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之罪》
《完美之罪》正文 001
001
“你相信诅咒吗？”
陆舟望着窗外机翼上不断溅起的水花，忽然想起了孙大勇在重案组刚成立时，问过的一句话。
10：45分，他看了一眼戴在左腕的浪琴表，挺了挺腰，却发现腰僵硬的厉害，已经很难挺直了。
陆舟身后是波音787中型客机宽大的机舱，据说原来坐在各个座位上的201名乘客，在飞机上滞留了六个小时。
在这六个小时里，机场派出所安排人进行了必要的排查和登记。
六个小时后，201名乘客陆续下了飞机，随后，所有的机长开始拒绝执行飞行任务，海湾机场很快陷入瘫痪之中。
至于机长们为什么要拒绝执行飞行任务，理由相当的匪夷所思：他们担心遭到“法老诅咒”，像出事的机长吴志国一样，在飞机落地的一瞬间猝死。
其实所谓的“法老诅咒”在海湾机场，甚至整个海湾市已经流传了很长时间，只是绝大多数人只把它当作某种带有神秘色彩的谈资罢了。没想到在吴志国死后没多久，这条经过时间发酵的谈资却给机长们带来了实质性的恐慌。
飞机落地，机长猝死，这是诅咒的核心内容。
按照最广泛的说法，海湾机场的机长们之所以遭受到如此惊悚的诅咒，是和现任机场负责人赵远江去年的出国访问有着某种关联的。
据说去年四月份，赵远江随同民航总局某位领导出访埃及，按照日程安排，一行人在出访的第三天下午参观了某座金字塔，在参观的过程中，赵远江由于不熟悉当地的禁忌，无意间的一个举动得罪了埋葬在那座金字塔里的某位法老，从而招致了所谓的“法老诅咒”。
“为什么是法老的诅咒，难道就因为赵远江去年出访了埃及吗？”陆舟蹙了蹙眉，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扶着椅背，缓解了一下腰部的疼痛。
“怎么样，还是没什么发现吗？”搭档小刘递过来了一瓶矿泉水。
陆舟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小口，摇了摇头。
“你说这案子也真够诡异的，明明死了个人，却在现场找不到一点有用的痕迹，人是怎么死的？被小鬼勾的魂儿吗？”
“绝对不是，凡有接触，必留痕迹。”陆舟嘴巴蠕动了几下。
“你说什么？”
“罗卡定律，法国一个犯罪学家总结的规律，他说犯罪嫌疑人在案发现场会带走一些东西，必然也会留下一些东西。”
“这么说没错，可是那家伙到底留下了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物理性证据是不会有差错的，它不会做伪证，它不会完全消失。只有对其寻找、学习和理解的人为错误，才会减损它的价值。”陆舟随口背出了几句罗卡定律的内容。
小刘挠挠头，试探着问：“也就是说我们犯了错误？”
“也许是吧。”陆舟的视线有些模糊。
案子其实很简单，2019年1月7日上午11：35分，从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返回海湾的hw5533次航班平稳落地，几乎在飞机落地的同一时间，机长吴志国突然猝死在了驾驶舱里。
只要查出吴志国的死因，并且在案发现场找到犯罪证据，这个案子很容易就破了。
然而，从昨天晚上八点钟忙到现在，花了将近十五个小时，在案发现场却找不到任何证据，甚至连和犯罪有关的一丁点痕迹也没有搜集到。看似很简单的案子，却越调查越复杂了。
“希望彭晶那边能查出点什么吧。”陆舟咬了咬牙。
彭晶是重案组的法医，被抽调过来之前在公安系统内已经很有名了，她参与过几件全国性的大案子，也立过不少功。市局把她调进重案组，已经算是对孙大勇最大的支持了。
机场派出所把案子移交给重案组之前，彭晶受人所托已经来过现场了，她带走了吴志国的尸体，并且在第一时间对尸体展开了检验。从她带走尸体到现在，算起来也过了二十几个小时了。
“别想了，彭晶已经给孙队来过电话了。”小刘苦涩笑笑。
“奥，她怎么说的？”看到他的笑，陆舟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小刘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彭晶在等化验结果，要是吴志国本来就有心脏病或者别的心脑血管病，他的死因就有可能解释清楚了。”
“万一没有这方面的疾病呢？我是说如果吴志国在死前很健康呢？”
“那就只能顺着他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了，还能怎么着。”小吴搓了搓自己的脸，打着呵欠说：“刚才那些都是我偷听到的，孙队没有正式跟你说之前，你就当没听过啊。”
“嗯。”陆舟点点头，暗暗地想：“如果吴志国确实有心脑血管疾病，还是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假设有人事先知道他有这种病，然后想办法创造出必要的条件，还是可以在飞机落地的一瞬间，用诱发疾病的手法杀了他的。”
只是简单地想了想，陆舟就觉得脑袋胀的厉害：“算了，不想了，一切都得靠实证，还是尽早找出点有用的线索吧。”在心里劝了自己一句，陆舟再次弯下腰，仔细地查找了起来。
“哎，小陆，别在客舱里忙活了，再来驾驶舱里看看吧。”孙大勇刚从驾驶舱里走出来，就看到陆舟还在两排座椅中间低头查找着，不禁皱起了眉头：“吴志国猝死的地点是驾驶舱，我觉得你应该把精力投放在关键区域。”
陆舟抬头看了他一眼：“队长，您是觉得副驾驶嫌疑最大了？”
虽然孙大勇现在是重案组组长，陆舟还是习惯的称他为队长，因为在市局成立重案组之前，孙大勇是市刑警支队一大队的队长，而陆舟是刑警队技术科的痕检工程师，两人经常一起办案，彼此间十分的熟悉，称呼起来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改口了。
另外，还有人说像陆舟这么一名从警两年半，没立过功，更没什么突出成绩的普通痕检工程师，之所以能进重案组，主要是孙大勇在背后出了力气的结果，两人的关系可想而知。
“没有吧，目前没有明显证据证明这件案子是hw5533的副驾驶干的。”想了想，孙大勇又说：“不过我会重点和他谈谈的。”
“谈肯定是要谈的，只是我觉得您不要抱太大希望。”
“为什么？”
陆舟还没来得及回答，孙大勇裤子口袋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喂，是我，请讲，啊，你说什么！不，不，你们先设法稳住他，我马上带人过来！”
简单的几句话后，孙大勇挂断了电话。随后，他开始用古怪的眼神，在机舱各个角落里扫了起来。
小刘和陆舟对视了一眼，望着孙大勇问：“头，出什么事了吗？”
“嗯，副驾驶黄恒耀要跳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02
002
雨很大，也很急，严重影响了能见度。
陆舟仰起脸，只能看到七楼天台上有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黄恒耀，你一定要保持冷静，没有解不开的结，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这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在用手持扩音器喊话。
黄恒耀站在天台没多久，就有人报了案。由于跳楼的人是“107”案重要嫌疑人的关系，派出所的人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
“黄恒耀，你快给老娘下来，老娘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民警喊完，一个女人跟着喊了一声。
陆舟抬头望过去，看到雨衣和黑伞之间，有一把淡粉色的雨伞，猜测喊话的人，很可能是黄恒耀的妻子林一梅。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雨，天气预报连续报道了三天，终于落了下来。雨水带着浓浓的寒意，击打着海顿私域的每一栋建筑。
海顿私域占地面积216平方公里，是海湾市最高档的住宅项目之一。由于距离海湾机场只有不到4公里的车程，加之小区的配套设施十分的完善，海顿私域几乎成了机长、空姐们最理想的居住地。
准备跳楼的副驾驶黄恒耀和他妻子林一梅就住在海顿私域。
“这里是私人住宅，非本小区住户不能入内！”
陆舟走进通往顶楼的电梯，耳边忽然回响起门口岗亭边，保安队长的喊话声。
“我是海湾日报的记者，请你帮帮忙，让我进去吧！”
面容姣好的女记者，顾不上雨水会不会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马上招呼摄像师，凑到了紧闭的金属栅栏门前。
“我们领导已经交代过了，谁也不能放进来。”保安队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态度十分的坚决。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把你们领导喊出来，让我跟他说！”
“对，我们记者有知情权，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
一起赶过来的其它报社、电台的记者们，跟着喊了起来。
“这里是私人住宅，非本小区住户不能入内！”
手持扩音器很快又响了起来，记者们被挡在了小区外的大雨里。
电梯显示器的数字不断变化，陆舟莫名的有些紧张。
虽然有过几次类似的成功经验，但是事情毕竟关系到一个人的性命，而且这种临时干预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所以，每到这个时候，他的心跳总是不自觉地加快了不少。
“可以的，可以的！”陆舟深吸一口气，电梯门正好打开了。
“别他妈的劝了，老子不相信你们，志国大哥死了，你们明里暗里肯定怀疑是老子干的，老子说什么也是白说，老子今天要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洗刷冤屈！”
还没爬完最后几级楼梯，陆舟就听到了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声。
“有种你就跳，你一死老娘马上改嫁，像你这样的窝囊废，老娘早就受够了！”
“你个无情无义的老娘们，老子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着急改嫁吗？老子偏要多折磨你一会儿！”黄恒耀回了一句，坐在了天台边沿的台阶上。
陆舟从背后望过去，这才看清他只穿着一件背心和一条短裤，冰冷的雨水分秒不停地打在他身上，那两件衣物和凌乱的头发早就被雨淋透了。
“黄恒耀，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实话告诉你，案子目前还在调查中，究竟是谁杀了吴志国还没弄清楚，你最多只是有重大嫌疑，根本犯不着轻生！”地面上有人用喊话筒喊了一句。
陆舟听到这句话，不禁皱起了眉。
果然，黄恒耀马上激动地爬了起来，一只脚伸出天台，身子晃晃悠悠的，脸上满是愤怒：“你们以为老子不敢跳下去吗？”
不知道地面的人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不过在黄恒耀站起来没多久，楼底下的喊话却暂时停了下来。
“我是重案组组长孙大勇，专门负责调查吴志国的案子！”片刻后，孙大勇的声音像炸雷一般响了起来：“黄恒耀，你不想知道我们调查的最新进展吗？”
“想！”黄恒耀犹豫了一下，收回了左脚，呆呆地俯视着地面。
陆舟看到孙队已经有效地吸引了黄恒耀的注意力，开始悄悄地向天台边缘摸了过去。
“你们既然已经调查了这么长时间，能证明老子的清白吗？”黄恒耀突然大声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正好戳中了重案组的心事，孙大勇本能地陷入了沉默。
“妈的，就知道你是骗老子的，重案组的人只想尽快了了这件事，哪有功夫管老子的死活，老子不和你们玩了，老子要靠自己！”
黄恒耀嘴角浮起一丝嘲讽，两只眼睛同时闭紧，然后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蓝天的动作。
“完了！”虽然小刘已经组织人做好了救生的准备，但是地面上所有人的心几乎都在这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黄恒耀，你跳吧，你即使摔个粉身碎骨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天台上有人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
黄恒耀身子一震，猛然回过头，一脸的激动：“谁说的，能，老子一死就能！”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我敢保证大家只会认为你是畏罪自杀！”陆舟停在了距离黄恒耀不到五步的距离。
“放屁，你不就想劝老子别跳楼了吗？！”黄恒耀情绪过于激动，对于陆舟的靠近，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哼！”陆舟冷哼了一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你继续，我倒要看看谁说的对。”说着话，他环抱着双臂，向后退了一步。
“你真的不劝我了？”黄恒耀打量了一眼陆舟身上的雨衣，以及雨衣没有完全遮挡住的警徽和一部分警帽，有些不敢相信。
“快点跳，别磨蹭，你这边了事了，我还赶着去机场呢。”
“去机场做什么？”
“这不是一个快死的人该关心的吧。快跳，别浪费时间了！”
黄恒耀再次打量了陆舟一眼：“你让我跳我就跳啊，我凭什么听你一个小警察的。”说完，黄恒耀跳下台阶，站在了陆舟的斜对面。
就在这时，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惊呼：“天呐，涉案的副驾驶真的打算跳楼了！”
紧接着，有人气喘吁吁地解释说：“领导，我们尽力了，尽力了！这些记者太疯了，他们是翻墙进来的，我们发现晚了，没拦住！”
“记者，竟然来了记者！”黄恒耀心一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说不清了，彻底说不清了！”喃喃地重复了几句，黄恒耀面如死灰，转过身，又站在了天台边沿湿滑的台阶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03
003
“哎，吴志国，你怎么来了！”
黄恒耀万念俱灰时，突然听到了陆舟的惊呼。
“志国大哥，怎么可能？！”
黄恒耀既吃惊又怀疑，回过头看了一眼。
几乎在同一时间，陆舟向前一蹿，从侧面抱紧黄恒耀的腰，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后一拽，随后，一个翻身，把黄恒耀压在了身子底下。
“放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黄恒耀挣扎了几下，痛苦地哭了起来，直到此刻，陆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市刑警队。
陆舟倒了一杯水，递给了黄恒耀：“为什么想寻短见？”
“阿嚏！这不是为了证明我和那事没关系吗。”黄恒耀双手捧着热水，似乎有些感冒。
小刘看到陆舟两人聊了起来，拿出纸笔记录了起来。
“想要证明清白应该还有别的方法，你为什么选这么极端的？”
“我，我，我欠志国大哥一大笔钱，而且我还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说……”
“说什么？”
“说要杀了他。”黄恒耀望着陆舟，一脸的苦相：“我知道他输了一大笔钱，可是我手头也不宽裕啊，他催的那么紧，我一时半会儿还不上，只能，只能放几句狠话，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黄恒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仰起脸说：“可是我从来没动过要他命的念头，毕竟我们两个搭档了这么多年，再怎么样，我也不能，不能，是吧？”
陆舟点点头，想了想问：“你是说吴志国输了一大笔钱？”
“是，他没事总喜欢玩两把，不过这回好像玩的有点大。”
“有多大？”
“六百多万吧，一晚上全输光了。”
小刘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望了黄恒耀一眼：“吴志国经常赌博吗？”
“对，是！”黄恒耀暗淡的眼中突然亮起精光：“我也是和他闲聊的时候知道的，我可从来不赌博，民警同志，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家的钱都在我老婆林一梅那里，我平时想给我爸妈花点，还得给她说呢，更别说去耍钱了！”
“没赌博最好，俗话说十赌九输，要是染上这个坏毛病，我劝你还是趁早戒了吧。”小刘有些激动，摇着头说：“这些赌博的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民警同志，你们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参与过赌博，我……”
“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陆舟打断了黄恒耀，继续问：“吴志国一般在什么地方赌，澳门，地下赌场，投注站，还是？”
“这个，我，我不太清楚，不过好像也没听说他总往外地跑，其实志国大哥这人挺宅的，没有飞行任务时，总喜欢窝在家里，一晚上输了六百多万这事，要不是他亲口说的，打死我也不信。”
陆舟转头看了看，发现小刘已经记了差不多一页纸了，换了个话题问：“你听说过法老诅咒吗？”
“法老诅咒，你说的是那个“飞机落地、机长猝死”的鬼话吗？我听过，整个海鹏航空差不多人人都听过吧，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完全是胡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木乃伊》看多了吧！”
“也就是说你不相信吴志国是被法老诅咒害死的？”
“对，志国大哥虽然死的十分蹊跷，但是我敢肯定，完全跟这个狗屁谣言没有一点关系。”
“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你知道吴志国是怎么死的吗？”
小刘插了一句嘴，黄恒耀马上把脑袋耷拉了下来：“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死的，我也想知道。”
“你会不知道？吴志国可是死在你身边的！”小刘望了陆舟一眼，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陆舟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他。
黄恒耀打了个冷颤，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水，突然哭了起来：“志国大哥真的不是我害死的，他前一刻还和我说话呢，怎么就，怎么就……”
“好了，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你也别有心理负担。”陆舟拍了拍黄恒耀的肩膀，示意小刘可以结束了。
送走了黄恒耀，小刘一脸的疑惑：“陆舟，你不觉得姓黄的很可疑吗？一到关键问题他就吞吞吐吐的，要我看他今天的跳楼恐怕也是演给咱们看的吧。”
“嗯，有这个可能性，黄恒耀显然知道些什么。”
“那你还放走他，不趁机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把作案过程说出来，也省得我们忙活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不，你误解我了，我是说黄恒耀知道些情况，但我并没有说人就是他杀的，再说他好像感冒了，不适合再问下去了。”
“哎，你就是个烂好人！”小刘摇摇头：“事情不是明摆着吗，不是他还会是谁，hw5533整个飞行过程中就属他和吴志国待的时间最长，吴志国死了，他绝对是头号嫌疑人。”
“嫌疑有是有，不过你没觉得他们两人的私交很好吗？”
“这跟私交有什么关系，按照黄恒耀的说法，吴志国一死，至少没人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要账了。”
“可是，他并没有隐瞒这件事情，也就是说，即使吴志国死了，他还是打算还这笔账的。”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黄恒耀想杀吴志国，他根本用不着搞得这么复杂。”陆舟冷哼一声，扶了扶眼镜：“他完全可以利用两人的私交，在其它的场合，其它的时间动手的，而且，单纯从免除麻烦的角度来说，那样做更加的低调，而不用像现在一样，成了全市的焦点。”
小刘想了想：“你说的也对，不过我们也别小看了黄恒耀，他这人可不简单。”
“呵呵。”陆舟笑了笑，耐着性子说：“我们假设人确实是黄恒耀杀的，他具体用了什么杀人手法，我们先不管，总之，人是在飞机落地的一瞬间猝死的，是吧？”
“嗯。”小刘点点头，等着陆舟继续说下去。
陆舟收起笑，表情严肃了许多：“黄恒耀既然费了那么大的劲，让机长吴志国的死看起来和所谓的法老诅咒一模一样，那他就应该在我们面前极力渲染这件事情，因为这么做至少可以起到误导调查的作用，让他晚一天被揪出来。”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还明确表示不相信这个荒诞的说法。”
“没错，他认为这是胡扯，声称吴志国根本不是被诅咒害死的。”陆舟顿了顿问：“这不是很不符合常理吗？”
小刘挠了挠头：“那你这意思，黄恒耀是无辜的了？”
“没有找到新的线索之前，只能暂时这么判断了。”
“哎，绕了一圈还得靠线索。”小刘一脸的沮丧：“我们要是能在787上好歹找到一丁点有用的线索，也不用这么抓瞎了。”
“别这么消沉，除了787，我们还可以在另外一个地方找线索。”
“什么地方？”小刘顿时来了精神。
陆舟若有所思地说：“吴志国的尸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04
004
在通往解剖室的走廊上，陆舟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陆舟一看来电人的姓名，下意识想要直接挂断。
“别这样，打电话的可是你的亲妈。”小刘一脸坏笑，显然他已经在陆舟的手机上偷瞄了一眼。
“亲妈才可怕。”陆舟苦涩笑笑，接通了电话。
“喂，儿子，是我，你昨天怎么一晚上没回来，是不是又有什么紧急任务了？”
陆舟很想解释一句，不过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继续说：“上次让你见的那个姑娘，你印象怎么样？她可是隔壁王叔叔的外甥女，照片妈看了，人挺白净的，听说是一家外资企业的高管，条件算是好的了，如果你们两个能成，你爸说他可以帮你们出首付，咱们在三环以内买个小高层，到时候……”
“妈，您到底想说什么？”
“妈能说什么，这孩子，妈就想告诉你没几天就过年了，今年过年你可不能再一个人过了。”
“知道了，妈，我这边还忙着呢，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着什么急啊，妈还有话说。”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那个，今天上午有个女孩子来咱家找你了。”
“嗯，谁呀？”
“好像叫什么莫思沐，前些年，就是你上大学那会儿，来过咱家几次的，你还有印象吗？她说她想见你一面，和你叙叙旧……”
“莫思沐，思沐！”陆舟心里的某个角落抽搐了一下，他的意识开始变的模糊，老妈后续说的那些话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越来越飘忽。
“儿子，你还在听吗？这姑娘看起来气质不错，妈把你电话号码给她了，你好好把握机会，别再让我和你爸操心了。”
“知道了。”陆舟像逃避什么似的，赶忙挂断了电话。
“怎么啦，阿姨又催你谈对象了？”小刘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陆舟定定神，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这还用问，一到过年，就是一翻轰炸。”
“然而我们英勇顽强的小陆同志，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战役中，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请问小陆同志你是有着坚定的革命意志，还是取向发生了改变？哈哈”小刘笑的前仰后合。
“狗屁！”陆舟白了他一眼，悄声说：“快到解剖室了，你节制点。”
“知道，知道。”小刘收起笑，表情还没严肃起来，马上又变的十分的暧昧：“哎，孙队最近没和你说什么吗？”
“说什么？”
“原来他还没来得及和你说，那就算了，当我没问过。”
“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事？”
“跟你老妈的想法一样，呵呵，帮你解决终身大事呗。”
“啊！”
“啊什么啊，我给你直说了吧，孙队想撮合你和彭晶。”
“彭晶？人家可是公安系统的名人，不但人长的漂亮，业务能力也很强，叫一声警花都不为过，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小警察呢，孙队可真敢想！”陆舟摇摇头，根本不当回事。
小刘激动地说：“这有什么呢，再好看的美女也得嫁人吧，别这么没信心，也许彭晶对你一见钟情呢！”
“咳咳！”不等两人继续聊下去，对面传来了咳嗽声。
陆舟一愣，正好看到了俏脸微红的彭晶。
小刘同样是一脸的尴尬，挠着头打招呼：“彭法医。”
“嗯。”彭晶明亮的大眼睛里掠过一丝疑惑：“你们两位是？”
“我们也是重案组的成员，我叫刘海星，他叫……”
“陆舟是吧？”彭晶目不转睛望着陆舟：“现场调查结束了？”
“现场还在继续，我们想看看尸体。”陆舟直接说明了来意。
“原则上我需要给孙队打个电话确认下，不过，你们人都来了，看就看吧。”彭晶说完，转过身推开了解剖室的门。
小刘望着彭晶的背影，小声嘀咕：“脸蛋和身材都挺不错吧，就是这脾气，哎，希望你们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别瞎说，离得这么近，她完全可以听见。”
“怕什么，我就是想让她听见的，呵呵。”
小刘不再说话，两人走进了解剖室。
消毒水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一抬眼就看到了躺在解剖台上的那具尸体。
“尸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彭晶拿出两副手套和两个口罩，丢给了陆舟两人：“不过你们可能要失望了，尸体没有明显的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另外，通过对吴志国死亡前半年内，健康状况的综合评估，他这人身体很结实，疾病致死基本上也可以排除了。”
“这么说彻底没线索了？！”小刘从头凉到了脚。
“尸体检查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至于你们还能不能从别的什么的地方找到线索，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彭晶的表情很平淡，扫了解剖台一眼：“还看吗？”
“看，当然要看！”陆舟愣了愣神，戴好了手套和口罩：“你的尸检记录能借我看下吗？”
“行，你们仔细看，忙了一晚上，我出去吃点东西。”彭晶从墙上摘下来一个文件夹，递给了陆舟：“走的时候记得填写《出入登记表》，还有，别忘了锁好门，出了事我可要找你们两个的。”
叮嘱完，彭晶走出了解剖室。
小刘开始戴手套和口罩，陆舟望了尸体一眼，翻开了文件夹。
吴志国，男，43岁。
死亡时间：2019年1月7日11：35分（根据目击者表述与飞机落地时间一致，具体时间以解剖结果为准。）
看着这几行清秀的字迹，陆舟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老师欧阳儒曾经半开玩笑似说过的话。
“字体垂直责任感强，字体右倾喜好社交，字体左倾情感压抑，字迹细小观察力好，字形正方为人正直。”
欧阳儒当时说完哈哈一笑，那意思似乎对这样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陆舟却不由自主的想：“彭晶这字相对一般人来说算是小的了，这说明她的观察能力比常人要好很多吗？另外，她的字初看时很方正，细看之下，却微微向左倾斜，难道说她的感情比较内敛吗？”陆舟摇摇头，对自己如此明目张胆的去揣摩一个女人的心思，十二分的鄙视。
小刘转着圈，检查了尸体的几个部位，脸色更加的差。
“43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啊！”
陆舟望着吴志国紧闭的双眼，忍不住为这个男人惋惜。
他的头发还很黑，很浓密，几乎找不到一根白头发，和同龄人比起来，这个人的忧愁应该会少很多，很有可能是个不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上的乐天派。
“像这样的乐天派会因为什么事情，成了别人猎杀的目标呢？”陆舟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05
005
人们常说尸体会说话，可是要想让尸体“说话”根本没那么容易。
陆舟翻了翻吴志国的眼皮，瞳孔自然放大，显然是失去眼部肌肉支配的结果。对于绝大多数死者来说，死亡时间如果超过三个小时，无论临死前是惊愕、愤怒，喜悦又或者不甘心，瞳孔的表现都是没什么差别的。
单看吴志国的瞳孔，已经很难判断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他是不是有过难以承受的惊愕，又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不过也有一种例外，据说中了敌敌畏、马拉硫磷等有机磷类毒药不幸死亡后，瞳孔的缩小程度会在较长的时间内保持下来。
然而，从吴志国瞳孔的收缩程度来看，他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除了瞳孔，陆舟还仔细观察了一下吴志国眼睛的其它部位。视网膜很完整，并没有脱落的迹象，眼球四周，乃至整个眼白区域，也没发现明显的血丝或者别的异常。
眼睛除了有些浮肿之外，基本上属于正常之列，嫌疑人从眼部下手的可能性很低。
小刘见陆舟观察地很仔细，以为他有什么发现，马上凑了过来：“怎么样，这眼睛有问题？”
陆舟摇摇头，看了他一眼：“你呢，有发现吗？”
“我能看出什么，我又不是干这个的。”小刘把头缩了回去。
“别给自己设限，只要用心，你也可以的。”陆舟扶了扶眼镜，拿起一根棉签在吴志国的眼角沾了沾，然后把棉签拿到眼前看了看。
小刘摘下手套，坐在身后的柜子上：“你检查的这么仔细，难道是不相信彭晶的能力？”
“别瞎说，俗话说百密一疏，再专业的法医也有遗漏的地方。”说话的同时，陆舟翻起吴志国的鼻子看了看，重新拿出两根棉签，分别塞进左右两个鼻孔深处，轻轻转了几圈。
“尸体对于我们痕检人员来说，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宫，你连一张俯视图都没有，根本不可能一次走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地去尝试，既然它是迷宫，总有走通的时候。”陆舟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两根棉签，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眉毛微微蹙了蹙。
小刘看到这一幕，喉咙口一紧，差点吐了出来：“兄弟，你别这么重口味行不行？！”
“这才哪到哪儿呢，真正的重口味还在后面呢，呵呵。”陆舟笑笑，不自觉地想起第一次出警，见到死人时的样子，如果比起来，自己当时也不比小刘好到哪里去，没想到这才过了两年半，他已经可以对着尸体开玩笑了。
“你说那彭晶天天对着尸体，还能吃的下饭？”小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压低声音说：“她身材那么好，该不会是饿出来的吧？”
“你自己去问！”陆舟白了小刘一眼，掰开了吴志国的嘴：“我要取口腔分泌物，你要不要转个身？”
“不用，不用，哇！”
小刘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陆舟把鼻子伸到了吴志国的嘴巴前，一想到那股难闻的气味，小刘一时没忍住，马上冲到了角落的垃圾桶边，呕吐了起来。
“都告诉你了真正的重口味在后面呢，你偏不信，这下中招了吧。”陆舟摇摇头，一边用棉签沾吴志国口腔里的分泌物，一边问：“怎么样，没事吧？我看门外有个饮水机，你去接点水，簌簌口，顺便透透气。”
“不用，哇，哇！”小刘把手抬起来，还没来得及挥，马上又是几下狂吐。解剖室本来空气就不好，再掺和进去呕吐物独有的异味，更加的令人难以忍受。
陆舟估计小刘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也就赖得再搭理他。
从眼角、鼻腔和口腔的分泌物的颜色和气味来看，应该也没什么异常，剩下就是对死者身体各处全面检查下，看看有没有比较隐秘的伤口。如果这一步也没什么发现，今天的检查也只能到这里了。
“哎呀妈呀，戴个口罩可太有必要了！”小刘喊了一声，小跑着冲出了解剖室。
陆舟嘴角浮起笑，仔细分开吴志国的头发，在头皮上检查了起来。就像有些影视作品里描写的那样，头发里很有可能藏着不易察觉的伤口。当然，陆舟心里想的伤口，并不是影视作品那种在头盖骨上插入一根钢针之类的。
检查完头发，接着就是面部、耳朵、后脑、脖颈等各个部位，陆舟仔仔细细，全神贯注，始终没有什么明显的发现。
“哎，你怎么坐在外面了，陆舟呢，他人呢？”
“陆舟在里面，我喝点水，一会儿帮他翻尸体。”
走廊里传来小刘和彭晶的说话声，陆舟看了看表，发现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原来你来这里就是帮他翻尸体的，真是没想到！”彭晶说着话，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陆舟在专注地检查着吴志国的左手指甲缝，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详细的过程我都记下了，你翻一翻尸检记录就行，用不着这么麻烦。”
“他说尸体是迷宫，需要不断的尝试，才能走通。”小刘插了一句嘴，看到陆舟的鼻子距离尸体的手指那么近，不自觉又有些反胃。
“这意思是怕我粗心了？”彭晶换上白大褂，细长的眉毛猛然向上一挑：“这是什么气味，快把脏东西清理出去！”
“脏东西，哪有啊？”小刘硬着头皮装傻。
陆舟指了指垃圾桶，又低下了头：“我没这个意思，尸体多检查几遍总没坏处吧。”
“嗯，这个说法我可以接受。”彭晶戴好口罩和手套，和陆舟一起忙活了起来。
小刘看两人都不搭理他，只好把垃圾桶拿出去倒了。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吴志国的尸体已经被翻了过来。
陆舟望着吴志国背后那两排圆形淤痕，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怎么了，这淤痕有问题？”
小刘放好垃圾桶，走了过来。
彭晶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试探着说：“这种淤痕不是很常见吗？刮痧、拔火罐、艾灸，弄完了都会留下这种痕迹的。”
“我知道，可是我总觉得这两排淤痕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怀疑这两排淤痕里有致命伤？”
“嘀嘀嘀！”陆舟还没来及开口，他的电话响了起来。陆舟一看是孙大勇，立刻接通了电话。
“787这边我们也搜查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再来看看？”
“暂时不用了吧。”陆舟想了想说：“奥，对了，队长，让人按我说的那样给现场录个像，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孙大勇顿了顿：“听说你去解剖室了，怎么样，有发现吗？”
“目前还没有。”陆舟实话说。
孙大勇又问，声音却小了很多：“见着彭晶了，有感觉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06
006
听到孙大勇的问话，陆舟的脸颊微微泛红，想了想说：“队长，107案这么棘手，你还有心思想别的？”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咱们哪一天不忙，快说，到底看上了没有？”孙大勇咬住不放。
陆舟表情更加的尴尬：“我们在一起呢，你让我怎么说？”
“奥，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嘿嘿，好好把握，彭晶可是抢手货！”孙大勇说完，就想挂电话。
陆舟翻翻白眼，清咳一声问：“您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晕，差点把正事忘了，既然尸体你也看过了，下午就跟小刘一起做走访吧。”
“好，不过107案的走访对象至少有四类人，您觉得应该从哪一类先开始呢？”
“四类人吗，我看看，对，就是四类，家属、机组、乘客、社会关系，你说的是这四类吧？”
“差不多吧，你想让我们从哪一类人入手？”
“家属的情绪目前很不稳定，暂时往后放放，社会关系相对次要一些，机组和乘客，你们看着选一个吧。”孙大勇说完，又说：“晚上八点开个碰头会，大家把收集到的信息汇总一下，讨论讨论下一步的侦破方向。”
“好，我知道了，那就晚上见。”
陆舟挂断电话，下意识扫了小刘和彭晶一眼，发现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古怪。
“孙队有什么指示？”小刘挤了挤眼，那意思分明不是问孙大勇对案子侦破有什么指示。
“孙队让我们下午去走访。”
“这就是他的指示吗？”
“难道还有别的？”
“好吧，好吧，彭法医，您下午忙不忙？”
小刘转头看彭晶，彭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没有立刻回答。
小刘笑笑：“要是不忙的话，和我们一起去做走访吧，你这里空气质量太差，出去透透气也好。”
彭晶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不过她看到陆舟似乎不太情愿，马上生气地说：“谁说我这里空气质量差了，要不是某些人恶意污染，我这里能这么难闻吗？！”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这明显是在帮……”
“好了，彭法医在等尸检报告，你就别勉强她了。”陆舟及时打断了小刘，摘掉口罩和手套后，拉着他离开了解剖室。
外面还在下着雨，彭晶站在窗前，出神地看着玻璃上的雨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两个小时后，海湾市某个城中村的窄巷子里。
一名男子紧紧抱着一个牛皮纸袋，在大雨里奔跑。
他低着头，雨衣十分的宽大，即使迎面经过，也很难看清他的脸。
在男子跑开的地方，站着另外一个人，这人带着口罩，打着雨伞，稍稍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后，就走开了。
在没有明确目的地之前，警车只好暂时停在了路边。
从车窗望出去，四周全是急速落下的雨柱，小刘似乎觉得车厢的空气有些闷，随手打开了车载广播。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
“一首苏打绿的《小情歌》送给大家，希望各位在这个潮湿的日子也不会寂寞。”
优美的歌声，以及女主持人含糖量极高的祝福，很恰当的缓和了车厢里的范围，小刘手把方向盘，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晃着脑袋，同时把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坐在身旁的陆舟。
陆舟接过文件袋，随口问：“你要乘客名单的时候，有没有问问排查的进度？”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小刘跟着广播哼了一句，笑着说：“问了，你陆大工程师交代的事情我能不上心吗？他们大概见了几个人，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奥，对了，有一个人的反应很奇怪，咱们的人联系了好几次，他都说忙，估计不是心里有鬼，就是怕惹上这种事，好说不好听。”
“是谁？”陆舟翻开乘客名单，很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叫什么李小锦，好像坐在36a，是个靠窗的座位。”
“李小锦？”陆舟蹙着眉，开始找李小锦的登记信息。
“插播一条机长抗议事件的最新进展。”这回说话的是一名男主持人，声音很低沉，充满了磁性，陆舟和小刘不自觉的竖起了耳朵。
“今天上午10：30分，海鹏航空和海湾机场的有关负责人，终于和机长代表进行了面对面的沟通。双方虽然没有达成实质性的共识，但是毕竟表明了解决问题的态度。”
“没错，真心希望这场抗议风波能够尽快过去，春节的脚步日益临近，相信很多朋友已经安排了不错的出行计划，要是因为无法搭乘飞机被迫取消计划，那就十分的遗憾了。”
女主持人接过话头，继续说：“最近不少朋友打来电话询问我们，最新一期的《直击网红》什么时候开播，现在开播的时间终于确定下来了……”
“吴志国的死因没调查清楚，机长们还会闹下去的，哎，咱们身上的担子不轻啊！”小刘伸了个懒腰，一晚上没睡觉，忽然有些犯困。
“担子是担子，你没从主持人的话里听出别的意思吗？”
“什么啊？”小刘环抱着双臂，靠在了椅背上，眼睛微眯着。
“春节快到了，咱们马上就要收到限期破案的通知了！”
“啊！”小刘睁开了眼睛：“为什么？”
“你说呢？”陆舟看了一眼李小锦的资料，把文件袋又递给了小刘：“你现在就给这人打个电话，我们下午就去见他。”
“奥，我试试，希望这哥们给我点面子。”小刘还是没太想明白，关掉广播，掏出了手机。
不等他拨通电话，陆舟拍了拍椅背：“算了，别打电话了，我们直接去他工作的街道办吧。”
“你想来突袭啊，行，这个办法好！”小刘收好手机，发动了车子。
警车在大雨中一路疾驰，来到了海湾市东面的湾口街道办。登记资料显示，李小锦是湾口街道下辖的新海社区的社工。
新海社区是海湾市东部最大的社区，总人口62万人，其中暂住人口6万人，户籍人口仅有2000人，是外来务工人员的聚集地，也是罪案频发的地方。
2001年海湾市为了打击犯罪，创建良好的社会环境，率先从香港引进社会工作者机制，配合社区街道办开展居民服务工作。新海社区由于其居高不下的犯罪率，自然而然的成了海湾市，乃至国内第一个社工服务试点社区。
“我去，找死啊！”
小刘一个急刹车，打断了陆舟的思绪。
警车前窗的雨刷刷了几下，刷出了一个男子完整的轮廓。
男子打着雨伞，站在道路中间，似乎正望着警车微笑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07
007
“这家伙有病吧！”小刘骂了一句。
不等他继续发作，男子绕到车窗边敲了敲。
小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压着怒气，把车窗放下了三分之一。
随后，一张名片大小的东西塞了进来：“我就是你们要拜访的李小锦，前面有家简爱书店，我们上那里聊。”
说完，名片大小的东西又缩了回去，小刘这才反应过来，那人塞给他看的是一张身份证。
“简爱书店，在书店里怎么谈事啊？”小刘把脑袋伸出窗外大声的喊：“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你的？”
车外的雨很大，李小锦似乎没听到小刘的喊声，他竖起衣领，已经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陆舟透过汽车前窗，望着那道被雨刷不断刷出，很快又被雨水淋模糊的背影，不由得一愣：“竟然是他！”
简爱书店门面不大，装修风格却很清新。内侧玻璃上有一副手绘海报，海报左上角和右下角分别画了一只可爱的粉色小猪，可以看出店主是在很用心地经营着这家店面。
“叮当当！”推开门，是风铃的脆响。
陆舟和小刘放眼望去，这才看清书店角落有一个饮品区。
说是饮品区，其实只是在窗前摆了三张小桌子，售卖一些店主手冲的咖啡，或者奶茶、果汁之类饮料。
李小锦坐在最靠里的桌子前，和高挑的美女店主说了句什么，店主望了陆舟两人一眼，脸上露出妩媚的笑，转身走开了。
“嗨，这里！”李小锦声音不大，抬起手招了招。
与此同时，他的眉毛蹙了蹙，陆舟猜测他大概也认出了自己。
小刘并没察觉出两人细微的表情变化，板着一张脸，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李小锦对面。陆舟看李小锦似乎并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也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边上。
“你身份证再给我看看。”小刘从挎包里掏出记事本，摊在了桌上。
李小锦眼睛眯了眯，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身份证。
小刘接过身份证，核对了一下，压在了记事本下：“李先生是在新海社区做社工吗？”
