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 第二十二章 大学教授 陈涛的尸体确实在停尸间里已经放了很长时间，这样再放下去也毫无意义。于是犹豫了一会儿后，唐磊拨通了冯娟的号码。 他不知道冯娟有没有改变主意，所以说话委婉了一些。 事实上，唐磊的确为冯娟这个女人的坚持而有些感动，电话里的冯娟一口答应，不带半点犹豫。 “这样的话，你明天有时间带着身份去警局找前台工作人员，我会提前打好招呼，”唐磊如是说着，随即补了一句，“节哀。” “谢谢。” 柳玫走出了饭店，站在了唐磊身边，伸了个懒腰，“怎么样，组长说了什么？” “下了最后通牒，”唐磊苦笑，“还有四天，如果还是找不到证据可以将案子与苏雯联系上，这桩案子只能暂时放弃。” 柳玫点了点头，笑了笑，伸手一拍唐磊的肩膀，“怎么，看你这样子，没信心？” “不说假话，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哪里能有多少信心，”唐磊走到车边，拉开了车门让柳玫先上车。 他们约好了要与一个人见面，现在算算时间正好差不多。 晚上这个时间，城市里车水马龙，唐磊二人赶到与齐明伟约定好的地点时，时间刚刚好到达八点，两人倒是没有迟到。 这是一座公园，齐明伟本身是不愿意接触他们的，是柳玫好说歹说才成功说服。不过因为这事，实在不光彩，齐明伟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在家里或者学校里说这个事，所以最终才商量好约定在了这座公园。 唐磊二人花了点时间才在一座凉亭里找到了齐明伟，在向齐明伟展示了警官证后，两人坐了下来，谈话才正式开始。 齐明伟看了一眼手表，他主动开口道，“我的时间不太多，你们两具体是想要了解些什么事？” 唐磊负责开口，“主要是想问一下你，关于苏雯这个姑娘四年多前和你之间的那件事。” 唐磊没有说的太明白，不过也不需要说的多明白就是了。毕竟，作为苏雯上大学时候的老师，并且还是据说与苏雯发生过关系的老师，齐明伟很清楚唐磊指的是什么事。 齐明伟苦笑了笑，伸手扶了扶眼镜，随即便似是为了抑制紧张而点了一根香烟，“你们两位是刑警，苏雯犯了事？杀了人？” 刑事案件可不仅仅是指杀人，其实还包括了其它很多类别。这一点，齐明伟作为一名大学教授，理应很清楚。 既然本该很清楚，他又为何直接跳跃到了杀人这一可能上？ 唐磊眉头挑了挑，下意识的就感觉面前这个男人恐怕知道很多有用的信息。“目前只是一个想法，而且是我个人的想法，不过，为什么你会直接这么认为？” “呵呵，因为那个女人，她做出任何事，我都不会觉得惊奇。” 只是单纯的恨吗？唐磊看了一眼柳玫，柳玫什么也没说，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在来这里见齐明伟前，唐磊已经掌握了一定的信息，也去过齐明伟所任职的大学拜访过。所以他知道，四年多前，差不多五年前，也就是苏雯刚刚升上大四的时候，因为一些未知原因，苏雯和齐明伟的关系曝光出来。 一个是老师，还是有家室的老师，一个是学生。这种身份的差异直接导致那件事当时几乎瞬间沸沸扬扬。 虽然后来校方考虑到大学的影响，很快将事件掩埋了下去，但唐磊却听说，齐明伟不仅仅是暂时被停职，就连家庭也差一点四分五裂。 之前唐磊还很好奇，本来，如果学校发生这种事，作为老师的齐明伟是绝对会被开除的，可齐明伟并没有。 后来在一番追问下，校长才解释了原因。原因也不复杂，齐明伟一直没有承认与苏雯发生过关系。苏雯也一直避而不谈。 既然双方当事人都没有承认，学校方面因为一些原因也就没有开除齐明伟。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件事闹得，还是给齐明伟带来了很大影响。 “你恨她？”唐磊问。 谁知齐明伟却摇了摇头，还笑了笑，“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恨。后来想通了，也就不恨了，反而还有点感激她。” “感激？”唐磊不明白。 “是啊，感激，感激她最后手下留情，没有让一个错误把我一辈子都毁了，”齐明伟笑得很苦涩，“毕竟如果她当时一口咬定我和她发生了关系，后面的事情也就不敢想象。” 等等？唐磊觉得自己应该是听明白了这话里面的意思，“这么说，你们？” 齐明伟还是笑，“刚才你们来之前我也想了挺长时间，这样吧，你们告诉我你们怀疑她究竟做了什么，然后保证不会将这段谈话公布出去，我告诉你们真正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一笔公平的交易吗？唐磊暗自权衡了一下，又到一边同柳玫商量了一会儿，柳玫表示应该没问题。 于是唐磊取出了口袋里的手机，调出了陈涛的照片给齐明伟看，“我个人怀疑苏雯有可能杀害了这个人，不知道你见没见过？然后我们承诺这段谈话不会公布出去。” 齐明伟对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没见过。随即，他叹了一口气，开始言语。 “大三的时候，苏雯主动接近我，我当时是她的辅导员，本来这种接近是很正常的，可是渐渐的，事情就不太正常了。” 齐明伟一边抽着烟一边叙述，“你们应该见过苏雯吧……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成熟，而且十分擅长利用自身的优势。大约三个月后，我发现我对她着了迷，随后该发生的事情就都发生了。” 羞愧吗？唐磊没有做过这种事，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齐明伟此刻脸上浮现出来的表情。 事实上，他都不知道应该以什么目光去看待齐明伟这个人。于是他只能尽可能当自己是个局外人，耐心听着。 “那时候的她，真的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女人，温柔，大方，懂事，好像女人的所有优点都集中在了她身上，”齐明伟又点着了一根香烟，“不知道你二位有没有结婚？” 唐磊和柳玫都摇了摇头。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婚后，原先自己深爱的女人会很迅速的发生着改变……后来我想，或许正是家里和家外的这种落差，导致我犯下了那种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大学的真相 说着，大抵是注意到了唐磊二人眼神里的评价意味，齐明伟笑了笑，“你们应该会觉得我很没有师德吧，毕竟不管怎么说，她当时都是我的学生。” 老实说，或许是因为同样是男人的关系，唐磊对此并没有太大感觉。至于说柳玫……柳玫这个女人深沉起来还当真可怕，至少很难看出来她在想些什么。 柳玫见唐磊在看自己，于是突然冲齐明伟开口问道，“我能问一下你和苏雯之间的事是怎么爆出来的吗？” “我们学校有一个校园论坛，现在已经没落了，不过那时候学校里的学生都很喜欢浏览，”齐明伟说的很干脆，“有一天，论坛上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我和苏雯一起在酒店前台，我搂着她；” 柳玫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这么说的话，照片应该不是她拍的，那你的意思？” 齐明伟显然明白柳玫真正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他解释道，“一开始我也以为事情与她无关，后来回想起那天的情况……我刚说过她是一个很完美……表现的很完美的女人对吧。” “她知道她和我的事一旦曝光的话，后果会很严重。所以她从来不会与我在公共场合表现出任何亲密的迹象，唯独照片上那一次。” 柳玫挑了挑眉头，“齐先生，原谅我说的话不太好听。可是光凭这一点的话……” 齐明伟摇了摇头，“当然不能光凭这一点，如果我告诉你们，后来事情之所以能够结束，是因为苏雯得到了一笔钱呢？” 钱？钱是万恶之源，唐磊和柳玫相视一眼，紧跟着问话的便还是柳玫，“你给的？” “我给了一部分，学校方面也给了一部分。” “我不理解，”柳玫追问，“如果学校方面肯给钱让事情结束，则说明他们知道事情是真的，那你肯定会被开除才对。” 齐明伟忽然笑，笑容很是辛酸……四年多，将近五年时间过去了，他还会有这样的笑容，说明他根本没有像刚才嘴上说的那样，释怀。 “那如果我说，我只不过是一颗棋子呢……苏雯真正钓上的是一条大鱼，之所以曝光出来的是她和我的照片，说的简单一点，就是筹码而已。” “怎么回事？”听到这句话，唐磊和柳玫问得异口同声。 齐明伟看了一眼手表，大抵是还有点时间……他接过了唐磊递去的香烟，点着。唐磊也点着了一根。 随即，五年前的事情缓缓从齐明伟口中展开……考虑到是一家之言，所以真假暂且不论。 五年前，也就是苏雯刚上大三的时候。因为所在的大学并不是什么名校，学习方面比较松散，大部分学生都是如此，苏雯也是其中之一。 苏雯的成绩不好不坏，不过因为性格温柔，知书达理的关系，人缘倒是一直很好，学校老师领导有些事也都喜欢找她办。 结果一来二去的，苏雯也不知道是以什么方法……或许还是那种高超的演技让学校副校长邢天河对她着了迷。 邢天河当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年龄方面的成熟，以及做事老于世故的习惯使然，虽然着迷于年轻的苏雯，但邢天河就还是有所防备。 毕竟虽然苏雯很美，可却也确实没有美到足以让邢天河为了她冒着失去名誉地位的程度。特别是当时大家都知道，要不了多少年，邢天河就会成为学校的校长……相对于齐明伟来说，邢天河可以失去的太多。 苏雯接近了邢天河，当然，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邢天河很注意，他尽可能的注意不留下任何把柄，也不给苏雯能够拍照的机会。 “事实上，时至今日，我都不确定苏雯手上究竟有没有她与邢天河的照片。”齐明伟是这样说的，“也许有，也许只是虚张声势，说不准。” 总之，升上大四……因为大多数大学生都是一样，大四基本都是实习，偶尔回学校处理点事情。 苏雯应该是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反正她也不需要在学校住着，再有一年就会彻底离开学校。 所以她决定收，目的很明确，那个年纪的她，为的就是钱而已。 苏雯先是找到了邢天河，算是开诚布公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但是邢天河那种人，玩转职场一辈子了，是个很精明的家伙，他没有同意。 大概邢天河也是直到后来才知道，其实苏雯已经把他摸透了，也就是说，苏雯可能刚跟邢天河搅合在一起的时候，就预料到邢天河不会那么容易就范。 于是苏雯准备了一个后备手段，便就是齐明伟。 从某种角度来说，身为大学教授的齐明伟也算是有点钱。只不过，若是要与身为副校长的邢天河相比，齐明伟就要差上很多了。 简而言之，对于苏雯来说，齐明伟就是一把利剑，关键时候必须得出鞘。 邢天河拒绝了苏雯的要求后不久，苏雯挥出了齐明伟这把剑，她先是约齐明伟去酒店，然后应该是安排了别人跟踪拍了照片。 齐明伟其实也不傻，那一次公开在酒店前台露面，还那么亲密，他也有些担心。可惜那股担心终究还是被虚假的甜蜜给掩盖。 之所以这么容易被掩盖，主要还是因为苏雯之前的表现实在太好，接近完美。齐明伟一点点被麻痹了戒心。 苏雯挥出了齐明伟这把剑，展示给邢天河看，让邢天河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做的出来。 长剑出鞘，邢天河确实震动。不过老奸巨猾如他，当时居然还是不肯死心，还是想着或许有别的办法能够解决苏雯这个问题。 邢天河考虑了四天，于是当时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苏雯与邢天河之间这场博弈的齐明伟就煎熬了四天。 他们所在的大学，虽然不是什么名校，可也不是什么多差劲的学校，学校里学生很多。 那四天，事态演变发展，全学校的学生几乎都在关注。刚好那时候又是九月份，新生入学则代表有不少家长送子女过来…… 不得不承认，苏雯对于时机的把握也是非常厉害。 四天时间，眼睁睁目睹着事态发展的邢天河，终究还是权衡考虑，做出了决定，他不得不顾及自己的前途，所以他选择了妥协。 最后，邢天河付了七位数的金钱，齐明伟付了六位数……拿到钱，苏雯站了出来，否认了一切。 苏雯的表态，配合着学校方面的努力。很快，那场事端便被证明是一则‘假新闻。’ 就这样，当时只不过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子苏雯，成功把两个成年男子玩转于鼓掌之中，并且还得到了一大笔回报。 “所以，组长，你怎么看？”酒店房间里，唐磊问电话那边的石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不择手段 “这是个挺不错的故事，”石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就只给出了这么一句回答，“两个问题，故事是真是假能否证明？如果故事是真的，又能说明什么？” 石中的话一如既往的尖锐，唐磊哑然，第一个问题倒还好说一点，他大不了明天再跑一趟大学，去跟那个邢天河交流交流，想必便可以确定故事的真假。 关键在于第二个问题，即使故事是真的，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说明苏雯是个表里不一，不择手段的女人？ 不择手段并不一定犯法…… 电话挂断，唐磊下意识回头看向了卫生间方向，柳玫正在里面洗澡。不过他倒并不是在幻想柳玫洗澡的画面，而是因为他想起了回来路上柳玫提起的一个问题。 “如果齐明伟说的故事是真的，那么大学毕业的时候，苏雯身上就已有七位数的存款……那之后的四年，她为什么需要一步步一个单位一个单位的往上爬？”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二十三岁的姑娘，得到了一百多万，还会去公司挣几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 唐磊不确定世界上是否有这种人……但他相信，有齐明伟所给予的故事做基础，苏雯的上班历程，恐怕绝对不是为了几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 ‘四天时间，’唐磊无声嘀咕了一句，‘十个公司，时间紧张的很。’ 唐磊决定明天一早开始立即从第一家公司开始重新调查……之前他和柳玫其实已经去过苏雯上过班的第一家和第二家公司，稍微了解了一些情况。 现在，受着大学里曾经发生的事情影响，唐磊便像是找到了一个目标。当然，与此同时，关于鹿永国的寻找还是不能松懈。 ‘四天时间，远远不够啊！’唐磊叹气。 柳玫洗完澡走了出来，正在擦头发，“到你了，”她大大咧咧，像是丝毫没把唐磊当男人看一样。 早晨，阳光初升，两人早早奔赴大学。昨晚躺在床上，唐磊和柳玫讨论了一番，最终意见达成了一致，认为还是需要见一见邢天河，确认故事的真假。否则接下来沿着苏雯上班路线的调查，便无法正确进行下去。 身为副校长，邢天河的办公室足够宽敞。瞧见有两位刑警走进来，他看起来还比较诧异，似乎还有点惊恐。 唐磊敏锐的捕捉到了邢天河的这抹惊恐，他暗道一声，‘看来这家伙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确实没少干缺德事。’ 时间紧迫，唐磊没有更多时间和邢天河兜圈子，于是在简单寒暄之后，他便点明了来意。 “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要确认这件事的真假。我们不会曝光出去，而且这也不是我们管辖的范围，”唐磊做着承诺。 奈何，吃一堑长一智，邢天河已经在苏雯身上栽过一次跟头，他定然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这种事情的存在，即便是面对刑警。 “抱歉了，我压根不知道两位警官是在说什么，”邢天河毫不犹豫的拒绝，“而且，你们说的这个苏雯，她曾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时间真的非常紧迫，唐磊头疼，他刚想张嘴。却见柳玫神了伸手示意她要来处理这个问题。 “邢校长，”柳玫直接省去了一个‘副’字。 立时只见，邢天河明显喜欢这个称呼，他脸上都露出了受用的表情来，不过理所当然，他还是谦虚的回了句，“我只是个副校长而已。” 柳玫当然没有收回‘邢校长’这个称呼，她笑着继续道，“我也不瞒您说，我们目前怀疑苏雯有可能卷入了一宗谋杀案，还有可能会是凶手……我想，邢校长应该也是支持我们警方将凶手捉拿归案，让正义得到伸张的对吧。” 话声入耳，邢天河还在笑，唐磊则已经愣住。 唐磊惊讶于柳玫的这一面，他可没想到柳玫居然会如此机智。 想象一下，苏雯曾经让邢天河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现在，柳玫直接暗示邢天河‘报仇的机会来了’，那么，像邢天河这种男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假设，我是说假设，我曾经确实丢了一百多万，然后那些钱被一个姑娘捡走了。可惜我没办法要回来，因为那个姑娘实在很厉害，我不是她的对手，”邢天河笑着如是言语，“我确实真心希望，两位警官会是这个姑娘的对手。” “还有，奉劝一句，千万不要看她，”唐磊和柳玫起身准备离开时，邢天河突然这样补了一句，“你们知道很多人经常会说为了成功为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吗？” 唐磊点了点头，他没吭声，只等着邢天河继续言语。 “不择手段这个词，用在那个姑娘身上就非常贴切了。相信你们继续追查下去，会明白我的意思。” 至此，齐明伟所给予的故事便算是得到了证实。 不知道算不算是反应慢半拍……一直等到车子启动，唐磊才忽然有了一阵毛骨悚然胆战心惊的感觉。 他打了个哆嗦，这个哆嗦成功引来了柳玫的侧目，柳玫轻启双唇，“你有病？” 一句话硬是呛得唐磊脸部肌肉猛地跳了跳，好在最近这段时间几乎不分开的接触，让他更加熟悉了柳玫这姑娘的性子……不好形容的性子。 唐磊没急着开车，几分钟他还是能够耽误的，“难道你不觉得可怕？” “苏雯？”柳玫反问，随即自问自答道，“这个问题，我觉得得看你从什么角度去看待……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也许确实很可怕。” “还有别的角度？” “有啊，假设你是苏雯，你有着一个无比坚定的目标。而这个目标，通过正常途径，几辈子都不可能实现……那么她的不择手段，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生存？”顿了顿，柳玫颇为感慨的又补了一句，“她或许只是有着只属于她自己的生存法则而已。” 唐磊必须得承认他没有听懂柳玫这番莫名其妙的话。 谁知柳玫却调皮一笑，“没有听懂就对了，走吧。” 车子驶动，开往他们不久前才去过的苏雯毕业后的第一家公司。虽说这个公司不是特别大，但是有句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既然是一家正规公司，一定规模就还是有的。 公司老板杨昊对于短短时间又一次见到唐磊二人的事实，脸上登时显露了不久前邢天河才显露出来的同样表情。 “两位警官，是忘了什么事？” 唐磊笑笑，“严格来说的确是这样，不知道方不方便我们去你办公室聊聊？” 杨昊十分狐疑，或者应该说感到莫名其妙。不过毕竟是在公司里，那么些员工看着在，于是这样呆呆站着肯定是不行。 杨昊尴尬一笑，“请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以前的受害人 “两位警官，就像之前我跟你们说的一样，我公司四年前一名普通员工的情况，我是真的记不了多清楚，”甫一落座，杨昊便直接开了口。 “而且，那个苏雯当时一方面只是一名普通员工，另一方面，她一共也没有在公司里呆多长时间。” 唐磊笑笑，“现在是这样的，杨先生，我们呢，不久前获得了一些新的信息……结合这些信息来看，我们猜想是否有可能苏雯在贵公司期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 杨昊眼角跳了跳，“比如说？” “杨先生，您结婚了吧，”不光彩的事情自然不好直接摆到台面上来说，唐磊只好间接提醒。 立时，杨昊眼角跳得更厉害了，“结了。” 杨昊的反应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唐磊不是纪风委员，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人家的家事，“杨先生，要不咱们就说实话，这里也没有第四个人了，我们也不会把事情告诉任何人。” “你跟苏雯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唐磊问，杨昊脸上表情已经僵硬。见状，不用杨昊承认，唐磊便直接追问，“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你不是第一个‘受害人’，不知道她从你这弄走了多少钱？” 杨昊板着一张脸，脸色特别难看。想来，男人嘛，还是商场上的男人，被一个丫头片子给耍得团团转。 这样的事实，即使往最浅显的角度去说，面子上也挂不住。 杨昊瞪大着一双眼睛，羞于承认的意味十分清晰。 唐磊耐心等了一会儿，杨昊才最终叹了口气，开口道，“不只是钱的问题，她还通过我认识了一些生意上的老板。” 嗯？唐磊挑了挑眉头，并不是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毕竟，苏雯这四年可是一直在上班……“怎么说？” “苏雯的野心很大，”杨昊如此解释，“昨天你们来之后，我上查了一下，她前几天和一个房地产老板结婚了是吧，这段婚姻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的，因为苏雯这个女人……除了她自己，她不会依靠任何人，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唐磊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了，“也就是说，苏雯一直都在盘算着自己做生意？” 杨昊无奈一笑，点了点头。 所以，钱，人脉……有了这两个东西，苏雯不停向前，为的是……一时间，唐磊直觉得自己脑袋里浮现出来的‘理想’这么个词就显得有点浮躁虚伪了。 柳玫笑，笑得很得意，“怎么样？为了人生的目标，一路坚持向前，道路上的各种人，都只是垫脚石，苏雯会一直往前，直到她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唐磊无言以对，只好靠在车门上，默默的抽着香烟。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很温暖，甚至都可以说是有点燥热，望着高空的蓝天白云，恍惚间，唐磊有了一种错觉。 他感觉自己才是懵懵懂懂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而苏雯其实是真正懂得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法则的人。 因为懂得，所以苏雯下起手来毫不留情。 “熟能生巧，没有谁天生就能擅长这种事，特别是演戏，”柳玫突然出声，“在大学的时候，苏雯算是入行，然后四年多过来，她变得很擅长……想象一下，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她会到达怎样的高度？” 唐磊不愿意想象那个问题。 二十一号，周四，整整一天时间，唐磊和柳玫集几乎就是路上，警察局，各个公司之间奔走。 四年时间，十家公司，三座城市，要想四天内全跑遍，就的确是个大工程。好在，这一趟‘旅程’，其实也不算什么收获都没有。 唐磊二人翻遍了这三座城市过去八年时间内的所有无人认领尸体的档案……值得庆幸的是，这类档案算是比较少。 一个人的模样…除非是大规模的整容，否则即便几年时间过去，也不至于说长得完全不一样了。 神似，大抵便是这个意思。他们两人以鹿洪峰所提供的照片作为参考，最终在周六的时候，确定下了三个可能人选。 不过因为这三宗案件的时间距离现在都有点久，尸体早就已经被火化下葬，真要确定的话，还得确实有着不难度。 光是确定身份就得有着不难度，再像把案件与苏雯联系到一起……难度可想而知！ 更何况，今天已经是周六，距离石中的最后通牒只剩下一天时间，唐磊其实心里明白，基本不可能了。 倒是关于苏雯的事……十家公司，他们两个三花了三天时间，紧赶慢赶总算全部跑完。而且因为有着明确目的原因，情况的发现显得容易了许多。 总结来说就是，苏雯在这条靠演技靠身体向前的路上，走得越来越远，也走得越来越娴熟，同时，积累的财富与人脉也越来越可怕。 “高飞肯定不是终点，”到了这时候，这一点事实已几乎显而易见。 再联想到高飞如今的身家，如果高飞没有做婚前公证的话，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之后，高飞也得成为齐明伟杨昊之流其中之一，也许还会更惨一些。 “那就不是我们能管到的事情了，”柳玫莞尔，她的态度很有意思，至少在唐磊看来，柳玫不鄙视苏雯，甚至都还有一点钦佩的意味涉及其中。 “顺带一提，我看过媒体对高飞的。高飞应该是没有做婚前财产公证的，他说的是他相信苏雯是他的真命天女。” 话声入耳，唐磊嘴角扯动，只能不无唏嘘的笑了笑，“可悲的男人啊。” 车子停了下来，前面的路车辆已经无法通过，他们得步行过去。前方乃是三份档案中第二名有可能是鹿永国的受害人的尸体出现地点。 不知道算不算幸运，这个地方几年时间过去，还几乎保持了原样。 “车子过不来……”站着依稀和照片上一样的地方，唐磊打量了一遍四周，随即打开了手上的档案。 档案里有着还算比较详细的照片，照片是从各个角度拍摄的。同时，尸检报告也附在档案之中，从尸检报告里可以明确看见，这名受害人至少不是被从此刻唐磊右手边的老旧铁桥上扔下来的。 “也就是说，有人背着受害人的尸体，一路跑到这里来抛尸……”唐磊如是言语，“当地警局当时就认为凶手是个男人，这可跟我们的想法不太一样。” “也未必，”柳玫左右瞥了一眼，这个地方荒无人烟，确实适合杀人抛尸，“苏雯就不能有个同伙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证明死亡 同伙？唐磊无声点着了一根香烟。他下意识的不认为会是同伙，这倒并不是说命案发生的时候，也就四年半前，是苏雯自己把尸体背到这里来的……而是说，通过到目前为止他所了解的情况来判断，苏雯压根不像是会有同伙的样子…… “你是觉得，应该更像是傀儡？”柳玫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 ‘傀儡’这个词用的十分正确？唐磊思考了一会儿，只能说，“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关键在于控制男人，这不就是苏雯的本领所在吗？” 档案上显示这名无名受害人体重一百二十三斤，当初是被一个中年遛狗人碰巧追狗追到这个地方才发现的，尸体发现时已经开始腐烂……值得注意的是，尸体并没有被掩埋，感觉就只是随意的扔在了杂草里。 唐磊回头看向他们车子所在位置，此处抛尸地距离车辆所在，步行的话正常时速大约需要十五分钟。 一个人走十五分钟路，其实已经能走出相当一段距离。几乎没有疑问，抛尸时间应该是夜里……可既然如此，为什么都已经费劲把尸体转移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却不进行一下掩埋呢？ 唐磊将这个问题记录在了本子上，随即将这片区域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才准备离开，“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周六这一天，便在这样的奔波中迎来结束。到了傍晚，警察局都已跑遍，苏雯曾经工作过的十家公司也都已经拜访过，虽然说证实了苏雯真正的一面，可遗憾的是，没人见过苏雯有男朋友，更没人看见过鹿永国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如是而言，他们两人这长达一个星期的奔波行为，某种意义上来讲，便就真的很像是狗仔队的行径。 三份档案的复印件摆在唐磊面前，酒店房间桌子前，唐磊就这样呆呆的坐着。直觉告诉他，这三个无名受害人里应当有一人就是鹿永国。 但是他确定不了，现在对他来讲，他就已经是看谁都像鹿永国了。 “不然，”靠在床头上，慵懒的贴着面膜看着电视的柳玫忽然出声，“反正还有明天一天时间，我们再去一趟鹿洪峰那里，他或许会能够认出来。毕竟他见过活着的鹿永国，而我们没有。” 唐磊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或许只能如此。 鹿洪峰艰难的打开院子门，他脸上的表情显示着他没想到短时间内又会看见唐磊和柳玫二人。 等待死亡的人，身上仿佛会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这种味道虽然淡薄，但却十分有威力，十分可怕。 唐磊将三个无名受害人的照片摆到了陆永峰面前，跟着提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你觉得，这三个人里，谁会是鹿永国？” 目光落在照片上，一秒两秒三秒，突然，鹿洪峰的身子开始发抖，紧跟着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一瞬间，鹿洪峰那本来浑浊，看不出半点希望的双眼……好似明亮了许多。但这绝对不是一种好的明亮，因为这样的明亮里，夹杂着太多太多无法想象的痛苦。 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等待，于这一刻化为幻影。如此惨烈的事实，又叫鹿洪峰怎能不痛苦？ 唐磊和柳玫一起看向了让鹿洪峰落泪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位于荒野的那名受害人。意识到这一点，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意味复杂。 鹿洪峰哭了好一会，才稍微移动了一点视线看向第三张照片，可惜已经基本不用看了。他很快又看回了第二张照片，“应该就是他了，他……什么时候死的？” “大约四年半前，”唐磊说着，跟着稍一犹豫便还是追问了一句，“可以确定这人就是鹿永国吗？” 鹿洪峰点了点头，“我死也不会忘记他的脸……”话语停顿下来，因为唐磊忽然将对应的档案放到了他面前。 档案里还夹杂着一些遇害人身体的照片，这三名受害人身上都有着或深或浅的许多伤痕，伤痕与虐待有关。唐磊认为鹿洪峰看了这些照片后，或许能够真的完全肯定。 事实证明，这么多天的追踪，总算是迎来了回报。鹿洪峰认出了其中最重要的一道伤痕。 “这一道，当时险些要了永国的命。我赶去医院一直陪到永国出院，伤痕的模样，位置，我记得清清楚楚。” 于是，基本不会有错了。唐磊一开始认为出租房里那名死者会是神秘的鹿永国，可第一次来见鹿洪峰，鹿洪峰就告诉他应该不是。 唐磊承认，那次之后，他其实还抱着幻想，认为陈涛就是鹿永国……现在想想，唐磊其实也知道那种幻想存在的原因。 因为如果陈涛就是鹿永国，这桩案子就要容易很多。 可是现在……鹿永国四年半前就已经被杀，然后被抛尸……那四年半前帮助苏雯抛尸的男人又会是谁？ 虽然很遗憾，很抱歉，也很想留下来帮上一些忙。可是没办法，在告知鹿洪峰相关信息后，以及处理方法后，唐磊只能够不去想鹿洪峰依靠轮椅要怎么样才能跋涉到那座警局，接着又要怎么样找到安置鹿永国的坟墓…… 后面的事情还有很多，鹿洪峰想要将鹿永国接回来安葬……太多太多事情。 “谢谢你们，”鹿洪峰老泪纵横，“谢谢，谢谢……” 一直到跨过门槛，来到院子外，唐磊就都还能够听见鹿洪峰在院子里不停的道着谢…… ‘有什么值得道谢的呢？’这个问题回荡在唐磊脑中，他没办法得到答案。 “四年半前，这个时间点比较有意思，”柳玫开口，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岔开话题，“根据到现在为止我们所了解到的信息，假设当初鹿永国家那场火灾与鹿永国和苏雯有关……” “考虑到鹿永国的现实情况，他会是一个非常容易被操控的人，以苏雯的心思，她在将鹿永国逼到无家可归之后，再想要让鹿永国做任何事，几乎都有可能。” 柳玫如是说着，她说话的语气，俨然是已经把苏雯当成目标。 “鹿永国是高二和高三之间那个夏天消失的，他消失到他被杀，差不多也是四年半时间……” 刚才唐磊一直没开口，此刻他则不得不说话了，“怎么，这只是巧合吧。” 谁知柳玫却直接笑着点了点头，“应该是巧合了，不过有一个问题必须要注意，你想想看，四年半前，什么事情发生了？” 四年半前？唐磊想了想，答案很快浮现出来。 “四年半前，苏雯应该处于大四上学期。也就是说……” “对了！”柳玫笑，“那个时候，苏雯在大学里对齐明伟和邢天河那一套获得了成功，她拿到了一百多万，然后不久，鹿永国就被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放下 分赃不均？ “人是会变的，”柳玫颇为感慨，“也许之前的四年半时间，鹿永国成长了一些，不再是那个会一直顺从苏雯的男生了。” “可是这里面似乎还有一点说不通，”唐磊想了想说道，“那一百多万，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违法所得，所以即使意见不合，苏雯不想给鹿永国那一份，那也没必要杀人啊。” “也许有必须要除掉鹿永国的原因呢？”柳玫眨了眨眼睛，表情显得十分狡黠。 唐磊明白了，或者说他联系到了最有可能的事情：鹿从平家里的那场火灾！再联系鹿永国是被杀掉的人，那么那场火灾其实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鹿从平的死主要是因为苏雯，要么鹿永国和苏雯都有份参与。只有涉及到一条人命，最终才会导致两个人没办法和平分手。 怀揣着这个想法，星期日的这一天，唐磊驾车，两人又重新回到了苏雯初中高中所在的城市，他们去到警察局，调取了关于那场火灾的所有信息。 最后，傍晚时分，带着那些复印件，两人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唐磊怀揣着侥幸，试图说服石中再给他一点时间。只可惜，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而且，唐磊自己心里也清楚，就目前而言，他们能够进行的调查已经基本上调查完毕，再继续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重大发现。 毕竟说到底，一场十二年前的火灾，一宗四年半前的未解杀人案……这些尘封的东西，想要调查起来的话，难度可想而知。 简而言之，物是人非的事实摆在眼前，短时间内想要让真相大白，几乎不可能。 唐磊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于石中提出暂时放下这宗案子的要求，便几乎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周一，正常上班，唐磊中午抽了个时间去参加了冯娟为‘陈涛’筹办的葬礼，柳芳听说后决定同去。 一个至今不知道真实身份的人死去，葬礼注定是冷清与迅速的。傻姑娘冯娟一个人忙前忙后，倔强的身影看着都让人心疼。 工厂方面的人也都抽时间来了，他们捐了些款，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讲，这场丧礼也算是徐桂福工厂的一种补偿。 丧礼结束后，傻姑娘冯娟抹了抹眼泪，走上前向唐磊和柳芳表示了感谢。 “无论是你们想要找出凶手，还是确定陈涛真实身份的努力，我都很感激，”冯娟是这么说的，“我不在乎陈涛究竟是谁，我感谢他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 回到警局后，唐磊和柳芳讨论了这个问题。 满打满算也就两三月的感情，一个女人真的会为一个明知道曾经骗了她的男人如此付出吗？ 柳玫想了想，终还是摇了摇头，“换做是我的话，我不会。但我不是冯娟，我们也不知道陈涛曾经为冯娟做过些什么事。” “感情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不一定就可以用时间来衡量，其中会有一些超越时间，甚至超越感情本身的东西存在。” 唐磊无言以对，准确来说应该是无法理解。不过不管怎么样，‘陈涛’已算是入土，这一档子事至此只能画上休止符。 陈涛少的可怜的遗物都暂时交给了冯娟保管，包括那枚价值五万多元的钻戒。唐磊不知道冯娟看到那枚钻戒的时候，心里会有什么感受。 ‘自己心爱的男人，临死之前还在想着要跟别的女人求婚，’唐磊呢喃，然而旋即，他忽又释然起来。 真正的爱情，或许从来都是单方面的。冯娟或许早就感觉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她只是不点明不道破，这样说的话，也许难受也就不会多么强烈。 警局里来了一通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城市里另外一桩凶杀案的出现，唐磊整了整衣服，微微一笑冲柳玫道。 “走吧，又来案子了！” …… 某座城市，某个酒店房间里，两道身影忘我的纠缠，汗水洒落…… 完事后，苏雯坐在床上，妖娆的身子靠着床头。她没有说话，只耐心听着裸身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男子一点点缓缓叙述。 男子慢慢说着自己这段时间跟踪以及通过各种手段查到的结果，最后，他这么说道，“那两个警察查到了一些东西，但目前看来他们的调查是停止了，因为没办法有实质性的联系。” “最关键的是，出租房里那具尸体，他们还是没办法查出真实身份，”男子长长吐了一口香烟，“我觉得你安全了。” 苏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安全……恐怕未必，前几天我收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包裹，寄包裹过来的人，似乎觉得她能够以此作为要挟。” 男子手上往嘴里递香烟的动作停了停，略微的惊愕意味着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于是他问，“能吗？” 苏雯再笑，“不能，但如果她真的选择将她知道的信息都告诉给那两个警察的话，我会有一些不好的麻烦，那两个警察肯定会再次追着我不放。” 话声入耳，男子按灭了指间的烟头，“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来说，什么也不办，”苏雯如是言语，“我会想办法先稳住她，等过了这阵风头，如果她还是不肯放弃的话……” 后面的话其实已经不需要补充完整，因为男子已然明白了其中含义。“她会放弃，吗？” “呵呵，我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她可以算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所以我教会了她一些东西……我想，她如果真的学透了我教会她的那些东西，她是不会放弃的。” “嗯，”男子应了一声。 这么一会儿的休息，男子的精力似乎恢复了过来。于是他站起来，走到了床边。见状，苏雯立即顺从的做好了迎合。 一下午的时间在这样的欢愉中度过，苏雯离开前，男子问了一句，“姓名，地址。” “林宛瑜，先锋科技，”苏雯头也没回，“等我通知再动手。” “知道。” 苏雯照例在车上换回了来到这座酒店前穿的全套衣服，车辆启动，一路驰行在了宽敞的大马路上。 到了区附近，她照例下车，买了一些蔬菜，买了一些绞肉。菜场的一些老板都已经熟悉了她这张与菜场极为不搭的美丽面孔。 老板们打趣，“真羡慕你老公啊”，苏雯笑，笑得那么自然，仿佛真的沉浸在幸福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一年前的新郎,死了! “我说，你的脾气就不能改改，怎么总是跟头倔牛一样！”柳玫气鼓鼓的双手叉腰，两眼瞪大，死死注视着唐磊。 见状，唐磊颇为无奈的同时，心里也是明白自己这一次恐怕是真的惹到柳玫刘大姐了。 如此这般，照以往的趋势发展下去的话……唐磊眼皮止不住跳了跳。有了以前的经验作为基础，他意识到如果不赶紧道歉，他就得面对至少一个星期的无视！ 唐磊清楚记得上一次发生这种事情时的情形，当时简直……简直就像他在柳玫面前是个透明人一样，无论他做什么，柳玫都会表现的像是压根没有看见他！ 有时候唐磊就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会让这姑娘的脾气变得如此古怪呢？’ “我错了！”唐磊不敢再想，果断选择道歉。 “错哪了？”柳玫得不饶人！ “哪都错了，”唐磊继续道歉。 “你想气死我？”话语传出的同时，柳玫的眼睛仿佛瞪得更大了一些。 …… 以上画面演绎在了一家他们两常去的饭店里，起因：晚餐时，唐磊反应慢半拍的忘记不该吃掉最后一块柳玫爱吃的排骨。 柳玫当即变脸，火冒三丈。唐磊点头哈腰，无可奈何。 究竟他们两人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种亲密如同情侣，但两个人偏偏又都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的情况呢？ 其实这个问题，唐磊早就得到了答案，答案应该是在一年前。一年前他们两人为了追查陈涛一案而在各个城市各个酒店的双人房里呆过。 那时候，唐磊确实对柳玫没有啥男女之间的感觉，他们只能算是同事关系而已。可是那宗案子被迫结束后，两人莫名其妙就熟络了许多，经常会一起吃饭，偶尔还会陪着逛街。 起初，局里同事发现了这个情况，起哄的时候，柳玫还会暴脾气的红着脸辩解。不过时间一长，她也就不辩解了，只让他们去说。 与此同时，柳玫丝毫不避讳和唐磊的来往。大抵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人之间便真的只剩下一层窗户纸。 奈何这层窗户纸偏偏一直到现在还存在着。唐磊倒也不是不想将其戳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把这层窗户纸给戳破。 究竟是在害怕什么，还是担心什么呢？ 秦岚走了进来，本来还在找位子的她，轻易便看见了唐磊和柳玫。于是只见她巧笑嫣然的走了过来。 “哟，这是怎么了？我们的柳大美女怎么气成这样？”秦岚只一眼便轻松看出问题，不过她的脾气便是如此，即便知道气氛不太好，玩笑她也还是照开不误。 好在柳玫是个是非分明的姑娘，别看她面对唐磊时凶神恶煞气鼓鼓，可只要脑袋一转，面对秦岚时，便就又笑脸迎人了。 “秦姐，来来坐下，”柳玫十分热情，“我们已经吃完了，要不就邀请你吃饭了。” “没事没事，我还不饿，”秦岚当真坐了下来。 登时，唐磊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一个脾气古怪的柳玫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一个脾气更加古怪，而且还是出了名古怪的秦岚……‘饶了我吧。’ 不一会儿功夫，与秦岚情同姐妹的柳玫便将唐磊的‘罪行’一一道出，秦岚扮演了一名非常擅长倾听的大姐姐角色。 听完后，秦岚明显是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只听她撺掇道，“唐磊这子确实不是个东西，柳玫听我的，蹬了他！” 秦岚不亏是大名鼎鼎的秦法医，只这么一句话，便效果显著的让柳玫闭上了嘴。柳玫眼神十分幽怨。 秦岚笑，笑得很得意，“你看你这丫头，我都搞不明白你究竟看上这子哪一点了。你知道吗？一直到今天，这子可都还是不太敢走进法医室的。” “喂！”听到这里，唐磊不得不抗议起来。 “喂什么，”秦岚柳眉一横，“不服气啊，你就说说，柳玫这条件，被你子骗到了，你还不偷着乐，还敢让她生气？” 得，秦岚简直就是一杆到处发射子弹的机关枪，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唐磊和柳玫便就都没办法说些什么。 “哎，”见状，秦岚故意夸张的叹了口气，她一边叹气一边起身，“我是搞不懂你们这两个，要我说，年纪都不了，该求婚的求婚，该准备做新娘子的做新娘子，天天在这瞎墨迹什么，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哎。” 秦岚渐渐走远，只留下一声叹息。 送柳玫回家后，唐磊慢慢悠悠的晃荡了好一会儿才到家。这段时间以来，身边的同事，甚至就连石中都劝过他要抓紧时间把握住柳玫这个好姑娘。 他承认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没有太上心。可是最近……“哎，”唐磊也不得不叹了口气，“也许真的该准备了吧，毕竟年纪不等人啊，可是，她会答应吗？” 唐磊挠了挠头，他觉得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没问题……只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天早上正常上班，下午刚过十二点的时候，有一通报警电话打了过来，打电话过来的是星豪酒店的前台人员。 根据前台人员叙述，酒店一五零八号房间的客人本来是应该退房的，可是客人一直没有下来办理。酒店人员上去检查了一下后，却发现客人倒在了房间地板上，好像断气了。 唐磊接的电话，他记下了地址后，招手就示意柳玫跟他一起去看看。同时，法证科的同事彭军等人也被叫着跟去。 出发的时候，谁也没想到，酒店房间里的惊喜会是如此强烈。 打开一五零八号房间门，唐磊和柳玫心翼翼走进，一步两步三步，不一会儿，他们便在床边看见了那具一动不动，睁着的双眼都已泛白，嘴角还有着一些呕吐物的尸体。 更重要的是，他们看见了尸体的模样。 一瞬间，唐磊和柳玫齐齐停下了脚步，唐磊不知道此刻柳玫作何感想，他只知道自己确实是脑袋有点蒙。 因为死者，竟然是高飞！ 要知道，登记入住这间房的可不是高飞！ 一会儿的愣神后，尽管明显可以确定高飞已经断气了，但唐磊还是上前检查了一番。 “确实是死了，”唐磊语气凝重，这一刻，他眼前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那个女人的身影。苏雯……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自杀还是他杀? 受着高飞的身份影响，现场很快被封锁起来，走廊上因为好奇而围观的房客很快便在酒店人员的请求下陆续离开。 高飞身上穿着浴袍，浴袍下面什么都没有。这一信息显示着高飞有可能是在这个房间过夜的。 而且，在这个房间过夜的应该不只是高飞一人，应当还有一名女子才对。否则垃圾桶里的那几只使用的避孕套便很难解释。 解开浴袍，大致检查了一遍后，可以确认的是，高飞身上几乎没有外伤，唯一可以瞧见的几处淤青，估计是摔倒在地的时候造成的。 高飞正面朝下，趴在地上。唐磊决定暂时还是不要翻动，高飞的死亡……他需要知会石中一声。 电话那边的石中听到这个消息，显然十分震惊。震惊之余，他立即表示会马上赶到，“在我到达之前，不要随便动现场。” 唐磊和柳玫退出了房间，站在走廊上。他们先各走一个方向检查了一遍走廊的情况，走廊里没有监控。 两台电梯里倒是各有一台摄像头，不过楼梯间却是没有。也就是说，只要有心的话，走楼梯上下是不会被发现的。 打开一五零八号房房门的是酒店一名叫做许志豪的工作人员，唐磊习惯性的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这名明显十分紧张的年轻人。 根据酒店方面提供的信息，许志豪今年三十二岁，已在这家酒店工作将近五年时间，算的上是一名老资格的员工。 “详细叙述一下你发现受害人的经过，”唐磊开口，手上记录本已经准备就绪。 许志豪嗓子动了动，看到死人的紧张让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平缓住了呼吸，“我在酒店里面主要负责引导客人，今天十二点十分的时候，前台用对讲机呼叫我，说一五零八号的客人已经超过了退房时间，让我来看看。” “我当时在三楼，坐电梯上来的，”许志豪的确说的十分详细，“我来到一五零八号房门口，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人应声，所以就拿出了预备房卡打开了门……” 说着，许志豪像是忽然觉得这么说不太好，会加大他的嫌疑一样，便赶忙解释道，“在开门之前，我用对讲机跟前台汇报过。因为酒店偶尔也会出现客人晕倒在房间里之类类似的情况，我担心会是这样。” “嗯，继续说，”唐磊如是言语，严格来讲，他没有多怀疑面前这人。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终归不是开玩笑的，面前这个许志豪，在他看来就不具备一些成为凶手的特质。 当然了，目前还不确定高飞究竟是自然死亡，还是他杀。 虽然一想到苏雯那个女人，唐磊就自然而然更倾向于他杀。 “我打开门，一边叫着客人的名字，”顿了顿，许志豪接着道，“我叫的是登记上的名字程燕程姐，可是没人应声，然后我就一直往前走，直到看到那个人倒在地板上……” 似是想到了那副画面，许志豪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我没敢上去检查，立马就一边通过对讲机呼叫经理，一边跑了出来。经理差不多五分钟后赶了过来，她进去检查了一下那个人，出来之后她就说人好像死了，跟着就打电话报了警。” 唐磊快速做着记录，“经理，是叫做余虹蕊对吧，你呼叫她之后，她一个人来的？也是一个人进入房间检查尸体，还记得她检查了多久？” “是的，是叫做余虹蕊。一个人来的，也是一个人进的房间，最多在房间里呆了两分钟。” 唐磊点了点头，在记下了许志豪的相关联系信息后，因为暂时没有更多值得询问的事情，他便让许志豪先行离开。 石中还没有到，彭军等法证科的同事还在房间里尽可能的收集相关物证，物证包括房间里的头发，各种各样的东西。 “你怎么看？”唐磊问身边的柳玫。 “你已经怀疑是他杀了吧，”柳玫一向来都很聪明。 唐磊笑笑，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想法，“考虑到苏雯的存在，再考虑到高飞的身家……苏雯要是能成功从这件事里脱身，应该有足够的条件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柳玫微微皱眉，“你这先入为主，入得有点厉害。现在我们还什么都不清楚，暂时先不要这么认为才好，否则调查很容易出错。” 唐磊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惜，虽然时间确确实实已经过去了一年。但那段时间的调查，以及调查过程中曝光出来的苏雯的真面目……只能说，一年时间完全不够他忘记那些东西。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石中才匆匆忙忙赶到，他脸上的凝重意味十分明显。很快，唐磊二人便知道了这种凝重的原因。 “媒体已经得到了消息，有不少记者已经堵在了酒店门口，”石中如是说着，随即问道，“能确定是自然死亡还是凶杀了吗？” 唐磊摇头，“尸体表面没有明显伤口，得通过尸检才能够清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闻言，石中没再问，他大踏步的就朝一五零八号走去。此时，彭军等人已经将现场整理完毕，退了出来。 站在高飞尸体旁，石中快速看了一眼依旧趴在地板上的高飞，“发现尸体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没发现女伴？” “只有他一个人，”唐磊回答，“不过进行登记是一个叫做程燕的女人，酒店那边正在调取监控。” 石中脸上的表情登时更加凝重了一些，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地面上的尸体，一会儿的沉默后，他方才开口道，“无论是自然死亡，还是他杀，这件事都必须低调处理，一会儿你们两个去把酒店负责人找到，协调一下，让酒店的人不要跟媒体说任何话，更不能提到高飞这个名字。” 唐磊心头一惊，再看柳玫，也是满脸疑惑。 “组长，这怎么回事？” “刚才过来的路上，我打电话问过，高飞的妻子苏雯目前正在国外。所以高飞光是出现在这个酒店的行为就已经很难解释。” 唐磊嘴巴动了动，立即想要再问。石中却抢先一步进行了阻止。 “重点倒不是在于这个，”石中继续道，“重点在于，高飞的公司星河地产，年初的时候已经在市委的协助下，谋划上市，市委打算将星河地产打造成这座城市一家明星公司……据了解，大部分的工作都已经准备就绪，不出意外，今年年底就能成功上市。” 唐磊明白了。可以说是上市前夕，结果星河地产的老板高飞却背叛妻子与其他女人在酒店幽会，最后还变成了死人……不管怎么说，星河地产的上市计划恐怕必然破产，前面的所有准备工作都得化成幻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视频里的神秘女子 星河地产经过最近几年的高速发展，时至今日已然成为了国内顶尖行列之一的房地产公司。并且，公司在高飞的领导下，还在不停往周边扩张，不仅辐射区域增加，更是连产业也变得多样化。 虽然高飞往日在公开场合下说的都是，‘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但大部分人心里都清楚，高飞的个人魅力在这里面其实确实起到了很大作用。 说到这里，“还没人通知高飞公司那边吧？”石中问。 答案是肯定的，目前来讲，星河地产的人应该还不知道他们的老板已经死在这么一家不算是多么正规的酒店里。 很快，在石中的安排下，高飞的尸体被转移到了警察局。唐磊和柳玫暂时留了下来，去跟酒店方面协调。 尽管大家都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高飞死在酒店里这一事情迟早会曝光。石中所想，大抵也就是尽可能拖延那一刻的到来。 至少，在尸检报告出来之前，不要风风雨雨。 酒店方面配合的还挺不错，这也很正常。酒店是要做生意的，有人，还算是个名人死在他们这里，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好事，他们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将影响压到最低。 时间差不多到达两点的时候，唐磊二人将监控视频的拷贝文件回到了警局。 警局已然热闹起来，一个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很有钱，应当是星河公司的人来到了警局，他们看起来很紧张，似乎还很害怕。 很快，在柳玫的无声示意下，唐磊瞧见了三名老人，其中一对富态的老年夫妻乃是高飞的父母：高磊和马明晨。 白发人送黑发人永远都是一件十分悲哀的事情，两位老人应该是已经去看过高飞的尸体，否则眼眶的红肿也不会如此明显。 男人通常都要坚强一些，高磊也哭过，但此刻的他终于没再掉眼泪。高飞的母亲马明晨则就有所不同，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些西装革履的男女应该是和高磊二人还算比较熟悉，他们上前进行安慰。 如此一来，坐的稍微有点距离，冷静，与这气氛都有点格格不入的一名老年女子便就十分突兀。 “她就是苏雯的母亲，苏翠秀，”见唐磊在盯着那名女子看，柳玫附耳过来声提醒了一句。 唐磊其实已经猜到了自己正在看的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苏翠秀，怎么说呢……结合一年前那段时间调查过程中对苏翠秀这个女人的了解……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很容易分辨。 只不过……这一刻，唐磊还是不免有点惊讶。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磊就感觉这个女人似乎柔软了许多，不再如那些老师口中所形容的那样坚强，那样不可侵犯。 好似有什么地方发生了改变。 “比如？”听了唐磊的话，柳玫好奇问道。 “比如说，如果苏翠秀还是我们了解到的那个苏翠秀，即便死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她怎么着不也应该表演一下，流点眼泪什么的吗？” 柳玫笑，没再说什么。这时，本来正在外地出差，听到消息立即往回赶，此时终于赶到的局长包云鹏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高飞还在世的时候，与包云鹏私下里关系还挺不错。准确来讲，因为高飞为人确实不错的关系，他与很多有头有脸之人就都有着交集。 包云鹏先同石中了解了一下大致情况，随即才转向了星河地产来的那些人。现在的意思就是，法医那边已经在加班加点确认死因，可是不管怎么说，详细的尸检报告再快也得明早才能出来。 只有到明天早上，才能确定高飞是自然死亡还是他杀。 包云鹏如是解释着，那群西装男女再坚持了半个多时，在同高飞夫妻两还有苏翠秀打过招呼后便就陆续离开了警局。 当然，包云鹏也去和高磊他们三人沟通过，可是看样子，他们三个暂时是不打算离开了。 包云鹏没有坚持，说了几句类似于‘节哀’的话后，他招了招手，示意石中还有唐磊柳玫走进了旁边的会议室。 “之前电话里我没来及确认，”包云鹏这样说道，“高飞昨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过夜？” “酒店里的情况显示应该是这样没错，我们目前正在查监控，尽快找出那个女人，”回话的是石中。 包云鹏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两边的事一起进行，一边要尽快找出那个女人，一边催促法医尽快确定死因。” 包云鹏离开，石中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真的无奈，因为虽然高飞这件事影响确实会很大，可说句不好听的，再怎么影响，也不至于影响到身在中层的他。 法医那边，秦岚还在忙碌。秦岚的脾气大家都知道，所以石中并没有打算真的过去催促，或许是因为知道去了也是白去，除了碰一鼻子灰外，不会有其它结果。 于是现在的重点便集中在他们拷贝回来的监控视频上。监控视频主要分为三个部分，一部分是酒店大堂，一部分是电梯内部，一部分则是地下停车场。 法证科彭军等人没有在高飞的身上和房间里找到车钥匙，不久前来的那些星河地产的人证明了高飞昨天并没有开车出去，也就是说应该是打车到达的酒店，当然，公共交通也是有可能的。 唐磊和柳玫仔细盯着监控视频一直看到夜幕降临，还好酒店方面提供了一五零八号房办理登记的时间，确定了时间，他们倒是没有费太大功夫便就锁定了办理登记的年轻女子。 奈何，应当是即将要做不光彩的事情影响，这名身穿修身牛仔裤，薄款夹克的女子，在登记的时候就有意一直低着头，没有让摄像头拍到她的脸。 角度是一方面，女子脑袋上的帽子，还有眼睛上戴着的一副黑框墨镜，嘴巴上的黑色口罩……这一连串的伪装工作也确实起到了很大作用。 唐磊二人一直盯着视频看到这名女子上了电梯，随后在十五楼停下走出，都还是完全没办法捕捉到完整的正脸。 女子走出电梯进入十五楼区域时，时间显示是昨天晚上七点二十五分。 值得一提的是，看第一遍，甚至看第二遍的时候，唐磊和柳玫都没能发现视频里这名女子是什么时间离开的十五楼，或者说离开的酒店。 直到看第三遍，细心的柳玫才寻摸出了一丝端倪，“停下，应该就是他，”柳玫猛一开口指着视频上刚刚走进电梯里的一名女子说道。 只见这名女子身穿一套长款紫色长裙，不同款的帽子戴在脑袋上，帽檐压得极低，而且，帽子下面露出来的头发已然是褐色……同样没有露出脸来，此时视频右下角时间显示为今天早上七点三十六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证实谋杀 “主要看两个地方，鞋子和包包，”见唐磊不确定，柳玫主动解释起来，“这名女子身上衣服帽子口罩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提前备好一套放在包包里。但鞋子和包包本身就很更改了。” 唐磊唏嘘，“幽个会而已，怎么搞得像是间谍一样。” 柳玫被逗得笑了起来，“幽会可是个技术活，不然岂不是一不心就被抓到了。” 这话乍一听倒还没什么，可时间稍微一长，唐磊便就感觉到侧脸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眼神传了出来，他侧头，果然迎上了柳玫的视线，“为什么盯着我看？” “我在提醒你啊，我可是很聪明的，”柳玫调皮，且意味深长。 唐磊觉得冷汗正在急速溢出，他可不敢搭话。于是只好转移话题，“你觉得这么一个看不到正脸的女子图像，组长会满意吗？” 石中不满意，事实上他很不满意。不仅仅是因为花了这么长时间只找出来这么一个不确定身份的女子，更是因为唐磊二人压根没有在视频上看到高飞出现。 面对石中的询问，唐磊只能够说出他目前想到的唯一解释，“高飞有可能是避开了酒店大厅的摄像头，沿着墙边一直走到了楼梯口，然后一直走楼梯到了十五楼。星豪酒店的楼梯间没有摄像头，他或许知道这一点。” 十五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虽然高飞今年已经四十岁，但他还算比较健朗，爬个楼梯不算什么。 石中脸色阴晴不定，显然还想再问些什么。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石中接起电话。 不一会功夫，只见石中脸色猛地一变，“确定？” 