和朱斌获取了巨大成功之后,胡莹已经为死去了的、成功之前的朱斌伤心过、哭泣过,胡莹心中认可的丈夫早就死了,后来死的这个只是名义上的老公,名义上的老公朱斌死后却把所有的头衔和名誉留给了她。胡莹认定朱斌此人只能同甘苦不能共富贵,富贵之后他就不是朱斌。富贵之后的胡莹经常会对照朱斌想到马元,马元就绝不会是个好色之徒,这一点胡莹以前对他做过种种测验,而马元每次都经受住了考验。 朱斌死后,胡莹对马元的思念之情愈发浓烈,在短时间内搜寻到了马元的踪迹。当得知马元已经有了一个幸福之家,胡莹按捺心中的冲动并衷心祝福马元及家人永远幸福,她只是暗中关注一下和瞧一瞧马元这个初恋情人现时的状态和模样。胡莹悄悄来到一中操场散步,或许老天注定,通过几个练习滑板的女孩把胡莹直接送到了马元的怀中,之后又发生了进山捉鸟两人终于有了结合这种奇缘。 让胡莹既惊喜又出乎意料经过时代的变迁和市场经济的侵蚀,马元身上看不到一点被污染的痕迹,头脑还是那么简单、心地还是那样单纯,这么多年他不食人间烟火吗?怎么还保持着原有的、胡莹最为熟悉、最着迷的童真。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的男孩、女孩如今都是爷爷奶奶辈的人,可两人相见似乎忘掉了年龄,也忘掉了各自都是成过家的人了,忘掉了世上还有一个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他们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好像还是当年的那对少男少女,以前的爱慕和情感又回到了他们中间。 当那天在山上马元问胡莹是否还记得读初中的时候在学校后山上所发生的事,胡莹装作早已忘记,面对马元满脸失望,胡莹心里面笑开了:这个傻蛋,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孩拥抱在怀怎会忘得了?一辈子也忘不了!胡莹记得马元抱的那么紧,正在哭泣的她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记住就行了,何苦总挂到嘴上,都什么时候了,还提那些干啥? 胡莹绝不想、也不会破坏马元现有的家庭。有过一夜情之后,胡莹理智的选择离开马元。但胡莹没曾料到朱斌的小情人之一吴多多早已在暗中监视自己,尔后传来了马元与他老婆张大姐闹离婚的消息。胡莹起初心怀内疚,误以为马元为了她胡莹抛弃掉结发妻,后来终于了解到了老马离婚的真正意图,心里不禁为老马的智慧和无私的情怀所叹服。胡莹觉得唯一好笑的仅仅是:好你个马元!假装离婚就假装离婚罢了,为何装腔作势的发什么誓?胡说什么天火烧的皮焦肉烂,跌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真把我胡莹当做了破坏你们夫妻感情的第三者似的。 知道了马元是假离婚、知道了张大姐在马元心目中的分量,胡莹的心放下了,她明白今后她只能在一旁默默为马元他们一家的幸福安宁祝福,她胡莹今后再也不能在马元和马元的家人面前现身。就这样,胡莹去了远隔万里的美国,去了她儿子家。 虽然在美国的日子过得不称心,但胡莹心中对马元的思念终于被慢慢压制了下去,胡莹认为她的余生只能在不称心日子里结束。可前不久,吴多多向她述说了马元的惨状,说他被抓进监狱了,而且从没有他的家里人去探监,如果不是吴多多救助,马元在监狱中将会身无分文。 这又是怎么啦?马元难道注定不能安生吗?这么大年龄的人进监狱身体如何吃得消?犯了什么罪?还要坐多久的牢?他的家里人都在哪? 胡莹的诸多问题全都从吴多多那得到了解答,而且吴多多告诉胡莹正是因为马元即将出狱才敢把他的情况汇报给董事长您。胡莹再也坐不住了,她要立即去找马元,她一天都不想再呆下去,却无奈签证和机票不是一天之内能办成的事。 等待的时间里,胡莹正好用来思索她回国之后的安排、规划剩下的日子如何度过,既然马元的家里人不理睬他,那么胡莹认为自己要勇于承担照顾马原的责任,或者说两人今后混响照顾。 思来想去,两人姜然不谋而合,他们想要过的都是脱离现实的生活,是一种理想中的超凡脱俗的生活。马元和胡莹会走到一起吗?他们向往的梦想会成真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一卷尾声 出狱的这一天来到了,老马被刘警官领着跑了一遍出狱流程,从牢房开始,不管他走到哪,看见他的人都在祝贺他从此踏出监狱重新过上自由生活,老马听了也没什么好大的反响,好像人家说的是另外一个人,出不出狱只是一种形式,不还是活在这尘世吗?经过灵魂深处的深刻反思,老马要的不是出狱,他要的是出窍,要的是对自己来一次彻底的洗礼,洗净尘世的牵挂、功名利禄以及所有的恩恩怨怨。 老马被送出监狱的第一道大门,他渊源看见前面停了一辆他既熟悉又亲切的紫红色卡宴轿车,倚在轿车门一个沐浴在春天的阳光之中、正满脸春风正向老马招手的女人不是胡莹还能是谁?老马心中想哭,他获得了一种莫名的归宿感,他像被招魂了的那样子走到了胡莹的跟前,胡莹嘴中啊了一声冲上来抱住老马,好似一对远隔重洋、失散多年的情侣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再次相见。 胡莹说:“我说过,蚂蚱你要是被我逮住后就再也逃不掉。哈,这段时间你玩的有点邪门了,又做上访人员又扮算命先生,你还会杀人?坐牢很过瘾吗?从浔江去上海还不算玩玩又玩到了贵州,还把人到牢里去了?哈,蚂蚱,太过瘾了,为什么不带上我呢?” 老马呆呆的问:“我的事你怎么都知道?” 胡莹说:“哈,你忘了,浔江有我的店,店里有我的人,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叫人帮我看着。” 老马说:“这么说,你就是省城那位请我吃饭、给我买票的神秘朋友了?” 胡莹说:“你真是个傻里吧唧的蚂蚱,现在才想出来啊?我的大傻瓜蚂蚱,上车吧!” “车,你知道我要去哪?” “你哪也没地方去,哈,还是去我们该去的地方吧。” 老马说:“你说我们?我们同去一个地方,绝对不行!我已经发过誓了再也不和能你在一起。” 胡莹满脸笑容的问:“哈,你小时候从不发誓的。快告诉我,你那誓言怎么说的?” 老马一本正经说:“如果我今后再去找了胡莹,让天火烧的我皮焦肉烂!让我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胡莹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刚才还说你傻,想不到你还有先见之明,我们去的地方完全符合你要死的两个条件,是天火烧过的、也有那万丈深渊。” 哪来这样的地方?老马问:“你要带我去哪??” 胡莹说:“深山老林。你不知道吧,我后来专门去过那晚我们遇见狼的地方。” 胡莹说完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一下红了脸,看了看老马,又说:“我可不是为了回忆才再找那地方去的,我想弄清楚那天我们遇到的是什么野兽?世上真有怪兽吗?还是野兽成了精?既然野兽能练成精?人也就一定能修成仙。当我再往山里面找过去,我发现了一个我常常在梦中见到过的地方,那里青山绿水、风景优美,如同神仙福地,山顶有一个山洞,洞内有一处温泉,洞口面对的一片被雷打后着火烧过的红色松林,山洞后面深不见底,你看你看,我们两个不约而同选中了这个地方,那我们以后就在那修炼成神仙、一起升天吧!” 老马说:“荒唐啊,我们去哪做些什么?” 胡莹答:“以后你就知道了。” 老马再问:“那以后我们怎么生活?” 胡莹撒娇似的说:“说了以后再告诉你嘛,别问了,我们该走啦!” “浔江的店呢?” 胡莹:“给了复仇女神,对,就是那个发微信曝光我们的人。” “你的资产呢?” “捐给了希望工程。” 老马欲言又止。胡莹说,还有什么尽管问。 “你的那条狗狗呢” “你说的是蚂蚱吧?我把它放了。” “放了?你把它变成一条野狗啦?它在你那享受惯了荣华富贵,到了野外哪里还有命活?你知道它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我给了它自由,它愿上哪去哪。” “哦?你寂寞的时候它忠实地陪伴在你身边,你以为你以后再也不会需要它了?” 胡莹怒道:“哈,又来胡说八道。如果不是看在五百年前的缘分上,我确实觉得你不如一只狗。” “五百年的缘分?你说的我还真不明白。” “哈,不明白就乖乖的跟我走吧!” 人间的温情、情爱的悸动填补了老马刚才还空荡荡的心胸,向远看,暂新的生活在招手,只要含有既纯真又成熟的心,虽然只有两人,却能够拥抱住整个世界。老马信心满怀的上了胡莹的卡宴车。 老马从此到住到大山里去了,不再和我为邻。他和胡莹在山里面过的什么日子又发生过哪些故事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要去大山里修炼成仙,听上去就是天方夜谭,是骗人的鬼话。凡人成仙的事我听说过一些,那都是故事和传说,八仙就是一个个从凡人变成神仙,而浔江市旁边的这庐山还是八仙之一吕洞宾修炼过的地方。没准老马也能在这里修成正果的。不过。老马进到这山里面,我可不能跟了去。我还要上班,我一天不上班就一天没工资,两天不上班就两天没工资,再长些日子不上班恐怕再也没班上了。到那时,我全家吃什么?所以啊,这老马以后怎么样了我就管不着了。不过有人、嗯,也不是人,是一只成了精的老鼠跟着老马进了山,老马以后的事它知晓。老马今后发生什么事以后就由这只老鼠来告诉大家了,我不敢说老鼠以后会像我这样按时发布、也不敢保证它说的都会是真话,但我敢保证它以后述说的关于老马的故事能成为退休一族茶余饭后的趣谈,也可以把它当做一个神话或童话故事讲给你的孙子孙女或外孙、外孙女们听。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老妈退休奇遇记》第二卷: 进入修炼时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引子 庐山崛起于平地,但见茫茫的丘陵和平原之间、渺渺的江河及湖泊之旁、突兀一座巍巍峨峨的孤立形山系飞峙斜落,它俯瞰万里长江、背濒中国最大淡水湖—鄱阳湖、内含湖泊及瀑布几十处、矗立山峰一百余座、浩浩绵延几十公里、山绿水清、岚影波茫、可谓一山飞峙,从长江岸边绵延深入至鄱阳湖畔,山青水秀景色泛胜。庐山自古有名,从古至今都是文人雅士、帝王将相、高官贵人、精英豪杰、乃至贫民百姓争相游览的胜地。到了现今,庐山被国家列入五星级旅游景区,继续为周边地带的政府和百姓带来可观的旅游收入。 经济建设的发展、城市化的匆匆步履和环境保护政策的实施让这座名山变得更加神秘、更加幽静,山里的原住居民纷纷迁往城镇、山底下的工厂和乡村越来越稀落,除去旅游热点之外,纵横几十公里的大山深处和边缘地带已难觅人影,在这样的人迹罕见之处,奇花异草盛开、飞鸟走兽相伴、空气格外清新、环境十分和谐,凡夫俗子到了此处也会即刻沾上仙气。 庐山的山峰一百余座,有正规名字的有几十座,其中著名的占了十余座,还有几十座被地方百姓起了野名,另有十余座从古至今都不曾被任何人等命名。 胡莹和出狱后的马元去的地方正是庐山,具体落脚之处就在一座无名山峰。此峰枉然夹杂在庐山山脉之中,既不秀美也不壮丽,名人游客均不屑一顾。但它仍然属于庐山众多山峰中的一员,也被政府纳入了自然保护区。国家法律规定自然保护区内禁止砍伐、放牧、狩猎、捕捞、采药、开垦、烧荒、开矿、采石、挖沙等活动,也不得建设任何生产设施,所允许的仅是开设与自然保护区保护方向一致的参观和旅游项目。 马元、胡莹来到的这样一座无名山峰没有旅游资源、还远离交通干线,既不险峻也不秀丽,既没有投资者过来考察、也无平民百姓上来打扰,这固然是逃离尘世的先决条件,但俩人选择这里作为今后生活和修炼之地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座山峰完全符合马元誓词里面提到的场景条件。 马元和胡莹挑选的这座山峰距离庐山景点最近的也相距二十多公里,周围都是和它一样虽未开发但已列为自然保护区的一群山峰。如果说它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颜色和形状上的怪异,从地面上远远望去山的半边是红彤彤的森林,另一半是斧子劈开的直挺挺、阴森森的断崖。 把仁宗皇帝骂死了的江西籍官员诗云“匡庐高起嶙峋,翠拥连峰倚断云”,道出了庐山的秀美离不开它那丰茂的翠绿色植被,确实,庐山上多为松树林,秋天会泛红的枫树偶尔在山坡上能见得到一小片又一小片,在庐山任何一座山上占不到半座山头,枫叶也不是一年四季天天都呈红颜色。 而这座马元和胡莹来到的山,山向阳山坡从山头到山脚像是覆盖了一面红色的大旗。近了一看,才看清楚那都是被火烧过的松树,松针被火烧过却还顽强的挂在枝干上,红彤彤一片。春天一到,失去了生命力的红色松针下长出一片泛绿的新芽,还没等到新生长的松针翻到松针的上面,老天又是一次雷电将松树点燃,老的松针烧成灰掉落后,烧红了的新松针取代了它们的位置。这山的另一面没有山坡,山顶到山足是一个垂直的立面,裂缝中斜斜伸出铁骨斑澜的树干,树干上稀稀落落的树叶,破坏掉了整体的光滑视觉。此处看来极其符合老马誓词中的场景,如果马元要在这里归西,的确能够让天火烧的他皮焦肉烂不留一寸,或是跌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胡莹带马元到这来不是让他死,而是让他生,让他们两个人的灵魂在这里修炼后得以重生。这里不是诡异之地,而是人间仙境。 庐山自古以来就是古人学道成仙的地方,庐山凡人成仙之说可追溯到几千年之前。庐山上有一处著名的景点叫做仙人洞,传说是吕洞宾修炼成仙的洞穴。吕洞宾,八仙之一,其事迹和故事家喻户晓,民间传吕祖无家无业,无拘无束,三千里来去自如,如云如水,如鹤如松,七百年暑尽寒来。更早的商初,一位匡俗先生,潜入深山之中。周天子屡次请他出山相助,匡俗不为所动,最终无影无踪,得道成仙去了。庐山深处的不知名处,还有诗人陶渊明笔墨记述的桃花源,桃花源里生活的人,可说是活在另一个世界,活得超凡脱俗,个个赛似活神仙。 庐山上除了有神仙之外,山系里面还有精怪。人为万物之首,人修炼可成仙,但动、植物仅能成精。最有名的当精怪属庐山二女两位绝色花精,她们俩会变成花蝴蝶游览于花丛草间,还能变成人形为风流雅士伺寝承欢。 仙也好怪也罢,只不过是历代流传下来的传说和风流雅士编的故事。但庐山存在灵气应当属实,庐山是著名的5a景区,上山游览的人员无数,但游客之中这两类人极其稀少,一类从政、一类从商。只因为庐山在他们口中是一座阴山,这两类人来庐山从此会走下坡路、倒大霉。 老马和胡莹上了庐山之后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走运还是倒霉?修炼到位成了仙还是走火入魔变成怪?虽没人跟着他们俩上山,但在上一卷末尾已有交代,老马和胡莹山上以后发生的事有一只成了精的老鼠始终在跟踪。 老鼠成精的事件不光中国有,科技发达的西方世界以及号称最文明国家的美国也有;不光是在古代存在,现代社会中仍然在频频发生。 我们说的这只老鼠是如何成精的?它为何会对老马紧追不舍?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一回 工厂倒闭老鼠成精 行善造恶终有报应 我呢,就是本书第一卷末尾提到的那只成了精的老鼠。我出生在赣北丘陵地带里的一个国营工厂简陋、祥和的家属区,准确的说,我是这家工厂里的技术工人马元家的一只家鼠。 虽然地球上许多著名的城市里都有我们的同类幸运儿米奇的城堡家园,动幻世界中老鼠的宿敌猫也成为被戏谑的对象,老鼠可爱的艺术形象已经给无数商家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可即便如此,老鼠似乎仅仅被现代的人类越来越宠爱,人类不及之处老鼠和其他动物的待遇并没什么两样,还是只能成精、成怪。更具黑色幽默的事实是:作为实体形态、有血有肉的老鼠在人间处处被喊打,世界之大容不下一只小老鼠存在。如果不是我寄住在一个好家庭、如果不是我寄住家庭的男主人有一颗与生俱来的善心,那我也会和我的许多同类一样早就灰飞烟灭。 所有的动物都认为:人是万恶之首。西方的上帝、或是中国的女娲创造了万物,人的前身是猿猴,上帝同时创造出来的万物中的一种,上帝并没有赋予它特权。可世界发展到了现代,当初的猴子差不多把上帝和女娲当年在地球上造出来的其他物种吃得精光,这还不够,人类还正在征服太空,雄心勃勃计划着往月球上和火星上殖民。人把地球糟蹋的满目疮痍还不够,还要跑到其他星球去作孽。人造的核武器可以把地球上的所有生物来回消灭十几次!如果哪一天掌握核武库钥匙的人发了疯,地球上的一切又要重新来过。至高无上的上帝啊!补天救世的女娲啊!你们再造万物时,一定不要再用泥巴捏出一公一母两只猴子!这是除了人类以外的所有动物的共同愿望,也是我,一只普通老鼠发自心底的呼声。 我亲眼见到过人是怎样残害我们同胞的。我们老鼠没有危害人类的根本利益,但人类对我们赶尽杀绝,老鼠一旦落入到人的手中,或剥皮、或水浸、或火烧、或下毒、或肢解,无所不用其极,其残忍和恶毒馨竹难书! 终于有一天,我也落入到人的手中。那天,我的父母为我举办笄礼,那时的我已出落成谁见谁夸的鼠小姐,我的兄弟姐妹以及小伙伴们或是称赞、或是妒忌,让我心里好不快活,心里面这么一得意头脑就晕晕乎乎起来,丧失了平日里该保持的警惕,没有经受住一块香喷喷猪油渣的诱惑,结果被关入了一只铁笼子。乐极生悲!我刚刚成年,我还没来的及恋爱、我以后还要成家、还要生宝宝,我万分恐惧,我的前途和幸福全毁了,我不知道我寄住的这家人会以什么方式处死我?我见过这家的男主人经常会抓来一只鸟,男主人不要鸟的性命、给它吃给它喝,把它关在鸟笼里唱歌跳舞。男主人会不会对我们鼠类也发发善心? 男主人和他儿子即小主人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处死我这么一只低贱命微的老鼠,男主人供吃供喝的养了我一个多月之后,把我放置到一只竖起来的圆盘边沿上面,我站立不住,只有不停地跑啊跑啊,跑得越快圆盘转得越快,小主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原来那东西叫做支架跑轮,是玩家专门为老鼠和松鼠们设计的,一只立式圆盘的中心有一个支架,老鼠或松鼠放到立起来的圆盘边沿上的最高点,为了不掉下来,老鼠或松鼠就得不停地跑。跑的时间长了,跑累了,主人也会让我歇下来,把我重新关到笼子里面并给我补充一些食物。男主人和小主人把我当成了玩物,我年轻、身体灵活,姿势优美,很快成为了了男主人和小主人的宠物,给我吃的食物越来越好,小主人还会把他自己吃的零食分一点赏赐与我,男主人有时还亲自给我洗澡呢,我身上的所有部位、所有器官全被男主人洗过,叫我好不害羞! 可这家的女主人对我不怎么看好,她说我是害人精,浪费了她老公和她儿子的正经时间。每当男主人和小主人被我的精彩表演逗得哈哈大笑,女主人反倒一脸怒容,几次拿了根棍子要结束我的生命,但每次都被男主人出手相救。 我被这家人抓起来之前就不认为女主人是个好女人,第一次对她有看法是在男主人和女主人的新婚之夜。男主人和女主人结婚的那天,在新房的墙角落、脸盆和马桶里都塞入了红枣和花生,我那时年龄小、个头小,啥也不懂,那天晚上我躲在床底下的马桶里偷吃花生。吃着吃着,床板激烈的上下抖动,男主人和女主人在床上又喘息又呻吟的,我吓得花生也不敢吃了,竖起两只耳朵仔细听发出的动静,男主人和女主人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像是在床上打起架来了。等到没动静了,我听到男主人气疯了似的问女主人为什么不是处女?当时我听到女主人哭了,说她一个下放女知青能够进入到国营工厂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请求男主人原谅。我那时未成年,不知道什么是处女,也理解不了男主人为什么要对不是处女的女主人发这么大的火?但我能隐约的感觉到女主人有什么事对不起男主人。处女是什么意思我后来问过其他老鼠才明白,也弄明白了那天新婚的夜晚男主人和女主人不是在打架,而是在亲热。后来这一家发生的事就让我对女主人更加反感了:那是在小主人出生以后,女主人生了小主人了几个月之后的一天晚上,男主人想与女主人亲热,女主人拒绝了,而且以后也坚决不让男主人和她干那事。这时我已经长大了,已经知道两性之间有的那些事,也就明白了新婚之夜的男主人为什么不快乐,但我就是没搞懂明明是女主人对不起男主人,为什么女主人会在生了孩子之后拒绝男主人与她亲热?作为老鼠我都能得出这两个人的婚姻维持不了长久的结论。反正从这以后,我对女主人的印象更差了。 也许是生物之间的互动感应,女主人骨子里也视我为仇人,若不是男主人几次出手相救和小主人的哭闹喊叫,我早就命丧于这个女人之手。可能是我的表演和忠诚获得了男主人和小主人的喜爱,但我更加相信是出于男主人的善良,他们怕女主人会暗中加害于我,一天早上趁女主人还没起床的时候,男主人和小主人偷偷打开笼门将我放了。 多么的高尚和伟大!多么的慈祥和善良!普天之下难得见到像我家男主人这么好的人!我一定要报答我的男主人,我愿意为我的男主人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可惜我那时没有成精,我没办法把我的初夜献给我的男主人。而在冥冥之中,我一直保留了我的处女之身到了如今,我一定要让我的男主人知道处女是怎么回事。不过,在我成精之前,这只能是我的痴心妄想。 说起我的成精,那纯粹是一次偶然、是我的造化,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行的真实应验。如果一定要带上什么个人天资、主观能动之类的说法,与别的老鼠相比确实我更加活泼一点、胆子更大一点和接受新生事物的强一点。 男主人和女主人不能按时领到工资的那几个月份,主人家的伙食越来越糟、小主人的零食越来越少,我的生活水平随之一降千丈,傻瓜都能预感到主人这家人依靠的这家国营工厂快完蛋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工厂如果没有了,工厂里做事的人也将离开了,他们的家也要搬走了,老鼠们的主要食物来源也就断绝了。随着这里的人一波一波地离开,老鼠们也一家一家的迁走。我寄住的这家男主人在卖了几天水果之后,背井离乡的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据说是去了大海之边,我没见过大海是什么模样,我去不了大海之边,我只能忧伤的记住男主人的姓名,他叫做马元。我家是最后一波搬走的,但我要死活留在这,我要在这里等着我的男主人哪一天归来,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偌大的一个工厂说没就没了,昔日的繁华落尽,烟囱不冒烟、机器不再响,车间里没了人影、生活区不再有歌声、也听不到小孩子吵闹,只有像我一样没有撤离的一帮老鼠在里面择地做窝、四处游荡。哦,这空荡荡的车间简直就是我们的天堂!楼上楼下上三层、下三层、条条道路拐弯、交叉又齐刷刷的分离,我们用不着害怕光芒刺眼,因为所有的电灯再也不亮,我们再也不用穿墙打洞,因为每扇大门扇扇洞开。我们顺着竖立的管子练爬高、横躺在电线上打秋千,办公室的桌椅是我们的招待所,空廓的仓库做我们的游戏场。 每个车间都呆够了、玩疯了,转腻了,这天我们一帮老鼠又来到了一间装满了瓶瓶罐罐的房间,这里本是工厂实验室。以前在这里做事的人都是神神秘秘的,她们头戴遮住两耳的无檐帽、身着白大褂、脚蹬高筒靴,一架透明眼镜后面两颗明亮的眼珠子、一只大口罩蒙住了嘴巴和鼻子、十个手指头藏入一副滑溜溜的手套,按他们人类的话说一个个武装到了牙齿。见不到她们长得美貌还是丑陋、皮肤是白还是黑、样子是甜美还是凄苦,她们做起事来很少出声,默默地往一个又一个不同形状的瓶子里加像水一样的液体、白糖一样的粉末和饼干、巧克力一样的块块。天知道她们在干什么?工厂还在运转的时候,工厂里的人把这叫做工作重地,其他人是不允许随便出入这间房的。 但现在这里已空无一人,她们用过的或是还没用完的那些东西还在,包括各种各样的瓶子、箱子、盒子、管子等等。那些再也没人管的东西有的很香、有的发臭,有的闪光、有的长毛,还有的看上去就像一堆肉糜,对我们这些久违了残菜剩饭的老鼠们太具诱惑力了。我们中间的一只体型硕壮的年青老鼠仗着身强力壮抢吃了散发苹果味的几块碎屑,而另一只身形灵活的则小老鼠趴在一只器皿的边沿吸允芳香发亮的液体。还没轮到我们这些反应慢的也上前去吃喝上几口,还没等到所有的老鼠们反应过来,只见吃了碎屑的那只难受的嗷嗷乱叫,一蹦老高后从半空掉下之后不再动弹;而那只喝了液体的小家伙肚皮朝上、痛苦地蹬了几下腿也没了动静。我们吓得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谁先发一声喊,哗——的一下老鼠们只顾得四散逃命。 我身材苗条、身轻如燕,刚才的画面实在太恐怖了,我的跑步姿势优雅不起来反而过于慌张,慌不择路地掉入到了一只又大又深的金属圆桶中。 圆桶的桶壁非常光滑,桶口又高,我跳不出也爬不上,只有拼命呼唤我的同伴,可我的同伴中没有一只老鼠回头施救。我绝望了,我想着自己正当妙龄,我生活的路本来还很长,我也应该享受爱情的滋味,今天就要死在这了,想到男主人的恩情尚未报答我泪落如雨。 这是一只垃圾桶,里面装的是各种用剩下来的废料,仍然闪闪发亮的液体残余就敷贴在散发苹果味的碎屑上。时间越来越晚,天色越来越恐怖,既然要死就死个痛快吧,我疯了一样抓起桶里面那些沾了液体的碎屑,满把满把得往嘴里塞,塞到我的肚子再也装不下,然后我紧闭双眼等待死神来临。 吃下去的东西渐渐在我身体内起作用,先是感觉到一股热量从腹部辐射开来,全身的血管和肌肉被整理得越来越舒坦、一阵从未有过的暖流涌入了我的大脑,冲昏了我的意识,使我感觉到脱离了自己的肉身,忽悠忽悠地飘上了天堂;也好似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人形:一个脸蛋漂亮的女孩,身材苗条、挺着丰满的胸膛、撅着肥沃的屁股,白皙光滑的皮肤和纤细匀称的四肢。这就是死了的感觉吗?我睁开眼,咦——,不止看到一寸远的地方了,如果没有建筑物挡着应该可以看到三十公里之外;我试着翻身起来,下肢可以站立了。太神奇了!我想到了梦中的样子,结果就真的变成了人形,一个妙龄少女,还穿着华丽时髦的衣裳,我亭亭玉立,我站在那只垃圾桶内,桶的高度还不及我的大腿根部,我一步跨了出来,摆摆头、扭扭腰,虽然不明白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已经明白我再也不是一只普通的小母鼠,我已经和别的老鼠不一样了。 就像猿猴直立行走被认为是转化成人的标志,我从垃圾桶中站立起来的那一刻起就成了一只老鼠精。成精了,这是多少动物、昆虫、畜生、甚至包括活在世上的人梦寐以求的目标,想不到我在无意之中获得了。 垃圾桶里的液体就是水银,也叫作汞,它是历代修炼成仙之人炼丹用的主要原料,可惜世上吃了丹药真正成仙的没几个,法师们摸索了几千年也没有掌握成功的配方,害得历史上不少帝王为了长生不老白白丢掉了性命,因为他们不知道水银必须加上一种东西一起吃才能成仙。我当然也不懂其中奥妙,直至今日我也不清楚那碎屑是什么东东,里面的成分又有哪些?是怎样做出来的?我对这些问题一点也不感兴趣,没必要搞清楚,我的那些伙伴丢下我只顾自己逃命,我才不会告诉它们我是如何成精的,我也不会再与它们来往,我现在关心的是我的男主人,我已经有条件关心和帮助我的男主人。我那男主人马元为人忠厚、心地善良,一辈子勤奋努力,年纪大了还志向高远。知恩必报是老鼠界中老鼠们的处世格言,何况我已经成精了,我有法力会法术,对我来说最紧急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找到我的男主人马元。 欲知我能不能找到主人马元,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二回 石头洞淡定谈生计 大同村惊惶查档案 成仙或成怪只是生命形态和能量的转化,神仙与妖怪的理想境界都是大同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面所有的生命只有形态不同而没有贵贱之分,形态可以互相变过来又变过去,区别神仙与妖怪和区别人与动物失去了意义,仙人不会再将得道成妖的动物蔑称为畜生,宴会桌上也不会出现前身是猪牛羊狗的妖怪,即是说,不论你的原形是贵是贱只要进到了仙或是妖的层次,大家伙彼此平等。 在这样一个大同世界中,大家达成了默契不会互揭老底。我在这个世界以一个阿娜多姿的漂亮少女出现,不会有谁会说我是老鼠变的,当我遇见天蓬元帅时也不会笑话他是只猪。 这是一个理想中的美好世界!为了与人类理想的大同世界区别起见,这个仙、妖共处的世界就称作大同村吧。 大同村中资源共享、信息互通。 为了便于工作和美化环境,在大同村,我以仙女的形态出现。为了找到原主人马元的下落,我去了大同村信息中心和天眼监视中心,搜寻到男主人马元进了庐山山系,又通过跟踪器我很快找到男主人马元上了哪座山、进了哪个洞。 我抑制住心头的狂喜打开定位捕捉镜,扑捉到的镜头让我又喜又惊,喜的是我见到了我日思夜想的男主人,他还是那样朴素、还是那样不卑不亢,身子骨还硬朗,动作还利利索索的。惊的是男主人身边换了女主人,新的女主人雍容华贵、体态丰腴、满脸春风。 新的女主人从哪冒出来的?她跟随在我的男主人身边远离闹市,两人住进同一个山洞,一块生活、一起睡觉,这两人间的关系用不着追查也能明白得一清二楚。 我不免醋意大发。我从一只小老鼠蜕变为人形,我容易吗?我不就是想报男主人的放生之恩吗?本来我打算陪伴在我的男主人身边,可被你占了先,我就不信以我的美貌和青春活力敌不过你这样一个胖乎乎的老太婆,我要把男主人从新女主人的身边夺过来,我知道你和我男主人不是结发夫妻,我不相信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会好到哪里去。 为了弄清真相,也为了探究一番这两人来到这荒无人烟地方的目的以及如何活下来,我决定亲自到他们栖身的那座山上去瞧一瞧。 来到实地,暂时不能打扰他们两个,我只好变回原型,一只满地爬的小老鼠也便于把他们生活的角角落落看个遍。 这是一座多年来无人光顾的山峰,山顶有个洞,洞前一片被火烧了一大半的松树林、洞后一道万丈沟。我看到树林边的土地被开垦成了菜地,看到洞口的旁边围了一个养家禽的围栏,自己种菜自己养鸡吗?他们要的是自给自足的农家生活方式吗? 到了洞口我接着往洞里钻。洞是个石头洞,洞口新做了一扇很严实的门,能看出来是我男主人的手艺和技术,以前他在工厂宿舍的家门就是这样子改造的。进洞以后先是圆形的隧道,走了一段之后洞的内腔又变成了方形,一条方形通道或是方形走廊,走廊的两边又是圆形或方形的小洞,这些洞中之洞有的看上去像厨房、还有的看上去像杂物间和练功房,再往深处走,洞内的光线还如同洞外一般光明,原来洞壁的石头像一面面镶嵌在洞内的镜子而且坐落有致,自然光线通过洞壁上的一块又一块石头的反射进到洞内,至少白天洞内用不着点灯。脚底下的石头也非常平整光滑,天然的大理石。走了一阵功夫,一幅挂帘遮住了我的视线,帘子里面该是他们两的卧室了,推开帷幔进去一看:一缕温暖的阳光投进了这温馨的卧室,这里到了洞的尽头,洞尽头的出口已被男主人改装成了一扇窗户。这山洞贯穿了这整个半座山,造就了这个洞天福地。卧室里一张雪白如玉的石床,金黄色稻草作铺垫,百鸟羽毛当铺盖。 卧室中的摆设使我联想到刚才在客厅和厨房看到的那些石桌、石凳、石头沙发和大大小小的石头造型,不由我脱口惊呼:难道我的男女主人打算在这里过原始生活?世界如此美好,这一对老大不小的活宝为何来着荒凉之地离群索居?这要什么样的驱动力、要下多大的决心才会做出如此举动?我只听说过爱情魔力这回事,这么说男主人与新来的女主人决不会是偶然相识,他们之间的关系该是渊源久长的了。 这时,男、女主人进洞来了,我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先来听听他们之间说些什么。 只见满脸疑惑的男主人望着笑眯眯的女主人问: “这就是你说的我们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地方?” “不光是生活,哈,我们俩个还要在这里修心炼神。” 我看到女主人脸上泛起了羞涩,想必她也想到了男女双修,她作解释:“修炼的地方绝对不允许别人打扰,我选的这个地方也就是你发誓要和我在一起的地方,是你和我共同选中的地方。哈,你看,我们小时一起长大,老了又凑到一块,心有灵犀一点通,本来前世有缘,合该今世合修,我们两个今后要逍遥看世界,潇洒游天地。” “蝴蝶,哦,胡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一直在做服装生意吗?你不要你的那些品牌专卖店啦你把我领到这里来,我们以后怎么生活?吃什么?穿什么?钱从哪里来?” 女人仍然笑眯眯地说:“你在监狱里面呆了半年,至少落后了世上三年,你不懂的还多呢!告诉你吧,我把那些服装店都卖了。” “卖了?那些店应该很赚钱的吧?你和你老公辛辛苦苦的这么多年创下的事业到了你手上就舍得这么毁了?” “哈,谁说是毁掉,我卖商店得来的钱全部捐献给了希望工程。接你出狱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我听不懂,作为一只老鼠我也理解不了。这怎么可能呢?在改革初期靠胆子大和运气发起来的人叫做暴发户,后来又把他们又叫做土豪,这些人靠弄虚作假、坑蒙拐骗来牟取暴利个个,奢钱如命,他们怎么舍得把钱全部捐出去?就算这位女主人和他们有不一样的地方,竟然一夜之间把店铺都卖了、钱都捐了,要永远离开她发迹的行业,除非她是疯了! 男主人再问:“那浔江步行街上的店呢?你把它也卖了?这么说你的那些店统统卖光了。” “这家没卖,我送人了。” “什么?送人了?送给谁了?”男主人摇头顿足,看似十分惋惜。奇怪,莫非男主人还曾对这家什么店有过想法? “复仇女神,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男主人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女主人继续说: “对,就是在微信上发布我们两人照片的那个年轻女人,我那死鬼老公生前的小三。为什么送给她?也没什么好理由。她带在身边的儿子身上流着我老公的血,哈,尽管我那个死鬼老公对不起我,可我还是要对得起他,所有的店铺都有他的心血,就给他这个野种留一点吧!还有,这个女人不想做小三,她适合做个店主,店铺交给她经营以后会更好,是的,我和她已经不计前嫌亲如姊妹了,把店交给她就和我自己还在那打理一样没差别。哦,你问的那杨店主,他还在,他现在负责后勤这一块。你刚才说吃的、穿的和用的,需要的话通知一声小杨他会按时送过来,我们只需安心修炼。等到练成正果,我们可把一切全部抛开。” “胡莹啊胡莹,你好好的女老板、董事长不做,要跑到什么都没有的深山里来受苦。你是资本家,我是无产者,我们俩走不上同一条道?我反正是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看透了,而且我还习惯过野外生活,哪里都饿不死我。我说,蝴蝶呀,你修的什么练,,我看你是你中邪了吧?” 我立即记下了新女主人的名字:蝴蝶。奇怪,叫了个昆虫名字。 只听那蝴蝶说道:“哈!你又来胡说了?没有了你我照样修炼。我什么时候稀罕过你?别自自作多情!我们都是快死的人了,就不要说大话了。钱,带不进坟墓。我儿子不用我的钱,对我们这把年纪的人来说钱多了没用。不是吗?你能吃多少?你敢大鱼大肉的吃吗?天天山珍海味有胃口吗?穿衣服?哈,我什么好衣服没穿过?穿腻了!玩嘛,有的玩不动,有的没兴趣。剩下的就是乐了,最大的快乐就是做我喜欢的事。实话对你说罢,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还是蛮喜欢你的,和我喜欢的人天天在一起,这样我会天天快乐。女老板也好、董事长也好,做得不舒服,不自由,最终没意思。” “有钱可以任性,怎么剥夺了你的自由?人人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金钱万万不能。” “没做过老板的人体会不到我们这类人的难处!生意人必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口里喊着顾客是上帝,心里却盘算如何赚他们更多一点的钱。你看,哈,真话都不能说,良心也丢给狗吃了,哪来的自由自在?” 哎哟!瞧这个叫做蝴蝶的女商人说的多轻巧?多动听?这些做生意的人何止是多赚一点钱!坑蒙拐骗、假药毒酒、要钱不要脸、只要能赚到钱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商人们没干过? 要问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除了老鼠前辈们的谆谆教导,我还有过切身体会。我有很多的好伙伴、好兄弟姐妹偷吃了糕点和零食中毒身亡,原因是糕点和零食的原料里有剧毒农药的成分,人吃下这些农药积累在体内,没到爆发的那一天暂时还没事,可我们老鼠不行,老鼠的质量才多大点,哪经得起吃进肚里各种各样农药的折腾,可悲呀!我的那些同伴就是死在你们这些商人还有那些喷射违规农药的农夫之手。还有我,有一次看到主人家吃剩的半块蛋糕就那么无遮无挡的放在餐桌上,因为我那时年少没经验,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个诱饵,我把那板块蛋糕几口吃下肚,口感相当不错,等我得意洋洋把这事说了出来没料到我的长辈们和朋友们都大惊失色,口口声声的说我要死定了,凭它们的经验这半块蛋糕上肯定被人涂满了叫做三步倒的老鼠药。我听他们一说吓晕了,天啦!我还小,我不想死。但有什么办法呢?我吃了老鼠们最怕的三步倒,谁也没有办法救得了我,在众多老鼠们怜悯的目光下我时而大哭、时而大悲的等待着死神来临。一个时辰过去了,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半天过去了,我还照样喘气,仍旧可以蹦蹦跳跳,除了略感到有点疲倦,身体各处没有异样,三步倒、三步倒,三步就应该倒的哦,危险期过了我还没有倒,只能说明我已经躲过了这一劫。前辈们围着我欢呼,朋友们围着我歌唱,奇迹发生了,三步倒竟然毒不死一只小老鼠,女主人从市场上买回家的是假三步倒、假老鼠药,当然也就毒不死我。 让我捡回这条小命的是做假药和卖假药的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惜我查不出具体是哪一个商人和哪一个制造者,否则我应该把这个卖假货的和做假药的当作我的男主人一样看待。 刚才听了男女主人的一番对话,听得出来这个跟在马元身边的女人是商人出身,我心里对她的妒忌心顿时减了下来,而且这个叫做蝴蝶的女人为了我的男主人舍得抛弃万贯家业,也让我对她产生了敬佩之意,是不是我也应该为我的男主人做点贡献、为他们解决点实际问题呢? 他们喂了鸡种了菜,餐桌上不会缺了肉和蔬菜,但没见到他们种水稻、小麦和玉米等粮食作物啊,俩人的主食吃什么? 主食从哪来的问题就让我来解决吧,这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难,我是一只老鼠精,老鼠都有囤积粮食的习性,我可以号召或命令这一带的老鼠们把稻谷源源不断运到山洞里面,让这些稻谷将山洞里面的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填满,让男女主人以为这窟窿本来就是老鼠的储粮洞,无意中恰好被它们找着了。至于怎样将稻谷脱壳男主人马元自然会有办法,只要有了稻谷这俩人就不会饿着,生存就不存在问题。 我看到山下停了一部卡宴,这一带少有人来,也很少有人买得起、用得起豪车,车的主人必是那个叫做蝴蝶的女人,刚才她不是说了吗,俩人所需的生活用品都可叫人送过来,或是他们开车去城里面取。哼!这样也叫修炼?这或许就是现代人的修炼状态吧!现代的富人吵吵嚷嚷要远离城市重返乡村都是说给穷人们听的,他们不舍不得放弃城里的豪华生活。 按照目前状况,我考虑暂时没必要化成人形追随马元,我只需要在暗中进行观察。这样挺好,我可以放心自由的去做我自己的事。既然男主人和蝴蝶今后在这一带活动,我有必要把这里的环境和形势彻底考察和研究一遍,分析他们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我对他们提供帮助。 我返回到大同村,从历史博物馆和信息检测站借来资料,看过之后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我极为震惊的发现:他们挑的修炼之地处于险象环生之中,并且我的男主人马元和他身边的女人蝴蝶俩人的前身不光不是人,甚至连动物都不是。 欲知马元和蝴蝶来历,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三回 追前身本是花仙子 探隔世实为可怜虫 据古书记载,当年有一位从徐州来的书生居住庐山的虎溪旁,他找了这块安静地方用来读书学习。此人读书之余尤其喜爱养花,房前屋后种满各色奇花异草。徐书生读书读累了或是感到寂寞了,便来到花丛中漫步。他与花对话,细细抚摸着花瓣、轻轻摇动着花茎,常常莫名留下泪水。久而久之,这位书生对花产生了超出人与草木的情感。 少年书生来到庐山之后的第五个春天,一天他踏入花丛之中,看到不知从何处飞过来的两只家燕般大的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它们的翅膀色彩斑斓、它们的身体喷发出阵阵幽香,两只蝴蝶绕着书生上下左右翻腾,还不时钻入书生怀中,书生眼花缭乱、异香扑鼻,如醉如痴地望着两只蝴蝶,三魂七魄全被摄了去。 两只蝴蝶在书生的花园里飞舞了半天,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花的尽头。 再过了三天,有两位绝色佳人找上门来,轮流陪这位书生读书和过夜。 书生大喜,几经缠绵之后便追问她们的来历,才知晓她们是庐山上的两位花仙,平时都喜欢变化成两只蝴蝶。第一夜来书生房中的是两位花仙中的姐姐,人身形象是爱神闪蝶;身材更为丰满的是妹妹光明女神。 爱神闪蝶和光明女神两姐妹轮流共同侍候着少年书生。据资料记载他们三个一起过的这种日子长达三年之后,南朝宋文帝北伐失败,由于连年的战争导致了国库空虚、人们流离失所、朝政日益混乱,一个曾经强盛的王朝迅速走下坡路,结果后来被奸臣篡位,国家陷入了连年混战。 乱世中,少年书生再也无心读书,被迫返回家乡。 书生净身出户,在他与花仙姐妹寻欢作乐的房屋周边留下一望无际一片花园。 两位花仙姐妹四时用心照看,她们盼望等到国家太平之后书生还会重返故地。两姐妹日日望眼欲穿,年年翘首待望,盼来的却是愈演愈烈的战争和随之而来的人口锐减及土地荒芜。 如此恶劣的形势和环境下,不要说人不能安居乐业,但凡要口中进食才能延续生命的动物和昆虫,也因为搜寻不到食物纷纷饿死,因此天底下的生灵尸横遍野。 天下太平之时,庐山山脚下肥沃的土地上到处长满了庄稼,草丛上挂满了昆虫、田地里跑腾着动物、村庄里升起炊烟,人、动物和昆虫等各种生灵从大自然中各取其所,众生相遇互不伤害,各自过得非常舒坦。但遇上这天灾,人们逃离其所;各类动物们不仅找不到食物反而还有被人捉住吃掉的危险,所以动物们也逃得无影无踪;最可怜的要属各类昆虫,不论虫卵、幼虫或成虫均被生吞活烤,成了饥民口中之食。但有这么一种昆虫人类闻之色变,它的能量之大可以直接给人类带来灾荒,在它的面前仅依靠人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取得胜利。这种昆虫学名称作蝗虫,百姓叫它蚂蚱。 灾荒之年蝗虫四处找寻食物。它们对食物几乎没有挑剔,各种绿色植物的叶片都吃。丰收年代原本四散栖息的蝗虫遇上灾荒抱团集群,凡蝗群所过之处所有植物千疮百孔,大地上赤地千里。 战争、天灾、虫灾,灾难深重的人世间犹如十八层地狱,民不聊生。 眼看人类和牲畜就要灭迹,神灵们开始恐慌。 如果世上没有人敬神哪来的神仙?没有人就没有神,这个道理神仙们都懂。人类必须拯救,灭绝人类的天灾必须尽快清除。神灵的决策阶层决定先从不影响历史进程、不需要反复论证的治理虫灾下手。天上和地上的皇帝几乎同时颁诣:命令各路神仙和黎民百姓短时间内各显神通集中消灭蝗虫,普天下见了蝗虫必诛之,杀得它们一只不剩,违抗命令和渎职者一律打入十八层地狱。 神仙和百姓联合起来出了手,蝗虫没得救。一时间天火烧死的、天寒冻死的、下药毒死的、鼓噪累死的、病死的、饿死的蝗虫不计其数,无数只蚂蚱剩死路一条。 蝗虫被灭迹了,地上到处躺满了蚂蚱的尸体,饥民们将死去的蚂蚱烤熟,把它们当做充饥的点心和补充体力的营养餐。 世界上发生的这些变化并没有干扰到爱神闪蝶和光明女神在庐山上的悠闲生活。 这天,两花仙照例巡视书生种植的花圃。当走近一株月季花树,两姐妹同时看到一片叶子上趴着一只如拳头般大的蚂蚱。只见它脸色苍白、气息奄奄,透明的身体里面空空如也,它有气无力地睁着裸露的两只大眼睛,正胆怯的、求饶似的、可伶巴巴的望着两位花仙子。 爱神闪蝶叫一声:“呀—!妹妹你看,一只漏网的蝗虫,逃到我们花园来啦。该死的蚂蚱,休想玷污我们这圣洁之地,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爱神闪蝶舒展玉臂张开五指就要来抓。 光明女神忙伸手来挡:“姐姐,你先等等。各路神明全体出动共讨共殊蚂蚱好几日了,昨日天庭和皇城都诰诏天下蝗虫已经灭尽,这只蚂蚱是如何活下来的?能够逃脱众神和百姓的追杀想必它有些能耐,好奇怪呀是不是?我说姐姐,等弄清楚了它的来历再处死它也不迟。” “没什么好问的。就算它是一只蚂蚱精,如今也只有死路一条。” “两位姐姐饶命!” 这只蚂蚱确实有些本事,能够开口说话。只见它拱起最前面的两条腿作揖,弯下最粗壮的两条腿跪拜,泪如雨下地诉说起它的遭际。 蚂蚱说它修炼了五百多年,就当快要练成正果之时,天上地上不分青红皂白的要将天底下的蚂蚱赶尽杀绝。那天它正在深山老林中潜心修炼攻克跻身仙人之列的最后一道门槛,冷不防霹雳神来到它的面前要将它捉拿,蚂蚱它拼命纵身一跃跳出了霹雳神的包围圈,可身上还是中了霹雳神发射的一颗霹雳弹,要不是已修炼了这么多年,恐怕它当场便粉身碎骨了。虽然逃出了一条性命,它身体受到的内伤却非常严重。蚂蚱说它强忍伤痛特意逃到权贵忌讳的庐山来避难,没想到打扰了两位花仙。它乞求两位花仙容它在这天神们不会轻易来查问的花园里疗伤休养,并发誓保证不会侵害人类的庄稼,蚂蚱说它自从修炼之后已经几百年都没吃过粮食或其他的植物。 爱神闪蝶一声冷笑:“不吃粮食和植物的蚂蚱也还是蚂蚱,天上地上有动员令灭绝蚂蚱,你的气数到了,你要怪也只能怪你的同伙糟蹋粮食造成天下饥荒,不要怪本小姐手狠。” 爱神闪蝶说完又伸手来抓。 