“是，从毕业开始，我就做这份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是总算对社会有点贡献。”李小锦嘴角若有似无的掠过一丝嘲讽，主动解释说：“我太太也听说了hw5533的事情，她很看重个人名声，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和一些有争议的事情扯上关系，不过我本人却并不介意，所以，经过半天多的沟通，我才可以和两位谈谈了，希望警察同志不要介意，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陆舟点点头，小刘说：“没事，只要你人是清白的，我们也会帮您做好保密工作的。”
“太谢谢警察同志了，如果我太太知道国内警察的素质已经这么高了，她一定更愿意我主动配合的。”李小锦笑了笑，美女店主送来了三杯美式咖啡。
李小锦端起烫手的咖啡喝了一小口，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芙蓉王，自己点了一根，把剩下的一包烟向前推了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选在这里谈事吗？”
小刘停下笔，把烟推了回去。陆舟望着昔日室友额头上多出了那几条沟壑纵横的皱纹，心里不自觉地泛起许多感慨。
“因为这里自由，星巴克、sta，许多的洋咖啡厅都禁止客人吸烟，这里的老板却不在意，客人只要不偷不抢，她从来不干涉。”
听到这句话，陆舟和小刘都很诧异，没想到装修风格如此清新的一家书店，竟然允许客人在店内吸烟。
“万一着火了怎么办？”小刘暗暗的想。
“总之，别太拘谨，这里是我的主场，大家随意点。”
李小锦说话的同时，烟雾开始在他嘴边缭绕。
小刘望了陆舟一眼，进入正题：“1月6号您应该还在纽约吧？”
“没错，我太太想在美国过圣诞和新年，所以我请了几天假，陪她去了一趟纽约，在纽约市内以及周边的几个大城市逛了逛。”
“这么说，您太太也去了美国？”
“是啊，要不是照顾到她的情绪，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海湾市的，特别是在节假日这种时候，我们社区人手根本不够。”
“能听出来您很热爱自己的工作。”感觉到对方是个既负责任，又很敬业的人，小刘的态度好了许多：“据我们了解您太太并没有乘坐hw5533，她选择了别的航班，还是？”
“她没回来，我们闹了点小矛盾，她想多待几天散散心。”
“原来是这样啊。”小刘点点头，挤出一丝笑：“请问您太太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财务，星芒传媒的cfo。”
“原来是我市知名企业的cfo啊，难怪。”小刘望了陆舟一眼，希望他能问点什么，陆舟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小刘想了想问：“李先生，您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来找您，另外，您是怎么认出我们警车的？”
李小锦冷哼了一声：“我不去派出所，你们找到我工作单位不是也很正常吗？”
“这么说没错，可是……”
“跟我太太谈妥后，我就一直站在街边等你们，呵呵，没想到真等来了一辆警车。”李小锦仰起头，微眯着眼睛，在烟雾烘托下，显得很迷离：“既然每位乘客都要被问，我就索性帮你们走完这个程序，这样的话，事情应该就跟我没关系了吧。”
小刘嘴巴蠕动了下，似乎还想说什么，陆舟拍了拍他的手臂：“小刘，你问完了吧？去那边翻翻书，让我和李先生聊两句。”
“奥。”小刘有些意外，看了陆舟一眼，收好记事本，把身份证留在桌面上，带着满腹的狐疑走开了。
“我该叫你李小锦，还是李枫？”
“都可以，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用不着那么认真。”
“好吧，枫。”陆舟叹息了一声：“这些年你过的挺不错的吧？”
“算是吧，你呢，和莫思沐已经有孩子了吧？”
“没有，我们后来分手了。”
“哼，果然都是同样的套路。”李小锦冷哼了一声，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盒中南海：“很次的烟，抽不？”
李小锦把一根中南海递到了陆舟眼前。
“不抽，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抽烟。”陆舟伸手挡了挡，李小锦挤出一丝苦笑，掐灭芙蓉王，给自己点了一根中南海。
乳白色的烟雾从他鼻孔里缓缓地流淌了出来，李小锦看起来放松了许多：“那个叫吴志国的倒霉鬼肯定是被人害死的，呵呵。”
“是啊，人没那么容易猝死。”
“我知道你和那个小警察想问什么，对了，思沐出国后，你们就没再联系吗？”
“这个问题我想过，不过已经不愿意再想了。”
“嗯，哼，这就是你的性格，五年多没怎么变过。”
“你呢，连名字也改了。”
“是啊，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李小锦喷出最后一口烟雾，掐灭烟头，喝了一口苦咖啡：“思沐回国了，去找她吧，没准你们还能再续前缘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08
008
“莫思沐，怎么又是她。”陆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笑而不语。
“这顿算我请你吧。”李小锦收起两盒烟和身份证，往桌子上放了一百块钱，站起身就走。
小刘远远望见，立刻把手里的书塞回书架，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谈完了？”小刘挡住了李小锦的去路，望向陆舟。
陆舟点点头，小刘让到了一旁。
李小锦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书店门合上的一瞬间，传来了清脆的风铃声，陆舟听着风铃声，对美女店主招了招手。
“警察同志是想问小锦哥是这里的常客吗？没错，他经常来。”店主妩媚一笑，侧着脑袋，静静地望着陆舟两人。
“他来店里一般会做什么？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问话的同时，小刘打算摊开笔记本，陆舟立刻伸手拦住了。
一缕秀发不经意间滑下，店主抬手塞在了耳畔，嘴角随即浮起微笑：“我们能有什么关系，最多只是见面聊上几句了。”
这一连串的细微动作，在小刘眼里或许并没有什么，但是在陆舟却是一种猝不及防的触动。
“他来抽烟、喝咖啡、想事情，偶尔也会买几本书。”
店主继续回答着问题，陆舟的脑海很快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面容。
“我想了三天三夜，陆舟，我们分手吧……”
莫思沐习惯性的把一缕秀头发塞在耳朵后面，俏脸微微仰了仰，似乎鼓起了最大的勇气。
“为什么，不是说好一起考研吗？”
“不为什么，我想出国，我想出去看看。”
“哎，发什么愣，口水快出来了！”小刘一句话打断了陆舟的思绪。
陆舟回过神，发现美女店主已经走开了。
晚上八点钟，重案组的人陆续回到了警队。
小刘捧着一个保温杯，笑着说：“咱们的会议地点不对啊！”
“有什么对不对的，忙活了一天一夜了，早点开完会，早点回家睡觉。”刑警小郭打了个呵欠，靠在椅子上，半眯起眼睛。
小刘提高声音说：“你就知道睡觉，咱们重案组刚刚成立，孙队不该请咱吃顿大餐庆祝庆祝？”
“是啊，该吃顿大餐！”听到有大餐吃，小郭等人立刻来了精神。
“可惜啊，可惜，开会的地方不对，所以大餐也就免了。”小刘一脸坏笑，喝了一口水。
陆舟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案子到现在都没什么头绪，你还有心情吃大餐。”
一句话说完，众人同时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孙大勇和彭晶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仗还没怎么打，就蔫啦？！”孙大勇嗓门很亮，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彭晶抱着一打资料，扫了众人一眼，坐在了一名女刑警身边。
“好汉耐不住眼皮打架，孙队，我们困啊！”小刘接了一句，放下保温杯，揉了揉太阳穴问：“咱们就在这里开会吗？”
“不在这里能在哪里？”孙大勇忽然站了起来，厉声说：“都给我站起来，我们今天的会站着开！”
看到孙大勇一脸的严肃，所有人纷纷站了起来。
“你们困，难道我不困吗？！”孙大勇语气又提高了几个分贝，接着说：“你们知道过去的二十六个小时意味着什么吗？你们计算过机场瘫痪导致的经济损失有多少吗？”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开始变小了，没了雨水的影响，海湾市的夜生活再次拉开了帷幕。
街道上，喇叭声此起彼伏，显然有许多汽车被堵在了路上。
街道两边，各种灯红酒绿，各种吆喝叫嚷。
远离喧嚣的地方有一杆路灯，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蹲着一名男子，由于光线过于昏暗，很难看清这人的长相，不过他那身皱巴巴的衣服倒是很显眼。
红色的亮点忽明忽暗，男子多半是在吸烟。
片刻后，他摁灭烟头，抓起脚边的一包东西，跑了出去。
“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们各自好好消化消化。”孙大勇清了清嗓子，望了彭晶一眼：“小彭，你先给大家说说尸检的结果吧。”
“是，孙队。”彭晶的神情也很严肃，她把抱在怀里的资料分了分：“大家边看资料我边说，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问。”
小刘抬头望了彭晶一眼，本来想说句玩笑话，缓和一下气氛，可是看到孙大勇那对布满血丝的眼睛，立刻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彭法医，请你重点说下吴志国的过往病史吧。”陆舟插了一句，低下头继续翻起了尸检报告。
“好的。”彭晶点点头：“死者吴志国，现年43岁，是海鹏航空的机长，也就是出事的hw5533的主驾驶员。经过对死者尸体的全面检查，除了尸体背部有并行排列的八个直径5厘米的圆形淤痕，死者身上再无别的伤痕。”
“八个并列的圆形淤痕？”有人疑惑地望了过来。
陆舟帮着解释：“看起来很像是拔火罐留下的。”
“奥，原来是这样。”那人点点头，不再说话。
彭晶望了陆舟一眼，继续说：“排除了外伤的可能性，我们重点对死者进行了血液化验、脏器解剖，以及中毒症状筛查，结果显示，死者脏器完整，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那他是怎么死的呢，有心脏病吗？”小郭挠了挠头。
彭晶摇摇头：“我们对吴志国半年内的健康状况就行了综合评估，他很健康，甚至健康程度远远超出同龄人的平均水平。”
“这就奇怪了！”小郭感叹一句，众人同时意识了案子的难办程度。
陆舟放下尸检报告，盯着彭晶问：“你们这种健康评估有依据吗？”
彭晶面庞微微泛红，解释说：“我们采用的是国际通行评估标准，国内目前还没有发布相关的标准。”
“其实我们联系了为海鹏航空员工定期做体检的康铭体检机构，也拿到了死者最近两年的体检报告，只是彭姐不放心，才专门做了个健康评估。”刑警小秦不满地补充了一句。
“明白了，你们继续。”陆舟点点头，拿起尸检报告又翻了起来。
“至于死者的过往病史，根据康铭体检机构的专家反馈，以及我们在全市医疗联网系统收集到的资料显示，死者除了两年前患有颈椎病，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做过物理矫正外，其它的病史基本上没有。”
“也就是说这个机长没病没灾的就那么猝死了？！”小刘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难不成他这是寿命到了，自然死亡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09
009
“瞎说什么呢！”孙大勇瞪了小刘一眼，脸上紧绷的肌肉松弛了下来：“尸检结果就是这个样子，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众人同时摇了摇头，孙大勇的目光在陆舟身上停留了数秒，看到陆舟还在低头翻着尸检报告，右手摆了摆：“大家坐下吧，下面由我来给大家说说现场检查的情况吧。”
开会的人纷纷坐回身边的椅子，孙大勇环视一圈，清了清嗓子：“虽然我们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这点，但是那辆出事的波音787中型客机无疑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另外，大家也看出来了，这是一件有些特殊的密室杀人案。”
“密室杀人案？”刑警们目露惊愕，然后，纷纷点头：“没错，飞机从起飞到落地，一直处于封闭状态，说是密室杀人案，应该没错。”
“队长，你说的密室是整架波音787，还是只有驾驶室？”陆舟抬起头，望向孙大勇。
孙大勇想了想说：“到底是整个飞机，还是局部空间，目前还没有结论，不过，一会儿你可以分享下和副驾驶黄恒耀接触的情况，大家一起判断下。”
“也就是说要根据黄恒耀作案可能性大小来判断了？”小刘插了一句嘴。
陆舟摇摇头：“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我不是给你做过那个假设吗？黄恒耀如果要杀吴志国，最佳的地点绝对不是驾驶室，更不可能选择那么敏感的时间点。”
“也是啊，那我们根据什么来缩小调查范围呢？”
“排除法，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再匪夷所思，也是事实。”
“你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呵呵，算了，你是痕检专家，我不和你争了。”
“这不是争不争的问题，这是基于合理假设做出的推论。”陆舟扶了扶眼镜，一脸的认真：“另外，即使黄恒耀想在驾驶舱杀死吴志国，那他至少需要一名帮凶，大家别忘了驾驶舱这个密闭空间的特殊性。”
“有什么特殊的？”
“第一空间十分狭小，第二凶手和谋杀者不能随意走动，第三这是个几乎完全透明的空间。”
“几乎完全透明的空间，你是说黑匣子，还是驾驶舱里装了个全程录像设备之类吗？”
“嗯，差不多吧，不过飞机上并没有你想象的那种全程录像设备。”陆舟笑笑，接着说：“无论是什么设备，总之凶手如果想杀了吴志国，还可以全身而退，他必须绕过这些具有录音或者录像功能的设备，也就是说，凶手在实施谋杀的同时，还必须会演戏。”
话到这里，陆舟环视了一圈，所有人目不转睛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一想到这些人都是刑警队伍里的精英，陆舟的面庞微微泛红，忽然有种莫名的紧张：“除此之外，受到空间狭窄，个人行动受到限制等因素的制约，凶手能够动手的机会也变得十分的有限，所以，他必须把握好仅有的机会，实现一击必杀。”
“一击必杀？”孙大勇重复了一遍，陷入沉思中。
“我们想象一下，一个人又要演戏，又得把握机会一击必杀，他除非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否则按照普通人的个人素质来说，要想完成这一切，至少需要一名帮手，在关键的时刻对其提供掩护或者帮助。”
“是啊，看来我们还不能把调查的重点区域仅仅放在驾驶舱里了。”孙大勇点点头，环抱着双臂，向后靠了靠，若有所思的说：“hw5533的空乘人员，包括乘坐那趟航班的所有乘客都需要逐一排查，仅仅是简单的走访，恐怕会漏掉许多有用信息的。”
“队长说的没错，目前还不到缩小调查范围的时候。”陆舟合上尸检报告，点了点头。
彭晶望了望孙大勇，又望望陆舟，眉毛挑了挑：“孙队，要是我没理解错的话，刚才陆舟说的一切都是他的推论，我们调查案件不应该依靠推论吧？”
“对啊，这些都是陆舟个人的推论。”其他刑警也反应了过来。
彭晶接着说：“在我过去参与的所有案子里，对案件侦破起到关键作用的都是证据，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关注的重点放在证据搜集上？”
“彭法医说的没错，没有证据，再好的推论也站不住脚！”小秦、小郭等刑警纷纷表示支持彭晶的说法。
小刘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提高声音说：“我们又没说不搜集证据，破案也需要灵感，好不好？”
“灵感，哼！”彭晶冷哼一声，交叉起双臂，把脑袋转到了别处。
孙大勇和陆舟对视了一眼，笑着说：“哎，我们都扯到哪里去了，咱们言归正传，我分享下现场检查的情况吧。”
随后，孙大勇把在波音787上，一天一夜的现场检查结果详细的分享了一下，并且利用投影设备，向大家展示了几个值得重点关注的区域。
“虽然没有搜集到有用的证据，但是我相信天底下没有白费的功夫，就像陆舟说的那样，我们至少排除了一些可能性。”孙大勇目光很坚定，在与会人员脸上一一扫过：“每过一分钟我们就离破案更近了一步，但是我们有义务，并且有能力缩短这个过程，我相信这才是市局把大家召集起来，成立刑警队的原因。”
所有人同时鼓掌，表达了对孙大勇这一说法的肯定。
孙大勇讲完，小郭向众人说了乘客走访的进度，陆舟和小刘也配合着谈了谈和黄恒耀、李小锦见面的情况。
虽然107案的侦破工作进行到现在，仍是毫无头绪，但是大家的精神头无疑被孙大勇调动了起来。
从碰头会开始到结束，陆舟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市局有没有下达限期破案的命令？然而，孙大勇却对此绝口不提。
“队长，你有空没有？”等到人散的差不多了，陆舟凑了上去。
孙大勇一愣，笑着问：“想谈什么？”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哎！”孙大勇按了按太阳穴，揽过陆舟的肩膀拍了拍：“市局口头向我表达了限期破案的意思，不过他也知道大家的难处，最快就这几天吧，正式通知一定会下来的。”
孙大勇说完，出神地望着陆舟：“半个月，够不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10
010
“半个月后可快过小年了。”
从警队回来后，陆舟躺在床上，脑袋一直嗡嗡响个不停。虽然浑身酸痛，可是他的大脑却异常兴奋。
床头放着一只老式铁皮闹钟，表针每走动一格，就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对于经常失眠的人来说，也许会受不了，陆舟却很享受这种金属发条营造出的真实感。
10:32分，陆舟抬头看了一眼表盘。
窗外灯光闪烁，时不时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陆舟望着天花板，回想着107案的种种细节。
“法老诅咒，为什么是法老诅咒？”接触案子时的第一个疑惑，很快冒了出来。
陆舟想起自己似乎有一本介绍埃及历史的书，立刻翻身下了床。
《古埃及生活》，作者（英）那撒尼尔哈里斯。
好在平时对藏书都是分门别类存放的，没费多少力气就从书架的最底下一层找出了这本大学时代买回来的闲书。
“在公元前2700-公元前2200年，是以左塞统治为标志的第三王朝的开始，著名的左塞金字塔坐落在萨卡拉，象征了他的抱负和权力。”
随手一翻正好翻到了与埃及第一座金字塔有关的内容，陆舟打开灯，坐进了简易沙发里。
然而没看几页，陆舟就失去了继续读下去的兴趣。这显然是一本入门级的猎奇读物，除了对古埃及人日常生活的简单介绍，再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虽然白忙活一通，陆舟却对“法老诅咒”更加的好奇了。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入了“法老诅咒”四个字，很快出现了几十页搜索结果。其中最靠前的百科条目“法老的诅咒”很快吸引了陆舟的注意。
“1922年，英国考古学家霍华德卡特在图坦卡蒙墓中发现了几处图坦卡蒙的诅咒铭文，有一处写道：谁扰乱了法老的安眠，死神将张开翅膀降临他的头上。还有一处写着：任何怀有不纯之心进这坟墓的，我要像扼一只鸟儿一样扼住他的脖子……”
百科条目记载了两条法老诅咒的内容，除此之外还详细介绍了与这两条诅咒有关的一系列死亡事件。
“法老的诅咒是从卡纳冯勋爵之死开始的，卡纳冯勋爵因被蚊虫叮咬，于1923年4月6日死去。当时一些迷信的人就开始纷纷议论，说这是冥冥中对不敬神者的报应。”
这是第一个受法老诅咒而死的人的介绍文字，随后还有好几段，统计下来应该死了差不多十九个人。
陆舟摇摇头，继续往下看，很快看到了关于诅咒猜测的相关内容。
“1963年，开罗大学医学教授伊泽廷塔谊发表文章说，根据他为许多考古学家做的体检，这些人均带有一种能引起呼吸道发炎的病毒。他认为进入法老墓穴的人正是感染了这种病毒，引起肺炎而死的。”
“1983年，法国女医生菲利浦提出了又一见解。她认为致命的不是病毒而是霉菌，由于法老陪葬物中有众多食品，日久腐化变质，由于化学变化产生了各种变异的霉菌。”
看完这个百科条目，陆舟忍不想：“难道吴志国的死也是遭受了变异霉菌的感染？”
不等他继续想下去，放在铁皮闹钟旁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陆舟看到来电是陌生号码，心里有些疑惑。
“喂，您好，您找？”
“是我，莫思沐。”电话那头说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陆舟隐约听到有人在压低声音说：“姐，姐，你相信我，姐，你别发愣，说话呀！”
“不是说好不再联络了吗？”陆舟打破了沉默，不过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你，你过的好吗？我回国了。”
“奥，这件事情我妈已经跟我说过了，她说你来我家找过我。”
“对，我想找你好好聊聊，也许，也许我们，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姐，这句话说的漂亮！给你点赞！”电话那头的另外一个女声，听起来很兴奋。
陆舟蹙了蹙眉，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去：“竟然找人做参谋，这不是你莫思沐的风格啊。”
莫思沐马上解释说：“她是我表妹单未未，刚从校园出来的毛丫头，能给我什么参谋啊。”
“姐，谁是毛丫头了，别在外人面前这么说我！”单未未发出了抗议，提高声音说：“姓陆的小警察，别这么不识趣，我表姐给你台阶，你也要知道下啊！”
陆舟有些无语，顿了顿问：“你回国多长时间了？”
“哎呀，好了，我的事你就别掺和了！”这句话显然是对单未未说的，随后，莫思沐对着话筒说：“快半年了吧，一直忙，没顾上联系你，你竟然当警察了，真想不到。”
“有什么想不到的。”陆舟其实很想说“我们当初是那么的好，你都能和我分手，还有什么事情想不到呢”，不过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说说你吧，这次回来，打算长期留在国内了？”
“是，我在开发区注册了一家生物公司，打算在国内推出一些微生物制品。”
“微生物！”陆舟的心不由得一动，马上想到在“法老诅咒”里害死那些考公人员的霉菌，也是一种微生物。
“你很吃惊吗？我在哈佛学的就是微生物，现在学成归来，利用所学知识报效祖国和人民不是很应该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舟想了想问：“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很晚吗？奥，已经11点多了。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的休息了，如果你女朋友生气的话，我可以帮你解释几句。”
“女朋友，我哪里有女朋友啊！”陆舟在心里嘀咕一句问：“你一个人回国创业吗？你先生不介意？这毕竟是异地分居。”
“我还是单身一人，传说中的老姑婆女博士，说的就是我，呵呵。”陆舟能听出莫思沐话里的自嘲和心酸。
“哎，大家、大家……”陆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忽然记起自己以前在莫思沐面前，好像经常也会这样，明明心里有好多话要说，嘴巴却变得出奇的结巴。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老套的台词竟然说的这么走心，本小姐算是彻底的服了！”单未未突插了一句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陆舟更加的尴尬，更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出去，出去，你怎么又溜进来了！”
赶走单未未后，莫思沐清了清嗓子：“我也是1月7号那趟hw5533的乘客，我这边有些情况，想找你聊聊。”
“我知道，我看到你的名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11
011
鉴于这次见面和107案的侦破有关，另外两人是分手五年后初次见面，不免有些尴尬，陆舟还是叫上了自己的搭档小刘。
小刘对此颇感意外，不过他也很想见见传说中的海归女博士。
“你说的那个思沐集团我听说过，前几天新闻上还报道过呢，这个莫思沐的父亲好像叫什么莫海疆，是咱们市以前一家龙头企业的董事长，不过，哎……”
小刘手把方向盘，叹息了一声。
陆舟望着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建筑，并没有搭理他。
“还是说回莫思沐吧，这个女博士可了不得了，她是海湾市“百人计划”引进的高端人才，一回国，市长还专门请她吃了顿饭，看样子是对她寄予了厚望啊。”
警车驶离市区，道路一下子畅通了许多，小刘心情大好，话匣子又打开了。
“哈佛大学微生物学博士，牛啊！陆舟，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小刘扫了一眼后视镜，笑着问：“给兄弟交个底，你们两个真的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都五年多没见了，你觉得呢？”陆舟收回了视线，一脸的无语。
小刘琢磨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我可替你做过功课了，那个女博士人长的很漂亮，至今还单身一人，怎么样，要不要兄弟帮你撮合一下？”
“又是一个催婚的！”陆舟暗自嘀咕一句，摆摆手：“有我妈和孙队已经够烦的了，你就别瞎掺和了好不好？”
“嘿嘿。”小刘摇摇头，望着远处：“不过这个莫思沐的身世倒是挺惨的，你是她同学，你应该也听说了三年前那桩灭门惨案吧。”
陆舟怎么会没听说过这件事呢，三年前他正好从海大哲学系毕业，要不是为了查清莫思沐父母的真正死因，他才不会接受孙大勇的邀请，加入市刑警队，做了一名痕迹鉴定师。
“市消防系统事后出了一份鉴定报告，说是由于用电不当，引发的火灾，可是白纸黑字放在那里，愣是没人相信。”小刘叹息一声说：“所有人都不把那件事看成是火灾，大家都认为有人蓄意谋杀，发生在莫家豪宅里的，实际上是一桩灭门惨案！”
“妈，妈，爸，爸！”
陆舟脑海里充斥着莫思沐的哭声。
那天是莫海疆夫妇的葬礼，他站在祭奠的人群里，远远地望着莫思沐，强咬着牙，任凭泪水无声的流淌着。
“消防队从现场燃烧的情况判断，着火点应该在莫家的车库，由此他们推测引发事故的很可能是莫家的司机或者某个佣人，哼，司机也好，佣人也罢，这些人和他们的主人一起全部被大火烧死了，死无对证，想怎么说都没错，哎……”
小刘发出第二声叹息，陷入了沉默中。
陆舟回想起那件事情发生后没多久，海大校园论坛里曾经有人发过一张广为流传的精华帖。帖子的具体内容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帖子里的一个观点，陆舟到今天也没忘。
“莫家人都是猪吗？！那么大的火，他们一个人也看不见，看见了也不想跑吗？七个大活人，六千多平的大别墅，怎么就被活活的烧死了！”
“嘀嘀！”两声喇叭响打断了陆舟的思绪。
小刘仰了仰下巴：“这里就是开发区的创新孵化园了，园区的东面有一栋新建的思创大厦，应该就是思沐集团的办公楼了。”
小刘说话的同时，一名保安走出岗亭，敲了敲车窗。
“你们是陆警官和他的同事吧？”
车窗落下，是一张质朴的笑脸，小刘点点头，疑惑的望着对方。
“莫总专门派人来交代过了，如果有警车开进咱们孵化园一定是陆警官和他的同事。”
“她怎么知道我会带同事来？”陆舟心中暗想，蹙了蹙眉。
小刘掏出证件问：“你要看看吗？”
保安马上说：“不用了，我看过陆警官的照片，你们离开岗亭左拐再左拐，就能望见思创大厦了。”
“竟然看过我的照片？”陆舟又是一愣。
保安冲着陆舟笑了笑，挡在车前的栏杆升了起来。
“这个莫思沐可真不是一般人！”小刘感叹一句，发动车子按照保安指的路，很快来到了思创大厦。
这是一栋六层高的建筑，底下三层是厂房，中间两层用作研发，最顶上一层是办公室。
从大厅上六楼，有一驾直达的电梯。
小刘给前台小姑娘出示了证件，小姑娘打了一个电话，给两人发了两张临时出入证。很快有一名身穿职业套装的高挑美女，带着两人走进了直达电梯。
“你们莫总可真厉害，这才不到半年时间，她就建了一栋思沐大厦，真是女强人啊。”小刘没话找话。
高挑美女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我们莫总是挺有能力的，不过她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强人。”
“不是女强人，那她是什么样的人？你看像我这样的小警察，就是攒一辈子钱，也不敢想象自己会在孵化园建一栋楼。”
“国家规定公职人员不得从事商业活动。”美女又笑了笑。
小刘一脸尴尬：“你说的没错，我只是打个比方，对了，莫总平时对你们很严格吗？”
“您见到她不就清楚了吗？”美女说完，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电梯正好到达了六楼。
两人被领进了一间会客室，美女帮两人倒了两杯水，就走开了。
小刘望着美女离开的背影，对陆舟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陆舟摇摇头，盯着墙壁上那两排玻璃框看。
这些玻璃框里有莫思沐和市长、哈佛导师、开发区的主要领导，以及几家国有银行的行长等政商名人的合影，也有思沐集团主要产品的展示和介绍。
看着莫思沐意气风发的样子，陆舟的心里得到了不少安慰，看来她已经从父母不幸过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活体微生物制剂，经过十五道严格把控的工序，将治疗疾病必需的微生物……”
还没来得及把第一幅产品介绍材料看完，会客室外传来了鞋跟撞击地面的脆响。这一连串的响声，仿佛敲击着陆舟的心房，让他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12
012
“你是乘坐1月7号上午11：35分，抵达海湾市的hw5533次航班回国的吗？”陆舟直奔主题。
坐在他对面的莫思沐戴上了眼镜，披肩长发也剪去了一多半，一身灰色职业套装，凸显着她玲珑的曲线，也褪去了她身上所有的青涩。
陆舟望着斜对面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神情有些恍惚。
“对。”莫思沐喝了一口咖啡，打量着陆舟。
在她右手边是一只湖蓝色的细瓷咖啡杯，虽然清洗的很干净，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只咖啡杯已经用了好多年了。
此时此刻，莫思沐正用白皙的右手食指勾着杯子的把手，中指和无名指在杯子外壁轻轻的摩挲着。
这只咖啡杯是陆舟送给她的，看到的第一眼，陆舟就认出来了。
小刘望了两人一眼，从挎包里掏出记事本，摊在了桌上。
“请问你出行的目的是什么？”
“谈一个合作项目，你知道的，我的博士学位是在哈佛读的，要想在国内做点事情，还得依托母校的资源。”
“也就是说你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纽约了？”
“没错，我出行的那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逗留在紧邻波士顿的剑桥市。”莫思沐把目光停留在陆舟多少年都没变的小平头上，忽然有些感伤。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莫思沐摩挲杯子的两根手指停了下来。
陆舟愣了愣：“我想这不是我们今天谈论的话题吧。”
“是啊，今天来是为了公事啊，呵呵。”莫思沐端起细瓷咖啡杯，优雅地喝了一小口，又成了思沐集团的总经理：“你最关心的应该是hw5533落地前后发生了什么吧？”
“是啊，莫总您说的越详细越好。”小刘插了一句嘴，翻开新的一页：“还有，您也可以发挥你们女人的第六感，把您当时想到，感觉到的也说出来。”
莫思沐扫了小刘一眼：“配合执法人员的工作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受到的教育很早就告诉我了。”
小刘脸色微红，低下头等着做记录。
陆舟深吸一口气问：“你在肯尼迪国际机场登上hw5533时，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机舱内的空调似乎开的很大，我的意思是一登上飞机就被温暖的空气包裹了，当然这也许跟纽约当地的天气有关系，毕竟最近几个月整个北半球都是冬季。”
“你印象这么深刻，难道是hw5533的温度过于高了？”
“也许是吧，不过，我感觉这种温度不应该在乘客登机时有，毕竟舱门一直开着，外面的温度又那么低，总有冷空气吹进来的。”
“除了温度，还有别的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吗？”
莫思沐蹙了蹙眉，嘴角浮起一丝笑：“其实在登上hw5533之前，我就听说过“法老诅咒”的说法，不过考虑到这趟航班不用在东京或者首尔中转，我还是选择了直飞的。”
“这也是海鹏航空的优势。”
“呵，我想起了两件事情。”虽然三年没见，莫思沐笑起来还是那么的迷人：“首先，飞机上的乘客并不多，按说圣诞和元旦刚过，正是那些出国过节的人返程回国的高峰期。”
“您说的没错，据航空公司反映，乘客数量不到60。”小刘补充了一句，赶紧在纸上飞速写了起来，生怕再招来莫思沐的冷眼。
“第二件事情呢？”陆舟扬了扬脸。
“第二件事情就是空乘人员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嗯，也可以说是非常紧张，总之，笑起来明显很不自然。”
“大概是压力吧。”
“是啊，我猜应该是在担心着自己的机长。”莫思沐话锋一转，笑着问：“陆舟，你们警察信不信那个“飞机落地，机长猝死”的诅咒？”
陆舟挤出一丝笑，摇了摇头。
莫思沐收起笑：“我猜这两件事情肯定是受了法老诅咒的影响，毕竟乘坐hw5533的人，以及那些空姐们，大家或多或少都跟海湾市有联系。”
“差不多吧。”陆舟扶了扶眼镜：“这些都是起飞前的事情，在起飞和飞行途中还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吗？”
“应该没有吧。”莫思沐陷入了沉思：“哎，对了，好像我预定的餐食送来的时间比平常晚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不过，这个也正常吧。”
“还有没有别的？”
“别的吗？我想想，机舱里的温度始终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像原来一样温暖，你知道的，飞机在万米高空飞行，机舱外的温度应该在零下几十度，即使空调开的很高，随着飞机升高，温度也应该下降一些，是吧？”
“你反复提到机舱内的温度，是想说hw5533的温度调控系统出了问题吗？”
“不，我谈的只是我的直观感受，就像这位小刘同志说的，我必须把自己的经历说的越详细越好，不是吗？”
陆舟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望了会客室墙壁上的表盘一眼：“没错，我们还是谈谈飞机落地后的情形吧？”
“虽然机舱内的氛围有点奇怪，但是那个机长的驾驶技术还是很好的，整个飞行过程很平稳，甚至都没出现过颠簸。”莫思沐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把十根手指交叉在了一起：“飞机顺利地降落在海湾机场那一刻，我相信所有人的心都松了。”
陆舟没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莫思沐像回忆一场梦境一样：“我看到空姐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了发自心底的笑容，没过多久，她们似乎十分默契地聚集在了驾驶舱和客舱之间的过道上，由于拉着绒布帘子，我看不清她们在做什么。”
小刘想说话，陆舟微微抬了抬手。
“我猜她们应在集体庆祝，或者在期盼着飞机尽快结束滑行，只有所有人都站在地面上，才会让人有真正的踏实。”莫思沐淡粉色的嘴唇开开合合，声音很轻柔：“然而，就在这时，我清晰的听到了一声闷响。”
“闷响？”陆舟眉毛抖了一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好像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不过，惊呼还没彻底发出来，就变成了嘴巴被捂住的那种呜呜声。”
“有人目击了机长吴志国的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13
013
“是，至少两个人目睹了这一切。”
“两个人？应该是三个人吧。”
陆舟回忆着和莫思沐的对话，警车已经开出了创新孵化园。
路旁有两排梧桐树，被雨水冲刷过的叶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按照孙队昨晚的安排，咱们两个应该去见见吴志国的妻子，同时对他的社会关系做个深入调查。”
小刘回过头，看到陆舟望着窗外的树叶发呆，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暧昧的笑：“怎么了，回味往事呢？那首歌怎么唱来着，奥，对，时光一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小刘哼了几句，竟然自我陶醉的唱了起来。
陆舟收回视线，拍了拍椅背：“次序不能乱，先去海鹏航空，见见目击者。”
“目击者，你是说那些空姐吗？”
“对，就是她们，咱们先见目击者，再和吴志国的妻子聊聊。”
小刘知道陆舟的性格，也没和他争，警车掉了个头，直奔海鹏航空总部大楼。
海鹏航空成立于1999年9月，次年11月正式开航。股东构成相当复杂，除了大股东华夏国国际航空公司外，还有海湾市几家国企，以及三家民营物流企业，和两个自然人股东。
由于是本地航空公司的关系，市政府专门在距离机场最近的白浪区批了一块占地12公顷的建筑用地，用于扶持海鹏航空的发展。
海鹏航空总部大楼，就建在这块地上。
警车绕过一株高大的棕榈树，驶入地下车库之前，陆舟打开车窗，仰起头望了一眼66层的海鹏大厦。
这是一栋寄托了无数希望的建筑，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承载了海湾市人的改革精神。陆舟极力往高处看，很想看到那只矗立在海鹏大厦顶端的大鹏鸟雕塑，然而，警车很快开进地下车库，在他的视线尽头，一小部分模糊的鹏鸟翅膀一闪而过。
事故调查小组的办公室设在32楼，主要由飞行总队、航空安全监察部，以及行政后勤和安保部门的人组成。这些在来之前，陆舟和小刘都了解过。
坐进地下车库的电梯，陆舟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目前所有的机长还在拒绝飞行中，事故调查小组目前的主要精力，应该会放在安抚机长们身上，自己和小刘没有提前预约，直接过来，会不会见不到人。
还好，两人走出电梯，找到事故调查小组的办公室32l时，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
小刘出示证件说明来意后，一名头顶微秃的中年人，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小型会议室。
过了十几分钟，会议室的门被人敲了几下。
陆舟打开门，看到了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
女子望见陆舟一身警服，似乎向后退了半步，不过她的脸上马上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您好，我是“彩飞乘务组”组长简彩飞，1月7号落地的那趟hw5533，就是我们乘务组提供的服务。”
“原来是简乘务长，请进吧！”
陆舟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同时注意到简彩飞那张瓜子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和不安。
“怎么就来了你一个人？”
简彩飞屁股刚挨上椅子，小刘就问了一句。
“出了那事，大家都被停职反省了，我正好来公司办点事，所以，才被王科长叫了过来。”
简彩飞解释一句，屁股又往外挪了挪。陆舟和小刘同时也知道了带他们进会议室的那个微秃的中年人是安保部门的王科长。
陆舟看在眼中，微微一笑：“简乘务长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来也是例行公事，毕竟所有相关的人我们都要接触接触的。”
“这样啊。”简彩飞挤出一丝笑，双手搓了搓：“王科长他们已经找我们了解过情况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这事情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没了。”
“是啊，人不会突然没的。”陆舟目光很柔和，望着简彩飞说：“我叫陆舟，今年28，您应该比我大点，我就叫您简姐吧。简姐，您是哪一年进入海鹏的？”
“2007年，我来海鹏已经十一年了。”
“海鹏航空在国内起步也不算太早，您工作过的这十一年，正好见证了海鹏的腾飞。”
“是啊，想想我刚来那会儿，跟现在都不能比。”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简彩飞的眼中闪烁着光芒，进门时的紧张和不安，已经消除了一大半。
小刘知道在这方面自己并不擅长，于是安心地记录了起来。
“吴机长差不多也是2010年以前进的海鹏吧？”
“是，他比我早，他是2000年从部队转业后，就进的海鹏。”
“十八年时间，吴机长应该算海鹏的元老了吧。”
“没错，我们很多人都跟他学到了不少。”
“简姐。”陆舟忽然叫了简彩飞一声。
“嗯。”简彩飞一愣，微微仰起脸。
“吴机长死时，你有没有在现场？”
“我，我，我把当时的情况都和王科长说了，我们乘务组的人赶到时，吴机长他已经躺在地上了。”
小刘听到这个回答，下意识停下了笔。
陆舟扶了扶眼镜问：“您和吴机长私人关系怎么样？”
“还好吧，大家都是老同事。”简彩飞面庞泛红，再次说：“我们大家说的都是真话，请你们相信我。”
“简彩飞，你知道陆警官是做什么的吗？”小刘猛然放下笔，盯着简彩飞。
简彩飞一怔，低下头摇了摇。
“好了，别这么激动。”陆舟拍了拍小刘的手臂，语气依旧很平淡：“简姐，您别多想，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痕检工程师，在警队做一件采集指纹之类的工作。从前天晚上到昨天傍晚，我们对那架波音787做了全面的痕迹采集，所以你说的话到底真不真，只要比对下相关的痕迹就能说明情况了。”
“我撒了谎，我们都撒了谎！”
沉默了几分钟后，简彩飞的身子颤抖了几下，用很轻的声音说：“那个吴志国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死了是他活该，可是如果连累到我们乘务组的姐妹们，那就麻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14
014
“你这意思是？”
听到简彩飞这么说，小刘瞪大了眼睛。
“不，我想避免的麻烦可能和那件事情本身没有什么关系。”简彩飞解释了一句，抬头望了陆舟两人一眼，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吴志国这人作风有问题，我担心一旦深入调查，有些姐妹会很难做人。”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很有可能成为杀人的理由？”
“不会的，我自己的姐妹，我很清楚！”
“你有多清楚，她们现在在想什么，你知道吗？”
“我，我……”简彩飞低下头不再说话
陆舟打量了她一眼，对小刘说：“你去给简姐弄点热水。”
小刘放下笔，叹息了一声，走了出去，片刻后，他捧着三杯温水走了进来。
“谢谢。”简彩飞喝了一口微烫的水，情绪缓和了一些。
“简姐，我们先不管吴机长的个人作风问题，我们来谈谈1月7号飞机落地时的情形吧。”陆舟尽量控制着语气，以免刺激到简彩飞。
简彩飞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水：“其实在接受hw5533那次飞行任务时，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现在想想，可能跟最近的天气变化有关吧，一想起要下这种又湿又冷的雨，我的心情总是不太好。”
小刘见简彩飞又开口了，拿起笔又记录了起来。
“说句实话，只要执行hw5533的飞行任务我们整个乘务组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差，许多姐妹都受过那个禽兽的欺负，大家平时都躲着他，更别说要和他在一架飞机里待二十多个小时了。”
“难怪思沐说她发现乘务员的脸色都不太好，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陆舟在心里暗想：“看来所谓的 “法老诅咒”对整个机组的影响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难怪黄恒耀明确表示自己不相信这些。”
