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榜》 《侠义榜》正文 第一章 回归大林城 中原大地,地广人多。奈何位置不佳,西有夏朝,东有倭患,北有契祸,中有内患。 百年以前曾有延师出马,平定天下乱事,纵然天下混乱,整个中原分为十大域,却还是保有皇朝之位,却是因为延师此人的手腕通天,武功盖世。但一人之力,也难开万世之太平,古今之高手,纵然强如延师,惊才艳艳者也不乏,或是失踪江湖,或是身死道消,总归下场无一不是惨烈。延师平定天下百年,近日天下蠢蠢欲动,九王乱世不说,更有夏朝窥伺已久,蓄谋多年,中原自此再陷乱象。 有皇室所在,天霖域,枫林十二郡中,玉祥郡,大林城。 枫林向晚,清晖绚烂。一座城遥遥而起,城楼高耸,墙壁颓圮,旁侧有河水蜿蜒,流沙遍地,树林笼罩方圆十里。晚霞正好,目力所及,方觉树梢晃晃,光芒大耀,曼妙非常,迤逦多姿。山色葱蒙,五色十光,江岸旁正有一艘船轻轻赶来,上有渔夫与少年,渔夫佝偻背影,拉船而行,少年形貌端正,面似白玉,目光如星,但一身衣着却是简单朴素,他本气质高雅,却是多年诗书读罢知闻天地,论道赏经,更学得丹方药品,不为救己,只为救人水火。 少年正是这大林城一药铺的子弟,名为丁耒。跟随师父学习已有数年光景,从耳聪目明,博闻强识,书到用时,头头是道。 可惜此子太过痴迷诗书一道,却不懂得变通,因此多年以来,功名未得,秀才也未曾中,只能一生沉溺诗书丹方,埋头苦读,常年累月,却也日子这样过去。 此番他外出已有一月余,却时刻不离诗书,说是品鉴,却是其爱好,也未曾获得劳什子的收获,常有邻里唤他痴儿。 痴儿丁耒虽读书痴,却并不傻,常言其名,是为天赐:“丁耒,名字是为《礼记》中记载:天子亲载耒耜。”就是说天子亲自下地种田,耒,是为一种农耕工具。丁耒只道他名这般优越,心头自信更足,也不理会旁人之言。 一月出外,回归大林城时,却也不忘带了从外地带来的救命药品。 他是一介药徒,自然是卖药为生,此番在外地交流,更加博览,懂得了许多事情,可惜读书之事依旧缭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行端坐正,魏巍如君子,却是过于迂腐,如此迂腐人,自是受人排挤。 不巧,岸边的三名姑娘,花枝招展,却正笑话他:“大林城中有痴儿,痴儿就属丁耒吧。” 这些少女竟也以诗文编排丁耒。 丁耒脸色未曾有变,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素来云淡风轻,看破很多事情。他认识其中一人,名叫言思,是说书人的女儿。时候很是佩服丁耒,到了大了,却越来越觉得丁耒无用,读书无用,学医也无用。一来二去,也被身边姐妹影响,逐渐瞧不上丁耒来。 丁耒八岁以前,是为神童,十六岁以后,被定义为痴儿,原因就是他从未考上过功名,但好读书却是实在。真的是命运捉弄,人间悲喜,不过如此。 丁耒自未见父母,是师父收养他的,那时冬来大雪,一个襁褓落在雪堆中,襁褓里正有他的名字:丁耒。 师父于是可怜,便抱回收养,一养就是十余年,这十余年中,丁耒也给师父一家带了不少欢喜。几多惊喜几多愁,如今的丁耒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竟然无一姑娘愿意寻他作伴。 唯一对丁耒好的就是药铺的另一位伙计,也是平日贩药的女子“洛莺”。 洛莺也是无父无母,早年被师父从人贩子手中收留,看她可怜,又道她乖巧懂事,于是取名“洛莺”,跟随师父的洛姓,草长莺飞,大概就是希望她能快乐成长。 洛莺并不嫌弃丁耒,她反倒觉得丁耒未来肯定能成大器。 二人唯一的喜好,就是每天傍晚,在城楼上看星星,数星星,这时候丁耒总是会编一些诗文给她听,无论她是否能听懂,但她却欣然接受,她是唯一觉得丁耒博学多才的人。 师父洛青峰也看在眼里,常常心中不免叹道:“这二位娃,虽然一个单纯一个痴迷,却比起自家孩子洛云凡强了不少,以后看来只能让二人继承他的衣钵便是了。” 洛青峰与妻子生育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叫做洛云凡,被送往了玉祥郡中的最大城,白玉城。此名是“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得来。可见此城历史底蕴,可谓浩瀚多彩,正是如此大城,也娇惯了洛云凡,结识了不少狐朋狗友,与洛青峰渐渐疏离了关系。再者,女洛瑶瑶,也早年出嫁,前往了隔壁一个镇上,做了教书先生的妻子。 因此,真正与洛青峰关系融洽的,也就只有丁耒和洛莺二人。 洛青峰此番被派遣外地,也是磨砺他的心性,让他见见市面。 此番霞光浮沉,城中渐暗,飘灯燃起,照亮了前路。丁耒已经下船,走在城中,便听到了一些孩子编排他的童言:“好丁耒,志气高,欲做圣贤却挨刀。好丁耒,诗可笑,只是摇头不知道。” 丁耒摇头笑笑,仿佛真如孩童所言。 他走到一座店铺前,店铺古旧,有了一些年头,是一座饱经风霜的药铺,上面写着:“洛氏药铺”四个大字。 门口的厮见了丁耒,拍拍他的肩膀道:“丁哥,你终于回来了?师父师娘等你许久了。” 厮名叫洛大海,也是一个苦命人,早年乞讨为生,后被洛青峰收留,本来也没有名字,也就顺势改名为洛大海了。 洛大海平日也会调侃丁耒几句,不过都是打趣之言,二人交流虽不多,但也是丁耒不可多得的朋友。 丁耒笑着拱手:“大海兄弟,我这次收获不,待会见完师父师娘再与你细说。” 洛大海也觉得丁耒更加意气风发,比起以前眼界开阔了许多,但是穷酸诗文之类的老毛病,还是有,却已经收敛了一些。 走近药铺,掌柜的就是洛莺,她虽然是女流之辈,却做事沉稳,一丝不苟,任何药物在她手底,拿捏当好,不多不少,根本不需要秤砣。她正是这么些年学了本事,师父师娘才放心让她做个掌柜,而丁耒则被安排前去抓药,甚至对外跟别的药铺学习技能。 许是很久不见丁耒,洛莺满脸惊喜,几乎抛却了在抓药时的严肃,雀跃而来:“丁大哥,你回来了,我看你都瘦了不少。”她动瞧西瞧,觉得丁耒隐约变了许多,以往的性子被磨砺了一些。 丁耒始终带笑,眉目中从来都是轻松二字,“我此番学了不少东西,云鬓城真的是一个大城,不亚于我们郡郡首白玉城。我写了一首诗,你给看看怎么样?” 丁耒巧妙地变戏法弄出一束花,花仍带着芳香,花蕊绽放,像是开怀般落在了洛莺的手底。洛莺清楚地看到,花里夹的是一张宣纸,上面龙飞凤舞带着墨迹,她张开素手,先是闻了闻花:“好香,这是什么花,这么久了香气都没散,难道是某种我们没见过的奇花。” “这是青兰,昭示着清高雅致,洁净无瑕。正合适你。你快看看里面我的诗,说说好不好。”丁耒笑颜不改。 洛莺取出纸条,念了出来:“青兰明媚如笑莺,素手妙医采药灵。此番折却一支芳,不染尘世送卿心。” 洛莺看完,一下子脸就红了,顶着脸颊烧灼,她啐了一声:“丁大哥,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话,真的好肉麻,你别在外面学坏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表达我的心思。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丁耒神情一下子郑重,定了定神,正要继续。 这时候从主房里走出一个美貌妇人,看见丁耒的身影,立即招呼道:“坐!耒儿,出去一个月,见识不少吧,我看你整个人都变了一些,说不准来年再磨砺一下就能当我们药铺的基业了。” 这是丁耒的师母,付琼,虽然年过半百,却一丝白发也无,保养得非常精致,即便不化妆,也可见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谢师娘的话,我这次任务都做好了,你看门口的两袋药品,就是云鬓城新出产的药物,有很多功效,这是岐黄散,明目丹……”丁耒一一介绍起来。 “不用都说,这些待会都交给你师父打理。”付琼点点头,越是喜上眉梢:“耒儿,你现在年纪也不了,已经十七了,再过一岁,就不再是少年,也该当起重任,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婚姻大事。” 付琼望了一眼洛莺,心中一合计,就更是喜道:“你和莺儿虽然都是我养的孩子,但你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而且这么多年,也相互熟识,你们两个若是在一起,我自然是很放心的……” 付琼说得洛莺脸色臊红,羞却难当:“师母,我还,不想嫁人。” “瞧你孩子,也老大不了,本来隔壁开客栈的徐家大儿子都想纳你为妻,被我推辞了,这不就看你和丁耒二人聊的来么?今天正好,天气也好,你们说说自己的看法,看我怎么张罗这些事。”付琼说着,早就心里盘算好了,只等两个人开口,事情就这么一拍即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二章 医者仁心 丁耒挠头微笑,见洛莺避而不答,他也是摸不着头脑,于是老实道:“如果洛莺不同意,那么还是算了吧,师母,我现在年纪也还,不急于一时。” 洛莺闻言,脸色微微黯然,低头攥着衣角,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 付琼正要说话,见旁侧帘帐打开,里头出来一文弱中年男子,面似青枣,貌端形正,步伐稳健,庄严肃穆。 他沉声道:“也是,现在听闻前线遭难,离我们不过一百多里,最近偶有前线的饥民前来乞食,既然丁耒和洛莺都不愿意儿女情长,不如让他们都为百姓着想,悬壶济世,才是我医者圣心该做之事。” “洛师父所言极是,大林城的人都说我迂腐无能,如今我也要振作起来,帮扶贫弱,让他们瞧着。”丁耒蓦然眼睛一亮,与一个月前有了很大进步。 洛青峰抚须淡笑:“丁耒我看着你这两年的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数你这一个月出门了,果然是历练了,有成效,师父很欣慰,希望你再接再厉。” “谢师父,圣贤人,当做圣贤事,这是师父你从教导我的,孩儿不会忘记。”丁耒敬了一礼。 洛青峰却是摆摆手:“说的虽好,但你现在不要求多学圣贤,先学基本的做人道理就可,为师几十年参悟,都还是这般,我也不求你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这段时间,若有饥民,跟我前去施粥,敷药。” “是,谨遵师父教诲!”丁耒神色一肃,连声道。 旁边的师娘付琼道:“你们总是这般大道理来去,现在丁耒才回来,让他多休息,有空多跟洛莺交流就好。我们平平安安的,才是好事。” 洛莺瞟了一眼丁耒,见丁耒在看她,不禁目光下移,脸色绯红,于是道:“师娘,我先去整理药品去了。” “洛莺。”丁耒叫住了洛莺,二人遥遥相对,似乎隔了重重纱帐,目光之间,尽是复杂。 洛莺张口要说什么,始终没开口。丁耒也索性道:“没什么,你忙去吧。” 丁耒不是蠢笨,反而很聪慧过人,之所以未能考取功名,也是他平日意气使然,他素来不争不亢不求不念,虽为普通人,却严格要求自己,甚至比师父还严格,这样的自己,却总是为人作笑柄。他不后悔行事这般,自一个月前,在半路险些被土匪劫道,他的心态已逐渐改变,若是文不能救人,药不能救人,那么武呢? 当今天下,奇人辈出,武功之道,造化天工。 文能入仕为官,武能成一方霸主,此相对比起来,武反而更胜一筹。 就在一个月前,那名救下他的侠士,教了他几招剑法,其名“三山剑法”,动作简单,实用性强,分别为“坠山”,“搬山”,“截山”。三式剑法,以坠剑为石,搬剑为锤,截剑如刀,三种变化,分相行剑,不同招式,不同意境。 虽丁耒初学武功,却也有模有样,他练了一个月有余,每日抽一个时辰演练,精进却也尚可,如今勉强入门。 洛青峰等人却不知丁耒已学武功,他们还以为丁耒还是那般,咬文嚼字,诗词歌赋。 丁耒虽有变化,却不忘本,每日总效圣贤,鸣鸡晨读,更学习传闻中的剑仙“李太白”,斗酒诗千篇,剑光连碧天。 师父洛青峰匆匆交代几句,就出门会老友去了。 丁耒坐在里屋里,付琼一面织着衣服,一面对丁耒道:“你该改改你少言寡语的性情了,多和洛莺谈谈,你们我看得出来,是有感情的,可惜你总不说,不说怎么行?” “我说了,师母,她,她没答应。”丁耒实诚地答道,他说了自己在花中夹诗文的暗语,师母付琼不由笑了:“女孩子,不是文绉绉能哄好的,你要用心,当年你师父追求我的时候啊,开始我也觉得他文文弱弱,谁知道他干活卖力,做事很细心认真,从这些细节入手,我就打定了嫁给他,不是花花肠子,附庸风雅就能办到的。” “我明白了,师母,我会听你的话的。” 二人围坐在火炉前,谈论了许多,无非是未来的生活,和丁耒的终生大事。 丁耒都是点头应诺,这时候突然外面嘈杂起来,有脚步声匆匆赶来。 便听到洛莺在主厅里,喊道:“不好了,丁耒,师母,有人受了重伤!” 丁耒和师母付琼立即起身,来到厅中,只见三名男子,浑身挂彩,其中一人躺在座椅上,浑身浴血,特别是心脏上插着一根羽箭。他手臂无力垂下,脸色苍白得更白纸一样,他目光黯淡,几乎散开,眼看出气多进气少了。 “求求你们,快救救我们张哥!”两名男子不顾疼痛,连忙祈求丁耒等人。 丁耒扶起二人,道:“我马上看看,” 洛莺知道丁耒深得师父金针妙法,《灵枢:经脉》中有云:“心包经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 丁耒顺着鲜血,查看手厥阴心包经位置,这是一条经络线,从手指一直连接心脉。丁耒细细摸索,循针按上,扎了几个要点,从中指的“中冲”,到臂弓部位的“曲泽”,再到手臂“天泉”,最终连通心脏“天池”,四道穴位被丁耒的金针封住,不一会儿,鲜血流速渐慢,这人气息稳定了不少,眼神依旧涣散,黯然无光,如此这般细致的来回捻针,却也只能延缓他的死期而已。 “没办法,他的心脏已经破损,我如此这般,也只能减缓伤势蔓延,他已经一只脚迈在了阎罗殿,阎罗王都救不活他了。”丁耒摇摇头,感到无能为力。他这不是第一次施展针法,以往还有几回,却都是治疗一些病,如今遇到这般大事,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头更是感叹:学医不能救人,读书也不能救人,学什么才能真正救人,非要以武犯禁么? 他学医多年,一手金针妙法,深得师父传承,旁人并不知晓他的本领,一直认为他师父金针能祛病除疾,谁知道他一个年轻人,却也学会了十之七八,这人的模样,师父在场恐也无从救治。 “你骗人,叫你们最好的洛师父来,我相信他能救的。”这时旁边那身上染血的年轻人,突地推开丁耒,几乎是吼叫着,让丁耒十分无奈。 丁耒只得解释道:“我师父今日会友,恐也来不了,这样吧,看在你们可怜,我这里私自给你们出一副棺材钱,把他好好安葬就是了。” “你说不能救就不能救?”那名年轻男子大力气要推开丁耒,却发现根本推不动人高马大的丁耒,一张脸逐渐愠怒无比,“我们不需要你的同情!” 这时另一名头戴红巾的男子上前,默默拉开了年轻男子,满脸歉意地道:“我们是住在附近五十里远的猎户一家,今日本是上山打猎,却不曾想遇到了夏朝部队,我们见势头不妙就跑,还是被射中,三弟受伤极重,我们也知道,眼下可能救不活,找上你们真是抱歉。” “没事,我师父来恐怕也救不了,他已经严重伤及心脏,非人力能所及。对了,你们说夏朝军队?”丁耒想起之前的话,心生警兆,明明百里外才是林关,林关甚坚,城高墙厚,几乎固若金汤,驻守了大批军队,虽说也常遭受袭击,饿殍浮尸不断,但也不至于被夏朝轻易打破关卡,丁耒不禁问道:“夏朝军队莫非已经攻破了关口?” “据我们所知,并非如此,似乎夏朝军队有一支奇兵,迂回进来的,这也是听闻一同遭难的人所说。”那名红巾男子顿首叹息,“如今情势愈发紧张,既然都进来了,怕关口也守不住了,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洛莺和师娘付琼闻言,心头悚然,既然夏朝军队已经打来,的大林城,根本无从抗击。 “希望你们好好安葬他,我们给你们先包扎一下。”丁耒转念一想,手脚麻利地随洛莺处理好二人的伤口。 那名年轻男子气焰稍消,这时在那红巾男子的劝说中,也不情愿地道了声歉,就匆匆背起那名将死之人,快速离去,方向是下一家的药铺。虽然没有洛青峰药铺之名,他们总要试上一试。 待三人离开,丁耒才道:“洛莺,师娘,要赶紧找回师父,师父他刚出城,怕是会遭遇险恶。” 师娘付琼虽然害怕,但还是自我安慰道:“你师父肯定吉人天相的,他去找的是大林城第一枪客吴禁。” “如果超过百人,只怕吴禁也没法对付,我要亲自去找师父!通知他!”丁耒连忙道。 洛莺知晓丁耒一旦决定,从不曾更改,性情如此,但她还是不放心,遂道:“丁大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莺儿,你一个女孩子家,千万别去。”师娘付琼拉住了洛莺,转头道:“耒儿,不如我叫上附近打铁的一家陪你一起。” “不必了,人多不好躲藏,我先探探虚实,不行我会折返的,你们不用管我。”见丁耒神色既定,二人自知无法阻拦,互相又挂念师父洛青峰,于是只好让丁耒前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三章 箭雨纷飞 几番思量,便从药铺里拿了些药品备用,金针也带上,随身新携带的长剑也带上,便于应付不时之需。 离开药铺,外面人来人往,形容自在,安逸坦然,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就是路上多了几名乞儿,丁耒心生怜悯,随手抛下仅剩的几文钱,道:“你们若有时间就快走吧,现在城里恐怕不安全。” “多谢恩公,可是天下之大,我们也无处可去,来到大林城已是穷途末路。”这几名乞丐不由悲从中来。 丁耒感叹一声,了无办法,遂道:“北面附近有个少安镇,你们可以去那里避避风头。” 言语方落,便有一些青年指指点点,他们与丁耒相交不深,平日也常常讥笑丁耒文弱,此番听闻丁耒所言,更是觉得丁耒在危言耸听,是个实打实的伪君子。 丁耒不与他们计较,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方便多说,还是找师父回去为好,只得转身离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落日渐暗,徒生星月,云雾散开,逐渐成片,有拨风行雨之兆。 丁耒看看天色,心头愈发紧张,他走出大门,方才那几名女子,依稀在河边游玩,见了丁耒,都是掩嘴偷笑,却听得丁耒道:“你们还是回城避一避,大林城恐有不祥,早做打算。” “丁公子这才回来,就在这里鬼话连篇,怕是读书读傻了吧。”其中一名叫做秀儿的女子,吃吃笑着。 另外几名女子也跟着嬉笑连连,让丁耒摇头晃脑,直是叹息。 见劝说无果,他便独自一人,往城郊方向前去。他如今比起一个月前,稍稍会了些武功,步伐也稳健不少,都是那名无名侠士所赐,若非那名无名侠士,他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乱葬重山。如今他也不算弃文从武,倒是文武双修,希冀能改变命运。 他本身根骨不差,要想有所成就,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路走着,便有淅淅沥沥雨而落,满地泥泞,湿滑难行,丁耒幸好临时拿了一顶草帽,本是作掩盖行迹之相,如今倒也可以避风挡雨。 走过一片山岗,前头树林森森,云雾诡谲,难以目测,加之雨下甚大,更滑腻不堪,难以行走。 顺着山道一路往上,便见风雨中有几豆人影,一边哀嚎,一边走着。细细看去,是一老一少,老的背了弓箭,少的拿着砍刀,少年身上挂了彩,甚至肩头还有刺破露在外的羽箭。 丁耒心中凛然,只觉得恐怕来势汹汹,已有另一批人遭了毒手,上前追问道:“敢问老人家和这位朋友,你们可曾遇到过什么事情?” 看二人神色慌张,丁耒愈发肯定,便听老人道:“我和孩子本住在此处五十里外,谁知前两个时辰,突见有火光,一时不及躲闪,房子便被烧了,再一瞧,原是一股军队,穿着夏朝人的服饰,孩子他娘没能逃出来,深感悲痛!壮士!你是从大林城出来的吧,还是回去吧,外面不安全,如今风风雨雨,到处是厮杀。” “那我师父!”丁耒听罢,更加坚定了前去的信念,若是不去,他就对不起生养多年的师父,如今师父要遭难,他岂能坐视不管。 “壮士!”那名老人依旧喊着,却见丁耒越走越快,身后传来了丁耒的声音:“老人家,你们先去大林城躲避,最好将事情通报官府,我此时有事,就不奉陪,来日还望能见到。” 丁耒越走越远,路上更见到不少伤重不治的百姓。 这些百姓都居住在城郊山里,平日淳朴,也从未与人结怨,却遭了这等惨事。 走到一半,便听有女子在哭,地上躺着一名中年男子,青白脸色,肩上同样挂着羽箭,还好此人尚能获救。丁耒金针妙法,在其肩周穴附近来回游走,血液一会便通,有黑污从肩头倾泻,染黑了半边肩膀。 “余毒已去,赶紧走吧。”丁耒一面叹息,一面搜索着伤员。 这一路上耽搁,已救治了不下五名伤员。 即便丁耒知道师父恐遭大难,却也不得不滋生怜心,帮扶身边人。俗话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无论在哪个时代,是战争还是和平,终归是弱势,世道再如何不公,百姓却只能忍气吞声,挨疾病,挨刀剑,是为皇朝蝼蚁。 丁耒素来仁义,能救一个是一个。 待走到城郊义田岗的时候,他已经是气喘唏嘘,纵使学了几手武功,却也因情急,加之为民施针救助,损耗了些心神体力。 义田岗,山包垒耸,田埂四布,四面树林环绕,鸟雀惊乍,遥遥看去,有火光从不远的房屋传出,熊熊烈焰,直冒灼辉。这里平日住着大林城第一枪客吴禁与他的门徒,可眼下,周遭栅栏已破,飞鸟尽去,火光炎炎,甚至能看见路上有焦尸遍布,分不清衣着,但从所佩尚未焚毁的饰品看,肯定是吴禁门徒无疑。 丁耒更是心头慌乱,若真是林关被破,那大林城恐怕也摇摇欲坠,面临生死存亡。 正张望,却听不远处有痛喝之声:“快逃,我来殿后!” 丁耒一听就是吴禁的声音,见火光之中,窜出五道身影,是自己师父洛青峰与四名门徒,四名门徒死死护佑洛青峰,却见火光中,另有一人,不断相退,手中铁枪飞舞,如青石坠落,崩山开隙,直逼不远处的众军队。 丁耒情急,冲上前去,却见这些军队显然只有百余人,一路围杀,逼得吴禁等人穷途末路。 “耒儿,你来这里干什么?”师父洛青峰见面前男子,心情焦躁不安。 丁耒摇头道:“我是来接师父您的,您赶紧离开吧,如今恐怕大林城也不安全了。” “我也想走,可是吴老待我不薄,我不想欠他这个人情。”洛青峰言辞决绝。 却听那边吴禁大声喊着:“你们还不走?不走我们都要死了!” 吴禁的身影彻底从烟雾中显现,枪法如神,指哪打哪,每一招简单实用,都命中面前夏朝军队的要害,这批军队虽然只有百人,但训练有素,中枪之人立即被替换下去,换上新的军士,来回反复,吴禁哪怕出枪如雷,却也累的气喘唏嘘。 枪在人在,落枪如落石,他猛的一砸,继而横扫,将一批夏朝军士挡在面前。 “还不走?”吴禁反身大喝,架开五人的长戟,气息一振,随即一招“弯月扫眉”,真如月下扫叶,眉目一挑,一道劲力散发而出,打断了五人的长戟。 丁耒双眼一眯,这群军士虽然单个力量不强,但也逼得吴禁无所适从,继续下去,吴禁必定身陨。 他拉着师父洛青峰,道:“师父,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如果你真的担心吴前辈的安危,不如我前去会一会这些夏朝军队。” 师父洛青峰还在犹豫不决。 只见丁耒双足一点,抢上前去,手中长剑如山岳,沉稳厚重,固若泰山,每一剑刺出,剑光横飞,仿佛羚羊之角,连劈两人,这是三山剑法中的“搬山”,如今他是第一次实战,却觉得酣畅淋漓,剑出人动,当即杀了两人措手不及,他立即对吴禁道:“吴前辈,我们一起逃。” 洛青峰也看得呆了,才一个月时间,丁耒却已变了一个人,居然会了一些武功,虽然是情急之下,伤着夏朝军士二人,但也展现出了他的实力。 “丁耒,想不到曾经大林城有名的书生,也学了武功。我记着你师父以前让我教你武功,你却不学,说是武不能救人,要学治国理政,管理天下之道,如今你倒是变了。”吴禁一面说着,一边转动起长枪,枪法如龙,一招“顺水推舟”,将三人的兵器再次磕飞,而他则带着丁耒倒退数步。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吴前辈,快走!”丁耒喊着。 那边夏朝军队喊杀声不断,原本只有百余人,这下又见遥远处火光遍布,风声鹤唳,无数人影冲将而来。 吴禁也知道情势不妙,在丁耒的强烈要求下,拉起洛青峰,快速退去。 丁耒跟在几人身后,却听突突突几声飞箭射来,犹如长鹰厉啸,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锋锐,刺破空气,来到丁耒的跟前。 压力空前,前所未有,丁耒顺势倒劈出剑,是一招“截山式”,仿佛山中落月,当中分割,以柔韧似月的招数截断了来势汹汹的一箭————但第二箭,第三箭,甚至第四箭前来,丁耒却阻挡不住。 他的剑法黔驴技穷,才练区区一月,哪能随手抵挡,当即就有一箭突地刺入了丁耒的前腿。 丁耒跪倒在地,却一声不吭,他从性情坚韧,不惧打骂,也不惧威胁,更不怕这些精兵悍将,他用力直起身来,却是力有不逮,脚下落空,直接栽倒在地。 “耒儿!”洛青峰看到了身后的情景,几乎眼眶都突了出来。 “我去救他!”吴禁安慰道,让手下门徒护送洛青峰,自己则跨越三丈,一手抄起丁耒,一手舞动长枪,轮成一圈,仿若轮盘,圆润无瑕,叮叮叮不断有羽箭掉落的声音。 震得吴禁手指发麻,几乎握不住长枪,他猛的咬牙,反手一旋,所有的羽箭倒飞而出,呼呼风啸,惊声连连,不远处血光乍现,不多时倒下了数名弓箭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四章 血染 吴禁单足发力,奔腾如飞,单手挎着受伤的丁耒,箭步而退。 “杀了他们!”只听那边夏朝军士怒吼连连,便有十余人快速围来,另外后方十余名弓箭手,则在蓄势待发,拉弓搭弦,欲毙命二人。 洛青峰见吴禁救下丁耒,心中稍安,发足奔跑的时候,见又有夏朝军队包抄而来,一时间也急得满额冷汗。 “杀!杀!杀!”喊杀声震天,动人心魄,如野鬼勾魂,生生溃耳,惊得鸟飞兽散。 丁耒见情势不妙,连忙对吴禁道:“吴前辈,别管我了,快去救下我师父,他的命比我重要!” 吴禁虎目一张,探向四周,便已觉察到不对,哀叹道:“现在怕是也来不及了。” 就见四面都是夏朝军队,弓箭手遥遥对峙,起码百余人围杀几人,洛青峰与五名吴禁门徒,都是面如死灰,如今情景,只有死战了。 这时候从成圈的军队中,走出一名悍将,这人目光如妖,形容丑陋,身上戾气很重,血腥浓郁,他淡淡地挥手,示意周围弓箭手停下动作,自己则踏步上前,每一步盔甲叮当作响,沉重万分。 只听丁耒怒目瞪视,愤怒道:“你是何人?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名妖目悍将,嘴角裂成了一条线,用标准的中原语说道:“你们中原人不是说过,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你倒是有几分胆识,可惜,年纪轻轻,就要魂归故里。不对,你们故乡都要被我们夏朝踏足,从此民不聊生,你们祖宗如果在世,都要痛哭,万民都要同悲。” 丁耒几人没有理会,吴禁却眯着眼睛,道:“看阁下你的装束打扮,甚至模样,倒像是一个传闻中的人物,飞将军钟流!” “没错,就是我了,看来你们还是有几分见识的,不像那些贱民,如此不识抬举。”妖目悍将钟流,身体抖动着,笨重的铠甲咯吱作响:“我好久没有好好活动了,这样吧,我看你武功不错,只要你能在我手上过个十招,我就放过你们。反正你们中原都将是我们夏朝的天下,放过一两个蝼蚁也没什么要紧。” “阁下说话算话?”吴禁缓缓放下丁耒,警惕之色仍浓。 “当然,我一向无戏言。”钟流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这时,吴禁转身,心吩咐了几句对几位门徒,并把丁耒交到门徒面前,丁耒方才震怒,伤势有所恶化,有气无力。 洛青峰皱着眉头道:“吴老,此人杀意很重,你不要被他诓骗了。” 丁耒看了眼四周,只觉得无比惨烈,如今落入敌人的手中,可谓是羊入虎口,但他不后悔,虽为一介文人,文不得政,武难登堂,他却依旧傲骨嶙峋,宁死不屈,眼下见那名将军也似是口是心非,于是也道:“吴前辈,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住我师父的命,我的命贱,死就死了,师父不可遭难。” “耒儿!”洛青峰沉声叹了一口气。 吴禁道:“放心,他既然敢这么说,无论有无希望,我都要试试。” 几人都是一震,几位门徒更是脸上挂满了冷霜:“师父,你要心啊。” 吴禁缓步上前,单手一扬,长枪托在身后,就如当年三国时期,子龙闯荡长坂坡,而眼前的飞将军更如当日的吕奉先一般,可惜二人年龄差距甚大,吴禁已经垂垂老矣,钟流依旧壮年气盛。 “我中年时期独创了三招枪法,分别是提枪,刺枪,旋枪,我已经多年都没有施展此招,今日遇到阁下,不得不心生杀意,纵然我廉颇老矣,也必要过你这关!”吴禁说着,越走越快,在包围圈中范围转动。 他的枪势也在不断变化,时而动,时而静,时而铮,时而息,枪声忽如雷霆,一招惊艳四方,这是“提枪”,单手为轮,单脚踏空,提枪化棍,变化万千。枪风淋漓,酣畅若渴,几欲饮血,杀气冲天。 钟流目光大亮,方才他只是觉得此人有一些本事,如今看来,更是瞧了眼前此人,人虽老迈,却有年轻人的声势,激昂如洪,刚猛如铁,技巧更是变幻莫测。 枪影飒沓而来,随步伐而至,连续贯出三道影迹,在钟流面前仿若三人。 这三人提枪跨步,如龙似虎,招招都是致命之杀,以杀止杀,以怒降恶。 钟流武功高深,早就看出了其中的行迹,只见他双眼一瞪,仿佛妖目大张,怪异恐怖,从腰间飞出一柄诺大长刀,环伺一周,抡如霹雳,风如洪流,旋舞而来,与其中一道枪影相交,发出金铁之声,刺目的火花在二人眼前绽放,光芒入眼,精妙无方。 丁耒也看得愣了,这吴禁的武功厉害,他早先是知道的。可这钟流更加恐怖,他的刀法如同魔鬼降临,阴气森森,他浑身上下却又阳刚异常,阴阳相济,如此诡异的刀法,令他万分吃惊。 刀如其心,身随其人,刀出如鬼,心中入魔。 此人的刀已是魔刀,魔念重重,几乎影响了丁耒等人的神志,使得几人惶惶不可终日一般。 吴禁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枪影在交错之后,随即落向对方右侧,是为以虚打实,实际他想要攻其下盘,这将军身上铠甲奇重,一定下盘不稳,易攻难守,因此对付他下盘是最稳当的举措。 钟流早已看破吴禁的枪法,他随手一动,刀就落在了侧面,防住了吴禁的枪法。 吴禁不动声色,又是一招,如同雨露直落,哗哗作响,连续突刺,风声呼呼,正是三招枪法中的“刺枪”。 枪刺如虹,贯彻全身力道,每一刺都是雄浑刚猛,力道无俦。全力以赴之下,却也勉强跟钟流拼了个势均力敌。 钟流却完全没有认真的心思,他单纯的几招刀法,已经逼得吴禁全力相抗,如此实力,实在惊人。 只见枪影翻飞,刀光重重,无数道火花在空中交织,好似天花乱坠,五彩升天,光点渐渐收敛,两个人影站在对面,一个老迈,一个壮年,老的已经气喘唏嘘,壮年人却毫发无伤。 “不错,过了我五招,接下来,轮到我了。”钟流忽然神色肃穆,吴禁就觉得对方如猛虎下山,顿时变了颜色。 钟流单刀直入,完全没有花俏的招式,如此简单,却蕴含了极大的力量,这一刀下去,足够开山裂石,劈断钢筋,一般的人,一般的武器根本接不了此招。 在吴禁眼中,钟流的刀无限扩大,仿佛在一瞬间化成了九把刀,这九把刀光闪烁在眼前,如此炫目,却也杀气腾腾。 九柄刀光如同九道吞人的漩涡,巍巍可怖,森然若揭,刀光如钟流的人,极其诈厄,诡谲,刀光飞驰而来的瞬间,枪影也不断爆发,二人战在一处,钟流毫发无伤,而吴禁早已经虎口淌血。咫尺刹那,在最后一刀落成的瞬间,吴禁转身一越,当空刺破空气,洞穿而来。 “十招了!”吴禁口中说着。那钟流却并不理会,脸上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撒手!”钟流急喝一声,吴禁不敢怠慢,以守为主,施展出“旋枪”,只见他的枪光如盘,旋转不止,阻挡着刀光倾入,但凡刀光所在,尽是哐当作响,武器嘶鸣。二人越打越快,几乎战成了一片————就在这时候,钟流的最后一刀,九刀归一,重重叠叠,落在了枪身之上。 原本精铁浇筑的长枪,居然弯折了,继而卡擦一声,断成了两截。 钟流刀光如幕,去势不减,丁耒、门徒、洛青峰眼睛都看得直了,几乎不约而同的惊叫着。 这时候的吴禁突然动了,他合身上前,迎着刀光所在,两手操着断枪,狠命地刺向面前的钟流,这是决绝的一枪,凝聚了必死的信念,生死天命,不过尔尔,枪亡人亡,血流成海。 吴禁终究是倒下了。 他的一半肩膀被劈落,另一半则提着断枪,扎在钟流的胸口,却因为力有不逮,停在了他的铠甲上,只摩擦出火花。 吴禁还没有死透,只是喘息着,惨烈地笑着:“想不到我终究是要死了,可惜了,我死不足惜,却是我的徒儿们遭难,我的朋友将陨,我想维护的,却还是守不住。” 丁耒的声音,洛青峰的声音,以至于门徒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却汇成了一怆绝响,令人侧目生悲。 “你的枪法很厉害,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可惜这样的对手,从来只有死,甚至他的家人,也只有死,才能告慰我们大夏的将士们!”绵绵细雨落下,传来了钟流莫可能御,狰狞凶恶的声音。 “杀杀杀杀杀!”周遭的军士都在这一刻欢呼,场上留下的是将死的吴禁,悲痛中的丁耒和门徒,以及愕然失了颜色的洛青峰,这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 钟流极目远眺,看着远处的情景,脸上露出残忍的笑,笑意森森,令人恐惧作呕。 遥远处,火光冲天,喊杀不断,那是大林城百里外的林关方向,那里也正面临一场难以言喻的灾难。 这场灾难,势不可挡,万人同悲,杀伐惊天,血光与火焰几乎充斥着整个整个天空,染红了半边浮云,甚至雨水中也隐含了一丝丝血腥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五章 天降 大夏与中原的恩怨积累已久,如今攻入中原大地,一成大夏多年夙愿。 林关底下,一面兵临城下,一面陈仓暗渡,两相夹击之下,兵败山倒,烈焰焚天,血染城墙,万里雨下凄惨惨生凉。 修筑的大屯,也被彻底倾覆,无数将士嚎叫惨呼,悲声悲气,苦难当前,血液成河。整片林关,早已不成模样,四方墙倒,木架横飞,更有刀枪弓箭,四面倒斜,尸堆成排。 林关将军风诚悲呼道:“将士血,万骨枯,天将坠,我意哭。人间血,背守孤。万军灭,尽不复。” 中原大地,虽然也曾遭遇过多番灾难,却已是数十年之前,那时甚至比如今更加惨烈激荡,如今九王一帝,本为天下开太平,却终究难挡外敌入侵,此番夏朝进攻,更会滋生内患忧扰,数十年前的一幕幕,仿佛深入心田,流转在风诚的眼前。 数十年前,他曾方才出生,如今江山不稳,却又再添新乱,他身为林关大将,却也无能为力。 无奈悲欢离合,尽在这绵绵细雨中,除却猎猎风骨不可废,痛饮外敌血,别无他法。 他合身而上,手中大刀,与遭难的将士合在一处,刀光枪影,汇成一片,注定成为历史中血染的一笔。 丁耒看着远处炊烟,再见近处被此悍将杀伤的吴禁,心头一时愕乱纷呈,过去的诗词歌赋,原来是如此的遥远,在真正武力面前,是何等的柔弱无力。他的腿已断,人也废,那夏朝悍将钟流正昂首阔步,抬眼扫过,轻蔑之色,溢于言表:“你们这群中原废物,可以上路了。” “你,你休想!”吴禁挣扎着起身,抬起仅剩的臂膀,遥遥一指,枪断人心未断。 洛青峰更是目眦大张,愤愤地道:“你们夏朝军队作恶多端,迟早要遭报应!” “报应?我这么多年,杀了多少人,到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什么报应我不信,我只信我自己!”夏朝悍将钟流冷笑着。 他的近乎妖异的双目定在了丁耒和一干门徒身上,对吴禁道:“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们,这些年轻人,正好皮肉结实,杀了还能剥皮,做个人皮大鼓,祭我夏朝死难的将士,说来,我大夏多年委曲求全,现在国仇家恨都可报,当真快意,哈哈哈哈。” 是了,国仇家恨,人间悲喜,无论哪个时代,哪个国家,总归是为自己的利益而斗,与天斗,与人斗,与世俗相斗,一腔热血,都不过是最原始的仇恨的缩影。 吴禁喘息着,恨声道:“你这个恶魔,两军交战,不杀无名无姓手无缚鸡之人,你这是违背了战场准则。” “违背又何妨?你不过也是一头蚂蚁罢了,我踩死几只蚂蚁,你说会遭天谴,我不信!”钟流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走到其中一位门徒面前,眼前的男子最为羸弱,已经吓得浑身发颤,在钟流的眼底下,完全失了颜色,钟流笑了笑:“就你了,第一个!” “不!”吴禁、洛青峰等人惊叫着。 “死!”只见一道刀光划过,血液随着空气的细雨,传来一股阴谲的气味,火热之血,喷溅在地,一颗头颅落在不远处,眼中仍然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眨了两下眼睛,却是不动了。 丁耒虽然也经历过杀伐,但哪里见过眼前这般惨烈的情景。头颅落地,斩首示众,这般狠恶的杀伐,是他甚为不齿的,他咬牙道:“我记住你了,如果这个世上有地狱,我想我会毫不留情拖你下去。” 洛青峰也知道,丁耒虽然平时文绉绉的,但发起怒来,却完全是另一个人。 文人之怒,是为墨胆。武人之怒,是为血胆。 丁耒是墨胆丹心,不惧生死,他的这番呵斥,却是没能更进一步激怒钟流,钟流发而欣赏地看着丁耒:“看你文弱模样,本来你是第二个,现在我主意变了,等到后面再一刀刀杀了你。” “我骨当如铁,身死又何惧!有种现在就杀了我!”丁耒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发劲掷出,钟流眉间一挑,随手就从风中拿过,捏成了粉碎,这人的力道到底有多大! 洛青峰和吴禁都看得心惊。 钟流来到第二名门徒跟前,这人也算硬气,吐了一口唾沫,一言不发。 卡擦,第二刀落下,又是一人身首异处,生命凋零得如此迅速,让在场众人心念惨惨。 洛青峰如今最担心就是大林城的妻子和另外两位徒儿,洛莺,洛大海。丁耒何尝不是,如今不知为何,大夏突来奇兵,打乱了整个林关布局,甚至待之后攻向大林城,更是危机重重。 丁耒恨不得插上翅膀,带领洛青峰众人飞出去,可惜这一切只能是幻想罢了。 很快,第五人人头落地,吴禁的门徒尽数身死,血液积流,满地残尸,吴禁已经不忍去看,甚至话到喉咙,却久久无法出口。 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喷出,喷到了钟流的脸上。 钟流脸上抖了一抖,冷如寒铁:“老头子,下一个就是你了。” 正说着,慢慢走上前,像是催命的无常,勾魂的马面,狠恶到了极致。 他的刀锋一转,斜倚着吴禁的脖子,斩了下去。 就在这瞬间,他感觉到了大地在颤抖,仿佛有万钧之力,在移山倒海,环伺四周,周围军士也是突生警兆。钟流等人抬头一看,却是见到天空变化,层云散开,雨露也在这一刻凝固,化成了灰黑的物质,慢慢降落,极远处,穹顶之上,更有一豆火光亮起,绽亮炫彩,仿佛万紫千红,彩霞铺空。 “是流星!”夏朝军队中有人说了一声。 本是日光下落,霞气散去,这一刻却明亮生昼,隐约有光轮在变幻,一颗五色奇光渐渐漫漫、巍巍沉沉坠落而下。 初时只有米粒大,不多时变作了弹丸大,更觉这方大地仿佛要塌陷,碎裂,地震伴随着流星如期而至。 轰轰隆隆,天旋地转,浩荡震彻,剧烈的抖动使得钟流的手心微微一偏,但还是斩落在了吴禁的另一只肩膀上,鲜血噗地一下,溢散开来,吴禁倒在地上,眼中不再有神采。 “看来天降流星,是我大夏复辟的天兆,时势造英雄,如今天下终归会是我大夏的!哈哈哈哈!”钟流大笑了一阵,忽然提刀朝着洛青峰走来,见丁耒一副杀人啖血的模样,道:“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人吧,杀了他,你或许会安分一些。” 地面摇晃,使得钟流微微有些站不稳,不远处甚至树枝掉落,叶片纷飞,有的植被甚至都开始从根而裂。 如此大的地震,真的是前所未有。 “现在,到你!”钟流阔步而来,单手提起洛青峰,洛青峰虽然一介医师,却心肠强硬,也没有作声,脖子一硬,就靠向那柄长刀。 钟流却冷笑道:“你觉得我会让你死这么快么?我就是要看到这个年轻人,眼睁睁看着最至亲的人,死在他的面前,让他痛苦,让他嚎啕,让他惊恐,让他跪伏!” “师父!”丁耒泪水满脸,到了这个地步,他再强硬的心性,也只能化为泪光滴落。 “没事,耒儿,为师其实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跟洛莺能成婚,这一天恐怕再也见不到了!”洛青峰突然身子一歪,就往钟流身上撞去,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撞在刀刃上,钟流却偏偏不让他作罢,一刀挥出,刀光落在胸膛,撕裂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泊泊而出,却没有伤及性命。 “第二刀!”钟流面色肃穆,像是一个屠戮人间的邪神。 “第三刀!” “师父!”丁耒不断呼喊着,他扑上前,却被一旁的夏朝军士踹离开来。 足足八刀,都未致命,洛青峰眼睛却已经闭上,神色虽然痛苦,但他兀自忍耐下来。 不多时,他就浑身浴血,眼看连哼的程度也没有了。 丁耒几乎泪干,他心头起誓,若有来世,此仇必报! 就在洛青峰将死之际,地震突然停息,周围的众人都是惊骇莫名,他们居然看到,一颗颗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方圆数里都被囊括,原来方才那颗流星,在半路中解体,变成了一颗颗陨石坠落,整个大林城,连同林关,城郊,多个位置遭受了陨石的袭击。 正有一颗陨石当头而落,正巧砸在丁耒与钟流之间,将二人的视线隔断开来。 无数军士都慌慌张张,四处躲避起来,这些陨石砸落在他们身上,当即就粉身碎骨,惨不忍睹。 丁耒也顾不上那么多,顺势拉起师父洛青峰,就从旁滚落下去。 “还跑!”这时钟流反应过来,一刀向前斩去,在众军之中,就他最为沉定。 丁耒下意识的伸手一挡,忽而眼前似有五色光华闪现,似乎是从天而降,杳杳冥冥,叮地一声,与刀光触碰了一下,倒射入了丁耒的眉心,丁耒只觉得眉心一凉,流下了一丝鲜血,接着仿若坠入了无边黑暗,昏昏沉沉地倒落在地。 恍恍惚惚中,耳边依稀能听到,那钟流的急促声:“众军莫慌,先随我攻入城中!” 他心中激动,想要爬起去告知大林城众人,却完全醒转不过来。黑暗中一道五彩光团,吸引着他的注意力,炫光绽放,极目可见,上面浮动飘渺的文字,隐约是“侠义榜”三个大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六章 不堪一击 忽而骤亮,倏然收敛,面前的多彩光华毕现,“侠义榜”三个大字浮沉转动,是四四方方的楷写,大气磅薄,浩瀚厚重,像是一张描刻千载,沉稳刚健的古迹。无论多少岁月,也抹不去它其上的荣光,亘古难变,恒久非凡。“千古文人侠客梦,宝剑美人赠英雄。”自古侠义二字,分量极重,深入人心。 “好一个侠义榜,这究竟是何物?”丁耒只觉得眼前浮光明煌,刺眼夺目,心中震惊之色,难以言喻。 千古侠客,万载义事。丁耒伸手摸向“侠义榜”三个大字,便见有一道道轨迹,旋转,扭曲,变化,继而“侠义榜”三字突地一收,哗啦一声,仿佛有一张卷轴被打开,当空是一片古老竹简样式之物,五色光芒回转,上面镂空显示出金色的字迹:“侠肝义胆,英雄末路。刀剑无情,挥霍无度。红尘百转,人间疾苦。天道伦常,莫失莫负。” 金色大字徐徐旋转,在眼前呈现出多种变化,时而篆,时而甲骨,时而大赚,时而楷书,时而隶书,仿佛融汇了各个时代的足迹,历史的车轮,在这一刻得到完美体现,一刹那,似乎有如千载经历,恍惚难辨,虚实交接。 丁耒伸出手,触碰在这些字迹上,温润如水,冰凉似雪,体内仿佛多了什么,又仿佛少了什么,多的是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少的是那一份曾经的书生意气。他显得更加沉稳,更为笃定:“如我这次不死,我当侠义加身,帮扶众生,脱离疾苦,罢却战争。” 就在这时,脑门突然一热,多种信息汇入其中,化作了他最原始的意念。 “侠义榜的继承者你好,这里是侠义榜的空间,也是虚空,时间于外界只是转瞬,首先我当给你介绍一下侠义榜。”这是一个机械的声音,仿佛磁石一般无情无义,但它分明又似乎有一定的意识:“你的武功目前是三山剑法,等级尚且为不堪一击,一共十二层等级,八层为成,十层为大成,十二层是为超凡入圣。你目前是最低级的一层,你的体质目前为11,寻常人体质为1,一般武学高手体质至少100,你的内气目前为无,无内功修为,若是有需要,可以找我们侠义榜兑换秘籍。” “我现在只等于比普通人强一点点?”丁耒知道自己脆弱,却没想到如此弱不经风,他知道这是机缘,机缘到来,势不可挡,于是大声地道:“你们侠义榜能兑换什么?” “我现在给你展开五个界面,你看了就明白。” 只见黑暗空间中,有一道绚丽的五彩绽放,接着汇拢成五个界面:“武学”、“功德”、“结义金兰”、“天眼探索”、“诸天造化”。 空气中冷冰冰的声音继续道:“武学,顾名思义,就是目前你的武功,以及可以查看更多尚未学过的武功,但武功实在太多,你可以按分类列举,你的三山剑法属于‘拙’,如果按这个分类,有《冲云剑法》,《沧海剑诀》,《天罡十九剑》等等,你也可以进一步优化你的三山剑法,化‘拙’为‘巧’,一般而言,除非你天资卓越,很难自创武功。” 丁耒心中暗暗记住,没有立即去查看武学这一栏,从上面复杂多变的数字,就知道武学是无止境的,各种武功秘籍源源不断,根本浩瀚得难以想象。如今他选择继续听下去:“功德,能够提升你的武功修为,同时也能换取更多的武功,内功,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做不到的,这里哪怕传说级破碎虚空的武功也是有的,你若要提升,就要好好运用你的功德。是继续修炼现在的武功,还是去兑换更高一层的,随你选取。我建议你先将基本武功练到初学乍练,再作更多考虑。” 他方才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功德目前是0:“敢问如何积累功德?” 丁耒正说着,那道声音淡淡地道:“我还没有说完。要获取功德,往往是需要任务积累。大量的任务,分为支线任务,主线任务。一般来说,支线任务的功德不会多,主线任务功德会很丰厚,但丰厚的同时代表了风险。当然这是你们主世界的任务,真正的侠义榜任务目前尚未开启,等到你武功增强,功德提升,自然会开始侠义榜任务。目前你只要观察主世界的任务就对了。” “主世界?”丁耒是个聪明人,一下子明白了:“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难道真的有多重世界,除了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别的空间?” “没错,你目前还很脆弱,了解这些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我目前功能不是很完善,希望你能提高自己,我也能进一步完善。” “那你说说接下来三个界面。义结金兰和天眼探索,诸天造化这些是什么?”丁耒越发好奇,“侠义榜”有如此强大的功能,岂不是真的能改变他的命运,甚至吴前辈、师父的仇也能报了? “到时候自然会开启,我目前也不方便多说,多谈无益,你还是先看看武学和功德,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咨询我。” 丁耒在黑暗空间中,手一指,便有武学一栏飞了出来,里面真是目不暇接,从“平庸”到“传说”太多武功,完全翻看不完:最强的几行武功“一苇渡天步”、“魔云开天手”、“大悲慈航掌”、“破道飞仙戟”、“道骨仙心决”等更是让他心痒痒,这些武功听到名头就觉得十分厉害,甚至在下方都标注有:非凡体能修成。看来自己这种普通人,是暂时没有福分了。他也不求甚多,能运用“侠义榜”报仇雪恨才是主线。 这时候他方才注意到了一栏字:“传说难学,平庸易得,大凡武功,练到极致,夺天造化,改天逆命,亦未可知。” “我明白了,武功一道,都要循序渐进,没有一口气吃成的胖子,只有徐徐图之,才能把握本质,返璞归真。”丁耒心中念想着,他经历了这番打击,加之“侠义榜”出现,改变了他的世界观。 过去,他总求文弄医,救人水火,到了现在,他发觉,文不能救人,医也不能救人,那么只有武学一道,或许能对这个世界造成冲击,造成影响。 丁耒在黑暗空间中,也不能练习武功,整个人是虚化的状态,百无聊奈下,于是道:“请问我怎么出去?” “出去简单,你确信要出去么?外面虽然那将领已不在,但他的手下正在一个个剥皮,你如果这时候出去,恐怕很危险。但凡危险中也有机遇,如果你能度过此劫,那么未来前途可远大。”那个声音从四面响起。 “他们实在恶毒,居然在剥人皮!我不能让吴前辈和师父他们的尸身遭到摧残!我必须出去跟他们拼一把,无论发生什么,我自有一腔热血,就算死了,此仇也必须报!”丁耒咬着牙关道。 “好了,你出去后腿伤自然会恢复,每一次唤醒我,都有一次恢复的机会。平日我都是沉睡状态,注意你的任务。”声音连续传来,空谷幽幽。 这时候丁耒的眼前功德一栏中多了两道任务选项,分别是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 主线任务:“夏朝军队无恶不作,犯我中原大地,威胁黎民百姓,乱我江河寸土。如此恶行,自当愤诛之!任务!全面击退夏朝军队,保卫中原尊严!功德10000。” 这个任务实在让丁耒咋舌,他如今被定义为不堪一击,恐怕连几个兵都对付不了,更别说是击溃夏朝军队,但他既然已经开启了“侠义榜”这等奇物,国仇家恨,都有机会相报。想到那里面各种传说中的武功,心头涌现出一股热血,武人一怒,尸横遍野,文人一怒,斩钉截铁。他学究非凡,相信武功一道,也能开辟出不一样的局面。 他目光下移,是一行支线任务:“因夏朝军卒无恶不作,妄图用人皮做擂鼓,恶贯满盈,当诛!任务!斩杀眼下的五名军卒,功德:10。” 功德10,看起来很少,实际上已经算很多了,虽然比起主线任务差了太多,但贵在简单,而且与他的生命息息相关,如果连几个军卒都解决不了,那他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之前已经盘算过,这些功德如果花在武学上,虽然买不到任何一部武学,但是可以增强三山剑法的威力。 三山剑法目前是不堪一击,在栏目上有一块晶亮的能力值:100。多出来的十点,是他之前一个月修炼过的结果,这个速度实在不算快,但如果有了“侠义榜”的功德值作为辅助,他的武功修炼速度恐怕会比飞箭还快。 “侠义榜”既然已经了解得差不多,那便立即开始任务。只是那道声音似乎不再出现,仿佛完全消失了一般。 丁耒心中有很多疑问,却都压制下来,他目光一亮,按照“侠义榜”里的方法,平心静气,闭目养神,便可从黑暗空间中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七章 临时提升 眼前仿佛有弱水三千,压身而来,呼吸逐渐急促。 丁耒的身影也渐渐如波浪,浮动,整个虚化身体消失,悠悠醒转过来。 眼前那名夏朝将领钟流已经不在,遥远处林关炊烟袅袅,火光已尽,但身后的不远处丛林中传来了砍杀声,惊呼声,大林城方向此刻也阴云沉沉,血光冲天,一眼便知出了状况。 丁耒摸了摸腿部,伤势完全弥合,他轻盈一拔,那道羽箭居然变成了细沙一般,缓缓流逝在地。丁耒不禁愕然,果然应了“侠义榜”说的,居然连羽箭都粉碎了。真是不知道这“侠义榜”从何而来,因何降临这个世界! 他缓过神来,看向面前的洛青峰,洛青峰已经悄然死去,死的时候双目圆睁,到死也不瞑目。 丁耒心中流过一丝悲凉,缓缓覆盖上洛青峰的眼睛,“师父,一路好走!” 他猛的咬牙,摇摇晃晃地起身,正见近处五名军卒正在剥离吴禁门徒的皮肉,丁耒心头森然,这几人必杀无疑! 而遥远处的三名军卒,正在调戏三名良家妇女,在妇女身旁,倒着五名壮汉,身死不知。 丁耒目光一寒,正要先悄悄迂回,去杀剥皮的五名军卒,这时突然眼前闪过一丝信息:“支线任务:夏朝军卒荒淫无度,当杀之而后快,成功救下百姓,每救下一人1点功德值。” “原来还有支线任务,这个侠义榜不错,给我多送点功德值,我就笑纳了。”丁耒心中沉定,抽身而上,他脚步挪动极为缓慢,轻盈得仿佛听不见动静。 对面树林里,三名妇女不断大叫着,也间接掩盖了丁耒的声响。 除此之外,面前不远处五人在心翼翼地剥着吴禁门徒的皮肉,皮翻肉绽,露出森森白骨,丁耒恶寒之意更重,随手捡起两把短剑,趁着几人没有反应,猛的刺了过去,快速灵动,几乎是必杀的格局。 面前二人当场中剑,惨叫一声,双眼一翻,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另外三人及时反应过来,都是惊异无比:这个丁耒居然是漏之鱼,没有死去! “找死!”三人说着大夏语,大吼着提戟杀来,简单粗暴,当头用尖锐的戟刺向丁耒。 丁耒第一次与三人对阵,虽然慌慌张张,但好歹三山剑法熟能生巧,当即一招“坠山”,气势如坠,仿佛大石落地,剑光沉凝,压制住了三人的长戟。三人施展长戟,非常沉重,丁耒压了一记,却感觉手头如堆满了山石,几乎把握不住剑身。他这柄剑幸好是好剑,没有弯折,反而铮然发声,在丁耒的抖动中,弹出一片浪花,对准了其中一人的头颅扫过。 他对付这些恶贯满盈的大夏军士,根本不留手,处处是杀招。 剑光弹过,抖落两点血花,这人脸上出现了一道豁大的伤口,他面目狰狞,怒吼着:“杀了他!” 两人同时转戟光,横扫而来,如扫帚一般,无物不扫,这些大夏军卒力气颇大,提着长戟,居然能快速旋转,虽然舞得气喘连连,但也逼得丁耒连续倒退。 丁耒足尖往一处踏过,地上长戟砸下,落了一个坑,是方才那名受伤军卒施展的,他几乎是暴怒,长戟乱舞,打得丁耒措手不及。 这还是丁耒经过“侠义榜”融入体内,精神集中,目光敏锐作用之下,才勉强抵挡,若是在之前,他恐怕当场就要遭难。 三人见丁耒如此灵动,也开始玩起了战术,逐步向前,呈现一个包围圈,将丁耒牢牢围在一块,手中长戟如大刀阔斧,横劈扫斩,完全不顾一切的打法。 丁耒目光扫过三人,望向那边的三名女子,那三名军卒似乎还未发现异样,但如此继续下去,只怕他一人难敌四手。 他索性一个倒转,三山剑法以力降人,以拙为定,以“截山”之势,重重劈在两人的长戟上,压着二人,趁机脚步一动,踏过长戟,借力飞遁而出。 他这番动作,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水准,说来他仍是不堪一击,那么达到初学乍练武功得到什么程度? 这些军卒实际上也无甚本事,此来打破林关恐怕另有蹊跷,中原军队断然不可能如此脆弱不堪,更何况是这是皇室所在的域内,天霖域。 想到之前那名钟流,他一人恐怕就能抵挡数百军队,夏朝恐怕是以最高武力为重,以高武降服低武,驾驭一切。 三人见丁耒跳开包围,朝坡下跑去,立即也追逐而上,其中一人更是掷出长戟,想要当场给丁耒来个“穿心杀”。 丁耒目光一动,剑如长歌,仿佛匹练,梭光连绵,与长戟对在一起,刚一接触,丁耒就被这一股含怒的大力,逼得倒退。 此时另外二人也提戟杀来,毫无花俏,纯粹的蛮力打法,但一力降十会,戟身重如巨木,顿时猛的就砸得丁耒手中颤抖,长剑几乎拿捏不住,他咬紧牙关,将三人硬是拖在了山坡处,眼见距离另外三名军卒很远,这才放下心来。 他大吼一声,文人的风骨一扫而空,颇有了几分武人的气势,只见他的剑法再变,是“搬山式”,仿佛真的搬来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岳,生生扛住了两人的长戟。 接着另一人趁机就要洞穿丁耒的身躯,丁耒另一只手一横,就抓住了戟身,顺势一拖,这人就被拽了过来。 他的另一剑片刻划过二人的长戟,刺向了眼前之人的脸庞。 就这一番动作,虽然生疏,但也还算连贯,只见眼前有一道信息跳过:“三山剑法增加修为,110,目前等级不堪一击。” 丁耒眼中喜色划过,果不其然,他经历生死危机,也能突破,增强三山剑法的修为。 他的剑光再转,似乎流畅了许多,划破一道沉拙的轨迹,拙是三山剑法的特质,看似愚笨,实则聪慧,就像丁耒这个人,过去总是诗词歌赋,常读经书,真正处理好生活里的事情来,也自有一番独到的见地。 丁耒的剑,不是杀伐之剑,但也胜似杀伐之剑。 剑如其剑,剑光流转,当空一顿,就从其中之人的眼眶划过,说来他也犹豫了一下,是第一次杀人,心中难免有所芥蒂。 这人惨叫一声,鲜血洒了整个长剑,张口怪喊着,另外二人见情势不妙,并未逃跑,而是趁丁耒拔剑的一刻,长戟直冲而来。 丁耒猛的抬腿,踢开眼前男子,长剑脱身,再次施展三山剑法,这次当空再变招,是以“坠山”之式,仿佛瀑布坠落山间,叮咚起响,绵绵不绝,坠的这一招功夫,暗合他的身法,同时压低了身形,与两戟战在一处。 叮叮咚咚,乱响不断,剑与戟摩擦出刺眼的火花。 二人一时间与丁耒僵持不下,这并非丁耒弱化了,而是这二人已经震怒,人在怒时,自然武功提高不少,全然拼命,含恨攻击,打得丁耒几度招架不住,但还是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要害,身上却已经挂了几道血痕。 丁耒再要提剑,却觉得手臂有些乏力:“糟了,我本身体质如此普通,施展这样的剑法,早就透支,哪能相抗?” 他缓步退却的时候,又不慎中了一戟,这次是划到了腹部,衣襟开合间,有血液流出。 丁耒振作精神,剑身连续变了三次,“坠山”、“搬山”、“截山”,仿佛三道大山猛烈压来,但每次大势已出,却又有一番去意回转,是丁耒气力不足,无法支撑三山剑法这样大消耗的武功。 他现在也是叫苦不迭,身上起码七八处伤势,如何能对付这二人? “能不能给赊我几点功德?”丁耒心中叫唤着,却始终不见有信息应答。 这时,他身上再次中戟,火辣辣的刺痛,他硬生生忍住疼痛,都说读书人:“头可断,血可流,风骨不可休!”他咬紧牙关,拼死冲了上去,这一次出剑决绝,完全是不顾生死的打法。 如此反扑,令面前军卒愕然一惊,明明丁耒已经力气已失,再作消耗,必定死于戟下,如今却还有余力,怎能不心惊! 只见丁耒与那名军卒相互交错,丁耒的腹部被洞穿,而军卒的胸膛则染红,二人几乎都是同时一震。 另一名军卒长戟适时刺来,丁耒猛的抓起眼前军卒,当作死士,垫在面前,长戟一下子洞穿了此人,丁耒脸色微微一苍白,就摇摇欲坠,这时候他看到了飞来的数字:丁耒,体质1,弱不经风。 他的体质居然增加了01点,别看这01,就在这一刻,他的身体似乎多了几分余力。 有如火烧般的血液,滚荡激烈,冲刷在经脉之间,这是体质提升的表现。 加速了血液流动的同时,他顺势拔出了长戟,身体微微一斜,装作要倒地的样子。 对面那名军卒本来心有迟疑,这下子觉得丁耒是真正的强撸之末了,当即一戟扎来,刺向丁耒的喉咙,手段极其狠毒。 丁耒蓦然眼睛一闪,左手顺势一拿,就抓住了长戟,他的剑也顺势而前,冰冷剑身之上,遥相倒影,露出了那名军卒惊恐的脸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八章 剑法威力 剑如弦铮,波荡起伏,一道平静如镜的反光,随着细密的雨珠,落在军卒的喉咙上。 一剑刹那,漫空血花,如同张开的花蕊,鲜红欲滴,丝丝落地,剑身留迹,丁耒猛的一抖,剑花微张,掸起一蓬流苏。 眼前的军卒,恍然失神,只觉喉咙疼痛,如撕裂一般,紧接着捂着喉咙,仰头倒落,长戟被丁耒反手一甩,当作一杆长鞭,硬生生砸在了军卒的面目上,此人更添惨叫,却哑口难呼,在地上挣扎不停。 丁耒最后一剑落下,干脆利落地了结了此人的性命。 生死不过转瞬,他如今真正面临危机,却是爆发出了常人难有的意志力,他的剑虽拙钝,却悠远绵长,虽还没有衍生意境,却有自己的意思在其中,这就是文人的风骨。古代有个文人写过名为《三山》的诗句:“南朝凤皇台,置酒昔高会。酒酣望三山,宛在青山外。”丁耒的剑,无酒却酣,无味却甘,他落下最后一剑的时候,甚至仿佛有坐落凤凰台上,登高远望,与友相会的古人奇景。他友人不多,知音难寻,如今这剑,却成了他的知音一般,铮哐有声,令人回味。 就在凝神的间隙,他的眼前闪过一道信息:“恭喜你,杀死五名军卒,彰显侠义,获得10点功德值!你目前受伤严重,侠义榜念你初出茅庐,特许你一次机会,若需治疗,按照你的弱不经风的体格,需运用1-10点功德值,初步治愈,1点,完全治愈,10点。” 丁耒无奈笑笑,他本意是准备将功德点加在三山剑法上的,争取突破到初学乍练的境界,可惜现在受了重伤,若要完全治愈,等于浪费了10点功德值。这些伤痛,还未伤及要害,他至少还能忍受。 于是丁耒点了‘初步治愈’这一栏,浪费1点功德值,身上血液仿佛凝固,接着如沐浴了一道温泉,舒适喜人,他的腹部伤口停止流出血液,有结痂的征兆。 “想不到这个侠义榜如此神奇,能当场治疗伤势,可惜只有这一次机会,而且价格实在黑,我弱不经风就需要10点才能完全治愈,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开启随时治疗这个契机,若有如此逆天的机会,那我倒是不再担心受伤了,以后危急关头总有用处。”丁耒一边盘算,一边从背上的药箱里拿出了药物,这些都是他平日必备之物,打开布包,药香浓郁。 他拿起一颗青色的药草,这是青松草,能够止血活络。在口中咀嚼了一下,然后敷在了伤口处,并用布包包裹,裹紧严实。 疼痛稍缓,他心绪安定些,他想到了侠义榜功德值剩下的9点,下定决心,猛的加在了“三山剑法”之上。按照之前“三山剑法”:110这个程度,正好突破到初学乍练。 “三山剑法,045,初学乍练!恭喜丁耒,可喜可贺,你离大侠更进一步了!祝你一路顺风!” 丁耒只觉得脑子里像是多出了什么,三山剑法更加融会贯通,指哪打哪,熟练许多,若要他自行参悟“三山剑法”,怕是要半年甚至一年,能力方可提升。感受到手里的剑,忍不住挥舞了一记,剑光流转,三山招式,手到使来,轻而易举,举重若轻。他的武功再次进步,自然值得喜庆。 不过他知道,目前还有支线任务没有完成,爬上山坡,欲要去解救那三名妇女。突然侠义榜再出弹出信息:“一名妇女宁死不屈,撞死树下,还剩下两人,还请早些解救。” 丁耒心头一肃,就刚才功夫,他失去了1点功德值的机会,不觉肉痛,如今哪怕1点都不能浪费,若是加到三山剑法上,能增强武功,也能更接近报仇机会。 他丝毫不怠慢,足尖一提,如踏东风,快步就冲向了树林。 此刻树林里,地上横尸不断,一名夏朝军卒,正抓着死去的妇女,恶狠狠地道:“臭娘们,给你舒服的机会不要,非要寻死,晦气!” 两名妇女依稀恐惧地大叫,衣服已被撕开,露出肌肤,两名军卒一脸猥亵的笑,上下其手。 就在这时,之前处理死去妇女的军卒,突然一回头,大喊一声:“心!” 两名军卒一时莫名其妙,等到反应过来,只见一道寒风扑面,血花四溅,二人头颅当空飞落,无声无息。 “你你你,你居然还没死!”之前那名军卒换了中原话说,惊恐万分,他分明瞧见,将领钟流已砍中丁耒的眉心,寻常人早就身死当场,而丁耒如今只是额头留下一道疤痕,如同古代二郎神,一张细线,狰狞可怖。 丁耒远远看着此人,顺手一踢,从地上踢出一道长戟。 长戟扎来,罡风凛冽,这名军卒显然有些本事,大吼一声,从腰间拔出长刀,居然是类似钟流的刀法,刀光如血,仿佛霹雳,直挺挺地打飞了长戟,接着他脚步跨出,在半空中刀光抡成一道圆弧,圆光温润,暗合杀机,看似华丽,实则惊心。 丁耒身随剑上,提剑刺来,剑光如虹,与圆光拼在一处,滴溜溜的刀身,忽而转回,落在那人手中,片刻,他如跳蚤,身法诡异,落在丁耒的旁侧处,出刀劈砍,当头就是一记急风骤雨。 丁耒心平气和,缓缓调息,三山剑法中的“坠山”,如同垒石不断,轰轰烈烈,那人仿佛山崩地裂中坠崖而下,身体径直朝着剑光撞了过去,眼底闪过了惊恐之色。但他还是偏移了一分,只是肩头爆血,长刀猛的一削,就斩向丁耒的右手。 丁耒右手一缩,换作左手持剑,剑身一挑,就将长刀蹦开了一阵,趁机飞踢而出。 他经过生死危机,如今反应敏锐,再非吴下阿蒙,是以不再拘泥于普通招式,更临时急变,是以腿脚功夫,来创伤此人。 在这名军卒的身上踢了几记,军卒闷哼一声,几乎站不稳,但长刀依旧抡得浑圆,如乌云盖顶,就笼罩了丁耒的头颅。丁耒知晓此人不一般,学过一些那钟流的武功,虽说学艺不精,方式简单,但也能威胁到他。 丁耒如今三山剑法已到达初学乍练地步,他的剑法更加凌厉,敏锐,强硬,大气,三山剑法“以山为名,以山盖地,山中有人,其名为仙。”如果真的练到深处,也是一招极为罕见的武学。 只见丁耒再次使出“搬山式”,仿佛愚公移山,夸父逐日,山色朦胧,映照大地。 剑如拙钢,突如其来。 长刀铛地一声,倒飞而出,方才那名军卒,分明感觉到,丁耒的剑法刚烈了许多,本来第一式出现,就隐约觉得不对,如今第二式,更是精彩连连,压倒优势,磕飞了武器。 长刀已逝,剑光便近。 丁耒剑从拙钝,变作普通的刺剑,直接没入了这人的胸口。 一丝鲜血抽出,这人大口喘着粗气,嘴角渐渐苍白,居然是说不出话来。 丁耒将剑一拔,看也不看这人,走向了两名妇女,以剑解开了二人束缚的手脚。 “你是?丁耒!”这时其中一名妇女认出了丁耒,眼中难以置信。 在她看来,丁耒是一介文人书生,多次考取功名不得进,在大林城也算是一个名人,这名声却是处处为讥,如今大林城遭难,本以为丁耒会趁乱逃离,眼下却在这里见到,还救下她们,真是天赐福泽。 “这个就是城里洛家药铺那位……”另一名妇女也睁大了眼睛,左看右看,丁耒模样分明,没甚变化,就是神色中多了几分坚定,文武之意在心间流淌,换上面目,如同一杆笔直的尺度。他做人做事,素来坚定,处之泰然,虽然难免落了笑柄,但却也是过去式,如今他等于是弃文从武,踏上了另一番道路。 “侠义榜”或许就是天赐良机,上天让他,行侠仗义,改天换地,那便从了这天道,任它时光轮回,光阴荏苒,我自逍遥罢了。 “我确实是丁耒,你们先别急,慢慢说。”丁耒说道。 两名妇女互相都看了眼附近地面的尸首,几名大汉目光都如同死寂一般,一时间二人也心生悲凉:“丁耒,现在我们丈夫都死了,落在大林城的家恐怕也毁了,现在真的没有地方去了。” “我先看看这几人。”二人知道丁耒是医生,听到丁耒的话,隐约升起一丝希望。 丁耒翻看了四名大汉,都已死了个透,到了最后一位的时候,这名大汉喉咙里冒着血沫,眼睛还未完全涣散。 “他还没死,我看能不能救下他。” 听到丁耒的话,两名妇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虽然从未见过丁耒出手治伤,但其师父洛青峰却是医道好手,想必有其师也有其徒。 丁耒蹲下身,将金针拿出,先把了一下脉搏,只觉得脉络跳动缓慢,几乎骤停,他顺着大汉伤势方向看去,还好是落在腹部,虽然伤势极重,伤到了脾脏,却还有一线生机吊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九章 大海身死 “足太阴脾经!”丁耒手中金针,从胸腹部的任脉两轴排开,不断点中附近的穴位,也按摩大拇指附近的经络,一内一外,里应外合,争取能够成功救下此人。 他的金针不断游走,不时从腹股沟中的“冲门”,到大腿内侧的“血海”,这两个穴位,若是运用得当,能够极大的阻止内出血,将气血调整到最佳状态。 冲门如斗,血海如星,星辰斗转,气血贯通。 只见金针游曳不定,最后落在了足大拇指的“隐白”穴位,自此,腹股沟,大腿内,足拇指,三间相合,气血涌动沸腾,连同脾脏生机也复苏。随着气血搬运,心脏也日渐加快。这须臾的工夫,令丁耒汗流浃背,他仔细轻捻这几个部位,柔韧,随和,平淡,寂静中有如一豆星辉,这是金针的亮光。 终于,他颇为成功。脾脏与心脏产生共鸣,气血再行,有血液从大汉腹部迸出,丁耒立即施了“青松草”,覆盖其上,并用白色裹布包好,一把脉搏,如今脉象平稳。风雨既定,丁耒伸手按向大汉“人中”,只觉得鼻息气流变化,逐渐复苏。大汉缓缓睁开眼,第一眼是丁耒的身影。 “你是?洛家那个伙计?”大汉仍然虚弱,说话声音沙哑。 “是丁耒救了你,他真的是神医!”其中一名妇女神情激动,见自家丈夫活了,心头自然高兴。 “多谢多谢……咳咳!”大汉身体欠佳,被两名妇女扶起。 “你们有什么打算?”丁耒问三人道。 那名妇女想到这里,神情再次黯然:“还能什么打算,现在哪里有地方去,若是被大夏的军队发现,只怕我们,我们又要遭难了。” “如果不嫌弃,救人救到底,我会护送你们离开大林城地域,相信皇室会派遣军队前来,不可能坐视不理。”丁耒猛的一抱拳。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眼睛里飘过的字迹:“支线任务完成,成功救下两名妇女,增加点功德。运用医术救下男子,医者仁心,喜从中来,获得点功德值。” 想不到他施展金针,救下男子也能增加点功德,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好,我们跟随你!丁耒,真的想不到,你还会武功,医术这般惊人,当初我们大林城居民还如此腹诽你,倒是错怪了。”两名妇女都是歉意地道。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事不宜迟,我先去埋了我师父,你们若有暇,还是帮帮忙为好。”丁耒道。 “你师父?”三人都心头一惊,显然是难以接受事实,丁耒的师父洛青峰就这样阴阳两隔了,要知道前不久,他们还经常见到洛青峰在外面客栈喝酒。 大汉在两妇女的搀扶下,颠簸着行径着,来到坡端处,洛青峰的尸体尤未生寒。 似乎是明白丁耒的心情,三人都并未说话,气氛异常沉重。 丁耒带着三人,草草在一旁用长戟挖了几个土坑,先把师父的尸体埋了进去,用长剑在木板上刻了一串字迹,是正规的楷书,可见他书法造诣不算差:“恩师洛青峰之墓,丁耒愧之。” 随后埋下了另外几名门徒,又给吴禁立了一块碑铭,这才缓缓转过身,神色既悲愤又落寞。 本来顺利回归,完成了师父交代的任务,只此一生,能好好为师父师娘尽孝,到现在却发现这等事情,真是命运使然,前程难料。 他现在最在意的还是师娘与洛莺、洛大海三人,此刻城已被破,遥远看去,火冒冲霄,便如一轮红日自城中升起,霞光漫天,却是血红血红的光华,显得格外妖异。 “我们走吧,你们慢一点,我先去探探虚实。”丁耒对三人道。 三人应声点头,默不作声地往城门口走去。 围绕着城角,分外渺,如今雨暂歇,灼灼火烧,满城风吹,烽烟四起,乱象丛生,尽是苍凉悲怆之色。 他耽误的这般工夫,城里早已一片死寂,多数大夏军队已经风流云散,只留下了一部分看守。 “我要看看我的孩子,我孩子也许还在城里。”之前另一名死了丈夫的妇女,见了城里满地尸首,更是情急,却被丁耒及时拦住了。 丁耒摇摇头:“别急!你孩子在什么地方,我们到时候一一去找。” “城东,就是云轩阁里做学徒。”那名妇女急着道。云轩阁,是天霖域知名的珍宝古玩阁,是为连锁开设,在整个天霖域有多个分店,在云轩阁能做事,一般能力都算不错。云轩阁的位置距离师父洛青峰的药铺不远,可以说只隔了一个街道,丁耒立即心里锁定了一个位置。 “支线任务下篇:寻找妇女孩子,扬我侠义精神,时间一炷香时间内,功德值点。”心头一动,眼前有文字闪过,又接到了任务情报。 这次似乎多了一些时间约束,与往常任务不太一样,但同样行侠仗义,恪守正道。丁耒知道刻不容缓,哪怕没有这个任务提示,他也丝毫不会轻慢。 随即,他立即闪身进入城内。 城里死气沉沉,阴云密布,周围尽是血腥之气,令人作呕。 门前流淌的河水,都染红了半边,渔夫死在了河里,而城中更是惨烈恐怖,几无完整尸首。 丁耒看到这里,心绪沉重,他挑了门前一栋无人的建筑,将三人安顿妥当,就只身赶往城东方向。 一路上满地殷红,四处鬼气森森,仿佛落入了人间地狱。丁耒饶是读书人,一身墨胆丹心,却也不免觉得难以接受。 他在路上遇到了曾经最爱欺负他的一个公子哥,倒在地上,他的仆从也死在面前,整个人双目圆睁,充满了浓浓的不甘,但人已死去,再如何不甘心,都化作风云散去。 “节哀。”丁耒还记得此人曾追求过洛莺,可惜被洛莺拒绝,本来丁耒准备堂堂正正与他讨个说法,可惜现在他连命都搭了进去,人死如灯灭,命运实难测。 在大路上走了一段,丁耒便看到远处有火把光芒,几名夏朝军卒正走出来,提着几人的头颅,模样凶神恶煞,令人厌恶。 丁耒并没有遭遇这几人,他知道,现在城里已遭到大屠杀,这群军卒肯定有驻扎城中的后台,自己遭遇等于是鸡蛋碰石头,哪怕侠义榜在身,三山剑法学到了初学乍练,也完全不够看。 更何况,他现在伤势未愈。 一个闪身,落入拐角,进了一栋客栈,是岳祥客栈。这名客栈老板儿子,也是大林城有名的公子哥,曾还想娶洛莺,后来去了白玉城后,就很难再见。 此刻客栈横七竖八倒着不少尸体,丁耒也来不及一一查探,便见不远处岳祥客栈掌柜,仍然吊着一口气,见了丁耒到来,微微睁开眼,回光返照:“丁耒!” “徐老板!你有什么遗言?”看着掌柜身上硕大的伤口,丁耒也知道回天乏术,在没有灵丹妙药的基础上,哪怕他学过的《草堂医经》,学究精妙,也只怕只能吊气,不能救人。 在掌柜身上点了几道穴道,按摩了一下,脉搏微微复苏了一些。 徐老板这才喘着气,微弱的声音道:“丁,丁耒,我,这封,这封书信,希望,希望交给我儿子……感,感谢!” “徐老板!”接过徐老板从怀里掏出的信封,丁耒难掩悲色,徐老板为人不错,常请师父洛青峰前来喝酒,一来二去,也是精铁之交,掌柜也时常照拂丁耒和洛莺,他都知道。 这封信显然是写了很久的,微微泛黄,上面白纸黑字,写了“吾儿徐树才亲启。” 丁耒将信封收下,抹下徐掌柜的眼皮,然后坚定地从侧面走出,很快来到了药铺附近。 不大不的药铺就在近前,地面有车轮碾过的痕迹,兵荒马乱,尽显沧桑。 丁耒一眼就见着了地上躺着的人影————身材壮硕,浑身染血,眼睛张得大大的,却失去了神采,他形容悲惨,浑身中箭,一条腿都不见了踪迹,正是洛大海此人。 “洛大海!”丁耒赶紧上前,摇摇头,知道已无法拯救。 洛大海是他曾经最好的兄弟,从到大,同吃同住,有衣同穿,有钱同玩,还记得少年时期,他们曾经爬城楼,爬到一半,丁耒心里虚怕,于是叫洛大海来救他,最后两人还双双摔了下来,摔得个心惊肉跳我,后来洛莺被收养,三个人更是亲密无间。丁耒知道洛大海喜欢洛莺,还几度调侃过,洛大海也羞于表达。 丁耒沉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冲入了药铺内。 药铺一片混乱,四处散落着丹丸,药品,却哪里有洛莺和师娘付琼的身影? 丁耒在里间寻找了一大圈,却始终难以寻找到二人的踪迹。 难道她们离开了?还是被夏朝军队抓住? 丁耒神色愈发不安,他注意到了,此时只剩下半柱香时间,眼下要紧关头,还是救人完成任务,找到妇女的孩子为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十章 飞鹰九擒手 洛大海身死,又不见洛莺与师娘,丁耒尽管心中悲痛,却到底压抑了下来,祈求着上天保佑,二人顺利。 走过一方街市,一路又是残垣断壁,惨不忍睹。丁耒不忍地转过头,遥远处影影绰绰,似有一栋建筑依稀。踏破铁鞋,终觅去处。便见近前尸骸堆砌,一座建筑拔地,高轩耸立,瓦砾青翠,褐黄牌匾,上书写有“云轩阁”三个大字,工整莫名,遒劲有力,乍然一看,独显不凡。 此阁门前同样乱象丛生,多有马蹄踏痕,落脚足印,显然是慌乱中,有人仓促逃亡过。 此时两名夏朝军卒有说有笑地走出,手里提着两道头颅。里面传出声音,是孩童的哭声,也有几名女子的求救声,此时也有军卒在里面,施鞭爆打,一面吼叫:“要你们反抗?待会一起充作奴隶,运到我们大夏,好好整治下你们!” 丁耒心底升起怒火,这些夏朝军队,一路杀戮,违背人伦,应当快而诛之! 就在此刻,他的眼前闪过一道信息:“支线任务后续:云轩阁困有三名少女,杀死其中看守几名军卒以及一名头目,可获得功德奖励点。” 居然还有任务,除却那名妇女孩子点,这里点,加上他之前攒下的4点,如无意外,他又能积累9点。一番思索,他已摸身而上,趁着两名军卒有说有笑,他抽身上前,剑如冷石,坠落在二人脸庞。 二人尚未反应,目光一呆,剑光就对准二人头颅刺来。 其中一人微微一偏,脸上划过一道犀利的创口,另一人则整个面目被削下大半,这也是长剑锋利作用,加之丁耒武功提升,杀心在此,一时怒及出手,当场击溃。 那名受伤的军卒怪叫一声,便要冲入房间内。 丁耒可不能让他如愿,剑随身起,刺入了此人的后心,用力一搅,内腑混乱一片,眼神一失光华,倒地不起。 里头似乎听到了声响,两名军卒连连冲出。 便见丁耒三山剑法再出,“坠山”式出,二人眼前,仿佛有山石经历风雨磨砺,千锤百炼,坠落在地,散而开来,点出两道寒芒,分落在二人的身上,一时间惨叫传出,二人同时倒地。 丁耒工夫又高了一层,加之趁势杀人,更加轻而易举。 两名军卒倒地同时,里面传来爆喝之声,丁耒便见有寒光闪现,一道硕大的锤影当头而来。 此锤浩大,方正,沉重,刚硬,锤光乍现,顺头便砸。丁耒一剑倚来,与锤交织在一起,砰地一声,他脚步连退,手臂虎口居然崩裂开来,本来他施剑太多,负荷巨大,如今伤势再起,可谓难以驾驭。 “你是什么人?”这名大汉走出,说着中原语,穿一身夏朝军服,铠甲连环,每一步都沉稳厚重。 听到大汉的话,丁耒默不作声,而是转身就退,他顺势一脚踢起地上长戟,猛的扎向大汉。 大汉手臂肌肉鼓胀,猛的一抖,大锤暴怒砸下,就与长戟分而开之,长戟居然被生生碾压弯折了! 他武功毫无花俏,纯粹蛮力,但力道之大,远胜普通军卒。 丁耒心惊之余,转身踏墙,飞扑而上,落在了房顶。他也是情急施展,动作麻利,居然仿佛飞檐走壁,他轻身方法全无,全凭自身心意,这番灵动如猿的动作,令得大汉面色一变。 他没有追上,而是提起脚边长戟,倒射而出,呼呼风声,顺势而来,刮入耳边,如鬼哭狼嚎。 丁耒感受不妙,当即反身,举剑就劈,施展的是“搬山”,如有一道青山耸立,重逾千斤,横陈,搬离,挡在面前。剑光重中带缓,缓中带动,动中带变,变中又回归了“拙”,大巧不工,无非如此。 剑与长戟几乎擦肩,惊险万分,丁耒刚接下第一戟,第二戟,第三戟,就连贯而来。 长戟如虹,迸射而来,如一道道羽箭,刺破天穹,浩瀚汹涌,大力沛然,其势无穷。 丁耒接了第二剑已觉不对,他如今武功对付这样一名头目,还是相对羸弱,难以相抗。 第二戟几如怪啸,深深阴恻,擦破了耳畔,第三戟却接踵而至,如一柄杀伐带怒,波涛汹涌的罡风。 丁耒第二剑去势不稳,还要接下第三戟,明显力无能及。他眼前只见长戟放大,对准了咽喉,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目光森然。他就要面临生死大劫,心头肃穆之余,更带着几分不甘。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觉身旁如风随至,一道身影当空而落,脚步踩在瓦砾上,轻盈无声。 一只手掌,如摩云千垂,囊括周遭,掌势惊人,当空微微一个折转,顺势捣入,巧妙精密,一手便抓住了长戟。 反身一旋,长戟就脱手而出,直射向眼前大汉,大汉目光一闪,恶叫一声,手中大锤落下,狠命砸在长戟上,直接把长戟给迸飞了数丈远。 丁耒这时转过身,只见一名长相清瘦、满脸苍白的男子稳稳站在面前,他一身青袍,拂风而立,缓缓地道:“你先去救这些百姓,我来对付他。” “好!多谢兄台了!”丁耒知道情势紧急,也没有多问男子身份,但看他之前相救,知是自己人,自然可以信任。 说着,便见男子手掌探下,如飞鹰捕兔,鸟雀捉虫,五指虚张,便旋身拿向大汉。 大汉的大锤立时如钢铁洪流,清脆作响,浩大无俦,猛的一砸,就要让男子筋骨开裂。 男子半空中,居然身法卓著,脚尖互相一点,横移躲闪,与大锤几乎擦肩。 他的手再次探下,反身就是一记猛抓,落在了大汉的肩头,第一抓下落,登时大汉惊叫一声,肩部衣襟撕裂,化成碎片,右手拿锤几乎不稳,待他反应过来,肩膀上已经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他们,这里我来应付!再晚了有别人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那男子突然急道。 丁耒应声,从楼上跳下,顺势一剑给大汉偷袭了一记,趁着大汉倒退的瞬间,他抽身进入了“云轩阁”,里头横七竖八躺着尸体,四名少女正被捆在木柱上,还有两名孩童,丁耒扫过众人,随手几剑,解开了几人束缚,道:“谁是王姐的孩子恒儿?” 王姐自然是那名妇女的称呼。 这时候正有一名孩童站了出来,哭嚷着:“是我娘,大哥哥,我娘在哪里?” “没事的,你娘很好,待会我就带你去见她。”丁耒揉揉孩童的头。 一旁的三名女子,则一直盯着丁耒的看,她们方才就注意到了丁耒与外面夏朝军卒的大战,心底却是疑惑:这个丁耒什么时候会了武功,还能跟夏朝军队一拼生死? 这三人不巧,正是白日奚落丁耒的女子,如今渐近夜幕,看不真切,但也知道眼前的人是丁耒无疑。 “丁耒!”这名女子叫做言思,是大林城一位说书人的女儿,另外两位同是大林城附近乡绅的女儿。 言思,出自《诗经》:“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此女过往也有一些才气,凭借这一份才气,在大林城也往往有些名声,如今大林城被破,家庭亡故,她泪如雨下。 看着丁耒,她眼睛绯红:“我父亲是不是已经……” “我也不知道,但令尊恐怕确实不在了,整座城都被屠戮,实在万难幸免,还请言思姑娘节哀!”丁耒摇头道。 那名叫做言思的女子“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另外两名女子虽然好些,但此刻也是面无血色,知道到了这个程度,丁耒不会骗他们。 “不要伤心,再伤心死去的人也不会复生,现在你们唯一的打算,就是应当随我一起离开这座城,找个安全的地方。”丁耒安慰道。 言思哭着,想着,就渐渐止了泪水:“丁耒,我现在,现在最亲的人就是你了,你不要抛下我!” 丁耒一脸无奈,以前言思这些女子对他总是挖苦,如今见了他来救下她们,却又变了个性子,难怪女人如水,时而如江河平波,时而如怒海侵涛,时而如古井无波,时而是旋潭欲滴。 他叹了口气道:“我会带你们出去的,但以后的事情,我也没办法给你们打算,希望你们能明白,人生苦短,别再伤心难过,该去投奔外地亲戚的,及早去为好。” “丁耒,谢谢你。”言思逐渐安静下来,一张粉嫩的面上挂着几豆霜寒,泪水泫然,到底是咽了下去,她拉着另外两名女子,道:“我们走吧。” 丁耒带着几人,从一旁的侧堂跑出。 他也想要帮助那名侠士,但那名侠士似乎本事高明,一手如鹰般的手掌,始终不离大汉的要害,几度辗转,逼得大汉退到了角落里,眼看再是一招落下,如苍鹰盖顶,振翅铺面,抓在了大汉的眼睛上,这一招十分狠辣,直接抓破了大汉的眼眶,一颗眼球都被抓了出来。 大汉惨叫声几乎响彻整个夜色,有人似乎听见了,很快便有脚步声从远及近,遥遥而来。 “兄弟,快带人逃,我来挡住他们!”便听空中传出那名男子的声音,接着一道身形如翅而飞,游曳而出,落在了正街上。 面前正有十余名夏朝军卒。 “你们这群夏朝走狗,都要尝尝我的飞鹰九擒手!”话音放落,好似有苍鹰铺面,大风过境,便有打斗声连绵不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十一章 逃离 丁耒见此人武功高强,也熄了去帮衬的心思,他去也是拖后腿罢了,他如今还是要专心修炼三山剑法。 就在方才,他的眼前闪过一道信息:“由于是他人斩杀头目,但看你杀死另外夏朝军卒数人,救下三名少女,可获得1点功德奖励,解救妇女孩子,获得点,切忌,如果解救之人身死,将扣除功德值。行侠仗义,救人到底,且行且退!” 丁耒一愣,这“侠义榜”真的抠门,原以为能拿到全部5点功德值,现在只能拿到点,加上之前的4点,就剩下了7点。 他带着这些人,自然要保住他们周全,可惜他现在既无轻身之法,也无内功修为,一部最基础的《坐忘功》就要0点的功德值,而身法中,最简单的《燕子追》也要5点,他现在可谓一穷二白,根本兑换不起这些武功秘籍。 就在他带着众人穿梭巷道的时候,他眼前再次闪过一片信息:“友情提示:结义金兰功能将不久后开启,结义金兰,是根据你在别的侠士眼中的好感度,计算出你能获取的信息。好感度越高,你获得的信息越多,甚至就连对方师门不传之秘,也能经过侠义榜功德值兑换。” “好感度?就是说与别人的深交程度吧。”丁耒心中盘算着。 他如今方才新认识一名侠士,连对方姓名都未知,如何结义金兰,况且这是现实世界,哪有那么容易与别人打交道,虽说那名侠士救了他,但也不代表他能通过他换取什么信息。 这时候,下方出现一个注释:“注明:同为侠义榜的义士不可结义金兰。” 还有同为侠义榜的义士?丁耒不禁愕然,现在刚刚起步,三山剑法武功才初学乍练,如果遇到了同为侠义榜的义士,不知道是福是祸。 摇摇头,抛开这些想法,丁耒带着众人,穿过了方才的客栈,正要回归北门的大门,前去汇合。 只听远处“呜~”地一声声传出,是有人吹奏了号角,连绵不断,接着各个城角,出现了一簇簇火把————这些都是大夏留在城里的军卒,别的大军,早已经突破了大林城,向不远处的汴临城攻去,如果再连续破两三城,那么就将直取皇室沃土。但皇室定然不会如此羸弱,另外九王也不会允许外族入侵,战事会无限延长,大夏再强,也不可能独自面对浩瀚的中原大地。 除非契丹也北下宣战。 目前而言,尚未可知。 几人跑在巷道中,突然落在远处的言思,柔脚一折,险些摔在地上,被另外两女拉住了身子。 丁耒听见动静,连忙上前道:“言思,你没事吧。” “没事,都怪我平时不怎么活动,拖累你们了。”言思轻叹一声。 “我帮你看看。”丁耒拿住言思的脚,不等她答应,就脱下她的鞋子,一双玲珑玉足呈现在面前,雪白干净,仿佛白瓷一般纯洁无暇。 感受到丁耒的手掌,言思不禁撇过头去,脸颊绯红。 丁耒平日读书甚多,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先救人为先。 他在言思净白的脚上按了几记,并用金针活络穴位,丘墟穴为人体“足少阳胆经”的穴位,以金针施展,能够活络血液的同时,提升胆力。一番运作之后,他放下了言思娇柔的脚,替她穿好了鞋子。 “你看看怎么样了?是不是灵活多了?”丁耒说着,言思红着脸,缓缓站起来,感觉比以前轻松了许多,不痛不痒,甚至足弓有一种清爽的感觉:“太神奇了,丁耒,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是你师父教你的吗,看你以前从未施针过……” 言思正在说着,见丁耒神色黯然,心里微微咯噔一下,丁耒道:“我师父……哎,这辈子也无法尽孝了。” 言思看着丁耒的眼睛,中间夹杂着悲伤,心中瞬间明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丁耒。 丁耒振作下精神,“我们先不说这些,还是先走吧。” 三名女子随同两名孩童,就跟着丁耒一路奔逃,来到了最后一条街,过了这条街,就来到了大林城西门所在,之前那孩子的母亲也在附近的一栋空屋里等待。 远远回看,街道不时有增援而来,都是去城东方向,追拿那名侠士。 若非那名侠士相助,只怕丁耒不仅任务无法完成,更会失了性命。 如此多夏朝军卒,怕是那名侠士的武功,也无法一一抵挡。 “你们先等等,我先上去杀了两个巡逻的。”丁耒一眼就注意到,对面两名军卒,并未跑向城东,而是径直往西面而来。 丁耒一个闪身,就从身后扑出,如猛虎下山,剑光一动,这二人倒是机警,只是当场削断了其中一人的手臂。 “你们快跑!去找王姐他们,然后一起往西边绕着走!”这时候丁耒也觉得不妙,自己这一剑本来威力不凡,却又遇到了两个难缠的,一时间也无暇顾及众人,于是指了个方向,让几人先去汇合。 言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嘴唇,带着两名孩童和女子,一起跑向了那栋建筑。 丁耒此刻剑光一转,拦在了两名军卒面前,两人长戟连贯刺出,如倒刺扎来,幽幽昏昏,枪尖锋利阴邃,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 丁耒的剑如山似岳,剑尖如豆,散豆为山,聚为浩瀚,顿时撞破了二人的攻击。 转而飞身向前,足施大力,踢中了二人腹,二人倒退开来,脸上挂满了寒霜。 二人用大夏语一经商议,就分散开来,一人居然是去汇报,另一人则死命拖住丁耒。 远处火光漫漫,夜色星垂,阴森隐隐,月光冷挂,冰寒刺骨,如斗似幻。不时有火把连绵,一时死寂的大林城,逐渐转为了热闹,只不过,这其中几乎都是夏朝军队。 “休走!”丁耒将长剑一抛,直接射入了那人的后腰,那人扑倒在地,眼看只能在地上蠕动。 随后面前军卒,长戟狠狠剜来,戟锐锋芒,想要吞噬丁耒。 丁耒欺身上前,猛的一个贴身靠,他只会剑法,对于肉搏,除了贴身冲撞,别无他法。 仗着体质不错,他带过一阵风,与长戟擦身,衣服险而又险地落了一道豁口,就直接硬茬茬地撞中了这名军卒。 这一撞,让这名军卒退了数步,然后怒吼一声,长戟舞动,直取丁耒头颅。 丁耒岂能让他如愿,他连续前冲,来到受伤的军卒面前,伸手要取剑。 却见长戟巍巍如岳,狠命刺来,丁耒的躬身一翻,顺势就取了剑,并借机一腿使出,却没能绊倒这名军卒。 他不过摇晃了一记,随即长戟刷地倒开,舞如钢鞭,打在了丁耒的大腿上。 大腿立即就红肿疼痛,丁耒猛的咬牙,跻身向前,浑身如缩成一道金针,人与剑汇合,化作一道流光扎向了军卒。 这名军卒面临此剑,一时也是无察,顿时中招,手臂微微刺痛,紧接着,血液流了出来。 他更为暴怒,却是知道不可恋战,遂然不断大吼,想要引来盟友。 丁耒也一时慌了慌,便镇定下来,现在大部分兵力都往那名侠士那里涌去,这人再怎么嘶吼,也是徒劳无功。 剑光一横,便封住了那名军卒的退路,一招“截山”施展而出,截江阔海,分山崩石,仿佛有山洪裂土,渺渺浩浩,累积了重重钧力。乘着此人嘶吼之际,当头就是剑光封锁。这名军卒越发吃惊,在丁耒的剑光缭绕下,深陷险处,他万万想不到丁耒居然爆发汹涌,受了伤势依旧不管不顾!丁耒剑撩如飞山携瀑,终于找准了一个契机,趁着此人力未贯通,刺入了此人心脏。 这一刻,他听到了不远处的喊杀声,震天撼地,一道身影在众多屋檐上跃来跳去,不断游走,下方一群夏朝军队,时有拉弓射箭的,也有举石投掷的,更有围追翻墙者,杀戮声不绝如缕。 丁耒回归头,便见言思等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面前就是西边的城口,如今若是绕着城外走,一路倒是还有机会脱逃,但切忌往城东和城北行,城东正是大夏军队一路杀往的方向,而城北则可能误入契丹疆域,西面又是大夏疆土,如此一来,只有绕足南边,方有脱身之机。 听着远处打斗声,丁耒忽然决定:“你们先逃!我稍后就来!” 言思等人知道丁耒是重情重义之人,他宁可最后一个离开,也不愿意朋友受到伤害。 他知道不可亏欠这名侠士,遂然悄然往远处墙角闪去,在墙角处,从药箱里拿起口哨,这个口哨是他偶有时间采药时所用,往往能驱赶野兽,避开危险。 如今用来吸引这群夏朝军卒,自然再好不过。 便有一道声音传来,尖锐刺耳,嘈杂混乱,令人反感。这些军卒听到此声,连忙分派了一批人反身向后,遥遥寻来。 那名年轻侠士,目光一闪,如雀起鹰跃,展翅而下,手掌如精铁,当空撕裂,登时就抓中二人头颅,两人一时间脑袋生疼,七窍流血。年轻侠士立即连身朝着丁耒的方向跑来。 丁耒也趁机往言思几人逃去的方向,飞身跑去。 身后追逐声不断,叫骂声更是连绵不绝,几十名军卒,居然抓不住一个人,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但就在丁耒引诱使得对方分兵之后,那名侠士也踏上了西面高墙,只见他在墙面如平地般惊人,游刃有余。 站在墙头上,观察了一番,终于找了一个方向,落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十二章 四大门派 言思等人跑在前头,不觉身后有声音,转身看去,丁耒正气喘唏嘘跟上。 他如今体力消耗过大,伤势累累,咫尺寸步,劳心劳力。 “往南方绕,快走,怕来不及,现在追兵很多。”丁耒一面说着,带着众人往城边绕去。 身后是成片如红的火光,火把林立,仿佛四面楚歌,军队成片,脚步声连绵不绝。 丁耒这里人数众多,还是残弱妇孺,根本比不上夏朝军队速度,不一会儿,便听不远处有十余人的队赶来,杀气腾腾,手中大刀阔斧,恶声恶气:“我听到声音了,就在前面,你们跟我走,其余人去通报!” 其中一名刀疤脸的大汉,一身铠甲晃荡,银铁之声,连贯铿锵。 便有三人分离开来,一行九人朝着丁耒隐没的草丛追来。 “你们心,我来殿后,你们赶紧跑,不然我一人行单影只护不住你们!”丁耒急忙道。 言思犹豫了一下,“丁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说罢,她一介女流,居然就主动担起重担,拉着众人往后方跑去。 似是听到草丛动静,大汉目光森冷,如针尖麦芒,准确无误地看到了众人的行迹,大吼一声:“好啊,果然有不少人!给我追上杀了!” 丁耒突然从草里跃出,双脚当空乱踢,两名军卒被踹倒在地,紧接着,剑如长丝,收放之间,落在一人头顶,登时未曾反应,剑刃砸在头顶,几乎如西瓜破裂,开花迸血。 “我说今天怎么回事,本来充作奴隶的一个个被解救,原来是有高手!”那名大汉手中使斧头,这一方大斧十分吓人,几乎如同一盘偌大的蒲扇,却是精铁铸就,杀伐过多,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他斧头圆抡,直如钢刀环伺,痛砸而下,掀起阵阵草木飞灰。 丁耒使剑跟上,只见二人在短时间交手了十余次,直到旁边军卒冲了出来,长戟乱扎,丁耒这才徐徐倒退,再不恋战。 看着言思她们几人远去,丁耒心中沉定许多,但遇到这批夏朝军队,他却没有十足把握对付,除非他全盛时期,或许有所契机,但如今身体衰弱,伤势恶化,根本无力回天。他想沟通“侠义榜”治愈,“侠义榜”却毫无反应。 眼看九名夏朝军卒冲相而来,丁耒选择且战且退,只不过每每退开几步,腹部以及手臂都更加疼痛,仿佛有百虫撕咬,既生痛难忍又麻痒难耐。 风声如一阵刀,割裂空气,浑浑沉沉,杳杳冥冥,发出海鸥般的怒哮,绕过众人的发端,脸颊。 丁耒每一剑落出,钝而工整,招招落在点子上,惹得那名大汉怪吼连连:“中原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乒乒乓乓,数记相抗,丁耒终究难以继力,身躯一抖,险些栽倒在地,他目光愈发冷冽,如今身体无法支撑,糟糕到了极点,哪怕拼命来,也是徒劳无功。 “你可以死了!”大汉猛的吼了一声,丁耒最后一剑被大斧劈落,便心中一横,不顾一切,翻身而上,直接擒向大汉,与大汉卷成一团。风声依旧,草木横飞,二人扭打一处,丁耒却始终难占上风。 天空中似有一道罡风扑扇而下,一道人影立即降下,双掌如蒲扇张开,一抓一动,就拿起旁侧的军卒的长戟,反身一扎,身后二人被捅了个洞穿。随即他如苍鹰扑腾,乘风而来,双手化作两柄铁饼一般,直接连贯拍在了大汉身上。大汉惨叫一声,跪在地上,口里喷出了鲜血。 这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赶紧走,就往南边,我们四大派正好派人过来!” “再次多谢这位侠士!你救了我第二次了!”丁耒抱拳道。 只见眼前年轻侠士道:“无妨,你之前还不是吸引了火力,我这才能脱离包围,倒是互不相欠了。就方才那会儿,我们四大派已经来了几名高手,城里各个区域里残余百姓,想必都被一一救下了。” “四大派?”丁耒正好奇道。 却听此人道:“届时你自会知道,大夏、契丹、倭寇、苗民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们枫林十二郡四大派,分别是百拳门,迷影派,无常刀宗,暮饮剑堂。我们同心同力,戮力同舟,我看你武功不错,如有机会,也可以加入四大派的散人盟。” 丁耒还未弄清楚四大派,却又多出一个散人盟。这时这名年轻人扔出一块木简:“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把这块木简交给你四大派的人,他们自会知道,收容的事情,一般百姓都会随着四大派以及朝廷派遣的精兵,前来善后。” 丁耒接过木简,上面温润清晰写着一个“张”字,下方雕刻着细的“百拳门”三个字。 一时间喜不自胜,连声道谢,却见此人已如一道风形,连步上前,好似飞鹰,宛如鸟雀,展臂如翔,震开四面的长戟。 随后杀入这群追兵中,不远处更有号角连绵,又有源源不断的军队赶来。 丁耒自知在这里也是碍手碍脚,于是暗自决定,就冲向了言思她们的方向。 既有四大派和朝廷派人,那么是否意味着洛莺和师娘都没事了?或许他们且在四大派的庇护之中也说不定。 一路跑,赶上了言思等人。 言思见丁耒毫发无伤,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他们也跑得有些累了,于是寻了个山脚凹陷处休息。 “方才我听闻四大派和朝廷来人了,你们应该可以安全抵达。”丁耒道。 “太好了,朝廷终于来人了,我们有救了。”方才那名妇女泪流满面,抱着孩子喜不自胜。 “丁耒,你武功不会是从四大派那里学的吧。真厉害!我,我也想加入四大派。”言思在一旁看着丁耒,目光生辉,璀璨亮丽。 丁耒摇摇头,“我不是四大派的弟子,但我觉得,你若想学,待他们到来,或许能求他们带上你一程。” “你不问为什么我要学么?”言思有些黯然,她其实心里别有想法。 丁耒道:“人各有志,我知道你现在家破人亡,苦痛难当,女孩子家里,一时间接受不了,想要努力改变这一切,也自然说得过去。” “我。”言思晃了晃脑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丁耒也没在意言思的表情,而是目光遥遥看去。 远处靠近城墙附近,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片火光,无数个铁蹄一般的声响传来,听声音便知来人武功都是好手,稳步踏进,速度飞快。临近丁耒他们的时候,突然有人道了一声:“停!” 这时眼前忽然有一道幻影落下,重重渺渺,眼花缭乱。 睁大眼睛,方才看清是一个凤目低眉,身材魁梧,身穿皂袍的年轻男子:“你们是?大林城百姓?” 看着众人的着装,以及神情,加之只看出了丁耒有一定武功根骨,其余都是羸弱之人,因此便一眼认出。 “是。这位大侠是?”丁耒抱拳道。 “我叫郑浪,迷影派弟子。”他说着,旁边又落下两名年轻人身影:“这位是无常刀宗的陈飞宇,暮饮剑堂的袁远空。” 丁耒一一见过二人,这两名男子,不同于郑浪的飒漫浩然,形容飞扬,而是一脸古板、脸部表情如同刀刻,整个身体挺得直直的,一派硬朗淡薄的感觉。 “几位好,我是丁耒。” “言思。” 丁耒身后跟上来言思,她眼睛滴溜溜转着,一眼便知这几人都是武林高手,却不像别的百姓那样敬而远之。 “见过这位美女。”郑浪笑了笑,看向丁耒和言思二人,道:“不知道现在大林城中怎么样了?之前张质孤身前往,生怕他出了问题,要知道百拳门的众位外门弟子都在等他归来。” 丁耒手一翻,出现一张木简:“这是你们说的那个张质给我的吧,我也不确信是不是他。” “百拳令!”几人都是神情一亮,郑浪道:“丁耒,你既有此物,那可知道张质在何方?”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如鹰的身影展空滑翔,飘渺而来:“我在这里!” 他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却没有什么大碍,仅仅是内气运转透支的缘故。 “张质!你终于来了,来得正好,我们之前派遣的弟子趁着你吸引敌方,救出了十几人,可惜啊,整座大林城只剩下这十几人了。”听到郑浪说这句话,言思等人都是急切,希望还有自己的家人存活。 丁耒更是抱拳道:“敢问各位,我可否去看看活下来的几人?实不相瞒,我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还有我的师娘在这场大乱中失踪了。”言思多看了丁耒几眼,她知道,丁耒始终关切的是洛莺。 郑浪道:“我也不确信是否有你所说的几位,你们待会跟我们一起来,我们正在附近扎营,作为通报,若是夏朝军队再度袭击,也好作个照应。” 丁耒一时大喜,诚恳道谢,郑浪却摆摆手道:“你别文绉绉的跟我道谢,我跟不上你们文人的节奏。” 张质也哈哈一笑:“丁兄弟,我之前看你武功工整浩大,拙钝刚劲,不像自创,也与你文人气质颇为不符,与我们枫林十二郡的四大门派武功更是大不相同,不知道是师承何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十三章 招揽 “实不相瞒,我是一次意外出行,得一无名侠士所教授武功,如今也才稍稍练罢,难登大雅之堂。”丁耒直言道。 他现在一介散人,在四大派朝廷与大夏大势对抗之下,脆弱不堪,如今能认识这些侠士,也说来有机会提升自己。 张质摸着下颔道:“原来如此,倒是你丁耒有所机遇,学了武功,可惜你招式虽好,没有内功支撑,对日后修行难免有影响。” 郑浪眼珠子一转,“既然张质你欣赏这丁耒,不如收他在百拳门之中,丁耒,你觉得可好?” 丁耒心中一动,若是他加入百拳门,自当借用门派力量,报仇雪恨,他本来对武学不甚喜爱,如今有了侠义榜,武功于他而言,更易学易精,轻而易举。 于是看向张质,却见张质摇摇头:“我们百拳门说来收是收弟子,却只是外门弟子,于这位仁兄还是屈尊了一些。” 郑浪知道张质有难言之隐,遂然看向无常刀宗和暮饮剑堂。 只见陈飞宇和袁远空二人纷纷叹道:“我们门派亦是如此,多事之秋,都不愿意多收弟子,特别是身份难明的外人。” 丁耒早知不会轻易加入门派,也不气馁,拱手道:“多谢几位抬举,我既然无缘,那也没事,我现在一剑一人,行走天下,也足够了,就是仇深似海,难以相报。” “没事。丁兄弟,我给你的木简百拳令,虽不能让你成为弟子,但若在江湖中,遇到我百拳门,出示此令,当可得我百拳门帮助,我百拳门虽然只在枫林十二郡有一席之地,但毕竟也算是大派,一般请求不会拒绝。”张质道。 “多谢张兄。”丁耒又是一番礼数。 言思在身后见状,神色几番变化,她一面感恩丁耒等人相帮,一面却又不甘心,想要报仇雪恨,如今一介弱质女流,若无门派,怎能立足将来?莫不是只能远赴他乡,嫁人顺遂? 她心乱如麻,看着几人,左右为难,最终上前,咬牙道:“不知道几位能否给女子一个机会?” “这位美女,需要什么机会?”郑浪眼中闪过精明漫散之光。 言思直接跪了下来:“我想请求各位侠士,能收容女子我,顺便收下丁耒,无论多苦多累,只要能进入门派,就是机会!” “哎。”郑浪和张质同时摆首,郑浪道:“即便是外门弟子,你们也可愿意?” “我愿意!” “我不愿意。” 言思看向丁耒,微感讶异,丁耒居然拒绝了,明明有此番机会,丁耒是作何想法?难道他不打算报仇?或者说是想蚍蜉之力,一人一剑,妄图跟大夏对抗? 丁耒道:“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我也等不起那么多年,我虽能吃苦,可外门弟子一入,便如宗门的虫蚁,有的人终其一生,也难登高堂,我怎会去作这些赌注?” 张质点首,又摇首,郑浪等人也陷入了迟疑中。 言思眨着眼睛,却还是神色充满了坚定。 她沉默不语,旁边的张质拉起了她,道:“你朋友不去做外门弟子,你确信一个人去?” 言思旋过身,扫过两位姐妹,最终抿唇道:“女子不畏艰苦,只要有一线报仇之机,我都愿意风风火火,为门派效力!” “也罢,我回去跟师父说一声。”张质正说着,郑浪突然抢上前:“张兄你已有一位兄弟,这个美女就交给我了吧,我们迷影派很适合女子,迷踪三十六步,煞影拂,灵动自如,我看这位美女根骨不错,身材柔韧,倒是一个好苗子。” 身后的无常刀宗和暮饮剑堂的两人,正要开口,去被郑浪堵了过去:“你们不必开口,你们两个宗门,男性弟子太多,未免会欺负到我们的美女。” 陈飞宇咳嗽了一声:“我们无常刀宗可从来不会欺负女子。” “我们暮饮剑堂虽然不再收内门弟子,但外门弟子待遇一向不错……”袁远空道。 这时候张质也打断了郑浪的话:“郑兄这么着急,不会是看上了这位美女吧,听闻你父亲一直在为你物色对象,传宗接代,你一直都没有表态,却让我们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想法?” 言思听闻此言,脸颊微红,多看了郑浪一眼,这个男子,举止轻浮,态度游移,目光散漫,确实不太值得她相随,万一被他拐到门派里欺负了怎么办? 郑浪表情一僵,干脆老老实实道:“我就好奇,一个外门弟子有什么好争,既然你们都要争这个女子,那我就让给你们了,公平对待。” “如此甚好,由她选择吧。”张质一挥袖,然后对一直闭口不言的丁耒道:“丁兄弟,确信不跟你朋友一起去?我们此番已算是破格,招收外门弟子,几年后或许有机会进阶内门,如此好机会,要是我肯定得把握住。” 丁耒抱拳叹息:“我意已决,张兄,郑兄你们几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奈何我不想受到门派束缚,几年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待在宗门里做外门弟子,对我而言,实是不明智。” “哎。”张质叹了口气,“也罢,你既然如此坚决,我就不勉强了,希望你旗开得胜,如你想报仇,加入散人盟也可。” 郑浪也忽地道:“散人盟招收条件比外门弟子苛刻许多,丁兄如果觉得自己本事可以,倒是能试试,散人盟不受约束,只要完成既定的任务,吃喝金钱都不会缺,甚至还可以互相交流功法。” “如此甚好,那我就大言不惭,希望能加入散人盟了,还请两位兄台指点加入此盟的条件。”丁耒道。 “条件有三,第一是有人推荐,张质已经给了你百拳令,你自当有机会运用,第二就是至少有一门武功达到初学乍练,不刻意要求内功修为,第三就是要力量达到两百斤以上,举起石狮。”郑浪一一道来。 丁耒听罢,眉头皱起,他前两个条件勉强达到,但第三个条件如今却恐怕没有办法短时间增强,他的体质虽然达到了1,但是力量充其量是150斤,差了太多。 也无怪于此,他以前是一个文人,一个药师,对力量的要求,实在偏低,最近一个月才练就武功,即便体质上涨,却也缓慢,根本没有机会更进一步。 “丁兄不知道可想好了,想好了,我们就快走吧,天色已昏,再晚一点,说不准大夏军队就要卷土重来,况且你不是要看我们另外救助的几队里,是否有你的亲友么?”郑浪看了看远处道。 天色昏惑,星垂当空,月挂城楼,风行百转,明光尘蒙,莹莹如梦。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山腰,如今昏暗难辨,只有火把熊熊燃烧,热烈冲腾,照亮了前路。 丁耒看过众人,定格在郑浪的脸上:“多谢你们,多谢郑兄张兄,我们这就赶紧去吧,待到了你们营地再商量一番。” “言思,你呢?”张质忽地问道。 “我,我也等到时候再决定,现在打扰你们了。”言思缓缓说道。 张质始终脸上波澜不惊,郑浪则面色带笑,另外陈飞宇和袁远空,则是古板生硬的表情。 各人表情各异,心中也思忖不已,看起来是四大派联合,实际上也是貌合神离,就从言思被几人争抢,就可知道这其中的问题。言思倒也是一个聪明人,她始终没有主动表态。 一路上郑浪倒是跟言思说得火热,刻意隔绝了丁耒几人,跟言思不停地套近乎。 本来丁耒觉得郑浪貌态挺好,如今一想,他反而有些别有用心。丁耒虽读书很多,但也不是死板刻薄之人,自然看出来,这其中的门道。 一路上,他与张质交谈,也了解到了百拳门的一些事。 百拳门,成立于百年前,几乎是一夜崛起,与暮饮剑堂一道,并立四大派榜首,据传两派祖师皆是相互熟识,一来二去,两大派也就在两人的着手下建立。百年前,正是天下大乱之时,当年风起云涌,各方争端不断,不止夏朝、契丹、倭寇、甚至内部也混乱不堪,乘乱世而崛起,以非常之力做非常之事。据说背后,也存在朝廷的支持,这样一来,以两派与朝廷之力,天霖域中枫林十二郡得以平定。后来,迷影派和无常刀宗也加入其中,有了这老的两派加入,自然底蕴深厚,此后几十年来,一直保家卫国,为民着想。甚至名声远播,枫林十二郡以外,也常有人慕名而来。 四大派自此矗立鳌头,高山仰止。 这些年来,四大派也渐生罅隙,不再如多年前那般和睦。 表面工夫却是要做,况且如今战事吃紧,四大派断然不会主动冲突,但背后穿针,当面捞人的事情,屡见不鲜。 与张质交谈越多,丁耒方知天下广阔,实非过去自己的想法,他从未出过枫林十二郡,光是得知这四大派,便就觉得广博浩大,深不可测,徒增敬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十四章 罗刹十杀 前方深沉暗淡,树荫朦胧,月光照耀在路上,泥泞冗长,微微泛光。 清风拂来,暗光浮动。云卷遮空,沉沉阴阴。 一行人快步行路,踏过湿滑地面,转过一弯长道,便见远处隐约光明依依,暖意纷纷,红艳艳的,一片宁静祥和。围起的一圈树林中,呈现一座圆形的平台,修筑有简单的营帐————这里驻扎着一些人,眼下还未到睡眠时间,却也静悄悄的,仿佛荒无人烟。 细看之下,却在四方的树林中,站着一些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 黑衣掩映在黑暗里,几乎融为一体。 三四十余个营帐,分相设立,在这些人的保卫下,营帐很是完全,无人来打扰。 只听郑浪对言思道:“言思美女,我们这里只搭了一些营帐,恐怕需要多挤一挤,我们待会就给你安排到她们女子之中。” 言思点点头,不作回答,对于郑浪的示好,她其实内心很清楚,郑浪属于那种乐观派,正如他名字,有一句诗文可道:“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他的浪字,正如闲庭细步,看过百花,赏过千芳,更像是浪荡子弟。 言思很聪明,一眼便知郑浪的行为举止,与她心目中时而言笑,时而稳重的谦谦君子大不相同。 如今的丁耒倒是改观不少,但丁耒却根本没有跟她多说的意思,一直在与张质说着。 张质一身笔挺长衫,随风而荡,他指着后方几个营帐道:“新来的都在后方了,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 丁耒听罢,随众人上前,前方营帐偶尔站着几名男女,有说有笑,这些人都是一身门派弟子的着装,百拳门是一个拳头大的蓝色标志长衫,而迷影派则是一道浑如漩涡的镌刻,无常刀宗是刻画者一柄可以斩却万物的刀身,暮饮剑堂则不温不火,宁静如初,是中庸平淡到极致的剑形。 说实话,如果丁耒要想加入门派,暮饮剑堂是他最佳选择,可惜都只收外门弟子,如今他可没有时间去为门派着想,所以也没有打算加入。 至于言思此女,既然她有心入门派,那就任她来去,只能从心底祝福她便是了。 “见过张师兄!” “郑师兄好!” 几人的目光看来,首先叫的是张质和郑浪,可见这二人地位不低,比陈飞宇、袁远空更能服众。 “今晚没什么事吧。”张质扫了一眼远处守夜探风的几名男子,目光回转,看向面前几人。 几名男女都是抱拳回应:“张师兄,暂时没什么事情,可惜大林城备受屠戮,人间惨剧,我们如今也就救回了几十人而已,而且我们据得到消息,大夏的顶级战力罗刹十杀,曾在大林城短暂出现过!” “罗刹十杀!”张质心头悚然,片刻心情缓解,道:“如果他们真的出现了,我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比拟,都要被他们屠戮一空。” 郑浪也一改浪荡不羁的颜色,道:“久闻罗刹十杀厉害,甚至他们的手下弟子,那些将领也一个个强的不像话。”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将领,不知道是不是罗刹十杀的人?”丁耒突然道。 众人看着他,却听他形容的十分凶险,说到妖目悍将,那煞气十足的目光时,陈飞宇忽然眉头一皱:“听你说那人的形貌,刀法,据我们无常刀宗所记录的,只有罗刹十杀的‘刀噬刹’教得出来此人,‘刀噬刹’在罗刹十杀里排名仅为第九,算是落后的战力,但他交出来的弟子,却有这般本事,你说的大林城枪王吴禁我也听说过,一身枪法少见的厉害,居然败在一个无名将领手里,那大夏将领本事,真是难以预料!” “今晚要加强巡逻,若是真的罗刹十杀出现哪怕一人,只怕也会掀起腥风血雨,此事我要上门派。”张质眉头耸着。 “我们也要传讯。”另外郑浪、袁远空几人也同时道。 “事不宜迟,我们几人回营商量一番。”张质对几人道,随后看向丁耒与言思:“你们二人暂时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言思与丁耒互看一眼,纷纷点头首肯。 几名普通百姓,都被一男一女带领着前往后方。 丁耒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找到洛莺与师娘,但是当他真正打开营帐,寻找了一圈,却是心感失望。 这些营帐内,多是妇人,少女,却唯独没有洛莺和师娘付琼,这让他心头沉重,阴云密布:洛莺她们究竟哪里去了?莫非是被大夏军队掳走?若是掳走,不可能在城里留下几十个俘虏! 反复琢磨,丁耒心事重重。 言思这时也从帘帐里出来,看着丁耒满带诉愁的脸庞,心知他的所想,不禁道:“洛莺他们没找到么?” “原来是你,言思,你还不睡?”丁耒避而不谈,勉强镇定地说着话。 言思道:“睡不着。想起之前傍晚的事情,流星坠落,我真的有很害怕,他们都说流星出现,是大灾的来临,大夏会最终攻破我们中原的疆土,民不聊生。我真的很害怕。” 丁耒想到了流星降落时的情景,那时候真的是天崩地裂,万里震荡,就像是遇到了大灾大难,但很显然,流星与大夏并没有关系,反而带来了“侠义榜”这种东西。究竟有多少有“侠义榜”,他如今却是未知,这颗流星似乎是落在中原大地上,从半空分化,大概中原大地,会有不少人看到,甚至遇到。他当然不会告诉言思,这流星与侠义榜有关,他拥有这种逆天神物,稍有不慎,被察觉出就会引来杀机。特别是同样拥有“侠义榜”的这类人,他得更加心翼翼,敬而远之。 “没事的,言思,天无绝人之路,我们都终究会好好的,你放心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吹吹风,好好想想以后的打算。”丁耒道。 言思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听她幽幽道:“曾几何时少年郎,辗转一去失故乡。无论怎样,我们都回不去了。” 言思家里是说书人,自然饱读诗书,丁耒自然听得分明,是说她自己,也是在说丁耒,丁耒这一个月的变化,可谓是巨大,特别是面临了生死危机之后,性子更加坚毅,他叹了一声,安慰道:“人都会变的,但我还是我,那个爱读书也考不起功名的丁耒。” “丁大哥!”言思目光如水珠跃动。 丁耒却避过她的眼神,缓缓看向天际,那里星辰散布,万瑞争辉,回过神,正见言思那一怆清秀脸庞:“言思,今晚之后,你我就要分别了,你可谓是我现在唯一比较亲的,虽然你以前调侃过我,但我也不后悔认识你。等到明天,我就加入散人盟后,就随他们去寻找洛莺和师娘。” “你还是忘不了洛莺她。”言思摇摇头,“洛莺真的那么好么?” “我,我也说不清。”丁耒叹了口气,索性说不出话来。 风过脸庞,划过言思柔和的秀发,二人就这样站在原地,谈了很多,多是过去事,人生相关的话题,对于未来,丁耒却是依旧茫然,待加入了散人盟或许一切有所转机。 他不知道,这一切被出了营帐的郑浪看见,但见言思暧昧的目光,郑浪脸上铁青了一阵,随即展开了笑容,上前道:“这么晚了,丁兄弟还在这里和言思美女说悄悄话?不找你的亲人了?” “没找到,自然就在这里谈了一些,郑兄你们也谈完了,怎么样?有没有联系四大派高层。”丁耒道,他没有在意郑浪的表情,而是平静如水,清澈自若。 郑浪倒是一愣,然后道:“我们四大派很快会加派人手的,丁兄弟可以放心。” 他转头看向言思道:“言思美女,你可否赏脸加入我们迷影派?” 言思瞥向丁耒,想要求助,这时候不巧张质也从营帐出来,听到郑浪的话,一脸神秘:“郑浪,你这么青睐言思妹子,倒是让我讶异,很少有女子让你这样一次次屈尊的。” 听到张质肆无忌惮的话,郑浪脸上灰冷一片,僵硬地笑笑:“哪里哪里,我也只是觉得这言思美女的根骨不错,有心扶持她,说不定以后她从外门弟子晋升,就是我的师妹了。” 言思听到二人的谈话,神情几多变化,索性一跺脚:“我先休息了,你们聊。” 丁耒心觉古怪,他明显察觉到言思的不快,以及郑浪和张质的机锋暗藏,虽说他素来老实,但对于这些尔虞我诈,并不陌生。 “丁兄弟不跟着去?”张质突然笑了笑道。 丁耒道:“我和言思又没什么关系,我们反正也是明天要道别了的,这一别也不知道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再见。” 郑浪显然不愿意在听二人啰嗦,见言思离去,他也快步追了上去,暗自记住了丁耒。 见郑浪走了老远,张质这才声道:“丁兄弟,你要心一点,这个郑浪别看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他是什么人,我自然非常清楚,睚眦必报,你加入散人盟的事情上,肯定不免要被他暗自打压一番。” 丁耒心知肚明,正要开口,便见一道信息从眼前闪过:“恭喜你,丁耒!结义金兰系统开启,结识张质,暂时成为普通朋友,若继续成为良好朋友,乃至深交朋友,届时可以开启功德售卖兑换功能,售卖良好朋友赠予的物品,便宜兑换深交朋友的一切信息,包括武功秘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十五章 暗斗 丁耒心头一顿,一下子深明其理————侠义榜中所说的“义结金兰”,就是跟各位侠士成为朋友,从未获取他们的能力和讯息,在信息闭塞的现今时代,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如今张质与他成为普通朋友,虽还不能兑换,但若是长此以往,深交下去,终有一日,能使得张质对其完全信任,进而成为深交朋友。 至于郑浪、陈飞宇、袁远空三人,却明显和他不是一路人。 可惜他已选择只身加入散人盟,对于百拳门外门弟子身份不喜,不会花费数年当一个杂役,便是张质如何相劝,他也是这般想法。 转而看向远处,郑浪已灰头土脸,回归营帐,而言思很显然也休息了。 “我明白了,多谢张兄,郑浪此人初看还好,但越是了解,越觉得他身上透着阴暗诡谲之意。”丁耒琢磨道,“他可能是看上了我那位朋友言思。” “你既然已经想到,我就不必多说了,尽量远离为好,若是以后有什么阻碍,我们即便不见面,都可以飞鸽传书给我,我们百拳门好几座大城都有联系点,我这百拳令一出,百拳门外门弟子莫可不从。”张质道。 丁耒抱拳道:“多谢张兄了,我会好好运用的,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张质微微颔首,看向此夜星河,再一点头,拂袖道:“丁兄弟,行走江湖,尔虞我诈,知人知面,望你安好。” 丁耒没有说话,一礼到底,但见张质回归营帐,他也立即返身。 他并未休息,而是盘膝坐在营帐里,闭目养神。 自度过大林城劫难,他已收获了7点功德值,若是能够积攒0点,就能兑换《坐忘功》,虽这门功法极为大流,普通,但也是一门内功心法,能够增长气力,改变身体素质,修炼高深处,更可运气贯身,周天生力。 “可惜现在没再出现任务,也是,哪有那么多任务可供完成,这是真实的世界,一旦有了任务,必定是一番杀戮,或是救人水火,凶险自是重重,难关不断,我如今的实力也不能拘泥于侠义榜,倒是要自我提升。”丁耒暗自叹息。 想到这里,他起身,落入了树林之中,月光静落,照在脸庞上,一招一式,变化不断。 三山剑法,在他的演练下,更加敦厚,沉重,拙钝中带有几分惊人的爆发力,剑出如锤,如刀,如棍,多种变化中,化成了三座大山,厚厚沉沉,浩瀚压来。 不知不觉,犹如幻梦,剑法逐步提升,恍有一道清啸传来————此刻天色渐渐明亮,他才醒转,浑身是汗,精神充盈,力气有所增加。 只见一道讯息从眼前闪过:“恭喜丁耒,你如今体质1,一日连破两关,体质增强,力气也自然大增。你如今资质不错,算是一个武学苗子,但要跟天才相比,还是差之甚远,顶多比普通人强上几分。三山剑法,如今也有跃进,45,提升两点,仍属于初学乍练,但已初具规模,望你再接再厉!” 丁耒心生喜悦,他这一晚上的训练,果然有效果,更是因他经历生死危机,剑法融会贯通,从文人之剑,转为杀伐之剑,虽仍文气如汉霄,但多了几分杀意,这是生与死的领悟,非常人之所悟! 他感觉到疲惫,就返回了营帐,盘坐休息。 不多时,他陷入了梦乡,他梦见了洛莺,红霞满面,春风得意,穿着大红花衣,坐在花轿里,而丁耒他则高头大马,随轿走来,走到大林城药铺的时候,师父洛青峰正和师娘付琼二人迎接,喜笑颜开,目光柔和,丁耒喜不自胜,下马,躬身一礼,便走入堂中。洛青峰与付琼分别坐回上座,而丁耒则带着盖头高挂,衣袂如霞的洛莺,款款跨过门前铁盆,过了火盆,红红火火,过了门槛,一生无波无折,丁耒已然惊喜万分,得此女子,夫复何求? 天地,高堂,夫妻,三拜,丁耒心中激动,正待挑开盖头,见到洛莺完美的音容笑貌。 方才挑落部分,只见一个大胡子男子呈现面前,嘴角裂开一抹怪笑,眼睛如妖魔双眼一般,瞠目张大,诡异怪诞! “你是!”丁耒惊呼一声,突然“新娘”出手,一手掐住了丁耒的脖子,丁耒呼吸困难,渐渐眼球翻白,声音越来越黯淡,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来相救! “啊~”丁耒从睡梦中惊喜,发现自己的手正卡在脖子上,原来这一切都是梦,而他也是自己掐自己。 如此真实的梦,简直令他心生恐惧,洛莺在梦中变成了那个妖目悍将钟流,此人实在是他的心魔。 哪怕暂时没有出现任务,有朝一日,他也会将此人斩杀,报仇雪恨! 身边百姓大多都出了营帐,丁耒撩开帘子,外面白花花的,曦辉斑斓,照在丁耒的脸上,刺眼炫目,稍过了一会儿,熟悉了外界的光线,这才走出来。 不远处见到郑浪、张质、言思几人正在说着什么。 丁耒走到跟前,张质率先看到了他:“丁兄,我看你脸色,昨晚似乎睡的不大好。” “是不怎样,我现在还有一些伤势在身,可能是伤势牵动,做了一些噩梦。”丁耒心有余悸。 张质道:“我们准备要走了,你打算怎么办?言思说要我们带上你一起。” 丁耒看过言思几人,却见郑浪脸色不太好,青白不定,不时瞟向丁耒,嘴里不说,却已把丁耒当作敌人一般。 “言思?你莫非决定加入了百拳门?”丁耒方才恍然。 言思点点头,声应道:“张质承诺,三年历练,就可以让我加入内门,所以……” “那就多谢张兄了!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丁耒道。 张质笑了笑:“没事没事,都是同道中人,况且她根骨不差,只要肯学,三年时间,足够她改变命运,飞上枝头。” 郑浪在一旁“哼”了一声,这一声落在丁耒耳里,冷冰冰的,像是要吞肉噬骨一般。 “郑兄,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这般表情?”这时候陈飞宇悄然地靠近郑浪,这二人虽然貌合神离,不是一路人,在明面上关系还是朋友。至于袁远空,本身心思淡薄,完全没有结交朋友的意思,对几人都是看不上眼。 郑浪嘴角抽动了一下:“那倒不是,那个丁耒书生模样,我看他也就是一个脓包而已,文绉绉的,有些让人反感。” “你再说这些也没用,要么动手,要么动脑,你如果都不动,那就没你什么事了,那个丁耒,也会过的好好的,毕竟他有百拳令。”陈飞宇道。 “你想说是要我悄悄处理他?”郑浪目光一闪,“你还真的比我更加狠毒,陈飞宇,我倒是看你了。” “你不就是这样想的么?”陈飞宇哈哈一笑,身形飘远:“我话到这里,看你怎么办了。” 丁耒早先就觉得两人鬼鬼祟祟,他如今“侠义榜”洗礼之后,耳聪目明,即便相隔了老远,却也听得了一些讯息。 这二人明显是与他过不去,他方才来这里一晚上,就不知不觉招惹了两人,真的是如张质说的,江湖凶险,这些人何况还是门派弟子,竟然比那些恶贯满盈的贼子还阴险狡诈。 丁耒心如沉石。 刹那间,又有一道讯息传出,映入眼帘:“支线任务,郑浪、陈飞宇一丘之貉,算是武林败类,想办法惩治他们,还江湖道义,扬侠客威名!可获侠义功德00点!” “00!”丁耒心中讶异,这是除了击退大夏军队10000点之外,价值最高的任务了,如果将这二人解决了,那么自己就能获得00点的功德值,至少功法不用愁了。但是这二人都是内门弟子,哪里那么容易对付,他很快就息了心思,不动声色。 张质看丁耒脸色有异,不觉瞟向远处的郑浪,声道:“不用担心扎郑浪他们,我们很快就要出发,你跟我们一起上路,你若要加入散人盟,届时在苍岩城附近十里处,我们再分道扬镳。” 丁耒知道散人盟的地址在苍岩城。 “那就多谢张兄了。”丁耒再次一礼。 一旁的言思道:“丁大哥,正好,我们一同出发,那个郑浪再阴险,他也不敢跟我们百拳门斗。” 丁耒心中虽安定许多,但还是不放心道:“言思妹子,此次我们出发,我怕路上不止是郑浪作怪,很可能会有大夏的军队拦截,毕竟我们昨晚救下那么多人。” “你放心,大军已被朝廷压制住,顶多是一些游散,我们能够应付。”张质道。 丁耒这才彻底放心下来,“那就应了张兄所说,我们便收拾走吧。” 接着,众人收拾好营帐,将包裹带上,整装待发。言思稍微笼络了下发丝,郑浪看得眼光微闪,心中不知盘算着什么。丁耒也背上自己的药箱,腰间挎着长剑,神情洒脱,一派正气浩然、书生意兴模样。 那边的郑浪和陈飞宇也相继整理妥当,他们迷影派和无常刀宗方向在东方,与南方百拳门与暮饮剑堂相背离,虽然同在枫林十二郡,但是相隔了不止千里,可谓是弥远,丁耒知道之后,心中更加安定了一些。 许是郑浪再恶毒,也断然不可能暗中做下杀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十六章 传说之事 日上竿头,东方既白,天光悬照,鸟雀清鸣。 众人背上了行囊,分作两批队伍,一方迎着东边太阳,一方则向南而行。 郑浪对于昨夜的事似仍耿耿于怀,眼神不时瞟向丁耒等人,特别是落在言思的身上,更是上下扫视,肆无忌惮。 张质笑了笑,拱手与陈飞宇和郑浪道别:“我们任务既已完成,此次各回各派,恐今后也未必有机会再见,张某给众位赠一句言,一路平安!” 袁远空也遥遥拱手,脸上总算松懈了几分。 他们这四名弟子,看起来十分和谐,实际上暗流汹涌,表面工夫做得不错而已。 郑浪没有说话,一脸的淡漠,而陈飞宇则眼睛微张,缓缓道:“也还是有机会的,毕竟大夏军队还未退却,此番回门派顶多休整一二,就怕张兄不愿意见我等。” “怎么会?我张某一向磊落大气,和你们合作这几日,也是非常安逸。”张质皮笑肉不笑,他知道陈飞宇是在暗自诽说他。 陈飞宇闭口不谈,招了招手,便有二十余名外门弟子,跟随而来。郑浪身后也同样二十几名外门弟子,各个服饰各异,身材雄壮,纷纷从树林中牵马。这些马匹之前掩藏比较深,在树林深处的水潭边,如今全部带来,却是汇成一股不的洪流。 便见郑浪、陈飞宇二人上马,回头道了一句:“各位再会!” 这二人身后,马蹄不断,几乎人人策马扬鞭,奔驰远方,不多时已从山间道落下,身影消失。 直到二人一队人整体消失,张质这才回过脸来:“他们既然走了,我们也便出发吧。” 身后的丁耒已落在马上,言思却不善骑马,看着丁耒道:“丁大哥,马儿太急,我怕摔下去,我想跟你同乘。” 丁耒苦笑道:“男女授受不亲,与我同乘怕影响不好,你名节要紧。” “丁大哥,我……”言思张口欲言,却听张质道:“丁兄弟,反正青梅竹马,又何要紧,你呀,这人就是太过执着表象了,只要心正,处处都是高风亮节。” 丁耒这才惭愧点头,将言思扶上马匹。 言思拦腰抱住了丁耒,丁耒脸颊顿时染上了一层火红,感受到了少女的幽香,镇定了下精神:“坐好了!” 言思轻轻“嗯”了一声,抱得更加严实,几乎贴在了丁耒的身上。 这一切被张质看在眼里,不禁淡笑一声,然后“驾”地一下疾呼,便带头从山上冲了下去。 身后滚滚如潮水一般的马队,纷纷赶来,丁耒左右不自在,却还是稳住了心神,安心驾马。 由山间到山脚,一路冬草相送,枯木相随,阳光不知何时暖照而下,众人都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昨日实在情势紧张,却也杀了不少大夏敌军,虽然只救下了一部分百姓,却已算是完成了宗门任务。 如今百姓也分为两批,一批让郑浪等人带走,一批则跟随丁耒等人。 因有百姓,也走得不快,但重在沉稳,以张质与袁远空带头,也正好观察周围,看有没有敌军埋伏。 还好昨日之后,大林城已为空城,远处能见大林城概貌,一片死寂,昏惑难测,沉沉巍巍。 丁耒扫过最后一眼大林城,这个相伴多年的城池,如今却变成了这样,真的是人生难料,心中不觉凉意纷纷。如今未曾找到洛莺与师娘,他心结难解,一番自我感叹,随即逐渐远去。 苍岩城是他此行的目标。 一路上倒是平静,毕竟往南行径,不比东方那边波折,东方毕竟有大夏军队攻城略地,虽不知郑浪他们如何回宗,但眼下自己这边没什么危险,却也可以给言思等人一个安全上的交代。 兴许是言思没睡好,累了,半途就倚靠在丁耒的身上,昏昏晃晃的。 几个时辰过去,众人已经行路了百里,一路渐渐繁花绽放,却是冬日奇景,这些花都是腊梅,梅花几度,春秋万千,古人写了不少咏梅的诗句,丁耒见着这片花红迷眼,粉蕊清姿,也不禁觉得心生气魄:“冬来腊月雪未裹,梅开二度何其多。纵使天寒心依旧,但愿此生不蹉跎。” “好一个但愿此生不蹉跎,丁耒,你倒是文化人,我很佩服你的诗中气节,有如寒流新日,冷冷寒冬中更生一番暖意,你怎么不去考取功名做个文士?非要在江湖里打拼?”张质赞誉道。 他很佩服丁耒的文化,虽然才认识一日,却知丁耒一身文人魄力,文胆雄浑,又有一身武功,这样的人似乎不该浪迹世间,应该邀功求官,或是做一方豪绅,怎么会沦落于此? 丁耒早就看出张质的想法,叹息道:“哎,是国不用我,非我不爱国,如今考取功名,哪有那么简单,不说竞争激烈,不少学子更是攀权附贵,内幕重重,国之如此,我即便再如何求取,也终究是卑微落魄。” 张质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也道:“想我几年前,曾经也想过报效祖国,征战沙场,几十年前中原大地,还未成九王一帝,分疆裂土,那时候多少能人异士,只是战争让一切变了。如今更是外敌入侵,如今虽不过天霖域祸乱,却难免以后波及其他各域,我这个普通江湖人,恐怕也将自身难保。如此想来,与其浪费精力为国,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多救一些黎民百姓。” “说得好,张兄,现在黎民百姓水深火热,多少人甚至吃不饱,穿不暖,以前我在大林城的时候,就见过不少边疆贫民,他们几乎一辈子都为了活着而活着。但我们毕竟本事些微,杯水车薪,哪能与国家相提并论,国不救亡图存,为百姓着想,那么此国也终将因世俗亡故。”丁耒道。 “亡国之论,还是少说为妙,你出身大林城这座城,比不上别的大城,在苍岩城你要多收敛一番,以免被人抓住把柄,做了举国之下,刀间亡魂。”张质道。 丁耒自然明白,他这些年也很少说出愤世嫉俗的言论,做人做事,都勤勤恳恳,一丝不苟,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即便他再做得好,再学一身本事,却也只能成为沙场上的逃亡者。 他现在等于是逃亡了,再晚上一段时间,或许大夏军队会卷土而来,那时候即便有张质等人,也无济于事。 人力难道真的比不过一地,一域,一国? 不,侠义榜上那些破碎虚空,超脱万物的武功,或许会是他人生向前的寄托。 若真能掌劈天地,踏破山河,那才是真正的无敌。 他相信这个世上还是有这样的人。 张质和他说了许多,两人也是惺惺相惜,谈到武功,张质更是眉飞色舞:“你不知道,百年前,曾经出现了三位奇人,延师不提,他的出现虽然挽救了帝王地位,但也窃取了皇室龙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说的另外二人,其中一人就是风天逸,一身‘风从万里剑’,开山河,截万流,‘风卷残云腿’,斩悍将,破万军。他的武功本来不比延师差,可惜他心高气傲,一心超越自己,超越天地,惊闻惹了天怒,导致天雷降临,最终烟消云撒,尸骨无存。另一人,则是女散人林湘镶,据说她不是中原人,从海外而来,一身武功登峰造极,达到了返璞归真!和风天逸、延师几乎相媲美,只是没人知道她的武功是什么,据说她一出手我,魅影重重,一人可当千万人,如此高人,真的令人神往,可惜最后也是神秘失踪,和风天逸不同,她是为了救活她一个朋友,辗转中原,最后也消失在了中原,自此成为了传说。” “风天逸和林湘镶都已故去,延师却还是尚在,他才是真正的赢家。”丁耒感慨道。 百年转瞬,延师虽已老,但传说尚在,因此九王才维护一帝安宁,不去争抢皇室地位,只是现在延师的故事已经远去,许久没人看到他出手,甚至在江湖上,有人认为延师也离逝,不在人间。 究竟只是猜测,大夏之所以打入天霖域,想要夺取皇权,也是想看看延师是否还在,自己的图谋能否实现,毕竟龙脉这种东西,一旦占据,就是万古昌盛! “延师百年不知是死是活,现在天霖域可不像百年前奇人辈出,丁兄弟,你说,有没有人能长生不死?”张质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丁耒想了一下,在侠义榜中武功中,的确有着可以让人长生的武功,但这些武功无一不是精进缓慢,养生论道,真正的长生不死,是否存在,他也在怀疑,或许待有人真的破碎虚空,才能见神明! 于是丁耒道:“长生,我信,但是永生不死,至少在这个世界,我从未知道过,几百年前,几千年前,那些传说中的高手,不也都是身死道消么?说明再强的人,也有一个极限,而如果打破这个世界,真的破碎虚空,或许有机会接触到新的东西。” “打破虚空?”张质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真的有人能打破虚空,进入新的世界?” “我也是看过一些典籍说的,整个天地,不是一个世界,我们世界之外,更有新的世界。”丁耒说了这些并不会影响什么,没有暴露侠义榜即可,而且他观察这个张质,也并非侠义榜的宿主,至少不知道打破虚空顶级武功,那么就证明他是绝对安全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十七章 舍漏坐忘 “你的这些观点,实在让人震惊,如果是真的,那些消失的传说,也就有理由解释了。”张质联系实际,想了诸般事情,眼里更是浓浓的难以置信,他还是摇摇头道:“不管如何,这些事情离我们很远,遥不可及。” “我也只是揣测罢了。”丁耒没有继续解释,这些事情,他一个人多了解就行,张质而言,不过是一位朋友,能说一点是一点,多说无益,多谈误心。他第一次从“侠义榜”上了解这些事情,也是实难置信,心头如铁锤高悬,压不过气来。如今武功才初学乍练,体质更是弱不经风,比起能开天辟地,斩山裂土,阔海为疆的传说,实在离得太远。 张质平复下心情,称赞道:“丁兄弟,不愧是文化才子,若是把你的想法写入故事中,那才是真正的精彩绝伦。” “文不能救人,医只能强身,唯有武道,或许才是历经江湖的一线生机。”丁耒头脑晃着,心绪始终游离物外。 张质的马稍稍慢了下来,见丁耒一脸丧气,不由道:“丁兄弟,你若真有心,就加倍努力,或许有朝一日,能够达到延师的地步,至于我,比你大了五六岁,早已经过了那锻炼的年纪,现在也不求别的,就是生活安定,争权夺势,成就无量不是我所期盼的。” 丁耒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身边的言思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一股少女的气息,扑鼻而来,离耳根子很近,几乎呼吸都能感受到。 她轻轻敲在丁耒的肩膀上,又看向张质:“丁大哥,张大哥,我,我能成为你们所说的那样的人么?” “只要有心,人力也可逆天。”张质笑道,他当然是安慰的话,言思这个女生却是精明,眼珠子乱转,然后也学着丁耒的表情道:“我只要能好好报仇,赶走夏贼就好。” 丁耒冷不丁听到,无奈一笑:“这一辈子这个志向已经很大了,言思,你要在百拳门好好学,我有时间会看你来的。” “你还没走呢,我还想听你和张大哥说那些传说中的事情啊。”言思道,“多说点,我想听!” 张质回头一笑,“丁耒,到你了。我这有酒,你有什么故事?” 说着,张质单手一抛,一瓶包裹严实的烈酒落在丁耒的手中,酒气十足,还未打开就已酣畅淋漓。 丁耒虽是文人,倒也豪爽,提壶灌下,大口热烈,仿佛灼灼红焰,贯穿全身上下,一时间心头舒坦,胃中如有温水滚荡,于冬日更有一番惬意、舒适、洒脱之情。 “好酒!”丁耒酒酣胸胆,不禁学千年前中原剑仙李太白的诗句:“飒沓落星河,醉酒如当歌。对月求大道,舍漏又如何?” “言思,我且跟你说《舍漏功》的故事。”丁耒联系起“侠义榜”里的《舍漏功》,上面注释足足有上千句,很少有修炼功法,如此功一般,带有浓厚的佛道风情,并不是佛陀喂鹰,也不是仙人对弈,而是很平凡的故事。 《舍漏功》与《坐忘功》一样,所以是最基础的功法,也是最易学的功法,也是与其创始人有关,不像别的功法,例如《子规墨劲》,《天衣决》那些一眼霸道,内容深邃难懂,反倒是轻松自然,温润如水。 “舍漏”代表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一个老人与年轻人的对话。 与丁耒的世界不同,在大宋年间,有一位隐士老者,曾在山间结庐而居,高山流水,好不惬意。 他前半生是曾也是一名书生,因大宋信道,他也潜心看过不少道书,一来二去,也知道不少哲思————天地交感,阴阳两合,水火既济,皆不出于相对相生相克真理。 他依据这样的道理生活,虽然没能考上秀才,却也乐的一生逍遥。 老迈之年,如一日光景,转瞬即逝。 这天,老者在河边钓鱼,忽然有一名年轻人游山玩水,见了老者钓鱼,他也不打扰,静静观看。只见老者钓了非常多的鱼,但每钓上一条鱼就拿尺量一量。只要比尺大的鱼,他都丢回河里。 旁观人见了不解地问:“别人都希望钓到大鱼,你为什么将大鱼都丢回河里呢?” 老者不慌不忙地说:“因为我家的锅只有尺这么宽,太大的鱼装不下。” 不让无穷的欲念攫取己心,“够用就好”也是不错的生活态度。当人们一旦有了贪婪心,毫无忌惮的吞食,不仅影响身体,更会使得自己越发的贪得无厌,那可真是一个可怕的景象。 取自己够用的,不必贪求,这也是一个重要的修练。 无为不争,不是纯粹的不做事,而是为所恰当之为。阴阳太极,并不是极致逆反,而是恰如其分的等同,形成了一种和谐的状态。舍漏并不是无漏,而是舍得用得,见得说得,忘得也弃得,得之泰然,失之坦荡。 年轻人听罢,感受颇深,于是拜了老者为师,老者于是传下一道功法,结合了佛家的禅道,道家的无为之道,就是《舍漏功》此功法。 《坐忘功》也有类似的功法介绍,也是老人与年轻人的对话,角色不同,人生意味不同,忘与舍,坐与漏,其实也相差无几。两部功法《坐忘功》0点,《舍漏功》5点,与其坐忘,不如舍漏,实际也是《舍漏功》高于《坐忘功》的表现。 “你说得很好!好一个舍得,刻意放生,便是有漏,有漏就有舍,有舍而自得,快乐由此而来,创造这个功夫的人一定境界很高。”张质由心赞道。 “想不到丁兄还是这样的哲学高才,令袁某佩服。”久未说话的袁远空也终于开口,赞誉之词溢于言表。 而言思则在一边喃喃自语:“那丁大哥,话虽如此,但倘若给你选择洛莺,洛莺和天下,你是究竟舍还是不舍?” 丁耒听罢言思的话,不禁沉思:天下哪有自己的青梅竹马来得好,天下之大,却不如家碧玉温暖,他好歹也是去过云鬓城的人,知那大城,远胜大林城这样的城,高大辽阔,金碧辉煌,可是地方再大,风光再美,哪有自己的家乡令人回味? 似是见丁耒不愿多说,言思也赌气着不谈此事,一时间陷入了静默。 几日光景,飞逝流星。三人这几日以来,都是高谈阔论,说了很多哲理性的东西。 丁耒的见识和见地,让张质大开眼界,他深深佩服这样一个文化人,哪怕丁耒连秀才都不是,这样的人才,怎么会考不上功名?那便是这个世道不重视,只注重死背经书、权贵关系、武道神通,有此三味,丁耒再是天花乱坠,也终究是落榜之人。 言思也受益匪浅,她更加佩服丁耒的学识了,过去她总认为丁耒羸弱无能,诗书相伴却并不能开枝散叶,富贵发迹。如今才恍然得知,丁耒这是大智若愚,甚至自从昨日以来,丁耒的愚昧也逐渐散去,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自信与浩然正气。 一部分归功于“侠义榜”,一部分自然是丁耒自行领悟。 “坐忘,舍漏,这两道功法看似简单,但大道至简,我恐怕需要将这两道功法弄到手。”丁耒盘算着。 他这几日观察过“侠义榜”结义金兰这一行,与张质的好友度从最初始的普通朋友,上升了一个阶段,达到了良好朋友。离深交朋友只差了一线。如今达到良好朋友,却也得到一个讯息,开启朋友之间的交易系统。若是朋友赠送的物品,可以售卖给“侠义榜”换取价值。虽说不如深交朋友,借助侠义榜调取朋友的功法讯息,但哪怕是交换功能,也十分有益。 想到这里,丁耒对未来更加有信心,有交换系统,那么自己若是跟张质交换物品,再转手卖掉张质赠送的,会不会兑换一些功德值? 眼见远处百花逐日,绿树映阳,便有一道金光,拨弄万瑞,云开雾散,好不自然。清澈天空,一片青碧,明媚如此,亮堂非凡。丁耒知道,已经到了地点,五日的光景,他们终于是要彻底分别。 这一片山谷中,带有两个岔路,一道通往百拳门和暮饮剑堂,一道则是前往苍岩城。 两道岔路显然少有人行迹,在这个多事之秋,官道上都已寥无人迹,哪怕是镖局和商贾,都不愿意多在外头待着。 他们是一路南下,还在枫林十二郡内。 若是东方,如郑浪和陈飞宇,他们或许还会与危险遭遇。 如今倒是风平浪静,丁耒将马上言思扶下,让她坐上了张质的马,转身就拱手道:“这几日多谢几位照料,丁某不胜荣幸,如今只盼能顺利入城,届时我们友情不断,再飞鸽传书,作个交流。” “没问题,丁兄弟,此番应再无问题,这一路倒是你说的故事,让我们好生记得,祝你一路顺风,有舍有得,此去平安!”张质也抱拳以待。 那边的袁远空道:“丁兄弟,苍岩城离我们暮饮剑堂甚至百拳门都不远,有空的话,几日光景,即可来相会。” “那再好不过了!”丁耒喜不自胜,转过头,便看见言思一脸难舍难分、目含秋波的模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十八章 面临跟踪 “丁大哥!”犹豫了稍许,言思这才扑了过来,泪眼迷蒙:“我现在就你一个亲人了,以后一定要来看我。” 丁耒满脸尴尬,怀中的言思,如鹿乱跳,脸颊绯红,咬着红唇,神色坚定。 张质瞧了两眼,不禁仰头一叹:“丁兄弟,不如你就留下来吧,横竖三年光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丁耒面临这种情况,也不禁迟疑,他孤身历经俗世,究竟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却听袁远空道:“我觉得丁兄弟不是拘泥于一门一派的人,看得出来,他心志坚定,这几日也虽然很少提及他的亲人,但在他心中早就盘算好了,张兄,你也不必规劝了,就连言思妹子,都没能带走他的心,你再说多也是徒劳。” 