光明女神急忙将自己挡在了爱神闪蝶的前面:“姐姐你没听它说吗,这只蚂蚱已修炼了五百多年,这么长的时间它都没伤害庄稼,你看它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好可怜,好姐姐,我们留它一条命吧。” 爱神闪蝶惊讶地望着光明女神:“你说什么呀我的好妹妹!你好糊涂!你想一想,救了它,你自己就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姐姐知道你心肠软,你转过身子去,我来动手。” 爱神闪蝶担忧光明女神为了救这只无亲无故的蚂蚱触犯天律,她怎能忍心这么多年天天一起相处的好妹妹因此受到上天的严厉惩罚。爱神闪蝶决心亲自结果了这只只会带来灾祸的不祥之物,面前这只处于死亡边缘的蚂蚱,只需轻轻地掐一下就足以送它进入阴曹地府了。她抢到光明女神之前,一把捏住了蚂蚱的身子,只要稍一用劲蚂蚱就将变成一团肉泥。 光明女神一声惊呼,要想阻止她姐姐的动作已是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光明女神一口狠狠咬住爱神闪蝶正好横在她面前的白嫩嫩的胳臂 “啊——”爱神闪蝶一声惨叫。 刹那间一阵钻心的疼痛从爱神闪蝶的手臂传入了她的大脑,爱神闪蝶捏住蚂蚱的手无力地松开了而更加凄厉的疼痛在爱神闪蝶的内心翻腾。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姐妹俩相依为命,两人间从未红过一次脸、从未互相动过一根手指头,两人共同伺候一个男人也是互相礼让、严格遵守一人一夜的游戏规则。爱神闪蝶不敢相信她的妹妹会张口咬她,她缓慢的转过身来、两只眼眶充满泪水,直直地望着光明女神,像打量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那样紧紧盯住了光明女神的脸。 光明女神同样满脸挂满了泪珠,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两手轮流打她自己的脸:“请姐姐原谅我的粗鲁,更请姐姐饶过可怜的蚂蚱一命。” 爱神闪蝶流着泪对光明女神说:“妹妹你这样毫无原则的仁慈善良,终究有那么一天会害苦了你自己!” “姐姐说的我明白。一条命啊!再轻微它也是一条生命啊,为什么姐姐你非要夺走这只蚂蚱的性命呢?我看不得这么残忍的事发生在我眼前。” “唉!傻妹妹呀,不是我要它的命,我们这不是服从上天的旨意吗?再说也不是所有的生命都值得珍惜、值得保护的。” “可它说了几百年它没吃过庄稼,以后也不会去吃,它和别的蚂蚱已经不一样了。为什么不能留它一命?” 爱神闪蝶跺脚道:“你不明白吗?不是它吃不吃庄稼的问题,而是我们会不会下地狱的问题!”说着,她把光明女神从地上扶起来。 光明女神仰望着爱神闪蝶犹豫片刻,说道:“姐姐说的也对,救了它不能让姐姐和我受到上天的惩罚,这事绝不能连累到姐姐。让我今天晚上好好想一想吧!请姐姐答应我明天天亮之前你不要伤了它的性命,否则我跪在地上不起来。” “傻妹妹,哪需要想一个晚上呢?看这事把你折磨成什么样了?好吧,姐姐都答应你,别把脑袋想痛了就行。” “谢谢姐姐。妹妹我一辈子都会记住你的好!” “快起来,又说傻话,我们姐妹间是断头换颈脖子的关系,还说什么谁记住谁的好,你傻不傻啊?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光明女神感激地点了点头,她拉住爱神闪蝶的双手从跪姿变成了站姿,后者伸出胳膊托扶住光明女神,还没等光明女神站稳,爱神闪蝶眉头一皱哎呦一声,两人低头一看:原来光明女神正好抓住了爱情闪蝶胳膊上被咬过的地方,一排整齐的牙齿印子下面原本白皙的手臂渗出了艳红的鲜血。光明女神没想到自己竟然下口这么恨,把姐姐咬的这般惨烈,她又想对她姐姐赔礼道歉,爱神闪蝶让她打住。 爱情闪蝶打趣光明女神,说她为了一只蚂蚱变成了一条狗,对姐姐都下得了嘴,典型的重色轻友。 “幸亏书生走了,否则我早晚会被你当做情敌除了。” 光明女神的脸羞得象一朵大红花,她做了一个又要张口来咬爱神闪蝶胳膊的架势来吓唬她,口里面半真半假地说:“如果书生回来了就让姐姐一个人占了去,我绝不会有任何的妒忌。” 说笑声中姐妹两个走出了花园。 第二天,爱神闪蝶故意晚起。升到了半天空中的太阳照到了她的身体,全身暖烘烘的她伸了个懒腰。爱神闪蝶趁势瞧了瞧昨日被咬伤的胳臂,心中不免惨然一笑。 爱神闪蝶翻身起床,她用力咳了几声,没听到任何声音。 爱情闪蝶预感到有些异样,她快步来到光明女神住的房间,发现里面寂寞无声、已是空无一人。爱神闪蝶慌了手足,一面急急忙忙、里里外外四处寻找光明女神的下落,一面扯开她的嗓门大声呼唤妹妹的名字,可再也没有看到爱神闪蝶熟悉的身影、也没能听到她的任何回应。 爱神闪蝶落寞的再次回到妹妹房中,终于见到一封书信搁置在早已没有了温度的床上。 这是光明女神给爱神闪蝶留下的信,大意是:不管是天上、地上和地下、也无论是神仙、犯人和动物乃至昆虫花草等等,宽容是最好的美德,世上没有绝对的对和错,谁也不能认为世上就没有一只好蚂蚱,冤假错案带来的只是残忍和毁灭。面对蚂蚱这只无助的生命,妹妹我本着良心给予保护。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这只可怜的蚂蚱第一眼起,妹妹我就把自己的命运和它连在了一起,要死一起死、要活一块活。为了不连累姐姐,妹妹我带了蚂蚱去了一个谁也找不着的地方。姐姐你不用去找我,等到蚂蚱完全好了我自然会回到姐姐身边。如果我和蚂蚱都生遭不测,那只是我一意孤行的结果,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今日不辞而别,我作出对不起姐姐的事实在是迫不得已,请我的好姐姐再原谅妹妹一次。 爱神闪蝶神无比痛心的摇头,光明女神把自己的命运系在一只四处逃命的蚂蚱身上远在爱情闪蝶的预料之外,她内心一片惨然,默默念到:傻妹妹呀傻妹妹,你就这么一走了之,若姓徐的书生回来,叫我怎么向他交代呢?你先任性的去吧,还怕为姐的找你不到?不管你去了哪或是今后遭遇什么凶险,姐姐都会不离开你的身旁。 欲知光明女神去了何处,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四回 尽孝心感动蚂蚱神 练闭关改造清净地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这一原则天上地下通吃。 光明女神水袖里揣着蚂蚱直接飞去了天上。她是个由着自己性子来的仙子,一旦认定做什么谁也别想拦得她住,包括她最亲密、相依为命的姐姐也只能对她放之任之。除了本性善良之外,光明女神还是个多情和聪慧的仙子,索性将蚂蚱带到众神的眼皮底下藏起来。 天上是神仙们待的地方,环境好、物资条件优越,想什么有什么,所有物质都是最原始最纯真的,不用担心食品和药物安全。光明女神得意地想:谁也料不到自己会带着这只受了伤的蚂蚱偷偷来了天堂。但明目张胆的带着蚂蚱招摇过市未免太傻,光明女神心中有底地找了一处不起眼的郊外暂时栖身。 光明女神为蚂蚱选的这块疗伤之地相当于地上的城乡结合区,这里也同样存在生灵复杂、混杂居住和治安形势严峻等问题,是天堂的管理薄弱地带,光明女神带着蚂蚱躲在这里不易被发现。这种地方虽然远不如中心地带繁华热闹,但天上就是天上,这里的空气中泛着五色光彩,阳光里隐隐有金丝飘荡,失重状态下的蓝宝石、红宝石和菱形的钻石等诸多天然珍宝悬浮于手足之旁,信手即可拈来。更重要的:这里的水是仙水、树是仙树、花是仙花、草也是仙草,随手抓上一把什么东西几乎每样都可做神丹妙药,光明女神选的这个地方是个理想的疗伤、养病和康复之地。 蚂蚱的气色眼看着一天好似一天,在光明女神的精心照顾下,经过十来天的治疗调养,蚂蚱基本上脱离了生命危险,又过了数日,蚂蚱可以站立起来活动。 等到精神和身体状况恢复如初,蚂蚱主动对光明女神谈起它以前的经历。 这蚂蚱生下来起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它从小体质薄弱、身材瘦小,蚂蚱身边没几个亲人能对它给予照顾,它只能靠着耍点小聪明混在蝗虫群中勉强生存。 它没有本事和能力加入铺天盖地祸害庄稼的蚂蚱大军中,只能依靠在荒野中寻找野花野草的种子为生。相比起粮食作物,野花野草的营养有限,所以蚂蚱的身体永远也强壮不起来。 由于不能加入长距离的飞行,它与同类群体渐离渐远。为了跻身到蚂蚱群体中去,在身体柔弱的情况下它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寻求特异功能的想法,它认为掌握了特异功能就不需要拼力气、比强壮,而可以取巧图便,依靠它的聪明头脑或许就能成为同类中的佼佼者。 是的,越是认识到自身懦弱就越渴望自己有朝一日变成一个强者。吸收和引用前人的经验和力量是迅速成为强者的捷径,为了学到特异功能,这支年轻体弱的蚂蚱专门关注和注意请教蝗虫中的老者。 一般情况下,老蚂蚱身老体衰不能跟随大部队行动,通常都在花间草丛中寻食一些种子延续生命,这样就给了蚂蚱接触和结识更多的老蚂蚱的机会。 蚂蚱为了从老蚂蚱处学到真本事,不惜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的在野地里翻来覆去搜寻各种花草的种子,将它们收集之后送到一只只老蚂蚱的面前。 蝗虫世界里,蝗虫的家庭观念和亲情关系很淡漠,尤其没有敬老这一说,被儿孙辈抛弃的老蚂蚱们见到年轻蚂蚱如此孝顺感动得老泪纵横,一个个都把年轻蚂蚱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看待,纷纷给它留传下奋斗了一辈子所获得的宝贵经验、绝技或者遗产。这五花八门的遗产中有奇珍异宝、有强生秘诀、更有成功的处世经验。 有这么一只老蚂蚱,它本生活在天庭御花园中,仙名称作千里马,因受不了御花园中诸多的清规戒律,千里马偷偷地溜下天庭与凡间的蚂蚱混在一块。多年以后,千里马想回到天上不敢回,又不能在凡间的蚂蚱群中亮了自己的特殊身份,与凡间蝗虫一起呆的久了,千里马到底看穿了千千万万的普通蚂蚱活着只是为了获得一口填饱肚子的吃的,它们只要还睁开眼睛就不停地吃庄稼以及吃其他植物的绿叶,蚂蚱们相互之间互不沟通、互不关心、互不来往,每一只蚂蚱都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这样的生活让千里马觉得毫无情趣可言,因此天天郁闷、日日心烦,久而久之产生了厌世的想法,它离群独居,总想着在哪天结束掉它自己的生命。 对于这样一只在同类里看来又古怪、又可恶的老蚂蚱,年轻蚂蚱仍然不离不弃,仍然想方设法的找到了它,照样给它送来了吃喝。年轻蚂蚱的举动使得这只从天庭偷偷下来的千里马蚂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深情,它决心违反天条,意在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前传授年轻蚂蚱修炼成仙的方法。这方法记录在一本书上,而这本书是它还在天庭御花园的时候偶然从一个控制动植物成仙的仙师那偷来的。千里马本身不需要修炼,因为它已经是一只仙蚂蚱,它把那本书藏在身上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后能够派上用场。眼前的这只年轻蚂蚱对千里马关爱和敬重有加,千里马万分感动之余决定把这套成仙修炼之法传授给它。 年轻蚂蚱从千里马手中郑重接过那本讲述了修炼成仙的仙书,它虔诚地对千里马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年轻蚂蚱说完双腿跪地、对着千里马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千里马把年轻蚂蚱扶起来,告诉年轻蚂蚱说它自己并不会书上的那些修炼法,只能让年轻蚂蚱自学成才,不必称他为师傅。 年轻蚂蚱哪里肯听千里马的,它心里明白千载难逢的机遇降临到了自己头上,按书中的方法修炼之后不仅仅是学到特异功能而且能够成仙,这可是年轻蚂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千里马不能亲身传授没关系,凭自身的聪明和勤劳,年轻蚂蚱对修炼成仙充满了信心。不管怎么说,年轻蚂蚱都认定了千里马就是它的师傅。年轻蚂蚱对千里马说,不管它将来练成了也好没练成也好,不管它是上了天还是留在了地上,它都认准千里马就是自己的恩师,一日为师一生为父,年轻蚂蚱发誓终身不忘师父的恩情。 因为有了年轻蚂蚱的崇敬和关爱,千里马才放弃了消极厌世的想法,将修炼之术传授给年轻蚂蚱只不过是他的举手之劳,而年轻蚂蚱对他献上的一片孝顺之情如此情真意切,让千里马的生命观重新发生了改变,他重新振作起来,他决定离开尘世重回天宫,他幻想利用他的仙人身份干一番事业,企图通过他在天上的努力提高凡间的蚂蚱们的待遇和地位。 这一天,千里马打定主意重回天庭,他把年轻蚂蚱叫到跟前嘱咐道:“为师给你选择好了一处合适的地方,你从今以后要潜心修炼,我回天庭之后会将你们凡间蚂蚱们艰难的现状汇报给天帝,请求上天赐予蚂蚱们更好的生存环境。” 千里马一开始便明确提醒过年轻蚂蚱,修炼一事完全靠年轻蚂蚱它自己努力,作为师傅他既不会言传更不懂身教,但一定给年轻蚂蚱的修炼提供一些外在条件。所以,千里马回天上之前,精心地为年轻蚂蚱选中一块用来闭关修炼的清静之地。 年轻蚂蚱听完千里马的话明白师傅这是要离开自己了,心里虽有不舍,但想到师傅这一去是为了给全天下的蚂蚱们谋利益,自己学艺和修炼之事与师傅做的这件事相比显得得微不足道。年轻蚂蚱眼含热泪点了点头,便跟着千里马去看一看今后的修炼地点。 千里马选中的地方在天下闻名的庐山、庐山山系中一座清秀翠绿的山峰。山峰不高,然而一层层山林锦绣、一簇簇绿色植被爬满山坡,清风徐来,花香阵阵扑鼻,恰如人间仙境,仅仅缺少一处遮风避雨的场所。千里马施展神力在山顶上开设了一个南北通透的山洞,让年轻蚂蚱放心在动力生活和闭关修炼。 年轻蚂蚱一到此处便有脱胎换骨之感,它就要在这里彻底改变命运、在这化为人形改变生命形态。这里就是它新生命的,也是它未来生活、活动的主要基地。 千里马将年轻蚂蚱送到修炼之地之后便直冲云霄回到天庭御花园。 他一进天庭御花园的院门无论遇见了哪位大仙都主动认错,又主动来到天帝面前痛哭流涕,述说他自从离开天庭之后无不日夜思念天帝、帝后及诸位皇亲国戚的伤心话语,引得帝后、帝妃频频拭泪。天帝与帝后或与帝妃生下的几个小孩子可管不了那么多的伤心悲情,他们以前只要进了御花园就由千里马陪他们玩耍,见到千里马又回来了个个高兴的欢跳雀跃,当时就嚷着要和千里马去御花园的草丛花下捉迷藏玩儿。 千里马的煽情表演和公子哥及公主们对他的喜爱让天帝对他格外开恩,不仅没有追究他擅自离开御花园的责任,还恩准千里马可以带着皇子皇孙们一块做游戏。 千里马时刻不忘他重返天庭的目的,他试图拉近与帝后和帝妃们的关系,在皇子皇孙和帝后帝妃跟前,他千里马就当做自己是一条牛、一只狗,千里马用尽一切办法让皇子皇孙们开心,逗皇子皇孙们取乐。功夫不负苦心人,千里马用了一年半左右的时间赢得了一位年纪最小的皇子——浑天球的过分依恋,浑天球每天都要骑到千里马的脖子上交叉擦腿,因此他一天也不能离开千里马。而这浑天球是天帝最喜欢的帝妃——乡野姐的独生子,千里马通过浑天球顺势巴结上了乐乡野姐,乡野姐为了感谢千里马对她儿子的宠爱常在天帝面前述说千里马的能耐和德行,说得天帝给了千里马统管天底下所有蚂蚱的权力,并给千里马封了一个相当于蚂蚱总司令的官职。 朝思暮想的权力到手了!有了权才好办事,千里马立即转动脑子思索帮天底下的蚂蚱先解决问题。就在他筹划着要做几件实事之时,这一天天帝派人传他到天庭听令。 天帝下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是要他立即着手彻底消灭干净天底下所有的蚂蚱! 千里马接受到这个命令时顿时惊呆了!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一事实。但是天命不可违,这次灭蝗是天上地下一起行动,而且天庭早已制定好了彻底剿灭蚂蚱的行动纲领以及布置好了具体的行动方案,各路参与剿灭大军的神灵也已就位,天帝让千里马担任总指挥是为了检验和锻炼他的能力。另外,考虑到千里马与蚂蚱们本属同类,让千里马来追寻和报告蚂蚱们的踪迹那是再好不过。 天帝何等英明,他懂得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岗位之上。 这下可苦了千里马,他万万没想到回到天庭捞取到了一官半职不仅没有信守当年的承若为蚂蚱们做点好事,现在反而要让天下的蚂蚱全都命丧他手!没办法,为了今后的锦绣前程、也为了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千里马利用他的天性让他的同类们插翅难逃,数不胜数的蚂蚱一直有一只惨死在他眼前。这种血腥景象快要将千里马逼疯,但他始终没有将他的徒弟年轻蚂蚱供出去,这是有着深度负罪感的千里马内心唯一获得的安慰。 千里马和众神向天帝报告天下蚂蚱已经灭迹,天上地下这次的联合行动暂时告一段落。 千里马牵挂着远在庐山山洞中闭关修炼的徒弟,又生怕隐瞒徒弟不报一事被上天知晓后遭受到处罚,这使他天天处于担惊受怕之中,神态也就不大正常。有细心的神仙将千里马的这种状态上报了天帝,而且千里眼和顺风耳也已在向天帝报告说天庐山山中似乎还有蚂蚱的声息。 天帝为了测试千里马的忠诚度特地召见了他,威严的问千里马天底下的蚂蚱是否一只不留的全部肃清。 欲知千里马是否透露他徒弟的消息,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五回 天诛地灭九死一生 避灾躲难恩重如山 自从与千里马分别之后,年轻蚂蚱在庐山潜心研究他师父给他留下的仙书,并按照书中描述的方法刻苦修炼,并以超常的耐心和毅力在千里马打造的山洞里面度过了五百个春秋。 年轻蚂蚱依靠自学一步一步的修炼,这样做的结果是他可以自由地掌握修炼进程,便于根据自身感觉和身体变化对照书本验证修炼效果,做到稳扎稳打,这样子的修炼方式时间可能会相对长一些,但基本功能够练得非常扎实。 这几天,年轻蚂蚱越来越有了异样感觉,五官、翅膀、前肢和后腿以及身体的其他部位已不听它大脑的指挥,好像都在挣扎着要闹独立。年轻蚂蚱翻开书本查找,书上面说的是身体有了这样的感觉之后就离转化为人形不远了。 年轻蚂蚱一连看了几遍,逐字逐句地看了好几遍,确认书上就是这么写的无误之后,它涕泪双流、心潮澎湃,终于盼到这一天了!这是多么不容易啊!只要变成了人形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天庭之上,就能与其他的仙人平起平坐、过上神仙的生活,获得了人形也即是练成了正果,所有吃下的苦和受过的累就算不得苦、算不得累,五百年来多少个日日夜夜年轻蚂蚱坚持不懈见到了曙光。 按照地上一年天上一天的算法,年轻蚂蚱在洞中修炼了五百年相当于千里马在天庭度过了一年五个月还不到一点。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千里马被天帝唤到面前让他老实交代天底下是不是还有一只蚂蚱至今还活的好好的。 千里马见天帝问的这么具体心里明白已经大事不好,徒弟在庐山练功之事可能被发现了,要是再隐瞒不下去自己的脑袋恐怕就得搬家。事到如今,千里马只得将他自己与年轻蚂蚱之间的关系做了彻底交代,并将山洞的具体方位也告诉了。 天帝点了点头,挥挥手让千里马给他退下。 千里马失魂落魄的走出帝宫。当他从口里供出他的徒弟,千里马脑海里也同时出现年轻蚂蚱为他寻找食物而钻草伏地的情景,年轻蚂蚱不光给了他维持生命活下去的口粮,更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怎么活的精神食粮。 千里马痛苦地思索与回忆:徒弟年轻蚂蚱对我百般忠诚万分尊重,而我这么快就将他背叛,我枉为它的师傅,我这将亲手杀了我的爱徒。不行!我一定要救它,哪怕面临着上刀山下火海的惩罚我也要让年轻蚂蚱躲过这一次劫难。想到这里,千里马再一次偷偷离开天庭来到庐山,他要抢时间将年轻蚂蚱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然而,千里马还是来晚了。 天帝将千里马支出去之后立即差霹雳神去庐山消灭那只漏网的蚂蚱,命令中说不要活的,但必须将那只漏网蚂蚱的尸体带回。 霹雳神领命而去。 天帝这次没让千里马亲自出马,缘于担心千里马对他自己的徒弟下不去杀手。但天帝没有料到曾经有过一次偷下天庭的千里马竟能还敢再次偷偷下凡。 霹雳神在千里马之前到达了庐山。 千里马眼看霹雳神就快要走到年轻蚂蚱修炼的洞口,怎么样也来不及赶在霹雳神之前通知年轻蚂蚱逃跑了!千里马别无他法,他只有变回原形,那是一只比世界上任何一匹骏马都要高大和强壮的蚂蚱,他从半空中一跃,跳上年轻蚂蚱修炼的那座山的山顶。这一跳好似瞬间发生了地震,一声巨响并伴随着山摇地动。千里马用这种方式来告知他的徒弟危险来临。 年轻蚂蚱正在山洞里苦苦修炼,练功途中突然遭此惊吓险些走火入魔。它赶忙收功,定了定神之后来到洞口向外张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年轻蚂蚱这一看不打紧,它一下就看到洞外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妖怪正向洞内走来,它怕这个妖怪把自己吃了,立即转回洞内找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躲起来。 霹雳神领了天帝的命令来到了庐山,按照千里马提供的信息找到了年轻蚂蚱修炼的这个山洞。在霹雳神正要进到山洞内捉拿蚂蚱,冷不防突然来了一阵天塌地陷似的大动静,而且正好发生在这座蚂蚱藏身的山上。霹雳神心想糟糕,他估计蚂蚱会躲起来,他不敢确定蚂蚱是否还留在洞内,所以也就没有发现到洞口看了一下就马上缩了回去的蚂蚱。 霹雳神进洞找了一圈找不见蚂蚱,他怒火中烧,出了洞口转身就朝洞内扔进去一个霹雳弹。 “轰隆——” 蚂蚱修炼的山洞内刹那间烈火浓烟肆意翻卷。 “哗啦啦——” 山洞中的岩石一层层被融化剥落,倾盆大雨般从洞顶和四壁倾泻而下。 这颗霹雳弹的威力非常的大,山洞内的四壁全部被炸得凹凸不平,洞壁上一排排四四方方的石块像是被现代机械切割成形,镶入了洞的内壁,它们再经过烈火的高温烧烤,冷却之后石块的表面变得比玻璃镜子还要光滑,洞外的光线经由这一快快光滑如镜的石头折射到洞内,将洞内照的亮如白昼。 没等硝烟散尽之后,霹雳神借着光亮进洞寻找年轻蚂蚱的尸体。从洞口开始,进入一个又一个的小洞搜索,揭开一块又一块的石板翻查,曲折迂回,霹雳神从洞口一直走到了洞底,他抬头一看,大叫一声不好。 这颗霹雳弹的威力实在太大,它把洞内搅得天翻地覆还竟然把洞底也给打穿了,打出了从洞底通到了这山另一面的一个透明窟窿。 霹雳神呆呆地望着窟窿外的天地发怔:难道蚂蚱从这新打出来的洞口跑出去了? 是的,霹雳神没猜错,可能也是年轻的蚂蚱命不该绝。当它看见霹雳神朝洞口过来之际便一阵猛跑跑到了山洞的尽头。尽头处有一口小水塘,面积不大水深却有一人多高。为了躲避霹雳神的追捕,蚂蚱一头扎进了水塘之中将自己藏在了水塘的水底。 霹雳神受了天帝的旨意不要活口,出手便撒了个霹雳弹来直取蚂蚱性命。山洞内曲曲折折,霹雳弹差不多到达山洞的中段开始爆炸。霹雳弹一爆炸,藏在水底的蚂蚱就被震昏了,而且洞底的石头也纷纷震落,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将洞底朝外冲开了,并席卷着洞内的石头、泥土还有小水塘中的水以及藏在水里的蚂蚱一股脑全部卷出了洞外。 蚂蚱被冲出山洞后掉落到了一棵树上,树浓密的枝叶将蚂蚱的身体稳稳地托住。一阵冷冽的山风将蚂蚱吹醒过来,它艰难地睁眼一看:师傅千里马来到了身边。 年轻蚂蚱刚想叫,立即被千里马捂住了嘴巴,现在绝对不能出声,霹雳神还在寻找蚂蚱下落,一有什么动静便会被霹雳神发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千里马将年轻蚂蚱抱入怀中再变回原形,轻轻一个蹬腿离开了这座山峰,再落下就到了徐州书生养花读书的地方。 千里马抱着年轻蚂蚱进入书生的后花园,他把年轻蚂蚱放到花丛中才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讲给它听。但再讲的过程中,他把他自己向天帝告密的细节省了没说。 年轻蚂蚱对师傅感激万分,将头在地上磕得嘣嘣响,要认千里马作它的再生父母,愿意永远伺候在千里马的身边。 千里马没有时间听蚂蚱这些感激之词,他必须在没被发现私自下到地上之前赶回天庭。千里马将年轻蚂蚱在花丛中藏好,交待它千万不要到处乱跑,先在这休养生息和好好疗伤,过了几天等事情过去之后,千里马还会溜下凡来给它送来伤药和食物。 千里马一说完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 那边,霹雳神在山洞尽头听到山洞外的动静便伸出脑袋朝山下张望,但此时千里马已带着年轻蚂蚱走远,霹雳神什么也没看到。他大为震怒,出了山洞,他走上山顶,朝着山的一面抛洒了一颗威力更大的霹雳弹,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只见这座山峰像是被用巨斧整整齐齐劈掉了一半,半边山上的石头和泥土齐刷刷倒下来将下面的森林、水渠、小路等等一切全部埋葬。霹雳神站在山峰之上,对着山的另一面又喷出一团霹雳火,霹雳神站在山顶一直看着天火烧了几天几夜,把山另一边的松树林彻底烧了个遍。他相信整座山上再也不可能还有活着的生命之后,霹雳神回去天宫向天帝复命。 可怜的年轻蚂蚱惊恐未定的躲在书生的花园,它饥寒交迫、满身伤痕,等着师傅千里马为它疗伤、为它找来吃的,等了多日还看不到千里马的影子,当年轻蚂蚱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这一天,光明女神和爱神闪蝶在一朵花下发现了它。 以后所发生的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 光明女神听完蚂蚱的述说非常满意:“哈,我生怕我救下的是一个恶魔,这么看来我没救错。用不着感谢,我救你是我想救你,就这么简单!” 蚂蚱眼里涌出一眶泪水,埂咽着说:“仙女姐姐菩萨心肠,给了我一条新的生命。我日后若炼成正果,必当报答我师傅和仙女姐姐的救命之恩。师傅是我的再生父亲,而你就是我的重生母亲。” 光明女神听得羞红了脸,啐了一口说:“谁稀罕做你母亲?满嘴胡言!小心我把你交给霹雳神。” 蚂蚱说:“不做我的父母也是我的大恩人,你把我送到哪去我都心甘情愿!” 蚂蚱说的是真心话,它并没有自作多情。只不过说法欠妥,一时激动说话不过脑子。它怎么能把千里马叫做父亲又把光明女神当母亲呢? 年轻蚂蚱还在那神神叨叨的没个完。说它只不过是凡间一只卑微的小昆虫,先是得到御花园千里马的青睐,又有幸受到天仙女神的护佑,这条命已经活值了,活满足了!它没有什么能力报答救命恩人,它自惭形秽,认为自己给光明女神提鞋都不配。 “好啦好啦!”光明女神发话了:“你活过来了我放心了、达到了我的目的,别提什么报答报恩的,谁要你报恩,过两天我就回到我姐姐那去了。你呢?还有地方去么?” 蚂蚱对光明女神即崇拜又感激,崇拜得不敢抬眼正眼看花仙的面孔,感激得恨不能它自己立即做了这位救命恩人的终生奴仆。听到恩人就要离开,它泪落如雨,心里一边着急,一边又想着业不能老是依赖别人,想着总有分开的一天,报恩的事只能先搁置一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继续修炼。 光明女神说:“这地方不能继续待下去,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有被发现的危险。” “那能去哪?” 光明女神思考良久,说有两个地方可以去,这两个地方都是目前相对安全的地方。 欲知光明女神说出来的是哪两个地方,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六回 险情未除时刻警惕 本非草木日久生情 光明女神带蚂蚱来天庭修养疗伤,天上的空气和吃食比地上确有天壤之别,蚂蚱的气色一天天好起来,伤势已无大碍而且身体也逐渐恢复如初,要蹦就能蹦,想跳就可跳。只要不被天庭发现,蚂蚱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光明女神和蚂蚱在一起比单独蚂蚱一个来得大;而适时更换躲藏地点比老躲在一处不动来的更安全。 所以,在这种情形之下光明女神提出与蚂蚱告别分手是非常合情合理而且识时务的。 蚂蚱却舍不得光明女神这么快就离开。它希望神仙姐姐能继续陪它修炼,只要再坚持几天蚂蚱就可以练成正果了,练成正果之后蚂蚱就能变成人形,蚂蚱就能列身于仙界,理论上就能与天庭上没有封职位的普通神仙们平起平坐。蚂蚱希望光明女神能亲眼看到它得以练成正果,蚂蚱从而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能够让光明女神觉得她冒这么大的危险、费这么多的心血终于有成果。 可光明女神还是坚持要回庐山、回到她姐姐的身旁。 光明女神急于离开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个原因恰恰就是几天之后蚂蚱将会以人形出现。光明女神考虑的比较周全:这是一只公蚂蚱,它变成人形自然就是一个男人的样子,其他的不说,两人以后在一起生活多有不便,一男一女躲在天庭上的城乡结合区出租房内不见生人成何体统?一旦被爱神闪蝶知晓,姐姐或许还真以为我被又瘦又弱的蚂蚱动了真情呢! 蚂蚱见光明女神去义已决不敢强留,它转而乞求神仙姐姐为它指出今后的出路。 光明女神提出两个地方供蚂蚱选择:“我还是那个意思: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我认为相对安全又适合你继续练功的地方有两个地方。” 蚂蚱忙问是哪两个地方。 “一是你师傅千里马管辖的天庭御花园。有你师傅在肯定能负责你的安全,而且你修炼的时候也可随时向师傅请教。” “神仙姐姐有所不知,我师傅千里马并不会修炼之法。” “听你说过的。你不想想看,难道千里马只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吗?难道御花园里的蚂蚱就只有你师傅是神仙蚂蚱么?” 光明女神的这一提醒使得蚂蚱挥起前面两条腿不停地抽打它自己的嘴巴:“是啊!御花园中兴许能找到我的师叔师伯还有师兄师弟,有了他们的帮助,我能尽早修成正果。谢谢神仙姐姐的指点,天啊!我太幸运了!” 光明女神突然异常严肃对蚂蚱说道:“别高兴得太早!你去天庭御花园之前必须先搞清楚你师傅为何在庐山花园丢下你一去不返,是千里马不管你了还是有其他原因救不了你?” 兴高采烈中的蚂蚱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对的,千万不要忘乎所以,要时刻提醒自己只不过是荒野草莽中的一只命贱蚂蚱,正在亡命天涯,如果不是运气好遇到了美丽善良的光明女神和仁慈义气的千里马,恐怕自己已经都死过好几遍了。 “神仙姐姐说得对极了。我师父为何不来这原因一定得事先调查清楚,否则我有可能会自投罗网。敢问神仙姐姐说的第二个地方在哪?” “庐山。你的大本营和我的根据地。” “庐山?我们不是刚刚从那逃过来的吗?” “哈!能逃过来也就可以逃回去。我说的第二个地方指的是你在那修炼过的那座山峰和那个山洞。哈,该炸的炸了、该烧的烧了,天庭上的神仙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你还敢再回到那地方去。” 蚂蚱恍然大悟:“哦,神仙姐姐你说的太对了。给我十个脑袋我也想不到这一点上去,神仙姐姐好聪明!”蚂蚱又不无伤感的叹道:“跟在神仙姐姐的身边我没有安全之忧,离开了神仙姐姐,我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的下去。” 光明女神一脸认真对蚂蚱说:“如果你选的是御花园,那就只有你自己去,只是你要记住我刚才说的先了解一下你师父千里马的情况。” 蚂蚱眼中一亮,面露欣喜的询问:“如果我选第二个地方,神仙姐姐会陪我一同去吗?” 光明女神哂笑道:“瞧你又来了,别胡说好不好?陪你修炼那是不可能的。我以前参加天上彩蝶大会进去过那御花园,那里没有什么东西还能吸引我。说实话,我倒是对你怎样逃脱掉霹雳神追杀的感兴趣。我想看看你那个被霹雳神炸得奇形怪状的山洞,还有那一片被火烧过的红彤彤的山林。那是多好的旅游景点啊,距离我住的地方又近,说不定我和我姐姐爱神闪蝶以后会经常跑到那去游玩呢。” 蚂蚱对光明女神的嘲笑和讥讽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兴高采烈地说出它的心里话:“我选庐山作为继续修炼之地,只要能多和神仙姐姐在一起,哪怕只有多一天,这一天也是我蚂蚱最为开心的一天。” “哈,想不到你这么贫嘴,我真不应该带你逃跑的。” “我说的都是心窝子里的话。”蚂蚱恨不能当场挖出自己的那颗心,它泪眼婆娑哽咽道:“神仙姐姐为了救我受苦受累不说,还影响了你们姊妹的关系,我心里很不安,让神仙姐姐做下这不仁不义之事,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你们姐妹和好如初。” “有那么严重吗?我们姐妹间不存在不仁不义。我这不是看地方去吗,我姐姐爱情闪蝶最喜欢游山逛水。等你修炼成功之后,我带我姐姐上你那去你到时可得好好招待我们哦。” 蚂蚱开始明白光明女神要来庐山那个修炼山洞的用意。虽然爱情闪蝶险些要了蚂蚱的命,但能听得出她们姊妹之间的关系几乎牢不可破。蚂蚱不再记恨爱情闪蝶:“这还用说!你们俩个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嘛。你们能来看我那是我最大的荣幸。” “哈,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还不快走?” 蚂蚱躬身一跳,跳入了光明女神的衣袖。 只要是一起出去游走或是逃跑,光明女神就把蚂蚱往她的袖子里面一放,这样做既便于藏也便于带。蚂蚱躲在她的衣袖中感觉超级幸福超级爽,这里与光明女神的肌肤几乎贴近,它能恣意的享受到光明女神的体温和光明女神身体的芳香,蚂蚱把这里当成了天堂和温柔乡。就像有的小孩不想长大,蚂蚱几次在光明女神的衣袖里面审视自己到底还需不需要练成正果从而变成人形。 光明女神一旦确定目标便立即行动。即使是去很远的地方,她也不情愿变回原形,仙女的形象不比一只蝴蝶的样子差,长裙飘飘、翩翩起舞的形态也堪比蝴蝶的展翅飞翔。而她衣袖中的蚂蚱更胜似宇宙飞船里的宇航员,人体温度的恒温舱内散发着青春酮体的迷香,快乐的蚂蚱在失重状态下翻腾飞舞,忘形地在光明女神的衣袖里玩起了漂移,表演起了腾飞。 蚂蚱听到袖子外风的尖叫声渐渐变小,又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只听光明女神呼唤着它:“出来吧,你看是不是这里?” 蚂蚱极不情愿地钻出光明女神的袖口。袖子外光线太亮,蚂蚱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往远处瞧白茫茫一片啥也没看清,再看近处底下是一片火红色望不到边的毛绒绒地毯。蚂蚱蹬腿一蹦想跳上地毯,只听光明女神惊呼一声伸手将蚂蚱托在她的手上:“哈,你找死啊!” 光明女神和蚂蚱来的这地方是庐山山系中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从山底下地面算起的高度只有五百米不到,但这座山峰的形状经过霹雳弹的攻击显得有些特别,它的横截面像现代小学生用的直角三角板,山的横截面的一边是笔笔直直的直线,另一边的山坡又是一条斜线,斜线与地面的夹角约为六十度。适才光明女神带着蚂蚱站在与直角边成三十度的山尖上,蚂蚱看到的毛绒绒地毯实际上是霹雳火烧毁的松林,它从光明女神的衣袖口上往下跳落差至少有好几十米,这蚂蚱才刚刚痊愈,如果不是被光明女生接住了,又将会摔成半拉子残疾。 蚂蚱吐了吐舌头:“没错,就是这里。过了一段和神仙姐姐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我把这里有过的的凶险全忘光了。” 光明女神见蚂蚱一脸的诚恳,心中又升上些许的怜惜:“是啊!这种地方你当年是怎么逃脱的呢?” “首先是我师父不顾一切相救,还有就是我命大全凭侥幸。当年确实我是九死一生,让我带你去看看我练功的山洞就知道了。” 蚂蚱说完跳到地面上前带路,光明女神随着它进入了一个从斜边贯穿到了直角边的山洞。山洞的进口坐落在斜边上,且距离山顶很近,洞口比山顶只低十来米,洞内的长度从头至尾将近六十来米,从斜坡的洞口进去,依稀还可以辨认出练功室、客厅、起居室、厨房、储藏间等。洞越往里走越窄,但洞壁上四四方方的那些石块,一块接一块将洞外的光线反射到了山洞的里面,到了快接近直角边的地方,光线又从另一个洞口投射进来。千里马打造的山洞本来不存在这个洞口,这是霹雳神欲把蚂蚱炸的粉身碎骨往洞内扔了个霹雳弹将这山洞给打穿了的。直角边的洞口底下就是当年蚂蚱用来藏身的水塘,被霹雳弹炸过的水塘面积已扩大了好几倍。 光明女神笑着建议蚂蚱修炼成功之后将这水塘改建修成一个室内游泳池。 蚂蚱听了后高兴地说:“我听神仙姐姐的。等到我能变成人形,我还要把整个山洞好好改造一番。碎石烂土要清除掉,小山洞里需要添置家什物品,我会从山洞中和森林里挑一些上好的石头和木头来制作。等到那个时候,我郑重邀请两位神仙姐姐来我这做客,我把最好的房间给你们住,做天下最好吃的饭菜给你们吃。如果两位神仙姐姐将来打算长期在我这里生活,我一定会尽心伺候。” “哈哈,又说疯话了,谁要你伺候?你吹牛也不打草稿,你又能做石匠活还能做木工活,这也是你师父千里马教的吗?” 蚂蚱说:“神仙姐姐没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即使等到我练成了正果之后我也不去那天庭之上,我宁愿留在神仙姐姐旁边做牛做马,我会认真学好几门手艺为你们服务。以前在蚂蚱群里我体弱力薄处处受欺负,就是靠掌握了一点技术活才赢得尊严和生存,等我能够变成人形,我就能学会木工活和石工活,我要把这山洞装扮得不比天庭还好,这里离神仙姐姐们的根据地不远,我打算今后就在这山洞里生活哪也不去,这样可以永远守候在神仙姐姐的身边。” 蚂蚱的这番话完全出自他的内心没有半点虚假成分,让光明女神听了内心也忍不住翻腾。不过,理智告诉她不能感情用事,光明女神与蚂蚱不过是萍水相逢,看着它被天上地下追杀一时产生怜悯之心将它救了,但确实想不到蚂蚱这只小小昆虫这样子重义气重感情。光明女神联想到徐州那一介书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书生说走就走,走了再也没有了音讯,一个读书之人连一只昆虫都不如!光明女神内心虽有如此感叹,但现实的情况是:光明女神已经是一位花容月貌的仙女,而蚂蚱还需要在黑暗中苦苦修炼,互相差的还是太远。 光明女神假装没有看到蚂蚱眼中饱含的泪水,仍然用诙谐的语调说:“蚂蚱呀蚂蚱,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但是你不能总跟在我们身边,哈,毕竟男女有别啊。” 光明女神怕蚂蚱看到她自己眼中被感动出来的泪水,故意加快步伐,抢在蚂蚱之前出山洞。哪知一到洞口,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险些使得她香消玉殒。 欲知光明女神即将遭受何种危险,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七回 面临滥情割断旧爱 直面生死选择赴难 光明女神刚走出洞口突然迎面一团黑烟扑来,令她淬不及防旋即被笼罩在了黑色烟雾中,她眼前一片漆黑、顿时天旋地转。 光明女神的蚂蚱看到光明女神倒地一蹬腿穿过烟雾,出洞口一看:一只怪兽立在洞前。这只怪兽头长的像狼,但鼻子比狼的大、鼻头圆圆的像一只番茄,它的后肢比它的前腿长很多、粗很多,怪兽仅凭两条粗壮的后腿可以站立起身子,只见它眼露凶光,口吐獠牙、鼻喷火焰,正要扑向倒在地上处于昏迷状的光明女神。说时迟那时快,蚂蚱顺势一抖翅膀落在怪兽光秃秃的鼻子上狠狠一口咬住鼻尖,再用它那长满锯齿的双腿在怪兽的眼睛上乱砍。 怪兽被咬得嗷嗷惨叫,两只眼珠子忍着剧痛近距离看清楚了它鼻子底下正是它找得好苦的蚂蚱。 这怪兽只为蚂蚱而来,它是奉天帝指令来追杀蚂蚱的霹雳神。 霹雳神上次在这炸了山洞、烧了树林,但怎么也没找到蚂蚱的尸体,只有空着手回天庭向天帝复命。 在天宫内霹雳神向天帝汇报他到达庐山之后着手剿灭蚂蚱的整个过程。 天帝当着诸神之面打断霹雳神的话,说不需要了解过程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可以,无需将这么多,当时交代过了不要活的只要死尸。天帝问霹雳神是否已将蚂蚱的尸体带了回来? 霹雳神两手空空,不敢直接回答天帝的问话,支支吾吾地说他投了霹雳弹、还烧了霹雳火,那蚂蚱想必是被炸得粉身碎骨或者烧的皮毛无存,尸体已经找不着了。 天帝听了霹雳神这般含糊的回答勃然大怒,连骂霹雳神是个混账东西:“没见到蚂蚱的尸体,它就有可能逃跑了或是被救走了。一只蚂蚱你都捉拿不住,要你这废物何用?” 天帝一气之下下令将霹雳神打回了原形,它就是蚂蚱在洞口看到的那只怪兽。天帝喝到:“给我滚下凡去!除非你找到蚂蚱的尸体,否则你永远也不要回来、也休想重回人形。” 霹雳神不敢说二话,它自认倒霉匆匆下凡,心里想着早一天把蚂蚱绳之以法自己就可以早一天变回人形重新过在天堂的日子。 霹雳神以前以为仗着自己的勇猛捏死一只小小的蚂蚱本应不在话下,想不到自己反倒栽在看不起眼的昆虫手上,这就是轻敌的后果,蚂蚱能够几次死里逃生不是因为它的力量有何了不起,而是它善于耍阴谋诡计。对付这只蚂蚱看样子不用脑袋不行,霹雳神计划改变以前光凭武力镇压的办法,它开始动起了心计。它猜测蚂蚱(实则是光明女神)会遵循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逻辑,判断蚂蚱总有一日一定会回到它原来修炼过的那座山上。 霹雳神决定下凡到庐山山系中的那座已被它炸成直角的山峰,在那耐心的等待蚂蚱自投罗网。临走之前,霹雳神特意向天帝禀报了抓获蚂蚱的时候山顶上所发生的巨响,当时没有在意,现在细想可能是有何方神圣捣乱。天帝严肃地点了点头,称赞通过这阵子追杀蚂蚱的行动,霹雳神从一介武夫转变成了一个会动脑子的军师。 霹雳神来到直角山峰后日夜守候着蚂蚱的回归,饿了抓几只野兔或老鼠连皮带毛的吃下,渴了就从山沟里捧几口冷水解渴,这日子比起在天堂相差十万八千里,虽然如此,霹雳神忍得住饥饿、耐得住寂寒冷,形势逼迫它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如何面对孤独,它心中一心一意的念头就是赶快抓住和弄死蚂蚱,把蚂蚱的尸体带回去,否则没有任何活头。 霹雳神等了几十年(光明女神和蚂蚱实则只在天上生活了几十天),终于等到一位美女进了山洞。它依稀认得这仙女,印象中曾经在天庭的蝴蝶大会上见过她,叫什么名字以前从未打听过。 霹雳神见到的仙女就是光明女神,她的袖子里面正藏着霹雳神千方百计要找寻的蚂蚱。可惜霹雳神已变成原型,怪兽的眼睛是不可能透视到光明女神衣袖里此时幸福得快要陶醉的蚂蚱。 霹雳神它有它的主意,不管这仙女是谁,她来到这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肯定与蚂蚱或多或少有牵连,霹雳神计划先用烟将她熏倒熏昏,控制住她之后再细细向她追问蚂蚱的下落。 霹雳神在洞外埋伏良久,终于等到光明女神出了洞口。它不失时机地向着光明女神喷出一口黑烟,光明女神应声倒地,眼看它的计谋就要得逞,却冷不防蚂蚱跳到它光秃秃的鼻子上张嘴就往死里咬,把它险些也疼昏过去。 霹雳神的原形也即怪兽的身子圆浑庞大,而前肢非常的短,短到连自己的鼻子都够不着,而这蚂蚱还在不停地用它那镰刀般的前腿切割着怪兽的鼻梁,霹雳神短短的两条前腿在空中乱比划,后腿在地上乱蹦乱跳,可怎么也抖落不下鼻子上的蚂蚱。霹雳神一动脑子想到这样下去吃亏的肯定是它自己,于是一条恶毒的计策来到它的心头,它叫道:“蚂蚱,好汉做事一人当,你倘若再不松口,我喷出一口火即可将这仙女烧为灰烬。” 霹雳神这一招果真有效,蚂蚱一听这话蚂蚱当即松了口、停了腿。“别,求求你不要伤害神仙姐姐。我的事情与神仙姐姐无关,只要你不喷火,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好嘛!左一个神仙姐姐又一个神仙姐姐的,这么一个漂亮女子怎么会和你混在一起?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我答应我不会对她动手,但到了天庭之上天帝会作何处理我就管不上了。至于蚂蚱你,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准备受死吧!” 蚂蚱此时跳回到了地上,它心似刀绞,想着失去了生命之后就等于永远与光明女神分离,而且蚂蚱还担忧神仙姐姐将会受到天帝的惩罚,泪水通过紧闭的双眼哗啦啦地往下直流。蚂蚱心中此刻唯一的安慰就是霹雳神已经答应不对光明女神痛下杀手,神仙姐姐暂无性命之忧。好吧!死就死吧!霹雳神,你就来吧!蚂蚱听到半空中呼呼作响,这是怪兽的两只前蹄向它砸了下来。 “嗷——”的一声惨叫。 蚂蚱确定这叫声不是从自己的嘴巴里发出来的,张开眼睛一看:草地上上洒着殷红色的鲜血,霹雳神一面嚎叫一面在地上打滚。再看一旁多了一位穿着与年龄和光明女神相似的仙女,她手里拿着的一把折扇正一滴一滴往下滴着暗红色的液体。 蚂蚱认出这仙女就是刚见面就要置它于死地的爱神闪蝶,为什么如今她肯出手相救?更搞不懂她为什么会在这紧急关头出现,蚂蚱来不及问爱神闪蝶这些为什么,让它揪心的是还躺在地上的光明女神,蚂蚱一面扑过去一面大叫:“快救神仙姐姐。” 爱神闪蝶当然不会是在这偶尔路过,她来到这直角山峰的日子和蚂蚱几乎同时 爱神闪蝶为何离开徐公子的花园?因为徐公子又回到庐山来了。爱神闪蝶和光明女神不是在天天盼着徐公子回来吗?没错!姐妹俩盼的是徐公子一人回来或最多带他的几个兄弟前来,可徐公子这次回来非单身一人,一同跟来的还有一位女人,而且这女人的美貌堪比天上的仙女,更可气的是徐公子说带回来的女人是他途中捡来的,来庐山的一路上一男一女两人相互照顾、一同吃住。 世界上不管是谁都会有妒忌心,这是所有生物的天性。爱神闪蝶和光明女神俩共同伺候徐公子一人的时候,她们通过严格的一人一夜轮值制度内心达到平衡,况且,爱神闪蝶和光明女神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能够相互剁头换颈的地步,俩姊妹之间可以做到不计小节、互相礼让。