“我们忍受着煎熬，脸上还必须挂着笑，哎，真希望传的沸沸扬扬的“法老诅咒”是真的，让这家伙一落地就猝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简彩飞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偷偷瞟了陆舟两人一眼，发现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这才继续说：“没想到1月7日11：35分，航班一落地，那家伙果真死了。”
“生命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陆舟接了一句，盯着简彩飞问：“飞机落地时，乘务组的人都在什么地方？”
“按照规定，我们必须待在固定的位置，差不多分散在过道和整个客舱吧，只是当时出了一点状况。”
“出了状况？”
“对，小田哭了，她和我待在客舱与驾驶舱之间的过道里，一想到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就坐在我们附近，小田没忍住，就哭了。”简彩飞的目光有些迷离：“我劝了她几句，可是怎么也劝不好，实在没办法，我就通知小马，要她在飞机一停稳就来帮我劝人，她们两个关系最要好，我知道的。另外，你们应该明白，乘务员就是心情再不好，也不能让乘客看到自己在哭。”
“哎……”陆舟叹息一声，没有打断简彩飞。
“小马不等飞机停稳就赶了过来，其他人看到小马往过道走，以为出了什么事，全部跟了进来。”简彩飞的瞳孔慢慢收缩，语速加快了许多：“小马他们刚进来，吴志国竟然从驾驶舱走了出来，然后，然后，他莫名其妙地就扑倒在了我们面前，小马受到惊吓，想喊，是我捂住了她的嘴巴……”
“原来是这样啊。”陆舟和小刘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莫思沐看到了空姐们的异常举动，却没搞清楚状况。”
“简姐，你喝口水。”陆舟舔了舔嘴唇，投去赞许的目光：“你在关键时刻表现出的镇定，真的值得我们学习。”
简彩飞放下水杯，有些不好意思。
陆舟接着说：“请你仔细回忆下，当时吴志国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另外，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出来吗？当然，我明白你不愿意过多回忆这个人，但是，你如果能为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也好避免许多风言风语，是吧？”
“他，他的脸。”简彩飞点点头，眼中满是厌恶的神情：“他在笑，很得意，很猥亵，不知道他的笑是因为看到了哪位姐妹，但是，我敢肯定，他这么迫不及待地跑出来，一定是想看一眼自己的“猎物”。”
“你的意思是说，吴志国急于见到乘务组的某个人，才在飞机落地时，迫不及待地跑出了驾驶舱？”
“是，我想是这样的。”
“嗯，”陆舟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谈话的内容，微笑着说：“简姐，能帮我们联系到小马和小刘吗？我们也想和她们聊聊，当然，如果能见到你们机组所有人那就更好了。”
“你们要见小马和小刘？”简彩飞愣了愣问：“陆警官，我刚才说的这些你们能替我保密吗？这些都是跟案子无关的事情，人肯定不是我们杀的，你们能不能别记录这些事情，听听就算了吧。”
说完，简彩飞望向小刘手边的记事本。
小刘想说话，陆舟抢着说：“简姐，你们目睹了吴志国的死，你们就是案子的目击者，如果不让我们记录你们当时看到的情形，恐怕说不过去。”顿了顿，陆舟又说：“不过，关于吴志国对乘务组人员的骚扰，以及小刘哭的事情，如果没有必要，我们不会对外披露的。”
“你放心，警察办案也会保护好当事人的隐私的。”小刘忍不住插了一句，表情严肃的说：“你们乘务组的人也太缺乏自我保护意识了吧，吴志国那个家伙如果骚扰你们，你们就应该向海鹏反映，实在不行，报警也好啊，只是一味的抹眼泪，反而纵容了那家伙，让他更加的猖獗……”
“我们举报了，也向公司反映了，可是，可是，哎，那个禽兽表面上承认错误，风头只要一过，他想干什么，还会继续干，姐妹们不堪其扰，这才哭哭啼啼的。毕竟他是海鹏的元老，公司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的。”
“谁说的，我们海鹏航空可是正规公司，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频繁发生！”
简彩飞话音刚落，一名身材挺拔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15
015
路边的一家大排档，临近午饭时间，客人明显增多了。
老板腰里系着围裙，头发像铁丝一样一根根地竖着。
圆筒形煮锅里，骨汤泛着热浪，一份猪杂粉很快煮熟了。
老板捞出粉，调好佐料，把这碗潮汕宽粉亲自端到了最里面的一张矮桌上。
“小兄弟，吃粉，别忘了加点香醋！”
老板用浓重的潮汕口音提了一句建议，笑着走开了。
客人刚刚拿起筷子，邻桌的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小声抱怨：“怎么找了这个破地方，味道可真大！”
“这是枸杞叶的香味，潮汕人煮粉都喜欢放这些。”客人帽檐压的很低，随口问：“东西呢？”
“嗯。”邻桌的男子把一个金属外壳的u盘拍在了桌上，嘴角浮起狡黠的笑：“有密码，你打完剩下的十六万，我再告诉你。”
丢下这句话，邻桌的男子咳嗽了一声，站起身，走了出去。
客人对此没有多大反应，收好u盘，给猪杂粉里滴了点香醋，低头吃了起来。
经过安保部王科长的介绍，陆舟和小刘已经知道走进会议室的中年男子是海鹏的高管连凯诚。
连凯诚在海鹏属于有实力的强硬派，他主抓生产和安全，手底下有六家分公司。107案虽然不属于飞行事故，但是事情却出在连凯诚的地盘上。不等海鹏的一把手开口，连凯诚主动承担起了事故的调查工作，就连王科长所在的事故调查小组也是连凯诚牵头成立的。
连凯诚是侦查兵出身，见过真刀真枪，也割开过敌对分子的喉管，107案在他眼里，是一根必须啃下的骨头。
“简彩飞，你了解吴志国吗？”连凯诚落座之后，毫无拖泥带水地问了一句。
简彩飞点点头，马上又搓着手，摇了摇头，她根本不敢看连凯诚，大约是在后悔自己刚才所说的一切。
“你知道海鹏为培养出这样的一个机长，花费了多少心血吗？”连凯诚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强势，语气和缓了许多：“吴志国虽然不是我带出来的兵，但是他在部队的表现我还是很清楚的。”
顿了顿，连凯诚接着说：“1998年长江泛滥，人民财产遭到破坏，吴志国主动请愿，死守堤坝三十六个小时。1999年他本来有一次很难得的提干机会，却拱手让给了战友。2000年从部队转业，地上方考虑过到他立过功，给他安排了一份很体面的工作，吴志国断然拒绝，打算回乡搞大棚菜，带领全村脱贫。”
听连凯诚这么说，陆舟和小刘对吴志国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人到底是英雄，还是禽兽？”陆舟两人心里同时冒起了问号。
“是我翻山越岭跑了七八趟，终于说动了他，他才来的海鹏。”连凯诚想起往事，又想到吴志国如今的遭遇，两道浓眉颤抖了两下：“从地勤、机修，一路干到机长，有人说我给了吴志国太多的机会，可是你们谁注意过吴志国付出的努力？”
王科长点点头，显然很认同连凯诚的说法。
简彩飞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很想反驳几句，又担心越反驳自己最终遭到的处罚越严厉。
“连总，俗话说千人千面，吴志国在不同人眼中也许有不同的印象。”陆舟扶了扶眼镜：“简姐反映的情况，您应该也清楚吧？”
“是，人总会犯错。”连凯诚打量着陆舟：“因为个人问题，我当面批评过他四次，扣过他八个月的工资，办公室抽屉里还有他写的十几份检讨。”
王科长犹豫了一下，用不大的声音说：“我们连总是出了名的敢用人，他经常教导我们用人用长，我个人的收获都挺大。”
陆舟点点头，连凯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小刘想了想问：“连总，请问下，吴志国的私人生活您关注过吗？”
“这是员工的隐私，我们一般不干涉。”王科长抢着说了一句。
“老王，你去给我倒杯水！”连凯诚明显有些不高兴，看着王科长走出会议室后，清咳一声说：“机长不比普通员工，该关心的我们还是要关心的。”
“也就是说您对他的日常生活还是了解一些的？”
“没错，他妻子夏茹的工作还是我帮忙安排的，哼，这家伙不争气，本来我还给他介绍了一门不错的亲事，结果不了了之了。”连凯诚深吸一口气，幽幽地说：“他在生活作风上是有些不检点，特别是在男女关系上，确实让我生了不少的气，但是他的本性是好的，为人仗义，敢挑大梁，也懂得知恩图报。”
“连总，凭您的直觉，你觉得吴志国的死和他的作风问题，有关系吗？”陆舟忽然问了一句。
一直一言不发的简彩飞也竖起了耳朵。
连凯诚交叉着双臂，向后靠了靠，自言自语地说：“情杀？”马上摇摇头，望着陆舟：“证据，一切都得靠证据说话啊。”
“证据我们一直在找，相信很快就有突破了。”小刘替陆舟回答了一句，翻了翻记事本，还想再问什么，王科长猛然推开会议室的门，把脑袋伸了进来：“连总，不好了，老钟他们事情没谈成，反倒把机长们惹恼了，现在那些人又到机场拉横幅去了！”
连凯诚咬了咬牙，拳头一攥，砸在了桌上：“真会添乱！”
说完，站起身伸出右手，对陆舟两人说：“两位警官不好意思啊，我这边有棘手的事要处理，你们需要什么配合直接找王科长，我安排他专职配合你们办案。”
“多谢连总支持！”
三人握手的同时，简彩飞也站了起来。
连凯诚向门口方向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对简彩飞说：“小简，你的人品我也了解，我的做事风格你应该也清楚，别担心打击报复，我连凯诚不是那样的人。”
“多谢连总，谢谢您！”简彩飞如蒙大赦，瘫坐了下去。
陆舟目送着连凯诚离开，心里暗暗地想：“吴志国之所在海鹏肆无忌惮，恐怕跟连凯诚的保护有关系吧。”
“陆警官，如果是情杀，我想起了一个人。”
简彩飞忽然抬起了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16
016
“她叫王雪倩，是吴志国的前女友，说起来没有谁比她更恨那家伙了。”
“为什么？”
“为什么，哼，两位警官听过渣男吗？吴志国对王雪倩做过的事，比渣男还要渣一百倍。”
“有这么过分？具体说说吧。”
简彩飞整理了一下思绪，目光有些迷离：“我不知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但是我，我们海鹏的许多员工都见过他们撒狗粮。”
“撒狗粮？”小刘停下了笔。
简彩飞嘴角浮起一丝笑：“就是秀恩爱的意思。”
“奥。”小刘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你们刚才也听连总说他曾经给吴志国介绍了一门不错的婚事，对吧？”
“是，你继续。”陆舟蹙了蹙眉，他很不习惯简彩飞的讲述方式。
“这件事情当时轰动了整个海鹏，吴志国和王雪倩爱的要死要活，连总却给他介绍对象，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许多人都这么说，可是当大家弄清楚介绍的人是谁时，全部傻眼了。”
简彩飞似乎又发出了一声冷哼：“杜菁菁。”
“杜副市长的大女儿吗？”小刘目露惊愕，他听说过这个海湾市的名媛，更清楚她显赫的家世背景。
“没错就是她，那个全海湾市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女人。”简彩飞嘴角带着几分嘲讽：“鲜花配牛粪，好菜被猪拱，这好像是真理啊，呵呵，可是吴志国却没能拱上那颗耀眼的“白菜”。”
“他和王雪倩的事情传到杜家了吗？”小刘很好奇。
简彩飞微微摇了摇头：“他差点闹出人命，自己把好事搅和黄了。”
陆舟看了一眼表，想了想说：“简姐，你先大概说一下，等有需要我们再找你详细了解情况吧。”
“好，不好意思啊。”简彩飞多少有些尴尬，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小刘一脸的不乐意，白了陆舟一眼。
陆舟没搭理他，望着简彩飞问：“也就是说吴志国为了攀龙附凤，做了很多伤害王雪倩的事情。”
“是的，他骗王雪倩签了一份关系澄清声明，又把王雪倩赶出了他们同居的房子，再后来还找人打了王雪倩一顿，结果发现王雪倩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真是渣男！”小刘嘀咕了一句。
简彩飞冷笑了一声：“这还没完呢，得知这个消息后，吴志国在大庭广众下，狠狠地抽自己耳光，请求王雪倩的原谅，王雪倩心一软竟然原谅了他，没想到吴志国只是想骗她去堕胎……”
“卑鄙无耻！”小刘气的直咬牙。
陆舟瞟了他一眼，示意他控制下自己的情绪。
“哎，这个王雪倩也真傻，最后堕了胎，还是被甩了。”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好像杜家的小姐没娶到手，吴志国还找过王雪倩，两人又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再往后大概是吴志国欺负我们姐妹的事情闹大了，两人才慢慢分的手。”
陆舟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问：“简姐也被吴志国欺负过？”
简彩飞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年轻那会儿他正迷恋着王雪倩呢。”
“奥，那你和王雪倩一定很熟了？”
陆舟问出这句话，小刘比简彩飞还意外。
沉默了一会儿，简彩飞点了点头：“雪倩是我的一个小老乡，不过我们现在已经不联系了，她不愿意想以前的事，更不愿见海鹏的人。”
离开海鹏大厦后，小刘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陆舟是怎么知道简彩飞和王雪倩关系很熟的？
然而，让他直接去问，却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警察做走访调查，不是去看戏听热闹的，你总要留心对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从这些常人不太在意的细节里，找出破案的线索。
显然，他这趟走访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除了那几页访谈记录，就剩下一堆有头没尾的八卦了。
“下一站去哪里，吴志国家吗？”
陆舟半天没说一句话，小刘更觉得不自在，他猜想陆舟一定是在整理着走访收集到的许多有效的信息，而自己，哎，都是五六年的老刑警了，怎么就管不住好奇心呢。
“去吴志国家意味着我们要去见家属。”陆舟深吸一口气，望着越来越拥挤的道路：“如果按照简彩飞给的地址去找王雪倩，我们就是去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做这两件事情的目的其实一样。”
“是，第一，掌握一切与死者有关的信息，第二，挖掘可能的作案动机。”小刘接了一句，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脸上的表情也活泛多了。
“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挖掘作案动机。”
“怎么说？”
“哎，先不管这个，你回忆一下咱们见的两个人，他们一个觉得吴志国虽然作风不检点，但是人品不坏，另一个，几乎把吴志国描述成了禽兽和渣男，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只能说明吴志国这人明里一套，暗地里一套，在上级面前装的跟绵羊一样，对其他人却像一头恶狼。”
“不，这只是表面现象，人们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有他想传达的特定信息，特别是在我们面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舟忽然话锋一转问：“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简彩飞和王雪倩之间的关系很熟吗？”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读懂了简彩飞想传达的信息啊，她说了那么多无法是想表达两个意思：第一，吴志国人该死，第二，她和107案没关系。”
“这些都能看出来，但是跟你知道……”
“没有无缘故的恨，简彩飞要么自己遭受过吴志国的欺凌，要么身边有人有过类似的经历，否则她流露出的情绪，和她说过的话都成了一种表演。”
“你的意思是你当时只是试探她？”
“没错，我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陆舟扶了扶眼镜，一脸的严肃：“简彩飞说过的话需要进一步核实，不过，她和黄恒耀一样，应该知道些什么。”
小刘愣了愣：“那，那连凯诚呢，他说的话可信吗？”
“不知道，我们见完王雪倩再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17
017
恋佳是海湾本地最大的房屋中介公司，拥有海湾市最丰富的房屋资源，旗下的“海马网”在全国生活应用类网站中排名前五，早就成为全市中高收入人群买卖、租赁房屋的首选途径了。
从当初的两间门面房，到现在的三十七家分店，恋佳的触角已经延伸到了海湾市的每一个角落。
作为强大触角的一个神经单元，位于望海大道东段十子路口的观山分店，无论“金九银十”还是过年前的这几天，业务总是一如既往的繁忙。
陆舟和小刘刚刚说明来意，店长就被人叫走了。
两个人望着进进出出的店员和顾客，听着此起彼伏的电话声，仿佛掉到了蚂蚁洞里。
“嗨，两位帅哥警官，倩倩说她在街对面的青藤咖啡厅，你们要是找她，可以去那里。”一名穿着银灰色职业套装的女孩子，怀里抱着文件袋，脸上挂着甜美的笑。
小刘望了女孩子一眼问：“她不来上班吗？”
“倩倩家里出了点事，她这几天都在休假。”女孩子说话时，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响，她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焦急：“估计是店长给她打了电话，你们要是有事就去找她吧。”
女孩子说完，接通了电话。
陆舟两人只好离开恋佳观山店，走进了青藤咖啡厅。
“在这里！”
不等陆舟两人找，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人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一个戴着墨镜的苗条女人。
“吴志国到底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了两个哭红的眼圈。
小刘望了陆舟一眼，跟着陆舟坐在了女人的对面。
“你是王雪倩吧？”
“对，是我，警察同志，你能告诉我是谁杀了吴志国吗？”王雪倩目光急切，从身旁的lv包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
“暂时不能。”陆舟回答的很干脆，拿起身份证看了一眼，又还了回去：“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志国死了，那个女人肯定很高兴，她巴不得志国早死呢。”王雪倩望向别处，手里搅拌着咖啡：“虽然我不能帮他报仇，但是总不能看着他死的不明不白吧。”
“哼！”小刘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们刚刚见过简彩飞，她把你和吴志国之间的那点事情，基本上都说了。”
“她说什么？”王雪倩停下搅拌咖啡的动作，盯着小刘。
“你的那些悲惨遭遇，还有……”
陆舟望了小刘一眼，小刘把话咽了回去：“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有人认为吴志国死于情杀，而且告诉我们你的嫌疑最大，你对此怎么看？”陆舟开门见山，注视着王雪倩。
这女人三十岁不到，皮肤白皙，鼻梁高挺，长着一张瓜子脸，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用开口也像在说话一样。按照他目前的长相，往回倒退几年，绝对是一个清纯可人的大美女。吴志国对她纠缠不休，大概跟她这张美人脸有很大关系吧。
“什么，怀疑我？！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听信谣言啊，我跟志国之间是有些误会，但是我们已经两清了，我当他只是一个老朋友，怎么会杀了他呢？”
“两清了？”不知道为什么，小刘越看王雪倩越觉得不顺眼，放下手里的笔，有些气愤的说：“两清了你怎么还瞎打听？”
“我打听什么了，我只是作为普通朋友问问而已。”
“普通朋友，你眼睛是怎么回事，哭的吗？”
“我眼睛，这是另外一回事。”王雪倩摸了摸太阳镜，想戴上又觉得这么做更加惹人怀疑，于是放弃了：“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们没为他哭。”
“好了，小刘，这么快就忘了我们在车里谈的吗？”陆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小刘猛然醒悟，低下头不说话了。
王雪倩隆起的胸脯起起伏伏：“你们警察不能这么怀疑我，我可是清白的，再说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杀了那么强壮的一个大男人呢。”
“你说的没错，凡事都要讲证据，我们警察办案更要靠证据。”陆舟挤出一丝笑，捧起咖啡喝了一小口：“43岁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啊，吴志国就这么没了，我都为他感到惋惜。”
“哎，人死不能复生，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王雪倩眼皮不受控制地眨了几下：“警察同志，这案子要是有眉目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没问题，毕竟你们是老朋友。”
“对，老朋友。”王雪倩声音很大，眼神有些恍惚。
就在王雪倩以为谈话就要结束时，陆舟忽然问：“你恨吴志国吗？”
“恨，当然恨了，他伤害过我。不过现在已经不恨了，真的不恨了，他过的也不太幸福，我再恨他，也没意思了。”
“你应该和夏茹也认识吧？”
“夏茹，哎……”王雪倩摇了摇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小刘望了陆舟一眼，似乎在问：“要不要我再唱唱红脸？”
陆舟摇摇头，安静地喝着咖啡。
咖啡厅的音乐响了起来，是一首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
在伤感的歌曲中，王雪倩的大眼睛终于蒙上了一层雾水：“夏茹比我心大，她能忍受我不能忍的，所以他们两个结婚了。我嫉妒她，但是我输的心甘情愿。”
“看样子这王雪倩到现在还爱着吴志国啊！”
走出青藤咖啡厅，小刘不住地唏嘘感慨：“这吴志国有什么好的，纯粹是渣男一个，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喜欢！”
“嗯，你能说出这句话，说明你终于走心了。”陆舟笑笑，半开玩笑似的问：“我要说简彩飞也爱着吴志国，你信吗？”
“这怎么可能？！”小刘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可能，不同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我懂是懂，可是你这个观点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没什么想不通的，有句话叫“怒其不争 哀其不幸”，你好好琢磨下就明白了。”
“怒其不争 哀其不幸。”小刘重复了一遍，突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杀死吴志国的人，有可能是简彩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18
018
“我可没这么说。”陆舟盯着街对面的恋佳地产的橙色招牌，眼睛眯了眯：“凡事要讲证据，我们没有真凭实据，不好怀疑人的。”
“真凭实据，哎，对了，陆舟，麻烦问下，你的本职工作是干什么的？”小刘一脸坏笑。
“痕迹检验工程师啊。”陆舟回答的很坦然，抬手扶了扶眼镜：“我的本职工作就是运用刑事技术手段，发现、提取、分析、鉴定犯罪分子遗留在案发现场的各种痕迹物证，为破案提供线索和证据。”
“你还背的挺完整的嘛，嘿嘿。”
小刘交叉着双臂，靠在警车上，眉毛向上挑了挑：“我亲爱的痕检工程师，请问你过去这一天半都在忙什么？”
“提取痕迹啊。”
“提取痕迹，呵呵，所谓的痕迹不应该在案发现场提取吗？”
“谁说的？”
“你刚才背的啊，你自己回忆下。”
陆舟想了想：“奥，看来痕迹这个概念需要更新了。”
“更新？你这是自相矛盾，好不好？！”
“哎，反正我也不是科班出身的，干嘛要遵循这个自己都没学过的教条呢。”陆舟笑笑，清了清嗓子说：“我理解的痕迹其实在一个三维坐标里。”
“三维坐标？”
“对，由时间、空间、动机三个维度构成的坐标体系，在这个坐标体系里，一切与罪案有关的痕迹都有一个具体的坐标，从案发那一刻开始，这些坐标就被永久的标注在了固定的位置上。”
小刘似懂非懂，只觉得脑袋发懵，不过他并没有打断陆舟。
“通常意义上的痕检，只是点对点的寻找物证，最多可以认为是在时间和空间构成的二维体系里探寻真相，这样做不但效率低下，而且很难还原案件的全貌。”
“我们抓住凶手，破了案子不就行了吗？干嘛搞的这么复杂？”小刘挠挠头，不清楚陆舟到底要说什么。
“我的想法应该比较大胆，我想换一个思路做痕检。”
陆舟眼中放着精光，面庞微微泛红，第一次把在心里琢磨了很久的想法说出来，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个想法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十分的“不靠谱”。
“第一步，完成时间、空间、动机三个坐标轴的绘制，这样我们就掌握了案件的基本框架；第二步，在基本框架内，运用一些统计学、概率论，甚至是博弈论的成熟工具，对各种痕迹可能出现的位置进行预测和标注；第三，根据预测和标注的结果，开展精准取证……”
“概率论、博弈论？”小刘彻底无语了。
“这样做不但事半功倍，避免了许多无用功，而且，经过一定时间的积累，逐渐会形成一个完美的痕迹模型，这个模型不仅可以用于具体案件的侦破，它甚至还能把所有的罪案都囊括进去。”
陆舟深吸了一口气，眼里的精光更亮了：“从个体看，每件案子都有它的特殊性，但是把数量庞大的案子放在一起，一些普遍规律就显露出来了。我要构建的这个模型，就是想利用罪案的普遍规律，来提升痕检，不，应该是办案的效率，甚至为那些疑难案件提供侦破思路。小刘，你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有了这个完美模型……”
“行，行，好了！”小刘忍无可忍，像看疯子一样打量着陆舟：“你别云里雾里的绕我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们忙活这一天半的目的是什么？”
“提取痕迹啊，我刚刚说过了。”陆舟嘴角挂着笑：“只不过我们提取痕迹的方式有些特殊罢了。”
“特殊，特殊在哪里？”
“晕，看来我刚才白说了。”陆舟翻了翻白眼，耐着性子解释：“我们没有点对点的寻找线索，我们是从绘制坐标入手的。”
“绘制坐标……”小刘反复想了几遍，始终没弄明白：“算了，算了，不管怎么样，有个说法就行。”
小刘打开了车门，意味深长的看了陆舟一眼：“那什么，一会儿我们会见到彭晶，记住你刚才说的，别让她挑咱们的刺。”
“见彭晶？”
“是，孙队给我发了条信息，他让我们回组里吃午饭，好像吴志国的老婆也在那边，吃完饭正好和她聊聊。”
“这关彭晶什么事？”
“关系大了！”陆舟坐好后，小刘一脚油门，警车开了出去。
下午两点刚过，街道上的行人瞬间少了许多。
海湾市最繁华的cbd街区，某条单行道旁边，四五名衣着破烂的小孩子，坐在道沿上各自数着手里的钱。
在小孩子们视线的死角，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过了很长时间，眼睛的主人咽了几口唾沫，转身走开了。
“我没胃口，吃不下。”
刑警队接待室，夏茹推开眼前的饭盒，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大约半个小时前，她走进了解剖室。在看到吴志国尸体的第一眼，她的胃先起了反应。按照法医彭晶的说法，人如果过度伤心的话，胃部也会不适的，然而，她自己很清楚，她只是单纯的感到恶心。
“夏女士，您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躺在外面的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女警小秦关切地望着夏茹，生怕她再出现别的什么症状，如此一来，夏茹反倒生出了几分愧疚。
“不用，我喝点水就好。”夏茹捧着一次性纸杯，下意识瞟了一眼右腕上的玫瑰金手表。
这表是那人专程从国外带回来送给她的，在她把自己的身体交给那人时，那人曾经信誓旦旦的说如果吴志国死了他会娶她的，现在吴志国真的死了，那人会兑现诺言吗？夏茹不敢肯定，但是她看到玫瑰金手表，心里还是踏实了一些。
忽然，夏茹的心一沉，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咔哒”一声响，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陆舟和小刘走了进来，两人看到夏茹，眼神有些古怪。
孙队马上放下筷子，介绍说：“这是夏茹女士，她是吴志国的妻子。”
“夏女士你好，我叫刘海星，他是我的搭档陆舟。”小刘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夏茹的正对面。
陆舟点点头，挨着小刘坐了下去。
虽然两个人面前都摆着一份盒饭，但是在夏茹看来，好像自己正面临着一场审讯。而这两个刚刚进门的警察，随时都有可能让她感到十二分的难堪。
“老天爷保佑，希望吴志国的死和那人没关系吧。”
夏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19
019
“我去！”
小刘扒拉了几口饭，打开了新闻app，只看了一眼就惊呆了。
在本地栏目下，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标题新闻：机长对高管大打出手，抗议风波再升级！
标题的背景是一张大全景照片，照片里一片狼藉，已经分辨不出究竟发生在什么地方，不过照片中有人抱着脑袋，有人抡起了椅子，还有人愤怒地扬起了拳头，读者只要看一眼，应该就能马上弄明白，这是两帮人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最引人注意的还是照片右下角的连凯诚，作为新闻标题直接指向的“高管”，他的形象十分的怕人。
一对浓密的刀眉，以超过45度的夹角向上竖起，眼睛瞪到了最圆，眼神里有愤怒、威胁，甚至是仇恨，面部肌肉全部紧绷，将他的脸拉长了不少。还有他捂在右边脑门上的右手，五根手指极力并拢，四道手指缝里，仍是有大量的血水淌了出来。
“这，这，这不是，陆舟，快看！”
小刘强行把手机塞到了陆舟眼前。
陆舟放下拆了一半的竹筷，扶了扶眼镜，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什么情况？你们一惊一乍的，也不怕吓到人！”
小秦停下筷子，瞪了小刘一眼。
小刘翻了翻白眼，转头看向孙大勇：“孙队，你看新闻了吗？”
孙大勇早就盯着他和陆舟了，没好气的说：“看什么新闻，我们手上的案子还不算新闻？”
“不是，是机场，机长们闹大了……”
小刘还没把话说完，孙大勇手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孙大勇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站起身走了出去。
彭晶细长的眉毛动了动，喝了一口水问：“机长们又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了？”
小刘正打算回答，陆舟推开手机，挤出了一丝苦笑：“没什么，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机长们闹出点动静也是正常的。”
“对，是挺正常的。”一直捧着纸杯发呆的夏茹忽然接了一句。
陆舟和彭晶看在眼里，下意识对望了一眼。
“小秦，既然夏女士身体不舒服，你还是带她出去休息吧，或者我们今天就算了，改天再谈。”彭晶语气平淡，小秦擦了擦嘴，站起来，就要动手搀扶夏茹。
夏茹的身子很明显的抽搐了一下，马上说：“不，不用，我好着呢，你们想了解什么，咱们今天就谈吧。”
“夏女士，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接受我们的调查。”
“没什么的，你相信我。”夏茹用恳求的目光望着小秦。
小秦转头看看彭晶，彭晶点了点头，小秦又坐了下去。
“算了，没心情吃了！”小刘也看出了夏茹的古怪，主动问：“陆舟，咱们是在这里，还是换个地方？”
“就在这里吧，夏女士，可以吗？”
夏茹点了点头，继续捧着水杯，低下了头。
陆舟望向彭晶和小秦：“你们两个？”
小秦迅速盖上餐盒的盖子，仰起脸说“我们刚好吃完了，怎么啦，我们不能旁听吗？”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彭晶也推开了餐盒。
“我们谈话的时候，你们两个只能听，不可以插嘴，能做到吧？”
小秦望了彭晶一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有人说你老公死于情杀，你怎么看？”陆舟低头收拾着餐盒，看都没看夏茹一眼。
“情杀？”夏茹愣了愣，幽幽地说：“不会吧。”
“黄恒耀你应该认识吧？”
夏茹点点头：“认识，偶尔会来家里。”
“他说你老公最近输了一大笔钱，这件事情你清楚吗？”
陆舟收拾好餐具，双手平放在了桌上，目光很柔和。小刘见状，擦了擦桌面，取出了纸笔，记了起来。
“他，他输钱了，怎么会呢？”夏茹有些走神，想了想说：“他没和我说过，我们两个的经济是独立的，这种事他不会和我说的。”
“按照黄恒耀提供的信息，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老公死于经济纠纷，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经济纠纷，不会吧。”夏茹抬头望了陆舟一眼，用不大的声音问：“我老公就不可能死于别的原因吗？我看他身上也没什么伤，弄不好，有人和他有仇呢。”
“仇杀，对吗？”陆舟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
“应该是吧，他性子直，得罪人也很正常，不过，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呢？”夏茹的面孔瞬间扭曲，抹起了眼泪。
小秦看她可怜，拍了拍夏茹的后背，轻声劝了起来。
陆舟皱着眉，望向彭晶：“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呢？”
彭晶脸色微红，转头看小秦，小秦激动的说：“这也算插嘴，你还有人性吗？”
“好了。”彭晶开口说了一句。
小秦撇撇嘴，抽回手，不再劝了。小刘一脸的坏笑，在刚写下的一行字下面，接连划了两道横线。
“夏茹，你们夫妻的感情怎么样？”陆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眼里全是冷漠和压迫。
“挺好的，我们很少吵架，小区的人都能证明。”
“不吵架就是关系好吗？”
“这，这个……”
“夏茹，吴志国死了，你觉得谁得到的好处最多？”
“这我哪里知道，弄不好就是那个黄恒耀，他早就想当机长了，有人说我们家老吴挡着他的路。”夏茹忽然不哭了，一双挂着泪花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陆舟。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就是你！”陆舟抛出这句话，回望着夏茹，一字一顿的说：“无论你们两人以前的经济是不是独立的，从继承角度讲，他的所有财产很快就全都是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是我杀了我老公吗？！”
夏茹一转头又要抹眼泪，彭晶和小秦也露出了一脸的愤怒，就连小刘也有些不理解自己的搭档了。
“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怀疑你。”陆舟目光冰冷，语气很严肃：“夏茹，还是实话实说吧。”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夏茹梨花带雨，眼里闪着泪光：“你们要怀疑我，现在就把我拷了吧！”
“说出你的同伙！”
“啊！”夏茹心里一惊，哭声突然停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20
020
时间倒退二十分钟，夏茹正捧着一次性纸杯发呆。
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小刘四下环视了一眼，笑着走了进去。
陆舟跟在小刘身后，一抬眼看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块玫瑰金手表，陆舟上一次被玫瑰金那种特有的金属光泽吸引是在一天前。
那时候黄恒耀穿着一件背心和裤衩，站在大雨中的天台上，陆舟爬到楼梯口，远远望过去，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左腕上泛起的那一圈粉色和金色融合在一起的光晕。
等到回了刑警队，两人近距离交谈，陆舟确定那是一块手表。
现在他又看到了一块同款女式手表，这两块手表会不会有某种关联？陆舟不敢肯定，他冲着夏茹笑了笑，坐了下去。
时间分秒流逝，陆舟一边打开餐盒，拆着竹筷的包装，一边留意着夏茹的一举一动，思考着种种可能性。
片刻后，小刘打断了他的思绪。
紧接着，夏茹回过神来，似乎做出了重大的决定，然而，从她轻咬的嘴唇，伸平之后，很快又弯曲的手指来看，她还在犹豫，并没有彻底的下定决心。
机会难得，不能让她再想下去了。
陆舟望向彭晶，希望她能帮自己，好在彭晶收到了信号。
“怎么了，想包庇他吗？”
陆舟的目光很犀利，仿佛能看穿夏茹的心思一样。
夏茹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喃喃地说：“我没有包庇什么人，我谁也不包庇。”
正好这时，会议室的门打了一道缝，孙大勇站在门外，朝里面望。
“那好。”陆舟叹息一声，望着门缝：“孙队，嫌疑人我找出来了，你可以安排人走审讯程序了。”
“啊！”小刘、彭晶等人同时一惊。
孙大勇不好再这么张望下去，推开门走了进来。
夏茹一见到孙大勇，脸色立刻变得煞白：“我一个女人怎么能杀了他呢，再说我也没上那趟飞机，你们，你们警察不能这么冤枉好人！”
“好人，哼！”陆舟有意无意地瞟了夏茹右腕上的手表。
夏茹下意识捂住手表，一个不小心把一次性纸杯打翻了，开水流了一大滩，她的心更加的慌了。
孙大勇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开口，陆舟抢先问：“你的同伙是不是黄恒耀？”
“黄恒耀，那个闹着要跳楼的副驾驶吗？！”
彭晶等人瞪大了眼睛，孙大勇隐约猜出了陆舟的意图，默不作声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不是他，他不会做傻事的！”
夏茹摇了摇头，激动的说：“他，他，不，不会是他！”
“他欠了黄恒耀一大笔钱，他还和你……”
“警察同志！”夏茹突然提高声音，随后又低了下来：“你别说，别说了好吗？”
夏茹仰起脸，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流淌着。
小刘、彭晶等人逐渐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开始尝试着去接受这个意想不到的大反转。
“你问我们感情怎么样？很好啊，谁看见都会这么说的，就连我自己在最初的几个月也是这么想的，哼！”
夏茹像做梦一样，幽幽的说：“他爱沾花惹草，这些我早就知道，哎，就连他对王雪倩做的那些丑事，我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我还是选择了嫁给他，现在想想，自己当初可真傻，竟然相信婚姻会让一个浪荡惯了的人收心，呵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小秦递过来几张纸巾，彭晶站起身，取来一块抹布，默默地擦着桌子上的水。
夏茹对此毫无反应，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去。
“是，我是和黄恒耀发生了关系，而且还不止一次，呵呵，我要报复这个毁了我一生的臭男人，我谁也不找，就找他的副手，只要一想起睡了他女人的黄恒耀经常在他眼前晃悠，我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陆舟没说话，静静地注视着夏茹。
夏茹猛然转过头，用幽怨、愤恨的目光望着陆舟：“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了吧？你们做警察的不是要维护社会正义吗？来啊，快来抓我呀！”
“我是刑警，只抓杀人犯！”陆舟眼里没有丝毫退缩。
夏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我给你说句实话吧，黄恒耀根本就没借过吴志国的钱，他们两个人当着那么多人几次三番的大打出手，全是因为吴志国知道了真相，老娘我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哈哈，哈哈！”
笑声里听不出一点胜利者的喜悦，反而是无尽的幽怨，笑声落尽，夏茹仰起脖子，伸出了白皙的手腕：“来，抓了我吧，害死吴志国的人就是我！”
“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陆舟长出一口气，转头说：“小刘，你送夏女士回家吧，她精神状态不太好。”
小刘站起身，有些为难地望向孙大勇，孙大勇抬了抬手。
不等小刘走近，小秦已经搀扶住了夏茹的手臂。
夏茹这次没有反抗，她任凭小秦搀扶着走到了门边。
“陆警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就因为这块表吗？”
夏茹回过头，望着陆舟。
陆舟扶了扶眼镜，认真的说：“不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好人，呵呵。”夏茹身子微微颤抖。
眨眼间，她在小秦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彭晶目不转睛地望着陆舟，许久，红着脸说：“我本来还想奚落你几句的，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奚落我，为什么？”陆舟大概猜到了原因，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她想逼你去现场。”孙大勇苦涩笑笑，接口说：“她跟我提了好几回，说组里就两个专业的鉴定人员，如果你不把精力放在案发的波音787上，就是把她累死，案子也很难有突破。”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呵呵。”陆舟的脸上露出了笑。
彭晶有些生气的说：“还笑，虽然我对你今天的表现很佩服，但是我对你这种不务正业的作法仍旧持保留态度，陆舟你能不能不要异想天开，咱们踏实点，专心做痕迹搜集，不好吗？”
“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案风格，大家应该相互尊重。”孙大勇忽然站了起来，神情严肃的说：“有两件事必须抓紧办，第一，突审黄恒耀，第二，陆舟，你跟我去一趟机场，咱俩路上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21
021
陆舟跟着孙大勇刚走出办公楼，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小韩。
小韩全名韩天祥，是借调到重案组的经侦专家，目前主要负责调查吴志国的财务状况，特别是要查清楚最近几个月吴志国究竟有没有大笔的支出。
孙大勇看到小韩，马上问：“有进展吗？”
“算是有吧，查出了一个网站，不过还不能下定论。”
“时间很紧，尽快拿出个结论吧。”
“好，我尽力。”
小韩说话向来严谨，孙大勇已经适应了他的风格。
陆舟问：“吴志国最近几个月有大笔支出吗？”
“有，具体的金额和流向我会列个清单的。”
小韩说完，匆匆走进办公楼。陆舟望着他的身影，暗暗的想：“看来吴志国确实参与了赌博，可是夏茹为什么要否认这点呢？”
下午四点刚过，窗外更加的阴沉了。
虽然没有再下雨，天气却并没有变好的意思。
黄恒耀窝在客厅的长条沙发里，用手机打了一会儿斗地主，望了望窗外的黑云，实在有些憋不住了。
“坐下！”
妻子林一梅站在立式镜子前，托着新做的头发，看了又看，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丈夫站了起来，立刻瞪圆杏眼，呵斥了一声。