这话倒是深得丁耒的心思,他摇摇头,又点点头,似在撇清与言情关系,却又忍不住安慰道:“言思,我会来看你的,你大可放心,对了,你那几名姐妹怎么安排?” 言思顾盼看去,两名姐妹分别在马上道:“我们跟随言思,我们虽然不想成为弟子,但是在附近城镇做个活养活自己,还是可以的。” 如此一来,丁耒更加放下心来,摆手作别:“言思,别哭了,事不宜迟,我这就要赶紧离开了,你以后是要做内门弟子的人,可不要哭哭啼啼,更不要连马都不会骑!” 见丁耒推开她,言思心中不免苦涩,张了张樱桃嘴,最终还是道:“丁大哥,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你且收好了。” 丁耒当场要拒绝,只见言思硬生生塞了一串碧绿手串,颜色青嫩,自然透亮,一看就是美玉制作,价值不菲。 “收下吧。”言思眼巴巴看着丁耒。 “这可是你的家传之物!”丁耒话音落定,一时间梗住喉咙,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见张质也下马,从腰间取下一个袋子,在丁耒面前打开,里面沉甸甸的都是铜钱:“丁兄弟,你若觉得不好意思,妹子的东西可以不收,我可以再送你一些盘缠等物。” 袁远空也看着丁耒,抛下一柄精铁长剑,道:“这是我备用的佩剑,比你的那柄普通佩剑好得多,你行走江湖,没有好剑怎么行?” 丁耒面对众人的赠送,更是讷讷无语:“我怎么好平白无故,收下你们的赠礼?” “以后说不定还会依仗你帮忙,我看人很准,你很有性格,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张质道。 丁耒连番推辞,终于还是拗不过,被张质和袁远空强塞在手中,至于言思的,他没有收下,收了张质的礼物,他也是一方面想知道“结义金兰”功能的好处。 他也不是平白无故收受礼物之人,当即打开自己的药箱,里面露出一个厚重的书籍:“这是我师父洛青峰收藏多年的《草堂医经》还有一些治疗伤病的丹药,岐黄散、青松草之类的,我这人不习惯无缘无故收礼,你们请都收下我的赠礼,就当朋友之间的互赠!” 张质当即要谢绝,而袁远空上前,道:“哎,我知道你的性格,如此这般,我就替张兄一起,收下了。” 他转过头,看向言思:“言思妹子,你收回你的东西吧,我们都替丁兄弟打算好了。” 言思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手串收好。 便见丁耒遥遥远望,旋即回首,郑重地道了一声:“各位,话不多说了,天色将暗,我也该走了!” 张质和袁远空之前已说了道别的话,此番只是拱手,言思也噙着泪光,面容婆娑,挥手再见。 丁耒渐渐远去,策马扬鞭,便见天色向晚,霞光润红,云朵飞驰,随风而奔,随心而离。 他的心已经飞向了苍岩城,但愿在新的地方,展开新的人生。 至于言思,或许他只能当她为妹妹,这样一个可爱娇的女子,对她最好的归宿,或许是找个好人家去嫁了,可她硬是要坚毅的选择成为百拳门外门弟子,这也是她不甘命运驱使。 丁耒何尝不是如此,天命难违,可他偏要自己闯荡出一番业绩,同样是执着心在作祟。 张质与袁远空二人互看一眼,相继叹息着。 远处的丁耒已经变成了一个点,没入了树林之中,最后消失不见。 直到最后一眼看尽,言思这才回转过来,捏紧了拳头:“张大哥,袁大哥,我们这就走吧。” 青松葳蕤,官道冗长,丁耒跨马而行,遥遥如一叶扁舟,随风荡漾,他之前已经收到过张质给的地图,十里之外就是苍岩城,距离并不远。 这是一片丛林密布的官道,四面冷清,显然大夏军队的余威已经波及到了这里。 好在战事还在前方,并未来临,只是威胁尚在,令人胆寒,少有人再四处来往。 树丛如笼罩了阴霾,暗沉灰暗。丁耒并未在意过多,他闭目养神,融入了“侠义榜”之中。 就在刚才,他检查了张质给的盘缠,虽然不多,也有三百文左右,里面除了普通铜钱,却还有门派内部用于交换的铸币。 显然张质也没有考虑太多,临时起意。盘缠自然有用,铸币却是只能百拳门内部流通,于丁耒而言,实在是鸡肋。 想到这里,丁耒联系起“结义金兰”中对于“良好朋友”的描述:达到这个阶段,可以通过朋友赠礼,与“侠义榜”交换功德值。 他现在保有7点功德值,就是不知兑换能获得多少。 按照描述,他将掌心一摊,放在铸币之上,默默念诵起来。 随着嘴里念诵,他的脑海里传出一道宏大的清鸣,如同精铁在敲响,回荡不绝:“经鉴定,这一共五十枚铸币,依照价值计算,可以兑换5点功德值,丁耒,你还需再接再厉!” 丁耒一愣,想不到这铸币竟然价值不菲,能够兑换5点! “是否兑换,心里可以默念‘是’或者‘否’?” “是!”丁耒目光坚定,只见铸币应声而动,化作一道土黄色光芒,悠悠转转,消失不见。 他本来7点功德值,突然之间,眼前讯息闪过,多了5点,如今1点功德值距离兑换《坐忘功》只差八点。 现在无论是对付大夏,还是郑浪和陈飞宇二人,都完全没有把握,等到内功有成,或许能去做这些任务,目前而言,只能短暂放弃。 丁耒心头一沉,回过神来,便见云雾暗淡,太阳隐没,整个丛林一片森寒幽冷。 眼看天色更晚,将飞霞于林头,落日沉山间,如果再不赶往苍岩城,恐怕会有变数,如今天下可不太平,遇到一些强盗土匪,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他快马加鞭,想要赶在完全天黑前到达。 马蹄声飞驰的时候,他敏锐感觉到,身后也有地动之响,仿佛也有马蹄一张一驰,动静越来越大。 当丁耒停下感受的时候,这个声音又分明隐没了去。 一路追随了两三里,丁耒更加觉得古怪,莫非遇到强盗?如果是强盗,为何还不动手? 索性下马,将马儿猛的一拍,就让他自行往前方跑去。 丁耒身形一闪,落入了树林之中,他潜藏在灌木丛里,眯着眼睛,仔细观察。 官道上很快传来了奔驰之声,三名穿着劲装的男子,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马儿并不快,是刻意为之的。 “他们好像哪里见过?”丁耒心念一动,便浮现出当日见过的众名门派侠士的身影,他如今记忆力惊人,几乎一眼明晰。 这三人明显换了着装,几乎可以确定,三人属于郑浪和陈飞宇的走狗。 想到这里,丁耒更觉厌恶,郑浪与陈飞宇居然还不死心,派遣手下外门弟子寻找他,这三名外门弟子显然一直没有抓住合适机会,他们武功本不是很好,加之郑浪二人的叮嘱,没有主动暴露身份。 即便如此,他们这番举动,却是惹恼了丁耒。 虽然丁耒是文人出身,可文人一怒,同样也不是寻常人能抵御的。 他暗自琢磨一下,就顺着放向,快步跑了过去。 丁耒速度自然没有马儿快,但就在近半路的时候,丁耒的马已经停下,在路边吃草。 眼前已逐渐昏暗,有星月横陈,点缀天空,而丁耒却看得分明,三名男子正停在丁耒的马前,目光中冷冽无比。 “这个丁耒很警觉!根本不像是一般的文人脓包,我们还是失算了。”其中一名男子冷哼一声,他是带头人,外门弟子中身份同样不凡,从他如虎般的沉稳步伐中,可以看出有一身功夫,比起另外两人显然厉害一些。 “那怎么办?早知道就早点动手了,我们这番追踪反而让他跑了,该死!”另一人刺头刺脑,目光扫来扫去,想要找出丁耒的踪迹,奈何夜色如幕,昏沉莫测。 “没关系,先去苍岩城,郑师兄已经给我说过了,第一个计划如果实施不了,那就第二个计划!让这个丁耒好好吃个苦头!”之前那名带头男子道。 另一名畏手畏脚的男子突然道:“我们如果不杀他,他万一知道了,报复我们怎么办?” “你怕什么?”男子嗤笑一声,对眼前之人的话满不在乎,“这个丁耒什么背景都没有,认识个张质就翻天了?还报复?我怕他连加入散人盟的机会都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十九章 苍岩城 丁耒面色微沉,这二人如此在背后腹诽他,甚至还扬言要他加不了散人盟。 若是他心气不顺,只怕就已经冲上去,给三人一人一耳光,打得满地找牙了。不过片刻他也稳住了心绪,如今不是暴露的时候,况且也非仇深似海。但倘若这三人继续步步紧逼,他也只好惩戒一二。丁耒不是莽夫,他是文人,文人之剑,不在杀伐,而在还施彼身,风骨萧萧。 想到这里,丁耒也没有打扰三人。 三人此后说了一些废话,便匆匆赶往了苍岩城。 似乎带头男子很警觉,不愿多说,因此也捉摸不到什么消息。 月开浮云,星斗乱点,丁耒行走林中,并未纵马,眼看远处有灯光弥漫,一座驿站遥遥在岸。 驿站门口,停着几匹棕马,显然三人已经入城。 城楼轮廓已然浮现,如一锺高耸入云的山脉,巍峨壮阔,浩大的城墙,连绵百里,附近更有一条大河环绕,比起大林城的河大得不知多说。河面上,城如大坝,阻水挡患,高大绵长,精雕细刻,砖墙纹理映入眼帘,严丝合缝,屹立稳重。 这座大城有一些历史,据说当年此城还只是一个城的时候,遭遇内乱,当时千里之中,尽是喋血,百姓上下,鬼哭狼嚎,诸多军队在城里城外交手,对阵。据说为了破城外之敌,请动了延师此人,延师一出手,皓月千里,尽被遮掩,人间万象,皆数执掌,掌力斡旋,如漏斗天成,吸天纳地,改山易河,强得无与伦比。 这一掌,便劈出了苍岩城的大河,这条大河,若是从远处观望,遍如一道五指组就的掌印,浩瀚奔腾,五道径流,飞驰而下,千里之中,尽是河水滔天。 这一掌,道尽了浮生,也拯救了苍生性命,使得苍岩城得以保留,改弦更张,破茧重生,内患退去。 纵然延师强大如此,也难免造成中原割裂,九王一帝的局面。 这些也是张质之前说过的,很多见闻,丁耒并未知晓。他所知的不过是“侠义榜”中另一个世界的武功造化。 丁耒看过这一片惊世骇俗,弥留传说的河水,心中感叹不已,这延师到底有多么强,竟然开流截河,断天裂地,如此神功,为何不能一统中原,难不成还有别的传说————想起另外九大领域里的九王,丁耒就觉得更加深不可测。 他整顿了了心绪,迈步走向了苍岩城。 这座历史深重,敦实大气的城池下,已经严阵以待,有数十名官兵在徘徊。 这些官兵个个精悍,武功不俗,甚至不是大夏军队能够比拟,之所以没有打入这里,也是因为皇室有他那一份本事,手下精兵悍将,怎么可能始终落败。 林关的破灭,或许另有乾坤,丁耒念及于此,摇摇头,进而上前。 这些事情都不是他能把握的,最值得他关注的,倒是散人盟和侠义榜的事情。 侠义榜这段时间已经在消沉,没有给他发放任务,他赚不到点数,也就提升不了实力。 如果以他的资质练下去,要将三山剑法练到返璞归真,恐怕一百年都不够,这还是他资质不错的结果。 面前一排官兵,一下子拦住了丁耒。 手中长戟,精光毕露,在月色之下,尤为生寒。 “来者什么人?出示一下身份?”为首的官兵,语气沉重,有不可置喙的冷冽,气质非凡。 越是靠近天霖域皇室,精兵强将,就越是众多,丁耒没有被气势所感染,拱手道:“我是丁耒,前来苍岩城加入散人盟,这是我的令牌。” 张质给予的木简被拿出,上面雕刻着“百拳门”三个字。 “原来是百拳门弟子!幸会幸会!”那名为首官兵,看了一眼,立即转换了颜色。 丁耒笑着收回木简,念及之前那三名迷影派和无常刀宗的恶徒,道:“请问一下,之前是不是有三人进了城?” “你说那是迷影派和无常刀宗的弟子啊,说来也怪,他们也在打听一个人,不会说的就是你吧。”那名官兵狐疑地看着丁耒道。 丁耒脸色不变,道:“他们走了多久了,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行色匆匆,看来也不会短暂停留。”官兵摇摇头道。 “那没事了,多谢告知。”丁耒微微拱手,然后挺直身体,朝苍岩城大门走去。 路过一排排严正以待的官兵,丁耒丝毫没有感觉到压力,反而觉得安定了不少,进门前是威严重重,而进门后则变成了花灯结彩。 里面飞檐拱斗,房屋林立,四面灯火如昼,光芒似曦,整个地面被青石板铺就,清晰可见,泾渭分明,与成排的房屋,形成了强烈的共鸣,古色古香————无数道灯笼镶在屋檐前,亮光纷呈,仿佛进入了繁华似锦的闹市。 此时虽然入夜,却也是美不胜收,喜庆的颜色铺垫满了整个城内,似迎接新春的到来。四周都是吆喝声,催促声,说笑声,甚至还有杂耍团,在门口的边角处,舞刀弄枪,姿态各异。这里的景象,完全与前线战争两个世界。 丁耒一一走过,旁边的客栈,糕点店,药铺,烧饼摊,各种摊位店铺数不胜数,目不暇接。 他深深吸了口气,想到了曾经的大林城,虽然没有这般繁荣昌盛,但也是怡养身心,自然纯粹的一座城。 “大哥哥,买一串糖葫芦吧。”丁耒走着,便有一个孩子扑了上来,可怜巴巴,一身破旧的衣裳,灰头土脸的,弱不经风的身子骨,却拿着沉重的糖葫芦棒,上面点缀着红红火火的糖葫芦。 丁耒想到了大林城以前的时候,也经常有前线饿殍,前来乞讨,眼下苍岩城虽然没有乞儿,但却也有不少像这个孩子一样的苦命人。 “多少钱一串?” “一文!”孩子稚嫩的声音传来。 他很快就从张质给的包裹里,掏出三枚铜钱:“我要一串,这些够不够?” 孩子看到手上的铜钱,眼睛一亮,露出渴望的神色,嘴里说着:“谢谢大哥哥打赏!” 说罢,就蹦蹦跳跳往一个巷子跑去。 三文铜钱,已经很多,对于普通家庭而言,可以说是一顿饭的吃食,吃的差一点,甚至可以馒头就水一整日。 丁耒看着孩子跑远,微微一笑。 他从到大,倒是没有像这个孩子一样苦命,全因之师父洛青峰的帮助,若是没有洛青峰,就没有他这一生的幸福,可惜现在,时光已逝,天人永隔。 他正心心念的时候,侠义榜突然一跳,发出一道讯息:“丁耒,帮助孩童,侠骨仁心,不错不错,请时刻谨记侠义之理,注意后续支线任务。” “还有后续支线任务?”丁耒心中一动,旋即看向那深不可测巷子。 可惜孩童已经跑远,里面幽深静谧,难寻踪迹。 如今天色深暗,星月高悬,到了休息的时候,有什么任务,或许明日再遇到孩童,能出手帮助一二。 这是丁耒数日以来第一次接到讯息,原本都以为“侠义榜”忘了他,如今才警觉。 他走过苍岩城的街道,来到一处十字路口,此处附近有三家客栈,他选了一家“临云客栈”,就走了进去。 这栋客栈,古典装饰,陈设精美,灯盏满布,扶栏精妙,桌椅巧,花瓶立角,斑斓多彩。进门就有一个厮,见着丁耒风度不凡,连声道:“这位客官,需要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吧。另外来几个馒头咸菜给我送来。”丁耒吩咐道。 他现在虽然有三百文,但也是能省则省,这也是他一贯的习性。 不求财多,不贪食宿,不慕富贵,不妄动念,这是师父洛青峰一向教给他的,丁耒虚心接受,这些年愈发效仿圣贤心。 已入夜时分,客栈内吃饭的人不多,众多桌椅空空如也,只有侧旁角落,寥寥坐着三名男子。 三人中一人鬓角发白,面如冷霜,平静中自有气度,无形间给人压力,他怀揣着一柄铁剑,剑身游龙如飞,洒脱漫然,与他的气质多有不符,只见他淡淡一笑:“如今散人盟全面开放,对我们江湖人士可谓是福音!” “是啊,不过散人盟要求有点高,需要两百斤的力量,我这身子骨,只怕也难以应付!”只见鬓发淡白男子旁边的年轻人摇头道。他如同瘦猴,一身干瘪的皮肤,说话也有气无力的,看起来脆弱不堪。他的手臂上扣着一道精铁铸就的护手,若是展开,便能出现一道利爪,端的是锋锐可怖。 倒是另一名魁梧大汉,比他看起来更为顺眼,雄壮的躯体,甚至毛发旺盛,一看就是刚猛之人,这人锤着胸脯道:“你可是我们玉祥郡的‘快爪’王五,00斤做不到,那你也别混了!” “你们都知道的,我自从中毒以后,一身病痛,肉身都萎缩了,再救不了,我这辈子就要废了。”枯瘦男子哀叹道。 鬓白男子道:“久闻苍岩城是富贵之地,离天京城也不远了,这里或许也有不少医道好手,可以为你把脉诊治一番,你不要气馁。” “哎。看运气吧,这两日不也找不到好大夫,我这病我自知难治,你也不必劝慰了。”枯瘦男子面色苍白,喝着茶,苦笑连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二十章 救人一命 丁耒听在耳里,这几人看起来各有特色,居然也是来加入散人盟的。 散人盟久负盛名,积淀人气,苍岩城更是一座历久弥新的大城,令人向往,多少仁人义士,多少千秋文章,可歌可颂。 因丁耒没有混迹过江湖,因此不认识这三人名号,但可以看出,目前最厉害的不是那个大汉,而是那名鬓发苍白的男子,此人剑始终藏在怀中,像是绵里藏针,似乎在顷刻间就要脱体而出,杀人无形。 大汉反倒是大大咧咧,不拘一格,不时还豪饮着,与那鬓白男子安慰着枯瘦男子。 丁耒学过的仅仅是《草堂医经》,虽然金针妙法,功效不错,但若要真的出手,也未必能治好这名枯瘦男子,他看出来了,枯瘦男子似乎中了一种了不得的毒素,寻常药草熬制根本无法治愈,只能一步步萎缩下去,最终变成一个无法行动的废人。据他所知,天下奇毒不少,这样的毒无非跟“肉身花”有关,“肉身花”看名字没问题,关乎肉身,但此花若是运用作药引,很大几率会被提炼成损耗肉身的奇毒,“肉身花”又有一句诗形容:“败絮其中金玉外,岁月荣枯肉身坏。若是高人点石金,可做金身金不败。” 实际上,只有高手才能将“肉身花”炼制成改造肉身的奇特药物,这也是丁耒在外一个月里了解得来的传说,“肉身花”更是与传说中佛祖成就金身有很大关系,因常年服食“肉身花”制作之药品,肉身成圣,乃至不朽。 一般而言,“肉身花”还是不可多接触,毕竟毒性尚在,可以荣,也可以枯。 枯瘦男子一脸的苦果:“你们去加入散人盟后,记得常来看我就好。” “话不能这么说,王五,我林潼可不是丢下兄弟的人,我相信这世上还有能救治你的人。”鬓白男子道。 那名大汉摇头晃脑的,举着杯子道:“多喝酒,喝醉了就好了,酒肉穿肠过,一切如云散。王五,你知道我古太炎的性格,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了,横竖又不会死,何必这么在意?” “好,今天我们就喝到这里,不醉不归!”枯瘦男子王五猛的咬牙,敬向二人:“二位兄弟,帮了我这么多,我无以回报,今日就多喝几杯,我怕我以后连这杯子都拿不稳,那就真的悲惨万分了。” 三人觥筹交错,一下子喝了数杯。 丁耒这时候房间也被安顿好,厮正拉着他上楼。 他定了定神,记住了这三人的容貌特征,这三人很显然混迹江湖多年,一身武功只怕不在张质之下,如今加入散人盟,怕是也有着不的抱负。 那叫王五的男子,身体问题,他也暂时无法解决,眯着眼睛,他就联系起“侠义榜”来,此榜中似乎有记载着关于医道的武功,以医入道,以医改命,中间记录着很多点穴手法,主要有《天医散手秘录》、《圣医肉神赋》等医道武功,光凭借记载,就说了对肉身,对经脉,对穴位的研究。 只是这些武功太过于昂贵,丁耒根本兑换不起这些功法,等于是天文数字。 即便如此,他也了解到了很多讯息,对于男子的病情有一定的把握,但这些人毕竟江湖人,自己也不好贸然接近,况且也非侠义榜的任务,如今自己的能力,接触他们也是徒劳,很可能会把自己当作骗人的郎中。 就在他踏上楼梯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阵风划过,吹散了修长的头发,他循声看去,一道身影落在了三人的面前。 桌前的三人面色一变,鬓白男子林潼突然有感而发,拔出长剑,犹如一道电光,透发出强横无比的气势,刹那与那人交手,连续拼了三记,火花迸放,剑气浩然,直接逼得来人退了一步。 此刻大汉古太炎与枯瘦男子王五,都面色沉重,王五看清楚这人,惊声道:“霸刀李威!想不到你还阴魂不散,害了我,现在还追到这里来,今天我要跟你拼了!” 说到这里,他身上双爪齐齐一震,精铁制作的双爪,舞舞生风,发出鬼哭狼嚎的怪啸。 这时候林潼拦住了王五,道:“你且退后,让兄弟我来对付他。” 只见林潼剑光骤然一闪,仿佛春日里的艳阳,明媚乍亮,惊心动魄的剑光,猛的甩出,挂画出一抹轨迹。 对方长刀霸气绝伦,不愧是霸刀称号,刀光剑影中,直如匹夫英勇,军威刚强,刹那间三道刀光连续打在剑光之上。 剑与刀的交接,发出清鸣,冷冷冽冽,寒光闪烁。 连续打了几番,二人相继退后,这是古太炎跳了出来,双拳如同铁锤一般,坚硬无比,一双拳套上尖刺反光,连连打在对方刀侧上。 刀光猛的一偏,随后古太炎的大腿如柱子,横扫而出。 面前霸刀李威,眼见对方三人,不好对付,目光扫向四周,便见到了丁耒和客栈厮。 袖中一柄尖刀一甩,逼退了古太炎的腿脚,接着他的身体移动数步,顷刻乍现,一柄长刀就往厮脖子上架去,在场三人都是脸色一变,这个霸刀李威技不如人,居然使出了下三滥的手段,妄为霸刀称号,实际上这个霸刀也只是限于枫林十三郡。在外面没什么名声,而且做人做事,往往刻薄狠辣,很少有朋友。 他下毒对付王五,也是积怨已久,做出此事。 丁耒见此人来对付厮和自己,脸上丝毫没有慌忙之色,只见他的剑从身上刹那脱出,如同一条流水,截断苍山,埋没卧雪,剑光仿佛天光,一刹那变幻,照在了李威的脸上。 李威面色一变,本来以为这个厮身边之人,是一个弱不经风的男子,看起来并无内功修为,却不想出手招式竟还不错。 剑光如山,山坠地陷,剑如震石,地动山摇。丁耒的“三山剑法”越来越高深莫测。 他如今虽然还是初学乍练,却在这一刻,再次增加点,达到了445的地步,甚至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肌肉猛的收缩,转化力道,体质更加出众,达到了14,如果达到点,就不再是弱不经风。 “侠义榜”就像一个精密计算的仪器,比起勘测天穹的浑天仪丝毫不差,能检测人体素质,丁耒的一招一式都被它观察在眼中,这一片刻的爆发,如同狂风骤雨,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热烈雄浑! 丁耒的剑拨开了对方的刀光,厮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霸刀的威名岂是一般,当即就又是一刀,雷电霹雳般的刀光,几乎能把风雨,山石都给震碎,简单的招式,在他手底下,几乎倍增威力,霸气中又藏着诡谲,并不纯粹,但不妨碍他霸刀之名,此刀一出,惊才艳艳,精妙万千。 刀如同沉石落岸,水花扑溅,并没有掷地有声,而是被轻悄悄地带过。 这是那名林潼在出手了,他一出手,霸刀李威黯然失色,与他转眼又缠斗在一起。 那边的古太炎对丁耒招招手:“你过来吧,这位兄弟,我倒是看走眼了。” 丁耒点点头,心戒备着李威的刀光,将厮推远,厮这才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实在是险恶。 李威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手臂绵长,刀光始终不离丁耒的方向。 丁耒的剑也时刻防护着,只见霸刀一转,清音四起,弹射出一道刀锋,划破了林潼的衣襟。 林潼剑式如飞,洋洋洒洒,随即好似流水飞溅,飞鸟归山,绵绵密密的剑光,如织一般,封锁住对方的刀势。 这时古太炎也从侧面出手,拳力惊人,几乎拳拳如钢似铁,仿佛一片拳光铁幕。 而丁耒的剑也飞驰而来,敦厚中有如山岳之风,浩荡,怒号,剑势沉重,大巧不工。三人夹击之下,霸刀李威慌忙不断,刀光一下子乱了,刀身甚至微微一偏,失去了准头。 感觉到了压力,只见李威手指一动,似乎弹出了什么。 那边的林潼顿时大叫:“心,这是他的毒针!” 丁耒心头一惊,在这一顷刻间,他的敏锐直觉,让他感应到了这道毒针的方向,分别是三针,分别三个方向。 只见古太炎的拳头先一步到位,打破了一道毒针,接着是林潼。 最后一个丁耒,他的剑翻手如一道厚重的山壁,挡在了面前,只听叮地一声,这一道毒针被弯折,然后落地。 霸刀李威眼中恶狠狠地扫过众人,特别是记住了丁耒的容貌,翻身一跳,就落在了门口,接着飞速朝远方逃去,居然是头也不回。 这时林潼等人才松了一口气,看向丁耒,拱手道:“这位兄台,多谢你的相助了,不然恐怕又要让那李威滥杀无辜。” “无妨,我也只是路过,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怎么惹上了这样一个煞星,话说他的刀法霸道,但是手段如此阴险,根本不像是霸刀之名。”丁耒道,“我一个刚初入江湖的,有一些疑问,倒是请各位见谅。” 林潼道:“没事,你且可以听王五所说,他与霸刀最为熟悉。” “霸刀之所以变成这样,很多事情都与我有关了。”王五感叹一声,满脸的回忆之色。 林潼伸手一引,让丁耒落座,几人早已没了喝酒的心思,听着王五在诉说自己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二十一章 小试牛刀 丁耒尚未坐定,只见眼前光芒闪过,一道讯息传出:“恭喜丁耒,与同伴合力战胜霸刀李威,弘扬侠义精神,获得点功德。目前功德值14点,希望你再接再厉!争取成为一代大侠!” 丁耒喜出望外,自己这一番出手,居然还意外获得了功德值,那即便是与那名李威结仇,他也凛然不惧,只消自己获得内功,就有机会对抗此人。 念及如此,他心头大定,看向三人,这三人各自心事复杂,显然被霸刀李威的出现,影响了心情。 “哎,我‘快爪’王五本来是跟‘霸刀’李威师出同门,一切纠结的根源便是我们的师妹。”枯瘦男子王五,叹道:“我师门暂且不提,但我和师妹从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师父也有意结合我俩,可惜在几年前,李威也因一次意外加入了师门,他是带艺投身,师父还是不计前嫌,传他霸刀武功,奈何此人性格阴暗,一来二去,居然看上了师妹。在成婚那天,师妹也被他花言巧语带走了,自此我与他彻底决裂,师父也觉得他人品不行,带领我找他算账,却不想被他毒针所伤,他手头有不少毒针,师父那日中的是挺尸针,第二天就一命呜呼,我也中了肌损针,如今身体萎缩,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报仇了。” “我真的想不到,我喜欢的师妹,居然会喜欢上别人,而且是他那样阴险歹毒的人物,他根本不配霸刀之称呼,说来就是一个伪君子。”王五越说越愤怒,拳头砸在桌上,看向三人,转为感激:“幸好今天有你们,林兄,古兄,还有这位兄台!如果没有你们,我今天王五就要死在这里了。” “叫我丁耒吧。”丁耒道出了名字。 他也是心中感慨,这个王五若是没有肌肉萎缩,他或许还是一个俊朗如玉的男子,可惜现在,被毒针折磨得人模鬼样,容颜不堪。这样的男子,居然被有掳获师妹的心,发而被李威花言巧语所迷惑。 丁耒不禁有些感同身受,若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洛莺变成这样,他恐怕也会接受不了。 王五现在十分丧气,落魄至此,也是遇人不淑,非命运使然。 “王五,你的陈年旧事还是不必再提了,既木已成舟,那么眼下就要防止李威再次卷土重来,他现在还是一个人,如果让他找了帮手,我们也无法对付。”林潼冷静分析道。 王五摇摇头:“他现在跟我仇深似海,为了堵住我的口,会不折手段而来报复。现在师妹也被他花言巧语迷得失去了准则,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师父,现在我们师门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很多人以为李威是好人一个,而我反而是害死师父的杀人凶手!”王五越说越急,脸上痛苦万分。 问世间最难过的事是什么,那就是被人诬陷,被抢女人,被废武功。 王五如今可谓是一场悲剧,三者皆占,丁耒也不禁为之默哀,他转念一想:“你难道就没有切实的证据么?若是有证据,直接跟你们师门人说与,说不定有回转的余地。” “可惜没有,当日发针他运用的是我‘快爪’的手法,我估计是从师妹那里学来的。”王五脸上满是落寞之色。 “这就棘手了。”丁耒眉宇深深一皱,而古太炎则大大咧咧道:“碗大个疤,怕什么,直接杀了了事,放心,我们认识这几年,会帮你做到底!” “多谢,但是李威此人武功高强,现在还在师门掀动风雨,我不希望你们卷入其中,就让一个人这样过下去。”王五叹道。 “不是还有散人盟么?加入散人盟,我们这些散人,就有机会帮你一把,你如果能进入其中,也好安生立命。”林潼道。 王五摇摇头,“我现在这个废人模样,你觉得我还有机会?我已经不相信能救治好。” 丁耒目光一闪,他心中有动念,就见“侠义榜”传出一道讯息:“支线任务,救治快爪王五,弘扬我辈精神,功德值10点,切记,肉身花可与幽兰草相融,注意提示。” 丁耒心中大喜,本来他也没有把握完全治好王五,他顶多用金针缓解,可是现在任务里提示了‘投身花’和‘幽兰草’这种物品,他对于肉身花有所了解,肌损针很可能是肉身花的毒素作为辅料,虚发而出,中招便是折损气血,萎靡不振,更严重就是萎缩身体。至于‘幽兰草’,自己查阅一下典籍,或许能找到这‘幽兰草’的讯息。 “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医师,王五你的病情或许有机会治愈。”丁耒的话传来。 王五眼睛忽然一跳,险些把握不住杯子,张着眼睛道:“此话真的当真?” “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我看过以前的医书,对于肉身花有些记载,这种带毒的花,要想办法祛除毒素,一般而言,金针导引最好,当然,这也要有药引子。”丁耒道,“不知道你们是否知道幽兰草?” “幽兰草?”林潼和古太炎都是摇摇头。 王五也不禁叹道:“一听就是一种闻所未闻的神秘药草,我们江湖人对于医学不懂。” “那就有点棘手了。”丁耒说着,将身后药箱拿出,众人见了他的药箱,立时眼睛一亮,明显更信任几分,不管丁耒治不治得好,但试一试说不定有机会。 他让王五摊开手,先把了一把脉搏,只觉脉象紊乱,好似天鼓雷动,锤锤锥心。 甚至在按压他的脉搏时,肌肉也随之收缩,干瘪得像是死尸一般。 如此脉象,如此非常理的肌肉模样,根本见所未见。 “我先试试。”丁耒手指落出,点在了足少阳胆经上的风池穴上,这个穴位在人体的后颈,按摩这个穴位,往往能活血化淤,改变体质,特别以金针缓慢渐进,便能刺激穴位,将血液涌动周身上下。 往往习武之人也避免打击风池穴,这个穴位,一旦得到打击,就会受到不可磨灭的损伤。 往往是肌肉和大脑机能的损伤,这是胆经的最上部分,也是从对脑部刺激,继而提升躯体的运作能力。正所谓“肝胆相生”,一旦胆气十足,那么这个人的身体也自然康健,龙行虎步,自在非常。 只见丁耒的金针,游离在风池穴上,柔韧,轻捻,细腻,王五感觉身体微微发热,恍如春梦,热血沸腾,一股热流从内部席卷而来,丁耒虽然未曾习过内功,却知道内功讲究穴位,风池之穴,如困倦龙,被一经点拨,便如春风拂面,落叶扫庭,天花荡漾,寒去暖来,躯体像是得到解锁,转眼灵动了几分。 “这是风池穴,以前也有大夫这样做过。”王五也很明白,丁耒这一手虽然精妙,可惜仍有所不足。 丁耒平心静气,金针往上,又有一道落在天柱穴上,天柱穴在后脑勺处,比风池穴高了一层,所谓天柱,登天之柱,往往连接了大脑,而根据《草堂医经》等著作,天柱一点,人体肌腱,收放自如,脑门活跃。 他用力一点,王五似乎感受更加飘渺,仿佛沉浸在浮光梦忆,冥冥中心旌摇曳。 “天柱穴。”林潼与古太炎互看一眼,这个丁耒确实有点本事,现在值得他们信任。 他们习武之人,修炼内功,虽也知多少穴位,却不如丁耒金针妙法,用力均匀,毫厘不差。 这番施展,王五的脸上涌现出一丝红润,竟然是缓解了许多,可惜身上皮肉依旧松弛,仿佛要脱离骨骼,成为骷髅人。 丁耒再一转,落在了王五的脉门处,他的心脏跳动比之前快了些许,血液增速,好似有外力推波。 “多谢。”王五运转内功,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他的目光灵动稍许,奈何身体依旧衰败,只不过阻挡了一些趋势。 “我必须找到幽兰草此物,或许对你有所帮助。”丁耒沉声道。 知道此事刻不容缓,林潼也道:“我会尽力搜寻这个讯息,此番多谢丁兄弟出手了,我们此厢见面,当真是天意,或许丁兄弟你真的有办法。” “我也不敢确信,我只是隐约得知有此物。”丁耒道。 古太炎拍拍丁耒肩膀,“如果治好了我兄弟王五,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给我们办!我古太炎虽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在江湖里也有一些头面。” “我也是,我林潼是附近凌云镇的林家子弟,家传武功,不才也有几分本事。”林潼也自报身份。 丁耒也不由一笑:“我之前也说了,我丁耒,大林城的人,距离此地还是颇远,你们想必也知道大林城覆灭的事情了吧。” “大林城!”三人都深吸一口气,这座城遭难的消息,今日方才传来,他们也是偶有耳闻,都说战事将延绵千里,甚至想要打向天京,夏朝军队何时如此凶狠了?真当天京坐镇的延师不会出手? 说来延师的传说,已经过去百年,究竟延师是生是死,尚未知晓,只是另外九域九王,都按兵不动,而北面契丹一族,现在也是隔岸观火,先让大夏探探虚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二十二章 百草微尘 “如此说来,丁兄弟现在也是与我们一样,居无定所,江湖游散了?”林潼敲了一下桌子,打断了丁耒的思绪。 丁耒这才点头,应道:“我也是来参加散人盟的,说来也是有人举荐,但眼下能否加入还是未知,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途径?” 林潼道:“我凌云镇倒是有几分薄面,讨得了几分帖子,正可以当举荐物,这位古太炎,别看他体态壮硕,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也曾在百拳门待过,当了几年外门弟子,因为受人排挤,这才混迹江湖。” “百拳门没想到也这般内斗残酷。”丁耒深吸一口气,古太炎却晃着脑袋道:“无妨,都是过去事了,自从我混了江湖,觉得天下之大,多的是地方,多的是造化,百拳门那个破地方,不提不提!” 丁耒很心地掩饰过去,没有再提及百拳门,更没有亮出百拳门的木简“百拳令”,他之前一个多月在外面历练,已经认识了许多人情世故,比以往更为谨慎。 如今这几人方才认识,谈不上熟悉,暴露自己全部,不值得。 “对了,现在丁兄弟除了加入散人盟还有什么打算?”林潼道。 林潼现在是三人之首,也可以看出,他的剑法卓越,如流星赶月,疾雷骤电,若非他一力压制,那名李威不可能就此退去。 “我,还有寻找我的亲人。”丁耒眼神闪烁,十分失意。 林潼就见此情形,知道是大林城遭难,丁耒必定受到了什么打击。 王五突然道,转过话题:“听说散人盟里不仅能庇护我等,还能够交换武功秘籍,与人交流经验,堪称习武之人的圣地,也就这两年建立起来的,都是因为边疆战事吃紧,这才有了此盟聚集江湖人。” “是么?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我正缺少合适的内功心法。”丁耒道。 林潼却道:“丁兄弟,我也看出来了,你身体素质并不强,全靠一手好剑法,这样的剑法修为虽然不错,但是没有内功支持,往往会影响发挥,气力不足,等我们这两天准备妥当,加入其中,若有需要帮忙的话,我随时可以帮忙,挑选武功我是比较上手的。” “多谢林兄了。”丁耒看向了王五,道:“那这几日你们是住在这家客栈,帮王兄找药草?” “没错,既然丁兄弟看出了一些门道,些许你的办法能够有所契机。”林潼道。 丁耒摇摇头:“其实我也没甚把握,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对了,林兄弟、古兄弟、王兄弟,你们有没有医书?” 几人互看一眼,林潼率先道:“我凌云镇的人自然有家传的,只是那些医书尘封已久,怕是也没什么讯息。”丁耒知道是托词,这个林潼与他深交不够,目前对于医书之内的知识都藏藏捏捏。 “我也有一本,这是这段时间为王五收集的,奈何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见古太炎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皮具包裹,厚实沉重,很有分量,微微放在桌上,《百草微尘》四个大字显示出来,烫金字眼,看起来有点气势,居然是一派柔韧自若、流水飞瀑般的行书。 “好书,这书看样子就有一些年头,而且应该是一部不错的深阁藏篇。”丁耒见过不少书,很少见过装订如此大气的。 林潼和王五显然都看过了,都是不动声色,而丁耒则心翼翼地翻开,第一眼目录就是关于针灸,快速翻阅下去,接着开始记录药草,一个个熟悉的不熟悉的药草,都被记录在案,丁耒也是匆匆翻过,每一个药草都画着独有的图,显示出了药草的特性,记录非常详细。 丁耒越看越是精彩,整个人险些忘我,看完一遍,他已经全部记下,这都是“侠义榜”的功效,让他脱胎换骨,逐渐超越了普通人的地步。 见丁耒匆匆翻完,又推了出去,古太炎奇道:“丁兄弟,你莫非都已经看下去了?怎么样?” “我已经看完了大概,暂时没有什么头绪,但我也认识了不少新的药草,说不定幽兰草就在其中,只是换了一个不同的名称。”丁耒道。 “这么迅速?!”林潼眼光一闪,这个丁耒没想到还是一个天才,翻阅速度极快,这样的人可是不多。 见林潼、王五、古太炎三人神色,丁耒心知,这些人应该不会是继承“侠义榜”的人物。 毕竟继承了这种东西,提高人的敏锐力,一通百通,一学百炼,综合素质超越普通人。 丁耒放下提防心,开始揣度起药草知识来,他虽然不知道幽兰草是何物,但想必幽兰草有二种可能性,一是改善体质的药草,二是如肉身花一样,有剧毒,损伤身体,但凡物极必反,以毒攻毒也有可能。 短暂的停顿过后,只听丁耒道:“我现在列举出十几种药草,或许这些药草,与幽兰草有一定关系,你问一下药铺里的医师,看看如何?” 丁耒从厮手里要了一个毛笔,一张宣纸,厮刚才从鬼门关走过,对丁耒非常感激,连恩带谢。 不一会儿,清秀的字迹落在了宣纸上,林潼几人纷纷看来:“九日兰,依风草……”一口气看过十几种药草,王五先是拱手道:“若是真的找到有疗效的药草,那我王五这条命就是你的!” “不必不必!”丁耒摇头道:“我也是蒙眼捉象,不一定能奏效,不要想得太好。” “好了,明日我就去采购一下。”林潼看了眼天色,但觉夜空火红,星辰湛蓝,不由想起了几日前的事情:“不知道丁兄弟可见到了天外流星陨落,他们有人说这是延师夺取龙脉,做了伤天和的事情,这才引发了天地感召,流星就在提示我们中原大国将要天下大乱。” “怎么又说了这个?”古太炎道:“不就是一颗巨大的流星,虽然波及了中原大部分地区,但是毕竟没有损伤到什么,哪里又是与延师有关了,我觉得这种说法纯粹无稽之谈。” 王五叹道:“即便不是与延师有关,我怕也是不祥之兆,你看流星才落,城就破,林关一片血海,将军风诚不也死去了,这样的武功高手都对付不了区区大夏,我中原真的是无人了么?” “据说大将军的死与罗刹十杀有关,并不是什么流星陨落,天降灾祸。”丁耒解释道。 他不会说流星中潜藏着“侠义榜”,如今中原大部分地方都出现了流星碎片,“侠义榜”肯定潜伏到更多人的身上,许多一文不名的人物,会突然而然的变强,改变命运。全民侠义的时代,肯定不会随之到来,反而会引来杀机! 古时候经常有这样的故事,某个高手突然找到宝藏,却不想被身边人害死,夺取一切,这样的经历,丁耒可不想复制。 说来是侠义榜,只是贯彻侠义为名,或许你觉得是仁义之事,在别人的那里,就变成了害人之事,往往侠义与自身的道德观与价值观有很大的关系。 现在侠义榜还才刚刚开启,很多功能并未开放。特别是“诸天造化”这一栏,他隐约觉得,这才是侠义榜的最大契机。 “罗刹十杀!”几人都是神色变化,这个传说可是这十几年来出现的,罗刹十杀一旦出现,必定腥风血雨,无恶不作,惨厉万分,血海滔天。 丁耒思索着,旁边的几人也陷入了沉默,他们心思各动,王五还在期盼能改变命运,重新开始,最好整个中原能安定,而古太炎却对战事的到来感觉不妙,想着如何提升实力,应付这一切。林潼则最为静谧,他连一杯水都没移动,但看他的手指微微捏紧,知道他心事复杂。 过了一段时间,王五首先打破了平静,他也是身体难耐:“我现在身体有恙,就不陪你们了,先去休息。” “我也是。王五,现在要心李威,万一他晚上再次出现,你恐怕应付不了。”古太炎猛的站起。 场上转眼只剩下林潼与丁耒二人,林潼终于移动了杯子,左右看了一眼,道:“刚才失态了,他们原来已休息。” “是啊,我观察林兄神色异常,想必心中有事吧,不是因为罗刹十杀,也不是大夏进攻。”丁耒一眼就判断了此人的神色,他自从得到了“侠义榜”,接人待物,观察人心都有不的提升。 “你知道?呵,我也只是一些家事罢了,没什么可提的。”林潼摇摇头,然后放下水杯,转身就走,“今日晚了,早些休息,你要么来跟我们同一间房,以免李威前来惹事。” 丁耒一想也是如此,于是答应。 不过他对这个林潼越来越好奇了,说不定在他的身上还有其他的支线任务。 就在众人散会之后,他得到了提示,王五与古太炎已经晋升为普通朋友,而这个林潼还是朋友都不算,似乎保有了太多的芥蒂,为人谨慎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二十三章 遭遇 夜色冥冥,深邃昏沉,此夜灯下闲城,如光似华,漫街清透。 丁耒方才泡了个热水澡,此处客栈,当真颇贵,一夜就是二十文,但设施完备,一切齐全,丁耒倒也是满意。 他走向厢房内,王五与古太炎已经熟睡,唯有林潼正在盘膝而坐,双手急出,如飞瀑落花,竟是掐着一个莫名的印诀。丁耒自然知晓,这是内功心法,往往内功要作为导引术,气贯经脉,流达丹田,须知手印最为重要,这些手印相对奇特。可惜丁耒当日认识的侠士,没有教给他内功,只是言说一门“三山剑法”就能行走江湖,事实确实如此,如今才初学乍练,武功已经能独当一面,当真没有骗人。 外头呼呼风声,冬日里幽深如惑,荧光与灯盏,微微如曦,照入房内。 丁耒心地看了一圈,整个街道杳杳无人,他便心绪安定,将窗帘拉上,一回头,正见林潼的目光已经睁开,影映生辉:“还不睡?外面没什么动静,你可以放心,我今晚打坐休息,你可以放心入睡。” “多谢林兄!听说修炼内功心法的人不用睡眠?”丁耒问,一说话,他就觉得这是一个蠢问题。 林潼倒是没有在意,少有的笑了笑:“还是人,怎么可能不休息,只不过比寻常人少睡几个时辰,我一般鸡犬鸣时就休息,一两个时辰后醒转,精神依旧饱满就对了。” “内功心法很难获得吧,至少在我们大林城,这座城中,修炼武功的人士就不多,与苍岩城实在无法比较。”丁耒道。 林潼道:“散人盟里虽然可以兑换,但不得不说,内功心法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毕竟百人之中,才有十余人会内功,虽然看起来也有那么些人数,但这十几人无一例外都是门派或者世家子弟。” “那林潼你是世家子弟?还有古太炎那个百拳门外门弟子,如何得到的内功心法。”丁耒道。 “我算是吧。”林潼对自己绝口不提,换言道:“古太炎是天生蛮力,加上以前运镖时认识了一位不错的镖头,这才勉强有了半卷内功心法,我认识他很久了,他现在也到达了瓶颈,为了更进一步,他这才赶来苍岩城,想要加入散人盟闯一闯。” “原来如此,那王五的师门?”丁耒继续问。 夜色如幕,灯盏摇曳在二人脸上,一个沉着,一个好奇。 林潼道:“王五的师门我也不是很清楚,认识他不是很久,但他这个人还是可信的,他平日不愿意多说,是因为他的师门之事至关重要,也不想连累别人。若是真能治好他,他或许会回一趟师门,那时候我们会一同前去,毕竟这个霸刀李威是一个威胁,而且阴险狠毒,早就想除之而后快。” 丁耒正要继续发问,却听林潼双手一合,将油灯熄灭,道:“好了,我们不必打扰他们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若是明天需要在城里转转,可叫我们一同。” 见灯影泯灭,周遭漆黑,丁耒也知此时多说无益,便就合着被子睡了一觉。 遥远的另一端一家客栈里,坐着三名男子,一身劲装洗的发灰,一看就是江湖人士。 他们四目交接,各自都有不同的话语,当先一人道:“这一晚上也找不到那个丁耒,他不会已经知道我们会来苍岩城,提前离开了吧。” “不可能。”为首的男子,眼神一闪,“你觉得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会放过散人盟这个机会?” “我们既然不能教训他,打断他的腿,也要让他混不了散人盟。”另一人则恶狠狠地道。 为首男子淡淡一笑:“没错,这都是我们迷影派商量好了的,当然你们无常刀宗也有出力,事后不会亏待的,说不定能提前两年进入内门,这都是我们郑师兄还有你们的陈师兄承诺的。” “真的!”之前恶声恶气的男子,突然欣喜万分,这个喜讯简直是天花乱坠,砸在他的头上,不疼,甚至很爽。 “那是当然。”为首男子继续道,“我们郑师兄最讨厌男女之间眉来眼去,那个丁耒和言思两人的行为,已经犯了怒火,郑师兄的手段和本事,你还不相信么?你要不要加入我们迷影派?” 那名恶面男子,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你们郑师兄虽然和蔼可亲,但是我们陈师兄知道我叛变,却是会杀了我的。” “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别跟那个丁耒榆木脑袋一样了,说来这子也是运气好,居然在大军中幸存,简直难以相信,说来在这方面我们郑师兄最会调查,已经抓住了他的证据。”为首男子笑呵呵的。 “什么证据?”最初的男子神色一动,似乎有了兴趣。 为首男子却摆摆手:“暂时保密,等改日到了散人盟自然就知道了,他没有机会加入散人盟的。” 几人鬼胎暗藏,话语里阴险诡诈,算计着丁耒。 这一夜就在几人的盘算中,落定,那名李威也没有再次出现,似乎是对于几人的实力有所忌惮。 清晨一早,便有鸡犬之声传来,丁耒提前睁眼而醒,他环顾四周,天空依旧灰暗,只是王五不知道去向,林潼却也早早睡去,古太炎睡的非常香,不时打着呼噜。 丁耒一番洗漱,然后走出大门,外面微微有细微的光斑,照落。 王五的身影落在丁耒的眼中,此人正在活动筋骨,但无论如何,他的身体依旧衰败,打出来的力量软绵绵,丝毫没有力道。 “王兄。”丁耒打了声招呼。 “想不到丁兄弟起的这么早?身体还不错啊。”王五惊讶地道。 丁耒笑了笑,“我以前在药铺里干活,一般清晨公鸡打鸣就有人上门求诊,我早就习惯了,倒是王兄你,好些了没有。” “哪有那么容易好,我们今天准备去采购一番,看看你说的那些药草中有没有合适的。”王五叹道。 “希望有效果吧,我以前也炼制过不少药品,也在云鬓城待过一段时间,那里虽然没有苍岩城的历史底蕴,但是做药方面,云鬓城可是不差。”丁耒道。 二人攀谈起来,不多时,天光熹微,日头照亮,竟然是出奇的艳阳高天。 这时林潼与古太炎也走了出来,几人商量着就要去采购,丁耒这才想起了昨日的事情,除却三名跟踪他的劲装男子,便是那个孩子了,三名劲装男子不足为虑,但孩子相关的支线任务,他却要试试。 苍岩城实在太大,广阔无边,一眼无际,街道巷道,四通八达。无数的建筑拔地而起,若是从天空往下看,则是呈现一个品字形,品字的最上端是苍岩城的朝廷管辖区域,也有一名将军坐镇其中,那里威严重重,关卡不断,一般人难以靠近。 下端两边一面就是丁耒所在的区域,这里是平凡的闹市区,往往贩卖东西比较多,另一面则是则是散人盟的地址,那里也有贩售物品,但都是江湖侠客在摆摊贩物。 便听林潼道:“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分头行动,两头的药铺都走上一遍,丁兄弟,你和古太炎一起,我和王五一起,我武功高,好保护他一些。虽然现在青天白日,李威不可能作恶,但也要心提防才是。” “好,就这样分配了。”古太炎和丁耒都点头应诺。 四人分作两队,就一个在附近,一个则东面寻找。 林潼似乎有不少财富,他扔下的包裹里,足足有三十锭银子,相当于三千枚铜钱,比起丁耒来说足足多了十倍,不愧是世家子弟,即便如今陷入落魄,却瘦死骆驼比马大。 丁耒首先就找了一家药铺寻找药草,从其中找了五样与幽兰草近似的,他本身就是医师,速度很快,砍起价格来更是十分理手,药铺老板都欲哭无泪,谁让遇到了行家。 这五株药草才不过两百文铜钱而已,丁耒信心十足,来到了下一家。 不多时,下一家的老板请出了丁耒,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被丁耒扒走了三株药草。 一番折转,就到了近午时分,感受着日光下落,温润合和,丁耒心中更是快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购买药草,古太炎都看得直愣愣的,转眼被丁耒的麻利所折服。 这个看起来文弱的男子,却不想是一个医药高手,无论是砍价还是选购,无一例外都是精益求精,最大利益。 他逛遍了附近的药铺,就提着十五种药草回到客栈门口。 “这次收获颇丰,看来林潼、王五他们还在买,我们就在这附近等吧。”丁耒道。 古太炎点点头,对于丁耒已经万分服气:“他们恐怕也想不到我们如此顺利。” 就在二人商量的时候,丁耒再次注意到那个孩童的身影,这次孩童的旁边还有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面光平滑,眼如清泉,你正气凛然,巍然不动,这人比起丁耒来说大了七八岁,在他的旁边围着三名凶悍男子,即便如此,他依旧是不屈不挠。而男童则死死抓着青年的衣襟不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二十四章 援手 “哥!”男童叫唤着,紧张兮兮,躲在书生身后。 书生目沉心定,柔和地抚过男童脑袋:“天青,你不要慌,我们读书人,就要大气一点,什么都不怕,管他是天有多高,皇朝多深,世俗多乱,我心自定,我心自横,这些霸凌欺市的人迟早要遭到报应!” “我还是怕,他们真的会吃人的!”男童见多识广,他知晓这群凶神恶煞的男子,不是好惹之徒。 便见三名男子目露凶光,阴冷无比,其中一人当先道:“其实没什么大的事情,就想你跟我们走一趟,好好在余家把事情交清楚,我们自然会放你们一马。” “什么交代,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谈何交代?”书生气节透骨,一双干练的手张开,时刻保护着男童,他警惕之色愈发浓郁,忽然想到了什么,续道:“我知道了,你们是为了余翰芝的事来的,我和她早就没了关系,何必咄咄逼人!” 丁耒若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余翰芝,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出自《诗经》“维申及甫,维周之翰”,看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也只有大户人家,取名字往往应天时,看哲思,道妙理。 这个书生身边人明显就粗犷许多,男童或许他亲人,取了个“天青”之名,根据算命上说,此名字算是取大了,何人能定天时,能改天象?哪怕延师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吧。 “你也知道是余翰芝的事情,今天我们开门见山,就是来整治你的,跟我们走一趟,少遭一些皮肉之苦!”为首男子,挽起袖子,张开膀子,摇头鼓脑,就走了上去,伸手一推,就将书生推出一丈多远,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站稳,看向男子的神色逐渐慌张。 “你们真的要在大街上动我?”书生一手护住男童,一手捏紧拳头,看起来有些可笑,但也是他全身力气使然。 丁耒无奈一笑,这个书生比以前自己还多有不如,体质差得不像话。要知道,丁耒一向身材高大,魁伟,在大林城虽被嘲弄过,但也从未有人直接动他,不仅仅是师父洛青峰的地位,更是有他自己先天条件因素。 “动你又如何?”另一名男子一头盘发,脸上刻着刀疤,凶目恶狠。只见他一步冲来,就是一拳打在书生的胸膛上。 书生哪里遭过打击,被一拳击中,当时就捂着胸口,佝腰蹲身,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哥!你们再打我哥哥,我就要打死你们!”男童惊叫着,从书生背上抽下一柄竹简,往男子头上砸去。 男子岂能让孩童如愿,大手圆抡,仿佛大蛇盘绕,曲弯圈笼,就要将整个男童包裹其中。 旁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众说纷纭,但竟然无一敢上前相助。 男童就要被抓住的瞬间,一道风呼将而至,如石落定,沉稳的身形当头迎来,好似一柄铁钳,在半空戛然而止,与男子的粗糙手掌交织。砰地一声,双双收回手掌,男童的竹简刚好落在男子头上。 男子痛叫一声,刚要怒骂着,便见一个人影落在了书生跟前,正是丁耒此人。 “你是什么人?”为首男子腰膀浑圆,肌肉虬结,站上前,凝视着丁耒。 丁耒这时一旁的古太炎也闪身而至,一脸的傲气:“管老子什么人,你们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 “说得不错,的确是要替天行道,这几人看样子也就是废物而已,我们两个收拾他们,应该轻而易举。”丁耒笑着道。 “你胆敢嘲讽我!”为首男子目光如獐,阴阴地一动,接着猛的就从腰间拔出了匕首,刺向了丁耒,在他看来,那个古太炎不好对付,而丁耒似乎体质文弱,应当不堪一击。 方才与丁耒交手的那人,也突然从侧面夹击,居然是成犄角之势,想要包围丁耒,先拿下此人,再做打算。 “心,丁兄弟!”古太炎惊呼一声,他立即要迎上,却被另一人牵制住了。 丁耒嘴角微微一翘,他体质如今14,虽在武学好手面前如纸糊一般,但跟这些地痞流氓相比,仍旧高深许多。 只见他也没有拔剑,试着以拳头驾驭“三山剑法”,一招“坠山”式打出,如狂风怒浪,卷起崇山峻岭,落在了男子的手掌上,居然是轻而易举的坠下此人的匕首。 只听叮咚一声,匕首落地,清脆万分。 丁耒也不禁讶异,自己按照“三山剑法”轨迹,居然打出了如此拳法,这一番拳头,配上14的体质,虽不说力拔千钧,但也是柔韧有余,刚性十足。 拳中仿佛三山入海,探囊取物,飞夺武器,简直是妙法高招。 此人匕首落下,就在一瞬间,心头咯噔一下,就见不好,丁耒的脸上带笑,就一拳捣在了他的胸膛。 扑通一声如同一条落水狗,当时就被震飞一丈远,倒在地上喘息不止。 方才书生被打飞一丈,现在这边恶徒被打飞一丈,可谓是你来我往。 另一人感觉不对劲,他的手掌刚如飞鹰落地,要砸在丁耒的头顶,却感觉完全压不下去,一双手被丁耒当时就按住了,手指指节卡擦作响,被丁耒猛的一扣,倒施一抛,居然一百多斤的男子被他抛飞了出去。 就在这个瞬间,他的感觉到了身体微微发热,这是因招式精妙,体质再变。 只见眼前有一道讯息闪过:“恭喜丁耒,体质达到15,离弱不经风更远了一程。” 1是普通人士的体质,又名为弱不经风,以上就是平平之体。 丁耒要不断进步,就要不断练习武功,以武修身,以武强身,这几日功夫,他都从未停止练习,“三山剑法”在他手底下更为熟练,同时带动了体魄增长。 “如今不知能否达到00斤重量,这人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却被我抛飞,看来多少也功力见长。”丁耒盘算着,就见身后爬起的男子,也抽出匕首刺向丁耒。 面前方才被打中胸膛的男子,也顺势而上,拳头如捣蒜一般,连续不断,车轮似的鼓荡不停。 这一拳拳都是正派武功,却在这个流氓地痞身上张扬出来,丁耒不禁皱眉,看来余家不是一般家族,两个地痞流氓就有这样的实力。 说来也是,苍岩城里,余家坐镇在散人盟附近,那里除了余家,更有别的家族林立其中。 散人盟一些武功好手,虽不一定是世家子弟,但大多是这些家族的打手看护,俗称“看门狗”。 世家子弟可不想打生打死,混迹江湖,他们有的是武功,药品,支撑修炼,步步高升,何须做那些生死买卖。 不过没有加入散人盟的“看门狗”大有人在,这几名男子就是贪生怕死,又想平日耀武扬威,便就待在苍岩城中,对世家子弟点头哈腰,回头便是对旁人恶声恶气。 两人围攻丁耒,本着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却不想丁耒,身体一沉,如厚重的泥墙,低身一移,转身一个扫腿,就将男子连人带匕首都踢飞颇远,落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十分痛苦。 另一人的拳头却落在了丁耒的身上,丁耒运用“三山剑法”的法门,“搬山”式施展,就像一座大山巍峨不动,占据半壁河川,平添几分霸气。 拳头落在丁耒身上,居然像是打在铁板上一般,丁耒感觉到了疼痛,控制肌肉微微一鼓,反震之势,使其倒退而出。 那边的古太炎却已过了白热化状态,打得那人哭爹喊娘,倒在地上,鼻青脸肿,口吐鲜血,惨烈非常。 见丁耒中了一拳,古太炎猛的转头,对付为首那人:“丁兄弟,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抵抗,看来我还是体质不够强悍。”丁耒叹了一声。 他是故意为之,欲要以力易骨,改变体质,如此揠苗助长,却是不如稳固增长来得好处。 感觉到胸口微微一闷,他调息了片刻,就见古太炎压着那人锤打,拳头雨点般落在那人身上,转眼惨呼声此起彼伏,接着便哼得连声息都没有了。 再看去时,周遭三名男子,两人完全失去了力量,另一人从远处爬起,也是作势一滚,一身灰尘,急急忙忙,行色胆寒,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古太炎正要继续追上,却听丁耒道:“算了,这几个杂鱼而已,我们这次惹的是余家,怕是会惹余家之怒,打狗也会看主人,放此人一马,也是间接给余家一个讯息,我们一来不是好惹的,二来也是我们宽容对待,没有赶尽杀绝,就看余家怎么做人了,做差了的话,那我们也要受到波及。” 古太炎愣了片刻,这才挠挠头道:“丁兄弟你一个文化人,居然还懂得那么多世故之情,真的相比较起来,我就蛮横了许多了。” “过奖了。”丁耒淡绪平和,缓缓道。 古太炎想了想,眉头稍微皱起,转而道:“如果余家要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必害怕,毕竟林潼好歹凌云镇的人,我也好说运镖那么多年,什么风雨没见过,区区余家而已,不足为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二十五章 新的任务 “古兄说得是,我们这群人,他余家再势大,也不可能在整个苍岩城闹事,朝廷可在看着,管辖,此番闹事虽然不算大,但再大一点就要惊动朝廷中人,他们余家的于情于理,功义道德,都躲不过去。所以我们也不必担惊受怕。”丁耒道。 “丁兄弟这番分析很是到位,碗大个疤,我古太炎一力担当。”古太炎哈哈一笑。 旁边两名倒地的余家看护,都蠕动着爬起,灰溜溜地逃远了。 这时候丁耒的眼前闪过一段讯息:“恭喜丁耒,完成侠义榜支线任务,救下书生戴风青,赶跑余家恶徒,弘扬侠义美德,精神可嘉,获得点功德值,后续还有任务,是否要接下?” “接下!”丁耒心中一动,其实他内心已是如浪翻滚,惊喜不断,轻易救下这名书生,就能获得点功德值,简直不要太赚。 如今他的功德值已经积累到了17点,离最低层次的《坐忘功》已只差点功德值,离《舍漏功》也只差八点。若是后续任务继续,只怕奖励更为丰厚,于他这般散人而言,有一部内功心法,自是安稳之事。 行走江湖,内功最重要,其次是招式,他如今“三山剑法”已参透不少,若有内功支撑,只怕比起古太炎丝毫不差,虽离林潼有些距离,可借助侠义榜,日后步步高升,指日可待。 书生抬起头,喘息着,走上前,遥遥就是一礼:“多谢两位兄台相助,我戴风青此番大恩,无以为报,不知二位可否移驾寒舍,稍加一叙,我家虽贫寒,入不得眼帘,但也是一番心意,两位可否答应。” “风清洋溢,草长莺飞,你的名字还是有些道理的。”丁耒道。 “这位兄台也是我辈中人,学究如何?”书生戴风青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知己同僚。 丁耒摇头笑道:“我已退出了文坛,如今潜心习武,如今朝野内外,都尊崇武功之道,什么学识,书本,文化,于当今之世来说,实在入不得大堂。纵然我也有心继续,但眼下经历变故,加上过往种种考科举被拒之事,早已看透这世间。” “原来如此。”戴风青也是一脸惋惜,“你这番说辞虽有一定道理,但我觉得,无书不欢,无书不乐,我如今二十岁余,已经考中了秀才,再中了举人,我就有机会改变命运。” “谈何容易?”丁耒摆首一笑,“我曾经用功多年,却依旧未能考取秀才,无奈之下,寄心于武学,如今看来,倒是比学文化轻松,甚至也能圆我悬壶济世的梦想。” “那太可惜了。”戴风青感慨一番,对身旁的男童道:“天青,还不拜拜恩公。” “恩公!”男童眼珠子一转,十分灵动,他看向丁耒道:“昨天是大哥哥你给了我三文钱。” “是么?看来还是多谢你们了,好人自有好报。”戴风青连忙又是一礼,这人礼数实在,比丁耒还文绉绉,“先别在这里吹风了,一起去我家烤火休整一番。” 古太炎看向丁耒,丁耒道:“我们就去一趟,反正林潼他们目前也没回来,正好了解一下情况,若是有机会帮扶一下,积个善德也不错。” “好,我就听你的,丁兄弟,反正我也不怕事,如今我们上了这条船,就是一家人,还有这位戴兄弟,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给我们提,我们要钱都有,要打架也没问题,只要你想得到的,我们都能做到。”古太炎哈哈一笑。 “牛皮都吹破了,古兄弟,我可没说我是万能的。”丁耒笑道。 几人有说有笑走入巷中,巷子里白日昏暗,屋檐高悬,遮天蔽日,周遭一片漆黑,唯有旁侧镶嵌的烛灯,长明不熄。 四下地面积水不断,一股难闻的气味传出,这里面饿殍不止,几乎走过几步就有睡在路上的乞丐,衣衫褴褛,形容惨淡,模样枯瘦,简直如鬼怪一般,惨不忍睹。 戴风青已经习惯了,甚至还为这些乞丐分发铜钱,每人一枚。 不一会儿,五枚铜钱分发完毕。 丁耒见他囊中羞涩,便递给了戴风青一个钱袋,这里面装了整整一百枚铜钱。 “丁兄弟!你这是!”戴风青感受到沉甸甸的钱袋,当时一梗,便道:“这钱我不能收。” “收下吧,我也花不完,我观察了这么久,算是明白了,你虽然中了秀才,但长期接济这些贫苦之人,已经身无分文,做好人做到如此地步,也是令人称赞。不过,我觉得你应该量力而行,你看看你的弟弟,都不得不出去卖糖葫芦,你连你弟弟都照顾不好,还何谈照顾其他人?人生在世,最重要还是亲人,即便不是任人唯亲,也要在给予亲朋基本的温饱基础上,再做你的大善人大功德。”丁耒道。 戴风青一脸惭愧之色,道:“我确实这点没有想到,倒是丁兄弟你提醒我了,此番之后,我也决定搬离这里,远走别处。” “何须远走别处?真的怕那个余家?”丁耒与戴风青走到巷子深处,这里一片寂静,只有几人的脚步声。 戴风青无奈地道:“我不是怕,而是我不想再见到余翰芝,我和她本不应该有关系的,及早摆脱,是最好的结果。” 他形容丧气,摇头垂目,心中之事,挥之不去,惴惴不安,复杂的情愫,如秋冬花蕾,尽数落地,消散成泥。 人生最难过莫过于有情人不能眷属,这名书生戴风青也是如此,他在意的人,终究是陌路人,令他感伤如此,肝肠生痛。 推开大门,是一股自然的清气传出,比起巷道的味道好闻了许多,巷道里到处是废品,肮脏之物,而这里,却干净得一尘不染,正如这个戴风青的衣服,清净自然,不落纤尘。 里头虽暗淡无光,但透过微微亮的天色,可以观察到里头的情形。 一排是书架,堆放了不少书籍,一边又是花瓶,插着各色的花朵,多是冬日的寒梅、青竹之类,显得幽静典雅,家碧玉。却不像是一个男子的居所,倒像是女子摆放的。 丁耒一下子心中恍然,懂了戴风青的心思,此人口里的余翰芝,定然也是那般风雅女子,与他倒是情投意合,真心比肩。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悲欢离合,或许是余家的阻挠,让二人同在一城,却无法见面。 这些过去的摆设,都成了戴风青的记忆,时刻警醒,也从未动过。 桌案上的书,标志着他的决心,考取功名,入仕为官,或许只有这样,才有一线机会。 “戴兄,我算是明白了,你与你说的女子余翰芝之间,隔着万重阻拦,不过这都不是事,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我已经决定帮你。”丁耒道。 他一来是为了侠义榜的功德,这个侠义榜总是散播出一些行侠仗义的任务,正合他的脾气。 二来也是与这戴风青趣味相投,觉得此人与自己多少有些相似。 “你准备怎么帮我?”几人坐在火炉旁,戴风青看着丁耒,不太相信:“我这孑然一身,也不值得你们费尽心思帮我,更何况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也可以成为朋友。”丁耒道。 古太炎豪迈一笑:“丁兄弟说得没错,我虽然平日不太喜欢文绉绉的人,但丁耒让我对你们书生有些改观,既然丁耒想要帮你一把,我也参合这一脚,别说余家,就是皇帝老子,我古太炎也不虚。” “感谢二位的抬举。我实在已经心力交瘁,准备过几日就收拾行李离开此地,从此再也不见,如此是最好的结局。”戴风青道。 丁耒看他神色,知道已生坚决,如今这任务还不知道后续,但他明白,人是活的,任务也是活的,侠义榜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动态的任务,甚至可能会出现多种选择,任务的好处也会随着选择而递增和递减。 目前这个任务就面临这个状态。 只见眼前有讯息密密麻麻:“丁耒,支线任务,两相结局:一,你相助戴风青逃离,脱离余家掌控,使其焕然新生,重振旗鼓,可获得点功德值;二,帮助戴风青找回昔日恋人,携手离开,远走高飞,神仙眷侣,可获得5点功德值。三,与余家转圜周旋,相助戴风青顺利娶得恋人,获得功德值???” 居然出现了三条支线! 丁耒心觉这个侠义榜果不简单,一件事情已经列举了后续的结果,若是他真的达成第三项,那功德值肯定不会少,即便只是问号,丁耒却知道,最为艰难的,一旦完成成就最为巨大。 戴风青要逃离,很简单,现在就可以得到点功德值,带走余翰芝,恐怕有些困难,但至少多少也是逃离,以他的本事,最多有一些险阻,真正的压力是第三项,如何才能完美成就这两个苦命鸳鸯。 丁耒现在身单力薄,根本不可能完成第三项任务。 他几番抉择,还是想着见机行事,首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主动出击,而是平静应付。先别撕破余家的嘴脸,做个好好先生,忍让一番,面对机遇与险阻,及时把握,徐徐图之才是正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大耳僧人 “不用这么坚决,我觉得你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你今年肯定快要考举人了,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远走他乡,在这里好好读书,说不准有中举之机,到那时候,余家也不会再放肆驱赶你了,你可要想好了,一旦离开了苍岩城,一路颠簸,对你考试也很有影响。”丁耒道。 戴风青愣了片刻,不由苦笑道:“丁兄弟,你年纪轻轻看得如此通透,我是不如你,可是现在余家逼迫在即,我不得不离开,你想想,我离开还是不离开,都是心乱如麻,这个苍岩城我是呆不下去了。” “男子汉,怕什么,畏畏缩缩的,还指望追到妹子?”古太炎豪气干云,一语惊醒。 戴风青如当头棒喝,被震了一下,无奈道:“这位古兄,我若是有你的本事,我也敢如此豪言壮语。” “说到底,你还是在害怕罢了。”古太炎对于戴风青好感直降,他一向霸道绝伦,对于眼下畏葸不前的戴风青,不免有些鄙夷。 丁耒则笑呵呵道:“不忙,不忙,你们在这里争来争去,也没什么结果,依我之言,戴风青你先收拾好东西,来我们客栈住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们,过两天你想通了在做打算。” 戴风青见二人如此强留他,眼下不好再推辞,于是只好点头应诺,他说来也放不下余翰芝,二人的结识是一次意外,他本来也是外乡人,远在百里外的花桥镇人,从无父无母,靠亲戚,吃百家饭养大,因为中了秀才,成为镇上少有的天才子弟,奈何花桥镇上却有乡绅排挤他,他在镇上毫无生计,于是才带着亲弟弟来到苍岩城。 苍岩城天高地阔,方圆百里,如此大城,也实属罕见,在这个大城里,多是江湖人,而他这个书生却显得格格不入。他却没有轻视自己的心思,找了一份抄书的工作,偶尔还教授下城里富家子弟蒙学,如此过了几个月。 在一天夜晚,他回住居的时候,路过城旁的石桥,遇到了一个终生难忘的女子,那就是余翰芝。 当日他不知道余翰芝是余家之人,却见有男子骚扰余翰芝,他下意识地去维护对方。 结果很显然,他被那名男子痛打了一顿,若非余翰芝派人报告官府,他只怕就要被打死了,不过此事之后,二人倒是一来二去,彻底认识了。他却是不知道,那名男子正是余家的姻亲松家的二公子松高贤,为人浪荡,做事散漫,平日游手好闲惯了,做人更是猥琐不堪,经常出入烟花相柳之地。 余翰芝对松高贤完全没有爱慕之情,倒是对戴风青起了心思。 几番折转,几个月的时间,二人发展日渐火热,但此事终于暴露,首先是被余家撞破,为了打消戴风青的心思,曾经提出五十锭银子了结此事,但被戴风青拒绝了,此后隔三差五就找戴风青麻烦。甚至有传言,余家这个事情,已有耳目传到了松家那里,只是松家暂时不知虚实,加上余翰芝被关了禁闭,暂时未曾真的东窗事发。 丁耒听了戴风青的话,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除了余家,更多了一个松家,如今余家就很难对付,多一个松家,更是难上加难。 “你居然还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两家人都会视你为眼中钉,如此一来,此番真的棘手了。”古太炎也皱起了眉头。 丁耒心淡如水,只听他道:“戴兄,我虽然年纪不大,但这么多年也经历了一些事情,我很能感同身受,这个忙,我就接下了,无论余家还是松家,我都会想办法从中作梗,改变这一切。” 他想起了以前大林城岳祥客栈的老板儿子,徐树才,这个年轻人曾想娶洛莺,却被洛青峰婉言谢绝,之后几次都对丁耒有些敌视,即便如此,丁耒依旧过得舒坦洒脱,毕竟大林城不如苍岩城阔大浩瀚,家族也都是家族,并未有富商大贾。 如今联系起戴风青的事情,丁耒想了很多种办法,但没有直面问题之前,再想策略也是纸上谈兵。 “多谢二位,那我就先待几天,看接下来的安排。”戴风青心中只有一线机会,但他忍不住也要把握。 待到戴风青收拾好行李,丁耒与古太炎就大包包,提着往所住的临云客栈走去。 此时已到了正午时分,人潮兴盛,满街都是游散之人,丁耒几人街道漫步,看着市井变化,吆喝来去,心中安逸许多,至少这里只有尔虞我诈,没有打打杀杀,更没有敌情入侵。 街道上除了很多普通人,更有一些江湖人士,这里虽是苍岩城的一边,离散人盟有一定距离,但闹市大多人都喜欢,毕竟气氛到位,所谓酒肉穿肠,更胜书香。 路径十字路口时,一名大耳僧人在摊位前吃喝的身影落在眼中,此人一脸富态,身形微胖,腰大膀圆,目光如豆,紧盯着碗里东西的时候,不免转向另一边,顾左右而行他事,他一身黄色袍子,摆动之间,隐含几分洒脱闲逸之貌。 “这个僧人有几分厉害。”古太炎也注意到了,此人特别显眼,而且只是一人,更重要的是,他吃的不是别的,而是大猪蹄子。 丁耒嘴角一抽:“好家伙,一个和尚还在大鱼大肉。” 他也看出来,这个和尚不一般,整个吃喝的行动,都似乎蕴含了武学,等到吃完三盘大猪蹄子,喝了三瓶烈酒,他这才抱着腹,拍拍肚皮,一边用牙签掏着牙齿,一边往街道一边走去。 “哎,客官,你还没给钱呢?!”那名卖猪蹄子的厮,脸上一黑,拦住了和尚。 和尚鬼头鬼脑地一望,拍着光秃秃的脑门,叹道:“我忘了带钱了,这样吧,我跟你写一个欠条,到时候我会来还你。” “写欠条?你这大和尚是找死是吧?我们不带这么被欺负的,本生意,概不赊账!”厮撸起袖子,就朝和尚骂骂咧咧,眼看要动手。 这时候周围已有一些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却无一人前来相助。 只见厮猛的一推僧人,和尚岿然不动,他猛的一缩肌肉,再猛的一弹,像是棉花里头藏有铁块,初次按下可能无知无觉,但一旦用了力道,必然受到铁块的质量冲击。 这名厮就被猛的一震,弹开老远,身形好不容易站稳,却听和尚笑嘻嘻地道:“抱歉抱歉,出家人不打贫弱。” “你!你!你这个和尚,如此无赖,再动手,我就拿刀捅了你!”厮就要拿起砧板上的尖刀,突然丁耒走上前,笑呵呵地道:“这位兄弟,不用这么生气,不就是一点钱,我替他付了!” “你是他什么人?一共三十文!”厮警惕地看着丁耒。 而那名大耳僧人,也目光扫来,与丁耒交接了片刻,就见他手指在底下掐动,盘算,一五一十,一板一眼,仿佛万事万物,尽数落在他的掌中,低低地说了一声:“怪哉,怪哉,这年头看不出命格的,怎么多了那么多?” 丁耒自然听到了他的话,心中更觉讶异,这个僧人是什么人,居然会算命?自己本来将死之人,若非侠义榜融合身体,他根本不可能重活一次。如此说来,他倒是真的命运变更,成为摸不清命格的人也确有道理。 丁耒将三十文给了厮,接着便见僧人走来,仔细观察了一番丁耒,然后道:“无功不受禄,你请贫僧吃东西,贫僧也不能便宜你,让你亏本。” “说吧,我看你有所疑惑的样子,应该是有求之事!”僧人道。 丁耒笑道:“我这人比较喜欢结交朋友,特别是你这样的高人。” “我刚才观察他的动作,有点像少严寺的武功,以前我运镖的时候,见过有这样的僧人出手,少严寺的怒目金刚手,摩天大法,都很是厉害,这人吃东西的动作,应该就是怒目金刚手。”古太炎声在丁耒面前附耳道。 “哦?怎么看出来的,贫僧倒是喜欢你这样的友,虽然武功平平,看不出什么根基,但总觉得你未来前程不可限量。”大耳僧人笑道。 丁耒道:“怎么个不可限量法?我之前听你说,似乎有不少我这样的人,你具体见过哪些?” “你居然听到了?”大耳僧人先是一惊,他只是很低的声音盘算,这个年轻人耳力如此惊人,但旋即他就释然了,凡是见过的这样的人物,无一例外都有一些特异本领,丁耒是耳聪目明,算计深刻,而别人就说不好了。 僧人微微一笑,惊讶退去,淡定中自有一番气度:“这个还不好说,最近流星降落,天下正发生闻所未闻的变化,我至少认识的就有三名命格看不透的,其中一人资质更是一日千里,我都难以置信,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天才。” “都是你们少严寺的?”丁耒不禁问。 “非也,这些人多数不是江湖门派子弟,我看你也是闲散之人,武功平平无奇,但是潜力却是巨大,当然,这还是你不死的基础上,我认识的一名青年,已经死在了路上,只怪他惹是生非,爱管闲事,贫僧也没法救下他。”僧人缓缓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二十七章 长漠北岭 “哦?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他死后你发现什么端倪了没有?”丁耒问道。 他一番解析,便知僧人说的年轻人,正是死于侠义榜任务,如今天下出现这么一些侠义榜成员,祸福难料。 “哈哈,我哪里知道?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令我吃惊的是,他武功却是长漠厄奇宗的武功厄运掌,出手厄运纷飞,也难怪如此,他武功不知是偷学还是如何得来,长漠可是在北面契丹里,契丹和汉人从来有隔阂。可惜了,一个人才,死在了南下的路上。”僧人道。 “南下?那岂不是说他从北方长漠来的?”丁耒忽地道。 “不是,我看他武功并不像长漠厄奇宗那般,与长漠的凶神恶煞背道而驰,武功明显差了一筹。习武之人,往往讲究气势,一气而运三钻研,气势不足,后续再是天花乱坠,也终究败相重重。还有有时候讲究运气,有时候无意中就能得到领悟,突破桎梏,改变命运。”僧人也是摸着脑门,觉得事情非常古怪。 他还认识了两人,也是武功诡异莫测,但无一例外,没有真髓。 丁耒这下有些恍然,他说的那人,定然是学自侠义榜的武功,因为全靠点数支撑,自己没有长期历练,导致了武功看不出真意,这就是平凡中空有招式,而无底蕴。 丁耒的“三山剑法‘练就了一个多月,武功有些底子,自然不是跟这些纯粹加点的人士一般,带有独有的真髓,若是真髓进一步发展,就能成就意境,意境之后则是道韵。 三种境界,标志了武功的领悟程度。 有的人即便有返璞归真般的招式,但是没有自己修来的真髓,一样只能发挥60的实力,所谓真髓,就是与自身的贴合度,愈是亲近贴合,愈是超水平发挥。 丁耒如今三山剑法是初学乍练地步,却因为有自己的领悟,初建真髓,他的三山剑法实际上能发挥10的实力,若是再更进一步,甚至能达到略有成的程度。 “武功一道,确实适合自己的才是最为精妙的。贪多无用,唯有钻研方能获取真妙,平凡的武学,一旦适合了自己,也能发挥出非比寻常的威力。”丁耒点头道。 “孺子可教,我看你一身气质敦实,沉凝,厚重,恐怕适合‘拙’类的武功,若‘拙’而不群,便可以是‘巧’。”僧人说了一番复杂的话。 丁耒笑了笑:“大智若愚,就是这个道理吧,愚钝一旦转化为智慧,就像‘拙’变为‘巧’,惊天动地,非常人之能及。” “年轻人,还是有几分领悟,不错不错。实话说了,我是北岭少严寺的僧人,我非常欣赏你。”僧人哈哈一笑,意兴阑珊:“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少严寺?” 不等丁耒开口,僧人继续笑道:“我们少严寺‘钝棍三十六式’,‘严苛烂石掌’,‘回峰天转’,‘铁藜桩’都是‘拙’系列的武功,非常的精妙,深不可测,一辈子钻研都不为过。我觉得你的性情温和,很适合加入我们佛门。” 古太炎在一旁道:“当和尚又有什么好的?又不能结婚曲娶妻,又不能吃肉……” 说到吃肉这个点子上,古太炎忽然打住,“不对,你这个和尚是假和尚,还吃了那么大的猪蹄子,少严寺发现迟早要把你逐出师门!” “这位施主你就错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是我的佛法,少严寺他们是他们那套,我只走自己欢喜的道路,哪里有花开哪里有肉吃,我就往哪里走。”僧人笑呵呵地道,他转头看向丁耒:“你说是不是?有没有兴趣,入我的门下,吃香喝辣,都可以,只不过还是要剃头。” “我还是算了,剃了头发,等于是断了我的父母恩德,头可断,血可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皆不可易。”丁耒摇头道。 见丁耒推辞的意思,僧人却没有气馁,继续循循利诱:“不就是一个头发,我可以承诺,跟我学三年,然后让你出师,重新还俗,不知道年轻人可愿意?” “你这句话肯定对不少人说过了吧,我自问自己资质尚可,但也不是天才。”丁耒顿了顿道:“况且我这人游散惯了,不可能待三年的。” 丁耒还要寻找洛莺和师娘,哪里有三年时间等待,三年光阴,只怕一切都要变了。 况且侠义榜出现,本就是入世历经之道,出世之道,却不是他所追寻的。 僧人的承诺在这里,如花吸引人,但丁耒却岿然不动,心定神沉,令僧人到口的话咽了下去,只见他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也不强求你们年轻人,少严寺也不缺你们这批人,我只是很有兴趣。” 说着,他摸了摸光头,猛的一拍:“这样吧,我教你一手功法,能不能领悟就看你的造化了。” “功法!”丁耒心中一动,这个僧人开始张口闭口拉拢他,显然是有目的,但一直没能实现,现在开始来了软的,居然开始温水煮青蛙,决定教授他功法。 要知道,现在功法稀缺,很多功夫不外传,无论是招式、内功功法还是外功功法,都一价难求,散人盟的出现可谓是契机,但也不是轻易可以兑换的,如今僧人承诺传授功法,那岂不是冬去春来,回峰见日,得了便宜? “不知大师你有什么条件?”丁耒沉声道,他知道不太可能平白无故教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行走江湖,当提防为先。 僧人笑容不改:“没有条件,我传授别人,都是兴趣使然,你可以是我第二个外门徒弟。”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和尚你打着什么鬼主意?”古太炎鼓着眼睛,猛的上前,想要推开僧人,却觉得僧人躯体刚硬,如同一块千斤巨石,沉重万分,更如山岳横陈,连接地面,丝毫不动。 “你这是什么武功?”古太炎再一出手,他想试试少严寺的武功。虽然以前见过一些,但只是远远观望,如今正面相斗,却才知道此人深邃难料,一身功夫浩瀚如海,令人瞠目。 “少严寺的‘铁藜桩’加‘铜人变’。”僧人笑着,接下了古太炎的又一拳,这一拳几乎如同断金裂石,内气浑厚,带着熊熊威势,周围的风声都发出了爆鸣,如同夜鹰怪啸,乱象重重。 僧人没有被这种威势所激,而是身形不动,一只指在古太炎的拳头上猛的一点,犹如天降霹雳,古太炎如遭电殛,目光一变,再一退后,身体腿法如同流星赶月,刹那飞驰,连番踢来,变化多端,脚力不凡。这一连续腿腿,蕴含了大力道,洪钟敲动,也难以跟这脚的脚风媲美。 几乎如同百斤的砖块塌陷,跌跌沉沉,落在了僧人的身上。 砰砰砰接连三声,像是钢筋铁骨一般,闷响不断,僧人身上除了灰尘,半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脸上红润如初,眉目含笑:“厉害,这招武功有点门道,脚似流星,气吞万里,有一定都真髓,看来练了很久了。” 他掸掸衣服上的灰尘,恢复不染凡尘的模样,一派高人风范。 古太炎此刻也面色骤变,他的腿方才落在僧人身上,如同钢铁一般,反震使得他的腿生疼不已。 他正要继续对付,丁耒站上前,拦在了二人身前:“所谓不打不相识,打了这一场,各自虚实也都摸清了一些,大师,我们这边是技不如人,如果你真要留下我们,我们恐怕也无从反抗。” “这便是了。”僧人笑道。 丁耒方才放任古太炎动作,其实也是探探僧人的武功,看看少严寺究竟有何本事,现在看来果真非同寻常,少严寺远在北岭,靠近契丹,正因为有少严寺这座千古大寺,这才使得契丹没有办法攻入中原。 如今看来,更觉得少严寺神秘莫测。 僧人继续道:“你这子有几分滑头,借了你朋友的手,试探我,现在看清楚了,又开始改口不作强硬了,有这般机心,倒是不适合我们少严寺,但我承诺不会变,说教授你一招功夫,就自当教授。” 丁耒之前一个多月在外历练,加上最近侠义榜的侵入,让他更加灵活自如,说话做事,不再古板生硬,甚至有了一些看法,对于江湖事,江湖人,都带着防备戒严之心。这无疑是丁耒的蜕变使然,若是在过去,他很可能浑浑噩噩就被这个僧人的三言两语拐跑了。 “真的要传我功夫?”丁耒也惊讶了。 这个僧人说到做到,他便跟古太炎道:“你不用跟来,我就在附近选个地方,这便交给这位年轻人。” 古太炎想要说话,阻拦,却被丁耒制止下来:“没事的,这个僧人,我看一言九鼎,我看人应该不会错。” 古太炎仍然不放心:“你先说个位置,待会我在客栈等你,时间到了如果你还没有回来,我会带着林潼他们一起跟这个和尚算账。” 僧人笑了笑:“施主大可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说完,丁耒告知了一个位置,就是之前戴风青家住附近的巷道,有了这个位置,古太炎这才稍稍安心。 戴风青自始自终没有说话,对于江湖事,他没有那么在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二十八章 铜人变 古太炎与戴风青远去,丁耒便领着僧人来到巷子中,正午艳阳高照,稍有清透,渗入巷道,浮光漫然。 大午后乞丐已尽离,剩下僧人与丁耒,来到巷道附近的一处平台上,此处是一些乞人居住的地方,微感宽广,周围四封如壁,无风无漏。 “想不到这个苍岩城居然还有这么贫苦脏乱的地方,真的罪过罪过。”僧人望着这里,但见家徒四壁,周遭颓圮,满地单薄被子铺张,一些碗与食物随意堆叠,如此贫苦的场景,确实让人心寒。 “我也是初来苍岩城,想不到比我以前所处的城更加两极分化,一面贫穷,一面富奢,形成鲜明对比,实在难以接受。”丁耒在这些碗里都抛下几文钱,他三百文如今也花了近半,现在方知财富不易,但他有手有脚,会文弄墨,又身具武功,再差也不会沦落街头。 “原来如此。这里倒是安静,至少白天也很少有人往来。”僧人看了眼四周,见四下无人,笑道:“年轻人,你准备好了没有?我的武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尽管教授,既然大师不吝传道,我也就翘首以盼,无论多么艰苦,我都能承受。”丁耒郑重道。 既然这个僧人欣赏他,教他武功,他岂是有逃避不学之理。 纵然千山压身,万刃穿心,心身疲惫,他对武学的追求都不会停息。 过去,他会医术,文墨,而现在,他早已非吴下阿蒙,文武双全,再大的艰难困苦,只消坚持,有朝一日,都能迎刃而解。 “好,我就教你‘铜人变’!我看你身法为‘拙’,灵动在心,‘铜人变’从‘拙’到‘巧’,以万象变化,滋肌改肤,铜皮铁骨,换身为钢,乃是炼体的高深法门,我少严寺这么多年,真正能大成‘铜人变’的没几人,就连我也只是成而已,你想真正领悟真妙,改变体貌,拔高身形,易骨换骼,需要的是绝大的毅力!”僧人正容而说,他虽然散漫不羁,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下,却也是正气凛然,心定神存。 丁耒听了,便知道这个‘铜人变’的厉害,他虽然对江湖事了解不多,但对侠义榜知之甚多,侠义榜中也有类似‘铜人变’的功法,但这些功法无一例外,都是五十以上的功德,他现在功德不多,内功心法都没法兑换。 “这‘铜人变’是外家功夫,你现在若是练成了外家功夫,以后内家功夫更是水到渠成。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所谓内外融合,便是可以纵横天下了!”僧人感叹道。 丁耒笑道:“你是不是跟很多人说过你的这‘铜人变’,我感觉你是在给我们当白鼠培育。” “非也。我是看人来的,虽然也教授了两名和你差不多的年轻人,但所传武功都有所不同,我是根据他们的特性传授的,所谓动静巧拙刚柔六大特性,我准备把我一生绝学传授六人。我之所以离开少严寺,一是觉得寺中规矩索然无味,二是寻觅如你这般的传承人。你们的命运都很特殊,加上看人面貌,知其性情,我便能摸准人心,也便选拔出合适的弟子传授。”僧人缓缓道。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性情?”丁耒不禁道。 僧人摸了摸头顶,哈哈笑道:“我看你细长鼻梁,口唇方正,眉眼如星,珠光玉润,宝相森严,诗书气浓,身如大山,心动如飞,便是如那文曲星下凡,也差不多了。” “文曲星,大师太抬举我了,我连秀才都没有中,何谈文曲星?”丁耒摇头不信。 僧人继续笑道:“你虽有文曲星照耀,不过文曲星的晦暗面则是破军星,面相命格却中却有一线人之机,所谓面中带人煞气,血光之灾,也便是如此了,你的未来有机遇,却也是存在着变数。别的我看不清,只能点到即止了。” “看来你还是有点门道,我信你了,话不多说,铜人变我学!”丁耒笑道。 这个僧人确实有一些本事,能掐会算,丁耒不得不服,但人命是天定三分,七分打拼,他现在虽然命运难料,但初看一番,也是有迹可循,至少近况就是不佳,却也被僧人感知,于是有了那一番话。 什么样的高人能算天机?只怕这个僧人在少严寺地位不低。 可是这样的僧人却是酒酣胸胆,专食肉糜,逍遥自在,却是古怪得很。 想了一番,便见僧人走开两步,身形如大雁张开,两臂摊直,一双眼睛如星斗在照耀:“年轻人,看好了,我只演练一遍,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了,我没有时间跟你继续废话,所以集中精神!” “好!”丁耒目光聚焦,看着对方缓缓移动的身形,精彩绝伦。 僧人的身体挪动,两臂直张,双腿大开,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大字,又一下双臂合拢,双脚连并,转为了一个一字。 再一动,则像是有缺月悬停,双手双脚平摊,勾连纵横,双手几乎就落在了两只扭曲的脚跟上,则是成为一个字。 这一番表现十分惊艳,几乎如身毒国的瑜伽。 关于瑜伽,他也是在侠义榜里看到过,一部功法兑换就要0功德,还不如坐忘功和舍漏功实在,虽说瑜伽在动中练气,以静制动,动中带静,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但是瑜伽也是最难练到大成的功法。 特别是初期阶段,瑜伽此功法没有什么威力,不如许多随大流的功法。 只见僧人的身体再度变化,如树枝倒斜,河川纵横,如岳如松,各方变化,用词汇也难以形容,他的变化中,躯体也随之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铁骨铮铮,铮然有声,又如琵琶落定,清亮透心。 他的身体几度扭转,做出了许多常人难以企及的姿势,这些姿态令人称奇,更是如同舞蹈一般,他早就超越了‘拙’,而变成了‘巧’,丁耒笨拙地机械式地学着,他的动作如同孩童牙牙学语,很是粗糙生涩。 只听丁耒骨骼卡擦一响,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其中运动,接着从他的足下涌泉穴,双手劳宫穴,眉心印堂穴,三道穴位得到了刺激,继而发出温热的感受,仿佛有蚂蚁在啃噬,密密麻麻,滋痒难耐。 僧人沉浸在铜人变中,他的动作比起丁耒来说标准百倍,几乎时而如房梁高挂,又如绳子打结,各种动作纷纭变化,各色招式,在他手中顺手拈来。 “记住,铜人变有五道变化,第一道是穴变,开阔穴位,刺激穴道,改变气血流通,第二道是经变,经络拉长,屈伸不断,如同连接天地,第三道是肌变,肌肉壮硕,改变体质,增强身体功能,第四道是骨变,骨骼温养,舒适如泉,不断强化骨骼,第五道是脏变,脏器纤化,逐渐坚硬,如同擂鼓涌动。”僧人一一开解道。 丁耒深感此功的变化,心中安定,穴位中温热愈发强烈,好似火焰灼烧,滚滚绕身,涌泉穴与劳宫穴为主,二穴仿若流水滋润,热海缭绕,叮咚作响的同时,更自有一番莫名的舒泰感。 “此功真的厉害,立竿见影!”丁耒越来越痴迷,看着面前的僧人动作,他也像是跳舞一样,雀跃不断,整个身体横竖架空,各番动作,逐渐纯熟。 练到深处,更是心灵汇合,如海纳百川,心旌摇曳,心驰神往,心动如轮,人体的奥妙被他开启,逐渐脱离了普通人的行列。 他看到了眼前的讯息在飞涨,体质不断上升,像是豆腐有了推磨作为助力,面粉有了杆子作为碾压,整个人得到了方法,就如同开了窍一般,完全超越了过往。 体质16,体质17,体质1八,体质19……在这个节骨眼上,关键时刻,丁耒刻不容缓,他的动作更为犀利,好似禾苗在增长,一般来说揠苗助长的事情会产生问题,但是丁耒并不是揠苗助长,而是他的积淀,他本身先天体质尚可,后天又吃过不少强身健体的药物,自然身体十分康健,比起寻常人来说,强壮何止倍许。 往往01的体质差距,就是天人之隔,要知道武学高手也才100的体质。 他现在彻底脱离了普通人的行列,只觉得身体三道穴位中,蚂蚁爬动之感愈发热烈。 僧人没有停下动作,他知道丁耒进入了一种状态,这种状态,使得丁耒的外家功夫迅速增长,这或许就是入了定。僧人深感丁耒的悟性上佳,心中不免有一丝得意,这个丁耒若是收为正式弟子,只怕能接下他的衣钵,毕竟他当初也是由‘拙’入‘巧’。 奈何丁耒根本没有这个心思,他只是对武学有着一丝兴趣。 僧人继续舞动,他的身体笔直如一杆大尺,一手接着天,一手按着地,两只脚早就化作一道木板,架在了中间,他的招式板眼皆在,纯熟有方。 丁耒随着他的动作,跨步向下,身体再次发出了一声脆响,如同春日里的雨点之声,细密中带着一丝韧劲。 就这一声脆响,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有燥热感传出,三道穴位如同三流汇海,江河奔腾,川流不息,这一番举措,使得他突破了境地,达到了0的体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二十九章 辩论 体质达到0,便是平平之体。 只见丁耒双掌劳宫穴,足底涌泉穴,眉心印堂穴,三道穴位,互相震动,如天雷交感,大气凛然,浑厚汹涌,仿佛晴空万里,天开霹雳,山震水摇,身如岳,心如水,齐齐发出肉体清鸣之音。 平平之体,平平无奇,却又内含妙意,看似羸弱,本质强壮。 他的躯体片刻之间,筋骨如敲石裂空,发出青铜般的怪响,低音自然,环绕不绝。 大耳僧人眉目一弯:“你居然突破了境地!你的体质!” 他十分惊讶,要知道丁耒也才第一次修炼,照猫画虎,牙牙学语,怎可能如此突飞猛进,一瞬间就超越了原有的体质。 现在虽然还是平平之体,却已经超越了太多弱不经风的人士,弱不经风往往是从未学武之人的称呼,而平平之体已达到了普通武人的体质,虽距离武学高手100的体质差别太大,但也足够应付大多情况,更是因为他修炼的是“铜人变”,体质比起常人还强那么几分,即便是平平之体,却也非凡莫测。 “我的确已经突破,如此感觉,真是奇妙非常,如今的我,一举一动,都是力量使然,豪气迸发,强得不像话。”丁耒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已经完全超越了00斤,加入散人盟,于他而言,轻松之至。 “老衲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个武学的好苗子,虽然比起我见过的另外两名年轻人差一些,但也足够入了我的法眼。你毕竟第一次修炼,就过目不忘,而且有模有样,着实看了你。”僧人笑道。 他见过的另外两人,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却各有不凡的资质,悟性,现在江湖大变,似乎很多年轻人越来越捉摸不透,命运轨迹更是神秘深邃。 僧人在调查这一切的根源,却至今没有查处所以然,之所以传下武功,一是想着传承,二则是通过这些年轻人成长轨迹,了解他们背后的事情。他在做研究,想要弄明白,这一切发生的所以然。 自从几天前的流星坠落,他已经遇到了三名丁耒这样的命运难测者。 两人活下来,一人身死,他也弄不清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似乎流星是此番世界变化的主导。 有人传言,流星落定,朝野动荡,太平盛世注定沦为腥风血雨。 无论哪种传言,僧人都不在意,他行走江湖如此多年,很少回归少严寺,浪迹世俗才是他人生乐趣之一。 “多谢大师了,我丁耒,敢问大师名号?”丁耒活动了筋骨,问僧人的身份。 僧人笑了笑:“贫僧了欲。” “了欲,好僧名,古人黄宗羲说过:‘少欲则身轻’,去掉欲望,就能还复本真,快乐大喜,极乐无边。倒是大师你,对于欲望,丝毫不节制,倒是让我看得一惊一乍,险些觉得你是一个假和尚。”丁耒道。 “鱼我所欲也,欲我所欲也。鱼与欲音节相通,而鱼是自由任逍遥的象征,游曳天地,复归自然,更有鲲鹏扶摇千万里,随道奔行,本就是自由为尊。可见而知,欲字并不是一个充满劣根的字节,而是与我佛有关,我佛门除了佛祖无情无怒,更有欲界大天魔,欲念纷呈,自在闲散,你觉得克己复礼重要,还是自由自在重要?”僧人道。 这是一番哲理性的思辨,自由,本就是随性天地,随行自然,丁耒过去是一个遵从道德的人,从来不会逾矩而行,而现在听闻了僧人所言,似乎见到又一番人生,这样的人生,不苟且,不做作,不肃穆,反倒潇洒自如,天地任我而行径,大道任我而同音。 丁耒想了想,说出了《坐忘功》里的哲理:“相传有这样一则故事,一老一两个和尚渡河,在河边遇到一位少女对河踌躇,老和尚遂发善心,背姑娘到了对岸,然后放下,继续前行。走了一会儿和尚说:‘佛门不近女色,师傅怎可身背少女呢?’老和尚听后笑答:‘我都放下了,你怎么还背着呢?’ 老和尚不愧得道高僧,虽身背少女,但心无旁骛,而放不下的倒是没背姑娘的沙弥。长老的言行使人深思。放下,不单单指行为上的放下,更多的是指心灵上的放下。人生在世有多少牵挂、多少得意、多少烦恼、多少失误、多少成功、多少曲折。如果能象老和尚那样‘放得下’该会怎么样?” “看来大师正如故事里的老和尚,身在红尘,心在佛门彼岸,大道在胸,此番心境确实令人佩服!” 大耳僧人耳朵微微一张,眉毛抬起,惊讶之色传来:“想不到你还通晓不少哲理,看来我真的是没有看错人,你这样的心性认识,注定能够成长为一代大侠,不说跟可以匹敌国家的延师相比,但至少做到无愧于心,守护该守护的人便可了。” “好一个守护该守护的人。”丁耒十分佩服,这句话深得他心,他以往就想守护洛莺,伴随着她成长,变老,甚至一辈子,一生,都为她遮风挡雨,排遣忧虑,快乐开心。想到这里,不由叹息道:“可惜,我终究还是弱,成长对我来说,实在太远,太高,太阔,太难以捕捉,夏朝军队害我家破人亡,我如今医术不能医人,儒学不能易心,武功却可以改变命运,这就是我这一直想要强大的理由。” “无妨,你有这样的想法,已经证明你年少有成,武功不是杀人夺势的本事,而是做人的学问,点到为止,该行动的时候不要退缩,这便是武功中的哲理。”了欲僧人道:“我历经这芸芸红尘已经十多年,这十多年我见过不少山山水水,好好人家,也见过不少打打杀杀,无一例外,我发现凡事杀戮心重的,最终都没有好结果,这就是天道使然,如今大夏军队四处横生杀孽,自当为佛祖神明所唾弃,天地为之不齿,更何谈人心向背,故然你不必担心,修你该修的,做你该做的,有朝一日,你真的能够打败夏朝军队的时候,再行动不迟,现在你还,仇恨不要像个蜗牛贝壳,始终背负着重担。” 丁耒思索了一下,眉心忽然如云舒漫卷,一下子开阔了许多,拱手道:“多谢大师,传业授教之功,无以为报,我承诺,未来行走江湖,必定遵循准则,不滥杀无辜,悬壶济世,做一个善心配德之人。” “你有这样的领悟,我很欣慰,今日与你辩论,我也是心有所感,我少严寺已经多年未归,于情于理,确实应该回去看看了,这段时日我也见过不少风景,也有了你在内的三人真传弟子,可以说已经足够圆满,如今回去,倒是了无遗憾。”了欲僧人道。 他虽然是了欲,却也真性情,真感受,不是那般虚伪做作的和尚,表面无情无欲,内里睚眦必报,恶贯满盈。 这样的高僧,如今提到回寺庙,却有万重愁云一般,究竟是何等事情,让他如此心绪不宁。 看他也才中年年纪,应当是年轻时候出去游历,一去也是十几年岁月,时光荏苒,光阴不再,些许很多事情会发生改变。 丁耒张张嘴,正要多说,却听了欲僧人打断了他的话:“不说也罢,我此番就回去了,我看你来这苍岩城,风风火火,是准备加入散人盟吧,你的实力确实已经可以担待,不再弱不经风。” “的确如此。”见僧人不多说,丁耒也不问,继续道:“就是不知道散人盟是什么个情况,大师你可知道?” “据我所知,现在的散人盟表面上是散人的天下,但其实内部也有四大门派之人控制,这点你要注意,散人在其中的地位,其实并不高,很多高层都是四大门派的弟子,你要在里面做出成绩,恐怕这个身份难上加难,但是要交换物品,结交侠士,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地方。”了欲僧人道。 “现在散人盟的确吸引了枫林十二郡的很多人加入,如今玉祥郡郡首明面上是白玉城,实际上这苍岩城的地位更高一筹。从这里的繁华程度可以看出来,只是不知道四大门派怎么会将散人盟设在这里?”丁耒道。 了欲僧人笑了笑:“你就不知道了吧,苍岩城的历史底蕴,甚至朝廷的势力,以及地域优势,都比白玉城还要优越,当然,白玉城之所以是郡首,也是因为那里有李太白的诗剑仙传说,但是近一百年,延师才是主导,苍岩城也就名正言顺成为了一处风水宝地。毕竟前人之迹再是惊天动地,也不如百年前的延师传说,来得近,来得精彩。” “原来是这样。现在我明白了,多谢大师今日解惑,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大师可要随我们去客栈再吃一顿?”丁耒邀请道。 “这个倒是不必了。”了欲僧人摆摆手道:“我还有别的事情,初来这苍岩城,能认识你这位兄弟,倒是一大乐事,只是光阴易逝,终究会分道扬镳,你也不必留意我,我们萍水相逢,你认我为师父也好,不认也罢,我们不过匆匆一面,今日之后,怕是多年不会再见。就此告辞。” “大师,再会。”丁耒挥动着手,只见僧人迈着方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远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三十章 追赶 丁耒没有相送,了欲僧人来无影去无踪,不一会儿,缓慢的步伐常人已难以企及,转脚如罡风凛冽,飞扬不见。 此番能遭遇了欲僧人,可谓是造化功德,只见“侠义榜”在脑海里光芒一闪,浮现出一道道字迹:“恭喜丁耒,与了欲僧人成为良好朋友,增加兑换功能。” 丁耒心中大喜,简直如天降好事,砸入头顶。 如今他获得了《铜人变》这部功法,虽没有完整的书籍版本,但此物既然是属于了欲僧人赠与,岂不是可以兑换? 他沟通了“侠义榜”,果不其然,这部功法立即显现在侠义榜的空间中,光芒微亮,如同一道银色闪辉,浑成天然。 丁耒脑海里闪过一段段铜人变的姿势,姿态各异,如绵绵舞蹈,又如厚重山岳,变化多端,这一道道的痕迹,落入了侠义榜中,汇聚成了一本书籍:“居然还能这样?” 丁耒心中更觉讶异,这部了欲僧人赠与的功法,也算是赠品,自然能够兑换。 况且他们已成为‘良好朋友’,可谓是亦师亦友,虽只匆匆一面,但实则两人友情发自肺腑。 根据记载,李太白的朋友杜甫曾有一句诗:“人生交契不老少,论交何必相同调。” 意思是人与人的交往,何必在乎男女老少,只要交了心意,同心同德,甚至各自的身份、才艺,乃至于时间关系都不为过,一切只要心面共鸣,同德同力,就是朋友。 杜甫与李太白实际上也相差了十几岁,同为诗人,一人却文弱,一人却文武双全,二者之交却如莫逆之交。 因此,丁耒与这个了欲僧人的一番高谈阔论,确如人生乐事,朋友之情溢满而出。 丁耒思来想去,便将脑海里的书籍,送了出去,交给了“侠义榜”处理。 “侠义榜”中光芒大盛,仿佛春潮来临,温润如曦,光芒初时缩在一角,不一会儿便直接铺满了整个脑海,宏大的佛门声音响起,并且带有金铁交鸣,这显而易见,是《铜人变》的特性,佛门功法,如铜皮金壁。 这一道功法书籍,直接扫入“侠义榜”中,化为了虚无的颜色,“侠义榜”的兑换界面,多出了《铜人变》这部功法。 丁耒瞳孔一缩,敢情“侠义榜”这么多功夫,都是人为产生,不是天然就记录在案?每个人将功法售卖出去,自然其中就会显现,但目前大多功法都是异世界的,这个主世界的功法还很稀少。 如此想着,便见“侠义榜”投射一道讯息落下:“恭喜丁耒,《铜人变》功法兜售,虽多有遗漏,瑕疵,不是完全版本,但依旧可以获得10点功德值!你离大侠之路,越来越近,希望好好利用侠义榜,改变命运,提升资质,达到举世无双的地步!” “太好了!”丁耒喜悦之情,布满了整个容颜。他不管这功法有没有缺憾,但他确实兜售成功了! 他喜不自胜,居然把才教授的《铜人变》兜售出去,获得了10点功德值! 如此多的功德,加上他之前的17点积累,已经达到了7点! 5点已然足够兑换《舍漏功》,之所以没有花费0点兑换《坐忘功》,因为坐忘功一来是静功,二来有舍有得,比起太上忘情,真挚许多,也多了一份人情味,江湖味。 所谓舍漏,字字珠玑,舍,则无漏。不舍,反倒是人生失衡。 丁耒在武学界面选中了5点的《舍漏功》,带着惊喜神色,随机便如有一道流光划过,落在脑海中,冰凉中透着一丝温润,自然中透着一分奇妙,纷纭的功法内容落入脑海,逐字逐句,包括图解,全盘记录在案。 这当然是《舍漏功》的第一部分,《舍漏功》一共有三部分,对应了三重境界。 内功修为与武学修为不一样,武学以不堪一击、初学乍练等为划分十二等级。而内功境界同样有等级划分,分别为清身旋滴海纳,这当然是《舍漏功》的境界,如今这个世界的内功情况,丁耒却是半点不知,只知道基本武功划分情况,甚至关于武功的真髓、意境、道韵之说都是从“侠义榜”知道的。 丁耒目前也不管那么多,他的武功只消突破初学乍练即可,真髓需要长期自己研磨,方能领得到,单纯加点,便如建立高屋不建基座,只能高处不胜寒,迟早全盘垮塌,功亏一篑,因此“侠义榜”只可依附,而不可长久依赖。 只见他的在这片空地上,沉住了心神。 他目前的《舍漏功》点数是05,初次购买不记入点数中,只能从最初始的练起。 “《舍漏功》,舍我其谁,漏无可漏。幻想心光,入神入定。清透润泽,是为清光。清光如幕,心念如刀,切开光幕,便如洪钟大吕,震荡心神,震动体格,与天地元气合一,纵万念纷繁,以舍身之意,达刚强之心,漏尽便通,自始,清光照冥冥…………”这就是《舍漏功》第一重的功法概要。 《舍漏功》第一重就是要修炼出“清光”,以“清光”焕发生机,改变身躯。 身躯当到达清身这个地步,便是身轻如燕,内气绵绵,舍漏功修炼的内气,似乎与丁耒的武功背道而驰,《舍漏功》灵动自如,纵横逍遥,而“三山剑法”厚重敦实,不藏乾坤,固我山河,不动应万动,固本而培源。 二者的几乎一个是‘柔’偏‘巧’,一个‘拙’偏‘刚’。 丁耒稍加感知了一下,只觉得《舍漏功》功法确实博大精深,难以琢磨,光是幻想清光,就很难做到,自己现在思绪杂乱,心神纷飞,如何沉定都无济于事。 要想有清光照耀,除了白日晴空,与太阳底下演练招式之外,就是需要心定神合,神气自如,身心归一。 一面打出《舍漏功》的动功招式,一面以心念动,眼观鼻鼻观心,心通神神合意,先要拿得起,再放下,以舍为得,以得为舍,这才是《舍漏功》的真髓所在。 丁耒懂得许多道理,也观察到了真髓,但是做不到。 他目前不止是方才的兴奋,干扰了功法修炼,更有来自此功法与自身特性背离的情况,两相加成,便就难如上青天。 想了许久,丁耒最后只好作罢,他现在的情况还不适合修炼,于是将心神收敛,往巷子外走去。 巷子外光明大放,正午艳阳,高悬照耀,满地金黄。 冬去春来,各家张红结彩,喜庆逐渐滋生,整个苍岩城似乎没有收到大夏的影响,依旧乐趣多多。 昨日还是在傍晚,今日到了正午,这才发觉了苍岩城的阔大,一群群的百姓,游览街道,遇到认识的人,互相拱手,有说有笑,旁边摊位红火非常,四下里吆喝声不绝入耳。 不远处的城楼前,倒是有不少官兵看守。 丁耒回过头,眼尖目明,当即就看到了三名男子的身影。 这三人正是当日跟踪他的迷影派和无常刀宗的弟子,三人嚣张跋扈,走路姿态大摇大摆,不时张望着,一边对街市啧啧称道,一边想要发现丁耒的行踪。 他三人已经在苍岩城呆了一晚上,甚至也找了一大早,却没有半点发现,险些让他们以为丁耒已经远走。 不过为首男子坚持寻找,其他二人也不得不跟从。 丁耒心地隐没人群中,找了个角落,花了一文钱,买了一顶草帽带着,像是浪迹天下的旅人。 避着二人目光,他就从一边的当铺里穿堂而过。 这时为首男子紧缩的双目,忽然一闪:“刚才我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有点熟悉。” “赶紧追!”另外二人得了命令,从当铺里穿梭而过。 丁耒步伐飞快,他现在《铜人变》改变了体质,整个身体素质大增,不仅仅是速度加快,更是力量磅礴,现在在大街上,不好对付这三人,一来施展不开,二是容易惹人注意,今早的事情,他还好没有引起大混乱,否则,惹上了官兵,朝廷可不是省油的灯。 “快追!”为首男子冲在前方,进入当铺,这栋当铺非常之大,居然后方还有一个院。 丁耒的身影落在院里的时候,三人才进入当铺。 观察四周的情况,本是无路可走,却见丁耒纵身一跳,落在了院里的假山上,身体轻盈如羽毛一般,再猛的一个纵跃,如飞燕入空,扶摇直上,跳到了墙头上。 丁耒好不容易扒住了墙头,微微用力,整个人如利箭飞出,直接从院落在了外面。 这时候三人才进入院,身后跟着当铺老板的身影,口里骂骂咧咧,这三人来势汹汹,明显是有备而来:“你们都是来做什么的?” “他跑了!”三人丝毫不理会,推开当铺老板,转身就往另一处门帘跑去。 当铺老板一脸恶感,这几人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之前那少年也还罢了,这些人来去自如,真当他的当铺是到处搜刮的地方? 于是拉着其中一人,就要报官。为首男子也是情急,为了避免有事,不得不扔了一两银子,这才把事情打消。 此刻丁耒已经跑到了十字路口处,他寻到了临云客栈的位置,径直走了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三十一章 炼制药草 甩开了这三人,丁耒方才心安。三人显然如牛皮糖,追了半条街,不见丁耒,都是暗自大骂,想不到丁耒速度比他们快得多,难道这个丁耒武功在短时间提高了?之前分明看得丁耒文弱无力,体质更是平平无奇,如今看来,倒是看走了眼。 见丁耒满头大汗进来,林潼、古太炎、王五三人都是目露异色,心有好奇。戴风青在一边,沉默不语,他对于书本非常爱好,至于外界的事情,除了余翰芝就别无其他了。 林潼察言观色,不由道:“丁兄弟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丁耒没有隐瞒,将之前遇到四大门派的事情告诉他们,并说了郑浪此人,林潼终于仰头一叹:“现在世道阴暗,有这一些人渣,确实是江湖之不幸。” 古太炎道:“丁兄弟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他们敢在城里动了你性命!朝廷的人可是看着,这些门派弟子要教训你,我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是啊,丁耒,完全不必担心,要怕就怕他们在散人盟上做手脚。”王五突然道出了事情的关键,这三人一旦抓不住丁耒,恐怕真的会想方设法,让丁耒进入不了散人盟。 丁耒也眉宇深皱,片刻过后,道:“散人盟现在确实是四大门派掌控比较多,我也是听之前那位大师说了。” 听到丁耒说起那位大师,并传下功法的事情,这几人都是非常羡慕,特别是古太炎,心头痒痒。 “你现在本事,加入散人盟也完全没问题,他们若要对付你,暗中做手脚,我们不会坐视不理。”林潼道。 “多谢几位,散人盟的事情过几日再加入吧,先把事情搁置一下,救治王兄才是目前大事!”丁耒伸手一引,然后抛下一个包裹,是林潼给予的银子,林潼点头把银子收好。 随即带着三人走入了房间,房间里大包包,各色纷呈,堆满了药草。 气味浓郁,清香四溢,仿佛沐浴在鲜花中,呼吸一口,便如有甘露滋润,霖霖丝丝。 “九日兰,依风草,百里金花,灵丝草,体菌……”丁耒一一扫过,这些药草虽怪模怪样,但各自无一不是两种特性,那就是对肉身有毒害或是有改善功能,与幽兰草的性质近似,也不能确信是不是侠义榜所说的幽兰草。 他如今可不敢先给王五服用对肉身有害的,需要先熬制改善功能的药草,再给服用有损伤的,以毒攻毒,很可能就会毒性加深,他自不可当王五作为试验品。 先服用有利药草,是为调理肌体,再服用有毒的,毒再深重,依旧可被改善,也能观察以毒攻毒是否有效。毕竟身体是大,不可贸然施为。 “丁兄弟,不知道这些够了没有?”林潼问道。 丁耒点首道:“自然够了,你放心,这些药物大多我甚至还不认识,我先试一下,琢磨一下药性。” 他将其中一棵青色药草,拿在手中,枝条摇曳,如同张牙舞爪,他细细嗅了一口,只觉其中滋味甘然,如清晨雾气,空谷幽幽,自然纯粹。 便让厮找来了锅碗瓢盆,柴火烧燃,就在房间里就地炼制。 柴火熊熊,由渐大,逐有水流滚滚,荡漾出一剖浅透泡沫。 水华已开,蒸腾如雾,烟云散布,布满了整个房间。 房间飘渺,像是腾云一般,周遭都是水汽高升,此锅已开到了极致,底下火焰汹涌,开水如白沫,旋转锅中,眼见水温上涨,丁耒便试着将认识的一株药草落入其中,这是九日兰。 花开九日,到期凋谢,九九八十一天后,便由会再次绽放,每年起码有四季花开。 这不同于一般的兰花,只在冬日绽放,四季如春,四季纷繁,花开蔚然,如云舒漫卷,清灵曼妙。 这兰花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就像是孩童初生,模样喜人,样貌灵动,灵韵初始,奶香味随之透体而出。 这株九日兰已然落到了锅中,开水沸腾,在其中如跳舞一般,雀跃斐然,香味不时传出来,丝丝香气,如花田原圃,万花绽放,万瑞喜庆。 “我现在加入了九日兰,这九日兰性情温和,不躁不乱,落在水中,焕发容彩,你们感受,像是春风拂面。你们看,整个房间都是这个味道,即便不是喝下,单纯长期沐浴这种味道,都能够提升体质。”丁耒以前虽然没有品尝过九日兰,但这段时间也认识不少,知其特性,也是驾轻就熟,仿佛长期服用过一般。对于他这样的医师来说,对于一个药草的特性了解,只要望闻问切,即可达到亲身试用的地步。所谓‘望’就是看九日兰的模样,‘闻’就是闻它的气味,而‘问’就有名堂了,是通过别的类似的药草,找出类似九日兰的特性,进行对比,从而判断。‘切’就更不用说了,自然是亲身体会。 九日兰在水中游动,不一会儿,颜色从青白色变为了灰色,整个根部像是在招摇,在扭动,活灵活现。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如雾气蒸腾,仿临仙境,令人感受深刻。 只见九日兰被蒸开,丁耒将锅拿出,倒下被逼尽的汁液,这些汁液都成了浓灰色,颜色虽有些难看,却有着强身健体的功效。 丁耒倒了一整碗九日兰熬制的汁,汁液落在碗里,清汤寡水的,闻起来可以,但吃起来不怎样。 王五毫不犹豫,吹了一吹,然后就服用了下去,药效十分一般,对于他的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影响,过了稍许,感觉浑身有燥热感传出,但只消须臾,他便恢复了原状,依旧羸弱不堪,气息微弱。 “看来九日兰没有什么效果。”丁耒摇头叹道。 这都是他心知肚明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就奏效的? 王五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林潼与古太炎却也还抱着希望,毕竟药草这么多,他们收集了不少,不信不能救下王五。 接下来丁耒又换了一锅,扔下了另一株紫色药草,这是依风草,凭风而立,杨柳依依,名字就来得很有典故,当然这不是说典故的时候,他按照思绪,将药草放入熬制,依风草不像九日兰,这株药草不适合高温特性,需要火慢慢熬制,在林潼和古太炎的帮助下,火焰渐渐变,依风草旋转着在水中,不断被逼出药性,汤汁逐步变化,成为淡紫色,像是平日服食的紫苏一般。 他慢慢熬制,手中蒲扇扇着篝火,将火势吹灭一部分,雾气一时间溢满了整个房间,如坠云空,破云见月————只见火势渐,而依风草也彻底消失,成为了一碗浓汤,汤汁细腻,不油不淡,更带着一抹青草地般的芬芳。 “可以了。你再尝一口。”丁耒道。 他现在是为王五服用有益处的药草,而有害处的药草,他已经通过观察,排除了一些,等到身体积淀的药性挥发,再做以毒攻毒的尝试。 王五喝下去,脸上露出潮红之色,像是一壶浓茶下喉,清澈见底,甘爽如饴。 他喝了这一大口,身体又稍稍有了一些变化,力气开始增加,但还是没能达到完全祛除毒素的效果,众人见此,也都露出了感叹之色。 果真这肉身花的奇毒不一般,寻常改善体质的药草都毫无疗效。 如此一来,真的须得以毒攻毒? 丁耒事先准备了十几种药草,熬制出一碗粘稠的汤药,颜色难看,却内含丰富,能强肾健体,改善肤质,甚至对内脏经脉,都有很好的疗效,这也是他这出门去药铺,跟人交流得知的,来到苍岩城,真正的受益匪浅,学究了不少药理知识。 根据古太炎的《百草微尘》,丁耒已鉴明了不少药理特性。 十几种效用霸道的药草落定,他开始加入了体菌这种菌类,体菌此物当真是不一般,根据介绍:此物性寒,生长在湿润受潮之木上,但此木必定是樟木,普通木都是普通菌类,与樟木所生完全迥异。体菌貌如伞盖,遍覆如华,无色无味,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菌类,唯一不同的是,体菌身上有一些孔,这些孔无时无刻不在呼吸。体菌又与虫类有一定关系,究竟是虫还是药草,却没有特别的定义。 体菌应该不是幽兰草,但丁耒已判断了十几种药草模样,特征,都与幽兰草有很大区别。 幽兰幽兰,空谷幽兰,深不见天光,浅作水中游,这种幽兰草应当是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最好还是喜水的地方,丁耒心中盘算着,还是把最后一道体菌落了进去。 几人早就已经麻木了,如此多的药草试用,王五的体质并没有根本的改变。 “我现在以毒攻毒试试,体菌是第一类了。”丁耒将体菌放入其中,这种对身体有极大伤害的菌类,实在要心翼翼。 事先丁耒已经准备十几种药草的混合药汤,可调理体质,如此准备妥当,才重新熬制体菌。 体菌不一会儿熬制完毕,看模样是一片泥泞不堪的残渣,浮游在水中,看色泽就让人觉得不喜。 “王五,你先试试这个,若有情况,及时告知一下我,我到时候好作调整!”丁耒郑重说道,以毒攻毒不是说说而已,一旦真的引发身体毒素,毒性加重,恐会丧命之患。好在丁耒早作准备,他把十几种混合药草特性组就,做好万全之备,方才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三十二章 改善 体菌无色无味,有形有质,落入碗中,仿若熬制的粥水,稀糊如泥,浑浊不堪。 王五端起碗,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既然有一线生机,如何难受,他也能更忍耐下去。 只见体菌的汤汁落入腹中,像是一片沉底的碎石,稀里哗啦,涣散开来。这体菌也是丁耒首次运用,不知此物好处,但看王五服用之后,脸色微变,身体涌动起一股阴冷之气,凛冽森然,仿佛落入一片冰窖,如临冬寒,尽染霜华,甚至嘴唇也开始变作白皙之色,苍如寒雪,阴阴惴惴。 王五目光一转,就觉得身体肌肉中,有一股腐朽至极的物质,反转,翻腾,与体菌的阴寒状况,相互交织,在面色,皮肤之上,凝成一片青碧。 丁耒一眼就看出毒素的淤积,两者稍加交锋一下,青色面庞逐入红润,红中又带白,白中更添紫,几番变化之后,王五猛的胸口如沉石落定,整个躯体向后一仰,喷出一口浊血,此血凝如黑灰,带着成片毒素。 “你怎么样了?”丁耒与林潼几人关切而来,王五摆摆手,面上青白不定:“暂时还是无妨,这个药草性质有点猛,喝下去就如同翻江倒海,身不随己,真如骑马颠簸,甚至比快马加鞭还折腾,颠三倒四,天旋地转,这种感受很难熬。” “看来是这体菌的副作用了,伤及了内腑。”丁耒连忙将十几味药草的汤药,递给王五。 王五尽数饮下,整个脸色稍稍变好,红润上脸,逐有清浅之色,心意舒坦,好似围绕在温热炉火中,红红火火,暖意飞扬。 “我现在好了许多。”王五感受了下四肢,只觉四肢的毒素被排出不少,以毒攻毒还是有一定作用,事后加之药物弥补,更能重焕生机,体质强盛。毒药与救命之药如一阴一阳,一曲一直,两相变化,扭转乾坤。 他的身体即便恢复了一些,余毒却深重无比,深藏骨髓,阴寒昏暗,时刻待人深陷沉沦,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 体菌看来并非幽兰草,但有幽兰草的一定特性,丁耒经过筛选,将类似的药草挑出,剩下的毒草,如‘百里金花’,‘三载断肠’都被挑选出来,当作余下的药草。这两种药草,也是丁耒新认识的,有一定危险性,同样跟肉身花一样腐朽肉身,影响体质,但倘若有药物作辅,时刻观察,也不会如肉身花那般损伤严重,甚至丁耒有把握,通过救命之药,将其药效损伤降低到最低点,毕竟熟悉了它们与肉身花共有的特性。 眼看熬制许久,天色渐暗,加之王五身体有恙,实难再续。 “今日就到这里吧。”望着外头灯火骤亮,清透入室,丁耒停下熬制。 林潼看王五气息沉稳,手臂力量稍重,不再软绵无力,不由道:“恭喜王兄你了,现在你身体逐渐恢复,倒是多亏了丁兄弟,丁兄弟真的是神医,替你找到了一个救命的法子。” “哪里哪里,我现在尚未弄明白病情,他既然是肉身花中毒,必然除了幽兰草之外有解药,但具体效力多寡,却要看试验效果,王兄,不怪我把你试验吧?”丁耒道。 “我高兴还来不及,现在确实有好转的迹象,看来肉身花的毒素也不是不能迎刃而解,只消找到了方向,攻其弱势,我相信我的身体能恢复健康。”王五笑道。 他现在十分感激丁耒,丁耒为他挑选药草,熬制药草,各翻举措,实属朋友情谊。 “恩情应该属于古兄,古兄的书籍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丁耒道。 古太炎也面色一喜:“看来我给你看的《百草微尘》很有用处,若有暇,我还会找到新的医书给你,祝你医术更进一步。” 丁耒也是喜不自胜:“那就多谢古兄了!” 若有更多的医书,他对于治疗一途,经脉研究,内腑研究,更有用处。 他方才观察过王五的躯体,经脉中,手三里可增强体质,是人体的强壮穴,所以平日也可多揉以健身。王五也经常按摩,例如俞木穴,阳溪穴,屈肘取穴,这三道穴位,是中医乃至武学中的重要穴位,丁耒也试探性地按压过王五的,当时药物落定,穴位便如水中泡沫,突如其来,发出莫名响动,嗡嗡中有如流水过径,长河奔腾,愈发的强烈,愈发的奔放,这是躯体改善的表现。 手三里正是手指三道穴位的象征,连接着躯体变化,对于习武之人,学医之人,都有一定的重要性。 丁耒当即告诉了王五此事,王五也心知肚明,这手三里若非每日按压,他的体质恐怕连常人都不如。 如今好在有穴位辅助,使得他的体质勉强维持,加之方才药效作用,知消勤加耕耘,继续按摩,自然而然,药效所在,肌肉毒素会得到缓解。至于完全治愈,目前丁耒尚未有得力手段。 “现在天色晚了,我们也该让客栈上一些菜肴,这顿我请客!庆祝王兄越来越好!”林潼显然十分富足,他似有源源不断的金钱,可是此人偏又有些神秘,总不愿透露自己很多过去。 他是一个藏着故事的男子,王五也是,只有古太炎比较豪气干云,随心所欲。 “儿,来一坛店里最好的烧酒!一盘牛肉,一盘竹笋,两盘点心,一盘菜!”林潼咨询了众人意见,便在房间里大摆宴席,之所以没有出门,也是一来担心李威再次出现,二是考虑到王五身体,便就地饮食。 不一会儿,厮上了菜肴和酒水,几人一见菜肴纷繁,多姿多彩,花红柳绿,心头更觉舒坦。 之前的药草气味被驱散出去,变作了菜肴的清香,香味滋爽,沁人心脾,几人都是大快朵颐。戴风青却有些不适应,他吃了一些,就不胜酒力,借故离开,转而来到房间里,看起一堆堆书来,他想要加紧考取功名,即便不为了报效国家,也为了余翰芝和他的将来。 喝着烧酒,古太炎看着丁耒就道:“能认识丁兄弟,真是一大幸事,人生快意,不过是朋友,女人,我古太炎没有女人,但是朋友却不少,如今结交了丁兄弟,更是觉得不虚此行,话虽如此,其实第一眼印象,却是有些不然。原以为丁兄弟只是腐儒一个,谁料丁兄弟做事井井有条,更有少严寺大师赏识,更觉丁兄弟非池中之鱼,怕是此番加入散人盟之后,就如那困龙升天,人生扭转,常人再难以企及。” “正因如此,我要更敬一杯酒,丁兄弟不会不赏脸不喝吧。”古太炎递上一杯热酒,酒水亮丽,清澈纯然,仿佛有星斗旋绕,月光飞驰,这是好酒,甚至在大林城,丁耒也未喝过这样上等的酒,多是喝的高粱酒之类。 “过奖了!古兄想必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丁耒笑着,碰杯而笑,一饮而尽,便奇道:“这是什么酒水?看似烧酒,入喉一点也不烧,反而清甜!” 林潼显然很懂这里的酒水:“这是苍颜酒,我之前一提最好的烧酒,便就只有此物了。二也是聪明。此酒,顾名思义,既通苍岩城的苍岩,也通了人老珠黄的苍颜,沧桑容颜,转瞬光阴,这酒就是给老人回味过去的,你想想,过去年轻时候的岁月,不都是青涩纯净,甘甜可口,像是二月里的春华,六月里的荷花,令人回味无穷。” “想不到林兄你还是怀旧之人,我观察你平日做事雷厉风行,倒是一方豪杰,武功又如此之高,应不该只是加入散人盟这么简单,你家族应有不少途径为你开辟前路吧。”丁耒神色一动,笑着道。 林潼气息一变,似乎因为丁耒的话而无法言说,眼中一线光芒收敛下去,左右有些为难,正有些尴尬的时刻。 却听古太炎道:“我们管他的,现在我们酒酣胸胆尚开张,只消喝个烂醉,忘乎所以便是大喜大乐,妙不可言。” 王五也笑道:“是啊,林兄,我也观察你平日心事藏的太多,这样吧,我们今日都不吐不快,把郁闷都说出来。” “罢了罢了。”林潼摇首不语,独自喝着闷酒。 古太炎倒是不在意,喝得兴头上,干脆站了起来:“林兄弟不爽快,你们也总可以跟我古太炎好好喝好好说了吧。” 丁耒笑着迎上,王五也热酒如腹,心生快意。 林潼挣扎了一下,也起身迎上,四人就像当年桃园结义,满是友谊。 丁耒眼神一动,就见一道讯息闪过:“恭喜丁耒,与古太炎、王五成为良好朋友,如今可以兑换赠送之物,目前古太炎的《百草微尘》复刻版在你的脑海中,可以兑换5点功德值,是否兑换?” “是!”丁耒意念闪过,便有一道书籍从脑海脱离而出,是一道虚影。 如果是实体书,只怕价值会有所上涨,可惜他当日没有收下实体书,如今也不在意那么多,至少能够兑换5点功德值已实属不易。如今兑换之后,功德值已还剩余7点,虽然还是一穷二白,但如此继续下去,完成诸般任务,自己成长会不断攀升。 几人有说有笑,在房间布置的宴席中,喝到了深夜。 林潼因为武功高深,没有醉意,古太炎是天生嗜酒如命,倒是王五最为舒坦,沉沉地睡了过去。 丁耒没有睡眠,夜色如昼,在其眼中更显清明,朗朗乾坤,自在修行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三十三章 修行之理 丁耒如今获得外功功法《铜人变》与内功心法《舍漏功》。 舍远求近,舍末逐本,舍身炼心,舍狂为淡。这是修行人的哲理,也是道家修行的不二法门。不狂不躁,不偏不移,不乱不撩,不悲不喜,自然不变不动,不平不凡。 道家修行与儒家修行不同,也与佛门修行不同。儒家讲究以心性修养为主要对象,其全体大用,均以心性为本。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故求其道于己心,自可普万事而无遗漏,历红尘而风情自曳。 《大学》提“正心诚意”,《中庸》提“率性尽性”,孟子除提“存心养性”外,又提“尽心”。然此数者,以单提“存心养性”四字较为浅明,最切易入。换句话说,儒家讲究正直坦荡,万事历经,红尘万象,人间法度,身正如松,心正如柳,知行合一,欲我所欲,率性求果,却不求大欲大望,所谓大成若缺,便是此理。 与道家的老子的话:“致虚极,守静笃。见素抱朴,少私寡欲”。“有一定的契合,但道家更少了一分俗世的欲望,所谓方外之人,便是方外之理,方寸之间,遥遥沃野,或是惴惴红尘,都比不过一颗坚毅宏大的道心。儒家往往追求动,而道家往往追求静,静到极致,便能观天观地,观人生,观诸事,坐而闲谈,是为论道。坐看风云变换,山海浮沉,是为坐定。无论动静,皆有其甚妙处,如那静处,便是如松岳高台,如那动处,便是如飞鸟落叶,最重要的是人生观,世界观,能否契合动与静的程度。丁耒曾见到侠义榜中有儒家功法《五禽戏》,可惜这《五禽戏》价值甚高,达到了45点方可兑换,据说修炼到了一定境界,能够演化五种动物变化,通过五种动物吸纳天地灵气,达到转化内劲元气的程度。 佛教精华《金刚经》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应生无所住心。何以故?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即一切多样、有限和可灭的现象形式世界实乃幻相,完全是虚幻和虚假的。 论及道家,庄子曰:“心斋”,“坐忘”。心斋,即心念的止息。坐忘,即心失去对身体和宇宙的意识,便获得对道的意识,最终与道合一。所谓佛门的梦幻泡影,与心中见识障,见知障,见心障,见事障,都有很大关系,人生心事复杂,翻转难测,诸多的变化,令人目不暇接,反倒容易沉沦在无尽深海,身识,身意,身法,众妙难得,众里成空,这就变成了梦幻泡影。固然佛家有一定的道理,也不免与庄子的“坐忘”契合,可庄子是为了窥见真性情,真实不虚,而佛家是为了找寻到“空灵无魂无心无我之境”。 佛家有《金刚经》,这部经典和《五禽戏》一样的价值,堪称不传瑰宝,也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如此妙法,当如《铜人变》一般,甚至比《铜人变》更进一步,有如金刚怒目,金铁横练。究竟真实情况如何,丁耒还未得窥见,如今也不贪多,他现在光修炼《铜人变》已经力有不逮,若是再加上一个《金刚经》,只怕金刚没有张目,他恐怕也会走火入魔反而见了佛祖。 丁耒不排斥儒家道家佛家功法,可谓三教合一都行。 他所修炼的《舍漏功》就是一门得意的道家功法,其中包罗万象,哲理思辨,尽数演绎,给人深刻的道理,长期耳濡目染,改变身心,不仅易骨强筋,更能心神坚定,不动如山。 正所谓有舍有得,丁耒现在最舍不下的是洛莺,而这门功法最开始的就是要“清身”,所谓清身,就是清净根骨,心意平和,不乱不刚不变不强不混不动,冥冥中与身相合,倒是有点像佛门的“梦幻泡影,皆是虚无”,又与儒家的“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知性便知天。”有些类似。 “梦幻泡影”,便是要忘记那些复杂难明的事情,做一个虚静笃守、洒脱不羁的人。而“知性便知天”,更是了解了需要遗忘,改变的原因,将根本弄出,摸清真相,从而让自己从人性上升到了天性。这个天性,就很有趣了,有点像是天生的性子,又与整个天地有一些相关。常言道:“天性使然”,便是说了这个人自在一副灵动感,自由自立自强,一切发自本心,却又不落俗套,往往超越常理,非常人能够揣度之。 丁耒把功法摸清了,自然有一种自如的境地,从身上衍生出来。 他现在要做到清身,就是要洒脱放下,放浪不羁也好,安静排遣思绪也罢,只消把心中的抑郁之气全部排空,自然而然就能见知见理。 丁耒想起了过去的事情,那时候时候,曾经和洛莺爬城楼,因为城楼高大,洛莺险些摔倒,都是丁耒身材高大,为洛莺遮风挡雨,伸手去推去接,这才让洛莺站在城楼上,好好的与他看星星,道月亮。 那时候少年时不懂,父母总说,用手指月亮会使得耳朵缺一块,因此洛莺都很是害怕,每次看到丁耒指着月亮,都会觉得丁耒会变成没有耳朵的怪物。丁耒每次都笑笑,这些事情明明都是空穴来风,不知从哪里传言而来,却让洛莺如此害怕,令人哑然失笑。 丁耒的心中划过一道轨迹,这是洛莺的容颜与谈笑————容貌清秀,身轻如棉,眉似柳絮,心灵更是婉转慈悲,谈吐上更如花前月下,简单的,一人一天,一星一河,一双人一定念,这个世界便就成了。 “我真的没法放下你,洛莺。”丁耒心中感伤,盘坐在床上,望着外面星河如水,夜风苍凉,心神都不安定起来。 一旁的林潼一如既往在打坐,他的目光猛的一睁,看见了丁耒手足无措的模样,于是道:“你怎么了?我看你今日已经盘坐了几个时,一直没有动静。” “哎,我也是有思人动念之情,心中怀伤,难以自持。”丁耒没有说出“侠义榜”功法的事情,他现在虽然在修行,但对方却也看不出端倪。 林潼对他有所戒备,他自然不可能全盘托出,甚至很多话要留一手,这是他前一个月在外面的经验,往往是遇到了一些人,看清了一些人,从而认识了整个世界,也便明了了做人真理。 林潼仔细看过丁耒的眼神,忽然道:“我观你神色确实如此,如果痛苦,你何不之前就痛饮几杯,好让自己麻醉,醉过的人最为痛快,曾经有一位古代诗人说过:‘酒肉如林柳如苏,烟花巷口人静初。’何必为了女人,伤了自己的肝肾,荒废了自己的修行,不值得,不值得!” “你居然看出来了!”丁耒目光一张,觉得林潼着实厉害,这个富家公子,冷静睿智,还精通人心,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会出离家族,选择加入散人盟,莫非有难以解决的事情? 可惜他不言不语,不会主动说出,丁耒也不好直言。 于是借着这个话题就道:“既然林兄对女人有如此成见,莫非是以前因为女人造成过悲剧?或者直言说是被女人甩了,又或者是女人掠夺了家产?” “你话有点太多了。”林潼眼睛一闪,如同一道锋芒毕露,闪烁不断。 “抱歉,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既然不是,那么林兄也不必生气,我们都是朋友,你可不要因为女人这个话题动怒。”丁耒笑了笑道。 “你!”林潼听到丁耒反复提及女人,好像女人在他的心中,分量极重,沉甸甸的如铁块一般,便是心中有一股郁气似的,令得他险些与丁耒反目。 “我停止,可以了吧。”丁耒笑着回过头,盘膝在窗前,但见灯红柳绿,外面虽然安静,却格外美妙,遥遥自叹道:“修行难,修心难,心到行止,神飞意还,皆不如草长莺飞,遥遥一片万重关。” “听你的词中,气节有,还是太俗,太娘气,你毕竟还是文人。”林潼都听在耳里,评价道。 丁耒摇头:“你怎么知道的?我知道你也读过不少书,唯独少读了一本书。” “哪一本?”林潼眉头一耸,似乎不相信,他对丁耒此人愈发好奇起来,这个年轻人看似坦荡自在,其实心中郁结重重,如万壑当关,纵身一面是悬崖,而跳过了或许真能飞龙升天。 “当然是心书。”丁耒道。 “心书是什么?” “你这个人总是没心没肺,冷酷逍遥,真的让人感到无趣。” “你又在消遣我?”林潼一脸苦相,像是一个泥菩萨,雕塑在床上,身子不动,但嘴皮子却在跳着。 丁耒笑道:“我也不是存心调侃你,你确实这样,要你改恐怕比登天还难,除非哪天你想通了,回了家族里,继承了父辈位置,活出了精彩,甚至有可能的话,再娶一个心意相投的女子,你看多么美妙的事情,我都十分羡慕,这种日子不比打打杀杀好得多了?如果让我选择,肯定不会闯荡江湖,我也是心有所系,才投身武道,其实我最爱的还是桥流水,静谧修身的日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世故 “你可知道,这样的日子是要付出代价的,生死不说,国破山河,看你的浪迹世外能逍遥多久?”林潼话不投机。 丁耒摆头笑道:“你还不是逍遥人一个,为何不加入朝廷,反而想要加入散人盟,可见你这人,口是心非,实际上你也是追求这样的生活的,只是你被生活所迫,才有了这一番批驳。” “你何曾看出我被生活所迫了?”林潼气势逼人。 “你不敢回你们凌云镇林家,你这一生都将是阴影,除非你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但我觉得,你想要天高远瞻,有所成就,不改变你冷冰冰不亲近人的性子,恐怕是没有机会的。”丁耒道。 “你就觉得你有机会?女人气概,妇人之仁。”林潼驳斥道。 “我看过一些典籍,说古时候有花木兰从军,一介女流,都能够跨马征战,沙场打拼,不输男儿,女流之辈又如何?你的想法才是妇人之念。不应该这样说,不尊重妇人,好歹你也是你妈生的,你对待妇女,女子,甚至都应该好一点态度。”丁耒道。 “你!”林潼又是气结,郁闷不已。 跟这个丁耒交流,真的是无比费劲,每一步都被丁耒所激,简直比下围棋还要苦闷,这个丁耒就像暗合棋道的高手,每一步都算着林潼的下一番话,索性林潼闭口不言,任丁耒在那里自我胡说。 见林潼不再说话,丁耒摇头叹息了一声,只觉得林潼此人还是有心结的,甚至不亚于他,但林潼此人偏偏很是自傲,不会主动开口解决,什么事情都烂在自己肚子里,丁耒再是引导,林潼也像是堵了水渠的阴沟,除了给丁耒添堵,还发出臭气熏人之外,别无他法。 丁耒见林潼闭目养神,他也学着闭目沉定,自然宁静。 他试着调动清身后续功法冲击任督二脉,却迟迟没有动静,这样的法门,却是十分危险的行为,若是身无内气倒好,身具内气,就会翻江倒海,乾坤颠倒,轻则吐血伤身,重则大脑受损,变成精神疾病,或是走火入魔,跌落谷底。 反复试探之后,丹田中空空如也,丝毫也没有变化,仿佛沉寂许久的瓶口,连尘埃也不曾拭去。 清身之法,本就是清净自身,回归本真的方式,不是钻研修行,沟通穴位经络能够办到。 这《舍漏功》当真是巧妙无方,可惜道家不传之秘,与丁耒过去的儒学有所背离,丁耒若是修炼儒家功法,倒是有可能顺水推舟,正行而上。 可惜他现在修炼的是《舍漏功》,要想方设法,舍得,才能用得。 舍我心意,还随根源,舍漏之功,玄而又玄。 丁耒见半天没有动静,他便放弃了修炼,而是调整了身心,整个人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中。 第二日清晨,阳光尚未爬上晴空,丁耒便匆匆起身,在客栈的后院里打起了《铜人变》,他的足下涌泉穴,如同一道温热燃烧的烘炉,清热奇妙,手掌关元穴,继而有一道热流,附着其上,仿佛粘合在掌心一般,借着眉心印堂穴,若有火气肆意,窜流不息。这都是凭借感觉,不是内家功夫,外家功夫,以身体为尊,通过穴位刺激,自然达到自身体质增长的地步。 这就像是针灸,或是拔火罐,通过外力将内部的淤血杂质排出,形成合理的血液循环。 丁耒没有按摩手法,反倒是这一套《铜人变》招式,如晴空朗日,照耀楼阁,金碧辉煌,一时间金莹剔透,填满整个身体,仿佛沐浴在一片曙光中,令人回味。 他的身体不断变化,似铜人站立,颜色不改,却巍巍自有风骨。 忽然身动,通体如山石飞坠,思绪如浪,身姿如鸿,宽厚温润。 多般变数,在其手心,脚跟,眉心,如三道无形漩涡,不停地刺激着身体上下。 丁耒的身体上渐渐发热,像是有火焰燃烧,灼热酝酿,升腾不息,转入冥冥,晴空万里,仿佛一片荧光亮彩,正似了他如今的心境,这一番心境,倒是在练就《铜人变》时非常熟稔,却是在《舍漏功》中难于登天。 无怪于他,他毕竟是一个年轻人,而《舍漏功》却是老者传承下来的武功,富含哲理与思辨,注重心性修为,这就是道家和儒家的区别,但比起佛家最要求心境的《金刚经》来说,还是差距甚远。好在《铜人变》是一部外功功法,炼体修身,却不会影响心性转承离合,只需要勤加修炼,便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丁耒继续锻炼着,便见了古太炎拍手称快:“好武功!比起我的微末伎俩,实在高明许多啊。” “原来是古兄,起的如此之早?”丁耒也好奇,无醉不欢,可以醉到日上三竿的古太炎,却是起的如此之早。 “我其实昨晚没有喝多少,你们看起来多,其实都被我藏着呢。”古太炎不好意思地道,他挽起袖子,上面还有一些酒水的印子,敢请他大口喝酒,是在作弊,居然留了一手。 古太炎是外功高手,他练就一手好拳法,拳力惊人,内功修为也有一些,却是完全不如他的外功拳法。 “古兄,你不厚道啊,昨日我可是喝的差点上吐下泻,幸好我一向身体不错,稍有不久就恢复了,于是打坐打了一晚上。”丁耒道。 古太炎无奈地道:“我也是想听听林潼的事情,想不到你昨晚跟他扯了这么多。” “你居然在偷听?我真的服了你了,古兄,你的行动可不像你的为人,该罚该罚。”丁耒指着古太炎道。 “是该罚一下!”林潼的声音悠悠传来,只见一道身影从二楼的窗户落下,连同成片的书籍倒落而下————他居然也听力深厚,隔了老远就把事情搞得一清二楚。丁耒却是知道,他并非“侠义榜”的受众,真正“侠义榜”的接受者,并不会如林潼这般还在客栈里逍遥自得,很可能会加紧速度去做任务,只是这个世界之大,难以想象,整个十大域,遥遥不知多少千万里,一般快马甚至要跑到尽头,需要几十年,往往很多人豢养了异种之马,甚至有一些珍奇异兽也未可知。这些也是丁耒从“侠义榜”中了解得到的。 信息越多,越密集,就越是能指点迷津,对未来更有帮助。 “怎么罚?” “当然是比试一番。” 林潼落下的时候,只听上方的戴风青摇头苦笑:“你们弄乱我的书了。” 说着就冲了下来,一一捡起地上的书籍,这些书本各个都是宝贝,四书五经皆是齐全。 丁耒本要问林潼怎么罚古太炎,却被戴风青打搅了兴致。 几人无奈四顾一笑,林潼指着戴风青,又看了看丁耒道:“你和他真的很像,几乎一个模版刻制的,只不过你似乎更滑头一些,假正经,而他是真正经。” “正经人做正经事,真正经还是假正经又何须在意?”丁耒笑着道。 戴风青听了二人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张口就道:“不许侮辱圣贤书,早年我师父教导过我,圣贤之人,以理服人,你们这一群武夫,俗不可教。” 林潼摇摇头:“如果这时候有军队打进苍岩城,你恐怕是第一个头悬梁的人。” 戴风青道:“你恐怕看错人了,我并不会这样,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我从花桥镇来到这苍岩城,也算是经历了风霜,从吃百家饭长大,到了现在孤身一人闯荡,我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父母未曾见过,但我相信,不管父母是否还在,最期盼的还是自己的孩子能安然成长,而不是成为懦夫,或是有殉国毁伤之情。” “说得不错。”林潼道,“看来你还没有迂腐到了极致,我曾经看过一些乡绅,成天诗词歌赋,人间悲喜全都忘怀,真以为那些书本能救人性命?恐怕不行,他们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都赞同。”丁耒上前道,“可惜都是纸上谈兵,一个没有打过仗,一个没有当过官,真的比较起来,你们什么都不算是。” 林潼眼睛瞥了一下,没有说话,戴风青则是满脸苦笑。 二人确实有些因为话语偏激了,事后细细想来,也确实不敢争执此理。 “话说你们是准备继续辩论下去,还是为王兄找找新的药材试?”丁耒忽然打断了话题。 几人一脸尴尬,本来这几日停留,就是为了王五的事情,如今又算是耽搁了。 便听二楼王五的声音传来:“我说一大早你们吵嚷什么,我真的满头晕乎,被你们吵醒了。” “不好意思,王兄,我们在商量你的药草该加多少,怎么加,有什么办法治好。”丁耒道。 林潼多瞄了丁耒几眼,似乎是觉得丁耒有些滑头了。 这个丁耒,时而文艺,时而圆滑,却脱不开两个字“认真”,他认真待人,作和事之乐,这样看得清世面的年轻人,很少见了。 他却是不知道,自从丁耒融入“侠义榜”以后,每日见长,脑门几乎运转飞快,说话做事,比起往常分寸了许多,虽然还是他自己,但已今时不同往日,今昔更胜当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三十五章 初次炼丹 当下众人一致的想法都是为王五治病,而不是争来辩去,胡言乱语。 戴风青也自知之前意气施然,这便收敛了情绪,不好意思道:“我回去看看书就好,你们忙,我身单力薄,参与也是徒劳。” “没事,戴兄这两日倒还安分,若真的对余翰芝好,你最好就保持现状,等到时机成熟,我们自会让你们两个相会,甚至有朝一日,你身正如龙,有了官位,说不准余家就会松口,你不要一时意气就行,离开无异于给你当头一棒,从此无法振作,不离开却也要加倍努力,刻苦钻研,或有一线希望,大道至简,极阴生极阳,物极必反的道理,你想必也知晓,所以不要以为现在的悲剧会延续到以后,有朝一日,阴阳转变,就是命运转变的时候,你的人生会辉煌的。”丁耒淡淡说道。 他这番道理结合了道家学问,他本就聪慧,如今更是智珠在握,对于戴风青的发展方向,他有了一定的安排,再过月余,过了新年之后,便是举人考试之时,届时全凭戴风青自由发挥。 丁耒也有心指导,他有不少理论知识,只是在考秀才之时,义愤填膺,往往钻牛角尖,反倒让他陷入落榜的境地。 如今他可谓深谙其中义理,再让他考一次,未必会失败,只是他如今已入武道,再无学文弄墨的感觉。 “我知道了,你要我在这里避避风头,丁兄弟的情谊,在下感激不尽。”戴风青蓦地抱拳,心中坚毅。 