电话挂断，仅仅几分钟后，跑着的三人便就到达了化验室，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半。本来这个时间，化验室应当是静悄悄，可今天因为高飞的关系，几名化验员就都还在场。 “石组长，初步检验结果显示高飞的胃部有一定剂量的三氧化二砷残留，这种程度的三氧化二砷远远足够要了他的命。”说着，大抵是意识到石中可能不明白这种化学称谓，于是化验员主动补了一句，“就是我们常说的砒霜。” 主要化验员如是说着，接着伸手取过了桌子上用证物袋包着的红酒瓶，红酒瓶是从酒店房间取来的。 “砒霜是被融化在了这瓶红酒里，而这瓶红酒已经见底……” 听到这里，唐磊等人便都明白了这种化验结果所代表的含义：高飞之死，显然是谋杀案！ ‘咯噔’一声，心脏猛一跳动的同时，唐磊觉得自己这一刹那间仿佛就又看见了苏雯那个女人。 苏雯现在在什么地方？目前已经离开警局回家休息一会儿的苏翠秀，刚来警局的时候就同苏雯联系过。 苏雯目前正在法国，她是七天前离开的，本来按照预定行程，她就还将在法国继续呆上七八天。 高飞的死改变了这一点，电话里抽泣不止的苏雯毫不犹豫当即表示会立即想办法赶回来，然而即便如此，最快估计也得到明天中午左右。 就苏雯在法国这一点，唐磊之前已经与苏雯的秘书，还是星河地产来的那些西装男女核实确认过。 无论是秘书负责订购的往返机票，还是苏雯偶尔发布的视频之类，都能够证明苏雯人确确实实是在法国。 唐磊不喜欢这个事实。 离开了化验室，石中只好硬着头皮领着唐磊和柳玫一起又转道到了验尸间。验尸间内，秦岚还在忙碌。 “完整报告要到明天，”秦岚回头瞥了一眼石中三人后，便径直甩下了这么一句话。 “现在能知道大致死亡时间吗？”石中问。 石中的职位毕竟要高上一些，秦岚也不好太无礼，“初步判断，今天早上八点到九点。” 八点到九点？这就有意思了。 星河地产的人说法都非常一致，他们确定高飞是个很守时很热爱工作，从来不会不打招呼就迟到的老板。 而监控视频里显示那名神秘女子是今天早上七点三十六分踏入电梯的…神秘女子已经离开，高飞为什么又还要呆在房间里？ 就算是故意要岔开时间，会需要岔开这么长时间吗？ 还是说，神秘女子离开的时候，高飞已经昏迷了。然后神秘女子将高飞故意弄到了地板上，才离开的… 早上九点，随着完整尸检报告的出现，高飞是他杀的事实被彻底坐实。 既然已经确定是他杀案，调查则就必须立即正式开展。如是而言，视频里那名从头到尾都在有意掩藏自己身份的神秘女子便成为了首要目标。 为此，唐磊和柳玫二人在石中的命令下，再度到达星豪酒店，而石中本人则带着其他刑警前往星河地产。 星豪酒店的大堂经理余虹蕊负责了接待工作，这个女人能够坐上经理的位置，显然是有着一些能力，比如说，她已经猜到，“两位警官又来了，难道说……那位客人的死，是谋杀？” 在余虹蕊的陪伴下，唐磊和柳玫来到十五楼。 关于高飞是如何完全没有被监控拍到的进入房间这个问题，昨晚他们有的只能说是猜测，今天他们两个过来，便是要确定一共会有几种方法能够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进入酒店。 当然，还有视频里那名神秘女子的事情。 酒店里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很多，每天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客人也很多。所以对于那么几张都看不到正脸的照片，没能够问出个所以然来，唐磊也就谈不上有什么失望之说。 酒店地下拥有地下一楼，地下一楼是的停车场。针对车辆的话，停车场有且只有一个出入口。 不过对于行人来说则就有三个，一个是地下停车场大门，一个是可以直到负一楼的下行电梯，还有一个则是楼梯了。 唐磊和柳玫没有在停车场入口处的监控视频里看到高飞驾车或者说步行走进……但这并不意味着从地下一路走楼梯到达十五楼的可能性就消失了。 因为，唐磊二人确实就在视频里看到过有出租车进入过地下室……即使高飞不在其中一辆出租车里，他也还有可能乘坐了专车之类外观看上去与私家车没有任何两样的汽车。 高飞是怎么出现在一五零八号房间，他的隐蔽真的就只是因为害怕苏雯发现他出来幽会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登记人,程燕 经过测试，要想从地下室上楼进入房间，最大的难关就在停车场进出口那里。那一片区域的监控比较严密，成功突破了那一关，剩下来到达楼梯口的一段路便就要容易许多。 特别是，这个地下停车场还几乎没有灯光，即使是大白天，也黑漆漆的，更有利于不被注意到。 站在唐磊二人身边的酒店经理余虹蕊，自然是清楚她们酒店在有些方面的不足，那些不足搁在以前或许还没什么，可现在遇上了高飞这么一档子事，接下来酒店会受到怎样的影响，便就实在很难确定。 余虹蕊看起来十分担忧，她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磊走在最前面，他和柳玫一起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着停车场的具体情况。按照指引，没有花上太长时间，他们一行三人便就到达了楼梯口。 沿着楼梯往上，很快他们就出现在了一楼。 一楼楼梯入口还算比较偏僻。这种偏僻是有道理的，毕竟这么一座酒店，三台电梯都处于正常使用状态，谁会没事干愿意爬楼梯呢。 一楼大厅的情况的确如唐磊所预料的那样，监控存在着很明显的死角，而且摄像头的数量远远不够。 如此一来，相比较的话，趁着人多的时候，从酒店大门直接进来。只要事先知道摄像头的位置情况，不声不响的走到楼梯口，就比从地下停车场走要容易不少。 这样的结果无论怎么说都不能算是理想……确定不了高飞何时出现在这座酒店，出现在一五零八号房间，很多事情就都说不准。 况且还有着那么一个身份暂时无法确认的神秘女子。 神秘女子会就是在登记里显示的那个程燕吗？在余虹蕊的协助下，唐磊很快按到了这个程燕的相关信息，包括身份证号，身份证上的地址等等。 离开酒店，唐磊抽着香烟看了看酒店外部环境。柳玫则在他的示意下，正给石中打着电话，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收获。 挂断了电话，柳玫来到唐磊身边，“组长说高飞昨天一天都在公司，公司大楼门卫以及监控视频证明了高飞是晚上八点一刻离开的公司……组长他们正在沿着这条线看看能不能准确描述出高飞昨晚的移动路线。” 柳玫说完，见唐磊在仰头发呆，像是根本没有听她什么，登时冒了火……好在唐磊及时反应过来，伸手一指酒店大门高处两侧的两台摄像头。 “余虹蕊说这两台摄像头前天忽然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理……”唐磊好似想到了什么，“看这两台摄像头的位置，基本上只要在这下车，就都能被拍到。可它们偏偏前天坏了，会是巧合吗？” 柳玫收起了火气，顺着唐磊手指的方向看去，“你觉得有人故意弄坏了这两台摄像头？” “有预谋的犯罪，不就是需要把这些细节问题都考虑在内，才能够保证自己最终不被逮捕吗？” 柳玫眉头挑了挑，“所以你还是认为苏雯是主谋？” 如果此刻说话的对象是石中，唐磊或许还会犹豫一下自己的言辞。但面对柳玫，那就不需要了。 “苏雯是高飞的合法妻子，高飞一死，苏雯能拿到多少遗产？有的人为了更少的钱都有胆量去杀人，更别提苏雯这种女人了。” 柳玫沉默了一会儿，“你的想法里有着很明显的两个不合理的地方，首先，如果苏雯能够安排人破坏掉这两台摄像头，他们为什么不顺道把其它摄像头也毁掉呢？” “其次就是关于钱的问题，组长昨天说了，一切顺利的话，星河地产今年年底就能够成功上市。如果是为了财产，苏雯为什么不等公司上市以后再除掉高飞呢？要知道，星河地产可是业绩优秀的大公司，只要一上市，高飞的身价一定会猛涨。” 唐磊没办法反驳，只得讪讪一笑，“也许是我想多了。” 在络上进行预订的这个程燕，地址就在本市，并不偏僻。两人上了车，先照着这个地址奔去。 好在这个地址对应的家里有人，开门的是一名妇人，很快唐磊和柳玫便知道这名妇人乃是程燕的母亲。 “燕现在应该是在公司上班……”客气的为两人端来茶水，老妇人显得十分紧张，她想问又不敢问，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我家燕犯了事？” 柳玫露出让人温心的笑容，“暂时不是这样，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程燕平时是住在这里吗？” 老妇人点了点头，“是的，她还没结婚，现在就住在家里。” “那么请问她前天晚上在家吗？”柳玫问。 老妇人回答的很爽快，几乎不需要半点思考，虽然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在的，燕那丫头晚上几乎就不会出门，我都巴不得她出去跟男朋友玩，毕竟这么大个姑娘，老是窝在家里面，要怎么嫁的出去啊……” 对于这种回答，唐磊和柳玫，其实是没有多少惊讶之感的。 真要说的话，如果神秘女子就是程燕，那才会让他们十分惊讶。不过还真别说…光是看老妇人提供的程燕的照片，照片里的程燕就确实和视频里的神秘女子有几分相似之处。 可也只有几分而已。 虽说唐磊和柳玫都不认为这个程燕会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从老妇人那里要来了程燕的手机号，并且在出门后，立即与程燕进行了联系。 半个时后，唐磊和柳玫在程燕公司外面见到了程燕本人。程燕一脸的不理解，她不明白怎么会有刑警找上门。 “请问……是怎么了吗？”程燕有些害怕的问道。 也许是因为化了妆的关系，程燕看起来还挺漂亮。唐磊下意识多看了几眼，为此，他也换来了来自柳玫的几道恶狠狠的白眼。 柳玫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前天晚上七点到昨天早上八点这段时间，请问你在什么地方呢？” “前天晚上？”程燕愈发害怕了，“我下班之后就回家了，然后第二天早上又来上班了。你们说的那个酒店里的人，不是我，我没去过那个酒店。” “有人可以证明你在家吗？”柳玫问，“除了你父母外……” 为难，惊恐之色立即浮上脸颊。程燕是真的害怕了，她的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于是只好紧紧攥着衣角……“我爸妈不算的话……那就没有了。我在家吃过饭，洗漱之后就到房间里看电视剧看到了十点半左右，然后我就睡觉了……” 身高方面不太符合，胖瘦似乎也有一点差异……再看程燕这副模样，唐磊觉得应该是可以确定面前这人不是神秘女子。 那么，登记信息又怎么会是程燕呢？ “你的身份证可以给我看一下吗？”唐磊插话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一场有预谋的犯罪 “啊，”程燕忽然吓到，“我，我的身份证放在钱包里，上周日我出去逛街，晚上回家就发现我的钱包没了……真的，我没说谎，我的朋友方瑶当时陪我一起逛街，她可以证明。” 唐磊相信程燕没有说谎，不过职责所在，他就还是记下了方瑶的相关信息。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也是一个如果细想一下就会感到恐怖的发现。 今天是周五，高飞是昨天周四早上死在星豪酒店的，而程燕的身份证被盗于上周日……这一串时间联系在一起，则说明针对高飞的整个犯罪计划，恐怕至少得早于上周日就已经成形。 而且，鉴于有人极有可能是故意偷走了程燕的身份证，则表示有可能早在那个时候，计划的一部分就包括高飞会去到监控设备并不完善的星豪酒店…… 同时，偷走程燕身份证之人应当还对程燕有过一定程度的了解，他知道程燕工作日几乎不可能有时间去补办身份证。 程燕是这么说的，“通常情况，我周一到周四会比较忙，周五才能够请到假，我本来是打算今天去警察局补办的，可是今天临时又很忙，老板不批假。” 一点点的细节，考虑得十分完善。 这场犯罪计划，越来越显可怕了一些。 理所当然，程燕压根没有见过视频里那名女子，她只是一个不幸和神秘女子长得很像，不幸被搅合进来的可怜姑娘而已。 “你真这么觉得？认为程燕是碰巧被卷进这件案子里？”上车之后，柳玫立即提出了疑问。 唐磊身子微微一震，“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场精心策划的犯罪，在我看来，其中每一个角色都不会是多余的，都应该有其独特的作用。而且你想想，这座城市有多少人口？神秘女子正好就会选到了程燕？”柳玫一口气问了许多。 唐磊一时答不上来。 事实上，听到这些反问，他都打算立即下车把程燕叫回来，再紧逼着问上一遍。“所以你觉得她刚才那种表现是在表演？” 问出这句话，唐磊是痛苦的。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刑警，如果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开始表演，自己竟然都完全看不出来……呵呵，那该多讽刺。 所幸柳玫并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这个程燕在整件事里面或许扮演了一定角色，只不过她自己都还不知道那个角色是什么。” 说完，柳玫像是知道唐磊会怎么问一样，于是她直接接着道，“我的猜测其实有一个很好的证据可以用来支撑。” “什么证据？” “酒店前台的那段监控视频，”柳玫微微有些得意，“视频里的神秘女子，说实话，如果不是前台人员仔细去盯着她看……即使仔细盯着看，也未必能看到多少脸部……” “还有一点就是你需要了解女人的一个特点，越漂亮的女人通常越会化妆……”说出这句话，柳玫还俏皮的冲唐磊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说，那种程度的遮掩，神秘女子完全可以随便选择一个年龄相近的年轻女子下手偷走身份证。” 回去警察局的路上，关于柳玫提出的想法，唐磊默默思考了一路。诚然，他确实想到了可以用来反驳的情况。 比方说，神秘女子偷来的身份证的主人，必须不能够及时去挂失……可这样的一个情况再结合有关部门的办事效率的话……就不太能站得住脚了。 回到警局，两路人马集中在了会议室，分享了一下各自的收获。柳玫也说出了自己关于程燕这个人的猜测。 “是猜测，还是怀疑？”石中着重强调了这个问题。 “猜测，”柳玫也很肯定的给予了回复，“我不认为程燕会是神秘女子，但我认为那个神秘女子之所以使用了程燕的身份证，是为了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到程燕身上去，具体什么原因，现在还不好说。” 会议桌旁的石中，紧皱着眉头，双眼滴溜转动起来，“所以你们两个的意思就是，这是一场有预谋，而且预谋了很久的犯罪？” 柳玫与唐磊相视一眼，随即两人一齐点了点头。 一场犯罪，时间，地点，人物这三个要素目前都显出了不简单的意味。这样的不简单，便不能够用巧合来解释。 石中再次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与刚才的沉默有所不同，因为这一次，石中是在望着白板上的高飞的名字沉默。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石中方才忽然移动了视线，‘唰’的一下，他的目光径直落在了唐磊身上。 “你在怀疑谁？”石中猛地问道。他问的是唐磊一个人，而并非唐磊和柳玫。 唐磊心头微微一惊，跟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石中旁边坐着的姚武，姚武也是名老刑警了，平常与他关系还不错。 唐磊在考虑的是，要不要当着姚武的面，说出苏雯这个名字。 片刻的踌躇之后，唐磊做出了决定，“苏雯。” 登时，石中眉头皱得更紧，凝重意味陡然无比清晰明显。自然，中午的时候，唐磊就已经听说了苏雯连夜已经赶回国，回到了家，也来过警察局的事情。可这些事情，就并不能改变他的的怀疑。 事实证明，石中也是个记忆力十分好的家伙。这不，他问，“是因为一年前那桩案子？” 唐磊想了想，随即摇头，“不只是因为那桩案子，主要是因为调查那桩案子时的发现，组长，当时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还记得……”石中视线微动，似乎是在看向会议室外，“一般情况下，丈夫的不正常死亡，妻子都会被怀疑。但这桩案子，高飞死亡时，苏雯人确实在国外，这一点已经得到证实。”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石中再问。 唐磊觉得他是知道答案的，“有人在帮助苏雯做这件事，她最多只能算是幕后操控之人。” “你既然明白这一点，那你就该知道，要想证明这一点，会有多难！”说完，石中忽然叹了口气。 他的意思有点模糊，并没有直接否定唐磊对苏雯的怀疑，也没有支持。所以，这算是暂时观望？ “高飞的随身物品，他的手机，钱包这两个东西目前不知道所踪，”石中开启了新的话题，“我这边的调查显示，高飞前天晚上八点一刻离开的公司，问题应该在那之前就已经出现，因为高飞的车停在公司外面的停车场，他却没有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红酒的问题 “随后，根据胃部残留情况，废了点功夫，但我们还是成功找到了他前天晚上用餐的餐厅，餐厅名叫远方餐厅。” 石中如是说着，“餐厅方面的人对高飞还有点印象，加上餐厅内也有监控。监控视频显示高飞是一个人用餐的，他八点四十到达餐厅，一边用餐一边玩着手机，九点十七分离开，自始至终除了服务员外，没有人接触过他。” “我们算了一下时间，高飞八点十五离开公司，坐出租车的话，二十五分钟差不多能够到达远方餐厅。因为距离还比较远，最少应该也需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中途他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九点二十离开餐厅后的活动轨迹暂时还不能确定，我建议你们两一会儿再仔细看一下酒店提供的视频……” 石中计算的很细致，“从远方餐厅要想到达星豪酒店，最快路线估计得要十五分钟，从九点半开始查比较稳妥。” 一连串关于时间的数字呈现在了白板上，盯着那些数字，唐磊很快意识到了一些不太合理的地方。 “视频里的神秘女子是晚上七点二十五分进行登记的，登记之后她就直接上了楼，这中间隔了差不多两个时……难道这两个时她就在房间里等着？”唐磊提出了问题所在。 “关于这一点，”石中提出了一个可谓不知从何而来的想法，“酒店房间可以确定是那名神秘女子定下的一五零八号房，这一点没问题。可视频方面其实严格来说只能够证明神秘女子差不多七点半到达了十五楼，无法证明她出了电梯后就立即进入了一五零八号房间是不是？” 嗯？ 唐磊有点懵，再看柳玫，就也是一样。 这种想法是怎么来的？ “我们现在需要全方位的考虑，高飞的死不涉及到伤口不涉及到流血，所以我们不能够完全肯定说一五零八号房就是第一现场。” 石中在成为组长之前，据说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刑警。唐磊以前就听到过这种说法，现在则就算是真正第一次见识了石中的厉害。 “星豪酒店楼梯间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的事实，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只要那个神秘女子想，她则完全可以故意在十五楼出电梯，然后走楼梯去到任何楼层。” 这么说倒是没有问题…… 可是这么做的意义呢？障眼法？混淆视听？扰乱警方的注意力？ 各种各样的疑惑浮现出来，这宗有预谋的谋杀案，到了这个地步，则就可以说是瞬间错综复杂起来。 按照石中的意思，整个星豪酒店前天晚上到昨天早上，期间各种情况都需要进行十分细致的调查。 石中是这么说的，“要想查出凶手，第一步就必须要弄明白高飞为什么要去星豪酒店！” 为什么非得是星豪酒店，城市里大大的酒店那么多……到了周五晚上这时候，幽会就已经说不通了…… 高飞那样的人，会为了幽会而如此大费周章吗？对方那个女子得有多大魅力才值得高飞那么做？ 夜色之中，唐磊和柳玫再度前往星豪酒店。 大堂经理余虹蕊俨然已经不太乐意，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么一家酒店，刑警不停的来转悠，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生意的。 “还得要来麻烦你一些事情，”酒店一楼的一个工作用房间里，“现在我们的问题是没有办法确定受害人是怎么，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一五零八号房间里。所以我们需要前天和昨天四十八时的所有监控视频。” “同时，警局这边还希望能够得到一份这四十八时内的所有住房名单，”唐磊补充道。 目前来说，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两项资料上面。 一日不解开高飞出现在酒店的谜团，这桩案子便极有可能一日无法侦破。 唐磊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绝对不能让苏雯再次逍遥法外。’ 余虹蕊只是一名大堂经理，她没办法直接答应唐磊的要求，于是她赶紧出去询问上级领导。 唐磊和柳玫留在房间里，唐磊本能的准备伸手掏出香烟。 柳玫眼睛一瞪，“别抽了。” 闻言，唐磊悻悻然，只好缩回了手，“瞧你跟个管家婆一样，”话语出口，眼见柳玫脸色渐渐变化…… 唐磊只好机智的赶忙转移话题，“关于房间里的那瓶红酒……你怎么认为？是高飞离开远方餐厅后去买的？还是女方带过来的？” 化验室那边后来已经完全确定致死分量的砒霜都掺杂在了那瓶红酒里，有同事去调查过那瓶红酒。 星豪酒店并没有那个牌子的红酒，不过城市里还是有不少地方可以买到那种价格不菲的红酒……简而言之，红酒那边是条死路，几乎无法确定来源。 柳玫翻了翻白眼，“死了的是高飞，你为什么会觉得是高飞自己带的红酒？” 唐磊微微摇头，“我只是感觉这种事，不应该是男方做的多吗？而且，关于那瓶红酒，其实问题还很多，房间里只发现了一只酒杯，高飞不是一个酒鬼，一瓶红酒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喝……又不是烛光晚餐……” 说两个人喝的话……这是不太准确的。 理由很简单，因为只出现了一名受害人。 可是如此一来，问题就更明显了……难不成那么一瓶红酒，高飞一个人给它喝完了？ 还有唐磊的死亡时间问题，神秘女子七点多就出现在电梯里，而高飞的死亡时间却是在八点到九点之间…… ‘砒霜这种毒药的使用也十分值得推敲，’唐磊继续言语，“我上查过，首先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弄到的，其次，砒霜中毒致死，剂量不同也会有不同反应，高飞的尸体虽然比较狰狞，但尸体周围并没有多少呕吐物排泄物之类的东西。” 说着，唐磊顿了顿，他忽然想明白石中之前那话的意思，“组长就是因为这个才怀疑一五零八号房间不是第一现场吧。” 柳玫点了点头，看她的表情，她早就知道了。 “事实上，关于红酒的问题……高飞也许并没有真的喝完那瓶红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四十八小时 “尸检结果虽然显示高飞体内有着不少究竟残留，可红酒不比白酒，而且考虑到排泄之类的问题，秦姐不是也没办法肯定高飞生前究竟喝了多少吗。” 顿了顿，“高飞可能只喝了两杯三杯，剩下来的也许是被某个人倒进马桶冲走了，”柳玫如是言语。 不确定的现象，不确定的……几乎所有线索。于是头疼的感觉显得是那么理所当然。 余虹蕊回到了房间里，她带来了好消息，“领导同意提供两位警官所需要的信息，不过还请务必不能扩散这些信息，特别是房客名单。我们这里是酒店，一旦客人的隐私无法得到保障，酒店也就很难活下去了。” 余虹蕊说的十分诚恳，唐磊可以理解这种顾虑，所以他点了点头，做出了承诺。 星豪酒店一楼没有客房，二楼到十九楼便都属于客房区域。因此这就涉及到了好几百个房间。 根据余虹蕊的说明，非节假日的时候，星豪酒店的入住率大约能维持在百分之七十左右，节假日会高一点，大约能到百分之八十，八十五这样。 唐磊在上查了一下，知道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入住率。 花了一点时间，得到他们来此想要得到的资料后，两人离开。昨夜几乎没有休息的两人，今晚实在没办法继续熬夜。 唐磊驾车将柳玫送回了家，跟着便就直接回去。 夜里，秋季时不时会下起的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唐磊已经很困，但他就是睡不着。 他翻身起床，拖出了床底下的纸箱子，纸箱子上用马克笔写有‘陈涛’二字……是的，一年前那段时间的调查结果，他都细心保存着在，尽管‘陈涛’已经火化下葬。 ‘仅仅一年，又出了一桩命案，是因为上一次的逃脱，让苏雯觉得她是幸运的，是不可能被抓到的吗？’ 说不上一个具体原因，但唐磊就已经认定苏雯一定是凶手……至少也得是幕后主使之人。 一年前，柳玫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 她说，“苏雯最厉害的地方并不是她的身体，诚然，一个美女用身体去诱惑男人，通常都能奏效。但要想让这个效果无限放大，最重要的还是应该明白男人的心思，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需要什么样的东西。” 这是一个涉及到征服感的问题。男人……无论什么男人，他们骨子里都会有一种征服的渴望…… 苏雯只需要了解这种渴望，并且懂得如何去利用。那么，表演，谎言，希望这些东西掺杂在一起，她就便可以对那个男人为所欲为。 所以，是这样吗？ 一年前被杀死的陈涛，只不过是同鹿永国一样，是个苏雯不想继续留下的玩物？不想继续留下，同时，为了自己光明的前途和梦想，苏雯又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所以死亡终于到来？ 唐磊翻阅着箱子里其实也不算多的文件，夜深人静的屋子里，他很晚很晚才倒下睡了过去。 不过在睡下之前，他倒是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我是苏雯，我手中有着可以利用的傀儡……我会冒险亲自杀掉高飞吗？当然不会，我只会让那个没人知道的傀儡去做……等到了时机适合，自己再悄无声息的杀掉那个根本不会联系到自己身上的傀儡即可。” 明白这种思考里面的含义了吗？ 要想证明苏雯是幕后主使，警方就必须要找到那名傀儡，并且让傀儡指认出苏雯。唐磊有理由相信，苏雯手上已经不只有一条人命存在！ 黑暗中，闭上双眼……至于说傀儡是谁，那份房客名单也许是关键！ 清晨，夜里淅淅沥沥下着的雨已经结束，地面微微还有点潮湿。唐磊顶着黑眼圈叼着香烟，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下了楼。 今天是周六，本来是该休息的，可是出现了高飞这种案件，休息则是自然不用想了。 车子掉了个头，没有驶向警局，而是绕了点路先到达了柳玫家楼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早上接晚上送的了？ 老实说，唐磊自己都不太清楚了。好在他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就是了。 上车后，柳玫照例一边吹胡子瞪眼说唐磊不该大早上的就抽烟，一边从包里掏出了一盒牛奶递了过去。 车辆驶动，唐磊说出了自己昨夜的想法。 “很大胆的想法，”安静听完后，柳玫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这样评价。“大清早的，我不想打击你，但你这就还是在钻牛角尖。” “并不是说你对苏雯的怀疑完全空穴来风，”柳玫紧跟着解释，善解人意这方面，她其实不差，关键在于她愿不愿意做，“而是说，你不应该在假设出苏雯的整个犯罪流程方式的前提下去查案，这样的做法会让你在调查过程只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而看不到本来应该看到的。” 唐磊好歹也是拥有好几年工作经验的刑警，柳玫说的他都懂……可是，也许柳玫说的很准确，他的确是钻了牛角尖。 “这不还有你嘛，你就负责公证的去看待线索。”唐磊打趣了一句，换来的是柳玫的一道白眼。 高飞是周四早上被杀在星豪酒店一五零八号房，现在是周六早上，等于说已经过去了四十八个时。 所以总体来说，放下报纸叹了口气的石中是还算满意的，毕竟，这么一桩命案，硬生生的拖了四十八个时才被媒体正式报道，已经很难得。 四十八个时的时间，已经足够各方面进行协调，尽可能的将高飞之死的损失降到最低。 此时，星河地产则基本属于群龙无首。这么一家市值上百亿的大公司，一直没有老板显然是行不通的。 有意思的是，唐磊在报纸上看到，替代高飞暂时领导公司的并不是苏雯，而是高飞的父亲高磊。 虽然报纸上也点明了说高磊只是暂代老板一职，星河地产未来动向暂时还不明朗。苏雯的脸也出现在了报纸和媒体上，可以看出，她确实十分完美的扮演好了失去了丈夫的悲痛妻子角色。 站在墙壁上悬挂的电视机前，唐磊看得微微有点入神。 一年前调查陈涛被杀一案时，因为始终没有任何证据能够将陈涛与苏雯联系在一起，所以他和柳玫都没有正式接触过苏雯。 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如若换作战争，接下来就该是第一次的正面交锋，’唐磊如是想着。 办公室里，以远方餐厅为新的，石中正在联络交通部门，看看交通探头那边是否能够为高飞离开远方餐厅后的行踪提供一些线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苏翠秀的害怕 同时，虽然高飞的尸体目前还只停放在警局停尸间里不过两天时间，可高飞的父母那边就都已经在催促尸体的释放。 本身，尸体部分其实已做好了完整的尸检工作。释放应当也没什么问题，可石中暂时还是给它压了下来。 这桩案子的总负责人便是石中，老实来说，唐磊觉得石中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石中表现的好像是知道一些他们目前还不知道的情况一样。 周六这一天，唐磊和柳玫的工作暂时便集中在了昨晚从星豪酒店弄来的视频以及房客名单上，虽然他们其实并不知道究竟该从什么地方找，又或者说是应该找些什么。 几百个房间，几百名客人，只知道名字之类的粗略信息。这样找起来，虽谈不上是大海捞针，但其实也差不多。 石中带着姚武已经离开了警局，继续沿着高飞周三晚上的具体行踪进行追查……行踪方向一旦能够真实确定，对于这桩案子的侦破则会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 另外一方面，石中也安排了局里其他刑警去拜访高飞的家人，亲戚朋友，公司里的员工，甚至生意场上的伙伴。 试图借此看看能否知道高飞偷偷摸摸前去星豪酒店的具体原因。 从某种角度来讲，这一调查方向也等同于是大海捞针。 至少，唐磊是这么认为的。 拥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苏雯这几天可谓颇为忙碌，一方面，她需要扮演好悲痛妻子的角色，另外一方面，她就还需要着手安排高飞的丧礼等一系列事端。 经过一番不算多么激烈的交涉后，石中已经同意周一释放尸体，苏雯便将丧礼安排在了周一。 …… 周六这一天，偌大的豪宅大门保持着敞开的状态，客厅里多少有些凌乱，苏雯坐在沙发上，双眼发红，一言不发。 这是没有外人在时的她的状态，而一旦等到有人来表达惦念，她便又会多少变得正常一点。 过去一年时间，苏翠秀来过这个家很多次……苏雯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她来的还算比较频繁。 后来，因为察觉到了苏雯对她的平淡，她也就渐渐来的少了。可即便如此，苏翠秀就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坐针毡，感到极度的不适应，甚至觉得想要逃离。 不仅仅是逃离这套冷冰冰的大房子，也是逃离苏雯，她的亲生女儿。 因为无论过去这些年，她究竟做错了多少事……苏雯总归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对苏雯的了解程度，远比苏雯自己所认为的要深上许多。 简而言之，此刻的苏翠秀，她看得出来苏雯所表现出来的悲伤，都是假象，都只不过是精湛的演技而已。 正是这一点发现，令得她心生寒意，十分恐惧。 说的更夸张一点，苏翠秀就感觉自己正在无声注视着的，乃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家伙，一个可怕的怪物。 “是我的错吗？”苏翠秀无声问着自己。 越想越觉得可怕，一时间，她都无比渴望高磊和马明晨，她那不久前才离开的亲家能够赶紧回来。 只可惜，既然不久前才离开，又怎么会马上返回呢？逼不得已，坐不住的苏翠秀站起了身，她帮自己和苏雯各倒了一杯茶，然后端着其中一杯走到了苏雯身边，将茶水放在了苏雯面前。 “雯，喝点水。” 听到声音，苏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的苏翠秀，跟着她的嘴巴轻轻动了动，‘谢谢’二字便无比自然的出了口。 紧绷炽烈的沉默又持续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又有人来了。见状，苏翠秀便几乎是本能的松了一口气。 苏翠秀并不认识正走进这屋子里的人，事实上她几乎完全不认识这一天到现在为止那些走进这栋房子表示哀悼的人。 但是苏雯认识……这一点更让苏翠秀感到惶恐。 她默默的站在苏雯身后不远处，眼睁睁望着苏雯言谈举止都恰到好处的与来人谈话…… 等到来人走后，苏翠秀到底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大约两个月前，一天傍晚，高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突然前去她家拜访时的场面。 说句老实话，高飞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尽管年纪上与苏雯有着不的悬殊……最重要的是，苏翠秀可以看出来高飞的不错是真实的，而不是伪装存出来的那种感觉。 就像那天傍晚，她几乎是立即就知道高飞不会是平白无故出现在她家，肯定得是有着某种原因，而且那种原因就还得与苏雯有关。 “高飞，有什么事，不如直说吧，”一通无谓的寒暄后，苏翠秀自己主动将话提了出来； 听到这话，高飞尴尬的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事吧，说起来还有点尴尬，我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关于雯？”苏翠秀再问。 高飞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苏翠秀淡淡笑笑，“说吧，我和雯之间的情况相信你也知道，我保证不和她说就好了。” “谢谢了，”听到苏翠秀的保证，高飞明显松了一口气，“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年纪确实不了，所以结婚之后就有点急着要孩子……可是呢，前段时间我发现，雯似乎是压根不想要。” “怎么说？”苏翠秀问。 “我在家里发现了长期避孕药，她一直有在服用，”确实是一件挺尴尬的事情，难怪高飞开头会那么说。 可苏翠秀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她不蠢。望着高飞，稍微一思索，她就能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高飞跑来的主要原因。 不过既然问题提了出来，她自然也不好当作没听见，“雯那孩子，可能是受我家的环境影响……” 说着，苏翠秀自嘲的笑了笑，“你应该多少看出来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雯都有可能现在还在恨我。我觉得，也许正是这一点，导致她对于生孩子成为母亲这种事有所顾忌。”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高飞请教。 “我听你的意思，你应该还没跟她谈吧。不如先开诚布公的谈谈，我想她会想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苏雯的秘书 第三十七章苏雯的秘书 高飞若有所思，一时没有回话，却也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苏翠秀知道高飞来她这的真正原因并不是苏雯不愿意怀孕的问题……虽然，她心里也清楚，除非真的出现奇迹，否则苏雯应该不可能愿意生孩了。 “还有别的事情？”苏翠秀问。 高飞抬头看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尴尬，“事实上，确实有，不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跟你说合不合适。” “你应该也没有别人可说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来我这。” 高飞笑，笑得很无奈，“你还是一如既往这么敏锐……好吧，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要问问你的看法……” “关于？” “我想要相信雯，但我最近发现，她可能在外面有人了……” 周六这一天很快结束，傍晚时分，高磊和马明晨夫妇回到了这栋大房子。苏翠秀以前是不喜欢跟自己这亲家公亲家母打交道的……可是有对比才会有差距，她今天终于彻底意识到自己更不想和女儿苏雯接触。 于是，高磊二人的出现便可算是一个好消息。想着，苏翠秀摆出了淡淡笑容迎了上去，尽管到了这个地步，她们之间也没有更多可以说的。 倒是沙发上看起来仍旧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苏雯，她瞧见公公婆婆走进，便几乎立即挣扎着起了身，打了声招呼，“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 身为公公的高磊，看得出来，还是比较欣赏苏雯的。马明晨则几乎相反，原因也很简单，大多数婆婆都不待见儿媳妇。 好在即使再怎么不待见，非常时刻，非常行事，马明晨就还是忍痛也进了厨房帮忙准备。 一顿晚饭没需要太长时间，四个人坐在了餐桌旁，有一搭没一搭的随便说着，没有人主动提及本来也应该坐在桌边的高飞。 每个人对于悲伤的处理方式都不一样，有些人喜欢嚎啕大哭，有些人则喜欢默默埋在心里。 也有些人，直接将疼痛表现在了身体上，比如说这几天硬生生苍老了好几岁的马明晨。 也比如说，两鬓白发分明急速增加的高磊。 “刑警那边的办事效率太低，”本来就不需要多么熟悉的人，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话题终究有限。 于是，不知不觉，高磊就又绕到了儿子的死亡问题上，“今天又有不少刑警去了公司那边进行调查，看样子他们到现在还没能查清楚飞周三晚上的行踪。” 说完，高磊视线动了动，看向马明晨，似是在暗示着马明晨说点什么他不好说的话。 “到现在，还没有嫌疑人吗？”苏雯放下了手上的碗筷。 见状，根本没胃口的马明晨便也放下了筷子，“雯，关于高飞去那家酒店的事，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告诉妈，高飞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苏翠秀静静看着，一声不吭，她对高飞的死，从刑警那边也了解了不少信息。比如说……那天晚上高飞应该是跟一个神秘女子在酒店房间里过夜了，根据垃圾桶的避孕套来看，应该还发生了关系。 所以说，警方并不是完全没有嫌疑人。高飞出轨的那个女人便是首要嫌疑人。 只不过…… 两个月前高飞与她的谈话再次浮现出来，活了这么多年，冷眼旁观按照自己的规则挣扎到现在的苏翠秀，她根本不相信高飞会出轨。 这跟感情不感情的无关，而是纯粹理性演导出的结果。 苏雯无力的摇了摇头，“妈，我和他……”说着，停歇了好一会儿的泪水再度无声滑落，“我们感情很好，我拒绝相信他会出轨，一定是警察什么地方弄错了。” 苏雯这泪水流出的恰到好处，时间方面把握的分毫不差。 这样的泪水搭配着这样的言语，一个悲伤妻子，一个坚持相信丈夫的妻子形象登时无比鲜活。 却也正因为这样，苏翠秀才陡然更进一步的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苏雯都已经这样坚持了，马明晨又还能说什么呢？她说不了太多，也问不了太多，“警察那边说周三晚上有个女人跟飞过夜了，很有可能是那个女人毒死了飞……雯……” 马明晨还想问，却最终没能问出口。 同一时间，一间咖啡馆里，唐磊面色平静的望着对面这名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他还没有开口…… 事实上，之前局里派人去跟苏雯接触的时候，他是应该去的。但是他没有，他觉得现在去接触苏雯，时间还早了一点。 “丁姐，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要问你一点事情而已，”唐磊开口。 丁泽轻轻点了点头，端起温热的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杯的时候，唐磊注意到她的视线不自觉瞥向了柳玫。 也难怪，谁让这种时候，柳玫就还在旁若无人的吃着东西。 “我跟高总其实没有多熟悉的，之前已经有警察问过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了。” “嗯，这个我知道，我这边可以看到记录，”唐磊翻了翻手上的笔录资料，“丁姐，我看到你成为苏雯苏女士的秘书，已经有八个月了对吧。” 免不了的，丁泽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苏经理？……嗯，是有八个月了。” “那么，我能问一下，作为苏女士的的秘书。你平常的工作里主要都负责些什么呢？”唐磊表现出好奇的意思来。 “秘书……其实主要就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比如端茶递水，接听电话，准备会议资料之类的……” “那，因为苏女士和高飞是夫妻，你应该也需要因为苏女士的原因接触高飞吧。” 听到这话，丁泽眉头微微皱紧，今年已经二十九岁的她，早已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姑娘。 危机感来临的时候，她肯定能感觉到！ “唐警官，你们……该不会怀疑我是高总出轨的对象吧，”丁泽惊恐问道。 是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光是死在酒店房间里这一点，已经足以让关注这件案子的人，很理所当然的联想到出轨。 时至今日，络上这种流言已经到处都是。唐磊自己就看到过不少，事实上他还看到了好事民关于案子的各种猜测：‘听说了吗？高飞好像是被砒霜毒死的，砒霜啊，这不是电视里常演的剧情吗？我看他一定是被黑寡妇杀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还真别说，之前在络上看到这种猜测的时候，唐磊还因为好奇搜索了一下。结果颇为意外，络上还真有着不少黑寡妇利用砒霜这种毒药杀害出轨男人的说法，虽然从来都没有被证实。 算是被丁泽提醒，唐磊又一次快速打量了一边面前这个丁泽。他可以肯定丁泽不会是监控视频里那名神秘女子。 于是唐磊摇了摇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丁泽很聪明，聪明如她，听到这句回答后，立即就联想到了正确答案。只见她惊讶的捂住了嘴，“你们在怀疑苏经理？” 登时，柳芳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她看向丁泽，“难道你知道什么我们应该怀疑她的事情？” 遗憾的是，丁泽几乎是立即摇了摇头，“苏经理和高总在公司的时候，都不会频繁接触。虽然如此，可大家都很羡慕他们两，觉得他们非常搭……” “没有发生过矛盾？”唐磊问。 丁泽再度摇头，“就我所知，在公司里的时候是没有过的。” 丁泽可谓一问三不知，唐磊很无奈，只好跟着转入这一次见面计划要问的事情，“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苏女士往返法国的机票，在那边的住宿酒店这些事情全都是你负责安排的对吗？” 丁泽点头，跟着从包里取出了三张打印纸。这是唐磊之前在电话里要求的东西，三张纸上面详细列出了苏雯出国的相关信息。 在与丁泽见面前，唐磊已经得到了来自出入境管理局的不好消息：记录显示苏雯中途并没有回来过。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高飞都不可能是苏雯亲自动手杀死的。 纸上面该有的信息都有，不过唐磊还是打算追问一些问题，比如说，“苏女士出国是利用了一直没有休的年假，给你说的是她想出去散散心，是这样吗？” 丁泽再度点头，“应该是不完全是散心，我记得我刚才做苏经理秘书工作的时候，她又一次闲聊的时候就说过，说她从就喜欢法国，一直没机会去。还说以后如果有可能，真想搬到巴黎常住。” 常住？唐磊眉头一挑，手上记录的动作猛地一停。 如此一惊一乍的表现，惹得丁泽再次疑惑起来，“怎么了吗？” 反应过来，唐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你还能记清楚苏女士是什么时候和你说的想要搬到法国去吗？” “什么时候？”丁泽思索，“我成为她秘书已经有八个月了，照这么算的话，七个半月前……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唐磊在记录本上快速记录下来，“一名已婚女士，单独一人出去旅游，还是去的国外。你觉不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太适合？” “还好吧，苏经理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个很有原则，很独立的女性，”丁泽如是言语，“而且，高总也支持她出去走走。” 嗯？唐磊下意识的侧头看向柳玫，此时的柳玫正好吃完面前的蛋糕，不过看样子她是没打算说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唐磊只好继续发问，“高飞支持？你怎么知道的，苏女士告诉你的？” 丁泽看了一眼手表，看来是想要离开了。“这倒不是，是我自己看到的，就在苏经理离开的前一天，高总来到她办公室，说了一些‘在那边好好玩玩，多买点东西’之类的话，看高总的样子应该不是装的。” 有点意思……唐磊注意到了丁泽看时间的动作。 好在，到了这一刻，他已暂时只剩下一个问题要问，“包括离开的那一天和回来的那一天，苏女士一共离开了九天。这九天时间里，她一直都有和你联系？主动联系的？” 丁泽想了想，随即点头，“是的，一直都有联系，她虽然是休年假，可毕竟是经理，有很多事需要她处理。至于说谁主动联系……大部分时候是我因为有工作上的事主动联系她。偶尔她会问我公司的情况。” “主要怎么联系？电话，短信，微信，还是视频？” “主要是视频。” …… “你有没有感觉你是在试图扳倒一头大象，”走出咖啡馆的时候，全程几乎没说什么话的柳玫忽然半开玩笑的开口，“顺带一提，你是一只蚂蚁。” 唐磊当然明白了柳玫话里的意思，他苦笑。 “我认同你对苏雯的怀疑，”双手插在口袋里，姿势颇为潇洒的向前走着，柳玫一边走一边这样说道，“但苏雯的不在场证明已经可以说是完美，无论如何，高飞被杀的时候，她人都在法国。” “只要她自己不承认雇凶杀人，你是扳不倒这头大象的。”柳玫补充道。 唐磊岂能够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保证了苏雯的安全。而且，即便他们能够及时找到对高飞行凶之人…… 即便行凶之人指证苏雯是幕后主使……到时候也得是双方各执一词，除非行凶之人能够拿出确凿的证据。 事实上，想到这里，一层顾虑就又浮现出来。 于是他问柳玫，“结合一年前我们调查出来的信息，假设你是苏雯，如果你安然无恙度过了这一关，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柳玫停下了脚步，思考起来。 “一年前，我们得出的结论，苏雯是一个不会靠任何人，不相信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的极端女性……鉴于苏翠秀孩童时期对她的变态教育，她迫切渴望金钱，因为金钱能够带来独立，越多的金钱越意味着越多的独立……扭曲的心理估计不会轻易得到更正，她应该还会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除非说她已经觉得够了，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唐磊没有立即出声，他想起了之前大致推算过的一个数字，“按法律来分配，高飞留下的公司至少得有三分之一将属于苏雯……不过公司是公司，终究不是现金；苏雯要想将这部分的资产变现，估计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问题，她需要时间。” 柳玫停在了一间店的橱窗前，这是一家卖衣服的店。 唐磊又往前走了两步，才意识到柳玫没有跟上，于是只好折返回去，哭笑不得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现在时间还早，我买件衣服，”柳玫说着就朝服装店大门走去，“刚才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觉得短时间内，苏雯是不会搬去巴黎的。” 唐磊心头一惊，“为什么？” “因为巴黎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终点，或者是最后的计划，”柳玫头也不回，“苏雯这个女人，她不仅仅渴望金钱，她心里还有恨，这种恨不消除的话，她无法得到平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有意为之 偏执的人格以及心理，会导致出对人生的一种极端理想化渴求。 这就像有些天真浪漫的人所自以为是想象的那样：在一定时间内挣够攒够自己所需要的一切东西，然后平静下来，安心享受生活。 实际上，生活的复杂性其实直接导致了这种打算的梦幻以及不可能实现。 坐在服装店等候椅上的唐磊，觉得或许是时候稍微改变一些自己的想法。诚然，在他的思维里，苏雯是罪恶的，这一点不会改变。问题是，时至今日，这些年过来，苏雯亲自动手的次数究竟有多少？ 还是说，那些被苏雯遗留在身后的案件，几乎全都是操控他人而形成的产物？ ‘苏雯要想获得平静，那么最终，在她操控之下的傀儡就都得消失……’唐磊是这样认为的，他认为杀害高飞的凶手，一定时间之后，很有可能也会如同一年前的陈涛一样，变成一具无名的尸体。 陪女人买衣服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因为柳玫换了衣服出来，就都会询问他的意见。而作为一个男人，唐磊哪里又会有什么专业意见，于是说的不好听一点，更多的就还是笑着敷衍而已。 柳玫终于选中了自己想要的，唐磊没有犹豫什么，便直接付了钱。柳玫调皮的笑着说了一句感谢。 回到警局，石中那边的调查有了一点新发现。 “我们将远方餐厅附近商铺的监控视频收集了起来，与邻近的交通探头所拍摄到的画面做了比对，最终锁定了一辆出租车。” 石中指着屏幕上一辆充斥这座城市，很普通的黄颜色出租车如是说道，“车牌不完整，技术部的人员正在进行比对。不过这辆出租车所属的公司倒是可以清楚看到。” 周三晚上，高磊八点十五分离开公司。故意留下了车钥匙，选择步行离开公司大楼。这一点基本已经成为共识，因为公司里熟悉高飞的那些人都表示，高飞的记忆力很好，丢三落四的事情基本不会发生。 特别是，高飞的车钥匙就摆在他办公桌上，是一眼能够看到的的存在。 同时，高飞公司的那些人还就提供了一条或许值得注意的信息：高飞不是个喜欢玩手机的人，手机对他来说就只是接电话打电话而已，除此之外，他根本不会去用手机做什么。 这一点值得推敲，毕竟远方餐厅的监控视频里显示，高飞是一边玩手机一边用餐，而且吃完饭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一直坐在那里把玩着手机。 “通讯公司那边的结果怎么样？”唐磊问。 石中身边的姚武摇了摇头，“他们提供了高飞生前最后几通电话的通话记录，可惜那些通话都是生意上的通话，我们已经核实过。” 屏幕上的视频此时已经变更为了远方餐厅那段视频，“而且你们看他手上的动作，他看得很仔细，滑动屏幕的频率很低，像是在看一些复杂的文件。” 视频里显示的情况的确如此……可是这里面的情况就感觉说不通，事实上，关于高飞的调查持续到现在，说不通的地方就实在太多了一些。 “我注意到高飞是空手到达远方餐厅的，没有带包，他这种人，不应该随身携带公文包之类的东西吗？”唐磊问。 姚武点了点头，“根据我们的调查，高飞的公文包同车钥匙一样，应该是被有意留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不心落下了车钥匙或许还能够的说得通，可同时落下两样东西，则就很难说是巧合了。 “所以他是故意留下那些东西，空手去了远方餐厅……”柳玫微微拧眉，“这倒的确挺像是出轨男人的作风，他知道周三晚上不会回家，开车又怕被注意到，于是索性坐出租车。” 柳玫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话里的意思其实已很明显：她还是不相信表面上显露出来的出轨那一套。 …… 针对高飞这种带有明确目的性的行为，唐磊，柳玫，石中，还有姚武四人于型会议室内进行了一番辩论一番假设，最终列下了他们所能够想到的所有可能。 出轨说：这一说法，即便唐磊和柳玫都下意识的不接受。可证据是实际存在的，星豪酒店一五零八号房间床边垃圾桶里的三只避孕套，内部液体经过化验，已经确定属于高飞。 当然，那三只避孕套也有可能是从高飞家里取来的……这一点暂时无从验证。 假设是出轨，那么高飞神神秘秘的举动便就能够得到很合理的解释。事实上，特地从公司到远方餐厅吃饭，而且还选择了靠窗位置的座位，都挺符合出轨之人的行为表现。 也许，高飞和那名女子一开始是约在了远方餐厅，但是那名女子没有出现。这也解释了高飞会在餐厅里呆上四十分钟的原因。 “但是这一说法也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唐磊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想法简单写在了白板上，“首先，周三，高飞的妻子苏雯人在法国，高飞属于无人监督状态，理应不该如此谨慎。其次，为什么高飞进入星豪酒店的方式会那么隐蔽？” 出轨的男人，谨慎一点是没有错。可是像高飞这样谨慎到了这种程度，就有点过分了。 可惜通信公司那边只能够提供出截止到周三晚上八点，高飞手机的通话记录。其它诸如短信，微信之类的根本无法提供。这一点为调查工作增加了很大难度。 第二个说法，高飞是在做着某件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事情。当然，这个事情不是指和某个女子约会。 柳玫没有发表意见，而就唐磊个人而言，他是比较倾向于这种说法的。 “目前为止我们所掌握的高飞的行踪，与其说是和某个女子约会，不如说在进行某种特殊的交易，”唐磊如是言语，“你们不觉得他的做法，就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吗？餐厅里等不到人，他都谨慎的没有打电话……” 周六这天晚上，这两种可能是最能站得住脚的可能。星豪酒店那边提供的信息显示，程燕是周三早上十点半在络上进行了预订……只是预定，并没有在线付款。后来晚上七点多到酒店拿房卡的时候，付的现金。这方面是无法追踪身份的，神秘女子考虑的十分周全。 若说是出轨，未免太周全了一些……即便女方是一名有夫之妇！ 散会之前，一直盯着屏幕上餐厅那段视频的柳玫突然冲石中问道，“餐厅那边确定提供不了更多信息了吗？高飞一个人在那里吃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的饭，应该很醒目吧。” “你怀疑有人在说谎？”石中反问。 “只是有这种感觉，远方餐厅不是高飞常去的餐厅，”柳玫伸手指了指视频，“我刚才就在想这个问题，你们看视频里，那个时间空位还算比较多，即使是靠窗的位置，也有好几张空桌，其中几张还是适合两人用餐的空桌，但高飞却偏偏选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高飞知道什么? “高飞却偏偏选择了一张四人餐桌……我没去过远方餐厅，不是太清楚，所以这只能是我的一个想法，”柳玫如是言语，“高飞选择这张桌子，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坐在那里，摄像头可以拍到他？” 唐磊心中一惊，柳玫可没有跟他说过这种夸张的猜想。再看眉头紧皱一脸凝重的石中和姚武，看样子他们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为什么？”姚武和石中异口同声问道。 柳玫喝了一口面前的奶茶，她这姑娘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表现的十分轻松。若不是她这三年确实做出过不少贡献，光她这种态度，一天都不知道得给石中训上多少回。 “现在我们已经认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柳玫开口，“那么我想的是，我们是否真的能够假设高飞一点点都没有预感到有人要杀他呢？” 沉默……紧绷异常的沉默开始蔓延。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呼吸声仿佛都清楚可以听见。石中不停揉着额头，忽然他看了一眼紧闭的会议室大门。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们两人从一开始就在怀疑苏雯。现在又提出这种想法，是掌握到了什么？” 闻言，柳玫看了一眼唐磊，眼神示意唐磊不要说话。 “目前还只是一些巧合，”柳玫笑笑，“相信组长和姚武也不是完全觉得苏雯没有嫌疑，毕竟高飞被杀的时候，苏雯恰好人在国外。这一完美不在场证明就已经很值得推敲。” 石中什么也没说，这时的沉默等于默认。 “刚才我也说了，我这个想法确实特别夸张，”柳玫跟着平静言语道，“所以，我想，如果组长和姚武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去远方餐厅看看吗？” 石中和姚武相视一眼，很快，石中点了点头。 他虽然是领导，可他从来都没有多大架子。这是他的很大一个优点，也是唐磊等人敬重喜爱他的主要原因。 “还有，关于那瓶红酒，红酒上只有高飞的指纹……组长那边能够追踪到红酒的来源吗？”柳玫问。 石中摇头，“还在想办法。” 周三晚上，高飞是空手离开公司的，所有红酒不可能是从公司带出来。石中和姚武也已经去过高飞家，高飞家里有个酒柜，各式各样的名贵红酒的确应有尽有。 可惜一方面，即使是苏雯也办法确定酒店房间里那瓶红酒是不是她家里的。另一方面，目前也没有证据表明高飞周三晚上离开远方餐厅后曾经回过家。 简而言之，红酒更有可能是那名神秘女子投好毒带去的。 如是而言，这么一瓶红酒，这么大一座城市，想要确定来源，难度可想而知。 “你是怎么想的？”离开警局回去的路上，唐磊忍不住问道，“怎么会突然认为高飞有可能知道有人要杀他？” 柳玫伸手撩了撩长发，“这只是一个夸张的猜测而已，你不也说了吗？高飞周三晚上的行踪太过谨慎，那样的谨慎可以解释为出轨，或许也可以解释为他需要躲什么人。” 是这样吗？唐磊疑惑，感觉这样的解释远远不能支撑得起高飞知道有人想要杀他的猜测。 不过唐磊也没再说什么，因为三年的共事，他清楚知道柳玫的长处在什么地方。柳玫擅长从一些的细节，在合理范围内，描绘出一个大的故事。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心思细腻，思维独特，懂得跳出常规，另辟蹊径。 车子到底柳玫家楼下，柳玫笑着说了声谢谢，伸手便准备打开车门，却又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唐磊。 “你瞧我这记性，忘了跟你说了，我妈说让你到我家吃饭……去不去？”柳玫嘴角含笑，笑是狡黠的坏笑。 于是，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唐磊脸上果然浮现出了哭丧的表情。可是，略微有些意外的，这副哭丧的表情倒是没有持续太久。 一会儿的惊愕后，唐磊点了点头，“要不等这件案子结束吧。” “好。” …… 洗漱完毕，穿着睡衣，本来都打算直接睡觉的丁泽，忽又爬了起来。晚上与唐磊二人见面时的场景依旧清晰的显现在她脑袋里。 她睡不着，脑袋里像是有两个人在打架一样，一个人说“那两个警察嘱咐过不能把谈话内容告诉苏雯”，另一个人就反驳道，“可苏雯是你的上司，平时对你还很不错，难道你不应该投桃报李吗？而且，万一以后苏雯发现了，你就得失业了。” ‘失业’这个词深深的刺痛着丁泽的心。 她控制不住的想起了自己这些年过来的遭遇，作为一个来自贫苦农村家庭出身的姑娘，她一路拼搏，一路咬着牙忍着痛，可谓受尽白眼的熬到了今天，才算是终于熬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她不想再回到那种失业，没有钱只能够在家里吃泡面的苦日子状态……苏雯曾经跟她说过，“从某种角度来看，你和我其实很像，努力吧，只要坚持努力，好日子会有的。” 