这半路上捡来的女子算谁呀?尽管她和姊妹俩一样漂亮,或许她有一段值得同情的悲惨经历,但在这世上最私密最自私的男女私情上怎容得他人从中插上一脚?还有更关键的问题,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三个女性有什么过错,而是几人中唯一的男性徐公子,他始终处于处人或事的旋转中心,徐公子好色滥情、纵欲猎色,如此的见一个爱一个,妄想同时占有多名异性,这种行径被神灵社会和人类社会所共同谴责和排斥,为女神们所不齿。 因此,爱神闪蝶不辞而别。她离开徐公子的花园去寻找她妹妹,若是妹妹光明女神知道了徐公子的这些变化也肯定会鄙视他,会和她一样不愿回到徐公子身边。 爱神闪蝶和光明女神是心有灵墟一点通的姊妹关系,她没费多大劲就在天庭的城乡结合区发现了光明女神与蚂蚱的藏身之处。为了不惊扰妹妹且便于暗中进行保护,爱神闪蝶没有轻易暴露自己,她以一个旅行者的身份游荡在光明女神与蚂蚱的租房附近。期间,她亲眼看到光明女神的所有精力全部放在了保护蚂蚱的生命和恢复蚂蚱的身体上面,看到了蚂蚱对光明女神的顺从和依赖。光明女神和蚂蚱之间这种越来越亲密的关系影响到了爱神闪蝶也对蚂蚱产生了怜悯和爱惜之情。 光明女神和蚂蚱决定返回直角山峰的那天,爱神闪蝶变回原形一路跟踪到了蚂蚱原来练功的洞口。她眼看着妹妹和蚂蚱进了洞口,便落在洞口边一棵树上,她要在这里等着光明女神和蚂蚱出洞后相聚相见。趁等待的功夫,爱神闪蝶仔细打量起了这直角山峰。天蓝蓝、风瑟瑟、秋草黄,远处一片铁锈色松树林泛着温暖的光,一股股暖流从眼前的洞口迎面冲出来,洞内四季如春,洞外景色宜人,这里是实实在在可以取代徐公子花园的地方。 树枝上的爱神闪蝶赞叹光明女神寻了这么个好地方,她幻想着与光明女神、还有如果妹妹实在不舍那就还得包括蚂蚱今后在这里共同生活,一起过上人间天堂的日子。 正当爱神闪蝶对未来作美好憧憬,树底下一阵奇怪的悉悉声从远至近传了过来。她立在枝头上向下看得很真切:一只说是狼又不像狼、像野猪又不是猪的从未见过的野兽正悄悄往洞口这边过来,它光头秃鼻、身子滚圆,尤其奇怪的是它的前肢比它的后腿短了两倍还不止,它每向前移动一步与其说是走动还不如更像是匍匐前进,它身体经过之处地面留有划痕,秋天山中的衰草被挤压倒得向两边。 这是什么?这绝不是地球上有的野兽!它来自何方?到这洞口来干什么?爱神闪蝶想到她妹妹和蚂蚱还在洞内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它该不会是来害我妹妹的吧? 爱神闪蝶正要飞入洞中报警,恰好光明女神在这时第一个走出洞口,接着那只怪兽忽然支起两只后腿像人一样站立,它正对着光明女神吐出一团黑烟,光明女神应声倒地。 这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爱神闪蝶甚至还没回过神来又看到洞内箭一样跳出来一只蚂蚱,直接咬在了怪兽的鼻子之上。别看蚂蚱身体弱小,那怪兽却奈它不何,它的前肢是在太短小身子实在太笨重,怪兽扑打不着它自己鼻子上的蚂蚱气得乱蹦乱跳,它想把蚂蚱给摔落下来,哪知蚂蚱除了用牙齿狠狠咬住它的鼻孔,蚂蚱的大腿还像拉锯一样把怪兽的鼻子割了条裂痕出来。 爱神闪蝶看得真切,心里面连连佩服蚂蚱的机智勇敢,眼看着怪兽这么一个一个庞然大物会败在小小的蚂蚱手下。但没想到这怪物接下来会使出下三滥手段,竟然威胁要将倒在地上的光明女神烧死逼蚂蚱就范。爱神闪蝶更没想到蚂蚱面对生死关头决然选择它自己先赴死,不惜粉身碎骨也要救光明女神一命。眼前一幕让爱神闪蝶感动得潸然泪下,对蚂蚱舍生救美的行为无比钦佩,从这时起她将蚂蚱当作了心目中的英雄、当作真正的男人。就在蚂蚱闭眼受死、怪兽两只前蹄就要踏上它身体的一刹那,已准备充分的爱神闪蝶施手相救,她将手中握着的一把比刀刃还要锐利的折扇在空中一旋转,随即将怪兽的两只前腿各切下了一小节。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八回 危难之中掂出分量 盼望到头分辨真伪 蚂蚱面临的危险一解除首先想到的是还躺在地上的光明女神,她原本美丽的面孔已被熏得黑如锅底,原本红润的嘴唇被烤得干裂脱皮,她双目紧闭、气息奄奄。蚂蚱一声大叫,哭倒在光明女神身上。 爱神闪蝶看到妹妹被烟熏成如此模样非常心疼,又看到蚂蚱晕倒过去也很是心酸。她掏出绢丝为光明女神擦拭脸上和身上的烟灰,光明女神毫无知觉且没任何反应。爱神闪蝶不免又急又气,她回过头横眉怒眼瞪着还在草地上痛得打滚的怪兽:“我妹妹倘若有什么事,我非把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怪兽强忍疼痛,龇牙咧嘴地说:“仙女姐姐饶命。这位妹妹的伤势不打紧,只要我将她身上的烟灰舔干净,接下来她休息几日就完全好了。” 爱神闪蝶气得浑身发抖:“畜生,你休想!你胆敢舔我妹妹一下,我立即把你的舌头割了下来!” 此时蚂蚱醒了过来,它也听到了怪兽的话,蚂蚱认为先救命要紧:“好姐姐!只要能救光明女神神仙姐姐的命,就让它试一试吧?” 爱神闪蝶用绢丝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光明女神脸上和身上的灰烬,面对现状只好让这怪兽用的舌头发挥作用。为防万一,爱神闪蝶将手中的折扇一晃变成了一只拴鼻针穿入怪兽的鼻子,又将丝绢变成一个长长的拴牛绳系住鼻针,然后使劲一拉。 怪兽被乖乖地拉到光明女神的身边跪下,在爱神闪蝶和蚂蚱警惕的目光中伸出它的舌头将光明女神身上的黑烟一点一点地舔干净。 黑烟没了之后,光明女神美丽的的外貌完全得到恢复,除了还处在昏迷状态,肤色和衣着都光鲜如初。 爱神闪蝶让蚂蚱和怪兽守护者着光明女神,她自己走入洞内找到一个小洞,将这小洞略加打扫把它布置得像一间内室,又到洞外寻了些干草进来铺于小洞内的一块平整大石头上,再又从身上扯出了一条五色巾铺于石头上摊平。之后,爱神闪蝶再次来到洞外将光明女神抱于胸前,并让蚂蚱牵着怪兽蚂蚱一起来到洞内,最后她轻轻地将光明女神置于石头做的床上。 光明女神仰面躺着神情如同正在熟睡,听她的呼吸已经比刚才在洞外均匀了许多。爱神闪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妹妹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过不了多久就能苏醒过来。只有蚂蚱还陷落在无比的悲痛之中,它见不得神仙姐姐失去知觉的样子,更心疼光明女神所遭受的痛苦,它轻轻地跳到挨近光明女神脸颊的地方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爱神闪蝶安慰着蚂蚱不必如此伤心,告诉它说光明女神很快就会恢复过来。那怪兽也在一旁插嘴说不碍事的、没关系的,它喷出的黑烟是没毒的,光明女神只是被呛得暂时晕了过去,身体不会有任何的损伤的。 爱神闪蝶横了怪兽一眼:“哼!我妹妹若损失掉一根汗毛我就剁掉你一条腿。” 怪兽求饶道:“请神仙姐姐帮我包扎和治疗我的两只前腿。” 爱神闪蝶鼻孔里又是哼的一声把脸转向了别处。 蚂蚱见那怪兽可怜,更听不得比它还强壮的生物发出哀鸣音,看到怪兽淌下的血把山洞底部的石头都快要染红了,便禁不住替怪兽求情:“好姐姐,它的两条前腿已经残废,若不施救这畜生可能就没命了,请好姐姐看在它已经把喷在神仙姐姐身上的黑烟舔干净了,而且确有悔改的份上就饶它一命吧。” 爱神闪蝶冷笑道:“你这个傻瓜蛋!我是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才救的你!它到这里来并不是要和我们过意不去,即使是,我和我妹妹也不怕它。它完完全全冲你来的,就像当时我要杀了你一样,它这次也是奉上天旨意来取你性命的。你还以为你是谁?不你它说实话吧,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错?”她转头对怪兽喝道“你老实交代,只要有一句不实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好!我说,我说实话,我保证不惨半句假话。”怪兽顾不得双腿疼痛,它跪了两只后腿、拱起两只滴着血的前腿向爱神闪蝶频频作揖。得到爱神闪蝶的允许后,便把自己的来历清清楚楚的交待了一遍。它说它本是天帝麾下的霹雳神,只因几次捉拿漏网的蚂蚱不成功,因而被天帝打回原形。它来到这直角山峰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和守候这只落网的蚂蚱,按照天帝的要求将蚂蚱的尸体带回到天上,这样它就可以重回人形、重新在天堂上生活。怪兽痛心疾首的说它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准仙女喷黑烟,这样做的结果不仅让蚂蚱借机咬了鼻子而且被神仙姐姐割伤了双足。怪兽说这都是它咎由自取,谁叫自己有眼无珠居然对仙女喷什么黑烟呢?怪兽说它没有加害仙女的意思,幸好当时喷出的只是纯黑烟没加毒素,擦洗过后不会留下痕迹,而且过不了几个时辰仙女即可醒来。因此怪兽说它还是有值得神仙姐姐原谅的地方,所以请爱神闪蝶给它包扎救治。怪兽最后还说,即使治好了伤,它现在这个样子既回不了天庭也变不回原形,只要仙女姐姐们有需要,它情愿留在直角山峰为她们和蚂蚱效劳。 爱神闪蝶听完怪兽说完,她用握着牵牛绳的手敲它的头:“我就知道是这样子的,谅你没敢说假话。既然蚂蚱都为你求情,我就先帮你把你那两只蹄子包上。接下来给不给你治疗、给不给你药吃、需不需要你在这里为我们服务,那要看我妹妹醒来后怎么说。”说完,爱神闪蝶掏出两块绸布包在将怪兽的两只前腿上,血马上被止住了。 这时,只听躺在石头床上的光明女神娇喘一声:“哎哟——,我怎么躺在这啦?”她睁开眼看到了眼面前的蚂蚱,还看到爱神闪蝶正面对着她微笑,又看到一只可怜兮兮的、怪模怪样的野兽站在近旁,感觉在梦里一般。 光明女神先将蚂蚱捧在手上接着叫了一声姐姐,她问爱神闪蝶:“姐姐你好哇!你什么时候也来了这里?这是一只什么野兽,它怎么会和我们在一起?” 光明女神一面说着一面翻身跳下石头床,她兴奋地过来要拥抱爱神闪蝶。 爱神闪蝶避让着说:“你怎么还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小心把你舍命救下的蚂蚱弄丢了!” “我才不会舍命呢!哈,姐姐,你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姐姐现在也心疼这蚂蚱了?”光明女神红着脸争辩。 “还要嘴硬?你刚才不就是为了蚂蚱差点丢了你的小命!如果不是我来的及时,哼!看到这只野兽了吗?你会是它现在这个样子。” 光明女神又看怪兽一眼,模模糊糊好像记起了什么:“原来这畜生是来害我的,肯定是姐姐救的我。可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爱神闪蝶还没来得及开口,蚂蚱在她手上用大腿支起身子先说开了:“爱神闪蝶神仙姐姐说得没错,是这么这么回事” 蚂蚱把光明女神带它从天庭怎么下到直角山峰来的、怎么找到山洞以及在山洞内看了些什么、讲了些什么和规划了些什么都详细述说了一遍,这些主要是为了讲给爱神闪蝶听的,接下来讲的就是光明女神所不知道的了:“神仙姐姐和我从洞内出来,你刚到洞口就被这怪兽一口烟喷倒,这怪兽就是上次为了杀我又扔炸弹又放火的霹雳神,它现在的这个样子是霹雳神的原形,它鼻子上的伤口是我咬的,我怕怪兽伤害神仙姐姐只好跳到它的鼻子上用了这一招,但还是阻挡不了它,在这危急关头,爱神闪蝶姐姐恰好赶到把怪兽的前腿削掉了一截,这样才化解了危险。” “好险好险,如果没有姐姐赶来相救,今天我命休矣。”光明女神转身对爱神闪蝶拱手鞠躬,口中连声称谢。 “哎呀!你又来了,走了这么些年之后变客气了?我们是剁头换颈的姐妹哪能见死不救!可人家为了你却舍得粉身碎骨呢,怎么听不到你说一声谢谢?”爱神闪蝶便将蚂蚱为了不让怪兽伤害光明女神,在占了上风的情况下宁愿自己束手受死的过程讲了给光明女神听。 光明女神这才知道了自己在蚂蚱心中的重量,一颗感激的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滴到蚂蚱身上,她将蚂蚱捧到眼下,热泪盈眶的久久注视着它,蚂蚱明显感到光明女神的手心在发烫,一股暖流从蚂蚱足下一直升到它的头顶,蚂蚱嘴巴不停的一开一合却始终没有说出话。 “哎呀!妹妹你怎么傻傻的不对人家说一声谢谢呢?哼!莫非妹妹我当成了外人,而把人家早就当做了内人呢!”爱神闪蝶不无妒忌的挖苦。 “哈!姐姐—,别再笑话你妹妹了。我如何与蚂蚱认识的” 想到洞里面还真的有外人,光明女神赶紧把就要说出口的话止住,换了话题问道:“姐姐,这畜牲怎么办?杀了它天庭或许会来追问,放了它又怕暴露了我们。” 爱神闪蝶说:“如何处理这头怪兽正要听你的呢。” “听我的就宰了它吃肉。” 怪兽听到这话吓得跪倒在地且浑身乱颤,它磕头如捣蒜,又将刚才要求饶命的理由说了一遍。见到两位仙女不为所动,怪兽把头压到最低、声音放到最小,可怜巴巴地乞求已经从光明女神手上跳到了地上的蚂蚱:“蚂蚱大哥,不是我霹雳神与你过意不去,是天帝发了命令下来我不得不服从啊。你看我几次也没伤着你一根汗毛,请蚂蚱大哥替我美言几句放我一条生路,我霹雳神从今以后永世不忘蚂蚱大哥和两位仙女姐姐的大恩。” 蚂蚱的怜悯之心又被霹雳神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打动了:“两位神仙姐姐,霹雳神说的都是实情,把它杀了也吃不了多少肉,还不如留着它以后每天在山里抓些獐子野兔来给两位神仙姐姐做下饭菜。” 光明女神想想蚂蚱说的有一定道理:“那就把它留在身边为我们干活吧,只是要注意千万不能让它遛了,否则很危险。” 蚂蚱赶快接嘴:“我负责看住它,绝不会让它到处乱跑。” 怪兽也在一旁赶紧说道:“不敢,给我一万个胆也不敢逃跑。” 爱神闪蝶:“留下它那还要给它疗伤,那些药我还在徐公子的花园里呢。” 光明女神似梦初觉,大声问道:“是啊!好姐姐,你怎么不在徐公子的花园里呢?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 爱神闪蝶将手中的牵牛绳给了蚂蚱:“你快把这畜生牵出去,我和我妹妹有话要说。” 等到蚂蚱它们出去后,爱神闪蝶对一脸迷茫的光明女神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啊!不过——”她又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继续说道:“妹妹,让我们把以前的恩怨情仇统统忘掉吧,我们将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姐姐把我说的一头雾水,你不是在徐公子花园过得好好的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等徐公子回来吗?” “傻妹妹你有所不知,那里已经不再是我们待的地方了。” “徐公子的花园难道给别人占了去?徐公子回来了怎么办?” “徐公子,他回来了。唉——” 光明女神脸上一亮:“徐公子回来了,那岂不是太好啦!” “好什么好?他不回来或许我们还可以待在那不走,他这一回来我们非得离开不可。” “啊——?好姐姐,这话如何说起?” 欲知爱神闪蝶下面将说出什么话来,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九回 历经千辛修成正果 一往情深终究难脱 爱神闪蝶:“徐公子回是回来了,他不止一人回来哦,还带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凡间的女子。妹妹,我们给他骗了,徐公子以前在我们面前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话,我们不可以将我们的终生托付于他。” 光明女神惊讶的问:“徐公子他不是虚情假意之人,姐姐有没有问过那女子的来历?” “没细问,徐公子只说是半路上捡来的。” “来庐山的路上吗?既然徐公子一心一意来庐山,可见他还是想着我们的。这半路上跟上徐公子的女子必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姐姐,我们还是应该回花园当面问徐公子一个究竟。” “好吧,好吧。我觉得问不出什么名堂来,再说,问出来了又如何?我们总不能将那女子赶走吧?还有,这边蚂蚱它们怎么办?” “蚂蚱再有几天的功夫即可修成正果,等它变成人形后我们离开一段时间也问题不大,到了那时我们就去花园吧。姐姐你说呢?” “我还说啥?就听你的吧。你两头都放舍不下,我担心妹妹最终被一个情字所累。” “姐姐,我们没时间开玩笑了。这种时候,我们要拿得起放得下,万一徐公子那面有什么不好的回音,我们也应当提前想好对应之策。” “我像开玩笑吗?我可没有你那么多情善感。徐公子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俗人一个,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又不是多余的,我可以云游天下觅知音去,妹妹你去不了吧?你心头上已有了牵挂是不是?” “姐姐说的是蚂蚱吧?姐姐有所不知:蚂蚱的伤治好了,它现在可以自由修炼了,我也就了了当初救它的心愿。姐姐要去走天涯,妹妹会跟你一起去奔走。” “嗯,不管那徐公子到底怎样,我相信我妹妹绝不会丢下我一人,还有蚂蚱,假如它愿意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几个能做得到世代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从爱神闪蝶的话语中听不出有任何虚假的成分,光明女神的眼睛有些潮湿了。蚂蚱啊蚂蚱,是什么样的缘分将你围入到我们姐妹俩中间,从你受伤遭追杀开始,这一路走来你慢慢变成了我最亲密的朋友,当初要杀你的姐姐现在也希望与你永世不分,这以后究竟会有什么结果真不敢想象啊! 光明女神原来计划好带蚂蚱到了直角山峰将它安顿完毕即离开,一是她心中回徐公子花园心切,二是避免蚂蚱练成一个男人的人形之后互相产生尴尬。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徐公子可能变心,而亲密无间的姐姐已经来到了身边还救了她一命,回花园还有意义吗?姐姐这一来即使蚂蚱变成一个男人之后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与他单独相处,也就再没有了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再也找不到理由离开直角山峰,更没有道理与蚂蚱各处一方。光明女神得知了她被怪兽喷晕之后蚂蚱的所作所为之后就暗暗许下了一生一世与蚂蚱永不相弃的心愿。光明女神心想如果徐公子果真变了心,她与蚂蚱的关系将更加贴心,谁也想象不到蚂蚱修炼成人后会有什么结果发生。 光明女神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她转而关心起了爱神闪蝶:“徐公子这人若是真靠不住,不知姐姐作何打算?” 爱神闪蝶:“耶——,刚才我不是说过啦?还有你不是也说和我一同去闯天涯吗?这么快就后悔啦?果真有放不下的是不是?好,姐姐理解。” “姐姐去哪我就去哪。只是眼下还走不开。”想到爱神闪蝶和自己是多年的铁杆姊妹,光明女神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也不需要顾及什么了,她分析道:“我们说吃霹雳神的肉只是吓唬它而已,天帝麾下的神物我们不敢伤害。但也不能让霹雳神和蚂蚱单独处在一块,它是一有机会就要灭了蚂蚱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最后的关键时刻可不能让蚂蚱前功尽弃。蚂蚱恩怨分明知道好歹,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在近期内一走了之弃它于不顾。这一点确实要请姐姐理解。” 爱神闪蝶看着她妹妹一本正经的脸差点笑出声来:“哎呀!谁让你丢下蚂蚱不管?你为了它不顾触犯天条、当初还舍得丢下你的姐姐远走高飞。如果蚂蚱最近有事走不了,姐姐怎敢要求你走?近期也好远期也罢我都办不到。再说我也不是说走就走,起码我还需要在这里暂时住上一段日子做点准备工作吧。还有徐公子那边,你说过我们需要去弄个明白对不对?” 姐妹俩经过商议,划定了一间净室让蚂蚱继续练功,她们俩个各挑选了一个石洞住下,命令霹雳神住在洞口担任警戒,但栓鼻绳始终掌握在爱神闪蝶手里。霹雳神还负责采集一天三餐的食材,由两位花神做成饭菜供大家享用,蚂蚱的用餐则由光明女神亲自送进练功室。 洞外已是深秋,洞内却温暖如春,石室内光线柔和、安静和谐;洞外天高云卷、层林尽染、山风呼啸;清新的空气源源不断涌入洞口,流入洞内的所有小山洞和蚂蚱练功的内室。 在如此良好的自然环境和生活环境下操练,蚂蚱排除一切杂念妄想、清静安闲的潜心修炼。这一日,蚂蚱像往日一样静心凝神地积集体内真气,意念随着真气的流动慢慢冲向脑门,突然督脉内一阵响亮,蚂蚱险些栽倒在地。它觉得浑身热血沸腾,鲜血在体内的流动速度与以往绝不相同,肢体的伸张方式也有了根本性的改变,他睁开眼,发现看东西的视角和清晰度是从未体验过的,他站起来了,身上穿有衣裳了,上身碧绿褂、下身皂黑裤,足蹬一双登云鞋。 成功了!终于练成正果了!蚂蚱我从此有了人形了!蚂蚱他气沉丹田奋力一呼:“我成仙啦——” 这喊声在山洞内回荡、在洞外群峰间震荡,并随着浩荡秋风四处飘扬。 光明女神第一个冲进蚂蚱练功的内室。一个瘦削俊逸、鹤风仙骨青年站在练功室的中央,冲她直叫唤着神仙姐姐。 光明女神站在门口移不开脚步,她身子哆嗦着,口中忍不住发出一阵颤动的呻吟,同时她的嘴嘬成了“o”型,眼睛半睁半眯,眉毛拧成一团。 “你真的是蚂蚱?” “是的啊,神仙姐姐你怎么不睁开眼看我呢?” 光明女神这才把双眼重新张开,从头到脚打量面前这陌生青年。 蚂蚱也一动不动的站着,但他的眼珠却随着光明女神眼珠的转动做镜像转动。光明女神流泪了,蚂蚱眼中也流出泪水。光明女神往前倾倒,蚂蚱也上前一步,蚂蚱张开手臂将光明女神拥入怀中,两人忘情的享受着经历了千艰万难终于盼到的这一时刻。 随着“哼——”一声爱神闪蝶的跨门而入,光明女神和蚂蚱猛然相互分开。 “哼!你是谁?胆敢搂抱我妹妹!” 在爱神闪蝶的质问下,蚂蚱狼狈的蹲下身子抱住头,他胆怯的看了看光明女神。 “他是蚂蚱,他终于练成人形了。姐姐看你把他吓的,别人见了会以为我们姐妹俩要欺负他呢?”光明女神红了脸为蚂蚱解围。 “妹妹又胡说了,这哪来的别人?我知道你说的别人就是指我啦。好,好,我不打扰你们,但在我走之前,我要把他仔细看一遍,免得我今后见了妹夫也不认识。” “哈,姐姐再胡说八道的,别怪我六亲不认打你的嘴。”虽说光明女神了解她的姐姐属于有口无心之人,但她还是真的生气了,她气呼呼的把脸转过去再也不理爱神闪蝶。 蚂蚱开始还只是受了点惊,听到爱神闪蝶口中吐出妹夫两个字几乎完全给吓傻了。他爬到爱神闪蝶的脚下战战兢兢的说:“蚂蚱殊死不敢亵渎两位神仙姐姐,若有冒犯之处,请神仙姐姐严加惩罚。” “哈!蚂蚱你既然练成了人形就得有个人的样子。姐姐只不过一句玩笑话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混得下去?”光明女神更加来气,说完之后一头走了出去。 爱神闪蝶第一次和蚂蚱开玩笑就把他吓趴了,这种男人真没劲!爱神闪蝶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她不管蚂蚱还跪在地上,一转身也要往外走,恰好看到屁颠屁颠乐呵呵的样子跑来凑热闹的怪兽,她朝怪兽飞起一脚接着又收紧手中的牵牛绳,可怜的霹雳神被踢出了洞外,它象一只风筝一样悬在半空中,它凄厉的吼叫声久久回荡与群山之间。 看来,蚂蚱修炼成仙后的第一时间就注定了今后存在着扯不清的纠葛、解不清的恩怨。 等到蚂蚱练成了正果,爱神闪蝶和光明女神将策划好的计划付诸行动。 这天,光明女神和爱神闪蝶启程去花园找徐公子,临行前蚂蚱前来送别。蚂蚱修炼成人形后,逐渐从两位神仙姐姐那了解到他曾经躲藏过的花园的真正主人是徐公子,并从她们的话语之中推断出她们与徐公子曾经有过的关系和如今的关系现状。蚂蚱他刚转化成人形暂时还不懂得情爱,更不懂什么叫第三者,但他懂感恩,光明女神和爱神闪蝶是他的大恩人,他总想着能为恩人做些什么。蚂蚱建议两位神仙姐姐带了他同去,强调他和徐公子是同一性别,异性间不便说的话,或许他能与徐公子做深一步的交流。 两位女神仙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对蚂蚱的情商成长速度很是惊讶,她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他们三个留下怪兽看守洞口,但拴牛绳仍然紧紧掌握在爱神闪蝶的手中,花园与直角山峰的距离尚处在有线控制的范围之内。 一切准备停当后,三个各变回原形:爱神闪蝶和光明女神化为两只美丽的、如燕子般大的花蝴蝶,蚂蚱变回的原形比原来体型大很多、犹如一只鸽子般大小,三个一起共同振翅高飞,先是绕着直角山峰盘旋一周,然后两只蝴蝶在前、一只蚂蚱断后,像射出的箭一般向着徐公子花园飞去。 不愧都是成了仙的,只一眨眼工夫徐公子花园便映入眼帘。 爱神闪蝶和光明女神半空中同时发出一阵惊呼:这花园变化太大了,那是熟悉的老地方、陌生的新面貌。从高空往下看,整个花园是一个大圆圈,中心是一个红色的圆圈,圆圈的外面是一圈套一圈共三个圆环,分别是紫色、黄色和绿色,俱是花草的自然色彩。他们三个飞入花园内部顿觉神清气爽,一眼望去:葱葱郁郁的青草上闪耀着晶莹碧透的甘露,七色光芒的蓓蕾酝酿了醇香的花蜜;玉石铺的小径、宝石镶的栏杆;池塘倒映慈悲云,枝头垂挂吉祥果。 看了眼前的景象,两位仙女摸不着头脑。 光明女神问道:“姐姐,莫不是我们走错了地方?” 爱神闪蝶:“我离开才几个月,不至于回来的路都找错。你看那里不就是我们曾经住过的房子吗?徐公子和新来的女人此时肯定就在那里面。” 一提到新来的女人,两位女神刚才的好心情不知跑哪去了。 光明女神:“姐姐,那下去找他们去?” “我们今天来理所当然要找徐公子给个结果,要不那女人离开、要不我们远走高飞再不回来。” 听到她们的激烈言语蚂蚱有点后悔不该跟着一起来的,虽说与两位神仙姐姐走得很近,可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不应该夹在其中。 在三个都落地之前,蚂蚱抢先说出一番见解。 欲知蚂蚱说的什么,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十回 官宦家庭公子受宠 进山路上书生救美 光明女神和爱神闪蝶降落到花丛一眨眼变回两位绝色仙女,爱神闪蝶深紫色的紫衣紫裙紫飘带,脸若桃花、嘴似樱桃;光明女神淡绿色的绿衣绿裙绿飘带,眼若星辰、唇似朱丹。两位仙女的眼睛往草丛中寻找着落地之后的蚂蚱。 蚂蚱停在一片厚树叶上没有变化,他叫道:“两位神仙姐姐,你们都是徐公子的故人,而我与徐公子从未谋面。我看不如这样:两位姐姐你们两个出面找徐公子理论,若谈得投机我便现身与他交个朋友,若他翻脸不认人,我会让徐公子死的很难看。请两位神仙姐姐先进屋找他,我暂时等候在花园相机行事。” 爱神闪蝶与光明女神互换了一下眼神,默许蚂蚱所作所为,两人也就没再多话,一心一意找进屋那负心人去了。 目送着爱神闪蝶和光明女神两个一前一后进入了她们和徐公子三人一起生活过的那间房屋,蚂蚱开始享受美味。好吃的太多了,肥厚的叶子、鲜嫩的青草,还有鹅黄色的嫩芽,蚂蚱好久没见过这么丰盛的食物,正当他准备痛痛快快大嚼一顿,却看到刚进去不久的两位仙女和一位书生急匆匆从那屋走了出来。蚂蚱料定这位男的就是徐公子了:一张白白净净书生脸,两道细细长长风流眉。躯干颀长,四肢匀称,一看就知道出生在官宦之家。 从屋里匆忙出来的三人脸上都挂着焦虑,而且徐公子显得特别忧心忡忡。 只听徐公子说:“这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早上还给我做好了饭菜,只一会儿工夫这人就上哪去了?唉!这里四处都是荒山野岭,一个弱女子若是再次遇见了坏人怎么办?” 两位仙女问道:“她走有多久了?什么话都没给你留下吗?” “我吃过早饭看了约两个时辰的书,当我渴了要喝水喊她时才发现她已经不在,她不会写字自然没留下片言半语。就在我着急准备出去寻她时你们两个恰好过来,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寻她去吧,几个在一起路上好有个相互照应,万一她在路上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以请你们两个设法帮一帮她。” 两位仙女答应了徐公子:“好吧,等把她找到了,我们来一起问问她为何要不辞而别?” “问倒是不用问了,我有预感她早晚会离开,这几天她都在跟我说她要走的事。我一路上讲给你们听吧。” 蚂蚱听出来这三人说的是徐公子半路上捡来的那位女子。蚂蚱正好也想听听这女子与徐公子之间的事,他索性不去变回人形,而是轻轻地一跳落在了徐公子头上戴的的书生帽上。 两位仙女和徐公子沿着一条下山的路一路寻下去,徐公子一面走一面讲述着他与这女子之间发生的故事。 战乱渐渐平息之后,徐公子家中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气象。家庭人员和日常生活稳定了,徐家大老爷又关心起了他孙子的功名利禄,徐家老夫人也将她孙子的婚姻大事提上了议事日程。徐公子的父亲在外地做官,徐公子的母亲也去了千里之外陪她的夫君,因此徐公子父母将徐家一切大小事情均交由徐公子的爷爷和奶奶拍板,并交待徐家的管家小林子具体操办或督办。徐公子的爷爷和奶奶非常疼爱膝下这个长得漂亮且伶俐聪明的孙子,对徐公子一贯百依百顺,向来没有对这个宝贝孙子有让他不高兴的要求。徐公子在爷爷奶奶面前也非常听话和乖巧,从不当面顶撞两位老人,嘴巴非常甜,但他会不会真的按照爷爷奶奶说的去做那就要大打则扣了。 徐公子听到爷爷奶奶又说起功名和结婚让他感到心烦的两件事,徐公子的第一反应就是重上庐山。在庐山上面徐公子他可以活得逍遥自在,读自己喜欢的书,还有两位花仙美女轮流陪伴,这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 在他爷爷奶奶面前,徐公子述说重上庐山的理由是因为庐山上的环境素颜清静,最适合静下心来好好念书,只有把书念好了才能够考取功名,有了功名做了官就少不了有人上门提亲。徐公子的这番话说得徐家大老爷和徐家老夫人两个徐家最高的长辈点头称是,频频夸奖孙子具有远见卓识,并立即嘱咐管家小林子为徐公子准备盘缠、打点行装,以便让徐公子及早动身。 徐公子出发之前先给远方的父母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家书,内容大致是说儿子找到了一处清静之地读书修身,无特殊情况请不要派人过来打扰,自学成才之后自然会及时返回家乡参加应试。 徐公子再嘱咐管家小林子,说起两人虽然是主仆关系,但一直都是互相当作兄弟看待。徐公子说自己这一去不知何时能返,两位长辈的日常起居只能托付于小弟小林子了。 小林子以为徐公子在两位老人面前说的都是实话,所以也非常向往庐山的学习环境,因为他也梦想刻苦读书考取一个功名争个一官半职。小林子满口答应照料好两位二老以及管好大家庭的琐事让徐公子放心的去,并向徐公子提出来今后有机会也带他上庐山学习读书。 徐公子看小林子说得真诚,便实话实说的告诉他:只要肯下功夫在那读书都一样,先把学问学到手等到朝廷开考就或许有机会考个功名,有了功名就有了升官的资本,运气好就能当上官,只要当上了官就吃上了朝廷的饭,那就再也不是平民百姓,可以享受到很多平民百姓绝对享受不到的特殊待遇。 小林子一本正经的听着。 徐公子说到最后开了句玩笑:“说不定到了那天,我还需要请你关照呢!” 小林子嘿嘿笑道:“徐公子取笑我了!即使我吃上了朝廷的饭不再是普通百姓,那也最多只是不受下层的官员欺负而已,但要想往上爬还需朝中有人,还需要你的父亲大人多多费心,小弟还指望利用你父亲建立的人际关系得到提拔。”此刻小林子心想庐山肯定是个高级场所,徐公子是不会带一个仆人上那种地方去的。 徐公子的爷爷和奶奶挑了一个黄道吉日送徐公子出发,两位白发老人少不了对这个就要远走高飞的孙子千叮嘱万嘱咐,告诫他用功学习之余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如果在外面过得不顺心随时可以回到徐州的家里来。 徐公子接过小林子为他准备好的包裹背在身上,与祖父母告别后含泪转身上路。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心里清楚,这一去或许今世不再回返,再也见不到宠他爱他的爷爷和奶奶了! 徐州到庐山一千多里地。一路上徐公子乘船坐车,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浔阳边界上的一个集市,这里距离终点只剩下一天的路程。 徐公子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决定进山之前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到了庐山上再要吃肉喝酒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他找到了一家酒家,一开口便向店小二要了一斤酒、一大盘肉和一海碗鱼汤。 此时正值深秋季节,浔阳既是长江之滨又是鄱湖之畔,冷冽萧杀的秋风在城里打转,吹搅着江边柳树上光秃秃的树枝飘扬翻卷,树底下的行人见了胆寒、生怕那些一根根飞舞着的柳条皮鞭抽到自己身上。 尽管天气寒冷,酒店里客人却不少,这是个喝酒的时令。徐公子进这家酒店稍晚了点,只能被安排在一张靠窗的桌上就坐。窗户的木板透风,徐公子干脆将窗户推开,外面正好斜对着一条马路可以观看过往的行人马匹。 徐公子坐下后仔细打量,看到酒店里外来的客人不多,而且几乎都是操着土语的本地人。没人和他说话,徐公子也就不与别人搭腔,等酒菜上齐后便不慌不忙稳稳地坐在那喝酒吃肉。不声不响中很快一斤酒下了肚,一盘肉吃掉了半盘,徐公子再端起碗一口气喝了半碗鱼汤,他觉得浑身燥热,原来是酒劲上来了。徐公子越喝越热,仗着这里没人认识自己,徐公子喝热了便脱衣衫,一件一件脱到最后浑身上下只剩了一件短衫和一条短裤。 正喝得起劲,忽闻远处传来吹吹打打的鼓乐声,放眼望去只见披红挂彩的一队人马顺着大路往这边行进过来。 听到响声,酒店中喝酒的几个客人往窗户这边走过来,徐公子友好地冲他们笑一笑,并腾出位置让这几个客人趴在窗台上往外张望。 徐公子挤在他们几个中间随口问一问这一队人马是怎么回事,只听其中一个客人说:“这是有人娶亲。按我们本地的习俗,迎亲队伍接了新娘就得吹吹打打,回家路上要热热闹闹。” 徐公子附和着说:“原来是有人大喜的日子,这敲锣打鼓还有吹喇叭的声音,听上去就特别喜庆。” 徐公子另一旁的一个年轻客人叹了一口气说:“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却要陪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睡觉,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又有客人说:“这姑娘也真可怜,听说她后娘就为了二十两银子把她卖给了付员外。” 这几个酒店里喝酒的客人说的这些话让徐公子听了心惊:原来热热闹闹的喜庆后面隐藏着一个弱女子的心酸! 徐公子问客人道:“这么说来这桩婚事新娘子根本就不同意?” 几个客人抢着答道:“姑娘正值芳龄,付员外已是老朽,这婚事全由姑娘的后娘和付员外做的交易,他们合计着把姑娘往火坑里面推,容不得姑娘自己做主。可恨这姑娘的亲身父亲怕他后老婆如母老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落入虎穴狼窝。” “啊?还有这等事情?这姑娘的一生不就从此给毁了吗?难道就没有人出来为姑娘主持公道么?” 一位客人回答道:“这位客人你从很远的外地过来吧?我们这一带里的人谁都知道这个付员外不好惹。” 徐公子愤愤的问:“付员外怎么个不好惹?” “说起来付员外早年只是浔阳府郡主手下的一个小跟差,此人除了会拍马溜须之外,还为郡主出了不少收刮民财的坏主意,郡主捞足了之后也分给了他一些,就靠着这些从老百姓那里攫取来的钱财,这姓付的买了房、置了地,还剥削长工欺压百姓,成了附近远近闻名的恶霸。本地没有一个人不怕他,谁敢出头坏了他的好事?” 徐公子闻言大怒:“区区一个跟差出身的地主就敢仗势压人和强占民女,岂有此理?” 徐公子和几位酒店客人说话间,那迎亲的队伍走到了酒店近旁。徐公子仔细吟听,果真从一顶大花轿中传出凄惨的哭泣声音。徐公子再也抑制不住英雄救美的冲动,他借着酒劲爬到窗户上让那几位客人手拉手地把他从窗户里放下,接着跳了几大步到了路上,徐公子站在路中央一叉腰挡住吹吹打打的队伍猛的一喝:“哪里走?全都给我站住!”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十一回 老新郎知趣让新娘 初相见恍若遇故人 付员外的迎亲队伍一路上锣鼓喧天、人嘶马叫的,冷不防突然被大道旁酒店里面冲出来的一个清瘦的年青人当道拦住,队伍中付员外的家眷以及打手们哪里肯依,一帮人叫骂着冲到队伍前头摆下与挡道人决斗的架势,但这些人都被队伍最前头骑在马上的新郎官喝令制止住了。 付员外今日喜气洋洋、披红挂彩,头戴乌沙帽,身着大红袍、脚蹬乌云鞋。这个老新郎官骨瘦如柴、脸皮起皱,罩在这套不伦不类的穿戴中活脱脱一只大怪物,不过这老怪刚才心头正美着呢!五十多岁了依然可以做新郎,娶的这位新娘还是个十八岁的黄花闺女、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呢,哈哈!昔日郡主大人鞍前马后的奴才如今也做了人上人,付某之所以有今天,这都是依附权利给他带来的。权利啊权利,虽说付某人没有当到过一官半职,付家亲戚中也无人出相入仕,但这都不打紧,只要你有机会与任何任何一个当官的接近,那一定要多拍当官的马屁、多在当官的面前献殷勤,那就能和当官的走得亲近,亲近之后就能得到当官的信任,只要得到了当官的信任就说明你说成了当官的亲信,有机会你会被当官的提拔,即使不被提拔少不了其他好处。 付员外年轻的时候是个无业游民,经常吃了这顿没下顿的被饿得得了胃病,过去的时候落下的这个病根使他以后吃什么山珍海味都长不起肉。就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浔阳府公开招收一个送信当差,要求年轻识得几个字,管住管吃但不发工钱。这浔阳是四大著名米市之一,但凡念过几年书的年轻人在米市上找个事情做并不难,不仅工作时间自由而且还可养活一家老小,所以送信当差的事一般读过书的年轻人不愿意干。付员外出生于当地一个破落地主家庭,他的祖父赚下了一个殷实的家庭,他的父亲属于好吃懒做之辈把家基本上败光,但付员外小的时候还是上过几年私塾。这姓付的无业游民身体弱干不了体力活,又一心想接近官府,因此应招进了浔阳府做了送信当差。开始的时候他本本分分为官员们送信、烧水、做卫生,做的时间长了以后也看懂了一些做官的窍门,最基本的一点就是:你若要当官当的稳还想往上爬,第一个你要朝中有人,第二个你要巴结好你的上司,其他什么政绩都是假的、是可以凭空捏造出来的。如果朝中有的这个人恰好又是你的上司,那你早晚必定能飞黄腾达。姓付的有心要找这么一个人,对他来讲这个最恰当的人选应该是非郡主莫属。姓付的心里头有了目标干起活来更加卖劲,不光是郡主公堂上的事只要他能干的全部包下来,郡主私家生活上只要不涉及的活计他也都抢着干,官府里包吃包住,姓付的便把自己当做君主的私人家奴,每日每夜从不间断为君主卖命,长年累月下来终于感动了郡主,郡主把姓付的当成了他的忠实仆人。为了获悉普通百姓对父母官的评价,姓付的主动钻到百姓中间做内奸位为官府收集情报;为了名正言顺搜刮钱财,姓付的为郡主出过不少馊主意。等到郡主的任期期满,郡主害怕接任的人知悉他的钱财来源,郡主从搜刮到的钱财中拿出一部分给了这姓付的,让他另找地方谋生。这姓付的也是聪明人,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奥妙,他拿着这笔钱财离开衙门到了乡下,购房置地当起了人称付员外的地主。 付员外在官府里吃过苦,把自己的青春岁月全部献给了衙门里的官员,他期待着要把以前没享受过的要通通补回来,除了好吃好喝、游山玩水和积累家产之外,那就是多玩几个美女。付员外已经有了四个老婆,当他听说浔阳边界的集镇上有一家教书先生的女儿是个大美人,他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搞到手。没想到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原来教书先生新娶的老婆是个财迷又是只母老虎,付员外做通了这只母老虎的工作轻松地达到了迎娶教书先生女儿的目的。但令他同样也没想到的是在迎亲的路上竟敢有人站出来拦截。 此人难道吃了豹子胆吗? 付员外亲眼看到此人是从一丈多高的酒店窗户中出来的,他没注意到徐公子是被几个客人手拉手从窗户口放下来的,又看到徐公子浑身上下只穿了件短裤短衫,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徐公子的身体还在往外冒着热气,显示了此人具有非凡的内力。 付员外作为新郎官骑马走在队伍最前列,若双方打了起来付员外将会是首当其冲的挨揍,即使后面的人赶过来接应,若是对方来一个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倒霉的还是骨瘦如柴的新郎官。付员外还考虑到了如果此人仅仅凭了一身武功就敢拦截迎亲的队伍恐怕没那么大的胆量,付员外首先猜测此人应该还有其他的来头,告诫自己万万不可贸然行事,否则会使得自己一夜回到从前。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付员外见了敢上前来想动手上前动手的打手和一帮怒火冲冲的年轻亲戚赶忙厉声喝住,他策马上前,打算亲自试探一下此人的来历。 付员外在马上屈尊行礼:“不知壮士何故拦住我等?” “你就是那个什么的付员外吗?”徐公子喝的酒全冲到了头顶上了。 “正是。壮士何以得知老朽的名号?” 徐公子指着付员外的鼻子说:“啧啧,你都明白自己是个糟老头,为何还要霸占十八岁的大姑娘做你的小老婆?” 付员外解释道:“壮士原来有所不知,老朽与这女子的母亲做的是明白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徐公子肚子里的一团怒火直往上蹿:“你有没有问过人家姑娘同不同意?你认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糟蹋人吗?你才有多少钱?你才当多大的官?” 付员外一听口气不小,更不敢小看眼前这位。他老奸巨猾地继续打探徐公子的底细:“老朽看壮士很是面熟,莫非你是李家大少爷?” “别给我瞎扯。我本性徐且来自千里之外,你怎么可能见过我?” “哦——,不管如何说我还是见你有些面熟,或许我见过令尊大人吧。” 徐公子酒还没醒,没有识到这是个圈套:“越加胡扯!我的父亲远在沧州上任,你哪有机会见到?” 付员外和站在他身旁的几个亲眷都出了一身冷汗:我的个娘啊,面前这个几乎全身的后生原来是沧州知府大人的工资!还好还好,幸亏没有莽撞行事,否则肩膀上的脑袋说不定就得搬家了! 付员外十分清楚他带的这支队伍今天是过不去眼前这道坎了,但他又认为在场的人想必也都听到了这后生是什么来历,在官二代的面前服软不算丢了面子。 付员外张着笑脸说:“是嘛!我说壮士怎么一脸的富贵相,原来是沧州知府徐大老爷的公子,幸会幸会,真是叫做不打不相识。徐公子,好说,好说,这女子请徐公子带回去,就算是我孝敬徐家大老爷的。” 徐公子怒骂道:“你这厮再要胡说我撕开你的嘴,我爹爹岂能和你等同是一类的?我要你把这女子放了回去,还有,你买人花的钱我全部还给你。” 付员外心想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把钱还了过来以后到哪里不可以买过一个?他趁势下台阶:“徐公子豪爽!老朽佩服!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还请徐家大老爷多多关照。” 付员外又回过头来马上换了另外一副脸色对着队伍里的人说:“你们都是死人吗?怎么听不懂徐公子说的话?除了抬轿子的两人外剩下的一律跟我回家。先把花轿给我抬过来。” 等到花轿抬了过来,付员外一脸媚笑地对徐公子说:“花轿和轿夫都交与徐公子,你说抬哪就抬哪吧!” 徐公子这时后已经回去过酒店一趟,他穿戴整齐并取来了随身行李。徐公子从袋子里取出二十两银子给了付员外,对他没好气的说:“我去哪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先走吧,这俩个轿夫我先借用了。” 等付员外等人走远了,徐公子命令两个轿夫:“从哪抬过来的给我抬回到哪里去。” “我死也不会回去!”轿夫还没来得及起轿,只听花轿里面一声喊叫。 随着声音花轿的帘布被掀开了,一位年轻女子从花轿中走了出来。只见她梨花带雨、眼含幽怨。一套大红的新娘衣妆被这女子丢弃在花轿里,裹在一身素服里的她更显得纯洁端庄、楚楚可怜。 众人见她手中紧握一把发亮的剪刀正抵在她自己胸膛之上。 徐公子和路人都看呆了,一是为她的美貌,同时也对她的行为不理解,不是获救了吗,为何还要寻死? 这姑娘几乎从一走出花轿就观察到了是谁救的她。她对着徐公子跪倒在地,口中感谢徐公子的救命之恩,但她那把剪刀还是不离开她的心口地方。 徐公子慌忙从看客中叫了几个女人让她们过来搀扶起这姑娘,但这女子却坚决不肯起身,她跪在地上大声宣布:“诸位邻里乡亲,小女子我本是镇子西头张家的闺女,只因后母贪财将我卖给付员外做妾,小女子被武力相迫上了这花轿,本想到了付员外家之后,我脱去外面的嫁衣露出我一身素服,然后用剪刀自尽去阴间寻找我的亲生母亲。没想到半路上被徐公子所救,徐公子,你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但你若还要将小女子送回家中去,我宁愿用这把剪刀在恩人的面前结束我的生命。” “是呀是呀!”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说了:“这姑娘的亲娘没了,把她送回她的后娘身边还不等于是刚脱离虎口又回到狼窝。” “难道姑娘你再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徐公子关心的问。 