林潼一旁叹首不已:“丁耒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多管闲事。” “我只是管我该管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戴风青和我意气相投,我觉得看到他,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倒是有一番时过境迁,岁月流转的感受。”丁耒道。 林潼凝而不语,似在沉思。 戴风青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正要告退,却听丁耒再叫住了他:“等我帮王兄试好了药物,帮你再补习一下,我以前看过四书五经,如今回忆起来,皆是存于脑海,娓娓道来。” “多谢丁兄弟!”戴风青恩言大谢,然后缓缓退去。 丁耒这次没有在房间熬制,因为那日熬制药草,充斥房间,味道并不是很好,也打搅戴风青看书学习。 这次丁耒施展了另一种方法,不是熬制,而是炼丹之法,这是丁耒从《百草微尘》里看到的,他觉得新奇,便要第一次试验一番,现在王五俨然一个试验品,但丁耒做事有方有寸,头头是道,并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炼丹,道教词语。为炼制外丹与内丹的统称。外丹术源于黄老之道,是在丹炉中烧炼矿物以制造“丹药”。其后将人体拟作炉鼎,用以习炼精气神,称为内丹术。外丹术指道家通过各种秘法烧炼丹药,用来服食,或直接服食某些芝草,以点化自身阴质,使之化为阳气。“侠义榜”中有典籍提过:“道家以烹炼金石为外丹;龙虎胎息,吐故纳新为内丹。” 内丹术是一门高明的手法,暂且不提,但外丹就是医学里的进阶法门。 往往修道不离金丹,练武不离横练,都是这个道理。 其实武道武道,武功和道没有本质的区别,所谓内丹术也就是内功心法而已,也与武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有学习道家法门的道士,方外隐者,都基本会武功,没有武功作为铺垫支撑,他们怎能保卫自身,延年益寿?强如延师此人,武功通天彻地,却也不免脱不出外丹、内丹的樊篱。 炼制丹药,最重要的是火候,其次就是丹砂,所谓丹砂,就是一种上好的朱砂,有典故云:“丹砂与草木不同,不但烧而不烬,而且烧之愈久,变化愈妙。” 朱砂有毒,却是诸多医师所了解的,但是若是运用上好丹砂,配上上好火候,却也能炼制出无毒的丹药。 往往丹药分为六类:黒丹,白丹,无色丹,银丹,金丹,彩丹。 这六种丹药,以黒丹最为次等,黑白二色,本如阴阳相生,可惜阴为黑,阳为白,两者这是转换效能极低的征兆,也就是阴阳不合,一般而言,只能变成次等丹药,长期服用,虽然不会伤害身体,但也没有什么效果。 往往炼制出了黒丹白丹的道士,会下意识地把他们弃之敝履,因为他们追求的是更高级别的金丹,往往成就金丹,在炼丹之中,就如同窥视了大道,打开天地奥妙,服用之后,即便不会羽化登仙,也能够祛病延年,甚至百毒不侵也有可能。 丁耒这些除了《百草微尘》里看了一些东西,又从“侠义榜”的典故里总结,他很喜欢探索典籍里的秘密,每一部功法,都是一场故事,通过故事就能分辨出,这部功法是否等阶高级,或者说是不堪入目。 炼丹加入丹砂的同时,还需要加入雄黄之类的调节平衡,雄黄解毒,丹砂有毒,二者实际上是相生相克的,虽然通过大火能够将丹砂变成无毒之物,但加入了雄黄总归保险一些,甚至能够增强解毒功效。 丁耒话不多说,就让从林潼那里借来一个丹炉,这个丹炉是林潼之前从药店购买的,也是为了王五病情着想。 院子里,四面草色浅薄,树荫熹微,一座偌大的砖块垒就的火炉,摆放在正中央。 炉子虽然是砖块拼接,火光传导并不热烈,但却也是难得的一个丹炉,现在世道,会炼丹的人愈发稀少,各大药铺都是熬制药材,哪里有真正的炼丹好手?即便是苍岩城这座大城,找到能炼丹的人也不超过十指之数,这是排除了大多数药铺的情况下。 丹炉如山似岳,雄立地面,遥遥对空,只见丁耒将柴火放入了丹炉下方的孔洞中,洞中如混混浊浊的漆黑深渊,放入的时候,方知内部阔大广袤,整只手也探不到底角。 丁耒将柴火放好,随后一旁的古太炎就借着自己外功优势,点燃火苗,用鼓风管吹风。 他一口气肺腑如鼓,气上丹田,包含了内功心法,这一口下去,不仅仅是肺部空气吹出,整个身体的内气,也哗啦一下冲刷在了柴火之上。这些柴火一下子由细微的火苗,猛的窜起老高,足足有两米,十分汹涌。 火光一时间照在了几人的脸上,王五脸上带着期待,林潼则面色不变,倒是古太炎,一脸灰黑,他之前用力过猛,整个人被气浪冲得脸色发黑,浑身都染上了灰尘。 “现在火候够了,该轮到放置药物了,炼丹手法不比房间里熬制药草,那个简单,而这个要求操作很高,一般人真的无法驾驭,稍有不慎,就会导致灰头土脸,甚至丹药白白化成灰渣。”丁耒说着,专注着放入了药草。 他现在总算可以融入有毒和无毒的药草,因为是炼制丹药,会产生平衡,整个丹就是阴阳相济的功果,哪怕最低劣的丹药,阴阳不调之下,产生黑白二色,也还是有一定的阴阳残留,不可能有极阴极阳。 “你们看着火,我说就,大就大。”丁耒嘱咐着。 他将药草一一放入其中,他研究了这么两日,也还是搞不清幽兰草是何物。 药草投入上方的隔间里,一边是有毒,一边是无毒,两种药草。 丹砂早就铺垫开来,雄黄也作为了底料,而现在只需要把握药草的性质,丁耒有所建树,能分辨有无毒性,自然能够合理把握药草的平衡。炼丹最为重要便是平心静气,和合既是药草之间的调节,也是心态调节。 “我放入了,你们开始大火!”丁耒指挥着。 古太炎一身灰头土脸,好不滑稽,整个人像是沐浴了烟尘,他首当其冲,被一股热浪激得浑身难受。 接着林潼也退开半步,整个人的形象大变,眼看也如落汤鸡一般。 “别愣着!快鼓风!”丁耒大声呵斥着,林潼有些缓慢,古太炎则咬牙上前,大口吹起气浪,火焰一下子窜出了三米高,一股子药香味传出,可刚刚闻到药香,接着火苗再次变大,变成了四米高。 几乎冲出了墙头,几人都是大惊失色,旁边的树好端端都被烧了。 二楼房间里正在看书的戴风青,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热流,接着眼前一黑,乌烟瘴气,窗户外一窜火光就冒了过来。 “啊!”戴风青哇哇大叫,连忙用书扇退火焰,飞速关上窗户,整个人手忙脚乱,简直背时到了极点。 “火!”丁耒面无表情,二人不再鼓吹,整个丹炉随着那一下子刺激,逐渐变得平静下来,仿佛上一刻还在喧嚣的浪花,下一秒就退潮了。 虽然火焰了,但是之前的余温,却是已经摧毁了药物的特性。 只闻到一股焦灼的味道,似乎是糊了! “看来失败了。”丁耒不慌不忙,将里面的残渣倾倒出来,一片灰黑,连一颗丹药也没有。 这下他也有些失望了,本来以为至少还能炼制出一两枚失败的黒丹,即便半成品,也可以试上一试,奈何他是第一次炼丹,即便天赋再高,光凭看书,加上第一次,要想无师自通,哪怕天才也做不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三十六章 功参微妙 丁耒吸取教训,平心静神,并不为失败所累。 他清扫完毕火炉,接着深深看了眼炉光,闭目淡淡地道:“继续吧。” 古太炎与林潼二人便就纷纷加了柴火,甚至为了保持恒温,丁耒甚至要求换了炭火。 其实炼丹来说,最好的不过是火山边的燃火,其次就是某种武功修炼出来的“心火”,所谓“心火”,便是内气摩擦,虚空交织,产生的烈火,这种火焰掌控极为困难,不如火山的火稳定,但也是无上妙法,一旦掌握了“心火”,往往没有工具也能随时炼丹,丁耒现在只能想想这些传说之事。武功没到达高深,并不能滋生“心火”这种事物,他现在内功都无法修炼,无法更进一步,更别提“心火”之类的非凡体验了。 不是他不想修炼《舍漏功》,而是此功太过特殊,之所以那么便宜,却也是跟《坐忘功》一样,存在某种桎梏————便是他需要清净之身,不染凡尘,不入虚妄,返照自身。即便他有功德点数,靠加点却只能通其形,这在“侠义榜”中也说过,“侠义榜”不是神物,往往存在某种限制,这限制便是如何做到形神合一。有其形,即便返璞归真的招式动作,没有灵魂,一样苟且如凡招,只不过精妙许多,难以通真理。 武功倒是容易锻炼,外功也容易增强,最难的还是内功修为,之所以“侠义榜”没有像武功招式一样设立不堪一击、初学乍练、略有成这种等级,而是保有内功最原始的设定,便就是内功不同于普通武功,需要以心印证,心到道存,道存神通,而神明自得。 清身看起来不难,实际上做到,简直如顶天一般困顿重重,需扫清六欲,专气致柔。 丁耒这个世界没有老子,他却从“侠义榜”中得知,一位叫做老子的高人写过《道德经》,“侠义榜”中便有所介绍,“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 精神与形体合一,能不分离?聚结精气,以致柔和温顺,能如婴儿的无欲无求状态?清除杂念,深入心灵,能没有瑕疵? 丁耒经过总结,精神与肉体虽不是融合,但是通过修炼,愈发能激发心身的合体,待到某一日,心到念动,身随神出,便如天雷惶惶,高山流水,松阁阔岳,伟岸而悠远,深不可测! 正是因为有这一层的关系,这才需要清身,洗清精神的浊尘,唤醒最原始的力量。 由此可见,如果将《舍漏功》修炼到一种极致状态,恐怕会高深莫测,威力绝伦。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钻研了道理,即便他很便宜,廉价,但内涵与大气,自然与醇和,在这个等级的内功中无可比拟。 丁耒看着炉火燃烧,愈发的专心致志,像是受到控制,催眠了一般,火焰在眼球中闪动,变化,亮丽,晶莹,清透,仿佛坠入了一片火海,如沐浴其中,煅烧的仿佛不是炭火,而是整个躯壳。 林潼首先发现情况,丁耒似乎命令在这一刻停止了,身体停顿在最关键时刻,药草没有放下,而炉火依旧红红火火,黑炭中烧,烈焰焚焚。 “丁兄弟!”古太炎喊了一声,却被林潼打断了,只听林潼道:“丁耒他有古怪,恐怕正在某种入定状态,这种状态,我从以前典籍里见过,但很少人能够达到。” “入定?你说他修炼有内功?”古太炎不是蠢人,一下子明白了。 林潼摇摇头:“他体内没有内气,应该是精神世界的蜕变,内功只是辅助,但拥有这样的精神境界,任何内功不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那看来这还是丁兄弟的机缘了!” “应该是的,古人有言:‘进退疾徐,洞若观火。’丁耒现在的状态,进退有余,不疾不徐,看似呆若木鸡,却是由浅入深,陷入冥冥中的境地。”林潼道。 “洞若观火”一词居然真有实际意义,这是古太炎始料未及的,他读书不多,都在打拼,很少了解道理哲学,对于武功,也是蛮力为主,入定什么的,全凭随缘见性。 丁耒如今陷入了“洞若观火”的意境状态,可以说是天纵之才,少有的不动以万动,不变应万变。 他不动,身不动,言不说,耳不听,鼻不闻,六识皆封,仿佛坠入了无边梦境,窈窈冥冥。 “我这是?”当丁耒有了意识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身体被排出了什么,空洞了什么,仿佛大坝漏水,渐渐决堤,但决堤之后,这些水流却莫名地消失,就像汇入了大海,是一片复杂深邃的汪洋,一望之间,遥遥不可及,实难想象。 他的心中如流水,眼中却是火焰,一片火焰如豆,仿佛要落入他的心灵深处,却如同坠入了一片冰冷刺骨的水流中,溅起了万道激洪,露珠纷飞,蒸汽四溢。这当然都是幻象,是想象出来的情景,真实的丁耒,确实在经历一场非比寻常的蜕变。 有如落霞与孤鹜,落叶与长松,一动一静,动静结合,似乎打开了某种桎梏。 过去普通的自己,仿佛正在远去,那个诗词歌赋,迂腐的自己,正在被清扫出去,身体不由自主地挪动,似乎在前倾,像是要看穿这片火焰,用火来煅烧心灵。 这个法子,在“侠义榜”中记载过,传说中某个世界段皇爷修炼“一阳指”就是如隔岸观火,烛光摆上一圈,以观火焰最初状态,随风飘动,随心偏移,火焰大,仿佛随心所欲,却不知是心在动此火,还是风在动此火,凝聚了这样的意境,便就如芝麻开花,节节攀升,段皇爷终于练成举世无双的“一阳指”。 丁耒如今正有这样的倾向,但他是在修炼《舍漏功》,虽然功法不动,身体保持僵硬状态,但心灵却已经得到了大解放,所谓是身困心不困,身坚心恒坚。 那边的王五看了林潼和古太炎两眼,再观察丁耒,确实在这个瞬间,变化了不少。 整个人仿佛容光焕发,如同出鞘的利剑,文人气质更加内敛,从这一刻开始,他并不羸弱,而是一个诗歌飞扬,“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诗剑仙。 当年李太白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感悟,但想必他耳濡目染,这么多诗词歌赋,写下脍炙人口的诗篇,也曾对酒当歌,坐亭捞月,风流潇洒,肯定自然有非凡之处。 随着火焰愈发家加剧,丁耒的心跳也在加快,似乎整个人随着火焰,动荡变化。 虽然不是“心火”,却胜似“心火”一般,他的身体没有内气,却有一种烘炉在燃烧,清扫、洗涤他的精神杂质。 整个人脱胎换骨,蓦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曾经因为洛莺和师娘的复杂情愫,正在被一一扫落,跌入尘埃之中,他的心底虽然还是暗藏,却不再如那般眷恋,真正的高人,往往不动声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懂得看透说透道尽万象浮沉,丁耒也正有这样的变化。 就见他突然冷喝一声:“舍漏清心,忘我忘情,平心而立,我意凌云!” 倏尔,他的脸上发出瑞彩般的表情,像是万花齐放,又如同大日高悬,阳光,正气,刚强,坚毅,整个脸上体现他的心态。 此刻他的心态,终于从血仇中脱离,仇深虽似海,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不再如过去那般,急急忙忙做事,他现在的心情很是平静,不骄不躁。 回归了心神自主的状态,他才感觉《舍漏功》已经破了清身这个障碍,他下定决心,将剩下的7点点数加到了《舍漏功》上,突如其来,有一道光芒在眼前旋绕,一本书的印记被他烙印出来,看起来还很虚无,仿佛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但在脑海里却是实打实的,甚至其中的一些感悟,也印刻在心中。 有句说法,关乎三心穴————是为天心百会,地心涌泉,人心劳宫。往往很多功法都是借用这三种穴位,甚至铜人变除了印堂穴不同以外,另外两大穴位也都完全雷同。 百会穴是脑中精神所在,与印堂中的上丹田,只有一线之隔,丁耒如今堪破虚妄,等于是打破了百会穴的枷锁,对于修炼更是轻松简单,水到渠成。 7点点数加在《舍漏功》的时候,丁耒就感觉身体涌现出一阵阵热流,如同他当时是直接加点,后果很可能不会是温热,而有可能是极阳或者极阴,就是高热或者高寒,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走火入魔之痛。 热流是虚空产生的,也就是“侠义榜”的灌顶。 灌顶的说法,往往起源于密宗,是佛门不传之秘,往往喇嘛死前就会灌顶给弟子,传承功法,因此西域的喇嘛往往年纪轻轻就武功高强————这个“侠义榜”当真是神奇非凡,居然能够虚空灌顶,给他输入内气,让他顺着气流,找准气感,徐徐推进,甚至安排得妥妥当当,有“侠义榜”这个师父领进门,修行却不靠个人,简直是一步登天的捷径,令得丁耒心中大喜过望,经过这7点的加点,就已然省却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修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三十七章 黑丹 “侠义榜”不仅能优化武功招式,还能提升内功修为,但一切建立在心性之上,所谓无心者,百密也有一疏,有心人,百失也可大得。心性修为,至关重要,心性修为,另一种称呼就是精神境界,境界一到,心意自得,精神一成,无可争锋。 丁耒如今精神境界大增,就如同一个孩童,拥有了提起两百斤重物的实力,如何驾驭全凭他的心性。 所谓清身,也是洗尽铅华,改天逆命,彻底剥夺过去的自己,洗出一个全新的自我。 他达到了清身的境界,甚至还超而越之,可是清身境界的真正内功修为,他只加上了7点,因此他的内功还很薄弱。 涓涓细流,点滴汇聚,在丹田中游离,如丝如滑,纯净温热,仿佛一盆温水,浇灌在全身上下,三道穴位,青丝脉络,连绵不绝,穴位产生了共鸣,分别是头顶百会,足底涌泉,手心劳宫,三心共道,同为一体,构架出一个三角之势————三字,此字很微妙,往往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体本就是奇妙宫殿,开启宝藏,囊括万象,三者归一,便是通过任督二脉链接,任督二脉为武学之集大成脉络,除却太阳经脉,太阴经脉,十三隐脉,八大绝脉之外,其余脉络,皆是虚空幻象,只能进出,无有真妙。 武学最佳修炼途径的就是任督二脉,大多修行也都是任督二脉,打通这两道脉络,不仅心意得到解放,如有枷锁被破开,身体更如铜皮铁骨,强筋络活,古人有说“成仙”之法,就是要先通任督二脉,这一通,便是天人相隔,看山看水,看世界浮沉都不一样了,因为此刻的自己,必定心境高远,身如龙虎,气吞山河,非常人之能及。 当然,“成仙”都是虚无乱造,哪有什么神仙之人,强如李太白,诸多高手,也不都沉沦在历史之海,坠落地下深渊,从此烟消云散,只留下一场空幻离梦,后世传说。 丁耒感受到身体滴溜溜的热流,气定神闲,仿佛如在温泉中徜徉,自然,清静,灵妙。 “丁兄弟!”看着丁耒眼神回转,古太炎和王五忍不住上前询问。 丁耒笑了笑,“没事,我只是有所感悟,谁知道观火真能看出点门道来。” “洞若观火!世上之奇,果真难以预料,你能领悟这个,说明你是一个天才,至少,在我们凌云镇除了一人,没有别人能做到了。”林潼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丁耒似乎是一个瑰宝,不说绝世天才,但一般的天才,丁耒倒是够格。 “你们凌云镇的谁?”丁耒忍不住问道。 林潼抬头看天,渐渐沉默不语,他就是这个性格,时而冷漠,时而又有些古道热肠,摸不准他的多变性情。 只听王五一脸期待地道:“那现在炼丹?” “现在炼丹有望了,我突破之后,感觉整个人轻飘飘许多,众多无法解答的问题,我都可以一一道来,不止是心性上的变化,更是性格,精神,乃至全身上下,爆发式的增长。”丁耒感慨连连。 “那太好了!”王五显然很信任丁耒,至少他之前熬制药草,对他有一定帮助,比起那些庸医,强不知道多少倍。 林潼左右看了一圈丁耒,啧啧称叹道:“你现在确实像是换了个人,脱胎换骨,像是锋芒毕露的利剑,又如金针麦芒,透出一股子锐利的气质。” “不说这个。”丁耒避而不谈,不是他谦虚,他的“侠义榜”可不能暴露,即便是朋友之间,他也只能藏却这一桩心事,“侠义榜”太过逆天,是改命易骨,修身强脏的无上法门,其中记载,重重叠叠,千万不止。 “我看这天色,还是尚早,我们还有机会炼丹,最好在这两日内,将丹药炼制成功,然后我们就一起去加入散人盟。”丁耒道。 林潼眉宇一动,知道丁耒有些事仍藏心不谈,当下也不在意,他同样有秘密,每个人总不可能在外面暴露真实的自己,特别是江湖人,心事一桩,做事一桩,桩桩事情两头兼顾,虽说比起为官之道,差之甚远。 丁耒调整好身心,只见古太炎的操纵下,火焰再度燃烧,熊熊火焰,炉光中生,如同一片煌煌烈日。 这一片烈焰,在丁耒的指示下,光芒时而耀眼,时而渐淡,这次不再是一蹴而就,而是步步为营,只见药草在其中翻覆,变化,哪怕不是幽兰草,这么多药草的特性加起来,却也令人咋舌。 这是丁耒这么多年的积累,他懂得该用什么药草,该如何进行量化,药草的多寡,药草的性质,一目而就,轻松之至。 这也是他精神境界提升的功果,他的精神运转极快,原本就过目不忘,现在更透发出一股与皓月争辉之气魄。 “灵丝草!还有体菌!”丁耒将这两种药草加入其中,体菌性寒,有毒,而灵丝草听名字,就灵动自若,韵致非凡,灵机一动,丝丝入扣,对于身体的助力,十分有益。 两种药草化作了成片的药液,随着别的药草交融不断,流转在雄黄之中,接着丹砂包裹,发出滋滋的怪响,简直非同可。 药液不清不淡,在火焰中不时变化形态,时而冷却,呈现固态,时而热烈,呈现液态。 丁耒拿过古太炎手中的棍棒,将炉火拨了一拨,棍身黝黑,以至于放进去,像是柴火一般,这本是烧火棍,调节火候的物事。 只见他将其中的雄黄一拨,丹砂一裹,像是糖衣一般,将整个液态固态变化的药草,凝聚在一块。 随着火势渐渐兴旺,悠悠有滋滋声传出,像是一声声琵琶作响,节奏恒定。 丁耒即便没有学过乐器,但也知道,这次炼丹恐怕有所功成,古代说炼丹有“大道天音”,便能所成“仙丹”,所谓“大道天音”,不出所料,无非是药草混合,发出的自然之声。 丁耒如今虽然初出茅庐,感觉声音微弱,甚至有些不对,但就是这样的音节,也标志了炼丹的有成。 就在噼啪作响,如音律轰轰的时候,突然其中一声炸裂声传来,丁耒仔细一看,是丹砂分裂开来,包裹其中的药草呈现出稳定的固态,融合在了丹砂中。 整个丹砂裂开的瞬间,透出了一片黑亮之色。 漆黑如墨,亮似夜灯,两相比对,形成了如豆般的弹丸。 弹丸一颗颗,一粒粒,落入丁耒准备好的盘中,一共是六枚,闻起来有清香之气,但也有一股焦糊之味,表皮虽黑,内涵丰厚,这可是融合了二十几种药草的丹药! “成了!”丁耒脸上露出喜悦,他总算不负众望,第二次炼丹,就炼出了“黒丹”! “黒丹”虽说是最低级的丹药,但如此丹丸,却也需要惊才艳艳之人,才能在第二次炼制而成。 第一次权当摸索,二次则已有成,连林潼也难以置信,这个丁耒,真是让人惊奇不已,如此天赋,不去成为一代大医,真是屈才了。 可是丁耒偏偏走上了武功之道,哪怕对医术并未放弃,却更多转为经络穴位研究。 本来医学和武功,就是相辅相成,学武之人必定对医术有研究,学医之人却未必学武,这就是对比了。 丁耒踏上武道,是因为无名侠士,更多也是大林城的覆灭,对他心态的冲击。 现在的他,却抛却故见,渐渐历久弥新,扭转身心,对于武功从不喜变成了爱好。 往往有了兴趣,学什么都能轻松自如,过去学医如此,学武也是如此————学文却是因为官道腐朽,整个天霖域,官僚垂败,朽木难雕,权势压人,关系连天,很多书生一旦从政,往往偏离正道,丁耒不会做这样的人,当然,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入朝为官,他只求闲闲散散,做个逍遥天地,心向自然的剑侠客。 丁耒想了想,先尝试了一颗丹药,他这是试毒,首当其冲。 服下丹药,心中如明镜一般,面不改色,过了半柱香时间,他的脸上稍微红润了一些,仿佛有一股热流,在身体穴位跳动,印堂穴,涌泉穴,劳宫穴,三道穴位对应《铜人变》的招式,缓缓流转,似乎体质在这一刻,得到了增长,只见盯地一声,身体仿佛开锁了一般,仿佛铃钟,惊动了血液,经络,肌肉,只见指数进一步上涨,达到了1的程度! 1的体质,可谓是增添不少声色,平平之体,整个人容光焕发,体态自若。 本来修复体质的药草,就有增强的功效,如今丁耒率先尝试,便就便宜了他,本是弱的丁耒,如今体质平平之体,不再羸弱,如果与古太炎比拼力量,他恐怕也有一敌之姿。 丁耒心中暗暗窃喜,将剩余五枚黒丹尽数抛出,全给了王五:“你尝尝看,我刚才试了,应该无毒,至少能强身健体,不说是神妙之方,但对于你目前萎缩的体质,还是有所帮助,希望你能及早恢复。” “多谢!”王五拱手,接过黒丹,这五枚黒丹虽说难看,但却蕴含救命之功,丁耒方才既是试了,无毒无害,那便就是上好之丹,王五也不迟疑,就当场服用了一枚丹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三十八章 祸事开端 黒丹落入王五的口里,一入即化,好似一道暖泉,落入腹中。 不一会儿,他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化,荣光红润,身体似有蚂蚁在爬动。 王五心中惊喜,随即将剩下的四枚,全部放入口中,一齐化为流水,滋润浑身上下。 脸色也随之光芒焕发,气宇轩昂,姿态活跃,身轻如燕。 他不比丁耒,他是一个病人,身体萎缩不堪,如今却好似龙精虎猛,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本来三十出头的他,本因愁绪内腑混乱,精神萎靡,肌肉松弛,可现在他的身体重焕生机,即便不是寻到幽兰草此物,却也极大的缓解了他的病痛。 虽是黒丹,却奇诡不凡,收效惊人,连林潼都心惊不已。 这个王五,当真是有了缓解之功,颜色自然,身体活动了一番,拳头居然发挥了三成的实力。 这三成实力,也足够他加入散人盟,他之前可是与林潼相提并论的存在,倒是古太炎因为内功不济,查了一筹,如今算上丁耒,丁耒可谓是跟古太炎齐平之人。 丁耒盘算过几人的实力,从那日击退霸刀李威的事情来看,古太炎的拳法虽大直大刚,泰山北斗,林潼的剑法流星赶月,开灵动韵,王五虽然没有出手,但从他的步伐之中,林潼对其的重视态度中,却也能看出点门道。 “我,我居然恢复了一些!”王五喜不自胜,这简直是奇迹! 本以为肉身花之毒,世间难解,可是在丁耒的安排下,炼制出了黒丹,让他实力恢复到了三成,有了三成实力,也能加入散人盟,再从长计议,一旦有了散人盟庇护,霸刀李威也不可能追杀至此。 “恭喜王兄,我这几日再多炼制一些,看能否炼制出白丹来,这些药草的组合还有问题,需要从长计议!”丁耒眼见王五病情,心有所感,知道方法,便能顺水推舟,继而往之。 “王五,你要相信,这世上没有丁兄弟做不到的,他太厉害了。”古太炎也赞誉道。 丁耒挠挠头:“过奖过奖,我也只是运气使然,再让我炼制一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成功的机会。” 之前他是熬制药草,现在改为炼制丹药,级别更深一层,可见他的本领也高深许多,再进一步,就是优化丹药结构,争取达到白丹程度了。 林潼出奇的豪迈了一分:“丁耒,来!我们为王五庆功,再喝上几杯。” 丁耒无奈一笑:“你这是在效仿古太炎,想和我套近乎么?” “你既然不领情就算了,我还不如找那个书生喝两杯,你这样藏藏捏捏,女人习气,实在说句不好听……”林潼话头戛然而止。 丁耒笑道:“不好听的话,还是不用说了吧,影响感情,我们认识这两天了,不说是朋友,至少也熟悉了吧。” “这倒也是。”林潼愣了一愣,旋即默然答道。 王五现在喜上眉梢,如二月春来,喜事连篇,张着手脚,边活动筋骨,边就引着丁耒几人:“叫上那个书生,我们去北面的秋雁楼去,那里据说有许多头牌歌姬,非常有趣,我初来这苍岩城,就对那里向往连连了,可惜那时候我精神不振,没有心思,现在既然有了治愈的契机,我自然更想活得开心洒脱一点。” 丁耒一听秋雁楼,就想起了李太白的一首诗:“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高楼林立,坐看浮云,长空万里,秋雁别离,离愁别绪,酣畅淋漓,此情此景,可以尽数意想出来。 哪怕没有去过秋雁楼,能得此雅名,却也充满吸引,想必不胜荣幸。 “也是,我来到这苍岩城,除了接触你们,去往药铺购买药品,却也根本没有好好欣赏过此城的柔和的一面。此城虽宏伟大气,我却一直想看家碧玉,这秋雁楼,想是那种头牌楼阁了。”丁耒道。 “都说君子动色不动心,丁兄弟莫不是动了凡心?”林潼在一边淡淡一笑。 他这一番话,令得丁耒微感尴尬,摇头笑道:“我是柳色不改,心正坦荡,坐怀不乱。” “管他劳什子的色不色,我就喜欢看那些歌姬,要去赶紧去,别忘了带上那个书生!他留在客栈,恐怕不太放心。”古太炎道。 “还是古兄通情达理,丁某佩服。”丁耒笑道。 几人一经合计,就决定去秋雁楼了。 书生戴风青本来看书正酣,得此讯息,脸上皮肉不动:“我不去。” “为何不去,秋雁楼好地方,可以附庸风雅。”丁耒道。 “那是烟花之地,我这个读圣贤书的,去恐怕不好。”戴风青犹虑了一下,又道:“况且万一被余翰芝知道了,我只怕百思莫辞,无可争辩了。” “不去就不去,没人逼你这厮的。不识好歹。”古太炎闷而不乐地道。 丁耒劝道:“古人云:‘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意思是烟花之地,也有丹青墨客,也能学究包罗,你这是看不起烟花之地,她们歌姬也是人,或许还不止是美人,更是才女,若是余翰芝知道你懂得风雅了,或许对你更深深恋眷也说不定,去风雅之地,怎么会是烟花巷柳?又不做违背本心,欲火焚身之事。” 戴风青被丁耒驳得哑口无言,他想不到丁耒连秀才都不是,却头头是道,张口就是诗歌典故,比他丝毫不差,他这样读死书,似乎还不如丁耒有圣贤气质,一时间念头几变。 丁耒再复问一遍:“去不去?” 见丁耒几人的眼神,戴风青也只好咬牙道:“好,那我去!不过我要带上我的弟弟天青。” “可以,孩子多见见市面总归是好的,日后说不定写文弄墨,也需要一些题材,这秋雁楼就很有典故了。”丁耒道。 天青这个孩子,在客栈也居住了两天,都是跟戴风青睡在一起,床也不挤,眼下听闻有出行的机会,天青一下子孩童心性迸发,连忙又蹦又跳,激动得不得了,戴风青也是笑着抚了抚天青的脑袋,叮嘱道:“你出去可以,但是不要乱跑,跟我们一起,这几位大哥哥会照看你的,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天青道。 他从就很懂事,说一不二,自然戴风青也放下心来。 在王五的带领下,几人就走出客栈,但见日入苍冥,云遮雾挡,一片灰蒙蒙的天色。 这个天气,本不是出门的好时候,好在王五等人兴致勃勃,也不干扰他们追去风雅的兴趣。 两日未见丁耒,三名迷影派和无常刀宗的弟子,也失去了动力,呆坐在散人盟内,他们正在会见一位年轻男子。 这个年轻男子十分出众,模样清朗,气节轩止,眉目一横,如同一道笔墨描绘的连线,整个人的势头十分磅礴,从面相上看,便是谨慎阔气,能屈能伸之人,这样的人,即便不是散人盟的高层,也想必地位不低。 “几位师弟,你们见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年轻男子很客气,说话也随和,但言语和神情里却潜藏着几分孤傲,只是被很好掩藏下去。 他是散人盟的人,虽然也与四大派有一定关系,但毕竟天高皇帝远,这个苍岩城,除了朝廷就是散人盟最大,四大派的地位在枫林十二郡虽高,却并不是号令群雄,一呼百应的存在,事实上散人盟有大半是散人,其余的才是四大派的人,即便高层人士四大派居多,却非能雄倨。 “我们之前通报过外面看守了,恐怕他没说明白,我们是为了一个人而来。”为首男子眉峰一扬道。 “什么人这么重视,居然来到了散人盟来要?”年轻男子道。 “不是来要,而是想要这个人出点事情,我们这是迷影派和无常刀宗的令牌,有此内门令牌,应该你们散人盟不会拒绝我们的要求吧。”为首男子直来直往,掏出了两道令牌,一个刻画漩涡,如吞噬万象,一个刻画刀身,锋可锐当。 年轻男子看到两个令牌,神色微微变了一些,他本以为这三人都是外门弟子,却不想有内门关系,这样散人盟中也能横行霸道了,诸多没有出息的内门弟子,被带来散人盟历练,虽然经常怨声载道,但散人盟根骨是四大派,表象有再多复杂的外人,低头的终归是弱势群体。 只听年轻男子道:“哦?是什么人让你们这般在意?我们散人盟的人?” “不是,此人只是惹了我们郑师兄不高兴,杀他就算了,但是略施惩戒,还是需要的。”为首男子说道。 年轻男子道:“原来是郑浪坐下的师弟,果真不一般。”他这句话一语双关,却是在暗讽,他对郑浪没有好印象,在整个迷影派中,这人是一个浪子,经常插手散人盟的事情,令人有些反感,但他还是静如磐石,颜色不改。 “承蒙夸奖。”三人都是互相一笑,没有听出年轻男子话里的意思。 随即他们声音渐渐变,鬼声鬼气,仿佛害怕别人得知一般:“金师兄!事情就这样,你看着办吧。” 听到几人的话,那名金姓年轻人,眉头一皱,觉得郑浪做得太过火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对方祭出了一个丰厚的礼物:“这是郑师兄交给金师兄你的,就当是一点礼品了,权当谢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三十九章 琴瑟温婉 丝带轻解,红布包裹,摊开布料,便有一颗颗铜质的物事,看形状各个相同,累积许多,足足有几十枚。 “这是散人盟的通用货币!散人财!”金姓年轻人眉峰悸动。‘散人财’和百拳门等门派铸币类似,都是内部流通,现在官银难得,披风挂雨,一片散漫的情况,而且内幕重重,银钱往往落在官僚手中,百姓叫苦不迭,因而才有不少人,专研武功,想要出人头地。散人盟正是一个好去处,沿袭四大门派规矩,流通自产货币‘散人财’,说是‘散人财’,却有些拗口,像是‘死人财’一般。事实也是如此,多少人打生打死,为的就是发财,发的自然就是‘死人财’了。 自从这两年建立了散人盟开始,整个散人盟风气愈发败坏,都是延续了四大门派的高层,少有散人处在高位,自然令人反感,甚至许多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这个金姓年轻人虽然在散人盟有一定地位,但也缺少‘散人财’,有了这东西,在散人盟里能够易换别的高端物事,甚至天材地宝都有可能,可见这‘散人财’的价值,非同寻常。 “怎么样?我们郑师兄早就觉得你们散人盟很不错,这次只是借助打压那人的台阶,希望未来有更多的合作。”为首男子笑着道,他知道对方肯定心动了。 金姓年轻人神色一动,就压低声音道:“我收下了,我们不是不能合作,只是郑浪他在迷影派中,而我却在散人盟,天高海阔,他的手腕真能伸到这里?” “那你就不知道了,我们郑师兄可是手眼通天,在迷影派也是香饽饽一枚,这次合作,也是他酝酿多时的结果,现在四大派嫌隙已深,貌合神离,散人盟正是我们提升自我的关键,金师兄,你也很久没有上升地位了吧,不过跟我们郑师兄打好关系,我想你这一两年,不,可能几个月就有可能更上一层。”男子愈是眉飞色舞,说得金姓男子十分动心。 金姓年轻人考虑了一下,道:“我以前倒是跟郑浪有过一些交流,只是没想到,这么些年来,他居然不再普通,是什么让他有这样的成绩?” “这就不必管了,我们郑师兄,现在红人一枚,不然为何宗门会派他去帮衬,救助大林城的人?”为首男子继续敲着桌子,缓缓道来,神色飞扬,仿佛郑浪在他眼里奉若神明。 “我也久闻这件事,不然的话,我怎么会收下你们的东西。”金姓年轻人道,“这样吧,你们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下,我会跟郑浪发飞鸽传书,到时候一切事情都由我们商定。” “那自然再好不过!”为首男子脸上喜色重重,另外两人也是惊喜,想不到事情如此顺利。 随后三人被门旁的看守带下,来到一处厢房住下。 而金姓年轻人,则眼神微闪,仔细看了看手头银晃晃、沉甸甸的‘散人财’,沉默不语。 ………… 丁耒几人转过了几处街道,一路北上,就来到了接近朝廷的所在地,这苍岩城的朝廷,可是有一位大将军坐镇,虽然比不上天京城,却也是守备森严,严正以待。 城北的情况,便是朱红漆墙,粉壁绿瓦,一栋栋建筑拔地而起,飞阁流檐,绿荫穿堂,四下里没有贩卖物品的厮,而更多的是一些行走街道的军士,以及一些穿着华贵服装的年轻人。 秋雁楼就坐地在这朝廷外围,朝廷里是大将军的居住处,防卫严密,密不透风,根本没有接近的余地。 偏偏这栋秋雁楼位置极佳,却是可以一眼望见将军府所在,朝纲森寒,每日都鸣鼓开堂,审批事物,倒是跟天京城的朝野正庭,皇室威严,能够相媲美。 秋雁楼除了能够看到将军府,第二便是能观察整个城的三个角落,分别的北、东、西,三条线路,因为位置特殊,加上吸纳了不少权贵而来,因此这么多年已经形成风气,也就没有拆除,而是选择性保留。 丁耒一行人,便走在街道上,看着周遭来往纷繁的军士,丁耒啧啧称叹:“这里守护如此森严,当真是比我们大林城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或许一有风吹草动,苍岩城的朝廷就会警觉,大将军一出,加上如此众多的军士,想必如铁板一块,即便大夏再强,也不可能对抗这座如岳似天的大城。想来天京城,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我去过天京城,那里是皇朝所在地。”林潼漫不经心地道:“皇朝之地,虽然没有这么森严,但是却比此城大了许多倍,当时我也是路径,也没有细看,不过说句实话,天京城内部恐怕底蕴深藏,加上延师的传说,根本是一个大将军坐镇的苍岩城无法比的。” “原来如此。”丁耒也好奇林潼为何多话了,林潼对苍岩城极为熟悉,甚至也去过不少外地,见多识广,倒是令丁耒有些佩服。 古太炎道:“天京城我也到过,确实很大,几乎就是天与地的差别,我跑镖的时候,几度找不到位置,真是怀念那里,繁华真的不可终日,仿佛每天都活在神仙之所一般,看不到富贵贫穷的差别,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 丁耒神色一动,心中对天京城有了更深的认识,他从“侠义榜”上面看到过,有记载过某个世界古巴比伦国,曾经也有着有饭同吃,有衣同传,没有阶级,没有对抗,没有暴力,人人喜乐,人人如龙的大同世界,可是现在从旁人的口里听说了天京城,又是另一番感受,天京天京,真的可以如天上人间,神仙之境么? 几人边走边议论,不一会儿,一栋六层高的阁楼呈现面前,八角对立,仿佛一尊铁塔,金玉其外,高大而繁华,亮丽而堂皇,足足有三十几丈高,几乎可以比肩城楼,难怪能坐览天下,看浮云看尘世,看尽整个苍岩城。 外面是金银瓦砾,墙纸铺就,来往之人并不多,些许是最近天下新乱,许多富商权贵,都在考虑迁徙远去,对于苍岩城他们也不放心,即便看似固若金汤,那林关不也是如此败落了么? 从外边往上看去,秋雁楼八个角分别是八种动物,杜鹃,喜鹊,凤凰,燕子,鸽子,丹顶鹤,猫头鹰,布谷鸟,都是鸟类,彰示着整个秋雁楼的独树一帜。 丁耒却是奇道:“秋雁楼八种鸟类,却唯独没有秋雁,这是何解?”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五显然轻车熟路,一一说道:“秋雁只是一种代号,分别有九位头牌,前八种对应了秋雁楼上雕刻的动物,最后一种就是‘秋雁’了,这个‘秋雁’最为神秘,一般从不出现,这次恐怕也不会例外,但我们欣赏另外八位已经足够赏心悦目了。” “我想看凤凰!”天青指着秋雁楼的一角雕塑,孩子气地道。 “这孩子。”戴风青无奈一笑,“你不要乱说话,这里本来也不是你孩子呆的地方,这次让你来,你就好好的。” “这里又不是,自然没什么问题。”古太炎朗声道。 他这一句话一出,就引来了周围人的鄙夷,周遭可是有好几名年轻公子,跨步而来,听到粗俗不堪的话,都是摇头看来。 古太炎目光如炬,瞪视了几番,看着几名公子哥走入其中,才吼道:“真的该死,这些公子哥似乎都瞧不起我,我哪里说错了?” “当然没错,但是你这么说也未免不雅,风雅之地,就要懂得附庸一番,看看雅在哪里,美人当歌,我们邀酒,自然是美好的事情。”丁耒道。 “说得好,就是来看美人的。”古太炎哈哈一笑。 “还不进去?我都听到里面传来了歌声,想必已开始多时了,晚一步什么都看不到的。”林潼道。 丁耒这才随着王五大步流星,跨入其中,门槛足足有三尺高,所谓高台如柱,富贵逼人,就是这个道理,这里似乎也暗合了一些风水之道,丁耒即便不懂得风水,但看这表象,就明白一些道理————门槛设定越高,标志了地位越高,越是权贵。 走入其中,入目的便是一片红粉帘子,隔绝了方向,围拢成圈,将一楼阔大的场景,硬生生分割成了八个区域,丁耒眼前都是红光粉带,哪里见得到有人影,只听得一声声细腻的歌唱声,从不远处的帘围中央传出,唱的是天霖域特有的《雨霖霖》,音色婉转,声线清澈,如空谷幽兰,自然醇和,大气不足,但如软玉温香,滋味纷繁,更有琵琶于古筝连绵弹奏,丁耒一听就知道,弹奏人指尖定如飞仙动神,通晓高山流水,自然之理。更又如坠落尘世,红颜如旧,滚滚入梦,细腻轻慢,晃晃遥遥,好似一袭千里碧波,令人感慨连连。 丁耒细细品味,此中清和,哲思泉涌,便从音律中感受出来。 回味时如泉水甘甜,细品时又如红尘怨尤,总让人意犹未尽,此间帘子中野雀无声,几乎每个人都被一声声歌曲与弹奏音感召,陷入了深邃而沉寂的醉生梦死中,不可自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四十章 瑶姬美人 “侠义榜”中有传说:“商人之音,有靡靡之音,撩拨精神,惑乱人心。” 具体得商人已无可追溯,但如今的演奏歌唱者,均是不同凡响,拨云见日,娓娓道来,如风雨兼出,携福沐光。 丁耒正沉浸着,门边一个厮走了过来,遥遥给几人一礼:“这几位公子,现在秋雁楼一楼已满,你们可以到达二楼,聆听仙乐。” “好,我们一共六人,五大一,你盘算下包厢的费用。”王五道。 他现在心情欢快,自然不会为一点钱计较。 “不好意思,包房也没有了。”厮道。 古太炎皱眉道:“这天气,这个时间来的人也这么多?” 厮道:“实不相瞒,现在已经算少了,雅座上还是有空缺,平日可是雅座都座无虚席。” “好了,这里是十两,够了吧,剩余的给我们随便上几碟菜。”王五递上银子,微有些沉,厮眉开眼笑,连忙拱手一引:“客官们这边请,这边请!” 这里服务周到,几乎随叫随到,厮当然不止他一人,一两银子等于一百文,这可是一千文铜钱的价格,待在家里客栈,可以居住许久时间,在个秋雁楼,却只能坐而待之,闲看美女起歌弄舞,翩翩之姿。 丁耒几人转过帘子,这一片围拢的帘子,几乎遮盖了大半视线,却通过音乐,能够识人,看出来这些女子不是一般人,至少是才华横溢,艺术造诣极高的才女。 待九曲八弯,就来到了旁侧的楼梯道,顺着楼梯踏上,走到一半,这才得见其中的情景。 只见三名女子,如蔓花葳蕤,风尘红袖,张罗铺开,香风四溢,起舞挽歌,精彩非凡。三名女子的模样都是极好,为首一人正在歌唱,嗓音细腻,温润如玉,吐词清晰,步步为营之间仿佛风花雪月,弄花荡春,点到为止,一张脸孔如粉嫩酥桃,清姿摇曳,目如黑莲,一张一合,顾盼生姿,春华秋实,令人想要吃上一口一般。 “噫!没想到,没想到,这可是九大头牌中第二‘凤凰’瑶姬,第一美人往往不出山,不显水,只有她才是这个秋雁楼名义上的头牌,她平日也很少出现,今日能遇到,真的是三生有幸。”王五一脸醉梦,似乎在嗅着空气里的花香,被迷离,被陷落:“你闻,这花香是上好的春梅,这声音,好似冬日里的暖阳,完全让人不可自拔。” “瑶姬?那余下的呢?”丁耒好奇地道,他看到这三人,两名女子弹奏乐器,功底也丝毫不差,比起丁耒在大林城听的戏曲节目,高明许多,不说纤尘不染,如仙临凡,但至少温润如馨,芳华滚滚。 “另外二人一个是‘杜鹃’芳娘,一个是‘喜鹊’牧女,你听他们的音律,是不是一个‘杜鹃啼血猿哀鸣’,一个‘喜气洋溢秀重门’。”林潼指点道。 丁耒知道林潼也是饱读诗书的人,从受到的教育不会差,至少是公子哥级别,对于风雅之事往往很在行。 戴风青则是愣了片刻,张口就道:“果真是人间妙乐,琴瑟和鸣,一悲一欢,竟能如此契合?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持。” “看美人就够了,你们文绉绉的,我不懂这些,但我就知道,瑶姬是最美的,无人可及。”古太炎道。 丁耒笑着:“古兄性情中人,我还是佩服至深的,这个瑶姬确实很美,至少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了,我早年在大林城,也认识过不少女子,可是无一例外,都是庸脂俗粉,这个瑶姬身上,却有独特的气质,怎么说,就像是透红的果实,令人垂涎欲滴。” 丁耒虽是点评,但并没有像场下的众人一般,深受感染,陷入迷醉,甚至有人还在抛花吟哼,一派缭乱的景象。 他的心中洛莺才是不二之选,对于洛莺,他更多的是歉疚,如果早日成婚,或许师父师娘一高兴,会将店铺交给他们打理,然后会选择离开大林城,前往白玉城与儿子洛云凡在一起居住,这样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一切都是命运安排,怨不得别人,丁耒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瑶姬确实是美,不过依我看,这样的女子,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她有过人之处,越是如此,越是吸引那些公子哥,而她的眼界自然耳濡目染之下,非同一般,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看看就好。”林潼抱臂说道。 几人站在楼梯上,看着下方人山人海,热闹非访,俨然过年一般,喜气洋溢,却落在戴风青眼中,只有感叹,他和丁耒一样,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对于此情此景,有自己的看法:“外面战事纷飞,而这里附庸风雅,每个人对美女,对金钱,对靡靡之音翘首以盼,实在是我中原之不幸。” 丁耒点点头,多看了一眼戴风青,想不到他一介书生,也关心国家大事,可惜他羸弱无力,张口申辩,也只能纸上谈兵,空谈阔论。只听丁耒道:“目前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富人享乐,贫人遭灾,我是不相信有大同之世,天京城的大同,怕是也只是表面工夫,延师再通天彻地,也不可能改变世间人心,这人心意乱,那便如山失了林木,草失了甘露,迟早有朝一日,会受到反噬。” “这一下子美女,一下子国家的,你们真的有些麻烦,我们来这里是赏心悦目的,不是辩论的,你们两个,还是省点心吧。”古太炎道。 丁耒摇摇头,陷入沉默。 戴风青思索着丁耒之前的话,心中酝酿出一片新的看法,张口欲言,却看古太炎凶相般的脸孔,一时间寂静无语。 几人走到二楼,二楼除了包厢有人头探出,别的地方倒是空阔,丁耒几人选了一个位置,就此坐定,这里一眼可以看到一楼表演,又能观察到楼道的情景,丁耒也是特意选地,他知道戴风青和他都不适合出现,一个惹上了余家,一个惹的是迷影派的郑浪。如今这里虽然喧嚣,盖过大多形色,但总防备于未然也好。 几人坐在其中,一下子如春风拂面,冬去换天,梅开二度,春秋交鸣。 这是琴瑟在变的征兆,现在一楼的“芳娘”不再弹奏琵琶,“牧女”不再弹奏古筝,而是奏起了箜篌与竹笛,果真才气斐然,令人生喜,这一下子两道音乐交相辉映,如朗朗月色沉入海,日光还复来,清透的光,几乎晕染在每个人的身上,润其心,泽其身,换其容,动其色。 箜篌一引,拨开重重云雾,滴滴咚咚,竹笛则如同飞扬的雨水,初时雨点,后来雨点愈来愈大,逐渐感染了整座楼阁。虽然三楼以上,人已十分稀少,但二楼尚未坐满,一些包厢里,雅座旁的人,连连鼓掌,有如雷动,对于此厢精彩绝伦的演绎,表达了自己的喜气。 在音乐变化的时候,瑶姬也发生了改变,她的身体如同盘蛇一般,缭绕起来,旋转,起舞,不再以歌喉示人,而是整个如娇似玉的身段,吸引着周遭的眼球。她极为柔软,仿佛一张薄薄的白纸,生嫩嫩细腻,温婉可人,更透着一丝妩媚,动作好像是绕梁而生的壁虎,又如沉静纯洁的美玉,玉光锃亮,身如花摇。 掌声愈发精彩,许多人都直勾勾盯着。 “好!” “太好了,瑶姬!” “瑶姬真美!” 赞誉声不绝如缕,但瑶姬始终面上带笑,仿佛融化的白雪,清凉中透着纯洁。 不一会儿,厮上了茶盏,菜肴,古太炎一面豪吃海喝,一面点头称赞,已经是入戏深了。 王五喜在脸上,林潼则眯着眼睛,看的时候,不停喝酒,显然惬意无比。唯独戴风青在一边教训天青,一边摇头,显然是对这里的演绎没有兴趣。 面对瑶姬这样的美人,能岿然不动的,就丁耒和戴风青二人了。 这二人都是书生气节,各怀心事。 瑶姬起舞到一半的时候,五楼突然洒下一片花瓣,漫空馨香,清新怡人,滋润了整个秋雁楼。 瑶姬好似一只飞扑的蝴蝶,张开翅膀,徐徐旋转,生白的脚跟,轻轻点地,当头迎着花卉,一转一摇,简直美得不像话。 这时候,楼下门口大开,如阵困般的帘子边,绕来六名男子,为首年轻男子仪表不凡,面光如玉,身体笔直,好像一杆大秤,撇开身形脸庞不看,却能琢磨出另一番样态————他的双眼如有桃花,精光毕露,透着几分淫邪猥亵之气。与几名肌肉男子互看了几眼,便大声嚷道:“你们都快滚开!二楼三楼四楼五楼的也是,今天我们松家包场了!” 戴风青本在教育天青,突然听到松家这个词汇,浑身一颤,就想起了余翰芝。 他目光看去,为首的那名年轻男子他不认识,但松家的人,如此猖狂也不是没有道理,据说松家一个女儿就嫁给了守卫苍岩城的将军,而且还是正室,这就有些引人回味。有了这一层关系,松家几乎所向披靡,整个苍岩城,除了余家、木家就是松家最为之大,将军关系,便如皇亲国戚一般,哪能不横行霸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四十一章 掠夺 瑶姬在台上起舞弄清影,摇曳生姿,顾盼流苏,另外的芳娘与牧女首先察觉了不对劲,停止了手头的弹奏。便见瑶姬目光一转,落在了面前的众人身上。 面前可谓是混乱不堪,那名松家子弟带着两名大汉,横冲直撞,根本天不怕地不怕,嚣张跋扈,令人厌恶。但是眼下的众人却无能为力,面对松家的公子,他们唯有避之让之,纷纷告退。两名大汉,像是两个人型大山,挤压而来,哪怕有不服之人,都被气势所激,话也不敢说。 另外三名大汉,则冲上了二楼,左右一看,一眼就望见了丁耒人。 丁耒目光冷冽,如此猖狂,没有王法,真当自己是苍岩城的头目?将军都没有发话,这群借势的狗东西,也敢如此肆无忌惮? 他正要坐起,却听戴风青道:“我们走吧,别让他们发现了。” “你怕了?”古太炎抢上话头,“怕什么,大不了就是拼一把,打一顿,我正手痒,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下面的那名公子哥就是松高贤,他与我有仇,我虽然也想惩治他一番,但是毕竟他们松家势力极大,我根本没有办法,如果再次招惹了他们,我只怕在苍岩城无法待下去。”戴风青道。 他心翼翼,左思右想,却是没有半分办法。 丁耒看向下方,道:“无妨,你不露面,我们自己下去处理,这个松高贤我是不怕,反正与余家梁子也结下了,与松家再结下梁子,我也无所畏惧。” 古太炎摩拳擦掌,笑呵呵地道:“丁兄弟还是性情中人,深得我心,这次就出手打他们一顿!” 几人旁若无人的说话,惹得三名大汉目露凶光:“还不下去,在这里扯皮,你们真以为我们松家是好惹的?” “松家好不好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这群走狗,是准备好躺着了,最好是躺在棺材里,送到附近运河里,祭奠先贤。”丁耒笑道。 “你这是找死!”其中一名大汉气不过,当即出拳而来。 他眼见丁耒一介书生模样,似乎弱不经风,是以先拿下丁耒。 拳头好似力拔大石,带着一抹扭曲的姿态,落入丁耒的眼帘,这一拳威力非同可,远远超过了余家那几名看门狗的力道,这一拳如草木掀飞,狂风肆意,乱象沉浮,拳力千钧,巍巍重重。 这几人想必也不是普通的松家看门狗,而是一些专业打手,练过一些深邃的武功,以至于拳力如此惊人。 丁耒大手一摆,像是花朵盛开,露光滴落,横出一臂,像是一道修长的杆子,与大汉的拳头交接在一起,发出砰砰砰的爆响声,对付这些大汉,他根本不需要施展“三山剑法”,单纯运用拳头,就能够迎刃而解。 对方被丁耒的手臂所激,捂着拳头,倒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你居然有横练功夫?” “你们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松家如此猖狂,今日我们便要替天行道,什么松高贤,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土鸡瓦狗,废物一个而已,仗势欺人的事情,我们就要管到底!”丁耒大喝一声,震耳欲聋,他的身影飞扑而上。 他如今体质1,已经是平平之体,如此体质,自然强横的不像话,对付普通人来说,轻而易举,几乎是拳头所在,无人可以硬接,如入无人之境。 只见他率先跨出两步,一左一右对付另外两名大汉,两名大汉眼见丁耒如此敏捷,也是心头悚然,硬着头皮施展拳法,与丁耒交织在一起,拳头如沙包,刚猛无俦,与丁耒看似普通的拳头交接,两两发声,振聋发聩,如同雷声点点,雨声淅沥,哗啦作响,噼啪连绵。 两人浑身一振,拳头感受到了无尽的疼痛,仿佛打在了钢板上一般,拳头立即发青发紫,痛得龇牙咧嘴,连忙捂着拳头缩出,佝偻着身子,狼狈不堪。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名大汉怒吼着。 他难以想象,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居然有这样的武功,要知道,他们松家可是武学大家,家传武功在整个苍岩城数一数二,他们这群家仆修炼的也是家传武功,但是简化版,一手“无松拳”,几乎可以横行霸道,在整个苍岩城少有对手,如果是大公子松高天与三公子松高飞出手,只怕更加惊天动地,几无对手,身为家仆,不曾荒废武功,练就这么多年,早就如同铜皮铁骨,刚猛异常,却遇上了丁耒这样的怪胎。 丁耒是修炼了“铜人变”这样的功夫,横练武功,厉害无比,即便不是少严寺的秘传,但也是一种奇妙法门,短时间的领悟就让身体素质节节攀升,俨然已经有所成就。 他运转“铜人变”,印堂穴,涌泉穴,劳宫穴,三道穴位发生共鸣,如同嗡嗡作响,整个躯体染上了一片红润之色,莹润剔透,仿佛玉石一般,晶亮刺目。 丁耒的目光扫向三人:“你们一起上吧,让我看看你们松家究竟有什么本事!” 古太炎本来要出手,却被丁耒拦下,坚持一人出战,林潼眉间一挑,觉得丁耒本事又高了许多,他听古太炎说过,之前丁耒遇到一位少严寺的僧人,传授了一些功法,谁知道就几日的功夫,丁耒居然达到了这种地步,真是难以置信,如今就连他也不一定能收拾下丁耒。如此武功,不说造化天功,也是奇妙无比。 “丁耒,你别托大了。”王五道。 “没事,我只想试试,看能不能抗下他们的武功,试试我现在的本事。”丁耒笑道。 他的目光一扫,大手一摊,把空门都表露在外,让几人率先出手。 三名大汉左右看了一眼,都是心头肃然,除了这个文弱男子,这身后还有几名不知底细的高手,如此情况,真是如刺头一般,完全招架不住。 “跟我们松家对抗,心在苍岩城呆不下去,我希望你们好好自重,若是再在这里狂妄,那没有人能救下你们!”其中一名大汉道。 “松家真以为能只手遮天了?苍岩城不是你们松家的天,你以为用松家压我,就能让我们退让?”丁耒跨步上前,二话不说,就是两拳打出。 这两拳拳头硬朗,仿佛金铁磐石,高如山岳,他暗合了“三山剑法”的“搬山式”,搬动山河,截断江流,拳风笼罩之下,几人的神色和招式都被轻易截取,惶惶不可终日。 受气势所逼,三人都是神色悚然,当下也硬着头皮,两人拳头打出,如松针麦芒一般,聚焦一点,力量汇通拳头之上,仿佛一片如豆的光点,骤然闪烁,奇光纷纷。 “无松拳”讲究拳力连绵,柔中带刚,仿佛松岳,又似松子,点点滴滴,飞花落叶,片片密密。 这三人显然没有达到境界,拳力还是停留在基本招式上,招式生硬,即便强劲,却也形在外,无内涵,与丁耒的“三山剑法”划归的拳法,差距甚大,远远不如。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丁耒与两人拳头交接之后,另一人的拳头中间欺进,突如其来,打在了丁耒的胸膛上,本以为奇兵突出,可以让丁耒受伤,却见丁耒面色红润,整个胸膛仿佛一片钢板,砰砰作响。 丁耒胸膛硬朗无比,借势一动,突出一道肌肉,三道大穴,连贯一气,如三角之势,中轴如铁,将对方的拳头弹射而出。 “你这是什么横练武功?”那名大汉感受到手头的疼痛,心中惊恐,觉得丁耒深不可测起来。 这个文弱青年,居然有这样的横练武功,雷打不动,难道是散人盟新入的高手? 想到散人盟最近的发展,这名大汉额上流出了汗珠,虽然他们松家也高人辈出,但是比起硕大的散人盟,还是差一点,不是地位上的差距,而是人数上和力量层面对比的差距。 丁耒逼退了三名大汉,三名大汉都目光闪烁,不敢动弹。 脚底像是生根一样,惨白脸色,面对丁耒,心中直跳,那是惶恐之色。 “你们还想打么?”丁耒掸掸衣服上的灰尘。 林潼这边更是对于丁耒,有了新的认识,丁耒难道真的是一个武学天才,几日就进步飞速,这样的实力,加入散人盟都是轻易的事情。 “不打了。”那名大汉面如灰烬,当场投降。 另一名大汉道:“你们既然要跟我们作对,你们可想过后果?” “后果?松家这些年做过多少事情,恶贯满盈,跟我们说后果?”王五眯着眼睛道。 “我们走!”为首大汉懒得跟丁耒几人说,就此要下楼。 丁耒顺势一番,就落在了楼梯间,拦住道:“你觉得我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你们?留下一点东西来。” “什么东西?”三名大汉面色一变。 “不义之财,都统统充公。”丁耒道。 林潼王五等人脸上露出精彩之色,想不到这个丁耒,居然还做起了强抢掠夺的事情。 三名大汉挣扎了一下,脸上肉痛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不情愿地掏出三袋钱财。 丁耒将钱袋打开,里面铜钱满当当,每一袋都由一百多枚,这一下就赚取了近四百枚铜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四十二章 挺身 “现在可以放我们了吧。”三名大汉看起来刚猛,其实就是一个个软柿子,平日作威作福,在关键时刻,就变成了阉鸡。 虽说贪生怕死,这几人却暗藏心思,早就准备好去向松高贤求援了。 丁耒手中铜钱一抛,落入囊中,笑道:“滚吧。”心中喜悦的时候,眼前更是闪过一片讯息:“恭喜丁耒,打倒两名大汉,弘扬侠义精神,为秋雁楼稍稍平息乱象,收获点功德。”丁耒更觉讶异,久久没有收获功德,如今任务完成突如其来,令他更添喜色,哪怕只是区区点,但长期积累也能积少成多,何况下方还有一个松高贤,或许接下来还有任务正待完成。 余家和松家一块绑定,即便丁耒不去动松家,松家也会自然找上门,丁耒就是爱管闲事之人,为了戴风青的事情,插手其中,即便没有支线任务,他的侠义精神,也不容许他怯懦对待,临阵退缩。 三人如蒙大赦之后,连连走楼梯而下,就见下方一片混乱,狼藉,各方的世家子弟,都被松家的气势所逼,当然也有起事反抗的,无一不是被松家两位男子,当头处理。 这二人是松高贤的贴身护卫,比起之前三名大汉强了不少,松高贤平日不学无术,武功低劣,都是借助这二人的实力,恶贯满盈。 很快就有别的型世家,在稍作反抗,这是一名悬胆鼻,高头脸,黑浓眉的男子,看样子也是苍岩城的一个世家子弟。 “我赵源不会退缩的,松高贤,你真以为能够只手遮天,我们赵家也不是吃素的,在这个秋雁楼闹事,引发众怒,看你怎么收拾处理!”那名悬胆鼻的男子大声怒吼。 “赵家,也是一个不错的家族,只是这几年有些没落,不如松家、余家、木家三大家族。”林潼目光一闪,缓缓说道。 戴风青脸色微微苍白,看着楼下色眯眯、嚣张跋扈的男子,心中几番转变,道:“这个松高贤如此猖狂,怕是那个赵源也对付不了,赵源看样子也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纵有傲骨,面临松家的威胁,恐怕只能吃瘪。” “没错,松高贤身旁的两名男子,看起来就很厉害,太阳穴高突,一看就是横练功夫达到深处的模样,至少也是蕴灵中期级别。” “蕴灵中期。”丁耒回头看了一眼,这几日他们都忙于制作药草,却没有好好了解练武修行,他虽然心中有些知晓,但毕竟了解不深,对于“侠义榜”别的世界等级划分,很明确,可面对这个世界,他还是知之甚少。 “目前我听说过一些境界上的,蕴灵,改脉,冲气,锻丹,褪凡,化境,暂时知道的就是一共六大境界,据说延师已经达到了化境地步,当然,那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王五解释道。 丁耒一经盘算,就知道自己的内功修为清身与蕴灵有一定关系,只不过意境深远,与这个世界上的标准境界,有一定的区别,更何况,也不是每个人初来就蕴灵,因内功不同,造化不同,但终归方向都是既定,初期蕴灵为主,也就是了解穴位,经过锻炼,改善体质,从而达到吸纳天地元气的地步。随后才逐渐变化,内气为主。而且这个世界武功等级最高不止是化境这么简单,肯定还有破碎,毕竟他在观看别的典籍介绍时,看到过破碎一词。化境往往只是一个开端,而不是结尾。 他眼尖目明,一眼明晰,就知松高贤身旁的两名男子,武功高深,经过计算,林潼恐怕比他们高一层,而自己与古太炎,则与他们相差无几。 “赵源!”松高贤目光如噬,紧紧盯着眼前男子。 赵源此人心气甚高,傲骨嶙峋,根本不在乎松高贤的敌视:“我们在这里花钱,就是为了赏心悦目,被你们这样打搅,还有没有王法?现在赶紧给我们道歉!否则,待会我就上报将军府,你们松家再如何猖狂,将军再维护,也抵不过我们这么多人!” “好啊。真是反了,散人盟的高层都不敢这么肆无忌惮,你们区区一些家族,就这样狂妄,让你们知道谁才是老大,谁才是苍岩城的龙头!”松高贤大手一挥,两名男子,铁塔一般,站在众人面前,力量感充足,让人窒息。 “一个个扔出去!”松高贤道。 他命令一下,两名男子,大手如蒲扇,当即就抓住了几名反抗的青年,连连扔出了楼外,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赵源脸色再变,他没想到自己身份和威胁根本没有压倒松高贤,反而让他变了颜色,使得身边人被一一扔出。 这个秋雁楼往往消费甚高,不是普通江湖人能够消费的,江湖人士也很少附庸风雅,所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个松高贤就占据了上风。 台上的音乐已经停息,如古井无波,戛然而止。 瑶姬、芳娘与牧女三人,除了瑶姬之外,二人都手足无措,厮则在一旁转圜:“松家的大爷,您息怒,息怒啊,我们秋雁楼开的也不容易,这里可不能被打砸糟蹋了。” “糟蹋?你是瞧不起本公子的玉手?我这手下摸过的软玉温香,多得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今天就是为了瑶姬而来,她若是陪我一下,我或许一高兴,给你们秋雁楼打赏得遍地金银,服服帖帖。”松高贤浪荡着模样,着实让人厌恶。 瑶姬面不改色,声音如春花秋雨:“不好意思,我从不奉陪,让松公子失望了。” “是啊,是啊,我们瑶姬可是‘凤凰’,除了‘秋雁’甄姬,就是瑶姬最美最得人心,这么多年,她从未陪过别人,我们秋雁楼是卖艺不卖身。”厮连忙上前劝慰道。 “糊弄老子?给老子滚!”松高贤一个耳光打在厮脸上,恶狠狠地道:“我松高贤今日就要一亲瑶姬芳泽,甄姬就算了,一梦难求,这个瑶姬我却是垂涎多时,今天你们不陪我,就休想走开。” 厮脸上火热,还是赔笑着:“真的,松公子,我们秋雁楼的规矩如此,你即便是天王老子,皇帝来了,也要遵守规矩。” “规矩?”松高贤哈哈一笑,“我就是规矩。” 他猛的一脚踹向厮,踢了他老远。 瑶姬脸上愈发生冷,淡淡地道:“真的要我来陪?我怕你无福消受。” “我一向福寿无疆,什么女人我都见过,有什么不能消受的,你不就是一个看起来美如天仙的女子,再天仙之姿也还是一个女人,不是真正的仙女,别把自己看得太高。”松高贤笑着道:“快下台来,陪我喝一杯,本公子重重有赏。” “你做梦。”瑶姬淡淡冷冽的话传来。 忽然她的身影就落在了后面,带着两名姐妹,道:“我们走。” 松高贤正要去追,却见楼道旁三名大汉灰头土脸地下来,一脸的苦闷,再看楼上众人还在,当即大怒:“你们怎么回事?要你们处理好的?” “我,我们遇到高人了。”三名大汉一脸苦相。 这时候那名赵源也挺身而出:“松高贤,打扰了我们的兴致,我刚才已经命人去报将军府了,我看你怎么下台!” 松高贤脸色不变,道:“赵源,接下来就是你,待我亲自去找瑶姬。” “你们两个,好好处理这里的事情,还有你们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准备好回去接受我的怒火,如果办好事了,我或许还能开一面。”松高贤命令道。 两名男子与三名大汉,连身冲出,手腿齐出,顿时打得在场人东奔西逃,赵源甚至被一拳打在胸口,生闷痛楚,倒地起不来。 松高贤纵身一跳,落入高台,就往后方跑去,心中念着瑶姬,眼色淫邪。 “住手!”却听丁耒大吼一声。 这时候二楼走下林潼、王五、古太炎、丁耒四人,至于戴风青,则被留在楼上,避免与松家见面,毕竟他们有仇,一旦见面,恐怕不死不休,戴风青凶多吉少。 “你是什么人?”两名男子中一人,灰衣劲装,手臂修长,如一道顽铁一般,立地生根,强横无匹。 丁耒洒然落下,淡淡地道:“是来处理你们的人,松高贤恶贯满盈,该除,该惩,你们这群走狗,也准备好接受我们的怒火。” “好啊,看你们怎么动手?”另一人冷笑一声,一张铁手握拳而来,拳风凛冽,吹动丁耒的发丝。 丁耒伸手一接,当即一招“坠山”式,如流星坠落,大石摇曳,当空如霹雳炸响,便与这名男子交手在一块,砰砰两声,二人拳互相交织,脆响连绵,劲风四溢,周围的桌子椅子甚至都被带偏了几分。 男子浑身一震,如遭雷击,拳头分明红了一圈,而丁耒面色不改,他的拳头在半空中停顿,上面并无异色。 丁耒的躯体就在刚才,似乎蠕动了一下,肌肉澎湃作响,骨骼也隐约发出爆鸣,发生骤变,体质在一瞬间提升了一筹,达到了的境地,每增加01,体质就会焕然更新,不说乾坤扭转,但能激发血液流速,强肌健体。更何况他现在随时运转,都有内气流动,更加滋润肉身,改换体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四十三章 打穴 丁耒体质增长,如同一垒铁壁,强横无匹,刚猛无俦,显化为“拙”。 钝招虽拙,但动作标准,如照本宣科,只见他一拳如捣蒜一般,拳力沛然,仿佛磐石、擂鼓,对方那名男子,侧身一闪,不敢硬接,丁耒之拳,看似缓慢,其实力拔大石般,深重沉厚,空气隐约爆鸣不断,这是他进阶平平之体才能打出的威力,就如强龙猛虎,谨慎中带着几分霸道,霸道中又蕴含书生意气。 所谓“拙”,便是看似牙牙学语,却稳如泰山,高山仰止,泰山北斗。 “拙”与“巧”几乎相互印证,大巧不工,是为“拙”,妙夺天工,是为“巧”。 丁耒自然还没有达到境界,自然是以“拙”为重,若是修炼高深,一旦彻底领悟真髓,或许能够化“拙”为“巧”,对方招式再凌厉,也可巧妙化解。 这工整完备的一拳,与对方擦身,半路中,丁耒当空一截,如同时间停顿,短暂恍惚一下,就像当空被风吹停的落雪,也如一道静止不动的顽石。这一拳就当空一动,一翻,一摇,一个折转,如同一道绚丽的轨迹,虽没有万紫千红,却简单实用,大气中沛然莫御。 那人眼光一闪,瞳孔收缩,连忙收回臂膀,与丁耒的手臂的交缠在一起。 两道手臂如同金刚一般,发出砰砰砰的敲动声,连绵不绝,震得周围,如雷作响。 这时候另一名男子欺身而来,手中拳头如武松打虎,“无松”与“武松”相通,拳头练到深处,刚柔并济,如今他们只能施展刚猛无俦的拳力,拳头大如冰雹,狠狠砸落,一双脚步跨开,顶天立地。几乎如一张坚定不移的桩子。 丁耒眼神没有丝毫慌乱,他的左拳在与一人相抗,右手反反复复,化拳为刀,切在了这名男子的手臂上,居然是“截山”式一招,几乎能截尺断玉,吹毛破疵,点点密密,就一连切出了三刀。 “三山剑法”演化为拳法本就是得到了真髓,不再拘泥于一板一眼的招式,如今更是能够隐约化刀,可见“三山剑法”已臻至深处,即便招式依旧有所漏洞,远远不及返璞归真地步,但就是这亦步亦趋的招式,动作精妙,好似春潮带雨,瓢泼飒沓,令人难以抵挡。 在这种情况下,丁耒的三山剑法瞬间提升点,达到了45的境地,他本就是厚积薄发,这一瞬间提升点能力,也毫不为过。 之前男子被手刀切入,肌肤疼痛,连连缩手,与此同时他的身体靠了上来,如同一道铁板,狠狠压迫。 另一人不再与丁耒翻手对抗,而是蹲身一脚,扫堂而出,落在丁耒的腿上,丁耒只觉得身体蓦然摇晃,仿佛坠落一般,站不稳身子,恍恍惚惚间,就见那名被手刀切中的男子,靠在他的身体上,他不断退后,靠在了一侧墙壁上。 此时二人打斗激烈,却也把周围的帘子撕裂开来,原本柳绿花红,瑞彩千条的舞台周遭,被破坏得一览无遗。 丁耒缓缓喘息着,他还是托大了,自己以一敌二,这二人可不是一般的家仆,而是标准的打手,历经江湖,有一些本事,“无松拳”已经练出了火候,每一拳打出,都如松子摇曳,落花如飞,看似松懈,却身体不松,肌肉紧绷,落到实处却又松弛无比,弹性十足,两人招式,也已经不再拘泥于招式,而是逐渐有了自己的特性。 所谓“招式”,他们更多是在“刚”的层面,做到刚柔并济,还是相去甚远。 即便如此,二人的武功也堪称厉害,至少比起夏朝的普通军士,比起余家的家仆,强了许多。这样的人往往需要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的打磨,方能达到如此程度。 丁耒调息的时候,就见对方两人连番出腿,当空而来,这二人似乎知道丁耒手上招式精妙,下盘却有所不足,丁耒眼见此景,稳稳扎根,如落地为营,磐石不动,坚定如岳,足底涌泉穴,缓缓爆发一道温热感,立足所在,生根发芽,如吸盘一般,将丁耒的身体黏在了地面上,他准备以一力敌,用坚实的身躯抗下这两人进攻。 他的体质已经达到了,加上修炼的是《铜人变》,身体坚韧,恢复能力,远超常人。 曾有记载,少严寺有十八铜人,各个几乎把硬功练到了极致,凡是能够闯过十八铜人阵法的僧人,都能够下山,甚至还俗,之前的了欲僧人,恐怕就是为数不多闯过铜人阵的,他的武功若是施展出来,真的会是惊天动地,只不过他一介高人,不会跟辈动手,因此当日才没有为难古太炎。 丁耒的身体比起“铜人”差之甚远,但也是体质不凡。 本来他先天体质就不错,虽说被“侠义榜”定义不高,但在这个人人如蛇,甚至吃不饱穿不暖,大多数人活得苟且,身体衰差的时代,他的身体已经超过了很多普通人。 穷文富武,丁耒过去不算穷,也正是因为有吃有喝,才养出一副好身体,而这两人,体质也强,明显是松家得利之人,有钱去服用药物,练习武功,“无松拳”几乎都能出师,可见这二人本事。 丁耒正要扛下二人攻击的同时,古太炎已经率先上去,当下两手开花,就落在了对方的大腿上,顺势一拨,就如翻书折叶,将二人当空稳稳一甩,二人在空中旋转,如两道陀螺,晕头转向。 不是古太炎厉害,而是这二人压根不是针对古太炎,古太炎突然出现,让二人措手不及,况且古太炎是有备而来,早就摸清楚二人的套路,加上他常年练习硬功,手掌麻利,自然将二人轻易拨飞。 二人当空旋转的同时,林潼的剑也到了。 他出手狠辣,当即就是杀人之剑。 丁耒相劝的时候,林潼的剑已经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那人在空中尽管看到情景,拼尽全力翻身扭转,却依旧被这一剑落在了肩膀上,一线血花如蓬絮一般,飞流而出。 这人捂着伤口,倒退而出,换上另一人上前,手中也多了一道匕首:“居然还想杀我们?这梁子接下了!松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人连连急刺,如光电闪烁,刺目金亮,银虹飞驰,落在林潼的剑上,几乎发出铮然的嚣声。 林潼的剑,带着凌厉的杀伐之意,洒脱不羁,如一片飞雪连天,雪花点点,极光电羽,流飞叶坠。 这一招招顺滑无比,就与对方的匕首纠缠在一起,连续几番对抗,终究是短兵不如长兵,这人只见倒退而出,身上多了几道口子,当即也是情势一急,就用匕首抛了出去,当作暗器,想给林潼一个痛击。 林潼反应灵敏,直接一剑刺出,将匕首牢牢缠绕,当空一甩,顺势飞出,直射对方面门。 另一肩膀中剑之人,当即跨步上前,身上一道皮鞭飞出,落在匕首之上,如蚕丝绕梁,蛛密布,将匕首当空拉了下来。 随即他的长鞭撒开,如一道灵蛇席卷而来,蛇形扭曲,几无应对之处,笼罩的不仅仅是林潼,更是另外古太炎与王五二人,至于丁耒,正靠在身后的墙边,看着几人对付。 “你退开!”林潼急喝一声,王五被劝退开来。 他的剑如一道飞鸿,当空银光一招,落在了长鞭的七寸处,蛇打七寸,长鞭也是有寸有法。 那男子本以为长鞭结实,却不想这一鞭被对方剑势所激,却被当空一斩,如棉絮炸开,分成了几截。 “你这剑!”那男子惊呼一声,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当即就往后逃去,至于之前那三名大汉,早在丁耒与二人交手的瞬间,觉得不对劲,溜的老远了。 空中绳结盘绕,乱象横飞,四周散落着纷乱落下的鞭身。 长鞭明明是铁做的,却被林潼的剑轻易斩断,可见此剑非是凡物。 即便丁耒被袁远空赠送的剑,也远远不如林潼之剑,锋利如斯,简直吹金断玉,所向披靡。 不等二人逃出,林潼的剑已经笼罩而来,这时候丁耒的身影也冲到了前方,顺势一拦,将林潼的手臂一拨,然后另一掌,化作两道掌花,分别印出,稳固非常,当即就落在了两名男子的前臂肘部,一道气力渗入其中,损伤经脉,麻痹神经。 二人口中喷出一口热血,浑身酸痛,痛苦之色,溢于脸上。 这两掌正中二人的“支沟穴”。支沟穴在前臂背侧,阳池穴和肘尖的连线上,腕背横纹上寸,是手少阳三焦经的穴位。按摩这两种穴位往往能缓解浑身酸痛,骨骼酥麻等问题,但是若是将这穴位打击了,便如洪流决堤,当即整个身体的血液也会变换方向,冲击经脉,甚至伤及腑脏。 二人中了两掌,便如死狗一般,萎靡不振,一脸苦痛难熬之色。 这两掌可不好受,特别是落在“支沟穴”之上,便如万针刺身,麻木不堪,甚至心脏也在匆匆跳动,心血几乎倒流,经脉也受到了一定的损伤。丁耒是学医之人,对于人体的把握都在毫厘————中医有通则不痛,痛则不通的说法。因此,通过疏解三焦经和胆经,可以畅通一身气血,反之,打击这三焦经上的“支沟穴”,便如堵塞的茅坑,只会血液翻涌,甚至涨开经脉,承受大痛苦,形容虽生动,也不免有一定道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四十四章 狠心 这二人中了此招,便如丧了半条命一般,折损的不止是精气神,连基本的反抗余地都不再有。 见丁耒露了这么一手,林潼缓缓收摄了长剑,冷冷盯了几眼二人,然后道:“丁兄弟既然说要放过你们,那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再遇到,还是这般情况,那你们都得死!” 林潼有时候还算温和,在这个时候,却展现出杀伐果断的态度,丁耒都不禁侧目,这个男子,究竟曾经经历过什么,才养成了这般杀意,浓厚的煞气,几乎能逼人崩溃。丁耒好在也是见多识广,也是经历过生死之事的,对于林潼这番杀意,他略有所感,但并不成为障碍。 “丁兄弟,没事吧。”王五走上前,看了眼丁耒上下。 丁耒气定神闲,面色红润,哪有受伤的迹象,之前与二人打斗,也是因为自己运转体内气力略有不足,这就是没有经过演练,临时上阵的结果。武功再高,也怕忘招,内功再厚,也怕断流。丁耒的内气如今才初具雏形,连规模都不成,更别说体系,内气所指,并不能点哪打哪,而是还有一个过程。丁耒之所以最后出手才施展内气,一是内气不足,二是这一招能稳定制胜。 人体中有无数大穴,通过打击“支沟穴”等穴位,都能收效丰富,“支沟穴”只是其中一个支点,在少阳三焦经中,还有不少类似“支沟穴”的支脉。这些穴位不动则已,一动便遍及全身上下,除非横练功夫练到了极致,远超蕴灵的地步,至少也是冲气以后的高手,才有抵抗能力。这样的高手,根本不多见,这二人也才是蕴灵中期的武者,脚跟都没站稳,还想着跑,自然是不可能的。 丁耒目光一转,落在地面上二人身上。 这两名男子,面色惨淡,却兀自硬气:“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折辱我们的事情,休想!” 他这二人这般硬气,另外三名大汉早就跑得没有影子了,丁耒知道,再在这里逗留久一些,松家可能就会来人了。 现在那松高贤还未曾抓住,这二人还嚣张至极,实在该打压一番才是。 丁耒虽然除非家丑国恨,一般不爱随手杀人,但对于这两名恶徒,惩戒一番倒是必要。 “你们两个,乖乖给我起来,好好说话,否则心我割了你们舌头。”丁耒是威胁的话,落在他的口里,似乎轻描淡写,一点没有威严。 二人看丁耒的样子,怪声怪气道:“我就不信你敢动我们,我们是松家的人,你惹了松家就是大祸临头!” 丁耒正要说话,林潼走上前,换上冷冰冰的容颜,一头灰白的头发,杀气横生,剑荡张弛:“你们再在这里猖狂一句,我就一剑一剑剐了你们!” 只见林潼的剑如一道尖刺,落在了其中一名男子的腰上,轻轻一拨,一道皮肉当时就飞了出去,落了老远,吓得一众世家子弟魂飞魄散。 赵源还算淡定,他上前拱手道:“多谢几位相助了,不过你们确实该心,这只是松家的普通战力,松家在苍岩城势力极大,虽然不及散人盟,但一个世家做到这样,已经是庞然大物。” “你是?赵家的子弟?”王五在一边道。 “没错,鄙人赵源,也是看不惯松家的嚣张跋扈,你们能除恶扬善,实在是我辈楷模,不过现在不是说的时候,那个松高贤似乎去了那瑶姬几名女子那里,他有武功,只怕那瑶姬会被欺辱。”赵源郑重地道。 丁耒道:“林潼,这里交给你们了,千万别杀人,现在还有回转的余地,杀了人,朝廷内外都会视我们为眼中钉。” “不必你说,我自然知晓,我之前也是吓唬他们一下。”林潼抹了一把剑身,铮音如箫,清朗明亮。 “这就好,赵源,我们一起走。”丁耒带着一众世家子弟,就往那边的后台跑去,而戴风青此人站在上方,没有冒头,他知道出头也无济于事,甚至会连累他们,不如在这里静观其变为好。 揭开帘布,入目便是一个冗长狭窄的道路,远处无声无息,赵源等人都面色有变,生怕松高贤已经得手。 瑶姬虽然美貌,引人垂涎,却从未陪伴过男子,所谓卖艺不卖身,清白得很,除了最优秀那吾“秋雁”甄姬,瑶姬就是凤凰浴火,美不胜收,实在是“秋雁楼”不可多得的头牌。 这里风雅之事居多,不雅的东西,从未有过,如今松高贤等于是犯了众怒。 许多世家子弟,恨不得前去把松高贤痛打一顿。 “你们听,里面有声音。”丁耒率先止步,就觉得有一个男子的惨呼声,因为隔音效果不错,旁人都未听见。 赵源心头紧张,心系瑶姬:“怎么了?是不是瑶姬出事了?” 这句话出了,许多人更加义愤填膺,几乎要把松高贤碎尸万段,不过丁耒摇摇头道:“不是,应该是松高贤出了事情。” “我听出来了。”丁耒话音刚落,最里面一间房的房门大开。 里头钻出一个灰头土脸,满身血痕的男子,哭丧着脸,见了丁耒众人就求救道:“快救我,我是松高贤,救救我!” 众世家子弟都十分诧异,松高贤好歹是一个武人,如今却变成了这幅模样,看样子受到了很大的折磨,这时候丁耒才发现,松高贤的下身都一片血肉模糊,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啧啧,难道这秋雁楼背后有高人?”丁耒狐疑地道。 赵源等人则是兴奋莫名,一个个当着松高贤的面,踩踏他的身体,鱼贯而入。 待到了门前,观看入内,才发现里面是瑶姬、牧女、芳娘三人,这里全是一些兵器,瑶姬手中正拿着一杆铁鞭,看样子根本不像是之前上台翩然舞动、窈窈淑女一般的羸弱女子,而牧女、芳娘二人则显得比较普通,两人显然很解气,对松高贤的重伤,二人看也不看。 “这是?瑶姬?”众人这时才发现,原来根本没有什么高人,而一切都是瑶姬做的。 下手如此狠毒,之前跳舞却如此妩媚,歌声如此动听,完全与眼前的冷漠女子两类人。 “瑶,瑶姬?”赵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确认一下。 “是我,你们有什么事情,这个松高贤你们把他拖出去吧,我不想见到这个肮脏的人。”瑶姬淡淡地说道,声音很好听,如同银铃一般,动彻心扉。 赵源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松高贤身上的伤势,只觉得换做自己,早就不堪身死。 丁耒也觉得古怪,这松高贤如此重伤,还没有昏死过去,显然有什么手段吊着他一口气在。 血肉模糊,千疮百孔,满身血染,都不能形容松高贤的惨状。 这个瑶姬,下手实在狠辣,林潼都远远不如。 丁耒第一次认识到一个女子的另一面,古人言:“心善则貌美,心恶则貌丑。”这句话本意是说,一个人常做善事,自然会改善面貌,正气凛然,面带微笑,慈眉善目,瑶姬如此美人,却手段狠辣,虽是惩恶扬善,却显得有些过头了。这样的人你能说她是心善还是心恶? 偏偏瑶姬在外人面前,如春风得意,妙音如水,妙手如花,妙足如轮,清幽典雅,与现在的状态判若两人,这样一个女子,多多少少让很多世家子弟,失望之余,又滋生了几分惧怕。 “我们马上处理。”赵源听到瑶姬的话,确认确实是瑶姬无误,心中惴惴,依旧有些难以相信。 几名世家子弟,神魂丢了片刻,这才拖着带血的松高贤,移到了门口。 丁耒上前,微微拱手,不卑不亢,也丝毫未有惧色:“敢问瑶姬姐姐是什么身份?单纯一名歌姬,舞姬,怕是不会让人相信吧。” 他上来就发问,一来也是好奇,二来是隐约觉得这个秋雁楼不简单,想要调查一番。 “我看你步伐坦荡,看来也是一个习武之人,我知道,今日的事情,实在让你们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既然都发生了,我也不会去躲,即便秋雁楼从此少了我这一个头牌,我也没什么的,至于你想问的,我可没有义务回答你。”瑶姬淡淡地说着,与台上姿态万千的她,两种类别。 丁耒转念就道:“你不说这个,那我问别的。那敢问瑶姬姐姐,这开秋雁楼的人是何人?居然能够罗你这样的高手,我看得出来,松高贤身上经脉被封,血液不会喷溅而出,只会伤势淤积,直至他油尽灯枯,转而身死,如此手法,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就连我们学医的,都要心翼翼。” “原来你还是医师,看来看走眼了。”瑶姬拢了拢发丝,清冷脸庞,微微一笑,带着千丝万缕的妩媚,却又有着一丝隐含的煞气,只是她很好的收敛,并没有完全表露:“我们秋雁楼能开到现在,自然不是一般的听音乐、赏舞蹈的酒楼,今日之事反正都要传出去,我也就跟你们坦白说一些话。” “现在朝廷本就腐朽不堪,连夏朝军队都打败不了,延师更已经是传说,苍岩城能这么多年传承下去,虽有延师一番功劳,但少有人记得我们秋雁楼的功劳,看看百年之前,苍岩城初立的时候,我们秋雁楼就已经修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四十五章 凤凰于飞 苍岩城年代久远,甚至超越了延师所在的时间,延师不过是力劈山河,易地改城,使得苍岩城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早在百年以前,这苍岩城已是一座不的城池,虽没有如今苍岩城这般武学风靡,世家并立,盟会初生,但也承载气运,出现了不少高人名士。丁耒隐约听过一些传闻,秋雁楼早在百年前就已有,那时候还不如现如今这般安乐,那时候不仅仅是西方大夏滋长,更有北面契丹,东海倭寇,南疆苗民,加之内乱重重,各方并立,杀戮震天,一时惨烈纷繁,若非延师等一干高人出手,并有中原诸王结盟,整个中原大地,恐怕早就摇摇欲坠,落到谷底。 秋雁楼的事迹,却比起这一番番大事来说,似乎得不能再,几乎没有提及过。 只有地域的《风物志》中有所记载,提到过秋雁楼的历代状况,头牌每十年换一次,几乎如同现在的盟会帮会任期,十年一换,吸纳新血。这十年以来,秋雁楼倒是没有什么状况,前任的‘秋雁’、‘凤凰’不知去往何处,而这一届除了‘凤凰’,‘秋雁’依旧神秘,从未露面,等于是最高一层的头牌就只是‘凤凰’而已,‘秋雁’好比幕后人员,更别提开设秋雁楼的楼主。 不知道这秋雁楼是世袭,还是选拔,因为楼主也几乎神秘莫测。 丁耒思索的时候,便听凤凰‘瑶姬’道:“现在你们看似在外接济的贫人的,其实都是我们秋雁楼,朝廷混乱,官府窝囊,官员坐享其成,贪赃枉法,若非我们秋雁楼,整个苍岩城怎会如此稳固?真以为那位将军有多大本事?他也只是皇室的一条鹰犬,执掌杀戮,坐拥财富,哪里知道这天下其实乱得很,这次夏朝军队入侵中原,就是事情的导火索,话不多提,我只想你们记住,为人不要像那个松高贤一样,恶事做尽,当好人不难,做好事也不难,关键在于心。” 瑶姬的话声声入耳,字字诛心,从朝纲到人心,尽数说来。这个女子,似乎并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个心安天下的有血有肉的人物,这就是她真实的自己么?虽然下手残酷,却不免对天下有着怜悯之心。 赵源眼睛紧紧盯着瑶姬,遥遥一礼,拱手道:“瑶姬姐,我知道现在世道混乱,民不聊生,但换而言之,我们这些世家子弟也不好做,现在朝廷内外征集高手,世家子弟有时候也不得不出面,参与战事,至于你说的安抚贫民,我赵源自问这么多年,做得不算差,虽然一人之力,不能相比那些大的机构,但我也从来也是尽力而为,我希望你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是松高贤,我花钱来你们秋雁楼,也是图一个清净。” “好一个清净。”瑶姬笑容像是一道带刺的玫瑰:“你们世家子弟不都是附庸风雅,像跟我们这些女子,睡上一夜,好好体会软玉温香的感受么?我看得出来,你是比松高贤正直一些,但你的心还是属于浪子。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什么时候放得下你的家族,放得下你的财富,你才能看到这个世上的另一面。” “我,瑶姬姐。”赵源涨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却被瑶姬打断了话匣子:“你不用多说了,今天我们缘分已尽,或许我们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丁耒站上前,施礼道:“瑶姬,我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我只想认一些江湖朋友,你之前的话虽然正确,但也未免太过不切实际,秋雁楼即便背后的势力再大,也不敌朝廷,我虽不是朝廷走狗,但不得不说,现在世道,缺了朝廷,什么都不是。天京城不也传言是人间天堂,大同之世,说来朝廷也没有做错什么。倒是你,真实的性格却有些偏激,与你台上的自己判若两人,我都难以相信,你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每天换一张面孔好受么?” “我们瑶姬姐姐如何,不关你的事情吧,这位公子。”牧女插嘴,说了一声。 “牧女。”瑶姬嘱咐了一句,牧女收回了目光,便见瑶姬青丝如瀑,款款走来,摇动生姿,仔细打量了丁耒一遍,好似看了个通透:“公子,我从你眼神里,看出了你是一个文人气质浓郁的男子,妇人之仁,往往上不得台面,我虽然也是女子,但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心狠手辣,而你,我看到的恐怕只有弱。” “哈哈哈,我倒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丁耒笑着道:“瑶姬,一个大美人,柔在外,刚在内,软在表,狠在心。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和你说话,确实有点趣味,像是在跟一个经历了大是大非、人生百转的人聊天。”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告诉我你真名么?有缘或许我们有机会会再见,毕竟我对这个秋雁楼越来越有兴趣了。”丁耒再次发问道。 瑶姬妩媚一笑,似乎如百花齐放,低低掩嘴,笑得花枝乱颤:“公子,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可惜我们没有机会再见面的,今日收拾好东西,我就会离开,秋雁楼也不会承受松家的怒火,因为他们连提鞋都不配。” 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仿佛入耳清脆的铃铛声,又如流水般的磁性声。 瑶姬这样的女子,自然深得人心,即便赵源看到了她真实的一面,却还是念念不忘,在原地想着什么,呆若木鸡。 而丁耒则不然,他心中坚定,完全没有失魂落魄的感受,反而是涌起一股好奇的态度。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笑着:“你这样的美人,确实难得一见,可惜我们差距太大,有句古话说得好,我改一下:昔人已乘秋雁去,此地空余秋雁楼。凤凰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你是凤凰,也是最亮眼的一个,遇到你不说是三生有幸,却也是难得一闻,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背后的势力肯定极大,是宗门还是暗中的势力?我也无从管,只希望你能好好保重便是。” “这句话倒是有点肉麻,你这个公子年纪不大,撩人的本事却有一套。”芳娘在一旁吃吃笑道。 瑶姬瞪了一眼芳娘,回头道:“多谢公子的话,你嘴很甜,姐姐我很喜欢。我会记住你这个人的,对了,外面那么安静,是你的人把那几名松高贤的手下处理了吧,你就不担心你被松家的人追杀?” “松家?他们真的厉害的话,散人盟也不是四大派管辖了,而是他们世家的天下。”丁耒淡淡地说道,仿佛松家也不放在眼里,实际上,他本就不怕事,生死之事都经历过了,“侠义榜”也在脑中,有一剑,一榜,一人,便是排山倒海,再多复杂的事,他也无需忧心忡忡。 瑶姬低低淡笑:“年纪,心气高,怕你真招架不住,罢了,今日看你们来救我,就给你们一个好处。” 说着,她就解下绑在腰带上的包裹,从中取出两枚腰牌,一人给了赵源,一人给了丁耒,赵源兀自吃惊,平白无故得了一个令牌,自己与瑶姬可是素昧平生,当即要不收,丁耒看了他一眼,道:“还是收了吧,我看这东西,肯定有大用,不然瑶姬不可能给我们。” “说的是。有了这个令牌,你就可以联系我们秋雁楼,我们秋雁楼不止在苍岩城,在别的几处大城也还是有的,只是称呼不一样,整个枫林十二郡,有了我这个‘楼牌令’,你都可以请出手一次,但只有一次,我们就会收回成命。”瑶姬道。 “多谢瑶姬姐姐!”丁耒面露喜色,摩挲着令牌,漆黑的表面上,镌刻着几道龙飞凤舞的字迹,有‘凤凰于飞’几个字。 “好一个凤凰于飞,十分大气,写这个的人定然是一个文化人,不过这遒劲的力道,却分明又是武人的手段,难道也是文武双全?”丁耒不禁赞道。 瑶姬道:“你说得不错,看来你眼光很好,可惜我们秋雁楼不收男子,只收女子,而且还是不一般的女子,不然把你收入其中,倒是一件美事。” “瑶姬,你不会看上这个公子了吧。”牧女狐疑地道,旁边的芳娘也是一脸古怪的态度,瑶姬何时跟一个男子谈了这么多话? 瑶姬面颊一红,不作回应。 丁耒却忽然想起了洛莺此女,她的失踪,或许通过秋雁楼有办法知道,而且秋雁楼只收女子,在整个枫林十二郡有着暗势力,往往来去无踪,看起来深不可测,说不准她被秋雁楼收下也有可能,如此想来,他便定了定心神,忍不住道:“瑶姬姐姐,这令牌我没用什么大用,我只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助,就这件事用掉令牌吧。” “什么事?”瑶姬振作精神,询声暗问。 “我有一个朋友,名叫洛莺,事情是这样的……”丁耒把大林城的事情,以及一些过往的经历,都一一陈述。 这时候身旁的赵源才恍然,原来丁耒并非一个公子哥,而是经过大林城逃难来的,看样子气宇轩昂,不输于世家公子,还武功加身,倒是一个可以攀谈的奇人,年纪虽,却不妨碍结交之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四十六章 松家来人 瑶姬听闻丁耒的话,先是好奇,接着眉宇一蹙,道:“我可以帮忙,但是恐怕短时间也不会有消息,毕竟枫林十二郡实在太大,现在我们位置还在玉祥郡,离郡首位置白玉城也有很远,我把消息散播出去,通过郡首四方散布消息,恐怕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你若能等,则等,不能等,也不要勉强了,毕竟你的青梅竹马,很可能已经出了事情。” “我不相信,她不会死的,我有直觉,她肯定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丁耒声音加大。 片刻,场面寂静无声,只有瑶姬一脸无奈的神情,丁耒这才摇头道:“抱歉,我失态了。” 他是一个文人,素来做事稳重如山,不争不吵,如今联想起洛莺,却失了颜色,可见他对洛莺的真情实感,非同一般。 “没事,你年纪轻轻,就喜欢一个人到了这种程度,确实不是那种浪荡公子哥可以比拟,我啊,其实很羡慕那个洛莺,有这样一个男子时刻关注她,真的很温馨,如果我是洛莺,知道你在满天下找她,等到聚首的时候,说不定一时感动就成婚了。”瑶姬笑着道,说到深处,不禁有几分羡艳之情。 瑶姬本就是女子,即便她心再狠辣,但是真正到了男女关系的问题上,还是女儿心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除了羡慕,别无所求。 丁耒将令牌递给瑶姬,瑶姬却摇摇头:“令牌你还是拿着吧,关键时刻总有用处,你放心,你让我留心的洛莺,形容的她的相貌等等,我都会一一查证,如果枫林十二郡都找不到她的身影,那就是真的凶多吉少,如果找到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不会的,她肯定好好的。”丁耒坚定不移,即便瑶姬答应帮忙找寻了,那么丁耒的一桩心事也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只求好运来临,最好是有洛莺的讯息,若真的洛莺与师娘都遭遇不测,那自己真的是百死莫赎。 “好了,现在说了这么多,我们也该准备好离开了,你们也早些走吧,心松家的人来了,你们就走不脱身了。”瑶姬道。 赵源看着瑶姬,这才恍然道:“确实,你们赶紧离开,真的遇上松家的人,你们做的事情,松家是不会放过的,我们倒是还好,只是打伤几个家仆打手。” 瑶姬点头应着,对赵源的示好视而不见,转头对牧女与芳娘道:“等出了苍岩城,再做安排,事不宜迟,都收拾好了没有。” 两女分别拿起包裹,转身就随同瑶姬,走出了后台。 外面拥挤了大量的世家子弟,整个秋雁楼一片狼藉,特别是中央躺在地上的男子,惨不忍睹,正是松高贤此人,他现在已经意识模糊,将死之人了。 见丁耒与赵源几人出来,王五率先上前,看了眼美艳到不可方物的瑶姬三女,定定心神道:“你们怎么样?怎么把这个松高贤搞成这样,这比杀了他还能激起松家的怒火,你们都要心了。” “此事说来话长,也着实不是我想的那样。”丁耒声把事情说了一遍,王五林潼几人都听在耳里,看向瑶姬的目光都是惊异,王五不禁感叹道:“这个瑶姬,也着实捅了大篓子,我们得赶紧撇清关系,不然事情赖在我们头上,没办法的。” “杀就杀了,还怕什么?”古太炎拍拍胸脯道:“不就是一个松家而已,再厉害的鸟,也还是鸟。” “古兄,你喝多了。”林潼神出鬼没的冒头出来:“依我看,我们还是及早离开,最好是赶紧去散人盟,寻求庇护,松家怒火一起,很多世家都会受到波及,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还可以稍加躲避一二,虽然我之前也是起杀心,却杀的只是家仆打手,而这个瑶姬动手的对象可是松高贤。” “没错。”王五点点头,然后将戴风青招了下来,对戴风青道:“你先找个地方自己走,回客栈,你没有出头,自然不会有事,他们现在二公子松高贤出事,自然不会短时间把目光看向你,你还是安全的,或许你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私会你的情人,做未来的打算。” 王五说得露骨,令得戴风青脸上红润一片,戴风青讷讷地道:“那你们怎么办?我回客栈了,你们出事了我可担待不起。” “没事的。”丁耒道,“我们都是高手,你也看到了之前的情景,你留下来也是累赘一个,你放心,我们躲开松家的人,会与你联系,甚至给你安排与余翰芝的事情。” 丁耒想起来任务还只是开始,为了三个问号的功德值,他必须想一个办法,让戴风青在月余的时间里,考起举人。 他现在头脑灵活,不再执拗,甚至多了几分洒脱之意,对于帮助戴风青,更有几番手段。 只要帮助戴风青上了举人,不信余家还会咄咄逼人,戴风青举人之身也可以为官从政,通过人脉,关系,也可以间接寻觅洛莺下落,可谓是一举多得,只是举人难进,丁耒就连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何况是教授他人。 秋雁楼的厮等人,见了瑶姬出来,都是连连鞠躬:“我的姑奶奶,现在怎么办?松家的怒火可是承受不起的。” “我准备联系上面的人,你们这几天先关门几日,等到风头过去,自然会没事的。”瑶姬嘴里吹了一个清哨,伸手一引,一只鸽子从堂外飞入内部。 她随手在宣纸上写下一些字迹,丁耒看不出其中的意思,似乎是一句颠三倒四的诗歌,但丁耒却知道,这应是暗语,借诗来比喻,只有明白人才懂得。 不一会儿,白鸽飞出,遥遥天际。 瑶姬与两女走到门外,转身对跟来的丁耒几人道:“公子,希望你顺心如意,我这便就走了,恐怕日后见面机会也很难有。” 说完,她们的身躯,娇柔中似有一股韧劲,化作一抹春风,扶摇飞驰,飘然落上一处房梁,转眼再几个折转,点足,旋身没入远处,天色灰暗,薄雾笼罩,很快掩盖了几人的身影。 这三女都是武功高深之人,至于另外五名头牌,想来也是武功高手,只是目前没有出现。 秋雁楼果真是人才辈出,不仅头牌文艺出众,更是武学开花,令人惊异。 赵源想要追上去,却最终扑了个空,他失落着,站在原地,似乎丧气止息一般。 “赵兄,不用追了,你与瑶姬无缘,就此忘记吧。”丁耒心知赵源的所思所想,于是安慰道。 赵源定定地点头,然后转换了话题:“多谢丁兄弟,你救了我,惹上这事,此番大恩,我暂时没法报答,等有机会,我会想方设法帮忙的,这是我们赵家的腰牌,请你收下。” 他递上一个灰黄的腰牌,丁耒愣了一下,眼睛里就有一道讯息闪过:“恭喜丁耒,与苍岩城赵家公子赵源结成良好朋友关系,收到礼物,可以随时兑换功德,请注意。要想成为一代大侠,江湖多结交朋友自然不可少。” 丁耒神色一动,心想现在结交的良好朋友有多少,普通朋友数目,“侠义榜”一一展示出来:“目前良好朋友张质、王五、戴风青、古太炎、赵源、言思,普通朋友,瑶姬、林潼、袁远空。深交朋友,洛莺、付琼。” 洛莺与师娘付琼自然是深交朋友,毕竟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从带他长大的,而与赵源成为良好朋友,却是始料未及,似乎是这位赵源对他感恩戴德,加上同为文化人,自然心有感召,这才一下会功夫,便就成为了良好朋友。 丁耒得了赵源的腰牌,等于是可以出入赵家,有了赵家作为后盾,以后的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似乎赵家是一个文化大家,对于戴风青的考举人事情,应该有所帮助,这就是“借势”! 通过“借势”,往往能改变事情原本方向,改变戴风青的命运也说不定,丁耒想到这里,不动声色地将腰牌放入囊中,然后拱手道:“多谢赵兄,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这次事情过了之后,我们再叙也不迟。” “当然。不过现在情势紧张,事不宜迟,趁着松家还不知情,你们都躲一下,如果没有去处的话,要不要去我家?”赵源邀约道,“我家里虽然在苍岩城不算顶级家族,但好歹也是一个大家,他们不可能冲入我家族中乱来。” 丁耒正有些迟疑,担心连累赵源。 却听林潼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都邀约了,也就不必推脱。” 王五也声跟丁耒说了几句关于松家家族的恶事,松家如此护短,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在场的人,去赵源的家中,一来可以保护赵源,二来也是为了撇清这里的事情,做无对证。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赵兄。”丁耒伸手一招,林潼、王五、古太炎就跟着赵源,往一处巷道穿梭而去。 就在众人离开的不到三分之一柱香时间里,十几名男子凶面鬼行,步履生风,从街道这一头,窜梭到了另一头,临近将军府方向。毫不迟疑,便冲入了秋雁楼中,秋雁楼此时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倒在地上的松高贤,气息都很微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四十七章 风雨欲来 门帘附近,两道男子的身影,在地上踽踽而行,匍匐蠕动,松高贤的身体,却如同绵绵细虫,出气多入气少,缓缓翕伏,仿佛生命到达了终结的阶段。 十几名男子中,为首男子一袭青袍,翩然生风,洒脱无疑,如今他看到了如此境况,一丝一毫的不羁都尽扫而空,青袍微微皱起,卷起一片微风,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如板生硬,先立即探上前,查看了一番松高贤的鼻息,气若游丝,还有一口气在,却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生死不明。 他随手一招,便有几人递上了药品,一股脑地倒入了松高贤的口中,却丝毫不见好转。 这时,他的神色更为难看,瞥向一方:“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的自然是那两名还有行动能力的男子,这两名男子全身上下,酸痛难当,好不容易在几人把手下,渐渐起身。 “回,回三少爷,我们遇到的是几名高手……”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将之前的事情尽数道出,说到丁耒等人的容貌,松家人渐渐沉重,凝目一闪,继而垂下眼皮,只听那名三少爷道:“看来是一些江湖人了,就怕这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城,或者他们受到散人盟的庇护!最近苍岩城很乱,很多江湖人来往,二哥惹上了这等人物,看来也是命数如此。” 他已经将几人的容貌特征记下,很显然已经把丁耒等人当作了凶手,丁耒几人即便强词,也会百口莫辩。 三少爷目光生寒,扫看了一番整个秋雁楼,楼里空空荡荡,早就人去楼空,只留下一片花花绿绿的布景,他看过周围的脚步印,以及一些蛛丝马迹,突然道:“此事还是有蹊跷,秋雁楼为何还连人带物都搬走了,这明显不对劲,而且,我观察老二的身上,下手极为残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你们之前说那人放过你们一马,与对付老二的手段多有不符。” 他眼精目明,几乎一眼就看穿诸多迹象,沉默片刻,便道:“不过,这些人都不能放过,包括那些前来的世家子弟,我听闻赵家也在其中,赵家一个文弱家族,仗着家里有天京城任职的文官,就如此跟我们松家作对,那真的是该死!” “是啊,他们就是替赵源出头,才打伤我们的!”这两名男子在几人的推拿下,身上的淤青渐渐散去,积淀在经络的气流,也随之排出。 “赵源!哼,一个跳梁丑,废物而已。”三少爷目光转冷,淡淡地道:“你们先把二哥带走,请最好的名医看看能不能治好!如果二哥死了,你们都将有罪!” 三少爷看似文雅,洒漫不禁,但骨子里却有几分狠心。这两名男子一见自家少爷目光一变,有心治罪,都吓得面无人色,连连道:“三少爷!我们知错!都怪我们没照看好二少爷!” “晚了,你们如果早就悬崖勒马,保护好二少爷,或许有一些回转的余地。”三少爷淡淡转身,顺势一扬袖,“带走!” “三少爷!”两名男子被众人带走,松高贤也被扛在轿上,连连离开。 如果戴风青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被这个三少爷针锋相对,这三少爷正是松家三公子,松高飞。 松家取名,一个顶天立地,一个贤德自若,寓意深远,展翅高飞,分别是大少爷松高天,二少爷松高贤,三少爷松高飞。 三人虽然名字不尽相同,性格也略微区别,但本性和骨子里的凶狠,却是与生俱来。 松高飞此人,比起松高贤来说,深谋远虑得多,他早年就已经考取举人,可谓是苍岩城的天才少年之一,比起戴风青此人聪明睿智得多,但是正因为他想法太多,加之家庭原因,将军背景,他没能做官。在整个天霖域中,天京朝廷有言在先,武官背景的,不得做文官。 之所以有如此禁语,也是防止武官专权,现在武人势大,文官备受打压,需要有一些文官撑住场面。若是这些文官都被武官收买,皇室也就分崩离析,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本来天下就分为九王一帝,要是这一帝再被施压,那天下就不再是中原的天下,而很可能会引来大夏与契丹的反扑。 苍岩城的将军,庇护了松家,却也限制了松家发展,松高飞几度上书天京朝廷,也没能取得一官半职。 这两年来,他也愈发狠冷,对皇室,对世俗,对很多人抱有敌意,他无处发泄,便将这些气发在下人身上,因此之前两名打手才如此担惊受怕。 丁耒几人从城里的巷道穿梭,不一会儿,眼前有一道硕大的院落,遥遥浮现,在薄雾笼罩下,灰蒙蒙的,砖墙白皙,瓦片锃红,却因为天气原因,染上了几分阴霾。 这座院子足足有半里宽大,在整个苍岩城,显得阔气不凡,靡靡浮奢。 如此势力,正是因为赵家出了一个四品官员,正是赵源的叔父,赵钢,正四品,理事府少卿。 他其名不扬,其貌普通,却有了这等成就,也自然有过人之处,因此他便将整个赵家子弟,聚集一块,借着天京朝廷拨地,便在苍岩城置办了这片广袤的府邸,甚至比起松家和余家还要大气几分。 不过松家武人出身,本就位高一筹,哪怕赵钢正四品,也难登高堂,与松家争锋,特别是松家所处苍岩城,本有将军守卫,借势而施,可谓无恶不作,为所欲为。 “这就是你们赵家,不错不错。”丁耒远远看着府邸,宽广至极,心胸也宽厚许多。 如此大气非常,在大林城根本不可见。大林城可只是一个城,虽以“大”为名,但真正来说,没几个富奢家族。 他好在也算见多识广,去过云鬓城这样的大城,在苍岩城也待了这几日,自是不会表露惊色。若是戴风青在这里,倒是会咋舌而叹,唏嘘不已,很可能还会如腐儒一般,批判一番。戴风青这样的人,本不适合做官,丁耒既然要帮他圆梦,他就要从这个赵家入手,哪怕再相助几把,也正有此意,给赵家涨涨焰气。 赵源是因感激,这才跟丁耒成为了量好朋友。 丁耒不排除再救他几回的机会,他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很快,松家的人便就会上门,自那时候,赵源即便是赵家人,也恐怕短暂的也抵不过松家的怒火。 试问,一个兔子再是庞大,却也会被一个老虎啃杀,松家就如同老虎,而赵家则是文弱无力的兔子。 “让丁兄弟见笑了,鄙人寒舍而已,虽然看起来大,但内部除了书多,别的都不多,要钱没钱,要佣人也没多少,比起松家和余家甚至木家,普通太多了。”赵源道。 他不是自谦,待众人进入这个院子,这才发现,确实有点家徒四壁的感觉。 这里完全是一副文人书香的海洋,门口三间屋子都是藏书藏墨的地方,一位年轻家仆,正在院子里打扫,连个门口接待的都没有。这根本不像是正四品官员的家庭,但不得不说,因为廉政,赵钢这才深得器重。 如今天下混乱,贪污横飞,赵钢这样的清廉之人,真的不多见。 皇室器重他,抱有期望,也是为了力挽狂澜,甚至有心收服九王之地。 “久闻你们赵家正四品的少卿大名,本以为风风光光,却不想家中如此,你们就不想过好一点么?”王五忍不住道。 这种家境,确实太过寒酸,虽比起贫苦之人,富裕得多,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前路坦荡,坐拥高山,本来是一片金碧辉煌之途,却生生被廉政所打搅。 “家族清廉,不比那些贪赃枉法之辈,不过这些年来,家境已经好了许多,都是靠我与表哥在外面出书立作,这才站稳了脚跟,在这个苍岩城不至于落于末流,只是我们习惯了清平,就算有钱也要花在刀刃上。”赵源笑着道。 丁耒凑过来,笑道:“花在刀刃上,就是去找瑶姬吐露心事,消遣生活么?” 赵源一脸尴尬,无奈地道:“瑶姬那事是我私人做主,这个事情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有违读书人的风骨。” “无妨的,你也不必介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喜欢瑶姬,而我初见她,也是比较颇为心惊,若非我早就心有所属,也会跟你赵源一样,被迷得神魂颠倒了。”丁耒说着,便转过话匣:“赵兄,只是不知道你见了真实的瑶姬,是什么想法?” 林潼、王五、古太炎几人在路上都听说了瑶姬的事情,也不禁琢磨着此女,瑶姬人前人后居然不一致,实在始料不及。 “我现在。哎。一言难尽,我知道我跟她的差距,是哪怕阅历都没办法比拟的,不提也罢了。”赵源叹息道。 他边说边引着几人,往院子旁的石头铺满的道,穿梭而去。 那里灯火朗朗,曦曦微微,早早起了清明灯,一路延续向一片亮堂明光的主厅,丁耒抬眼一看,厅堂亮丽,光芒四射,满是烛光与灯花,堆砌的书籍文案,放在一张张桌前,到哪里都是书香,不愧是书香门第。 他扫过成排的书籍,桌椅,就落在了厅堂里的两名身影之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四十八章 赵家 厅堂宽大广博,诸般包罗,当中的二人位置很微妙,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十分接近,却偏偏座位有所偏离,产生某种视角差。丁耒立即想到了八个大字:“父父臣臣,子子纲纲。”这在儒家中就很微妙,讲究甚多,对于文化浓郁,思潮传统的儒门世家来说,非常常见。 丁耒从虽然看过不少书,通晓杂学,各番陈词,皆有涉猎,但到底不是儒门的人。 儒生往往讲究三纲五常,说话做事,分寸为重,圆滑做人,可谓是当代儒生的进取之道。因而丁耒才觉得戴风青难登大雅,所谓“大雅”,不比“雅”,大的是整个芸芸浮世的弄人造化,的就是传统之外的道思潮。丁耒曾经考取功名,虽然多次失败,但无疑也是一次次尝试,若非这么多次打拼,他未必有现在看世论事的学问。 他不是一个标准的儒生,因为没有功名,没有学位,他便是一介草民。 师父洛青峰也从未教导过他“子随父纲,臣随君纲”之类的道理,一切随他自由性情,丁耒自然思潮并非顽固不化,况且在接受“侠义榜”熏陶之后,他对世界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在这个武道通天的世俗里,文人再吃香喝辣,坐享天年,也不如武人扭转造化,改天逆命得强,一个还停留在文人世界中的“悟”,一个已经上通天心,下修身心,达到了“悟道”的地步。 丁耒也不乏看到过“侠义榜”中的儒道武功,但无一例外,从最根本开始,就需要做人一颗红尘心。对于丁耒这样经历过大悲大落之人,红尘对于他来说,不过一张白纸,空空如也,他不爱喝酒,若是喝到尽性烂醉,势必会对酒耀歌,放声呐喊,宣泄这个世界的不平。 眼前的赵源,很显然深谙儒门真谛,他虽然没有练过武功,但是规矩却懂得,只是他经常出入外面,对于外界的花花世界,已耳濡目染,受到了些许影响。 在家中的时候,他自然是稳重为主。 只见他先一礼让丁耒几人在外静候,便跨足而上,迈过修长门槛,来到两人面前。 躬身就是一记礼,一记大礼,礼给的是那名年轻男子,大礼自然是落于那名中年人:“见过表哥!” “见过父亲。” 这时二人方才抬头,丁耒便看见二人的容颜。 年轻男子年纪不大,三十不到,未及而立之年,却有而立之姿,形容老成,穿着行事,无一不是刻板化的印象,甚至在抬头的瞬间,都不敢直视中年人,只是落在赵源身上,神色稍缓了一些,显然二人在谈论什么大事,这次却被打搅了。 中年人一脸沉着,冷静,仿佛食古不化一般,从他端起茶杯的角度,就能看清这个人,手腕高深,步步为营,分寸到了极致,这样的气质,已经臻得儒门真妙。只是他同样没有武功,一身精气神,非常之能及而已。 世间各道,哪怕没有领悟肢体动态,换算在身躯上,也自然能增长精神,延年益寿,一旦突破限度,便如顽石破碎,璞玉落成,因此才有那么多传说,白日化虹,直如飞仙。 “白日化虹”在佛教道教儒教中,都有传说涉猎。这个中年人虽然远远不及这个境界,但他精神世界已非普通人之能及,随手文章,张口就来,对他来说,儒已是一种信仰,规矩是一种约束的工具。丁耒知道,那年轻人正是赵源的表哥赵子奇,正是叔父赵钢的儿子,而这个中年人就是赵源的父亲,赵升。 赵升见了赵源的礼数,心头恼意微缓,身躯不动如山,嘴角一动:“源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又去见了那个瑶姬?” “爹,孩儿不孝。”赵源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我就知道你忘不了那个瑶姬,她们人模鬼样,妖颜迷惑,早就提醒你了,还不知道悔改,还在一次次的去,你虽然跟你表哥出书立作,做了不少贡献,也为家族带来不少名声,但你也要知道,做人最重要是表里如一,如果别人知道你天天去见那个风尘女子,我们赵家的脸往哪里搁?你赵源毕竟是我的赵升的心头肉,我自然是想你好。”赵升沉声训斥道。 “爹,我错了,我以后,以后不会了,孩儿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见瑶姬。”赵源连忙鞠礼,不敢造次。 他对父亲的话虽不是深信不疑,但至少是雷打不动,父亲这一番训斥,也让他有悔改之心,现在瑶姬已经走了,他们注定无缘,那么此后便就忘了瑶姬的音容笑貌吧。 如是想着,赵源心中尽管愁苦,却不敢表达出来。 这就是儒门的纲常伦理,困锁人心,赵源学过不少新思潮,传统的思想与新的思想,在脑海中挣扎着,他始终不敢忤逆父亲的一言一行。 王五几人都看在眼里,只听王五道:“真的没意思,这个赵升,怕是学得迂腐了,见一个女人怕什么,何况又没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你情我愿,愿打愿挨的事情,一句话就可以欢天喜地,一句话也可以悲从中来,这个赵升是徒让人生悲的典型。” “赵升他和我父亲很像。”林潼惜字如金,说了这句话,不再言语,但丁耒很明显注意到,林潼此人心事重重,而且还颇为痛苦,只是他善于隐藏,根本不为人知。 “要是我父亲这样,我估计就得干架了!我父亲还在的时候,我们可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古太炎也道。 丁耒笑道:“难怪你如此洒脱,原来也是跟父亲教育有关。” 几人在门外倾听着,赵升早就看见几人,却不喊他们进来,显然是看不起他们,几人都是江湖人装扮,除了丁耒有一些书生气质,另外三人都是不能免俗。 便见赵升张望了一眼,然后缓缓道:“起来吧,这次就再给你一次警告,下次再让我知道了,心挨板子。” “是!”赵源脸上稍微好看了一些,恢复血色,只是身体依旧拘谨。 在父亲面前,就如站在山岳面前,浩大,高不可攀,赵源如果继续下去,一辈子都要活在父亲的阴影底下。 丁耒不禁摇头自叹,这个赵源,下次还是多跟他开导几句才是,赵源应该比戴风青更好说话一些。 赵升抬起眉头,看向丁耒几人:“这是你在外面结识的新朋友?” “是!他们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赵源声把事情说出,只是中间改编了一下,就说在秋雁楼被松家的人欺负了,而不是为瑶姬出头,这赵升神色才稍缓。 不过,当听到松高贤出了大事的时候,赵升猛的色变,一拍桌子:“愚蠢!” “爹!”赵源知道说错了话,连忙劝慰,而表哥赵子奇也在一旁目光闪烁,道:“这就是你做差了,哎。” “表哥你也……”赵源不知道错在那里。 “他们是不是凶手?如果是,你立即让他们出去自首,别污了我们赵家的清净!”赵升毫不客气,让林潼几人面色一变,林潼十分厌恶这个赵升,就如见到自己的父亲一般,简直不可理喻。 赵源这才恍然,然后立即解释道:“他们不是,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并没有做错什么,松高贤出事另有原因!” 赵升目光聚焦,仔细看过几人,身上除了林潼有杀孽之气,其余几人都看起来很正常。 赵升见多识广,看人待物,早就变成了人精一般,他细细鉴知赵源的话,稍微平静地道:“赵源,你今天出尽了风头,只怕是祸躲不过,现在你还带这几人来,即便他们不是凶手,但松家一定会认为他们是凶手,他们急于找几名出头鸟,而你这几位所谓的朋友,很显然会为我们赵家带来灾祸。” “叔父不是朝廷正四品命官么?爹,我也是为他们着想,有叔父帮助,我们不会有事的。”赵源道。 赵升脸上一冷:“你也知道现在是武道之世,他们明着即便不敢乱动,但暗地里却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还不知道官场的可怕,为父身为苍岩城的散官苍岩郎,这些年一直心翼翼,为什么!就是因为你叔父鞭长莫及,我们家族全靠我来支撑,一直清廉也是为了少让人抓住把柄,为父这么多年经营,却还是正七品官,就是这个苍岩城的主人,那位将军,才是头目,我们对他而言,不过蝼蚁。”赵升的话声声入耳,轰隆一下在赵源脑海炸开锅。 赵源开始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却完全明白了。 原以为能跟松家周旋一二,可是父亲率先打了退堂鼓,赵源一时间不知所措。 丁耒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赵家虽然在世家里排名前列,却多数是因为赵钢的四品官位,别人卖一个面子,如果别人把脸皮撕破,那么赵钢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会找个理由把赵升一家给端掉了。官场本就腐败,如今事情更是牵涉甚广,于情于理,他们多少都参与了松高贤出事的经过,现在没有别人能证明,赵家如此身单力薄,负隅顽抗之间,只会越来越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上门惹事 “怎么?还想让我留住你这几位所谓的朋友?”赵升面有愠怒,责难赵源。 赵源低下头,大气不敢出,好一阵才脸色青白不定,缓缓道:“爹,我知道我有错,但是毕竟他们救过我,你从也教育我这句话:安身立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我结交的既不是权贵腐朽,而是几位江湖人,他们纵然有千般不是,也纵是七级浮屠也难以报答的。” “我虽然教授过你这些,但你带的什么人?你总归知道吧,江湖人,散人盟这批人,都是一些攀权附贵,混迹江湖的浪子,你的身份能跟他们比较?你这是自降身份,知道什么人该结交什么,什么不该结交,才是我的忠言,虽然逆耳,但你不得不听从。”赵升厉声厉色地道,“你现在出去,把几人请走,我们赵家势,容不下他们几尊大佛!” 这句话一出,彻底惹怒了古太炎,只见他暴躁脾气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腐儒而已,要请走我们?你儿子和我们是朋友,你如此一针见血的批评人,讲些狗屁做人道理,实际上自己也是结党营私之辈而已,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文人中的曲曲折折,反倒是我们武人认真实在得多。” 丁耒觉得古太炎这番话说得很对,文人一旦腐朽了,有的会如机线针织,刻薄死板,做事生搬硬套,不懂变通,就比如戴风青,而更多的是发展成另一个方向,变成类似赵升的存在,看人行事,步步为营。 赵源脸色再变,他忍不住转过头,看向门外的几人。 古太炎的话声声如钟,敲响着几人的心灵,甚至赵子奇都脸色发白,知道这是结下梁子了,自己的伯父如此不近人情,实在连他都始料未及,当着面去教育赵源,甚至赶走他的朋友,赵子奇自问自己父亲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你说什么?真以为我赵家好惹?来人!”赵升怒不可遏,叫上门外的家仆。 家仆身材瘦,哪里是丁耒几人的对手,推搡之下,就被古太炎带飞老远。 最终扑倒在地,面无人色,整个表情挤作一团,看着赵升的态度,又硬着头皮上前,却被丁耒伸手一搭,道:“你大可不必这样,你对付不了我们的。” “好哇,欺我赵家无人?我马上叫官府的人来整治你们!”赵升哪里被辈们欺负到如此境况。 他忍不住发开始发难,抬手就写下一张纸书,交给了一旁守候的另一名家仆,家仆拿着书信,左右为难,他根本不敢出去,被丁耒几人堵在门口,丁耒他们若是动起手来,他只怕要躺倒地上,生生受伤。 “就这样一件事,就拿着官府的名头,压迫我们,你这做人,实在不怎么样,难怪是正七品,上不去了。”丁耒摇摇头。 “你敢批评我?”赵升眉毛竖起,面色冷冽。 丁耒笑道:“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这个朽木不可雕的官,做人对待家人,更是不如意,我看你这官也别做了,丢人,你儿子比你倒是强了不少,至少他敢忤逆一些事情,不会顺着规矩做事,规矩是人定的,而做人做差也是盲从规矩使然。” 赵升吹胡子瞪眼,一张脸色难看极了:“你凭什么教训我?我看你有几分才学,就在我一个堂堂七品官员这里卖弄,如果我是松家的人,只怕你现在已经被哄打出去。” “如果你是松家的人,只怕我已经给你一个下马威了,松家有什么厉害的,让你这样害怕?横竖不过一个将军,苍岩城称霸也算不到他们头上,还有四大门派,散人盟,各方势力,想做大哥,他们连门都没有。”丁耒嗤笑道,“而你,却如此担惊受怕,这些年在人前做个缩头乌龟,在人后做个纸老虎,真的为难你了。” 丁耒脸上露出可惜之色,赵升则已被气得七窍生烟,整个人血液都涌上脑门,坐姿前倾,几乎就要起身,但他标榜多年的“规矩”却使得他把怒火压制下来。 赵源却是知道,现在情况真的已经无可挽回,他们已经结下仇恨,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才认识救命的朋友,两边都没法好好做人。 “赵源,我知道你在迟疑什么,你这样的性格,对于以后混迹官场,恐怕有影响,不要怕,你父亲是你父亲,孝敬他是绝对的,但是他若是犯了错,你不要跟着他犯。当然,我们也不是金口玉言,做人做事也有不对的地方,先给你道个歉。”丁耒微微一礼。 赵源脸上表情难看,道:“丁兄弟,我,我没有你们江湖人的洒脱,让你们失望了,这些年我也结交了不少人,我父亲很多都不知道,他和我实际上有代沟。” 赵升看着赵源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赵源,你在说什么,为父这几年可没有亏待你,你要考举人,都是为父帮衬,给你置办书籍,帮你联系考官,可是你这两年做了什么?举人学位得了,但是居然不去做官,去跟那个瑶姬厮混,跟别的江湖人四处结交,你要知道,为父很失望!” 他虽然神色稍缓,语气轻了些,但对待赵源依旧是硬声,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言下之意,就是要赵源悬崖勒马,早日脱离他们江湖人的团体,做一个安身立命,好好公子。 “不是的,这些年我也认识了不少为官之人,当官真的也不是父亲你这样当的,内幕重重不说,而且现在廉政早就被废止,在官场我是混不下去,我才转而写书,这些年不也给家里补贴了许多家用,凭借父亲你的一点微薄资产,真的能经营这么一个大家庭么?”赵源开始强硬道。 连赵子奇都讶异了,赵源居然敢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是对于赵升的大不敬,父子相聊,应尊重为大,而赵源现在在反驳父亲,就是在忤逆,在批判,视父亲为眼中钉肉中刺一般。赵升脸上颜色再次变化,怒极反笑:“好啊,赵源,你现在年纪大了,出笼之鸟,守不住你了,居然给为父我来说教!好啊,好得很!” “好一个好得很,我看你们赵家确实是好得很呐。”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外面院落里传出。 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沉声入耳,如同一道道大石激落水中,如暮鼓晨钟,生生瑟瑟。 “是谁?”丁耒几人回转过头,只见一个身影被击飞而来,摇摇晃晃地坠落在地,口吐鲜血,形容惨淡,面无人色。这人正是赵家的家仆之一,之前在门前打扫卫生,本想着接待丁耒几人,却先是遇到赵升的激怒,再者遇到了又一批人找茬。 这批人不是别人,就是松家子弟。 丁耒眼中有一道讯息闪过:“松家子弟松高贤出现,上门闹事,弘扬侠义精神,帮助赵家度过难关。击败松高贤,可以获得5点功德值。后续帮助赵家,更有任务,敬请期待。” 5点功德值,确实不算亏本,这个松高飞确实值这个价格。 松家三公子松高飞,也就是之前的“三少爷”,带领了近乎十个打手跑来。 这十个打手各个面目可憎,无一不是蕴灵初期修为,丁耒如今清身这才初阶,就有了蕴灵中期的本领,便是因为他武功神秘,《舍漏功》确实是不错的功法,只是入门甚难,一旦入门,往往更进一步就轻而易举了。这些打手比起之前松高贤带的二人还是差了许多,毕竟松高贤是二公子,平日嚣张跋扈,额外受到关注,而且,松高飞武功比松高贤更高一筹,也不寄于外人,往往亲身上阵。 丁耒目光所在,只见一名男子,一袭青袍,形动意飞,步伐张扬,不似狼虎,而是一个翩翩公子,只是神色中隐含不善,他的眉毛不浓不淡,微微挑起,当时就冲着几人,目光流转,张口便道:“看来你们就是打伤我二哥的人,今日就一并算清了吧。” 他说完这句狠话,随后看向远处跪在地上的赵源,道:“赵源,你也知道我是谁,你们犯下的事情,就要付出代价,不知道你想好了没有。” 丁耒仔细看过这人的容貌,俊俏有余,神情自若,清朗不凡,但唯一的就是眼睛偏扁,像是绵里藏针一般,做人做事,也确实绵密细腻,往往生冷晦暗,令人防不胜防。 赵源从地上爬起,却见赵升的目光扫来,微微有些颤抖,还是故作平静地道:“我们可与松家二公子的事情没有关联,你们要找的是这几人,我儿子赵源,一向比较安静,万万不可能做出伤人之事,所以还请你们调查一二。” 赵升即便与赵源二人理念不合,但毕竟也是父子情义,断然不会允许赵源有损伤。 “是么?”松高飞笑得十分诡异,仿佛催命音符一般:“我看你们都已经来了赵家,这倒是不像不认识,而是陈年老友。我说得对不对,为老友出头的事情,往往是有连带责任的!” 赵源脸色沉重,赵升则反驳道:“此言差矣,我儿子赵源受到他们蛊惑,这才做错了事情,但是他自己没有动过手,而且我现在也准备把他这些认识的狐朋狗友给驱逐出去,这件事,我们赵家完全无关,还请松家三公子好好分析一下,了解我儿的实际情况,不要抓错人。” “狗屁赵升,他现在把责任都推在我们身上,怎么办?”古太炎给丁耒使了个眼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五十章 增长 丁耒俨然众人的主心骨了,特别是《铜人变》武功初显威力,炼制出黑丹之后,他的明面上的位置,甚至超越了林潼,况且他聪明伶俐,很会见事论事,把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如今遭逢变故,古太炎情急之下,求助的方向自然是丁耒了。 “你们见机行事,如果不妙,我一声令下,你们就冲出重围。”丁耒声道。 他转向看着林潼道:“王五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在找到幽兰草之前,他都很脆弱,你武功比我们都高,可以想办法照看他,而我和古太炎,就趁机突破关卡,虽然他们打手众多,但武功平平,看起来不怎么样,顶多达到你们所说的蕴灵初期修为,刚刚迈入武道门槛,比我们差太多了。” 如今林潼一人武功深不可测,而丁耒与古太炎都是蕴灵中期修为,丁耒因为《舍漏功》中的清身,洗尽铅华,加上有《铜人变》功法,实际上比起蕴灵中期还隐隐强上几分。 “好。我知道,你们心。”林潼眼睛一闪,就明白了意思,暗自踱步,落在了王五的跟前,王五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自从认识林潼以来,都是他悉心照料,甚至逼退李威,也是他出力甚多。 “说完了没有?你们几个,是乖乖跟我走,还是好好打一场?”那边的松高飞声如铜响,落在几人的耳里,居然隐约有了几分蕴灵后期的态势,看他身上内气流转,分明到达了某种关口。 若是更进一步,就如决堤之水,浩瀚奔腾,从此变化,实力惊人。 “这个松高飞的实力很强,我来对付,古太炎,你硬功强大,百拳门也做过外门弟子,拳法高明,院正适合近身肉搏,而我就托大一下,用剑法会一会松高飞。”丁耒嘱咐着,古太炎的身影就站开,落到接近人群中的位置,十名大汉身强体壮,但在古太炎面前,还是如砖房遇见铁塔,不是一个高度和级别的。 “还在琢磨?是不是想逃?告诉你们,从来没有人能够逃过我松高飞的手心。”松高飞迈出一步,正对着几人的位置,他蠢蠢欲动,只差拔出腰间的佩剑。 丁耒也注意到了,此人用的是剑,而不是松家家传武功“无松拳”,只是不知剑法如何,看此剑光芒烁亮,便是一手好剑,光洁可以照人,出手也可杀人,比起丁耒的袁远空送的剑,还要强了许多。若是丁耒再实打实的硬拼,剑法即便能胜之,却也会因为对方长剑锋锐,而千疮百孔,最终落得剑去人亡的下场。 丁耒想了许多,在一瞬间把所有布局都摸清,他若是不用“三山剑法”,不以“拙”动手,又有什么机会能对付此人? 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笑了笑道:“久闻松兄的大名,今日遇到松举人,可谓是得见风采,生有些佩服至甚,只是不知道哪一点招惹你松兄。” “哪一点?要不要我提出证人,好好给你上一课?”松高飞冷哼一声,“不要在我们面前装腔作势,我并不吃这一套。” “你要对峙,可以对峙,不过你得带人过来,是骡子是马,还是一头猪,都要讲究眼见为实。”丁耒笑着道。 松高飞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的讥讽:“你说我是骡子是猪?你找死!” 他怒及而笑:“你死到临头,激怒了我,只怕要掉你一层皮,我最喜欢的就是给人剥皮,一层一层,让你死个痛痛快快。” “是么?我拭目以待。”丁耒淡淡一笑,突然他的身体就横移了几步,直挺挺地撞来,他现在练就《铜人变》,本就身体强韧,直接一个硬身挺冲,打松高飞一个措手不及。 古太炎也是反应灵敏,他一个箭步,就跳到了一旁的男子身前,两道铜铸似的拳头,硬生生打在对方的胸膛上,对方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是一声惨叫,飞出了老远,倒在地上鲜血直吐,这一式蕴含了古太炎八成的力气,任谁挨着都是伤筋动骨,何况是印在胸膛,更如铁锤砸身,巨石当胸。 林潼在一边严正以待,他的目的是保护王五的安危,对于赵源等人,他是不必担心,也无心应付,本就对赵升不满。 丁耒的身躯如一道墙面,刚劲有力,直挺挺贴身而入,便落在了松高飞的身上。 松高飞显然没想到丁耒会有这么一手,他观察过丁耒,似乎非常文弱,即便身怀长剑,也顶多是一个剑客,身体素质应不会过强。可惜他还是低估了丁耒,丁耒可是硬抗两名蕴灵中期男子武功的存在,现在松高飞根本无可抵御,只能双手交叉,横在胸前,硬抗丁耒的冲撞。 这一撞便精彩了,松高飞只觉得身体如一叶扁舟,四面风声鹤唳,铺天盖地仿佛都是丁耒,压迫十足,冲击聚拢。 丁耒孱弱一般的躯壳,直接将松高飞撞飞了一丈,松高飞若非修炼过“无松拳”,站以“无松桩”,可以稳固根本,他根本接不下来此招。饶是如此,他也被冲击荡漾得气息紊乱,呼吸急促,隐约眼冒金星,险些摔倒。 他好一阵才落定,却见丁耒的剑已经携身而至,剑脱手,如一道大石落下,简直跟山岳一般,沉重敦厚,这便是“三山剑法”的“搬山式”,顶着一头怒风,便如一道冲霄山尖,笔直得落向松高飞的胸膛。 丁耒的剑“拙”气十足,遥遥坠坠,真如有山岳压迫而下一般,简单,实用,更符合他的气质,“拙”而不群,“拙”外内巧,当然,他还未曾领悟“巧”的真谛。 这一剑出得极快极巧,几乎超越了“拙”的特性一般,“三山剑法”招式再度提升,优化,如登楼看月一般,虽离星月遥远,却在步步增进。只见眼前讯息一闪而过:“恭喜丁耒,三山剑法再有领悟,提升点,目前545。” 丁耒却不管那么多,他剑法再高,面对这个松高飞,却也带着几分压力。 松高飞已经逼近蕴灵后期,虽然在松家三位少爷中,也不算是出众的一个,他最擅长的是文坛素养,加上年纪上尚,只比丁耒大两三岁,可谓才成年不久。只有大哥松高天,才继承了松家的真传,武功超群,但也早就不拘泥于苍岩城此地,早早的就在外面打拼去了。 “想不到你的剑法如此精妙,有山河之感,实在压迫人,不过,很可惜,你遇到的是我!”松高飞的剑在一瞬间,跳出,落在他手中,仿佛一剑极为趁手的棍棒,当头就是一招劈斩,划出一道孤风,硬生生与丁耒的剑交错。 两道声音响彻院落,如同沉重的大石落在地面,飞瀑的流水铺天旋下,震耳欲聋,金铁之音在此间发挥到了极致。 再大的力道,便是剑折人亡了。 对方的剑却铮然亮堂,仿佛一泓秋水碧波,清音绕梁,不绝入耳。 丁耒收回袁远空送的长剑,心中肉痛之色一闪而过,这剑居然被对方劈出一道豁口,口子深长,一路延绵到了剑身上下,如蛛一般,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再出一剑,丁耒此剑必定毁去,待那时候丁耒又该作何对抗? “要不是仗着剑的优势,我恐怕真就被你得手了。”松高飞怪笑一声,轮到他展开进攻。 他的长剑好似一道棍棒,在水中搅动,在风中翻飞,乱象丛生,细细品来,组就的招式中却又有章法,仿佛流光霹雳,当空如光似幻,在整个院落,照出一道明亮堂皇的银彩。 “心!”林潼疾呼一声,他知道丁耒有些不妙。 丁耒目视着此招剑法,对方如棍搅水,当空旋转,翻滚的剑招,确实罕见,这似乎并不像一招剑法,而更像是棍法。 这一剑,如当头棒喝,笼罩丁耒的心头,丁耒的身体刹那移动飞快,像是划出一道残影一般,有风似乎在托起他的行动,整个人也在内气运转下,轻盈转身,仿佛一道飘零落叶,在诸般剑光中,如影如梦。没有顷刻的迟疑,尽是随心而动,身如长河,辗转流经,与搅动水流的棍棒,似乎成为了对抗之势。 他精神集中到了极致,看穿了对方的剑法动作,所谓舍漏功,不是无漏,却是有舍有得,他舍得是身上的剑,而心中的剑,却时刻如一杆标尺,量定以待。 在剑光中游刃有余,仿佛鱼而在水中,飘曳不止,剑光落定,每一次都停在了丁耒的躯体两寸处,一些衣角已经被撕裂。 丁耒却沉浸在其中,好似“随风潜入梦”,极限运作之下,他的内气也得到了增长,《舍漏功》本是75的点数统计,如今内气加成,增加点,变成了105。 他的体质也在这一刻达到了,从“三山剑法”,到《舍漏功》,到体质,三者都在稳步上涨。 丁耒仿佛潜力无尽,他的身体能力,全面提升。 剑光荡漾,杳而入空,连松高飞都难以置信了,丁耒从开始贴身一撞,展现了体质的非凡,后来剑法“拙”钝,反倒略逊一筹,接下来的提升更是明显,仿佛掌握了他的剑法规律,随波逐流,天资如此,实难想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五十一章 真髓 丁耒不是身法卓越,而是反应敏锐,掌握了松高飞的剑光行迹,剑透如影,随行随念,动如脱兔,却不如丁耒的计算力。 他通过融入“侠义榜”,早就产生了莫名蜕变,脑聪目明,一眼见地,看穿了松高飞的招式,同时,借助内气与体质优势,产生陀螺般的旋转,高速运作,行迹鬼魅,如同翻飞的落叶,也如淙淙的流水,每一步都轻易划过剑光,擦身而过,简直妙到毫厘,在剪影中穿梭,丝毫不见影响。 若是他有一门身法,恐怕会更加恐怖,他的武功造诣,早已突进,非当日吴下阿蒙。 松高飞也并非武林高手,但至少学武已有二十年左右,比起丁耒来说,应更加深入。可是他现在落剑飘忽,如搅动大江大河,连水花都不起丝毫,丁耒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功,居然能在这其中游曳不断,好似鱼游深海,悠悠闲闲。丁耒看似悠闲,其实是他经过精密计算的结果,他的“铜人变”与“舍漏功”高度运转,一会儿身体坚硬,稍而又身体柔软,仿佛在这其中跳脱变化,这样的速度,也是肉身之力所致。 他肉身体质,几乎又是一截增长,每增加一点,体质都不再平庸,而是精进甚速,快如雷霆。 丁耒速度极快,虽不见残影,甚至有些“拙”劣,却隐约暗合了对方的轨迹。 每一次出剑,松高飞都满头大汗,他的剑如棍棒,一棍扫千军,一棍断马蹄,一棍可以搅动风云,可是他偏偏搅动不了丁耒,每一次到达最悬的时候,丁耒总是会收缩肌肉,在一瞬间,肌体干瘪下去,这是他通过王五的症状领悟的招数,“铜人变”既然能变身铜人一般,也能够强化和衰减肌体,扭转肌廓,丁耒因而几度被划破衣服,却毫发无伤。 松高飞越打越心惊,眼前这个年轻人简直不像一个文人,而是如步临人间的谪仙,每一步每一番动作,都在眼底被精妙计算,提前防备于未然,以至于他无计可施,剑法不断落空,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居然滋生了败相。 “不,不可能!”松高飞猛的砸出长剑,劈剑如同一道竖直而落的长柱,直挺挺倒落下来,像是要截断山河一般,稳稳当当,直线落地,却砸了个空门,满地灰尘四起,丁耒的身影却诡异地移动到另一边。 他的一只脚用力到了极致,几乎踮起脚尖,身体却斜着靠向右侧,整个人呈现0度的斜角,几乎常人难以实现的动作,在“铜人变”中实现了,《铜人变》本就是炼体功法,能效强劲,最大限度,运用力量。因此他右脚为轮,身体如倒墙,却要倒不倒,将落不落,生生在半途中戛然而止————在旁人眼中,他就像一个倒翁,没错,是倒翁,跟不倒翁有几分神似,同样不倒,却不扶正,而是呈现诡异的姿态,悬在一半,待对方剑势落空,他才左脚一个沉稳坠地,翻转出1八0度,划出一个圆形轨迹。 他的脚底涌泉穴,突突如心脏跳动,其中内气迸涌,仿佛一道潜伏杀机的水潭,看似平静,实则深不见底。 只见他涌泉穴一勾,带着他整个人扭转过来,乍一看,丁耒已经倒向了松高飞,再次是“贴身靠”,“铜人变”最强的就是身体体质,一旦炼成,金刚不坏,即便没有练成,也非常人能够企及。松高飞不是常人,但他毕竟文化为重,武功其次,比起丁耒来说,实在差了一筹。 丁耒如今是全职武人,文人气质还在,却似乎隐而不发。 这一次贴身撞来,就像大山压顶,高川洪流,有狂风怒吼,地面才扫落的叶片,便随之翻转而起,在空中飘动挪移,而他的整个人已经落在了松高飞的身上。 松高飞再次被撞,气息猛的窒息,就像是有铁锤砸在心脏处,不断收缩,紧绷,全身上下肌肉几乎凝聚到了极致,却仍然无济于事我,开始还是心脏问题,接着一股内气奔腾,浑身脏器涌动,七荤八素,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涌上浑身。 接着他的脚在地面上,拉伸渐远,落下印记,仿佛在一片冰原上溜冰,硬是滑出了两丈远。 这次比开头的冲撞,更加激烈,也是因为丁耒临时提升,武功再次高了一筹,令得他招架不住,双足落地的时候,几乎就要站不稳,但他硬是以剑代手,不让自己的尊严受到亵渎,他的剑杵在地面,地上裂开一道缝隙,这是剑加冲击,带来势能。也足可见丁耒的“铜人变”高深莫测,直接让此人难以驾驭,身如扁舟,摇摇摆摆。 “丁耒!接剑!”林潼这时候也抛出了一柄剑,他早就观察了战事,古太炎自然余力重重,轻松应付,只是丁耒对付这个接近蕴灵后期的男子,却怕是力有不逮,不过当看到丁耒的动作时,他也诧异了,他明显知道,丁耒是谋定而后动,并非先发制人,而是顺机应变,对方出什么招,他就以什么样的动作应付,以至于松高飞都难以置信了。 如此计算能力,临阵反应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丁耒真是一个天才一般的人物。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分明看到了丁耒的蜕变,最初只是蕴灵初期的地步,现在已经达到了中期巅峰,接近后期的实力,难道那位僧人传给丁耒的是什么神功?谁也不知道,林潼只是感慨自己没有如此造化,也只是羡慕,不作嫉妒。 王五在林潼的保护下,密不透风,林潼哪怕不出剑,这些蕴灵初期的打手,根本不能近王五的身。 况且王五现在恢复了三成实力,面对蕴灵初期的对方,自保有余。 古太炎在那边打打杀杀,每一拳落下,几乎如青钟落鼓,锤凿顽石,拳力惊鸿,步步逼人。 只见在他的身前,几位打手连续被打飞,每一个起身都极为困难,显然是伤及了腑脏,甚至落在对方头部的时候,对方连起身的余地都没有。至于刀剑加身,古太炎手中有拳套,根本不惧怕,拳出如风,打在金铁上,嘶鸣不断,怒哮腾腾,十名打手被他一人纠缠了六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古太炎武功本就横练为主,不亚于丁耒的体质,加上他先天素质优秀,拳法一出,人潮皆惊,无人能挡一回合。 他转过头,逼退了另外两人,就见丁耒那边接过了长剑。 这是林潼的剑,如秋水洪波,波光粼粼,光彩照人,仿佛艳阳中的一片霞光,又如细雨中的绵绵虹彩,剑上下没有丝毫的缝隙,浑然天成,几乎一体,剑光荡漾中,便如春潮碧水,冰映暮曦,雪亮通透,一泓光彩在丁耒的手中划过,居然如此的惊人。 这真是一把好剑,比起袁远空给的剑强劲不少,几乎可以堪比松高飞的剑了。 松高飞的剑法不是剑法,而是仗着剑锋利坚硬,施展的类似的棍法。 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不伦不类,但却实力不错,可惜遇到的是丁耒。 松高飞刚站定,剑已脱身而起,像是一道惊鸿一撇,仿佛划出水花万千,空中风声怪啸,啸声如龙似虎,又如一片沉如水底的物事,空洞的周围充满压迫。 “没用的,你仗着你的剑锋利,这才让我吃了个苦头,实际上你的武功不过如此,我若是以硬打硬,你未必比得过我!”丁耒眼光如灯火,紧紧盯着松高飞的剑。 他方才就是眼尖目慧,看清了松高飞的剑招方向,这才在其中翻腾如浪。 浊浪再是滔天,也比不过陆地大山之势,高山一阻,便是千山万水,倾波百里,挡下万难。 丁耒的剑飞驰而出,这一剑依旧是“三山剑法”,截山式,坠山式,搬山式,三式如山岳横陈,扶摇千里,万峰傲立,洪波被这一片山川阻挡,仿佛不能欺进。剑法不断演化,只见他时而如夸父搬山,时而如不周山倒塌,时而如杨戬开山救母,三种剑招,对应着三种不同的感受,这似乎就是真髓所在。 