“你看犯人呢！”黄恒耀还了一句嘴，却坐了回去。
林一梅回头瞥了一眼，继续看着镜子里的秀发：“该做的你也做了，还想干什么？难道你真的对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动了心？”
“我没有，我只是想去上厕所。”黄恒耀摸了摸左腕的玫瑰金手表，用不大的声音说：“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不知道？都骂了好几天，你就别再提这件事了。”
“哼！”林一梅冷哼一声：“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随便你，我问心无愧！”黄恒耀猛然站起，走向洗手间。
就在这时，家里的门铃响了起来。
陆舟不会开车，开车的人自然是孙大勇。
警车汇入滚滚车流，很快上了通往机场的高速路。
孙大勇手把方向盘，想着心事，陆舟望着远处，还在揣测着夏茹的想法。
“你应该有些日子没去看你老师欧阳儒了吧？”孙大勇忽然问了一句，陆舟转过头，正好看到他嘴唇上起了好几个泡。
“是，老师也忙。”陆舟收回思绪，十分认真的说：“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少抽点吧。”
“哼！”孙大勇摇摇头，没有接陆舟的话。
陆舟问：“市局不会是让你亲自出马，帮忙平息机场抗议事件吧？”
孙大勇扫了陆舟一眼：“你怎么知道是市局给我打的电话？”
“猜的。”
“你猜的挺准。”孙大勇苦涩笑笑：“市局没有给我明确指示，他给了我们两个选择：第一，三天内破案，给机长们一个说法；第二，找出幕后的煽动者，让机长们尽快冷静下来。”
“三天内破案，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真是那个副驾驶干的，咱们今天一个突审就结案了。”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陆舟故意提高声音，盯着孙大勇：“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件事情没抱多大希望呢。”
“谁说的？”
“你自己用行动说的，好不好？”陆舟翻了翻白眼：“要是你真觉得提审黄恒耀更重要，你会带我去机场？”
“呵呵，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子的眼睛。”孙大勇笑笑：“俗话说贼没赃，硬似钢，我们到现在手上也没一丁点证据，黄恒耀只要死活不承认，你能把他怎么样？”
陆舟点点头，继续望向远处。
孙大勇收起笑，叹息了一声：“所以我被迫选了第二条路，去帮机场和海鹏平息机长们的抗议，哎，你也看到那个新闻了，这些机长们已经失去了理智，竟然对海鹏的高管大打出手。”
“机长们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他们所在的群体，进入了无意识状态。”陆舟眼睛眯了眯，解释说：“只要他们坚信自己的理由是正当的，比如，必须讨个说法，否则会猝死，这样即使他们在讨说法的过程中做的再过分，他们会也认为这是合理的，必须的，甚至会觉得自己如果不这么做，就是对其他机长的背叛。”
“不这么做，就是对其他机长的背叛。”孙大勇想了想：“大概理解了，也就是说那些机长们的脑袋已经烧糊涂了，是吧？”
“差不多。”陆舟点点头问：“你带我来，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找出找出抗议事件的幕后煽动者？”
“是啊，我们整个刑警队，就你的学历背景和这种事情沾点边，我不找你找谁啊，再说，你刚才说的头头是道，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陆舟有些无语，在心里嘀咕：“我是学哲学的，刚才说的那些属于组织行为学，这两个学科跟本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除了你的学历背景，我更看好你的观察能力，待会儿我们会见几个闹的最凶的机长，你和他们聊聊，看看能问出点什么不。”
“行，你是头，你说了算。”
“哎，这是什么话，你也不想想是谁这两天帮你顶着压力。”
“顶压力，什么压力？”
“你小子明知故问，这么快就忘了彭晶说过的话了。”孙大勇瞟了陆舟一眼，语气有些严肃：“你以为组里只有彭晶一个人有意见啊，小秦、小郭，就连刚才见的那个小韩，他们都对你有意见，说你不务正业，该去787上提取痕迹却不好好弄，偏偏带着小刘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市里乱转！”
听孙大勇这么说，陆舟终于明白了彭晶和小秦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变化那么大，还有搭档小刘，他那么一顿莫名其妙的“刁难”，其实是怕他回警队时，遇到别人的质问脸上挂不住。
“我知道了，下次开会时，我会和大家谈谈我的痕检思路的。”陆舟脸色微红，像个犯了错的学生，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你来刑警队都两年多了，怎么还跟刚出校门一样，脸皮这么薄！”孙大勇看在眼里，笑着摇了摇头：“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只要你觉得自己是对的，那就继续往前推，别管他们怎么说，你把案子破了，看他们还能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22
022
“姓名？”
对面传来小刘的问话声，黄恒耀忽然觉得审讯室的灯光比自家客厅里那盏亮的多，在这样的灯光下，他莫名其妙有种孤独的感觉。
“黄恒耀，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干嘛还问。”
黄恒耀打定主意，他要做一个孤胆英雄。
“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叫到这里来吗？”
小刘是这次突击审讯的主审，陆舟不在身边，他总是不自觉地想如果换成陆舟会采取怎样的审讯策略，会问出什么样的话。
“我哪里知道啊，你们让我来，我就来了呗。”
黄恒耀故意表现的流里流气，其实他在心里不停地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注意你的态度！”
坐在小刘身边的小秦专门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这样会显得她很威严，不会被受审的黄恒耀小瞧。事实上，这是小秦第一次参与审讯，只要看一看她那张绷的很夸张的脸，就能看出她比嫌疑人还紧张。
小秦叫秦月玲，是彭晶带的徒弟，她进重案组完全是为了配合彭晶的工作，所以在绝大多数时候，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和自己的师傅站在同一战线上。
此时此刻她的角色是监审和记录员，小刘问话时，她的主要职责就是做好记录，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开口的。
“我的态度怎么了，你们无缘无故的把我叫到这里，我的心情能好吗？”
“无缘无故，很好，你这句话说的很好。”小刘猛然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黄恒耀，你也知道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叫你过来的，尽快端正态度，把做过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听到拍桌子的声音，小秦心里一惊，抬起了头，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马上跟着说：“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吧！”
“说什么啊，我什么也没做，我说什么！”
黄恒耀的回答其实是句心里话，因为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警察想让他交代什么。究竟是和吴志国一起参与赌博，还是和夏茹之间的偷情，他实在拿不准，更不想冒冒失失地交代一件，自己把自己卖了。
黄昏时分，黑云似乎全部沉了下来。
十二层高的海湾机场办公楼，似乎由上往下被吞掉了一多半。
陆舟和孙大勇走了几分钟，才走到了办公楼前。
陆舟仰头望了一眼，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导致无数考古学家离奇死亡的埃及法老墓释放出的霉菌。
“来人了，来人了！”
原先坐在办公楼前台阶上的几十个人，忽然站了起来。
由于天色太暗，周围的路灯还没亮起来，陆舟和孙大勇竟然没有看到这些人。
“你们多消停一会儿，好不好？！”
这些人刚站起来，立刻有个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句，听口气多半是机场方面的人。
“要消停可以啊，你们尽快拿出个说法！”
“你们抓了我们的人，还想让我消停，当我们好欺负吗？！”
“对，对！必须给说法，必须放人！”
这些人顾不上搭理陆舟和孙大勇，像疯了一样，朝着办公楼入口冲去。不等他们靠近，黑暗中走出了两排人。不知道这两排人手里有什么，冲上去的人很快又退了回来。
“我们要不要先和这些人聊聊？”孙大勇想了解情况，又担心适得其反，一时拿不定注意，停在了原地。
陆舟想了想说：“算了，这些人现在还不能接触，我们还是想办法进办公楼吧。”
“孙队，是你吗？”黑暗中有个熟悉的声音。
孙大勇一愣，压低声音：“是我，谢队，你在哪里？”
“这边，小心点走！”
黑咕隆咚的有人挥了挥手臂。
孙大勇赶忙拉着陆舟走了过去。
一丛花木后面，机场派出所所长谢一民一脸苦笑：“大门走不成了，你们跟我钻狗洞吧。”
“钻狗洞？”陆舟愣住了，就听谢一民压低声音说：“办公楼后面有个小门，封了好几年了，昨天扒开了，那些闹事的人不知道，还算安全，我们绕到后面，从小门进去。”
随后，陆舟、孙大勇在谢一民，以及三四名机场警察的带领下，悄悄地绕过闹事的人，进了办公楼。
“你们来了，我们算是有盼望了！”
在办公楼里，谢一民说话也放开了声音。
孙大勇挤出一丝笑问：“现在已经这么严重了，你们出面调解也不行吗？”
“该做的工作，我们全做过了，现在守在门外的哪是机长啊，就是一群疯子！”谢一民摆了摆手，摸出一包烟，取了几支，让给孙大勇和陆舟等人。
孙大勇接过烟，谢一民马上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烟。
陆舟不抽烟，又让了回去。
“那你们现在怎么打算的？”孙大勇坦然的接受了谢一民的“敬意”，他对陆舟很有信心，知道陆舟来这里一定能帮谢一民解围。
“还能怎么办，只能做好办公楼的保卫工作，避免和抗议的机长们起冲突了。”一名身材高大的机场警察回了一句。
“哎，只能暂时当缩头乌龟了，呵呵。”
谢一民为自己点着烟，自嘲的笑了笑，指着楼梯说：“走，跟我一起爬楼梯，打人的那两个机长暂时拘在四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你们怎么不把他们带回派出所？”陆舟有些疑惑。
另一名警察解释说：“人关在哪里他们就会在哪里闹，谢所担心把人带回去，机长们会冲到派出所闹，所以才……”
“也不光是因为这点。”谢一民带头爬着楼梯，回头说：“机长们抗议也是出于无奈，他们要个说法，咱们一时半会儿又给不出，说起来，咱们也有点责任，他们心里着急，做点偏激的事情，也很正常。”
顿了顿，谢一民接着说：“你把人抓回去怎么定性，聚众滋事？打架斗殴？扰乱治安？上头没定下这件事情的性质，咱们也不好处理啊，哎，另外，就是你把他关几天又能怎么样，事情还是没解决。”
谢一民叹息一声，继续向上爬。
陆舟和孙大勇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四楼第三间办公室，陆舟和孙大勇终于见到了打伤连凯诚的机长马红旗。
马红旗双眼布满血丝，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在他的身前，有一盒被打翻的快餐，还没来得及收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23
023
“马红旗，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坐着吗？”
谢一民盯着马红旗问了一句。
马红旗冷哼了一声，把眼睛闭上了。
谢一民看向孙大勇，孙大勇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这里就交给你们啦，我的人就在门外，有需要招呼一声。”
“好，放心。”
谢一民和几名机场警察有些不放心的走了出去。
孙大勇问：“要我帮你把他弄起来吗？”
陆舟摇摇头，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孙大勇立刻瞪大了眼睛。陆舟点点头，轻声说：“把握好时间。”
“嗯。”孙大勇说完，也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陆舟和打人的机长马红旗。
陆舟捡起倒在地上的矿泉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办公室的角落。
时间一分分流逝，办公室里的灯管越来越亮。
“你怎么不说话？”马红旗忽然问了一句。
“喝水呢。”陆舟回答的很平淡。
马红旗再次陷入沉默，陆舟也没再和他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变冷的原因，办公室的温度越来越低，马红旗忽然感到自己的两条腿酸麻的厉害，他想活动活动腿，又害怕自己这么一动，会让坐在墙角的小警察觉得自己认怂了。没有办法，他只好咬着牙坚持。
“听说连凯诚的额头上缝了五针。”这次说话的人是陆舟。
过了一会儿，马红旗说：“老子打的，老子用桌子腿打的，怎么样，老子够狠吧？”
陆舟没接他的话，又喝了几口水。
马红旗听着陆舟喝水时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不自觉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不是机场这边的人吧？”
“是，我市重案组的。”
“重案组？”马红旗的眼睛猛然睁开，疑惑的望着陆舟：“这关重案组什么事？”
陆舟笑笑，依旧没接他的话。
“小同志，我们也是被逼的。”马红旗眼里闪过一丝不安，继续辩解：“我们只想让机场方面给个说法，要是吴志国的死跟那个“法老诅咒”没关系，我们就不打算再闹下去了。”
“可你动手打人了。”
“打他那是活该，连凯诚的心是黑的，他根本不把我们的死活当回事，他只想完成飞行任务，他就是……”马红旗越说越激动。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紧接着，一盆冷水全部浇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冷静冷静吧！”孙大勇手里拿着空盆子，表情十分严肃。
马红旗浑身一激灵，立刻站了起来，由于双腿的血液流通还没完全恢复，他的身子微微向后晃了一下。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打击报复吗？！”
马红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咬着牙，攥着拳头，却没有动手。
“孙队，您可以离开了。”陆舟的声音不大。
孙大勇望了马红旗一眼，转头看陆舟：“你没问题吧？”
“放心，应付不了，我会求助的。”
“好，那你当心点，这家伙情绪不稳定。”
孙大勇再次瞥了马红旗一眼，拿着塑料水盆走了出去。
办公室又剩下他们两个人，陆舟一言不发，继续喝剩下的小半瓶水。马红旗就那么保持着愤怒的姿势，一直站着。
时间一长，马红旗逐渐觉得自己这么站着很傻，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你们即使是市重案组的，也不能这么对我！”
陆舟仍然没搭理他，这个台阶没法下。
马红旗松开拳头，又说：“你们来这里不就是来吓唬我的吗，怎么一句话不说？”
“说什么，听你的抱怨吗？”
“我这不是抱怨，我只是……”发觉自己的声音略微有些高，马红旗下意识的朝着办公室的门望了一眼，确定没什么异常，他才压低声音继续说：“我只是有些气愤，人都死了，他们怎么就拿不出个说法呢，不是我们怕死，只是我们心里有阴影。”
陆舟放下矿泉水，望了他一眼问：“想好好说话吗？想说的话，就拉把凳子坐过来。”
马红旗在头发上抹了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湿了一大半的衣服，似乎不愿意以这种狼狈的样子和陆舟谈话。
“没什么，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早点交代完，就可以回去了。”
“好吧。”马红旗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对面。
“你们之间是怎么联系的？”
“打电话，聊快信。”
“一般是谁先打的电话？你们没有建快信群吗？”
“电话的事情我没留意过，反正大家商量好了，就按说好的时间，在约定的地点碰面。”马红旗没有多余的话，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快信群听人说是黄恒耀那小子建立的，不过他好像从来没在群里说过话，就连这次的事，他也没参与。”
“黄恒耀，又是副驾驶黄恒耀。”陆舟暗暗的想，接着问：“最早是谁说要来抗议的，你还有印象吗？”
“这个，让我想想啊。”马红旗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印象了，我们每次来抗议也没个组织的，大家在群里聊几句，聊的激动了，就来闹了。”
“这次呢？这次是谁先说来机场的？”
“我记得好像是一名家属，具体是谁家的家属，我没记住，要不然我帮你翻翻聊天记录。”
说着话，马红旗从上衣口袋里掏手机，掏了半天，惊愕的说：“哎呀，手机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陆舟想说话，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时小刘的电话，陆舟做了一个失陪的动作，走出了办公室。
“怎么样，没再闹了吧？”
孙大勇和谢一民马上围了过来。
“我接个电话，等下再说。”陆舟接通电话，走到了角落里。
“喂，陆舟，你们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
“还好，你打电话是？”
“奥，黄恒耀什么也不说，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陆舟想了想问：“玫瑰金手表的事情说了吗？”
“说了，这件事情他认，可是再问别的，他又不说了。”
“你直接告诉他我们查到了一个在线赌博的网站，看看他有什么反应，还有，你再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建立过一个机长交流的快信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24
024
和小刘通完电话，陆舟在孙大勇、谢一民等人的注视下，又进了办公室。
“我没说瞎话，今天闹的太凶，手机真的找不着了！”
看到陆舟走了进来，机长马红旗立刻站起身，迎了上来，显得十分的急切和烦躁。
“没事，你记得快信的账号和登录密码就行。”陆舟表情淡然，意味深长的望了马红旗一眼问：“你打了连凯诚，不担心丢工作吗？”
“这，这，哎……”马红旗脸色通红，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陆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空去医院看看他吧，我相信连凯诚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纠结了半天，马红旗“哎”了一声，仰起脸说：“你们需要什么配合，随时找我，我一定全力支持的！”
“好的，先谢谢了！”陆舟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看到陆舟没待多久，就出来了，孙大勇着急问：“怎么样？”
“该说的都说了，本人也有些后悔。”
“什么，那个疯子竟然这么配合？！小陆，你该不会被他骗了吧？”谢一民实在不敢相信，瞪大眼睛望着陆舟。
“小陆的审讯经验很丰富，我相信他！”孙大勇先表了态，然后问：“他有没有交代是什么人在背后煽动机长闹事的？”
“交代了，不过具体是谁，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调查。”陆舟想了想说：“另外，马红旗说的话到底真不真，我还不敢肯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谢一民像坐过山车一样，刚刚燃起一点希望，心里很快又没了底。
陆舟挤出一丝笑：“我需要见见另外一名机长，再向两位领导详细汇报。”
“好，老许，你带他去！”
在机场警察老许的带领下，陆舟见到了另一间办公室里的机长李启航。李启航被晾了这么长时间，身上早就没了戾气。他见到陆舟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连凯诚的伤势，当得知连凯诚只是缝了几针，并没有生命危险后，他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问询很顺利，李启航交代的事情和马红旗差不多，从而证实了马红旗说的都是实话。
“陆警官，你要不要看下那个快信群？”
谈话到最后，李启航主动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快信群。
陆舟接过手机，大致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很快注意到了一个网名“第五交响曲”。
这个“第五交响曲”发言并不多，不过它的所有发言都很关键，甚至是在几个关键聊天点，促成了机长们的过激行为。
“李机长，这个第五交响曲是谁，你认识吗？”
陆舟还手机时，问了一句。
李启航挠挠头：“没啥印象，肯定不是机长，要是机长的话，我基本都认识。”
“好，今天就聊到这里吧。”陆舟站起身，伸出手。
李启航忐忑不安的握了握，用恳求的目光望着陆舟：“你跟他们说说，我什么也没干，今天就把我放回去吧，我怕我家里人担心！”
“哎……”
陆舟叹息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离开了办公室。
不知道孙大勇和谢一民谈了些什么，当看到陆舟走了回来，谢一民抢在前面迎了上去。
“小陆，现在可以详细说说了吧？”
“好，不过我需要先和孙队聊几句，您看？”
“行，你们聊，我等着！”
谢一民让到了一边，孙大勇走了过来。
陆舟向他简单汇报了一下询问的情况，然后说：“那个第五交响曲，建议您找技术人员尽快调查下，也许我们要找的煽动闹事的人就是使用这个账户的人。”
“好，明白，我现在就安排人办这件事。”
孙大勇一脸欣慰，掏出手机，走到了角落。
望着孙大勇略显佝偻的背影，陆舟忽然有些感动，没错，这个人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对陆舟的信任。
云层厚的时候，夜路总是更加的黑。
他在这条长满乱草的石子路上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看到了一盏路灯，为了避免为路灯的光线或者固定在路灯上的某些未知的设备照射到，他赶忙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哎！”
刚刚走过路灯，就有人喊了一声。
他的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的说：“继续往前走！”
那人不敢多说话，转过身子，继续闷着头向前走。
两人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完了整条石子路，终于停了下来。
“你约我来这里干什么？”
走在前面的人似乎很惊愕。
“让你看看熟悉的地方，怎么了，不记得这里是哪里了？”
“没有，只是，只是……”
起了风，乱草跟着起起伏伏，只能隐约看到两个人影和一个很大的废墟，至于他们两人接下来来说了些什么，实在听不清了。
刑警队审讯室。
小刘忽然环保着双臂，盯着黄恒耀一言不发。
“你看什么，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还想让我说什么？”
黄恒耀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下意识向后靠了又靠，似乎只有紧紧贴着椅背，才有一点安全感。
“老实待着，好好想想自己还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
小秦的两道眉毛挤到一起，自从听了黄恒耀的交代，她实在很难给这个又好赌又好色的男人好脸色看。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什么可交代了，我跳楼就是为了不让你们查我和夏茹的事，我和夏茹好，都怪吴志国，是他不好好珍惜，我们才，才……”
“闭嘴！”小秦忍无可忍，呵斥了一句。
随后，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小刘，希望他能再问点什么。
过了一会儿，小刘问：“黄恒耀，你恨吴志国吗？”
“恨？我，我，说不上来。”见小刘继续问话，黄恒耀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踏实。
“你有没有建立过一个用于机长们私下交流的快信群？”
“有啊，当时还是吴志国让我弄的呢。”黄恒耀不假思索，接着说：“他弄那个群，估计是想拉人跟他一起赌钱，这家伙除了女人，只对这件事情上心。”
“你意思是说快信群是吴志国让你建的？”
“对，没错，我可以对天发誓！”
“好，那我问你，你认识第五交响曲吗？”
“第五交响曲？”黄恒耀仔细想了想，突然睁大了眼睛：“这个账号是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25
025
“空的？”
“对，其实我们建这个群的目的就是拉人。”黄恒耀眼神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下说：“我和志国大哥虽然不在群里说话，但是群里人的快信我们都加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利用这个快信群，拉机长们参与在线赌博？”
“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差不多？”
“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不好明着来，就弄了这个群，不过效果并不好，海鹏的机长都很古板，他们大多数人都通过了我们的好友申请，但是却没几个愿意和我们一起玩的。”
黄恒耀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后来我们两个就玩自己的了，没想到这个快信群竟然真的成了海鹏机长们私下交流的“官方群”。”
“别把话题扯远了，还是说说那个账号吧。”
小刘敲了敲桌子。
黄恒耀如梦初醒，沮丧的挠了挠蓬乱的头发：“我说它是空的，是因为我加过它好几回，也翻过它的资料，它不理我，资料也是空的，哼，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把它从群里移出去了好几回，那个第五交响曲就移不走，后来有人说它是一个家属的账号，我也就懒的搭理它了。”
“就这些？”
“是，就因为我把它从群里移出去了好几回，我才印象很深。”
“原来是这么回事。”小刘嘀咕了一句，打量了黄恒耀一眼：“我最后再问一遍，吴志国的死真的跟你没关系？”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动了他老婆，也欠了他不少钱，可是我从来就没动过杀他的念头啊！”
黄恒耀仰起脸，目光很坚定。
小刘交叉着手臂，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问：“你们自己赌博就够了，怎么还需要不停的拉人？”
“我，我……”黄恒耀支支吾吾，低下了头，眼睛却在不停的转。
时间将近十一点，亮了几个小时的路灯开始依次熄灭。
眼睛可以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少，离的比较近的花圃和树丛，慢慢变成了四五堆模糊的轮廓。
分散坐在各处的机长们，渐渐有种遗弃的感觉。
“那些记者就是胆小，一见事情闹大了，全都不敢来了！”
“咱们自己的事情，还能靠他们！要我说，最胆小的还是那些当官的，你看看白天的时候还来劝劝咱们，现在呢，全没影了！”
“他们来了也是和稀泥，能解决啥问题，能把吴志国是怎么死的直接告诉我们吗？”
“哎，希望老马和老李没什么大事吧……”
机长们还没聊多久，台阶尽头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大家小心点，他们又要撵人了！”
有人提醒了一句，所有的机长们同时站了起来，纷纷仰头望向台阶尽头的机场办公楼大门。
忽然间多了两盏灯，在黑暗中待久了，望过去很刺眼。
有人在开办公楼的大门，机长们想也不想，直接往上涌。
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人忽然开始向后退。
后面的人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不安地伸长了脖子。
“各位兄弟，同事们，我是马红旗。”
安静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机长们全部停在了原地。
“我和老李都没事，他们也没难为我们。”
马红旗站在几名警察之间，没有戴手铐，人也算精神。机长们看到这一幕，眼睛里全是狐疑。
“夜深了，大家都回去吧，我们两个打架斗殴，可能要在局子里待几天。”
“马红旗，你这是维护正义，不算打架斗殴，别被他们忽悠了！”有人激动的喊了一声。
马红旗摇摇头，灯光很亮，大家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情愿：“是我失去了理智，抗议的方式过于偏激了，大家要是信得过我马红旗的，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再闹了，给警察同志一点时间，他们肯定能给我们说法的。”
机长们愣了愣，紧接着，有人怒吼道：“马红旗你这个叛徒！”
马红旗叹息一声，摇摇头，对站在他身旁的陆舟说：“陆警官，谢谢你，我们走吧。”
说完，他抬头望了机长们一眼，转身走回了办公楼。
“叛徒！”
“软骨头！”
“没种！”
在他身后，机长们骂声一片。
随后，两盏灯同时熄灭，警察和保安人员也退了回去。
办公楼四楼走廊上，孙大勇从一扇打开的窗户向下望了一眼，转头对即将走回办公室的机长马红旗说：“马机长，你很勇敢！”
“谢谢！”马红旗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挺了挺腰杆，走进了办公室。
陆舟帮他关好门，望着孙大勇问：“我们还要待在这里吗？”
“当然不用了，这里有我们呢。”机场派出所所长谢一民，抢着说了一句。
孙大勇再次朝着楼底下望了一眼，伸出了右手：“老谢，辛苦了！”
“没什么，你已经帮我们很大的忙了！”
谢一民一脸感激，握住孙大勇的手拍了拍。
“不用客气，大家都希望这件事早点过去。”
“是啊，哎，看样子你们不破案，这帮机长是不打算消停的。”谢一民叹息一声，真诚的说：“我算是见识到你们的实力了，你们都咱们警察队伍里的精英，我相信案子很快就会破了的！”
“好，借你吉言！”
两人相视一笑，松开了手。
告别谢一民等人，陆舟和孙大勇从办公楼后面的侧门走了出去。
“队长，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嘀嘀嘀！”
不等孙大勇回答，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是我，孙大勇。”
“头儿，你让我查的那个快信账号我查了，注册人的信息是空的，查不到用户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证号，另外，我还查了这个账号的登录情况，硬件设备和ip地址什么的，好像被什么人给抹了。”
孙大勇沉默了片刻问：“你们没联系快信公司？”
“联系了，那公司的人倒是很配合，奥，对了，他们说现在使用快信全是实名制，像第五交响曲这样情形还是第一次遇到，为了防止类似情况的发生，他们打算做一次自查。”
“行，我清楚了，你也早点下班吧。”
挂断电话后，孙大勇上下打量了陆舟一眼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感觉我们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陆舟的声音不大，说出的却是孙大勇此时此刻心里想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26
026
“说说你的看法。”孙大勇停下脚步，望着陆舟。
陆舟四下看了看，隐隐约约看到右前方路边有一个石头做的长条椅：“一两句话说不完，我们在那边坐坐吧。”
孙大勇点点头，两人走到长条凳前，坐了下去。
海风带着寒意，从两个人的肩头掠过，陆舟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
“队长，有人说每个人都是一座城，现在我们好像迷失在了这座叫做吴志国的城里。虽然我们也看到了一些光亮，但是这些光亮大多数把我们引到了岔路口。”
“别说的这么文绉绉的。”孙大勇在上衣口袋里摸索着，片刻后，掏出了烟和打火机：“如果人不是黄恒耀杀的，这些都是白扯。”
黑暗中亮起一团火苗，孙大勇的那张粗糙的国字脸，在一瞬间变的很清晰。
“黄恒耀的确有很强的杀人动机，可是就像你分析的那样，他要杀人，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哎！”
烟雾弥漫，一股刺鼻的气味扩散了开来。孙大勇手里夹着烟，望着压在头顶的一团漆黑：“夏茹是恨吴志国，但是以她的能力，似乎很难完成这么高明的一桩谋杀啊。”
“王雪倩、简彩飞这两个女人的确有理由因爱生恨，可是他们真的能下得了手吗？”陆舟接了一句，想劝孙大勇掐灭烟头，但是看到他那副认真思索的样子，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只剩下一个可能，吴志国欠了那个赌博网站一大笔钱，不但无法偿还，还与对方发生了冲突，进而遭到了对方的报复，甚至是灭口。”
“这个可能性有，但是，躲在赌博网站背后的那些家伙不应该是要钱不要命吗？”孙大勇顺着陆舟的思路想了想，马上摇了摇头：“让吴志国死，应该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那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陆舟扇了扇围绕在他身边的烟雾，摘下眼镜，也望向高处。
“当然有了，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会有“法老诅咒”那个莫名其妙的说法，还有吴志国才死了六个小时，机长们就冒出来抗议，另外，那个“第五交响曲”又是什么人？这些没有弄清楚的事，无疑在告诉我们，吴志国的死肯定还有别的可能。”
“是啊。”
夜很静，除了风声，陆舟恍惚听到了孙大勇嘴边烟头燃烧的声音：“可是如果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会不会又有新的可能？”
“当然会了，吴志国这个人有多复杂，就有多少种可能。”孙大勇苦涩笑笑，烟头上的红点猛然亮了许多：“可是我们不是打听别人隐私的狗仔队，我们是警察，所有的调查都应该围绕着一个明确的目的，那就是破案。”
“所以我想说，我们再也不能被这些东西牵着鼻子走了，我们需要跳出来，站在主动的位置上。”
“你说的没错，哎……”孙大勇发出了第二声叹息：“要想不被那些东西牵着走，还得靠证据，证据指向哪里，咱们就往哪里走，这样才踏实，可是证据在哪里呢？”
“要找到证据，其实并不难。”陆舟犹豫了一下，转头望向孙大勇，在这一刻他几乎忘记了刺鼻烟味的存在，他的眼里放着光，嘴巴有些发干：“我有一个全新的破案思路，队长，你敢给我机会吗？”
陆舟的话里带着几分挑衅，孙大勇愣了愣问：“时间有限，你有多大把握？”
“五成！”陆舟回答的很慎重。
“只有一半的把握。”孙大勇沉默了一会儿：“谈谈你的思路，让我考虑一下吧。”
“行！”陆舟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自己对痕检的认识，以及完美痕迹模型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孙大勇听完，半天没说一句话。
陆舟以为他会说自己几句，静静的等着孙大勇爆发，谁知道等了半天，孙大勇站起身，淡淡的说：“你说的这些我基本上了解了，你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个答复的。”
说完，孙大勇嘴巴前的红光亮了一下，然后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地上。随后，孙大勇抬脚用力的踩灭了红光。
“走吧，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对于孙大勇可能的反应，陆舟做了很多种猜测，然而，这一种却是他从没想过的。
“队长这是什么态度，用冷静处理，让我主动认识到错误？还是他根本就没听明白，又不好意思在我表现出来？”
陆舟想了一路，当他猛然抬头时，已经到了自己家的门前。
“舟舟，你可算回来了！”
不等他掏钥匙，房门自己打开了，母亲赵香芹站在门边一脸的焦急。与此同时，她的身后传来了父亲陆经纬的一声咳嗽：“有什么话，不能让儿子先进门啊！”
“看你的清宫戏，管我们呢！”
赵香芹虽然这么说，还是把儿子拉进客厅，关上了门。
“妈，爸，都这会儿，你们还不睡。”
陆舟望了一眼打开的电视，只想赶快走进自己的卧室。
“妈和你爸又没什么事，晚睡一会儿没什么的。”
赵香芹倒了一杯水，把陆舟按在了沙发上：“舟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给妈说？”
“说什么？”陆舟一脸茫然。
赵香芹回头望了丈夫一眼，带着几分埋怨：“老陆，我就说你们家给孩子遗传不下什么优点吧，你还不信，你看看你儿子，跟你当年一模一样，就是个闷葫芦！”
“闷葫芦，这又是哪一出？”陆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陆经纬马上说：“我才不像他这样呢，当年我可是实验中学最潇洒的年轻教师，乾隆皇帝看见没有，我比他还懂风情呢。”
“还乾隆皇帝呢，你不照镜子啊！”赵香芹望了一眼电视里，正在和一名美女站在湖边聊天的乾隆皇帝，不屑的撇了撇嘴，转头拉着儿子的手问：“那个叫莫思沐的女孩子这几天没给你打电话啊？”
“原来是这事！”陆舟心里暗暗叫苦：“看来没有两个小时，是说不清了。”
“舟舟，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别再像小孩子一样了，要勇敢一点，主动一点，人家女孩子三天两头的联系你，就说明她对你有意思，你不好好把握机会，还等什么啊！”
“你妈就是激进派，别听她的，那女孩子今天又来咱家找你了，还说什么有重要的事情，打你电话打不通，我看她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来接近你，咱们在关键时刻得沉住气，别像我当年……”
“莫思沐有重要的事情找我？”陆舟不自觉的蹙起了眉毛，同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好像一整天都没怎么响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27
027
听完爸妈的唠叨，已经快十二点了。
陆舟回到房间先给手机充上了电，然后从书架顶上取下了一个正方形月饼盒。
月饼盒是铁皮做的，虽然油漆脱落的很严重，但是还是能看出“广州酒家”几个字。
陆舟打开月饼盒，从四本日记本中取出了蓝色封皮的。
第二天早晨，陆舟直接去了刑警队。
在分给重案组的那间办公室里，他遇到了组里所有人惊异的目光。
“你来了，今天陪不了你了，一晚上没睡，太困了！”
搭档小刘顶着熊猫眼，和陆舟打了个招呼，不停的打起了呵欠，陆舟忽然意识到昨天对黄恒耀的突审多半是进行了一夜。
“怎么样，黄恒耀有没有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陆舟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小刘对面。
小刘摆了摆手，边打呵欠边说：“跟你想的一样，人多半不是他杀的，不过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好赌成性，个人作风上也不检点。”
“他为了提高自己的会员等级，还和吴志国一起不断的拉海鹏航空的机长们参与在线赌博，可惜大多数机长都没兴趣，他们也是白忙活一场。”女警小秦本来趴在桌上睡觉，听到陆舟两人谈起昨晚的突审，也插了一句嘴。作为监审和记录员，她也是一晚上没睡。
“小秦，你还是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多，我一个人就行。”彭晶坐在办公桌前翻着资料，听到小秦说话，又劝了一句。
“彭姐，我行的，你让我好好睡30分钟，我保证生龙活虎一整天。”小秦说完，继续睡觉。
陆舟望了一眼彭晶桌上那两堆半人高的资料，正想问几句，刑警小郭走进了办公室：“陆舟，孙队在楼下，他有事找你。”
“他有事找我，干嘛不来办公室？”陆舟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一声，走出了办公楼。
孙大勇站在停车场，看到陆舟走了出来，立刻招了招手。
等到陆舟走近，笑着说：“走，今天去趟海大！”
“去海大，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孙大勇神秘一笑，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陆舟一脸茫然，跟着上了车。
警车一路疾驰，陆舟忽然发现孙大勇今天似乎收拾的很精神。
“队长，咱们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两人下了车，孙大勇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快口香糖，又丢给了陆舟一块，然后直接朝着哲学院走，陆舟看着熟悉的花木和教学楼，更加的疑惑了。
“别这么大声，打扰到同学们听课了！”
走到一栋教学楼前，孙大勇停下了脚步，同时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陆舟听到教室里略带低沉的讲课声，立刻抬头朝窗户里看。
教室里满满当当，坐的站的，挤满了学生。
这些学生聚精会神，除了低头做一些必要的记录，注意力始终都在讲课的老师身上。
虽然人们都说逃课，以及在课堂里睡觉是现如今学生们的基本生活状态，但是在这个课堂里却并不是这样。
“同学们，就像我一开始讲的那样哲学是关于爱的学科，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学习哲学呢？无非是想学会怎么去爱和被爱而已！”
课堂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陆舟望见老师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心里忽然抽搐了一下。
孙大勇面带微笑，双手叠放在腹部，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陆舟和孙大勇恍如从梦中惊醒。
“走，去见见你老师欧阳儒！”
孙大勇拍了拍陆舟的肩膀，两人穿过无数学生，走到了讲台前。
“哟，两个大忙人来了！”
欧阳儒停下收拾教案的手，扶了扶眼镜，他早就在讲课时，看到了陆舟两人。
“老师。”陆舟的声音不大。
“嗯。”欧阳儒点点头，向孙大勇伸出右手：“我这学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欧阳大师，您可不能这么说，陆舟虽然从警时间不长，但是他绝对是我们警队的精英！”
孙大勇抓住欧阳儒干瘦的手，用了地握了握。
三人简单聊了几句，欧阳儒说：“哲学院照顾我，一个礼拜只给我安排了三节课，上完刚才那节，今天就没课了，走，到我的办公室喝点茶水，听听我这个老人家的唠叨。”
欧阳儒个头中等偏上，身形十分的消瘦，给人一种干枯的感觉，然而，任何人只要望一望他的眼睛，或者和他聊几句，就会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身上有着源源不断的精力和能量。
在助教的带领下，三人爬了两层楼梯，穿过一条安静的走廊，走进了欧阳儒的办公室。
“说说吧，遇到什么困难了？”
欧阳儒刚坐下，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
助教感到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给三人倒了几杯水，就走了出去。
