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逃:我的宠物女友》 第001章 好好治治她那把贱骨头 2010年，夏天 “站住，站住，别跑了！” 偏远的山区，蜿蜒的羊肠小道上，火把像长蛇吐信子一样在夜风中忽闪忽闪的，男男女女几十号人排了长队举着火把、打着手电筒在追一个人。 走在前头一些的一个中年女人气性最大，扯着划破天际的嗓子骂，生怕队伍后面的人听不见，“这个子养的，天生就是蹄子，这可是花了老娘一万块钱外搭两头猪换回来的，她居然敢跑，等抓住她，老娘非要好好治治她那把骨头不可！” 她这一嗓子骂的的非常的有水平，一来说明她家阔，二来完整的表达了她此时非常愤懑这一中心思想。 走在女人前面的男人回头，手上火把烧过了的碳灰落在女人举着火把的手背上，女人骂一句：“死鬼，你就不能看着点，烫着老娘了。” 男人说：“快别说了，这小蹄子跑得快，赶紧追，咱们这二十老几号人还抓不住一个十一二岁的野丫头，那多丢人啊。” 跟在队伍更后面一些的一个中年男人对前面的男人说：“他三叔，你快别说了，要我说，这小丫头就是欠，回头让你儿子好好的收拾她个来回，下不了床老子就不信她还能跑。” 先前说话的男人回了句嘴：“哈哈哈，他二叔，你当年就是这么将她二婶给生生的收拾服帖的吗？我记得当初他二婶可是你花了两头牛跟走脚贩子换的呢。” 先前说话的女人更生气了，一脚踢中前面自家男人的膝盖弯，把男人踢得差点一个踉跄从羊肠小路滚落山崖，女人又忙慌把他拉回来：“你管的到宽，人家怎么收拾的自己女人，你倒是懂了。” 骂骂咧咧的一行人终于走过了那最危险的一段路，看着火蛇已经远去，羊肠小道边，悬崖峭壁下，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女孩爬了上来。 她在外出打猪草的时候，已经仔细的看过地形了，她一个孩子，要从四面环山、唯一的通道是一条只能单人通过的出山道路上安全的逃离而不被大人追上，唯一的机会就是吊在悬崖下，而且要是晚上。 否则，白天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人一回头就能看到后面山崖绝壁上的青苔，更不用说吊着的一个大活人了。 她从那户人家——名义上的婆家，偷儿拴牲口用的粗绳，在悬崖上做了两个脚蹬，头顶上方是一课歪脖子树，她下去之后，刚好两脚踩在脚蹬上，手抓着歪脖子树，等到追她的人过去了，她再爬出来。 为了能够在晚上完美实施，她已经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来这里练习了无数次，以保证自己天黑的时候能够踩准点而不至于十足跌落，摔个粉身碎骨。 前面的火蛇影影绰绰的，她一直尾随在人群的最后不远不近，她的逃亡计划，堪称完美。 她来了一招金蝉脱壳，顺便绕行敌后，这个时候，前面有打火把的那几十号人给自己开路呢，这排场还是颇为壮观的。 这种夜路，一个人走起来，她多多少少还是怕的。 万一路上窜出一条狼来，以她这小身板啊，也就够狼吃个半饱，到时候狼都要嫌弃自己打错了劫，吃完了还要“呸”她一口，说一句“什么玩意儿，瘦成这样”。 201八年2月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早晨六点半，闹钟索命鬼一样的乱叫，就差把房顶都给叫起来了，床上的被子里才懒懒散散的伸出一只爪子，一把将闹钟拍到了被子上，然后一翻身，抬腿将被子一卷，把闹钟卷了进去。 果然，这一通操作下来，闹钟“叮铃铃”鬼叫魂一样的声音小了很多。 挣扎了一小会儿，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吧，被子终于再次被掀开，闹钟那鬼刺鬼刺的声音终于被一个蓬头垢面看不出是人是鬼的东西给关了。 那非人非鬼的东西用尽了洪荒之力，才从床上下来，随手往后抹了一把鸡窝一样的头发，这才算是露出一个人样来。 她使劲的晃晃那一脑子的浆糊，听了个响儿之后，才去洗漱，一把冷水扑面，顿时比打了鸡血还好使，她终于知道她在哪里，她是谁，她要干什么了。 叶初静静的对着镜子，有些出神，那个梦，又开始了。 她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最值得骄傲的事迹那就是成功的策划并执行了一出荒野逃生大戏，将自己这具身体和里面不知道有没有的灵魂从石岩洞那个魔窟带了出来。 2010年春天，她被自己那个妈以一万块钱外加两头猪的价格，卖给了石岩洞村那个山沟沟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傻子当老婆，那年她才12岁。 她那个价值一万块加两头猪的婆婆骂她是子养的，也确实没骂错，毕竟，叶初真的没有爹，也不知道自己的爹是现在在监狱里的那个劳改犯，还是现在已经缩在镇上桥洞下那个被劳改之后放出来的叫花子。 总之，她妈跟很多男人都睡过，就连她妈自己都说不清楚，她究竟跟多少男人睡过。 不过，叶初唯一觉得她那个子妈像个妈的时候，就是在那些臭男人去到她们住的那个破败天井院子里跟她做的时候，男人用邪恶的目光盯着叶初，那个女人会说一句：“该死的，看什么，那崽子还小，你也惦记，难道老娘活不好？” 她那一句轻佻露骨的话一初，那些叫做男人的生物居然还挺受用，于是收了投在叶初身上的目光，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叶初非常恨那个女人，从她懂事起就恨，那个破落的天井院子只有两间房能住，其他的都渗水漏雨基本塌了。 叶初每次隔着墙听到那个女人跟一些流浪狗一样随便的男人在一起时，她就想推倒那一面土墙，将那两个狗男女彻底掩埋在底下。 叶初真的试过，但是墙上只是窸窸窣窣的掉了她一脑门的灰土渣滓。 她去别人家玩，偷了一瓶盖的敌敌畏，用路边捡的鸡蛋壳装回去，她要毒死那个女人。 可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抽了什么邪风，居然送她去念书，让她上小学，于是她杀人的大计划就败给了上学两个字，事后想想，叶初还觉得颇为可惜。 她以为那个女人要走正路了，颇有些欣慰，她说：“你别跟那些人来往了，要钱的话，我可以去挣，还可以去捡垃圾卖。” 女人也不理她，自顾自的上了床，乱七八糟的一躺，语气十分贱的说：“小崽子，你懂什么，干什么事情，赚钱能有我现在这样来的容易，人家给钱，老娘还爽了，不亏。” 女人听着身后半天没动静，于是才翻了身换过脸来，看着一脸懵逼的叶初，她兀自笑了，天生的美人，高鼻梁，樱桃小嘴，白皮肤，笑起来都赏心悦目，叶初多少也是继承了她妈美人的基因的。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老娘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读书是什么滋味，你闲着没事就去学校照个面儿，也替老娘体验体验文化人的滋味。” 说完女人转过脸去又睡了，那时候，叶初才六岁，她带懂不懂的听着女人的话，于是在学校好好学习，想着体验一下那个女人嘴里“文化人”的滋味，然而叶初还没体会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来，转眼就到了六年级了。 前面的六年过的兵荒马乱，具体的叶初也不大记得，只是五年级的时候，她终于有了一个名义上的爹，那个女人把自己嫁出去了。 男人还不错，对叶初也不错，那个女人终于不再昼伏夜出，那个时候，叶初才知道，那个女人认真的做起饭来，居然还怪好吃的。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叶初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饭的基础上。 她以为以后她都会有爹的，却没想到，那个便宜爹在她六年级寒假的时候被车给撞死了，就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叶初又没爹了。 叶初这个名字也不是什么好名字，据说当年那个人女人被一个吸过毒的劳改犯给强了，未婚先孕的黄花大闺女，让叶家蒙羞，活活把相依为命的老太婆，也就是叶初的外婆给气死了。 叶初随了那个女人的姓，女人说她的初夜是个耻辱，叶初是耻辱的实体，那就把她这个人的名字叫叶初，代表她一辈子的耻辱。 叶初觉得那个女人就是个怪物，没心没肺、烂了心肝，刚死了丈夫，她不哭不闹，反而化起了她曾经艳俗的妆，又开始了昼伏夜出的生活，然后她们就被死鬼丈夫家各方打抱不平的亲戚给赶了出来。 叶初最怕的就是看见女人身上带着伤回来，有时候，那些变态会在她身上烙下烟蒂的印子，有时候浑身青紫，总之，一旦那个女人痛苦了，叶初就会得到至少与之对等程度的痛苦。 女人会拎着头发暴打她，越哭越打的厉害，最后，两个人一起哭，当然是女人单方面的抱着叶初哭，叶初从来不会抱她。 女人染上毒瘾了，身子很多地方开始溃烂，眼窝深陷，枯黄干瘦，一个多月而已，女人已经将美人的胚子败的连渣滓都不剩下。 镇子上赶过年集的时候，石岩洞村的人来卖猪，顺便置办年货，而那个女人却将叶初用一瓶五块钱的米酒灌醉拿上街去卖。 头天晚上，女人突然一反常态带了酒回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自己的生平多么的凄惨，一时间叶初居然犯贱的信了她的鬼话，颇有些情动的淌了猫尿。 女人哄着她喝酒，她一时间忘了脑子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就被女人灌趴下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被人放在猪笼子里，一前一后的两个男人用一根粗棍子抬着。 她一看，前后全是陌生的人，旁边是万丈悬崖，另一侧是山崖石壁。 一个中年女人对她说，以后她就是自己的婆婆了。 叶初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虽然她对那个生了自己的东西不抱什么希望，然而此时，她还是感觉心口一紧，有些心酸，随后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恶心。 装过猪的笼子，果然臭啊！ 叶初近乎平静却又极力隐忍的，咬牙切齿的问：“我卖了多少钱。” 女人见她这么直接，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而且这丫头看着面相好，于是直接说：“一万块钱加两头半大猪，那闲钱还是跟乡亲们现借的呢！” 叶初从来没听过这么多钱，一时间居然生出一种自己居然还怪值钱的诡异感觉。 不过，从此之后，叶初和那个女人之间，应该也两清了，生育和拉扯之恩，大概就值一万块加两头半大猪。 叶初到了陌生的卖身地点，每天表现的极其乖巧懂事，什么下地打猪草，从前没干过的她看一遍立刻会，很快讨得那一家人欢心，甚至连那个傻子丈夫都跟她玩到一处。 然而，叶初眼睛里时不时冒出来的精光和狡黠，还是让那个白捡的婆婆多了个心眼儿。 毕竟是小少年人，城府再深也藏不住，时不时会露出个把个的边边角角，让人吉光片羽的抓住。 叶初筹备了一个月的逃跑计划，就是被她机警的婆婆发现的。 叶初一般晚上九点准时回房间，从不迟到，而那天晚上迟了半个多小时。 一开始他们觉得叶初太小，让她自己住，等大些再同房，一来自家傻儿子什么也不懂，二来叶初这小屁孩儿也什么都不懂，得以后慢慢教她男女之间那点鸡零狗碎的事情，好让她给自己家传宗接代。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叶初虽然才十二岁，可男女之间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她懂得不能再多了，那个女人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和别人。 叶初一直保持着冷水扑面的习惯，超级的——酸爽、醒脑。尤其是在2月份这种冬春交替乍暖还寒的时候，那效果再明显不过了，任你是大罗神仙在打瞌睡，也能一捧冰渣子的冷水给你凉透心底。 过往种种，如同大梦一场。 梦醒了，叶初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的滚去开门做生意，去赚钱——去交房租、去交水电费，去养家糊口——当然，就是养着自己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2章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201八年2月14日 x国立大学每年都非常的奇葩，过完年从来不让学生安安心心的过个元宵，非要踩在元宵的前那么一两天开学——也就是情人节这天。 叶初开了一家奶茶店，名叫“初见”，就在x国立大学外面的步行街上，假期是生意淡季，一旦学生开学了，叶初那二十几平米的小店生意就会非常火爆，否则，叶初怎么可能从被窝里跟上赶着投胎一样的挣扎着爬起来。 学生们排着长队来买“初见”奶茶，当然，其中不乏某些人是为了来看奶茶店那个好看的小姐姐。 叶初生意好还有一个原因，隔壁是一家小吃店，客人吃完饭就想找点喝的，正好，出门右转就是“初见”。 店主王小霜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小眼睛，皮肤黝黑，个子高挑，为人热情，她开的沙县小吃餐馆，就在叶初的奶茶店左隔壁。 早晨八点，叶初终于将自己捯饬的看起来有个人样儿的出现在“初见”的门口，而隔壁的王小霜已经开始卖早餐了。 叶初朝双手间呵了口气，边搓手边说：“霜姐早啊。” 王小霜正端着一碗面给客人送过去，闻声，抬起头来笑着跟叶初打招呼，“小叶今天来的也早啊。进来吃完热汤面吗？” “不了霜姐，过年闲的皮痒，我来早点收拾一下，中午开张了。”叶初说着掏出钥匙打开玻璃门上的锁，进门开了空调，将温度调到2八度，解下围巾放在一边的衣帽架上，带上套袖开始擦拭柜台，做起了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x市公安局 一个男人骑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老式凤凰牌男士自行车出现在市局门口，只见男人全身裹了个严丝合缝，就露了半张脸透气用，外面套着一件极其装逼的灰色大衣，一边车把手上挂着一大袋子的煎饼果子，另一边挂着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拇指大的小乌龟缩头缩脑的盯着自己乡村非主流的主人。 五十多岁的门卫李大爷看到男人，从门卫室里搓着手偏出半个冬瓜脑袋，笑的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跟男人打招呼：“沈队，今天来的这么早啊。” 毕竟他们伟大的沈队正常的风格是早上迟到半小时，晚上早退半小时，时不时翘个班。 男人听了这话，居然颇有些遗憾的说：“今天车限号，骑了个老凤凰单车，没想到一不小心来早了，李叔吃了没？煎饼果子来一个？” 李大爷赶紧挥挥手拒绝：“我吃了，谢谢沈队。”李大爷又看了一眼沈一寒右边车把上挂的东西，“哟，这小八长大了不少啊。” 沈一寒一挑眉，这李大爷老眼昏花看重影儿了？拇指大的宠物龟几乎看不出来成长过啊。 但沈一寒还是非常含蓄而有礼貌的对李大爷说：“哎呀，我这不是天天伺候这龟儿子么，要是再长不大，真的应该把它炖了。” 寒暄过后，沈一寒径直骑车到了市局后院，随便把那老凤凰一扔，捡了煎饼果子和他龟儿子，大尾巴狼一样晃晃荡荡的走进市局刑警队办公室。 ot啊啊啊，我儿子来了，我闻到它的味道了。ot一个身高一米七加，束着高马尾，穿着制服的女孩从办公室跳出来，张牙舞爪的将沈一寒堵在了门口。 沈一寒左手一提煎饼果子，右手一只龟儿子，跟个立起来的棒槌一样站在那里，将头偏在一边，闭着眼睛，等待肖菲菲同志夸张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他才睁开眼睛转过头，“肖菲菲同志，你这样会丢光人民警察光辉的脸面的，你看看，门神都被你吓得缩回去了。” “嘿嘿嘿，这不是我儿子来了么，我高兴。”肖菲菲一边口口声声的喊着儿子，一边狗腿的接过了沈一寒手里的煎饼果子，还特意挑了一份加了培根的，完全把她那口中的儿子彻底的忽视了一个干净。 龟儿子沈小八非常鄙视肖菲菲这货，简直就是一个见食物忘记一切的败类。 沈小八决定了，今天它要生肖菲菲三个小时的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哼！ 就在龟儿子沈小八气鼓鼓的伸长了脖子瞪着肖菲菲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堪比铜铃的大眼睛，着实吓了沈小b1大跳。 这双眼睛的主人叫汪明，x市刑警队副队长，一个戴着白色细框眼镜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文雅的酸臭味，看起来就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汪明凑在透明的塑料恒温饲养器外面看着里面的小乌龟说：“哟，小八今天怎么了，脖子伸这么长，沈队，你早上饿着它了？” 沈一寒将一双长腿翘起来放在办公桌的一角上，看了一眼沈小八，贱兮兮的说：“要不是饿着，它能有脖子？” 一听这话，沈小八努力把脖子伸的更长了，它试图用事实来让那个眼瞎的男人闭嘴，乌龟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肖菲菲塞着满嘴的煎饼果子，跑过来看着沈小八说，“汪副队，还是你心疼我儿子，哦对了，来，这是你的早饭。”肖菲菲口齿不清的说着，转而顺便将煎饼果子递给汪明。 沈小b1看肖菲菲那个虚情假意的人类不要脸的凑过来，立刻眼不见心不烦的将自己高贵的头颅缩进了乌龟壳里。 肖菲菲：“……” 沈一寒说：“肖菲菲同志，请您时刻牢记您人民警察的身份好吗？老是在一只乌龟面前给老子丢人。” 汪明边吃煎饼果子边补刀：“还不是上次菲菲同志家那位亲妈逼着她去相亲，然后她带着小八去，一口一个儿子的叫，还把人家那么金贵的牛排切给小八吃，活生生把去相亲的那个男人连恶心带气的给吓跑了。” 从此，x市刑警队的警队一枝花就单方面的认了沈小八这个亲儿子，从那之后，每逢肖菲菲被她家慈要求去相亲，她就带着沈小八，每一次都可以非常完美的将相亲局给搅歇菜。 为此，肖菲菲她妈曾经到警队扬言要炖了沈小八，但是沈小八居然仗着自己是刑警队的团宠，在肖菲菲她妈就快气上房顶的时候，愣头愣脑的伸长了脖子，悠哉哉大爷似的从水里爬出来，趴在微型假山上和肖菲菲她妈大眼瞪小眼。 肖菲菲她妈成功被沈小八给气进了医院，从此再也不提肖菲菲那败家丫头相亲的事情。 是故，肖菲菲就单方面把沈小八当做了自己脱离相亲大军的救星以及英雄，顺便自告奋勇的提了自己的辈分，强行给沈小八这只龟中贵族当了龟妈。 至于沈一寒为什么要养沈小八，那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某一次，沈一寒那个不太靠谱的爹要跟人去钓鱼，非要带着他去，他刚要反驳，他那个跟他爹完全穿一条裤子的妈就说：“不去的话就在家背《刑法》吧，默写也行。” 沈一寒一听，立刻汗毛都竖起来了。 去，当然去，谁说不去？谁不去谁是龟孙子！ 沈一寒一听到家慈提及背诵《刑法》就一脑门官司，他那位基因上的亲妈——疑似后妈，是y省高级人民法院的大法官，沈一寒才屁大点的时候，只要犯错，就被她罚抄《刑法》，他说：“我不认字。” 他那疑似后妈的妈立刻说：“照着画。” 于是，沈一寒的童年过的非常的凄惨，要么是在背《刑法》，要么是在抄《刑法》，要么就是在去往这两个地标的路上。 有客人造访沈家的时候，总会看到沈一寒小小的一团，自己搬个小凳子缩在角落里，一边抹鼻涕一边抄书，每一次别人都夸沈一寒这孩子好学，他妈就打着哈哈顺便默认。 很多时候，沈一寒都怀疑他妈就是为了让人觉得她有个好学的儿子才让他抄《刑法》的。 呵，动机不纯的女人！ 厚脸皮如沈一寒，他从来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即便意识到了，那也是别人的错误。 被罚，那当然也是他妈动机不纯。 沈一寒同志——他非常缺乏批评与自我批评这种宝贵的精神品质。 那么，说回沈一寒他爹带他钓鱼那档子事儿。 当天，沈一寒发现，他就是被他爹带出去当儿子秀的。 因为他爹的同事们都带了自家孩子去，而他沈一寒是属于长得挺好看的孩子，于是就被他爹带出去在同事们面前华丽丽的亮了一回相。 在农家乐进行钓鱼这项极其无聊、无趣以及无意义的活动时，大家都钓到了鱼，唯独沈一寒钓起来一只大乌龟。 大乌龟背上居然还趴着一只小的，晚上回去的时候，沈一寒一个不留神，那只大乌龟就被农家乐的厨师给炖了。 当沈一寒在餐桌上看见大乌龟尸体的时候，才想起来那只小的，于是就带回去养了。 后来听宠物店老板说那是只秀丽龟，长得慢，可以养着玩，养起来也简单，不劳神，随便给点食物别饿死，冬天注意保暖别冻死，水别太多把它淹死就行。 于是刚上大学的沈一寒，从此就养起了那只没妈的野乌龟，过上了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 当然，后来龟妈的角色被肖菲菲强行单方面的夺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3章 你怎么不直接叫奇葩算了? 沈一寒刚坐下来不久，屁股都还没坐热乎，身边还围着一圈人和乌龟，这时候一个小警察非常具有少年朝气的跑进沈一寒办公室来说：“那个，沈队，蔡局让你去一趟，说是有急事。” 沈一寒一听到顶头上司——那位蔡局蔡正青有事，就觉的自己头疼、肝疼、心疼、气不顺，于是这种气不顺就转移到了刚才进来学舌的小鹦鹉实习生廖奇文身上，沈一寒瞥了他一眼说：“奇文啊，我说你怎么不直接叫奇葩算了？” 成天智障儿童欢乐多、屁颠屁颠的小实习生愣了一下，就在廖奇文还来不及反应出自己究竟怎么得罪领导，就莫名其妙的穿了一回免费小鞋的空当，他家威武的领导就已经唉声叹气的去蔡局办公室了。 说到蔡正青，沈一寒对他的做事风格还是颇有几分欣赏的，雷厉风行、令行禁止、说一不二，但是在做人上，沈一寒就不敢恭维了。 蔡正青现年45岁，成天板着一副棺材脸，活像是冤死鬼上身了一样，比谁欠了他二五八万还难看百倍，谁在路上遇到他，跟他打个招呼说一句“蔡局好”，他都是怕浪费生命一样的用鼻孔哼出一个听不大清楚的“好”字，然后才摇头摆尾的走开。 说好的从群众中来到群众去，他们伟大的蔡局完全当一个屁就给放了，还是不响光臭的那种。 可是谁也惹不起他啊，毕竟他跟现任市长相交莫逆。 据说当年，他们那一批人，号称是前后二十年无古人、无来者的优秀。 9八年的时候，现在的蔡局也就是当时的刑警队长，才25岁，号称是全系统最年轻的刑警队长。现年53岁的x市市长莫安民，32岁就已经是一局之长了，是x市公安局历任以来最年轻的局长，而他们两人后来的仕途升迁，都与当年轰动一时的214情人节连环杀人案有关。 沈一寒踱着小碎步来到蔡正青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三秒之后，终于用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深吸了一口大气才抬手敲门，“蔡局，沈一寒来报道。” 这回倒是不拖沓了，难得沈一寒听到了一个字正腔圆而不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进”字。 沈一寒刚一进去，蔡正青手里就拿起了一份文件递给他，顺口说：“坐吧。” 沈一寒也不矫情，直接一边翻开资料一边就坐在了他对面，同时蔡正青开口说：“今天早晨七点，在青山区南湖边上，发现了一堆尸块，确切的来说，应该是两堆。” 此时沈一寒也已经一目十行的看过了文件，这件案子移交到市局来了，看着架势，蔡正青有意让自己来接手处理啊。 沈一寒抬眼看着蔡正青说：“蔡局，这是当年轰动一时的大案啊，当年您不是亲自经手的吗？而且凶手已经伏法了，可是根据送来的资料，这些处理尸体的方式，除了凶手和警察之外，应该不会其他人能掌握了吧？” 沈一寒难得的在蔡正青脸上看到一点除了棺材脸之外的其他表情——忧虑、疑惑，似乎还有一些不安。 时隔二十年，当年查到的凶手都已经化作春泥了，可是当年的案件现场居然在二十年后神还原出来，这就很令人玩味了，无论是尸体出现的时间、地点、摆放方式，甚至连报案的人都如出一辙的是早晨遛弯的老人。 蔡正青知道沈一寒在疑惑什么，毕竟彼此都是人精，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憋着什么屎。蔡正青说：“当年我确实亲自经手了那个案件，从214一直到5月底，历时三个多月，中途还发生了很多变故，不过好在当年的凶手已经被缉拿归案，也算是给了受害者和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 沈一寒听了这话，才知道自己查觉到的蔡正青的那份不安，不是来自于连环杀手重现，而是来自其他地方，因为蔡正青非常笃定当年的凶手已经伏法了，“蔡局，那听你这意思，今天这案子另有隐情？” 蔡正青这才说：“资料上说玫瑰花上的尸体碎块，左边是女的，右边是男的，但是我清楚的记得当年连环杀手的摆放方式恰好相反，为了保证我没有记错，刚才我去档案室查过了，资料也确实记载当年是男左女右。” 沈一寒很快捕捉到其中的意思，于是说：“那么，蔡局，你认为这是有人在模仿作案？那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沈一寒还没说后半句，蔡正青立刻打断了他，“一寒，我知道你要说会不会是当年凶手意外逃脱，沉寂二十年之后再次作案，你有这个猜测是正常的，但是这种变态杀人犯会有一种行为标记，这么明显的献祭仪式，他不会搞错。” 沈一寒没接话，蔡正青一番话已经将案子定性了，无论如何，最终查出来的结果都必须是“模仿作案”，因为这关系到一批人的前途。 要是二十年前的凶手再次出现，那么，当年他们破案的功劳就会成为一个载入史册的笑话，精明如蔡正青，机巧如沈一寒，一个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出来了，另一个也不动声色的接了。 “一寒，案子交给你了，你全权处理，需要什么支援，随时跟我打招呼就行了，去吧，抓紧时间，既然是模仿作案，当年4起案件在同一天爆发出来，相信今天一定还会有其他意外的情况出现，你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沈一寒拿着文件在手心了拍打一下，“嗯，行，我会尽力的，蔡局放心。” 沈一寒在转身的同时，拿出了手机给汪明打了电话：“喂，大明，把人叫到会议室，有案子，快点，谁在我后到办公室，一万字检讨，手写！” 汪明：“……是！”电话都来不及挂，汪明一边兵荒马乱的拿着笔记本，一边通知大家赶紧的上会议室去，大家一看这阵势，立刻就懂了，于是都鸡飞狗跳的往办公室跑。 他们那不靠谱的领导平时不修边幅，可一旦有案子他就像条疯狗一样，巴不得大家不吃不睡的熬个通宵把案子给破了。 蔡正青看着沈一寒离开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直到沈一寒已经下楼，听不见脚步声了，他才站起来，去把门关上，回到椅子上抱头趴在桌上，片刻后又一拳狠狠的砸在桌面上，还好没把下巴给震着，要是把门牙崩了，那就是豁口的蔡局了，以后就真的只能用鼻孔跟人对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4章 装,接着装! 沈一寒拎着资料到会议室的时候，一票人已经严阵以待的候着了。 “大家都注意一下，今天是个大案子，接下来我先做个案件简述，随后分配任务，大家马上行动。”沈一寒严肃的起来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他其实是一个挺正经的领导的错觉。 “喂，那个奇葩，你干嘛呢？脖子被鬼拽着了，一直低着头，你听得见老子说话吗？”但是沈一寒每每一开口，就把那种看似正经的假气质给震的荡然无存。 廖奇文这个刚来了三天的小崽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于是刚了一句：“沈队，这低着头和听不听得见你讲话没有逻辑关系吧？”说完了这二逼孩子还露出一口小白牙傻呵呵的冲着沈一寒笑。 肖菲菲立刻转头捂眼睛，这孩子死定了，他们那个精分的领导平时就是个二百五，你怎么跟他扯闲淡、怎么吹牛皮吹出了大天去，怎么对他以下犯上、怎么对他大逆不道都没关系，但是一旦到了正经的案子上，谁敢跟他放一个闲屁，那就是活该找抽。 沈一寒将手里的资料卷了卷，“啪”的扔过去砸在廖奇文那个倒霉孩子脑袋上，随即文件夹就松了，a4的纸张乱飞了一地。 沈一寒此时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廖奇文那个倒霉孩子怯怯的沿着桌角直愣愣的滑下去，眼睛贼溜溜的瞟着沈一寒，生怕他操起手边的不锈钢保温杯照着他脑门招呼过去。 半分钟过去，会议室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等到廖奇文将所有的文件捡起来给沈一寒送过去之后，他才重新开始会议，条分缕析的布置了任务。 等到会议结束，临出门的时候，肖菲菲用笔记本挡着嘴巴，悄悄的偏着脑袋试探性的对领导说：“领导，你刚才会不会太过了，你这是在什么地方染上的邪火，朝着一个小孩子发？” 沈一寒一把将肖菲菲的笔记本拍下来，挑眉说：“德行，光明正大的会出人命吗？我是在教那个小崽子怎么做人，他以为警察是闹着玩的，成天尸位素餐就行，对待人命关天的案子都嬉皮笑脸的，想什么话。” “啧啧啧，装，接着装。”汪明本来已经出去了，这个时候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站在会议室门口听着沈一寒一个二逼青年装深沉的在那里瞎逼逼。 沈一寒一把一个揪着肖菲菲和汪明的衣服领子将人拎到自己的办公室。 沈一寒说：“大明，不是叫你去查卷宗吗？你倒是跑回来损老子？” 汪明推了一下眼睛说：“卷宗我能背，你说你要什么，可以具体到页码。” 沈一寒:“……” 刚才真的是被气着了，忘了这是个过目不忘的活字典。 肖菲菲阴恻恻的凑近他们，低声说：“蔡局蔡总管又怎么你了？” 汪明推了一把肖菲菲的脑袋，“就你不正经，蔡局做事还是靠谱的，就是做人差了些，他得罪沈队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新鲜的。” 沈一寒却严肃的说：“这回还真的新鲜，你们对刚才的案件怎么看？” 肖菲菲说：“两种情况啊，一，二十年前的凶手复出了，二，模仿作案。” 汪明也点点头，但眼神中闪过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一寒，难道蔡局还有其他的想法？”只有在以朋友的身份交流时，汪明才会下意识的叫沈一寒的名字。 沈一寒摆摆手说：“不，恰恰相反，蔡局不是想法多了，而是少了，他的意思已经将案件定性为模仿作案了。” 汪明皱着眉，“这也难怪，要真是凶手复出，那他这辈子就凭这一件冤假错案，就可以卷铺盖回家了，他现在的身份可不就是躺在二十年前的功劳簿上来的么。” 沈一寒叹口气，将一脑门的乱麻甩了甩，“算了，先不去主观臆测了，我们要的是客观证据，没有证据，一切论述都是满嘴放炮的胡说八道。 还有，不管是模仿作案也好，还是凶手复出也好，214情人节大案这是连环案，今天肯定还会发生其他变故。” 汪明点点头，“没错，虽然当年的案子叫214情人节大案，但受害者却都不是在214那天遇害的，而是已经至少死亡24小时以上，被分尸抛弃在不同的地点，只是都在214这一天被发现而已。” 肖菲菲脊骨一凉，“也就是说，现在，应该不止有一个受害人了，而是受害人早就已经被分尸在某地，就等着被发现了。我靠，这不是在挑战法律和人民警察吗？” 肖菲菲的这句话非常关键，沈一寒和汪明对视一眼，沈一寒说：“大明，当初第二起案件报案时间、地点你记得吗？” 汪明立刻说：“第二起下午三点，莲花区垃圾处理厂，第三起下午五点，梧桐路加油站。第四起……”汪明停顿一下，其实第四起算在连环杀人案里非常的牵强。 肖菲菲问：“第四起怎么了？”同时沈一寒已经让人立刻赶往那两个地方。挂了电话，沈一寒接了肖菲菲的话头：“你来警队的晚不了解，让大明跟你细说。” 沈一寒对市局所有大案都有印象，但也仅仅只是有印象，现在已经开始说什么无纸化办公，以前很多老的案件要么历史太久远没有入库，要么入库信息不全，沈一寒又不是个会去扎进档案室啃卷宗的蛀虫，所以细节的地方都要靠汪明这个大博士、活字典。 汪明说：“当年的第四起案件，发生在x国立大学步行街，一个男人头上戴着丝袜捅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女生，但是那个男生没事，凶手似乎就是奔着那个女孩去的，那个时候刚好是晚上七点，凶手捅完人就跑了，女孩当场死亡。” 肖菲菲说：“按照时间推算，后面两起案件被发现的时间间隔是2个小时，第四起又在晚上七点，被刺杀的刚好是一对情侣，这确实很容易让人并案。” 汪明说：“当年的前三起案件中，凶手都把自己隐蔽的非常好，完美了避开了一切能够暴露身份的因素，但是最后一起明显不是，最后一起有一种完成任务似的仓促和潦草，目标过于明确，跟之前三起案件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这在犯罪心理学上是说不通的。” 肖菲菲说：“那么，也就是说但年四起案子，真的有两个凶手，第四起案件的凶手阴差阳错的被并案到前三起案件的作案人身上，而真正的凶手很可能至今还在逍遥法外。” 汪明推了推眼镜，“当年，犯罪心理学在国内的应用还不成熟，运用在刑侦案件中作为办案参考依据的可信度与说服力远不如现在，你说的这个情况，很可能存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5章 太贱了! 214日下午，“初见”中午开张，生意非常的火爆，叶初一个人忙的团团转，一个男生长得阳光帅气，就是x国立大学的学生，排队刚好到他，他看着叶初说：“小姐姐，一份双皮奶。” 叶初笑的很甜，脆生生说：“好嘞，稍等。”男生也听的开怀一笑，“小姐姐几岁啊？” 叶初说：“20整。”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可是利索得很，说着就转身将双皮奶给男生递过去了，还顺便给了人家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男生顿时不太好意思的走开了。 很多男生来买奶茶就是奔着“初见”老板人好看、脾气好、手艺好，奶茶比其他的店铺平均便宜五毛钱，但是口感却比其他的好很多。 于是，在这一条街上，叶初和“初见”那就是良心商家和良心品牌的代名词。 果然，没有让沈一寒和汪明“失望”的是，就在当天下午三点，莲花区垃圾处理站，下午五点，梧桐路加油站都发现了整整齐齐堆放在鲜红的玫瑰花瓣上的尸体碎块。 那么，剩下最后一个模拟场景，就是x国立大学步行街的刺杀了。 按照之前的思路，凶手这一次应该也是完全模仿，那么也就意味着沈一寒他们有机会现场抓住那个活的凶手。 可是，难道真的会有这么巧，这天真的会有穿红衣服的女孩和男朋友一起出现步行街吗？他们又会恰巧经过一家奶茶店吗？ 虽然这都是推测，但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沈一寒提早安排人着便衣混入x国立大学步行街。 那条街放在三线城市，繁华程度都可以当一条主街了。 肖菲菲和倒霉孩子廖奇文假装便衣情侣，主要是因为肖菲菲这朵警队一枝花身高太高，他身边的人民警察跟她在一起都不太搭。 当然除了沈队和大明，但是他俩宁愿搅基一样的去吃沙县小吃，也不跟肖菲菲这个警队一枝花做搭档，于是乎就便宜了廖奇文这个倒霉孩子。 沈一寒一看他们俩组搭档，还贱兮兮的说：“哟，肖菲菲同志，您这高岭之花怎么折在一个未成年手里了？” 廖奇文有了上午的前车之鉴，虽然心有不忿，但是却不敢跟这个阴晴不定、精分不分时候的领导刚，可肖菲菲不一样，她拿捏沈一寒的七寸，那是相当的稳，一拿一个准儿。 “《刑法》第一条……”肖菲菲刚开口，沈一寒就随手抄起准备出门装逼用的围巾，兜头就给肖菲菲扔了过去，呼她一脸，顺便堵住了她的狗嘴。 汪明在旁边要笑不笑的看着，沈一寒拍了汪明肩膀一巴掌，“走了。”然后勾肩搭背的带着汪明就出去了。 肖菲菲赶紧收了围巾跟上，廖奇文一脸懵逼的迈着丫鬟步子跟上肖菲菲，要超越肖菲菲的时候又慢下一步来，小尾巴一样畏畏缩缩的跟着肖菲菲，肖菲菲看他那哈巴狗的样子，差点被他逗死。 “我说小奇葩，咱们现在是情侣哎，你就不能主动点？”肖菲菲看着不敢说话的廖奇文，突然笑了，看来真的上午被沈一寒那个神经病给吓着了。 “那个，小同志，你脸红什么啊？”肖菲菲凑近廖奇文看了看，笑的更欢快了，“难不成你还是个纯情少年？哎，我说，这都201八年了，你倒是个稀有物种啊，哈哈，不过姐得教教你，这搞敌后工作，最需要的就是演技，走吧。”肖菲菲大喇喇的搭着廖奇文的肩膀哥俩好的就出门了。 肖菲菲同志一米七加的身高，跟普通的男人站在一起，真的有一种处兄弟的感觉，尤其肖菲菲同志还一身正气，顺便英气逼人，虽然也是个标准版的美人，但是跟男人在一起，居然有一种在搅基的诡异感觉。 不过好在小奇葩廖奇文身高比脑子长得给力，一米八加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跟肖菲菲这朵高岭之花（奇葩）在一起，居然毫无违和感。 肖菲菲故意穿了红色的大衣，基本上算是当年受害者路雯雯的同款，不细看基本发现不了。 他们经过实地踩点发现，虽然步行街已经改建过，但是好在改动不大，当年发生凶杀案的那个奶茶店，经过改造，如今分成了两部分，右边是一家叫“初见”的奶茶店，左边是“沙县小吃”。 那么，今晚七点，那一场预料中的凶杀，究竟会发生在哪家门口呢？左边的小吃店？还是右边的“初见”？ 沈一寒和汪明已经进了沙县小吃餐馆，沈一寒点了一份清汤的抄手，汪明点了一份排骨汤饭。 肖菲菲和廖奇文在“初见”那边排队买奶茶，六点多了，他们真的饿了，然而他们无良的两个领导居然坐下来吃上热饭了，肖菲菲简直恨得都快把地板给跺通洞了。 这领导真是资产阶级，太贱了！ 还有，肖菲菲想说，谈个恋爱真心实意的累啊！还好这情侣是装的，要是以后天天跟男朋友排队买奶茶，那她绝对会选择要么抛弃男朋友，要么抛弃奶茶。 廖奇文的关注点颇为奇葩，“那个，菲菲姐，小心沈队的围巾，你再这么扯，我觉得应该要开线了。” 肖菲菲低头看了一下手里已经被扯的变形的围巾，气鼓鼓的套在了廖奇文的脖子上，那模样互相是不开心、有表情绪的热恋无脑中二女青年，看得小奇葩廖奇文心跳突的漏了一拍，好在灯光暗，肖菲菲没注意到他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廖奇文随后立刻将变态领导的围巾从自己的白嫩的脖子上拿下来，要是领导知道他居然动用御用的圣物，那不得把他那消息脖子给直接拧断了算。 时间一秒一秒的在过，可是沈一寒却觉得这一秒钟一秒钟的怎么他妈这么长，老子睡懒觉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呢？难道睡懒觉那一秒钟的计量单位和此时一秒钟的计量单位不是同款？ 王小霜在百忙之中亲自给叶初送了一碗热汤面，“小叶，你忙了一天了，没吃晚饭吧，我看你门口的人排着就没断过，给你送碗面过来。” 叶小霜这么一说，旁边的几个男生听到可人的叶初小姐姐快七点了居然还没有吃饭，要是饿坏了可怎么办，于是纷纷自告奋勇的对后面排队的人说：“大家先别排队了，老板忙了一天没吃饭，大家先去其他地方逛一逛，一会儿再来啊。” 人群里有遗憾的声音、有抱怨的声音，排这么久的队，居然买不上，十几个人的长队，慢慢的就散了。 可肖菲菲倔脾气上来了，于是拎着围巾顺便牵过了围巾另一端的小哈巴狗廖奇文，奔着“初见”门口就去了，“小老板，一份红枣牛奶，热的。” “好的，请您稍等。”叶初对王小霜抱歉的笑了一下。“霜姐我先去一下。” 王小霜笑着说：“没事，你忙。” “哎霜姐等一下。”叶初叫住她，王小霜回头，“小叶，怎么了？” 叶初拿了两杯热的奶茶递给王小霜，“霜姐，带过去给孩子，千万别拒绝，不然你的面我就不要了。” 王小霜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那行，我就不客气了。”王小霜接过奶茶就回隔壁自己家了。 此时，六点五十七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6章 卧槽! 沈一寒和汪明都发现奶茶店那边排队的人散了，他们慢慢的走出小吃店，以极慢的速度在走路，却用最快的目光扫过人群，路灯映照之下，百年的梧桐树树影斑驳，一阵风吹过，“初见”右隔壁一家书店的电视机里准点报时，七点整。 最长的连续剧——新闻联播该开始了。 就在此时，肖菲菲刚好接过了红枣牛奶的热奶茶，廖奇文几乎和她同时转身。 一个从树荫暗处冲出来的人手里握着匕首，在路灯下还反了光，刚好晃到了叶初的眼。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几乎来不及反应，除了叶初。 她顺手抄起了脚边休息用的木质方凳，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来人扔了过去。 这半秒钟的缓冲，足够所有人做出反应了，廖奇文下意识的就去挡刀，手被割的鲜血淋漓。 那个杀手却并没有要逗留杀人的意思，他似乎就是为了来亮一个相，完成这一切情景再现的故事。 沈一寒今天最痛恨自己的就是居然没有顾忌到凶手的逃跑方式，其实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失败，他们一心以为凶手会彻底模范作案到底直到目标被击杀为止，那么，他们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将其抓获。 然而，事件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凶手有人接应，准备了没有牌照的摩托车，从树荫里窜出来，那是一个最为刁钻的角度，就连沈一寒和汪明加起来三双眼睛（汪明戴眼镜）都没注意到那个角落里居然有人。 沈一寒眼看着凶手从自己手底下逃脱，抹了一把脑门，非常沮丧：“卧槽！”就差一步，是他们太自负了吗？ 步行街车辆无法通行，仅仅是电动车和自行车能够自由穿行，人来人往，要是凶手一个气急败坏，随便捅死路人怎么办？ 沈一寒他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今天必须反省，确实自负了，他们根本么有设想过失败这个选项，他必须回去抄一遍《刑法》以示对自己的惩罚。 “你没事吧？”肖菲菲拉着廖奇文，想不到这个不靠谱的二愣子，关键时刻居然敢为自己挡刀。 叶初掀开了活动柜台，手里拎着家用的急救箱出来，“先止血。” 叶初边说边打开急救箱，肖菲菲非常利落的拿起纱布，叶初拿起剪刀，顺便递了止血药。 肖菲菲帮廖奇文擦了血迹，叶初给他手臂上药，随即肖菲菲用纱布帮他固定住，叶初说：“行了，去医院吧，让专业的医生包扎一下，清理一下伤口。” 肖菲菲这才感激的抬眼仔细的看了下这个小老板，笑起来的单纯无害，遇到危机时冷静狠辣，处理事情条分缕析、稳重大气。 “小老板，你叫什么名字啊？”肖菲菲问，叶初再一次换上了可爱软萌又无害的笑：“叶初，叶子叶，初见的初。” 肖菲菲说：“谢谢你，小老板，要不是你，今天我就不一定有命在了。”肖菲菲明明从叶初眼底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狡黠和机敏，却又转瞬即逝，有些不真实，让人抓不住一丝一毫，肖菲菲心说：“这个丫头不简单。” “小奇葩，你没事吧？”沈一寒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双手叉腰喘了口粗气，立刻蹲下来拉着廖奇文的手臂翻看了一圈，发现创口不大，而且已经止血了。 本来廖奇文内心非常的感动，似乎感受到父爱的温馨，此时要是沈小八在的话，会发现廖奇文伸脖子的姿势和沈小八非常的像。 “我没……”廖奇文一句话没说完，沈一寒就说：“小崽子，你以为你会金钟罩铁布衫，还是你认为自己金刚不坏，居然敢往刀口上撞，你这种肯定毕不了业的，擒拿、格斗学了喂狗了？” 廖奇文：“……” 肖菲菲：“……” 叶初假装听不见，她一向是一个只要不危及自己，但凡是路边的热闹，她从来不凑的人。 ，要不是怕有人死在她门口影响她开门做生意，她才懒得拎板凳砸人，还倒贴止血药和绷带，这种出力、赔钱、没报酬的事情，叶初能不做那是尽量不做的。 哎，说道这里，叶初觉得用掉的那些止血药，至少要卖五杯子奶茶才能转回来啊，啧，心疼，心疼得很啊！ 嘶，叶初在掀活动柜台的时候发现自己刚才用力过猛，左手甩出去的凳子，可能是闪着腰了，这会儿回过神来，左手居然使不上力气了，老腰似乎也不怎么听使唤了，今天真是亏大了！ 叶初突然想起来，自己今早出门太仓促了，居然没看黄历，都是流年不利啊！ 流年不利正在背着莫名其妙飞来的锅，突然一道声音在叶初身后响起：“那个，我帮你！” 正在叶初各种在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接过了叶初手上的家用急救箱，顺便要帮她掀开活动柜台，结果沈一寒装逼失败，没有成功的、帅气的、轻而易举的将板子顺手掀开。 沈一寒：“……” 汪明在一边看着，心说：“让你装，该！” 叶初认真的说：“左边靠下，有一个扣子，往上抬一下。” 沈一寒：“哦哦。”果然，他伸手就摸到了。 叶初说：“谢谢。”然后抬脚要进去，结果刚一抬脚，发现左半边身子真的麻了，根本不听使唤，妈的！叶初心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今天真是不宜出手啊。 失去大脑控制的身体一边倒的就靠过去，眼看着就要撞到柜台的不锈钢角落，叶初一咬牙一闭眼，这他妈要在情人节作古了啊！ 这回沈一寒倒是眼疾手快的装了一手顺手的好逼，堪堪的将叶初接住了，叶初嘶了一声，撞到柜台不应该是这个感觉啊？ 叶初睁开一只眼睛，眯着一条缝看了看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是自己作古以前的样子，然而看到了一张人模狗样儿的脸——嘶，还怪好看的。 叶初是真的站不起来，半边身子搭错筋，完全没知觉了，沈一寒看着怀里这个新奇的生物，居然喉头一紧，心脏咯噔的一下，结果脚步也跟着咯噔的一个不稳闪了一下，差点把叶初脱手掉在地上。 汪明站在一边捂住眼睛，简直没眼看啊！ 沈队，你到底行不行啊？ 肖菲菲就差笑出猪叫，但是碍于叶初才帮了她，于是好歹还收敛了一下。 廖奇文就像看一个天外飞仙一样的看着沈一寒这个奇怪的生物，沈队居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他以为只有自己面对美女会脚步不稳，于是在将自己和沈一寒进行了一番惨烈的对比之后，小奇葩廖奇文居然找到了某种诡异的心理平衡。 沈一寒廖奇文的眼神非常的不满意，“看什么看？小心长针眼！” 叶初：“……” 汪明和肖菲菲看着无辜被怼的廖奇文完全忍不住，于是就毫无公德心的笑了。 汪明笑完之后非常识趣的顺着沈一寒的毛撸了一把，一本正经的说：“那个，沈队，这位小老板应该是受伤了，我刚手机定位了一下，从这里沿这条街直走到尽头，左转五十米有一家药店，先带着两个伤病员过去看一下吧。” 沈一寒这才白了汪明一眼，扑腾在他脑门上的小火苗终于灭了，汪明这回算是放了个“深得朕心”好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7章 沈一寒你个活棒槌! 沈一寒颇有些僵硬的扶着叶初，“那个，小老板，你能走吗？” 汪明心说：“沈一寒你个活棒槌！”随即他抢在叶初开口之前对沈一寒说：“你自己不会看啊，要是能走人家会赖着你？” 沈一寒：“……” 叶初颇有些尴尬，但确实半边身子动不了，沈一寒这才同手同脚的扶了扶叶初，“那个，我背你吧。” 汪明：“……” 这就是凭实力单身啊！ 肖菲菲眼明心亮的提醒说：“那个，沈队，这个姿势你还是抱着小老板过去吧，背着万一又伤到哪里不太好。” 叶初赶紧挥挥手说：“那个，不用了，我自己缓缓，你们忙你们的，我死不了。”要是死了你们赔钱吗？ 沈一寒这回算是脑子对路了，也不多说一把公主抱的把叶初抱起来，走出去一步才发现方向走反了，于是又倒回来，刚好和小奇葩廖奇文对视上了，沈一寒：“嘶，小崽子，我有这么好看吗？” 廖奇文：“……” 肖菲菲扶着莫名躺枪的廖奇文，一边走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搁在平时，他们老大那是要多风骚有多风骚，撩骚手段更是从来不重复，这今天这么了？专业不对口？还是发挥失常了 肖菲菲看了看自家老大怀里的那个小老板，刚好叶初可怜巴巴的抬眼看着今天脑子似乎不太够用的沈一寒说：“那个，这位帅哥，你走的太急了，我的店门还开着呢。” 沈一寒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确实开着呢，于是缩了一下鼻头问：“怎么关？” 叶初乖巧的像只小白兔，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沈一寒认真的说：“不用关，我跟隔壁老板娘说一声，让她帮我看一会儿，一会儿我再回来。” 然后沈一寒就听话的抱着叶初倒回去了，肖菲菲这个时候才发现，既不是他家老大没发挥好，也不是专业不对口，而是今天遇到高手了。 王小霜见一个男人抱着叶初出现在自己家但门口，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小叶，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叶初和沈一寒几乎同时开口：“不是。”沈一寒颇有些尴尬又欲盖弥彰的假咳了一声，将叶初放了下来。 王小霜一听，颇有些尴尬的笑笑，叶初赶紧说：“那个，霜姐，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受了点伤，要去一趟医院，麻烦你帮我看一会儿店门。” 王小霜这才爽朗一笑，“没问题，我让我儿子过去守着，对了，你的伤不要紧吧？” 额，叶初卡壳了一下，这个到底要不要紧，现在还真是不好说啊。 但叶初还是打着哈哈说：“应该没事，就去后面诊所看一下，拿点跌打损伤的药，那麻烦霜姐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王小霜摆摆手说：“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沈一寒又默默的抱起叶初，转身就看到不远处跟棒槌一样杵在那儿的等着他们的三个人。 沈一寒一脑门官司的走过去，看了眼肖菲菲，又看看她身边绑着绷带的小奇葩，“怎么不先去，也不怕失血过多。” 廖奇文：“……” 短短的十几分钟，他已经莫名其妙的穿了无数次他们领导给的免费小鞋。 到了诊所，一个中年女医生让沈一寒将人抱进去，叶初趴在床上，简单说了一下自己不怎么光荣的过往，医生按了按她的左半边腰，说：“应该是扭伤了，神经压迫，我给你推拿一下，扎个银针，带点红花油回去涂涂，过几天就没事了。” 叶初腾地伸长脖子问：“推拿？多少钱？很贵吧？” 沈一寒：“……” 汪明在旁边差点没笑死，这个小老板挺有意思的，沈一寒说：“你先不要管钱的问题，小命重要，你算是见义勇为，放心，会给你报销的。” 叶初这才将伸长的脖子缩了回去，长舒一口气，安安心心的趴着，没心没肺的说：“那就好。” 沈一寒：“……” 这他妈究竟是个什么物种？怎么跟沈小八那个无赖的龟儿子一样奇葩？ 汪明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小老板看着年纪不大，还挺幽默的。” “你们笑什么呢？”肖菲菲从外面进来，刚才护士已经给廖奇文换好了药，现在就在外面等着，肖菲菲就进来看一下那个有意思的小老板。 女医生招呼都不打，直接掀开叶初后腰的衣服开始推拿。 “卧槽！”沈一寒暗骂一句，立刻拉着汪明出去了。 肖菲菲看了看叶初露出来白皙的后腰，又看了看自己家领导匆匆逃离的背影，阴恻恻的笑了。 沈一寒让其他三个家伙先回去，自己留下来等着叶初，毕竟今天这狗屁倒灶的事情，是他考虑不周，误伤了人民群众，他必须要赔礼道歉啊。 半个多小时过去，叶初终于出来了，终于能走了，沈一寒深深地在心底松了口大气。 刚才一路抱着她过来，沈一寒的手僵住，一动不敢动，好好地端着叶初那位见义勇为的社会主义好公民，二百米的距离，活生生走出了十公里负重拉练的效果。 沈一寒非常自觉的去柜台付了钱，叶初整理一下衣服，缩了下鼻子，“那个，沈队，谢谢你啊。” 那眼神要多单纯有多单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老司机沈一寒居然一时间招架不住，于是赶紧避开，“我们应该谢谢你才对，怎么样，现在能走了吗？” 叶初乖巧的点点头，“嗯，可以的，已经有知觉了，沈队你不用管我了，去忙你的吧。”钱付了就好。 沈一寒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结巴，“额，那什么，你怎么知道……” “沈队？”叶初偏着脑袋笑的甜甜的看着沈一寒，“因为你的同事这么叫你啊——沈队。”说完，叶初又爽朗的笑了。 沈一寒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语言功能在不断的退化，“哦，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沈一寒说完，将红花油递给叶初，缩了缩鼻头，又不自然的抬起手来掩面假咳了一声，跟逃荒似的离开了诊所。 叶初拿着手里的还没开封的红花油看了看，旁边的小护士说：“哎美女，那位帅哥原来不是你男朋友啊？” “呵呵，不是的，就是路见不平随手救了个公孔雀。”叶初说完就走了，沈一寒在路上打了个喷嚏，小护士在原地继续咂摸这句话的意味。 第一次见面，叶初对沈一寒的评价那可以说是相当中肯、公道的，但凡是能开屏的时候，沈一寒都要华丽丽的开个屏亮一下相。 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叶初面前，沈一寒居然屡次马失前蹄，处处暴露中二特质，愣头愣脑的。 公孔雀沈一寒刚回到市局，蔡正青就亲自到他办公室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8章 混小子,就是欠教育 蔡正青进门就说：“一寒，汪明刚才已经跟我汇报过了，今天的事情不怪你，我既然把案子交给你，就是绝对的信任你，你放手去查就行，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结案。” 蔡正青是个工作狂没错，但是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案子居然让他那么不会做人的人纡尊降贵的上门安抚军心以求尽快结案的，他似乎对这件案子极其的关注。 沈一寒从位置上站起来，算是礼貌的说：“蔡局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今天的事情，我随后会把检讨和记录一起给你送过去。” 蔡正青难得的拍了拍沈一寒的肩膀，“嗯，我相信你。” 蔡正青走了之后，沈一寒立刻抖了抖肩膀，把那一肩膀的鸡皮疙瘩给抖下去，蔡正青一向以铁面著称，这么不近人情的人，突然冒出一股人味儿来，让人非常的难以接受。 沈一寒刚从浓重的人味儿里逃出来，汪明就进来了，“蔡局找你了？他亲自来训你？” 沈一寒非常欠揍的说：“不至于，要是挨训，老子会自己送上门去，不会麻烦他亲自跑一趟。” 汪明说：“今晚的事情，你怎么看？” 沈一寒脸上的戏谑和不靠谱瞬间一扫而光，示意汪明坐下说，他自己接了杯水过来，随即坐下，“今晚奶茶店门口的队伍为什么突然就散了？” 汪明说：“奇文和菲菲当时都在，是排队在前的几个男生往后喊话，说初见老板忙了一天还没吃饭，让大家先散了，过后再来。” 沈一寒说：“那几个人查了吗？” 汪明说：“我们的人在附近餐馆找到他们，确定是x大的学生，没什么可疑的。” 沈一寒抹了一把下巴，“那么，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什么？是老板自己说她要关门吃饭了？” “不是，是隔壁小吃店老板娘给她送了汤面，顺便暗示后面的人老板没吃饭，初见老板在那条步行街上的存在感堪比网红，排队的人很愿意照顾她。” 汪明说着，看了看沈一寒的脸色，于是又继续说道：“这家网红奶茶店的主人姓叶，单名一个初字，就是初见的初。” 沈一寒白了汪明一眼：“要你说？” 汪明哂笑，“我不说你知道？” 沈一寒：“……” 简直是宠坏了，治下不严啊治下不严，现在是个崽子都敢对他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在沈一寒的小火苗燃起来之前，汪明又一本正经的说：“沈队，你觉得老板娘去送面，真的就那么巧吗？” “安排人去查了吗？”沈一寒问。 沈一寒此时也已经是一副爱岗敬业的好干部形象了，毕竟他们神一样的对话、神一样的转折、神一样的交流方式，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哪怕逻辑飞到了外太空，他们都可以像火箭卫星发射一样完美对接，从来不会接错话题。 汪明逗了一下沈小八，然后直起头来说：“去了，而且已经回来，说是老板娘经常给叶初送吃的，周围的店主都可以作证，叶初独居，基本上一日三餐都在隔壁小店解决。 但是一寒，说真的，我不是不相信世界上没有巧合，可是太巧的巧合，总是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沈一寒拿出烟点了一根，顺便递给汪明，汪明摇摇头没接。 沈一寒几乎不抽烟的，但有随身携带的习惯，而且带的都是拿得出手的好烟，毕竟，男人奔波在外，交际应酬是少不了的，更何况沈一寒这种自来熟、人来疯一样的存在，他活的都快成人精了。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阵子，十几分钟后，汪明才从沈一寒办公室里出去，随后给沈一寒送来了一堆档案。 沈一寒一看就看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办公室的人早就走光了，沈一寒去市局后院拎了自己的老凤凰坐骑，然后披星戴月带着沈小八的回家，临到门口的时候，跟门卫李大爷打了个招呼，“李叔，你今天夜班啊？我先走了。” 李大爷说：“沈队这么晚才走啊？” 沈一寒：“嗯，最近有案子。” 沈一寒一路上都在想案子，二十年前，也就是9八年，在214情人节连环案中，市局、刑警队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只有案件的主体记录、最后的结案报告以及刑警队长蔡正青、局长莫安民的案件调查报告，而关于当年参与案件的刑警队副队长方兴文的信息却一笔带过，语焉不详。 “贱人，敢打老子，看老子今天不非办了你不可！” 沈一寒被前方小巷子里的一阵聒噪声将思绪从案子里抽了出来，他快速的蹬着自己的老凤凰去查看。 出于一个人民警察的职业素养，他知道，前面一定正在发生着某些危害社会和谐稳定的事件，必须立刻去制止，然后劝人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回心转意、一心向善。 沈一寒刚从转角处冒出头来，就看到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孩儿，随手从旁边下水道井盖上操起一块板砖，“啪”的拍在了朝着自己扑过来的小流氓脸上，沈一寒看着都疼，于是“嘶”的嘬了一下牙花子，然后骑着老凤凰冲过去。 “你们干嘛呢？小兔崽子们，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儿撒野，是不是嫌作业少了，都怪你们老师，怎么就不能让你抄个《刑法》什么的，也好普及一下法律知识，别出来危害社会。” 两个半醉的中二青年愣头愣脑的看着沈一寒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其中寸头的那个男生说：“你他妈谁啊，老子泡妞关你屁事！”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让沈一寒都跟着一愣，随即刚才大言不惭的男生就倒下去了，在他的身后，背光的方向，之前那个纤瘦的女孩儿露出了脸。 沈一寒一看就愣了。 叶初扔了板砖，搓了搓手，“混小子，就是欠教育。” 沈一寒：“……” 叶初从诊所回到“初见”，收拾好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摊子，又打扫了店面，然后才往回走，这条近道叶初走了一年多也没遇到什么变态，但是没想到，今天果然流年不利，居然遇到了两个未成年的中二小变态。 俩屁孩看起来也就是初中生的样子，居然大言不惭的喊着要喝最烈的酒、泡最辣的妞，半醉不醉的挡着叶初的去路。 叶初在寸头男伸出小咸猪手来碰自己的时候，往旁边一闪，顺便扶着左腰，右手铆足了劲儿给了小寸头男一个香喷喷的大嘴巴子，于是他就发出了将沈一寒召唤过来的惨叫。 其实，沈一寒本来也是要走这条近道的，车不限号那就开车，车限号就骑老凤凰，每一次骑老凤凰就必然抄近道，走的都是这条颇有些偏僻的小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9章 借宿一晚 沈一寒没有想到居然隔了四五个小时，又遇到叶初，而且还亲眼看着她从背后一板砖把人给打趴下了。 “救命啊，杀人了！”一看情况不对，目前的局势至少是二比一，于是，另一个杀马特发型的二逼男生扯开嗓子就乱嚎。 叶初刚刚弯腰要去捡板砖，沈一寒及时拉住她，“让开，我来。” 沈一寒把叶初往身后一带，让她站到一边去，然后抬手撩了一把自己的寸头前假想的刘海，看着瑟瑟发抖的杀马特男生，老流氓气息十足的说：“说吧，你是哪个学校的？班主任是谁？” 男生瑟瑟发抖的退到墙角，沈一寒身上的流氓气息实在是太强烈了，压迫感太强，男生畏畏缩缩的抱头蹲下，“我可是认识东北帮和镇雄帮的兄弟们，你在往前一步我叫人了啊。” 沈一寒阴恻恻的凑过去，看着男生说：“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叶初：“……”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恶霸在强抢民女。 男生又喊：“你要敢伤害我，我就报警，让你去吃牢饭！” 沈一寒一听，笑了，他单膝蹲在男生面前，借着不太良好的光线，掏出手机，打了个闪光，“咔”给男生拍了个照片，“巧了，老子就是警察，你这回算是留下案底了，赶紧滚回学校去，该干嘛干嘛。” 叶初居然对这种流氓行径颇感兴趣，于是忍不住多看了沈一寒几眼，光晕打在他身上，晕开了好看的边，沈一寒的流氓气息，居然让叶初带着几米厚的滤镜看出了一种江湖气的侠义。 男生哆嗦着膝盖站起来，过去拍了拍自己的倒霉同伴，寸头动了动终于醒了。 叶初一看，啧了一下，对于那货晕的不彻底似乎有些不满意，甚至在内心忏悔：都是我的错，下手轻了。 寸头男缓过神来，指着叶初骂：“贱人，你给老子等着！” 叶初心说：真是下手轻了，现在补一板砖还来得及么？ 叶初一边这么想，一边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沈一寒。 杀马特赶紧咬着寸头男的耳根子说了几句，随后只听到寸头说：“什么警察，狗屁，你看他那地痞流氓的样儿，别被骗了。” 好么，根正苗红的人民警察被中二少年指着鼻头骂“地痞流氓”。 叶初要笑不笑的看着沈一寒，沈一寒单手抄在裤兜里，一步步靠近两个小破孩儿，突然一跺脚，“嘿”的一声将两个孩子吓得窜起三尺高。 沈一寒吓唬完别人，自己倒是乐呵呵的笑着，顺便拿出了证件在他们晃了晃，“现在可以说你们是哪个学校的了吗？” 两个男孩终于露出了十几岁的少年人该有的模样，似乎面对警察，他们莫名其妙的就放松了防备，但是随即又提高了警惕，小声说；“我们是光晨高中的。” 沈一寒拍了拍两个小崽子的肩膀，“哟，上的贵族高中啊，家境挺不错的？难怪日子过得这么纨绔，行了，快回去吧，我回头最多告诉你们校长，让他在全校范围内普及一下《刑法》，课间广播体操的时间，用来集体背《刑法》，默写也行。” 等看着两个中二的小崽子离开了，沈一寒才直愣愣的回头，看着乖巧的站在一边的叶初，叶初就像个洋娃娃一样站着，乖巧、可爱、好看，之前拎着板砖砸人的架势，荡然无存。 “那个，小老板……” 叶初一笑：“我叫叶初，叶子的叶，初见的初。沈队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沈一寒笑笑，过去牵着自己的老凤凰，顺便看了一眼脖子伸的老长的龟儿子沈小八。 叶初偏着头看了看沈小八，笑看着沈一寒说：“呃，那个，沈队，你跟那只乌龟长得还挺像的。” 沈一寒：“哦？是吗？本来准备炖了这小王八，既然这样，那先算了，留着当吉祥物吧，怪好看的。” 然后，十分中二有又没脑子的尴尬对话莫名其妙的结束。 然后，空气就安静了。 然后，“地痞流氓”沈一寒此时跟一个一年级小学生面对数学老师一样，心里似乎有很多话，但是无从表达。 老半天沈一寒才憋出一句：“那个，叶，叶初，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我送你？” 叶初笑着说：“不远，前面左转，过一个红绿灯，旁边的小区就是。” 嘶，这路线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 沈一寒脑子里翁的一声就炸开了，那不就是自己住的小区吗？ 今年是沈一寒在刑警队工作的第三年，三年前开始工作，他就说要自己住，于是就跟父母分居了，找了一处九十几平的房子，一个人带着个龟儿子沈小八就过起了成年人、上班族的日子。 沈一寒偷偷的看了一眼叶初，不说话的时候，她身上的气质冷冷的，一旦有人跟她搭话，她立刻就能换上最好看的笑脸，笑起来清风朗月一般，让人觉得无比舒服。 “我也刚好从那边走，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走吧。”沈一寒试探着说，他就不信了，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们真的能住在同一个小区？ 叶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总是不经意间就能够把人的魂魄给勾走，尤其是沈一寒这种见惯了各式各样妖艳贱货的，乍一看叶初这款新生代物种，在他连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那颗美其名曰的爱美之心就对叶初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好么，当走到同一个小区的时候，沈一寒和叶初对视一眼，礼貌的笑笑。 但走到同一栋的同一个单元门口时，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沈一寒轻轻的咳嗽一声：“咳咳，那个，叶初你先走，我去车库放一下自行车。” 叶初说：“好，那回头见。” 果然，回头就见了。 沈一寒从车库放好车，拎着龟儿子沈小八来到三楼的时候，就惊奇的发现，叶初站在自己家对门口，一直在包里翻东西，毫无疑问是找钥匙。 叶初听到楼梯转角处有人来，准备侧身给人让个道，结果一瞟眼就看到沈一寒，叶初尴尬的笑说：“不会这么巧吧？沈队也住这里？” 沈一寒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我就住你对门。” 好么，空气静止了。 沈一寒现在似乎懂了汪明那句；“我不是不相信世界上没有巧合，可是太巧的巧合，总是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比如此时，沈一寒就觉得楼梯间的气息非常的诡异。 沈一寒欲盖弥彰的咳嗽一下，拎着沈小八走上去，“怎么，没带钥匙吗？” 叶初：“应该是落在店里了。” 沈一寒：“要不，你来我家凑活一晚？”此话一出，沈一寒立刻就后悔了，自己真的是个棒槌啊！ 人家一个单身女孩子，这算什么？ 叶初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备用钥匙也锁在里面了，于是颇有些尴尬的说：“那方便吗？”毕竟出去住一晚，一天的奶茶就白卖了，免费的房子不住白不住啊。 沈一寒脑子一懵，嗯？答应了？ “当然方便，家里没别人。”沈一寒每说完一句话都想大嘴巴子扇自己。 叶初看着他莫名在不断变换的脸色，笑着说：“沈队，我不相信你，那也得相信人民警察啊。” 沈一寒被叶初这句话逗笑了，“哈哈哈，说的对，相信人民警察。那走吧，群众。” 叶初点点头，跟着沈一寒，顺手接过了沈小八，把它凑到自己面前，和它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 当天晚上，沈一寒去冲了一个战斗澡，三分钟就结束战斗，然后钻进了自己房间，隔着门板喊话叶初：“浴室里的东西都是新的，卧室你喜欢哪间自己挑，床都没人睡过，要是被子颜色不喜欢，旁边的柜子里自己换。” 叶初心头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看着沈一寒装修简洁大气、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的家，突然就想到了他这个人，简单的很高级，高级的很简单，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一共三间卧室，沈一寒睡了主卧，叶初就挑了离他比较远的一间。这一通折腾，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躺在床上的时候，叶初才觉得自己左腰还在隐隐作痛，刚才挥板砖的时候，可能是伤筋动骨的又牵扯了一下子。 叶初在沈一寒家借宿一晚的事情，沈一寒已经把它列为人生最高级机密，没有之一，要是被办公室的那几个碎嘴子、八卦佬知道，还指不定要被编排成什么样子呢，那他光辉伟岸的形象岂不是要荡然无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0章 game over “你终于来了！”沈一寒刚进办公室门，汪明就迎上来，把他往办公室拖，神色不太好看。 沈一寒说：“我今天早到了十分钟啊，没迟到。” 肖菲菲见沈一寒来了，一边手上在忙，嘴里还誊了个空说：“沈队，早饭在你桌上，今天油条豆浆。” 沈一寒虽然被汪明拽着，但还是在百忙之中回头对肖菲菲恶狠狠的说：“肖菲菲同志，你诚心的吧，你不知道老子不喝豆浆啊！” 肖菲菲吐了吐舌头，什么也没说，将椅子转回去，继续盯着电脑工作，隔壁的廖奇文畏畏缩缩的冲肖菲菲偏着头说：“菲菲姐，我真的不知道老大不喝豆浆，对不起，害你背锅了。” 肖菲菲抬起头来笑笑，“没事。” 大家之所以每天轮流捎早餐，完全是因为需要轮流睡懒觉啊！ 今天肖菲菲忘了买，在办公室咋呼了一句，于是廖奇文自告奋勇要去，他问说买什么，肖菲菲说随便，于是廖奇文同志就完美的撞到领导的逆鳞上了。 肖菲菲觉得廖同志和他们这位领导很可能是八字不合、天生犯冲，要不然怎么一个天天撸逆鳞，一个天天送小鞋呢。 汪明拉着沈一寒进了办公室，沈一寒说：“大明，你干嘛呢，看这架势还要关门？你怕不是对我图谋不轨？”说着，沈一寒还戏精上身一样的捂住自己的领口，娇羞的像个从良的妇女。 汪明：“……你没事吧，老子直的，你昨晚受什么刺激了？” 说到昨晚，沈一寒心虚的叹口气，拍拍汪明，一本正经的说：“过日子嘛，最重要是开心啦，再难过也要笑笑，说吧，什么大事。” 汪明就这么被沈一寒这只千年的野狐狸给糊弄过去了，其实主要是他真的有事，不然哪那么容易被糊弄，汪明看似斯文的跟个老学究一样，其实内里闷骚八卦的不行。 “你知道最近有一个中学生失踪案吗？”汪明说。 沈一寒“嗯？”了一声，啃了一口油条，随即说：“熊孩子嘛，说不定就是叛逆期到了，离家出走几天就回来了。” 汪明一把抢了沈一寒的油条，自己啃了一口。 沈一寒：“……” 汪明说：“但偏偏就出人命了。”汪明此话一出，日子再难也要笑笑的沈队一时间笑不出来了。 “什么？”沈一寒嗷一嗓子叫起来，随即又压低了声音说：“你说什么？遇上人贩子了？还是陷入传销了？” 汪明掏出手机给沈一寒看了一张照片，这一看不要紧，沈一寒随即掏出自己的手机，将昨晚唬孩子时拍的那张照片拿出来，两厢一对比，沈一寒和汪明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 两个手机里的照片就是同一个人——昨晚沈一寒遇到的那个杀马特中二青年，而汪明手机里的照片上则多了一个寸头男。 汪明问：“你哪里来的照片？” 沈一寒将昨晚的事情说了，然后汪明剑走偏锋的获取到了不一般的信息：“那么，是你送叶初小老板回去的？” 沈一寒一把抢过汪明手里还剩最后一口的油条，“说正事。” 汪明语气十分诡异加玩味的说：“哦哦，好，行，说正事。” 随即汪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嗓子到正常的发音水平接着说：“这是青山区派出所一个警察发给我的，叫柳阳泽，他说这件案子已经在青山区公安局压了很久了，一直按照离家出走来定案，但是最近局面却失控了，家长们报警可不会分哪个区，他们只看哪里有派出所，哪里有公安局，哪里有人民警察，于是好几个区都接到类似孩子失踪的报案了。” 沈一寒说：“那这件案子捅到市局来了？” 汪明说：“我觉得就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咱们压力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这关乎国家未来大计的祖国花朵和栋梁，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是第一位的。 照片是今天早晨收到的，依照青山区以往的办案能力，根本不可能破了这案子，他们应该压了很久了，但现在想压也压不住了，失踪的中学生已经截止目前，已经报案的就有15人，那要是算上家长还没有报案的，就是不止15人了。” 沈一寒拿过汪明的手机，将图片放大，看到杀马特和寸头男孩儿尸体的领口处似乎有些红，再放大，图片就看不清了，“大明，具体情况你知道多少？比如他们怎么死的？他们是否受到过虐待？” 汪明说：“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两个孩子都是窒息性死亡，初步推断是被人用类似塑料袋一类的物件给活活憋死的，身体没有受到虐待，也没有其他伤痕，而最为诡异的是，他们身体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沈一寒没来由的觉得脊背一阵发凉，今天是元宵节，一个阖家欢乐、团聚的日子，而这两个孩子的父母将会收到自己孩子的死讯，那其他失踪的孩子生还的机会又有多大呢？ 汪明说：“gaeer。” 沈一寒一愣，连最后一口油条都吃不下去了，“游戏结束？什么意思？难道……”沈一寒不可思议的看着汪明，又看了看手机图片上的红痕。 汪明皱眉，“没错。” 他从沈一寒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就着放大的图片，指着两具尸体领口处漏出的一点红痕说：“尸体上写了gaeer这两个单词，从腹部延伸到锁骨处，书写工具就是随处可见的水彩笔，无从查起，现场也不是第一现场，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办公室里一阵寂静，连沈小八在恒温箱子里爬行的声音都可以清楚的听到。 就在此时，沈小八似乎是意识到沈一寒在关注它，结果一分心，脚下一个不留神就从爬到一半的微型假山上滚了下来，摔了个肚皮朝天，倒腾着四肢，半天也没有把自己翻过来。 沈一寒：“……” 汪明：“……” 然后汪明十分慈爱的伸出手，纯手动的将沈小八翻了过来，沈小八瞪了沈一寒一眼，心说：“这绝对是后爹！” 沈一寒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似乎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他又随手点了一根烟，最近烟瘾似乎变大了。 二十年前的旧案被神还原，在这个节骨眼上，孩子失踪案大规模的爆发，很可能明天就会捅到市局。 那么，都不简单、都毫无头绪、更毫无线索的两件案子，为什么毫无预兆的凑在同一时间发生 两件天差地别的案子，又究竟要从何入手？ “大明，你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怎么看？”沈一寒难得正正经经用颇有些在聊“人生理想”的假文青语气问汪明。 汪明就着身子一屁股坐到了沈一寒办公桌上，看着他笃定的说：“我信。” 沈一寒似乎有些安慰的笑了一下，同样看着汪明说：“我也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1章 蛛丝马迹 然而，事件完全超乎沈一寒和汪明的预期，中学生失踪案，没有等到明天，而是在元宵节当天下午就捅到市局了。 蔡正青勃然大怒，将各个区的公安局长全部叫来开会，在大会上公开严肃的把青山区公安局长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后是莲花区和梧桐路区的两个公安局长，无一幸免，全部公平、公正的被骂了好大的一顿。 在大家接受了蔡局难得从嘴里吐出来的一通教训之后，蔡正青黑着脸正式发话，将几个区的案子并案到市局，毫无疑问，又压到了沈一寒头上。 蔡正青知道214情人节连环案可不是这么好破的，于是退了一步，直接指示沈一寒和汪明，先主攻中学生失踪案。 两起案子市局都做了保密工作，然而，孩子失踪，家长一闹起来，那局面就瞬间失控了，一时间各种媒体、自媒体平台，积极踊跃的涌现出一大批优秀又耸人听闻的文章标题。 “x市中学生大规模失踪，系犯罪集团集体作案？” “从x市中学生大规模失踪案，看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 “x市数名中学生失踪：家长缺位？还是学校失职？” …… 但优秀的标题都有一个共同点，无不都是上纲上线的批判教育，既包括学校教育也没有放过家庭教育，在这些标题被写烂了之后，枪口又对准了老师和家长。 肖菲菲是整个市局计算机水平最高的，这么多铺天盖地的文章，从各个自媒体平台流出，在各大社交网站上被广泛转发，就连肖菲菲她妈都发了朋友圈，祈求孩子们早日回家，还顺便损了她闺女一句:“技术人员，这么多帖子，就靠你了，加油哦。” 肖菲菲：“……” 这绝对不是亲妈！ 沈一寒忙的脚不沾地，偏偏还有各种毫无意义的例会，沈一寒将笔记本往桌上一砸，闷声对着办公室电话来了一句：“不去”，然后斩钉截铁的挂了电话。 屁事多！ 肖菲菲和技术部门的同志们忙了三个多小时，各种关于中学生失踪的文章、帖子比牛毛多多了。 结果，沈一寒也没有幸免，他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他家慈的微信：“儿子，你怎么样？