两人的剑连续交错,每一剑都是刺耳无比,仿佛咯吱作响的木门纸窗,被风刮的呼呼作响。 剑的比拼,到达这个程度,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对抗,而是两人招式谁精谁妙,谁能更胜一筹,甚至丁耒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他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林潼即便算一个,可惜两人是朋友,不作对抗,而松高飞的剑法俨然也是初学乍练,却因为他的剑招巧妙,飞龙画凤,如棍在空中凤舞九天,仅仅是初学乍练级别,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地步,看来也对于真髓有所领悟,初看不是“侠义榜”人士,丁耒从这点上倒是放下心来。 “侠义榜”人士有一个最重要的特征,丁耒总结过,因为剑法靠加点,而不能得到真髓意境道韵,甚至需要长期磨合才能正确驾驭自己熟能生巧的剑招,而不会直接在初学乍练的招式里,获得真髓加成。丁耒是一个怪胎,他因为宿慧,意外得到“侠义榜”带来的特殊能力————耳聪目明,这才能够短时间领悟到真髓,而这仅仅是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五十二章 击溃 既然松高飞不是“侠义榜”人士,那么就不足为虑,至少他看不出丁耒的深浅,弄不明白丁耒的成长轨迹,更没有成长的空间,这样的人物,即便有一些天资,也是远远比不过拥有“侠义榜”的人。那名了欲僧人说过,曾经见过几位类似丁耒的“命运虚无者”,那便是“侠义榜”人士,既然有这些人出现,丁耒就不得不防。 如今整个苍岩城来往人士过多,一时间也不可能尽查,或许加入散人盟之后能接触更多这样的事情。 如今“侠义榜”还在沉寂,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布置任务,但戴风青的任务却像是一个迷,从这人的出现开始,一切事情就紧随而至,似乎整个“侠义榜”的安排都是冥冥之中的。而遇到王五,又出现了一个10点功德值的任务,虽然还没有彻底治愈王五,却已经有所成效,对于幽兰草的特性,丁耒有了初步的认识。似乎这一切任务都围绕丁耒的发展路线,如果下一位“侠义榜”人士也是按照路线出发,那每个人都是主角,即便做得是善事,可是每个人都每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强加于人,天下岂不是就要大乱! 他一边动作,一边盘算着,松高飞可不知道丁耒的想法,如果知道,松高飞非得大吃一惊。因为丁耒居然能够一心二用,一面计算一面出剑,普通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天性直觉、敏锐反应、分神分心。 两人交手了几十招,在这几十招中,古太炎已经打倒了四名打手,这四人在他蕴灵中期的境界来说,简直如土鸡瓦狗。 林潼见到丁耒久久收拾不下松高飞,心头不免有些紧张,他虽然信任丁耒,可是丁耒久攻不下,说明还是余力不足,要他出手的话,恐怕这个松高飞不是对手,会轻易败退。既然丁耒强出头,自己也借了剑,那便让丁耒历练一二,他看得出来,丁耒的招式还有些生疏,即便其中带着某种真髓,可是剑招出现漏洞,却是真髓无法弥补的。 真髓意境道韵是练习武功的感受,是发自心中,脱胎心底的一种变化,与不堪一击初学乍练这些武功招式高深处有关,却又没有关系。有真髓的人武功招式会更高一筹,可以不断演化,直触内心,而初学乍练却只是招式的磨合程度,最初丁耒被定义为不堪一击也是招式不够熟练,变化不足。 只见丁耒的剑遥遥扑来,如大锤击石,狼虎纵啸,阔山浩林,松岳重峦。 “三山剑法”的招式再有变化,他的大力气直接逼得松高飞手臂酸麻。 松高飞万万想不到,丁耒居然精神如此充沛,仿佛时刻有用不尽的力量,无论哪一个角度,松高飞都无法击溃丁耒,但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不断施展他的“棍剑”之招。 两人再次交手了二十回合,只见古太炎面前只剩下一名打手,这名打手目光恐惧,看着古太炎、林潼几人,完全连站都没有了力气,他已经精神崩溃了,两人的压迫让他压力重重,跑又只能任这个松家三少爷宰割,就见他干脆倒了下来,装作受伤的样子。 松高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想不到这个古太炎如此厉害,一人之力,对抗六人,而那名林潼,更是非常之人,不用剑的情况下,轻易玩弄另外四名打手,至此,他已经没了人手,他心中怒骂着,早知道就找二哥手下的打手了,现在该作何是好?眼前这年轻人步步紧逼,根本没有脱身之机。 松高飞二哥松高贤喜欢罗人才,手下自然高手如云,而松高飞自问学习文艺,武功也高深,本来这十人都是陪衬,而他只消走一遭赵家,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即可,可惜遇到的是丁耒几人,他千算万算,算不到丁耒几人的实力。 见久攻不下松高飞,丁耒也知不能再拖延,以免此人还有后手。 丁耒想到了之前在秋雁楼得到的奖赏,获得的点功德值。 于是猛的一加,加在了“三山剑法”之上,从545变成了八45。 他感觉到一股热血从手中迸发,手头的剑法再次高明许多,剑光轮转下,便如垒垒大山,青松高悬,崖壁四立,为松高飞创造了一个包围,他的“三山剑法”再次蜕变,退而为守,将松高飞笼罩。 松高飞眼见丁耒再次提升,剑法凌厉许多,更是万分吃惊。 丁耒可是在跟他交手的一段时间里,连续提升了几次了,从开始有些不敌他,到了现在,几乎碾压他,完全是天才一般的领悟能力,这样的人,怎么会默默无闻,很可能已经是散人盟的成员。 他心中胡乱猜测着,却升起一股傲气:散人盟又如何?我松高飞就没有怕的! 松高飞怒吼一声,他的剑法也再次变化,如江河中一道铁柱,凤从旁边游弋,水从岸边流淌,他的剑光也顺着一道轨迹,落在了丁耒的剑身上。 这次两人的剑都犀利无比,比得是谁力道更大,谁更精妙。 丁耒也想不到,这个松高飞也是一个人才,居然能临时提升,实力再次增长,几乎达到了蕴灵后期的门槛。 只见松高飞体内的内气,徐徐旋转,如一道涡流,奔腾向松高飞的手心,贯穿到剑身上,铃铃作响,灵动自如,他的剑光再次化作一道大,仿佛有数道棍棒,连续不断,当空砸落,涌动的气流,几乎吹散了他的发丝。 丁耒身材本就高大,比起松高飞高了足足一尺,松高飞仗着的是巧灵活,这才占据了上风,而丁耒身高体长,健步稳固,展现的是“拙”,一个“巧”,一个“拙”,二人几乎是相反的动作模式,可是丁耒招式不灵活,身体却灵活,只见他的身体再次莫入剑光中,如鱼沉水中一般。轻松自如,与此同时,他的剑引而悸动,隐约有一道铮音缭绕,这是好剑带来的声响。 好剑自然配的是英雄,丁耒即便不是英雄,却也是一个侠士。 他有了此剑,如鱼得水,加上铜人变带着内气,如机拓一般不变应万变,看似静态的身体,却总是有某种奇怪的节奏,顺着节奏的指引,他的身体就躲过了松高飞的剑。 这种节奏韵律,有点像修炼《铜人变》时三道穴位的共鸣。 三穴需要节奏,招式需要节奏,他的动作也顺着迹象,变幻莫测。 与此同时,他的剑已经如千山万水,窈窈河川,大起大落。 松高飞面色大变,他剑法再次提升,功力也增长了,却还是收拾不下丁耒,不得不转身就退。 他根本不顾那些打手的死活,暗自运转内功,一股气力顺着他的脚跟,使得他身轻如燕,接着就扭转了态势,勉强躲过了丁耒的这一剑。刚觉得松了口气,却觉得剑在空中一顿,横移过来,他连忙身体倾斜,却没想到剑中肩膀,血花四溅。 松高飞大吃一惊:“你!” 话音刚落,疼痛感已经传来,全身上下,无不酸痛酥麻,与丁耒对阵的后遗症爆发,丁耒却始终保持十二分的精力,这就是《铜人变》的不同之处,配合他“拙”类的“三山剑法”,能力倍增。 “停!”松高飞一面仓皇的舞剑,一面连连退后。 丁耒的剑却不饶人,直接如绣花一样,点在他的身上四个大穴,天池、天泉、曲泽、郄门,天池在胸部肌下处,往往修炼内功会自行往此处外泄,就需要想办法补漏,堵住穴位,而丁耒这一点,却是疏通,将对方的穴位点中,内气沟通,就如洪水决堤,苍茫淼淼。至于天泉,在手臂内侧,与天池几乎可以说是一条直线,这四道穴位汇成的是一条直线,从左臂到右臂,左胸到右胸,两相贯穿,若是天泉穴被点中,神经会产生受损,曲泽则是对内循环有影响,郄门却是中招会损伤气血,流速减缓。 丁耒将四道穴位一一攻击上,一时间松高飞的身体就如一片撕裂的纸张,内循环破败不堪,丁耒的内气更是游走不定,疏散、封堵穴位,四大穴位瞬间溃散,引起的变化也是有目共睹————松高飞面色涨红,精神先是恍惚了一下,接着内循环不畅,肠胃、脾脏各种如江河翻腾,作呕感瞬息而至,之后便是气血不通,身体沉重,就像婴孩一般,无法站稳,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剥夺了大半,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丁耒本就是医师,他对于穴位的把控,比起武道人士更深厚许多,学医能救人也能杀人,医术高明之人,往往能悄无声息将对方病人,甚至是死人。而武道就不然了,往往武功再高,也要拳脚兵刃,往往不像医术那般温水煮青蛙。 松高飞的现状就是一个例子,就片刻工夫,他已经彻底站不住脚,摇摇晃晃了一下,索性溃坐在地上,面无人色,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但偏偏他除了肩膀之外,并无明伤,这就是丁耒的高明之处了,点到为止,伤人手段和而为贵,却暗藏机锋,令人防不胜防。 与此同时,丁耒的眼前讯息一闪而过:“击败松高贤,获得5点功德值,希望你好好利用,再接再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五十三章 威胁 “你们想怎么样?”松高飞不断挣扎,身上却难受至极,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一般。 他双眼努力睁大,狠狠地看向丁耒几人,火冒十丈,但却无处发泄。 丁耒笑着道:“我有一百种手段,让你受到痛苦,这只是暂时的,我给你点的几个大穴,你想必也知道一点,天池穴损伤你的内功,天泉穴影响你的精神,而我还没有注入更多的内气,如果我将内气尽数施放,你的痛苦会倍增,那时候,你就算是再强硬的人物,也不得不低头认错。我是医师,这点我非常清楚。” 松高飞听闻对方的言语,面色大变,他知道这其中的痛苦,实难想象,非常人能忍耐,他现在已经有些受不了,要是加剧痛苦,只怕是人间地狱。他好一阵,脸色铁青道:“你想怎么样?你要钱,要女人,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 他是在跟丁耒谈判,对于丁耒这样的普通人,想要金钱,美女,还是什么,他都能做到,他不信丁耒没有弱点。 可惜的是,丁耒并没有弱点,只听他道:“你也是文化人,虽然你‘人在房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我能看出你的不情愿,我这人最忌讳的就是不情不愿,那么我只好收走你的心爱之物,以作惩戒,看看你什么想法。” 林潼也笑道:“看来丁兄弟是看上了他的那柄剑!” 他一眼就看出了丁耒的想法,丁耒从开始就对松高飞的剑,有所觊觎,如今松高飞似乎没有低头认错的诚意,还在跟他空口无凭,于是收走他的剑,是最好的办法。 丁耒走上前,将松高飞手边的长剑拿起,手指一弹剑身,发出清音,绕梁不绝,仿佛古时候的伯牙遇子期,高山流水,抚琴相谈,只是丁耒这一手,是自顾自的欣赏,道:“这柄好剑,我就这样收下了吧,想来你也不会用,把剑当作棍棒,这是谁想出来的招数,虽然厉害,可是欠缺神韵,是剑,就该中正平和,而不是一通乱搅,你的武功本来不差,就是败在了你自己的招数上,还没有学会怎样爬,就开始想要走了,跑了,再如何模仿,终究这是剑。” “你敢!这是我的贴身佩剑,价值连城,你要是收走,我们松家不会放过你的!咳咳咳……”松高飞怒吼着,但因为牵动伤势,不断咳嗽,甚至带了一些血丝,他现在体内一片混乱,至少调养一周才能恢复。 “还硬气?”古太炎上前,一巴掌就扇在松高飞的脸上,两颗牙齿直接被打飞出来。 松高飞目光凄惨,恨之入骨,却只能咬牙忍受,他吐词不清地道:“你们再这样做下去,别说赵家,没人能够维护你们的安危!必死无疑!” “还硬气?”丁耒目光一闪,剑就直指松高飞喉咙,“我不喜欢杀人,看在这剑的份上,就暂且饶恕你的狗命,但你的人身自由,就交给我们,交给赵家了。” “不可!”原本看着一切的赵升,突然冒出一句话:“这是你们做的,与我们赵家没有关系,还请几位壮士赶紧离开。” 赵升生怕惹是生非,留下松高飞,是一个祸患,如果松家再次找上赵家,该作何交代,但赵升也是人精,他知道丁耒几人各个都是能人,若是惹到丁耒几人,也是一阵头大。 他左右为难,但最终还是选择维护松家的利益。 松高飞惨笑着:“好,赵散官,就冲着你这份诚意,把这些人赶出去,我就不追究你的事情了,你们赵家还是好好的,我们松家甚至还能承你们的情谊。” 赵升也是情急使然,根本老糊涂了,便上前跟丁耒道:“这位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就这样放下仇恨,如何?” 赵源在一旁起身道:“父亲,万万不可,这个松高飞说话表里不一,你怎么能相信他的鬼话?丁耒与我们是有江湖义气,毕竟救过我,于情于理,他都是救命恩人,这次更是帮了我们赵家。” 赵子奇始终坐在一边,眼神闪烁,这个年轻人,似乎对于一切事情,都波澜不惊,全因为他父亲正是正四品少卿,这边赵家即便被毁灭,他也可以远走他乡,前往天京城投奔父亲。 “住口!赵源,你还觉得不够惹是生非?我们赵家可经不起折腾,现在是人家的地盘,我们做事就要顺着别人的心意,所谓江湖道义,都是狗屁!”赵升丝毫不避讳,骂道。 赵源脸色发青,心中惴惴,转而沉默,他知道父亲赵升迂腐无能,贪生怕死,眼下再多的话,也无济于事。 “赵源,你说得没错,松高飞这样的人,不惩戒难以平民愤,虽然我看他文人气质有,但本质上却如他的二哥松高贤,阴险狡诈,十分恶毒,如此一看,必须好好处理一番,我不杀他已经是便宜他了。”丁耒淡淡地道,他一向嫉恶如仇,知道恶不可纵,一旦纵容,只能火上浇油,更立危险境地。 “你,丁兄弟!”赵升开始屈尊道,他觉得情势不妥,急忙开解。 “赵散官,我看你做官是做糊涂了吧,有句话说‘何劳谄笑学趋时,务实清修胜用机’,不少都是为了升官,攀附权贵寻靠山,为了个人的升迁,放弃理想追求,藐视党纪国法,不顾百姓利益,而你显然也是这种人,做人做到这个程度,一面迂腐无能,一面胆怕事,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是官场之不幸。”丁耒道。 赵升脸孔一下子愠红起来,怒火提到嗓子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几度挣扎,却是怒及无语,自己如此屈尊跟丁耒说话,却被他如此怼了一记,用诗歌来教育他,他好歹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何曾被这样教训过? 可是丁耒偏偏武功卓绝,让他忌惮,赵升一时间立在原地,左右不是人。 “赵散官,你如果真的想升迁,就好好赶走这几个人,他们是强盗,是恶徒,你保住我就是保住你的官帽,甚至还有机会在苍岩城升官发财,多好的事情。”松高飞大声道。 他现在稍微调理了气血,内气即便运转不畅,甚至有跌落境界的可能,但他终归是能好好说话了。 松高飞的话落在赵升的耳里,赵升十分为难,他本就是腐儒一个,不贪污不受贿,却也想着升官,发财梦倒是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儿孙平安,这点便好,他纠结了一阵,便道:“丁兄弟,之前是我赵某人不对,赵某人赔罪,你赶紧放过松高飞,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毕竟你想想,松高飞家世不凡,我们赵家都难以对付,更别说你们江湖游散了。” “对不起,赵散官,恕难从命,这个松高飞一旦放走,就是满城风雨,现在做个人质,正好做个交换,你觉得怎么样,松家会不会焦头烂额,况且是他主动找上门的,来到你们赵家这里,赵家早就是众矢之的,你觉得你还能保住你的地位么?不可能的事情,太天真了。”丁耒道。 赵升目光一闪,分析了丁耒的话,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他面如土色,缓缓道:“那你想怎么样?威胁松家?你不怕报复?” “姓丁的!你如果敢继续动我一次,我不仅松家会报复你,我师父方大师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们全部都要死!还威胁我?做梦吧!”松高飞知道无法脱逃,于是下达了狠话。 丁耒嗤笑道:“什么方大师,是教授你武功的人吧,你松家的武功不学好,去学外面的武功,怪不得这么废物,想来只有你们松家的松高天,能够入我的法眼。” “要是我大哥和方大师出现,两人就可以让你们全部出事,信不信?”松高飞吼叫道。 “方大师究竟是什么人?”丁耒沉着脸道。 “听说是附近岩山镇的,忘记跟你说了,岩山正是产药的场所,苍岩城的药材几乎都是岩山出产的,岩山镇更是苍岩城附近最富裕的镇子,比起我们凌云镇更富裕,那个方大师,我也略有耳闻,是使棍的大师,恐怕这个松高飞就是跟他学的招数。”林潼道。 “原来如此,王五,要治好你,可能需要去岩山一趟了,不过不是现在,我们既然结下这个梁子,就不必害怕。”丁耒云淡风轻的道,他本不是怕事的性格,即便文化气息浓郁,却有一颗武人都羡慕的坚定心思。 “既然知道厉害,那你们放不放我?不放的后果,你们无法承受!”松高飞怒意腾腾。 丁耒上前半步,一手敲在了松高飞的印堂穴上,印堂穴中似乎有一道气流跳脱,没入不见,紧接着,他的浑身颤抖起来,仿佛中了毒一般,浑身颤抖,抽搐,口吐白沫,然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丁耒面无表情地道:“我已经给他印堂穴施加了内气,他现在至少要昏睡两天,这两天可以让我们好好准备了,松家肯定会继续来人的,但我想来,他们只会过来谈判,而不会做出实质性的举动,这里毕竟是赵家,就算再是不堪,也好歹是一个为官家庭,赵散官,你说是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五十四章 邀请 赵升此时更是情急不已,丁耒几人居然还要等候松家来人,显然是准备在这里常住了,如此施为,是要把他推上万劫不复之地。 看到赵升的表情,丁耒道:“放心,据我所知,松家现在松高天不在苍岩城,整个松家就如同一盘散沙,除了松家有个女儿,嫁给了苍岩城的将军之外,并无其他的势力了,将军不提,他日理万机,根本不可能管这些事情,如此一来,我们倒是可以与松家有谈判的机会。” 赵升面色愁苦,之前恼怒随着事态严峻一缓,长长叹道:“罢了罢了,我只希望事情圆满解决,我就给天京城的大哥发一封信件。” 他说的自然就是赵钢,赵钢不说权倾朝野,却也是难得的文官,有他照应,松家的事情应不会太过棘手。 丁耒点点头,然后一一看过地上的打手,将十名打手的穴道都点了一记,都是正中印堂穴,再加上天泉穴,精神、身体,一并受到了摧残,眼看也只有微弱的呼吸,躺在地上连哼的声音都没有了。 “好手段,丁兄弟的点穴手法,暗合医道,我们都多有不如。”王五看着丁耒的手法,赞誉道。 一般而言,要每一招点到毫厘,需要长期磨合,丁耒早就练习过不知多少遍,医术高明,比起武功更胜一筹,他甚至隐隐期待起一些医道功法来,这些医道功法,合身的无一不是医术妙招,对于穴位的把控,更是精益,甚至可以修炼出养生治病之气,这种内气不如武道内气霸道,却温顺自然,最适合怡养身心。 “过奖了,话不多说,我们把他们拖到附近的房间里,绑住身体,防止有机会脱逃。”丁耒一边吩咐着。 几人隐约把丁耒立作了主心骨,纷纷出手,给十一人绑成了粽子,而这时赵源也走了过来,知道父亲箭在弦上,不得不同流合污了,于是指引道:“我家里很大,有个没人住的柴房,可以放下他们。” 赵源叫上仅剩的五名家仆,一起搬动这批人,穿过厅堂,来到后院,这里假山林立,梅花朵朵,飞红点绿,春意盎然,可谓山清水秀,荷塘里更是鱼儿并立,加之这里人本就少,简直是世外桃源,在这里调养身体,可谓是浑然天成的休息之所。 丁耒几人无心观赏,就将十一人,都纷纷带到了附近的柴房里,里面霉味十足,久未有人居住,正好藏匿这批人。 弄好这一切,几人这才拍拍手,落足到院落里。这时赵子奇也来到后院,看着丁耒几人道:“几位壮士,我看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商量一下后续的事情。” 赵源看了赵子奇一眼,表哥一开始维护的是赵升,现在居然一反常态,跟丁耒几人交流起来,不知道打得是什么主意。 不过赵子奇是他们赵家人,万万不会损害他们赵家的利益,现在赵家与丁耒几人绑在一起,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丁耒笑道:“那就有劳赵兄你了。” 赵子奇也鞠了一礼,便先行告退准备饭菜,赵源嘱咐丁耒几人一声,便追上赵子奇去了。 见两人离开,丁耒才道:“这赵子奇恐怕也是有雄才大略,他从一开始并不是不赞同,而是顺水推舟,如今赵升被说服,他也自然就开始想好如今的局势发展,不出我所料,他们是想借这次的事情,弹劾一下松家,反其道而行。” 王五目光一动,道:“松家在苍岩城完全是立稳了脚跟,赵子奇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们?” “他父亲可是四品文官,现在朝廷打压武官厉害,急需一个人接替苍岩城的大业,不想让武官镇守一方,而是需要他们外出去打仗,现在苍岩城那位将军始终不出面,就是避避如今的风头,如果他出山了,很可能会受到大夏军队的觊觎,最终甚至有可能身死道消,要知道,我听说大夏军队罗刹十杀出现了。”林潼道。 “这个我也知道,罗刹十杀武功高得离奇,恐怕只有当朝的延师才能对付,一百年了,延师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罗刹十杀在百年来也换了三批人手,如今恐怕是大夏历史中最强劲的一支罗刹十杀了。”王五道。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现在武功还是薄弱,不能登大雅之堂,整个中原任它翻云覆雨,总有人来治理,我天霖域毕竟皇室,一旦攻破,必定增加其他各域的压力,九王不可能坐视不管的,所以倒是可以放心。”丁耒道。 林潼道:“希望如此吧。” 他目光一转,落在丁耒手底的剑上:“你那把剑可以给我看看么?比我家传宝剑‘飞流’还要厉害。” 丁耒愣了一下,将剑一抛,林潼当空一接,抽出剑鞘,一道浮光溢散而出,好似一泓青碧,流苏万瑞,灵妙如飞,林潼仔细抚摸过剑身,用指头在上面一抹,雪花纹居然如倒刺一般,将他的手割伤了一下,他运转内功,只见剑身突然发亮,纹理上有气流涌动,呈现两个字迹“承天”。 丁耒王五几人也眼前一亮,似乎发现了新天地,这剑不动用内气,居然发现不了真妙,这上面居然有内气灌注,才能显现的字迹,锻造人手法之高之奇,甚难想象。 “好一个‘承天’,上体天心,下承仁德,承天之姿,无敌之态,此剑果真不一般,也不知道那个松高飞从哪里得来的。”丁耒喃喃自语。 林潼道:“可惜那个松高飞不懂运剑,如果剑法有你我之功,绝对此剑杀伤力十足。” 说完,他将“承天”收敛剑鞘,礽向了丁耒,丁耒接下,揣在自己的腰间。 几人在后院里,假山处游走了一番,看山看水,看花开不败,周遭的物事都映入眼帘,配合这一日薄雾笼罩,更添几分闲逸洒漫之意,王五近来心情甚好,甚至开始顺手取了一个竿子,在池塘旁钓鱼。 一来二去,也没有钓得几条好鱼,都是一些银鱼,刺多得不能吃。 不过兴趣使然,倒是令丁耒几人心情愉悦。 很快,傍晚时分,天色晦暗,昏惑难明,几许青灯别点上,幽幽恍恍,这时赵子奇与赵源二人走了过来,步之如飞:“你们几位都可以上座了,饭菜已经准备妥当。” 来到食间,这里饭菜准备不算丰盛,只有八道菜肴,却都是农家炒,各色纷呈,朴实无华,却又暗香浮动。 场上多了一名妇人,徐娘半老,面如桃花,文文静静地坐在一端,正是赵源的母亲,有她的安慰之下,赵升面上舒服许多,没有开始的愤怒。 “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赵子奇为几人斟上几杯,赵升在一边,面色冷峻,他还在想白日的事情,之前他已经通过寄信,联系了赵钢,想必至少三日,才能有回音。 这三日时间,如何熬过去?松家之人肯定已然勃然大怒,自己赵家免不了要受到摧残,想到这里,他黑发隐约都转白了几分。 “我叫赵子奇,你们之前想必也从赵源那里了解到了,我平日虽然不怎么结实江湖人,但是当看到丁兄弟你这样的有文化,又有魄力的江湖人士,我就佩服至甚。”赵子奇道。 丁耒看出来,他是真心信服,赵子奇此人,往往有惜才之心,丁耒有文化,又会武功,这样的人物,若是笼络到麾下,是不是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对于日后的官场争斗,权位坎坷里,都有所帮助。 “过奖了,赵兄能屈能伸,做事滴水不露,才是能人。”丁耒道。 赵子奇摆摆手,示意喝酒,切入正题:“丁兄弟,我听你口音,不是苍岩城附近人士,你应该从很远地方过来的吧。” “我是大林城的人。”丁耒没有避讳。 赵子奇知道之后,大为惊讶,丁耒居然能在大林城覆灭中,生存下来。要知道林关破灭,悬而又悬,似乎是有内情使然,他隐约从自己父亲的来信中得知,这林关包括附近的大林城,几乎没有几个活下来的百姓,枫林十二郡的四大门派都被惊动,天京城朝廷也在着手应对。可是,事情似乎并不简单,先有林关莫名破灭,后有罗刹十杀出现,江湖人心惶惶,连天京城都隐约有所不稳。 赵子奇深吸了口气:“抱歉,丁兄原来有这样的经历,实在让人惋惜。” “对了,你既然来苍岩城,是否就是为了加入散人盟?我听说现在散人盟势力很大,隐约有四大派和朝廷两方面支持。” 丁耒道:“的确如此,我本来也想就加入散人盟后,好好开始,可惜最近事多,有些应接不暇了。” “没事,散人盟我虽然不熟,但我身边倒是缺少能人,我看你和你几位兄弟,都非常厉害,我有一些惜才之心,这样吧,加入我们朝廷,一起去天京城,岂不痛快?”赵子奇哈哈笑道。 赵源不禁多看了赵子奇一眼,赵子奇一向比较游散,最近才准备考取举人,要是通过了,他便能顺利前往天京,与他父亲赵钢接头,甚至可能会举家搬迁。天京城立足,需要有一定的势力,借助丁耒几人的手,能很好的开辟道路,防止不法之人背后穿针。原来赵子奇是打得这个心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五十五章 计谋 本该是此行不欢,没想到经过这么闹后,反倒让丁耒与赵子奇、赵源两人更加亲近一些。 只不过赵升却面色不乐,他如今一条船上的人了,如果不上船,就是砧板鱼肉,任松家宰割了。 纵然百般不快,却还是化为了沉默,自顾自地斟酒,对于赵源与赵子奇,他是已经无法管住,一时间竟有种老迈沧桑的感觉,想到自己这一生的风平浪静,倒是不如赵源几人洒脱,娶了一个同为世家子弟的女子,当然也是对方攀权附贵,却没想到自己无能,这么多年才是正七品散官,一来二去,那个世家也对他多有微词。只是妻子周氏始终站在一边,常年服侍,温柔似水,令他感动连连。若非周氏的温婉和谐,他这个家庭未必能经营得这么妥当。 别人的家庭,户大家大,日日张灯结彩,欢声笑语,而他的“廉政”之中,反倒是有一丝凄凉,若非丁耒几人到来,偌大的赵家入夜时分,甚至有一丝恐怖。 赵升这一辈子只娶了一个妻子,也算是忠于原配,“夫为妻纲”之说纵然说近百年的儒家道理,他却难得地偶尔倾听妻子的一言一说。旁边的周氏正不停地为赵升斟酒,而赵源、赵子奇则与丁耒几人打成一片。 赵子奇之前想要丁耒加入他们行列,丁耒左右一看,先征询林潼、王五等人的意见,除了林潼,几人都没什么意见。王五本就无家可归,备受诬陷,现在去哪里都没问题,古太炎则一向闲散游侠,想找个合适的归宿,赵子奇正为他开启了一个安生立命的大门。林潼不去,自然有他的道理。 于是丁耒道:“那就承蒙子奇兄关照了,我既与赵源有救命之恩,有幸结识,现在遇到子奇兄,更是觉得明光艳彩,前途无量。” “夸大了,夸大了,我赵子奇此来苍岩城居住,一是为了游山玩水,闲情写书,调理心情,二是为了招揽侠士,助长大业,三就是为了扶持我这个表弟,他啊,现在要出头,难,如果有你们相助,事情又能有所推进。”赵子奇道。 丁耒淡淡一笑,想到了什么,旋即神色一肃,道:“子奇兄,我想知道,你们准备怎么做?现在松家可以说是苍岩城第一大家族,不是那么容易扳倒,我奉劝一句,若没有办法,先躲一躲,再作打算,毕竟你们身后可是有四品大官,苍岩城不当头领,去了天京一样能混出名堂。” “天京你不知道,坚如磐石,人人笙歌,确实是一个天堂,只是我既然出来,就是游历见识的,我见过了不少贫苦之人,生生死死,可想这个世界,并不像天京那般人间天国,而是真正的水深火热。如今大夏再次入侵,更是如人间地狱,火烧眉毛,天京再这样笙歌艳舞,只怕迟早会被攻破,现在枫林十二郡,到处招揽游散,散人盟也就自立了,你们加入散人盟可以,也可以顺势成为我的朋友,我们的关系不是左膀右臂,而是真正的侠肝义胆,侠义相照。”赵子奇说得慷慨仁义,令人侧目。 丁耒的“侠义榜”却并未提示出成为普通朋友的征兆,可想而知,他并非真心诚意,而是另有想法。 像赵子奇这样年轻,想要有抱负的年轻人不少,赵子奇比赵源来说,更适合笼络人心,换句话说,就是不及赵源单纯,怀有心机。 古太炎便道:“有酒有肉糜,有钱有车马,有香有女人,有武有飒沓,这就够了。” 王五在一旁笑道:“古太炎你什么时候也学了丁兄弟和戴风青一样,咬文嚼字,说诗弄文了?” “没有没有,我也只是一时兴起,不算诗歌,就是觉得这样对我胃口,赵子奇,你的人生理想,很投我心思!”古太炎敬上一杯酒,赵子奇不动声色地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二人都是酣畅淋漓。 丁耒也笑道:“我本是一介文人,现在流落此地,只求有个照应了,既然你们赵家收留我等,那最好不过。” “不过。”丁耒说的时候,停顿不动,酒杯悬在一半,脸上挂着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赵子奇道:“有话请讲,我们既然是朋友,那就别拐弯抹角了。” 丁耒脸上故作挣扎了一下,然后道:“子奇兄,不知道你觉得我值几个价?” “此话怎讲?”赵子奇道。 丁耒眉峰一动,就道:“我意思是,你如果把我当朋友,那就应该友情无价,如果不把我当朋友,开个价格,我一样会帮忙,义薄云天。” “你想多了,我怎么会不把你当朋友,都是朋友,都是朋友!”赵子奇干笑了一下,脸上表情复杂,变了变,随即一口酒掩盖了神色。 林潼双目聚集到丁耒身上,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古太炎还没反应过来,王五却明白了,连忙道:“既然赵兄说都是朋友,那我们今日之后,肝胆相照便是了,丁耒,用江湖人这套买卖话怎么行?” “我本就是一个卖药草的医师,也是职业需求,抱歉抱歉。”丁耒见赵子奇避而不谈,忙地解释道。 赵子奇大手一挥,一副大度的样子:“无妨,丁兄弟有一说一,江湖规矩,倒是我没有说清楚。” “这样吧,我们先还是谈几天后的事情,如果我父亲派人来了,倒是很好,如果没有临阵赶到,甚至推迟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有点麻烦了,现在不应惊动将军为主,先稳住局势,这个松高飞,先养着,让他吃好喝好,别亏待了他,以免落下把柄,甚至不能让他有明显的伤势,这样我们更好跟松家谈判。”赵子奇道。 这句话深的赵源的心思,想到这个表哥,确实有一手,先兵后礼。 丁耒摇头道:“子奇兄,你恐怕不知道松家吃人不吐骨头,那个松高贤在秋雁楼都闹得鸡飞狗跳,难保他们不会派人来对付你们赵家,狗急跳墙,三位公子,本就折损了一个,另一个更是心头肉,你觉得他们会好好谈判么?赵家在苍岩城可不是第一家族,甚至连余家、木家都不如。” “所以,你的意思?”赵子奇觉得丁耒的话有些道理,他对松家了解不深。 这时赵源把秋雁楼的事情都给赵子奇讲了,秋雁楼居然是一个神秘组织,这让赵子奇眼光一闪,心中浮现天京城的落雁楼,与秋雁楼一字之差,却依旧根深蒂固,歌舞升平,占据主流,世家子弟,倾慕已久。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先给他们放一个空城计,将赵家暂时搬空,坐以待毙不是我们做事的态度,心谨慎,步步为营,才能把握机会。”丁耒道。 赵子奇思索了一下,却听赵升一旁拍案道:“你一个辈,知道我们这家业情况么,说放弃就放弃,即便是一时,这落在别人眼里,成了什么?怕是都觉得我们赵家无能,怕他们一个松家。” 周氏在一旁连忙服侍,让赵升息怒,赵升怒火这才稍稍平息。 丁耒并未被激,而是笑道:“赵伯伯,我姑且叫你一声伯伯。倘若你们赵家不搬走,松家一旦动怒,杀了人,他们顶多也只是被羁押,而不会被处以死刑。” “你是在诅咒我们赵家?”赵升愠怒道。 丁耒摆摆手:“并非是我诅咒,而是事实,我有一个办法,赵伯伯,伯母应该是周家的人吧,你们暂且去那里住,顺便悄悄把松高飞等人给搬走,至于放在哪里安全,全凭赵伯伯你们指点。” 赵升神色稍缓,思前想后,便道:“你这个办法还可以,只是我们这么多佣人,一旦提起,暴露行踪,还不是一样的?” “能拖几天是几天,趁着夜色过去,而我们几位江湖人,也正好施展手脚,把松高飞等人搬离,暗中施以饭时,一旦你们赵家的少卿派人来了,正好可以一并清算,我们也趁机全身而退,退居幕后。”丁耒把事情分析了一遍。 他过去可不会这些拐弯抹角的事情,直到钟流打破额头,“侠义榜”进入其中,这才发生了蜕变。 如今他更像是一个智囊,赵子奇对于丁耒的话,点头赞许,从开头的暗自不屑,到现在确有几分佩服,即便他打心底没有把丁耒等人当作朋友,但有来有往,利用也是一种手段。 几人又攀谈了一些具体的事宜,赵子奇已经准备妥当,只欠施为,有他的赞同,赵升也略微放心————这个赵子奇毕竟是高才,赵源的书籍大多有他的笔记,自就聪慧过人,机智不凡。 夜色向晚,星月垂空,清风徐来,荡漾花草,院落沉沉寂寂,丁耒几人就被安排在偌大的赵家里居住,位置距离正房比较近,也是应对不时之需。 趁着夜色,丁耒并未休息,而是借故离开,转眼就来到了街上。 走过冗长的街道,整条街昏惑难明,灯花绕梁,借着月色、街灯,微光明照,丁耒就来到了临云客栈。 他正好有事跟戴风青商量,甚至决定把戴风青推荐给赵源,之所以不是举荐给赵子奇,只因为这个赵子奇心思有异,不是纯粹的读书人,怕是戴风青被玩弄戏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五十六章 再战李威 踏入临云客栈,四周除了纸灯摇曳,已然漆黑不见五指,一个厮正在打盹。 丁耒没有打扰他,而是缓步而行,走到一半的途中,正要上楼梯间,这时候他突然心生警觉。 这时候风中一道银光浮现,丁耒顺势一剑劈出,“承天”之剑,大而刚劲,阔剑如轮,直接当头将那道银光劈飞。 银光是从左侧闪出,隐没在暗处,这时候如一豆星光,悄然落地,而厮也被惊醒。 突然,一个身影从阴影里跳了出来,手中的砍刀简直像是剁肉机拓,刀光流转,浑然如幕,洋洋洒洒,纷纷落在丁耒的腹部,胸部,脖子,几乎三点一线,都被笼罩,要是寻常之人,早就身死道消。而丁耒却身形如电,硬是从中分开一道洪流,刀光如洪,而他的身躯就如浪花,在其中滚荡,穿梭,顷刻之间,他就直射到对方面前,手中“承天”,上接天心,下承仁德,这不是杀伐之剑,却是仁义之剑,比起松高飞施展起来,何止强了倍许,甚至蕴灵后期的人也能一战。 透过灯火映照,他也看清楚了眼前之人,正是霸刀李威。 李威的刀如同山洪冷冽,气势却又热烈似火,冷与热在他的身上环绕,仿佛他既是一块冰山,也是一片火山,两种态度随着刀法身法,回旋而出,与丁耒交织在一起。 剑与刀的争锋,冰与火的汹涌,浩荡如山风渔火,吹皱了眼帘。两人几天交手过,只不过被群人击退,而现在李威出现得突然,显然是埋伏多时,趁机对付落单的他。 丁耒的剑稳稳当当,不断与刀光纠缠出火花,火光四溢,映亮整个空间,仿若云空日出,光彩耀眼。 李威双目圆睁,他英俊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荫翳,略有躁动。 他的刀连番劈出,挥洒如风,轮转变换,一招又一招,连续不断,周遭的桌椅都被刀光带飞,凡是拦路的桌子,都因气流冲击,刀身砍落,四分五裂。厮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眼见又是煞星到了,这次还是夜晚,恐怕如果惹恼了此人,他真会血洗整个临云客栈。 “想不到你的武功大进,我越来越好奇了,一个人从几日工夫就飞速提升,莫非真的是武学天才,如果真是,那我倒是要扼杀一个人物了,哈哈哈,找不到王五,找你也是一样的,杀一个是一个!”李威笑得阴测测。 丁耒手中剑光不断缭绕,与刀光肆无忌惮,乱象纷繁,嘴里淡淡地道:“那时候我觉得你很强,现在我发觉,你也不过如此,你只是仗着一手银针了不起,武功平平无奇而已,霸刀之名,实在不该出现在你身上。” “好好好,你既然提起银针,那我就施展给你试试,再看你能不能接!”李威冷笑着,突然他的刀光收敛,身体倒飞而出,双手如天女散花,其中数股银针,突如其来,仿佛连绵不断的游丝,这些银针仿佛都有线牵引一般,丁耒想要避开,旋身退步,却隐约觉得背后不妙,银针居然在半空中陡然折转。 “快爪中‘落霞手’!”丁耒认识王五也这么一段时间了,他十分了解对方的招式,“落霞手”正是‘快爪’王五的绝招,也是王五那位师妹所学,当日王五也说过,师妹被此人迷惑带走,颠覆师门,如今学了这些招数,即便不精,也是十分厉害。 银针不是别的,就是“挺尸针”,挺尸针如孤鸿落下,散光洋溢,落在丁耒的眼中,如数道毒蛇一般,张针便咬来。 如果中了此针,便如王五一般,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短时间肌肉萎缩,丁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仍然没能治好王五,不仅仅是幽兰草找不到,更是因为他学医不精,世上那么多种药草,不一定非要幽兰草,相同特性的想必也是存在。 现在丁耒可不敢肉身去抗,这些银针不仅劲力透达,而且毒性强大,丁耒甚至感觉到,针上的剧毒更重了几分,甚至闪着血红的光芒。这些血红的物质,就是肉身花毒素。 眼见针尖如麦芒一般,点点滴滴,飞流而至,丁耒的手中剑光如一道罗盘,指针一动,指哪打哪。 他的剑本就阔大,修长,极为沉重,像是舞动一片木桩,重剑本无锋,但此剑却有锋,甚至锋利过人。 丁耒运用“三山剑法”,本来是“拙”类的出招,却在这一刻隐约有一丝巧劲,这就是他领悟一丝真髓的结果,若是完全理解真髓的意义,便是能够“化拙为巧”,到那个时候,任他散尽乾坤,万针发来,丁耒都能够顺利接下。 可惜现在丁耒还没有彻悟,开始挡下三道银针,便觉得手中剑身,被气流牵动,隐约有些偏移。 接着李威又是两道银针飞来,银针挥洒如雨,接连不断,他的口袋里起码有百道银针,所谓霸刀,靠的武功却是远程银针毒害,确实是太过逊色了。 丁耒感觉到,这个李威的武功,在蕴灵后期巅峰左右,之所以不动用霸刀武功,也是想要短时间收拾丁耒,长期出招,消耗体力,内气,影响发挥不说,更难以收拾下丁耒。 在银针连续不断,无可接下的时候,丁耒猛的想起了“侠义榜”中还有5点功德,正是击败松高飞得到的,5点功德猛的一加,落在了《舍漏功》上,顿时155的境界达成。等于是清身中后期了,这样的境界,也对应了蕴灵后期的境界,丁耒顺利达到这个程度。 之所以没有加点到“三山剑法”上,也是因为他目前而言,一是“三山剑法”更容易修炼,靠自己就能稳步增长,《舍漏功》就需要一定本事了,二就是《舍漏功》修炼的内气,愈是深厚,愈是能够借助气流带动银针方位。 只见丁耒的身体涌现出一股热流,似乎是凭空产生,灌顶落下,《舍漏功》中清身达到了中后期,自从他领悟清身,清洗心灵精神之后,接下来就容易得多。源源不断的气流滋生,从三大穴位,百会、劳宫、涌泉,人体三心,三道热流分别交织,从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汇通到头顶任督二脉,一股经脉被冲开的快感,油然而生,仿佛焕发了新的生机。 他的身体愈发康健,容光焕发,任督二脉虽未曾被打通,但三焦经和胆经上,部分经脉已经被贯穿,气流顺着经络,不断游走,仿佛鱼儿一般,畅快自然,顺心如意。 丁耒忍不住一声咆哮,手中像是产生了一个空洞,一股热流从手心喷涌而出。 整个内腑如洪钟爆鸣,内气顺着手心,滚滚而出,热浪汹涌,顿时带偏了飞来的几道银针。 若是在蕴灵中期,他并未能如此离体发气,而现在蕴灵后期,已经掌握了气流出体的妙用,但是距离不会很远,只有身前半丈,但千钧一发,发气转瞬,抵挡银针起来比用剑轻松得多, 只见李威连续发了四五十针,却始终没有能拿下丁耒,反而见到银针一颗颗落地,血光纷呈。 李威大吃一惊,知道丁耒有了变化,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张口道:“想不到你武功又进步了,我看留不得你,如此天才,怕是再过一段时间,江湖就又有了你这个人物,而你是王五的人,我李威今日必杀你!” “杀我?我看你武功不进反退,比起当日来说,差强人意,我看你也是一个废物而已,除了酒色肉糜,阴险诡谲,你的生活中恐怕没有正儿八经练过武,霸刀霸刀,真是可笑!”丁耒笑呵呵地道。 最后几道银针落地,掷地有声,丁耒的身体就携剑向上,一剑飞来,如长虹贯日,直指李威的心脏。 李威面不改色,手中砍刀再次变化,好像一骑绝尘,惶惶荡荡,匆匆忙忙,浩浩瀚瀚,刀光如天风乱吹,满地灰尘旋转,随着他的脚步,游动偏移,飞驰向丁耒的眼帘。 他这一招是霸刀的“扫庭式”,王五之前没事时候讲解过霸刀的事情,丁耒自然有所了解,也就能够顺利防备。 扫庭落叶,漫花飞舞,若是这里是一片花园,只怕扫出的不是灰尘,而是整个花海涌动,漫天如烟,花花绿绿。 霸刀绝伦,但也看在用的人身上,有的人诡谲,有的人正气,而李威正是诡谲多变的一类,用起霸刀来有些不伦不类,刀光飞驰的瞬间,专门借用地势,扫灰纳尘,迷人眼帘,丁耒险些就着了道。 他的身体斜斜偏出,挪动了一丈宽,一侧的桌子被劈成了两段,轰地一声塌陷下去。 丁耒暗道好险,施展出“坠山式”,顿时好像泥石流泄,山体崩塌,他的剑沉重非常,连手臂都隐约抬不起来,这一招用此剑施展起来,极为费力,这剑确实太过笨重了,但威力却十分可观。 霸刀李威的刀也随之荡漾,用的是“狂莽式”,这招使用的人,往往需要心神合一,展现张狂,宣泄愤怒,李威愤怒有余,张狂不足,他的刀法还是有很大的缺陷,这样的人不算高手,只能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人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五十七章 剑动三山 霸刀之名,名不副实,江湖上很多各种各样的名号,其中宣扬越大的,却并非优越超凡。有的看似名头很大,正如霸刀,却形同废物,蕴灵后期巅峰修为,在江湖上确实算不得什么。 许多人初来听罢霸刀之名,往往会觉得霸道豪迈,应是一个豪侠仁客,可丁耒知道,此人非但不霸道,反而荫翳无比,只是不知在人前是什么模样。事实上,为了堵住王五的口风,李威潜伏苍岩城已有许久,希冀能一人之力,暗中除掉祸患,可是遇到丁耒几人,眼前机关算尽,也无济于事。 霸刀李威越来越心惊,这个丁耒气力充足,浩瀚莫测,武功更如长河星斗,轰轰烈烈,虽说拙钝,却力拔杨柳,形同扛鼎,贯彻千钧。李威一招“狂莽式”用尽,刀法、气息猛然一缓,身体侧移了一分,趁着丁耒气力不续,李威再次法针,如此近的距离,银针乱飞,分作三个方位,胸口、脖子、面门,三方并立,疾电狂风,银针闪闪,刺目可见。 丁耒的一手提起剑,如醉汉一般,单手持剑略微沉重,好似举了千斤铁块,而另一手掌心向外,内气斡旋,一股清风出堂而来,顺着经络,往外喷张,仿佛龙头吐水,开始涓涓细流,接着便如雷音大震,浩大无俦,滚滚天音,横波弄涛,披荆斩棘,将眼前的银针一一弹飞,甚至有一枚银针,在丁耒的操纵下,居然反向运动,如一豆星点,激光电目,闪烁腾腾,落向李威。 李威面色一惊,刀光立缓,平移如飞,与银针磕在一处,当即把银针挡下。 银针扭曲,变作一只蠕动的蚯蚓,落在地上,轻盈希声。 丁耒的剑也随即而至,他的剑不快,不慢,不静,不动,好像山里山外,两种景象,一面是山中雄伟壮阔,飞鸟欲渡,而一面却变成了山外浓雾,欲盖弥彰,剑的光芒吞吐不定,刹那转瞬,直如空山碧水,一泻千里,连绵不尽,山河随地壳运动,本就缓慢游走,极静也极动,剑的招式也若江山常存,纵使沧海桑田,依稀可辨。 这就是“三山剑法”有了一丝真髓雏形的体现。 这一招“搬山式”,描绘得如梦似幻,冥冥之中,绿野仙踪,翩然惊鸿,千里碧霭,浓厚、强劲得让人无可阻挡。 李威的刀也辗转而至,这一招还是“扫庭式”,怒光漫涌,横扫千军,如一亭而立,扫帚飞落叶,飞风排雾霭。 丁耒的剑若说是雾中山河,而李威的刀,却更像是自扫门庭,刀剑再次交错,浑似一片金光电闪,霹雳混混,蒙蒙之中,好似有一片灯火,照亮二人的双眸,这是“承天”之剑,这无名大砍刀,两者的光芒。 李威的刀也是结实,看似是一个大砍刀,实则坚硬如岳,刚强威猛。 二人连续交手了十余招,电光火石,刀剑却都浑然不动,仿佛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在接下第二招“扫庭式”后,丁耒的剑招再变,“坠山式”飞如疾风,好似碧空里的艳阳,一扫日上晴朗,猎猎长空,一片清洁纯净,亮丽如新,光彩照人的时刻,突如其来,仿佛地震爆发,山河倒悬,戾气横生,万物衰败。遥遥山河中,似有一道山石当空落下,跌宕起伏,砸开万瑞之花。 没错,丁耒是挽了个剑花收尾,这一剑出手。 逼得李威刀横身退,落到了墙壁上,一旁的厮见李威到来,连忙怪叫着缩到一旁。 李威退开的瞬间,本要抓住厮,却被他机敏地滑脱。 却见丁耒的又一招而来,这次是“截山式”,曾有不周山,石裂当空断,松岳陈如尸,倒落九重关。 他的这一式剑法更加醇厚,运用更加精妙,虽说招式停留在初学乍练,多有不足,但是真髓却在,隐约人剑融一,化成一片极光片雨,洋洋溢溢,力道浑厚,仿佛力士搬斧,截断苍山。 剑招连绵,无尽无垠,与李威的刀光相互交融。 李威刀合身随,这次是一招“破道式”,所谓破道,就是类似“独孤九剑”之类的剑法,丁耒曾经在“侠义榜”看过这类剑法,着实强横无比,破尽万法,招扬众式,刀光如虹光,刀气更如日光,灼灼亮丽,即便隐藏在刀身中,无法脱刀而出,也足够惊人————事实上,蕴灵期的武者,内气只能短暂透体,融于兵器,却不能借助兵器,发出剑气,刀气之类的气力。 所以那还是普通至极的刀剑交错,只不过因为兵器得了内气支撑,不至于容易受损。 这次李威的“破道式”,是下定了决心,用了十二成力道,简直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这一瞬间,发挥超越了他的功力,实际上,李威曾经也短暂突破过蕴灵境,可是后来疏于修炼,产生倒退,他的招式甚至接近了略有成,等于是第三境的招式,一共十二境招式,能达到第三境也属实不易。 现在若非丁耒武功精妙,隐约触摸真髓,只怕李威的招式会让丁耒招架不住。 丁耒与李威越战越骁勇,丁耒的剑,稳如泰山,李威的刀,却一步步惊心,到了后来,他索性有了退堂鼓的意思,只因为丁耒实在太过难缠,剑法居然总是刁钻,表面上漏洞百出,实际步步生妙。 如酒过三巡,酣畅淋漓,丁耒的剑越来越慢,却越来越稳实,仿佛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这道墙无缝无隙,无可摧折,加上“承天剑”的加成,他的剑更像是一片山海,太阳普照,热烈沸腾。 就见丁耒的剑忽左忽右,对着李威的身上穴位不断打击,李威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明知丁耒剑法有漏洞,可是在绝对力量面前,他也是无可抵御,左支右绌之下,狼狈不堪,好一阵,他的衣服都被汗液浸湿,这还是冬天,也是因为动用内气过多,加上力气消耗,他本就接近三十,虽是壮年,却仍旧不如年轻如十七的青少年耐久。 久战不逮之下,李威面色涨红,心中迟疑纷纷,左右观望,但却找不到一处脱逃的契机。 丁耒的剑越来越钝,几乎就像一根棍棒,压身而来,对准了他的右臂,这次是纯粹的力量优势,他的内气几乎源源不断,自从修炼了《舍漏功》,似乎内气增长、内气蓄积极为可观,仿佛一道金玉大池,既厚重,又充沛,既深邃,又纯澈。丁耒剑动人动,内气不断灌注在“承天剑”中。 《舍漏功》发挥了十二分的实力,他既然有舍,那就自然会有得。 有漏,那就便有补。《舍漏功》于他这种初出茅庐的武人来说,实在妙到极致,不仅仅能快速补充内气,更能够通过内气,感受到他出招变化。 丁耒的招式这才不断发生变化,“三山剑法”愈发纯熟,只见眼前闪过一道讯息:“恭喜丁耒,‘三山剑法’达到了045,初学乍练。” 他现在距离略有成已经不远,剑法愈发劲道,好似一个老者,举着一根棍棒,没事就教训一下孙子儿子,出棍的时候,往往避重就轻,好像是在戏弄对方一般。 李威也知道,丁耒就像一颗磐石,坚韧不拔,要突破他这一层障碍,难于上青天。 如今自己就算尽展武功,也到底差了一些火候,只怪自己平日不练,甚至长期以来,沉迷酒色,导致了他的武功不断退步。 若是以前的他,最大程度接近改脉和略有成,丁耒早就身首异处,何须现在苦苦支撑。 丁耒剑法再变的瞬间,李威就觉得自己面对了一个山岳,当头压下,简直喘不过气来。 他的面色一沉,随即身体一个折转,刀法再次施展,他一连三种变化,“扫庭式”,“狂莽式”,“破道式”,三式顺着角度,顺着方位,不断变化,用得比丁耒纯熟,可惜他没有丁耒的真髓,刀光飞出的瞬间,就被丁耒截下,转而一道极尽的锋芒,摩擦在刀身上。 咯吱作响! 李威抽出刀身的时候,仔细一看,大为吃惊,他的刀居然在不断敲击中,产生了裂纹。 要知道,他这柄大砍刀,可是精炼过的,加入了一些青铁。 青铁是一种精炼的物质,融入到兵器中,能增强兵器威力,不说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锋锐不凡,坚硬刚烈,吹毛可破。 可是这刀却被磨成了这样,丁耒的剑究竟是什么武器!难得是黑铁,甚至玄铁制作的? 李威心中惴惴不安,无心作战,他一边转动步伐,寻找突围的机会,一面一手乱舞,要逼退丁耒。 二人纠缠了又有半刻钟,似乎李威黔驴技穷,面临生死危机,丁耒趁着机会,一剑刺来,这一剑,用上了大力,仿佛一片万里惊鸿,直如空明,落在了李威的肩膀上。 一时间,血花绽放,鲜艳刺眼,剑光顺着一丝血液,借势抽出,扬起一片殷红之彩。 李威的右手几乎垂了下来,再也无法抬起,可是他的左手,却插在兜中,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我承认,你很强,而且你这样的天才,实在令人感到害怕,可惜可惜!你必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五十八章 开启造化 “什么?”丁耒眼中一豆火光闪烁,还未曾反应。 便觉周围变得燥热,温度刹那上升,仿佛置身于熔炉之中,这时候他才看清,对方手头已经抛出一个黑乎乎的物事。 黑光缭绕,上面滋长着斑驳火花,在空中停留片刻,就转为一片红光火海,漫涌而出,倾泻到了整个客栈里。 一切发生了刹那之间,让丁耒无从反应,他还在思索,这究竟是何物的时候,对方已经出手,令他防不胜防。 他只看到眼前火光万千,而他的身体也下意识倒退,单手捂脸,单手持剑相抗,炉子般的火焰,转而变成一片摇曳生辉的火红瀚海,眼底尽是晶亮,仿佛沉沦在无间炼狱。 丁耒的身上衣服开始解体,一丝丝,一毫毫,与此同时,他的“承天剑”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然后被一股大力掀起,似乎扭曲了一下,然后又铮地一声恢复原样。 “居然是西洋的武器!”丁耒这才反应过来。 这就是西洋流传的“雷火弹”,往往在中原是禁忌之物,鲜有人持与,据说此物能一人挡百人,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都能够轻松击倒毫无防备的武学好手。 丁耒即便有所防备,却已为时甚晚,黑乎乎的雷火弹,变成了烈焰红,紧接着,冲力不断,火光四散,漫空都是雷声阵阵,光红火艳,丁耒的身影也随之没入了光芒之中。 光芒乍亮的瞬间,丁耒眼前闪过一线讯息:“恭喜丁耒,击败李威,获得5点功德值。武功大进,可喜可贺,如此实力,应可勉力开启诸天造化功德物品兑换,畅游诸天,以武会友,完成任务,奖励更比现实世界丰富许多,让你在不经意中实力大进。功德物品,无上妙用,在功德界面中,一旦兑换,便是永久使用,有丹药、兵器、神符、杂物,应有尽有,多数是别的世界,一般而言,这个世界存在的,应是‘侠义榜’侠士从义结金兰好友手中得来物品兑换而产生的复制品,你若需要,也有一部分,只是并不很多。” 丁耒感觉身体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停顿,他甚至能看到火花在空中绽放,一丝丝,一粒粒,绚烂像是烟花一般,迷人眼帘,光斑散布在四周,丁耒甚至看得到对面李威残忍的笑容,他扭曲的面目,像是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一般,笑的令人厌恶,而厮蹲在后方,也面露惊恐,他的身上已经沾染上了火星,只消再过片刻,他就要被炸飞,甚至死在火光中。 丁耒想要活动筋骨,却发现完全不能动弹,整个人除了思维能动,手臂、双足迟迟不动。 他看到了眼前弹出一个硕大的框架,呈现淡蓝色的状态,像是流水一般,碧蓝波纹,不断浮动,丁耒知道这是“侠义榜”的新界面了,这就是诸天造化,上面有诸多选择,世界众多,可是他却一个也不能选,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突然造访一个别的世界,陌生世界再如何好,也不如主世界精彩,为了任务去完成任务,这不是他的风格。 他弹出了框架,意念移动,落在了功德这一栏上,除了之前击败李威获得的5点功德值,他另外看到了不少物品,似乎是凭空出现的框架,里面到针线细事物,大到插天巨剑,简直令人大开眼界,丁耒想不到,有谁能够举起如此之大的剑,却看到那图画中生动形象的巨剑,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磅礴的气流随着剑身流转,这剑似乎自带内气,完全不同于别的兵器。 这还是一柄剑么?甚至丁耒觉得,它可能已经有拟人化的色彩。 这柄巨剑翻阅而过,他落到了药草那一栏上,各种世界闻所未闻的药草,一一展现而出,这些药草无一不是贵重非常,更令人称奇的是,只是虚拟的印象,药草居然还能散发出一股股气味,仿佛身临其境,触手可及。 丁耒慢慢往下看去,这里的时间似乎是固定的,他如饥似渴的看着药草的一切。 翻阅了许久,简直眼界大开,就在这时,他终于找到一个搜索一栏,顺势搜索了一记,他意念一动,“幽兰草”三个字,展现出来,一株不大不,差不多大白菜的形体的事物展现而出,这株草一点都不乱,似乎每一片肢体都顺着固定的角度生长,枝干细腻,仿佛一束束青葱,却又展开了大量的叶片,更不像是一株草,而是一株菜一般。它没有兰花的特性,却有着兰花的芬芳,隔着虚拟界面一嗅,都能感受到馨香之气。 所谓“吐气如兰,游息若仙”就是这个道理,他仿佛身临仙境一般,感受到幽兰草的特殊,丁耒立即记录下来,无论任何角度他都丝毫不放过。他细细品味着“幽兰草”的上上下下,不消片刻,已经记得一清二楚。这“幽兰草”并不是一般药草,似乎也需要特殊的地段孕育,据说是在岩石丛生,地壳运动之地,才能生长。 这个地段正和之前松高飞师门所在,岩山镇差不多。 丁耒之前听说,那里不仅仅是岩石累积,更是药草之乡,多种植物生长其中,山石遍布处,愈是有很多的特殊植被。 他心中既定,再看看“幽兰草”的兑换价格,居然是0点,居然如此坑人,他不仅哑然失笑,天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现在都是几点功德值的速度积攒,而完成王五的任务,能够获得10点功德值,“幽兰草”价值肯定不会低于10点,“侠义榜”看来也会精打细算,防止他们钻空子。0点着实有点贵重了,丁耒目前没有点数,即便是有,他也不会轻易舍弃0点,去买这样一株用处不大的药草,即便王五是他朋友,他也重义气,可是他是医师出身,是生意人,自然要考虑价值尺度。 丁耒放弃了兑换的想法,转而想到岩山,若是有机会,还是要去一趟才是。 之后又看到一些“红衣大炮”、“雷引枪”、“霹雳弹”之类辅助工具,但无一例外,非常贵重,不是他眼下能够兑换的,现在他不是处在西洋,对于这些东西,他不感兴趣,他坚信实力为尊,拳脚武功,练到极致,一样能够开山截海,破天裂地,无所不能,所向披靡。何必假借这些外物? 他心中念头一动,就回到了淡蓝如水镜一般的诸天造化界面,上面浮现了山河,一片片飞云浮动,雾霭沉沉,千山万水,大地城镇,人山人海,历史画卷,尽数呈现。这些世界,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历史风韵,建筑或奇诡,或普通,或新颖,或传统,各种变化,都在虚拟界面里,给丁耒一一展示。 他迟疑地看过上面的文字,上面显示:“现在时间限度是一个月之内,超过一个月,当扣除你的内功修为,作为惩罚。下一个世界,大明世界,明朝末年,倭寇遍地,人人自危,你要侠肝义胆,前去拯救摇摇欲坠的大明皇朝。” 丁耒心中思忖着:这大明世界,简直就是我们中原世界的翻版,同样有倭人,也是在东海一带,可是与之不同的是,大明皇朝疆土并不大,马也不快,整个世界讯息被展现面前,一览无遗,完全是一个弱化的世界,甚至很多人拿起了火绳枪,关于武功,他们却并不在乎,只要身体强壮,能当大雅之堂,持枪打准就行。而在中原世界,完全就不一样,这里有延师超脱世俗,也有李太白、风天逸、林湘镶这样的举世无双的高手,一人可以抵挡万军,如此武力,当真是惊天动地,震古烁今。 要是大明皇朝来比,实在弱得不像话,丁耒看过“侠义榜”里的记载“金书武侠篇”中,就曾经讲述大明世界的事情,之所以如此衰败,正是因为火器的出现,这才让人荒废了武功,修炼逐渐成为人人排斥的事物,而安贫乐道,好好生存,却成为了主旨。 说来也是,一旦人安逸久了,就会享乐,就容易堕落,什么武功,文学,医术,都成为了鬼话,只有金钱能消遣人生。人一旦为金钱奴隶,累赘,就会产生负面效应,结果显然,不是遭逢灾难,就是给别人带来灾难。 大明世界正是如此。 不过丁耒不准备这时候进去,他正在想如何脱身这场爆炸。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等到从那个世界出来,一样会身陨当场,肢体破碎。 他甚至都看到了自己的衣服碎裂的痕迹,一些碎片正随着火光,在空中凝结,静止,沉寂得如深潭一般。 “侠义榜,我会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但请你给我一个出去的机会,我现在出去必定会身死,有什么办法可以抵挡这场灾难?”丁耒试着沟通“侠义榜”。 这时候,“侠义榜”出奇地弹出一个框架:“丁耒侠士,运用神符有诸多作用,盾符,大地符,厚土符,天罡符等等。你现在只有5点功德值,仅仅能够兑换盾符,减轻伤害,切记,善用此符,此符效果甚差,若是运用不当,一样会造成极大的损伤。神符中的下下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五十九章 盾符 神符! 丁耒看过简介,心头疑惑可谓一扫而空,这些神符就相当于一种辅助工具,不知制作方式,似乎是“侠义榜”的独创,超越了武功限制,分而位列,呈现“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种形态,对于八卦宫位,端妙奇特,可谓神乎其神。 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整个中原大陆,恐怕闻所未闻,在“侠义榜”出现,当是天机之下的产物,这些神符浑然天成,各方形态,字如蚯蚓,曲曲折折,变化万千。丁耒一眼看过,诸多符箓如光斑一样,闪烁诸彩,八种颜色,对应八种形态,“赤橙黄绿青蓝紫白”,赤为火,橙为土,黄为山,绿为泽,青为水,蓝为天,紫为天,白为雷。 丁耒看到了“盾符”这一栏上的选项,分别为“黄色”,黄为山,山势荡漾,黄黄沉沉,一股伟岸的气息从神符中传出,光芒内敛,如万丈高峰,挟着万钧之能,让丁耒气息一窒。无论何等神符,哪怕是下下品的“盾符”,居然都有如此神妙的势能,正气浩大,恍若泰山。若是别的,更如天罡符这种神符,更是如上天旨意,神仙降临,更是逼得人气息消沉,仿佛寂落在无边的天国一般。 在看过不少符箓之后,他终于选择了“盾符”这个选项:“盾符,下下品,心意一动,便能催动此符,在转瞬间符箓化为一道光盾,抵挡面前冲击,降低伤害,但威力有限,只能抵挡普通的刀剑攻击,对于爆炸类的伤害,降低程度较差,还请选购者慎行。切记,只有一次抵御功效!” 丁耒现在哪有办法,他已逼到绝路,才获得的5点功德都要化为流水,盾符能不能成功抵挡爆炸,都料想不到,他心中微沉,但还是心念一动,选中了“盾符”。 只见虚拟界面中,一道光芒直射而出,落在了丁耒的手中,化为最为晶亮、纯粹的光点。 光点组合,仿若散片拼接,晶光之色,延绵融合,形状不停地扭动,上面自动刻画出黄光缭绕的符文,这是神符天降,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学会,即便是丁耒如此聪明的人物,却连万分之一都记不住,其中的变化,实在在顷刻之间,变了起码万次,非得神仙才有这样的计算能力。光芒蠕动,化为一片凝固的胶质,一道黄褐色的神符徐徐展现开来。 整个手掌大半都是符箓,褐黄颜色,光芒收敛,化为最纯粹的符箓模样。 符箓悠然落在掌心,静止,有光泽流转,仿佛最为神奇的艺术品,上面雕刻的符文,如天书一般混混沌沌。 丁耒心中大喜,他一看就知此物非凡,仅仅是一个“盾符”就有如此实力,若是兑换更多符箓,还是杀伤性的符箓,那岂不是能纵横天下。可是转念一想,他便释然了,大明世界里,火器横行,天下仍是乱象重重,有火器辅助,也只不过鸡肋一般,而这些符箓,也显而易见,不过是假手之外物,花了大代价兑换,得不偿失。 不过盾符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符箓,价格实惠,看模样也似乎有点名堂,丁耒姑且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欲要与天命相争。 了欲僧人说他是“命运虚无者”,正是因为有“侠义榜”,才让他晋升到这个程度,如今面临生死危机,也是“侠义榜”临阵提示,他才有些眉目。 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 “‘侠义榜’,让我出去。”丁耒心中意念所动。 一道讯息传出:“请选择取消按钮。” 丁耒点点头,在虚拟界面,选择了“取消”。这时候,整个时间流速似乎正常起来,先是感觉周围如粘稠的液体,朦朦胧胧中,如潮涌收缩,这个时间静止似乎仅仅存在于客栈内部,范围极,丁耒甚至能看到,客栈外的灯火仍然旺盛,熊熊火焰,而内部却除了火光炸裂,厮的惊恐表情,李威的得意表情,除此之外,便是如潮涌动的时间水流。 都说“时光如水”,时光在这个范围暂停的瞬间,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甚至李威的脸孔凝固,完全如一尊寂静的雕塑,宁静、沉寂得令人害怕。 “原来时间就是水流一样的事物。”丁耒觉得时间真是神奇,即便不是真正的水,可也是一种玄妙的物事,不可理解,不可复制,毕竟光阴流逝,一切都不会在。 这时,水流渐渐哗啦一下,如撤下一道光洁如水的镜面,将整个客栈,展现出来。 原本浑浊朦胧的画面,也逐步变作了正常的颜色,灯火,爆炸,墙壁,甚至衣服碎片,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不虚。 丁耒甚至能感受到,眼前的爆炸产生的温度,烫手无比,热量随着时间流速加快,逐渐侵蚀,从手臂,再转到身体,在覆盖全是上下,丁耒可等不及了,他能感受到,升温迅速,像是岩浆炼狱,有种能瞬间蒸发全身的威力,这种威力着实可怖,也难怪远在西洋一带,中原这么多人力物力,也无法征服。不止是隔着千山万水,更是西洋人有种特有的创造力,他们所创造的东西,往往能倍增人的实力,这是中原人无法企及的。 当然,论及吃苦耐劳,武功技艺,中原人远胜于西洋人。 可自从百年前的大战,九王崛起,一帝而立,西洋就与中原彻底隔绝,甚至连西方的大夏国,也似乎与西方失去了一些联系,不过他们本就很多西化的事物,只是鲜有展现。丁耒当日只是遇到一个队而已,算是奇兵,自然不会配备西方武器,而那些正规大军,即便不是人人具备,也肯定另有兵种,洋为夏用。 丁耒思索的片刻,火苗已经烧灼到了发丝上,丁耒感受到时间在迅速退转,他毫不迟疑,心念一动,手中的神符原本平静,突然之间,仿佛一道亮黄色的彩带,飘扬起来,化作一片亮丽的盾牌,继而覆盖在身前,呈现拱形椭圆,最大限度降低伤害。 有了这一道盾作为缓冲,丁耒感觉到火苗逐渐被抵挡,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有了知觉,在缓慢地往后退,他缓缓移动肢体,双足好不容易点到地面上,旋身露背,避免前胸露在外面,胸口往往最容易遭受重创,甚至会伤及心脏,而后背因为有脊椎骨,形态自然,便更容易将爆炸阻挡在外。 豆大火苗,逐渐放大,变作流星火雨,直接锅盖式地覆在了盾牌上,身前的盾牌,像是一片硕大的芭蕉叶,扇形展开,伞立潮头,便使得这片火花,尽可能地覆盖在其上,不至于漫涌。 丁耒的身体,与此同时,旋转了一个角度,顺势跨出。 而李威的表情更加精彩了,他看到了丁耒的动作,脸上露出嘲弄之色,这可是西洋的“雷火弹”,有市无价,是他花了大精力弄到的,仅仅只有一颗,本就准备在关键时刻运用,要趁其不备————当日之所以没有运用此物对付林潼几人,也是因为几人联手,手足无措,哪有闲心施展,到了现在,丁耒逼得他吃瘪,也不得不扔出。 此物威力,他当是放心,即便是武学高手,一个不慎,也会身陨人亡。 便见火光愈发渐长,几乎盖过了几人的视线,连盾牌都无法抵挡了,整个光盾身上,四分五裂,像是一道道龟壳痕迹,继而再一冲击,撕裂开来,如洪水猛兽一般,决堤放闸,火光铺天,连绵至半个客栈。若是没有光盾抵挡,只怕整个客栈都要焚毁。而李威的身体也在冲击中,口吐鲜血,倒飞而出,落在了门口的位置。 丁耒背部接近冲击,因为有光盾缓冲,故而借机一闪,便拉着厮的身体,滚出了老远。 即便如此,这股冲击力也将丁耒背部撕裂,衣衫撕裂,硕红的肌肤裸露而出,丁耒喉咙一动,脏器几乎移位,口中腥甜之气传出,一丝鲜血溢散而出。 厮更是被震荡得昏头转向,嘴角一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但命至少是保住了。 丁耒转过身来,背后火光四溢,到处红红彤彤,桌椅板凳早就粉碎,墙壁三面焦黑,只有丁耒靠着的这一边,稍微正常一些,更为可怖的是,整个客栈的楼梯间都碎裂了大半,爆炸声比车马声还要激烈,震耳欲聋,丁耒的耳朵,几度鸣响,洪钟一般,敲在心头,脑门,十分痛苦。 李威满意地看着火光冲天的客栈,靠在客栈门口的扶手上,哈哈大笑。 虽然他千算万算,用来对付王五的雷火弹没了,但至少也杀了一个心头之患,在他看来,丁耒必死无疑,如此近的距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就在他怪笑的时候,里面火光中,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笑够了没有,看来是该轮到我出手了吧。” 李威难以置信,睁大眼睛,目视前方,只见一半倒塌的天花板旁,有一道身影走来,一道剑光斩开其中烧得熊熊的残垣,接着露出一个正大光明,坦荡洒脱的轮廓,这个轮廓,虽然狼狈,浑身血染,甚至衣服破败,头发焦糊,眉毛少了一半,但身体挺拔如柱,却正是丁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六十章 绑架 在运用一个下下品的“神符”抵挡伤害后,他仍然不可避免受损,虽然满身浴血,可神志仍旧清明,冷冽语气,透露愤怒。 之前的神符在消耗后,便散落虚无,可见此符是天成之笔,而非人力所创,这点倒是让丁耒安心了许多,既然此物甚少,不可复制,那便无惧了。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李威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他万万想不到,丁耒居然在“雷火弹”之下幸存,方才轰声如雷,瓦片四飞,就是一个铁人,也非得被爆炸冲击得尸首无存,何况是完完整整站在他的面前。 丁耒背后,火海焚焚,烈焰四顾,满地断壁残渣,惨不忍睹。 客栈的大半可是已经毁了,丁耒从火海中走出,如催命无常,单手提剑,在地上划出一道修长的痕迹。 李威振作身体,从腰间拔刀,却没了之前的精气神,丁耒给他的震撼太大,至今未能缓过神来。 他狼狈不堪,缺了一角的砍刀,直如一柄扫庭之帚,连绵而来,丁耒一手剑出,这是含恨的一击,他之前面临生死,任谁都会恨恨不平。这一剑,有如苍山卧雪,洗去了大火的躁动,覆盖的是一片冰凉刺骨的人间绝境,背后是火,手中是雪,这个境地确实有些契合,应景。 剑声铃铃作响,划出一片空荡荡的风,如风车一般,挤兑出周围的气流,带着罡风,透骨而来,李威神色愈发不安,他没能杀死丁耒,反倒让丁耒含怒杀他。 这一剑,他若是全盛时期,还能接下,但是现在,他内腑受损,牵一发动全身,上下疼痛,难以忍受,如何能顺利接下? 李威目光一闪,咬紧牙关,左手银针,右手持刀,银针噗噗噗发出,接踵而来,丁耒左手掌力如排山倒海,直接以气流带飞了银针,李威可谓是黔驴技穷————只见这一剑,与其刀相冲,接着李威被压制得连连后退。 整个人从街道一边,被压迫到了另一头。 他的神色恐惧,整个人合身撞在身后的店面门槛上。 如今已是深夜时分,星隐月匿,黑云沉沉,街道空空如也,偶尔能听到远处打更的声音。 丁耒这边,已经把李威逼到了绝路。 李威满脸地不甘心,他千算万算,居然栽到了丁耒手上。 “不!”李威大吼一声,左手忽然再次从兜中掏出一物,这似乎是一个传令烟花,丁耒还未曾反应,就见一道冲天之光,艳彩绝伦,砰砰砰一连三声,烟花烂漫,落在夜空里格外醒目明亮。 丁耒心知不好,这个李威恐怕也不是只身而来,他恐怕还有师门弟子作为内应。 王五在师门,有杀师之冤,如今李威烟花作信,便会引来重重危机。 若是不赶紧解决,到时候里应外合,给丁耒当头一棒,即便丁耒三头六臂,也脱身不得。 他心中沉着,再次加大力度,“承天剑”几乎把对方的大砍刀,压制得扭曲变形,趁着对方另一只手空虚之余,左手化掌,内气奔涌,如有一道洪洪气流,随掌心印在了对方的天池穴上,天池穴主内气沟通,一旦破开,就如决堤之水,一去千里,不复存在。 这一掌打得恰到好处,对方本来右手蓄积的内气,突然往左边倾泻,像是水缸破裂,恍然洒了一地。 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内腑的混乱,随着这内气的乱涌,逐渐移位,甚至经脉破裂。如果全身经脉不及时接上,便俨然一个废人,这和破坏丹田一样的效果,只不过丹田往往内敛,比较难以劈开。 丁耒没有杀心,只想活捉,为王五作个对证,便是损伤他的内气为主。 李威气息泄漏,如皮球一般,泄气瘫软,倒落在地,刀身软绵绵地抛下,整个人有气无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事实也是如此,他现在满身疼痛,酸麻,各种隐疾,涌现出来。全拜了丁耒这一掌所赐。 李威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听丁耒道:“李威,我今日暂且不杀你,但倘若对峙了,解除了王五的杀师冤屈,到那时候,你是生是死就未可知了,今日就且让你狗命留着!” “咳咯……”李威满口都是鲜血,溢落出来。 丁耒看了眼四周,见尚未来人,便提着李威,往客栈里走去。 这时候客栈里楼上已冲出六人,这六人好在都是百姓,都是面露惊色,方才大震动,使得他们全部苏醒,其中就有戴风青此人。 戴风青睡眼迷蒙,看到蔓延的火光,似有不信,再抹了把眼睛,才恍然觉得不是梦境。 “丁兄弟!”戴风青大声喊道,“你怎么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现在事不宜迟,你赶紧转移阵地,很多事情,我到时候会细说,总而言之,现在很危险。”丁耒扫过戴风青,再看往几人,“你们也赶紧走吧,这里被弄成这样,官府一来会调查,再者恐怕也会有不法之人,转而对付你们。” “多谢!”几名百姓鞠躬道谢,在丁耒帮忙下,戴风青几人都被从二楼接下。 随即丁耒看向昏迷的厮,用内气灌输入经脉,游走身上的天泉穴,以天泉穴作为轴心,焕发精神光彩,对于丁耒而言,自然是轻松不过。这名厮在推拿之下,片刻就醒转过来,便听丁耒嘱咐了一句,便带着戴风青远去。 这是厮被丁耒第二次救下了,都是栽在同一人身上,看到丁耒提着李威此人,他心中稍缓,再看到客栈的破败,心头焦急如麻,想了想,追了上去。 “这位侠士,我现在也没有地方去了,客栈不是我开的,势必到时候被店主惩戒,甚至上报官府,我不想受到牵连,求你了!”厮跪在地上,抹着眼泪,“我什么都会做,只求一个收留之所。” 丁耒走到一半,叹息一声,转头道:“跟过来吧。” 丁耒一边提着李威,带着戴风青,快步绕着巷道,之所以走这些巷道,也是担心别半路截杀。他边走边对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人谷贵。” 丁耒这时透过一丝巷道微光,才看到厮的面孔,他面色白净,鼻挺梁拔,眉如浅水,发黑如墨,长长盘起,尖脸好似唱戏的花旦一般,用俊秀二字不足以形容他的容貌。 这样俊美的年轻人,居然还会去当客栈厮? “谷贵?”丁耒听他声音尖细,好似一个太监一般,看脸色也略苍白,不见红润,不知是心事复杂,影响面容,还是本来颜色就淡沧如此。 “谷贵”毕恭毕敬道:“没错,这是人的名字。” “我是想问你,你长得这般模样,为何还去当厮,不去当兔爷都屈才了。”丁耒哑然失笑。 “谷贵”眼睛一闪,无奈摇头:“让大爷你取笑了,我当兔爷恐怕没人会要的,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打杂,做事很卖力,大爷,你千万别把我送到那些烟花场所去。” “你看我像是那么狡诈的人么?”丁耒笑道。 “不像,你肯定是好人。” “那就是了,我可以收留你,但你别碍事就行,正好有个地方很适合你。”丁耒道。 “谷贵”疑惑道:“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了。”丁耒带着“谷贵”七拐八转,不多时就来到了赵家门前,一路上倒也是平安,没有遇到李威传信之人。 一路上,他也问了许多事情,“谷贵”一直称自己幼年丧父母,自就在外面流浪,直到后来遇到一个好心的富绅,收他作为奴仆,并且教会了他学文认字,丁耒几次点拨,问他关于一些“四书五经”的问题,他都对答如流,倒是像那么回事,不过丁耒却留了个心眼,他总觉得这个“谷贵”有些与众不同,看起来恭恭敬敬,实际上真正心思,却在暗中转圜。 丁耒也算是见多识广,否则不会觉得“谷贵”特别之处,“谷贵”身上那股文弱书生之气,似乎并不是一般家仆能够修养出来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容貌,见识,以及他的声线,都十分特殊,令丁耒觉得古怪。 此时正值夜色,他走得匆匆,也没有机会多看这“谷贵”几眼。 便是带着“谷贵”踏入了赵家大门,深夜进入,周围都已昏昏入睡,夜沉星垂。 他没有打扰林潼、王五等人,辗转来到了后院的柴房,刚推开门,就见松高飞一脸惊恐地睁开眼,张口想要怪叫,却被丁耒一剑指着喉咙:“我带个人过来而已,你们安分一点,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别有用心,那就是这个人的下场一样。” 松高飞看到李威浑身是血,口中更是血花渗落,殷红欲滴,一张脸孔煞白,丁耒这个煞星又绑了一个什么人? 李威一张眼睛转动着,疲惫眼皮随着见到松高飞猛的一跳,这个松高飞不认得他,他却是认得对方,在整个苍岩城十分有名,仅次于松高贤,只不过松高贤是花花公子名头,而松高飞则是文艺才子,还身兼武艺,丁耒什么时候连他也绑了?难道这个丁耒做的是人贩子生意,而且他更觉奇怪的是,这一处大院,分明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丁耒的身份在他眼里更加扑簌迷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六十一章 恢复 十几人大眼瞪眼,一个个被捆绑如粽子,如何挣扎也不能脱离,这是经过精炼过的绳子,就如兵器一般,得到了铁匠的精炼,好处多多,化平凡腐朽为神奇,丁耒得自松高飞的“承天剑”就是精炼的产物,不过此等手法甚为奥妙,千锤百炼,非寻常精炼能比拟。 松高飞眼睛盯在丁耒的腰间,那柄“承天剑”是他得到的珍品之一,如今被丁耒用作兵器,甚为肉痛。 就听丁耒居高临下,看着躺倒在地的众人:“你们不要想逃出去,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们一个个都是阶下囚,特别是你,李威,我知道你手段很多,不过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刚才已经注意到了,你藏了一根银针在身上,想要用针去拨弄绳子,简直痴人说梦。” 丁耒走上前,一手按在李威的天泉穴上,只见李威双目失神,一阵恍惚,接着口吐白沫,当头就倒,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这是精神上的损伤,一旦内气经过,便能借助经脉直通脑门,脑海如波涛翻涌,浑浑噩噩,甚至重的可以变成白痴。 丁耒没有那么歹毒,做事留一线,也是略施惩戒,张手一摸,就搜刮出了李威的银针。 这枚银针藏得极为细微,隐匿在他的指肌肤里,若非丁耒通过内气,游走李威全身,他无法发现这枚银针的存在。如今算是解除祸患,满意地点点头。 “谷贵”和戴风青面面相觑,这个丁耒看起来文弱,实则心思细腻,居然连这点痕迹也能掌握。 松高飞眼见此景,眉目一跳,气不敢出,脸上挂满了苦色:“我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你要关我们多久?” “你放心,很快就带你们走,明晚你们就可以换个地方了。”丁耒笑了笑。 松高飞脸上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去哪里?你不是要留着我们跟我们松家谈判么?” “谈判?你真以为我那么蠢,你们松家如果会谈判,没人会相信,跟一头狼说要它们不吃肉,这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丁耒沉声道。 松高飞更觉惶恐不安,原以为松家几日后就会来找上门,自己只要受罪几天,余下的日子,便是他的天下,可是现在,他隐约觉得事情并未朝着他的方向发展,反倒隐隐有变:“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松家可不会被要挟的,你们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如果你还需要一些珍品,我也能够满足你的要求,前提是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 松高飞倒是聪明,他冷静下来,也不作反抗,而是平静应对,希望丁耒看在他的态度上,放他一马。 丁耒虽然好说话,却是对于朋友而言,这个松高飞太过危险,和他交谈无异于与虎谋皮,于是呵呵一笑:“松公子,我怕你是不知道处境了,现在如果还有商量的余地,早就带你们去松家了,可惜啊,我是明白人,你们松家做事做人都不够格来谈。说实话,养你们这些人,也是惹了赵家那么多麻烦。” 赵家! 李威这时才隐约反应过来,赵家居然与丁耒有关,即便听闻赵家是一个廉政的家族,养的人很少,却有背后的正四品大官,远在天京城的主家,却是完全两类,珍馐妙堂,天堂一样。 李威悔之晚矣,早知道不该对丁耒出手,这已经不止是惹了丁耒一人,更是牵连赵家,他们背后的师门再厉害,却也是门派,霸刀之名,都是他在外喝酒应酬,宣传出去的,真正的高手是他师父,可是他师父早就被他除掉,如今师门摇摇欲坠,若非早年结识一些狐朋狗友,在他们的施计策略下,使得他坐稳了脚跟,即便不是下一任门主,至少师妹娶到手,美人、金钱、武功,一样不缺,也正是从这时开始,他逐渐走下坡路,武功荒废,退步如斯。 丁耒似乎看穿了李威的心思一般,淡淡扫过李威的脸庞,余威不减。 李威心头一紧,就见丁耒转过身,缓缓踏出门槛。 “谷贵”一路跑,追上了丁耒,眼底流转,似在思考,丁耒初次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文弱之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一点没有架子,这时候却感觉丁耒,一身气势形容洪涝,宣泄而出,逼得李威和松高飞哑口无言。 这个丁耒几日功夫,几乎换了一个人。 第四十八章赵家 既是因为“侠义榜”,更是因为自身突破清身,等于与过去的自己作个了断,撇清关系。 一路无话,戴风青也思绪沉沉,他万难想到,这松高飞竟然如此境地,之前松高贤才被重伤,松高飞再出事,这个梁子结下就深了,戴风青虽不知丁耒的计划,可是千难万险,相信丁耒此人不会骗他,不会出卖他,正如那天,丁耒选择让戴风青回避,以免被松家人发现,就是最好的见证。 三人回到前院,这才转身道:“这里还有两间房,谷贵,你和戴风青分头选个位置住了吧,夜深人静,我知道很多事情你们还想知晓,但眼下是养精蓄锐的时候,身体比起想法更有价值,至少,到时候出了事情,要有跑的力气。” 听到最后一句,“谷贵”噗嗤一下,笑了,唇红齿白,笑颜如花,丁耒看了,也不禁有些眉头微皱,这个“谷贵”生的如此秀气,真的不像一个男子,莫非? 丁耒心有怀疑,但并不在意,无论此人什么身份,至少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相信对方不可能反咬一口。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谷贵”连忙遮掩了笑容,一手捂着嘴,一边则手足无措的样子,确实令人生慕,不过丁耒没有在意许多,倒是戴风青有些痴了,这个“谷贵”也太妩媚了点吧。 随着丁耒干咳一声,二人都放下了心思,二人纵有千言万语,也难敌睡眠侵袭,看着丁耒慢慢远去,二人互望一眼,分头找了个方位,进门歇息。 丁耒回到房间,这才感觉到自己的不对。 他揭开破败不堪的衣服,里头伤势颇重,淤血新陈,一些骨骼位置,甚至有龟裂的痕迹,献血虽未再流出,但整个人却酸痛难忍,直如做了一整天体力活,甚至比体力活还要吃不消。 好在丁耒还有一些青松草,也是备用,应对不时之需,青松草在口中嚼了几下,渗出青汁,然后滴落在伤患处,接着用纱布覆盖,不一会儿,原本凝固的伤势处开始结痂。至于裂缝的骨骼,他自有办法。 只见他盘膝而坐,搬运内气,从丹田中涌动经络上下,贯穿始终,仿佛一道源源不断的流水,从经脉一直延伸到骨骼。 他的肩胛骨有裂缝,生生撕裂,疼痛难当,在内气运转下,似有热气旋转,好似灵泉,笼罩温养。 《舍漏功》虽然不是上好的功法,更不是医道功法,可是仍能养生练气,首先道家就注重养生,没有好身体,便失去本钱,若是身体康健,不仅健步如飞,更能随心所欲,施展武学。 武功一道,其实也不分佛道儒医,只不过看谁更为适宜自身,丁耒本是儒家之人,却修行了道家功法,也是命运使然,若是他预算充裕,说不定就用45点兑换《五禽戏》了。不过是道是儒是僧,又有何干?他还不是既修炼道家的《舍漏功》,又修炼佛门《铜人变》,等于是内外兼修,若是再兼一门儒门武功,就再好不过。 丁耒徐徐运转内气,他的身上汗珠已经被蒸发,一股清爽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清泉泡澡,温水淋浴,满身时而温润,时而清爽,就如坐在一片漏风谷地,平地清风,摇动心扉,水花徐来,波澜不惊。 骨骼裂缝之上,忽有一片粘稠物质生成,正是介于肌肉与骨骼之间的物质,丁耒从中医中得知,这是“筋经”,韧性十足,连接二者,有可能在孕育中,既演化骨骼,也演化肌肉,最终弥合,打造一副身体,健康有力。 丁耒细细沟通内气,点滴分明,将内气搬运骨骼之中,正是内气的运送下,“筋经”这才不断缠绕,如初生嫩芽,绽现生机。 这一夜,星月不见,尽是阴云压城,灰暗生涩,在城市的一角里,确实也掀起了一些天翻地覆的事情,例如临云客栈,再次被连根拔起,有人在仔细搜索,整个客栈甚至都崩塌散尽,却难觅李威踪迹。 一夜转瞬而过,清晨鸟雀叽喳,微风摇动,花草树木,无一不飘然如飞,日光从地平线升起,仿若一轮明灯,指点前路,照见青石板路,青红植被,一潭池水中,鱼儿欢快畅游,更添清净。 丁耒从迷糊中醒转,他昨晚太过疲惫,半梦半醒,内气也不知运转如何,清晨感觉劳累一扫而空,仿佛新生喜悦,他沟通内气,从经络到骨骼,一一查阅一遍,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又有变化,“筋经”已经长出胚芽,缠绕骨骼缝隙,填补空缺,而他的体质,却也成功从晋升到了5。这一晚,恍兮惚兮,杳杳冥冥,却因为他的医术本领,成功用内气搭建了“筋经”,还提升了体质,实在成效丰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六十二章 师门之事 丁耒收摄心思,盘坐了一晚上,早已满身泥糊。 赵家大院的大,不止于是大在宽广阔浩,更是每一间可以住人的屋里,都通有水系。正是延伸自城外的护城河,水流充足,长期供应,丁耒也不怕寒冷,就地用大桶打了一桶水,从里面的衣物间里,随便找了一套粗布衣服,原先的一套衣服则被扔掉。 感受着清水浮动,丁耒一步跳入其中,开始一股寒意刺骨而来,接着丁耒守心如一,内气奔涌,旋转全身上下,仿若轮盘周流,循环不止。桶中水如青丝,丝丝顺滑,落入肌肤,洗去了尘埃铅华,满身逐渐莹润剔透,仿若美玉。 丁耒本就白皙,如今练就《铜人变》后,非但没有变成古铜色,反倒是更加白润了一些,仿佛一轮白净明月,悬在桶中,遥遥有激水声,游动声。不一会儿,水声渐止,丁耒从桶中跳出,全身上下,无一丝赘肉,反倒是荧光闪闪,大体上如同镜面一般,光洁无华。他满意地看过周身,上下除了些微的损伤痕迹,以及一些红润患处,便是净白无瑕,甚至女人看了,都要羡慕。 他推开大门。 门外早就扫地声传来,几名家仆正在打扫卫生,见了丁耒连声道好。 丁耒询问他们赵源几人的行踪,几名家仆都答是已在大厅等候。 他顺路一转,就来到大厅,大厅里陈设却已大多搬空,书籍似乎一大早已被大多运走,不知道弄到了何处,丁耒这才来到赵家,之前见有这么多书籍,也是有心观之,可是现在,他一来也没时间,二来也见书籍落空,便失去了看书阅读的心思。 好学,是他的长处,若是有一份安定的环境,他必然会苦心孤诣,学究四方。 大厅里这时已经摆了一桌子瓜果凉菜、馒头等物,虽然在大户人家中有些贫寒,却比起那些贫苦百姓,强了太多。 赵升坐在上座,还是居高凝望,心情比昨日好了许多,似乎是一大早赵源与赵子奇开导了他。 林潼、王五、古太炎三人坐在左首,戴风青与“谷贵”坐在右面,赵源、赵子奇则落座在中间靠下的位置,丁耒微微拱手,朝周围众人施礼,便听正中最高处的赵升道:“丁耒,坐吧,不必拘谨。” 看得出来,他还是颇为欣赏丁耒这个年轻人,不止是丁耒聪明伶俐,更是也从耳濡目染,有书生之气,引得赵升有些共鸣,不过丁耒似乎是无拘无束惯了,那些书生的腐朽意味并未在他的身上展现。 几人方才就在商量事情,见丁耒坐往右面,赵升便道:“今早我跟源儿和子奇商量了一下,今晚就出发,趁着夜色,赶往周家,为避免夜长梦多,我先给周家打个照面。” 赵升看了眼赵源和赵子奇,然后目光落在丁耒的身上:“除了源儿和子奇,我还准备带丁耒你去看看。” “既然赵散官信任我,那是我的荣幸,对于昨日白天的事情,我多有得罪,有些事情赵散官看得开,倒也是为人豁达。”丁耒道。 他说得诚恳,当然让赵升心态满意,特别是几番吹捧赞誉,让他一些原本的不痛快,尽扫尘微。 赵升点点头,然后对赵源道:“你母亲那边,你还是要多做做工作,现在你深得他们器重,又是举人之身,你好好说话,正是恰逢其时的事情,他们应不会为难,若是你能有子奇的说话做事的功底,他们不仅不会态度不佳,更是甚至会间接赞誉我,这样我也有所面子。” 他说得十分露骨,这也是把赵源提到了主心骨上,他已中年衰微,如今正是年轻人的天下。 赵源和赵子奇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他们作为帮助,原本对他态度有异的周家,或许真会开一面,接纳众人。 戴风青今早已了解了许多事情,听着几人的对话,恍如梦境,能与赵家结识,实在是难得之事,而且听闻更要想方设法与松家对抗,更是闻所难闻,松家有苍岩城将军作保,几乎坚不可摧,丁耒他们的谋划,真的实现了,岂不是要颠覆苍岩城? 如今多事之秋,大夏入侵,整个领域动荡不堪,这千古名城苍岩城一朝变革,那就是一件顶天的大事了。 戴风青这样想着,身旁的“谷贵”更是心事重重。 众人都是边吃边喝边思边说,赵源道:“我定然做成这件事,不让父亲你失望的。” 赵升见着赵源坚定的眼神,心头宽慰,心中却在想:自己真是老了,这些年轻人做起事来不拖泥带水,自己却处处掣肘,受困于心,便是放手一搏,又有何妨? 昨日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从开头的逼上梁山,到了现在事情想开,他已经超越了自己设定的固线。 几人又商量了一些具体操作的事情,赵升、赵源、赵子奇三人便匆匆下去准备却了。 林潼几人面对丁耒,王五率先道:“你居然抓住了李威,实在难以置信,我看你精神充沛,不似受了伤的人,你现在实力居然大进到如此了?” “没错,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你背后的师门,如何对证?”丁耒道。 “我也认识你们这么久了,很多事情,我一直苦于天人交战,也不想你们受到牵连,这才不想多吐露。”王五把头一摇,便道:“其实我是朴刀庄的弟子,本来朴刀庄在当年也堪比百拳门的门派,你们或许不知道,百年前的大战中,朴刀庄一力当先,所以一落千丈,从此跌出枫林十二郡的门派行列,即便还剩下一些弟子,也都带着家眷,一路南下去往了其他各域,如今百年过去,逐渐式微,一蹶不振,到了如今也就寥寥几十名弟子,只能成为三流的门派,甚至现在连门派都算不上了。” “那李威又是如何加入你们的?是觊觎你们何物?”丁耒十分好奇,这个李威如此处心积虑,要杀王五,一来恐怕不是单纯为了堵住他的口风,肯定有其次的原因。 王五叹息道:“他当年其实最开始还是没有起心思,直到看到师父何安的遗产,而迷惑师妹何梓梓,其实也是有所图谋。” “什么遗产如此重要?”古太炎也凑上前去。 “话说你们朴刀庄如此衰落,再有遗产也总不可能引人杀心吧,至少他已经搞定你的师妹,门派继承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除非你师父有些秘密被他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要?”丁耒一语道破。 王五苦笑一声,长叹道:“这东西我也不知道,直到师父临死的时候,这才交给我这个秘密,我看你们都是朋友,以后有个照应,加上帮了那么多,也不得不说了。我师父也曾说过,这是我们朴刀庄传承的秘密,这个秘密,他守到去世,才告诉我,可见秘密的重要性。” “究竟是什么?”古太炎受不了王五卖关子。 王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只告诉了我一个地址,其实我一路向东北方向来到苍岩城,也是为了这个秘密。” “这个李威居然也追上来了,他真的是阴魂不散,不过现在看来没事了,待到时候揭开那个秘密,我可能会回归师门,清算一切,不过,还不是现在,至少让我在苍岩城站稳脚跟。”王五继续道。 “你恐怕最近都没有机会了,一面是松家的人,还有,昨日李威的烟花信号,想必已经引来了你们朴刀庄的弟子,也可能是他结识的江湖游散,他可是一个会笼络人心、阴险狡诈的人,之前在松高飞的面前,还想做动作,我收了他的银针,这才不至于造成后续的灾难。”丁耒道。 “什么!他居然还带了其他人?”王五目光一闪,“那现在我们……” “我们先不变应万变,整个苍岩城这么大,他们万万不可能找得到我们,不过,为避免事情败露,我们还是多作准备,晚上让赵家安排几辆马车,我的计划是,先假装出城,在城口的时候,距离周家最近的位置,将人给拖下来,一个一个送入周家院落,这点除了王五身体有恙,戴风青、‘谷贵’文弱,你们都可以做到。戴风青和‘谷贵’就负责放风就行,别让有心人惦记了,毕竟深夜行动,而且是马车,很容易让人觊觎,更重要的是,你们应该一辆一辆马车行动,这样最为保险妥当。”丁耒经过深思熟虑,将计划完美展示出来。 几人左右一看,一拍即合,便听久久无话的林潼道:“你虽然心谨慎,不过也有一些风险,特别是晚上行动,很容易遭到李威同伙的攻击,他们现在病急乱投医,肯定是见一个排查一个,现在趁着松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应该白天就安排李威等人的运送任务,到了晚上,恐怕未免太招人眼目,有时候,毕竟‘偷鸡摸狗潜入夜,光天化日不留心’,这句话你要明白。” 丁耒道:“既然如此,白天可以试试,两辆车行动即可,给他们塞满车,走巷道,去往周家后门。我们就不必出现了,等派遣之人接应,特别是王五,你不能暴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六十三章 两事合计 林潼行走江湖,多有经验,比起丁耒来说,更考虑实际。 丁耒如今虽然聪慧过人,可是也难免有些遗算。 几人一拍即合,就决定先等丁耒与赵升几人面见周家,再作打算,毕竟事急从权,不可能再行拖延,必须快刀乱麻,当斩就斩,当立而立。 “谷贵”始终一言不发,一双杏桃眼,直溜溜看着众人,众人大多只当“谷贵”是初次认识,形色尴尬,这才不爱说话。林潼和王五则对“谷贵”此人,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谷贵”秀气逼人,一点没有男子气概,不禁有些狐疑,但看丁耒形容自然,也不作微词。 古太炎倒是有些大大咧咧,在众人气氛严肃的时候,哈哈一笑:“事情没那么棘手的,你们不必担心,我们的武功,可不是那些宵一般,王五的师门也不是什么大派,那个李威请的人再厉害,能有松家那个松高飞厉害?你们完全不必如此紧张兮兮。” 他眼睛一转,就大步流星落到“谷贵”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说是吧,谷兄弟,我观察你好久了,都不说话,心事重重都样子。” “谷贵”被他猛的一激,浑身颤了颤,古太炎拿着“谷贵”的肩膀,觉得柔软如酥,仿若棉花,细润绵密,手感一流,比丝缎还要轻柔舒适,不觉再次讶异:“谷兄弟,你真是正错胎了,初次见你,还恍然不觉,现在第二次见了,才看清楚你眉清目秀的,简直勾人,我都觉得我会滋生断袖之癖,哈哈哈。” “而且,你我可都是姓‘古’啊,同一个音节,真是有缘……” “古太炎。”林潼眉头一耸,沉声道。 他们本来在商讨大事,现在被古太炎一个人搅合了,还对“谷贵”动手动脚的,实在有损风化。 “林兄弟,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古太炎肩膀一展,扫了一圈,众人眼神都落在他的身上,急忙道:“你们别想多,别想多。” “谷兄弟,我这个朋友,可能比较豪气干云,说话做事都有些不懂分寸,所以,还是多担待一下。”王五在一旁打着哈哈道。 “谷贵”脸上的苍白,转为了平静,声音略有些文弱地道:“没事没事,你们说,我都听着,如果有需要做事的话,都可以指使我做,我可是很能干的。” 这时古太炎凑到一旁的丁耒耳边道:“你这个谷贵,真的像女人,今日我一大早就看到他在洗衣做饭,你们一大早吃的馒头咸菜都是他一手做的,可别说,还挺好吃的。” 丁耒偷偷看了“谷贵”两眼,这个男子,秀色可餐,仿佛能看到他细细研磨,炒菜做饭的模样,恍然有些失神,摇售一笑,转而道:“古兄弟,你就别想多了,万一你真的断袖了,那我等可要离你远一点。” “哈哈哈哈。”王五听到了丁耒的声音,放声大笑,之前的冷峻气氛,一扫无疑。 林潼也出奇地勾了勾嘴角,戴风青则面色不改,似乎在走神,想着问题。 “谷贵”脸上浮现一抹晕红,仿佛红霞温婉,紫气生来,恰逢一道涓涓细流的声音:“我身体有恙,先失陪了。” “谷兄弟!”王五在一旁叫着,却见“谷贵”步窸窣,连忙走了。 “真是没趣,就这样了?丁耒,你也太不会说话了吧。”古太炎道。 丁耒脑门一黑:“莫不是你在这里一直调侃他,有些玩笑,还是少开,我只是顺应你的想法接下话匣而已。” “好了好了,不用争了。”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喜气洋洋的声音,只见是一个风度翩然,文气绕身的男子,正是赵源此人。 众人凑过头,之前的事情都当成插曲,现在赵源出现,看样子喜色重重,看来是有好事了。 便听赵源道:“是喜讯,周家的二公子回来了,二公子跟我是投缘之人,更重要的是,他武功也很高,有他作为照应,我们更有机会了。” “周家二公子?”几人都是疑惑,对于苍岩城的世家子弟,他们几乎只认识几个特别案例,譬如松家跋扈惯了的松高贤。 赵源面色红润,喜从中来:“他叫周泰,少年有才,泰山北斗之资,八岁就考取了秀才,本来众人对他期望颇多的时候,他居然跟着一个道士去修行了,那个道士武功高超,不世高人,本来周泰父亲不同意,见了那个道士的手段之后,也不禁点头答应了,自此五年未见周泰,我如今二十有余,当年与他吟诗作对,高谈阔论的事情,都历历在目。”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丁耒几人一时恍然。 世间奇事颇多,往往有着因天资收徒,改变命运的好事,也有人出门就被车马撞,死于非命的坏事,究其原因,都是命运使然,运气加上资质实力,就是命数。丁耒有了欲僧人收徒的好运,这个周泰也显然自有造化,论及谁命更好,还真不一定,至少丁耒是打生打死过的,那个周泰却是天生富贵,又好运连连,即便可能几年有所历练,也不一定成就很高。 丁耒练武之后,便知道,每一步都难如青天,光靠资质,真的实难所成,如今有了“侠义榜”,更多了几分机遇。即便武功还是要自己练才强,但很多人更愿意走一趟捷径。 想到这里,丁耒就道:“那现在我们一起去见那个周泰?” “没错,我们不准备坐轿子,显眼,这件事越隐秘越好,我和周泰的关系,正好可以将事情做得完美无缺,至于周家上面能不能同意,就看我父亲和子奇的事情了,我只能尽力跟周泰交好。”赵源道。 “那就这样决定罢,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丁耒站起身来,与几人打了个招呼。 赵源点点头,就带着丁耒离开家门。 门外光芒初绽,白日晴空,比起昨日阴云密布,实在妙了许多。 赵家门口赵升与赵子奇都意气风发,身体挺拔,静静等候,旁侧是一言不发的周氏。 见着丁耒到来,赵子奇道:“一日未见,丁兄弟愈发不同了,真的是一日千里。” 赵子奇虽然没有学过武功,可是看人本事却比赵源深了许多,不亚于赵升。 丁耒摆摆手:“过奖,倒是子奇兄底气十足,想必是得知了周泰的事情了,既如此,我们此番惹事,也可以有办法解决了。” “没错,现在信想必已经快要到达天京,有苍岩城特有的羽鸽,日走千里没问题。如此想来,我们还有时间作好准备。”赵子奇道,然后道:“其实我还有一个计策,借助你昨日擒来之人的背后势力,想办法让松家与他们狗咬狗,如此施为,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不愧是是子奇兄,你打算怎么做?”丁耒道。 赵子奇沉吟道:“我打算将那人想办法送入松家的院里,然后借助你们的武功,想办法引来他背后势力,怎么样?” “是可以,不过也有风险,我可不担保我们能做好此事。”丁耒道,他虽然佩服赵子奇的才智,可是如此危险的举措,想想失败后果,便是引来松家和李威背后势力的双重压力。 赵子奇道:“无妨,这事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再做一个烟花,同样的,你不是说过昨日之事么?我知道苍岩城有一家店面很会制造烟花,特别是那种定制的烟花。用这东西,引来他们,应该不难的。” 丁耒心头赞服,这个赵子奇虽没武功,但确实是有一套,居然连他无意吐露的事情,都一一记下,此子并非池中之鱼,比起戴风青和赵源来说,强了太多,他不愿意做官,也恐怕是他太过聪明,以至于看破了官场尘埃。 “好!”丁耒没有说话,那边的赵升赞扬道:“不愧是子奇,有头脑,如果能一举成功,倒是可以放心。” 丁耒沉思片刻,也道:“就应了子奇兄的话了,此事我会跟林潼他们说说的。” “好,那就一拍即合了。”赵子奇喜从脸起。 几人又稍作休整,赵子奇便命人前去制作烟花,作好准备,四人这才出发。 刚走上街道,落足不远,便见到了被大火焚毁的临云客栈,里面一片焦糊,破败,像是一大片黑乎乎的煤炭。 更重要的是,这其中还夹杂着很多印记,似乎有人在烧焦后来过,甚至也有救火的痕迹。 街面上的行人,纷纷侧目,不时指指点点,更有几名军士,正站在店面处,听周围的唏嘘,昨日似乎发生了了不得的事。 丁耒眉间一动,就找了一个行人问道:“这位兄台,临云客栈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昨日起了大火不说,还有一批凶神恶煞的人到处搜罗,昨晚两名打更的死在路上了,还有两名行人重伤,现在官府正在调查,现在本就是多事之秋,还横遭这样的事情,怕是有大夏的人在暗自作怪,官府已经都下令了,严查到底。”那名行人道。 赵子奇几人都是面色肃穆,他们自然知道真相,可没想到李威背后的人如此胆大妄为,做事狠辣,不过如此看来,赵子奇的计策若是施行,肯定会引起腥风血雨,松家不倒也要掉一层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六十四章 周泰 “丁兄弟,你怎么看?”赵源问道。 丁耒神情严肃:“这个李威背后之人如此大胆,不是一般的江湖人,也许有朴刀庄的弟子在,但更多的是带着凶煞气息的恶江湖恶徒,他们滥杀无辜,肆无忌惮,即便现在没被抓住,也迟早会暴露,赵子奇的计划我觉得可行,他们一旦做了,松家就要遭殃,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他们杀戮松家的普通人。” “既然已经上了船,也就没有下来的地步了,就像那个李威,一旦做了首恶,跟王五不死不休,那么这梁子就已经埋下,决计不可能有退出的时候,双方都是如此,丁耒,你现在也上了我们这艘船,你说什么也退不了了。”赵子奇笑了笑道。 丁耒摇头一叹:“我曾经悬壶济世,只求救人,现在倒是变成了一个杀人者,无论是亲自动手还是借刀杀人,都是杀,这个浪浪江湖,不过就是以杀止杀,以暴制暴罢了,罢了,我这次就做这么一回恶人。” “这就对了。”赵子奇笑道:“你不杀人,别人会来杀你,冤冤相报,不如斩草除根,你想通了这个道理,自然就会明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不可能以德报怨的。” 丁耒感慨了一下,转过脸,就云淡风轻道:“我们走吧,现在怕是赵源你的故交周泰已经等急了。” 赵源点点头,对于赵子奇和丁耒之前的话,深有感触,一时间也有些发痴。 几人离开了这条街道,转过多道弯折,路过不少富奢子弟的家门,穿巷走堂,就找到了一处院落。 院落比起赵家得多,房屋紧凑,挤而密集,红砖青瓦,镶木带银,粉饰得焕然一新,俨然一处颇为华贵的家族院落。 这里人丁就比起赵家多了不少,门口两名家仆在打扫,见着赵升威严的模样,立即上前跪拜道:“见过赵家主,周太太。” “无需多礼。”赵升面色润泽,淡淡地道:“请问周家的家主周尚在不在家里?” “自然在家的,赵家主,你请,他们之前已经得知你们要来的讯息。”家仆道。 “这么灵通的消息?”赵升讶异道。 赵源道:“他们周家现在人才辈出,大公子周荣已经去往天京任职,二公子周泰又学有所成,可谓是双重喜事,周家自然越来越势大,对于消息,他们比我们闭塞的赵家敏锐多了。” “话是如此,就看周家怎么看待我们了。”赵升放松心情,随着家仆指引,跨步入内。 几人跟上,踏入其中,便见院落一道巨大屏风落在面前,上面雕鸟画梅,好似真燕南飞,梅开二度,周遭一圈假山落在屏风的四周,作为点缀,将屏幕的大气,尽展无疑,仿佛一道山遥水阔、云空描鸟、连绵和合的风景线。 在假山之后,是几间大屋,厅堂就掩映在假山背后,并未挡住阳光,而是借助假山其中孔洞,激射阳光,没入其中,仿若凿壁偷光,影影绰绰,有假山的行迹,又有艳阳的光明,二者合一,融汇在大厅里。 透过偌大的孔洞,丁耒可以看见厅堂的模样。 这个厅堂外围,张灯结彩,似乎是对于周泰回来的欢迎礼,数名家仆来来回回,端茶倒水,灯笼帘帐,皆是不缺。 繁忙的场面,比起赵家,实在强了许多,赵家虽也是一个大户人家,背后势力也强劲无比,可是因为赵升廉政,这才经营不善,以至于常年来,整个赵家空空如也,除了一堆无用的书籍,并无别物。 反观周家,虽然名落后排,可这个排场,这个装饰,在苍岩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由于家族经营妥当,所以地位节节攀升,这两年隐约跻身一二流家族行列,赵家却固步自封。 赵升久未来到周家,也是因为周家对他并不待见,如今再次来到周家,见到周家的排场,竟有些自惭形秽。 赵源点了点赵升的肩膀,示意一番,赵升这才缓过神来,尴尬一笑:“走吧,他们或许已经等急了。” 家仆指引中,几人转过假山,阴影拉长,在阳光下尤为显眼,落在假山上,仿佛山中行人,林间漫步。 几人稍许,就来到了大厅前。 丁耒静静看去,大厅里坐着四名主人,家仆来往不断,也居然有七八名之多,不时有瓜果点心之类上齐。 为首一人面色沉水,一脸意气,洋洋得意,坐姿端正,形貌不凡,颇有威势,比起赵升来说,他年轻一些,而且更加有一股年轻人的冲劲,即便老迈,他也不输于年轻一辈。 在他下手有两人,一是一名头戴玉冠,长方脸,长柳眉,两撇胡须,让他显得有些中年老成的气质,不过他实际年纪很年轻,从他的面颊白白净净,就可以看出,完全是胡须让他略有显老。 另一人目光如针,细腻中带着几分尖锐,意态兴发,整个人如同一柄收敛的利器,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道家不出尘,不落俗的自然之气。 再下方就是一名女子,显然是为首之人的妻子,眉目清秀,不像四十好几的人,倒像是三十出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比起周氏来说,实在美了不少,但其中却也有一丝英气,令人一眼望见,就有些难忘。 “上首的就是周家的家主周尚了,下方两个那个戴玉冠的是木家的木宁,那个眼睛比较尖,说话飞快的就是周泰了,至于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大姨了。”赵源在一旁悄悄跟丁耒说道。 “我看那个木宁一般般,看不出门道,倒是周泰有些厉害,一身武功内敛,看不出境界,但我观察他的双手,武功至少比起古太炎不会差,甚至超越了我,但应该不会超过林潼。”丁耒眼睛一转,就落在周泰的身上,好生打量了一番,直到对方的眼神落下,看到丁耒的时候,这才微微交错,互相拱手笑了笑。 “周泰他对人还是挺好的,你们可以多交流一番。”赵源道。 丁耒点头道:“可以,我也正有此意,你父亲已经进去了,你赶紧先进去,你们都是主客,我是次客。” “好。”赵源和赵子奇走入其中。 厅堂里,灯花陈环,照亮四周,明媚非常。 周尚已经注意到了赵升几人,眉间一耸,然后舒缓了下来,觉得赵升如今略有不同。 赵升上来就拱手给周尚打了个招呼:“见过周长史,我们有一年多未见了吧,如今再见,倒是觉得你愈发精神矍铄了。” “过奖了,倒是赵散官不像过去那般气魄熊胆,如今倒是更圆滑了一些。”周尚道。 他过去见赵升,就是觉得赵升做人太刚,太尖锐,而现在赵升却变了个人似的,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事,没了心结。 这几日确实经过松家的事,将一切心态重新摆正,改观许多。 “圆滑谈不上,我做人还是那一份道理,有一说一,有二是二,只不过现在更通达了一些。”赵升道。 周尚难得一笑:“如此甚好,那赵散官就坐吧。” “来人,备酒与菜肴,今日先与赵散官喝两杯。”周尚招呼家仆。 便有家仆鱼贯出入,很快便有菜肴酒水上齐,酒杯都是纯银的,清酒落樽,仿佛阳春白雪,望一眼,就觉得心头舒泰,干净纯洁。 丁耒这时才随着赵源和赵子奇落座。 四人正对着周泰、木宁与那名妇女。 妇女一见到周氏,就脸上挂着喜色,掩嘴笑道:“妹妹来了,好久不见,看你都瘦了很多。” “是许久不见了,倒是姐姐你还是老样子,青春不老,真的让人羡慕。”周氏道。 两人打了个照面,就迅速攀谈起来,一旁的赵源则给周泰介绍道:“周兄,这位是我的朋友,丁耒,他也是练武的,也学过一些文化,武功又高强,我很佩服他,曾经救我一命。” 周泰早就看到了丁耒,他从丁耒身上,似乎嗅到了一丝文武双全的意味,不禁道:“不错不错,身材高大,体格很强,看起来颇为人畜无害,容易走眼,不过从你步伐中,我可以看出,你练过一门硬功,这门硬功也非同寻常,龙行虎步,刚猛无匹,步步惊心,开砖裂石你恐怕能轻易做到了吧。” “果然不愧是周兄,一眼明晰,之前听赵源说过你,你的武功是高人传授,没想到望气看人的目力,也十分厉害,生佩服。”丁耒道。 周泰道:“周某不才,也就学了五年左右,还差得远。” 他话是如此说,但心底却明显有些自傲,五年就练到这个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少是有天资,才能学究如此。 丁耒是本就天资不错,加上“侠义榜”加身,武功才突飞猛进,当然也有运气成分,综合来盘算,丁耒这才晋升这般地步,如果换作五年时间,苦心孤诣,没有运气造化,恐怕也仅仅初入门槛。 周泰显然就是一个典型的天才人物,之前听赵源说过早年他的事情,丁耒本就好奇,如今见了真人,果不其然,即便不是天纵之才,也至少是上人之资,一身精气神隐匿到了极致,似乎是练就了一门了不得的功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六十五章 神秘木宁 “周兄,听说你武功是一个道人传授的?他怎么又让你回来了?”赵源在一旁道。 丁耒也有同样的疑问。 周泰举杯抿了一口酒水,道:“实不相瞒,最近天下动乱,师门为了救济天下,也便派遣弟子下山,我现在趁着还有时间,就抽一个月工夫来苍岩城坐坐,一是看望父母,二是看看赵源你怎么样了?” “我还能怎么样?还是老样子。”赵源摇头道。 “还在写书?我听说你都中了举人,结果不去做官,实在可惜了。”周泰惋叹道。 赵源道:“我都是子奇带我写书的,他的文笔比我强得多,没有他,我不可能出版这么多书籍补贴家用。” 周泰望向赵子奇,他自是认识赵子奇此人的,虽然接触不多,但时候那时,赵子奇也是赵家的才子,奈何不去考取举人,一直在四处游历,甚至把经历编纂成册,他在外地都读过赵子奇的书,名叫《天下奇谭》,专门搜罗天下中的奇闻逸事,甚至于一些传说也被赵子奇记载,一来二去,也有一些名头。 “子奇兄果然是精彩之姿,我也读过你的书籍,写得很好,可惜不足之处,就在于,你太世俗化了点,如果统一整理,有可能便能上高堂,到时候名利双收,何不试试?”周泰道。 赵子奇一笑:“哪有那么容易,周兄你早慧,可也没有编纂成书,对此怕是不了解。” 周泰长长“哦”了一声,不作回答,这个赵子奇还是一如既往,心气甚高,比起周泰他本人还要傲气一些。 周泰转过头,看着丁耒,赵源,指了指身旁的木宁:“丁兄弟,赵源,这是木家三公子木宁,也是爱好文学的墨客,你们可以多交流一下,我暂且当个介绍人,让你们交流经验。” “见过木兄!”丁耒和赵源二人都拱手道。 木宁一张白净的脸颊,露出笑容:“见过几位,我是第一次见你们,如果不是周泰告诉我,他好朋友是赵源,我还不会结识你这样的文学才子,有幸得见,真是好运。” 他无论双手还是脸部,全是苍白之色,如白纸一般白得不像话,文文弱弱的面目上,似乎藏着一些心事,与丁耒几人交谈的时候,总是走神,左顾右盼的。 丁耒注意到了木宁的异样,他没有点破,想来此人只是心不在焉而已。 “对了,你们木家是做什么的,也是武学世家么?”丁耒突然道。 木宁“啊”了一声,然后缓过神来,道:“不算是,但我们木家的身份特殊,在云鬓城也有将军镇守。至于我,从体弱多病,根本不能练武,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谎话连篇的样子,略有失措,丁耒心思敏锐,早就看在眼里。 这个木宁不比周泰,周泰为人坦荡,可是木宁却藏藏捏捏,有些古怪,身上文人气质尽显而露,说到武功的时候,他的神情似乎略有变化,令人觉得他话有不实。 丁耒眼睛一转,笑道:“我看你根骨不行,确实不是练武的好苗子,不过没事,天无绝人之路,这世上有很多途径可以提升实力,没必要按部就班,走捷径也行。” “捷径?”周泰好奇道:“练武还能捷径,你真当丹药一服,就能立竿见影,即便有提升内气的丹药,也需要有办法搬运气血,才能融会贯通,没人能走捷径的。当然,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顿悟,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一万个人中有一个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还要结合天时地利人和,不可能说顿悟就顿悟,这也没办法掌控。总之,捷径我是不相信的,我只相信自己的刻苦努力。” “周兄说得不错。”丁耒也不争辩,哈哈一笑:“我倒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练武,所以总是在投机取巧罢了。” “你还不满二十吧。”周泰道。 “今年十七有余,虚岁十八,刚成年。”丁耒道。 周泰更觉讶异:“如此年轻,有这样的横练功夫,看来你的师父是了不得的人物。” “他确实很厉害,一身功夫鬼神莫测,不知道比起你背后的那名道人,哪个恒强?”丁耒道。他说的是那教授“铜人变”的了欲僧人。 周泰笑道:“怎么比?完全没有可比性,我不知道你师父名号,你也不了解我的师父,我们除非互相交手一番,借着切磋,才能互相增进了解。” 丁耒道:“正有此意,不过不是现在,我们现在没时间,最近的事情,你恐怕也知道七七八八了吧,松家之人,当是苍岩城首恶,不说除掉,至少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几人这才振作精神,他们都知道此行的目的,之前的话都是一番高谈阔论,现在却是入了正题。 当然,除了那名叫做木宁的男子,他之前在听闻丁耒和周泰的对话声,眉间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目光闪烁,一双手微微捏在杯子上,丁耒耳力惊人,居然听到了杯子有些微的动荡声。 这是明显掌握不住力道,就如一个孩童突然拥有了千斤巨力,无法控制,端起杯子的时候,甚至会因为这股力道,产生异状。这个异样,被丁耒听觉所感,心头更觉奇怪:“明明此人身体上下,完全看不出有练武的痕迹,却有这样的力道,甚至于拿不住杯子,险些捏爆杯子,这还是他有心控制的结果,如果控制不当,当场就要惊动四下。” 丁耒狐疑之余,木宁已经将杯子放下,上面静静躺着一道裂纹,有微微的酒水渗漏而出,但被木宁很好的掩饰过去了。 这时周泰的声音传来:“你们说松家的事情,我也了解了,此番你们具体准备怎么做?如何做?” 他在询问的时候,赵升那边就扬声道:“你们肃静一下,此来我正是代表赵家,想要跟你们周家合作的。” 赵升之前跟周尚谈的眉飞色舞,二人都有所了解,眼下赵升振声疾说,也是想要当场把计划都再复述一遍。 众人静静倾听,便见周尚叫人关上了大门,赵升道:“我很多年没有这么意气风发、豪情万丈了。我儿子和侄儿子奇,还有这位丁耒侠士,都将事情安排妥当,具体怎么安排,且听我一一道来,还有木家的年轻人,如果你要参与,这是扳倒松家的好机会,到时候事情若成,你们木家也有机会跻身苍岩城家族前列。” 木宁先是眉头微皱,然后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挣扎着道:“我还是不参与了吧,此事兹事体大,我怕一人之力,说不动木家,抱歉了。” 说完,他就要离开,却被一旁的周泰拉住,道:“木宁,我知道此事事大,你现在身份难以抉择,不过你姑且听之,说不准你又有了想法,到时候万一你立下功劳,家族倾尽财力,为你洗筋伐髓,你不就可以练武了?” 丁耒听到这话,不禁皱眉。 他暗自问身旁的赵源,只听赵源道:“木宁此人从就是经脉闭塞,根本不能练武,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搞一些文学之事,但他偏偏也不喜欢做官,即便考了举人,也不去就职。听说他暗自花了不少功夫,想要练成武功,可是这么多年来,无一寸进。他现在也是过一天算一天,也没什么抱负了。哎。” “那他家族不是可以帮他一把么?例如周泰之前说的洗筋伐髓。”丁耒道。 赵子奇从旁道:“洗筋伐髓我从很多典籍里听过,一些传说也之事也有所记载,要做到这点,必须要有洗髓丹,没有洗髓丹,天生经脉不畅者,再如何也无法疏通,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找一个高手,通过内功冲击经脉,这种事情非常危险,比起洗髓丹危险程度高得多,一般人也不会去做,即便做了,也未必有多大的效果,这种天生经脉闭塞者,是不可能有练武的。” 丁耒啧啧称奇:“想不到子奇兄你居然懂得如此多,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百科全书’。” “过奖了,我也只是早年听过这事,听说木家因此对他放弃了培养,一直不让他接触核心事务,对外很多世家子弟都知道他是废人,也从欺负他,养成了木宁不爱说话的心态。你看他如此拘谨,就明白,这么多年如何忍气吞声活下来的,他只想着如何好好活着便是,虽然生存条件比起很多贫苦之人好得多,不过话说回来,他是极大反差之下的产物,实在令人惋惜。”赵子奇道。 丁耒托腮沉思,想到木宁之前的动作和态度,觉得此人愈发不简单。 不过他似乎不善于隐藏,更重要的是,他不懂得怎么运用力量,明明力大无穷,却如孩童提象,疏漏百出,这才有所暴露,这一切被丁耒看在眼里,周泰却一无所觉,全然听着赵升他们说话去了。 话说赵升吐露之前赵子奇的计划后,在场一片沉寂,接着周尚不禁拍手道:“这是子奇想出来的?不错,反败为胜,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你们如果做得好,松家真有可能遭遇痛击,不过话是这么说,做起来有难度,他们松家是武学世家,你们想要把那个李威送到松家中,又点燃烟花明示,其中风险难度颇大,可有作好准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六十六章 疑惑 “自然做好了,我们这边高手众多,还有几位正在赵家等候。”赵子奇道。 周尚抚掌而笑:“我相信子奇你的本事,若需要帮忙,我可以让周泰帮衬一二。” 赵子奇笑道:“若有周兄帮忙,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我自当义不容辞,你们既然有这样的经历,这样的计划,我觉得此次我们是有合作的意愿了。”周泰道。 周尚微微颔首:“不错,此次周泰回来,也告知了很多事情,看来你们赵家不再像以前那么保守了。” 赵升脸上尴尬一笑:“这两日我确实也想通了很多事情,以前有些方面做差了,还请周长史见谅。” “好说好说。”周尚自儿子周泰回来,喜色纷呈,赵升如今似乎焕然变化,这几日想必也是想通了许多道理,接人待物,更倾向于赵子奇的方式,不是低声下气,而是做人客套。赵子奇这两日也给赵升上了好几课,赵升对于这个侄儿,是很上心的,便是认真倾听意见,故而现在出面,也显得和善许多。 “既然这样,那我们这次可算是完满了。”周尚笑着对赵升道:“你有一个好儿子,也有一个好侄子,有他们行事,我可以放心了,我们这多久没有好好聚一下,现在多喝几杯,也好尽地主之谊。” 赵升脸上红润如霞,他本着低声下气到来,却没想到因为赵子奇和赵源的计划,深得周尚的心,之前的隔阂也似乎一扫而空,二人目光交接,觥筹交错,一时间欢声笑语,乐开眉梢。 此厢事情似乎已很顺利,除了丁耒与那名木宁之外,其余人都心思敞开,接杯交盏,好不欢快。 丁耒始终注意到,木宁手中的杯子,这杯子不知何时,已经漏掉了不少酒水,木宁似乎很湿谨慎,不再举杯,旁人只道他是不胜酒力,就没有劝酒的意思。丁耒却知道,木宁自己也发现了不对,不敢举杯,这一举杯,当即就要杯中酒洒,引人怀疑。 几人酒过三巡,正午艳阳高照,只听赵升道:“等到这事情过去了,我也好辞官休整一番了,以后的事情都交给源儿和子奇,以后倒要多和你们周家交涉交涉,互帮互助。” “你有这一份心,我周家都会帮你的,我观察你现在文气沛然,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怕是已经领悟到了什么,不做官也好,在复杂的官道里,你是一弯清流,正是太过清逸,这么多年对于你们赵家发展有所限制,若是辞了官,多往我这边坐坐,有空一起钓钓鱼什么的,惬意生活,当然,也不乏一起著书立作。”周尚道。 “自当如此。”赵升点头应道,他心不在焉,辞官之事,是他临时决定,这番跟周尚等人攀谈,他已知晓自己在官场上的短板,做人尚且不足,做事有余,也无人举荐升官,不如早点辞归家园,好好生活一番。 他已经老了,经不起再多的打击,只消把现在松家之事做得圆满,为赵源、赵子奇谋福音即可。 赵源虽然张口欲言,却被赵子奇打断了,赵子奇道:“你爹他这样说,也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再规劝也没用,这两天你没发现他头发都愁白了,想得太多,也是不好的事情,他要长命百岁,必定要辞官故里,修心修身,你只要好好做到自己一份责任,孝敬父母,自然越来越好。” 赵源这才打消了心思。 酒水碰杯,菜肴美味,丁耒始终一语不发,在旁人看来,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实际上,他却是始终盯着木宁,周泰四处敬酒,却在木宁这里,碰了壁,让他觉得木宁很不给面子。 木宁也是心头焦急,他又不好换杯,手底下桌面,隐隐有酒水泛出。 丁耒距离他有两丈远,内气不能达到,但是他可以借用内气,想办法用风鼓动对方的酒杯。 不是他存心找茬,而是这个木宁实在过于神秘,他想试探一二,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有武功,还是暗自藏拙。 木宁静谧平息,一张双眼仿佛佛祖垂目,淡淡微微。 忽有一阵风奔涌而来,周泰在一旁敬酒,并未发觉,这风正是丁耒带动的,他掌力如斗,内气四散,遥遥一落,就发在了对面的桌面上。 这一股突如其来的风,让木宁心头微沉,他刚抬眼,就见他桌上酒杯东倒西歪,仿佛要坠落碎裂一般。 木宁给连忙将酒杯稳住,却不觉酒杯受到一股罡风冲击,加上倒下瞬间,磕在桌角上,登时分裂开来,像一道龟壳一般龟裂,纹理延伸,直到“砰”地一声,杯子竟然成了碎片! 丁耒心道“果然”,这杯子果不其然,被一股大力施加过,如此脆弱不堪,若非木宁处处维护,这个杯子早就崩碎了。 如今酒杯破裂,木宁面露惊色,大气难出,这声音实在太过巨大,仿佛一道石破天惊的锐响,非常不自然。 几人目光都转过来,特别是周泰,看到面桌狼藉,酒水喷溅,而杯子碎成了一片片,心中只觉古怪。 他是习武之人,知道这银做的酒杯,是多么坚硬,如今却碎成了这般状况,完全始料不及。 这发力,这水平,起码是武学好手才能做到,如此力道,早就超过两三百斤握力的限度。 他左顾右盼,似乎想要找出源头,在他看来,木宁不可能做到这般,木宁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天生经脉堵塞,根本不可能习武的,那方向就只有丁耒了。 只见丁耒面色平静,似乎与他丝毫无干,淡淡一笑:“木兄的杯子怎么炸开了,莫不是这杯子不结实?” “我……”木宁面色涨红,没有吭声。 而周泰也发觉出不对劲,这个木宁他也是从认识,打时候,就没有练过武功,难道他离开的五年内,木宁莫非遇到什么奇遇,练出了武功?但看他的姿态,分明又是文文弱弱。 他知道木宁这人不会撒谎,一旦遇事,就会面红耳赤。 现在木宁的状态,正落在他的眼中。 不过他暂时没有多言,而是笑了笑:“确实酒杯不行,我且叫人换一个杯子,我们继续。” 木宁知道,自己似乎有所败露,不过这也太过突然,一阵风怎么会刮倒杯子? 他百般想着,却也想不出是丁耒所为。 丁耒满意一笑,有了这个提醒,周泰会多注意木宁此人。 不一会儿,酒杯被换,几人再次恢复了常态。 之后又谈到了具体的事情,周泰主动请缨,想要随丁耒几人一起行动。 丁耒也欣然同意,周泰这等高手加入,自然增加几分实力。 酒足饭饱,也商量了许多事情,酒席就此散撤,赵升随周尚前往了后厅商量。 赵源、赵子奇则先去取烟花,丁耒则与周泰和木宁走在一起。 绕过假山,离开院落,几人朝着赵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周泰抛出了疑问:“木宁,你是不是这几年练过武功了?” 这句话如大锤惊心,生生扼制住了木宁的嗓子,木宁好一阵,才苦笑道:“没有。” “我看得出来,你在欺骗我,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有武功不是好事么?非得藏匿?”周泰严肃地道。 “我,我并没有。”木宁大气不能出,似乎被周泰的气势所逼。 只见周泰在路上,忽然伸手一搭,搭在木宁的肩膀上,就这一发力,木宁重心不稳,随即半空一个旋转,险些栽倒,好在周泰并不是恶意为之,而是试探一二,立即在半空接下木宁。 见木宁表情有惧,加上身法不稳,心头一时也分辨不出真伪,道:“古怪,木宁似乎没有练过武功,可是,酒杯是如何碎裂的?” 丁耒也惊讶了,这个木宁当真是普通得很,完全一个弱鸡一般,甚至连普通人的下盘都不如,可是他分明感觉到,木宁手中有大力气,似乎这大力不是与生俱来,而是无意激发。 木宁一脸苦涩,惶惶恐恐,连忙道:“我真的没有隐瞒的意思,我确实不会武功,周兄,别试探我了。” “好,我姑且信你,希望你不是松家的奸细。”周泰道。 “我不是,你我那么多年兄弟,还不相信我么?”木宁叹道。 见木宁神情不似作伪,周泰这才稍加放心。 丁耒观察到他木宁的动作,细致分析,思来想去,毫无头绪,但他又不好跟周泰说与,如果说了,定然会引发周泰的怀疑,他看得出来,周泰是那种心谨慎之人,做事不拖泥带水,如果木宁有问题,肯定不顾一切,将木宁先控制住。丁耒也不信木宁是松家的人,不然木宁不可能无意中暴露自己的武功。 只是他究竟有没有武功,却是引人深思,疑云重重。 三人各怀心思,就来到赵家。 此时,赵源、赵子奇也顺时赶到,手中拿着一把烟花,烟花的形貌都是按照丁耒形容所制作。 “这两位是?”王五几人走上前,给周泰、木宁作了个江湖礼。 “这是周泰,这是木宁,都是来帮我们的,周泰武功很高,怕是仅次于林兄了。”丁耒道。 林潼目光一落,就定在周泰的身上,他只觉周泰浑身如光泽点点,毛孔之间,隐约呼吸,仿佛不需肺部,一样能生存在水下等缺少空气的场合,这分明是晋级到改脉的程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六十七章 夜潜 周泰也注意到林潼的模样,林潼和他一样,浑身气息,自毛孔散发而出,仿佛光斑夕照,蕴生暖意。 “想不到刚回苍岩城,也能见到你这样的好手,我叫周泰,有幸相见。”周泰伸出手,跟林潼握了一记。 林潼语气平淡如水:“我也只是一个散人而已,苍岩城藏龙卧虎,特别是散人盟,武功高者也不少。” “散人盟的确势力极大,四大派相助不说,更兼并了枫林十二郡很多高手加入,我自然也听说了一些,不过那里打生打死,不是一般人能活好混好的。莫非你是散人盟的人?”周泰道。 “不是。”林潼抱臂而立,迎风招摇。 “一个散修能练到这个程度,也是非同可了,佩服佩服。”周泰见林潼不喜多说,于是打着哈哈道。 林潼也没有说自己是凌云镇出身,而是一言不发。 周泰自觉没趣,然后走到一边,便听丁耒道:“现在准备好了没有?用轿子分三批运送松高飞他们。” “早就备好了。”赵源伸手一引,便有两名家仆,上前抬起一个轿子,漆黑盖头,看起来丝毫不显眼,就像是一个普通乡绅乘坐的轿子,除了颇大之外,并无异样。 “这些家仆我准备在这次之后就遣散回乡,发放一些返乡钱,等风头过了,我自然会叫他们回来。”赵源道。 丁耒道:“看来赵兄已经准备妥当了,那既然如此,我们这就把他们一一抓来,先运往周家看押。” 说时迟那时快,古太炎与丁耒几人,就大手一提,将松高飞十一人提来,这两日工夫,弄得二人憔悴万分,吃喝虽有,可是百无聊赖,成日喊叫,嗓子都哑了,如今几人被封了嘴巴,张口欲言,却只能哼哼唧唧。 周泰紧紧盯着松高飞:“看来你就是松高飞了,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写过一些书,我看过,颇有文采,可惜做人不行,和松高贤原来一丘之貉,都是这苍岩城的败类罢了。” 松高飞一张眼睛瞪着几人,怪嚎着,却声音低沉,若非太近,根本听不清。 周泰笑了笑:“松家也不过如此。” “松家家主儿子中,还有松高天此人,早年就不在枫林十二郡了,但也不是去往了天京城,很少有人知晓动向,此人早年就是武学天才,如果有松高天在,我们未必能对付得了松家,可是现在松家群龙无首,家主虽也武功高强,不过毕竟老迈,加上现今事发突然,毫无防备,我们这才有机会。”丁耒道。 周泰点头道:“我那时候还没有习武的时候,松高天已经成为了苍岩城的武学好手,那时候才多大,十几岁,松高天当年就触摸到了改脉的门槛,现在怕是比他父亲还要成就高。不过,现在苍岩城年轻一辈中,除却散人盟地位超然,这些世家子弟中,松家已不足为惧。” 赵子奇道:“我们还是不要多说了,现在正午时候,人不会很多,我们正好派人一一运送。” 几人已经商量好对策,将松高飞与另外三人塞入轿中,四人被捆得严严实实,形同蒜皮,几乎堆满了整个轿子。 松高飞首先被运送,也是避免也夜长梦多,他们并没有派遣多人,而是林潼与周泰亲自运输,二人坐在轿子中,似乎并不显眼,因为林潼本就不是苍岩城的人,而周泰又是年少出门历练,不会引人怀疑。 轿子被家仆二人抬起,林潼与周泰就跟在一旁。 一路也是东绕右绕,借着地形的熟悉程度,林潼二人很快将轿子运送到了周家后院。 后方一扇大门早就敞开,两名周家的看守,连忙上前,将松高飞几人都提出来,像是提鸡一般,可见周家的看守人,还是有一定的武功底子,一百多斤轻松应付。 随即松高飞几人就被摔在院子一角的厢房里,这间屋子还算妥当,比起丁耒之前在赵家安排的柴房,实在大了数倍,也设施齐全,松高飞骂骂咧咧,躺在角落里,浑身疼痛。 不多时,十一人都被轻易运输到场。 而赵家则显得空空荡荡,形同鬼域。 丁耒几人已经将李威提出,扔在了赵家院子里。 李威看着几眼,眼神歹毒。 却见王五一脚就踹在李威身上:“坑骗我的师妹,杀师之仇,你恶贯满盈,今日若不是拿你有用,老子只怕忍不住就要杀之而后快。” 李威闷哼一声,嘴上胶带缠绕,眼底煞气浓重。 “你打他也没用,现在只看有没有那个好运气活命,不过我估计,依照我们的计划,惹了松家的人,让他来背锅,很快就会引发松家与他背后势力的大战,到时候他是生是死,看他造化了,不过我觉得他活不过今晚。”丁耒道。 王五狠狠地剜了李威一眼,道:“李威,你等着,师门我迟早会回去,将你的事情都公之于众,我师父的秘密,这辈子都别想了。” 李威眼睛瞪视,默不作声,他已经是阶下囚,无论如何,他生死都掌控在了丁耒几人手中。 丁耒转身看向“谷贵”和古太炎、戴风青几人,道:“你们先去周家吧,我们等到夜幕降临,会开始行动,有你们在,我也不放心,周家现在很安全,不会有人跟你们为难的。” “多谢!”戴风青言简意赅。 “谷贵”略为拱手,又撇了一眼古太炎,似乎不太情愿跟古太炎走,可是也没办法,只得悻悻认同。 赵源道:“丁耒,你这是?打算一个人以身犯险?” “我也是在磨砺自己,此事对于有益无害,而且以后跟松家交锋,我需要更加熟悉一下他们家族。”丁耒道。 “这?你若出了事情怎么办?”“谷贵”突然道,他面带愁容,双眼直溜,形容有些扭扭捏捏。 丁耒摇头道:“你们不必相劝,此事是因我而起,我也希望因我而改善,顺利结束。” 众人知道拗不过丁耒,便见赵子奇递上烟花,交给丁耒:“丁兄弟,记住,要心行事。” “还有,这是松家的地形图。”赵子奇又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地图,这地图密密麻麻,标注甚多,显然费尽心思,颇为有用。 丁耒略微点头,眼见众人就相继告退,前往了周家避难,整个赵家形同一片沉寂的死水,鸦雀无声,令人生畏。 他盘膝坐在院子中,身旁的李威一张眼睛灵动四顾,似乎是有脱逃之心,便听丁耒气定神闲道:“不用看,周围没有你的机会,我知道这两日你的天池穴,天泉穴,都被你的内功给堵住了,不再泄漏精气神,不过,你这样也没什么机会,不如安心等死,松家如果一旦和你背后的势力打起来,恐怕风雨莫测,到时候真的是一场好戏。” “……”李威沉住心思,但他不甘心,被丁耒这样掌握生死,实在憋屈。 丁耒继续道:“其实我这人挺善良,要杀你的话,早就杀了,扔个死人在松家,可是比活人更有威慑力一点。” 李威眼神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耒就在原地调息到最佳状态,随后拿出地图,细细观察起来,他曾经远远看到过松家的院落,距离赵家不远,是赵家院落的四分之三大,但高楼林立,尽显大气,隐约能比肩苍岩城官府来。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日光西垂,霞光如肚,彩华隐隐。 远处山高路远,一片城墙,围住整个苍岩城,而松家就在城墙底下,地势可谓非常优越,甚至从后院能够上升到城墙上,登高远望,看山遥水阔,万里阴晴。 丁耒知道夜色到来,再稍微等了半个时辰,便有星月隐隐,云空瑶淼,光气横飞。 在这个时候,他就睁开眼睛,提起李威,一路飞跑出去,刚落到门口,便看到了林潼与周泰二人。 “你们?” “我们自然是来相助一把的,你一人难敌四手,松家不是那么简单的,据说有两名家老,非常厉害,神思敏锐,以你的功夫,虽然还算不错,但如果没有人望风,很容易打草惊蛇,到时候想跑也来不及的。”周泰道。 林潼点首以待:“周兄弟说得没错,我们三人有个照应,想跑也简单。” “那就多谢二位了。”丁耒心下安定,有二人改脉修为,此事肯定能顺利。 三人随即趁着夜色如帘,往接近北端的方向,顺着城墙墙角走动。 几乎声息很,几人都是武功好手,几个箭步,便辗转到了后院的方向。 隔着墙头,都能看到里面金铺屈曲,楼阁亭台,一一不差,一展院墙,仿佛大石为坝,挡洪绝灾,四四方方的院落,肃穆尽展。眼前墙面,比起赵家还高了一丈,显得威严森森,四面沉沉,仿佛宫廷一般,里外格局,重重围绕。这本就是仿造宫廷的建筑,可见松家的大胆妄为。 众人站在墙角下,面对四丈高墙,便见林潼纵身一踏,飞燕惊鸿,借墙而上,稳稳落在墙头,随即伸出手,道:“把李威交给我吧。” 丁耒张臂一抛,李威就飞出三丈高,他现在修炼《铜人变》,体质上佳,《舍漏功》内气运转,更是气力悠远,刚强,林潼单手一接,便将李威放在了墙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六十八章 惊动 此刻李威面如白纸,大气难出,整个人精气神差到了极点,他知晓,今日很可能就是他的死期。丁耒即便不杀他,那个林潼心狠手辣,肯定会对他捅刀子,他现在话也说不出来,完全失去行动力,哪怕祈求同伴救援,也是做不到的。 丁耒看了眼墙头,身如重鼓,擂动风声,辗转而上,如同一道电光,刹那落在墙头————双足一点,稳稳矗立,如标杆一样笔直,挺拔,俊逸身姿,如飞光弄霞,令人遐想。 最后一个是周泰,他的身体如一道攀附的泥鳅,贴着墙根,竖直而上,荡身似猿,脚尖点出一道清奇之风,风骨萧萧,颇具道家风范,比起丁耒半路出家之人,更有道心道身道意。 “我先观察一下,你们暂时不要妄动。”林潼在前方墙头,徐徐迈步,每一步轻盈如叶,飘然似飞。 丁耒纵目看去,便见前方院子里,黑灯瞎火,只有几课枯松傲立,一股子腐朽的味道传出,其下方水井设立,泊泊如泉,有风席卷,阴气森森。这里几无人立,显然是一处杂房,在诺大的院子里,显得尤为凄清诡异。呜呜风声传来,穿堂而过,弄叶捕松,风景已成了其次,但此处的煞气,却是浓厚地紧。 远处另外套入的几个大院,倒是光芒四射,周遭黄彤彤的,在靠近灯光边缘,略有火红之色,入目所在,满眼都是清亮,令人心旷神怡,好似坠入了一片风华万千的大观园里。 与眼前这个院比起来,实在高大阔气许多,意境也颇为悠远,点红缀绿,花样百出,房屋陈设布局,也十分考究。 丁耒再复观这处杂院,借着月光熹微,可见地面有血光乍亮,早已干涸,森森入骨,令人惊惧。丁耒心道:这松家看起来富奢不凡,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地段,这血究竟是从何而来? 丁耒思考之余,林潼也注意到了,他先作了个噤声的姿势,缓缓道:“你们注意点,这里有死人的味道,特别是那口井,荒废已久,恐怕是堆放尸体的场所,这里白日或许有人在这里施暴,而到了夜晚,显然没人愿意来到这里,久而久之,这里煞气就十分充足,旁人都会被吓一跳。” 丁耒点点头:“看来是了,我也如此认为,松家如此阴毒,不知道是在这里给谁施展私刑?” “应该只是一些不听话的人,你没听说过松家以前的事情么?松高贤在十四岁那年,曾经在家里打死过两个家仆,本来家仆亲人要求索赔,却被松高贤一力压下,甚至继续作恶,将家仆的亲人赶尽杀绝,这件事是十几口人中的唯一幸存者说出来的,到了那个时候,很多世家子弟都对松家毕恭毕敬起来,毕竟杀人这种事,还不犯法,也只有松家有这样的地位能够支撑,别的世家恐怕都压不下来。”周泰语气沉重地道。 这时林潼已经落在地面,轻盈得寂静无声,他走到井前,操作着上面的绳子,微微一捞,便有一道沉重的事物被翻腾出来。 一路顺着绳索,卷曲而上,渐渐显现了真容————这是一具尸体,尸首还很新鲜,献血淋漓,腹部和胸口,大半被撕裂,死状可谓惨烈无比。丁耒皱了皱眉头,便听林潼道:“这人今日才死,看着装,似乎就是松家的家仆,看来松家最近是真正震怒了。” “也难怪,松家两位少爷,二少爷松高贤重伤,松高飞失踪,完全是预料不到的,松家没有目标,于是便迁怒了下人,不过他们只消调查,就会知道松高飞来的是赵家,今日提前行动,也是一件好事,再晚一日,整个赵家都要陷入风雨之中。”丁耒道。 周泰也赞同道:“松家势雄,仗势欺人,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我们此来也是可以为这些死去的百姓,还一个公道。” 三人俱是神色肃穆,李威听着三人的话,双目冷冷冒光。 “可以继续走。”林潼没有继续之前的话,他查探了一二,对面的院落里,也是片野无声,只有挂在树梢的灯火,照见前路。 青石板铺就的路子,一面延伸,七弯八折,转过树丛和假山,通往了最大的院子,那个院子灯火更盛,好似春光漫空,耀眼夺目,远远倒是像有火光铺垫,却是灯火太旺的原因。 丁耒与周泰,带着李威,随着林潼的方位,缓缓前行。 走过这一处院,便来到了假山环绕的院落,这里的假山不如赵家巨大,但贵在精细,千孔百转,迷惑人的眼帘,寻常人根本找不到真正的方位,会被九曲十八弯,给绕在其中,难以脱离。 松家果真是家大业大,造出这么一个假山,也是定然请了风水先生指点,丁耒不善风水,可是通过精密的演算,他也分析出了三道出路,即便山峦绕前,却也有路可通,有方可使。 林潼走到假山其中的时候,就回头道:“这里记一下,不记住到时候脱逃很麻烦,这里恐怕只有熟人才能知晓道路通向的究竟是哪里。” “没错,我观察这其中暗合了一些后天八卦,依次为巽卦,东南;离卦,正南;坤卦,西南;兑卦,正西;乾卦,西北;坎卦,正北;艮卦,东北;震卦,正东。象征八大节气,则震为春分,巽为立夏,离为夏至,坤为立秋,兑为秋分,乾为立冬,坎为冬至,艮为立春。这里的其中三条道路,正是春分、秋分和立夏,你看周遭的山水演变,绿苔滋生的地段就是春分,而染上露水的就是秋分,至于立夏,最干净,也丝毫没有水珠、也没有植被、光洁无比的假山道路就是。其余的五条道路都是死路,只能把人绕在这里假山中的亭子里,让你迟迟出不来。”周泰计算道。 丁耒微微诧异,这个周泰居然会易术,不过思忖一二,便知道,这个周泰学的是标准的道家武功,一些算命之学,风水八卦,肯定也要有所涉猎,不然如何继承道统? 丁耒不会易术,可也完全明了,暗自记下了后天八卦的含义。 “我记住了。”林潼点头肯定。 