正是这句话促使着丁泽下定了决心。 她取过手机，考虑到苏雯现在的情况，就并没有直接打电话过去，而是先发了条短信。 没想到的是，几乎没到一分钟，苏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里，苏雯的声音里多了一些疲惫，然而即便如此，她的语气就还是那么温柔，“泽，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泽’这个称呼，丁泽心头一暖，她感觉自己对于苏雯而言，不仅仅是一名下属，也是一个朋友。 这般情感使然，她赶忙将晚上和唐磊二人见面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诉说期间，苏雯一直没有吭声。 “苏姐，”犹豫了一会儿，丁泽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那两名刑警好像是在怀疑你。” “嗯，听你这么一说，应该是呢，”苏雯出声，声音依旧平静温柔，“不过想想这也很正常呢，毕竟是我的丈夫出了事，他们会怀疑我这个妻子也是应当的。” “苏姐，你不怪我跟他们多嘴吧……他们是刑警，我不敢说假话……” “泽，胡说什么呢，”苏雯陡然严厉起来，“你配合警方调查是应该的，我也很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抓到凶手，放心吧，没事的。” 挂断电话，丁泽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在了床上。 手机屏幕还亮着在，她打开手机相册，播放起了一段视频，视频里那名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西平路二十八号 现在还没有过十二点，仍旧算是周六。周六，九月二十八号，丁泽看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随即目光便又转移到了视频上的时间，时间显示：九月二十一号。 她帮苏雯订的机票是九月十八号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段视频里，苏雯背后不远处那名男子。 丁泽一直有这种习惯，她知道自己记性不算太好，所以但凡是苏雯交代她什么事情，她都会想办法记下来，以免忘记。 保存下这段视频，是因为当时她手边正好没有纸笔。本来她是没有注意到视频里这名男子的，直到今晚唐磊二人表达出了对苏雯的怀疑。 视频里，苏雯与这名男子保持了一定距离，不过背景毕竟是在国外，两个国人同时出现就已经足够惹人注意。而且，更加值得注意的是，丁泽今晚早些时候再看这段视频的时候发现，视频里这名男子手上提着的包包…… 她很确定苏雯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包包…… 两名身处异国的国人……男子还帮苏雯提着包包，刻意站在了远处……丁泽不傻，暗示已经这么明显，她怎么可能联想不到是什么情况。 “哎，”关掉视频，放下手机，丁泽无奈的叹了口气，决定暂时还是不去想这些事。 毕竟，不管怎么说，人家两夫妻怎么出轨，都和她无关。她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有自己的明天而已。 明天，九月二十九号，九月倒数第三天，周日。 唐磊早早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因为距离上班时间还挺早的关系，他便打了个电话给柳玫，叫柳玫出来吃个早饭。 电话那边的柳玫应当是被从梦乡中吵起来，于是一阵‘嚎叫’免不了。所幸唐磊在柳玫这方面是个脾气真的很好的男人，这么点事还不足以让他怎么样。 二十分钟后，靠在车身上，望着不远处头发都有些乱糟糟的柳玫，唐磊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容。 “动机，”吃着早饭，唐磊忽然说出了这么一个词来。 为此，柳玫呛着。接着怒目而视。 “你大清早把我叫起来吃早饭我就不说了，结果你现在又在说什么？” 感觉到柳玫的怨气未消，唐磊连忙抱歉的笑了笑，“杀人动机，我早上忽然想到了这个我们早就应该注意到的词来。” 柳玫横了他一眼，“所以呢？组长不是已经派人去了解过情况了吗……高飞是生意人，虽然确实有所树敌，可那些人都被证实有着确凿的不在场证明了。这条路目前来看是死胡同。” 唐磊摇头，“不，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说着，唐磊看了一眼周边，确定没人在注意他们这边，这才继续说道，“我并不是改变了我的怀疑，我说的是，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柳玫终于听明白了，她停下了喝粥的动作，“你是说为什么不直接离婚就可以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唐磊说“他们夫妻两是没有婚前协议的，离婚的话，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苏雯就能够得到百分之五十的家产……这个比例比现在这种情况还要高上不少。因为高飞并没有立遗嘱，如果按照法律分配，苏雯只能够分到三分之一，这里面差了很多。” 忽然，柳玫看向唐磊的眼神就好似是在看神经病一样，“你知道你这么说等于是在洗清她的嫌疑吗？” 唐磊被问住，哑然。 这副吃瘪的模样，惹得柳玫呵呵直笑。 一直到达警局大门口，唐磊才终于想到了回答的措辞，“如果，她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呢？高飞必须死，否则她将一无所有。” 柳玫停下了脚步，她脸上有了认真的意味，“继续说。” 可惜唐磊也没办法继续说什么，因为这只是他硬性找出来的一个解释而已，“昨晚开会的时候，你说高飞的表现很像是在躲避什么，我就想会不会他不希望苏雯知道他在做什么，而且他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有意思。” …… 出租车公司那边终于反馈回来了消息，找到了九月二十五号晚上从远方餐厅门口载走高飞的司机。 “司机姓赵，叫做赵武雄，”石中略有些激动的说着，也难怪他会激动。周四的命案，今天都已经周日，三天过去了，这么一个突破又叫他如何不激动。 半个时后，差不多九点的时候，一身典型出租车司机气质的赵武雄十分拘谨的走进了警察局，跟着便同石中一起进入了会议室。 本来打算前去远方餐厅的唐磊和柳玫也跟着一起进去。不得不承认，四名刑警面对一个普通人，赵武雄更加紧张的意味就显得十分自然。 石中笑笑，上了年纪的他，笑起来凭空多了一些和蔼意味。“赵先生，请问这个人你还有影响吗？” 石中一边问着，一边将包括高飞照片在内的几张照片都摆到了赵武雄面前。其它几张照片是监控视频的截图，因为老出租车通常都会有划痕，凭借这些划痕，司机理应能够认出自己的车。 赵武雄确实很快确定照片里的出租车就是他的车，不过对于高飞这个人，他倒是没有立即想起来。 “九月二十五晚上九点二十三分，你看这张照片上有准确时间，这个人坐上了你的车，”石中指着监控截图照片上的时间给赵武雄看，“上车地点是远方餐厅门口。” 经过提醒，赵武雄一拍脑门，总算想起来了，“我记得了，警官你说远方餐厅我就想起来。要说这张脸，我还就真不太能记清，毕竟我开出租车的，天天得接触很多客人。” 石中笑笑，掩饰着激动，“那你能想起来你把这个客人送到哪里去了吗？” 出乎意料的，赵武雄居然一口给出了肯定回答，“能啊，西平路二十八号，我记得很清楚。” 石中本能的疑惑起来，“请问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呢？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赵武雄憨厚的笑了笑，接着点了点头，“其实还真是，要是一般客人我也记不住。不过这个有钱老板我还是能够记得的，主要是因为本来那段路只需要四十几块钱，可是这位老板下车的时候直接给了我一张一百的，说是不用找了。” 疑惑得到了很合理的解释，石中收起了脸上的凝重，进一步的询问开始展开。 西平路二十八号，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地方距离星豪酒店还有至少半个时的车程。赵武雄也说了，从远方餐厅到达西平路二十八号，那个时间段不堵车，他也花了三十多分钟到达。也即是说，高飞下车的时候已经超过十点……他去那里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远方餐厅 西平路二十八号是什么地方？ 那是这座城市的历史都还算悠久，因为某些原因而一直无法拆迁的城中村。城中村里住着各种各样的人，其中大部分是外来打工人员，少量还包括一些偷摸之辈……说的不好听一点，那个地方就可以算是三教九流，藏污纳垢了。 所以高飞这样的人，为什么周三晚上会心翼翼的大老远跑到那里去？而且，晚上十点以后的城中村，应该已经鬼影都没的一个，黑漆漆一片了吧。 根据赵武雄叙述，他接触高飞的整个流程是这样的，“这位老板上了车，告诉我西平路二十八号这个地址，中途就没再跟我说过话，只是一直在玩着手机……你问我他有没有打过电话？我记忆中是没有的。” 赵武雄摇头，“我不知道他那么晚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把他送到地方后，我下车上了个厕所，然后就离开了。” 想了想，赵武雄忽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就我感觉，他应该不是多熟悉那个地方……那个时间黑灯瞎火的，我看到他有点像是在乱转，好像在找什么。” “找人还是找地方？”赵武雄思考了一下，“感觉像是找地方吧，如果找人的话，不是应该打电话吗？” 赵武雄所能够提供的信息到此为止，他也想不出其它东西了。赵武雄离开后，石中四人稍一商议，便还是兵分两路，石中和姚武去西平路二十八号那里，唐磊和柳玫则打算去一趟远方餐厅。 到了周日这一天，星豪酒店监控视频里的神秘女子……人海茫茫的，其实基本已经很难找到，神秘女子这条线已经算是断了。 同时，住房记录那些信息，暂时来说也没有太大用处，除非他们接下来还能获得什么重要线索…… 唐磊已经将视频转交到了技术部那边，让他们花点时间将视频里出现的人脸一一截取出来。因为涉及到好几百人的关系，这会是一项非常耗时间的庞大任务，而且……还不确定是不是徒劳无功的一项任务。 远方餐厅是这座城市里应该算的上高档的一家餐厅，餐厅位置不属于繁华地带，不过倒也不是多么偏僻。 餐厅出名的是晚餐，其实也供应中餐。可大部分人中午能够用来吃饭的时间都会比较少，所以中午的时候，客人数量远远不比晚上。 “我挺早就听说过这家餐厅了，一直没机会来吃呢，”站在远方餐厅门口，柳玫一脸向往。 唐磊无奈笑笑，“别忘了我们是在做什么。” “哼，你岔开话题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柳玫横了他一眼，径直推门走进了餐厅。 早上快到十点这个时候，餐厅里理所当然的空荡荡。唐磊和柳玫同面前迎过来的餐厅老板出示了证件，诉说了请求。 请求并不复杂，具体来说就只是测试一下高飞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是故意坐在视频里那张桌子旁。 所幸现在还没到饭点，光头老板虽然明显不乐意刑警三番两次往他这里跑，但基本的配合还是做到了。 分工很快完成，柳玫负责在餐厅里检查测试，唐磊则跟随光头老板进入了餐厅内部的一个房间，然后坐在了显示着监控画面的电脑前。 “你们这里没有人专门负责这些监控？”坐下后，唐磊问并没有离开的光头老板。 光头老板摇了摇头，“我这里只是一家餐厅而已，这些监控还是前几年才装的，从来没派上过用场。如果有问题，我都是直接打电话给当时帮我们安装的人，他们会来修好。” 电脑屏幕上一共有十四块画面，其中两块画面显示内容基本一致，乃是收银台。其余十二台摄像头则分布在了餐厅天花板的各个位置。 这是一家面积还比较大的高档餐厅，十二台摄像头虽然听上去挺多，但其实以餐厅的面积来讲，并不算多，而且很明显的存在着好几处监控死角。 “周三晚上……应该说周一到周五晚上，餐厅上座率大约是七成左右。而且你们调查的那个时间，已经稍微过了饭点，空桌会更多一些，”光头老板如是解释着。 跟着，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上回那两名刑警已经过来搜集过证据，你们二位这次是有什么重大发现？” 唐磊淡淡笑笑，“只是一个想法而已。” 手机里，柳玫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监控画面显示，她已经将餐厅的整体情况大致描绘在了本子上。 一个测试工作，耗费了他们差不多半个时的时间。 这半个时一过，则意味着再过不了多久，来此吃中饭的客人便会陆陆续续到达了。 意识到这一点，再看柳玫居然直接坐在了视频里高飞曾经做过的位置上……唐磊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柳玫这丫头又出幺蛾子。 “急什么，”柳玫调皮笑笑，“来都来了，吃个中饭再走吧，反正怎么着都要吃饭的。” 柳玫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示意唐磊坐到她对面。一等唐磊坐下，柳玫便转向了光头老板，“老板，既然我们都在这里吃饭了，可以再麻烦你让周三晚上服务高先生的服务员过来一下吗？” 远方餐厅是一家高档餐厅，在这里上班的服务员除了底薪外，还会有一份提成。提成对应桌子……说的简单一点就是，一张桌子会对应一个服务员。 光头老板眼角肌肉跳了跳，显示着他的无奈。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管再怎么无奈，视频里出现过的那名年轻男性服务员很快就还是出现在了唐磊二人面前。 “坐下吧，我们只是想要更详细的问些事情而已，别担心，”柳玫开口，她这样说话还真有点少女的味道。 换言之，不太像是一名刑警。 年轻男服务员叫作江盛年，今年二十五岁，是还很青涩的一名年轻人。江盛年回头看了一眼光头老板，见光头老板没有说什么，他这才从旁边端了张椅子坐下。 “那个两位警官……一会儿就该上班了，不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 石中和姚武都已经询问过江盛年，询问记录正摆在柳玫面前，柳玫在来这里的路上就已经看完。所以重复的问题自然不必再提。 “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的，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做一些补充，”柳玫笑着说道，“周三晚上，高先生在我这个位置上坐了差不多四十分钟……这种客人对你来说，奇怪吗？” 江盛年犹豫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一个人来吃饭的客人其实不太少见，但是大部分一个人吃饭的客人，都不会耽误太长时间。所以，是的…有点奇怪。” 柳玫微微挑眉，“你不觉得高先生是在等人吗？” 江盛年摇头，“我觉得不太像。” “哦，为什么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高飞的目的 “我在这里做服务员已经快三年了，等人的客人是什么样，我基本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江盛年这样说道，“而且高先生他进来就直接要了菜单，很顺利的点了菜，通常要等人的客人，是不会自己先吃的吧。另外，我也没看到他打电话联系谁，所以我觉得不像。” 听到这番解释，柳玫饶有意味的看着江盛年。柳玫是个实打实不用化妆的美女，再加上今天又没穿警服，这么盯着江盛年看，都搞得他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样啊，那我问你，如果要你说，你觉得高先生更像是在做什么？” “这个……”江盛年犹豫了一会儿，或许是美女当前的缘故影响，他还好壮着胆子开了口，“我觉得高先生有点像是我们平常那样……就是打发时间，等到了时间就会走那样。”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想法，高飞专门跑了这么远到这么一家餐厅来打发时间……个中缘由恐怕没办法解释。 柳玫含笑没有为难江盛年，只最后问了一个问题，“能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工作流程吗？” …… 吃完饭，柳玫满意的摸着肚子。这般动作，唐磊看在眼里，嘴角止不住就勾出了笑容。 虽然很快他就后悔了，因为柳玫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唐磊哪里敢惹恼这个女人，于是他赶忙转移话题，“所以怎么样，你的想法有没有得到验证？” 说起正事，柳玫还是很认真的。她回头看向不远处的远方餐厅，略显老旧的招牌在阳光下显出了一丝典雅意味来。 跟着，她再看了一眼餐厅左右两边，此刻他们所在这条街乃是一条老街。本来这条老街上都是一些卖杂货店的商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才一点点的发生了改变，渐渐的餐厅多了起来。 粗略数了一下，光这条街的这一侧，大约就得有七八家大不一的餐厅。当然，所有餐厅里，远方餐厅是最出名的，饭菜味道可能也是最好的。 “高飞出了公司，坐出租车直奔这里。这条街是单行道，出租车会从东边过来，那也就是从街道口一直到了街道中央……还记得载高飞来到这里的那名出租车司机是怎么说的吗？”柳玫忽然问。 唐磊点头，高飞到达这里的方式昨天已经被石中和姚武那边确定出来，是坐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昨天也已经找到，石中询问过。 然后昨晚的会议上，石中顺带也提了一下……为什么说顺带呢？因为坐出租车来到这里，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况且，他们在案件一开始也就已经推算高飞应该是坐出租车来到这里。 根据石中叙述，那名叫做杜鹏的出租车司机是这样说的，“照片上这位客人，上车后告诉我去三华街，还嘱咐了我一句到了街口放慢速度叫他，然后他就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我按照他的吩咐，到达街道口时放慢速度叫醒了他，他就让我慢慢往前开，那天是周三，而且那个时间吃饭的高峰期已经过了，所以我就慢慢开，直到他叫我停了下来，我就踩刹车停了下来。” 唐磊如是说明，他不太能明白为什么柳玫要问他这个事……毕竟柳玫昨晚也在场，也清楚听到石中是怎么说的。 柳玫莞尔，“有些信息需要结合在一起，才会有价值。” 说着，柳玫忽然勾了勾手，示意唐磊跟她一起步行朝东边，也就是周三晚上高飞来的方向走去。 三华街这条老街不算特别长，从远方餐厅所在的中段位置，走个十来分钟，差不多便能到达街道口。 因为是单行道的关系，想要进入三华街的车辆都必须从这个口子进入。秋季的这个时间，道路两旁树立的梧桐树都开始飘散着落叶。 “现在，假设我们两坐在车上……”柳玫径直走到马路上，开始往回走，“高飞跟司机杜鹏说的是‘去三华街’，而不是去三华街的远方餐厅，这么理解没问题吧。” 唐磊刚想回答也许并不能这样猜测，突然他想到了不久前自己说过的话，于是他点了点头。 “所以高飞什么都不带，那么晚来到这里是带着明确目的的……只不过，根据他要求司机杜鹏进入三华街后叫醒他，而且还要放慢车速这种要求来看……他应该是要寻找某个周三晚上会存在于三华街上的东西。” 柳玫走得很慢，一点都不着急，“我给你点时间，你思考这种推测有没有什么逻辑问题。” 唐磊点着一根香烟，确实思考了一会儿，随即他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那好……我们暂时不讨论高飞这样一个成功的商人会需要为了什么东西那么晚亲自来这里寻找。就说他要找什么东西需要这么麻烦。” “你想说什么？不是远方餐厅？” 柳玫微微皱眉，看表情看模样，竟像是在鄙视唐磊的智商一样。 实际上，唐磊感觉的没有错，柳玫的确是在鄙视他，“肯定不是餐厅啊，刚才不是说了嘛，要是高飞一开始的目的地就是远方餐厅的话，他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唐磊拧眉，他不自觉的觉得自己的思维好像是被绕住了，“那是什么？某个人？” 柳玫继续以散步的速度缓缓向前，她摇了摇头，“这个不确定，不过应该是这样没错。” “你就不能说的直白一点？”唐磊是个好脾气的男人，可是现在这种好脾气就快给柳玫磨光了。 大抵是语气有些严厉，登时停下了脚步的柳玫，看向唐磊的眼神里好似有了一些幽怨，“你这是在凶我？” 话声入耳，唐磊先是一愣，紧跟着就只能够哭笑不得，“姑奶奶，咱在上班，别闹了成不。” “好吧好吧，”柳玫调皮的做了个鬼脸，“你估计得半蹲下来，然后假设你正坐在一辆行驶中的出租车上，记住，时间是晚上八点多，你在出租车后座上，应该没有不停转动脑袋左顾右盼，那么你能看到什么？” 怀揣着莫名其妙的情绪，唐磊半蹲下来。 接着视线左右缓缓移动尝试去看，“稍微抬点头，我就能看到两边餐厅招牌了……” “哎……”柳玫摆出一副怒其不争的姿态来，“忘掉远方餐厅，餐厅不是他一开始的目标，还有，假设现在是晚上八点多……” 柳玫的性子便是如此，就是不肯直说。 所以晚上八点多，是个很重要的提示……唐磊阴着脸半蹲着看向左右两边……马路牙子，梧桐树，然后是商铺……等等！马路牙子前面是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盯梢? 晚上八点多……道路两侧划定的停车位…… “车？”唐磊十分惊讶，“你觉得高飞来这里是找车？” 柳玫含笑点头，抬脚继续往前走，“现在这个时间，你看中午来吃饭的车子已经陆陆续续在往停车位里停，晚上的时候，这条街道两侧的停车位几乎供不应求……我确实认为高飞在出租车里寻找的是某一辆特定的车子。” “找车……找的不是自己的车，而且还如此神神秘秘……”唐磊嘀咕着这几点线索，“这怎么像是私家侦探会做的事情？还有，高飞又是怎么知道那辆车会在这个地方？” 柳玫耸了耸肩，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这么猜想而已。” 说话间，两人已经又走回到了远方餐厅门口，中午来吃饭的人正在陆陆续续进入，柳玫走到唐磊车边，这个位置有点意思。 “刚才我们吃饭的时候，从我坐的位置，视线透过窗户的话，”柳玫脚下点了点，“你看这里正好有一块区域是空白的，因为这棵梧桐树歪了，没办法停车，所以视线透过这里，不会受到阻拦。” 唐磊立即明白柳玫是在说什么。 事实是，坐在高飞所在的位置，扭头朝外的话，锁定某个人或许确实有些难度，但要锁定一辆视野范围内的车子……便很容易。 如此说来，假设柳玫的猜测是真的，高飞盯着的车子又会停在什么地方？ 远方餐厅的监控视频显示，高飞并没有回头去看什么。而且，高飞在餐厅的差不多四十分钟里，也并没有时常扭头朝外。 唐磊是一名老资格的刑警，在盯梢方面，他是有经验的……也就是说，如果高飞真的是在盯梢，那么目标就应该在他的斜前方。 想着，唐磊快步走回了远方餐厅，径直坐到了不久前柳玫坐过的位置上。按照他的经验，他很快锁定了一片区域。 再来到路边，这片区域内一共有五个停车位……柳玫站在他身边，嘴角含笑，什么也没说。 唐磊扭头看了她一眼，“按照你的意思，有人告诉高飞，高飞要找的某辆车周三晚上那个时间会停在这里。” “高飞来了之后，先找到了车子，然后才选定了远方餐厅作为他的观察点……高飞之所以在餐厅里一顿饭吃了四十分钟，吃完还不走，是因为车子没走？” 唐磊的话没说完，但其实也不用说了，他的语气已经基本说明问题。 简而言之，这种身为有钱大老板的高飞亲自来盯梢的猜想……简直比昨晚柳玫说的高飞可能意识到有人要杀他还要夸张。 柳玫鄙夷的看了一眼唐磊，“很夸张吗？我倒是想到了那么一种可能，能够让高飞做出这种事来。” “苏雯？” “对！”柳玫拉开车门，示意唐磊上车可以走了，“这几天的拜访，无论是高飞公司里的人，还是朋友之类的，他们有一个看法就很一致：高飞很爱苏雯。” “你知道一个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爱到疯狂，会做出什么事吗？”就没冷不丁甩出了这么一个十分沉重的问题，“至于说，高飞是从哪里知道那辆车会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有一种人，叫做私家侦探。” 之前，石中调查出高飞遇害前一晚，也就是周三晚上离开公司后是去了远方餐厅吃饭。 随后，为了知道高飞的下一步行踪，石中想办法把那附近的监控视频都给拷贝了一份回来。 这些视频现在就摆在唐磊和柳玫面前，他们还没有开始看。于是此时，只能期望说那五个停车位周三晚上八点到九点半之间所停着的车辆能够被瞧见。 当然，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连车牌都能够被清楚看见。 同一时间，人已经在西平路城中村里的石中，已接到了电话，电话是柳玫让唐磊打的。 唐磊本来不愿意这么做，倒不是说因为觉得柳玫的想法有多夸张，而是因为，想法是柳玫提出来的，他不好去提，免得闹出了揽功劳的乌龙。 可柳玫坚持，他也没办法。 事实证明，老经验如石中，大抵是从警太多年，见过这种事的缘故，他并没有觉得这种想法有多夸张。 实际上，石中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如果这个想法能够成立，下一站是西平路就也能解释清楚：高飞有可能是追踪某辆车某个人一路追到了这里来。” “尽快确定一下你们口中车辆，然后发给我这边比对一下，”挂断电话前，石中如是言语。 只可惜，要想确定周三晚上停在指定区域的车辆……就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简单。首先，有些监控视频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一部分车辆。其次，最主要的车牌，因为车辆是纵向停在路边的关系，要想确认就真的很难很难。 技术部的吴抬头看见一脸坏笑的唐磊和柳玫时，只差那么一点点，额头汗水就要噌噌往外冒。 也不怪他会这么表现，毕竟就在昨天，唐磊才让他想办法把星豪酒店里视频里人脸都给截选出来。 吴哭丧着脸，“我说你们夫妻两，该不会又要我干什么苦差事吧。” ‘夫妻两’这种词出口，唐磊和柳玫便登时都笑不出来了。一时间，唐磊脸上是窘迫，柳玫脸颊则因为是害羞而发红起来。 见状，地位转换过来，吴倒是乐得直笑，“怎么的？你们两的事还以为没人知道不成。快说什么事，我还忙着呢。” 柳玫终归是个姑娘，被当面调侃的她，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唐磊没办法，只好一个人来到吴面前。 他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柳玫确实离开了，这才开口道，“你不该拿她开玩笑，她会揍你的，真的。” “被那样的大美女揍，我也认了，”吴笑着接过了唐磊递来的硬盘，“你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是什么？” ‘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句话，老实来说，让唐磊确实有些受用。他自己也许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他嘴角泛出的笑容，其实已经可以称之为幸福。 唐磊说明了一下要求。 登时，正熟练将硬盘里从各个角度摄像头拷贝过来的监控视频的吴再度哭丧起了脸，他快速浏览了一遍。 “全都是晚上的视频？”吴的语气意味着糟糕，“光靠路灯灯光，想要看清楚车牌……你们还是别抱多少希望吧。” 闻言，唐磊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怎料就在这时，吴突然停下了手上操作鼠标的动作，“咦……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件事好像没我想的那么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城中村,小餐馆 “现在的汽车，前窗左下角都会有一串唯一的识别码，”吴指着视频中一辆车的车窗如是说道，“只要能够清楚辨认出这串识别码，找到车主就很容易。不过还是灯光的问题，这些视频清晰度需要加强，得需要不少时间。” “所以怎么说，我是先处理这件事，还是……”吴问。 唐磊立即接话，“麻烦先处理这个，让你的同事一起帮忙处理一下，我这边急等着用。” “好，弄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 周日这天的天气不错，明媚的阳光都让人感觉有点燥热。午休时间，汪海走出各方面估计都不合规，但因为是本来就缺少管理的城中村区域，而一直能够运行的工厂。 这家工厂甚至都没有一个正经招牌，大门口那块写着工厂名字的牌匾早已摇摇欲坠，看起来着实寒酸。 本来今天他是不需要上班，可是昨晚都快睡觉的时候，老板却突然打来电话说今天需要加班半天。 好在他也没什么安排，加班还能拿到一点少得可怜的的加班费，他便就来了。 中午这个时间，西平路城中村这块区域还算热闹。因为是周日不用上学的关系，一些孩追逐嬉戏在了马路上，场面颇为欢乐。 路边，一些少妇们正在勤劳的翻弄着晾晒在外面的被子，即便她们脸上基本都显露着不乐意的意味，也明显在为这种一眼看不到未来的生活而感到无奈。 可是生活便是如此，尽快再怎么看不到未来，再怎么抱怨。为了孩子，这些少妇们就还是在强迫着自己坚持下去。 路边简陋大排档里，附近工厂的一些工人聚在同样简陋，压根谈不上多干净的桌子旁，就着便宜的炒菜，喝着啤酒，‘谈笑风生’。 既然是城中村，自然是不能指望有多好的环境，汪海已经在这个地方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他已渐渐习惯。 就像他已经习惯去右前方这家餐馆吃饭一样。 餐馆名副其实，确实很。一共就六张桌子，不过虽然，但也许老板有强迫症，或者本身就特别爱干净，餐馆里基本都保持着尽可能的干净。 汪海经常能看见老板亦或是老板的女儿面带笑容的在擦着桌子上的油腻。 他看过虚假的笑容，所以他觉得此刻餐馆里这名女子脸上的笑容是真心的，仿佛她真的很满足。 要知道，在城中村这种地方，脸上要想有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是有多么难得……汪海抬脚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正在忙着擦桌子的苏琴回过头来，登时，她脸上笑容更盛了一些，这笑容就好像是在打招呼，说‘来了啊’。 虽然苏琴也确实这么说了。 汪海点了点头，因为没有空着的桌子，他只好随便拼了一张桌。他不介意这一点，倒是苏琴却显得很抱歉，“要不我给你想一下办法？” 汪海脸上很少有笑容，丑陋的人生给不了任何值得他笑的理由。但是他会表演……此刻脸上的一点笑容，却不属于表演。 汪海脸上挂着淡笑，轻轻摇头，“不用了，就这样挺好，来个鱼香肉丝盖浇饭吧。” “好咧，”一时间，苏琴的双眼都在笑，“要啤酒吗？” 汪海想了想，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下午没有意外的话，他是会在房子里睡觉的。于是他点了点头，“来一瓶吧。” 苏琴笑着离开……她不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姑娘，倒也不算丑就是了。只能说很普通，普通到扔进人堆里都不会被人注意的那一种……农家姑娘基本便是如此。 但在汪海看来，苏琴身上就有一个非常让他欣赏的优点……也许可以说是两个：善良，知足。 记得有一次晚上加班晚了，汪海有点饿，便绕到了这个地方想看看餐馆是否已经关门。 恰好那时候苏琴正在和她父母一起做着关门的准备。见状，汪海本来都不打算进去了，没曾想苏琴看见了他，主动开口，“饿了吗？进来吧。” 汪海从来不喜欢麻烦任何人，所以当时他犹豫了，“你们好像正在关门，我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苏琴笑着摇了摇头，直接笑着走了出来，“没关系，进来吧，我给你炒个菜。” 大家都长着眼睛，谁也不是瞎子。苏琴都已如此表现，汪海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可惜他不能够答应，不是因为嫌弃苏琴农村出身，或者说不好看。而是一个很简单的原因：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苏琴。 那天晚上，餐馆里，苏琴陪他喝了两杯，他忍不住问出了埋藏在心里算是已经很长时间的问题，“为什么你可以一直这么开心？” 苏琴托着下巴想了想，“应该是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吧。” 说完，苏琴像是意识到这样说或许不太合适，于是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比以前要好很多，以前我跟爸妈为了生活总是要到处跑，不稳定还挣不到多少钱。然后现在就好多了呀，我们不用跑了，日子也好了许多，所以我也就没有不开心的理由了。’ 是这样吗？汪海划拉了一口饭，“不羡慕……不想过更好的生活吗？大房子，豪车之类。” “当然想啊，”苏琴回答的很干脆，脑袋也点的很干脆，“我还想着再努力几年可以让爸妈住上区呢……不过呢，我知道自己的本事，这些东西急不来，又不可能一步到位，我只要保持努力就可以了。” 苏琴笑得很自信，“我一定会有那些东西的。” 汪海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饭菜就已经吃完。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又提了一个问题，“可是你这样……不会很累吗？” “会啊，晚上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累嘛肯定有，但充实吧我觉得。” 是这样吗？大中午的，喝了一口啤酒，汪海脑袋里又控制不住的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苏琴依然在忙碌，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忙里偷闲的为汪海端来了一碟花生米，尽快汪海并没有要求。 苏琴的表现立即引来餐馆里一些熟客的哄笑，哄笑声使然，苏琴脸颊通红，“拜托，不要闹了你们。” 若放在往日，这场哄笑估计还得持续一段时间。不过不是今天，因为就在苏琴嗔怒的话语刚刚出口之际，餐馆里走进了两名不属于这片区域的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一次碰面 进来两个陌生人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可这次进来的这两个人，就好像有点不同寻常了。 理由很简单，其中一名年轻人身上穿着的是警服。 没有人敢随随便便穿着假警服到处乱晃，更何况这名年轻人身上的乃是真正的警服。于是很合理的，餐馆里包括汪海在内的一众人都扭头看了过去。 苏琴微微一愣，大抵是反应最快的一个，她笑着上前招呼，“两位是吃饭吗？” 年纪比较大的一人笑了笑，笑容还比较和蔼，“嗯，吃饭，还有位子吗？” “有的，”苏琴快速看了一眼，紧跟着便给这两人安排出了一张桌子来，“来，坐这吧，地方有点简陋，别介意哈。” 老实来说，苏琴确实有些紧张。毕竟她开的是家餐馆，有些地方真要较真的话，肯定是不合格的……好在这两人似乎确实只是来吃饭，意识到这一点，转过身去准备的苏琴无声舒了一口气。 餐馆里短暂的凝重渐渐消失，大家该聊天的聊天，该喝酒的喝酒，仿佛这两名刑警压根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他们确实出现了，而且还确实偏偏留在这个餐馆吃饭……汪海一口一口吃着盖浇饭，一瓶啤酒才喝到一半，他不确定该不该喝完。 他认识……准备来说应该是知道刚刚进来这两人都是刑警，年纪大一点的叫做石中，年轻一点的则叫作姚武……这两人乃是负责高飞一案的主力人员。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此情此景，汪海不得不无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同时，他也竖起了耳朵，尝试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 苏琴这家餐馆所供应的饭菜，大抵是因为面对的顾客都是城中村居民的缘故，分量都很足。一碗鱼香肉丝盖浇饭能够将碟子装的满满当当……这不，汪海分明听见石中略微惊讶了一下。 石中二人点的餐上桌时，汪海面前的盖浇饭其实已经吃完。啤酒还剩一半，花生米也还有一些……期间，吃完饭的客人陆陆续续付钱走了几个，好在正好是饭点，陆续还有人进来，否则汪海可没办法继续这样坐得住。 工厂里打工，挣辛苦钱的男人，在餐馆里吃饭是很少会浪费粮食，更不会浪费酒，即使只是一瓶很便宜的啤酒。 考虑到这一点，汪海犹豫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决定喝完吃完才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五分钟后，汪海付了钱，对苏琴回了微笑后，转身正常离开。走出餐馆这段短暂的时间里，他不确定石中和姚武有没有在盯着他，他想要回头看上一眼，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出了餐馆，往斜对面走了一会儿后，汪海停了下来，他靠在墙角，点着了一根香烟，做出晒太阳的样子，同时偷瞄着餐馆那边。 从他此刻所在位置，他可以清楚看到石中二人所在。只见石中和姚武还在吃饭，好像还和苏琴说了些什么。 汪海没有停留太久，抽着香烟，他改变了本来打算回去出租房睡觉的想法，而是往前绕圈子起来。 没花多长时间，汪海便就远远看见了那辆停在路边，车身上还印着‘刑警’两个大字的警车。 距离警车不远处有一家卖部，汪海走了过去，进店买了一辆饮料和一包十块钱的香烟，顺道问了一句，“老板，我怎么看到外面停了一辆警车？是这里出了什么事？” 胖女人老板脸上如同城中村里很多人一样，挂着一副是个人都欠她钱的不客气表情。“听说是为了追踪什么人才来的，一老一少两个人，早上就来了，一直到现在都不走。” “追踪？”汪海选择忽视胖女人脸上的不耐烦，“我看车上印着刑警两个字，难道我们这里还住着个杀人犯？” 听到‘杀人犯’这个词，胖女人脸上表情登时厌恶起来，“谁知道呢，他们来问过星期三晚上我家几点钟关门，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刚才我还看到他们在对着这里的车子拍照……” ‘车子？’心脏‘咯噔’猛跳了一下的汪海，当即不敢再问什么，于是只说了一句，“真可怕，”便转身离开。 算算时间，石中和姚武应该吃完饭了。汪海没有在外面乱晃，只叼着香烟走最近的路回了出租房。 出租房在一条不算多宽敞的巷子里，他住的是大院里一个房间。相对其他条件更差的出租房来说，价格要贵上一点。不过隐蔽性也更好一点。 脱掉沾了不少灰尘的工作服，汪海将唯一一扇窗户上的窗帘给拉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才躺到了单人床上去。 他本来是打算回来也把被子晒一下的，现在看来只能暂时作罢。 躺在床上，双臂弯曲枕在后脑勺。胖女人的话便很自然的浮现在汪海的脑袋里……石中和姚武之所以来到这里，显然是在顺着高飞周三晚上的前进路线查过来的。 他其实预料到这种事情会发现，刑警终究是刑警，不是真的只知道吃干饭。可是他确实没有预料到石中和姚武会在追踪车子！ ‘车子的线索又是从何而来？’汪海仔细回想了一遍。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够确定自己没有暴露……或者说暂时没有暴露。 三华街上的摄像头不算多，不过附近商铺的摄像头就有点多了。‘其中有些摄像头会能够拍到我，拍到那辆车，不算稀奇。’ 汪海睁着眼睛，如是做着分析。他在权衡着警方再这么调查下去，自己被逮捕的几率有多高。 ‘他们会想到调查车子，说明他们意识到周三晚上高飞是坐着出租车一路追着那辆车到了这里……’汪海冷静梳理着线索，‘出租车并非是直接进行的追踪，所以不可能找到那辆车的车牌……即使知道车牌也没用，车牌修改过，要想查出真正的车牌……’ 想着，汪海不得不再一次仔细回忆。 这一次主要需要回忆的乃是一路上的交通探头……他确定自己没有闯红灯，没有超速，所以理论上来说自己是不会被拍到的，即使被拍到，但是他还戴着顶帽子，车窗上又很脏，应当不容易辨认出来。 更何况，据他了解，交通监控视频最多只会保存七十二个时，今天已经周日，已经过了那个时间！ 可惜即使这样考虑，不确定警方究竟是什么时候意识到高飞离开远方餐厅后做了什么，也就没办法确定警方有没有拿到周三晚上的道路监控照片以及视频。 暂时忽略这一点的话…… 汪海不得不又点着了一根香烟。 其实之前离开卖部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清楚知道最容易出问题的环节在什么地方……他只是不愿意那么去想而已，因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四十六章 约会 因为周三晚上，他不是一个人去的三华街，他是和苏琴一起去的……其中有很多原因导致了这个决定的做出。 后悔吗？烟雾弥漫中，汪海想了很久，终还是摇了摇头。当时他就知道带苏琴一起去会有多大风险，他不是个喜欢后悔的人。 所以，现在只要石中和姚武其中任何一人，哪怕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苏琴周三晚上在什么地方，而苏琴回答，‘我和汪海周三在三华街那里吃饭’的话…… 他必然得瞬间一跃成为警方的首要关注目标，一旦那种事情发生，便几乎不会有挽回的余地。 ‘给她打电话吗？’ 汪海对着手机望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下。 …… 苏琴家的餐馆，正常晚上是要从五点钟开始忙碌，不过一旦遇上周六日的话，就说不准，通常会更早一点。 汪海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忙着择菜。结果一看到手机屏幕上汪海的名字，嘴角几乎是本能勾起了笑容的她，便立即忙不迭的擦了擦手，按下了接通键。 这样一幕，惹得苏琴父母都是只能够无奈笑着摇头，他们不用问，只需要看这反应，就能够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女大不中留啊，”苏琴父亲苦笑着感慨了一句。 苏琴不想听父亲碎碎念，便赶忙拿着手机离开了厨房，“喂。” “是我，汪海，你今晚什么时候能忙完？” “今晚嘛……估计要到九点半吧，怎么了吗？” “晚上带你出去转转，去吗？” “去哪里呢？” “一个好地方，”电话那边的汪海如是神秘言语。 电话这边，苏琴笑了笑，“我收拾好可能都得十点了，出去是可以，不过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电话里传来了汪海的笑声，“不会影响明天工作的，而且我的工作比较自由，跟你说过。” 做好了约定，再回到厨房时，苏琴脸上已有了掩藏不住的甜蜜意味。不过这股甜蜜在她看见父母吞吞吐吐一副为难的表情时，便不得不渐渐消退，“怎么了吗？” 闻言，母亲童凤娇推了推苏良清，意思是明显：她不愿意开这个口。 苏琴清楚看见了母亲的动作，于是目光转移到了父亲苏良清身上，“爸，怎么了吗？有话就说吧。” 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尴尬，苏良清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才推脱不过开了口，“刚才是汪海约你晚上出去玩？” 苏琴点了点头，她不太明白苏良清突然这种态度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前几天也就是周三晚上她和汪海出去转了转，苏良清并没有反对。 “那个，琴，”苏良清开口，“我知道你喜欢汪海那个年轻人，不过……我和你妈都觉得汪海有点奇怪，不太一般。所以……你如果想要和他发展的话，建议还是先了解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琴无奈，“好啦好啦，催我结婚的人是你们，现在又来这一出……”。话语出口，苏琴又坐了下去，择菜起来，意思是要终止这段谈话。 苏良清也的确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便又忙碌起来。 周日这天晚上的忙碌，苏琴是愉悦的，不过她倒是有些意外于没看见汪海过来吃饭。本来她是想要打个电话问问的，可转念又想，就又觉得这么做未免管得太宽，只好作罢。 看准了时间，苏琴早就决定好今天要早点收工。于是时间到达九点一刻的时候，她就比往常提前了至少二十分钟开始收拾餐桌打扫卫生，尽快苏良清和童凤娇都表示不需要她帮忙。 距离十点差十分钟的时候，苏琴关好了店门，这才慌慌张张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急急忙忙赶到了约定地点。 她不想要给汪海留下喜欢迟到的印象。 然而遗憾的是，还没到达村子口，她便已看见汪海站在那里抽着香烟。“还是迟到了吗？”苏琴焦急看了一眼时间，此时还差两分钟才到约定好的十点。 走的近了，苏琴心里的焦虑便忽然被欣喜所取代。因为她发现汪海居然穿了一套黑色薄款西装……‘很帅气呢，’她这样想着的同时，羞红已然爬上脸颊。 “等很久了吗？”苏琴上前。 汪海笑了笑，很少笑的他，笑起来其实很很好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苏琴，“很漂亮呢。” “谢谢，”苏琴腼腆一笑，后面一句‘你也是’就没有说出口了。 “往前走走吧，这里不好打车，”汪海掐灭了香烟，两人往前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才终于招停了一辆出租车。 这倒并不是因为这十分钟里就没有遇到过空的出租车……苏琴想问，却最终还是没问为什么要特地走这么远坐车。 汪海告知了司机一个苏琴都没有听说过的地名，没想到地方还挺远，他们两硬生生花了将近五十分钟，也就是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才下了车。 “这里是什么地方？”苏琴左右看了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都快到了某座山的山顶了。 “清风山，走吧，到山顶还有一段路要走，”汪海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西装上衣，盖在了穿着裙子的苏琴身上，“山上气温比较低，会冷。” 苏琴笑，笑得是那么开心。 事实上，从西装上衣盖到她身上的这一刻开始，她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她不在乎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要做什么……说的夸张一点，就算要跳山，她也不在乎。 清风山是这座城市最高的一座山，整座山被开发成景点已经有些年头，上山的道路两侧，老旧路灯，灯光昏暗。 让苏琴颇为惊讶的是，十一点多的这个时间，这座山上竟然还能够偶尔看见一对对一对的情侣在走动。 ‘该不会是带我来这里做那种事的吧……’苏琴偷偷喵向汪海，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速度明显加快。 从下车的地点，走到山顶的观景台，两人花了半个时。 苏琴定睛一看，瞬间有点懵神，“这么晚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话语出口的，苏琴才意识到自己是有那么一丁点失望的。毕竟，这么多人的话，肯定就不是要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四十七章 城市夜景,流星雨 这是个短暂的插曲，苏琴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她有个习惯，凡事都喜欢往乐观的角度去想。 而现在这件事，乐观的角度则是：汪海是个正经人。 汪海左右看了看，很快寻找到了一处稍微偏僻，没有什么人的角落，“我们去那里吧……我在上看到说晚上十二点后会有流星雨，来这里的路上我还担心白跑一趟呢，现在看到这里有这么多人，我就放心了。” “流星雨啊，我从来没看过呢，”苏琴笑，笑得那样甜蜜。 ‘深夜时分，两个人跑到山顶上来看流星雨，这应该已经是非常浪漫的事情了吧，’苏琴如是想着，心里甜蜜阵阵泛滥。 最宽敞的观景台上人很多，苏琴跟在汪海身后，两人走出了观景台区域，来到了侧面一块大石上坐下。 秋季深夜，又是高山之巅，冷风呼啸之中，寒意不停袭来。坐下后，苏琴不得不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西装大衣。 她看向汪海，眼中关切之意十分明显，“你会不会冷啊，要不……” 汪海淡笑着摇了摇头，“没事，”说着，他点着了一根香烟，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一点时间，“我能问你个事吗？” “嗯？”苏琴微微惊讶，“你问。” “今天中午你家餐馆里来的那两个警察，我后来看见他们好像和你说了什么？”汪海不看苏琴，只面朝远方这个时间已经灯火璀璨，可谓绚烂的城市。 “那两个警察？”苏琴一时没反应过来汪海为什么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不过她还是老实给予了回答，“他们夸我家饭菜做的很好吃，分量也够足。” “这样啊，”汪海吐掉嘴里的烟雾，“周三我们去西平路那里吃饭逛街的事，你有告诉谁吗？比方说你爸妈？” “啊？”苏琴更惊讶了，并不傻的她，分明感觉到汪海是故意不看她在……究竟是怎么了这是…… 苏琴摇了摇头，“没有告诉爸妈，也没有告诉其他人，他们只知道我周三晚上跟你出去了，不知道去的哪。” 苏琴说话的声音了起来，她察觉到了汪海语气里的认真与凝重，仿佛汪海是来权衡什么事一样。 苏琴没有感觉错，汪海的确是在权衡。 事实上他都已经权衡了一整个下午……苏琴只要说出了周三晚上的事，他就一定会被盯上。虽然被盯上不代表就一定可以被定罪，但如果那个女人知道了这件事……呵呵，简而言之，他已经看到自己失去所有的画面。 即便，最近他其实已经越来越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又正在做什么……他甚至这么几年过来，第一次怀疑那个女人对他的意义！ 曾经，最难熬的日子里，那个女人就是他生存下去的全部意义……可是渐渐的，他活了下来，这种意义似乎也发生了改变。 汪海不愿意再继续思考这么沉重的话题，他又点着了一根香烟，视线从远方收回来到跟前。 他们两人此刻所坐着的这块大石头再往前一点就是滑坡，汪海无声盘算着坡度。左右两边没有什么人，不远处观景台那边倒是有不少人，不过这没有关系，因为苏琴会是‘一个不心’滑落下去的。 到时候，他还会配合着尖叫几声，表达着自己会这场意外的震惊，懊悔，不敢相信…… “汪海，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的身子好像在发抖？”苏琴的声音突然传来，语气里满是关切。她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身上的大衣就要还给汪海，“是不是很冷，别冻感冒了，赶紧穿上吧。” 就像是脑袋里有那么一根神经猛地紧绷起来，如果不是苏琴提醒，汪海还就当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子正在微微颤抖。 是因为冷吗？当然不是。因为害怕？或许有点。但更主要的，汪海心里很清楚……是因为恶心，恶心于自己刚才竟然真的差一点点就要让一场‘意外’发生！ ‘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魔鬼？’汪海狠狠连续抽了几口香烟，身子的颤抖才勉强停下。 当然，西装上衣自是又回到了苏琴身上。“没事，不是因为冷的，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这座城市，想在城市里有个家？” 疑惑吗？实际上苏琴是非常疑惑的，此刻于她而言，就在身边的这个汪海，就十分奇怪。 并且似乎还有点陌生。 苏琴轻轻点头，“是的，”她努力想要把话题往正路上引，“我还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这座城市，现在这么一看，就更漂亮了。” “其实，大城市的夜景几乎都差不多，都很美。”这是汪海点着的第三根香烟，“以前我总喜欢半夜去很高的地方，山顶，或者高楼楼顶，去看整座城市夜晚的模样……年轻的时候，为了做这种事，可惹了不少麻烦呢。” 苏琴捂嘴轻笑，惊讶之余，她隐隐欣喜于她跟汪海之间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一些的感觉。毕竟，认识这么久了，汪海可从来没有说过以前的事。 “我想也是，你大半夜不睡觉往外跑，被你爸妈发现了，他们肯定会揍你，” 苏琴以为自己是在很正常的顺着话题往下说，却没想到汪海的脸突然冷了下来。见状，她急了，“怎么，我说错话了？” 汪海摇了摇头，瞬间冷若冰霜的脸缓缓恢复，“没有，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有点感慨。” 说完，汪海看了一眼时间，上说流星雨十二点就会陆陆续续可以看见。现在已经只差五分钟就到十二点了。 汪海有了一个想法，他伸手一指山下灯火璀璨的城市，“如果让你选，比方说你忽然中彩票有钱了，你想住在城市的哪片区域？” 绝大部分正常人，心里都会有梦想。苏琴也不例外，她早就在内心深处编织好了自己的未来，未来她将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家庭，过什么样的幸福生活。 所以，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并不难，苏琴有样学样的伸手指了指，“那里，那里的房子不算特别贵，我只要再努力攒几年钱，就能够付首付买下来了。” 汪海笑，目光定格在苏琴手指的方向：那片区域距离城中村并不远，因此房价才会稍微便宜一点。 “想买个多大的房子呢？”阴霾退去，汪海想让这份宁静尽可能的持续下去。 时间渐渐流逝，第一颗流星终于如期而至。 等待许久的人群欢呼，苏琴闭上了双眼，开始许愿。 欢呼声中，汪海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欢呼声掩盖了震动的声音，苏琴没有注意。 汪海无声将手机掏出口袋快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他很熟悉。他不准备接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四十八章 流星滑过的深夜 虽说是流星雨，可流星这种东西，终究还是转瞬即逝的存在。欢呼声尖叫声伴随着大规模流星落下的高潮落幕，便也渐渐退却。 时间到达深夜十二点半，便已陆续有一对对情侣开始往山下走去。 流星出现的频率越来越稀疏，再过了一刻钟，便还是无法瞧见。汪海按灭了最后一根香烟，定格在城市中远处那栋高楼上的目光，即使再怎么沉重，也不得不艰难收回。 “我们回去吧，”汪海说。 “好，”下山的路上，苏琴壮着胆子挽住了汪海的胳膊，汪海没有拒绝。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汪海还是开了口，“明天我要回趟老家，估计得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啊，这样啊，”苏琴心头一阵失落。好不容易亲近起来，这下子汪海忽然要离开一个星期，这叫她如何不感到空荡荡。 “嗯，另外，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汪海只能够这么做，既然无法下定决定将苏琴从山上推下去，他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了，“周三晚上你跟我在一起，去了哪里，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可以吗？” 话语入耳，苏琴猛地停下了脚步，她的身子有点僵硬。只有一米六五的她，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够直视汪海，此时汪海也在看着她。 苏琴是个善良乐观，并且愿意这样一直善良乐观下去的姑娘，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傻瓜。 之前刚到山顶时，汪海问她的奇怪问题。现在又是这种话……苏琴可以联想出来好几种可能，这几种可能都不是好的。 苏琴终究还是挽着汪海的胳膊继续朝前走动起来，她‘嗯’了一声，半晌之后，忍着痛才问了一句，“你还会回来吗？” 汪海笑笑，“应该会的。” ‘应该’，苏琴胸口‘咯噔‘’一声，她只能够强颜欢笑。 出租车到城中村门口的时候，两人下了车，汪海将苏琴送到了餐馆前。苏琴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准备还给汪海，汪海却笑着摆了摆手，“外套送给你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要洗，进屋找个地方收好就可以了。能做到吗？” “嗯，可以。”苏琴低头，声音细微。 “好，那时间不早，我也回去了。回头我会给你打电话，再见。”汪海转身，身影很快没入了城中村的黑暗之中。 身后，苏琴久久站在原地，失神注视。直到汪海的身影彻底无法瞧见，直到寒冷让她发起了抖，她才回过神来，失落进屋。 转身这一刻，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就感觉，她很有可能永远不会再见到汪海了。 …… 流星划过天际这一夜，仿佛格外的漫长，甚至都有了点看不到尽头的意味存在。 卧室内，光着脚，身上什么都没有穿的苏雯，就这样静静的站立在干净到好似不存在的落地窗前，远远看着这深夜城市里的风光。 因为是城市里最高一栋建筑的顶楼的缘故，只是站在卧室窗前，她就已经可以清楚欣赏到流星划过天际那转瞬即逝的璀璨。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打了个电话给汪海，这个时间，她明明没有任何事，或者说任何原因联系汪海。 有那么一瞬，苏雯脑袋里冒出了一个绝对可怕，也许都可以说是恐怖的想法，‘我感到孤单了？’ 可是随即，苏雯便狠狠咬了一下舌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种根本不应该存在的感觉。 漫长的计划已经到了尾声，如今这种时候，一丝一毫的软弱都绝对不能够存在……事实上，在苏雯的人生里，‘软弱’这种词早就已经被她强行抛却。 时间过了十二点，意味着已是周一。 早晨天亮，阳光露出之时，她便就可以去警局将高飞的遗体领出来，随后，葬礼一些列早已准备好的事情便可开展。 如果把这项计划给它划分一下，那么应该是可以划分为三段的。 第一段，高飞死。 第二段，遗体火化下葬，尘埃落地。 第三段，警方始终查不到凶手，案件终将不了了之。 如此计算，从天亮开始算起，第二段计划便就等于正式展开。进而意味着，终点已然不远。 想到计划，想到自己的努力，苏雯很快平静下来。跟着，手中并未打通的手机放下，落在了身边的柜子上。 黑暗之中，她也不开灯，只是这样很熟悉很自在的走在这栋今夜只有她一个人的豪宅里。 苏翠秀吃完晚饭的时候回去了，高磊和马明晨考虑到明天将有葬礼要准备，所以晚些时候也回去了自己的家，说早上会早点过来。 苏雯不在乎高磊和马明晨，她很确定这两人或许不太喜欢她，但却绝对一点都没有怀疑她。 唯一让苏雯在意的是……手上端着高脚杯，杯中如血般的红酒微微晃动，苏雯停在了一张单人沙发旁，她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沙发…… 明明是一张空荡荡的沙发，可如果此时现场还有别人的话，就会发现……苏雯的表现就仿佛她真的看到了沙发上白天时候坐着的苏翠秀一样。 “苏翠秀！”苏雯轻轻言语，“母亲。” 一生中最恨的一个人竟然恰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是何等讽刺，又何等悲哀的一件事。 苏雯想笑，却笑着笑着又落了泪。 一时间，她已有些疯癫。 疯癫持续了好一会儿，因为想到了白天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苏雯才渐渐再次冷静下来。白天的感觉十分清晰，她不用回头都能够清楚知道那是苏翠秀盯着她的目光。