孙大勇望了陆舟一眼，搓了搓手：“陆舟昨天和我说了一个完美的痕迹模型，我心里拿不准，想听听您的意见。”
直到这时，陆舟才弄清楚孙大勇是想让老师用专业的眼光评判一下他的破案思路。虽然马上就要接受老师严格的审核，难免要承受极大的压力，但是陆舟的心里却是高兴的。
孙大勇显然对完美模型进行了全面而详尽的评估，现在他把这个模型带到欧阳儒面前，是想听取欧阳儒的意见，做最后的决定。
一想到自己的设想，很有可能成为现实，陆舟的心跳加速了。
“老师，我还是从我对痕检的理解开始吧。”陆舟小心翼翼，仿佛在接受一场论文答辩。
“欧阳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
助理敲了几下门，把办公室的门推开了一道缝：“有个叫莫思沐的女士，想拜访您！”
“莫思沐？”欧阳儒想了想，实在想不起这个人。
孙大勇同样的一脸茫然，虽然他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和欧阳儒联系不到一起。
“让她进来吧，我认识她。”
陆舟说完，向老师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欧阳儒笑笑，点了点头。
助理关上门，几分钟后，领着莫思沐走了进来。
猛然看到陆舟，莫思沐的眼里露出了惊讶和喜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28
028
“欧阳教授，您好，冒昧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莫思沐微微一笑：“我本来想向您打听一个人，不过看样子，今天不太合适。”
“小姑娘，你想打听谁呀，坐，坐下说话！”
欧阳儒拍了拍沙发，助理给莫思沐搬来了一张椅子。
莫思沐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她冲着孙大勇笑笑，解释说：“这个人是您的一个学生，我想了解一些他的事情。”
孙大勇从头大脚把莫思沐打量了好几遍，现在又听她要打听欧阳儒的“学生”，暗暗的想：“这个姑娘不错，不知道她要打听的学生是谁，要是我们陆舟就好了。”
陆舟也在心里琢磨：“她来打听谁，我吗？不会吧，在国外待了几年，思沐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他们来找我是为了公事，你找我是为了私事，公大于私，看来今天确实不合适，呵呵。”欧阳儒温和笑笑，指着助理说：“小姑娘，以后找我提前给他打个电话，省的你白跑一趟。”
“好的，多谢欧阳教授。”
莫思沐点点头，冲着陆舟摆了摆手：“老同学，再见了！”
说完，助理陪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当老师可不容易啊，学生们不管在社会上有没有做出成绩，出了事，人家肯定会先来找他的老师的，呵呵。”
欧阳儒端起白瓷杯子，喝了一口水，看向陆舟：“说说你的想法吧，老师替你把把关。”
陆舟的视线还停留在房门方向，听到老师的话，愣了愣。
孙大勇赶忙笑着说：“欧阳大师说笑话呐，您培养出的学生，哪一个不是社会栋梁，怎么会让您跟着受累呢，是吧？”
“根据我在刑警队这两年多的工作经验，我对痕检工作，有了一些不成熟的思考……”
陆舟整理了一下思绪，首先谈了谈自己对痕检的看法。
欧阳儒说完，望向孙大勇：“大勇，他说的这些都是你们刑侦专业领域的事情，你判断一下，他的认识和你理解的有没有偏差？”
“差不多，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我们整天被案子牵着走，根本没时间做这么系统的反思。”孙大勇自嘲的笑笑，下意识把手伸进口袋去摸烟和打火机，不过他很快又把手抽了回来。
欧阳儒点点头问：“小舟，你这些思考，有没有和别人交流过？”
陆舟摇了摇头。
欧阳儒笑笑，语重心长的说：“理论源自于实践，以后不管你思考什么，还是多和同事们聊聊吧，虽然大家不一定能完全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多去碰撞几次总能碰出火花的。”
老师很清楚他的个性，能这么劝他，显然表达了对陆舟的担忧。
陆舟望了一眼老师满头的白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和同事们多交流的。”
“嗯，继续。”欧阳儒放下茶杯，神情十分专注。
陆舟看看孙大勇，接着说：“基于以上反思，我觉得痕检工作其实可以换一个思路去做。首先我们对痕检的认识……”
陆舟指出现有痕检最多可以认为是在“时空二元”坐标体系里进行，同时也介绍了一下自己心目中的“时间、空间、动机”三维坐标体系，以及在这个体系中，对“痕迹”、以及“痕检”的重新界定。最后，他重点谈了谈基于三维坐标体系构建的完痕迹模型，还说明了这个模型的价值和未来应用前景。
欧阳儒听完，看向孙大勇。
“陆舟说的这些，早就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孙大勇想了想说：“不过，他的这些设想如果真的能成为现实，确实是对刑侦工作的一项重大改进，甚至可以颠覆我们以往的破案思路。”
欧阳儒点点头问：“陆舟，你做这个设想的出发点是什么？”
陆舟不假思索的说：“提升现有痕检工作的效率，对疑难案件提供侦破思路。”
“嗯，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你的想法没错，也不枉我教了你两年。”欧阳儒收起笑，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说：“可是，就像大勇说的那样，你这个步子迈的有些大，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作为你的老师，我觉得要把你这个设想应用于实际，还需要一个实践检验的过程。”
“欧阳大师说的没错，我们手上正好有个案子，我也在考虑是不是可以用这个案子检验一下陆舟的设想，只是，哎……”
孙大勇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听到孙大勇的叹息，陆舟的心头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抬起头，向老师欧阳儒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欧阳儒见他还是一副沉不住气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勇，你说的是海湾机场那个案子吧？前几天有人也和我谈过这件案子，听说在案发现场找不出一点犯罪痕迹。”
“是啊，我们对出事的波音787做了全年检查，始终没有什么发现，就连那个机长是怎么死的，也理出个头绪。”
“有没有想过787根本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欧阳儒随口说了一句。
孙大勇心里一动，下意识望向陆舟。
“老师，这个可能性我也考虑过，我这两天一直围绕作案动机在做调查，并且广泛接触了一些和死者关系比较密切的人。” 陆舟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说：“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搜集到所有可能的作案动机，并且以此来推测案件可能的发生场所，也就是您说的第一现场。”
“这个是不是你说的掌握案件的基本框架？”孙大勇恍然大悟，有些激动的说：“小陆，我现在才大概理解了你说的！”
陆舟有些无语，在心里嘀咕：“队长啊队长，你就对我这么信任啊，自己还没怎么理解的东西，就敢拿来让我的老师评估，真是够猛的！”
“案子是一种客观存在，只要你们不在案子面前迷失自己，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破案了。”欧阳儒微微一笑问：“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您对小陆的那个模型怎么看，能给个整体评价吗？”孙大勇有些着急。
“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试一试。”
说话的同时欧阳儒想起了另一个学生，他很想听听那个学生对这个模型的看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29
029
“队长，你可真够猛的！”
告别欧阳儒后，陆舟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怎么啦，被我吓到了？”孙大勇笑笑，意味深长的望了陆舟一眼：“实话告诉你，这次只是开始，更猛的还在后头呢，哈哈。”
在孙大勇的笑声中，两人回到了警车里。
孙大勇并没有急于发动车子，而是坐在驾驶座上点燃了一支烟。
“还记得上次和你说的限期破案的事吗？”
乳白色的烟雾，在阴沉的天气里显得格外清晰。陆舟看着烟雾一点点扩散，点了点头。
“不知道连凯诚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了吧。”
“希望吧，这个人不好惹啊。”孙大勇感叹一句，眼神有些迷离：“机长们惹了他，压力恐怕会转移到我们身上。”
一口浓烟缓缓呼出，孙大勇若有所思的说：“按照我对市局的了解，最多不过一星期，一星期后，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是啊，所有人都想要个说法，能拿出说法的人，就是我们了。”
“你说作案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孙大勇望着前挡风玻璃上影子，仿佛看到了一张五官模糊的人脸：“三天时间，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关键线索我们竟然一点也查不出来，他的手段得有多高明啊。”
“也许是方法不对。”
“是，也许是方法不对吧。”孙大勇抽完整支烟，发动了车子：“你不用跟着我了，按你的思路继续往下查吧，明天早上有可能要开案情通报会，你好好准备准备，我想让你在会上发言。”
“好。”陆舟有些意外，看了孙大勇一眼，打开车门，下了车。
“小刘今天休假，用车找彭晶！”
丢下这句话，警车开了出去。
陆舟回头望着熟悉的母校，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拨通了彭晶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海湾机场。
苍白的天幕下，无数驾飞机安静的停放在既定的位置上。除了少数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地勤人员，机坪上十分的冷清。
然而，最惹眼的还是出事的那架波音787中型客机。它像一个被孤立的孩子一样，从落地的那一刻开始，就被固定在了跑道尽头，即将转弯的位置。它与其它飞机之间隔着足够远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一种被疏远，却又桀骜不驯的姿态。
787的四周放置着许多隔离杆，隔离杆与隔离杆之间又拉出了许多隔离条，这些用于隔离的物品连在一起，正好画出了一个不太标准的鸡蛋形轮廓。
在鸡蛋形轮廓的四周，有几名保护现场的工作人员。
陆舟和彭晶向他们出示了证件，这才挪开隔离杆，走进了鸡蛋轮廓的内部。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维护的原因，机身上落了不少灰尘，相比三天前，似乎旧了许多。
在两名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陆舟和彭晶打开舱门，走进了飞机。
一股污浊的空气扑面而来，彭晶赶忙捂住口鼻，含糊不清的说：“我还是第一回这么上飞机，没想到飞机上的条件这么差！”
陆舟笑而不语。一名工作人员戴好手套和脚套，走进驾驶舱操作了一会儿，巨大的噪音响了起来，空气却好了许多。
另一名工作人员解释说：“飞机里的空气供应和清洁，以及温度、湿度、气压的调节，主要靠环境控制系统，这个系统工作起来了，飞机上的环境条件就好多了。”
听到这人的解释，陆舟不由得心中一动，转头问：“您是？”
“奥，忘记介绍了，我叫陈连年，是海湾机场的中级机械工程师，主要负责飞机检修方面的工作，他是小赵，我的徒弟。”
陈连年说完伸出了粗大的右手。
“辛苦了，陈师傅！”陆舟和陈连年握了握手问：“陈师傅，您能帮我们介绍下飞机环境控制系统的工作原理吗？反正现在也没法开展工作，我们趁机向您学习学习了。”
“哎，警察同志，别这么说！”陈连年脸上露出质朴的笑，两只手相互搓了搓，有些不好意思：“这个环境控制系统说是一个系统，其实由好几个功能模块构成，就拿咱们呼吸的空气来说吧，首先，供气系统会制造出新鲜适宜的空气，并使这些空气流入并分布在机舱的各个角落，然后，空气分配系统会设法使这些空气流动起来，这样咱们待在飞机上才不会闷，不会缺氧。”
彭晶对这些没多大兴趣，她只想尽快开展工作，希望能在现场发现一些被陆舟等人遗漏的东西。
“陈师傅，还需要多久，空气才能正常啊？”彭晶前后望了望，右手一直捂着口鼻，虽然她的半张脸都被遮着，不过从她微微上挑的眉毛，以及焦急的眼神里，完全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再有二十分钟吧，这是个大家伙，动起来有点慢。”
陈连年望了彭晶一眼，马上看向了别处。
“急什么，我们听陈师傅再讲讲，多长点见识。”陆舟笑笑，对陈连年说：“陈师傅，除了供气系统和空气分配系统，还有别的系统吗？”
陈连年一愣：“有啊，当然有了，还有增压座舱、座舱压力控制、温度、湿度控制等等，现在的飞机是越来越人性化了，呵呵。”
“陈师傅，您是一位工程师，怎么会？”彭晶随口插了一句。
陈连年收起笑，瞟了彭晶一眼：“机场不是出事了嘛，我也算是机场的老人了，能尽一份力算一份，就当帮着机场渡过难关了。”
“陈师傅，您有这份心，我相信机场方面已经很感动了。”
陆舟还想问点别的，陈连年的徒弟小赵突然喊了一声。
“来了！”陈连年在彭晶身上扫了一眼，赶忙戴上手套、脚套，快步走进了驾驶室。
彭晶蹙蹙眉，小声说：“这个陈师傅真有意思，专门跑上飞机来给我们上技术课了！”
“陈师傅也是一片好心，你别这么说他。”
“我说他怎么了，你也不看看他那个人，看起来老实本分，可是那双眼睛，哼，都不知道在我身上瞄了多少遍了！”
彭晶脸色微红，看起来很生气。
陆舟回想了一下，也意识到这个陈师傅的眼神确实有些飘忽。
与此同时，发动机的轰鸣声突然停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30
030
“一点小问题，已经弄好了。”
陈连年笑着走出了驾驶室，同一时间轰鸣声再次响起，飞机里的空气瞬间变的很清新。
“应该可以了。”身形瘦小的小赵，跟在师傅身后，也走了出来。他看了陆舟和彭晶一眼，小声说了一句，就走出了飞机。
“这孩子就是这样，见了生人有点抹不开脸。”陈连年解释了一句，有意无意扫了彭晶一眼：“两位警察同志，你们忙，我们下去了。”
“两位师傅辛苦了！”
陆舟望着陈连年走下扶梯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念头，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快的让他难以扑捉。
“哎，想什么呢？开工了！”
彭晶拍了拍陆舟的肩膀，松开右手，大口呼吸了几下，悄声说：“这个陈连年作风肯定有问题，不信你去查查。”
“又是一个作风有问题的！”陆舟暗自嘀咕了一句，转头说：“我们还是忙正事吧，你看看你先从哪个区域开始。”
“我想想啊。”彭晶秀美的眉毛无限靠近，又很快分开，指着两人脚底下说：“我就从这里开始吧，死者当时就倒在这里，我印象比较深。”
“行，那我先进驾驶室看看。”
陆舟说完戴好手套、鞋套，沿着机舱内壁，走进了驾驶室。
彭晶做好准备工作后，从随身背包里取出几样工具，蹲下身子忙了起来。虽然她把大多数精力都集中在痕迹提取上，但是她的脑子里时不时还会冒出点别的东西，比如，刚才机修工陈连年看自己的眼神，此时此刻陆舟在想什么，以及他们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一架空置的飞机里忙碌，似乎和某部美剧的经典桥段很接近。
“陆舟，听小刘说有个海归女博士想和你旧情复燃？”
不知道怎么想的，彭晶竟然问了陆舟这个问题。
“别听他胡说，只是普通同学！”
陆舟回了一句，忽然很想对彭晶说：“孙队给你说过的话，别当真，我目前只想好好工作，暂时不考虑结婚的事。”可是话到嘴边，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普通同学吗？我怎么不相信。”彭晶故意追问了一句。
陆舟在想着心事，没有回答她的话，彭晶马上又说：“哎，小陆同志，你的沉默好像已经说明了什么，呵呵。”
“什么？”
“没什么，我问你啊，你为什么到现在才第二次来到案发现场做检查，是迫于舆论压力吗？”
“舆论压力？”陆舟愣了愣，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亮点，他伸手去摸，只摸到了两指头黑糊糊的东西。
“就是大家说你不务正业啊，孙队没和你说过吗？”
“说了，大家可能不理解我。”
陆舟把黑糊糊的东西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气味有些刺鼻，初步判断，应该是一种油类。
“你这句话说的没错，我们只觉得你些格格不入，至于理解你嘛，你给过我们机会吗？”
彭晶在驾驶室和客舱之间的过道上检查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发现，就走进了客舱。客舱里亮着柔和的灯光，在清冷灯光的照射下，狭长的过道空无一人，向着视线尽头无限延伸。
过道的两旁是无数排座位，虽然座位上没有一名乘客，但是彭晶总感觉在座位之间，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一排又一排座位，座位之间徘徊着一个白色幽灵。
这简直就是某部惊悚美剧的现场还原，彭晶有些毛骨悚然，然而这种感觉却又让她有种莫名的兴奋。
“陆舟，听说你让孙队找人把现场全部拍摄了下来，能告诉我，你要这些有什么用吗？”
彭晶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这样做一方面可以保证陆舟能听到，另一方面也在为自己壮着胆。
“用来做案情推测啊！”
陆舟盯着黑糊糊的液态固体看了一会儿，始终看不明白，就把这些东西抹在一张白纸上，收进了证物袋里。
“推测？陆舟，你这人就是有点书生气，做事不务实。”也许是过于兴奋，彭晶没管住自己的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让大家忙活了那么长时间，只是想用来做案情推测，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不觉得有什么过分的，做案情推测，也是破案的一部分。”
“可是你没有想过自己的职责，你只是组里的痕检师，为案件侦破搜集有效的证据，才是你的本职工作，好不好？”
“我说过了，大家可能不理解我。”
“理解，你什么也不说，让我们怎么理解你？”彭晶忽然有些激动，声音又提高了一些：“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咱们重案组一点成绩也没有，大家都说主要责任在你身上，你不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陆舟愣在了原地，片刻后，站起身说：“案件侦破没进展，主要是因为我们的方法不对，我相信孙队应该明白。”
“哼，又是孙队，你就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我没错，承认什么？”
“谁！”彭晶突然惊呼了一声。
陆舟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正好看到了走出客舱的彭晶。
“你没事吧？”
“没事。”彭晶的脸色有些苍白，胸部微微起伏：“刚才我感觉有个人站在背后看我，一转身却什么也没有。”
望了陆舟一眼，彭晶没好气的说：“看来多半是被你气的。”
陆舟有些无语，想了想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重新调查这架飞机吗？”
“小刘今天休假，你又不会开车，另外……”彭晶很想说“另外，孙队不是有意撮合我们嘛”，但是，这句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原因。”陆舟目光很温和，彭晶的无名火消散了一大半：“我找你来，是因为你和我一样心思细，有敏锐的直觉，我们联手再对787做一次彻底的检查，这样细节还原时，才可以做到最接近事实。”
“啊，原来是这样啊。”
彭晶脸上的苍白早就没影了，取而代之的淡淡的红晕，她转头看向别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细节还原，这是？”
“估计很快我就有机会向你解释了。”
陆舟的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31
031
陆舟对着电话简单聊了几句，转头对彭晶说：“晚上八点召开案情通报会，市局和海鹏的人都会来。”
“开案情通报会？！”
彭晶差点笑出来：“你觉得我们目前有什么要通报的吗？”
“现在还没有，不过应该还是有得说的。”
“是吗？”彭晶隐约感到陆舟话里有话，直接追问：“难不成孙队想让你当着市局的面，说一说你那个莫名其妙的痕迹模型？”
“哎，你怎么知道的？”陆舟很意外：“是谁告诉你的？”
“哼！”彭晶有些哭笑不得，淡淡的说：“你猜！”
“这还用猜吗，不是小刘就是孙队。”陆舟想了想问：“你真的觉得我的痕迹模型莫名其妙？”
彭晶明亮的大眼睛动了动，嘴角浮起一丝笑：“你很在乎我的看法吗？”
“当然了，你可是公安系统的名人，另外，我们组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哎，我怎么觉得你提到名人两个字，语气有些嘲讽呢。”
“有吗？我很认真的好不好？”
“好，那我也很认真的告诉你，你的那个模型简直就是空想，按照我的经验，不，应该是绝大多数人的经验，破案就要讲究实证，所谓的推理啊，预测啊，在电视演演可以，放在现实中，根本行不通！”
“怎么就行不通？”陆舟很想回一句，不过他看到彭晶的俏脸已经变的通红，胸部更是起起伏伏，于是改口说：“我们还是先完成手上的工作吧，其它的到时再说吧。”
“到时再说，到什么时候？陆舟，你赶紧醒醒好不好？别让整个重案组跟着你丢人！”
彭晶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同时她也意识到这么说话很伤人。
“陆舟，那个，我，我……”
“我都明白，我们再好好把飞机检查一遍吧，争取拿出点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陆舟继续在驾驶室检查，可是他的脑袋里不停的回放着彭晶刚才说的内容。
“莫名其妙，空想，根本行不通，丢人……”陆舟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他相信自己，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哪怕真的会丢人。
另一边，彭晶心情更加的复杂，他对陆舟有着那么一丝说不清的情愫，所以她不希望陆舟被人在背后嘲讽，更不愿看到他在市局面前出丑，彭晶尽了最大的努力，只不过她不清楚自己的苦心，陆舟是不是明白。
除此之外，彭晶始终都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在她的认知中，任何案件的侦破都离不开实证，所谓的痕迹模型，分明就是建立在理论框架中的不切实际的推测，这无疑是对她过往认知的一种挑战。彭晶心里有怒气，是因为陆舟在挑战她的原则。
最后，陆舟性格温和，长相清秀，虽然干了两年多公安，但是看起来还根刚出校门时没有多大差别。对这样一个老实人发火，彭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两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工作的效率却高了许多。
彭晶在午饭前，已经把客舱的三分之一，毫无死角的检查了一遍。
陆舟也已经检查完了驾驶室，并且另外又收集到了一份可疑物品。
大约一点半左右，机场方面安排人送来了两份盒饭，陆舟和彭晶以波音787和灰黑色的天空为背景，在机坪上吃了盒饭，喝了点水。
吃饭时，彭晶无意间注意到陆舟时不时会蹙一蹙眉毛，心里的内疚又增加了几分。
下午2：30，只是简短的休息了半个小时，两个人又开始了工作。
虽然彭晶一再表示自己已经检查的很仔细了，但是陆舟仍然打算从客舱入口处开始整个下午的工作。
两个人一前一后，不断出现在一排又一排座椅后面，与此同时，时间飞速流逝，天空的乌云开始快速流动，不久，就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雨。
海湾市依山临海，海岸线的两端也是山脉延伸的尽头。
人们都说造化神奇，这座环抱海湾市的山脉的两端，也是这样。
南端是一条由高往底，不断向下倾斜的山脊，远远望去很像一段在海里吸水的象鼻，它的官方名称也由此得名，被叫做“象鼻岭”。可是本地人并不这么叫，因为它们远望象鼻岭的时候，总觉得它像一根乌龟的尾巴，基于此，当地人更习惯叫它“海龟尾”。
而南端却并不像北端那么驯服，它在即将入海的地方，毫无预兆的来了两个突起，形成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而且这两座山峰还是整个山脉的第一、第二高峰。
对于这两座山峰的称呼，无论官方还是民间，称呼却是出奇的一致，大家把他们合起来叫做“龙首山”。
此时此刻，龙首山的两座高峰环绕着黑云，整个山体承受着大雨的侵袭。
“位置应该对了，不过今天看样子是开不了工了。”
在龙首山深处，一名额头皱纹纵横的老者，佝偻着身子摆了摆手。
随后，三四名身披雨衣的男子，肩头扛着几包东西，跟在老者身后，闷闷不乐的走出了大山。
晚上8：40，外面还在下着雨。
刑警队大会议室的椭圆形会议桌上，摆满了各式保温杯，当然在主要发言人和客人们的位置，也放了几个普通的白瓷茶杯。
杯子里都泡了茶，许多人习惯性地揭开了杯盖，整个会议室弥漫着茶香和热气。
由于107案影响面过于大，再加上这是重案组成立后，召开的第一次案情通报会，市里的几位主要领导、市公安局局长，以及海湾机场和海鹏航空的几位负责人，也出席了会议。
孙大勇作为重案组的负责人，在会议刚开始，先把整个案子和目前的破案进度简短介绍了一下。
“107案已经发生了三天，晚一天侦破，就会对我们海湾市经济发展和人民群众的生活，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市公安局局长王剑锋接过孙大勇的话头，用他那浑厚的嗓音讲了起来。
“为了贯彻部里“重案必破，破案神速”的指导方针，市局班子今天下午召开了紧急会议，我们慎重讨论了孙大勇同志提出的改变破案思路，用痕迹模型取证的建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32
032
“在讨论的过程中，同志们的分歧很大，很多人倾向于维持现状，不考虑这个过于超前的方案。”
在讲话的间隙，王剑锋略微扫了一眼。
“就我个人而言，我是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建议的，大家都知道海湾是一个富有开拓精神的城市，在过去的执法实践中，我们抛弃了许多旧思想，尝试了更多闻所未闻的新东西，新方法，国内很多人都说，海湾人真能折腾，要我说，这是我们海湾人的一种改革勇气！”
会议室响起了掌声，王剑锋抬了抬手。
“当然了，过去的实践不断告诉我们，用新东西没有错，用新东西完全可以解决最棘手的问题……”
王剑锋所说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陆舟接下来的方案介绍做铺垫，他希望以个人魅力，施加最大的影响力，让这个“新东西”能够得到实践的机会。
“孙大组长，别藏着掖着了，赶紧把你那个高材生请出来吧！”王剑锋面带微笑，鼓起了掌。
其他人虽然不一定会赞同新方案，但是却不会驳王剑锋的面子。
在热烈的掌声，和无数探寻的目光里，孙大勇拍了拍陆舟的肩膀，陆舟站起来，扶了扶眼镜，快速扫视了一圈。
“王局，各位领导，同事们大家好！”
陆舟调整了一下状态。在他扫视过的地方，市政府和公安系统的领导有的脸上带着疑虑，有的眼里充满了好奇。
当然，他也看到了脑门上贴着一块纱布的海鹏高管连凯诚，以及从名片上可以认出的海湾机场负责人赵远江。这两个人表情最复杂，看陆舟的同时，几乎同时望了望坐在主讲人位置的王剑锋。
另外，彭晶和小刘的表情也被陆舟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两个人一个似乎正在酝酿措辞，随时准备发起挑衅，另一个，嘴巴微张，分明是为陆舟捏了一把汗。
“我叫陆舟，是市刑警队的一名痕检工程师，目前被抽调进重案组，做一些痕迹提取工作。我在学校里学的是哲学，在痕检领域算不上科班出身，但是我的学习经历，让我习惯于从宏观角度去思考问题。”
“竟然这么年轻，他能行吗？”
“是啊，光看他那张脸，我心里就没底，完全就是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毛头小子啊！”
“王局的胆子可真大，就这么一个半吊子说的，他也敢拿出来讨论，哎，这案子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与会人员看到陆舟的长相如此青涩，又听他说自己不是科班出身，顿时对所谓的“超前方案”失去了一大半兴趣。他们接下来只想看看王剑锋怎么收场，至于别的，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了。
听到议论声，陆舟的心里有点慌，不过他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他：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绝对不要放弃！
停顿了数秒，陆舟转头看向小刘。
小刘一愣，投来询问的目光。
陆舟挤出一丝笑：“麻烦你帮我找支白板笔。”
“好。”小刘答应一声，也不管其他人有多惊异，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片刻后，他给陆舟送来了红蓝黑三支白板笔。
会议室的议论声越来越高，王剑锋脸上的表情也变的有些僵硬。
孙大勇硬着头皮，强咬着牙，只希望冷场赶快过去。
陆舟仰起脸四下看了看，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一面墙壁前。他沉思了数秒，在墙上划出了三道相互交叉的线条。
“这是时间、空间和动机。”
听到陆舟继续说法，会场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我们以往所做的痕检，是沿着时间和空间这两条线，点对点的，随机的去寻找犯罪证据，这里面虽然有经验积累和技术提升的因素在，但是很难说具有规划性，也因此，我们以往所做的痕检，都有碰运气成分在里面。”
“碰运气，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少数几个有过痕检工作经历的人，微微点了点头。
其余绝大多数人仍是一头雾水，只不过他们看到陆舟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了这个年轻人。
“我们都知道痕检工作是案件侦破和嫌疑人量刑的主要依据，如果全部靠运气，那么对死者，对嫌疑人，甚至对我们办案人员也是一种不公平，更有甚者，如果犯罪分子一方的运气好过我们办案人员，那么，很容易就会形成悬案、错案。”
“角度很新颖，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市政府的一名领导点了点头。
连凯诚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把要说的话压了回去。赵远江交叉着双臂，从头到脚打量着陆舟。
“为了避免这些情况发生，我们必须让痕检变的可控，更进一步来说，我们必须让案件侦破变得更加的程序化。”
“现在的案件侦破没有程序吗？”有人提出了一句质疑。
陆舟笑笑，解释说：“我说的程序是具体的作业程序。”
“奥。”那人不再说话。
彭晶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又靠在了椅背上。
陆舟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然后用手里的白板笔敲了敲红色线条：“两条线是一个平面，三条线完全可以构成一个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所有的痕迹都有它固定的位置，我们只需要划出这三条线，就实现了对所有痕迹的控制。”
担心众人没办法立刻消化，陆舟停顿了片刻。
“说的简单，做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吧！”刑警小郭忍不住说了一句，说完后，赶忙低下了头。
彭晶望了小郭一眼，站起来说：“就拿我们手里的107案来说吧，时间和空间倒是容易搞清楚，动机呢，没有实证能说的清吗？难道我们要把严肃的案件侦破工作，建立在空想上？”
“对，对，还是彭法医说切中了要害。”
许多人附和彭晶的同时，望向陆舟。
陆舟看了孙大勇一眼，反问：“如果一直找不到实证，107案就无法侦破了吗？”
“这，这……”彭晶脸色泛红，眉毛向上一挑：“总比你空想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33
033
见彭晶如此泼辣，王剑锋皱了皱，同时意识到新成立的重案组，目前还没有走出磨合期。
他下意识的望了孙大勇一眼，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几句，至少在外人面前能够体现重案组是一支团结的队伍。
孙大勇点点头，正打算站起来。
陆舟忽然笑了：“彭姐，要不然我们试一试，兴许我这个空想出来的办法，还真能解决问题呢。”
“要试你自己试！”
彭晶白了陆舟一眼，坐了下去。
孙大勇摇摇头，嘴角浮起了苦笑。
案情通报会开到这里，竟然有了几分闹剧的意思，王剑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暗中看了看市政府那几位领导，发现他们的表情也是十二分的尴尬。哎，过于草率了，王剑锋开始有些后悔了。
“改革就要有开拓精神，要不然就是不停的走老路。”连凯诚在陆舟开口之前讲了一句，随后他顶着刺眼的白色纱布站了起来：“这个年轻人我是第二次见，对于他的这个方案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是，从我本人的角度讲，我愿意给他一次尝试的机会。”
这句话一出口，会议现场再次哗然，就连陆舟也很意外。
大家纷纷看向连凯诚，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充分的理由。
“年轻人，好样的！”连凯诚对着陆舟竖起了拇指：“先向各位通报一个最新情况，机长们的抗议行动已经结束了，风波过去了。”
“结束了，机长们不去闹事了吗？”
反应最大的自然是海湾机场的负责人赵远江，他瞪大眼睛望着连凯诚，实在不敢相信。
“在我来之前，打烂我脑门的机长马红旗和其他几位闹的最凶的机长，去市人民医院探望了我，这个决定是他们亲口告诉我的。”话到这里连凯诚腰杆挺了挺：“我连凯诚不敢贪功，所有的功劳都属于这个叫陆舟的年轻人。”
“陆舟平息了整件事情？”
王剑锋的脑子里冒起巨大的问号，他望向孙大勇，希望从他的身上得到证实，然而，孙大勇只顾着自己笑，并没有注意到他。
“陆舟竟然平息了机长们的抗议行动，这怎么可能？我都没听说过，不会是连总弄错了吧。”彭晶心里犯嘀咕，不过当她再次望向陆舟时，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
其实就连陆舟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极其震惊，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更没想过自己只是不忍心看到一个人在狂热的群体中迷失自己，却无意间平息了整个事件。
看到众人议论纷纷，连凯诚自嘲的笑笑：“大家是不是以为我脑子受了伤，在说胡话呢，呵呵，我连凯诚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我说的这些都是有凭有据，有人证有物证的！”
顿了顿，连凯诚继续说：“这个年轻人举重若轻，在关键时刻能抓住主要矛盾，感化马红旗等人，让他们没有犯下更大的错误，单凭这点，我连凯诚就佩服他，相信他！王局，看在我的老脸上，让年轻人试一试吧。”
“对，让年轻人试一试，争取让海湾机场早日恢复通航。”
赵远江跟着附和了一句，能够把机长的抗议行动平息下去，无疑是去了他的一块心病。作为最基本的回报，他也要帮一帮这个年轻人。
“大勇，你怎么看？”
王剑锋还是把皮球丢给了重案组负责人孙大勇。有些话，他希望从赵大勇嘴里说出来。
孙大勇收起笑，表情极其严肃：“报告王局，就像我向您和市局领导同志汇报的那样，陆舟现在所讲的方案，我已经向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同志，相关刑侦专家，以及海湾大学的几位知名的教授征集了意见，他对这个方案是有顾虑，但是还是建议我们重案组可以试一试。”
“海湾大学的教授，你都问了谁啊？”王剑锋明知故问。
“哲学大师欧阳儒，他是陆舟的授业恩师，在我们今天上午的拜访中，我让陆舟给他的老师详细的介绍了这个方案，欧阳儒经过全面的评估后，认为可行，并且答应在方案的执行过程中，全程担任顾问。”
虽然最后那句话是孙大勇加进去的，但是作为欧阳儒的学生，陆舟要去向他请教一些疑问，他总不会拒绝吧。
“这年轻人竟然是欧阳儒的得意门生，难怪，难怪，哈哈。”
连凯诚朗声大笑，连连点头。
赵远江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暗暗的想：“我果然支持对了！”
随后，孙大勇又介绍了自己和其他三位海湾大学知名教授的交流情况。陆舟越听越觉得感激，原来队长为了他的痕迹模型被认可，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情。
除此之外，陆舟对孙大勇也有了新的认识。队长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有着超乎常人的谨慎，他所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会是毫无根据，他对陆舟的支持和信任，也并非毫无根据。
“几位领导，我们要不要让这个年轻人继续讲下去？”
孙大勇说完，王剑锋终于把视线转到了市政府领导们身上。这些人有着一票否决权，他们的态度很重要。
“方案不用继续讲下去了，你们想表达的我们也明白了。”一名头发花白的政法系统领导，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们今天算是没白来，至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希望大家趁着这个好势头，尽快把案子了结了，春节也快到了，我们不仅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生产、生活秩序，而且也要给市民们一个说法嘛。”
王剑锋点点头，表示很认可。
领导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既然现有的方法，在107案的侦破上收效不大，那么我们不妨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剑锋同志和凯诚同志说的好啊，海湾市就是要有开拓精神，咱们在适当的时候，也可以走在全国的前列嘛！”
掌声响了起来，王剑锋、孙大勇、小刘等人长出了一口气。
陆舟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反复设想了无数个日夜的痕迹模型，终于有机会验证了。
“年轻人，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够不够？”
陆舟还没在喜悦中沉浸多长时间，耳边响起了王剑锋的问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34
034
“一个礼拜时间，够不够？”
看陆舟没什么反应，王剑锋又问了一句。
孙大勇面露难色：“机长们的抗议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剑锋眼睛动了动：“主要有两个的理由，第一，趁热打铁；第二，证明自己。”
似乎担心重案组的人听不明白，王剑锋解释说：“按照常理讲，现在是相关人员配合度最高的时刻，机场上下看到了希望，机长们急于弥补过失，这些比你们还着急破案呢，我们为什么不抓住机会？”
孙大勇点点头，还是觉得时间太紧张了。
王剑锋接着说：“我们既然决定用新思路破案，那么我们是不是要用更短的时间，更高的效率来证明新东西的优越性？要不然，我们这会算是白开了！”
会场里爆发出了笑声，孙大勇不好再说什么了。
笑声落下，所有的目光同时看向陆舟。
“应该够了。”陆舟站了起来，对着众人鞠了个躬：“谢谢王局的信任，谢谢领导们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的！”
过程中虽然有些波折，会议还是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送走其他参会人员后，王剑锋和孙大勇单独谈了很长时间。
在此期间，连凯诚和赵远江也对陆舟表示了感谢，并且承诺只要是陆舟需要的，他们两家一定竭尽所能。
从结果看，这件事确实皆大欢喜，但是彭晶的心却乱了。
她不知道以后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参与到案件侦破中，更想不清楚自己和陆舟之间除了同事关系，还有没有必要向前再走一步，毕竟两个人的世界观存在着不小的差异。
“不想了，回家看美剧咯！”
彭晶摇摇头，她知道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静冷静了。
陆舟回到家已经过了10点。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他听到了清宫戏的台词，父亲陆经纬一定是在看电视。
“这部剧怎么总演不完！”陆舟暗暗的想，嘴角浮起了笑。
“小沐啊，你一个人生活，习不习惯啊？”
“有什么修水管啊，换灯泡，装电脑系统之类的活，你就直接打电话找舟舟，他干的来的！”
听到这两句话，陆舟愣了：“小沐？”
“儿子，你可算回来了！”
母亲赵香芹重复了一遍每天固定要说的话，立刻放下莫思沐的手，迎了上来：“人家小沐已经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你的电话怎么又打不通啊！”
“电话打不通？这个借口也太老套了吧。”
陆舟只能在心里嘀咕一句，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由于要参加案情通报会，好像从晚上七点开始就关了手机。
“陆舟，很意外吧！”莫思沐穿着休闲装，笑起来很迷人。
“还好，还好，你吃饭了吗？”
陆舟尴尬笑笑，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被母亲拉大了茶几前。
“老头子，你不是有事和我说吗？”
“什么事，有吗？”
“你说呢？”
“奥，奥，我想起来了！”
父母一唱一和进了卧室，客厅里只剩下陆舟和莫思沐两人。
“你每天都回来这么晚啊？”
莫思沐抓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陆舟很清楚，这是她心里紧张的一种表现。
“今天算是早的，有时候会到凌晨。”
陆舟挤出一丝笑，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这是一档晚间新闻节目，留着短发的美女主持人正在报道一个把汽车开上树顶的新闻。
“我这么三番五次的找你，你不会不高兴吧？”
莫思沐果然像以前一样，把剥好的橘子，推到了陆舟手边。
“没有，大家是同学，相互间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
陆舟看了一眼没了外壳保护的橘子，却没有拿起来吃。
莫思沐抓起另外一个橘子，低下头，一缕秀发正好滑了下来，她随手往耳朵后面一塞，剥起了第二个橘子。
“我知道你一直都没原谅我。”莫思沐的声音很低，好像梦话一样：“其实，我也没法原谅我自己。”
陆舟盯着电视，一言不发，似乎对这个把汽车开上树顶的新闻很有兴趣。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国吗？”莫思沐仰起脸，眼里亮起晶莹的光亮：“因为我忘不了你，陆舟，其实当年我去美国的时候，就没打算再回来，可是，我，我……”
“这不是的风格啊！”陆舟淡淡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莫思沐放下橘子，扯了两张纸，在自己眼角擦了擦：“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你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看到昔日恋人在自己面前哭，陆舟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的时间不固定，说不好。”陆舟照实回答，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这么说无异于一种拒绝。