丁耒也微微颔首,道:“我们还是不用深入了,记住这里的方位,我们就在这里放烟花,至于李威是生是死,我们大可不必管了。” “他当然是死人比较好。”林潼目光闪动。 周泰皱了皱眉,觉得林潼杀心有些重,不过也不无不可,杀了李威,至少松家不会得知更多的信息。 李威一张眼睛转来转去,惊恐之色溢于脸色。 只见林潼走上前,拔出长剑,一剑就落在了李威的胸口,深深刺入,飚出一串血花,李威一双眼睛,瞳孔逐渐放大,难以置信,可是他嘴巴被封住,张口也说不出话,只能喉咙“呵呵”地怪嚎着。 李威中了这一剑,刚刚落在心脉上,林潼算得很准,杀李威就在转瞬。 “放烟花吧。”那边周泰漠然地转过头道。 丁耒手中的烟花筒,微微放下,落在青石地面上,大巧不工,如一杆烟囱,竖直向上。 一道引线被牵出,丁耒从怀里拿出一枚打火石,轻轻地敲击着火石,摩擦之间,有火花四散,像是一道炫目的耀光,只见他的火花落在了烟花上,接着声响传出,火光娓娓,带起一连窜的吱吱之音。 接着火线掩面延绵,如一道冗长的针,顺着牵引,中有光绕。 忽如一道惊鸿划过,一轮多彩光斑,耀眼夺目,飞驰向天际,接着炸开了一片万瑞风华。 天空一片亮彩,莹莹晶亮,仿佛一轮大日高悬,短暂地映明了半个夜空。 这道烟花的表现,还是十分可观,至少形态上,与李威的烟花相差无几。 烟花飞空,炸开瑞象,也同时惊动了松家的人,这道烟花毕竟是从他们院子里传出的,怎么会不知道? 可惜松家院落分明,环环相扣,各院成套,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人赶来,但至少对面已经被惊动,只见那面的大院里,灯火时亮时暗,逐渐有火把照耀在院子里,徐徐有身影向这面赶来。 “快走!”林潼嘱咐一声,就准备往回奔去。 就在这时,背后附近的墙外,忽然有一声惊鸣传出,似乎是口哨声。 “糟糕!他们原来在外面也有埋伏人,我们之前大意了,虽然来时没有遇到他们,不过现在却被包围,里外都有人!”林潼目光如炬,隐隐火光缭绕。 丁耒叹息一声:“现在也没办法了,你们有口罩么?我们先遮掩一下行迹,杀出去。” “我准备了。”周泰从身上拿出一块大布料,撕开,成了三份,三人分别带上,遮掩面目,看起来倒有那么几分夜行侠的风骨。 只见前方假山外,有人在飞步而来,后方却也有身影从墙头绕下,守株待兔,三人可谓已经中了埋伏,事到如今,只能想办法借助假山的重重包围,将对方人给逐渐引入彀中,一一尽杀。但倘若松家的家老出现了,那真的面临危机,林潼与周泰再厉害,也难以比过那些练过几十年的老一辈,更别提现在才蕴灵后期的丁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六十九章 辨位 火焰起伏,变幻多端,映亮四幕,驳驳光斑。有吼叫声,呵斥声,各方声音,随着脚步不断涌进,令人胆战心惊。 如此多人,前后夹击,实为罕见,可见松家早有所备,引蛇入洞,手段齐出。 丁耒心中惴惴不安,他知道,这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刀下亡魂,甚至比起李威的下场还要惨烈,整个松家家大业大,根本不是丁耒目前能够抗争,即便有外力、智慧,也只堪削弱,实际对付,还要看赵家人的本事了。 “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具体位置,趁此机会,我们可以在假山中环绕,这里迷宫似的风格,很容易躲躲藏藏,至于这个李威,就让他的尸体飞入对方刀下吧!”周泰机敏非凡,张臂带起李威,伸手一抛,李威整个尸体飞出四丈高,五丈远,直接从假山门道处,穿梭而过,落在了对方的大院里。 他这一手武功造诣颇深,力气比起练过体的丁耒,只高不低,这就是境界的差距。丁耒如今才相当于蕴灵后期,算起来,功法《舍漏功》中的清身一境达到中后期,一身本事,能够对抗蕴灵后期巅峰的武者,也算是颇有本领,可比起周泰而言,还是稍差了几分。 若是丁耒的清身彻底晋级后期,说不准便有对抗改脉期的实力。 丁耒三人顺着周泰指引,就冲到了另一片假山丛中,这里苔藓四布,这里是风水中的“春分”之处,正巧此时开春,时节刚好,风光迤逦,青绿并点,周遭有水潭,圈拢涌漫,滋润万物,生生不息。 “我们散开,别集中,以免被对方发现,全部击破,我们现在的出路只有想办法绕过他们的眼目,即便绕不过,那就拼一把,只要能避免与那些家老作对,与普通家仆打手抗衡,不成问题。”周泰道。 林潼此刻脸色也微微难看,道:“如果我们不集中,万一松家家老出现,就是各个击破了。” 丁耒摇头道:“我们也只能能撑多久是多久了,如果李威的背后势力出现,那我们正好可以杀个措手不及。” “我看没那么容易,你们恐怕高看李威的人脉本事了,如果真有本事,早就在客栈,请人诛杀你们了,何须亲自畏畏缩缩动手。”周泰道。 他不知实情,实际上李威也是想要亲自逼问王五的秘密,彻底掌管师门,不得不出此下招,如果他安分做一个弟子,说不定还有机会晋升庄主位置,更何况他有师妹这一层关系,可惜现在,身死当场,不免有些悲凉。 丁耒身法展开,落在一个角落:“我相信我们能撑到那个时候,那日我可是三分之一个时辰都不到,就隐约听见有风吹草动,李威自身的本事不行,他的人手确实有一些利用价值的,所以,无需担心。” 他一面探头探脑,一面道:“我武功低微,不如二位,但我反应灵敏,听声辨位还是可以的,我就当一个耳目,你们二位可以尽情放开手脚,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好!”林潼与周泰互视一眼,然后飞身落在阴影中,潜藏无名。 丁耒整个人贴在假山的山壁上,耳力惊人,借着假山四周的响动,传导假山,他居然能听出有几个人,步伐如何,武功是高是低,第一次如此倾听,令得他神思飞扬,仿佛沉浸在鼓点乐器中,点点滴滴,熙熙攘攘,尽数展露无疑。 那些声音,组成一片乐章一般,落在心头,转为最精纯的动态,一切明晰,处处执掌。 “有三人正在赶来这绿苔处,你们可以在门口劫杀他们!”丁耒耳朵微动,轻声说道。 林潼与周泰接着也听到了声音,比起丁耒慢上一拍,实在有些佩服丁耒的耳力,周泰都见过一些奇人,听声分晓,目光如炬,确实有这等人才。 只见两道身影拔腿而来,手中提刀,气势汹汹,周泰率先抢攻,从袖子中飞出两道手里剑,有点像东洋的武功,细细品味,却还是本土道家传承,手里剑两道如毒龙刺蛇,凶悍刁钻,直指人心,两道银光刹那横闪,便惊得三人手忙脚乱,其中一人火把甚至拿不稳,就被周泰当场斩断右手,脚步一动,就给火把踢飞了老远,落在水中,转眼化为了空寂。 另一人本是施刀冲上,却见一道电闪一般的银辉,刹那一折,半空撇下他的兵器,犹如一轮明月,深深映在眼中,一个身影如风似光,冒出头来,紧接着又隐没而去,动作麻利。 顺着一道血花带出,此人目光恐惧,望着心口,倒头就摔在地,连哀嚎都来不及。 周泰手里剑使出的时候,林潼也突然使剑飞摇而出,剑光如碧波清涛,浪荡中洒脱十足,一剑一式,轻盈如舞,却招招致命,剑身化作一道帷幕,拦在了另外二人跟前。因为失去了火把,转而气氛紧张,情势仓促,两人简直还未反应过来。 林潼的剑已经随风飘上,剑如人,冷静,俊逸,飒沓,不羁,剑身上很快有血花渗透,仿佛一道流苏,长长曳地,剑一抖动,剑身片血不沾,满地血光,鲜红斑驳。 两人都是被见血封喉,死状惨烈。 周泰见了林潼的手段,不禁觉得有些悚然,这个年轻人,头发几乎灰白,想来是有所经历,这才变成杀人不眨眼、动手如雷霆的模样,不过好在林潼是一伙的,否则真的刀兵相见,他的手段,稍微迟疑一分,就要被林潼所拿下。 丁耒见二人轻易解决松家打手,心中松了口气,没休息片刻,接着又提到了嗓子眼:“有两名高手出现了,他们本来是要往西面方位寻找,却应该是听到声音了,现在正在超我们赶来。” “两名高手,有多强?”林潼皱眉道。 丁耒道:“起码比我要强,但应该不如你们,如果你们要战,就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我们尽量避开他们为妙。” “这里三条路通路春分、秋分、夏至,可以横贯穿梭,我们所处春分,而他们在北面,那就是秋分,那里接近大院更多一些,借用山水地形而言,我们春分位置地理极佳,不禁山水辽阔,视线充盈,在这里发挥实力是上佳,你们想必也感觉到了,这里穿堂之风,如同柔棉,在这里,完全能够达到百分之一百的实力。秋分那边,稍有漆黑,四处滴水,路面湿滑,在那里不是长久之计,虽然那里水滴声强烈,可以想办法掩盖声响,不过他们既然从发觉,那么他们的五感也是不寻常。我们眼下也不能走夏至那条路,那里外界视野太过宽广,我们在其中反而局限,完全会失去准心,找不着北,甚至一旦打起来,有可能打蒙。”周泰分析道。 “你能不能简单明了一点,三条路都不行,那我们只能走绝路了?”林潼略微有气。 周泰摇摇头:“绝路有时候也是出路,这里十几条绝路,完全可以找准机会,趁机躲藏其中,然后再借用丁耒的本事,徇声暗问,看破虚实,到时候自然好办。” “听你这么一说,那我们选那一条为好?”林潼道。 周泰道:“依我看,八大卦相,我们在正东的震位,现在避免走向西方的兑位,而他们从西到东,四处搜寻,东西方都不是我们所能考虑的,只能南北两方,那算起来,那就是只能是离卦,正南;坎卦,正北。根据气象和具体的方位好处来说,离卦,正南,最为可靠。那里应该无风无雨无水无漏,四面干净,白日更显光照,但在夜晚里,却徒有一丝凉风偶尔穿过,配上四周山石垒垒,包裹严实,实际上也不会过冷,也不会过热,夏至的气象,在这其中应体现无疑。” 周泰说得巧妙,把周遭风水变化都一一道来,虽然晦涩难懂,但二人也稍有明悟。 风水之道,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实有它独有的魅力,且不说能够改造自身与环境,达成共鸣,甚至有的能够将自然之理,划归在修行中,《舍漏功》和《坐忘功》的哲理,应可大为借鉴,所有的山山水水,都是大道体现。所谓“道”,可以称之为“武道”,也可以称为“佛道”,“儒道”,“医道”,甚至“仙道”、“魔道”也可以划归其中。只是这个世界,没有神仙,没有魔头,有的只是人心相背,世俗浮沉。 “好,就依照你说的,现在正南方位有两条道路可以走,我们选择哪条?”林潼道。 “听丁耒兄弟说说。”周泰看向丁耒。 丁耒感受着周遭风行骤动,呼呼啸声,漫空席卷,其中光怪陆离,仿佛一片冥冥虚空。 其中陡然有了动静,这是脚步声,喊杀声,以及冷静的踏步声,一齐传来,仿佛一片难以言喻的乐章,丁耒虽然未曾学过乐器,却隐约也捕捉到了一丝韵律,正如他和松高飞对阵时,用上的招数一般,大凡武功,都有节有律,有方有式,处处都是繁花似锦,像是打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丁耒的耳力进一步增长了,是随着他的体质,和他方才的感受增长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七十章 鏖战 他愈发“耳聪目明”,眼观六路,灯火,阴影,光芒,黑暗,一切都看得清晰无比。 就在这时,他的“铜人变”再次松动,仿佛破开尘埃,寻到真迹,印堂穴上血液莫名涌动,气流也顺着血液的方向,逐渐由眉,入眼入耳,耳中仿佛有一道清音响动,眼中则是如有水珠灌溉,耳朵与目光,进一步得到提升,他的“铜人变”功法自然运转,三点三线,汇成一个三角形,势头正猛————气流不断上冲,与血液一起涌动到双眼和耳朵,他的两感愈发敏锐。 “侠义榜”不仅让他变聪明了,耳目也不断进步,至于别人是不是有这样的表现,丁耒不得而知,可是他却受到了能极大的好处。 只听到对方两名高手,快步踏来,行走如飞。 东西两个方位,都有打手,速度甚疾,就等捉拿丁耒几人。 除此之外,还有扑面行风,远处水滴音,至于落叶声,他还没有敏锐到这等地步,暂且不能把握落叶方位。 丁耒的目光转动,就瞄准了一个方向,这是正南方位的其中一条线路,那里阴晴不定,仿佛有雨水落下,丝丝入扣,星星点点,其中更伴随着一丝微风,另外一边就安静许多。在这个关头,需要的不是安静之所,而是一处能藏人,掩盖行迹的处所。 丁耒敏锐感受,迸发入微,忽如一道春风拂面,清气升天,心底如有凉意,眉心印堂、脚底涌泉和掌心劳宫,有温热感受,此时他的躯体再次发出一道清亮之音,体质再次上涨。 他都不觉惊讶无比,《铜人变》他才练这几日,却如同一日千里,迅速攀升,此刻从的体质,增长到了5。 丁耒平息了下浮躁的心情,全神贯注,身体热度渐渐消弭,体质增长在5的限度上,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始增长,一路如破开重重关卡,万道高山,也无可阻碍,在他的内气鼓动下,形如内外合一,体质飞驰向上,从5又增长到了7,功力又有所见长。一路增长04的体质,使得他的身体短暂地失去了掌控的空间,力道似乎大了一些,就像那名木宁一样,把握不住身体力量,产生了一种难以驾驭的错觉。可是丁耒不比木宁,木宁此人的武功来历不明,而丁耒实打实的修炼,即便有这样的突飞猛进掌握不了的错愕感,可稍微运转一番,他又逐渐熟稔了。 将身体调节好了,丁耒这才看向了林潼和周泰。 “就选那里吧。”丁耒指着其中一条道路。 三人也来不及探查,就顺着丁耒的指引,迅步前去,快而轻盈。 西面过来的两人,也是极快,但不如丁耒三人反应迅速,一个闪身,就落在了一处角落里躲藏,两名中年男子,光头锃亮,尤为醒目,踏步如飞,便深入了丁耒他们原先的位置。 丁耒三人这才松懈几分,心翼翼地跑向正南方向那条路,此路青石沉稳,落地有声,但丁耒并未害怕,此处距离已有些弥远,不会轻易发觉。 越是深入,假山中越是环环套入,仿佛一道道迷宫一般,迷人眼目,风水变化,颇具一格。 待落到青石一处转角,这时有水声隐隐,丁耒定睛一看,是一道如帘子一般的水花,从假山上遥遥落地,散落一片白腻浪花,夜光明明,清晰可见。 “就是这里!”丁耒喜色上脸。 周泰看着这里的景象,也不禁讶异:“此处虽然是‘夏至’之气节,可仍然有微风阵阵,水滴声不断,却是超越了常规,我倒是可以研究一下,说不准以后我修建屋子,也要借鉴一二。看来,松家是请了比较厉害的师父的,有这些风水之学,可以增长他们的气运,也难怪松家猖狂多年,却屹立不倒,这其中确实有些缘由。” “以前我是不相信气运之说,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却是越来越笃信了,天道面前,人命如草芥,或许唯有好命之人,才有机会翻身,但大多世人,都是面临着重重危难,特别是当今之世,恐怕很快就要演变成百年前的浩劫一般了。”丁耒叹息道。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虽有难,但我直觉感受,这次定然会化险为夷。”周泰道。 “先进去,这里正好没人,看看这处绝路是不是真的绝境。”林潼道。 三人迈步其中,只见此处是一片空旷的假山圈,旁侧有流泉倾泻,几处孔洞中,微风凛凛。 丁耒几人站在其中,气息完全隐匿,仿佛浑然与自然汇合一处。 “这恐怕是一处阵眼,离卦,正南,巧合的是,我们恰巧正在逃离,暗合了其中的曲折,离又为火,可这里又是又水,明显与书中记载不一样,水火不交融,若要完全体现离卦的精髓,必须有克制这水的东西。”周泰四处查找起来。 丁耒一眼扫过,黑暗里的景象,逐渐清晰,虽然还没有达到入夜形同白昼的地步,却也能分辨十米以内的事物。 这处空间也就十米宽广,看起来有些拥挤,可是专门开设这么一处空地,分明又有些不对劲,松家精打细算,肯定要把风水用到极致,丁耒思来想去,四方观察,就陡然瞥见了一片殷红的石头,周泰都尚未发觉,便是黑暗里眼睛不够精密,无法清晰观测。 “你们看看这块石头,有些问题。”丁耒道。 周泰走上前,细细查看了一下:“这块石头确实有些古怪,立在其中,非要标记出红色,不,不对,这应该不是一般的石头,是火山岩,用来镇压阵眼的,松家之所以有这样的成就,与这火山岩镇压阵眼,镇压此处流水,有很大关系。” “这可能并不是一般的阵眼,会不会是机关?”丁耒突然道。 林潼目光一亮,周泰也眼神闪烁,低下身摸了一遍,光洁如初,仿佛时时有擦拭一般,这块石头出现得突兀,确实显得不一样。 “虽然有这个可能,可是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周泰摇头,林潼也试探了一下,整个石头纯粹顽固,坚硬无比,根本不像是一个可以活动之物,若说下方有机关,秘道之类,实在有些牵强了。 丁耒却是不信。 他打算亲自在四下查找一番,就听见又有两道身影,钻入假山南面。 丁耒三人就是在假山以南,如困兽之斗,眼下又有两名高手出现,让局势更加危急。 眼下他们还只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再次遭遇新患,防不胜防,可见松家的准备严密。 若是只有丁耒一人,今天恐怕就栽到这里了,如今有林潼与周泰,倒是两具不错的战力。 “他们有人来了,你们心一点,我还是要找一遍,看看究竟哪里有问题。”丁耒道。 林潼道:“我来引他们入内,在这里面打斗,外面不容易听到。” 说着,他就快步而出,手中长剑对着山壁一敲,远处有两道身影立即辗转,冲向林潼的方位。 林潼随后身体一动,就莫入了黑暗中,在这个狭的空间里,容易把握。 两人步履如罡,沉沉如石,只见两道身影如电光一般,转瞬即至。 “好啊,原来你们在这里,来松家是准备做什么?”一名男子的目光扫来,见到丁耒几人,冷笑一声。 借着月光,能够看到他满脸横肉,手臂粗壮,腰似水桶,手中大刀一看就千锤百炼,锃锃生光。 他的脸上表情冷冽,另一人走上前,也是一个看起来庞然大物的男子,肌肉肥膘,样样兼具,手中的大刀直接瞄准了林潼:“先杀两个,再捉一个,正好。” 林潼话不多说,直接一剑凌空飞出,剑势清妙,百转千回,一面斩向那横肉大汉,一面就斩向那名肥膘男子。两剑合一,几乎如急雷骤雨,飘飘飒飒,来去毫不迟疑,几乎是比起对付李威那次,武功展现强了不止倍许。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当日倒是忌惮李威的银针对付王五,没有发挥,如今全力施展,几乎扫叶落花,密不透风,跌宕起伏。 横肉大汉率先出手,钢刀霹雳般砍来,如炸开一道雷光,滚滚风声,呜咽狼嚎。与林潼的剑错过,火花擦身,拉开一条长幅一般的光亮。 另一肥膘男子,刀如机拓,稳扎稳打,林潼的剑只差毫厘就斩中他的头部,却是被他微微一偏,谨慎到了极致,避过了这敏锐的一击。 两人都相继避过险境,周泰也踏出罡步,手里剑脱身,如一道丝线,缠绕而来,夺人性命,飘渺莫测。 他的手里剑直奔横肉大汉的胸口,腹部,如果命中,便是开膛破肚。 横肉大汉反应及时,虽有些笨重,却只是被撕拉一声,腹部露出了细微的口子,隐隐鲜血闪现,却无伤大雅。 肥膘男子则上前,大刀阔动,狠狠劈向林潼。 林潼的剑如影随形,冷静中沉稳,洒脱中自然,剑光骤闪,单手用剑,单脚踏步,另一手则有种“来龙去脉”的感觉,直指对方穴位,对方处处掣肘,却不免仍有余力,林潼与对方纠缠到一处,一时战火纷飞,难较高下。 这二人很显然,已经达到了改脉期,若是当日松高飞不托大,叫上这两人,甚至别的改脉高手,只怕赵家早就出了大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七十一章 出路 林潼剑荡如浮,飘似流星,赶月奔风,剑光曲曲折折,却总是峰回路转,杀向对方要害,他是拼尽了全力,想要迅速解决此人。 肥膘男子,身体一鼓,如同一个圆球,每每在关键时刻,躲过林潼招数,他时不时反身落刀,刀锋精准,如切豆腐一般,片片罡风,恰到好处,鼓点似的,与剑拼成了一片火星飞扬。 林潼愈发觉得棘手,这个肥膘男子难以对付,那边周泰何尝不是。 周泰手里剑,如电光火石,迅疾到点,片刻化作点点光线,是手里剑的刺光,仿佛星辰坠落,朵朵星花,绚烂炸开。 改脉期的武功,的确非统一般,他与那横肉男子交手,像是一番江河甭流,苍山云盖,万千炫光在两人兵器中交织不断,引得周遭假山透亮,偶尔触及假山,石开裂缝,千疮百孔。 四人不断交手,刀剑在狭窄平地中,实为不利,唯有周泰的手里剑巧,倒是可以从中讨得好处,几番械斗,终于将眼前横肉大汉的手臂刺伤。 横肉男子退开一步,忽然作了个姿势,手中大刀如一柄流星锤,遥遥直下,落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眼睛一动,手中刀戛然而止,半空忽然内气涌动,一个推力,就将大刀脱手而出,如一片细长尖刺,带着浓烈罡风,刺破空气,扎向周泰。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灵活一动,拳头握紧,霹雳作响,就攻向了林潼。 林潼目光一寒,心头大怒,这二人居然要想拿下他,简直做梦! 只见他的武功突然变化,原本平淡无奇的招数,突然灵动许多,好似高山上远望,沧海中浮沉,一片剑雨随着手动,挥洒出道道银辉,辉光缭绕,仿佛拨弦三声,铮铮有音。 这时候横肉大汉身体上落下三道血口,而林潼的身体也被那名肥膘男子的刀砍中,还好只是擦肩而过,削下一块皮囊,也不见血,就见林潼怒气腾腾,剑如帷幕一般,欺身而上。 “林兄!”周泰此刻也反应过来,他刚接下那一刀,刀身微微旋转,在手里剑中,如同一道轮盘,反手一扬,飞瀑流云,仿若涡旋,绞杀向两名男子。 这两人也是配合到位,眼见刀光旋来,其中一人刀如瀚海,沉巍如岳,与半空中飞驰来的刀锋交作一团,接着那一柄刀再次被旋转而出,对付林潼与周泰。 就在这时,另一人低头前冲,就突破林潼与周泰的包围,冲入丁耒面前。 丁耒本在观察地势,却不想此人突然杀来,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丁耒幸而反应及时,并未手忙脚乱,而是手臂一振,一拳打出,如怒海狂涛,朵朵花开,直取对方胸膛。 这横肉大汉本就身有伤势,却是想及早解决战斗,将丁耒此人一举拿下,然后要挟林潼二人。 丁耒岂能让他如愿? 横肉大汉见丁耒拳风质朴,心中不免有些轻视,他身上横肉几乎鼓动起来,同样一拳打出,居然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不过此刻不是刀剑相拼,二人都是凭借肉身力量抵抗。 二人纯粹肉体,也并未能操纵肌肉走向,也就是达不到肉身“入微”。 《铜人变》有说过:“开穴破障,温养肌体,暖意上扬,是为穴变!” “肌肉增硕,可大可,收缩如意,是为肌变!” “入微”就是需要“肌变”方能做到,等于是第三个阶段的武功,而丁耒和这名大汉才是第一个阶段穴变。 穴变是《铜人变》中的体质称呼,而别的武功,或许有别的增长方式,但万变其宗,无可改变。人体奥秘,说难不难,说易非易,学武就如做人一般,需要长时间的磨合,不是一朝能够顿悟成功,即便丁耒有些运气,也有实力,但要一口吃撑,转瞬提升,无异于登天还难。 听闻大夏国之后,就是百里珠山,那里终年卧雪,不少苦行僧,那里就是佛门密宗的天下。 要一步登天,也是有捷径可以图的,但危险重重,要求严苛,之所以那些喇嘛好似转世一般,从耳聪目明,武功高强,那便是运用了灌顶手法,甚至精神入主,武功到了这等境界,已形同神仙一般。 “侠义榜”的灌顶可谓是最轻易的灌顶方法,但对于体质的增长,依旧缓慢无比,主要是招式和内功的提升,体质方面,可能灵丹妙药的长期服用也能做到,不过“侠义榜”那里购买太过昂贵,形同奸商。 两人在这一刻,拳头分别落在对方胸膛之上,二人如同泄气的皮球,分别胸口塌陷,倒飞出去。 丁耒的体质之前得到增长,达到了7的地步,可谓是节节攀升,力道自然不在话下,拳头打出,风声鹤唳,与改脉期的横肉大汉相差无几,完全超乎预料。 横肉大汉身体半空倒飞,目中惊色不断,在他看来,丁耒平淡无奇,根本不是一个高手风范,却一拳就破了他的肌体,让他内脏震动,浑身不适。丁耒何尝不是有些损伤,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凌空一掌,盖在地面,扣住了落地之势,没有像大汉一样,撞在假山上,内腑震颤,脏器位移。 “来人!快来人!”横肉大汉连忙起身,七荤八素,大喝着,吼声几乎盖过了周遭的流水声。 这时候对面几个方位的打手,都纷纷迅步,抽身而来。 丁耒与林潼、周泰三人神色沉肃,若是真引来了这群人,后患无穷! 林潼追上那名大汉的身影,长剑如一道丝线,力透其背,左手一股内气打出,落在了旁边肥膘男子的兵器上,气流鼓动,让肥膘男子发丝缭乱,兵器微微一偏,可是林潼的左手也溢出了鲜血,显然是被刀刃所伤。 横肉大汉的背影被追上,剑已穿胸而过。 “噗~”一声闷哼,一口热血腥甜透骨,横肉大汉倒在血泊之中。 另外那名肥膘男子,见势头不对,立即脱逃,却被周泰主动缠上。 二人斗不过数回合,这时已有大量的脚步声,隐隐可闻。 “丁耒,还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么?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周泰疾呼一声。 “我现在有了一些眉目了,你说这处风水气象既然是‘夏至’,那肯定此处就一定有夏天有关的事物,单纯的红色,不能代表什么,但可以肯定,这确实是一个阵眼,很可能也是打开的契机,可惜这块石头嵌在地面,常人根本不能打开。” “我刚才观察了,这里似乎除了石头,还有一些孔,中间吹着风,按照你的风水学说,这些风的来源很是个问题。”丁耒不断解析,周泰听得一愣,丁耒没想到现在就有所领悟。 他气息一窒的瞬间,这名肥膘男子,已经短暂躲过了一劫,不过林潼很快冲来,提剑就杀,剑光如雷,剑动似风,剑剑致命,招招狠辣,破开了肥膘男子的刀锋,刺入了他的肩膀。 丁耒一一摸过孔洞,可是这些洞中并无它物,而附近的几株青枝,也丝毫没有问题。 “还没找到?”周泰也情急了,见林潼杀伤此人,他也前来帮助丁耒。 他也照搬丁耒之前的动作,细细看过,也是空无一物。 丁耒左思右想,忽然定在了那一道流泉中:“或许契机就在这流泉之中,既然你说气象是‘夏至’,可是这里偏偏多一道流泉,那就是画蛇添足,既然是画蛇添足,那松家不可能破坏风水,而是会极大的利用它!” “说得不错!我也正有此意,看来你对风水之道也有所领悟了,你如此聪慧,我实在都想让师父收你作为徒弟了。”周泰道。 丁耒摇摇头:“我知道你们收徒都是三年五载,我可等不起这么久,况且我是带艺投师,你师父收不收我都是一个问题。” “这倒也是。”周泰跟着丁耒走到流泉旁。 而林潼此刻已经拔剑而出,一串血花落地,掷地有声。 林潼微微喘息着,之前他和周泰对付这二人,费了不少力气。 “还没好么?他们已经快来了,我去阻挡一番!”林潼说着,就转入一片洞口,探头四顾。 远处已经影影绰绰,有火光与身影,遥相呼应。 林潼知道事情不好,咬牙就提剑要上。 这时丁耒已经摸到了泉中一块凸起,他手感敏锐,这一摸就感觉出,这是一块鸡冠,仔细分辨,略有火红。 生肖中,鸡是属火,原来这一处流泉,并不是有损风水之地,而是恰如其分,设立了一处昂首向日的鸡冠,嗷嗷待鸣,这一处鸡冠对准的方位,正是东方。东方既白,旭日东升,万物复苏,只待朝晨。 丁耒摸索了一遍,只觉得鸡冠有活动空间,用力一按,突然隐约有鸡的鸣叫声,却是流泉中的水流,管涌出来,与石头激烈摩擦的声音。按下鸡冠的瞬间,只觉得地动山摇,周围假山仿佛活化了一般,一些不明所以的打手,纷纷止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潼本是要冲出去,却也感受到了情况。回头一看,只见丁耒附近的地面上,红色石板突然往下方坠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冲击声,隆隆的响动,似乎能将地底撕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七十二章 家老 想不到堂堂松家,居然真有如此机关,看来松家是早有算计,知道会有朝一日惹上麻烦,于是设下了逃亡捷径。 本是给松家人逃离的地方,却变成了丁耒几人的指示路线。 “看来这就是了,丁耒,此次有你帮忙,救了我们,日后有什么吩咐,我周泰第一个帮助。”周泰道。 “周兄严重了,话不多说,我们赶紧下去,不知道此处会通往何方。”丁耒道。 他看到深不见底,漆黑如墨的石板下,如坠虚空,阴暗昏惑,十分可怖,一般人肯定不会主动跳下去。 丁耒三人也不例外,看了半天,都有些迟疑。 “这不知道多高,下去恐怕得摔死。之前那块红色石板,下坠的声音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林潼皱眉道。 “眼下只有这条路了,没有别的路可走,我们已经坚持不少时间了,如今逃离松家,只能冒险试试。”丁耒郑重地道。 如果被松家抓住,后果比起跳下去,可悲可憎可怖一万倍。 “那我先下去探探,我轻功不错的,如果没问题,你们二人再下来。”周泰说着,毫不犹豫,纵身一跳,如一块铅球坠下,转眼莫入了无边黑暗,似乎连声音都没有,完全静止了一般。 外面假山已有十余人冲了过来,林潼咬牙道:“你先跳,我来阻止他们。” “不必,我来断后,下面有什么情况,也可以及时反馈,接应我。”丁耒摇头。 “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林潼也不迟疑,就要跳下去。 只见半空一到霹雳般的声音传出,响彻云霄:“哪来的辈,敢在松家里面做手脚,找死!” 丁耒与林潼面色大惊,便觉一阵狂风涌入面门,林潼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拳头堪落,便如遭电掣,身体惯性地后退,整个手臂都深深垂下,完全形同废人一般。 林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骨骼已然崩裂,有鲜血涌上肌肤,刺骨疼痛。 与此同时,丁耒也接下了一道攻击,一双拳头沾满了鲜血,同样骨骼尽碎,可是比起林潼稍微好那么几分。 两人转眼失去了战力,喘息着倒在石板旁。 一个身影此时遥遥落地,是一名老人,目光凶狠,如毒龙一般,双眼可以刺杀人。 他的脸上肌肤完全干瘪,看不出喜怒哀乐,但是一头黑发,一双眼睛,却可以看出他的精气神来,可谓是精神矍铄,身如生风。 “好家伙,接下我的拳头,居然没有死!只是骨骼断裂,你们二人的本事不简单!”老人呵呵一笑,转而严肃起来:“说!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怎么知道我们松家的秘密?如实报告,否则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么?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上一把。”林潼惨笑着。 丁耒在一旁沉默无声,他拼命调息,运转自身内气,想要搏上一把,即便此人武功太高,他相信,人定胜天,是人就有弱点,现在他和林潼是两个人,而对方只是一人,即便一招伤了二人,也是趁其不备,若是真的对抗起来,兵刃相抗,这名老人并不一定就那般厉害。 “有志气!说话倒是不像你们鬼鬼祟祟的作为。”老人冷笑道。 丁耒想着如何脱身,到现在,李威背后的势力还没有出现,他真怀疑是否算有遗漏。 于是装模作样道:“这位老先生,我们可不是来松家捣乱的,如果要捣乱,我们早就在你们这里惹是生非了,我们只不过是在追捕一个人,他恰巧逃入了松家,不信的话,你可以看外面的情况,假山之外,就有那人的尸体,一查便知。” “我知道是有一具尸体,不管如何,你们事后在这里居然打开我松家的秘道,那我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么跟我们松家好好对峙一番,如果有证明你们清白,我倒是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这名老人似乎很明智,一直在引人入瓮。 丁耒知道这是他的鬼话,什么对峙,分明是阶下囚,到时候是生是死都不得说了,就看这个老人下手程度,就知道他杀心多么深重,表面上平易近人,实际心思暗藏,甚为人精。 活了这么久,一条王八也得通灵了,何况还是一个老家伙。 林潼心中怒骂着,口上却是在学着丁耒的口气:“我们可以跟你去一趟,但前提是你得让我们恢复,现在我们失去了行动能力,你总不能让人把我们搬出去吧?” 这时老人身后涌现出一批打手,老人伸手一动,止住了众人的步伐,道:“你这是想拖延时间?” “不是拖延,我们好歹也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人,落到你手中,算我们倒霉,不过,我们不会逃的,在你眼皮底下也想必是逃不出去。”丁耒信口胡诌,想要威慑一下这名松家家老。 这老人哈哈一笑:“江湖中人我多少知道一二,最近散人盟风头正盛,难道你们是散人盟派来的奸细?既然如此,那就真的留不得你们了!” 老人正要有所动作,丁耒连忙制止道:“且慢!” 老人停顿脚步,却听身后一批人各显混乱,似乎是有人上前通报了一些情况。 这批人左顾右盼的时候,远处假山外便有喊杀之声,乱象横飞,不时有火光乱舞! 不时有吹哨之音,引人入胜,接着便是刀兵交接声,银蛇狂舞声,惨叫声,风声,呼救声,此起彼伏,源源不断。众人都不知所云,但感觉到了事态不对,本该安静的夜色,松家笼罩的夜幕下,怎会突然出现这一切?唯一的可能,就是发生了敌袭,而且是很严重的敌袭。 这时一名男子上前搭话,声说了几句。 “什么!”老人这时面皮愠怒之色一闪而过,他万万想不到,在这一刻,松家出了大事,前院失火不说,后方更来了一批不明人士,这一切很可能就是散人盟的阴谋诡计。 “你们先在这里看守这二人,我去一去就来!”老人突然回头说了一句,脸上难看至极,纵身一跃,冲上假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在他看来,丁耒与林潼已经失去战力,这十几名蕴灵中期的打手的足够应付,现在松家大乱,一切未知。 遥远处,火光冲天,不时有人在怪叫着,还有砍杀之声,完全超出了预计。 整个松家陷入了一片尸山火海中,这一次,丁耒他们算是赌对了。 就在这时,丁耒的眼前闪过一丝讯息:“恭喜丁耒,完成支线任务,借用李威威势,影响松家大局,致使松家乱象丛生,四面楚歌,可谓是精彩万分,令人瞠目,这件事特许丁耒你奖励,奖励八点功德值!” 八点! 丁耒心中狂喜,这是除了刚开始杀死夏朝军队之外,获得的最多的点数了,看来这件事他倒是做得正确,让“侠义榜”都下意识地帮他一把,获赠功德。 他脑海一动,立即进入了虚拟界面,其中功德那一栏上,有“丹药”这一栏,上面各种药品属性,应有尽有,无数种药品,异彩纷呈,他一时有些眼花缭乱。但他并不急促,而是稳扎稳看,一目了然之后,便选定了两枚便宜的丹药,一粒价值1点功德,是一种叫做“青松丹”的药丸,主要成分就是“青松草”此物,丁耒寻常出行,往往都带有青松草,这枚“青松丹”虽然不算贵重,但据介绍疗效惊人:洗练肌肤,温润骨骼,颐养身心,透骨丝凉,如清风扫叶,身不染尘埃。 青松草再寻常不过,可是一旦炼制成丹药,却有这般效果。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枚黑白相间的丹药,介于黑丹与白丹之间,颇具功能。 正是如此,丁耒才相信此是一枚要丹,加上虚拟界面,能够有嗅觉感知,他闻到此丹,芳香四溢,根本不像是普通青松草的味道,至于它另外加的成分,丁耒却无法分析出来,如要分析,则要再次花费点功德值,丁耒目前也无心思研究,当下应以性命为重,以丹养身。 丁耒看着其中守候的众人,暗自说道:“林兄,你现在还有实力么?” 林潼苦笑道:“我现在全身疼痛,根本无法动弹。” “服下这个试试!”丁耒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两枚丹药,一枚给了林潼,一枚自己吞服。 林潼虽然知晓丁耒能够炼丹,却还是觉得奇怪,丁耒这几日都一直与他们在一起,何曾再次炼丹过?这枚丹药品质,比起当日给王五的丹药,还要强上几分,黑白交错,香气四散,仿佛稀世珍品,无瑕之物。 林潼毫不迟疑,张口就吞。 丁耒也随之服下。 二人的躯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觉有一股冷流自喉咙冲下,化作点滴晶莹,精粹欲滴,覆盖全身经脉骨骼皮肉,特别是骨骼皮肉,具备特别疗效,甚至填肉续骨,生肌接经,体质虽未变化,却有强身奇功。 林潼感受到身体中的舒爽,四肢百骸,无一不张扬透力。 丁耒何尝不是,他感觉右手渐渐能动,骨骼裂隙逐渐弥合,虽说要彻底恢复,还需一段时间,但眼下却是恢复了九成实力,只要不极致运作,他的实力对付眼下看守的十几人,轻而易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七十三章 位置 “你怎么样?”丁耒问道。 林潼脸上涌现一片血色,红润上脸,仿佛酒过三巡,酣畅淋漓。 “你这药太神奇了,我现在恢复了九成实力。”林潼吐气如雾,身上浊尘一扫而空,受伤的右手,骨骼缝补,开始接洽,他的身体力量庞大,源源不断。深深一握,力沛千钧。 “我也恢复了,现在就将这些人给除了!”丁耒眼中精光闪过。 只见林潼长身而起,整个人如风洒出,满地尘埃旋转而起,带着一股行将罡风,冲入面前的人群中。 这群人方才还洋洋自得,拿下丁耒二人,自然有不少好处,本是看到二人血染,毫无杀伤之力,可就是须臾工夫,二人却发生极变,从微弱无力,骤然实力爆发,令人无可抵御。 他们不过是蕴灵中期的打手,最强之人也不过蕴灵后期而已。 林潼剑抵长空,一剑破来,将三人当场横扫,血染遍地,入目鲜红,如生玫瑰。 丁耒再欺身上步,手中“承天剑”,仿佛乘天之姿,一剑,一撩,一撇,一捺,一弯,一折,一一归心,剑出不快,可是每一剑点到即止,两人的腿脚爆出血花,大腿竟然被连根拔起,飞落远处,形容惨烈。 另外几人都是大惊失色,他们想不到林潼居然实力惊人。 有人心念急转,就冲出了假山口,前去找人帮忙。 林潼也来不及一一杀灭,惊退众人之后,他便转身跟丁耒道:“穷寇莫追,我们先下去吧,想必周泰已经等急了。” “自然如此。”丁耒顺着林潼目光,走到了深坑前。 这里黑沉如漆,内中隐约有声音传出,却听不分明,丁耒许是知晓,这便是周泰的呼喊声,见丁耒二人久未下来,他也便是等得急了,心中滋生了不好的预感。 “你先下去吧。”丁耒将位置让给林潼。 林潼也不拒绝,直接纵身一跳,转眼沉入暗无天日的黑暗中,不一会儿有一阵风声带过,接着便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丁耒心中定了定,忽听远处的脚步声传来,他将周遭的一片树枝给折下,掩盖在坑道前。 随即整个人跳入其中,如同一袭迎风招展的长衫,纵如苍风,划破夜空。 呼呼风声随着耳边,涌现溢满,整个人的身体,如同鼓风机一般,猎猎惊空,仿佛狂风烈啸,枝头乱摇,身如浮萍,翩然起承。漫空漆黑,如坠深井,四面除了风的声音,别无其他。他微微收敛起惧意,虽然下落迅疾,但他知道,林潼与周泰二人都顺利到达,自己倒没什么害怕的。 想着,身体便如游鱼,在空中起伏转折,鲤鱼打挺,飞鸟四顾,游曳如风雷,罡音阵阵。 落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左侧有一股逆转之风,席卷而来,将他从直坠变为了横飞,硬生生让他贴近了墙根。 周遭极度昏暗,目力只有不到三米,丁耒却也看清了身侧的墙体,是一片泥泞湿滑的墙壁,周遭甚至有洞中清水滴落,这里居然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洞。 风将丁耒吹到墙上,丁耒这才贴着墙壁,如壁虎游墙,稍加一动,往下方探去。 丁耒手脚并用,不断下坠,因为有一股左侧的罡风,狂猛作响,丁耒这才没有极速坠落,而是硬是贴在壁垒上,比蜘蛛结丝还要结实,紧贴。 这风的来源着实古怪,不知有什么门道,但丁耒细细想来,似乎又与松家的假山阵有关。 上方是假山,下方是悬洞,假山有风,洞中有风,二者似乎有着必然的联系。 下方声音杂乱,听不清是人声还是风声,丁耒被这股冲刷的罡风,弄得衣衫荡漾,发丝缭乱,可也正是这一道风,让他轻易地落地。直到他双脚站在地面,不再有悬空感,这时五感才对周围清晰可辨。 “丁耒!”周泰的声音传来,影影绰绰,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比起丁耒来说,虽然矮了一些,却依然是一名俊逸伟岸之人,另一名男子也目光也转来,正是林潼。 林潼抱臂而立,看了看四周,道:“这里很古怪,想不到松家居然建立了这么大一个秘密洞穴,到底是准备做什么的?” 丁耒跟周泰击掌一合,望着四下景象,但见目力所及,尽是钟乳石,露滴徐徐,下方一片悬崖,有深潭积水,若是再远一些距离,就要掉入深潭中,他这样的武学好手,也难以爬出来。 再远处,却是看不清了,他左右找了那道风的方向,却见遥远处,有一摸熹微的光斑,其中如龙如虎,吼啸不断,是风声若此,着实惊人。再往下看,钟乳石中,似乎有点点星光,这些星辉中,仿佛朱润万千,漆黑油亮,倒是像寻常铁矿之类的。 他对林潼道:“此处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实有一些门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原本可能是一处矿坑,至少百年前,却是如此,有人打造了一个通风口,吹散里面的浊气,而这里这么多年了,还有不少铁矿石,如果发掘出来,也是不的财富,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现在这里四周都是腐朽的味道,很难闻。” “之前那名松家家老也不知道?”林潼不禁问。 丁耒看向一处,周泰回答道:“那家老恐怕也是一时仓促,无暇顾及我们,对这里的一切,他恐怕也是知之甚少,这里的景象,少说也有几十年没有打开了吧。” “多年未见天日,此处却被我们打开了,冥冥之中的事情。”丁耒暗自揣度着。 松家建立也有百年历史,过去还不是苍岩城最大的家族,看似最近十几年才一跃而起,至于当年修建此处之人,恐怕早已不在,可是究竟其中留下了什么,却是值得深思。 既然松家自己都对此荒废了,不为人知,家老也是短暂提及,似乎并未知晓真实情况,丁耒三人互看一眼,便知对方心思,都是有寻道问径、探索一番的想法。 “我这里有打火石,你们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柴火之类的,这里太阴暗,我们稍不慎都要滑倒,甚至摔落悬崖。”丁耒道。 他摸出一个打火石,伸手扬了扬。 林潼与周泰分别在周围寻找,不一会儿,找来了一堆湿了的树枝,丁耒也有些无奈,这些湿枝,恐怕难以引燃。 不过总归要试试,他摸出了两块医用棉花,然后将棉花放在了树枝上,打火石燃起,棉花灼烧,映亮四下,火苗却只是微微闪了片刻,便被湿滑的枝干给浸染,逐渐消失。 丁耒再次打火,一连施三遍,这才好不容易将树枝点燃。 不一会儿,便有一堆熊熊火堆,燃烧而起,炊烟袅袅。 三人的容颜被映出,各有特色,丁耒温润,周泰沉着,林潼冷峻。 丁耒将其中两根烧红的枝干拿起,交给林潼与周泰,自己也捡了一根,道:“现在可以了,我们继续走,如果遇到更好的引燃物,便可以换上新的。” 二者纷纷点头,丁耒三人慢慢走着。 这里不能走快,地面极度湿滑,长期无人看守,早就变成了一处枯穴,不知将三人引向何方。 火光一路漫过,照见了壁垒,周泰一边照亮前路,一边拿出一个罗盘,罗盘中分为后天八卦八个方位,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方位,现在三人所处的方向,正是“巽”位,此处风声汹涌,如潮纷呈,在东南方向,可不多时,前方便呈现出两道岔路口,同时两座冰冷石桥惊现。 石桥铸就工艺十分稳重,妥当,大气有余,多年露水洗礼,却片刻未变,倒是在火光中,影映生辉,仿佛一片明镜一般,照见人脸,显映四周。 “我们准备走哪里?”丁耒看向了周泰。 眼前三人,只有周泰是会一些风水之道,借助罗盘,他可以顺利计算出方向,不过现在两个道路,似乎都平静无比,并无不妥之处,两边都黑沉沉的,漆如墨迹。 周泰手中的罗盘,指针摇摆,不时转动着,周泰甩了甩罗盘,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道:“此处磁力有问题,似乎是地下仍有一片磁石之场,不过我这个罗盘也是特殊的,一般的磁力不会影响多少,除非是接触一些特殊的场合。” “特殊场合?” “就是极北极南一带,那里是地心磁力所在,若在那里,我罗盘也无法运用。好在这里只是磁力干扰,并未有什么大影响。”周泰将罗盘对准前方,火光照射下,罗盘上的指针,定定地落在了其中一格上。 这上面画着三道横线,中轴一道一分为二,正是后天八卦中的“离卦”。 离为火,才走到桥边,便隐约感觉风声消弭了不少,而另一处桥却不一样,完全相反,隐约有潺潺流水声,奔腾有音,各方鸣响,竟然是坎为水,“坎卦”。 丁耒与周泰也交流了一些,他也知晓了不少后天八卦的知识,不过眼下决定权还是在周泰那里。 林潼则是无所谓的态度,在他而言,走哪条路,都有返回的余地,不如全部都走上一遍,说不定别有玄机。 周泰却摇头道:“林潼,你虽然提倡都走,但此处既然是秘道,显然有些危险,生命安全第一,我们要走也要先选个稳妥点的方位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七十四章 敌袭 丁耒几人迟疑的时候。 整个松家陷入了一片刀山火海,复杂难测,只见大院里,四周都是黑衣人,这群黑衣人且战且退,其中为首一人,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无比,他手抓着李威的尸首,恶狠狠地道:“你们松家居然胆敢杀了李威?要么交出秘密,要么赔上性命!” 众位黑衣人,严正待发,一众松家打手,死伤大半,至于松家子弟,却无一敢出头,倒有之前两名武功达到改脉,尚未得见丁耒的男子,正迎风而立,目光沉重,看着黑衣人,隐隐忌惮,手中握着大刀,姿势正确,却是无松刀法的起手式。 当日松高飞没有练就无松刀法,练的是一种棍法,以剑为棍,若是他钻研无松刀法,恐怕成就不会低,可惜他贪图外界色彩,本末倒置,这才栽在了丁耒手中。 这二人比起方才与丁耒、林潼作战的二人更强了几分,无松刀法练到了略有成的地步,如果换上他们,用松家武学来对阵,丁耒未必能胜,毕竟他的招式也才初学乍练,纯粹靠体质强横与内功超群,招式仍有瑕疵,还未曾练到一定的境地。 “阁下如何说是我们杀的?有什么证据?”这时一个身影如惊鸿落地,目光沉厚,一身洒脱,完全世外高人的模样,这个老人正是之前击败丁耒几人的松家家老。 “人都死在你们这里,还放了烟花,你们还想狡辩?前两日是不是你们松家的人作孽,让临云客栈都烧了,恐怕那些知晓真相的人都化成了灰烬了吧,这个仇我可以不报,但是背后的秘密必须交给我。”那个黑衣人呵斥道。 “什么真相?什么秘密?”松家家老一眼无辜,他无缘无故就惹上了这么一批人,滥杀无辜,松家即便有力量抵抗,却也是引火上身,日后必然遭难不断。 黑衣人继续道:“还在申辩?可笑,人都死了,当然是将秘密独吞了,看来你们松家是不到黄泉不落泪!” “你要战便战,莫说我松家怕你!真当自己是神仙,可以为所欲为,纵横世间不成!要知道,延师当年在苍岩城也曾大战一番,击退大夏罗刹十杀,自己也身受重伤,还不是我们松家的人救了他一命,感恩戴德之下,我们松家才逐渐成为世家。这么多年,没人敢威胁我们松家,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松家家老愠怒之色稍纵即逝。 他的身体忽如一道斜影,残风乱舞,直接一步五丈,大手如雄鹰展翅,一身桩功却如松并立,厚重沉掌,覆盖而来。 这名黑衣人脸色大变,手中是一柄陌刀,有《唐六典》记载:“刀之式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障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 陌刀是一种长刀,一般对付骑兵为重,沉重无比,但是一般高手用起来,却又十分顺手,一招一式,舞舞生风,遒劲有力,一人可以战多人,是战争时的上佳之选。这黑衣人不知什么来头,居然会施陌刀,还用得如此娴熟。 他的陌刀大如轮盘,迎着松家家老,一阵劈落,如乱石横飞,旁人听到雄劲的风声,不觉变色。 松家家老仅仅使用“无松拳”,看似羸弱无力,进入其中,生死不知,松家之人都略有担心。 黑衣人中,分为两派,一派喜不自胜,另一派则是脸色沉重,可谓各怀心思。 “你如此托大,那就不好意思,只有找死!”这为首黑衣人大喝一声。 便见一道精光亮起,两人交错了一记,却见黑衣人缓缓倒退,嘴角中带着一丝鲜血,几乎喷溅在面罩上,微微发红。 而他的陌刀,刀声铮然,不知何时,上面出现了一道掌印。 松家家老掌心如磨,几乎滑着修长的陌刀,一路欺进,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无可比拟。 这名松家家老居然如此恐怖! 丁耒若是在场,也会惊色连连,方才他还想跟林潼对付这名家老,被一招拿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他的“无松拳”,已到了“长松而立,不动如石,一动惊风,松弛有度,囊松纳桩的地步。”这种武功等级已经是第五个级别融会贯通,而他的内功修为,也显然接近了冲气期,至少也是改脉的巅峰。 若是达到冲气期,那才是惊天动地,随手就是内劲起伏,寻常刀剑根本不能近身,就要被荡飞开来。 松家家老武功如此,那家主武功恐怕也深不可测,妄图对付松家,那便是引来怒火重重,这也是松家为何这么多年,傲立世间,无人胆敢动摇的原因。 黑衣人首领目光一寒,突然手中一扬,居然是李威同样的武功,“落霞手”,五枚银针,仿佛霞光万丈,刺目而出,狠狠扎向松家家老。 松家家老的势头恍然一停,手中内气收放自如,忽如一道海中漩涡,直接带动着三丈远的银针,在空中四面翻飞,他的“无松拳”如此厉害,内气更是强得不像话。 银针在空中叮当作响,忽如一道雷光乍现,五道银针合一,汇聚向黑衣人。 三丈之内,他的内气就是无敌,而丁耒目前只能一丈之内发力,也算是甚强了。 如果不计后果,全力以赴,松家家老发内气五丈也是可以,只不过威力会减弱甚多。 黑衣人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取出一道幕布,想要用幕布笼罩。 这时从另一批黑衣人中,出现一人,拳头如罡如雷,飞流直下,一道劲风横飞而出,落在了松家家老的背后。 “松老!”两名改脉期高手,都是惊呼一声。 松家家老来不及反应,突然他身体一刚,像是化成顽石,铁石加身,金玉浑成一般。 他居然硬抗攻击! 只听“砰砰砰”三声炸响,松家家老踉跄地前倾,背后之人无比诧异,这松家家老竟有如此横练实力,连血都没有喷出,反而是面色潮红,像是兴奋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对面的为首黑衣人,幕布已收摄银针,突然手中陌刀横移。 大刀劈落,不计后果,威力绝伦,这一下就可腰斩对方。 这时家老身后那两名男子,欺身上前,双刀驾驭,克制住了黑衣人的行为。 “要不是最近家主去了天京城,你们只怕都要死在这里,呵呵呵。”松家家老目光一张,如银辉闪烁,他飞身而上,拳头连续打在了黑衣人的身上,爆鸣声接连不断,黑衣人连连后退,声音都丝毫发不出来————最后站在原地,整个人如散了架一般,跪倒在地。 “马主事!”其中一批黑衣人都是面色大变。 “马原。”另一批黑衣人,则各怀鬼胎,之前抢攻之人,低低说了一声,然后冲上前,将那名叫马原的黑衣人接住,与此同时,他的掌心一股吸引力破天而出,如风洞坍缩,跟松家家老拼了一记。 松家家老面色殷红,纵然实力非凡,也是人力,之前才被对方打了几掌在背后,又与对方拼掌。 对方虽然倒飞而出,可他也难看万分,整个人老了二十岁一般,脸上纹理四横,右手肌肉几乎干瘪下去。 “走!”那名黑衣人呵斥一声,众黑衣人,环扫一眼,便纷纷往墙头跳去。 “快追!”之前两名松家高手,大喝一声,却见松家家老摆摆手道:“不必了,你们不是对手,现在松家无人,被江湖宵欺辱罢了,今日之事,立即上报官府,定要水落石出,将人一一捉拿,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子大,对付我们松家!” “是!”两人立即领命。 这时才有几名打手哭丧着脸走来,声道:“松老,我们失策了,那两人根本没事。” “什么?不可能!中了我的无松拳,伤筋动骨,别说打跑你们,就连动弹都未必,我亲眼查看了他们的身体。”松家家老蓦然生寒。他想不到,自己也有计算遗漏的时候。 “松老,他们现在跳下去逃了,怎么办?” “你们不必下去,这是我们松家的事情,我亲自去便是了。”松家家老道。 “可是,松老,你的身体!” “无妨。”松家家主咳嗽了三声,硬是咽下去血痰。 他调息了一下,便立即随着几名松家打手,快步赶往位置。 ………… 此刻,丁耒三人正在商讨。 “我觉得离位最为妥当,如果这是松家的秘密地点,为了防止生潮,不可能选择一个有水的地方,坎位不可选择。而且我观察,坎位是故布疑阵,因为有水滴声掩盖,反而弄巧成拙,恐怕会是机关之内的场所。”周泰道。 丁耒皱了皱眉,他观察两座桥面,坎位桥面,坑坑洼洼,似曾有足迹踏过,离位桥面,反而平静无比,无人问津。 “你的理论虽是如此,但松家未必不是故意施为,这两座桥面细看之下,对比甚大,如果一步错,步步错,况且我们身后还有松家之人追捕,我们要选就选一条出路。”丁耒道。 周泰闻言,神色一凝,他也注意到了其中的问题,根据风水理论,他的道理不无可能,但丁耒的话,却深深印刻,两相对比,差漏百出,一时间也无法判知一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七十五章 机关 “究竟怎么办,你们两个商量好了没有?”林潼见二人踟蹰不定,不禁问询。他知晓,如今拖不了多久,松家家老就会带人过来,李威的背后势力再强,也不可能对付得了整个松家。 如今松家只是冰山一角,却未曾尽数展露,这等庞然大物,非囊中可得。 两座石桥,遥相拱立,一方碎石不断,有龟裂痕迹,一方完完整整,毫无缺失。两座桥的对面,生气却是两样,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夺天造化,奥妙深深。两座浮桥,乘潭水之上,刺骨寒冷,与吹堂暖风,并而扬之,相互呼应。 丁耒目光锁定,聚焦远处,即便有树枝为火把,却也只能看穿十丈之外,两座桥的前方,俱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洞口,东蜿西蜒,延绵不止,不知通往何处。 周泰掐指算着,却是满头大汗,他对算命风水之术,涉猎不深,因而苦心竭虑,也无法算出所以然。 “不如这样,我们分开进去吧。”林潼索性道,他并不担心里面是否有机关之类,背后有追兵,这才是重中之重。 丁耒摇头道:“恐怕不行,我们本就两人受了一些伤患,现在好不容易短暂恢复到九成实力,如果再遇到险境,牵动伤势,我们恐怕连三成都发挥不了了,到时候不堪设想。我们现今之际,须得人多力足,方可有破境之机。” “丁耒说得对。但我们也不能再耽搁吧,我把决定权给丁耒了,你的直觉,选择哪条比较妥当。”周泰眼睛看向丁耒。 丁耒苦笑一声:“万一我错了,那岂不是无法收场。” “无妨,你尽管试试,左右都为难,我看你是一个聪明人,我算风水算不出,那就看你的眼力和本事了,说不准你运气一好,能及时让我们脱身。”周泰道。 丁耒只得点头应诺,他走到离位的石桥前,在石桥上忽然踩了星星点点的步伐,湿滑光面,一时变得混乱不堪,像是千军万马,相继踏过。丁耒还顺手在石桥之上,用剑敲了几番,四处坑坑洼洼,显得破败无比。接着,他顺手一抛,手中的火焰枝干,就飞远了十余丈,直接呈现一个诡异的弧度,进入了洞中。 洞内情形丁耒不知,但做这一切,完全是为了迷人眼目。 周泰满意地点点头,道:“看你如此谨慎,想必已经决定妥当,把离位变成坎位一般,这样就能迷惑对方,倒是一个良策。” “过奖了,我也只是仓促想到,既然要走,就走坎位,那里看起来混乱一些,这里尽是水流,坎为水,我觉得很有可能顺水推舟的道理是正确,我们就如一道道舟楫,而必须顺水而下,如果走向的离位,恐怕就得烈焰焚身,走上一条绝路。”丁耒道。 周泰目光一亮,道:“你没学过易经八卦,就分析出这些,看来你确实比较聪慧,有道理,我们就走坎位吧,或许真的是一线生机也不一定。” 就在这时,远处归来的地方,上面有浮躁的声音,似乎有人将上方的遮盖揭开,引来一阵狂风,从里到外,涌现而出,徐徐旋转作一片惊空之风,整个大如腰膀的洞口,有声音窸窸窣窣。 丁耒和林潼纷纷侧目,便听周泰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三人连步跳出,从坎位的石桥扶手上,几乎侧滑出去,像是溜冰一般,再一腾空,就是数丈之远,落在了远处一片空地上。 几人心照不宣,却都是心知肚明,要迷惑对方,就要做得更相像一点,坎位尽量不动,动的是离位,那便能争取更加多的时间。 三者飞足前跨,连番闪腾,便落到了对面的洞口处,这个洞口极为狭窄,只能过一人的距离。 丁耒几人迟疑的时候,身后爆发出惊天之声,浩浩荡荡,狂风似吹皱了什么,在空气中乱舞,连丁耒此处都能感受到了风的暴动。 “肯定是松家家老,只有他有这么大动静!”周泰神色肃穆。 丁耒让出位置,道:“我们赶紧走!” 周泰跻身而入,洞中阴风阵阵,透骨彻凉,妖异莫测,里头更是暗无天日,似存在魑魅魍魉,神神诡诡。 接着是林潼与丁耒,三人在狭窄洞中,仿佛一道道挤扁的面粉,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一股腐朽的味道,随着阴风,一路贯穿,几人都是心头乍然,这里长久未曾开放,寻常人来这里只怕都要窒息,而丁耒几人都是习武之人,善于内呼吸,面临此处不通达的场面,一呼一吸,都转有内气缭绕,排除其中的驳杂之气。 “丁耒,或许这里真的是出路,此处修的如此谨慎隐蔽,只能过一人距离,不像是隐藏杀机之所,往往杀机都在空旷处,越是空阔,越是要心,此处倒是让我有几分安宁的感觉,虽说狭窄,可是至少宁静致远,若我的松家祖先,那肯定会想办法把秘道修得越隐蔽越好,越慎重越好。”周泰道。 林潼沉声道:“我们还是谨慎微点,这里可只是进入另一个场景的入口而已,你看。” 顺着林潼的眼光看去,周泰目力所在,便有一片空阔深邃的洞穴,这是洞里连洞,穴里有穴,里面四周都有孔洞,风声依旧,丝毫没有阳光,甚至比之前还要昏暗,连三丈远都看不清明。 周泰率先挤出洞口,进入这片洞穴中,他没有贸然前行,而是看向四周。 四面诡异无比,呜咽有声,仿佛有婴儿在啼哭,又像是有人在念经声肃,这都是四周的孔洞发出的声音,顺着风流,水流,这像是奏响了一片乐章,令人遐想,神思飞扬。 松家祖先,定然是存在不世高人,连此处洞穴,都修建得如此奇妙无比,不是大音希声,而是迎面招摇,动神彻骨。 丁耒从身后的墙壁上,摘下一片爬山虎,然后用打火石点亮,接着火光燃烧,照见了前路。 这是一片足足百丈宽阔的洞穴,周遭是点绿带红,都是一些易生长的植被,这些植被历久弥新,早就换了不知多少季,寒暑未知,年岁不究,时光磨合下,它们依然坚挺无比,枝条火光,光芒温润,透亮四下,宛然一片自然之园。 如果追溯到多年前,恐怕这里是空空如也,如今却生长了这么多植被,将一切掩映,故事也埋藏在了尘埃中。 松家祖先究竟是什么人,在延师那个时代,群雄并立,万瑞争锋,其中事迹,令人向往。 丁耒想起了一些《风物志》的记载:“延师百战,力有不逮,大夏乱世,苍岩破碎,有人东来,如松而立,并肩而斗,力敌众恶,终逐大夏,远退林关……” 可见延师当年不是一人,虽然他一人力拔山兮,强大无比,但同样要有人相助才行,这其中的人,都是历史尘埃,被延师的光环所笼罩,逐渐成为过去遗迹。 现今人大多已经忘怀,甚至少有人品鉴过去之事,只是这些天的变天,才让整个世俗变得聒噪起来,很多事情被重新提起,那个强如天地的男人,与他同时代的英雄,甚至再过去的英烈,都成为了瞻仰的对象。 无数人希冀延师再度出手,逐鹿中原,统一九王,破大夏大军,战契丹牧民,敌扶桑倭寇。 丁耒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当年强盛到了巅峰的延师,也未曾能够一统天下,现如今时代改变,人人安乐,更是不如当年惊天动地。单纯的罗刹十杀出现,已经破关杀戮,横尸千里,却不见真正的大高手出现,时代变了,人心变了,这才引得世道沧桑,人间大厄。 片刻的思索之后,他便见周泰上前,心地踏过地板。 这一块块地砖,像是青金石铺就,比起大理石更加光滑,圆润,仿佛一道道水面一般,镜光锃亮,上下合一,上与下,似乎两个世界,在重叠,在互换,在融合,在交错。 周泰走过第一块砖石,然后松了口气,道:“看来此处没什么问题,好好的,这里铺得规整,却是……” 话音刚落,突然从风洞中,孔隙里,丝丝作响,如拉长了一道引线一般,滋地一道晶亮的光斑,落在了周泰的身上。 周泰迅速退后,身上还是被擦伤了一记,仔细一看,是一道精光闪闪的利箭。 不知从旁洞口里,是什么样的机拓,利箭飞来,毫无抵御之力,甚至周泰这样的武功,也只得饮恨。 周泰幸而反应及时,只差一线,他就要被穿膛破胸,从此天人相隔。 周泰心中微寒,苦笑道:“莫非我们走错了?这里居然都是机关!” “我想我们并没有错,很多事情只有松家的人才知道,这里修的如此规整,不像是无根之所,明显是只给有备而来之人准备的地方,如果成功通过这道机关阵,那么我们倒是有可能脱离此处。只是现在实在太过危险,我们也不能回头,只能一一试探了。”丁耒道。 “试探?”林潼忽道。 丁耒伸手用剑一垂,就落在了地砖上,运用内气贯彻剑体,呈现压力,然后想要让地砖反馈。 地砖却纹丝不动,丁耒有些奇怪,再仔细一看,原来这地砖其中是一片机簧,而且奇妙的是,它似乎能够检测出是人是物,如果是物,就不能触发,如果是人,双脚落地,不,哪怕是单脚落地,也很可能因力势导,触动机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七十六章 镜像效应 “试了怎么样?”周泰问道。 丁耒摇摇头,他试了方才那一块石砖,依旧毫无反馈,可见这里机关不是寻常人制造,和松家的假山阵法一样,自是高人所为,要想破除,须得寻根问底,追溯源头。如今松家在追缉他们,概不可能返回,难不成要困死这处? 周泰不免有了几分悲凉之感,他年纪轻轻,刚出山不久,就面临这等死局,那道真的是天命难违? “我师父曾经给我算上一卦,说我此番出去灾劫不断,须我心便是,我开始不信这个邪,但现在我才恍然,原来一切不是空穴来风,算命之术,到了境界,真能通晓过去未来。”周泰感慨自叹,道:“如今不正是如入彀一般,话说回来,那时候师父给我算了一个‘困兽之斗’和‘困龙升天’之卦,两卦相合,他说我如果没有贵人相助,那便是困兽之斗,生死天命。” “那我们是不是你的贵人?”林潼不由道。 “我不知道。”周泰脸色难看,他现在真的信了邪了。 丁耒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也开始信命了,不过我更相信,人定胜天,能够改命,我们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那就是老天赐予的机会,给我们一条生路,如果这都走不通,那就是我们的问题,只是人力智慧不及,不怪天命使然。” “说得好。”林潼道,“我也觉得我们命不该绝,以我们的武功,一一试试,即便命悬一线,还有机会,不再试,那么只有被松家抓住的命运了。” 丁耒看着林潼道:“如果你硬是要继续试,以身犯险,倒是要心为妙,周泰的武功是巅峰时期,却还是中招,你确信有把握?” 林潼慨然,愣愣无语:“没有。” “那便是了,我们要不,换一条路,走那条离卦的石桥?大不了试试拼一把,若能杀了松家那家老,那便是成功了一大半了。”丁耒暗自问道。 “不行。”周泰立即拒绝了,“你也听到了声音,我们现在去即便三人,也未必是那名松家家老的对手,何况你们还有伤势在身。” “那我们就瓮中捉鳖,引他过来?”丁耒忽地道。 “这也不行。”周泰摇头道,“他是家老,这里他比我们恐怕更清楚一点,虽然没有亲自来过,但也在典籍里见过,认识更多,说不定反而是他们是瓮,而我们是鳖。” “哎。”丁耒索性坐了下来,微微运转《舍漏功》,内气在身体里,如蝌蚪游泳,源源不绝,运转上下,自我修补伤势起来,他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倒不如恢复实力。 他现在与林潼是虚的九成实力,大概是大补之后的回光返照,如果动起手来,不消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要实力大降,减弱成普通武者的地步。 林潼见丁耒盘膝运功,他也不例外,便找了个位置,也运转起来,想要将实力恢复到巅峰。 丁耒运转了一段时间,就觉得枯燥无味,身体内气如泥牛入海,无法做到完全修补伤势的地步。 他便闭上眼睛,感受着虚拟空间的微妙,这里什么都有,甚至红衣大炮,他都能弄到手,更别提别的东西。 如果借助“侠义榜”,说不准真能有机会脱逃。 于是他在“功德”界面,一一翻找起来,其中不乏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例如“西洋火绳枪”,“西洋鼬弹”,甚至“替身假人”之类,可惜都太过贵重,替身假人,50点功德值一个,简直是坑蒙拐骗。 50点足够他修炼一门身法,再将“三山剑法”修炼到略有成了。 他不断计算,不断找寻,可是终究丝毫无果,很多办法他都想过,例如花上5功德值,来一枚雷弹,看能不能炸碎石砖,不过片刻,他就觉得十分不妥,雷火弹且贵重,而且威力很一般,只能在关键时刻,给人皮开肉绽,并不能真正的炸山裂石,如此想来,丁耒的机会非常渺茫了。 时间点滴过去,只听洞内水流哗啦,洞外却有一片片雷动之声。 似乎是另一边的洞穴传来的,正是离卦那边的洞穴。 就仿佛有山石炸开,天冒青烟,地出源泉,四面隆隆,声响万千。其中更有一名老人的咆哮之声,咆哮过后,接着是山石爆裂,震荡不绝,连这里都感受到了来自机关、来自老者的怒火。 片刻沉寂之后,周泰终是道:“看来那名家老是走错位置了,那里居然有爆炸之声,想必机关更加可怖,连他都不心着道了,我们这里倒是显得安全许多。” “这里或许只是一个考验而已。”丁耒突然站起身,他看向四周,他方才明白,松家为什么要设一个秘道,一是当时的时代背景,二就是给子孙一个激励考验。 “考验?莫非,你是想这里难道有秘笈藏宝之类的?”林潼忽地说道。 “没错,如果按照百年前的标准,改脉只是刚起步而已,只有冲气以上,才真正是武学好手,高手都不算。那个年代,正是英雄辈出,天崩地裂,人间浮沉的时代,设下秘道,是为了给子孙留一条后路,也是勉励子孙,连这个都过不了,子孙后辈还谈什么维护家族兴盛?”丁耒道。 周泰沉思片刻,领会道:“看来是了,我们都不够资格,而松家这么多年,实际也是在倒退,只吃的是祖先的饭碗,却不懂得自谦自知自强,就是松高天稍微有些厉害,不过他也早就不在这个松家里待着了,外面的世界,总归比家里环境吸引人。” “是啊,不过我还是怀疑,这其中肯定还有秘密,天无绝人之路。”丁耒看向四周孔洞,摸了摸最近的几块,觉得孔洞深沉如潭,里头机关重重,却引而不发,待到关键时刻,自然会乱箭四射。 他一一查看过,从石砖缝隙,从孔洞内里,从四周墙壁,无所不包,几乎都摸了一个遍。 可惜的是,他只得失望摇头。 周泰也在计算这里的位置,罗盘指针却在这里不断跳动,似乎来到了一处存在极大磁力的地方。 而且,越是靠近前方,越是罗盘乱转,像是脱缰野马一般,指针几乎都要从盘中飞出。 林潼则是在运转内功,他的剑法卓著,比起丁耒灵动许多,可在这里也派不上用场,倒不如恢复实力,大不了与那个松家家老大战一番。 丁耒花费了1点功德值,从“功德”中“杂书”一栏里,买了一些所谓的“电子书”。 他觉得十分神奇,除却他的纸质书籍之外,居然有这样的奇物————“电子书”,似乎能够直接观看,脑海中随意翻阅,左右同思,轻松解答疑问。 这些书籍都是相关机关的,买了足足一堆,都是介绍机关的种类,以及功效,而并不是教授如何制作机关。 真正能制作机关的书籍,几乎是几十点功德值以上,机关术,也是武林中不的秘术之一,从中原发源,一直传播到了西洋,如今西洋最重视机关之道,虽与中原断绝来往,可也是一处不的势力。在百年前,曾经西洋也参与了大夏与中原的大战,可惜辅佐的大夏,最终败退,中原也因此禁止与西洋来往,大夏同样被西洋抛弃。 丁耒翻阅了很多新奇的机关事物,例如机关鸟,机关鼓,甚至机关翅膀,这些记载,无一不是划时代之作。 只是他十分好奇,这些书籍的来源,很多虽然出自于别的世界,可是也有这个世界的存世之作,若真是西洋人编纂,那西洋人的实力,就不可觑了,他们天生骨架甚大,力量超群,却后天技巧不足,武功单调,便想到了机关之术,意图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来。 上天封了你的路,自会打开一扇窗,西洋人精于钻研,这才深谙机关之理。 如今中原里除了算命风水,机关之术已然稀缺,百年前大战之后,早就有朝廷封禁,难登大雅之堂。 丁耒如饥似渴,一目十行,在短短半个时辰,看到了不少机关。 这时他抬起头的时候,只见周泰正严正以待,作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心,可能是对方来了,我听到外面远处有脚步声。” 丁耒缓过神来,细细感受,果真如此,而且对方气息雄厚,落步沉重,即便有伤势在身,却不明显,可见是松家家老,实力简直难以揣度。 “我或许已经找到破解之法了。”丁耒突然道。 这时林潼与周泰,纷纷露出诧异神色,丁耒这么快就找到方法了? 只见丁耒走到不远处一块石砖上,道:“这是其一。” “其二。” “其三!” 他似兔飞跃,蹦跳若飞,一连踩过几道石砖,终于落到了中央处。 “你,你是如何发现情况的?”周泰也难以置信了,方才丁耒还冥思苦想,现在就找到了策略。 他不相信丁耒来过,但奇异的是,丁耒却像是老熟人一般,完全没有阻碍。 这里石砖地面,既无规则,又无条理,究跟究底,无处理解。 周泰好奇的时候,丁耒指着整个青金石地砖,同天花板一道,说与道:“你们可以看看天花板和地砖之间,缺少什么,多出什么,就很显然明白了,这是‘镜像效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七十七章 石门 “镜像效应?”周泰第一次知晓这般理论。 丁耒看过的机关书籍中,就有西洋对此的记载。镜像效应,本是一种心理学说,也是中原之地不曾有的,近乎空白。本是观察别人,对自我反应,形成自我概念。但眼下的机关,却是另一番解释。 所谓“镜像”,两边镜中互相照见对方,交叠影映。 丁耒之前尚未察觉,但四下张望,却是发现,青金石石砖地面,仿佛一道镜面,而上方同样也有一道如镜光的材质,其特性不明,却比起青金石更为清晰。通过上方的镜面,能够反照出下方的情景。而下方青金石,也同样在照见对方,两相对比,就形成了“镜像”。 这并非关键之处,最为引人好奇的是,这两道镜面,覆盖之下,并不是完全一致的。 上方镜面中,照见的东西,未必能尽数显现下方,反而有一些不同之处。下方映衬之像,倒是跟上方一致。 这就是形成了“悖论”,两个镜面怎会不同,按理说镜面之间,应是雷同才对。 丁耒心中揣度,唯一的解释就是,正是材质的不同,加上融会贯通,合身了风水之道,这就使得上方镜面表现有所差异。 细细品味,上方镜面对于下方的映照中,某些地方产生扭曲,变形,这其中就蕴含了问题。 丁耒知晓,那些变形的地段,就是下方青金石石砖的机关所在。 “你看,上方的镜面,与下方镜面并不等同,你刚才踩过的机关,都映照在上方的镜面上,而下方却是平静无比,不仔细看,根本无法照出其中的疑问。”丁耒解释道。 周泰与林潼纷纷看去,镜光绕壁,在烧红的枝条照耀下,熠熠生辉。 “果真如此!”周泰面色大喜。 他知道,丁耒找出了症结所在,如今可以化险为夷了。 林潼也不由对丁耒佩服起来,这西洋人的学问,丁耒都有些了解,不做大学问,反而修身练武,倒是屈才了。 “事不宜迟,我们先走!”丁耒立即道。 林潼率先抢身而上,飘摇身姿,不时落足石砖上,根据上方指示,石砖很容易就通过了。 接着是周泰。 就在周泰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突然身后一道阴风钻出,一个灰色身影冲出。 “心!是松家那个家老!”丁耒惊呼一声。 周泰反身手里剑刺出,对准对方的肋骨,腰间,对方身上灰袍发黑,一张脸孔也模糊得看不清,从喘息声可闻,对方已经受了不的伤患。如今出现,等于是强撸之末,不过凭借改脉巅峰的修为,也是无人能敌。 周泰的手里剑如针尖麦芒,连续闪动,对方的掌心中,吞吐有内气,不时带动手里剑偏移,像是一片浑成的天风。 “受死!”松家家老猛的一带,手里剑翻滚而出,周泰整个人浑身一震,随即借着这一股威势,飞驰而出,转眼落向另一块石砖。 松家家老正准备欺身而上,却见一道道银光从远处飞出。 正是丁耒发出,他夺走了李威的银针,虽然没有“落霞手”厉害,但发针点穴,却是他的长处。 松家家老本要追逐,却见银针飞来,禁不住退后,并用内气冲击。 可是刚落后半步,就踩在了机关之上,只见一道利箭风驰电掣,飞扑胸膛。 松家家老面色大惊,他对这里虽然有些熟悉,但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之前遭受丁耒几人的引诱,让他走进了从未进去过的离位洞口,结果被爆炸损伤,如今再次遇险,有利箭绕身,根本避无可避,他只得硬着头皮,身体快速偏移,鼓动身上内气,试图带动利箭走向。 却在这时,丁耒大喝一声:“周泰,接剑!” “承天剑”落到周泰手中,周泰忽然如鬼魅一般,欺身上前,提剑就往松家家老身上刺去。 松家家老本就身受重伤,加之旁有利箭,前有周泰,他根本无可抵御。 眼见利箭从肩头擦过,周泰的剑刺中了松家家老的胸膛。 松家家老面色冽寒,怪笑一声:“你真的以为区区改脉初期就能对付我?你怕是没有发现境界的差距!” 周泰心中不妙,他才发现,他手中“承天剑”居然没有刺深,而是落在骨骼处,被对方雄厚内气与胸骨给夹住了。 “撒手!”只听松家家老大吼一声。 周泰整个人随剑被转动起来,与此同时,林潼的剑如山河潜龙,声色具备,如莲舟一扁,飞身而上。 他有意将松家家老再次引入险境,可是松家家老何等人精,早就看穿林潼动作,身形挪移,居然是以剑止剑,林潼的剑与周泰之剑,相互交接,乒乓作响,接着松家家老整个人反身而退,抽出一线血花,嘴角更是溢出鲜红之色。 “你再强,还不是要死!老不死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林潼怒吼一声,使剑而上。 却被周泰拦下,道:“他不敢上来,我们就在这里守候,先叫丁耒探探路为上。” 林潼止息而待:“好,那我们就在这里守他。” “丁耒,速去速回!”周泰使了个眼色,丁耒定定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往后方甬道钻去。 松家家老不时喘息,调节内气,寂静片刻,忽然哈哈一笑:“想出去,你们没有这个机会,能走过这道机关,倒也是你们运气好,可惜下面你们不会有机会了。” “你真以为松家能只手遮天,我们二人在,不容你猖狂。”周泰冷静地道。 松家家老咳嗽几声,忽然目光一亮,整个人飞身冲向附近的孔洞,伸手一掏,似乎拽出了什么:“你们想利用机关阻止我?没那个可能,今日我就要当场让你们正法,以祭奠我松家先贤!” “什么!”林潼与周泰都是大惊。 这个松家家老居然知道如何拔除机关,只见他动作麻利,轻易将机关拆毁。 之前他去离卦,之所以被机关所伤,也是因为对离卦洞口不熟悉,他二十多年前,也只是在这坎卦洞中待过,自然不知离卦之凶险。所谓离卦,就是火,就是爆炸,才令松家家老受伤至此。 周泰二人心中顿沉,他们不能让这松家家老将机关除掉,没了机关作保,到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骆驼比马大,这些道理他们自然知晓,松家家老再如何老迈,伤势严重,也还是改脉巅峰的武者,武功招式更是融会贯通,远超林潼二人。 “先阻止他!”林潼突然一声喝,接着身随剑上,杀向了松家家老。 只见松家家老目光一张,手指如鹰爪一般,直接扣住了剑身,微微扭转,剑音缭绕,接着冲身一拳,左右开弓,将林潼打飞老远,林潼在半空以剑杵地,才不至于落在机关上,而是旋身向前,再次冲去。 周泰也随即以剑劈落,他知道“承天剑”力有千钧,以劈砍再好不过。 他本是灵巧的身法,运用“承天剑”时却有所差别,转为“拙”,实在生疏不已。 这剑只有丁耒施展得顺手,如果丁耒去用,是十二成的实力发挥,而现在周泰虽未曾受伤,却只能发挥八成实力,跟受伤的林潼相差无几。 两人剑相互逐鹿,一左一右,劈砍刺转,杀向松家家老。 松家家老两拳并立,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二人再是灵动,却也不如松家家老灵活。 这松家家老就如一个年轻人一般,身形洒逸,步履如风,行走之间,拳风霍霍。 内气奔腾,直教二人心惊胆战,时不时打在剑身上,清鸣四起,满洞的昏昏沉沉,灼灼之音。 …… 三人纠缠的时候,丁耒已经冲入了甬道。 这是一条冗长的甬道,虽未见机关,但刚落足其中,周围的架子上,便有火盆亮起,诡异得很,像是突如其来,有鬼火缭绕一般。丁耒知晓,这其实是西洋记载的一种化学物质,配合声响,起伏不定,该有声时便会生火,声音消失不到顷刻,就会熄灭。这也算是机拓的一类,更多的是与化学有关,甚至也涉及到了医学。 丁耒知晓,西洋的化学与医学有很大关系。 中原人只注重施针,丹药,却不知道其中物质成分,科学道理。不过丁耒纵然知晓一些,却也只是杯水车薪,他可做不到西洋人那般发明创造,只是之前虚拟界面,看“电子书”,一目所及,观遍了不少杂书,这才有了一些见地,他可舍不得花费大代价,去为了一些发明而浪费功德值。 他既入了武道,便就从此转变性子,做最洒脱强横之人,行最绚烂多彩之事。 丁耒走过甬道,周围火盆徐徐亮起,转眼成堆的火盆,火光飞散,照见整个甬道的情景。这里比起之前的洞穴,要干燥许多,显然是不再用水流作为机关动力之一,而是转而温和对待,也就是说,并未再有新的杀伤性机关了。 想到这里,丁耒安心了几分。 他快步跑去,一路光芒照耀,略微不适。 跑过这条甬道,尽头就是一道石门,这道石门上镶龙雕凤,气势高昂,独具一格,一双龙眼凤目,仿佛活灵活现,瞪视着丁耒上上下下,有血有肉,有灵有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七十八章 松家先祖 沉腐气息,扑面而来,诸般浊尘,随着手指移动方向,片片掉落。 上面的龙凤更加清晰,细致,精密,像是身临其境,令人望而生畏。往往只有皇室才会雕龙画凤,这道石门上,居然有龙凤之姿,实难想象,当年的松家如何的风光? 到了现在,松家虽然贵为苍岩城第一家族,可是比起百年前,甚至几十年前,都多有不如。富不过三代,就是这个道理,到了现在的松家,不得不嫁女儿给将军,提升名誉,经营家族。即便如此,松家也面临衰败风险,大儿子松高天最有出息,却也离开得最早,至今连松家都很少知晓他的下落,更别提其他人了。 松高贤不用说,废物一个,浪荡之人,松高飞则稍有本事,可也对于做官没有兴趣,成日写书,练武,跟松高贤经常厮混。表面看来,松家应是一个硕大的家族,正如赵家一般,外强中干。 当年修的秘道,雕刻龙凤,肯定隐藏不少秘密。 松家不是皇室,却有皇室意象,着实令人吃惊不已。 随着石门被打开,灰尘落下,丁耒一手扫过灰尘,一面将门咯吱推到底部。 石门最终卡在了一角,然后再也移不动了,不过也露出了两人宽敞的间隙。 丁耒探头看去,里面居然也是一处巨大的洞穴。 周遭全是书架,堆满书籍,厚重尘埃,溢满其上,随着石门打开,有风划过,尘埃四散,露出书籍全貌。 每一本似乎都金线银丝,静谧躺着,有天光自中心处照耀而下,辐散四方,耀眼生辉。 除了四周的书籍,中央更是有一处灵堂一样的地方,上面摆放着不少供果,已经腐朽得发黑,干瘪成了泥浆,各色染红着桌面,甚至蜡烛的油脂滴得到处都是,俨然很久无人到来。 在正中心的桌案上方,是六个灵位,分别以地位多寡,来决定上下距离。 最上方的灵位,正对天光,青气缭绕,黑色木牌上,有着鲜红的字迹,楷书写就,一眼清晰,工整异常:先贤家主松玉棠之墓。 松玉棠! 丁耒目光闪动,再往下看去,第二层有五个人,是松自如,松烟非等等。 松玉棠显然是资历最老,也是松家的发源人,百年前,松家还一无是处的时候,正是因为松玉棠的出现,将松家一力提拔成了世家,甚至如今跻身苍岩城的世家之首,也是因之前世功果,道德积累,留下产业,步步发展。 百年前,苍岩城受乱之时,很多家族都是一夜之间覆灭,正是那时候,新的家族诞生,继而继承旧位。 丁耒走上前,一眼扫过灵堂点滴,他突然瞥见灵堂下方有一些抽屉。 他将抽屉打开,其中没有霉味,而是一股书香之气,其中有油腻的滋味,满目书海,书籍光洁,微微一拿,便沾染了不少油面,可见这些书都被特殊制作过,书籍油光锃亮,在光芒下,甚为奇妙,甚至能看到准确的金线制作的字迹。 丁耒第一眼就看准了一本书:《苍岩录》。 这似乎是类似《风物志》一样的,记载的是苍岩城的点滴,其中就有苍岩城的旧事。 “前尘旧梦,盛衰荣辱,苍岩变更,万象更新。我松玉棠,砥砺前行,为苍岩城出力甚多,曾与延师作战,但素来高风亮节,以至于战后,我并未前去为官,而是由延师赠予,获得产业,经营家族,自此我松家这才逐渐开始……” 原来松家是松玉棠一手创立,而且还与延师有过接触。 继续看下去,一目看尽,越看越是心惊。 在百年前,苍岩城曾经遭遇大夏进攻,且内部混乱的时候,延师出手了,他的武功登峰造极,一人可以抵御万军,但面临罗刹十杀,他依旧头疼,那时候延师就是化境修为,招式更是举世无双,距离返璞归真只差一线,堪称天下无敌。但即便如此,双拳难敌四手,罗刹十杀出现,给延师痛击。 那时候整个苍岩城刀山火海,血光浮屠,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都是被延师与罗刹十杀惊天动地的大战波及,整个城都塌陷半边,甚至岩山都被削断大半,整个苍岩城附近也变成了一片凹陷,也就形成了如今的护城河,故事也就从这时候开始了, 当时延师惊天大战之后,只剩下半条性命,却杀了罗刹十杀七人,本已无力回天,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人出现,就是松玉棠,更令丁耒吃惊的是,这个松玉棠曾经是百拳门创始人的大弟子,武功更是通晓造化,分割阴阳,达到褪凡程度,跟延师也相差不远,纵然内功招式不如延师精妙,也是一等一的大高手。 百年前,延师正是三十岁巅峰,而这个松玉棠,则才二十岁,却是惊才艳艳,如此高山仰止之人,甚至可以比肩延师的大高手,为何会最后消失匿迹,只留下一个松家,和这片秘道? 丁耒继续看下去,只看得如痴如醉。 那松玉棠本的无松拳,便是从百拳门的各类拳经中融会贯通,产生质变,继而留下这精彩无比的武学。 据说松玉棠本身还会医术,在救下了延师之后,他也身受重伤,与延师躲在岩山中,一连七天七夜。他凭借深厚的武学功底,以及医术,将延师从鬼门关中拉出,而自己因为伤势过重,即便治好,也失去了一半功力。 延师为了感谢松玉棠,于是事后提出上报皇帝,给松玉棠封赏。 松玉棠年纪轻轻,却不慕名利,做人到了这样清廉的地步,堪比模范,同赵升一般。但与之不同的是,他居然事后接受了一些基本赏赐,索性在苍岩城建立了自己的家族,开枝散叶,做一个普通的武学高手。 无松拳也成为了他的家传功夫之一。 后来即便又自创了一些武功,但都不如无松拳来得精巧。 百拳门失去了一个大师兄,松玉棠本身也是深深自责,如果自己没有帮助延师,或许百拳门那位祖师就不会出事,而祖师不会出事,他日后也许就是百拳门的掌门,一路飞黄腾达,甚至迎娶他的一位师妹。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松玉棠受了重伤之后,也无颜去见百拳门众人。 虽然没有隐姓埋名,可也等同大海捞针,百拳门也就认定松玉棠死去了。 松玉棠在苍岩城一过就是二十年,因为旧疾发作,早早就撒手人寰,留下一些武功秘笈,以及财产,为泽被后世子孙。 可他也不知道,后世的子孙,居然如此不堪,年纪到了二十多岁,还仅仅连改脉都没有达到,很多世家都是如此,度不过三代之劫,三代之后,风流云散,从此沦为普通人。 好在松家家底丰厚,加上善于经营,一来二去,即便子孙不争气,还仍然能屹立于如今苍岩城之巅。 很多人批评松家,说松家是借势上位,这也是松家没有办法的办法。 丁耒想到松玉棠与百拳门的关系,再联系自己与张质的往来,以及与松家的冲突,隐隐感觉有天择一般。如果他死在了大林城,那恐怕就没有这后续的事情,不会接触百拳门,不会对付松家,也不会有这一连串的关系链条。 “你救了延师,等于救了中原,堪称丰功伟绩,不过你的子孙如此作威作福,就是你育人无方了。”丁耒说道,“但愿你不要怪我的作为,你的子孙各个嚣张至极,不惩戒一下,难与百姓交代,那个松高贤,到处厮混,强抢民女,作恶多端,松高飞也是表里不一,伪君子一个,就看你的大儿子如何了,如果松高天再如此跋扈,那就不要怪我手里的剑。” 丁耒说完这句话,他的书也正式看完,他翻书极快,几乎就在半盏茶不到的时间。 他看到牌位久未处置,心中慨叹,也就帮扶了一手,将牌位都一一扶正。 下方的牌位倒是顺利,就在移动松玉棠的牌位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手底下猛的一卡,像是有东西将牌位给钳制住一般,落到一半,就丝毫不能动弹,再移动,却感觉如移动大石。 丁耒心中惊觉,知道这不是机关,很可能是一场造化,松家设下这么一个秘道,肯定不止是危机关头引人逃亡,更有可能潜藏着一些秘笈经典! 他继续将牌位移动,死命一搬,按照他如今的体质,依旧十分费力。 九牛二虎之力过后,他终于移动了牌位,就像一道阻拦的石头,被临时搬走,拨开云雾见月明。 只听隆隆的轰声传来,整个大地开始震动,这片洞穴四处灰尘散布,丁耒灰头土脸,从灰尘中钻出。 与此同时,天光也开始移位,从中间移动到了另一处。 就在地面震动的时候,林潼与周泰也是一顿,面前的松家家老目光一缩,似乎联想起了什么,忽然大叫一声:“不好!” 他立即飞身跑去,却被林潼和周泰硬是拦住,二人拼尽全力,浑身挂彩,林潼的骨骼都断了两根,实力大幅退后,可是松家家老也身摇体晃,几乎站不稳脚跟,他的内气消耗太大,加上自己年迈失力,精元不再,持续作战,引得他伤势加重,面对林潼二人,左右为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七十九章 武功秘笈 “想过去,得先过了我这一关。”林潼目光如针,紧紧盯着松家家老,他面上血气奔涌,气息混乱,可还是坚持不懈。 周泰也横剑挡在面前,松家家老始终无法欺进,面色沉重,道:“你们窥探了我松家的秘密,大卸八块也不为过,如果现在收手,还有一个全尸,否则,车裂炮烙之刑,任你们受之。” “威胁我们?你们松家作恶多端,天理难容,如若此番度过去,你们松家都要尘埃落地,再也不复存在。”周泰道。 “说得对,我们两人联手,不信斗不过一个贫弱老头。”林潼猛的气势一变,手中长剑,仿佛翻飞的落叶,直取对方首级。 周泰也提起重剑“承天”,一道电光闪过,剑指对方腰身。两人夹击之下,松家家老更是如浮萍飘零,游荡不定,不时想要脱身,却总是被剑势笼罩,无计可施。 松家家老被逼得如此,憋屈无比,一张老脸涨红。这么多年,他何曾遇到这等境地? 丁耒目光顺天光扫去,只见不远处书架突然横移,中间出现一个洞口,这道洞中,火盆立即点亮,熊熊燃烧,左右是一片凹陷,中轴则是甬道,甬道极目处,是一片更加明亮的光芒,一道梯子呈现而出。丁耒心中大喜,想来是有机会脱身而出了。 他仔细看过,两边的凹陷处,是几本书籍。 丁耒走上前,立即心脏猛跳,张口结舌,眼中狂喜,溢于颜色。 这几本书,不是别的书籍,而是几本秘笈,中间镶金带银,手写抄录,规整无比的秘笈,一本叫做《大拳心经》的武功,是一门内功心法,丁耒匆匆翻过前几页,便觉得心脏咚咚,实如瑰宝,让他不禁难以控制情绪。 《大拳心经》简介上说明,这是百拳门的内功,凡是内门弟子,都可学习,入门简单,可是真的要鹤立鸡群,却是很难。不少人练就多时,却依旧难以驾驭。可以说,此功由简入深,与《舍漏功》完全两类,《舍漏功》是由难入易,这功不止是相反,修炼到了深处,更有一些要求,譬如领悟拳法越多,《大拳心经》越是强大,发挥威力往往会倍增。 若是领悟不够,《大拳心经》便如无根之源,空中楼阁,纵对内功天资,招式不佳,无法招式沟通经脉,演化内气,一样是倒末之质,平庸至极。 丁耒没练过拳法,对于《大拳心经》的记载,他也有些迟疑。 不过他一想到“侠义榜”,立即来了兴趣,既然能够结义金兰,兜售出朋友赠予的秘笈等物品,那能不能直接贩卖这些非朋友赠予的物品。这些秘笈的价值,完全让人兴奋。 除了《大拳心经》之外,还有《无松拳》、《持松桩》、《横松荡叶步》三种武功,丁耒对《无松拳》没有建树,也并不想学习,但对于《持松桩》和《横松荡叶步》却有好奇之心,他翻阅过这两本秘笈。 《持松桩》和少严寺的《铁藜桩》有点类似,只是《持松桩》更有一种“巧”的特性,《铁藜桩》纯粹是“拙”。 所谓入桩似松,随风摇摆,自然之姿,落霞孤鹜,飞心若水,柔韧有余,便是《持松桩》的基本特点。 丁耒要由“拙”入“巧”,就需要练就一门“巧”的功法,《持松桩》恰巧可以应付需求,对于领悟“巧”更具帮助。 而《横松荡叶步》,却也是一门“巧”的步法,丁耒若是练就,便就如同走绳行坎,危机中自有一番韧劲,柔嫩,将身躯扭动,在“巧”中见到“拙”的真谛。所谓巧,巧妙,碰巧,一切机遇都沉淀其中,而不似“拙”的稳扎稳打,二者几乎完全两类,丁耒心中一动,知道自己要练成这两种功夫,需要花费时间。 当然,他有着“侠义榜”作为支撑,定然能够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即便暂时不掌握真髓,但基本的招式功底,却可以速成,他现在不需要“由拙入巧”或是“由巧入拙”,只需要按部就班,快速练成,说不准对付那名松家家老有些契机。 至于《大拳心经》,他方才眼中一动,便沟通“侠义榜”,继而扫描过后,就打消了念头,一是技多压身,二是此功法晋级实在困难,上来就是045点的功德值,45点才嫩提升一个阶段,比起《舍漏功》难多了。而且即便他借助“侠义榜”修炼了此功,没有多种拳法支持,他的威力也不如那些练过不少拳法的人士。 倒是这些功法,都有既定的价值,如若将这些功法卖出,那么是不是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丁耒选择了“功德”那一栏,就看到了一个“售卖”的界面,上面有一个扫描的栏目,“侠义榜”之前扫描了《大拳心经》,将一切特性都表示而出,与此同时,这最下面有一行字迹:恭喜丁耒,获得此心法,相当于与松玉棠隔世之交,普通物品不能兜售,但武功可以兜售,如果售卖此心法,价值是原本的十分之一,因为是纸制,可以多加1点功德。 “真是黑啊!”丁耒看到这个字,顿时脸上露出苦笑之色,十分之一,恐怕还不如他曾经兜售的《铜人变》价值。这已经是“侠义榜”开恩了,譬如“三山剑法”,丁耒都无法兜售出去,一是因为此武功比较简易,第二就是此功作者不明,“侠义榜”不收无名之作。所谓“师出有名”,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他获得松玉棠的武功,其实实际上,也算是松玉棠的朋友,只是相隔百年,纵有一些印证,却也无缘见面。倒是他的这一些武功,若是卖出去,能救丁耒等人一命! 这门《大拳心经》是完本之作,记载了从蕴灵到化境的修炼法门,可以说是十分完善,多少人梦寐以求,可是丁耒却丝毫不在意,这门功法不适合他,即便是集大成之作,练到高深,就如当年的松玉棠一般,武功高绝,超凡脱俗。但丁耒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此功法,上手就要求颇高,要练成难于上青天,不如不练,兜售出去,好获得一些功德。 他扫描了《大拳心经》,原本价值65点功德,兜售出去只有6点功德了,“侠义榜”还四舍五入,直接给了6点的功德,加上纸制,就是7点功德。 之后又扫描了《无松拳》,这就有些悲惨了,只有点功德,算上纸制就是点。 接着是《持松桩》,包含纸制6点。而《横松落叶步》也是6点。 如果全部兜售出去,那么他的功德就是点,如此多的功德值,简直让他喜出望外。 听到那边砰砰的动静,丁耒立即翻书,将四门功法全部记住,他一目十行,记忆强大,直接将四门功法,囫囵吞枣式地记录在脑海中,这时候脑海里已经形成了印象。如今他几乎是顷刻记忆,看一眼便尽数认知。 就在他全数记下的时候,只听背后声音传来,林潼与周泰二人,齐齐被震飞而来,他们显然已经抵抗不住了,这个松家家老,实在武功高得吓人,受了如此重的伤势,他依旧龙精虎猛,如同毒龙一般,要吞噬林潼二人。 松家家老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林潼和周泰,望向远处的丁耒,冷笑道:“想不到啊,居然有人能开启这里尘封已久的秘道,甚至找到了秘笈!” “你还不死,爆炸都炸不死你,简直比乌龟还顽强。”丁耒冷哼一声。 “敢骂我是乌龟!”松家家老气不打一处来,怒极反笑:“你们很聪明,把我引向没有去过的位置,我知道那里有机关,却没想到机关如此可怕,不过还好我命大,你们这些人,能到达祖先这里,简直是在亵渎我们祖先,如今杀了你们,祖先泉下有知,一定会保佑我们松家长盛不衰。” “狗屁!”林潼啐了一口,骂道:“老东西,你们松家迟早会覆灭,就算没有我们,天理也难容。” “好一个天理难容!”松家家老笑道:“这个世界,实力为尊,你们技不如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罢,松家家老身体一动,就冲向了丁耒。 在他看来,丁耒已经翻阅了秘笈,必须是一个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把这里的事情传出去! 丁耒目光一闪,横移一步,闪过了这一击。 与此同时,松家家老眼睛一花,就见丁耒手中的四本书籍,全数消失了! “怎么回事?这是妖法?还是我看错了?”松家家老怒不可遏,只觉得丁耒是在亵渎祖先,居然变戏法式的把秘笈全部搞没了。 必须死! 他心中大怒,无松拳提升到了极致,仿佛松岗夜沉,东摇西折,拳头大如松桩,整个人站作了一颗枯松,虽然老迈,却精神矍铄,仿佛还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他的无松拳,已经领悟到了融会贯通的地步,拳力惊人,丁耒根本避之不及,被一拳打中护身的双臂上,连滚带飞,落了老远,倒在地上,看起来一动不动。 “去死!”松家家老接着一招“松岳展翅”,仿佛一道雄鹰一般,落足松上,转而扑腾,拳头由上而下,打向丁耒的胸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八十章 杀死松老 就在方才电光火石的几招几式里,丁耒已经兜售了四本秘笈,只见眼前讯息闪过:“恭喜丁耒,兜售秘笈,获得点功德值,加上之前结余,还有7点功德!再接再厉,争取成为一代大侠!” 丁耒没等消息落定,他就心念电转,落在了“功德”那一栏上,当即就兑换了一颗“雷火弹”,5点功德值。 顺便在《舍漏功》上加了10点,顿时从155,变成了565,从清身晋级到了旋滴,他的内气也在不断上涨。“侠义榜”中冥冥摄取虚空元气,落在他的身体里,丹田中仿佛堆积了一片大海,令他舒坦之余,也不禁感觉到了力量。内气速增,仿佛洪涝,贯彻全身上下,经脉甚至都开始撑大。 这种增长,并无副作用,而是经过“侠义榜”优化的结果,甚至比起自身修炼,更加到位。 丁耒之前晋级清身是靠着自己领悟,早就有经脉记忆,如今“侠义榜”灌顶,调取记忆,立即从清身变成了旋滴,身上内气,逐如灵雾,挥洒丹田中,仿佛有水滴滴落一般,身体周遭,如天降甘霖,滋润万物,生发自如。旋,是为斡旋,丁耒体内的丹田中,犹如有一道漩涡,这是雾气的漩涡,不时有水流滴下,这是元气化生到了水滴状,令人心惊,这就是旋滴。 旋滴更突出之色,便是通过元气灵雾,不断滴落,如西洋的治病吊水一般,久而久之,强健经脉,这印证了改脉之说,天下武功,基本大体相同,只不过细节不一般,有的是直接元气改脉,有的则是血液冲脉,有的便如丁耒的水滴改脉,诸般模样,都是一类惯之。 清身中后期已经等同于蕴灵后期,如今达到旋滴,相当于跨越了一个大境界,甚至达到了改脉中期的地步。 丁耒感受身体力量,无穷无尽,内气奔腾,浩瀚如海,简直焕然一新。 林潼和周泰本都失了颜色,却见丁耒面色红润,双手一合,一股内气奔涌而出,与对方的拳头交接在一处。 砰砰砰!空气中,居然连贯发出爆鸣,这是二人的内气交手的结果,这名松家家老武功到了这等地步,早已内气如臂指使,轻松之至! 二人内气相互纠缠之下,音响连绵,浩荡不绝。 丁耒身体顺势一滚,躲过了又是一招“无松拳”中的“松风渔火”,这一招仿佛松临行风,渔火点点,看似洒脱,却是杀意加身,十分可怖。丁耒现在刚晋级改脉,很多动作都能施展,不过稍有不熟,几乎被罡风擦肩,火辣辣刺痛。 松家家老愈发心惊,这个丁耒似乎临时提升了很多,转眼变成了改脉的境界,简直非同寻常。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秘密!怎么可能有人一瞬间晋级境界!”松家家老老脸沉浑,大手摩天,盖顶而来。 他脚步转动,正是“横松荡叶步”,他的步伐,仿佛苍松落叶,枯木逢春,转瞬即至,拳力与脚步共鸣,冲霄而起。 内气大巧,妙用连连,一招一式,惊动周遭尘埃,随拳而出,落向丁耒头部。 他是下了狠手,想要将丁耒一拳打毙! “丁耒心!”周泰大叫一声。 他和林潼都看出来了,丁耒确实在一瞬间就提升了境界,现在比起二人还强那么几分,这听起来难以置信,可是却实实在在出现面前,简直就是奇迹! 丁耒刚才闪腾转折的瞬间,就沟通了“侠义榜”,花费1点功德,将“三山剑法”从八45,提升到了4045的境地,他的剑法再度提升,动作也更趋于灵敏,顷刻中,只见周泰抛出“承天剑”。 丁耒一手与松家家老的拳头交错,一手接下“承天剑”。 松家家老心觉不妙,在接触丁耒的手掌的时候,就觉得他掌心有一道斡旋,仿佛可以吞噬他的内气,实际上只是这股旋转之力,扫气纳劲,吹松破枝,如有罡风,就将他的内气吹到了一边。 这就是丁耒新领悟的本领,晋级旋滴,自有一番内气运用方式,转而如轮,旋而欲滴,对方的内气,在他的手中,如一道玩物一般。不过只持续了片刻,这名松家家老就转为无松拳中的另一式,“松弛有度”,一张一弛,一伸一缩,将丁耒的内气冲刷得一干二净,顺势一拳中捣而来。 丁耒一面仓促抵挡,一面手中转剑,变横为刺,想要破开松家家老的攻击。 松家家老目光沉重,他居然迟迟拿不下丁耒,这个丁耒不禁掌中似有漩涡,剑法更是令人吃惊,比起初时强了不少,虽然招式还是不够看,远逊于他,但他如今内气不济,身受重伤,要拿下丁耒,实在吃力至极。 丁耒知晓松家家老强撸之末,当即不顾一切,出剑刺去。 松家家老横掌一动,是一招“松针一点”,指尖跳动,如松针暗藏,捏紧拳头的瞬间,威力倍增,“无松拳”练到这个地步,也是神奇莫名,他以内气,将丁耒的剑带偏,接着拳头直入中庭。 丁耒转刺为横,便是“截山式”,将对方的拳头截在当场。 拳头停顿,瞬间如毒龙直取,暗中深入,从剑光中,折转变化,打在了丁耒的手臂上。 丁耒本就受伤,如今长期作战,实力不济,很快有所跌落,他手臂遭到电亟一般,继而有些拿不住“承天剑”。 不过他很快转瞬变化招式,左手持剑,一手“坠山式”,反劈对方。 山山水水,遥遥阔阔,与长松傲立,并枝连天,互相交接,仿佛一片刺目惊鸿。 接着,松家家老的手臂被“承天剑”撕开一道口子,面色更沉,冷如浮冰,一张双目发红:“不管你是怎么提升的,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留了你祸患无穷!” 松家家老拼尽全力,他的身体直接如幻象一般,“横松荡叶步”用到了极致,直捣黄龙,拳头与步法合一。他的内气自然就是《大拳心经》,虽然他只练了一手“无松拳”,可是这无松拳实在太过可怕,招式圆润,几无破绽,因此双手对付兵器,依然游刃有余,到了这个境地,学什么拳法都会很快,《大拳心经》给他的加持也颇多。 丁耒目光生寒,这个松家家老难以杀死,再斗下去,他也即将面临生死危机。 即便如今提升,有源源不断内气供应,甚至内气滋养下,将经脉骨骼,修整了不少,可是依旧杯水车薪,不能恢复巅峰。 若是在巅峰时期,对付这个松家家老,还是有所机会,只是如今身弱体虚,纵是内气轰轰烈烈,却也难免一失。 他的剑再次转腾,一招“搬山式”如舟行靠岸,远观浮山,一手大力,压的极低极隐,想要不动声色,冲破束缚,不求杀死对方,但求稳重求胜。 松家家老见丁耒剑光再变,心中轻蔑之色一闪而过,手底拳头,忽如冬风寒凛,吹乱发丝,周遭浮尘随步伐乱点,直接欺身而上,躲过了丁耒的剑光,拳头则打在了丁耒的胸膛上,劲风四溢,将丁耒胸膛的衣衫炸开。 似乎是一招得手,松家家老脸上浮现笑容,冷冽而邪恶。 “你可以去死了!”松家家老的力道施展,似乎要打穿丁耒的胸膛。 可是丁耒却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嘴角纵然淌血,却是早已将内气全部蓄积在胸口,内气浩荡,惊涛骇浪,加上“铜人变”招式,身体硬朗到了极致,极变极化,则刚强无比。 丁耒的身体硬抗这一击,是有备而作。 他的左手“承天剑”假意刺向松家家老,对方轻蔑一笑,左拳直接荡飞了长剑。 与此同时,丁耒的右手一张,一颗黑乎乎的事物显现而出,松家家老还未曾反应,就见丁耒借着对方一拳的惯性,倒飞而出,手底的黑色事物,突然抛出,上面黑沉沉,布满孔洞。 接着火光开始从上面缭绕,伴随着一片爆裂之音。 “这是!”松家家老眼神惊恐,他下意识要双手抵挡,却因为距离太近,避之不及。 双拳很快被火光淹没,接着是脸部,胸膛,烈火随着爆炸声,连绵不绝,像是惊天霹雳,陡然炸响,隆隆有音,洪钟大吕一般。 他的身体衣服开始被撕裂,化为灰烬,本是枯瘦的手掌,也逐渐发黑,整个人的头脸,都变得焦红,发丝更是燃烧起来,熊熊烈焰,很快蔓延向全身上下。 “啊啊啊!”松家家老惨叫着,在四周到处打转,内气乱流,想要将火焰扑灭。 就在顷刻,丁耒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站立,已经捡起“承天剑”,剑已随身而上,刺破空气,落在了对方的胸膛。滋啦一声,破开皮囊,接着一道剑尖从松家家老的后心突出,血液喷溅了一地。 丁耒将剑拔出,又连续刺了几剑,这才有气无力地倒在地上。 松家家老一张脸孔成了猪肝色,血肉模糊,爆炸的痛苦让他昏昏沉沉,加之被连续刺中,喉咙嗬嗬发声,最终倒在地上。 见到松家家老死去,丁耒才满意地一笑。 林潼与周泰则是互看一眼,心绪浓烈,更是难以置信,丁耒居然一人之力,居然将松家家老杀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八十一章 盛极而衰 周泰、林潼二人愣在原地,看着地上鲜血淋漓,松家家老横尸当场,再瞧见丁耒的情况,心中有千般话语,张口欲言,却还是化作了沉默。 寂静了许久,只见二人从地上爬起,看着丁耒盘膝而坐,也不作打扰,他们知道丁耒如今是超越发挥,更出奇的是,丁耒的内功莫名达到了改脉中期,可以说是如江河飞流,增速迭起,很是神妙。 丁耒盘膝坐定,看似是在调养精神,稳定内功,实际上,他却是在沟通“侠义榜”,“侠义榜”中刚刚传出一道讯息:“恭喜丁耒,杀死松家家老,获得10点功德值!”这可谓是继初始杀死夏朝军队之后,又一次获赠良多。 他寻常都是贩售秘笈,甚至深交好友的物品,作为功德来源,如今任务获益增加,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对于这次10点功德,却是令他喜出望外,差点兴奋地雀跃起来。 久久才平息心态,想起他的“三山剑法”,方才达到4045的程度,再一提升,就达到了4545。随着心中一道光芒闪过,他的武功招式得到进一步优化,“三山剑法”更进一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武功之道,易于功德。丁耒的“三山剑法”提升良多,转眼无数招式从眼前闪过,更加精密奥妙,仿佛身临其境,却又始终如镜花水月,难以捕捉。 这其实是之前快速增长,连续攀升,带来的后遗症。 他的心神跟不上招式,难以驾驭,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天道功德,只能作为辅助,而真正有心人,需要将其中的内容,转化为自身的。自身就如一个水桶,装满水之前,或许能够提动,而一旦灌注了清水,水愈是多,愈是力难扛肩。丁耒如今要做的,便是靠自身担起这一桶水,好好适应,以真正领悟真谛。 他的“三山剑法”已经对真髓有所感悟,纵然不深,却也聊胜于无,有了真髓,便如饿汉得了米饭,徐徐渐进中,恢复元气,甚至有更胜一筹的可能。 他将“三山剑法”点了5点功德值之后,三山剑法就达到了略有成,数值是45八0,可以说是要求再次提高,丁耒修习“三山剑法”,本已是熟能生巧,现在更像是揠苗助长,短暂停顿过后,他对于招式竟然有些生疏起来。 也是跨越一个武功招式境界的原因,使得他的招式更加复杂,即便有一些功底,却依旧需要多番研修,方能彻底掌握。 真髓既在,便是无所畏惧,他哪怕失去记忆,丢了武功,都还是能在短时间找回其中的内涵,甚至有超越现状的可能。也正是因为他天资聪颖,这才修炼到今天这个地步。算起来,他正规修炼,还没有半个月时间,如果让外人得知,恐怕要惊得掉牙,这速度,实在甚快甚锰,精进神速,完全超越了常规。 丁耒徐徐感受着招式的威力,脑海过了一遍,就讲剩下的5点全部点到了“横松荡叶步”上,这个步法他没有修行,不知原理,但好在过了一遍书籍,初窥门径,对于书中的知识,与运作方式,他早就烂熟于心。 有了这一层功底,他即便仓促加点,也并无不妥。 “横松荡叶步,545!恭喜丁耒,收获步法,你离大侠之路,越来越近了!”“侠义榜”依旧在赞颂着,丁耒心中有喜,稍微脑海臆想一遍,于是就睁开眼睛。 张开双眼的瞬间,便见周泰与林潼二人关切的目光。 “看你这么久没有动静,险些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林潼道。 一旁的周泰也道:“真是凶险万分,若不是丁耒你,我们只怕都要见阎王去了。” 丁耒摇摇头,笑着道:“我现在还算生龙活虎,虽然实力大跌,但是只要过几天,我相信就会恢复。倒是没有你们,我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将松家家老杀死。” “对了,你是怎么回事?我看你武功突然提升许多,还多了一枚似乎是西洋的雷火弹,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周泰抛出了问题。 林潼也在一旁,等待丁耒回复。 丁耒给二人的冲击实在太大,他们千算万算,也想不到有人能够瞬间提升功力,这好比是佛祖在菩提树下大彻大悟,可是哪怕是佛祖,如此领悟能力,也需要九九八十一天,方见菩提花开,一时心旷神怡,脱胎换骨,造化天工。 丁耒是如何比佛祖还要厉害? 二人的疑问,丁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自然而然,就有了很多的想法,甚至体内内气奔腾,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或许换句话说,可能就是开追溯前尘旧事,从而入道归真。” 他本是信口胡说,却被二人当了真。 林潼双手抱臂,赞叹道:“好一个追溯前世,我以前也听过有人能将前世记忆弥留,你前世莫不是高僧大能,到了今时今日,终于得到了正果,恢复了一些前世记忆?或者说,是有人曾经给你种下过前世的因果种子?” “林潼话不错,我也觉得神奇。”周泰没有觉得荒谬,反而觉得顺理成章。只有这样,才符合常理,毕竟没有人能够瞬间提升功力,至少他经历这么多年以来,从未看到有这样的人士出现。 丁耒本是随口而谈,却不想被二人误会是前世记忆作用,让他短时间找回前世本能,从而提升巨大。 现如今,他也只能继续敷衍,“侠义榜”的事情,真心朋友都不可告知。不过,当此物井喷式出现,那么,直到某一天,当一些隐士高人知晓内情,怕是会引来大批杀戮。此物毕竟玄妙无穷,有它存在,一个月可以抵数年,甚至更甚。 丁耒不禁想到“盛极而衰”的道理,当年的松玉棠,就是盛极而衰的典型,身为百拳门的大师兄,武功应是巍巍如岳,松高而峙。可是偏偏就在最强盛,甚至有望超越延师的时候,受了重伤,这就是功力太强,进步过迅,有伤天和。 冥冥之中,似有乾坤。 丁耒如今还尚且弱,却已觉得这世上因果循环,中含至理。延师久未出山,想必也是盛极而衰,天道不容,甚至有可能延师已经去世了。再遥想更久远以前,传说的那几人,也都是无一善终,可想冥冥中有天意,是天道弄人,还是人自控?从中不得而知,因为知晓的人都恐怕都已经魂飞魄散。 见丁耒久久无话,二人只当是丁耒尚未适应,等了许久,便见丁耒杵着“承天剑”,一瘸一拐地走起来,招呼道:“对面就是天光所在,那里或许能通往出去的路,话说回来,松家这个密道,真的是庞大,如此工程,时至今日,都需要许多人力物力,当初松家先祖修建的时候,恐怕也花费了不少财富。” “虽然浩大,但未免显得太空了,除了一些杂书,一些祭牌,别无其他。”周泰失望地摇头,他心中还想着,能否在此处捞上一笔,不是为了金钱,而是为了松家的武功秘籍。 丁耒呆立片刻,无奈一笑:“如果你们需要秘籍什么的,我这里自然有,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已经毁掉了,如今都记在脑海里,有需要我都可以传授。” 他脑海里一共四本秘籍《无松拳》、《持松桩》、《横松荡叶步》、《大拳心经》,每一种武功,都能练到深处,达到化境的地步。只是因为“侠义榜”抠门,给他的兑换功德太少,加上本就情势紧张,刻不容缓,不然这些藏书,可以等加入散人盟,送与售卖,以物易物,或许能换取更好的丹药、秘籍也不一定。 不过已经兑换成了功德,那便没有后悔余地。 丁耒从来也是无悔之人,曾考取功名不悔,弃文医,修武功,也不悔。 话说周泰听到丁耒说有秘籍的时候,眼睛都瞪了起来,可见他对武学的痴迷:“真的有?无松拳?或是别的武功?” “每一样都很实在,不过到时候我讲解给你们听,你们千万莫要传播出去,如果这些秘籍传出去了,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到时候不止是松家要追查我们,百拳门也要找我们麻烦。”丁耒道。 “莫非!”周泰心脏锰跳。 他对松家有一定了解,据传说当年松家祖先松玉棠,就与百拳门有一定关系。 不过后来,因为松家武功特异,与百拳门相似却无瓜葛,就并未深究。 如今听到丁耒所说,更觉其中大有文章。 周泰顺眼一看,就见灵牌之下,抽屉中,是一本精雕细琢的书籍,丁耒一看他神情,就有些恍然。只见周泰拿着松家祖先的那本《苍岩录》,然后揣到怀中,道:“我看这东西,比起你的秘籍价值,只高不低,我就笑着收纳了。” 林潼倒是诧异:“这不过是《风物志》之类的东西,有什么用?” “这个当然有用,对付松家的利器!这本书记载了松家往事,万一让百拳门知道了会如何,松家与百拳门有关系,但也是过去的百拳门,现在的百拳门,可不会容纳一个偷学武功,叛逃出师,在外开枝散叶之人。”周泰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八十二章 满载而归 “看来周兄你是对于对付松家胸有成竹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松家可是一个老牌家族,还与苍岩城将军有联系,如果要一鼓作气,威逼对方,恐怕会引来他们的反扑。”丁耒道。 周泰笑道:“有松高飞作为棋子,自然有些效用,而且我此来也是为了跟散人盟接头,师父也曾交代过,一位师兄处在散人盟中,要我跟他学习一段时间,就当行走天下前的历练。” “原来周兄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那我倒是放心了许多,现在散人盟势力极大,隐隐堪比四大门派。”丁耒望向林潼:“我和林兄,也都是希望加入散人盟,倒是可以让你提携一下了。” “这个没问题,你们武功如此之高,要求都达到了,所谓,只欠东风,只近贵人。丁耒你是我的贵人,救了我这一命,散人盟的事情,也都好说。”周泰脸色大喜,既然丁耒几人都有心加入,那就方便了,到时候同为成员,可以互相协助。 “再好不过了。”林潼脸色一定,久违地露出一丝笑容。 丁耒道:“兹事体大,先离开这里再说,以免松家再派人过来。” “自是如此。”几人相视一笑,然后互相搀扶着,朝远处天光走去。 穿过这片甬道,就来到一架长梯前。丁耒环顾四周,周边长满了各色草药,每一株至少都有二十年的药龄。九日兰,依风草,增强体质有奇效,百眼果,针丝草,清心明目,改善肌体。冰凝花,云苓环桔,加强内气,强韧经脉。 六种药草,一一摘下。 甚至药草过多,丁耒不得不将上衣脱下,当布包裹,将六种药草纳入怀中。 林潼二人知晓丁耒是一个医师,见怪不怪。 “这些都是好药材,如果运用得当,说不准能炼制出提升功力的药物。”丁耒指着满当当的包裹道。 “不愧是丁兄弟,之前听闻你精于医术,果不其然。我就差了许多,虽然师父教了不少药理知识,可我平日只醉心武学,对风水都是一知半解,对药理知识更是一团朦胧。刚看到一株药草,是依风草吧,这药草虽然常见,不过能有二十年以上药龄的也不多了。”周泰道。 “没错。”丁耒答道,“你才练武五年,药草知识也才了解五年,而我从耳濡目染,师父就是一个医师,自然懂得比较多。” “原来如此。”周泰点头知会。 他没有继续深究,丁耒是大林城逃难来的,此事早已悉知,至于过去那段往事,丁耒不提,他也不会多问。 三人一番折腾,就先将周泰送了上去,周泰受伤最轻,自然让他在上方接应最好不过。 随即将包裹推上,周泰力气不,也将这大团药草,尽数提出。 之后换上丁耒与林潼,费力甚多,不过也最终得以脱困。 露出头脸的时候,丁耒只觉光芒细微,月隐山色间,星垂平野幕,眼看从深夜辗转到了凌晨。 遥远处,山色葱葱,树木丛生,香草环伺,清风徐来,带着一抹清气,吹入耳鼻,倍感舒坦。 “真是累。”周泰懒坐原地,包裹丢到一边,丁耒与林潼,也喘着大气,显然很是耗费体力。 本来几人就才度过一战,耗时良久,如今重见天日,也算是幸运之至。 稍事歇息,丁耒率先站起,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远风吹拂,更显寂静。 丁耒看向不远处,一座大城屹立不倒,其中微带灯火,衬托得远山愈发深邃。 “看来我们是在城外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松家如何了?万一惊动了他们家主,只怕会引来全城搜捕。”丁耒道。 周泰道:“据我了解,他们家主早前就不在这里,去往了天京。” “原来你早就有所准备,这才敢前来援助。”丁耒不禁道。 周泰笑呵呵道:“没有准备哪敢乱来,即便如此,也险些出了幺蛾子。如果松家家主在,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妄动的。” “你们学风水之道的,处处都是算计。”林潼面色微微一沉。 周泰皮笑肉不笑:“并非如此,我没有算计你们的意思,我此番以身犯险,也是想结交个朋友。” 丁耒淡淡一笑:“希望如此吧。” 三人心思各异,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出林地,不多时,就见远处水遥山阔,城头高耸,一座大门矗立跟前。 丁耒想起了第一天来苍岩城的情况。 当日他还是孤身一人,现在才过不到半月,就已经有数名朋友,真心朋友不贪多,这个道理他深知。 只要“侠义榜”没有提示“良好朋友”,或是“深交朋友”的,都不能算真心朋友。 眼前门口只有四名正在打瞌睡的军士,丁耒三人也没惊动对方,而是缓步走入其中。 回归苍岩城,果见四下平静无比,丁耒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周泰说话不假,要是家主在场,恐怕就要震怒,直接满城追捕了,也难怪松高贤如此闹腾,松高飞也继而肆无忌惮,二人都是看在家父不在,胡作非为。 “我们还是走巷道。”丁耒使了个眼神,就闪身落入黑暗中。 林潼知道丁耒心谨慎,暗自点头。 三人刚没入巷道中,丁耒就听见一道道呼风之声,远远传来。 接着他眼前一暗,头顶的楼阁上,有数道身影齐齐闪过,似没有发现丁耒三人,而是急不可耐,快速离去。 “嘘!”丁耒示意息声,林潼与周泰心领神会,都靠在了墙边。 等到众人跨步离去,丁耒才从黑暗中冒出头,再看远处,是十几条黑影,如鸟雀一般,敏锐迅捷,展露身法,落到靠在城墙的一处塔楼上。 “这些人都是高手,看来是李威背后势力,想来他们也闹腾不过松家,被逼退了。”丁耒道。 周泰疑惑道:“他们究竟是图谋什么?为了李威这事,不惜跟松家顽抗?” “这我就一概不知,恐怕王五才知道内情。”丁耒面色不变。 “你们的身份一个个成谜,就你丁耒,倒是出身清白一些,说实话,如果不是丁兄弟你,我只怕还不会参合此事。”周泰无奈道。 林潼目光一盯,就道:“你说什么?你说身份不清白?”他本来觉得周泰此人,尚有做朋友的机会,毕竟并肩作战,生死之交,可惜现在周泰一言不合,就触碰到他的伤疤,着实让林潼心生厌恶,一些好感如烟飞散。 “我可没乱说,你之前说自己是凌云镇的,凌云镇可是一处富奢之地,盛产美玉,都是家族产业,如若你是凌云镇的人,那么你何须去加入散人盟?跟着自己家族混,不是很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周泰道。 林潼冷笑道:“你怕是只看到了表面。” “哦?表面?” 林潼话也不说,气氛生闷。 丁耒在一旁道:“好了,不要争吵,现在赶紧回你们周家,再谋策略,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如果有可能,互相借势,也是必要的手段。” 周泰看了看林潼,目光所及,不住摇头。 短暂的不快之后,三人回到周家。 周家余灯尚明,门外早有接应,是周泰安排妥当的,一旦出了事情,必定通报。 见周泰完璧归来,家仆一行都是喜色上脸,这门外几人都是最为忠实的家仆,平日很多事情,都交由他们处理,周泰少年时期,就曾跟他们交好,现在回归,这几名家仆更是忠心款款。 赵家一批人都已睡去,唯独周家周尚与周泰母亲,辗转反侧。 听闻周泰顺利回归,周尚率先出屋,见院中周泰,除了略显狼狈,微有伤势,别无患处。 周尚显然已经得知松家出乱子的事情,这也是周家家仆暗探悉知。 “泰儿,现在你可以说是成长了,很多事情,交给你做,也都放心了。”周尚看着周泰,愈发满意。 周泰道:“孩儿虽然不负众望,给松家一个痛击,但是松家依旧顽强,家主尚且没有出现,我觉得暂时一段时间,可以缓缓,最好等到李威背后势力再度卷土。” 说着,他就讲到了杀死松家家老的经过。 丁耒武功,更是重中之重,周尚看向丁耒,赞许道:“年少有为,不错不错。” “过奖了。不过我认为,过两日就该选择加入散人盟了,先把基底打好,才能高屋建瓴。”丁耒说了周泰散人盟有个师兄的事情。 周尚心觉事态大好,道:“泰儿,如果真有散人盟帮忙,那就是如虎添翼,据说散人盟的盟主,苍岩城的将军都不敢动,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盟主我倒是不认识,但是‘高徒’却有一枚。”周泰道,并尽数解释清楚。 丁耒第一次听闻散人盟的制度,分为‘散人’、‘蒙士’、‘高徒’、‘明师’,再最高的就是‘盟主’了。 散人是最低级别,往往人数众多,比起四大门派加起来的弟子,相差无几,足可见散人盟的阔大。要晋升地位,就要完成散人盟的一些任务,当然,也不乏有一些投机取巧之人。所谓关系比命硬,有的人四处拼杀,交代性命,也只能混个‘散人’,有的人走了后门,就晋级到了‘蒙士’、‘高徒’。 丁耒有了周泰相助,便是机缘到来,至于能不能在里面混出头脸,到时候见仁见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八十三章 露馅 不论如何,散人盟的基础是‘散人’,若无这么多武者撑腰,散人盟也不敢短暂凌驾四大门派之上。其实说实话,凌驾也是表面现象,实则盟主也是四大门派筛选的人,至少在枫林十二郡里都有头有脸,出身不说名门,但心性气度,至少需要一等一,方能驾驭这庞然大物。 散人盟刚开设数月有余,实际上四大门派早就未卜先知,通晓大夏国情,只是朝纲靡乱,也无从上书,只得江湖人做江湖事,可惜江湖人不比军队众多,况且贪生怕死之人大有人在,对付大夏,单纯依靠江湖人,实在是脆弱不堪。 “我那位师兄名叫集邵空,他年纪轻轻,只比我年长几岁,已是‘高徒’身份,有他作保,我们定然不会有失。”周泰道。 林潼方才还因周泰之言,心有闷气,于是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听也不听。 周泰干笑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 丁耒也不顾二人情绪,便淡淡地道:“你准备怎么办?叫你那位师兄给我们安排位置,然后再出手对付松家?” “位置也不是我师兄能定下来的,你们还是要参与基本的考核,考核之后,我们还可以暗箱操作,这点丁兄弟可以放心。”周泰笑道。 周尚在一旁赞誉有加,这个周泰方才回来,就给他一个个大惊喜,说不准在他操纵下,松家真能被扳倒。 丁耒道:“那既然如此,就不再叨扰了,现在夜深人静,还是多休息一二才好。” “自当如此,我和父亲还有一些话要探讨,就不送了。”周泰鞠了一礼。 丁耒回到客房内。 天色暗淡,鱼白隐隐,远处有公鸡在打鸣,除此之外,寂静无声。 丁耒将青松草拿出,咬着牙,嚼了几口,覆盖在伤患处。随后,他盘膝运功,内气游离,先是将内气灌输到筋经之上,他胸骨可是塌陷了大半,险些就伤到了内脏,好在他临阵反扑,用“雷火弹”击溃松家家老,这才逃过一劫,否则再进一步,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稍事调息,便听外面鸡犬之声,不绝入耳。 接着,白日青天,飞鸟四落,叽叽喳喳,好生轻妙。 丁耒感受着外面的情景,同时返照内腑,几乎有一心两用之态,但还尚未做到,只能说有对于外界的感知,却无法将一切捕捉清楚。丁耒却知道,如果继续修炼下去,说不准开发功能,不仅耳聪目明,更能一心二用,处处开花,这不仅仅是《舍漏功》的好处,而是《铜人变》,乃至于最初“侠义榜”改善体质后的综合结果。 他现在内气相当于改脉中期,达到旋滴之境,不时有雾化内气,贯穿全身,经脉浮沉,仿佛在大海中,随潮生潮落,宕浪纷纷,随着一丝丝雾气涌入既定区域,便凝聚变化,旋转为轮,继而滴落遍身,骨骼内外,腑脏筋经,尽数获悉内气滋润。 丁耒只觉舒爽,仿佛登天,身随虚空,遍野是风,风通过毛孔,毛孔在蒸发,水汽涌动。 就是如此感受,使得丁耒忍不住长啸一声。 就这一声长啸过后,他睁开了眼睛,体质在内气滋润之下,居然增长了0,达到了9的数值。 每一次生死角逐,都能厚积薄发,伤势痊愈之时,更附赠体质增强效用,他只觉得“铜人变”和“舍漏功”神奇无比。 一者强化身躯,一者温养肌体,二者相辅相成,最终致使体质蜕变,如化茧成蝶。 丁耒平静盘膝,目光晶亮。 过了稍许,便有一人敲响了门。 “请进!”丁耒说了一声。 门缓缓推开,露出一个怯生生的身影,看起来十分娇,粗布衣服宽大,罩在身上,别样滑稽。 正是“谷贵”此人,他麻利地端着一盆水,心翼翼地说道:“丁公子,听说昨夜你们又打打杀杀的,没有好生休息,就给你打盆水,好好洗漱一番。” 丁耒看也不堪“谷贵”,淡淡回应着:“多谢!” 水盆放下,“谷贵”依旧站在原地,左右无措。 丁耒不禁问道:“还有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我,我就想问,你们是要加入散人盟么?我,我也想加入。”“谷贵”咬着牙道,红唇丝丝,细腻温婉,像是女人一般。 丁耒瞥了“谷贵”一眼,道:“你体质恐怕不行,散人盟不收没有武功基础的人。” “其实我很能打的。”“谷贵”说着,就作出一个架势,像是猛虎出闸,龙蛇飞舞,气势虽在,却没有半分力气。 丁耒哑然失笑,缓缓道:“谷兄弟,你这招式倒是有,就是本身体质太差了,你什么时候能够扛起一桶水,是那种大桶的洗澡桶,你就可以加入散人盟了。” “散人盟这么严苛?”“谷贵”眉眼一皱,如青丝一撇。 丁耒正洗漱着,就听门外又传来一声:“为何一定要加入散人盟,加入我们门派不是很好?” 丁耒听得分明,正是周泰此人。 “谷贵”正要说话,却听周泰笑着道:“这位谷兄弟,我们门派可不比四大门派差劲,虽然人数很少,但贵在精妙。” “谷贵”见他目光游移,浑身不自在,不禁道:“你为什么想要收我?丁公子他们不更好么?” “丁耒我也想收他,可惜我们师门一旦去了,一两年是不能出来的,丁兄弟这样的游侠,自然看不上我们门派。”周泰笑嘻嘻地道:“倒是你,谷兄弟,我觉得你很有潜质。” “谷贵”被他盯得心头发毛,左右为难,却听丁耒笑道:“别规劝谷贵了,我看出来,他也不想被锁在门派一两年,他应该也是我这样的人。” 周泰正要劝说,“谷贵”连忙顺藤摸瓜,答道:“是啊,我确实不想在一个门派待上那么久,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一门一派,不是我的诉求。” 被“谷贵”一句话堵上,周泰终于难以开口,只好道:“那还是算了,本想有缘,来个结交,我还是先走一步,你们聊,你们聊。” 说着,他大有深意地看了丁耒和“谷贵”一眼。 丁耒立即领会眼神里的含义,他何尝不是怀疑“谷贵”的身份,分明有种男扮女装的嫌疑,可是偏偏他始终隐姓埋名,而且很少正面接触,如今直面丁耒,却更显现出几分女儿的态势。 摇首几记,丁耒索性道:“谷贵,你先下去吧,有事情再找你。” “不。丁公子,你们假如去了散人盟,能带上我么?”“谷贵”突然道。 丁耒无言以对,良久,他长叹一声:“看情况吧,我要再洗个热水澡,就不劳你再服侍了。” “谷贵”幽幽地看了丁耒一眼,然后走出屋子。 丁耒凝视对方背影,愈发觉得女性色彩浓郁,一颦一笑,一动一姿,都是柔情似水,完全与爷们背道而驰。不是他得了断袖之癖,而是这般身影,这般可人儿,确实不类男性,勾人心魄。 哪怕“谷贵”刻意掩饰,却也摆脱不了这番女人气质。 见“谷贵”走远,丁耒这才着手,弄了一桶水,开始泡澡。 他力气甚大,足足三人才能抱着的桶,装满了清水,他依旧能轻松拔起,这般力气,几乎可以倒拔垂杨柳,举石扛鼎。 这便是“铜人变”带来的功效。 一番洗漱过后,丁耒焕然一新,又得了周家的衣物,一轮打扮之后,精神抖擞,玉树临风,不再像是落魄子弟,倒像是翩翩佳公子。他一身玉面秀容,八尺身高,发丝如瀑,骨架甚大,封神如玉,俊朗异常。若是外出街头,只怕会引来不少女子,驻足观看。如今的他,比起之前在大林城,明显强壮许多,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线条匀称,如石雕刻。 如此容颜,身姿,也难怪会吸引了“瑶姬”,以及这个身份不明的“谷贵”。 丁耒对着铜镜,整理好自身,甚为满意。 刚落足出去,就见周泰与赵源正在暗自交谈。 二人就站在丁耒屋前不远处,见丁耒出来,赵源不禁古怪地看了眼丁耒,道:“谷贵他不在你房间了吧?” “怎么?你们二人这个眼神?”丁耒好奇地道。 周泰正要阻扰赵源,却被赵源抢先一步答道:“你有没有发现,谷贵是一个女子。” “这个?呵呵,我倒是真没发现。”丁耒装作丝毫不知情。 敢情赵源周泰都已经得知真相? 周泰自知秘密暴露,任由赵源信口乱说:“周泰清早看见的,那时候刚刚鸡打鸣,那个谷贵就在后院端水,那时候我也刚醒来,正要有事,见周泰鬼鬼祟祟,我这才跟上去,就发现了,谷贵,他,他居然是一个女人,我就说他怎么白白净净的,一点没有男子气概。那时候,他端水洗头,发丝飞扬,一张清白面庞,就像初生的月牙,真的有些美,不得不说,我心动了。” 丁耒看着赵源脸红的样子,乍然笑着:“既然你们都发觉了,那我也想说一句,你们要追的话可能没有机会。” “你莫不是想要捷足先登。”赵源一愣。 却听周泰摇头:“现在还谈什么女儿情愫,赵源,你别着相被迷住了,你们赵家对于松家的事情,还很棘手,稍有不慎,家破人亡,在这个时候想再多,都不是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八十四章 前往散人盟 赵源道:“丁兄弟不是也有想法么?” “我哪里有?”丁耒片刻无语,“我其实只是想告诫一下,那位谷贵可能不是一般人,别被他的表象给骗了,行走江湖,多留个心眼也好,不过暂时他对我们没有害处,就此不追究吧。” “原来丁兄弟早有防备了。”周泰不禁抚掌赞叹。 赵源面皮烧红:“亏我还跟丁耒你差点争起来,我倒是没想到这么一层,他一个女的,留在我们之中,会不会是什么奸细?” “奸细谈不上,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松家,她总不可能是松家的人吧,松家家主那位女儿,也早就是有夫之妇,肯定与她没有半分关系。想来我第一次见谷贵,是在临云客栈里,她那时候还是一个厮,你说什么人,会隐藏身份,当一个厮这么久?”丁耒顿了顿道:“而且,她虽然并无武功,但通晓一些基本招式,来历不明,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综上所述,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心为上才是。” “丁兄弟高见。”周泰听闻丁耒所言,心念电转,笑道:“要不要揭发一下她?” “不必了,不要节外生枝为好。”丁耒说着,就看向赵源:“赵源,你若是动了情,真的有意向,就好好写书挣钱,或者去做官,有的是机会遇到更好的女子,不必为一个女子如此伤心劳神。” 赵源脸色更烫,久久难言,最终道:“多谢丁兄弟的话了,我都已记住,等松家事情过了,我们再行商榷。” “这才是我的朋友赵源嘛。”周泰拍拍赵源肩膀。 三人谈话的中途,远处戴风青、林潼、王五、古太炎,都相继走来,王五先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一些私事而已。”丁耒撇过话题,道:“对了,木宁和赵子奇呢?” “赵子奇他一早已经走了。至于木宁,他说身体有恙,暂时就不跟我们多交流了,过两天可能会来见一面。”赵源这才告知,赵子奇听说了昨晚的事情,准备带人前往,远赴京城,想要对松家家主进行拖延。 松家目前乱象丛生,最多发送一两封信件,却不能尽数告知事情,赵家现在至少还是清白的,但松家家主亲自来调查一番,就不一样了,赵家很快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至于木宁,鬼知道他是不是身体有恙,还是别有情况,他隐藏得比“谷贵”还要深一些。 丁耒道:“他怎么没跟我们知会一声,如此贸然前往,只怕风险甚大。” “放心吧,赵子奇比我聪明,他知道如何转圜,想尽法子拖延时间,能几日是几日,等到我叔父赵钢派人来,松家家主再出面,也由不得他猖狂。”赵源道。 “好家伙,原来你们都已经计算妥当了。”王五笑道,“那看来,这两日时间,我们可以开始着手做别的了。” “没错。今日我们就可以前去散人盟。”周泰道。 “再好不过。”丁耒目光投向王五,“你身体如何?现在服用那几枚黑丹之后,有没有缓解?” “缓解是缓解了,但是不能根治,我的实力还不能尽数恢复,不过加入散人盟倒是可以了。”王五叹道。 丁耒点头应道:“那就好,之前听说岩山是药草之乡,等我们加入散人盟,先处理好一些事情后,就趁机做个散人盟任务,我是听周泰说,散人盟中有不少任务,想必岩山的任务也是有的,这样一举两得,我们一同前往,都有照应。” “自然可以!”王五大喜,丁耒如此照顾他,他也知恩图报,于是道:“若是我实力恢复,有朝一日回到师门,丁耒,你需要什么,只要力所能及,我都大恩言谢。” “不必不必!”丁耒摆摆手道:“你我本是朋友,不用这般生涩。” “不用多说了。我们这便去吧,晚些就没机会加入了,这段时间越早接触越好。”周泰相邀众人,除了“谷贵”不见了,不知跑了哪去之外,其他人都在现场。 戴风青始终游离几人之外,他稍显拘谨,也不会武功,就如一个无用之人,但丁耒一心完成任务,毕竟任务失败,会产生惩罚,他可不想戴风青沦为一介废人,为了戴风青能和余家交好,继而得到余翰芝,他必须做一番苦功。 几人走在路上,眼见今日风和日丽,春风洋溢,戴风青却闷闷不乐。 丁耒凑到跟前道:“戴兄,我知道你心声,你最近好好看书,你看,自从跟我混了之后,你不是认识了这么多人,赵家周家都会帮助你,你只要一朝得势,做了官,不信余家还会阻碍你们的感情!” 戴风青面有苦色:“考取举人哪有那么容易,况且中了举人也未必能获得一介好官,有时候会被分配到乡野之地,那么我和余翰芝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如果处理好了松家的事情,赵家四品大官,给你机会,你想做什么官,只要不比他大,想必都有可能,记住,不要放弃,多见见世面,以后跟余家多多少少有相谈的资本。”丁耒道。 戴风青脸上流露出一线思索,神情飘忽:“但愿如此吧,我眼下也只能靠你们了,我实在没用,如果我有你们的本事,我恐怕早就有机会了!” “再大的本事,也需要朋友的,都是朋友之间互助,延师若没有松玉棠,他就死在了苍岩城。”丁耒讲解了延师的事情。 戴风青虽然不崇拜延师,但对他始终抱有敬畏之情,想不到堂堂延师,居然也曾落魄过,他顿时振作起精神来,整个人如同明镜高悬,光彩照人,与方才大不一样了。 丁耒看了戴风青的变化,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戴风青,才有资本追逐富家千金余翰芝,否则过去的他,只是一个看起来文雅的废人,书中乾坤,运用到身上,那便是大儒气节,如山似水,延绵流长。 众人路过街道,不多时,很快就来到散人盟的位置。 这是一栋硕大如宫廷的游园建筑,亭台楼阁,红红火火,映耀可锃,古色古香。一栏围墙,足足几里长宽,画鸟描鹰,雕梁画栋。内中建筑,鳞次节比,层层叠叠,极具空间之感。浩大,宏伟,雄壮,磅礴,气势凸显,如吞山河。 丁耒虽然之前路过散人盟,却未曾细观。 如今仔细观察,才觉此地,严肃振作,如雄鹰展翅,如高山卧雪,苍松傲立,万千浮沉,尽在其中,不愧为‘散人盟’。 这里门外早已有不少人来来往往,有的张头遥望,有的踟蹰不前,有的目露精光,有的行为鬼祟,各种人士,应有尽有,这也代表了散人盟的“包容性”。 大丈夫,自有容人之度。想必创立散人盟的四大门派高层,都是气节高远之人,深谙人间正道。 纵使四大门派中有郑浪和陈飞宇这样的渣滓,可俗话说,“人有龙凤,也有虫蛇。”俗世之下,众生之相,这是不能免俗的。 丁耒几人驻足门前的时候。 散人盟深处却有三人正在商讨事情,正和丁耒几人有间接关系。 这是一间密室般的屋檐,四周门窗紧锁,严防窥伺,周遭外面,仿佛鸦雀无声,只有屋内几人的话语,悠悠传来。 这是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子眼角有泪痣,琼鼻嘴,男生女相,但一身笔直,身板硬朗,仿佛铁打一般,浑然傲坐,一张眼睛如电光,划过二人:“君昭,最近真的是多事之秋,听说松高贤在秋雁楼出了事情,成为了废人一个,你们余家怎么办?余家还想嫁女儿么?嫁给一个废人可是会毁掉一生的。” 他说与的对象,是一个女子,淡眉杏目,桃面粉唇,姿态妩媚,却自有气度,目光中如山海浮沉,星河摇曳,一张一合,自在无比,正如这个女子的名字:“余君昭,君子万年,介尔昭明,妙妙如君子,行色风骨藏,明镜且高悬,昭然若日月。”这个名字实在恰到好处,精点到位,将该女子的特性一一点明要义,似乎她就是这样的巍巍君子风韵。 余君昭显然是余家的女子,如果戴风青此刻在这里,就会惊讶,这女子居然与余翰芝有七分的相似,但二人的气质完全两类,余翰芝的鸟依人,婉转如莺,而这个余君昭是性情大气,清丽脱俗。 只听余君昭道:“朱光席,我们余家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松高贤是他罪有应得,说实话,我不支持我妹妹这个婚事,仅此而已,至于上面父母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情。” 之前那名叫做朱光席的泪痣男子,淡笑一声:“我也是关心你们余家和松家的关系,瞧,昨日松家还出了另一件事情,纸包不住火,我们有探子查到,似乎有一批神秘人在松家打砸抢烧,闹得鸡飞狗跳的,松家一旦失了家主坐镇,真的够被闹腾的,看来这个松家在苍岩城是第一世家名不副实。” 他止了止声音,道:“对了,松家的松高飞至今下落不明,最后的出现地点有人说是赵家,你说奇不奇怪?” 一旁另一个男子面如白丝,脸带净光,略微沧桑,一张脸孔忽肃忽直,表情丰富,看似严苛,其实活脱良善。 他笑着道:“不过是一些江湖宵所为,现在官府不也正在追捕这些人么?朱兄不必担心,散人盟可是比各大家族还要稳妥得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八十五章 余君昭 这个男子说得轻巧如风,似乎并无在意,正如他的性格,无波古井,平易冷静。 余君昭白了这个男子一眼,道:“集邵空,你不是我们余家,父母一直很看好松家,每每提到松家,都是一番赞许,即便松高贤在外面做人不行,但松高贤与我妹妹也算是青梅竹马,二人纵然性格不同,甚至妹妹看不上松高贤,但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妹妹也不得不嫁给松高贤。” “现在松家出了事情,等于我们余家也少了机会,我父亲最近震怒。我提出可以解除婚约,他却依旧我行我素,存心想要把松家绑定在我们余家中,如此作为,怎么能让我安心?”余君昭柳眉微皱,神思复杂。 这白脸沧桑,神如浮云的男子,就是集邵空,他看什么都很淡漠,有着这个年纪不相称的思维。 集邵空正是周泰的那位师兄,他的地位,也确实比较高,跟余家的余君昭,以及这名看起来,意气飞扬,神如动鹰的朱光席侃侃而谈。作为‘高徒’,自是高山峻岭,巍巍如岳。 集邵空似乎对余君昭的话,轻描淡写。 他淡淡一笑,抿了一口茶,缓缓道:“虽然我不是你们余家的人,但我也知道,松高贤那个脓包,废人,到处惹事,你们余家长辈真的是眼睛长到了肚鸡眼上了吧。对于你妹妹,我深感同情,但也无能为力。” “你这是侮辱我家长辈!”余君昭愠怒之色,一闪而过,见集邵空眉目含笑,似是玩笑之言,然后气舒展了一些,道:“我妹妹也是苦命,从体弱多病不说,现在还要嫁给一个废人。我此来,就是想让你出面一下,以散人盟的名义,打消这个婚事。” 集邵空沉吟之色,旁边的朱光席目光游飞,笑道:“你莫非是要我们集兄弟去娶了你那位妹妹?” 集邵空脸上复杂一变,对朱光席的置若罔闻,却听余君昭道:“娶不娶看你们,你们两个,都有这样的本事,都是散人盟的高徒,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特别是集邵空你,听说还是明道宗的大师兄,武功深不可测,地位更是最近水涨船高,我很欣赏你,所以你之前那般折辱我家长辈,我也没有生气。” “我对你妹妹没有兴趣,还是另请高明吧。”集邵空忽而神色飘渺,缓缓开口。 朱光席道:“何必呢?又不是真让你娶了那个余翰芝,我知道你眼界甚高,素来对男女之事避而不谈,可是眼下是余姑娘有求我们,松家,别人怕得要死,我们散人盟可不怕!” 余君昭听了朱光席的话,脸色稍好看一些,道:“既然集邵空不愿意,那朱光席你?不会有点想法吧。” 朱光席老脸一红:“如果我年轻个五六岁,说不定就真的娶了你妹妹了,什么松高贤,松高飞,哪怕那个松高天来了,我一样是看不起他们,都一个个要被我踢飞老远。” 他顿了顿:“不过,现在我已经三十出头,比集邵空还要年长几岁,真的是年老色衰,身体也不好了,这次我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不过如果集兄弟出马,我也可以照应一二,关键是他,他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你们两个人给我打太极不是?”余君昭目光凛然,出口不逊:“我好心请你们办事,好歹我也是散人盟的蒙士,虽然地位比你们低了一些,但这么一段时间来,我们不都处得好好的,这点事都不愿意了?” “这不是事!”集邵空瞥了一眼二人,“余君昭,虽说我们不怕松家,可是你要知道,我这人有一说一,有二做二,行为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一旦同意的事情,当即就会做到……” “那你为什么……” “听我说!我是不想我的师妹知道这个事情,她会误会的,我也年纪不了,懂得不少,现在我出面,很多事情都会摊在我的头上,我即便是左躲右藏,也终究会被苍岩城知晓,如果到时候苍岩城都知道我出面将松家压了下去,却不娶你妹妹,我会被担上什么样的名义?”集邵空沉声道:“那时候我恐怕就是真的众矢之的,不仅师妹娶不到,到处都会是风言风语,我可不会像松高贤那般肆无忌惮,我有我的做人原则。” 朱光席这才苦笑道:“我更是如此,我家里还有婆娘!” “你们两个!”余君昭面有怒意,却难以言说,最后索性愤愤地站起身,扔下一句话:“你们既然不同意这件事,那我也不必勉强了,好聚好散,以后别和我再来往了。” 朱光席一脸无奈,集邵空愣在原地,尴尬上脸,却终究一句话也不发,任由余君昭离去。 余君昭愤然走出密室,然后朝东方向,正门位置离去。 走到正门门口的时候,碰巧就撞见了丁耒几人。 古太炎人高马大,挡在门口,就像一块丰碑大石,屹立不倒,肌肉蓄积,将门帘拦了大半,挤压在了余君昭的身上。 余君昭本就心有怒火,如今感受到古太炎庞大的身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一个“折梅手”,看似婉转动人,实际却暗合妙招,落在古太炎坚实的手臂上,仿佛一道大绳,当空扳倒,风车一般,古太炎被急甩出去,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更是苍白无比。 “你!”古太炎指着余君昭,气得鼻红脸白。 余君昭怒意仍在,骂骂咧咧:“大个子,是你先撞的我!