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所以应当说是昨天白天……昨天并不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来自苏翠秀的那种目光的存在，因为前天也是一样。 事实上，自打周五她从法国赶回来到了警局见到苏翠秀开始，苏翠秀盯着她看的目光就已十分复杂，且意味深长。 一开始，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了解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可是后来，夜深人静之时，她再想起来苏翠秀那种眼神，那种目光……不好的预感，一种定时炸弹存在着的感觉便就止不住汹涌起来。 “苏翠秀，母亲，你究竟知道什么？”黑暗中，苏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呢喃自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四十九章 车子的线索 恨是一码事，但不论怎么恨，苏雯都必须承认，作为一手把她养大的人，苏翠秀是无比了解她的。 这种程度的了解，在某些特定事件上，是十分可怕且糟糕的。比方说现在这件事！ 将高脚杯放进水池里，苏雯决定她得想办法去套套苏翠秀的底子，看看苏翠秀到底知道些什么。 深夜这个时间，已经住了好几年的二手房子里，苏翠秀就好像还是不适应这栋房子一样，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睡。 事实上，只要一闭眼睛，苏雯的模样便就会控制不住的浮现在她眼前，她感到了害怕。 到了这种时候，她甚至都不在乎她和苏雯之间的关系会不会继续恶劣下去，也不奢望她们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母女。 她只希望一切还没有太迟，苏雯可以平平安安活下去。 即便，就她这几天的直觉来说，苏雯能够平安活下去这种想法，已经可以说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希望。因为直觉告诉她，高飞的死恐怕和苏雯脱不了干系。 苏翠秀睁开了眼睛，怔怔望着老旧的天花板。两个月前高飞来时的画面再次清晰起来。 当时那段尴尬的谈话结束后，苏翠秀起身送高飞离开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高飞苦笑了一下，“我很爱她，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我想，我应该是会想办法弄清楚吧。” 苏翠秀没有劝他不要这么做，她只是点了点头，很平静的说道，“雯与一般姑娘不一样，我不说你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了，我只建议你，如果你真要弄清楚，在事情证实之前，千万别让她知道。” 高飞无奈点头，“我明白，谢谢了。” 那一天是她和高飞真正意义上单独相处的最后一天，后面两个月一直到高飞去世前，她也偶尔会厚着脸皮主动过去那边看看。 一方面是因为确实想要弥补自己过去那些年对苏雯做出的伤害，另一方面她也就确实担心高飞的担忧会成真。 可是，后来两个月里，据她所看到的画面来说……苏雯和高飞之间就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两口依旧还是那么恩爱。 那样的恩爱，就连她都不认为会是演出来的。于是她安慰自己那段插曲应该是已经结束，高飞什么都没有查到。 但高飞这么一死…… 床上的苏翠秀重重叹了口气，她呢喃，“雯，你究竟做了什么？” …… 周一早上，唐磊载着柳玫早早来到了警局。进入警局后第一时间，他便冲向了技术部去找吴。 可怜的吴以及技术部里其他同事，因为唐磊交代下来需要办的事情，大抵是熬了一夜，几乎个个都成了熊猫眼。 见状，唐磊还真有些抱歉。他来到吴身边，“等这件案子结束了，我请你们吃饭。” “这还差不多，”吴疲惫的嘀咕了一声，顺手取过桌子侧面的一叠文件递给了唐磊，“按照你的要求，我将车位数量放宽到了七个，其中五辆车经过处理之后，识别码都可以清楚看见，应该是不会有问题。” 说着，吴翻开文件到最后，“这两辆车识别码有个别字母模糊了，我给你把可能性都列出来了，也配了图。你去车管所那边不难确认出来具体是哪辆车。” “非常感谢，”唐磊笑着真心说道。 “谢什么谢，回头请吃饭就行了，”吴摆了摆手，他还有事要做。 离开技术部，唐磊先和柳玫去了一趟石中的办公室，四个人先简单的开了一场会，主要交流一下昨天的发现。 随即，唐磊和柳玫便又离开了警局，赶去车管所处理这个被石中称之为‘很有可能’的方向。 石中是这么说的，“高飞到达西平路那边，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昨天我和姚武问了一圈，可以说是没有半点收获。城中村里的居民对于刑警不太友好，而且看那里的情况，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别的不说，至少道路上是不太可能有人到处乱晃。” 石中的意思不复杂，“得有一个目标，否则城中村也得跟那名神秘女子一样，也得是条死胡同！” 在石中看来，查清楚周三晚上十点以后，也就是高飞去了城中村之后的行踪，会对案件的侦破有极大帮助。 毕竟，高飞的尸体出现在周四中午，现在都已经周一，是新的一个星期了。他们四个都不是才成为刑警的新人，所以虽然没人说出口，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桩案子再这么拖下去，有很大可能就又会成为一桩悬案。 星豪酒店一五零八号房间里所有能够记录，能够化验的东西。他们已经都有所掌握，房间里留下来的除了高飞以外的三组指纹，还有床单上的很多份确实足够恶心的da……还有卫生间，各个地方。 可惜这些指纹啊，da之类的东西，且不说有多少可信度……毕竟酒店经理余虹蕊后来也私下和他们承认过，就是说酒店客房卫生方面确实有待加强。 就说假设有很强的可信度，那些记录也在系统里没有得到任何匹配。 唐磊确实不愿意这么想，但这几天，时不时的他又不得不这么想，‘如果这一次再让苏雯成功逃脱了罪名……恐怕不会有下一次了！’ 车管所之行，因为石中提前联系打过招呼的关系。进行的很顺利，没需要多长时间，一共七辆车的完整信息便出现在了唐磊和柳玫面前。 有意思的是，其中六辆显示的是私人汽车。而有一辆却挂靠在了租车公司上。唐磊和柳玫相视一笑，话语几乎是同时出口，“从哪辆开始查？” 答案是租车公司，首先，这辆很普通的面包车正好处于高飞在远方餐厅里可以监视的区域范围内。 其次，租车公司因为是公司的关系，很容易找到也很容易联系。 两人上车，直奔名单上这家租车公司而去。只是他们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最终是在一个像个废品工厂的大院子里找到了这家几乎都没有招牌的租车公司。 站在门口，两人对这么个公司的第一印象便是不用多提：不靠谱。 唐磊上前推开玻璃门，柳玫跟在身后。前方有一张简陋的服务台，服务台后面坐着一名正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头发染成了金黄色的年轻人。 年轻人低头玩着手机，甚至都没有及时察觉到唐磊二人的到来，直到唐磊伸手敲了敲桌面。 “你好，请问这里是车腾汽车租赁有限公司吗？”唐磊出示着警官证，“我是刑警，我来……” 怎料，唐磊的话都还没能说完，黄毛年轻人在抬头看见唐磊手中警官证的下一秒，竟然做出了一个十分出意料的反应：身子动了动，隐约要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五十章 租车公司 见状，唐磊眼皮跳了跳，身子也跟着做出本能反应动了动，以便能够及时追上去。 但短暂的不正常后，黄毛年轻人倒是忽然冷静了下来，没有真的要逃跑。只见他一脸尴尬笑容的摘下了耳机站了起来，黄毛倒是不蠢，他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反应肯定被注意到了，于是他解释起来。 “不好意思，前几年被警察追怕了，刚才一看到你们就想跑来着，”黄毛脸上的笑容十分别扭，明显是硬挤出来的，“不过我现在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了……两位警官这是来？” 黄毛的解释能够说服唐磊和柳玫吗？ 当然是不能，唐磊和柳玫相视一眼，两人合作了三年，彼此之间这么点默契还是有的。默契告诉他们，黄毛是在说谎，说谎的原因只可能有两个：要么黄毛本身不太对劲，要么这个地方有问题。 柳玫回头看了一眼门外，整个大院里的确到处都是废品没错。不过刚才过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些废品……其中大部分都是钢铁之类的东西，她还粗略看见了一些明显是从汽车上拆下来的部件。 废品站，特别是大型废品站，其实是非常挣钱的。别的不说，就说她现在所看到的那一座座山一样的钢铁，这些东西初步估计都得值个几十万。 唐磊收回了警官证，同时也知道了黄毛的名字：张东。 “我们查到一辆登记在你们公司名下的车辆，”唐磊暂时收起了疑惑，问道，“我想要知道上周三，也就是九月二十五号，是谁在开那辆车。我想你们这里应该有登记吧。” 听到唐磊的话，黄毛脸上笑容登时更加僵硬起来，“我们公司的车？那个……您有车子的照片吗？或者车牌号？” 唐磊取出了从视频里截取出来的照片，跟着也提供了车牌号。 张东低头从抽屉里取出了个本子查询起来，不是太费劲，他便查到了对应的车辆，“这辆商务面包车确实是我们公司的车子，可是，我这边并没有查询到周三这辆车有租出去过的记录呢……” 唐磊看向张东摆在台面上的本子，本子上的确没有任何记录。当然，这种手写的记录本，有没有记录，根本当不了真，毕竟这玩意是人写的，人怎么写都可以。 唐磊挑了挑眉头，摆出严厉姿态，同时就将照片稍微往前推了推，跟着指了指照片左下角的时间。 看见时间，张东皱着眉头抬手挠了挠头，显得十分苦恼。“那……我去找一下老板，让他出来跟您说，也许是我们什么地方弄错了。” “嗯，”唐磊应声。 张东赶忙走向侧面的门，唐磊注意到进入门前，张东分明松了一口气。登时，一个念头涌了上来，‘他会趁机逃走吗？’ 想着，唐磊便准备先出去先找找看后门在哪里，以防万一。他刚转过身，便不得不暂时停下了脚步，“你在看什么？” 柳玫伸手往天花板四个角落指了指，“不觉得这么一个地方，这么多摄像头有点浪费了吗？” “而且，”柳玫说着径直走向外面，“刚才过来的时候我没太注意，现在看看，这间院子现在能看见的三面院墙上几乎都是摄像头，得有好几十台……” 站在门口，顺着柳玫手指的方向，唐磊很快便看到了柳玫所说的东西。确实，这么一个废品回收站，这么多摄像头的，防着什么？防着别人来偷废品吗？ 黄毛张东倒是没有逃跑，不一会儿功夫，他便带着一名颇为壮实，稍微可以说是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中年人倒是很客气，笑脸迎人的就上前递烟给唐磊。为了避免麻烦，唐磊接过了烟，不过没点。 中年人自称孙昊，“刚才张跟我大致说了一下，两位警官是为了我公司一辆商务面包车来的？” “是的，我们怀疑那辆车可能和一桩命案有关，”唐磊故意这样说道。 孙昊很惊讶，似乎还有点被吓到。自然，这种程度的拙劣表演如果都能够骗到唐磊和柳玫，那他们也就不用当什么刑警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孙昊一边惊讶，一边翻看起了不久前张东翻开的那本记录本，”汽车出租根本挣不到什么钱，麻烦事还多，早知道我就不听朋友的话，做这种生意了。“ 孙昊自言自语的抱怨，“警官，我这边看记录，二十五号好像没有人租走那辆商务面包车呢。” 说完，孙昊径直转向张东，“那辆车现在还在院子里吗？” 张东立即点头，“生意不好，还在的。” 听到回答，孙昊就又转向唐磊和柳玫，“那……两位警官，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确定一下是不是同一辆车的？” 唐磊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柳玫也收回了悄无声息打量的目光。唐磊注意到柳玫吸了吸鼻子，他能猜到原因是什么。 毕竟孙昊身上这股浓烈的烟味，实在很难忽视……唐磊自己也抽烟，所以他能够明白身上的烟味是怎么一回事。可即便如此，孙昊身上的味道也未免太浓了一点，这种浓烈程度，简直就像……孙昊是从烟灰缸里爬出来的一样。 孙昊公司名下可以用来租用的车子一共有七辆，都是一些很老旧，颇有些年份的汽车，简而言之，不值什么钱。 去到院子西北角的路上，孙昊倒是大大方方主动说明了一下情况，“我呢，搞个租车公司纯粹是想要挣点外快，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在弄，我主要收废品，虽然脏一点，但收入还可以。” 唐磊没有评价，只淡笑着点了点头。 一行四人很快来到院子西北角，一排七辆汽车停的稳稳当当。同时，不用孙昊指出，唐磊便已经一眼看到了视频里那辆银色商务面包车。 面包车上确实落了不少灰，最近几天没有下雨，灰尘积得很厚。导致无法准确判断这辆车究竟停在这个地方多长时间。 三华路上监控视频所能够拍摄到的面包车的部位其实有限，最主要的是车牌并没有拍到。 站在面包车前，唐磊的目光在手中照片和面前面包车上来回移动，进行着比对。与此同时，柳玫正在绕着车子缓缓走动。 “看上去就是这辆车，”唐磊如是言语，也将手中照片往旁边伸了伸，示意孙昊也看看。“会有可能是别人偷偷把车开走了吗？” 孙昊稍微思考了一些，没有回答的多干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钥匙放在公司里，他得先偷钥匙，然后才能把车开走……而且说句实在的话，偷车贼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会偷这么一辆不值钱的老车吧。” 这话倒是确实，况且还有一个反驳的理由最充分：什么样的偷车贼会又把车还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五十一章 致命的圈套 一排七辆车，这辆面包车不算最差的，可也不算是最好的。如果有人偷车，理应也不会选择这一辆。 当然，也还有着另外一种可能：孙昊为了维护周三晚上开这辆车的人在说谎。 唐磊一时判断不出来，孙昊倒是人精，见唐磊在看他，他便猜到了唐磊的怀疑，“警官，我真没骗你，你说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呢？” 唐磊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见唐磊不说话，孙昊倒是紧跟着又说了起来，“警官，我冒昧问一句，您这几张照片我也看了，照片上好像没有完整车牌号不是吗？” “挡风玻璃左下角的识别码，”唐磊明白孙昊真正想要问的是什么，于是简单回了一句。 孙昊看向面前的面包车挡风玻璃，这时柳玫忽然提出想上车看看拍几张照片的请求，问孙昊是否可以。 孙昊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点头，跟着就让黄毛张东赶紧跑回办公室取来钥匙。 柳玫上了车，孙昊才转向唐磊，“警官，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在修车厂当过修理工，我有个想法说给你听听，就是关于这个识别码的问题，如果是懂行的人，他要想把识别码改掉，说实话不是特别难。” “哦？”唐磊不是修理工，他的车子也几乎没出过毛病。所以他就还真不知道这种事情，“你的意思的是，有人开着一样的面包车，把识别码改成了你这辆车的识别码？” 孙昊略微想了想，随即点头，“这辆车当年卖的很火……我觉得这是有可能的。” 唐磊来了点兴趣，“那么，按照你的意思，就是有人故意要栽赃你？” 孙昊脸上肥肉跳了跳，他笑，笑得很尴尬。“警官，说栽赃可能夸张了点，也许更应该是巧合吧。” 话音落下，柳玫将脑袋从车窗处探了出来，招呼唐磊也上车。 见状，唐磊赶忙快走几步，钻进了面包车里，“发现了什么？” “你把照片给我看看，”却没想到柳玫不答反问，径直伸手要过了照片，看样子她是在比对些什么。 没过上多久，柳玫移动的视线停了下来，她的目光定格在了挡风玻璃车内这一侧右下角，那里有一块很深的暗红色污渍。 柳玫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用力擦了擦，结果一点都擦不下来，说明这块污渍出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看见柳玫的动作，唐磊已不用问什么，便知道了柳玫的发现。因为照片上同样的位置是没有污渍的。 而且，从车里这个角度去看……仔细比对的话，其实还是可以发现车内部分一些细的差异。 简而言之，尽管识别码指向了这辆车，但实际上，这辆车周三晚上就并不是视频里的车。 ‘有人做了一个几乎以假乱真的模仿品。’ 为了确认，唐磊下车将车身多拍了一些照片。同一时间，柳玫也在车内很细致的拍了一番。 “两位警官，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见唐磊和柳玫终于一齐回来，孙昊扔掉了指间香烟，急忙问道。 唐磊笑笑，“有可能确实被你说中了，有人‘借用’了你这辆面包车的识别码，或许车牌也被套用了。” 说完，唐磊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取出记录本问道，“孙老板，你说你以前修过车，那你能告诉我，如果要改掉识别码的话，需要怎么做，需要些什么工具吗？” 孙昊脸上表情明显微微一凛，这只是一瞬间的转变。随即他又笑了起来，“警官您可真会开玩笑，篡改车辆识别码可是犯法的，我从来没做过那种事。” “我没开玩笑，我确实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唐磊稍微思考了一下，“因为现在我们怀疑，‘借用’你这辆车识别码的人，很有可能会是一桩杀人案的凶手。” “啊！原来是这样，”孙昊又在很拙劣的表现着他的惊讶。 不过不管怎么表演，孙昊总算给出了唐磊想要的答案，“其实只要稍微有点规模的修理厂，甚至只要有相应的工具，自己就都可以改掉的。” 唐磊一一记录着孙昊所能够想起来的工具名称。“都有谁可以接触到你这辆车呢？” “额，这就太多了一点，以前租车的人，来这里卖废品，收废品的人。还有想买这些车的人……” 孙昊和黄毛张东很热情的还将唐磊和柳玫二人送到了院子大门口，“抱歉没能帮上更多忙，”孙昊满怀歉意，尽管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早已将他出卖。 出了院子，唐磊和柳玫径直上了车，却是没有立即离开。 隔着车窗，唐磊看向铁门依旧只微微露出一条可供行人步行通过缝隙的大院，“关于这个院子，你怎么看？” “应该是有一些不太合法的勾当，不然孙昊也不会那么紧张，”柳玫一脸平静，这副平静的表情表示她在思考某些事情，“总之先走吧，这个地方大不了通知片区民警过来检查一下。” 名单上还有六个人需要一一去拜访，因为剩下六辆都是私人汽车的关系，拜访起来就得颇费功夫。 车辆驶动前，唐磊将他和柳玫拍摄的照片一起发送给了技术部的吴，让吴从技术角度来进行一下比对。 信息发出后没过久，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接通后他只说了一句话，“两顿大餐！” 清楚听见电话那边吴说了什么，柳玫掩嘴轻笑。 本来，关于高飞周三晚上是在监视追踪一辆汽车或者说一个人的想法，在废品站之前，可以说就只是一个勉强算合理的想法。 可是等到下午一点，唐磊和柳玫将剩余六辆车的车主都拜访了一通后，监视追踪的想法便直接上升到了接近事实的高度。 毕竟，什么样的人会把自己开着的车专门改变成另外一人的车？ 如果说只是套牌的话，一些胆子大的司机为了躲避违章罚款，还就真有可能那么干。可要说到连识别码都一起改掉的话，几乎不可能。 “那么现在的情况怎么说？”石中沉声，“按照你们两的这个思路去走，那就是周三晚上，很有可能下午，有人告诉高飞那辆面包车晚上会在三华街上……从那时候开始，对于高飞来说，就得是个致命的圈套了？” 唐磊和柳玫互相看了看，最后一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闻言，石中叹气，“你们说，谁会费这么大劲去杀高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不太能够解释 这个问题要让唐磊来回答的话，答案便很清晰明了：苏雯。 一个人之所以杀另外一个人，无外乎那么几种原因：利益，恨，愤怒之类。而说到动机，高飞一死，获利最多的苏雯，就连动机这一点都很好解释。 可惜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不管再怎么怀疑，苏雯有着案发之时人在法国的事实作为保护，此时的她简直就是一种触碰不得的存在。 今天已经是周一，上午唐磊和柳玫在外面追查车辆的时候，停尸间里高飞的尸体已经被释放给了苏雯以及高飞的家人。 唐磊听石中说葬礼现在已经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事实上，下午稍晚一点，石中还有局长包云鹏一行人就都得过去表示表示慰问。 石中问唐磊和柳玫要不要去看看，唐磊想了想，正准备开口表示不去，却没想到话语竟被柳玫抢先了一步，“好的，去看看也好。” 从某种角度来说，葬礼也确实是个好机会。目前，柳玫提出的猜想已经成为了这桩案子的主要调查方向，因此，鉴于现在看样子是不容易找出周三晚上视频里那辆面包车的事实，他们便只能够往更深的地方延伸一下。 “高飞如果因为某种原因在怀疑苏雯，他能够怎么做？”石中问。 唐磊和柳玫回答的异口同声，“私家侦探。” 是的，以高飞的财力，结合他对苏雯那深沉的爱。即便有所怀疑，高飞也绝对不会希望因为怀疑而破坏了他和苏雯之间的感情，所以他不可能亲自去调查什么。 而且，即便是找私家侦探。高飞的财力使然，他也绝对会找那其中他确信可以信得过，并且口风很紧的私家侦探。 这是一条线索，不过说句心里话，这条线索要想追查起来，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毕竟这座城市那么大，各种各样的私家侦探鬼知道究竟有多少。 何况，还得考虑万一高飞是从别的城市寻找的私家侦探这种可能……任务异常艰巨。 一想到这里，唐磊就想叹气，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拜托，我在吃饭哎，吃饭的时候你叹什么气，这不存心扰我胃口吗？”柳玫不满。 休息室内，中午没来及吃饭，正端着不久前送来的一份外卖的柳玫，狠狠瞪着唐磊，尽管她脸上根本没有半点怒意。 唐磊面前也有一份外卖，他划拉了两口，实在没什么胃口。“你觉得找私家侦探这种事，高飞会有可能告诉身边的人吗？要换做是我怀疑我老婆怎么样，我恐怕谁也不会说。” 柳玫白了唐磊一眼，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怎么，你是那种会怀疑自己老婆，然后请私家侦探的人呢？” 嗯……话语清晰入耳，唐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似乎确实不太适合在柳玫面前说。 “我说正经事呢，”唐磊急忙转移话题。 “我也是在正经事啊，”柳玫没跟他计较，“高飞如果真找私家侦探调查苏雯，你认为会调查什么……出轨？” 唐磊点头，“正常男人都会接受不了这一点吧。”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柳玫一边吃一边说着，这个时间的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人，而她在唐磊面前，已是越来越不注意形象了，“你如果怀疑你老婆出轨，然后你老婆还很有钱，你还会支持她一个人去国外旅游散心吗？” “你不担心你老婆出轨的对象会悄悄的跟着你老婆一起去了？”柳玫阴声阴气，脸上捉摸不定的笑容，委实渗人。 望着这样的笑容，唐磊忍不住觉得后背正有着阵阵寒意在往上死命涌动。这种感觉就好比是……他成为了柳玫手中一只无论怎么翻腾都翻腾不出五指山的蚂蚱。 然而，忽略掉这种可怕的感觉。唐磊便不得不承认柳玫说的没错，高飞如果是为了调查出轨，怎么着也不该支持苏雯一个人去法国旅游才对。 那么，不是为了调查出轨，剩下来的便其实只有一种可能，唐磊有些惊讶，“你是说，高飞终于察觉出了苏雯的不对劲？” “天天睡在一张床上，住在同一片屋檐下，高飞如果蠢到一点都没有察觉的话，他也不可能把生意做到那么大。” 唐磊点了点头，思绪疾动。 “也就是说，高飞因为爱苏雯，所以想要弄明白苏雯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一个人现在什么模样，多半跟成长有关……”唐磊自言自语。 此时柳玫正好吃完饭，“就是这么一回事，换个角度去思考，一年前我们接触过的人，前段时间，那名私家侦探说不定也接触过！” 回头？时隔一年再一次去见当年他们两拜访过的人？ 说起一年前那段绝对不算长，也许更应该说比较短暂的在外对调查时光……其实很有意思，因为他们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他们两的关系在那之后能够突飞猛进，实在是托了那些天单独相处的福。 想到这里，唐磊悄悄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垃圾的柳玫，接着便嘴角含笑的吃起了已经有些凉的外卖。 技术部吴这次倒是没有花上太多时间便出了结果，而且因为是通过技术手段进行的比对，结果就显得更加牢靠……也更加遗憾，因为结果显示，的确不是同一辆车，周三晚上开车将高飞引到城中村的人，对车辆进行了非常细致的伪装。 这种事实，便也等于进一步证明周三晚上的事乃是一个局。 “可这么说的话，为什么那名神秘男子不直接将高飞引到某个偏僻地方杀害呢？为什么要是城中村？”柳玫问。 三华街上周三晚上的监控视频拖到最后，他们就可以看到一道戴着帽子，只能够看到背影，无法看见模样的男子上了面包车，随后驾车离开。 男子是一个人上车的，那么，为什么一开始引诱的地点会是三华街那种繁华地段？同样的道理，选个偏僻一点，没有监控的地方不好吗？ 各种疑点使然，无奈的吴便又接到了来自唐磊的一个新任务：将各个角度视频里可以看见的开车男子尽可能清晰的截取出来。 从眼前这段视频可以看出，神秘男子是从远方餐厅对面走过来上车的。而且周三晚上，高飞在远方餐厅呆了将近四十分钟才离开……如此一来，或许可以说这名神秘男子也在三华街某个地方呆了至少四十分钟。 三华街上没有住宅，都是商铺，各种各样的商铺。其中饭店还比较多，饭店也是最有可能让一名男子可以不被太过注意的停留四十分钟以上时间的场所。 其它店铺，感觉就不太适合，除非说神秘男子并非真的一个人去的三华街…… “这是有可能的，”柳玫点了点头，“视频里并不能看见对面的情况，也许他和他的同伴故意分散开来，到前面再让另外一人上车。” 唐磊眉头紧皱，柳玫说的事情的确有一定可能，可是……如果决定当晚犯案，神秘男子又为什么要带上一名同伴呢？是同伙？唐磊感觉这里面的行为，逻辑上不太能够说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五十三章 葬礼 周一下午，唐磊和柳玫跟随着石中还有一众领导前去参加高飞的葬礼。葬礼是在城市里一个高档陵园旁边的一座教堂里举办，教堂已有些年头，放眼望去，古色古香之味十分清晰明显。 唐磊一行人到达的时候，教堂外的路上已经密密麻麻停满了车辆，教堂前的草坪上，来来往往的身影也络绎不绝。 唐磊视线移动，没费上多大劲便就看到了站在教堂门口，身着一袭肃穆黑衣的苏雯。从今天开始，苏雯将要扮演的是一名不幸失去了丈夫的寡妇身份。 其实，若是考虑到络上传来传去的言论，苏雯如今这个寡妇身份上，就得还有着一句补充：被丈夫背叛的不幸妻子。 寡妇和被背叛，这两个形容词加在身上，苏雯着实显得十分悲凉。唐磊觉得如果自己不是极度怀疑这个女人的话，他也应该会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 走在修建很平整的草坪上，唐磊忍不住说了一句，“走在这里，有没有感觉一年前的婚礼就像是发生了昨天一样？” 他问的是柳玫，柳玫轻轻点头，“生命转瞬即逝，一年前婚礼上意气风发的高飞，哪里会想到自己仅仅一年后就会是这副模样。” 一行人来到苏雯面前，领队的局长包云鹏负责代表大家向苏雯表示了哀悼。苏雯声音沙哑，像是哭过，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唐磊将这一幕清楚看在眼里，于是，眼角便有些控制不住的跳了跳。因为他感觉到了可怕。 唐磊和柳玫因为只是普通刑警的关系，也就没有直接同苏雯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见过。 面对唐磊和柳玫，苏雯给以了同样的回应。 表达了哀悼，打过了招呼后，一行人缓步走向教堂内部。偌大的教堂一直向前延伸，差不多终点处便是高飞的遗体。 他们跟在瞻仰遗体的队伍后面缓缓向前，队伍很长，人员众多的教堂里，静悄悄的一片，几乎没有什么人说话。 约莫五分钟后，唐磊和柳玫依次来到了高飞的遗体旁。 苏雯安排的很好，仅仅五六个时的时间，她请来的敛容师就已经以出色的手艺将明明已经死去了很多天的高飞，给美化的像是只不过睡着了一样，平静，安详。 死亡总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继续向前，唐磊下意识想起了一年前他和柳玫去参加婚礼时的景象。 现在想想，那次就应该是他唯一一次和高飞真正的接触。在那之前他们没有交集，在那之后，他们也没有任何交集，直到死亡才将他们又联系在了一起。 瞻仰完了遗体，他们可以选择在教堂里坐上一会儿，也可以选择立即离开。当然，他们是不会立即离开的，因为来这里的路上，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 石中和包云鹏等人都认识高飞，且都还算是比较相熟。这样的关系意味着他们会比较容易去和参加葬礼的各种人拉拉家常，看看能不能够问出那名私家侦探的一点信息。 这个想法是唐磊在车上的时候提出来的，自然，包云鹏对这种做法表达了很严重的怀疑。“在高飞的葬礼上这么做，不太合适，”包云鹏是这样说的。 好在石中表示了对唐磊的支持，“虽然目前没有多少实质证据可以支撑这种大胆的猜测，但说实话，这也是目前我们能够有的最好的猜测了。” 石中在查案方面是个比较权威的刑警，他的意见，包云鹏必须要考虑。于是因为石中的话，包云鹏才勉强答应配合。 这些大人物要去和高飞生前的朋友拉家常，唐磊和柳玫这种人物融入不进去，便只好来到教堂外面的草地上，打算溜达溜达。 至少，这是唐磊的打算。 柳玫显然有了别的想法，或者……别的目标。唐磊反应慢半拍的才注意到了柳玫的目光所在：苏翠秀！ “你看她做什么？”停下脚步，唐磊问。 谁知柳玫却牛头不对马尾的甩了一句，“你妈是个怎么样的人，和蔼？还是比较厉害？” 唐磊有点懵，他甚至都立即想道，‘我妈……她是在担心未来婆婆吗？应该不会吧，她不像这种人啊。’ “怎么忽然问这个？”唐磊问。 大抵是察觉到了唐磊语气的不对劲，柳玫扭过头来。要不怎么说这个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吓人了，只见她就像是一样看出了唐磊心中所想，于是哭笑不得的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脑袋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玩意呢？我的意思是，你看现在这个苏翠秀，跟我们一年前了解的她的形象，有差距吗？” “吁，”唐磊尴尬的笑了笑，视线移动，目光落在苏翠秀身上，他仔细打量起来。 一年前，他们两人一路拜访所总结出来的苏翠秀的可怕形象之说，多半来自于苏雯的初中老师和高中老师。 其中那名私下里和当时的苏雯关系十分不错的田泉田老师给予了最直观也最深刻的叙述。在田泉的描述里，苏翠秀就是一个恶魔。 可是现在这样看去……即使带着一定程度的偏见，唐磊也还是不得不认为站在远处苏雯身边，却又像是故意与苏雯保持了一定距离的苏翠秀，便只不过是个稍微有点不一般的老人而已。 至少与他想象中的严厉，一本正经之类的形象有点不太答。 唐磊点头，“好像有着不的差距。” “我听说大部分人，随着年龄增长，性情或多或少都会变得柔软起来……”柳玫又可谓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无论苏雯成长过程中，苏翠秀究竟做了什么，她都始终是苏雯的的母亲。所以一方面，苏翠秀会是除了苏雯自己之外了解苏雯最多的人，另外一方面，如果高飞真的请了私家侦探调查苏雯的过往，苏翠秀应该也会是调查的一部分。” 唐磊听明白了，所以他才惊讶，“你想询问苏翠秀？” 柳玫调皮一笑，“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不是吗？我们可以装作是去跟她闲聊。” 闲聊吗？唐磊苦笑，他觉得这种说法，实在有够不靠谱。不过……或许可以试一试，也许苏翠秀真的会知道些什么。 唐磊自顾自的想，他不知道。作为他和柳玫这段谈话的主角，苏翠秀其实早已注意到了他们两人投射过来的目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五十四章 直面苏翠秀 苏翠秀或许确实如柳玫所说的那样，年纪大了，性情柔软了一些。但自打那个男人离开后，这么多年过来，内心以及外在所承受的痛苦，随之而来强迫她学会的一些生存技巧，就早已成为了她的本能。 想当初，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苏雯才两岁，也就是二十六年前。 二十六年前那个时代是什么模样？很多人也许已经不能够记得多清楚，可苏翠秀却不一样，她至今记得清清楚楚，不仅仅包括那个时代的模样，更是还有那些人对她几乎一刻不停投射过来的复杂目光。 那个年代，守不住男人的女人……说是千夫所指都不为过。她那时候或许脾气不是太好，或许不是太会做家务，可她知道，这些理由并不是那个男人离开的原因，那个男人离开，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女人。 然而因为拿不出证据，身边的人都不相信她的解释，都认为是她有问题，是她不够好……于是，在男人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身上本来根本无关痛痒的毛病都被旁人捡出来成为了她守不住男人的原因。 闲言碎语，最能伤人。 一开始，她会跟那些喜欢将她的事当做茶语饭后谈资，笑着嚼舌根的人吵架，可是吵架不仅没有改变现实的残酷，反而让她渐渐成为了那些人眼里的疯婆子。 那段时间，白天时间她强迫着自己坚强，她从来都是个性子要强的女人，更何况那时候她还有一个两岁的女儿要养。 而晚上，女儿熟睡后的夜深人静之时，她总是会无声流泪，她都数不清有多少个早晨醒来，枕巾湿漉漉，脸上尽是泪痕。 后来，她不再跟那些人争，她选择默默承受。同时，她学着做家务，学着生活，学着靠自己，也只靠自己活出人样来。 对于完美的偏执，大抵便是那段时期形成的。想来，那时候的人情冷暖，闲言碎语教会了她只有变得足够好，足够完美，才不会迎来他人异样目光异样言语的道理。 在外长期的沉默，久而久之就锻炼出了她的一直对于他人目光，他人注意力的捕捉能力。 比方说现在，虽然年纪大了，虽然性情柔软了。但只要本能还在，她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注意到唐磊和柳玫这两名刑警的注视。 等待吗？苏翠秀笑笑，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夜夜哭泣的姑娘了，她已习惯了主动出击。 于是，等苏雯缓缓进入教堂后，苏翠秀主动径直来到了唐磊和柳玫二人面前，“两位警官，我记得你们是叫……” 闻言，确实有些诧异于苏翠秀竟然会主动走过来的唐磊和柳玫，立即客气笑着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苏翠秀拥有着很合理的主动接触的理由，“两位警官好像是负责调查我女婿遇害一案的吧，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苏翠秀气势很足，于她而言，面对唐磊和柳玫，就可比面对苏雯要轻松太多太多。 话语入耳，唐磊脸上明显更加浓厚的惊诧之意已然无法藏匿。他嘴巴动了动，话语没能出口，因为柳玫身子动了动，微微挡在了他侧面，并且抢走了话头。 柳玫的这番表现，表示着面前这个女人由她来负责的含义。 唐磊明白，便立收回到了嘴边的话，只看柳玫如何应对。 柳玫笑了笑，“目前案子还在调查，不过我们最近确实查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凶手就能够被抓住了。” 听到这话，苏翠秀表现的很欣慰。至少，这是唐磊从苏翠秀脸上看出来的意思。 “那就好，”苏翠秀是这样说的，“飞是个好男人，他不应该有这样早就离开人世。” 柳玫对此没有评价什么，而是抓住话语中‘好男人’三个字，立即问道，“这么说的话，苏女士你是不相信高飞出轨的说法了？” 苏翠秀微微一惊，面前这个柳玫的表现以及问话方式，都足以告诉她这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换言之……必须谨慎应对。 苏翠秀思绪疾动，随即轻轻点头，“我确实不相信，他们两口才结婚一年，感情一直很好，飞也不是那种花心的男人。” 本来，说到这里，柳玫是可以指出高飞的尸体确实是在酒店房间被发现的事实，然后还有证据…… 但是柳玫没有，柳玫选择跳过了这个问题，“对了，苏女士，刚刚我和唐警官正好在讨论你，说是想等着你空闲一些的时候看看能不能问你一件事，你看……现在方便吗？” 苏翠秀点头，“只要能帮助你们抓住凶手。” “是这样的，这两天我们局里的调查显示，高飞高先生生前好像联系过一名私家侦探想要调查些什么，不知道你对此是否有所了解？” 演技……乃是一个十分复杂，考验到方方面面的本领。苏翠秀自认为自己在这一能力上，已经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然而即便如此，完美的演技就还需要注意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控制力。 她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让就在面前的人，发现不了她的失态，亦或是心脏短时间内急速的跳动，又或者是瞳孔瞬间的放大。 苏翠秀显出了疑惑的表情来，她摇了摇头，“还有这种事？私家侦探？是因为生意上的事？” 苏翠秀的目光定格在柳玫脸上，一旁的唐磊已经被她排除在外，认为构不成什么威胁……主要是这个柳玫！ 话语出口，苏翠秀不得不问自己，‘这个柳玫注意到了吗？’ 柳玫嘴角勾起了淡淡笑容，就如她一年前对唐磊说的一样，‘女人多多少少都会演戏，而是否要演，则取决对象。’ 柳玫不是不会演，但此时此刻，她不打算演，她偏偏要让苏翠秀看到自己嘴角勾起的笑容。 柳玫嘴角挂着淡笑回答，“暂时还不清楚，相信很快能够调查出来。” 苏翠秀回头看向教堂大门，她要离开，结束这段谈话的理由也十分充分。“希望两位警官尽快将凶手抓捕归案，还飞一个公道……” 说完这句话，苏翠秀做了个要离开的手势，柳玫点头，“你先去忙吧，节哀。” 草坪上，心情不得不说，着实有点郁闷的唐磊，望着苏翠秀离开的背影，就还在试图靠自己的力量去思考出刚刚那段谈话暴露出来的信息。 柳玫侧头看他，嘴角笑意更盛，脸上笑容很甜，也很顽皮。 “你不打算问我发现了什么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五十五章 再到三华街 “要我说的话，我不确定苏翠秀究竟知道多少，但她至少得知道高飞请了私家侦探这件事，”柳玫一直都是这样，调皮归调皮，分寸却始终能够把握的非常合适。 因为这样，唐磊便没办法抓到什么把柄。 石中走了过来，他看见了刚才柳玫和苏翠秀谈话的画面，“你们两没惹事吧，”于是他问起话来，语气里不无担心。 “拜托，组长，我两又不是孩子了，”柳玫笑着回道，“没惹事，而且还意外的发现了一点线索，前提是组长你得相信我的判断。” 石中是个很好的上司，不说别的，就说他这么长时间一直支持唐磊和柳玫二人对于苏雯的调查，唐磊和柳玫就得保持感激。 石中耐心听完，跟着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有多大把握？” 柳玫淡淡笑笑，“九成以上，不过我不认为苏翠秀会轻易告诉我们她知道的事情。” 无论如何，苏翠秀都是苏雯的母亲。母亲的天性使然，她会本能的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不受伤害……至于女儿所作所为的对与错，在亲情面前，或许不值一提。 石中那边表示会想办法处理，同时，鉴于苏翠秀已经等于证实了高飞生前曾经请过私家侦探一事的存在，唐磊和柳玫明早便就有了新的方向。 而今晚，他们两已经约定好要再去三华街那边转转。 三华街整条街并不长，步行的话，从头到尾大约三十分钟可以走完。今天周一，晚上这个时间，相对于周六日就要稍微冷淡一点。不过也只是稍微而已，毕竟唐磊都硬是开车转了两圈才勉强好运的找到了一个刚刚空出来的停车位。 停好车下车的时候，一袭长裙的柳玫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显示现在是七点十分。 “一会儿记得问一下周一到周五晚上这里的情况，”柳玫提醒，“现在才七点多，车位就已经这么难找了，视频里那辆面包车会是什么时候停在这里的？” 面包车出现在这条街上，乃是计划中的一环，高飞周三晚上是八点一刻离开公司前往这里。 理论上来讲，离开公司的时候，高飞就应该得知面包车在这条街上…… 唐磊找了一个卖部的老板，在拿着从视频里截图出来的神秘男子的照片问有没有见过后，紧跟着便又了解了一下这条街的停车情况。 卖部老板是个健谈的老头，老头说的很详细，总结出来就是，“周一到周四，晚上六点半开始想要停车就得靠运气了，大约到九点半，十点左右情况会好一点，因为这条街两侧的商店大部分都是十点钟关门。” “周五，周六，周日这三天晚上，则基本从五点半开始人多车多，十点半十一点才逐渐变好。这三天晚上，因为人多，我们开店会开到十一点。” 唐磊将这层信息详细记录在了本子上，表达了感谢后，两人离开。 按照计划，三华街上店铺数量众多，他们要想今晚能够及时问完……外加柳玫还叫嚷着要吃晚饭，那就得分开来行动，一人负责一边。 这一点没有问题，不过两人就应该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这一点倒是产生了分歧。 分歧的纠结点便在于：神秘男子需不需要确定高飞当时已经赶到了三华街！ 唐磊认为需要，那样一个计划，如果神秘男子不事先确定高飞已经在三华街上，那接下来的行动就有可能会出现问题。 而要想确定高飞确实已经到了三华街上，神秘男子就不会离得太远，他得确保能够看见高飞才行。 因此，意思就是，唐磊认为不需要问遍整条街的商铺。 柳玫则认为不一定需要亲自看见，她的理由倒是很干脆直接，“高飞有手机，发个短信问一下不就能确定了。而且，如果神秘男子有技术改掉面包车的识别码。想办法给高飞的手机装个定为应该不难。” “你说的都是假设，”唐磊反驳。 “那好，我说个更有依据的理由，”柳玫坚持，“高飞既然是因为面包车上的勾，神秘男子理应不会希望被高飞亲自看见。否则这个时代，高飞手上有手机，万一被拍了照，神秘男子就得完蛋。” 关于这一说法……唐磊一时确实没办法反驳。可不能反驳归不能反驳，唐磊的倔脾气就好像是突然犯了，他还是想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这回轮到柳玫无奈，“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负责这边，你去对面。” 三华街整条街道虽说不是特别长，但真要计算的话，一边六七十家店铺就还是有的。柳玫脚下速度很快，一家一家询问起来。 同一时间，唐磊到达了对面，先主攻可以看得见远方餐厅的那些商铺。 然而虽说决定这么做，但其实两人对于能够问出神秘男子存在的消息，都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这条街上每天晚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时间又隔了这么久，哪家店里的人还会记得上个星期三的一位或者两位客人呢？ 所以严格来讲，他们需要奇迹。 怎料，无论是柳玫，还是唐磊，他们都没有想到，奇迹居然真的出现了！有一家饭店的服务员自称记得那两个人。 “我也不是能够完全确定，”这名服务员是这样说的，“因为你这张照片也没照到脸，不过看衣服应该是差不多，周三晚上，我对那两人印象很深。” 好运的唐磊找到了这家饭店以及这名服务员，听到服务员所说后，唐磊立即打电话将柳玫叫了过来，柳玫很快赶到。 来到饭店外，唐磊递了根香烟给服务员，服务员摆了摆手表示还在上班不能抽烟。唐磊收回香烟，“那么，尽可能详细说说吧，隔了这么多天你还记得那两个人，想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唐磊的话，年轻服务员立即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确实是发生了一点事，周三晚上……因为白天没休息好的关系，我不太在状态，有点出神，在给他们上菜的时候，我不心把一盘菜打翻了。” “幸好是一盘炒菜而不是汤，但即使是这样，那盘炒菜还是有一部分撒到了那个姑娘的裙子上。我做服务员也有一段时间了，以前碰到这种情况，要么会被臭骂一顿，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客人皱着眉头大气的不骂我而已。” “可是那个姑娘不一样，她不仅没骂我，她还立即根本不在乎的赶紧帮我打扫。”提到那个姑娘，年轻服务员脸上就好似浮现出了一股‘世上还是好人多’的意味来。 “她一边帮我收拾，一边笑着告诉我没关系，因为她也做过这种事，还不止一次，结果每次都被臭骂。” 一个很善良的姑娘？唐磊和柳玫相视一眼，随即唐磊立即问出或许问错了对象的问题。 “你们饭店的监控视频保存多长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五十六章 两个人 很遗憾的是，找到饭店经理，经理也带他们两人去看了监控，得到的回答便就只有三天而已。 也就是说，想要通过监控视频知道那对男女的样貌是不可能的，于是重点重新回到服务员身上。 “你对那两人印象很深，这么说，你应该还记得他们两长什么样了？”唐磊迫切希望这个问题会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所幸服务员点了点头，“知道是知道，可我又不会画画……” “没关系，”唐磊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名片，“能麻烦你明天抽时间去趟警察局，我们有画像师会根据你的描绘将那两人的模样画出来。” “嗯……好吧，”一般人对于去警察局这种事都有点抵触，这名年轻服务员也不例外，不过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答应，“那个，我可以问一下，那两个人犯了什么事吗？” 服务员钟林，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忍不住好奇的问出了估计很早就想要问的问题。 一通折腾，一通登记后，柳玫也没有再去找别家店吃饭，便径直拉着唐磊走进钟林上班这家饭店。 可以说是有了一点突破后，两人心情都还算不错。虽然他们也知道，明天画像师究竟能画出什么个模样来，都还是未知数。况且，即使有模样，人海茫茫的，要想找到也不会容易。 据钟林叙述，周三晚上那两人应该是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然后八点多进的饭店之后。因为要聊天的缘故……主要是女方说话，想来那段关系里，女方应该是投入的更多一点，不过男方倒是也没有多敷衍，感觉就纯粹像是不喜欢说话那样。 因为聊天，两人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时，九点出头才离开。不怎么说话的男方结的账，手里提着两个购物袋的女方走在他身边。 “但是，”钟林想到了一个细节，“后来他们走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他们没有牵手，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感觉应该不像是情侣……可能是处于追求阶段？我不能确定。” 因为女方的善良，钟林对他们的印象很深。印象很深就导致他甚至都还记得走的时候女方手上两个购物袋上印的名字。 “就是这条街上的两家服装店，名字叫做……”钟林如是言语，唐磊记下了名字，打算一会儿吃完饭去试试运气。 钟林所提供的信息里，有一点就让唐磊十分在意，就是‘她也做过这种事，还不止一次’这种说法…… “会是服务员吗？”唐磊问柳玫。 柳玫是个爱吃胜过打扮，却偏偏不管怎么吃都不会变胖的姑娘。正在专心享受美食的她轻轻点头，略显敷衍的回了一句，“有可能。” 自然，唐磊早已将出现在星豪酒店里那名神秘女子的照片给钟林看了，钟林否定的很干脆，“这样说也许不太好，但这明显是两个人，那个来吃饭的姑娘就很普通，有点胖，脸上还有点雀斑……就像有些农村姑娘那样。” 说出最后那句最近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贬义的话，钟林感觉不对，便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是农村人，即使感觉农村姑娘大部分比较真实，不会打扮那样……” 唐磊笑笑，笑容里的凝重却越发清晰。 诚然，一路追查到这里，调查应该是在更进一步的接近着真相。可是为什么，在接近真相的同时，解释不通的地方竟也越来越多。 这么些年的工作经验告诉唐磊，“一桩有人在背后主使，不亲自动手的谋杀案……主使之人理应会将参案人员的数量尽可能的减少，因为多一个人，她就会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离开饭店，前往那两家服装店的路上，唐磊如是说着。与此同时，身边的柳玫估计是因为吃太多了，而正在摸着肚子。 她的动作，导致她看上去……实在很像是一名孕妇。 瞥了一眼，唐磊想笑不敢笑，更是不敢说什么，只好别过头去。不然，凭柳玫的火眼金睛，他绝对没的好。 吃撑归吃撑，柳玫确实有在听唐磊说话，“现在等于说有三个人了，你的意思是这个吧。” 唐磊点头，“不觉得不合理吗？” “嗯……”柳玫语气略微有点古怪，她在思索，“记得之前我们讨论过高飞之死是否就是苏雯这种行为的终点，当时我们都认为不是。可如果是呢？” 唐磊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柳玫是在说什么，“你是指，这个局不仅仅是为高飞而设，苏雯想要一石二鸟？” 柳玫笑笑，“二鸟，三鸟，性质都差不多。如果苏雯已经从高飞之死这件事上得到了她想要的，那么她应该是会想要与过去撇清关系。” 话声入耳，唐磊止不住感到心寒，心寒使然，他一时沉默不语。 两家服装店可以说是很遗憾的都提供不了什么信息，三华街是一条人流量非常大的老街，服装店的生意比较不错，人员来来往往，他们没办法记起来上周三晚上的一个或者两个客人。 同样的，店里监控视频早已被覆盖，没有保存这么长时间。 走向车子，准备回去的时候，唐磊不禁想象，‘如果这些线索周四，最迟周五的时候就已经浮现出来，那么这桩案子到现在恐怕都得破案了吧。’ …… 城中村餐馆里，苏良清已经不无担忧的看了正在擦桌子准备关门的苏琴好几眼，此时的苏琴看上去一眼就可以分辨得出与平常不太一样。 情绪低落了很多，尽管面对客人时还是会笑，可那笑容就明显少了一些真心。 这些年过来，虽然嘴上不怎么说，但心里……苏良清一直都觉得对不住自己这个女儿。做父母的没本事，可怜的女儿只能跟着走南闯北，刚开始的几年，简直就跟流浪一样。 回想过去，苏良清清楚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从来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一直都在吃苦，遭人白眼……明明是个可以任性可以柔弱的姑娘，却偏偏活得比男人还要坚强一些。 或许，唯一能让苏良清心里好过一点的也只有苏琴都不知道怎么拥有的乐观心态了吧。 苏良清又犹豫了一会儿，尽管知道自己早已没有资格去对苏琴说教什么，但关心应当还是可以。 “那个伙子，今天好像没来吃饭？” “嗯，”苏琴当然知道苏良清问的是谁。 “你们两闹矛盾了？” 苏琴摇头，“他说他要回老家一段时间，一定会回来的”，话语传出，眼眸上水汽氤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五十七章 不属于他的未来 可惜苏良清没有看到，不然他就不会继续问了，“回老家？你知道他老家在哪里吗？” “不知道，”苏琴背对着苏良清，一边继续大力擦着桌子，一边回答着，“爸，不要再问了，赶紧收拾收拾，早点休息。” 收拾完毕，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苏良清和童凤娇已经回屋休息，虽然从隐约可以听到的说话声判断，这两人都还醒着在。 而且就苏琴所听到的内容来看，苏良清二人分明是在讨论她的事。 苏琴无声叹了口气，下楼走到了餐馆外。城中村终究是城中村，不说别的，光是安全性就肯定没办法跟这座城市其他区域相提并论。 在这里开餐馆这么长时间，苏琴几乎就没有一个人这么晚在外面走动的经历。但是今晚，她实在忍不住想要去汪海那里看看。 实际上汪海都从来没有带她去过自己住的出租房，知道汪海租的房子在哪里，不过是因为有一次汪海发烧在房子里休息，打电话看苏琴能不能送个外卖。 汪海很少生病，所以那也是苏琴唯一一次站在汪海租的房子门前……哦，现在应该算是远远的第二次了吧。 破败大院里，这个时间异常热闹。热闹也很正常，因为现在刚好是附近有些工厂下班的时间，工人们回来，来来往往的很频繁。 苏琴喜欢汪海的事情，只要经常去她家饭馆吃饭的工人，一般都能看出来。这不，这时有些认识苏琴的工人便打趣起来，“苏老板是来找汪海？那子好像请假出门了，不在家呢。” 苏琴红着脸，她已经看到汪海的屋子漆黑一片。于是只好秀躁的争辩，“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你们别瞎说。” “哈哈，”几名熟悉的工人大笑起来，“得了，就算你路过。时间不早了，你一个姑娘还是赶紧回家吧。” 人是有温度的，这些工人都是好人，即使生活很辛苦，他们也还是尽可能的保持着微笑。如同苏琴自己一样。 苏琴转身往回走，每走一步，心头那股空落落的感觉便仿佛加重了几分。这一天过去，汪海完全没有联系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苏琴不知道的是，汪海其实没有联系任何人，即便手机上已经断断续续显示了三通未接来电。 三通未接来电都属于同一个人：苏雯。 躺在旅馆略显潮湿的床上，汪海睁着眼睛，始终无法入睡。对面，老式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一部他以前看过，却忘了名字的电视剧。 不过他的注意力就压根不在电视剧上，而是在于从侧面窗户可以瞧见的马路对面的那个有些年岁的老区。 区的墙壁大多已经斑驳，有的楼面都缺失了一整块一整块的水泥，看上去颇为丑陋。 因为前面几栋楼的遮挡，汪海其实看不到他真正想要看到的那栋楼。但矛盾的是，他又觉得自己其实看到了。 在他的脑袋里，那栋楼，楼里那套面积不大的两室一厅房子，以及房子里住着的两个老人。 哦……或许应该称呼他们为父母。汪海这样想着。 躺在床上，他点着了一根香烟。他不想把自己脑袋里的想法叙述出来的，他也不认为有人能够理解他此刻所拥有的那些想法。 因为事实是，他都不确定自己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甚至于都可以这么说，他已经不明白自己跑回来的原因。 是想要看看那两个人吗……汪海心头五味繁杂。白天的时候，他其实已经远远的看到过那两个人。 那两人老了一些，头上渐渐开始有了白发。感觉上……模样倒是没有太多变化。只不过，时隔这么些年再次看见那两人，汪海却惊讶的发现，对那两人的愤怒竟然不知不觉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作怀念的感情。 人是会变得，汪海明白这一点，他只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变化。 他并没有打算真的去跟那两人见面，因为在他的计算里，见面所会造成的伤害只会比好处更多，也更浓厚。 躺在床上，汪海想了很久很久…… 非常幸运的，他终于还是想起了自己决定回来的原因：他想要结束过往，有一个新的开始，如果有可能的话。 梦里，汪海梦到了苏琴那个不漂亮，但却十分善良的姑娘。 梦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憧憬起了家这种原先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人生里的东西。 周二清晨，汪海早早退了房，来到了他昨天就挑选好的位置，等待着，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那两个人终于出现。汪海继续等待，一直等到他们走远，他才缓缓走进了楼梯，很快来到了很熟悉的门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已经不少年没有再碰过的钥匙……门还是那道门，钥匙还是那把钥匙，乍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变化，可实际上，一切都已经变了。 汪海只犹豫了一会儿，便插入钥匙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房子内部的景象大部分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汪海下意识的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过走到一半时，他还是咬着牙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他不确定自己想要看到什么，又不想看到什么……既然如此，那还是不要去碰触的才好。 汪海不打算久留，时间不多，他还有很多很复杂且要命的事情要去办。 于是，最后看了一眼四周，汪海走到了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茶几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信封，信封里有他写好的信，以及一张银行卡，银行卡的密码贴在了背面。 转身离开的时候，汪海鬼使神差的将那把钥匙又放进了口袋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出了区，汪海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了汽车站的名字后，他便闭上了双眼； 他没有睡着，但即便如此，他眼前还是浮现出了就在没有多少天前，浪漫之都法国巴黎那座城市的景象。 巴黎很漂亮，这一点的确不假； 但是，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陌生感。一开始他以为是身处异国他乡的关系…… 可是后来，站在苏雯大手笔付了全款买下的别墅里，听着苏雯说着未来……他才认识到，那股陌生感不是因为异国他乡，而是因为苏雯口中那个绝对不属于他的未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五十八章 计划 那是苏雯的未来……曾经汪海以为那也是他的未来，或者说是他想要的未来。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想法渐渐发生了变化。 其实真要说的话，汪海是知道想法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年前陈涛的死。 兔死狐悲……是这个意思吗？陈涛作为苏雯的一个工具，工具被榨干了价值，同时也有了想要离开开启新生活的打算，所以就不能被留下了。 汪海自嘲的笑了笑，同样的情节再次上演，只不过换了一些演员。难道苏雯就可能会大发善心让他不落得个跟陈涛同样的结局？ ‘我在她眼里，真的是这样蠢的一个人吗？’汪海无声问着自己。 到达汽车站，他买了一张车票，票面目的地不是苏琴所在那座城市，而是一座一年前他就曾经去过的城市。 长途大巴车驶上高速，汪海知道自己会有极大可能锒铛入狱，甚至死亡。但无论如何，乖乖等待悲惨结局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他总得要做些什么才好。 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来电显示依旧只是一个号码，苏雯的号码。 望着屏幕上这串号码，汪海想了想，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于是，熟悉的温柔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曾经，这声音让他沉迷。