你说不回来过元宵，就是因为这案子？” 随后，连沈一寒还收到了她妈转发的微信推文链接。 沈一寒：“……” 他一脑门官司的给他妈连标点带符号的回了四个字：忙，回聊 沈一寒去技术科看了一眼，肖菲菲坐在两台电脑面前，左右开弓，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的跳跃，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快速滚动的红绿字母代码，看的沈一寒差点患上临时密集恐惧症。 “菲菲，怎么样？”沈一寒站在她身后轻轻的问，就怕打断她思路。 肖菲菲嘴里叼着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而且是原味的，她只吃原味。 “沈队，现在的自媒体，比病毒还厉害，要是个木马，对我来说都不是大问题，可是，现在的自媒体太猖獗了，这按下葫芦浮起瓢的。 他们太高产了，这从市局接手案子到现在，不出四个小时，各种文章、帖子，标题连起来可以绕地球好几圈了，韭菜一样的疯长，割了一茬另一茬立马又冒出来了。” 肖菲菲虽然嘴巴在说话，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腮帮子被棒棒糖塞的鼓鼓的。 这时候汪明进来了，也是一脸严肃，“一寒，光删帖子和文章不行，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快破案。” 沈一寒点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凡事都要抽丝剥茧，他们谁都不是福尔摩斯和柯南，光靠脑子和推理就能灵光一现的知道凶手是谁。 谁家没个孩子，谁曾经不是个孩子，这种性质极其恶劣的案件，会在社会上造成极大的恐慌，案子要破，但是舆论也要想办法控制。 “沈队，有情况！” 沈一寒转头，背着手看了一眼冒冒失失的廖奇文，“小奇葩，我说你能不能稳重一点，还是身高过高重心不稳？要不要给你脚下绑两个沙袋？” 廖奇文立刻立正站好，沈一寒这才说：“什么屁，放。” 廖奇文将手机递给了沈一寒：“沈队，你看。” “卧槽！” 汪明一个看似长得像文化人的人，此时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廖奇文递过来的帖子上，赫然挂着杀马特和寸头男的尸体照片，虽然和汪明手机上的拍摄角度不同，但是正脸却很明显。 沈一寒立刻给肖菲菲下了死令，必须找出这个帖子的地址，这对肖菲菲来说不难，总比跟个傻子一样坐在那里删帖子好。 很快，发帖的ip地址找到了，在一家网吧，但是帖子主人的账号是临时注册的，所用手机号码也是临时的。 但这一点蛛丝马迹已经让沈一寒和汪明兴奋了。 两个男孩的死亡时间在昨晚十二点到凌晨六点之间，因为沈一寒和叶初昨晚碰见他们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十二点前后，而青山区接到清洁工报案是在六点多。 那个时间太早了，如今天气还冷，除了保洁员，那个偏僻的公园里六点多的时候还亮着路灯，根本没人。 青山区接到报案之后，又在十个小时之内案子就移交到了市局，排除警察外泄照片的可能性。 那么这照片就只有一个来源——凶手。 沈一寒和汪明亲自出马，赶到那家网吧，然而，网吧正在检修监控设备，网吧老板说监控坏了好几天了，保修公司没有配件，一直在等发货，今天刚到，所以才开始检修。 一开始，沈一寒带着一队人马进来，一亮身份，网吧老板差点吓的尿裤子，以为自己放未成年进来上网，荼毒祖国花朵的事情暴露了，急吼吼的要坦白从宽，但随即沈一寒就打断他，风风火火的让他调监控，然后才知道监控早就坏了。 沈一寒只好让肖菲菲接手了网吧前台的电脑，将昨天夜里那几个小时内上网人员的身份筛选了出来，时间精确到毫秒。 前台负责给网瘾少年们刷身份证登记开机的小哥看的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肖菲菲按照电脑里的登记记录，很快确定，那个帖子是从这家网吧72号机上发出的。 而72号机从14号下午六点开机，一直到15号，也就是今天下午六点才关机。 身份信息显示，那台电脑一直是同一个人在使用。 很快，沈一寒就让人根据身份信息找到了在网吧包夜二十四小时的网瘾少年。 根据帖子发布时间是15号凌晨五点，肖菲菲还特意看了那个帖子的平台，确定没有定时功能，也就是说，帖子是即时发布的。 那么，只要找到15号凌晨五点坐在72号电脑上网的那个人，说不定就能抓住凶手。 这个推理让所有人都心情为之一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2章 沈队,你这样太狗腿了 沈一寒立刻分配任务，让人根据查到的身份信息把那个十四岁的未成年网吧包夜网瘾少年带回市局，汪明说他亲自去一趟，沈一寒没说什么，点点头，于是带人准备回市局。 此时沈一寒手机响了，他颇有些烦躁的叹口气，他妈的谁这么不长眼，越是忙的时候越来添堵。 沈一寒摸出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直接挂了，心说：世界上怎么会有推销这种损阴德的职业。 然而，沈一寒手机还没放进裤兜，又一次响了，还是同一个号码，沈一寒火了：“他妈谁呀，老子……” “哦哦，叶初啊，那个，那什么，你找我什么事情啊？”沈一寒变脸比翻书还快，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还没走远的汪明听了沈一寒前面鬼嚎的那一嗓子，又眼看着沈队换上了嬉皮笑脸的温声软语，汪副队不经意间下巴都砸到脚背上了，还顺便发出一声闷响。 肖菲菲：“……” 沈队，你这样太狗腿了，人民警察光辉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 然而，沈一寒越听电话，脸色越不好，还来不及挂断，叶初就听见沈一寒说：“除了大明点到的，其他人现在立刻跟我走。” 汪明正色说：“出什么事情了？” 沈一寒来不及细说，只说：“回头细说，你先去把那个小王八蛋带回来。” 于是，沈一寒和汪明兵分两路赶往不同的地方。 叶初给沈一寒打电话，是因为她发现了一具尸体，x大学步行街外侧，是一座山，那山算是x大学的地标之一，外面有围栏，山上一直未开发，但是沿着围栏，修建了一条环山的绿道。 叶初一个人过元宵，颇有些心酸，于是隔壁的王小霜就热情的邀约叶初到自己家过，人家的两个孩子都去生拉硬拽了，叶初再拒绝那就不懂事了，于是就去蹭了一顿便饭。 晚饭后王小霜说叶初那个腰要适当的活动一下，刚好，环山绿道晚上有路灯，人也少，可以去逛逛。 然而叶初没有想到，这一逛，居然就逛出事情来了。 她和王小霜遇见一个人，跪在一棵树下，一动不动，姿势极其诡异，叶初天生的胆子大到没边，她爬上斜坡，去到那个背对着她们的人身边。 那人黑色棉服外套前面敞开着，毛衣以及衬衣都被仍在斜坡顶上，他身上就披着那一件外套，胸前写着“gaeer”这两个单词，眼睛闭着，脸色青紫，这明显已经是死人了。 王小霜在下面喊：“小叶，谁啊？你认识的人？” 眼看着王小霜就要上来了，叶初赶紧跑下去拦住她：“霜姐，你别上来，站在那里别动。” 叶初似乎天生对死亡这件事情乃至于对生命这个东西就有着一种很清晰的认知，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生命本身的脉搏，以至于她经常会产生一种要控制生命的欲望。 ‘gaeer’这两个单词出现在一个死人身上，叶初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居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里似乎有某种东西即将喷薄而出，那种非常粗野的力量似乎要将她吞噬，看着路灯下红色的字迹，叶初居然生出一感觉——假如那字迹是她亲手写上去的，会是一种什么滋味？ 叶初被自己诡异的念头吓到了，刚好王小霜说话，将她从那种强烈的感觉里硬拉了出来，于是她脑子清明之后，立刻逃离。 叶初跑的太快，以至于一脚趔趄又闪了自己受伤的老腰，她扶着腰拿出手机，略微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拨打了一个手机号码。 沈一寒刚接电话时吼的那一嗓子，吓得叶初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老腰还疼着，叶初心说：“这公孔雀还有治疗腰伤的作用？” 叶初简单的跟沈一寒描述了现场的情况，沈一寒一听，脸色立刻就变了，他让叶初别乱跑，他马上就到。 叶初一挑眉，心想，自己又不是他家的宠物沈小八，他说别乱跑就不乱跑？ 但叶初嘴上还是礼貌的说：“嗯，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十几分钟后，沈一寒带着肖菲菲和廖奇文一行人就到了，沈一寒下车先问叶初：“你没事吧？” 叶初乖乖的站在一边，眨着眼睛，“我没事，但是霜姐……”叶初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晕了的女人。 王小霜实际上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听到了叶初和沈一寒的对话，于是在瑟瑟发抖之后，白眼一翻，两腿一伸，好么，就晕了。 沈一寒让人把王小霜送回去，不一会，法医、痕检的各种专业人员都到了，沈一寒在看现场。 肖菲菲接受了领导的秘密任务——好好的陪着叶初小老板，她可能被吓坏了。 然而，肖菲菲同志实在是没有从叶初脸上看出一丝一毫被惊吓的表情，叶初不说话的时候，悄悄的往旁边一站，存在感不强，浑身透着一股淡淡的清冷和安静，乖巧、软萌，即便此时在案件现场，她也是这样，嘴角似乎总是在微微上翘的。 肖菲菲同志非常敬业（八卦）的靠近叶初，“那个，叶初小老板，你的腰没事了吧？” 本来叶初静悄悄的站着，倒也不觉得自己的老腰有毛病，经过肖菲菲这么一提醒，叶初微微一动，突然发现自己的腰伤似乎严重了不少，但她还是笑着说：“没事，问题不大”只要你们报销医药费就行。 肖菲菲眼睛里闪着光，凑近叶初，笑的不怀好意：“叶初小老板，什么时候和我们沈队互相交换的联系方式啊？” 嗯？ 叶初一愣。 “沈队！”肖菲菲立刻严肃正经的立正站好，顺便条件反射的敬了个礼。 叶初抬眼，发现沈一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而且还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肖菲菲的问题，其实沈一寒也非常好奇，叶初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号的。 叶初眼观鼻鼻观口，没事人一样的说：“昨天晚上在……”你家两个字没出口，沈一立刻利用肖菲菲这个活道具转移话题。 沈一寒：“额，那个，菲菲你去帮一下那个小奇葩，他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去教教。”昨天晚上是沈一寒不可说的秘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谁都不许在他面前提“昨天晚上”这几个字。 肖菲菲非常严肃且认真的说：“是！”然而她给沈一寒的眼神信息却是：沈队，你们昨晚有故事吧？是不是见不得人的那种啊？ 沈一寒看着肖菲菲那倒霉孩子一脸不嫌事大的表情就心口堵得慌，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还不滚？” 眼看着沈一寒抬手就要一个脑瓜崩送过来，肖菲菲夹着尾巴赶紧跑，边跑边说：“领导，注意风度，我立马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3章 你遗传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了? 叶初平静的站着看大戏，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官方表情。 沈一寒干咳一声：“那个，叶初，太冷了，要不先送你回去，明天配合做个笔录就行。” 叶初：“不用专门送，一会儿我跟沈队你一道走吧，今晚要是能录完笔录那就更好了。” 沈一寒脊背一僵，活像个受了刺激的公鸡，一起走？虽然他巴不得，但是，这不是要人命吗？ 沈一寒做了好一番心理建后设才说：“你明天有事？” 叶初：“嗯，我去城东的寺里上个香，捐钱买功德，虽然也没做过什么缺德事，但是最近总觉得功德不够用。”要不怎么一次次的尽遇到一堆糟心窝子的事情。 叶初仔细想了想，今天又是出门没有看黄历的一天，毕竟沈一寒家没那种东西。 今早出门的时候，叶初发现沈一寒居然已经走了，还顺便给她留了早餐，叶初也不矫情，完全领了沈一寒的好意，吃饱后还乖乖的收拾好碗筷。 临出门的时候，叶初还给沈一寒留下了五十块的住宿费，然后才去找王小霜拿了初见的备用钥匙，开门营业。 叶初觉得手机号这个问题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不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队，昨天晚上在你家客厅，有一本《女人帮》杂志，上面放着一张拆了手机卡的外缘卡片包装部分，上面有手写的电话号码，我不小心瞟了一眼，刚才就试着给你打了电话。”叶初认真的说着，表示自己真的只是不小心看到的。 沈一寒：“……额咳，那个，你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叶初：“是啊，我没什么优点，就是眼神好，可能是天妒英才吧，因此我的脑子就不太好使了，可能都集中发育记忆力和眼神经这两个区域去了。” 等兵荒马乱的收拾完现场，去到市局，叶初做完笔录刚出门，就迎头遇上了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汪明，他本来在询问那个从网吧顺藤摸瓜带回来的叛逆少年，沈一寒后来进去了，他就抽空出来透口气。 “哟，小老板，又见面了。”汪明很客气的打招呼。 叶初礼貌的笑着，微微点头回礼，“汪警官好，我叫叶初。” 汪明颇有意味的看了叶初一眼，“今晚，没吓到吧？”是个正常人，以及正常女人，谁见到死人不怕？可叶初太淡定了。 叶初平静的说：“没有。” 但叶初不经意间挑眉的动作，以及眼中转瞬即逝的一抹光，汪明却精确的捕捉到了。 汪明时年2八岁，犯罪心理学博士，同时还奇葩的拥有汉语言硕士学位。 沈一寒21岁从公安大学硕士毕业，入职x市的市公安局，成为一名刑警，时年26岁。 当年他以岁差三天的优势，打破了蔡正青前后二十年无古人、无来者最年轻刑警队长的记录。 汪明产生了一种要和叶初聊一聊的想法，于是笑着说：“叶初，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叶初：“当然，比小老板好听。” 叶初似乎除了安静的时候，她都是笑着的，而且她的笑有一种单纯到极致的魅惑，似乎带着一种非常独特的生命力。 汪明说：“叶初，我们去那边坐下聊吧，别干站着了。”汪明说着还给叶初带了路，到了他办公室，汪明问：“速溶咖啡喝吗？我这里可只有这个和白开水。” 叶初说：“那白开水就好。” 汪明给了叶初一杯白开水，随即说：“关于今晚的案子，你多少听到些吧。” 叶初捧着纸杯，转了转，“嗯，朋友圈都被刷屏了。” 汪明说：“那你有什么看法？” 叶初微微有些诧异，停住手上的动作，看着汪明：“这是警察的事情，我一个普通群众，又不懂事，不能乱说。”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汪明却明显的从叶初眼里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没事，我们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从群众中来，当然要到群众去听听意见啊。” 叶初再一次转动了纸杯，非常有规律，左右各三次转半圈，然后三百六十度转一个完整的大圈。“那应该是一个非常刺激的游戏，非常有挑战性，规模绝对不小，参与的人也不在少数，而且能够满足人在规规矩矩、一成不变的现实生活中所体验不到的绝对快感。” 对于叶初的这番话，汪明愣了片刻，他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哎，你们在这儿呢？——大明，下班了，快十点了，回去休息吧，不然真的要因公殉职了。”沈一寒突然出现，打断了汪明和叶初的谈话。 汪明识趣的站起来，叶初也跟着站起来，沈一寒护犊子一样的站到叶初侧前方，“大明，那个小王八蛋不开口，明天接着审。” 交代完一切，沈一寒才带着叶初从正门出了市局，“叶初，你等一下，我去开车。”沈一寒说着顺手将沈小八交给叶初。 叶初：“嗯。” 然后留下一人一龟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沈一寒笑笑，小跑着就去停车场开车了，叶初的乖巧程度，比沈小八那个龟儿子强太多了。 “一寒。”沈一寒刚掏出车钥匙，汪明就叫住他，沈一寒说：“怎么了，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那离了我，你这日子怎么过啊？” 汪明走近他面前，语重心长的说：“我就是劝你你一句，叶初这个小老板可是不简单的，很有天赋，我怕你玩不过她。” 沈一寒欠揍的哼了一声，“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跟她那什么了？再说了，她有什么天赋，你遗传了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了，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就看出来了？” 汪明丝毫不开玩笑的说：“犯罪。” 沈一寒一愣：“你说什么？”汪明的回答让沈一寒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汪明又说：“她才20岁，还小，犯罪也是一种天赋，有的人天生就具有这种基因，只不过暴露的或早或晚而已，或者说缺乏诱因，古人不也说‘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注1么。” 沈一寒：“说人话。” 汪明说：“你是什么样的人，相处三年多了，我懂。但是叶初不一样，她还会遇到人生中很多的事情，她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估，我就是劝你先想好，要不要跟她走这么近。 你算过你们刚认识了几个小时吗？刚超过24小时不久吧，可是你对她的感觉，连你自己也说不清吧？” 这回沈一寒沉默了，确实，汪明说的一点不差，他自己真的说不清。 他不是那种认准了一个人就非要闹死闹活过一辈子的人，他的中心思想就是，在恋爱的时候，他真心实意的跟人恋爱，然而别人要走，他也欢送，毕竟大家好聚好散不是很好吗，干嘛非要搞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剧才罢休，那样多丑、多没风度啊。 但是，面对仅仅认识了24小时多一点的叶初，沈一寒经过汪明这么一刺激，他突然觉得那种自己亲手归纳的中心思想变得模糊了，似乎世界上真有那么一种人，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注2，就是让人想要一辈子都跟她过的。 若不是不知所起，情又何谈一往而深？ 汪明：“你知道吗，就在刚才，她说出了中学生失踪案中凶手的心理状态，跟我的心理侧写出入不大。” 沈一寒瞟眼看了汪明一秒钟：“你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么，你的就是心理学，人家的就是犯罪天赋？瞧把你贱的！” 汪明本来想跟沈一寒说，那根本不是一回事，可没来得及。 “沈队？”叶初突然出现，让沈一寒和汪明都一愣，叶初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说：“哦，原来你们在聊天，半天不见人，我以为……” “没事，马上走。”沈一寒笑着转身对叶初说，继而又板着脸看着汪明：“好什么不挡道来着？嘶，怎么一下想不起来。”表演天赋奇佳的沈队顺便非常投入的挠了挠自己的狗头。 汪明看着沈一寒一副欠揍又中二的样子，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摇摇头，“得了，快滚吧，总之，我说的话，你自己上点心。” “快闭嘴吧你！”沈一寒快烦死了，他快步拉着叶初塞上车，关了门，随后自己也行云流水的上车、挂挡、起步，冲着汪明将喇叭按得震天响。 汪明骂一句：“有病。”随后上了他自己的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4章 这是亲生的龟儿子啊! 一路上，沈一寒没话找话的跟叶初聊，叶初当然是乖顺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一寒发现，叶初虽然天生带着一副微笑的面具，然而她从微笑中传递给人的那种淡淡的疏离感似乎才更是她骨子里的东西。 沈一寒停好车之后和叶初上楼，到了门口，两人几乎一起掏出钥匙，只不过一个朝左边，一个朝右边，准备开门，突然沈一寒直愣愣的回头说了一句：“额，那个，《女人帮》那本杂志不是我的，上次一个朋友来，她落下的。” 叶初：“嗯？” 她不懂沈一寒这句话几个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嘛，更何况沈队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二逼男人，看点妖艳贱货搔首弄姿的图片塞满页面的杂志也无可厚非，完全可以理解嘛。 沈一寒见叶初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随即尴尬的笑笑，“那个，叶初，不早了，晚安。” 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病，要不就是犯贱，正如汪明所说，他们认识才二十几个小时而已，难道指望人家对他一见钟情？虽然他确实优秀、帅气到人神共愤。 叶初微笑着说：“晚安啊，沈队。”边说边开门，进去之后又探出半个脑袋，眨着眼睛看着沈一寒说：“昨晚，多谢沈队收留。” 他妈的，又是昨晚…… 沈一寒被叶初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堵的脸红脖子粗，因为他此时正在发愣的看着叶初的背影，完全没想到叶初人都进去了还能再倒回来…… 于是偷窥疑似被撞破的沈一寒欲盖弥彰的转移视线在楼道里乱瞟，“哎，这个小区的物业都是躺尸的啊，楼道长蛛网了都没人来打扫一下，尽拿着劳动人民的血汗钱不当一回事。” 叶初顺着他乱瞟的眼神看了一下，于是和沈一寒在最后半句话上达成了看法上的一致——哎，血汗钱不好挣啊。 叶初总觉得今天的沈一寒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跟以往的沈一寒气质严重不符，冥思苦想之后，叶初终于恍然大悟，于是用从门缝里露出来的半张嘴说：“沈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了？” 沈一寒：“嗯？啊？” 他四下看了一圈，手机在的，证件在的，人也在的，沈一寒实在是没发现自己忘了啥，他眨巴着一双看似无辜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叶初。 叶初指了指他手上说：“你的乌龟是不是没带回来？” 卧槽！ 沈一寒一拍脑门，靠，今天忙晕了，居然把沈小八落在了车里，车里空调关了，没了空调，沈小八那个龟儿子非得冻死不可。 “谢谢提醒，我得回去一趟，把它带回来。”沈一寒飞快的几大步冲下楼梯，在叶初面前只留下一抹残影。 叶初：“……” 叶初心里感慨，这是亲生的龟儿子啊！ 感慨完后，她把头收回去，打开灯，关了门放下包，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将鞋子脱了，赤脚走在冰凉入骨的地板上。 尸体上鲜红的“gaeer”两个单词清晰的出现在叶初脑子里，渐渐的，那两个单词就跟八年前那个姓叶的女人也就是她基因水平上的妈重合在了一起。 叶初闭着眼睛站在客厅里，仰头，正对着客厅上空高悬的顶灯，脚底下一丝丝渗入身体的寒意，全都在奋力的将她多年来从未散去的恨意一点点的激活。 她在想，要是那两个单词出现在那个女人身上，而那个女人跪在她面前，会是一种什么光景？也会像今天晚上在环山绿道斜坡上看到的尸体那样诡异吗？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要杀了那个女人，但是却从来没有仔细、认真的研究过，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死的有创意，而今天晚上所见的一切，似乎是对叶初自带的犯罪天分使了一记猛药，她仿佛对有创意的去杀人这件事情一下子开窍了。 叶初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书香门第里那些成天酸文假醋的世家大小姐，她甚至不懂那些什么所谓的母爱、亲情是个什么不值钱的渣滓，如果非要说值钱的话，大概也就值一万块外加两头半大猪。 所以，她只懂活着不容易，但凡谁要是威胁到她的活路，她就跟谁拼命。 叶初慢慢的睁开眼睛，顶灯直刺刺的照着她，不一会儿叶初就看不清东西了，顶灯变成了一个环形的光圈，周围都是七彩的光晕，叶初看不清未来，也看不透宿命。 直到叶初觉得自己头开始发昏，已经站不住了，她才闭上眼睛低下头，往沙发上一倒，拉过一个抱枕，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了进去，发出闷闷的且声嘶力竭的一声嘶吼，嘶吼过后，身体在不断的颤抖，如同荒原上一头失去猎物的野豹子，愤怒和恨意无从宣泄。 毕竟她逃出来之后，连当初跟她有仇，把她孕育出来的那个地方都找不到在哪里。 要是能找回去的话，叶初就想回去看看，八年多了，那个女人活成什么鬼样子了，到底死了没有，她那副尊容，还睡得到男人吗？还有人愿意既让她爽，又给她钱么？ 叶初恨自己，她一边想杀了姓叶的女人，一边却犯贱的对她抱有希望，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做个人，当个妈，让她也感受一下那劳什子的母爱，体会一下什么是亲情、什么叫做相依为命，而不是对她毫不犹豫、挖心掏肺的使价值五块钱米酒的心计。 日子越久，当初姓叶的卖了她这件事就在叶初心里刺的越深，根深蒂固难以移动分毫，以至于成为叶初每天折磨自己的必备工具，夜深人静时，她就恨，不都新时代了么，为什么她像是被时间抛弃的野狗，居然经历着被亲妈卖了这种在旧社会才会发生的光荣事件。 良久，叶初才将自己从抱枕里拿出来，要是再过一会儿，估计她能狠到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给憋死。 至于叶初为什么能租到商业区住宅这么奢靡的房子，完全是一个巧合，户主姓付，说是要远赴海外，房子不想卖，就想找一个靠谱的租户住进去，算是看护着房子，租金低到能和棚户区相比，甚至更低，一年两千。 叶初无意间捡到这个天大的便宜的时候，她觉得要么是昨天自己给流浪狗扔了一口夹杂着沙子粒馒头的这种善举感动了老天，要么就是她在过马路的时候非常微妙的避开了身边年龄约摸八十岁的老太太一厘米，免去了一场“扶与不扶”的良心大论战这种具有先见之明的大无畏精神让老天开了眼，于是老天爷作为奖励，随便扔了个便宜砸到她头上。 叶初搬进来的时候，房子里什么都不缺，户主通过中介和她联系，乃至到现在为止，脑子不太好使的叶初都没有见过户主哪怕是半面。 中介转告叶初，她每年支付两千租金即可，直接打到一个账户上就行，房子里的一切物品她都有使用权，于是叶初就非常心安理得的住下了，毕竟出了租金不是么。 叶初坐正了身子，呆呆的愣了好一会儿，等眼睛能看清东西了，又盯着桌子上一个白皮的日记本陷入沉思。 日记本是1八9260的规格，乳白色的封面上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女孩走在一条越来越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灰色道路上，天空飘着一团灰色的云，整个画面透着一股孤寂和凄凉，还有一种诡异的压抑。 而叶初觉得诡异的是，13八页的日记本上除了一串数字“诺玛043221，诺玛103207”之外，什么都没有，而这本书是她唯一一个在乎的人辗转寄给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5章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方丽萍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叶初心底有些慌，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方丽萍用寄快递的方式给她寄了一本没什么卵用的日记本，却一个电话、半个交代的字都没给她留下，难道是在鼓励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然而这种可能性明显就是扯狗淡，于是叶初很快将这个念头从脑子里删除。 方丽萍22岁，大学本科毕业，在罗氏地产当行政秘书，x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毕竟是一线城市，即便住在同一个城市，叶初和方丽萍也是几个月见不上一面。 方丽萍忙的要死，经常跟着大bss出差，叶初和她最多的交流方式就是微信。 然而从年前开始，方丽萍给她发了一条讳莫如深又十分有病的微信消息之后，人就再也联系不上了，甚至她还被方丽萍删除了好友。 从那之后，叶初无论通过何种方式，再也联系不上方丽萍，仿佛她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可是叶初又清晰的记得那种甜丝丝、香喷喷的味道。 当年叶初千方百计的从一个堪称被世界遗忘的偏僻野山沟里逃出来，不知道自己乱跑了多久之后，她阴差阳错的上了一辆因为临时在山道上爆胎而停车检修的运货大卡车，莫名其妙被带到了x市。 她第一眼看到光彩夺目的大世界时，有一种自己穿越到未来世界的错觉，比武陵人进桃花|源还要震撼，比观棋烂柯还要不可思议注1。 叶初在x市的大街上胡乱晃荡，真真正正的活成了一条没人要的流浪狗，甚至惨到连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程度。 每次捡垃圾的时候，叶初才知道，原来乞丐也是划片区、分等级的，她这种外来抢食的，就该人人喊打，于是叶初在沿街乞讨的时候，没少挨揍。 有天，叶初被揍的半死不活的躺在天桥下，眼皮耷拉着，她以为那一次她应该就此两眼一翻告别这个残酷的世界了，鼻间却突然嗅到了一股很特殊的香味。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总之很好闻，她想看一下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那是她这辈子闻到过最好闻的味道，没有之一，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记的刻骨铭心…… 然而叶初终究也没能睁开眼睛来看，因为她被揍的实在是太惨了，大家都是乞丐，都要求生存，来抢食的就是来抢命的，于是谁对叶初都不会手下留情，不过好在叶初还剩下最后一口悠悠气吊着没死，最后还是死皮赖脸的继续活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 叶初用了毕生的力气，也没掀开眼皮，可是不久之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抬起来一些，随即嘴里被喂进了某种东西——就是那个味道！她刚才闻到的那种！ 似乎是来自天国的甜丝丝的味道，夹杂着她难以形容的香味，叶初贪婪的将液体咽下去，最后，她陷入了那个沉沉的、跟随她一辈子的梦：“站住，站住，别跑！” …… 当叶初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直堪比公主御用的床上，她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然后非常下得去手的掐了自己消瘦的腮帮子一把，心说：“嘶，怪疼的。” “咦，你醒了？”就在叶初对自己下完毒手之后，一个天仙一样的小公主出现在叶初床前，“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叶初看着她，不说话，她隐约能从那个小公主的身上闻到她在梦里闻到过和品尝过的那种甜丝丝、香喷喷的味道。 对面的小公主说：“你可以叫我姐姐，我叫方丽萍，今年14岁，你身上长虱子了，所以我把你的头发都剪了，还有你的后背烂了好大的一片，我已经帮你洗过澡，还给你涂了药膏，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12岁的叶初这才低头，掀开被子一看，自己居然穿着一身很不合身、松垮垮的粉色睡衣，但感觉质感软软的，还蛮舒服，她原来那身脏到看不出颜色、破到仅仅可以遮羞的衣服已经不见了。 她抬手摸摸自己光秃秃的、现场就能出家进尼姑庵的标准狗啃出家人发型，心说：我没家，不用出，也没得进。 那是叶初第一次来到诺玛·简福利院，也是她在十六岁之前一直生活的地方。 叶初在福利院的前几个月，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她不会讲普通话，不会洗澡，不会玩新鲜的游戏，不懂时髦，没见过很多东西…… 但是过了半年之后，叶初却因为方丽萍无意间拿在手里的半杯奶茶而发了疯。 “你那个东西从哪里来的？”叶初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还是一句普通话。 叶初对自己有多狠？——她不会的一切，她都可以咬牙切齿的学习，哪怕把自己逼死。 在她不说话的几个月里，她听别人每天说无数次普通话，她就在心里重复无数遍，几乎成了一个无声的复读机。 夜深人静，她就开始练习说那种听起来挺好听，但是不太好讲的奇怪调调，毕竟叶初在被卖之前，她在上那个算不上什么正经学的时候，老师讲课用的都是少数民族的方式以及少数民族的语言。 几个月时间，叶初除了学会一门语言之外，她还过目不忘的旁观会了很多的游戏，以至于每一次在别的小孩子智障儿童欢乐多、不亦乐乎的玩着那些智障游戏的时候，叶初都要用自己那不太好使的脑子狠狠的鄙视他们一番，毕竟那些游戏根本就不需要脑子。 叶初，从小就是个有心思的狠人！ 鼻子比狗还好使的叶初闻见了那股梦里的味道，然后用鼻子带路，发现味道的来源是方丽萍手上的液体时，她疯了一样的扑到方丽萍面前，方丽萍先是吓了一跳，然后退了几步，暂稳之后，随即说：“你不是哑巴？会说话？” 叶初一动不动，又不说话了，就是狠狠的瞪着方丽萍手里的半杯奶茶，似乎多瞪一会儿那杯奶茶就能自己流进她肚子里似的。 方丽萍从小就是个美人，气质清丽脱俗，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年纪虽然小，但是在福利院却自有一股威信。 方丽萍见叶初那饿鬼似的眼神，似乎再不主动给她，她下一刻就能扑过来一口咬死自己，于是方丽萍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奶茶说：“这个啊，叫做奶茶，外面满大街都是，想喝？给你。” 叶初终于收敛了那疯子一样恶狠狠、直愣愣的目光，上前一小步，小心翼翼、轻轻的接过了方丽萍手上的奶茶，心说：“原来这个东西叫做奶茶啊。” 这是她新生的源泉…… 好么，看似是小野猫，实际上是小野兽的叶初，就这么被半杯奶茶攻城略地，然后丢盔弃甲的和方丽萍成了可以睡一张床的好姐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6章 待宰的狗 福利院的条件好到炸裂，叶初刚开始被收留的时候，甚至有一种自己已经死了的错觉，不然怎么会过上天堂里才有的日子。 诺玛·简福利院，位于x市不太起眼又穷山恶水的北边，是一个五环开外，天王老子都懒得去的地方，因为那里地势陡峭，不适合发展交通，更不符合x市的战略发展方向，是故跟x市其他地方比起来，那里就是穷乡僻壤。 但诺玛·简福利院就是在那个穷乡僻壤的犄角旮旯里平地而起，俨然是一座恢弘的宫殿、神秘而独特的城堡，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周末有老师教他们上课，有专门的厨师。 但这远远不够，诺玛·简福利院一共有三百多个孩子，几乎每一个孩子都能被一个身价不菲的大人物关照，每个周一，会有专门的人来接他们去x市或其他地方学习，周末的时候再把他们送回来。 每个人，似乎都过着王子、公主一般的生活，吃穿用度，从来不愁。 但是叶初却觉得自己像一条被人养着待宰的狗。 叶初拿起笔记本，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依然除了中间页面上的两行数字外别无它物。 叶初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方丽萍年前莫名其妙给自己发的消息：“我们断绝关系，你赶紧离开x市，越远越好。” 叶初在收到信息彻底联系不上方丽萍的时候，她关门一天，牺牲了一天的油水去方丽萍工作的罗氏地产找她，然而得到的答案是方丽萍早就辞职了。 人一旦失去了与这个世界的牵连，就会变得虚无，叶初在得知那个仅仅比自己大两岁却一直照顾她的小姐姐不辞而别之后，她心底就生出了那种虚无，与当年那个女人抛弃她的感觉非常相似。 叶初无从表达自己那种没来由的愤怒和糟心，她想寻找一种方式来发泄，却一直不得其法。 每天看着那个笔记本，对叶初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她不知道方丽萍这个死女人抽了什么风，或许就是单纯的不要她了而已，可方丽萍又为什么要给自己寄出那个笔记本呢？ 太多的为什么搅的叶初脑子疼，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闲着没事动脑子，混吃等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做脑力劳动折磨自己呢？ 于是叶初又没心没肺的将笔记本扔回了桌上，转身去洗澡睡觉。 沈一寒见到沈小八的时候，它正伸着脖子眼巴巴的等着那个投喂自己的男人来接它，灯都黑了好久了，那个该死的男人才出现。 沈小八那龟中贵族的脾气又上来了，沈一寒打开车灯，沈小八看到他那一刻，非常迅速且傲娇的将自己的头、四肢、尾巴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缩进了龟壳。 沈一寒：“……个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惯得你。” 沈一寒带着沈小八回家之后，开门就看到了一尘不染的茶几上放着非常显眼的五十块钱，沈一寒哭笑不得，又顺手扔了那本该死的《女人帮》。 随后，每一天，沈一寒都非常寸的准备在门口偶遇叶初，但是叶初每天九点之前都不会出门，于是，沈一寒在门口偶遇的计划从来没有成功过。 沈一寒忙的团团转，每天早晨还要七点守在门口听对门的动静，可谓实在是寝食难安。 汪明去沈一寒办公室找他，脸色有些疲惫，最近大家都是连轴转，案子进展缓慢，大家的情绪都不高，就连肖菲菲都不怎么来逗沈小八了，沈小八时不时的还从办公室爬出去肖菲菲脚边绕一圈，有一天差点被肖菲菲这个自封的后妈给一脚踩死。 “一寒，三天了，尹键那小子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家长们闹的不可开交，他妈也不配合，他那个不靠谱的爹更不配合，据说现在还在外省，照这样下去，要是其他家长知道尹键很可能就是发帖子的人，甚至是嫌疑人，那局面可就彻底失控了。” 沈一寒看着汪明，不着调的说：“尹键（淫、贱），他妈也不是亲生的吧，取这么个名字，多不吉利。” 汪明简直服了，都什么时候了，沈一寒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居然还好有心思管人家的名字，“是亲生的，但是父母离婚了，他跟着父亲一起生活，重组的家庭多半不是那么幸福，但是那些事不归我们管。” 尹键性格孤僻，除了上网什么事情他都不感兴趣，因为父母都是有钱人，于是就把他往光晨中学一送就不管了。 光晨中学分为高中部和初中部，尹键在初中部，光晨中学号称x市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孩子都是非富即贵的子弟，纨绔相当多。 尹键在学校没有朋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上网也是一个人，跟个现实版的独行侠一样。 沈一寒百忙之中，就差没有猝死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在门口偶遇叶初这件闲事，然后老天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他那个怂样，终于，周末加班的时候，沈一寒如愿以偿的“偶遇”了叶初。 “哟，沈队，好久不见。”上午七点半，叶初开门后的下一秒，对面的门也开了。 沈一寒：“哎，叶初？这么早出门啊”沈一寒的演技那是相当的好，完全是一个被“为人民服务”的大计耽误了的影帝。 叶初：“是啊，今天确实早，平时睡不到九点不起，哎，懒觉还是要每天睡同一款的才舒服。” 沈一寒点点头，然而他不是在肯定叶初对于睡懒觉的心得，而是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早都偶遇不上叶初了，合着自己屁颠颠去上班的时候，人家还在被窝里呢。 沈一寒灵机一动，“叶初，你平时很忙吗？” 叶初礼貌的笑着说：“还好，不是很忙，就是中午和晚上饭点的时间忙一些。”毕竟奶茶这种东西谁大早上跑去喝啊。 沈一寒非常满意叶初的回答：“那个，叶初，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叶初：“看我能不能帮上吧，说说看，能为警察同志效劳一二，还是很荣幸的，说不定能攒一点功德，留着哪天出门没看黄历的时候用。” 沈一寒一笑，“最近案子紧，可以帮我照顾一下小八吗？养它很简单的。” 叶初一愣，“嗯？就这？” 沈一寒：“就这。” 叶初：“没问题啊，有什么要注意的沈队交代一下吧。” 沈一寒欢欣鼓舞的回去将沈小八拎出来，无耻的让他亲生的龟儿子当了他施展阴谋诡计的道具。 “没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就是注意别饿死、冻死、淹死就行。” 叶初：“……” 不是说没什么要注意的么？龟儿子怎么骗人呢！ “行吧，交给我，保证把它养的白白胖胖的。”叶初说着从沈一寒手上接过还在睡懒觉的沈小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7章 叶初你这个流氓! 等到沈小八醒过来，发现自己周围有很多的陌生人，自己谁的脸也不面熟，除了叶初。 沈小八探头探脑的盯着叶初，叶初笑笑：“你主人不要你了，等你长大我就炖了你。” 沈小八：“……” 那个女人的眼神太贪婪了，难道是它帅过沈一寒的事实终于被有眼有珠的人发现了？ 于是，沈小八居然对叶初产生了某种知音的情愫。 叶初自己养活自己，顺便供着自己上了个自考的野鸡大学，她作为一个带着乌龟上课的奇葩，成功的引起了极大的骚动。 野鸡大学里都是一些要工作顺带着养家糊口的人，于是上课都集中在周末，还开办夜校，叶初上的就是那种周末开的课。 晚上叶初从学校出来，骑着共享单车经过学校边的夜市，虽然天气冷，但是夜市人很多，小吃满大街都是，看着白花花升起的热气，叶初才想起来自己一天没吃东西了，于是拐了个弯进了夜市。 叶初买了一份烤冷面，顺便随手扔了一点给沈小八，沈小八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低级的食物，傲娇的缩回了自己的高贵冷艳的头颅，一动不动，表示无声的抗拒。 叶初：“……真是个祖宗，你活到现在，要么就是因为你不争气长不大，要么就是沈一寒好耐心，否则早该炖了你。” 叶初带着沈小八在路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几口吞完一份烤冷面，顺手买一份糖炒栗子准备打道回府。 “这个，这个，我要这个，这个好看。” “不好，那个爬的太慢了。” “那个尾巴太短了。” 叶初被一阵嘈杂声吸引了目光，她带着沈小八那个祖宗一起过去看，结果叶初就看了一框子的小乌龟，个头都跟沈小八差不多大。 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对可爱的儿女，正蹲在地上挑选小乌龟，并且时不时的为此争论。 沈小八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同类，它一只以为自己是世界上的绝版，没想到今天居然看到这么多的低配翻版，一时间那短短的脖子又往外伸了伸。 叶初看了看沈小八，不知道她将高中语文课上学过的什么描写手法运用到自己身上，突然觉得她和沈小八挺像的，都是一个人，一只龟。 于是叶初问卖小乌龟的老板：“老板，多少钱一只啊？”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锃亮的脑门，地中海的非常明显且有创意，“五块钱一只，饲料单卖，十块钱一包。” 叶初二话不说就拎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篮子外面的一只二货小乌龟，“老板，我就要这只，饲料不要。” 老板：“好嘞，那饲养的笼子要不要？” 叶初将沈小八举起来，“不用，它们一起住，给它买一个伴儿。” 老板笑的很开心，毕竟又脱手了一只，还是一只不安分、差点就逃跑的小野龟。 叶初付了钱，将新买的乌龟二话不说，未经沈小八允许，强行塞进去和沈小b1起过。 沈小八非常的抗拒，身上的每一个块龟甲都在抗议，但是抗议无效，叶初骑着车带着它和新增人口一起往回走。 沈小八：知音关系彻底破裂，盲婚哑嫁是不合法的，包办婚姻也是不可取的，叶初你这个流氓！ 然而叶初是无论如何也听不到沈小八千般无奈、万般不愿的抗拒，她一路吹着口哨蹬着单车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沈一寒又非常巧的“偶遇”了叶初，“嗨，叶初，早上好，那个小王八蛋养着还顺手吧？” 叶初：“嗯，挺省事的，还好，沈队放心，我不会炖了它。”主要是它还不够塞牙缝。 沈一寒：“那就好，今天去店里吗？我送你，感谢一下你这位三好群众为人民警察分忧。” 叶初：“好啊，不过，我不去店里，我去学校。”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沈一寒意料，“行，现在刚七点，去哪里都行，走吧。” 去叶初的学校要经过市局，刚到距离市局不远处，沈一寒手机响了，是汪明。 “一寒，你来了没？今天一早，才七点十分，尹键他妈来了，非要带走她儿子，说什么也不配合，现在在市局闹起来了，你赶紧过来。” 沈一寒：“来了，马上到，这些有钱人逻辑思维估计都在钱眼里给埋到底了，要是她儿子是清白的，配合调查，那才是对他好。” 叶初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沈一寒和汪明的对话，她怀里抱着两只龟儿子，眼神一直看着窗外，那个男生看着他妈的眼神，让叶初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沈一寒挂了电话，继续开车，已经过了市局几十米，叶初：“沈队，我自己打车就行，你的正事要紧。” 沈一寒说：“没事，不差这几分钟。”他继续开车。 叶初却突然说了一句：“我跟你去看看。” 沈一寒刹住车，“你说什么？” 叶初：“你们不是几天都没办法让他开口吗？要是你相信我的话，可以让我试一试。” 沈一寒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初，副驾驶的叶初看起来依旧是微笑着的，软软糯糯的，看不出一点攻击性和危险性，沈一寒突然怀疑汪明是不是提前老眼昏花了，他究竟怎么看出来叶初具有犯罪天赋的？ “虽然这不符合规定，但是……”沈一寒停顿一下，叶初一直低头看着俩龟儿子，“我愿意让你去试一试。” 叶初有些诧异，其实她就是脑子一抽，嘴欠的随便一说，说出来她就后悔了，然后就在心里祈祷沈一寒没听到，听到了也不要答应，然而，可能是叶初祈祷错了尊神，沈一寒居然答应了。 叶初心说：让你嘴欠！这回麻烦不找你，你自己找麻烦了吧！ 沈一寒将车子起步，开到了前方掉头路段，然后又绕到了市局门口，随后带着叶初出现在市局大门口。 汪明带着一帮人在调解，尹键他妈那个奇葩居然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来闹，肖菲菲真想脱了制服上去揍一顿那些胡搅蛮缠的家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8章 小八和小九听起来更像一对 “都他妈别闹了！”沈一寒一嗓子将乱哄哄的人群给定在了原地。 人们纷纷回头看他，此时沈一寒身上还穿着便服，但是身上那压迫性极强的气场却已经镇住了场子。 看着流氓气息十足的沈一寒，汪明皱眉，抬眼示意沈一寒注意分寸，这在市局门口呢，要是处理不当，那后果就严重了。 肖菲菲和其他警察同志则如同灾区群众盼来了人民解放军，“沈队，你来了！”肖菲菲来到沈一寒身边站定，沈一寒一出现，大家一瞬间都有了主心骨。 而尹键他妈们那一帮乌合之众则一脸的不屑，尹键那个暴发户的妈一听能管事的来了，就冲着沈一寒吼：“我儿子不会违法犯罪，我们要带他走，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有事没事就去骚扰他？” 沈一寒：“大明，让同志们准备几副手铐，哦对了，先数一下现场有几个人，告诉行动组，就说有人妨碍执法，让他们马上来支援，最近班房空得多，应该够用。”说完，沈一寒还非常认真的打量了一下人群，似乎真的是在估摸监狱容纳量以及现场闹事人数之间的关系。 汪明挑了一下眉，对付流氓还是需要沈一寒这种老流氓才行啊，他这种斯文人永远也学不来，“好，立刻。”汪明作势掏出手机。 沈一寒：“那个新来的实习生，你过来。” 沈一寒指着廖奇文勾勾手指，廖奇文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最近办公室实习生只有他一个，于是他跑过去说：“到，沈队请指示。” 自从那次开会廖奇文被沈一寒给了一个下马威之后，他工作态度就端正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沈一寒问：“根据我国《刑法》，如果有人妨碍执法，应该怎么量刑来着？” 廖奇文立正站好，一本正经的就要如实说，肖菲菲暗戳戳的掐了他一把，二愣子青年廖奇文终于偏头看了看汪明那快半分钟过去还没有打出的电话，于是懂了些什么，他故意细着嗓子大声的、拖着长音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 “行了，别说了，你你你，你们真的不会冤枉我儿子？”女人和她身边的乌合之众都被唬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要被判刑的节奏哎，玩大了…… 原来人民警察除了汪明那种斯文类的，肖菲菲那种花瓶类的，廖奇文那种愣头青类的，以及其他不管事类的，居然还有沈一寒这款奇葩老流氓类的。 沈一寒笑笑，看来还是暂时不要全民普及《刑法》，不然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忽悠？ “我们当然不会冤枉你儿子，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证明他有罪，而是证明他无罪。”沈一寒说。 每一次调查取证，警察都希望那个人是无罪的，然而很多时候，结局却往往让人唏嘘不已。 张牙舞爪的女人终于安静了一些，有了沈一寒那句话，她才悻悻的对自己纠集过来的狐朋狗友们说：“今天谢谢大家为了我儿子奔波，既然人家管事的说不会冤枉我儿子，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看着人群散了，女人对人群之外、那个孤独的站在一边，似乎这一切的闹剧不是因为他而起，也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一样的男孩儿走过去：“小键，没事了，你好好回答警察的问题，知道吗？” 男孩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一般，目光呆滞而清冷，充满了无情和麻木的意味。 沈一寒他们甚至连青少年犯罪心理专家都出动了，尹键依然一言不发，为此，不可谓不头疼，这是他们办案三年多来，遇到的最大的一个硬茬儿，想不到这个刺头居然是个十四岁的中学生，不可谓不挫败。 案件的突破口就全在一个人身上，只要啃下他这块硬骨头，说不定就真相大白、云开月明了。 可是这个孩子连对自己的母亲都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这就让人很无措了。 沈一寒之所以让叶初试一试，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另外他总觉得叶初身上那种时不时从骨子里泄露出来的冷，和那个小少年很像。 在整场闹剧中，叶初始终站在一边，距离他们有些远，她像一个局外人、恰好经过的路人，只是碰巧站在那里看了一场沈一寒那个流氓警察用流氓手段对付了一群以“法不责众”为原则的流氓的大戏而已。 叶初的存在感几乎为零，直到肖菲菲在人群散了之后看到自己单方面承认的龟儿子沈小八时，才发现叶初也在。 “叶初小老板？你怎么在这里？”肖菲菲热情的过去打招呼，瞟眼一看，沈小八多了个伴儿，于是颇有些意味深长的问：“那个，多出来的那只非常活跃的绿壳乌龟叫什么名字？” 叶初随口说：“小歪。” “啊啊？小歪啊。”肖菲菲似乎有些失望，“我以为叫叶小九呢。” 叶初：“嗯？为什么？” 肖菲菲：“小八和小九听起来更像一对。” 叶初：“……你们沈队说最近案子太忙，把小八托付给我照顾，我看小八太孤单了，所以在夜市给它买了一个伴儿。” 肖菲菲阴恻恻的闪了一下眼神，沈一寒这种领导，够贱的啊！手段够低劣也够骚的，但不得不说，效果还是不错的。 肖菲菲似乎获取了极其重大的情报，只要有此丹书铁券在手，以后再也不怕那个变态领导沈一寒罚她手写检讨还要声情并茂的朗读了。 “肖菲菲你干嘛呢？”沈一寒总觉得肖菲菲这个鬼丫头八卦且会制造八卦，他怕肖菲菲这个专业相亲失败人口把自己的民生大计给搅歇菜，于是及时防患于未然的把她支走。 肖菲菲临走的时候给了沈一寒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沈一寒突然觉得自己脊骨一阵寒凉，肖菲菲这个死丫头…… 叶初乖乖的抱着两只龟儿子站在原地，沈一寒走过去说：“走吧，跟我来。” 叶初点点头，像只兔子一样，耷拉着长耳朵，温顺的在地上蹦跶，顺便带着两只龟儿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9章 我说不想,你信吗? 沈一寒本来以为汪明会反对叶初见尹键，但是没想到，汪明居然同意了，“当然可以，让他们去休息区聊聊天，这又不违背什么原则。” 沈一寒用一种看稀有物种的眼神看着汪明：“那个，大明，你今天吃错药了？” 汪明：“……你怎么那么贱呢？” 沈一寒说：“我以为你对叶初有意见，不会同意她接触尹键的。” 此时，叶初已经带着两只互相看不顺眼的龟儿子溜达着去休息区了。 汪明：“放屁，我什么时候对她有意见了，我那天晚上只是给你一个提前预防而已。” 沈一寒贱兮兮的缩了一下鼻头，然后凑近汪明说：“怎么，你也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最近脾气见长啊，还是因为跟我在一起待太久，从此斯文是路人了？居然学会骂娘了，不过，我喜欢，哈哈哈，省的你成天端着一副大内总管的闷骚样，讨嫌。” 汪明：“……” 他终究还是在耍嘴皮子和犯贱这两项高难度测试上以极大的劣势完败给了沈一寒，于是汪明说回正题：“犯罪心理学家是挖掘犯罪动机，窥探犯罪心理，但说难听一点，毕竟都是一种东施效颦的模拟，怎么能和真正具备最单纯犯罪动机的人相比呢。” 沈一寒：“妈的，合着你就是利用叶初啊” 汪明：“你不也是？” 沈一寒：“……” 他没话说了，现在叶初做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就是正在被自己利用么。 虽然蔡正青让他们主攻光晨中学学生失踪案，但是214情人节大案，沈一寒也没有放松，走访、调查、取证该做的基本工作一直都在进行中。 叶初在尹键面前坐下，也没有正眼看他，只是仔细的盯着两只乌龟在掐架，沈小八那个窝里横的，这回终于遇到对手了，就像沈一寒这个人风骚的人来疯遇到叶初这块不开化的铁板一样。 沈小八多次被小歪掀翻在地，折腾好半天都起不来，最后还是它的敌对龟小歪把它一拱一拱的给翻过来。 沈小八：“……” 养尊处优的沈小八自尊心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对叶初这个女人简直除了恨之切还是恨之切。 叶初不管沈小八如何对自己恨之切，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逗它，然后悠悠开口：“你恨她，也不想听她说话不想看见她，甚至不止一次想过要杀了她。” 叶初莫名其妙的说了几句，目光没有看任何人，然而男孩突然吼道：“你胡说，我没有。” 叶初依旧没有搭理他，而是在自说自话，看都没有看尹键一眼，“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但是又虚情假意的关心你，在你心里她就是个子，可是，你还是忍不住会想她，这就是你最痛恨自己的地方，你自残过吧？” 这回，叶初笃定的抬眸看着尹键，小少年下意识的握了自己的手腕一下，叶初精确的捕捉到他的动作，继续说：“可是你不甘心，她没死，你也不愿意死，你要折磨她，让她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有多么的痛苦，所以你才会作践自己。” 男孩儿痛苦的低下头，他已经好久没有洗过头发了，发丝已经开始打绺子，油光水滑的。 叶初在沈一寒车上往外看的时候，她一直注视着那个站在人群之外的男孩儿，那种眼神、那种恨、那种恨意里的期待，叶初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曾经也是这样的站在一个女人背后，局外人一样的围观着那个女人的一切，肮脏的、罪恶的、丑陋的…… “她现在开始关心你了，所以你觉的自己的目标达到了吗？”叶初问，男孩依旧没有说话。 叶初说：“小孩子远远比大人们自以为是所认为的不懂事要成熟的多，他们能够远走，却不愿意离去，非要死守一个仅有丝毫温情的家。 他们听得懂一切或深或浅的好赖话和成人世界的潜台词，但是他们却善于装傻。 他们很聪明，可还是要装作很笨的样子，用这种小心机让那个在乎的人手把手教他做游戏。 他已经懂事，但还是要哭泣，让那个人来把自己抱进怀里哄。”注1 “你别说了！”男孩抱头制止叶初，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一个孩子所有的心情，他都有过，那些小心机他都做过，可是最后爸妈还是离婚了，无论是他装乖巧还是装笨，还是撒泼打滚都无济于事。 不是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么？他做了一切，也没有留住一个完整的家。 当他第一次上网被通知家长批评教育的时候，他看到了他妈脸上的失望，可即便是失望，那也是对他的一种情愫，只是对他的，所以，尹键从此陷入网吧。 其实在网吧他就是开着电脑，什么也不做，不打游戏不看片，有时候就是纯发呆，随便点开一个无脑的肥皂剧，让它自己播放，他则安安稳稳的等着他妈来拿人，然后他再冷眼看着他妈大起大落的情绪，那个时候他会有一种诡异的胜利感，可是那胜利的喜悦过后，就是恨意，无尽的恨意。 “我也恨一个人，现在也还恨着，或许将来会一直恨下去。她彻底的抛弃了我，我连撒泼耍赖、装疯卖傻的机会都没有，可你看看，我不还是厚脸老皮的活着么，还不是每天心安理得的混吃等死。” 叶初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把那夜深人静时折磨自己到死的恨，这么轻描淡写的对一个陌生人、小破孩儿讲出来。 世间的爱恨，或许来去之间，本来就没有道理。 尹键问：“那她呢？” 叶初：“不知死活。” 尹键：“那你想她吗？” 叶初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又被小歪一爪子拍翻的沈小八，笑着说：“我说不想，你信吗？” 尹键沉默了，空气很安静，安静到沈小八和小歪打架的窸窣声都可以听到。 叶初身上带着录音设备，另一边，沈一寒、汪明和肖菲菲她们，所有人都听着他们的对话，两边的空气一起安静了。 沈一寒看了看汪明，汪明瞬间躲开沈一寒的目光，他之前确实有些小人之心了，他自己都说“蓬生麻中，不扶则直。”那他为什么要去劝沈一寒离叶初远一点呢？ 要是叶初天天和打击违法犯罪、正义感爆棚的人民警察在一起，头顶着和谐社会的光辉，沐浴着幸福社会的春风，身边没有犯罪的诱因，那她再高的犯罪天赋又如何呢？最后让她泯然众人矣不就行了。 头一次，汪明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当了一回活棒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0章 我来接你回家,等我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尹键终于说：“不信。” 叶初笑笑，什么也没说，抱着两只智障一样一直乐此不疲在互相打嘴巴子的两只龟儿子起身离开。 走出去大概三米多，叶初突然停住脚步，背对着尹键说：“你还有机会，别像我一样。” 尹键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看着叶初浅笑着边逗弄乌龟边走，他突然觉得叶初那个女孩儿年岁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壳子却比他厚多了，叶初的壳子应该像乌龟壳那么厚，不然她怎么可以这么无坚不摧，这么没心没肺。 沈一寒站在原地一直没动，汪明和肖菲菲对视一眼，没敢说话，廖奇文刚要问沈一寒现在那个尹键该怎么办，先送回去还是怎么说。 肖菲菲在他开口之前拉了拉他的袖子，用下巴点了点沈一寒，示意他领导现在心情不好，别说话。 廖奇文终于学会了找领导顺鳞的方向，于是识相的闭嘴了。 “大明，现在立刻对尹键进行询问，快！”沈一寒突然悠悠的开口。 汪明几乎是小跑着出去的，他也是这个意思，作为犯罪心理学专家，那就是大半个通用的心理学家。 尹键现在已经开口了，正是突破他心理防线的最佳时机，要不是刚才不敢撸沈一寒的逆鳞，汪明早就冲出去了。 叶初带着两个龟儿子下楼，在门口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监控，浅浅的一笑，正好对上沈一寒隔着屏幕的眼睛。 沈一寒心下一动，眉头微微蹙起，他看着叶初收回了视线，吹着口哨离开了休息区。 肖菲菲和廖奇文也看到了那怪异的一幕，他们领导和叶初小老板的眼神隔空交流了一下。 肖菲菲和廖奇文彼此看了一眼，肖菲菲吐了吐舌头，廖奇文一愣，随即脸就红了，赶紧没出息的把脸转到一边。 这警队一枝花，魅力果然不是盖的，要是再看一眼，廖奇文觉得自己铁定得飚鼻血。 沈一寒估摸着叶初已经到到楼下了，于是走出监控室，到楼梯口接叶初。 “谢谢你。”沈一寒这回是非常认真的在说。 然而却让叶初一愣，这货哪根筋搭错了？她那里红花油还没用完，要不要考虑分他三分之一？ 叶初：“沈队不用客气。” 沈一寒见叶初一直敬业的抱着沈小八，心里生起一种诡异的感觉，要是她带孩子，应该也会这么敬业吧？ 假如沈一寒知道叶初一直有炖了沈小八的心，他应该就不敢用带乌龟这件事情来衡量叶初带孩子的水平了。 “要不要去看看？”沈一寒问。 叶初自然知道他说什么，于是说：“不去了，我还是赶过去上后两节课吧，这世间的不幸千姿百态，我可没有那个猎奇的癖好，不感兴趣。” 沈一寒的意思是让她去听尹键会交代些什么，一来叶初真的不感兴趣，二来她知道这不合规矩。 “那我送你。”沈一寒积极主动的说，叶初没有拒绝，毕竟打车又是一笔钱啊，能省则省。 再则，毕竟普通人民群众的一生没有多少机会能让人民警察为他服务啊，这个待遇还是非常高的。 沈一寒送叶初去学校，一路上他居然出奇的安静，一句话也没有说，叶初本也不是多话的人，要是没人跟她说话，她能少说尽量少说，毕竟浪费口水口渴，喝水是要出水费的，能省则省。 “沈队，我到了，谢谢你。”叶初还是敬业的带着乌龟去上课了。 叶初走后，沈一寒却没走，他坐在驾驶位上，一直看着叶初的背影，心里滋味很复杂。 很多时候，感情这件事情，最不好说的就是心动二字，究竟怎么动的，究竟为什么动的，都无从可考。 叶初走到半路，手机震动，她一看是沈一寒，就接了，“沈队，有事？” 沈一寒：“晚上别走夜路，我来接你回家，等我。” 叶初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突然说不出话来，在她的生命里，没人对她说过“回家”这两个字，更没人说过“我来接你回家，等我。”这么多的两个字。 原来一切的苦难和不幸尽头，那些自以为的坚不可摧以及死了的心，都会被“我来接你回家，等我”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摧枯拉朽的踏为齑粉，进而在原地生长出重生的绿芽。 叶初下意识的抱着俩龟儿子转身，发现笔直的校园车道上，沈一寒的车还在，沈一寒的人也还坐在车里，他手里握着手机靠在耳边，眼睛直直的看着叶初的方向，也看着她。 终于，叶初鬼使神差的说出一个“好。”字。 沈一寒笑了，他看见叶初似乎也笑了。 两个人跟有病一样，隔着一百来米，手里握着手机对视着。 沈一寒挂了电话，叶初转身，沈一寒看着她一直往前走，直到右边直角转弯过后，看不见人影，沈一寒才掉头离开。 沈大贱人把时间花在了和叶初有病一样的对视上，随后他就违法的在校园里高速行驶，把他自己耽误了的时间通过这种无耻的方式抢回来。 沈一寒回到市局的时候，汪明已经在他办公室等他了。 “怎么样？”沈一寒问。 汪明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沈一寒：“大明你什么时候改一改你这磨磨蹭蹭的老妈妈脾性，你是要急死老子？” 汪明：“好消息是尹键不是凶手，坏消息是案件彻底陷入焦灼。” 沈一寒没坐，只是从抽屉里翻出烟，自顾自的点了一根，汪明说：“少抽，你最近瘾大了，小心肾虚。” 沈一寒：“嘶，你关心我，就不能直说吗，非要这么胡乱攀扯，老子虚不虚的跟你有毛关系，你怕不是对老子有什么肖想？” 汪明：“不好意思，就尊神这款的，在下惹不起。” 根据尹键的交代，他在网吧包夜24小时，但是中途离开过几次，一次是晚上十点去吃夜宵，一次是215号凌晨五点左右，他去吃早餐，网吧附近的小餐馆基本彻夜营业。 尹键去了“红玉小吃”，点的云南过桥米线。 廖奇文和外勤的同志很快核实回来，尹键说的都是真的，而且“红玉小吃”的老板特别记得尹键，因为她家开着电视机，正在播夜间电影，每天凌晨五点开始，那天尹键去的时候，电影还没有开始，也就是说时间还不到五点。 老板娘做一份米线至少需要五分钟，她给尹键送米线过去的时候，电影片头刚好开始，也就五点整，电视上还醒目的显示了时间，也就是说实时帖子不是尹键发的。 挂着尸体图片的帖子是15号凌晨五点实时发布的，也就是说，有人在尹键离开的这大约二十分钟之内，他没有在网吧前台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使用电脑，而是用尹键已经打开的电脑发了帖子之后迅速消失。 沈一寒头大，偏偏好死不死的网吧监控检修，这茫茫人海，要怎么样去找这样一个对他一无所知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1章 去处、归途,都是匆忙的 汪明和沈一寒正在聊案子的时候，沈一寒办公室电话响了，青山区派出所报告说今年214情人节受害人的家属去派出所大闹，家里是开纸货店的，专门卖一些白事用品，这回她父母直接拉着一车葬礼使用的纸货品到青山区派出所门口摆开阵势要招魂。 沈一寒和汪明一行人过去的时候，青山区派出所门口摆满了各种花圈以及当地葬礼风俗常用的一些纸质品。 一对年近五十的老夫妻跪在门口大哭，引来了无数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男人在派出所门口点燃了纸货，“我女儿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既然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现在过去这么多天了，你们警察却不能给个说法，我要把我女儿的阴魂招回来你们公家门前，让她自己告诉你们，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挨千刀砍头的害了她。” 女人则哭天抢地，完全瘫坐在地上，鼻涕眼泪一起乱流，花白的头发乱飞，冷冷的风一吹，飘散的都是悲伤和泪水的味道。 沈一寒站在不远处却一步也不敢靠过去。 他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是这天网，到如今为止，他还没有抓住一点边，当警察最怕的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是受害人家属那绝望的眼神、无助的呼喊、心死的泪水。 沈一寒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将跪在地上烧纸的男人扶起来，“您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凶手得到法律的制裁。” 男人冷笑，眼泪自顾自的落下。“让我们怎么相信？20年前不就发生过相同的事情吗？” 沈一寒和汪明都一愣，20年前的阴影一瞬间将在场所有人都卷了进去。 “我用自己头上的警徽担保，要是不能给受害人一个交代，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我就摘下这颗警徽，扒了这身皮。” 沈一寒这么一说，汪明眉头紧蹙，那个男人也沉默了，在场几十个人一时间鸦雀无声，一阵冷风吹过，带来了无尽的凄凉和肃杀，嗅不到一丝希望的味道。 “请您将现场东西收了行吗？这样会干扰警察查案，也不能尽快找出凶手，您这么急切，当然不希望那个挨千刀的凶手多在外面嚣张一秒钟，对吗？” 男人听了沈一寒的话，拉着已经哭到嘶哑的老伴儿站起来，颤巍巍的收拾，他说：“小言是我们的独生女。” 这句话一出，女人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无声的在哭。 嗓子已经哑了，眼泪却还没有流干。 肖菲菲站在旁边抹了一把眼泪，跑过去帮着两个老人收拾满地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花圈。 沈一寒默默地捡起一个纸扎的人偶，直愣愣的看着那双画的有些歪的眼睛，心说：“谁害了你呢？” 围观的群众们也默默的过去，守在现场的警察们也过去帮忙收拾，军民一条心无声的收拾完派出所门前的纸货，沈一寒对廖奇文说：“你去帮老人家开车，他这个精神状态上路不安全。” 廖奇文缩了缩酸的不行的鼻子，点点头小跑着就去了，将二位老人请上后座，廖奇文坐上驾驶位，开着微型小货车，拉着满车的花圈纸货和各种人偶远去。 “大家都散了吧。”汪明对在场的群众说。 人群散去，沈一寒处理完现场，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车辆匆匆忙忙，大家都在急急地赶路，或是去处，或是归途，总之，都是匆忙的。 “大明，今晚我们再看一遍当年的卷宗，你陪我一起，熬夜没问题吧？你已经熬了三晚了？” 汪明搓了搓冻僵的手，揉着眉心，“当然没问题。” 犯罪心理专家在很大程度上，几乎是处在人格分裂的边缘，其实在过往的案件中，也有很多犯罪心理学家最后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沈一寒知道汪明一直在做凶手的心理侧写，而这非常的劳心费神，他怕自己最合拍的搭档倒下，那他就真的是单枪匹马了。 沈一寒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当下214情人节连环案与20年前9八年的案件，一定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联系，可是那种联系究竟是什么呢？ 沈一寒相信，绝对不是模仿作案这么简单，因为最后一次的模仿太草率了。 沈一寒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人故意通过这种情景再现，将20年前的旧案重新撕开在人们面前，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沈一寒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种——20年前的案子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内幕。 那他们要查眼下的214情人节大案，唯一的选择就是按照凶手的意愿，将20年前的案子重新翻出来，达成凶手的愿望，如此才能让他们露出端倪，进而抓住他们露出来的马脚。 回到市局，汪明和沈一寒一头扎进办公室，开始重新一个字一个字的读20年前的情人节卷宗。 虽然他们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但是沈一寒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中午的时候，肖菲菲给他俩送食物进来，沈一寒看了她一眼，肖菲菲眼睛红红的，心里有些触动，毕竟这个师妹才入职一年，这是她赶上的第一起重大案子，却这么血腥没人性。 “肖菲菲同志，今天怎么了？哭完了去补个妆，不然跟我在一起，你警队一枝花的位置岌岌可危得很。” “噗。”肖菲菲被沈一寒一句话说的哭笑不得，她也是家里的独女，但是从小家境优越，她妈是曾经叱咤风云的职场金领退休，父亲有自己的事业，她从小就是泡在幸福里长大的。 当肖菲菲在青山区派出所门口第一次看到父母亲为了女儿那种低到尘埃、爱到骨子里的情意时，突然间心被刺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 “沈队，汪副队，你们快吃饭吧，马上中午一点了，再不吃都凉了。”肖菲菲放下饭盒，赶紧转身跑，出了门她彻底绷不住了，所性任由眼泪刷刷的流了个痛快。 “菲菲姐？你……”廖奇文突然出现。 肖菲菲不顾形象的一头扑倒他怀里，彻彻底底的蹭干净鼻涕眼泪，然后大咧咧的抬起头看着他：“没事，老子今天睫毛溺水了。” 廖奇文被这突然其来的一切搞的跟个立起来的棒槌一样，张开一双手一动不敢动，“哦哦，那你要不再溺一会儿？” 肖菲菲睨他一眼：“死相。”然后狠狠的缩了一下鼻子就走了，继续工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2章 铁打的市局,流水的人民公仆 沈一寒和汪明下午继续在办公室看卷宗，桌子上，地板上，全都摆开了资料。 汪明说:“9八年214情人节大案，四起案子，三对情侣死亡，最后一件案子女孩死亡，一共造成7人死亡、7个家庭的悲剧。眼前的案子三对情侣死亡，又是6个家庭的悲剧。” 沈一寒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兵荒马乱的喝口水：“所以我们才要尽力，否则，对不起死者，更对不起自己这身皮、这个身份。” 汪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才说：“一寒，当年刑警队副队长方兴文，应该也属于9八年214情人节大案的主要参与者，可是你有没有发现，从当年三月份下旬的卷宗开始，就再也找不到关于他参与案件的任何记录了。” 沈一寒点点头，他第一次看卷宗就发现了，此时他静静的看着汪明，汪明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于是问：“一寒，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沈一寒将自己心头那个念头打消，随即说：“没事，我们再仔细研究一下，实在不行就去问蔡局。他当年不是刑警队长么，方兴文是他的搭档。” 汪明却打断他：“一寒，蔡局那么忙，他既然全权把案子交给我们，那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沈一寒埋头在卷宗里：“嗯。” 沈一寒在想，他看一遍就能发现的问题，难道汪明会发现不了？他为什么不说？ 可是沈一寒随即又想，自己也发现了，不也一直没跟人家说么，于是沈一寒也就将自己那个荒唐的念头打消了。 但是随即沈一寒抛出蔡局这个话头，汪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沈一寒又有些心里打鼓。 平时汪明身上就自带一股读书人的清高，除了自己，以及肖菲菲这个自来熟跟男人能顺利称兄道弟的警队一枝花之外，汪明跟谁都有距离感，蔡局也不例外。 就在汪明拒绝沈一寒提议的时候，沈一寒才明确的感受到汪明对蔡局的那种冷超乎他自带的清高气，超乎对普通同事的冷，似乎带着一股恶心的恨意。 为什么？汪明对蔡局的恨从哪里来？ 沈一寒说：“我觉得9八年214大案唯一可能存在内幕的地方，就是在当年的刑警队副队长方兴文，我们试着以他为突破口作为其中一个调查方向展开调查吧。” 