我没跟你打一架都算好的!” “不许走!”古太炎爬起身,大吼一声,就双臂一张,如老鸡拦鹰,沉沉的躯体压来。 余君昭更觉恼怒,这个大个子男子,如果自认倒霉就算了,现在还想要拦住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的手指一拨,如琴丝百转,铮铮有声,这是“抚琴三叠”,近乎音律的武道,需要又让你手指灵活,身体柔韧,通过手指与身体的链接,继而爆发出别样的威力,是以胜大,以弱胜强的高招。 她的武功本就比古太炎高出太多,现在使出这招,更是轻松至甚。 古太炎只觉眼前一黑,接着整个人团团转来,像是一个陀螺,原地盘绕,心如沉石,昏昏坠坠,接着听一声娇叱,古太炎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这次是四五丈远,脑袋落地,脸部朝下,再抬面孔,鼻青脸肿。 他彻底被激怒了,挣扎着起身,就要跟余君昭来一记。 却见余君昭一个纵跃,就骑在了古太炎的身上,粉拳就要打在他身体上,着实霸道。 “慢着!”这时候丁耒出面了,他现在俨然是众人的主心骨。 一旁的戴风青脸色各种变化,他紧紧盯着这个与余翰芝有七分相似的女子,有千言万语想要道出。 丁耒在方才就得到了戴风青的讯息,他附耳说了关于此女子的事情,丁耒挺身而出的同时,也是对于余君昭有些好奇。 散人盟,果真是藏龙卧虎,这个余君昭武功就不简单,招式最少也是略有成的地步,内功修为看不透,但也肯定不简单。古太炎失手在她底下,也是情有可原。 就连他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完美镇压这名女子,况且他是怜香惜玉之人,不会对女人狠辣。 余君昭闻言,一顿,接着拳头继续打在古太炎身上,古太炎痛得嗷嗷直叫,却始终未能脱离余君昭的掌控。 丁耒面色一沉,飞身上前,却见余君昭翻身一转,娇的拳头,就直勾勾落来,还是那招“折梅手”,仿佛冬夜寒梅,随风吹开,一道道劲风从旁侧,从中轴,旋转而出,如一轮轮骤雨瓢泼。 丁耒更觉压力甚大,但他心思稳重,稍微调息一遍,便就侧身闪过。 接着他的手掌一翻,居然是“松针一点”这招,他第一次运用“无松拳”,多有疏漏,可还是有模有样,虽然不及“三山剑法”划归的拳法,却另有乾坤。所谓“无松拳”,正暗合了“巧”劲,正与他的武功特性相反,他想要先借“巧”而通“拙”,相辅相成,相互印证。 就如高松落针,点点松针,划归在指节中,不住晃动,倒真如有松针脱身,正面飞扬一般。 他的手指一伸,就探在了余君昭的手臂上,余君昭见此情形,面露惊讶,可她反应敏锐,比起丁耒敏捷甚多,半路拳头收回,接着手臂一弓,沉沉如大石落海,与丁耒的手指硬抗。 丁耒就在这时,“无松拳”达到了45的地步,尚且还是不堪一击,可以说才初出茅庐。 她是借用了骨骼巧劲,刚好手肘部位,骨骼硬朗,加上内气奔腾,更如铜皮铁骨一般。 本以为能轻松抵挡丁耒的武功,却见丁耒也不变招,直勾勾戳入她的手肘上,手肘上的衣服,立即被撕裂开来,露出了雪白的莲臂,如清雪四溢,柔如青丝,花样年华的女子,都是如此,肌嫩肤白。 丁耒戳入她手肘的瞬间,余君昭便感疼痛刺骨,直如针尖扎入,生生涩涩,麻中带痛,继而引发了身上的不适。 这是“曲池穴”,位于手肘中心,丁耒身为医师,懂得非常之多,曲池之穴,一旦击中,往往连通麻经,令得手臂短暂失去掌控,甚至更深一层,内气通达,逸散其中,可以致使半身不遂,身体短时间衰弱无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八十六章 认出 丁耒并未下毒手,但也是暗自沟通内气,打入其中,在“曲池穴”中跌宕起伏,影响她的手臂掌控力。 余君昭就像一扇浮萍,手臂立即瘫软其中,身体也摇摇晃晃,后继无力,进而有栽倒的迹象。 她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却有如此本事,内气源源不断,并且奇特的是,这个年轻男子似乎对穴位有精妙认识,点的位置非常精确,像是长期演练的结果。 余君昭心中惴惴,右手被封,左手便上前,施展出“灵动旋冰”这招,所谓灵动,就是眼动,意动,心动,三动合一,即是灵动,就相当于五感之上的第六感,佛门中有天眼通,天耳通等神通武功,那些不过是传说,要人真的达到第六感,很难做到。可这个余君昭,却隐隐有第六感的雏形。 这一招不知来历如何,“灵动旋冰”,旋转如幕,冰临大地,内气充盈,如片片冰花,刺入丁耒的指尖。 丁耒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余君昭内气居然有一股寒意,寒意森森,如冬日落雪,冰封天地,全身上下,经脉立即不畅,继而引发了血液不通,连双足都有些难以站稳。 “果然厉害!”丁耒口中道了一声,随即他退开两步,整个人如佛光照耀,无比静谧。 眼神中窈窈冥冥,青光上扬,内气奔腾中,就冲开了几道穴位,并将经脉的余寒祛除。 见丁耒似乎无事,这个余君昭也是心中一沉,觉得十分不妙,她只是一个人,而丁耒这边还有好几名高手,只不过丁耒似乎是最强一个,隐隐为首,单打独斗,她不虚任何一人,但如果多出来一两个丁耒这样的高手,那她也只能饮恨当场。 余君昭目光瞄着,就见古太炎已经爬起来,大吼一声:“丁耒,快解决这个娘们,老子真的是遭罪了!今日我非要骑在你这娘们的身上不可!” “你再敢说一句试试!”余君昭面色一冷,寒气四溢,几乎逼得古太炎说不出话来。 古太炎犹豫着看向丁耒,丁耒却摆摆手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还是不要再打了。” 余君昭冷笑一声:“分明是你们先动手,现在还在这里耍起了滑头!” “老子哪里动手了?”古太炎暴躁地吼了一声。 却见余君昭翻身出手,猛的就点在古太炎的经脉上,古太炎惊叫一声,鸡飞狗跳一般,整个人冰到了极致。 古太炎知道厉害,立即转身落足,逃到了丁耒身旁。 余君昭要更进一步,却被丁耒拦了下来,“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希望你能放他一马,之前古太炎也是为人大大咧咧,不心撞了你,我可以赔罪,但是,你如果再动手,那就是惹了我的朋友,我即便不打女流之辈,却要略施惩戒,让你好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余君昭冷笑如霜:“你真把自己当作带头大哥了?几个狐朋狗友,看你长得像个好人,你朋友怎么一个个都缩头缩脑,特别,特别是那位!” 余君昭话音刚落,丁耒就瞥见了戴风青的模样,这个文弱青年,始终佝着头颅,不敢抬起,甚至气息都有些紊乱。 丁耒慨叹一声,知道戴风青不敢面对余君昭,生怕认出来,便见林潼一抓戴风青,推了出去:“你和余家的事情,自己解决。” 他之前也听到了戴风青的言辞,知晓此女是余家的二女儿,余君昭,眼下情势,也是急于出面一个人,来解释一下,前因后果,顺便把戴风青的事情,重新规划一下。 戴风青被推出来,依旧是遮遮掩掩,不敢正面示人。 余君昭越看此人越是鬼祟,不禁侃笑道:“你这个家伙看起来有点面熟,不敢抬头,是怕了我么?真是没趣,穷酸书生。” “穷酸书生也比你这样霸蛮的女子好得多。”丁耒沉着脸道。 他抓起戴风青的衣服,就拉到了面前,托起他的头,道:“直起身子来,别被人瞧不起!” 戴风青满头大汗,由不得他选择,被托起脑袋,一张眼睛急得发红,神色慌张,气不能出。 余君昭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书生,正要调侃讥讽,看到对方的正脸过后,却莫名地瞪大眼睛,不由地吞吞吐吐起来:“你,你你,你居然是戴风青!你还没走?” “是我!”戴风青苦着脸道,“余姐,不知道翰芝还好么?” 余君昭目视戴风青片刻,看他现在虽然紧张兮兮,但一身衣服,生活似乎好了许多,完全不像以前的落魄书生,似乎是贵人相助,有飞黄腾达的潜质了,只是个性依旧没改,依旧是愣头愣脑,担惊受怕。 身后王五几人都议论纷纷。 戴风青面皮甚薄,早就耳根烧红。 余君昭叹道:“我听父亲说派人去找你麻烦,我真的是急坏了,多次想要找你,却发现你已经搬离了地方,不过看你这段时间挺好的。至于余翰芝,她不好,一点都不好,她现在茶不思饭不想,就盼着能见到你,父亲却给她关了禁闭,在跟松高贤洞房之前,不许出闺阁半步。” “那她现在……我要去见她!”戴风青忽然抬起头,一改结结巴巴,神色似乎恢复了几分:“你,能不能引见一下。” “恐怕不行。”余君昭道,“父亲早就知道是我在背后撮合你们二人,给我下了死命令,只要我胆敢带她出来,那么后果自负,很可能就是跟我断绝关系,我知道父亲是那种腐朽的人,做事一向比较狠戾,有事说事,说到做到。” 戴风青有苦难言,一张脸青红不定,过了片刻,道:“我还有半个月就能考取功名了,如果通过了,我能做官了,你父亲还能答应我和余翰芝的婚事么?” “我不知道。对不起。”余君昭摇摇头。 丁耒左右看二人,这余君昭虽然刁蛮任性,在某些事情上,她却处理得非常到位,对于妹妹的终生幸福,她是举双手支持,可惜她力单势薄,只能在背后做点功夫,如果真要靠她打通关系,无异于撕破余家家主的脸皮,到时候更有不少反弹后果。 戴风青定定看了余君昭一眼,似是见着了余翰芝,握紧拳头:“我会努力考取功名,有朝一日,真的飞黄腾达,然后不管你父亲怎么态度,我都要强行娶到余翰芝。” “你有这样的志向我就放心了。”余君昭看向丁耒几人:“之前言语不逊,倒是让你们几人见怪了。” “没事。我开始也不知道你是戴风青朋友,他什么事都藏着捏着,不好说话,现在好了,皆大欢喜。”丁耒笑呵呵道。 他瞥了一眼余君昭脸色,忽道:“你之前从散人盟出来,是不是在找什么人?有什么事么?” 余君昭摇晃着脑袋,发丝飞舞:“我也是去找两位朋友,也是关于我妹妹的事情。” “看来你结交的朋友不一般,你才会这样低声下气,我看你不是这样肯求人的人,但是你做了,肯定对方有过人之处,可惜你并没有成功吧。”丁耒道。 余君昭道:“你这个人挺厉害,看人挺准的,没错,我是没有成功……” 余君昭把之前的事情都尽数道来,丁耒听罢,沉吟之余,就听周泰道:“那个集邵空是我的师兄!” 众人都看向周泰,余君昭更是眼睛一亮:“既然是你师兄,那我们,是不是有机会请他帮忙一二?他之前可是千般不答应,说是怕坏了名誉!” 周泰道:“集邵空此人,他的确有时候有些古板,但也不是没有商量,据我所知,从他师妹那里打通症结才是正理,他师妹也是散人盟成员,但只是蒙士,比他低了一级。” “我也是蒙士,他师妹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我去找找她。”余君昭道。 “他师妹叫谢鱼鱼,不知道你认识不?”周泰说道。 余君昭摇摇头,周泰安慰道:“我知道你们都比较急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借势也是有风险的,我师兄肯定也是考虑到了其中的险境,不想承担责任,他毕竟在散人盟混的好好的,万一因此惹了朝廷之人,引发变故,师兄百死也莫辞了。” “我明白,所以我才希望你们都能帮上一忙。你们这么多人,话说,这位怕是赵家的公子,赵源吧。”余君昭道。 “我是的,不过方才说话之人,周家周泰,你怕是不知道吧。”赵源道。 “原来你是周家的周泰,你说集邵空是你的师兄,那么你们都是明道宗弟子了,这下子,有赵家,周家,明道宗,散人盟,这么多势力,肯定能让我父亲改变态度。”余君昭讶异道,她之前就觉得周泰有过人之姿,没有明说,现在确信他的身份,加上这么多人,各有特色,希望似乎大了许多,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与戴风青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却是不知道,没有丁耒作为支撑,这群人也会是一盘散沙,丁耒才是其中的根本。 丁耒扫了眼众人,颔首道:“周泰,赵源,我们先进去吧,别让集兄等急了。” 他对余君昭扬了扬手,道:“还有,余君昭,你还要去一趟么?你之前孤身一人,现在这么多人给你支撑,你妹妹与戴兄的事情,一定能解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探索遗迹,风云传说 丁耒的单手一拨,扣在岩壁上,另一手,“秋水”剑如碧波流淌,连续刺中,手脚并用,这便使得整个身体下坠之势减支最。 此刻整个天顶都被封闭,一股窒息感涌上胸腹,这里下方都是上方都将重新覆盖沼泽,因此沼气会落入其中。沼气有毒,丁耒即便是学武之人,也难免会被影响。 不过他立即转为内呼吸之后,内气代替呼吸,接着就好了许多。 他的身体不断下滑,周围又黑沉沉,如夜色降临,甚至比夜晚还要漆黑。 他找不到方位,只能凭着直觉,隐约感受到,前方似有一阵滴水声,似乎水声落地,清脆无比,由此可以判断出,那里应该是一处平地,有了平地,那便能好了许多。 丁耒顺势一攀,一荡,接着整个人连同长剑,飞射而出,如一杆大旗,猎猎风舞。 不一会儿,身体落下,他感觉到了不妙,似乎自己算错了距离,但他不慌不忙,下坠之时,“秋水”剑再出,刺中了这一处岩壁,这里的岩壁比起高处的岩壁脆弱太多,不会一直下滑,而是能卡在其中。 丁耒的身影,凭风荡漾,剑插在岩壁上,接着他一个纵跃,从岩壁下方,冲腾上来。 待到正式落地,他终于好生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闪过一道讯息:“恭喜丁耒,杀死怪侠三杰二人,为江湖除害,获得0点功德!” 怪侠三杰居然是江湖之害,想来也是,他们对江湖人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一大害处,却也正如侠义榜所说的,每个人都维护的是自己的利益,在怪侠三杰眼中,整个朝廷就是保护伞,江湖人就是毒瘤。而丁耒对此也是嗤之以鼻,他自己就是江湖人,何至于被朝廷当蜉蝣草芥对付? 将“秋水”剑拔出,他开始打量起四周的情景起来。 这里无比黑暗,目力只有三丈不到,比起浓雾天,还要视线低落,瘆人。 他看到了地上的脚步印记,似乎才离开不久,这些混乱的脚步,应该都是那群黑色劲装男子的步伐,而另外一些干净一点的脚步,应该就是那释永康僧人,以及之前面罩男子和青衣男子等人的。甚至还有一处巨大脚印,似乎应该就是黑袍男子的,此人应该最先进入,整个印记因为水汽干涸,了一圈。 至于那戴愈,却已经死在了下方残余的沼池中。 没有人知道丁耒的存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丁耒现在可以说就是螳螂。 甚至他隐约感觉到,越是逼近,幕后元凶就越是明朗起来,他期待遇到“侠义榜”的侠士,无论对方是好是坏,至少自己会与他们交涉一二。 丁耒走上前,没有点燃火折子,他知道,这里沼气充斥,一旦点燃,就会引来爆炸。 因此,他选择摸黑前行,以他的目力,也是伸手不见五指,一只手摸着岩壁,慢慢迂回。 顺着脚步印记,他就来到了一处三条路的通道旁。丁耒自然不懂得太多风水,他的学识仅仅限于当日周泰提出的“春分夏至”理论,但是运用这个理论,却也能评判出一定义理。 这三处通道,各不相同,左边是一处有风的通道,里面隐约有光,看起来最为明朗,而中间是一处干燥的通道,这其中就带着浓烈的灼热气息,右边则是一处干湿分明的通道,流水不断,都是沼液。 有风的左边显然是“春分秋分”,而中间就是“夏至”,右边也显然是“春分秋分”。 在风水之中,四大节气也只是其中一个环节,根据节气判断,要求此人有实践功底。 春日代表什么,秋天代表什么,夏天又影响了什么,这其中的学问,十分深奥。 如今整个洞穴,显然是属于“春分秋分”,湿滑大于干燥,整个洞穴的布局来看,应该会是靠着这个节气来入手,即便是东瀛人设置的风水宝地,也定然要遵守风水原则。 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曾经就计算过天象,用天象节气,来对应整个时代脉络,甚至能够借助风势,雨势,改变整个风水布局。 丁耒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安倍晴明”,但整个东瀛,也是从汉唐开始学究,各方文化,特别是阴阳家、道家、禅家的做派,自然其中很多建树,都被采纳吸取。 丁耒的细细想着。 在整个洞窟上方,原本大天狗的位置,李崇庆抓着兵拾,狠声道:“等我们回去了,定要你们六扇门的郑经天付出代价,我朋友若是死了,郑经天也不好过。” 兵拾恶意满面,低声道:“你想杀我?我们郑兄会灭你满门,信不信?” 李崇庆道:“满门?当我是软柿子,怕死?” 他一巴掌拍在兵拾脸上,留下一个红印,兵拾挣扎想要起身,却被李崇庆等人按压住,这个兵拾十分滑溜,一个不心就会逃掉,他们为此,甚至挑断了兵拾的手筋脚筋。 “要杀,就赶紧送我上路,免得黄泉路上,寂寞了。”兵拾冷冷一笑,似乎根本不害怕。 李崇庆道:“我不会这样轻易杀你,等着吧,现在我就叫上我更多兄弟来,郑经天,六扇门,越来越有趣了。” 随即,他三人拖着兵拾,就往谷外走去。 此地不宜久留,很多人或许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在这个时候,台州一带的江湖,风起云涌,一些高手,都莫名失踪了,这让很多人人心惶惶,这些高手前来的地点无疑都是太平县,这就引来了有心人的注意。 原本复归平静的太平县,再次出现一批江湖人。 这些江湖人都在搜寻蛛丝马迹,这可是第二批了。 甚至以后,会有第三批,第四批。 石微二人的手段果然奏效,他们这样做,的确引来了杀戮,在太平县附近,很快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接着,又有一批人来到了沼泽,却找不到位置,又碍于毒虫等物,不敢贸然前行。 一时间,整个太平县陷入了江湖人的乐园中。 丁耒盘算了良久,依旧没有头绪。他走上前,仔细摩挲岩壁,左右两处湿滑的岩壁上,被搓出一片青苔,在青苔之下,则是一片刻画细腻的文字和雕刻。 “原来如此!”丁耒不禁一喜。 这里果然有秘密,岩壁上久未有人来往,早就是青苔遍布。 如今被丁耒找到,青苔覆盖之中,是一片雕刻精美,仿佛生气灵动,浑然自若的“大天狗”。 东瀛崇拜狗的文化,历练已久。 丁耒也彻底明白了,这里定然不简单,可能不会是沈万三的墓穴,而会是东瀛一位高人的墓穴。 这位高人究竟是谁,丁耒不太清楚,但是通过这雕工,这刻画手段,似乎都是用手指镌刻,非常恐怖。 这等实力,随手石刻,当真是惊天动地! 丁耒心头一动,再次看向那些细密的文字,上面书写着莫名的语句。 很像是东瀛文字,却又更像是古汉语。 中原世界对古汉语的保留程度,非常到位。 几乎很多人都懂得古汉语,丁耒也不然,他的语言学问,不说好,也不说坏,至少能看懂一些:“我一生经历,跌宕起伏,出身东瀛,败于华夏……我,帝释天……只恨苍天不公,不恨岁月无情,千百年来,我只为君临天下,重复汉唐之世,奈何天下已变,风云再起……成也风云,败也风云,正如当年雄霸绝无神一般……” “帝释天!”丁耒心中彻底明白。 帝释天可是风云中的大高手,武功有圣心四劫、帝天狂雷、万剑归宗,无名都无法与之匹敌,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但奈何风云一出,天地色变,帝释天也难逃风云的掌心。 如此强人,已早就超越绝无神,是风云中的最强者。 风云如果不合并,帝释天一人轻易可以轰杀对方。 如今风云不在,帝释天已死,整个大时代都沉浸起来,时代背景转向了西洋。 武功之道,已沦为神秘,而科技逐渐降临。 帝释天之死,不得不说,不是风云作祟,而是时代选择。 即便没有风云,也会出现西洋人的洋枪火炮,帝释天虽是不死之身,也难逃万军枪械火炮攻击。很快时代骤变,明治维新将临,到那时候,东瀛更会引来一片腥风血海。 “帝释天如此高人,都死在了华夏,风云究竟多强?可惜现在时隔这么多年,风云也恐怕死去了。这个世上,或许只有帝释天这样的高人,无意中寻到了不死药,从而活了一千七百多年。”丁耒心中震撼。 他在期待,这墓穴中是否真的有不死药,如果有,自己是不是也能长命千岁。 不过千岁之寿,再是吸引,也不如与心上人在一起,相爱百年来得舒坦。 千岁万岁之梦,终究是流光岁月。 丁耒不去多想,用“秋水”剑将上面的痕迹全部抹去,选择将此处尘封。 他抹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处大天狗旁边的太阳,隐约有一丝光泽。 似在照映前路,提醒世人,如此光明的太阳,在黑暗底下,尤为鲜艳,若非之前青苔笼罩,他也未必能发觉。 丁耒仔细看过太阳,忽然觉得太阳有些奇怪,伸手一触,里头似空心一般。他用力一点,“轰隆”一声,左侧通道中,无数兵器似被缴械,发出乒乓之声,器械一坠,整个左侧四周露出几点天光,透过上方圆孔,照耀而下,在给人指明前路。 “看来误打误撞,找出了方位。”丁耒心中既定,落足天光中。 有了天光照耀,这里气息明显醇厚许多,不再是浓烈的沼气。 他试探走了一下,走入十几米远,完全无事。这里四面孔洞中,一些箭雨,甚至自触火器,全部没有声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遍地死者,诺大洞窟 丁耒再看地面,这里斑驳血迹,似乎有人之前来过,只是其人根本不懂风水之道,凭着身体硬闯。 地面上弓箭、火弹细微,几乎将潮湿地表掩盖过去。再复走几米,丁耒就看到,头顶上有三具尸体,不是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人,而应该是被冲入沼泽中,第一批第二批武者。 三具尸体死状惨烈,整个人被上面机关扣住,无数倒刺贯入身体,鲜血淋漓,还未干涸,滴落在地,声响不断。其惨烈程度,实在令人心惊。这机关比起松家的机关,何止高明了百倍。这一种机关叫做“刺车”,也就是像车一般,只是从头部开始,一路向下,让下方的人全身被刺穿而死。 “刺车”一般是锋锐之极的刺锥,寻常刀剑也难以斩开,而且一旦锁定,速度极快,迅速往下,就像有人在推车一般,其实都是机关功效。 丁耒不免觉得悲凉,这些江湖人,为了一个宝藏,不顾生死。儒家讲究“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是一种循规蹈矩,天理循环,不为自身所掌控的生死之观,这在现今大明体现得比比皆是。儒家思想,自朱熹、程颢的程朱理学创立以来,整个世俗里,对生命的挣扎,就了不少。无数人为了所谓的“理”、“天”、“命”而放弃追求,而陷入一种心死的境地。 一个人没了心,就像草芥一般,命运被外力掌控,甚至颠沛流离,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大明时代,除了皇帝,都是身随天命,若是上天旨意是善意的,那怎么会有人去抗争,不屈服。当年朱元璋击败张士诚等人,也都是不遵循天命,那时候和尚的话,道士的话,他一概不信,他只信仰自己。 现在这些江湖人士,也对于惜命,并不信仰,而是在糟践自己,糟践运气。 为了区区宝藏,就能生死依附,这就是对于生命的不尊重。 丁耒摇摇头,伸手使出“秋水”剑,试图将倒刺给斩落,可是这倒刺,各个都是青铁,坚硬无比,这三人,始终被倒悬空中,已然死透,本想让他们留个全尸,也好告慰,可惜丁耒也是力不从心。 他没有停留,再走上前,就见到了一个空旷处,这里眼前是一个坑道,里面还含着一些水流,可是已经很少。根据猜测,以及注水线,丁耒反觉,这一片最初应该是水池。 只是因为机关破解,逐渐干涸,水池之中,也同样躺着两名尸体,却也没有之前见过的几人。 再看上方,是几个透气孔洞,足以容纳人体,想来这些人都是经过孔洞,被冲了下来。可是冲入水池,居然会死,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丁耒走上前,拿出一枚铜钱,扔入其中,这净白色的残余水流,碰触到铜钱,立即哗哗作响,像是沸腾一般,冒着泡泡。再看这几人的身体,衣服都破烂大半,脸部都被腐蚀,凄惨得不像话。 丁耒心下一定,知道这几人都是被王水所害。王水有另一个词汇,就是硫酸,而且是极其腐蚀的硫酸,浓度极高。之前铜钱,甚至都转眼模糊不清,半边被腐蚀得残缺。 这几人死前一定极其痛苦,丁耒慨叹一声,见此处只有一个巨大坑道,没有别的桥梁搭建,想来是需要依靠身手了。 他没有直接跳跃,为了保险,他来到墙壁前,墙壁左边是坑道,他就顺着墙壁,双手一扣,接着如壁虎游墙,双腿一个纵跃,在墙壁上居然踏出点点闷响。步伐迈出,双手双脚并用,便如一阵怒风,破空划过。 他双脚借力不断,似乎在墙壁上如履平地。在中途的时候,他双手再合,如一道蚯蚓,扭动身躯,螺旋一出,前倾老远,接着就飞到了对面的高台上。 这里距离足足十丈,寻常人根本无法跨越,丁耒也是借着墙壁,才跨越过去。 若是传说中的帝释天,恐怕他的武功能够直接跨越,甚至可以如飞行一般。帝释天的武功,少说也是化境,不亚于当年的延师之流。当然,也是他有不死药,修炼了千年,而延师只是百年,就惊才艳艳,两相对比之下,帝释天是不如延师的。 毕竟他的武功还只停留在“超武”层次上,而延师,在当年苍岩城一战时,已经开河截流,接近了“玄幻”层次。 只是中原世界压制太大,他即便一身武功顶天立地,也难免逃不过“三劫”,以至于这么多年,都不见延师的消息了。 帝释天已逝多年,风云也不再,甚至丁耒不知道,这里的帝释天是不是那个真正的帝释天,还有风云,毕竟“侠义榜”说过,这个世界,没有妖魔,还远远达不到妖魔层次。而《风云》中,显然是有火麒麟之类的妖物,可是这一算,偏偏就令人狐疑了,既然没有妖魔,那就不会有火麒麟,也就不会有聂风拿到血饮狂刀,这分明是矛盾的场面。 或许这里的风云,帝释天,都只是一个代名词,他们没有真正的水准。 这个世界,毕竟不是超武世界,戚继光几人,已然是人间巅峰,若是帝释天早年出现过,俞大猷年轻时候,恐怕就会见证过华夏被帝释天缭乱的场面,而整个华夏,并没有被缭乱,也就是说,这里的帝释天武功,远远不如真正的帝释天。 每个世界其实都相互沟通,丁耒也知道,这个世界也有李太白,只是那是多年前的往事,处于盛唐时期,而这里的李太白只是一个剑法比较不错的诗人而已,比起中原世界的诗剑仙传说,实在差距太远了。 也就是说,平行世界理论,可以成立,每个世界其实都有独立的发展路线。“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中的理论,实际上就很明显说明了一个观点,道是万世主宰,而一和二,就很可能是阴阳两个极端,就是佛道中所说的“仙界”和“地狱”,仙是极阳,鬼是极阴,而三生万物,就很显然悉知,就是我们的芸芸世界————大明世界,中原世界,乃至各种世界,都是三生出来的,这些世界正是一个爹妈生的,也就具有特别的相似行,这种相似的理论就是“平行世界”。 丁耒心觉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隐约揣测,现在很多世界因为时空扭曲,很可能发生不同的历史事件,甚至因为世界元气的不同,修炼者的能力也不尽相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元气不多,稀缺淡薄,以至于使得风云和帝释天,变得脆弱了许多,即便会出现三者的武功,但究其实力,已缩减到一成不到。 丁耒看过了解过《风云》这部说,虽然不是深谙,但也明白,其中的人物,都已是超武水准,而他们现在都还是凡武而已,所以说,自相矛盾,只有弱化才能解释。 这个世界,风云和帝释天没有君临天下,造成影响力,更可说明,他们的在这个世界,武功抵不过火器。 至少来个百人火器队,他们这般武功也会饮恨。初步计算,他们的武功不会超过冲气。当然,也就是这个世界,若是别的世界,元气更盛,帝释天、风云就不是这种水准了。 即便如此,丁耒心也痒痒,“圣心四劫”、“万剑归宗”、“帝天狂雷”,三种武功,哪怕得到的只是一样,他日后都能无敌于天下。毕竟只要回到中原世界,那么元气充盈,他就能修炼出绝世武功,不会有瓶颈。 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他思索并不长,却也体现他思维敏捷。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前方惨烈的叫声,立即奔跑上前。 穿过这片池台,接着就来到一个硕大的洞窟,这个洞窟,四周更加漆黑,丁耒的目力简直不能达两丈————不过却在远处,一个火团,正在自我燃烧,四处乱走,显然是一个人影,这道人影惨叫连连,状态极凄凉,四周又没有水流,他只能被活活烧死,而且似乎火光源源不断,根本无法扑灭。 这里似乎天生围绕着某种气体,以至于遮天蔽日,连一线光线都不透。这并不是沼气,而已经是一种别的气体,而且似乎是类似的。方才那人,显然是以为这里脱离了沼气干扰,以至于可以点火,才引发了大难。 此人惨叫同时,几道身影也悉悉簌簌,鬼鬼祟祟跑开。 丁耒注意到,这几人正是之前的黑衣劲装男子,这几名男子武功不错,都是改脉中期,加上为人警觉,这才毫发无伤来到这个地方,他们似乎有自己的办法,躲过了那么多机关束缚。 只是在这里,他们其中一人,就身死当场了。 丁耒知道,这个气体,很可能叫做“燃气”,此处下方,定然存在无数矿脉,以助于触发了“燃气”上升,这些人不懂得气体之学,以为这里没有沼气气味,可以顺利点火,谁料发生如此事情。 不过这五人当真是心大,死了一个同伴,他们依旧满不在乎,躲过此人,一路就往远处蹑手蹑脚而去。 不一会儿,此人火团更大,接着,发出一声破天荒的爆炸,轰隆作响,整个洞窟都震荡不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暗河流淌,水中斗战 “燃气”是具备爆炸功效的,一时激起千层浪,爆炸过后,接二连三,四处发出轰轰烈烈的爆鸣。四周空气,挤压变形,五人心惊肉跳,连忙闪身开来,与此同时,爆炸使得整个洞窟,开始摇摇欲坠,有整洞覆灭的可能。 丁耒临近一处,也突然挤压爆炸,他连忙闪身。 “秋水”剑拦在面前,接着一道剑光闪过,剑势一动,与爆炸相冲,接着他的身体微微震荡,倒退三步,气血有些起伏不定。 他还是托大了,与爆炸抗衡,若非临时运转内气在体表,他现在恐怕至少已是皮肉之伤了。 好在这些爆炸,都是随机,因为那人点火,造成的连锁反应。 丁耒这边已实难应付,另外五人,更是焦头烂额,他们中三人发出闷哼之声,显然是受了不的伤势。 之前那火团围绕的男子,早就四肢分散,炸的粉身碎骨,而他的一截骨骼,居然被爆炸引发到了左侧。似有火星还留存其上,左侧墙壁顿时震荡,发出猛烈爆炸声,空前绝后,声漫回荡。 “轰”地一声过后,骨骼粉碎,这片墙壁也坍塌下来,其中似乎引来了什么。 丁耒听到不妙之声,似乎是水流! “怎么回事?”另外五人,也显然发觉不对,立即转身,就在这时,这股洪流,直冲而下,席卷几人,顿时几人被剑漫卷其中,如一片浮萍,根本不能左右。 丁耒想要逃离,也被卷入其中,水流浩荡,直接涌满了整个石窟。 石窟前方的道路就在眼前,可是他们在浩荡水流中,无法摆动身躯。 接着,又是一震,最后一次爆炸,在右侧发生,接着右侧墙壁也坍塌开来。 水流从左侧,一直流泻向了右侧,将丁耒几人全部冲入右侧破口之后。 丁耒心中一沉,这水流显然不是沼液,而是大江大河的水流,源源不断,若是灌满了整个石窟,他们就得淹死在这里,人力可不能与真正的江河比较,至少也要达到延师的地步,才有可能破川截流,所向披靡。 好在右侧也爆炸了,从左至右,几人一路冲刷,就被涌入一片新亮之地。 这里是一处高台,足足有五十丈高,一片洞天之光,落入其中,锃亮有辉,白茫茫的。之前在洞窟待过,再来到此处,显得极为刺眼,整个人都眯起了双眼。 “这里是?”丁耒心中一动,眼见水流上升,他就逐渐看到一个棺材,坐落在高处。 天光似乎是被西洋菱镜采集,以至于所有光线,都汇聚在棺材之上,纯粹透亮,刺眼夺目。 “这莫非就是帝释天的棺材了?那这里会不会有他的秘笈?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丁耒心下激荡,再回过头,就见附近五人,齐刷刷看着他。 “哼!”为首男子,忽然一动,直接游了过来,手中长剑,刷啦一下,刺向丁耒头部。 丁耒一个潜伏,深入水中,“秋水”剑同样刺出,这下如长柱鹤立,刺出诸花,连连点向黑衣男子下身。 黑衣男子连忙一个抖水,游得飞快,退开老远,整个人的长剑一吐一缩,就再次席卷丁耒周身,他竟然也在水中,与丁耒斗剑。 与此同时,另外四名黑衣男子也同样围上来。 丁耒第一次在水中斗剑,多有不便,他的武功极为不适应,本身为“拙”,现在在柔肠百转的水中,更显得拙劣不堪,他的心底微微一沉,剑光一动,就撩向另外几人。 也没有声音,在水中是无声的。 几处剑光亮起,丁耒连连交手,几人都是心下沉凝不安:此人武功居然如此一高,在水中都能与几人打斗。 说来,这几人不算是第一次在水中潜伏作战,而是深谙已久,丁耒与他们交手,本就是自讨苦吃的事情。 可是丁耒却剑法卓越,硬是“三山剑法”运用到了极致。 水波浩渺,沧流横生,波澜起伏之中,剑身似带着一分柔韧,柔酥齐动,剑体温润,似有秋水含波,碧光千瑞之意。“秋水”剑一番抖动,像是成片之瑞彩,反射出伶俐光辉。 丁耒剑身一转,与二人交手,身体浮动,手臂震荡,这是他总结的经验。 在水中,需要不停抖落长剑,就像斗筛糠一般,只是需要腕力惊人,丁耒本就体质达到了55,几乎可以比肩大多大明人士的武功,如今对付比自己差了一个境界的五人,不说游刃有余,至少是泰定稳当。 水流席卷,漫涌上身,周游四面,几人互相一震,接着为首男子,忽然一个冲荡,一手假意刺来,一手就顺势抓向丁耒的腿脚。 丁耒双拳难敌四手,自然被招式影响,不多时,被抓住了一只腿。 随后,另外三人围拢而来,手中长剑乱刺,在水中,挥动极为费力,他们可不像丁耒这般持久。他们的剑法,章程有度,似是出自一体,而且十分谙熟,几人几剑,几乎能融汇成一剑,令得丁耒微微吃惊。 他用力挣扎,仍旧被拖住一只腿。 感觉到身躯浮沉,如萍四漾,转腾不得,前冲不得,后仰不得,似跌入了深渊一般。 越是如此,丁耒越是心思沉着,他闭上双眼,想起自己“横松荡叶步”的步法,他忽然一个悸动,双足如飞轮一般,嗖嗖嗖洞开,像是一道道垂柳,随风招摇,只是这是在水中,他的步法却像是游动自如的鱼类。 整个人滑溜得像个蚯蚓,跟那草帽男子兵拾有点相似,他似乎领悟到了某种真谛。 本身“横松荡叶步”是“巧”一类的武功,“巧”实际上与“柔”有点相似,现在身处水中,柔透骨髓,柔到心田,四面水流压制之下,他借用了水流之巧劲,开始准备脱离束缚。 与此同时,他手中不停,一手使剑,一手开始排开水流,施展的是“落霞手”。 “落霞手”也是一门不错的武功,属于“柔”类,在这片水流中斗剑,他第一次感受到“柔”的感觉。什么是柔,柔胜刚克,柔风甘雨,热血柔肠,无数词汇也形容不了他此刻的境地。 他的身体忽然移动,偏移了几分,单手一排,开出一片流道。 丁耒的“落霞手”一下子提升了5点,达到了1065,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直接领悟了,而他的“横松荡叶步”提升点,达到了50100,在艰难之处,越是容易提升,他不过分依赖“侠义榜”,而多是靠着自己提升,这就使得他的武功十分稳当。目前虽然武功还是低微,但有朝一日,他定然能全面发展,若是“刚柔巧拙动静”全部合一,那会是多么大的气魄,延师当初恐怕也没有这样大的志向吧,毕竟一种武功就足够钻研一辈子,这么多种不同类型的,就不仅仅是一加一这么简单,可能需要有帝释天这般活了千载岁月之人才有时间去感悟。 双脚如一片落叶,从对方掌中滑出,接着三剑刺来,其中两剑被丁耒挡下,接着最后一剑刺中了丁耒的手臂。 可是这是在水中,威力会大减,加上丁耒及时运转内气,整个气流喷张而出,与对方的剑长剑僵持在一处。“撕拉”一声,长剑破开一层皮囊,随后血透重衣,但是并未伤及经脉与骨骼,丁耒稍微运转内气,肌肉就收缩,将剑硬是夹在了里面。 “你!”那人想要冒出头,却被丁耒死死扣在水中,他的剑猛然一出,如石随水动,石冲上岸,“三山剑法”中的“搬山式”打出,虽在水中,却像是量化水流,搬运水流一般,他的武功再次提升,“三山剑法”提升点,达到了67八0,他的武功随时都在上涨,本就是他天资非凡,当初了欲僧人也说过他天资不错,因此才传授“铜人变”。 丁耒现在不到一个月“铜人变”就有成,这恐怕也是了欲僧人始料未及的。 若是再服用一些增强体质的药物,他的身体会更加结实。可惜“侠义榜”不可直接灌顶体质,否则如此逆天,早就打造出人形怪物了。但每个人身体多有不同,会在附体之时,得到某种收获,例如那个木宁,他就与丁耒耳聪目明不一样。 丁耒一手擒住此人,一手剑出,落在对方的胸膛上。 对方拼死相抗,加之从旁几人,联袂而来,让丁耒措手不及,这才只是稍稍划破了一道血口。 与此同时,丁耒冒出头,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接着就看到水势涨到了四十五丈,他现在主动攀附,肯定能跃然高台之上。 不过,他刚钻出头,另外五人,也恶着脸庞,奋力冲来,五道剑光,如五轮瑞色,纷纷洋洋,急刺不断。 丁耒又是一个潜身,这次更加游动自如,他的身体排开水浪,“横松荡叶步‘在水中施展,像是一片落水低旋的草木,连续躲过三道剑光,接着一个反身,势同水光隐隐,淼淼柔韧,铛地一下,深入水中,就刺中了其中一人的腿。 此人中招,惊叫连连,连动作都缓慢了许多,整个身躯朝下倒去。他想要杀死丁耒,却无能为力,反而因为张口,灌入了不少水流,整个人近乎被水淹没一般,若非从旁之人帮衬,他只怕就要痛得坠落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锦衣卫人,陆炳亲信 此人中招之后,丁耒再变剑光,在水中柔柔惴惴,断断续续,仿佛引而不发,可是偏偏又发剑到位,在关键时刻,总能建功立业。 他的剑如波澜之中的山川,大气有余,敏捷不足,可是偏偏“横松荡叶步”给了他动力,步法与剑法合一,在其中游刃有余,缺陷弥补,飞剑如浪,浊足如舟,踏舟行浪,纵使潭水深百尺,也如履平地一般。 只见他的身体借力一个回旋,削向其中二人头颅。这二人中一人为首,武功甚高,他施展的剑法,是从未有见过的剑法,凶恶,嗜杀,狂野,阴风暗藏,剑如轮,招如风,直接刺向丁耒几处要害。 丁耒在空中与他连续交接,一旁之人,也时而出手,二人打得丁耒难分难舍。 就在这时,丁耒忽觉身后有异动,就见方才两人已转到另一侧,狞笑着冲了上来,想要拦腰抱住丁耒。 丁耒岂是那么容易被对付,他身体忽然在空中坍缩,飞速倒退,直接一个背撞,本就坚硬肉身,带着脊椎骨,直接撞上两人的手臂————卡擦一声脆响,二人怪嚎着,徐徐退后,整个手臂扭曲成一团。但二人忍住疼痛,丝毫不顾许多,左手一扣,就将骨骼接上,复又施展剑术,对付丁耒。 前后夹击,丁耒已是四面楚歌,可他毫不慌张,左脚对准旁边岩壁,一个轻踏,接着如风吹拂而出,斜曳着飞向远处,与此同时,他在空中一个回旋,剑光接向四面,四方之剑,随同淙淙流水,哗啦挥洒,火花落在水波中,溅点豆光。 这五人中一人失去了战力之外,其余四人,都是战力雄厚。 特别是为首之人,他也一个踏步,身法居然如一道幻影,叠叠成像,待到飞出稍许,方才看得清他的身体重合,简直影响人的思维惯性。这种身法和剑法,丁耒从未见过。 甚至“侠义榜”中也不见售卖。他可是闲来无事,翻阅了无数“侠义榜”资料,早就滚瓜烂熟。 幻影一出,他的足尖跟上,接着身与剑合,剑也如影子,杀戮之气,迸发而出,嗜血冲动,滚滚涌来。 剑如影,身如影,剑随身动,身与剑动,剑飞人飞,他几乎一个瞬间,就挪移到丁耒身旁。 跨出水中的瞬间,仿佛平地生风,带着他瘦高的身躯,在水上漫步。不过这只是片刻,他的身法再是卓越,也不够微波行路,踏雪无痕。这一招,已是略有成地步,但此招式似乎消耗了他大量力气。 剑动之时,气息内敛,仿佛隐藏在暗处的杀手。他们本就是类似杀手的存在,躲躲藏藏,诡异无比。 丁耒的剑跟上,“三山剑法”中的“截山式”破开一道洪流,两道剑光交错,水花四溅,仿佛两排浊浪,横空飞舞,接着一轮气劲开始荡漾,豆大的水滴,飞天漫空,落了二人满脸。 这些气劲正是丁耒和此人的内气,连同水珠,都逐渐变得刚硬无比,珠玉润泽,不是落玉盘,而是如冰雹砸面。 丁耒痛得咧嘴,但他一个箭步,带动水流,直冲而来。此人还未反应,他就没有丁耒的体质,痛得哇哇大叫。 丁耒早看出了,这些人虽有杀气,却无杀手本能,东瀛有一个字最为刺目:“忍”,所谓忍者,就是忍耐痛苦,包容一切,无论天塌地裂,他们都不为所动,而这些人却没有这般气魄,可以说,只是行了杀手司职,而不具备杀手素养。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丁耒一边说着,一边行云流水,剑逼此人胸膛。 与此同时,两侧两剑驶来,与丁耒交错,拼了一记,接着波光沉沦,丁耒反手一拳,捣入其中一人胸膛。 此人惨叫一声,胸膛炸开一片血花,胸骨都断裂开来,丁耒不依不挠,舍了为首之人,直接一手架起,将此人高举,扔向面前冲来之剑。面前之人连忙收剑,接下此人的时刻,丁耒也带起阵阵波光,剑如推磨,跨越老远,冲入这救人之人的手臂上。 “啊!”这人吃痛一声,手臂染血,剑都握不稳了,但还是将人接住,徐徐后退,似乎配合默契。 为首男子此时上前,声音冷冽得不像活人:“我们不如这样,商量一下,这里宝藏得到之后,我们五五分,不然今日若是结下梁子,你心全家毙命!” “全家毙命?好大的口气!”丁耒冷笑不断,他们到了这个关键时刻,还在威胁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身处何等境地了?再动手几个回合,他们都要命丧黄泉,到时候谁又发现得了? 丁耒剑再出,这一剑,如山石压顶,坠落非常,为首男子手中一顿,倏尔剑再变,连续有数十道剑刺,贯彻而来,仿佛在一瞬间抽离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精气神都汇聚一同,涌动着雄厚力量,加之这本就是迅疾之剑,令得丁耒大为惊讶。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如此余力,才仅仅转穴中期的他们,居然武功到了这个地步?大明世界,真的高手如云? 丁耒想想便知了,那些炮灰,都死在了之前,现在出现的,自然都是高手。 为首男子很恨之前那位死去的同伴,若是没有炸开洞口,到处是流水,他们身上有多种武器可以杀死丁耒。丁耒也注意到,他们的背后都有一些类似琴架的装束,里面自然不是琴,而定然是火器一类。大明最为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火器,有了火器,除非达到冲气,也就是大明中境界的开泉,才能抗衡。一般武者,只怕一瞬间就被杀死。 为首男子神在剑在,神魂精华,肉体精华,全都融入,这一剑,似不把丁耒杀死不罢休。 丁耒轻笑一声,忽然整个人拔高几分,他这是运转“铜人变”的表现,表皮泛起光泽,力量大增,他没有动用穴位的力量,他现在“铜人变”的“穴变”,正和大明世界的转穴有点相似,借用此法的话,只怕这为首男子根本无法承受。他也是为了省力,他知道还有更强之人在远处,不想施展全身力量。 仿佛剑动山河,他的剑就破入层层浪花般的剑刺中。 刺与划,聚与散。两道流光过后,为首男子头部微微一偏,半边头发被切了下来,右臂则是连根拔起,鲜血淋漓。 “你!”为首男子忍着剧痛,此时,身旁两名男子连忙冲来挡下丁耒的剑光。 此时他们才真正知晓,丁耒如此可怕,之前根本是跟几人闹着玩一般,现在认真之后,差距如此明显。大明世界,武力值整体偏低,全仰仗火器,这些人平日就很少斗剑,除了为首男子之外,都是脓包一般。 丁耒剑一撇,如来开一道一字,两人的剑齐根断裂! “停手!”为首男子连忙一只手,将二人拨开,迎上丁耒目光,见丁耒停下来,畏惧眼光,缓和地道:“老实告诉你们,我们是锦衣卫的人,整个大明除了六扇门,就是锦衣卫最为之大。六扇门主外,锦衣卫主内,你应该明白,得罪我们锦衣卫是什么后果我承认之前鲁莽了,如今跟你道歉,赔一个不是,我希望我们化干戈为玉帛,自此放下杀戮,你也明白,之前那些人还未出现,我们应该合作才是。” “合作?你们一言不合就想杀我,还有什么余地?之前说合作,我或许还会相信,如今,恕不从命!”丁耒挽了个剑花,就要再次动手。 他可不怕什么六扇门和锦衣卫,六扇门是捕快性质的组织,锦衣卫则是监督官僚的组织,两者都不是好鸟,属于朝廷鹰犬。也难怪这几人有杀心,杀气,却无杀手本分,这就是这些人训练无素了。 他已经得罪了一个六扇门友人兵拾,如今再得罪一个锦衣卫,他也毫不畏惧。 “告诉你,你可知道怪侠三杰,他们已经死了两个,现在兵拾恐怕也要被控制了,呵呵,你们以为还能蹦跶多久?”丁耒冷笑一声。 “什么?”为首男子苍白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想不到连怪侠三杰也来了,更想不到,这几人居然不是丁耒的对手,被丁耒说杀就杀了! 丁耒这样的高手,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据说现在戚继光手下,也出现了一批能人,现在时代难道又要变了,整个江湖,不再平静,风起云涌,即将开启? 另外几名黑衣男子,都是面色惨白,他们也多多少少知晓一些内情。 郑经天的人他都敢动,是不要全家性命了么? 为首男子喘息了一下,复说道:“我再提醒你,我们不是一般的锦衣卫,而是陆炳陆都指挥史的亲信,你杀了我们,就是得罪了陆炳,你可要想好了,郑经天他只是六扇门的神捕而已,而我们却是锦衣卫的重要人物。” “你应该知道,没人想要你们锦衣卫的人活着出去的。”丁耒呵呵一笑,“不说是我,别人也是如此。”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首男子眉头深陷,沉得脸色发阴。 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声音明朗得像是太阳,却又怪滑的语气,让人捉摸不定:“没错,你们都要死!而且都要死的不明不白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放过众人,小试对阵 “你是什么人?”为首男子心中惶恐,一个丁耒已经够他应付,现在又出现别人,这一下子,连命都要丢在这里了,他想了想,忽更加恐慌:“我们前排接应之人呢?” “你说的是这些人?都死了。”那个声音居高临下,正站在棺材旁,天光照下,落在他冷峻的脸上,目光炯炯,如日月昭明,枯瘦身材如风中残烛,却总是不灭,心光隐隐,一看就是非常之人。他的手中握着一个令牌,微微扬了一下,笑容中带着浓烈杀意,几人一看就浑身哆嗦。 丁耒微微皱眉,此人是什么人? “死了?你们杀的?”为首黑衣男子讷讷无语,他本还等着前排之人,来救援他们,谁料到这些人一早就死在其中,不可谓是一场大损失。 “你说呢?锦衣卫?即便我们杀的,又是何妨?这些跳梁丑,该死!”枯瘦男子炯然目光,斜藐着对方。 为首黑衣男子痛斥道:“杀我们朝廷命官,心遭到天谴!” “天谴?可笑,告诉你,就算杀了戚继光和俞大猷,也没什么,天不会惩罚我,我也不会难过。但我偏偏不杀,你知道为什么么?”那枯瘦男子笑着道。 “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用,这个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有用之人,一种废物一个,你说你是哪一类人?”枯瘦男子依旧带笑,为首黑衣男子隐约升起不妙的感觉,但他还是回答道:“我不懂你所说的,但我希望我是有用之人。” “哈哈哈哈哈……”枯瘦男子冷笑道:“一个废物也在这里说自己是有用之人,你若有用,你之前已经杀了此人,来到这上面,跟我们谈加码,商量后续了。” “你说了那么多,是不是想一并杀了我们!”另一个黑衣男子忍不住道。 “杀你们?我们不杀废物,我要杀的正是有用的人,比如————你!”枯瘦男子指着丁耒,眼中带着浓烈的挑衅意味,似乎丁耒在他眼中,尚可一观。 丁耒冷淡地目光扫去,道:“想杀我?你看你还有几斤几两了。” “杀你很简答,只要我在这下面放下一种粉末,这种粉末一旦散开,你们都要化为脓水。”枯瘦男子嘿嘿笑着。 他手中变戏法式地多出一个袋子,里面洋溢着无数粉末。丁耒目光一沉,道:“那就看谁更快了,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手快!” “当然是我的手快,可惜,我不想杀这些锦衣卫,我正好让他们通风报信。”枯瘦男子说道。 这几名黑衣男子先是一顿,接着神色安定许多,居然此人不想杀他们,那实在再好不过,性命才是重要的,想来这里的宝藏,寻常人也无法吃透,这人说要放过他们,简直是脑袋被门夹了吧。 他们不动声色,互相看了几眼,在看向丁耒的时候,眼中带着嘲弄,这个丁耒,之前如此猖狂,现在还是狂,却会死在这枯瘦男子手下,而自己这些人,都将回去,甚至不会被处罚,还能论功行赏,毕竟这是传说中的宝藏,最有可能是沈万三遗留的宝藏。 他们却是不知道,确实有一些沈万三留下的钱财,可更多的是帝释天的武功。 若是他们知晓帝释天是何人,万万不会让武功拱手给枯瘦男子,一旦帝释天的武功被人掌握,那惊天动地程度,不出几年,只怕就会出现又一个邵大侠、戚继光,甚至他们更想不到,通过“侠义榜”,几年都不需要,或许几个月,就能突飞猛进,无人可敌。 “看你们挺高兴的,那我再透露一句,我们是俞大猷的人,希望我们能结个善缘,仅此而已。”枯瘦男子忽然变了口气,让几人觉得温馨很多,似乎枯瘦男子在朝他们示好,甚至糖衣炮弹之下,忘了枯瘦男子说杀了他们前面探路同伴的事。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道:“俞将军!那再好不过,难怪,难怪,俞将军可是跟我们陆都指挥使交好!” 此人话音刚落,就被为首黑衣男子打断了话语,只听他冷冷地道:“我听你之前的话,分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甚至俞将军、戚将军也不放在眼里,现在又这般示好,是意欲何为?” 枯瘦男子眸光一缩,笑道:“没什么,我也只是开个玩笑,你们不是要沈万三的宝藏么?你看看我手里是什么?” 说着,他就张开手,一串玉光闪烁、青翠欲滴的珠串掉落在地,发出叮当的声音,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好玉石。 “真的有宝藏,不是假的!”几人都已经蠢蠢欲动,恨不得私吞一些宝藏,但回头想来,现在有丁耒在,这个枯瘦男子却又未必是自家人,却就有些难堪了。 “你们都莫慌,宝藏而已,好了,今日算我们已经弄清真相,看来真有宝藏,不是欺骗人的事情,那自然这东西就归属我们朝廷了。”为首黑衣男子一下子冠冕堂皇,将朝廷摆在了首位。 几人尽管贪婪,却都没有多话,要拿这东西,还得要有命才行。 “好了,你们看也看了,就该滚了。”枯瘦男子像扫垃圾一般,打发几人。 几人见他性情变化无常,时而好心,时而冷冽,时而看不起人,都是心中愤怒,却不敢说话,此人从步伐武功上,就可以看出,不是寻常高手,至少是丁耒一个级别的。 为首黑衣男子冷冷看了丁耒一眼,然后带着四人,连忙往那处破洞游去。 丁耒的声音却紧随而至:“我说过放你们走了么?想走?” “你要怎样?”为首黑衣男子浑身一僵。 丁耒道:“把你们身上的所有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一马。” “你真的想要?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为首男子兀自硬气,给那个枯瘦男子使了个眼色。 枯瘦男子浑然不觉一般,让他不由颤栗,因为剑已经落在他的脖子上,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纯粹是突如其来,诡异莫测,这才是丁耒剑法的速度————咫尺刹那,一线血光绕过脖子,紧接着,断裂开来,冒出泊泊血光,连惨叫也不曾发出,整个人成为了剑下亡魂。 丁耒杀完此人,吹了一口热气,道:“你们几个交了东西,就可以走了。” 如此轻描淡写,将为首黑衣男子杀害,几人都是脸色生白,怒火不敢出,气不敢冒,互看几眼,连连将东西放下,这都是一些沾了水的火绳枪和西洋火爆弹的物品,丁耒姑且把那也称为雷火弹。 与此同时,丁耒眼前闪过一丝简单明了的文字:“恭喜丁耒,杀死为乱世间,祸害多年的锦衣卫副统御一名,获得0点功德值。”丁耒心中慨然,原来此人是锦衣卫副统御,比陆炳这个都指挥使低两个级别,因此功德甚多,直接让他上涨了0点,现在总共为4点功德。 丁耒淡淡一笑,就见上面枯瘦男子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这都是好货,看来都是给我交的贡品!”枯瘦男子眼睛一亮,忽然一个弹指,一道利箭从掌心飞出,却是袖箭。这一道袖箭,直接落向丁耒头部,纯粹是想让丁耒身死。 丁耒冷哼一声,“秋水”剑破水而出,刺在袖箭上,嗡嗡嗡发出怪响,袖箭在剑上不停缠绕,用了好几分功夫,这才让袖箭止住了落势,继而掉落水中。 身后几名黑衣男子惶恐不安,但还是赶紧从洞口游去。 丁耒也不管几人,一个踏步,倒走岩壁,直接想要跨越而上,却又见几道袖箭嗖嗖嗖飞来,他连续出剑,剑光叮叮叮,不断作响,接着剑中嗡然,袖箭飞出,落了满地,因为在空中,他无法施展磁石箱,因此暂时搁置。 不过丁耒借力已失,就要坠落在地,却见枯瘦男子将袋子扬起,就要倒下那一道不知名的粉末。 丁耒知晓,一旦此人将粉末倒出,那自己当场就会在水中融化,化为一滩血水。 他忽然半空中,使剑借力,刺在岩壁上,当空另一手一抛,一道梅花镖飞出,刹那飞向枯瘦男子面门。 枯瘦男子惊讶一声,似在盘算丁耒实力,丁耒居然在半空中也能及时出剑,这等反应,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这梅花镖来得突然,也让他始料不及,可是他袖口一弹,袖箭再现,这次没有射出,而是直接挽出袖子,与梅花镖拼了一记,砰地一声,梅花镖撕裂开来,随后就见丁耒的身影出现了高台上。 丁耒看了眼左侧,是一副巨大棺材,起码可以躺下三人,天光照在上面,呈现一个太阳形状,在上面更画了大天狗、九尾狐,酒吞童子三种东瀛妖怪图腾。这些妖怪,无一不是名燥四海,被帝释天用上,作为自己的陪葬,也实无不可。只是在这世上,是没有妖怪的,帝释天再是崇尚这些图腾文化,却也未能脱离世界,去看看真正的妖怪文化。 在巨大棺材的一边,静静放着一个箱子,硕大无比,箱子上镶嵌金银,珠宝,宝光宝气,亮彩莹莹,箱子没有带锁,似乎是知道有后人会打开一般。 “看完了么?帝释天的宝藏是不是很吸引人?侠义榜成员!”枯瘦男子面色一缓,看向丁耒。 “你知道?你如何知道我的?”丁耒皱眉。 “能达到改脉后期的,在这个世界没有几人,更何况,你身上看不出转穴的修炼手法,与我斗的时候,你的内气不是从穴道冲出,而是从经脉,从皮肉,这与那些低微的修炼手法有本质区别!”枯瘦男子呵呵一笑。 就在二人相对而立的时候,一个脚步声噔噔传来,却一个女子的身影,远远就张口道,声音清脆洪亮:“厉飞,你这边处理好了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遇石微,结下善缘 “我已经处理妥当了,那些人回去,肯定会添油加醋,肆意在朝廷说一番,到时候我们再借此引发整个江湖和朝野的动荡,现在只是一个开胃菜罢了,哈哈哈。”那枯瘦男子丝毫不避讳丁耒,侃侃而谈。 他转过头,指着丁耒道:“只是这里有一个棘手的,石微,你看怎么处置他,是杀了他,还是放过?要知道,这是我们如今遇上的第二个侠义榜侠士了。” “哦?”石微轻恙一声,走上前,迷雾被拨开一般,露出丁耒的真容。 俊朗帅气、挺拔高大,巍巍如山岳,高耸入重云,鹤立如龙凤,姿态昭万千,整个人似乎焕发着无数活力,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个稳如泰山的铁塔,是高风亮节、沧浪横流的文人墨客,这就是丁耒,一个接近完美的人,他的完美,不仅仅在于他的表面,更是在于他的内心————坚毅、不轻慢、不傲骨、却有自然而然温润心神、道尽浮生的意境。“为人如君子,重诺不言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用李太白的一些诗歌,稍加修正,也能赘述丁耒的心态、人格、魅力。 石微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这一下见到丁耒,依旧吃了一惊,更重要的是,丁耒的武功,一日千里,之前还是改脉中期,现在居然达到了改脉后期,这可是才几日光景。更为重要的是,这几日,丁耒可是在牢狱。即便“侠义榜”再如何通天,丁耒也逃不出散人盟的密牢。 现在来到这里,也是迫于无奈的选择,但也正是如此,丁耒才如此跃进。 石微愣住的片刻,丁耒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石微,你好,我们好久不见了。” 那边叫做厉飞的枯瘦男子,诧异地看了石微与丁耒二人,石微失态显然流露眼中,丁耒的反应轻描淡写,更是让他琢磨不透,不由地道:“你们居然认识?” 石微定定心神,排开万千思绪,低声道:“我们不过匆匆一面,但是我跟他几个朋友也交谈过,那时候刚好加入散人盟。” 厉飞啧啧称叹:“真是有时候天下很大,有时候天下却又很,十大领域之地,偌大疆土,能让你们认识,真是世间造化,而且,还是同为侠义榜附身者。” “是啊。”石微拢了拢发丝,青瀑飞扬,目不转睛盯着丁耒,没有看厉飞,“我有时候也在想,真的遇到侠义榜的侠士,会是对抗还是合作?直到前几日。” 丁耒显然知道她所说的,回应道:“我之前就猜测,前几日那人是不是你,去截杀了李乡绅。” “那个乡绅死有余辜。”石微忽然变了个颜色,道:“他可是倭寇奸细,你调查了这么久,不会不知道这个内情吧,若是他懂得闯过机关之法,只怕就已经引狼入室了,他这么久藏着宝图,其实都是为了私吞,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死?一边做一个安静的乡绅,把秘密全部藏在心中,不是很好?要怪就怪他太过贪心,甚至我还知道,此人想要当皇帝,以前太平县几次倭寇袭击,都是他致使的。” “当皇帝?怕不是笑话了。一个乡绅,想要飞上枝头,不可能。”丁耒思考了一下,忽道:“对了,你是如何发现他怀璧其罪的?” “自然是侠义榜的任务,他想要利用这个宝藏,甚至在一心求一个高手,那日我接到任务赶来的时候,就在当晚撞破了一个男子和他的谈话。”石微冷静地道:“这件事厉飞也没有亲眼见到,毕竟我遇到厉飞,也都是一两日后了。” “侠义榜的任务居然有不同?每个人的任务是不是不一样,都是心中样子的侠士?难怪不能结盟。”丁耒嘀咕地道。他现在才明白,所谓侠字,就是单人旁一个夹,夹带的兵器,一人一兵,一剑一刀,一曲浮生,结盟之事,便就影响了侠字的本质。 丁耒想得再深沉一些,就可以悉知,“侠义榜”实际上是想要借助人心混乱,在众多侠士为一己宏愿,互相厮杀时,剥夺他们的修为,从而反哺自身。这个想法一出,丁耒立即有些惊疑不定。 究竟“侠义榜”是什么东西,他现在还不知道,总觉得此物像是一杆尺度,测量人心的同时,更居心叵测。 石微看了丁耒一眼,觉得丁耒走了神,虽不知道为什么,可丁耒确实在一瞬间有失高手风范。 石微回答道:“侠义榜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没有机会了,说实话,我当时第一次知道侠义榜的时候,甚至兴奋得一夜睡不着,可是直到它安排了无数任务,我才明白,这都是勾起我心中念想和期盼的工具,让我受到它的摆布,而我不得不做,因为这就是我自己,我做我自己,又何曾错误?” “好一个做自己。”厉飞在一旁道,“石微,你可能会觉得我平时比较阴,善于用毒,但也是我在迷影派外门的遭遇,使得我整个人成日疑神疑鬼,防人之心,与日俱增,直到侠义榜出现,我才彻底脱离这个束缚,索性直接叛逃门派了,现在迷影派只怕在满天下追杀我。” 丁耒微感讶异,不禁道:“想不到你居然是迷影派的外门弟子!你可知道郑浪此人?” 厉飞点头道:“郑浪此人阴险狡诈,到处络人心,他似乎还是迷影派十大内门弟子之一,虽然排名最末,但也是不折不扣的高手,很多人都想要巴结他,但此人只会跟高手打交道,跟我们这些普通人,外门弟子,只能当作工具对待。” “想不到他迷影派的十大内门弟子之一!”丁耒这下感到吃惊。 本以为郑浪没什么本事,只是阴谋诡计多,可现在知道了,他惹上一个麻烦,一个硬茬子,也难怪郑浪有关系,能够搜罗整个大林城,接着将之前年轻猎户抓住,从中给自己下套。 说是下套给自己,其实他也是想要借此,跟散人盟交好,于是就选择了金庚此人。 金庚和郑浪简直一丘之貉,表面上和气生财,实际上背后就会捅刀子,剜心眼,让人恶心。 真是臭虫碰到一块了。 石微道:“我对你们四大门派,略有耳闻,在枫林十二郡,可以说是最为庞大,我听说现在彦林三郡,常林十郡都在动作,也学着我们枫林十二郡,组建散人盟,甚至准备三大郡联合,共同对抗大夏。” “朝廷难道就不管了?”厉飞皱眉道。 “我听几个朋友说,天京城夜夜笙歌,好山好水,好吃好喝,这样的天堂,问世间哪里有,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百姓疾苦,除非哪日大夏打入天京城,他们才可能恍然惊醒。”丁耒摇头叹道。 这自然是赵源和赵子奇他们说的,他们见多识广,丁耒对此也十分向往,本想在散人盟混个职务,然后四处做任务,浪迹天涯,寻找洛莺和师娘,可惜现在变成阶下囚,不得不说,命运捉弄。 不过按照他本来的命运,应该已经被钟流所杀,现在却活的好好的,这就是命运改变了,也因此那位了欲僧人得以欣赏他。 石微道:“我看过一些典籍,商周世界,商纣王曾经就是酒池肉林,与大臣们莺歌燕舞,这才使得整个国家灭亡,这才有了之后的‘武王灭商’,封神榜的传说,与我们侠义榜有点相似。” “我也略有耳闻,商周世界怕是最为可怕的世界了,虽然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真的神仙降临,但封神榜的故事,换一种说法,就是一种类似侠义榜的侠士世界,只是可大可,那个世界,恐怕有妖魔鬼怪做祟,也存在一些特异能力,与我们中原世界大不相同。”丁耒细细想来,果真其中大有文章。 “好了,你们谈这些也没什么用。”厉飞忽插开话题,道:“我还没有问及兄弟你的名字。” “我叫丁耒。”丁耒道。 厉飞笑道:“看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我看我比你稍微年长几岁,但我这个人比较随意,不会论及长幼尊卑,就直接叫你名字,你也叫我名字就行,我厉飞,之前也听石微说过了的。” “嗯,不过我还很好奇,石微是怎么认识你的?譬如你们结盟?”丁耒道。 厉飞正要说话,石微在一旁道:“其实我也是那日与那人打斗,受了重伤,这才遇到了厉飞,厉飞本想杀我,结果被我几句话劝服了。” 厉飞尴尬一笑:“说来那时候我也不知道石微的家境背景,她说出来,我才知道,这个女子如此有韧性,愿意为了过好生活选择走上一条卖艺之路,让我很是感动,我这才决定帮她一把。” 丁耒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也难怪当日石微的武功,带有舞蹈成分,不仅仅是武功原因,而是自就会舞蹈,习惯使然。 不过厉飞没有提及究竟石微的身世如何,只是略微点过而已,丁耒也就没有多问。 他忽地想起之前提及的那人,似乎也是侠义榜的侠士,不由道:“石微,那与你打斗的那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你们都会西洋武功?难道说西洋武功很好修炼?这让我十分好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暗许盟约,大天狗皮 石微脸上复杂之色闪过,微感叹息:“说来我选择西洋武功,其实是因为我从那个师父,就是西洋混血,只是这些年来,中原世界与大明世界一样,开始闭关锁国,才使得他不得不沦落到卖艺为生了,我师父的武功确实很高,但也不是很离谱,在我没有被侠义榜附体的时候,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要卖艺了,直到我那日选择离开,这才知道世界多么大,没必要再卖艺图生活。” 丁耒知道她心事很多,换了个温和的语气:“对了,那也就是说,你学的西洋武功,就是那个师父教的了?” “当然,不然我也没有功德自行去购买,我也不想修炼《舍漏功》和《坐忘功》这种功法,要求资质很高,我天资不够,即便侠义榜给我弥补了先天不足,但我也没办法自悟。”石微诚然说道。 丁耒自是知晓《舍漏功》的艰难,当初领悟《舍漏功》,都是意外加上自身天分,所谓一运二力三分意,运气、实力、意志,都极为重要,也正是三者丁耒都兼备,这才使得他武功愈发高深。 他没有避讳,直言道:“我学的就是《舍漏功》,你若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一把。” “还是算了吧,侠义榜是不会收侠士之间传递的武功,我即便学了也没用,现在我学习西洋武功,挺好的。”石微道。 “居然还有这个规定,我居然不知?”丁耒诧异地问。 石微慨叹一声道:“我本来也想跟厉飞交换武功,用来售卖,可是侠义榜根本不理会,把我们的武功定义为重复,这就有些尴尬了,不然我们实力还会高深一层。” 丁耒托腮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们结盟也不会是永久的,很可能会被侠义榜展开任务,打乱我们的节奏。” 他补充了一句:“就像和你一起争抢李乡绅头颅的那人。” “这点你倒是说对了,我们接到的是同一个任务,当然,我比他先一步发难,这才抢到了头筹,这个头筹的代价,就是我受了重伤,但也因祸得福,我遇到了厉飞,不仅恢复武功,还更上一层,达到了改脉后期。”石微自信一笑,笑的花枝乱颤,看得厉飞一愣一愣。 丁耒也笑了:“那恭喜你了,石微,今日就正是我们结盟之时吧,共同对付那人,对了,我还有一个消息。” 丁耒把当日晚上遇到一个倭人的消息,吐露而出,石微听得目光一动,厉飞也不禁紧张起来,居然在大明世界,出现了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东瀛倭人! 丁耒说的正是黑袍男子,这个男子一身蛮力就能与丁耒抗衡,在聊天过程中,丁耒也道明自己的武功,学自北岭少严寺的“铜人变”,听闻北岭少严寺,二人明显气息一变,对丁耒的实力评价,再高了几重,同时对黑袍男子的可怕,更加心有余悸。 “那你打算怎么办?现在把帝释天的武功分了,还是如何?”厉飞道。 “自然是赶紧分了,避免夜长梦多。”丁耒首肯道。 “那好。”厉飞走上前,看向那银光闪闪的箱子,上面珠宝钻石、影映生辉,亮堂堂的天光都比不过此物的华贵。 石微也点点头,让厉飞主动打开。 厉飞沉着呼吸,轻轻拨开上面的转轴,咯吱一声,眼前像是放射出霞光一般,刺眼昭目。 丁耒眯着眼睛,就看到了缝隙里的情形,这是一共五本书籍。 再见厉飞继续打开,五本书籍原貌全数展现,这不是一般的书籍,而似乎是非人非兽的皮囊制作,这种皮毛,不可想像,散发着浓烈的香气,就像檀香氤氲,蒸腾出瑞彩,让人一眼看去,便觉是惊世骇俗的武功。 金光闪烁的书籍,上方镌刻着古文字,丁耒自然认得,这与中原世界一脉相承的文字,有点类似,自然不会难懂。 再仔细看时,金光忽而收敛,似乎重新落于尘埃,之前只是灵气迸发,灵光闪现,让人光影迷眼,目不暇接。 “这是!果然!”厉飞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物品,是个常人就知道,此物一旦出售,光是皮囊,就可以兜售一个好价格。 石微倒是只觉得奇妙无比,看不出其中深奥,她最关心的是武功秘笈是什么。 只听厉飞指着道:“据我所知,我看过不少鬼神说,这种书籍的皮囊,很可能是类似大天狗的皮毛制作的!”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真的有大天狗?”石微吃惊地道,“不是这个世界没有妖怪么?就连风云中的火麒麟其实都没有。” “我只是说类似,这个世界位面压制有点厉害,不亚于我们中原世界,所以在压制之下,诞生的事物都不会违反规律,因此我们中原世界的西洋才在追求一种后现代的构造,产生了一种叫做‘朋克’的时代。而我们中原,依旧那般。石微你也比我更清楚,西洋为什么要追去后现代,而不是返古。”厉飞道。 “我自然明白,我们世界的西洋,其实都不相信世上有神仙,他们追求的自然就不是破碎虚空,而是遨游天地,他们也快要做到了,如果他们做到了,那才是真正的可怕,比大夏还要可怕。”石微不禁道,她回过神,又问:“这却是和大天狗的传说有什么联系?” “正是如此,位面压制。我在迷影派也听过一些古典旧事,大道之下,必定有漏判之事,也就是说,大道缺一,你可想而知,大天狗为什么会诞生了吧,这既是秉承了东瀛意志,也是因为大道被帝释天窥探了一丝缺陷,让普通的狗变成了半大天狗存在,我怀疑棺材里,很可能就有大天狗的遗骨之类的,这也可以换功德!”厉飞显然很懂得东瀛学说。 他之前的袖箭,就有点像东瀛忍者的飞镖,却是中原法门锻造。 每个人都有长处,丁耒对儒道佛医有一些见地,而石微对于西洋之事有看法,厉飞则深谙东瀛学说。 “既然如此,那我们非得打开棺材了?”石微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还有不死药呢?这里面会不会有?” 厉飞伸手一拨,其中哪里有不死药的痕迹,只有五本秘笈。 石微感到失望,但想想就释然了,自己被“侠义榜”附体,有了不死药也没用,悠长岁月,也无法支撑她活下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实力,越快越好。 厉飞没有去看秘笈,而是把目光转到了棺材上。 他徐徐拨动棺材板,却被丁耒一手拦下,正有愠怒,却听丁耒温和地道:“秘笈没问题,但动人棺木是不敬,不仅道家有这样的传统,儒家更是讲究,倒是佛门比较随遇而安,东瀛受到佛门影响比较深,逐渐变成释家,现在也有说法,是儒释道,而对佛门只字不提,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就是你阻止的原因?”厉飞恼怒地道。 丁耒摆摆手,示意道:“因为佛门讲究四大皆空,身空,法空,心空,三者皆空。而释门不讲究。佛门三大开悟,先生后死,死而后生,非生非死。这却是释门深得精髓,你想想便知,帝释天活了一千多年,恐怕境界早就非常人能及,很可能已经参悟‘非生非死’了,从这个境界,你能得出一个结论。” “莫非他真的不死之身?风云都杀不死他?”石微忽然跳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这个世界出现帝释天,本就是大道的缺陷,出现风云,可以说是大道的弥补,因此因果循环,才使得两者都消散在岁月流长中。 他们即便被位面压制十分厉害,可是真实实力恐怕也是不可觑,即便在历史脉络里,寂寂无闻,可是真正的高手,堪称隐士。一千多年,帝释天都未曾想过颠覆朝野,那便是高手风范了,即便惹上了风云,那也是不是运气不济,而是天命所归。 厉飞也吓了一跳,他不敢相信这一切,如果帝释天不死,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又要腥风血雨。 丁耒笑道:“不是他不死,而是很可能这个类似的大天狗没有死,你看看这里的布局,我学过一些风水,一看便知,这里天光直射棺材,如此显眼,很可能这是一个提示。东瀛崇拜太阳,这点你就明白了吧,太阳的能量,十分足以复生某些事物?正如你所说的大天狗了。” “莫非!”厉飞想了想,更觉吃惊,若是大天狗是不死的,能够复生,那么会不会比帝释天更加难以控制,想到这里,他并不再想打开棺材,而是看向了秘笈。 石微也道:“打开这棺材,风险难测,帝释天肯定不会让人亵渎他的躯体,很可能会是一个阴谋,如果我们只是觊觎秘笈,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正如石微所言!”丁耒笑道。 他走上前,伸手一拿,一本秘笈落在手中,软润轻泽,芳香四溢,迷醉之感,付之上脑。上面黑字如墨,皮囊如丝,摸起来极为柔和清朗,似乎是夺天地造化,钟秀灵之精粹,一股暖意涌上掌心,仿佛这不是一本书,而是一只会呼吸的生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五种武功,分而化之 半大天狗皮制作的书籍,果真不凡,单从材质上来说,已经坚韧得无以复加,即便丁耒强行拉伸,也不会变形,更不会撕裂,仿佛这就是一张完好无缺的皮囊,完美到了极致。除了香气芬然,它更带着一股不属于人间的气息。 天狗食日的传说,仿佛就在眼前。 可真正的大天狗,谁人都不曾见过,就连帝释天本人,也只是接触了这半化的大天狗,很可能还是后天变异导致。 丁耒呼吸略微沉重,他掂量着书籍,上面刚猛的字迹,如同一声声道韵在传颂————这是一本叫做《圣心诀》,这本功法是一门内功,是帝释天花千年时间集万家武学和凤血特性所创无上神功。它能令拥有者长生不老,永葆青春,令死者复活。 这门功法看似强大,实际上是一门鸡肋,因为只有帝释天能够修炼,他服用了不死药,本就长生不死,加上得到过凤血,更是体质强横得不像话,这才能够修炼到如此惊天动地的地步。 不过丁耒翻阅了稍许,就立即释然了,这门功法并不是真正的《圣心诀》。可以说是伪篇,极限只能达到冲气巅峰,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巅峰,就是冲气,也就是开泉。也难怪帝释天活了千年,却没有在这个世界过一把当皇帝的瘾,原因就是这个世界位面压制,加上武功迟迟无法突破,使得他外强中干而已。 丁耒可以称呼这门功法为圣心诀,也没有“纵意登仙步”,“纳海圣心咒”,“天宫幻影”这等配套武功,纯粹是微缩版的《圣心诀》。 成圣做祖,哪里那么容易?这个大明世界本就不存在神神鬼鬼,非要出现一个千年不死之人,位面意志也不会让它打破束缚,就像当年的中原大陆第一人风天逸一般,引发雷劫身亡。 帝释天,也就是徐福,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功德圆满,看尽沧桑。 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在这个世界,他是一个异类,无法臻至顶峰,打破虚空。 即便有许多构想,可依旧不能实现。丁耒翻阅了很多,这里面除了内功介绍,还有一些风俗文化,以及自己的一些体悟。 他首先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元气不足,因此不能修炼顶峰,他把厚望寄托在后人身上,并且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构想,正如改脉之说,冲气之谈,似乎超越了时代背景,几乎能跟中原世界的思潮并驾齐驱。 据他自行描述,他的穴位已经全部打通,已经是这个世界的顶峰,可是依旧不能打破虚空,他在想前面是否有更高的境界,更远的出路。潜心研究,千年造化,他已活成了活化石,在这《圣心诀》中,甚至不乏着许多大明世界武功的体悟,只是没有明说,却殊途同归。 帝释天在想,他是不是走错了道路,以至于迟迟无法存进,于是在书的最后,他附上了一句话:“凤血已得,龙血难寻,若龙凤合并,风云又奈我何?龙凤兼修,打破境界,破碎虚空,也只是时间问题。” “好气魄的一句话。”丁耒由心赞道,他看向石微和厉飞,道:“这本书我已经全部记下来了,书很不错,可惜内功不适合我,我还是修炼我本分的内功为好,转修此功法,本就逆天,我想你们也不愿意放弃自身武功,而去学一个虚无缥缈的功法。” “的确如此。”石微唇角一弯,道:“《圣心诀》可以说是集大成之作,千年来无数门派内功,都融会贯通,可是帝释天依旧没有能够超越极限,这说明了什么,这部功法弊端重重,最初的时候就错了,一步错,步步错,哪怕我们让侠义榜补全功法,我想不仅功德昂贵,更得不偿失。” 厉飞倒是不拘,笑着抢过丁耒手中的《圣心诀》:“我这人就喜欢贪多,这门功法再是弊端不断,我也觉得尚可修习,干脆整本都让给我,别的我不要,就要这门内功了,石微,你也知道,我现在内功薄弱,还不如你扎实。” “那就让你吧。”石微和丁耒异口同声,互相张望了一眼,笑了笑。 接着丁耒拿出了第二本《圣心四劫》,第三本《圣心四诀》,两种武功其实与《圣心诀》息息相关,丁耒知道,这两门功法对于自己也没什么用处。但总归是要分配的,一共五本秘笈,三个人显然不够分。 丁耒主动道:“你们两个每人两本吧,我就拿一本,但是我要其中一本兜售之后的一半功德,怎么样?这样你们不亏吧。” “可以,但是转移功德需要手续费百分之十。”石微道。 丁耒笑道:“百分之十而已,这几本功法卖出去,随便一本都会超过四十点功德,你想想就会觉得,十分实惠了。” 厉飞则在细细观看《圣心诀》,没有说话,而是深入进去,心中波荡不断。 《圣心诀》果然包罗万象,可是丁耒却只是匆匆看过,就记了下来,难道丁耒是天才?他可是翻了又翻,却觉得此功法十分困难,甚至某些注释十分晦涩,根本不如丁耒这般轻描淡写。 就见丁耒将《圣心四劫》和《圣心四诀》递给了石微和厉飞选择。 厉飞对于“劫”这个词汇有些避讳,于是只选择了《圣心四诀》,有了《圣心诀》和《圣心四诀》两种功法没,一内一招,便就算是继承了帝释天的大半衣钵。 即便这些都不是完整的功法,与《风云》这部说中差距甚远。 但是有功法好比没有功法,撇开《风云》不谈,这几部功法确实堪称稀世宝典。 丁耒再次拿出最后两本秘笈,上面写着“帝天狂雷”、“万剑归宗”。 “帝天狂雷”属于“刚”一类的武功,能够召唤狂雷,轰炸世间,堪称天下奇功,无人能敌。 这样玄幻到了极致的武功,真实存在与否,有待考究。 丁耒本着研究的心态,打开书籍,飞速翻阅过去,连石微都微微咋舌,丁耒居然翻书更快了,似乎一页连一秒都未曾停留,接着整本书被迅速翻阅过去。 丁耒闭上眼睛,心中暗暗思忖,最终叹息一声。 “怎么样?这本秘笈有什么特色?”石微相信丁耒的判断,在她看来,丁耒就是一个天才。 年仅十七岁,就已经达到了改脉后期,已经等于是大门派的内门弟子修为了,虽然晋级十大还差一点,但趁着年轻,日后只要不死,肯定造化非凡。 “这本书没有什么特色,很普通,天雷,实际上是内气与天地元气的一种共鸣,使得天地元气化为一声声类似天雷的爆炸,带有灼烧效果,因此才被称为‘帝天狂雷’,威力不足,狂字有余,我不看好这个功法。”丁耒摇头道。 石微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不过她不想让丁耒吃亏,于是在丁耒没有翻阅最后一本功法的时候,她就选择了这“帝天狂雷”。 她知道丁耒用剑,而他们都不用剑,丁耒修炼“万剑归宗”再好不过。 《万剑归宗》是无名的师尊剑尊所创功法,世人大多只知道无名的武功厉害,万剑归宗也在他手中发扬光大,却非知帝释天的万剑归宗更强。早在五黄山一战,帝释天用万剑归宗强袭无名万剑归宗,但两人有所不同的是,无名以剑气相抗,帝释天以气化玄冰,以此为载体,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有形之剑完败了无形之气。 也就是说,无名不如帝释天。 这就很好诠释了,只有剑中无形,可胜有形,所以招式往往都是无招胜有招。 到达境界,确实能够化无形内气周身上下,无论剑气还是刀气,或是拳气,都其实比本质上的兵刃强上许多。但也有例外,当有人持有了神兵利器,那种自然蓄积内气,不靠人力操纵,已接近有灵的兵器,那便非同可,不是单纯的无形内气可比,因为它们有形无形,早就不分彼此,这种情况并不多见————详见“侠义榜”曾经兜售的巨剑,便是周身流转内气。 丁耒如今钻研“三山剑法”,虽然没有瓶颈,也能修炼到返璞归真。可是这一门剑法,毕竟不是杀招,对于内气和精力消耗较少,更多的是一种基础剑法。 虽说也有基础剑法,超越世俗,达到无人匹敌的境地,可是时间太过漫长。 丁耒急需一部杀招似的剑法,而这种剑法,就应运而生了,就是这一部惊世骇俗、精妙夺萃的剑法“万剑归宗”! 丁耒也清楚,这只能算是“万剑归宗”,他翻阅了一遍,便悉数了解。 “万剑归宗”中不太讲究气力充盈,可想是这个大明世界,本就元气不足,难以发挥,因此被删减了很多,形成了一部有形之剑为主,无形之剑为辅的功法。 帝释天即便达到了冲气巅峰,也无法全部发挥“万剑归宗”,更别说真正的《风云》里,帝释天的真正万剑归宗了。 究其原因,就是内气不足,大多内气用来填充穴位,而少部分蓄积丹田,也就使得丹田气不够充盈,看似穴位强大,改变体质,实则分而化之,实力大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万剑归宗,临阵脱逃 秘籍翻开第一页,便可见两行字:“万气自生,剑冲废穴;归元武学,宗远功长。” 修炼“万剑归宗”,最重要的是要自废武功,这也是石微和厉飞为什么不急着选了,即便是这“万剑归宗”,其也有自废武功的设定。这就使人尴尬,看似丁耒得了个大便宜,实际上连捡漏都不如。 不过丁耒并不担心,万事万物,都有解决之地,“万剑归宗”不像真正“万剑归宗”那么霸道,因此更多的可以借鉴其中义理,达到磨砺自身的地步。 “三山剑法”是属于“拙”,而帝释天一切武功都是“刚”,无不是至刚至阳,至上通天。 不过“万剑归宗”其中的描述,例如“万千气劲,发自身心物”,这便是说明一个道理,不完善,需要借助外物,原本帝释天是不屑于风云的绝世好剑、血饮狂刀,但这个帝释天,却滋生了外力兵刃加持的想法,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设想,也是最快最有效的法门。 丁耒若有一个可以呼吸的剑,内气自身,那“万剑归宗”也能轻易施展,但前提有一,那便是自废武功,从新开始。 丁耒好不容易修行到这个地步,让他自废武功,简直比噩梦还要噩梦。 他也是犹豫不决,索性将“万剑归宗”全部记录在心中,随后准备转述给石微和厉飞二人。 石微、厉飞二人显然十分高兴,他们都得了心仪之选,特别是厉飞“圣心四诀”到手的瞬间,他的武功隐约有了提升,袖箭一动,有种“万刃穿空”的错觉,在他的操纵下,袖箭弹射而出,仿佛一片密布如织的大,笼罩墙面,顿时突突突,墙面发出刺耳的怪响,接着他的袖箭一一插在上面,深达数尺,纹丝不动。 “恭喜厉兄了,如今领悟‘圣心四诀’中的‘万刃穿空’,实力大进,日后要托你照应了。”丁耒拱手笑道。 厉飞也是惊喜连连,他对于内功没有建树,可对于这招式,却领悟非凡,特别是这招“万刃穿空”,与他的暗器之招,简直不谋而合,就像贴身打造一般。 不过他还是不能臻至高深,毕竟没有达到冲气,就无法施展内气操纵物体,若是不能操纵,便就失了准头,也失去了后继之力。 不过厉飞并未失望,他此来不虚,这些武功就是宝藏,比宝藏珍贵一万倍。 石微也从思忖中醒转,她开始修炼“惊目劫”,只见她的目光充盈内气,光泽密布,徐徐流转,丁耒对视向她的双目,仿佛被吸引了进去,但片刻就脱离了。她还是只是初步修行,没有真正建功,若是修炼有成,便能“惊目劫”摄人心魄。 在《风云》中有记载,帝释天仅仅一招“惊目劫”就杀死了自己的徒弟冰皇。 可见“惊目劫”多么可怕。 石微现在未能修炼成功,也是因为女流之辈,杀气不足,即便她修炼有西洋武功,往往硬派打法,可是依旧不够气势。这一招武功,往往气势为尊,其次则是内气,再就是神魂。说来神魂之说,有些虚无缥缈,可是既然窥探人心的“灵镜”之术都有,那么蜕变神魂,撕毁神魂的武功,也自然有之。 不消半刻钟,三人都整顿好了自身。 丁耒收效最少,他无法修炼“万剑归宗”,但化归在“三山剑法”中,也略有一些见地。 就在三人醒转的时候,一声怦然巨响,从远处传出。 石微来时的位置,可是堆满了金银财宝,丁耒这才看见,这些财宝漫天飞舞,有的甚至被炸成了粉碎。 金黄红绿,各色摇曳,清透之后,只剩残破,丁耒心中略微可惜,这些钱财若能拿走,不知道能救下多少百姓。 他们也无法带走这些物品回到中原世界,更重要的是,这里足足有上百吨的财宝,应有尽有,如乱星点点,刺眼炫目。 就在爆炸过后,一个身影从破碎的洞口中冲出,嘴角带着一线鲜血,正是当日的黑袍男子。 他率先到场,即便受伤,依旧步如龙虎,刚烈异常。 在他的身后,一个男子正迎风而来,嘴角有一颗血痣,苍白脸色,看起来有一些软弱无力,但没有人觉得他真的软弱,他的武功,居然已经是改脉后期巅峰。 更恐怖的是,此人居然对阵黑袍男子,不落下风,甚至因其诡谲双手,让黑袍男子处处掣肘。 “这男子是谁?”丁耒蓦然问石微。 他方才见石微脸色,带着畏惧神情,心知有些不妙。 “那人就是之前和我抢任务的敌人,名叫深劫,他的名字很古怪,劫难重重,哪有人取这个名字,直到和他交手,我才知道此人可怕,对别人而言,他的确是别人的劫难。”石微一脸难看的表情。 “怪不得,此人武功就是拔血手吧,西洋的某种阴暗诡谲的招式,非常刁钻。”丁耒道,“那个黑袍男子,似乎也与东瀛人有关。” 对面的黑袍男子,一身肌肉庞大,若一尊肉山,可是依旧无法应付此人,这个深劫,武功奇高,招式之间,几乎已成习惯,他每一步根本不用计算,显然是达到了驾轻就熟的地步。 拔血手,是西洋一种极为可怕的武功,据说修炼之人,会不断寻找猎物,为的就是剥下对方的皮肉,让对方受尽折磨而死。没有练成之前,起码每日需要十人,也就是说一个月需要三百人,一年就是三千多人。三年才能见到功效,也就是需要万人的鲜血生命,才能造就一个拔血手高手。 如此歹毒的武功,真是令人不寒而栗。丁耒心知此功难学,但一旦成功,远胜常人,因此连黑袍男子都无法对抗他。 黑袍男子因为近战,不好施展太刀,而是拳头相抗。 可是这深劫一爪打出,比起王五的快爪还厉害数倍,一招下去,皮肉顿时刮下一层血雾。 黑袍男子现在狼狈不堪,整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好在他皮糙肉厚,加上体型古怪,因而僵持许久没有被造成致命伤害。 丁耒想起那晚的事情,若是现在的丁耒,当可以奋力一搏,不过比起深劫,还是差距甚远。 若说改脉后期是一个分水岭,这其中巅峰和后期的差距,本就巨大,若是再加上武功不同,性质不同,心境不同,则也会影响到最终的发挥。丁耒现在天时地利人和,精气神已经达到了巅峰,他仍旧没有把握对付这二人中任何一人。 “这个深劫我们实难对付,还是先撤离为妙。”厉飞在一旁,沉声道。 石微也道:“我也正有这个想法,让这个深劫和那人狗咬狗去。” 说着,厉飞率先一步,从高处落下,跳入水中,接着是石微。 丁耒看了一眼二人,也相继落下。 既来之,已得利,他们就会明哲保身,赶紧告退才是。 深劫早就瞥见了二人,厉声一喝:“好啊,石微,让我好找,现在居然想跑,没那么容易。” 随后,他放开与黑袍男子的纠缠,一个箭步,冲到水池前,拔血手一出,一道血光从手掌间飞出,居然是三枚血镖,分别飞向三人。 这拔血手发力,可不是丁耒初出茅庐的“落霞手”可比。当然,“落霞手”若是练就到了高深,也确实能够随手掷出暗器,飞流千里,杀人无形。 石微和厉飞都隐约色变,他们在水中,躲闪能力有限,加上对方气势凶猛,血镖更是上面带毒,一旦刺中,必定失去战力,可想而知,非同可。 就在这时,丁耒目光一扫,连忙掏出磁石箱。 磁石箱带着银光,耀眼夺目,几乎如天光照出,嗡嗡之声,回荡不绝,紧接着,三道血镖忽然在空中不稳,方向大变,接二连三,落入丁耒的磁石箱中。 最后丁耒轻轻将磁石箱盖上,满意一笑,对着深劫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们恕不奉陪了。” 说着,就拉着一脸呆滞的石微,连忙从水流湍急的洞口,穿梭而入。 厉飞也冲前跟上,心中对于丁耒更加佩服,此人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器物,可惜此物只能在大明世界使用,不能带回中原世界,不然自己也想用一些功德交换此物。 “找死!”深劫大怒,整个脸上血痣闪烁,像是一片血光散发,苍白色泽中,尤为显眼。 他却没有及时下水,而是远处再次发了五枚血镖,丁耒再次用磁石箱接下血镖。 就见三人人影消失。 过了良久,他才看到水面上,浮动着点点泡沫,显然是厉飞动了手脚。 他早知道其中有诡诈,枯瘦的那人,他虽不认识,但从他的身上,嗅到了一丝药物气味,这才心生警兆,不去入水。至于丁耒,他看不透此人,不仅功夫藏的很深,整个人气质却也不像武功高手,倒像是一介书生。 有这两人相助,他想杀石微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声轻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果真有宝藏!” 黑袍男子在一边喘息,一双戾目看着深劫,也紧紧盯着才来的男子,这个男子,一身佛袍飞扬,清秀脱俗,仿佛从画中走来的得道高僧,浑身上下,异彩纷呈,俨然成为场中的重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僧人之力,拔血手出 这个僧人正是少林寺的年轻高僧释永康。 释永康一身绢袍,猎猎飞舞,动辄便是一拳轰杀而来。拳法实为惊人,他的躯体暗筋,软筋,各类筋经都被开启,一身浩大之力,雄浑到了极致。目光中自信飞扬,仿佛对于黑袍男子不屑一顾。他首当其冲,紧接着,身后两个身影一闪而过,却是那青衣男子和面罩男子,这二人面色沉着,浑身伤不断,但没有大伤,似乎跟僧人达成了协议,不再相斗,而是一齐转向了黑袍男子。 这二人现在似有所悟,很可能是被僧人点拨,开了智慧,继而开始宝相森严。很难想象,这个僧人用了怎样的本领,使得二人屈居于此,不再仇恨。 黑袍男子本来面临一个深劫,已经是摇摇欲坠,现在又增添三人,叫苦连连。 他张口就用大明话道:“你们停下来,我们似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不是敌人?你化成灰了我都认识,你是最近风头日盛,到处杀人的中田广丰!东瀛出来的浪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大明潜伏数日了,就等着整个大明被颠覆,然后你找个机会,想办法坐个大位。”释永康笑容如花样,可是这笑容的背后,却潜藏着一身杀意。 佛陀一怒,比魔头还要可怕,佛门之人,不轻易动怒,可是面对中田广丰这样的倭人而言,怒意已是最仁慈的作法。中田广丰这段时日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多少百姓横尸荒野,多少江湖人士闻风丧胆,已成为朝廷乃至整个江湖的劲敌,释永康怎么会就轻下手? 中田广丰不仅仅是侠义榜附身者,如今在大明和东瀛也混的风生水起,就等着从中作梗,甚至有颠覆天下之心。 一拳打出,如同空明中一豆星辉,斑斓夺目,拳力沛然。 中田广丰也是一拳,只是他的拳头更加刚猛,一往无前,拼尽了全力,想要一招将释永康拿下。 砰!一声爆响,气浪使得二人浑身战栗,释永康微微退后半步,而中田广丰丑陋的脸孔上,带着一丝血红,似乎是用力过猛,导致血气上涌,伤了血管经脉。 这释永康居然能跟他一较高下! 想来也是,他是转穴后期,拳头之中,蕴含穴位之力,特别是他的肢体,全都得到强化,像是刀兵一般,固态十足,根据少林韦陀开筋术中记载,当打开八大藏精穴,就能获得无上神力。 现在释永康正有这样的趋势,他已经开了六个藏精穴,若是再开两个,他就有希望晋级开泉境界,到时候年轻一辈,无人能敌! 中田广丰一个闪身,躲过青衣男子和面罩男子的剑与刀,接着再次与释永康拼了一记。 二人连连轰炸,如同车水马龙、市井浮躁,乱声充斥了整片洞窟。 深劫在一边冷笑一声,然后径直走向了棺材位置。 他已经看到了前方的宝箱落空,自己的不死药之梦,难道因为丁耒几人破灭了? 他不甘心,细细一想,不死药不可能藏在宝箱内,这其中定然是秘笈之类,这些东西对他而言都不重要,最为要紧的就是永生不死。 即便他被侠义榜附体,现在依旧企盼永生。 甚至他怀疑,帝释天的不死药就是凤血加了另一种制剂,使得性质激变。 虽然没有凤凰涅槃重生的特性,但长生不死,却是此生难得的。 “我要长生!”深劫心中怒吼着,他走上前,看着花纹密布,雕刻有大天狗、九尾妖狐、酒吞童子三种妖怪的图腾,闪亮非常。明媚的光芒,从天顶照下,落在深劫狰狞的面目上。 深劫越看这些花纹,越觉得其中隐藏着秘密。 究竟是什么秘密? 或许,真正的不死药就在里面! 他笑,笑丁耒几人的无知,只取了一些旁枝末节。 却不知道丁耒几人早就有预料,之所以不打开棺材,一来也是敬仰这个强者,二来也是担心半大天狗复生。即便只是没有演化完全之体,这个世界也不允许真正的妖怪出现,可是这般存在,很可能也是异兽级别。 深劫深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将手挪移到棺材上,用力一推,却是纹丝不动。 就在他在棺材旁动手的时候,远处释永康猛的一拳,震退中田广丰。 大吼一声:“你们两个先联手,虽然我知道,你们心中还有结,但眼下必须联合,你们对付这个中田广丰,我去会一会那人!” 青衣男子蔑视一般的看了眼面罩男子,面罩男子也同样冷冽,不过二人还是不情不愿,展开剑与刀,飞冲而起,左右夹击中田广丰。 中田广丰体态极大,宽阔胸膛,臂膀粗如轮,刀剑在上面,居然只能削出一些皮。 失了释永康这个对手,他愈发藐视二人,口里大笑着:“少林寺的和尚,我中田广丰今日就杀了你这两个手下,让你悲,让你苦,让你在佛陀前忏悔!” 释永康半路一顿,冷哼一声:“你纵然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我就是我。” “你们二人,心应付。”释永康又补充了一句。 二人叫苦不迭,这个释永康居然如此狠辣,让二人当了下手,却又不帮助二人,反而借助二人之手,拖延中田广丰。 中田广丰见释永康远去,长身而立,突然从腰间拔出太刀。 猛然抽离,一线刀光撕裂开来,破除二人的刀剑,继而欺身向前,想要将二人彻底杀死。 可是青衣男子却猛然一睁眼,似乎有所领悟,手中剑光愈发清亮,仿佛一道活化的青草,与他一身青袍,相得益彰,仿佛这剑法就是陪衬他的衣着。 他的实力无限接近转穴后期了,这似乎是得自释永康之前的一些点拨。 而面罩男子没有变化,他用力震开中田广丰之太刀,手中大刀,缺了一个口,脸上表情十分苦闷。 中田广丰也没有想到,这二人居然开始默契起来,特别是青衣男子,剑法再次提升,似乎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江湖人籍籍无名,他们都是江湖出身,也不会报上名号。 单从剑法和刀法来看,这二人武功招式应是南方武学,相对比较繁复,不像北方武学,大开大合。 青衣男子的剑,斜着刺来,与太刀相互切在一处,火花飞转,落在二人肩膀。 接着面罩男子的刀诡异地从后方砍来,中田广丰不闪不避,直接肌肉一夹,刀身被死死卡在了肌肉之中。 “这!”面罩男子大惊失色,却见中田广丰逼退青衣男子,一个冲撞,接着面罩男子整个人如破布一般,乱飞起来。 他脸上的面罩都四分五裂,露出了一张被刮花的脸。 他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二人与中田广丰斗的时候,释永康已经来到棺材旁。 “你在干什么!”释永康厉喝一声。 “少林寺秃驴,你也想染指不死药?”深劫回过头,看着光洁如玉的秃头,笑着道:“一个和尚也染了红尘,如果在中原的少严寺,那是大罪。” “少严寺?”释永康皱眉,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深劫继续道:“弱者是不能享受不死药的传承的,而你,就是我的拳下亡魂而已。” “想杀我?你可知道我是少林寺的什么人?你以为你能只手遮天?”释永康笑了,笑的如此冷冽,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威胁过。 深劫依旧不屑一顾:“我再次警告你,三声之后,你就只有被我掌毙的命运。” “三!” “二!” “一!” 在最后一声下达的时候,释永康忽然上前,步伐如飞,一手打开,如朵朵花漾,妙手生辉,正如他英俊的容貌,足可使得失音,花容失色。这是他的拈花指,少林寺的绝学之一。 拈花指一出,便如一片花开花败。 若是寻常之人,一定会被此招迷了眼帘,错觉之后,必是身死。 可是在深劫丝毫未觉,忽然他的手掌一出,轻描淡写,仿佛一片空空如也的掌风。 释永康愠怒之色,一闪而过,此人居然如此轻视他。 他的指尖落出,点在对方掌心,这时候才觉得古怪。 深劫的掌心,居然有一股莫名的吸力,似乎是从劳宫穴从旋转而出,这不仅仅是内气斡旋,而更是身体的振幅,使得他的掌心威力加倍。 他的掌法看似简单,却如此精妙,看似空空,却暗合某种道理。 怦然之后,二人分开,释永康手指微微发颤,而深劫不动如山。 深劫笑道:“这只是开始。” 他的身影突然如妖魅一般,没有幻象,却胜似幻象叠出,就像一步跨出,落到了第三步第四步上,仿佛整个时间点偏移,使得肉眼难辨,存在某种错觉。 “接我一招,拔血手!” 如果石微在眼前,定然会吃惊万分,这人正是用这一招将李乡绅的皮囊都剥下一大半。 拔血手,是西洋的某种武功,非常霸道,并非杀人无形,所图的就是杀人见形,越是惨烈越好。 就见深劫掌心变得可憎,仿佛藏着一潭血水,血光亮起,与天光几乎合在了一处,一面是血光,一面是阳光,释永康夹在中间,面色沉重,他从未遇到过这样诡异的掌法。 居然掌中似藏着浓烈煞气,这双手,杀死过无数人! 正是越是杀戮,越是强大。 拔血手精粹就在这里,三年杀死万人,这是何等的可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别人做不到,却不代表深劫,深劫他的确做到了,所以他修成了这一部武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综合功德,兑换神符 墓穴中不断打斗,混乱无比。 丁耒三人却已经随着水流,一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还是三个洞口,石微看向另外两个洞口,道:“现在我们没有出去的路,该如何是好?” 厉飞道:“这两个洞肯定进不得,其中杀机重重,我们去了只能徒丧命。看,那里不是之前的锦衣卫么?” 众人目光所在,中间和两边洞穴都有之前锦衣卫死去的身影,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如此可怕的机关,因为急于离开,所以都死在了这里。丁耒慨叹一声,本以为出于好心放过对方,却还是让对方都死在这里。 三人犹豫不决,若是没有地方离开,那岂不是陷入了死寂。 丁耒道:“万事万物,都有生有死,大喜大悲,莫过如此,我们得了财富,回头就不是彼岸,而是陷阱。但我们已经不能放弃了。” 石微多看了丁耒一眼,只觉得他的道理深刻,似乎是文人雅士的作派,却不知道他话里究竟在说什么。 厉飞耸耸肩膀,道:“既然不能放弃,那我们选择回头?” “回头也不行。”石微叹道:“你们之前虽然因为爆炸,炸开了一些洞口,也顺利通往了棺材所在,可是无一是属于出路。之前下来我就想了,如何上去,这可是一个深渊,即便是冲气境界的高手,也未必能够爬上高处。” “其实那里的天光所在,或许可以出去,只是我们缺少工具。”厉飞忽然道。 丁耒对此却有别的看法:“天光那里,确实可以出去,也相对简单一些,如果你们不害怕那深劫,以及那东瀛人,少林寺僧人,你们尽可以去试试。我是比较惜命,你们也知道,死在这里会连灵魂都剥夺掉的。” 厉飞听了丁耒所言,脸色一沉,他心知灵魂一死,就是真正的不在人世了,以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石微也被震得不敢说话,但片刻后,还是道:“现在左右都是死,我们倒不如拼一把。” 丁耒摆手示意:“不必真的拼一拼的,我们不是有那么多功德,你结算一下,看有什么神符厉害一点的,足够使得我们三人闯过剩余的两个洞口。” “原来你早有准备了。”石微眼睛一亮,觉得丁耒所言恰当。 她对丁耒愈发信任起来,不仅仅是实力上的认可,更是智慧上的磨合。 “我这里有4点功德,你们有多少,都报上来,现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丁耒道。 石微轻轻点头,闭上眼睛,似乎结算了什么东西,然后睁开眼,就道:“我是6点功德。” “别看我。”厉飞无奈地瞥向二人,道:“我功德很少,都拿去打造了袖箭,练习武功,现在剩下的只有14点了。” “我们现在总共加起来有119点功德,足够了,还不必急着贩卖这些秘笈。”丁耒拍着胸脯,自信说道。 他换算了一下,119点功德,在进行交换,落在一人身上,如何最大限度节省手续费。那便是让石微兑换物品,这样一来,手续费只有10中的5点了。“侠义榜”往往计算都是按整数计算,而且并不是四舍五入,而是直接排除后一位数字,只计算前一位。 那如此一算,结余便有114点功德。 “你想好了没有,兑换什么为好,我们才好集合功德。”石微对丁耒道,她隐约把丁耒当成了主心骨。 之前是厉飞,可是厉飞明显不如丁耒。 丁耒笑了笑:“自然是好东西,你们先把功德换算吧。” 接着,在功德这一栏上,丁耒就看到一个界面:交换功德! 丁耒点了之后,立即弹出无数框架,很多人遮盖了面目的模样,呈现眼前,这些人甚至名字也没有,只能盲人摸象。 厉飞不懂得操纵“侠义榜”,不由道:“这可怎么办?大海捞针,这么多侠义榜附身者,我们如何选择到石微那里?” 丁耒操作了一遍,忽然发现角落里有一个搜索栏,丁耒立即心意一动:“搜索石微!” 厉飞也照样学样,搜索起石微来。 无数个头像,在虚拟界面中转变,这些头像都被模糊处理,根本看不清本人,可见“侠义榜”对隐私保护妥当。接着,二人都发现,居然有三个石微。不同之人,头像模糊程度也不同。天下之大,确实侠义榜附体者甚众,叫石微重复名字的,也确实存在。 石微道:“你们选择我的时候,可以加一些前缀,我看了搜索那一栏,可以加一些前缀信息,比如地点,身份。我出身在云鬓城,你们可以选择云鬓城这一栏。” “云鬓城!我两个月前才去过,想不到我们还是有缘。”丁耒道。 石微轻笑一声:“有缘的事情还多着,等我们都顺利了,可以四下交流一下。” “可惜我已经是戴罪之人。”丁耒叹了口气。 石微道:“既然我们都在一条船上,我也会想办法来救你的。” “现在还是不提此事,我已经搜索到了。” “我也是。” 一秒之后,二人睁开眼,同时带着喜色。 他们都搜索到石微了。 这依旧是一个模糊的头像,不过通过轮廓,他们也知道,这就是石微。但为了确保不出错,丁耒还是提议,先转1点功德试试。 心念一动,选择“是”,1点功德进入头像内。 石微接着得到提醒:“我收到了,就是这个。” 二人又将所有功德都转来。 丁耒虽然吃亏一些,但也无妨,只要能脱身,再多功德也是值得。 石微轻盈闭眼,笑着道:“我现在有114功德了,丁耒,你说兑换什么好?” “根据之前我的研究,要么兑换青石符,要么兑换岩颓符,这两种神符分别是50和100功德。都属于‘地’一类的神符。地的防御是无与伦比的,至于大地符和厚土符,我们暂时不考虑,那些太过贵重,因此就这两种二选一吧。”丁耒分析道。 其实他们可以兑换无数盾符也行,但是以防万一,有盾符难以企及的,他们若是受伤也得不偿失。 因此,兑换青石符和岩颓符再好不过。 厉飞也十分赞同。 石微则是一心向着丁耒,三人思维一下子拉近到了一块。 “青石符可以化出青石作为护盾,抵挡伤害,持续时间有十秒钟。岩颓符则也是石头,则此石非彼石,两种石类概不相同,也是十秒钟,因此100点功德无可厚非。”丁耒继续道,“至于选择哪一样,我个人认为,十秒太过仓促,不如直接选择两样青石符,好作万全准备。” “我没有意见。”厉飞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对于毒或者暗器,倒是十分在意。 石微点头:“我也觉得时间太短,我们就依照你所说的吧,希望能支撑我们走下去。” “那就现在敲定了。石微,你赶紧兑换吧,不然再过一段时间,他们或许也会出来寻人了。”丁耒赶紧道。 石微心念一动,接着就见她的手中,似有一片光斑闪烁,光斑其中,藏匿着一块方方正正之物,有点像石头,却又不是,甚至石微能感觉到,其虽坚硬,却也柔软,很少有这样柔软和坚硬并重之物。 柔软能消弭缓冲,而坚硬能抵挡伤害。 两相结合,便是无往不利。 石微手中光芒越来越亮,几乎冲到了脑门上,不过也只是坚持了片刻,接着光斑收敛,其中是两页神符。 上面刻画的形态,很像石头,初看就是,但细看却又像是别的,总是摸不准它真正的形态。这就是神符的特征了,正是因为肉眼无法琢磨,也就不是凡人能够画出,如果有神仙,或许神仙才能做出这样精美又变化莫测的符箓。 “这就是了,你们拿着还是我拿着。”石微递上符箓,给二人揣摩。 丁耒倒是跃跃欲试,拿了一个青石符,道:“这符箓我就先拿一个,在关键时刻,我坚持不住,你再出你手中的神符,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互相分心,对付这些机关就更为轻易了。” 石微应了一声,随后就见丁耒走到两处洞口前。 他在观察,里面的确也死了不少人,可以看到之前进来的江湖人,生生白骨,横尸遍地,衣帽混杂,血迹分明,但面目却是全非。 两处洞口,一处是乱箭穿心,一处是火焰焦灼。乱箭穿心倒是看得没什么,可火焰焚烧,却看起来极为惨烈,有两人的尸体连骨骼都发黑熟透,显然被烤成了焦炭。无论哪一出,都是令人心惊,这偌大洞窟,比起松家地下密窟,不知道到高深到哪里去了,毕竟也很可能是沈万三给帝释天留下的遗产。 石微也是女流之辈,她却并不害怕,似乎经历颇多,使得她对此近乎麻木。 厉飞也自然不虚,只是他有些悸动,不安,总觉得两处洞口,都是引人走向绝路。 丁耒似乎看出二人心思,道:“天无绝人之路,这两个洞口我看了,都很难计算哪一出是可行,哪一出不可行,我不是风水先生,若是我有俞将军那般学问,说不准根本不需要神符,我们也能自然闯过,可惜,可惜。” 厉飞深知风水之道,妙用无穷,也是说道:“若是此次能够顺利出去,我也要加入俞将军队伍,到时候学习一番《易经》,看看与中原世界的风水法门有什么不同之处。不然,总是机关什么的,实在太过憋屈。” “我也正有这个打算。”丁耒道,“事不宜迟,就选择这中间的吧,左右也是为难,随便选一处,就当碰个运气。” “丁兄弟一句碰运气,实在让人难以尽信。”厉飞无奈一观,他也没有办法,还是依了丁耒所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青石符出,机关算尽 丁耒捏着黄光闪闪的青石符,丁耒很好奇,这符箓虽叫做青石符,却是褐黄色的,落入眼帘,尽是一片金晶辉耀。 青石非彼青石,而是借用了青石为名,用泥石作为一种抗击工具。而且这种泥石非比寻常,并未是脆弱不堪的那种,从色泽上就可以看出,元气浩瀚,不逊色于改脉后期巅峰的全力防御。 丁耒现在感应力甚妙,自然窥出其中一些门道。神符实际上也是一种元气,只是这种元气造就,不是凡人能够做到,就连延师此人也不可能做到。神符等于天地所归,元气生于天地,最为纯粹,而武者修炼,即便从后天转为先天元气,也并不能够将元气灌入一个死物之中,让其活化。 说来符箓就是死物,本身也不算是特殊载体,但它因为最为纯粹,才最容易驾驭上元气。 而武者无法做到的缘由,自然是没有参破生死之关。之前丁耒也感受过,“先生后死”,“死而后生”,“非生非死”的义理,这种义理粗通容易,但真正做到极为困难。一旦有人参破生死之关隘,那便是如佛陀菩提树下证道,不仅仅是生命本质的提升,更是能点化万物,睿智非凡。若是真有人能做到“非生非死”,那或许能触摸到一丝神符的义理,但终究还是无法做到空空如也中造就一道符箓。 因为顽石毕竟是顽石,孙悟空经历数万载风雨,这才从石头缝中蹦出。没人能够等待万载岁月,只为了将一个死物点拨成为活物,这样一来,神符要制造,就比登天还难,即便是帝释天的寿命,对此也爱莫能助。 随着丁耒走进中间洞窟,身后石微、厉飞也紧张兮兮,跟随而入。 这里还算宽广,可以走过三人并排。但丁耒知道,越是宽松,越是给人一种懈怠的可能,使得对方放宽心灵,继而最容易深陷泥潭,死在其中。 这里好几人都是并排而死,可想他们也是急于宝藏,继而忘乎所以。 丁耒早就看过了宝藏,也看过了帝释天的秘笈,可以说,已经没有遗憾,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生存下去。 正如那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至少死也要死在寿命燃烧殆尽,而不是在岁月最开始的一段,最辉煌的一段,突然而然就当头毙命。当年唐朝时期,有一个诗鬼,叫做李贺。此人就是英年早逝,有人说他是病死,可究竟真的如何死去,谁也未知,但他确实只享受了6年的岁月,哪怕在古代也是短寿之人。许许多多快乐还未享受,未免太过于给人遗憾。 丁耒不愿意做这样的人,所以他极为心,心驶得万年船。延师此人,也是心谨慎,这才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丁耒不求做这样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昧良心,行端坐正。 他一路无话,带着二人,走入了几步。 他随时都用剑触摸地板,看看是否会无意触动机关。 就在这时,他的剑触碰到了一个凸起。 丁耒心道果然,刚走没几步,机关就有行迹了。 他没有试着跳过,因为他看到石间的缝隙,这里一路延绵,居然有十几丈,在如此狭窄的地方,要腾空飞行十几丈,就连邵大侠、帝释天都未必能做到。 石微见丁耒停下,不由问道:“怎么了?” 丁耒沉声道:“我们需要快速闯过去,这里十几丈起码都是机关,打开青石符,我们直接冲吧,也不必探路了,看看十秒之内,我们能否到达目的地。” 厉飞不禁道:“这样做,莫不是在赌博?万一我们出事……” “若是不赌博,你回头也不是岸,左右都是灾厄,你选择最近的还是最远的?”丁耒道。 “当然是最近的,至少我看得见,摸得着。”厉飞道。 “那就对了。”丁耒笑着说,“那就不必担惊受怕,跟着我,越快越好,展开最猛烈的身法!” 石微和丁耒对视片刻,有些脸红的道:“那我就用我的银鹅步吧,这也是一种西洋武功,类似西洋的天鹅舞。丁耒,你之前在散人盟也看过一招半式。” 丁耒没有注意到她神情,微微点头:“如此正好,我也有一种步法,叫做‘横松荡叶步’,你们恐怕都知道吧。” 厉飞倒是不知,他不在苍岩城常住,而是一个迷影派的外门弟子,如今真实地点也尚未吐露。 石微俏丽的脸蛋上勾起一线惊讶,连忙道:“莫非是松家的家传武功?你和松家又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当日可是和周家有一些关联,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丁耒瞥了一眼,笑道:“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关键是我们不是敌人,这便够了,如今我功德也出了,符箓也买了,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谁也不要把谁怀疑,推下船,否则都没有好果子吃。” 石微知道丁耒这句话是在提醒二人,看着丁耒一身正气的模样,她的一些怀疑都烟消云散。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丁耒如今身份即便成谜,可是他毕竟坦坦荡荡,自己也不要再这样纠缠为好。 她脸颊微烧,就听丁耒一声叮嘱:“快!跑起来!” 随后就见丁耒伸手一推,厉飞先扑了出去,接着是拉起石微的手。 石微本就在江湖游历过,对于拉拉扯扯之事,也未曾在意。毕竟牵手在江湖之中,再正常不过,何必想到儿女情长,可是丁耒稳重的动作,自然的行为,却让她不禁多了几分异样之感。 从未有过的温厚掌心,贴在她的掌中,两两相扣,一如温润若水,一如敦石宏岳。 厉飞听到身旁转动的机关声,立即反应过来,他没有刹车,而是直接快步而出,这一番步法,是为冲盈,过满却不刚,过细不柔,他的身法非常奇特,刚柔都不算,丁耒甚至发现,他的步法更偏向于“巧”,这就奇怪了。 一旦“巧”到了一种程度,刚柔都能兼顾。这就是厉飞的真正实力,之前的袖箭是看走眼了。 他若是施展这种步法,丁耒没有动用全力,还未必能拿下他。 石微的步法就显得有些拙劣了,似乎是感应到丁耒的带动,她的银鹅步稍显迟缓,但随后便与丁耒共舞一般。 丁耒“横松荡叶步”,如叶片飞舞,苍松飘动,正如一壶清酒,一夜风雨,一片萧条景象,与石微的大气凛然且弘大、点滴细节又丝毫不漏的舞步几乎两类。 可是偏偏两种步法,却结合在了一起。 丁耒的步法是属于“巧”,而石微的银鹅步属于“柔”,二者不相似,却能够沟通。 这就十分奇特了。 就在二人跨出数丈的时候,两侧突然转动利箭,滚滚而来,像是万千洪流,万道瑞光,刺破黑暗,转瞬即至。 三人都是心中一凛。 丁耒知道,这点利箭只是开胃菜,他若是只是横剑抵挡,当然可以接下,可是接下来便会是更凶猛的攻击。 于是他果断施展出“青石符”。 一道土黄色光芒闪烁而出,接着三丈以内,三人范围内,覆盖出一片跌宕起伏的波纹,这些波纹不断密织,接着化为了一片青黄相接的石头,外界的景象还看得清楚,可是如果有人在外界,就只能看到一块青黄之石,在不断前进,快速逼近尽头。 无数利箭飞来,刺在石头之上,叮叮当当,完全没有突破的余地。 三人速度极快,只在两秒之内,就跨出了五丈多远。 似乎脚下机关踩的越多,越是可怕。 周围利箭尽失,接着换上了一片青色浓雾,这似乎是一门毒雾,丁耒心中大惊,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毒雾。 石微和厉飞也是错愕,就见这些绿色雾气,充斥满整个甬道,甬道内转眼变成一片绿色海洋。接着地上的残渣,一点不剩的化为灰飞,居然毒雾如此之强,居然堪比王水! 丁耒也不清楚这毒雾是什么性质,但从表面观察来看,此雾甚至比王水更胜一筹,胜在灵活多变,而王水沾染还可以在一瞬间掸开,而这浓雾,一旦融入身体,必定骨消血融! 三人惊色稍纵即逝。 因为这青石符一闪,青色毒雾,尽数吸纳,整个石头更偏向一种青色。 它也随之变得膨胀,涨大到了四丈之宽,三人心中大定,速度不减。 再过两秒,又是五丈。这等于四秒之内冲出了十丈。 如此速度,往往目不暇接,可是三人早就习以为常,他们都是侠义榜的侠士,高手,一身武功招式、身法形态都是略有成,当然除了丁耒之外。丁耒“横松荡叶步”,本就是奇功之一,很难寸进,不过一旦进步,就比别人更强几分,若是丁耒“横松荡叶步”达到略有成,说不准能带动二人,一起飞跃过去。 毒雾吸收之后,接着便听到从旁的洞口里,隆隆发出怪声,声响惊天,接着簌簌簌,像是下雪一般,从中弹射出无数白色物体,丁耒定睛一看,却是无数冰雹砸来。 这些冰雹,不知道是从何出现,丁耒感受到骤然降低的温度,便知道,这里的机关远非寻常,也只有帝释天的千年智慧,才有办法制造出这一道道神出鬼没、接二连三的机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又一墓穴,红颜枯骨 冰雹雨点落下,阵阵惊风,好似浊浪。 丁耒几人感受到大如人头的冰雹砸拉来,青石符上,波纹动荡。丁耒浑身一震,没有停下脚步,随同石微和厉飞,一路前进。 无数怦然之声,爆响如钟,无数冰雹碎成块状,落在地上,地面也转眼如铺垫了一层雪花印记。周围温度即便开始下降,但丁耒几人习武之人,因此只是略微发凉,不为所动。 冰雹最终消停了。 三人的身影停顿在了尽头。 石微看了眼厉飞,厉飞脸色苍白,而丁耒同样心有余悸。 若是这些冰雹砸在他们身上,再厚重的铠甲,随着这速度,也会被砸得开裂。 何况他们并未穿戴铠甲。 “十秒还没到,趁着机会,我们赶紧!”丁耒不给二人说话机会,几乎一个箭步,将二人直接推了出去。 浓如实质的黑暗中,仿佛出现一片豆火,点点瑞光,照耀其间,扫去了洞中的浮躁与不安,这似乎是生命之光,一路向前,滴滴如丝,风中摇曳,铺垫向前方,如两排星光,密密麻麻,织就了成片的光斑。 一些光斑落在附近,可以看到华夏最为崇拜的龙腾印记。 龙飞凤舞,雕纹画睛,修筑之人,真的是精才艳艳,将这龙凤雕塑雕刻得栩栩如生,一双眼,一转身,一扑腾,灵动展现到了极致,是当代无可比拟的活化石。如果这一切被发掘出来,恐怕会惊世骇俗,无数人趋之若鹜,皇朝甚至都会为此而心惊。 甚至大明的宫殿,都从未雕刻有如此精妙的龙凤,虽然和大天狗相比,差距不大。 但这毕竟是华夏人的传承,侧面来说,也与丁耒的中原大陆崇尚的文化有一定关联。 中原大陆,同样龙凤为尊,这是不是表明有一些联系? 这个世上,真的有龙有凤? 既然大天狗的传说甚至都会有,那么龙凤或许真的只是换个世界,换个时间,元气充盈滋生的产物。 这里不会出现真正的妖兽,只会出现一两只异兽,甚至《风云》里的火麒麟都不可能出现。 龙凤呈祥,凡是有地位的人,也逃不过一死,他们一死,便有了寄托,希望自己身后成龙成凤,成为游览世间山水,长盛不衰的天地主宰。龙,就是代表了至高无上。凤,屈居龙之下,却也有凤凰涅槃,不死之身的传说。 就在丁耒惊叹这里的情景时。 忽然一阵狂风吹来,仿佛一片惊涛骇浪,接着掀动了成片的豆火,这些豆火,相互链接,似乎串联成了一片图腾————没错,这就是一道微缩的龙凤影迹。 接着,上方雕刻的龙头,凤尾,忽然开始动弹了,似乎真的活了过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根本不容人反应。 丁耒就见龙头凤尾之中,喷出一道充沛的气力。没错,正是一道气!无形无质,若非丁耒三人感应灵敏,根本无法发现,这就是真正的内气!这龙头凤尾居然直接喷内气! 内气杀人,往往是一泻千里,波澜冲天。 可是这也需要庞大的内气,想到当年帝释天已经臻至冲气巅峰,自然有这样磅礴内气。 也只有他,能制造出如此声势! 龙头凤尾,内气喷出,直流而下,滚滚烘炉一般,一股沛然庞大、仿佛热烈到了巅峰的内气,落在丁耒三人的青石符上。 青石符弹起一片波光,仿佛在奏弦乐,叮咚作响,上面流转青黄之光,之前吸纳的毒素甚至都散发而出,带着极强的腐蚀性,周边顿时陷入黯然,一些石块都腐蚀得变形。 内气鼓冲,青石符稳固了一秒,原本波纹轻漾的护罩忽明忽暗。 “糟糕!”丁耒心中一急,就要石微再次捏出神符。 石微正要动作,却见龙头凤尾戛然而止,气流消散,上面叠起的气浪,如瞬间断裂,再也流不出分毫。 面对这龙头凤尾的喷气,青石符居然抵挡住了! 三人喜出望外的时候,只听两声脆响,在黑暗中尤为明显。三人极目一看,一听,是龙头凤尾的响动,也是青石符最后的嗡鸣。 青石碎裂,龙凤碎裂,二者都在同一时间。 丁耒心中紧张,稍纵即逝。 石微和厉飞也安下心来。 看来这内气也不过如此,声势巨大,可是依旧被青石符抗击住了。 不得不说,五十点功德花的十分值得,居然让几人连通数关,最后的内气冲杀这关,居然他们也侥幸逃过一劫。 当然,若是一道符箓抵挡不住,丁耒自然会施展第二道,若是第二道都无法抵挡,那说明至少是正面面对一个冲气高手。但帝释天再厉害,也不可能制造高手,他人死了,内气也自然是死的。 人活过来才是可怕,可惜他永远也不会活过来了! 风云的时代,早就消逝了几十年,特别是这个世界属于平行世界,风云并不强大,帝释天也不是成皇做祖。 巨大石块,随着龙凤断裂,掉落在地,满地狼藉。 之前完好如新的雕塑,就这样销毁了。 丁耒不觉有些可惜,这可是惊世之作,足可以留待后人,传承一代又一代。 龙凤消去,地面豆火也散去,继而一片死寂,只有三人细密的呼吸声。 “咯吱——”久久未觉,忽然一声轻响传出,远处一个石门被打开。 似乎从内而外,也是机关使然,机关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超越时代。 不过西洋人更加厉害,他们若是做机关,只怕更加复杂精密,鬼神莫测。 “我们这就没事了?”石微依旧难以置信,看着远处莹莹有亮的光晕,不觉脸上露出期待神色。 这里的一切,她实在从未见过,想不到落后的大明世界,居然会有如此神奇的机关之术,也有如此精雕细琢,刻画到位的雕塑,她自小就爱游历探险,跟着师父游历世间,很多地方,再是美妙,却不如这里使人心灵起伏。 在这里游历一遍,胜过千山万水。 丁耒也不觉道:“看来确实有希望了,我们可能赌对了,这里或许真的是出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经历了生死,想必未来潜力会再次增加。” “还为时尚早,或许前面还有机关。”厉飞沉着冷静道。 石微摇头道:“不可能有了,我也想不到哪里会倾尽帝释天的内气,当作机关杀人,可是现在我想了想,或许只有沈万三,有这样的万金之躯,让帝释天也甘愿为他修筑这样的墓穴。” “沈万三那时候还是几百年前,当初朱元璋要杀沈万三,帝释天为何没有救他?”丁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了。”石微道。 “我们还是先去探索一番,都别走远了,石微,你注意着放青石符。”厉飞也是小心之人,他连忙嘱托。 然后自告奋勇,带头前往。 天光越来越近,转眼落成一片流光溢彩! 丁耒几乎睁不开眼睛,再次睁眼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琉璃组成的洞窟中。 整个洞窟,四面都是通风,通透,琉璃铺垫在所有能铺垫的位置,光芒熠熠,照见四下,反射出异样的华彩。 在琉璃的尽头,是一个棺材,也是琉璃制作,与帝释天棺材简单的石刻不同,这里显然能体现出富甲天下之人的财大气粗。 琉璃温润,光明和煦,露在眼眸,让人留恋。 琉璃是透明的,丁耒本想琉璃中躺着的是沈万三。却惊讶发觉,其中平躺着的是一名女子。 这个女子,长相极为可人,小巧,娟秀,一双丝白双腿,虽短却美。娇小躯体,给人一种童真稚嫩的感觉。这显然不是一个华夏人,而是东瀛人,长得也十分娃娃脸,透发着青春向上的亮彩。 她双手放在胸前,似乎在企盼着什么。 脸色苍白如纸,两侧的腮红,却分明让她活生生了许多,这躺着的,似乎并不是一个死人,而是一具活着的,睡着的睡美人。 石微掩口,惊色上脸,不由道:“丁耒,厉飞,你们不知道听过睡美人的故事么?” “睡美人的故事?西洋的?”丁耒道。 “的确。她就像睡美人,等待一个王子亲吻她,让她复活……睡美人的故事是我师父给我说的,这都是西洋的童话,可是现在现实却如此相似,只是,她再也找不到她的王子了。”石微眼角微微有些跳动,表示她在掩饰她的情绪,很显然,她对这个故事,感触很深,以至于代入了现实中。 丁耒道:“睡美人。这个故事不错。可是此女的王子,究竟是沈万三,还是帝释天还未知。可以确信,只有沈万三有这样的财力修筑,帝释天却有这样的智慧,都不约而同指向二人。” “这里不是有文字么?”突然,厉飞说了一句。 他恍然看到,在琉璃棺材下方,呈现出的一道道细小到看不分明的文字:“爱妻,徐清清之墓……我沈万三,一生爱过不少人,也恨过不少人,更杀过不少人,唯独死后最放不下的就是清清,她也是我从未见过的可爱甜美,这一生,我都不愿意让她受委屈,可是最终还是……难逃命运……我财富纵是千百万,可这一人,我却保护不了,我保护不了,徐福也是一样,他亏欠的人太多,我倒是想像他一样,千百年无忧无虑……他曾说,斯是一死,不过轮回,舍我其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徐福女儿,逃出生天 “他不入轮回,我自是知晓,可徐福他的女儿,却是一介凡人。我沈万三,这一世,这一生,也亏欠了徐清清太多,也自然欠了徐福一个人情。便是如此,我修建这道墓穴,一来图个安宁,二来也是为了告慰徐清清在天之灵,若是再有徐福后人,或是徐福你本人前来,还望有朝一日,寻得真正仙机,救活她,我就知足便罢。” “人生在世,命运多舛,我自知再过几日,人头就要落地,即便徐福亲自前来,也是敌不过大明千军万马。我自知惹上了朱元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辈子也做了不少恶事,也亏欠过太多人。现今我只想死后厚葬于此,可我也心知肚明,朱元璋定然不会放过我一丝一毫,更不会让我完璧而死……言尽于此,还望后世之人观之听之,除了留给帝释天的宝藏之外,别无一物。希冀你们平静前来,安心离开,离开位置就在棺材身后的墙壁上,天光所在,自有悬梯落下……” 这一切很显然是沈万三的肺腑之言,他自知命不久矣,便就叫人刻下这些话语,还寄托后世之人,能够救活此女。比起救活此人,丁耒更喜出望外的是,这里确实是有出路,可以出去。 石微定定地看着文字,不经意扫过这女子容颜,叹息之声连连:“红颜多薄命,她可能是真的死了。” “强者的世界,要维护弱小之人,往往要牺牲数倍的精力与实力,即便沈万三这样的富商,帝释天这样的强者,也有维护不到的人与事。我一直在想,变强是为了什么,现在更加迷惘了,既然强者都无法维护别人,我这样的弱者,又谈何容易。”丁耒一脸的深思,他想到了洛莺,想到了师娘付琼,想到了洛大海,洛青峰。 当初他就算有现在的实力,也未必能够维护他们,钟流只是其中之一,再多几个钟流之类的存在,他再强也无可奈何。 强如当初的吴禁,还不是被钟流杀死。 钟流的实力,至今他心悸不已,至少已经达到了冲气境界,可以说,二人依然差距甚远。 维护所想要维护的人,真的就这么难么?究竟该怎样走下去才是正确道路? 丁耒想了很多。 直到厉飞在一旁打断了丁耒的思绪,“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天理循环而已,活下去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若是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救别人也是枉费心力,丁兄弟,看开一点,说不准你我有朝一日能成为延师一般的存在。” 丁耒道:“希望如此吧。延师此人当初也是九死一生,恐怕也遇到过无数事情,我们跟他比还是太过稚嫩,好在我们有‘侠义榜’,虽然好坏参半,总归比什么都没有,白手起家强得多。” 厉飞点点头:“若非侠义榜,我还是迷影派一个外门弟子,现在我离开了迷影派,准备单独闯荡江湖,希望有朝一日,我们在中原大陆能够见面吧。” “我也不是一样,没有侠义榜,我只是一介孤独流浪者,无家可归,现在朋友越多,越是深感天下之奇,之大,之瀚,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丁耒道。 石微在一旁道:“你们别说那些废话了,这个女子怎么办?放任她在这里?” 这时二人目光转来,女子一如既往,平躺其中,胸膛没有起伏,也就是连游丝般的呼吸都没有,暂时看来,此女没有救了。可能大罗金仙来临,仙丹赐予能救治一二。可是神仙之说,在现在看来,还是无稽之谈,无论如何,此女连活死人都不是,若非有琉璃棺材,她只怕早就化为了枯骨。 正是良好的密封,使得她还保持生前的姿态,甜美可人,温雅脱俗。 厉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摇头道:“我们就这样离开?不管此女了?” “我是医师出身,她的脸色虽然红润如初,可是脏器早就枯竭,等于是形同一些典籍所说的‘木乃伊’一般,已经是死透了,只是躯壳不灭,保持现状,我们一旦拆开,难保她不会当即化为骨头。”丁耒道。 “那也就说,不死药也救不了此女?”厉飞忽道,心下也想,确实如此,徐福,也就是帝释天,他可是有不死药之人,不死不灭如他,也还是死了,也还是连此女都救不了,甚至沈万三都救不了,照样被朱元璋所杀。 由此可见,不死药也并非真正不死,脱胎换骨。 “可惜了。”丁耒叹了一声,随即摆摆手,道:“我们这便走吧,可以确信,这里是帝释天女儿徐清清和帝释天的墓,若是右侧的,很可能就是沈万三本人的墓穴了,帝释天倒是比较开明,给人留了一个进入的契机,而沈万三和徐清清的墓穴,就十分难测了。而且,据我估计,沈万三的墓穴也会是死路,只有这里,才是活路。” “这是为什么?”石微道。 丁耒道:“你想想,既然需要后人来救徐清清,不留给一个出口,他们难道都困死在这里?其实这些机关不用暴力,也能破解,只是没有遇到帝释天或者沈万三后人。” “或许这么多年,后人早就消散忘记了这些事。毕竟没有人比帝释天活得久,帝释天这么多年,后人开枝散叶,只怕整个东瀛三分之一都是他的后人出身,他们都不知晓,也就是帝释天不愿提及。或者说,他也来不及提及,就死在了风云手里。”厉飞仔细剖析道。 “正如你所说。”丁耒暗自点头。 三人最后看过一眼躺在琉璃棺材里的女子,随后一同走到墙壁前,头顶是天光旋绕,一股新雨空山之意,涌上鼻尖,涌上心头,那外面似乎是绿树成茵,草木遍地,看起来花花绿绿。只是距离实在太远,足足有数十丈高。 那是一处破开的洞口,一直可以延伸上去。 丁耒摸索了一阵,就摸到了墙壁上一个机关,用力扭动。 接着,卡擦一声,从琉璃棺材附近,地面突然破开,一道悬梯扶摇直上,连接整个洞口天光。 石微最后看了一眼那女子,但觉她身世虽好,可是奈何薄命,如果自己是这个女子,这一世,恐怕也会追随者帝释天的脚步,想要成为至强者! 石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深受西洋文化影响,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甚至也能干出惊天动地的事情,便如大唐的武则天,汉朝的吕后,都是女子中的称雄者。当然,她没有这么心狠手辣,当初杀死李乡绅,也都是任务使然,加之其确实作恶多端,若是要她平白无故杀一个普通人,她断然不会做到。 “怎么了?”丁耒瞥了一眼石微。 石微遮掩了神色,眼角有些闪烁:“没什么,走吧,我们离开的时候,记得把悬梯给拆了,让他们无法出去。” “我倒是觉得,这个睡美人,也不要让他们亵渎了。”厉飞道。 丁耒笑道:“你莫非看上了这个睡美人?” 厉飞尴尬一笑:“一个死人我再喜欢有什么用,倒不如石微来得真实。” 石微啐了一口:“厉飞,想不到你还是这样不正经的人,我这几日是第一次认识你的这一面。” “你恐怕还是看走眼了,哈哈哈。”厉飞没有上梯子,而是走上琉璃棺材前,对丁耒道:“丁兄弟,借你的剑一用。” 丁耒甩手过剑,厉飞将剑举起,用力一劈,琉璃棺材的四个陷入地表的角,被连根切下。 接着厉飞将剑退还丁耒,伸手一抬,猛然用力,脸色未变,顿时将棺材整个举起。 这棺材加人只有三百多斤,厉飞的武功,自然不在话下。 他抬起这棺材,道:“我总觉得此女有大用,先留个心眼,即便不能复活,说不准从她身上也能找到一些堪用之物。” 丁耒笑着道:“你不会有怪癖,喜欢恋尸吧。” 石微也古怪地看着厉飞,厉飞打着哈哈,随后先行一步,一手抬着棺材,一手攀附悬梯,不一会儿就到达上方。 接着是石微,最后是丁耒。 上方是一片绿油油的树山草海,四方温静清幽,是身处丛林密布的山野。 山风吹拂,缭绕耳畔,衣襟飞舞,厉飞站在原地,看着这女子,朝霞落下,落在女子容颜上,泛着清透的光,看起来如生如妙,非常惹人生怜。 眼下已不是夜光弥漫,而是白日透风,清冷之寒,温润之日,两相一合,不觉让人有几分寒暑交加的古怪感。 丁耒几人在下方洞窟已经经历了一夜,这一夜可谓是生死存亡一般。 石微之前经历的比起丁耒更多,他们可是躲过了帝释天墓穴的机关,而丁耒则是取巧进入。 后来丁耒也是取巧,才用青石符闯入徐清清的墓穴。 现在回归外界,但觉空气清新,自然大气,满空新雨过后的湿润,鼻尖眼帘,肺腑清清,实是让人醉意。 山水田园,丰野菏泽,遥阔人世,迢迢昭昭,不过如此。这里似乎已经远离了回风谷,甚至不在杳山谷。 丁耒分辨方向,看着太阳升起的方位,再想到回风谷当日的太阳方位,经过计算,他就得知,此处虽不在两谷,而距离也不是很远,甚至距离太平县也十分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再获功德,回归太平 三人心思各书的时候,丁耒就感觉眼前突兀,遮却了大好河山,一道文字飞出:“恭喜丁耒,闯过帝释天的墓穴,获得帝释天传承,了解帝释天过去,获得30点功德,后续还有任务,可以继续进行,尽请期待。” 这时,他看向另外二人,石微和厉飞也脸上露出喜色,显然是得到了好处。 “你们也获得了30点功德?”丁耒忽地问道。 “那是自然,想不到闯过帝释天墓穴也能得到功德奖赏,我武功又可以进步了!”厉飞道。 石微也笑得花容玉润:“这就是有舍有得。” “会不会等到他们出来之后,也会获得功德?”丁耒忽然想到一点。 黑袍男子和那深劫二人,都是侠义榜成员,侠义榜自然不会吝啬,一视同仁。 “很可能。他们要出来还恐怕要一日,我们趁着这一日,提升一下实力,看看能否对阵他们二人。”厉飞立即说道。 “我知道这里的位置,我研究太平县有好几日了。”石微率先提出,带领丁耒、厉飞出去。 “那就由你带路了。”丁耒和石微相视一笑。 在石微带路下,走的是人迹罕至的山路,但对于三人的脚步而言,丝毫无阻碍。 穿越绿野青山,路过几片水洼,甚至有飞鸟过境,风声噗噗,丁耒不禁豪迈之意再展,却是觉得这山这水,这天这地,如此这般开阔弘大,仿佛身处是一片极乐净土,自然美妙,耳畔眼帘的鸟语花香,徒增一片艳景。 长期闭塞在地底,再次初露天地,心态自然发生改变。 丁耒不觉豪情壮志,有种想要囊括天地的憧憬,他没有吟诗作对,而是默默感受,他心中跳动,正如这山色有了一丝共鸣。 “沉心石照”,看这山石累积,他的心也像是堆了万重山石,一下子喘不过气,一下子又觉天遥地阔,豁然开朗,整个人的气质变化多端。 石微也注意到丁耒的变化,他的内气更加深藏不露了,似乎点滴不剩,尽数埋没在深邃之中,如一潭沉寂的死水,可是这死水中,却偏偏有鱼在灵活游动。这鱼就是内气,这水就是丹田。丹田藏气,滴水不漏,内气如鱼,贯彻心胸。 他的“沉心石照经”似乎突破了一个瓶颈,他觉得,如果这时候加点,定然能够彻底突破桎梏,达到某种高深莫测地步。 “沉心石照经”,他的心已如沉石入水,清透异常,纯澈分明。 三人越是走着,越觉得这山水,仿佛自然界的鬼斧神工,细腻雕刻,是大自然才能造就这样的山山水水。也难怪帝释天要在这太平县附近设下墓穴,也是因为这里临海,也是因为这里山水如此美丽,不胜美景之感,油然而生,自是放浪形骸,在此处造就了与自然界几乎相媲美的墓穴造化。 不多时,三人刚走上山坡,远远看就看得到两谷的深凹。 杳山谷,回风谷,回风谷最为近,那里没了雾气,隐约可以看见地裂的痕迹,沼泽也重新填埋上去。 就在这时,三人忽然听到一声巨响。 似乎是从沼泽中传来,一线天光从沼泽尽头,照耀而下,那个位置,丁耒一经分析,似乎就是帝释天的墓穴。 在半柱香前,在墓穴之中,少林寺僧人释永康,嘴角淌血,缩在了一处,而黑袍男子中田广丰则也坐在一旁,微微喘息,青衣男子浑身挂彩,将死不死,而面罩男子已经没了呼吸。 只有深劫此人,面色带笑,也没有顾及众人,在他的面前,棺材已经被打开。 棺材极大,里面躺着两个身影,其中一道,最为明显,正是帝释天的身影,长相慈善,仿佛睡着了一般,可是在他的胸膛,分明有着两道极为深长的印记。刀耕斧凿的面目上,带着一丝安详的微笑,笑容似乎栩栩如生,令深劫都险些以为帝释天要复活了。 但他胸口一刀一剑的痕迹,分明表明,他已经死透了,只是不知为何,他却不腐不灭。这有点像是佛门的金身之法,一般也只有得道高人,才能保持尸身不腐。 帝释天的一旁,却是一只小狗,看起来极为可爱,短腿,半边毛发已经消失,露出血淋淋的骨骼。睡姿却同样祥和。令人吃惊的是,它居然眉心有一个太阳印记,似乎是与生俱来。 深劫看过两道尸体,就觉得十分古怪。 但如何古怪,却说不上来。 天光落下,是白日的阳光,亮丽非常。 小狗的眉心上的印记,隐隐泛着红光,这一幕,深劫没有发现,他眼中只有不死药。 深劫目光一冷:“不死药呢!” “不死药!” “不可能没有!” 他翻找了许久,居然什么都没有。 甚至他打算解剖帝释天,双手一张,就要撕开帝释天的人皮。 接着,忽然天光浓烈了许多,周围温度开始升温,像是蒸腾的雾气,自棺材散发而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小狗居然开始皮毛自长,开始逐渐复苏,原本苍白的面目,恍然有了一些生气,血色。 深劫心惊不已,他终于发现不对劲,大手猛的向下,“拔血手”招式施展,猛然戳中小狗皮毛,想要将此狗给撕裂开来。 还未触碰,却觉得火热光芒,照在身上,像是焚烧一般,刺痛难忍,简直难受到了极致! “这是什么!”深劫大吼着。 这时,释永康笑道:“我明白了,这是大天狗,虽然只是一个未完成体,但也不是你能对付的,你放出来一个怪物!” 深劫恶狠狠回头瞪了一眼,手中焦糊,但他不紧不慢,抽出背后大刀,猛然劈了下去! 怒风啸动,刀光冲天,一刀斩落,果真见效,他的刀可是青铁制作,一刀砍下去,直接将半大天狗分成了两半。 没有鲜血,十分诡异。 深劫忽然感觉不妙,刀光再出,却没想到这时天光一转,直接随着半大天狗的眉心印记,直接落在了深劫身上。 深劫只觉烈火焚身,周身上下,一刻也不自在,这大天狗,即便只是半大天狗,却也简直可怕到了极致。 眉心火热之光,尽数落在他的身上,这其实并不是玄幻,而是出自此大天狗的内气,它的内气本就灼灼炎热,借助天光,形成共鸣,使得这光芒变成类似火焰的存在。 但不是真实之火,却是灼热非凡,若是真正的大天狗,那便不是灼烧如此简单,而是焚山平海。 深劫怪叫一声,立即缩了出去,身上出现两片焦糊印记。 接着,两半的大天狗,渐渐融合起来,血色更甚,日光似乎受到吸引,发出强烈光芒。 轰地一下,光圈直接随着印记,冲霄而出! 外界与此同时,也发出一线惊天动地的光圈! 一层又一层,一叠又一叠。 “不好!”青衣男子连忙道了一声,自己缩退。 而中田广丰和释永康也连忙飞速后退,深劫自觉难以承受,索性跳入了水中。 外界光圈飞舞,直接爆发在整片谷地。 丁耒仔细看过,心道不妙。却听石微道:“莫非这就是那大天狗引发的异相?世上真有妖怪?” “它还不算妖怪,只能是异兽,如此已经是整个大明的顶端,无人可及!现在它复活了,要杀它,起码得损失不少人。”丁耒脸上露出了难看之色。 厉飞道:“幸好我们没打开棺材,根本没有不死药,即便有,也是帝释天独享了。” “我们还是先走,事不宜迟,先去太平县,等那个深劫他们自己处理此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解救俞将军。”丁耒道。 “没错,一个半大天狗也算不得什么,现在毕竟火器当道,完成任务,提升实力才是正理。”厉飞道。 三人走到一半,就见一些江湖人匆匆赶来。他们没有理会,也不想惹是生非,于是选择绕过。 离开山脉,不多时,远处流露出一线日光与海,海上升明日,明日悬海天。 终于从山中走出,来到了太平县地界。 这里变得十分冷清,偶尔有江湖人出现,也都是冲着图纸来的。 显然很多人知道了宝藏之事。 走进太平县,冷寂的街道四周,多了一些官兵,这些人显然是锦衣卫留下的人员,他们久久未见锦衣卫副统御,心中惴惴不安,互相交头接耳的同时,眉宇深锁。 丁耒一张耳,就听到几人谈话:“现在江湖风起云涌,宝藏之事朝廷接手也难办了。” “就是不知道副统御怎么样了,他们两批人似乎都没有消息了!” “你有没有发觉,现在太平县驻留的江湖人越来越少,似乎都去了那个方向。” “我也知道,此事有蹊跷,今日之后副统御再不出现,那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报了。” 几人说得心惊胆战的,朝廷命官一死,他们日子也不好过,很可能要受到惩罚。 丁耒没有理会几人,而是带着石微和厉飞,来到张备居住的院子。 厉飞一路上抬着琉璃棺材,十分醒目,好在街道上除了这些四下谈资的官兵,没有别人,也不算引人注目。 小院一如既往,门外守着的是李崇庆手下几人,见到丁耒出现,眼前一亮:“丁,丁兄弟!是丁兄弟回来了!丁兄弟没死!”他们的声音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小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无影武功,拷问兵拾 “什么?丁大侠回来了?他居然还活着!”院子内传来一声洪亮应答,现然喜冲发冠。 一名颇具江湖气息的男子,快步走出,正是李崇庆,他休整这一日,已经神完气足。 看见丁耒完好无损,还带了两个看不透修为的陌生之人,其中一人还带着一个棺材,他瞅了一眼,道:“丁大侠,这两位是?” “这位是石微,这是厉飞,都是我新结交的好友,他们此次也在墓穴里为我相助了不少。”丁耒伸手一引,介绍二人,石微和厉飞都微微颔首。 “墓穴?”李崇庆心中一惊,却听丁耒道:“此事我们进去说,此地我们也不准备多呆了,最多明日,我就出发。” 李崇庆心想三人两手空空,是否遇到了什么障碍,才没有带回一丝一毫的宝藏。 这时,张备也从其中走出,随陈猛烈二人,双目绽光。陈猛烈一如既往,普通之人,张备却武功再进一步,提升到了转穴中期,他方才从动功中醒转。所谓动功,是道家最初对于修炼方式的称呼,有动功就有静功,二者并不冲突,动功往往比静功效果更佳,但是因之分神的缘故,动功往往对于体悟要求偏低。 丁耒如今修炼的两种内功,都是静功,他之所以不选择动功,也是因为自己没有必要。 每日修炼,刻苦进行,这是在没有“侠义榜”的基础上进行的,有了“侠义榜”,只需要体悟天心,收敛人心,回归佛心,转周道心。所谓“四心”,也是丁耒最近的总结。就像修炼高深后的“三劫”————天劫,人劫,心劫。他现在的“沉心石照经”,几乎是人心的层次,所谓人心,也是最难突破,人心相背,人海浮沉,人间沧桑,人世的东西,本就莫名其妙,好坏参半,变化莫测,因此很多典籍都研究的是人,不是天。 倘若一个人达到了人心至高,也不代表这个人是人精,而是这个人心灵境界之高,已经超越了世俗。 在座各位,没有一个超越了“人心”,就连丁耒也不例外。这就像体质中的“穴变”一般,在座诸位,也也无人突破。丁耒却有信心,他若要破关,破“人心”,破“穴变”,只怕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他正式修炼时间太短,才一个月不到,没有人能够一蹴而就,丁耒即便有“侠义榜”也未敢说自己是天才。 丁耒心中印证着,看往张备此人,只觉他体内内气流转,每一步都在运行,即便稀少,可是长期温养,动作之中,就可提升境界,确实是练就了一种非常之功。 当然,这种武功虽然高明,但丁耒并不贪慕,他拥有“沉心石照经”和“舍漏功”,已是一种妙法。贪多不烂,贪婪的人,很容易走错内气,丁耒至今稳固前进,很少揠苗助长。 