现在，便好像就只是那么一回事，或许还有点可怕的味道。 “我在车上，不方便说话，”在听完苏雯所说话语后，汪海如是回应，“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现在正在处理，等我消息吧。” 挂断了电话，汪海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大巴车只需要三个时便会到达目的地。他需要在这段时间内想好一个计划……即便不是多么完整的计划，但基本雏形是要有的。 特别是关系到那张王牌的使用……什么时候使用，怎么使用才最合适，这都是必须要仔细思考，反复权衡的问题。 汪海知道自己远远没有苏雯聪明，也没有苏雯那么强大的布局能力。这一差距已让他处在了弱势。 等于说，现在他所拥有的最大的优势，其实也就只有时间而已。他必须在苏雯对他动手之前，抢先一步做好准备。 毕竟，汪海也不知道苏雯手上还有没有其他工具可以使用！ 周二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汪海下了车，他的目的地很明确。于是刚一出车站，他便直接排在了出租车接客通道里，这个时间的通道并不拥挤，没要的了多长时间，他便顺利上了车，告知了地点。 那是个很偏僻的地点，所以这名性格还挺好的司机师傅多问了一句，以便确认，“就是有一座铁桥的那个地方对吧。” “嗯，”汪海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地方，当年鹿永国被抛尸的地方。 …… 同一时间，灿烂阳光落在身上都显出了暖意的中午时分，唐磊和柳玫二人，外带着临时从别处请来的画像师周浩，一路驾车赶到了苏雯的高中所在。 路上，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因为早就和唐磊认识而压根不用拘束的周浩，就不止一次问道，“喂，我说唐磊，你现在什么都还没确定就把我拉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我可是有工作的人哎。” “反正你的工作也不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的，你当我不知道啊，”好几年的交情使然，唐磊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我可去你的吧，”周浩试图寻找援军，可惜他这子虽然胆大包天，可眼力劲就要差上一些，因为他寻找的是柳玫，“柳警官，唐磊平常就这么说话的嘛。” 柳玫掩嘴轻笑，笑容里尽是开心，“可不是嘛，跟他搭档，一天得被气好几回。还有，直接叫我柳玫就行了，我没那么大官架子。” “嘿嘿，”没点眼力劲的周浩，压根就没有察觉到柳玫话语里的暖意。于是乎，胆大包天的劲头就冒了出来。 “那，柳玫，我从刚才上车就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来着，你看我能问吗？” “没事，你问吧，”柳玫还是很好说话的。 “那我可就问了啊，”周浩厚脸皮的功力也是一绝，“刑警队的女刑警，是不是都像你这样美若天仙啊……我说当初唐磊怎么卯着劲也要当刑警呢。” 永远不要看了甜言蜜语的威力，这不，即便聪慧如柳玫，听到这种称赞的话，也都止不住十分受用的笑了起来。 “原来唐磊还有这一层想法呢，他可隐藏的够深呢，我之前都没发现，”柳玫笑着说，“不过现在被你这么一提醒，我还就真想起来了，唐磊这子在局里的时候，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女同事那里跑，只可惜那些女同事不仅仅一个个都不搭理他，还都陆陆续续躲瘟神一样的赶紧结了婚。” 后排上的周浩笑，笑得很开心，仿佛驾驶座上的唐磊根本不存在一样。 唐磊很窘迫，十分窘迫。倒不是因为柳玫的睁眼说瞎话，而是因为他搞明白了周浩这子的意图。 周浩这是在打柳玫的主意啊！唐磊很头疼，他知道自己得赶紧想个办法。 怎奈，办法来得太慢。也有可能是周浩这子的话接得太溜，“这么说，你还没结婚？” 柳玫尴尬的挽了一下头发，顺便还瞥了一眼此时都不敢看这边的唐磊，“没有呢，连男朋友都没，怎么结婚啊。” 周浩登时明显高兴的不行，可他很机智的忍住了，“柳大美女，你这可就是在消遣我了，是不是你的条件太高了啊。” “没有，绝对没有这种事，”柳玫笑着否认，“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压根没人追求我。” “这要是真的，那我……” “咳咳咳，”唐磊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但他此时已必须要出声，“周浩你给我坐好，别在这胡说八道的。” “嘿，”表白被打断，周浩不乐意的伸手拍了唐磊肩膀一把，“你跟我还耍官架子呢，我两谁不知道谁啊……” 因为不是在高速路上，所以遇到合适的路段合适的位置，唐磊是可以选择停车的，比如说现在。 唐磊打了灯，把车停到了路边。然后打开车门下车，拉开了后排车门，一脸严肃的一边掏出事先取出来的手铐，一边说道，“我今天虽然没有穿警服，可这还是上班期间，所以你刚才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袭警。” ‘咔嚓’一声响起，只当唐磊是在开玩笑的周浩，直到手腕被拷住，才一脸懵神。 望着这副模样的周浩，唐磊心头开心的不行，脸上却依旧保持严肃，他看了一眼笑得很开心的柳玫，“再加上，你刚才还调戏了柳刑警，罪加一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五十九章 私家侦探的存在 周浩很懵很懵，一时没能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的他，只好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动，目光在唐磊和柳玫身上打着转。 好在虽然反应稍微迟钝了一些，但周浩这子终究是情场老手，之前之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况，倒不是因为说他完全没有想到，而是因为他想到了，可又觉得唐磊应该配不上柳玫，所以才没有接受这种可能。 可是现在，双手被拷住的事实便等于是在强迫着他不得不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周浩从懵神的状态里走出来，尽管脸上还是有着十足的惊愕，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唏嘘不已，“我说，你们两既然是这种关系，不会早说嘛，真是的，害我白白激动一场。” 听到这话，唐磊便也不用再装，他笑着回到了驾驶座上，车辆启动继续行驶。 “喂，唐磊，”见状，周浩不干了，“唐磊你子不厚道啊，得了这么个漂亮媳妇，就要把我铐着啊。拜托，你知道什么叫做滥用职权吗？” 周浩叫嚷，然而前排的唐磊和柳玫却只是相视一眼，会心一笑，完全不搭理他。 周浩是个嘴巴停不下来的家伙，而且看得出来他也确实非常非常好奇唐磊是怎么追到柳玫这种美女的，所以后来的路上，即使双手被拷住，他也就还是问个不停。 终于，车子停在了高中附近。唐磊下车摘掉了周浩手腕上的手铐，“接下来要工作了，用点心，不然回去还是这样，知道吗？” 周浩放松的甩了甩手，哭丧着脸，“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进了贼窝？还有没有人权啊，我是来帮忙的哎。” 柳玫笑，笑得十分开心。 可以说有点意外，也可以说是情理之中，这所高中的校长还记得唐磊和柳玫两人。大抵是因为学校这种地方，出现的刑警实在屈指可数。 校长表示他并没有接触过什么私家侦探，不过倒是听说有的老师好像接触过。给出了好消息后，校长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两位警官这次过来，应该不是为了一年前的事了吧。” 唐磊笑笑，摇了摇头算是回应。 瞧见唐磊的反应，校长表现的颇为惊讶，他展开了一番简单的自我推理，“不是为了一年前的事，然后你们又是刑警，这回还多了一个人，难不成，又是一桩与苏雯有关的杀人案？”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所有人都一样，没有例外！ 今天是周二，除了个别请假的，大部分老师都在学校里。现在又正好是中午时间，所以集合起来并不是那么困难。 约莫二十分钟后，承认与私家侦探有过接触的一些老师便就都集中到了会议室里面。 唐磊负责主要询问，柳玫偶尔进行补充，周浩则准备好工具，根据老师们的叙述进行描绘。 对于一张没有见过的人脸的描绘，细节越多，画像便会越接近真实。这不是一步到位的工作，因为绝大部分情况，普通人是不会一直盯着对方的脸注视，更不会还试图去记住对方脸上到底有什么特征。 老师的叙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所能够提供的信息，其实就跟一年前所提供的差不多。 离开高中的时候，周浩手上已经有了一幅修改了好几次，渐渐有了真实模样的画像。 周浩笑了笑，“两位夫妻档刑警，还真有点本事，厉害！” 柳玫挑了挑眉头，不过因为与周浩毕竟不是多熟的关系，她也就只能够微微发作，“可不要再叫我们夫妻档了，我们甚至都不是男女朋友。” “什么？”周浩猛地停下了脚步，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那之前在车上是怎么回事……哦，我懂了，唐磊这子是在追你对吧，然后你故意晾着他！明白明白。” 周浩摆出了一副了然于胸的架势来。 同一时间，唐磊只想赶紧往前走，不掺和周浩的胡言乱语里去。 不曾想，这回轮到柳玫来进行‘攻击’了，柳玫一边缓步向前，一边语气陡然十分哀怨起来，“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其实挺想结婚的。” ‘咕噜，’略微走在前面一点的唐磊，顿时不得不狠狠咽了烟口水……这算什么，暗示吗？不会吧…… 周浩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这种怪异目光主要集中在了唐磊身上。他有了一个十分难以置信，而且实在不愿意接受的想法。 ‘柳玫是在倒追唐磊？这怎么可能！’ 上了车，因为忙到现在还没吃中饭的关系，吃货柳玫最先抗议。于是车子掉了个头，按照柳玫的指示，直奔她想要去的餐厅。 高中一行，其实不能算没有什么收获。或许，从特定角度来讲，收获可谓颇丰。 吃饱了，心情也好了许多的柳玫如是说道，“目前来讲，高飞生前曾经雇佣过一名私家侦探调查苏雯过往一事算是坐实了。那么，沿着这条线往下，我们就得考虑，高飞私下里的的调查与他的死究竟是否存在直接联系。” 这种问题的答案，对于唐磊来讲是肯定的，“不会是巧合，苏雯肯定知道。” 柳玫淡淡笑笑，“那问题就来了，高飞不是傻子，这种调查自己老婆的事情，他那方面肯定会尽全力进行隐瞒。” 唐磊明白柳玫是在说什么，“所以你之前才会问那些老师有没有和苏雯联系。” 柳玫轻轻点头，“他们都说没有联系，也许有人说谎了，毕竟那名私家侦探可很大方的给了每个人五千元咨询费，会有人认为如果联系到苏雯，说不定可以拿到更多钱，有这种想法也正常。” “第二种可能，高中的老师确实没有联系过苏雯。那么，其他人就应该有人进行了联系，否则并没有千里眼顺风耳的苏雯，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柳玫是在陈述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提问。她还没有说完，“不过究竟是谁联系了苏雯，这还不是我最在意的问题。” “那是？” “一年前我们也花了一定时间沿着这条线进行调查……刚才有的老师也承认了，在钱的作用下，他们告诉了那名私家侦探我们两个曾经调查过的事情。”柳玫条理清晰的进行着分析。 “这样说的话，如果我是那名私家侦探，我肯定会对这件事起疑心。再加上假如高飞钱给的足够，我说不定会顺道调查一下陈涛那桩案子……” “等等！”听到这里，唐磊猛地一惊，“你是在说，私家侦探查到了陈涛被杀与苏雯之间的联系？所以高飞必须得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六十章 再见田泉 “私家侦探，特别是一些很厉害的私家侦探，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他们能查到的事情远远会比我们多，这一点我们都清楚，”柳玫语气有些沉重。 唐磊认为自己是能够理解这种沉重的，因为…… “你这种猜测……如果高飞真的是因为私家侦探查出了什么而必须要死的话，那么，那名私家侦探……” 柳玫点了点头，“有一定可能会是这样。” 一旁的周浩虽然是早上才被邀请过来和唐磊二人同行，不了解前面的背景。不过即便如此，听两人的谈话听到现在，他多少也还是明白了唐磊和柳玫是在说什么。 一年前一名死者陈涛，一年后一名死者高飞，外加一名有可能也死了的私家侦探…… 周浩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在调查的这个苏雯……她是魔鬼吗？” 闻言，唐磊和柳玫无奈笑笑，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吃完饭，结了账，三人上车直奔苏雯曾经读过的初中。同样的流程重复一遍，毫无意外，那名不知姓甚名谁的神秘私家侦探也确实来过这里，时间大约是一个月前，和高中那边老师给出的答案一样。 唐磊和柳玫照例问询了一番，周浩则负责根据老师们的印象，给手中画像进行完善。 柳玫同样问了这些老师有没有人后来联系过苏雯，大部分老师的反应都没有问题，只有一名老师值得注意。 田泉……苏雯初中时期，可以说是她半个母亲的田泉田老师。 田泉摇了摇头，“没有联系过。” 只可惜，虽然嘴里的话是这样说，可她的表情，她那闪躲的眼神则就等于直接给出了另外一个真实的答案。 于是，对其他老师的询问结束后，唐磊最后开口，“田老师，方便留下来我们再聊一聊吗？因为你那时候和苏雯的关系比较亲近，我们这边就还有一些信息需要补充一下。” 本来唐磊是不需要说后面那段话的，可毕竟这里是学校不是及警察局，而田泉又是一名老师，她的同事还都在场，唐磊也不愿平白给她添麻烦。 其他人走完了以后，会议室里便只剩下唐磊四人。 事实上，看田泉的样子，她在被叫住的时候其实知道是什么原因了，这也正常，她自己撒的谎，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田泉坐了下来，略显疲惫苍老的脸上，已有了愧疚之意。 因为是女性的关系，唐磊将谈话工作交给了柳玫，便同周浩一起到开着的窗户旁抽起了香烟，两人都没有说话，只仔细听着柳玫那边的言语。 柳玫这姑娘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她可柔可刚，这不，此时的她是温柔的，“田老师，没想到才刚过一年，我们就又见面了。” 田老师尴尬笑了笑，“还是为了同样的事，世界很。” 柳玫笑着点了点头，“有的时候我也这么想，世界很。田老师，我们也不拐弯子了，我知道初中的时候，你很喜欢苏雯，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可是你也需要明白，这个世界在变，人也在变……人的变化通常会更大一些。” 顿了顿，柳玫问，“如今的你，又真的还能确定如今的苏雯就是当年那个苏雯吗？还是说，你只是这样希望。” 田泉沉默，她虽然只是一名初中语文老师，可毕竟已经这个年纪，这么多年的生活阅历积累在那里，她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柳玫所说的道理。 只不过，很多时候，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面对田泉的沉默，柳玫想了想，做出了一个大胆猜测，“一年前我们来过的事，你后来应该也告诉苏雯了吧。” 田泉身子微微一颤，头也低得更低了一些，这些反应已经等于是答案。 唐磊瞧见，长长吐了一口烟气，只能无奈无声摇头。 事情已经摊开来讲了，田泉应该也意识到没办法继续瞒下去。她叹气了头，目光忽然莫名十分坚定，她问柳玫，“能告诉我苏雯究竟犯了什么事吗？” 令唐磊微微一惊的是，柳玫居然还真的回答了，“目前我们怀疑她和至少三宗杀人案有关……也许更多。” 震惊，不敢想象，一瞬间各种各样类似的情绪直接就浮现在了田泉脸上。此刻，若不是因为坐着，而是站着在，她只怕都要跌倒。 然而即便如此，田泉就还是不自觉的喃喃自语，拒绝相信，“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不可能，不可能……” 感情是很伤人，或许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一个东西。 说句实话，即使一年后的现在，唐磊其实还是不太能够理解田泉与苏雯之间的感情问题。 在他看来，即使初中时代，这两人情同母女。可是这都已经疏远了多少年了……那种感情真的能够维系这么长时间？真的能够超越亲生母女吗？ 唐磊想起了一年前他和柳玫来到这里时，柳玫问过他的一个问题，“你认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能够维持十多年都不发生多少变化？” 那时候他认为是同乘一条贼船…… 现在看来，当初那个问题，其复杂程度似乎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田泉缓了一会儿后开始交代，虽然说实话，其实也没有多少好交代的。的确，如柳玫猜测的一样，一年前她确实打过电话告诉苏雯有两名刑警来进行调查的事情。 前段时间那名私家侦探的事，她因为担心苏雯，便也打了电话…… “等等，”听到这里，柳玫突然有点一惊一乍的插话打断了田泉的叙述。 见状，唐磊下意识的赶忙走到柳玫身边，只见柳玫正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面前的田泉。 “田老师，你待苏雯像自己的女儿，关心她的安危，”柳玫冷不丁语气无比认真的这样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找到机会拍下了那名私家侦探的样子？” ‘咯噔’一声，唐磊心脏猛一停顿。这一瞬，就连周浩都紧张起来。 毕竟无论怎么说，照片，总归要比画像来的实在。 田泉咬着嘴唇，十分拘束，十分紧张。 许久，田泉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们需要那张照片，”重大突破面前，就连一直都很平静，能够做到冷静对待的柳玫也不免失态起来，“千万告诉我你还留着在！” “我……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六十一章 照片,名单 田泉删除了！在将照片发送给苏雯之后就删除了。因为她不傻，先是刑警，后又是私家侦探，而且她也在上看到了高飞被杀的新闻报道……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她又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意识苏雯究竟有了多大麻烦。 基于这种明明意识到，却又不愿意承认的复杂心理的作用下，那张照片的存在就等于是一个提醒。 于是她只好将其删除，以求一种类似于‘眼不见心不烦’的平静。 好在，正当唐磊和柳玫无比失望之际，对电子科技还算比较在行的周浩提了一个醒，“或许你们可以找人试试看，因为现在的电子产品，通常都不存在完全删除的情况。” 田泉的手机是一部还算比较高级的智能手机，是她儿子买给她的。 抱着一点希望，唐磊打了一通电话给局里技术部的吴。吴因为这几天被唐磊麻烦的都没什么时间睡觉的缘故，一接到电话就止不住的抱怨了几句。 “说吧，这次你又要我做什么？”吴的语气十分无奈。 电话这边，唐磊也只能够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说明了一下情况。 吴沉默了一会儿，“理论上来说，手机里的数据是几乎不会被彻底删除的。可是说到恢复，情况就会比较复杂，我现在光是听你这么说，可没把握告诉你一定没问题，我至少得需要看到机器。” 凑在唐磊身边的柳玫，清楚听见了吴的话。她走到田娟面前，开始商量说能不能暂时借出手机。 田娟显得很为难，“不是因为不舍得手机，而是说这个号码，很多学生家长会经常联系我，我也用了很多年了……” 唐磊知晓了田娟的为难之处，便立即将情况转述给吴。 电话那边的吴提供了一个好消息，“手机卡可以不需要，将手机送来就可以了。” 得知这一情况，田娟复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这一次的沉默是因为苏雯……她心里明白，把手机交出去，警方万一真的能够恢复那张照片……对苏雯或许极为不利。 如此一来，从某种角度来讲，就等于是她让苏雯的情况变得十分不利，等于是她害了苏雯。 田娟需要过自己这一关！ 面对此情此景，很有耐性的柳玫自然而然选择了等待。而性子略微有点急躁的唐磊，则在等待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田老师，这件事真的很严重，”唐磊这样说道，“目前我们怀疑这名私家侦探都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了……” 性子急躁是个不好的毛病，不过这一次这种急躁似乎还起到了一点作用。只见，听到唐磊的话，田泉那握成拳头的双手猛地一紧。 田泉做出了决定，她交出了手机。 又过了一会儿，主要是询问了一番田泉两次通知苏雯，苏雯得知消息后的反应。随后，三人离开。 会议室里只留下仿佛呆滞了的田泉，田泉孤单的依旧坐在椅子上，泪水无声滑落，滑落…… 三人回到车上，唐磊又打了个电话给吴，吴那边告知恢复数据需要一定时间，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前提下。 “如果不顺利，需要的时间会够久，”吴这样说道，“所以，如果你要问我的建议，我是建议你不要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这边，你那边还是要继续调查下去。” 挂断了电话，唐磊和柳玫商量了一下，周浩则就很悲伤的根本没有参与商量的资格。两人意见很快达成了一致，决定还是继续追查下去。 那么，接下来便涉及到一个问题：田泉的手机，是现在立即开车送回去，还是寄回去！ “那个，”周浩忽然举起了手，像个学生一样要求发言，“这个苏雯，听起来像是个杀人魔，你们两是刑警倒是不怕，可我只是个普通人，要不把手机给我，我给你们送回去？” 闻言，唐磊和柳玫一起回头看向周浩。 周浩瞧见他们两的眼神，便是知道了答案。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总算知道你们两为什么会走在一起了！” 唐磊和柳玫笑，笑得没心没肺。 手机被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好，寄了回去。走的是系统里安排好的物流，安全性有保障，速度也非常快，晚上就可以到。 “今晚我们留在这里，”寄完了手机，柳玫忽然说道，“无论是高中那边还是初中这边，老师们都提到了一个问题。” 听柳玫这么一说，唐磊立即知道是什么问题了，“你是说私家侦探希望得到苏雯同学名单的事？” 柳玫点了点头，“老师们虽然都说没有提供，可人人都会说谎，更何况那名私家侦探背后的金主可是高飞，只要高飞愿意花这笔钱……我认为他愿意花。所以，有些老师没有告诉我们的或许是，那名私家侦探私下里应该还与他们接触过，花了钱得到了名单。” 周浩不是刑警，也对刑警工作几乎没有任何了解。 但与其他人一样，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是，他是个好奇心十分重的男人。于是，逮到机会，周浩插话进来，“我说，你们两个，难道不准备调查一下那名私家侦探吗？不是已经得到名片了吗？” 闻言，唐磊笑着从口袋里取出都还没来得及扔掉的一张名片，名片是从高中一个老师那里得到的，“你是说这张只写了个名字，还印着个‘私家侦探’头衔的名片？” 周浩其实能够理解唐磊话语里反问语气的真正意思，可他还是不死心，“我知道上面的名字有可能是假的，可说不定有可能是真的呢？” “所以你认为存在一个叫作刑三的私家侦探？”唐磊笑着再问。 “得，当我没说话。”周浩举手表示放弃。 柳玫笑着看这两个男人逗乐，她笑起来十分好看。 同学名单是一个很有意思也很值得注意的地方，唐磊和柳玫白天拜访高中和初中的时候，也大致就此了解了一下情况。 初中的时候，苏雯所在的班有五十多人，高中人数稍微少一点，不过也有四十多人。这样加起来，总数就得有差不多一百人。 有刑警的身份作为帮助，得到名单并不难。问题是，时隔十多年，得到名单又有什么用？何况这一百来号人如今已经分布的到处都是，光是找到其中几个都得花上不少时间，而且还不保证找到的人是苏雯曾经的朋友，亦或还记不记得苏雯这个人。 所以，关乎私家侦探，暂时就称作为‘刑三’吧，刑三索要同学名单这件事，最大的疑问其实在于。 他围绕着名单，究竟想要查出什么东西？因为要知道，鹿永国可是死在苏雯大学期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六十二章 一个问题 鹿永国死亡时间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所以‘刑三’专注于苏雯初中和高中这六年里的同学问题…… 说来说去似乎也就那么几个可能。“要么，刑三也在调查鹿永国的事……”柳玫如是分析着，“不过这种解释好像有点牵强，毕竟即使算到鹿永国消失，那也得高二结束那年夏天，而根据我们一年前的调查，初中的时候，鹿永国和苏雯还并不认识。” 酒店房间里，默默抽着香烟的周浩，只能够安静听着唐磊和柳玫的分析。 唐磊接话，“如果说同学名单不是为了调查鹿永国呢？” “在鹿永国之前，苏雯还做过什么？”柳玫径直甩出了唐磊刚才那话里的真正意思。 唐磊点了点头，“之前我们以为高飞请刑三是为了调查苏雯的过往，既然都涉及到私下里花钱去调查，那么高飞肯定有所怀疑。要从这个角度来思考，高飞又是发现了什么才会产生怀疑呢？” 柳玫摇头，表示这一点暂时无从知晓。 这时，周浩手机震动的响声，稍显突兀的打断了唐磊和柳玫的谈话，他们两人起初还没在意，直到手机一直震动，他们才不得不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周浩正揉着额头，像是还在思考要不要接通。 “怎么不接电话？”唐磊知道周浩没有结婚，但说到女朋友，他就确实不是太清楚，谁让周浩这子油嘴滑舌的，女朋友经常换。 听唐磊问，周浩苦笑起来，“是一个很喜欢缠人的姑娘。” 手机的震动时间有限，说话间，震动已经结束。见状，周浩分明松了一口气。他尴尬的摆了摆手，“抱歉，你们继续。” “说到高飞因为什么而产生了怀疑……”柳玫望着周浩，忽然语气古怪起来，“周浩，你应该有过很多女朋友吧。” “什么？”周浩身子一震，随即赶忙否认，“没有没有，你别信唐磊这子跟你胡说八道。” 柳玫笑笑，“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你，你会因为什么而怀疑自己的对象或者老婆呢？” 听到这话，很抱歉的，唐磊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他可不会怀疑自己的对象，只有他的对象怀疑他在外面乱来……” “唐磊，还是不是兄弟了，胡说什么！” …… 吵闹持续了一会儿，欢快的话语让房间里的气氛稍微显得轻松了一些。周浩懒得再和唐磊争执，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不是刑警，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一说，”周浩如是言语，“你们说的苏雯和高飞，他们是夫妻，不仅天天晚上住在一起，白天还在一起上班对吧。” 柳玫点头，接着补充了一句，“苏雯是个很聪明很聪明的女人，你得假设她做的动作几乎不可能会被高飞发现。” 闻言，周浩挠了挠头，显得颇为苦恼。 “这样的话……无论苏雯背着高飞究竟做了什么，她都会竭尽全力不让高飞发现，”周浩说着说着忽然莫名其妙摇了摇头，“不过，有婚外情的女人，似乎都会这么做。” 说到这里，爱恶作剧的周浩猛地看向了唐磊和柳玫二人，“但是，按照我的经验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能够瞒得住的事情，一个女人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回到家要想和往常表现一模一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具体能不能发现，要取决于男方，也就是高飞是否还完全为苏雯着迷……爱情会让人盲目，只要清醒了一点，他就肯定能发现。” 唐磊和柳玫相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问道，“具体一点呢？” “额……最主要就是谎言了啊，比方说莫名其妙打来，然后苏雯却有意不接的电话，” “就像你刚才那样？”唐磊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我是在举例子……然后，”周浩不得不点了点头，“是的，就像我刚才那样。还比如苏雯有的时候会突然消失，一次两次无所谓，次数一多，高飞理应会注意到…就像这些细节其实很多，关键就在于你会不会注意。” 唐磊也点着了一根香烟，他望着被静音了的电视无声思考起来。 周浩刚才那些话是在围绕着苏雯出轨的问题进行讨论，这种假设乍听起来似乎有点问题，可若是细想一下，其实又就没什么问题。 因为说来说去，本质上就都是私底下的动作。 唐磊没有说话，柳玫也没有说话。此时的沉默，则代表着一个或许有点残酷的事实，他们没办法靠自己单方面的推理去弄清楚刑三想要得到同学名单的原因。 进而表示，他们得在这条线上多耽误一些时间，得尽可能的去寻找一些同学，并且希冀刑三与之进行过接触。 周浩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这一次他像是知道躲不过了，只好拿着手机到走廊里接通了电话。 柳玫像是觉得累了，径直便躺到了大床上，拿起遥控器调着台，在找喜欢看的节目。只可惜看她的样子是没能找到。 周浩的电话没有打上太长时间，不一会儿他便哭丧着脸进了房间，然后径直看向唐磊。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目光，看得唐磊一愣，自知绝对不会是好事。 事实证明，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周浩舔着脸走了过来，“那啥，兄弟，帮个忙，你得帮我跟她证明一下我是和你在一起，不然这事就难办了。” 闻言，称得上是百无聊奈的柳玫，突然有了坏点子，“不需要我帮忙吗？我可是很热衷于帮忙的。” 听到柳玫这毫不掩饰的调侃语气，周浩脸上的苦意登时更加清晰明显，他冲靠在床头上的柳玫双手合十，“姑奶奶，能不瞎捣乱么，要是给她看到你这么个美女在这里，我还能有活路嘛。” 话音刚落，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 唐磊低头一看，这次还不是单纯的电话，而是视频通话。 见状，周浩急了，“姑奶奶，要不你先出去一下，明天我请你吃大餐作为补偿，怎么样？” “好说好说，”柳玫立即跳下了床，“我这人最好说话了。” 视频通话接通，唐磊第一次看见视频那边这个竟然让花花公子周浩如此头疼的姑娘，姑娘不算多漂亮，至少比柳玫要差一点。 而且，就唐磊所知，这种类型的姑娘也不是周浩往日喜欢的类型，他有点疑惑。挂断电话后，他忍不住问，“我可没见过你为哪个姑娘这么费劲的，你这是怎么了？” “一言难尽，”周浩苦笑着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一定会想要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六十三章 刑三的调查重点 “据我了解，那个高飞今年已经四十岁了，苏雯二十八岁了对吧，”周浩这样说着，“四十岁的男人，跟苏雯又是第一次结婚，在我们这样的国家，为什么结婚一年了，苏雯都没有怀孕？” 苏雯没有怀孕这个问题，老实来说，唐磊和柳玫还就真没有讨论过。他们两都太过于关注案子本身，而忘了从这个……说起来应当属于人家夫妻私事的角度去思考。 那么，此时此刻，或许要考虑的应该就是：没有怀孕这一点，究竟算不算是个问题？ “也许只是希望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这也不稀奇吧，”唐磊说着可能。 周浩坚持自己的想法，“如果高飞才三十岁，过二人世界的说法或许还能站得住脚，可高飞已经四十了，而且……” 说着，周浩把自己的手机屏幕对向了唐磊和柳玫，“这是我刚才在上找到的关于高飞的报道。我相信这些报道不可能全是假的，事实上，从好几年前开始，高飞就表示过想要尽快结婚，有个家庭，有个孩，这种话他说了几年了，我不认为他结了婚之后还愿意继续等。” 唐磊接过了周浩的手机，他粗略的翻看了一遍那些文章。就文章内容来讲，周浩说的没有错，高飞的确想要孩。 可是，上的东西……真真假假不好判断。而且我们人类说话，真真假假也实在不好肯定。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这是真的，那又意味着什么？ 苏雯不愿意怀孕？不能够怀孕？还是说高飞有问题？ “说不定怀孕这个问题，会跟刑三想要调查苏雯以前的同学有关，”周浩最后这样说道。 周三早上，三人退了房，决定还是暂时先沿着这条线追查一下，希冀能够碰到刑三也拜访过的同学。 然而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毕竟十几年过去了，要想再找到当年那些学生，难度可想而知。 没有办法，唐磊只好和柳玫分开，柳玫负责前往中学那边，联系一些在学校任职超过十年以上没有变动过的老师，唐磊和周浩则前往高中，采取同样的方法。 学校老师是他们最大的希望，如果老师那边行不通，他们便只能从苏雯家过往的邻居入手。 找，肯定是能够找到的，因为我们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也不可能会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与外界与他人的联系会一直存在，这一点毫无疑问。 如是而言，唯一的困难，其实就在于时间而已。 早上八点，三人分开。幸运的是，在警官证的作用下，到了中午十二点，唐磊和柳玫便就都有了一些目标。 调查继续，三人兵分两路，竭尽可能的去与那些回到了这座城市工作的同学取得联系，进行或是面对面，或者电话形式的拜访。 到了下午将近四点，从一家公司走出来，站在略显寒冷的阳光下，唐磊脸上的沉重之意消退了不少。 他翻开记录本，记录本上赫然显示了两行字：鹿永国是个什么样的人？苏雯上学期间是否有男朋友，或者关系比较亲近的异性朋友？ 望着这两个乍看起来似乎是同一个问题的问题，唐磊出神了一会儿。方才合上了记事本，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 唐磊先递了一根香烟给周浩，到了这个时候，周浩手上的画像其实已经没办法再做更多补充了，画板上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已然清晰显示出来，那些见过刑三的同学，也都对这幅画像没有异议。 不过这也并不是多么值得欣喜的事情，毕竟人海茫茫，一张画像，一个假名字，能够找到具体真人的几率还是不那么乐观。 上车，唐磊并没有急着发动，他缓缓的抽着香烟，“你从旁观者的角落来看这个问题，你觉得刑三想要调查的这两个问题，是一个问题吗？” 之前唐磊已经给周浩说明了一些鹿永国的情况，其中包括一年前他和柳玫都认为鹿永国会是苏雯的第一个傀儡一事。 “你还是认为鹿永国消失后，是苏雯在照顾……利用他？”周浩反问。 唐磊想了想，随即点头，“我确实这么认为。” 周浩咧嘴笑笑，他看向挡风玻璃外因为夕阳而渐渐变红的天空，“我听说要想操纵一个人其实很难很难，即便这个人因为成长经历的关系，属于容易被操控的类型。” 应该如何评价周浩这话？ 唐磊将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发动了汽车。“这或许不是一个恰当的例子，但要操纵一个人，其实没那么难……邪教，就是一个典型。” 周浩咀嚼着这话，他倒是很快表示了赞同，“如果你要拿邪教来举例的话，据我所知，邪教成员之所以深信不疑，是因为他们被给予了一个非常好的目标……当然，你和柳玫嘴里的苏雯，似乎也确实有能力给出那样一个目标。” 周浩说着说着，像是把自己都有点绕糊涂了。 只见他狠狠晃了晃脑袋，“我觉得刑三的问题，有可能就是两个问题。对于刑三来讲，鹿永国就是鹿永国，苏雯的男朋友就是男朋友，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正在开车的唐磊，感受着周浩语气里的坚定，他着实有些诧异。“理由？” “哈哈，直觉！” 时间继续流逝，一名同学引出另外一名同学，另外一名同学再引出一个人……如此这般，无论是唐磊这边，还是柳玫那边，他们都硬生生折腾到了晚上七点半，才疲惫不堪的到达了今晚周浩请客的饭店。 周浩笑得很无奈，奈何无奈也只能是无奈，面对唐磊和柳玫，他只好乖乖准备付钱。 三人选了个方便谈话的包厢，等菜的功夫，唐磊和柳玫分享了一下这一天的收获…… 私家侦探刑三的调查是循序渐进的，比方说，他从a学生这边得到了一些信息，接下来找到b学生的时候，他就会在原先需要问询的问题上，根据从a学生那里得到的信息，进行一些补充。 这个流程会一直演变下去，直到刑三的目的达到。 唐磊和柳玫因为刑警的身份，他们能够很轻易的理解这种流程，周浩则就理解的稍微慢一点。 此刻，流程不是唐磊和柳玫分析得到的重点。 抛开流程不提，他们两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刑三是围绕着两个重点对苏雯以前的同学进行调查，而这两个重点里，显然还有主次之分，主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六十四章 当年的男朋友 主是苏雯初中和高中期间的男朋友，次是鹿永国。 这么一层信息分析出来，其中含义就十分值得深思了。 因为正好是饭点的关系，又累又饿的柳玫已经明显有点烦躁，她说，“首先，刑三像是确定鹿永国不是苏雯的男朋友。其次，苏雯当年的男朋友是谁，对刑三特别重要。” “对刑三特别重要就等于是对高飞特别重要，”柳玫强调道，“所以问题是，为什么高飞生前要调查苏雯初中高中时期的男朋友？” 十几年前的某个男朋友，与十几年后的苏雯，又究竟能有什么联系？ 眼看着柳玫因为等不到饭菜，而脾气越来越暴躁。唐磊考虑到再这样下去有可能殃及池鱼，便赶忙出了包厢进行催促。 不一会儿，至少第一盘菜送了过来，瞧见菜到了，柳玫的情绪这才渐渐恢复到了平常状态。 唐磊打了个电话给吴，吴那边给出的消息只能说不算好也不算坏，吴是这么说的，“应该没问题可以恢复，但需要时间。”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唐磊问。 “如果我今晚加班的话，估计明天中午。” 赔着笑，外加被抱怨了一通，也被勒索了一通后，唐磊挂断电话，随即又给石中打了过去，说明了一下到现在为止的发现。 唐磊这边算是有点进展，遗憾的是，石中和姚武那边，因为缺少……或者说直接没有关键信息的关系，进展十分缓慢。 “今天已经是周三，高飞将于周五下葬，”石中最后如是言语，“高飞的葬礼结束之后，估计最迟下周一，他留下来的遗产问题就要开始着手处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真是凶手，等到遗产处理完毕，她会不会立即离开？” 包厢就那么点大，石中的声音虽然没有多大，但也足够听见。 于是，柳玫猛地停下了手上的筷子，望着唐磊。 唐磊也有点愣神，尽管直觉告诉他，高飞的遗产应该不会是苏雯的终点。可如果换个角度思考一下，即便不是终点，难道苏雯就不可以在国外操作吗？ 要知道，高飞名下的各种资产，如果被苏雯都折算成现金的话……那些钱恐怕她十辈子也不可能花得完了。 况且，到了这个时候，要说苏雯还不知道警方盯上了她，那就根本无异于痴人说梦。 最糟糕的是，同一年前几乎一样，现在没有人能有证据将苏雯与高飞的被杀联系在一起…… 简而言之，苏雯在得到遗产后，若是想走，没人能拦得住！ 第二次挂断电话，唐磊的心情不免沉重起来，他有些沮丧，陈涛一案依旧无解，高飞一案再次无解的话……他这个刑警是不是会显得太失败了一点？ 看着这样子的唐磊，柳玫善解人意的出言安慰，“不要想的太糟糕，苏雯即使想要走，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我们会及时找到证据的。” 一旁的周浩，目光在唐磊和柳玫身上打着转。到了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了唐磊和柳玫能够在一起的原因。 通俗一点来说，这两人是互补的。 周四早晨，同昨天一样的事情再次上演，柳玫单独行动，唐磊和周浩则顺着昨晚结束的地方继续追查。 “既然刑三抓着那个男朋友不放，”唐磊这样对周浩，其实更多也是在说服自己，告诉自己是在往正确路线上前进，“那个男朋友必然十分重要，我们要假设刑三之前已经找到了他，而且将事情告诉汇报给了高飞……进而有可能导致了高飞的死亡！” 说最后那句话时，唐磊使用的是‘有可能’这样的词语。他必须要这么使用，因为不管怎么去想，怎么去思考，他都理解不了一个十几年前的男朋友，是如何导致高飞被杀的。 周浩什么也没说，事实上到了周四这天早上，他其实是已经可以脱队回家了。但还是那么一句话：人人都会好奇。 周浩已经整个陷进这个谜团里了，他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都得看到结局才行。 如此一来，亏得他的工作还算比较清闲，很容易请假，否则这么长时间的在外逗留，回去后他绝对得失业。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加起来一百来号人，大部分人都在外地，一部分回到了这座城市工作生活，这部分人……便都得是唐磊和柳玫的目标。 “你问苏雯？”年轻男子仰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好像高中的时候是有这么一个人，还挺漂亮，不爱说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闻言，唐磊心头微微一喜，“应该没记错”。 说完，唐磊便直接切入了主题，“赵先生，关于苏雯，你记得她上高中的时候有过男朋友吗？” 赵伟挠了挠头，有点意思的是，他并没有像今天早些时候唐磊拜访过的那几个人一样直接给出不好的消息，而是饶有意味的反问起来，“唐警官，苏雯是犯了什么事？先是私家侦探来找我，没隔多长时间，你又来找我……” 感受着赵伟的态度……直觉告诉唐磊，这家伙应该知道些事情！ 重点在于，究竟知道多少？ 唐磊想了想，一点点严肃起来，“目前只是有可能，案件还在调查当中，我也不方便说上太多。赵先生，看样子你知道苏雯男朋友的事情？” 赵伟抽了一口香烟，脸上的笑容有点尴尬。他嘴巴动了动，像是想说，又像是在犹豫。 唐磊没能立即理解这种犹豫的原因，不过身边的周浩倒是理解了。周浩不方便直接开口告诉唐磊，于是只好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唐磊看。 “刑三为了得到信息估计付了不少钱，他该不会是想要问你要钱吧？” 唐磊必须要承认，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他是有点懵的。短暂的懵神之后，便是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事跟什么事……竟然想要找刑警要信息费？ 唐磊微微摇头，莫说他没钱，就说他有钱，他也不会付这笔钱啊……没关系，唐磊脑子一转，想法便就冒了出来。 “赵先生，你瞧我这记性，刚才有个事我忘了跟你说了。” “嗯？什么事？” “就是关于之前拜访你的那名私家侦探，你知道他消失了吗？”非常时刻非常手段，唐磊只好这么办，“目前我们警方怀疑他可能被杀，藏尸在了某个地方。赵先生你和他不会有什么恩怨……或者说，经济往来吧？” 赵伟身子一震，他是个聪明人。只见他半尴尬半紧张的笑了笑，“唐警官，你何必吓我……我们还是说回刚才的事吧，苏雯的男朋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六十五章 男朋友秦文平 赵伟是个聪明人，聪明如他，知道是不可能从唐磊这样的刑警身上得到金钱，便果断放弃，以免折腾下去，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首先我得声明，我并不是完全确定这个事，万一错了，你们可不能怪我，”赵伟首先撇清自己。 唐磊点了点头，记录本在手，他做着记录。 “高中的时候，苏雯一直是个比较特别的姑娘，她那时候就已经很漂亮了，男生嘛，都比较喜欢漂亮姑娘，我承认我也不例外，”赵伟笑笑，如是言语。 “不过那时候的苏雯，基本一直都是一副不愿意与人亲近的样子，女生方面要稍微好一点，男生的话，就比较冷淡……属于那种你要是和她说话，她也会搭理你，但不会搭理太长时间的情况。” “那个年代，风言风语传得很快，我们也都听说她爸的离开，她妈的变态……久而久之，很多男生也就不会再去招惹她……个别男生还在坚持。” “我那时候以为高中三年，应该是不可能有人能够追到苏雯的……直到高中毕业那年夏天，我和班里一个女同学走得比较近，那个女同学恰好算是与苏雯还稍微聊得来的人，于是我听到了一个比较吃惊的消息。” 唐磊低头快速在本子上记录着，他问了一句，“女同学的名字，相关信息，方便提供一下吗？” 赵伟挠了挠头，有点纠结，但看唐磊态度坚决，也就只能妥协，“可以，不过能拜托你们找她的时候，别说是我告诉的可以吗？” “如果没有必要，我们不会说的。”唐磊算是间接做着承诺。 “好吧，她的名字叫作楚瑶，上一次听说她的消息，她好像是在……”赵伟说了一个地址，跟着像是为了确认，他还掏出手机，快速操作了一番，随即将屏幕上显示的信息给唐磊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楚瑶的个人主页，唐磊从上到下仔细看了看，把有需要的信息全都记录了下来，便准备开口示意赵伟继续说。 不曾想这时，一旁的周浩忽然碰了碰唐磊，“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唐磊有点惊诧的看向周浩，按照规定来讲，周浩不是警察，虽然也算是系统里面的人，可说到问话……周浩是没有资格的。 不过现在毕竟不是在警察局，而赵伟也只属于拜访的对象而已，所以……唐磊点了点头，示意周浩问。 周浩笑笑，“赵先生，楚瑶的这个主页，是类似于校友一类的东西吧。你高中的同学都在上面？” 校友？原谅唐磊听得是完全莫名其妙，实在是因为今年都已经三十一岁，本身就不精通络，甚至都不常上的他，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么个东西。 好在没听过归没听说，周浩话里的意思，唐磊是明白了的。因为明白，他便立即多少激动起来。 赵伟显然不能够立即唐磊脸上的激动意味，他微微一愣，随即老实回答了周浩的问题。 周浩的部分至此结束，他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直接掏出手机非常熟练的操作了起来。 唐磊看了一眼周浩，想了想，便示意赵伟沿着刚才停下的地方接着说，“楚瑶告诉了你什么事？” “楚瑶说，差不多高二中期的时候，她看到苏雯和学校里一名男生在校外十分亲密，那名男生还送苏雯回家了。楚瑶觉得那个男生就是苏雯的女朋友。” 觉得？赵明下意识挑了挑眉头，“没确定？” 赵伟摇头，“楚瑶一共也就看见两次还是三次，在学校里的时候，那个男生和我们又不是同一个班的，楚瑶观察过，好像那两人在学校里也没有任何互动。最重要的是，高三开学的时候，那个学校转学走了……” “那个男生叫什么？” “秦文平……”赵伟一口气将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唐磊带着从某种角度来讲，可以说是丰盛的信息上了车。上车第一件事，自然是打电话给柳玫，共享一下目前的信息，以便决定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电话那边，柳玫耐心听完后，先问了一句，“可以相信吗？” 唐磊略一思考，“以我的经验来说，赵伟应该是没有说谎。” “这么说的话，秦文和苏雯之间曾经可能发生过什么事，不然正常情况，没有多少学生会在高三的时候转学。” “我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是周四中午，换言之，刚好距离高飞尸体被发现一个星期。此时，在赵伟所提供的信息的支撑下，唐磊和柳玫便需要做出一个选择，是继续赶时间把名单还在这座城市且还没有拜访完的同学都拜访完，还是立即调转方向，围绕着秦文平这个人进行调查。 在这个问题上，唐磊和柳玫的意见产生了一些分歧。 唐磊认为不应该继续耗费时间在苏雯的过往同学上，应该直接开始调查秦文平。柳玫的意见则有所不同，不过也不算是完全相反。 柳玫觉得剩下来未拜访的同学数量并不多，他们不应该急于这一时。 唐磊妥协了。 于是调查继续，名单上的数量一个接着一个减少。到了晚上在碰面的时候，名单已经完全结束，虽然这一调查工作，整整花费了他们两天时间。 “秦文平目前下落不明，”按照周浩的想法，吃过饭回到酒店后，熟悉络的柳玫在各大校友平台上尝试搜索了一下秦文平，只可惜什么结果都没有。 倒是楚瑶很轻松的便被找到，尽管楚瑶的状态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更新过了。柳玫注册了账号，给楚瑶发了信息，暂时还没有得到回复。 “不过转学这种事情，应该需要办理不少手续，还有档案移交之类的，”柳玫放下手机，朝向唐磊，“你打个电话给高中校长那边，看看他能不能有所帮助，最好能有秦文平以前的住址，转去的学校之类信息。” 高中校长那边是最有效率的途径，但并不是唯一的途径。 因为校长那边是条死路，唐磊和柳玫就还是可以围绕着秦文平当年的同学进行调查，只不过这样一来，花费的时间，恐怕就得十分夸张了。 “高中时期的男生，”百无聊奈，抽着香烟的周浩，忽然这样开口，“那个年纪，交了个漂亮女朋友，应该是不会想要保密的吧。至少也该跟自己的兄弟朋友们私下里吹嘘吹嘘。” 周浩的意思很明显，秦文平与苏雯是否是男女朋友关系……从苏雯这边想要确定或许有些难度，但若是从秦文平那一边，则应当不难。 唐磊挂断了电话，刚准备说些什么时，手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吴，“照片成功恢复，已经交给了石组长，他好像有所发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六十六章 当年突然转学 石中那边似乎非常忙碌，唐磊一直打到第三通电话，石中才终于接听。可即便接听，石中也只能够说了几句便就挂断。 好在这几句话已经大致将事情说清楚：私家侦探‘刑三’意外的就是那座城市的人，目前石中等人正在加速调查，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便可以查出刑三的真正身份。 挂断电话前，石中说了，“你们那边沿着私家侦探这条线继续追查，有消息我们及时联系。” 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唐磊无奈的耸了耸肩，“高中校长那边说明天上班会查一下，不过他也提了，说十多年前的转学记录，恐怕很难查到，让我们别抱多少希望。” 对此，柳玫倒是没有感到多少诧异。或者应该说，算是意料之中的情况。只见她晃了晃手中屏幕还亮着的手机。 “没关系，我已经找到秦文平当年的几个同学，继续联系下去，应该可以找到如今还在这座城市的人，”柳玫如是言语，“现在看来，只能加紧速度按照老办法查了。” 说着，柳玫停顿了一下，朝向唐磊，“我们两还是得分开，你看是你去想办法找到楚瑶，还是我去？” 根据楚瑶个人主页上的信息，至少大半年前她所在的那座城市距离此地并没有多远，是开车可以到达的地方。 如果楚瑶还在那家公司上班的话，那就容易很多，因为唐磊只要通过电话就可以联系得上。反之，他恐怕就得亲自跑上一趟。 唐磊很清楚亲自跑上一趟的可能性有多大，他看向柳玫，“楚瑶那边我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吧。” 闻言，柳玫笑着白了唐磊一眼，“你管好你自己吧，可别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了，我跟你说！” 一旁的周浩，视线来回转动着。看着这幅斗嘴的画面，他笑得十分开心，“我说，要不我出去晃悠个半个时，你们两……” …… 周五早上八点，柳玫已经离开酒店去拜访目前可以联系的上的秦文平的高中同学。唐磊和周浩没有慌着离开，而是试图先通过电话确认一下。 第一个要确认的问题很快得到肯定答复：楚瑶已经从个人主页所标记的那家公司辞职，公司里的人也不知道楚瑶后来去了那里。 至于说楚瑶的手机号码，接电话的人则表示不清楚。随即，在唐磊以刑警身份要求下，电话那边的男子才同意去问一下其他同事，看看是否还有人保留了楚瑶的号码，或者说跟楚瑶有联系。 从很多角度来说，等电话都是一件比较煎熬的事情。唐磊将车子靠椅放平，躺了下去。旁边副驾驶座上的周浩早已躺下，正悠闲的抽着香烟。 约莫一刻钟后，就在唐磊都快忍不住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之际，回电终于来到。“你好，唐警官，我问了一下，还与楚瑶有联系的人好像没有，不过楚瑶的电话我倒是问到了，你记一下？” 不用男子提醒，唐磊早就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记录本还有笔。不一会儿，一串号码显现在了本子上。 理所当然的，第二通电话打出。等待接听的提示音，就现在的情境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能够拨通，至少说过这个号码还在使用。 无人接听！唐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显示现在已经差不多九点。正常来说，周五的这个时间，电话应该是会有人接听的。 “该不会以为是骚扰电话吧，”周浩睁开眼睛提醒了一句，“我现在基本就是陌生电话不接的，据我了解很多人都是这样。甚至还有的人都直接设置拦截陌生电话。” 听到这话，考虑到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唐磊只好在第二通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后，选择发了一条简单说明情况的短信过去。 奈何短信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唐磊依旧是联系不上楚瑶。 时间紧迫，性子本就有些急躁的唐磊，哪里会愿意这样继续干等下去，他采取了行动。 车辆驶动，唐磊将车子调转了个方向，直奔高中而去。短短几天内，他们三番两次来到这所高中的事实，直接导致他们与校长之间竟然都有了点熟悉的味道存在。 校长是名很热情的中年人，他拥有一个于如今社会显得非常珍贵的品格：说到做到！这不，唐磊和周浩刚到了地方，校长便已经将能够找到的信息递了过来。 “很抱歉，就像我昨天晚上说的一样，十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很多东西都会因为时间而无法找到。” 校长说的一点都不假，唐磊快速翻看了一遍手上少得可怜的文件。因为过于专注，他都险些忘了自己折腾过来，是为了想要知道一点关于楚瑶的事情的目的。 文件很快翻阅完全，唐磊知道了当年秦文平临时转去的学校。但是他没能看到转学原因。 面对这个问题，校长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学生突然转学这种事并非多么罕见，这些年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原因。有说不喜欢这个学校，有说不喜欢同学，有说老师偏见，有说在学校里发生了矛盾……” “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有，”校长叹了口气，“学生是自由的，转学这种事，只要学生父母同意，我们学校只有配合，一般也不会去调查学生想要转学的真正原因。” 听完，唐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明白了面前这位校长没有言语出来的内容：秦文平的转学理由，完全靠秦文平或者他父母自己说。 换言之，理由真真假假，基本没有参考依据。 虽然校长这么说，虽然事实或许真是这么一回事……唐磊还是表示希望能够和秦文平当年的老师接触一下。 “对了，”唐磊这时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我还想知道当年和秦文平同一级，不同班……和苏雯是同班同学，一个叫做楚瑶的女生的信息……” 校长很为难，这种为难不是装出来的。 即便一开始，校长的确是对这档子事有着不少好奇心。可是显然，那股好奇心已经随着唐磊等人的反复拜访而渐渐消失……进而转变成不耐烦。 为此，唐磊只好好言请求，说的夸张一点就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唐磊和周浩又一次离开这所高中。很遗憾的是，不同于特别的苏雯，那些老师压根都不记得楚瑶这么一个平凡无奇的学生了。 倒是关于突然转学的秦文平，唐磊知道了一点从其它地方很难查到的信息。 秦文平当年的班主任说，“秦文平这个学生，我隐约有点印象。怎么说呢，他的转学其实并不是到了高三开学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而应该是在七月初，或者七月中的时候，他的父母就来找过我要求转学。” 唐磊在记录本上重点记下时间，时间问题他已经同秦文平当年的班主任反复确认过，班主任说应该不会错。 得到确认，望着记录本上的时间，唐磊皱眉。这个时间，或许很有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六十七章 联系到楚瑶 “哪里有意思了？”中午这个时间，柳玫距离唐磊和周浩所在位置有点远，便说不过来吃饭了。于是两个大男人，随便找了个路边饭馆便坐了下来，问话的是周浩。 唐磊将手中记录本大幅度翻到了前面，接着他看了一眼餐馆里的其他人。虽然没人注意他们两个，但这本来就不是适合公开讨论的事。 于是唐磊只好伸手示意周浩自己看。 记录本上这一页，赫然显示着鹿永国的家里失火，鹿从平被烧死……最重要的是苏雯报警的时间。 周浩很快便明白了唐磊所说‘有意思’是指什么，但是，他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应该是巧合吧，不然这里面能有什么联系？” 巧合吗？刑警的直觉告诉唐磊，这种巧合是不正常的。秦文平据说是苏雯当时的男朋友，鹿永国这个已经不在世的人，也和苏雯有着不同寻常的联系！ 然后，前后只差了一个星期左右，先是秦文平突然要转学，还转到了一个很远的城市去的。 跟着，鹿永国家里失火，鹿从平被烧死，鹿永国消失不见！ 与苏雯有关的两个人接连发生了这些事，用巧合来解释吗？恐怕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吧。 周浩吃着花生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唐磊的解释说服，他提了一个问题，“如果时间反过来，我或许还能够理解。比如说，鹿永国家里失火之后，秦文平急忙转学……我可以理解成是秦文平放的火，后来知道那场火烧死了人，所以因为害怕而要逃走。” “秦文平甚至都有可能告诉了父母自己干了什么事，父母为了保护儿子，肯定是支持转学，搬家，走得远远的！” 周浩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可你说的这个时间是反过来的，秦文平走了，失火一事才发生。你得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唐磊笑了笑，这不是喜悦的笑容，因为事实是，他也没能想通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是认定秦文平，苏雯，鹿永国这三人之间肯定发生了某些极为特殊的事情。 只不过暂时还没办法知道是什么事！ “找到秦文平，就能够知道答案，”唐磊沉声言语，“你觉得刑三是不是也意识到了这种联系，所以才专注于要找到苏雯当年的男朋友？” 周浩回答不上来，对于一个还没有完全了解前因后果，只感觉这件事复杂到难以想象的人来说，要他回答的上来，也真是难为人了。 所以周浩摇头，“话说回来，你不是负责找到楚瑶吗？” 唐磊身子一震，表情陡然无比尴尬起来。“呵呵，我差点忘了”，一边说着，唐磊一边掏出手机，打算再打个电话给早上得到的那个号码，“赶紧吃，如果还是没人接听的话，下午就有的忙了。” 很遗憾，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不过唐磊倒是没打算立即驾车离开，他寻思着可以先想办法找到楚瑶老家所在，“总不能个个都像苏雯一样搬家了吧。” 他说对了。 花了几个时，带着与之前不同的问题，唐磊和周浩再次拜访前两天他们才拜访过的苏雯的高中同学。 