沈一寒从汪明眼里看到了转瞬即逝的一抹光，汪明的精神头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提起来很多，沈一寒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突然振奋的情绪。 汪明：“好啊，有一个方向总比没有强，我们现在毫无头绪，不如就此开始。” 沈一寒叹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满地、满桌子乱而有序的卷宗，“当年跟蔡局一批的老人，咱们市局除了现在的蔡局以及成天混吃等死的办公室主任角老头，没别人了，当年的参与人都转岗、离职或者因为一些其他原因离开了，还真是铁打的市局，流水的人民公仆啊。” 汪明说：“哎，谁说不是呢，20年后，你我也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呢。” 角老头大名叫角立升，当年刑警队的一员，9八年214情人节大案中，他表现突出，后来当上了刑警队的副队长，和蔡正青搭档，但是没多久，他就调任办公室主任了，一干就是十几年。 外人看起来，他和蔡正青的关系并不亲密，甚至有些不合拍。于是很多人也猜测，他之所以从刑警队副队长调任办公室主任，就是因为和蔡正青尿不到一个壶里。 沈一寒缩了一下鼻子，撑着地板站起来，“行了，别酸文假醋的，搞的跟有病似的，20年，老子说不定活不到那个时候就光荣的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了。” 汪明蹭的一下从沈一寒对面窜过来，踩在档案上揪着他领子：“沈一寒，你这张破嘴，一天有事没事的这么就爱放屁？” 沈一寒头一次见汪明翻脸，一时间颇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三秒之后，沈一寒笑了，贱兮兮的握着汪明的手：“行了，急什么，老子又不是说现在就鞠躬尽瘁，至少也要等破了眼前的两个案子再说。” 汪明握着拳头伸到沈一寒面前：“你……” 沈一寒赶紧投降：“得得得，我不放屁了，你放开我，咱们说正事。” 汪明忍住了怒气松开沈一寒，“中学生失踪的案子也是迫在眉睫，媒体舆论实时在关注，咱们也要抓紧。” 沈一寒：“我让人去查了，廖奇文那个小奇葩也跟着一起去锻炼一下，不过话说回来，光晨中学领导层是不是死的，学生失踪这么多居然没发现。” 汪明说：“前几天带来局里问话不就看出来了，他们跟死的没什么区别，校长、教务主任一问三不知，班主任跟个机器人一样，似乎这个天大的消息是咱们通知他们，他们才知道的。” 沈一寒皱着眉，接了杯水，顺便给汪明的杯子里也续上，“这就是贵族学校和有钱人家的坏处。教的都是不学无术的学生，养的都是四体不勤的纨绔。” 汪明接过沈一寒递给自己的杯子，一笑，说：“那你是不学无术的呢？还是纨绔？” 沈一寒：“……” 汪明打趣完沈一寒，似乎刚才的怒气也消了，“不过你说的对，都是少爷小姐，王子公主，家长不管，学校收够了学费，提供最好的生活环境，至于其他的，学校似乎就不是那么太重视了。” 沈一寒一边跟汪明聊着，一边整理卷宗，突然看了一下档案编号，问道：“大明，你对档案学、图书管理学有涉猎吗？” 汪明吹着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小口，“没有，怎么了？” 沈一寒摸着档案说：“我觉得档案少了，你看档案号的最后一个数字，9八年3月之前的都是连续的，但是从3月八号之后，就是间断的。” 汪明听了沈一寒的话，凑过去一看，果然如此，“说不定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面。” 沈一寒和汪明立刻抱着资料去档案室找管理档案的同志，结果人家给的答案正如沈一寒所预期，档案确实有缺失。 档案室的同志调出档案记录给沈一寒和汪明看，结果他们发现，档案室在2000年的时候失火，烧毁了许多重要的档案，其中就包括9八年214情人节大案的部分卷宗。 沈一寒和汪明回到办公室，两人都面色凝重，他们都意识到，面前的一堆档案有问题。 失火为什么没有全部烧毁？而是有选择性的烧毁了一部分，烧的这么别出心裁、有创意，且那一部分刚好全部都是有关于刑警队副队长方兴文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3章 不过来你是孙子! 晚上七点多，叶初下课了，她带着沈小八和小歪两个祖宗在去夜市买了吃的。 叶初这个时候走在冷冷的夜风中才发现自己上午有病的回答沈一寒那个“好”字有多么的蠢，要是没答应的话，她现在就可以跟昨晚一样，买一份烤冷面，顺便捎个糖炒栗子或者其他便宜又好吃的东西直接吹着口哨回家了。 叶初自我批评了一顿之后，看着手里的两只小东西说：“你俩倒是精神怪好的，打了一天了，还不累？” 叶初话音刚落，沈小八又被小歪稳、准、狠的一爪子拍翻了。 叶初：“……” 沈一寒和汪明在办公室一待就是一天，快晚上八点了，他们将两个案子的头绪从头梳理了一遍，做了简报，一份用来交给蔡局，另一份留着他们自己用。 沈一寒和汪明在档案缺失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先不向蔡正青报告，沈一寒是个人精，汪明同样是，只是两个人看起来都人模狗样儿的，似乎是那种连五毛钱便宜都不会占的翩翩君子。 然而，君子所贱略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时过境迁，旧案重提，那蔡正青的角色就变了，他不再是案件的主要负责人，而是要避嫌的当事人。 做完一切，沈一寒这个没良心的终于想起来，叶初还在学校等他，于是他风风火火的拿着车钥匙，对汪明说：“不早了，大明你也赶紧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任务更重。” 汪明不知道沈一寒那个不要脸的是去接叶初，否则非要好好的损他一顿才行。 沈一寒在路上超速行驶到叶初上课的野鸡大学，将车停在上午停车的位置，抬头就发现旁边的路灯下，叶初缩成小小的一团，抱着乌龟蹲在花台边上玩手机里的智障小游戏。 沈一寒勾起嘴角，心说：叶初和沈小八挺像的，都是那么小的一团。 在叶初不知情的情况下，沈一寒单方面诡异的将叶初归类到了宠物这个高贵珍惜的行列。 沈一寒将车里的空调温度开的略微高一些，然后才下车走到叶初身边，看着她非常英勇的赢了一局哄幼儿园小朋友的单击小游戏。 叶初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说：“这位同学，看人打游戏可以付费吗？” 沈一寒一笑，掏出一个下午整理档案时在办公室角落里捡到的一块钱钢镚，“诺，给你，一块钱硬币一局，可以吗？” 一听声音，叶初非常利索的收了手机，跳下花台，“沈队？你这么早来啊？”你怎么不再晚一点？ 叶初已经做好打算了，要是沈一寒八点半不到，她就自己回去，为此还专门设置了闹钟，没想到沈一寒八点二十九分的时候到了。 “叮铃铃！” 叶初手机闹钟响了。 叶初：“……” 上次给沈一寒打电话报警她就知道沈一寒很忙，不像自己是个混吃等死的，于是她没打电话告诉沈一寒不用来接她，而是选择自己等，要是他不来，那说明他忙忘了，也就不用打电话通知了，而且还能省2毛钱话费这样一笔巨款。 “叶初，走吧，回家。”沈一寒说着，顺手拎起两只龟儿子，看了看那怂到家的沈小八，摇了摇头。 这只怂龟，一点也没有浸染到他主人的高尚品质，就是这个窝里横的货，这回遇到高手了吧！ 沈小八见沈一寒这个后爹一点也没有要救自己脱离苦海的意思，于是一扭头将自己彻底的缩回了壳，小歪乐此不疲的拿它那欠到家的爪子去拍沈小八，沈小b1动不动。 至此，沈小八发现了对付小歪的新招式，那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任由小歪使出浑身龟术，也没有将沈小八掀翻，让它在沈一寒这个后爹面前保住了它龟族光辉的脸面。 沈一寒帮叶初打开车门，叶初乖乖的就上去了，顺便说一句：“多谢沈队。” 沈一寒笑笑，绕到驾驶室上车掉头，离开叶初那个野鸡大学。 从叶初的野鸡大学出去要经过一条违规自发的发展起来的夜市街，也就是叶初把准备暗中逃窜的小歪买回来的地方。 虽然环境不太好，但是小吃真的不错，特别的好吃便宜，各种小玩意儿挺多的。 叶初看到了一个车载鬼屋摆在那里，她随便去打听了一下，进去过一趟奈何桥，看一看吊死鬼需要十五块钱每人次，于是叶初就果断的放弃了，只买了吃的，带着俩龟儿子安安心心的来到花坛边打小游戏等着时间虚度到八点半。 经过夜市的时候，突然堵了，似乎是两伙人在干仗，摆小吃的都是周围的居民，没事出来赚外快的，看到那阵仗，纷纷收拾一下跑路了。 逛夜市也都是学生居多，纷纷从哪里来的就往哪里逃窜回去，于是，一分钟之内，夜市就空了。 除了对峙的两伙人，就是沈一寒这一辆车，尴尬的被夹在两伙人中间。 两伙人对骂，至少骂了五分钟还没有动手，叶初无聊的听不下去了，要打你倒是上啊，瞎逼逼什么，这现场不是还有个警察呢么，反正打起来她也不怕。 沈一寒看着叶初这个奇葩有恃无恐，心底居然升起来一股奇妙的感觉，他想一直做叶初能仗的势。 “有本事你过来砍死我啊？不过来你是孙子！” “有本事你过来啊，不过来你全家都是孙子！” 两伙人隔着中间的马路，手里拎着半截的棍棒、钢管在对骂，跃跃欲试却又谁也不会越线。 叶初：“……” 倒是打啊，打完收工，早点回家睡觉，说到睡觉，叶初就打了个哈欠。 突然，左边那伙人中间的某人使了个黑手，把同伴推了出去，由局部影响了全局，于是两伙人终于正式开打了。 叶初赶紧坐正了身子默默地看着，时不时的瞟眼沈一寒，见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于是说：“那个，沈队，这种有碍观瞻的情况，您不动一动尊驾，震慑一下？” 沈一寒：“……打架的都是积怨已久的，现场制止不了，你没看出来吗，其实两边都不想打，得让他们受点教训才行。” 然后人民警察沈一寒同志，就拿起手机打电话报了警，随后，就近的派出所民警同志们就呼啦啦的赶来了。 叶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4章 哟,小子,这么狂呢? 民警们到了，沈一寒才从车上下来，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听着斗殴的双方开始各执一词的狡辩，沈一寒说：“我可是抓获了你们的现场，还放什么屁呢？” 打击黑恶势力一直是创建和谐社会的必要手段，偏偏一个人群里的愣头小子还大放厥词：“老子可是来自东北帮的，你们片儿警察算什么东西，要是敢扣我们，回头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沈一寒的老流氓气质又涌现了出来，抄着手走过去，从人堆里将那个十七八岁不学无术的愣头小子拎出来：“涉黑，你知道你这句话够判几年吗？还片儿警？人民警察在你眼里这么不算东西？” “啊呸，算个鬼的东西，还不是一帮吃干饭的垃圾。”愣头青年大言不惭的骂。 沈一寒扶额，这人民警察什么时候被抹黑成这样了？这小子进的怕不是什么黑帮，怕是专业洗脑不要钱的传销组织吧？ “哟，小子，这么狂呢？”沈一寒笑看着他，那个愣头小子使劲从沈一寒手里挣脱，沈一寒也由他，“你算什么东西，有种跟我单挑，刚才就是你他妈报警的吧？” 沈一寒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还非常开心的点点头承认：“是啊。” 叶初：“……”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有种松开老子，跟老子单挑。”叶初听见那愣头小子的话，又正了正身子看着沈一寒，结果沈一寒很开心的示意旁边的民警开了手铐。 然后，一招，沈一寒放倒了那个小子，那小子趴在地上赖着不起，主要是沈一寒外面套着专业装逼用的长款过膝大衣，看起来就是个坐办公室的白领弱鸡，却没想到沈一寒居然是个能打的。 现场除了跑得快的，一共抓了四十几人，都交由派出所民警带回去教育改造了。 在现场调解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车载鬼屋的老板从鬼屋里将对面烧烤摊老板的儿子拎了出来，而且已经不止一次了。 车载鬼屋的老板说：“你儿子天天钻进去玩，还不给钱，抓了多少回了，你也不管管。” 烧烤店老板：“谁让你来我对面抢生意的？活该！” 民警制止了他们鸡毛蒜皮的扯闲淡，问他们怎么联系上黑帮的，他们俩才灰溜溜的交代，是在旁边的麻将馆，不光有东北帮，还有镇雄帮。 但是他们请的打手就是来造势的，200块钱一个人，打手拿一半，上交黑帮一半。 他们一般就是来旁观、呐喊、助威的，从来不参加打架，但是却没想到，今晚哪一个不懂事的，直接挑起了全局战斗，这才打了起来。 然而叶初此时却拉着烧烤店老板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咨询他怎么溜进车载鬼屋的。 叶初非常想去走一趟奈何桥。 三年级的无知儿童被叶初用顺手从沈一寒车上拿来的一个五毛钱棒棒糖收买了。 无知儿童小心翼翼的带着叶初绕过了鬼屋的正面，来到大卡车的后面，掀开油布，那是鬼屋接触地面的一层，上面卡车层作为二层。 小孩子从二层多出来的那个斜坡，伸进手，不一会儿，鬼屋从里面被打开，小孩子示意叶初别说话，叶初点点头，跟着小孩子钻了进去，里面红绿交替的灯光，还真的颇有些阴曹地府的意思。 牛图马面被诡异的绿光照射的怪瘆人的，叶初摸了摸马面的那张马脸，却突然感觉到马面居然动了一下。 叶初：卧槽！ 她缩回手，再摸了一次，又不动了，小孩子见叶初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说：“姐姐，你快点。” 叶初就跟着小孩子走了，转角的时候，叶初捂住小孩子的嘴巴，“你别说话。” 或许是坏境太有画面感了，各种死的非常有创意的鬼被灯光照着，清晰的呈现在他们面前，小孩子居然听话的不说话了。 大概过了一分钟，刚才他们经过的地方似乎有人在说话，叶初抱着小孩子突然出现，正好和摘了面具的牛头马面来了个对脸。 叶初：“好啊，是不是老板使用童工，诱骗你们来装鬼的？” “牛头马面”怯怯的看着叶初，又看着小男孩，小男孩吓得往叶初背后一躲。 叶初察觉到什么于是拉着小男孩问：“说，你是不是认识他们？刚才给你开路的是不是他们？” 小男孩瞪着眼睛，然后点点头，他知道这个姐姐是和警察一起来的，不是坏人。 叶初站起来拉着小男孩，走到“牛头马面”面前，问：“你们几岁？几年级的？” 两个孩子互相看看，见被撞破了，于是就说：“13岁，初一。” 叶初：“哪个学校的？” 两个孩子说：“光晨中学。” 叶初一愣，光晨中学不就是最近风口浪尖的那个贵族学校么？x市别无分号啊。 “你们为什么不回家？今天是周末啊。”叶初说。 两个孩子互相看看，不说话了，叶初叹口气，最近真是缺了大功德了，一定要找时间尽快去城东捐钱买功德，“行了，跟我走吧，别装牛装马的了。” 两个孩子不动，叶初拉也拉不动，回头说：“哎，二位爷，你们想怎么样？最近你们学校失踪了很多孩子，你们不回家爸妈会着急的，到时候找到你们的就是警察了，你们会被送去吃牢饭的。” 被叶初乱七八遭的这么一吓唬，其中一个个头稍微高点的男生说：“我们玩游戏输了，不敢出去，出去会没命的。” 叶初怔住，“什么？” “gaeer”这个两个单词，以及x国立大学环山绿道斜坡上的尸体突然跳入叶初的脑子，她眼神复杂的看看两个孩子，“你们跟我走，我们去找警察，警察会保护你们的。” 矮一些男生立刻反驳：“不能找警察，我们的游戏是公平的，输了就要接受裁决师的制裁，不能找警察，更不能求助，那是不符合游戏设定的。” 叶初一脑门官司，她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很可能这就是中学生失踪案，以及“gae”的真正内幕。 叶初万万没有想到，她就是想逃脱十五块钱的鬼城门票，走一趟奈何桥，如果可以的话，试一试能不能喝到孟婆汤，顺便忘了自己前半辈子的那些冤孽而已，却不想碰到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二位小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5章 哟,沈队这么大方呢 叶初摸着脑门头疼的问：“二位小爷，你们既然要大无畏的接受什么所谓的制裁，那您二位躲在这里装牛做马算怎么回事？” 叶初一句话，让两个傻逼孩子愣住了，他们互相看看，叶初看不得他们犹豫，于是借机拎着领子将二位拖了出去。 鬼屋老板瞪大眼睛，诧异无比，这什么时候居然免费钻进去这么多大活人了？难道里面的鬼模型吃里扒外的把外人放进去了？ 确实，老板也不算猜错，的确是两个活鬼把人放进去的。 沈一寒莫名的看着叶初，叶初一如既往的微笑一下，拎着两个孩子对老板说：“我是警察，你居然敢使用童工？” 老板莫名其妙被扣了这么大的帽子，顿时百口莫辩，憋得脸红脖子粗，我他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流年不利在201八年不知道背了多少锅。 叶初走到沈一寒身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他们是光晨中学的，说是参加了一个游戏，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一个真人游戏，还带有惩罚性质。” 沈一寒脊背一僵，脑子里迅速的闪过很多东西，叶初那句话有多重要，沈一寒非常清楚。 叶初将三年级的无知儿童还给烧烤店老板，又转身对鬼屋老板说：“今天的事情就算了，我们把孩子带走，要是再有下次非法使用童工的话，老板，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叶初就拎着两个孩子走了，去到沈一寒车前，打开车门，将两个孩子塞了进去，自己也坐到他们身边。 叶初就这么非常无耻的逃了门票…… 沈一寒跟过来处理现场的派出所所长寒暄几句后立刻告辞离开。 上了车，沈一寒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叶初和两个孩子，沈一寒锁了车门，开车往市局去，同时给汪明打电话，“大明，重大发现，通知参与失踪案的同志们立刻到市局加班。” 汪明刚换了衣服准备洗澡，本来上午沈一寒说要熬夜，但是下午看完卷宗，梳理了案情之后，沈一寒倒是先跑了，完全忘了加班熬夜这回事。 汪明感觉自己真的就差爆肝精分了，于是准备今晚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不去想案子，放空一下自己，然后明天再战，然而沈一寒这个贱人却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但是听到案子有突破，汪明还是跟打了鸡血一样，立刻换了衣服，拎着车钥匙就往市局赶，顺便完成沈一寒那个剥削领导交代的任务，通知参案的所有人立刻滚过去一起加班一起爆肝。 沈小八见沈一寒回来了，刚一露头就被小歪拍了一巴掌，于是连沈一寒那张脸上是什么表情都没看清，就又将自己高贵却受伤的头缩回了壳。 沈一寒将车上空调关小了一些，“你官威还挺大啊？” 叶初知道沈一寒调侃自己，于是说：“就是狐假虎威而已。” 没想到这句话戳中沈一寒哪根神经了，沈一寒居然非常的开心以及雀跃，似乎都要飘飘然了，要是能飞的话，此时沈一寒应该能够和月亮肩并肩了。 很快，到了市局，叶初带着两个小少年在休息区待着，谁也不说话，突然，一个孩子肚子咕噜噜的叫了。 叶初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站起来走了。 叶初摸到沈一寒办公室，在外面扒着门框问：“那个，沈队，市局有食堂吗？” 沈一寒一愣，以为是叶初饿了，于是说：“有啊，不过厨师早就下班了，我这里有一盒巧克力，你先吃。” 叶初接过来一看，居然是瑞士莲软心巧克力，随即抬眼看了看沈一寒——无耻的资产阶级。 沈一寒做了一下准备工作，今晚势必要通宵了。 十五分钟后汪明和肖菲菲以及主要参与失踪案的人员全部赶过来了，廖奇文那个小奇葩也积极主动的跟着来了。 据说是肖菲菲让他来参观学习的。 汪明来到市局，自己办公室都没进去，直接奔着沈一寒办公室去，看见沈小八，他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才发觉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小八了，都快把它忙忘了，可怎么还多了一个？ “沈队，你盲婚哑嫁的给小八找了个对象？”汪明说。 沈一寒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废什么话，不是我找的，是叶初。” 说到叶初，汪明心神一动，她都已经达到能给小八找对象的地步了，那她和沈一寒到什么地步了？ 沈一寒就这时打碎了汪明的八卦心，“叶初今晚发现了两个孩子，说他们很可能参与了一项具有残酷惩罚性质的真人游戏。” 汪明一愣，这个消息的震撼程度，一时间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叶初这么说的？”汪明问。 沈一寒拿着东西，顺便示意汪明出去，顺手将办公室门带上，“是，她说的。” 汪明知道这个肯定答案的分量，他心里一直过不去的那个坎，一下子就通了，他在做心理侧写的时候，莫名其妙的遇到了瓶颈，怎么也迈不过去。 他一直在想“gaeer”的含义，却没有想过它的由来，只有先有“gae”，才能到达“gaeer”这一步，而叶初直接从源头出发，指出那是一个真人游戏。 汪明觉得叶初就是一把非常邪性的剑，主要看她遇到了什么样共命的执剑人，要是像沈一寒这样的，她说不定会一直这么毫无危害力的活到老，但是一旦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她就会爆发出无穷的破坏力。 沈一寒和汪明来到休息区，他就看到叶初一个人在旁边玩自己的智障小游戏，而两个饿狼一样的小破孩儿在吃着自己的巧克力。 汪明一看就懂了，“哟，沈队这么大方呢，上周让你送我你怎么舍不得呢？” 叶初在玩游戏没听到，沈一寒心虚的给了汪明一胳膊肘：“要是你好意思，你就过去跟小崽子们抢啊。” 然后，汪明非常好意思且淡定的去拿了一颗，“瑞士莲，世界公认的高级巧克力啊，我们这些房奴、车奴的上班族，很难有机会尝一尝，机会不能放过。”说完后无耻的将巧克力塞进了嘴巴。 沈一寒：“……” 对不起，低估了你的脸皮厚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6章 城市猎人:宠物追击 “什么不能放过？”肖菲菲上来了，一看到甜食，肖菲菲能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流着哈喇子就凑近两个孩子：“小朋友，分姐姐一块好不好？” 不等人家回答，肖菲菲已经闭着眼睛在享受了，“高级的糖果就是不一样啊。” 沈一寒：“……” 汪明：“……” 肖菲菲瞟眼看到叶初，于是问：“叶初小老板你吃巧克力吗？” 沈一寒还是希望叶初吃一口的，毕竟她瘦的跟一根棍子一样，结果叶初没能如了他的愿。 “谢谢，不用，我吃甜食反酸。”叶初笑着说完，又继续打游戏了。 叶初还好意思说反酸，还不是她当年不知节制的喝奶茶，最后喝到吐。 方丽萍常说她傻，有人资助，她为什么放弃上大学，而选择去开一个不怎么赚钱的小奶茶店。 叶初笑笑，她说她不想欠人太多，在诺玛·简福利院生存的四年（12-16岁），她已经欠下了很多，被人饲养，总会有一种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人按上砧板宰了的危机感，她越长大，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最后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她想逃离，她必须逃离。 方丽萍说，大家以后都出息了，能赚钱了，就可以报答资助自己的人、回报福利院、回报社会。 但是叶初不以为然，她说她想少欠一点，那样就可以少还一点。 十六岁高中毕业，她选择拒绝资助，自己打工过活，后来自考上了一个成人野鸡大学。 方丽萍虽然经常说叶初不思进取，但在她缺乏资金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借了她本钱开店。 奶茶之于叶初，奶茶店之于叶初，方丽萍之于叶初，都有特殊的含义，似乎这些就是把她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方丽萍消失的时候，她虚无到无法感知活着的滋味。 没有被生命中重要的人抛弃过，就无法体会那种无处诉说、无处宣泄以及无处安放的情愫，有恨、有怨、有失望、有孤独、有害怕，会让人莫名其妙的忍不住想哭。 叶初一个人在家也哭过，但是哭完之后，她一擦眼泪，收起那不值钱的猫尿，立马看起来又是一只没心没肺的高等动物。 那两个小孩子一个叫张宁一个叫贺肖然，汪明和肖菲菲就在休息区看着他们边吃边聊。 毕竟是两个小孩子，把他们带到审讯室不合适，再说也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在问话的过程中，沈一寒才知道，他们已经躲在车载鬼屋里好几天了，一直靠用零花钱收买烧烤店老板上三年级的无知儿子，给他们买食物和水偷渡进去过活。 两个二逼孩子把鬼屋里牛头马面的衣服架子取了出来，他们自己穿上劣质戏服，戴上牛头马面的头套面具，就在除了红、黄、绿之外没有其他光线、乌漆嘛黑的车载鬼屋里生活。 汪明循循善诱，“你们是不是在玩一个游戏？而对于输的人，将会按照游戏规则做出处罚？” 两个男孩互相看了看，一点头，矮个子的张宁说：“我们首先接触到这个游戏是在班上一个同学的手机里，游戏非常刺激。” 汪明说：“游戏叫什么名字？” 高个的贺肖然说：“城市猎人：宠物追击。” 肖菲菲一边记笔录，一边迅速在电脑软件商城游戏分类里搜索，然而居然搜索不到。 肖菲菲尝试了好几种方式都没有搜到，她看着汪明摇摇头，沈一寒皱起眉。 肖菲菲说：“这很可能是一种私人订制的小型游戏，传播途径有限，没有在各大应用商店上线，并不是病毒式的传播，而是通过最传统的方式在小范围内传播，比如蓝牙传输。” “还有内网。” 叶初一边打游戏一边低着头说，肖菲菲一愣，她自己一个专业技术人员，居然忽略了这一层，她诧异的看着叶初，这个小老板确实厉害啊，可能自己最近熬夜太多，脑子怕是要罢工了。 汪明看着沈一寒，两个人眼神都有些复杂，要是学校内网，那问题就严重了，也就说，有人能够控制光晨高中的内网，并且让学生们在使用学校内网的时候接触到“宠物追击”这个游戏，进而被拉进虚拟世界。 可是参与进去的孩子们，却在游戏的过程中，被游戏规则限定了现实生活。 他们的现实生活也按照游戏里的规则进行，一旦发生错误，将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得到“gaeer”的标记。 两个孩子将知道的都交代了，沈一寒让人连夜联系家长把孩子带回去。 几乎与此同时，廖奇文那边的资料也整理出来了，张宁、贺肖然确实在家长报案的失踪名录里面。 经过统计，除了三起报案之外，其他所有失踪的孩子全部是光晨高中的，有初中生也有高中生，然而初中生占了百分之九十多。 肖菲菲想办法侵入了光晨高中的内网，随后在内网上确实查到了一个游戏软件，不过不叫“宠物追击”，而是做了伪装。 肖菲菲下载了该软件，破解软件之后，成功将“宠物追击”的安装包在自己电脑上解压安装成功。 “沈队，成了。”肖菲菲敲下最后一次键盘，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沈一寒冲她竖了个大拇指：“这才是警队一枝花该有的风采。” 汪明和廖奇文带人去核查所有的家长报案人，了解他们的孩子是否也参与了那个血腥又变态的真人游戏。 核查到一半的时候，汪明眉心已经在冒虚汗了，他擦了一把随即使劲的摇摇头，晃荡了一下脑浆，然后接着陪大家逐一给家长们打电话核实。 “汪副队，你怎么了？” 廖奇文正在和一个家长打着电话，汪明突然一头栽在了桌子上。 廖奇文一边回着家长的电话，一边冲上二楼休息区，“沈队，不好了，汪副队晕倒了。” 沈一寒一听，二话不说冲下楼，顺便叫了救护车。 沈一寒下去的时候，汪明已经被其他同事放平睡在沙发上，正在做急救处理。 一个年轻警察正在给汪明做心肺复苏。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将汪明送到医院，还好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他是疲劳过度，休息一下，睡一觉补一补也就差不多了。 沈一寒在医院守了汪明一夜，顺便在脑子里来回的分析案件。 叶初自己在市局休息区玩小游戏，时不时地逗一逗俩龟儿子，最后竟然不知不觉在休息区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肖菲菲和廖奇文都满脸疲惫红着眼，他们带上早餐来到医院，大家似乎都忘了还有叶初这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7章 沈一寒这个大猪蹄子 “沈队，给你们带了早餐过来，汪副队怎么样了？”肖菲菲将手里的饭盒放在病床头的桌子上，看着依旧在熟睡的汪明问。 沈一寒揉了一下眉心：“医生说疲劳过度，让他睡一觉，醒了照样能活蹦乱跳的，对了，你俩昨晚忙了一夜，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肖菲菲点点头，沈一寒看了一下时间又说：“现在七点，通知大家睡一个小时，八点一刻办公室开会，重新梳理案情。” “是！沈队。”肖菲菲态度坚决的接了任务，又说：“沈队，那你吃点东西，也休息一下。” 沈一寒“嗯”了一声，肖菲菲和廖奇文就离开了。 廖奇文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沈一寒，他实习入职第一天，就觉得这个精分二逼的领导没有一点威信，谁都可以蹬鼻子上脸的和他扯闲淡，于是他对沈一寒的第一映象很不好。 廖奇文抱着一种入了贼窝、上了贼船的心态准备在刑警队混完三个月实习期。 然而，在他参加的第一次内部例会上，就被沈一寒华丽丽的给了一个下马威，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领导可能没那么二逼，但精分是毫无疑问的。 第二次，廖奇文见识到了沈一寒老流氓的一面，他在市局门口连糊弄带骗、带恐吓的将尹键那个奇葩妈和她那些狐朋狗友从市局门口弄走。 第三次，廖奇文看着沈一寒在青山区派出所不远处站定的坚毅背影，听着他对一个失去独生女的老人做出承诺，还押上了自己的前途、荣誉，甚至是生命。 第四次，也就是此刻，廖奇文看着沈一寒为了自己的挚友熬更守夜。 廖奇文自己都么有察觉，这个年纪不大但脑子似乎不太好的领导，其实也没那么二逼和不堪，甚至还怪让人安心的。 刑警队可以说是公安局最苦最累的部门，没有之一，要是离了沈一寒，或者换一个三脚踢不出屁来的领导，那日子该怎么过即便没有爆肝的过劳死，也要压抑死。 “小奇葩看什么看？还不滚？老子熬了个夜脸上生花了？”沈一寒见廖奇文站在门口不走，贱兮兮的一边喝粥一边说。 廖奇文缩了一下有些酸的鼻头，又抬手捏了捏，将自己眼眶里差点猝不及防飚出来的猫尿憋回去，“那什么，沈队，我这就滚。” 这回，廖奇文没有丝毫想回怼沈一寒的心思，他头一次心安理得的听沈一寒的话，乖乖的滚了。 心说：这个二逼领导…… 两起特大案件，牵涉那么多条人命、那么多的家庭，然而案件调查却进展缓慢，整个刑警队的氛围都特别压抑，每个人头顶上都飘着一片超级大号的黑云，但是只要有沈一寒在，他时不时嘴欠的冒出一两句不着四六的疯话，大家就能哄笑一阵，头上的黑云的似乎也能将半径缩小一些。 沈一寒才是刑警队的主心骨。 沈一寒瞥眼看着廖奇文离开，于是转头继续专心致志的喝粥，他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现在这一放松下来，闻见食物的味道，五脏庙才彻底的造反成功，将沈一寒逼了个眼冒金星。 嗯？说到昨晚，沈一寒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 昨晚他去接叶初，阴差阳错才发现光晨高中内网传播真人游戏这一不可思议的事情。于是整夜留在汪明身边，一来守着他，二来他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的重新整理一下思绪，而医院就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所以，沈一寒这个大猪蹄子把叶初给忘了！ 他有些恨自己，气急败坏的收拾完饭盒餐具，然后给叶初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沈一寒：“……” 这是生气了？ 沈一寒抹了一把脑门，此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分身乏术，什么叫忠义难两全，什么叫事业家庭难以兼顾，虽然他此时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光棍。 自古英雄大多就气短在这三件事情上了。 “一寒？你怎么在我家？”汪明终于醒了，但脑子似乎不太好。 沈一寒睨了他一眼，“您能睁开贵眼仔细看看吗？这是医院，您光荣的把自己给累晕了，差点彻底为人民服务到底，还成天担心老子肾虚，瞧瞧，究竟谁肾虚？回头您老还是去找个印度黑店买点大补的假药好好补一补吧。” 汪明揉着太阳穴直起身来，心下凄楚，终于深刻的体会到“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这句具有崇高指导意义的话所蕴含的道理是多么的深刻。 “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对不起，在这种关键时刻还给大家添乱。”汪明抱歉的说。 沈一寒给他盛了粥，“别尽放没用的屁，来，喝口粥，看能不能把你那没什么用的屁给顶回去。” 汪明苦笑一下接过了沈一寒递过来的粥，心里一阵兵荒马乱，他心里的事，究竟该不该告诉沈一寒？ 他终究有些不忍心拉沈一寒下水，可如今，沈一寒已然阴差阳错又实属必然的卷入漩涡中心了。 “谢谢。”汪明说。 沈一寒大喇喇的往旁边一坐，“大明，你今天吃错药了？还是人格分裂？居然懂的对爸爸感恩了？” 汪明：“……” 叶初从市局食堂回来，发现沈一寒给自己打过电话，刚准备回过去，又觉得沈一寒太忙，不应该打扰他，于是就给他发了微信：“你们食堂伙食不错啊。” 沈一寒：“……” 叶初的脑回路，沈一寒从来没捋顺过，他哭笑不得的说：“叶初，昨晚情况紧急，怠慢你了，对不起。” 叶初：“你们休息区空调温度不错，我好养得很，有个支撑物就能睡着，沈队不用客气。” 事实是，叶初真的累了，不自觉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想到昨晚问过沈一寒，市局是有食堂的，于是她就顺道去蹭了一顿早餐——冒用沈一寒的名义蹭的。 叶初将手机和俩龟儿子都留在休息区，等她吃完早餐回来，给沈一寒回了消息之后，肖菲菲就上来了。 她看见叶初，先是诧异，随后想到昨晚的事情，于是说：“叶初小老板，对不起啊，昨晚太忙，忽略了你，让你也跟着熬夜了。” 叶初依旧是她那标准版的笑容：“菲菲姐不用客气，你们沈队已经对我表示过感谢了。其实，我还要感谢贵局昨晚收留，没把我扔出去睡大街呢。” 肖菲菲爽朗一笑，看见叶初，她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叶初的笑太有感染力了。 “小老板真幽默，对了，你回家休息吗？还是去店里，我送你？”肖菲菲问。 叶初：“我自己去店里就好，你们还是争分夺秒的破案要紧，毕竟人命关天。” 肖菲菲看着这个年纪不大却很成熟、识大体的女孩儿，心底软软的，“那行，就不管你了，不过，还是再次谢谢你。” 叶初点头笑笑，然后带着俩龟儿子离开了市局。 她到“初见”刚打开店门，王小霜手里捏着一把择到一半的大葱跑出来，“小叶，好几天不见，你这几天怎么样啊？” 叶初一边进门一边说：“霜姐，我挺好的。” 王小霜犹豫了一下说：“小叶，那天晚上见到的尸体，知道是谁么？案子破了么？” 叶初平静的说：“不知道，那是警察的事情。杀人放火人命关天的事，跟咱混吃等死的小老百姓不搭边，闲事莫管，闲地莫立，管他那么多呢。” “哦哦，这样啊，小叶，我是担心你受到惊吓，不过看你这么平静，我就放心了。”王小霜说着，眉头一皱，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将一根大葱的皮扯了下去，然后转身自顾自的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8章 混吃等死 叶初在“初见”百无聊赖的虚度光阴，因为才上午八点多，基本没人来买奶茶。 今天又是周一，x国立大学的学生们都要上课，快要过劳死的社会狗、上班族都在各自奔忙，谁也没有心思在一大早光顾“初见”这家网红奶茶店。 “你在就好。” 一道颇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店门口响起，叶初抬眼一看，居然是尹键。 她微微诧异，随即起身，心说：这回又缺了什么功德？管闲事管多了，让人上门来找茬儿了？ “这个给你。”尹键说着将一条细细的红绳放在叶初面前的柜台上。 叶初一看，那居然是大街上摆的那种用白瓷石刻字，用红绳一穿，然后漫天叫价十块钱巨款的手链。 不过，手链上只有一块白瓷石，也就是只有一个瓷石刻字。 叶初一看，既不是她的名字，也不是尹键的名字，而是一个“安”字。 叶初摸着那个刻着“安”字的小石头，笑看着尹键，非常不正经的说：“哟，小朋友，我比你可不止大了一两岁哦，表白请慎重。” 尹键脸上明显一愣，尴尬的抬手抓了抓终于条分缕析、不再油光水滑、打绺的头发，随即脸色微红的说：“不是表白，就是来谢谢你，这个安字，是随遇而安的安。” 这回轮到叶初一愣，她心里生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看着眼前的小少年人，她说：“屁大的年纪，你知道什么叫随遇而安？” 尹键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站在柜台外说：“我妈和我爸离婚的时候，我八岁，上三年级，我爸有经济实力，而我妈在离婚之前是专业家庭主妇，所以，法院将我的抚养权判给了我爸。 可是我爸他吃喝嫖赌抽除了抽之外，样样精通，他根本不管我。 而我妈受了净身出户的刺激，于是非常努力且得偿所愿的嫁给了一个暴发户，从此又专业非常对口的当起了暴发户家的家庭主妇。 我恨他们，可是我也爱他们。 我爸不断地换女人，他从来不在乎我，他找的那些女人更不在乎我。 可是我那个死性不改的妈和那个暴发户居然还挺在乎我的。 那个暴发户远在国外，这回听说我出事了，居然冒着航班可能遇上飓风的危险从国外赶回来了。 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这么一个便宜爹，居然比亲生的更像亲生的。” 叶初静静地听着，顺便给了他一杯“布丁奶茶”，“所以，你决定要跟他们一起生活吗？” 尹键接过奶茶，轻轻的吸了一小口，那少年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些深邃且悠远的表情：“你不是说我还有机会么，所以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叶初笑着，逗了一下手边的乌龟，自顾自的说：“人生啊，不过混吃等死而已，最大秘诀就是别跟自己过不去，别为难自己。少年，你非常有天赋，是一坨扶得上墙的泥，祝你幸福。” 尹键：“……那我走了，祝我们这一生都能安稳的混吃等死。” 叶初轻笑：“知己啊，同祝。” 叶初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心安理得、问心无愧、安安稳稳的混吃等死。 混吃等死这几个字，有着无上的魅力…… 尹键终于笑了，叶初觉得这个小少年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尹键同学，多笑笑，你笑起来怪好看的。” 尹键迈出去的步子停在原地，背对着叶初听她说完那句话，也没有回应她，又自顾自的抬脚继续前行，嘴角却不自觉的勾起。 原来，人生负重，多是因为自己太过执念。 可人活着，若没有那么一两件执念的事情牵绊着，又怎么去体会活着的快乐与痛苦？得到与失去？ 汪明死也不住在医院，几乎像个傻媳妇一样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完全不要出场费的演了全套。 沈一寒：“……” 终于，他拗不过汪明那个贱人，他也确实需要一个助手，于是便答应让汪明回归警队。 肖菲菲追查光晨高中内网传播的“宠物追击”游戏的源头，发现那个变了态的游戏居然最早是从图书馆网站上蔓延出去的，进而扩散到了整个光晨高中内网主页。 肖菲菲在光晨高中论坛里发现了很多关于“宠物追击”游戏的帖子，她利用爬虫从帖子网页上爬取了页面数据，进而做了分析，更加深入的获取了学生的i信息。 沈一寒和汪明回到市局的时候，肖菲菲刚从技术科出来，两眼通红面色疲惫，神情严肃。 沈一寒看着警队一枝花被摧残这样，颇有些心疼，将被遗忘多年的良心拿出来亮了个相说：“菲菲，今天准你两个小时假，去睡一会儿吧。” 肖菲菲揉揉太阳穴，脑袋确实突突的疼，“沈队，汪副队，你们回来了，我正要给你们打电话来着，有个很严重的情况要跟你们汇报。” 汪明：“菲菲，怎么了，说吧。” 肖菲菲神情有些恍惚，又带着严肃：“我从光晨高中论坛里查到了参与“宠物追击”游戏的学生i，人数多达六百多人，但发帖子的毕竟只是少数，至于那些参与了游戏而不发帖子，没有被我统计到的学生，还不知道有多少。” 肖菲菲说完，空气一下子安静了，沈一寒和汪明对视一眼，任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中学生离家出走，演变成失踪案，进而出了人命案，随后牵扯出游戏规则诡异的真人游戏，如今居然规模扩大到如此地步。 这层层递进，步步为营的案子，着实令人胆寒，光晨高中似乎已经不是一所学校，而是一个被一种既定规则所创造的独立世界，一个残酷的屠宰场。 “菲菲，你先去休息吧。”沈一寒说。 肖菲菲刚要抬脚离开，却脚步一个不稳，身子晃动了一下，眼冒金星的靠着墙稳了稳心神。 沈一寒和汪明都担心的问：“菲菲，没事吧？” 肖菲菲疲惫的说：“没事，就是坐久了，站起来有点低血糖，没事的，你们忙吧。” 刚好廖奇文拿着材料风风火火的经过，沈一寒叫住了他：“小奇葩过来。” 廖奇文突然被点名，先是一愣，随即抱着材料就过去了：“沈队，有什么吩咐？”他态度非常真诚且严肃。 沈一寒察觉到他身上气质的变化，心里隐约一动，“你扶菲菲去休息室，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是!”廖奇文接到圣旨一样，将材料往胳肢窝里一夹，空出手来，过去虔诚的扶着肖菲菲同志上二楼休息区。 汪明看着廖奇文上楼的背影，对沈一寒说：“这小子怎么了？突然转性了？他之前可不是这样，看你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怎么不服，要不是他压制的好，随时会以下犯上，也是这小子太怂，被你的淫威震慑的敢怒不敢言。” 沈一寒极其欠揍又极其自恋的的说：“他那是被老子伟大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的，毕竟我沈一寒所过之处，哪里不是如同被改革的春风吹过一般，即便是块冻土、盐碱地，都能重新焕发生机。” 汪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沈队，求您要点脸行吗？咱刑警大队那么大的面子都被你这个败家爷们儿给丢的差不多了。” 沈一寒傲娇的一抬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高傲的大踏步进了自己办公室。 汪明：“……”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啊，这句话就是为沈一寒量身定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9章 光晨中学的水,太深了…… 八点一刻，沈一寒准时出现在办公室，肖菲菲眼睛还是红的，天天面对电脑不眠不休，对她一个女孩子来说，确实辛苦。 沈一寒将案件的情况做了简报，所有人听完之后都沉默着，办公室里除了呼吸声之外，没有其他动静。 光晨中学的水，太深了…… 沈一寒将案子做了剖析之后，开始给每个人分配任务。 大家全都正襟危坐，第一次遇到涉及人员这么多、规模这么大的案件，每个人都诚惶诚恐，“宠物追击”游戏的玩家，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或者下几个被所谓的规则制裁的对象，警方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总不能将所有的潜在受害人全都监护起来吧。 即便可以做到，可那些没有暴露出来的玩家怎么办？ 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快破案，抓出幕后凶手。 下午的时候，沈一寒亲自出外勤，带队去了光晨中学。 沈一寒在光晨初中部第一次见到光晨中学的第一校长钱万霖。 钱万霖，时年51岁，中等体格偏瘦，虽然是天命之年，但可能是长久在书香里浸淫久了，居然颇有些学者的气质。 “钱校长你好，我叫沈一寒，x市公安局刑警队长，我们为什么来，想必钱校长早就知道了。”不然人家也不会专门到校门口迎接。 钱万霖非常礼貌得体的对沈一寒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说：“沈队，我们学校发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也是万万想不到的，大家快请进，我们去办公室聊。” 廖奇文看着钱万霖脸上的悲痛之色似乎不是装的，他默默地抱着笔记本跟在沈一寒背后，其他随行调查人员也紧随其后。 到了光晨中学的办公室，沈一寒看那布置，比五星级商务酒店还豪华，心里暗说：在这样的环境里教育一批有钱有势的纨绔子弟，那不教成不学无术的才奇了怪呢。 “沈队，请坐。”钱万霖说着，他的秘书就在一边开始上茶，沈一寒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钱校长，事情紧急，咱们开门见山吧。”沈一寒说着，廖奇文已经迅速的打开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做好了准备，旁边负责摄像的同志也同步进行。 钱万霖提了一下大衣的领子，端正的坐好，礼貌的回应：“好，那开始吧。”举手投足间，无不显示出他是一个涵养极高的知识分子。 光晨中学始建于1996年，与诺玛·简福利院建于同一年。 私立贵族中学跟普通的国立初高中相比，那条件优越了不是一星半点。 光晨中学背后有张氏集团、付氏金融、罗氏地产三大企业巨头做后盾，资金雄厚。 能够进入光晨中学的初中生和高中生，随便拎出一个，那家庭条件都是非富即贵的，再不济也得像尹键一样，是个暴发户的儿子才行。 沈一寒和钱万霖谈完之后，又走访了失踪学生的几个班主任，在走访中发现，初二年级256班失踪的孩子最多，标配42人的班级，现在只有2八人在校。 将近一半的学生失踪，班主任居然无动于衷，沈一寒还是非常不能理解的。 256班班主任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叫蒋丽，沈一寒一听，太阳穴突的跳了一下，心说：“蒋丽——奖励，学生失踪不闻不问，都尽职尽责到这种程度了还奖励？领导眼瞎了？” 沈一寒看着办公桌对面坐着的女人，“蒋丽，你作为班主任，班上学生失踪这么多，你为什么无动于衷，难道就没想着报警？也不向校方反应？” 蒋丽冷笑一下，“反应？怎么反应？我一个合同工，又不是体制内的老师，反应之后，那些财大气粗的少爷小姐们就能立刻让我丢饭碗，你说我敢反应吗？” 廖奇文看着沈一寒，他居然没有生气？ 蒋丽丝毫不客气以及不负责任的态度，让人非常不舒服，就连廖奇文都看不下去了。 沈一寒翻着手里的资料，看到了两个人名，正好就是之前被杀的杀马特和寸头男的名字。 “蒋丽，王东和慎其凯是你们班的，你说一下他们俩的情况吧。”沈一寒看着蒋丽，她作为班主任，似乎冷漠的不正常。 自己班的学生出了意外，她那天去市局录笔录的时候，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事后肖菲菲还说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啊，居然有这么冷血的班主任。 蒋丽面无表情的坐在沈一寒对面，“不是已经说过一次了吗？” 沈一寒：“但现在我想请蒋老师再说一遍。” 蒋丽颇有些不情愿的说：“王东在学校属于典型的少爷款，家里开保险公司的，慎其凯天天跟他厮混在一起，一起逃课，一起逃学，所有任课老师都拿他们没办法。 慎其凯家里有跨国公司，要是在中国混不下去，他大可以换一个地方接着当他的纨绔少爷，但是老师们却不行，就业压力这么大，谁也不想因为得罪了几个小屁孩儿而丢了饭碗。” 沈一寒完全没有料到，蒋丽居然说的这么直白，上一次在市局，她说话还是过了脑子的，公平公正客官的介绍了两个被害人的情况，而警方核查之后也完全对路，今天蒋丽说话的个人情绪很重。 “学生逃课，在光晨中学那才是主要的课程，而且是必修。要不是最近发生了失踪案，学生们收敛了，否则每个班在校的学生绝对不超过三分之一。” 沈一寒蹙眉，这么严重的逃课现象，光晨高中十多年教育楷模的口碑究竟怎么来了？难道全是用钱堆出来的？那么多家长挤破头皮要送孩子进来，又为了什么？他们知道内情吗？ 中等收入的家庭砸锅卖铁将孩子送进来，难道就是为了让孩子们学会怎么当纨绔？怎么不学无术？怎么无知？怎么将逃课这门必修课拿满分？ 在光晨中学走访一上午，约中午一点，先行回市局的汪明打电话问沈一寒要不要回去，他们约个饭，就案件进展情况边吃边聊，沈一寒说可以。 然而沈一寒回到市局和汪明交流了一下双方一上午所得的信息之后，却接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上午沈一寒走访过的256班班主任在中午开车回家的时候刹车突然失灵，在高架桥急转弯处撞上了护栏，连人带车一起冲下了高架，还砸毁了一辆白色的私家车，还好车里只有驾驶员一个人。 车子被砸中尾部，驾驶员受伤，蒋丽当场死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0章 本色出演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沈一寒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汪明说：“你不是才从光晨中学回来么？怎么会发生这种意外？” 沈一寒淡淡地说：“意外吗？” 汪明和他互相看着对方，沉默了片刻，目前的局势，完全无法掌控，但显然的一点是，这一切都不是意外，而是一个惊天的大型游戏，所有人都处在这个游戏中，被幕后的人安排了一种角色，而他们作为警察，只不过是本色出演而已。 叶初中午的时候很忙，“初见”门口又排起了长队。 “小姐姐，燕麦牛奶，谢谢！” 叶初：“好嘞，稍等！” 她无意间听到有客人在在说：“正觉峰最近可千万别去，听说那里闹鬼了，我爸妈要来旅游，我都没让。” 另外一个女生吃着意大利冰激凌，看着旁边的同伴开玩笑的说：“美女，请注意，咱脚踩的是和谐社会的土地，信奉的是唯物主义，您能别怪力乱神的唬人么？” 先前说话的女生绘声绘色的说：“真的，不骗你，最近朋友圈都有曝光的，你看。” 说着，女生掏出手机将微信文章点开给那个吃冰激凌的女生看。 “卧槽！这种你也信，不就是佛像流血么，要是有心人做手脚，那很容易啊。” 后边的一个男生插话说：“两位美女说的是x市城东的正觉峰吗？” 两个女生点点头头，男生说：“你们说的没错，那边确实闹鬼了，我女朋友她们学校就在正觉峰下，她不敢留校，都请病假回家了。” 一时间，城东寺庙闹鬼这个话题在叶初的奶茶店门口引起了七嘴八舌的热议。 叶初一边忙活，一边当听公园里大爷大妈唠嗑一样的听着一群社会主义下成长起来的祖国花朵和栋梁们乱七八糟的侃怪力乱神的大山。 这时叶初突然听到一句：“你们没听说么？正觉峰上的正觉寺里传出一句诅咒，凡是在三个月内去过寺里的人，必须立刻离开x市，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这句话引来了一阵唏嘘声和白眼，有人说：“这不是有病么，都什么时代了，谁缺心眼儿会信这些没脑子胡扯的东西，还诅咒呢，要是真能生效，那整个x市岂不是早就空了。” x市作为全世界大学生最多的城市，正觉峰上的正觉寺作为x市的第一地标，那是必须要打卡炫耀的网红地点，多少人去过那座山，进过那座庙啊，每天的客流量数以万计，这种谣言要是当真了，那岂不是要造成不可估量的社会恐慌。 然而缺心眼儿的叶初偏偏就信了那句话，因为方丽萍给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离开x市。” 真的这么巧么？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在她店门口把闲淡扯的这么欢脱？哪怕他们都是x大的，叶初也不信他们能熟到这种地步。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奶茶店的生意渐渐冷了，于是叶初索性关了门，准备出去。 王小霜头一次见叶初这么早关门，于是一边抹桌子一边问：“小叶啊，今天关门怎么这么早？” 叶初：“最近不太顺，我去城东正觉寺买点功德，求保佑。” 王小霜笑笑，“你啊，去吧，城东挺远的，打车得两个多小呢，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叶初锁了门说：“嗯，好，我顺便帮霜姐你也买一份吧。” 叶初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只是她察觉到王小霜在听见这句话时身子明显的一愣。 王小霜随即收敛了神色说：“不用，我不信那些。” 叶初背着小巧的双肩包，拉了一下带子，说：“那行，霜姐你忙，我去啦。” 叶初拿出手机查了历时最短的公交路线，找了一辆共享单车直奔公交站而去。 打车？她可没这么阔绰。 人山人海里，叶初几乎是被人推着上公交的，她眼疾手快的在老弱病残的位置后面抢占了一个座位，迅速的坐下。 今天初见生意太好，她一直忙的在打转，连坐下来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这会儿坐在了公交椅上，叶初觉得真是舒服啊！ 她拿出手机，在微信文章搜索里输入了“x市正觉寺闹鬼”几个字，果然，紧接着就跳出了好几篇文章。 叶初随便挑了一篇点进去，瞄了几眼，然后关注了，发现那几个有关“寺庙闹鬼”这种荒唐标题的都是最近一个周才注册的新号，而更新的文章内容都跟“闹鬼”有关。 叶勾起嘴角，在大雄宝殿之上，佛光普照的，居然闹鬼，这确定不是搞笑呢？ 要不就是大雄宝殿的诸佛瞌睡了，要不就是妖魔鬼怪太嚣张。 叶初翻到有关的“诅咒”的那篇文章，发现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无不是劝人赶紧离开，其中那种非常急切的意图透露的太明显了。 叶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但冥冥之中就是有一股力量推着她，那股力量野性十足且十分霸道的把她推了出来的，天生对未知事物那种不可抗拒的痴迷让她整个人都很兴奋。 更何况，有人特别希望她上正觉峰，所以她索性遂了人家这么殷勤的意，上山去看看，究竟是诸天神佛中的哪一位，还是什么不长眼的小妖对身无二两肉的她这么感兴趣。 叶初经过了两次公交换乘之后达到正觉峰脚下，看着巍巍高山，爬上去显然不合适，于是叶初悄悄的偷了一对情侣骑到山脚的一辆共享自行车，飞快的朝山上赶，但是小路过后，就是功德梯，自行车也上不去，必须靠双腿爬。 沈一寒和汪明都在蒋丽的车祸现场，交警的同志早就到了，相关的技术人员做完了现场证物采集之后，本来已经可以离开了，而沈一寒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站在高架桥下，抬头看着被冲出一个缺口的防护栏，一言不发。 汪明手机响了，一看是肖菲菲，他接起电话，“喂，菲菲，什么事？” 肖菲菲：“沈队跟你在一起吗？大事，但他一直不接电话。” 汪明微微蹙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一寒说：“在呢，车祸现场，什么事情，你说。” 肖菲菲说：“搜索到其中一个失踪孩子的手机信号，就在正觉峰，人很可能还活着。” 汪明一听，心跳都漏了一拍，“菲菲，你赶紧的收拾一下出来，我们没你不行，出发去正觉峰。” “是，汪副队！” 肖菲菲挂了电话立刻收拾自己的设备，顺便叫了一个同事帮她开车。 汪明拎着手机跑到沈一寒面前，“正觉峰，快，晚了就来不及了，具体的路上说。” 于是大家立刻兵荒马乱的收拾了一下，直奔正觉峰而去。 上了车沈一寒一摸，发现自己手机没带，应该是中午和汪明吃饭，听到蒋丽出车祸，一个恍惚就落在食堂了，最近熬夜太多了…… “大明，怎么了，说吧。”沈一寒问。 汪明将肖菲菲的重大发现立刻简明扼要的跟沈一寒说了，顺便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一寒，正觉峰那么大，单靠咱们找人那完全不可能。” 沈一寒拍了汪明肩头一把，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是懂自己的兄弟。 沈一寒接过他的手机，开始打电话布置人手，安排搜救，听着沈一寒井井有条的分配好任务，汪明跳漏拍的心脏才重新开始跳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1章 深知苦楚,不信神佛 正觉峰屹立千年，作为x市最知名的地标，往来游人络绎不绝，山上的正觉寺从古代南朝时期始建，历经后世多次改建修缮，如今仍然香火鼎盛。 即便有那些谣言，但真正相信的人却不多，毕竟谁也不傻，就连叶初这个没脑子的都要时常想着去上香捐钱买功德。 叶初骑车沿着被路灯照耀得树荫斑驳的盘山路上一直前行，时不时还能听到深山老林里夜莺的叫声，以及夜猫子的哀嚎。 叶初仿佛没听到一般，自行车被她用最快的速度蹬着往前去。 叶初上山用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她在正觉寺大门口停下自行车，因为前面是一千多级的台阶，非要步行。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踏上功德梯，上去之后直奔正殿。 寺里边烟熏火燎的，叶初一个躲闪不急，她背上的双肩帆布背包就被一位施主手里点燃的一整把香给烧黑了一块。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回头赶紧对着叶初作揖求原谅，搞得叶初感觉自己跟大殿里那些泥塑的菩萨是一个档次的——都自身难保。 叶初在大殿里绕了一圈，眼神乱看，丝毫没有善男信女该有的仪态。 她看着整个大殿里善男信女们虔诚的对着一堆不会说话不会动，连一二三木头人都玩不了的真泥巴假菩萨跪拜，心里一阵鄙视，她冷笑一声，在众人随着小沙弥的一声“叩首”跪下去之后，叶初悄无声息的从大殿偏门溜了出去。 有句话叫未知苦楚，不信神佛注1，而对于叶初来说，她深知苦楚，所以更不信神佛。 天已经黑了，沈一寒他们正从车祸地点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正觉峰。 各处前去支援的派出所警察也出动了，正觉峰下警笛响的震天，人们这时才隐约觉得，正觉峰真的出事了。 游人们散伙的散伙，不散伙想看的热闹的也被迫散伙。 正觉峰除了警察之外，再没有上山的人，当然要除了叶初这只漏网之鱼。 沈一寒和汪明到山脚下的时候，肖菲菲也刚好赶到。 肖菲菲叫停了他们，沈一寒从驾驶位后面的窗户伸出头来，“肖菲菲同志，敢拦老子的车，你找死也不分个时候” 肖菲菲白他一眼，从车窗伸出手来，将他的手机递给他：“我们出门的时候食堂师傅给送过来的，说是咱英明神武的沈队吃个午饭把手机落下了。” 沈一寒：“……行了，赶紧的，上山，别挡道。” 肖菲菲吐了下舌头，将脑袋缩回车里，示意身边开车同事赶紧走，沈一寒和汪明的车随后跟上。 已经快晚上七点了，游人远比白天少了很多，沈一寒一边在现场指挥搜救，一边让正觉峰旅游处的工作人员帮助疏散游客。 肖菲菲一直在车上盯着她的宝贝设备们，电脑屏幕时不时闪现的红点让她的心也跟着一下天上一下地下的，她就怕突然间那个红点就彻底消失，那样也就意味着至少有一个孩子可能失去生命。 肖菲菲瞟眼看了车外不远处正在一脸严肃“指手画脚”的沈一寒，他平时那种不靠谱和痞里痞气荡然无存，似乎他身上从来也不存在那些个气质，他坚挺的脊梁，坚毅的神色，无不显示着他就是一名肩负责任、使命和希望的人民警察。 肖菲菲一直无条件的相信沈一寒，相信他身上带着的那份希望。 她深呼吸一下，从沈一寒身上收回视线，喃喃的说：“加油，我们能赢，一定能！” 孩子们，一定要等我们…… 沈一寒正在拿着对讲机喊：“各搜救队注意，任何可能的角落都不要放过，今晚辛苦大家了，我代表市局向大家致敬，同时也代表孩子们跟大家说一句：谢谢各位警察叔叔，我们一定会等到你们的。” 廖奇文正在半山腰往上爬着，听到沈一寒最后一句话，眼泪瞬间绷不住了，他乱七八糟的抬起不干不净的爪子擦了一把猫尿，堂堂七尺男儿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眼泪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流下来了。 廖奇文当初上警校纯属是个失误。 阴差阳错上了警校，与他心心念念能赚钱的经济学一去八千里，为此他和他亲爹冷战了一年。 他从来不觉得上警校当警察有什么光荣的，他从小成长的边陲小镇上那些“警察”给他的印象很不好。 他和奶奶上街卖菜，会被穿制服的“警察”追的在大街小巷之间过街老鼠一样的乱窜，奶奶背上背着她老人家好不容易跟老天抢来的白菜、青菜、大葱，手里牵着五六岁的廖奇文，气喘吁吁的说：“小文啊，你以后要好好读书，吃上皇粮，那样就没人敢追咱们了。” 廖奇文那个时候就是个屁大的破孩子，什么也不懂，唯一记得的就是奶奶那爬满皱纹的脸，皱巴巴的笑着，上面还挂着豆大的汗珠，手里攥着刚卖菜来的三块五毛钱。 她笑着把钱塞到廖奇文破衣服的口袋里，拍了拍，然后拉着他坐在大马路边，将一背篓已经蔫了的菜放在一边，又说：“小文，你一定要好好念书，以后赚大钱，也好让奶奶跟着你享福啊。”这种话她老人家平均每天要说个几十遍，却从来不觉得烦。 这句廖奇文听懂了，好好读书就等于以后可以赚大钱，小少年眨着大眼睛说：“奶奶放心，以后我赚大钱养你。” 皱巴巴的老人笑的咳嗽了起来，不一会儿穿着制服的人又追来了，奶奶拉着他就往街道里乱窜，颇有些老当益壮的意思。 然后他们完美的躲过了穿制服的追赶，还遇到了一个好看的女人，女人说：“老大妈太不容易了，还带着这么个小孩子，得，你的菜我全要了”。 卖了菜之后，那个跟好看女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个丑八怪的老大妈，带着廖奇文去买了城里人常吃的豆浆油条。 廖奇文仰头看着仅仅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老大妈，太阳刚好倾斜而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老人时不时就在他耳边念叨的观世音菩萨，他觉得，天上的观音菩萨一定就是这样的。 可是那天的油条豆浆却成了他和老大妈记忆里最后的味道。 他那野生多年的爹妈终于从两广地区打完工回来了，他们要将他转学到城里，从此廖奇文也成了广大进城务工子女中的一员，而那个观音菩萨一样，一直带着他长大的老大妈却要一直留在那个漏风漏雨的破山村的破房子里。 走的那天，老大妈说：“小文，奶奶一定会等你的，记得好好读书。” 廖奇文啥也不懂，就是点点头，然后跟个棒槌一样被他爹扛在肩上就走了，他趴在他爹肩头上看着那个在村口越来越小黑点，眼泪刷刷的乱流，他不难过，就是觉得心里怪酸的，一颗心绞成了一团。 也就是在那年，那个老大妈死了，谁也不知道死在哪一天，就连死讯都是村长辗转一个多星期才通知到廖奇文他爹的。 廖奇文隐约听说她是在破屋子里安静的躺着，就这么寿终正寝了。 城里的廖奇文缩成小小的一团蜷在自己床角，一直在念叨：“骗子，你这个大骗子，为什么不等着我。” 廖奇文那个骗子奶奶到底没有等到他好好读完书，赚到钱回去养她。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穿着制服追他们的那种生物叫做城管。他们跟警察不一样，但是在廖奇文心里，穿制服的都一样，没什么本质区别，他也懒得区别，看不顺眼就是看不顺眼。 高考之后他爹非要让他报警校，他一怒之下说：“谁报的谁他妈自己去读。” 好么，所有的志愿，唯一录取的还真就是警校。 廖奇文：“……” 他只好极度不情愿的去了，从此他在学校的日常的就是吃好、喝好、睡好，考试混过就好，他恨那身皮，也恨自己。 人很多时候都这样，一不小心，命运这个杀千刀的就要玩弄你一遭，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人变成了自己曾经最恨的样子。 半山腰上，廖奇文抓着一棵树往上爬，站稳之后又擦了一把眼泪。 就在刚才，沈一寒吼的那一嗓子，不知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戳到了他心里最不为人知的软处，一时间他突然脚下一软，差点脱力从半山腰掉下去。 廖奇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说：“原来，这就是警察的价值，有人在等着我们，用命在等着我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2章 遗嘱写好了吗? 叶初溜出大殿之后，看到了一个人，就是之前用一把烧着的香点了她双肩包的那个男人。 叶初冷笑，心说：“手里拿着香来寺庙，诸多神佛面前，居然也是个伪装的善男信女。” 她跟着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想看一看他究竟要做什么有辱神佛的事情，她也好去围观叫好一下。 穿过了两道回廊之后，那个男人不见了，叶初一愣，她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朝四周看了看。 突然，叶初在一道拱门处又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总是不紧不慢的带着叶初穿梭在寺里。 叶初刚要去追，却突然顿住脚步，“他在等我，故意的，为什么？” 叶初犹豫了一下，再看时，那个男人又不见了，叶初从回廊的栏杆处跳下去，顺手从花坛里捎了一块巴掌大的鹅卵石顺在身后，朝着那扇拱门处快步而去。 叶初追过去的时候，放眼一看，前方已经没路了，只一条鹅卵石扑就的小道直通一个悬崖边上的凉亭，周围时不时扑闪一下的手工灯笼，映照着一个背影。 叶初背后藏着足矣照脑门拍死一个活物的鹅卵石，一步步上前，微笑着说：“这位兄台，你一步步把我引过来，究竟为什么？难道是想从这里一跃而下，告别世间的烦恼，又苦于没有人继承遗产，所以把我引过来？阿弥陀佛，施主当真是个好人，那么，遗嘱写好了吗？” 叶初在凉亭外站定，满嘴跑火车，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个背影。 “哟，不说话吗？上午就从“初见”门口经过六七回，最后又鼓动学生来我小门小户的店门口散播谣言，吸引我的注意，哦对了，刚注册不久的，应该也是为了吸引我以及警察的吧，那么，你现在目标达成了我来了，警察也来了。 我相信你知道我是谁，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您觉得这合适吗？难道您就不自我介绍一下？” 终于，在叶初第二次开口说完话之后，男人才悠悠的转身，“叶初，我们果然没选错你，你想知道方丽萍去了哪里吗？我告诉你。” 方丽萍三个字一出，叶初浑身一颤，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她使劲捏着背后的鹅卵石，一种冲上去当头砸碎他的冲动在脑子里徘徊不去，她甚至在最短的时间内设想过那个人的脑浆会怎么喷溅。 叶初强行压着自己要杀人的冲动，收敛了一下眼神，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什么地方？条件是什么” 叶初可不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会有白来的便宜让人占。 男人一笑，非常具有挑战意味的说：“我只给你一个线索，去不去你看着办，至于条件嘛，只有一条，你全力以赴。” 叶初眉头皱了皱，又笑看着男人，“呵，全力以赴？这就是条件？您可真是个奇葩，不过还是谢谢你，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那么，线索是什么” 男人背着手走到叶初面前说：“金都。” 叶初不懂，随即问：“什么金都？” 男人好脾气的笑笑，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棒球帽，“x市最大的夜场娱乐会所，出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上流人物，我们得到关于方丽萍的唯一线索就是在那里。” 叶初冷笑：“哟，那先生您可真看得起我呢，上流社会出入的地方，您以为我这种蝼蚁全力以赴就可以爬进去吗？” 男人依旧挂着有些僵硬的笑容，说：“我们相信你，蝼蚁有蝼蚁的办法，去还是不去，也随你。” 男人虽然这么说，但看着叶初的眼神却非常笃定，笃定叶初一定会去。 叶初看了看男人，心里好笑，今晚的正觉峰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个男人不知道么？他如此坦然淡定，那就只做一种猜想了，此时的局面，应该就是他口中“我们”的杰作，今晚警笛震天，说不定就是个引子而已，至于究竟要引出什么，叶初不得而知。 “这位大哥哎，您这样要挟一位和谐社会的公民，您知道这是犯法的吗？要是您不知道的话，我刚好认识一位人民警察，要不我当介绍人，让您二位见面聊聊？”叶初说着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 男人大笑，有恃无恐，“可以，那你就要承担你想象不到的后果，比如，方丽萍的命。” 叶初终于被激怒了，“呵，果然，你们不是说唯一的线索在就在金都吗？你们还真的好手段啊。” 叶初不敢赌，也赌不起，那是方丽萍的命，不是她的。 如果是她的那就好办了，贱命一条，身死何方不重要，埋骨何处也不重要，但方丽萍不同，她应该被这个世界善待。 男人看叶初沉默，他又上前几步，错身之际，他说：“你要快哦，我们看好你。” 男人走出一步，又回头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今晚寺里非常热闹，你最好让你那位警察朋友快一点，正觉寺后山有惊喜哟。” 说完男人预备扬长而去，却没想到叶初当头给了他猝不及防的一鹅卵石。 叶初一鹅卵石砸过去，随即一把拍掉他的棒球帽，却万万没想到，随手抓下一张脸皮，在叶初做出下一步反应之前，男人已经撒丫子跑了。 叶初拎着撕下来的脸皮追过拱形门，却发现两边的回廊上空空如也，四周四通八达，连个追的方向都没有，看来那个人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叶初颇有些怪自己太手下留情了，真该一鹅卵石呼死那个杂碎。 叶初冷静了一秒钟，突然想到那个男人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叶初快速拿出手机拨通沈一寒的号码。 沈一寒和汪明正在往山上赶，数以千级的石阶，一口气爬上去，对谁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挑战，手机突然响起，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沉。 沈一寒一看，居然是叶初，此时，他却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种心安，沈一寒察觉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自己也惊讶了。 沈一寒紧了紧喉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接了电话，“叶初……” “沈一寒你现在在哪里”沈一寒来不及说完后半句，叶初倒是一嗓子先喊了起来。 沈一寒愣住，叶初头一次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语气里透出来急切，让沈一寒有些不安。 “我在正觉峰，现在正在上功德梯，大概五分钟左右可以到正殿。”沈一寒边说话边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余下的几百级台阶。 叶初说：“正觉寺后山，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沈一寒问：“叶初你在哪里？” 叶初简直要被他给气死，“我在后山，具体的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但是你最好信我，快一点。” 叶初说完就挂了电话，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升起一股极大的恐惧，那个男人口中的“我们”，究竟是一种怎样恐怖的存在？ 何况叶初觉得那个男人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后山真的可能有什么人命关天的东西，她此时就在后山，所以她必须去看一看，她心里有一个最坏的猜想…… 要是在后山的是方丽萍，她现在会是什么处境？ 叶初不敢细想，她从那个男人的眼神里，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变态，什么叫嗜血，所以她必须第一时间找到后山的东西或者——人！ 叶初将那张脸皮往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一塞，立刻朝着后山的荒野深处跑去。 沈一寒莫名其妙被挂了电话，但他不会忘了他们今晚是来干什么的，叶初的话让他心头产生了极大的不安。 他拿起对讲机说：“各单位注意，全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正觉寺后山，一寸一寸的给我搜。” 沈一寒说完，汪明回头看着他说：“沈队，叶初也在山上？”汪明的眼神讳莫如深，沈一寒又怎么会不懂，他说：“大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不是现在，等过了今晚，有什么话，我们再细说。” 汪明点点头，于是一行人全力以赴朝正觉寺后山赶去。 每一次，叶初都出现的这么巧合，而每一次都这么精确的参与了案件，每一次都这么的合情合理，却又充满了诡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3章 放心吧宝贝儿,我很快回来 沈一寒刚爬到山顶，肖菲菲来了电话：“沈队，不好了，信号源找不到了。” 沈一寒握着手机，和肖菲菲在电话的两端彼此静默了三秒，他们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最坏的情况就是信号源的主人出事了。 而在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情况发生的概率远大于好事发生的概率。 沈一寒沉了口气，“菲菲，别急，继续盯着。” 挂了电话，沈一寒对身边早就等在山顶接他们的景区工作人员说：“去正觉寺后山，除了穿过大殿，以及左右两侧的通道，真的没有其他路段了吗？” 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她点点头，也意识到今晚正觉峰的气氛异常紧张，有人在这里失踪，这可不是小事。 于是她神色严肃的说：“沈队，你说的没错，正觉峰除了南面这一条上山通道之外，其他三面环水，且都没有开发上山通道，山崖峭壁，人上不来。” 而所谓的正觉寺后山，就是环水三面中靠西边的那一面。 正觉寺坐落的比较奇怪，不是坐北朝南，而是坐西朝东，道家有“紫气东来”的说法，远眺紫气，是一种吉祥的征兆，可正觉寺怎么说也是佛家的地盘啊。 叶初刚上山的时候就觉得，这回怕不是紫气东来，而是要东窗事发了。 沈一寒站在正觉寺大殿之上，他一转身，放眼望去，视野极其开阔，x市尽收眼底，此时已经是万家灯火，城市繁荣昌盛的景象在霓虹灯的照映下格外好看。 他算是懂了为什么那些吃饱了撑得游客要上正觉寺大雄宝殿看日出了。 从这里看去，位于正觉峰东面的x市几乎一览无余，此时站在大殿门口，沈一寒颇有想说一句“看，这就是朕的江山”的冲动。 然而这些心底油然而生的波澜壮阔，终究被失踪案的狂风暴雨给打趴在地上，沈一寒和汪明以及其他警员一起跟随景区工作人员快速穿过大殿，奔着后山而去。 从大殿之外映照进来的灯光，犹如朝阳一般，沈一寒瞟眼看见，心说：“面朝东方，朝阳之下，藏污纳垢，岂能长久！” 沈一寒他们到后山的时候，廖奇文以及其他前来搜救的人员早已经到位，正在利用各种绳索工具游走在悬崖峭壁之上，连一个鸟窝都不放过，仔细的搜查。 沈一寒看的心急如焚，他在原地来回踱步，汪明看着山下浩浩荡荡的江水，皱着眉头。 沈一寒终于忍不住了，于是他贱兮兮的凑到汪明身后：“嘿！发什么愣呢大晚上的夜景比我好看？” 汪明着实被他吓了一大跳，于是颇有些嫌弃的把沈一寒的爪子从自己肩上拎下去，然后又恢复了他一贯大内总管一样端着的姿态。 沈一寒：“……” 汪明看着远处如一条巨龙般蜿蜒璀璨的水上大桥，他说：“一寒，你看。” 沈一寒顺着他指的方向，放眼望去，随即和汪明对视，沈一寒脸上的戏谑早已经找不见踪影，此时，他严肃认真的说：“南湖的那一边，就是青山区，时隔二十年，两起连环杀人案的首起案件现场。” 汪明点点头，眼神有些飘忽，视线直接穿到了对岸，“一寒，你说，二十年前和今天，此岸和彼岸，会有联系吗？” 沈一寒沉默一会儿，上前一步，在悬崖边上和汪明比肩而立，“此岸和彼岸……” 沈一寒咀嚼这几个字，心里产生了一些一晃而过的念头，快的让他来不及反应就消失了。 汪明悠悠的吐出一句：“过去和现在……” 沈一寒一听这话，瞬间回神，将抓不住那转瞬即逝灵感的懊恼全部贱兮兮的发泄在了汪明身上：“大明，你有病啊，又不是和尚，瞎念什么拗口经，给老子说人话。” 