“没事，多晚都可以，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说完，莫思沐马上解释说：“不是私事，是正事。”
“好，我明天傍晚联系你。”
“谢谢！”莫思沐剥完第二个橘子，又推到了陆舟手边，沉默了片刻，小声问：“我们两个真的没可能了吗？”
“本台最新消息，持续了三天的机长抗议风波终于告一段落，海鹏航空方面承诺不会对涉事机长予以追究。接下来，我们连线海鹏分管业务的副总裁连凯诚，听听他是怎么说的。连总，您好……”
电视画面突然被切换，短发主持人回到了新闻播报室。
“机长抗议风波竟然过去了！”莫思沐先发出了一声惊呼。
陆舟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去：“思沐，能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出国吗？”
“是因为我爸爸。”
莫思沐开始剥第三个橘子，陆舟把电视的声音调成到了最小。
“他欠了很大一笔钱，如果我不出国，很可能被逼婚。”
“逼婚？”
“是，嫁给债主的儿子，替他抵债。”莫思沐叹息了一声，幽幽的说：“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在我出国半年后，我爸就设法填了那个窟窿。”
“那你，为什么还？”
“不知道，也许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吧。”
陆舟没说话，拿起距离他手最近的橘子，看了看。
“后来我爸妈出了事，我更不敢回来了，因为海湾市就是我的伤心地，没有足够的勇气，我无法面对这一切。另外，我幻想着你已经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或者已经结了婚，我怕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会破坏你平静的生活，所以才……”
“那你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勇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35
035
“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到你家里来呢！”莫思沐不假思索回答一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虽然这个主意是我表妹单未未出的，但是，我，我……”
“思沐，我们几年没见了？”
“应该有五年了吧，怎么啦？”
“五年时间并不短，也许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陆舟了。”
“所以呢？”
“请你重新了解我之后，再做决定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劝你慎重点。”
“奥。”莫思沐明显有些尴尬，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剥着橘子。
电视声音没有再调高，两个人就那么默默的坐着。
第二天早晨，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海洋的味道。
重案组召开了一次全员会议。
会上，陆舟详细介绍了基于“痕迹模型”的全新破案思路，同时建议把未来七天划分成“建模”、“标注”、“取证”、“收网”四个阶段予以充分利用。
孙大勇没有直接表态，而是把陆舟的建议抛给了重案组的成员。经过大家的反复讨论，最终还是决定按陆舟的建议推进。
把决策权丢出去，把单兵潜力发挥到最大。
孙大勇对此感慨颇深，他开始有意识的去反思自己过往的管理行为，同时，不断做出有针对性的改变，这也是市公安局局长王剑锋交给他的任务之一。
上午10:30，陆舟和小刘来到了海顿私域，他们想和死者吴志国的妻子夏茹，再谈一谈。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夏茹给陆舟两人各倒了一杯白开水，交叉着双手，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三人谈话的地方是她们家的阳台。阳台外，灰黑色的云团像马群一样，在天空中奔跑，阳台里，夏茹的脸上似乎也笼罩着黑云。
小刘看了陆舟一眼：“我们来是想看看你，担心你……”
“黄恒耀没有否认你们之间的关系。”陆舟打断了小刘，开门见山的说：“他还欠了吴志国一大笔钱，我们怀疑他就是凶手。”
“绝对不是他！”夏茹眼中充满惊恐，下意识想要去抓陆舟的手臂，不过她马上又痉挛似的抽了回来：“他没这个胆子，你们相信我！”
“他没胆子，那谁有胆子？”
“我，我……”夏茹转头看向阳台外，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小刘有点于心不忍，在桌子底下扯了扯陆舟的衣角。
陆舟对此毫无反应，继续盯着夏茹问：“你觉得谁有这个胆子？”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夏茹已经是用恳求的语气说话了。
小刘实在看不下去，合上记事本，正准备发作。这时客厅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夏茹立刻站起身，擦了擦眼角，走到了一面墙壁前，在可视门禁系统上按了两下。
“喂。”
“你人在家吗？我来看看你。”
“陈师傅，我心情不好，您就别再来了，好吗？”
“不是，你听我说，喂，喂！”
夏茹挂断了电话，看起来情绪更加的低落了。
陆舟稍微回想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刚才说话的男子，声音有些熟。
“有人想来看你吗？”小刘情绪缓和了一些，随口问了一句。
夏茹蹙了蹙眉：“海航的同事，志国生前和他的关系不错，他担心我一个人在家想不开，所以来看看。没什么事了，我们继续吧。”
“海航的同事吗？”陆舟心里有些疑惑，他看着夏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再次问道：“你觉得黄恒耀没胆子杀人，那你觉得是谁杀了你丈夫？”
夏茹忽然仰起脸，带着几分愤怒：“有你这样当警察的吗？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
夏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小刘看在眼里，十分的意外。
陆舟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去，淡淡的说：“因为你心里藏了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哪有什么秘密，你们要是怀疑我，现在就把我抓了吧！”
夏茹说完，双手并拢，向前一腿，一对白皙的手腕出现在了陆舟眼前。
“夏女士，我们来找你也是想查清楚你丈夫的死因，请你理解理解我们的工作。”小刘瞪了陆舟一眼，赶忙打了个圆场。
夏茹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古怪的笑：“哈哈，让我理解你们，谁来理解理解我啊！我的丈夫尸骨未寒，你们就轮番的上门欺负他的妻子，还让我理解你们，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陆舟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也知道，你丈夫死的很不寻常，到现在我们也没查清楚他的具体死因，更别说是什么人害的他，用的什么凶器了。”
“是，陆舟说的没错，我们这次专门来拜访你，就是希望你能再帮忙提供点线索，这样吴机长，他在天之灵也，是吧？”
小刘跟着附和了一句，他停下笔，尽量用温和的目光望着夏茹。
“哎……”夏茹叹息了一声，两只手揉搓了几下：“你们以为我心里有秘密，像我这样背着老公勾引男人的女人，心里能有什么秘密？说出来恐怕只能让你们更加的看不起我。”
“叮咚，叮咚！”
这次响的是门铃声，不过听起来似乎比电话铃声还要急促。
夏茹抱歉的笑笑，站起身，穿过客厅，走到了门边，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马上又把门关上了。
“你别总是这么对我！”
门外伸进来一只脚，门没办法继续关下去了。
“你回去吧，我不想见你。”
“你总躲着我也不是个事啊，你听我的，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赶紧走吧，我家里有客人。”
“是谁，那个软骨头黄恒耀吗？！你打开门，看我怎么收拾他！”
“警察，两个警察。”
门外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还进来吗？”夏茹作势又要关门。
“我，我……”门外有些支支吾吾。
陆舟想了想，站起身，提高了声音：“夏女士，您让陈师傅进来吧，我们认识。”
“原来是陆警官啊。”伸进门缝的脚缩了回去，站在门外的陈连年干咳了一声：“我和夏女士之间有些误会，想澄清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36
036
“能有什么误会，没什么事赶紧走吧！”
夏茹用力一拉，把房门彻底关上。
紧接着，门铃又响了几声，门外隐约传来了陈连年的喊声。
小刘和陆舟对视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等他打开门时，陈连年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这人就这样，做事一根筋，老实的惹人烦！”
夏茹抱怨了一句，眉目之间却轻松了许多。
陆舟看在眼里，笑着说：“看来你们两个挺熟的。”
“算是吧，我以前做过地勤，和陈师傅在工作上有交集。”
“这么说陈师傅其实是机场的人了？”
“是，我怕你们多想，才说他是海鹏的人的。”夏茹没有重新坐下来的意思，打量了陆舟和小刘一眼，猛然睁大了眼睛：“奥，对了，我在整理志国的遗物时，发现了一组账号，不知道有没有用，你们要不要看看？”
“什么账号？”小刘一脸疑惑。
“好像是那个网站的账号，你们不是想查他赌博的事情吗？就是那个在线赌博网站的登陆账号。”
小刘嘴巴张大，眼里露出惊愕。
陆舟瞟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账号在哪里？”
夏茹面庞歪了歪：“这边，算是我们家的书房吧。”
说着话，夏茹从茶几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紧挨洗手间的门。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正对着门有一扇窗户，窗户前摆着一张老式的实木书桌，桌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
除此之外，只剩下紧挨着左右两边墙壁，堆放的一些杂物。
房间里有股霉味，看来很长时间没人进来了。
“账号就在这个本子上记着。”
夏茹打开窗户，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红色塑料封皮的记事本。记事本不大，只有手掌大小。
小刘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个笔记本的款式也很老。
陆舟打量着实木书桌：“这台笔记本电脑是你丈夫生前用的吗？”
“是，这台电脑才是他的心肝宝贝，平时就锁在这间屋子里，谁也不让碰。”夏茹说这几句话时，似乎带着几分醋意。
“哎，还真有账号和密码，你看这里！”
小刘把翻开的笔记本，送到了陆舟眼前。
陆舟看了看，又推了回去：“夏女士，这台电脑您没用过，是不是？”
“这还用问，他活着的时候，我根本没机会，现在他出了事，我碰那玩意儿干什么？！”夏茹意味深长的望了陆舟一眼：“你们不是会在电脑上找指纹吗？我用没用过，你们一查就出来了。”
“嗯，我们会核实的。”陆舟点点头，又问：“最近你有没有接到陌生人的电话，或者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
“哼！”夏茹冷哼了一声，很肯定的说：“没有！”
“那好，我们今天的拜访就到这里吧，笔记本电脑和记事本我们需要带回去仔细检查一下，您应该不介意吧？”陆舟的笑容很温和。
夏茹靠在门边，环抱着双臂，听到陆舟的话，她的眼皮一翻：“你们随意，早点了结了这件事，也让我清静几天。”
离开海顿私域后，陆舟给孙大勇和彭晶分别打了一通电话。
接到陆舟的电话，彭晶很意外，因为陆舟让她调查的是一种十分特殊的东西，另外，陆舟主动打来电话，正好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这个电脑怎么弄？”
小刘手把方向盘，望了一眼后视镜，后视镜里有一辆红色的奥迪，似乎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不过小刘并没有太在意，临近午饭时间，路上的车本来就多，一两辆车被堵在同一个路段，也很正常。
“等我打两个电话，我们再决定。”
陆舟说完，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还没说几句话 他就纸上记了起来。随后，他又拨打了纸上的电话号码，打了好几遍，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疑惑的声音：“喂，你找谁？”
“马机长，是我，重案组的陆舟。”
“奥，原来是陆警官啊，您好，您好！”马红旗的态度好了许多，声音里透着热情：“您需要做什么，尽管说！”
“我想去机场看看，您今天下午有空吗？我想让您陪陪我，顺便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当然有空了，只要你陆警官开口，我什么时候都有空！”马红旗笑了几声说：“我现在就在机场，你要是现在能过来，我请你吃饭！”
说完，赶忙解释说：“陆警官，你别误会，我这次来是来帮忙的。”
“嗯，那我现在就去找你。”
陆舟挂断电话，转头问小刘：“你想在机场吃午饭吗？”
“你说呢？”小刘白了陆舟一眼。
陆舟笑笑：“那就吃吧，吃完，你把电脑带回组里，让负责技术的同事仔细检查一下，还有那组账号，你直接拿给小韩，看他有没有办法，通过这组账号，了解一些我们目前还没掌握的信息。”
“明白，也就是说吃完饭我就不用管你了？”
“差不多吧。”陆舟的眼睛眯了眯，他也注意到了那辆红色奥迪。
这段道的交通状况还算比较好，按照常理来说，红色奥迪只需要一脚油门就可以超过他们。可是这辆车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保持着一段距离，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这车想干嘛？竟然敢跟踪警车！”小刘盯着后视镜，嘀咕了一句。
陆舟皱了皱眉：“弄不好是巧合吧。”
“希望吧。”小刘摇摇头，踩了踩油门。
后视镜的里的红色奥迪，也跟着提高了速度，不过，还没跑出多远，正好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奥迪车打着转向灯，跑出了后视镜。
“看来是我们想多了。”小刘嘴角浮起笑，带着几分感慨：“海湾市的治安还是可以的，要想看到跟踪警车的场景，恐怕得上电影院了！”
“也不一定。”陆舟的声音不大，小刘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按照刚才的情形，也不排除对方担心被我们发现，临时放弃了跟踪。”顿了顿，陆舟若有所思的说：“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我们有什么好跟踪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37
037
“谁知道呢，弄不好人家只是觉得好玩呢？”
“好玩？我看未必！”
陆舟没再说话，警车一路前行，很快来到了海湾机场。
没了形色匆匆的旅客，机场处处都显得十分空旷。
陆舟和小刘按照马红旗的指引，连续穿过了两个大厅，来到了一栋墙体涂成蓝色的建筑前。
“海鹏之家。”小刘抬头看了一眼建筑上镶嵌的四个金属字，好奇的问：“这里就是海鹏航空的员工餐厅？”
陆舟不敢确定，因为一般来说，叫这种名字的地方，更多时候是员工活动中心。很有可能放置了一些健身器材、图书之类的东西，供员工空闲时休闲娱乐、学习交流，至于用作餐厅，在他经历里应该从来都没见过。
“嗨，陆警官，在这里！”头顶上有人喊了一声。
陆舟仰起脸，看到马红旗站在一扇敞开的窗户前，向他挥着手。
“还有我李启航，陆警官，您还记得我吧？”
李启航右手搭在马红旗肩头，脸上带着笑。
“我们在四楼，繁荣包厢，你能找到吗？要不要我下去接你？”
马红旗见陆舟不动弹，又喊了一声。
“不用，我们马上上来！”
陆舟收回视线，拍了拍小刘的肩膀，两人走进海鹏之家，上了四楼，不用多打听，很容易就找到了繁荣包厢。
介绍完小刘后，陆舟两人被强行按到了“上座”。
小刘有些忐忑，碰了碰陆舟，悄声问：“这么做，好像有点那个。”
“放心，这顿饭是我请他们的。”
“啊？”
“好了，安心吃你的饭吧。”
“好。”小刘点点头，干笑了两声，提高声音说：“你们这里的名字蛮特别的嘛。”
“刘警官，你说的是海鹏之家吗？嘿嘿，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凡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没有一个不觉得别扭！”
李启航帮着小刘盛了一碗汤，笑着说：“按照机场的规定，所有航空公司的员工要吃饭，只能上机场的大食堂，可是海鹏的高管偏偏不干，他们专门向机场要了这处旧楼，对外说是弄个员工之家，丰富员工的业余生活，弄着弄着就成了这栋集吃饭、住宿、休闲于一体的，怎么叫来着？老马，你帮我拽拽词儿！”
“综合服务空间！”马红旗笑着补充了一句，接过话头说：“这里弄的不错，我们一般有飞行任务的话，都会提前，或者临时在这里住个一半天的。”
“马机长说的没错，这几乎成了海鹏机长们的一个习惯，在这里待着不会误事，休息的还好，另外，还能老兄弟们玩玩扑克，打打球，我们挺喜欢这里的。”一名陪着吃饭的机长，附和了一句。
另外两名机长也跟着点了点头。
小刘在活跃氛围上有着某种天赋，马红旗和李启航等人除了说些感谢的话，净捡些工作中的趣事谈，这顿饭吃的也算相当热闹。
中途陆舟以上洗手间为理由，到服务台把餐费结了，这件事情等到吃完饭，才被马红旗问了出来。为此马红旗和李启航等人又是感激，又是觉得亏欠。
“马机长，吴志国是不是也经常待在这里？”
众人散去，小刘离开后，陆舟和马红旗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聊了起来。
“是啊，志国喜欢住在六楼最里面的那间房，他说他睡眠质量不好，怕打扰。”马红旗收起笑，神情很肃穆。
“您能和我谈谈，这种从国外返航的航班，一般是怎么飞的吗？”
“好，我就直接和你说说hw5533和hw5532，这两趟航班的飞行情况吧。”
马红旗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陆舟讲了吴志国驾驶的波音787中型客机，在海湾市与纽约之间的飞行情况。
陆舟听完，想了想问：“也就是说吴志国根本没时间去别的地方？”
“是啊，机长的工作根本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光鲜亮丽，到了目的地，一般要求当天返回，即使时间相对充裕，我们也只能找个地方，坐着眯一会儿。”
陆舟忽然发现一个问题：“纽约到海航得飞二十多个小时呢，这么一来一往，吴志国岂不是会疲劳驾驶？”
“这个不会，该休息还是会给我们留够充裕的时间休息的。”马红旗解释了一句，苦涩笑笑：“再说现在驾驶越来越自动化，机长和副驾驶在飞行途中，只要保证飞机跟着导航走就可以了。”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辛苦！”陆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眼，不远处一张稍大的餐桌前，聚着一堆人，这些人一会儿压低声音悄悄的说几句，一会儿又激动的又是伸手，又是跺脚。
“马机长，你们今天来机场是？”陆舟问了心里的疑惑。
“你放心，我们不会再闹事了！”马红旗先表了个态，然后说：“大家待在家里闲得慌，接受飞行任务又心里没底，怕，怕，那什么，所以，都跑到这里想看看到底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啊。”陆舟点点头，试探着问：“如果吴志国的死因一天不查出来，你们就一直不开工吗？”
“目前来看，应该是这个样子。”马红旗回答的很坦率，右手五指虚握成拳头，在餐桌上轻轻磕了几下，猛然仰起了脸：“我们不是胆小，怕那个什么法老诅咒，我们只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毕竟家里还有那一大摊子人指着我们去养活呢。”
“明白！”陆舟挤出一丝笑：“我今天来是想重走一遍吴志国在机场里走过的路线，你要是不忙的话，就陪我走走吧。”
“好，要不然我们先从那间休息室开始吧。”
马红旗领着陆舟上了六楼，看了看吴志国最喜欢的休息室，然后，走出“海鹏之家”，沿着机长们登机过程中，必须行走的路线，完完整整的走了一遍。
陆舟走了一路，思考了一路，与此同时，他还想让人联系一下肯尼迪国际机场，设法把吴志国在美国的行动轨迹也完整的描画出来。
他十分清楚，只有做完这些必要而繁琐的准备工作，他的痕迹模型才能开始正常运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38
038
下午四点钟莫思沐给陆舟来了个电话，提醒他别忘了今晚的约会。陆舟有过短暂的犹豫，不过他还是答应了。
晚上七点多，马红旗已经离开了机场，陆舟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地下通道里行进着。按照吊在半空中的深绿色路标指示，再走900米应该就到地铁站了。
受到机场停飞的影响，地下通道里安静的出奇。
陆舟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拨通了孙大勇的电话。
“喂，孙队，是我，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你说，我听着呢。”
随后，陆舟把想请人在肯尼迪国际机场做调查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孙大勇权衡了一下说：“行，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最晚明天下午给你调查结果。”
挂断电话后，陆舟在想孙大勇这么说话，分明是把他放在了107案侦破的中心，也就是说从昨天晚上开完会开始，整个案子已经开始围着他陆舟转了。
感受到肩头的担子，陆舟的心头忽然浮现出一片阴影。
他陆舟如果真有本事，早就应该把那件事情查清楚了，可是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年时间，事件的调查还是毫无进展。
这一次，他能够不负众望吗？陆舟心里忽然没底了。
他正在沉思时，忽然感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什么人？”
陆舟沉住气又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一段灯光比较亮的路上，猛然回头看了一眼。
背后空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压力过大，神经太脆弱了？”陆舟暗自嘀咕一句，回过头，继续向前走。
这一次他没有再想别的，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对周围环境的感受上。
“1、2、3！”
在心里默数三个数字，陆舟向前一阵小跑，然后，突然转身。
果然，距离他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一人停下了脚步，这人反应很快，在意识到上当的同一时间，他已经调转了身子。
此时此刻，他正是背对着陆舟。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陆舟留意着四周一切的动静，他在判断这个人还有没有同伙。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对面的人冷笑了几声：“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刨根问底的，要想平平安安，还是听我一句劝，做你该做的事！”
丢下这句话，这人突然跑了出去。
陆舟想也不想，直接追了上去，同时他忽然意识到这人似乎装了变声器。
又追了差不多一两千米，遇到一个岔路口，那人身形一闪，不见踪影了。
陆舟担心自己一个人可能中了圈套，于是还是按原定的计划往地铁站走。
8：05分，陆舟走出地铁站，眼前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回想起坐上地铁之前的经历，他的脊背还有些发凉。
一抬头他就看到了莫思沐电话里说的那块发着绿光的招牌。
呢喃私房菜，看到招牌上写的店名，陆舟猜想店主一定是一位温柔的女子，或者一对恩爱夫妻，总之，从店名看，这家店充满了爱意。
“清炒芦笋、清蒸鲈鱼、上汤娃娃菜，还是这三样吗？”
陆舟坐下之后，莫思沐把打开的菜单递到了他面前。
站在桌子边，抱着抄写纸的美女服务员，眼神里微微有些紧张。
“好吧，没想到你还记着。”陆舟点点头，根本没看菜单。
女服务员长出一口气，捂着嘴笑了起来：“莫小姐，您输了吧，我都说了，能让您看上的帅哥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以前是不错，可是谁知道几年不见他会不会就变了！”
莫思沐瞟了陆舟一眼，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服务员低头抄完刚才点的三样菜，望着陆舟说：“哎，大帅哥，坐在你对面的可是个优质女，千万别错过机会，加油哟！”
服务员说完，冲着莫思沐眨眨眼睛，笑着走开了。
陆舟一脸尴尬，端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别管她，她就是爱管闲事！”
莫思沐手捏汤匙，搅拌了几下细瓷杯里的咖啡：“这家菜馆是我爸的一个朋友开的，出国前我经常来这里吃饭，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的服务员竟然没换过。”
“看来老板人不错。”陆舟随口应了一句。
“是啊，老板是蓝兴地产董事长陈蓝兴，不过具体经营的是他的夫人傅海棠，海棠阿姨人可好了，知道我回国，早就帮我准备好了一切。”
“思沐，你找我来是？”
“奥。”莫思沐愣了愣，收起了笑，搅动咖啡的勺子也停了下来：“这件事情比较怪，我说出来，你自己分析吧。”
“嗯，关于什么？”
“当然是机长那件案子了。”莫思沐眼皮一翻，压低了声音：“我感觉还有一个人在查这个案子，当然这个人不是你们警察。”
陆舟没说话，他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还记得你来孵化园找我那次吗？你和那个小刘前脚刚走，就有人到我们公司前台那里去打听了，幸好你们两个不是前台带上来的，所以她什么也不清楚，只是把你和小刘的大概长相说了一下。”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陆舟有些好奇。
莫思沐右手轻轻抬起，把一缕滑下来的头发，塞在了耳朵后面，考虑了一下说：“我是从监控器里看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爸妈的死，给我心里留下了阴影，在我住的地方和还有那栋思创大厦，我都装了超过正常数量的摄像头，而且，我还把监视器装在了随时可以看到的地方，这样我会觉得安全一些。”
莫思沐解释完，低下头不说话了。
陆舟内心深处的某个位置疼了一下，不过他并没哟受这种情绪的影响：“单凭监控画面也很难说清楚那人就是在调查机场那件案子，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有啊，当然有，你记得昨天我去海湾大学拜访欧阳教授吗？我离开的时候，又看到那个人了，他戴着墨镜，帽子压的很低，跟监控器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莫思沐的眼中充满惊恐，幽幽的说：“我担心你有危险，所以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39
039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陆舟捧起了水杯，望着远处。菜馆里的客人并不多，但是穿着都挺讲究。
“那就好。”莫思沐点点头，突然有些尴尬。
“你说的那段视频，能不能提供给我一份？”
陆舟放下水杯，把视线重新转回到了莫思沐身生。
“当然可以了，你如果着急，我现在都可以帮你拷贝。”莫思沐说完，抬起手，打算招呼服务员。
“没这么着急。”陆舟出于条件反射，按住了莫思沐的手。
猝不及防的肌肤接触，让两颗心同时跳了一下，陆舟最早反应了过来，他像触电一样，想把手抽回来，可是，很快另外一团柔软和微凉，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是莫思沐的手，陆舟在不到001秒的时间内，放弃了抵抗。
“陆舟，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莫思沐很真诚，她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也不动：“就当我们是今天第一次认识，就当我们只是普通的老同学，好吗？”
“思沐，我上次的建议你没印象了吗？”
陆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抽了回来。
莫思沐眼里有疑惑，更有坚持：“你是说让我慎重考虑吗？我很慎重，我知道我们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
“思沐，思沐，你听我，你，我……”
“咳咳！”不等陆舟把嘴边的话说出口，美女服务员咳嗽了两声，走了过来，她手里端着一盘清炒芦笋，但是芦笋上面的热气已经变的很微弱了，显然，服务员已经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等了很长时间。
“你们两个一定饿坏了吧，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店里点清炒芦笋的人特别多，菜上的有点慢，不好意思啊！”
服务员笑着把菜放在了陆舟和莫思沐之间。
“关于芦笋还有个民间传说呢，你们想不想听？”
服务员刚转过身，又转了回来。
莫思沐挤出笑，望着服务员说：“你要想讲，谁还能把你拦住？”
“那好，我可讲了啊。”服务员瞟了了陆舟一眼，指了指餐盘里的芦笋：“这芦笋可是东海龙王三公主为爱付出的见证。”
随后，服务员绘声绘色的像陆舟和莫思沐讲了“龙女牧羊”的故事。故事大概是说东海龙王的三公主，因为触犯天条，被贬下凡间在洞庭湖边牧羊，期间邂逅秀才柳毅，和他经过一番磨难，两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只不过在讲述龙女的艰辛和付出时，服务员特意着力渲染了一翻。
“传说就是这个样子，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两个还是好好珍惜吧。”
丢下这句话，服务员终于走开了。
莫思沐看着翠绿色的芦笋，轻声说：“陆舟，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什么时候又放弃过呢。”陆舟在心里默默的说，可是这句话他却不能对莫思沐说，因为在他心里有根刺，在这根刺拔出来之前，他甘愿承受一切。
目送着莫思沐开车离开后，陆舟并没有直接去坐地铁。
他沿着主干道旁边的人行道，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有几个问题他还没有考虑清楚，他必须让自己飞速运转的大脑冷静冷静，这样才有可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五十分钟后，陆舟给孙大勇打了一个电话。
随后，他走进地铁站，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小刘第一个惊呼了出来：陆舟消失了！
手机关机，人也找不见，问孙大勇时，他的回答含糊不清，陆舟似乎用一晚上时间，将自己彻底隐藏了起来。
“他可是新破案思路的关键，他不见了，案子怎么办？”
所有人心里反复冒出同样的疑问。
“好了，别瞎琢磨了，把手上的事情干利索了，陆舟自然会回来的！”孙大勇站出来解释时，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哎，这个陆舟真是不靠谱！”
女刑警小秦摇了摇头，继续整理起了手中的资料。
和她面对面坐着的彭晶，只是愣了数秒，接着打她的电话了。
小郭、小韩、小赵各人有各人忙的，只有小刘显得最迷茫。
“发什么呆，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安排给你！”
孙大勇招招手，把小刘从迷茫中解救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小刘神情肃穆，匆匆离开了重案组。
欧阳儒算得上是海湾大学最大的闲人，一个礼拜就那么几节课，其余时间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都会在校园里散散步，或者找一个安静的角落翻几页书，今天也不例外。
吃过晚饭，欧阳儒夹着一本书，在几行木棉树之间散了一会儿步，就坐在了路边的一张椅子上。
天色昏暗，能见度不是太高，不过欧阳儒的视力还算可以，他仰头望了望光秃秃的树枝，嘴角浮起笑，低下头，翻开了书。
这是一本关于埃及人信仰的著作，在书籍的扉页，写着这样的一句话：人首和兽身象征着两种力量，这两种力量永远无法调和。
欧阳儒摇摇头，继续往下看。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文字渐渐成了模糊的一片。欧阳儒合上书，打算返回自己的住处。
“老师，请您等一等！”
有个人叫住了他，欧阳儒回过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你心里有答案了吗？”
“我打算帮他，虽然我实在不喜欢他那个人。”
“呵呵，就当是为了你自己吧。”欧阳儒声音很温和：“走走吧，这里的空气很清新。”
说话的人没有拒绝，他整理了一下风衣的领子，紧走几步，和欧阳儒并排行走了起来。
两天后的下午，陆舟忽然出现在了出事的波音787里。
小刘得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个赶了过去。
“你这两天都去了哪里？”小刘带着好奇和不理解。
“去了几个重要的地方。”陆舟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小刘挠挠头：“重要的地方？”
“我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的。”陆舟笑笑，拍了拍小刘的肩膀：“我快饿死了，你来的正好，我想去吃米粉，你送我过去吧。”
“吃米粉？为什么是米粉呢？”小刘一脸茫然。
“因为米粉好吃。”陆舟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40
040
“我们的对手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时间。”
陆舟回到重案组后，孙大勇立刻把所有人召集了回来。
经过短暂的准备，重案组召开了一次全员会议。这是陆舟在会上说的第一句话。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侦破工作进入第二个阶段：标注，当然，在此之前，我希望大家把收集到的资料分享一下。”
孙大勇接过陆舟的话头，扫了众人一眼。
彭晶第一个站了起来：“我这边主要是对全世界范围内已知的有毒物品进行收集，经过筛选和成分化验，符合标准的只有两种。”
“等等，彭晶，你说的标准是？”小刘打断了彭晶，不好意的笑了笑。
彭晶没在意，解释说：“第一，潜伏期超过二十个小时，第二，中毒后不会在生物体内留下残渣，第三，可以导致猝死，并且不会造成器官损伤。当然，这三个标准是陆舟提的。”
“奥，你继续。”小刘若有所思，在本子上划了几道。
“这两种有毒物品分别是澳洲方水母的刺囊提取物，以及我国云南某种蛇类的毒液。”彭晶蹙了蹙眉：“澳洲方水母位居全球十大毒王首位，它的刺囊与人类皮肤一接触，立刻会起化学反应，中毒者会在30秒内猝死。”
“我们说的提取物是对方水母刺囊部位微小细胞的提取，这些微小细胞经过特殊的稳定处理，至少可以在中毒者体内存活二十四个小时。”小秦帮着解释了一句，然后说：“不过这种东西目前的应用还不太广泛，主要是被美国间谍用于重要目标的刺杀。”
“我国云南的这种蛇虽然数量很稀少，但是它们的威名已经传遍了全球。”彭晶的表情有些古怪，嘴角浮起得意的笑，马上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这种蛇的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叫做“阿憨”，阿憨的每根牙齿里都有5到7滴毒液，任何生物只要被它咬上一口，基本上不会活过3秒钟。”
顿了顿，彭晶又说：“阿憨的毒液目前还没有应用的记录，不过不排除被某些组织秘密使用。”
“好，辛苦！”孙大勇点点头，对于彭晶的工作成果，他还是很满意的。
“这两天我的工作主要和负责技术的同事，一起核实死者吴志国师傅参与了在线赌博，并且对在线赌博的网站予以深挖。”
彭晶坐下后，小韩站了起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文件夹上贴着好几条便利贴，小韩翻到贴着第一个条便利贴的位置，从上到下最后看了两遍。
“我们的结论是这样子的：第一，吴志国确实经常参与在线赌博，并且每次赌博的金额十分巨大，基本在200万以上；第二，那个在线赌博的网站叫“快意男儿”，是以一个武侠军事类论坛为掩护，进行非法的赌博运营。”
“我们追踪过快意男儿的服务器和登陆ip，发现这个网站的服务器存放在欧洲的一个小国家，不过，网站管理员在本市有登陆记录。”负责技术的小徐补充了一句。
“小徐说的没错，我们顺着管理员在本市的登陆ip一路查下去，结果查到了“濑尿虾”头上。”
濑尿虾是本地的一个犯罪团伙，这个犯罪团伙规模不小，主要从事非法乞讨、小偷小摸一类的犯罪活动。海湾市公安系统对濑尿虾进行了不下十次的联合打击，但是他们却蟑螂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活了过来。
那些在cbd繁华地段，拉着行人强行卖花的孤儿就受攋尿虾控制。这个组织已经成了海湾市的一块牛皮癣，严重影响着城市的形象，却始终没法清理干净。所以，小韩提到濑尿虾时，所有人都皱了皱眉。
“不过濑尿虾并没有开财务公司，更没有暴力收账的记录，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吴志国的死可能跟他们没有关系。”
小韩合上文件夹，转头看向孙大勇。
“明白了，你坐下吧。”孙大勇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这边对所有痕迹进行了汇总。”小秦说了一句，马上解释： “我说的痕迹不是痕迹，而是有可能出现痕迹的地点，我按孙队的交代，把所有这些地方全部拍摄了下来，奥，我还整理了每个场景在当时情况下的温度、湿度、风力，以及可能出现的人、物品等信息。”
小秦说完，忽然发现自己有一句话说的很绕，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我这边都是些体力活，没别的了。”
“很好，你做的很细致。”孙大勇点点头，看向陆舟。
陆舟翻了翻自己的记事本，望着小刘：“你呢？该见的人都见了吗？”
“奥，原来就等我了。”小刘一愣，舔了舔嘴唇：“孙队列出来的那些人我全部见了一遍，并且把相应的问题，一个不落的全问了。另外，确实有人也在调查这个案子。”
小刘看向孙大勇，不说话了。
孙大勇问：“那人的身高、长相你查了吗？”
“思沐集团的负责人莫思沐声称她拍到了那个，可是我去她那里取监控记录时，她却拿不出来，说是监控设备出现了故障，还有，她们公司的前台小姑娘也联系不上了，说是回河北老家了。”
小刘说完问：“组长，要不然我跑一趟河北？”
“暂时不用。”陆舟终于开口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离开了会议桌。在他背后有一块白板和几支油性笔，这些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时间、空间、动机。”
陆舟在白板上划出了三条线，当然，每条线的颜色不同。
“截止目前，我已经尽最大努力，描画出了这三条线的全貌，所以，从我的构想上来讲，简单的痕迹模型已经绘制出来了。下一步，我们要做的就是标注，在痕迹模型里标出每个证据的具体位置。”
陆舟扶了扶眼镜，有些迟疑：“第二步需要大量的运算和思考，也许只能由一个人来完成了。”
“这怎么行呢，我们是团队，绝对不能把重担交给某一个同志承担！”孙大勇马上提出了反对意见。
彭晶也跟着说：“你别看不起人！”
陆舟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刻，他苦涩的笑笑，淡淡的问：“你们想知道我前两天去了哪里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41
041
“我一直在海湾大学。”
陆舟自己给出了答案，他的目光从同事们脸上一一掠过：“我拜访了好几位数理统计领域的专家和学者，他们几乎异口同声的告诉我，要实现对痕迹坐标的精准预测，必须进行数量巨大的预算。”
“这个还用说。”小刘嘀咕了一句。
陆舟只当没听见，继续说：“有位教授以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大型计算机的运算速度为基准，以昨天下午三点二十五分为，帮我们预估了一下第一个痕迹坐标的产出时间，大家猜猜是多久以后？”
“两天！”
“三天！”
“最多不过四天！”
所有人隐隐感到陆舟这么说，应该会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但是大家说出来的答案全部没有超过四天的，因为案件侦破的截止日期就是四天以后。
“好了，大家别猜了，正确的答案是两年零六个月，再加上十四天二十一小时。”
“需要这么长时间啊，天呐！”
“我们根本没有一点希望！”
“距离破案的日子没几天，要不然现在就开始吧计算吧！”
答案一经揭晓所有人顿时炸了锅。
孙大勇盯着陆舟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陆舟点点头：“障碍过于大，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捷径，否则我们真的没有一点希望。”顿了顿，陆舟又说：“这也是我不想让大家参与的原因，有些事情可能一个人面对比较好。”
“谁说的，陆舟，你小子当自己是孤胆英雄啊！”
小刘合上记事本，激动的说：“我们是一个团队，有啥事情不能大家商量着做啊！”
“是啊，人多力量大，我们多少可以帮你分担一点！”
小韩等人跟着附和了一句。
见陆舟没什么反应，小刘又说：“他们就算了，我可是你的搭理，你至少要带上我吧，”
“哎，刘海星，你这话怎么说的！”小韩马上不答应了。
“我们这是重案组，是一个团队，不是玩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彭晶细长的眉毛挑了挑，望着孙大勇说：“组长，你如果同意让陆舟一个人去攻克难题，那就是对我们其他人的全面否定！”
“对，全面否定！”小秦粉脸通红，跟着喊了一声。
孙大勇双手交叉在胸前，仰头望着天花板，看起来似乎是在思考着问题，其实他是等待，等待最佳的火候。
“好了，大家别争了，让我说一句。”感到火候差不多了，孙大勇终于开口了，他看了陆舟一眼，把视线转到小刘、彭晶等人身上：“你们也别净抱怨，有谁先说说，自己能做什么吧。”
“组长，我就不用说了吧，计算机是的强项，只要陆舟开口，我可以二十四小时，对他提供技术支持！”
负责技术的小徐，第一个发言了。
小秦马上说：“我和彭姐可以整理资料，奥，对，我们女生心思细，绝对能把资料分门别类整理好的，对吧，彭姐？”
彭晶点点头，用挑衅的目光望向陆舟。
小韩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哎，计算啊，这可是我们财务人员的强项！”
“你们两个呢？”孙大勇转头看向小刘和小郭。
小刘挠挠头，小郭说：“咱俩有把子力气，搬个东西、跑跑腿、做做后勤总该可以吧？”
“嗯。”孙大勇点点头，望着陆舟：“你怎么看？”
“我还是想坚持自己……”
“哎，这句话就别说了。”孙大勇马上打断了陆舟：“我孙大勇可以拿自己的名誉做担保，同志们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我们也可以用自己的名誉做担保！”
重案组另外七个人用十四只眼睛，紧紧盯着陆舟，给人感觉好像陆舟不同意，他们就会马上扑过来似的。