因为苏雯和楚瑶当年在同一个班上学的缘故，苏雯高中同学便等于是楚瑶的高中同学。而且对于几乎没什么人缘的苏雯来讲，楚瑶的人缘明显好上许多。 于是，幸运之神降临，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唐磊从一名女同学口中得到了楚瑶老家的确切地址。 这名同学是这么说的，“她家应该没搬，上个月我好像还看到了她爸妈。” 随着季节一点点的向冬季靠近，天黑的是越来越早。夜幕之中，车子缓缓驶入了一个陌生的区。唐磊和周浩下车，按照楼体编号，花了一点时间，终于还是找到了楚瑶老家所在。 站在楼下，仰头看向那间房子。房子里有亮光，亮光则说明有人，这是个好消息。 “咚咚咚，”站在防盗门前，唐磊轻轻敲了敲门。 门后的妇女听说刑警找上门，还是为了楚瑶找上的门，当即紧张的不行……即使唐磊已经解释了好几遍说他来是为了得到楚瑶的帮助，妇女还是满脸的怀疑。 好在中年男人，也就是楚瑶的父亲及时露了面，男人多少要镇定一些。他将唐磊和周浩请了进来，跟着用座机打通了楚瑶的号码。 从这一动作来看，楚瑶的父亲还是很聪明的。座机，外加按下了免提键，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知道唐磊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来的了，毕竟唐磊总不能把座机搬走吧。 唐磊笑笑，也没办法说什么。就此时来讲，能够联系上楚瑶已是万幸，再要求别的也不合适。 楚瑶很快接通了电话，楚瑶的父亲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才示意唐磊开口。 唐磊点头表示了感谢，他开口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随即方才切入第一个问题，“前段时间，大约前一个月内，有没有一名自称刑三的私家侦探接触过你？” “嗯……有，是为了苏雯的事，你也是？” “是的，能告诉我你和那名私家侦探都说了些什么吗？”唐磊问。 “可以是可以，”楚瑶有点犹豫，“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了什么事吗？怎么一个个的都来打听苏雯？私家侦探我或许还能理解，可你是刑警，怎么也会上门关心苏雯前男友的事情？” 话声入耳，唐磊心头一喜，‘有戏’！ “我是来查案的，还麻烦你告诉我你都和那名私家侦探说了些什么。” “好吧，其实也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我的，上来就不停问我那个秦文平的事。一开始我都没反应过来秦文平是谁，直到他给我看了照片，还说明了一下情况，我才想起来。” “我就告诉他我大概高二春天的时候看到过秦文平和苏雯挽着手走在路上，一共也就看见了两三次。后来我就猜测秦文平是苏雯的男朋友……我那时候还，又是女生，喜欢八卦这些事。” 唐磊捡重点做着记录，“还有吗？” “嗯……他问我知不知道秦文平现在在什么地方，还说让我提供有可能还与秦文平有联系的人，我想了几个可能，告诉了他。” “他记下来后，又问我高二下半年苏雯有没有什么与平常不一样的地方，”楚瑶忽然这样说道，“可那都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我哪里还能记得。后来没办法，他就走了。” 高二下半年，不同寻常？唐磊咀嚼了一遍这句话，侦探和刑警在某种程度上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说，刑三之所以问出这种问题，显然是带着某种目的，或者说想要验证某个想法。问题是，他想验证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六十八章 怀孕? “确定没有其它了吗？”唐磊不甘心，再问了一句，“即使你再怎么理解不了，或者觉得莫名其妙的话都可以，也许刑三只是随口一提，有没有那种问题？” 在唐磊的理解，如果刑三是为了验证某个想法。那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楚瑶，理应是该进行核实的。 因为换作是他，他肯定会这么做！ 电话那边沉默了，这时候的沉默其实有着两种可能。一是楚瑶在尽可能的回忆，二是楚瑶其实还记得其它，只不过她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唐磊真心希望是第二种可能，静默持续了一会儿，唐磊等不及，出声道，“你好？” “我在，”楚瑶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吞吞吐吐，“其实……那个私家侦探确实还问了一个我当时觉得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唐磊激动起来。 “他问我，秦文平和苏雯那时候有没有发生过关系……可我哪里会知道人家那种私事。所以那个问题就一带而过了，他也没再问，我也没再想。” …… 发生关系？离开楚瑶父母家后，唐磊紧锁的额头很长时间都没能放松下来，他认为按照常理推测，有没有发生关系应该就是刑三想要确认核实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都已经是十来年前了，即使那时候苏雯与秦文平发生过关系，又能如何？ 唐磊脑袋里都止不住冒出了一个匪夷所思，无比夸张的想法来：该不会结婚前，苏雯告诉高飞自己是处女，然后高飞有处女情结，事后却发现苏雯并不是那么回事？ 停下了脚步，唐磊摇了摇头，他自己都不可控制的觉得这种想法实在扯淡。不说别的，光是时间上，也对不上啊。 假设高飞真的有那种毛病，都结婚一年了，没理由前段时间才请私家侦探进行调查，时间上实在说不过去。 周浩伸了个懒腰，他那个姑娘已经查岗完毕，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年轻好啊，高中时代的感情，纯真，不掺杂利益，朦胧，就连牵个手都会让心跳加速。现在真的很难有那种感觉了。” 唐磊点着了一根香烟，他瞥了一眼周浩，没有评价什么。 两人站在车边，各叼着一根香烟，没有急着离开，“你高中的时候也跟女朋友发生过关系？” 不是唐磊喜欢聊这种事，而是他打了个电话给柳玫，柳玫没接。按照柳玫的习惯，估计一会儿会打回来，现在他只能先等着。而等待的空隙，他们两总得聊些什么才行。 听到唐磊的问题，周浩乐得直笑，“有啊，要不怎么说怀念呢。我想啊……那时候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生怕被同学，老师，家长，几乎所有人发现。一旦发现，估计都要打断腿了。那种感觉还真是美好！” 唐磊高中时代倒是也交过女朋友，不过也就是单纯的恋爱而已，并没有发生过关系。 唐磊笑笑，思绪不由自主又回到了苏雯和秦文平什么。他试图理解，这两个人发生了关系又如何？没有发生关系又如何？ ‘后遗症？’唐磊忽然想到了这么一个词，并且嘀咕出了声。 周浩听见，很不理解，“后遗症？什么意思？” “我高中的时候还比较严格，没有像你那么散漫，有些事情就不太清楚，”唐磊觉得自己应该抓住了某个重要线索，“我问你，假如你是秦文平，你高中时的女朋友是苏雯，你们之间发生过关系，那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能够影响到十年后的现在？” 周浩停下了抽烟的动作，他眉头紧皱，眼眸转动，一会儿才复又吸了一口香烟，接着长长吐了一口烟气。 “我不是刑警，也不是秦文平，所以想象不到具体情况，”周浩如是言语，“不过，作为高中时代做过各种疯狂事情的男人，我可以告诉你那个时候，一堆情侣最害怕的是什么！” “什么？被家长发现？” 周浩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被双方家长发现，那就的确不得了了。可最严重的并不是被家长发现发生了关系……而是女方怀孕！” ‘咻’的一声，唐磊的心脏仿佛瞬间蹿了上去……怀孕，怀孕！ 就是这个了吧！刑三想要确认的事情，高飞想要确认的事情，就是这个了吧！ 周浩还在继续说着，他没有及时注意到唐磊脸上的复杂表情，“我至今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对情侣，不太懂得防护措施，结果女方怀了孕……那个年纪嘛。出了这种事，谁敢告诉家里人，于是就瞒着！” “可是肚子一天天变大，到了某个时候，就不可能瞒得住了。后来，双方家长大闹学校……也亏得是在学校里，有老师拦着在，否则那名男生真有可能当场被女方父母打死……” 因为瞥了一眼，后知后觉的周浩便总算注意到了唐磊脸上的震惊表情。只可惜，此时的他还并不知道自己究竟点出了怎样一个东西！ …… 周五这一天晚上，一家饭店的桌子旁，柳玫瞪大了双眼，眼中不敢相信的意味已然无比明显。 因着震惊，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柳玫，一时都忘了吃饭。 好一会儿，柳玫才终于能够出声，“你觉得苏雯高中的时候怀过孕？” 望着满脸震惊的柳玫，唐磊点了点头，“我认为非常有可能，你想，就像周浩之前说的，高飞与苏雯结婚一年了还没有孩，高飞都已经四十岁了，他肯定会想要孩……也许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意外发现苏雯以前怀过孕，所以才想到要进行调查。”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刑三的调查重点一直都是苏雯的男朋友，”说着说着，唐磊愈发坚定自己的这个想法。 只不过，关于曾经怀过孕这个问题，真要说的话，其实就还有一个大问题亟待确认。 柳玫恢复了一点冷静，她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假设苏雯高中的时候真怀过孕，那么是被打掉了……还是生了下来？” 从目前他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没有生下来的可能极高。理由并不复杂，高二和高三之间一个暑假也不过两三个月，苏雯正常上完了高二，高三开学也照常去了。 总不能说是那个暑假将孩子生下来了吧…在那之前大起来了的肚子，难道就真的没有人注意到吗？ 柳玫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周浩，“你是个花花公子，这种事估计碰到过吧，你觉得有可能吗？” 周浩一口饭呛住，被迫着死命拍打自己的胸脯，好让呼吸顺畅起来。他赶紧喝了口桌上的茶水。 “我可不是花花公子，”周浩做着无力的辩解。 “咳咳，得了，”看柳玫眼神，知道柳玫不相信，周浩只能作罢，“其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六十九章 帝辉酒店 “其实不是完全没可能，”周浩微微别过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这种事情要考虑到很多因素，比方说苏雯什么时候怀的孕，她那时候穿不穿校服，校服肥不肥胖，因为就我所知，有一些女性怀孕要么不会太显肚子，要么到了最后两三个月才彻底显出来，而那时候就已经是暑假了。” 就是说，少数的情况下，苏雯是有可能瞒过其他人，生下孩的。只不过…… “只不过绝对不可能瞒得了她妈苏翠秀，”周浩这样补充，“同在一个屋檐下，听你们的描述，苏翠秀又是个近乎变态的女人，她不可能发现不了女儿的情况……然后你们再想一想，一旦苏翠秀发现自己还在上高中的女儿怀了孕，她会做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苏翠秀首先会疯狂，其次她应当绝对不会允许苏雯将孩子生下来。进而表示…… “嗯，应该是打掉了。”柳玫沉声，他们正在讨论的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沉重的话题，而她又是三人里唯一的女性。 沉默蔓延，好一会儿，他们三人都就只能够默默的吃着饭。真相，也许总是残酷，不过不管怎么样，明天如果一切顺利，他们能找到秦文平的话，故事的这一部分应当便能清晰起来。 柳玫这一天的调查还算顺利，秦文平是男生，高中时期又是个帅哥，自然是有着不少朋友。 很幸运的，柳玫找到了一个这些年还偶尔会和秦文平联系的男同学，男同学告知了秦文平的工作地址以及手机号码。 可惜那个手机号码打过去提示的是关机，否则今晚有些事情就已经能够说的清楚了。 周五这一天，于黑暗中急速流逝。 周六早上，三人早早起来，退房。接着于黎明破晓之际驾车上了高速，直奔秦文平所在那座城市而去。 如今的秦文平，二十八岁，据说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上班，好像还是一名中层管理人员，收入不错，生活也不错，目前似乎未婚。 这是柳玫从那名男同学处得到的信息，信息不算多，也不算少就是了。而且，‘酒店’这两个字……怎么说呢，对于唐磊和柳玫而言，他们听到‘酒店’，不免会下意识的多在意一些。 毕竟，高飞的尸体是被发现在了星豪酒店的房间里。 路程不短，根据导航提示，他们还需要四个多时才能够到达目的地。连续跑了几天，累了的柳玫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此时她的模样恬静，安宁，别有一番美好意味。 唐磊看得微微有些愣神，直到后排的周浩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拜托，看着点路好不好，我可不想陪你们一起死。” 被这么一提醒，唐磊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跟着尽可能的转移了话题，“之前我一直想问你来着，那个天天打电话来查岗的姑娘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而且你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啊。” 话题很轻易的被转移过去，周浩无可奈何的长长叹了口气。唐磊还通过车内后视镜瞧见周浩抓了抓头发，无奈的意味清晰明显。 “怎么回事？”唐磊再问，语气里已经有了点坏笑意味。 “我觉得我估计是栽在她手上逃不掉了，”憋了半天，周浩只能甩出这么一句可谓莫名其妙的话来。 “详细说说，路还很长，时间有的是。” “好吧，”周浩还是叹气，他习惯性的掏出香烟叼在嘴里，准备点着之际却又停了下来，因为车里还有一个柳玫。“她叫林晓雅，六月份刚大学毕业，我是在她大四的时候碰到她的。” “行啊，你子！”唐磊忍不住打趣。 “可别臭我了，”周浩埋怨，“本来就只是正常的谈恋爱，可我哪里会想到这个姑娘会那么厚脸皮，我都压根没提过，结果大学一毕业，她就拖着行李箱要住我家。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关门不让她进吧。” “一开始我就想着，先让她住上一段时间，等她找到工作，再让她自己租房子去……”说到这里，周浩‘啪啪’拍了拍自己脑门。 “怪我一时心软，等到我意识到她压根就不打算走了时候，就已经太晚了，她已经成功把去我那串门的爸妈给哄得服服帖帖，认定她就是他们的儿媳妇。你也知道，他们两催我结婚都催了好几年了，这不，事情直接无法挽回！” 驾驶座上，唐磊嘴角的笑容，一时间都似这阳光般明媚起来。他憋着笑，不是不想说什么，而是在准确思考应该怎么说才好。 “怎么？”倒是周浩先意识到了唐磊不吭声的奇怪，“你不评价？” 唐磊笑了起来，“我能评价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忘记说一点。” “什么？” “你喜欢这种状态，也喜欢被她这样缠着，不是吗？” 赶到帝辉酒店，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三人下车，直奔酒店而去，问了酒店前台人员，随即便得到了一个很遗憾，也值得深思的回答：秦文平秦经理前段时间请了假，短时间暂时无法找到人。 这种时候，突然请假，还联系不到人？会是巧合吗？ 二十分钟后，唐磊三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酒店办公区域，一间会议室里。随后，一名刑姓主管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帝辉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五星级酒店需要考虑各方面的影响。两名刑警上门拜访，绝对不会起到什么正面影响。 邢主管十分配合，听到唐磊的要求后，他便立即打电话要求下属将秦文平的相关资料递送过来。 等待资料送达期间，邢主管不无担忧的问道，“请问两位警官，是秦经理犯了什么事？” 秦文平应当是没有犯事的，不过此时看邢主管的态度，唐磊估计如果照实言语，邢主管恐怕不会再这样配合。 于是他在言语上稍微耍了点滑头，“警方暂时还不确定，我们需要见到秦文平，看他知道些什么，才好进行判断，希望理解。” 邢主管点了点头，跟着抬头擦了擦锃亮脑门上溢出的冷汗。 “那么，现在能麻烦你能我们说一下秦文平这个人吗？工作方面，为人方面，都可以说说，”唐磊有些抱歉于给面前这名中年人带来的紧张。可是没办法，这就是工作。 “秦经理……”邢主管僵硬的笑了笑，“他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工作认真刻苦，在我们酒店呆了五年，我从来没听他抱怨过什么。他很爱笑……这一点在他身上显得特别珍贵。” 听到这里，柳玫忽然抬手做出打断的手势，“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特别珍贵？” “嗯？”邢主管微微诧异，“是这样的，秦经理他……有点残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七十章 秦文平的母亲 “哪方面残疾？”柳玫和唐磊异口同声问道。 大抵是因为突然表现出来的激动，邢主管略微一惊。这一惊，直接导致脑门上又有汗水溢出，“左腿，腿部位。不是太明显，如果不是特别去在意，一般也不会发现。” 残疾？柳玫和唐磊相视一眼，他们两在高中那边，柳玫在秦文平以前同学那边可都压根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所以是后来发生的？ “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了那种毛病吗？”柳玫问。见柳玫问话，唐磊便自觉的闭上了嘴巴，他知道柳玫肯定想到了什么。 “秦经理入职的时候，我问过。他说是高中时候的事情，不懂事跟人打架受的伤。” 唐磊及时做着记录，柳玫接着道，“冒昧问一句，你们这种五星级酒店，身体方面有残疾，也可以成功入职吗？” 邢主管尴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如果是直接面向客人的岗位，确实，考虑到酒店的影响，一般是不会招收身体方面有缺陷的员工。不过秦经理一开始应聘的就是管理岗位，面向的是酒店员工，而且资质很优秀，所以也就没什么问题。” “资质优秀？” 邢主管点头，“秦经理大学时期是在国外一所知名大学学习的酒店管理，他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人才，身体方面的一点点缺陷还不足以掩盖资质方面的优秀。” 话音落下，敲门声响起，一名员工将秦文平的相关资料送了进来。邢主管接过资料，直接递给了唐磊。 谈话暂时中断，柳玫和唐磊仔细的翻阅着文件，文件上的内容里有着很多信息，也包括了邢主管刚才所说的资质问题。 于是，按照时间线来进行梳理，高二暑假的时候，秦文平突然转学，他父母也几乎是很快变卖了房产，和秦文平一起离开了苏雯所在那座城市。 秦文平进入了一所新的高中读完了高三，高三结束，便以优异成绩考入了国外知名大学。四年大学结束后，秦文平作为海龟人士来到这座城市，在这家帝辉酒店里找了份工作，一干居然还就是五年。 唐磊不清楚资料上显示的这所大学究竟对于秦文平的资质有多大加成，但他倒是知道，光是这所大学的名头，再加上几年优秀的工作经验，秦文平理应是能够很顺利的进入了一些国际知名酒店的。 说的简单直白一点，秦文平没有理由在这座酒店一呆就是五年。 当然，这只是唐磊的看法。 每个人对于人生的追求都不一样，也许秦文平只是觉得这样的的生活已经足够，不想继续往上爬了而已。 有了资料上所提供的信息，柳玫所需要知道的事情便等于大幅度缩短。合上文件夹，她问，“我看资料上面写的，秦文平是半个月前突然请假，理由是紧急家事。他在这里的五年里，有经常像这样请假吗？” “没有，”邢主管回答的十分干脆，都不需要思考什么，直接就给出了答案，“事实上，秦经理几乎没请过假。这也是这一次突然请一个月的假，很容易得到批准的原因。” 资料上确实显示秦文平要请一个月的假。半个月前……算时间的话，应当正好是在刑三找到秦文平之后。 如果这里面没有问题……那就可以理解为，秦文平在和刑三见面后不久，就突然请了假，还关了手机，去向不明。 至于说‘紧急家事’这个原因……是真是假，看样子还是必须要得到确认的。若真是家事，那么秦文平这种突然，便就算是巧合。反之，则大有联系。 柳玫开口要了秦文平家里的地址，邢主管配合的给予了提供。 “这个人，不知道你见没见过？有可能他半个月前曾经来你们酒店找过秦文平，”柳玫最后这样问道。 有人见过并且还记得刑三，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柳玫知道这一点，于是在邢主管联系过前台人员，最终却还是只能给予否定回答时，她便没有什么失望之意。 唐磊留下了名片，并且嘱咐说‘如果秦文平联系你们，请让他务必给我打个电话’后，三人离开帝辉酒店。 下一个目的地很明确，他们得去拜访一下秦文平的父母。 根据之前的调查，秦文平家里还是比较富裕的，他的父母早年经商积累了不少财富，而后一直勤勤恳恳，生活轻松。 想来这也是秦文平能够有机会出国上大学的一部分原因。 邢主管提供的信息显示，秦文平的父亲叫做秦国华，母亲叫做曹云芬。邢主管没能提供他们二人的手机号，也不确定他们二人这个时间会不会在家。 不过这一点问题倒是难不倒身为刑警的唐磊和柳玫，特别是在他们瞧见这个区有多么豪华之后。 三人先找到了秦国华家，敲了门。确定屋里没人后，他们才转道去了区物业处，出示了警官证后，没等上多长时间，秦国华和曹云芬的手机号码便出现在了唐磊和柳玫面前。 秦国华的电话没能打通，好在曹云芬的电话在打到第二次的时候，便成功接通。电话是柳玫打的，柳玫很快说明了情况，并且表示希望和曹云芬见上一面。 曹云芬的反应很正常，她担心自己的儿子，于是在电话里语气就已经很急切。从而，对于见面的请求，答应起来也干脆了许多。 “不过我现在在公司里，要赶回去的话，可能需要半个时以上，可以吗？”曹云芬在电话里如是说道。 “好的，没关系，我们等你，”柳玫说着。 挂断了电话，回到车子旁，柳玫视线不停转动，最后停在了周浩身上。那样的眼神，明显不会有好事。 周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柳美女，你要干什么？” “我们还没吃中饭呢，要不你去帮我们买点汉堡薯条回来，谢谢咯，”柳玫也不管周浩其实还没答应，径直就表示了感谢。 这下没办法了，周浩只能一边暗叹，‘这个女人还真可怕’，一边接过唐磊递来的车钥匙，乖乖去寻找卖汉堡的店。 望着车子离开，唐磊笑了笑坐在了马路牙子上，他掏出香烟点了一眼，随后便盯着柳玫看了起来。 “你看我干什么？”柳玫挑了挑眉头。 “难道你没话对我说吗？”唐磊笑着问道，“没话说，你干嘛特意把周浩支走？” “哟，你眼力劲见长啊，”柳玫笑着打趣，随即直接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唐磊，“自己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不知情 唐磊承认，接过柳玫手机的时候，他是有点云里雾里，不知道这算什么的感觉；好在云里雾里的状态很快结束，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信息里那几乎一大段一大段明显可以看出咆哮意味的文字。 再看这些信息是谁发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发来的……唐磊便额头冒汗的再也笑不出来了。 信息是柳玫她妈发来的，几乎每天都有发。语气随着时间的推延，变得愈发暴躁愤怒。 而这种暴躁愤怒的主要原因，便是集中在了柳玫和唐磊之间这档子……不好说咋回事的关系上。 唐磊按灭了手中香烟，愧疚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你跟我说啥对不起，”柳玫看上去也很无奈，她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你也看到了，作为男人，你不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唐磊尴尬笑笑，柳玫她妈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其中有个关键点：让唐磊给她打个电话，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玫她妈甚至都放了狠话，柳玫要是不给个交待，就不准她进家门了。 再看了一眼信息，唐磊只能无声感慨：二十七岁的未婚女性，压力真的很大呢。 想着，控制不住的，唐磊嘴角又浮现出了笑容。他释然了起来，虽然将要和柳玫她妈通电话，会是一件应该十分难受的事情。但这一步终究要走，而且他有预感，这样走下去会有好的结果。 如是想着，唐磊的心情由阴转晴。他忽然决定要逗逗柳玫，于是他突然将嘴巴凑到柳玫耳边，“其实，你妈要是不让你回家，你可以搬去跟我住的。” 话声入耳，柳玫脸‘噌’的一红，抬手就准备开揍。唐磊不傻，他及时闪身到了一边，跟着掏出自己手机打起了电话。 这通电话打了挺长时间，甚至连周浩都将午饭买回来了，电话还没能结束。周浩瞧见，好奇的问了一句，“他这是跟谁打电话呢？” 柳玫鬼灵精的摇了摇头，“估计是跟他妈吧，妈宝嘛，就是这样咯。” “妈宝？”周浩挑眉，似是为这个词感到惊讶，“认识他这么多年，我还真没看出来这一点……果然人不可貌相。” 说着，周浩冲柳玫笑着眨了眨眼睛，他脸上的笑容古怪复杂。柳玫看见，不明所以，“你冲我笑什么？” “没有没有，”周浩笑着摇头，“只是近距离的这样看，觉得你真的很漂亮。唐磊跟我说了，你这是没化妆的样子？” 羞红再起，柳玫眼中愤怒之意陡然显现，“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 四十分钟后，曹云芬匆匆赶到。接着，在曹云芬的坚持下，唐磊三人被邀请进了屋，来到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坐在了沙发上。 曹云芬客气的先为他们端了茶水，然后才坐了下来。 “曹女士，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些往事，”柳玫负责说话，“根据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你的儿子秦文平，高中时期，特别是高二的时候，有过一个叫作苏雯的女朋友？” 曹云芬身子猛地一抖，这一反应本身就已经代表了回答。曹云芬稍显紧张的开了口，“柳警官，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说到十多年前的事情？” “现在情况比较复杂，”柳玫如是言语，“我们手上有一桩命案，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从各个角度去考虑凶手是谁的可能性。本来，这些问题我们可以直接去问你儿子秦文平，可惜我们去了酒店，酒店方面说他请了一个月的假，电话也联系不上，于是只好来问你。” “等等……”曹云芬忽然惊愕，“你说文平请假，还请了一个月假？” 柳玫眉头动了动，“你不知道？” 曹云芬面带惊愕的摇了摇头，这种惊愕意味不像是假的，“他压根没跟我说过，我最近又在忙……你们联系不上他？” “嗯，”柳玫应声，“看你的样子，你最近应该没联系过他吧。” 曹云芬点头，接着，在征得柳玫同意后，曹云芬取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自然，第一通电话是先打给秦文平，结果没有丝毫意外：关机。 连续打了几次都是关机后，曹云芬果断再打给秦国华。都说儿子通常和父亲更加亲近，或许秦国华会知道秦文平去了哪里。 秦国华的电话也不好打通，所幸与唐磊他们不一样，曹云芬还有着秦国华同事的电话。一会儿的折腾下，秦国华终于被联系上。 只可惜，同曹云芬一样，秦国华压根也没听说秦文平请假一个月的事情，更是不知道秦文平去了哪里。 瞧见摆在眼前的这种现实，柳玫和唐磊相视一眼，两人眼中的意味都差不多：就此刻而言，秦文平请假的理由是假的，应当是可以确认了。 那么，五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工作的秦文平，为什么会在大约刑三接触他后的节骨点突然请假玩消失？他又是去了哪里？ 事实上，关于这一点，唐磊和柳玫，甚至连周浩都有了差不多一样的想法：秦文平会不会是去找苏雯了！ 挂断电话，曹云芬失神的重新坐了下来。一会儿的沉默后，她才想到要问，“警官，文平是什么时候请假的？” “半个多月前，”柳玫回答，“曹女士，你也不用着急，我们会找到你儿子的。不过现在，你能方便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 曹云芬怔怔的注视着柳玫，作为在商场上混迹了几十年的成功女性，她与一般家庭主妇之间有着很大区别。 比方说，她的理解思考能力十分厉害。于是，没有理解回答柳玫的问题，取而代之，曹云芬提了一个十分尖锐的反问，“谁死了？苏雯？” “不是，”柳玫很有耐心，“苏雯的丈夫死了，远洋房产老总，也许你在新闻上看过。” 曹云芬惊讶的瞳孔微微放大，她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了某个糟糕的想法，“等等，我记得那个人是上个星期被杀的……你们该不会认为是文平杀了他吧！” 柳玫和唐磊应该这么认为吗？ 若是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们或许还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去怀疑秦文平这个人……可是现在，半个月前的突然请假，无法联系上本人……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半个月前这个时间，正好是苏雯登上飞机去到法国的时间。 一个巧合，或许能理解。几个巧合一起冒出来，再用巧合这种词来形容，便不是太合适了。 柳玫有意选择了沉默，她利用此时的沉默来给予曹云芬一个十分糟糕的暗示。 曹云芬果然立即接受了暗示，登时，她慌得不行，连忙辩解说‘不可能！’ “我们警方会查明真相，现在，我需要你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七十二章 苏雯怀孕了! 暗示的力量十分强大，因为担心自己唯一的儿子秦文平真与高飞之死有关，谈话到了这个时候，终于算是进入了正题。 曹云芬点了点头算是承认，“老实来讲，我至今都还不没能够完全确定文平当年和苏雯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文平后来一直没跟我说过，不过我想，应该是男女朋友不会错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后来你儿子突然转学，你们一家也突然搬走？” 闻言，曹云芬叹了口气，喝了一口热茶，缓解了一下紧张，“苏雯怀孕了！” …… 高二那年暑假从六月中旬开始，暑假意味着休息，玩乐。那时候的秦文平成绩算是中等，不上不下的那种，而秦国华夫妇因为家底殷实且忙于做生意，所以也就不太关心秦文平的成绩，只求他不要惹麻烦就行。 好在那时候的秦文平虽然算是个富家子弟，但却并不是一名纨绔子弟，他做人还不错。这一点，柳玫所拜访过的秦文平的同学都给出了相同的看法：秦文平是一个不错，且大方的同学。 故事来到六月中旬，放假之后，秦文平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玩，他有钱，长得又帅，很受欢迎。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了六月底，晴天霹雳一样的灾难席卷了秦家。因为气势汹汹的苏翠秀忽然找上了门。 那天，秦国华和曹云芬正好在家。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苏翠秀瞄准了时机。 总之，那天早上九点左右，苏翠秀按响了秦家的门铃。而在那天之前，无论是曹云芬还是秦国华，他们都压根不知道苏翠秀或者苏雯的存在。 “是我们疏于管教了，我承认。”曹云芬愧疚的如是言语。 当时曹云芬和秦国华都在忙，于是秦文平去开的门。秦文平没有想到，秦国华和曹云芬也没有想到的是，苏翠秀并不是空手去的。 苏翠秀带了一根手臂粗的钢管，一等大门打开，确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是秦文平后，那根钢管便狠狠朝秦文平身上落了下去。 那一刻，苏翠秀彻底疯了。她就像一头失心疯的野兽，不要命的想要弄死秦文平。秦文平一边逃窜一边哀嚎！ 听到叫喊声，当时在屋里忙碌的秦国华以及曹云芬这才匆忙跑了出来。两人冲上去拼命拦住了苏翠秀，当然，两人为此也没少挨打。 儿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制止住了苏翠秀后，秦国华二人瞧见蜷缩在地板上还在哀嚎的秦文平，当即也是愤怒的不行。 曹云芬冲向厨房抄起菜刀就要杀了苏翠秀，得亏秦国华保持了理智，及时进行了制止，否则那天绝对有人要没命！ 至于说，究竟谁会没命，其实说不准。 因为苏翠秀当天其实已经是抱着要杀人的想法去的秦文平家，她带了一根钢管，外加两桶汽油。 于是，曹云芬冲向厨房抄起菜刀的同时。苏翠秀也没闲着，她果断冲向了敞开的大门口，一手提着一桶汽油就又冲了回来，顺势还关上了大门。 大门关上，桶盖打开，汽油流淌，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而后，站在汽油边，苏翠秀点着了一根香烟，就那么十足疯子模样的冷冷注视着已经不仅冷静下来，而且已经绝对害怕起来了的秦国华两人。 望着地上的汽油，再看苏翠秀嘴里的香烟，秦国华和曹云芬都彻底明白了苏翠秀是想要做什么。 可是他们不明白，他们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又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面前这个疯子一样的陌生女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要命的人最可怕，秦国华深谙这个道理。他鼓起勇气开了口。 苏翠秀嘴角泛起了冷笑，她悠悠的吐了一口烟气，“我叫苏翠秀，我女儿叫做苏雯，她和你儿子上同一所高中。” 苏翠秀的镇定令秦国华夫妇更加胆战心惊，好在胆战心惊的同时，他们总算意识到苏翠秀的目标不是他们两个，而是儿子秦文平。 ‘慈母多败儿，’曹云芬这样评价着自己的过去。 曹云芬身子发着抖想要将秦文平扶站起来，却发现秦文平好像被钢管狠狠击打的缘故，无法站稳。于是考虑到当时的情况，她只好将秦文平安置了旁边的椅子上。 她问，“文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谁知脸上冷汗直冒的秦文平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秦文平的举动当即激怒了苏翠秀，迫使着苏翠秀差一点就要把香烟扔进汽油里！见状，秦国华急了。 当时的优势是在苏翠秀那边，秦国华只好尽可能客气的问，“苏女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儿子做了什么吗？他要做了什么坏事，我一定还给你们一个公道。” 苏翠秀再深深吸了一口香烟，“让你的好儿子自己说，我可警告你们，这根香烟烧完，还不交代的话，我们就都得死在这里。” 一根香烟能烧上几分钟？ 秦国华当即脸上肌肉当即跳个不停，他不敢拼上全家性命冲上去看看能不能阻止苏翠秀。 那样做的风险太高。于是秦国华果断将目光落在了秦文平身上。他快走两步，一把推开曹云芬，站在了秦文平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吼道，“说！你干了什么！” 那一巴掌力道之大，若不是曹云芬及时拉住，秦文平真得被直接从椅子上打下去。 秦文平泪如雨下，不敢相信的望着秦国华。不过，所幸他终于说了点有用的信息，“苏雯，我喜欢她，我喜欢她……” 秦国华其实猜到了会是这么个情况，他也有过高中年华，能够明白那个年纪男女之间的冲动。 再联系上苏翠秀这么一个母亲不要命的冲到他家来要杀人的事实，他都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做了什么事。 “你和她发生关系了？”秦国华再吼着问道。 泪如雨下，身子不停发抖的秦文平低下了脑袋，这一反应已经说明了问题。秦国华头疼不已，十六岁的青年男女，做了那种事……夸张吗？ 老实来说，这种事不能算正常，但也绝对不算是多么绝无仅有。 秦国华侧过身看向苏翠秀，他还想要劝劝苏翠秀，毕竟在他看来，木已成舟，这种事发生了也就发生了，覆水难收，现在即使杀人他们也弥补不了任何事情。 “苏女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确实是文平的错，我们家一定会全力弥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七十三章 当年的真实情况 有钱人的通病也在秦国华身上展现出来，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只能够想到用钱来弥补。其实这也是正常反应，毕竟他根本不了解苏翠秀母女的情况。 苏翠秀没有让秦国华把话说完，她伸手进行了打断。此时，一根香烟已快要燃尽。苏翠秀威胁式的抖了抖烟灰，只说了一句话，“他还没有交代完。” 闻言，秦国华眼皮挑了挑，脑袋转动，目光自然而然又落在了被同样泪流满面的曹云芬抱在怀里的秦文平身上。 一个是自己的老婆，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秦国华如何能不心疼。可是死亡实实在在的逼近着，他只能够收起这份心疼，再次吼道，“还有什么，快说！” 可是这一次，秦文平却只能够连连摇头，“没有了，没有了，我们是在恋爱，真的没有了。” 秦国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一刻，他才猛地发现自己对这个儿子的了解是多么的少。 秦国华扬起了手，终还是没能够落下。 他再度扭头看向苏翠秀，开口时，语气已近乎哀求，“苏女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们，我看他是真的不知道。” 话语传出的同时，一根香烟已经彻底燃尽；秦国华敏锐的瞥见这一幕，此时此刻便是他可能扭转形势的最佳时机。 但是他慢了一步，没等身子真的动起来，苏翠秀手上打火机的火焰便已是如此耀眼，如此渗人。 苏翠秀一边把玩着打火机，一边左右快速打量一遍秦家的大房子。接着，她点着了第二根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飘散出来，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随即，似乎是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苏翠秀开口，“你知道我女儿现在在哪里吗？” 秦国华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 意外的，苏翠秀没有逼迫，“医院。” 秦国华听到这个词，心头登时一紧，他觉得自己明白了苏翠秀如此疯狂的原因。只不过，他本能的不想接受，“为……为什么？” “大出血，拜你的宝贝儿子所赐，”苏翠秀几乎是咬着牙，让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 话语飘散进入充斥着刺鼻味道的空气里，立时，哭成个泪人的曹云芬被迫停止了哭泣，整个人怔住。 曹云芬是个女人，也是个母亲，她怎么可能不明白苏翠秀是在说什么。下一秒，怔住了的她，再看向秦文平时的目光，已然多了一些不敢相信，多了一些震惊与陌生。 “换位思考，如果我女儿那个年纪发生了那种事，”曹云芬苦笑着这样说道，“我想我也是会疯到想要杀人的。” 秦文平也愣住了，他虽只是一名高二学生。但终究还是一点点明白了苏翠秀说的是什么。 秦国华也是一样的怔住，不过他清醒的比较快，所以这一次又是一巴掌打下，便没有半点犹豫。 “畜生，你……”秦国华疯狂吼叫，抬手又准备再打。 巴掌声打得震天响，响声强迫着曹云芬回归现实。甫一回到现实，曹云芬便立即本能的挡在了秦文平面前，阻止秦国华继续动手。 还是那句话，曹云芬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母亲，她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要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她不知道秦国华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秦国华想的是什么？秦国华不敢问苏翠秀，苏雯是否安全度过了手术，这是一个他于那种场景下绝对不敢面对的问题。因为如果苏雯没有平安度过手术，那么苏翠秀恐怕是必须要杀了秦文平了。 所以秦国华咬牙狠狠动手，他希望的是，通过让苏翠秀看见自己打儿子打得如此凶残的方式，唤起苏翠秀的不忍心。 曹云芬被秦国华推倒在地，“就是你，总是护着他，让他干出了这种事”，说实话，这种指责，一定程度上也是秦国华的真心话。 秦文平被打倒在地，再一次痛苦哀嚎。 人心是肉长的，看着蜷缩在地下如同一只流浪狗的儿子，秦国华最终实在打不下去，他的手都已经痛了起来。 秦国华转身，他知道那个问题必须要问。 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如果苏雯真的不幸死在手术台上，那他拼了老命也要冲过去制服苏翠秀，绝对不能让她真的把地上那些汽油点着！ “苏女士，我真的很抱歉，很抱歉，”秦国华如是说着，“你的女儿她……我认识一些很好的医生，术后护理方面他们很专业，不如……” 秦国华真心不希望从苏翠秀口中听到苏雯已经死了的消息，他只能够尽可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你很有钱？”突然，苏翠秀冒出了这么一句可谓不合时宜的话来。 秦国华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愣神的点了点头。 瞧见秦国华点头，苏翠秀这才接着说道，“我女儿还活着”，顿了顿，苏翠秀接着道，“你刚才那番表演不错，够狠心。” 秦国华胸口的大石瞬间落下，还活着，还活着就意味着事情还没有彻底进入僵局，还有的谈。至于说被苏翠秀看穿自己的表演，他已没有精力去在意更多。 “你们两，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苏翠秀这样说道，“我有事情和你们谈，这子不准去，事实上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希望看到他再出现在这座城市，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他！” “好，好……”危机解除，秦国华哪里还敢说上半个‘不’字。而且，秦文平不要出现在这座城市，对他来讲，就也是很好办的一件事，只要办理转学即可。毕竟本来他也指望秦文平学习怎么样。 …… 即使已经过了十来年，再说起那时候那件事，曹云芬也还是唏嘘不已。此时，面前的茶水已被她喝完，她起身将四人的茶水加满，跟着才坐下来继续言语。 “那天，我和我丈夫跟着苏翠秀一起去了医院……” 这时，柳玫插话进行了打断，“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 曹玉芬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想过，我丈夫也想过。但苏翠秀的一句话，就让我们彻底断了想法。她说，‘如果你们敢报警，我就会控诉你儿子玷污了我女儿，相信我，我女儿会站在我这边。’” “我们不能让那样的罪名伴随文平一生，所以只能够顺着苏翠秀的意思来，”曹云芬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同样，也因为苏翠秀的那种威胁，我们答应了她提出的要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七十四章 蝴蝶效应? “要求？”柳玫眉头一挑，问。 曹云芬轻轻点头，“嗯，在医院的时候，苏翠秀提出了要求，一是让我们一家离开那座城市，禁止文平再与苏雯进行任何联系。二是，她需要一百万的补偿。” “一百万？”唐磊手上记录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不过他倒不是多么惊讶于这个数字，而是……怎么感觉苏翠秀苏雯这对母女，行事风格怎的如此相似？ “我们给了，虽然那是一笔不的数目。可毕竟错是文平犯下的……我们在医院里也看到了躺在了病床上的苏雯，她脸色苍白的让人可怜。我也询问过医生，苏雯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说着，曹云芬揉了揉额头，“苏翠秀不肯跟我们说什么，我和我丈夫也只能根据当时的情况进行推测……那时候还只有十八岁的苏雯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怀孕，但是她压根不敢跟苏翠秀说，只能一直想办法隐瞒。最后才因为一个不心造成了悲剧。” 一边的唐磊无声点了点头。基于他们对苏翠秀的了解，苏雯要是敢跟苏翠秀说自己怀孕了，那才奇怪。 而四个月的身孕，除了呕吐外，身形方面通常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苏雯又是个很聪明的姑娘，要想瞒，应该可以瞒得住。 只是……时隔十年，再见这么一档子事。唐磊即便怀疑苏雯乃是一系列案件的幕后主谋，可也还是忍不住的唏嘘不已。 青葱岁月，男女之间那点事……如今再回首，除了唏嘘又还能有什么？ “两个问题，”一会儿的无语之后，柳玫复又开口，“苏雯是在哪家医院做的手术？你们给苏翠秀钱的事情，苏雯知不知道？” 曹云芬给出了医院名字，跟着摇了摇头，“当时苏雯刚结束手术，处于昏迷状态。而且因为苏翠秀禁止我们再去看到苏雯……所以，除非苏翠秀告诉了她，不然她应该不会知道。” 苏翠秀可能告诉苏雯，自己利用苏雯的情况弄了一百万的事吗？答案是不可能。苏翠秀是个无比精明的人，她绝对不可能犯这种错。 那么，随之而来的问题或许就应该是：苏雯真的一直都不知道那笔交易的存在吗？ 唐磊觉得不可能，主要原因在于，手术，术后恢复，然后没多久就发生了鹿永国家里失火那档子事。 这些事情是按照时间的顺序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一年前，他和柳玫就推测鹿永国家里那场火灾是人为的，苏雯有份参与。当时他还很震惊，震惊于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姑娘居然会狠心到纵火杀人，他不明白苏雯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心狠到那个程度。 可是现在……望着眼前记录本上的内容，唐磊认为原因等于是已经浮现了出来。 失去孩子，差点死去，已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打击。但要与后来知道自己母亲利用自己，向自己心爱的男孩家庭索要金钱……那个年纪的苏雯，心理上又会发生怎样的转变。 初中时代，待苏雯像自己亲生女儿的田泉田老师曾经说过，‘初中的时候，尽管苏翠秀那么变态，那么喜欢给苏雯灌输那些偏执，不正确的理念。但作为一名少女，还是一名聪慧的少女，苏雯依旧会坚持天真浪漫，会憧憬普通少女所憧憬的那些东西：美好人生，美好爱情，理想之类。’ 田泉敢肯定，‘无论苏雯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惊人的改变，都不会是初中时期发生的事情，至少是高中。’ 高中，高二结束那年夏天。 所以，是从那里开始的吗？ “曹女士，你确定你们搬走以后，你儿子没有想办法联系过苏雯？”柳玫着重强调这个问题，“我们都年轻过，那个年纪的男男女女，想要硬性分开，不会那么容易。更何况，我相信那件事的发生，对你儿子的打击也很大，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曹云芬沉默，沉默代表承认。“在家里的时候，我想他应该没有那么做，那件事后，我把他看得很紧。但如果是在学校里借了别人的手机……我也没办法知道。” 得，十八岁那个年纪！ 一旦秦文平后来想办法与苏雯再次联系起来，那么苏雯就肯定会知道秦文平被迫离开的真正原因。 进而表示，苏雯会知道苏翠秀与秦家那笔交易……那样一件事的存在，会给当时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苏雯带来怎样的改变？ 与曹云芬的谈话快要到结束的时候，柳玫只还有一个问题。一个或许是刚刚才想到的问题。 “你认为你儿子，如今还与苏雯有联系吗？”柳玫这样问道，“用你的直觉来回答，以你儿子的为人，他会不会再联系苏雯？” 曹云芬明白了柳玫的意思，于是她才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巴。她的声音颤抖，“会……整个高三，他都时不时跟我们表示想要回去一趟见见苏雯，进行补偿。我们拒绝了，这也是后来我们将他送出国去读大学的主要原因。我以为，时间会淡漠那段经历……” 可如果不能呢？ 离开曹云芬家的时候，唐磊回了一次头，他瞧见曹云芬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的靠在沙发上，泪水无声滑落。 一个母亲，一场十年前发生的噩梦……曹云芬努力了吗？ 或许，但我们还是要知道。成为父母，虽然不需要什么资质要求。可生下孩，那就真的只是入门而已。 如何教育好孩，才是‘父母’这两个字的真正沉重之处。 苏翠秀是否做好了一个母亲？曹云芬呢？秦国华呢？ 试想一下，如果当年事情的发展是另外一副模样。苏雯不是那么害怕苏翠秀，她老实交代了自己的错误，苏翠秀应该会和一般父母那样发疯……但是冷静下来后，事情的处理方法就会有很大不同，苏雯也没必要差点丢掉性命，成为一笔交易的筹码。 青春期的爱情，总是脆弱不堪。如果当时双方父母冷静处理了那件事，让苏雯可以继续成长下去……鹿永国家里那场火灾还会发生吗？ “蝴蝶效应吗？”周浩也是十分感慨，他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某个点所发生的改变，一路蔓延下去，路上所有东西便都发生了改变。” 唐磊不懂这些深奥的东西，他心里想了很多，因为这种很多，他的心情十分沉重，甚至都无力起来。 唐磊将钥匙扔给了周浩，“你来开车，我得休息一会儿。” 闻言，柳玫侧头，目光里有了关切意味，“没事吧。” 唐磊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得消化一下这些事情”，周六这天下午，阳光下，马路牙子上，唐磊发呆似的坐了很长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七十五章 鹿洪峰已经去世 秦文平目前下落不明，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此刻的他又究竟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他的消失与苏雯是否有关？ 唐磊三人再上车的时候，这些问题便等于是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车。 “按时间方面计算，刑三见到秦文平，秦文平告诉了他曾经发生的事情……”唐磊在休息，周浩坐在了驾驶座上开着车。 坐在唐磊的位置上，仿佛给了周浩一种他也是刑警的错觉。他如是言语着，看架势是要展开一轮不短的分析。 只可惜，前面的话刚一说完，都还没来得及接着说。周浩的分析便被后排座位上的柳玫给毫不留情的扼杀掉了。 “现在就能够确定秦文明真的告诉了刑三吗？”柳玫毫无留情甩出了周浩分析里的问题所在，并且紧跟着还给出了答案，“恐怕是不能吧。” 周浩很丧气，也很尴尬。他扭头十分尴尬的问，“为什么不能，你们之前不是说私家侦探很有手段吗？” “话虽如此，”柳玫瞥了一眼闭眼休息的唐磊，“从时间上算，有一些地方说不过去。如果秦文平真的告诉了刑三当年的事情，那么你觉得刑三会怎么做？” 周浩眼睛转了转，给出了回答，“我会打电话给高飞，告诉高飞这件事。” “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们对于时间的把握没有错。那么刑三打电话告诉高飞，苏雯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苏雯就还没有出国对不对？” “啊！”经柳玫这么一提醒，周浩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苏雯很顺利的出了国，高飞还在苏雯秘书丁泽面前表示了对苏雯出国的支持……那时候高飞应该是不知道的。” “嗯，”柳玫点头应声，“当然，不排除高飞是在演戏，不过这种可能性就比较低了。最合理的解释还是，当时他并不知道我们刚才听说的那个故事，进而表示，秦文平极有可能没有跟刑三说些什么。” 柳玫是在同周浩说话，同时也是在通过讨论而完善自己的逻辑。“可是，如果秦文平什么都没跟刑三说，这里面就会有一个很矛盾的地方。” “高飞为什么会被杀！”周浩渐渐跟上了柳玫的节奏。 “正是如此，如果刑三没能告诉高飞什么事情，高飞就没理由做些什么，那他又为什么会被杀……除非在秦文平之后，刑三有了重大发现！” 重大发现！鹿永国吗？ 难道刑三兜兜转转，在男朋友这条线上没能有所发现，却碰巧在鹿永国的事情上有了大的突破……甚至都是能够证明苏雯杀了鹿永国的重大突破？ 然后正是因为知道了这则惊人消息，高飞才不得不死？ …… 虽然时隔一年，但柳玫的记忆力很好，她还清楚记得鹿洪峰的地址。遗憾的是，电话号码倒是没有一直保存。 负责开车的周浩，跟着导航，折腾到傍晚的时候，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年前柳玫和唐磊来过的农房前。 只不过……隔着车窗，看到院子大门上贴着的都快要掉落的白色对联，柳玫心里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 毕竟，正常人家是不会随便贴这种白色对联的，这种对联的出现，只能意味着家中有人去世。 问题是，是因为鹿永国一年前被证实了死亡，还是说？ 柳玫下车上前敲了敲门，好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三人转向隔壁不知何时已经在看他们的一名邻居。 农村里，邻居之间的关系要亲密一些。很快，这名妇人便告知了一个不可谓不遗憾的消息：鹿洪峰已经去世了！ “鹿老爷子是个可怜人，说是他孙子消失了很多年，本来他还有点希望，结果一年前来了一对警察，那对警察查来查去，最后查出来鹿老爷子的孙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鹿老爷子那么一大把年纪，儿子家里失火烧死，孙子先是失踪，后又死在了其他地方，”老妇人唏嘘不已，“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结果鹿老爷子还连着承受了两回，再加上他本来身上有病，坐着轮椅……” “一年前，得知孙子死讯后，鹿老爷子联系了几个亲戚，一起去了那座城市将孙子的尸骨带了回来，重新进行安葬……鹿老爷子是个好人，所以我们街坊邻居的也都帮了忙，算是热闹了一回。” “只是没人想到，鹿老爷子其实就是撑着要将孙子下葬的一口气在，等孙子的事情办好之后，没过半个月，鹿老爷子也就跟着去了。” 说着说着，老妇人连连叹气，“鹿老爷子一个人住，死的当天还没人知道，直到第二天有人说鹿老爷子好像没有出来晒太阳，寻思着不对劲，我们才一起进了他家，发现他已经断了气。你们说，多么可怜啊，死的时候没人在身边，死了之后还隔了一天才被发现。” 这一天下来，沉重的事情实在太多。唐磊听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好离开到旁边默默的抽着香烟。 刑警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柳玫侧头看向唐磊，目光里尽是担忧。“那鹿老爷子被葬在了什么地方，我们来也来了，去祭拜祭拜。” “有心了，”老妇人宽慰的笑笑，随即告知了地址。 “鹿老爷子是个好人啊，”就在柳玫他们准备离开之际，老妇人忽然又一次这样感叹起来，“好人是会有好报的，这不，人都已经不在一年了，还会时不时有人来问起他。” ‘咯噔！’柳玫眉头一挑，唐磊和周浩也是立即齐齐提起了神。 “你是说，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来问过？”柳玫急忙问道。 老妇人对于柳玫的反应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有啊，差不多半个月前，我记不得具体是哪一天了，有个中年男人来问过，问的不是我，是一个邻居。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大，事情传的很快，我也很快听说。” 中年男人，会是刑三吗？ 老妇人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样貌，于是柳玫和唐磊只好亮出警官证，请求老妇人带他们去找半个月前被拜访的人。 老妇人没有想到柳玫会是警察，她先是一阵惊愕，随即才愣神的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柳玫三人跟着老妇人往前走去，一路上，老妇人嘴巴动了好几次，却一直没能有声音传出。 柳玫敏锐的察觉到了老妇人的反应，她问，“怎么了吗？” “啊，”老妇人慌张的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呢？你可以直说的，”柳玫如是言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七十六章 踪迹 老妇人停下了脚步，望着柳玫。她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刚才见到你和你身边这个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刚刚我想起来了……一年前你们两来过吧，鹿老爷子孙子的事情就是你们……” 话语传出，老妇人吞吞吐吐的原因立即得到解释。柳玫点了点头，唐磊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虽然，严格来讲，无论是柳玫还是唐磊，他们都没有理由为一年前的事情而感到愧疚。但事实是，人的心理是复杂的，鹿洪峰的死…又能怎么说呢？ 瞧见柳玫和唐磊点头，老妇人也没再说什么。脚步继续向前，他们要找的人目前不在家，正在地里干活，于是他们只好再绕去了田地里。 好在一通折腾后，结果的确如柳玫三人所想象的那样，半个多月前来过的人的确是刑三。 正在干活的男人一看照片，几乎没费劲便立即认了出来。 “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柳玫客气的问，“这个人都跟你说了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他就问了我鹿老爷子的事情，我说鹿老爷子差不多一年前去世了。然后他又问去世的情况，我就把鹿老爷子孙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玫抓住重点，“鹿老爷子的孙子叫作鹿永国，关于鹿永国，你都和这人说了什么呢？” 男人作势要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唐磊瞧见，立即机灵的递过去了香烟。男人点着香烟，双手杵着把锄头，开始叙说，“鹿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我跟他关系还比较好，平常还会经常聊天喝酒。他的腿不方便，我会去帮忙。所以，关于鹿永国的事，我把我知道的就都告诉给了照片里这个人。” “包括鹿永国家里失火，鹿永国的父亲被烧死，鹿永国消失了好几年，然后一年前被两名刑警证明其实已经死在了……”男人还当真说出了详细地址，他正常是不可能知道的，只能够是鹿洪峰跟他说过。 带他们过来的老妇人已经知道，柳玫便也不打算隐瞒。