汪明侧身和沈一寒对视：“一寒，我们上次就说，旧案重提，必有内幕，如今两件案子搅在一起，难舍难分，你说，当下的两件案子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沈一寒张了张嘴，终究把要说的话又咽回去了，在肚子里重新加工之后，他才说：“我们不能否定任何一种可能性，但是也不能胡乱攀扯，大明，我们是刑警，凡事讲求证据，我想，这个你应该清楚。” 汪明笑笑，什么也没说，转头又继续盯着茫茫的南湖水。 沈一寒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一起看着对岸灯火通明的青山区，它上空盘旋着滚滚乌云，似山雨欲来的前兆一般。 良久之后，沈一寒才说：“大明，你的想法，我也有过，但很快我又告诉自己，这两件案子只是恰巧发生在同一时间而已，不敢往深处想。 假如两件案子当真有牵扯，那性质可就严重了，很可能牵扯出的局面是我们无法掌控的。” 汪明突然问：“一寒，带烟了吗？” 沈一寒说的，他怎么会不懂，学生失踪案，情人节连环杀人案，除了时间凑巧之外，确实怎么看都看不出两者之间能够有什么联系。 沈一寒嫌弃的看他一眼：“没带，你不是让老子注意身体少抽烟，小心肾虚么？怎么，现在想要了？不怕肾虚了？没有！” 汪明：“……” 汪明也在心里祈祷，但愿这两件案子真的没什么牵扯，他心里藏着一个可怕的猜想，几乎要将他逼疯了，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对沈一寒说。 汪明看了看沈一寒，随即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说：“上个功德梯而已，喘成那样，不是肾虚是什么” 沈一寒看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瞬间被气的炸毛，可沈一寒还来不及发作汪明，廖奇文那边突然有消息了。 沈一寒三步并作两步朝廖奇文所在的方向奔，顺便回头对汪明说：“你个秀才就算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留在这里吧，上边没人指挥不行。” 汪明听话的停住脚步，“一寒，山路，小心点。” 沈一寒大喇喇的笑着说：“放心吧宝贝儿，我很快回来。” 沈一寒说完顺便给他抛一个眉眼，汪明一看，差点把昨晚的隔夜饭都给吐出来，忍着恶心骂：“快滚吧。” 沈一寒奸计得逞，成功的恶心了汪明一回，顺便将刚才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分歧以及不和谐的氛围打破，这才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在黑暗中，只能看到头上带的灯那一团快速移动的光亮。 沈一寒从上山之后就一直给叶初打电话，然而一直没人接，沈一寒让肖菲菲定位，却发现手机一直在一个地方没动过。 沈一寒让搜救队的人去找，却只找到一个手机，叶初不知所踪，搜救队的人只能沿着山上的痕迹搜索。 沈一寒任是心急如焚，可也只能装的镇定自若。 几百人的搜救队在山上，他要随时指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叶初也是被搜救的对象之一，他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做好他该做的事情，找到那个孩子，也找到叶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4章 魔鬼在人间 廖奇文说他们发现了有人活动过的痕迹，正在追踪，沈一寒听说找到了那么点蛛丝马迹，于是立刻坐不住了。 山崖土石松动，如果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即便不能荣幸的粉身碎骨，也要光荣的半身不遂。 沈一寒滑了一脚，差点摔倒，廖奇文回身拉住他，“沈队，小心！” 沈一寒站起来，稳了重心之后拿着对讲机说：“各单位注意，迅速缩小搜救范围，同时注意个人安全。” 沈一寒将自己的胳膊肘从廖奇文手中抽回来，看了他一眼，廖奇文被沈一寒头上的灯晃了眼睛，他偏过头说：“沈队，对不起。” 沈一寒莫名其妙，“小奇葩，你还真是个奇葩啊，这个时候废他妈什么话，赶紧的走。” 廖奇文低头，迅速跟上沈一寒，他之前那种玩世不恭、那种不上进以及对沈一寒的不尊重，都是必须道歉的，即便沈一寒毫不在意，他也要说，他确实欠这个年轻的小领导一句诚心的道歉。 虽然沈一寒经常不着四六，明明是个可以靠脸的，但是他偏偏靠嘴贱毒舌以及中二不着调，非常光辉伟岸的把自己活成了警队的开心果和主心骨。 “沈队，快，前方一百米山崖岩洞里发现情况！” 沈一寒收到前方传递回来的消息，脚下更是加快速度，几次都因为一脚踩空差点提早鞠躬尽瘁，廖奇文一直保驾护航一样的跟在沈一寒身后，预备随时在那个二逼领导即将殉职的时候拉他一把。 一百米的距离他们活生生摸索了五分钟才到达，沈一寒看着现场围着几十个搜救人员，却都一动不动的，顿时有些火大，“你们他妈都是死的吗？发现情况还杵着不动！” 大家谁也不敢说话，纷纷退开一个口子，大家头顶的灯不断晃动，在旷野的原始山林里一晃一晃的，像鬼火一样。 有人将自己的头灯取下来，和手电筒放到一处，一起照向山谷对面的悬崖岩洞，随即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沈一寒下一句糙话还没有出口，对面的景象却已经成功的将他的话堵回了他肚子里，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烧的要烂了。 廖奇文看到对面的情形时，张大嘴巴，半天才结巴的说出一句：“沈……沈队，那，那是……” 岩洞大概三米高，洞口烟熏肉一样的悬挂着很多的尸体，有男有女，就这么赤条条的被吊在岩洞的顶上，一阵夜风吹过，似乎尸体还能晃动一两下。 有的尸体已经腐烂了，一股恶臭顺着夜风传来，沈一寒终于知道，刚才百米开外闻到的那种臭味来源于哪里了。 每一具尸体或是前胸或是后背都清一色的写着：“gaeer”两个单词，有的甚至前后都写着。 所有搜救人员全都沉默了，谁也不敢出大气，一束束光就这么静静的打在那些尸体上，凌冽的夜风似乎是在嘲笑他们一般，一阵阵的吹，怎么也不停歇。 那些尸体看得出来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廖奇文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鼻头酸到不行，他抬手揉了揉，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几乎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无不是被泪水浸湿。 山林间终于有了除了死亡之外的其他气息，有人开始抽泣，一个民警说：“这些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几岁，我儿子也才十四岁啊！究竟是什么挨千刀的变态，居然下得去这个毒手。” 此话一出，山林间又是一阵死寂，随即是一群大男人的抽泣声，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皆因未到伤心处、未到愤怒处、未到无可奈何处…… 沉默良久的沈一寒终于嗷出了一嗓子，那怒吼的声音划破天空，愤怒至极，什么叫地狱，什么叫魔鬼在人间，这就是。 沈一寒除了愤怒之外，还有对自己的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破案，为什么不…… 面对黑暗和邪恶，唯一让人惧怕的就是没有希望，当希望破碎，也就意味着黑暗将会吞噬一切。 吊在悬崖岩洞上的尸体就这么在夜风中晃荡着，搜救人员赶到的越来越多，大家集体对着那一山洞的少年尸体默哀，随后才开始走下山谷，然后爬到对面去将尸体一具一具解下来。 沈一寒颓然的站在一边，脚下连一步也挪动不了。 “啪！” 一声脆响传开，大家纷纷回头，廖奇文上前一把拉住沈一寒即将甩自己第二个耳光的手，“沈队，冷静一点。” 沈一寒一把甩开他，啪的一声，又非常对称的在自己左边脸上来了一巴掌，他除了自责之外，更有着无从宣泄的无奈。 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却连有用的线索都没掌握多少，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一寒，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汪明居然跟着来了。 沈一寒看了汪明一样，也不说话，只是顺着一棵树靠过去，刚靠上，他又突然直起身，一拳狠狠的砸到树干上，无辜的树遭逢此横祸，枝干都颤了三颤。 “他们逃不了的！”沈一寒将这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汪明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沈一寒此时就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汪明突然想到什么，于是说：“叶初不是也在山上吗？还没找到人？” 说到叶初，沈一寒突然回神，看了看对面悬崖上的尸体，心沉到了寒潭底部，汪明说：“没找到也好。”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 汪明看着对面的尸体，有的正在被两三个人围着解开，有的解开到一半，有的已经解下来放在了地上，有的还在半空中晃荡着。 “报告，沈队，这边有发现！” 一声满含希望的报告，打破了死气沉沉的夜空，所有人都停住手上的动作看着来报告的小警察。 沈一寒扶了一把汪明，借了个力，然后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提着人家的领子，双眼猩红的问：“在哪里？” 小警察二话不说直接带着沈一寒过去，其他人也纷纷跟过去。 看到面前的人时，沈一寒突然站住，汪明差点撞到他背上。 看清了眼前的人，汪明心一沉，“叶初？”他看着沈一寒一动不动，于是绕过他，上去探了叶初的鼻息。 “活着，救人，快！”汪明大喊，沈一寒腿一软，踉跄着扑上去将叶初抱在怀里，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 叶初被晃荡了一阵子，终于舍得咳嗽着睁开眼睛，结果就在众人的围观下看到了沈一寒眼里含着的一滴泪，叶初的心不轻不重的被拨了一下。 “沈队你来了？” 叶初没心没肺的笑着，脸花了，头发上插着野草，搭着树叶，沈一寒一一替她拿下来，将她往怀里一带，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抱着，沈一寒闭着眼睛将下巴磕在她肩头，叶初眨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这他妈什么情况？ 叶初心说：沈一寒，这大庭广众的，你不要脸我还是要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5章 起不来,腿断了 叶初活着，这应该是今晚最大的好消息，让所有的搜救人员心里都产生了极其微小的一点安慰。 一分钟过去，沈一寒终于松开叶初，沙哑的说：“来，我扶你起来。” 叶初淡定的说：“起不来，腿应该断了。” 沈一寒：“……” 汪明：“……” 其他人：“……” 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自己腿断了，漠不关心就算了，还云淡风轻的仿佛很光荣一般，要是换个其他正常的女孩子，这个时候不应该哭天抢地的乱嚎吗？ 叶初拉着沈一寒的衣领，借了个力，直起来一些说：“那边草丛里有人，应该没死，你们赶紧去看下。” 廖奇文一听，立刻撒丫子顺着叶初指的方向就去了。 大家刚才都被对面山洞里的景象给镇住了，随后又在岩洞里解尸体，一时间也没仔细的搜一搜的山谷的周围。 廖奇文隔着十几米果然发现了一个男孩，他扯着嗓子兴奋的喊：“沈队，活着，活着！这有个活着的。” 叶初松了口气，活着就好，还算她一条腿没白断。 沈一寒让搜救队随行的医生过来看看叶初，一边对叶初说：“叶初，你待在这里，我一会儿回来。” 叶初乖巧的点点头，看着沈一寒离开的背影，心说：我们很熟吗？我听你的？怕不是有病。 然而叶初此时却确实是有病，就凭她那个断腿，就是不想听话，也挪不动窝啊。 医生用野外生存一般的技术，简易的帮叶初固定了小腿，嘱咐她别乱动。 叶初：“……” 也得能动啊，不是吗？ 沈一寒去看那个男孩，另一个医生早就在处理了，他说：“沈队，外伤没事，主要就是被饿的，再加上机体严重脱水，还好找到了，不然活不过今晚。” 医生一边用生理盐水给那个孩子润嘴唇，一边让廖奇文将孩子的头抬高一点。 搜救到活着的两个人，让所有搜救人员心里都感到了莫大的欣慰，他们今晚总算是没有白忙活，要是见到的全是尸体，那他们今晚的经历，会成为他们警察生涯中一生挥之不去的遗憾和噩梦。 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从岩洞里一共解下来十三具尸体，齐刷刷的摆在山坡上，要多恐怖有多恐怖，他们身上“gaeer”的书写字迹不尽相同，肉眼可见的不是出于同一个人手中。 叶初盯着那些尸体出神，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汪明回头刚好看见叶初在盯着尸体看，于是走过去，蹲在叶初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叶初，恕我冒昧，我想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初非常的干脆的说：“有人引我来的。” 汪明一愣，眉头动了动，看着叶初，他完全没有想到，叶初居然会这么直接的说出这么一句他无法接下去的话。 叶初一笑，平静的说：“汪警官应该还会问，谁引我来的，对吗？” 叶初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将那个撕下来的脸皮面具掏出来递给汪明。 “喏，这是那个人的东西，要是下面那层是真脸皮，说不定你们可以用高端技术手段从这东西上提取到个什么有用的线索也说不定。” 汪明接过东西，就着光展开，那是一件像面膜一样的东西，居然是一张高度仿真的脸皮，汪明看了一会儿，小心的将东西递给身边的警员收好，又对叶初说：“你的腿感觉怎么样？” 叶初依旧笑着：“死不了，多谢关心，最多就是断了呗。”叶初吸了口气，又继续说：“我不知道谁引我来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上我，但我想一定和警察有关，甚至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和你们刑警队有关，又或者说，和你们市局有关，他们需要我这样的一个媒介，可以将你们顺利带到他们指定的地方。” 汪明静静地看着叶初，叶初吐出来的每一个字，汪明都信，绝对的相信，然而他也无力阻止这一切，无力阻止这一件件命案的发生。 “叶初，你……”汪明欲言又止。 叶初见他有些为难，于是说：“怎么？有话直说吧，我这个人脸皮厚，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 汪明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复又看着叶初说：“叶初，我可以求你离开x市吗？” “哈？”这回，轮到叶初懵逼了，凭什么？ 一个关系刚刚越过陌生人，还在友达以下的人，凭什么指手画脚的赶自己走？汪明放的这个屁，叶初非常介意。他一句话触及了叶初的逆鳞，不经意的戳到了叶初莫名其妙被绝交这个痛点。 “汪警官，您不会以为，走了一个叶初，你们案子就能破了，命案就能结了吧？命运可是很有意思的，他们这回可以选中叶初，下一次就可以选中张初、李初、王初，怎么，汪警官准备一个个的劝走吗？” 叶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依然平静到极致，似乎是克制惯了的那种隐忍，天大的火气，叶初也能笑眯眯优雅的拎着刀找个对象发泄。 她不生气、不介意，但就是不服，她就想知道三个字：凭什么？ 汪明听了叶初的话，突然间脑子清明了些，心里暗骂自己不是个东西，刚才那句没脑子的话，他究竟是怎么飙腔给飙出去的那张嘴就跟拉屎一样没个把门的。 “叶初，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汪明有些慌乱。 他心里有秘密，不能说的秘密，以及一个天大的谜团，也是一个不能说的谜团。 就在刚才，汪明看着叶初半身不遂的样子，汪明怕了，他怕今天叶初能侥幸捡回一条狗命，明天可就说不定了，于是才口不择言的让她离开。 然而叶初说的很对，即便没有叶初，也会有张初李初顶上来，总会要有人牺牲，可眼下叶初才还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沈一寒忙的跟个陀螺一样提溜乱转，终于后山现场的工作告一段落了，搜救基本结束，尸体也全部放下来了，沈一寒插着腰深呼吸一下，然后转身走向叶初和汪明。 “哟，二位聊什么呢这么投机。”沈一寒大喇喇的一屁股坐在汪明身边的山坡上。 叶初毫不避讳的就说：“今晚有人将我引到这里，明示我报警，提醒你们正觉寺后山有异常，还说了一个地方，叫金都，至于具体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她选择性的忽略了方丽萍的存在。 沈一寒刚坐下来，叶初这一连串的话就差点让他大脑窒息死亡，其中的信息量太大了，他不可置信的反问：“你说什么” 叶初：“……” 叶初转头看着汪明：“你们沈队耳背？” 汪明一本正经的说：“间歇性有这毛病。” 沈一寒：“……大明，你怎么睁着眼睛尽说瞎话呢不过看你鼻梁骨上那架着的那破玻璃片，你确实是个睁眼瞎，那东西也确实会降低一个人的智商，而且有碍观瞻。” 汪明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框，自动忽略前半句，对于后半句，他没理解过来，沈一寒这个物种为什么会觉得玻璃片能降低智商，再说了，他的眼镜挺好的，有碍观瞻吗？不存在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6章 怎么可爱了? 从214情人节案发，到现在为止，差不多十天过去了，转眼就到三月份，春寒料峭的时候，确实挺冷的。 叶初坐在地上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心头转过很多念头。 三个多小时前，她怀着极大的不安往后山跑，手机也在半路掉下山崖，搜救队他们才可以沿着痕迹找到后山挂满烟熏腊肉一样尸体的岩洞。 正觉峰很高，似乎就在天边一样，离月亮也更近了。 当叶初在悬崖峭壁的半山边看到对面被白月光一照，白花花晃动的尸体时，她愣在原地，她最怕的就是其中有方丽萍。 叶初连滚带爬的跑过去，几次从半山腰滚到山谷里，脸、手也被划破了，叶初好不容易爬到那个岩洞，在十多具尸体中来回刨，最后发现没有自己担心的那个人，正准备离开，顺便给沈一寒带个信时，耳边却被吹了一口悠悠气。 叶初明显的感受到那不是山间冷风，而是来自某种……活物。 叶初从来不信怪力乱神。 于是，她悠悠的转头，看着那具“尸体”，煞白的月光下，尸体的脸色更显白，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叶初咽了口唾沫，随即抬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活着，鼻息非常微弱，大概不多时就会像其他悬挂着的那些尸体一样，在山间被冷风吹一吹、冻一冻、饿一饿、渴一渴，应该会成为一句完美的干尸，要是成不了的话，那也会给山间无数的虫子生灵添个菜加个餐什么的。 叶初用手里光线已经非常微弱的手电筒照了照那具未来的尸体，他双手被绑着，吊在岩洞顶的钟乳石上，双脚尖刚好触碰到地面，那是一个非常折磨人的姿势。 这时一阵风吹过来，将恶臭最大限度的送进叶初鼻息之间，把叶初好生恶心了一番，她忍不住吐了一口，然后直起腰来，从背包里掏出钥匙包。 叶初经常随身携带着折叠剪刀和一把花哨的折叠刀，别问为什么在正觉寺后山凉亭叶初随手操起鹅卵石而不是直接拔刀，一来是因为那刀就是用来装逼的，二来随身带刀伤人，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三来主要是刀太短了，十公分而已，人家衣服穿厚点，杀伤力就完全减弱了，哪有鹅卵石来的得劲儿。 叶初拿出折叠刀，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食指粗的尼龙绳子割断。 还怪结实的，叶初踮着脚尖割了好一阵子才将那具未来尸体给放下来。 叶初解开他脚上的绳子，收拾好东西，将他往肩上一搭，试图将他带出岩洞，然而那个男生已经完全脱力，叶初一时间没有站稳，两个人就从岩洞边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两个人被摔散了，叶初明显感觉到自己腿部撞上了山石，剧痛无比，同时后脑勺也被撞了一下，她咬牙试图拉一把那个男生，却只是碰到了一根手指头，于是男生顺着山坡继续往下滚，叶初眼看着他滚到一处黑暗的草丛里，被什么东西给拦住了，叶初才放心大胆的晕了过去…… 随后搜救队到来，叶初被沈一寒抱在怀里勒的差点一口去上不来，于是活生生被憋醒了。 沈一寒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叶初披上，“叶初，有什么话，我们回头细说，现在你就好好休息吧。”叶初可以可以这么直白的跟他说话，沈一寒觉得很欣慰，要是再不依不饶追问，那就显得他不是个东西了。 更何况，汪明能想到的东西，沈一寒未必没有想到，只是如今的局面一度失控，未知的因素太多，不是这一时半会儿说得清的，千万条乱麻，要想理出头绪来，着实需要从长计议。 汪明点点头，同意沈一寒的意思，又对沈一寒说：“沈队，你先带叶初上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这里交给我。” 沈一寒看了看现场，尸体已经全部解下来了，搜救人员正在四处检查，看看是否还有幸存者，大半夜的，勘探现场很不现实，只有等到天亮，于是沈一寒直起身看着汪明，随即拍了他肩膀一把，“那大明，这里就交给你了。” 汪明回拍了一下沈一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放心吧，带叶初走。” 沈一寒刚准备去背叶初，廖奇文就跑来了。 “沈队，悬崖下边发现了手机残骸，我们数了一下，14个，刚好跟现场的尸体以及幸存者数目相符。”当然除了叶初。 沈一寒一听，走过去搭着廖奇文的肩膀，沈一寒觉得这个二逼孩子似乎一夜之间懂事了很多，在整个搜救过程中，他一直冲在最前面，哪里危险他都抢着上。 沈一寒看着这个十九岁的小年轻人，脸上被蹭的跟个花猫一样，噗嗤就笑了，“小奇葩，想不到，你这么可爱啊。” 廖奇文：“……啊？” 他人高马大的怎么可爱了？ 廖奇文还没有反应过来，沈一寒已经查看了他带回来的一堆残渣，手里拿着唯一一部没电关机的手机在翻转，同时用他自己的手机在给肖菲菲打电话。 肖菲菲心急如焚的等在正觉峰的功德梯之下，这个时候接到沈一寒的电话，心里又紧张又期待，她咬了牙接了电话。 “沈队，山上情况怎么样？” 沈一寒：“菲菲，具体的回去再说，我们这里搜到了14部手机，除了一部没有摔碎之外，其他的都报废了，我现在让人给你送过去，你立刻赶回市局，带着技术科的同志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限度的搜寻有效信息。” 肖菲菲缩了一下鼻子，14部手机，也就是说，他们监控失踪案孩子的手机所搜寻到的那个信号，很可能就来自于那唯一一部没有砸烂的手机，如果一部手机代表一个受害人的话，那么…… 肖菲菲不敢往下想，于是说：“是，沈队，我就在功德梯路口等着，拿到东西立刻回市局做分析。” 沈一寒挂了电话，看着呆呆愣愣的廖奇文，随手将一袋子手机残骸递给廖奇文，“小奇葩，交给你一个任务。” 廖奇文立刻立正站好，然而由于在山谷里斜坡上，他下意识立正的动作，刚做到一半，来不及做完全套，他人就从山坡上滑下去了好几步，旁边的汪明立刻拉住他。 廖奇文：“……” 沈一寒：“我说小奇葩，你到底行不行啊？站稳了，把手上的东西给你菲菲姐送下去。” 廖奇文怪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拎着东西撒腿就跑。 肖菲菲是做技术的，上正觉峰顶峰，登上数千级的功德梯，还要携带技术设备，非常不合适，于是她就留在山下后勤保障部门了。 山下救护车早就已经准备好，以便随时支援。 肖菲菲看着救护车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心头的滋味一时间有些复杂，她仰起头不去看，却又正好瞧见正觉峰顶上皎洁的月亮，璀璨的星空，她叹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制服，天气还是怪凉的。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廖奇文拎着东西气喘吁吁的出现在肖菲菲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7章 沈队,怪出息的 肖菲菲看花猫一样的看着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廖奇文，走近他说：“小同志，您这是打家劫舍去了？还是偷了地主家的鸡被追着打了？” 廖奇文没心思和她贫嘴，后山岩洞里直挺挺挂着的十几具少年少女的尸体，像幻灯片循环播放一样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菲菲姐，这是沈队让给你的东西，山上还有事情，我先上去了。”廖奇文说着将东西给了肖菲菲，转身就要走。 肖菲菲拉住他，严肃的问：“怎么回事？沈队刚才的语气不对，就连你都拉着一张马脸，山上到底怎么了？你们没事吧？”肖菲菲不是不懂事，而是不希望出事，但现在看来事情大了去了。 廖奇文停住脚步，扶着肖菲菲的肩膀，脸上的神色有疲惫、无奈和痛苦，他涩涩的一笑，又安慰的说：“没事，我们马上就下来了。” 肖菲菲才不信他的鬼话，就在一个多小时前，沈一寒才让人在功德梯上做好人工的传送带，这明显是要往下运什么东西。 “菲菲姐，回去你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一两分钟说不清楚，你的任务重，快走吧。” 肖菲菲不好再问，于是咬牙拿着东西立刻上车，对身边的同事说：“回市局，快。” 廖奇文看着肖菲菲上车离开，他转身又飞快的跑上功德梯，一步三级的往上奔。 通往正觉寺的道路之所以只有这么一条坑爹的功德梯，大抵就是为了考验上山拜佛的善男信女对泥塑菩萨们的诚心。 可是这山上，多的却是妖魔鬼怪。 功德梯只容得下两个人通过，上山下山，各走半边，谁要是占道谁死，要么就两个一起抱团摔下悬崖，还能做个死鬼伴儿。 功德梯有的地方垂直程度约等于九十度，有的地方蜿蜒蛇行，只够一个人弯着腰钻过去。所以，要将山上的十几具尸体搬下山，无论是背、是抱、还是扛，都非常的不现实。 于是沈一寒让搜救队的几百人，以及山下等待支援的人全部走上功德梯，等着当人型传送带，击鼓传花一样，把装好的尸体从山上运下来。 叶初被沈一寒从山谷里带到正觉寺，寺里的人已经准备好的厢房，随着沈一寒一起上来的医生也已经等在那里。 两个病号——叶初和那个昏迷的男孩子，就被暂时安置在了正觉寺过夜。 这一通折腾下来，终于赶在天亮之前将尸体全部搬下山。 汪明和沈一寒留在山上，等着痕检的同志一早来勘验现场，山地情况特殊且复杂，连夜勘察不合适，会对现场造成破坏。 叶初这货腿都断了一条，还十分的不安分，居然还能蹦跶着乱跑。 沈一寒去厢房没看见人的时候，心一沉，他刚转身一脸怒气准备去找人的时候，叶初刚好拎着一块染血的石头站在门口看着他。 早晨七点，这个时候天还没有彻底敞亮，真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沈一寒透过屋里有些发黄的白炽灯光，看着叶初头发乱糟糟的，脸花的不成样子，还有好几道血痕，身上的衣服染上泥巴，一双白鞋彻底变成了脏鞋，手里拎着鹅卵石，活像一条刚打完架的流浪狗。 叶初一如既往平静的笑笑：“沈队，你怎么得空过来？” 沈一寒：“我……” 叶初扶着门框：“正好，你来了就省的我一个残疾人去找你。”叶初说着将染血的石头递给沈一寒。 沈一寒不懂她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她，却没有接。 叶初无奈，“沈队，我不是要砸你，这上面是将我引来的那个人的血迹，你们可以带回去分析一下。” 叶初刚才躺在厢房的时候一直在想，那个人费尽心思将自己引来，脸皮都是假的，第一层是假的，难说第二层也可能是假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她之前给汪明的那张脸皮就完全没用，可能连块脱落的头皮屑都检测不到。 她左思右想，突然想起来，昨晚那一鹅卵石可是砸中了对方的，说不定能找到点血液什么的。 叶初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各位人民警察忙的跟陀螺一样乱转，根本没空搭理她，她只好自力更生的去找鹅卵石，尽一尽她三好社会公民的义务。 沈一寒听完，这才接过石头，叶初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彻底的将身子靠在门框上，拎着一条断腿问：“沈队，还有什么事情吗？” 沈一寒愣了一下，这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叶初，“你的手机。” 叶初动动身子，伸手接过，拿在手里晃了晃，一笑：“多谢沈队。” 沈一寒被她这一笑晃了眼睛，叶初第一次露出这种笑，不像之前非常疏离且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假笑，也不像她时不时露出的那种礼貌而克制的微笑，这回，带着些痞气，带着些娇俏，甚至带着些邪魅。 眉梢往上一挑，无尽的风情。 虽然她此时模样乱七八糟的，跟个乞丐一样，但是那种笑，光彩夺目，就这么深深的印在了沈一寒心里。 沈一寒有些慌乱的收了视线，“那什么，你先休息吧，等我们勘察完现场，我来接你一起下山，额咳，你这腿脚怪不方便的。” 沈一寒欲盖弥彰的指了指叶初被固定着的小腿，叶初也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断条腿对她来说问题不大一样，于是她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沈一寒：“……” 他总是见不得叶初那不把她自己当个人的表情。 “哎，沈队，你这是……” 猝不及防，沈一寒积极主动的将烂泥一样靠在门框上的叶初一把抱起来，朝屋里走去，叶初一时间心跳漏了一拍，她一生到此，还没受过这种待遇，感觉怪怪的。 怪不自然、怪不好意思、也怪舒服的。 沈一寒：“别动，你想残废一辈子？” 叶初：“……不想。” 沈一寒将她重新放回床上，又乱七八糟的替她拉了一下被子盖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沈一寒跟逃荒一样急匆匆的大步离开，从抱起叶初那一刻，他就始终没敢看叶初眼睛一眼。 临出门的时候，沈一寒顺手将门带过去，终于抬起了他高贵帅气的头颅直视着叶初说：“不准乱跑。” 叶初：“……嗯。” 沈一寒关好门，叶初才收了心神，躺在床上愣头愣脑的看着天花板说：“哦，沈队睡觉，原来是不脱鞋的啊，有意思。” 好么，伟大的沈队直接将人塞到被子里，连叶初那脏到流浪狗都嫌弃的鞋子都没脱。 沈一寒刚出门就在走道不远处看见汪明背着手站在那里，汪明听到动静，回头看着他阴恻恻的说：“哟，沈队，怪出息的。” 汪明用眼神告诉他，他刚才一系列撩骚的举动，全都没有逃过他的法眼。 沈一寒白了他一眼，一脑门官司的快步过去，拎着汪明的衣服领子将他拉到拐角处，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您这天赋，真是被这身皮给耽误了的杰出狗仔。” 汪明拍小狗一样的拍了一下沈一寒的肩膀，帮他灭了一下火气，又是老一套，一本正经的说：“行了，人都到了，时间差不多，咱们还是去岩洞看现场吧。” 沈一寒眼神冷冽了一下，忽闪着说：“这回，咱们要快。” 汪明：“嗯……” 晨雾之中，两个人急匆匆的背影，一起渐行渐远，叶初也沉沉的睡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8章 要是残了,不划算 将近中午，叶初被叫醒，起床困难户叶初挣扎了很久，终于将千斤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缝，结果发现自己正在被围观，于是迅速找回了脑子这个好东西。 叶初揉揉眼睛，看着沈一寒，又看看汪明，嗓子有些不清楚的说：“你们现场看完了？” 沈一寒说：“看完了，我们下山吧。”说着，沈一寒积极主动的试图拉过叶初往背上送，叶初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沈一寒扑了个空。 汪明看好戏的一笑，随即又一本正经的说：“那个，叶初啊，你那个腿，伤的挺重的，功德梯不好走，让沈队护着你点，为人民服务，保障好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是咱们的天职啊，你说是吧沈队。” 沈一寒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尴尬的咳嗽一声，斜看着汪明：“要你说。” 汪明但笑不语，静静的看着沈一寒兀自尴尬。 沈一寒转头看着叶初：“叶初啊，那个，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照顾你是应该的，额咳，那个，我们走吧，你的腿可是等不了，要是以后残了，那就不划算了。” 汪明扶额，沈一寒这货脑子怕不是秀逗了，尽说一些不中听的，什么叫残了就不划算了。 其实叶初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做了防备动作，并不是矫情或者有什么其他情绪，她天生对别人就没有信任这种东西，当年的方丽萍也是靠着一杯奶茶和大半年的光阴才赢得了叶初这个小野兽的真心。 看着沈一寒此刻的样子，叶初进一步觉得，这个看似不着调的警察，似乎还挺有意思的。 “那就麻烦沈队了。”叶初坐正了些说，毕竟她自己下山的确不现实，又不能在山上治疗她的断腿，要是跟着他们下山，还能省去一笔医药费，何乐不为。 汪明再一次捂住眼睛，果然是两个奇葩啊！ 沈一寒和汪明带着叶初以及其他办案人员一起下山，叶初和那个男生，一个是体力不支、昏迷不醒的行动不便，一个纯属是因为断腿行动不便。 于是沈一寒只好将那两个病号交给汪明和其他两个警员负责，而他则接了自己那热线一样被打爆的电话，匆匆忙忙的带着廖奇文和其他人返回市局主持大局。 下午五点多，汪明才不辱使命的将两个病号送进了市医院，办好一切手续后，汪明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结果，沈一寒百忙之中给汪明打电话问叶初腿怎么样，那个男孩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沈一寒之所以将汪明留下，就是希望在那个男孩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汪明能够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汪明说：“一寒，别急，叶初正在做检查，结果还不知道，不过男孩没事，就是长时间饥饿加上脱水严重，还有被吊在岩洞里时间太久，双臂肌肉血液循环受阻，但好在没有坏死，医生说今晚应该会醒。” 沈一寒靠在办公室桌上，用虎口掐着太阳穴，额头的青筋随时有跳出来的趋势，“那行，医院那边你看着。” 交代完之后，两人挂了电话，各自陷入思考。 沈一寒回到市局马不停蹄的将任务分配下去，整个市局的气氛都沉浸在一种肃杀之中。 x市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型的案件，案件性质如此恶劣，被害人规模如此之大，虽然之前肖菲菲给出过预期，大家也有心理准备，但在真正看到齐刷刷挂着的尸体时，所有人无不震撼。 肖菲菲从技术科回来，告诉了沈一寒一个确切的消息，他们之前搜索到的那个信号，正是来自其中一部手机。 尸体的身份也已经确认的差不多了，幸存的那个男孩名叫周南，是一家建材公司的小太子，家境也算是优渥的。 沈一寒问肖菲菲：“那其他手机的数据能恢复吗？” 肖菲菲说：“只能恢复一部分，其他手机都无法找到手机卡以及存储卡，而且在山上风吹晒的，又被故意严重损坏，恢复起来不容易。” 沈一寒凝眸，每一次凶手都做了充分的准备捣毁手机，这一次却直接让一部手机开机，而且没有任何损坏的混在一堆手机渣滓中，这是为什么？ 根据时间推算，周南差不多已经被吊在岩洞三天了，而肖菲菲监控失踪学生的手机，却是在昨天才捕捉到信号，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故意在昨天将周南的手机开机，扔到了现场。 可是手机的电量却不多，前一步让警察搜索到信号，随即手机没电关机，后一步则是利用叶初这个活人来导航。 难道是为了吸引警察找到他们吗？还是单纯的向警察示威挑战？ “菲菲，你们尽力吧，能恢复多少是多少。”沈一寒抽回思绪说。 肖菲菲皱眉，脸上带着疑惑说：“沈队，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当时我追踪到“宠物追击”的游戏是从光晨中学图书馆网站上传出去的，但是图书馆的网站在校注册学生都可以登录，既可以下载资料，同时也可以上传共享资料，前几天一直没有找到确定的源头。 可就在刚才，我的监视小程序显示，具体上传者i找到了，可是找到那个人了，我却不敢相信。” “嗯？什么？你找到上传的人了？怎么不早说，甜食吃多了被齁住脑子了，分不清个轻重。”这个消息让沈一寒顿时提起了精神。 肖菲菲看着沈一寒悠悠的说：“是慎其凯。” 这回，沈一寒也忍不住惊讶了，“你说什么？慎其凯？”也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寸头男。 沈一寒看着肖菲菲，“你确定没搞错？” 肖菲菲摇摇头，“沈队，这个我不敢保证，因为图书馆网站登录，仅仅需要学生的学号加密码而已。 一般情况下，学校为了方便，初始密码一般就是学号，慎其凯他们这种学生，根本不会有心思登录图书馆系统去修改密码，所以说，要是真正的游戏传播者正好用他的账号发布了游戏链接，也完全有可能。” 沈一寒沉默着，想想也是，要是慎其凯他自己发布的游戏，却把自己给玩死了，那确实应该算是天下一大奇闻了。 “沈队，而且我试过了，慎其凯的密码还真的就是学号没错。” 肖菲菲此话一出，沈一寒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就意味着，凡是能够知道慎其凯学号的人，都是嫌疑人，可是在学校里，学号又不是秘密，这个范围又何其广博！ 沈一寒看着肖菲菲，“还有其他消息吗？” 肖菲菲说：“目前就这些，要是有其他消息，我立刻通知你。”说完，肖菲菲转身出了沈一寒办公室往技术科去了。 沈一寒看着肖菲菲离开，脑子里反复在思考她说的那几句话。 一款可以夺命的游戏，一个神秘的游戏传播者，一部将警察引到现场的手机，一个将叶初引上正觉峰的神秘男人…… 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一系列人和物，似乎在同一个夜晚，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到同一个地方——正觉峰。 而在正觉峰上暴露出来的人间地域，又与光晨中学息息相关，死者全部是光晨的学生，既有高中又有初中生。 正觉峰的对面恰好是两起214情人节大案的首发现场——青山区南湖畔。 当真这么巧合吗？沈一寒忍不住沿着汪明在山上提出的思路想了下去。 刑事命案，即便是将将警察作为真人游戏中的一部分角色，利用警察本色出演，抓获现场，那可以理解为幕后凶手心理变态，可是，唯一无法解释的是，叶初为什么被牵扯进去？在游戏中是什么角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9章 我没有家属 汪明在医院走廊椅子上坐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叶初那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说是小腿粉碎性骨折，需要做个小手术。 汪明听医生说这种手术风险不大，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叶初可能个把个星期骨折的那腿脚都不能下地，其他的没什么。 叶初抱歉的看着汪明道：“真是对不起啊汪警官，你这么忙，还害得你劳心劳力的。” 汪明笑着说：“叶初，你直接叫我名字吧，汪明，明天的明，总是叫汪警官，怪别扭的。” 叶初躺在病床上等着手术，也是怪无聊的，索性跟汪明聊起来了，其实汪明一开始给叶初额映象不是很好，他太冷了，那种高冷的书生气，还有一种淡淡的、冷冽的疏离，明显的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意思，不像沈一寒，天生的人来疯、自来熟，跟谁见面都能三秒之内称兄道弟，叫上亲姐热妹。 “49号病人，叶初，准备手术了。”一个护士到病房通知，“家属签一下字。” 叶初平静的看着护士说：“我没有家属，可以请紧急联系人帮忙吗？” 护士一愣，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汪明，她以为站着的这个警察就是家属来着。 汪明也一脸错愕，上次叶初和尹键谈话，汪明只以为叶初的原生家庭不幸，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是个孤儿。 护士也是见惯了人间百态的，于是脑回路走了一圈说：“可以，尽快过来签字就行，出门右转，走廊尽头，医生办公室，四十分钟后手术。” 护士干净利落的交代完，又去看护其他病人了。 叶初说：“汪警官，可以把手机给我一下吗？” 汪明从口袋里将叶初的手机掏给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尤其看着叶初那么冷静平和，心里的滋味就更难受了。 “谢谢。”叶初礼貌的接过手机，翻着手机通讯录。 以前她的紧急联系人是方丽萍，自从方丽萍人间蒸发之后，她就给初见隔壁的王小霜留了联系方式。 大概十五分钟过去，王小霜赶到医院，看着叶初，一阵嘘寒问暖，“小叶，你怎么伤成这样？你这昨天不是去正觉峰上寺里求功德去了吗？昨晚听说那边全是警察，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初看着王小霜，想到那次在x国立大学环山绿道王小霜听到她跟沈一寒报案就吓得晕倒，觉得还是算了，不跟她说那岩洞里烟熏肉一样挂满的尸体，免得把人吓晕在医院，没人给她签字。 于是叶初只是说：“游客迷路了，报警去搜救。” 王小霜长舒一口气：“哎，这样啊，那正觉峰是国家级森林公园，基本算是未开发的原始森林，真是不懂，那些旅游的人怎么老是喜欢往那种荒山野地里钻，这人还活的倒回去了，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当野人啊。” 叶初不置可否，只是笑笑，王小霜说完了，叶初才不好意思的说：“霜姐，麻烦你了，耽误你做生意。” 王小霜爽朗的一笑，“嗨，这算什么，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家那口子看着店里呢，放心吧，行了，你躺着，我去给你签字。” 说着王小霜出门就要左转，汪明及时的叫住她：“大姐，右边走，我跟你去吧。” 王小霜回头看着叶初尴尬的笑笑，“瞧我这忙慌的脾气。”叶初礼貌的冲她点点头，王小霜这才回过头跟在汪明身后去医生办公室签字。 就在叶初手术期间，周南醒了，留守在病房的警员找汪明报告，汪明于是礼貌客气的拜托王小霜等叶初从手术室出来，顺便将自己买的白米粥交给王小霜，“大姐，这粥是保温的，叶初没吃东西，等她出来，麻烦你拿给她。” 王小霜接过汪明手上的保温食盒，一脸阳光灿烂的笑着，“行，警察同志放心。” 汪明走进周南病房的时候，他父母都在旁边守着，周南他爹见自己的败家儿子醒了，一膝盖咔嚓的就在病房里跪了下去，急忙乱七八糟的感谢了一遍各国的“天地君亲师”以及神佛上帝。 傻儿子失踪半个多月，见到人了，却是半死不活的，那可是周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啊，要是发生个意外，那怎么对得起他老周家的列祖列宗啊！ 汪明等他拜完了才过去顺势扶了他一把，“周先生，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汪明，主要负责光晨中学学生失踪案，您儿子周南是当事人，我们要和他聊一下，希望他配合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我们也好尽早将凶手缉拿归案。” 汪明说着，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周父站稳之后，忙拉着汪明坐下，然后几步走到周南床头，急切的说：“儿子，警察同志说的话都听见了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让害你那个狗杂种早点去坐牢，最好给他判个无期。” “额咳，那个，周先生，我们还是开始吧。”汪明一边示意旁边陪同的警员记笔录，一边提示道。 周父这才发现自己满嘴跑马，于是尴尬的笑笑，看着周南说：“儿子，来，我扶你坐起来，你如实跟警官说就好，至于怎么判刑，还是要看警察同志。” 旁边的警员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那个，先生，违法犯罪怎么量刑都是有法律依据的，警察说了也不算。”这种误会绝对不能深入下去，否则这警察局成什么了？一言堂么？ “是是是，这位警察同志说的是，那开始吧。”终于屁话怪多的周父安静的退到了一边，极其乖巧的给两位人民警察倒了水，然后又小学生一样的端坐在自己儿子床边。 汪明额头的青筋跳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步入了正题，劫后余生，确实难得，他刚才竟然有些不忍心打断手忙脚乱瞎逼逼的周父。 汪明看着周南问：“你是不是正在玩一款游戏？” 周南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问完之后，周南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下鼻头，人家是警察，该调查的不早就调查好了。 “是的，叫‘城市猎人：宠物追击’，上个周五，刚好是我结束成长期进入城市的第一天，但是就在那一天，我就被猎人追击到了，最后只能接受裁决师的制裁。” 汪明听了周南的话，眉头动了动，先前出现裁决师这一角色，如今又出现猎人…… 肖菲菲虽然将游戏文件成功安装到电脑，但是却一直无法破解进入，游戏页面需要输入邀请码才能注册登录，但是邀请码的来源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头绪。 汪明问：“你能说一下游戏规则吗？” 周南说：“规则很简单啊，通过验证码注册登录游戏的之后，会有猎人、裁决师、宠物三种角色，前两种角色一开始只有默认的各自一位，且不能选择，只能通过晋级获得。 一开始，玩家只可以选择一种宠物饲养，一旦选定就会进入各自的世界，且不能更改，大家独立在自己的世界里修炼。 等到成长期结束，三个角色一同进入城市，猎人负责追捕宠物，一旦在规定的时间内宠物没有逃脱猎人的追捕，裁决师将负责执行清除宠物的指令，同时为猎人指定新的追捕宠物。 反之，如果在规定时间内猎人没有完成追击任务，也将会被裁决师清除，而那个被追击的宠物将获得‘iry’标识，顺利逃生三次，可以晋级成为猎人，最高级别就是裁决师，但是目前为止，裁决师只有一个，猎人只有四个。 无论猎人还是宠物，一旦失败，账号立刻就会被注销，且永久无法二次登录和申请，因为一开始就做了身份认证。” 那是因为失败者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根本就没有身份。 汪明第一次听到完整的游戏规则，因为这个游戏的每一步规则需要随着成长期、追逃期、晋级期一步步解锁，而之前走访过的游戏参与人，他们要不都还在成长期，要不已经逃脱失败死亡，他们连解锁和说出下一步规则的机会都没有。 特别诡异的是，他们调查的学生中，全部都是宠物的角色，猎人和裁决师至今没有找到。 猎人和裁决师，不止活在游戏里，他们追击和裁决的规则，是实实际际在现实中执行的。 肖菲菲曾试图用其他游戏参与人的账号登录摸通游戏规则，但是两个月的成长期太慢了，新一批的成长期至少要到4月中旬才结束，总不能等着游戏解锁到下一步再破案吧。 游戏并不是随时都能注册，而是分批次的，这就是邀请码的作用，只有运用当前批次的邀请码，才可以注册登录进入游戏。 根据肖菲菲从光晨中学发现的游戏链接时间来看，第一批次应该在上一年的12月份，加上两个月的成长期，时间截止今年2月份，刚好到了宠物成长期结束进入城市逃生历险的阶段。 所以，中学生失踪案才集中爆发在今年2月中旬。 最糟糕的是，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第一批参加游戏的人应该只是少部分，庞大的玩家几乎全部集中在第二批。 汪明看着眼前这个作为第一批玩家中唯一一个出现在警方视野里的活口周南，心里五味杂陈。 “周南，那么，宠物被猎杀之后，应该会得到gaeer的标识吧？” 周南点点头，“是的，一旦逃脱失败，被猎人击杀，裁决师就会为失败者或胜利者送上对应的标识。” 汪明问：“你最初是怎么接触到这个游戏的？” 周南说：“上学期快放寒假的时候，大概12月份吧，256班的慎其凯向我推荐的，我们是不错的哥们儿，也是他给我的邀请码。” “慎其凯？你确定？那验证码你怎么获取的”汪明被周南的这句话震的差点爆血管，慎其凯推荐的游戏？然后把他自己玩死了？ 周南说：“当然确定，第一次接触这么刺激的游戏，还是很新奇的，游戏地图完全按照x市的实景全局来模拟的，身临其境的感受非常真实。 而验证码的话，慎其凯就是给了我一串6位数，顺便给了我游戏链接，通过链接可以直接登录我校图书馆系统下载游戏文件，他说输入验证码有惊喜，我当然不会记错。” 汪明知道验证码的来源是个必须要突破的难题，而听了周南话里的意思，他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于是问：“那么，你在游戏里，是在正觉寺的后山被猎人击杀的吗？” 周南不假思索的回答：“是。” 这话一出，小少年愣住了，任他多么的没脑子，此时也已经咂摸出味道来了。 在游戏里被击杀在什么地方，在现实中，那个玩家也会死在那个地方。 “那么，玩家之间彼此会有联系吗？” 周南叹口气，收了收被子，咬着嘴唇说：“不会，每个玩家的世界都是独立的，玩家只能看到裁决师和猎人数量，但是无法知道其他玩家的情况。” 汪明随后问周南，他那天为什么会去正觉寺后山，周南看了看他爹，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敢说。 周父拍了他脑瓜子一巴掌，“警察同志问什么你就老实说。” 周南傻头傻脑的摸着脑袋说：“我对一些猎奇的东西比较感兴趣，上个周开学，在我桌上看了一张纸条，说着正觉峰惊现诡异事件，大雄宝殿居然闹鬼，佛像流血，所以……” 汪明：“……”这个二逼孩子，居然是这么被人忽悠上去的。 眼看着周南他爹妈操起鞋拔子就要揍死这个二逼孩子，汪明也不好阻拦，该问的问完了，于是说了最后一句：“纸条知道是谁留的吗？” 虽然汪明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但还是怀着侥幸的心理问了一句。 然而周南非常乖巧的说：“不知道。” 汪明：“……”算了，还是走吧，让他爹妈好好教育吧。 汪明带着记笔录的警员刚出病房，就听到周南在他爹妈的混合双打之下发出的鬼哭狼嚎。 汪明：“该！” 现在的孩子太有个性，胆子也肥的没边儿，就是欠教育。 这一次谈话大概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汪明去叶初病房的时候，她手术早就结束，王小霜已经在给叶初盛粥了。 王小霜端着粥，舀了一勺凑到嘴边吹了会儿，“小叶，我喂你吧。” 叶初不好意思的笑笑，“霜姐，我是断腿又不是断手，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叶初坚持自己喝，王小霜也就只好随她。 “叶初，感觉怎么样？”汪明走进去问。 叶初没心没肺的说：“感觉没什么感觉，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反正不疼。” 汪明看了看王小霜，非常儒雅绅士的说：“今天真是麻烦大姐了，叶初这里我来照顾就好，您回去休息吧。” 叶初也说：“霜姐，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耽误你开门做生意了，这会儿七点多，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你回去忙吧，改天我断腿能动了亲自上门谢你。” 王小霜站起来，笑着说：“说的见外了不是，咱们什么关系，不说这些，你好好养病就成。” 说完王小霜就走了，汪明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叶初抬着一勺子粥递过去问：“汪警官要不要来一口？” 汪明看着叶初那单纯无辜的眼神，瞬间有些不自在，这还是头一次一个女同志这么抬着食物要投喂给他。 这种情况，随时端着一副高冷傲娇大内总管相的汪警官着实处理不来。 “额咳咳，那个，我不吃，你吃吧，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买。”汪明掩嘴假咳着说。 叶初没事人一样的缩回勺子送进自己嘴里，“汪警官这么苗条，还是要多吃点啊，不然以后抱不动自己老婆就尴尬了。” 汪明：“……” 这叶初一旦嘴贫起来，比沈一寒还真是不遑多让啊！ 果然是臭味相投的狗男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0章 不用白不用 各种繁杂事物搅的沈一寒一个脑袋两个大，他刚从蔡正青办公室下来。 那个从来不说人话的冷面领导也尽职尽责的陪着大家一起熬更守夜，非常接近群众的准备一起加班、爆肝、过劳死。 沈一寒刚到办公室坐下，现在已经晋级到和广告推销热线同一崇高地位的手机又响了。 技术科的同志说了一个让沈一寒一个头三个大的消息。 叶初给他的那块鹅卵石，上面沾有神秘人的血迹，沈一寒交给法医取样鉴定，最终的数据一般情况下都会走一遍全国违法犯罪信息资源查询系统注1先过滤一下，看看嫌疑人是否已有案底或者是否是重大案件的在逃人员。 然而这一过不要紧，要紧的是，那块鹅卵石携带的血迹，居然真的属于一个重大案件的在逃嫌疑人。 沈一寒听完汇报，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他一个脑袋要装情人节杀人案、夺命游戏案，这回还要加一个二十多年性质极其恶劣的重大虐童案，一个头三个大，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他叹口大气，然后给给汪明打电话，“大明，你吃了没？——行吧，没吃的话我捎点饭菜过去找你，边吃边聊。” 汪明忙了一天，给叶初买了个粥，他自己却粒米未进。 半个小时后，沈一寒拎着一袋子盒饭来到了市医院，刚进门就听到叶初和汪明说：“方丽萍失踪二十三天了，这回可以肯定。” 沈一寒插嘴问：“谁是方丽萍？”说着便将盒饭放下，给汪明分了一份，又给了叶初一份。 叶初确实喝粥没喝饱，于是汪明让沈一寒顺道多捎点口粮。 叶初就着沈一寒的问题简单的说了方丽萍的事，虽然那个神秘人警告叶初不能透露消息给警察，但是叶初又不傻，你说不透露就不透露？ 更何况，一方面来说，寻找方丽萍这件事情凭她自己真的搞不定。在昨晚之前，叶初虽然怀疑过方丽萍失踪了，但是从来没有认真的往那个方向想过，只以为方丽萍抽风不要自己了。 可是昨晚那个男人明确的指出方丽萍是失踪，叶初心下也就确定了，方丽萍的失踪应该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至少“他们”是知情人。 另一方面，那个男人虽然嘴上说着让叶初不要对警察露口风，可那却不是威胁和警告的语气，似乎反倒是带着些期待，期待叶初将这个莫名其妙的线索透露给警察。 一来叶初为了方丽萍的下落，她需要警察的帮助，二来，“他们”把她当做一条牵引警察的纽带，而且还必须全力以赴。 对于叶初来说，无论怎么选，这一切最终的落脚点都在于方丽萍，叶初要她回来，“他们”要用方丽萍来牵制叶初，进而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叶初其实别无选择，那么，在别无选择之下，为了达到一个就目前预期来说可能会好的结果，她必须和警察，和沈一寒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沈一寒狼吞虎咽的吃着盒饭听着叶初的讲述，要不是太饿五脏庙要翻天，沈一寒觉得他真的一口也吃不下去，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糟心的事啊！ 汪明优雅的吃口饭，咽下去之后说：“这千头万绪的乱麻，还真是理不清了。” 叶初：“理不清那就一刀割了。” 沈一寒：“……” 汪明听了叶初的话，放下盒饭，看着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叶初，跟个仓鼠一样在咀嚼着食物，“我觉得叶初说的对。” 沈一寒酒足饭饱放下快餐盒，“大明你这鬼脾气能改改吗？吃个饭跟个七老八十牙口不好的老妈妈一样，吃完再说。”沈一寒真的怕汪明这活一顿饭吃到地老天荒。 汪明擦擦嘴说：“不想吃了，吃不下去。” 沈一寒白他一眼：“毛病！” 汪明将从周南那里得到的信息和沈一寒交流了一下，沈一寒听完后说：“那么，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那一个装神弄鬼的裁决师和那四条猎狗，这个案件有什么内幕，咱们就可以一看究竟了。” 汪明点点头，随即他看着叶初，“可是，有一个地方说不通，整个游戏只有三种角色，裁决师、猎人、宠物，那“他们”选中叶初，千方百计的引起警方注意，又是为什么？咱们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叶初：“可能是不要钱的跑龙套吧，免费的不用白不用。” 沈一寒：“……” 汪明：“……” 叶初察觉到两束看智障的目光，于是颇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那什么，我开玩笑的，你们继续。” 沈一寒觉得这件案子真的遇到瓶颈了，于是索性换了一个话题，“大明你知道叶初捡回来那块鹅卵石上的血迹是谁的吗？” 汪明：“……要是我能知道，早就去后街摆地摊当替人看家宅风水、婚丧嫁娶定吉凶的江湖骗子了，你说人话。” 沈一寒终于也报复了汪明一回，谁让这货每一次说话都吊人胃口的，让他也尝尝那种心痒到气急的滋味。 “96年吟山县41县道发生特大虐童案件，嫌疑人至今在逃。”沈一寒此话一出，叶初目瞪口呆。 叶初：“该不会，我那一鹅卵石砸下去，正好砸中的就是他吧？” 这他妈又是什么鬼？ 叶初在心里骂了一万句“卧槽”。 汪明看看沈一寒，转而又直愣愣的看着叶初，因为叶初给他的那张假脸皮，确实如叶初所料，那张脸皮没有直接接触皮肤，什么都没查到，汪明还失望了好一会儿，一直没跟叶初提及这件事。 这会儿，他们已经完全不把叶初当外人了，叶初也觉得莫名其妙的，自己怎么就混成了刑警队的“内人”了，两个头头围在自己病床前，这是开机密大会的意思？ 汪明对x市近30年的案件档案都熟悉，沈一寒点到为止，汪明已经迅速从脑子里将资料搜索了出来。 汪明：“22年前也就是1996年320日下午，一个拉客的面包车司机在送客回转途中经过x市吟山县41县道，在路边的大柳树上发现四具赤条条悬挂着的尸体，于是报了警。 案件最终移交到市局，当时的刑警队长是32岁的方兴文，如今的蔡局当年岁，时任刑警队副队长。 由于案子长久没有进展，最后锁定的嫌疑人廖延德就在抓捕的那天，人间蒸发一般消失，虐童案就此成为悬案。 方兴文也因此被降级处分，从刑警队长变成了副队长，而一向表现突出的蔡正青，则被当时的局长莫安民建议提拔为队长。” 叶初悠悠的接了一句：“也就是说，悬挂尸体是41案件凶手廖延德的独特方式，所以正觉寺后山岩洞里的那些尸体都是他挂上去的？但是他是虐童案的凶手，难道就因为死亡对象已经是过了童年的青少年，所以选择不虐待？” 汪明懂叶初的意思，在犯罪心理学上，变态杀人犯的心理会随着作案次数以及时间的推移发生改变，作案手法也会随之进化，而退化的情况则很少存在。 沈一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很可能就是猎人中的一个，只是他找到了一种新的获得快|感的方式，比如看着尸体上完整的印上标志性的gaeer，然后高高的悬挂起来，远比他虐待尸体之后悬挂起来更具有视觉冲击。” 汪明说：“一寒说的不错，其实他的手法已经向着艺术化方向进化了。”汪明先前从来没有将岩洞里悬挂尸体的方式和二十几年前的旧案做出过什么联系，可是沈一寒带来的这个消息，却彻底将两件案子牵扯到了一起。 叶初说：“二十几年前的旧案，即便是判了死刑也都过了追诉期注2了，除非现在抓住他，否则，他还能依靠他混迹二十几年的宝贵经验，再藏个几十年年后又冒出来杀人放火。” 好么，熟读《刑法》并且能默写的沈队非常敏锐的指出：“他逃不了，该案已经立案侦查，且犯罪嫌疑人已被网上追逃，无论抓到时距发案时间有多远，都要追究法律责任。” 叶初：“……” 果然不该班门弄斧的瞎逼逼啊！ 呸！ 打嘴，让你欠。 汪明看了看沈一寒，非常不怀好意的笑了，打趣道：“沈队，《刑法》研究的挺透彻啊。” 沈一寒瞬间炸毛，听到《刑法》两个字，沈一寒整个人就跟条扔到铁板上的活鱿鱼一样，有多高就能跳多高，“你这不是找抽呢么？”沈一寒作势要打汪明。 叶初非常无辜且无知的眨巴着大眼睛问：“《刑法》很有意思么？” 汪明实在憋不住了，“噗哈哈，确实有意思，这个你问沈队就问对人了，哈哈哈。” 沈一寒：“……” 汪明，你个贱人！ 沈一寒在一片嘲笑以及无辜的眼神中整理了一下快绷断的思绪，“别笑了，再笑岔气了，说正事儿。” 汪明差点把眼泪笑出来，“好好好，说正事。” 沈一寒说：“最近的案子居然全都牵扯到二十几年的旧案，而且都牵扯到同一个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汪明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说：“可一寒你别忘了，看似所有的聚焦点都在方兴文身上，可当年牵涉其中最深的，除了他，还有咱如今的蔡局、莫安民莫市长。” 沈一寒摸出一根烟，刚要点，叶初恰好咳嗽了一下，沈一寒动作一顿，又要将烟收回去。 叶初咳嗽完了之后，红着咳红的一张老脸说：“那个，沈队，没关系的，想抽烟就抽吧，不用管我，我刚才就是咽口水的时候不小心呛了一口。”好么，能被自己口水呛到的伟大生物，非叶初莫属。 汪明：“……” 他努力忍着笑，看着沈一寒把温柔体贴的逼给装出圈儿了。 沈一寒缩了一下鼻头，索性不要老脸的将烟继续拿出来点上了！点上了！ 一个护士刚好经过，进来用下巴点了点沈一寒：“同志，注意形象啊，这是病房，禁止吸烟。” 沈一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制服，无语的将刚塞进嘴巴的烟拿出来夹在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朝着护士抱歉的耸耸肩，随即特别怂包的去把烟给灭了。 汪明憋笑那是明显的憋笑，而叶初憋笑那是一本正经的憋，汪明一看叶初那反差萌的样子，终于破功了，这回真的把眼泪给笑出来了。 就在这时，沈一寒手机响了，打破了他收拾汪明这个龟儿子的大计划，“小奇葩，什么事儿，说。” 廖奇文在电话那头说：“沈队，当晚从夜市带回来俩孩子不是说他们接触到那个游戏是通过班上的同学么，我们经过这几天顺藤摸瓜的追溯和排查，源头找到了，但是……” 沈一寒有些暴躁，这都什么毛病，一个二个都被汪明这个老妈妈给传染了？说话老是留一半，就好比屁放一半，那能舒服吗？ “小奇葩你几时结巴了，就不能顺一顺舌头一次性把话说完？” 廖奇文说：“在学生中传播游戏的是王东。” “噗！”沈一寒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就这么喷了出来。“你再说一遍，老子觉得自己真的耳背了。” 廖奇文真的以为自己的二逼领导耳背了，于是听话的重复一遍：“在学生中传播游戏的是王东。” 心说：领导几时耳背的，他怎么不知道？那以后背后骂小话，应该没问题吧。 沈一寒跟中邪了一样直愣愣的挂了电话，转头对汪明说：“大明，你说，将游戏链接上传到图书馆网站的，是慎其凯的账号，在学生中传播游戏的是王东。 而他俩现在死无对证，难道真的要买个纸扎的人偶回来，招个魂审阴案？可老子脸不黑，额头上也没月牙胎记，坐不了开封府，更当不了包青天啊！” 叶初戳着自己的两个手指头，仔细的看了看沈一寒，一本正经的说：“沈队，你不黑，你现在的脸是绿的。” 汪明差点一个绷不住又笑出来，沈一寒看着叶初，眼神有些不善，叶初立刻怂成一团的缩回脖子，然后说：“沈队，你们离真相更近一步了不是吗？只要知道是谁利用他们上传和传播游戏，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沈一寒觉得这就是一句屁话，但他没那么粗糙直接对叶初说。问题是案子的瓶颈就在于此啊，警方和幕后凶手的信息严重不对等，警方要抽丝剥茧的去找寻蛛丝马迹，而对方却在放肆的作死看热闹。 如今案子就差这么一层窗户纸了，只要突破这一层，案件就能真相大白。 汪明当然懂沈一寒的为难，他看着叶初说：“我们就站在真相的门前，可是那扇门却紧锁着。” 叶初：“……” 沈一寒：“给老子说人话，别没事乱念经，臊耳朵。” 叶初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送到沈一寒面前。 沈一寒接过去看了一会儿，随即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叶初，“你怎么会有这个游戏？而且你应该是第一批次的，已经逃脱了猎人的两次追击。” 这不废话么，游戏第二批玩家还都在自己的世界里打怪升级，想着怎么活过成长期，成功的长大，然后从自己的小世界进入城市呢。 叶初说：“当初一个小孩子来买奶茶，无意间看到他玩，觉得挺有意思，于是就阴差阳错的蹭了一个验证码，注册了账号，然后阴差阳错的度过了两个月成长期。” 一旦在游戏里成功的逃脱追击，在现实中就不会被裁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1章 都疯球了? 汪明问：“你怎么得到验证码的？” 叶初说：“那个小孩子给了一个网址。”说着，叶初就从沈一寒手里拿回手机，退出游戏，然后打开微信，把网址输入聊天栏给沈一寒发了过去。 汪明：“……”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生物？时隔几个月，她居然还记得一个网址！ 沈一寒将网址给肖菲菲发过去，让她马上查。 叶初说：“沈队、汪副队，之前没告诉你们，是因为我一直没把这个游戏当回事，就是觉得养一只在虚拟世界里挣扎求生的宠物挺有意思的。 直到那天和沈队在夜市遇到两个正在逃跑的傻孩子，我才意识到这个游戏不同寻常，当时我的宠物还没有从成长期出来，解锁不了其他规则，就跟你们走访的那些学生一样，跟你们说了也没什么用。” 沈一寒看着她说：“所以你那几天努力的打游戏的就是为了尽快成长变强，等到两个月成长期一过，进入城市之后能够安全躲过猎人追击，解锁新的规则？” 叶初点点头，汪明说：“叶初，谢谢你，你可帮了大忙了。”孩子们七嘴八舌的交代了一通，最后大家只是拼凑出了一个规则的大概，毕竟懂规则的小崽子们还没弄清楚后续规则就被猎杀了，而在夜市被叶初撞见的两个孩子没死，当然无法将现实猎杀地点和游戏里的猎杀地点对应起来。 叶初摊开双手说：“就在刚才，我第三次逃跑失败了。” “什么？” 沈一寒和汪明同时一愣，沈一寒问：“你故意的？” 叶初：“是，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死在市医院，更确实的说，应该会在这间病房接受制裁。” “叶初！”这回，沈一寒真的生气了，他蹭的站起来，浑身冒着寒意看着叶初，“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 叶初笑笑不说话，她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她想显示一份双方合作的诚意，毕竟她要靠警察找方丽萍。 她之前确实不知道这个游戏能要人命，而她后来努力打怪升级，努力成长，努力变强，然后努力逃脱追击，不断解锁游戏规则，只是想要给沈一寒一个惊喜。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只是觉得当晚沈一寒那句“等我送你回家”老是莫名其妙的跳出来围着她转，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所以她想做点什么，全了沈一寒那句话的情意，从此不欠他什么，她也就不会再想起那句虚无缥缈的话。 至于验证码，是她真的一时没有想起来。 就在叶初成功逃脱两次追击解锁游戏规则之后，还没来得及跟沈一寒说，偏偏正觉峰就出了事，而周南这个活口在她之前交代了游戏规则，提到了验证码，汪明又当着叶初的面和沈一寒聊案子，叶初这才想起来验证码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沈一寒看着叶初那不咸不淡、不把命当回事的表情，真是气的不行，偏偏又无处发作，叶初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为他们制造抓捕猎人的机会。 汪明沉默了好一阵，沈一寒插着腰站在窗边，叶初静静的半靠在床头，病房里一度安静到了极点。 终于，汪明打破了那份诡异的安静，“叶初，你还记得给你游戏那个学生大概的样子吗？” 叶初抬起眼皮看着汪明点点头，汪明欣喜若狂，“太好了，叶初，一会儿我让人过来，你帮忙做一个模拟画像。” “好。”叶初乖乖的答应，沈一寒依旧一言不发，拿着手机就出去了。 然后不多时，叶初病房里就多了好几个“病人”，肖菲菲和廖奇文都伪装成病患者住进了叶初的病房，还有其他警员假装是家属，一起跟着住了进来。 叶初：“……” 肖菲菲脖子上挂着打了石膏的手臂，求知欲很强的靠近叶初，阴恻恻的说：“叶初小老板，你很厉害啊，不愧是沈队看上的人。” 叶初：嗯？ 肖菲菲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脸懵逼的叶初一眼，然后迈着四方步，走到靠在门口生闷气的沈一寒身边，借着装病的机会对领导蹬鼻子上脸假装疼痛的嚎了一嗓子，朝着沈一寒靠过去；“大兄弟，我手疼，嘶嘶，快来扶我一把。” 沈一寒咬牙切齿的看了肖菲菲这个小蹄子一眼，要不是在门口怕人看见，他铁定一个脑瓜崩赐给她。 肖菲菲作势要倒下去，沈一寒一脑门官司的扶了她一把，太阳穴青筋暴起的低声说：“敢占老子的便宜，谁是你大兄弟，叫阿玛还差不多，为父真是白疼你了，跟沈小八那个没良心的一个尿性。” 肖菲菲奸笑着说：“大兄弟，我刚才可是帮了你的，替你在叶初小老板面前美言了好几句的哟，你怎么谢我？” 沈一寒气急败坏的说：“滚犊子！”然后眼疾手快的将肖菲菲扔进病房，关了门，“uang”的就是一个脑瓜崩赐给了肖菲菲这个以下犯上的不孝女。 肖菲菲抬起自己残疾的手摸着额头，哀怨的说：“领导，您会凭实力单身的。” 沈一寒：“嘶！再嘴欠一句试试。”肖菲菲在沈一寒预备好的下一个脑瓜崩的淫威下没出息的屈服了，乖乖的夹着尾巴缩回了病床上。 众人：“……” 肖菲菲转脸蒙着被子看着叶初说：“叶初小老板，沈队就是欠收拾，以后这个光荣而艰巨、伟大而漫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多替我们收拾他。” 叶初：“……” 这是都疯球了？ 怎么说话都颠三倒四、不着调？ 叶初看着肖菲菲，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然后选择眼不见心不烦的闭眼睡觉。 肖菲菲这个人来疯：“……” 她没惹叶初小老板啊？ 那一定是沈一寒那个老流氓的错，不关她的事，嗯，就是这样的，然后熬夜好久的肖菲菲同志就在自我安慰中睡着了。 沈一寒让肖菲菲来的目的，其中一部分也就是让她休息会儿，今晚这么多的大男人在，要是真的出什么紧急情况，也轮不到她这个警队一枝花上手。 然而这一晚却异常的平静，叶初他们所预料的裁决并没有到来。 除了知道周南是在游戏中逃跑失败后的二十四小时之内被裁决之外，其他人的被裁决时间完全未知，于是沈一寒他们也无法推断其裁决是否有规律。 第二天一早醒来，叶初想上卫生间，刚摸下床，椅子上打瞌睡的沈一寒就睁开眼看着她，“你要干嘛？” 叶初：“上厕所。” 沈一寒：“……” 他颇为尴尬的假咳一声，看着四平八稳坐在对面床上无动于衷的肖菲菲，肖菲菲假装不懂他什么意思。 “沈队，叶初小老板腿脚不便，您不搭把手？”肖菲菲坏兮兮的说。 沈一寒抬手就做了个赐她脑瓜崩的动作，肖菲菲立刻眼疾手快的站起来，用她残疾了搭着绑带的手扶着叶初去洗手间，颇有一种小太监扶着老佛爷的意味。 “老佛爷请！”肖菲菲细着嗓子喊。 叶初：“……” 其他人：“……”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可惜了了这么好看的高岭之花，生生的让沈一寒给带着长歪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2章 诱饵 为了守株待兔抓住追捕叶初的猎人，沈一寒只是中途回了一趟市局，中午的时候沈一寒又回到了市医院，叶初这边依旧毫无动静。 汪明悄悄的将沈一寒拉到一边说：“一寒，咱们这回不会再失手了吧？”汪明心里在打鼓。 沈一寒痞里痞气的靠着墙，双手环抱在胸前，“我们只是对这个机会比较看重而已，并不是指着抓住猎人就能把案子破了。” 汪明看着沈一寒胸有成竹的样子，拍了他一巴掌，“你这货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沈一寒站直身子，拿出手机，给汪明看了一份文件。 汪明瞪大眼睛，看看四周，复又看着沈一寒说：“你怎么不早说？蒋丽和苏新城居然是情人关系，网吧那个注册贴吧的临时手机号找到了？” 沈一寒看着汪明点点头，贱兮兮的安慰道：“这不是来不及跟你说么，咱们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总要多管齐下才行，我已经让人顺着线索去查了。” 叶初不知道怎么了，最近非常的痴迷于手机的智障小游戏，只要她醒着，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在打游戏。 汪明一向是相信沈一寒的办事能力的，既然沈一寒已经做了安排，他也不在多说，回头看到埋头打游戏的叶初时，汪明戳了戳沈一寒，用下巴点点叶初病床的方向。 沈一寒瞟眼一看，好么，叶初这个不良青年成功的荼毒了他们的警队一枝花，肖菲菲这个计算机高手，居然津津有味的跟着叶初扎堆打智障小游戏。 沈一寒：“……” 一个下午就在众人隐藏的焦躁中度过了，转眼就是下午六点，外卖直接送到医院，大家一边装的挺像病人家属的，一边抢鸡腿。 肖菲菲趁着廖奇文一个不注意，成功的用自己“残疾”的手抓走了人家老实巴交小实习生餐盒里的大鸡腿，然后毫不留情的送进自己嘴里。 末了，肖菲菲非常没形象的砸吧一下嘴，“好吃。” 廖奇文：“……” 委屈但是不敢说。 沈一寒看了一眼没出息的肖菲菲，一边把自己的鸡腿夹给叶初，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损肖菲菲：“这位病人，您的吃相太丑了，饿死鬼投胎的么？” 肖菲菲看见了自家那贱兮兮的领导当着众人毫不避讳的一通骚操作，挑眉说：“哟，这位家属，鸡腿吃不完，可以孝敬病人啊。” 然后，肖菲菲感觉自己餐盒沉了一下，转头正好对上叶初笑眯眯的眼神，叶初说：“给你吃，鸡腿太腻，病人吃了不好。”叶初将自己的鸡腿给了肖菲菲这个吃货。 肖菲菲：“……” 什么叫病人吃了不好？嗯？ 肖菲菲在吃的面前，早就忘了自己是个伪装的病人。 沈一寒：“……” 汪明要笑不笑的吃着自己的，细嚼慢咽像个老妈妈，把自己啃了一半的鸡腿递给沈一寒，然后傲娇的沈一寒同志接过被别人啃了一半的鸡腿，苦大仇深的啃了一大口。 在这看似轻松的氛围下，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开始产生怀疑甚至觉得不确定了，已经守了一天一夜，叶初这里一点依旧动静都没有，要是猎人不来呢？要是他察觉到这是一个陷阱呢？假如来，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所有人一开始摩拳擦掌的斗志昂扬渐渐消减，变成了一种对未知的焦躁。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叶初终于从游戏里抬起自己那存在感不太强的脑袋，转着眼睛看着沈一寒说：“沈队，我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事？”沈一寒急急地打断叶初问道，以为是叶初想到了跟案子有关的重要线索。 所有人一下子打起了精神，目光齐刷刷的射向叶初，等着她的下文。 叶初：“……那个，小八和小歪落在‘初见’了。” “哎……”所有人都泄了一口气，然后甩手失望的各自回各自的位置。 沈一寒：“它们俩在一起挺好的，没事。” 要是沈小八听到，一定要狠狠的给沈一寒这个后爹一个大白眼，什么叫挺好的？