特别是体质和内功,是人体根本,定然不能急功近利。 “丁大侠!” “丁耒!” 张备和陈猛烈二人都同时喊道。 石微看了二人两眼,微微落在张备身上片刻,就没有再多观察了。 厉飞倒是诧异,自己来这个世界少说也有一周了,却不像丁耒这般,结识了不少人。 现在“侠义榜”没有开放这个世界的“义结金兰”,可是这番结交,也是在打下基础,或许等到诸多事情完毕,这个世界被布局完成,就会开放“义结金兰”。敢情丁耒也是在下一盘大棋。 他却不知道,丁耒是真心结交,从未想过别的复杂之事,当初他没有继续选择控制王五,也是因为觉得朋友之间,不必如奴仆一般,哪怕“侠义榜”确实深入了王五的精神,逐渐异化他的身心意。 “这是你两位朋友?”二人也看向了石微和厉飞。 石微的美貌,让张备微微失神了片刻,石微带笑,如芙蕖绽放,让张备更觉脸红,不敢多看石微。 “今个这么多人,我们干脆也别在院子里,都去县里的酒楼。”陈猛烈拍着胸脯,转着眼睛:“我请客!” “不用,我们多的是钱。”石微淡笑一声,随手一抛,一片金叶子从手中跳出,正是从宝藏堆里拿出来的。 “你们真的都找到宝藏了?”陈猛烈咽了口唾沫。 “是找到了,可惜这宝藏运不出去,我们也没办法,就让这宝藏和江湖人们埋藏在地下吧。”丁耒道。 厉飞傲然地道:“区区宝藏而已,江湖越乱越好。”之前泄漏谜团,其实就是厉飞所提出,石微当然也赞同,这才使得江湖开始厮杀,现在江湖更多人知晓,再过不久,整个朝廷也要震惊。 于此机会,他们便可以浑水摸鱼,顺便让朝廷无暇顾及的时候,从大牢里弄出俞将军。 张备觉得厉飞此人有些阴翳,看不清本来面目,便也没有深交的意思,他倒是想跟石微打交道,投其所好,可惜石微见多识广,对他丝毫不感兴趣。 丁耒撇开众人,就道:“陶无影和兵拾都在里面吧,特别是兵拾人在,我们的筹码就多那么几分。” “六扇门的人我们怎么会放过?”李崇庆笑道,“丁大侠,他们现在都被关在后院,每日仅供餐食,铁链捆着,他们再逆天也逃不出手掌心,特别是那个兵拾,很滑溜,费了好大力气才套稳。” “那就好,带我去看看。”丁耒提出此话,李崇庆便引着几人,来到后院。 后院十分狭,原本只有一口水井,现在多了一个棚子,两个人影落在棚里,一脸丧气。 特别是那陶无影,这几日被磨的没了脾气,见丁耒出现眼前,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你!你们找到宝藏了?” “没错,你梦寐以求的东西,我们都看到了,想不想知道我们还发现了什么秘密?”丁耒俯身上前。 陶无影眼睛亮起,多了几分期待,却又碍于丁耒的手段,哼了一声,默不作声起来。 丁耒蓦然一笑,拍拍陶无影肩膀道:“这些东西不是你能染指的,你想自由,也无可厚非,但前提还是交出你那些武功,我很期待你无影掌和无影旋光身。你如果好好跟我说出来,我倒是可以给你一笔钱,供你后半生做个本生意过活,否则的话,那我只能请这位仁兄出手了。” 丁耒扫了一眼厉飞,厉飞心领神会,他一向比较善于用毒杀人。 他对陶无影道:“你可以先闻一闻这东西。” 陶无影尽力避让,却被厉飞强行塞了一个抹布,陶无影刚嗅到,就觉得头昏脑胀,整个人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他神志虽不清,可是他的心灵却还是在动,这就有些奇怪了,很多毒素直接是可以攻精神,可是将精神影响,却不影响心灵运转的毒素,却鲜为人知。 丁耒也不禁讶异,他本来只是借厉飞的狠辣,可是现在厉飞的手段,确实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在想,若有暇,便去问一问厉飞此毒的精髓,他一个医师,需要救人,也可以杀人,厉飞的手腕正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大门。 陶无影怪叫着,神志混乱,可他偏偏自己知道自己出了洋相,可又无法行动,只能手舞足蹈。 陶无影心灵在呐喊,一直持续了良久,身旁原本沉睡中的兵拾,都被惊醒过来,看到众人,脸色煞白了好几份。 过了一段时间,陶无影这才醒转,满头大汗,他苦笑道:“我都招了!武功我都交出来,但有一个条件,就是给我一笔钱,这个承诺希望你们答应!” 石微一笑,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散开成片的金叶子,还有一些镶嵌宝石的珠子,令人目不暇接。 陶无影贪婪地看过这一切,慢慢说道:“其实这两种武功是这样的,另外还有一门内功心法,但已不是无影掌家传……” 丁耒细细听了下去,无影掌和无影旋光身,陶无影没有欺骗他,而是诚实回答,这让丁耒十分满意。内功心法不提,这两门武功,还是可圈可点,有所助力的。 陶无影早就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他生怕丁耒几人折磨他,甚至废了他的武功。 丁耒本也有废武功的想法,可是又一转念,自己这般作为,真的有损侠士风范,所以改为温和对待。 陶无影交出武功,石微和厉飞都很满意,他们也是得利人群,有了这些武功,又能扬长避短,改变一些招式策略。 他们倒是没有想法私吞贩卖,毕竟只有一次贩卖机会,丁耒能让他们受益都已不错,何必再贪得无厌。 ………… “你滚吧,你想去找宝藏还是离开太平县,随你。”丁耒见铁链扒开,陶无影自由脱身,他却一刻不想再待,灰溜溜逃走了。 场上留下了一个兵拾,兵拾眼珠四面张望着,希望有人来救他,却这一日来,根本无人问津。 “不要再看了,锦衣卫的人我都得罪了,六扇门我还怕什么。你这个人身份有大用,我不会轻易放你出去,惹来麻烦。”丁耒低声沉住脸道。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刽子手,时刻扼住别人的咽喉。 兵拾脸冷目空,故作不答,他比陶无影可是硬气太多了。 厉飞道:“此人也交给我处理吧,让他再尝尝别的滋味。” 丁耒伸手按在厉飞肩上,笑道:“不必,他不论同不同意,我不奢求他的武功,我也知道此人不像陶无影那般懦弱,我手上死了他两个兄弟,他肯定心中愤懑,但也无妨,借他的刀,为我们开辟一条路还是可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利用兵拾,表达性情 “好一个利用,丁兄弟看样子文质彬彬,却也懂得施展这些手段。”厉飞失笑一声,对丁耒愈发佩服。 丁耒坦然以对,道:“我现在也是阳谋,阴谋之事我不会做。他既然是六扇门的人,肯定与六扇门关系匪浅,用他来换取俞将军的性命,虽然不对等,但总要试试才行。” 厉飞笑道:“我们这里还有锦衣卫的令牌,至少某些路子也顺当许多,趁着他们锦衣卫还未反应过来,我们定然可以出奇制胜。” 兵拾听着二人谈话,只觉得陷入了一片泥中,不可脱身,不可自拔,他心中难安,却无能为力。丁耒一人武功就如此之高,眼下多了两人,看样子一副跟丁耒同辈相交的感觉。一人之力,不能翻云覆雨,但两个人,三个人,甚至更多人手,那就有可能推翻前面的障碍。而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利用价值在此,才没有被威胁,被惩戒。 兵拾想得愁眉苦脸的时候,石微说道:“事不宜迟,我们明日就出发吧,今日先整顿一番。” “正好,我正要请几位一起吃喝。”张备连忙上前,邀请石微。 他对石微一眼就情有独钟,可惜石微根本不搭理他,隐约有些失望,可他依旧露出笑容,引着众人走出院子。 “张备,你和邵大侠认识,到时候多引荐一下才是。”路上的时候,丁耒说道。 张备笑了笑:“好说,是你救了我性命,这两日来我武功大致恢复了不少,也都是你的功劳,到时候觐见邵大侠,我会全力推荐你的,何况你们也有一面之缘了,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 “那自然好,既然如此,就仰仗张兄了。”丁耒道。 “不敢不敢,我观察你潜力无限,迟早也是名震天下的丁大侠,结交你,是我的福祉。”张备朗声一笑。 几人一言一句,走过冷清街道,很快来到一处酒楼。 这是县城唯一的大酒楼,酒楼里张灯结彩,看起来红红火火,却是没有一位客人。 厮见一下子来这么多客人,眼睛一亮,顿时引进几人。 “上一壶碧螺春,再上一坛女儿红。”张备大声道。 “酒就不必了,我们待会还要练功,何况这里还有石微这个女子,不能劝酒给女子。”丁耒推辞道。 张备正要推掉,石微忽妩媚笑着:“几坛子酒算什么,想我当年卖艺的时候,心情不好,就日进斗升,一点酒,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想不到石姑娘居然这么豪爽,那一切好办。”张备愣了一下,然后复归笑容。 几人坐定,就点了一些爆炒牛肉,羊肉火锅之类的菜肴。很快菜色上齐,各色纷纭,红配绿,绿点黄,黄带青,青生白,颜色煞是好看,却是这个县城最好的菜肴了。菜肴上的时候,一坛女儿红,一壶碧螺春也上齐。丁耒很少喝酒,他对茶水倒是有些见地,以前在医馆之时,经常品药茶,因此才养成一副好体质。 碧螺春入口青涩,初时有些不适应,接着便像是甘泉入口,滋润清淡,热气随着香气落入腹中,透着一抹醇厚滋爽的感觉。 丁耒喝上一口,精神大振,整个人也回归了过去,那些时日,喝的药茶,也都是加入了一些香草叶,使得并不苦涩,而是十分甘甜,令人心旷神怡。这碧螺春什么都不加,也有这般滋味,确实很不错,算是中上之茶。 他对茶道研究有限,但因之品尝多年,也有一些建树了。 “丁兄弟,别只顾着喝茶,来来来,喝一两口酒。”张备笑着倒下一些酒水,递给丁耒。 这一坛如清水一般的酒,入口并没有灼烧之感,只是十分细腻,温润,像是入口了一些冷水,可仔细品尝,酒香绕喉,落入腹中,便散开了一圈,逐渐有了火热。这居然是后劲十足之酒。 中原世界,从未有女儿红,丁耒自然不知道女儿红是何酒。 石微拿着大碗喝下,面不改色,嘴里说着:“这酒有些淡,很没意思。” 张备张口结舌,看着石微这样喝酒,整个人都错愕了,好一阵反应过来,连忙道:“这女儿红后劲十足,你心一点,说不准会醉。” 刚说完这句话,石微又喝下一碗,清清拿素巾擦拭嘴角,心满意足:“这酒下喉轻松,喝下去后果然有些味道,倒是不输于我家乡的很多酒水了。” “不知道石姑娘你的家乡是在?”张备冒昧问了一句。 石微笑道:“保密,我家乡在很远的地方,你也没法去。” “莫不是在东洋?或者南洋?”张备心思一转。 石微故作不答,继续喝着。 丁耒一面茶水,一面酒水,两边喝着,不时跟陈猛烈、张备碰杯,李崇庆在一旁也神采奕奕,倒是厉飞有些觉得无趣,他不喜欢与很多人打交道,而且还是这里的土著,他一般要打交道,都是有些原因,往往至少能给他一些好处。 在中原世界,他朋友也不多,但是也有几个铁兄弟,好处自然就是获得他们的讯息和馈赠,所以他武功才能一日千里。 几人谈话谈得眉飞色舞,丁耒喝着酒,吃着菜肴,就见眼前弹出几个框架:“恭喜丁耒,与陈猛烈、张备、李崇庆晋升为良好朋友。” “果不其然。”丁耒心中一闪,沉下心思之时,就见石微脸色微微一变,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 她目光一转,落在张备身上。丁耒暗自俯耳:“是不是你也和张备成为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石微声道。 “我看他对你有些意思,可惜啊,他和你差距太大了,而且是一个土著。”丁耒淡淡一笑。 石微白了丁耒一眼,道:“对我有意思的太多了,当年在云鬓城卖艺的时候,我遇到过很多男子,这些男子无不对我殷勤有加,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答应么?” “不知道。” “因为我嫌弃他们没本事,靠父母,靠关系活着,大多世家子弟都是如此。我看不起他们这些作为。”石微道。 “原来你喜欢独立自主的。”丁耒淡淡一笑,抿了一口热茶。 石微忽然甜甜一笑:“其实像你这种的就很好。” 丁耒一口茶都险些喷了出去,“你这是间接给我表达心意了?” “你怎么认为那是你的事情,我觉得你挺有男子气概,而且聪明,其实厉飞也不错,只是他比较阴,没有你这样的阳刚之气。”石微声音似乎都温柔了几分。 丁耒无奈道:“天下之中,比我厉害的人多哪里去了,你就不考虑他们?譬如散人盟的一些高手?” 石微道:“我只珍惜眼前人,过眼云烟,我都不去考虑。” 石微十分真挚,她深得西洋文化传承,因此表达也十分大胆,她这番表达,其实也是间接对丁耒的承认。经过生死之交,才方觉眼前可贵。 丁耒的话也没有让她失望,她心觉还需要磨合,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情感之事,最忌讳虚无缥缈,而是需要实打实的长期接触,眼下二人认识也不算久,很多事情浮于表面,深刻的东西,或许在不久后,会有揭开云雾。 丁耒十分无语,石微对他起了心思,面对这样一个长腿、腰细、貌美的女子,他纵然再是君子气概,也隐约有些招架不住。 二人交谈的时候,那边的李崇庆倒是跟厉飞攀上了关系,首先就问了厉飞琉璃棺材的事情。 厉飞的回答令他十分无语:“这棺材看起来不错,加上这女子有些古怪,我就抬了出来。” 李崇庆险些要说厉飞是不是有恋尸癖,到口的话,突然梗在喉咙,没有说出来,而是化为敬酒。 几人觥筹交错,各自都是坦荡君子,因此聊的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茶香酒香,溢满整个房间。 丁耒喝得很少,他要回去修炼一二,石微倒是千杯不醉,而厉飞也显然酒量不错。 倒是陈猛烈,歪头歪脑的,转眼醉了。其余人都一概精神抖擞。 离开酒楼之后,几人回到院。 李崇庆则跟厉飞前去观察琉璃棺材,他方才没有在意,现在看来,这女子确实非同寻常,一双娃娃脸温柔甜美,张着修长睫毛,连李崇庆也不由得失神了,他一副难怪的表情看向厉飞。 厉飞则不为所动,似在思忖什么,如何救治此女,是一个谜团,又不敢轻易打开棺材,因此丁耒医术纵使高强,也未必能有把握,这还是若获得不死药或者凤血的前提下。如果没有不死药,没有凤血,恐怕也没有任何机会。 丁耒则跟张备、石微站在前院。 他开始指点张备武功,张备的“海浪刀法”,其实也算是一门不错的武功。与“霸刀二十三”的“刚”相得益彰。 丁耒见他施展起来,虎虎生威,武功岂止是大进,这显然是因祸得福,逐渐登堂入室了。 他对于“刚”一类武功,施展起来还是生疏,可是一旦指点,就能轻易发现问题,这就是看多秘笈,总结经验的结果。秘笈越多,武功越多,也越能相互印证,继而甚至有可能在未来自创武功。贪多不烂,其实是多种武功一起练,但丁耒不练,只是看,那便是另一番境界上的提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惊目之损,奇丹领悟 指导完张备武功,张备心满意足,再看向石微,石微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莫名状态。 她方才在院中点燃了一个蜡烛,烛光细微,在白日几乎看不真切。她双目定定看着烛光,随着烛光跳动,她的双目也随之跳动,瞳孔如有火光,微弱中却带着一丝晶亮,仿佛再一眨眼,便能扑腾出熊熊烈焰。 张备知道石微是在修炼一门武功,也不作打扰,可眼睛却忍不住看往石微方向。 他的双眸与石微双目接触的瞬间,只觉得双目微微干涩,似乎被吸引了进去,不可自拔,可是他毕竟习武之人,转瞬即止,他的双目便自主地游离开来,再眨眼,觉得干涩中,隐约有泪水流出。 这是怎么回事? 张备心中甚奇,只觉石微愈发高深莫测,自己却有心追求石微,或许只有丁耒这样的高手能配得上她吧。 不觉有些黯然,自惭形秽。 丁耒目光所及,知道石微在修炼“惊目劫”,就在这一瞬间,她的“惊目劫”再次提升几分。 似乎是她强行用残余的十几点功德,加在“惊目劫”上,使得这门功法,神妙初显。寻常人若是看她,会不由自主被眼睛吸引,就像一潭深水,无尽无垠,黑暗中似有灯火亮起,却又给人一种孤独感,这就是“惊目劫”的妙用。 她领悟能力确实不错,可也没有达到信手拈来的地步,这个“惊目劫”即便不是真正的版本,却也是非同可,寻常练功之人,没有白日看蜡烛,休要练出一些结果。 她仔细看了半天蜡烛,烛光始终在跳动,随着眼睛不断闪烁,可是偏偏没有熄灭。 好一阵过后,石微闭上眼睛,一线泪水流下,泪光中居然带着一丝红润,像是血迹。 “反噬!”丁耒立即上前,扶住倒下的石微,赶紧招呼张备,拿来锅碗,要给石微炼制“还青汤”,当日给张备炼制“还青汤”,张备几日功夫,已经休整得神采奕奕。 张备知道不妙,立即端来。 丁耒让张备扶着石微,自己则在一旁,加入了金花草,荧光玫,凝云固骨三种药草,不多时,就炼制出一锅清淡的汤药。 张备感受到石微身躯,软玉温香,不觉有些飘飘然,可君子之心,却在他心中徜徉,于是立即沉住心思,屏住呼吸。 丁耒将青色点点,晃动流光的汤药递上来,石微闭着眼睛,神情虚弱,知道这是丁耒递上了汤药,感激地道:“丁耒,还是谢谢你了,我暂时没事,好生休息一下就行了。” “别急着练功,帝释天的武功无一不是绝世武功,要想练成,非一日之功,你太贪快求进了。”丁耒说着,将汤药送到她的嘴边:“来,这里是还青汤,服用之后,定然能改善你的体质,我本想再寻一些清心明目的药方,可是现在也来不及,待会让张备给你带点。” 石微嗯了一声,服用下去。 苍白的脸上,不多时,涌现一片潮红。 接着,她眉毛微张,徐徐睁眼,瞳孔中有了一丝血红,似乎是反噬的作用,使得她的双目发生了一些改变。 丁耒仔细观察,松了口气道:“你现在双眼还好,没有伤及虹膜,只是眼球有一些变化,这是寻常事,一旦修炼这门‘惊目劫’,的确会使得双目瞳孔异变。但是变得如此之快,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不是加了功德?” 石微道:“没错,我把所有功德都加上去了,侠义榜直接灌顶,一些信息使得我迅速修行,想不到‘惊目劫’这门武功如此霸道。” “你看,厉飞都不急于修炼,他想来也是知道,帝释天的武功不是一日之功,我也没有立即修炼‘万剑归宗’,也是这个道理,你还是多休息吧,多练一下内功,先将你的副作用压制下去,避免视力受到影响。”丁耒道。 石微点头应声,从张备手中挣扎起来。 张备听他们所言,完全不明白,什么帝释天,什么功德,侠义榜,对他而言,一头雾水。 他不知则好,若是知道,恐怕会大吃一惊。丁耒一想,看来这个世界的帝释天并未在大明称王称帝,最多在东瀛有些消息。 石微休整片刻,就在丁耒搀扶下,回到了房间。 整个院子里,只有丁耒和张备。 张备几度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稍许,厉飞也走了过来:“丁耒,其实我很想跟你好好切磋一番,昨日倒是没有尽兴。” “还是别了,我准备修炼我的‘万剑归宗’,你就不考虑一下你的‘圣心四诀’和‘圣心诀’么?”丁耒拒绝道。 厉飞略感失望,不过他也不是痴枉之人,道:“那就各自修炼吧,不知道你售卖了没有?” “还没有,等我练出一些成果,或者情急之下,我可能会兜售。”丁耒道。 “万剑归宗很难修炼,要求全废武功,你确信你要武功了?”厉飞道。 丁耒淡淡摇头:“不可能的事,如果真的无法修炼,也算我运气差,好不容易修炼到了改脉后期,若是武功尽失,那前面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那真的遗憾了,万剑归宗在你手里很可能成为鸡肋,你不如也修‘圣心四诀’吧,或者石微的‘圣心四劫’和‘帝天狂雷’。”厉飞开解道。 丁耒道:“我对此没有兴趣,要修炼,肯定是修炼适合自己的,不适合的话,再如何强大,也容易走火入魔,你之前可能没看到,石微修炼‘惊目劫’走火入魔了。” “什么?居然‘圣心四劫’这么可怕?”厉飞惊讶道。 “帝释天的武功都非常恐怖,不是一般人能修的,他有凤血,服用过不死药,才能百害不侵,而我们一介普通人,要修炼真的需要好好掂量一下。”丁耒嘱咐道。 厉飞托腮沉思,不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丸:“这叫做‘毒固丸’,常人服用会当场身死,但对于我们武者而言,这确实妙用无穷,我花费了很大代价才兑换了一枚,就等着修炼一门惊世骇俗的武功。说实话,它能够提升领悟力,短暂提升,但也会痛得生不如死,只有坚毅之人能够忍受。” “世上还有这种药丸?”丁耒不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你也要心为妙,我看你用毒本事可以,不知道医术如何,要不要我为你护法,然后你再服用此药?” “那大可不必了。”厉飞道,“我现在主要是缺少功德,准备先售卖两本秘笈。到时候,给你转一半,当作酬劳,你毕竟修炼‘万剑归宗’太亏了。” 丁耒道:“我觉得倒是不亏,我也好似本着欣赏的态度,也不求冒进,此武功对我还是有用的。” “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去修炼了,顺便把武功售卖出去,及早提升实力,看看‘圣心诀’能不能练成,我以内功为主,招式为辅,侠义榜的灌顶,想必比凤血不差,我差的就是体质和资质了。”厉飞道。 丁耒再次嘱托两句,让厉飞心为妙。 接着厉飞便进入一间房间。 场面上只剩下张备和丁耒。 张备见无趣,也转身告退,而丁耒就在院中,翻阅起“万剑归宗”来。 万剑归宗,分为两种作派,一是讲究以剑驭剑,二是以气驭剑。无名自然是以剑驭剑,帝释天是以气驭剑。两种招式,不同境界,以气驭剑肯定比以剑驭剑强大许多。 所以《风云》里帝释天以气驭剑与无名的以剑驭剑对抗时,无名自然甘拜下风。 这气究竟从何处发端,如何驭剑,却是一个难题。丁耒心想,要达到以气驭剑至少也是冲气以上,而且最初可能只能驾驭一柄剑。就连这个世界的帝释天,冲气巅峰,也未必能真正万剑归宗。 不过单凭以剑驭剑,却能够容易驾驭万剑。 所谓以剑驭剑,这其实有两点办法做到,一是获得许多滋生灵性的剑,通过感应,达到驾驭剑的地步,丁耒的“秋水剑”,哪怕“承天剑”也不是有灵性的一类,所以这点没法做到。 第二点就是通过剑与气的共鸣,再借天地共鸣,以最少的气,驾驭最多的剑。 这点有点像以气驭剑,但却是取巧的办法,也是最为困难的方式。 沟通天地,有点像是之前丁耒与林潼、周泰的“气叠三阳”,当三人同时在修炼,如果心意沟通,便有可能互相印证,冥冥之中,自有天风降临,使得三人等于共同修炼,形成振幅。 若是单凭一人,想要与天地振幅,那是艰难无比的。 要想成功,首先要懂得阵法之道,阵法就是风水之一,丁耒现在半桶水都不算,想要构建自身与天地的阵法,继而以剑驭剑,几乎不可能。 他翻阅了良久“万剑归宗”,除了对于“三山剑法”有些看法,见地之外,别无所及。 想来这门功法除了本身需要废除武功才能修炼,更有招式方法上的难点,也因此万剑归宗自古以来,鲜有人能修成。 就在丁耒叹息的同时,院子里一间房子,传来了厉飞惨烈的声音,叫喊声经久不绝,显得极为瘆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强者恒强,自修自道 陈猛烈一下子被吓得炸毛,从旁李崇庆也是愣了半晌。 丁耒出面解释了两句,随后过了一段时间,丁耒有些坐立不安,准备查看一二。便感觉到那一股气流流转,接着逐渐沉定,内中呼吸声也逐步平稳。 如此之快,就压制住痛苦,这厉飞还真是非常之人。 丁耒好奇之余,只见石微从房间走出,道:“之前那声音是厉飞的?差点打断我内气。” “没错,厉飞服用了一枚了不得的丹丸,他也将秘笈兜售,现在恐怕在修炼的关键阶段。”丁耒不作打扰,示意石微退开。 石微感应力也与日俱增,特别是修炼“惊目劫”之后,她隐约能用“眼”观气,这还是初步阶段,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错觉,若是更进一步,即可面对时候,便能看人身心意。 丁耒感受到石微的目光,石微愈发吃惊,丁耒的修为居然还是完全看不透。 自己可是有所领悟,“惊目劫”一出,应该在面前之人,多多少少能透显一些内气浮动迹象。 丁耒却如石沉大海,目光浅淡,仿佛无所觉,无所事。 正如老僧入定,丁耒眯着眼睛,扫过众人。石微将惊讶压制下去,对于丁耒,她更加好奇了,是什么人才会惹上了散人盟,也是什么人才能深得周家青睐,甚至她的道消息,余君昭也在关注此事。 丁耒的身份成谜,可在丁耒眼中,石微何尝不是神秘之人。 她和厉飞布这个局,就是为了用宝藏引来大明动乱,可偏偏他们却又要加入俞将军阵营。俞将军忠心耿耿,若是知道,肯定要给二人杀头,二人究竟是什么想法?但看厉飞和石微,也不算彻彻底底的一路人,丁耒愈是思索,愈觉棘手。 二人心怀各异之时,只听房间里一声厉啸,原本游丝般的气息,逐渐压制下去。 丁耒感应敏锐,却感受不到对方内气如何,只觉得一股戾气排出,似乎更加光明正大,一扫厉飞阴暗气质。 石微则仿若看到一条溪流,涓涓细腻,这似乎就是厉飞的脉络吧。不过,只有片刻,她的直觉消散,陷入沉寂。 不多时,厉飞浑身是汗,走出房间,一脸喜色。 “恭喜厉兄,得以修为突破,看你这修为,应该已经是改脉后期巅峰吧。”丁耒笑着迎接道。 厉飞慨然之色,道:“我只差一步就能突破,达到冲气,可是这一步,简直比登天还难,在这个世界,似乎元气不足,不够我将气冲入经脉,丹田,以及全身上下,我的气明显不足,甚至不如丁兄弟你。” “我本就修行的是‘拙’类武功,内气也偏向敦厚,自然厚重无比,你不能比也是情有可原,若是比起敏捷,自然不如你等了。每个人都有短板与长处,不必妄自菲薄。”丁耒将想法说了出来。 厉飞点头,振臂一开,仿佛无限大好,整个人眼中神光内敛,似乎是蕴含着《圣心诀》的奥义。 石微道:“圣心诀什么境界了?” “我只是刚入门,圣心诀要求太高,第一个阶段就要00点功德,很难修成,我感觉这还不是完全版的,若是让侠义榜后续补全,只怕要求高的可怕。”厉飞不禁有些怅然。 “刚入门就有这等声势,果然圣心诀厉害无比,《风云》里果不虚言。”丁耒深思一番,道:“通过你这圣心诀突破,我也领悟到了一些道理,就在你刚才那一瞬间,没有隐藏修为之时,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态也发生变化,你的人心逐渐被磨去,逐渐有种成王做祖,为圣为皇的错觉。” “是么?现在的我到底是什么心态?”厉飞好奇丁耒所说。 “根据道家所言,更倾向于‘内圣外王’,在另一个世界,庄子此人说过:‘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意思就是圣从内心发生,王从行动可成,都是源自于己心己意。” 丁耒顿了顿,继续道:“而根据儒家所言,更倾向于‘外圣内王’,就是儒家治国,法家治世,严苛自己,严苛别人。在外可以体民情,达民意,在内则可以治世道,通官贾。” “很有意思,内圣外王,外王内圣,按照你的说法,我是哪一种?”厉飞轻笑一声。 丁耒笑道:“都不是,你只是更接近圣与王了,但是距离还是太远,只是比我们更快了一步。正是这功法,让你心态改变,你也要注意一点,无论哪一种,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外圣内王会被说是伪君子,内圣外王会被称为假霸道。无论走哪一条,实际上我都不推荐,最纯粹的才是最完美的,我希望的道,就是只有圣,或者只有王。” “别的我不说,你意思是我可以适合做官做皇帝了?”厉飞也是大胆,张口就说。 在中原世界还好,在大明世界,现在海禁开端,很多话语,新思潮都被禁止,若是有心人传报,那便是被抓去坐牢的命运。 “你都做不到,你还十万八千里,只是我觉得你比我心态更稳了几分,你不信你可以试试你再发袖箭,看看能不能百发百中,一切都关乎一颗古井无波的心态。”丁耒道。 厉飞“好”了一声,然后道:“那我就拿你试试手吧,得罪了。” 张手一合,两道袖箭对准了丁耒。 这两道袖箭何止比昨日快了数倍,几乎是瞬息而至,张备都觉得,这两道袖箭,他完全接不下。 两阵狂风,嘶吼啸动,丁耒的“秋水剑”出鞘,张手一弹,如清水一点,蝴蝶展翅,飞向遥遥苍苍的山间。这一剑下去,蹲守破开两道锐色,转瞬及地,化成乒乓之声。 厉飞眉间一挑,随后再次发力,这一下一道袖箭蓄力到了极致。 袖箭弹射而出,就像一片刀锋,竖直中切。 丁耒手中“秋水剑”合和,似乎融入了山间,这里即便没有山,可他心中就是山,就是岳,略有成的境界隐约更加松动了几分,若是他愿意,随时可以借助“侠义榜”功德值冲击到驾轻就熟。 剑势如鸿,斗冲肆意,最终与袖箭合在一处。 丁耒的剑破开袖箭的一瞬,厉飞也欺身上前,一拳刺出,袖箭落在丁耒的喉咙前。 “你输了。”厉飞笑着。 丁耒淡淡一笑:“鹿死谁手,你看来还不明这大势,不明我这剑。” 厉飞才低下头,恍然心惊,原来丁耒的剑也指向了他的喉咙。 两人几乎相当于平手,可是丁耒剑长一寸,如果真实打斗,厉飞会死在丁耒手中。 厉飞这才冷汗掉落:“果然不愧是丁兄弟,武功令人佩服,这剑法已经深谙真髓了吧,甚至进阶良久了。” “没错,你难道不明白真髓?有了真髓,可以化刀化剑化拳,但我觉得还不够。真髓目前我观察,应该有三个阶段。一阶,化剑化拳化一切;二阶,所化招式挥洒自如;三阶,所化招式的归一。现在你想必明白了吧,我是很早就达到真髓,目前一招鲜,吃遍天,所以我也不急于别的武功。”丁耒道。 厉飞眉头锁起,思虑良久,道:“那这么说来,真髓一旦进阶高深,是不是就跟融会贯通境界一样,招式全部归一。” “不一样,真髓最强是刀剑拳脚都可以信手拈来,这才是真髓的本质,而融会贯通则是将已学的招式重组一遍,归于一体。”丁耒郑重地说道。 厉飞连道:“受教了,看来我与你的差距就在内气多寡和真髓上了,等我彻底练成《圣心诀》,再修炼《圣心四诀》中的武功,想必差距就会弥补。” 石微笑道:“现在倒是我是最弱的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可要好好保护我。” “自然会,石大美女的话,莫敢不从。”厉飞嘿嘿一笑,似乎恢复了以往的本质,可是心态毕竟发生改变,说起话来态度都有些不一样了。 丁耒笑道:“放心吧,我丁耒在,无人可以越过雷池半步。” “丁耒,想不到你平日看起来文绉绉的,也居然有几分霸气。”石微笑颜婉然,低低眉角,煞是好看。 丁耒避轻就重,干咳一声:“现在时候不早了,好好打坐恢复一下元气,我也该回房盘坐领悟了。” “这就走了?哎?”石微劝都拉不过来,丁耒一个溜烟,逃也似地离开了。 厉飞深深看了石微和丁耒两眼,也甩手一笑,转而出门,四下游荡。 一夜深深,月明星朗,清风和煦,勾动檐角风铃。丁耒盘膝而坐,回想起一日来的点点滴滴,特别是对阵转穴境界的武者,丁耒对他们武功更有几分见地。之前“铜人变‘就有”穴变“之说,转穴在内,也在外,内外兼修之下,可生源源不断之力。此力往往比起丹田之力,更加迅速生成,也就是说,更容易施展内气,快速打击对方。甚至”穴变“至深处,能反馈内气,以气打气。 丁耒现在不急于兜售《万剑归宗》,他想要借助自己的力量,提升几分实力。即便这很艰难,可夫行道者,不畏艰险,只要不走火入魔,任他思潮如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穴变小成,气魄顶天 大明世界,讲究炼气入穴,穴位布满,是为转穴。丁耒的“铜人变”何尝不是此理,只是缺少了内气导引手法,不过他看过帝释天的“圣心诀”,知道内气如何充盈穴位,才不会受到排斥阻碍。 “圣心诀”中有言:“圣者有心,穴就是心,心就是穴。穴中藏心,填如心血。心血滋养,穴气四溢,周游全身,便可不死不灭,金刚不坏。” “铜人变”中的“穴变”却未曾有这样的豪言,只是说明,“穴变”是必经之路。 丁耒已经领悟“穴变”已久,至少三道大穴,涌泉,劳宫,印堂,三穴归位,如同三角之势,气流周游,时刻轮转三穴之中,十分厉害。他体质已经达到了55,按理说武功已然更进一步,甚至他的心灵境界也十分高远,自然接下来的道路不会有阻隔。 不过他还是本着心为上之理,没有花费功德去提升修为,而是巩固自身,想办法摸清穴变。 若是他此刻提升到改脉后期,那就等若是放弃了转穴。 这个世界的武功并非一视同仁的差,而是也有可取之处,转穴就是一种新颖手法。通过内气轮转,穴位遍布,滋润肉身同时,也能改善内气,精纯内气。 甚至能排出一些穴位中固有的内气杂质。 丁耒聪慧如此,自然知晓,他立即着手去探索奥妙。 人体经络就如桥梁,而穴位就像中途的岛,桥梁总归需要上岸,但也不可能直接架起一座跨海大桥,通往丹田彼岸。唯一能做的是,穴位之岛,布点如星,就像天上星辰之位,尽数作为桥梁搭建,互相影响,互相吸引,甚至有些穴位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可是真正运用起来,却能隔空辐射————也就是说,所有穴位,哪怕是天上星辰,实际上也是包罗在宇宙万象中,人体也就是一个宇宙,而通过连接人体穴位,形成络,便能发挥超常力量。 桥梁跨来,飞如青虹,丁耒的一些内气转运到了通过三道大穴的经脉上。 三道大穴立即火热起来,似乎上有清水滋润,流转不息。 这是《舍漏功》的特性,他现在还是《舍漏功》为主,此功法前期艰难,中后期就相对简单,但实力提升都在前期,十分有限,如今他《舍漏功》没有任何瓶颈,这也是他观看《圣心诀》的结果。 并没有出现顿悟的情况,看来没有“侠义榜”灌顶,他是无法自由成长。 毕竟已十分依赖,自我总是受限,但限制并不深,他现在正在走上一条另辟蹊径之路。 这条路就是综合改脉和转穴理论,将二者合一,终究会变成如何,丁耒十分期待。 天上有北斗七星,有南斗六星,更有十二星座,八十八天星。他们对应的都是人体重大穴位,一共一百零八个穴位。也是一百零八颗主要天星。但若要人完全修炼完毕,需要费尽心力,有的人甚至一生也难以修成一二穴位。 丁耒现在三大穴位居然有大成之兆,确实令人吃惊。 三大穴位,仿佛一片火热的空地,被灌注了越来越多的水,也逐渐潮湿,不再干涩,更为重要的是,穴位之间,开始温和,就像阴阳平衡之理。 实际上,一百零八,也是一种平衡的数字,从《封神榜》再到《水浒传》,无不是一百零八数字,道破天机。 人体实际上藏着更多隐藏穴位,但这些穴位多半无用,多有用的是一百零八主要穴位。 丁耒愈是修行,三道大穴愈发温润,就像玉质一般,逐渐澄澈,其中的修炼隐患,例如杂质,一扫而空。若是不清理这些杂质,就会影响潜力。可是现在,丁耒的潜力愈发巨大了,他清理了这些杂质之后,开始突飞猛进。 他三道大穴悸动之时,猛然有所觉察,他的肌肉也随着穴位跳动,经脉也开始如桥梁架起,整个人像是腾空飞翔,浮游四方,神魂也像是入水的鱼儿,自由徜徉。无形之中,他的体质在增长了, 55! 56! 57! 5八! 他的穴位像是枷锁一般,实际上跟西洋的人体解锁理论,有十分大的近似性。只不过他们不讲究穴位,而是讲究用心理学来战胜一切,万物由心,心生感应,心愈是强大,那么整个人的力量就愈发强大。 从心灵深处解答,无非是开发处人体的第六感。 不过东方之人,毕竟源远流长,比起西洋人来说,历史背景更为丰富,也就是说,总结经验也更为之多,因而真正比较起来,解锁人体和穴位经脉之说比起来,穴位经脉更接近唯物主义流派一些。 从唯物、唯心论上说,其实西洋人是表面唯物,内心唯心。而东方人往往是表面唯心,内心唯物。这在哪个时代都能运用得上。这就跟内圣外王,和外王内圣之说一样,究竟哪一种更符合自然哲理,符合事物的规范性,那就见仁见智了。 丁耒触摸着道理,似乎是在一瞬间达到了至高。 他有一种错觉,自己能抬起自己,但这在目前而言不可能做到。 违反事物规律,不是空穴来风,而是需要积淀,就像量变突破到质变一般,哪怕是再正确的观点,例如老子的《道德经》,长盛不衰,也依旧有缺漏,而补全这些缺漏的观点,就像练武修身一般,是一种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丁耒现在对于儒道佛都有稍有的一些见地,但并不深刻,他有点像春秋世界著名的杂家,博采众长,吸取各方精髓,化为自身,即便都不精通,可是如此博览群书之后,却总能找出自己的方向。 他现在正在找准自己的定位点。 三道穴位开始活化之后,接着,他感受到了其他穴位也在蠢蠢欲动。 上天星辰,往往循着规矩运转,可是在运行过程中,星辰会带动周边环境,使之偏移轨道,这就是“大道缺一”的道理,按照大道运转,本来规规矩矩,却分明从中有所偏离,这就是大道计算不到了地方。 其实人也是如此,有时候突然生病,其实并不是体质多差,也并不是平日生活作息多差,而是无意中出现的,不可预料的结果。 这种不可预料的就叫做“缺”。 而可以预料的就叫做“道”。 丁耒的穴位变化,其实也顺应了“道”,可是发生了不可预知的变化,使得周边穴位发生骤变,其实就是“缺”了。但这个“缺”缺不一定是坏事,就如丁耒现在所见,他已经穴位大成。 可是三道穴位大成,并不是他满意的结果,他还想要更多,甚至一百零八,不!甚至是周身所有的穴位! 他有这样的志向,气魄,他从前功名未中,他现在唯一能求的不是功名利禄,而是真正超脱凡尘。这才是他的伟岸目标。 三道穴位辐射出去,随即手心、足间,眉心,又有几道穴位开始蜕变。少冲、关冲,中冲,少泽,商阳,眼点,这几根手指上的穴位,尽数被打通。接着是足间的,隐白,厉兑,大风,三道足下穴位,也逐渐贯通。眉心通过两点,两侧太阳穴,突兀跳动,学武之人,太阳穴往往都稍稍凸起,这是精力旺盛的表现,可是丁耒的眉心太阳穴却渐渐隐没,就像消失的汪洋,转瞬成为桑田,平地,无人问津一般。 5八! 59! 60! 61! 6! 直到这些穴位都被打通,体质再次上升,你丁耒这才从深刻思量中醒转。 他一直没有服用过增强体质的丹药,往往靠着自己努力提升,却有如此大的功果,不得不说,他运气很好,可更多的是,他的聪明智慧,使得他一路前进,从未废止。 若是达到10体质,就是“木肉石身”,这种体质就自然告别了脆弱,普通武器,根本无法突破肉体。 丁耒现在体质还差了几筹,不过能在这个元气不足的世界里,提升体质,确实是一大奇迹。 他现在刚刚大成这些穴,等于是扫清了障碍,再用力运气,便有一些气流,顺着这些穴位,涌泄填满。 直到用完了身体三分之一的内气,这些开辟的穴位才被完全填充。 他现在“铜人变”还未真正大成,顶多算是成,即便是成,也能开始修炼下一个阶段“经变”,可是他并不打算贪功冒进,强行施为,一旦走火入魔,反而得不偿失。 “经变”不修,那便继续“穴变”。 他现在已经找准了结合之路,将“铜人变”的“穴变”和转穴用到了一处。 若是按照境界划分,他现在也已经是转穴后期的武者。 既改脉,又转穴,这不引起矛盾,反而更加强横。 若是他现在对阵厉飞,哪怕厉飞有《圣心诀》作为内功,提升不少实力,也未必能胜过他一丝一毫。 他有这样的信心,甚至石微加上厉飞,他也有一战之力。这就是转穴带来的自信。他的穴位从蜕变开始,就已经注定他的不凡,天下谁敢开启全部穴位,恐怕世间少有。 丁耒自信一笑,缓缓平息内气,一身内敛。 再看向外面,明光浅淡,日上坡端,原来已经修行了整整一日,到达了第二天清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前往应天,路上炼丹 推开大门,众人还未起,观察城头,但觉浓雾弥漫,似比前几日更加深邃,仿佛进入一片波光水华之中,迷迷蒙蒙,看不真切。 远山沉沉,青气升腾,似乎连日光都被吞噬进去了,最奇特的是,能够看到太阳,但照耀的方位却是不对。丁耒感觉到了异状,心头悚然,不觉想起了大天狗的传闻。天狗食日,不是信口胡诌,似乎是真有此理。即便这食日,只是表象而已,对一定范围进行笼罩,可是也造成了不的影响。 平白大好的春日,一扫温热,而是如结冰生寒,四周散发着阴冷诡谲。 丁耒走出院子,看向街道,这些百姓毫无所觉,似乎没有遭受到什么变故。 他心下稍宽,但还是隐约不安。 一回头,就见石微走出房门,打了个招呼,她热辣身材,长腿细腰,一张美艳的眼眸,仔仔细细盯着丁耒,看得丁耒不觉尴尬:“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样,不确信是怎么了?不是指代你的心理,而是你整个人。”石微似乎看出了什么,她修炼“惊目劫”,自然超越常人的眼力,甚至丁耒现在都不如她了,本来丁耒也不是神通无量,他只是在前期耳聪目明,但没有正式修炼,这些功能也就原地踏步,既不退化,也不进步。 “我以为你是想知道我的想法,我一大早起来,就看到了这浓雾,这被吞噬光芒的太阳,你发觉出来了么?”丁耒转过话题道。 石微轻点首,道:“看来是大天狗的作用,居然如此可怕,还不是真正的妖怪,就已经有这等实力,那侠义榜曾经说过的妖怪,实力会到达什么程度?我们不知道能否对付?” “那些真正的妖怪你暂时别想,这大天狗即便是削弱了那么多实力的存在,也至少是冲气阶段的武者才能对付。”丁耒思量道,“那么,那几人应该都是死了吧,至少可以少几个祸患。” “死了两个侠义榜的成员也好,那两人都不是好惹的,我们正好完成我们的任务,去解救俞将军。你不知道已经准备好了么?”石微眉眼一眨,问道。 丁耒笑道:“我还想问你,休息好了的话,我们这就出发,对了还有厉飞。” “我已经准备就绪。”厉飞的声音传来,他套拢了一个硕大的绳子,将棺材放在后方,随时背起,就像是背着一道又长又宽的西洋琴。 “厉飞,你真的要带着她一起走?”丁耒不由问道。 “丁耒,我也是想研究一下,我这人别看用毒厉害,我其实也会研究人体学,石微曾经也跟我探讨过,我对西洋的一些东西,很有一些看法,不如你也跟我探讨一下?”厉飞笑呵呵道。 丁耒无奈一笑:“我对西洋没有兴趣,我是一个东方人,可能你会觉得我古板。” 厉飞失望摇头,不由又转为笑容:“古板谈不上,你和石微的言语交流,可见你还是开放的,你不会觉得我是恋尸癖吧。” “不会。”丁耒木然地道。 石微噗嗤一笑道:“厉飞,你这人有时候还是有趣的,不过你带着这东西跑,就不嫌麻烦?真的觉得这中间有秘密?” “我有一种错觉,我们寻不到凤血、不死药,他们寻不到,这秘密就在这女子身上,我如果救活她了,岂不是赚一送一,大获喜事!”厉飞笑着,声音却很郑重,让人觉得有些古怪。 石微道:“随你吧,别让人觊觎了,我们最好都安排一个身份,锦衣卫怎么样?这些牌子我们可是有不少。” 厉飞刚开口,丁耒抢过话题:“自无不可,我这里还有六扇门的人,装不成锦衣卫,还可以装六扇门,多的是途径。” 几人刚在交流,就听嗖嗖的声音穿传出,张备从房间里走出,已经背着巨大的行囊,道:“我把很多东西都带上了,甚至有一个丹炉,之前没让丁大侠知道,我偷偷在县城一家医馆买的古品,现在没人炼丹了,又听丁大侠会炼丹,自然可以试试。” “有心了。”丁耒闻言心中大喜,他却喜不外露,连忙拘了一礼。 张备笑着看向石微和厉飞:“我去不要紧吧。” “没问题。”石微看了眼他的大背包:“正好和厉飞凑一对,弄不清虚实。” “厉飞,你把你的棺材给想办法弄个布遮上,这样不会被有心人看中,我们一路也顺利一些。”石微心思缜密,一下子给厉飞指点出来问题。 厉飞这才恍然,接着弄了一块大布料,将棺材严严实实盖住。 这时,李崇庆和陈猛烈也走了出来,李崇庆提着兵拾,道:“我们也去,我替你们安排车马,我们江湖人这些赶路之事,比较谙熟,有我们准没错。” 陈猛烈本想也自告奋勇,却被张备瞥了一眼:“此去凶险,你就好好待在太平县,有事情可以飞鸽传书。” 丁耒扫过众人,包括李崇庆的兄弟们,再带上那个兵拾,一起近乎十人,也算是一个颇大的队伍。 十人之队,都是转穴以上修为,在大明之中,都算是上游,没人胆敢在半路截杀,甚至遇到不敌,丁耒几人出马,肯定事到弊除。 李崇庆早就叫好了车马,显然准备妥当,一共两辆大马车,足足可以坐下十人的那种,停靠在院前。 “太好了,李兄你还是考虑周到,我们此去顺天就没问题了。”张备拍了下李崇庆的肩膀。 “应天?不是顺天么?”石微对明史一知半解。 只听丁耒解释道:“顺天是新都,而应天是陪都,应天离我们很近,真要去顺天,我们恐怕半个月才能到达,那时候如何做任务,只怕厮杀都开启了,我们只能干看着。” “原来如此,陪都也就是第二都城一般吧。”石微点头道。 “确是可以这么理解。顺天是朱棣在北平设立的。而应天就在南京,自然天差地远。当年朱棣可是高手,百人之队,打出万人的声势,迫使朱允炆下台,不得不说,是一个枭雄,可惜这个枭雄,我不喜欢,当然,我也不喜欢朱允炆。”丁耒道。 石微对于丁耒的学识十分佩服,她哪知道,丁耒却是连功名都考不起的存在。 “好了,我们出发。”厉飞振奋精神,快步上了马车,选择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好让自己坐姿舒坦一点。 接着丁耒和石微也一起坐上,张备紧随其后,李崇庆一队人,坐上另一辆马车,同时这辆马车也是他的人在驾驶。 毕竟丁耒几人都是高人,需要休整,赶路之事,自然就交给他们的人。 马儿蹄踏,一声清啸,随后车轮滚滚,碾过细碎的石板路,一路颠簸往前行驶。 远处是山林丛生,花花草草,平野与山坡,流水与晴空。 雾霭还未平息,但出城的瞬间,似乎光芒盛亮了几分,隐隐光泽散布,奇伟明耀。 这一条道路,一直向北,这是从江浙一带最接近北端的地方。 也就是应天府所在之地。 当年朱棣一路南下,杀的兵荒马乱,应天府都城因此被烧得白日不熄。 不过经过这么多年恢复重建,却早就恢复了繁华。 一路上,也不像太平县这般,冷冷清清,反而人烟渐长。不过路途上,江湖人居多,这些都是南下的,似乎都是为了宝藏而来,可见消息传播非常之广。 太平县虽已不再作为据点,可是江湖人依旧层出不穷。 丁耒几回都遇到有江湖人拦路问话,却在厉飞袖箭威慑之下,各个落荒而逃。 有厉飞坐镇,自然让丁耒这个低调之人省心许多。 一连三日过去,丁耒这三日来,也没有停歇,他不止在潜心研究武功,更开始在马车外架子上,拨弄起丹炉来。 这是马车特制的架子,一栏长松似的高架,兹出半边,丁耒就坐在马车车外之后,那里多了一个位置,他摆弄丹炉。 虽然这个丹炉是,可是五脏俱全,对于火势掌控方法,甚至十分独到,居然有一些机关暗格,比起苍岩城能买到的丹炉,实在好上不少,这可见是一个不错的丹炉,不算古品,但也经历风霜,甚至有可能是借用了西洋的制作手法,因此才看起来格局不同。 他一路没有荒废,还用余下的金花草,荧光玫,凝云固骨三种药草,试着炼制丹药。 自创丹方非常困难,丁耒几次都失败告终,可见他为王五治病,其实也是运气使然。 他却并未失落,越战越勇,他开始花费点功德,翻阅一些资料,意图找出自创丹方的手段。自创丹方,极为困难,往往需要千锤百炼,长期专注一种丹药,当日丁耒两次炼丹,其实第一次是经过千万次熬制练习,第二次则是借用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才使得丹药初成,也是他天资斐然,否则断然不可能炼成黑丹。 他现在缺少的就是丹方,苦于无奈之下,却见厉飞凑出头来:“丁耒,不用再想了,我看你研究了三日了,我这里正好有丹方,我们交换一下如何?你先试试炼制毒丹,而我试着学习医丹,互助一二。” 丁耒本在苦恼,听闻此言,立即焕然重生一般,转身道:“好啊,既然厉兄你信任我,那么我们就做这一笔交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种毒方,喜庆之镇 厉飞伸手一抛,一枚纸张旋转飞出,丁耒单手接下,同时也一个抛掷,自己刚巧写下的丹方交给厉飞。 丁耒的丹方是“体丸”丹方,以及之前治疗王五,自创的无名丹方。其中细节,尽数写尽,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厉飞一眼看去,自然十分满意。 丁耒还未细看厉飞的丹方,就听厉飞道:“你这无名丹方不错,根据我的猜测,可以治疗一部分肌肉萎缩症状,正好我下次寻人试试毒,若真有功效,那么真的价值连城了。” “我也是误打误撞炼出来的,目前没再有这个运气了。倒是体丸不错,你可以看看这个,我比较期待这丹药,若是炼成体丸,我们武功又能大进。”丁耒分析道。 “体丸我也知晓一些,当初我也想兑换这种丹方,可惜这丹方有副作用,我就不敢再兑换。倒是你最近给了我一些灵感,我在想能不能将体丸中的药材替换一下,使得它炼制更为简单,甚至收集材料更为轻松。”厉飞眉头一转,仔细端详了丹方几眼,复又道:“待会换上我来炼制,你在旁边看着就行,我试试能不能用我这里的几株药草代替‘夭夭草’和‘木根草’。” “能观厉兄炼丹,自然荣幸之至。”丁耒笑着道,“我却是想不到,厉兄居然也是一名丹师。” “我也不算,我在迷影派的时候,因为长期被欺辱,因而选择走上了一条制毒的道路,实际上,与我有牵扯的人,我都下过毒手,他们偏偏不知道是我所为。但宗门因为怀疑有人暗中施毒,因此我就提前离开宗门,选择浪迹天涯。”厉飞叹息一声,“迷影派不收我作内门弟子,我便准备去常林十郡,去加入道无宗或者法有派。” “可惜了,厉兄资质也不差,只是遇人不淑吧。”丁耒道。 “若是再没有宗门收我,我也不想加入散人盟,而是可以去别的领域。”厉飞又深叹道。 丁耒奇道:“另外的九大领域我都不知情,你能否说个所以然?让我也见识一下。” “我实际上也不知,中原大陆如此之大,我们所在的领域已是最大,也最为繁华,但也最为危险,别的领域,听闻毒潮域的人,最为擅长制毒之法,甚至领域内瘴气十足,比起之前我们闯过的帝释天墓穴,瘴气何止数倍,寻常武者都难以应付,大多数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不过,我这样浪迹天涯之人,自不会对此排斥,反而觉得是个磨练。”厉飞顿了顷刻,道:“可惜,毒潮域太远了。” “十大领域确实各具特色,这点我也是有所耳闻。毒潮域是在苗疆附近吧?”丁耒想了下道。 厉飞点头道:“没错,那里苗民众多,与中原格格不入,甚至善于养殖毒虫恶蛊,极为可怖,都说少惹苗民,至少在冲气实力以下,会轻易被一个普通苗民迫害至死,甚至还找不出死因。” “这么可怕?”丁耒心头略惊。 “那可不是,好了,你慢慢看丹方,我这里来炼制你的体丸。”厉飞打开窗户,走过狭窄车体,来到车后座。他事先已经解下了棺材,轻装上阵,一会儿就扶住了丹炉,似也颇有研究,三下五除二,就将丹炉火焰熄灭。 丁耒站在一边,翻阅起丹方来。 上面字迹虽潦草,却还是看得分明,这是三种毒药的丹方。 第一个就是毒云丹方,据上面所说,此丹方可以制造一枚绿色丹药,临阵用内气摩擦,或是火折子点燃,可以释放出毒云,继而大范围影响对方眼力,只要沾在眼睛上,便会流泪不止,更严重的,甚至会眼睛短暂失明。 第二个是死人丹方,单纯用尸虫炼制,恶臭难闻,最要命的是,此丹一旦吞服,会在体内自然产生尸虫,形成尸斑,长此以往,没有治愈的话,就会被尸虫啃噬殆尽,最终身内中空,惨死当场。这个丹方厉飞用过多次,都是在迷影派害人所为,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厉飞确实也是被逼无奈,丁耒虽正人君子,却也不再迂腐,自然知道轻重缓急,生存为大。 第三个就是伤劫丹方,一般而言,丹药服下,毒素会封住自身神经,使身体不痛不痒,但事后会引发抽搐等问题。这种丹药最适合生死大战,一旦痛不欲生,服用这丹药,立即生龙活虎,像是不死之身一般,可惜此丹药本就有副作用,加上是透支躯体,除非生死关头,并不推荐使用,甚至病人使用此丹也得不偿失。 丁耒将三种丹方看过,心头十分满意。 而此刻,厉飞则全神贯注,看向丹炉,他一人操纵内气,鼓动风声,很快就有了动静,炉子嗡嗡作响。 丁耒瞧了半天,只觉雷声大雨点,半天炉子除了咚咚发声,并无丹药出现的迹象。 再到后来,火焰突然高涨,接着一炉子焦糊味散发而出,丁耒可惜之色一闪而过:“失败了。” 厉飞并无气馁,他看向丁耒道:“这只是第一次,我试了摧心花和木延草替代夭夭草和木根草,结果没有办法。现在我还有另外两种相同性质的药草,我再试试。” 他又拿出两株药草,两种药草,味道色泽几乎跟夭夭草和木根草相类,可是接下来结果却依旧失望。 火炉中虽没有再声大物细,而是倒出了炒豆般的颗粒,却是一片黑乎乎的,不是黑丹色相,而是根本没有炼成,只是出了一个雏形。 “折兰和血木薇也炼制失败了。不过这两种药草更为接近原本的药草,因此我也不算全部失败,我只是手法上查了一筹,如果换上丁耒你,或许有一定几率。只是我现在这两种药草也没了。”厉飞无奈道。 丁耒道:“你已经尽力而为了,换做是我,也未必能做得更好,我们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先等去往应天,看看那个大城能否有这些药草兜售。” “只好如此了。”厉飞慨然一声。 车马颠簸,二人浑然不觉,一直在后座交谈,空旷后座,一下子拥挤起来。 周围风声划过,如耳轻微,绵绵密密,使人温心恬静。看着车辙一路延伸,远处山山水水,愈发遥远,丁耒心道:只是不知道选错了道路没有,既然石微和厉飞都选择俞将军,特别是石微,没有选择谙熟的西洋,这便就没有隔阂了。 颠沛流离多时,又是两日过去。 后座只剩下丁耒一人,而厉飞和石微,则在马车内交谈。 丁耒习惯在外界沐风,在这其中,他若有所无地有所领悟。 山之阔,水之波,雾之岚,风之微。路过不少村落,他们也并未停留很久,而是采购了东西,就急急上路。 现在俞将军就在应天被关着,之所以不是顺天,也是因为太远,鞭长莫及,更是因为俞将军不是犯下生死大错,还有挽救的余地。不过即便如此,马车也实在过慢,一连五日,这才赶到一处风水宝地,此处距离应天已经近在咫尺。 只要过了这个镇子,应天便就在眼前。 此镇也实为繁华,远远看去,楼阁耸立,红绿交接,飞檐拱斗,木墩石壁,一片华丽景象。 几乎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花样四射,周边地面上,十分干净,满园的花草,丛生绒立。重阁重檐,叠叠起伏,在山色之间,遥相呼应,与山对峙,与水相向,与太阳相应,与风声相背。 这里十分安静,一股安宁祥和之态,自镇子上每个人眼眸中闪烁。 这些人,无不穿着富贵,比起太平县之人,更添几分喜色,没有面黄肌瘦,也没有苦涩愁云,而是一派昂首挺胸,正色而立之相。每个人笑容满面,兴高采烈。 显然喜事来临,使得整个镇上贵气横生,一些高头大马,落在远处驿站。 “今日就在这里休整吧,已经快到应天了。”李崇庆停在车马,对丁耒几人道。 厉飞从车上跳下,接着是丁耒翻身而下,两人都是一番自在之态。 这镇子背靠山水,一条冗长之河,环绕山川,满山盈绿,青翠欲滴。从风水角度来看,这山水田园之景,正是人人所羡艳,所称道的。也难怪这个镇上之人,一个个挺拔躯干,都眉梢舒畅,显然没有受到压迫,也没有受到过打击。 李崇庆问了一个守门之人,便得知应天就在不远处几里外,若是丁耒不耽搁,趁着夜色过去,也是能够赶到,但近来颠沛,丁耒几人都是并未睡什么好觉,特别是李崇庆,自我感觉疲惫,自然需要休整一番。 见此处山水不错,风景秀美,自有想法同山为被,同草为席,同花为伴。 丁耒道:“既然都累了,那就休息吧,不知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的客栈?” 面前男子,一袭红衣,挺拔如柱,傲然道:“自然有的,不过嘛,我们应山镇因为最近有喜事,所以最好的客栈已经被包下了,你们只能选择其次的,另有两三家。” “喜事?那恭喜了,难怪你们镇上各个喜上眉梢,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人物的喜事?”丁耒思量片刻,不禁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迎娶女子,在世西门 那男子轻笑一声,拉低了声音:“这个大人物,说出来不怕吓着你们江湖人。” 见此人神神秘秘,石微也是不耐地道:“是哪位人物?” “这位美人姑娘,话说回来,你或许也能跟那位大人有缘。”男子嘿嘿笑着。 刚笑到一半,喉咙一冷,一柄长鞭落在他的脖间,绕了三圈,像是拉一条狗一样牵扯而来。 石微怒气不止:“你再这么轻薄我,心人头不保!” 男子想要缩回脑门,却越套越紧,简直难以呼吸,他一张脸色逐渐惊恐,深知此女可怕,苦着脸陪笑道:“这位女侠,我说的句句属实,只是可能言语不中听,你这样的美人,恐怕最易深得大人欢心了,我只是实话实说,千真万确,若是你不愿意,心一点,别被那位大人看到就好。” “说了那么多,那位大人是何许人,我就有些好奇了。”厉飞上前一步,气势逼人,那男子见厉飞瘦高不凡,一脸阴煞的模样,不觉身体一抖,连忙道:“是,是,是严世蕃严大人!” “严世蕃!”丁耒、厉飞、石微三人各自心沉几分,他们都看过明史,自然知道大明世界点点滴滴。 严世蕃何许人,到底连三人都不禁变色? 丁耒自无不知,他心中之前就敲定了,这个大人物定然非比寻常,普通公子哥可不能让一镇上的人都劳心劳力。 严世蕃这个名字呼之欲出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事情很大,大到可以跟张居正、戚继光、俞大猷并驾齐驱。 严世蕃是严嵩的儿子,严嵩是何人,想必学过史书之人,都知晓一二————严嵩,是嘉靖皇帝的内阁首辅,擅专国政达0年之久。《明史》将严嵩列为明代六大奸臣之一,称其“惟一意媚上,窃权罔利”。意思显而易见,就是说他攀权附贵,贪慕权势、财宝。 若是沈万三的财宝消息传到严嵩耳朵里,肯定是一番风风雨雨,比起六扇门、锦衣卫来说,事态更加严重。 不过石微他们并不在意,越乱越能得利。 严嵩的儿子严世蕃和严嵩几乎一类人,显然是虎父无犬子,父亲该是什么样,儿子往往也跟风什么样。 严嵩此人专权跋扈这么多年,儿子严世蕃更是顺风顺水,一路凯歌,如今地位直逼工部左侍郎。 这还并不算什么,严世蕃最洋洋自得的,恐怕不是父亲权势滔天,跋扈专政,羽翼照拂,而是他本身多情的典故。 严世蕃的名,叫做:“庆儿”。严世蕃号“东楼”,“东楼”化作了“西门”。严世蕃贪酷成性、生活糜烂却是跟说里的西门庆非常相似。可笑的是,严嵩一生忠于妻子,虽为奸臣,却好歹有体贴入微之一面,而严世蕃就不然了,比起父亲更加放荡不羁,乱来程度,可见一斑。 史书记载某一次,严嵩的义子赵文华从江南回来,送给严世蕃的见面礼就是一顶价值连城、金光闪闪的金丝帐,还给严世蕃的二十七个姬妾每人一个珠宝髻。就这些礼物,严世蕃还嫌太少,心里非常不满,可见他的贪婪到了何种程度。 严世蕃的贪婪,以及妻妾众多,确实是史上有记录的典型。 丁耒看过《明史》之后,当即就对严嵩和严世蕃嗤之以鼻。 有这二人俱在,也难怪明朝日渐衰弱。 现在碰巧遇上严世蕃娶亲,确实是一大亮点。 丁耒刚想说话,就觉一个信息飞过:“严世蕃四处强娶女子,遍地开花,加之朝野之上,昏惑官僚帝王,杀之而后快,可得50点功德!” 丁耒心中恻动,一瞄眼,却看到石微一脸愤愤难平,而厉飞则若思若笑:“石微,想不想打压一下这个严世蕃?” 石微道:“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没惹到我就行,若是惹到了,那他就算老子是嘉靖皇帝,我也杀之而后快。” 那男子吓得面无人色,这个女子也真的大胆,居然胆敢冒犯严嵩与嘉靖皇帝! 若是被严世蕃听到,不止丁耒几人成为通缉犯,就连他也会被牵连,好在周围没什么人,都在街道最繁华处,各自张罗,否则的话,这些风言风语传出去,定然惹出腥风血雨。 男子不敢再逗留,苦笑道:“我能不能走了?” 丁耒拍拍他肩膀,一手按下去的瞬间,男子身体几乎承受不住,整个人矮了半截,骨头一阵剧痛,仿佛要撕裂开一般。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唯唯诺诺,咬牙切齿:“你!” “我只是警告你一下,最好别把刚才的话说出去,否则,我不杀,我朋友也会杀你。记住了没有?”丁耒道。 “记住了,记住了,大侠!”男子诚惶诚恐,在丁耒的凶相之下,立即灰溜溜远去了。 厉飞拍拍手道:“丁耒,你若是没说那句话,他可能已经中毒了,回去三日内必死无疑。” “你是准备下死人丹的毒?”丁耒道。 “没错。”厉飞随手一抛,一枚丹药在手中旋转,忽而又落在兜中。 “杀人可以,杀该杀之人,才是正确选择。若是杀一些无辜,那就未免落了下乘。你可不要向深劫此人发展,他练拔血手,三年杀万人,这种恐怖之人,天诛地灭毫不为过。”丁耒正色道。 厉飞哈哈笑道:“丁耒,你莫非觉得我像嗜杀之人么?有时候人只是被逼无奈,若是你有我的经历,或许会改变观点,我从就无父无母,一路当厮,寻着机会总算加入了迷影派,谁知道被压榨,一生都要是一个外门弟子,我不甘心,这才转为毒道。特别是有了‘侠义榜’之后,我也更加膨胀了,但也再没有当初忍饥挨饿,活像一条狗时的挣扎,只有看着别人的挣扎,这种感觉,你可知道多么令人向往。” “你有些走火入魔了。”丁耒叹道,他指着远处走走停停的百姓,道:“还是那句话,杀心可以有,杀人可以有,杀无辜之人不可有,否则,我也无法挽救你。” “道不同而已。”厉飞平静地说了一句。 丁耒被堵了回去,一时不知说什么,但他知道,肯定自己的话给厉飞了一个印象。 石微在一旁劝道:“都什么时候,你们再吵,别想完成任务了,杀了这个严世蕃,或许有功德,不过就看你们同不同意了。” “我毫无异议。”厉飞看向丁耒,丁耒本想说两句,想了一下,严世蕃若是死了,也正好可以挽救大批女性,于是他便点头选择沉默。 “既然都同意了,那今晚就杀了严世蕃。”石微笑道。 这时张备和李崇庆听到了,李崇庆皱眉,张备却吓得连道:“什么,杀严世蕃,我们如此节外生枝,不去救俞将军了?你们到底怎么想的?俞将军和严世蕃的命,孰轻孰重,你们可想好了!” “自然是俞将军命金贵,但严世蕃也就是一个孬种,一个种马而已,死了无异于死一只动物,一只蚱蜢都比他强。”厉飞甩出一句,似乎磨刀霍霍,杀心滋生。 “既然俞将军重要,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别在这里磨蹭,严世蕃的事我们管不着,也没法管,他个人私事再混乱,再奸猾,也没有害到我们吧,说杀人,就杀人,丁大侠,你评评理,我们是不是不该胆大妄为?”张备鼓起眼睛道。 丁耒仰首沉思,道:“严世蕃此人迟早是要杀的,眼下他既然来到了应山镇,确实是杀他的一个好机会。” 石微妩媚一笑,盯着丁耒眼睛道:“丁耒,你是不是也对功德动心了?侠义榜肯定也给你安排任务了!” “50点功德,确实让我动心,此人看来确实值这个价格!有了这功德,我武功又会大进。”丁耒现在也逐渐变化了,心态开始随着“侠义榜”走,当然,也确实严世蕃可恶,这才都想杀之。 “为了50点功德。那就杀了此人。如此说定了。”石微叫上丁耒和厉飞。 李崇庆和张备一脸苦笑,这三人还真的想杀人了,明明严世蕃还没惹到他们,就先发制人,另外,那功德是什么,他们也不理解。 可见三人一同前去,也不禁将车马放在驿站,连忙跑跟了上去。 十人一路走着,街道更加热闹,逐渐显现整个轮廓,四周集市早就是七嘴八舌,四面彩灯环绕,火笼飞舞,还未曾入夜,只是刚夕阳西下,便热闹不凡,甚至有舞龙舞狮的杂耍团,被邀请前来当街表演。 这些人武功十分低微,连这个世界最低境界起气都达不到。 实际上,有“气感”在这个世界十分艰难,本就末法时代来临,整个世界一片灰暗,很难捕捉游离在空中的元气。 稀薄若此,这些人即便横练强横,却也强不到哪去,丁耒若是随手一动,这些腊头之枪,瞬间就会被弯折。 走过杂耍团,接着便是更为火热的中心街道,也是这个镇上,最为繁华似锦、富饶奢侈的地段。这里寸土寸金,随便一点地皮,就价值连城。何况是这一间巨大客栈? 这间庞然大物般的客栈硬是被包了下来,外头有人点名数数,再一观察,里面都是被宴请的宾客。拱手道庆之人,不绝连绵,喧嚣纷纭中,各人都喜红脸色,笑意不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遭遇裕王,形似故人 来往之人,非富即贵。即便是在这弹丸之地,也是富贵异常,可谓是龙头中的龙头,而是凤尾鸡群一类。 这里距离应天很近,自然高官厚禄,富商大贾,应有尽有。来往公子哥自然也不少,临近夜色,这里灯火招摇,明光恬淡之中,隐隐有奢色。金银富贵,玉盘珍馐,这个应山镇当是富甲天下的大镇。 丁耒环顾四面,但见飞红彩围,绕梁几匝的彩带,在夕阳夜下,透着清冷之感。 这里即便极尽了富贵华奢,也未免过于流于形势。看着往来的形色红润,满面春风,当真觉得这一婚事是大张旗鼓了,甚至有些卖弄过头。 丁耒不喜这种奢华场面,心下叹道:难怪大明再过百年就会消亡,被旗人取代,也都是这些贪官污吏,在背后揽财奢靡,不知百姓油盐疾苦,真是可恶,杀了严世蕃也未尝不可。 他现在动手愈多,杀心日重,甚至他都未曾感觉,自己正有些偏离“沉心石照经”和“舍漏功”的定义。 温文尔雅,不争不夺,不慕名利,这是两类内功基本要点。 丁耒现在动了杀心,等于是违背了要点,开始偏离重心,若只是这一刹那感受,并不碍事,如若进一步变本加厉,那到时候自然会走火入魔。 石微看到丁耒在顷刻间失神了,不觉讶异,丁耒一向稳重,怎会失神失心。 其实也是丁耒急功近利,直接开辟了许多大穴,导致自己成长太快,心境中多增加了“贪”,而他喜欢洛莺,是“痴”,“贪嗔痴”等于占据了两样,这已然是有沦落的迹象。 石微修炼西洋武功,不讲究心境,却讲究心理学,研究心理,反哺自身。 厉飞更加不同,他是迷影派出身,以前学的内功都不入流,好不容易“侠义榜”改变命运,现在又开始修炼“圣心诀”,以至于一扫以往的颓废,反而阳光正气起来。 丁耒就不然了,与二者大大不同,他本就觉得时间不够,想凭借聪慧走上捷径,也就滋生了贪婪。 只是片刻的想法,丁耒就再次沉心如石。 他再看向四周,恍然间已多了一些锦袍男子。 这些人都是黑色锦袍,上面绣着的印记煞气纷纷,正气凛然中,又分明透着一股刚正不阿的气质。丁耒一眼看去,就悉知了情况,这几人正是六扇门成员。 这些人一身横练武功一般,但是内功极其深厚,身法也似乎不凡,站在角落里,就像一块隐没在黑暗的银针,只要无光,便看不清,摸不着。 石微也显然看见了,她的“惊目劫”刚刚入门,却已经能分辨黑暗与物。 她内心古井无波,淡淡地道:“几个六扇门的人而已。” 厉飞这才惊觉,他暗道石微好眼力,却感觉丁耒更加深不可测,一双眼睛早已如针尖一般,盯住了几人。 “想不到六扇门的人也与严世蕃有关,那么,郑经天很可能也是严嵩和严世蕃的走狗了。”丁耒哼了一声,语气冷冽许多。 石微轻笑道:“兵拾现在恐怕也蠢蠢欲动了。” 顺着她目光看去,李崇庆押着的兵拾,在角落里,不住晃动,想要脱离他们的掌控。 不过事先已被厉飞下了软筋散,整个人纵然有精力,也无力气,自然挣脱不出束缚。 兵拾甚至连话也说不出,也正是厉飞所为,他懂得如何打击对方要害,于是下了一点毒粉,使得他的哑穴被毒粉吸附住,接着说话只能是乌鸦一般,根本听不清说什么,甚至声线也十分细沉。 丁耒伸手一招,给李崇庆打了个暗号:“你们先走,找个就近的客栈住下,我们随后就来。” 李崇庆心领神会,然后押着兵拾,快步走离此地。 兵拾尽管看到了六扇门的人,却无法说话、无法逃脱,无异于死人一般,只能任由李崇庆押下去,满脸的不甘,却毫无办法。 三人顿足原地,看着日光逐渐寥落,最终化为一片星光。 这时候,四周更加昌盛,热闹,喧嚣,甚至有人开始吐火,也有人开始悬钢丝垂吊,龙虎相斗,互舞互动,更有买卖之声,看起来,听起来,极为自在,仿佛进入了一片大好河山中。 其实这都是假象,嘉靖皇帝开始,就被官僚专权,往往百姓疾苦,不堪入目,惨烈无比,而这些官僚,大多恶贯满盈,他们只在同一个阶层里表现笑脸,而在下一层次,甚至江湖人中,都表现得高高在上。 幸好也是在夜色中,不然石微这等容貌,也会被一些公子哥相中,他们本就浪荡不已,若是轻薄一下石微,闹出大事,见血封喉,之后整个镇上会乱成什么样?甚至丁耒觉得自己未必能逃得过朝廷追捕。 除非达到冲气,那便是百人敌,千人敌,再之上的万人敌,就要求更高。 就在几人看时间流逝,等待新婚开始的时候。 两个身影有说有笑地走来,其中一人,手摇折扇,看起来极为散漫洒脱,为人有几分轻浮之气,但浮脱中却隐约又有书生气,身材却不算高大魁梧,但一动一言,都显得此人十分金贵。 他的手指上玉扳指泛着白光,亮丽无比。 身上长袍镶嵌着无数珠宝,看起来珠光宝气,彩华烂漫。他潇洒地摇动折扇,对身旁之人,笑容满面,似乎能结交此人,就非常得意:“看,这就是我们应山镇了,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应山镇若是敢称天下第一镇,没地方敢说第二的。” “确实如此,我观察此镇房屋众多,虽无城池环绕,却显得古色古香,古意盎然,甚至我看到广场上的题碑,是前朝诗人戴良提笔的吧,戴良都称赞这里,自然是人杰地灵。想当年,朱元璋都对此人赞誉有加,没有杀他。”旁边之人,脸隐藏在阴暗处,戴着一个兜帽,身材不高不瘦,手指苍白,说话时候,身体微微前倾,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也知道戴良!不愧是才子,我朱载坖(ji)就欣赏你这样的人。”之前珠润男子,笑嘻嘻地道。 “不敢不敢,能入裕王的心头,是木某的造化。”阴影里的那人,笑了笑,双手却不知摆在何处,略微拘谨。 丁耒耳朵翕动,就听到二人的话。 裕王? 这时,他眯起眼睛,凝视二人。 石微也注意到了,她悄然对丁耒道:“这二人是什么人,其中一人似乎不像寻常公子哥。” “是裕王。”丁耒低声道,“旁边此人,我没听清他说什么,声音太,倒是这个裕王有点意思,朱载坖啊,以后的又一个皇帝,不过我们是不会看到他做皇帝的那天。说来他不算昏庸,在他手底下,还算昌盛,甚至废除了海禁政策,因此,本来大明是欣欣向荣的,可惜他只做了几年皇帝就驾崩了,享年才6岁。” “你居然这个也知道,你到底读了多少典籍?你不会把功德都花在读书上了吧。”石微诧异地道。 丁耒道:“并非如此,功德是一码事,我读书是一码事,你其实长期阅览侠义榜,也可以发现,很多武功其实都有典故,这些典故组合起来,就是一个时代的背景。甚至一些物品兜售,我们看简介,也能看出门道。” “厉害。丁耒,你如此聪慧,按理说早就入官了吧,现在为何还在散人盟打拼?我看你平日对练武也不是特别在意。”石微不禁道。 “这个也是朝野问题,中原世界和大明世界何尝不是相似,两个世界朝廷都如此腐败,我一个普通人想要飞上枝头,除非天塌下来了。”丁耒无奈地道。 石微撇撇嘴:“其实不做官,散人盟也不错,到时候你回去,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 “承蒙了,要救我没那么容易,好了,不说那么多,我们跟着这二人,看看他们准备做什么。”丁耒撇过话题,转而跟了上去。 厉飞听完石微复述后,这才惊觉,连裕王都来了,这个严世蕃到底还是面子大。 三人就跟在裕王身后,时不时看看周边买卖,假意购买。 “裕王,其实你很有做皇帝的天资,若是换一个皇帝,你来上位,只怕整个大明都会歌舞升平,什么西洋,什么倭寇,都一扫而空。” “过奖了,木兄弟,你这句话还是不要乱说,现在父皇正在气头上,你以后见了他,也不要在他面前造次,否则我可保不住你。” “我也是实话实话,你要我去顺天,我恐怕去不了,在这应天待着,已是我的诉求,什么为官从政,名满天下,都不是我的想法。” “木兄弟果然非常之人,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隐世决心,实在让我佩服。”裕王并没有称自己为“本王”,可见眼前之人,他是十分欣赏的,只是这二人究竟如何认识,却是一个谜团。 丁耒已听出一些问题,心中猜忌不断,充满疑团,一些话到口,被压制下去,没有袒露出来。石微也听得古怪,这二人一唱一和之间,似乎结交已深,可是二人互相了解程度,却如此生疏。 三人跟随之中,裕王倒是无所觉,可是他身边之人,却不禁转了几次兜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客栈举亲,对阵男子 “怎么了?”裕王忽有所觉道。 身旁之人,苍白双手遮掩了容颜,冷声道:“有人跟踪我们,裕王心,或许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我何曾犯过什么错误?”裕王不禁讶异。 身旁男子目光一闪:“你也知道吧,最近出现不少高人,之前我能救下你,也都是运气使然,若再有一两次,我也保不住你了。” “那赶紧喊人,我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会动手。”裕王愤然道,他对江湖人实际上是排斥的,但对百姓,对国家,对朝政而言,确实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 “我来叫那几名六扇门的人试试虚实。”身旁之人忽亮起令牌,一个闪身就到了六扇门几人的方向。 他步法不算精妙,可是纯粹肉身之力,未曾有丝毫技巧可言的步法,却是第一次见到。 丁耒愈发印证起自己的想法,而且,更可怕的是,此人每一步踏出,地砖甚至都有些摇晃,似乎真正临门一脚,就能天崩地裂,瓦解任何篱墙。 “我们走。”丁耒一个转身,拉着石微,拖着厉飞,就旋身而去。 厉飞和石微都一头雾水,说追查就不追了,石微再转头看时,就见三名六扇门成员,展翅而来,几乎快得如斑驳之影。 “发现了!”石微和厉飞心头一紧。 “无妨,你们先走,回到客栈,我来绕开他们。”丁耒道。 “你身法虽不错,却远远达不到,我来,这里是软筋散。”厉飞一个箭步,忽从人群中挤出,往空中一发,这一下,铺开一片灰尘一般,洋溢四周,三名六扇门成员立即止步,其中一人中招,整个人当即就有些行动不畅,另外二人强了几分,却也难追丁耒三人。 这时三人已经消失眼前。远处的那苍白脸的男子,目光一沉,裕王暗问怎么了,却听那男子摇头叹息。裕王这时才知道严重性,立即发号施令:“继续,寻找这几人踪迹,全城搜捕!” 接着,又有数名六扇门成员,纷纷飞射而出,如离弦之箭,冲入人群,四下搜索。 此时,丁耒、石微、厉飞三人却已在了这最大客栈的三楼平台。 厉飞笑道:“丁耒,你这下失算了吧,你说回我们客栈,结局很可能很糟糕,现在倒不如参加一下婚礼,这一夜,看看婚事究竟如何?” 石微白了他一眼:“你是想看新娘多美吧。” “哪里哪里。我只是好奇,这个严世蕃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西门庆。”厉飞哈哈一笑。 丁耒则道:“他们现在很可能全城搜捕,但这里他们确实完完全全搜不到,还是厉飞你靠谱。” 厉飞嘿嘿笑道:“杀了严世蕃,功德无量。” “就怕有人已经开始保护严世蕃了,这么多侠士参与,我们现在在内包括遇到的,也只是五人而已,至少还有十人不知方向身份面貌。”石微沉着脸道。 丁耒道:“他们应该会被你们的计谋吸引过去,宝藏之事,他们也想分一杯羹,谁知道我们捷足先登了。你们的计谋或许很有效果,能拖延一阵,不过也不会很久,因为刚才,我的直觉告诉我,裕王身边之人,是一个熟人。” “那人你认识?”石微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丁耒道:“很可能认识,不过那人当初只是一个连武功都没有的人,可是现在他的武功,却到了这个地步,我观察他的步伐和身手,就那一下,他跨出了至少五丈,此人肉身之力只怕比我们见过之人都强。” “你说了那么多,还不是等于没说,此人究竟什么人?”厉飞在一旁道。 丁耒将之前认识木宁的事情,一一概述。 木宁此人,本来是一个废人,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变得如此之强,但依旧未能控制自身力量。 这就是“心不由主”的表现,因为没有长期磨练,操纵力很差,更可能是他本身体质原因,使得他精神与肉体分离,无法驾驭。 不过他现在也学阴险了,整个人隐藏在袍子里,若非丁耒揣测联系,加上二人对话,他根本不知道此人就是木宁。 他现在已有九成可能确信了,因为在楼上,他再次看到木宁的动作。 此人每一步都举轻若重,而非举重若轻,这就引人怀疑,加之姓木,除了木宁,又会是何许人? “这个木宁,说不定还能加入我们阵营,你要不招揽一下,让他替我们杀了严世蕃?”石微道。 厉飞皱眉道:“你也知道,杀严世蕃的功德只能是一人,我们三个人都不够分,你想要再加入一个废物,我不同意这个想法。” 丁耒道:“莫要争了,顺其自然,若他见了我,还是痛下杀手,那我只好杀了他。” 石微不由一惊:“丁耒,你要跟他见面?现在?” “当然不是现在,先参与严世蕃的婚事再说。”丁耒伸手一揽,就将身旁帘子掀开。 这时石微才瞠目结石,看到了整个客栈的布局,这里居然成片的都是龙凤雕刻,虽然比起帝释天墓穴简单许多,但如此多的龙凤刻画,还是这几日新修葺的,就十分考验人的功力了。四下花花绿绿的盆栽,都是快马运来,很多北方才有的植被,居然都摆放这里,即便只有几日的寿命,却徒增奢华。 彩带飞扬着,中轴是一个平台,上面六七名美人,倾城之姿,在其中舞动,比起瑶姬,多了几分风尘气,少了几分江湖气。 这七八人,各自摇摆,翩翩起舞,在其中邀歌,甚至把酒,一如唐明皇时期贵妃醉酒的姿态,这种舞步,是宫廷极为深谙的舞步。可见严世蕃花了不少心思。 丁耒几人是在三楼,三楼客人也不少,但大多都在互相举杯言欢,没有注意到丁耒几人。 而下方巨型平台旁,早就坐有数不尽的客人,但每一个都有席位,只有丁耒几人,却是无席之人。 红毯一路铺垫,卷往每一个角落,显得亮丽横彩,仿佛天上的红云,火烧喜庆。 丁耒三人正有所动,就见从旁过来两名男子,十分壮硕,撑的整个肌肉鼓胀。 张口拦道:“之前怎么没见到你们?” 丁耒和颜悦色道:“我们是和你们一样,特地请来看看此处有没有不法之徒的。” 说着,他翻出一个锦衣卫的令牌。 “锦衣卫!”两名男子当即惊色上脸,锦衣卫,可是比六扇门地位更高,严世蕃都只能请动六扇门的人,锦衣卫却无半分交情,可见锦衣卫的地位之高。 这时,石微和厉飞,也相继掏出锦衣卫的令牌,让二人冷汗涔涔,压力巨大。 “的有眼不识泰山,三位见谅,既然是贵客,自然要坐上雅座,我们这里有一个厅堂,专门接待你们这样的贵人,甚至有幸可以近距离靠近严大官人。”二人伸手一引,和和气气地道。 丁耒看了眼二人,嘴角一抹微笑:“有劳了。” 二人领着丁耒三人,转而走到一处暗门前,微微敲了三声,这时,其中洞开,一个冷峻男子出现眼前,此人面貌一看就是不近人情那种,三分煞气,七分杀意,目光冷冽,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淡薄。 “什么事如此着急!”这人一双冷眼扫来。 两名大汉唯唯诺诺道:“是三位贵人来了,都是锦衣卫,我就说了,严大官人请了六扇门的人,甚至裕王都来了,锦衣卫怎么会不卖面子?” “贵人?”这人一双生白眼眸,紧紧盯着丁耒三人。 看得三人一阵发毛,似乎此人眼睛就是敏锐的仪器,能够扫清一切障碍。 丁耒浑然不动,厉飞微微发寒,而石微则跟他对视一眼,眼中似有漩涡,一抹晕红,红似劫煞。 此人被凛凛一激,一双眼睛瞳孔收缩,诧异之色,溢入表情。 “你们令牌拿出来看看。”这冷峻男子撇开石微双目,他的武功,居然也十分之高,居然没有被石微摄心夺魄。不过现在石微只是刚刚修炼,最多给他一个威慑,对于一般人,却是能够轻易折煞影响。 丁耒几人交上令牌。 冷峻男子细细观察一遍,道:“想不到是锦衣卫影杀堂的,这,居然还是副统御,你年纪轻轻,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我有没有本事,你一看就知道了。副统御也没什么,陆炳当年也不是年轻气盛,就成为了统御,现在才成为都指挥使。”丁耒面不改色,微微笑道。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几斤几两。”说着,此人一个箭步,当头拳头笼罩,好似风中雨点。 丁耒伸手一撑,如打开一道保护伞,接着掌力与其相冲。 砰地一声,此人面色涨红,倒飞而出,浑身穴位散发出大量的热气,这是在削弱掌力。通过穴位布点,使之倾泻力道,这是转穴中的高明手法,已然臻至转穴后期。 丁耒笑了笑,说了声“承让”,然后背负双手,一副高人形象。 他心中却在暗算,此人看来并不是侠义榜成员,否则转穴不可能如此精深,他现在穴位开辟也有十几道了,穴位掌控方面却依旧无法跟此人相提并论,他纯粹是以自己强横肉身对抗,对于穴位的妙用,他还在摸索。不过陶无影的武功,给了他一些灵感,因此他刚才发力,也暗动了劳宫穴,仅仅动用一个穴位,就对抗修炼了诸多穴位之人,可见丁耒武功已非同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风云故事,强迫娶亲 “这位朋友,你很强。我算是认你这个人物了。”那冷峻男子,出奇地眼光一变,晃动身体,将力道彻底卸下,接着稳稳而立,一身清风化雨,仿佛之前的打斗毫不存在一般。 丁耒蓦然一笑:“你也不赖,这转穴中的穴位,已经打通了不下三十道了吧,看你那一下卸力化气,而显然不是一两道穴位能做到的。” “没错,你眼力不错,是个人才,也难怪能成为锦衣卫的副统御。薛某佩服。”冷峻男子拱了拱手,似乎对丁耒这样高手,崇拜之深,原本的身段都尽数放下,转而交好。 丁耒微微颔首:“还不知道兄台的身份?我们都是初来乍到,对于这里一概不清楚。” 薛姓男子诧异了看了三人一眼,虽还是存疑,可丁耒武功却实打实的厉害,不是一般江湖人可比:“在下薛衣,是一名江湖人,但也是严大人请的护卫之一。不知情是常理,严大人防备森严,我们这些江湖人,他们说实话不是尽信,因此才派遣六扇门的人在暗中保护,当然,现在又多了你们锦衣卫的人,可见严大人位高权重,结交广泛。” “薛衣,好名字,好身手,你这样年轻的达到转穴后期的,只怕整个大明都没几个吧。”丁耒笑着道。 薛衣摇头苦笑:“我再修炼,却还是不如兄弟你啊,你才动用一个穴位,就已经抗衡了我这么多穴位,更可怕的是,我感觉你身体如渊似海,气息斗冲,若是再修炼几年,冲气武者都不如你。何况你还有这么强横的体质,啧啧,真是羡慕。” 丁耒撇过这些赞誉不谈,笑道:“不打不相识,我丁耒,这是厉飞,这是石微,我们此来也都是保护严大人的,既然共主,那我们正好把酒言欢。” 他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也是制造机会。 厉飞看了丁耒一眼,觉得这一刻不像认识丁耒一般,丁耒平日都是有说有笑,淡定自若,像现在阴谋诡诈,却一样拿得出来手,这就让他不得不服丁耒了。 丁耒实际上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似乎是从进入苍岩城开始,他的心态就发生变化,现在更是变得离谱,一扫多年前的正义凛然,自己真的已经走上了这条尔虞我诈的道路么? 想到这里,心思像是有一线裂隙发生,整个丹田像是宣泄出一些气流,涌动在开辟的十几道穴位中,这十几道穴位,无一发红发热,他隐约觉得不妙,赶紧压制住身体变化。 脸色不禁苍白几分。 石微见丁耒顿步,转而脸色变化,隐约觉得不妙。 丁耒却摆手示意没事,他似乎是修炼上过快,加上这段时日历经如此多的事情,有些走火入魔。 不过他并不过分担心,运转“沉心石照经”之后,他的内气逐渐平息,似如完璧。 前方的薛衣带着丁耒三人,走入暗门之中,这里是第三层一处隔间,介于第三层与第四层之间,形成一个壁垒。这里看似封闭,却有两道琉璃制作的墙壁,可以透过墙壁,看清楼下楼上的情景。 等于是,这里就是监视之地,丁耒所幸没有鲁莽,否则的话,这里一览众山,一切都被观察眼里,他一妄动,便会引起突发事故,继而大量人手会涌现而来。 这里面实际上除了薛衣之外,还有三名江湖人,都十分年轻,却不如薛衣武功之高,只有转穴中期的修为。 严世蕃能集合这么些江湖高手,确实有他独到之处,但江湖人再厉害,强如帝释天,还不是不如朱元璋的天下,被朱元璋硬是杀了他的朋友沈万三,这就引人深思了。 天下人多,再强的高手,例如延师,也有力生虚浮的时候。 丁耒目前而言,只是刚刚步入江湖门槛而已,日后指不准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到时候如何处理,就要看他智慧与武功了。 薛衣向三人介绍了丁耒三人的情况,三人都是诧异,特别是感觉丁耒,深邃莫测,一身气机极为内敛,但表面上却慈眉善目,完全不像一个规规矩矩的江湖人。 “见过三位锦衣卫!”三人几乎异口同声,没有丝毫懈怠。 薛衣既然都臣服了,这三人自然也是不会怀疑。 几人坐在隔间里,享受着茶香,就侃侃而谈起来。他却是想不到,丁耒、石微、厉飞三人学识居然丝毫不差,对于江湖上很多事情,了如指掌。 特别是几十年前的风云之事,沸沸扬扬,尽数陈述。 “风云!”另外三人也显然知道,精神大振。 风云可是江湖上的禁忌,当日甚至有人觉得风云就是整个大明说一不二的绝世高手。 可是沧海桑田,连帝释天这个活了千年的老王八,也死了,风云在这个世界,却没有苟活数百年的神通。按理来说,距离他们大败帝释天,也有三十八年了。 帝释天可是160年死去,至少这个年代,不会偏差太远,如今165八年,距离台州之战,已经近在咫尺。 风云隐没了三十八年,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即便活着,也就是两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老头子了。 听着丁耒说起奇闻逸事,几人都是津津有味,对丁耒的戒备心逐渐放下。 石微淡淡一笑,觉得丁耒此人倒有几分假正经的色彩了,说是讲故事,其实就是分散他们注意力,石微和厉飞得到丁耒暗示后,就看向了下方。 下方此时,红带飞舞,彩旗飘摇,粉色帘布,直接披挂在几名舞女身上,招摇过境。 舞动英姿,飒爽曼妙,在音乐声之中,跌宕起伏,莺歌燕舞,好一番妙舞奇招,使得垂涎欲滴,很多公子哥都忍不住站起,拍手叫好。这些公子哥中,不乏应天的大官子弟,可谓是严世蕃的党朋。 诸般红绿,花样百出,四方音乐乍然而停。这时,换上了几位女子的歉身:“现在表演已经完毕,接下来将请出我们的严大人与他的新夫人,等婚事完毕,我们自会再上场拜谢诸位。” “好!”有人大吼一声。 接着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传来。 这时丁耒不再讲故事,而是随着薛衣的目光,落了下去。 从这里一览无遗,整个场面清晰万分。 丁耒扫看的时候,就见厉飞凑了过来,说了一句什么,悄悄递过来一个药丸,接着又给石微一枚。 二人先是含下,接着厉飞坦然一笑,正襟危坐。 下方随着喧嚣声过去,一派吹吹打打,再次响起,这时已经换了音乐,尽是对于严世蕃的赞颂之乐,靡靡之音。 花红柳绿的门帘前,走出一名姿态温润,身材姣好,风韵十足的女子,这个女子即便顶着盖头,也不免十分俏人,一看这足跟,这长腿,这发髻,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大家闺秀,不是寻常女子有这般的修养和气度。 这可是面对了众人,如此多人,齐目而观,此女非但没有丝毫的停顿,而是柔和地抬起脚步,跨过火盆。这是习俗,往往在大明世界,女子出嫁,都需要跨火盆,预示着婚姻生活红红火火。 不过丁耒觉得,此女嫁给严世蕃,简直是一锅鲜汤被一颗老鼠屎盯上。 厉飞也叹了一声,不过他不动声色地张望了薛衣几人两眼,但见他们不动如山,他神秘一笑,薛衣不明所以,却回了一个冷峻的脸色。 下方吹打之声,连番而出,渐次高潮,迭起如风。 女子跨过火盆后,搀扶的媒婆,笑嘻嘻地带着女子,走上正席。 周围的公子哥都定住了神情,都想一观这个女子的容貌。 这时,从一旁角落的包间里,也走出一名男子,一身正装,红艳艳的,纯粹是喜庆之服。他身材不高,却是短颈肥体,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尖耳招风,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形象,与他父亲完全两种模样————丁耒想起了“侠义榜”中的一些介绍:“严嵩长得又高又瘦,眉目疏疏,声音又大又尖,很符合百姓心目中刻画的奸臣形象。”而他儿子,就更加招摇过市了,虽然长相不像,可是做人方面,完全就是一类人。 这个男子就是严世蕃了。 严世蕃如此身宽体胖,走路一摇一摆,显得霸气十足,他走出的一刻,很多公子哥都谄媚说道:“严大人!恭喜严大人!” “严大人福如东海,娶得娇妻归,真是羡煞旁人!” “祝严大人婚姻幸福,日后生个大胖子!” 几乎都是一边倒的庆贺声,丁耒都听不下去了,这些人可见话语多么奉承。 严世蕃听着这些庆贺声,脸上笑容愈盛,他缓缓走上前,媒婆轻轻一点女子,道:“来来来,你们两个拉好手,接着就是拜堂了。” 丁耒这才发现,女子的亲属一个没有,这如何拜堂? 就在疑惑的时候,只见严世蕃手指一动,从旁几名六扇门的高手,纷纷推出几名老弱妇孺,她们都神色慌张,却不得不被推出,面对众人,甚至强迫着来到上座。 这几人丁耒一概不识,但长相不太像正统的大明人,看来这个严世蕃,也是眼睛贼尖,娶的姑娘莫非也是异族?可是这样强行娶亲,却实在有些让人不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散毒而为,张备出手 丁耒心中思忖着。 眼下的一切还在发生,严世蕃眼神一动,旁边之人,就押着一美貌妇人,两名老人,死死按在座椅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严世蕃是在来强的,这几人不听话,便是要非常手段。 不过即便如此,没一人吭声,似乎严世蕃就是金科玉律,就是圣旨,他要风,便是风,要雨,没人会给他下冰雹。 石微十分愤世嫉俗,如她所想,便是要出手杀了严世蕃,可看到丁耒目光,她不由停下手脚:“不要动,先静观其变再说,暗地里说不准另藏高手。” 在丁耒声安抚下,石微逐渐平静。可她始终杀心不减,她想起了时候,那段黑暗岁月,自己的父亲,也是这般死去,若非有她师父,她早就被卖到青楼当作姐,所以她对官僚,对这些恶官,恨之入骨! 厉飞倒是没什么,一如既往平淡,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再看下去,这几人想要大声叫喊,却似乎早就被点了哑穴,开口无言。 身旁的严世蕃,笑着从媒婆手里接过三杯热茶,先一杯递给了妇人:“妈,这是上好的龙井茶,看你不辞辛劳,这么远赶路到这里,想必也是累了,生给你敬上一杯了。” 他笑容满面,可是妇人却恶气横生,似乎要杀了严世蕃一般。 严世蕃依旧我行我素,居然直接将茶递到妇人嘴边:“心点,慢点,烫。” 他似乎在做一个最孝顺最诚挚的儿子,给自己未来的岳母大人表现一二。 妇人咬牙切齿,完全不吃这套,张嘴就要咬来,却被严世蕃机灵一躲,到手的茶杯忽然掉落,泼了妇人一身。 “不好意思,岳母大人,我真的是不心。”严世蕃诡笑一声,然后沉着脸,将两杯茶递给了另外两个老人。 这两名老人算是祖父一辈,虽然见惯了风雨,可是面对严世蕃,依旧是战战兢兢。 严世蕃似乎露出了狐狸尾巴,不再带笑,而是强行让这两名老人喝茶。 石微蠢蠢欲动,却被丁耒隐隐按了下来,一旁厉飞也轻声道:“再等一会儿,看这严世蕃恶到什么地步?” 这一幕,甚至连薛衣也有些看不下去,不免道:“这严大人也实在有些过分了,娶了别人,连别人父母祖辈都要对付,这心眼,未免太。” “看来薛兄也是性情中人,我也是如此认为。”丁耒淡淡一笑,“人善自有天怜,人恶自有天诛,凡是都有天理循环,严大人好坏与否,会有人看不过眼的。” 薛衣叹了一声:“其实实不相瞒,我跟严世蕃只是契约关系,若非为了这钱,我也不会选择跟他一派为伍,他这人性情无常,就因为少年失一只眼睛,使得他从来都待人不善。” “难怪。”丁耒看到了他的右眼,的确是眼珠不动,浑然如死鱼,显然是一个义眼。 严世蕃敬完三人,开始转身,目光扫去,似在昭告众人,现在父母祖辈都赞同,自己这婚事也名正言顺了。所有人都明白他心思,也知道他作为,却完全不敢言语,连议论也无。 音乐声随着暗处的鼓手和锣手敲响,发出砰砰之声,掩盖过妇人和老人的愤怒声嘶。 严世蕃环顾四面,道:“现在就到了拜堂环节吧。” 众人这才展现笑容,异口同声:“好!严大人真是风姿绰约,帅气不凡。” “能参加严大人的婚礼三生有幸啊!” 这些拍马屁的功夫一个比一个高,丁耒不禁失笑,片刻,这喧嚣声就掩盖过笑声。 严世蕃走上前,媒婆就道:“你们两个牵手吧,然后三拜即可。” 严世蕃早就轻车熟路,他都是二十多个妻妾的人了。 女子似乎停顿了一下,双手拘谨,放在胸前,有些不情愿。 严世蕃鼓了鼓其中一只眼睛,冷笑一声:“你莫非不想他们过上好日子?跟着我,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帝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你掂量一下,跟我好好过,还是断然让我出丑?” 女子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紧收的手放下,被严世蕃猛的一揣,放在怀中:“好一个软玉温香,今日我就让你从了我!哈哈哈!” 他笑声十分爽朗,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时,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戴着兜帽,一人面如冠玉,这二人正是裕王和神似木宁之人。 严世蕃瞧见裕王,当即整个脸都好看了许多:“裕王,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方才有些事情耽搁了。”裕王心不在焉,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旁人得知是裕王,都恨不得上前攀附,却见裕王只跟身旁人和严世蕃交流,便熄灭了心思。 严世蕃也没有攀谈,歉意一声:“那我先婚事要紧,待会跟裕王你好好不醉不归。” 裕王嗯了一声,自顾自喝着闷酒,时不时看向四周,紧张兮兮。 严世蕃牵着女子,傲然之色,表露无遗,媒婆在一旁大声道:“一拜天地!” 女子颤抖了一下,却还是被严世蕃手劲压着,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媒婆再次喜色上脸。 这时严世蕃和女子,共同对着高堂之上三位拜着。三人都是怒火攻心,甚至一位老人当头倒了下去,显然是受不了这场面,场上一时间有些哗然。 神似木宁之人,诧异看着这一切,显然不明白事情,却听裕王道:“这个严世蕃,我是了解他的生活的,这都是司空见惯,你以后见多了就没想法了。” 女子似也听到呼声,正要掀开盖头,却被严世蕃低声道:“你最好安分一点,拜完堂什么都好说。” 他转过身,又是笑容如春:“我这老丈人,似乎是有病在身,赶紧请我随身的御医来!” 接着便有御医从旁出入,将老人抬了下去。 他回过头,媒婆再次说了第三声:“夫妻对拜!” 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一声如鸿的音色传来:“严世蕃!给我滚出来!” 丁耒听得声音十分熟悉,当即站起身来。 从上方看下去,一个人影徐徐入内,单枪匹马,居然是毫不犹豫! 这人身材不高不瘦,平凡人一般,却一身铁骨铮铮,气势冲然,赫然就是张备! “这。”厉飞也失语了,张备怎么会出现,这是打乱了节奏。 “有人闹事了,我先下去探探虚实。”薛衣也正要站起,却感觉头昏脑胀,一阵摇晃。 身旁三人见势头不对,也站起身,指着丁耒几人:“你们!” 厉飞站起来,笑意森森:“谁叫你们是严世蕃的走狗,我此来就是来杀严世蕃此人的!” 薛衣捂着额头,强行振作:“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伪装成锦衣卫?”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选择合作,还是受死?”厉飞居高临下,看着众人。 丁耒上前半步,拉开厉飞道:“我观察这个薛衣还有救,他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被财宝迷了心智,这样吧,我们也收了不少财宝,给他分一点,让他离开此地,至于是告老还乡,还是选择继续,随他的便,若是他继续替恶行事,那我们只好杀之后快。” 厉飞沉思了一下道:“可以,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交出武功,我就放过你们。” 丁耒也选择默认,有武功就能兑换成功德,继而提升实力。 薛衣挣扎万分,却见石微抛下几锭金元宝:“你们拿走就离开,武功就当这些钱的交换,你别不满足,在严世蕃手底下做事,不干净的同时,还未必有这么多钱。” 另外几人心思活络起来,薛衣苦笑道:“你们真的要杀严世蕃?” “那是自然。”丁耒道。 “你们就不怕死?”薛衣道。 “死?我经历生死不少了。”丁耒笑道,“严世蕃我必除去,你要阻我,就是死路。” “好,我不阻拦,武功也会给你们,你们好自为之。”薛衣很是干脆,下定决心。 他领着旁边三人,捡起地上的金元宝,随后各自掏出三本秘笈,一共十二本秘笈落在石微掌心。 石微满意一笑:“我送你们一程,丁耒、厉飞,这里交给你们了,虽然不知道张备为什么出现,在我看来,可能是认识那女子。” 下方张备,就在那段时间里,做出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他直接拦腰一抱,就将女子抱在怀中,与此同时,刀指严世蕃,“严世蕃,受死来!” 说着,他一边带着女子,一边刀劈而下,形如海浪,浊浪滔天。 正如他此刻的心情,复杂变化,起伏不定,可是他的刀,却和他的人,几乎一体,带着重重浪花,威势非凡,似有杀父之处仇,夺妻之恨,直接杀向了严世蕃,力图一刀斩首,毫不犹豫。 严世蕃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撞在了桌子前,旁边的公子哥们也也是吓得魂飞魄散,这么大一个宴席,居然会有人闯进来行杀戮之事,即便是针对严世蕃,可见对方实力不凡,门外之人,恐怕都被此人解决。 张备武功短时间飞跃,都是丁耒功劳,若非丁耒,他万难横刀闯入。 旁边女子错愕无比,盖头不禁落下,看着张备一袭长袍,席卷刀光,失色道:“你,你是!张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几多故事,几多风雨 刀光顿在顷刻间,一柄剑遥遥杀来,将刀势湮灭。 张备飒然转身,横刀抱佳人,佳人心自摇。二人徐徐转动在场中,似乎这就是二人的舞台,一个拔刀以怒,一个深情脉脉。 “没错,是我,我又回来了,现在武功大进,待我救出你,我们再浪迹天涯。”张备深深看了女子一眼。 女子同样眉目含情,如秋花葳蕤,美到了极致。许多公子哥,甚至放下了杯子,连逃的想法短暂都抽离,而是目不转睛,盯着女子如画般的容颜。这个女子,虽说不如徐清清和石微,可也美到令人窒息。 她鹅蛋脸上,画着浓眉,画着凤眼,细腻的琼鼻下方,嘴唇如粉雕玉琢。 张备仔仔细细看着她的容貌,而她同样盯着张备,二人在场中化成了双飞的蝴蝶,转动的一刻,似乎时间都静止了。 “这女子是张备什么人?”厉飞皱了皱眉,这个张备出手太匆忙,以至于打断了他的计划。 丁耒也是摇头:“这女子看起来长得不像中原人,凭借张备的身份和阅历,万难远渡重洋,我也不知如何认识。” 这时,石微将薛衣从楼上用长鞭悬吊送下,接着就看到如鸳鸯共舞的一幕幕,不觉诧异:“这个张备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平日显山不露水,现在却当了一回真汉子了呀。” “估计这二人早就认识了。”厉飞尽管不满张备所为,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必须出手了。 “还不急着。”丁耒打断厉飞的动作,道:“我刚才临阵感觉,这周围似乎不止六扇门的人,或许还有别人潜伏,有保护的,也有像我们一样动杀心的。” “保护的是什么心理?侠义榜不是侠义为重么?”石微觉得违背常理,不由得道。 “就像那木宁一般,他们其实也是一种正义,你想想,当你加入了朝廷,做着自己的事情,侠义榜就会根据你的行为轨迹,进行评价,从而布置任务,我们现在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杀了严世蕃,但他们中一批人,或许任务又有所不同,就是保护他,但不至于颠覆朝廷。”丁耒仔细解释道,他看过“侠义榜”很多细则。 侠义二字,有时候出发点不同,维护之人的心态也就不同。严世蕃再是恶毒,却是八0的人心中的严世蕃,而剩下的0,却就成为了严世蕃的维护者,他们心中的正义,就是维护这个朝廷的稳固运行,死去一个朝廷命官的影响,远远大于死几个,甚至几十个百姓的影响。 仁侠为国,义侠为民。国之栋梁,死不足惜。 丁耒感觉,那个形似木宁之人,也是这种想法,因为他也出手了,在三名六扇门之人出手的瞬间,他的拳头如一道流光,飞夺而至,没有任何招式意境,而是纯粹的拳头,刚正不阿。 张备抱着女子,就要闪身,却被六扇门的人三方围困,他的刀如海浪滚滚,一滔接着一滔,一阵接着一阵,浮动游曳,斗冲似雷,转眼有如清鸿炸破,云开雾散,三人居然齐齐回剑,被逼得退了片刻。 而在这时,三人之中,杀出一道拳头。 形似木宁之人,拳惊人,直取胸臆。 张备刀横而至,却见此人苍白手臂似乎更白了几分,筋脉凸起,砰地一声,青铁制作的刀身,居然被炸得弯曲起来。 这人的拳头究竟是什么做的?莫非是钢筋铁骨? 张备心中大感焦急,而身旁的女子道:“张哥,你收手吧,不用救我,赶紧走!” 张备苦笑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若死了,一定要记得我。” 他轻轻放下女子,所有公子哥都围在远处,呆呆看着这一切,他们何曾见过一人单刀赴会,杀入其中的场面,已有人准备记录在案,回去写一个记录,将此事宣扬出去。 严世蕃一张肥脸上面,横肉跳动,恶言道:“你们六扇门的是吃屎的么?赶紧杀了此人!还有这个兄弟,你若杀了此人,重重有赏!” 他指的正是形似木宁之人。 此人咧嘴一笑,有着木宁招牌式的笑容,却再无儿气,反倒成熟稳重:“我杀了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做好一件事,就是全力辅佐我们的裕王。” 裕王也呆住了,想不到此人居然如此懂礼,一心向着国家大事,为他谋福利。 严世蕃哈哈一笑:“好说好说,裕王毕竟也是我的朋友,日后有我严世蕃的地方,裕王都不会吃亏。” 他这句话过于霸道了,似乎把自己置身于裕王之上,裕王有些不满,但好在并无太过在意。 形似木宁之人,默默点头,继而再出拳头,张备猛然一接,两拳拼在一块儿,发出砰砰的怒哮声。 再听皮肉撕裂之声,张备一只手如扭曲的竹竿,几乎变了形状,接着倒飞而出,跪倒在远处,若非左手持刀,杵在地面,他只怕已经摔得七荤八素了。 “你很厉害!”张备咬着牙:“何必做严世蕃的傀儡!兄弟,你还年轻,投入戚继光门下都比这严世蕃好了一万倍。” “你说得好,我也正有心思找戚继光,就这几日了,裕王跟我一同,你觉得如何?”形似木宁之人道。 “还啰嗦什么,杀了他!”严世蕃疯子一般大吼。 女子冲已然冲到张备身旁,看着步步紧逼上来的六扇门之人,大声道:“你们敢杀我张哥,我就死在这里,张哥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敢不活?!”严世蕃怒气冲天,何曾有男人在他面前抢女人的,从来只有他抢别人,而现在,这事态居然颠倒过来,实在让他脸面挂不去。 他怒意纷纷,直接踏上高台,一手抓住了妇人的脖子:“你要是陪这个年轻人送死,那你母亲也不要了,都给我死在这里!反正你父亲也就是一个奸细,别以为我不知道。” “胡说!我父亲不是!”女子大吼着。 严世蕃呵呵一笑:“现在谁不知道太平县有宝藏的事情,你投奔在我这里,已经是莫大造化,给你机会活着,活得好好的不要,非要做一个贱人。” 厉飞眼睛一瞪,石微也蓦然惊异,丁耒则想起了什么。 三人心思几乎融到了一起,这女子莫非就是李乡绅的女儿?李乡绅家眷都被遣散,离开太平县,本以为远走他乡,从此不再见到,可是偏偏时间和命运恰如其分,将李乡绅的女儿带到了这里。 这就解释了张备为何救此女,只怕与此女牵扯有一些关系。 只是张备习惯把事情埋藏腹中。 “张哥,我本来以为我走了,就都可以了结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救我,让我嫁给严世蕃不是很好?”女子哭着道,泪水淙淙,流了满脸。 张备摇头道:“你父亲当初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嫁给我,还说我根本不配你们的血统。” “血统?”丁耒几人又似乎发觉出了问题。 场上的妇人和女子,都有些不像中原人模样,再仔细观察,居然跟那个徐清清有三分相似,同样有着不老童颜,只是被她们本身华夏的一部分血统遮盖,身材并不算娇。 “我父亲确实不近人情,你不要怪他,他已经死了,死得那么惨。”女子悲从中来,道:“你赶紧走吧!” 她站起来,抬头看着气势雄浑的严世蕃,道:“放过他,我就嫁给你,保证听你摆布。” 严世蕃呵呵冷笑:“放走此人,无异于放虎归山,迟早让他练成武功杀我?不可能的事情。” “你想死也不可能,我要让你这个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严世蕃打了一个响指,又有几名六扇门成员出现,简直层出不穷,这几人齐齐上来,将妇人和两名老人抓起。 “记住,这是我在威胁你,不是你在威胁我,我严世蕃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严世蕃恶狠狠地道。 石微看得双目赤红,恨不得直接一个“惊目劫”杀了严世蕃,她平生最恨严世蕃这类人,不仅对妻子不忠三妻四妾,而且还用别人家人威胁,简直不可理喻。 “让我杀了他!”石微直接跨出门来。 丁耒拉住石微的手,石微再是用力,也无法挣脱,只听丁耒道:“现在不是时候,你看厉飞,他已经出手了。” 只见厉飞在高处,点燃了两根迷香,这不是普通迷香,而是加入了死人丹的成分,这些香味之中,存在着大量的尸虫卵,这些卵并没有被香烧死,而是转而挥发出去,就像蒲公英一般,落在哪里,哪里就会滋生尸虫。这样歹毒的法门,比起软筋散更加可怕,关键是,这些尸虫无色无味,哪怕是武功高手,也并非有驱逐的法门。 若说之前薛衣中招,是因为厉飞不经意施为,而现在为了一扫暗处的高手,他不得不施展看门法。 “你们两个,服下这个。”厉飞将一枚绿色丹药递给丁耒,丁耒看了一眼,厉飞道:“不用看,这是解尸虫的,很简单,只要按照死人丹配方反向配置,就能制作出。” “你果然有一套。” 丁耒与石微将丹药服下,接着就见烟雾从三楼吹向四楼,但厉飞微微拂手,一股内气扫出,便将吹上的烟雾,徐徐转为落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引发剧变,所谓侠士 弥漫之烟,散布四周,随之上扬,随之落下,随之流转,随之熄灭。 忽一阵风刮来,众人神色一凛,有公子哥站起来,走了几步,想要退出场地,却只觉得身体重了一些,仿佛在拖着一块铁铅。当他们觉得奇怪的时候,身体开始发生更多不适,就如有人在挠动肌肤,忽而就变得麻痒难耐。几人慌慌张张,想要找出原因,却感觉脚底像是有刺,又让他们直跳脚。 这古怪的一幕,落在其余人眼中,有人正要上前询问,却发觉自己也变得这般,伸手四处乱挠,却分明没有红肿,可偏偏就是如此难过。 “怎么了?”严世蕃看着众人,窸窸窣窣,怪相丛生,觉得有些不妙。 他正恼怒,整个人却像是空白一般,思维难以链接,接着也发生难耐的奇痒,身体如灌注了铜铁,完全挪不动步子,甚至猛的一摔,倒在地上,口中哀嚎不断,再也没有最初时的嚣张。 他身边几名六扇门之人,都发觉不对,他们立即运转内功,试图压制住体内尸虫运转,却只能延缓,却根本无法驱逐,他们根本捕捉不到尸虫运动轨迹。尸虫有点像是苗疆的蛊毒,只是蛊无形无质,而尸虫却是有形有感。两者高下立判,但即便如此,他们这些人也无法驱逐尸虫,只因尸虫运动极快,甚至比内气运动还要快速。不过啃噬之力,却是十分缓慢,往往需要十几日的功夫,才能逐渐发作,现在只是开胃菜而已。 对于普通人而言,尸虫就是剧毒,若没有人给他们治疗,几乎是必死无疑。 而武林中人,往往能通过内气进行引导,杀死尸虫,虽说十分艰难,但沉下心来,一日工夫,就可以尽数驱逐。 丁耒给厉飞竖了一个大拇指,厉飞果然不同凡响,一手毒术,已经搅得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这时,形似木宁之人,忽而一个倒退,他也感觉身体不对劲,不过只见他身体如鼓动风雨,膨胀起来,居然是他用力过猛,筋脉突出,使得整个身体都超负荷了。他的躯体更加苍白,但毛孔也在张大。只见他双手一合,其中筋脉像是一条条蚯蚓,在苍白色泽中,徒增恐怖。 就见他猛的一声低喝,双手之中,其中流出一线黑血。 摊开双手,黑血之中,两道跳动的白色如铁线虫般的存在,倾泻而出,带着浓烈的腥臭和黑血。 形似木宁之人,一脸难看,摒弃掉手中尸虫,抬头一看,就落在了丁耒几人的位置。 此刻丁耒正站在高处,俯首而看:“木宁,好久不见。” “你!”形似木宁之人,忽然语塞,他盯着丁耒半天,对于丁耒印象很深,可当日的丁耒,分明没有现在丁耒的气质。而他自己,确实就是木宁,气质也是大变,他没有放下兜帽,脸色却十分难看,好一阵才道:“你想怎么样,丁耒!” “我想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么?我现在想知道你的想法,退出严世蕃这一派,让我们除掉他,那便一切好说。”丁耒一个纵跃下来,三楼如此之高,他却如踏飞浪,平地生风,落下之时,一派江湖高人风范。 张备也睁大眼睛:“有救了,兰心。” 他紧紧握着那女子的手,看着丁耒如清风般的目光,认真地道:“丁耒,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无妨,现在你赶紧退下。这里交给我们。”丁耒一回头,就见石微与厉飞,也如雨点落下,轻盈非常,这二人出现,却没有针对木宁和六扇门之人,而是目光闪烁,扫视四下。 就见两道阴影,稍纵即逝。 却听石微一声厉喝,目光针对,其中一道阴影突然一顿,似乎被“惊目劫”所激,显出了原型。 石微冷笑一声:“你可让我好找,又一个侠义榜成员。” 就见黑暗中出现一名戴着斗笠的男子,他步入石微眼帘,一双目光,一袭黑衣,如同黑夜里的鬼魅。 他双手是持着双剑,没等石微有动作,他已经疾步点来,一手剑法居然是“松风剑法”,这可是青城派的绝学,如松之劲,如风之迅。剑法讲究快且劲,走的是灵巧一脉的剑法,也就是属于“巧”。 在诸多说和故事中,都有青城派武功的介绍,“松风剑法”尤为出众,这在众多武学之中,可以说是极易入门,但精深却难的一门剑法。 此人现在早已跨过“入门”之关,突如其来,便如松鹤倒立,咄咄逼人。 丁耒目光凝重:“石微,心一点,此人松风剑法可是青城派绝学,余沧海当年可是凭借这一手剑法,将整个福威镖局灭掉,辟邪剑法都不能对付他,即便那是没有自宫的辟邪,也足够厉害了,松风剑法施展到了这种程度,已非常可观,他虽然相差余沧海一些,但也距离不远了。” “我的尺度鞭法,正好领教他的武功。”石微听了丁耒的话,不以为然。 她拿手的就是鞭法,尺度鞭法,是西洋的武功,一张一弛,十分有度,就像一道标尺,拉伸之中,量的不是度,而是人心。这一道标尺一般的鞭法,很容易扰乱人的心神,总觉得这是一道棍,却又不是,总觉得这像是蛇,却偏偏能当作棍,变化多端,却很好的把握了基本尺度。 她“尺度鞭法”施展而出,与“松风剑法”落在一处。 接着霹雳哗啦,石微的长鞭骤然划过一片火花,接着用力一卷,似乎套住了对方的剑。 对方忽然狞笑一下,石微不觉吃惊,就见她的身后多出一个人,是一个长鼻之人,此人鼻子极为怪异,像是老鹰一般,他的一身武功居然也跟人十分契合,是一门“鹰爪功”,也是少林寺不可多得的武功。 说里,当年少林僧人施展“鹰爪功”,居然能够跟萧峰周旋,这就十分可怕了。 “鹰爪功”是专练手指抓劲的功夫。鹰爪功有多种练法,有在水中抓半边葫芦练法,有抓圆球练法,都是鹰爪功,这都是练有形之物,未入无形之境。所谓鹰爪功,乃以气为归,不借任何器械,三年功成,屈指可如鹰爪之钩。 一招如手,如老鹰叼鸡。 而石微就是他眼中的雏儿。 石微慌忙之际,这时厉飞出手了,袖箭嗖嗖嗖飞出,“圣心诀”加持之下,武功突飞猛进,袖箭快得离奇,这鹰爪功男子几乎难以闪避,他匆忙之际,步法一动,直如苍鹰扑食,哐当一声,生生将袖箭打飞开来。 若非袖箭十分尖锐,每一个都是青铁铸就,只怕就要被对方彻底撕碎。 “鹰爪功”,果真非凡。 “厉飞,又承了你的情,以后我会还的。”石微笑了一声,接着长鞭一拉,那男子连忙“松风剑法”运转,顺势牵扯,像是一根大树,连接地面,根须一招,就将长鞭重牵引到他手心。 石微忽然一动,“银鹅舞”激发而出,在其中如天鹅漫漫,卷出阵阵清风。 她的身体一偏,整个人带动长鞭和男子之人,尽数翻起,落于空中。男子显然想不到石微居然力道如此之大,区区弱女子而已,怎会如此可怕? 但此人不慌不忙,在空中如垂松倒立,忽然身体一软,如松枝一般,有点像“横松荡叶步”,在空中分明一点气力,接着借着气力旋转后退,半空中剑光轮转,刺在长鞭每一个节点,让石微猛然感觉压力,软硬交接中,两人就飞速倒退。 而此刻的厉飞,也袖箭再度出手,鹰爪功男子连抓数记,只感手臂发麻,不由震惊。 他们二人本来也是改脉后期武者,甚至那“松风剑法”男子已经达到了巅峰。 二人武功无一不是略有成,无限接近驾轻就熟,即便如此,他们身体中了“尸虫”,一旦分心,就会引起“尸虫‘剧变,也会引起打斗上的疏漏,如此这般,二人也是叫苦不迭。 此刻,丁耒见大势已定,笑着对木宁道:“你想跟我打么?” “我可以试试。”木宁冷声道,这声音似乎一如既往的淡漠,却少了几分慌张。 “你维护你的裕王没错,但是维护这个严世蕃就是失误了,杀了严世蕃,我们平分功德,如何?”丁耒道。 木宁没有丝毫犹豫:“不可能,你不会知道严世蕃的价值多大,我维护他,是开启了支线任务,你觉得我会摒弃支线任务,去选择跟你们合作?” “那我跟你们木家岂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当初在苍岩城,不是说好的联合,后来却不了了之,你到底在想什么?”丁耒坦然看着对方。 木宁脸色依旧冷淡:“我这一生,不想活得太窝囊,我要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侠义榜也给我这一条可以自由选择的道路,我很珍惜。” “是么?你的经脉恢复,也是‘侠义榜’给你的赐福?”丁耒道。 “可以这么说,很庆幸,我现在经脉不比你们任何人差,我不是废物!”木宁脸上逐渐疯狂。 丁耒道:“你真是被你的家族逼疯了。” “疯的只是你们,你们根本不会以自己武功,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木宁刚说着,身体忽地一动,拳头就飞驰而来,对准丁耒的胸膛,趁机而发,力图一击必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力战木宁,再起波澜 “木宁,你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我就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了。”丁耒忽然大手一转,如同蒲扇一般扇下,他纯粹是动用“三山剑法”的招式,真髓在手,剑法化为拳法,敦厚无比,这一招隐约更进一步。 自从看了“万剑归宗”武功之后,他对“三山剑法”有了更深层次的见解,现在划归到拳法中,更加流畅,丝带一般顺滑,仿佛天然自在之拳,打出来,垒垒叠加,仿佛一层又一层,一山又一山。 木宁冷哼一声,就见他的身形倒退开来,拳头四周荡漾出气劲,之前丁耒施展“三山剑法”的拳头,击出之气,都被他宣泄而出,他的身体毛孔似乎就是一团宣泄之所,任何气劲一旦突入,他便可立即打消,轻而易举。 “好家伙,你的体质很特殊,我很好奇,侠义榜给了你怎样的造化,你现在真正开始驾驭自己的武功了,而不是力量驾驭你。”丁耒呵呵一笑,继而如电光闪过,“横松荡叶步”施展而出,飞速极致,迅雷不及,拳头突如其来。 木宁目光一转,苍白脸上露出几番惧色,他方才跟丁耒对拳,即便是卸力,却也无济于事,他感觉自己的气血都虚浮了几层,似乎是被力量所掀动,接着引发不可预测、身体损害。 “我刚才那一拳,叫做‘搬山式’,搬动你的气血,现在我这一拳,叫做‘截山式’,截断你的经脉和内气的联系……”丁耒一边说着,扰乱木宁心神,一边拳头欺进。他的“三山剑法”真髓再进,武功招式不再拘泥于形式,而是深入内敛,破坏本质。 木宁忽然一个闪身,风声鹤唳,仿佛一道飓风掀动,他的身体在转瞬快了数倍,躲过了丁耒这一拳,接着他身如奔雷,脚似流星,动态十足,踢向丁耒周身上下。 丁耒“横松荡叶步”居然短暂失效,他毕竟招式不精,才初学乍练。 木宁很是诡异,他的拳脚并不精妙,就是他们木家的家传武学,而且并未登堂入室,纯粹是肉身之力和雄厚内气在与丁耒抗衡。 他经脉恢复,似乎以往修炼的内气,尽数激发,转而如一片洪涝一般,宣泄而出,脚似天星,四面斗踢。 丁耒连续施展“三山剑法”,拳头几乎笼罩多个方向,却还是不如他腿脚灵敏,猛然一个失意,被木宁踢中腹部。 丁耒噔噔噔倒退,他运转“铜人变”,体质强横得不像话,腹部的猩红之色,转眼消去,化为一个点。木宁甚至都怀疑丁耒是不是钢铁之身,他的拳头落下,往往普通钢板都要被破裂,这个丁耒却似乎毫发无伤。丁耒现在体质6,还未曾服用丹药,已有这等地步,可以说,天赋异禀,也是与他少年时候生活不错,打下基础有关。 丁耒猛然一截下,如沧海断流,碧水分割,木宁的大腿蓦然收缩,瞬间整个人身体斜着冲出,如一片浮动之浪,连连三个抖身,转而避过丁耒再次扑来的一拳。 丁耒的拳头落空,并不气馁,而是辗转再变,忽然空气中,有似坠落的感觉,“坠山式”打出,拳头像是流星降落,居然有了几分当日“侠义榜”流星坠落的一幕幕错觉,木宁似乎看到了当日“侠义榜”坠落的场景,以及他整个人蜕变的开端。 “这究竟是什么武功!”木宁几乎不敢相信,丁耒居然打出来如此声势。 他的沉沦只在这一瞬,即便是这一瞬,对付木宁已经绰绰有余。 丁耒的拳头本是对准木宁胸膛,却被木宁临阵一变,落在了其肩膀上,肩膀忽地一白,发出脆响之声。 脆响连绵,像是骨骼重组,丁耒的拳头定格在其上,内气钻入,想要破坏对方的“肩贞穴”,却恍然发觉,这个木宁居然穴位封闭,也难怪这木宁没有修炼这个世界的武功,他即便经脉恢复,可是穴位却是封闭状态。丁耒的内气打进去,如泥牛入海。 木宁冷哼一声,转而也冲出一拳,丁耒左拳与他交接,拳力沛然,砰地炸响,发出金铁之声。 二人齐齐退后,木宁嘴角落下一线鲜血,丁耒不为所动,抬头道:“你输了,木宁,现在回头还有机会。” “我是不可能回头的,今日你只是看到冰山一角,呵呵,你真以为严大人只有这点人手?”木宁呵呵一笑。 丁耒不觉森然,他看向石微和厉飞二人。 石微和厉飞,对阵的二人,都是高深莫测,鞭法剑法、袖箭鹰爪,四面气流涌动,不见有别人,可是丁耒不敢轻慢。 “不用看了,那两人很显然也是杀严大人的,我的人还没出手……”木宁的话刚出,从远处忽然一个声音细微,丁耒蓦然收缩目光,只见一道流光似的剑,随之飞来,携此剑的是一个男子,一双眼睛黝黑似墨,沉沉如水,剑定格的瞬间,丁耒也拔出“秋水剑”,与其对拼了一记。 “你的剑不错,可惜你驾驭太笨拙了,受死!”男子忽然一动,剑光如毒蛇弹出,扭动剑躯,这剑居然是软剑,十分软嫩,收缩之间,如舌芯吞吐,流光不断。 “金蛇剑法!”丁耒恍然觉得,这些“侠义榜”之人,各个造化不凡。 一个松风剑法,一个鹰爪功,现在又多出金蛇剑法。 “金蛇剑法”是金蛇郎君的武功,在大多说里不算顶级武功,可在《碧血剑》里是实打实的高超武功。袁承志后来修改“金蛇剑法”,使得剑尖两叉既可攒刺,亦可勾锁敌人兵刃,倒拖斜戳,皆可伤敌,让“金蛇剑法”更加发扬光大。 不过此人用的是原版的金蛇郎君招式,剑法有不少疏漏,而且更重要的,他没有丁耒稳。 丁耒磨练“三山剑法”多时,掌握了真髓,此人显然没有掌握,“金蛇剑法‘却已经达到了驾轻就熟,可见他的是纯粹的“侠义榜”灌顶修炼的。 只见他的剑似毒蛇吐芯,刺转腾挪,刹那扑就。 丁耒的剑回风追浪,“截山式”打出,想要从中截断他的招式链接。这一截,就是断浪破石,开山裂土一般,眼前之人,似乎就要被分成两半。 却见此人一个周转,身体如金蛇一般,扭曲变动,接着一招“金蛇剑法”,金光亮眼,配合他金色剑身,更觉恍惚,扰乱人的心神。 丁耒并未被扰乱,而是稳稳当当,剑光磕在对方剑身上。 二人不觉震撼,纷纷倒退,丁耒银光闪闪的剑,与对方金光耀眼之剑,几乎两类,这两道剑都不凡,“侠义榜”成员,又怎么会用差一点的剑? 丁耒倒退的时候,木宁忽然冲到他的后心。 拳头如毒龙钻出,丁耒猛的施展“横松荡叶步”,与此同时,反手一扣,掌心“劳宫穴”爆发一阵气劲,与对方掌心和合。 木宁掌心一缩,经脉涌动的气劲稍慢,他可没有丁耒穴位储存内气的手段,即便如此,他也十分厉害,肉身之力,负隅顽抗。 只见他的手掌翻折了一下,接着他自行一抖,就直接恢复了原状,似乎他的躯体能够随意弯折。 丁耒借机一个后冲,整个背部碾压向木宁,木宁想要伸手去打,却无可避免,直接整个人被带飞了起来,冲到了墙角旁。 接着丁耒一个回身,挡下墨目男子的“金蛇剑法”,二人再次拼剑,剑声铮亮,乱得四周桌椅,横七竖八,或倒或裂,一团乱麻。 这时候,满地哀鸣声,都是那些公子哥,甚至严世蕃此人的苦痛声。 而这群武林高手,却浑然不觉,似乎尸虫对他们而言,只是意思。 这时候,木宁怒吼道:“六扇门的,你们还不出手?” 六扇门六人,找准了机会,涌了上去,想要将丁耒直接拿下。 丁耒这时更觉紧张,他现在虽然改脉后期了,体质也达到6,武功更是高深,可面对六名转穴中期的男子,也着实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一个木宁和墨目男子。 他蓦然一声喝:“石微、厉飞,赶紧杀了严世蕃,别跟这二人耗时间了!” 石微顿时“惊目劫‘再出,面前”松风剑法’男子忽觉恍惚,片刻时间,石微脱离战斗。 而厉飞则是连续发射三枚袖箭,接着一个箭步,冲向严世蕃。 严世蕃本就如死狗一般躺在一旁,两名六扇门之人在给他治愈尸虫。 只见石微冲来,二人赶紧起身,手中尖刀突砍而来,石微“尺度鞭法”一卷,接着尖刀飞出一个,另一个则赶紧打调了厉飞的袖箭,只是厉飞袖箭哪那么容易击溃,震得他手臂发麻,甚至他选择用身体去挡,这才挡在这道袖箭。 与此同时,他也肩膀中箭,惨烈无比。 严世蕃惊叫着:“各位侠士,别杀我!” 厉飞一个冲出,袖箭再发,他袖箭已然不多,直指严世蕃。 这时,从旁忽然跳出如松似岳的剑法,正是“松风剑法”,在一旁,更有一道“鹰爪”施出,二者一合,就截断了这道袖箭。 与此同时,二人齐齐将招式对准严世蕃。 严世蕃刚刚生死关卡度过,却发现救他的不是善人,而是要杀他的人,更觉惶恐万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击败男子,行险之杀 “休想!”石微、厉飞二人更快一步,长鞭如绳结盘绕,袖箭如飞花落叶,二人齐齐一震。 紧随其后的是,石微卷向严世蕃的长鞭。 这一道长鞭扣中严世蕃的喉咙,盘缠丝绕,严世蕃张着大口,浑身难耐之际,脖颈也被彻底锁住,继而无法呼吸,就像沉在水中一般,比那个感觉更加难受。勒紧的长鞭,让他近乎翻了白眼,身体迅速衰败。 那边的裕王,焦头烂额,他身旁同样有人保护,却是大声对木宁道:“木宁,赶紧救严世蕃,别跟那人纠缠了,严世蕃若是死了,朝野又要动荡。”他说得急促,可是脸色却丝毫不改,仿佛事态与其无关一般。 木宁闻言,冷眼扫了丁耒一刻,几乎一个跳跃,飞出五六丈远,直接凌空落下,对准石微后部。 石微前方二人也一剑一爪,冲刺而来,石微前后夹击,无法对付。但她心思沉稳,一双眼睛就对准了木宁,“惊目劫”! 目光一缩,瞳孔一变,木宁感觉整个人陷入了大恐惧,心跳迅速升温,这还是“惊目劫”的初级阶段,却有了如此威力。就这片刻,厉飞已经抢上,手腕上袖箭如倒刺,出拳对付木宁。 与此同时,石微的长鞭一带,整个严世蕃就拉到了身前。 但她却不会拿他当挡箭牌,而是伸手要抓。 就在这时,那“松风剑法”男子和“鹰爪功”男子抢上前来,卖力地想要杀死严世蕃。 他们也顾不上石微,就想杀严世蕃获得功德! 石微冷笑一声:“严世蕃是我的了!” 说着,一个席卷,严世蕃再次靠近几步,他被如此玩弄,悲惨至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作恶多端,如今被石微扣来,俨然一条丧家犬。 严世蕃大叫着:“快来救我!” 六扇门众人,也顾不上许多,直接舍弃了丁耒,连番冲来,围攻石微。 其间十分之乱,十几人打斗,完全闹的整个婚事一片狼藉。 张备带着李兰心退开战斗,蹲坐在门前,将门帘封死,几乎无人可进。他徐徐开掌,为李兰心梳理身体障碍,逼出尸虫。 丁耒此时面对那墨目男子,二人针锋相对,同样是剑法,却天差地别。金蛇剑法属于“巧”,而三山剑法属于“拙”,两种剑法陪比拼在一起,几乎是火光四射,绚丽就像烟花一般,二人的剑连番对阵。 最终丁耒倒退一步,气息有些紊乱,此人“金蛇剑法”太过高强,达到了驾轻就熟,他现在虽然无限接近驾轻就熟,却还未曾真正领悟。纵然有真髓,却也是徒增顽抗,与此人依旧有些差距。 三座大山一般的剑,像是被一条妖魔化的巨蛇盘绕,困锁,继而发生扭曲,变形,甚至连同丁耒的剑都弯折了,只是出于青铁制作,这才不至于断裂,即便如此,长期高负荷,也最终会失去弹性,最终彻底扭转。 墨目男子何曾不是心惊,眼前这高大俊朗的男子,居然能挡在他的“金蛇剑法”,他可是积累了不少功德,才增强到了驾轻就熟,即便这个境界,对付丁耒也困难万分,二人看似有莫大差距,实际上真正打起来,差距甚。 墨目男子已然是改脉后期巅峰,与那“松风剑法‘男子一样,只是二人剑法套路不同,更重要的是,“金蛇剑法”比起“松风剑法”强了不少,这可是金蛇郎君的剑法,比余沧海此人不高深到哪里去了。 “金蛇剑法”一扭,一转,一动,一静,一变,一收,一缩,一弹,接着丁耒就觉眼前“金蛇剑法’似乎增强了许多,仿佛有无数毒蛇撕咬而来,各种变化,印刻在其间,剑势转变极快,极为难测,丁耒甚至摸不准这出招的套路。 以至于他的“三山剑法”变得十分被动。 “三山剑法”本就是一门算是打基础的剑法,能修炼到了这个程度,已经非常可观,对阵“金蛇剑法”,越级挑战,长时间落了下风,也是常理之事。 连续退后数步后,丁耒一脚踩在红地毯上,忽然眼前一亮,剑往下,猛然一挑,就带起层层叠叠的红地毯,地毯漫卷,飞向墨目男子。 墨目男子漆黑的瞳孔,猛然收缩,继而浑身扭动,想要逃过这红地毯的卷曲。 却见丁耒整个人滑步而来,正是“横松荡叶步”,飞如青鸿,直透过红火地毯,戳出无数孔洞。 孔洞之中,却没有皮肉撕裂的声音。 丁耒心觉不妙,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人形从红毯中撕裂,身上破败不堪,却没有任何血洞。 再仔细一看,丁耒立即恍然:“你居然穿了某种铠甲,青铁都刺不穿。” “没错,你惹怒我了,你必须死在这里,侠义榜,我们维护的才是正义。”墨目男子诡异一笑,忽然整个人挺着剑体,直接将丁耒的“秋水剑”扭成了乱麻! 丁耒屈指蓦然一弹,剑势上扬,直取对方头颅。 “正义?严世蕃就是你们心中的正义的话,那你们就跟大奸大恶之人没什么区别,我这人别的不杀,但恶人必定首诛!”丁耒的剑飞速划出。 此人身体一个扭转,比金蛇还要灵敏,他的身法居然也如此之高,至少也是略有成了,他一动,这剑只能顺着他的头发划过。 他如瀑的长发,破裂开来,撕出成片的发丝,落在地上。 墨目男子再一转眼,就见丁耒更快地刺来,这时候他的力道加大,整个“秋水剑”向下竖劈,要从此人脖颈开始,劈成两半。 墨目男子不由讶异,方才还处于危险的丁耒,现在居然反客为主了! 丁耒正是鼓动了十几道穴位齐齐震动,特别是手中的穴位“少冲、关冲,中冲,少泽,商阳,眼点”这几道穴位,沟通着“劳宫穴”,链接如星图一般,甚至隐约能感受到一丝冲劲。 无数力量从手掌爆发,继而这一剑劈下,更加威风,就像是开闸出洪,宣泄而出。 墨目男子惊异不断,他可是改脉后期巅峰,仗着金蛇剑法,可以说在同辈之中,少有敌手。 他能感受到丁耒的可怕:此人居然修炼了十几道穴位,这个世界的武功他居然也掌握了? 墨目男子震惊万分的同时,这一剑已经落下。他并不敢以生命为代价,抵抗这一剑,于是他携剑胸前,死死紧扣。一道火花滋溜一下,拉开老长,继而有火焰都冒了出来,这是两道剑光,顺着内气摩擦,产生的火焰。 可见两人打斗已到了水深火热。 砰地一声,剑最终压在墨目男子的胸膛,接着铠甲和剑的威力,使得它最终停止。 与此同时,丁耒的“秋水剑”上面裂开成片的纹理,有点像瓷器中的冰裂纹,但其实是此剑再也承受不了负荷了。 墨目男子整个人矮了大半,屈膝跪在地上,被此剑压的无法呼吸。 他狞笑着:“你再强,又有什么用,现在我们已经掌握大势,你两个朋友都得死!” “是么?那我就杀了你!受死!”丁耒愤然一压,连他的胸膛铠甲都出现了裂纹,墨目男子不堪压力,直接喷出大口鲜血,“金蛇剑法”都无法对抗丁耒,他已成为了将死之人。 在这一刻,木宁跟石微也在打斗,方才六扇门的六人,直接献身,两人死在了“松风剑法”男子和“鹰爪功”男子手下,严世蕃总算被救了出来,而石微的长鞭也被木宁死死攥住。 “我觉得你很眼熟,你是木家那个废物吧。”石微笑容不改,任他拉着长鞭,双目紧紧锁定对方。 说到“废物‘二字,木宁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不经意看到石微的双目,突然陷入了滔天悲怆中,过去的情景,似乎历历在目,有心酸,有苦痛,更有屈辱,这是他在木家这么多年得到的,直到获得了“侠义榜”,他才终于开始命运扭转,所以他很珍惜“侠义榜”给他的,他本就是富家子弟,维护的也是官僚阶层,这就是他心中的侠义,不去劫富济贫,而是稳固大世,做一个高昂的佼佼者,而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贱民。 他恨他的父亲和他的兄弟,更恨这么多年的诸多人和事,所以他变了,变得离谱,在一段时间以来,他也获得了不少造化,如今他并不想功亏一篑! 就在他的心灵起伏时候,石微轻笑一声,“银鹅步”一转,长鞭就包粽子一般,将木宁绕成了一团。 “木宁,你在干什么?”裕王也诧异了,之前木宁还好好的,为何会分神。 木宁恍然惊醒,冷汗不断,心道:这是什么武功,居然如此可怕,能针对人的心神! 他身体被缠绕,却丝毫不改脸色,忽然淡淡一笑:“你以为我只有这点实力?” 石微觉得不妙的之刻,厉飞则直取严世蕃首级,最后一招袖箭飞出,这次施展了“圣心四诀”中的武功“万仞穿云”,用尽了全身气力,气喘唏嘘,就像是脱力一般,甚至比脱力还要严重。这一刻严世蕃身旁之人,无一能阻挡,他们连番出剑,却看不清轨迹,连续两人干脆舍身抵挡,可是鲜血四溢的同时,也贯穿了二人,直逼严世蕃。 严世蕃惊恐眼神中,被身旁最后两人推开丝毫,最终袖箭刺在了严世蕃的肩膀和右肺一旁,彻底洞穿,但是因为皮糙肉厚,居然没有彻底贯穿内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番乱斗,明智之选 木宁脸上怪笑,他直视石微双眼,现在居然没有丝毫影响! 他心态似乎再次变化,像是摒弃了往日之事,云淡风轻。当然,这也是石微学艺不精,若是真正的“惊目劫”,直接可以瞪视杀人,恐怖无比。 “想不到世上真有如此奇功,可以影响人的心智,可惜你根本没有达到高深地步,否则我也无法经受。”木宁狞笑着,“我其实也不想杀你们侠义榜成员,同为侠士,我们应该携手,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勾起我回忆的感受,真是令人恐惧。”木宁逐渐恢复苍白脸色。 他忽然身体如充了气一般,经脉开始涨大,继而整个身体稍稍变大。 “砰!”一身骤响,长鞭居然开始被逐渐挣脱,木宁的身体肉色更加苍白,继而有挣裂长鞭的态势。 石微目光一缩:“你!” 她猛然再施长鞭,想要将木宁脑袋给套住,却见木宁如一具磐石,突然从中跳出,一拳大刚大正,就打向石微的面门。 石微收摄长鞭,施展出她的拿手武学“舞风手”,这个手法她很少使用,因为她这人不善于近战,除非临到危险时刻,她才会运用。 舞风之态,娇媚可人,她的手柔韧,轻巧,漫拈,如花样横彩,如红豆清扬。 她拂动的手,与木宁的拳头打在一起,随后石微被震荡开来。 她毕竟还是女流之辈,再强也没有一个男子强大,即便她体质也不差。 她的舞风手,借东风化解,将大半力道卸去,这才使得石微平复,只是倒退几步。 木宁也诧异了几分,这个女子居然也能跟他过两招,自他被“侠义榜”附体,从驾驭不住武功,再到逸散力量,再到逐渐掌握力量,他经历颇多,到了现在按理说,寻常武者一下就要被打死当场,而石微却硬是撼动了一阵。 “你很强,我不想对女人下手,得罪了!”木宁忽缓解了心态,精神饱满,像是换了一副神采。 他依旧浑身苍白,苍白之中,甚至多了几分红润,在这其中,他拳头就对准了厉飞。 厉飞感应到身后不妙,一个转身,袖箭在手中引而不发。 木宁出奇地只是闪过,接着如庞然大物坠落,他身体却分明瘦弱无比。 砰地一下,四周荡漾开一阵气浪,有桌椅直接粉碎开来,而他的目标从厉飞身上转过,对向那两名男子。 “松风剑法”先是一绕,木宁两指一并,想要夹住此剑,却被剑身如松般的动荡,让他手指战栗,隐隐扣不住。 接着那“鹰爪功”男子,杀向了严世蕃。身旁最后两人,连连冲出,使剑阻挡,却被“鹰爪功”抓破长剑,甚至人肝胆都被抓了出来,可见此人可怕。 不过他们也只能在六扇门的人面前逞威风,在丁耒几人,哪怕木宁面前,都不得讨好。 “木宁,快救严世蕃!”裕王被人保护着,站在远处,紧张万分。 木宁不想跟“松风剑法”男子纠缠。 直接一个跨步,五丈跨出,来到了“鹰爪功”男子身前,大手一开,与对方拼了一下。 此人“鹰爪功”即便火候高深,却不如木宁此人可怕,木宁可是开发出了特异能力,就像丁耒的耳聪目明一般,拳头直接将鹰爪撕裂开来,骨骼都扭曲变形,“鹰爪功”男子却一声不吭,他缓缓一扭肌肤,骨骼,直接扭转回来了! 他也深知,这个木宁十分可怕,俨然是场上的主心骨。 并不恋战的他,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什么,就在这时,场上情况骤变。 突如其来之间,丁耒浑身沐浴爆炸,四周满是死伤之人,烟雾横飞。 原来之前那墨目男子,情急之下,施展出雷火弹。 雷火弹威力可想而知,十分可怕,不过也只能对付寻常之人,丁耒如今改脉后期,只见他的剑猛的乱抖,接二连三的雷火弹弹出,落在人群,落在四方,吓得众人惨叫连连。 丁耒也没有办法,若是他不动手,伤的就是他,以他现在的体质,硬抗一两枚没有问题,但是抗得太多,就未免会伤及本质。 他现在也不是硬抗,而是用剑巧妙抖落,将雷火弹尽数击飞。 可是这雷火弹源源不断,加上他有所顾忌,最终引得那墨目男子起身,从光芒之中,忽然打出两拳,直接落在了丁耒的胸膛上。 丁耒情急之下,“铜人变”高度运转,随着两声皮肉撞击声传出,丁耒不动如山,嘴角却溢出鲜血。 墨目男子诡笑一声,拔剑而出,一个横扫。 丁耒身躯晃了一下,转而也出剑,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不过现在丁耒受伤,武功威力大减,此人就是趁乱而动,意图将丁耒死死锁住,只要丁耒被困住,他的伙伴二人再强,也不可能突破木宁的防御。 那边木宁见雷火弹乱出,也是情急:“裕王,赶紧离开这里,还有你们,将严世蕃带走!这里交给我!” “交给你?你以为你真能突破我们,都要死,这个裕王我们也收下了!”“鹰爪功男子”忽然一动,直接如电闪一般,横移过去,手中爪子,用力一扣,就落在了裕王身旁之人的肩膀上,一下子一大块皮被撕裂下来。 另外一人不慌不忙,出剑抵挡,却被此人一爪生生对付长剑。 这些剑都不是青铁,自然抵不过这一爪之功。 裕王沉着脸色,拔出腰间长剑:“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严世蕃交给我们,可以保你不死!”鹰爪功男子脸色冷峻,步伐如死亡降临,一步,两步,靠近裕王。 裕王慢慢后退,却不如他奇快,只听一声倏尔之音,落向鹰爪功男子后心,鹰爪功男子奋力一爪,将其物捏碎,却是一个梅花镖。这梅花镖自然是丁耒反手发出,他也不想裕王身死。 就在他保护的瞬间,眼前闪过一道讯息:“丁耒,接到新任务,保护裕王不死,可得0点功德!” 丁耒看向石微和厉飞,他们显然也接到了,就连木宁,也是浑身一震,眼中流光转动。 杀不杀严世蕃对几人来说,重要性已经不大,因为从裕王这里,每个人都能得到0点功德,而严世蕃是杀的人才能得50点,平分下来,也不是很多。不过再是,也聊胜于无,若有机会杀死,还是必须将严世蕃毙命。 “没想到你还有心思管裕王,看来你不是一个嗜杀之人,既然如此,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保住严世蕃,我给你们队友每人10点功德。”墨目男子站在丁耒面前,两人的剑扣在一处,抵着力量,此人显然不比丁耒力大,一路渐退。 丁耒哼了一声:“你也是侠义榜侠士,你不知道侠肝义胆的道理?侠义二字,不是维护一个错的人,而是维护一个可以开天下太平的人。” “严世蕃也没有做错什么,无非是贪婪,强取豪夺,做过的事情,未必比我们江湖人干净,甚至我们加入了‘侠义榜’,就迟早满手鲜血,你就不想想,你这段时日杀了多少人么?”墨目男子道。 “我杀的人都是恶人。”丁耒道。 墨目男子嗤笑道:“何为恶,何为正?都是江湖人自我的评价,说实话,我在暮饮剑堂这么几年下来,也见过不少风雨,他们说起来为江湖为百姓着想,还不是转头就滥杀无辜。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何身份,你这样的武功,加入门派内门也绰绰有余了,门派之事,你应该明白,从来只有利益纠葛,就像我们此刻,你一定在想,你杀了严世蕃的功德,而我却在想,我救了严世蕃的功德。” “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是要我放下剑,与你合作。” “没错。”墨目男子声音悠然传来:“合作才是在侠义榜生存下去的道理,我们如果杀下去,你想想,这么多人都把灵魂交给了侠义榜,最终死无其所,比暴尸街头还要惨烈,你觉得侠义榜这样操纵我们,是真正的好事么?” “我可以合作。严世蕃暂时不会死,但如若下次见到,他就必须死了。”丁耒心知再拖下去,对任何人都不是好事,于是转而退而求次。 他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最初杀严世蕃也是为了功德,现在既然此人愿意出一些功德收买他们,那自然严世蕃可以不必死。但这也只是在暂时,严世蕃作恶多端,人神共愤,丁耒早就起了杀其的私心。 “好!这个任务我若和木宁完成了,得到功德,就给你们每人10点,就当补偿。”墨目男子淡笑一声:“我很佩服你这样的强者,而且十分明理,做事爽快,祝愿合作愉快。” 丁耒这里短暂解决,石微和厉飞却见势头不对,裕王开始成为那二人的对象。 木宁也发汗不断,他跟丁耒打了一阵,却又要跟这二人打,实在难测。 他心神俱疲,但还是强行振作,拳头用力砸向鹰爪功男子。 “松风剑法”男子跳出来,剑如松,似开壑,一道剑光划过,木宁前冲未果,一个躲闪不及,手臂撕裂开来,居然受伤了。 不过他体质到底可怕,就见他流血的手臂,再次苍白几分,接着红润消失,陷入沉寂,完全停止了伤口流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短暂联合,收获功德 木宁脸上露出狠戾之色,与他早前文人气质丝毫不符。 他一拳再次打出,这一下如翻云覆雨,踏破空气,转轴一般,勾住此人的剑体,接着剑体似被套牢,仔细一看。却是被木宁的手指扣住,像是磁铁一般,将其牢牢锁住。 “你想杀裕王,先过了我这一关。”木宁气势膨胀,接着一送,此人“松风剑法”一跳,蓦然气流涌动,剑音纷繁,居然分明将木宁的招式打断。此人一个收尾,剑重新回归手中,继而一跃,如松枝摇曳,风中落沉。 再仔细一看,他的剑光如开枝散叶,破出几道剑光,要将木宁碎尸万段。 木宁哼了一声,就见背后出现鹰爪功男子,单手一抓,如碎石破泥,大力直将空气挤压,发出呼呼之声。 木宁前有“松风剑法”,背有“鹰爪功”,不由得一偏,肩膀火辣辣刺痛,显然是前面中招,但他一个折转,拳头就再次打出,鹰爪功男子爪子再次如抓在金铁之上,随后立即骨折。 他咧着嘴,嘶吼着:“好家伙,你这种体质,有点像木肉石身,但分明不是,若真是木肉石身,怕是动不得你分毫。” 木肉石身是一种体质境界,往往达到10的体质就能做到,丁耒现在6体质,已然接近。木宁就更为接近了,他的体质本就特殊,不是丁耒这样正常修炼的,而是一种特殊变异。正是变异成分居多,他现在还未能完全掌握,若是完全掌握,达到木肉石身也说不准。 丁耒与那墨目男子攀谈完毕,见裕王面临生死关头,立即道:“石微,厉飞,你们两个赶紧帮木宁此人,严世蕃我们不用杀了。” “不杀严世蕃?”石微十分失望,丁耒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再看丁耒与那墨目男子并肩走在一起,莫非是有什么交易了? 丁耒冷静地道:“我知道你很失望,正义也不会缺席,我现在和他们合作,实话说,也是一次机遇,我不想将事情闹僵,杀一个严世蕃容易,但是此后呢,我们将面临无止境的追杀,张备和那女子也会受到报复,我也是想了许多,这才有了合作的想法。” “所以你选择了交易?”石微冷声道。 “是的,我们都能获得功德,严世蕃,现在为止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丁耒没有避讳木宁、墨目男子几人,他知道,一切都摆在明面上,最容易商量。 石微道:“虽然我手里不少性命,也害过一些人,可是我至少还保存着基本的正义,知道什么该杀,什么该放?可你呢,丁耒,你心中的正义在哪里?” “我只是承诺了暂时不杀,你莫非连一点时间都不愿意耽搁?”丁耒皱眉道,“我不是海瑞那一类人物,我不可能活得像一个正直铁骨的机拓,我是一个人,有善有恶,有恩有德,也有不足之处,你之前恐怕把我想的太完美了。” 海瑞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一个清官,活血有机会碰上,不过丁耒的性格和做人方面,海瑞肯定看不上。胡宗宪的儿子得罪了海瑞,海瑞还骂得狗血淋头,连抗倭名将胡宗宪都不放在眼里,如果放在中原世界,肯定是过刚易折。不过在大明世界,往往武力值偏低,人心没有那么复杂,海瑞经营多年,得罪不少人,却也还是名声在外,无人敢动他。 不是没有原因,却是定然有他的可取之处,甚至背后可能有人维护。 “好一个海瑞。”那边的裕王并不害怕,而是听着丁耒的话,意味深长。 那边木宁刚铤而走险,这时厉飞先动了,他很是赞同丁耒的意见,选择帮助木宁。 他的袖箭刺出,“圣心诀”加持之下,气力惊人,对抗的自然是那“松风剑法”男子。 这男子非常刁钻,诡异,剑法总是偏移,像是摸不着他的动荡轨迹。 