“一年前就是我和我同事两人过来，我们是刑警。关于一年前我们过来的事，你跟这人说了多少？” 男人微微一惊，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鹿老爷子告诉我的事情，我都跟他说了……基本上，鹿老爷子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也都说了。” 得，男人的这种回答也算是情理之中。因为不用想都能知道，刑三一定付了不少钱，看在钱的面子上，面前的男人也肯定会说。毕竟鹿永国和鹿洪峰都不在世了，那么刑三给的钱便等于是白捡，估计很少会有人不捡。 在唐磊的要求下，男人花了点时间，大致说明了一下自己跟刑三所叙述的内容。内容十分详细，他甚至都说了两名刑警跑来调查，怀疑鹿永国被一个叫作苏雯的女人给杀了。 唐磊十分无奈，现在想想，一年前他就压根不该跟鹿洪峰提苏雯这个名字。即便事实上，唐磊只说漏了嘴一次。 可是一次就已经足够，刑三的调查最一开始就是围绕着苏雯在进行。于是可以想象，刑三从面前这个男人口中听到一年前有两名刑警在调查苏雯，还是为了杀人案件进行调查时的震撼。 如是而言，刑三下一步的计划便很明显。他会告诉高飞他打听到的事情，然后他会沿着这条线深入调查下去。 有钱，有能力，再有足够的时间。刑三应该是可以查出唐磊和柳玫一开始调查苏雯的原因，也就是：老旧出租房里陈涛之死。 想象一下，即使高飞再怎么为苏雯着迷，他恐怕也绝对接受不了自己的枕边人是个杀人犯的事实吧！ 由此再展开联想，上周三晚上，高飞之所以鬼鬼祟祟赶到三华街进行盯梢……会不会有可能不是在找苏雯的出轨对象，而是在找能够证明苏雯曾经杀人与否的重要人物？ 男人已经没有更多可说，唐磊向他道了谢。跟着也朝带路的老妇人道了谢，道完谢之后，唐磊便准备离开。 却不曾想，老妇人忽然显得很诧异，“你们这就要走了吗？” 老妇人很诧异，唐磊三人对她这种反应就也十分诧异。“你这是？” “还有一个年轻男子也来找过鹿老爷子，你们不打算……” “什么？”唐磊，柳玫，周浩立即惊讶的不行！ 他们三个都完全没有想到，除了他们和刑三外，居然还有人来找过鹿洪峰，“什么时候的事情？” “啊，我想想，”老妇人有点被唐磊三人的一惊一乍给吓到，“今天星期六，昨天，前天…嗯，应该就是前天星期四，一个背着包的的年轻人，估摸着三十来岁，他来过，也不是找我问的路……” “能不能拜托你再领我们走一趟……” 秋季，天黑的早。兜兜转转，等到唐磊三人跟着老妇人来到另外一名妇人面前时，夕阳已经登场，天空被染红了起来。 唐磊向这名妇人出示了警官证，同样的问题重复起来。因为只不过是前天发生的事情，妇人很快便给予了肯定答复。 她点头，“是的，是有这么一个人，大约是前天中午来的，我当时正好从鹿老爷子家门口过。年轻人叫住了我，跟我打听鹿老爷子的事。” “我告诉他鹿老爷子已经不在了，什么时候去世的也告诉了他，然后他就问了葬在哪里，也问了鹿老爷子的孙子葬在哪里，我告诉他地方后，他道了谢就走了。” 唐磊快速做着记录，“你刚才说他走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吗？有没有开车？” 妇人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到车子，估计他是在镇上坐车过来的。” 没有开车……这是一个比较遗憾的结果。因为如果是开车来的，那事情就要稍微容易一些。 唐磊侧头看向周浩，他笑了笑。这笑容，让周浩有点不寒而栗，知道绝对没好事。 “请问你还记得那个年轻人长什么样子吗？”唐磊再问妇人。 妇人点了点头，“大致还记得，不敢说记得多么清楚。” 有了妇人的答复，很快，周浩便不得不工作起来。是的，现在这种情况，唐磊只能够寄希望于通过妇人和周浩两个的配合，可以尽可能清楚的描绘出前天过来的那名年轻男子的容貌。 直觉告诉唐磊，这名突然跑来，号称是鹿永国以前的朋友，并且以前还受鹿洪峰照顾过的家伙，很不寻常！ 唐磊暂时还无法解释清楚这种感觉出现的原因，直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七十七章 正确的顺序 术业有专攻，在画像方面，周浩是专业的。得益于这种专业，耗费了一些时间，经过了一些修修改改后，周浩……或者说唐磊和柳玫眼前的画像便已有了七八分神似的模样。 七八分神似，这种程度，有的时候或许还不够，但并不是现在这种时候。此时此刻，这种程度已经是足够。 因为，无比巧合的是，周浩描绘出来的这个人……居然与唐磊和柳玫在出发来到外地前一晚拜访过的三华街上那家饭店的服务员所描述出来的男子……基本可以肯定是同一个人。 这名男子是谁？根据唐磊和柳玫的推测，这名上周三晚上在三华街上跟一名善良姑娘吃饭的男子，便是开走面包车，引诱高飞一路追到城中村的男子！ 为了确认，唐磊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那名服务员第二天早上确实去了警察局，警局的画像师根据他的叙述，描绘出了一幅画像，并且将画像传给了唐磊。 此刻，手机里的画像显现出来，两幅画像摆在一起……便已不是神似那么简单！ 面对这样的结果，唐磊不敢相信。再看清楚知道前因后果的柳玫，便也是同样惊愕不已的表情。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那个开走面包车，还有可能是杀害高飞的凶手的神秘男子，竟会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而且还是在几百公里外的一个郊区？ “务必详细说明一下你遇见这个人的整个过程，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身上有没有值得注意的特征，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叫什么？”唐磊急了，一连串的问题登时涌了出来。 妇人被吓到，她略微有些战战兢兢的问，“这是怎么了？这个人……” “他有可能至少是一桩命案的嫌疑人，杀人凶手！” 顿时，两名妇人吓得身子往后本能的缩了缩，逃避的意味无比明显，仿佛那名男子此刻就在他们面前一样。 “他没有说他叫什么，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问路的，所以我也没问。至于说特征……” 紧张使然，妇人一边拼命回忆着，一边叙述。 只可惜，事实就如她所说的那样，画像上这名神秘男子，本质上就只是一个问路的陌生人。他们两个之间的谈话根本没有持续多久，神秘男子在得知鹿洪峰已经死了，以及被葬在什么地方后，便道了谢，转身往村子口走去。 “我觉得他可能是要去鹿老爷子的坟上祭拜……”妇人明显不愿意再掺和这件根本与她无关的事情，“前天他是中午来的，村子里应该有其他人也看见了，我觉得你们也可以去看看其他人。” 实际上，不用妇人提醒，唐磊他们接下来肯定是要这么做的。 不过在这么做之前，唐磊就还有一个问题，“你说这个人没有开车来，据我了解，鹿老爷子的坟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更重要的是，从你们这儿到镇子上，距离也不短。他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两种可能，要么坐公交车到村子口。要么坐村子口停着的那些私车，就是价格会高一点，”妇人如是回答，“要我说的话，我觉得他是坐私车，因为公交车班次很少，而且也到不了鹿老爷子坟那里。” 唐磊三人终究还是道谢离开，这一刻，两个妇人便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会有这种反应也正常，毕竟，她们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也不会和杀人凶手打交道，她们哪里会想到就在前天，就有那么一个人来到了这个村子。 夜幕降临，拜访村子里其他人还需要时间，去村子口问那些开私车载客的人，也需要时间。 简而言之，本来柳玫是想说要去鹿洪峰坟墓那里意思意思，可看样子今天晚上是不行了。 唐磊都没在意听柳玫说什么，所以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于是他给出回应，“没有关系，今晚我们到镇子上住上一晚，明早再过来。” 柳玫点头，“只能这样了。” 出色完成了工作的周浩，叼着香烟，插话进来，“我说你们两，为什么都不提画上这个男人来到这个地方的原因？” 闻言，唐磊和柳玫一起看向周浩，两人默契绝佳，异口同声，“因为我们想不到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是的，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 唐磊想了，但问题是，他压根想不通！ 鹿永国已经被证实是死在了五年半前，也就是苏雯大四上半学期，接近年底的时候。 鹿永国被抛尸的地方，一年前，唐磊和柳玫亲自去看过。那个地方，车子开不进去，意味着必须有人带着鹿永国的尸体，一路走到抛尸点进行抛尸。 唐磊和柳玫当时就认为肯定是男人抛的尸，不会是苏雯自己亲自那么做！ “那按你这么说，画像上这个人不就是当年抛尸的人吗？”周浩费解，“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吗？” 柳玫给予了回答，“问题在于，如果抛尸之人就是画像上这个人。那么按照时间线，鹿永国和这个人就是连贯在一起的。” “所以呢？”周浩还是没听明白。 柳玫露出无奈表情来，此时问出‘所以呢’的要是唐磊的话，柳玫就算不挖苦，也至少得甩个白眼过去。 可惜这次的对象是周浩，柳玫和他还没有那么熟，不好这么快就显出真面目。“一年前，被杀在出租房里的陈涛，他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话声入耳，周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他尴尬的挠了挠头，跟着点着了一根香烟，估计也是为了缓解尴尬。 可是，香烟抽着抽着，周浩忽然又一惊一乍起来，“不对不对，我觉得你说的还是不对。” 话语传出，这下轮到唐磊和柳玫惊讶了。他们两停下了脚步，挑了挑眉头，等待着周浩给予解释。 “是这样的，我刚才想了一下。按照你的意思，你给这三个人列的顺序应该是，鹿永国，陈涛，画像上的神秘人。前面的鹿永国和陈涛先后都已经死了，我觉得这应该是你这么排序的原因。” 周浩一口气做着解释，“可这样想其实不完全正确。因为，如果正确的顺序是，鹿永国，画像上的神秘人，然后才是陈涛呢！” 柳玫怔住，唐磊同样。 一时间，他们两个大眼瞪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与不敢相信。他们两的确不敢相信。 “为什么我们没有这样想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七十八章 安排 先入为主的观念，有的时候的确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无论是唐磊，还是柳玫。无论是一年前，还是一年后的现在。他们都在‘先入为主’这上面栽了跟头。 苏雯所控制的男人，必须得是按照他们之前所认为的顺序吗？实则不然，实际上，周浩的想法，无论是从推测的角度，还是从实际情况来说，就都要更符合逻辑一些。 如果画像上的神秘男子按照顺序排在中间，那他就极有可能既参与了鹿永国的死，也与陈涛乃至高飞之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样说或许不是那么贴切，”周浩不免有些得意起来，“但我觉得，这就跟选队友一样，也许第一个队友选的不是那么合适，所以第一个队友得死。那么，我在选第二个，第三个队友的时候就会越来越慎重，避免重蹈覆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夜晚，陌生的村子，陌生的道路上，望着周浩，唐磊忽然想到了这么一句话。“那如果第二个队友还存在，你又为什么会选择第三个队友呢？” 周浩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这就有很多可能了，比如说机会摆在了面前，总不能说不去抓住吧。也比方说，第二个队友随着参与的时间增长，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有变成威胁的趋势呢？”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想法！ 唐磊思考了好一会儿，也同柳玫交流了意见。一番交流之下，他们便不得不承认，周浩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同乘一艘贼船，从一开始就会存在一个非常大的隐患：其中一人有可能将船整个掀翻！ 而考虑到苏雯的谨慎以及野心，她想必是绝对不会容忍翻船的情况出现。当然，她也不会容忍自己控制的男人对自己产生威胁。 那么，按照这种思路进行下去，画像上的神秘那男子其实已经对苏雯产生了一定的威胁，但他却没有死亡，意味着…… 意味着他有存在的价值，或许是能力出众，或许是苏雯不打算在没有找到更好的替代品之前就贸然解决他。 然后苏雯找到了陈涛，只可惜，陈涛看样子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所以陈涛死了，画像上的神秘男子还活着，并且一直活到了现在。 “理顺了吗？”唐磊问柳玫。 已经好一会儿没说话的柳玫，微微点了点头，“就目前的情况来讲，你的推测应该没问题。” 顿了顿，柳玫补充道，“可这种说法，并不能解释清楚这名男子忽然来到这里的原因。他如果参与了鹿永国之死，那他就该知道鹿永国早就死了…所以时隔多年，他来这里找鹿洪峰做什么？” 唐磊和周浩一起沉默，这个问题，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有答案了。唐磊苦笑着叹了口气，三人继续在村子里的拜访之路。 拜访一共有两个目的，一，看看有没有其他村民和神秘男子接触过，二，确定神秘男子离开村子的方法，如果是坐车，那就看看能否找到具体车辆。 …… 妇人吃过晚饭，端着碗盘去了厨房。这是她每天饭后都要做的工作，她早就已经对此感到不耐烦了。 今天可以说是一样，也可以说是有所不同。因为今天晚上，她除了不耐烦外，就还有一点心不在焉。 她的丈夫在城市里打工，一年到头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家里只有她和儿子一起生活，儿子还，正在上初中，吃过晚饭后，儿子照例要看一会儿电视，然后才会愿意去学习。 厨房里，妇人下意识……或者说有点做贼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她想要确定儿子在什么地方。 所幸，根据电视声音判断，儿子已经躺在了沙发上。听到电视声音，妇人这才回过头看着水槽里的碗盘。 一点点的，视线开始移动，目光最终定格在了这些年愈发粗糙的双手上。她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别去在意这些事情……可说是一回事，真要做到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无论怎么讲，她都终归还是个女人啊。 是对还是错，该不该打那通电话，打了会有什么后果，不打又有什么后果？ 妇人心不在焉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很快，她都被迫停下了洗完的动作，转而本能的伸手摸了摸塞了钱的口袋。 口袋里有不少钱，这些钱可以让她为自己买几件新衣服，或许还买点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钱不算特别多，但如果只是说满足一些愿望，便应当还是没有多少问题。 特别是，这笔钱是白得的，就跟捡的一样，她花着不会心疼。 终于，那些愿望的诱惑战胜了恐惧，她做出了决定。 碗盘洗干净，厨房也收拾妥当后，妇人回到了自己房间，取出手机，拨通了纸条上那串陌生号码。 等待接听的时候，她注意到自己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见状，她被迫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止住了这种发抖的状态。 与此同时，她也在强迫自己忘掉电话那边那个人是个杀人犯的可能。‘只是一通电话而已，不用害怕！’她如是劝慰着自己。 电话响了一会后，接通起来，那名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是我，就前天鹿洪峰家门口……”妇人主动说明。 她的话没有说完，电话那边便已经传来了声音，“我知道，警察来了？” “嗯，”妇人在电话这边点着头，“大约两个时前，来问了我一堆问题，我都按照你交代的告诉了他们，他们三个现在好像还在村子里问，想要看看还有谁见过你，还有你坐的什么车离开。” “嗯，”声音低沉，“还有别的吗？” “………”妇人在犹豫是该就这样说没有，挂断电话。还是一五一十全说出来。 “嗯？” “事实上，有，”妇人终还是不敢隐瞒，“他们在找到我之前，还找了村子里一个男人，我听说好像是为了一个私家侦探的事情……” 妇人尽可能详细的进行着说明，电话那边一声不吭，只耐心听着。 几分钟后，“好的，谢谢你。这个电话不要再联系，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明白，”妇人连连点头，电话挂断，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七十九章 墓地 挂断了电话，站在陌生旅馆的窗户前，汪海怔怔望着手机发呆了好一会儿。同电话那边的妇人不久前一样，汪海也在犹豫，他犹豫要不要给苏琴打上一个电话。 现在已经是周六晚上，整整六天过去，他跑了很多地方，却一直都没有将苏琴知道的那个手机号开机。 苏琴打过电话发过信息吗？汪海相信是有的，只不过他看不到而已。 静默持续了一刻钟，汪海到底还是收起了手机。他点着一根香烟，拉上脏乱的窗帘，随后坐在了茶几边上发黄的椅子上。 他静静的想，从头开始想……一个个地方，一张张照片，一个个人，这些东西足够了吗？ 老实说，他不确定。 此时此刻，他可以确定的是，苏雯应该已经怀疑了，也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方案。他知道苏雯的能力，再凭借苏雯如今手上掌握的资金……一旦苏雯将他当作敌人，他便会很危险。 甚至于，都不仅仅是他。想到这里，汪海彻底打消了联系苏琴的念头，苏雯知道他以前住的地方，这样一来，如果苏雯再知道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便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他不能允许那种事情发生在苏琴身上！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唐磊和柳玫这两名刑警的一步步逼近……汪海确定苏雯一定会采取行动！ 这不仅仅关系苏雯的执着追求，也是关系了苏雯的人生信条。简而言之，认识这么多年，汪海百分百确定，苏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但凡有一丝机会，苏雯都会搏上一把。 而且，苏雯还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如果让苏雯确定是他在背后耍手段，苏雯便无论如何都会报复。 ‘头疼啊，’汪海被迫着揉了揉脑袋，虽然说周一早上踏出这一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可是一直走到今天，其难度就确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难在什么地方？ 难在就连他，也没办法找到能够将苏雯定罪的直接证据。目前为止，他手中所有的，就都只是间接证据。 并且，这些间接证据还都被配合着他这个证人的证词才能够起到一定作用……可惜，也只是一定作用而已。 汪海都能够清楚想到这样贸然走下去的画面，他认罪，指证苏雯。然后呢？苏雯一定会矢口否认，跟着立即动用庞大资金，利用律师将自己武装起来。 到时候如何？他一定会被定罪，苏雯却极有可能继续逍遥法外…… 汪海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想法从脑袋里摇出去。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勇士，事实上，如果有机会，他也不愿意去坐牢。 自己站出来，那是最后，逼不得已的一步！ 汪海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烟雾缭绕间，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秦文平，你躲在什么地方？ …… 折腾到快八点的时候，唐磊三人终于找到了周四，也就是前天差不多中午的时候，载着神秘男子离开的车。 车司机回忆了一下，最后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说他去上坟，我就给他送过去了。” 果然还是坟墓那边！ 唐磊他们步行回到车上，连续几个时的奔走，再加上一直忙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三人皆是又累又饿，稍微夸张点，都可以说是一坐下就压根不想动了。 可惜，动与不动的权利压根就不在唐磊手上，因为柳玫已经在催促，“快点开车，我们去吃饭，饿死我了。” 唐磊也饿了，周浩也饿的差不多。疲惫使然，周浩直接躺在了后排座位上，刚好那个叫做林晓雅的姑娘又打来了视频电话。 唐磊一边开车一边竖起耳朵提着林晓雅叫嚷……倒不是因为他想听，而是说车子一共就这么大，不听也不行。 林晓雅十分不乐意，“我说好你个周浩，你怎么出去了这么多天都不回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压根不打算回来了啊！” 判若两人……扭头看了一眼竭力解释的周浩，唐磊忽然想到了这么个词。要知道，他认识的那个周浩，可不是这副模样。 “姑奶奶，别闹了，车上还有两个警察在看我笑话呢，”周浩估计是累昏了头，他说着说着，居然还移动了手机摄像头。 移动摄像头倒是不打紧，照到唐磊也不打紧，问题是，摄像头好死不死照到了副驾驶上的柳玫。 更好死不死的，柳玫居然正好回头过来，还笑了笑！ “停下！”这下炸锅了，果不其然，林晓雅大吼一声，吼声震天，“周浩，刚才那美女是谁？” 听到吼声，周浩‘噌’的一声坐了起来。他脸色有点惨白，看他的样子，估计身上都在冒冷汗了。 “你别误会，刚才那是警察，真正的刑警，带枪的！”周浩连忙解释。 可惜女人蛮不讲理起来，理是没有用的。而且这个林晓雅还端的是厉害，她不吼了，而是直接哭了起来。 “你竟然骗我，你出去都快一个星期了，居然从来没跟我说你是跟美女警察一起出去的，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周浩这下是正儿八经额头冒着冷汗，可柳玫却在做什么？柳玫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居然扭过身子，满脸笑容的在看着热闹。 见状，唐磊一时也是无语，只好找个空闲的路边将车子先停了下来，否则车子里这吵吵闹闹的，还真容易分神。 “我这不是怕你误会，才没告诉你么，”周浩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听我解释，柳玫确实是个美女警察不假。但她是我好哥们唐磊的女朋友啊，怎么可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别想多了。” “真的？”林晓雅猛地止住了哭泣，“你该不会是跟唐磊一起在骗我？” “哪有的事，不可能的！” “我不相信！”林晓雅再次翻脸，“除非你让我看看他们两接吻！” ‘嗡’的一声，唐磊脑袋有点懵，他搞不明白，这本来压根不关他的事情，怎么就忽然莫名其妙跟他有关了呢？ 周浩已经将手机转了过来，视频里，林晓雅梨花带雨，瞪大的眼睛上还挂着泪水，看起来着实可怜。同一时间，周浩已经双手合十，委屈无比的做着请求……唐磊和柳玫大眼瞪眼，柳玫脸颊羞红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八十章 时间的巧合 一时间，唐磊身子僵硬，委实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一方面，周浩这个有着好几年关系的好朋友确实遇到了大麻烦。另一方面，和柳玫接吻……那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一点点的，唐磊转动着僵硬无比，仿佛随便动动都会咯吱作响的脖子。他看向脸羞红的柳玫。 反应慢了半拍，唐磊这才意识到，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柳玫就并没有转过身去，也没有愤怒的咆哮……所以，这算是默认可以吗？冷不丁的，这样的想法涌进唐磊的脑袋里…… 随之而来的感觉便可谓无比复杂，唐磊压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周浩还在无声哀求，看他的表情，他似乎都快哭出来了一样。 ‘不管了！’唐磊心一横，凑了过去。 他采取了行动的同时，柳玫分明本能的想要躲，只可惜她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唐磊的嘴唇抢先一步落在了她的嘴唇上，登时，柳玫脸上的羞红急速扩散，与此同时，她的眼睛也闭了起来。 这时，唐磊的余光瞥见，周浩已经将手机转了回去，不过周浩倒是识趣的没有立即出声就是了。 等到唐磊和柳玫两人的嘴唇分开，周浩才冲视频通话里林晓雅开口，“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吧。” 此时此刻，车内前排的空气仿佛凝固起来，莫名尴尬的唐磊和柳玫均只能直直目视前方，视线不敢有丝毫偏移。 当然，周浩的话，他们两可是都听的清清楚楚，正因为听得清清楚楚…… 视频通话里的林晓雅，想来是得意忘形了，“嘿嘿，”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出现的太突然，以致周浩都没来得及将电话挂断。 于是，林晓雅的话语清晰传入唐磊和柳玫耳中，“你说的真没错，你朋友这对情侣好奇怪。不过，怎么样，我的演技很厉害吧！” 周浩终于还是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的结束了通话。可惜却是已经迟了……周浩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他不敢抬头去看前排。 事实上，他不用抬头，光听声音就能够知道：唐磊和柳玫此刻绝对都是双眼喷火，恨不得把他吃掉的在瞪着他。 奈何，该来的终归会来，他又不可能一直这样低着头，假装自己是个他人无法看见的透明人。 周浩抬头，事先准备好的厚脸皮笑容挂到了脸上，“你们两听我说，我这不是看你们两这样着急嘛……你们要相信我，这是为你们好……哎，别动手别动手！” …… 车辆重新上路，周浩与林晓雅配合玩弄的把戏，直接后果便就是：周浩几乎等于被五花大绑在了后排，嘴里还塞了条毛巾。 唐磊本来是打算脱下臭袜子塞进周浩嘴里的，柳玫笑着进行了阻拦，“你也不怕把他臭死。” 共同的敌人，会很显著的将关系拉近，这话着实不假。这不，两人配合着将周浩收拾了一通后，刚才接吻后的尴尬便好像是消失了一样。 望着这一幕，后排口不能言的周浩，便只能够疯狂翻着白眼。 吃过晚饭，三人找了家快捷酒店，照例开了两间房，唐磊和周浩一间，柳玫一个人一间。 自然，到了这时候，周浩肯定已经恢复了自由。于是，一进入房间，周浩便又絮絮叨叨起来，“唐磊你说你，能不能争气一点。我都为了你牺牲多少了，你还跟着我进房间，你就不能去隔壁睡啊。” “少废话，赶紧休息！”唐磊实在是觉得讨论这种事十分尴尬，只好板着脸装作一本正经。 “嘿，你还跟我耍威风，”周浩坐在单人椅子上，架着二郎腿，十分不满，“我可告诉你，我跟你们走了一路了，柳玫这姑娘，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性格还好。这种姑娘，就你这挫样，你到哪找去啊！” 周浩说着说着还急了，“我可提醒你，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赶紧的，过去把生米煮成熟饭，你不急我都替你急。” “咳，”突然，一道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咳嗽声猛地出现，咳嗽声强迫着唐磊和周浩一起看向了墙壁。 这一瞬，唐磊还好一点，因为惊吓过度，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的周浩，心里便只能够有一个想法：糟了！ 房间里寂静一片，气氛紧绷起来，唐磊不敢吭声。周浩自然更不敢说些什么……一秒，两秒，三秒，他们两个大男人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或许是等待暴怒的柳玫破门而入将他们两都胖揍一顿吧。 所幸，那种事并没有发生。 隔壁的柳玫，咳嗽了一声后，便再没出声，也没有开门冲过来。这样的事实意味着，这边的唐磊和周浩算是侥幸躲过了一劫。 “让你再话多！”劫后余生，唐磊恶狠狠的冲周浩声骂了一句。 话声入耳，经过刚才那么一顿惊吓，周浩也只能够赔着笑，哪里还敢说半句废话，“睡吧睡吧，累死了。” 周日早上七点半，相邻两个房间里的三个人陆续起床，收拾完毕后出门。今天早上，暂时来讲他们就只有一个目的地：鹿洪峰和鹿永国安葬的地方。 “虽然不清楚周四那个神秘男子去墓地到底做了什么，但我觉得，他总不至于会专门跑一趟就为了祭拜，”车子里，柳玫主动开口，化解着没人说话的尴尬。 见柳玫主动说话，后排的周浩松了一口气，“那你觉得是什么呢？一般去墓地，都是为了祭拜吧……难不成，这么多年后，那个神秘男子对鹿永国感到愧疚了？” 周浩没有想到，唐磊和柳玫也压根没有想到。周浩这么随口一句，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解释，竟就是事情的真相……当然，这是后话。 柳玫瞥了周浩一眼，她微微摇头，“愧疚，应该不至于。杀人就是杀人，鹿永国都已经死了五年多了……而且人是健忘的。” 顿了顿，柳玫补充道，“这个时间，赶在我们前面去过那个村子。这种行为似乎有什么含义在里面，你觉得呢？” 柳玫问的是唐磊，唐磊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唐磊想的远了一些，“之前参加高飞葬礼的时候，我们说过，苏雯肯定知道我们在调查她。神秘男子会不会是苏雯派来的？” “派来？” “嗯，”唐磊点头，“比方说了解我们的调查进展，比方说，再重新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证据需要处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八十一章 祭拜的痕迹 柳玫闭口不言，因为只是从镇子上到村子外的陵园，距离没有多长，也不需要花多长时间。不一会儿，车子停下时，三人已经到达了陵园山脚下。 说是陵园，可实际上，这座山一直以来都是这附近村子家里有人去世后安葬地点，也就没有什么多正规的管理，也几乎不存在管理人员。 唐磊朝能看见的路人打听了一下，路人说是这座山有两名守山人员。守山人员主要负责的是巡山，防止山里失火，仅此而已。 简而言之，谁都可以进去。 唐磊想了想，便就打消了费时间去找那两个守山人的想法。三人开始上山，昨天下午在村子里，他们一开始碰见的老妇人有大致说明了鹿洪峰和鹿永国人二人的坟墓所在。 不过当时因为没想到这片陵园会是这么个情况，所以现在看着这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的坟墓……唐磊只能感慨，“要想找到估计得费点时间了。” 好在是大白天，也好在唐磊和柳玫都是刑警，工作这些年，各种各样的死人都见的多了，一些坟墓还不至于吓到他们。 倒是周浩，他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喜欢这个地方。奈何终究是个男人，即使略微有些瘆得慌，他也只能够咬着牙对于三人分开来寻找的建议表示支持。 “天气干燥，抽烟要心一点，别把山给点着了，”分开前，柳玫提醒着唐磊和周浩。 整座山占地面积不算太大，昨天老妇人提过鹿洪峰的坟墓是在这座山面朝入口这一边的半山腰。 这样的信息等于给他们划定了一个区域，然而即便如此，三人还是硬生生花了四十多分钟，周浩才幸运的找到了鹿洪峰的坟墓。 站在新坟前，周浩举起手吆喝着招呼唐磊和柳玫过来。 山路狭窄，且坑坑洼洼，颇为难走。为此，先后赶到的唐磊和柳玫，就还是花了差不多也十五分钟才来到了周浩身边。 看墓碑上的名字，周浩应该是没有找错。鹿洪峰的坟旁边便是鹿永国的坟，两座坟紧挨在一起，坟前，烧过纸钱的痕迹还很明显，应当是周四那个神秘男子烧的。 唐磊和柳玫一人站在一座坟前，两人均是沉默无声。 因为说实话，他们压根不知道来到这里能有什么用；就像他们也压根不知道周四那天，神秘男子来到这里的目的。 来到坟墓前销毁证据？这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两座坟前所存在的很明显的祭拜痕迹……虽然很难理解，但事实就还是，神秘男子真的像是来进行祭拜的。 “我说，你们两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个神秘男子，真的认识鹿永国呢？”周浩另辟蹊径的提出了一个想法，“我是指生前，也许他们生前真的认识？” 闻言，唐磊和柳玫大眼瞪眼。这种可能存在吗？实际上这是有可能存在的，也许鹿永国消失之后，被杀之前的四年半时间里，认识个某个好兄弟……然后这个好兄弟，也为苏雯着迷…… “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情节？”柳玫忍不住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登时，作为提出这个想法的人，周浩不免有些尴尬，他尴尬的笑着，“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嘛。说不定这种事真有可能发生呢。” 柳玫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转向了眉头紧皱，不知道在对着墓碑思考些什么的唐磊。 “你发现了什么？” 唐磊回过神来，“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具体是指？” 唐磊伸手一直坟墓前的纸钱灰烬，以及那些明显放下去没多久的水果，“我们来捋一下事情经过。周四中午的时候，神秘男子去到鹿洪峰家门口，打听到了鹿洪峰已经死了，跟着打听到了这个地址。” “然后，神秘男子转身回到了村子口，坐了一辆车一路来到了这里。车司机说过，车子在路上没有停过，下车后，神秘男子就直接跟我们刚才一样上了山，”唐磊说完，问道，“那这些纸钱和祭品是怎么一回事？” 柳玫眉头下意识挑了挑，她明白唐磊说的是什么。 于是，自然而然的，柳玫也看向了两座坟墓前的东西，“几种可能，要么这不是神秘男子来祭拜的结果，在这三天里有其他人来过。要么……我记得昨天村里人说过，神秘男子背了个包？” 巧合吗？刚好三天之内另外有人过来祭拜过？ 唐磊本能的不相信这种巧合，“鹿洪峰家里已经没有人了，现在又不是节日，不应该会有什么远方亲戚过来跑一趟。” 唐磊没有直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面前这些祭拜用品，乃是神秘男子事先就在包里准备好的。 如此一来，问题就来了！ 既然在进入村子之前，神秘男子就已经买好了祭拜用品……那就说明，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祭拜。 以神秘男子的年纪，他不应该会认识鹿洪峰……那他为什么要去鹿洪峰家敲门？敲门说明了什么？说明那时候他以为鹿洪峰还活着在。 简单一点来说明，神秘男子本意应该是要来祭拜鹿永国的。他发现鹿洪峰死了，所以才将包里事先准备好的祭拜用品一分为二！ 想到这里，唐磊不得不扭头再度盯着柳玫看起来，“你觉得我们会不会想错了？” “是你提出的想法，不是我，你忘了？”柳玫没好气的反问。 唐磊无奈笑笑，这时，一旁已经好一会儿没出声的周浩，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唐磊看向周浩，“我觉得，这个神秘男子，有可能并不是苏雯派来的，他是在以自己的意志行动。” “自己的意志？”周浩似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具体意思，“你是说，神秘男子是自己想到要来祭拜鹿永国……” “等等！”周浩激动了，“那不就是我说的吗！愧疚！不是嘛！” 唐磊苦笑，面对这种反问，柳玫也只能给出同样的反应，毕竟不久前，她确实也完全没有接受愧疚这种说法。 周浩得意的不行，“瞧你们两，都没我聪明，我看，我要是当刑警的话，绝对前途无量。” 唐磊受不了周浩的这种得意，“好了好了，你最厉害了，那我问你，假设你是对的，神秘男子是因为愧疚才跑来祭拜……愧疚的原因是什么呢？” “额，这个……” 周浩一下子被打回原形，但他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杀了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八十二章 ? “我是不相信一个人杀了另外一个人，然后还可以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周浩说完，又补了一句，“除非是心理变态的家伙。” “所以你的意思是，神秘男子受不了了，跑回来想要寻求原谅？”唐磊反问，他这样反问倒没有别的意思。 事实上，周浩刚才说的一点都没错。除非是心理变态，不然绝大部分人在杀了人之后，是都不可能心安理得的。 唐磊之所以反问，是想要看看周浩这个局外人能否顺利理清这里面的逻辑问题。 “原谅？”周浩挠了挠头，“鹿永国都已经死了五年多了，用原谅这个词，恐怕不太合适吧……我觉得，也许可以说是……赎罪？” 赎罪？ 唐磊眼皮跳了跳，他一时不能明白，为什么此情此景下，这个词听起来会是如此的刺耳。赎罪？过往的罪过是可以赎的吗？ 周浩摆了摆手，“反正就那么个意思，我是觉得，我们经常会做错事，过上一段时间又会意识到那件事做的不对。然后我们就会想要去对我们伤害过的人进行补偿……你们要是按照我这个想法来讲，也许神秘男子一开始去找鹿洪峰，是想要对鹿洪峰进行补偿呢？毕竟鹿永国早就死了。” 有意思了！唐磊陡然郑重起来，他和柳玫相视一眼，两人眼中的意味十分统一：周浩的想法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按照你的这个思路，”问话的轮到了柳玫，“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是这个时候，神秘男子想要来进行补偿？或者说，赎罪？” 被两个人同时盯着的感觉绝对不好受，周浩感觉不太自在，他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那我怎么知道呢？西方人倒是在死之前会有一个临终忏悔……也许神秘男子也是同样的情况，也许他只是厌倦了以前的生活，想要抛弃过去，重新开始。” 临终忏悔？ 死亡这个词，在这种地方，仿佛十分应景！ 唐磊和柳玫已无需再追问周浩，因为其实，他们已经基本可以说是得到了答案。 之前，他们讨论过苏雯的问题。无论高飞之死是不是苏雯的终点，苏雯要想开始新的人生，她都必须要与过去说拜拜。 也就是说，在得到遗产后，假如苏雯认为已经必须不需要再通过那些手段继续往上爬，那她便就会斩断过去…… 通俗一点的说法，她需要除掉知道她底细，随时可以掀翻她所在船只的人！ 这里，说的就是神秘男子了！ 所以，现在是这种情况吗？神秘男子意识到苏雯将要对他不利，醒悟过来，觉得过去的付出并不值得？可如果真是这样，正常来说，他是应该会想要复仇的吧？ 柳玫出声，“复仇这种事，对他来说或许不容易。首先，苏雯应当不会再和他单独接触，他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更别提下手之后还想要全身而退。其次，因为他过去所做的事情，他也不能报警。”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彻底属于绝对大胆假设的范畴。不过这一点对于唐磊和柳玫来说，倒是没有太大影响。 毕竟，说到底，他们这段时间一路走过来，所循着的线，本质上也就是十分大胆的假设。 如是而言，姑且按照这种大胆假设进行下去。如今的情境下，神秘男子可以做什么？ “他可以放下仇恨，彻底消失，”柳玫分析着，“当然，这对我们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只要这个人一消失，苏雯就得继续逍遥法外。” “他也可以复仇，考虑到目前没有人到警局自首……”柳玫如是说着。 唐磊忽然伸手打断，“关于这一点，假设他要复仇的话，我不认为他能够去自首。事实上，我不认为他手里会握有能将苏雯彻底定罪的筹码，否则，他大可以将证据邮寄到警局去，自己完全不用现身。” “所以你的意思是？”柳玫问。 “我认为，苏雯是一个非常聪明且谨慎的女人。她不会蠢到让神秘男子手上握有扳倒她的证据……这样一来，如果神秘男子自首，被定罪的也只会是神秘男子自己而已，即便苏雯被指认，她恐怕也会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柳玫挑了挑眉头，“你这是很复杂的想法。” “苏雯是个复杂的女人，不能简单去思考。” 周浩已经都抽完第三根香烟了，他有点不耐烦的插话进来，“我说，你们打算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不如赶紧表示表示，然后我们先下去？” 即使是大白天，身处一堆坟墓之中，也不会是什么好感觉。这一点在周浩身上表现的十分明显。 闻言，唐磊伸手示意周浩再稍微等一下，因为他觉得他好像抓住什么东西了。 换位思考！ “假如你是他，你处在这样的境况下，不想被抓住，想要扳倒苏雯，却杀不了苏雯，你会怎么做？”默契便是这么一回事，柳玫像是看穿了唐磊心中所想一样，及时开口这样问道。 唐磊还在思考，答案其实已经出现在他的脑袋里，他只是在思考应该如何准确表达。 却没想到，周浩居然抢了话头，“这个问题好像没那么难吧，如果换做是我，我要是有证据的话，我就会把证据寄给警察。我要是没证据，我就会想到引导警察去查苏雯，相信只要在正确的引导下，警察是可以把苏雯定罪的。又或许，只要警察一逼迫，苏雯就会慌了从而露出马脚。” 说完，周浩紧跟着补了一句，“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话声入耳，柳玫别过了脑袋。但却不是看向周浩，而是不太在自然的看向了身边的墓碑。 她的眼中有了那么一抹异样神色浮现，却又转瞬即逝。 唐磊看向了周浩，他冲周浩竖起了大拇指，真心实意道，“说的很对，你真适合来当警察！”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周浩得意洋洋。 那么，假设真的存在引导…… 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唐磊从旁边找了根树枝，他打算在这两座坟墓前的祭品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与此同时，柳玫也顺着唐磊的意思，在绕着坟墓寻找。 柳玫压根没有提刚才心里浮现出的不好感觉。 周浩瞧见唐磊和柳玫正在做什么，立即吓得往后连连直退了好一段距离，“我说你们两……这是在干什么！这也未免太乱来了，不怕他们怪罪吗？” 唐磊笑笑，柳玫也笑，只不过相对而言，她的笑容就略微有了一丝僵硬的味道存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八十三章 发现 神秘男子真的会在他周四拜访过的这两座坟墓前留下什么用来引导的讯息吗？唐磊不确定，就此刻来讲，他只是纯粹在把握一丝可能而已。 他应该也几乎没有想到，一番几乎可以说没有希望的搜寻之后，他居然真的找到了一处不合理的地方。 那是位于鹿永国坟墓墓碑右下角的地方，因为位置过于偏僻，且马克笔颜色几乎和墓碑一样的关系，唐磊差那么一点点就没注意到。 但他最后确实看到了，目光聚集在墓碑右下角的那个位置，显示在唐磊眼中的乃是一段不长的文字。具体来说，乃是一个完整的公司名称！ 某某市浩军餐饮管理有限公司！ 唐磊叫来了柳玫，周浩虽然觉得瘆得慌，可也还是凑了过来。一时间，三个人六双眼睛紧紧盯着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 没有人开口，唐磊不知道身边其他两个人是怎么想的，他自己想的是，“会是这个吗？” 柳玫终还是有了声音，“还有发现其它不合理的东西吗？” 唐磊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要不再找找吧，”柳玫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机，可惜山里面手机信号不好，“总不好回头再跑一趟。” 唐磊点头，两人分开继续搜寻。可即便如此，两座坟墓一共就那么大，能找的地方一共也就那么多。 半个时后，唐磊摊了摊手表示没有了。见状，柳玫使用手机对着公司名称那块拍了几张照片，“那我们下山吧。” 听到终于可以下山，周浩长长舒了一口气。跟着，三人朝两座坟墓各鞠了几个躬表示了一下敬意。 下山后来到车边，唐磊打了个电话给石中，说明了一下今天的发现，重点自然集中在了墓碑上那个公司名称上。 理所当然的，电话那边的石中对于这个发现的具体位置感到十分难以置信，他问，“你们跑到人家坟墓上去，找到了一个公司名称？你自己听了这种话，觉得荒谬吗？” 唐磊悻悻然，他是个老资格的刑警了，这种地方这种发现，特别是那么大胆的猜测刚才就那样轻易的得到了验证，他当然会觉得有问题， 可虽然说应当是有问题，但具体问题是在什么地方，他却一时无法想通。 “组长，虽然这个情节有点夸张，”唐磊只能这样说道，“但这也是根据这个神秘男子先后行为做出的一种合理推测。假设我们的推测正确，神秘男子真的被背叛了，他想要复仇，那这种做法也就不是太不合理了吧。” “说是这么说，”石中明白其中道理，“你们现在已经确定周四去陵园里的人，就是上周三晚上开面包车的人？” “九成以上几率不会错，”唐磊回答。 “那就先沿着那个公司进行调查吧，”石中口风松了一些，“你们两在外面已经一个星期了，抽空回来一趟，我们开个会，分享一下信息，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挂断了电话，唐磊看向柳玫，柳玫还在把弄着手机。于是他掏出香烟，递给周浩一根，接着自己点着一根。 完整的公司名称是独一无二的，也就是说，接下来他们得去往某某市，找到浩军餐饮公司，看看这家公司与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关系。 柳玫还在手机上认真的搜索着，唐磊和周浩闲聊起来，“怎么样，你觉得那家公司是什么情况？” 周浩深深吸了一口香烟，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餐饮管理公司具体是做什么的。” 话音刚落，柳玫的声音忽然及时传来，“主要就是给餐厅里用品提供消毒服务的公司，我刚查了一下，这家公司好像还承办宴会，做酒席之类的。” 柳玫收起了手机，她见唐磊和周浩还在抽烟，便没有急着上车，而是稍微舒展了一下筋骨，这一个星期的奔波，可真把她累得够呛。 香烟抽完，唐磊看了一下时间，现在距离中午还有两个多时，现在就吃中饭，似乎不太合适。 然而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唐磊还是得问上一句，“怎么样，你饿不饿？” 柳玫甜甜一笑，“到这个公司有点距离，不过现在太早了，还是去那边再吃吧。” 唐磊笑笑，“好。” 一个人坐在后排，眼睁睁看着这两人打情骂俏的周浩，也笑了起来。手机在手，他不知道在玩些什么。 两个时后，车子出了高速，来到了那家餐饮公司所在城市。实际上，这座城市他们其实来过，他们指的是唐磊和柳玫。 一年前，调查陈涛一案的时候，唐磊和柳玫一起来到过这里，因为苏雯的大学就在这座城市。 “巧合吗？”唐磊似是在问，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柳玫没有说话，她将车窗开启了一点，任由这秋日中午时光的暖风吹拂，风中，她的长发微微飘散。 再过了半个时，跟着导航，他们找到了浩军餐饮管理有限公司。从外面看，这是一家不算多大的公司，不过，正规性倒算是有一点，至少招牌，前台之类该有的东西全都有。 推开玻璃门走进去，大抵是因为已经过了十二点的缘故，前台姑娘就正在一边专心致志的吃着盒饭，一边盯着手机追剧。 她看得太认真，都压根没有注意到唐磊三人的到来，直到唐磊轻轻咳嗽了两声。 姑娘明显被突然出现的咳嗽声给吓着，嘴里的一口饭呛住，迫使着她不停拍打起自己那异常饱满的胸口。 不说假话，以姑娘胸前那规模，唐磊和周浩要是不本能的被吸引，那才叫不正常。 这不，周浩当即眼睛都看直了。唐磊也差不多，他也止不住失神起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本不该集中的地方。 姑娘似乎对男人的这种表现已经司空见惯，事实上，她似乎都有些得意，只见她笑笑，“三位客人是需要什么呢？” 周浩和唐磊兀自还在失神，心细如柳玫，她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唐磊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可惜大庭广众的，她也只好一边无奈笑笑，一边冲姑娘亮出了警官证，“我们想见一下这家公司的老板，请问他在吗？” 姑娘再次被吓着，她赶忙下意识的揽了揽上衣，同时把故意挺起的胸脯往后缩了缩。看她这副行为的熟练程度，显然没少利用过自身的优势。 “啊，老板，他们好像去吃饭了。我帮你们打个电话问一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八十四章 临时工 这家公司的老板叫做陈振华，电话开了免提，陈振华直接在电话里问唐磊他们是有什么事。 这本来应当是一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可现在是不寻常的情况，因为唐磊他们也不确定究竟能在这个公司得到什么信息。 于是唐磊只好敷衍说希望可以当面谈谈。 电话那边的陈振华犹豫了一会儿，便还是表示，“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现在离公司有点远，赶回去的话，至少要三十分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等？” 等上半个时是没有问题的，唐磊寻思着正好可以趁等待的时间去吃个中饭。他也不打算开车了，只步行往外走，随便找一家餐馆解决。 走出公司，柳玫的脸立即垮了下来。唐磊一眼看见，冷汗便止不住冒出，他无声感慨：该来的还是得来，逃不掉啊！ 果不其然，柳玫开口，话语里的不满意味已是十分浓厚，“我说，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刚才的事吗？” 自然，柳玫问的是唐磊。如是而言，旁边周浩脸上的幸灾乐祸表情便可以轻易解释。 唐磊不敢直视柳玫，他当然清楚柳玫是在说什么。正因为知道，他才不敢搭话，“嘿嘿，你中午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我发现你装傻充愣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柳玫恶狠狠。或者说，她想要尽可能表现的恶狠狠，奈何她的性格却必须归属于温柔那一类……简而言之，她狠不起来。 唐磊同样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明白，绝大多数柳玫不高兴的时候，厚着脸皮嬉皮笑脸的方法，是管用的。 唐磊坚持这么做，而事实也很快证明，这个方法是非常有效的。这不，柳玫实在是被唐磊的厚脸皮弄得没办法，只好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句，“男人啊！” 柳玫这么一感慨，便等于唐磊成功躲过了一劫。 谁知，就在唐磊暗自庆幸之际，一旁怀揣着看戏态度的周浩居然不干了，“什么？柳玫，就这么放过他了？” 周浩的语气里显示着他的不相信。 柳玫笑笑，“不然还能怎么样啊？” “你得拿出女人的魄力来，”周浩握着拳头冲柳玫展示，“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不然就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唐磊怒了，可因为周浩说的话，他又不好上去阻止周浩，否则恐怕更显得做贼心虚。 柳玫被周浩的样子逗得捂嘴直笑，“他啊，有贼心没贼胆，翻不了多大浪花来的。” 得，听柳玫这么一说，周浩也算是明白，好戏是肯定看不着了。周浩望着唐磊，只能感慨，“你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因为不是什么多热门的餐馆，即使是中饭时间，餐馆里也没有多少人。唐磊三人简单吃了吃，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便结账原路返回。 在陈振华的公司等候椅上坐着，火辣的前台姐还贴心的为他们端来了三杯热茶。自然，柳玫都已经提醒过了，唐磊哪里还敢乱看。 再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后，陈振华才匆忙赶了回来。进入公司，一眼扫过，他便立即确定唐磊等人乃是要找他的刑警。 陈振华赶忙笑脸迎人的走了过来，他十分客气，嘴里连连说着‘抱歉，“要不我们去会议室谈吧，”陈振华这样说道。 刚才在餐馆里吃饭的时候，唐磊和柳玫讨论过这个问题。既然他们不确定能从陈振华这边得到什么消息，那就先假设陈振华与他们调查的案件有关。 这样一来，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将与案件有关一干人等的照片，无论是死者还是活人的照片，都给陈振华看看。 唐磊对这个想法表示支持，于是，会议室里，唐磊开口先确定了一下鹿永国墓碑上的字不是陈振华写的后，跟着进入了正题。 “这件事很复杂，而且因为是还在调查中的案件，所以我也不好和你说太多，还希望你不要介意，”唐磊如是说着。 此时的陈振华，在听到自己公司名字被写在了墓碑上后，脸上已然满满都是莫名其妙。 他点了点头，示意唐磊继续说。 见状，唐磊掏出手机，“现在，我会给你看一些照片，如果你认识其中任何一个人，请告诉我。” 照片……一路走到这个地方，可以展现的人员照片，说实话，就是真不少。 鹿永国，鹿从平，鹿洪峰，陈涛，刑三，星豪酒店神秘女子，开面包车的神秘男子，高飞，苏雯，苏翠秀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唐磊一边滑动着照片，一边捕捉着陈振华的反应。他完全不知道陈振华会对哪张照片做出回应，他甚至都不知道陈振华会不会对任何一张做出回应。 只是滑动一些照片而已，不需要太长时间。几分钟后，照片滑动的动作停下，陈振华摇了摇头，“抱歉，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话声入耳，唐磊立时有点失望，也有点郁闷。他搞不清楚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是被神秘男子骗了？这是某种巧妙的障眼法？ 可如果这是骗术，神秘男子想要把他们骗到这里来……又有什么意思？为了扰乱警方的调查，耽误警方的时间？ 如果是这样，神秘男子难道不能写一个更远城市的公司吗？为什么偏偏是苏雯上大学时所在城市的这家公司？ “你确定吗？这些人里面，没有人曾经是你员工，客户，或者竞争对手？”柳玫似是也觉得不太对劲，他问。 奈何陈振华就还是摇了摇头，“我这种公司，哪里会有什么谈得上竞争对手的存在，而且我是负责客户的，我的客户我都认识，我可以确定这里面没有人是我的客户。” 闻言，周浩嘴巴动了动，他像是想要说什么。 柳玫敏锐的捕捉到了周浩的动作，于是她及时住了嘴，她想要看看周浩能说什么。 怎料，唐磊抢先了一步，他有点一惊一乍，“你刚才说，你是负责客户的。那我问你，你确定你都认识自己公司的员工？还有，话说回来，你公司一共有多少员工？” 陈振华还是摇头，不过这一次的摇头，对于唐磊而言，便是一种好的摇头。 陈振华笑得有点尴尬，“长期员工我们有十三个人，这十三个人我是全认识的……不过，我们因为业务需要，经常会请临时工……临时工来来去去的，要想记住，就实在不可能了。” 临时工？唐磊心头一震，他不得不思考起来，“这会是神秘男子指引的线索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八十五章 柳玫的怀疑? 关于临时工的问题，唐磊让陈振华详细解释了一番。 “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陈振华这样开头，“我这个公司，基本业务就是餐馆饭店酒店餐厅之类地方的碗盘清洗消毒，这一行刚兴起的时候我就在做了，那时候因为竞争，所以还比较好做。” “后来做的人越来越多，也就不是那么景气，于是我们做了各种尝试，包括增加服务项目。就这样折腾着，靠着一些老客户的支持，我们倒是在宴会这方面勉强算是站住了脚，临时工，便是因为这个业务而出现的。” “有的时候，比方说某个大酒店要办个什么大活动，或者什么宴会之类的。他们会找我们负责全部，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外包给我们做。”陈振华笑笑，“很多大酒店并不靠餐饮赚钱，但是遇到宴会需求，他们也不可能不做这笔生意，于是这种外包业务就出现了。” “而要接下这种业务，通常需要很多人手。这种业务也不是经常有，所以需要的时候，我们会招临时工来帮忙，按天结算工资。临时工主要集中在服务员这一类上……而且因为通常都是大酒店的关系，一些漂亮帅气的学生族报名的会比较多……“ 学生？听到这里，唐磊眉头猛地一跳。 他下意识的想到，这座城市是苏雯大学所在。往前推个五年，那时候苏雯便是大学生，而说到漂亮这一点，苏雯很轻易便能胜任。 那么，问题是，苏雯会报名来做过这种兼职吗？ 想着，唐磊再次调出苏雯的照片，摆在了陈振华面前，“五年前这个姑娘也是一名大学生，她很漂亮，说不定也在你们这儿做过兼职？” 陈振华再看了看照片，很遗憾的，他还是只能够苦笑，“实在抱歉，这个……一方面，漂亮的大学生很多很多，另一方面，五年前的事，你让我想起来，未免也……” 唐磊能够明白陈振华的意思。 毕竟，换做是他，五年前一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姑娘，那也几乎不可能至今还记得。唐磊有些失望，失望使然，他暂时沉默。 这时，柳玫开了口，“那有没有什么档案，记录之类的东西可以说明这些年里有哪些人来做过兼职？” 陈振华想了想，点了点头，“有倒是有，不过我估计最多也就只保留了近两年的档案，再久之前应该是没有的了。” 很快，在柳玫的请求下，陈振华将档案取来。 显然，陈振华过度谦虚了他这家公司的挣钱能力。光从面前的这些档案来看，这家公司一年恐怕至少要做二十场大型宴会。 一场宴会一个厚厚文件夹，这里有着四五十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里，根据宴会规模大，少则几十名临时工，多则上百名临时工…… 这样一计算，那就一共得是多少？几千人！ 面对这个数字，就连柳玫，也不免头疼起来，就更别提唐磊了。唐磊无奈笑笑，他问柳玫，“看？” 而说实话，柳玫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她刚才将最底下的几个文件夹翻出来看看，陈振华没有说谎，最早也只到两年前。 两年前，苏雯都早已不在这座城市。其它一干人等……或许只有神秘男子和神秘女子有可能是档案里的人。 奈何，刑警的工作便是如此，无奈多么枯燥，多么费时间，即使只有着那么一点点机会，他们也都得去做。 这里说的是刑警，周浩并不是刑警。于是，周浩十分狡猾的及时问了一句，“请问这里的厕所在什么地方？” 陈振华客气的起身指了路，起身走的时候，周浩已经在从口袋里掏香烟，陈振华瞧见，当即速度更快的取出了自己的香烟，赶忙递了一根给周浩。 “谢谢陈老板了，”周浩笑着道谢，“陈老板年轻有为，我以前认识一个做生意的老板，他也经常需要招临时工，他跟我说过，招临时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不同于正式工，临时工知道自己干完就走，所以有些临时工手脚会不太干净，不好管理。” “我当时还挺赞同他的说法，可现在看陈老板你将这么频繁出现的临时工管理的这么井井有条。我想我得说，是我那个朋友没本事！” 陈振华谦虚笑笑，他也不否认，“临时工确实比较难管，我们偶尔也会遇到手脚不干净的事。不过，还好我这边有专业人员专门负责临时工的事，我可不敢揽这份功劳。” 