什么叫没事？它有事，非常的有事，被外来龟口欺负，难道这是小事么？ 哼！后爹！ 叶初紧接着小声说：“我想出去走走。” 沈一寒听到叶初的话，怀疑自己真的怕是耳背，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叶初，又打量了一下她的断腿，就凭她还想出去走走？这不是闹呢么？ 叶初瞧着沈一寒怀疑的目光，然后悠悠的说：“我要回一趟‘初见’，去接小八他们，然后再来医院。” 沈一寒眉头一动，叶初这是要用她自己当诱饵？ 汪明走过来看着叶初说：“可是你现在的情况……”叶初等了一天一夜，始终没有等到对方，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猎人在现实中还没有掌握她此时的行踪，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她自己走出去，自己走到猎人视野中。 叶初漫不经心的收起手机，拿在手里转啊转的，悠悠的问：“还有比这更快的办法么？” 沈一寒和汪明对视一眼，又一起看着叶初，目前为止，这确实是最快的办法，没有之一。 最后，沈一寒决定他亲自陪着叶初回‘初见’，其他人继续在医院蹲守。 叶初和沈一寒回到‘初见’，刚好碰到隔壁沙县小吃的老板王小霜，“霜姐，忙着呢。”叶初礼貌的打了招呼。 王小霜热情的说：“小叶啊，怎么回来了，昨晚才做完手术，要注意修养啊。” 叶初笑笑，示意沈一寒从她双肩包里将‘初见’店门的钥匙拿出来，一边对王小霜说：“谢谢霜姐惦记，我会注意的。” 沈小八这个怂到家的龟儿子听到开门的声音，伸长了脖子看着好久不见的后爹沈一寒，看了一眼之后又傲娇的将头扭到一边。 小歪有样学样的照着沈小八的动作来了全套。 沈一寒：“……” 叶初：这俩龟儿子什么时候统一战线一致对外了？ 沈一寒扶着叶初这个跛脚的奶茶店老板在店里坐了半小时，约摸晚上九点，他们出发回医院。 到医院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沈一寒先下车，刚准备绕到副驾驶将叶初接下来，突然听到停车场的一侧有异响，于是竖起手指示意叶初别出声，他转而朝着有动静的地方猫过去探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3章 那种姿势你不适合 沈一寒刚离开，叶初突然被人从车窗处勒住脖子使劲的往外拽。 一切发生的太快，叶初连尖叫都来不及，她整个头已经被拽出车窗，脖子被死死勒住卡在车窗边缘处，这是叶初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被快速的抽离。 那一刻，叶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或许出于求生的本能，她从副驾驶腾出能使上劲儿完好的那条腿，一脚踢在了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砰”的一声巨响，将沈一寒拉扯了回来。 沈一寒听见动静，心道不好，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折返，他刚从车库里一辆su旁边露出脸来，就看到叶初被人勒住咽喉卡在车窗上，脸色憋的绯红，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沈一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借力腾空踢飞了那个一身黑色棒球服的男人。 男人当即被踢翻在地，然而手里的尼龙绳却紧紧地握着，叶初的头和脖子又被往车窗外带了一些。 叶初觉得心肺都要裂开了，窒息感就是死亡的前奏，可那一刻她居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方丽萍，什么混吃等死，什么对那个不要脸命运的愤恨，都是虚无，都是狗屁，全都不值一提。 原来，人要死的时候，是这种感觉，除了命之外，一切都是个屁，根本无所谓终于还是不重要。 沈一寒在电光火石之间，用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的匕首，刺中了那个男人的上臂，男人吃痛松开了绳索，沈一寒一套匕首刺杀的功夫流利至极，男人在几秒之内，被废了手脚制服后躺在原地。 沈一寒立刻起身去看叶初，解开绳子，打开车门，叶初顺势就掉到他怀里，沈一寒只顾摇晃着叶初，他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只是一口口的叫着：“叶初，叶初，你没事吧，叶初！” 沈一寒颤抖着搂着怀里的叶初，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声音急切而沙哑：“叶初！” 终于，叶初那火辣辣的咽喉和心肺之间在经历了撕裂一般的窒息之后，透过了一股清泉般的新鲜空气。 叶初贪婪的吸了一口，“额咳咳！” 叶初剧烈色咳嗽起来，沈一寒忙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帮她顺气。 沈一寒着实被刚才那一幕吓了一大跳，“叶初！” “额咳咳咳，咳咳……”叶初急急忙忙的倒气，沈一寒一句接一句的叫唤，叶初皱着眉头，她实在是说不出话来，更别提应承沈一寒了。 心说：“祖宗你别喊了，老子没死。” 沈一寒手忙脚乱的单手掏出手机打给汪明，“大明，医院a区停车场，快!” 汪明接到电话后，迅速带人赶了过来，肖菲菲脖子上还挂着绷带，手却已经誊出来了，“沈队，小老板，你们没事吧？” 廖奇文和其他警员迅速将倒地半瘫的黑衣男人拷起来带走，他回看了沈一寒一眼才钻进车里。 汪明半蹲在沈一寒和叶初面前，看着叶初红的发紫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他拍拍沈一寒的肩膀，安慰的说：“缓过来，还好没事。” 沈一寒打算扶着叶初站起来，叶初却发现自己的腿怎么也使不上劲儿，心里一万匹曹尼玛奔腾而过，断了一条腿就算了，刚才踢玻璃用力过猛，好么，另一条腿大概也折了吧，完全被玻璃反弹的力道给震麻了，毫无知觉。 叶初咬着牙巴骨看了一眼沈一寒的前挡风玻璃，发现居然还完好无损。 叶初：“……” 这一脚算是白踢了。 沈一寒见叶初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发软，于是思想建设了一秒钟之后，他非常有眼力见儿的一个公主抱将叶初抱在怀里，站起来看着汪明说了一句：“大明，你先回局里，审一下那孙子，我随后就到。” 汪明点点头，拉着在一边看好戏眼冒金星又透着不怀好意的肖菲菲，“看什么看，那种姿势，你不合适。” 肖菲菲：“我靠……” 什么叫那种姿势她不合适？！那种姿势不就一个公主抱么？！她不就身高一米七加么？！ 汪明说完，君子坦荡荡的迈着六亲不认的端庄步伐远去，肖菲菲气急败坏的的将脖子上挂着的绷带七手八脚的扯下来，朝着汪明的后背砸过去。 哀怨的说：“汪副队，那种姿势，你也不适合。” 汪明但笑不语，肖菲菲又补一句：“毕竟您是个金光灿灿的黄金光棍，那种姿势，您没道具，做不了。” 沈一寒抱着叶初回到病房，又叫来医生查看了一番，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缓一缓，用热毛巾捂一捂也就差不多了。 叶初躺在床上，耷拉着眼皮瞟了一下被子底下受伤的那一对蹄子，心里波涛汹涌，这腿伤了，可是坏了她的大事了。 “沈队，案子要紧，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自己留在这里就行。” 沈一寒看了看叶初，他是想照顾她来着，可是又的的确确分身乏术，沈一寒一脑门官司的安排了一个警察同志留守，随后他才离开。 毕竟猎杀这种事情，有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一次失败了，难保猎人态度坚决，非要来一个锲而不舍，所以，留人保护叶初是必须的。 沈一寒回到市局，连夜开始审讯，而那个黑衣人正巧就是当年吟山县41县道虐童案的罪魁祸首廖延德。 廖延德被沈一寒揍了一顿，受了伤，经过医生处理之后就直接送到了审讯室。 沈一寒站在单面玻璃的一边，看着汪明走进审讯室，慢慢坐在廖延德对面。 出人意料的是，汪明刚坐下，还来不及问话，廖延德自己先开口了。 “这位警官是犯罪心理学专家吧？”廖延德似笑非笑的看着汪明，“哼，挺有意思的。” 汪明当刑警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奇葩的人物，脸上微微带着笑意说：“二十年前的大学本科生，在吟山县那个犄角旮旯，你当年应该算是出了很大的风头吧，不但光宗耀祖，也在那些势力的村里人面前挣了很大的面子吧。” 汪明此番话一出，廖延德只是微微的挑眉，耸了耸肩，一脸云淡风轻的说：“这些，你们不是二十年前就知道了么？怎么，警官作为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难道就只会这一招激将法吗？” 汪明头一次被嫌疑人如此公然的蔑视和挑战，他感觉颇为新奇，看得出来，廖延德已经破罐子破摔，甚至摔得有些刻意了。 假如他真的想要叶初的命，为什么不用刀或者其他更迅速便捷的凶器，而是选择尼龙绳这么不方便、不趁手又效率低下的工具？ 再者，即便是用绳索，按照他将近四十岁成年男子的健壮体格，勒死叶初根本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完全可以在沈一寒出现之前就结束一切。 而廖延德却故意拖延时间，只是在最后关头才加重了力道，可是沈一寒已经冲过去了，他甚至没有做出反抗，就被沈一寒一通擒拿格斗外加随手使出的匕首操给撩翻了。 他这种奋不顾身，明显是在保护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又究竟是谁呢？ 是其中一个猎人吗？还是宠物追击的终极存在——裁决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4章 你在保护谁? 沈一寒一边盯着审讯室里的动态，一边随手翻着手边关于廖延德的资料。 二十几年前，廖延德在犯下恶性虐童案之前，家破人亡，一场大火，他那个有癫痫病的妈被活活烧死，而他那个酒鬼爹则在廖家起火的同一天，马尿灌太多，颠颠倒倒的一头扎进村头十八弯的臭水河，和一只发臭的死猪做了一对相依相伴的水鬼。 廖家处在x市的重点贫困县——吟山县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即便到2017年底，吟山县依旧是扶贫攻坚的重点对象，村子里依然穷的叮当响。 当年廖延德作为他们村里第一以及唯一一个进入x国立大学的大学生，那轰动效应，比起范进中举也不遑多让。 县长都亲自上门慰问，还冠冕堂皇的以县里的名义给优秀学子资助了路费。 县长亲切的和怀里抱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廖延德拍了照，肥头大耳的县长在照片上笑的见牙不见眼，仿佛是县长自己考上名牌大学了一般，和身边那个畏畏缩缩一脸青涩学生气的二逼崽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那时候起，廖延德成了名人，还上了县报。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在社会主义的太阳底下成长起来的农民崽子，总有一天会走出大山，总有一天会有出息，于是连从不上门的势力眼亲戚，自从廖延德考上大学之后都开始和廖家走动了。 人们或多或少都指望着能提前攀上这条未来应该会很粗的大腿。 然而让所有人失望的是，在廖延德大三那年，他们抱大腿的美好梦想，一夕之间化为了泡影。 41县道大案爆出，关于廖延德的通缉令连农村里的电线杆上贴的都是，当初根正苗红的好学生，祖坟上使了吃奶劲的才把青烟冒高，生养出来指着光宗耀祖的好子孙，居然变成了一个变态杀人犯！ 关于廖延德的作案动机，至今未明，当年的悬案，终于在二十几年之后，重新揭开在了世人眼前。 此时，沈一寒手里的资料也翻到了最后一页，廖延德曾经在大二时追求过一个女生，但是没有成功，他还接受过一个企业家的资助，而那个企业家正是他追求过的那个女孩的父亲。 除了八卦之外，资料里再没有其他，沈一寒合上档案，抬眼看着单面玻璃后的那个中年男人，一身黑衣，高领，帽子从来不摘，及肩的头发脏的打绺子。 沈一寒心里在问：“当年他为什么犯案，如今他为什么走进大家的视野？” 就在沈一寒思索之际，汪明一句话把他的思绪拉了拉回来：“你在保护谁？” 汪明明显的看到廖延德眼神收拢了一下，转瞬之后又恢复了那种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警官，您可真幽默，我就是想杀人了不行吗？二十多年前杀了那么多人，你不知道那感觉有多爽，时隔多年，我手痒了不行吗？” 肖菲菲看着廖延德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架势，忍无可忍的就要冲出去，沈一寒头也没回，只是背对着抬手一把将她捞回来，沈一寒当然知道肖菲菲想干嘛。 “肖菲菲同志，注意身份！”沈一寒语气严肃，廖奇文在一边拉了拉肖菲菲的袖口，摇摇头示意她冷静。 “肖菲菲，你最好给老子安分点，警校学的东西都还回去了？握着拳头要干什么？这都工作一年多了，怎么还是这副不稳重的样子，你要是现在过去揍了那孙子一顿，你就该按照刑讯手段不当的罪名论处，别以为谁能包庇你，到时候老子会亲手摘了你头上的警徽。” 沈一寒教训完，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只是对着单面玻璃，眼神空邈邈的说：“菲菲，小八饿了，你去喂一下。” 肖菲菲咬牙，握紧的拳头丝毫没有松懈，甩了一下马尾看沈一寒一眼，见他没有要继续教训自己的意思，于是才大步走出去。 廖奇文皱着眉，一言不敢发，沈一寒两手撑在面前的桌子上，双腿交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此时，审讯室里也安静了。 汪明的声音从安静的氛围里平地而起，“你保护的人，他真的需要你这么肮脏和低贱的保护吗？” 终于，汪明的这句话，成功的刺激了廖延德，他身子前倾，瞪着双眼冲着汪明吼：“肮脏？低贱？怎么可能，不会的，他是我儿子，他不可能嫌弃，我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的保护伞，他不可能嫌弃。” 廖延德疯了，汪明在此之后已经无法和他继续谈话，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暴躁，一会儿静默不言。 二十分钟过去了，沈一寒揉了揉眉心，将汪明叫了出来，这审讯嫌疑人，是个极大的脑力和体力活儿，汪明也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廖延德经过检查发现他患有严重的癫痫病注1，应该是遗传自他母亲，廖延德的病情已经很重，而且多年来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他现在的神智，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了。 汪明说：“癫痫一开始发病，患者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意识丧失，继之先强直后阵挛性痉挛，常伴尖叫、面色青紫、舌咬伤、口吐白沫或血沫、瞳孔散大，持续数十秒或数分钟后痉挛，若是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发作频率会加剧，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患者会伴随不同程度的意识障碍及明显的思维、知觉、情感和精神运动障碍，可有神游症、夜游症等自动症表现。 廖延德的这种状态，显然他的大脑已经严重受损，出现意识障碍和情感障碍完全有可能，他口中的儿子，是不是真实存在这都有待细查。” 沈一寒头疼的看着汪明：“大明，你为什么不去当法医算了，或者干脆当个癫痫病主治医师也不错啊，你直接捡重点说不就行了，还非要恶心老子。” 沈一寒说完还转身冲着旁边做呕吐状，他最怕听见别人没玩没了的念灶王经，偏偏身边就缀着汪明这个活灶王，时不时就给他念一段臊耳朵的烂经。 汪明白他一眼：“……不学无术的纨绔。” 沈一寒非常欠揍的说：“学的东西够用就行，干嘛为难自己学一些没用的，有那时间，老子还不如遛遛沈小八呢。” 正说着，廖奇文进来报告，说去吟山县廖延德故乡调查的人回来了，就在沈一寒办公室等。 沈一寒和汪明对视一眼，他终于将自己没骨头一般的身子正了正，俨然一只飒飒风姿的德国牧羊犬，“大明，走吧，咱们去听听，说不定还能收获点猛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5章 我们是情人关系 沈一寒和汪明到办公室的时候，肖菲菲这个中二青年正在给沈小八喂食物。 肖菲菲刚才被沈一寒批评教育了一顿，冷静下来后，也觉悟非常高的自我反省了一番，于是正懂事且敬业的仔细伺候着那两只龟祖宗，以免再一次撸到沈一寒的逆鳞。 沈小八很久没见肖菲菲这个单方面自封的龟妈了，然而此时是沈小八有生以来最爱肖菲菲这个便宜妈的时候，因为肖菲菲把它和小歪分开了！分开了！分开了！ 这种具有新中国成立以及跨世纪纪念意义的时刻，沈小八觉得肖菲菲头顶上带着天使的光环，无比的光辉伟岸。 出差调查的警员看见沈一寒他们进来，敬了个礼，“沈队，汪副队。” 沈一寒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汪明拉了把椅子给他，“跑一趟辛苦了，坐下说。” 沈一寒递了杯水给他，同时问：“怎么样？” 警员喝了口水，抬手抹了一把嘴说：“沈队，当年的资料基本详实，廖家在吟山县没什么亲戚，除廖延德之外算是绝后了，但另外得到了一个比较意外的消息。” 沈一寒问：“什么消息？” “当年廖家起火，廖延德他爹落水淹死，时间是同有一天。” 沈一寒打断：“这个资料有记载。” “沈队，重点是有人说那天看见廖延德回村了，但是吟山县派出所的资料记载，当年廖家出事，是村长通知廖延德后，他才从x大赶回村里的。” 这个消息，确实是一记猛料，肖菲菲拎着沈小八岔了一句嘴，“那也就是说当年廖延德撒谎了，他家出事的时候，他就在村里，可为什么他又返回学校，等着别人去通知呢” 汪明悠悠的开口：“除非他知道内情，当年廖家起火不是意外，他爹酒后落水也不是意外。” 沈一寒蹙眉，示意汇报完的警员回去休息，又一不小心看了沈小b1眼，沈小八自从离开了小歪，立刻又耀武扬威的在攀爬假山。 沈一寒：“……” 汪明翻着廖延的档案，口中说：“一寒，我总觉得当年他逃脱的太诡异了，41县道320大案轰动一时，方兴文带着整个刑警队调查了那么久，为什么在最后关头让他逃脱？” 沈一寒说：“再查，尤其是关于廖延德的大学生活，资料太少了，把当年跟他要好的人全都查一遍。” 汪明：“我也是这个意思，菲菲继续盯着验证码那边的动向，廖延德那边我和奇文去，光晨中学交给你。” 沈一寒点点头，“就这样，赶紧的吧。”任务明确，大家分头行动，沈一寒连夜带人将校长钱万霖的秘书苏新城请到了市局进行问询。 苏新城到市局的时候，一改那天沈一寒走访光晨中学时他陪在校长身边端茶倒水哈巴狗一样的姿态，居然下巴扬得挺高，一副人上人的架势。 沈一寒冷哼一声，随即笑着走进审讯室说：“哟，苏秘书又见面了。” 苏新城高傲的瞟眼看了沈一寒一眼皮，“沈队，您这么晚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沈一寒：“苏秘书，光晨中学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您倒是怪云淡风轻的啊？” 苏新城被沈一寒堵了一句，颇有些尴尬的假咳了一声，“沈队，有什么话快问吧，主要是我能配合的，我会尽力。”话是这么说，但是态度俨然不是要好好配合的态度。 沈一寒：“苏秘书，你跟256班的班主任蒋丽老师关系不错吧？是不是挺亲密的？” 苏新城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沈一寒勾起嘴角看着他，“沈队，话可不能乱说，我跟所有老师关系都挺不错的。”说完还欲盖弥彰的咳了一下，“要是没有其他涉及案件重要的问题，这种隐私话题我拒绝回答。” 沈一寒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蒋丽死了，她是你们学校的老师，您自己觉得，这一条人命重不重要？” 说着，沈一寒将一张照片摆到了苏新城面前，那是一张颇为清晰的监控视频截图打印出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人，女的是蒋丽，男的正是苏新城。 这回，沈一寒看着苏新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他之前那种傲娇的态度被无措和不安取代。 沈一寒偏着头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他，“说说吧，你以为警察没点料在手里会随意请您苏大秘书来喝茶吗？” 此时，苏新城正好下意识的端起纸杯喝水，听了沈一寒的话，手上的动作瞬间定住，掀起眼皮看着沈一寒。 沈一寒：“苏秘书，别磨蹭，说吧。” 苏新城缩了一下鼻头，将水杯放在面前，看着沈一寒说：“我跟蒋丽就是玩玩，真的，我承认，我们是情人关系，但是她的死真的是意外，与我无关。” 问询又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苏新城还是同一个口径，只是承认了他和蒋丽的情人关系，其他有用的信息一点也没有。 沈一寒只好放苏新城离开，他自己回到办公室梳理了一遍上次探访蒋丽的整个经过，又将问询视频看了一遍，同时和蒋丽第一次在市局做笔录时的视频做了对比，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应该是遭受了什么打击。 第二天沈一寒将蒋丽的熟人同事都传唤到市局问询，得到的消息中，唯一一点有疑点的是，蒋丽的一位女同事爆料，曾经校长钱万霖对蒋丽似乎有意思，但是后来蒋丽却和苏秘书搞到了一处，她和校长的八卦也就渐渐的被淹没了。 苏新城有自己的家庭，他跟蒋丽的关系，算是婚内出轨。 而归于出轨这件事情，当事人都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然而却不知道，对于旁观者来说，那就是公开的秘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汪明和廖奇文那边对廖延德的调查也有了新的消息。 汪明说：“根据当年廖延德的好朋友说，其实当年他可能和那个企业家的女儿好过，因为有一次廖延德无意中喝醉了说他和系花在一起了。 但是当年大家都以为他一个穷小子在做白日梦，说的全是醉话，可是一寒，还有另一种可能……” 沈一寒看着汪明接话道：“酒后吐真言。” 汪明点点头，继续说：“你知道当年廖延德追求的系花是谁吗？光晨中学校长钱万霖的妻子张贞贞。” “谁？钱万霖？”沈一寒嗷了一嗓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心累的觉得，案子很可能要朝着家庭伦理悲剧的方向发展。 汪明说：“但是我们调查证实，当年廖延德没有的确没有和张贞贞公开过恋爱关系，但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这就很难说了。 还有，张家和钱家的结合属于建立在商业利益的联姻，也就是说，钱万霖和张贞贞的关系并没有媒体报道的那么和谐。” 沈一寒说：“那么，钱万霖是很有可能出轨以及怀有出轨动机的。” 汪明和沈一寒达成了统一意见，随即对钱万霖做进一步的调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6章 沈队专门为你准备的 叶初在医院一待就是好几天，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医院病床上躺太久，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无聊，叶初虽然不太正常，但是这种住院综合征，她却感染得非常明显。 “那个，小同志，小哥哥，你就当没看见我，放我出去遛遛行不行啊？你看，我都快躺的发霉了……” 叶初对沈一寒安排在医院看护她的小警察撒娇卖萌来了全套，然而人家也就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一本正经的坐在一边干人家自己的事情。 叶初：“……” “病人叶初的家属，来取一下中午的药。” 护士在门口急匆匆的喊了一嗓子之后就走了，小警察非常敬业的对叶初敬了一个礼，然后说：“病房里有监控，沈队专门为你准备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看着办，要是敢跑，沈队不会放过你。 说完人家就身体正直迈着充满自信又义无反顾步伐去取药了。 叶初挑眉，看了看门头和窗口的微型摄像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等到小警察取药回来，那个小丫头片子已经不见了。 沈一寒接到电话，听说叶初跑了，就差气的原地爆炸。 他立刻跑到医院，非常流氓的调出医院监控，然后在监控里看着叶初扒着病房的门板，在一个护士经过的时候，她跟条尾巴一样，缀在人家身后就跑了。 末了还回头对着监控拌了一个鬼脸，差点把沈一寒气死。 叶初才不在意什么监控，毕竟监控终究是个死的，摄像头又不能长她身上，或者变成一副手铐将她拷起来，只要小警察不在，她跑就跑了，即便她腿脚不怎么好使，难道摄像头还能拦住她不成？ 叶初的断腿恢复的很好，她对护士说她出门放风，结果她就从没有摄像头的消防通道跑了。 沈一寒查遍了医院所有监控，都没找见叶初的影子，因为她从后门跑的，而堂堂的市医院后门出居然没有摄像头，这也让沈一寒非常的无语。 沈一寒气的跳脚，叶初的电话完全打不通，初见也找不到她，家更是没有回过。 就在沈一寒快被气上房顶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叶初跟他提过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沈一寒出了医院，边疾步而行，边对在身后小跑的廖奇文说：“从现在起，叶初这边我负责，你们小组的人，全部去跟进光晨中学钱万霖那边。” “是!”廖奇文接了任务自行和看护叶初的小警察上车，一溜烟离开了，在沈一寒眼前留下一片残影。 沈一寒：“……一点也不稳重，不靠谱。” 随后，稳重的沈队三下五除二以堪比赛车手的倒车技术，将车转向掉头，扬起了尘土无数，朝另一个地方飞驰而去…… 而就在此时，尹键在他后爹的陪同下去到市局，指名道姓要见沈一寒，汪明只好给沈一寒打电话。 沈一寒腾出一只手接了电话：“大明，什么事情？” 汪明：“尹键来市局了，说有东西要亲手交给你，非要见你。” 沈一寒一咬牙，烦躁的拍了一把方向盘，“行，让他等着，十分钟后我到市局。” 挂了汪明电话，沈一寒立刻又打通了另一个电话：“喂，小高，叶初那边你们俩继续盯着，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沈一寒踩着油门一路疾驰回到市局，几天不见，发现尹键那个闷葫芦阴郁少年，似乎看起来阳光了不少，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更加阳光灿烂的中年男人，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还怪人模狗样儿的。 “小朋友说吧，什么急事，还非要见我不可了？”沈一寒一边说话，一边在没形象的往休息区沙发上一倒。 尹键说：“有人送了一个东西到我家门口的牛奶箱里，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沈一寒接过u盘，看着他问：“你看过了？” 尹键平静的点点头，“我只是出于好奇，所以……”毕竟这个后爹为了讨他欢心，做了很多没屁眼的事情，连化妆扮小丑，甚至连女装都穿过，他以为又是身边这个老男人给他的惊喜，所以就看了，但没想到…… 沈一寒看着尹键的眼神瞟向旁边的男人，于是偏着头问：“这位是？” 男人热情而礼貌的笑着，“我是小键的叔……” 与此同时，尹键斩钉截铁的说：“他是我爸。” “什么？”男人愣住，随即高兴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沈一寒了解尹键的家庭情况，当初的网瘾少年可以走出家庭创伤，重新怀有希望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尹键说他看了自家的监控，u盘就是送鲜牛奶的人一起放进去的，但是那个人带着帽子，看不到脸，尹键将那段视频用另一个u盘拷贝，一起带了过来。 事情经过说完，沈一寒拍拍膝盖站起来，老不正经的说：“行了，东西收到了，多谢，要上演父慈子孝的苦情剧，请回家，这里是神圣的市公安局。” 起身时，男人想要拉着尹键，半途又收回了手，沈一寒看着尹键果断的一把抓住男人，“爸，我们回家。” 男人有些突如其来的惊喜和不自然，笑着对沈一寒说：“那沈队，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忙，我带着儿子先走了。” 沈一寒将u盘抛向空中，又伸手接住，嬉笑中带着真诚的说：“祝你们阖家欢乐。” 沈一寒将u盘拿回办公室插进自己的电脑，里面除了一段p4视频，没有其他东西，视频封面是黑色的，沈一寒用鼠标点击了黑色的封面，视频开始播放。 黑漆漆、摇晃的画面，沈一寒有些不耐烦，瞟眼看了进度条，视频时间是15分钟。 进度条到了第五秒的时候，两个头上套着塑料袋已经昏迷的人出现在画面上，沈一寒坐正了身体，那不就是死去的王东和慎其凯么！ 那段视频，是他们被虐杀的全过程！ 王东和慎其凯先昏迷，然后被人绑架，最后才被虐杀。 沈一寒迅速将另外一个u盘插进电脑，那是家用监控摄像头，画质也还行，但是送牛奶的那个人带着棒球帽，看身形是个女人，始终没有露脸。 沈一寒立刻打电话让人去查那家鲜奶公司，一定要找出负责尹键他们那片区域的送奶工人。 但是收到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那家鲜奶公司外送鲜奶的员工招的全是兼职，此外，尹键他们家今天早上根本没要鲜奶。 逐步查访到那个片区送奶工人的时候，发现他前天就已经离开x市，说是考上研究生要去上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7章 沈一寒是不是个神经病? 肖菲菲一直在查叶初提供的那个能获取验证码的网站，但是却无法再获取验证码，那个网站已经变成了一个没什么卵用的静态网站。 肖菲菲去办公室找沈一寒的时候，沈一寒正在看u盘里的视频，还是那个送鲜奶的人，沈一寒看了一遍又一遍。 “沈队，那个网站废了，已经彻底无法打开，也无法追踪，背后一定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电脑高手在操控。”肖菲菲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 世界上最挫败的事情就是败在同行手里，肖菲菲此时就非常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她在想，要是上学那会儿她在课堂上少打那么一秒钟的瞌睡，多敲一行代码，那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败的如此憋屈啊。 沈一寒揉着眉心，电脑上的视频还在继续播放，肖菲菲远远的看着屏幕说：“这看着像个学生啊。” 沈一寒一愣，转头看着肖菲菲，“你再说一遍。” 肖菲菲懵逼，领导耳朵抽风了？还是要处分她？她悻悻的说：“验证码的网站废了……” 沈一寒摆摆手，“不是，后一句，你说看着像什么？”沈一寒看视频太投入，以至于没有听见肖菲菲的后半句。 肖菲菲直愣愣的说：“我说视频里的那个女孩应该是个学生吧。” 沈一寒一拍大腿，对呀，就是学生，他怎么没有想到，难道是椅子离电脑太近了？还是旁观者清？ 凡是在校的学生，无论装的再怎么流氓混混、再怎么风月妖娆成熟，身上那股子学生气总归是藏不住的。 案件始终没有旁生枝节，始终还是有关光晨中学学生失踪案，涉案主体人员也还是学生。 有时候，当眼前的路看似陷入迷途时，那么，回到最初的，重新再审视眼前的一切，或许就会有不同的线索。 沈一寒兴奋的站起来，拍了肖菲菲肩头一把：“你今天立功了，准你休假一个小时。” 肖菲菲还没反应过来，沈一寒已经拎着外套出去了，留下肖菲菲在原地看着沈小八对龟懵逼。 肖菲菲问沈小八：“沈一寒是不是个神经病。” 沈小八呆呵呵的上下动了动头，不太理解，玻璃外面那个女人干嘛这么看着自己？ 肖菲菲以为沈小八赞同她，被逗笑了，随即脸上又满是无奈、心酸和讽刺。 她号称是刑警队最拔尖的技术人员，结果遇到大案，第一次破解不了一个游戏，第二次拿不下一个网站，脸被分分钟打肿，平时在同事们面前装逼，这回遭报应了。 汪明关在办公室沿着案件线索在脑子里梳理案情，对嫌疑人做心理侧写，沈一寒这个二百五哐当一脚踢开门进去，把汪明刚塞进嘴里的一颗话梅给吓得卡在了喉咙。 “额咳咳咳……” 沈一寒赶紧跑过去拍拍他的背，“又被话梅卡着了？瞧你，他妈什么怪癖，有事没事一干正事就嚼话梅，迟早一天噎死你算了。” 汪明好不容易倒过气来，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沈一寒：“你他妈怕不是要谋杀老子，好不还那三块五的早餐钱。” 沈一寒将他扶正了坐在椅子上，这才说：“发给你的视频看了吗？” 汪明喝口水，含混着说：“看了，王东和慎其凯被虐杀，死亡现场照片在贴吧被曝光，但是我们却迟迟找不到他，所以他着急了，这回直接送来了u盘挑衅，这是炫耀型人格。” 沈一寒趴在桌子上说：“应该还是一个学生，性别女。” 汪明一愣，“你查到了？” 沈一寒将汪明的电脑转过去，刚好汪明也在看送鲜奶的那段监控视频，此时暂停，沈一寒指着画面上定格的那个人说：“不出意外，她应该还是猎人中的一个，她无法压抑自己犯罪之后的兴奋感觉，想要炫耀，想要让更多人知道。” 汪明：“而尹键是唯一一个跟我们接触过，却又完全被忽视的人，将东西送给他，他知道应该交给警察。” 沈一寒和汪明心照不宣的看了对方一眼，或许这个女孩的存在，就是整个宠物追击游戏中最大的破绽，她不想寂寂无闻。 但是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这么查出这个女孩。 沈一寒看着汪明，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却几次语言又止，于是瞟他一眼：“大明，叫你大内总管还真是没叫错啊，怎么成天一副伴君如伴虎的模样，老子对你不好么？有什么屁放，朕提前恕你无罪。” 听了沈一寒贱兮兮的一番话，汪明噗嗤一声笑了，他们俩之间的默契不是磨合出来的，从第一天搭档在高铁站抓了一个扒手开始，他们就发现，彼此之间的默契，天生就存在。 当时汪明博士毕业来x市入职报道那天，沈一寒说犯罪心理学专家这种稀有物种，他要亲自去看看，人格分裂的时候能不能长出一张罪犯的脸，让他好照着去抓人。 沈一寒亲自去x市高铁站接了汪明，结果恰逢一个小贼扒了一个带娃妇女的包，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汪明和沈一寒一起冲出去，追了百十米将那个小贼给按倒。 沈一寒笑着问：“哟，兄弟，体力不错啊，四只眼也不影响你发挥啊。” 汪明斯斯文文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 事后，派出所的人将小贼带走，他们录完笔录，两人才想起来，一个要去接人，一个要去找人。 到了事先指定的地点，两个人站在彼此对面相视一笑，沈一寒大喇喇的走过去揽着汪明的肩膀就把人拐带回市局，当晚说是接风，结果沈一寒这个没良心的却带着兄弟们把汪博士一个斯文人给灌趴下了。 汪明看着电脑面前的沈一寒，回想着当年初见的场景以及被沈一寒无数次不公平、不公正的单方面欺负的经历，想着想着就笑了。 沈一寒赶紧抱住自己，“大明，你眼睛里冒绿光，你丫该不会真的对老子有什么想法吧？虽然老子荤素不忌，但是你这种浑身冒着酸腐气息的，的确不合老子的胃口啊。” 汪明无奈的摇摇头，从笔筒里抄起一根笔砸过去：“想什么呢？你荤素不忌，老子可是还忌生冷呢，老子是直的。” 沈一寒这才正经的问：“大明，凭咱们的关系，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不需要扭扭捏捏的。” 汪明叹口气，看了看沈一寒，他终究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心底的秘密说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8章 若只如初见 汪明自我挣扎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看着沈一寒，一本正经的说：“你知道方兴文吗？” 沈一寒挑眉，转了一下刚才接住的汪明抛过去的那根笔，“死了二十年了，除了档案里的只字片语，我上哪儿认识去。” 沈一寒不着调的语气刺激着汪明了，汪明脸色一沉：“一寒，对一个尽职的人民警察，我希望你尊重一点。” 沈一寒察觉到汪明语气不对，于是收起了刚才事不关己的模样，“大明，你一直藏着的话，应该跟方兴文有关吧？” 汪明点点头，脸上满是痛色，沈一寒说：“档案记载，方兴文办案不力，在押运嫌疑人过程中违规审讯，使用手法不当，致使嫌疑人死亡，根据我国法律，这是犯罪行为，他是不是尽职的人民警察我不知道，但资料就是这么记载的，且寥寥数语，语焉不详。” 汪明目光飘远，似乎吉光片羽的捕获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悠悠的说：“二十多年前，方兴文家对面住着一家人，他家有个四岁的小孩，那年应该是97年吧，那个冬天格外冷。 小孩一个人在家，由于又冷又饿，于是自己爬灶台煮东西，结果导致煤气泄漏起火，方兴文下班回家发现才及时救了他。 从那之后，那个小男孩就经常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相方兴文三十多岁还没结婚，经常把那个没带钥匙的小孩放进他家，像养宠物一样的养着。其实他一直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故意不带钥匙的。 他怕回自己的家，他妈在国企有一份发不了、饿不死的工作，而他爹这个脾气暴臭的赌徒，动辄就打骂他们母子二人，方兴文也听到过很多次。 他敲门劝过几次，但是小孩那个赌徒爹却拎着刀出来说方兴文跟他老婆有一腿才会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沈一寒静静的听着，他从来没有听汪明提及过家人，提及过家，原来正是因为如此。 那回，方兴文狠狠的教训了汪明他亲爹一顿，按在地上摩擦：“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照顾不好，还算什么男人？还好意思动刀，你倒是动一个试试？” 方兴文拎着汪明他那个破落爹领子说：“老子是警察，不服的话上市局找老子。”方兴文顺便将姓名警号都报了，随后将男人扔到一边，把汪明和他妈送进了医院。 从那时候起，汪明才知道那个保护自己的男人叫方兴文，是个警察。 警察这两个字在他小小的心里光辉伟岸了起来。 方兴文帮他们母子教训过好几次讨高利贷的小混混，汪明骗方兴文帮自己开过好几次的家长会，每一次方兴文去的时候都会买一袋秘制话梅，真的不好吃，酸到牙疼，但每次汪明都能一口含俩，眯着眼睛看着方兴文笑。 汪明无数次见到刑警队的人去方兴文家聚餐，乱七八糟的买一堆东西过去，都是糙老爷么儿，把菜随便一洗，然后一锅乱炖，吃的还怪香，汪明也蹭过不止一顿饭。 烟火气息里，糙老爷们开着不着调的黄腔，随后又用崇高的社会主义精神和光辉的警察身份彼此教训几句。 自从他那个赌徒爹欠了高利贷逃跑，父母离婚之后，汪明试图撮合方兴文和自己的亲妈在一起，但是他亲妈眼光高，看不起家徒四壁的方兴文。 那时候汪明觉得，可能眼光高的女人都瞎，否则他那眼光高的亲妈，怎么会看上他那个赌鬼爹，甚至不惜与自己娘家决裂呢？ 9八年新年刚过，213日下午，方兴文带着汪明去青山区南湖钓鱼回来，遇到一个吹棉花糖的大爷，方兴文给汪明买了一个，纯白色，像云一样。 汪明正舔的满脸都是，迎面却遇到一个熟人，那人去方兴文家蹭过大锅饭，汪明脸熟，也正是如今市局混吃等死的办公室主任角立升。 方兴文让汪明在一边等他，他们两人吹着风站在湖边聊了很久，最后似乎是不欢而散。 紧接着，第二天，也就是9八年214日上午，方兴文年假后上班第一天，214情人节大案爆发。 从那天起，汪明就没有见过方兴文，只是有一天，他放学回家，突然发现对面的门开着，于是缩头缩脑的进去，叫了句：“文叔，你在吗？” 汪明看见方兴文的时候，发现他面有痛色，一直愣愣的盯着墙上的一副木兰水墨画发呆，见汪明进去，他一把拉过汪明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熊脑袋自言自语的说：“等闲变却故人心哪！” 汪明当时不懂什么意思，他也顺着方兴文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画上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注1 汪明虽然年纪小，但是字里行间那种悲意却还是让他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噤。 汪明小心翼翼的说：“文叔，我和妈妈要走了，去国外找外公，可我舍不得你。” 方兴文拍着他一脑门乱毛的头，帮他顺了顺，然后站起来踩着茶几将那副水墨木兰取下来卷好，“来，老子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送给你，要是你有心，记得老子，就当个纪念，要是无心，就拿去当厕纸吧。 天天往我家跑，养的跟我儿子似的，不过，要说老子能有你这么个儿子，倒也还不错。” 方兴文说着，一边将画往汪明怀里塞，一边看着沙发靠背上方相框里汪明得的那些个奖状，颇有些当老子的自豪感。 汪明接过画，弯下腰顺手从茶几上抓了一把话梅塞进嘴里，眼泪刷的就流下来。 方兴文拍拍他的肩膀，好笑道：“这么舍不得老子？” 汪明揉揉眼睛：“话梅太酸了。” 刚说完，汪明就被其中一颗话梅卡住脖子在一边干咳，方兴文大笑着替他拍着背顺气，一边说：“小崽子，还会说谎了，该！” 等汪明倒过气来，方兴文起身去卧室拿出一袋子话梅，递给他抱着，“小东西，这些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老子也没出国遛过，不知道国外有没有咱这儿秘制的话梅，不过想想也应该有不起，你都带着吧，要是哪天吃不惯洋人的东西，还可以拿出来过个嘴瘾，别倒了胃口。” 汪明点点头，双眼含着猫尿，怀抱着那一大口袋的话梅，斜抱着木兰画，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的往对门自己家去。 方兴文几大步出门上锁，转身说：“哟？还站着呢？开不了门？” 方兴文帮他开了门，不等他进门，就急匆匆的走了。 方兴文那个急匆匆的背影，就是他最后留给汪明的映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9章 妖艳贱男 沈一寒听到此处，动动身子，喝了口水，问：“那后来他出事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国内了？” 汪明抹了一把脑门，有些无奈的烦躁，“不在，见到他的一周之后，我们就离开了，由于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我不用去学校，于是我整整守了一周，他都没回家，我去市局想找他，也一直没见到。 走的那天，我去市局，没见到他，但是在洗手间见到了蔡局和角主任。” “蔡局和角主任？不是一直说他俩合不来么？厕所这么私密的地方会面，除了打架就是干见不得人的事。”沈一寒非常欠揍的摸着下巴说。 毕竟他一直看不太惯蔡正青这个领导，虽然乍一看冷血无情、铁面无私的样子，但是相处久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刚强正义之间，透露着一股子邪气。 这些，都是开大会的时候，手机关机不让玩，沈一寒发挥他堪比江湖骗子一般高超的面相分析术观测所得的结论。 汪明说：“当年我走了之后，一直给他写信，但是他从来没有回复过，他出事，还是辗转经过我外公的打听才知道的。 但是按照他的为人，当年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他做的，堂堂一个刑警队的副队长，曾经干了五年的刑警队长，怎么会知法犯法在押送途中使用过激的刑讯手段致人死亡。 更何况这么重大的事故，档案记载居然语焉不详，非常引人怀疑。” 沈一寒不置可否，但还是说：“档案记载，当年跟他一起押送嫌疑人的就是如今的角主任，如果但年的事情真有什么内幕，那就有趣了。” 汪明说：“一寒，我不瞒你了，我学犯罪心理学、回国、来到x市，进了市局，就是为查明当年的真相，我想给他一个说法，也给自己一个说法。” 他不信一个会打抱不平一身正义的人，会做出那种知法犯法的事情。 沈一寒：“所以，按照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二十年前的旧案重现，是有人故意为之，虽然那个人不是你，但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存在着这样的一个人。” 汪明点点头，“是，一开始的时候，我希望旧案能有一个重提的突破口，可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机会，却不想情人节大案再次爆发，紧接着案件演化越发不受控制，又都牵扯到他，所以……” 沈一寒：“所以你一直纠结到底要不要对我说出真相，一来你期待他们继续撕开尘封的往事，给你制造查明真相的机会。二来，你又良心不安。 我说汪明同志，你是不是脑子被门给挤了，什么话你不能对老子说，非要这么不痛快，请你认清楚局势好么，无论怎么翻旧案，也不能违法犯罪，在吃牢饭的边缘不断试探啊。” 汪明：“我……” 要不是他确定了这一切与旧案有关，且案子已经水深火热，说实在的，他不愿意拉沈一寒下水。 沈一寒：“行了，啥也别说了，案子死活都是要查的，眼前的要查，旧案要翻，大不了老子陪你多加几晚的班，到时候你记得送几盒肾宝片来孝敬爸爸。” 汪明不怀好意的说：“哟，沈队现在肾就不好了，那以后……” 沈一寒从桌子底下踢他一脚，“死开！”顺便接起了电话。 “沈队，我们发现叶初，她在金都会所，下午五点进去的，我们的人盯着呢，沈队放心。” 沈一寒：“行，知道了。” 放心，放心个屁，放心还能给老子把一个残废放跑了。 汪明：“今晚你要亲自去金都？” 沈一寒：“你不去？” 汪明：“去必须去，不过……” 沈一寒：“不过什么？” 汪明一本正经的说：“费用算你的。” 沈一寒：“……” 金都会所 叶初这个半残废是坐着出租车来的，咬碎了一口碳酸钙质地的白牙，拿着自己未来一年的学费，穿着方丽萍曾经送她的礼服，装的跟个真名媛似的一瘸一拐的走进会所。 叶初这只残疾的名媛，成功的吸引了好大一票目光。 包括刚从会所门前一辆豪华su上下来的霸气女总裁。 “前面那位美女，请留步。” 叶初自顾自的往前走，她不认为美女这个词是别人叫她的。 突然，她胳膊肘上多了一双白皙好看，还带着很多价值不菲的戒指的爪子。 叶初四下张望一番，礼貌的笑着说：“这位……”先生还是女士呢？“尊驾，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来人撩了一把自己的短发，及肩的耳坠晃动一下，爽朗的笑着说：“这会所门口还有其他的美女吗？” 叶初讪笑，心说：“您这雌雄莫辩的打扮，说是女的么攻气十足，说是男的么阴气太重，撩美女倒是手法娴熟。” “你可以叫我莫总，美女怎么称呼啊？” 叶初又非常上道的笑着说：“幸会幸会，小叶，叫我小叶就行。” 莫总笑笑，“这里的服务态度什么时候这么差了，一地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她示意身边的人上前，眼疾手快的送来了小型的代步车。 叶初被迫站上去，被迫搂着腰，被迫跟着一名陌生人混进了金都会所，免去了因身价不够进不了门的尴尬。 金都会所的奢华程度，直接晃瞎了叶初的狗眼，但是她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叶初正在像个乡巴佬进城一样的被奢华到罪恶的金都震撼着，一个右耳穿着金闪闪耳钉，画着烟熏妆，动作妖娆婀娜的男人朝着她扑过去：“哟，这位美女，看着眼生啊，今晚要了我吧，我可是金都的p10呢。” 莫总总攻气质十足的揽着叶初的腰，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叶初内心无比复杂，这他妈又是什么情况。 就在叶初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时候，莫总却抬手揩了一把那个妖艳贱男的油，邪恶的笑着说：“宽肩窄腰，倒也算个美人儿，不过，你这姿色，在今晚的场子里，应该只能算倒数p10吧。” “你！”妖艳贱男气的一时语塞，甩着白衬衫的袖子就离开了，却掉下了一张名片。 高贵冷艳的莫总毒舌的把人气走，一转头却瞟眼看到了门口一个珍惜物种靠近，于是扔下叶初，姿势极其浮夸的朝门口走过去，张开双臂迎接一个打扮风骚的男人。 叶初弯腰捡起地上的名片，上面的电话号码，居然是方丽萍的！叶初直起身来找寻刚才那个妖艳贱男的身影，偌大的金都大厅里，人来人往，而那个男人的身影却消失无踪。 叶初以为她就此失去了机会，却没有想到，刚才那个男人居然换了服务生的衣服，背着一只手，端着托盘，走到叶初面前：“小姐，需要酒吗？” 叶初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晃了晃手里的名片，“去哪里，走吧。” 叶初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毕竟他只是一个引子而已，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男人非常礼貌的在前引路，一个女服务生上道的过来扶着叶初跟上那个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0章 狗腿不要了? 沈一寒和汪明刚走进金都的大门，却万万没想到遇到了莫梵这个祖宗。 她老远远夸张的扑过去，沈一寒忙着躲她，以至于错过了看到叶初的机会。 “寒哥，好久不见，你就不想我么？这么久了，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莫梵哥俩好的搂着沈一寒，沈一寒一动不敢动。 要说沈一寒这辈子最怕什么，一是他家慈让他背诵并默写《刑法》，二是女魔头莫梵。 “那个，莫总裁，您怎么有机会到x市啊，来了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啊，在下也好为你接风洗尘啊！”沈一寒夹着尾巴低三下四的说。 汪明站在一边高贵冷艳的冷眼旁观，心说：“沈一寒，瞧你那点出息！” 沈一寒瞟到了汪明的眼神，于是本着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高尚理念，贱兮兮满脸堆笑的说：“那个，莫大总裁，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下。” 沈一寒冲着汪明挑眉，汪明依旧斯斯文文的站着，莫梵顺着沈一寒的视线看过去，“哟，还是个帅气的斯文人啊，姐喜欢，今晚就你吧，你是金都的p多少啊？” 汪明一脸懵逼的看着沈一寒，什么p多少？ 沈一寒憋笑几乎要憋出内伤，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说：“pne” 莫梵看着汪明不住的点头，还围观宠物一样的围观绕着汪明围观了一圈，“不错，就他了，跟我来吧。” 沈一寒推了汪明一把，非常严肃且正经的说：“去吧，案子需要，放心，都是自己人。”可不是自己人么，莫梵是沈一寒亲舅舅的女儿，他的亲表妹。 汪明莫名其妙的就被莫梵拎着袖子拎到了一个ip包间。 沈一寒看着他们走远，终于释放性的大笑了一回。 想不到啊，莫梵这个女人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材有身材，最最最重点是，要钱有钱，却偏偏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汉子。 他一直以为莫梵怕不是要娶一个回家，好把她爹妈给活活气死，却没想到，她居然看上了汪明这款一身迂腐老学究气质的乏味男人。 莫梵从小就跟个假小子似的，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在军区大院里拎着板砖砸人了。 沈一寒从小最怕的就是逢年过节跟他爹妈去舅舅家，因为一去他就会被莫梵这个小土匪吊打，甚至按在地上摩擦。 说多了都是血泪史啊，沈一寒抹了一把老泪，然后拐到了金都的某个角落。 一个服务生说：“沈队，你来了。” 沈一寒点点头，“叶初人呢？” 服务生说：“刚才有人故意接近她，把她带走了，放心，进门的时候，叶初身上就放了追踪仪和窃听器。” 叶初任由那个女服务员扶着自己，她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包被动过，只是面上依旧颜色不改。 叶初看着前面引路的男人，嘴角带着笑意，男人是属于“他们”中的一员，那么这个女服务员想必是警察了，叶初也不相信，自己用如此拙劣的手法从医院跑出来，沈一寒就找不到他她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沈一寒还不如早点回家提前养老呢。 沈一寒接过身边“服务员”递过来的追踪器，看着屏幕，发现叶初正在往楼上移动，三楼是电玩俱乐部，沈一寒等不及看叶初停在哪一楼，准备直接去追，他见自动扶梯人太多，于是直接走了安全通道的楼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三楼。 叶初在女服务员的搀扶下，不紧不慢的跟着男人，到三楼电玩中心的时候，男人笑着回头对叶初说：“请在此稍等，会有惊喜哦。” “哎……”叶初来不及再问其他，旁边却突然哄闹起来，一群人挡住了叶初的视线，等到人群散开，男人已经不见了，同时，叶初身边的那个女服务员也不见了。 “叶初！”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初一愣，转头就看到沈一寒略微喘息着站在对面看着自己。 叶初乖巧的笑了，沈一寒却差点炸毛，心说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以身犯险都让人提心吊胆。 叶初站在原地，沈一寒绕过中央围栏，来到叶初身边，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狗腿不要了？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啊？居然敢明目张胆的逃跑” 叶初吐着舌头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沈一寒看着她此时像只兔子一样乖巧，方才站在原地时那笼罩周身的寒气荡然无存。 沈一寒刚张嘴准备继续教育叶初来着，他热线一样的手机响了。 正是刚才跟在叶初身边的女服务员：“沈队，人跟丢了，对不起。” 沈一寒皱了一下眉头，“行了，做其他事情吧。”这也不能怪人家，跟丢人其实也在沈一寒意料之中。 挂了电话，沈一寒扶着叶初走到旁边休息椅上坐下，“叶初，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吗？” 叶初淡淡的笑着，撩撩头发，“没什么啊，要是我不脱离你们的视线，他们怎么肯露头呢。 他们一边想利用我吸引警察的注意力，一边又不想暴露他们自己，所以，我之后全力以赴、体贴入微的满足他们的希望咯。” 方丽萍生死事大，叶初即便是豁出自己的命，只要能找到她，那也是在所不惜的。 “我靠，哪个不长眼的！找死呢” 一声爆吼在电玩中心炸开了锅，随后电玩中心的一个角落里开始动起手来。 而为首的，正是警察们遍寻不到的光晨中学校长钱万霖的儿子、高中部学生钱子明。 他的照片几乎已经印在每一个办案警察的脑子里的，就连叶初这个编外人员也记住了他。 沈一寒立刻打电话让同志们来拿人，现场突然混乱，金都的工作人员也没想到，直到沈一寒带人按住了钱子明，表明了警察办案，现场才安静了一些。 沈一寒让人以扫黄打非的名义对金都进行搜查。 就在沈一寒处理钱子明那边的烂摊子时，叶初却看到通往高层的自动扶梯上站着一个她眼熟的人。 叶初顾不上自己还是个残疾，试图追上去，然而冲动的追出去几步之后，她心累的发现，腿疼的撕心裂肺，额头上满是汗珠，怎么也追不上那个人。 叶初以最快的速度用手机拍了那个男人，然后给沈一寒打电话，但是现在情况太混乱，沈一寒没有听到手机铃声，一直没接。 等沈一寒将钱子明交给警员带回去再来休息椅上找叶初时，叶初已经不知所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1章 会所top one 沈一寒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有叶初的未接来电，顿时恨不能抽死自己，他刚要回电话给叶初，却突然收到叶初的微信。 一张图片，随后是一条文字信息，“沈队，帮忙查一下照片上的人，姓名罗晋升，罗氏地产老板。” 沈一寒看完，紧接着将消息转给肖菲菲，随后拨打了叶初的电话，叶初此时正一瘸一拐的刚到自动扶梯附近。 “你在哪里？你别乱跑，我来找你。” 电话刚一接通，沈一寒就吼了好大一嗓子。 叶初：“……我就在自动扶梯旁边，沈队绕过来就能看到。” 沈一寒这才看了一眼追踪仪，发现叶初距离自己也就五十米而已。 沈一寒：“……” 一定是最近熬夜太多了，不然脑子怎么会不好使？ 沈一寒颇有些懊恼的收起手机，大步朝着叶初的方向去，过去之后发现一身名贵礼服的叶初同志，毫无形象的坐在地板上起不来。 沈一寒：“……” 叶初眼巴巴的看着他：“那个沈队，不好意思，麻烦扶我一把。”顺便伸出自己急需要解救的爪子。 沈一寒无奈的弯腰扶着她，刚站起来到一半又差点摔了回去，沈一寒没好气的说：“我看你还真是能折腾，真不想要这条腿了？” 叶初嘿嘿一笑，甜丝丝的看了沈一寒一眼，沈一寒一愣，心说：“下次这么笑，能提前通知一声吗？老子也好先准备准备。” 叶初见沈一寒莫名其妙的出神，于是叫了一声：“沈队？” 沈一寒回神，又看到叶初那标志性的甜美微笑。 沈一寒：“……走吧。” 金都会所一共十三层，集各种奢靡、腐败的生活方式于一体。 从男人的天堂到女人的天堂都有，男人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个快活的白月光，女人也能在那里找到个陪她上演一夜“脚踏七彩祥云”来娶她的狗血故事的妖艳贱男。 沈一寒试图将叶初送回去，但是她坚持要去找罗晋升。 然后，整个金都都被迫歇业了，沈一寒抱着叶初站上自动扶梯，一边下楼，一边毫不吃力的打电话让人把整个金都都扫黄打非了一遍。 叶初：“……” 沈一寒将叶初送到医院，结果沈一寒被医生骂了好大的一顿，沈一寒十分上道的站着，像个小学生一样低头虚心的挨骂。 叶初躺在床上，眨着眼睛，看着沈一寒那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样子，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噗嗤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叶初：“那个，张医生，我手机静音了，不是故意不接您电话，请您息怒。” 张医生：“还有叶初你这个病人也是，住院期间怎么能乱跑，这么多病人要操心，你还不能消停点？” 这回炮火转移了，变成叶初低眉顺眼的说：“是，医生我错了，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好不容易过了主治医生那关，沈一寒就接到了一个捞人的电话。 沈一寒一手的骚操作，为了不让叶初乱跑，他将整个金都都给扫黄打非了。 好么，莫梵和汪明被派出所的同志们给弄进去了，此时正抱头蹲在附近街道派出所的大院里。 派出所可是不分高低贵贱，任你多有钱，此时也是不良分子。 汪明实在是不好意思亮出身份说自己是个警察。 莫梵头一次见到如此一本正经的男人，汪明穿着剪裁得体十分修身的西服，领带、头发一丝不乱，高挑清瘦，跟沈一寒站在一起，那活脱脱就是一副古代风月场所边路过的贵公子，正被一个风骚不要脸的风尘女挽着胳膊往里拽的景象。 但是没想到啊，沈一寒一介绍，想不到这种水色的货，居然是金都会所里特殊服务的pne，到也算凑合吧，于是莫梵就大喇喇的拉着人走了。 毕竟混迹于金都，表面看着禁欲斯文，说不定也就是揽客的路数，骨子里指不定多么不正经呢。 好么，汪博士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沈一寒这个不要脸的卖给了莫梵。 到房间的时候，汪明十分的尴尬，莫梵勾着他的脖子吐口气：“哟，帅哥，怎么不坐？” 汪明尴尬的清了下嗓子说：“那个，一寒不是说跟案子有关么，究竟什么事，说吧。” 莫梵这个时候才察觉到沈一寒那个损色干了什么损阴德的好事，合着眼前的帅哥就是被沈一寒给骗来的啊。 但莫梵看着汪明那僵直不自然的身体，却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 莫梵脱了外套，好身材展露无遗，汪明刷的脸就红了，将脸转到一边，“额咳，那个，这位……小姐，你脱衣服干什么？” 莫梵魅惑的凑过去，“你说呢？” 汪明又退一步，结果就被绊倒在沙发上，莫梵本来要去拉他一把，结果由于男女体重悬殊，莫梵也被连带着跌倒了。 毫无意外，那是一个多么经典而尴尬的姿势，莫梵总攻气质十足的在上，还非常索性非常具有挑衅意味的看着汪明，一点点靠近他，汪明吓得愣在原地。 好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开了！ 那个极其尴尬而诡异的姿势就落入了开门服务员以及扫黄打非民警的眼中。 这是现场啊！ 捉奸现场啊！ 莫梵非常淡定的从汪明身|上站起来，看着门口的各位，挑眉笑道：“哟，各位还有这个癖好呢？要不一起？” 靠！ 这都是什么人？ 汪明心说：这不愧是沈一寒认识的人，够不要脸。 但是汪博士忘了，此时，他的脸也正在被丢的满地都是，还被他自己给踩了一脚。 汪明：“沈一寒！”这三个字翻来覆去被嚼碎了又再次反复咀嚼。 要是沈一寒在面前，汪明能扑上去一口咬死他！ 但是沈一寒不在，汪明磨着牙也没能咬死他，他和莫梵两人就就被带到街道派出所了。 由于人数太多，派出所容不太下，连大院里都蹲满了人。 沈一寒来到派出所，差点一不留神踩到抱头蹲在门口树荫下的一个人，他抬眼就看到派出所地上密密麻麻的蹲满了有钱人。 “哟，看来扫黄打非需要持续进行啊，这样一次性清剿有点吃不消啊。” 派出所所长正在门口指挥着乱七八糟的现场，转身就看到沈一寒，“沈队？怎么有空过来？” 沈一寒：“额咳，那个，我来捞人，我们执行任务的同志，被你们给误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2章 钱多多 派出所长忙的两眼一抹黑，拍拍沈一寒肩膀，“这样啊，那沈队，我带你过去记录一下名字，广播找一下吧，人太多了，还没登记完，也不知道那两位同志有没有被登记到。” 沈一寒点点头，搂着所长的肩膀就去找人了，结果走到院子一半的时候，莫梵抱着头就站起来了，“寒哥，我们在这里。” 所长：“沈队，就是他们吗？” 沈一寒陪笑，“是是是，没错，就是那俩蠢货，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其他的你们好好审，记得我拜托你的事情，改日兄弟们聚聚，我做东。” 所长：“没问题啊，记着呢，快带人走吧，你那边最近也不省心。” 沈一寒成功的将莫梵和汪明带出去，到了大街上，沈一寒就笑的蹲在了路灯下。 “大明，要是老子不来，你以后就是一个有案底的人了，还是……还是……” 私生活混乱…… 汪明上前，一巴掌拍着他的狗头，“还是个屁！” 莫梵抱着手看着汪明和沈一寒，汪明打完沈一寒，顺手拦了辆出租车。 沈一寒站起来：“大明，你要干嘛？别想不开啊，哈哈哈！” 汪明：“老子回市局！” 汪明走了之后，莫梵上前搭着沈一寒的肩膀说：“哟，还是个有脾气的，是姐的菜。”莫梵眼神一动，又想起了一些其他的，揪着沈一寒的耳朵，叉着腰问：“沈一寒，你不是说他是金都的pne么？嗯？” 沈一寒：“疼疼疼，松手，他长成那样，难道还不够资格当金都会所鸭群里的pne吗？” 莫梵：“我看你才是非常具有做鸭的潜质！你以后再敢欺负他，看老娘怎么削你！” 沈一寒夹着尾巴，对着莫梵鞠躬道：“是，女王大人，我错了。” 好啊！汪明这个闷骚的货，这么快就被人给惦记上了，本来沈一寒以为他能当一辈子资深黄金单身汉呢。 哎，可惜了了啊！ 莫梵高贵冷艳的用下巴点点沈一寒的车说：“开门，走。” 沈一寒非常殷勤的上前开了门：“您请！” 沈一寒将莫梵送到自己家，然后拎着钥匙就要走，“梵梵，备用钥匙你有，最右边的那间房你别睡，其他房间你自己挑，局里有事，我得赶回去。” 莫梵点点头，“行，跪安退下吧，我能自理。” 至于沈一寒为什么不让莫梵住最右边的那个房间，还不是因为叶初在那里蹭过一晚。 罗晋升是方丽萍的老板，辞职的事情，叶初从来没有听方丽萍说过，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猫腻，毕竟叶初各种都市言情文看的也不少，什么潜|规则啊的，她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也耳闻过。 沈一寒收到叶初的微信，了解到叶初对罗晋升的怀疑，于是派人沿着这个思路去查。 沈一寒从家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廖奇文正好来送资料。 关于情人节大案的各种调查资料，光晨中学校长钱万霖、以及他妻子、儿子等多人的资料，还有对方丽萍的调查资料，摞起来足够十厘米厚。 “沈队，汪副队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脾气大了不少。” 沈一寒假咳一声，严肃正经的说：“他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用管，说说吧，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看资料毕竟不如让人口述简报来得快，除非细节，否则，沈一寒天生就没有看资料的习惯。 廖奇文：“沈队，钱万霖没什么可疑的，不过正如我们的猜测，他们夫妻关系不和谐，表面上看起来不错，但是实际上经常分居。 对了，沈队，今天你让人从金都带回来的钱子明很奇怪，脑子不太清醒，医生说他服用了一种致幻药物。 他失踪的这些日子，一直在金都泡着，金都是个销金窟，要不是那些有钱人家不知道柴米贵的纨绔，谁回去那种地方。 可令人不解的是，钱子明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出身豪门，学业成绩优异，熟练掌握几门外语，之前的调查中，也没有发现他存在流连风月之地的行为。” “那是因为他受到了某种刺激。”被沈一寒坑了的汪明满脸写着不开心，他走进沈一寒办公室，冲着沈一寒翻了好大的一个白眼。 廖奇文诡异的看了他俩一眼，这才几个小时不见，二位领导之间这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吗？ 为什么汪博士看起来一脸受气媳妇的委屈小样儿？ 但是疑惑归疑惑，问他是不敢问的。 沈一寒假装没看到汪明的白眼，装的大尾巴狼一样，一本正经的说：“大明，什么意思？” 汪明将他在门口拦下的肖菲菲准备送进来的资料扔在沈一寒面前。 沈一寒：“……” 诚心的吧，汪明能动口的为什么要让他动手呢 但是鉴于他坑了汪明一回，于是也只好谨慎做人，他从善如流的拿起资料自己翻看。 汪明看着他那副快要懒死的样子，极其嫌弃的说：“网站追查有突破了，菲菲刚送来的材料，验证码是一千个随机数，也就是说涉案人数上限是一千，但是网站现在已经被放弃。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涉案人员比我们预期的少。” 沈一寒听着汪明讲述这个并不怎么算好消息的好消息，顺手抹了一把头发。 “对了，今晚可以问询钱子明吗？” 廖奇文说：“可以，医生已经把人送过来了，就在审讯室。” 沈一寒一拍桌子，低着头冷静了一秒，随即使劲的晃晃脑袋，然后才直起身，“行，走吧。” 沈一寒亲自去审讯钱子明，在没进门前，沈一寒就在单面玻璃后的观察室看了他将近三分钟。 钱子明端正的坐着，小小年纪显示出一种高雅的绅士气质，但又不像钱万霖那种有些端着的意味。 沈一寒走进去，自顾自的在笔录人员身边坐下。 “钱子明，光晨中学高中部学生，还是学霸，在学校优秀的有口皆碑的，以你的聪明才智，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来吗？” 钱子明依旧是那种波澜不惊的表情，端正的坐着，双手放在面前的桌上，十指交叠。 “这位警官，我想纠正一下，我叫钱多多，至于你们为什么找我来，我想，是因为一款游戏吧。” 沈一寒抬眸，透过玻璃和汪明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钱子明也抬眸，朝着汪明的方向看过去，嘴角勾起诡异的一笑，直愣愣的盯着汪明的眼睛。 汪明看着一种与少年人极其不符的深邃而辽远，甚至透着嗜血和邪恶的目光，心里一怔。 钱子明看着汪明的方向，从他的位置不可能看到汪明，但是汪明却感觉他的眼神犹如实质，准确无误的射向自己。 沈一寒看着他的样子，似乎他有话想说，于是也不打扰，只是示意旁边笔录的同志注意记录。 钱子明动了动手指，坐正了身子，非常绅士的徐徐开口：“你们，比我预想的来的慢，怎么，中国的警察都这么逊吗？” 明明是一句挑衅意味十足的话，他说出来却好像从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嘴里吐出来一般，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而已。 “人生不过一场游戏而已，对于那些低等生物，在游戏里只有被猎杀的份。 或许你们觉得这是犯罪，但这犯罪的衡量标准只是那些弱者制定的，弱肉强食这才是自然界最永恒的主题，亘古不变。” 沈一寒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身上透露着与年纪完全不符的城府和邪恶。 或许，邪恶，本来就与年纪无关。 但古人不是说人之初，性本善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3章 想得到她 钱子明仿佛缺少一个倾诉自己心声的机会一般，而今晚正是他难得的宝贵时机，于是他大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意思。 “游戏很有意思吧？哦，我忘了，你们没有条件参与。 对了，查到我，你们应该已经查到奶茶店那位女生了吧，不然你们怎么能找到我呢。 她很有意思，是一个非常适合一起玩游戏的搭档，我喜欢她的聪明和邪恶，就像我一样。” 沈一寒看着钱子明眼里突然冒出的一点精光，满含着贪婪，而那是因为叶初。 沈一寒心底莫名其妙的烦躁，就差站起来打断他，然后将他狠狠的揍一顿，沈一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完全与他一个职业刑警的身份和素养不符。 沈一寒强行按压住自己心底即将喷薄而出的火焰，面上冷静的看着钱子明，“三个问题，请你回答。 一，网站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二，为什么在学校传播那个游戏。 三，叶初不是学生，你为什么选中她。” 钱子明这才难得的一动身子，伸了个懒腰，看着沈一寒笑，他的笑总是透着一种诡异，让人——厌恶。 “好啊，问题很简单，还没有触及我的知识盲区，我可以回答你。 网站是十美元买来的，信不信由你。 为什么在学校传播，那是因为学校本来就是一个屠宰场，更是一个猎场，也是一个游戏的天堂，满足我的一切要求。 至于为什么看上叶初，因为她是个游戏天才，我尊重她，想得到她。” 钱子明说完，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沈一寒问：“你知道那种主宰一切的感觉吗？王的权利，至高无上，生杀予夺，随君高兴。” 廖奇文在汪明身边站着，突兀的冒出一句：“疯子！” 汪明看了看他没说什么，摇摇头又继续看着审讯室的动静。 沈一寒再问：“搭建一个动态网站要花的造价不少，虽然你家不缺钱，但是十美元买来这个理由，不太让人信服。” 钱子明说：“我从来不说谎，面对游戏中的赢家，我是抱着尊重的态度的，所以，我不会骗你。” 沈一寒拧眉，“你在游戏中担任什么角色？裁决师吗？” 钱子明笑着靠在椅背上，仿佛不是置身公安局，而是在度假，“哈？那多低级，我是整个游戏的总设计师，也是规则的制定者，只有生与死的选择，才能激发那些弱智生物的潜能，看着求生欲爆棚的他们，那才是他们该有的样子。” 沈一寒心里一沉，“那四个猎人，以及裁决师，你不认识？他们也是玩家？” 钱子明点点头，“当然不，游戏最公平的地方就在于大家都是从最低级开始，但是公平的游戏往往没什么刺激可言。 所以，我喜欢不公平的游戏。那样，游戏的过程才显得悲壮。 他们只是最初进入游戏的四个玩家而已，不知姓名，不知身份。但是他们一开始就拥有了猎人和裁决师的绝对权利。” 沈一寒紧握拳头，现在抓到钱子明这个罪魁祸首，几乎没什么卵用，四个猎人还有三个在逃，裁决师一直没有消息，其他玩家还存在危险。 沈一寒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审讯室，可钱子明居然不干了，他挥挥手，示意沈一寒坐下。 沈一寒脚步一顿，又转身坐下钱子明身体前倾讲悄悄话一样的对沈一寒说：“游戏不会结束，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猎场。” 沈一寒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结果却是这一句没头脑的，他将本子在桌角上磕了一下，然后塞到胳肢窝下夹着，“少年，你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钱子明偏着头，颇有些不以为意，“游戏规则，我懂，输了就是输了，但没有心服口服。” 沈一寒不在搭理他，走出审讯室，肖菲菲就咋门口等着了，“沈队，网吧那边有消息了，上次查一次性电话卡，查到网吧附近的一个售卖点。但是后续又没什么进展，刚才老板说他们发现了一段监控视频，或许对咱们有用，已经发过来了，简直是惊喜啊。” 沈一寒一脑门官司，这些人究竟靠不靠谱啊，不是说监控坏了吗？如今这一段视频又是怎么冒出来的老板怀胎十月自己生的？ 肖菲菲拿着u盘跟着沈一寒，疾步回办公室，汪明他们也跟了过去。 沈一寒拿了会议记录的本子，转身说：“都是属尾巴的跟着我干嘛？都去会议室。” 肖菲菲将u盘插进会议室电脑，随即投影仪上的画面让所有人都停滞了一秒的呼吸。 215号夜间走进网吧靠近72号电脑的那个人就是去尹键家门口牛奶箱里放u盘的人。 这一次，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的确是一个女孩，肖菲菲早已经快速采集了人像，此时调查也应该有结果了。 果然，会议室门被敲响了，一个警员送了资料进来。 “沈队，监控人像识别调查结果。” 廖奇文在门口，快速接过递给沈一寒，沈一寒翻开一看，啪的将材料往桌上一拍，随即打电话通知行动组的立刻去将当事人带到局里。 沈一寒双手撑在会议桌上，低着头，缓了半天才直起来，所有人都出了一口大气，案子进行快半个月了，马上就到三月份，如今终于一切就要水落石出了。 “沈队，不好了！”一个警员突然冲进来，刚缓和的气氛有紧绷起来。 沈一寒：“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屁，放。” 来人说：“沈队，正觉寺其中一个受害人的家属刚发现自杀了。 一个单亲妈妈，在大理石加工厂上班，独自抚育女儿，千辛万苦扎着脖子才把女儿送进了光晨中学，结果……受的打击太大了。 水果刀割腕，死亡时间应该在今天上午八点左右，是邻居发现报警的。” 沈一寒听完，摆摆手让人下去，他颓然的坐下，追寻真相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告慰死者吗？可是他们已经死了，这些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安慰生者吗？可是他们已经痛彻心扉，这些对他们来说，亦是毫无意义，死者已矣，终究不能复生啊！ 汪明悠悠的靠着椅背来了一句，“我们追寻真相，不是为了告慰谁，而是为了给活着的人，留一份希望。” 打击罪恶，是为了守护一份活着的希望。 会议室凝重的氛围被沈一寒魔性的手机铃声打破。 “什么” 沈一寒来不及多说，只是听了一句，就挂了电话，立刻冲出门去，汪明赶紧追上去，“一寒，你干什么” 沈一寒一边开车门一边说：“叶初在医院遇到危险了。” 汪明二话不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跟着沈一寒上了车：“我跟你去。” 沈一寒来不及多说，快速将车倒出去，直奔医院。 沈一寒和汪明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却只见叶初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上，见有人来了，才抬眸看一眼，眼神清澈单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4章 麻烦沈队关下灯 沈一寒呼出一口大气，才看到旁边两个留下来看护叶初的警察手里架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 沈一寒问：“这怎么回事？” 