“好吧，既然孙队这么坚持，我也愿意试一试，只不过未来几天可能会很辛苦，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想了想，陆舟补充说：“我们是在向时间发起挑战，大家如果觉得扛不住，随时可以退出的，千万别勉强。”
“我们不勉强！”七张嘴巴回答的很整齐。
孙大勇下意识和陆舟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几乎在心里同时长出了一口气，他们有种“奸计”得逞的畅快感，但是却不敢流露出来。
“事情就这么定了，陆舟，你给大家分分工，我相信大家会好好把握机会的！”孙大勇清了清嗓子，站起身，给自己的保温杯里接水去了。
陆舟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暗暗嘀咕：“你当我比你能忍啊，老实说，我现在都想笑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陆舟还是强忍着笑意，按照他和孙大勇商量好的方案，对重案组的七个人进行了任务分配。
大家得到的任务都是自己擅长的，也没觉察出别的什么，都还以为是陆舟听了他们的表态，有意照顾他们呢。
傍晚时分，四周突然出奇的亮，建筑物大都笼罩在一片惨白色里。
恋佳地产的女员工王雪倩，走在下班的路上，抬头望了望诡异的天空，脚步加快了不少。
作为农家子弟，她知道这样的景象，只有在下大雨之前才会出现。今天她没带伞，只希望在雨滴落下来之前，能够顺利的走进地铁站。
然而，坏运气始终如影随形，她只向前走了差不多五百米，头顶上一声惊雷，紧接着，大雨倾盆，淋湿了她的头发，灌进了她的脖子。
王雪倩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挣扎了，为什么生活偏偏处处与她为敌呢，王雪倩想不明白，她无力的抬起双臂，挡在自己脑袋上，希望可以借此抵挡大雨的侵袭。
“啪，啪，哗啦！”
深一脚浅一脚跑了十来步，她的新鞋子彻底浸湿了。
“为什么，为什么？！”
作为昔日恋人，吴志国的死对她的刺激很大，再加上最近的天气很容易让人产生抑郁的情绪，此时此刻的王雪倩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停下脚步，望着不断从她身边匆匆而过的行人，很想蹲下来，抱着脑袋放声痛哭。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雨突然停了，王雪倩下意识以为老天爷可怜她，出现了奇迹，不过理智很快占据了她的思维，她转过脸，看到了一根伞柄和一个相貌俊朗的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42
042
用四天时间去挑战两年零六个月十四天二十一小时，最终的结果大家都明白，可是所有人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奢望奇迹会发生，但是却会全力以赴的去努力。
“2019年1月7日，上午11：35分，这是案发的时间，往后倒退二十四个小时，死者吴志国在美国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等着执行返航任务，再往前延伸六个小时，201名乘客、以及hw5533机组所有人陆续下了飞机，随后，机长们的抗议行动正式爆发。”
众人按照各自的分工忙活了不到两个小时，又被孙大勇召集到了一起。陆舟站在大家面前，边说边把几个关键字，标在了上次开会时，划好的横向坐标轴上。
大家不明白他要说什么，有的人甚至还在想着手上忙着的事。
“这是我们目前绘制出的时间坐标的完整轮廓，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陆舟扫了众人一眼，眼里充满了真诚和期待。
彭晶、小刘、小郭几个仔细想了想，同时摇了摇头。
孙大勇说：“应该就是这样吧。”
“好，第二条坐标，地点。”陆舟用蓝色的水笔敲了敲白板上的竖线：“截止目前我们没有发现除了波音787中型客机以外的案发现场，虽然有人会怀疑，这里会不会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必须尊重事实，吴志国猝死在787上，787绝对有理由成为案发的关键地点。”
“这个肯定啊！”小刘插了一句嘴。
彭晶问：“你是想把787当做案发地点吗？”
陆舟点点头：“没有更好的地点，只能暂时把787确定为第一现场了。大家的意见呢？”
小郭想了想说：“我没意见。”
小韩问：“如果787不是案发第一现场，对模型的预测的结果影响很大吗？”
“影响肯定很大啊。”小秦插了一句嘴：“可是我们也没别的地方了，只好拿波音787试试了。”
彭晶说：“如果我们查不出别的地方，也许这里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了。”
“彭晶说的没错，我也支持把波音787作为案发第一现场看待。”孙大勇表了态。
小徐和小刘同时点点头。
陆舟扶了扶眼镜：“那么时间坐标轴也完整的划出来了。接下来的这条最复杂，也最关键，动机，也就是吴志国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杀死的，当然，前提条件是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是死于他杀。”
“自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彭晶表情很严肃，话里带着几分讽刺“最近半年内，他的健康状况相当好，也没抑郁症之类的精神疾病，个人生活又是那么的精彩，逼他自杀，恐怕都不会干吧。”
“就是，就是，彭姐说的没错！”小秦跟着附和着。
“好，那我们就确定吴志国的死是他杀。”陆舟扫了众人一眼，发现大家的注意力相当集中，与之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请将不如激将，这句话果然没有错，看来我和孙队没有白费力气演那出双簧。”陆舟心里暗暗高兴，继续说：“经过我们前期多方调查走访，基本可以将107案可能的杀人动机为分为三类：情杀、经济纠纷、激情杀人。”
小刘回忆了一下和陆舟走访的经历，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陆舟，激情杀人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没印象啊？”
“这是我们对尚未调查出的情形的一种概括，比如说，hw5533的某位空乘人员，临时动了杀机，以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方式，杀死了机长吴志国。”陆舟解释了一句。
小刘恍然大悟：“奥，你说的是简彩飞或者别的哪个受过吴志国骚扰的空姐是吧？”
“没有真凭实据，我们不能下这样的结论，但是却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所以，我把这类情形，概括为激情杀人。”顿了顿，陆舟说：“支持情杀的主要事由有两个，第一，吴志国本人在男女关系上的矛盾点比较多，第二，吴志国的妻子夏茹和副机长黄恒耀之间的婚外情，这些都是经过走访调查核实了的事情。”
“我们为什么不顺着这条线做深入的调查呢？也许人真的是黄恒耀杀的呢！”小郭提出了疑问。
陆舟和孙大勇对视了一眼，解释说：“首先，我们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是黄恒耀干的，第二，如果黄恒耀真的想杀死吴志国，他根本不需要搞的这么麻烦，第三，关于“法老诅咒”，假设人确实是黄恒耀杀的，那他的死又跟“法老诅咒”有什么关系？”
“说不定，黄恒耀只是想扰乱我们的视线！”小郭心里没底，挠了挠头，看向其他人。
陆舟淡淡的说：“太麻烦了，而且也没必要，根据我们对黄恒耀的调查，有一点完全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和吴志国的私人交情十分的好，你想想，两个私交很好的人，一个要杀死另一个，会选择在这么公众的场合吗？”
“这个不一定，有些高明的杀手，往往会反其道而行，我们越觉得不可能的场合，往往是他们青睐的地方，就像某部美剧……”
“咳咳！”不等彭晶继续说下去，小秦咳嗽了一声，彭晶这才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跑题了，俏脸微微泛红，不说话了。
陆舟丝毫没有嘲笑她的意思，认真的想了想说：“据我们对黄恒耀的了解，他应该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和心理素质。”
小刘接过话头：“没错，我和小秦突审他的时候，他好几次都表现的很怂，是吧，小秦？”
“嗯。”小秦马上说：“他对夏茹的保护最多只是嘴上说说，一遇到关键问题，马上就想把自己撇清，像他这样的男人，哼！”
“好了，别扯远了。”孙大勇打量了众人一眼：“听完大家的讨论，我觉得陆舟的结论值得肯定，107案的杀人动机基本上可以归结为那三类。”
耐心等了几分钟，确定所有人再没有异议，陆舟说：“那好，截止目前第三个坐标轴也划出来了。接下来，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在这三条线构成的痕迹模型里预测证据出现的位置。”
“哎，陆舟，你现在才说这个话，刚才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吗？”小郭不满意，小秦也翻翻了白眼。
“磨刀不误砍柴工。”孙大勇解释说：“他要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就是想让大家对这个痕迹模型有个真切的认识，这样做起事来，才不会使错劲。”想了想，孙大勇问：“针对这个模型，谁还有不理解的吗？”
“组长，我有！”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发言的小徐，举了举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43
043
小徐有疑问，大家都很意外。
孙大勇转头看着他，下巴扬了扬。
小徐站起来，整了整衣角，神情动作都带着一股骄傲：“组长，咱们总不能让陆舟一直用白板笔写写画画吧？”
“那用什么，粉笔吗？”小刘故意打了岔。
小徐认真的说：“用电脑啊，我看过一些建模技术，如果我们能把陆舟说的那个痕迹模型搬到电脑里，大家只需要把数据往那个模型里输入，预测结果弄不好自己就冒出了！”
“哎，对呀，我们为什么不用电脑啊，现在应该没有电脑做不了的事情吧？”小秦眼睛放光，似乎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小韩说：“我也用过很多财务软件，好像这个软件的工作原理，也是一些模型或者公式，如果他们都行，我们为什么不行？！”
“是啊，我们绝对可以的。”小郭立刻来了精神，有些激动的说：“这样总好过让人用笔头计算吧。”
孙大勇点点头，看向陆舟。
陆舟皱了皱眉：“其实用电脑运作我也考虑过，不过，好吧，我们可以试试。”
“试试吧，建模技术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小徐信心满满。
孙大勇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电脑建模可以尝试，原先的计划也不能等，我们双管齐下，哪头开花哪头算吧！”
散会后，大家又忙了起来。
陆舟和小徐熬了一个通宵，终于把电脑模型做了出来。
有了电脑程序的帮忙，运算的效率果然提高了许多。
然而，陆舟心里还是有几个疑团没有解开。
第二天下午，他和小刘来到了海湾大学。他打算就最核心的两个疑问，向老师欧阳儒请教一番。
“老师，您认为人心是恶的还是善的？”
陆舟开门见山，问出了最大的疑问。
欧阳儒笑而不语，没有给出答案。
陆舟又问：“人的行为是随机的，还是有其内在的逻辑？”
欧阳儒沉默了一会儿问：“还有问题吗？”
陆舟摇摇头，欧阳儒招了招手，助理走了过来，他在助理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助理快步走了出去。
“陆舟，你几天没洗头啦？”欧阳儒笑着指了指陆舟的头发。
小刘赶忙说：“他昨天熬了个通宵，头发是有些乱。”
“哎，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欧阳儒笑笑，解释说：“北宋文学家苏轼曾经向普通百姓提过一条生活建议，他说百姓们可以随身携带一把梳子，只要一有空闲就可以在头上梳一梳，这样做不但可以维持良好的个人形象，而且还可以梳去生活中大多数的烦恼，让人时刻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
“欧阳教授的意思是想让陆舟也梳梳头吗？”小刘试探着问。
欧阳儒摇摇头，继续说：“这样的建议听起来很有道理，实行起来却很滑稽。远的不说单说苏轼生活的神宗时期，权臣王安石主张变法，苏轼等人对变法又是十分的反对，这两帮人各持己见，闹来闹去，闹的朝堂上党派林立不说，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艰难。”
“据史料记载，苏轼被贬黄州之前，全国流离失所的百姓已经达到了八十万人，你们想想，如果在这八十万人中间推行苏轼的生活建议，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景象？”
欧阳儒说完，望着陆舟。
小刘不理解这个哲学大师想表达什么，忍不住问：“欧阳教授您想说我们的痕迹模型不切实际吗？”
欧阳儒又摇了摇头：“我想劝陆舟洗洗头，呵呵。”
欧阳儒前仰后合的笑了起来。
陆舟沉思半天说：“老师的教导我记下了，我不会给自己设限，更不会让过往的认知影响了我的判断的。”
“嗯，悟性不错。”欧阳儒点点头。
小刘似懂非懂，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问的那两个问题。
“欧阳老师，人来了。”
助理没有直接进来，而是把门推开了一道缝，先报告了一下。
欧阳儒点点头。
助理把门全部推开，向前走了几步，让到了一边。
“老师，您找我？”
跟着进门的人竟然是李小锦，他看到陆舟和小刘有些意外。
“对，坐下说话。”
也许是担心李小锦尴尬，欧阳儒拍了拍手边的沙发，笑着说：“你不是对那个痕迹模型很有兴趣吗？陆舟也在，我们今天正好聊聊。”
“老师，我，我……”
“坐下说话，陆舟提了两个问题，我觉得你能回答他。”
“枫，见都见了，就听老师的吧。”陆舟帮着劝了一句。
李小锦显得很为难，皱了皱眉说：“我站着吧，站着一样可以聊的。”
“好，随便你。”欧阳儒也不勉强他，用温和的目光望着陆舟：“你把你的疑问再说说，至于痕迹模型不用再给他解释了，我已经和他聊过了，他应该很清楚。”
“好。”陆舟点点头，看了站在门边的李小锦一眼：“我想知道人心是善还是恶的？我还想知道人的行为是否有其内在逻辑？”
助理见他们聊了起来，给李小锦倒了一杯水放在距离最近的桌上子，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房门重新关上，李小锦仰头望了望刷着淡蓝色油漆的屋顶，低头问：“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你自己没答案吗？”
据陆舟所知李小锦本科一毕业就去新海社做了一名普通的社工，现在他却把欧阳儒称为老师，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说李小锦现在是在职研究生。
“不可能，老师已经不带研究生了，更别说在职的那种了！”陆舟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陆舟！”看到陆舟有些走神，小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嗯？”陆舟一惊，回过神来，略一思索：“我当然有答案，但是……”
“但是你对自己的固有答案产生了怀疑，是吗？”
李小锦的眼睛里似乎在短短数秒内，燃起了熊熊火苗，这些火苗不断向前，全部压在了陆舟心头上。
“还剩三天，就到了限定的破案日期了，我担心，不，应该是害怕，害怕由于自己的微小失误，给任何人带来不幸。”
“不试试怎么知道对错？也许那个人正是你们要找凶手。”
“我不敢确定，所以来问问老师，希望他能给我一些指引。”
“老师什么也给不了你，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李小锦说完，拿起水杯试了试温度，发现可以接受，仰起头，一口气全部喝了：“老师，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44
044
从海湾大学回来后，陆舟把自己关在了会议室里。
小半个下午，他一直在写写画画。
晚上9：00左右，重案组的人又召开了一次会议。
不过会议室里除了那块划着三个坐标的白板，还多了一台电脑和一台投影仪。
孙大勇简单说了下开会的目的。
小徐打开投影仪，陆舟讲了起来。
“根据大家提供的基础数据，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一轮运算，并且得到了第一个痕迹坐标。”
“这么快！”小刘惊呆了：“不是要两年多吗？”
小秦说：“咱们那个电脑模型做的好，效率比原来高多了，快也是正常。”
“那也不能这么快啊。”小刘还是不相信，望了望陆舟，最后盯着小徐问：“小秦说的是真的吗？”
小徐摇摇头，有些愧疚的说：“目前咱们这个电脑模型还是很初级，最多只是做些数据汇总工作，需要进行关键运算的时候，还是得靠陆舟手工来完成。”
“这么来看，效率变高就不太正常了吧。”小韩做事一向谨慎，听大家这么七嘴八舌一说，心里马上没底了，他看了陆舟一眼：“陆舟，能给我们讲讲模型预测的原理吗？”
“大家都想听吗？”陆舟望着所有人。
“嗯！”小刘等人同时点头。
陆舟没再说话，离开座位后，在白板上写了一个复杂的公式。
“我离开大家的那两天就是为了设计这个公式。”陆舟扶了扶眼镜，表情很严肃：“公式设计完后，我把它拿给那些专家学者们分别看了看，他们觉得从公式本身来讲，应该是可以达到我们预期目的的。”
“这家伙怎么跟挤牙膏一样，问一点说一点！”
小刘暗自嘀咕了一句，继续望着白板。
陆舟用手里的水笔分别指了指公式里的六个字母：“这六个是需要输入的参数，也就是大家在计算的内容，这六个字母是预测的基础，只要大家的计算不出错，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郭说：“你现在才解释原理，一开始怎么不给我讲讲呢？”
孙大勇苦笑了一声：“一开始就讲这些，不会把你们脑子绕晕吗？”
“我也就是这么一问，反正我和小刘也没参与计算，呵呵。”小郭挠挠头，不说话了。
陆舟等他们把话说完，接着说：“剩下这四个字母不用计算，每个字母都有两个答案，我们只需要做出选择就可以了。”
“能举个例子吗？”彭晶忽然问了一句。
陆舟看她的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猜想她一定是在心里琢磨着什么，温和笑笑：“当然可以，比如这个字母，它就给我了我们两个选择，人性到底是善还是恶的，还有这个字母，它给我们的选择是，人的行为随机的还是有其内在逻辑的……”
“哎，这不就是你到海湾大学向欧阳教授请教的问题吗？”小刘恍然大悟，自言自语：“原来是为了做预测啊！”
“好，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根据这个公式，在做预测？”彭晶直勾勾看着陆舟。
陆舟不清楚彭晶问这话的意思，呆呆的点了点头。
“哼，陆舟，没想到你的心机这么深啊！”彭晶猛然站了起来，胸脯起起伏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用不了几天就能预测出第一个坐标了？！”
“啊，彭姐你的意思是说他在耍我们吗？”小秦也有些气愤。
“所谓的两年零六个月十四天二十一小时，都是假的吧？”小韩也反应了过来。
随后，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陆舟。
陆舟白净的面庞开始变红，他以为大家已经不再关注这个问题了，没想到竟然引起这么大动静。
“大家听我说，事情是……”
陆舟深吸一口气，想对大家说声抱歉。
“是我让陆舟这么做的！”孙大勇抢先说了一句：“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大家憋着一口气，使出浑身力气，事实也证明，我这么做是对的，你们也看到了，第一个痕迹坐标已经顺利的预测出来了。”
“可是你不能这么对待同志！”彭晶火气很大，拄在桌面上的两只手，变成了一两只拳头。
“彭晶，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相信大家会全力配合我，才请求组长帮我演了这么一出戏。”陆舟的态度很诚恳，望着所有人说了声：“对不起！”
听到这声对不起，彭晶愣了。
小刘见彭晶不再说话了，冲着孙队眨了眨眼，提高声音说：“你们吵完了没有？吵完了赶紧坐下，我还等着看痕迹坐标呢！”
大家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谁不是为了痕迹坐标，听小刘这么一说，再也没心思吵了。小秦拉了拉彭晶的衣角，她也坐了下去。
孙大勇转头看着陆舟：“你继续啊，大家都等着呢。”
陆舟这才从尴尬中走了出来：“小徐，放下波音787的影像资料。”
“好！”小徐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投射到墙壁上的幻灯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视频。
“请大家留意下每一个细节。”陆舟提醒了一句：“预测结果显示情杀的可能性是31、经济纠纷47，激情杀人的可能性最大，已经达到了92。”
停顿了一下，陆舟说：“其实刚才那张幻灯片的内容就是这些。”
孙大勇问：“所以，基本可以判断吴志国的死属于激情杀人了？”
“是的。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假设嫌疑人要在这样的场所临时产生出杀人的念头，他或者他们会怎么做？请大家注意波音787封闭环境的特殊性，同时也要考虑下，嫌疑人用于谋杀的工具十分的有限。”
影像资料拍的很自己，把出事的波音787中型客机的各个角落，一一呈现在了重案组成员的眼前。
大家望着影像资料，脑子里思考着陆舟提出的问题。
忽然视频画面定格了下来。
“第一个痕迹坐标就这张椅子上。”
陆舟用水笔指着驾驶室的主驾驶椅：“具体来说，应该是靠背。”
“靠背？”彭晶猛然想到了吴志国尸体上的那几排暗红色的淤痕：“难道吴志国的死真的跟这些淤痕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45
045
“根据彭晶和小秦搜集到资料显示，潜伏期足够长，中毒后没有任何残留，能够导致吴志国猝死的只有两种毒药，澳洲方水母的刺囊提取物，以及云南毒蛇“阿憨”的毒液。”
陆舟没有过分在意大家的惊愕，继续说：“至于嫌疑人究竟使用了哪种毒药，以及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得的，这些都可以放一放，我们可以确定是吴志国中了某种毒药，最终导致了他的死亡。”
扫了大家一眼，陆舟抛出了第二个疑问：“他是如何投毒的？更具体的说，他是如何利用椅背投毒的？”
“等等，陆舟，我想起了一个问题。”小韩打断了陆舟，若有所思的说：“你们说吴志国会不会是在纽约中的毒？”
“这个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我已经和当地警方联系过了，他们展开过细致的调查，这个可能性基本排除了。”孙大勇给出了解释。
小韩想了想，又问：“吴志国真的是中毒死的吗？他身上虽然没有伤，但是，哎，我其实想说，除了中毒之外，就没有别的杀人方式吗？不留痕迹那种。”
“杀人是一个物理行为，无论采用什么方式，最终都会在尸体上以某种方式呈现出来的。”彭晶有意无意看了陆舟一眼，解释说：“我和小秦对吴志国的尸体做了多次检查，根本没有发现别的杀人方式留下的痕迹。”
“对，彭姐说的对！”小秦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我没什么疑问了。”小韩扶了扶金丝眼镜，不再说话了。
小郭说：“陆舟，我们前前后后对787也做了很多次检查，也没在驾驶椅上发现什么啊，你现在说痕迹在椅子上，不是，是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陆舟接过话头说：“所以我想让大家来一次头脑风暴，把自己想象成那个嫌疑人，如果我们要进行同样的犯罪行为，我们会怎么做，还不留下任何痕迹。”
“头脑风暴？”小郭摇摇头：“这人手法太高明了，我做不到。”
小刘等人也跟着摇了摇头。
孙大勇望向陆舟：“你能设想出杀人方法吗？”
陆舟的眼睛微眯，在白板前走了几步，忽然问：“彭晶，你还记得吴志国身上的那两排圆形的淤痕吗？”
彭晶点点头：“不是拔罐或者刮痧留下的吗？”
“对，我们就当他是拔罐留下的，如果我事先知道吴志国身上有淤痕，我肯定会在淤痕上想办法，比如，我会把毒药涂在他的身上，这样毒药可以通过拔罐造成的皮肤组织创伤，渗入吴志国体内。”
“如果毒药涂在衣服上，我们怎么没在衣服上检查出有毒物残留物啊？”小郭表示怀疑。
“哎，等等，我想起一件事。”小刘猛然拍了一下脑门：“陆舟，你还记得你前女友说她飞机上的温度一直都很高吗？残留在衣服上毒药会不会在高温里挥发了？”
“前女友？”小郭眼神有些古怪。
小刘解释说：“陆舟的一个同学，人长的很漂亮，还是个海归女博士，现在在高新区创新孵化园开办了个生物公司，绝对是有钱人，她也是那趟飞机的常客，陆舟和他在大学时……”
“咳咳！”孙大勇咳嗽了一声，小刘笑笑，不说话了。
小秦蹙了蹙眉毛，看了彭晶一眼，似乎想说话，彭晶赶紧拉了拉她的手。虽然彭晶对陆舟已经不抱什么幻想了，但是突然听小刘说到陆舟的前女友，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莫思沐说的这个情况，你核实了吗？其它乘客怎么说？”孙大勇故意不去看彭晶，不过他相信自己可以把陆舟有个前女友的事情解释清楚。
小刘回答：“核实了，乘客们也反映了同样的情况。”
孙大勇点点头，眼神充满疑惑：“陆舟的推理听起来挺合理，可是痕迹模型却预测出痕迹在椅背上，这两者之间偏差不小，难道说我们的预测不准确？”
“队长，你都说了，我这是推理，推理用彭晶的话，那就是没有事实依据的揣测。”陆舟望了彭晶一眼，苦涩笑笑：“我的推理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是不一定经的起推敲，就拿那件衣服来说，如果嫌疑人真的利用是衣服投毒，至少需要把毒药携带上飞机吧，嫌疑人是怎么逃过安检的，还有，我们已经预测他是临时起的杀机，难道说这人随身带着毒药？”
“你这么说也对，我们既然决定围绕痕迹模型破案，就要相信它。”孙大勇右手虚握，在会议桌上拍了一下：“这样吧，时间紧迫，我们也被在办公室里浪费时间了，咱们兵分两路，陆舟、小刘、小郭，你们三个和我去趟机场，再在椅背上好好检查下，其他人由彭晶带队，继续预测新的坐标。”
“是！”众人齐声答应。
重案组再次行动了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伸出几乎无法看到手指。
他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心里忽然踏实了。
上次他和那人来的时候，这条石子路上还亮着灯，现在全灭了。
经过一盏路灯时，他停了下来，他想抽支烟，但是一想到烟头上会亮起红点，他马上放弃了。
石子路的尽头本来有几丛很乱的野草，他在前天夜里已经偷偷的拔干净了。
没了野草的影响，视线很开阔。
他坐在湿润的泥土上，完全可以看清废墟的全貌。
虽然依旧是黑的不见五指，但是他却可以看到最远处的那节树桩。
他记得很清楚，种那棵树的时候他还有些青涩。
孙大勇和陆舟四人的突然到来，机场方面很意外。
不过机场的人也清楚，案子一天不破，重案组的刑警迟早还会回来的。他们安排了三班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守护着波音787，说到底，他们也是为了这一刻。
登上飞机的程序几乎和上次一模一样，机场的人先行打开通风和照明系统，陆舟、孙大勇等人再进入驾驶舱开展取证工作。
几遍检查下来，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发现。
孙大勇不甘心，在征得机场方面同意后，打算和陆舟等人把整张椅子拆下来，带回重案组再做更为详细的证据提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46
046
“队长，不用了。”
陆舟阻止了孙大勇，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多呆一会儿。”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干什么，现在都凌晨三点了。”小刘不理解，当然他也有些心疼陆舟。昨天晚上，陆舟为了完成痕迹模型的电脑建模，已经熬了一个通宵了。
“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回去吧。”陆舟的表情很复杂，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疲惫，还是因为别的。
孙大勇想了想说：“那好吧，小刘你跟机场方面协调下，看看能不能借几条毯子，小郭，你家里有孩子，还是先回去吧，省的你老婆担心。”
“组长我早都跟我老婆打好招呼了，她知道咱们最近有案子。”
“好了，你听我的，快回去，明天我还有事安排给你呢！”
“那好吧，你们忙完，早点收队。”
小郭心里不是滋味，咬了咬牙，下了飞机。
他虽然经常觉得陆舟没什么经验，办案全凭想象，但是这一刻，他却实打实的对陆舟的韧性产生了敬佩。
小刘出去借毯子，孙大勇走出去抽烟。
驾驶里只剩下陆舟一个人。
发动机的轰鸣声慢慢远去，困意很快袭了上来，陆舟的头皮开始发麻，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几声耳鸣。
他走到主驾驶的椅子边，想象着死者吴志国走进驾驶舱时的心情、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然后深吸一口，坐在了驾驶椅上。
那是二十一个小时后的另一个二十一小时，吴志国虽然经过了短暂的休息，但是他最近输了一大笔钱，夫妻感情又不怎么好，他一定觉得很烦躁，他会在检查各种仪表时皱着眉，他也可能狠狠的瞪了黄恒耀一眼，目的不过是提醒对方快点还钱。
也因此，他的所有注意力都不在驾驶椅上。
忙完各种必要的准备工作，他多半会长出一口气，然后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全部转移到驾驶椅上。这张椅子他坐了很多年，他很清楚保持那个姿势会更舒适。
这一刻，他毫无防备，大半个身子完全贴靠在椅背上，虽然机械的在开始新的航班，但是他的脑海里有可能在幻想着下一场艳遇，并且以此来麻痹自己。
也许正是这一刻，毒汁渗透衣服背面，以他身上新近出现的椭圆形淤痕为突破口，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进入了他的血液循环系统，从此开始了长达二十多个小时的潜伏期。
“这一切也太完美了吧。”
陆舟不禁感叹了一句。透过驾驶舱的玻璃，他望见了漆黑的深夜，也看到了远处的点点星光。
突然，背后右侧，大概是在胸椎骨与腰椎骨交接的地方，有很细微的不舒服的感觉。陆舟没太在意，继续想着心事。然而，时间一久，这点不舒服开始被无限放大。最后，陆舟不得不侧过身子，在椅背上摸索了起来。
大约三分钟后，陆舟终于弄明白了，原来平整的椅背上，有个不到指甲盖三分之一大小的凹陷。
抚摸着这块凹陷，陆舟忽然记起了那摊黑色的液体。
他对这摊黑色液体进行了化验，只是普通的机油。虽然说在机舱这种要求严格的地方，不应该出现类似设备漏油这种低级故障，但是飞机毕竟是机器，漏点极其少量的机油，应该也是允许的吧。
“怎么样，有灵感了吗？”
背后飘来一股很重的烟油味，孙大勇走了进来。
陆舟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算是有吧，孙队，我们回去吧。”
“什么，你又想回去了？早说啊！”
小刘抱着几条毛毯，刚爬上扶梯就听到了这句话，顿时露出了一脸的无奈。
第二天上午，也就是限期破案的倒数第二天。
重案组和机场警察展开了一次联合行，对机场地勤人员展开了一次全面的排查。
“要我说，就没必要这么费事，直接调查有可能接触到那张椅子的机修人员就可以了。”机场派出所所长谢一民望着孙大勇，眼里全是不理解。
孙大勇给他塞了一支烟：“你没听说过敲山震虎吗？”
“敲山震虎？你们这是，好吧，反正我们尽力配合就好了！”
谢一民接过烟却并不急于点着，他瞟了孙大勇一眼，扬了扬下巴。
孙大勇翻了翻白眼，赶忙用手里的打火机先给谢一民点了烟。
所谓的“敲山震虎”也是陆舟临时想出来的办法，他们大半夜去波音787上取证，不管有没有收获，至少已经在机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如果某些人持续关注着重案组的工作进展，那他肯定会产生许多五花八门的联想。
就像广为流传的“法老诅咒”一样，重案组的深夜突袭，一定会被发酵，会对某些人造成巨大的恐慌。
也因此，作为“敲山震虎”的配套计划“守株待兔”也在同时进行着。按照陆舟的建议，“等兔子”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出事的波音787，另一个是机长私下交流的快信群。
第一个地方，陆舟三人使了一出“障眼法”。明面上，陆舟三人当着机场安排看守现场人的面，走下了波音787，实际上，走下飞机的只有孙大勇和小刘两个人。
具体的经过很简单，孙大勇联系了小郭，让他悄悄返回机场，躲在暗处，然后，三人下飞机，小刘突然摔倒。机场方面的人全部围了上去，陆舟趁乱回到驾驶舱，小郭从暗处跑出来，顶替陆舟，把毯子往身上一搭，抱起小刘，直接上警车。
第二个地方由小徐全程监控，只要那个神秘的“第五交响曲”一上线，直接用技术手段锁定它的ip地址。
两个计划执行到中午就有了收获。
大约12点刚过，机修工赵天祥趁着看守人员换班的机会，打开了波音787的舱门，并且直奔驾驶室。
几乎同时，“第五交响曲”像个潜藏在网络里的幽灵一样悄然上线，开始有意无意的在快信群里发几句感慨。
“好了，ip地址已经查清了，就在海顿私域！”
小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拨通了孙大勇的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47
047
闯进波音787驾驶室的赵天祥很容易就被陆舟控制住了。
对“第五交响曲”的抓捕却遇到了困难。
接到命令后，小刘和机场派出所的人对海顿私域32号楼，进行了迅速包围。然后派出两队人，分别从电梯和楼梯两条通道，向13楼1309号房间靠拢。
整个过程推进的十分顺利，除了三楼的一位老太太出门倒垃圾，无意间撞倒了顺着楼梯往上爬的小刘等人，32号楼几乎没人知道有这么一次抓捕行动。
“账号还在活跃中，人应该还在！”
通话设备里传来小徐的最新监测情况。
小刘听后信心更足，他紧贴着墙壁，深吸了一口气，果断拔出配枪，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二、一，第三根手指弯曲的一瞬间，所有人破门而入。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机场派出所的人，按照惯例喊了一声。
可是，他很快听到了自己的回声。
1309房间竟然是空的，不但没有一个人，就连装修也很粗糙。
“大家不要放松警惕，四处搜搜！”
小刘招呼一声，手握配枪，冲进了主卧。
主卧里同样是空的，小刘很快退了出来。
其他人的搜索结果也差不多，什么收获也没有。
“不可能啊，小徐不是说账号还在活跃中吗？”小刘一脸狐疑，拨通了小徐的电话，小徐十分肯定的说对“第五交响曲”ip地址的追踪结果显示的地方就是这里。
“你不会搞错了吧？”
“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追踪，我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快看，那里好像有灯在闪！”
一名警察惊呼了一声，小刘立刻挂断了电话。
在他站立位置的八点钟方向，主卧承重墙的外侧墙角，堆着一小堆砖头，在砖头的缝隙里，隐隐约约有一盏蓝色的灯在闪烁着。
考虑到砖头后面有可能藏着定时炸弹一类的危险物品，小刘立刻让机场派出所的人退出了房间。
然后，他提心吊胆的朝着砖头堆走了过去。
“刚才也没看到这盏灯啊，真是奇怪！”
小刘心里直发毛，小心翼翼的蹲下了身子。
当他掀开两块砖头后，彻底傻眼了，这哪里是什么定时炸弹，而是一台正在震动的手机。
“怎么是台手机？”小刘有些气愤，大声质问着电话那头的小郭。
小郭有些无语，翻着白眼说：“是啊，就是手机啊，我给你的就是对手机信号的定位地址啊！”
“晕，你开口闭口ip地址，我还以为是台电脑呢！”
小刘虚惊一场，把砖头堆里的手机捡了起来。
事后经过了解，海顿私域为了体现自己的住宅品质，为所有毛坯房都装了精致的房门和统一外立面窗户。
小刘等人在实施抓捕前，没有和小区物业进行沟通，误认为门窗讲究的1309房间了有人，也在情理之中。
此外，小徐对打进手机的电话号码进行了追踪，发现这是一组网络电话的虚拟号码。要开展进一步的调查，已经无法进行了。
好在从现场带回的那台手机里的确安装着快信，而且快信的账号正好是“第五交响曲。”
拿到手机后，小徐尝试过破解账号的登录密码，但是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手机上没有任何指纹，更不知道是什么人放的，而且快信账户的注册信息本来就是空的，现在又没法破解登陆密码，看起来已经很难从“第五交响曲”这条线索上了解到更多的信息了。
不过，目前还有一条线索，那就是闯进波音787的赵天祥。
陆舟把赵天祥带回了重案组，打算对他展开一次审讯，希望从他身上找能到突破口。
“姓名？”
“赵天祥。”
“性别？”
“男。”
进行完例行的询问后，陆舟忽然沉默了下来。
小刘停下笔，审讯室顿时变的极其安静。
孙大勇通过监视器，看着审讯室里发生的这一幕，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知道陆舟在审讯方面有些经验，但是从来没有全程观察过。当然上次陆舟去机场劝说马红旗两人是个很好的机会，但是鉴于事情的敏感性，他还是放弃了。
“现在几点了？”
赵天祥忽然抬起头问了一句，在此之前他一直低着头，左手食指中指、以及无名指，不停的抠着右手手背。
“不到三点半。”小刘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回了他疑问。
“你们还要问多久？”
“这要看你的态度了。”
“我态度很好的，那什么，警察同志，你们能不能在六点之前放我回家啊，我想赶回去给我妈做饭，她腿脚不好，自己做不来的。”
赵天祥声音越来小，头又低了下去。
陆舟望了他一眼问：“赵天祥，你上飞机想干什么？”
“去看看。”
“看什么？”
“就是去看看，也没想看什么。”
“你不知道那里发生了命案吗？”
“当然知道了，整个机场没有谁不知道吧。”
“那你还这么做？”
“我心里不踏实，害怕，害怕……”
“怕什么？”
在这一刻，孙大勇和小刘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嫌疑人很可能要承认自己的罪行了。
“我怕失去这份工作。”赵天祥怯生生的望了陆舟一眼：“我爸死的早，我妈腿脚又不好，如果我失去了这份工作，我妈该怎么活呀？”
赵天祥的眼眶有些湿润，扣手背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担心失去这份工作？”
“因为那个吴志国机长很可能是我害死的。”
“什么？！”孙大勇几乎瞪大了眼睛，小刘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陆舟没有说话，耐心的等待着。
赵天祥声音有些哽咽：“我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觉，只要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吴志国机长，他要我给他偿命。”
小刘很激动：“赵天祥，你……”
“让他宣泄一下吧。”陆舟制止了他，递给了赵天祥几张纸巾。
等到赵天祥情绪缓和了下来，陆舟问：“是不是哪里漏了机油？”
“对，你是怎么知道的！”赵天祥十分惊讶，用红肿的眼睛望着陆舟：“师傅说驾驶室里无小事，我检修过的地方漏了机油，肯定害了那个机长。”
“你师傅说的没错。”陆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机油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48
048
赵天祥仔细想了想说：“就是你和那个女警察上飞机查案那次。”
“在此之前呢？”
赵天祥愣了一下：“奥，没什么异常，可是我那天确实看到设备漏出来的机油了。”
由于激动，他的声音有些高，不过马上低了下来：“我怕你们查到我，就用衣服把机油擦干净了，没想到你们大半夜又去查，我就害怕，害怕是不是我没擦干净，露馅儿了。”
小刘气愤的说：“赵天祥，你这是销毁证据，知道吗？”
“我知道，我妈说纸包不住火，我现在明白了。”说完，赵天祥眼里突然亮起精光：“警察同志，我现在算不算自首啊？”
“自首？”小刘有些哭笑不得：“自首得你自己主动来我们这里，而不是被我们抓回来，你懂吗？”
“啊！”赵天祥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他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
陆舟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漏机油，跟吴志国的死有关系？”
“师傅告诉我的，他和吴志国的老婆是同乡，他知道吴志国有胸闷的毛病，胸闷的人最怕热了。”
赵天祥的眼睛越睁越大，仿佛看到了恶鬼一样。
“我检修的时候没弄好，温度调控系统出了毛病，飞机里的温度一定很高，那个，那个吴志国一定是被热死的！”
一句话刚说完，赵天祥猛然扑到了桌子上，他手边的水杯被他伸出的胳膊瞬间撞翻，他的脸用于过于激动，变得十分扭曲。
“警察同志，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能坐牢，我要是坐牢的话，我妈就饿死了！”
从监视器里看到这一幕，孙大勇不禁皱起了眉毛。
案发的当天晚上，重案组重头到尾的对波音787检查了好几遍，如果驾驶舱里有漏出的机油，应该很容易被发现了啊，难道是大家工作中出现了疏忽？
想到这点，孙大勇下意识望了一眼监视器，监视器里陆舟表情严肃，对于赵天祥的过激行为，并没有多大反应，甚至都没有去阻止。
“这么低级的错误，至少陆舟不会犯！”
孙大勇摇了摇头，开始思考第二个疑问。
彭晶和小秦两个人对死者吴志国的健康状况做了全面的评估，根本没听说他有胸闷的毛病啊，再说一个机长经常胸闷，他也不适合经常进行长途飞行啊，毕竟两三百人的生命交在他们手上呢，机场方面定期给员工做体检，难道一直没有发现吗？
想到这里，孙大勇突然明白了什么。
“赵天祥，这里是公安局，请你注意点！”
小刘呵斥了一句。
赵天祥好像从噩梦中惊醒，怔怔地点点头，然后坐了回去。
小刘心里暗想：“这家伙是杀人犯，真应该在审讯前对他采取点措施，万一他情绪过于激动，再干出点别的，那就麻烦了！”
陆舟盯着赵天祥看了一会儿：“赵天祥，你听说过第五交响曲吗？”
“没有，这是什么？”赵天祥回答的很干脆，绝望的眼里，闪烁着疑惑。
“没什么。”陆舟若有所思：“能谈谈你师傅陈连年吗？”
“我师傅？”赵天祥愣了愣，马上说：“我师傅人很好，这件事情是我的工作失误，跟他没一点关系，你们千万别把他牵扯进来！”
“只是随便聊聊，你别紧张。”陆舟目光很温和，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小刘站起身，给赵天祥重新倒了一杯温水，用抹布擦干了桌子。
“你上次也见到我师傅了，他待人很热情，别人有难处他会尽全力去帮忙的，他对待工作非常认真，经常跟我说，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首先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他还任劳任怨，他……”
“说说他的生活情况吧，他是哪里人？平时有什么爱好？”
“师傅老家是云南玉溪的，就是那个玉溪香烟的玉溪。”见陆舟果真只是随便聊聊，赵天祥放松了许多，甚至都忘了去思考，自己由于过失杀人可能承担的法律责任有多重。
“师傅的户口好像还在农村，他说他得留着那些地给自己养老。我也问过师傅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海湾，可惜师傅不愿意说，不过我觉得他至少出来有二十多年了。”
“一个农村人外出到城市打拼了二十多年，应该很不容易吧。对了，你师傅有小孩吗，今年多大了？”
“应该没有吧，反正我没见过。”想了想，赵天祥补充说：“他在老家要是有孩子，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认识多久了，他没带你去他老家玩玩吗？”
“师傅也邀请过我，可是我妈需要人照顾，我实在走不开，奥，我认识他有五年了，做他徒弟还不到两年。”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以前就认识？”
“是啊，我以前是开饭馆的，我师傅经常和那个女的来吃饭，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那个女的，你师傅的妻子吗？”