那女子坚决地摇了摇头,凄惨的说:“亲生父亲尚且如此,我还能指望谁呢?天下之大竟能找不到我张小妹的容身之处。徐公子,你救人救到底,我愿意一辈子伺候在你身边当牛做马,请公子带我离开这吧。” 一个姑娘家能当着众人面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是走投无路,也让人十分可怜。徐公子这才猛然想到自己做了件好事同时也揽上了一件难事:若不带上她,张姑娘性情刚烈说到做到,一剪刀捅进心窝必将血洒黄土一命呜呼;带上她同行又怕会被人笑话,若付员外再添油加醋的瞎编一通,自己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徐公子这次回庐山本是冲着与两位花仙团圆而来,两位仙女还没见着就带了一个女子在身边怎么向两位仙女解释? 怎么办?张小妹跪在地上任凭别人怎么拉她都不起来,而徐公子急的围着她团团打转。 张小妹眼见得徐公子没有要带她走的意思不禁万念俱灰,一狠心一咬牙,她将手中的剪刀一用力,鲜红的鲜血顿时渗透她雪白的衣裳。 徐公子刚才围着她不同的转圈就是怕她有这一招。说时迟那时快,徐公子飞快出手一把抓住了张小妹的手腕,那剪刀才没有捅进张小妹的体内,只是刺破了衣服和皮肤。 就在徐公子抓住张小妹的刹那间,两人均一回头两双眼睛恰好近距离的对目张望,张小妹看徐公子是一泓深不可测的潭水,徐公子眼中看到的是一团炽热的火焰;一个是风流跌宕贵公子,一个是气若如兰俏佳人;一个是理想的心中偶像,一个是期盼的梦中情人。就在这双目对望的一瞬间,阻挡的冰山化为了春水,两人的内心开出了灿烂的花朵且充满贪恋痴爱。徐公子和张小妹通过这一望两人各下决心且各自放心两人一定会走到一起。 徐公子讲述他与张小妹如何相遇以及如何走到一起的故事时把双目对望这一情节删了去,而是着重渲染张小妹如何的寻死揽活,一句话,徐公子要表达的是如果不把张小妹带进山,那他徐公子就是不诚不义,他就会变成一个杀人凶手。 爱神闪蝶和光明女神听了徐公子的这番讲述,对他的义举大加赞扬,两位花仙不仅与徐公子冰释前嫌,心中还加重了对徐公子的敬意。 徐公子口中谦虚的说自己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他以为蒙过了两位仙女正在得意,耳朵旁突然一个声音入炸雷般的响起:“徐公子干的好事!看你如何收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十二回 团聚时恰是分离日 单身汉盼望成双对 徐公子书生救美、还将当地土财主奚落一顿的行为让蚂蚱感动不已,由衷的赞赏不禁脱他的口而出,但他忘记了他自己趴在徐公子的书生帽帽沿,距离徐公子耳朵如此之近的蚂蚱高叫声产生的冲击波直接撞击徐公子的耳膜,差点将徐公子震聋。 当徐公子正在胆战心惊和晕头转向,爱神闪蝶发话了:“妹妹,你叫蚂蚱别闹了,当心他吓着徐公子。” 一只蚂蚱从徐公子头上跳到地上,它就地一滚变成一个年轻男子,这又把徐公子吓了一跳:“你是谁你,你怎么可以偷听我们的私房话?” 蚂蚱低头作揖道:“徐公子行得正做得直,令人大为钦佩。如此光明磊落的言行有何听不得?说偷听这话多难听啊!若公子不嫌弃,蚂蚱我还要与你交为挚友呢。” 光明女神笑吟吟地对徐公子说:“徐公子别怕,他只是一只蚂蚱,不久前才练成人形。蚂蚱他也具有一副热心肠,我想你是会愿意结交他这个朋友的。” 徐公子望了望蚂蚱和二位仙女,不无妒忌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和走到一块的?你们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蚂蚱他来我这花园有何贵干?” 爱神闪蝶将蚂蚱的身世以及光明女神带他如何出逃、养伤、在哪练功以及为何跟着她们来到这花园缘由的统统对徐公子述说了一遍。 “啊—?”徐公子获悉了蚂蚱是天上地下正在追捕的逃犯,他顿足道:“二位仙女好糊涂!虽说这蚂蚱练成人形、霹雳神也被你们暂时镇住,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蚂蚱他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有朝一日蚂蚱被天神抓获,两位仙女和我恐怕也会受到连累。这如何是好?” 蚂蚱在一旁冷笑:“原来我错了!我收回刚才说的话,蚂蚱我绝不与贪生怕死之辈结交朋友。放心吧,我不会连累到你这个官家子弟。” 徐公子:“谁怕死来着?我只是凡人一个,死何足惜!我担心两位仙女为了你受牵连损失掉千年的功力,那是多么的不合算?你蚂蚱若是个男人你就不该依附在俩仙女身边,否则你迟早会害苦了她们。” “谁要依附她们?”蚂蚱反问道。他心里的确想过现在是离开光明女神的时候了。“我的处境不用你说谁都清楚。我陪两位神仙姐姐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她们回到你们以前的美好生活,让她们有一个好的归宿。至于我蚂蚱或许回我的直角山躲藏、或许四处游荡亡命天涯。总之,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们不用怕受到牵连。” 蚂蚱转而对光明女神和爱神闪蝶拱手道:“谢谢两位仙女姐姐,我的生命是你们给的,这救命之恩蚂蚱我永记心头。既然我已修炼成功,理当自立门户不应成为姐姐们的累赘。两位神仙姐姐,蚂蚱我今天就此别过。” 光明女神焦急地想说什么话却被爱神闪蝶拦下了:“蚂蚱你说得对!男子汉志在四方,像你这般聪明勤奋、刻苦耐劳迟早能干出一番事业。我和妹妹不需要你记住什么恩情,你何时能成功了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恩。” 光明女神看看爱神闪蝶、又看看徐公子,再回过来看着蚂蚱,禁不住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尽管光明女神柔情万丈十分不舍蚂蚱离开,可她和爱神闪蝶毕竟是寻徐公子而来的,徐公子刚才的叙述证明了他徐公子不是个见异思迁、喜新爱旧之人,相反还从救张姑娘一事中更彰显了他的高尚品德、他的高风亮节,这样的人是值得她和姐姐伺奉一辈子的。那个张姑娘已离他而去,姐妹俩怎忍心徐公子一个人孤孤单、冷静静在花园里度日? 爱神闪蝶见光明女神只流泪不说话,从她的表情读懂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思,因此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爱神闪蝶说:“徐公子、蚂蚱还有妹妹你们听我说一句。张姑娘一走不知去向,这深山老林的我们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寻找。但是我刚才听徐公子讲张姑娘她家在本地,这么猜测她去投奔本地亲友的可能性较大。我们不如就暂时待在花园中等待,过几天如还不见张姑娘回来,徐公子你可下山去打探打探消息。蚂蚱这边嘛,他刚练成人形,世上的人情世故你一时还不懂,暂时不宜四处游荡。蚂蚱你应该先回到你的直角山峰去,在那里躲避天庭的追捕和继续修炼,直角山峰和徐公子花园两地相距不远,这样即使是分开了大家还能互相照应。” 光明女神特别感激她姐姐这一番话,是呀,这样蚂蚱还在视线中,倘若他遇到什么危险光明女神和她姐姐可以随时增援和接应。光明女神着急的催促蚂蚱说:“我姐姐想得多周到啊!你还不赶快答应下来。” 蚂蚱看到光明女神眼中一股期盼的眼神,心里真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他思来想去也不得不承认爱神闪蝶说的办法是谁都能接受的、而且也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最佳方式。 蚂蚱点了点头。 爱神闪蝶嘱咐说:“蚂蚱你回到那直角山峰后,你若认为霹雳神有用你就尽管用下去,我把这根拴牛绳现在就交你手上,有了它霹雳神就不敢不听你的话。如果不需要它,你就把它就地放了吧。它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和它目前的这个样子决定了它是绝不敢回到天庭上去告发我们的。” 爱神闪蝶分析的样样透彻、说得件件在理,蚂蚱同意照她说的办。 爱神闪蝶和徐公子见蚂蚱答应了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蚂蚱随即向大家说再见。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光明女神冲过去抓住蚂蚱的衣袖并责备他:“你自己照顾得了你自己吗?你吃什么?穿什么?” 一旁爱神闪蝶哈哈大笑:“妹妹一向聪明伶俐,今天怎么会提出这么傻的问题?蚂蚱和我们一样都不是凡人,我们回到原形能以阳光露珠为养料,蚂蚱则可以青草绿叶做食物。就算蚂蚱喜好人吃的吃食,只要从徐公子这边带去稻谷和蔬菜种子,凭蚂蚱的神力、还有可当做奴隶使唤的怪兽,妹妹还怕蚂蚱兄弟会挨饿吗?” 光明女神再也无话可说。 徐公子果真去花园去取了稻谷种子、蔬菜种子以及一大袋现成的稻米和一些新鲜果蔬过来,将它们一并送给蚂蚱。 蚂蚱谢过诸位,大家就此分别。 两个花仙跟着徐公子去他的花园,蚂蚱则单独回直角山峰。 光明女神与蚂蚱两个再做单独告别。 光明女神千般嘱咐万般吩咐之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地对蚂蚱说:“如果一个人在那过不习惯了,或是哪天想我们了,随时到花园这边来吧,我们都欢迎你。” 蚂蚱:“神仙姐姐,我现在不是一只可怜的昆虫而是一个男子汉了,应当是我来照顾你呀,请你再也不要为我费心了。我回到直角山峰会将山洞里面所有的小山洞都改造成舒适的小房间,就地取材制作一些木椅木床、石凳石桌等家具,我把山洞收拾的漂漂亮亮以后再来接你们,你们过来住也行、或是来做客都可以。” 蚂蚱再降低声音,把话说得只有光明女神才能听得见:“徐公子对你们姐妹俩很好,可他对其他的女人也很不错。我看他心比天高、自以为是,张小妹到底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他逼走的现在还不清楚,两位神仙姐姐要留个心眼才好。” 光明女神笑道:“姐姐刚才还说你不谙世事,你却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徐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和姐姐心里自然清楚不过,一旦这边有了什么变化我会立即告诉你的。” 在光明女神等的注视下,蚂蚱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鸽子般大小的大蚂蚱往直角山峰方向飞去。 蚂蚱才飞出去不远就被一株大树给挡住了他们几个的视线,光明女神跑到大树的前面继续朝蚂蚱飞去的方向眺望。 徐公子若有所思的对爱神闪蝶说道:“你妹子对蚂蚱的举动有些异样,看来以后我需要得对她多施加一些关心。” “哼!”爱神闪蝶瞥了徐公子一眼:“我替我妹妹谢谢你啦!我反正在哪都是多余的!” 蚂蚱飞回直角山峰,他降落到一块山石上变回人形。 一条小溪从上面流下来无声无息地围着山石绕了半圈静悄悄又流了下去,溪水边上的野草随风摇摆。 一大一小两只七星瓢虫在野草间游荡,大的带着小的从一棵野草飞到另一颗野草上;一对白色粉蝶一只追逐着另一只在寒风中起舞飞旋;还有一只硕大的古铜色的天牛嗡嗡叫着掠过蚂蚱的头顶,撞到了前面的一棵大树,笨拙的身子直直地掉入了树下的草丛。 秋天结束之前山里的昆虫都必须找一个安全地方渡过严冬。或钻入土中、或钻进树干缝隙、或将自己严密包裹在一层又一层叶子做的巢穴之中。蚂蚱们在冬天无法生存,它们会赶在秋天结束前繁殖产卵,只要秋天一过蚂蚱们就蹦腾不了几天啦。 修炼成了正果的蚂蚱不怕冬天,它不担心死而是在忧虑怎么活下去。 蚂蚱的同类都死光了。神仙姐姐进了徐公子的花园。被神仙姐姐称作根据地的直角山峰已是人去屋空,热热闹闹的大家庭说散就散了。蚂蚱从情感上接受不了把怪兽作为朋友对待,所以干脆放了霹雳生,让它在直角山峰或是在庐山山脉的哪个角落自生自灭。 刚回到直角山峰的头两天,蚂蚱还饶有兴趣的学着做饭做菜,像模像样的模仿者过起了人类的生活。然而还没坚持三天,蚂蚱就厌烦了。做饭做菜麻烦不说,做得再好的饭菜一个人吃起来也是没味道。 不谙人事的蚂蚱现在多少悟出了一点人为什么要成家,男人为什么要娶个女人做老婆的道理。以前做蚂蚱吃的食物都是现成的,雌雄交配为的只是繁殖后代。人类不一样,哪怕再苦再穷,一男一女都要合在一起成个家,除了生育后代之外,男女还有各自的分工相互合作着维持生存。 蚂蚱感到眼下太需要一个女人了!蚂蚱早计划好了要将山洞里里外外整修一遍,配齐人类生活需要的家具物什,这工程非常浩大必须有一个帮手,至少一日三餐有人帮着做吧?到了晚上有个人再一起暖暖被窝吧!蚂蚱可不想回到以前昆虫过的生活,否则修炼成人形还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人从何来?那个徐公子有何能何德独占了两位神仙姐姐?他对那位张姑娘也是始乱终弃。看来人类中间读了书的人更能吸引漂亮女人、也更加虚伪。 蚂蚱开始同情那位叫做张小妹的姑娘。这荒山野岭的一个姑娘家能上哪去谋生路?她是不是还得被逼回到她原来的父母家中去?不行!张小妹回去之后她的那个后娘肯定会再一次把她卖了。徐公子能救她蚂蚱为什么就不能救她呢?一股热血豪气在蚂蚱胸中升腾,他下决心要把张小妹姑娘救出火坑。蚂蚱虽然没见过张小妹长什么样,但从徐公子的口中得知了她是个和两位神仙姐姐一样漂亮的年轻女子,还有,她外面穿的是红衣裳,里面穿的是白衣服。只要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大山中找见了这样漂亮、这样穿戴的女子,她必定就是张姑娘无疑。 蚂蚱想明白了立即付诸行动。他变回原形,依靠他强壮无比的大腿一跳三丈远,他要踏遍庐山搜寻张小妹。 欲知蚂蚱能否找到张姑娘,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十三回 进山入庙暂且栖身 为妇不宁假装虔诚 张小妹离开花园时的心情是痛楚的,神情却是刚毅的。她来的时候就明白与徐公子做一辈子的夫妻不可能、即使只做他的小老婆也办不到。两人暂时能走到一块,徐公子看上的是她的美貌,但美貌不会保持到老;张小妹为的是报恩,但随着她的付出恩情慢慢会贬值,张小妹心里只有亲生母亲的恩情一辈子报不尽。可她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在了,不欠谁的了,也再不需要别人的恩赐,活着虽不容易但活一次也不容易,所以活着要抗争、要活出个模样、活的认为过得去。张小妹和徐公子不是同一层次的人,仅仅靠美貌得不到他。张小妹进花园见到了爱神闪蝶心里的自卑更加强烈,而当爱神闪蝶出走之后徐公子整日里在张小妹面前唉声叹气,张小妹明白自己离开花园的日子到了。 张小妹既然要永久地离开就不想让徐公子再次找到,她不往山外走反而往深山里去。这样,徐公子、两位仙女还有蚂蚱沿着下山的路追了半天也没见到张小妹的足迹。 张小妹进深山是孤注一掷,山外面没有了她的去处,没有人烟的地方她却反而有可能生存下来,再也没人能够认出她,也就不用怕付员外会来抢人,也用不着怕她的后娘会来带走她。 在深山里生存下来的想法也并非凭空想象,张小妹心里有一定底气。庐山山脉大大小小的群山里面自古以来庙宇繁多,庙里面出家做和尚尼姑的也不少。她记得她的亲生母亲带她进过一次深山,去过山里面的一座娘娘庙,这座娘娘庙中供奉的是送子娘娘,张小妹的亲娘不惧艰辛进庙烧香是为了生一个儿子、为张小妹求一个弟弟。后来事与愿违不仅弟弟没有来,亲生母亲却独自先走了,她一辈子只生了张小妹一个女儿。张小妹想好要去的地方就是这座娘娘庙,希望能够到庙里面做个尼姑从此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 张小妹凭着自己的记忆顽强地行走在崎岖的山路,并于当天日落之前找到了这座娘娘庙。她站在庙门前一看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庙宇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景象:大门倒了一面在地上,送子娘娘的金身脱落了一大半,庙里的尼姑也不知去向,原来住尼姑的房里已空无一物。 以前一个香火鼎盛的娘娘庙变成了如此模样,可见今年的的蝗灾对民间的影响有多大?如果没有这场蝗灾,张小妹的父亲就不会因学生生源的急剧减少没书可教,这样她母亲或许就不会因无钱治病而身亡。 张小妹的心里恨死恨透了蝗虫。上天和朝廷为天下老百姓、也她出了这口气,还不到秋天来临天下的蝗虫都死绝了,可这灾后的景象还得慢慢恢复。 张小妹进了庙宇之后也看到了恢复的迹象:庙里所有的东西虽然破旧但整个庙宇却很是整洁干净,墙壁上和地面上见不到厚厚的灰尘,长方形的供桌被擦得像睡觉用的床那样干干净净,地上的蒲团也是新的。 这一切都似乎在告诉张小妹娘娘庙的人气正在慢慢回升,而且最近肯定有人来这里打扫和整理过、来这里朝拜过。这不是吗?香炉里插着余烬未灭的香,供桌上摆放着盛有馒头和水果的供品碟,张小妹探手摸了摸,馒头没有开裂、桔子也没腐烂。 将近一天没吃东西的张小妹手拿供品坐在蒲团上吃了起来。 当生存受到威胁,什么道德礼仪、宗教信仰甚至信义廉耻统统让路,只有活下来才是硬道理。张小妹吃东西的同时也将晚上睡觉的地方看好了,可以睡在送子娘娘足下的供桌上,还需借用娘娘身上的披风夜晚御寒。 这么多的供品,馒头、饽饽、米糕还有桔子、莲藕以及香梨等让张小妹大饱口福。 肚子填满了心里发虚了,张小妹认识到这样做是对娘娘大为不敬,她跪在蒲团上对这泥塑的娘娘神像磕头,一面诉说她的自己不幸,告诉娘娘这一切都是被她那个后妈逼的,请求能得到娘娘的原谅。张小妹想到即使娘娘能够原谅,她的所作所为还是会遭到香客和百姓们的鄙视和惩罚。张小妹最终想到了这尼姑是当不成了,暂且打住几天再考虑投别处去吧。 当晚张小妹睡于供桌上,身上盖的是从送子娘娘身上取下来的黄色披风。 天还刚蒙蒙亮她便起床,然而还是晚了,这时她听见了庙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谁这么早就来到这娘娘庙呢?这来的人肯定昨晚半夜起来而且独自在山里走了半个晚上的夜路。 来庙里朝拜送子娘娘的人一般都是当地附近村子或镇子上结了婚的女人。她们要就是结婚多年没生育、要不就是已经生下了好几个女娃没生儿子,为她们了求得自己生个儿子,她们不惜起早贪黑争取在娘娘庙烧头一炷香。 这天来的是一个五个女孩的母亲,她住在山边上的一个村子,她已经连续十二天、天天最早一个进到娘娘庙来烧这一天的头一柱香,她虔诚地以为第十三天是佛界的一个吉利数字,烧过了今天的这柱头香之后准能感动送子娘娘送她一个胖小子。她生怕这第一柱香被别人抢先烧了,所以今天来的特别早,她进到庙里的时候庙里面还是黑乎乎一片,连送子娘娘的轮廓都分不清楚。然而,她却看到了把她吓得魂飞胆丧、又让她惊喜万分的一幕:送子娘娘显灵了。你看,那不是送子娘娘的真身分明就站在了泥像的身后,多么美丽、多么慈祥!这烧头香的香客跪在地上把头磕得咚咚响,口中不停的念佛,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送子娘娘塑像的身后偷看。她看到鲜活的送子娘娘先是一身金黄色彩、然后一身通红、一会又变成白得耀眼,啊!显灵了,真的是送子娘娘显灵了。这香客到了此时啥也不怕了,她跪在地上坦诚的述说了自己要生儿子的请求。她看到送子娘娘的真身一直在向她挥手,看这手势是要让她退了出去。这香客想一定是送子娘娘答应了她的要求,于是她退出娘娘庙回家去等好消息。 香客终于走了出去,张姑娘松了一口大气。张小妹刚才没来得及将披风还给送子娘娘,也来不加躲藏,所以就干脆站到塑像后装神弄鬼,她不停的展示送子娘娘的披风、出嫁用的嫁衣和祭奠亲娘用的素衣,一下黄、一下红又一下白的渲染一种神秘的色彩、达成一个虚幻的效果。这个赶来烧头一炷香的香客不仅被张小妹瞒了过去,她把张小妹当成了送子娘娘的真身,而且还在供桌上留下了大量的食物和水果,足够张小妹一天的吃食。 天色越来越亮,此地不宜久留,张小妹收拾完了所有的供品出了庙门。她钻进了娘娘庙附近的一片山林,她要在树林子里暂时把自己藏起来,然后傍晚的时候再回到庙里来代表送子娘娘接受香客们一天的供品,夜晚再与送子娘娘共宿一堂。 第二天张姑娘让自己醒的更早,本欲在香客们到来之前躲进树林,却发现走不了了。第二天香客们来的时间比第一天更早,而且起早来的香客不止一个、两个而是同时来了好几个。 她们都是第一天来的那个香客的街坊邻居或亲朋好友,第一天来的香客告诉她们说送子娘娘显灵了。她们将信将疑第二天结伴而来,她们要来娘娘庙眼见为实。果然她们看到了泥像后面的送子娘娘真身:很美的女人,好看的身材不断黄、红、白变幻着,还不停地挥手让她们退出去,一切都和第一天来的香客描述的一模一样。 第二天来的香客们全都亲眼见到了送子娘娘显灵。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庐山周围乡村和集镇上的人全都知道了娘娘庙里发生的事。这可乐坏了那些结了婚没生过儿子的女人,这些女人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带上非常丰富的供品纷纷来到娘娘庙来朝拜,当面祈求送子娘娘赐予她们生个儿子。 娘娘庙送子娘娘显灵一事也传到了浔阳边界上的集市,传到了张小妹后妈的耳朵里。张小妹的后妈比张小妹的亲爸年龄小很多,与教书先生结婚两年后不知什么原因没生育,她心里明白并且教书先生对女儿被逼出嫁一事耿耿于怀,所以想尽快生个儿子来获取张小妹亲爸的欢心,同时也弥补一下她自己心中的罪恶感。 张小妹的后妈得到送子娘娘显灵的消息喜出望外。她对教书先生说:“哪天天我要去娘娘庙求生一个儿子,到时你陪我一同过去。” 教书先生说:“女儿被你逼的不知了去向,我哪不想增添一个儿子。但烧香求子属于女人们家做的事,哪有老公跟在一旁的做法?” 张小妹的后妈张口就骂:“我说了你就是个不开窍的死疙瘩。你女儿哪是我逼她走的?付员外多有钱,你女儿天生没享福的命罢了!想生儿子有那么容易吗?想真心求来儿子就要表现出比别人心诚,心诚则灵,否则你生不生儿子关送子娘娘什么屁事。” “那你说怎样才能让送子娘娘识得我们更加心诚?” “烧头香啊!我们要选一天赶在别人面前给送子娘娘供上这一天的第一柱香。还有,多准备些供品啊,将那些拿不出多少供品来的穷鬼比下去啊。” “哦,我明白了。那么多的供品你拿不动,需要我帮忙替你拿。” “蠢驴!帮着拿供品是小事。关键是我们要烧到那一天的头一柱香。你用屁股也应该想到我们这里离娘娘庙这么老远,哪怕起的再早,等我们走完这段山路到了庙里面,这头一柱香早就让别人烧了。” 教书先生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们是要在头一天晚上赶到庙里住下。娘子这么诚心,想必那送子娘娘会当场给你好处的。” “别贫嘴了。明天你哪也别去,跟着我进山便是。” 夫妻俩说完这些话的第二天,张小妹后妈起床之后刻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她叫醒教书先生,让他挑着满满两个篮子的供品跟在她身后去往娘娘庙。 张小妹的后妈不紧不慢地赶路,并一路上打着她的如意算盘。她想其他人都抢着要去烧头一炷香,那我今天就去烧每天的最后一柱香,烧完香之后我就留在娘娘庙里面过夜,肯定能烧到明天的头一柱香,还可以一睹送子娘娘的尊容。 张小妹的后妈和亲爹走到娘娘庙里恰好是山里人吃晚饭的时间。两人先将带来的供品一一摆上,又跪在蒲团上磕头作揖。朝拜仪式结束之后,两个便坐在蒲团上慢慢吃起了从家中带来的晚饭。晚饭吃完之后,张小妹吩咐教书先生趁天色还没有暗下来之前收拾好晚上睡觉的地方,张小妹的后妈也看中了那长条形供桌,只是它窄了点,只能睡下一人,那就只能是女的在上面将就着睡一晚,男的就坐在蒲团上打瞌睡,一起等着明天一大早送子娘娘的真身出现。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突然不知从哪吹过来一阵阵的冷风,伴随着风声一阵轻巧急促的脚步声也在两人的脑后响起。 这时候还会有谁进到这庙里来?是人?是鬼还是神?两个人头皮发麻、心中发怵,却又不敢贸然回头看,只有面对娘娘塑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欲知来的究竟是什么,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十四回 恼羞成怒以死相拼 再次获救幡然醒悟 来的正是张小妹。 近些日子以来张小妹一大早离开,傍晚时分再回来,每天进出娘娘庙就像她爹带的学生上课那么准时、像地主员外家里那些卖苦力的长工那样守规矩。张姑娘既不要上课也不要上工,每日里除了吃饭就是玩,一早在庙里面吃过就跑出去,中餐带到树林子里吃,吃完了就来到树林里和山岗上闲逛,到了傍晚再回到庙里面来。只要不被人瞧见,她需要的口粮无忧,她的人身自由。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她担心这样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揭穿。由于成日在树林子里钻,张小妹身上的那件红嫁衣被树枝和荆棘划成了一条一条的,它不像一件衣服而更像是在白色的内衣外面披挂着的红色飘带,这样虽然外表更像个送子娘娘,而张小妹的内心却在备受煎熬。张小妹小时候受过她亲生母亲的教育和影响,长大以后成为了一个有头脑、有主见的姑娘。如果不是她亲妈早逝,张小妹会一直跟在她父亲身边上学,说不定今后都能成为浔阳当地的一个才女呢!可命运残酷,她的亲生母亲早逝、爹爹娶了个母夜叉、出嫁之日遇到徐公子以及近日在娘娘庙装神都是命里注定,命里也注定她现在必须离开这座山和这座。前面又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张小妹呢? 想着想着,张小妹走回到了娘娘庙前。进庙的路线、步数和每一步的大小甚至每一步着力点的轻重以前都重复过好多遍,这么多次的实践使得她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像一阵风一样刮进庙门并且像一只猴子那般轻巧跳到神龛上。 进庙门的那刹张小妹就感觉到了娘娘庙中和往日有点异样,但她来不及也不能退了出去,她忽的一闪到了泥塑的娘娘身后,眯着眼睛看到底下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鸡啄米一样的趴在地上磕头,那女的口中似乎还念念有词。张小妹听明白了和其他来这的香客一样是来求子的,不过这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熟悉,且让张小妹听了格外惊心!张小妹再定睛仔细看,这下看清楚了:那男的是她的亲爹,那女的是她的后妈。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小妹端起供桌上的供品碟连碟子带视频或水果狠狠地砸向她的后妈,她要先复仇再逃跑。 开始时这个女人被砸得晕头转向,紧接着被砸得头破血流,她连痛带吓,抱起脑袋鬼哭狼嚎地滚在地上打转。 旁边的男人见到上面下起了供品雨也本然的用手护住头,接着他却发现那些馒头、果子和碟子都朝他的老婆飞了过去,他这边一点事都没有,他搞不明白自己的老婆这么虔诚的过来烧香朝拜竟招来了送子娘娘发这么大的火?至多你不送子罢了,为何还要拿东西砸人?这像是神仙干的吗?男人一边赶过来护着他的婆娘、一边抬头向送子娘娘这边一瞧:啊?什么送子娘娘?那站在神龛上正怒气冲冲抛物砸人的不就是多日失踪不见的亲生女儿张小妹吗? “小妹你不能这样!不管你妈对你做了什么,不管米是不是她亲生的,你都不能这个样子对付你妈!”男人叫起来。 张小妹也不答话,只管从供桌上抓到什么是什么,一股脑的砸向那个她应该称为后妈的女人。 张小妹的后妈听了她老公的话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立刻从地上站起来看清楚了神龛上站着的张小妹,不由怒骂道:“你这个贱货竟敢冒充送子娘娘来骗人!今天老娘我非把你这个骗子的嘴撕个稀巴烂。”她怒不可遏的过来抱张小妹的腿。 张小妹奋起一脚把她后妈踢翻在地,接着她顺势跳下神龛。 张小妹的后妈倒地后大喊:“快抓住她,不要让这贱人跑了。” 张小妹的亲爹将身体拦住庙大门:“闺女,跟我们回家吧?回到家一家人什么都好说。” 张小妹一句不吭地咬了牙一头朝庙外冲去,她的亲爹被冲倒了,张小妹踩踏着早已倒在地上的庙门上面冲了出门洞。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此刻都奋力爬起来,大声喊叫着冲向张小妹。 眼看张小妹就要被她父亲抓住,危急时刻只听半空中一声呼叫:“我来啦!” 伴随着这叫唤声一道刺眼欲瞎的亮光闪耀在半天空中。 等到张小妹的亲爹和后妈再次睁开眼睛,两人均不敢相信所看到的情形:暮色中,张小妹骑在一只像小马驹的动物上面升高飞远,红色的飘带、翠绿色的翅膀在晚霞的映照下分外鲜艳、且光彩夺目。 这一男一女不由得不信:要不就是女儿果真成了仙,或至少她已得到了神力的相助。 张小妹的亲爹和后妈眼睁睁看着女儿在苍茫暮色中越飞越远,只好垂头丧气返回到庙里去了。 张小妹刚才逃出庙门没跑多远眼看快要被她的亲爹追上,她的心一下掉进了冰窟,亲生父亲都这么苦苦相逼,哪里还有活力路可走? 张小妹心一横,闭眼跳下一道山沟想要自尽。就在她呼呼地往下落的时候,一阵耀眼的亮光过后张小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给托住了。张小妹只骑过牛,那还是很早以前放牛的时候骑着玩的,骑在牛身上一点也不舒服,缺衣少食的年代牛和人一样的瘦骨嶙嶙,女孩子骑在刀背一样的牛脊背上相当难受、相当危险。张小妹搞不清楚她此刻骑着的是什么,只感觉屁股下面软绵绵又热乎乎的,两腿分开坐在上面非常的舒服。两腿下面是张小妹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的动物,它竟然还有翅膀,随着翅膀的振动张小妹不仅不再往下掉而且还在往上升。多么神奇的动物!是这动物救了自己!张小妹激动地紧紧抱住她胯下的动物的脖子。 “哎哟!轻点,你勒得我快透不过气了。” 这动物还会说人话!张小妹惊得差点从它身上掉了下去。 “你会说人话?刚才在天上说话的、还有发出那道亮光的也都是你吗?” “张姑娘你说得对,是我,都是我。” “啊!你竟然知道我的姓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救我?” “张姑娘,我找你好几天了,总算找着了。至于我是谁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等我们回去之后再慢慢说给你听。” 张小妹蒙了,听这说话的声音分明是个男人,骑在它身上现在感到非常不自在:“回去?回哪去?你若不现在就告诉我你是谁那你现在就放我下去!要不我跳了?” “不要啊!怪不得徐公子说你的性子刚烈。告诉你吧,我是蚂蚱,一只成了精的蚂蚱。” 张小妹一听自己骑的是一只蚂蚱,顿时羞愧万分:“天底下我最恨蚂蚱,我宁愿摔死也要跳下去。” 这下轮到蚂蚱吃惊了:“等等,我问你为何最恨我蚂蚱?我们从未见过面啊?” 张小妹咬牙切齿:“我恨天底下所有的蚂蚱,没有你们我妈就不会死,我也不会遭受这么多的苦难。” 张小妹说完一翻身就从蚂蚱身上掉了下去。 蚂蚱慌里慌张的降落后再次飞到张小妹身底下将她托住。 张小妹再次从蚂蚱的身上翻下来。 蚂蚱又急速降落将张小妹接住。 经过这样几次折腾,蚂蚱和张小妹离地面越来越近。终于张小妹最后一次从蚂蚱身上翻下来的时候,她距地面的高度小到了蚂蚱没有飞到张小妹胯下所需的空间。蚂蚱为了不让张小妹受伤,他立即在空中变回人形,他张开双手抱住张小妹在空中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 “哎哟——”随着一声惨叫,蚂蚱硬邦邦、直挺挺的硬着地,而张小妹她人整个都在蚂蚱的身体之上,所以她是软着陆。 蚂蚱寻找张小妹的路线沿着出山道路过渡到进城道路,最终指向了张小妹的家庭住址,显然蚂蚱犯了路线错误。 方向虽然错了,但方法却是对的。 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不疼爱自己家孩子的?蚂蚱推断张小妹的父母、至少张小妹的生父当获悉女儿失踪了之后一定会去寻找,那么跟踪她的生父就能找到张小妹的下落。蚂蚱的推断建立在单纯善良的基础上,一般情况下确应如此,哪有得知自己的女儿在去结婚的途中丢失后不闻不问的? 但张小妹的后妈就做得到,从拿到了付员外给的钱那时起,张小妹的后妈就将张小妹排除在了家庭成员之外。如果张小妹能主动回家她后妈当然巴不得,因为还能将张小妹再卖一次钱。不回来就当她死在外面了吧,张小妹的后妈才不在乎张小妹去了哪、如今过得怎么样。 蚂蚱还是通过跟踪张小妹的父母找到了张小妹,这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或者是张小妹命不该绝,更因为是蚂蚱和张小妹日后之间一定会生出一些事情来。冥冥或许早已注定,蚂蚱正是冲着这后一条才努力找寻张小妹的。 但蚂蚱这次可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蚂蚱弄不明白张小妹如何会如此憎恨他,情愿粉身碎骨也不要蚂蚱的任何帮助。而蚂蚱有心救人,既然已经把张小妹从她父母手中夺了过来,总不能让她从自己身上摔死吧?蚂蚱对两个人的未来还充满了憧憬呢!不要说不能让张小妹摔死,就是摔伤了也不好办。在两人都快要落地的最后一刻,蚂蚱一个华丽翻身翻到了张小妹的身子下面。 纵然蚂蚱是铁打的身躯,也架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再加上几十米高的自由落体,接触地面的一刹那,蚂蚱只听到后脑勺“轰—”的一声响亮后就再也不省人事了。 却说张姑娘张小妹。开始时稀里糊涂地逃脱了她亲爹和后妈的纠缠,然后惊讶的发掘自己身在一只会飞的动物的背上,接着骇人地听到了这只动物竟会开口说人话,而说话的内容更让张小妹产生了以死相拼的念头。 张小妹怎么也想不到救自己的竟然是她恨之入骨的蚂蚱!张小妹的心目中认定了假如没发生蝗灾她的亲生母亲就不至于会因没钱治病而死,母亲没死爹爹就不会给她带来这个后妈,她自己也就不会被逼嫁给付员外去做他的小老婆。这所有的灾难都是蚂蚱给带来的,与蚂蚱的仇恨可谓是不共戴天!张小妹绝不会接受一只蚂蚱的救赎,她也羞于分开两条大腿坐在了一只会说人话的公蚂蚱身上。 张小妹又羞又恼的几次从蚂蚱身上翻身下落,却几次又被蚂蚱的身体横在了她的两腿之间把张小妹从新托起来。 赴死决心已定的张小妹还是毅然翻身离开,当她最后一次从蚂蚱身上翻滚落下来发觉有点不对劲了,虽然蚂蚱再也来不及回到她胯下,此时离地面的距离很近了,从这个高度掉落下去不至于摔死但肯定会致残。本来死了也就一了百了,若是变成了残疾今后岂不是更惨!正当张小妹不知所措之际,会飞的动物又变成了一个男人把她紧紧地抱住了,张小妹还没来得及做拼命挣扎,这个男人又在空中一个翻身来到了她的身体下面,紧接着一声巨响两个人都落了地。 张小妹落地时被震得在男人身上抖了三次才稳定,她瞧见了在她身体底下:蚂蚱软绵绵的身子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一动不动,他的眼睛紧闭、嘴巴和鼻子正在往外冒血。 张小妹明白自己又一次获救了,救她的人就是躺在自己身子底下的这个男人,他长得眉清目秀,身材瘦弱却非常匀称,这样的一个公子哥怎么会是一只蚂蚱呢?张小妹试着用手指头伸到蚂蚱鼻子底下,觉察到他只有出气而没了进气。 难道他要死了?如果他真的死了他是为自己而死的!刚刚认识到蚂蚱是个好人他却要死了,你说张小妹我的命苦不苦?她看了看四周荒凉的山坡和衰草,跪在蚂蚱身旁嚎啕大哭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十五回 吞吞吐吐颠三倒四 真真假假考验测试 深秋初冬的山风在山坳和树林子里鬼哭狼嚎地打转,吹得落尽了树叶的树枝哗啦啦的响,刮得山坡上半黄半青的衰草抽搐般的翻卷。 山里面的夜说来就来了,越来越浓密的恐怖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山岗。 山岗上的一个女子哭得好不凄惨。 躺在她面前的是她刚刚认识的一个年轻后生。后生的后脑勺枕了一块土疙瘩,几块乱石垫在了他的后背。后生没有了知觉,口鼻往外冒血。 放声痛哭的年轻女子刚刚在后生的帮助下逃离了她后妈的魔爪,逃跑中又在后生的努力下接连几次躲过了死神。 与后生刚接触时的年轻女子对后生是憎恨的、厌恶的和讥咒的;面对仰面倒地之后的后生的年轻女子对后生是感激的、爱怜的和感情复杂的。 年轻女子唯一的亲人、她的亲爹在她的心目中也死去了,曾经寄托过希望的徐公子她又刻意从她的记忆中抹去了,年纪轻轻的她饱尝了人世间的凄苦,被逼的没有了活路。 多么凄惨、多么无助!夜色苍茫下年轻的女子哭诉道:“老天啊!我的命为何如此悲惨?我死了就像世界上死了一只小蚂蚁。蚂蚱啊蚂蚱,你如果还不醒过来,我就跳下这万丈山崖随你而去!” 正当年轻女子万念俱灰准备一死了之,却听到躺在地上男子的呻吟:“别这样子啊张姑娘,我们今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年轻女子张小妹又惊又喜,她确实看见蚂蚱睁开了眼睛:“你!好了么?” “恐怕好不了啦!浑身都难受,还是让我死了的好。”蚂蚱挣扎着说了这句话又合上了双眼。 张小妹大恸,接连大声的呼唤着蚂蚱,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张小妹伤心欲绝的叫了声:“等等我,你死了我活不了啦——”接着,她就往山坡的一侧跑了过去,准备跳下山崖。 “哎呀!张姑娘你不要玩真的。”蚂蚱从地上跳了起来拦在了张小妹的前面,一脸笑嘻嘻地说:“我给你开玩笑的,你看,我没事啦,哎哟——” 蚂蚱一个踉跄险些栽倒,疼的咧开了嘴。 张姑娘赶紧上前将他搀扶住。 蚂蚱扶住张姑娘的肩膀勉强站立:“哎哟——,我的大腿啊!” “疼吗?疼了就叫,这样会好受一点。” “这,哎哟——,叫了也不觉得好受点。可能我这条大腿的骨头断了。” 张小妹哇的一声又哭:“都怪我!是我害苦了你。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办是好呢?你还能飞么?” “没事啊。飞可以飞,但用不着了。这一站起来我就看得真切了。你看,我们的运气真好,嗨!摔到家门口来了。” “什么家门口?哪里呀?” “你别哭嘛!看到那个发光的洞口没有?那就是我们的家,快扶我过去。” 张小妹止住哭声顺着蚂蚱手指的地方望去:隐隐约约见到不远处的确有一个在夜色中微微闪着亮光的山洞。 这下张小妹有点相信了蚂蚱所说他是一只妖精的事实。心里又开始害怕了:倚着自己站立的这个年轻公子其实是一只妖精!他就住在这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中!他刚才怎么老是说我们的家我们的家,这什么意思?哪来的我们?谁敢与你这只成了精的蚂蚱到一起呢? 张小妹搀扶着一拐一拐的蚂蚱进到了洞内。洞壁上一块一块的石头泛着亮光,它们把白天通过反射吸收到的能量在黑夜里再慢慢的释放出来,这样洞里面显得反而比山洞外面亮堂了许多。 越往洞内走越暖和,洞中还有洞,每个小洞里又是不同颜色的亮光。张小妹仿佛进到了她亲生母亲给她小时候讲的故事里神仙住的地方。 “快扶我去卧室,把我放到床上休息一会。”蚂蚱说。 张小妹扶着蚂蚱进了一间挂了七彩门帘的洞口。 两人刚一进去,一股清香之气迎面扑来。 张小妹还从中音乐闻到了一股脂粉的味道。她多少带了点妒忌的口气问蚂蚱:“这是谁的房间?你这里难道还有女人来住过么?” “这是神仙姐姐光明女神的房间。我的卧室还在后头,我们先在这里找一找有没有神仙姐姐留下的伤药?” “神仙姐姐?你这里还住过神仙?”张姑娘欣喜又好奇。 “是呀!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和她的姐姐都是花仙,哦,对了,她姐姐你应该见过,就是徐公子花园里的爱神闪蝶。” 张小妹的眼睛瞪得溜溜圆:“什么?你也认识那个叫爱神闪蝶的女人?这间屋子里住的是她的妹妹!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蚂蚱轻叹一口气:“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不是人,我是蚂蚱变的。这里就是我原来修炼成仙的地方。” 张小妹顾不得女孩子的矜持,紧盯着蚂蚱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看了好几遍看来看去还是看出来蚂蚱是个年轻精瘦的公子,除了他那身翠绿色的长袍外衣,谁也联想不到他是由一只蝗虫变成这副摸样的。 “我看你上上下下全都是一个人的样子,你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人嘛。” “你说得对,以前是蚂蚱,现在是人了。两位花仙姐姐以前是花,如今也是人了,你看她们现在不就和徐公子在一起过人的生活而且过得好好的吗?” 摆在张小妹面前的状况是不能通过别人打听这年轻公子的身世,她只好单刀直入的问: “那你告诉我,你家住在哪?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我没有家。我们蚂蚱和你们人类不一样,出生的时候没见过自己父母。但我有一个好师傅,是我师父把我养大的,也是他教我修炼成人的。” 还不是被人拉扯长大的么?张小妹欲顺着蚂蚱师傅这条线索发掘蚂蚱的家庭状况。 张小妹问:“这就对了!那你师傅现在在哪?他是做什么的?” 蚂蚱怀着自豪以及感恩的心态说道:“我师傅叫做千里马,也是一只蚂蚱,但不是一般的蚂蚱,他是天上的皇帝御花园里的蚂蚱。” 不是怪就是仙。在张小妹看来蚂蚱说得颠三倒四,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张小妹焦急且不耐烦地问:“那你的师父就是神仙了?你怎么没有上天去做神仙?” “我师傅千里马直接为天帝的家人服务,自然早就是神仙身份。” 说到身份,蚂蚱猛然想到他自己目前还处于被天庭追杀的状态。他连连暗骂该死,见到一个漂亮姑娘把自己是谁都给忘了。从张姑娘出嫁时内穿素衣怀揣剪刀、以及后来不顾一切跟着徐公子进山、再到不久前还在娘娘庙中装做送子娘娘等,足以看出来这女子不是个等闲之辈。别看她貌美如花,如果她心地势利和阴险狠毒跑到衙门去告发,那蚂蚱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问我为何没有跟我师傅在一起?哦,我还年轻,还需要自己去闯一闯,我没成家有条件到处流浪。其实我刚才骗你啦!这个山洞既不是我的常住之地,我也不是什么蚂蚱变的,那个叫光明女神的花仙更不可能与我认识、不可能做了我的什么救命恩人。” 刚才颠三倒四,转眼又出尔反尔。这不是脑子有病么?张姑娘怀疑这个年轻人刚才从半空中摔下来不仅摔断了大腿,还很有可能摔坏了脑子,她亲眼看到一坨好大的干泥巴被他的脑袋被压得粉碎。 可怜的年轻人!“哦,我才不管什么花仙!既然你不是蚂蚱,那怎么称呼?” 蚂蚱脱口而出:“小蚂蚱,啊不,我姓马,你可以叫我小马,不,人人称我马公子,你也可以这么叫。”蚂蚱发现他自己撒起谎来远不在行,再胡诌下去会更加会引起张姑娘的怀疑:“哎哟—,哎哟——,我的腿好痛、痛死我了,快点扶我回卧室,受不了啦,我要马上躺到床上去。” “嗯。” 张小妹一手拿着在光明女神房中找到的药,一手搀扶着马公子走去他说的卧室。 两人进得卧室,蚂蚱躺倒床上让张姑娘把药给他敷上。 果真是神药。这药一用上蚂蚱大腿的红肿就很快消退了,再过了一个时辰就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但是肚子里的饥饿感却变得明显起来。两人这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呢。 蚂蚱爬起来要去做饭却被张姑娘按住,张姑娘说洗菜做饭这一类子的事都是女人做的,哪能让一个大老爷们动手?再说你还带着伤呢。 张姑娘借着去厨房的功夫到洞内各处都转了一圈。她看到小洞做的房间至少有十多间,根据每个洞内的摆设,能看出来这大洞内卧室、厨房、书房、琴房、练功房和杂物间及茅厕等应有尽有,比普通老百姓家里面的房间多得多、豪华的多,都快赶得上地主家的大庄园了。那床上铺的、储物间存的、吃的、用的、玩的、摆的一应俱全,而且从那些家具、食物、饮料、装饰物及艺术品等的华贵和精致程度可与徐公子花园相媲美,风格上也较为接近。看来,马公子说徐公子的两个女人都在这里住过这话不假。 张姑娘施展厨艺做了几个拿手好菜,熬了一锅稀粥,俱端到马公子床前,喂给他慢慢吃。马公子称赞饭菜好吃,连声夸张姑娘的手艺一点也不比两个仙女的差,还说张小妹各方面都像是个人间的仙女。张姑娘一点也不被马公子说动,她微微笑着喂蚂蚱吃过,然后就在蚂蚱房中吃起了她的晚饭。吃完后将碗碟拿到厨房收拾了,然后自作主张地住进了光明女神以前住过的房间。 张小妹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思索着明天还有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年轻的马公子虽说没有说实话,但张姑娘分析的出来他不是个普通人,或许正如他所说他本就是一只蚂蚱,那么徐公子身边的两个女人也就真的是两只蝴蝶。张姑娘和徐公子零距离亲近过,她领略了徐公子准确无疑的是个凡人。凡人与凡人之间异性本来相吸,却挡不住非凡人的异性的诱惑,张小妹就这样被徐公子相斥了,被他推向了另一个非凡人的异性——马公子。马公子没徐公子儒雅却比徐公子诚恳,马公子不像徐公子那么有钱可他会变化,他的师父千里马是天上在册的神仙,有了这么好的人脉,马公子他早晚也会加入到吃皇粮的队伍中,而且吃的是天上的皇粮,这才真正是怎么打也打不破的铁饭碗! 张小妹摸不准前不久才由一只蚂蚱修炼成人的马公子懂不懂男女之情,会不会已经对她有了写意思。张姑娘决定对蚂蚱进行考验来测评他对自己到底动了多少真心。 她的心中已经选好了第一道测验题,而且这道测验题既然考察蚂蚱对她是否忠诚、又能给她和马公子解决眼下的实际困难、还能保全张小妹的名声。 