两个警察：“……” 该死的领导，刚才不等汇报完就挂电话，现在又追问，能不能再不靠谱一点？ “沈队，就是这个小太妹，大半夜的居然提刀来砍|人，还好叶初聪明，根本就不在病床上。” 沈一寒看了看叶初，然后才仔细的打量那个仰着头，一脸傲娇的女孩。 汪明在门口站着，从背后看过去，那个女孩的身形太熟悉了。 汪明走进病房，站在女孩面前，“你就是在网吧发帖，给警察送u盘的神秘人吧？怎么挑衅警察很有趣吗？” 叶初拿着指甲钳磨指甲，兀自接了一句，“她不是觉得挑衅有趣，而是她太自负，太自大，太狂，表现欲太强。” 叶初说着，抬眸看着女孩的眼睛，充满了不屑的说：“但是，你似乎脑子不太好，智商欠费，就你，也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放屁，有本事单挑啊！”小太妹被叶初的语言以及表情激怒了，酒红色夹杂着紫色的过肩头发都差点被气的竖起来。 “追击我的猎人失手了，所以你想替他完成猎杀，这不是自负自大么？犯完罪不擦擦屁股赶紧跑，还要去挑衅警察，你说你不是太狂表现欲太强么？不过这一切综合起来，就是你脑子不好。 还单挑，你觉得在站和在躺的各位，谁会搭理你一个小屁孩儿？咦，别看我，我脑子又没病，我不会跟你单挑的。 我都是一个残废了，你好意思么？你可能不只是脑子不太好，恐怕还缺心眼儿吧！” “你……”女孩被气的跳脚，手背反拷着，脚还不断地乱踢，就差扑上去撕了叶初。 叶初还故意蒙住眼睛：“你太蠢了，我不想看见你。” 所有人：“……” 两个警察非常懂事的把人拉出去，顺便问：“沈队，车开了吗？” 沈一寒：“……” 这不是走的急么。 沈一寒又让廖奇文从局里开车过来，将人带回去。 顺便通知行动组的同志们撤回来，人已经抓到了。 折腾了一夜，终于一切归于平静，沈一寒在医院陪了叶初一会儿，叶初总觉得怪怪的，于是说：“沈队，眼看就真相大白了，你回去补个觉吧，脸色蜡黄怪不好看的。” 沈一寒：“……”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今晚我陪你。” 沈一寒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叶初一时间不太好反驳，于是将手里的指甲钳放在床头柜上，示意沈一寒：“沈队，旁边的空床可以休息。” “好。” 沈一寒点点头，不太敢看叶初。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只有他撩别人的，撩的顺风顺水，撩的熟门熟路，撩的手到擒来，可是自从见了叶初，他不自觉的就收敛了很多。 他心底下意识的觉得叶初眼睛太毒，心思太通透，他那些场面上混的撩骚手法，一旦用在叶初面前，那就闲的非常拙劣，于是，这就导致优秀的沈队在面对叶初时，看起来总是直眉楞眼、手足无措的。 叶初见沈一寒好一会儿没动静也不说话，刚进门时急匆匆气势汹汹的架势荡然无存，颇有些好奇。 “那个，沈队，你不舒服吗？”叶初问。 沈一寒这才跟被鬼捏了一样，打了个激灵，“没，没有，叶初，不早了，你睡吧。” 叶初乖乖的躺下：“那麻烦沈队关下灯。” 沈一寒从善如流的走到门口去把灯关了，叶初懂事的打开手机灯光，照着沈一寒一步步走到空病床边坐下。 沈一寒和衣而卧，双腿交叠，将手枕在脑后，“叶初，我想知道你的故事。” 叶初关了手机灯光，清脆一笑，“我的故事就是混吃等死而已，一切以混和吃为主题，混好吃好，等着有一天，老天实在看不下去了，收了我就行，就是这么简单。” 沈一寒不置可否，他知道叶初又在贫嘴，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说：“叶初，你最大的希望是什么” 黑暗里，叶初嘴角勾起，却有些无奈，希望这种破烂货，她什么时候有过。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方丽萍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她面前。 “希望啊，那就是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心安理得、问心无愧的混吃等死呗。” 沈一寒不知道怎么了，听了这话，总是莫名的心酸。 调查方丽萍，必然调查诺玛·简福利院，于是，沈一寒顺便调查了一下叶初，她的过往，沈一寒多少了解了一些。 汪明说她是个犯罪天才，可是叶初迄今为止还是个坐公交没有占过老弱病残孕等人士椅子的女孩儿。 顶多也就是上公交的时候缺零钱少给了一块，但是下一次，叶初乘坐两块钱的公交，塞了五块的钞票。 她觉得哪一辆公交不重要，不欠钱就行，于是随随便便就塞了五块，给自己在心理上找了个平衡。 站在她旁边的小学生还拉着他妈，指着叶初说：“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好笨哦，车上写了票价两元，她居然给了五元哎！” 叶初冲着小鬼吐了个舌头，“小东西，你管的倒宽。”说完还顺手将剩下的一个蓝莓味口香糖给了小孩，趁机捏了一把人家肉嘟嘟小脸一把，占了个不厚道的便宜。 沈一寒脑子里飘着叶初这几句话，安安静静、舒舒服服混吃等死，这不是她这个年纪大多数人的状态么，至于问心无愧、心安理得，那倒是不好说了。 “叶初，你有想过，你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吗？”沈一寒这一问，算是把叶初问住了。 她在黑暗中眨着眼睛，心底翻来覆去也没想出自己将来要干什么，毕竟她从来没想过。 因为她一直在做的事情都是怎么能够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活下来。至于其他远在天边的东西，叶初一直觉得那都是扯淡，要是眼前都活不下去，想恁多有屁用。 沉默良久，不见叶初搭话，沈一寒才自顾自的说，“叶初，其实你可以试着想想，什么事情你做起来比较开心，那就是最适合你的，也就是你未来要走的方向” 叶初直愣愣的冒出一句：“混吃等死。” 沈一寒：“……” 好么，这的确是全天下人的最崇高理想了。 良久，叶初才嗤笑一句：“想来像我这样的人，应该不配想未来的吧。”末了，她又补充一句，“我是什么人，相信沈队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沈一寒简单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说，此时，他哪怕再说一个字，都是多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5章 花心 叶初是什么人呢？ 叶初不止是“初见”那家网红奶茶店的小老板，还是x市最著名的酒吧一条街上一家叫做“很久以前”注1酒吧的合伙人。 她不单是合伙人，还是“很久以前”酒吧夜场的吉他女王，艺名还是叫“初见”。 沈一寒有天晚上悄悄的去过“很久以前”，混迹在一群中二青年中，坐在酒吧的一角，亲眼看着叶初在“很久以前”酒吧的舞台上吉他弹唱《花心》注2，那般声嘶力竭，那般妖娆婀娜。 “花的心藏在蕊中 空把花期都错过 你的心忘了季节 从不轻易让人懂 …… 人生悲欢有几何有 春去春会来 花谢花会再开 只要你愿意 只要你愿意 让梦划向你心海 …… 花瓣泪飘落风中 虽有悲意也从容 你的泪晶莹剔透 心中一定还有梦 ……” 沈一寒是刑警，与生俱来的警惕性让他对出现在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防备。 这不是什么小人之心，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职业警惕性。 叶初太过于巧合的出现，让沈一寒猝手不及，那种空洞的茫然无措以及对事物失去掌控的无力感让他很难受，于是，沈一寒在派人调查叶初的同时，他自己也没闲着。 结果，英明神武的沈队，越调查越发现，自己弥足深陷，不可自拔。 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只不过是尘世光阴里，有一个愿意花心思悄悄了解你的人而已。 若真是一见钟情，到少不得有些色|欲熏心的意味了。 那一晚过后，沈一寒对叶初再难忘怀。 叶初一改白天在奶茶店清新脱俗的打扮，换上了一身夜场风格浓重的露脐装，时不时有粉丝上去敬酒，叶初毫不犹豫，接过去就是一口闷，末了还把杯底反过来，以示自己先干为敬。 沈一寒头一次遇到如此奇妙的可人儿，白天黑夜，截然不同，似乎是一具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在“很久以前”，整个场子会因为叶初的表演而沸腾，她那么的充满力量，带着一种蓬勃向上的激情，就像是荒原之上，向阳而生的向日葵。 可是到了白天，她又那么乖巧，存在感那么低，时不时冒出一句话来，都是类似“混吃等死”这种软绵绵不上进的屁话。 沈一寒低低的哼着《花心》的调子，叶初突然在黑暗里转过头，看着沈一寒的方向，“咦，沈队，你也喜欢这首歌吗？” 沈一寒在黑暗里一挑眉，嘴角带着笑意：“喜欢。” 还喜欢你…… 叶初有些兴奋，“春去春会来……”她突如其来跟有病一样的用她能把人耳膜震破的女高音来了这么一嗓子。 沈一寒本来就躺在床边上，毫无意外，被震得一个不稳就掉到了地板上。 然后叶初听到动静，极其有眼色的问：“沈队？没事吧？” 沈一寒：“……没事。” 护士急急忙忙跑过来开门开灯，“病人这么了？” 沈一寒坐在地上，从病床上空露出一个头说：“没事……” 叶初好整以暇的躺在病床上，他们一上一下的位置，着实尴尬，也着实令人遐想。 三个护士松了口大气，护士长说：“医院里请保持安静，你们这样，会吓死我们的，还以为病人出了什么大事呢！” 沈一寒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是是是，护士姐姐教育的是，我们一定接受批评，积极改正。” 临走的时候，虚惊了一场走在最后面的护士回头对沈一寒说：“她是病人，伤筋动骨不是小事，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节制，不要为了一时的欢快，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沈一寒：“……” 叶初：“……” 末了，人家护士姐姐还非常贴心的替他们把灯继续关上，顺便把门给带过去，也不管地上还坐着一只活的沈一寒。 沈一寒默默的爬起来，对着黑暗中叶初的方向说：“额咳，那个，叶初，凌晨两点，不早了，赶紧睡吧。” 叶初乖乖的说：“好，沈队，晚安。” 叶初当真特别安静踏实的就睡了，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 沈一寒睡不着，他走到窗边，拉开了一边窗帘，叶初的床位在靠窗的位置，沈一寒回头刚好看见月光伴随着城市灯光照进病房，打在叶初身上。 叶初的脸上晕开光晕，线条柔和，看得见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精巧的嘴唇，如同一件难得传世瓷器一般，精致的摆在那里，沈一寒心说：“怪好看的。” 他拿出手机，挑了一个还算好看的角度，就这么在暗夜里，光明正大的偷拍了叶初的睡颜。 然后还死不要脸的将照片设为了锁屏之后的桌面壁纸。 沈一寒弯着眉眼，悄悄的凑近叶初，就着月光和霓虹灯透过窗渗进来的线条，轻轻的看着她。 沈一寒从小活的没心没肺缺心眼儿，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没有父母在身边会是什么光景，以至于他从前很难感同身受。 直到四年前，他的师父，也就是前任刑警队长，他女儿被犯罪嫌疑人劫持，沈一寒和众多警察眼看着老警察放下枪，一步步走上前，试图用自己当人质换回女儿。 可是老刑警的女儿也是个倔脾气，为了她爹，抱着嫌疑人从十九楼的天台上一跃而下，老警察也跟着跳了下去。 当时的救援措施只是为了预防人质一人坠楼，却没想到最终三个人一起掉了下去，安全气垫承受不住，最终三个人死在了一处，也算是同归于尽。 那一遭，沈一寒亲眼看着自己敬重的师父和自己上初中可爱的小师妹死在眼前，他才知道，父母子女间，是一种不惜以命换命的情意。 他静静的盯着叶初，想着，她在成为孤儿以前，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 她爹也会不靠谱的带着她到处乱跑，然后等饭菜凉了之后回家，被她妈一起罚去卫生间饿着肚子面壁思过吗？ 她妈也会罚她背诵并默写《刑法》吗？考试不及格会罚她早餐不准吃鸡蛋吗？尿床会被罚晚上睡前不许喝水吗？ 沈一寒知道叶初刚到诺玛·简福利院时的情况，要是没有方丽萍，就没有如今的叶初。 虽然叶初平时看起来冷冷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嘴贫，但是沈一寒知道，叶初对方丽萍的情意，不只是朋友而已，所以她愿意一次次的被利用，一次次的以身犯险。 叶初，冷是冷了些，倔是倔了些，但终归是个仁义的，懂得好赖。 叶初似乎做了噩梦，嘴里念叨着：“跑，快跑，姓叶的，你别过来，你再打我我就杀了你！” 沈一寒轻轻的按着叶初的额头，上面布满了汗珠，叶初被梦境魇住了，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只是看着自己那个人不人鬼不鬼，不要脸的妈又一身伤的回来了，顺手提着院子里的扫帚就往她身上招呼。 疼！真的好疼！ 梦着，叶初就痛苦的低吟了起来，“疼，真的好疼。你别过来，我会杀了你。” 声音痛苦、隐忍而压抑，听得人跟着一起撕心裂肺。 沈一寒坐到床头，将叶初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拍着她的肩膀，“叶初，没事了，我在。” 然后，啪的一声，沈一寒挨了叶初一巴掌。 沈一寒：“……” 沈一寒心累的拉着她的爪子塞进被子，脸上火辣辣的，“野丫头，睡了还这么大力气。” 叶初看见方丽萍了，她除了周末，每天都要爬上一辆叶初不认识豪车，去叶初不知道的地方，周末的时候才回来。 后来，叶初也跟她一样，被人接走，学一些没什么卵用的东西，然后周末再回到诺玛·简福利院，那个时候她们才可以见一面，晚上还能偷偷跑到一个房间睡觉。 “奶茶大姐，你好意思么，又欺负我。” 沈一寒不知道叶初梦到了什么，只是叶初一阵哭一阵笑，搞的沈一寒不知所措。 沈一寒心说：奶茶大姐就是那个跟仙女一样好看的方丽萍么？ 想着想着，沈一寒搂着叶初就睡着了。 太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6章 头牌今天气色也不错啊,爷就要你了 第二天叶初醒来的时候，刚刚早晨六点半，沈一寒却已经坐在一边手指飞快的在点击手机屏幕，叶初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沉过，一觉醒来，全身酸痛，骨缝里都透着疼。 叶初好不容易咬牙动了动，转眼就看到沈一寒正对着自己的半边脸红肿着，叶初缩了下鼻子问：“那个，沈队，你昨晚跟人打架了？” 好么，叶初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沈一寒：“……” 能说么？ 沈一寒颇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他敢说他抱着叶初睡到了六点钟才一个激灵吓醒吗？ “没有，可能昨晚睡觉被压的吧。”沈一寒睁眼说瞎话，叶初也不深究。 沈一寒手机上收到了不少文件，他在等人来接班照顾叶初，而叶初在自己玩手机，于是整个病房里安静的不行。 “沈队！” 快七点的时候，廖奇文带着早餐来了。 沈一寒头也没抬，只说：“进来。” 廖奇文将保温餐盒放下，“沈队，昨晚带回去的那个小太妹，愣头愣脑的，一句话也不说。”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正堕落在手机里的叶初，然后说：“可能昨晚被叶初小老板给气着了。” 叶初突然被点名，一脸懵逼的抬头：“哦，叫我什么事？” 沈一寒：“吃早饭。” 叶初：“哦，好，多谢人民警察。” 廖奇文：“……这什么情况？” “小叶啊，我来看你了……”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将病房里三个人的目光都牵引了过去。 王小霜手里拎着餐盒，看见沈一寒他们在，颇有些尴尬的笑笑，“小叶，你朋友啊？” 叶初点点头，“霜姐怎么来了？” 王小霜这才大方的走过去，“嗨，你这不是住院好几天了，我这几天回了趟老家，也没来看你，昨晚刚回来，这不想着这会儿还早，给你带点粥过来当早饭么。” 叶初笑着，缩了一下鼻头，心酸酸的，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物种，有时候，风刀霜剑里摸爬滚打，九死一生也不至于皱一下眉头，可也有时候，就是比羽毛还轻巧的那么一丝温情，却可以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一般将一个人坚不可摧的心瞬间融化。 叶初伸手示意王小霜坐下，王小霜笑着，似乎是没看到，只是说：“哟，我来晚了啊，小叶你都吃过早饭了啊。” 叶初将心头涌起的那一抹酸水又逼了回去，笑着说：“霜姐，没事的，留这儿吧，我当午饭吃。” “那怎么行。”王小霜说：“回头我给你送点骨头汤来，吃哪儿补哪儿，好得快。” 王小霜在叶初病房逗留了一会儿才走，沈一寒将叶初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叶初，中午想吃什么？” 叶初此时又恢复了一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说：“哟，沈队这是要为人民群众服务到底么？” 沈一寒也不多说，只是笑笑，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你帮我照顾了小八这么久，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叶初：“……” 好么，合着自己也就跟一只小王八蛋、龟儿子、破宠物等价而已。 廖奇文留下守着叶初住院，沈一寒又火急火燎的赶回市局，那一个偌大的烂摊子摆在他面前，他必须要去一扫帚一扫帚的收拾啊。 沈一寒肝颤的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市局的活嬷嬷，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能往他这里仍，偏偏成天还有各种破行政会议，这不，蔡正青那个不怎么会说人话的领导，刚才通知沈一寒立刻去他办公室一趟。 沈一寒咬着牙，咽了一口恶气，这才微笑着走进蔡正青办公室：“蔡局，你找我？” 蔡正青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见沈一寒进来了，这才缓缓放下，脸上还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便秘样。 “一寒，案子报告我都看了，我知道你们有难处，查案这事急不得，限定期限更是不明智的外行做法。 但是，市长开会的时候说了，省里也很重视x市本次的两起恶性案件，影响十分不好，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和同志们加把劲，尽快破案。 光晨中学的案子，我看已经快接近尾声了，这样吧，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务必要完成这件案子，然后集中精力攻克情人节模仿杀人案。” 沈一寒只是点点头，“蔡局，三天时间，我能说我们尽力而为，所有参案人员熬更守夜，奔波劳累，也都希望案子可以早点了结，三天以内能结案最好，但是这个军令状，我不敢立下。” 沈一寒自己累死，风华正茂的为人民们鞠躬尽瘁倒是无所谓，可是作为刑警队的队长，他不能不管其他同志的死活。 蔡正青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就坡下驴的说：“也行，有你尽力而为的保证也可以了，你去吧。” 沈一寒礼貌性的弯了下腰，然后转身出门，心说：“限定时间破案就是扯淡，还冠冕堂皇的胡扯一堆，最后不还是要限定时间。” 汪明刚从办公室出来，迎面遇到正好下楼的沈一寒，看着他红了的半边脸，脸上表情极其怪异的说：“哟，昨晚把持不住手欠，别人家削了？” 沈一寒推开他，挑眉说：“瞧你那龌龊的思想，老子自己上厕所摔的不行啊” 汪明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样子，“行，怎么不行，伟大的沈队在厕所摔了个狗吃屎，可把给高兴坏了，哟，今天天气怪好的，是个黄道吉日啊。” 沈一寒听着汪明阴阳怪气跟在他背后扯犊子，于是一边开办公室门一边说：“哟，您这pne头牌今天气色也不错啊，爷今天就要你了。” 汪明被噎的胃疼，“……算你狠！” 沈一寒说：“行了，干活吧，我们再去会会廖延德。” 汪明也正经了神色，“钱子明父母今天一早来了，现在一家人在餐厅吃饭呢，我们今天可是有几场硬仗要打的。” 沈一寒撂下外套，换了制服，拿着笔记本，利落干脆的往外走，“走吧，刚才活阎罗才说，限定咱们三天之内破获此案，你说，老子难道不想么？一天就逼着公鸡下蛋。” 汪明边走边道：“什么？三天？这么急促？” 沈一寒将笔记本往手心里一拍，“可不么。” 在即将到达审讯室的时候，迎面遇到了正在被送往审讯室的廖延德，廖延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我放弃之中，居然还透露出一种大义凛然的诡异气质。 就在这时，钱子明一家在刚从餐厅回来，正好跟在廖延德背后，和沈一寒他们碰了个对面。 沈一寒笑着对钱子明他妈说：“这位女士，是称呼您为钱太太更合适呢？还称呼您为张女士更合适呢？张贞贞小姐？” 汪明：“……” 沈一寒眼看着廖延德有一瞬间的慌神，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张贞贞一眼，又偷偷看了钱子明一眼，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心理建设，继续装出他那副不惧生死无所畏惧的模样。 沈一寒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7章 见到初恋很意外吗? 在走廊里错开之后，汪明拍了沈一寒肩膀一把，两人眼神一碰，彼此心照不宣。 在审讯室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沈一寒看着廖延德，好整以暇的问：“怎么，在这里见到初恋很意外吗？还是很刺激？” 汪明：“……” 这货什么时候能有个正行。 廖延德眼神有些飘忽，身体不自觉的动了一下，汪明说：“你知道张贞贞为什么会出现在市局吗？” 廖延德下意识的抬头，随即又迅速低下去，不发一言，此时，他满身狼狈，早就没了上次挑衅汪明的嚣张气焰。 汪明又继续说：“因为钱子明涉嫌谋杀，作为监护人，张贞贞要陪同参与本案的全过程。” 廖延德突然失去了理智，挣扎着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铐不断地和桌面碰击，发出一阵嘈杂而刺耳的声音。 沈一寒翻来本子，似乎瞟了一眼，有似乎没有，只是眼神玩味的看着廖延德，“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是一种什么感受呢” 廖延德突然从疯狂的状态中僵住，颓然的抱着头趴在桌上，不断啜泣。 汪明看了沈一寒一眼，眉头紧了紧，审讯之前，以及调查资料中，都没有提及廖家父母当年的意外是廖延德造成啊，沈一寒凭什么这么说？ 沈一寒给了个眼神，示意汪明淡定，“廖延德，当初你的梦中情人，你的初恋，你心中的白月光，你曾经拥有过她吧？” 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抬起头，他一吸气，一串鼻涕就被吸进嘴里了，肖菲菲在单面玻璃后看的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沈一寒和他对视，他躲开了沈一寒的目光，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呻吟着。 沈一寒继续说，“当初，你和初恋在一起，你们应该发生过关系吧，而且，她还怀了你的孩子，但是……”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廖延德终于开口说话了。 汪明诧异的看着沈一寒，这些资料他究竟哪里来的还是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想？如果真的是这样，这种想法太离谱了。 究竟一个人狠毒到什么地步，才能弑杀双亲呢 沈一寒不顾廖延德痛苦而撕裂的吼叫制止，他继续说：“曾经你以为那个孩子死了，可是后来你发现他没死，他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你渴望弥补，渴望保护他。 那个孩子，就是钱子明吧。” 沈一寒此话一出，平地惊雷炸响，炸到了很多人。 汪明一言不发，心里万马奔腾，脸上颜色不该，作为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他已经习惯了要靠理论依据去判定一桩罪案中出现的罪犯所具备的心里状态，他做不到这样突兀的去推理。 “你怎么知道的一切，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他没关系，什么罪我都认，不管是杀父弑母还是二十几年前的41案，我都认。 跟小明没关系，跟他没关系人都是我杀的，正觉寺山上，那些尸体，你们不是都亲眼看见了吗？” 这回，汪明也张大了嘴巴，沈一寒误打误撞，居然真的蒙对了。 要说蒙对了，不应该说沈一寒蒙的，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叶初蒙对了。 沈一寒一大早和叶初有一搭没一搭边玩手机边聊天的时候，沈一寒说了廖延德的情况。 叶初插了一句嘴：“假如父母的存在不如不存在，那对子女最大的成全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相反，如果子女认为自己的父母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价值，那么，他会选择送他们离开。 而子女的价值相对于父母来说，亦是这个道理。” 沈一寒乍一听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怎么会有这么形容父母子女间的关系说法，透着满满的一股利益价值的酸臭味，让人很不舒服。 但是沈一寒却没有忽略叶初这个大胆的猜想。 他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廖延德的资料。 他是一个穷山村里的“天之骄子”，他有一个残疾且患了癫痫病的母亲，而这种病还遗传给了自己。 他的父亲是个酒鬼，脾气烂透了，对他们母子很不好，经常对他那个残疾妈拳打脚踢，几次差点打死。 而他是靠别人资助上的大学，家徒四壁根本无力承担他上学的费用。 生活如此多灾多难，老天不遗余力的在玩他。 就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系花张贞贞，并且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但是他的不堪的出身，限制了他，让他不敢靠近心中白月光一样的女神哪怕是半步，夜半的一点点肖想，都会让他无地自容。 可是他容貌长得好，出挑的小模样，出挑的身材，最终获得了女神的青睐。 可是他那不堪的父母终究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无时无刻不在刺痛他，尤其是看到仙女一样的张贞贞时，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未来。 即便是如梦幻泡影一般的肖想，也让他痛苦不堪，那样的家，那样的父母，怎么配得上他，配得上他的女神？ 所以…… 廖延德坐在审讯室里，将一切和盘托出。 当年地方派出所只是简单调查了一下廖家起火以及廖延德他爹酒醉坠河的事。 完美的罪案现场，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自然的再自然不过了，意外两个字诠释了世间最极致的恶意。 廖延德向一条将死的老狗，头发乱遭遭的，涕泪横流。 “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看着她在你面前发病，口吐白沫，脸色煞白，嘴唇乌青，全身抽搐，手脚抽筋，像一只被开水烫过的公鸡，看着她越来越频繁的发病，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说过很多次，要是自己死了就好了，可是她怂，没那个胆子，总也没有死成，每次发病之后，一个星期下不来床，连吃喝拉撒都没人管，一直在原地打滚，屎尿滚的全身都是。 她老了，可我还没长大。 他每天就知道走街串巷的去蹭酒喝，甚至为了喝那一口马尿，手脚不干净还进去过。 这有多丢人呢每一次别人笑眯眯的跟我打招呼，我都能从别人的眼神里看出嘲讽和不屑。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所以他死不足惜，他不是想喝么，那就让他喝个够。 我想，要是没了他们，没了那一层基因水平上的血缘关系，我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别人是不是就可以另眼看待我。” 沈一寒搓着手，敛着眉目，“所以，你偷偷回村了，刚好你妈发病，根本跑不了，所以你一把火点了那个你曾经长大的地方，看着你妈活活烧死在里面。” 廖延德双眼通红的笑着：“是，没错，哈哈哈，她又发病了，很丑，很脏，很恶心，烈火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帮她解脱，帮她烧毁一切痛苦。 至于那个禽兽，我确实没有下手，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掉进河里的，大概他这一辈子就该是被淹死的命，淹死在水里和酒里，没什么区别。” 沈一寒看着廖延德疯癫的样子，摇摇头，现在为止，他还是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世间最难的就是说服一个自以为掌握了真理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8章 原来是个不明物种啊,难怪这么恶毒 汪明叹口气，这弑父杀母的人间悲剧，不多见，但是并不意味着不存在，他心头感慨，就在他很小的时候，面对那个赌徒爹，他也曾经冒出过那么一丝弄死他的念头。 汪明诡异的发现，自己居然有点理解和同情廖延德了。 “那么，说说猎人吧，廖延德。”汪明开口，廖延德缓缓的抬头。 “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他没关系，完全没关系。” 沈一寒坐正身子，看着他说：“但是他已经承认了，一切都是他的主谋，我们到底应该相信谁呢？” 廖延德有些慌乱了：“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那么，你为什么会参与到这个游戏中钱子明又是怎么卷进去的”沈一寒前倾身子，用近乎聊天的轻松语气问。 廖延德说：“我在泡网吧的时候，身边一个人推荐给我的，起初我不知道这是个杀人游戏，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笔钱，说只要解决了游戏里的那个失败者，那笔钱就是我的。 还说警告我别耍花样，否则，被解决的人将会是我。” 汪明和沈一寒听完，同时眉头一皱，这他妈什么事 “第一个游戏失败者就在正觉寺后山，但诡异的是，死了三个之后，其他人陆陆续续还是被指定杀死在那里。” 汪明打断他，接了一句话：“但是有一天，你看到钱子明出现了，他跟张贞贞长得很像，一瞬间勾起了你心头的往事，结果你却发现，他这个小恶魔才是操控整个游戏的人。” “不不不，不是的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沈一寒突然思维跳跃的问道：“那么，你二十多年前杀了那么多孩子，又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想找死？” 廖延德这回被堵了一嗓子，他低着头半天也没说话，心思回转了许久才说：“当年，我跟贞贞确实发生过关系，而且，她还怀孕了。” 廖延德一拳砸在桌上，“但是再一次外出看电影的时候，我突然发病了，就在她面前。 那是我最害怕的事情，我怕我也遗传了那种肮脏恶心的病，可是老天爷终究没有放过我。 贞贞叫了救护车将我从电影院送到医院，之后就提出了分手，她说她会打掉那个个孩子，她不希望以后她的孩子有缺陷，她也不会跟一个有病的在一起。” “所以，你一怒之下就辍学了，回到了一无所有的吟山县，将那种被嫌弃、被抛弃的愤怒发泄到了无辜的孩子身上。” 廖延德摇摇头，鼻涕都已经流到桌面上了，“不是，我只是想逃离而已，可天大地大，我却不知道该逃去哪里，最后又回到了吟山县。 但是张贞贞狠啊，她将打掉的胎儿寄给我了。 我收到的时候就是一滩发出恶臭的血水和烂肉。” 汪明问：“那后来你是怎么知道钱子明就是你儿子的” 廖延德眼神空洞的说：“我说了，你们可以不追究明明吗？” 沈一寒和汪明对视一眼，这种承诺他们没法给。 廖延德哼笑一声，又吸溜的一下，吃进了一坨鼻涕，这回，在场的人几乎全都要吐了。 “他们告诉我的，我还看过了亲子鉴定书，不会有错。” “他们”沈一寒咀嚼着这两个字，“你的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人？” 廖延德摊了一下双手，“他们，是一群像我一样的可怜人，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哈哈哈哈。” 从审讯室出来，沈一寒靠着墙点了一根烟，汪明站在他对面，抬手将沈一寒嘴欠冲着他吐出去的烟雾扇回沈一寒面前。 “一寒，谜团越来越大了，谜底究竟是什么呢” 沈一寒又吐出一个烟圈，“或许，我们跟紧叶初，就知道他们要带我们去往何处了。” “沈队，我等你好一会儿。”肖菲菲本来是来送资料，但是沈一寒正好在审讯室里，所以她就在外面旁观了一会儿。 “有什么消息？”沈一寒又吸了口烟，那姿势、那神情，活像个大清朝时磕大烟的破烟鬼。 可这大清都亡了，这同一款的腐朽抽烟神情还这么顽固不化。 肖菲菲一边将手里打印好的资料地给他，一边说：“蒋丽的手机和电脑都查了，在电脑一个浏览器自带的便签里，发现了她的日记。 她与苏新城和钱万霖的关系没那么干净，而钱万霖也不是我们我们看到的这么儒雅端方，活脱脱一个伪君子。 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崽子啊，你看那钱子明不也是表里不一，是个虚伪的小恶魔么。” 沈一寒打断肖菲菲，“您可闭嘴吧，人家是不是老子与儿子的关系还不好说呢，这na鉴定，二十四小时之后才能出结果，一切等结果出来再说。” 肖菲菲咋呼一句：“哟，原来是个不明物种啊，难怪这么恶毒。” 沈一寒非常欣慰的想拍拍肖菲菲的狗头，但是发现似乎情况不太对，画面可能太美，于是就改为拍了拍她的肩膀。 汪明：“……” 蒋丽日记里写道，苏新城为了巴结校长钱万霖，知道他有特殊癖好，就喜欢人妻或者幼女，他居然丧心病狂的把蒋丽骗到了酒店，灌醉之后送到了钱万霖床|上。 蒋丽醒来之后找苏新城对峙，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老婆送出去，而苏新城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说：“钱校长看上的是你，又不是我老婆。” 蒋丽被他气疯了，扬言要报警，告他们俩披着人皮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情，居然干的出迷|奸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日记到此为止，因为后来蒋丽就死了，自然写不了日记，除非她倩女还魂。 汪明唏嘘，还真是够狗血的啊，钱万霖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禁|欲老干部一样，想不到居然还有如此恶心人的一面。 世界上最伟大的表演艺术，恐怕没有哪一种抵得过人的伪装。 日记中，还有一个地方吸引了沈一寒的注意。 那是已经是四五年前的日记了，蒋丽说有传闻钱万霖年轻时曾经从诺玛·简福利院领养过一个小女孩，但是后来不知怎么，那个女孩就消失了。 沈一寒指着那短短的一行字给汪明看：“是不是感觉很熟悉？” 汪明凝眸，“你是说……” 沈一寒点头：“方丽萍不也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么？当年的那个女孩没有方丽萍这么幸运，有一个叶初千方百计的寻找她。 很难说，她究竟还活不活在这个世上。” “看来，这个诺玛·简福利院，我们要仔仔细细的查了。”汪明说：“诺玛·简，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沈一寒见汪明怕不是又要入定了，于是眼疾手快的拍了他一巴掌，“念什么拗口经呢” 汪明拍开他的蹄子：“不学无术的纨绔，你知道诺玛·简是谁吗？”他白了沈一寒一眼，然后边走边说：“世界上不止一个诺玛·简，但是却只有一个诺玛·简最出名。” 沈一寒非常配合，装的像个勤学好问的三好生一样，严肃且正经的问：“汪博士，哪一个” 汪明看着沈一寒那俨然一副哈巴狗的模样，又转正了脑袋，高贵冷艳的说：“玛丽莲·梦露。” “啊？什么就是从上个世纪一直到今天为止依旧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的那个玛丽莲·梦露” 汪明终于露出一种终于把烂泥扶上墙了的极大欣慰感，老怀甚慰的说：“狗嘴居然吐出半截象牙来了，不容易啊！” 沈一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9章 昨晚被气着了? 市局最近人流量很大，毕竟谁家死了个大活人也不能无动于衷。 隔三差五就有家属来市局闹腾，于是沈一寒安排了专门的人手接待，吓了死令，谁要是接待态度不好，回头有他好看。 人家死了亲人，要是来到市局再受一肚子气，那可怎么活啊。 所以，负责接待的同志们，即便是装孙子，也得努力装到位。 这不，接待处三个人，半个月来，每天陪着家属哭，眼睛都肿了，开会的时候还特意问沈一寒，额外使用的纸巾钱，能不能给报销一下，被沈一寒一个非常不近人情的眼神给吓的夹起了尾巴做人。 而这天下午来的一位老人，却有些不一样，接待处的同志刚见着人，条件反射的扯着嗓子就嚎了，结果还是老人家劝住了他们。 他不是来报案的，其实也是报案吧，毕竟求警察找人这种事情，也算是案件吧，至少是失踪性质的。 这位老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市局，毕竟二十年间，市局他没少来。 就连进门的时候，都能和门卫老李打个不咸不淡的招呼。 接待处的同志半个月了，头一次听到这么出其不意的消息，于是立刻通知了沈一寒。 正在和汪明扯淡的沈一寒说：“行，让他在接待室等着，我这就过去。” 汪明问：“怎么了？又出事了？” 沈一寒不置可否，只是说：“二十年前的死人，还魂了。” 汪明听的一脑门官司，沈一寒最近怕不是肾不好，应该是脑子不好才对吧。 汪明和沈一寒到接待室，看见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满脸沧桑，似乎是长途奔波而来。 “您好，我是市局现任刑警队队长沈一寒，你有什么事找我？”沈一寒自顾自的在旁边坐下。 老人家说：“沈队，你好，我前天看见我女儿雯雯了，她没死，真的没死。” 这话说的沈一寒和汪明都一愣，这一年到头的，死人见多了，真遇到还魂的了？ 汪明看着老人有些激动，于是说：“老人家，别急，慢慢说。” 老人家说：“前天，我去我女儿墓上看看她，却在她坟前看到了一个人，她就是雯雯，穿着当年她穿的衣服，还是红色，还是那个个款式，我刚开口叫她，她就跑了，我在哪里守了一天一夜，一直到昨天晚上，都没再见到她。” 沈一寒也不好打击老人家，但是他这个年纪，老眼昏花什么的也难说，“您确定看清楚了是你女儿？” 老人再一次说：“是，没错，就是雯雯，身形衣着，还有过肩的长直发，就是她没错。 那个，沈队，二十年了，我一直不相信我女儿死了，这回我看见她的真人了，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她，让她回家。 她妈为了她眼睛都哭瞎了，缠绵病榻多年，如今剩不下几天了，就希望她能回来，见见她妈最后一面啊。” 沈一寒点点头，也没具体应承下来，只说：“老人家先回去吧，我们会仔细调查的，尽快给您答复。” 毕竟当年涉及案件的四对情侣，牵扯到的七个家庭步行街刺杀，男方幸存，都受到了天大的打击，而死者的尸骨也都是实实际际各自领回家安葬的。 如今在一个埋了实际尸骨的坟前，出现了尸骨的活人本尊。 要么就是出现现实版倩女幽魂了，要么就是案子另有隐情，当然，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老头儿思女心切，老眼昏花了。 送走了老人，汪明说：“老人家口中的雯雯，就是当年情人节大案第四起的死者路雯雯。” 沈一寒扶着膝盖站起来，“也就是9八年214晚，x国立大学步行街，被当街刺杀的那个女孩儿，如今，她再一次走进我们的视野，又是为什么呢” 迷雾重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昨晚从叶初那里带回来的非主流小太妹，是个傲娇的硬茬儿，从昨晚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 经过一夜的调查，知道她叫罗琪，而比较有意思的是，她的亲叔叔是罗晋升。 罗琪五岁的时候死了父亲，她妈改嫁，于是一直被罗晋升收养。 也不知道是不是罗氏地产赚钱赚太多，把子孙福报都用完了，罗晋升一直膝下无儿无女，先前有过三个孩子，都没有活过五岁。 要么病死，要么从幼儿园跑出来在大马路上被车撞死，要么喝水呛死。 沈一寒和汪明在审讯室见到罗琪的时候，她还是一脸小傲娇的模样，任是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 沈一寒嗤笑一声，“怎么，气性这么大呢昨晚被气着了？不服气？” 可不是被气着了么，叶初那张嘴，经常一本正经的气死人。 罗琪依旧不理他，沈一寒顺毛摸了一把，“你挺厉害的，玩弄了警察这么久，半个多月了。” 女孩这才微微动了一下自己那高贵的头颅，“我叔叔呢见不到他，我一句话也不会说。” 汪明苦大仇深的看了沈一寒一眼，随即才说：“你叔叔过会儿就来，他现在……” “他在派出所，你叔叔自己都自身难保。”沈一寒抢着接话，把小姑娘哽了一下。 要不说沈一寒心眼儿多呢，叶初怀疑罗晋升与方丽萍失踪案有关，但是目前手里的案子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他只好借着扫黄打非的名义将罗晋升弄进去，顺便让派出所的朋友帮忙调查一下。 一来，市局真的忙不过来，二来，方丽萍失踪之前，的确递交了辞职信，邮箱里还有抄送呢。 也就是说方丽萍在辞职只好才失踪，这就没有足够的理由对罗晋升进行调查，但是沈一寒心底隐约有种感觉，罗晋升在这件案子里，很难清白。 “你叔叔昨天出入不良地界，被扫黄打非打扫进去，所以，他现在能收拾好自己的烂摊子就不错了，还有心思管你”沈一寒二痞子的獠牙又露出来了。 汪明在一边唱红脸：“关于宠物追击的游戏，我们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你确实是个天才，但唯一不明智的就是不应该发帖子炫耀，更不应该一次次的挑衅警察。” “哦？是吗？不能挑衅吗？要是我在你们这里待够二十四个小时还没出去，你们，我，还有整个x市，就会彻底消失。” 女孩脸上带着一种有恃无恐的神色，“猎人可是有四个的哦，最不中用的那个被你们抓了，但是不重要，他本来跟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他死就死吧。 但是我警告你们，我已经进来十一个小时多了，要是你们想看着x市成为一个转瞬即逝的烟花，那我也无所谓。” 沈一寒气的拍桌子，“小丫头片子，吓唬谁呢？” 沈一寒话音还没落完，外面突然一声巨响，就连偌大的一个市局都跟着颤了三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0章 真相1 “砰……”罗琪双手撑在桌面上，五指张开，做爆炸状，脸上带着笑意，非常不屑的看着沈一寒和汪明。 沈一寒示意汪明留下，他迅速出门去查看，该不会有那个找死不挑日子的，直接来炸市局了吧，刚才那动静确实不小。 沈一寒冲出去的时候，整个市局各个部门的人都一窝蜂的跑出来，就连蔡正青都从二楼办公室给震下来了。 “一寒，怎么回事？” 沈一寒听见从蔡正青的声音，停住脚步回头，“蔡局？不清楚，我也是听见响动刚出来。” 众人乌烟瘴气的往外跑，到大院里看看市局恢弘的建筑物还屹立不倒，于是都拍着自己的心窝子松了口劫后余生一般的大气，但随即大家就在议论，爆炸声哪里来的？ 这时门口值班的门卫老李跑过来，见到蔡正青和沈一寒站在一起，于是说：“蔡局，沈队，对面那家自助火锅店爆炸了，听说是煤气泄漏。” 沈一寒看了老李一眼，等大伙儿走到市局门口朝马路望过去的时候，浓烟滚滚的，消防队已经赶来了，毕竟消防大队就在离市局二百米的地方而已。 沈一寒突然想起罗琪那个嚣张的小太妹，突然不太敢小瞧她了，他转身就跑，直奔审讯室而去。 沈一寒刚进门，汪明就看着他，因为罗琪刚才对他说了一句话，要是她二十四小时之内出不去，首先炸的市局对面的火锅店，再次就是市局和整个x市。 罗琪看着沈一寒，“怎么，警官还不打算放我走么？我说了我要见我叔叔，进不到他，那就大家一起升天吧。” 沈一寒头一次产生了想要揍死这个小恶魔的冲动，那种冲动还很强烈。 “沈队，不好了，钱子明出事了，你快去看看。”一个小警察急匆匆的来报告，脸都快急白了。 沈一寒大叹一口气，“我靠！什么事？” “钱子明拿着一把餐厅用的叉子，顶着他妈的咽喉，威胁咱们说要出去。” 沈一寒抹着头发原地跺脚转了一圈，“都他妈敢威胁警察了，好，好得很呐！” 沈一寒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大明，先听一下，去看一眼那个小王八蛋，别闹出人命了。” 可不是么，要是在市局闹出人命，那该多讽刺啊，各位警察同志该多么的无能啊！ 沈一寒和汪明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钱子明脸上微微带着笑意，手里握着一把钢叉，顶在他亲妈的咽喉处，另一只手掐着他妈的脖子。 要不是他手下叉子上已经沾染着血迹，谁也不会认为这么一个看似安静而温柔的男孩子，此时正准备杀了他亲妈。 张贞贞脸色憋的通红，时不时的咳嗽一声，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被钱子明推着高一脚低一步的往前走。 男孩子比他妈高了一个头，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见沈一寒来了，还笑着说：“沈一寒，沈队，这么优秀的警察，我相信你可以看清楚局势，放我走。” 沈一寒气的差点冲上去，汪明一把拉着他，摇摇头，“一寒，别冲动。” 他知道，沈一寒这半个月来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案子千头万绪就算了，如今真相呼之欲出，却被几个孩子要挟，那种自尊被践踏以及挫败和不甘的情愫，不止让沈一寒浑身不爽，也让每一位办案人员不爽。 “他真的会杀了张贞贞，我们放他走，全城跟踪，请求武警支援，先救人质再说。”汪明从钱子明眼底看见了一种对死亡的平静，对生命的不屑。 “放屁！”沈一寒听了汪明的话，更愤怒了，要是钱子明今天走出去了，那以后是不是劫道的都有胆子来市局抢劫了！ “沈队，要是我们出不去，整个x市都会完蛋，想想还是有趣的，这才是一个游戏该有的刺激。” 钱子明这句话让沈一寒定住上前的脚步，罗琪不也说过这句话么？这两个小变态究竟干了什么？ 张贞贞和钱万霖来看钱子明的时候，钱子明说希望和父母吃顿饭，放他出去是不可能的，于是就把他们带到市局食堂阖家团圆一下，可没想到，钱子明这个小崽子居然顺了一把叉子出来。 钱万霖先回家了，张贞贞带着律师留下来和钱子明交流，但就在交流到一半的时候，钱子明突然起身，揪着他妈的衣领子，钢叉直接刺进脖子侧面，瞬间就渗血了。 于是就发生了当下这一幕。 刚才的一声爆炸巨响，将市局坐班的同志们都从窝里震了出来，这时候有些人还没溜达回去呢，又免费看到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汪明说：“一寒，你别不信他对他亲妈下不去手，他对那些游戏中死去的人可是毫不留情的。” 沈一寒拳头握得青筋暴起，“小杂碎，这反社会人格究竟怎么来的？” 钱子明看起来颇有些云淡风轻的意思，一个人对峙着市局这么多警察，居然如此镇定，他瞟了眼汪明，又看着沈一寒说：“他说的对，我可不会手软，游戏最大的乐趣就在于未知、挑战、刺激，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反转。” 沈一寒咬牙说：“放你走可以，你先放了人质。” “你以为我傻么”钱子明手里的钢叉又在他妈脖子里刺进去一些，张贞贞额头冒着虚汗，青筋在愉快的蹦跶。 沈一寒示意挡路的让开，钱子明说：“将罗琪带出来，跟我一起走。” 沈一寒点头，不一会儿，罗琪被带出来了，小魔女看着钱子明一笑，“哟，不放弃我吗？真是意想不到呢。” 沈一寒和汪明从钱子明叫出罗琪名字的时候，他们就知道，钱子明这个小王八蛋在口供的时候撒谎了，罗琪不就是其中一个猎人吗？ 罗琪一步步走过去，钱子明借机推开张贞贞，将罗琪当做人质，顺手一钢叉就刺进了罗琪的脖子侧面，血瞬间就染红了罗琪的白体恤。 沈一寒看着罗琪闭眼，那神情却不是惊慌或者痛苦，而是带着些享受的愉悦，真是变了态了！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沈一寒似笑非笑的看着钱子明，钱子明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舔|了一下罗琪脖子上的血迹。 “多谢，游戏继续！” 钱子明押着罗琪一步步往外退，“果然警察就是不一样呢，即便是犯罪的人，你们也不允许她被当做人质，也不会放弃她，有趣。” 整个刑侦科的人都严阵以待，钱子明和罗琪出门，居然大喇喇的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丝毫不避讳后面跟上来的警车。 张贞贞被人扶起来，咳得脸红脖子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跟鞋掉了一只，头发散了，脖子上还渗着血迹，眼泪刷刷的乱流。 沈一寒看她那状态也是说不出个什么东西，汪明在旁边问了几句，张贞贞光顾着哭什么也没回答。 负责追击的警察实时传递消息给沈一寒，沈一寒顾不得在市局耗着，和汪明一起也积极踊跃的参加追击。 钱子明和罗琪一直往x市的外围去，看样子怕是要逃出城。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扫黄打非的派出所所长给沈一寒来了电话。 “沈队，罗晋升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禽兽么？” 沈一寒扶额，青筋都快沿着信号过去将那个没眼色的所长给好好抽打抽打了，“直接说，我这忙着呢。” 肖菲菲这时也正好给沈一寒打电话，但是却在通话中，于是只好打了汪明电话。 等到两人都通话结束，沈一寒和汪明同时看着对方，“我……” 沈一寒：“你先说……” 汪明说：“钱子明在网上扬言，今晚要炸了x市……” “大言不惭，就凭他！”沈一寒开着车，方向急转，汪明一个不稳碰在了车窗上，“x市遍布地下的天然气管道，随便哪里被炸开，整个x市，一夜之间将会化为乌有！” 刺啦的一声，沈一寒来了一个急刹车，汪明再一次碰在了车窗上，差点没晕死过去，“这是高速，要死也不是现在啊！” 还好沈一寒开的是警车，前后的车都让行，否则，非得在高速路上追尾不可。 他强行在路口掉头，又给了汪明一个措手不及，“沈一寒！你干什么” “罗琪不是要见罗晋升吗？去将罗晋升带来，这俩小王八蛋，要是今天拿不下他们，老子名字倒过来念。” 汪明：“……” 到过来怎么念？喊一声吗？倒是挺顺口的。 出租车司机一辈子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如此惊险刺激的经历，那么多警车在后面追。 车上的中二少年一把钢叉压着他的咽喉，刚压上去的那瞬间，他以为是刀来着，差点因为换挡不及时而熄火。 这会儿几十公里跑出去了，司机居然生出了一种豪情壮志来，警匪片里的刺激，倒是让他给情有可原的体验了一回，毕竟他是被逼的么。 “二位，地方到了，这车费……二位谁付一下呗！嘿嘿嘿……”司机临危不惧的跟两个小变态探讨了一下诚信问题，难不成二位劫道之外，还要坐霸王车？ 令人没想到的是，钱子明居然真的掏出手机，扫一扫司机车上悬挂的微信二维码。 司机等他们下车，感激涕零的开着车一边平复躁动的内心，一边要离开，却被警察同志们给拦了下来。 沈一寒带着大家罗晋升赶到的时候，首先入鼻的是刺激到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其次入眼的是一座汽车处理站堆积起来的垃圾山，旁边是其他杂物垃圾的处理池。 “沈队，你终于来了，我们已经将这里包围了，时刻监督，没人出来，但是里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不敢贸然行动。” 沈一寒拉着罗晋升下车，将他拎到垃圾山面前站着，大声对着垃圾山喊：“罗琪，你要见的人来了，出来吧。” 沈一寒这一嗓子，喊出来不是钱子明和罗琪两个人，而是四个。 另外的两个半大男生，从来没有在警方视野里出现过。 他们手里一人拎着一个五斤重的煤气罐，跟在钱子明和罗琪背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出来。 而钱子明正在抬着手机直播！ “那么，x市汽车处理站，将会是今晚最美的一束星光，大家，敬请期待，再见。” 钱子明不等沈一寒他们制止，就自己切断了直播，随即一边将手机往旁边一扔，一边说：“沈队，感谢来见证游戏的终极时刻——升华！” 此时，钱万霖终于不知道从哪里千里迢迢的赶来了，“明明，住手，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眼看着钱万霖痛心疾首的样子，沈一寒冷哼了一声，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啊，还装呢。 “叔叔，你来了呢！”罗琪直接打断钱万霖的话，看着站在面前的罗晋升，“你说过，你只爱我的，可是，你食言了哦。” 罗晋升始终一言不发，今夜，注定是他身败名裂的时刻。 “叔叔，你怎么不说话呢？我会兑现承诺的，只爱你，否则，我们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罗琪每一句话都像是轻轻的表白，可是却夹杂着血沫子。 “住口，你别说了！”罗晋升转身，捂住眼睛，身形颓然，不敢看向罗琪。 “叔叔，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哦。”罗琪又笑着说了一句：“我的十八岁生日，四年前的今天，我把自己给了你，你忘了吗？” “住口，你别说了！”罗晋升近乎是带着悔恨的在咆哮。 “凭什么不说？”叶初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沈一寒和汪明都是一惊。 沈一寒看着搀扶着叶初的廖奇文，眼神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廖奇文挑眉，摊了下双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叶初自己要来。 叶初不管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罗琪，随即勾起嘴角，“罗琪，想要吸引一个人的注意，可不是这样的方式，你的做法太迂回了，你应该直接将他囚禁起来，或者直接杀了他。报复一个人的方式也是这样，你觉得呢？” “叶初！”沈一寒终于忍不住了，语气有些严肃的叫了她一句，汪明拉住沈一寒，“一寒，让她试试。” 汪明虽然作为一个专家，却也局限，比如在他心底，他潜意识会有法律和道德底线的束缚，他有时候无法以最直接的犯罪动机去面对罪犯的内心。 那些学术性质的东西，在实际运用中，也不尽然奏效，而叶初则不同。 “对，没错，杀了你就是最好的方式。”罗琪眼里冒出贪婪的情愫，直勾勾的看着罗晋升。 “你对那个行政秘书那么好，可是人家都不懒得看你一眼啊，我的好叔叔，她不是已经走了么？只有我，我才是你一生的伴侣。”罗琪疯了…… 罗晋升痛苦的抱头蹲在地上，“住口，你别说了，别说了……” 家族叔侄乱|伦，多大的丑闻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1章 真相2 叶初可不是一个安安分分待得住的人，在沈一寒他们被各种狗屁倒灶的事情磨得快发疯时，叶初一边在打自己的智障小游戏，一边从钱子明主动送上门找她开始，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从头串联了一遍。 光晨中学距离x市国立大学还是有些距离的，至于钱子明家，住在高档别墅去，那就更是别提会跟叶初这个如假包换的草根有什么牵扯了。 钱子明目的明确的去找她，除了他自己抽风之外，那就是还需要一个纽带，或者说介绍人，那么，那个介绍人是谁呢？ 叶初与市局的人第一次结了冤孽，那就是214情人节傍晚，一场堪称滑稽的杀人表演秀。 叶初第一次接触“游戏”，是非常“巧合”的在x国立大学的环山绿道。 随后，她遇见了两个在人家车载鬼屋里装牛装马的熊孩子，将“宠物追击”这个游戏彻底拉出水面。 正觉峰一行，二十几年前的逃犯廖延德出现，他将自己隐藏的那么好，最后却故意将自己送到警察面前。 金都走了一遭，轻而易举抓获了失踪已久的钱子明。 叶初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呢？究竟要利用自己干什么呢？ 叶初在病床上思考良久，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车载鬼屋里被猎杀失败的两个熊孩子如今还活蹦乱跳的？他们为什么没有遭到二次猎杀？为什么他们连游戏规则都说不清楚？ 除非那两个孩子只是将叶初引入这个游戏的道具而已，不需要了解那么多。 叶初强行让廖奇文带自己出院，冒充警察的身份，重新见了那两个孩子。 果然，如她所料，只是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钱，外加一套珍藏版的网络流行小说，顺便用翘课半个月还能被原谅的条件给收买了。 教了他们一套说辞，让他们等着叶初而已，至于游戏，他们根本没有参加。 叶初：“……” 叶初也不指望那俩破孩子能说出是谁指使他们的了，毕竟幕后之人藏的这么深，也不会这么轻易暴露。 叶初仔细想来，当晚步行街被出乎意料引发的械斗，应该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好戏吧，有人对她太了解了…… 除去种种偶然因素外，像叶初这种能把日子过得单调乏味且猪狗不如的人，要想找她的规律，实在是太简单了。 即便叶初当晚没有去钻车载鬼屋，幕后之人也会将她引去，只是没想到叶初如此上道，居然自己乖乖的伸出脖子等着别人砍，为了逃避十五块的门票而去爬车。 最终，事件的发展直指光晨中学，偏偏罗晋升那天非常“巧合”的出现在金都，直接送到叶初面前。 当晚叶初满脑子都是方丽萍，而方丽萍的前老板很可能与她的失踪有关，于是，顺理成章，罗晋升被卷入。 随即罗琪到医院猎杀叶初，而当晚叶初在隔壁病房，她故意去隔壁跟一个在卫生间滑倒摔伤了尾椎骨的老奶奶聊天，让留守的两个警察守株待兔。 罗琪暴露。 紧接着叶初通过廖奇文知道了钱子明和罗琪在市局的事情，脑子一回转，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么一个惊天的大局，既不是真人猎杀游戏那么简单，也不是中学生出走那么单纯，而是为了斗倒两个人。 钱万霖，罗晋升。 跟随他们一起倒下的，还有x市光晨中学和罗氏地产这两个光鲜亮丽的教育、商业地产界的传奇。 叶初站在如山的废弃物面前，被恶臭熏得心烦意乱，她缩了缩鼻头，看着已经疯了的罗琪，又看看罗晋升那不争气的样子，绝对是在钱眼儿里泡久了，以至于烂了心肺。 “罗琪，要是其他人陪你们一起死，那还是你们俩单独的世界吗？你就不怕做了鬼，还是会有女人勾|引你的小叔叔吗？”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那些不要脸的，总是贴上来，但是不怕我，我会一个个弄死她们的。”罗琪手里握着打火机，脸上笑得疯狂。 叶初用一种肯定又带着戏谑的语气说：“嗯，也对，毕竟你的小叔叔到现在为止，都已经死了或者离了好几个老婆了，就连他的三个孩子，不也是被你解决的干干净净么？” “什么？罗琪，你！”罗晋升一屁股坐在地上，五十几岁的年纪，此时看起来苍老无比。 罗琪瞪大着眼睛，几乎兴奋的再说：“是啊，是我，我就站在幼儿园对面的马路边朝他招手，他不顾一切就过来了，被车撞飞的那一刻，特别好看，像一只蝴蝶，那时候，是我看他最顺眼的时候。 哦对了，你以为三儿是喝水呛死的吗？不，是我，我给他的水里加了好东西呢，哈哈哈！” “你！该死！”罗晋升突然从地上蹿起来，扑向罗琪，直接将她扑倒在地上，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 警方想要上前救人，可是钱子明以及另外两个男生手里的打火机就凑在燃气罐旁边。 罗琪死死地抓住罗晋升，也不顾自己被打了多少耳光，嘴角挂着血迹，邪性的笑着：“叔叔，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说着，罗琪将打火机按动了，随便点了一下地面，却突然窜起了熊熊大火。 地面上全部都是汽油！ 沈一寒在大火蔓延的那一刻扑上去一把抱住叶初，因为她离那几个小变态最近。 沈一寒护着叶初摔倒在地上，随后一阵热浪袭来，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了天际，燃气罐炸了…… “明明，明明啊！外公来了！”一个一身西服的白发老人带着两行热泪赶到现场，却只见一片火海。 “明明！”张贞贞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跪倒在地上痛哭。 倒是钱万霖，却在这个时候从地上爬起来笑了，“哈哈哈，野种，死得好，该死，哈哈哈，该死！” 被刚才的爆炸震开的跌倒在地上的人还没完全站起来，比如叶初。 “叶初，没事吧？”沈一寒看着怀里的叶初问。 叶初：“没事，多谢沈队。” 这时候又听到钱万霖说：“装了这么多年的父慈子孝，终于不用继续装了，死得好，死得好！” “钱万霖，你不是人，畜生！”张贞贞扑上去要撕钱万霖，钱万霖却一把推开她。 “呵呵呵，当年你我奉子成婚，可是你奉的却是一个野种，你们张家一开始就让我带了这么大绿帽子，活该这个野种死了。” 当年钱家生意上周转不开，而张家老爷子又看上了钱家的生产技术，最后，两家老爷子为了安全保障，就把自己男未婚女未嫁的一对儿女给盲婚哑嫁的配了对。 肖菲菲赶到现场，带来了一份东西，是钱子明留下的遗书。 原来，半年前钱子明就知道自己不是钱万霖和张贞贞亲生的，在某次家庭体检的时候，钱子明无意间发现钱万霖和张贞贞都是型血，而他确实a型血。 但是基于血型只能粗略判定亲子关系，于是，钱子明带着钱万霖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显示，他们的确非亲生。 从此，钱子明就陷入一种谎言的世界，他觉得连他自己都是一个谎言，每次看着钱万霖装父慈子孝，他都反胃，钱万霖太虚伪了，他妈太虚伪了。 身边的所有人都太虚伪了，他外公只有张贞贞一个独生女，他希望钱子明将来可以继承张家的企业，但是他却从来没问过钱子明要不要。 他从小被一个人送去国外，过着猪狗不如，没爹疼没娘爱的日子，活在谎言里，他觉得自己太累了。 揭开一层虚伪的面纱，随之就会揭开无数层，他偷偷回国的时候发现自己所谓的父母亲在分居，却还要装恩爱。 钱万霖有变态的癖好，而张贞贞也跟别的男人乱搞。 他曾经生活的那个美丽泡泡屋炸裂，他一无所有……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人，他在网上吐槽的时候，认识了x先生，他推荐钱子明进入了一个网站，也就是“宠物追击”游戏生发验证码注册的页面。 他以十美元的价钱将网站卖给了钱子明，钱子明作为第一个游客进入网页，成为了整个游戏最顶端的存在——裁决师。 他可以制定自己的规则，在虚伪的世界里，尽情的展现真实，生与死的，血|腥与暴|力的或者愤怒与不甘的。 钱子明惊奇的发现，游戏地图是x市全景模拟的，这更让他感觉到了刺激。 随后，网站又多了四个猎人，廖延德、罗琪，以及被炸死的两个小青年。 他们作为游戏一开始就拥有绝对的权利人，一直参与了整个罪恶的过程。 游戏的终结就是——升华，摧毁城市。 当猎人、裁决师五分之三被捕时，也就是升华的时机。 警察作为超越游戏角色设定的存在，钱子明觉得这种不公平的规则更有吸引力，于是并没有改动x先生最先的这个设定。 好在几个中二少年最后只是选择了结自己，并没有炸了x市的地下天然气管道。 看完遗书，汪明看着火海，看着消防官兵忙碌的身影，说：“天才少年的结局，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呢？难怪一个少年人成天在嘴巴里念叨人生如戏，游戏的戏啊！” 叶初不发一言，静静的站着，她的腿脚已经好了很多了，不要太用力，单纯的走几步，她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不对，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叶初低着头，眉头紧锁，拖着她的断腿走到了一边。 从x先生让钱子明接触网站开始，到现在为止，至少半年时间，如此劳心劳力劳神，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么草率滑稽的结局吗？ 这一切与他们尽心的付出不对称，太虎头蛇尾了。 叶初又将自己角色带入的思考了一遍全过程，她断定从案发到现在为止，她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当然，除了方丽萍。 沈一寒看着钱万霖那疯魔的样子，平时假装的斯文败类模样此时荡然无存，“人呐！” 他回头没找见叶初，于是四下乱瞟，终于在一个火光的闪现时照间的角落里看见了她。 “叶初，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沈一寒过去，用自以为好看微笑对叶初说。 然而从叶初的角度，根本看不见他，背光了么。 “没什么，沈队找我什么事情？”叶初收回思绪，礼貌的问。 沈一寒说：“我听小奇……小廖说你去见过夜市步行街带回去的俩熊孩子了？” “是，他们根本没有参与游戏，只是被人收买的托儿。”叶初知道廖奇文会一五一十的交代给沈一寒，但她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对沈一寒又说了一遍。 “叶初，诺玛·简福利院的孩子有人领养吗？或者说允许领养吗？”沈一寒跳过刚才的话题，突然这么一问。 而叶初却丝毫不觉得哪里衔接不畅，顺口就来：“当然可以，都有领养记录以及档案，这个很容易查到的。” “钱万霖曾经在诺玛·简福利院领养过一个女孩儿，不过这只是传言，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待查实。” “什么钱万霖？在福利院领养过一个女孩”叶初突然走神。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似乎找到了她与这一切的联系。 诺玛·简福利院…… 千头万绪最终集于一处，叶初却疑惑了，这关福利院什么事？ 虽然她对福利院没什么太多的牵挂，也一度觉得福利院的制度非常诡异，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福利院存在什么不可告人或与违法犯罪有关的东西。 从城郊回去后，沈一寒和汪明再次问询廖延德，可他始终不肯说出那所谓的“他们”究竟是谁。只是说了一句:“是我违反规则，他们放弃我是应该的。” “廖延德，你知道么，钱子明他……”沈一寒话没有说完，廖延德用一种近乎平静的死寂声音说：“我知道他会怎么做，可我不想他死，想让他活着。” 汪明看看沈一寒，有一个消息，还没告诉廖延德，na鉴定结果出来了，钱子明和廖延德并没有亲子关系。 这一结果，沈一寒知道的时候也瞠目结舌，张贞贞这个女人啊！当真不简单！ 最后，目前涉案的一干人等，全部交由检察机关，该怎么审查起诉的就怎么审查起诉，最后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一切挑战法律底线的行为，无论是游戏还是出于其他个人变态的心理，都不可能被原谅。 可是，x先生究竟是谁，谁将廖延德和罗琪他们引入局，“他们”又是怎么样的存在，依旧是个谜。 不过好在光晨中学学生失踪案子也算了有了一个不甚完美的临时交代，深入调查只能后续持续进行。 蒋丽被撞坏的车上行车记录仪不见了，停车场周围的监控也查了，却一无所获，无法知晓是否有人在她车上做了手脚。 苏新城一口咬定蒋丽是赌气，自己开车不小心才回出车祸，可是随后学校打扫卫生的大爷就去报案，说是蒋丽出事的当天上午，看见苏新城上了蒋丽的车。 至此，苏新城才认罪，是他偷了蒋丽的车钥匙，在刹车上动了手脚，为的就是阻止蒋丽这个疯婆子报警，败露他和钱万霖之间肮脏的交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2章 很久以前 三月份的第一个夜晚 “很久以前”酒吧 足够闪瞎人狗眼的彩色灯光伴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酒吧里几十个人在达到了第一次狂欢的小高|潮。 “初见！初见！初见！”人群疯狂的在呐喊，从一楼到酒吧三楼，坐着的、站着的、趴在栏杆上的，全都因为叶初的出现而欢呼。 她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很久以前”了。 叶初对人群抛去一个飞吻：“各位，我回来了！久违！” “好！初见！初见！”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她一身刚好触及脚踝的连衣红裙，在白色灯光打开的那一瞬间尤其耀眼。 叶初回到了这个熟悉的舞台，在没有太阳的夜晚，她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过来了，这个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脉搏。 于是，她在夜晚，总活的比白天更有味道些。 叶初站在酒吧舞台的中央，两个酒吧的服务生将一把古筝摆上台。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有人在呐喊：“初见，你擅长的不是吉他吗？今天怎么带了琴来？” 叶初招摇的挥挥手，顺便吹了个口哨，又对另一个方向的客人发射了一波飞吻，她才扯着嗓子跟着音乐节拍一字一顿的喊：“姐今天换风格！走纯情淑女风！”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很多都是老客人，见过叶初一起吉他弹唱的各种风格，或静谧安详、或高亢激烈、或撕心裂肺。 记得她一曲王博的《私奔》，野性中带着悲情，当晚就凭这一首歌，唱哭了无数中二青年男女。 这情情爱爱的屁事，谁还没碰上过那么一二三三点呢，总有那么一两句歌词能正中红心，将人在酒精作用下已经泡的发涨的心肝再刺痛一回。 叶初施施然在古筝前坐下，手指轻落在弦上，酒吧节拍很强的音乐已经停止，古筝第一个音符响起。 有人还是识货的，顿时“切”了一声，“初见啊初见，这是混夜场呢，《高山流水》算怎么回事？” 叶初也不管他，只是凝神在演奏，在酒吧弹奏《高山流水》，也只有叶初这个变态才干得出来。 不过好在她脸皮厚，没什么她干不出来，再者，她就是“很久以前”一道很晃眼的招牌，很多人就是奔着她来的。 前后左右隔壁的数家酒吧，无论是当红的小花还是小哥，全都眼红死“很久以前”这个妖女“初见”了，甚至有几次还企图混进来围观。 不过最后没能成功，被酒吧大老板给让人扔出去了。 然而叶初此时既不是搞什么欲擒故纵，也不是搞什么低俗的留客手段，而是纯属假公济私，满足一下她的琴瘾。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腿脚没好利索，不能延续以往她张狂的吉他弹唱风格。 叶初这半月以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心神尽乱，好久没有这么端坐下来弹奏一曲了。 四五分钟过后，整个酒吧终于从一中禅意的境界里重新爆沸起来。 叶初一曲终了，笑坐着，挥舞双手，大喊：“狂欢起来吧！下一首《金蛇狂舞》！” 叶初一瞬间气场全变，方才那种温柔、宁静、细水长流的境界一瞬间无处可寻，《金蛇狂舞》快而颇有些激烈的音符在她指甲迅速的流淌出来。 在酒吧的伴奏音乐之下，人群沸腾了，除了喝醉的，全都举着酒杯或空手站起来，跟随着强烈的节奏在摇头晃脑的乱蹦。 叶初将“很久以前”的氛围推到了高|潮。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叶初帅气而有力的收势动作，迎来了一阵欢呼和口哨声。 叶初看着疯狂的人群，缓缓站起来，任由工作人员给她披上一件过膝的黑色大衣，三月份，这天气怎么还这么凉丝丝的呢！ “初见！初见！初见！”人群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叶初笑着跟大家打了招呼，对瓶吹了一瓶6啤酒，在人群的掌声中去了酒吧后屋。 叶初一个人在后台休息室，左右翻看着那条断腿：“哎，这条破腿啊，真是有碍观瞻！” “小初初啊，有人找你哟，看起来是个大金主哦！”来人正是酒吧大老板兼叶初高中同学郭敏。 叶初摇摇头，叹口气，皱着眉头，装的苦大仇深：“哎，这日子啊，真是磨人哟，苦钱这两个字啊，真是要人命哟！” 郭敏手里还要端着一打酒呢，“得了，别说了，今晚你回来，人爆满，我得去帮忙招呼，见不见你自己看着办，人在前台呢。” 说完郭敏就抬着酒跑了，叶初一拍大腿，见，怎么不见，过去聊个天，说不定明天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不去怎么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2章 干嘛呢,这是混夜场 三月份的第一个夜晚 “很久以前”酒吧 足以闪瞎人狗眼的彩色灯光伴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酒吧里几十个人的狂欢达到了第一次小高|潮。 “初见！初见！初见！”人群疯狂的在呐喊，从酒吧一楼到三楼，坐着的、站着的、趴在栏杆上的，全都因为叶初的出现而欢呼。 她已经好久没来“很久以前”了。 这不是断腿住院去了么…… 叶初有些野性的对人群抛去一个飞吻：“各位，我回来了！久违！” “好！初见！初见！”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她一身刚好触及脚踝的连衣红裙，在白色灯光打开的那一瞬间尤其耀眼。 叶初回到了这个熟悉的舞台，在没有太阳的夜晚，她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过来了，这个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脉搏。 于是，她在夜晚，总活的比白天更有味道些，她甚至一度觉得，她这么适应黑暗，应该活在夜里才对。 叶初站在酒吧舞台的中央，两个服务生将一把古筝摆上台。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有人在呐喊：“初见，你擅长的不是吉他吗？今天怎么带了琴来？” 叶初招摇的挥挥手，顺便吹了个口哨，又对另一个方向的客人发射了一波飞吻，她才扯着嗓子跟着音乐节拍一字一顿的喊：“姐今天换风格！走纯情淑女风！”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很多都是老客人，只见过叶初豪爽帅气，也只见过叶初以前吉他弹唱的风格，或静谧安详、或高亢激烈、或撕心裂肺。 唯独没有见过她今天这么人模狗样的淑女风，颇有些怀疑。 记得她曾经吉他弹唱一曲《私奔》，张扬的野性中带着悲情，当晚就凭这一首歌，唱哭了无数中二青年男女，将酒吧的氛围渲染到了极致。 这情情爱爱的屁事，谁还没碰上过那么一二三点呢，总有那么一两句歌词能正中红心，将人在酒精下已经泡的发涨的心肝再刺痛一回。 叶初施施然在古筝前坐下，手指轻落在弦上，酒吧节拍很强的音乐已经停止，古筝第一个音符响起。 有人还是识货的，不一会儿，人群里发出“切”的一声，“初见啊初见，这是混夜场呢，你弹《云水禅心》算怎么回事？” 叶初也不管他，只是凝神在演奏。 在酒吧弹奏《云水禅心》，也只有叶初这个变态才干得出来。 不过好在她脸皮厚，没什么她干不出来的，再者，她就是“很久以前”一道很晃眼的招牌，很多人就是奔着她这个活招牌来的。 那前后、左右隔壁的数家酒吧，无论是当红的小花还是小哥，全都眼红死“很久以前”这个妖女“初见”了，甚至有几次还企图混进来围观。 不过最后没能成功，被酒吧大老板让人给扔出去了。 然而叶初此时既不是搞什么欲擒故纵，也不是搞什么低俗的留客手段，而是纯属假公济私，满足一下她的琴瘾。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腿脚没好利索，不能延续以往她张狂的吉他弹唱风格。 