厉飞并不担心,他只要拖住,让木宁亲手杀了“鹰爪功”男子,这便完璧。 木宁果不其然,没让他失望,拳头猛然打出,连续与“鹰爪功”男子对抗。 “鹰爪功”男子痛苦之色,溢于言表,他无法想象这木宁多么可怕,他练就“鹰爪功”有一段时间了,却被多次破功,骨折了好几次。其实也是他直接提升招式,没有提升体质,这才使得体质和招式有巨大差异,继而被木宁当靶子打。 丁耒适当的时候,猛然又发出几记“梅花镖”。 “鹰爪功”男子几度躲闪不及,被木宁当场打中胸膛,骨骼再折,飞出老远,吐了一口热血。 他强行起身,却见丁耒一个箭步,手到剑出,直接落在他的头颅上,血花直接溅了一地。 丁耒如此杀伐果断,可见这段时间已经深谙道理,行走江湖,不恶便被人欺。 丁耒这样做其实也是违背了当初意愿,不滥杀无辜,可是此人要滥杀,那么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见大势已去,“松风剑法”男子浑身一抖,知道队友一死,什么都没了,本来淌一趟浑水的,现在水没摸着,却碰了一鼻子灰。 “还想跑?”木宁冲了上去,却见“松风剑法”男子变作狞笑,抛出三道银光闪闪之物。 “不好,是气功弹,他怎么会这么多?”丁耒连忙道,这弹与当日黑袍男子施展的完全一致。 只不过此人财大气粗,居然留有三枚,此刻全部放出,存心要将整个客栈炸开。 本来之前“雷火弹”打出,已经死了不少人,若非这个客栈比较大,雷火弹范围有限,只怕客栈早就塌了。 此时“气功弹”更为可怕,一股气劲从四周回荡,接着两人在地上化为了残肢碎沫,极为惨烈。 鲜血满地,甚至溅在了墙上。 原本雄厚坚实的柱子,突然被炸开一个巨大孔洞,接着摇晃了一下,瞬间倒下。 整个天空也被气功弹冲得瓦砾横飞,露出了一道细的缝隙,天光落下,隆隆之声,从内而外,传播老远。 外边之人,都是侧目而视,不觉诧异,好好的客栈,瞬间倒塌大半。 一面墙撕裂开来,碎石遍地,血光与灰尘,一起飞散。 丁耒几人好在内功护体,加上及时闪避,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在烽烟之中,“松风剑法”男子转眼逃离现场,留下躺在地面,尸块横陈的“鹰爪功”男子。 “终于过去了。”木宁气喘唏嘘,他几乎脱力一般,倒在一旁。 这时,六扇门仅存的二人,拖着裕王,带着严世蕃,缓缓走来。 整个客栈,原本一些火光,消失不见,转而是阴冷之色,四面墙壁裂缝越来越多,丁耒见势头不对,立即道:“都赶紧逃离,客栈要塌了!” 说着,他一个箭步,冲上高台,先将两个老人背起,随后石微犹豫一下,也将那妇人背起。 六扇门两人一人搀扶裕王,一人抬着严世蕃。 张备同李兰心一起打开大门,张备道:“你们快走吧,再晚来不及了。” 丁耒点点头,随石微将三人抬出。 后方是木宁、裕王、严世蕃几人,纷纷落出。 而厉飞则捡起袖箭,趁着客栈最后倾塌,如大厦化尘中,他跳了出来。 再回过头,几人目光对视之间,客栈彻底化为灰烬,许多公子哥死在里面,偶尔有四五人活着出来,也是吓得魂飞魄散。 丁耒和石微将妇人、老人放下,互相对视,似乎明白各自心中想法。 “你虽然想得很好,可还是那么轻易相信人,若是他们违背意愿呢?”石微知道,丁耒也是为自己这一批人着想,若真的惹上朝廷,即便他们全身而退,也会无立足之地。 “我不怕被欺骗,大不了就是浪迹天涯。”丁耒道。 “你不怕任务完成不了?”石微叹道。 丁耒笑了笑:“这不是已经完成了么?只欠他们承诺的功德,他们若是不给,我们这便杀了他们就是,木宁已经没有战力,而这男子有本事,却只能跟我五五分,你和厉飞,他们都不是对手。” “你还是想得周到。”石微定睛屏息,眼前同丁耒一般,闪过一线讯息:“恭喜石微,保护裕王不死,成功挽救大明日后江山,获得0点功德!” 丁耒闭上眼睛,结算一下功德,他现在有5八点,这一次大战,获得了不少收获,转为灌顶,便能新生一般。 “丁耒。”石微盯着他的眼睛。 “什么?” “其实我有些错怪你,看你这么卖力救人,我也明白了,你其实心善的,只是为了实力,为了我们,不得不有时候低头。”石微轻声道。 看着石微略显尴尬,红扑扑的脸蛋,再看向四周烟花飞空,客栈倾塌,尘埃与烟雾共舞,在这一刻,二人几乎形成了一个遥相而立的方位,目不转睛。 “人不可能一直低头,而且,我们都会犯错,也许我确实正在犯一个错误。”丁耒眉间一扫,接着目光就落在远处。 石微闻言,抬头看去,远处影影绰绰,似有无穷无尽的黑影,张牙舞爪,但气势逼人,就像百鬼夜行,但仔细看,却是一个个人,而且不是一般人,铠甲铁链,声响刺耳。 再靠近几分,石微“惊目劫”出,化在眼帘,清晰了不少————蓦然发现,这是一队队的护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对峙开始,断臂之恨 这些护卫即便只是最低阶段起气修为,相当于蕴灵,但人数众多,细数一下,足有几十人。 丁耒几人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是张备带着那李兰心,且有李兰心母亲与两位老人,自然很是麻烦。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丁耒蓦然一瞪,剑对准了墨目男子。 墨目男子微微一笑:“我吴常自然没什么意思,只是奉命行事。”他说得轻巧,善恶在他心中只是一个过场,而不是真的守心如一。 石微凝视丁耒,似乎满是怨责:“丁耒,你不是说已经商量妥当了么?他们现在出尔反尔,你怕是太轻信人了。” 丁耒没有说话,他却看到墨目男子的步伐渐渐移向严世蕃那边,虽然剑还指着丁耒几人,却是没有真正发力。 那边严世蕃挣扎着,恶声笑道:“你们都别想走!给我围住他们!” 这群护卫一堆接着一堆,圈笼而出,将五人纷纷困住。 厉飞手底的袖箭,蠢蠢欲动,他冷喝一声:“严世蕃,我们放过你,是裕王之功,也是我们仁慈,你若还要赶尽杀绝,我们拼死也要杀你而后快。” 严世蕃喘息着,残忍笑道:“你以为我会怕你们?” “赶紧杀!”严世蕃大手一挥,无数护卫如潮水涌来,三人心头皆沉。 张备和李兰心手心攥得紧紧的,“不必怕,我会保护你的。” “张哥。”李兰心眉目含情,两人在这个关头,还在恩爱,引得严世蕃更加恼怒:“杀杀杀,那个女子留下之外,全部死!” 护卫一群接着一群,手中长枪捣出,如飞龙出岸,丁耒和厉飞二人互相背靠,当即就斩断了几道长枪。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蓦然响起:“慢!” 众人回过头,却是裕王的声音。 他居然丝毫不怕,走入护卫群中,拿着令牌道:“我是裕王,我请你们停下杀戮,这件事大可化干戈为玉帛。” 护卫停下。 严世蕃冷眼一看:“裕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刚才木宁跟我说了,这个丁耒是一个人才,我不想让这人才死得不明不白,而且他的朋友,说不准也有一臂之力,现在正是朝野动荡之际,这批人,我只是想收留一番。”裕王坦言道,他丝毫不避讳严世蕃。 严世蕃更加冷漠:“裕王,若换做是你,经历生死劫难,面对杀自己的人,还能客客气气?” “说句实话,其实这一切源头,也是这位年轻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严大人,其实说句不好听的,你强行拆散这对情侣,不得不说,是你做差了。”裕王道。 严世蕃只觉和裕王距离愈发之远,原本以为裕王心向自己,可现在发现,裕王只是走个过场,与自己并不近:“裕王,你让我很失望。” “我也是思前想后,你既然命已经保住,已经是上天的福祉,他们放你一马,作为交换,你再追杀他们,这就有违道义了。”裕王道。 严世蕃一张肥脸,沉得几乎如一块石头:“裕王,有句话我一直想说。” “说。”裕王瞥了一眼。 “裕王你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和事佬,何曾有过好处?你其实心底最想的就是当皇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严世蕃不是脓包,这点心思,我还是揣测得出。”严世蕃开始言语不善,针锋相对。 裕王哈哈笑着,待到笑声停下,和颜悦色道:“严大人,你没有证据,在这里空口无凭,想通过这些话语挤兑我,让我退缩,我朱某人断然不会被威胁。” 裕王继续道:“你可知道,之前我几次叫木宁救你,你才活了下来,这已经是莫大恩赐,现在他们也放下了,你还想赶尽杀绝,这就是你的不是。” 严世蕃脸色骤变:“裕王,敢情你现在软硬兼施,就想让我放过这几人?” “也不是不可以。”严世蕃咧嘴冷笑。 随后,他指着那李兰心,道:“这个女子我必须要定了,接走这个女子,我自然就会放过他们,你想想,现在这么大的事情,死了不少公子哥,你想将事情压下去,已经不可能,裕王,我们这笔交易,还算合算吧。” 裕王沉思,没有言语。 张备拦在前方,大声道:“你想夺走兰心,简直是做梦!” “做梦?我怕你还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严世蕃说着,坐在众人搬来的椅子上,一旁有人为他用内气梳理身体,祛除尸虫。 裕王似乎也不想将事情彻底闹翻,一旁的木宁俯身说了几句,而那墨目男子也目光一定,在一旁与裕王稍加说了一些。 裕王这才脸色稍缓,忽地道:“严大人,我们大可从长计议,你这位手下也说了,若非他们临时转而相帮,只怕你已经死了,我可能也活不长,就此救命之恩,便要涌泉相报。” “我不懂你们文人的东西,涌泉相报对我而言,只是狗屁,我只要此女,别的不说,没有任何商量。”严世蕃道。 裕王道:“一个女子,天下那么多,何必在意一个?” 严世蕃呵呵一笑:“这女子可不一般。”他心思活络,似乎联想起什么。 这时木宁俯身又对裕王说了几句,裕王猛然一笑:“原来是想套取宝藏的秘密。” 严世蕃这时脸色一变,猛地道:“你怎么知道?” 裕王摇着折扇,木宁在他背部运功,一边伸出脑袋,道:“我自然知晓,现在沸沸扬扬,到处都宣扬太平县附近有宝藏,死了不少人了,势头丝毫不亚于倭寇入侵。” “你是什么东西,跟我说话?”严世蕃老脸挂不住,直接愤然道。 木宁轻笑不已:“严大人,我可是救你几次了,你却不记恩德,早知道就让你死在当场,这样再好不过,世间少一个毒瘤,天下就太平大半了。” 严世蕃目光圆嶝,怒从心起:“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找死!” 他手一挥:“吴常!把这人给我打断腿,言语不敬,就是这般下场!” 那吴常就是墨目男子,此刻吴常似乎得到了什么,眼睛一转,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又恢复平静,淡淡一笑:“严大人,你可是忘了,我是江湖人,怎么会对付同样的江湖人?你们朝廷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你!”严世蕃几乎气结:“吴常,你也是欺骗我!我平生最恨欺骗之人,你到底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吴常跟木宁一笑,随后站上前道:“目的很简单,就是拿了任务奖励,然后,再一剑下去,废了你!” 吴常果真是反复无常,前一刻还在对严世蕃亲近万分,后一刻就真的变成黑白无常,翻脸不认人。 吴常最后一句“废了你”说出,忽然一剑纵来,严世蕃只觉眼前雪亮,两只手臂连根被拔起,他本来从就失去了一只眼睛,自卑不已,现在又失去了两条手臂,更是恐惧万分。 他大叫着,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却发现两条手臂垂在地面。 接着,鲜血如瀑布喷涌而出,一旁护卫立即上前止血,严世蕃这才感觉到了剧痛,痛得他龇牙咧嘴,几乎昏厥,但他还是强忍痛苦,大吼道:“你!你想死!来人,杀了他们!” 没有一个人动,却听裕王道:“这个年轻人,还是够了,严大人毕竟是我的友人之一,你取了他双臂,无异于让他此生都活在痛苦中。” 连裕王也没有制止,可见严世蕃只是命比较值钱,两只手臂却可以随意摆弄。 裕王道:“还不快给你们严大人去治治伤势,万一他死了,朝野必定动荡!” 凭借裕王的聪明睿智,可想而知。历史上,裕王并不喜欢严世蕃,只是隐而不露。 若非这次契机,他断然不会表露心思,他和严世蕃,从来只是普通朋友,吃吃喝喝,表面交易。历史上裕王曾经还给严世蕃行贿过,只为了讨得自己的薪资,但偏偏正因如此,他更加厌恶严世蕃,一个工部左侍郎都比他地位高了,这俨然引起不平衡。 裕王心头冷笑,表面上却还是客客气气:“严大人,这件事我会好好上报的,你一个婚礼造成这么多人损失,包括你在内,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待到告诉父亲,再行商榷之后的事情。” 严世蕃肥脸扭曲,想要说话,却痛得说不出口。 但他知道,裕王这番上报嘉靖帝,只怕会引发更加不可测的风险。 严世蕃惧意森森,甚至想到了父亲严嵩,他想要借助严嵩之手,打压一番裕王,可是若裕王先发制人,那么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裕王居然隐藏了这么久! 丁耒几人都是恍然所觉,之前裕王敢情救严世蕃,都是假意装蒜。 现在看到严世蕃落魄,甚至因此间接害死了不少公子哥,如此恶劣行径之下,便有了心思打压。果然是朝野之人,脸色变化多端,前一刻是慈眉善目,后一刻是人间修罗。 裕王做完这一切,对着几十名护卫道:“还不赶紧抓了这个吴常!” 却忽然回头,早就不见了吴常的身影。 地面上甚至落下了一个人皮面具,敢情这吴常是易容而来,而且易容之术,如此高超,周围人无一发现不对劲。 吴常此人如此狡猾,知道动手了之后,定然会被通缉,于是草草了之,他不亲手杀严世蕃,也是担心任务失败,他已经完成了救助严世蕃的任务,拿到这任务功德,便露出狐狸尾巴,恨不得杀严世蕃而后快。也幸亏吴常这一番作为,使得他成为风口浪尖,而丁耒几人反而显得安全无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裕王邀请,兑换功德 众护卫连忙四散开来,四处搜寻吴常踪迹去了。 丁耒几人走上前,丁耒拱手道:“多谢裕王相助,否则我们断然无法脱身。” 裕王摆摆手:“诸位侠士,倒是无妨,我这人就喜欢结交江湖人,特别是你们这样有大武功的江湖人。” 他定睛看向丁耒,见丁耒一袭长袍,看起来潇洒无比,书生意气,浮于表,隐于内:“果真风姿不凡,木宁方才跟我说过,你是他一位朋友,更是才气惊人,说来你们的观念有些冲突,不过现在已经解决,没了严世蕃,自然就没有争端。” 严世蕃人早就被护卫拖去治伤了,现在不在这里,更加肆无忌惮。 丁耒抬头,木宁同样观望而来,苍白脸上一笑:“丁耒,现在你算是明白了,我们维护的是什么,其实我们的价值观不同而已,但世界观却是同样的。我看到的黑暗,你同样看得到,只是我们对黑暗的理解不同。” “好一个黑暗的理解不同。”裕王赞道:“木宁,你有大才,日后跟我多走走转转,保证你日后升官发财。” “不敢,我也不奢求升官发财,我只想武功更进一步便是了。”木宁道。 “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裕王道。 丁耒却是道:“敢问裕王,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将严世蕃弄得狼狈不堪,你早已盘算妥当,其实吴常只是你的一枚棋子吧,可是换句话说,他也是把你当作棋子。” “你果然不同,分析得很好,我喜欢你这样坦率的人。”裕王哈哈一笑:“吴常确实在这两日接触时,他就表露过对严世蕃的不满,他动手是迟早的事,只是经过我这一番话点拨,使得他提前动手,我也正好借机把责任放在他头上,现在很好,满天下都只知道,这件事是被吴常此人动手的,严世蕃落到这个地步,也是他咎由自取。” 丁耒道:“裕王机智过人,生佩服。” 裕王一笑:“你同样不错,能屈能伸,能明事理,若是你之前真的杀了严世蕃,我们这梁子也就结下了,幸得你的相助,先救了我,再放过严世蕃,这就使得你们免于罪责。” “果然,看来裕王早就盘算过了,日后裕王你定然人中龙凤。”丁耒一礼为福。 裕王原来早就看透这一切,也运筹帷幄,跟严世蕃闹翻,也都是看到形势不对,这才毅然选择,比起严世蕃这个恶人而言,裕王的作派更是枭雄之姿。也难怪后来他当上了皇帝,为天下开了几年的太平,甚至取消了海禁。只是他活得并不长久,以至于后来再度回归原状。 “人中龙凤,那是皇帝的事情,我做不到,也不想做。”丁耒却是知道,裕王这句话是心口不一,他内心世界,是有做皇帝的想法,奈何父亲嘉靖帝做皇帝多年,不给子孙留个机会。 裕王撇过话题,转而道:“好了,我们不在这里交流了,先给你们安排一个住所,明日来我住的院,我们再行商榷。” “我们在福来客栈有住所。”张备道。 裕王扫眉一动道:“福来客栈太普通了,不如这样,就住在我们这里彭乡绅的家里。” “木宁!” “在!” “带他们去。”裕王跟木宁说了一句。 木宁道:“裕王,少了我,万一你出了什么状况……” “我没什么事,你大可放心,这里还有两名六扇门的人,我就叫他们保护我即可。”裕王道。 两名六扇门之人,本是严世蕃的人,可是现在发现大势已去,想动却不敢动,他们知道,裕王才是真命天子。 裕王信任这二人,二人立即跪了下来:“裕王信任我们,是我们的福祉!我们一定肝脑涂地,誓死效忠!” “哈哈哈。起来吧。”裕王笑着,二人立在裕王一旁。 这时厉飞走上前,道:“裕王,这里是解药。” 裕王嗯了一声,让木宁停下输送内气。 服用之后,裕王脸色大好。 接着,李兰心和妇人、两名老人,都服用了解药。 一切妥善处理,裕王就此告辞,对丁耒深深看了一眼:“丁耒,两日之后,再来接你,到时候再行商榷事情。” “在下定然会同去。”丁耒拱手一礼。 裕王随后离开。 几人站在原地,石微喜道:“想不到丁耒你居然成功化干戈为玉帛了,现在我们有了裕王这个助力,那加入俞大猷的阵营,再轻易不过。” 她现在对丁耒的态度,再次改变,之前看到丁耒屈尊,是为不屑。可是现在而言,她发觉丁耒其实是假意附庸,就如那吴常一样,真正要借助的是裕王的势力。 毕竟严世蕃此人恶毒无比,跟他无异于与虎谋皮。 裕王就不简单了,隐藏深邃,加上呼朋唤友,广交仁士,这样的人物,一旦攀附上去,便是善缘。 丁耒脸上不变:“石微,我知道你做事比较直率,学会能屈能伸,比什么都重要,我这么多年过来,曾经学医,深知许多患者会对自己不满,而我正是养成了这副心气,不争、不亢、不乱,哪怕再是恶言恶语,我都保持微笑,这便是心境。” “我知道你接触过西洋人,学过西洋武功,不讲究心境,但是在东方武功体系内,心境极为重要,你修炼‘惊目劫’也需要想办法磨练心境,前期勾动对方心灵,后期杀死心灵,这就素‘惊目劫’的本质。” 石微若有所思,道:“丁耒,你似乎比我更了解‘惊目劫’,你为何不修炼?” “贪多不厌,我本就是讲究心灵境界,‘惊目劫’却是会影响心灵,影响别人,也会影响自己,你这就需要想办法平衡,你学西洋武功,自然对心灵要求不高,而我就不然了,影响我的心灵,我就会寸步不前,这门功法不适合我。”丁耒道。 “原来如此,算是我受教了。”石微微微颔首。 木宁走上前来,道:“你们跟我走。” “张备,你先去接洽一下李崇庆他们。”丁耒吩咐道。 张备现在意气风发,带着李兰心就去福来客栈接李崇庆了。 几人转过街道,道路并不复杂,这只是一个镇子,不算繁琐,很快绕过一处花草丛,就来到一个院。 院门前,上方写着“彭氏”二字。 当然,这个彭乡绅,与当日那彭沧海没有半分关系。 敲响大门,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走出,笑意纷然:“原来是木公子,请进。” 木宁拱手道:“这里是我的几个朋友,都来你这里住一晚上,你好好招待他们。” 彭乡绅笑道:“那是自然,既然木公子发话,那便是裕王的旨意了,我定然不会违背。” “有劳了。”丁耒几人纷纷拱礼。 彭乡绅就带着几人进入,木宁停在门前,道:“丁耒。” 丁耒转身,却听木宁道:“我希望我们不是敌人,如今严世蕃之事,我已经彻底解决,吴常之前承诺的功德,我会给你补偿的。” 丁耒摆手道:“不必,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你现在武功如此之高,体质之奇,让我有些不敢想象。即便不是木肉石身境界,却也相差不远了,有时间我们可以探讨一下炼体法门。” “可以。那我先走一步,裕王在等我。”木宁拱手一笑。 丁耒回归院。 这里是看似虽,但也修建了近乎十间平房,足够让众人休息了。 不一会儿,张备带着李崇庆几人来到。 李崇庆听说之前发生的事情,早就惊得哑口无言。 张备带着李兰心,红光满面,李兰心看着张备,心头十分复杂。 “兰心,这几人都是我的好友,特别是丁耒,是我生死之交,曾经救过我。”李崇庆一一介绍道。 李兰心彬彬有礼,声音细丝一般:“多谢丁哥,多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我这家人就……”说着,居然是有泪流下,一旁的妇人擦拭她的眼角,道:“兰心,事情都过去了。” “是啊,伯母说得不错。”丁耒转过话题,“听闻你是李乡绅的女儿,我还是很好奇,你父亲是如何知道宝藏的。” 石微站在那里,左右有些为难,是她杀了李乡绅,夺取了宝藏,现在李乡绅的女儿就在眼前,完全不知情,若是揭开此事,她们会不会为之拼命?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满手杀戮,不免觉得肮脏。 几人自然不知道石微所想,李兰心道:“实不相瞒,我父亲……” 她刚说话,却被妇人堵住,呵斥道:“这件事不要乱说。” 丁耒十分好奇,眉心抽动,表面上还是歉意道:“算是丁某失言了,几位不要在意。” “无妨无妨。”张备上前道,“家事不外扬,这也是常理。丁兄弟,时候不早了,先行休息吧。” “也好。”丁耒点点头,深深看了那妇人一眼,总觉得这妇人十分熟悉,长相却有几分像那徐清清,至于像不像帝释天,却又是不清不楚。这样盘算之下,似乎他们存在了某种连带关系,徐清清后人自然不是。因为徐清清如此年轻,虽说生在几百年前,但也并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但血缘关系,却是很有可能。毕竟帝释天活了千年,他的经历定然是丰富万分,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夜半深聊,二人世界 在彭姓乡绅安排下,几人各自回屋。 夜深人静,除却有风声依旧,四面沉沉月光莫测,院子中唯一的水井,倒映着月光,落落生辉。 一个人影站在水井旁,此人踱步良久,最终来到了一处房间,敲响了房门。 丁耒本在房中修行,他此番感悟良多,准备一举加点冲关,将《舍漏功》提升到下一个阶段。 他方才调息内气,颐养精神,便觉一个人影刹那而来,门闩被敲响。 “什么人?”丁耒蓦然睁眼,炯炯有神。 接着传来一个稍显成熟的声音:“是我,丁耒。” 正是石微此女,她久久不眠,辗转反侧,终于来到了丁耒的房间,似乎有话要说。 “石微,请进吧。”丁耒收敛内功,点燃了一旁的油灯,接着泡了两杯热茶,热茶起雾,缭绕香气,弥漫房间。 一个媚态万千的身影,款款推入门帘,她的姿态有些不稳,神色也略发落寞。 丁耒不禁多看了几眼,好奇问道:“石微。你是怎么了?” 他说着,伸手一引,正经万分:“坐吧,喝这一杯热茶,一切都好了。” “你这样过于正经,实在让我有些难堪。”石微瞥了一眼丁耒。 丁耒正色坦然:“我之前在修炼,你也明白,我内功对心境要求很高,最近我的心灵似乎有些变化,我要好好琢磨一下,以免走火入魔,这样正经,也是常理之事。” “我也觉得你最近变化特别之大,似乎更加杀伐果断了,不再像之前那么束手束脚。”石微叹息道,“若是我也能毫不犹豫,任何事情不考虑后果,那该多好。” 她神情忧郁,如陷入一片迷雾,走不出,也进不得,在四周打着圈圈,绕的是自己,埋葬的是心灵。 西洋武功不进行心灵修炼,但是如此长此以往,必定抑郁,到时候也会影响武功发挥。 “你我都是朋友,有什么事情,都坦率说了吧,我看你这番神色,是在知道李兰心的事情之后,才逐渐变化的吧。”丁耒一眼看穿人心,《舍漏功》本就有明心见性之效,加上他耳聪目明,更是看人通透,摸清本质。 石微娇媚的脸上,浮现几番挣扎,咬着唇角道:“你看人很准,你说,我该怎么办?一想到我杀的是她的父亲,我就想起了我的父亲,当年也是被人陷害,死不瞑目。” “你既然都对你父亲念念不忘,何必杀了别人的父亲,老实说,你当初是不是为了任务,却是发觉了更深的秘密,这才让你忍不住出手?” “没错。”石微眼眸一闪。 “我奉劝你,该收就收,该放当放,我之所以不杀严世蕃,也是考虑到,这个世界之大,我们这样做非但不能改变历史,反而会加速历史消亡的进程,当然,这只是一点。不得不说,严世蕃此人既能入仕为官,再是贪婪,却早就有他的一派党羽,这些人足够推动历史进程。换句话说,我们杀了他非但无效,而且会引起连锁反应。” 丁耒沉了脸色,继续道:“就像你和李乡绅的事情一样,你杀了他,和我不杀严世蕃,是两种心境,杀人会是罪恶感,我现在深感明悟。我至今手刃了锦衣卫副统御和鹰爪功那男子,越是杀人,我越是嗜杀,我不想变成深劫那样,我希望你也不要变成,你能明白这其中的问题,说明你已开悟了。” 石微脸色几度变化,不禁道;“那我人已经杀了,还有什么办法挽救?我只要看到李兰心,我就想起了那个李乡绅死时的模样,被我杀死,被深劫扒皮,这种死法,即便他是奸细,但也比杀头更加惨烈。” “哎。”丁耒喝了一口热茶,连连叹道:“人都死了,你也获得了你想要的,你就该明白,这个世界,天理循环,都是命运造化,大可不必再伤心。” “可是,我就是睡不着,整夜都觉得,我亏欠了李兰心,她那般柔弱单纯,甚至不知道父亲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我就是杀父之人,她之前临走对我笑了笑,我才恍然,我满手鲜血,这一辈子也洗不清了。”石微逐渐失色,渐渐流露出女儿姿态,泪光在眼眶大转,呼之欲出,却被她硬是用内功压制起来。 丁耒站起来,觉得石微竟有些好看,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扫之前的狠辣作派。如此楚楚动人的女子,怎么会不让人心生怜惜,丁耒一往都是君子作派,他现在也是君子,只是他比起过去,更多了几分大胆。 观察着石微的容颜,貌美如花,竟然不觉想起了洛莺来。洛莺此女,曾经被客栈老板的儿子徐树才追求,只是徐树才做事一向比较不考虑后果,那一次惹了洛莺生气,徐树才居然不去安慰,而是选择去抱洛莺。若非丁耒来到,徐树才只怕还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洛莺那次哭的很凶,泪水汪汪,几乎是一整夜睡不着。 丁耒便跟她谈心,只是那时候的丁耒,也同样不懂感情之事,居然只是保持着朋友之间的距离,最终不了了之。二人的故事,看似简单,却也反映出二人之间的童稚之感。 现在丁耒已经成长了,他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他轻轻用手撩动石微的发丝,轻盈一扳,石微的脑袋就枕靠在丁耒的胸膛。 “你想哭的话,就在我这里哭,哭得再声嘶力竭,也没关系,没人会笑话你,你还是一个最坚强的石微。”丁耒安抚着石微,双手微微拍着她的背部,给她疏通穴道。 这其实是促发她的穴位,使得她泪水更多,好让她大哭一场。 女子,往往泪水过后,一切痛苦,都会随着第二日到来,一扫而空,石微再是强者,她也是一个弱女子,需要人去保护,需要一个男子为她遮风挡雨。 当然,丁耒是错觉,把她当作了洛莺。当日也是油灯之下,房间之内,二人促膝长谈,只是换了空间,改了时间,变了人物。其实什么都不曾变过,变的只是那一颗心态。 石微靠在丁耒的怀中,不知不觉,泪水淙淙涌出,她想哭,却是发不出声音,她怕丁耒会笑话她。 可是,偏偏丁耒的胸膛很是温暖,让她有种依靠的感觉,悲喜交加之中,她竟抬起头,笑了起来,泪水却随着笑容更多了几分:“丁耒,你真的很好,我觉得我大概是哭够了。” “这就够了?”丁耒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恍然之中,洛莺的神色,与石微重叠,偏偏二人却是两种性格。洛莺是十分乖巧的女子,一丝不苟,这个石微,却是刚烈无比,经历颇多的女子,她们本就是两类人,这一刻却发生了重叠。 石微道:“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都比你大几岁,我想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谢谢你的胸膛,让我感觉到了,温暖。” 石微红着脸蛋,最终还是没有宣泄而出,她偷偷看向丁耒,见丁耒目光似有忧郁,似有温柔,似有怀念,这其中藏着的想法,在他的神色之间打转。 丁耒没有失落,表情一如既往,似乎是沉沦在其中了。 石微有些婉拒地推开丁耒的胸膛,丁耒噔噔几步,错愕地看向石微:“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 “你在想什么?”石微一直觉得丁耒深邃无比,故事挺多,不像是一个普通出身。 丁耒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今天和你一样,有些失神吧。” “你的眼神骗不了我,我的‘惊目劫’已经能看穿人心,在你的眼中,抱的是另一个女子吧。”石微坦言道,她恍然有些融入其中的意味:“那个女子一定很美吧,至少比我美。” “并没有,她很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甚至不会武功。”丁耒道。 “那你为什么喜欢她?甚至我从直觉感应出,你对她深情款款,这么久以来从来不曾变过,哪怕今天,我来找你,你同样在走神。”石微道。 “这大概就是心魔,我和她从一起长大,自然是融情于水。”丁耒慨然道。 丁耒这一刻,原本修补的心灵裂隙,又一次增大了,甚至不止是他的《沉心石照经》无用,他的《舍漏功》也功法出现了问题。 他并不知晓,因为他自己都没有看清自己,何曾看清别人? 石微却是看人很准,她有“惊目劫”,对丁耒愈发了然。 她抬起头,“惊目劫”自然流露,似乎境界再次攀升,丁耒一个失神,被她操纵了。 只见影影绰绰的时候,灯火之中,丁耒的瞳孔里,反射着一个倒影:这是一个女子,不曾可爱,不曾娇柔,也不曾美貌,但就是这一份简简单单,循规蹈矩,心意拳拳的模样,却是至诚至上的感觉,让丁耒不禁神飞魂牵。 石微只能看到这一个女子,却其他都看不到,这还是丁耒心灵失守的原因。 她“惊目劫”才修炼,并不可能一蹴而就,但看到这个女子后,她却还是不明白丁耒的心思。难道平凡,纤尘不染,活得普通到柴米油盐,娶妻生子,才是丁耒想要的?丁耒明明从身形,从气质,从哪一个方面,都不算平凡,甚至上天注定了丁耒不会沦为平庸之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徐家遗女,阴谋再现 她不是一个贤妻良母形象,她从的经历,也注定了自己只能沉沦在杀戮中。 “侠义榜”降世,改变了她的命运,使得她跳出了框架,开始规划自己的命运,是成为林湘镶那样的女子,还是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答案已经一呼而出。 丁耒这时也从失神中绕出,看到石微双目瞳孔微微发红,没有恼意,而是平静道:“你都看到了?” “我只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那个女子现在可还好?”石微没有嫉妒的语气,她和丁耒之间,虽多了一层暧昧,可还并未上升到某种程度,直到这一刻,她和丁耒,才逐渐更亲近成好朋友。但也仅仅是好朋友而已。 “我已经托人寻找,她失踪很久了。”丁耒甩过失落的心绪,正然道。他把事情长话短说,讲了自己的一些经历。 石微听后,心中不觉伤感起来,原来丁耒也和她一样,从无父无母。只不过她是亲眼见过父母身死,而丁耒却是连父母姓名都不知道,这一生或许都找不到父母的踪迹。 想到这里,她不禁更加同情起丁耒来。 丁耒最崇尚的师父也死了,师娘和师妹洛莺失踪,没人比他更加悲哀。 石微轻言细语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继续去找那个女子?如果她死了,你该怎么办?一辈子打光棍?” “我也不知道。”丁耒抬头看窗外,但觉月光此刻格外冷冽,自己这般打拼,虽有了不少朋友,但长此以往,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到时候再见洛莺,她会是什么情形?是生是死,都可能被岁月所埋没,所改变。 石微道:“你可知道我的一生经历么?” “愿闻其详。”丁耒道。 “其实我在遇到师父之前,我父母都是云鬓城的大户人家,甚至我父亲当年也是一个官员,是云鬓城宣德郎,也就是和县令差不多,只是不在地方,而是在云鬓城。我父亲也兼经商,那时候家境富奢,我从也是一个有父母关心,也有兄弟关系的好孩子。只是后来某一天,我父亲突然接到旨意,说他贪污受贿,我一直坚信我父亲是清正廉洁之人,即便经商,却也不会利用官职。此事本就这样,也就抄家之罪,可是偏偏云鬓城有商人栽赃,说我父亲雇凶杀人,杀得还是朝廷命官。” 石微神色无比落寞:“我也不知真相如何,在我父亲入狱不久,我亲哥哥也受到牵连,意外入狱,在入狱后没多久,就听说死在了牢狱。直到我父亲上刑场那天,我母亲依旧没有出现,因为她疯了,疯得彻底,我亲哥哥都死了,父亲也杀头之罪,一般人何曾能承受?” “后来我母亲也上吊自杀,整个家里家徒四壁,我一人出外乞讨,也经历很多,险些被卖到青楼,直到那次无意中遇到卖艺为生的师父,这才侥幸活了下来,还活得很好,至少遇到我师父后,再也没有的开心又回来了。” 丁耒静静听着石微的话,心中滋陈百味。 “想不到,你和我居然如此相似,可惜我们性格不一样,你张扬,而我低调,我们等于是两种性情。”丁耒摇头道。 “我觉得你变了很多,从当日坐牢之后,你整个人似乎洗心革面,完全不像了自己,你这种情况,我通过‘惊目劫’中的描述,大概就是‘失心’,若再一步,你就将‘失功’。”石微道。 “那有什么办法?”丁耒问道。 “对于没有掌握的内功,你暂且不要修炼了,你可以修炼已经掌握透彻的,侠义榜灌顶虽然有效,但欲速则不达,你现在心境能不能驾驭,还得观察。”石微道。 丁耒一想,那自己《沉心石照经》岂不是要停滞不前了? 自己只能再次修炼《舍漏功》,或许修炼到下一个境界,也能提升一部分实力,但他感觉提升不会很大。 清身旋滴海纳其实三种境界,不是纯粹对应整个境界大势,自从到了旋滴之后,他发现内功提升逐渐变慢,似乎总有一层障碍无法捅破。而通过这三种境界,丁耒发觉,哪怕是海纳也无法对应冲气,因为冲气是气冲周身,涌动不止,而海纳是纳气之法,就是能够自由更大量的吞吐天地元气。 旋滴就很容易解释,通过滴落的水流似的内气,徐徐滋润整个经脉。 丁耒的经脉如今愈发强韧,可是内气量在变少,原因都在修炼转穴之法,正好适合过渡到海纳。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百川汇身,到时候自然突破冲气关卡,便就容易得多。 “多谢石微你的忠告了,今日我们谈也谈了那么多,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丁耒深深给石微一个谢意。 石微道:“我还是睡不着,不如你陪我,去外面看一夜星星吧。” 丁耒又联想起了洛莺与他在城楼上看星星的一幕幕,想要拒绝,却被石微用力一拉,整个人就被拖了出去。 如此大力,直接让丁耒反应不及,但他步伐很稳,走出门的时候,他没有挣扎,凭他的力气,石微定然和他比不得。 刚走到院,就看到一个身影,俯身在张备所住的房间旁边,一面此处房间探听,一边又靠近跟前那李兰心母亲的房间,两个房间之间,自由转换,探虚实。 丁耒如今眼力不如石微,黑暗中只觉得轮廓熟悉,石微却道:“厉飞?” 那个轮廓一暗,接着一缩,出现在二人面前。 正是厉飞。 厉飞笑道:“石微你才从丁耒房间出来,你们二人莫非?” 他意味深长,石微却不觉羞意上脸,无奈道:“我也是找他来谈谈事情。” 厉飞正要再说,却听丁耒道:“你刚才鬼鬼祟祟在张备房间外什么?偷窥别人情侣私生活?” 厉飞苦着脸色,一个摊手:“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其实我是好奇,你不觉得那个妇人和那个李兰心,都有点像徐清清么?” “的确有点像,那个李兰心罢了,只有两分像,可是那个妇人三分以上,甚至整个身形都十分接近东瀛人。”丁耒道。 石微听着二人的话,不由闪过一丝异色:“莫非?他们是?” “没错,我之前听到张备在里面跟李兰心说话,他们提及了,李兰心的母亲,也是反对他们亲事的主事人。”厉飞神秘地道。 “长话短说。”丁耒不等他下文。 厉飞嘿嘿一笑:“其实那个李兰心的母亲,姓徐。” “那看来与我猜的不一样,我以为是沈万三的后人。”石微道。 “虽然不是沈万三后人,但却是帝释天后人,帝释天本名徐福,你们可不要忘记了,所以说,李乡绅才区区乡绅知道这么多秘密,这么多年也在筹备大事。”厉飞道。 丁耒沉思道:“那也就是说,李乡绅不是真的奸细,而真的奸细,很可能就是这个徐姓妇人了?” “可以这么说,她嫁给了李乡绅,肯定不会甘愿一辈子都当一个普通女子。你想想,她之前在严世蕃面前如此硬气,可见也不是寻常之人,那两名老人也不一般,即便都没学过武功,但却实际上人心比武功更加可怕。”厉飞忍不住道。 “你这句话说得好,虽说如此,可他们毕竟没有对付我们,反而是你们事先先发制人了,所以我个人认为,大可不必再追究此事,让那个李兰心和张备好好在一起,再打搅他们恋情,家事,这恐怕有些不妥。”丁耒道。 石微摇头自说道:“我也如此觉得,我杀了她父亲,这个秘密我希望一辈子都埋藏起来,让她们好好过好余生,这也是我对她父亲的一些愧疚吧。” “你愧疚,他们未必。”厉飞道,“我刚才还听说那妇人和老人在说,他们想要择日就带李兰心回东瀛认祖归宗,到时候东瀛那边的帝释天后人,会通过他们作为链接,争夺宝藏,甚至夺取大明皇权。” “有这等事!”丁耒似乎还是不相信,一个女流之辈,会有这么大的魄力。 更何况,这徐姓妇人,还没有武功。 “不信你们继续听。”厉飞伸手一指,丁耒俯身过来,靠近窗边。 里面灯火清朗,照见三个人的身影,徐姓妇人与老人并坐。只听其中一老人道:“冰儿,你要做这些事,可曾给兰心说了?” “不必跟兰心说,我自有主张,带她回去认祖归宗是必定之事,我希望他们一生别再被华夏拖累,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已经安排妥当。”徐姓妇人道。 “之前你早就打算,那假如那几人没来救兰心,你会如何?”老人继续问道。 徐姓妇人道:“其实兰心嫁给那个严世蕃也是我的一招大棋,你可还知道,严世蕃为何会认识我女儿,这也是我间接派人安排的,引发严世蕃的色心。男人,都靠不住,但正因为靠不住,我才可以利用这点。严世蕃此人看起来肥大魁梧,其实来很懦弱,若是到时候略施一些计谋,将他彻底掌控,成为我们的人,那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可以接上严嵩,继而影响整个大明朝政!” “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半路出了这几个高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深不可测,清算功德 丁耒目中一凝,转头看向厉飞和石微,二人也惊异地互看。 想不到,这徐姓妇人居然有如此阴谋,竟然还想要借严世蕃的势,来圆她一统华夏东瀛的梦。 这个梦未免做得太好,以至于现在失去目标,反倒有一丝失落。 三人没有出声,继续听下去,只听老人道:“那你现在怎么办?带回兰心,之后呢,为了宝藏不惜一切代价,进攻大明?” “当初若是杀我丈夫那人不动声色,私吞财宝还好,至少他无法搬空一切。现在关键是,此人居然也耍起了阴谋,害得江湖风起云涌,我们即便要夺得宝藏,也存在许多未知数了。特别是我听闻最近锦衣卫和六扇门也参与了,还死了一批人,这就已经上升到了朝廷大势上。”徐姓妇人狠狠地声音道。 若非当日有人率先得知事情,杀了她的丈夫,只怕现在宝藏都在手中,举家也会迁往东瀛。 这就是命运使然,心念之事,偏偏不能尽善尽美,反而波折不断。 也是善恶有报,李乡绅甘愿做她的保护伞,也就承担了死亡的风险。 丁耒轻声道:“石微,听到这些话,你还觉得对不起李乡绅的死么?” 石微道:“还会,毕竟这是那徐姓妇人的想法,李兰心显然是不甘愿的。” “你怎么知道不甘愿,回到东瀛,就是富甲天下,甚至有练武脱胎换骨的可能,谁人都会动心。”厉飞道。 石微伸出一根手指,晃动着:“女人的直觉,你们不懂女人,李兰心当日那么决绝,你们也看在眼里,她断然不是那种愿意与恶为伍之人,哪怕这徐姓妇人是她的母亲。” “继续听。”丁耒说了一句。 接着里面老人叹了一声:“这也是天命所归,我们越是老了,越觉得天地人,人是最为羸弱的存在,祖先徐福与天相争,活了千岁之久,却还是敌不过天意,让他在最衰弱的时候被风云杀死了。而现在,你若要逆潮流,你恐怕就不止是牺牲自己,女儿也会被搭上,我们徐家可不能绝后。”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就此收手?”徐姓妇人冷声道。 “没错,早日收手早好。”老人手指定在桌子上:“你若是一意孤行,那我们也不会同意,但是带回兰心去东瀛,这点我们却是赞同。” “不可能。”徐姓妇人眉目一张,就道:“我筹备了这么多年,一直就是为了这天下,当日祖先徐福做不到的,我希望能做得到,现在风云不再,整个天下,一盘散沙,更有严世蕃严嵩这样的贪赃枉法之人,我一个女人,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我有人脉,当初徐福之死,就是因为单枪匹马,若是真的要逆天下,那就要千军万马。” 她说话有男子般的雄心壮志,根本不像一个普通妇人。 石微也不禁心惊,这个女子实在太可怕了,说起这些话来连眼睛都不眨,这比杀人更令人生畏! “不管如何,我们希望你不要再参与,等带走兰心,一切随你。”老人眯着眼睛,似乎不再听徐姓女子的话。 这时徐姓女子则甩出一句话:“我已经安插了一人在俞大猷手下,戚继光那里也有人,只是被张居正发现了。俞大猷之所以入狱,也是我手下之人行动,这才完美解决。现在只消戚继光那边搞定,基本就可以大局在握,剩下一个老将胡宗宪现在也没什么本事。” 老人道:“随你。这天下我们不想折腾了。” 接着,老人将灯火熄灭,徐姓女子纵有千般话语却也只能沉寂。 这时,丁耒三人徐徐转身,落在一边。 “想不到这其中阴谋重重,俞大猷的入狱也是与这个妇人有关,她到底有什么人脉?”厉飞不禁道。 丁耒邃然道:“这个妇人只怕也是从被灌输观念太深,若是此人会武功,恐怕也是一个不的压力,但现在看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纵然联系有东瀛那边的本家,却也鞭长莫及,甚至那个俞大猷身边之人,怕也会脱离她的掌控。” “没错。按这个妇人的疯狂想法,没人愿意跟她同流合污,毕竟是人都怕死,而她一百条命也换不来。”石微道。 “至少我们已经得知了这妇人的阴谋,我们接下来只要稍加防范,他们不成气候,只是张备的话……”丁耒沉吟稍许,却听石微摇头道:“我不想看着他们拆散一对苦命鸳鸯。”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来出手,揭发此事?一旦揭发,你知道后果,当奸细必定是杀头之罪,甚至连李兰心也会被牵连。”丁耒正色道。 石微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只是觉得对李兰心有亏欠,我不想让她有遗憾,这一辈子,没了父亲,却要好好与有情人过下去,不然又有什么意义?” 丁耒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尽量不出现死伤的情况下,让李兰心能与张备终成眷属。” 石微期待地看着丁耒,厉飞则思索片刻,道:“其实通过这徐姓妇女的关系,我们也可以找出当年帝释天遗留的后裔,甚至沈万三的后裔也可能寻到。” “你想找他们,他们未必会理会你。”丁耒道。 “丁耒,你可忘了,我还有那个徐清清女子,此女肯定是一个筹码,你们当初说我有恋尸癖,实际上,我也是在盘算此事。借用徐清清的尸体,可以引出不少人,甚至有可能真的引出不死药和凤血的传闻。”厉飞眼中充满深思。 “好一个借势之法,他们能不能买账都是两说了,这个徐清清利用价值实在太低,我怕得不偿失。”丁耒摇头不已。 厉飞笑道:“丁耒,你想下,谁都想要不死药和凤血,他们会对我们寄予厚望,而我们何尝不是利用他们,两方利用之下,便能在其中搞些套路,这点我可比你这个假正经的家伙好多了。” “想得不错,看你如何运作了,这么大一个棺材,你真的要运到应天去?”丁耒道。 厉飞拍拍手,呼了一口气:“没错,只有在应天这么大的城市,我们才有机会接触更多人,找出可以利用的,人来人往,便是如此罢。” “厉飞,你不如丁耒就是这般,不会正儿八经说话,也不会关心人。”石微撇撇嘴道:“所以……” 厉飞笑道:“所以你不打算选择我,选择丁耒了?” “呸!”石微脸孔一翻,鼻子朝天,气呼呼的,这一刻二人觉得她竟然有些可爱。 丁耒干咳一声,看了下天色,这才道:“现在时候不早,我却没有睡意,我们借此将功德分一分,都准备一下如何?” “我也正有这个想法。”厉飞说着,就将他的《圣心诀》和《圣心四诀》拿出。 石微拿出了《帝天狂雷》和《圣心四劫》,接着是丁耒的《万剑归宗》。 五部武功,全数展露在月光下,格外亮堂,像是莹润剔透的琉璃,反射着异样神采。 “你们都确信记好了么?”丁耒问。 二人点头,随后丁耒率先,手中秘笈中有一道波纹闪过,接着如飞灰,顷刻间闪烁一下,湮灭消失。 二人的秘笈也随之消失。 这时候,丁耒的眼中闪过一线讯息:“恭喜丁耒,兜售万剑归宗(缺漏版),获得八0点功德,因为是大天狗皮制作,增加0点功德,一共是100点。尽请收好。” 丁耒还觉得算少了,凭借《万剑归宗》这等神功,少说也要上百点,居然连百点都不过,这就有些不尽人意了。 他现在总共功德已经有了1八点,可以说,也算是一个富翁了。 石微和厉飞眼睛一闪,充满喜色:“我的两部武功兜售了160点!” “我的150点!” “看来我们都一夜暴富了。”丁耒哈哈一笑,“现在你们还不把一些功德分给我,说好的当初给你们两部功法,你们兜售后给我分一本的功德。” “嗯。”石微闭上眼睛,接着给丁耒转了5点,她获得最多,达到了160点,自然多给一部分。根据功德扣除10,丁耒实际获得的有点功德。 接着是厉飞,转给丁耒0点,丁耒实际获得1八点。 也就是说,丁耒目前数额达到了141点功德,基本与二人目前持平。 “别忘了,还有之前从薛衣那里得到的武功秘笈!”厉飞蓦然道。 几人顿时恍然,丁耒也想起了从无影掌后人陶无影那里得到的武功。 这时,只见石微将十道秘笈兜售,眼睛一亮道:“十本秘笈还算不错,除了四本有重复,另外六本得到了60点功德,我们每人0点,实际得到也就是1八点。” 丁耒的功德再长,达到了159点这个惊人数字! 这时,他也闭上眼睛,脑中两本秘笈夺光而出,正是《无影掌》和《无影旋光身》两部武功。 “丁耒的《无影掌》可收获功德50点功德,属于孤品!《无影旋光身》0点!”“侠义榜‘的讯息一闪而过,丁耒喜出望外,居然能得到这么多功德,他毫不犹豫,选择兜售。 最终,他到手功德,已是盆满钵满,几乎是膨胀式增加,让自己底气更为十足。 如今他的功德多到发指,计量之下,居然总共有了9点!这完全可以将《舍漏功》内功彻底修满,不过丁耒知道现在心灵有缺陷,不敢随意妄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盘算武功,天道恒转 “这,我觉得我今晚之后,离冲气境界会更近。”厉飞喜眉上脸。 石微同样激动万分,她本就知道兜售功德很多,却没想到有这么多。不过她看到“惊目劫”的功德要求后,就收敛起心思。究竟是修炼内功,还是“惊目劫”,她在盘算利弊。 “肯定是修炼‘惊目劫’,若是你能够入门,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的招式动作,让你提前应对,如此警示之功,哪怕暂时不能杀人也是值得的。”厉飞评判道。 石微还在犹豫,却听丁耒道:“‘惊目劫’确实可以修炼,但也别荒废别的,‘惊目劫’目前而言,要想目光伤人,看透心神,还只是遥不可及。” “所以,我的意见是,折中考虑,但也不要再修炼《圣心四劫》中另外四劫,也不要修炼《帝天狂雷》,‘惊目劫’就足够了。再稍加增长一下你的普通招式,我之前看了,你的鞭法还有局限性,努力堪破,看看能否达到驾轻就熟。”丁耒道。 石微沉思稍许,终是道:“我还是听丁耒你的,帝释天的武功,我总觉得存在某种邪性,我怕到时候无法驾驭。” “想得不错,帝释天是天道之下的遗漏,若是把天道比作神明,那他就是魔头,与神相反。”丁耒作了一个很恰当的比方,“他的武功自然不会是像神明一样光明正大,必定是存在一些杀戮,天道之下,最忌讳杀伐,我们虽然都是命运虚无者,但正因如此,才更加可怕,因为我们时刻都要提心吊胆掉脑袋。” “你让我想到了之前你杀死的那人。”石微似乎回到了客栈那一幕,丁耒将那鹰爪手男子杀死,此男子似乎抽动了一下,接着眼中神采居然比常人还要消散得快,就像被某种事物抽离了一般。 人死灯灭,灵魂也灭,便是这“侠义榜”造成的。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丁耒坚定的眼神传来。 石微看着丁耒的眼神,心中一软,女儿的情愫若有若无,却还是被她压制下来,“谢谢你,丁耒。我们现在还是继续商量怎么用吧。” “我还是打算全部修炼《圣心诀》。”厉飞道。 “你的内功确实不行,有了《圣心诀》,你可以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希望你用毒手段不要荒废,关键时刻还要靠你,特别是到时候遭遇群战,我这方面就差强人意了,唯有你厉飞才能胜任。”丁耒也知道,厉飞肯定是要放弃他原来修炼的一些武功,但毒不可抛弃之外,别的都可以渐渐舍弃,甚至他的袖箭武功也可以稍加改进。 “我会的,你用剑很厉害,能不能教我剑术。”厉飞忽道。 “可以,我这门也不是什么神功,就是《三山剑法》而已。”丁耒花了1点功德,沟通“侠义榜”,将脑海里的功法传输给了厉飞。 石微也吃惊不已,道:“丁耒,侠义榜居然还有这个功德?” “没错,我才发现的,任何武功都可以烙印出去,只要1点功德,但是仅限于侠士和深交朋友之间,不能给普通人直接传授。”丁耒道。 只见厉飞忽而一笑,若有明悟:“丁耒,原来这就是《三山剑法》。” 他点点头道:“我也不藏拙,也传输给你我的全部领悟。” 他刚要动作,却发现“侠义榜”有限制,这时才发觉,“侠义榜”只允许功法传授,不允许领悟传授。 “我知道不能,若是真能传授领悟,那岂不是能够短暂造就一个举世无双的高手了?只要足够多的侠士,将自身领悟分给一个人,你想想,会多么恐怖,侠义榜不会做这么赔本的买卖。”丁耒分析道,“看似1点功德分享武功,其实也是赚了,只是我们不在意这一点,如果一万个人,就是一万点功德交给你侠义榜,这个数字,极为庞大,在中原世界里,肯定有不下万人有侠义榜。” “万人!”石微蓦然问,“你是怎么统计的?” “你想想,这只是一个世界而已,来的时候,已经知晓这个世界会有不下二十人,据我所知,侠义榜的世界不下万个。而且,我之前看过一些典籍,听说侠义榜甚至沟通了许多说世界,只是我们恰巧内心与说世界并无沟通,我们都是现实主义色彩的,侠义榜利用我们的心态,开启我们所需要的。”丁耒的话传来,让石微和厉飞大开眼界,他们显然不如丁耒了解“侠义榜”深刻。 厉飞忍不住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会一直轮回在历史的世界?” “确实如此,比起说世界,我们这里的玄幻色彩已经很弱了,甚至帝释天都被如此削弱,已经足够了。虽说说世界精彩无比,里面奇遇造化不断,可是你想想,我们与原主角的命运比起来孰轻孰重?天道不可能为一个外来者买单,位面压制会持续进行,甚至会冥冥之中引来更多杀戮。” “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就处在不安宁的状态,时时刻刻都有危机降临,这就是命运了我们看似命运虚无,实际上也是天道之下的棋子而已。” 石微和厉飞都陷入了沉思,丁耒的话无疑是惊人的,天道之下,焉有活口? 若是他们运气不错,互相帮助,只怕早就死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都已经被位面监视了?”石微柔如柳酥的眉间,恍然皱起:“莫非这整个世界都有意志,也就是你说的天道?” “我也是这么揣测,毕竟‘侠义榜’都有意志,你们刚接触的时候,有没有侠义榜对话?”丁耒道。 “我出现过两次了,都是危机关头。”石微脸色一肃。 “我有三次,我一直以为自己好命,被侠义榜眷顾,直到我来到这个世界,才知道,原来侠义榜眷顾的人实在太多。”厉飞深深抬头望空,似在回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确实都像是一部说的主角,可是真正来到这个世界,他才发现,主角原来如此之多,而且一个比一个离谱。 “这就对了,我们都是棋子而已,只是在做一些常人不敢想,也做不到的事情,就是篡改历史轨迹。”丁耒道。 “历史轨迹的篡改又有什么好处?”石微不禁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我们如今只能沦为囚徒一般的存在,要活命,只能继续走下去。”丁耒慨叹一声。 “你现在打算准备怎么办,轮到你了,你的功德应该比我们都多吧,毕竟你从那陶无影那里夺取了秘笈。”石微眨了眨眼,丁耒被她暧昧眼神看得无语。 他可不是百万富翁,只是一个功德比较多的普通人而已。 丁耒盘算了一下,整顿思绪,告知了二人自己的想法。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提升“横松荡叶步”到达略有成,接着是三山剑法提升到驾轻就熟,最后便是将剩下的功德购买药草和丹方,甚至盾符他也要准备一些。 丁耒特意叮嘱二人盾符的重要性。 他们本来不以为然,但得知了盾符在关键时刻抵消伤害不,加上价格便宜,便有些心动。 说着,丁耒将身上的包裹取下,又将一些东西递给二人。 这些黑乎乎的事物,不是别的,正是西洋火绳枪,这也是从锦衣卫上得自的。 “想不到你居然还得了这些玩意儿,我之前在那群死人堆里可没有看到,这是好东西啊,在这个世界,武功没有达到冲气的,一律都有可能被此物重伤。”厉飞把玩着火绳枪,这些火绳枪上面水渍已经干净,一枚弹药装在里面,他正要射出去,被丁耒制止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贸然动用,被有心人知道,会引发事情。” “毕竟火绳枪只有火枪营和高等的锦衣卫才能配备,一般人拿到这东西都杀头之罪。”丁耒道。 厉飞笑道:“丁耒你可是经历生死的人,还怕这个世界的土著么?” 丁耒摇头道:“谨慎一些没错,等到明日聚餐之后,我们就深入周围密林,前去练一会儿功,到时候我也想看看你们的实力,再测试一下现在的自己,顺带一提,我是准备炼丹了。” 厉飞睁大眼睛:“你准备炼制体丸了?” 丁耒嗯了一声:“我现在有一些头绪,我也不打算在这个世界收购,而是借助侠义榜的力量,直接购买。” “你还真的财大气粗,你不修炼内功,就是为了这东西?我觉得得不偿失啊。”厉飞心中一盘,觉得不划算。 丁耒道:“你这是没有作为长远打算,内功易修,心境和肉身难得,我现在心灵隐约有了一丝缺憾,总觉得不完满,甚至石微也告诉我,我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两种内功我都试过了,很容易走火入魔,于是先压制境界再看。你也不要贪功冒进,《圣心诀》修炼最忌讳这一点,当初帝释天可是修炼了一千年。” “我自然明白,但我还是想赌一把,我听说侠义榜还有‘修心丹’,修补内心缺陷,若是我有功德,就兑换这个,帝释天得不到的,我总归会得到,帝释天得到,而我已经上手了。”厉飞哈哈一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武功再进,购买药草 “修心丹!”丁耒显然也听说过,此丹价格昂贵,丹方更是贵的离奇。 若非特殊情况需要,一般而言,丝毫不划算。 “我也听说过修心丹,此丹修补心灵缺陷,非常厉害,丁耒,你现在正需要这个,要不要购买一个?”石微张眼说道。 “我还是不用了,我目前正要卡住境界不突破到《舍漏功》的下一个阶段,就没问题,不过我也准备将《舍漏功》提升到巅峰状态,到时候看能否晋升到改脉后期巅峰。”丁耒道。 “希望你早日强大,我们三人里面就你最为强横了,现在我们火绳枪都有,雷火弹甚至暗器毒法也有不少,冲气以下不可能再奈何我们丝毫。”石微笑道。 “境界之关,如渡天堑。我只希望在大明世界的时候,能与冲气武者有一战之力。”丁耒说着。 石微又了侃了几句。 三人见天色愈发昏暗,甚至星辰都被遮掩,丁耒一抬头,就道:“时候不早了,既然无法入睡,那就修炼一个晚上,到了我们这个程度,一两个晚上不睡也没什么问题。” “我也正有修炼之意。”厉飞点点头,然后一溜烟,他和石微都转而进入了房间。 丁耒深深看了眼徐姓妇人的房间,随后就回到自己住处。 灯火被他熄灭,只隐约可见一线外界天光,他自然盘坐,盘算起之前的功德。 八点,这个数字虽说很多,但真正运用起来,也显得杯水车薪。 他心念电转,随后就加点加在了“三山剑法”上,1点功德加入,接着就觉得脑门清凉,继而有一些莫名的信息传入脑中,你他有真髓作保,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讯息,尽数接受,而且无伤大雅。 脑海里的“三山剑廓似再变,从前招式一顿一顿,现在的招式居然有一种连贯的特性,而且还可以随时拆分。“三山剑法”的三种招式,烂熟于心,一旦连贯起来,便如滔滔不绝之浪,掀起阵阵涟漪。更重要的是,连贯的是真髓,等于说是,三种招式都能在真髓状态下,成片成群打出。 寻常之人,断然无法接下凶猛的连续技。 丁耒心满意足,脑海中的“三山剑法”动闪之间,似乎形态分明,这也是真髓愈发完善的情况,使得他一眨眼,一摇头,一顿足,一张手,“三山剑法”就呼之欲出,随心所欲。 他现在已经进阶到了驾轻就熟,“三山剑法”到达这个境界,已经对于招式灵活运用自如了,若是再进一步,达到融会贯通,便是“招式彻底归一”,这就是境界上的差别。 现在的“三山剑法”开始倍增要求,原本上一个境界需要八0点晋升,现在这个境界需要00点了。 如今是八000,愈发艰涩起来。丁耒知道,现在00点功德根本不再算什么,日后会有更多功德和任务进行,供他提升境界,他那时候也要开始择选了,去粗存精,改变策略。 “三山剑法”是他第一部武功,自然要一直修炼下去,甚至丁耒发觉,越是修炼,这门武功契合度越高,让他有种所向披靡的感觉,山之旷阔,水之清澈,山风丛林,万千浮世,他隐约觉得这其中带着种种意境,若是真髓能再进几步,达到新的境界,那说不准真能有高山景行之态。 稍加思量之后,丁耒接下来就开始加点在“横松荡叶步”上面,这个步法,丝毫不亚于“无影旋光身”,当年延师都被松玉棠救下,可见松玉棠的实力之高,这门武功也是他独创的武功,历久弥新,不再尘封,落在丁耒这样,将发挥出无限生机。 丁耒确实比松家年轻一辈都高明得多,即便他不是松家人,却也算是隔代传人了。 这门武功救过他好几次了,现在再次晋升,脑海里就如清凉的水,游曳而过,他虽然盘坐,却好似坐落在一片深水潭中,似乎在挣扎,时刻有东西给他拖下去。他挣扎之中,就觉得眼前一亮,仿佛双足可以离地盘行,水流作用无效,他的身体愈发轻盈,轻盈之中,更带有一丝韧劲。 原本软弱的双腿,忽然一动,便从中拔地而起。 与此同时,闭上眼睛的丁耒,也从盘膝中坐起,双目莹莹生亮,双足更是在空中短暂停留了一下,接着又回到了床上。 他的“横松荡叶步”再次提升,从50100,到达了10050的地步,也就是略有成。 “横松荡叶步”显然比“三山剑法”更难修炼,这门武功毕竟是松家绝学,甚至比“无松拳”更加厉害。 丁耒暂时没有提升“落霞手”的想法,他现在武功太多,专门学习手法也已迟了,除非等他获得大票的功德,若有余力,便可以试着修炼一二,当然,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少,特别是他现在进入大明世界之后,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根本无暇顾及别的武功。只有专心致志,修炼几门精通的武功,这才能收获良多。 丁耒反射似的抬腿,腿脚居然比以往更加灵活,仿佛一片瀑布一般,浪长花漾,柔韧有余,他的腿抖动之间,绽放出莫名的力量感。甚至他觉得他的腰部也灵活了许多,以往许多无法运用的招式,他现在居然借用巧劲,都能运用得上。 “横松荡叶步”属于“巧”,他现在对于“巧”的感悟,愈发精深,日后“三山剑法”等武功从“拙”变“巧”,也会有一些见地。 将“横松荡叶步”修炼到略有成之后,他的就继续修炼起了“舍漏功”来。 他不敢强行提升大境界,这也是担心心灵上的差别,他最近嗜杀之后,心灵逐渐不完满,没有倒退已经是好事,更何必急功近利,去强行提升大境界。 他脑海里的《舍漏功》秘笈在旋转,“侠义榜”经过功德,立即加了6点。 随后达到了6465的地步。 他在卡境界,想要将境界束缚在旋滴和海纳之间。 丁耒之所以没有加那一点,也是担心贸然提升,可能会影响自己现有的修行。 他现在在修炼转穴之法,想要将周身穴位都打通,然后再想办法晋升境界,甚至于到时候能越级作战,也无不可。 只觉得浑身舒泰,似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感,孕育而生,在他周身,丹田、经脉、穴位,四处游荡,窜动。冥冥之中,自有大片大片的气流灌顶,身向气流,气向周身,身就是气,气就是身。 他现在感觉到了,自己离冲气不远了。 境界稳稳停留在了改脉后期巅峰,身体气流随时如飞一般,似要冲霄而出,可是偏偏丁耒压制境界,没有将境界突破。 《舍漏功》前期十分厉害,但是一到了后期,反而就有些羸弱,他现在提升这么多,并没有跨境界,甚至他在想,即便达到海纳初期,也未必能提升到冲气,至少中期才是冲气的境界。 因之现在他感应到,自己因为《舍漏功》提升的内气,数量上并无多少,质量更是欠缺,只是境界有所攀升。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到了类似冲气的感受。 这不是《舍漏功》的功劳,而很可能是《沉心石照经》的功劳。 “沉心石照经”如今没有晋升,还是原本境界,但打下了一些基础,使得“舍漏功”与其完美融合。 两种内功,几乎都是“拙”,两股内气也逐渐旋转,在丹田,在经脉,在穴位,三方联并,甚至有一股风穴冲蚀的感觉,海浪破石的错愕,两种感受互相缭绕。 丁耒闭上眼睛,细细感受这一切,他神气十足,人完心合。 再一睁眼,他知道,已经到了早晨,外面天光方才铺垫开来,隐约有一丝蔚蓝色彩,还未见日光,只有细微的光斑,耀眼照入。 这一次,他加了八9点功德,也并不算多。 不过,他打算再购买两样物品,也就是“夭夭草”和“木根草”,争取能够炼制“体丸”。 在“功德”一栏搜索了一下,这两种药草并不是很昂贵,“夭夭草”一株10点功德,“木根草”一株15点功德。 丁耒现在急需提升体质,他打算在大明世界,将体质提升到达10,成为“木肉石身”。 这两种药草在脑海中旋转,他立即各购买两份,他现在也是在赌博,认为自己的水平,两份便是足够。 “夭夭草”和“木根草”在这个世界可能很少见,在中原世界或许有一些,但至少在苍岩城附近很难找到。加上他现在在坐牢,因此也不可能回去四下寻找,他急着想要求成,于是只要在“侠义榜”里花大力气购买。 只见两道流光落下,丁耒手中多了两株药草。 草色青嫩,散发着异样的味道,都很好闻,但丁耒却知道,这两种药草都有毒性。夭夭草如同砒霜,会致命,而木根草就简单得多,只会麻痹神经,限制行动力而已。但综合来看,两种药草其实药用价值都很高,相似的药草丁耒也见过不少,但是都没有这两种药草过于纯粹,甚至于它们的香味都十分古怪,让人觉得这两株药草是补养身体的药膳之类,却其实不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惊目之劫,梦境之事 不论如何,这两种药草经过炼制,才能中和毒性。 一共花费了50点功德,现在还剩余99点,这个数字还算吉利,残余的99点,他本来打算加在《沉心石照经》上,但现在心灵缺陷,他不得不先为自己心灵和体质考虑。 修心丹要求更高,居然需要100点功德,丹方就更为贵重,居然需要500点。 因此,他心灵上的问题,只能慢慢水磨工夫解决。 抬起头,丁耒眼中神采奕奕,走出房门。 石微已在院中等候多时,一旁是张备和李兰心此女。丁耒跟三人打了个招呼,李兰心似乎睡得很踏实,整个人精神焕发,与张备携手在一旁。 “我观察你神色,似乎已经突破?”丁耒看向石微,只见石微脸色红润,几如苹果一般。 石微笑了笑,笑的十分灿烂:“我‘惊目劫’确实突破了。” 丁耒盯着她的眼睛,如宝石一般璀璨,发出亮丽光芒,其中瞳孔却隐约泛着红丝,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性,但石微比起丁耒更加心灵坚定,她很快压制下来,红光收敛。 “我现在获得一门方法,可以通过心灵映照,修补心灵境界,你要不要试一下?”石微道。 “现在?你确信能一下子见效?”丁耒道,“待会可是要去裕王的宅子。” 石微道:“你忘了,帝释天是时间都无法杀死的人,他的武功,也与时间有关,这门‘惊目劫’,在你脑海有长时间的感受,在外界只是一瞬。这种时间概念,在西洋学说中,叫做‘回溯’,也叫做‘回闪’,将你的心灵如放映一般,过滤一些事情,甚至改变心灵中扭曲的事态。” “还有这种奇特之处?”丁耒不觉诧异了。 石微显然好处得到太多,她已经彻底稳固了“惊目劫”这门武功。 所谓“惊目”,就是心惊,瞠目结舌。所谓“劫”,就是劫难,是命运,也是一种事态发展的过程。 丁耒点头说道:“看来你对‘惊目劫’已有不少见地,让我看看你‘惊目劫’到达了什么程度?” 石微一笑:“我的‘惊目劫’还未能彻底影响你们这些高手,我看你现在已经改脉后期巅峰,恐怕影响得很有限,所以还请你放开心灵,让我一眼看尽。” “你会不会把我的心灵都看完?”丁耒笑道。 石微摆摆脑袋:“不会,我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惊目劫’要窥探完对方的心灵,就连帝释天也无法做到,这毕竟是人心,比起天心,地心,更加难测。” “也是,风水之道,在于天心,地心,而人心却是游离之外,这就说明了,人心最为神秘,也从未有人能够第一眼就看穿一个人,往往磨合许久,才稍有机会。”丁耒托腮沉思。 “没错,你很博学,丁耒,你准备妥当了么?”石微道。 张备在一旁也好奇地看着这一切,他还不知道帝释天的事情,但觉得石微目光有一种吸力,十分瘆人。 丁耒一睁眼,道:“来吧,试试,你既然想修复我的心灵,我就放开心扉。” 石微双目一张,如曼珠沙华,丝丝绽放,开得葳蕤,开得美丽,开得妙不可言。 瞳孔中,一丝红色再度传出,冥冥之中,内气灌注双眼,似乎荡漾起一片涟漪来,这是心灵上的涟漪。 先由她心,再入丁耒之心,两心相合,才能照人心。 石微双目如漩涡一般,丁耒一眼看去,几乎深陷。他若要强行脱出,也无不可,只消一声厉喝,或者心灵电转,便能瞬间离开。但是眼下,他放开了抵抗。 只见一道深如漩涡的通道,自石微眼中传出,丁耒似乎陷入这道通道中————这个通道,就是瞳孔,一轮又一轮,像是一片无限轮回的走廊,从高到低,无止无休。 丁耒双目被吸入其中,接着心灵像是被打开一般,泄如洪水,大开大合。 他的心彻底沉寂,最终整个人被带入瞳孔里。 再醒转的时候,他却是站在了大林城门口,前头一片道路,徐徐而上,是义田岗,就是吴禁和师父洛青峰身死的地方。 再回过头,大林城中,买卖声不断,仿佛没人知晓一场暴风雨到来。 丁耒看看自己的双手,依旧脆弱,完全是没有武功时的模样。 他陷入的是一场梦境般的地方,因为这只是简单的清明梦,所以没有赋予他的能力。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去找洛青峰。 他是思虑了良久,师父虽说重要,可是他一旦去了,结局自然也与之前一样,若是回去找师娘和洛莺,说不准能救出她们,甚至,他也想看看,洛莺究竟是被谁带走的。 他知道梦境其实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古代有一个故事,叫做:南柯一梦。 相传唐代有个叫淳于棼的人,一天适逢过生日,他与朋友饮酒作乐,喝得烂醉如泥,被友人扶到廊下睡,梦见两个紫衣使者请他上车,马车朝大槐树下一个树洞驰去。 洞中另有世界,车行数十里,行人不绝于途。有丞相出门相迎,告称国君愿将公主许配,招他为驸马。淳于棼十分惶恐,不觉已成婚礼,与金枝公主结亲,并被委任“南柯郡太守”。淳于棼到任后勤政爱民,把南柯郡治理得井井有条。这时他已有五子二女,官位显赫,家庭美满。不料檀萝国突然入侵,淳于棼率兵拒敌,屡战屡败。 结果金枝公主又不幸病故。淳于棼返回家中,只见自己身子睡在躺下,不由吓了一跳,惊醒过来,而梦中经历好像已经整整过了一辈子。淳于棼把梦境告诉众人,大家感到十分惊奇,一齐寻到大槐树下,果然掘出了很大的蚂蚁洞,旁有孔道通向南枝,另有蚁穴一个。梦中”南柯郡“、”槐安国“,其实原来如此!后世于是把南柯一梦作为成语,影响后世多年。 丁耒现在也像是时间被减缓,只是不像南柯一梦那么神奇,一觉能一生,这是何等的奇闻逸事? 他没有停留,径直回到了医馆。 医馆门口,洛大海看到丁耒走后复回,不觉诧异:“丁耒,你怎么还不去找师父?” “我想了一下还是不用去了。”他不敢把事情暴露出去,一来没人相信,二来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恐慌,于是他只是准备想一个策略,将洛大海、洛莺和师娘给带出去。 洛大海憨厚地笑笑:“我知道丁耒你是怕被师父责骂,赶紧去行医吧,这里又来了几名客人。” 丁耒点点头道:“洛大海,我拜托你一件事,你先准备一下车马,师父要我们择日去赶往白玉城,找洛云凡。” 洛大海更觉不解:“师父莫不是放弃了我们大林城的医馆,也要跟云凡一起在白玉城打拼?” 丁耒正色道:“确实如此,师父待会会跟吴禁一起出发,你就不必担心师父了,先去安排车,快去快回,晚一步就不好了。” 做完这一切,他发觉自己愈发果断,盘算利弊。但也间接疏远了师父,他心中暗自道歉:对不起,师父,我没法救你,我知道这是一场梦,我也只想知道洛莺究竟去了哪里。 洛大海放在瓶瓶罐罐,立马就朝远处驿站跑去。 丁耒走入医馆内,只见三个身影背着他,站在洛莺面前。 洛莺还是那般温柔甜美,对着三人道:“你们要的药草在这里。” “嗯,多谢了,不过我们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跟你商量一下。”说话的人声音很奇怪,非男非女,似乎是受到什么干扰一般。 丁耒也觉得诧异,这一幕在现实中甚至存在与否也不知道,但这个梦里,却切切实实在发生。这三人却似乎有扭曲梦境作用,各自说话之间,有波纹闪动,仿佛整个梦境要崩塌一般。 丁耒能感觉,自己越发靠近,这三人身上波纹越大。 洛莺问:“你们还想要什么?” 为首之人,一身衣服模模糊糊,长发披肩,影影绰绰中道:“我们自然是想带走你。” “带走?你们是什么意思?”洛莺言语不善起来,她一瞥眼,就看到丁耒站在那里,连忙道:“丁耒,你来了!” 三人回归头,却是三张平板似的脸庞,白色瘆人,完全没有面目,甚至说话的时候,波纹跌宕,四面都是诡谲之浪,将三人完全包裹。 “洛莺,不要上他们的当,我现在就带走你!”丁耒冲上前,想要拦住三人,却感觉波纹撕裂开来,眼前一切景物破碎,接着一股冷冽枯寂之感,涌上心头。 “该死!”丁耒一抬头,自己还是在医馆,三人却早已失踪,整个人医馆一片狼藉。 他追了出去,大林城正如当日的一幕幕,死了不少人,而他跑到街道一旁,靠近驿站的车马之处,洛大海死在那里。 “这!”丁耒看到洛大海的尸体,顿时心中一变,恍然有一种似梦非梦的错觉。这究竟是梦,还是真实?他甚至有些分不清了。 当初洛大海也是死在了车马之下,和现在死亡的情况,不谋而合,而自己当初分明没有叫洛大海去寻车马,洛大海没有去寻,也就不会死在这里。而这分明应该是梦啊,怎么会影响到现实中的变化?莫非这不是梦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真实与否,参加宴会 洛大海死得不算离奇,离奇的是,现实里的他似乎也跟梦境一样被安排。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大手在操纵,丁耒甚至有些糊涂,他究竟有没有回到过大林城。 细思极恐,既然世界穿越都有,那么自己通过这时间线,却也不稀奇。并不是石微的“惊目劫”作用,或许这只是一个媒介而已,使得他只是梦到了那个时间点的自己。 时间,空间,本就是宇宙的不二哲理。 丁耒如此聪慧,也无法算尽这一切,甚至在《易经》等作品中,风水之道,也关乎时间空间的定义。 他在想,若是遇到俞大猷,定然要请教一下《易经》里的学问了。 站在风雨中的大林城里,一片苍凉晦暗,恐怖的气氛传来,就见远处人群过来,无数身影从城门边绕出,为首的人正是钟流,阿那个壮硕的大夏人。 他瞪着眼睛:“你还没死!” “我自然不会死,而死的会是你。”丁耒蓄势待发,他虽然在此处没有武功,但他的学识和动作还在,他若愿意,一瞬间他就可以突破到蕴灵阶段。 他还在沟通“侠义榜”,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侠义榜”。 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丁耒还在琢磨不清,却见钟流的大刀如破开空气,直透衣襟,丁耒用力运转“横松荡叶步”,只是没有内功支撑,哪怕略有成境界也发挥不足三成实力。 大刀贴着肩膀擦过,火辣辣刺痛。 丁耒腰间之间,飞了出去,他的剑直入手心,“三山剑法”再次施展,这次是“截山式”接“搬山式”,两招隐隐连贯而出,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势头,宣泄而来,钟楼的刀似乎与心神合一,他一刀破灭丁耒两剑,瞬间再次一刀落下。 丁耒再次步法移动,随后刀光落在背部,血光透出,极为瘆人。 他一个箭步,就往远处闪去。 他感觉到了刺痛之感,这分明真实无比,难道自己真的穿梭了?连“侠义榜”都无法感知? 丁耒觉得不对劲,他跑出老远,身后无数人狂追,钟流甚至在狞笑:“都给我活捉此人!” 丁耒越是跑,越是觉得虚弱,背后的痛苦,无法言说。 他跑到城头附近,终于近乎脱力,眼前也渐渐迷蒙:“我真的会死?” 心中不免悲凉起来,却在这时,波纹再次呈现,接着是一道漩涡,从身体里打开,丁耒整个人被吸入其中。 徐徐旋转之下,丁耒整个人没入虚空,再心念电转,丁耒回归自然。 睁开眼帘,石微就在眼前,可人的容貌,修长的身姿,眼中带着怪异:“丁耒,你吐血了!” 丁耒这才感觉到,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接着他连忙冲入房间,找了个镜子。 透过镜子,他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背部有血痕,完璧白皙。 “看来这似梦非梦的场景,与南柯一梦那个故事很像,看似不真实,结局却发现有真实成分,最真实的就是这个吐血,别的则不然了。”丁耒走出房门,心中思索。 石微赶紧跑了过来:“丁耒,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刚才的吐血,其实是心血,我刚才发觉自己心灵,似乎圆润了一些。”丁耒感觉到内气运转速度,比起之前相差无几了,那也就是说,他现在的心灵恢复了大半。 石微没有多问,她却看到了大林城的的整体场景,这座城池,给了她不的印象。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看不清。 “好了,赶紧找厉飞、李崇庆他们,一起去见裕王。”丁耒现在龙精虎猛,一扫往日颓废。 的确在这似梦非梦的场景里,他获得了不少的收获,更掂量了钟流的实力,至少不下于冲气,只是他对付自己,根本不需要冲气实力,一直招式对阵,丁耒也无法对付,可见钟流此人多么可怕。 “好,你没事就行了,我也感觉你好了不少。”石微点点头。 这时,厉飞的笑声传来,身旁跟着彭乡绅。 二人有说有笑,显然已经有所结交,丁耒知道,厉飞也是在借机结识更多人,等到“侠义榜”在这个大明世界开启“结义金兰”之后,他便借助功能,获得想要的东西。 这时,李崇庆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群人聚首在一起,其乐融融。 “我其实起来并不算晚,厉飞让我叫人把棺材守好,我于是就一大早去办事。”李崇庆道。 “无妨。”丁耒再扫了一圈,就见徐姓妇人不在了,两名老人还在院子里,却不愿意跟随丁耒几人去见裕王。 “你母亲?”丁耒对李兰心问。 李兰心摇摇头:“我母亲一向都不爱凑热闹,她一大早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石微在一旁暗自冷笑,那个徐姓妇人分明像个狐狸,这下子肯定是去暗自筹备她的阴谋去了。 丁耒也心知肚明,没有明说。 门外两人已经等候多时,这是裕王的手下,不是六扇门的人,却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强,都是转穴中期修为。 “这位就是丁耒了吧,裕王现在正邀请你们过去,跟我们走吧。”两人拱手道。 丁耒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拉着众人,风风火火出门。 张备显然不知昨日徐姓妇人的说辞,和李兰心卿卿我我,煞是惹人羡慕。 李兰心却总感觉有些不安,当初遇到一个严世蕃,讲不准又会遇到下一个,到时候怎么自处? 众人都是心思不同,一路转过花圃原野,接着来到一处绿红点缀,蔓蔓翠翠的林地中,这里修筑得十分安稳,四周围墙不高,但是周边道路,树木,甚至设施齐全。住在这里,俨然桃源一般,可见一条溪从旁侧穿梭而过,水质清澈。 这一处大院,就像是后世清朝的承德避暑山庄,五脏俱全,更是春夏秋冬,不寒不暑。 “这就是了,我们就不进去了,你们请。”二人略一施手,丁耒就见一个厮笑容满面走来:“各位客官,裕王已经等候多时,现在早点都开始上了,各位可以边吃边聊。” “有劳了。”丁耒微微拱手,随后大步流星,走入其中。 院子不大,却气象森严,四周绿藤爬墙,一片潭水绕过一圈,中轴是一处亭子。 这亭子并不,反而十分阔大,一张桌子可以坐下十人。 丁耒几人就见到一名玉树临风、古道清风的中年男子,站在其中,正是裕王此人。裕王旁边站着不说话的男子,正是木宁。 裕王现在风华正茂,心意高远,见到丁耒几人,收敛起心思,笑道:“你们来了,正好,这里都是早点,枣花糕,绿豆糕,银耳粥,你们想吃都有,甚至还有西洋最近进贡的巧克力。” “巧克力?”丁耒几人都是浑然不知,他们对吃上的学问可不讲究。 “你恐怕不知道了,这东西很不错。”裕王递上一个盘子,上面是黑色块状物,卖相一般,可是香气浓郁,一股从未有过的香味弥漫开来。 丁耒、石微先行吃了一口,立即赞不绝口:“这东西居然还可以。” “是吧,我这人比较喜欢跟西洋人打交道,至于东瀛那边的,我是嗤之以鼻。”裕王笑道。 丁耒也知道,裕王此人后来取消海禁,也确实是希望学习西洋技术,取长补短。 可惜裕王死得早,不然大明决计不会百年就亡。 “不知此来,裕王有什么要用上我们的?”丁耒敲了一下桌子,他知道,裕王叫上他们,不是空穴来风。 裕王笑意上脸:“我也是听木宁说,你们也想去救俞将军,现在可好,人这么多,我们更有把握。” 丁耒眉心一挑:“莫非你想让我们直接劫狱?” “非也,劫狱只是下下乘,我要做的是,给你们一个身份,怎么样,想做官么?锦衣卫还是六扇门,你们都可以选。”裕王嘴角一翘。 “身份不会是白给的,我们现在可是没有陆炳、郑经天那样的身份,即便加入锦衣卫、六扇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丁耒饮罢一杯热粥,道:“你肯定别有计划。” “说得不错,我其实也想借你们的身份,对锦衣卫和六扇门进行清洗,现在这两个职位里,多出了一些奸人,陆炳也跟我聊过天,说了此事,他急需一些可靠之人辅佐他,这样他才会反过来帮我们,救出俞将军。”裕王道。 “那郑经天怎么想的?”石微问道。 “这位美女可话问到点子上了,他可是郑和的后人,气焰甚高,我几度找他商量无果,所以,我才准备找你们出手,争取一招制胜。让他彻底服气。”裕王道。 “你是想让我们劫持?”丁耒问。 “并非,他这人喜好武功,一旦入他法眼,往往就会深交,你们和木宁都是人才,他自然会善待。你们商量一下,到时候入了应天,就选择锦衣卫和六扇门,你们只是挂个虚职而已,一般会把你们当作门客对待。”裕王坦然道。 “那自然可以,但是我们也没多少时间,赶紧让陆炳和郑经天为俞将军开脱罪行才好,当然,现在当权之人,可是严嵩和严世蕃,我们得罪了他们,也只怕会引起不的反响。”丁耒深思熟虑,还是觉得有些棘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历史改变,再行救治 丁耒话音刚落,石微深皱着眉头道:“说句实话,若非我们出手对付了严世蕃,你大可请求严世蕃将俞将军给放了,也不必舍近求远了。” 丁耒心领神会,知道石微是看过历史,她了解,当年确实是裕王出手,让严世蕃上书父亲,继而嘉靖帝才将俞将军释放。 裕王顿时惊异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当初有这样的想法?” 石微没有避讳,为了彰显自己,更利于在裕王手下做事,于是道:“我有一门武功,可以看穿人的心灵,裕王你也不例外。” “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奇功?”裕王更是心惊。 那边的木宁也不由张开眼睛,他知道石微确实有这样的武功,当初勾动他的心灵,让他差点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确实如此,不过你放心,不可能什么都探索到的,人心是比宇宙更大更广袤的地方,一个人的一生,甚至比起宇宙生灭还要大,有句话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人体的奇妙,真的不可以用量来计算。”丁耒道。 “丁兄弟博闻广识,令我佩服。”裕王拱手敬了一杯热茶。 “不敢不敢。”丁耒道:“既然严世蕃这里我们无从入手了,确实也只能请陆炳和郑经天,只是这二人也恐怕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吧,现在朝政之上,严嵩最大,严世蕃全靠严嵩混到这个地位,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嘉靖帝都要礼让三分了。” 裕王苦笑道:“正因此,我才准备结交一下严世蕃,但现在事态有变,我也才做了二手准备,严世蕃的种种行迹,我也实在看不下去。” “不跟此人同流合污也好,虽说世上没有绝对的恶人,但至少在我们这一队中,没人会赞同严世蕃的一言一行。”丁耒道。 “说得不错。”木宁在一旁点评道:“丁耒,其实我很欣赏你的才学和人品,更是识时务为俊杰,严世蕃此人我和裕王早就商量过了,与他逢场作戏而已,现在戏剧被你们打破,也是天意,我也正好不必在这里纠葛,此来还是要多谢你了。” “无妨。木宁,我们本就是一路人而已,我险些以为你们走错了方向,可是兜兜转转,我们还是朋友了。”丁耒哈哈笑着,充满敬意。 木宁苍白手递上杯子,笑容和善:“裕王,丁耒,此番我们就在这里联合了,为了大明江山,我们每个人都要不遗余力。” “还有,我希望裕王你有朝一日能做皇帝。”木宁笑中带着深意。 裕王错愕了一下,接着额上一溜冷汗:“这话可不能乱说了,到时候你们见了陆炳和郑经天,断然不要肆无忌惮,一切还是规矩一点,我这里倒是随意没什么。” “谨遵裕王之命。”木宁笑着拍拍手。 这时候,一旁上来几人,这几人都是女流之辈,相貌不算娇好,可是一手本事却是实打实。 她们手捏着轻箫,都是吹箫之人。只见指尖滑动,按压有声,你箫声悠扬,徐徐传出,弥漫整个院子。 “这是我排练了几日的,我家乡的音乐。名叫《苍岩淮水岸》。”木宁对着裕王指点道。 裕王原本正襟危坐,现在坐姿逐渐放松,沉入了这片音乐中。 丁耒听着此音乐,耳熟不已,想起了瑶姬那时候的跳舞的音乐,似乎有一段就是《苍岩淮水岸》。不禁道:“苍岩颓颓无朗日,不觉黯然人已逝。待到春风扬青丝,一朝再出人间世。” “真是好诗,丁耒,我算是对你服气了。你这首诗中的前半段未免有些哀伤,可是在倾慕一位佳人。”木宁也是有才之人,立即将事情道破。 丁耒面不改色:“虽是如此,但我心依旧即可。若要改,待到那人出现,前半句或可改为‘逍遥红尘无所事,随想万籁连理枝。’” “好诗。”裕王也击节拍案,对丁耒越看越觉得顺眼。 他本就是附庸风雅之人,对于文人墨客倍感珍惜,而后来因为诸事不顺,又混迹江湖,江湖习气有了,文人气质也不改,因此他跟丁耒实际上是一类人,文在内,勇在表。 “丁耒,若是在家乡,我真的可以请你去考学做官了。”木宁道。 “我本就没了这个志向,自从学武以来,前一个我已经死了。”丁耒道。 “可叹可惜。”裕王还不知木宁所说家乡是哪里,一直以为他是南洋人,“不过这段时间,你们可不要辜负我了,我为你们可是操碎了脑筋,现在得罪了严世蕃,也要你们多多帮助才好。” “那是自然,有什么需要我们都可以做到,但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加入俞将军阵营,这点裕王你不会反对吧。”丁耒抿了一口热茶。 裕王笑道:“那是自然,我怎会跟自己人过不去,陆炳、郑经天两个人也对俞将军敬重有加,所以我只想让你们先助他们一臂之力,再后,便是俞将军脱围之时。” 丁耒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恐怕还要两日,你们莫非有急事?”裕王问道。 “确实比较急。”丁耒挺直身子,“我们总共没多少时间,就要离开此地。” 裕王以为丁耒所说,是离开江浙地界,其实几人是离开这个世界。 一个月为限,现在已经过去四分之一。 裕王思索了一下,道:“最多后天早晨,才有去应天的车马来接应,我会飞鸽传书加急的。” “那就多谢裕王了。” 丁耒几人吃吃喝喝,一直从清晨到了正午,酒足饭饱,又商量了许多事情,这才罢休。 陆炳其实此时与俞将军关系并不算至交,他现在缺少人手,所以想要托裕王面子,这才会有这么一出。而郑经天就更加不然,他与俞将军都只是远远一看,认识都算不上,因而更加棘手。 这时却听张备道:“我的信鸽到了。” 几人刚走出大门,一只白色乳鸽已经落下,张备从上面解下一张纸条,看了一遍后,脸色更有些变化:“邵大侠去了应天之后,本想直接救出俞将军,谁知道俞将军不想就此逃走,宁可身死,一来二去,被人发觉。邵大侠被发现之后,杀出重围,之后就听说俞将军被弹劾,即将被转移到顺天。” 顺天在北平,应天在南京,可谓是南北差异。 丁耒也心觉无比棘手,不由道:“俞将军也太迂腐了,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我也是如此想的,若是俞将军身死,那真是百死莫辞了。”张备哎谈了一声。 “现在还有时间吧。”丁耒道。 “还有三日时间,俞将军就要被送走。”张备道。 “无妨,我们还有时间,这里离应天不远了,只等裕王再接见陆炳和郑经天一二,就在当日,我们就直接办了此事,先兵后礼。”丁耒沉下脸色道。 “你确信郑经天和陆炳都在这里?”张备不禁问道。 “裕王说的话应不会假,这二人恐怕也是为了俞将军而来,顺便做一些交易,这才找上裕王。”丁耒一番分析,头头是道。 石微等人现在以丁耒为主心骨,几乎都是丁耒所言必应。 张备也心知只能如此,他立即写了一个飞鸽传书,准备在应天跟邵大侠碰面。 在丁耒等一些人的动作后,历史就这样发生了惊人的改变。 原本裕王、陆炳甚至都不得不巴结严世蕃的时候,严世蕃偏偏走了霉运,被断了双臂,整个人身受重伤。 他正躺在应山镇的一处大院里,几名随身大夫在检查,都是摇头不已:“严大人现在已经十分虚弱,即便我们全力救治,也只是杯水车薪,就算到了应天,甚至顺天,也未必能救醒他。” “那怎么办?”一旁三个女子急的直哭,这是严世蕃带着的妾。 “如果他七日之内无法醒转,就只能准备后事了。”大夫歉意地道。 三名妾脸色不断变化,不再娇柔妩媚,而是深深锁着眉头。 这时,一旁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笔挺高大的身影走进,手上带着一柄绣着金边的剑,笑着道:“我可以救严世蕃。” 这时,三名妾像是找到了一个救命稻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严世蕃打着交道的吴常,他喜怒无常,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之前砍了严世蕃的手臂,这会儿又开始处以援手。 三名妾显然不认识他,而是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求大夫赶紧救下严大人,要是他死了,我们恐怕也活不长了。” 这吴常笑着走入内,他身后多了一个女子,温柔甜美,长相可人,骨架却有点大,天生练武的好胚子。 这个女子不知是何许人,但从外貌来看,不像是大明人,却长得与中原人士有几分相似。中原世界本就巨大,中原之地更是十大领域,此女却是更像是苗疆之人,但又不是纯粹的苗疆少女形象,倒是自成一派。 她的笑容如娇艳的花朵:“你们不要求他,应该求我才好。” “你是?”三名妾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这个女子美得有些不真实,说话也十分轻浮。 “不用管我叫什么,我是严大人的朋友,自然要将他救下。”女子笑着上前,不等几人反应,她宽大袖子中出现一条蛇。这简直十分可怕,试想一下,一个看起来貌美女子,却是一个玩蛇之人,反差如此之大,不得不让人生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蛊虫附体,炼制丹药 蛇安静得像一块木头,其上纹理遍布,看起来就并不普通。 这时三个妾都恐惧得尖叫起来:“你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要害我们严大人!” “放心。”女子可人面庞上,露出几分淡若无闻得微笑:“我不会杀他,我这是在救他而已。” 说着,蛇在手中按动下,突然伸出蛇头,倏尔逾越,戳入严世蕃的肩膀上。严世蕃现在两个肩膀都是血洞,看起来可怖万分。上面甚至连带者无数黑血,似乎伤口已经发炎感染。 蛇一动,就咬在发炎的部位。 三名妾战战兢兢,却也只能任由女子施为。 “你下手真的狠毒,严世蕃恐怕最恨的就是你了。”女子低低笑着。 身后吴常笑道:“我也是为了侠义榜的功德,但我也恨他这样的人,三妻四妾,作恶多端,伤他两个臂膀,已经是对他莫大的恩赐。若非杀了他会损失功德,我只怕就已经杀了他了。” “你究竟是正还是邪,我至今搞不明白。”女子的声音传来。 “是正是邪又有何妨?我修的是自己,圆满的是自己的心意,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做什么只要随意即可,这就是逍遥,这就是对于自己莫大的正义。”吴常笑道。 “我也是看你与众不同,你却是有自己的一套。”女子说着,嘴里呢喃着什么,接着蛇忽然嘶鸣一下,接着钻入严世蕃的伤口,在其中吞噬吸血起来。 过了稍许,发黑的肩膀顿时变得成了白亮之色。 血液渗透而出,甚至一些碎肉,被蛇吞噬。 接着蛇吐出两道粘液,粘液粘在肩膀上,像是一层薄膜,将整个肩膀部位给锁住。 上面本还在流泻的鲜血,瞬间凝固,接着蛇再闪,落在了另一处肩膀。 足足半柱香时间,蛇已经将黑血吞噬完毕,并且治好了伤势。 三名妾颤颤巍巍地起身,看到严世蕃由白转红的脸色,逐渐露出喜悦之情:“这?” “他很快会没事。”女子笑着道,随后一手按在严世蕃的脑门,似乎弹出了什么。 妾不明所以,却见男子眯着眼轻声道:“你准备给他下蛊虫了?” “没错,这都被你发现了,此人要控制就必定要非常手段。”女子笑道。 说着,将蛇和手收回,她立在当场,又给严世蕃喂了一枚丹药。 过了良久,一声闷哼从床头传出,严世蕃总算醒转,他的眼中带着迷离,显然虚脱至极。 三名妾连着爬了过来:“严大人!” 严世蕃睁眼看向三名妾,再一转头,看到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这女子确实美得让人窒息,严世蕃眼睛一挑:“这位是?” 刚想继续说话,却看到女子身后的男子,顿时气得浑身发颤:“吴常!” “来人!”他大声吼着。 吴常笑得十分诡异:“你觉得会有人应你么?这里的院子都被我清理了,没一个人活着,包括两名六扇门的人。” 他杀心深重,喜怒无常,做事无常,因而与吴常之命特别挂钩。 严世蕃就要起身,亲自动手,却感觉脑子突然不好使,一股剧痛之感涌上脑门,接着是无比酥麻的感受,像是一万只蚂蚁在爬动,在啃噬。他惊恐得大叫:“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你要问我的朋友了。”吴常哈哈一笑。 女子走上前,手指一挥,严世蕃的额头透发清凉之意,像是得到仙泉甘露,妙不可言。 女子忽地笑着:“你中了我的蛊虫,我一言一行,就能操纵你的生死,你想快活,我甚至能让你更进一步,若是作死,那也能在几刻钟时间里辗转反侧,永远沉沦。” 严世蕃睁大眼睛,恐惧得无以复加,他捣蒜一样的叩头:“蛊虫!你是苗疆的人!” 这个大明世界也有苗疆,但是苗疆蛊术已经失传,多年未曾出现过,现在突然出现一个,确实让人琢磨不透。 严世蕃惊恐交加的时候,女子就道:“没错,你应该知道蛊虫的厉害吧,像你这样见多识广的大官人,没理由会为了断臂之罪,而放弃自己的大好生命。” 严世蕃哆嗦着身体:“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想要钱,我都给你,甚至想要为官从政,纵然女流之辈,我也会给你安排一个职务,只要你放过我。” “我想的可不是这一星半点的东西。”女子指着这一间屋子里一个画像,这个画像与严世蕃一点不相似,却瘦高无比:“我想见你的父亲,严嵩。” “你想见他就早点说,何必跟我过不去。”严世蕃苦着脸道。 “并不是如此,我有很多事情想和他合作,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杀死俞大猷,让我们加入戚继光阵营。”女子沉声道。 她晦暗难明的脸色,迸发出异样感觉,严世蕃浑身抖如筛糠:“你想杀俞大猷,没什么问题,我也正好要杀,能不能先解开我的蛊虫。” “解除蛊虫,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以为我是随随便便就能听信别人话的普通女子?”女子笑着道:“除非俞大猷死了,戚继光成为我们的人,我或许还会给祛除蛊虫,否则的话,那就是生不如死。” 她笑声看似如银铃,却深藏着暗无天日的诡异。 严世蕃连忙跪在床上:“这位女侠,我真的没有得罪你啊,还有,吴常,我们都一笔勾销,恩怨一笔勾销总可以吧。” 吴常冷声道:“你以为一笔勾销就能解决?之前可是喝来喝去,对我百般不爽,我现在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严世蕃知道现在受制于人,根本无从幸免,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三名妾听着这些话,都对二人无比惊恐,却听女子道:“严世蕃,事情就到这里了,你先休养两日,我们择日就带你一起去应天,我知道,现在戚继光等很多人都在应天,多事之秋,自然要闹出点什么来,那才热闹。” “哈哈哈哈哈……”女子笑得整个房间直颤,她与吴常一起走出门,留下一脸惧色的严世蕃和妾几人。 ………… 话说丁耒几人回到院,丁耒就张罗起来,首先将厉飞的丹炉给拿了过来,就在原地进行炼丹。 他们众人都围在院子里,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对丁耒抱有期待之色。 丁耒现在炼丹水平更进一步,甚至在厉飞的相助下,又炼制了几枚毒云丹,这个丹药最简单,也最容易迷人眼帘。 丁耒的速度极快,一人操纵,就将毒云丹炼制出来,厉飞只是在一旁指点迷津。 在炼制完毒云丹之后,他就开始着手炼制起“体丸”来。 “体丸”此物的一些特殊药草,他已经购买了两份,他也只打算两份之内炼成,他坚信凭借自己的技艺,定然能顺利炼制。 只见火光冲天的丹炉内,四面孔洞进风灼烧,燃起热浪。 热浪几如滔天浪花,在四周铺垫开来,甚至出离了四下。 这次丁耒为了保险,找厉飞看护火焰,而他则输送内气,这也需要高度的配合,之前先是跟厉飞演练了一遍。 现在运用起来,熟能生巧,二人动作迅疾无比。首先,丁耒先是用内气熄灭一些火焰,让厉飞借风势和炭火,让火炉渐渐降温。 随后,丁耒见火焰消却,便趁着炉温尚热,将“夭夭草”放入其中。 这个药草就是活化的砒霜,本来香气缭绕,可是一进入火焰之中,便是刺鼻无比,周围人都觉得口干舌燥,一股异样感受从心底传出,打心眼的排斥。 丁耒和厉飞都屏住呼吸,只见“夭夭草”逐渐融化,化成一片绿色的水流。 水流蓄积在其中的凹陷内,绿色光芒闪耀着,粼粼如波。 “夭夭草”放入之后,便是“木根草”,这“木根草”形似枯木,却不像“夭夭草”那般香气之后便是浊气,而是始终保持灵木般的清香。一股清气顿时升空,在空中盘绕一圈,却被丁耒内气一卷,收入丹炉内。 这些都是精华所在,不能让它丢失。 火焰继续燃烧,被掌控得分毫不差,厉飞显然也是炼丹好手,若非他相助,丁耒一人之力,未必能尽善尽美。 绿意始终被丁耒锁在丹炉内,等到两株药草都融合之后,流泻的水光,顿时在丹炉里徐徐游荡,绿色的水流,逐渐有种变质的态势,仿佛要变成黑乎乎的粘糊。 “赶紧放体菌!”丁耒吩咐厉飞道。 厉飞立即抛出“体菌”,这一道菌类,发出刺亮之光,没入火焰之中,转眼就成了一片莹彩纷繁的水光。 “体菌”性寒,在它的作用下,丹炉内迅速降温,似乎有一层气雾可以隔绝丹炉内的温度。将丹炉之热隔绝之后,三种药草逐渐汇聚一团,化成亮丽无比的绿光。 厉飞迅速沟通火焰,将孔洞打开,一阵风穿堂而过,将火焰直接吹到了绿光之中。 绿意森森,其中爆发出异样的霞色,丁耒趁机,将这一道似霞非霞的气雾,卷入丹炉三种药草之中。 三种药草化成的水流,顿时一顿,接着丹炉一转,被厉飞轻轻一拨,接着另一处孔洞,再次爆发火焰。他这是一门不错的炼丹法门,如此施为,是意在进行二次煅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体丸炼成,各自提升 丁耒将所有散发出的气雾,用自身内气卷带,放入丹炉内,这就是在“提鲜”。 这就跟炒菜一般,炼丹也是一种另类的炒菜手法,只是复杂许多,工序火候都要精妙无比。也从未有人会将炒菜的香气,重新汇入锅里,炼丹的香气却能借助内气,重新复归。 内气的妙用就在这里了,若是一个冲气武者,他对于这一道的掌控更加熟稔。 只见丹炉内如炒豆一般的声音发出,接着轰隆一声,三道流水样式的药草,逐渐聚拢,外表裹上的丹皮,正是后来加上的朱砂,还有一些绿色纹理,则是溢散出去的气雾。 气雾和朱砂完美融合,发出金亮之声,随后丁耒喜出望外,正要着手再聚。 却见丹炉一阵火光摇曳,像是失了准头一般,四处孔洞乱绕。 丁耒心下一沉,知道是自己大意了,他连忙用内气包裹,扫去周围铺天盖地的风势。 但还是无济于事,最终三道药草没有彻底贯通,而是只密密麻麻凝聚出四颗粒的原丹。 何为“原丹”,就是最初的丹药,一种雏形,这种雏形其实有一部分是好的,有一部分可能还兼具着毒性,需要有高手望闻,才能分析出好坏。若不是高手,一旦肆意服用,后果往往不堪设想。 厉飞停止火焰,道:“第一次炼制体丸,这已经算好了,我们两个配合还是不错的。” “现在这四粒原丹,要不要分析一下?”丁耒从中捏出四枚青色纹理的丹药,细程度,只若豆粒一般。 厉飞细细看过,闻了闻道:“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这四枚之中,两枚恐怕有毒,这是我跟毒素打交道很多的情况下,才得知的。” 丁耒自行也闻了一闻,随后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睁开眼,忽道:“我的判断和你一样,只是我是根据好丹的特性决定的,我可把握不准毒性。” “那看来英雄所见略同,我们一毒一医,可以说是互补了。”厉飞呵呵笑着。 丁耒随后就将两道毒性巨大的丹药扔掉,剩下两枚与厉飞分享。 二人一口服下,口齿生津,腹中隐隐有温润之感,直透周身。 接着一股骨骼脆响,从二人身体发出,继而是肌肉上的酸胀。 若非二人深谙丹药之学,只怕以为这丹药是有问题的了。 不过在这两道感觉之后,二人的体质再次得到了增长,他们能够感受到,身体滚滚热流,仿佛如坠入一片温泉之中。但就在这温泉之感过后,立即有筋脉麻痹的感受传来。 丁耒道:“不必担心,这是正常现象,体丸丹方记载就是如此。” 二人挺了过去,像是经历了许久,汗水浸湿了衣衫,身体逐渐由麻痹,转而舒泰起来,像是睡在一片温柔乡中,火热的感受,从心底涌上身躯。 6 64 65 66 67! 丁耒的体质再次增加许多,再次睁眼之后,丁耒满意一笑。 他之前内功并未提升多少,现在尽数转向了修炼体质后,他现在一日千里,进步迅速。 厉飞微微一笑道:“我提升还可以,直接提升了1点体质。” “若是完整版的体丸,我们提升恐怕更大!”丁耒没有在意区别,厉飞的体质本就没他强横,提升1点体质,也是情有可原。 “继续吧。”厉飞得了好处,就心思停不下来。 他立即清扫了丹炉,再次开了一炉火焰。 这一次,丁耒与厉飞都稳扎稳打,二人配合天衣无缝。 火焰该收该放,气流该冲该敛,都一一有所掌控。 只见火焰起舞,在二人手底下,仿佛艺术家的艺术品,煅烧的似乎不是丹药,而是一盆瓷器。 二人的精妙手法面前,内中逐渐融合,出现了六枚雏形。 之前是四粒丹,还有两粒是坏丹,可现在出现了六枚丹药的模样,而且看模样,绿色纹理透亮,分明是六枚完整的丹药。 六枚丹药在其中跳动,接着有一股清新之气传出,比起之前丹药要简单许多。 “体丸,本身药草性寒,物极必反,阴极生阳,返照自身,绿意如松,长盛不衰!”丁耒睁大眼睛,用力内气一鼓,随后六枚雏形被挤压,了一圈,但也正是这一挤压,使得六枚丹药彻底有了丹药之态。 最初还是椭圆,现在则是圆润无缺。 就像六道完美无瑕的艺术品,令人越看越觉得美妙。 只听啵啵啵地几声,六枚体丸尽数跳出。 这居然是开始“跳丹”了,所谓“跳丹”,也是丹药成品率太高,引起的一种由内而外的暴动式雀跃。 跳出之时,丁耒顺手一招,六枚丹药就浮在空中。 他现在达到改脉后期巅峰,已经有足够内气将六枚丹药都浮在手心。 六枚丹药本身不重,加上丁耒内气雄厚,自然呢是稳稳当当,落在手心附近,就像在水中浮浮沉沉。 厉飞见此情形,不觉讶异:“丁耒,你现在内气已经能操纵物体了?” “这只是丹药而已,若是重物,决计不能,至少冲气境界才能顺利驾驭。”丁耒摇头道。 厉飞点点头:“不愧是丁耒,你的境界比我更高,更接近冲气,这是一个分水岭,我也发现了,只是我的《圣心诀》本身要求太高,很难靠加点上升一个档次。” “你最好先忍一忍,不必那般急于求成。”丁耒道,“急功近利,反而得不偿失,现在先打熬体质,多得是机会突破,太急了虽然也能成功,但基础不牢,也是徒劳。” “丁耒你说得是。”厉飞看向丁耒手中体丸,舔了口唇角。 接着,丁耒手掌一翻,一送,一枚飞向了厉飞,一枚飞入石微掌心,一枚则落于张备,再一枚给了李崇庆。 剩下两枚,丁耒道:“这两枚一枚我就不客气收了,另一枚,你们谁还需要的?” 都是摇头,不想贪求,厉飞道:“不如这个给你的心上人石微才好。” “厉飞,你说什么话!”石微啐了一口,走上前,道:“我不要,丁耒你自己服用就好,你越是强大,越能带来好处。” 见石微百般拒绝,丁耒也只好一人贪多,服下两枚。 两枚一起服下,这热量便如火山爆发,不是单纯的一加一这么简单,而是成倍堆积。 更重要的是,这可不是“原丹”,而是实打实的真丹,比起之前绿色纹理的丹药而言,现在的丹药,多了几分“黑丹”特性,只是黑色显得不明显,只是绿色纹理中,包裹着黑色线条,继而看起来有些美轮美奂的色彩。 丁耒服下两颗,便如有火焰在胸中燃烧。 接着脸色涨红起来,接着他的躯体开始发热,全身上下,若无内气旋转,清扫热量,只怕这热气会让人无可阻挡。侵入内腑,产生灼烧等问题。 这丹药刚入内就如此霸道,果真不愧是“体丸”。 接着是一股麻痹之感,甚至连神经都麻痹了,整个人挪不动步子,仿佛停顿在原地,一双眼睛转动都变得困难。 心下沉凝,身体僵硬,酥麻难耐,作用不断。 几人都脸色沉着,红光满面,身体热气喷张,毛孔里散发出一阵阵热雾。 这是在梳理各自的毛孔,甚至穴位也被打开,最得利的就是张备,他本就修炼转穴,穴位如星斗点点,被一一张开,一些内气混入其中,便形成了自然气理。接着他眼神一动,内气就自然而然冲破了许多穴位。 即便他还是转穴中期,却武功大进,非吴下阿蒙。 石微和厉飞同样得利,石微不修大明世界内功,而厉飞则修炼的是《圣心诀》,二人之中,成长最快的自然是厉飞,他现在内功同样有种登堂入室,超越寻常的特性。 《圣心诀》果真不一般,使得他宝光锃亮,整个人仿佛一个入道老僧。 接着他的体质如飞,迅速增长。 丁耒也是进步神速,他的内气不断充斥之下,更加雄浑几分,甚至带动了穴位跳动。 之前开辟的是手上、足下,额头等穴位,现在逐渐开辟起胸前穴位,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鸠尾等各种穴位被打开,其中膻中穴更是最为重要的穴位,能够活络气血,调节神经。 很多针灸疗法,都往往对膻中进行轻捻。 丁耒现在膻中打开,周边的穴位也一一打开。 一下子近乎十道穴位被打开,有内气灌入其中,形成斡旋之流。 接着丁耒的体质也飞速增长,他的心灵也得到了大解放,仿佛沉浸在汪洋大海中,跌宕起伏之余,有如沧海桑田,人潮变换的错觉,他现在就是沧海,而他的身体就是变动的世俗一般,内气充沛得让他步步推进。 6八! 69! 70! 71! …… 一直到达了79,他的体质增长这才停止下来。 越到后来,越难增长,他现在越发接近“木肉石身”境界,若是达到这个境界,他就真正可以刀枪不入了,他十分向往这个境界,若有这个实力,他即便不进阶冲气,也能凭借肉身跟冲气武者一战。 只见丁耒醒转过来,他看向众人,除了厉飞也率先醒转,别的几人都是沉在修炼中。 李崇庆此人境界也稳固了,穴位打开不少。他们大明土著,实际上修炼方式也有点像炼体,通过体质增长带动穴位打开,增进内气,也是正因为元气不足所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时间之说,两日转瞬 体丸此丹,可谓是神奇无比,虽然有一定副作用,但几人居然都各自有抗衡手段,转眼副作用消失,换来的是飞速增长。 丁耒抬起头,阳光反射再眼中,异样神采绽放,他的胸膛开启穴位之后,整个人焕发活力,一呼一吸,充满了力量感。 石微没有修炼穴位,但是她的体质也是骤然上升,麻痹之感在“圣心四劫”中的“邪血劫”的运用下,稍纵即逝。她不止修炼了“惊目劫”,而是开始修炼“邪血劫”。这种武功极其邪恶,能够以血引血,现在体丸正是引动气血浩荡,她居然以天资,将自身的气血引动自身气血。本是引动他人,变成自身气血摆布。 她操纵着气血游动,继而脱离原本路线,开始在周边经脉、筋络之中流淌,甚至在养护,增强自身的体质。 可以说,“邪血劫”本不是这般运用,却被石微悄然改变,一个邪字单单被去掉了,变成了一门修炼自身的法门。 不过她暂时不算气血浩瀚,若是再进一步,她就不可用这招修炼,否则的话,很容易引起气血掌控失衡。特别是当她内气不足的时候,气血便很容易如脱缰野马,信马由缰,继而七窍流血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石微体质大增。 这时,众人大多都醒转过来,丁耒笑着道:“既然各位都修炼有成,我们此去就更有把握了。” 远处捆绑在外面的兵拾,一脸的惧色:“你们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哪怕你们的郑经天来了,我也有把握周旋,他再强,也比不过他那个太监祖先郑和。”丁耒呵呵一笑。 “你再敢侮辱我们郑大人,心被六扇门通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兵拾恶声硬气道。 丁耒笑道:“你以为郑经天是什么人,虽然我有求于他,但是他也不过是一个吃着祖先饭的二世祖而已。知道我为何没有收拾你么?” 兵拾心头一冷。 丁耒没有继续,却听厉飞抢上前复述道:“那是因为你很有用处,郑经天把那么大的任务交给你们,那就是信任,你若是活着,筹码就更进一分。” “我可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有个念头,觉得兵拾此人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应该好好活下去,至少我们可以改造他。”丁耒道。 “丁耒,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如何,但是我一直觉得你不算一个真正的君子,你实际上还是有私心吧。”厉飞笑道。 “人都有私心,我也不例外,我确实有过一线念头,把兵拾当作一个附属品,回送给郑经天。”丁耒顿了一顿,“虽然这样做,郑经天甚至会恼怒,但不得不说,有时候朋友之情,比起任何事情都重要,郑经天或许也是一个重视朋友之人,我们不杀兵拾,也是给他一个面子。” “你还想利用我给郑经天换取什么代价,这是痴心妄想。”兵拾大叫着。 厉飞走上前,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脸上,狠狠地道:“你真的是聒噪,放你一马已经是天大恩赐,死在我手里的人也不少了,我其实很想杀了你,但在丁耒面子上,我就饶你一命,不是因为害怕郑经天,而是因为一样的友情。” “友情这话中听。”丁耒笑着道。 厉飞道:“我算是认你这个有点虚伪的朋友了。” “虚伪谈不上,可能是经历多了,才变了,也是我心灵的考验,经过石微那次‘惊目劫’,我感觉好了许多,很多心结被打开,但也有了更多的疑惑。”丁耒道。 “哦?”厉飞准备说“说来听听”这句话,但看在场这么多人,也准备私底下去问了。 众人都得了好处,只有兵拾在骂骂咧咧,但都不去管他了,张备和李崇庆先行请辞,准备出门在附近逛逛,消磨这两日的时光。 最终丁耒几人也觉得无趣,就各自来到了后院。 丁耒与厉飞开始讲解起武功来,石微不在场,她打算独来独往,说是去买一些生活用品,说来女人还是比较麻烦,在哪里都要打扮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丁耒也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但是也不像那么纯粹。 提及石微的“惊目劫”,厉飞不禁失色。 居然有回溯记忆的功能,这可是闻所未闻的。 丁耒开始也不确信,甚至他在怀疑这不是记忆,很可能是另一个自己的经历。 毕竟那么真实的世界,一言一行,一动一笑,都如此自然,浑然不觉是清明梦。也可能这就是清明梦,但却无意中沟通某个世界。 丁耒知道“侠义榜”中有无数世界链接,他们经历的都是历史世界,而许多人经历的是说世界,各自世界大不相同。 厉飞道:“如果真的是每个时间线都有一个世界,那实在太可怕了,岂不是有千千万万个我们?” 他跟石微接触过许多西洋学说,时空理论,在西洋学说很早就提出,而且比较通俗,虽不如老子的《道德经》更加提早,但至少没有那么深邃。 “没错,我也是如此想的,《道德经》中有,‘致虚,极也,守静也。万物旁作,吾以观其复也。天物芸芸,各复归于其根,曰静。静谓复命。复命常也。’而后有,‘万物万事,无限者也。’这两个观念中很清晰的说明了,天地万物的根源就是命,命也是无限的,无边无际,就像整个宇宙,看似没有提及时间空间,实际上却暗藏玄机。” 厉飞听得津津有味,丁耒博学多才,从古典典籍出发,振聋发聩:“也可以理解,万事万物都是无限的,也就是,每个人的命是无限的,死了一回,还会死第二回,这其实就是时间的不同,带来了不同的结果。无论我们是生是死,只是影响着这个时间点,却有另一个时间点,给我们全新的自我,我们也很可能从中得到影响。” “既然如此,那你那时候的经历,莫非就是另一个时间的自己了,那那个自己却是死了?”厉飞道。 “确实如此,我亲身体会了死亡的感受,真的很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但经历这一点,我的心灵也逐渐完满,很多问题迎刃而解,收获良多。”丁耒道。 “我也想体验一下,我过去的生活给我的影响也特别大,我估计等到我有瓶颈了,就需要石微来帮忙一下。”厉飞道。 “石微也不是万能的,那时候恰巧我心灵有损,这才被趁虚而入,若是你这么顽强的心灵,并不会轻易被影响。”丁耒对厉飞淳淳说道。 厉飞点点头:“看来也是,‘惊目劫’此功若是最高境界,确实能针对人心,看破虚妄,非常可怖,我倒是有些后悔选择《圣心四诀》了。” “《圣心四诀》也不差,我听说修炼《圣心四劫》的,最后会经历一些劫数,因为本身这武功就是逆天而为的,‘惊目劫’就算了,最可怕的是‘殛神劫’,以元神作为武器,极其可怕。” “元神,那不是修仙么?真的有道家修仙之说?”中原世界虽然没有修仙理论,但在别的世界,甚至侠义榜中的记载,很多世界都有修仙的论点,但最终被证实是虚无缥缈而已,厉飞也不相信有这样的神奇之事。 妖魔鬼怪,已是最大的承受范围,若再来一些仙人,那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人就是人,妖魔就是妖魔,神仙却与众不同,在狠多说里,神仙之事,往往会涉猎一些天机。甚至一人之力扭转整个世界,譬如女娲补天,黄帝鸡犬升天,这都是一人之力影响整个世俗的场景。 丁耒经历这么多,更加确信,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达到改变世界节奏的可能。 哪怕是“侠义榜”这种神物,却也需要众多侠士支撑,从而改变整个历史节奏。 元神之说,却不纯粹是修仙理论,很可能是武者一个必经之路,即便哪怕在正统的《风云》中,帝释天也从未使用过“殛神劫”,可以说,这门武功本身就是一种超境界的体现。 姑且盘算一下,假使“殛神劫”代指的是心神,那么需要多么强的心神,才能相当于元神? 丁耒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厉飞,厉飞也佩服万分,心神若是等于元神,用心灵就能杀死人,甚至比起武功恐怖许多,那这样的境界,无异于仙人手段。 武功之道,博大精深,不可片面看待。 丁耒与厉飞攀谈许久,二人经验之谈,却是各自受益颇深。 之后转眼天黑,石微等人归来,这才逐渐热闹。 众人在院子里索性设了一些烧烤宴席,吃得油头粉面,大快朵颐。 一晃时间飞快,他们自那一日之后,便很少出行,也是担心严世蕃报复,各个击破的话,他们也是没有办法。虽说丁耒、石微、厉飞已经是大明世界的顶尖战力,可财可通神,严世蕃金钱诱惑之下,难保没有亡命之徒,突然出现。 坐在院子里交流,吃吃喝喝,一连两日过去,很快来到了裕王相约的日子。 这一日清晨,晴空万里,碧蓝无云,丁耒几人都养的神光隐隐,泛着红润脸色,几个健步,就走出大门,彭乡绅则在门口,连连恭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制止张备,打乱计划 丁耒这两日深谙“穴变”之理,“铜人变”的穴变也愈发接近高深状态,他本可以修炼下一个阶段,但是他非要将穴位打磨到最终状态,也就是身体一百零八个穴位。 他走出的时候,依旧在思考,自身该如何修炼穴位,才能修满整个穴位。 彭乡绅的恭送声远去,门外不远处,停靠着五辆马车。 马车都是巨大无比,阔气十足,典型的王室风范。四周散落着十几名提刀男子,这些人使用的刀居然都是戚继光创造的戚家刀,这种刀比起太刀更长一寸,而且更加宽大,往往需要大力量和身高,施展起来比起太刀更加圆润如水。 木宁坐在为首的金边镶嵌、木梁画栋的马车上,看到丁耒几人,微微挥了挥手。 他依旧是一手空拳,没有兵器,似乎他的身体就是武器,虽然没有到达刀枪不入的地步,但也相差不多。 裕王这时也掀开帘帐,道:“丁耒,你过来坐坐。” 丁耒被裕王盛情邀请,自无不从,石微和厉飞一辆马车,李崇庆等人一辆马车。 他正要坐上裕王马车,却见李兰心和张备在一边,似乎二者不舍,你侬我侬的。 丁耒看不下去,道:“张备,你若是为她着想,就待在这里,邵大侠我亲自接见便是。” “可是……”张备一边是儿女情长,一边是英雄侠义,却是难以取舍。 丁耒拍拍他肩膀:“没有什么可是,张备,你跟我过来,我先给你有事商量。” 他示意李兰心让开,李兰心没有疑虑,就当二人是普通的闲话。 张备站在一边,狐疑地问:“丁耒,你有什么事情?” “张备,其实我前两日就准备说了,但是碍于你们二人世界,所以暂时不提,现在我不得不提一句,心李兰心那个母亲。”丁耒道。 张备更觉诧异:“她怎么了?你不是根本没怎么接触?我觉得她人挺不错,至少照顾我们有加,只是这两日有事,不在这里我,可是她还答应了,择日就让我和李兰心成婚。” “你想得太天真了,从前我也这般天真烂漫。”丁耒叹了一声:“你最好跟那个徐姓妇人撇清联系,她定然会引你走上绝路,而不是一条康庄大道。” “你在说什么,我越来越不明白。”张备依旧难以置信。 那个徐姓妇人,可是对他照顾有加,对李兰心的婚事也很是上心,似乎就是一个贤惠的婆婆一般,两位老人迟钝一点,却也是支持态度,让他几乎如落入了温情的海洋。 丁耒的话,他万万是听不进去。 “不信你可以问石微和厉飞,他们二人当日晚上也听到了。”丁耒对张备警告道,把事情尽数陈述。 张备越听越是吃惊,到最后更是脸色煞白,想了很久,还是摇头,捂着脑袋道:“我不相信这一切,不可能,李兰心母亲对我很好,怎么可能!” 那边的李兰心似乎听到了争执声,狐疑地走来。 丁耒正要拦住,却见石微打了个招呼:“让他们都知道真相才好。” 这时厉飞也走了过来,锤了一下丁耒的胸膛:“你子有你的,以为你不会说了,谁知道临走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李兰心铁着脸色道:“张备,是怎么回事?” 张备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在丁耒的鼓励下,告诉了这件事。 李兰心也不相信,退缩几步,道:“我从来不知道我家族是东瀛的,我们是土生土长的徐家人。” “徐家人,怕是你想多了。”厉飞哼了一声,“你母亲可是东瀛那边的奸细,你父亲只是替罪羔羊而已。” “不可能!”李兰心用力甩着脑袋,满脸不信。 “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莫非还要骗你?骗你我们还有什么好处?”丁耒的话传来。 他在人群中最为有分量,说话也最为妥帖,因此话语一出,沉重万分,李兰心听到之后,不禁泪水哗哗,刚强的表面之下,藏匿着的柔弱无力的心态。 她看着众人,实在不知道相信何人,但母亲的话分明都在耳边,经历这么多年,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这一切是真的?可是偏偏自己从未发现过,丁耒几人又没有理由去欺骗。 张备握住李兰心的手:“兰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无论是不是真的,这一趟,要么你跟我走吧。” 丁耒眼中露出赞扬之色,这个张备看来也明白事理,此处恐怕不宜久留,李兰心在这里常住恐怕会遭遇别的变故,哪怕不是徐姓妇人引来的。 “我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怎么能走?”李兰心纠结万分,泪水浸湿了衣衫。 “你如果不走,那可能就没机会了。”丁耒低沉的声音传来。 张备也紧握着李兰心,定定看着她:“我们先出去避避风头,你也知道,严世蕃没有死,如果你担心你的外公外婆,你大可带他们一起走。” “他们不会走的。”李兰心咬着红唇:“我也想等我母亲一起来,对峙一番。” “你怎么这么蠢,明知是陷阱!”张备急促道。 “你也相信他们所说的?”李兰心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她从的世界观被打破,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我不是相信,至少,我们应该听从一部分,防备一二。”张备轻声道,生怕李兰心崩溃。 二人纠缠不清,在这里为难困苦,像是陷入了一片无法解脱的牢笼,可是偏偏出口就在那里,却无可宣泄出去,反倒是作茧自缚,这就是李兰心和张备的现状。 即便张备开始信了,开始动摇了,可他终究没有强硬起来。 “我先去问我外公外婆!”李兰心一跺脚,连忙闯过众人,就要去彭乡绅的住宅。 “不要让她暴露了。”厉飞一个厉喝。 接着丁耒一个箭步,穿梭数丈,直接落在李兰心后背,点中她后脑一个大穴,接着李兰心浑身酥麻,陷入软绵绵的状态。 她痛苦地叫嚷着,却发不出声音。厉飞随后按住蠢蠢欲动的张备,道:“丁耒只是点中了她的风池穴,她没什么事情。” 张备还要挣扎,却始终挣不脱厉飞的掌控,厉飞武功十分高强,对付张备一只手都足够。 “放开我!”张备涨红着脸色,无论怎么施为,却被厉飞牢牢锁住,简直像个雏鹰,还未飞起,就要被折翼。 只是厉飞不动真格,动了真格,张备必定伤筋动骨。 “带走此女,张备也拖走。”丁耒吩咐道。 厉飞抓着张备,像拖死人一般,连连挂着地面,向前拖去。 张备叫嚷着,却被厉飞一个抹布,堵住口舌,接着就将他带上了马车。 石微则抱起李兰心,将她也带上马车。 二人上了马车,等于是失去了徐姓妇人的掌控。 原本徐姓妇人是准备留住李兰心的,对于张备只是口头承诺,并未在意这么一个人。 几人上车,裕王这才问道刚才的事情。 丁耒如实相告,几人都是紧张起来,裕王道:“那还不把那妇人抓起来,万一她正是导火索如何是好,两三个俞大猷和戚继光都没用。” “无妨,此妇人心机重而已,她也只是别人的棋子而已,没有她,整个东瀛也会降临,别把她看得太高了。”丁耒安坐其中,淡淡地道。 木宁也坦言道:“现在东瀛不复以往,全靠了俞大猷和戚继光,当然,胡宗宪也是一个抗倭名将,只是比起二人地位稍低一些了。” 裕王信任木宁,木宁发话,他也闷闷不语,却听丁耒道:“这个徐姓妇女伏诛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坐而待之,等到她来到应天找我们,再好不过,我们也省事。” “丁兄弟之言,真是与我苟同。”木宁赞道。 丁耒笑了笑:“我们这就出发吧,再提都黄昏了,我们只要控制好了张备和李兰心,别的都好说。” 三人点头,就听木宁一个响指,接着马车开出,五辆马车并立,在宽阔街道前行。 遥远处,可见山高路长,绿林纷纷,春日繁花遍布,馨香四溢,周边来往的人群很少,独独丁耒这一队车马,快速驶向应天。 石微坐在马车内,看着李兰心,感叹了几声,准备解开李兰心的穴位,却被厉飞制止了:“你莫要太仁慈了,此女可不能让她有闪失,正是我们利用勾动那徐姓妇人的利器。” “成日利用,你还忘了侠义精神么?”石微白了他一眼。 厉飞道:“我不懂什么侠义,我只知道,我路坦荡,即是侠,我道不孤,即是义。” 石微正要多说,却见厉飞手下的张备嚷道:“你们这样做,知道会引来什么后果么?李兰心很可能会因此恨我,恨这个世界,她本来父亲已经死了,现在遇到这个状况,你们真的体谅过她么?” “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厉飞没有给张备下毒,也没有对他施展点穴,可见他对张备还算仁慈。他将张备处理完毕,就趁机将棺材也抬上了马车。 那边在吵嚷的时候,车马已经转眼飞驰过十分之一的距离。 应天本就离应山镇十分之近,因此很少有人在应山镇逗留,而是直奔应天,故而周边人丁稀少,渐渐没入一片深邃密林的过道里。道路畅通,一览无余,一条大河逐渐由西向东,由南到北,朝往应天方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遇邵方,抗衡邵方 没多久功夫,便见大河逐渐转为河,河涓涓细流,围绕城池流淌。 一座大城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有吞天纳地的气魄。足足二十丈的城楼,丝毫不亚于苍岩城的城楼。可见这大明世界也是有雄伟之地,能与苍岩城几乎并立。应天却是一所旧都,当年朱棣万军南下,朱允炆可谓是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即便应天被一场劫难洗礼,可是一旦过了几百年,这洗礼也就成了重焕生机的稻草,更添几分大气。 何况现在江浙之地,往往倭患众多,应天顺理成章成为一处攻坚之地,包围周边安宁。 这条护城河不算大,但是可以联通江河,汇聚大海,这就有了与倭寇周旋的余地。 厉飞和石微显然是见多识广,对此城没了那么大的兴趣,李崇庆却是凑出头来,惊喜地道:“第一次来到应天,居然是如此之大。” 他虽是江湖人,但一直没有资金来往这些大城。 都是在乡野之地游荡,也一直在前线偶尔救援百姓。 裕王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丁耒,你觉得这城怎么样?” “很是大气,倭寇再强,也攻不破这硕大之城。”丁耒看向远方,城门口足足有几十人整装而立,身上带着戚家刀,显然都是戚继光的人。 “现在已经到了戚继光的地盘了,最近可是风起云涌,自俞大猷被关押之后,戚继光就成了这里的主力军,哎,物是人非。”裕王叹息道。 “其实我们也都是冲着俞大猷而来,戚继光年轻气盛,未免有些焦躁。”丁耒道。 裕王哈哈一笑:“没错,戚继光是有张居正相助,这才年轻得志,俞大猷就不然了,这么多年打拼,可以说抗倭老将,在他之下,更有胡宗宪。” “那我们现在是去见谁?”木宁在一旁道。 裕王正要说话,却见丁耒眼睛一眯,凝视前方:“见的人已经来了。” 裕王不明所以,木宁却一扫而过,看到城头上一个黑点,旁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他,而丁耒却率先发现,可见丁耒之敏锐。当然,石微更加可怕,她已经能看到黑点上的衣着服饰。 只见这人,一个扑腾,如鹰落下,仿佛展翅高飞,直接从城楼降临,下方几十名守卫,都没有发觉。 白日青天,这黑影居然凌空踏步,一步一荡,鼓风冲天,他的身影就如奔雷一般,几个折转,徐徐落地。 正正停在马车之前,敢情他已经发现了马车的不同寻常。 “打扰裕王了。”这人笑了笑,脸色可掬,中年人的模样显现,焕发神采,一双脚力更是猛如兽腿,弹力惊人,在地面上只是一个缓冲,根本连晃动都没有。 裕王伸出头,还有些奇怪,不禁道:“你是?” 这人一身高山仰止,景行如日月,耸立如沉山,笑着道:“你自然不认识我,我却是认识你们,北平过来的大多官僚,我都耳熟能详。” 裕王更有些糊涂了,脑袋转不过弯:“你是戚继光的人?” 想来戚继光的手下才有这种实力。 但他一想,又不可能,戚继光不可能与他主动打交道。 想到是不是俞大猷的人,却也是不可能,他的手下早就遣散许多,回归田园。 裕王沉思的时候,丁耒凑了过来,道:“这人我认识。” 只见这人也看到了丁耒,眼前一亮:“原来是丁大侠,幸会幸会!” “这是邵方邵大侠。”丁耒说了一句,连忙下车,拱手为礼。 裕王这才恍然大悟,拍着脑门道:“久闻邵大侠名号,江湖人中如龙凤之姿,现在一观,果不其然。” “过奖过奖。倒是你身边这位丁大侠,才是年轻日盛,气质非凡。”邵方笑着道。 “你们都是我朝的良好公民,若是我有机会翻身,到时候上书,让你们都做官行事!”裕王承诺道。 “做官就不必了。”邵方伸手一引,“今日我来见裕王,也是有事相商。” “此处不是商量的处所。”裕王道:“我们进城再说。” “进城就没有机会了,我现在是通缉之人,满天下都在通缉我,只因为俞将军的事情。”邵方摇头道,“之前我也见了戚将军,他却是模棱两可,让我好生等待无果,如此之来,我就想到办法去强行解救俞将军,想让他一扫往日浊尘,焕发新生,可是俞将军却是坚定不移,不愿出狱。我也没有办法,才被人发现通缉。” 裕王点点头道:“看来邵大侠也是我辈中人,我们大可一同商榷,做出一番大事来,你即便被通缉,我也有办法让你入城休憩,只是你要委屈一下,跟我们挤一挤了,有你这样的大侠,我们对解救俞大猷更有把握。” “还是不了,我还有一件事情。”邵方看向丁耒:“你可知道最近的宝藏之事,传得风风雨雨,很多江湖人为此丧命。” “自然知晓。”丁耒没有把自己得到帝释天宝藏的事情告诉他,而是道:“莫非邵大侠要去管这事?” “的确如此,我总觉得会有倭寇出现,我一人之力恐怕不够,现在我也在寻求江湖人,不知道丁大侠有没有空?” 丁耒早就闯过,因此没有任何期待,不禁摇头:“我对江湖之事不上心,最近我正和裕王去解救俞将军,恐怕没有工夫去理会此事。” 邵方没有失望之色,而是赞许地道:“为国为民,才是当真侠义,我此来也是本来要劝说裕王,谁知道遇上了你,这就是缘分,你日后肯定是名噪天下的侠士。” “托邵大侠的福!”丁耒笑了笑。 这时,从后方石微所在的车马里,传来了张备的声音:“邵大侠,救我!” “怎么回事?张备也在?”邵方蓦然觉得奇怪,走上前。 却见厉飞身形一闪,拦在邵方面前:“这是我们的事情,邵大侠还请不要管。” 张备则已被点了穴位,连话也不能说了。 邵方气势鸿光,仿佛一道山岳一般,横掌打来,在他眼中,厉飞只是一个转穴武者,按理说算不得什么。 他和张备气节相投,如今张备出了问题,自然有心救援,而且是毫不犹豫。 邵方的掌中,如有成排的浪花,跌宕出阵阵内气,宣泄一圈,横扫厉飞胸膛。 厉飞没有使出袖箭,而是十分托大,施展出“圣心四诀”中的“万仞穿云”,手掌就如一片刀光,直接突入,飞刺而来。 邵方的波澜壮阔的掌心,直接与对方掌心相抗。 一股劲风四下扫荡,像是沉沦深渊的天然风洞,几乎可以把人吸入其中。 厉飞更是被这一股吸力,使得他的掌心偏移,“万仞穿空”之态,就像一片乱了方向的飞刃,手心是刃,也是失去准头的利箭。 接着,他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跌宕之气,旋入身躯,这莫非就是开泉之力,不亚于冲气的境界! 邵方的拳头就如一道流光,透发出阵阵沧海桑田之感,让人惊骇莫名。 厉飞直接被印在胸口,两招之间,他已经被打飞了一圈,若非他“圣心诀”护体,只怕他现在已经吐血。 饶是如此,邵方也惊色上脸,不觉讶异道:“年轻人,好本事,天下能接我这两招之人少之又少。” 他细细思索,对对方武功有点熟悉:“你武功很像一个传闻中的武功,也是江湖里的传说。” “呵呵呵。”厉飞知道他所想,但他不会暴露,他站直了身体,再次蓄积内气,冲将而上。 邵方皱了皱眉头,一个健步,化掌为拳,最为朴实无华,一拳噔噔噔,如跌宕起伏的气雾,云卷漫舒,看似平静,却是暗藏诡谲波纹。 厉飞紧张万分,这一拳却是邵方的七成力量了,若是打在他的身上,肯定是筋骨断裂。 就在二人冲突之际,这时,丁耒的身影恍惚而来,从中分开,如沧浪分陈,一招“三山剑法”打出,现在他的“三山剑法”已经是驾轻就熟,堪称武功一绝,加上真髓打出,更是如虎添翼,拳头化为剑,剑就是拳,拳势冲天,如破空飞气一般。 一股气浪直接从中间被断开,接着丁耒全身力量涌动,周身近乎二三十个穴位,齐齐闪动,发出惊天动地的震撼声。 轰隆! 甚至周围车马都在喧嚣,在鼓动,木宁都不禁变色,丁耒在经过之前客栈大战,武功居然再次提高,甚至他能感觉到,丁耒与冲气只有一线之隔! 只是丁耒根本不想突破,而是转为修炼穴位,想要将一百零八穴位全数修炼成功! 木宁不知道丁耒所想,若是知晓,肯定会觉得,丁耒简直是一个疯子,没人能修炼成功的,他居然在追求这个。 邵方也惊异万分,丁耒这一拳,好似山河破月,日光横陈,煌煌昭然,完全不是转穴武者的实力,甚至已经达到了开泉的地步。而且,更为可怕的是,丁耒的体质高深莫测,哪怕没有冲气的内气数量和质量,也能够打出惊天动地的威力。 两个拳头交接,周围一辆车马轮胎被飞散的内气打得偏移。 丁耒脸色闷红了一下,接着倒退了数步,一张双目像是俱裂一般,血丝遍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侠义榜》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事态原委,陆绎画师 邵方气息微微一变,但短暂就恢复完毕。 再看丁耒,除了喘息不已,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厉飞也惊得直掉牙:“丁耒,你居然武功到了这种程度!” 他仍然难以置信,即便修炼了“圣心诀”,却还是不如丁耒武功高深。丁耒只不过修炼了一手比较普通的“三山剑法”,以及《舍漏功》之类,即便是《沉心石照经》有所不同,可是这门武功本身就难以寸进,丁耒更是没有借助“侠义榜”将功法快速提升,他是如何做到越级作战的? 厉飞心中激荡的时候,石微也美目一闪:功法真的重要么?平凡的武功真的也能无限超越高深的武功? 丁耒分明还没有修炼成“万剑归宗”,若是真能修成,那么对阵这个邵方把握更大。 邵方站在那里,忽然轻笑一声:“丁大侠,果真不同寻常,一身武功居然到了这个程度,你可知道这世上转穴和开泉差距多么大?区区三十个不到的穴位就能抗衡我七成实力,真的想不到有这样的奇人,假以时日,你会比我更强,甚至触摸到这个世界巅峰也未可知。” “巅峰,你把我想得太强了。”丁耒淡淡一笑:“不过我能不能达到巅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我阻止了你。” 邵方笑着道:“我若是十二分实力,你还能阻止我么?” 说着,他一身内气忽然如龙卷一般,飞流而出,隐约形成一片波光,看不真切,但十分可怕。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物体飞来,伴随着阵阵隆隆之音————这居然是石微趁机在里面,用火绳枪打出。火器出手,邵方焉能抗衡?石微这时有种得手的错觉。 就在这时,邵方的身体之前,波光掀动,接着黑色弹丸连同火花一起变慢,在波纹中,迅速衰减速度,接着就逐步化成了寸寸灰烬。 “这是!”石微心知开泉和冲气一样,非常不易修成,可没想到功力到达这个地步,居然如此强横,连火器都对他们无效了! “你想不到的还很多,你们不要以为,投机取巧就能取胜。”邵方冷冷看向众人道:“我邵方曾经敬重你丁耒,如今算是看走眼,你对付张备,究竟意欲何为?” 说着,他的身影刹那上前,丁耒大叫一声“心”,接着他弹开厉飞,拳头如雨点落下,与邵方的拳势连续抗衡。 只听砰砰砰三声炸响,丁耒整个人倒飞而出,与此同时,他的“秋水剑”也抵在了邵方的胸膛。 “秋水剑”弯折,邵方没有任何感觉,再屈指一弹,“秋水剑”直接分成两截,这种武功,简直非人一般! 这可是青铁制作的,却被轻易的一击就将其碎裂,果然开泉境界非常恐怖。 丁耒在半空中,一个旋身,随后双手一扣,扭转在地,冷哼一声:“邵大侠,请听我一言,我们对付张备也是情有可原,这件事,源自一个女人。” 丁耒说着,喷出一口鲜血。 石微紧张地唤道:“丁耒!” 厉飞赶紧上前,点中丁耒的几个穴位,同时喂给他一枚青松丹:“他应该没事,没有受太大的内伤,只是经脉过度运用,使得血气外泄。” “女人?”邵方瞥过眼睛。 只见石微从中推出不能说话的张备和那个李兰心。 张备见到邵方,有些激动,却听石微把事情解释清楚,然后将张备穴位解开。 张备道:“邵大侠,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他们说的是真是假?!”邵方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将这件事追查到底!”张备大声道,他缓缓爬起,抱着李兰心,道:“我不能没有她,但她的母亲是善是恶,我们定然要水落石出。”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打算揽下此事。”邵方对着丁耒三人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将张备此人一直劫走,远走他乡,这未免太过分了。” “我们也是情急之下,做出这个决定,还请见谅。毕竟朋友一场,不能让他们以身犯险。”丁耒缓过来,道。 邵方道:“既然那个徐姓妇女与倭寇有关,我就彻查到底。” 他转过头:“张备,你和这个女子跟我走一趟,我亲自对峙去,没人会逃过我的法眼。” “好!”张备顿时激动起来。 丁耒道:“徐姓妇女十分阴险,她恐怕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邵大侠,你一个人真的能对付倭寇?” “你的意思是?”邵方问。 丁耒道:“最好不要正面对峙,打草惊蛇,以免深陷囹圄,再强之人,也有极限。” “你不用教育我,我自然知晓。”邵方对丁耒的作派有些生气,但好在丁耒没有为难,他也准备揭过此事。 就在二人商量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哈哈一笑,传了过来:“能见邵大侠,真的是意外。” 从一侧的官道上,走来一辆马车。 一个黑发如瀑,帅气逼人,风姿非凡的年轻男子,扬鞭驶来,此人长得就如画一般,他的声音更不真实。 邵方循声望去,又看到一个人伸出头来,张着手道:“邵大侠莫非不认识我们了?” “你是陆绎!还有,江浙第一画师云从经。”邵方不禁诧异,怎么很多人都来到了应天。 应天现在群龙四起,他邵方都觉得棘手了。 陆绎正是陆炳的儿子,他来到应天,想必也有事情。招手的男子,正是陆绎,他一张面孔方方正正,相貌堂堂,一身骨骼肌肉精壮无比,只见他从车马上下来,一同而来的是云从经。 二人都是身具武功,丁耒和石微率先就看出,云从经实力更高一筹,似乎修炼了一门神奇功法,他随时拿着画笔,画笔在他的手中如灵动的游蛇。陆绎年纪轻轻,也有了转穴中期的实力,云从经就更高了,足足是转穴后期巅峰,他没有动手,丁耒却感觉他手中画笔,一笔一画,能画出一些虚无的事物一般。 他看过一些‘侠义榜’的武功,也有画道武功,由画明见心性,画就是经脉游走的方式,每每画上一笔,都能游走周身气流,甚至在高深之后,能够通过内气出体,打出不一样的画中轨迹,隔空封住对方穴位。 这就是画道的可怕。 也难怪当日张备如此推崇画师云从经。 张备见了二人,也是无比激动:“不知道你们可曾还认识我?” “张备!”云从经看了几眼,惊讶道:“你武功又进步了?” “哎。”张备看了丁耒一眼,叹息一声。 邵方知道张备现在心力交瘁,不愿意多谈,道:“你们这往的方向,似乎不是应天,而是反其道而行,你们准备去往何处?” “我们自然是去找严世蕃的,听说他娶妻,自然是要凑上这一出,顺便为俞将军开脱,现在朝廷内外,也就是岩松一手遮天了,我们不得不顺应对方的意思。”陆绎越说越是慨叹。 裕王这时已经从车上出来,道:“你们都要失望了,严世蕃已经出了事情,很快他父亲严嵩可能会报复。” “裕王!”陆绎惊讶地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自然最初也是为了严世蕃的事情,后来临阵改变策略。也是这几位侠士,让我有了新的看法,我觉得江湖之大,不可能严嵩能吞星纳月,永远坐镇庙堂之上,我们这么多人,肯定有对付的手腕,也有解救俞将军的办法。”裕王道。 邵方自然知道了,可是落在陆绎和云从经耳中,却炸开了锅。 陆绎也是不知道张备有这么一出,不觉讶异道:“张备,你如此强行对付严世蕃,这一生怕是要风雨飘摇了。” 张备攥着李兰心的手,没有说话。裕王却道:“这还不算什么,我也知道了,现在此女母亲身份可疑,你们二人若要前去,就跟邵大侠一起前去,说不准还能立功。” “立功!”二人互看一眼,再见邵方目光聚拢,云从经道:“久闻邵大侠之名,若是能一同前往,再好不过了。” “我也并无意见。”陆绎道。 这时丁耒上前,给几人施礼道:“在下丁耒,有一件事要问陆公子你,你父亲可在应天?” “他早已不在了。”陆绎摇头叹道:“前几日因为态度不明,加上遭遇了俞将军被邵大侠解救无果之变故,上书驰援俞将军受挫,加上被戚继光弹劾,他现在已经离开,在朝廷四周游说并结党抗衡。” 裕王心中暗沉,自己本是跟陆炳商量妥当,可现在事态发生变化,不得不换一个策略。真是世情难测,命运多舛。 “那事情有点棘手了。”丁耒皱眉道,“如今俞将军这样,我们到底没有机会加入他的阵营了。” “也不尽然。”陆绎道,“其实现在最当红的还是郑经天此人,他年纪轻轻,有郑和的风韵,甚至也暗中出海几次,与西洋和东瀛打过交道,若是有他相助,我们便是如虎添翼。而且,我听说他和戚继光也来到了应天,似乎是与最近倭寇有关。” “我和裕王就是冲着你父亲和郑经天来的。”丁耒道。 “眼下严世蕃已经成了废人,我们再去也是徒劳了。”陆绎想了一下,道:“不如这样,我带你们去见郑经天。” 他说着,转头给云从经道:“云从经,你拿着我的令牌,赶紧去沟通一些在应天的锦衣卫,让他们现为邵大侠开道,把张备的事情水落石出,至于这位丁兄弟,我们大可一同结盟为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