欲知张姑娘出的哪道考验题目,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十六回 满怀虔诚反遭羞辱 新仇旧恨义愤填膺 第十六回满怀虔诚反遭羞辱新仇旧恨义愤填膺 张姑娘判断不了蚂蚱即马公子是真摔坏了脑子还是故意在装糊涂,且又不好意思面对面直接问马公子对她自己有怎样的看法。 张小妹这一夜躺在光明女神以前睡的床上辗转难眠。 张小妹决定对马公子实施考察。思来想去,她终于想到了一条用来检测她在马公子心里占了多大分量的考验题。 第二天天还未亮透的时候,张姑娘就在房内洗刷完毕来到山洞后面找到蚂蚱,说她要回到那娘娘庙中去取来供品做早餐,临行之前特来与马公子告别。 张姑娘想不到蚂蚱随口而出的说道:“好哇,好哇!不过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你仍然坐我身上,我来带你飞过去。” 张姑娘接着说:“不止这一次。以后我想去就去,你还能带着我么?” 蚂蚱说:“带呀!你说哪时候去就哪时候去。你哪天不想去或是吃供品吃烦了我就做饭给你吃。” 张姑娘心头一热,自从她的亲生母亲去世以后谁也没对她说过如此体己的话,张姑娘再也没有在人前有过撒娇的机会。 张姑娘翘起嘴巴问道“做给我吃?你会不会做饭?我喜欢吃什么口味你都晓得么?” 蚂蚱一本正经的回答:“我首先要向你学会做饭。你喜欢吃什么就教我做什么吧,这样不就都行了吗?” 张小妹见马公子说得一脸诚恳、绝无油嘴滑舌的意思,又感动又带点害羞,她脸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下,一时间想不到其他的什么话,只是又轻又柔地说:“你这只蚂蚱!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既然如此,那我们还不快走?” 马公子乐开了怀,蹦蹦跳跳的领着张姑娘往前走。一出洞口,他就地一滚变成了一只翠绿色、小马驹那般大的蚂蚱,嚷道:“张姑娘,快上来吧,骑到我身上来。” 张小妹横跨于蚂蚱身上。蚂蚱的体温和她的体温融合在了一起,张小妹明显地感受到了蚂蚱脊背上强壮的肌肉。 蚂蚱又在叫:“张姑娘,两腿夹紧点,这样你就不会掉下去。” 张小妹听了蚂蚱说的这话尽管两块脸变得又烫又红,可又不得不按照蚂蚱说的那样去做。 待张小妹坐稳了之后,蚂蚱腾空而起驮了张姑娘往娘娘庙方向飞驰而去。 张姑娘的父亲教书先生和她的后妈张王氏那天傍晚被一阵供品雨砸得晕头转向,又被一束耀眼的光亮险些亮瞎了眼睛。 俩人眼睁睁看着张小妹乘一匹长了翅膀的小马飞了去而无可奈何,且天色已晚又不敢下山,一男一女胆战心惊的躲在娘娘庙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教书先生因为挨的供品雨较少,他的脑袋先清醒过来,他望着仍处于懵懂状态的张王氏,略带怨气的说她婆娘不应该强迫女儿出嫁,说女儿张小妹肯定是在被逼无奈之下才来到这山野中的娘娘庙,否则一个姑娘家在野外没人管早就会被冻死和饿死掉了。 教书先生的一番话激活了被吓昏了的张王氏,她怒气冲天的对她老公吼道:“你那贱货女儿还会被饿死和冻死?你没见她处处有男人相救?一个不知从哪来的浪荡公子从付员外的手中夺走了她,想必是玩腻了又把她赶出了门,那个贱货才跑来娘娘庙假充送子娘娘。冒充就冒充吧,这个贱货见了父母不仅不以晚辈之礼相见反而对你我施加以馒头和梨子。你看,我的头上被砸起了包,嘴巴和牙齿都被砸出了血。这就是你前面的老婆教出来的好女儿!” 教书先生被他的婆娘抢白,心中仍然怨气未消:“娘子你怎么骂小妹我不说话,可你不能侮辱我那贤惠的前妻。再说,小妹也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休要败坏了我家的名声。” “哈哈哈哈——”张王氏一阵狂笑:“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还傻傻的想着要保持你家的名声?哈哈,可惜你家那好女儿不是这么想的。你看,除了有外地来的野男人帮她,还有昨天冒出来的妖精带她逃跑。你的女儿张小妹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贱货,是个凡是男人都可以睡的婊子。” 半空中传来一声怒吼:“看我割了你这泼妇的舌头。” 教书先生和张王氏刚想抬起头来向空中看,蚂蚱睁开他的复眼,又是一阵闪亮的光束刺向了两人的眼睛。 只听哎哟一声,庙里地上的俩人用双手紧紧捂住双眼。 张王氏那边更惨:眼睛刚被捂住嘴巴却被一根树枝撬开。张姑娘紧握树枝伸进张王氏的嘴里猛搅,把张王氏痛的呼爹叫娘。 教书先生一旁听的心疼和心惊,闭着双眼大声求饶:“好女儿,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暂且放过她这一次吧。以后她倘若还敢说你的坏话我在家里也饶不了她。” 张王氏这次知道厉害了,她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但却能双腿跪地做认罪状。 张姑娘的怒气哪里肯消,按她的脾气今日定要将她后妈的舌头搅成一团血呼呼的烂泥不可。 蚂蚱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发起了善心:“似这等嚼舌婆娘确应割断她的舌头。只是姑娘与她还有母女的名声,请姑娘暂时饶她一命,也免得沾污了姑娘的手。” 教书先生听蚂蚱开口说话,更加确信他女儿张小妹得到了神灵的护佑,他大骂他的婆娘张王氏:“瞧你刚才骂小妹的话连外人都不如,难怪我女儿动了怒火。只是我女儿不会与你一般见识,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妹呀,你要是把她整死了,为父我又怎么办呢?难道还要我重新为你找另一个后妈?” 张姑娘的脸气成了铁青色,听了她父亲的话反而更加来气,她生母去世不到一年教书先生就将张王氏娶进了家门,现在听他父亲说又要娶一个不禁气得浑身发抖,握树枝的手更加一使劲,张王氏瘫倒地上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 教书先生心都要碎了,过来抓住张姑娘握树枝的手:“小妹呀,你真的要你妈死那你就先要了你爸的命吧。” 张姑娘:“我妈早就死了!我没有这样子的妈,你不要拦我!我不想看到我爸你护着这个泼妇的样子!” 教书先生哪里肯松手,他知道若是张姑娘再不停住手,张王氏马上会变成一个哑巴,教书先生接受不了他老婆今后再也不会在他耳朵旁说甜言蜜语的事实。 教书先生拉住张姑娘大呼小叫的不松手,蚂蚱在一旁婉言相劝着张小妹,张王氏则在地上痛得嗷嗷叫,好好的一座清静娘娘庙闹腾的比菜市场还喧闹。 天这时已经大亮了,远处传来了进庙烧香的人语声。 蚂蚱给张小妹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有人来了我们该走了。 张小妹恶狠狠地啐了她的后妈一口:“下次遇上了我非拔出你的舌头,看你还敢侮辱本姑娘。” 张小妹说完一跃骑上蚂蚱的后背。 蚂蚱翅膀一抖,两人嗖的一声飞到了半空中。 娘娘庙外的山路上走来的是起早赶来朝拜送子娘娘的信男信女。 临近娘娘庙时,这些人在灰蒙蒙的晨曦中隐约看见一婀娜女子舒展的骑在一匹飞马上从娘娘庙中腾空而起。 一人欣喜的呼喊:“送子娘娘显灵了!众人立即全部跪倒在地,朝着张小妹和蚂蚱飞去的方向磕头作揖。 张小妹和蚂蚱越飞越远,并最终消失于天际不见踪影,这帮赶早来的信徒们才肯从地上站立起来,他们的脸上一个个露出了幸福和神秘的笑容,嘴上保持沉默而心里面却着实痛快着的走进这娘娘庙来。 众人一进娘娘庙的大门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供桌上和神龛下物品狼藉,一个打扮的妖里妖气的中年女人披头散发的坐在庙里地上的正中央,鲜血从她的口中不断流下来;旁边的一个男人像是被吓裂了肝胆、又像是被摄走了魂魄似的面如白纸,嘴里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前来朝拜的信徒里面女香客居多,几个女人七手八脚的帮张王氏擦去血污并慢慢扶她在蒲团上坐下,七嘴八舌的询问张王氏发生了何事。 张王氏又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张开大嘴用力喘了几口气,然后眼露凶光声嘶力竭地说:“你们都上当受了骗啦,那个女的不是送子娘娘,她是我女儿啊!” 信徒们先是一惊,然后一个个摇头表示不信。信徒们反倒认为这个满脸血污、披头散发、妖里妖气的女人脑子不正常。 “这个贱人刚刚还打了我和她爹,你们不信我的话,那你们看看这庙里面地上这些供品,这都是她用来砸我的,你们还可以问问她爹。”张王氏骂她相公:“你怎么像根木头啊?你告诉大家那送子娘娘是谁在装神弄鬼啊?” 众人将脸朝向她老公。 教书先生沉重的、像是不很情愿的点了点头。 可众人还是不相信。 这些人都是听说了送子娘娘显灵这事才特意从老远赶来娘娘庙朝拜烧香的,而且众人刚刚看到了天上飞着的女子,这哪能有假?大家刚刚进庙时的愉悦心情被张王氏冲跑了,又听她说这送子娘娘是假的,说在天上飞的送子娘娘送子娘娘是她的女儿,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这不是故意捣乱是什么? 那几个女香客更是对张王氏一肚子的火:“我们可是亲眼见到送子娘娘骑着她的宝马腾云驾雾,你说她是你的女儿,你女儿为何不带了你们上天上去?你们如何还会被送子娘娘给揍了一顿?你们两个一定不是什么善类,你们俩如今得罪了送子娘娘还要在这里口吐狂言。” 人群中又有人说“把这俩个疯子撵了出去!否则惹怒了送子娘娘不仅我们求不到儿子,恐怕还会遭受灾祸。” 众人发一声喊,拉的拉、推的推,还有的抬起脚朝着教书先生和张王氏踢了过来的。 张姑娘的爹爹和后妈在众人的驱赶下抱头鼠窜逃出了娘娘庙。 张王氏和教书先生梦魇般的逃回了家中。 张王氏怀着一颗虔诚的心,特意带了她的相公以及准备了丰厚的供品兴致勃勃、翻山越岭的来到娘娘庙中求送子娘娘赐她生个儿子,其结果是遭受到张小妹的酷刑还被香客们严重羞辱,这是张王氏做梦也没想到的,也是张王氏与她的相公教书先生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的。 张王氏咽不下这口气,回到家中之后她苦苦思索如何对张小妹进行报复。分析来分析去,张王氏推断张小妹一定还会回到娘娘庙中来取供品,因此,一条恶毒的计策在她的心底生成。 欲知张王氏下一步将如何陷害张小妹及蚂蚱,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补《进入退休年代》第三十四回 病到眼前方乱投医 大事不好才抱佛脚 在李公堤路口一座寺庙前的阶梯上和大树下,零零散散的摆了几个算命或看相的地摊。用来经营精神商品的地摊可能是世界上成本最低的摊子:面前铺开一张白纸,纸上画了阴阳太极图或是周易八卦图。算命先生或是看相大师坐在旁边的一个小凳子上,注视和打量着过往的行人,等待着愿者上钩。 林局长看这帮人的衣着打扮几乎相差无几,土里土气的唐装汉服,一幅饿死鬼的脸相毫无生气。林局长在心里一阵悲凉,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边缘人物,以前从不曾正眼看过他们一眼。林局长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他从不信佛,也从不信鬼,从来就是只相信自己,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在他快意地行使权力的日子里,目中无党纪国法、心中无敬畏禁忌;他将唯物主义理解为物质利益,也即是财物揽得越多越好,管它以什么方式取得。不过,官场上的林局长还毕竟只是个小人物,小人物的命运经不起风吹浪打,也许是否极泰来,物极必反,正当林局长家的财物越积越多的时候突然就面临崩溃的危险。到了这样一个要命的关键时刻,林局长现在变得什么都信,只要什么能帮助他躲过可能被查的厄运,他就信什么。今天,他就是特地来寻高人化凶变吉的。 林局长心情复杂地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算命摊,突然他的眼睛被一首写在一张白纸上的诗吸引住了:智商不低情商高,人生苦乐各占半,超凡脱俗想成仙,自作冤孽需清算。这首不伦不类的诗每一句的最后一个字,正好组成高半仙算几个字。林局长怔住了,难道写这几行诗的人就是高半仙?他端详坐在白纸旁边的人:此人的装束和气质与其他摆摊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没有像其他的摊主死皮赖脸地拉过往的人算命、看相,而眼前的这位倒像胸有成竹、在专门等着什么人自动找上门来。 扮成高半仙的老马离林局长心中的高人形象相差甚远,林局长怀疑此人真能为自己化解血光之灾吗?今天的林局长属微服私访,眼下又求贤若渴,也只得宁愿信其高明不愿信其无能了 林局长走近老马,试探着问:“请问先生给人算一命要多少钱” 老马答道:“若是穷苦百姓,三块、五块看着给就行,若是达官贵人,少说也要500元以上。” 林局长说:“好大的口气?你有什么本领?” 老马说:“不敢相瞒,本人有祖传七世的算命秘诀。上知玉帝神仙、下晓阎罗小鬼,天灵灵、地灵灵、包算保准、包算包满意;兴国又安邦,安邦奔小康,替人来化解、化解出苦海。算得不准分文不取,算的若准,加倍收钱。” 老马信口开河的一番话在旁人听来纯粹就是一派胡诌,满腹心事的林局长听了像是遇到了知音,觉得有人为他拨开了罩在头上的乌云。 林局长看到了希望的阳光,他问:“你说的真有那么灵吗?” 老马说:“信则有,诚则灵,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位老板,要我替你算算吗?” 林局长说:“先生刚才一席话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这命就交给先生了,请先生替我算上一命。” 老马心中暗喜,鱼儿马上要上钩、鸟儿立即要入笼。老马说:“请老板报上生辰八字,待小仙为你算上一算。” 林局长将自己的阳历、阴历出生日期一股脑报给他认准的高人高半仙。 老马伸出右手轮流掐着手指,摇头晃脑地嘴中念念有词,心里却在想如何把这位林局长引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用榔头教训他一番。在实施惩罚之前,还得让林局长自己说出他曾经犯过的罪行,这样让他在接受惩罚时认识到是罪有应得,也可以防止林局长事后状告老马行凶。这样,即使自己被告上上了法庭,也能让法官们明白事出有因。于是,老马的左手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键。 老马开口问道:“老板你从小一路鸿运高照、官运亨通、是个当大官的料,可你最近有妖孽缠身,如不及时化解,恐怕厄运难逃。” 林局长听了老马说的这番话,心中咯噔一响,高半仙能一语中的,看来今天确实遇上了高人,林局长说实话:“最近是遇到点麻烦,如果大师能指帮我化解,你的恩德我现世现报。” 老马问道:“敢问老板是不是做过什么图财害命的事?” 林局长连忙摆手摇头:“天地良心,绝对没有。” 老马紧逼一步说:“即使害命的事没有过,难道你在官位上也从未向百姓勒索过财物吗?” 林局长脸色大变,说:“你怎么知道我当过官?我怎么会向老百姓索取财物?大师你可不能唬我。” 老马说:“我见你器宇轩昂、丰神飘洒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是个当过官、而且官运腾达之人。目前的灾难并不能阻挡你今后的荣华富贵,只是你必须说出真情,小仙方能为你化解消灾,否则,请你另请高明。” 林局长到了此时,心一横,也只得实话实说了:“实话告诉大师,害命的事的确没有过,在百姓身上揩点油倒是有过不少,但也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那种。我为人办事之后,人家情愿拿出点钱财来酬谢我,可是被人说成是受贿,这个社会怎么会变得这样不通情达理了?” 老马问:“难道你从来没有过主动伸手要的时候?拿点钱财对你们当官的来讲是不算回事,关键是你要讲真话。” 林局长犹豫了一下,把声音放小了下来:“不瞒大师说,主动索取好处费的事,也有过那么几次,不过每次都没有要的太狠,可说是合情合理。” 老马心里骂道:还要怎么狠?人都被你逼得走投无路了?挖空心思攫取穷人的血汗钱还被说成是合情合理老马恨不得当即从布袋里面掏出榔头把林局长的脑袋砸个稀巴烂。尽管老马气得脸色铁青,但他知道眼下不是报仇的地点,只好先顺时针、然后又逆时针转着自己的脑袋来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林局长在一旁痴痴地望着老马,还以为老马这样子动作是正在替他算命。 等到气愤的情绪稍微平息,老马对林局长说:“你伸手要钱的事做得太多,已经被省委组织部盯上了,凭我小仙一人的力量难以完全化解。” 林局长见高半仙说得字字实情,连自己尚怀疑的事发源头都知晓的一清二楚,更加认定遇上了世外高人。他眼含泪水,几乎要跪下来求饶:“求求大师,我上有老下有小,请大师务必救我逃过当前一劫。” 老马又在心里骂道:这的贪官,你也有今天!录音资料差不多够了,趁林局长不注意,老马关了手机的录音键,然后亮出了这番装神弄鬼的真正目的:“不是我不肯为你消灾,小仙我功力确实不够。老板你尽管放心,干我们这一行的,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打算请我师父出面,只要他老人家肯出手相助,你就是有再大的灾难,我师傅也能为你化解掉。只不过我师傅神居深山,一般场合下他老人家从不轻易露面。”林局长忙问:“你师傅在哪?请大师赶快带我去见求见,要花费多少钱财我不在乎。”老马说:“我师父是出家之人,不贪钱财,这就要看你的缘分了。如果你真的想去,事不宜迟,时不再来,越早动身越好。”林局长想了想说:“好的,请大师容我回去稍作准备,半小时之内,我来接大师一同前往。”说完,林局长立马开车到银行取了钱,上街买了些香烛、香油等,又给局里面的人打了电话,说是自己生急病要去医院,需要治疗和休息一、两天。办完这些事后,再来到李公堤头,恭恭敬敬请老马上了车。 在老马的指引下,林局长的车很快驶离了浔江市。 老马要报复林局长需要选在人少且最好是没人的地方,考虑到万无一失,此地方还应具备如下条件:因为林局长比老马年轻,为了防止报复不成反遭伤害,老马必须在实行报复之前先消耗掉林局长的体力;另外,由于老马不会开车,所以还得找个熟悉的地方,报复完之后能找到回家的路。老马心中选择的最佳地点就是以前老马与师兄弟一起打过猎、后来又与发小胡莹一块抓过鸟的那片山区。 小轿车开到了那天晚上与胡莹一起到过的三岔路口,老马指挥林局长继续往前开,老马心想前面马上就会没路了,他隔着布袋悄悄地攥紧了那把榔头。林局长什么也没觉察到,只顾一个劲地开车。大白天即使是在山里开车,视线也良好,而且林局长一心盼望早点见到高半仙他师傅,车子开的非常快,没多久,就到了老马和胡莹上次停车的荒草坡前。咦——?让老马万万意料不到的事情出现在他眼前:路,并没有断,还在继续往前延伸!上次老马与胡莹开车到这里是在晚上,当时两人的心情一片慌乱,竟然没有发现前面还有被荒草掩盖住的路。 老马的计划是车开到这里停下,然后诱骗林局长和他一起去爬路边的一座小山,老马判断:林局长尽管年龄比他小,但身材较他胖又缺乏平时锻炼,登山绝对登不过又打猎又抓鸟的自己。当两人登到了山顶之后,自己会比林局长更有体力,这时候就可以掏出榔头教训教训这个兔崽子了。但老马绝没料到车到了这个地方还可以继续朝前开,并且前面的路越来越宽、视野越来越开阔,老马看到车外的景色很陌生,心中开始发慌,他胡乱用手指着前面的一座高山说:“到了、到了,我师父应该就在那山顶上。” 小轿车到了高山脚下停住,林局长背上他的那些东西,老马还肩挎那只布袋,两人一刻也没停的急匆匆往山上爬。 这山比老马计划登的那座要高,等爬到山顶,他早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倒是林局长没见到被累垮,反而还更加增添了精神,他正在幻想只要见到了高半仙的师傅之后,就真能得到逃脱党纪国法惩罚的法术。还有更令老马想不到的是:这山顶上还果真有一座小庙。见到小庙,林局长的脸上立即涂上了一层虔诚的色彩,胸中有了归宿感,他反过头来问老马:见了高半仙的师傅应当如何称呼?老马来不及多想,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庙中到底有没有人,有的话又会是谁?只好敷衍地说进庙里见到的任何人,称呼他为长老即可。 欲知庙中究竟有何等人物,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十七回 维护传言保持反复 不择手段搬取救兵 蚂蚱驮着张姑娘飞回了直角山上的山洞。 蚂蚱做好早餐请张姑娘来吃,张姑娘依旧还在生她后娘的气,而且气得脸色发青、胸膛剧烈地喘气。 蚂蚱劝张小妹不必为了这种女人生什么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多不合算。 张小妹流着眼泪说:“马公子你或许不知道。像贱货、婊子这样的话是人世间用来咒骂女子最恶毒的语言!这个泼妇骂我不说,可我的父亲竟然还护着她!你说叫我伤心不伤心?气愤不气愤?” “你后妈骂你的话听得确实刺耳!我们蚂蚱亲情关系不如你们人类紧密,但任何一支母蚂蚱也绝对不会对它的后代这么凶狠。”蚂蚱说:“既然你的父母对你不好,那你也就用不着孝敬他们,以后也用不着去见他们,免得一见你就生气。” 张姑娘狠狠地说:“我一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他们。” 蚂蚱鼓掌:“对!好的!我们从今以后哪也不去。你看我从徐公子那要来的种子,我有的是力气,田里地里的活我样样都拿得起,绝不会让你忍冻挨饿。” 张姑娘怔怔地看着蚂蚱:“马公子还会做农活?” “会做会做,一学就会嘛。” “即便如此,但这娘娘庙还是要去的。” 蚂蚱不解:“这是为什么?我们种粮种菜自给自足,再也不需要供品度日。” “取不取供品不打紧。但我如若再也不去那娘娘庙,那岂不是让那泼妇说准了我是假的?这周围的百姓岂不是要信了那泼妇骂我的话?不行!万万不可让那泼妇的阴谋得逞。” 张姑娘一脸严肃地对蚂蚱说:“我每天都得到娘娘庙中去,请你还得帮助我。有你带着我飞,百姓们更能相信我就是真的送子娘娘。” “你骑在我身上飞行我很乐意,只是辛苦了姑娘你需要天天起早。还有,不知道你那亲爹后母又将怎样侮辱你?” “我不怕,凭什么害怕的是我?大不了以死相拼。”张姑娘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的说。 张小妹还会进娘娘庙的打算被她后妈张王氏料个正着。 张王氏还掌握了张小妹进庙的时间、方式、来庙里的目的以及她来庙里时的穿着打扮等等。除了这些以外,张王氏还着重分析了和张小妹一起来娘娘庙的小马驹,它会飞、会发出强烈的亮光。 张王氏自以为掌握了张小妹的这些特征和规律就不难对付她。经历过张小妹的两次羞辱,张王氏已横下一心不仅要戳穿张小妹冒充送子娘娘的骗局,而是要取了她的性命。 张小妹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张王氏欲除之而后快。张王氏担心教书先生心慈手软,她必须另外找人来完成她的恶毒计划。 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张王氏明白自己还远不是张小妹及与张小妹相伴的那个怪物的对手。要想置张小妹于死地必须动用足够多和足够大的力量,但周围的老百姓宁愿相信张小妹冒充的送子娘娘是真的,周围的普通人是不会来帮助张王氏的,那么,就只有依靠官府了,官府有钱、有人还有军队,只要官府出了面就不怕对付不了张小妹和她的同党。 为了说通官府里的人,张王氏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差点娶了张小妹做小老婆的付员外。 付员外自从被徐公子半路挡道救走张小妹之后,回到家越想越窝囊、越想越生气。 本来付员外以为自己损失一个小老婆没娶成却可以巴结上沧州知府大人的公子,想不到这徐公子一头扎进深山里就再也不出来。 付员外认为自己上了当,这世道哪会有徐公子这样的官二代?沧州知府大人是他令尊的说法兴许就是这小子信口开河用来吓唬自己的。付员外每当想起徐公子从自己眼皮底下带走张小妹这个妙人儿心里面就像打翻了一瓶山西老醋。 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这让付员外心中很不甘心。 付员外后来又听说张小妹离开了徐公子,离开的原因竟然是徐公子的身边还有另外两个妖艳的女人。付员外在心里面骂道:你这个姓徐的泼皮,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哪知道你比起老子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你是个十足的色鬼和流氓。你把张小妹玩腻了就应当把她送还给我啊,正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付员外派人寻找和打探张小妹的去向一无所获。 这几天付员外正在为找不见张小妹而发愁,此刻坐在太师椅上抽水烟筒解闷,家丁走上前来报告说有人要见老爷。 付员外喝斥道:“没见我忙着吗,谁也不见。” 家丁对付员外说来人是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女人,口中说她知道张小妹的下落特来告诉与你。 “是个女人?有这等事?那你还等什么?快快请了进来!” 等到付员外看清了来人是张小妹的后妈张王氏心里便犯起了嘀咕:怎么回事?这张小妹跑回家去了?不对呀,当初徐公子要将张小妹送回家她不是寻死耐活的吗?她不可能再回到张王氏身边。那么,张王氏过来讹诈我?要我还她女儿?休想!若不是徐公子将买人的钱全数给了过来,那我肯定还得向你张王氏要还我当初给的彩礼钱。 付员外也不起身,旁若无人咕哝咕哝抽了几口水烟,然后没好气的问道:“你来着做什么?我和你不存在任何关系了。” 张王氏也不给付员外好脸色,她冷冷地说:“我来这不是要你来叫我丈母娘的,我是来告诉你我那贱货女儿下落的。” 付员外心头一喜,可表面上还得装作一副冷漠模样:“知道了你女儿的下落又能怎样?难道叫我去把她抢了来?然后你再收我一次的钱?” “我的付员外!你想错了!这次既不要你出面去抢人也不要你多花一份钱,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张小妹会乖乖地跟你上床,而我也能正正当当做你的丈母娘。” 付员外终于等不及了,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本相:“哎哟,我的好丈母娘,还有这等好事等着我呢!快快与我讲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张王氏瞪了付员外一眼:“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吗?” “哦,对对对。这么重要的事情到我书房里来讲,只能有我们两个在场。” 进了书房,张王氏鬼鬼祟祟的将这几天在娘娘庙遇到她女儿张小妹的事述说一遍。 “难怪我打听不到她的下落,原来躲到庙里去了。这还不好办?我马上派几个家丁去娘娘庙中把张小妹给我抓来。” 张王氏嘴角露出不屑一笑:“有这么简单我还用得着来找你付员外?张小妹身边已有了妖人相助。” 付员外惊奇地问:“妖人?你说张小妹和妖怪搞到一块啦?那我们就惹不起啦!张小妹的事权当你没跟我说,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张王氏满脸蔑视的神气:“想吃新鲜肉又怕杀牲畜!你若真想睡到张小妹舍不得冒点风险如何能成?” “想当然是想,只不过你我都是凡胎如何斗得过妖怪?只怕还没碰到张小妹一根汗毛,那妖怪就把我和你当做点心吃了。”付员外虽然极想抱张小妹入怀,可要他命的事付员外坚决不干。 张王氏:“据我看来,那妖怪并无多大的能耐,因此并不可怕。只要我们安排和调度得当,张小妹和妖怪都跑不出我们的手心。” 付员外仔细问起了妖怪长个啥样、身形有多大、外观像什么、使得哪样武器、具有何种法宝等等。 张王氏:“见过那妖怪两次,越来越觉得它就像是只大蚂蚱。全身碧绿,会飞上天空,没发现它使的什么武器,也没见它拿出过哪样法宝,据我看它最大的能耐就是会发一种让人炫目的亮光。” 付员外:“照你这么说来这妖怪并不凶狠。但妖怪毕竟是妖怪,他要发起狠来恐怕没我们的好果子吃。” “所以我才来求你帮忙、找你一起商量的啊。” 付员外抓了抓他的秃顶光头:“这,我那几个家丁身强力壮武艺不差,可他们谁也不会飞,也从没有与妖怪打斗过,他们恐怕不是你说的妖怪的对手。” “你的家丁只要负责把张小妹抓住就行了。”张王氏说:“你的人到时化妆成进庙烧香的香客,看见张小妹进了庙把她死死按在地上不让她跑掉即可。” 付员外不解的问:“你刚才还说张晓没有妖人相助。那妖怪怎么办?难道它会见死不救?” “妖怪留给衙门的捕快和军营的军士来对付。这也就是我来请你出山的真正原因。”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怪不得教书先生会娶了你而且把你捧上了天,你果真是个比读书人还聪明不知多少倍的女人!你想利用我原来在衙门的关系说动官府出兵抓人。这是个好主意,张小妹只要被抓进了衙门那就成了屠户砧板上的肉,我想几时吃就能几时吃到嘴。抓住了那妖怪,我们还可以向朝廷领赏、扬名天下。” 付员外越说越兴奋,说得满嘴吧都是泡沫。“咦—?你为何一定要抓了你的女儿进监狱从而帮我这么大的忙呢?” “这个张小妹从来没把我当成她的母亲,而是将我看做她的仇敌。”张王氏愤愤地伸出她的舌头给付员外看。 “这都是她下手害的,她想要了我的命。我与这个贱货势不两立,恨不得她遭千刀万剐。” 付员外坏笑:“哎哟!我可舍不得张小妹去死。这么说来我们的愿望和目的完全相反啊!我们俩个是不是先统一一下?”说着,付员外就去拉张王氏。 付员外是什么样的人张王氏心里一清二楚,为了说服付员外跑一趟官府张王氏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各种打算,所以她故意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还化了浓妆。没办法,认识的人之中只有付员外才能搬得动官府里的人,只要付员外能尽快按照她所说的办,有什么委屈暂时还得忍受一下。再说她张王氏也不是什么烈女贞妇,两个狗男女就在这书房内先做下苟且之事。 张王氏与付员外勾搭成奸并阴谋搬动官兵来捉拿张姑娘和蚂蚱,远在直角山峰的张小妹和马公子对此一无所知。 一连几天,张小妹都是骑了蚂蚱一大早赶到娘娘庙中取走送子娘娘塑像前的供品,离开之前还在娘娘庙的上空盘旋几圈。 来庙里的善男信女们见了张小妹和蚂蚱个个仰天朝拜,从而更加深信眼前就是送子娘娘显灵,而张王氏说的那些混账话纯粹就是放屁。 这天和往常一样,张小妹和蚂蚱又来到了娘娘庙中。张小妹见来了不少香客已经跪拜在庙门前了。因为以前也有过这种状况,所以张姑娘和蚂蚱都没有引起注意,仍然是张小妹进到庙里去取供品,而蚂蚱则留在庙外的空地上等待起飞。 张小妹取了供品反身出门,却不料迎面冲进来几个香客过来抓她,张姑娘猝不及防被几人按倒在地,一看他们都是穿着女人衣物身强力壮的男人。 蚂蚱听到张姑娘呼救准备王庙里面冲,却不料迎面一张大网从空中落下将他网在其中。 蚂蚱找了个网眼拼命钻了出去,他发现身边的香客们个个举起了刀枪,四周又涌现出不少身穿甲衣的官兵,蚂蚱明白这是中埋伏了。 蚂蚱不敢怠慢使劲睁开复眼,娘娘庙的庙里庙外顿时被一片强烈的白光罩盖。亮光中的蚂蚱想趁机去救张小妹,但眼前的景象让他傻眼了:那些假扮成香客的人以及官兵们全都把早已套在头上的黑条布拉了下来挡住了眼睛,这些人根本不怕蚂蚱发出的亮光,等亮光稍有减弱这些人都举起刀向蚂蚱砍了过来。 蚂蚱急忙飞到空中。他在上面看到张小妹已经被两个官兵用刀架住了脖子,蚂蚱明白如果还有什么救援动作,张小妹将立即死于刀下。 蚂蚱不敢有下一步动作,却又舍不开张小妹,急得他在空中不断盘旋。 地上的官兵早就预备好了对付蚂蚱的办法。他们一个个张开了弓、举起了弩,一时间万箭齐发朝着空中的蚂蚱飞了过来。 欲知蚂蚱能否救下张小妹,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十八回 束手无策内心焦急 仗义救人众志成城 张小妹和蚂蚱一进娘娘庙便中了埋伏。 袭击张小妹和蚂蚱的那些人是张小妹的后妈张王氏特地请来替她报搅舌之仇的救兵,两部分人组成,付员外的家丁和官府的官兵,家丁们负责捉住张小妹不放,官兵们对付会飞还会发强光的蚂蚱,他们分工明确、责任到位,而且由于他们事先获取了由张王氏提供的准确情报,清楚地解了到对手的实力和本领,并且制定了周密的抓捕计划,因此在清晨的行动中能够协同作战,一举将张小妹抓获。当蚂蚱妄图睁开复眼进行攻击,官兵和家丁们拉下黑色头套抵御住了蚂蚱发射的强光。 蚂蚱一看强光奈何不了打埋伏的这些人,预备拿出他的杀手锏。 蚂蚱的本领远不止只会发出强光,蚂蚱和现代轰炸机一样能够投弹,他投的炸弹就是他的粪便。 蚂蚱的粪便在和平状态下只是一种肥料,但当遇到了紧急情况,蚂蚱的身体内便会产生一种与硝酸铵一样的物质,这种物质会参入到蚂蚱排出的粪便中,这样就使得蚂蚱的一粒粪便就相当于一颗炸弹,而且这种物质的溶度与遭遇情况的紧急程度成正比,情况越紧急、蚂蚱面临的危险越大或是心情越焦急,粪便炸弹爆炸的威力就越大。 张王氏对蚂蚱会生产粪便炸弹的本领一无所知。 可是,当张小妹被家丁拿下之后,蚂蚱清楚的知道不管他的心情有多焦急也不能投下炸弹。因为蚂蚱控制不了也事先不了解投下去的每颗炸弹的威力有多大,威力太大了会伤着张小妹;还有扭住张小妹的两个家丁已经将大刀片子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蚂蚱有下一步行动两家丁就能轻而易举割断张姑娘的喉管。 眼看张小妹被抓既不能采取行动施救又不忍离开,蚂蚱只有飞在娘娘庙的上空一个接一个的打转。 张王氏请来的的官兵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他们有的放箭、有的射弩,一时间弓箭和弩箭齐刷刷向空中的蚂蚱飞过来。 弓箭射在蚂蚱身上好像针扎,弩箭的威力更大,每根射到蚂蚱身上的弩箭就像是在蚂蚱身上扎进了一颗钉子。弓箭和弩箭不能虽然伤及性命,但围着娘娘庙的上空盘旋下去解决不了问题,与官兵继续对峙下去也占不了上风,蚂蚱正无计可施之间突然看见张小妹被推进了一辆囚车,一对荷刀的黑衣人围着囚车往前开动。 蚂蚱在空中一声长长的悲鸣。 押送囚车的家丁和官兵抬头望见一匹翠绿色的飞马往天边飞走了。 蚂蚱他也去寻求救兵。 他飞去的地方是徐公子的花园。 蚂蚱万分心焦、身体带伤,摇摇晃晃飞到了徐公子花园的上方。 他身心疲惫、力气用尽,从半空中坠落下去,轰隆一声落在了花丛中间。 蚂蚱一屁股坐在几朵足有洗脸盆大小的花朵上,将他们压成了花的稀泥,花蕾中的花蜜都被压榨了出来。 屋里的人听到花园里的巨响一起跑出来查看。 跑在最前面的光明女神首先发现被压得一片狼藉的花丛中躺着一个人,她大着胆子走近细看不觉惊呼起来,此人正是多日未见的蚂蚱。只见他满脸伤悲、全身是伤,绿色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手上脚上还插着许多的箭头。 蚂蚱看到了光明女神以及她身后的爱神闪蝶和徐公子,悲喜交加的大呼了一声:“徐公子、神仙姐姐,快,快去救张姑娘”。 蚂蚱叫完便晕了过去。 等到蚂蚱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花园里屋的床上。 徐公子在那配药捣药,两位花仙正将高腰往他身上贴。 光明女神还挂着泪痕。 蚂蚱一骨碌坐起身着急的叫道:“我不打紧,都是些皮外伤,张姑娘那边若是救晚了只怕会没了性命。” 徐公子急忙转过身来问蚂蚱:“马公子是说张姑娘正面临危险吗?” “正是。张姑娘被官府的人关进囚车押走了。呜呜——” 蚂蚱忍不住哭泣,屋内的其他三人均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官府抓张姑娘何干?难道张姑娘做下了犯法的事?这不可能啊?” 他们想到张小妹虽然有脾气有个性,但她终归是一个闺房里长大的弱女子,怎么也联想不到她会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马公子更是急了,他拉着蚂蚱的手:“马公子,张姑娘究竟如何了,请你快快告知于我。” 蚂蚱便将他在娘娘庙偶遇张小妹说起,讲到张小妹如何装神、如何与她的父亲和后妈发生冲突以及张小妹在娘娘庙被抓的过程一五一十全部抖落了出来。 听完蚂蚱的讲述,徐公子首先分析道:“照这么说来,一定是张小妹的后妈去官府做了告发,否则官兵不可能来娘娘庙抓人。张姑娘的罪至多是假扮送子娘娘骗取娘娘庙里的供品,不至于被判死罪,所以官府不会杀了她。只是她假扮送子娘娘一事如果被揭穿,受到戏弄和欺骗的附近百姓们恐怕不会放过张姑娘。” 蚂蚱说道:“张姑娘是没犯死罪,但如果她的后妈非要置她于死地,她就有可能暗地里与官府里的人勾结起来陷害张姑娘。” 徐公子点头说:“说的是。还有那个付员外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不排除他也趁机从背后使坏,将张小妹重新夺回他手中。” 光明女神着急地说:“这么说我们得赶快想办法去官府衙门里将张姑娘救出来。” “等等!万万不可忙中出乱。”爱神闪得插嘴说:“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事不是要急着去衙门救人,而是需要有人继续假扮送子娘娘。” 徐公子赞赏的说了一句:“对!好主意!” 见光明女神和蚂蚱似乎还不解,爱神闪蝶接着说:“张姑娘的后妈不是告张姑娘假扮送子娘娘扰乱民心吗?如果张姑娘被抓了以后娘娘庙里的送子娘娘还和往常一样到时候就现身,那官府凭什么说是张姑娘冒充了送子娘娘呢?” 徐公子进一步解释道:“这么一来不光是衙门定不了张小妹的罪,而且周围百姓对送子娘娘显灵一事更将深信不疑。退一万步讲,即使将来送子娘娘显灵一事发生了什么变故,众人也不会怀疑到张姑娘的头上。爱神闪蝶这一招,高明啊!” 爱神闪蝶:“即便如此,我们之间也要有一个明确的分工才好。事态已经比较严重了,一切都需要抓起来赶快做。这段时间内我们几个人应该以专心救援张姑娘作为头等大事,我提议徐公子做行动总指挥。” 徐公子当仁不让地说:“事情紧急,我看也只有这样了。张小妹是我把她从接亲队伍里硬拉出来的,而且与她在花园同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把张姑娘完完整整的救出来我誓不为人!” 光明女神嚷道:“这人间的事情本来就应当摊在徐公子身上。别那么多的废话了,快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徐公子:“好!继续装扮送子娘娘每日去到娘娘庙当中的任务由光明女神完成,具体的细节请和马公子进一步商定。马公子,我这里会写好一封家书,请你立即去往我徐州的家中找到管家小林子,我信中交代了小林子拿上些金银财宝让你尽快带来。上衙门救人需要花钱,而且付员外一定也会参与到张小妹这场官司中来,所以我们需要预备更多的钱财。” 蚂蚱问:“徐公子还会给我画一张地图吗?还请你在家书里面把我向您的家里人做一番介绍。” “这个不用你担心。地图我会给你,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好了。”徐公子白了蚂蚱一眼。 光明女神替蚂蚱说:“马公子他还没有见过多少世面,他生怕把事情做坏故而考虑问题比较仔细。”光明女神关切的问蚂蚱:“马公子,你的伤不打紧吧?还能不能飞了?” 蚂蚱:“只是些皮肉伤,不影响飞,只是我怕找不到徐公子的家,拿不回钱财岂不耽误了大家救张小妹。” 爱神闪蝶:“哎呀,好啦,妹妹你又啰嗦起来了。听徐公子还有其他安排么?” “监视张王氏和付员外、掌握衙门动向以及案件进展的情况就由爱神闪蝶担当。” 爱神闪蝶:“好,没问题。” 徐公子最后说:“我还需要马上写好一份状纸,状告张王氏诬告张小妹假扮送子娘娘骗人。另外再写一份申诉书,为张小妹申述遭人诬陷的冤情,请求衙门将张小妹尽快释放。” 众人连声说好。 没有异议,爱神闪蝶等分头准备。 蚂蚱装了徐公子写的家书和地图立刻上路了。 蚂蚱施展神威,不到半日的功夫就从浔阳地界飞到了徐州城中。按照地图的指引,他径直降落到徐府大门前。 蚂蚱变回人形后敲响徐府大门。 打开大门的正是徐府的年轻管家小林子。 小林子见门外面站着一位以前从未见过面的年轻公子,忙问来人找谁。 马公子先做自我介绍,接着说他受徐公子的委托前来找徐府的管家小林子。 小林子大为惊讶:“徐公子?你是徐公子的什么人?我就是你要找的管家小林子。” 马公子说:“请林总管让我进屋,有关徐公子的事情,我慢慢告知于你。” 看到小林子还在犹豫,蚂蚱就在大门外从怀里掏出来徐公子写的信递了过去。 小林子一见信封上确是小主人的笔迹,便打开大门将蚂蚱迎了进去。 小林子引着蚂蚱跨过几道门槛,七转八转走了几道回廊,最后来到一小房间中让蚂蚱坐下,并唤人来给蚂蚱端上茶水。 小林子自己则坐在一把椅子上打开徐公子的信件。 信中除了交代小林子将若干银子和几串珠宝交予来人之外,并没有解释任何原因,也没将蚂蚱做一番详细的介绍。 小林子蹙起眉头又将信从头至尾细看了一遍。 “请问马公子,你与我家公子几时认识的?” “一个月之前,具体哪天我也记不清。你快给我钱吧,我今天还得赶回去。” “马公子真会开玩笑。就算我抓紧时间给你打包好金银珠宝,这徐州与庐山相隔几千里,你今天如何回得去?” 蚂蚱自知失言。徐公子交代过蚂蚱不能现出本相吓着他的祖父祖母,没想到心里一急,差点把自己在两地间来回飞行这事给泄露出来了。 “哎呀,林总管,你不管我怎么回得去,你只管交给我钱财便是,否则你就是不相信我了。” “哪会不相信呢?否则我也不会带你来到我家公子的书房。只是徐公子在信中提到的钱财较多,我作为一个管家理应谨慎从事。而且,这么一大笔钱财拿出家去我还得请示徐老太爷和徐老太太两位老人的同意。” “哦,应该的、应该的,看得出来林管家是个谨慎的人。但那边的情况实在太紧急还清林总管抓紧时间。” 蚂蚱到了这时也只有耐着性子听小林子的。 却不料小林子接下来提出的要求让蚂蚱彻底傻眼,而且险些耽误了营救张小妹的行动。 欲知小林子说出何等话来,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十九回 稳妥之见亲身跟随 千里返程耽误工夫 蚂蚱急着取了钱返回浔江去营救张小妹,从时间上来说已是刻不容缓。 小林子办事谨慎不敢贸然将大笔钱财交给一个看上去懵里懵懂有从未谋过面的年轻人,但心中又惦记着千里之外的徐公子,担心他遇到危难事等着钱用,因此也暗自着急的想思索出个稳妥方法。 “马公子,既然我家公子急等钱用,我与你一同前去,路上好有个相互照应如何?” 哎呀!蚂蚱想不到林总管要陪他一同回去,这不还是不信任我吗?走就走呗!只是你林总管哪来的翅膀上天空飞行?骑在我身上本来也可以,可临行时徐公子一再交代不要现出本相以免吓到了徐老太爷和徐老太太,让两位老人不明真相的担心宝贝孙子与一帮妖魔鬼怪混在了一处。 蚂蚱说:“林总管,想必徐公子已在信中说明我此行非常紧急,两人一同行走恐怕会多要些时日,耽误了徐公子的大事我可承担不起。” 你承担不起我就承担得起吗?小林子不请示徐老太爷和徐老太太同意是断然不敢自作主张将银两与珠宝交与蚂蚱。 那就一同去见两位老人人吧? 蚂蚱到了这时也只得同意并跟了小林子来到后院拜见徐家的两位长辈。 徐老太爷和徐老太太一听说孙子那边有人来了,高兴地请蚂蚱就前入座。 两位老人问起徐公子的情况,蚂蚱支支吾吾不敢细说,仅是笼统地说了一下徐公子如何发奋读书、生活也不缺人精心照料照料,所以学习上、身体上和心情上都老好着呢。 两位老人听得不知所云,再细细看那蚂蚱虽然这个后生一脸清秀,感觉他身上却似乎散发着一股妖气。 小林子上前禀报。将蚂蚱来徐州的目的以及按徐公子吩咐备好的金钱数量一一汇报,同时向两位老人说了他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两位老人均点头称是。不能将这么多的钱财交给一个外人,银两和珠宝就让小林子装在身上吧,蚂蚱负责引路即可。徐老太爷嘱咐两人日夜兼程,又叮嘱小林子必须亲自将钱财交到徐公子的手上。 蚂蚱无奈只得听从徐家两位长辈的吩咐。他与小林子各挑了一匹快马往浔江疾驰而去。 蚂蚱不知这么一耽误后来险些要了张小妹的命。 张小妹被装进囚车一路押送到浔江衙门。 官兵和家丁将犯人移交给衙役之后便各自返回兵营和付员外府。 衙役当晚将张小妹打入大牢后就再也不管。 张姑娘饥寒交迫、愁绪万千在牢里面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天色渐亮,只是还没人过来给她带枷上锁,也无人送来牢饭。熬到正午时分,张小妹也没有等到有人过来提审。这么下去,即使官府不判张姑娘的死罪,她也活不了几天。 张小妹孤苦伶仃,她希望唯一的亲人即她的父亲来救,却又明白她的亲生父亲没能力来救;她不指望她的后妈会对她发善心、甚而怀疑她自己被捕就是她后妈在背后搞的鬼。张小妹心里还十分担心蚂蚱过来劫狱。这个马公子头脑单纯还不曾领略官府的黑暗和坏人的阴险,如果蚂蚱仗着他的特殊本领来救下张小妹或许能够成功,但蚂蚱从此就暴露了身份,官府就将通过寻求法师或仙界的帮助来捉拿和镇压他,这样会使得蚂蚱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这样一来,张姑娘除了被认定为假扮送子娘娘欺骗百姓之外,还会得到私通妖孽搅乱社会的罪名,还是免不了一死。 何苦要死两个呢?张小妹心内焦急,她手扶狱门张嘴大叫: “什么人把我抓了进来?要死要活你们给个说法。衙门里的人都死绝啦?” 这一叫骂引出了两人。前面一人穿着狱卒的衣服,而后面跟着的那人、张小妹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这老头竟然是差点就娶了自己做他小老婆的付员外。 付员外来这监狱探监要花费不少银子,这在他的预算之中。 付员外没料到的是抓了张小妹之后那娘娘庙中还照样有送子娘娘显灵并拿吃供品。张小妹的后妈听说了此事后吓得不敢做原告,她领教过蚂蚱和张小妹的厉害,若站在公堂上状告张小妹那岂不是不打自招的暴露了她自己就是始作俑者,张小妹出狱之后还不将她张王氏的舌头连根都拔了? 