这半月以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心神尽乱，好久没有这么端坐下来弹奏一曲了。 四五分钟过后，整个酒吧终于从一种禅意的境界里重新爆沸起来。 叶初一曲终了，笑坐着，挥舞双手，大喊：“狂欢起来吧！下一首《金蛇狂舞》！” 叶初一瞬间气场全变，方才那种温柔、宁静、细水长流仿佛要出家的境界一瞬间无处可寻，《金蛇狂舞》快而颇有些激烈的音符在她指间迅速的流淌出来。 在酒吧的伴奏音乐之下，人群沸腾了，除了喝醉的，全都举着酒杯或空手站起来，跟随着强烈的节奏在摇头晃脑的乱蹦。 大概坟头蹦迪也就是现下这种场面吧。 叶初将“很久以前”的氛围推到了第二次高|潮。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叶初帅气而有力的收势动作，迎来了一阵欢呼和口哨声。 叶初看着疯狂的人群，缓缓站起来，任由工作人员给她披上一件过膝的黑色大衣，三月份，这天气怎么还这么凉丝丝的呢！ “初见！初见！初见！”人群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叶初笑着跟大家打了招呼，顺手拿起旁边酒架上的酒，直接对瓶吹了一瓶大理啤酒6，在人群的掌声和高呼中去了酒吧后屋。 叶初一个人在后台休息室，左右翻看着那条断腿：“哎，这条破腿啊，真是有碍观瞻！” “小初初啊，有人找你哟，看起来是个大金主哦！” 来人正是酒吧大老板兼叶初高中同学郭敏，一张好脸全让那圆滚滚的身材给糟蹋了，叶初经常打击他，一米五的身高一百四的体重。 说是让他减肥，否则找不到女朋友，然后那厮皮甚厚，抗打击能力太强，非是不听呢。 叶初摇摇头，叹口气，皱着眉头，装的苦大仇深：“哎，这日子啊，真是磨人哟，挣钱这两个字啊，真是要人命哟！” 郭敏手里还要端着一打酒呢，忙的活像个圆乎的陀螺，“得了，别说了，今晚你回来，咱这儿人爆满，我得去帮忙招呼，见不见你自己看着办，人在前台呢。” 说完郭敏就抬着酒跑了，叶初一拍大腿，见，怎么不见，过去聊个天，说不定明天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不去怎么行？ 叶初披着大衣到前台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坐在前台调酒师面前的高脚椅上，手里正晃动着半杯酒。 “这位先生，请问，是您找我吗？”叶初偏着头，看着他，笑的非常之于官方，非常之于夜场，乍一看都以为她是从事某种服务来拉客的。 男人转头，在看见叶初的那瞬间，笑意更深了，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才跳下来站在叶初面前，拉了一下牛仔外套，“初见，好名字，我叫付漢真，你的终极粉丝哦！” 说这话时，他故意倾身，贴近了叶初一些，远看就像是耳鬓厮磨一般，叶初不自然的往后一靠，非常微妙而恰到好处的避开了他的触碰。 男人假装没有察觉，却也没有更近一步，直起了身体，他说：“叶初，可以邀请你出去走走吗？不远，就在酒吧一条街，沿着河走走就行，陪我聊聊天。” 叶初心说：“哦，果然是聊天啊，聊天没问题，这走走就有问题了，这腿不是断着呢么！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一定是郭敏那个肥缺心眼儿的，为了钱财，出卖了她的闺名。” “那个，很荣幸先生能叫上我的名字，x市古称江城，水系发达，而这酒吧一条街更是沿水而建，走走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今晚我不想走，累了。”美女撒娇，一般没有人能拒绝。 更何况叶初这朵奇葩，还能把撒娇撒的那么的理直气壮，那么的问心无愧以及那么的一本正经。 付漢真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不想走走，那好吧，你说你想干什么？” 叶初狡黠一笑，“出门不远处，有座石桥，大家都叫什么网红桥，上面有坐的地方，也不是太喧闹，还有小吃。” 主要是有小吃啊！ 付漢真也捕捉到了她后半句话的意思，脸上时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吧，听你的。” “很久以前”到网红桥，正常速度也就两分钟，可叶初这不是正常不了么，硬是挪着小碎步走了十分钟。 付漢真几乎是走一步站三步等着她，叶初这个妖精深知美女这两个字的杀伤力，时不时就对着人家笑一笑。 好不容易到了网红桥，在栏杆旁找了位置坐下来，卖烤红薯的大爷就在叫唤了，一下子叶初的魂儿就被勾走了。 付漢真察觉到她的眼神，非常上道的买了一个超大的红薯回来给她，还顺手捎了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小吃。 “谢谢啊！”叶初剥开红薯，用塑料勺子盛起来，第一勺不是给自己，而是递给付漢真，付漢真摇摇头，“不用，你吃。” 叶初也笑笑，随即自己开吃，一来她没吃晚饭，二来，她刚才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出了明显的嫌弃。 看来，此人非富即贵咯，连烤红薯这种人间美味都没命品尝过，真是可怜哪！ 他们天远地远的乱聊，叶初才得知他早年间就出国了，最近刚回来。 付漢真：“叶初，你的理想是什么” 叶初被一口烤红薯给噎着了，不上不下的哽在喉咙。 类似的问题，沈一寒不是问过么，男人这种生物怎么那么奇怪，日子不好过么还是酒不好喝？为什么有事没事就问什么破人生理想？ 叶初打了个嗝，严肃且正经的说：“混吃等死。” 付漢真笑笑，似乎有些宠溺：“可以。” “嗯？”叶初懵逼了，瞪着眼睛看着付漢真：“你怎么不劝我一下，比如要积极进取啊，比如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比如要心系天下为人民服务啊之类的” 付漢真被她塞的鼓鼓的腮帮子，以及那一本正经搞笑的样子逗的噗嗤一声，“不用，你混吃等死就行，我……有人能养得起你，总有一天，你会嫁人，你会找到一个归宿，找到一个依靠，他会供你混吃等死一辈子的。” 这个理论倒是新鲜，叶初从来没想过自己身边会出现一个男人，还要跟自己一起过。 事实上，她有些恨男人，也有些怕男人。 多年前，她亲眼看着，她那个不思进取的妈是如何一步步烂在男人堆里，又是如何一步步因为男人而堕落的。 呵，男人。。。 她努力咽下那一口塞在嘴里很久的红薯，笑着说：“这个思路不错，留待参考。” 大概晚上十一点，他们才从网红桥上下来。 付漢真说：“叶初，谢谢你陪我聊天。” 叶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说：“不用客气。” 陪聊天这么久，不会给点小费吗？明天的生活费啊！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临走的时候，叶初故意去买了一个跟之前她狼吞虎咽那个差不多大的红薯。 “这个给你。”叶初将红薯递给付漢真，付漢真嘴角抽了抽，“不，不用。” 叶初心说：就是要恶心恶心你。 付漢真总是给叶初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诡异，但绝对不是好感，他看她的眼神太赤|裸了，太贪婪了，似乎像是在看一件物品，叶初不喜欢。 以至于吃下去的红薯有些反胃，但又总不能吐出来吧，那多浪费啊。 于是她决定礼尚往来一下，人情没有，那就还了这个钱情，免得自己恶心。 可是自己已经恶心过了，能怎么办呢，那就恶心恶心他呗。 叶初笑的天真无邪，在朦胧的霓虹灯下，尤其好看，付漢真拒绝不了。 他抽搐这嘴角接过了叶初手里的红薯，“你住哪里，我送你。” 叶初笑着说：“不用，我还得回去上班，现在还早，酒吧打烊要到凌晨三点。” 不咸不淡的告辞之后，叶初前脚进了酒吧，后脚就从酒吧后门出来了。 后街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一条贯通的小吃街，过了马路就是商业区、购物广场，空气骤然安静下来，与隔壁街区的喧闹嘈杂截然相反。 叶初拦了出租车，报了地址，上车离开。 紧随其后，一辆白色奥迪跟上了叶初。 上什么班嘛，叶初来“很久以前”还不是随她高兴，现在，她要回家睡觉！ 到了小区门口，叶初刚给司机付完钱：“师傅慢走啊，多谢。” 回身就看到沈一寒从马路对面骑着他的老凤凰单车晃晃悠悠的过来。 “叶初” “沈队” 叶初和沈一寒一起并肩往小区里面走去，而在对面街边的马路牙子处，一辆白色奥迪停在那里，车子的主人看着叶初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光暗了暗。 沈一寒没想到会遇见叶初，他刚从市局加班回来，就在刚才经过那条小路的时候，他还鬼使神差的下来走了一段，想起当晚叶初这个小流氓一板砖把人给拍晕的事，居然跟个二傻子一样在小巷里笑了。 “叶初，我听大明说你出院了，对不起啊，太忙了，也没去接你。” 叶初没太闹明白沈一寒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难道是因为她见义勇为么？ “沈队不用客气，汪警官这不是送我回来了么，问题不大，他就是你，你就是他，性质都一样，你们都是警察同志嘛！” 沈一寒被叶初的歪理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样吗？那能一样吗 不对，重点好像错了，汪明送她回来的，那么！ 汪明岂不是！知道！叶初！就住在！他家对面了！ 难怪汪明这个孙子回到市局之后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沈队沈队你怎么了？”叶初见沈一寒脸上表情变了好几变，颇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沈一寒强行按下心头的千头万绪，扯出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笑容，额头冒着青筋的说：“没事……” 叶初点点头：“哦，没事就好。” 叶初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回头，沈一寒猝不及防，忙慌躲开了她的眼神，“叶初，怎，怎么了？” 叶初心说：哟，这沈队什么时候结巴了？ 但叶初是谁啊，人家面不改色，装的一本正经：“有一个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你们有技术人才，或许可以查一下。” 沈一寒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努力压抑着烦躁的情绪，好言好语的问：“什么东西？” 叶初掏出手机，分享了几个给沈一寒，“沈队，这些，都是在正觉峰出事前恶意造谣的，自从警察上山之后，就再也没有更新过了。” 沈一寒点点头，“叶初，这个不用担心，能注意到这个，真是不容易，不过我们的人已经查过了，五个号，全都是廖延德的身份证注册的，至于为什么不更新了，应该是因为廖延德被抓了吧。” 叶初不置可否，注册的人，不一定就是使用的人，要是对方一开始就做好了抛出廖延德，放弃他的这个决定，才选择用廖延德的身份证注册账户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3章 这是新女朋友? 叶初懒洋洋的跟在沈一寒身侧，每一个阵脚都透露着一股疲惫。 “叶初，你怎么了？”沈一寒觉得她似乎有些不正常，要说平时，叶初怎么着也会时不时礼貌端方的给他递过来一个假笑，但是今天似乎她心有余力不足。 叶初这才一晃神，眨着眼睛，眼皮似乎有些重，“哈哈，没，没事。” 眼看着叶初又是活蹦乱跳的一只，沈一寒甚至怀疑自己刚才眼花了。 叶初偏着头看看沈一寒手上的沈小八，发现居然不是沈小八。 “咦，沈队，小八呢”叶初心想，那只又懒又怂的龟儿子该不会真的惹了沈一寒，被人家给炖了吧。 沈一寒眼神飘了一下，拍了拍老凤凰单车的龙头，拿起小歪，“小八在家呢，它俩经常打架，分开养吧。” 叶初点点头，一脸“哦，我懂了”的样子，然后接过小歪，凑到眼前，“哎，它最近怎么不太活跃了？” 沈一寒：“……这个，还真的是没有注意过啊，乌龟不都比较懒么。” 小歪的清梦被人无故打搅，终于伸出了四肢，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4章 登堂入室 沈一寒不一会儿又从房间出来了，一看莫梵那个祖宗还直愣愣的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呢，沈一寒心累的掀了她一眼。 莫梵：“……” 沈一寒自顾自的去洗澡，将洗手间的门关的山响，莫梵那颗八卦的心被狠狠地拍在了门外。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莫总还没就寝，还锲而不舍的等着他呢。 “莫总，您这是要干什么？盯着我看了一晚上了，我是你亲哥，你不会要以下犯上吧？ 请你注意，老子不想乱|伦，对你也没兴趣。” 说完，沈一寒还上下打量了一下莫梵，每一丝眼神里都充满了嫌弃。 莫梵高贵冷艳的一仰头，脸上扯出一个看智障的表情，“哼，姐再怎么生冷不忌，也不会饥不|择食的看上你。我想说的是……” 莫梵眼神里精光闪闪的，沈一寒退后一步，怎么看，莫梵怎么像一匹狼。 “寒啊，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今晚疼成那样了，回去之后指不定虚弱成什么样呢，你就不去照看照看？” 沈一寒的逆鳞又被撸了一把，莫梵这一脚尾巴，踩的够狠！ “滚去睡觉！” 莫梵站起来，给沈一寒飘过去一个“没出息”的眼神，这才非常不敬业的伸了个懒腰，打着装出来的哈欠回屋睡觉。 “啧啧啧，有些人哦，怕是要注孤生咯！” 沈一寒：“……” 二十分钟前 沈一寒和叶初打车回来，沈一寒扶着叶初上楼，叶初确实虚，沈一寒扶着她都感觉得到她身体在微微颤抖。 但叶初这个奇葩就是生生的在脸上扯着她标准版的假笑，任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丝缝隙去揭开她假装坚强的面具。 有时候一个人不是非要有多坚强，而是坚强隐忍惯了，下意识就活成了坚强的样子。 毕竟身后空无一人，要是没有坚强的面具做伪装，那该多么的卑微啊！ 上楼之后，叶初稳着心神，咬牙开了门，礼貌的塞给沈一寒一个猝不及防的微笑，这回是真的了，但透露着疲惫。 “沈队，今晚谢谢你，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事，自己能行，这种……额咳咳……” 叶初说到一半说不太下去了，用一秒钟做了一下心理素质建设这才接着说：“这种情况我已经习惯了，没事。” 叶初脸上居然带着些熟能生巧的意思，沈一寒奇异的看着她，但她眼神坚决，身体的姿势摆出来的意思就是“闲人免进”。 沈一寒再不识趣，那就非常不会做人了，于是只好不情不愿又非常担心的说：“那行，叶初，你自己多注意，记得热敷一下腹部，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随时打电话叫我，我随叫随到。” 叶初听到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眼神乱七八糟的飘了飘，一双大眼睛来回扑闪了好几次，这才扒着门框说：“嗯，好。” 她一说话，沈一寒就觉得心底软软的，仿佛被一只调皮的兔子不轻不重的挠了一爪子。 叶初转身关门，她需要赶紧回家上个厕所。 而那举动，从门外沈一寒的角度看过去，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了，于是自作多情的沈某人，挑起嘴角笑了笑这才转身自己回家。 对于被叶初拒之门外这件事情，沈一寒觉得，仅限于他自己知道就得了。 沈一寒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看了看医嘱，还有姜汁红糖这一项，刚好家里条件满足。 于是沈一寒穿着睡衣叮叮咣咣的去了厨房开火熬制姜汁红糖。 十五分钟后，整个家都是姜汁红糖味儿的。 沈一寒给叶初打了个电话，“叶初，你还醒着吗？要是没睡，起来开门。” 叶初此时蹲在家里门口墙脚处呢。 “啊啊，沈队，你说什么开门？” 叶初怀疑自己又耳背了，大半夜的沈一寒抽风了？叶初头顶上飘着好多个疯了的叫沈一寒的小人儿。 沈一寒：“给你送姜汁红糖过去，驱寒。” 叶初愣愣的说：“哦。” 这什么情况？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对面门响了，叶初只好费心乏力的站起来，贴着墙根去开门。 刚开门，楼道转角处就冒出一个人来。 “一寒？叶初？你们……” 两上一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汪明来了，沈一寒一双手捧着白瓷碗，里面是中药一样褐红色的汤水。 沈一寒在被汪明点名的那一刻，脊背僵直，石化在原地。 叶初从门缝里探出脑袋，一看是汪明，然后彻底打开门，好不容易不那么猥琐了，站直身体说，“汪警官不会也住这里吧？” 汪明这才将停住的脚步重新迈起来，一边上台阶一边似笑非笑的说：“没有，我来找沈队的。” 叶初点了一下头，一脸了然的样子。 然而沈一寒石化的时间不会太久，没脸没皮修养界的集大成者，心理素质很快稳定了下来，捧着瓷碗大喇喇的示意叶初让开一条缝，容许他钻进去。 叶初看着汪明说：“那汪警官也进来坐吧。” 汪明点头，看着叶初，眼神又瞟了瞟沈一寒的背影，那背影写满了殷勤和不要脸，这么快，都能登堂入室了。 “好啊，本来我就是来找他的，他在哪儿，我去哪儿就行。” 叶初将汪明放进去之后，刚要关门，对面的门又开了，这回不是沈一寒了，而是猫着腰的莫梵。 莫梵冲叶初做了个鬼脸，脸上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小美女，刚进去你家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汪明啊？” 叶初扶着门把手，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给了她肯定的答案，莫梵一拍大腿，“行，得嘞，他们来干嘛” “我们来谈正事，关乎民生大计，你这种资产阶级分子，回避！” 沈一寒一把将叶初拉进去，“啪”的将门砸了过去，再一次将莫梵拍在了门外。 被拍成人形立牌的莫梵摸了摸自己的脸，将头缩回门框里，脸上笑意更深了，她决定，她要拿下汪明那个假正经。 叶初在自己呢，被沈一寒反客为主的按在沙发上坐下，“来，快趁热喝了，凉了效果不好。” 叶初刚准备去接白瓷碗，肚子突然叫了，三个人顿时都有些尴尬。 沈一寒：“……” 这人究竟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真是个奇迹啊！ 沈一寒拉住她的手腕，“行了，先别喝，胃受不了，你家里有什么吃的吗？先吃点东西垫一下。” 叶初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冰箱的方向，沈一寒将白瓷碗放下，默默地转身朝冰箱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5章 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当沈一寒打开冰箱看到里面除了几盒纯牛奶以及一袋速冻饺子外加一袋速冻汤圆之外，什么都没有。 沈一寒惊奇的回头看着叶初并举手提问：“叶初同志，请问一下，您平时就吃这些东西吗？” 叶初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他，事实不就摆在眼前么，但叶初还是拿出习惯性的微笑，正经不八百的点点头，她不觉得自己的吃法有问题啊。 沈一寒：“……” 能把日子过的这么猪狗不如的，除了叶初之外，还真是很难找到第二个。 正在沈一寒百感交集的时候，汪明说话了，“麻烦沈队有什么吃的顺便也给我做一份吧，我不挑食。” 沈一寒惊掉了下巴，并把脚背砸的生疼，张大了嘴巴看着汪明，“您看起来就是个精细人儿，怎么也把日子过得猪狗不如的？” 汪明：“……” 他不想回答沈一寒这个智障。 叶初：“……” 嗯，也没错吧，叶初索性也不要脸皮了，甩了拖鞋，就这么破罐子破摔的蜷缩到沙发上抱着自己。 “汪警官，在我这里不用客气，喝水的话自己倒。” 汪明点点头也不客气自己站起来去拿杯子到水，两个过得猪狗不如的人，进行了非常友好和谐的对话，完全把沈一寒这个事儿逼给忽略了。 沈一寒：“……速冻饺子和汤圆，你们吃啥？” 叶初：“饺子。” 汪明：“汤圆。” 沈一寒：“……” 叶初缩成一团，顺手扯了条毯子将自己一卷，就露出个头，姿势跟沈小八那个怂货蜜汁相似：“我不吃甜的。” 汪明放下杯子搓了搓手，端是坐的四平八稳，活像是大清未亡时的无能皇帝，高贵冷艳的说：“我不吃芹菜。” 沈一寒随手拿起速冻饺子一看，好么，猪肉芹菜馅儿的…… 刚才谁他妈大言不惭的说不挑食…… 沈一寒走进厨房，又刷新了一次认知，除了一口煮面用的小锅，两副碗筷，其他厨具，要什么没什么。 偌大的房子里，叶初活的像个幽灵一样，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沈保姆终于煮好了饺子给叶初送过来，汪明掀开眼皮看着他，沈一寒贱兮兮的说：“看什么看，汤圆在锅里呢，自己去盛。” 汪明拍了一下膝盖，站起来，错过沈一寒一步又倒回来拍着他的肩膀说：“沈队啊，我记得煮汤圆可比煮饺子快的多啊……” 沈一寒拍开他的爪子：“吃还是不吃？” 汪明难得笑眯眯的说：“当然吃。” 然后日子过得猪狗不如的汪博士就自己进厨房去找食了。 叶初正拿着勺子仿佛半身不遂一样懒懒散散的喝了口汤，却突如其来的来了一句：“有人进来过。” 沈一寒还来不及接话，倒是汪明刚自食其力的端着汤圆出来，追问：“这里？” 叶初看了看沈一寒又看着汪明，脸上的表情告诉他们，不然呢？ 这回轮到汪明和沈一寒面面相觑了，沈一寒四周看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乱，甚至可以说叶初就是个幽灵一样的物种，屋子里一尘不染就算了，那整洁程度堪比展览文物的博物馆。 他抬手在屋里指了一圈，就贵府这般景象，不像是进了贼啊，于是颇有些不解的问：“你怎么发现有人进来的。” 叶初咬了一半的饺子重新掉回碗里，叶初这才指着鞋架旁边一根近乎透明的白色细线说：“每天出门前我都会把它顺手放到门口，但是今天进门的时候，它被动过了。” 汪明：“……” 沈一寒：“……你怎么不直接装个摄像头得了。” 叶初非常淡定且坦然的说：“没钱。” 沈一寒：“……” 叶初居然用一种乖巧而事不关己的方式，一边吃一边说：“应该是他们来了，而且有房门钥匙。因为我问了中介，房主还在国外。” 沈一寒打电话送姜汁红糖水，叶初那会儿之所以在门口蹲着，可不就是在研究那根破线么，都201八年了，伟大的叶初同志还在用这种抗战时期使用的古老手法防盗。 沈一寒送叶初回来的时候，她急着上厕所，转身关门的时候发现那根原本应该在走到中间的线被带到了一边，而她根本还没有走到那个位置。 沈一寒说：“房间一定还有其他痕迹，我们除了客厅和厨房之外，其他地方没动过，明天让痕检的人来看一下，一会儿我下楼去把今天的监控视频带回去。” 然而，事情却没这么顺利，沈一寒先去了门卫室，看了一下监控，说是要今天下午到晚上十二点的，结果人家调出监控的时候，发现就在他带着叶初去医院之后的十分钟，小区突然停电了二十分钟。 沈一寒不觉得这是巧合，他还是把监控带回去了，进门的时候汪明就一脸了然的看着他：“没看到人吧。” 沈一寒点点头，脱了外套坐下来，“叶初，今晚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要不你过来？” 叶初吃到一半的饺子哽在了喉咙处，不上不下的很难受，叶初使了吃奶的劲儿才把那一口该死的饺子咽下去，“没事，他背着我来的，就是不想对我怎么样，再说了，躲过了今天，明天怎么办？” 汪明：“不用这么客气，咱们现在怎么说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能帮我们就很不容易了，我们不能不管你，你就当为了公共治安，牺牲了自己的家，然后接受人民警察的保护就行。” 叶初居然无话可反驳，这个看起来话不太多的汪警官，想不到那一张嘴也是骗人的鬼啊。 沈一寒头一次觉得汪明这货不简单，实在不是凭借实力单身，而是恃才傲物故意单身啊，这一套说辞…… 沈一寒觉得说得好。 沈一寒又添油加醋的补充：“你住这里一来我们不放心，二来会破坏现场，明天不好采集证据。” “也是哦。”叶初一边喝着饺子汤，一边就被沈一寒和汪明唱着双簧忽悠了。 然而事实上叶初可不是这么想的。 方丽萍至今为止连个屁都闻不到，而上一次廖延德在正觉寺山顶找上她的时候，不就说了，让她全力以赴么。 叶初清晰的感觉得到，有人在监视她，所以她就顺水推舟的全力以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6章 让你骚! 汪明开车从市局出来之后，沿着当年方兴文和他的走过的路绕了一圈，当去到当年一起租住的三层小楼地界时，时隔二十年，一切早已经沧海桑田。 资本的力量，时代的更迭，都在催促着这个社会前进，三层的小楼早就化作春泥，取而代之的是大型商场。 汪明停车在商场面前片刻，透过繁华，看着那里二十年前发生的往事。 直到商场保安来催促，汪明才反应过来，慢慢的发动车子，“嗷”的一嗓子绝尘而去。 汪明绕着绕着就绕到沈一寒家这边了，反正闲着没事，沈一寒也是一个人在家，当然还有一只……啊不，两只乌龟陪他。 汪明直接进小区，直奔沈一寒家，然后就出现了楼道里三人面面相觑那奇异的一幕。 叶初乖乖的吃饱了睡，顺便在睡前喝了沈大保姆的爱心姜汁红糖水，打了一个姜汁红糖味儿的嗝。 沈一寒看着叶初的样子，突然很想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应该很柔软吧，他由衷的萌生出一种他养了一只“叶小八”的奇异感觉。 这回沈一寒指定叶初去睡上次她借宿的那间房，叶初也听话的去了。 汪明将沈一寒那当“爹”上瘾的感觉拍落了一地说：“沈一寒，叶初刚到法定结婚年龄。” 沈一寒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啊？” 反射弧颇有些长过普通人的沈队用了零点几秒反应过来之后，贱兮兮的说：“嗯，多谢提醒，这人民警察也是要过日子的嘛，休个假啊，谈个恋爱结个婚什么的，也是人之常情。” 汪明：“……” 再一次败给了沈一寒的厚脸皮。 沈一寒在汪明面前倒是毫不避讳，直接脱了衣服，准备重新换上睡衣，然而刚脱|完上衣，他露出好看的腹肌，倒三角的身材还是颇有些养眼的。 于是这个不要脸的握起拳头抬起手臂，凑近汪明，非常贱的炫耀：“看看这结实的肌肉……” “哎，沈队……” 靠！ 叶初怎么出来了！ 又是三个人面面相觑的名场面，叶初非常的坦然，顶多就是结巴了一下，脸上写满了“我懂”两个字，然后微笑着说：“你们继续，我去拿手机。” 叶初贴着墙角拎着自己的钥匙去对门拿了手机回来。 沈一寒和汪明两人还是那个姿势没变呢，叶初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手机：“机不可失，我去睡了，祝你们好梦，晚安。” 我靠！ 好梦个屁！ 晚安个屁！ 误会大了去了！ 沈一寒和汪明就这么看着叶初贴着墙角又溜回了房间，还贴心小棉袄似的把门轻轻关上，顺手上锁。 沈一寒：“……” 汪明：“……让你骚！” 沈一寒依旧保持着那个炫耀肌肉的姿势，百口莫辩，“我……卧槽！” 汪明留下沈一寒那块人石在原地,径直走开去了卫生间。 等汪明洗漱出来，沈一寒才装的一脸生无可恋的斜躺在沙发上说：“说吧，来爸爸这儿干嘛？” 汪明擦着头发，顺便坐下来，也不管某人如何的肝肠寸断和生无可恋，“就是路过，顺便来借宿。” 沈一寒：“……说的跟你是条流浪狗一样。” 汪明：“差不多吧，你先看这个。” 沈一寒接过汪明递过来的一个信封，里面是一份名单以及地址，每个人的名字和地址对应。 沈一寒问：“这是当年参与214情人节大案的警察名单，他们很多人都已经离开市局甚至本市了，除了蔡局和角老头儿外，其他人的消息你怎么找到的？” 汪明擦着头发，没回话，沈一寒看着他沉默的样子，“这么些年，你一直追查的结果吗？” 汪明把毛巾往旁边一放，抬眸时，眼底竟然有些沧桑的意味，“昨天，才找齐最后一个。” 沈一寒沉默了一会儿，旧案重提，难不怕，累也不怕，要是结果…… 等闲变却的是方兴文那颗坚持正义的心呢？汪明该怎么办，他坚信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碎了怎么办。 沈一寒有种感觉，要真是上述结果，汪明可能连去死这种脑残的事都做得出来。 古话不就说诛人诛心么！ 要是没了一直坚守的心，这人还怎么活啊？ 第二天一早，莫梵在一阵饭菜香味中醒过来，出门一看，沈一寒家什么时候多了两个直立行走的活物？ 与此同时，沈一寒他们三个人也齐刷刷的转眼看着头顶鸡窝的莫总。 汪明刚喝进去的粥，在看清莫梵的脸那一刻，毫无预兆的……吐了！ 沈一寒恨铁不成钢又眼疾手快的躲开：“请注意，您是个斯文人好吗？” 叶初淡定的坐着，看了看莫梵，然后目光又飘到沈一寒身上，想到了昨晚她无意间撞破的某场面，一时间额头青筋凸起，一口粥含在嘴里咽下去也不是，不咽下去也不是，着实为难了一下。 沈一寒被叶初莫名其妙投射过来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那目光要是紫外线，沈一寒早就被消毒杀菌了。 叶初微妙而带着暧昧的眼神，沈一寒终于解读出了其中的意思，顿时觉得屁股底下的那个凳子怎么有些扎人呢。 莫梵顶着鸡窝头也丝毫不影响她发挥，随便抓了一把头发，一咬嘴唇，将纽扣的衬衫下摆从睡裤里捞出一角，攻气十足迈着猫步朝着汪明就去了。 沈一寒火了，“莫梵，你当老子这里什么地方，能不能收敛一点。” 莫梵原地顿住动作，对那个根本没有入她眼的生物说：“啊啊？哥？你在呢？这什么地方啊我来不得？” 说完，人家继续朝着汪明饿虎扑食一般就去了，吓得汪明拎着外套夺路而逃。 沈一寒：“……这都怎么了？一个个的被沈小八传染了？怂成这样？” 突然被点名的沈小八，难得积极主动的将它那龟中贵族的头颅伸出来亮个相又缩了回去。 叶初倒是淡定，全程看了个大戏，就着吃了顿饱饭。 莫梵看着汪明落荒而逃的夺门而去的背影，笑的直不起腰，“还是个纯情禁欲系的啊。” 叶初在心底对于莫梵的这个评价持保留意见，毕竟昨晚汪明忽悠她的那一套，手法可是非常熟练的。 汪明从沈一寒家活着逃出狼口，到了院子里，站在楼下喘了口气大气，“这个……” 汪明在楼下哽了半天没有“这个……”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离开了糙话和金句齐飞的沈一寒，汪明一时间居然没有从自己“文明”的词库里找出一个糙的字眼来发泄一下他此时满腔的愤懑。 真的好难过啊！真的好委屈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7章 野生的丫头,怪让人心疼的 沈一寒拎着莫梵的后衣领子让她去洗漱，“我说莫总，你们霸道总裁不都是殚精竭虑、日理万机的么。 话说你怎么那么闲呢，还有兴趣溜达到x市，把老子的局搅的飞起，照你这样，贵公司破产怕是早晚的事。” 莫梵这会儿是彻底清醒了，刚要反击，沈一寒手上加重了力道，就是简单的擒拿手而已，已经死死地制住了莫梵。 莫梵扭曲着表情，装的跟真的一样乱喊：“疼疼疼，松手，我不皮了还不行么，我来是有正事的，这不是顺便来找你么，钱谁嫌多啊，住你这里不是为了撩……” 沈一寒眼看着莫梵狗嘴里又要吐不出象牙了，于是微微加重了一点力道。 “哎，疼疼疼，不是为了省钱么，要不是最近姐虚了，你小寒子怎么是姐的对手。”这回不是装的。 虽然嘴上皮，但是莫梵知道，这个表哥最近心情着实不太美好，还是要识趣一点。 莫梵和沈一寒都是独生子，没伴儿，时不时逢年过节才会见面，才会遇到一个有血缘关系的物种一起玩儿，于是莫梵就拿出了自己霸道小太妹的高尚风范，可劲儿的欺负沈一寒。 沈一寒从来都是只逃跑不还手，从来不欺负莫梵，谁要是欺负莫梵，沈一寒上去二话不说就是一顿乱捶，以至于莫梵小小年纪就在军区大院里混成了大姐大。 即便不经常见面，谁今年欺负了莫梵，莫梵这个小奇葩也会拿一个小本本记着，等到来年沈一寒去她们家走亲戚的时候，把小本本拿出来交给沈一寒。 然后沈一寒这个缺席一年、不称职的保镖就照着名单去把那些倒霉孩子捶一顿。 论妹控，沈一寒排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莫梵那是根正苗红的红五代，不过外公那边是世代从商的，她妈那个叛逆少女后来入伍当兵，在部队遇到了根正苗红的莫梵他爹，这才有了莫梵。 而沈一寒不一样，他妈没有继承他外公的意志当兵，而是安安静静的上大学，最后当了大法官。 他爹则完全就是个屌丝，能够踏进国家公务员行业的大门，吃上皇粮，迎娶了沈一寒他妈，在很多人眼里，这已经是现实版的屌丝逆袭走上人生巅峰了。 莫梵看了看沈一寒那张预报为“阴晴不定”的脸，于是非常识趣的求饶：“哥，松手，我错了，洗漱、化妆、吃饭，要是再放一个闲屁，你直接弄死我算。” 沈一寒看着她那一副即将皮上天跟太阳肩并肩的架势，完全看不到一点诚意，但还是松手了，“滚吧，办完事赶紧滚，别在x市混，老子没空接你大驾。” “遵旨！” 莫梵赶紧夹着尾巴非常识趣的一头扎进了洗手间。 沈一寒转身，抓了抓头发，仰头看着天花板，“嗷”了一嗓子，谁也不让他省心啊。 再低头一看，还有个省心的。 叶初非常有眼力见儿的将餐厅收拾干净，单独给莫梵留了一份，然后背好包，乖巧的看着沈一寒说：“沈队，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听到叶初说话，沈一寒才将自己那省不下的心往回拉了拉，“你要去哪里？” 叶初说：“奶茶店。” 沈一寒说：“我送你。” 说着，沈一寒迅速拿起自己的外套自以为很帅的一穿，然后拿着手机，拎着车钥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叶初看的叹为观止。 这速度，要不是有经验的，很难做到啊，叶初非常有经验的评判了一下，末了还兀自点点头。 沈队应该没少迟到吧！ 天地良心，诚然如叶初所料，沈队迟到那不是家常便饭么，当然啊，除了有案子的时候，比如今天。 叶初这个起床困难户听到外面有的动静，拿出手机一看，才六点半，但她还是懂事的起来了。 毕竟她还没有厚脸皮到赖在别人家睡她同一款的懒觉。 她收拾好自己的时候，汪明在看文件，沈一寒神奇的刚刚好将早饭端上桌。 “叶初，过来，吃饭。” 叶初点点头，看着桌上堪称精致的煎蛋、培根，白粥，还有颇为讲究迷你型白瓷碗里盛满了一盘酱料和一碗就粥的咸菜。 叶初心说：“哦，原来沈队在家，是这么过日子的啊。” 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还怪精致、怪讲究的嘛…… 在送叶初去奶茶店的路上，沈一寒趁着等红灯的机会，将一个银白色金属色泽的保温杯递给叶初。 叶初不解的看着他：“这是什么？这都春天了，用不上保温杯。” 沈一寒：“……咳咳，这是姜汁红糖。” 这句话成功的让叶初闭嘴了，叶初抬手沿着自己两边眉骨往中间一抹，颇有些尴尬的说：“多谢沈队。” 沈一寒一下子直接塞给她，叶初愣了一下，身体往后撞到了靠背，她才反应过来，绿灯到了。 叶初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抱着保温杯以同一款姿势到了x国立大学步行街外的马路牙子边，沈一寒停车为止。 那条街本来就狭窄，各种非法占位摆地摊的还一家霸道赛过一家，以至于整条街除了人以及狗这种能自己走的之外，有时候连个自行车对头遇到都错不开。 “那个，沈队，我到了。”叶初自告奋勇的率先开口打破了带着些微妙的气氛。 沈一寒看着她点点头，“晚上我来接你，别乱跑，饿了自己先吃点东西垫着。” 叶初乖巧的像个孩子，虽然这种交代非常的诡异，但是她却不想反驳。 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在侵蚀着叶初，全身软软的，心满满的。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说：“沈队，你那么忙，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沈一寒却没接她的话，只是塞了一把钥匙给她，“我家的钥匙，虽然你跟我在一起用不着，但是也拿着以防万一。” 叶初不知道接还是不接，一时间没了主意，她现在这么尴尬的身份，算是警察的线人呢？还是算幕后之人的帮凶？ 很多时候，叶初都觉得沈一寒真是一个活的非常哲学的人，他怎么可以做到那么轻易的对别人好，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 “拿着，哦对了，你家的钥匙给我，一会儿警察去看一下。” 叶初天马行空的思绪被拉回来，有些木讷的说：“哦哦哦，好。”从包里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了沈一寒。 沈一寒接过钥匙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叶初的指尖，心说她手怎么这么凉呢，再一看，叶初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一种毫无血色的寡白，清冷的很。 沈一寒有心想就此拉过她的手替她暖一暖，可是又觉得此举颇有些登徒子的意味，只好作罢。 就在沈一寒乱七八糟、胡思乱想的时候，叶初已经推开车门下车了。 “沈队，再见。” 沈一寒后知后觉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随即一点头，然后目送叶初走上去往步行街的马路牙子。 沈一寒将方才碰了叶初的指尖凑到嘴唇前，轻轻的在唇上碰了碰，似乎还带着些凉意。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心说：这个野生的丫头，怪让人心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8章 惊变1 最后从叶初那个整洁的不像个家的家里果然采集到了出沈一寒、汪明之外第三个男人的脚印。 技术鉴定之后给了沈一寒一份报告，说脚印的主人大概身高在175-1八5之间，体重在675-765千克之间。 这个范围太广了，不说全国，单论x市也有140万人口，去掉老弱病残的，符合这个标准的人也多了去了，此信息基本没用。 光晨中学一案虽然交了报告，各主犯死的死，抓获的抓获，然而x先生却依旧是个谜。 蔡正青却下了令说钱子明死无对证，x先生很可能是是他杜撰出来误导警方的，最后的结案报告也是这么写的。 然而这件案子在沈一寒和汪明心里，却从来没有算完结。 案件告破，但是却不能称之为结案，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报告还不是得这么交。 沈一寒坐在办公室微微抬头，就仿佛看到了市局上空飘荡的犹如实质的压力。 每一起案件，警方注重的是死者和嫌疑人以及如何找出真相告破案件，最容易被忽略的就是受害人的家属。 每一个死者背后，都意味着一出家庭悲剧，那种可持续的悲痛和创伤，很多时候，不是一代人就可以终结的。 沈一寒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心慌、心悸、心头难过，他拎着文件就去汪明办公室了。 汪明正捏着笔在思考什么，见沈一寒进来了，也就索性不想了，“你怎么过来了？你那边有进展？” 沈一寒：“说不上来，还是老样子，案子没线索，我们得自己挖，这不是才把光晨中学的报告交了么。” 汪明说：“蔡局又催你了？” 提到蔡正青沈一寒就有些不想说话了，他伸长了两条腿，身子往后一靠，将文件扔到汪明桌上。 沈一寒一半坐一半靠的撑在汪明办公桌上，“他什么时候不催，仿佛全天下就他一个劳模似的。” 汪明察觉到沈一寒的情绪，没在多说什么，只是问：“没事你找我干嘛？” 沈一寒又没正形的说：“我想你了不行吗？” 汪明心理素质非常稳定的将手里的笔插回笔筒，任由沈一寒自己在那儿孔雀开屏。 过了好一会儿，汪明没有要理他的意思，沈一寒才跟有病一样的说：“你说一个人会死几次啊？” 这回汪明听见他的话了，“人应该会死三次。第一次，失去生命体征，无法呼吸、无法进食、无法排泄，被从生物以及医学的角度判定为死去。 第二次，举行葬礼，一个人的户口被消除，葬礼意味着一个人的所有社会关系终结。 第三次，世界上唯一记得你的人忘记了你，或者他也死去。 那么，从此之后，无论宇宙洪荒还是时间空间，你这个人都再也找不到存在的证据。至此，彻底消失。” 沈一寒顺了顺自己的眉毛，扶着眉心说：“大明，头一次觉得你念的拗口经居然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啊。” 汪明又不想理他了，一点也不想，于是在未来的一分多钟里，汪明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给过沈一寒。 沈一寒：“……” 什么叫作死，什么叫无事生非，什么叫欠，沈一寒比新华字典还详细，活灵活现的给演绎了出来。 要是拿到幼儿园去，相信以现阶段小朋友们超强势的接受能力，完全可以秒懂。 就在沈一寒被汪明冷落了的这个关口，肖菲菲给沈一寒打了电话。 “沈队，路雯雯她爹又来了，我刚进门，前面接待的同志让我带进来见你。” 沈一寒说：“不用，你们等着，我马上出来。” 汪明这才抬头施舍了沈一寒一个眼角的余光，“怎么了？有突破？” 沈一寒胡乱的抓了一把头发，“突破个屁，路雯雯她爹又来了，自从他说他在他女儿的坟头看见她女儿开始，这每天都往市局跑，” 汪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我和你去吧，时说不定这就是个突破。” 沈一寒没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汪明桌上的那份文件：“东西先放你这儿，一会儿我回来拿，你给我送过去也行。” 汪明瞟了一眼封面，是关于9八年214大案的，于是不置可否，只是推了沈一寒一把：“走啊，怎么最近行动力这么低下了？被爱情那个鬼冲昏头脑了。” 沈一寒又贱兮兮的边被汪明推出门，边说：“确实，爱情这东西就像鬼一样，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的。” 正说着呢，沈一寒回头就看到走廊里站着一只鬼，沈一寒身体不动，脖子转了九十度，伸手戳了戳汪明的后背，“那个，大明，你的鬼来了。” “放屁……” 汪明愣了，现在跑还来得及么！ 沈一寒一看汪明刚才跟自己怼天怼地的架势荡然无存，就知道这个怂货要准备跑路了，于是解语花似的说：“大明啊，你去见一下受害人家属。” 沈一寒话音刚落，一向斯斯文文的汪博士撒丫子就没影儿了。 沈一寒只觉得自己耳畔飘过一阵凉风，衣摆被掀起了一角，顺便看到了一抹汪明的残影。 凌波微步大致也就是如此牛逼吧！ 沈一寒不太待见对面的那位，眼睛看着天问：“莫总，贵公司破产了么？还是有人上门要债打|砸|抢了，不好意思，您走错门儿了，贵公司不在本市辖区内。” 莫梵一副气场十足的御姐范儿，叉腰看着沈一寒，“行了，我公司的经营状况不劳烦贵局操心，我是来报案的，人命案。” 沈一寒这才把看天的头颅扭正了回来看着莫梵，“你说什么？” 莫梵朝着沈一寒走过去，拎着手机，好像会烫手一样，兀自靠在走到栏杆上，就连逗|弄调|戏汪明也丝毫提不起兴趣。 否则的话，按照莫梵以往的攻势，就算你是某某联合酋长国的总统太子，哪怕你要去就职演讲，她也照样能给你撩到手。 莫梵打开了一段短视频后将手机递给了沈一寒，随即默默的将头转到一边，扣着自己那价值千金的昂贵指甲，一不小心美甲就被扣掉了一块亮片。 莫梵“嘶”的一声，打了自己那欠到家的手一巴掌，那可是来x市才让专业的美甲师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9章 惊变2 沈一寒看完视频，目瞪口呆，他见过杀人放火的，但是从来没亲眼看过一个人直播自己怎么死的。 沈一寒面无表情的问：“你要报什么案？视频哪里来的？视频里的人是谁？” 莫梵自动忽略了沈一寒前两个问题，用一种非常惊奇的眼光看着沈一寒。 “沈队，难道你平时不会刷刷短视频，看看网上的热搜、头条啥的？就吃饭、上厕所、躺在床上，总之就是一切可以虚度光阴的时候，你都不看手机？” 沈一寒回以莫梵一个同样惊奇的眼神，难道虚度光阴的时候就非要刷刷短视频，看看烂评论，围观一下疑似买来的热点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切跟视频里的死人有什么关系？ 沈一寒看着莫梵这个当代互联网新媒体公司总裁，深刻的觉得，就凭莫梵这不思进取的尿性，贵公司迟早得破产大吉。 青年强，则国强啊！ 这句时代最强音真的需要好好贯彻落实一下，否则祖国的希望就该被莫梵之流给丢人现眼的丢的连渣都不剩。 沈一寒晃着手机问：“说重点。” 莫梵看了一眼这个活在当代但是已经与时代严重脱节的原始人老古董说：“视频里的死者叫鲍美珍，是个新媒体界粉丝三千万的流量大。 今年的年度新媒体交流大会主办地点在x市，我到的时候她还在忙着洽谈广告甲方，她前天晚上到x市，住在x市瑞尔大酒店。 年会晚上开始，我刚才给她打电话的打不通，去她的直播平台就看到她发了一段短视频。 不过你看到的这个是别人录播转发的，直播平台现在已经被平台方封了。 直播时间在上午九点……” 莫梵抬起手腕看了一下，“现在十一点，你们赶快去瑞尔大酒店，说不定还能收个尸。” 沈一寒看着莫梵那副淡定的样子，眼神似乎还透着些东西，于是准备再看一遍视频，手机已经黑屏，沈一寒说：“解锁。” 莫梵接过自己的手机解锁，沈一寒又看了一遍那段将近五分钟的视频，“莫梵，你老实说，这不是你们的炒作？” 莫梵这会儿有些懒散的靠着栏杆，眼神却丝毫找不见平时那种人傻钱多好色富婆的样，她眼睛里是透着光。 莫梵毫不避讳的说：“这不是炒作，她真的死了，我从业三年，看得出来什么是炒作，这回是真的出事了，玩出圈儿了。” 莫梵停顿了一会，沈一寒眼神有些犀利的看着她，直到莫梵觉得沈一寒似乎打算就着盯着她看到地老天荒时，莫梵才站直了。 她摆摆手说：“行了行了，虽然这事件是真的，也不是炒作，但是我想利用一下，跟着你不是可以获取第一手消息么。” 沈一寒将手机扔给莫梵，“立刻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别等着我回去亲自把你赶出去。” 沈一寒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的走了，同时打电话安排人立刻出发前往瑞尔大酒店。 莫梵莫名其妙的接住被沈一寒扔到自己身上的手机，“有病，每个月那几天到了？” 沈一寒到市局大门口的时候，刚好碰上汪明送路雯雯他爹出门回来。 “一寒，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沈一寒不是冲着汪明发火，但就是抑制不住邪火，一阵一阵的往上窜，他狠狠的踢了旁边的额墙壁一脚，回弹的力度震的沈一寒小腿贼他妈疼。 “小崽子，长着长着就没良心了。” 汪明看着沈一寒兀自抽风，“一寒，谁惹你了？” 沈一寒：“去不去？上车。” 汪明见他不想说于是也就没有再追问，拉开车门就上去了。 廖奇文开着车，一言不敢发。 沈一寒就奇了怪了，究竟什么时候那个好打抱不平，活的像个男孩子一样，洒脱、豪爽、大气的莫梵，有一天居然会为了炒作而枉顾一条人命的存在。 沈一寒看着莫梵脸上毫无动容的神色时，心底着实失望了，即便他不是个圣父，但是视频里的那景象，也足够唤起一个人的同情心了。 警察这个职业那么的残酷，他们见过多少死人尸体，但是每一次面对，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可是莫梵，明知道那可能是一起命案，居然还能如此坦然的来找他，就是为了得到第一手资料。 得到之后呢？ 炒作吗？赚流量吗？ 站在他人的尸体上薅羊毛吗？ 他们所谓的互联网新媒体从业者的底线在哪里呢？中学生案件中，沈一寒和整个刑警队以及市局，面对的最大压力，就是来自那些各执一词的舆论。 稍不留神就会左右公众情绪，人民警察的公信力度，一度被舆论碾压。 当有人试图左右和引导舆论，让舆论不顾道德底线，甚至枉顾和凌驾于法律之上时，那个人的用心就值得怀疑了。 究竟是为了“名利”，还是居心叵测？ 沈一寒已经记住了那个短视频来源，手机浏览器随便一搜，立刻就搜到了，沈一寒缓存一下，然后将视频递给汪明。 汪明刚接过手机十秒，咔哒一声沈一寒的手机就从汪明手里滑落到廖奇文驾驶位旁的换挡器边上。 汪明捏着一把冷汗问：“你这什么不良嗜好，怎么会看这么重口的东西，那是眼镜蛇，虽然是假的，但是也恶心啊，这种恶作剧，太过分了。” 沈一寒捡起手机，冷哼了一声，“恶作剧吗？不，那是真蛇，那是命案现场。” “什么？”汪明看了看四周，他们正在路上，“你的意思的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沈一寒不置可否，靠着椅背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明显的给了汪明一个肯定的答案。 汪明忍着恶心看完了视频，他天生对蛇犯恶心，不害怕，但是恶心，看见就想吐。 视频里，一个长相网红的非常标准的女子搔首|弄姿的拿出一个快递盒子摆在梳妆镜面前，对着镜头外打招呼。 “嗨，大家好哇，珍珍答应过大家，要跟大家分享福袋的哦，那么，今天收到福袋了，就让我们一起来见证这神圣的一刻吧！ 咦，好奇怪，似乎能听到里面有沙沙的声音哎，行吧，不管那么多，我们开始拆福袋吧！” 女子微笑着，非常愉快的哼着小调，用粉红色塑料手柄的小剪刀剪开快递盒子，里面还有一个盒子，包装精致，似乎是一份不错的礼物。 当女子打开盒子时，却突然等大双眼，花容失色，尖叫了起来。 盒子里刺啦的窜出两条一米多长的眼镜蛇，直愣愣的扑到女子脸上和脖子上，她被咬了。 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盒子里又陆续爬出了三条大小不一的眼镜蛇，吐着信子扭曲着身体，似乎已经饿疯了，跟磕了药一样疯狂的朝着女子窜过去。 镜头前，女子大喊救命，五条眼镜蛇 至少有三条咬了她，女子连滚带爬的在房间里乱窜，时不时还会踩到蛇，手忙脚乱之间又被反咬。 短短的五分钟，女子就这么兵荒马乱的死于蛇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0章 鸡鸭来营业了? 三辆警车嗷嗷叫的赶到瑞尔大酒店门前，廖奇文车都没有停稳，汪明憋闷一口气，推开车门以近似第一宇宙速度冲到酒店门口左侧垃圾桶边吐了个昏天黑地。 站起来的时候眼睛前面都还在乱七八糟的炸着小星星。 沈一寒捞了他一把：“你行不行” 汪明忍了一下，没忍住，又“哇”的吐了一口酸水儿，沈一寒将纸巾撕开，给他递过去：“你说你恶心什么不好，偏偏恶心蛇……” 汪明终于近乎虚脱的站直起来，“没事，走吧!” 沈一寒动了一下嘴皮子，没多少，拍拍汪明肩膀，“毛病……” 警车造访，没犯事儿的也会迅速检讨自己，究竟有没有干过自以为天知地知的那种破事儿，而犯事儿的不用说，该跑路早他妈跑路了。 沈一寒一行人刚到旋转门口，酒店经理带着三个化着大浓妆的服务员点头哈腰的迎上来，还顺便将旋转门停了，直接从中间打开大门：“各位警察同志例行检查吗” 沈一寒没搭话，这让经理颇有些的尴尬扯着不上不下的笑愣了一刻。 一看酒店这奢靡的装修风格，汪明一口气还么没没倒过来就被刺鼻的熏香给堵的打了个喷嚏，差点当场又吐了，“你们酒店没什么异常吗” 酒店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装一穿，看着还人模狗样的，左右看了看大堂前台值班的三位服务员，她们也都摇头。 于是他看着沈一寒摇摇头说：“没有啊，要是有事，客人会第一时间找客服，今天没接到电话啊。” 沈一寒迅速让服务员去查鲍美珍的房号，就在这期间，林业部门专门管抓野生动物的专业人员到了。 经理全程懵逼，服务员更是一头雾水，其中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压着声音问：“经理，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经理一脸疑惑家莫名其妙，还有顺带着在心底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太有耐心的甩了手：“我他妈怎么知道，该不会是你们放了什么通缉犯或者鸡鸭之类的进来这摆摊儿了营业吧？” 女服务员赶紧摇摇头：“应该……不会吧……” 她怎么看得出来谁是鸡鸭来营业的，谁是通缉犯来暂住的，她不就是个前台么。 正在他们小声逼逼的空档，一个女服务员拿着总卡开了房门，入眼的画面却让经理和那个扯犊子的女服务员瞬间将没扯完的犊子给咽了回去。 沈一寒来的时候顺便通知了林业局的友军，说是发现了稀有野生动物，人家林业局的同志们以为公安局的小伙伴们破获了什么违法走私的珍惜野生动物的团伙，落脚在瑞尔酒店。 结果，人家风风火火带着设备赶来，门一打开，一条眼镜蛇就这么飘飘然的从门口扭着十八弯的身体经过，连眼皮都没对他们掀一下。 林业局众同志：“……” 那里面可是有好几条能分分钟要人命的毒蛇。对于五星级酒店来说，大一点的蚊子都少见，眼镜蛇可不是稀有野生动物么。 沈一寒：“看，就是这些，靠你们了。” 妈卖批！ 汪明嘴角抽搐了一下，死者尸体在哪里？根据视频来看，她应该在卧室，但这间房是豪华套间，卧室在另一处。 林业局的同志咬牙切齿的看了沈一寒一眼，然后非常不情愿的全副武装去抓蛇。 女孩拉着经理的袖子，抖如筛糠，“经理，咱……咱……咱们酒店房间，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我我我哪儿知道，你问我，我他妈问谁去啊！”经理脸都吓白了。 开门的女服务员拎着房卡的手定在空中，就这么石化了，林业局的同志没敢碰她，从她旁边的缝隙里钻进去了。 这时，女服务员才用那几乎可以穿透大气层的女高音来了一声狮子吼：“啊啊啊啊！蛇啊！” 众人：“………” 诸位警察同志在门口围观了一会儿，毕竟术业有专攻，林业局的各位很快抓到了三条蛇。 汪明一直站在门外走廊里，靠着墙一动不动，胃里一阵一阵的翻腾。 “视频里一共跑出来五条，但是不知道盒子里还有没有……” 话没说完，又吐了，沈一寒从房间伸出头来：“恶心就别看了，干嘛虐自己，恶心还一遍一遍看。” 廖奇文替汪明拍着背，他非常稀奇的看着汪明这个奇怪的物种，居然有人对蛇恶心到这种地步。 “卧槽！”沈一寒刚摸索着去到卧室，入眼就看到衣着性感的鲍美珍口吐白沫，脸色乌青，嘴唇黑紫。 脖子是她首先比蛇攻击的部位，此时大半边脖子皮肤都已经黑了。 快递盒子乱七八糟的散乱在地上，各种化妆品散落一地，椅子被踢到一边。 沈一寒捡起快递盒子，看了一下上面的信息，随即递给身边的人，“立刻查。” 警员接过，负责现场拍照的警员对着尸体来了好几个细致入微的大特写。 法医很快对尸体进行检查，初步结论：“死者系被毒蛇咬死。” 虽然视频里播放到鲍美珍倒地不动戛然而止，但是很难排除她后续被害的可能性。 鲍美珍从入住到死亡，不到24小时，期间没有见过任何人，只有进进出出的几时通电话。 对快递信息的调查，下午就出结果了，然而沈一寒听完后，除了拍着桌子来一句卧槽顺便吓着之外，就是觉得焦头烂额。 案发两个小时，酒店方居然毫不知情，快递发货地址是假的，查询到那里的时候，是外省一个早就废弃很多年，八十年代的化工厂。 鲍美珍的身份资料调查送到沈一寒手里的时候，他看完，突然冷静了下来。 鲍美珍是孤儿，八岁进入诺玛·简福利院，后来一直受人资助，二十二岁从传媒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本科学士毕业。 汪明爆吐之后，基本吃什么吐什么，几乎虚脱了，沈一寒让他请假，他还非要刚到底，死活不请，一直撑到了下午六点下班。 沈一寒这回没忘记叶初，他上心实意的去接人，却在半路的时候被肖菲菲一个电话叫了回去。 “沈队，出事了，214情人几节案受害人家属在世纪天都大厦顶楼，要跳楼。” 沈一寒：“……” 叶初：“沈队，要是允许的话，我跟你一起吧……” 一个人进你家，着实不太让人舒服…… 得了叶初这么一句话，沈一寒立刻找地方掉头，带着叶初直奔世纪天都。 一路上沈一寒手机就没停过，各种安排任务，同时又接了很多没什么卵用的屁话。 比如蔡正青打电话告诫他妥善处理，沈一寒将蓝牙耳机从耳朵里取出，他能感觉蔡正青那种到沿着信号传递过来的不近人情。 末了差不多了，沈一寒才说了一句：“蔡局放心，现场紧急，先挂了。” 沈一寒是头一个有胆子挂他电话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1章 世纪天都 蔡正青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一口气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脸色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毕竟蔡正青很少表现出什么情绪，活的棺材脸、便秘样的鲜活代名词。 世纪天都高六十二层，堪称x市最具现代气息的地标建筑。 独具特色的塔型结构，拥有最大的环形广告投屏，播放一个广告，几乎整个x市的人民群众都能一睹芳容，看看又在宣传不接地气、不沾烟火、没什么卵用的“高档品”或者“高档人”。 世纪天都第六十二层，是整个亚洲最大的国际娱乐会所，一个人能想到的或者想不到的，那远端之上都应有尽有。 七年前，曾经有一个人傻钱多的企业家在那里一掷亿金，豪赌一场，八个小时的时间里输了一个亿。 一时间关于那混进如土的傻孢子行为就成了x市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茶余饭后的谈资。 无数人羡慕嫉妒恨，无数人起早贪黑，劳力没少付出，辛苦没少吃，一个月养家活口都艰难如斯，而那个杀千刀居然八个小时里输了一个亿，可不得让人恨死么。 报纸头条，媒体新闻，全是那个钱多人傻的智障照片。 沈一寒带着叶初拐上了二环线，世纪天都的广告屏由一条白边，逐渐显现出一小块屏幕，上面播放的却不再是那些与普通人没什么关系的商业广告，而是一个缺牙少齿的糟老头。 被广告屏扭曲和放大的脸庞就像是午夜凶铃中令人惊诧的角色，脸上的毛孔和花白的胡子都被无限放大，似乎可以看到里面的角栓一般。 叶初忍着恶心说：“他怎么会上了世纪天都的广告屏……” 那一块众生皆可见的破地方，要是没个以千万为单位的身外之物——钱，休想和它搭上哪怕万分之一毛钱的关系。 可是这个老头不但搭上了，还全屏了，诡异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老泪纵横的坐在世纪天都顶楼天台边，诉说着他女儿从小到大的事情。 “方芳才刚满十八岁啊，记得那天她把兼职钱全拿去买蛋糕了，她说，她成年了，值得庆贺，而那个蛋糕却不是给她自己的，而是给我的。 方芳五岁那年，她妈在化工厂上班，不小心掉到了盐化池里，尸骨无存啊，从此她就开始学着洗衣做饭。 还没有灶台高的一个小丫头片子，搬着板凳就开始烧水煮饭，结果拎不动烧水壶，那么烫的开水泼到她身上，她硬是一声没坑。 医生给她剪开袖子，她咬着牙含着泪也没哭。 九岁那年，她被混混欺负，说她没妈，她提着菜刀就找到人家门上去，一刀剁在了门板上，从此没人再敢欺负她。 我想替她撑一片天，可她也想替我撑一片天，我们是农村来的没错，可是谁又没个追求好日子的念头呢。 可老天偏偏看不得我们好过，她才上大学一年，本以为也算是苦尽甘来，时来运转了，可没想到，哪个杀千刀、没娘养的，居然那么残忍的…… 那么残忍的害了我的方芳……” 叶初静静的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的大屏幕，听着一个老父亲哽咽的在诉说。 他的语气缓缓的，像是简单的叙述过往，可其中又透着一股悲凉，直接刺破了x市上空那层阴沉沉的黑云，可是黑云的破洞里，久久没有如人所愿的射下一道光来。 “他怎么上去的？怎么出现在大屏幕的？又是谁教他这么做的？方叔……” 沈一寒扶着方向盘的手倏然一紧，侧头看着叶初：“叶初，你刚说什么？” 叶初眉目之间神色如故，若有所思，只是喃喃的嘀咕，“他曾经在诺玛·简福利院当过保安，2014年3月辞职离开的，听说回老家了。” “诺玛·简……”沈一寒重复了一遍这名字，眉头皱紧了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挪动了位置，变更车道，极速朝着世纪天都的方向赶去…… 叶初两只手交缠在一起，两根十指在轻轻的互相敲打，非常有规律。 “方国华，听说是从农村来的，没读过书，但朴实好相处，逢人三分笑，一笑见牙不见眼的。 用的手机是诺基亚，稍微需要点智商的电子产品他都不会，比如智能手机。 他没什么牛逼的亲戚可以指望，但是他常说他女儿很牛逼，将来是要上大学的，更是他将来的指望。 这样一个指望他女儿出人头地，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村汉子，怎么爬到世纪天都顶层的，我不信他是走上去的，更不信世纪天都的保安会放他进去。 广告投屏每年多少人排队买位置啊，说不定都预定到一个世纪之后了，他凭什么上去诉苦？就因为他够惨么？” 沈一寒看着叶初一动不动的样子，随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那么，你觉得这些问题，应该有一个什么样合理的解释？” 叶初：“……” 沈一寒有病吧，居然用一种摸狗撸猫的动作抹了她的头。 叶初心情不太美丽的扶了一下丸子头，白了沈一寒一眼，沈一寒被白的莫名其妙，一脸懵逼。 叶初安静的时候，身上的防御性就会没这么强，以至于让他忍不住想摸一摸这只小兽，他这么想的时候，顺手也就这么干了。 叶初看了一眼窗外，灯火阑珊，车水马龙，这才想到自己坐着沈大保姆的车。 看在他掐班掐点去接自己的份上，叶初赏了沈一寒一个回答：“接着看。” 连标点带符号的四个字，哽的沈一寒胃疼。 叶初话音刚落，方国华讲述往事的催泪大剧谢幕，他突然站起来，眼神发狠，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 “214案件爆发到现在，半个月过去了，警察始终也没有给出一个说法，多次去找都被几个不管事的小接待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警察不作为，不为受害人讨公道，这天理何在，法律有什么用？ 反正我女儿已经死了，我也不在乎这条贱命了，但是，我要告诉所有人，是x市的警察办案不力，不抓凶手。 法律都是有钱的人避难所，对穷人来说，毫无意义。 今天，我要用我的死，来向警察找个公道，给我女儿的冤屈，找个公道！” 广告大屏热闹，世纪天都下的大广场上更热闹。 都说见自己，见众生，见天地，可是，这一遭遭走来，见得最多的，无非是“你与我何干”这几个字而已。 “哎，说了这么多，怎么不跳啊。” “倒是跳啊，跳完了我还要去网吧，帖子也算有素材了!” “确实挺感人的，但人穷命贱啊！哎……” “你们瞎说什么呢人家那是人命，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 “圣母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2章 祝你们好运哦 人血馒头一向好吃，看热闹的人，永远不会嫌事大。 老人说完那一切，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从六十几层的高楼一跃而下，然而众人再一次失望了。 肖菲菲这回没有掉链子，她即时切断了环形广告屏的信号。 没有了观众，表演也就显得没有了意义。 没有人围观，表演就失去了价值。 警方及时和广告公司沟通，然而他们的也无能为力，因为控制大投屏的电脑被入侵了。 肖菲菲在现场舔着原味棒棒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在紧要关头破解了病毒程序。 世纪天都下的大广场一瞬间暗淡了下去，就连x市这座城都在大屏幕黑下去的那一瞬间失去了不少光彩。 经过天桥通道，昏黄的路灯照耀下，一道阴影渐渐染上叶初和沈一寒的面颊，阴影刚掩盖到嘴角的时候，老人刚好说完最后一句话，大屏幕刚好黑了下去。 叶初勾起嘴角。 车子飞快的从阴影中穿出，路灯又再一次照见了叶初和沈一寒两人的脸颊。 沈一寒清晰的看到了叶初嘴角扯出的那一抹笑，“叶初，你的意思是？” 叶初依旧在搓着手指，一点一点的，眼神闪了闪，里面似乎有道看不见尽头的光。 “他不会跳的，有人指使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给警察施加压力，他不是明确说了么，要找警察要公道，他不相信警察能帮他找出杀害他女儿的凶手。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尤其对于一个出身农村，没读过什么书，基本文盲不认字的人来说，刚才后半段那番话不像出自己。 虽然他就是那个意思吧，但是怎么能这么具有煽动性又这么酸文假醋还连成语都用上了？” 沈一寒咽了一口唾沫，嗓子眼儿干涩无比，甚至有点疼。 “情人节大案莫名其妙和诺玛·简福利院扯上了如此微妙的关系，是他们吗？” 叶初终于收起了交缠在一起的手，随意的拿起沈一寒车上的车载充电器，插上了自己的手机。 “他们究竟有多大的能量，究竟要输出什么，都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在通过杀人的方式来吸引你们的注意。 他们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是有他们对付不起的人，或许就是……” 沈一寒：“就是什么” 叶初将手机放在一边，“或许就是简单的变态，想杀人又不想被警察抓住而已。” 沈一寒向左边打着方向盘，“我更倾向于前两种，或者说前两种根本就是同一件事，但不管他们有什么苦衷，挑战法律，无视他人生命，这都是不被允许的。” 叶初看了看沈一寒，半天没说话，她有点想冷笑，但是看着沈一寒那坚决的神情，于是打了个忍，终究将那个冷笑给憋了回去。 好半天，叶初收起了身上有些冷冷的气息，她那对任何人都无差别的，温煦、礼貌露八颗牙的假笑又标准的挂到了脸上，“祝你们好运哦。” 沈一寒：“……” 看着叶初那一点也不诚信祝福的模样，沈一寒很想再兜头给她一巴掌。 但是想到刚才顺毛撸了她一把，那个小家伙似乎不太高兴，于是只好忍了忍，将那有些欠的手安安稳稳的放在了方向盘上。 沈一寒时时在关注现场情况，汪明已经到现场了，各路救援人员也早已经就位，蔡正青一向是能不出面尽量不出面，但是这天晚上，棺材脸蔡正青还不得不出面。 “沈一寒人呢？怎么还不到？”蔡正青顶着一张棺材脸，旁边是办公室秘书，点头哈腰的说：“沈队在路上，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听说路上遇到酒驾的，这回又是下班高峰，塞路上了。” 蔡正青被一口闷气憋的脸都红了，他拿着手机几次点出沈一寒电话号码那一页又退出。 一来堵着了，催促没用，二来，沈一寒敢挂他一次电话，铁定还敢挂第二次，对于蔡正青这种爱面子胜过生命的人，他做不出来把脸送给别人打，而那个别人还是个吊儿郎当的下属。 沈一寒也没想到，在刚下了高架的时候，前方一辆核载20吨的货车上会突然掉东西。 生长相当均匀的大白菜雪片儿一样从突然爆开的货车后门飞出来，砸中了后方的小车，前方司机情急之下方向打猛了，导致小轿车直接撞上了旁边一辆实习期的面包车。 沈一寒以他老司机的技术将方向从左边带了一点，堪堪的在远处踩了一脚刹车，叶初猛的朝前撞了一下。 “叶初，你没事吧？”沈一寒忙扶了叶初一把，叶初直起来晃了晃脑袋，“没事，活着呢。” 一时间叫骂声、鸣笛声响震天，沈一寒的车离事故车最近，后方路段已经堵了，但是世纪天都那边情况紧急，一时间进退两难。 什么时候都不出意外，偏偏在情况最危机的时候遇上了麻烦。 “沈队，你先去世纪天都，我留下，要是一会儿交警来了，你车上没人，可不太好。” 沈一寒刚要开口，汪明电话就来了，“一寒，你到哪里了？人已经救下来了，蔡局让先把人带回市局。” 沈一寒出了口大气：“我出车祸了，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人救下来就行，咱们市局见吧，对了，蔡局脸色不好看吧？” 汪明扶额：“出车祸？你还活着呢您这语气像吗？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他脸色，他估计吃了你的心都有了，全程一句话没说，连你一个字都没提，你小心点吧。” 沈一寒站在一边，扶着车门，看着混乱的现场，“行吧，那个人叫方国华，好好查，其他的回头细说。” 汪明打了个忍，沈一寒虽然皮，但不是会旷工的人，“真出事儿了？这个点堵车啊？” 沈一寒捏着鼻梁骨，缩了一下鼻子，活像个地痞，“没事儿，活着呢，我看着别人出车祸的，已经报警了，交警一会儿该来了，我可能得走一趟，那边你多看着点儿。” 汪明就知道，沈一寒这个瘪犊子得把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他，世纪天都出事，各路媒体闻着味儿就来了，市局门口都已经堵了。 沈一寒此时要是出现在世纪天都，那不一会儿就得上头版头条。 “行吧，这上完了厕所不擦屁股总是不太地道。” 沈一寒嘿嘿一笑：“哟，不错，说话越来越像爸爸我了。” 汪明：“……” 沈一寒这个龟儿子，他一点也不像搭理。 不等沈一寒这个龟儿子再说话，汪明直接挂了电话。 叶初倒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副驾驶，沈一寒打完电话，叶初静静的问：“人没死吧？” 沈一寒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摸出了烟，点了一根：“没死，带回市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3章 扮猪吃虎,天赋异禀 在环形广告屏黑屏的那一刻，方国华懵逼了，这跟事先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要是他的死，没有被人看到，那么反而会成为一种威胁警察的炒作。 六十二层楼上的风，比地下的风要大的多，底下的人看不见楼顶那个蚊子大的黑影，楼顶那只蚊子也只是看得见世纪广场上那乌泱泱的一群蚂蚁。 他的女儿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和男朋友手挽手走在世纪广场上，微笑着，眉眼弯弯的，一如她小时候，一点也没有变。 他存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的女儿，可是如今他失去这个理由了。 那个人跟他说，只要给警察施加压力，案子很快会破，真相很快就会大白，他女儿的冤屈，很快就可以得到申述。 你看，警察们都忙着关心中学生去了，几个孩子失踪而已，他们上赶着查了大半个月把案子给破了，还不是因为家长们施压、舆论施压。 你也可以这样，我会帮你的，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 方国华那有些皮包骨的身板儿，像一棵半死的老树一样立在世纪天都顶上，孤零零的迎着风头，脑子里回忆着那个神秘的电话。 如他们所说，要是没人看到他死，要是舆论不帮他，那他死了有什么价值？怎么为女儿申冤？ 就在他纠结的那一刻钟时间，救援人员已经就位，轻手轻脚的摸上了世纪天都顶上的天台。 方国华悠悠的闭上眼睛，那花白的头发已经很多天没洗了，脏乱差的堆在额头前，似乎随时能底下一滴油来，将他那已经暗淡了的目光重新点亮。 世纪广场这么多人，要是他跳下去也行吧，效果虽然没有直播死亡好，但应该也会有用吧…… 就在方国华准备纵身一跃而下的时候，救援人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安全绳索拉住了他，随即几个救援人扑上去，将他从天台边缘拽了下来。 他一个多小时的倾诉，有人当一出饭后马戏看，有人充满了同情，但也仅仅是同情而已，等他们走出世纪广场，走到看不见广告屏的地方，这一切又是“与我何干”的一件鸡毛蒜皮都算不上的屁事儿。 这人啊，除了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儿，以及在意你的人把你当根葱之外，在其他人眼里，彼此也都是算不得什么东西的。 蔡正青有惊无险的看着人被救下来，悄咪咪的拎着悬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 这虚汗才擦到一半，神通广大的记者们不知道从那个土地公公那里知道了蔡正青的位置，一窝蜂全围了上去。 “蔡局，市公安局作为本市治安管理重点部门，对于今晚的事件，您能给出一个解释吗？” “蔡局，情人节连环杀人案从案发至今，半个月过去了，案件进展如何您能给一个详细的说法吗？” “蔡局，我市接连发生大案要案，均系连环杀人，是否可以理解为公安局玩忽职守？” 汪明远远的看着蔡正青被围追堵截，他的秘书一直冲锋陷阵的替他挡着，都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被抓了多少爪子。 蔡正青一言不发，依旧一副标准版棺材脸，身边的干警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将他护送到警车上。 一大群记者闻着尾气跟着车屁股追了好大一通，终于两条腿的生物始终赶不上四个轱辘的现代化科技产品，被远远的甩开了。 汪明刚从世纪天都大厦下来，站在拐角处，看着蔡正青坐车远去，现场的人群各自朝着四面八方散去，他低低的说了一句：“现场已经不需要我了。” 沈一寒和叶初应该是透支了下辈子的霉运，居然遇上了这么奇葩的车祸。 半个小时过去了，交警到现场该协调解决的都解决完了，前方损坏的车辆也被清障车拖走，沈一寒才重新上车。 掀起眼皮子看见后视镜上挂着的半叶儿白菜，沈一寒眼角抽了抽，随即伸出两根指头将菜叶儿捡了下去。 这沈一寒一回头却看见叶初怀里抱着好大的一棵白菜，圆润的很，跟汉白玉雕出来似的。 “叶初，你拿着它干什么？”沈一寒用一种惊异加好奇和不解的目光看着叶初，指了指她怀里的白菜。 叶初：“它白啊。” 沈一寒：“……” 好么，叶初趁火打劫，将人家散落一地的大白菜偷了一棵。 等沈一寒带着叶初赶到市局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行政部门早就下班了，也就值夜班的还在，以及他们这些苦逼的有外勤要出的人还在熬更守夜的为人民服务。 但是人民群众却一点也不省心。 莫梵早就在市局门口等着沈一寒了，说搬家，她就真的搬出去了，顺便来通知沈一寒一声。 莫梵穿着一身名牌儿，抽着女士香烟，一条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御姐范儿十足，靠着车门站在市局门口，时不时真有一种安能辨我是雌雄的意思。 沈一寒额头上开始愉快的冒青筋。 上午，他对莫梵的态度确实过了一些，可是这会儿让他去道个歉，又有些折了他尊贵的面子。 莫梵见沈一寒的车来了，这才站直了身子，将香烟头往旁边垃圾桶一扔，拍拍手。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正经的优雅，仿佛之前皮到死的那个莫梵只是跟她有同一张脸而已。 “沈队，你好，来跟你打个招呼，我搬走了，你屋里东西，凡是我用过的，我都给你换了全新的 今晚世纪天都的直播我看了，舆论的力量有时候很神奇，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要是看不上我，那就算了。” “你……” 沈一寒话还没说完，莫梵把墨镜一戴，那种人傻钱多的资产阶级腐败风气一下子就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了，莫梵非常帅气的抹了一把干练的短发。 “沈队，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走了，拜拜！” 高贵冷艳的冲着沈一寒挥挥手，刚要踏进跑车，又回看了叶初一眼，笑的很邪魅：“小美女，我看好你，扮猪吃虎你可是集大成哦，天赋异禀啊。” 叶初：“过奖过奖。” 沈一寒：“……” 这俩货怕不是有病吧？刚才车祸的时候，叶初脑子也没被砸啊？ “一寒，你来了。”汪明也刚好从世纪天都赶回来，坐着警车副驾驶，没看见另一边的莫梵。 沈一寒还没说话，莫梵倒是抢在前面，非常霸道总裁的伸长了脖子对汪明说：“哟，帅哥，就您这姿色，当警察可惜了，要不跟了姐吧，我开你月薪五万，差不多能跟你的年薪比了吧。 要是不足年薪的话，你开口，我月薪开你年薪的价。” 汪明头大，他不想说话，这人多眼杂的，他居然被一个女流氓在市局门口光明正大的给调戏了。 亏得汪博士心理素质极佳，忍了好几忍这才咬牙说：“承蒙看得起，在下还饿不死，这是公安局，闲杂人等在次逗留不合适。” 沈一寒自觉上午对莫梵想要通过他获取第一手内部资料的反应过于激烈，此时也不好出面太过掺和，更何况莫梵这个屁孩子居然跟他一本正经了起来。 沈一寒基本没见过她正经的时候，这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沈一寒还有些摸不准她的套路了。 于是只好不尴不尬的笑笑说：“啊哈哈，那什么，我们还有案子，莫总啊，您还是先走吧，要撩汉子改天，顺便换个地点。 您这么光明正大的来市局门口找乐子，容易让人误以为您是来妨碍执法的。” 莫梵收回了对汪明的嬉皮笑脸，又公事公办一本正经的对沈一寒说：“是，沈队，我马上滚。” 说滚就滚，迅速无比。 莫梵上了跑车，豪华跑车非常嚣张的和土味儿警车对了个脸儿，然后嗷嗷叫着绝尘而去。 沈一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4章 你真的去坐台了? 沈一寒本来心情就不太美丽，没成想在市局门口又遇到了莫梵那个祖宗，一时间心里更是复杂忧郁了许多。 “叶初，你先跟大明进去，乖乖等我，我去停车。” “嗯，好。”叶初乖到不能再乖的抱着她趁火打劫劫回来的白菜下车。 汪明冲沈一寒点了一下头，随即下车，示意叶初往他那一边去，“叶初，这边来。” 叶初礼貌的一笑，轻轻点了一下头，抱着白菜跟着汪明站在一边，让沈一寒和警车先进去。 车子刚走，汪明一转头发现叶初没站在自己身后，四下一看才发现叶初已经先过去和门卫李大爷聊上了。 老李露出一口黄牙，笑的阳光灿烂的，“丫头，谢谢啊，你怎么知道我养着兔子啊？” 叶初：“猜的。” 李大爷一哽，愣了一秒才继续笑着说：“那谢谢了。” 叶初：“不客气。” 汪明走过去看了看已经从叶初怀里转移到李大爷手里的白菜，眼角抽了一下。 他在市局这多年，都不知道老李养着兔子啊。 汪明瞟了一眼跟兔子一样的叶初，时不时安静温顺，时不时跳脱神秘，这人是怎么将这些精分又奇葩的气质完美的融合为一体的？ “叶初，你怎么知道李大爷养着兔子”汪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叶初将手机息屏，收了起来，一手随意的插在休闲风长裤的口袋里，“上次来市局，看见他倒垃圾，垃圾里有兔子粪便，而且，他裤脚上还沾着兔子毛。” 