周浩点头，“原来是这样，还得请专业的人才行。” “那可不嘛，”陈振华笑得很乐呵。 周浩离开会议室，会议室里，柳玫翻阅档案的动作已然停止，她望着周浩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次的巧合，或许可以用巧合来解释，或许不值得怀疑。可如果两次三次……柳玫下意识微微扭头看向正在认真翻阅档案的唐磊！ 她的眼中显出了凝重之色，她不得不慎重权衡自己的想法，首先，周浩也算是系统里的人，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周浩和唐磊有着好几年的交情。 她担心贸然提出这种毫无根据的怀疑，不仅会影响唐磊和周浩之前的友情，更会影响她和唐磊之间的感情。 她自己心里清楚明白，过去一年来，她已经越来越依赖唐磊了……这种感觉，是爱情了吧。 柳玫做出了决定，她开了口，但开口的对象却并不是唐磊，而是陈振华，“陈老板，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刚才听到你说你公司专门有人负责临时工的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请这个人过来和我们谈一谈，也许这个人会认出某张照片来。” 好在陈振华确实是个挺不错的生意人，他很热情，而且这种热情还不像是假的。陈振华稍一思考，“帮助警察是我们的义务，你客气了，我这就打个电话给她，看她什么时候能过来。” 电话很快打通，又很快挂断。 陈振华冲柳玫比划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说是要半个时左右到。” “谢谢，真麻烦你了，”柳玫甜甜笑着道谢。 美丽的脸庞，配合着甜美的笑容……只能说，非常具有杀伤力。 等待期间，自然而然，柳玫和唐磊便还是继续翻阅着那些档案，档案是由一张张纸组成，一张纸对应一个曾经在陈振华这里工作过的临时工，这种整理方式还是比较有效率的。 最有效率的是，纸上都粘贴有照片，这一点大大缩短了柳玫二人的翻阅速度，因为所有与案件有关之人的样貌，早都已经被他们两牢牢记住。 半个时很快过去，负责管理临时工的人赶到，是名颇有魄力的职业女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八十六章 与苏雯的联系 说不上什么特殊原因，一眼看到这名脸上洋溢着淡淡笑容的职业女性，柳玫就觉得这个女人跟陈振华……怎么说呢，感觉应该就是大家说的那种夫妻相吧。 女子上前客气的做着自我介绍，于是唐磊三人知道这名女子叫做夏倩。 “希望不要嫌我多嘴，”柳玫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和陈老板是夫妻？” 夏倩笑着点了点头，她没有惊讶，原因在于她理所当然的以为这种事是陈振华说的。可陈振华并没有说，如是而言，陈振华就很惊讶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陈振华十分惊讶，话语出口，见夏倩在看他，他便连忙介绍，“我可没有告诉他们。” 话语飘散进空气，夏倩便也有些惊讶，“果然是刑警啊，还真吓人。” 柳玫笑笑微微摇头，“你们两有夫妻相，估计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吧。” 闻言，陈振华与夏倩相视一笑，笑容里竟似还有着那么一点羞涩意味。很难想象，老夫老妻的人还会如此表现，柳玫心头微微一动，不过倒是也什么都没说。 柳玫没说话，夏倩却是说话了，“是啊，朋友们经常说，不过我也搞不懂夫妻相到底是什么……而且，说到夫妻相，你和这位警官应该更有资格这么说吧。” 唐磊猛地抬头，一瞬间，他的视线被迫着来回在夏倩和柳玫身上转动着。此时的柳玫，已然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她脸上却不可抑止的浮现出了可谓幸福的笑容。 短暂的插曲结束，会议室里的谈话很快回到正题。唐磊照例先说明了一下情况，在确定夏倩明白后，便将一干人等的照片又一次展示出来。 “你看看，有没有任何人是你见过认识的，”唐磊这样说着。 照片再次一张张滑动，不久前的画面再次上演，只不过这一次画面的主角换了人。唐磊真心希望夏倩真的能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拥有着十分好的记忆力。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一直滑到所有相关人员照片结束，夏倩都没有任何反应。事实上，结束时，夏倩还微微诧异的问了一句，“没有了吗？” 唐磊摇了摇头，他不得不再次认为他们是被耍了，这一趟只怕是白跑。“是的，没有了。” 不曾想，就在唐磊认为没戏了之际，夏倩突然开口这样说道，“我可以再看一遍吗？”夏倩指着茶几上唐磊的手机如是言语。 看夏倩的动作，她是打算自己滑动照片。唐磊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来。 第二遍很快结束，结束后，夏倩还是什么都没说。不过她倒是立即又开始了第三遍。见状，唐磊额头神经跳了跳，‘有戏？’ 经验告诉唐磊，夏倩既然毫不犹豫开始了第三遍翻阅，则有很大几率意味着她应当是至少觉得照片里某个人有点熟悉，不过暂时无法确定。 意识到这一点，唐磊立即吞下了都到了嘴边的话，强迫自己耐心等待着夏倩的结果。 夏倩手上动作终于停了下来，这次是停在了某张照片上：苏雯的照片上。 夏倩微微侧头问唐磊，“警官你刚才说有可能是五年前的事……我觉得这个姑娘我应该见过，事实上应该还不止见过一次。不过我没办法确定，因为你要知道，女大十八变，那个年纪的姑娘变化起来很吓人的。” “所以，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姑娘当时的照片？”夏倩问。 听到这里，唐磊说实话就已经等于是喜上眉梢，他真没想到，神秘男子指引他们来的这个地方，居然真的能跟苏雯联系起来。 更幸运的是，苏雯上大学时的照片……他是有的！ 唐磊激动的赶忙从手机相册里将那些照片调出来，关于苏雯上大学的这些照片，基本都是他一年前调查陈涛一案时收集的，他一直懒得删除。 现在看来，有时候的偷懒，还不一定会是坏事。 唐磊将照片摆到夏倩面前，面对这些照片，夏倩判断起来就容易了许多。事实上，她的嘴角几乎立即就浮现出了确认式的笑容。 “我就觉得应该是她……”夏倩拿起手机看了看，“这个丫头几年不见，变得这么漂亮成熟了。” 话声入耳，唐磊，柳玫，甚至就连周浩，齐齐坐直了起来，颇有点正襟危坐的意味。 那么，接下来夏倩所要说的话，会是他们一直苦苦寻求的突破吗？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姑娘应该姓苏，来自…大学，对吗？”夏倩问着唐磊。 唐磊果断点头，“你没有记错，她叫苏雯。关于她，你还记得多少事，请务必将你记得的都告诉我们。” 不怪唐磊会激动，然而，虽然这种激动其实可以理解。但就还是引起了夏倩的注意，只见夏倩眉头皱了起来，“警官，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姑娘犯了事？” 听到这话，唐磊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这时，柳玫替他给予了回答，“差不多是这样，不过目前还是怀疑阶段。” “原来是这样，”夏倩点头，一时间，望着苏雯照片的她，若有所思。“这个姑娘那时候好像是大四，学校没有课，她看到我们在上的招聘跑来应聘。当然，凭她的条件，很轻易就被选上了。”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她，因为我们招的人里面，漂亮帅气的大学生经常有，她也不算特别出奇。” “她真正引起我注意是因为一次宴会结束后，她主动来找我，表示希望如果还有这种活，我可以直接联系她。” “老实说，当时我是有点吃惊的。因为我做这行挺久了，宴会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特别是对于平日里几乎没吃过苦的娇弱大学生来讲。而且说实话，端盘子端一天，或者站在那里站一天，为了几百块钱，很多大学生都不愿意做。” “不管怎么样，因为那个事情，我对她有了印象。我记得是当天晚上我回去就查了一下，发现苏雯从第一次应聘来我这里做临时工后，后面一连三次居然都出现了。也怪我那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居然倏忽了这个情况。” “意识到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四次，我第一反应就是她缺钱，”夏倩如是说着，“对于愿意付出劳动，辛苦赚钱的大学生，我还是比较喜爱的，所以当时我就决定帮助她。可是后来想想，我又觉得不太对。” “哪里不对呢？”夏倩自问自答，“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答案，问题在于她的穿着打扮上。” “倒不是说穿得多好，打扮的多好。而是那种很得体大方的感觉……我出身穷人家庭，我知道真正的穷人是没办法得体大方，更没办法举止从容有度的。绝大多数穷人都不可避免的会有一点自卑。” 说完，大抵是觉得这话会有歧义，夏倩连忙解释，“我不是歧视穷人什么的，因为我也穷了很多年，我至今还很穷呢。” 唐磊笑了笑，手上记录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他示意夏倩继续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八十七章 老照片 唐磊没有说话，他和柳玫都清楚，五年前，也就是苏雯大四那段时间，苏雯是绝对不缺钱的。毕竟当时，苏雯在大学里的手段已经成功，她可是手握一百多万的巨款。 而且，即使考虑到有可能苏雯在这里做兼职的时候，她还没有成功拿到钱。可事实是，苏翠秀虽然是单身母亲，但苏翠秀作为一名职业作家，她的收入还算不错，苏雯的日子绝对称不上贫穷。 知晓了这一层事实，苏雯又为什么要做兼职？ “因为感兴趣的关系，后来她再来，我要是有时间的话，就会跟她聊聊。几次聊天之后，我便知道了她做兼职的原因。她说她对酒店很感兴趣，说是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酒店。” 酒店！唐磊手中的笔再次猛地停下。 他望着记录本上酒店二字微微有点出神，酒店这个词，到此刻为止，一共出现了几次？ 高飞死在酒店里，曾经的男朋友秦文平如今是酒店经理，然后就是现在，苏雯那时候想要开一家酒店？ “理想？”唐磊不自觉开口，嘴里冒出了这么一个词来。 夏倩微微一愣，随即便笑着点了点头，“应该可以这么说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当时她的意思应该就是说，酒店是她从时候开始就最想要拥有的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 酒店，时候的梦想？ 通常情况下，孩所会拥有的梦想，多半都会和父母有关。孩仰望着父母，父母的所作所为便是他们的世界……至少在年纪很的时候，会是这样。 可苏翠秀曾经乃是一名家庭主妇，后来才逼不得已慢慢走上了说作家的路，她跟酒店可没有任何联系。 柳玫听到唐磊的疑惑，她脑筋一转，就问了一句，“那苏雯的父亲呢？” 父亲！唐磊瞪大了双眼，他还真没考虑到苏雯的父亲这个问题……毕竟，那个父亲，可是在苏雯不到两岁的时候便一走了之了，两岁的苏雯，后来又能够记得多少？ 然而，即使现在还是这么认为。但为了确保考虑周全，唐磊还是在记录本上写下了‘苏雯的父亲’这几个字。 “夏女士，你还能记得苏雯一共在你们这里做了多久吗？”唐磊再问。 遗憾的是，夏倩只能抱歉的摇了摇头，“具体肯定是记不得了，不过大致前前后后应该有半年左右吧。” 说完，夏倩喝了一口茶水，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了，我应该还保留有当时的照片，你们要看看吗？” 照片？立时，唐磊，柳玫，还有周浩，三个人六只眼睛齐齐看向了夏倩，紧跟着，理所当然，“要！” 夏倩和陈振华一起离开了会议室，临走之前，在征得陈振华二人同意后，周浩端来了烟灰缸，点着香烟。唐磊也点着了一根。 他还是放不下酒店这个问题，“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就讨论过，为什么要是星豪酒店，凶手预谋要杀掉高飞，掳走带到荒郊野岭杀掉不更简单。为什么要冒险在人来人往的大酒店房间里行凶？” 柳玫知道唐磊在说什么，“时间，地点，人物。你现在是怎么说？酒店是必备场所？” 唐磊点头，“为什么是在星豪酒店，这个问题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答案。结果刚才听夏倩那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个想法。” “说说看。” “如果星豪酒店对于苏雯来说，是最完美的杀人地点呢？”唐磊冷不丁冒出这样一个大胆想法，“比方说，在星豪酒店，苏雯可以确保事情的发展会顺着她的想法进行下去。” “怎么确保？除非说酒店是……”柳玫猛地止住了话语，她的瞳孔瞪大，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什么。 随即，她只问了一句，“可能吗？” 唐磊笑笑，掏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石中，“这种事查一查应该可以查到，而且，以苏雯的财力，她其实可以做到。”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周浩不满的问了一声，“除非什么？” “除非星豪酒店是苏雯的酒店！”回话的是唐磊，话语刚一出口，电话便被接通，“组长，浩军餐饮公司这边还真有发现，这个我晚点跟你说，现在你可以帮我查个事情吗？就是你能查查，星豪酒店与苏雯的关系，看看苏雯是不是酒店老板或者股东之类的……” 夏倩和陈振华推门进入，陈振华手上端着一个纸箱子。 纸箱子放下，里面赫然便是夏倩所说的照片。而且，与唐磊想象中的，似乎就不太一样。 “这是我的习惯，每一次接到宴会的生意，招来临时工，我都会组织大家一起拍张集体合照。这样一来，一方面方便管理，另一方面也能让大家团结一点，”夏倩如是解释。 “我老公不负责这一块，他不知道，我也没跟他说过，”夏倩是个聪明，精明的女人。 很快，五个人一起，按照每张照片背后所标注的时间，照片被按照顺序排列了起来。 排好以后，夏倩凭借着记忆，找出了包含苏雯的十来张照片。于是，这些照片被单独挑选出来。 照片里的苏雯，笑得很甜，光看照片是看不出半点大学校园里事件的痕迹。她那时候的穿着打扮要显得清纯一些，仔细去观察的话，确实与现在有着不少区别。 在夏倩表示没关系后，柳玫拿着手机便开始将包含苏雯的照片按照时间顺序进行拍照。 一张接着一张，怎料，拍到第六张的时候，柳玫突然停了下来，眉头紧皱，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一秒两秒三秒，柳玫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拍照继续，很快完成后，她果断挑出第六张照片，并且将照片摆到了唐磊面前。 唐磊对于自己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照片这件事，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他本能的抬头看柳玫。 柳玫笑着说，“仔细看看。” 目光落下，唐磊乖乖仔细看了起来。可即便如此，集体照上，每个人都就那么点大，唐磊又不知道自己应该找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八十八章 发现陈涛? 看唐磊这笨样子，要是换作私下里就他们两的场合，柳玫非得狠狠损他一顿。可现在有外人在场，柳玫不好跌了唐磊的脸面，于是在确定唐磊真的找不到后，柳玫只能无奈笑着伸手一指。 “喏，说不定这就是你一直都想要找到的联系。” 自然而然，唐磊的目光立即聚集在了柳玫手指指向的位置。一旁的周浩也跟着凑了过来。 当然，周浩即使看到柳玫指着的是照片里的谁，他也不可能认出来，毕竟他根本没见过陈涛。 唐磊见过……在一会儿的死死注视后，他总算看出来了。 其实这种反应慢半拍，也不能全怪唐磊。谁让照片里的人就这么点大，而且照片里的这个陈涛与一年前他们见过的受害人陈涛之间……各方各面的差距就实在是有点大。 无论是发型，穿着，打扮，还是眼神，看上去的感觉之类，都不太一样。 但即便如此，等到将两张照片摆在一起进行对比后，唐磊还是不得不确定，照片里的这个人，的确就是陈涛。 至此，时隔一年，身份不明的陈涛，就这样以这种莫名其妙，甚至都可以说是荒唐的方式显现在了唐磊和柳玫二人的视野里。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 唐磊立即忙碌起来，即便柳玫已经告诉他，“我刚才看了，只有这一张照片里有陈涛……” 唐磊花了点时间，几乎把所有集体照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才遗憾的苦笑起来。陈涛确实只在照片里出现过一次……所以，这能算是联系吗？ 唐磊觉得，这事要是说给石中听，石中必然会认为牵强。因为它的确十分牵强！ 唐磊记下了这张照片背后写着的时间，时间显示是五年前的十一月份，也就是苏雯大四上半学期的中途。 这个时间，陈涛的出现，倒是符合唐磊的推测。 照片被摆到了夏倩面前，只可惜，夏倩实在没办法记住这么一个普通的青年。她压根都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夏女士，”柳玫开口问，“那如果让你现在这么看，你觉得这个人当时是大学生吗？” 闻言，夏倩顺着这个想法又看了看，“你要让我说的话，我觉得不是，”夏倩如此回答。 “事实上，我前面说的内容可能给你们造成了一点误解，就拿这张照片来讲，照片里有几十个人，但是呢，大学生只会有三分之一左右，剩下三分之二其实是社会人员。” “是这样？” 夏倩点头，笑了笑，“就像我说的，这不是什么好差事，干一天几百块钱，很多大学生吃不了这个苦，以前是这样，现在这种情况则更严重。” 社会人员吗？望着照片，柳玫眨了眨眼睛，如果是社会人员的话，这座城市这么大，想要找到便几乎不可能。 而且警局那边也不会有线索，因为一年前她和唐磊已经跑过这座城市的警局，失踪档案之类的全都看过，没有找到陈涛这张脸。 “你能想到，还能有其它任何线索可以查出这个人是谁吗？”柳玫再问夏倩。 奈何，一番思索后，夏倩还是只能摇头，“时间过去太久了，我真想不到，实在抱歉。” 柳玫没有死心，她拿着这张照片到外面找了一家打字复印店，将照片扫描出了电子图片。 陈振华夫妇这边已经没有更多信息可以提供，于是唐磊等人非常真诚的道了谢，离开到了车上。 但车子并没有立即启动，因为说实话，周日下午接近傍晚这个时间，唐磊一时还真不知道下一站该是什么地方。 唐磊和柳玫沉默起来，后排的周浩受不了这种沉默气氛，他开口，“所以你们是怎么想的，就因为那一次在一起工作，然后陈涛就认识了苏雯，最后导致被杀？这不是有点夸张了？” 夸张吗？唐磊在心里无声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这并不夸张。有些人不明白，其实对于苏雯来说，苏雯是可以一眼看出陈涛便是她可以控制的那种男人。 如鹿永国，如陈涛，甚至如至今都完全没有信息的神秘男子，他们这种男人都仿佛有着一种相同的气味。 而苏雯便是一条猎犬，这条猎犬可以闻到那种气味，从而决定气味携带者便是目标。 让唐磊想不通的是，鹿永国的情况他已经大致了解了，可陈涛是怎么一回事呢？他的消失，他的死亡，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会在意到去报警说人失踪了？ 一时间，这种想法本身，都让唐磊止不住感到悲哀。 “五年前，陈涛在这座城市，”沉默了一会儿后，柳玫终于开口，“无论他家在不在这里，他都需要生活，需要有一个住的地方。假设苏雯真的因为照片上那次工作认识了陈涛……” “结合算是不久后，鹿永国便死了的事实，苏雯恐怕得需要很强的手段才能够让刚认识没过久的陈涛去帮她做那种犯法的事。” 唐磊扭头看向柳玫，却不说话，只等着柳玫继续言语。 “我的意思是，一个女人，要想在短时间内让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去做那种犯法的事情，她就必然得非常努力。这个努力的过程，肯定不至于完全不被注意……” 唐磊听明白了，“你是指，去接触苏雯的大学同学？” 柳玫莞尔，“目前来讲，这的确是个方法，只有好不好，那得另说”，顿了顿，柳玫话锋一转，“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回家一趟吧，出来这么久，我的衣服都穿完了！” 没有衣服更换，不是柳玫要求回去的真正原因。 她想了很多，也想得很深。 这一次回去，正常情况下，大家就都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特别是周浩……进而表示，再出发的时候，周浩不会再跟着了。 这是正常情况！但如果，周浩表示还要跟着，那则基本可以确定她的糟糕想法得到了验证……她真心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 ‘周浩同有关人员有所联系？跟在我们身边是有目的的？’回程的高速路上，柳玫脑袋里就始终无法抹去这样的想法。 她抬头，透过车内后视镜。她瞧见…… 周浩又在摆弄着手机，看动作，是在发信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八十九章 发现汪海 回到警局已是傍晚六点的事情，高飞一案至今已经算是有十天，尽管破案压力还是很大，但事实是，这股压力就确实已经没有上个星期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大了。 因为周浩也算是系统里的人，而且石中也算是认识周浩，所以到了警局停车场之后，周浩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跟着唐磊和柳玫一起进去，同认识的人打了个招呼之后，这才离开。 柳玫没有说什么，她也不想说什么，她只希望明天再出发的时候，周浩千万不要再出现。 局里部分同事已经下班回家，石中和姚武因为唐磊事先打过电话的关系，便直接在会议室等候。 唐磊和柳玫两人放下行李后，直接进入会议室坐下。 “辛苦了，”石中笑了笑，随即示意姚武开始叙述。 会议室里原本的几块白板已经写满了文字，此时又多了一块白板，姚武来到白板前，一边叙述一边补充信息。“根据三华街那名服务员所描绘出来的画像，以及你们到那个村子里得到的画像，我们派了一些人在西平路城中村进行了大规模的拜访。” “因为画像不是太精确的关系，拜访工作进行的不算是太顺利。直到今天早上，一名同事才在城中村一家金属冶炼厂有了突破。” 说着，姚武拿起桌子上的照片，将其贴到了白板上，“这是到目前为止，最符合画像的人。据了解，此人名叫汪海，” 姚武略微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唐磊和柳玫，再开口时，语气略微沉重了一，“同一年前的受害人陈涛一样，这个汪海的信息经过核查，证明都是伪造的。我们拜访过那家工厂里认识汪海的人，没人能够知道汪海的真实情况；巧合的是，他们描述出来的人……也和陈涛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沉默寡言，不喜欢说话，认真工作，独自一人居住在城中村一间隔断出租房里，”姚武如是言语，“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汪海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只不过……” 唐磊停下了记录的笔，“只不过什么？” 回话的是石中，“我们将汪海的照片拿去给三华街那名饭店服务员钟林进行辨认，钟林基本确定汪海便是他看到的人。但是，周三晚上，汪海是和一名女子一起去的饭店吃饭。” “找不到那名女子？”唐磊下意识的这样认为。 谁知石中却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们找到了那名女子，钟林也确认了就是那名女子……问题在于，这名女子不承认周三晚上与汪海去三华街吃过饭。” 女子名叫苏琴，苏琴和她的父母一起，在城中村经营着一家餐馆。餐馆因为饭菜口味不错，且价格公道，生意一直不错。巧合的是，姚武说，“之前我和组长去城中村的时候，还去过这家餐馆吃中饭。” 石中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有着无奈。 “苏琴一口咬定汪海同其他人一样，只是一名去餐馆的常客而已，她周三晚上没有与汪海一起去三华街。”姚武强调这一点，“为此，我们也对餐馆里的一些常客进行了询问，可惜没有人能够知道苏琴与汪海的关系。” “他们最多也只能说苏琴应该是喜欢汪海，而汪海似乎不是太感兴趣。” 唐磊在的记录本上写下汪海和苏琴这两个名字，他相信神秘男子应该就是汪海没错了。而且，如果苏琴单方面的喜欢汪海，会进行包庇……虽然有点难以理解，但其实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 他寻思着，明天早上可以去见见这个苏琴。 “现在，我们还在想办法查出这个汪海的真实情况，估计需要一点时间，”姚武最后如此总结。 姚武坐下，石中起身来到白板前进行补充，“关于你们之前提出的酒店的想法，我去了解了一下，苏雯与星豪酒店并无任何直接联系。但是，在差不多一个月前，星豪酒店有传过打算整体出售的说法，不过酒店管理方否定了这一点，他们拒绝承认酒店之前打算出售的事情。” “鉴于目前我们并没有证据去对酒店展开调查，这一部分的情况只能暂时保持这个状态，”石中在白板上快速标明了情况。 跟着，他忽然颇有深意的来了一句，“不过我倒是听说，星河地产有打算于明年春天正式向酒店行业扩张……也许这里面会存在着某种联系。” 石中没有把话说的太清楚，可其中的暗示意味，在场另外三人却都能够清楚听懂。正因为听懂，所以唐磊才明白，到了这个地步，石中便算是正式将苏雯当成嫌疑人了。 星河地产是一家私人房地产公司，公司老板乃是高飞，而高飞又深爱着他的新婚妻子苏雯，偏偏苏雯曾经的理想又是酒店……星豪酒店曾传闻要出售，高飞又死在了星豪酒店…… 这个圈子这样兜过来，就好像是真的快要圆满起来，只是还差一点点，还差那么一段弧线。 因为遗憾的是，十天过去，周三晚上高飞在到达城中村之后的行踪仍旧无法确定，汪海从周一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失踪，为这种确定添加了很大的阻碍。 同时，周三晚上以及周四早上出现在星豪酒店监控视频里的神秘女子，依旧无法寻找的到，更是无法确认身份。 “私家侦探那边呢？”唐磊问。 石中摇了摇头，“无法确定那个刑三来自哪座城市，也没有更多信息可以丰富他的身份，想要确定的话，很难。我们有问过高飞的家人，亲戚朋友，没人认识这么一个私家侦探，他们都压根不知道高飞联系过私家侦探。” 所以，无法确定的，就还增加了私家侦探这一条。 石中和姚武那边的信息分享了个差不多，唐磊和柳玫这边……在唐磊的示意下，由柳玫负责讲述。 柳玫是个很细腻的女人，她条理清晰的很快讲述了一遍她和唐磊这一周在外地奔波的结果。 在将信息完全分享后，柳玫着重强调了秦文平这个人，“秦文平突然请假，请假的时间值得思考。我和唐磊认为，秦文平极有可能联系了苏雯，甚至都有可能来到了这座城市。” “值得一提，作为一名海外归来的酒店管理专业人士，且已是帝辉酒店这种五星级酒店工作了五年的经理人，秦文平与酒店……与苏雯的理想，可以说是有着某种很巧合的联系。” 柳玫用词十分谨慎，她选择了巧合这种词。尽管她的语气已然显示着她不认为是巧合的事实。 会议室里，一时沉默起来。 石中和姚武一起盯着白板上秦文平的照片，唐磊不能完全确定这两人在想什么，但他认为，应当和他自己想的没有太大差距。 如果秦文平的这一系列事情不是巧合……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秦文平高中毕业后去到国外留学，选择了酒店管理这么个专业……从那个时候开始，秦文平就已经是在为苏雯的理想而努力？毕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九十章 因为爱情 毕竟之前他们两拜访曹云芬的时候，曹云芬就对此表示过不理解。曹云芬是这么说的，“我们家从来没有人接触过酒店行业，文平上大学之前，也压根没有提过对酒店感兴趣这种事。所以后来他突然选择了酒店管理专业，我和他爸也挺吃惊的。不过文平那孩子，我们也只希望他平平安安，他只要不惹事，爱做什么也就随他去了。” 高三毕业那个年纪的秦文平，忽然决定选择酒店管理专业。并且在认真学习了四年之后，毫不犹豫舍弃了在国外知名大酒店工作的机会，毅然决然回国，在帝辉酒店一干就是五年。 秦文平的行为，若是单独撇开来看，或许没什么，最多也只能说是个人选择问题。可如果考虑到苏雯的理想……那还会是个人选择那么简单吗？ 会不会，其实秦文平和苏雯之间的联系，一直就没有断过？ 会不会，秦文平一直都是苏雯那庞大人生计划中的一环？ 十字路口，唐磊选择拐弯，接着将车子开进了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车，此地距离柳玫家就还有一段路程。 柳玫疑惑的问了一句，“你要买东西吗？” 唐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啊，不然总不能空手去你家吧。走吧，你跟我一起，看看带点什么东西给你爸妈比较好。” 柳玫脸一红，眼睛眨了眨，视线移动，都微微有点不敢看唐磊，“都这么晚了，你真要去嘛。” 瞧见柳玫的模样，唐磊心里乐了起来，“我说，之前不是你说让我解决这个问题吗？” 唐磊说着下了车，快步绕到了副驾那边，打开车门，伸出了手，“别墨迹了，走吧。” 柳玫嘴角含笑，手终还是放在了唐磊的大手上。 差不多一个时后，唐磊一手牵着柳玫，一手大包包的走出了的超市，他半调侃半紧张的问了一句，“你爸妈不是那种很难搞的人吧。” 柳玫捂嘴轻笑，女人的姿态显露无疑，“看情况咯，要是他们喜欢你，那就会很好相处。” “这么说的话，应该没问题了，”唐磊装出自信满满的样子，“毕竟你都这么大姑娘，还一直嫁不出去，相信他们一定会很好说话，说不定还会感谢我为民除害来着。” “你想死？” …… 擦完桌子，洗完碗筷，一切收拾妥当后，苏琴取过干净毛巾，将手擦干净，这才解下了身上的围裙。 今天是周日，晚上照例忙碌到了十点多，将近十点半才结束。 放下围裙的苏琴，很累很累。她失神的坐在空荡荡的厨房里，面对着昏暗的灯光，泪水止不住流淌。 她抽噎，却是不敢哭出声，生怕声音会引起父母的注意。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在房间里的苏良清和童凤娇，其实十分清醒，没有半点睡意，并且犹豫不决，声交谈，也是不敢出声。 苏琴哭了好一会儿，方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又一次拨打了汪海的号码。结果像是理所当然，手机里很快就传来了‘您所拨打的号码目前已关机’的提示音。 早上警察离开后，一直到现在，她都忘了自己已经给这个号码打过多少次电话，只可惜，每一次得到的回应都只有这句提示。 因为泪水，苏琴的视野变得模糊不堪。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视野这才稍微清晰了一点。 她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上周日汪海带她去山顶看流星雨的事情，那天晚上，他们回来后，汪海告诉她要离开一段时间，还说会联系她。 那时候她就莫名其妙感觉她可能再也见不到汪海了，可她就还是让自己抱有那么一丝希望。 她每天都在等，等汪海打来的电话，等汪海发来的短信。 可是没有，周一，周二……一直到警察找上门，她都还是没有等到半点来自汪海的信息。 她傻傻的告诉自己，汪海肯定是在忙，或许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事，肯定会联系她的。但是没有，她没有等到汪海，却等来了刑警。 刑警出现，围绕着她和汪海的关系，特别是围绕着上周三晚上她和汪海在什么地方这个问题进行询问。 她很害怕，事实上，面对着刑警的询问，她害怕的不行。 一听到那些问题，她就终于明白了，她明白了上周日晚上在山顶汪海说那些奇怪话的原因，她也明白了她父亲的正确，汪海这个人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还极有可能是违法的。 早上，整个询问过程，她有好几次差一点点就承受不住，说出了她知道的一切。 但每每在承受不住的紧要关头，她都会想起汪海。想起汪海，她便又有了勇气去说谎，去欺骗，即便欺骗的对象乃是刑警。 而老实说，一开始，她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为一个以后可能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到的男人去冒这种险。 她虽然是个农村姑娘，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她至少还是知道，欺骗刑警，一旦被查出来，她是有可能会被起诉，甚至坐牢的。 可她还是选择了那么做。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会那么做的原因：因为爱情。 无论汪海还会不会出现，她爱过汪海，而且她相信汪海也爱过她，这就足够了。 想到这一点，苏琴的心忽然不再那么痛，疲倦也似乎消退了一下。她抬手再揉了一下眼睛。 她不准备再打电话给汪海，她打算发一条短信，将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汪海，好给汪海提个醒。 提什么醒？大抵，提醒的目的便是在于告诉汪海，有刑警正在找他，让他不要回来吧。 苏琴按着键盘，她按了好一会儿，打了很多字。 按下发送键的这一瞬间，苏琴笑了，笑着笑着，泪水又再次夺眶而出。 她希望汪海能够收到这条短信，即便这意味着她将真的再也见不到汪海。可是……‘见不到，总比他被抓住要好吧。’ 苏琴如此呢喃。 这时，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也不知在厨房门口站了多长时间的童凤娇，无声走了过来，她蹲在满脸泪水的苏琴身边，伸手将苏琴揽入怀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九十一章 这夜,漫长 汪海没有忘记对苏琴的承诺。 只是事态发展到如今这副模样，他已经没办法再去联系苏琴，因为联系，只会让苏琴惹更多麻烦。 周日这天晚上，十点多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汪海打开了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再打开过的旧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后不一会儿功夫，一堆来电提醒短信疯狂涌来，直接导致这只旧手机震动不止。 震动持续了好半晌，手机才归于平静。于是，他看到了不久前苏琴发来的那条短信。 短信内容很长，汪海仔细看完，他长舒了一口气，心头涌动的暖意促使着他嘴角浮现出的笑容，恐怕是这几年来最真心也是最开心的笑容。 尽管，苏琴在短信里所提醒的事情，他在白天就已经知道了。 这个世界，钱几乎是万能的。周一早上离开之前，他就预料到警方迟早会在城中村查到他，查到他上班的那家工厂，查到他的出租房，查到苏琴……所以他做好了准备。 他给了一名他信任的工友一万元现金，嘱咐工友及时通知警察来找他的事情。那名工友确实这么做了，而且几乎是刑警前脚转身，后脚便给予了通知。 汪海点着了一根香烟，这几天香烟抽得有点多，都使得他的嗓子快要冒烟起来。烟雾弥漫中，汪海仰头看着天花板，他在思考，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老实说，他是希望警方可以再晚一点发现他的，因为那样一来，他今天就还可以回去一趟，去见见苏琴，甚至在苏琴家的餐馆里再吃上一份盖浇饭，喝上一瓶便宜的啤酒。 “她肯定还会再附赠一盘花生米，”汪海笑着自言自语起来。 可是现在，再回城中村便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不能够再见苏琴。所以，他在思考的是，“是不是应该冒险一点，打个电话给苏琴，告诉她那件事？” 发短信可以吗？汪海摇了摇头，在他看来，短信的确可以将那件事说明清楚，可估计光是短信的话，苏琴是不会照做的。 还是言语更有说服力一些。 汪海一连抽了三根香烟，方才下定了决心。他取出另外一只一直没有使用过的手机，打开手机，等了一会儿，他按下了苏琴的号码，拨打。 ‘嘟嘟’的提示音一直响着，感觉响了很久，方才终于被接通。 “是我，不要说出我的名字，”汪海抢先出了声。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好。” “我看到你的信息了，谢谢你，”汪海笑着开口，“希望没有给你添太多麻烦。” “没有……”苏琴的嗓子因为哭得太久而沙哑起来，“你……还好吗？” “还好，很抱歉我暂时回不去了，”汪海不忍心让这通电话变得更长，于是只好赶紧进入正题，“你听我说，那些人有可能还会去找你，现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不用管我。” “我……” “没事的，”汪海笑笑，“另外，你还留着我给你的那件上衣吗？” “嗯，留着在，”苏琴回答，同时抽泣了一声。 汪海看不见，不过却是很容易能够想到此时电话那边苏琴的模样，他不想提起，“我在衣服里层放了一个给你的礼物，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年月日加在一起，那里面的钱应该足够你买房子付个首付，你最好尽快把它取出来，免得到时候出现变故……” 抽泣登时蔓延，流泪的声音陡然清晰可闻，苏琴翕动着鼻子，“我不要，我不要，你……” 汪海笑，笑中带着泪，“听我的，你拿着，不然我会生气的……你放心，那些钱是我这些年工作攒下来的，是正当的钱，你拿着没问题。” “我不要……你，你真不会再回来了吗……” …… 明月高悬，夜色朦胧。又或者是她的视野变得朦胧起来，苏雯一时不能够确定，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于是朦胧感消除了不少。 夜色中，月光下，城市还是那座城市，依旧灯火辉煌，依旧璀璨夺目，也依旧冷冰冰的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苏雯眨了眨眼睛，她已经确定汪海背叛了她，她其实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只是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汪海是个聪明的男人，应该说，是个聪明且能干的男人，这种男人在一定阶段，的确可以给她提供莫大的帮助。 可她是个更聪明的女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她又如何能够不懂？所以，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够放心的，也就只有她确定汪海手上没有掌握任何可以扳倒她的证据。 在苏雯看来，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什么？ ‘汪海前去警局自首，供出我，然后呢？’苏雯摇了摇头，‘警察办事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他可以供出我。然后让我的名誉受损，让我被怀疑，也许还会被警察盯上一段时间。’ 苏雯都已盘算好了那一天到来时她的应对方法：精湛的表演，加上一大票维护她名誉的律师。 想象一下，‘不幸失去丈夫的年轻妻子，声泪俱下拒绝被指控’，这样的标题出现在新闻媒体上，该是多么具有冲击力。 想着，苏雯冷冷笑了笑。 她其实不认为汪海真的会去自首，原因很简单，因为汪海是个聪明的男人。一个聪明的男人，是不会，也不应该干出杀敌一百，自损三千这种蠢事的。 当然，狗急了跳墙，也许真的会有可能。 所以，最好的方法应该是什么？关于这个问题，苏雯脑袋里早已有了很清楚，毋庸置疑的答案。 答案是：在一切变得更糟糕之前，汪海得死。 可惜这件事，现在似乎就不是太好办了。因为她不知道汪海这些天究竟躲在了什么地方，而且现在这种时候，她也不好做任何动作去寻找汪海。 要是动作被警方发现，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呢。苏雯这样想着，嘴角冷笑更盛了一些。 深夜这个时间，电话忽然震动起来。听到震动声，苏雯转身走向手机所在，只见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苏雯又笑了，笑容里尽是厌恶，“丑陋的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九十二章 计划 然而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因为目前这个男人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所以苏雯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笑声里所包含的欲望，隔着电话都传递的清清楚楚。男人笑着问，“事情结束了吧。” “嗯，结束了，”苏雯回归到了平日里的姿态，“谢谢你的关心。” “呵呵，那怎么样，现在有时间‘聚聚’？”男人问。 苏雯当然明白男人口中的‘聚聚’是什么意思，这样的深夜，男人会打电话过来，除了是下半身思考的结果，又还能有什么？ “现在恐怕没办法走远，会被人注意到，”苏雯没有打算拒绝男人的欲望，一方面是因为现在这个男人还有利用价值，另外一方面，汪海的背叛也迫使着她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尽情利用的愚蠢男人，“你想的话，可以来我这里，在地下停车场，我知道一个隐蔽的位置。” “嘿嘿，”男人怪笑了两声，“好，我一会儿就到。” 说完，男人就打算挂断电话，苏雯也是一样。怎知，就在挂断电话前，男人的声音忽又响了起来，“我刚才忘了跟你说了，警察来过，他们在调查酒店领导层方面的事，好像还特别关心之前酒店要转让的消息。” 话声入耳，苏雯眼皮跳了跳，“怎么说？” “我傍晚才从外地回来，回来后帮你打听了一下，”男人如是言语，“似乎有人认为你也是酒店领导人员之一，或者说，你买下了酒店。” 登时，苏雯眼皮跳得更快了一些，她有了一丝慌乱。仿佛不久前的从容不迫，运筹帷幄之势，出现了一道意料之外的裂缝，而这道裂缝还正在往外露着寒气； ‘他们怎么会想到要调查这件事？’苏雯无声想着，嘴里说出的却是，“有人说了吗？” “没有，”男人回答的很干脆，“按照你的吩咐，我什么也没说，他们自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或许会对这件事感兴趣，所以顺带提一句。那么，一会儿见了。” 随着最后一句话飘入空气，电话终于还是挂断。 苏雯将手机轻轻放在了茶几上，豪宅里的黑暗中，她有了一阵恍惚的失神。 她可不是什么天真单纯，以为一切都只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姑娘。她是个女人，是个明白这个世界残酷，全凭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女人，她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 于是，这一刻她脑袋里的思考便就必须换了个模样，她确定或许都要不了多长时间，警方就会将她和星豪酒店的新主人联系在一起。 一旦发现这层关系，想象一下，自己的老公死在了自己间接持有的酒店里，并且自己一开始还隐瞒了和酒店的关系，警方想不怀疑她估计都难了。 更何况，‘那两个人，唐磊和柳玫，他们两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对我的怀疑呢！’ 苏雯自嘲的笑了笑，黑暗中，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架起，薄如蝉翼般的睡裙几乎感觉不到存在感。 因为男人提供的消息……她意识到她的优势已经在渐渐消散，她需要为此做些什么才行。 …… 唐磊因为被柳玫的老爸老妈硬拉着聊天的关系，硬生生的一直待到晚上十一点出头，才终于可以离开。 二老的确如唐磊在超市外开玩笑说的那样，对于自己那一直不肯嫁人的女儿柳玫终于找到男朋友这件事十分欢喜。 虽然，唐磊也看出来了，估计因为各方面原因，二老对他并不是特别满意……或许是觉得以柳玫的条件，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 唐磊对此没有在意什么，毕竟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是事实。柳玫的条件摆在那里，人美心善身材好，脾气总体上来讲也还不错，这样的姑娘要找个优秀的男人，是不难的； 好在两位老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大抵主要是因为在屋里的时候，柳玫会非常细心的时不时展现出自己对唐磊的喜欢吧。 有，总好过没有！两位老人于是也只好接受。 十一点多，柳玫挽着唐磊的胳膊，将唐磊送下楼，一直送到了车边。唐磊开心的笑了笑，“所以怎么样，任务是不是完成的非常完美。” 柳玫猛地手一松，又好气又好笑，“可去你的吧，得了便宜还卖乖。” “哈哈，”唐磊笑得很开心，“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唐磊作势就准备拉开车门上车，就在这时，他忽然计上心头，“你爸妈在看着呢，亲我一下我再走。” 柳玫没有回头，稍一犹豫便还是将嘴唇凑了上来。 于是，一直等到车子启动，柳玫转身打算往回走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再回头，车子里唐磊，脸上得意的笑容，无比轻易的便让她气得直跺脚。 “无耻的混蛋！”她声说。 …… 汪海将手上这只只在刚才用来打了一通电话给苏琴的手机，毫不犹豫的砸了个稀巴烂，跟着扔进了马桶里，让水浸泡。 警方找到城中村，锁定他这个人的速度，虽然说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但其实也就只有一点而已。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到，所幸，到了周日夜里这一天，他能够做的，其实已经做了差不多。 也就是说，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便不是能够事先准备的存在。按照他的想法，他需要先将事情捅出来，看警方看苏雯的反应，才能决定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这一想法在他脑袋里已经成型许久，然而，到了即将实施的这一刻，他却不可避免的犹豫起来。 因为他也不能完全确定他即将要捅出来的事情，会不会演变成一个马蜂窝。黑暗中，汪海一口一口抽着香烟，他还需要反复衡量这一步走出的正确性。 想着，他转动身子，微微抬起了头。 视线穿过厚重的窗帘，一直向上，直到停在了对面那栋楼的落地窗上。他看见，落地窗后，那道苗条诱人的身影正在缓缓走动。 黑暗，与手机屏幕的亮光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见状，汪海本能的挑了挑眉头。 跟着，他赶紧看了一眼时间，“这么晚，还有谁给她打电话？”汪海自言自语，紧跟着，一个名字浮现在了脑海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九十三章 地下停车场 秦文平！ 一想到这个名字，汪海便下意识的眉头皱起，他感到凝重，或者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不可控，因为秦文平这个人在这一事件里的出现，即便对他来讲，也是个完全陌生且突兀的存在。 他实现完全不知道秦文平与苏雯之间的联系，事实上，他至今都不确定秦文平究竟在这档子事里面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 他担心秦文平会毁了一切，于是他稍一思忖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汪海按灭了香烟，拿起手边的望远镜，更加清晰的注视着对面大楼顶层已经属于苏雯的豪宅。 视线透过落地窗，窗后，宽敞无比的客厅内，汪海可以瞧见苏雯正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待。 汪海站了起来，来到合适的位置，便静静注视起来。 这样的黑暗里，时间流逝的很快。终于，苏雯面前茶几上又有亮光出现，毫无疑问，那是手机屏幕亮起的光芒。 苏雯伸手取过手机，接起了电话，这通电话很短，不一会儿后，苏雯挂断了电话，起身走向大门。 见状，汪海眉头一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时间显示现在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这个时间，她要去哪里？去见秦文平吗？” 不需要多么复杂的思考，在瞧见苏雯已经套上薄款大衣，遮住里面的短款睡裙后，汪海立即放下望远镜，转身往门口跑去。 电梯下行，他相信自己的速度应当是会比苏雯要快上一点。于是在到达一楼后，汪海赶忙闪身来到这栋楼的大厅，找好位置，紧紧注视着对面那栋楼的出口。 他等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可对面那栋楼的出口处依旧没有半个人影，苏雯并没有走出来。 直到这时，汪海才猛地想起之前苏雯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车钥匙，也就是说苏雯不打算开车出门，再加上那通明显像是通知苏雯出门的电话…… 汪海思绪急转，视线急速移动，很快，目光‘唰’的一下定格在了不远处的楼梯间入口。 地下停车场！ 汪海转身，立即朝楼梯间入口走去。这个区的地下停车场面积巨大，且贯穿整个区。 简而言之，他可以从这栋楼的地下，到达对面那栋楼的地下。而如果苏雯真要和秦文平在地下停车场见面的话，他相信一定能够找到。 脚步静悄悄，汪海在这方面还是十分谨慎的，他今天所穿的鞋子很轻，落地虽不能说完全没有声音，但这种声音已然可以忽略不计。 车门打开，车门关闭的声音猛然响起。开门关门声，在这样深夜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十分突兀，清晰。 这个富人区，因为房价奇高，各方面费用也奇贵的缘故，至今并没有住有多少人。而这些人的车辆一般都会选择停在面积也很宽敞，有足够位置的地面停车位上。 换言之，这个地下停车场一直以来，几乎没有人会使用。 因着几乎没有人会使用的缘故，物业方面便没有将这里的电灯打开，致使整个地下停车场，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可以说是黑漆漆的一片。 黑暗，对于此刻的汪海而言，是一个非常有利的因素。 循着车声以及明显刻意压低的交谈声，蹑手蹑脚前进的汪海，不一会儿便很幸运的看到了远处那两个人。 然而，视线捕捉到那两道身影，躲在一根石柱后面的汪海，心头疑惑却是立即止不住升腾起来。 因为，虽然可以很容易确定其中一道苗条身影的主人乃是苏雯，可另外一道身影，也就是那名男子……这人可并不是秦文平！ 汪海没有见过秦文平，但他看过照片。况且，年纪也完全不搭，只见此刻一脸色相，正跟着苏雯缓缓不知缓缓往哪里走去的男子，至少也得快有五十岁了。 ‘这个男人是谁？’汪海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他掏出手机，关掉闪光灯，关掉声音，赶忙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 好在地下停车场虽然黑漆漆一片，但偶尔可见的安全指示灯多少还起到了一点作用。此刻，对于汪海来说，作用便主要集中在了，照片里的男人不至于完全无法看清楚这一点上。 当然，男人开来的那辆车，汪海也拍下了车牌号。 等到确定两人看不见自己后，汪海方才移动起来。他对地下停车场不是太熟悉，不确定苏雯和那个男人究竟是要去到什么地方。 不过，对于她们要做的事情，汪海倒是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再根据答案反推的话，汪海便能大致猜到苏雯二人的目的地。这个地下停车场一共包含两部分，主要部分乃是停车场，这一点毫无疑问。而另外一部分，则是类似于防空洞一样的区域。 那个区域，除非真的发生极端情况，否则不会有人会进入。而因为不会有人进入，那里便成为了幽会的极佳场地。 汪海先来到了那个男人的车边，车子是辆价值百万的豪车。意识到这一点，汪海不自觉的笑了笑，他都感觉自己一时间好像是忘了苏雯的品味一样。 车子上了锁，他不打算冒险给它打开。 绕着车子走了一圈，透过车窗，汪海并没有发现什么能够辨认出男人身份的东西。不过没有关系，幸好对此他有所准备。 尽管这个准备原先是打算用来找到秦文平的。 汪海蹲下身，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只巧的定位装置，将其黏在了汽车底盘上。 装置安装的过程，他有了一会儿的恍惚。同样的事情，不同的场景，不同的目的……这里面似乎有着某种讽刺意味。 他想起过去这几年，他为了苏雯而做过的类似事情……那些事情，现在想想，就犹如一场噩梦一般。 汪海起身，来到防空洞区域侧面角度处的阴影里等待着。从他所在这个位置，如果竖起耳朵仔细去听的话，是可以听到女人死命压抑的闷哼声。 那是属于苏雯的欢愉声，他当然可以轻易分辨。 等待并没有太久，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两人的脚步声和声交谈声再度响起，声音越来越近，乃是在向外走来。 但是，意外的，走着走着，脚步声却忽然分开了。 “我得上楼回去，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再聚聚，”这是苏雯的声音。 “当然，”这是那个男人的声音。男人单独朝外走来，看样子是要上车离开，汪海打消了本来打算拍照的想法，他有了新的主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赎罪》正文 第九十四章 湖底沉尸 三人等于是想到了一块，不过这种想法，不管怎么说，也得暂时到此为止，因为他们还有更加紧迫的事情需要关注。 打捞队员还在一次次下水，之前将刑三尸体捞上来之后，警员就已经立即检查了一遍。 刑三身上少了很多本应该有的东西，比如说车钥匙，比如说钱包和手机。特别是手机，刑三作为一名私家侦探，手机应当是必备工具，找到手机，便意味着能够更快确定他的身份。 这也是尸体已经上岸，而打捞队员还在不停下水的主要原因。 半个时后，尸体被抬上车运往警局，八点多的秋日阳光开始一点点显出了味道，围观的群众在看不到更多‘有趣’之事后，便陆续离开，清净多多少少恢复了一些。 石中唐磊等人虽然没有离开，不过打捞工作持续到现在，整口湖的湖底都快被翻遍，也还是找不到手机钱包之类的东西，看样子它们应该不会在湖底了。 既然不在湖底，那便意味着极有可能是凶手拿走了它们。 ‘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唐磊无声将自己的疑惑写在记事本上，随即开口，“这口湖，据我了解应该是死水对吧。” 姚武点了点头，跟着还伸手一指旁边不远处竖着的警示牌，“还禁止游泳，不过我听说到了夏天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喜欢跑到这里来游泳。” 夏天……现在已经入秋，过了最佳游泳时期，正常来讲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还会下水。同时，这个公园因为新建起来没两年的关系，湖面娱乐活动完全没有，不会有游客划船之类的事情发生。 但即便如此，凶手将刑三的尸体沉入水底，尸体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为什么要在这个公园里沉尸呢？这座城市大大的湖泊那么多，找一个偏僻的面积更大的湖，不是更加保险吗？ “几个可能，”柳玫开口，“其一，凶手只需要尸体一段时间内不被发现即可，其二，他有必须要在这里沉尸的原因，比方说，刑三就是在这附近被杀的。” 唐磊眼皮跳了跳，循着柳玫的话语，他下意识回头左右张望。第一命案现场会就在这附近？ 莲花公园的整体绿化还算不错，不过大抵是因为新建，或者说现在主流的审美影响，花园里便几乎看不到多少高大的树木，最多的还是及膝高的灌木丛。 这种高度的灌木，一个成年人蹲下的话，恐怕没办法完全隐藏住身子，除非是跪下，然后再死命缩着身子。亦或是趴着。 当然，一个很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沉尸基本不可能是大白天做的。这个公园附近居民还算挺多，白天人来人往的，脑袋正常的凶手都不会选择光天化日下沉尸。 那就是晚上，最好还是夜里……唐磊按照这个思路思考着，在将周边地形了解了一遍后，他认同柳玫的说法。 这个公园几个出入口都设置了与地面固定的圆形石墩，石墩的存在，确保了汽车没办法驶入，甚至连三轮车都不行，最多只能有电瓶车，自行车之类能够正常行驶进来。 而这口湖所在位置又已经算是比较深入公园内部，简而言之，凶手几乎没有可能会在其它地方杀掉刑三，然后再一路将他背到这里来。 姚武带着几个人开始在周边搜查，值得庆幸的是，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好天气，没有下雨。 于是约莫二十分钟后，姚武的声音从旁边不远处的草坪上传来。闻声，唐磊，柳玫还有石中，便立即快走两步赶了过去。 “心一点，不要踩到了，”姚武提醒着。 众人顺着姚武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草坪上一大块已然干涸，呈现暗红色的血迹清晰可见。 血迹主要集中在了灌木丛根部附近，若不是刻意去寻找，一般估计很难注意的到。尽管，事实上，再瞪大眼睛仔细去看的话，最大块血迹四周其实还有一些像是不经意滴落的血块。 唐磊仰头看着天空，只要一场雨，甚至都不需要一场大雨，这些血迹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到时候，这个命案现场就会消失。 所以说，在刑三被杀这件事上，他们是幸运的。 石中招呼着法证科的彭军带人过来将有关物证采集起来，带回去进行化验比对，以便确认。 彭军做事干净利落，没要的了多长时间，他和同事便将工作做好。 打捞队的工作还在进行，不过石中倒是也已经发话：再找十分钟，如果还是没有，那就收队。 唐磊和柳玫在一边等待，这时，一脸坏笑的彭军凑了过来，“我说，恭喜你们两了啊。” “恭喜？恭喜什么？”不是唐磊在装傻，而是他真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柳玫倒是立即反应过来了，所以她才会又羞又恼。 “嘿，你子，”彭军抬手大大咧咧搭在了唐磊的肩膀上，“就是你和我们柳大美女之间的事啊，不是说都已经见家长了吗？” 登时，唐磊脑袋真有点懵。他直感觉搞不太懂形势的发展了，毕竟，他最晚才算是第一次正式和柳玫的父母见面，何以这才几个时后，彭军都知道了？ “你听谁说的？”唐磊大感惊讶，惊讶使然，他都没去在意柳玫正怒目相视的反应。 “你甭管我听谁说的，”彭军笑得很得意，“你们的婚礼，伴郎的位置我可预订了，谁也不能抢！” “得了，这还在上班呢，别跟这胡说八道！”唐磊推了一把彭军，将他赶走。 打捞队最后一趟上来，依旧完全没有手机钱包之类物品的踪迹，于是石中宣布将现场暂时性封锁，收队回警局。 一具尸体的出现，加上毫无疑问乃是谋杀的性质，意味着整个刑警队，时隔十天，再次进入连轴转的状态。 或许此时此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前期的调查工作起到了很大作用，刑三这人的死，与高飞之死之间存在着相联系的可能。这种可能，使得两桩案子得以放在一起进行调查。 同一时间，阳光明媚的周一早晨，媒体们已然又一次躁动起来。 这里的媒体指的是报纸之外的媒体，因为今天的早报早就已经出来，就报纸的特性来说，这起死亡最快也得晚上才能报道了。 相对于报纸来说，其它媒体则要幸运一些，特别是电视和络。 唐磊一抬头，墙壁上悬挂着的电视机里，本地电视台便就已经在播放这则新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一名女子同样抬头看了一眼电视。她惊讶的捂住了嘴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