张王氏做了缩头乌龟,付员外却还心有不甘。付员外为了抓到张小妹他动用了压在箱底的、最宝贵的资源,连军队都出动了,费了这么大的老劲好不容易将张小妹送进了监狱岂能不了了之?何况付员外之所以这么热心、这么尽力不就是贪图张姑娘的年轻美貌么,他做梦都想将张小妹收为偏房,从而享受她的青春酮体。 浔江知府不管这些前因后果。他只晓得得了早年曾作过他下属的付员外一笔贿赂才发签去山里抓人。可现在人抓回来了竟然没有了原告,那也就不能按照正常程序审理犯人,连人家犯了什么罪都定不下来也没有升堂审理的必要。但是这人已经关到牢里了,杀又杀不了、放也不能放,还得给她饭吃,知府才不干这贴本的买卖。 浔江知府正为此事发愁呢,想不到以前的下属又找来了。 知府见了付员外气不打一处来,质问付员外为何要兴师动众抓这么一个乡村女子,这不是添乱吗?搞得衙门和知府都下不了台。 付员外赔小心的说道:“禀报知府大人,此村姑乃是从老朽家中出逃的小妾。” “混账东西!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没一点点长进?” 知府大怒开口就骂:“这劳师动众的原来为的是为了找回你的小老婆?你把官府和衙门当做什么了,是你家开的吗?本知府今天如若不将你重重的打一顿岂不是徇私枉法,来人啊。” 付员外二话不说地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足有半斤来重,知府的双眼都看直了。 “我的知府大人请息怒。只因这个贱人逃出去之后结交了一帮强人,老朽几次想将她抓回均被强人阻拦,因此不得不请大人出面为我做主。知府大人请放心,官府和衙门所发生的一切抓人费用都由我来承担。”付员外将银锭搁在知府的案桌上:“然后嘛,这只是个见面礼。待我牢里面见过那贱人,带她离开之前还有重谢。” 知府的怒气渐渐消了下去。这个老东西哪来的这么些钱?老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尚且不敢似他这般花钱如流水。有捞白不捞!不趁在位子上多捞一点以后可就没了机会,况且这些地方豪强的钱来得也不正。 “罢了,看你做过我多年的部下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可不能重犯,否则本知府决不轻饶。”知府露出淫笑:“昨天我就听手下一帮人说这次抓了个绝色女子,快上后面看看去吧,小心让狱卒先动手了。” 说毕,知府对应声前来的衙役们喝道:“没事了。留下一人带老员外去牢里见他的小妾,其余的都散了吧。” 付员外跟随衙役见到了大牢里的张小妹。 头发紊乱、衣衫破旧的张姑娘现在看上去另有一番韵味气质,让付员外恨不得将她一把揽入怀里成其好事。可这毕竟是牢房,付员外见张姑娘冷眼以对,又迅速从衣袖中掏出一块较小的银锭塞入到狱卒手中,请狱卒将他自己关入到牢房里去。 狱卒得了银子打开牢门,等付员外进去之后再将牢门锁上,丢下一句两个时辰之后回来的话之后便扬长而去。 随着付员外进到牢里来步步逼近,张小妹不由往后退缩,一直推退到了墙角,那有一堆供犯人铺在地上做床垫用的干草。她一天滴水未进、一夜双眼未合,身体虚弱的就倒在了干草堆上。 她战战兢兢地问:“你来干什么?给我出去!” 付员外嬉皮笑脸的说:“才过几天就认不得你家老公啦?出不去啦,我和你被锁在这间屋子里啦。” “你想干什么?我要叫人了。” “叫吧,只怕你叫破了嗓子也叫不到一个人。你把力气全都叫完吧,这样我就不用费劲来做一回你的老公了。哈哈,刚才没听说要过两个时辰才有人过来,这足够我们办成好事啦。” 付员外说完就过来撕扯张小妹的衣裳,一张臭嘴也往张姑娘的脸上凑了过来。 张小妹左冲右突的躲避,却因身体太虚弱被付员外压在了他身子底下,只听一声清脆的衣服破裂声,张小妹的上半个身子被暴露了。 张小妹惊恐万状拼了命的挣扎,危急时刻她想起了救她于迎娶队伍中的徐公子。 可眼下徐公子怎么可能出现呢?她绝望的喊到:“徐公子救我!” 张姑娘这一喊没有将徐公子喊来,却把付员外给喊醒了。 趁付员外愣住的机会,张小妹挺身做起来拉过衣物掩住她的身体。 这个徐公子知道张小妹被抓了是不是也会找了过来呢?如果他还亮出他父亲的旗号恐怕浔江知府也要让他三分,这沧州靠近京城,在那做知府的历来都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官场上的人谁人敢得罪。 付员外不得不暂时停住在张小妹身上的乱来。 付员外转眼又想:张小妹抓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为何这徐公子还不出现?是这个好仗义救人的徐公子没得到消息呢还是已经对张小妹失去了兴趣?不管怎么样,到嘴的肥肉不可再次错过,付员外借着燃烧起来的欲火再次扑向张姑娘。 张小妹再无力气反抗,她料想自己这次难逃魔爪,正当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等待厄运来临之时,忽然听到了牢门在噼啪作响。睁开眼睛一看,张姑娘看见一只鸽子大小的、迷幻色彩的蝴蝶正用力拍打着监狱的门。 张姑娘认识这只蝴蝶,她是徐公子身边的爱神闪蝶。 徐公子本来计划等待家里的银两和珠宝一到,便着手打通衙门关节。 昨天自蚂蚱飞走以后大家都在焦急的等着蚂蚱把银两和珠宝从徐州带回来。可左等右等就是没等来蚂蚱,众人望着变得漆黑的天空纷纷猜疑这蚂蚱会不会见财眼开拿到银两和珠宝后跑了路、或是忘记了速速回返救人的嘱托? 但光明女神坚决相信蚂蚱绝不是那见财起心之人,她对大家争辩说一定是出了意外状况,蚂蚱才没能及时赶回来。 徐公子赞同光明女神的解释,可眼下没钱就进不了衙门啊,谁不知道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现在是在同付员外和张王氏拼时间,张姑娘在牢里多待一时就多一份危险。紧急关头,徐公子调整部署:光明女神速速沿着徐州方向一路寻找蚂蚱的下落,但不管发没发现蚂蚱后都要在明日黎明之前返回浔江,不能误了明日一早继续扮演送子娘娘。 光明女神领命而去。 徐公子再回头吩咐爱神闪蝶:“你明日去监狱打探情况,保护张姑娘的安全,想办法与张姑娘亲口说上话,等待我们下一步的营救。” 爱神闪蝶于第二天上午化成蝴蝶飞进了浔江府监狱,刚找到关押张小妹的牢房就看见了里面的不堪一幕。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二十回 不动声色走出牢房 大张旗鼓进入洞房 爱神闪蝶借助照进牢房内的微弱光亮看到被扑倒于草堆上的女子正是张小妹,那这个趴在她身上的老头就是徐公子说得那个付员外了,真是个禽兽不如的大恶人。 爱神闪蝶恨不得立即取出折扇阉割了那老头,可一想徐公子一再交代不要触犯朝廷法律和不得惊扰浔江官府,想到如果牢里出现了一个没了下身的老头情况肯定会变得复杂。于是,爱神闪蝶奋力拍打翅膀,以此来扰乱付员外的行动和引起张姑娘的注意。 张小妹发现了这只不同寻常的蝴蝶是徐公子派来的救星,付员外却不为所知继续剥脱张姑娘的衣裤。 张小妹心中有了底气脑子就恢复了灵气。她假装温柔的对上面的付员外说:“罢、罢、罢,看来天注定我早晚会成你的人,既然这样我也就打算伺候你一辈子了。只是我现在浑身一点劲没有,请员外先叫人给我送来一点吃的吧,这样可以让我调动起情绪,也好让你高兴啊。” 付员外听了张小妹这话欣喜若狂,他以为张姑娘已回心转意。看到张姑娘确实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这不仅没多大情趣,还担心动作粗鲁会要了这小妮子的命。那就不合算了,付员外还要留着张姑娘慢慢享用呢!反正她怎么也跑不掉,不如就像她说的,来点吃喝把激情给调动起来吧。 “来人啊!快来人啊。” 付员外扯着嗓子叫了半天才有一个无精打采的老年狱卒慢慢走了过来。 “叫什么呢、叫什么呢?什么事这么着急?赶头刀啊?” 原来刚才送付员外过来的狱卒临走时说定了回来的时间,他拿了付员外给他的钱逛街玩儿去了,老狱卒是他临时找来替班的。 老年狱卒走过来看到牢里面一个老头和一个妙龄女子搅在一起大为惊奇。 “哎嗨!哪门子事啊?你这老东西好福气啊,怪不得嗓门高着呢!有美女为你作伴牢底坐穿了也值啊,你还有什么不耐烦的,叫什么叫?” 付员外一看不是刚才给过钱的那狱卒,口气顿时变软。 “老哥,你搞错了,我不是犯人,我是山里二道子村的付员外。” “付员外?你不是犯人那怎么也锁在牢里啦?” “哎呀,你过来,我对你说清楚。” 付员外再一次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闪闪发亮的银子。 像是苍蝇闻到了臭味,老狱卒马上凑到付员外的跟前。 隔着牢门付员外将原委告知了老狱卒。 老狱卒听明白了:“我可没有钥匙放你出来,这可咋办?” “不用放我出来,只需请老哥帮我买来一壶酒几样菜、还有一碗面和一碗热开水,把它们送进牢房就没你的事了。” “好勒。我早听人说付员外大方得很,今天眼见为实。” 付员外只得又掏出一些碎银子让老年狱卒去帮他买吃的东西。 “这事你不要告诉其他狱卒,包括刚才送我过来的那个小哥。” “那当然,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哦,还有你那同牢房的漂亮女孩,她都可以做你的女儿了。嘻嘻” 付员外和老狱卒说话时,爱神闪蝶停在监狱外的一棵大树上,两人说话的内容正中她的下怀,她满意的朝张姑娘摆了摆翅膀,张小妹也心领神会的朝她点了点头。 不多久,老狱卒手中端了一个盘子,盘子里面是付员外要的那些东西。老狱卒路过大树底下时,爱神闪蝶将树枝拨弄得哗哗作响,趁老狱卒抬头看的瞬间俯冲下来落在盘子上,并立即将尾巴伸进酒壶之中。 等到老狱卒再回过头来,爱神闪蝶又飞回到了树上,她立在枝头朝张姑娘连续摆动了九次尾巴。 张小妹一边说着甜蜜而温柔的话分散付员外的注意力,一边关注着爱神闪蝶的行为。看见付员外乐呵呵从老狱卒手中的盘子上拿过一只酒壶,张姑娘顿时明白爱神闪蝶摆尾暗示的意思。 张姑娘决定将计就计。 “官人啊,你要的这壶酒我可不能喝呀,我身子虚,只能喝水吃面。” “酒我喝。我一喝酒就能调动情绪,就浑身来劲了。哈哈,我们快吃快喝,娘子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付员外说完就抓起酒壶往自己嘴里倒。还没等张小妹将一碗面吃完,酒壶里的酒就空了。 付员外期望提神起劲的感觉没出现,只觉得头晕目弦,眼前一时间现出好几个笑眯眯端碗喝水的张小妹。他伸出双手想搂抱住一个,却不料扑了个空,身子一跌晕倒在地。 树上的的爱神闪蝶看到付员外倒下后落到地面恢复成人形,她伸手一抹便把牢房的锁打开了。 爱神闪蝶急切走入牢房,张姑娘搂住她一顿大哭。爱神闪蝶安慰道:“张姑娘你善良勇敢,徐公子和我们、还有你的朋友蚂蚱都不会丢下你不管,我们正在想法子救你出来。” 张小妹流着泪说:“蚂蚱那天为救我受了伤,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不碍事。蚂蚱和光明女神去徐公子家里取钱去了。” 光明女神看着地上的付员外:“请张姑娘赶快离开此地,这里一切都交由我来处理。” “往哪走?我又如何出的去呢?” 爱神闪蝶告诉张小妹说全都已安排好了。 两人正商量着,那个老狱卒又朝牢房走了过来,他是来收拾杯盘碗盏的。 老狱卒看到牢房的门大开吃了一惊,刚把头探进来想看个究竟、却不料被门后的爱神闪蝶给了他的后老勺一重重一击,老狱卒应声倒地。 “快,将他的外衣扒了套在你身上,快离开这出去找徐公子他们。” 张姑娘依照爱神闪蝶的话脱了囚服再穿起狱卒的衣服。 两人将老狱卒拉进墙角的乱草堆中藏起来之后,爱神闪蝶往门外推着张姑娘。 “让我们一起走吧?我走了你咋办?” 爱神闪蝶也不答话,她穿起张小妹刚脱下的囚服,然后一个转身问:“咋样?还有哪里不像你?” 张姑娘惊得张大了嘴:爱神闪蝶瞬间变成了她张小妹的模样! “你,你还有这等本事?那为什么不一块跑呢?” “徐公子说了,这次营救行动不得扰民、也不准惊动地方官府。否则,还需要动这么些脑子。就光我一个人救你出狱也只是举手之劳,即使把整个浔江翻一个个也轻而易举。” 张姑娘:“徐公子出身官宦之家,是知书达理之人,他不会做出忤逆朝廷的事来。” “是呀。还有就是我和光明女神以及蚂蚱如果在人世间胡来那也就触犯了天条,势必会遭到天庭的追究。所以,徐公子才想出以金钱换你出狱的办法。只因蚂蚱久去不回,徐公子才命我来监狱查看实情,恰好碰见那老淫棍对你施展淫威,这才让我临时想出一个既可以不露声色将你救出浔江监狱、又能教训这老淫棍一番的法子。” 这下听明白了,爱神闪蝶变成她张小妹的目的是为了糊弄住付员外,以免走落风声和惊动官府。 “可是,付员外会转而骚扰你,这会让你受委屈了。” “哼,这个老色鬼身子骨腐朽得像一根枯木。如果不是怕脏了我的手,我会将他连根阉了。张姑娘你走你的吧,老色鬼不仅占不到我半点便宜,我还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爱神闪蝶帮着将碗筷杯盏放入盘中,仍一个劲催张姑娘快快动身。 张小妹走后良久,付员外才哼唧哼唧的醒过来,他睁眼一看,张小妹还在身边。 穿了囚服且变成张小妹模样的爱神闪蝶假惺惺扶他起来,还帮着掸去沾在他身上的草料垃圾。 “哎哟,这酒相公你喝的太猛了点,你都睡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付员外心花怒放,但无奈全身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将美人揽入怀中。但美人似乎懂得他的心思:“相公,我们回家去吧。我要和相公共入洞房。” 付员外浑身的骨头都酥了:“我的心肝宝贝你说得太对啦,我为你准备好的新房至今还在等着你呢,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相公,你真坏!” 说话间原先送付员外过来的狱卒在外头玩够按时回来了。他站在牢房门口偷听到了一老一少的私房话,脸色发又心中暗喜:敲这老头一笔的机会又来了。 狱卒咳嗽一声,慢条斯理掏出钥匙打开牢门。 这牢门一打开付员外喜出望外,他不等狱卒开口主动又拿出一锭银子塞在他手中:“可把你盼回来了,我和我娘子这就回家去了。知府大人那里我就不再去麻烦他了,方便的时候请你替我打声招呼。” 狱卒同样喜笑颜开:“那没问题、那没问题,员外与我们知府的关系我清楚着呢,你们走吧,不送了啊。” 看着付员外和假张小妹两人兴高采烈离去的背影,狱卒拿出那块刚刚得到的银子看了又看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嘴里哼着淫词滥调离开了。 过了一会,草堆里的老狱卒也醒了他。醒来时看到监牢里面已空无一人,还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没了,不过那锭银子还在身旁。见牢房的门已大开,老狱卒不管三七二十一带了拿银子也走出牢房。 知府、狱卒都得了付员外的银子理应给予付员外官司上的关照,张小妹一案既没了原告谁还没事找事干,就当张小妹和付员外来牢里度一天假吧,结账走人谁也不欠谁的。 老狱卒本来没他什么事,只因付员外中途要吃要喝才作为临时替补出场,老狱卒记得付员外也给了他一锭银子,却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如何昏倒躺在了乱草堆里。醒来时尽管外衣没了、但银子却还在,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也来过牢房蹭了银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赶紧上街买衣服去吧,这年头市面上连龙袍都有仿制的,老狱卒不担心买不来一套合身的衙役制服。 官府这边的事就这样过去了,个个皆大欢喜。 付员外更是喜笑颜开。他如今已抱得美人归,而且不必给张王氏礼物,谁让她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做原告。 付员外雇了两顶轿子将爱神闪蝶和自己抬回了家。 一进家门,付员外扯着嗓门叫家丁及下人们快快将宅院披红挂绿、张灯结彩,他今晚就要与早该做了他小老婆的张小妹拜堂成亲。 爱神闪蝶被一帮老婆子和丫头们拉去梳妆打扮,见过她的人都夸她比天仙还要美丽。爱神闪蝶也不说话,心里面一直想着晚上如何来收拾残局。 丫头婆子们还以为爱神闪蝶在害羞,嬉笑着簇拥她进了洞房。 付员外府上喜气盈盈,宾客们交杯换盏喝的酒气冲天。 付员外他考虑到晚上有事没喝太多,等到他认为自己已经进入状态的时候,便独自一人朝洞房内走来。 洞房里面红烛高照、香气扑鼻,花影晃动、似幻似真。新人正蒙着红头布坐在新床床沿等待新郎的到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二十一回 馋猫闻腥你来我往 想要脱身假戏真做 如同馋猫闻到了鱼腥味,付员外进入新房后手舞足蹈地来到床前,迫不及待地要尽情享受这得来不易的猎物。 付员外两手掀开新娘的红头帕。 烛光摇曳下,爱神闪蝶双目含羞、清波流盼;瓜子脸脸颊微微泛红、性感嘴唇娇艳欲滴;玉脂般的肌肤、弯弓似的两眉;一颦一笑动人心魄,一举一动勾人灵魂。 付员外欣喜欲狂、兽性大发,他忘却了自身的年纪,朝爱神闪蝶猛扑过去,死死地将她压在身子底下,动手就来扯爱神闪蝶的衣裳。 爱神闪蝶装作娇羞无力,一边用手挡住付员外的进攻,一边急切地说:“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相公何必太急?” 付员外气喘吁吁地说:“虽说拜过堂我俩已成名正言顺的夫妻,我现在就想要了你,娘子你就行行好吧。”说完又伸嘴过来要亲。 “你刚刚不是要过我一次吗?不是小女子我不给你,我只是担心相公年龄不小毕竟不能与年轻人相比,万万不可贪恋床笫之事伤了身体。” “啊?说什么?你说刚才我们有过一次了?不是吧?你是不是为了拒绝来骗我的?” 付员外听到爱神闪蝶说已经来过一次大为疑惑,刚才还满满的欣喜和一下子不知去了哪。 “相公你好能忘事,这我还敢说假话?我被丫鬟们扶入房间不久相公你就进来了。” “啊?” “是啊!你忘了?你火急火燎地连我我头上的红头帕还没来得及取下来就抱着我做那事,你还说你要的就是朦胧美。” 爱神闪蝶害羞的将巴掌捂盖住眼睛说:“相公,你的动作可粗鲁了,让小女子受不了。完事之后,相公你说外面宾客多要去陪着喝酒,需过两个时辰后再来,你还让我穿上衣服等着你,你会重新来一次温柔的。可现在一个时辰未过,相公你又来了,你难道就不要休息一会吗?年轻人也没哪个能像你这么干的呀?” “我根本就没来过,我这是第一次进到新房。” 付员外几乎要气疯了:这是谁冒充我做了一次新郎,我都还没动一个手指头,新娘却被别人先享用了,真正气死老夫了! “相公何意?你是在逗小女子玩吧?” 爱神闪蝶假装生大气:“第一天进门你就这么欺负我,以后小女子还怎么活得下去?” “好哇!你这个贱人!你从实招来刚才跟谁睡了一觉?”付员外一边大骂一边挥手来打。 爱神闪蝶倏地站立:“哼!刚才我和畜生睡了一觉。你休得抵赖,我这有证据来着。” “什么?还有证据?赶快拿来我看。” “这里不是?除了你,这里还有谁能拿得出这么大的银子?” 爱神闪蝶一面说一面掏出了一锭大银子。 付员外定睛一看傻了眼。光从大小他就能判断楚这确实是他自家的,这种大分量的银锭是他特地在浔江府一家银匠铺里打造的,本地确实没有第二个人家拿得出来。 大银锭总共定做了十锭,付员外打造它们的用途仅为了显示富有,并不将它们进入市场流通,付员外统统将它们收藏于家里的银库。 但这次和张王氏合谋陷害张小妹,为了能够收买和打通官府,付员外忍痛将十锭银子中的一锭送给了他曾经的老上司、现今的浔江最高长官刘知府。 看到这锭银子又回到了自己家中,出现在他今天刚过门还没有与她圆房的新婚妻子张小妹的手上,这其中的意味让付员外气得七窍生烟。他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道:刘知府你这个畜生,你他妈的也太不顾交情了,老子鞍前马后跟了你这么多年,这次又送与你这份重礼,想不到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狗官竟然抢先睡了我的新娘!哇!我恨不能亲手阉了你! 明白了怎么回事后,付员外从爱神闪蝶手中抢下这锭银子揣入怀中,他不再理会爱神闪蝶,满脸怒气冲进厅堂来找人。 付员外要找的人是刘知府。刘知府曾经是付员外的上司,又是声名显赫的浔江百姓的父母官,因此被安排在贵宾席。 付员外找到贵宾席时,贵宾们一个个都喝的东倒西歪满嘴胡话,只有那刘知府还笑眯眯的端坐着摇晃着他那颗斗大的脑袋进入了美好的回忆。 付员外气不打一处来高高端起一个酒杯啪一声将它在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这一声响亮将刘知府从美梦中惊醒。 “哟——,付员外,恭喜恭喜啊!恭喜你娶了个貌似天仙的小老婆。哈哈。来来来,喝酒,向你贺喜。” “喝吧喝吧,喝死你这个畜生。”付员外愤愤骂道。 刘知府一听不对劲,这个地痞出身的家伙从来不敢在自己面前说半句不恭的话,今天吃了豹子胆啦?难道他—— “你喝醉了,我原谅你。做新郎的喝醉了酒,新娘子一个人会在新房里等的好苦啊,哈哈。” “我喝醉了吗?我问你,我给你的那锭大银子在哪?” 付员外突然问起银子,刘知府一头雾水,那锭银子到手的当天晚上就交到善于敛财的夫人手中了。 “哈哈,还说没喝醉,那锭银子在我家好好的,提它何故?难道你反悔了要将它收回?迟了,你要的人我还给你了,她都已经做你的新娘了。” 不提新娘还罢,一提更让付员外暴跳如雷:“可你为何跑入我的洞房,糟蹋我的新娘?你枉做了知府,算什么我的上司?” “混账东西!空口无凭的诬陷起我来了,大胆!”刘知府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震得哗哗作响。 刘知府一发威,付员外顿时矮了三分。但他仍然心有不甘,他从怀里掏出那锭还带着爱神闪蝶体温的银子放到桌上。 “这是我刚刚从新娘那拿来的,大人还有何话要说?” 刘知府瞅着银子仍然摸不着头脑:“这银子你家不有的是吗?你这是何意啊?” “我的知府大人!事到如今你还装聋作哑!这十锭同样的银子其中九锭一动不动躺在我家库房里,只有这一锭我孝敬您老人家了,请知府大人明言,这银子如何落到了新娘子身上?” “这” 望着可怜兮兮却又怒气冲冲的老下属付员外,刘知府一时无语。 那天张小妹被抓进衙门,刘知府就听到手下的人一直在嚷嚷捉到了一位绝色美女。 刘知府便将这事留记于心了。 刘知府在公堂上见过的绝色女子多了去了,他喜欢欣赏跪在衙门堂前那些弱女子战战兢兢的模样。面对女犯人,刘知府通常不问三七二十一先叫狱卒们扒下她们的裤子打二十大板,打完之后他亲自下堂验伤。可怜那些女子挨了板子、受了侮辱,关入牢房后大多数寻短见自尽。 对于姿色姣好的女犯人,刘知府格外开恩免去这二十大板,并且在提审之前命令将她们关入牢房。而到了夜晚,刘知府便在狱卒的带领下亲自视察各牢房内的情况。但凡被他看中了的,刘知府便亲自将女犯人押到一间特殊的小牢房内。小房间内有吃有喝还有一张大床,女犯人见了自然明白刘知府的用意,有的女犯人为了早日出狱和减轻刑罚,不得不委身于他。 张小妹人还没进监狱付员外的银子却先到了。这个以前的下属付员外这么殷勤、这等孝顺着实让刘知府感动,感动之余刘知府决定破一次先例:无论张小妹长得如何漂亮也不染指,就当做是给老部下的一个恩赐。因此,刘知府任付员外在衙门监狱里为所欲为,命令衙役们不得阻拦并且提供一切方便,所以付员外才得以顺利的从看管严密的官府监狱中将人带走。不过他绝对想不到带回家的美人不是张小妹而是冒名顶替的花神爱神闪蝶。 结婚喜酒付员外当然少不了要请刘知府,刘知府的到场能够为他付员外增添不少面子。 酒宴上的客人们众人纷纷向贵宾席上的刘知府敬酒。几杯烈酒下了肚,刘知府的被调动了起来,把他之前的感动和破例以及恩赐等统统丢到了九霄云天之外。 刘知府借口等喝完酒后要去闹新房打探到了去新房的路,找了不被众人关注的时机偷偷摸入了新房中。 进了新房看见新娘子还带着红头盖坐在床沿子上,刘知府计上心来。他学着付员外的嗓子低声叫一声我来了便上前一把搂住新娘子。 爱神闪蝶施展法力,她透过红头帕看清楚了来人不是付员外,而是在衙门里见到过的刘知府,心里禁不住噗嗤一笑:来的正好,老娘正愁如何脱身呢。 爱神闪蝶一挥手,啪的一声刘知府挨了一个耳光。 “怎么打起你老公来了?”刘知府猝不及防被打得眼冒金星。 爱神闪蝶笑道:“相公,打是亲骂是爱。我怕相公喝多了,故而出手让相公先清醒清醒。” “那好,我现在清醒了,我们来吧。”刘知府又伸双手来抱。 又听见啪的一声,刘知府另外一面脸也挨了个耳光。 “你这贱人好大的胆子,老子今天要好好收拾你一顿。” 爱神闪蝶咯咯笑道:“那就来吧。” 刘知府左扑右抓想把新娘子压倒他的身子底下。哪知爱神闪蝶尽管头上盖着头巾却异常的灵敏,屡屡让刘知府扑了个空。 越是难得到的就越想得到,刘知府觉得这样才更加刺激。他使出浑身解数,但最终累得气喘吁吁还是没能得手,于是只好央求:“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只要你依了我这一次我就让你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相公你这话从何说起啊?”爱神闪蝶自己一把掀开红头帕。 爱神闪蝶故作大惊失色:“啊?你是谁?竟敢冒充我家郎君进到新房来调戏我。” “小点声我的宝贝!” 刘知府生怕动静一大让宾客或是付员外听到了闯了过来。 “我是浔江百姓的父母官。” “你就是刘知府?听我家相公说过刘大人是他的好友。我家夫君不在你一人单独来这新房何干?” “这?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摘除了红头帕的爱神闪蝶在红烛照耀下楚楚动人且一脸仙气,刘知府从前从未见识过,索性就将他自己的抖落出来。 爱神闪蝶故作沉思状,刘知府见了大喜。 “张姑娘,其实我比付员外更加喜爱你,只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呸,他配不上做我的朋友,我是朝廷命官,在浔江一方我可以呼风唤雨,付员外只不过是一个老财主,张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可懂我的意思?” “嫁给付员外确非我心甘情愿。只是今日刚刚过门,我若和你做下苟且之事恐怕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大人若真的喜欢我,请明日下聘书到我父母家中,我要大人你明媒正娶。” “好,哈哈。张姑娘说的极是,我明日便派人到你家将聘礼送上。” “小女子感谢大人厚爱,只恐日后夫人容我不下。” 刘知府哈哈大笑一阵。 “你只管放心,那个黄脸婆只爱财,不懂爱。” “大人家的钱全都给了她,那以后我怎么办?” “放心吧,她爱财只是为了敛财,她把所有的珠宝银两都放在一个大罐子里,那罐子口很小,只容得下一只女人的手伸能够伸进去,而且里面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 “大罐子藏在哪?以后我若用钱好从里面取。” “我的宝贝,你到了我家之后我还会少给你钱吗?既然你想知道那个大罐子藏哪,我就告诉你吧。” 刘知府将他夫人的藏宝地点说出来之后,发现时间已过了许久。 “我得先回到大厅去了。宝贝呀!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 刘知府只得暂且按下心头欲火回到那贵宾席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二十二回 求财路舍得割新爱 荒唐事女犯变新娘 待刘知府一走出新房,爱神闪蝶立马变成蝴蝶飞往浔江。她心中焦急却动作敏捷,接连在空中几次加速,眨眼间便飞到了刘知府家的大院。 按照刘知府提供的地点,爱神闪蝶很快找到了知府夫人的藏宝罐,并且很容易的从这个小口大罐中取出一锭最大的银子。巧的是,这锭银子恰好就是前两日付员外送与刘知府的贿银。 做完这些,爱神闪蝶又很快飞回付员外家中,进入新房后她刚将红头帕遮到到头上,付员外就唧唧歪歪的从外面进来了。 于是就出现了付员外怒气冲冲要找刘知府算账的一幕。 付员外还在等着刘知府说出这锭银子的来历,而刘知府却认为付员外在实施讹诈。 “好你个姓付的老东西,你拿来这锭银子是何用意?管它是从新娘子怀里还是胯里找出来的,与本大人何干?” 刘知府一硬起来付员外便泄了气:“这锭银子应该是我那不争气的小妾从大人处得到的,老朽我只是想说大人你不能欺人太甚” “大胆!不成器的混账东西!”刘知府破口大骂将付员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也把贵宾席上的其他宾客吓得抱头鼠串而去。 “别说本官没把你那小老婆怎么样,老子就是把她睡了又当如何?”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付员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抽着自己的耳刮子:“老朽明白没有知府大人就没有老朽的今日,大人您说的不错,老朽的一切都是大人您的,包括那个张小妹。” “这才像个人话。”刘知府得意的用手从上到下理了理他下巴底下几根稀松的胡须。 “本官今日不光是来喝你喜酒的,本来还想给你带来一条财路,可你这种表现已经叫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说有发财的机会,付员外更是跪在地上不起来。 “知府大人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刚才的事您就权当小人在您面前耍了一次酒疯,恳请知府大人予以原谅。如果大人您看上了张小妹,小人我明日便将她送入您府中。” 刘知府试探地问:“那你今天不是白忙了一场、空欢喜了一场?” “老朽我没有白忙,小人我很高兴找到了一个能让大人您中意的女子。请大人放心,我今晚不会再踏入新房半步。” 刘知府是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见了付员外这等忠诚、这等无私,刘知府转眼之间就被感动得稀里哗啦了。于是,刘知府当即决定下来又要给这个老部下一个恩赐,让他发一笔横财。 刘知府感慨万千的说:“还是我的老部下了解我啊!既然这样,明天一早你到我知府衙门里来。我与你、还有其他几个少不得的人物一起议事。哦,你顺便将张姑娘送到她家去吧。我听说她父亲是个教书先生,这么说张姑娘出于书香之家,嗯,值得我明媒正娶。” 付员外庄子上闹得欢天喜地,徐州至浔江的路途却是一番凄风苦雨。 蚂蚱和徐公子家里的管家小林子出了徐州城之后,由于携带了大量的珠宝银两,他们害怕遭到抢劫,因此只敢大白天赶路,每天不到傍晚时分便寻找正规的酒店歇脚休息。路过荒山野岭或人烟稀少的地方,两人还须等到与其他旅行之人结伴同行。 此时正值黄梅季节,徐州去浔江的路上处处泥泞不堪,草湿坡滑,马匹和人都很容易疲惫,一路上两人苦不堪言。 蚂蚱和小林子为何在路上不被光明女神所发现呢? 原来光明女神奉了徐公子之命寻找蚂蚱,她没有料到蚂蚱靠双脚走路且与小林子两人同行,也不曾想到蚂蚱专门寻找光线充足和人烟稠密的大道行走。而且光明女神另外还有每天清晨必须赶赴娘娘庙装神的任务在身,因此寻了几天都没找到蚂蚱的踪迹。 正当徐公子和光明女神为打探不到蚂蚱的消息而着急之时,张小妹却急匆匆回到了花园。 徐公子和光明女神见了惊魂仍然未定的张姑娘先是好言安抚一番,随即问她如何得以脱身逃了出来。 张小妹便将付员外如何欺侮、爱神闪蝶如何相救等等全都叙述一遍。 “照张姑娘这么说来爱神闪蝶她还留在狱中么?” “我离开浔江衙门时,大姐还留在监狱里等着付员外,说是要教训那老淫棍一顿,现在也不知道牢里面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了,请徐公子和二姐你们快快设法救大姐出来。” 光明女神说:“不打紧的。付员外也好,刘知府也好,乃至整个浔江都不能把我姐姐怎样,请张姑娘不必担心。” 徐公子:“光明女神说得对,爱神闪蝶行事果断、做事大胆,她应当不会吃亏,我倒是担心她把动静闹大了反而于我们不利。我看光明女神你也不必再去找寻马公子了,你转而去监视爱神闪蝶那边究竟会发生什么,到了浔江监狱之后,你们姐妹俩要见机行事。既然张姑娘已经救了出来,你们万不可肆意胡来,不可毁坏官府和滋扰市民。” “请徐公子放心,我们会掌握好分寸的。等我见了姐姐便会告诉她张姑娘已经回到花园,我叫她趁早脱身便是。” 张小妹忧心忡忡的问:“据大姐告诉我说,二姐和马公子上徐州取钱,为何二姐在此独不见了马公子呢?” 光明女神便将寻找蚂蚱的情形述说一遍。 张小妹听了很是揪心。 徐公子劝道:“张姑娘大可不必为马公子担忧。马公子虽然初涉人间,但他聪慧、勤勉,而且又具备凡人没有的本领。请张姑娘安心在我这花园内住上几日,不久便会有马公子的消息。兴许,马公子正在进山的路上急匆匆的往这边赶呢。” 张姑娘愁眉苦脸,仍是一副牵肠挂肚的摸样,但她明白眼下也只能按照徐公子说的办,住在花园里耐心等待消息。 光明女神心情复杂的望了望张姑娘,然后对徐公子说声遵命便化成蝴蝶摸样飞去了。 却说蚂蚱与小林子两个经历千辛万苦,这一日总算到了浔江地界。蚂蚱扳着指头一算,离他飞去徐州的那天已过了五日。五天之内到底发生了哪些状况?徐公子没等来钱财会不会着急?他有没有向其他办法营救张姑娘出狱?张小妹会不会以及姑娘遭遇到了凶险? 蚂蚱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和忧虑,所以进城之后他急于要去衙门探听情况。 但小林子放心不下的人是他的主子徐公子。从徐州老家带过来的钱财必须遵照徐老太爷和徐老太太的叮嘱一分不少的交到徐公子手上,徐家的两位老人还特地嘱咐了小林子务必要亲眼看到徐公子目前的学习和生活状况,回徐州后要做详尽报告,若有半点差池,徐家将会将他小林子扫地出门。 所以小林子对张姑娘和浔江衙门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不管蚂蚱火急火燎的要赶去浔江衙门,而是硬拉着蚂蚱定要先上庐山见过徐公子。 蚂蚱就是太忠厚老实,即使到了此时他还是牢牢遵守徐公子给他定下的不能在徐家人面前暴露本相的规定。 面对小林子的胡搅蛮缠,蚂蚱甩给他一句话:“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回到了浔江城,徐公子钱到手后也许早就把事情处理完了,张姑娘也早就得救了。” 小林子是个心眼不少又有点小聪明的人,他心里头早就怀疑徐公子写信要的钱财并非徐公子本人所需。 小林子追问:“谁是张姑娘?她与我家徐公子有什么瓜葛?” 蚂蚱也是救人心切,心里一急就不小心将徐公子要钱的用途给泄露了。蚂蚱现在对这个像鬼一样精灵的徐家管家不仅是很烦,而且还带点恨了。 “什么瓜葛你自己去问徐公子便是。反正张姑娘她是个善良、漂亮人见人爱的好姑娘,她被诬陷入狱。你猜想得不错,徐公子正在带领我们设法救她出来。可恨你非要跟着我来浔江,耽误了我们的大事。我现在要去狱中看看张姑娘到底怎样了,你要进庐山找徐公子自己去好了,恕不奉陪。” 小林子见到蚂蚱动了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一个人顺着蚂蚱给他指的进山的路找寻徐公子去了。 蚂蚱撇开小林子后,便沿着大街一路往浔江知府大院寻来。 走着走着,蚂蚱发现气氛越来越不对,大街上凡是显眼的地方和拐弯抹角处都挂着红灯笼、贴着彩条纸,并且越逼近知府大院大道两旁更加的张灯结彩。此时正值雨季,蚂蚱想不起来这段日子里会有哪个隆重的节日值得庆祝。 距离知府大院还有一箭路,蚂蚱老远看到知府大门上贴了一个大红的喜字。 蚂蚱大为惊奇,心想这知府衙门喜从何来,莫非是知府大人要娶亲了不是?但即便是结婚成亲,为何要将喜字贴到这知府衙门的大门上? 蚂蚱心中抱着一团疑问走近衙门之前,又看到衙门里的衙役们一个个穿红戴绿,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大厅和大堂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蚂蚱不闻不问径直就往房屋后面的监狱走去,却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阻拦。等他走到了监狱大门之外,眼前的情景让蚂蚱惊得跳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监狱里面竟也灯火通明红烛高照,其中一间牢房的门上也赫然张贴了一个大红的喜字! 这不是在做梦吧?蚂蚱他使劲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把自己掐得呲牙咧嘴。 谁会将牢房用来做结婚用的新房呢?监狱里的婚礼这么排场,到底谁是新郎谁是新娘啊? 正当蚂蚱极度困惑间,门外突然鞭炮声声鼓乐齐鸣,众人一阵喧哗:快看那,知府大人接新娘子来啦! 蚂蚱朝监狱大门外望去:只见外面来了一匹扎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绛红色新郎婚礼服、头戴知府官帽的人,他下马后领着身后一群同样身着礼服却也戴着各式官帽的人进了监狱的大门朝那牢房来了,一顶八抬花轿紧随其后。 刹时间,监狱内外响起一片吹吹打打的乐器声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两个年小的衙役在向人群中抛洒喜糖,一群浔江的百姓跪在院子里和牢房外的走廊里高声贺喜。 紧接着,身着鲜艳、喜庆服装的喜娘、伴娘和丫鬟婆子一大帮女人扶着新娘出了牢门。 看那新娘子凤冠霞披、身着真红对襟大袖衫、脚蹬鸳鸯戏水绣花鞋,娇软无力、步履款款。 浔江府的官员、监狱里的衙役及前来观看的众人百姓等齐声喝彩。 尽管新娘一身华丽的结婚礼服遮盖了她原本的身材摸样,而且她脸上画有浓妆、头上又该着红头巾,蚂蚱怎么看那新娘越看越觉得像是张小妹。 蚂蚱忙拉着旁边的人问知府大人娶的是何人,一位耳尖的狱卒乐呵呵地告诉说谁不知道知府大人这次娶的新娘前几天还是牢里的女犯人呢。 蚂蚱听了狱卒的话心里面一咯噔,当再看清楚从牢房里最后走出的两人是谁,蚂蚱顿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欲知蚂蚱为何发昏,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二十三回 刚刚才做员外新娘 偏偏又与知府成亲 充满了喜气的牢房里最后走出来的两个人蚂蚱以前在娘娘庙中见过,那个妖里妖气、舌头差点就要被张姑娘搅烂了的女人是张姑娘的后妈,和她并排的男人则是姑娘的亲爹。 张姑娘的后妈和亲爹同时出现在接新娘的现场,蚂蚱用不着别人来告诉也能清楚地知道刚刚被知府大人从牢中接走的新娘子是谁,蚂蚱心里又急又气再加上路途劳顿顿时跌坐在地。 这样一个大型场面里当然谁也不会注意到有人倒地,蚂蚱稍有恢复之后从地上翻身爬起来,站在那眼睁睁目送新娘子在一片惊叹、羡慕甚至还有妒忌的声音中坐进了那顶豪华花轿,然后在吹吹打打的鼓乐声中和众人的簇拥下被抬上了大街。 蚂蚱只当是浔江知府看上了张小妹的美貌强霸她为妻,因而痛恨张姑娘的父亲教书先生和她的后妈张王氏趋炎附势把苦命多难的女儿往火坑里推,但面对刚才张姑娘的表现,蚂蚱也多少有些怀疑张小妹会不会因为贪图荣华富贵自愿嫁给那刘知府家中? 蚂蚱稳了稳神,趁人们只顾得看热闹随身一变又变回原形,他飞在空中跟上八抬大轿,稳稳地落到了轿子顶上。蚂蚱钻入一朵绸布扎的大红花下面,用他的利嘴毫不费劲就将轿子的顶部啃出一个洞。 蚂蚱从洞口朝里张望,轿子里坐着的新娘自己把头盖掀开了,一看她的容貌不就那是张小妹么?只见那张小妹不喜也不悲,一脸俏皮的样子随着轿子的起伏还摇晃起了身子,口里面哼哼呀呀的唱着小曲。 “张姑娘—,张姑娘……” 爱神闪蝶听到喊声很是惊奇,这声音就像是从轿子里发出来的,她转着脑袋环视了一下轿子里面,又抬起屁股看看座位底下。 “张姑娘,我在你头顶上呢。” 爱神闪蝶举头望去发现轿子顶上有一个小洞,看到洞里面伸进来的蚂蚱的脑袋。 “马公子,你回来啦?你去徐州取钱走了这么多日,让徐公子和我们都等得好不焦急。马公子你有没有将钱带回来交给徐公子么?为何爬到这轿子顶上?” “取钱的事说来话长,张姑娘,我现在要救你出去。” 爱神闪蝶急忙喊道:“请马公子千万不可莽撞,我很好,不用你来救。” 蚂蚱听了一愣,很好不用救?莫非张姑娘的心这么快就变了?傍上个有钱有势的男人看来是所有漂亮女子的向往。 “张姑娘,难道你心甘情愿要做那知府的小妾吗?” “马公子,我不是什么张姑娘,张姑娘已经回徐公子花园去了,我是爱神闪蝶。” “爱神闪蝶?神仙姐姐吗?我不信。既然张姑娘已经救了出来,大姐为何又要扮成她的摸样,怎么还要与知府结婚成亲?” “和马公子说的一样,一言难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我回到花园之后再细细说来你听。” 蚂蚱只是一个劲摇头:“现在你就要被抬进知府家的大门了,等过了今天晚上,你就成了人家的人,还怎么回花园?不行!我现在就要救你出去。” 爱神闪蝶正要阻拦,突然间锣鼓喧天、人声鼎沸,鞭炮声和祝福声不绝于耳。 原来已经到了知府家大门口。 花轿一抬入大门,早已在那等候的人群蜂拥过着围了过来,蚂蚱只得飞下轿子顶部,落在大院的人群中变回了人形。 花轿一落地,刘知府喜滋滋地下了马并赶到花轿前,他抬起腿下马威似的朝轿门踢了一脚,这一脚代表新郎的威严,表示家庭里面未来由新郎主宰新娘。 刘知府的这一脚刚引来众人一声喝彩,这时又听“到呯—”的一声,像是新娘子也在轿子里面回了一脚。 众人愕然,刘知府脸色陡然大变,他再次扬起大腿朝着那轿门一口气猛踢了三足。 众人屏住呼吸,胆大的挨近轿前,胆小的用双手捂住耳朵。果不其然,刘知府和众人等来了“轰—”一声巨响,只见那花轿的门像是被火炮直接命中炸得粉身碎骨,木头渣子撒满一地。 胆大的嚷道新娘子好功力,胆小的趴到地上唤娘亲。 “了不得啊,新娘子力拔千斤,恐怕刘知府将来要吃尽苦头了,浔江府日后怕是要出一个惧内的父母官啰!” 再看那刘知府,脸上的怒气反而没了,他笑吟吟的理着几根胡须,高声叫道:“哈哈,诸位看我那新娘多有性格,我喜欢。喜娘、媒婆哪去啦?快快扶新娘出来与我拜天地。” 刘知府话音刚落,他的一房、二房和三、四房老婆跑过来喝走了喜娘等人。她们要亲自过来搀扶新娘,她们和刘知府心思一样,趁新娘过门的时候给她一点颜色看,让她今后见了几位大老婆能识相点儿。 刘知府的四个老婆拉的拉、扯的扯,七手八脚把爱神闪蝶拖出花轿,并将她推至燃着熊熊大火的的火盆面前,逼着爱神闪蝶跨过去。 新娘跨火盆是浔江当地的结婚习俗,火盆里放置几块烧红了的木炭,新娘子通常只需轻易一跨而过,因为这仅仅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小两口将来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刘知府的四个老婆为了刁难新娘,火盆里烧的是木柴,火焰足有半人高,新娘子穿的是新婚礼服本来走路就要人扶,从上面跨过去不把裤裆烧穿了才怪。 刘知府的四个老婆怪叫着往前推爱神闪蝶,众人见了再次屏住了呼吸。 蚂蚱见这几个恶妇如此狠毒恨得咬牙切齿,倘若再不出手相救张姑娘非烧惨了不可,蚂蚱一时忘了徐公子的一再嘱咐,忍无可忍地要对那几个女人采取行动。他正要动手,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小手按住了。 蚂蚱一回头,身后站着光明女神。 光明女神示意不要出声,她把蚂蚱拉出人群来到院子的一处角落。 蚂蚱来不及问光明女神为何在此出现,只一心想着还要去救爱神闪蝶:“张姑娘若过那火盆肯定会被火焰烧伤,你为何阻拦我来救她?” “不会的,她也不是张姑娘。你忘了徐公子怎么说的?不可扰民!” 蚂蚱已经听到两个神仙姐姐都说了新娘子不是张小妹:“这个新娘子真的是爱神闪蝶大姐姐?” 光明女神点了点头,蚂蚱从来不会怀疑光明女生会对他说假话,蚂蚱这次信了。 “那张姑娘身在何处?大姐姐又如何做了新娘子?二姐你又缘何也来到刘知府的家中?” 光明女神将蚂蚱离开浔江去徐州走后的情形大致讲给他听。 蚂蚱跌足道:“是我误了大事,我对不起徐公子和两位神仙姐姐,更无颜面去见张姑娘。只是我还不懂,大姐既然已经救出了张姑娘,即使要教训那老淫棍付员外也不至于要与那狗官成亲啊?” “大姐何止是与刘知府成亲,就在几天前,她已经与付员外结过一次婚了!” “啊?这是何故啊?大姐喜欢这么乱来吗?这样做的目的究竟为何?”蚂蚱听得简直要抓狂。 “你问我,我问谁去?” 光明女神也现出了一脸困惑:“我也不知道,我来将我这两天的所见所闻慢慢讲与你听吧。马公子你比我聪明,看看你能不能从中悟出一点道道。” “我先是按照张姑娘说的线索追到了浔江监狱,到那一看却已是人去房空,一打听说是付员外已经将大姐接走了,接哪去了?人家告诉我说是把人接去付家庄举行结婚典礼去了,马公子你说这让我惊奇不惊奇?” “惊奇惊奇,你快接着往下说啊。” “我寻思徐公子派我打探大姐的消息并且还交代我需要暗中保护大姐的安全,那我就得一路跟踪大姐的行踪,了解大姐的真实情况,否则我回去见了徐公子没法交代,于是,我就立即去了付家庄。” 蚂蚱:“二姐做得对,没搞清楚大姐的意图之前你回去没有任何意义。二姐进了付家庄看到了大姐吗?” “付家庄当晚如同白昼、当真喜气冲天。远远地就听到庄里面喜庆锣鼓响成一片,走近了一看付员外家摆满了酒席,桌上都是山珍海味,请的都是达官贵人和地方豪绅,浔江的刘知府也坐在贵宾席上喝喜酒。” 蚂蚱比刚变成人形那会显得成熟多了,他已经了解到了一些人间世俗,于是问道:“张小妹的后妈和亲爹是不是也在场?” “马公子你还关心这些?当时我没有见到他们俩个。大概是付员外知道了张小妹与她的父母关系紧张,而且我还听酒席上有人说起,付员外和张小妹的后妈张王氏关系闹僵了。” “那就是说,张姑娘的父母并不知晓他们的女儿要与付员外成亲。” “管他们知不知道,再说当晚与付员外举行婚礼的也不是他们的女儿张小妹啊。我心里惦记我姐,打听到了一些情况之后,我就奔新房去了。” “大姐姐还认真地做起新娘子了?大姐姐她在新房里面等新郎吗?她真的要与付员外同床共寝吗?” “马公子休得瞎猜疑。不过实话说来,当时我也相当困惑,因为一时还不了解姐姐的用意,所以我没有露面,而是化成一只蝴蝶停落在新房外院子里的一棵苦楝树上。” “那后来怎么样?付员外什么时候进的新房?他进来会不会做出有辱于大姐姐的事?” “你别急,听我说。我开始也像你一样想到新郎官进来之后如果要使他做丈夫的义务和权力咋办?我知道我姐的本事,根本不用担心大姐会受辱,我恰恰担心的是姐姐一怒之下要了付员外的性命或是毁了付员外家的庄园,那就不好收场了。” “哦,我心里一急差点忘了大姐和你都是天上仙女,什么样的凡人都不能奈何不了你们俩个。