汪明：“……眼神真毒。” 叶初没接话，只是轻微的动了一下嘴角，好像是笑了。 “明哥，方国华资料。”廖奇文正要去办公室找汪明，恰好在走道里迎头遇上。 “咦？叶初小老板怎么来了？”廖奇文突然好奇心非常旺盛的问了一句。 叶初微微一笑，“我来蹭饭。” “啊啊？”廖奇文懵逼了。 “啊什么啊？资料齐了？菲菲呢今天要重点表扬她。”沈一寒拎着钥匙串甩着膀子，迈着沈一寒专属的二流子步伐出现在走道里。 “沈队，我在呢，有什么战略指示么？”肖菲菲刚听见动静，就从办公区座位上跑过来了。 沈一寒以冲她竖了一下大拇指，“今天表现可以，阿玛开恩，赏你一晚上假期，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准时上班。” 肖菲菲吐了一下舌头，目光非常诡异的在叶初和沈一寒之间走了一圈，于是挤眉弄眼的说：“沈队，明天轮到我买早餐了，你的那份儿，还要买吗” 沈一寒：“你眼睛怎么回事儿，抽鸡爪风了？当然要买，早餐那会儿不吃，我可以留着当夜宵、当零食吃不行吗？” 肖菲菲啧了一声，从来没见过这么小气抠门儿的领导，但是看在一晚上难得的长假的份上，先不跟这个智障一般见识。 “行，沈队，那我先溜了，明天见。” 沈一寒抬脚虚空的朝着她踢了一下：“快滚吧，一会儿朕反悔了啊。” “别，我立刻消失。”肖菲菲夹着尾巴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廖奇文初生牛犊不怕虎，顶着比天大的胆子问：“沈队，那我们呢” 沈一寒看了看办公室还有一批人打着哈欠在干活儿，突然觉得这样有损工作效率，这副鬼样子，为人民服务的质量应该不高。 出于对广大人民的体贴，于是他大发善的说：“让大家回去吧，好好休息，最近确实加班多了点。” 廖奇文听到这句人话，差点就给沈一寒这个畜生跪了，“是沈队，我立刻去传达。”说完撂着蹶子就跑了。 叶初低着头，双手插着裤兜，左脚微微弯曲，在地上来回的画着半圆，有意无意的说：“你们最好今晚见一见方国华，说不定到了明天，他就什么都不愿意说了，不过要让他先冷静一下。” 汪明拿着资料，边看边说：“一寒，我叫你回来也是这个意思，咱们连夜问一问。” 沈一寒将外套往肩上一搭，二里二气的说。“没问题啊，只要你行，我绝对没问题。” 叶初猛然抬头，就沈一寒这句话，将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移动了一圈之后，笑着说：“嗯，那个，二位队长之间的关系还蛮好的，蛮亲密的哈。” 好个屁！ 亲密个屁！ 沈一寒：“……” 就在沈一寒准备解释的时候，手机响了，“喂，老李，什么事啊？啊啊？什么外卖？我的？” 沈一寒握着手机懵逼片刻，“你等一下，我问一下。” 沈一寒将手机拿开一些，看着叶初和汪明，一脸被谁给宠幸了一样的贱笑：“话说，你们俩谁给我点的外卖？” 这种跟钱有关的爱心业务，怎么好随意冒认，平白被侮了清白，于是叶初飞快的摇摇头，“不是我。” 汪明一耸肩，挑了一下眉毛，用表情告诉沈一寒，你是智障吗还是我是智障，为什么给你点外卖？我的工资只狗养我自己，别指望我能养一条警犬。 沈一寒用手点了点汪明，然后重新将手机靠近耳边，堆笑着说：“老李，麻烦接一下，顺便帮忙拿进来吧。” 这可不，叶初跟着沈一寒遇到了那档子事儿，这会儿还没吃饭呢。 老李：“行，那我给你们送进来。” 沈一寒再一次懵逼，“我们？” 老李：“还有汪警官的一份。” 沈一寒：“……” 等老李大包小包将外卖带进去的时候，给了沈一寒一个塑料袋，“沈队，这才是你的。” 老李及时的将沈一寒伸向包装精致高档的外卖盒子。 沈一寒撇撇嘴，甩了一下手，转移方向，稳着脸上的笑容，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看，好么，一大包油条，目测得有十几根吧。 这时，肖菲菲打来电话，“沈队，夜宵零食收到了吗？” 沈一寒暗搓搓的磨了磨后槽牙，尽了极大的力气勉强维持住笑容，和蔼可亲的说：“肖菲菲同志，你就是这么孝敬你阿玛的吗？” 旁边，汪明莫名其妙的被送了三大个外卖盒子，他不接，老李活塞给他的，“人家一片好心，不收浪费了。” 汪明勉为其难的收下，他丝毫没有欲望要去拆，倒是沈一寒积极主动的就去拆了，好么，精致的披萨，还有甜点、饮料，一看就不是凡品。 再一看标签，沈一寒跟落枕了一样，梗着脖子回头说：“大明，你真的去坐台了么？” 毕竟眼前这些奢靡的食物，这么吃一顿，汪明同志二分之一个月的工资就造作完了。 汪明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并且不想说话，叶初在一边靠着墙玩着手机，冷不防的低着头来了一句：“嗯，坐台是挺赚钱的，还快。” 沈一寒：“……” 沈一寒毫不客气的拿起披萨开吃，汪明却接到了莫梵的电话：“怎么样，夜宵不错吧，多吃点啊，我可是很关心你的，要是不想干了，就来我公司，随时为你敞开着大门。” 沈一寒吃着人家的东西，却一点也不嘴短，这会儿莫梵不在眼前，气氛也没这么尴尬，他也忘了自己将人家赶出去的缺德事儿。 他嘴里含着东西口齿不清的说：“莫大总裁，你这墙角挖的过分了啊，大明是老子的人，你别惦记了。” 汪明：“……” 二话不说直接挂了电话。 听闻此言，叶初又想到了昨晚在客厅看到的画面，想来自己真是不懂事啊，怕是中途打断了沈一寒和汪警官的好事，当真是罪过啊。 难得叶初拎起早就碎了满地的良心真心实意的悔过一下，这时她又瞟眼看了看沈一寒和汪明，这俩长得倒是挺好看的，要是在一起也还算养眼，至少不恶心啊。 叶初对于男女之情没有向往，也不好奇，该她懂的，她懂得多，不该她懂的，在她不应该的年纪，也早就懂了。 于是，她觉得男女在一起，多少有些情|欲上的污浊，真正发自内心的爱情，应该没多少，至少叶初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一个所爱以及爱自己的人。 “额咳咳，那个，叶初，你能别这么看着我么……”汪明被叶初莫名其妙的目光盯了好一阵子，觉得着实不太舒服，鸡皮疙瘩都快把自己给埋了。 沈一寒一听这话，刷的站起来，像个打散鸳鸯的活棒槌一样，钻到叶初和汪明的视线之间，顺便捧上一块披萨，“叶初，来，吃点，味道还是不错的。” 汪明着冷眼旁观着沈一寒这个没脸没皮的拿着别人的东西做人情，觉得颇有些丢人，于是捂脸将脸转到一边，简直不忍直视啊。 叶初确实饿了，送到眼前的东西，哪里有不吃的道理，接过来刚准备咬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 “汪警官，你不吃吗？”叶初拿着披萨递给汪明，汪明内心复杂的看了叶初一眼，只见她眼神干净，像孩子一样。 汪明心说：这到底是真不懂事儿，还是太懂事儿了，以至于快成精了？ 毫无疑问，叶初当然属于后一种。 吃饱喝足，沈一寒终于想起来，方国华还在办公室冷静着呢，后边值夜班的警员来通知沈一寒，说是方国华已经冷静下来了，情绪稳定很多，可以过去问话了。 沈一寒丝毫不经过汪明的同意，将几大包外卖全部带到夜班组那边去，大家伙儿一起享受了一回与自我生活水平差距过大的夜宵。 沈一寒和汪明去见方国华，却只得到了一句话：“你们警察办案不公平，凭什么那些中学生的案子放在前？难道我女儿的命不是命吗？” 方国华一口咬定警察办案不力，其他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多说。 僵持了接近四十分钟，沈一寒觉得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于是决定到此为止，大家各回各家洗洗睡。 沈一寒准备让人给方国华在市局附近专供公务出差用的小宾馆开了间房安顿好，顺便让人轮班看着。 “方叔，好久不见。” 沈一寒没有想到，在大门口居然遇见了叶初，而且她丝毫也不避讳，脸上光明正大的写着她就是故意在此恭候的。 方国华愣了好一会儿没缓过来，叶初偏着头笑看他，“方叔不记得我了？” 方国华抬手抹了一把脸，额头的皱纹还是很深，一点也没有因为抹的那一巴掌就平缓多少。 他眼神空洞洞的看着叶初，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最后摇摇头，“你是？” 叶初走进一步，抬着一双剪刀手在头顶比了一对兔子耳朵，“方叔，想起来吗？” “小闷葫芦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方国华先是有些遇见故人的欣喜，下一刻脸色又恢复了那哀伤苦情的样子，眼神居然带着些迷茫的看着叶初。 “小闷葫芦，小兔子死了，叔没给你照顾好，方芳也……” 说着，方国华就哭了，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似乎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泪会突然掉下来，于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抬起袖子胡乱的擦了一把。 叶初拉着他坐到市局外人行道边的花台上，“方叔，当初院长不让养宠物，小白差点就被他扔出去给流浪狗生吞了，还好你收留了它。” 方国华深陷的眼眶里还汪着泪，但看着这个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丫头，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哭了，你不受控制眼泪居然也神奇的停留在眼眶里没有滚下来。 “当时方芳还小，我把小白带回去，方芳每天就凑着笼子面前，天天喂它吃大白菜，有一次吃了带水的白菜，还拉肚子了。 方芳都急哭了，不过小白命大，拉了三天，瘫在笼子里一动不动，我都以为不行了，没成想第二天它居然活过来了。” 叶初拍了一下方国华的肩膀，抬头仰望着天空，“方叔，以前你总说要带方芳姐给我认识，说了好几年，但是你从来也没有兑现过。” 叶初没察觉到自己流泪了，只是泪水不经意滴到了她手背上，叶初才被惊着了，她哭了么？ “叔，放心吧，警察会帮你，会帮方芳姐，会帮我们找出凶手的，你要相信警察。” 说到这里，方国华突然不说话了，他回头看了看站在市局大门口，正在跟门卫老李聊天，时不时朝他们这边瞄着的沈一寒和汪明。 “叶初，你变了……” 说完，方国华站起来，有意无意，又似乎是下意识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叶初，你怎么成了警察的说客了？” 叶初坐着没动，仰头将眼泪逼了回去，这才起身，对着那已经佝偻了还带着些凄凉的背影说：“叔，丽萍不见了，失踪，生死未明。” 叶初看着五米开外的苍老背影愣了一下，但随即方国华又继续抬脚往前走，“方芳的生死已经明白了，她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了，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管不了，其他的，与我无关。” “是他们带走了丽萍。”叶初紧接着说。 方国华的脚步定在原地，叶初走上前去，“叔，你告诉我，究竟谁骗你去世纪天都的？ 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害你，要是你没了，方芳的仇谁来报？难道你要让她不明不白的被人分尸，冤屈却石沉大海吗？” “你闭嘴！”方国华突然怒吼起来，抬手指着叶初，叶初站在原地不动，直视着方国华的眼睛。 沈一寒见情况不对，立刻冲了上去，看护方国华的两个警员和汪明也围了上去。 叶初在半空中抬手止住他们，不让他们上前，“叔，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们就是在骗你，他们在利用你，还有利用死去的方芳，利用你们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方国华那一刻感觉自己全身的肉都被一丝一丝的剔下来了，全身的每一寸皮肉都疼痛难忍。 他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然而连蹲也蹲不稳，最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的方芳被人分尸了，那该多疼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5章 我是直的 叶初慢慢走近，拍着方国华肩膀，“叔，他们带走丽萍，你不会希望丽萍也……” “你别说了，别说了……”方国华坐在地上，老泪纵横，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俨然古来稀的样子，军绿色的帆布裤子上沾了数不清的尘土，一如他那千疮百孔的心一般，让人不忍直视。 沈一寒和汪明站在叶初身后，两个警员面面相觑，这个小姑娘是谁？一起没见过啊？ 沈一寒蹲下身，看着方国华，认真的说：“凡是交到我们手上的案子，我们都会全力以赴找出真相，请你相信我们。” 不知道是沈一寒突然正经起来太想一回事，还是他那笃定的眼神打动了那个求助无门的老人。 方国华看着沈一寒，哽咽良久，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汪明拍拍叶初肩膀，叶初回头，汪明示意她往旁边让一让，叶初挪动了半步，给汪明让了个位置。 汪明和沈一寒并排蹲着，指了指叶初，又指了指沈一寒，“我们都希望找出凶手，绝对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一定会替受害人讨回一个公道。” 方国华回头看了叶初一眼，似乎他那漂泊不定无依无靠的心，只能在叶初这个曾经认识的人身上才能找到那么一会儿的休憩地。 叶初看着他，坚定的点点头，“方叔，我要把丽萍找不回来，所以请你相信我。” 方国华用破了边的袖子擦了一把鼻涕泪，试图站起来，沈一寒扶了他一把，方国华颤巍巍的站起来。 “有一个人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只顾着光晨中学的案子，不管214的案子了，所以……” 方国华说到这里，声音渐渐细了，眼神暗淡了些，低头看着脚尖，双手似乎有种无处安放的局促，抓着裤缝线扭成了一团。 沈一寒松开他，示意两个警员上前，“我们不可能不管，放心吧，对了，能把你的手机交给我们吗？” 方国华动作有些迟缓，颤抖着手从裤兜里掏出老式按键手机，上面有些数字都已经磨得看不清了。 沈一寒接过手机，又转头对方国华说：“我们先给你安排个住处，你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这不是监视你，而是在保护你，你们明白吗？” 方国华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叶初绕过汪明上前，来到方国华面前。 “方叔，放心吧我会去看你的，要是有什么消息，我及时告诉你，我们一起等丽萍回来。” 方国华茫然的看着叶初点点头，大概此时，叶初那张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脸，才能让方国华找到那么一点安全感。 安顿好方国华，沈一寒插着腰说：“这一天真是踩了狗屎了，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儿都上赶着来找老子。” 汪明对于这句话不予置评，但也深表同意，叶初倒是一直安安静静的。 沈一寒看着她一动不动乖巧如斯的模样，突然有些想看见“很久以前”的那个叶初。 光彩夺目，张扬大胆，所有的人为她所吸引，无论男女。 “沈队，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么？”叶初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莫名其妙的问。 沈一寒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你长得还挺耐看的。” 叶初：“沈队也是，挺耐看的。”至少别人看一眼不会破一个洞。 叶初深刻的觉得沈一寒怕不是失了智了。 汪明干咳了一声，“这一天终于告一段落了，那么二位，咱们是不是该奔下一段落了？” 汪明从世纪天都回来，水都没喝一口，在世纪天都的时候，他额头上满是虚汗。 假如方国华当真跳了下来，那事情可就大了，这案件可就不是轰动全市了，那将会成为轰动全国的爆点。 沈一寒不在现场，他只能大致调度一下人事，现场指挥权完全交给了汪明，后来蔡正青又去督战。 指导性的意见倒是没给，不过给现场的救援人员带来了一整套的压力。 沈一寒看了汪明一眼，见他脸上确实挂着疲惫的神色，也知道他今天不容易，差点吐出了苦胆，后来又临阵指挥，这会儿又饿着肚子询问方国华。 不过要说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傲娇的不吃贵族夜宵外卖的？在食物面前，面子有那么重要么？ “叶初，走了，我们回家。”沈一寒非常自然的招招手让叶初跟上自己。 叶初突然觉得沈一寒跟一只在外面撒欢儿的二哈很像，老是跑在主人前面，时不时回头吐着舌头卖乖。 汪明嫌弃的看了沈一寒一眼：“德性！” 沈一寒收到了来自汪明的那个不太明显的白眼儿，非常欠揍的说：“以后，还敢去我家蹭睡吗？流浪狗？” 汪明：“快滚吧，求你了，有你在，空气都不太清新了。” 叶初惊奇的回头看了一眼汪明，这斯斯文文的汪博士，居然真人不露相啊，损人的功夫浑然天成，基本炉火纯青了，将来有望一枝独秀。 汪明高贵冷艳的转身，他不想跟沈一寒走同一条路，他怕被带歪。 于是绕道了花台的另一边，儒雅端庄的走着进市局，跟沈一寒抄着裤兜二流子似的步调形成了致命的对比。 叶初看着汪明转身的背影，贵宾犬的形象突然在大脑里闪现，她又看了看沈一寒那个二哈一般神奇的生物，打心底觉得，这俩东西在一起，还是蛮搭调的。 “叶初，你看什么呢？”沈一寒吹着小口哨，回头发现叶初还愣着呢，于是随口一叫。 叶初缩了一下鼻头，掏出手机，快步跟上，狡黠的笑转瞬即逝，“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沈一寒停住脚步，而且还故意退后一步，退到跟叶初一个水平线上，侧头说：“啥有意思？跟我也分享一下呗！” 叶初微妙的离开他几厘米，笑着说：“你跟汪警官，挺有意思的，嗯，挺般配的。” 此话一出，沈一寒瞬间石化，并且一阵风吹来，碎了满地。 他看着叶初没事人一样的往前走，突然觉得，这误会，真他妈大发了! 沈一寒晃晃脑袋，将碎了一地的自己重新组装了一下，三步追上叶初，“叶初，你误会了，我性取向正常，喜欢女人，我是直的。” 叶初但笑不语，接着玩手机，沈一寒急了，刚好旁边有根电线杆。 机智的沈队指着电线杆就说：“你瞧，我直的跟电线杆儿似的，直的顶天立地。” 叶初一听，手机也不玩了，她掀起眼皮看了看旁边的电线杆，嗯，确实挺直的，不过有点细哦。 她眼光顺着高处爬，脑子里想着顶天立地这个词，突然觉得不太忍直视，于是垂下脑袋。 而这一低头，从沈一寒的角度看来，那就是叶初打量完了电线杆又低头打量起他来了。 沈一寒突然有些尴尬，他欲盖弥彰的一转身，退开一步，从叶初面前让开，那种地方这么好让一个小丫头盯着打量呢。 “叶初，一会儿想吃什么咱们续个摊儿？今晚还没正经吃饭呢”沈一寒飞快的转移话题。 叶初说：“我不饿，吃饱了，要是你想吃，我可以陪你。” 沈一寒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还顺便蹬鼻子上脸。 他差点抬手就要哥俩好的揽着叶初肩膀走了，突然意识到叶初那种近乎微妙的抗拒，于是又将手收了回来。 毕竟他在警队混惯了，跟谁都是勾肩搭背的，动作没经过脑子，有些条件反射。 叶初察觉到他收回了伸到一半的咸猪手，嘴角微微勾起，错身看了沈一寒一眼。 沈一寒被她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心说：我没碰她啊。 沈一寒怕叶初生气掉头就走，但提心吊胆的等了半天，发现叶初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时间反而有些拿不准，不知所措了。 叶初疑惑的看着沈一寒：“沈队怎么了？不走吗？摊儿不续了？” 沈一寒收回提着的心和吊着的胆，长出一口气，继而换上了吊儿郎当的笑脸，“续，怎么不续，去‘很久以前’怎么样？” 叶初一听，眉头动了一下，但也没有反对，“好啊，想不到人民警察还会出入这些娱乐场所。” 沈一寒欠揍的：“人民警察也是肉体凡胎，又不是违法犯罪，出入一下问题不大。” 叶初和沈一寒到“很久以前”的门口的时候，迎面遇上了刚出来的一个男人。 “叶初，是你，我一直等你，你怎么才来？” 叶初抱着手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昨晚见过的那个“红薯金主”么，怎么又来了？还真当陪聊天是免费服务啊？ 叶初觉得酒吧老板怕不是被这“红薯金主”用红薯给贿赂傻了，这种一看面相就不太舒服的男人，怎么能容忍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沈一寒适时的挡在叶初面前，“这位先生，你喝醉了，回家吧。” 付漢真冷笑：“哼，你算什么东西？管我的事？” 付漢真没给沈一寒好脸，但是转而给了叶初一个他自己以为的好脸，“叶初，你是我的，记住了。” 叶初没说话，乖乖的站在沈一寒背后，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付漢真似乎真的喝了不少，说完话就趴在一旁的喷泉金鱼池边吐了，沈一寒拉着叶初就走，这回，叶初倒是没躲。 兴致勃勃而来，却遇到这么一个人，突然败了他们的兴，沈一寒说：“叶初，要不咱们回去。” 本来叶初今晚也没计划来酒吧一条街出台，于是点点头，微微动了一下手，沈一寒反应非常迅速的放开她，还假装若无其事。 气氛有些微妙。 叶初瞥了一眼旁边吐着的付漢真，非常像一条掉到河里刚爬出来的土狗，再身价高贵的人又怎么样，这马尿一多喝，还不照样原形毕露，吐的爹妈都不认识。 回到沈一寒家的时候，差不多晚上十二点了，叶初坐下来的时候才觉得自己那断腿有些隐隐作痛，毕竟才十几天过去，还没有彻底恢复，这几天活动量还是挺大的。 叶初皱了一下眉毛，但随即眉头一展，咬了咬牙，又跟没事人一样了。 沈一寒大半夜的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叮叮咣咣的跑去厨房做夜宵。 叶初坐不住，站起来溜达到厨房门口没型没款的靠着门框看着沈保姆那忙碌而有序的身影。 “沈队，你这么贤惠，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 沈一寒手上拿着盘子，闻言一愣，自动忽略后半部分的问题，“我年纪很大吗？” 叶初哂笑，“也不是，跟我比的话，确实不小。” 沈一寒：“……” 扎心了不是么。 沈一寒不说话了，默默地操着餐具折腾出几样还挺不错的夜宵。 叶初看着沈一寒家里的厨房，心想，原来过日子，需要用这么多餐具，一个家难道不就需要一双筷子一个碗，外加一套备用的么。 又不是开星级餐厅，要恁多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沈队，这么多餐具，都是你准备的么？还是前女友？”她看着一对花色不同，大小不同，款式不同的碟子、盘子、碗问。 叶初也不认为一个男人会有心思这么过日子。 沈一寒一边往外端着东西，一边说：“有些是我妈送来的，其他的，都是我自己买的。” “哦哦哦。”叶初似乎是不经意的点点头，沈一寒还真是个捉摸不透的人。 他很多时候流里流气的，有时候又一副老流氓做派，极少数时候一本正经、一身正气。 但是无论哪种时候，都不同于他现在这样，看起来带着些柔软的温暖。 叶初惊觉自己看着出了神，这才动了动身体了，离开门框，站直了起来，走到餐桌边，非常自觉的坐下。 沈一寒给她拿了一个盘子，一双筷子，“来，尝尝。” 叶初听话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半个小时能捣鼓出这些，沈一寒也确实是个人才。 “小八呢”叶初突然问。 沈一寒吃着东西，含混不清的说：“书房呢。” 叶初哦了一声，她也好久没见小八了，叶初倒是不饿，其实沈一寒也不饿，他是怕叶初饿。 同时非常心机的想要展现一下自己引以为傲的厨艺，顺便顺其自然的邀请叶初共进个凌晨大半夜的晚餐，增进一下感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6章 你不洗澡了? 叶初也就是非常给面子的尝了一下沈大厨的手艺，随即又开始端着手机打游戏了，活脱脱一副网瘾少女模样。 上了年纪的沈队语重心长的掀着眼皮子看着叶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叶初的手机，“什么游戏？这么好玩呢？” 叶初看了他一眼，“贪吃蛇。” 沈一寒：“……” 再一次刷新了对叶初的认知，如此……那什么的游戏，叶初居然爱不释手，随时随地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沈一寒在厨房收拾他自己鼓捣出来的一片烂摊子，洗着锅碗瓢盆，叶初坐在客厅看电视，侧头刚好可以看到沈一寒在厨房的半边身子。 “沈队，我的钥匙你带回来了么？我去哪个东西。” 沈一寒一边洗完一边说：“哦，带了，在制服外套左边的口袋里，你自己拿。” 叶初嗯了一声，拖着隐隐作痛的伤腿站起来去衣架上拿外套，一摸果然是在外面的口袋。 叶初拿着钥匙在手心里颠了一下，心说：“这上了年纪的老男人，记性倒是挺好的，记性会随着年龄一起长吗？” 毕竟沈一寒在不正经的时候，随时给人一种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深刻第一印象，只有随着深入的相处，才知道他这二货居然也是个实力派。 叶初拿完钥匙转身的时候，沈一寒的外套里突然掉出一个东西来，叶初回头，发现是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因为掉到了地上而翻开几页。 叶初嗔了一声，随即折回身去捡，叶初将本子拿在手里的时候，就看到方兴文三个字大大的写在那一页上。 字体看起来被用黑色的签字笔描摹过很多遍，显得臃肿而沉重。 叶初本来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癖好，但是奈何手软，本子一不小心没拿稳，又掉了，叶初突然对自己感到了一阵了无奈，难道自己也上年纪了？ 叶初再一次将本子捡起来的时候，方兴文三个字已经被翻篇儿了。 由于小本子长久被沈一寒放在衣服口袋里，边边角角的地方都已经卷了，以至于掉下去的时候，总是会把内页露出来。 这回，叶初看到的是大大的“叶初”两个字。 字体是标准的正楷，俊秀有力，纸张干净，里面还压着一朵小小的桔梗干花。 不同于方兴文三个字被描摹的又粗又难看，更有甚者那一页纸都快被描摹破了。 沈一寒刚洗完手出来，洗手液的芬芳欢快的窜进鼻息，他心情还挺不错的走出来。 叶初听到动静，拿着本子直愣愣的转身，沈一寒一看她手里卷儿了边儿的白皮本子，顿时心跳漏了一拍，脚下都跟着闪了一下。 叶初给了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沈队，字儿不错。” 沈一寒：“……” 等他站稳了之后，又顶着一只公孔雀一样花枝招展的尾巴，凑到叶初面前去开屏。 “那是啊，从小练的，你看看现在，很多人提笔恐怕连字儿都不会写了，像我这么在书法上有造诣的人，确实不多了。” 叶初又补了一句：“怪我多嘴。” 沈一寒贱兮兮的从叶初手里抽回已经合起来小本子，欲盖弥彰说：“叶初这两个字笔画好，练字好用。” 叶初看着他眨巴一下眼睛，用一种要笑不笑看起来还充满玩味的表情和语气说：“哦哦，那沈队多练，这俩字儿你先用着。 要是哪一天成名成家了，叶初这俩字儿功不可没，到时候记得分我租金。” 叶初时不时嘴贫一下，沈一寒好不容易觉得她终于像个符合二十岁年纪的小姑娘了，下一刻，叶初又说：“不过，未经允许，擅自写我名字，租金翻倍。” 沈一寒听闻此言，又看了看叶初飘飘然拎着钥匙离去的背影，突然她生错了时代，非常具有当剥削地主老财的天赋啊。 剥削地主老财叶初在沈队真挚的目送之下开门出去了，到对面自己租住的房里拿了那个只有两行字的笔记本。 叶初再回来的时候，沈一寒已经以他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超长发挥了一下，冲了个战斗澡出来。 叶初看着穿着沈一寒穿着一身骚包的睡衣，额头下意识的抽了一下，她四下看了看房子的装修风格，再看看沈一寒，摇摇头，对于他的审美观实在是不敢恭维。 沈一寒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喇喇的拿着刮胡刀刮着胡子。 “叶初，你回来了？”沈一寒含糊的说。 叶初哼哼了一句，对回家这个词不予置评，她顺手将笔记本往茶几上一放，接着掏出手机又继续沉迷游戏。 沈一寒秒速刮完胡子，然后迅速拿起手机，开了视频，跟后宫大内总管似的，哈着腰坐在客厅。 “额娘啊，这都快凌晨一点了，您老还不睡呢，擎等着长鱼尾纹吗？还嫌不够多？” 叶初惊掉了下巴，沈队居然能狗腿成这样？ 少见，着实少见，稀奇，着实稀奇！ 视频里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沈一寒，胆子肥了，敢跟老娘贫！什么时候还不睡，你还真以为就凭你那尿性，去当人民警察是自我实现啊。” 沈一寒被自己的亲妈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案子焦头烂额，他这才抛到脑后他亲妈就来亲切提醒了。 沈一寒实在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谈，于是就开始扯犊子：“亲妈，你看看，您老这城乡结合、现代与复古相碰撞的审美给我买的睡衣，穿在你帅气儿子的身上，是不是更加显得有范儿了？” 叶初一听这话，手一抖，好么，从来没输过的游戏，就这么输了。 叶初用一种非常奇异的目光看着沈一寒这只非常神奇的动物，以及那他那身看起来骚包又一言难尽的睡衣，突然觉得自己眼睛好累，长自己身上真是委屈了。 于是叶初抬手捂着眼睛转了过去，再也不看沈一寒，顺便拿个抱枕把耳朵一起捂上了。 “那是，老娘看上的东西，即便你长得歪瓜裂枣，经过老娘的手，也得给你打扮出个人样来。” 沈一寒一听这话，突然觉得牙疼，而且顺便爱心泛滥的同情了他爹一把，究竟是怎么样伟岸的人，才能与他家慈相敬如宾多年，而没有发展到相敬如兵呢 心里这么想，但沈一寒嘴上还没敢这么说，不然我国刑法他又得默写一份给他家慈寄回去了。 “是是是，额娘说的对，好久不见了，我回头带点好吃的孝敬您去，先挂了啊，明天还要上班的。” “得了吧，老娘不指望你个小白眼儿狼回来孝敬，凡事你自己注意点，尤其政治问题，行了，我也就点到为止，其他的你自己瞧，别把自己玩死就行。” 沈一寒打了个哈哈就挂了视频，随后又以光速换了那身骚包的睡衣。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叶初我在沙发一头睡着了。 沈一寒刚要靠近，叶初突然睁开眼，沈一寒吓得一跳，拍着胸口说：“叶初，你这睡觉这么浅呢？” 叶初坐起来，抱着抱枕打量了一下沈一寒，终于发觉自己的眼睛得到了拯救。 沈一寒说：“叶初，不早了，去卧室睡吧。” 叶初摇摇头，“我这不在等你么，刚好。” 沈一寒在她对面沙发上坐下，“有事？” 叶初拿起茶几上的笔记本翻到有字的那一页递给沈一寒。 “这是方丽萍最后留给我的东西，只有一串数字，不知道什么意思，既然她已经定案为失踪，那关于她的一切，都应该告诉警察。” 沈一寒看了那两行数字，蹙着眉，“什么意思？就是两个数字而已。” 叶初漫不经心的摇摇头，“不知道，她辗转用快递寄给我的，我收到快递的时候，她已经和我断绝来往十几天了。 我去查过快递，人家说是她指定那个时间段寄给我的。” “指定……”沈一寒咀嚼着这两个字，好一会儿才悠悠的说：“她有没有留什么银行卡什么之类的东西给你？” 叶初掀起眼皮看着沈一寒，就这一点，他们还是英雄所见略同的，“我最先试的就是银行卡密码，不是。” 沈一寒：“……” 真是个小财迷了？ “行，我记下了，明天跟大明聊一下，看他有什么想法，就这两个光秃秃的数字，排列组合都得好一会儿呢，更别说要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 叶初嗯了一声，点点头，毕竟她也想了半个多月了，不也没想出来它们什么意思们。 “那快睡吧，不早了，老熬夜不好。”叶初说完，自顾自的就朝房间走去。 沈一寒问：“你不洗澡了？” 叶初头也不回：“老黄历说今天不宜洗澡，容易破财。” 沈一寒：“……” 老黄历还能查到这？ 第二天，沈一寒先送了叶初去“初见”，随后才去市局。 巍然屹立的市局大厦，晴空万里的天空，沈一寒一路跟各位顶着一张张缺觉的水肿脸同事们打着招呼进了市局大楼。 汪明也刚到，顺道还遇上了刚进大楼的肖菲菲。 一看肖菲菲昨晚睡得就不错，不然她能不知死活，精力过剩的一大早搓沈一寒的火。 “哟，沈队，今天又跟叶初小老板一起出门的？进度怎么样啊？” 说到这儿，沈一寒就胃疼，进度个屁，至今为止，他都没跟叶初说过哪怕一个越线的字。 “肖菲菲，早饭买了没？” 肖菲菲积极主动的上前，静等着领导表扬，昨晚那一袋子油条，当夜宵零食，够沈一寒吃两个通宵的。 沈一寒冲肖菲菲打了个响指，“今天我要吃油泼面，现在来看马上去买，不要食堂的，少辣加醋。” 肖菲菲提着油条一跺脚，“剥削！” 沈一寒大尾巴狼似的搭着汪明肩膀就进去了，末了还高声说：“快，你还有十分钟，迟到一分钟扣奖金，迟到两分钟奖金没有。” 肖菲菲咬牙切齿的转身准备去买油泼面，要是不去，沈一寒这个变了态的万恶领导，扣工资这种事情，他铁定做得出来。 “菲菲姐，怎么进来又要出去啊？”廖奇文顶着翘起一撮毛的鸡窝头迎面和肖菲菲遇上。 肖菲菲唉声叹气的将油条豆浆递给廖奇文，顺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人民的解放斗争，还任重道远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廖奇文莫名其妙的被迫接了油条豆浆，顺便拿了一根啃一口，看着肖菲菲以体力测试的爆发力往市局对面冲。 沈一寒到办公室坐下来，随后各种文件就雪片儿似的飞来了。 汪明过来找他讨论案情，他们需要先理出一个大致思路，然后开早会，集体讨论。 鲍美珍的背景资料社会关系比较复杂，排查起来难度较大，不过她没有家庭，这又让家庭关系这一环省了不少力气。 基于方国华曾经在福利院工作过这个微妙又有些令人迷幻的线索，沈一寒让人专门去再摸一遍今年214情人节大案中被害人的社会关系以及既往史。 然而这一摸排不要紧，偏偏摸出了另一个死者男生母亲的背景，她曾经在福利院当过保姆，而且时间不短，整整七年。 直到后来大儿子工作，成家立业又有了孙子，这才辞职回家帮大儿子带娃。 沈一寒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意外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居然真的有人与福利院有关系，不意外的是，他潜意识已经做好了对这个摸排结果的心理准备。 先前关于福利院的调查，浅入浅出，调查的东西网上一查都能查到。 沈一寒深刻的觉得，似乎有人早就做好了这一切，静等着有一天警察上门，然后举起双手奉上一样。 汪明自从吐过之后就感冒了，鼻涕流个不停，他从沈一寒桌上抽了几张绿茶味儿的纸巾擦了擦鼻涕。 沈一寒一边看文件还一边腾出空来说：“哟，这不嫌弃绿茶味儿的纸巾了？你不是觉得一切绿色的东西都有碍观瞻么？红花绿叶都被你一起给得罪了。” 汪明顺手又抽了几张：“鼻塞了，闻不见。” 沈一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7章 暗网初现 汪明终于把自己那乱流的鼻涕给稍微收拾住了一阵子，红着鼻头翻着文件说：“鲍美珍是一家新媒体公司的主编，主要负责运营和网络直播。 跟她往来的人除了那些玩儿新媒体的，就是广告商。” 沈一寒一边看资料一边点点头说：“嗯，资料昨天晚上我看了一眼。 哦对了，关于鲍美珍的死，最可疑的地方在于，第一，究竟是谁把她的直播掐断的，当时她正在自己的直播房间进行拆快递直播。 照理来说，房间只有她一个人，直播时发生意外，鲍美珍不可能在自己死后还诈尸起来自己掐断直播吧。 第二点，快递地址，一个外省废弃已久的化工厂。还有寄快递的人，一个死了几十年的。 第三点，她是从诺玛·简福利院被义养长大的。” 汪明一边听着沈一寒口述案件疑点，一边翻着资料，“确实没错，看来这回，咱们得跨省调查一次了，去查一查那个寄快递的死人。” 汪明突然一拍桌子，这才想起来，昨天他吐的半身不遂的，差点儿把脑子连带着大事儿给吐出去了。 沈一寒被他吓了一跳，“我说大明，你抽什么风呢，干什么对自己这么狠啊，要抽自己怎么不直接抽脸呢” 汪明说：“一寒，昨天我去找酒店监控的时候，发现监控被人剪了十分钟，电梯、酒店楼道都剪了，也就是鲍美珍房间所在的那一层。” 沈一寒一听就跳起来了，“大明你脑子也给吐没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 汪明叹口气，搓着眉心没反驳，这事儿确实是他过失了。 这案子现在性质完全变了，监控视频很明显被人剪过，也就意味着鲍美珍的死不是直播事故，而很有可能是他杀。 正说着呢，被领导压迫的肖菲菲同志拎着油泼面回来了，还非常敬业的送到了沈一寒办公室。 “喏，你的油泼面，少辣多醋。”肖菲菲不情不愿的把东西往沈一寒面前一放。 沈一寒咋咋呼呼将袋子提起来，“缺心眼儿啊，污染了我的文件怎么办？” 肖菲菲斜着眼睛啧了一声，随即抱着手往沈一寒办公桌上一靠，“再打印呗，不然油泼面里拌一圈”。 肖菲菲嘴贫了一句，怕沈一寒给她吃爆栗子儿，于是立刻岔开话题。 “跟你们说个事儿，鲍美珍死法奇葩，刚好我也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奇葩的拆快递直播，然后我顺着查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 肖菲菲故意卖关子，汪明静静地看着她等下文，沈一寒白她一眼，“有话快说，别憋着好屁不知道快放，跟大明似的。” 汪明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说，就这还都躺枪了。 汪明：“……” 肖菲菲转身，一拍桌子说：“你们听过暗网福袋吗？” 沈一寒吃着他剥削来的油泼面，含倒是听过，之前那个丝绸之路不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么。” 肖菲菲打了个响指，“不错，但丝绸之路的教父现在还在蹲大狱呢，那只是碰巧扬名立万了的，还有无数名不见经传但是很强悍的暗网存在。 据传，目前世界上的网络世界，有百分之六十属于暗网，我们可见以及可访问的网页，仅仅占了百分之四十。” 沈一寒吸溜滑下了一份面，顺手把外带盒往垃圾桶一扔，用绿茶味儿的纸巾擦着嘴说：“说重点。” 肖菲菲将一个u盘给了沈一寒，“沈队，借用下你电脑。” 沈一寒给他让了位置，肖菲菲将u盘插入电脑接口，输入密码打开u盘，这是她的习惯，凡是她的东西，电子版她都习惯加密。 里面是一份关于暗网福袋详细的资料，沈一寒和汪明凑近一看，算是涨了一回见识，这世界上果然最不缺的奇葩啊。 这奇葩，应该算是地球特产吧，要是银河系有个专利申请组织，就人类奇葩这一项，完全可以申请宇宙银河系专利产权了。 在暗网上购买福袋，需要支付一定的代金币，但是顾客却不知道自己买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借着新媒体直播平台野蛮生长的东风，有奇葩主播抓住了这个契机，那就是直播拆从暗网购买回来的福袋。 迄今为止，点击量最高的一条应该是美国一个男主播拆福袋的视频，点击量眼看着就要突破一亿大关了。 这样的点击量对于站在互联网和新媒体直播平台风口的各位从业人员来说，那简直就是神话。 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主播开始了对大神的膜拜，纷纷不知死活的通过不法手段购买了暗网福袋，然后在一些平台进行拆福袋现场的直播。 沈一寒插着腰转身靠在办公桌上，“菲菲，你的意思是，鲍美珍也是在学别人从暗网买了福袋，然后进行直播？” 汪明想到那个视频就想吐，好不容易吃进去的油条差点没从胃里翻出来，他忍了忍之后说：“我觉得菲菲的思路很有可能，你们看这个例子。” 汪明指着沈一寒电脑上打开的页面，血淋淋的图片，那个主播收到的福袋拆开来之后，里面是一颗端端正正放着的人头，嘴巴被从两边豁开，做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微笑。 还有的主播收到一只人手，有的收到一条被解剖的猫，还有的收到一具被剥了皮的狗尸体，甚至更恶心的是，有的主播收到的福袋，里面是一坨屎。 但是也不排除有的福袋里边儿真有东西，比如有个主播收到了一箱子避|孕|套——至少这还是有用的。 这种类似于恶作剧一般，非常挑战拆快递者的正常心理素质，同时又能满足很大一部分围观人猎奇的心理。 所以，在某些程度上，这种直播非常火爆，尽管国家打的严，可终究架不住有很多小众平台在夹缝中作死。 沈一寒收拾一下，拿着笔记本，兜头给了肖菲菲一下子“行了，这是个思路，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鲍美珍究竟在什么地方买的福袋，又究竟谁给她寄出的。” 汪明：“还是那句话，从源头查起，我去跑手续，派个人去一趟y省，到鲍美珍老家走一趟，请当地警方协助一下，说不定会有突破。” 沈一寒点点头，“那手续交给你，走吧，案情分析会，大家碰一下，把案情顺一遍，214的案子，不能再耽误了。” “好的！一切听从领导指示。”肖菲菲站的笔直，顺便敬了个礼，沈一寒猥琐的靠过去，站在她身边。 顺便俯视了一下肖菲菲，然后得意忘形的说：“腰挺这么直也没用，在老子面前，你还是矮。” 说完沈一寒就溜了，肖菲菲跺脚看着沈一寒那不可一世、自我感觉良好的背影，乱挥了一通拳头。 沈一寒头也没回的说：“再比划，这个月奖金没了。” 肖菲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8章 我脸皮厚,你没看出来吗? 但凡叶初到“初见”开门，隔壁沙县小吃店老板王小霜就必然非常热情的给她送饭。 今天上午也不例外，王小霜捧着红油抄手就到叶初店门前，热情的喊：“小叶啊，给你送个抄手过来。” 叶初上午不忙，在店里干坐着。 早上沈一寒出门，她又不好意思睡在人家，所以才顺便搭着他的专车来了“初见”，这要搁在以前，叶初那款标准的懒觉，睡不到九点不可能起来。 “霜姐，多谢啊，我吃过了。”叶初趴在柜台上，看着王小霜捧着抄手风风火火的过来。 海碗有些烫，王小霜赶紧放在叶初面前的柜台上，顺便搓搓手朝手心里呵了口气。 “哈扑，小叶啊，这几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奶茶店早上也没啥人啊。” 叶初笑笑，没搭话，转身做了两杯跟那碗抄手价钱差不多的奶茶，“霜姐，天天吃你家的，你也不收钱，多不好好意思啊，来，两杯奶茶带回去给孩子。” 王小霜笑的爽朗，挥手说：“嗨，这客气什么，我家俩崽子随时过来蹭奶茶，我们也很不好意思啊。” 叶初给王小霜递过去一个恰到好处又乖巧懂事的笑容，王小霜侧着身体靠着柜台，快十点了，店里人少，她也闲了下来。 看着步行街上大爷们拿着蒲扇穿着背心在遛弯，老大妈们牵着狗，抱着猫的，拎着小板凳坐在树下聊左边东家、右边西家从墙根脚听来的八卦。 王小霜突然飘悠悠的问了一句：“小叶啊，你和那位沈警官，处的怎么样了？关系确定了吗？” 叶初一愣，她勉为其难吃到一半的抄手哽在了喉咙眼儿，这一层又是什么意思？叶初一时间没太明白。 “咳咳咳，霜姐，你刚说什么”叶初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王小霜笑的暧昧十足，隔壁八卦王大姐的气息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刚说什么你没听见啊？”王小霜憋着嘴看了叶初一眼。 叶初梗着脖子咽下喉咙眼儿的半个抄手，直愣愣的说：“我跟沈警官大概算是朋友吧，又是邻居，当然还是最近才知道的，没有其他关系，霜姐想多了。” 王小霜一笑，“我是过来人，看得出来，他送你过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要是对你没那意思，人家能那样，你把男人想的太简单了。” 叶初掀起眼皮惊奇的看着王小霜，一脸崇拜、迷茫外加不耻下问的表情，看的王小霜都忍不住想继续点拨点拨她。 于是，“小叶啊，你一个人怪孤单的，一个人陪你挺好的，我看人沈警官就不错，年轻有为，长得也周正，看着顺眼，很有男子气概，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叶初倒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个人问题，毕竟她潜意识里就本着注孤生的态度。 “叶初，还好你在。” 付漢真突然出现，王小霜笑的很微妙，随即一拍柜台，站直身子对叶初说：“小叶啊，既然你有朋友来，那我就先过去了，记得我跟你说的啊。” 叶初微笑着点点头，“嗯，记着呢。”顺便把奶茶递给了王小霜了。 记着个屁，王小霜前脚说完，叶初后脚就当个屁给放了。 叶初头一次在白天遇见付漢真，她偏着头，端着标准的假笑，打量着人家。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就是让人感觉不太舒服，装逼的气质太明显，端的太高。 “这位先生喝什么”叶初拿出一个营业老板该有的服务态度问。 付漢真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歉意，犹豫了一下才说：“叶初，昨晚对不起啊，我，我喝多了，一直等你没等到，所以……” 叶初扬眉，等她？等她干什么？等她陪聊免费的天？ 这人占便宜还占上瘾了还是怎么的？ “先生，我们应该不算认识吧，您等我，有何贵干啊？”叶初说完，及时的递过去一个假笑。 付漢真走上台阶，端端正正的站在柜台前，西装革履，很难让人把他跟昨晚吐成那样的土狗范儿联想到一起。 但是，难不代表不可能，比如叶初，此时她觉得，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一只学着洋狗蹦跶的土狗。 人家好好一个富家公子，活生生让叶初看出了土狗的面相。 “叶初，昨晚我对你不太礼貌，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为此，我能邀请你共进午餐吗？” 叶初听到午餐两个字，两道眉毛活动了一下，但是又低头看了看手边那大半碗抄手，随即拿着勺子敲了敲碗边，一耸肩：“没办法咯，我的早午饭现在一起解决了。” 付漢真将叶初手边的碗推开，“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呢，容易营养不良的，这样不行。” 叶初的手随意的敲了两下柜台面儿，顺便舔了一下嘴唇，她觉得抄手味道挺好的啊，怎么就营养不良了呢 付漢真想了想，又开始道德绑架了，“叶初，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是不原谅我了，难道要我给你跪下吗？可是我没带玫瑰花。” 叶初听闻此言，半张了嘴巴，这货是个神经病吧？看起来挺像的。 叶初愣怔的片刻，一个不注意，付漢真那个神经病还真就去步行街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转头就跪在“初见”门口。 “叶初，对不起，我错了，从今天开始，我付漢真正式开始追求你，叶初！”付漢真这一嗓子，整条街都听见了。 大爷大妈们还有他们带着的猫猫狗狗，全都齐刷刷朝这边看了过来。 不过叶初心理素质极其稳定的站在柜台后，还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喝，“嘶，有点辣。”叶初吐着舌头哈着气，没心没肺。 “叶初，请你答应我。”付漢真单膝跪地，还顺便煽动群众，“大家帮帮忙，帮我求个情。” 于是围观群们吃瓜群众们就开始七嘴八舌本着促成一桩婚的伟大责任心对叶初轮番轰炸。 首先是抱着懒洋洋白猫的大妈：“小丫头，这小伙子看着挺不错的，答应了吧。” 然后是不知谁家二大爷，缺牙少齿的扇着蒲扇说：“小伙子，加油，小丫头，见好就收吧，遇到个有缘人不容易。” 白痴颜控妹子：“小哥哥挺帅的，你看那手指修长白皙，那脸俊的，要是给我表白，我铁定答应。” 叶初吃饱喝足，“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 付漢真提着一颗不上不下的心等着叶初的下文。 “答应他，答应他！” 叶初擦了擦嘴：“那就考虑考虑吧。” 他妈，被这么多人围观，她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 一阵莫名其妙的掌声响起，付漢真屁颠屁颠的站起来把花给叶初递过去，叶初眼皮抽了一下，将花接过来放在一边。 热闹看完了，人们又该干嘛干嘛去了，该招猫的招猫，该逗狗的逗狗，一个个闲的皮痒。 到了中午，叶初跟着付漢真刚出了步行街，避开了七嘴八舌的人民群众，趁付漢真一个不注意，打个车就跑了。 留下付漢真在原地气急败坏，他冲着出租车屁股喊：“叶初，你怎么说不说话，还反悔呢” 叶初伸出半个脑袋：“我脸皮厚，你没看出来吗？先生，该干嘛干嘛去吧，再见。” 付漢真哭笑不得，叶初是他见过最捉摸不定，最鬼灵精怪，也最……有意思的女孩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9章 叶初这种,拖低了平均水平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关于214大案的首轮正式案情分析大会终于拉开序幕。 蔡正青亲自坐镇，有他在，整个会议基本也就处于无趣的状态了，虽然命案本来也没什么有趣的，但是有蔡正青在，命案之上，又多了一层看得见的压力。 蔡正青照例顶着一张便秘似的棺材脸坐到了会议桌最中间：“关于214大案，自从立案以来，到目前为止一直处于侦破阶段，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当然咱们市局人手少案子多，光晨中学案子爆发，波及面太广，是我点头先以光晨中学案子为要。 但是现在，各个部门，要积极配合刑警大队，法医室、技术科、文案科等，一切以214大案为要，争取早日破案，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刑警队接的都是人命关天的案子，哪一次不是先紧着他们，各部门负责人都给沈一寒递了个眼色，表示非常愿意配合。 而这绝对不是上传下达就能做到的，还不是沈一寒在周末或者节假日就邀约着大家高一起搞“腐败”，要么去南湖钓鱼，要么去正觉峰爬山，还时不时的邀约大家去烟熏火燎的大排档吃个路边摊儿，撸个串儿。 这份高度配合的情义，也是沈一寒在烟熏火燎的大排档上建立起来的。 至于市局的各位女同志，哪怕是在去洗手间的路上碰上，沈一寒也能夸一句：“哟，小刘今天气色不错啊，更漂亮了。” 在食堂见到局党委那个严肃正经的中年女干部，沈一寒都能十分乖巧的叫一句：“丽姐，好久不见，常锻炼呢吧，身材保持这么好。” 茶水间遇到文案科新来的实习生，沈一寒也能端起慈祥前辈的风范：“嗨，新来的吧，欢迎欢迎，有什么不适应或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及时反应啊，老同志们都乐意帮忙的。” 说的人家实习生突然感觉如沐春风，得到了前辈关爱，心情都能好一天。 于是，整个市局上上下下，无论男女，不分新旧，基本都被沈一寒给混到了九分熟。 纪律检查那几天，沈一寒赖床起晚了，迟到三十秒，纪检守在大门口抓包的女警察都没给沈一寒记上一笔，就连汪明去跑手续都能比一般人快。 至于剩下不熟的那一分，大概就是蔡正青、办公室主任角立升以及蔡正青身边的那个秘书了。 虽然搞革命工作不分你我，但是沈一寒就是觉得跟他们官腔太重的人在一起，革命工作干起来不舒服，是故沈一寒邀约狐朋狗友们去爬山的时候从来不带他们。 蔡正青问他的时候，沈一寒说：“局长日理万机、忧国忧民的，我们一群愣头青在一起瞎闹，不好意思在领导面前丢人现眼。” 但也仅仅就是那一次，蔡正青是个要脸的，别人不带他玩儿，他也不好贴上去啊，再说了，自古位高者多孤独嘛。 沈一寒见大家都这么给他脸，于是站起来标标准准的给大家敬了个礼：“多谢各位革命同志支持，希望我们精诚团结，早点抓住那个变态，看看那孙子是个什么渣滓。” 大家伙儿被沈一寒这句既表了决心和感谢同时又团结了同志还稀释了压力的话给逗笑了。 各个部门就案件现场留下的线索都做了全面的报告分析，尸检的、痕检的、心理专案组的，都从各科的专业角度给出了案件分析。 沈一寒和汪明就半个月来的被害人尸源调查、背景摸排、社会关系调查的结果做了汇报。 各种信息一碰撞，案子突破口却还是没有明确，最终集中意见认为应该先从方国华的女儿方芳开始查起。 沈一寒和汪明不约而同的隐去了诺玛·简福利院和方丽萍失踪这两点。 一个多小时后，其他部门的人散了，蔡正青留下说了几句：“一寒，案子交给你我放心，一定要抓紧。” 沈一寒：“是，蔡局放心吧。” 蔡正青说完顶着一张棺材脸就走了。 沈一寒将刑警队其他人叫到会议室，开始布置任务，随后大家各忙一头。 鲍美珍的死亡的案子重新立案调查，而诺玛简·福利院这条微妙的线，沈一寒和汪明甚至没有对警队其他人提过。 这是蔡正青在任的最后一年，他很有可能要调任副市长，而现任市长莫安民，风闻要调到其他省去了，看这势头，上面是把蔡正青当做未来市长培养的。 不过市委书记今年退休，新任书记倒不是本市干部提拔上去的，而是从京都直接空降来的，据说是个背景很硬的主儿。 所以沈一寒他妈旁敲侧击的跟他说要注意政治问题，她知道沈一寒对蔡正青有些看不上，一直教育沈一寒： “人家当年也是青年才俊，你别以为人家年纪上去了，刀口就软了，成天没大没小的，天是老大你是老二，小心哪天不知怎么的，就把自己给玩儿死。” 沈一寒虽然面上没当回事儿，但确实听进去了，而且是过了脑子的。 蔡正青有蔡正青的高明处，人家虽然有着一张标准版棺材脸，但也正是因此，还挺能够唬住人的，虽然他真本事也有，但沈一寒觉得他那张脸的功劳更大。 蔡正青在任的十几年间，x市不说河清海晏，但那也算是治安良好。 本以为二十年前那种乌烟瘴气、令人闻风丧胆的连环变态杀人案的乌云已经散尽，却没想到，在蔡正青即将卸任的最后一年，卷土重来。 莫非真有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这种怪力乱神的宿命论吗？ 而另一边，叶初摆脱付漢真，直接打车去了诺玛·简福利院。 这是她离开四年多之后，第一次踏进那个她曾经待了六年的地方。 叶初对那里没有多少牵挂，更谈不上在意，是故她从来也想不起来要回去看看。 那里面人情太淡泊，叶初住在那里的时候，总感觉有点冷，虽然叶初也不是个太有人情味儿的种，但那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氛围让叶初不太舒服。 更何况仅仅是那种被饲养的感觉，就足够让叶初无法忍受，所以她选择逃离。 出租车司机还是头一次来到这么偏僻却又高端的地方，低调奢华的装修风格，根本无法让人想象，这居然是一个孤儿院。 叶初到大门口的时候，门卫保安都不知道已经换了几波了，当然不认识叶初，死活不开门，叶初只好说：“你让李眉姐和宫院长出来一下吧，他们认识我。” “行吧，那你就在外边儿等着。”保安转身进去打电话了。 门卫是个中年男人，干瘦干瘦的，尖脑袋，穿着制服显得有些空荡，应该是为生活奔波而导致他提前步入了地中海大军，额头上只有几根灰白的发丝散乱的摆在那里，顽强的撑门面。 在等人的空当，叶初在大门口转圈，踩着脚下的水泥地，一圈圈转个不停，保安说：“小姑娘，你也曾经待过这里？” 叶初哂笑一下，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谈及其他。 保安一边拎着扫帚打扫他门前的一亩三分地，一边说：“几乎每天都有从这而儿出去的孩子回来探望，不过像你这么打车来的，倒是少见。” 叶初顿住转圈的脚步，漫不经心的扯了一下嘴角，随即说：“他们有追求，人人宝马香车的，而我顶多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料，没那么高追求，就打个车，我都觉得太贵了。” 保安大爷随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叶初一眼，越看越不太顺眼，她一身休闲装，也不是什么名牌，看起来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娃，但她身上的气质和谈吐又很明显的告诉别人，她早就是个社畜了。 于是保安大爷油然而生出一种此人是个不学无术、不思进取的货，看她就更不顺眼了。 从这家孤儿院出去的孩子，哪一个最后不是出人头地的爬到社会中上层了，也就叶初这种，拖低了平均水平，简直不可理喻。 宫院长其实叫宫贵，叶初一直纳闷儿怎么取这么个名字，难道上辈子是在大清后宫里掌管“宫规”的太监转世投胎之后也没忘记自己的职务？ 而李眉本身也成长在诺玛·简福利院，也是个孤儿，不过她社交能力很强，长相清丽，气质出众。 她为了感谢福利院对她的再造之恩，于是大学毕业之后选择留任在儿院。 多年摸爬滚打，最后成为了院长宫贵的夫人，同时也是福利院的副院长之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0章 没脸回来 叶初看着大爷对自己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敌意，颇有些好笑，她拢共没说几句话啊，怎么就得罪他了？ 叶初正闲得慌，没事儿琢磨人家为什么看她不爽的时候，李眉来了。 其实保安仅仅给李眉打了电话，一来院长太忙，而且今天不在。二来，他们是夫妻，通知谁都一样。 “你是？”李眉一身高档通勤西服站在大门里面，拧眉盯着外面一个小姑娘的背影，疑问道。 要是搁在其他场合，她的打扮，别人会以为她是哪个大公司的霸道女总裁，可这里是孤儿院。 叶初刷的转身，递上去一个非常可爱乖巧的笑容，“李眉姐，认不出我了吗？” 李眉有些激动，抬着手点了好几下叶初，“你你你，你是………那个……” 叶初偏着头，保持住那标准版的微笑，等着她的下文。 “你是小闷葫芦，小叶初！老刘，快快快，开门，我们的小闷葫芦回来了。” 叶初笑笑，微微鞠了个躬，顺着打开的侧门就钻了进去。 瞧瞧，这就是李眉的厉害之处，她对于人和社交的天赋，简直堪称一绝，对人，她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其实她跟叶初并不怎么熟悉，但是却能给人一种久别重逢的亲近友好和熟悉感，大概这就是社交中最让人折服的一种魅力吧。 要说熟悉的话，其实福利院所有人都不太熟悉，大家只有周末才会见面，保姆们会亲自把食物送到各个房间给各位小姐少爷。 即便他们出门玩游戏，也玩不了多久，撑死一个小时就会有保姆来打扫现场，把他们赶回屋里，照顾他们睡觉。 李眉恰到好处的和叶初握了手，不远不近的走在叶初前边半步。 “小叶初啊，当年你除了跟丽萍说话之外，就是跟那只兔子说话了，现在变化还挺大的，至少不那么闷了。 这么多年不回来，瞧，这边，记得吧？” 叶初看了看右边那一栋欧式风格很重的建筑，像一座城堡一样的女生宿舍，点点头，“嗯，记得。” 叶初抬手指了一下，“以前我就住在那间房。” 那是三楼最右边的一个房间，方丽萍就在她隔壁，于是也方便了她们大半夜偷偷摸摸的串门，顺便赖着不走一起睡。 李眉在叶初面前站定，仔细的打量着叶初：“嗯，变化太大了，至少长肉了，当初那小模样，瘦的跟什么似的，下巴骨眼看着一挑就能戳死个人。” 叶初也不躲，大大方方的站着让她看，“李眉姐，这里……一切都好吗？” 叶初懒懒散散抄着口袋环视四周。似乎，多了不少建筑啊…… 有钱，真是有钱啊！ 李眉笑了，拍着叶初肩膀，“当然啊，现在的企业家们都想着在公益上做出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关怀和培养祖国的花朵，是最优的选择之一。 你知道吗，咱们这里不少孩子，学业完成之后，都直接进入了爱心企业工作。 在报答私人情义的同时，也回馈了和造福了社会。” 叶初听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那么，那些人的去向，咱们这里都有记录吗？” 叶初本来要说“你们”的，但是话到了喉咙口，又憋了回去，重新拎了一个“咱们”出来。 李眉不解，但也还是回答了她：“当然，所有在这里生活过的孩子，都有档案记录。” 叶初：“眉姐，那我可以看看我自己的吗？” 李眉摸摸叶初的头：“你个小丫头合着你不是因为想回来了，而是想看档案才回来的，你个小没良心的，出去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连个电话都不打。” 叶初巧妙的避开李眉的手，随即她看起来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自己摸摸头，又说：“那不是不好意思么，高不成低不就的，没脸回来。” 李眉佯装生气：“瞎说，这里是你的家，你要回来就回来，哪来那么多弯弯绕。” 叶初赶紧点头：“是是是，记着了。” 李眉说：“走吧，带你去看，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 到了档案室，叶初在书架柜子之间穿梭，档案盒放了一房间，叶初有些诧异，“眉姐，福利院成立到现在，也才二十二年，怎么会有这么一大屋子档案。” 她们能有多少事迹记录的，一页纸都写不满，顶多三行就能搞定。 李眉随手拿起一卷，看着档案盒脊上的标注说：“每个人有三卷，所以量有些大。” 叶初一愣，她看了看档案的顺序，大概也就懂了是怎么排的，等她找到自己的档案盒抽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只有两卷。 这时李眉接了一个电话：“喂，您好，哦，王总啊，好好好，合同我一会儿带过去，咱们老地方见。” 挂了电话，李眉笑着对叶初说：“我有事要出去，王总给福利院捐款五十万，我要去参加捐赠仪式。 你在这里看着，出门记得上锁就好，我去跟食堂打个招呼，给你准备吃的。” 叶初乖巧的点点头，“谢谢眉姐，您去忙吧。” 李眉说完转身就走，叶初看着她的背影，眸光一动，有些疑惑，为什么捐给福利院的钱，捐赠仪式却不是在福利院呢 叶初也仅此想了想，随即又看起了卷宗，所有人的卷宗都是三卷，唯独她只有两卷。 她找到方丽萍的成长卷宗拆开，一卷是记录她在福利院生活的，一卷是记录她在外学习的，而第三卷则是记录她大学情况以及工作单位的。 叶初少的那一卷，刚好就是第三卷关于大学和工作的。 她非常不解，为什么事无巨细都要记录，就连每天吃了什么，几点睡觉这种琐事都列表记录？ 这究竟是孤儿们的生活，还是皇室公主和王子的生活？ 叶初又把鲍美珍的档案找出来，发现她祖籍y省，她父母居然奇葩到也是被蛇咬死的，而鲍美珍也是这么死的啊。 叶初抱着卷宗坐在地上，翻看着鲍美珍的详细资料，当年她来到孤儿院的时候已经八岁岁，不小了，至少搁现在都是三四年级的小学生了。 但她怎么来的，卷宗上却只字未提。 叶初翻到鲍美珍第三卷档案的时候发现，她原先是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广告公司倒闭，鲍美珍失业才转行到了新媒体界。 却没想到转行之后，混的风生水起，还成为了行业大。 叶初用了一个多小时快速浏览了档案盒上的标注，其他多是一些她不认得名字，她本以为可以找到福利院其他人的档案。 但后来她也觉得自己傻，一个保安，一个小保姆，当然没有必要设立档案了。 叶初觉得自己此时脑子不好，一定是被付漢真那个土狗神经病上午惊着了。 叶初看完了所有档案，却全部都是成长档案，无一是关于领养的。 一般来说，领养的档案不会太多，应该很容易查到才对，叶初本以为她能找到钱万霖当初究竟领养了谁，可眼下看来，也是不可能了。 李眉带她来这里，也就意味着只有眼前的东西适合她看，再多，她就没权利知道了。 “叶初，吃饭了。”叶初正准备退出去，一个保姆就礼礼貌貌的站在门口叫她了。 叶初一点头，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一眼满屋子满架子的档案，又看看保姆，突然觉得有些牙疼。 吃喝拉撒全要记录，这保姆当的真够全职的。 “叶初，眉院长说了，给你单独准备午饭，都是你爱吃的。” 叶初看了看年进三十的保姆，她低着头，非常礼貌有教养，话不多。 叶初懂这里的规矩，保姆一向不能多说话，于是她也没回，只是微微欠身，表示自己知道了。 叶初正准备给门上锁，保姆就上前接了过去：“我来。” 叶初便将锁和钥匙给了她。 叶初当然知道，这是李眉吩咐的，因为保姆很自然的将钥匙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叶初到餐厅一看，单独的小隔间，上来的菜还是当年她在这里常吃的那几样。 叶初嘴角动了动，看着站在一边保姆的侧影，眼里饱含笑意，有意思…… 当年她还小，又处于中二青春叛逆期，只觉得这个环境让她不舒服，却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这里的人和事，一切，都充满了诡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1章 天生就是罪犯的帮凶 叶初本没有怀着回忆过往的心思来福利院，但是看到方丽萍房间的那一刻，喉咙口多少还是卡了一下，心不轻不重的一哆嗦。 现在里面住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长得也算周正，但跟当年相貌出挑的方丽萍比起来，那还是差的远。 叶初噗嗤笑了，跟着她的保姆一脸懵逼，“叶初你笑什么” 叶初摇摇头，没说，她拿一个小屁孩跟方丽萍做什么比较呢…… 叶初在福利院各处溜达了一圈，保姆一直跟着她，叶初也不说话，只是脚步慢慢的，眼睛虚无缥缈的各处环视，时不时的用手撑一下墙面。 旁人看过去，叶初就是一个久出才归怀旧的人，摸一摸、看一看自己曾经生活馆的地方，再加上叶初那以假乱真的满面愁容，眼神里透出的那种情真意切，画面倒也还颇让人感动。 偌大的一个福利院，叶初绕了一圈，差不多已经下午了，李眉没有回来，其他几位副院长也不在，叶初礼貌的同保姆道别。 出了福利院大门，叶初一边朝国道方向步行，一边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预约了一辆顺风车。 叶初上车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鲍美珍的资料微信发给了沈一寒。 市局的案情分析大会结束之后，沈一寒和汪明以及其他一众侦查员，全都出外勤了，带着案发时绘制的地形图，再一次勘察。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勘察了，但沈一寒有一种没来由的直觉，他总觉得他们遗漏了什么东西。 假如他和汪明的设想成立，整件凶案事关二十年前的往事，那么，总该留下一些其他东西，否则，警方按照现场勘察将案件定性为模仿作案的话，那么他们的一切手笔，岂不是付诸东流。 刚刚勘察完前两个现场，最后一个是青山区碎尸案，也就是方国华的女儿方芳和男朋友被害的现场。 沈一寒站在青山区南湖边，远眺对面的正觉峰，正觉寺钟声悠远空旷，香火依旧鼎盛。 似乎人们已经忘了，那里，在半个月前发生过命案，在各位菩萨神佛的坐下，十几条人命在那里堕入地狱。 就在这时，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沈一寒一看是叶初发来的消息。 警队侦查员已经去过福利院调查，然而却不知道福利院居然对鲍美珍有如此详尽的档案记录。 只是福利院的人口述提供了一些消息，但警察并不知道鲍美珍就是y省人，因为福利院的人说他们也不清楚。 沈一寒拿着手机，给叶初回句谢谢，抬起头插着腰看了看浩浩荡荡的湖面，又看了看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各位侦查人员。 他随手点了一根烟，将那骚气十足装逼用的墨镜往眼眶上一架，“大家都仔细点儿，好好查——哎，大明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汪明正拧眉蹲在当初尸块儿堆放的地方思索着什么，沈一寒这嗷的一嗓子，差点没给他吓得趴下去。 “怎么，有发现”汪明用手撑了一下地面站起来，也没跟沈一寒计较。 沈一寒将手机信息递给汪明，顺便一点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汪明看完那好几百字的信息，返回桌面的时候，诧异的看到了沈一寒的手机桌面。 那可不就是上次叶初摔断腿住院，沈一寒这个怂货在病房偷拍的么。 汪明觉得太惊悚了，于是掀起眼皮奇异的看着沈一寒：“沈队，你这偷拍技术还是不错的。” 汪明拎着手机将照片冲他面前晃了晃，沈一寒惊掉下巴，一把摘下那骚包装逼的墨镜，顺便夺过手机，“我靠，大明，重点错了啊。” 汪明掀他一眼，懒得搭理，于是言归正传说：“我立刻把这个消息给去y省调查的同志发过去。” 沈一寒点点头，还顺便不要脸的拿着手机当着汪明的面吧唧亲了一口，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小人得志”四个大字儿。 汪明：“……” 有本事你当着叶初小老板面儿亲啊，再有本事，你亲真人去啊，亲照片意|淫算怎么回事儿…… “沈队，你来一下……” 廖奇文癞蛤蟆一样扒着南湖边临水的护栏，身体翻在外面，眼看着一阵风吹过或者一个浪打过来，就能把他咣叽给拍下南湖喂鱼。 沈一寒那“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被廖奇文一句话毫不留情的拍在了水泥地上。 “小奇葩有发现了？哎，我说你小心点，别勘察个现场还给我整出个意外溺死，你这样可不能评为烈士啊。” 汪明拍了沈一寒一把，“干正事，快点。” 沈一寒又把那混街装逼专用的墨镜架回了鼻梁，个高腿长，几步就到了湖边。 他从栏杆边上趴下身子，“小奇葩，你看见什么了？” 廖奇文指了指一条通往南湖里的排水管道，管道上挂着一个编织袋，里面赫然是已经生锈的斧头还有百色帆布的手套以及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排水管道距离岸边大约两米，之所以露出来，是因为这是枯水季，刚好x市在改建河道分流。 长江中下游地区每年降雨量都比较大，而南湖的面积历年来不断缩小，蓄水能力大大下降，市政府甚至在三年前就兴起了水系改建工程，还紧邻南湖因地制宜修建了人工湖。 然而效果并不理想，去年雨季的时候，整个x市被淹了六分之一，靠近长江边地势较低的地方更是一片汪洋。 这不，政府经过了深思熟虑，准备将南湖水从下游开河引入长江，让水怎么从长江流进来的，再怎么流出去。 工程浩大，但五个多月也完成了，是故前几天刚开闸放水，于是南湖里的水位一下子下降了五米多。 也正是因此，那条排水管道才露了出来。 沈一寒立刻让人做好安全措施，设法将管道口上挂着的那个编织袋给取上来。 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前三期碎尸案的作案工具浮出水面了。 法医对碎尸块儿做了鉴定，切割尸体的应该属于斧头一类利器，根据骨骼切面粗糙，以及碎骨的位置来看，凶手很业余，对人体骨骼构造丝毫不熟悉，就是一通乱剁然后把尸块儿整齐的码了一堆。 沈一寒心情颇好，双手叉腰抬头看了看天，他带着墨镜，直视着太阳的方向，突然觉得一切罪恶，在光明之下总会无处可藏的。 春天来了，河边杨柳已经开始抽绿芽。 沈一寒正看着天空瞎得意，一阵风吹过，一根柳条啪的打到他脸上，沈一寒“嘶”了一声，捂着脸低头躲开，苦大仇深的折了柳条：“我这么帅的脸，是你染指得上的么？” 汪明摇摇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掀了他一眼：“哎，这水啊，天生就是罪犯的帮凶，什么东西经过水一泡，一点痕迹都不留。” 沈一寒收了一下视线，甩着手走过去拍了汪明肩膀一巴掌，手肘撑在他肩上，抽着烟，两腿交叠，活脱脱一副老流氓架势。 “别这么悲观，至少这回运气站在我这边不是吗？”沈一寒指了指几个警员正在往栏杆外搬的编织袋，“凶器都找到了，我们得到的东西会更多。” 汪明叹口气，：“希望如此。” 沈一寒知道他担忧什么，他期待一个真相，期待了太多年了…… 开会的时候，沈一寒故意没说诺玛·简福利院以及本案和二十年前那件案子的关系，汪明当时就感激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没提，那就是蔡正青，当年他亲自经手的案件，印象何其深刻，两起案件何其相似，但是他在案情分析会上只字未提。 汪明交给沈一寒的那份名单，调查起来自然不能假手于人，可是他俩又分身乏术，沈一寒终于发挥了一下他那些酒肉朋友的巨大优势，跟打游击一样拜托别人明查暗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2章 东北帮初现 沈一寒他们刚到市局门口，却被方国华把车拦下了，那一双苍老深陷满含绝望又带着希望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沈一寒。 沈一寒下车，随手甩上车门，示意廖奇文把车继续开进去。 转身的时候又顺手摸出了烟盒，把墨镜推到脑门上，打开烟盒往外抖了抖，几根烟乱七八糟的往外蹦了蹦，沈一寒抬手递给方国华，方国华没接，只是摇摇头。 “沈队，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方国华有些恳切的看着沈一寒，双手紧紧的扭着裤缝线，他在颤抖。 沈一寒吐出烟圈，头低了一下，用中指弹了弹烟灰，这才抬起头说：“凶器找到了，我们很快就会抓住凶手的。” 方国华听到之后，眼神暗淡了些，木然的说：“那就好，那就好。” 沈一寒刚要安慰他几句，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抬眼时，方国华已经转身走了。 春天的风怪大的，一吹准能带起沙子，沈一寒揉了揉眼睛，把墨镜拿下来架在鼻梁骨上，又瞟眼看着方国华的背影。 他干瘦的身子骨有种风中朽木的感觉，似乎随时会倒，军绿色的帆布裤子太空荡了，被风灌的鼓鼓的，增大了不少阻力，以至于让方国华走路的背影看起来更加举步维艰。 “沈队，等一等。” 沈一寒刚要抬脚进市局，却没想到叶初来了。 沈一寒立马拿下他骚包的墨镜，顺便把烟给掐了，还装的跟三好市民一样把烟头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这才转身看着叶初，笑出一口警犬一样的大白牙。 “叶初，你怎么来了？” 叶初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沈一寒从来没见过她公事公办、如此一本正经的时候。 平时，叶初要么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懒散样，要么就是非常敬业的挂着职业假笑，时不时还皮的没个人样。 沈一寒抄着口袋，装着他自认为天下第一帅的逼，“有事找我？” 叶初没回答，倒是抬眼打量了一下他一番，沈一寒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但厚脸皮如他，化被动为主动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然而还没等沈一寒主动起来，叶初开口了：“上次汽车处理厂炸死的两个小青年是不是东北帮当家何金宝的双胞胎儿子？” 沈一寒眼神一动，搓了搓手指，似乎正在琢磨话该怎么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已经给了叶初肯定的答案。 叶初一看沈一寒那副样子，心下也了然，她不属于公安局的人，要是沈一寒什么都跟她交代，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沈一寒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她，但还是说：“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他们是光晨中学案件的嫌疑人，而且已经死了，你……” 叶初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照片，照片上赫然是那几个作死把自己给玩儿死的愣头小子。 死去的杀马特、寸头男以及何氏两兄弟，也就是爆炸中死去的那两个倒霉孩子。 “他们认识？” 沈一寒有些诧异，案子主要嫌疑人灰飞烟灭，被炸的只剩下一堆灰烬。 既然前面的案情已经明了，钱子明承认，是他利用和指使杀马特、寸头男传播“宠物追击游戏”，他和罗琪、廖延德以及何氏兄弟二人就是裁决师和猎人。 所以警方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何氏兄弟的其他社会关系。 叶初说：“我刚从地铁四号线青山站a出口出来，那里有个红绿灯路口，红灯时间比较长。 马路两边人很多，绿灯时对头走过来一个人，和我擦肩而过，我感觉他碰到我了，后来，这张照片就在我包旁边的小兜里了。” x市的地铁能够挤到人怀疑人生，尤其在这种下班的档口，想叶初这种身板儿能够活着出来，也是很不容易的，这还多亏了上天有好生之德。 当时出口人很多，叶初也没太在意，她准备从包里掏手机的时候，发现左侧小兜里插着卷纸，抽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张看似小学毕业照的东西。 他们来了…… 叶初反转照片，上面空无一字，沉寂已久，终于忍不住了么？ 沈一寒接过照片，翻着看了看，叶初：“别看了，什么都没有，你拿回去技术鉴定一下吧，聊胜于无，说不定能意外的发现个指纹啥的。” 沈一寒拎着照片一角，盯着照片上的四个孩子看了看，如今，这应该是一张集齐四个人的遗照吧…… 今天的工作有序进行，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案子也急不得，又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的确没那么多班好加。 沈一寒将照片送去技术科检测，随后带着叶初回家。 他们来了，沈一寒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卯足了劲儿擎等着撸起袖子准备大嘴巴子教育那帮孙子。 然而，再高的壮志豪情也抵不过异变陡生。 当晚，x市下辖区国道发生了一起抢劫案，被抢的人居然是区公安分局的刑警，两死一伤，丢失枪支一把，子弹十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