二姐你说的极是,大姐姐可不能做出太过火的事,否则就违背了徐公子一开始对我们的告诫。快告诉我,大姐应该不会这么冲动吧?” “我认为也不会。不过可还没等到验证,事情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我发现来到新房的人不是付员外” 蚂蚱惊呼:“不是新郎?那会是谁?” 光明女神还没来得及开口,这时大院里也突然响起了一片惊呼声,只见簇拥在院子中间的人群一阵骚动,有人捂住双眼、还有人伸长了脖子。 光明女神和蚂蚱看不到人群中间正在发生什么,索性变回了一只蝴蝶和一只蚂蚱,飞落到院子里院里大树一根居高临下的树枝上。 只见到在众人的惊呼之下,新娘子甩开四个女人的手,轻盈地、从容不迫地跨过火盆。当她两腿迈过火盆的时候,那燃烧着的熊熊大火好像一下子变熄灭了,别说爱神闪蝶的皮肉没有烧伤,连她穿的裙子都完好无损。 院子里欢呼雷动。 众人齐说新娘子必有神人相助才能如此出彩。 蝴蝶和蚂蚱相视一笑,施展这点伎俩对大姐来说小菜一碟,看来爱神闪蝶心情还不错才没把几个恶妇送入火盆里烧烤。 那么,当时在付员外新房里的大姐姐是不是也同样有这么好的心情呢? “对了,二姐你说进到新房里的人不是付员外,那到底是谁?他会对大姐做些什么?大姐她会不会生气发威?” 欲知首先闯入新房的人是谁,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二十四回 新婚场上搬出习俗 众人眼底玩起失踪 看到爱神闪蝶那边有惊无险,光明女神回过头继续回答蚂蚱的问话。 “闯进新房的不是那天的新郎付员外,而是今天的新郎刘知府。” 蚂蚱先是一愣,凭他的经验和认知他马上又接又想到了人间的奇迹都可以有这些官员们创造出来:“呸!这刘知府也太不是东西,你是来喝喜酒的怎能进到朋友的新房,这个付员外交的朋友都是一帮禽兽不如的家伙。幸亏新娘子不是张姑娘,否则还不受尽他们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生的侮辱?” 蚂蚱又换了一副幸灾惹祸的面孔:“请二姐接着说吧,只怕刘知府进新房后在大姐姐那里捞不到什么便宜吧。” “我听到里面噼啪两声响过之后就没了动静。” “噼啪声肯定是大姐姐给刘知府吃耳光,没了动静?刘知府难道会被两个耳光打晕过去?” “于是我就飞到房门上透过门缝往里看。猜我看到什么了?”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刘知府和大姐姐两个好好的相敬如宾啥事都没有,大姐姐好像对他并不厌恶。” “那怎么会呢?” “他们看似在商量什么事情。” “不会吧?大姐姐和这狗官之间有什么好商量的?大姐姐理应将那不知廉耻的刘知府轰了出去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啊。哪知道两人小声嘀咕过一阵之后,刘知府面露喜色转身离开,大姐姐也露出一脸的轻松笑容。” 蚂蚱嘴快:“怪了怪了,莫非两人一见钟情?” 光明女神怒容满面:“哈,马公子瞎说什么呢?我姐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该死,请二姐并代替大姐姐原谅我刚才说的混账话。”蚂蚱赶忙道歉。 光明女神知道蚂蚱并非有意,也就不再计较。她接着往下说: “就在假新郎走后不久,我看到大姐化成一只蝴蝶飞快的飞走了。” “大姐姐就这么走了啊?那真的新郎来新房找新娘子怎么办?那岂不是要露馅了?” “你说的我也想到了,我甚至还想过是不是暂时由我来代替大姐扮做新娘子替大姐姐解围。” 蚂蚱埋怨道:“那岂不是把二姐姐你又套进去了,大姐姐行事缺乏考虑。” “马公子你可能有所不知,大姐是我们两个之间心思最慎密的。就在我不知所措的当儿,大姐姐又飞回来了。也在这时候,真正的新郎付员外到了新房。” “哦?这么晚才来?新娘子差点成了别人的了。” 光明女神满脸愠色瞪了蚂蚱一眼。 “哇!我又说了不该说的了。该死,请别生气。” “我看你以后你吃亏就会吃亏在你那嘴上,好了,你就光听把,什么也别说了。” 蚂蚱吐了吐舌头,乖乖的默不作声。 “哈,真新郎进去后新间房面反而吵成乱哄哄的一团糟。仔细一听,好像两人为说银子的事争吵。” 蚂蚱望了刚才光明女神对他说的话:“银子吗?大姐姐向付员外讨银子?张姑娘不是已经得救了吗?她要银子做什么?” “大姐没向付员外讨要银子,反而给了他一锭大银子呢!” 蚂蚱岔岔不平地说道:“大姐姐哪来的银子?她有银子为何不拿给徐公子去官府打点,何苦让我去徐州一趟?” 光明女神皱起眉头:“你好爱贫嘴,叽叽喳喳的让人讨厌。” 蚂蚱只好把嘴紧闭,他用讨好的眼光望着光明女神,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光明女神瞟了蚂蚱一眼,继续说:“见到那锭大银子我猜到我姐刚才飞哪了,去干什么去了,原来大姐她偷银子去了。哈,马公子,你可不要多嘴又说什么既然可以偷来银子为何又要你去徐州之类的话。我们可从不做小偷!我猜想我姐偷来的银子来自刘知府的家中。” “为何这么说呢?”光明女神自问自答。 “我听我姐说过要教训那老淫棍一番。我想到的是大姐姐不便自己亲自动手,因此想了个以毒攻毒的办法,那锭银子如此之大只有刘知府这样的官府之家才能有,若是刘知府在付员外身上发现了这锭银子,刘知府一定会对付员外生疑。马公子你说对不对?” 蚂蚱只是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仍然不说话。其实他心里在想:即使刘知府对付员外有所怀疑也不会立即把他怎么样,没有任何根据说是付员外偷了刘知府家的银子。 “哈,你有时候还是蛮乖的嘛,管住了你的嘴巴啦?告诉你吧,我的判断完全错了。那锭大银子本来就是付员外的,老淫棍行贿将它送给了刘知府。付员外一再追问银子的来历,大姐姐咬定了说是老淫棍刚才来新房的时候从他本人身上取下的。马公子你想想看吧,这付员外会联想到了什么?他会气成咋样?老淫棍把脚一顿立即就去找刘知府讨个说法。” 光明女神嘿嘿笑了两声:“哈,大姐姐好一条妙计啊。我飞在付员外的身后跟去看热闹,谁知道这付员外原来是怂包一个!开始还气势汹汹,刘知府刚一开口就把他给唬住了。我见到付员外抽打着他自己的耳刮子,口里还央求刘知府教给他一条发财之道。哈,你说这付员外还是个男人不?” 蚂蚱没有直接回答光明女神,他警惕地问:“他们又哪来的发财之道?他们一发财,百姓准遭殃。二姐姐有没有听清楚这两人要发的什么财呀?” “没听仔细,当时也不能飞的太靠近了,我朦朦胧胧似乎听刘知府要付员外第二日将爱神闪蝶送到教书先生家中去,还说什么明媒正娶之类的话。” 蚂蚱:“哦!我知道了,刘知府和付员外一直以为爱神闪蝶就是张姑娘,我搞清楚了大姐姐为何又成为了刘知府的新娘。” “为何?” “明摆着付员外为了得到发财机会,他又把张姑娘也即大姐姐送给刘知府做小老婆。” “马公子你又要来胡说八道了,哈,我姐是什么人?她岂能让这两个臭男人送来送去?我再问,既然他们要把我姐送到教书先生家中,为何刘知府又是在在牢房里接的新娘?” 蚂蚱遭光明女神一通指责和抢白后仍然强辩:“张姑娘与她亲爹后母的关系大姐姐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了把戏演得更加逼真,大姐姐肯定装做死活也不回娘家的样子。还有张姑娘的后妈,她的舌头几乎都要被张姑娘搅烂掉,张王氏也不会容忍张小妹回家。二姐你说我分析的有没有道理?” 光明女神:“有什么好分析的?哈,马公子你自作聪明罢了。你说张王氏容不下她女儿,那为何又与教书先生乐滋滋地出现在监狱中?哼!只要我姐姐不情愿,谁能奈何得了她!” 蚂蚱彻底醒悟过来:“对呀!爱神闪蝶姐姐为何愿意扮成新娘子与刘知府结亲?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二姐你能不能猜中一点什么吧?” “我可不会像马公子那样胡乱猜疑,然而我心里明白大姐姐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哈,我们着什么急啊?谁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只要我们守在大姐身边静观其变,保证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蚂蚱赞同光明女神的话,两人把注意力集中在爱神闪蝶身上。 爱神闪蝶轻易迈过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火盆毫发无损,刘知府的四个老婆惊讶的面面相觑,她们几个肉眼凡胎识别不了爱神闪蝶用了仙家的避火功夫,还以为是新娘子的运气今天太好了,火到了跟前都会自动熄灭。 四个女人心有不甘,她们又把爱神闪蝶推到一座高高的米堆面前,美其名曰跨米山。 新娘子第一天进男方家的门跨越米袋也是当地的结婚习俗。平常的人家一般用布带子装了满满的一袋米横在路上,让新娘子在米袋子上面一跨而过,象征着以后家中会有吃不尽的万担粮食。但这四个女人让爱神闪蝶跨的不说是一座真正的米山至少也是一座米堆,雪白的大米堆在一起至少有两个大人那么高,除非你会飞,否则根本跨不过去。 四个女人催爱神闪蝶动作快点,一院子看热闹的人群也希望看到新娘子出洋相,而且新郎刘知府也一脸坏笑的等在一旁,从他的本意来说,刘知府也希望这四个老婆能够镇得住这个野性十足的张小妹。 只有人群后面站着的光明女神和马公子痛恨四个女人出此毒招。不过,俩人并不担心爱神闪蝶跨越米山时会受到伤害。 只见爱神闪蝶既不跳也不飞,从容不迫、一步一步地迎着朝米堆走去。就众目睽睽之下,整个人慢慢就进到米堆里面去了。再看那米堆的表面,吻合的一丝缝也没有,根本就看不出来刚刚进去过一个大活人。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新娘子从米堆的另一面钻出来。 四个女人厉声高叫着这样子不算,要重新来过,按照规矩新娘子必须从米堆上面翻了过去。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的说没听说过这么高的米堆,也没见到过这种过法,新娘子这种方式算不算应该由知府家的老人们说了算;又有的说只要过去了就行,管人家怎么个过法?何苦为难新娘子呢? 众人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的等了半天,就是等不到爱神闪蝶重新出来。 院子里的气氛紧张了起来,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句:“不好啦!米堆里面的新娘子憋死啦!” 新娘子走进米堆的时间确实足以将一个活人憋死,这句话一出人群就像炸了锅。 “不得了哇!跨米堆把人跨没啦—” “不好啊,刘知府的漂亮新娘还没等到上床就没啦—” 刘知府的一张笑脸霎那间阴沉了下来:“来人,给我把新娘子拉出来。” 刘知府的家人和奴仆以及来客们蜂拥而上,扒的扒、铲的铲,有的把头钻入米堆里看,有的将手伸入米堆里掏。 一座米山最后给扒平了,估计每一粒米都给翻了个个,只是哪里还能见得着爱神闪蝶的影子? 刘知府发狂了。他将新郎官帽扔到半空中,把花轿、火盆还有那准备用来拜天地的神器踢了个稀巴烂。 家里的仆人见势不妙赶紧搀扶着刘知府的父母进里屋去了。 刘知府的四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夫人全都跪在一地的大米上哀求:“好妹妹啊,我们几个纵然千不对万不对,你也不能这样子吓唬人。你要是没了,老爷还不剥了我们皮?” “剥皮?剥了皮我还要把你们生吃了!”刘知府凶神恶煞般对着他几个老婆喊。 马公子和光明女神捂着嘴偷偷发笑。 四个女人当中突然有人起身冲刘知府叫道:“老爷你若能回答出我的问题,任凭老爷把我生吃还是活剥。” 站起来的这个是刘知府第四房的夫人,牛夫人,她之所以这么牛,不仅夫人中她属于最年轻和最漂亮的一个,主要还是因为她的父亲是朝廷管理驿站的三品官员,相当于如今的交通部副部长,官职与刘知府相当。父亲这么牛,女儿当也就不怕刘知府真的敢吃了她。也正因为牛夫人无所畏惧、顾忌少,所以她最早发觉了爱神闪蝶身上的许多疑点。 欲知牛夫人会提出哪些疑问让刘知府回答,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二十五回 主仆重逢话不投机 男女初见相见恨晚 徐府的管家小林子和蚂蚱一早在大街上分别后独自一人去往庐山寻找他的主子徐公子。他骑着一匹马,再加上蚂蚱给他留下来一匹马,两匹快马轮换着骑,沿着蚂蚱指引的道路,正午之前来到了徐公子的花园。 但灰暗的天色下面,花园子里空无一人。 小林子牵了两匹马停在柴门前朝里张望:许多不知名的、甚至从没见过的花开满了整个花园。大的和小的,颜色红的、黄的、白的、蓝的、还有同时具有几种颜色的花朵朵朵盛开,且昨晚下过一场雨,肉质的花瓣和肥厚的绿叶上还闪着亮晶晶的光还。偌大的花园全被不分季节、不分品种、不分草本木本的花朵占据满了,竟然见不到哪怕一株小草。 不见野蜂、也无蝴蝶,水滴落土悄然无声,一条弯着大波浪线条的白色石板路若隐若现从门口通向花园纵深,通向一座被花朵铺天盖地包围着的房子。 的的的马蹄声敲开了房子的大门,门里面走出一位眼珠明亮、相貌非凡的男子,他手里拿着书、口内念着词,正是小林子急于见到的徐公子。 小林子的一声呼叫,徐公子大为惊诧。 徐公子快步走到门前,见了小林子又惊又喜,第一句话问的是小林子缘何会来到此地。 小林子在门外恭恭敬敬地回答了徐公子的话。他无非就是把蚂蚱到了徐州之后交给他信件、一起去见过徐老太爷和徐老太太、然后两人一同赶赴浔江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马公子在哪?”徐公子冷冷地问。 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瓢冷水,小林子的高兴劲儿刹时冷却下来。 “马公子一进入浔江便要去衙门里寻找张姑娘,我带着大量的金银珠宝很不方便,着急要将它们交到徐公子您的手中。” 小林子指着一匹马背上驮着的包裹对徐公子说。 徐公子对包裹瞟了一眼,金银珠宝到晚了没了价值,而且来晚的原因就是这个管家小林子从中做的梗。 徐公子心里在说:马公子啊马公子,你也太死板了,为何不在半路上现了原形拿了包裹飞回来?这小林子自作聪明看似忠诚,却坏了我们的大事。这些情况都是徐公子不曾料到会出现的。他有些懊悔把蚂蚱交代的太严,这个蚂蚱一点也不懂得见机行事。这个马公子也不会知道时隔这么几天之后一切都会发生重大改变,他不知道张姑娘已经被两位花仙救了出来,更不知道爱神闪蝶变成了张姑娘要去教训付员外,所以他花园不回风尘仆仆去了浔江衙门,这么看来张姑娘在马公子心里分量很不一般! 徐公子想到蚂蚱对张姑娘的一片真情实意会心的一笑。 小林子见到主子的脸色变轻松了,才敢试探着问徐州带过来的财宝放什么地方。 “就放院子里面吧,这里都是自己人,如有其他人过来也不打紧,谁也拿不走这里的任何东西。” 徐公子让小林子把两匹马牵进院子:“你进屋里来吧,我还有话问你。” 小林子跟随在徐公子身后一同进了花园里唯一的一间屋子。还没进门便闻到了冲鼻的花香,屋顶、墙面还有大门的门廊上都挂满了喷吐芬芳的鲜花,进了大门之后更像是进了一间花圃,里面全是花的世界,鲜花区隔出了大厅、书房、厨房和卧室,就连屋里的一个茅厕,里里外外都布置了鲜花,如果不是露出一个狭小的茅坑,没有人猜得出来这件香气扑鼻的房间是拉屎拉尿的地方。 自从进了花园的大门,小林子就开始发晕,原来主子生活在一个花的世界中,只是不知何故所有的鲜花不分季节、不关气候的争相绽放,这里不是仙境就是妖窝了?小林子不敢做声,跟着徐公子一路走,一路回答徐公子的问题,其中以徐老太爷和徐老太太的饮食起居状况问的最多,小林子一一作答。 徐公子脸色渐渐缓和,看来他对小林子的回答还比较满意。两人最后停在一间小卧室门前。 徐公子指着小卧室里面说,你就暂且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回徐州去吧,两位老人身边不可长时间缺人照料。 徐家两位的老长辈为了弄清徐公子为何专心留在庐山而不回家乡,特地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小林子。可现在小林子还处在昏头颠脑之时,徐公子就说要小林子过了今晚便回徐州,小林子哪里肯听?但他也不敢明的反抗,只说是徐老太太心疼孙子,她让小林子在公子读书的地方多待几日,好好改善一下每天的伙食,为徐公子增加营养。 徐公子一听哈哈大笑,说:“我还没来得及说,我这里每天吃的都是人间少有的美食,不光口味俱佳、而且营养多多,请老太太不必操心。” “以前徐公子在老家曾经很喜欢我给你做的家乡菜,不如我在这多留几天再做来你吃吧。” “不必了,张姑娘做的菜比你那时做的好吃得不知多少倍。你等会吃饭时尝到她做的菜就知道她的手艺如何高明。” 张姑娘?小林子记起来马公子提到过她,难道徐公子的日常生活就由这个张姑娘来照顾的吗?她与主子间的关系如何? “请问公子,那张姑娘不是还关在浔江的衙门里面吗?” “已经被爱神闪蝶救了出来。她正在后山的菜园子里采摘食材呢,你要不要过去瞧瞧?” 徐公子口里又冒出爱神闪蝶,小林子不敢问这人究竟是男还是女。既然已经有了一个,那就先去拜访拜访吧。 “奴才我正想在公子待的地方四处瞧瞧以便回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详细禀报,公子对张姑娘的手艺大加褒奖,我也正想见识一下。” 得到徐公子的应允,小林子便朝着后山的菜园走去。 这是天上下起了非常致密的细雨,前后一片的树影花影皆隐没于茫茫雾气之中。 小林子来到徐公子说的后山,只见一排排整齐、低矮的茶树葱葱茏茏沐浴在又浓又密的细雨中,微风过处,茶树叶子上珍珠点点、微微闪亮。浓绿的茶树林中间有一个斜坡,坡上开着黄色和紫色的小花,也爬满了瓜菜蔓藤,这就是徐公子说的菜地,远远望去菜地当中有一位村姑打扮的女子应该就是大家说的张姑娘吧。 到了离那女子还有一丈来远,小林子打声招呼:“姑娘正忙着呢?” 那女子正专心致志采摘蔬果,闻此声音猛然抬头,看样子像是受到了惊吓。女子一副惊吓的表情让小林子看得呆了:紫色的花帽下、黄色的花从中,被吓白的脸脸若银盘,惊恐了的眼眼似明珠,长长的睫毛因心惊而不停的扑闪,樱桃般的小嘴正倒吸凉气嘬成一个小圈圈,云飘雾绕中女子俨如仙女亭亭玉立。 小林子惊叹大美庐山的才有这等绝色女子!仙境般的环境、又有如此美女相伴,料想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难怪徐公子他乐不思蜀,早把老家忘到了九霄云外。 小林子呆呆地站在那尽情欣赏张姑娘的美貌。 见到一个陌生男子闯进菜地,张小妹惊得魂飞魄散,过了好一阵她才镇定下来。因为来人并无恶意,而且表现出谦虚恭敬的神态,而且能进到这里来的人应该都与徐公子的关系不一般,张小妹的胆怯和怕意也就很快减退掉了。 但小林子还在目不转睛地对准张姑娘呆呆的看着,这让张姑娘开始感到羞涩。 “嗨,这位公子,请问怎会到菜园子里来呢?” 小林子这才似如梦初醒:“呵,小生打扰张姑娘了,请多多谅解。徐公子让我来帮助张姑娘摘菜做饭。” 张小妹的戒备心彻底放了下来。 “既然公子已经知道了我的姓氏,那请问公子贵姓?又来自何方?” “免贵姓林,小生来自徐州,是徐公子家里的管家,徐家人不论大小均叫小生小林子。” 一听是从徐州来的,立即触动起了张小妹的心思。 “啊!林公子来自徐公子的老家。那你有没有见到过马公子?” “请姑娘还是叫我小林子吧,我听着更自在些。你说的马公子可是受徐公子派遣来徐州拿取银两的?他到了徐州之后直接找的我。” “对,就是那个马公子。林公子,不,小林子。徐公子吩咐马公子当日必须返回,可时至今日还不知他在何处?他在徐州找的你,你这里准有他的消息?” 小林子睁大了眼看着张姑娘,不过这次是因为疑惑:这不睁眼说瞎话吗?这个张姑娘只盼着自己早日被救,竟然不顾谁都得一步一步的走回来,我和马公子即使快马加鞭还走了七日七夜呢! “徐州距离浔江一千多里地,如何当日就能返回?” “啊?小林子你竟然不知马公子他会飞!” 轮到小林子吃惊了。“马公子他会飞?啊!你们都是什么人啊?” 张姑娘此言一出立即后悔,她想到马公子和徐公子都没把实情告诉这个小林子,那么让他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后会不会引起不好的后果?谈话必须从此刻打住。 张姑娘推说中午到了,徐公子还饥肠辘辘的等着我们呢,必须赶快回去做午饭了。 于是,小林子走前,张小妹在后,两人走回了花园,路过书房见到里面徐公子正埋头啃书,两人相视交换了一下眼神又一同进了厨房。 张小妹想从小林子那里多打探到一点有关蚂蚱的消息,所以允许小林子跟了进来;小林子为的是借机增加与张小妹的接触,以获取张小妹对他的好感,让张姑娘在徐公子面前说些好听的,因此表现得特别殷勤。 趁洗菜的功夫,不等张小妹开口小林子就主动的把他所知道的、但凡涉及到蚂蚱的所有事情以及事情经过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说了出来。张小妹默默的听着,她缄言沉思,正在根据小林子说的各种状况猜测马公子的思想和行动,从而判断马公子现身在何处、又正在做些什么。 接下来是切菜。小林子甘当下手,他将刚洗好的菜给张小妹递过去、又将切好了的菜收集了装盆。 小林子告诉张小妹,说他在徐州老家会经常到厨房帮厨,因此徐公子爱吃哪些菜以及喜欢的烧菜方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小林子:“请问姑娘专为徐公子烧饭做菜吗?” “没有。我和徐公子认识并不久。以前伺候过徐公子一段时间,现在没我啥事了。” 小林子记起徐公子上午提到过的一个名字,为了不引起张小妹的怀疑,他拐弯抹角地进行打听:“哦,对了,今天徐公子对我说过爱神闪蝶,她的手艺如何?” “她无所谓手艺不手艺的,她和她妹妹光明女神是两位花仙,她们俩个日夜伺候着徐公子。” 小林子强忍住了没叫出声来。原来陪伴在徐公子身旁的有两个货真价实的仙女,花园里乱开着四季的花朵也就不奇怪了,奇怪的是眼前这位张姑娘难道不是属于徐公子的人?如果真是如此,他小林子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对眼前这位美得让人窒息的姑娘展开攻势,他多想将张姑娘揽入他的怀抱!不过小林子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那就是张姑娘与马公子目前是何种关系必须搞清楚 “马公子的情况我说的差不多了,是不是也请姑娘告诉我马公子是哪一路神仙,要不他怎么会飞?” 张小妹此时完全没了顾忌:“你是徐公子的管家,早晚都会知道这些,就让我先告诉你吧,马公子他是刚刚从一只蚂蚱修炼成仙的,人世间的事他懂得甚少,还不如一个小儿没所以我担心他别出什么岔子。” 小林子大喜,这么说来蚂蚱和张小妹之间也啥事没有,小小孩童没成熟当然不懂男女间的事。 小林子决定立即进攻:“张姑娘,小林子我今天刚到这花园与你初次见面,却有你相见恨晚之意,我” 张小妹绝没料到小林子会在她面前说出这种话来,她又惊又羞,只听“哎哟”一声,把自己的手指头切破了。 这小林子抢上前去一把拉过张小妹的手,他抢过张姑娘受了伤的的手指头塞入自己的嘴巴,然后使劲的吸允。 张小妹越是挣扎,小林子抓的越紧,吸允的越用劲,张姑娘涨红了脸喊道“小林子快松开,我要叫人了。” 也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闯进厨房,来人见到小林子抓着张姑娘的手指头正在吸允,发出一声怪叫。 欲知来人是谁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二十六回 花园子里尽兴放量 石头洞内柔情万丈 张小妹毫无思想准备的听到小林子突如其来的表白,心意慌乱之间菜刀一偏,将她自己的无名指划了一道大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小林子见状抓过她的手指头塞到他自己的嘴中,想用这种方式来替张小妹消毒和止血。 张小妹极其尴尬、而且也不领情。小林子刚才的话让她非常的难为情,哪能刚刚认识就求爱,这样的男人过于轻浮。并且张姑娘不喜欢小林子这种类型的,过于精明却缺乏主见,身材又单薄的好似一阵风便能吹倒。张小妹的血流到了小林子的身体中,这可是姑娘家最忌讳的,她用尽全力地想把自己的手指头从他的口里拔出来。 这一幕恰好被一头闯进来的蚂蚱看见。 整整一个上午,蚂蚱和光明女神在知府大院观看和欣赏爱神闪蝶的表演。当爱神闪蝶在米堆里消失得再也找不到,两人随即明白表演到此结束。 趁着付员外家里还乱作一团,蚂蚱、光明女神和爱神闪蝶在刘知府房屋外的大街上汇合。 蚂蚱和光明女神齐声称赞爱神闪蝶的智慧及胆量,说是仅凭大姐一个人就把付员外、刘知府等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爱神闪蝶谦虚说哪是我的能耐大,只是刘知府、付员外这样的官员和土豪贪财又贪色,所以我才能屡试不爽。 光明女神道:“是呀,别再提他们了,想起来都让人恶心,我们要尽快忘掉这些天发生过的事。现已大功告成,各位也辛苦了,我们是不是要和徐公子、张姑娘他们一道好好庆祝一番。” 蚂蚱立即欢呼:“好啊!张姑娘安全脱险重返,我们请她喝酒压惊。” 光明女神笑着说:“也顺便为你洗尘,能飞不飞的走了这么老远,即使是骑在马上也把屁股蛋子癫疼了吧” 蚂蚱想起来一同骑着马从徐州过来的还有徐家的大管家:“哎呀!你看我差点忘了,徐公子家里的管家小林子如今也在花园,开庆祝会的时候不可把他给拉下。” 光明女神晒笑道:“马公子刚才还说管家小林子误了你的事,还对你不友好。有什么忘不忘的,多买一个人吃的东西不就可以啦?” 三个有说有笑,从浔江集镇上采购了鸡鸭鱼肉以及好酒便各自变回原形,眨眼之间回到了庐山上的徐公子花园。 蚂蚱想见张姑娘的心情迫切,一听徐公子说张小妹正在厨房烧菜做饭东西还没来得及放下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恰好看到小林子抓住张姑娘的手指头塞入他的口中,而且鲜血正从小林子的嘴巴里面不断地往外流。 蚂蚱大叫不好,一面就顺手从篮子里抓了个猪蹄子扔了过去。这一扔很准,一只粘毛带血的猪蹄子的砸到小林子的腮帮子上,“噗”一声小林子的嘴巴大张,同时一团裹着几颗雪白牙齿的血雾从嘴里往外里面喷出来。 蚂蚱冲到张小妹面前护住,对着双手痛苦捂住腮帮子的小林子怒斥:“你为何咬张姑娘的手指头?你要吃了她吗?” 小林子痛得说不出话,张小妹羞于解释,直到徐公子和两位花仙姐妹到来之前场面就这么一直僵在那。 进来的人看到张小妹的手上和小林子的嘴上都在流着鲜血,又看到蚂蚱怒气冲冲吓人的样子,一时都惊住了。 小林子说不出话,他指了指张姑娘的手指头、指了指蚂蚱、又指了指掉在地上不远处的一只猪蹄子、再指了指他自己的脸。 所有的人当中,只有徐公子对小林子其人了如指掌,也只有徐公子比其他人更了解张小妹,同是刚进厨房门,小林子指手画脚的举动让两位花仙莫名其妙,徐公子却大致猜到了刚才厨房里发生过的事。 “误会了,一定是误会了。都是自家人,一点小小的误会都别往心里去。诸位给我留点面子,等酒菜一上桌酒都给我尽情畅饮,不醉不散,大家就会将任何不愉快的事都摔到山沟子里面去啦。” 在这花园子里也只有徐公子是大家公认和能接受的头,因此所有人都要听从徐公子的号召。 表面上看来大家都忘了刚才的不快,其实蚂蚱对小林子的反感愈加加深。而真正吃了亏的是小林子,不仅没讨到张姑娘的好感还被蚂蚱给了他一猪蹄子,但是小林子必须维护他主子的威严和面子,因此尽管表面上表现的宽宏大量,实则内心对蚂蚱除了已有的妒忌,又新增添了一层仇恨。 让小林子稍感宽慰的是,徐公子说他现在用不着明日就启程赶回徐州,因为牙齿掉了需要几天时间来恢复。 蚂蚱捧了小妹的手反反复复的看,使得张小妹在众人面前很不好意思。她抽回自己的手指说:“蚂蚱你真的误会了,小林子哪会吃手指呢,只是吸允。”蚂蚱一听火气又冒了上来:“什么吸允?吸你的血吃吗?” 张小妹赶紧让蚂蚱小点声,她说人家没你想象的那么坏,徐公子已经要大家互相谅解,你也不许记仇。并且张小妹还交代蚂蚱等一会在庆祝宴会上与小林子喝酒言欢。蚂蚱迟疑地点头答应。 众人在厨房里谁也没有离开,齐心协力之下很快将一桌酒菜备好了。 宴会开始,徐公子先举起酒杯:“为了庆祝张姑娘顺利归来,今天各位都放开了量喝,来个一醉方休。” 随着徐公子一饮而尽,其他的人也端起酒杯喝光了里面的酒,一并称颂徐公子深谋大略,指挥和调度有方。 酒过几巡,徐公子着重表扬爱神闪蝶灵活机动且勇于担当,并肯定了光明女神每日到娘娘庙现身所起的积极作用。 两位花仙接着赞扬张姑娘不畏强暴,不向恶势力低头、视荣华富贵为粪土的品德。张小妹又反过来感谢大家的真诚相助,连连向徐公子和两位神仙姐姐敬酒。 张姑娘敬完酒后不停地向蚂蚱使眼色,希望他按刚才说好的去做。 无奈这次喝酒是蚂蚱自从跻身于人世间以来参加的第一次宴会,酒桌上的气氛以及各式各样的劝酒词让他应接不暇。莺歌燕舞、花香酒美、佳人相伴,张姑娘说的借喝酒机会与小林子冰释前嫌的那些话早就被蚂蚱忘到了九霄云外。一杯一杯的喝、一个一个的敬,刚喝了张姑娘娘娘庙前复仇搅舌、接着又喝爱神闪蝶知府大院勇跨火盆,先敬了徐公子坐镇指挥运筹帷幄,后来又敬光明女神不辞辛劳每日装扮送子娘娘。 其他人的酒都喝完、敬完了之后,蚂蚱摇摇晃晃、酒杯飘飘洒洒的走到小林子跟前。 蚂蚱醉醺醺的说:“徐公子说了,啊?今天的事我们都别往心里去。如果你也是这么想的,我俩干一杯。”说完一仰头将杯中撒剩下的半杯酒喝干。 小林子心事重重,所以刚才一直没怎么喝,再说主子在场他岂敢放肆?但还是看在徐公子的面子上,小林子勉强将蚂蚱说的这杯酒咽下肚,他不想与蚂蚱多纠缠。 谁知蚂蚱没完没了,喝完了酒还不离开。 “够,够意思。你再喝一杯,我就把你耽误我从徐州赶回来交银子的事一块忘了,如何?” 小林子从不认为跟着蚂蚱从徐州回浔江有任何不妥,他这是在遵循徐老太爷和徐老太太的命令,也是在对主子徐公子负责,所以这杯酒小林子哪里肯喝。 仗着主人徐公子在场,他不怕蚂蚱撒野:“这事哪能怪我?我虽是有眼不识泰山,可我并没有阻止马公子你起飞啊,对不对?交银子该是什么时间我没有听说,如果真有耽误也应当由马公子你一人担当。” 蚂蚱听后大怒,将手中酒杯在地上摔个粉碎:“如果不是你硬要跟了来,我会耽误了行程吗?如果不是怕吓到了徐家的两位老人我会不飞回来嘛?还说不是你的错?今天你如果不当着大家的面把这杯酒喝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来往!” 张姑娘闻声立即赶过来,拉住蚂蚱说:“马公子你喝过量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光明女神也对小林子说:“马公子他酒量小,我来陪大管家喝一杯吧。” 小林子不知光明女神的用意、又怕得罪了主子身边的这些女人们,只好又一次端起酒杯喝完。 然后,小林子趁围在徐公子面前喝酒的人少了下来,便来到徐公子面前敬了他主子的酒。 喝到最后,除了张小妹和小林子还算清醒,徐公子、两位花仙和蚂蚱俱已烂醉。 徐公子由爱神闪蝶和光明女神一边一个扶着和搂抱着跌跌撞撞进了那间最大的卧室,卧室的门马上就从里面关上了。 张小妹问蚂蚱还能不能飞回直角山。 蚂蚱醉醺醺的回答说是没问题,于是就在小林子面前第一次现了原形:一只比鸽子还大的绿色蚂蚱。 小林子见张小妹谨慎地坐到了蚂蚱上面,蚂蚱一个冲天而起,一道绿光便消失在了朦胧的天空中。 刚才还喧闹沸腾的场面刹那间安静下来。 傍晚的山风吹进院子,绿叶红花频频点头。 回巢的飞鸟,一群又一群欢叫着低空飞过。 再没过多久,一座座山峰变成了一只只黝黑的怪兽,漫山的树木像是一个个静立的幽灵。 小林子回到客厅。这里只剩了他一个人以及狼藉的碗碟杯盘。 想想再也不会有其他人来收拾,小林子只有来做收拾和清洗。这么多的事让小林子一个人来做,越做越生气,因此把所有的怨气再一次聚集到蚂蚱的身上。 小林子越想越气。马公子蚂蚱,野草丛中的一只蝗虫,也不知他从哪走的狗屎运修成了人形,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小妖,既无知又单纯,张姑娘为何会对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家伙情有独钟呢?但小林子同时又客观地认识到目前与蚂蚱相比还有很多不足:不管马公子是不是妖怪可人家会飞还会变,不管直角山是不是座妖山可也是个栖身之处,不像他小林子连他自己整个人都属于东家。 思来想去,小林子终归觉得自己暂时竞争不过马公子,因此只能把对张小妹的爱慕和对蚂蚱的仇恨都深埋心底,必须耐心地等着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汹涌而猛烈地爆发。 除了小林子之外,另一个没喝多少酒的人是张小妹。小林子与蚂蚱差点打起来让张小妹深感不安,两人之间的冲突由她而起使得张小妹陷入了苦恼的沉思。张小妹懂得小林子在她面前套近乎和穷表白的用意,张小妹主动离开徐公子因徐公子是出身于官宦之家的贵族公子,但徐公子家里的管家则不同,从地位上与张小妹还是蛮般配的,可是张姑娘现在心里已经有了蚂蚱,张姑娘觉得虽然目前蚂蚱还不谙人事,但他具备超出常人的本领,他她心地单纯又善良,和这种人一起过日子比较牢靠,兴许还能沾上他的一点仙气。 这么一想,小林子就不在张姑娘的考虑范围内了,她愿意与蚂蚱呆在一起,所以就和蚂蚱一块回到了直角山。 蚂蚱一落地后浑身酥软,二话不说倒地就睡。 由于接连几天的梅雨天气,石头洞中的地面潮湿冰冷,张姑娘怕蚂蚱受凉,因此不顾羞涩及男女间的不便,且拖且抱、手足并用好不容易才把蚂蚱弄到了一张床上。 守着呼呼大睡的蚂蚱,回想起刚才徐公子和两位花仙子在喝醉之后的暧昧状况,张姑娘触动到了一桩心事,大家齐都喝醉了,这桩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二十七回 麻痹大意掉以轻心 专心致志暗中密谋 张小妹担心光明女神酒后贪欢忘记了每天早晨需要有人去娘娘庙扮做送子娘娘显灵,也想到她自己出狱之后可以想先前那样自己去装神和拿取供品,但眼下蚂蚱醉成这个样子,明天一早还能托着她一块飞吗? 张小妹的这些担心事后证明都是多余。 先说蚂蚱。蝗虫的肚子里就一根直肠子,这头吃那头拉,边吃边拉。一方面它需要不停地吃进大量的庄稼,另一方面又造成大面积的污染,这也是蝗虫被人们深恶痛绝的原因之一。 马公子睡后不久就被尿憋醒。醒来看到张小妹坐在床前,蚂蚱大喜过望,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张姑娘,我们明天还去娘娘庙拿来馒头和水果做早餐。” 听了蚂蚱所说,张小妹深受感动的同时还觉得不可思议,马公子怎么会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呢?难道正如以前在家看书看到书上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张小妹不好意思脸红了:“刚才我还担心公子喝得太多,怕你明日一早醒不来呢?” “哎哟—”蚂蚱坚持不住了,他没来得及答话捂住肚子下面往外跑了。 知道蚂蚱为何如此狼狈的张小妹又是一阵害燥。 蚂蚱在外拉完了尿回来接着问张小妹:“张姑娘,你刚才说我喝多了是何意?” 张姑娘很惊讶,这个马公子故意装蒜还是真的如此健忘:“今天我们都在徐公子花园喝了一个下午的酒,马公子竟记不起来了吗?” 张姑娘尚且不了解现吃现拉是蚂蚱的天性,而没心没肺且忘性超大乃是马公子的秉性。 蚂蚱刚才醒来所说的话是他以前在直角山的山洞里常说的。自从张小妹被蚂蚱从娘娘庙救下来住进直角山、而张小妹又坚持天天去扮演送子娘娘,每天天还没亮张小妹就会来到蚂蚱住的洞内唤醒蚂蚱起床,有时来得早了或是看见蚂蚱睡得很沉,张小妹也会坐在他床前静静等候。感受张姑娘的体温、托住她柔软的身体是蚂蚱每天最高兴做的一件事,所以他每天一醒过来脱口而出就是刚才说给张小妹听的那句话。 蚂蚱醒来看到躺在自家的山洞内,眼前都是熟悉的一幕,脑袋中重现了以前温馨的场景,他将花园子里众人喝酒一事早丢到脑后去了。现在经张小妹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想起来在徐公子的花园里开过庆功会,参加庆功会的都有些什么人,而且人人酒都喝得差不多。 蚂蚱问:“是张姑娘把我弄回来的么?那你刚才一直坐在这里看我睡觉的?” 张小妹被问得有些不自在:“是马公子驼了我回来的。我因为想到明天一早还必须去娘娘庙,又怕马公子醉了不能按时醒来,所以才过来看看。” “不打紧,这点酒不醉不倒我,不会耽误了姑娘的大事。张姑娘,我记得徐公子已经吩咐了光明女神姐姐每日去那娘娘庙,你为何明日急着自己要去?” 蚂蚱现在什么都记起来了,看来他没有吹牛。 “我怕神仙姐姐的酒量不如你马公子,明日一早她若是酒还未醒不就去不成了吗?如果那样就会让到庙里去朝圣的人失望。” 蚂蚱认真的说:“张姑娘大可不必一直牵挂在心,难道你忘了两位神仙姐姐都不是常人,她们的酒量比起我来还大了不知多少倍呢,况且,徐公子就在她们俩个的身边,扮送子娘娘一事对她们来说是举手之劳,也断断不会忘掉,张姑娘你尽可放心的休息去吧。” 张小妹似乎还在思索和犹豫,蚂蚱着急的想再做一些说服工作,无奈尿泡里面又涨得难受,只好一溜烟地又跑了出去。 又是去解小便,这马公子今晚上还不知道进进出出的要跑多少趟茅房?张小妹摇摇头笑了。守着马公子睡觉没有必要,况且他分析得很对,徐公子和神仙姐姐他们不会将送子娘娘这事忘掉。 张姑娘不等蚂蚱再次回来,便回自己房里歇息去了。 徐公子的花园那边,光明女神睡到半夜酒也醒了,一醒来她就看到自己和爱神闪蝶以及徐公子三人和衣挤在了一张床上。 她想起来了花园里面今天还住着徐公子的管家,尽管他是徐公子家的下人,被他看见这等光景也太不雅观,如果不是喝得太多,她和她姐平时都是轮流到徐公子房间里来睡觉的。 光明女神立即爬起身下床,为爱神闪蝶和徐公子将被子盖好后随即离开。 回到自己房中躺了上床的光明女神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天发生的事还有昨天下午喝酒的场景一幕又一幕重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终于静下心来有时间将它们慢慢地重新再观看一遍。看着看着,她觉得有哪个地方似乎存在破绽,比如在刘知府家的大院里,爱神闪蝶的一些做法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疑惑,当时的光明女神也是个旁观者,旁观者清,当事者迷,爱神闪蝶自以为得意的表演实际上经不起一旁看着的细心人的推敲。 尽管光明女神想到这些不由得心里不安,但她想象不到也预测不了这会引起什么后果。她只是觉得应该尽快将她想到的和看到的告知徐公子,让他来决定应当采取哪些对策。 光明女神盼着徐公子醒来,盼望着天快点亮起来,她想起了近几天以来天一亮就要去扮演送子娘娘显灵。只要徐公子没有叫停,那么天亮后就还还得去娘娘庙跑一趟,这样就得晚些时候去见徐公子,光明女神担心会不会因此误了大事? 正当光明女神犹豫不决,她的姐姐爱神闪蝶也进到这房间里来了。 光明女神顿时睡意全无,请她姐姐入座之后便将她的担忧一一说出。 爱神闪蝶也是因花园子里多睡了一个小林子、从而感到在徐公子房里睡得不自在才跑出来的。她醒来发现光明女神不在了,料定她是回她自己房间去了,也料定光明女神和她一样再也睡不着了,便索性到她房里找她来聊天。 听完光明女神严肃认真的一番话,爱神闪蝶很不以为然。首先她认为她自己的表演完美无缺,即使有小小的破绽,那些肉眼凡胎的观众又如何看得出来? 又听到光明女神还要计划去娘娘庙,爱神闪蝶对光明女神说:“还去那娘娘庙干嘛张姑娘不是已经救出来了吗?管那些老百姓做什么?我们才不管送子娘娘是真的还是假的?徐公子也应该是这么想的。” 光明女神真以为徐公子对爱神闪蝶说过不需要再去娘娘庙的事。而且,看爱神闪蝶的这个态度就晓得她不会将自己的疑虑和担忧告诉徐公子的,所以,光明女神决定暂时那也不去的等着徐公子醒来。她认为姐姐说的不错娘娘庙那边确实不再像原来那么紧张、不再有那么重要,送子娘娘少一天不显灵关系也不大。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两姐妹想象的那么简单。 接新娘入门那天刘知府的家里闹翻了天。新娘子不仅出尽了风头,还让所有宾客们大开了眼界:烈火熊熊的火盆一夸而过毫发未损,高高的米堆人钻进去没了踪影。 新娘子这些超出常人想象极限的表演仅仅用艺高胆大这个说法是解释不过去的。当时张姑娘的后妈和亲生父亲均在场,俩人看的也是目瞪口呆,女儿何时具备了这些能耐?教书先生从不了解自己的女儿还有如此特异功能! 付员外也在一旁疑惑地说张小妹有如此本领何苦当初还需徐公子跳窗救美,当时在路上随便找个草堆或是土堆就一钻不就逃掉了? 付员外推断新娘子非张姑娘是也,这一说法当即得到了教书先生的认同。 刘知府的第四个老婆牛夫人早就看出了端倪,她可管不了新娘子是不是张小妹,只是当刘员外说要严惩四位夫人,牛夫人立即站出来说这个新娘子会妖术、或者她根本就是一个妖怪! 面对牛夫人的争辩、付员外的分析再加上张小妹父亲的附和,脸上充满喜气、脑袋装满幸福、浑身热血沸腾的刘知府渐渐清醒了。 刘知府仔细回想:从张小妹入狱和出狱,到付家庄新房内的两人互诉衷肠,从家里的银子莫名其妙出现在付员外手上,到张小妹轻而易举成为自己的新娘,一件件一桩桩哪能这么蹊跷,分明有人事先设好了圈套。乾坤朗朗,何方妖孽竟敢作弄到我堂堂朝廷命官的头上? 刘知府觉察到自己已经受骗上当、被人玩弄了,但祖宗的面子还是要保住。他不露声色喝住牛夫人再不准多嘴,又对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解释说新娘子害羞怕见生人,所以暂时躲了起来,请诸位不要见怪。 “由于父母大人身体不适,新娘又羞于见人,今日婚庆大典提前结束,日后本官定携新婚夫人一一登门谢罪,诸位请便吧” 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一哄而散。 刘知府吩咐下人不要放走了张小妹的父母以及付员外。 等到客人散尽,刘知府将新郎服脱了换官服,吩咐随从押了张小妹的父母及付员外等人,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回浔江衙门。 一进衙门的大门,刘知府先叫人将教书先生夫妇两个带入公堂。 刘知府问:“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张小妹是假的?” 张小妹的父亲和后妈吓得趴在地上磕头认罪;“知府大人,我们至今也看不出来她是真是假,请知府大人饶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付员外从我家接了出去、后来又在娘娘庙里用树枝搅她后妈的那个张小妹应是真的。” “那你家女儿与异人是从如何认识和交往的?” 两个磕头如捣蒜:“这个该死的贱人在家从未与奇人异事有过关系,张小妹与妖人接触肯定是发生在她被徐公子截获之后。禀报大人,那天在娘娘庙与张小妹在一起的就有一只特别大的蚂蚱,他可能就是妖怪,请大人明察。” “休得胡说!天底下的蚂蚱已经被上天的神仙和天底下的子民共同肃清,哪里还能见到蚂蚱?” “大人啊,我们看得清清楚楚,那的确就是一只蚂蚱,张小妹就是骑了那只蚂蚱才得以在我们面前逃脱。” “哦?除了这只蚂蚱,你们还知道有谁是你家女儿的同党?” “那个在庐山上读书的徐公子曾经帮助过张小妹,听付员外说过徐公子的父亲就是现任的沧州府知府,小的不敢猜疑他是否就是和张小妹和蚂蚱的同党。” 刘知府心中奸笑:徐大人恐怕你的仕途生涯就快要结束,谁让你的宝贝儿子与天上地下共同讨伐的蚂蚱有密切交往呢? 刘知府审过了教书先生夫妇后宣布退堂,然后又叫亲信将付员外押入密室。 付员外巴望着将自己新婚还未来得及同房的小老婆让给刘知府之后得到一个发大财的机会,这是刘知府在那天新婚晚宴上亲口承诺的。付员外之前不曾考虑过新娘子是真是假、是人还是妖,只是通过在刘知府家的大院亲眼所见之后,才觉得新娘子不像是他第一次迎娶的那个张小妹。本一个好心提醒刘知府有所防备,却不料刘知府不问青红皂白将他与教书先生夫妻俩一起抓了来关进了知府衙门的监狱。 这是几天中付员外第二次进入到这牢房。他骂骂咧咧了好半天终于看到一个一直跟随在刘知府左右的衙役过来打开牢门。 “刘知府要把我咋样?新娘子不见了与我何干?” “小的不知。你自己问大人去吧,他正等在密室让我带你过去。” 刘知府要在密室会面和交谈,付员外觉得有戏,心中重又点燃起了大发一笔横财的激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二十八回 当年吞声收留破烂 今朝吐气拒绝诱惑 衙役将付员外带入浔江衙门的后院,当走到一间小屋子前他一把将付员外推进门便转身独自。 这间屋子付员外来过多次,付员外前不久就在这送了刘知府一锭大锭的银子。屋内光线不佳,付员外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屋子中间,拱手向端坐在大师椅里的人请安。 “刘大人唤我至此,一定是有要事相告。” “有你个屁!你勾结妖孽图谋陷害本官,你该当何罪?”昏暗中传来刘知府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 付员外并没感到胆怯,密室中的刘知府一向是他行贿的对象:“小的不知罪从何来。如果大人说的是张小妹一事,那可是是大人你自己看中和一手操办的。” “大胆,竟敢顶嘴?我问你,你从何时开始知道他们都是妖怪的?” “大人冤枉小的了,我到现在也没敢说张小妹是妖。如果他们真是妖怪,那他们是来助你刘大人升官发财的。” 刘知府心里一惊:可别小看了这个老不死的财主,他怎么又和自己想到一块了?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胡说什么来着?这帮妖孽险些害了本官的性命,怎会助我升官发财?你分明是在戏弄本官!本官今日要将你严惩不贷。” 付员外还是一点也不惊慌。他心中有数:如果刘知府真打算将自己治罪就不会带他来密室了。 “刘大人休要恼怒。老朽曾听大人说过您老人家本来是要在京城里面做官的。” “住口!本官何时在你面前说过此话?” “大人的确说过。大人说过即使京城里面不好混起码也要找一个靠近京城的地来做官,比方说沧州这个地方离京城就很近啊。” 刘知府心想坏了:这个老财主将自己平时不经意间说的一些话全记他心上了,连自己想在哪个地方做官他手知道的一清二楚。 刘知府之前确实想过他是应该坐在沧州知府这个位置上。 刘知府从小长在皇城根下,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曾在京城里面做过官。依靠祖传的人脉关系,还在青年时期家里就替他在朝廷工部谋了个差事,他那时的顶头上司就是主管全国交通运输的牛大人。 牛大人科班出身,刘知府的父亲是他的少数几个同性朋友。牛大人主要对异性朋友感兴趣,利用主管交通这一便利条件在全国范围内交了不少年青的异性朋友,但交往最深、最喜欢的一个相好就在京城里面。牛大人的这位相好论年龄可以做他的女儿,可她却偏偏缠着牛大人要将她转为正式夫人。牛大人起初还贪恋这个京城相好的青春活力和美貌,等到他玩腻了之后便想着将如何这个女子转手掉。为了防止她大闹、也为了奖赏她这么些年来在床第之间对自己的奉献,牛大人便将这女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他的干女儿,并把这干女儿许配给了部下,让他的这个相好做了他的部下家里的第四房夫人。 牛大人的这个部下就是现在的刘知府。工部中所有人等都知道牛大人这个干女儿的来历,但为了自己的仕途刘知府当年也就欣然接受了上司的这份施舍,他开出的条件就是:官升一级,请牛大人提给他一个知府级别的官职,任职的地方最好是京城,或者最多在离进城不远的沧州,留在京城或是附近做官不愁没有提升的机会。 牛大人的官职也只是个工部侍郎,按常规牛大人能将一个部下提做知府级别的官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可牛大人竟然可以答应刘知府想到哪任职就去哪任职,这就不是一般的牛了。 吏部尚书要做到这一点也得费一番周折呢!为何一个副部级官员就能做得到? 这原因要说也简单。 工部是管理全国工程事务的机关,凡全国之土木、道路、驿站,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包括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等),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它还主管一部分金融货币和统一度量衡。从它的职能来就不难看出来工部是一个最容易捞钱的部门,既可以贪污工程费用还能够搜刮民脂民膏。朝廷所有的部门数工部的人最有钱,不要说是工部尚书,就是副职工部侍郎都能日进千金。 手中有钱心里不慌,钱既然可以买官也就自然而然地可以买当官的地点,而且沧州的现任知府因为犯了事已被撤职查办。 有空缺又不缺钱,刘知府本以为已将沧州知府这一职位实打实稳的收入到了囊中,但事实上这个空缺被更有来头的徐大人顶替了。 徐大人也即徐公子的父亲,其祖上曾经跟随开国皇帝打天下,出生入死立下了赫赫战功。江山打下来之后皇帝亲自封赏徐家,恩赐徐家人世代为候。到了徐公子的父亲这一代只做到个知府已经是历代下来最小的官了,现今的皇上为了安抚开国功臣的后代,答应徐公子的父亲可选任何地方履职。徐大人也看中了沧州这块地方离京城较近,容易获得朝廷内部的消息,在这个地方做官会做的比较顺利和稳当。 徐大人提出的要求得到了皇上的应允,沧州知府的位置铁定就留给了徐公子的老子了,天资金口银牙说过的事牛大人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和花再多的钱也不敢妄想让他的部下去沧州赴任。 刘知府当年年轻气盛、又仗着祖上世代在京城做官为他奠定了驰骋官场的基础,他上司牛侍郎摊牌:要不将牛大人的干女儿退货就当啥事也没发生,或者牛大人另找一个与沧州相当的地方让他去做知府。牛大人思来想去,最后给他这个既听话又不好惹的部下选了号称”三江之口,七省通衢“的浔江。牛大人告诉他的部下浔江自古就是天下闻名的鱼米之乡,物产丰富、交通便利,人称诗王的白居易就在那里做过司马,可见浔江这地方一点也不比沧州逊色。牛大人还着重强调浔江远离京城,所谓天高皇帝远,浔江知府这个当地最高级别的官员实际上就是当地的土皇帝,在京城或是京城附近不敢做、不好做的事在浔江你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干。在那里做上三年、五年的父母官,不光是可以过足官瘾,而且还可以赚个盆满钵盈。 牛大人劝他的部下:“你还年轻,等上几年怕什么?机会总是可以等来的。到那时候你再回京城一带来就不会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啦。” 牛大人当年说过的话这时又在刘知府的耳边响起。 机会这么快就等来了,快的超出了刘知府的想象。 只要刘知府将沧州知府徐大人参上一本,奏他纵容其子庇护蝗虫兴妖作乱,这个徐大人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他的沧州知府位置肯定不保。 正因为机会来得太快,刘知府不仅高兴不起来,反而深感遗憾。这不才来浔江二、三年吗?这不还没充分发挥权力的作用捞个够嘛?在这么富庶的地方当最大的官个人财富并不在本地拥有最多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与父母官这个名誉不相称。 权衡再三,刘知府还不想这么快就离开浔江,也就打算不这么着急将张小妹和蚂蚱所引发的事情上纲上线,相反,刘知府还计划着利用蚂蚱等几个小妖精攫取在浔江知府任上的最后一批财富。先让那个徐大人在沧州再逍遥几日吧! 这年头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官或做别的什么,一个人单独发财俱不可能。他的部下、如今的付员外以前为刘知府在浔江捞钱出过不少力,当然刘知府也没少了给这个老家伙的好处。 生财的渠道需要尽量的隐蔽,付员外这样的人就不能找得太多,所以刘知府一有发财的机会就想到要利用付员外。前几日在付家庄喝喜酒,听到酒桌上的来宾都在谈论付员外的神秘新娘,喝着喝着一条新的生财之道在刘知府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而且刘知府当时因烧身到那新房里面遛了一圈、恰又被新郎不甘罢休的刨根问底,所以他就提前对付员外透露了一点消息,当时没有把发财的内容告诉付员外,而是卖了个关子说是要付员外来浔江衙门一起共商大计。 对付狡诈且贪婪的付员外,刘知府早有一套累试不爽的方法,那就是欲擒故纵。 “你说的过时了,做沧州知府是我几年前的想法,如今我是乐不思蜀。浔江这地方好山好水、村村富裕、家家平安,还有你这样的知己朋友,我每天过的都是神仙日子,早把临安当汴梁啦,本官打算就在此养老终生。” 付员外信以为真:“大人如有如此打算那是浔江百姓的福气,老朽也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便宜了那徐家父子俩。” “此话怎讲?” “那徐公子公然包庇和偷养妖孽,那是犯了死罪,若是被朝廷获悉并追究下来,不光徐公子保不了性命,他父亲的沧州知府一职肯定也肯定会被朝廷给撤了,只可惜刘大人现在又不看不上那个位置了。” 刘知府因有了新的计划,正襟危坐地质疑付员外:“你说的徐公子包庇妖孽可拿得出证据?可不能因为徐公子打劫过你的新娘而怀恨在心,公报私仇加以诬告。” 刘知府的话锋突然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掉头,这让付员外措手不及。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黑暗之中他又向大师椅移近一部:“这,这个,张小妹这个新娘子是妖怪不是大人您的第四房夫人先说出口的么?”付员外捉摸不透刘知府的心思,刚才还口口声声骂徐公子和张小妹勾结妖孽,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卦? 付员外心里吃拿不准,故反问道:“那,照大人这么说来,这张小妹今日在贵府所为都是正常的了?” “正常的啊,谁说不正常?张小妹跨火盆钻米山,哎呀,这女子的功夫了不起啊,这么一个功夫深厚的女侠有一个会飞檐走壁的朋友有什么奇怪的,说什么蚂蚱变了妖怪,简直一派胡言!若现在有人告诉我说张小妹就是送子娘娘我也深信不疑!”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付员外就算是个老糊涂、到了此时也应该明了刘知府叫他来密室的用意。 摸准了刘知府的真实意图,付员外不等刘知府有请便坐到紧靠太师椅的方凳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刘大人您老人家洞若神明,老朽佩服至极。请问大人有何吩咐老朽一定照办。” 刘知府一脸厌恶的表情:“你过来,我告诉你。” 付员外只得怏怏站起身将耳朵送到刘知府的下巴底下。 “明日起,你在娘娘庙的门口设一个收费摊,对每一个入庙朝拜送子娘娘的人收钱。” “哎呀呀!亏了你知府大人想得出来!”付员外心里骂道:“原来这就是你找我来商量的大事?你说的发财仅仅就是让我在娘娘庙收取门票费。好你个知府刘大人,我将刚过门的新娘送给你,你却把我当作一个叫花子打发!” 付员外压住满腔怒火问:“知府大人,那门票起码得一两银子一个吧,否则什么时候才发的了一笔横财?” 刘知府一拍大师椅的扶手站起来,双手按住付员外坐到方凳子上:“说你不成器你还不服气!收门票只为了显示娘娘庙得到了官府重视和朝廷认可,这么样造势可以招引更多的人前往,一两银子一个谁还会去?木头脑袋难开窍,门票的价格意思一下即可,我们的重点是要放在接下来的后续工程。” “后续工程?那是怎么回事?请大人明言。”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上架感言 以如此惨淡的成绩申请上架发感言有些难为情,但心里面却真的是很感激。 感谢编辑们的青睐和厚爱,感谢书友们的关注和推荐,这样的信任和支持是我能够坚持写作的动力源泉,并仍将激励我不将此书写到完本誓不罢休。 第一次把我写的自认为是小说的东西托付给,这发生在一年前。一年来陆续得到多个栏目的推荐,成绩却不理想,这就要从作品本身去找原因了。我认为大致有三:首先是水平问题,这一点不用自己多言,谁人都能看得出和识得来;其次努力不够,一日一更没有实现过,也从未有存稿;最后是内容,简介里明明白白就说本书的读者应为中老年人,这就自己把自己逼上了一条窄路。 本书上架之后读者会不会更少?暂时会的。中老年人一般舍不得把闲钱花在看网络小说上面。 但随着现在的年轻的读者慢慢长大,以后看这本书的人会逐渐多起来。而且虽然本书中夹有玄幻描写,但其中的内容多是历史上或现实社会中的普通人所经历过的。年青时的我天天梦想成为精英分子,可到老来还只是个地地道道的平凡人,天底下大多数的人都如此。所以即使是年轻的读者,也能从本书中得到一些警觉和借鉴。 平凡人写平凡事也抱有平凡心,不指望能有多少订阅,只是上架之后确实需要比以前努力,敬请读者监督和鞭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四十一回 顺利抛出烫手山芋 无罪释放再次出狱 浔江知府刘大人此刻正愁着手里面握着一个烫手的山芋,衙门里关着的张妹这些天让浔江城这个父母官伤透了脑筋。 这个女人做过刘知府一个白天、付员外一个晚上的老婆;她的父母勾结付员外把她送入了监狱、她却能够风风光光的踏出牢门;新婚之日她当众人之面悄然失踪,谁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却主动来到衙门投案;而她自首的罪行恰恰又是第一次再衙门过堂时她自己死活不承认、第二次过堂时刘知府坚决不认可的假扮送子娘娘;刘知府想将她除了灭口却又怕她的朋友找上门来报复、让她在监狱里面好吃好喝可她却还要耍脾气给脸色。 刘知府彻底服了张妹,杀不得、放不得、教不乖、还养不亲。 现在衙门前面来了一伙人为张妹击鼓喊冤、要为她洗刷掉假冒神灵的罪名,刘知府当然求之不得。 刘知府暗自思衬:为首的这个大汉看起来是一个在村民中有一定影响的人物,否则他后面的这帮人不会自动的跟他进到这谁见了都唯恐避之不及的衙门里来。这样的民间领袖也是刘知府最近正在物色和寻找的人,没想到他会为了救张妹自动找上门来,一件坏事马上就要变成好事。他心中的好事当然指的是获取意外之财。刘知府自认为他的好运来临,他要来个一箭双雕,要在张妹身上做足文章,既要把这个烫手山芋赶快抛出去,又要同时获取一笔丰厚的报酬。 刘知府让邓卫国他们坐下,和颜悦色的说:“邓壮士和几位乡民不瞒你们说,我和我的同僚们都认为此案大有蹊跷,一个弱女子如何假扮得了送子娘娘,我等均不明白张妹她自己为何要主动认可?” “大人在上。这个张姑娘是我老婆的好友,她从心地善良、且有行侠仗义之风。张姑娘听说要向浔江一带的百姓摊排修路钱,她来衙门自首是想让刘大人和百姓都认为送子娘娘其实送不出儿子,以此来阻拦修路工程。” “难得啊!一个女子居然有如此爱民之心,让我等父母官深感惭愧呀!为民请命的方式有很多,张妹不该选此下策让自己受苦、又让百姓们失去希望。”刘知府说这番话心里面早打起了寒颤,为了掩饰他拍起了巴掌。 “佩服,佩服!还有你们的壮举也让我佩服。邓壮士,本大人问你如果张妹不是你老婆的闺蜜,你还会不会带了这么一帮人来为她喊冤?” 邓卫国本是行伍出身,性格率直豪爽,现在他又成了浔江当地一个地地道道的苦力工,他绝对想不到刘知府问这话的用意,便照直回答说:“不管是谁,我和我的弟兄们都会过来为她喊冤。” “哦?那是为何?” “除了对心地好的女孩表示尊重,我们也不相信送子娘娘是由凡人假扮的,就算是假的我们也希望是真的。” 刘知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朝着师爷、立在两旁的衙役们扫了一眼:“你们看看,谁家不想多生一个男孩?是谁说的浔江的百姓们都反对修路?我刘某向朝廷报告修路是不是为国为民?” “禀报知府大人,我们这些人不仅仅是为了家里要生男孩,更是为了眼前的生计。” 邓卫国的话大大出乎刘知府意料之外。 “邓壮士说的是为了生计?此话怎讲?” 邓卫国坐在大堂上,把他自己以及他的伙伴们每天干的活记娓娓道来:每人一部独轮车为人送货,运短途的货每天早出晚归,遇上长途运货,人和车要离开家乡好些天,而且路途上还存在风险。 “我们这些推车人盼望的就是能有一条好路。特别是这庐山的里面如今就没有一条能走独轮车的路、四轮马车那就更不用提了。” 刘知府装腔作势:“是啊,苦了我的乡亲们呐,本关我早就想在山里面修一条大道,可惜时机不到,现在我们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邓卫国继续说:“山里面的百姓真的苦,往山里山外运东西靠的都是人挑肩扛。” 师爷问:“你骗人!难道说山里的路独轮车也走不了吗?” “独轮车走是能走,但一路上山高路险、路面过于坎坷,用独轮车送货,进山要一、两天,出山又要一、两天,这太难、太费时了,我们都不愿意跑。” 刘知府:“对!谁也不愿意干出力不赚钱的活。我说师爷,你不懂就别乱插嘴” 邓建国:“这样山里面长的和种的值钱的东西运不出去,时间一长都在山里烂掉了。而山外的东西又运不进去,由于运费过于昂贵,一生活必需品、一些普通的食物对山里人来讲变成了宝贝,想买买不着、要买也买不起。” 刘知府:“我最喜欢吃山鸡野兔,原来山里面有的是啊。” “大人啊,如果从庐山山外到娘娘庙的这条路修通了,先不说那些女人们是不是真的能求到儿子,单说山外到山里的运输条件一下子就好起来了,所以说修好这条路最受益的当是我们这些推车、赶车的人。” 刘知府:“哎呀呀!本官以前还不曾想到过这些。邓壮士一语唤醒梦中人,要是全城的百姓都能像你这样知情达理就太好了。” “刘大人,不是百姓们不了解修路带来的好处,而委实是因为山里人都穷啊,有些人穷的连命都养不活了,哪里还拿得出钱来修路?” 高兴地听了半天,最终来了一句这样的话。刘知府的脸立即阴了下来。 刘知府严肃地强调:“不管怎么说,修这条路人人有责,出钱也人人有份。” 邓卫国再次跪倒于地:“刘大人请听我言。山里山外的乡亲们听说山里面修这条大道都非常高兴,个个都赞扬知府大人为浔江百姓办了一件大好事,人人都会牢记您老人家的恩德。只是山里山外的穷人,你让他们出力气他们有,你让他们出钱他们不是不愿意出,而是拿不出来。如果说为了出这一份份子钱让他们卖儿卖女或流浪做乞丐,这就违背了大人您的初衷,而且把路修的再好也没有意思。” 刘知府心想:只要老子口袋里能进钱,我才不管他是去讨饭还是去卖儿女。但这是他的心里话,不能在大堂之上说出去。 “没钱如何修路?邓壮士你是个明白人,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大人,按照人我的理解,修路所要花的钱主要是用来买材料和付工钱。如果让有钱的大户和富商人家多出钱,让没钱的穷人多出工而不拿工钱,这不就可以减少了钱的支出?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嗯,有些道理。就是料不准富人和穷人愿不愿意这么做。本关首先问问你们这些跑运输的会怎么做?” “刘大人您在上听好了,只要是和修路有关,我们既不要运费也不拿工钱。” “好!”刘知府起身朝北方作揖。“皇上鸿福!我朝有邓壮士这般的子民,何愁江山不会永远牢固。” 刘知府再问道:“照你们的意思修这条路可以完全不请外人,这能行得通吗?” 其实,刘知府担心的是修路的时间太长,会耽误掉了他回京城当官的时机。 “完全行得通,我的刘大人。出不起钱的人大多是山里的乡民,他们离修路的工地近,又有的是力气,他们可以全家上阵、可以随时随地的不停干活。就是我们这些推车的,也能做到不分黑夜和白昼,不计较劳动报酬出现在需要的地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知府不做一个姿态怎么好下台。 “好!你等真是我的好子民。有你们在我何愁此路修不通?我与我的同僚斟酌一下,就照你说的办。” 刘知府口里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钱是不可能不收的,能榨取到多就绝不能少,这帮推车的傻瓜不要运费和工钱正中了他的下怀,这样一来他刘知府岂不是又可以多捞到一笔吗?哈哈,哦!对了,还有这个张妹尽快的甩了给他。 “邓壮士明大理、挑大梁,是我朝廷和浔江的希望、是千万百姓们的榜样。本大人完全信得过你,既然你出面为张妹鸣冤,本官今天就将她放了。” “谢谢知府刘大人。” 刘知府:“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张妹出狱之后不得到处乱跑、不得继续编故事欺骗民众。” “没问题。我叫我老婆看住她,并规劝她也老老实实的参加修路。” “好!有你做担保本官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来人啊,立即从牢房里取出张妹交与这位邓壮士带回。” 就这样,邓卫国和他的独轮车受伙伴们闯浔江衙门马到成功,张妹得以再一次从浔江监狱脱身。 按照刘知府的要求,张妹离开监狱之前出狱之后决不提她是假送子娘娘的装扮人,并与邓卫国一道立下字据。 张妹之所以同意这么做,那是因为蚂蚱子走了以后再也没有消息,还有就是她非常担心刘知府会将她施以裸体杖刑和骑木驴游街,再就是这段时间老狱卒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说起了作用。 张妹搞不清楚蚂蚱去了哪里,坐在牢里等了许久又没等到徐公子以及神仙姐妹前来搭救张妹甚至担心是不是他们对她产生了误解?张妹在想徐公子能明白得了她的良苦用心吗? 张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只有亲自去见徐公子,才能当面把她的意图和目的表达清楚。可被关进了监牢,那就不是想去找谁就能出得去。 直到邓卫国告诉张妹说邓张氏是他的婆娘,张妹才明白了救自己的不是徐公子和马公子,而是自己的闺蜜和她相公。 一出衙门的门,张妹先真诚的谢过闺蜜的老公和一帮独轮车车手。接着张妹就向他们含泪告别,她需要立即找到徐公子和蚂蚱他们。 邓卫国只得看着张妹急匆匆远去,并告诉她如有困难可随时再来找自己。 张妹先到了徐公子花园,结果扑了一个空。 张妹又急急忙忙地来到直角山,山上山下、洞里洞外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结果也不见徐公子、马公子和两位花仙的身影。 张妹内心一片茫然:到底发生什么了?不光被找的人没找到,连找人的人也没了踪影! 恐惧、无助、孤立等感觉一下子全都朝张妹袭来,她的神经支持不住了。不管山里面的夜晚来得早、也不怕会不会有野兽出没,她发了疯似的从直角山沿着前几天走过的路线跑到了时候她住过的村庄,敲响她闺蜜邓张氏娘家的门。 邓张氏回她夫家去了,因为邓卫国已经从山东送货回来了。但好心的闺蜜的父母留她住了一晚。 张妹她夜不能寐、思绪万千。首先,她意识到了自己再也不应当把她自己的人生依附在那些似神若仙的人身上,再不能像一片浮萍那样随风飘荡。她需要独立的生活,因此需要找到和参与到与自己相适应的朋友圈子里、学会力所能及的谋生手段,再不能怨天尤人、再也不能空谈阔论。 经过整整一个晚上的思索,张妹变成熟了、也变得比较务实了。 天一放亮,张妹告别了闺蜜的父母,她去找邓卫国的家。 邓张氏对张妹的到来喜出望外,说正愁着该上哪去找她呢,没想到你自己就找上门来了。这太好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因为正有一件事情要与张妹商量共同操办。 张妹问她的闺蜜什么事这么着急? 邓张氏说与娘娘庙前要修的那条大路有关。 张妹问她的闺蜜在家中带孩子怎么也关心起了修路的事。 邓张氏笑着说:“不是我要关心它,而是它在关照我,也包括你。” 张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与修路一事牵扯上任何关系,却不料走到哪都被它缠上了不得脱身。 “关照?怎么个关照?我不想要这关照。” “你傻呀!不过我也是刚刚才搞明白的,是我的相公替我们想到的。来!你先坐下喝口水,听我慢慢讲与你听。” 欲知邓张氏要告诉张妹的说话内容,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四十三回 乔装打扮深入敌营 随机应变骗取信任 当年洪监察官被朝廷派下去挂职锻炼的地方正好是邓卫国当兵所在的部队。这支队伍当年驻扎在国家的北疆,并且最靠近前线。 前线的条件很艰苦,洪监察官当年挂的职是千夫长下面的一个参军,相当于现代部队中的团参谋长,但也只能住帐篷、吃平常饭。而邓卫国这样的下层军官和普通士兵只能挤在一个帐篷里面睡通铺,经常吃冷饭。 洪参军年轻气盛、身体好,又是朝廷直接排下来的,他处处透露出来了一种自豪感,工作起来也特别刻苦。洪参军会经常下到普通士兵中间去了解情况,有时做动员工作,有时又向战士们学习厮杀格斗的本领,和他们走得比较近。 洪参军和邓卫国也是从这时起互相认识的,但两人的家庭背景不同、文化基础不同、当兵的动机和目的都不一样,注定了两人之间不会有深交。 洪参军和邓百夫长两人的关系发生根本转变起因于一次战斗侦察任务。 一天,前线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李将军计划发动一次先发制人的进攻。行动之前必须摸清敌人的情况,决定派一支分队到对面的敌占区去侦察敌情。 李将军将侦察任务交给了邓百夫长,让他带领一个分队在夜晚越过前线,深入敌军中去获取有价值的情报,能带回来一个俘虏当然最好。 这样的任务对邓卫国来说并不困难,他常常乔装打扮出入于敌人的阵营,并且听得懂甚至还会讲几句对方的话,他唯一的缺憾是不识字。 为了较好地掌握敌情,分队中需要配备一个有文化认得字、识得图的军官加入,这个军官还同时兼任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对这次侦察过程进行监视,监视人、也监视行动。 洪参军科班出身,门门功课都学得不错、且懂得好几国的语言,为了更好的锻炼自己和在李将军面前有所表现,洪参军自告奋勇的加入了邓卫国的侦察分队。 分队的侦察行动起初进行的非常顺利。他们身穿敌人的军服在深夜偷偷爬过了前线。 到了天亮以后,他们已经出现在敌人军营。邓卫国带着他的人大白天大摇大摆的在敌营中走动,观察敌人的军情。 邓卫国和洪参军发现营盘里面有好几处戒备森严,进出的人都拿着各种颜色和各种形状的令牌。邓卫国想进一步弄清情况,可还没等他靠近就被守门的武士驱赶开。 如果还在附近继续晃悠必定会引起敌人的怀疑。但是,在军营里的其他地方转过来转过去,又获取不到有价值的情报。 这怎么办?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大家都等着邓卫国拿主意。 洪参军更加焦急。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侦察任务,这次行动如果无功而返对他的前途影响甚大,他要努力打破眼前的僵局。 洪参军停下脚步,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他隐约发现前面路旁一棵树的树干上钉了一块木板,上面还写有字。 洪参军急忙拉了邓百夫长赶到树底下一看,原来这是一块路标,上面写的是敌国的文字。 不要说敌国文字,就是本国的汉子邓卫国也认不出几箩筐来。 “上面画的那些蝌蚪干什么用的?怎么有一个箭头?” 洪参军说:“什么蝌蚪,这是人家的文字,说前面就是医院,那箭头指的就是去医院的方向。” 邓卫国眼睛一亮:“呵,那好哇!洪参军,我看我们去医院找找看,看看有没有当官的在里面住院。运气好的话让我们抓住一个带回去,让他告诉刚才那些地方里面都有些什么玩意。” 洪参军想这话有道理,可以试一试。 于是,他们一帮人就顺着箭头指的方向找到了敌营中的医院。但到了医院一看,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失所望。 由于双方好长时间没有开战,上一场战争留下来的伤员能治好的都治好出院了,治不好的早就死了埋掉了,而现在上医院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来看病的老病号,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士兵。现在没有战事,当官的病了都转移到后方治疗去了,那个还到这缺医少药、条件简陋的前线医院看病。 “霉气!只能从医院里抓个郎中回去,你看如何?”邓卫国问洪参军。 “那有什么用?一个看病的郎中手中怎么可能掌握到重要的军事情报?再说,从这么多人的眼鼻子底下面抓一个活人怎么走得出去?” 邓卫国急得直抓头皮。 正当他们沮丧地准备离开,医院里面慢腾腾走出了一个病殃殃的人。看他的装束,这人不像是普通战士,但也不会是一个高级军官。 “这家伙大概也和我一样是个百夫长之类的吧!” 邓卫国心想,大官抓不到就让这个家伙做替死鬼也不错。 邓卫国走上前去和这人搭讪。 这人连说话的力气似乎都不够。出于礼貌,他有一茬没一茬的回答邓卫国的话,看得出他显然希望邓卫国赶快说了两句就走人。 邓卫国问他什么,他声音虽却都爽快的作答。 说了几句之后,邓卫国获悉这家伙果真是个和他同级别的百夫长。既然是个官,那这个百夫长就一定知道一些军事秘密。不过现在不能往军事方面的题目上聊,否则引起他的怀疑那大家都回不去了。 所以必须把这家伙抓回去,但刚才洪参军说了,如何才能把一个活人从敌人堆里面带回去呢? “我看老哥你的气色不佳啊,在医院看的什么毛病?” 来侦查的人里面只有邓卫国会说会听敌国的话。 洪参军只是看得懂敌国的文字,会做纸面上的翻译。两个百夫长间的对话他听不懂,插不上嘴。 其他的人就更像在听天文,只有默不作声。 “老病根了,肠胃不好,最近又开始拉痢疾,唉——” “哦!这病不容易治断根。不知道医院里给老哥用的都是些什么药?吃了感觉好点没有?” “你也懂医术吗?”敌百夫长问。 “不瞒老哥说,我父亲就是一个看病的郎中,在当地还有名气呢。当兵之前,我在家给我父亲做过助手。” 邓卫国的临场发挥能力相当不错,其实他的父亲在他时候就得病去世了,是他的母亲含辛茹苦将邓卫国从养大。 “原来是这样子啊!你父亲有没有看好过肠胃病?用的什么药?” “有的,看好了还不止一个呢,用的都是特效药,病人吃下去一个月之内就全好了。” “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药,这药哪里可以买到? “这药是家父特意配制而成的。这药材好难到手,只有汉人的地盘上才有。” “哦?那你们如何弄到手的?” “在我们和汉人打仗之前,我父亲曾经带我在那边挖过用来制药的草药。” “那你手里现在还有那草药吗?” “没了,家里的都早就用完了。” “唉!如果早认识你就好了,看来我的病是没办法治好了。” “请老哥不要泄气!天无绝人之路,我告诉你吧,其实那种草药并不生在中原内地,而是长在两国之间的边界上。” 敌百夫长眨巴着眼睛问:“没听人说过,你在骗人吧?” “骗你我能得到啥好处?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看。那草药又不是漫山遍野,只有寻到它生长的地方才能看得到。用它来治治肠胃病那是我家的祖传秘方,认识它和知道它的人能有几个?什么叫做你没听说过?” “哦,对不起。边界离这里远倒是不远,可我不认识它,怎么找呢?”敌百夫长明显的被邓卫国忽悠的动心了。 邓卫国欲擒故纵:“不是远不远、也不是认不认得的问题,主要是看你敢不敢去,那可是两国交兵的边界啊。” 敌百夫长:“危不危险对我来说都没好大的意义。我现在只剩半条命了,找到了药把病彻底治好,找不到药就让汉人给我一刀索性来个痛快。” 看来这肠胃病快要把这个敌方的百夫长折磨疯了,等到了他的这句话,邓卫国亮出了底牌:“老哥,你就说点吉利话吧,今天晚上我和我的一帮兄弟正要去那段边界呢。” 敌百夫长警惕的看了看邓卫国他们。 “你们去边界何干?” 邓建国假装机警的望周围瞅了瞅“我看老哥也是个军官,那我就实话相告了,不过你可不能随便对他人说,我们这几个都是皇家侦缉队的。” “皇家侦缉队?”敌百夫长立即流露出羡慕得要死的神情:“哇!那是国王的私人侦探啊。你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还有你们享受的待遇比我们好了不止一百倍。” 邓卫国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你们只对待遇感兴趣,可我们的危险性比你们大了几百倍!” 敌百夫长惭愧地说:“对的,我听说过你们经常深入敌方搞破坏、搜情报,出生入死。请问尊姓大名?今天为何也来到医院?” “我们的名字哪能随便对人说?我们执行国王亲自下达的任务,今晚要去汉人那边放火烧粮,只是医院门口路过而已。遇见我们那是你的福气。如果你想要采到那草药,今晚就跟我们走。到了边界上,我指给你草药的生长之地,你采了药自己回来,也没有不耽误我和我的兄弟们去干正事。” “你们今天晚上就去、去敌人那边?”敌百夫张大惊怪。 “我们经常去。要不我怎么会知道那草药在哪里才能找得到。你看我们衣服里面穿的都是敌人的服装,而且我们谁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 说到这,邓卫国用汉语对洪参军及其他的军士来了一句:“弟兄们,对这个家伙笑一笑。” 洪参军和那帮军士听邓卫国和敌百夫长不停地嘀咕了半天,已是憋得十分难受,听了邓建国的这话便一个比一个卖劲的冲着这地百夫长发笑。 “嘻嘻” “哈哈” “呵呵” “嘎嘎嘎嘎” 等等一连串奇形怪状的笑声和鬼脸把敌百夫长给逗乐了。 敌百夫长消除了戒备心,他快乐的打起了招呼:“弟兄们好!” 洪参军他们个个面面相觑,萌态十足。 邓卫国解释说:“因为今晚要混入汉人堆中,我叫弟兄们只说汉语、假装只听得懂汉人说的话。” 敌百夫长充满敬意地说:“如此谨慎,怪不得皇家侦缉队一般人加入不进去。” 敌百夫长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又是皱起眉头又是捂肚子:“不好!我又要拉了。”他说完就跑到附近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蹲下来脱了裤子拉屎。 邓建国借着这个机会把他刚才与敌百夫长说话的内容简单扼要翻译了一遍,还与洪参军一道对如何抓获敌百夫长做出具体布置。 敌百夫长决定了今晚就跟随邓卫国他们去边界上采草药。 为了表示谢意,地百夫长特地回他的帐篷取来了牛肉干、奶酪、奶茶和烩饼等一大堆食物,欢欢喜喜的和邓卫国他们一起举行了一次出发前的野餐。 能聊天的只有邓卫国,这敌百夫长理解,因为他们必须忘掉本国的语言,否则今晚到了敌人阵营中一不心就会露了馅。 吃完后就地休息,一行人等到深夜便悄然出发,敌百夫长紧随在邓卫国的身后,队伍最后压阵的人是洪参军。 他们不久就到了边境,走在了一条沟壑的上面。 邓卫国示意大家准备行动,这时,第百夫长的肚子又发作了。 “哎哟!我肚子疼得难受,请弟兄们等等我。” 敌百夫长说完下到沟的底部去了。 一股臭气从沟底飘了上来,大家都捂紧鼻子。洪参军在后面没听见动静赶上来忙问敌百夫长人呢? 有人指了指沟底。。 洪参军发现敌百夫长在沟底拉屎,不禁大喜过望:“太好啦,这家伙的裤子脱下来了,送了我们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现在不动手还待何时?邓百夫长,请你派两个弟兄给我,我负责将这家伙绑了上来” “这等事情何须参军亲自动手。” 邓卫国说完就带了两人朝着发出臭味的地方摸索过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正文 第四十四回 两军阵前释放俘虏 老将出面刀下救人 洪监察官把故事说到这停了下来。他端碗喝了口酒,以此来润润嗓子。 邓张氏插话:“大家都在吃饭喝酒,什么拉肚子解大便的,太恶心了吧?” 邓建国的几个弟兄听的正来劲:“不碍事、不碍事的,洪监察官尽管讲来。” 洪监察官故意吊起大家的胃口:“你们猜一猜,接下来会怎么样?” 有人回答;“嗨!我邓大哥力大无穷,他一下到沟底就把那个百夫长的脖子拧断了。” “不对!邓大哥他们要的是活口,要从这子口里面掏情报,把这家伙帮了就可”又有人纠正道。 “说得对!我们就是想了解敌营中那些不让人靠近的地方都有杀秘密、我们好不容易把这家伙带到边界接上了,怎么舍得把他弄死?” “好啦,都别瞎猜了,我们还是认真听洪监察官讲下去。” 洪监察官清了清嗓子,继续讲他的故事。 “敌百夫长看到从沟的上面下来了几个人,以为也是过来方便的,他便移动一下屁股往旁边挪开一个位置,冷不防走在最前面的邓卫国将第百夫长的头往下一按,直接就把他的脑袋塞到他自己的裤裆里去了。你们不知道这胡人的裤子的裤腰又大又深,装个脑袋进去绰绰有余。” “哈哈哈哈,有这家伙好受的了。” 众人听得大笑不止,就连邓卫国本人也忍俊不住跟着笑起来。 “和邓卫国一同过去的两个军士分别来到敌百夫长的两边,把他的左手和左脚绑一起、右手和右脚绑一块,这家伙就变成了一个绣球。” 又有人忍不住插话说:“哪是什么绣球?他光秃秃的大屁股朝着天应该像个大皮球,不,应该像个大南瓜,哈哈。” “是像只大南瓜。邓卫国和军士把他抬到了我面前,我借着月光看见这家伙的屁股又白又圆,只是屁股眼还没来得及擦,一股臭气熏天。管不了这些,我当时就逼着他回答我们提的问题。敌百夫长这时才明白了带他来边境的不是他们那边的皇家侦缉队,而是他们的敌人这边的侦察员。” “还是邓大哥聪明,用祖传秘方把这家伙骗了来。” “是的。这家伙本以为这次跟了邓百夫长过来能够治好他的病,没想到弄得不好反而会丢了命。为了活命,我们问什么,这家伙就答什么,原来那些不让人靠近地方都是用来存储粮食和武器的。问到后来,敌百夫长把他所知道的军事秘密全部吐了出来,最后还没忘了央求我们饶了他性命。” “哈哈,这家伙原来是个怕死鬼!这下好了,邓大哥和洪参军要的情报到手了。” 洪监察官:“嗯,侦察任务是顺利完成了。这个敌百夫长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我来问你们,这个敌百夫长怎么办?” “宰了他!也可以将他带回我们这边的军营。不能让他回去了,否则邓大哥和你们就有危险了”邓卫国的那帮推车的弟兄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 洪监察官注意到邓卫国的脸色开始难看。 也有人说“让他回去叫人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这边做好埋伏,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邓卫国的脸色稍稍松弛了一点。 洪监察官提醒大家说:“敌百夫长回去后如果不是叫人,而是报告他的长官再将粮食和武器转移到别的地方,那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对呀!所以怎么也不能让他活着回去,邓大哥你们快杀了他吧。” 邓卫国脸色变成死灰一样的白。 “你们说的对,不能让这家伙活下来。正当我和邓百夫长拔了刀准备动手,敌百夫长突然大哭说他家里还有唯一的一个老娘,说是杀了他等于也杀了他老娘。他这么一说,邓百夫长的刀就在空中停住了,并且还死死拉住我的手。” 和邓卫国在一起的推车手们谁都知道他是个十足的孝子,等位过得家里也有一个老娘。 喧闹的大厅突然沉寂,邓卫国的那帮弟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都看着邓卫国,但谁也不先说话。 洪监察官启发大家说:“两军阵前形势万变,倘若稍有疏忽不光是自己和兄弟们的命不保,还有可能给军队和国家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你们说是不是?” 人群中有人说是,但人不是很多、声音也不够洪亮。 洪监察官十分严肃地说:“紧急关头别说管不了敌人家里有没有娘,只要能赢得胜利,就是需要自己的亲人做出牺牲也应在所不惜,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我们的祖国,你们说对不对?” “对!”附和的人明显增多,底气也很足。 “好!还有,如果没经上级同意私自放跑了俘虏就是犯了死罪,不光自己要被杀头,而且会连累所有在场的弟兄。你们说,这敌百夫长杀还是不杀?” “杀——”大厅内绝大多数的人不约而同喊道。 “好!大家说说看,你们的邓大哥会不会杀了第百夫长?” “会——”大厅里群情激昂、喊声雷动。 “不会!” “不会!” 两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邓张氏和她的闺蜜朋友站了出来。 “我知道我家相公,他决不会对一个孝子动刀。” “邓大哥是个大彻大悟之人,也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张妹涨红了脸说。 邓建国的脸上逐渐泛起了血色。 洪监察官对这两个开酒店的女子暗暗称奇:这两女人真不简单啊! “两位女子你们说对了,邓卫国对敌百夫长果真下不了手,而且还不让其他的人下手杀他。” “啊?” 大厅里不少人跟着风向转:“邓大哥做得对,百事孝为先嘛。” 洪监察官叹口气说:“邓百夫长当时确实被孝字迷住了双眼,但古人云忠孝难以两全,你们的邓大哥让别人尽了孝,自己却尽不了忠。” “那就放那家伙走了吗?” “当时在场的所有军士们也是这么问等百夫长的。谁都明白只要敌百夫长回到了敌营,那我们辛辛苦苦获取的情报将一文不值。但邓百夫长的威信非常的高,军士们虽然不理解他的行为,但也不坚持一定要杀掉敌百夫长。我请大家再说说看,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到底该怎么办?” 大厅里有人为了显示自己比别人聪明,抢先说道:“这还不好办?把他关起来好了。” “这是在边界地带,哪有地方用来关人的?” 洪监察官这么一追问,那人便哑口无言。 “邓百夫长和军士们也想不出办法。倒是我,不是我吹牛,你们可以问你们的邓大哥,我看到敌百夫长一边的手和一边的脚绑在一块,便灵机一动对大家说,就这样子绑着把他放了,让他没个天走不回去。等到他回到敌营,我们军队的进攻早已开始了,敌人就是想转移粮食和武器也来不及。” 人群中爆出一片欢呼声:“洪参军毕竟是读过书的,聪明过人,既能了邓大哥的心愿,又不耽误军情,确实是个好主意。” 洪参军得意的说:“我们把他的头从裤裆里逃了出来,又把他的手和脚仔仔细细结结实实重新捆绑过一遍,他的十个手指头一个也动弹不了,再往他脖子上挂了一串面饼。他的嘴可以咬到饼,这样就不会饿死,然后我们站在一旁让他走走看,哦哈哈,这家伙走起路来就成了活生生的一只螃蟹,只能横着走,而且特别慢。” “哈哈哈哈。这下邓大哥可以放心了,这家伙死不了啦,而且等不到他回到军营,我们这边的人就会冲过去将敌人的老窝端了,这么说,这个敌百夫长还能逃过一劫。” “唉!敌百夫长是逃过了一劫,邓百夫长却大难临头了。” 洪监察官一语破天惊。 众人皆大惊失色、愤怒的问道:“怎么啦?不是说好了谁也不准说出去的吗?是哪个兔崽子为了表功把邓大哥给出卖了?” 还没等洪监察官再说话,这时,邓卫国脸色凝重地站起身:“不是别人,是我自己回到军营后把事情向上做了汇报。” “啊?这弄不好会杀头的呀!邓大哥,你这是何苦呢?” 邓卫国回答:“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想连累弟兄们,我也不会、更不能撒谎。”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看到洪监察官也不做声,邓卫国把接下来的情景叙述了一遍。 邓卫国的上司千夫长听了汇报后大怒并要将邓卫国斩首,但邓卫国的所有下属全体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为邓卫国求情,死死哀求千夫长免掉邓百夫长的死罪。 洪参军见情况紧急直接跑到李将军帐前,将他这次与邓百夫长深入敌营侦查的经过详细报告给了李将军,洪参军对邓百夫长赞不绝口,说邓卫国机智勇敢,是我军不可多得的人才,叩首恳求李将军出面救邓百夫长一命。 这次的侦察任务是由李将军亲自安排的,去什么人也都是李将军亲自挑选点名的,李将军不光了解邓卫国的本领,也深知他的秉性。 李将军沉吟半晌后答应救邓卫国一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终,李将军将邓建国革去百夫长职位,等到进攻战役一结束,便让他悄悄退役回了老家。 洪监察官:“邓百夫长走了,但他的事迹在屯边守疆的军士们之间流传开来了。李将军为了安抚部队情绪,授予分队所有参加侦查活动的军士们特等战功。但我没有分,李将军说我任务完成的不好没有起到监军作用。这我就不划算了,我舍身冒死的来到边关你不就是为了来镀金的嘛,这么好的一个立功机会说没就没了。没你们说我能不伤心吗?我能不埋怨邓百夫长吗?” 洪监察官这么一反问,大厅里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邓张氏、张妹和其他车手们都把眼睛集中在邓卫国身上,都替他暗暗捏了一把汗。就是呀,你倒是做了个好人,可把人家洪参军给毁了呀,这样不好吧? 想不到邓卫国只是憨厚的笑了笑。 “确是我把洪参军的战功弄没了,我对不起他。可是李将军大人通过这件事喜欢上了洪参军,我听说李将军把洪参军要到身边做了高级幕僚,后来还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 “哦?” “哇——” 大厅里一片惊叹声,大家把目光又投向了洪监察官。 “的确如此,邓百夫长说得是真的。” 洪监察官显得很得意,他朝东北京城方向拱手作揖:“我的老泰山认为我在错综复杂的情况下能做到临危不乱、顾全大局,是一块好材料,我岳父还看中了我这人胆大心细,而且不计个人得失的品行,又了解到了我也是将门之后,所以便让我做了他的乘龙快婿。” 大厅里赞扬和羡慕的声音不绝。 “洪大人因祸得福,前程无量。” “洪大人年少有为,抱得美人归。” 洪参军大笑着摆摆手。 “哦哈哈——,邓百夫长的夫人、你们的嫂子也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啊。” 突然,洪参军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问邓卫国道:“我当时听说了邓大哥回了山东老家。等我回到京城,皇上命我做了监察院的监察官,我派人到山东找你。你的为人和能力我再清楚不过,监察院缺乏的就是像你这种刚正不阿、又能体恤民间疾苦的人,我请你来帮助我,也想让你享受一下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派过去的人说,你在老家差点打死了一个官员然后带着你老娘跑了,而且谁也不知道你们跑哪了。那是怎么一回事啊?” “啊——” 大厅里所有人发出惊呼。特别是邓张氏,邓卫国以前从未告诉过她在山东老家打伤过人。 邓卫国像是陷入了极度的苦恼和愤怒,紧闭着双唇不开口。 张妹对大家说:“我邓大哥宁连敌人都可以放过,被邓大哥打的人肯定是个该杀的、万恶不赦的大坏蛋!” 大厅里面一片沉寂。 最后,还是洪监察官劝邓卫国不要有顾虑,说有什么事他可以为邓卫国作担保。 “事情说说清楚可以去掉心中的包袱,而且,像你这样以前上过战场的人理应享受到一份朝廷给的俸禄、或许你还有机会为朝廷继续效劳。” 邓张氏对她老公深情地说:“相公,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早就发现你心里一直有事在瞒着我,以前我不敢问,今天,你就当着你原来的上司和战友的面、当着你现在的一起共患难的兄弟们的面,把你所受过的哭、受过的冤全都倒出来吧。” 张妹也来到跟前说:“邓大哥你是我的大恩人,我不忍心看到你和我闺蜜中间有隔阂、不愿意看到你们忧愁的脸,如果邓大哥真的犯下了什么事,我情愿为你去顶罪受罚。” 大厅里的车手们嚷道:“邓大哥当年一定是迫不得已,能让邓大哥大的人的人一定是个十恶不赦大恶人。或许这家伙早就该杀了,请邓大哥说出来让我们听个痛快,刚才洪大人和这位张姑娘说了,有罪我们都替你去承当” 邓卫国在众人的目光下站起身,先朝大家作揖道谢:“谢谢诸位。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我邓某本来打算将它烂在肚子里。没想到洪监察官会来到我面前,而且有张姑娘和兄弟们都如此的侠义心肠,这让我感激万分。邓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大家都想听听,那我就说一说吧。” 欲知邓卫国说出何事,请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