“我不知道那会儿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过这个女的你们肯定认识，她叫夏茹，是，是吴志国的妻子。”
“什么？！”小刘吃惊不小。
陆舟扫了他一眼，小刘低下头，继续记了起来。
“你师傅现在还跟夏茹联系吗？”
赵天祥忽然变的十分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我都说了人是我害死的，跟我师傅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你不用重复。”陆舟表情淡然，望了赵天祥一眼：“你刚才不是说想六点回去吗？时间还早，我们再聊一会儿吧。”
“聊天可以，但是你别怀疑我师傅了！”
“明白，夏茹和吴志国结婚后，你师父就和她断绝关系了？”
“怎么可能！我妈经常说藕断丝连，他们两个就像那两节掰开的藕，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赵天祥似乎有些气愤：“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师傅，主要是因为那个女人不注意，你说你都嫁人好几年了，怎么还动不动找我师傅抹眼泪呢，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你是说夏茹经常找你师傅倾诉？”
“是啊，真是个不要脸的骚货！”赵天祥越说越激动：“你说吴志国在外面玩女人关我师傅屁事啊，你有事没事的找他说，害的我师傅好端端的一个人，到现在还单着。”
话到这里，赵天祥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的说：“听说夏茹这个骚货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好像背着吴志国在外面也有一个相好的，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不过据说也是个机长。”
“既然夏茹并不是什么好女人，你师傅就没想过跟她一刀两断吗？”
“其实这话我也问过，师傅他总是笑着摇摇头，说什么断不了了，一辈子也断不了了。不过，有一回他喝醉了，我隐隐约约听他说，好像那个夏茹就是跟他一起从同一个地方走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陆舟点点头，看了一眼挂在赵天祥背后墙壁上表盘：“差不多快五点半了，你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就可放你回家了。”
“真的可以回家？警察同志，我可是杀了人啊，你确定放我回去？”
与此同时，小刘也疑惑的望向陆舟。
陆舟挤出一丝苦笑：“我们又没证据，总不能就因为你偷偷跑进犯罪现场就把你抓了啊。”
“说的也是。”赵天祥踏实了一些：“说吧，是什么问题？”
“那辆波音787从海湾机场出发前，你师傅陈连年有没有参与检修？”问出问题后，陆舟又说：“当然，这些都有记录，我们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赵天祥犹豫了一下，点头说：“我师傅在，我们一起做的检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49
049
海顿私域，吴志国家门前的走廊上。
陈连年狠狠的按了几下门铃，犹豫了一下，在门上拍了起来。
“夏茹，我真的找你有事，你把门打开，我说完就走！”
“哎，你有完没完啊，都折腾了大半天了！”
对面的房门猛然推开了，一名穿着沙滩裤的年轻人，一脸愤怒的瞪着他。
紧接着，又有一个房门打开了。
“陈师傅，夏茹不愿意见你，就算了吧。”
中年妇女站在门边劝了一句，看样子她和陈连年挺熟。
“我确实有急事！”陈连年回头看了一眼，疯狂按起了门铃：“夏茹，夏茹，开门啊！”
“老东西，你有完没完啊！”
年轻人忍无可忍，扬起了拳头，几乎在同时时间，有人抱住了他的手臂：“小飞，别惹事，他再闹一会儿应该就消停了！”
“妈，你别管，这种人就得给他点颜色！”
“好了，你听妈的，别惹事！”
在母亲的劝说下，年轻人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中年妇女望了陈连年一眼，也关上了门。
“夏茹，夏茹，没时间了！”
陈连年对此毫不在乎，手下的动作更加的疯狂了。
就在这时，楼道里隐约传来对讲机的声音。
“27楼住户投诉有人扰民，请尽快处理下！”
“收到，已经快到那家门前了。”
听到对讲机的声音，陈连年紧张的四处张望了几眼，随后，他拎起脚边的一包东西，冲向了楼梯间。
种种迹象表明，海湾机场中级工程师陈连年有重大嫌疑，经陆舟建议，孙大勇请示上级后，对陈连年实施了抓捕。
然而，重案组的人赶到海顿私域时，陈连年早已不知去向。
陈连年，男，汉族，1974年3月4日出生，原海湾机场中级机械工程师，云南玉溪市黄花河乡二道梁村09组057号村民，身份证号码为：53040019740304xxxx，身高173，方脸，短发，体态偏瘦，逃跑时身穿蓝色条纹短袖衬衫，卡其色休闲裤，黑色低帮皮鞋。因此人涉嫌谋杀，望广大市民积极提供线索，协助缉捕，如提供重要线索的，奖励三万元，直接抓捕的奖励九万元。
联系人：刘警官 电话：188xxxxxxxx
从当天傍晚开始，这样的通缉令就贴满了海湾市的大街小巷。
火车站、长途汽车站、公交站台，几乎所有交通要道都做了布置。
地方电视台、广播电台滚动播放通缉令，向市民征集线索，各个十字路口的治安联防点，也对过往行人展开了排查。
可以说，为了107的尽快收网，整个海湾市都行动了起来。
但是，从海顿私域的监控录像，及周边几个十字路口的监控记录来看，自从在海湾私域8号楼27层最后一次出现后，陈连年几乎很快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他究竟去了哪里？陆舟眉头紧锁，却没有答案。他真希望自己设计出的痕迹模型不但可以精确预测出犯罪现场的痕迹坐标，还可以告诉他嫌疑人此时此刻躲藏在什么地方。
2019年1月17日，市局限期七天破案的截止日期，也是107案发生后的第十天。
这天早上出了太阳，从会议室的窗户望出去，一切都很柔和。
陆舟又是一夜没睡，他在等待，也在做着决定。
“陆舟，案子办到这个程度算怎么回事？”
也许是听到了陆舟的动静，仰躺在椅子上打着呼噜的小刘，醒来了，他揉了揉眼睛，等着陆舟回答。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即使我们找到了陈连年，他也可以找出足够的理由为自己开脱。”陆舟转过身，靠在了一张桌子上。
小刘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试探着问：“那，那咱们不是没法按时破案了？”
“是啊，我们的敌人一直都是时间，如果在今天凌晨前还没有个结果，恐怕就输了。”陆舟回答的很谨慎。
小刘眼中掠过一丝沮丧，不过他马上笑了：“如果你以后没资格做痕检了，就跟我一起干苦力吧！”
小刘拍了拍陆舟的肩膀，故意表现的很轻松。
陆舟深吸一口，又呼了出去：“还不到最后一刻，说什么都太早了。”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敲了几下。
小刘和陆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里流露出同样的疑惑。
“你们两个都在呀！”
彭晶推开门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便装，看起来很清爽。
“这是我煲的粉葛生鱼汤，听说可以舒筋活络、益气和血，对经常熬夜的人有好处，你们两个试试吧。”
彭晶打开保温盒，里面却只有一份汤。
小刘看了一眼，马上说：“我从小就不爱喝汤，我去出去买包子吃，你们聊。”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陆舟和彭晶两个人，气氛忽然变的有些尴尬。
“你最近也挺辛苦的，要不然这汤你喝了吧。”
陆舟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句。
彭晶忽然仰起脸看了陆舟一眼，陆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
“对不起！”彭晶的声音不大，但是很真诚：“要不是我给你那么大压力，你也不会盲目的去尝试。”
“你给我压力？”陆舟愣住了，马上摇了摇头：“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之所以提出要围绕痕迹模型侦破107案，是我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而且我也很想让我思考了很久的东西，能够有机会应用于实践，所以……”
“所以跟我没关系，是吧？”彭晶的表情很复杂。
“没错，如果讲起来，还是我设法说服了孙队，如果真的有什么责任，我完全可以承担。”
“你只是一个从警两年半的新人，你拿什么承担？”彭晶突然有些激动，包裹在月白色连衣裙里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我说是我给了你很大压力，就是我的责任，你跟我争什么？！”
“我没争，如果需要承担什么，确实应该由我来。”顿了顿，陆舟目不转睛望着彭晶：“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我不相信我们会输！”
彭晶似乎被他的这种气势震慑住了，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趁汤热，赶紧喝吧，这是我第一次煲汤，味道不一定好！”
丢下这句话，彭晶转身就走。
她还没走出几步，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小刘把脑袋伸进来，一脸的兴奋：“自首了，陈连年跑来自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50
050
“小赵呢，你们把他放了吗？”
面对审讯，陈连年问出了第一句话。
孙大勇点点头。
陈连年紧张的神情缓和一些：“他是无辜的，要知道他进来787，我是不会走的。”
“陈连年你不觉得你这话说的很矛盾吗？”孙大勇目光凛凛，仿佛望的不是陈连年的脸，而是他的心：“你处心积虑设下陷阱，等着赵天祥往里面钻，现在又跑到我们面前替他开脱，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在孙大勇的注视下，陈连年脸上原有的镇定消散了一大半。
“是，我是想过让他当替罪羊，可是我现在后悔了。他人很单纯，我不该这么坑他的。”
“你想坑也坑不上，赵天祥应该会作为重要的证人，在法庭上指认你的犯罪行为的。”
“我犯罪了？哼，我只是做了每个男人应该做的！”陈连年的脸上露出了倔强的神情。考虑他很可能做出过激行为，重案组已经对他采取了必要的措施，此时此刻，他手上戴着手铐，身体被控制在有限空间内，并且与审讯他的孙大勇和陆舟保持着两三米远的距离。
“吴志国他就不是东西！”
陈连年咬着牙，身体微微颤抖：“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不说，还没日没夜的赌钱，夏茹嫁给她，简直就是守了活寡！”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夏茹过的不幸福，我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看着夏茹在我面前抹眼泪，她是我的女人，你们知道吗，她是我的女人！”愤怒的泪水从眼眶中蹦了出来，陈连年红着眼，面部表情十分的扭曲，他的手早就攥成了拳头，这时正剧烈的抽搐着。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了，还是交代一下你犯罪的经过吧。”
孙大勇敲了敲桌子。
“急什么，你们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我们可以听，但是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呵呵，控制我的情绪。”陈连年的表情像哭，又像笑：“是我把夏茹从穷山沟里带出来的，她是我们那一带最漂亮的姑娘，我娶了她，当然要给她幸福了。”
“你们两个结婚没多久，就来海湾市打拼了？”陆舟停下笔，问了一句。
“是啊，结婚还不到三个月，我们两个就坐上了通往县城的大巴车。”陈连年看了陆舟一眼，眼神里有几分感激：“然后住小旅馆，等绿皮车，上了火车她看什么都新鲜，虽然她没说，但是我知道那是她第一次坐火车……”
陈连年微微仰起脸，嘴角偶尔会浮起一丝笑。
“我对这些早就没什么兴趣了，我当过几年侦察兵，像这样的绿皮，我在复员前，已经坐了好多回了。看到她一直在笑，那时候我就想，如果她看到了海湾市的高楼大厦会是什么样子。”
孙大勇皱了皱眉，抬起手想要打断陈连年的讲述，陆舟用眼角余光瞥见，立刻阻止了他。
“她确实很高兴，她说她见到了家乡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高楼大厦，吃了做梦都没梦到的好吃的，呵呵，我也很高兴，我希望她能永远这么高兴下去。”
短暂的沉默后，陈连年的眼神起了变化，仿佛从一场美梦中惊醒了：“好日子匆匆而过，有一天夏茹告诉我，她也想像城里的姑娘一样穿漂亮的衣服，住带电梯的好房子，出门办事不用把脚走的起肿泡，而是坐那种很高档的汽车。”
话到这里陈连年看了陆舟一眼，苦涩笑笑，眼里满是无奈和悔恨：“她人长的漂亮，说话声音也好听，我知道她有这个资本，所以，我并没有阻止她，我给不了的，希望她看中的男人能给她吧。”
“我们也知道夏茹嫁给吴志国后，生活并不幸福。”陆舟的声音不大，却好像把一盆冷水泼到了陈连年头上：“夏茹经常找你哭诉，你由此对吴志国产生了恨意，并且逐渐演变成了杀机。陈师傅，您应该也知道，吴志国的死已经不单单是你们的私人仇恨了，所以，请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全告诉你。”陈连年擦了擦眼角流淌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机场的老人了，带出的徒弟也不止小赵一个人，机场对年轻人不太放心，总喜欢让老人看着他的徒弟做事，哼，小赵被安排给那辆波音787中型客机做检修，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说重点，你是怎么实施犯罪的！”孙大勇催促了一句。
陈连年点点头：“那家伙有拔罐的习惯，特别是熬了一夜，第二天有飞行任务的时候，他肯定会去的，我跟踪了他，确定他确实找人拔了火罐，然后，我就趁着和小赵一起做检修的时候，在他的座椅上做了手脚……”
“果然是座椅！”孙大勇下意识望了陆舟一眼，提高声音说：“具体做了什么，说的尽量详细点。”
“好，好！”陈连年把吸进去的气，一点点的呼了出来：“我在椅背上挖了很小的一个凹槽，给里面放了点东西，这东西很特别，对温度要求很严，低于三十度，它什么也不是，只要超过三十度，嘿嘿，那可是一种可以让人猝死的好玩意儿。”
陈连年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陆舟一抬头，正好看到，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孙大勇厉声问：“这东西具体是什么？你从哪里弄的？！”
“毒药，一种只有我们家乡人知道的毒药，你如果非要问，我可以告诉你，是蛇毒，阿憨的毒液。”
“原来真的是阿憨的毒液。”陆舟心念一动问：“你们家乡人知道稳定剧毒的办法？”
“哈哈，陆警官，你不关心那辆飞机是怎么变热的吗？是我，是我用一颗螺丝，影响了温度控制系统的运转，也因为这样，驾驶室里漏出了机油，所以，请你们千万相信我，小赵是无辜的，对于我做的这一切，他并不知情，连包庇也不算。”
“有没有嫌疑，我们会查清楚的。”孙大勇回了一句，问：“你们家乡的人是怎么稳定蛇毒的？”
“他们不会，我会，我在部队里看过这方面的书籍。”陈连年嘴角挂着诡异的笑，突然伸出了右手：“手机呢？拿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51
051
“什么手机？”孙大勇没有反应过来。
陆舟问：“你说的我们在海顿私域32号楼找的手机吗？”
“你们不是想知道第五交响曲是谁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陆舟在孙大勇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走了出去。
孙大勇盯着陈连年问：“既然你在城里过的并不好，就没想过回去吗？”
“怎么回去，你告诉我怎么回去？我根本回不去了！”
陈连年再次变的很激动，他喘着粗气，瞪着孙大勇：“要是从没来过海湾，我可以心甘情愿的在山沟里过一辈子，但是我已经来了，来了就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懂吗？”
几句话说完，陈连年忽然捂着脸沮丧的哭了起来。
在哭声中，含糊不清的说：“夏茹在城里，我就是死，也得死在她身边……”
“又哭了？”陆舟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
“陈师傅，陈师傅，手机我帮你拿过来了。”陆舟呼唤了他一声。
陈连年缓缓抬起了头，眼睛已经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
“7744f33k。”陈连年有手臂擦了擦眼角，却并没有擦到眼泪，眼泪已经被他哭干了。
陆舟看了他一眼，打开手机里的快信试了试，果然成功的登录了。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第五交响曲，那些机长都是没脑子的蠢货，我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他们就跑到机场拉横幅了，哼，就他们那智商也配开飞机！”
“注意你的措辞！”孙大勇提醒了一句，表情十分严肃：“我国《刑法》二百九十一条对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交通秩序罪，有明确规定，聚众扰乱民用航空站，聚众堵塞交通或者破坏交通秩序，情节严重的，对首要分子，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你难道不怕法律的制裁吗？！”
“怕，呵呵，我当然怕！”
陈连年咬了咬牙，脸上的青筋一根根突了起来：“可是我心里的恨怎么办？！我就是要让机场瘫痪，我就是要让你们这些城里人没有飞机坐！凭什么我们山里人坐一次绿皮火车，就跟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一样，你们城里人天天坐飞机却那么心安理得，我看不惯，我看不惯！”
“陈连年，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
孙大勇越听越气愤，不过多年的办案经验，还是让他保持着理智。
陆舟想了想问：“陈师傅，你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快信取名第五交响曲，能和我们说说吗？”
“老子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名字，你管不着！”陈连年瞪了陆舟一眼。
猛然间遇到他冰冷的目光，陆舟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陈师傅，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陆舟极力保持着镇静，他有意睁大眼睛，回望着陈连年：“据我们了解第五交响曲没有留下任何注册信息，快信公司的人说这根本不可能，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我。”陈连年愣了愣，转头看向别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重要吗？物证就在这里，煽动抗议的事情，老子不打算抵赖了！”
“好，很好。”孙大勇眯了眯眼睛，厉声说：“陈连年，你既然是来自首的，赶紧把谋杀吴志国的证据交出来吧！”
“证据，呵呵，那得你们自己去找，如果没什么证据，那我就只认扰乱公共秩序这一项，不就是五年吗，老子熬得住！”
在这一刻，陈连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他梗着脖子，眼里充满了傲慢，甚至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
提到证据，孙大勇下意识望向陆舟。
陆舟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站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和几页资料，走了进来。
“陈师傅，你要看看吗？”
陆舟把证物袋和资料摆在了桌上。
陈连年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并没有看明白。
孙大勇拿起证物看了看，眼里也露出了疑惑，不过当他在那几页资料上扫了几眼后，眼里疑惑瞬间就消失了。
“陈师傅，机油，你不陌生吧？”
陆舟拿起证物袋，证物袋里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孙大勇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没有接他的话。
“机油，学名航空润滑油，通常指飞机发动机及仪表、设备所用的液体润滑剂，润滑油虽然种类不同，但是主要功能却差不多，无外乎减少摩擦、吸收热量、保护零件等，陈师傅，我没说错吧？”
“要说什么痛快点，别浪费时间！”陈连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陆舟扶了扶眼镜：“除此之外，某些润滑剂可以作为溶剂使用，当然，这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陆舟似乎很不情愿继续说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沉默了数秒。
“我们在这几滴润滑油里提取出了阿憨的毒液，看来你们那次检修时使用的润滑剂很适合做蛇毒的溶剂。”看了陈连年一眼，陆舟继续说：“除此之外，我们还在您说的那个椅背上的凹槽周围，找到了半枚指纹，陈师傅，您不介意我们拿您指纹比对一下吗？”
“这怎么可能，机油怎么可能当蛇毒的溶剂呢！”
陈连年否认了一句，马上激动的说：“温度一高那些蛇毒全部就渗进了他的体内，即使没渗完也挥发了。”
话到这里，陈连年突然瞪大眼睛，停住了。
“高温挥发，低温冷却，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我不清楚那些机油您是什么时候散进驾驶室的，但是我们确实在机油里提取出了毒液。”
“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陈连年无力的重复了几句，突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夏茹，夏茹，我要见夏茹！”
“不瞒您说，夏茹女士此刻就在门外，不过，她不愿见你。”说出这句话，陆舟那种不祥的预感忽然变的很强烈。
他盯着陈连年，犹豫了一下说：“您说您懂稳定毒汁的方法，我根本不相信，能告诉我这种毒药您是怎么弄到手的吗？”
“她还是不愿意见我，还是不愿意！”
陈连年低下头，胡乱抓着头发，等到他再抬起头是，眼里充满了恐惧：“夏茹，夏茹！”
撕心裂肺的喊了两声，陈连年的嘴角忽然露出了笑：“两清了，两清了……”
话还没说完，他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随后他的身子跟着瘫软了下去。
孙大勇猛然跳起，紧张的扑了上去：“快，他不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52
052
“两清了？”为什么陈连年临死前会说这样的一句话，他想表达的是和夏茹两清了吗？
所谓的“法老诅咒”究竟是怎么一会儿，这个谣言是从陈连年嘴里传出来的吗？另外，像“法老诅咒”、“第五交响曲”这样的词汇，似乎很少出现在一名普通的机械工程师嘴里。
还有，陈连年那天离开海顿私域后，是怎么做到轻松躲过了所有的监控设备，躲过了所有人视线的？那么长时间，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真的是怕“坑”了赵天祥，才来自首的吗？
要想稳定全世界最厉害的蛇毒，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连年只是几年前看过两本相关的书，就能做到吗？如果他无法稳定蛇毒，他的毒药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的计算机技术很高吗？他是用什么方法把“第五交响曲”操纵的像一个潜伏在网络上的幽灵一样？他既然选择了自首，为什么还要在重案组的审讯室结束自己的生命？
陈连年身上还有无数疑团没有解开。
但是，107案却实实在在的告破了。
严格来讲吴志国的死属于情杀，在这点上痕迹模型的预测出现了偏差。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飞机落地，机长猝死”，机长吴志国的猝死，是中毒所致。
重案组通过痕迹模型的预测，精确的取到了凶手的半个指纹。
陆舟凭借自己的职业素养，在787驾驶舱里提取到了关键证据。
凶手陈连年已经投案自首，当然，他的自杀是一个意外。
第七天上午12：00，重案组向市局汇报了107的侦破结果，当初约定的七天限期破案，现在也有了一个圆满的收官。
虽然陈连年的死给107案的收尾工作抹上了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但是时间飞速向前，所有的事情还是按照既定的规律继续着。
海鹏航空的管理层做了一次深刻的集体反省，在相关会议上，连凯诚对自己的用人观做了专题检讨：“血的教训就在眼前，什么敢用人，全是对集体不负责任的表现，从今往后，我们不仅要用人之长，更要关注人才的道德品质，德才兼备才是我们海鹏需要的人才！”
集体反省期间，海鹏航空还对公司上下进了两场专题培训。第一场，关于安全生产，第二场是《刑法》第二百九十一条的普法宣传。
海湾机场虽然忙于恢复通航，但是也抽出了充裕的时间，进行了类似的集体反省和全员性质的专题培训。
得知陈连年死亡的噩耗，夏茹愣了一秒，随后瘫软在地，在审讯室门外嚎啕大哭了起来。
半个月后，她卖掉了海顿私域的房子，摘掉了手腕上的玫瑰金手表。有人说她带着陈连年的骨灰回了老家，也有人说她已经没脸在海湾市待下去了。
带头“拉横幅”的机长马红旗、李启航等人，在普法之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主动前往机场派出所认罪，承担了相应的法律责任。
赵天祥辞职了，听说他又开起了餐馆。
孙大勇忙前忙后，陆舟却回家好好的睡了一觉。
傍晚时分，阳光从窗缝照射了进来，正好洒在陆舟的床上。
他觉得很刺眼，从昏沉中醒了过来。
“你相信诅咒吗？”脑海里忽然回响起孙大勇问过的问题。
在一声叹息后，他坐起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眼前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从保温盒里拿出的粉葛生鱼汤。
这汤他还没来得及喝，不知道彭晶最后是怎么收拾的。
“思沐说有另一个人也在调查107案，这个人是谁，和那个跟踪我的是一个人吗？”陆舟总是习惯用新的问题去覆盖旧的疑惑，这样他可以很好的去逃避一些事情。
“嗡，嗡嗡嗡！”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传出震动的声音。
陆舟心里一惊，思绪回到了现实里，他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手机在书架前的地板上震动着。
在手机的旁边还有一本翻开的书，陆舟跳下床，去捡手机，顺便掀开书籍的封面看了看，竟然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他实在想不起来昨天为什么会看这本书，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发现有些熟，但是却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喂，是我，您是？”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我是莫思沐啊！”
“思沐，奥，我刚睡醒，还迷糊着呢。”
“你醒着的时候，也会迷糊，呵呵，我刚才看电视上说你们那个案子结了？”
“嗯，算是吧。”
“那你晚上一定有空了，市中心的鸢尾酒吧你听过吧，晚上我请你喝酒，顺便犒劳一下你的这个全民英雄！”
“全民英雄？”
“对啊，不是你设计了那个痕迹模型，这个案子才破了吗？电视上已经报道了，那个女记者就叫你“全民英雄”，她说你拯救了全城市民的春节出行计划，哈哈，怎么样，出名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这个孙大勇，真是的！”
陆舟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在家里睡了一天，也不知道重案组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找我，等我确定没有什么要紧事了，再答复你吧。”
“哎，陆舟同学，你果然是睡迷糊了，你看看手机上的日期，案子已经破了两天了！”
“两天？！”陆舟扫了一眼手机顶部：2019年1月18日，下午5:47分。
“原来我真的睡了两天！”陆舟挠了挠头：“等我给队长打个电话，再回给你。”
“咣！”他的话刚说完，手机就彻底关机了。
“嘿，两天，竟然睡了两天。”陆舟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书，给手机充上了电。
晚上8点刚过，陆舟从地铁站走了出来。
他只知道那家酒吧的大致位置，具体在哪里还需要找找。
“哎，陆舟，在这里！”
远处一盏路灯下，传了莫思沐的呼唤声。
陆舟一愣，他真的没想到莫思沐会在地铁口等他。
“你还真的是坐地铁来的啊！”
莫思沐笑着走了过来，她今天穿了一条浅蓝色短裙，将她那两条修长白皙的美腿很好的呈现了出来。
“我给你那个搭档小刘警官打了电话，他说你肯定是坐地铁过来，没想到还真是这个样子。”莫思沐大方的挽起了陆舟的手臂。
陆舟本能的想拒绝，但是，最终还是屈从了内心深处的真实意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53
053
鸢尾酒吧在市中心繁华地段的一条窄巷子里。
陆舟抬头看了看巷子两边高耸入云的建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些高大的建筑物正在一点点的压了下来。
建筑物的每扇窗户都亮着灯，晚上八点左右，还不到这些高级白领下班的时间。
“你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莫思沐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没什么。”陆舟收回视线，正好看打了一面巨大的湖蓝色招牌。
这块招牌竖立在路边，第一眼看过去，显得很突兀，但是如果放眼看看招牌四周的各种小档口，你会觉得这块立在两排高楼之间的招牌，有点倔强的意思。
招牌上的内容很简单，大概在黄金分割点，有一朵用纯白色线条勾勒出的鸢尾花，鸢尾花下面错落有致的写着四个纯白色的汉字：相遇，别离。
“怎么样，有格调吧？”
莫思沐笑笑，拉着陆舟走进了酒吧。
“表姐，这边，这边，看过来！”
两人刚刚穿过玻璃门，就看了一条挥动的手臂。
“是我表妹单未未！”莫思沐表情有些尴尬，小声解释说：“我没有约她。”
“没关系，人多也许热闹一点。”
陆舟朝着手臂挥动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天蓝色头发的女孩子，同时也看到了坐在她对面的王雪倩。
想起王雪倩和吴志国的关系，陆舟愣了愣。
转头望着他们的王雪倩，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姐，你果然是海归中的战斗龟，妹妹送给你五万颗小心心！”单未未伸出右手，对着莫思沐比了一个心，然后，从头到脚把陆舟打量了好几遍：“姐，你的审美呢？”
“什么审美不审美的，也不给我介绍下你对面的美女。”
看着表妹那夸张的惊愕表情，莫思沐真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赶忙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哎，单未未同学，你是怎么注意到我们的？”
“我姐自带光环，走到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你表妹我隔着两条街就望见你了！”单未未半月形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漂亮的弧线，指着对面的王雪倩说：“她是我师傅，叫王雪倩，是恋佳地产的高级顾问，她什么都懂，颜值又这么高，目前在我心目中是排名第一的女神！”
“您好，我叫莫思沐，是单未未的表姐。”莫思沐伸出手，笑着说：“我妹妹刚从校门出来，贪玩的要命，如果她给你惹了什么麻烦，千万别客气，直接动手打她就好！”
“姐，有你这么疼爱自己妹妹的吗？”单未未噘着嘴。
“您好，莫小姐，未未经常和我说起你，说你是她的偶像，没想到今天有幸见到真人了！”王雪倩露出职业的笑，站起身，匆匆和莫思沐握了握手，就把手抽了回去。
单未未指了指陆舟的臂弯：“姐，你能不能把手拿开，没听说过秀恩爱，死的快吗？”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吗？”
莫思沐红着脸，把手抽了回来：“要不然你们聊，我们两个还有事情要谈呢。”说着话，莫思沐就要往别的地方走。
单未未白了陆舟一眼：“哎，你和我姐根本就不合适，还是早点放弃吧。”
“未未！”莫思沐这回真的有些生气。
“好，好，随你，当我没说行不行？”单未未低下头，用吸管喝了一口果汁：“陆舟是吧，你也不介绍下自己，让我师傅认识一下？”
“不，不用了，我们认识。”
王雪倩表情尴尬坐了回去。
“王小姐，那你们聊，我们失陪了！”
担心再待下去，单未未还会说出更加过分的话，莫思沐拉着陆舟走开了。
“我妹妹就那样，风风火火的，其实她人不坏，就是让我姑妈惯坏了！”两人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里，莫思沐解释了一句。
陆舟挤出笑，点了点头。
莫思沐点好酒水，忽然望了陆舟一眼：“你认识那个王雪倩？”
“是，我和小刘找过她了解过一些事情。”
“我看她看你很不自然，还以为你们，算了，看来是我想多了。”莫思沐自嘲的笑笑：“你知道这家酒吧为什么叫鸢尾吗？”
“鸢尾花吗？”
“差不多吧，鸢尾花又叫“蓝色妖姬”，英文名叫iris，翻译过来就是爱丽丝。”莫思沐望着远处墙壁上喷绘的鸢尾花图案，微笑着说：“爱丽丝在希腊神话中是彩虹女神，她是众神与人间的使者，主要任务在于将善良人死后的灵魂，经由天地间的彩虹桥携回天国。”
“把善良人死后的灵魂带回天国？”
“对，这家老板还是很格调的！”
服务生把一杯鸡尾酒端了上来，莫思沐喝了一小口：“不过，老板的本意应该没我说的那么复杂，鸢尾花的花语是想念你，就像门外广告牌上写的那四个字的意思一样，短暂的相遇，永久的别离，他大概想营造出一种忧郁、惆怅的氛围吧。”
莫思沐说完，摇了摇头：“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有心事吗？”
“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我是一个很闷的人，这个你应该知道的。”不知道为什么，陆舟似乎很在意单未未刚才说的。
莫思沐看了他一眼：“陆舟同学，开心一点好不好，坐在你对面的可是个大美女哎！”
“好，好！”陆舟点点头，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吴志国是好人还是坏人？陈连年呢？他们死后有没有机会被带上天堂？”陆舟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
半个月后，2月3日，也就是除夕的前一天，重案组办公室。
孙大勇打量了众人一眼，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大家都知道，市局当初批准成立重案组，也是为了107案的侦破，现在107案已经顺利的侦破了，所以市局决定……”
“嗡，嗡嗡嗡！”
陆舟装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孙大勇，陆舟露出一脸的为难和抱歉。
孙大勇扬了扬下巴：“接！不着急这一会儿。”
“喂，是我陆舟，什么？！”
陆舟瞪大了眼睛。
“叮铃铃！”孙大勇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孙大勇抓起电话，听了一会儿，眼睛也瞪圆了：“什么，福康花园有人跳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54
054
福康花园占地面积38万平方米，是2000年左右由蓝兴地产开发的小型楼盘，据说最早的一批住户是香港人。
从开盘到今天，这个小区已经经历十八年的风雨，除了2007年曾经发生过一起入室抢劫未遂杀人案外，这里的住户一直像他们小区名字寓意的那样，过着幸福、安康的生活。
然而，时隔十一年，这种幸福、安康被打破了。
福康花园一共分为abcd四个小区，abc三个小区已经相当成熟，d区仍在开发中。在c区3号楼和小区中心花园之间的石子路上，多了一块刺眼的白布，白布的边缘地带，隐约可以望见一点零星的血渍。
c小区是三个小区里入住率最高的，不知道在平常日子，这个小区究竟有多吵，此时此刻，整个小区突然陷入了某种诡异的静谧中，甚至连咳嗽声都很少发出来。
小区中央是一个带喷泉的广场，广场上分布着七八棵成年棕榈树，四周是整整齐齐的十个小型花圃。每两个花圃之间，都会有一条铺满石子的小路，小路长度大约在二十米左右，仿佛十条苍白的血管，把喷泉广场和小区的十栋住宅楼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
3号楼的进出已经受到了控制，3号楼向前延伸，半径60米的扇形区域外，拉出了警戒线。虽然维持秩序的民警一再劝说，人们还是挤在警戒线外，伸长脖子张望着。
某视频网站做过一项统计，用户点击率最高的视频，并不是搞笑，或者养眼类的，而是交通事故相关的报道。用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偏好，网站没有做进一步分析，但是可以揣测对于他人不幸的过度关注，也许是人类无法克服的劣根之一。
检查过尸体之后，陆舟和孙大勇等人上了3号楼楼顶的天台，据目击着反应死者王雪倩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3号楼和其它九栋楼一样，每层楼层高27米，共计三十层，总高度81米。81米的高度，站在天台边沿低头往下看，广场上的喷泉很像一件被遗弃的玩具，挤在一起的人群变的不那么真实，原先刺眼的白布，也成了一张揉皱的纸片，似乎随便吹过一阵风，就能把它吹到很远的地方。
“竟然没有一点防护措施，难怪会出事！”
孙大勇朝着天台四周看了看，皱起了眉毛。
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没有一根防护栏杆，也没有任何安全警示牌。
物业公司的一名经理，马上走上来解释说：“安全隐患是有，我们也清楚，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通往天台的门我们一直锁着呢，谁知道，谁知道，她怎么就给打开了。”
物业经理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很没有底气。
“安全无小事，你们全当耳旁风了！”
福康花园所属辖区派出所所长梁健行脸一沉，气愤的说：“我们所也没少在福康花园做安全宣传吧，你们嘴上说的好听，完全没当一回事啊，现在好了，我看你还怎么说？！”
“梁所说的是，我们改正，改正！”
物业经理掏出一包芙蓉王，拆开包装纸，取了几根往梁健行和孙大勇手里送。
梁健行眼珠一瞪：“这里是案发现场，不能破坏的！”
“是，是，梁所说的对，看我这脑子！”
物业经理露出讪笑，把烟收了起来。
在上天台之前，所有人都戴上了鞋套，虽然目击者声称王雪倩是自己跳下去的，但是在没有得到确凿证据之前，还是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
“队长，留下做检查现场的同事，其他人都让他们下去吧。”
陆舟从天台边走了回来，在孙大勇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好，现场交给你了，我帮你清场！”
孙大勇拍了拍陆舟的肩膀，凑到梁健行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梁健行点点头，对物业经理说：“重案组要检查案发现场，我们先下去吧。”
“不用我们帮忙吗？”物业经理不安的打量了陆舟一眼。
“我都帮不上忙，你说呢？”
梁健行带头下楼，物业经理点点头，其余几个物业公司的人也跟着往下走。
孙大勇走在最后面，穿过那道金属栅栏门后，他把门关好，把锁子挂在了门上。
陆舟对着他点点头，招呼小郭等人忙活了起来。
在出警之前，孙大勇接到了市公安局局长王剑锋的电话，王剑锋和他谈了两件事情，第一，经过市局班子讨论，重案组暂时不予解散；第二，重案组未来的主要任务除了侦破疑难案件，还要在实践中对痕迹模型不断锤炼，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陆舟所说的完美模型构建出来。
当然，在交代完这两件事情后，王剑锋说了福康花园有女性跳楼的事情，并且告诉他，这件事情目前争议很大，有目击者声称亲眼看到死者自己从天台上跳了下去，也有目击者坚持认为死者不会自杀，一定是被什么人推下去的。
虽然这件事情不算什么疑难案件，但是发生的时间点很特殊，如果不能尽快破案，查清死者跳楼的真相，可能会对海湾市的城市形象造成极其负面的影响。
“107案刚刚过去，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我们海湾的治安真的这么差吗？我王剑锋不信这个邪！”
王剑锋表现出少有的激动情绪，顿了顿：“明天是除夕，上完今天这最后一天班，市民们可就要开始过春节了，我们天天宣传平安春节，平安海湾，现在春节即将开始却出现了跳楼事件，你让别人怎么评价我们？无能吗，瞎忽悠吗？告诉你孙大勇，我给你三天时间，在三天内，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这个案子你必须得给我破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孙大勇挺起胸脯，接受了侦破任务。
陆舟接的那个电话却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陆舟是吗？死人了，我师傅她刚刚，刚刚，我在福康花园，你不是警察吗？你快来吧！”
“福康花园发生了什么事？你别着急，慢慢说，还有，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我电话的？”陆舟着急弄清楚状况。
“我是单未未，未未啊，师傅，师傅，是谁这么残忍，竟然把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了下来！”
“退后，退后，不要靠近尸体！”
“这女的不是恋佳的员工吗？怎么就跳楼了！”
“我表姐，电话，她给我的，我是她同事，请你让我过去吧，师傅，师傅！”
电话那头传来了单未未痛苦的哭声，以及周围嘈杂的喊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55
055
“让咱们重案组的人来调查跳楼，真是用高射炮打鸟！”
小郭在天台西南角仔细检查着，经过107案的磨合，他对陆舟有了新的认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近了不少。
“谁说不是啊，实在没什么案子，干脆把重案组解散好了。”小韩一直对刑事案件都没多大兴趣，他当时被调进重案组时，直接领导曾经拍着胸脯向他保证，只是借调半个月，没想到现在变成了遥遥无期。
“你说我一个搞经侦的，竟然跑到天台上陪着你们提取痕迹了，真是好笑啊！”小韩越想越不舒服，他心里最大的结，其实是春节期间没办法休息了。
“经济学教授在上课时说：“同学们，外劳对我们的影响很大，你们谁能知道一国的外劳赚走最多钱？是泰劳、越劳、菲劳，还是？””
一直一言不发的陆舟，突然说了一句，小郭和小韩下意识停下手里的动作，思考起了经济学教授提出的问题。
陆舟却自己忙自己的，不再开口了。
“哎，陆舟，你别把说半截话啊，答案呢？”
“对，到底是哪国的外劳？”
小郭和小韩同时看向陆舟。
陆舟忽然笑了：“当然是麦当劳了，哈哈。”
“切，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小郭翻了翻白眼。
陆舟笑着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你们两个何必呢？”
“没办法，重案组就是个苦差事，怎么也让人开心不起来啊！”小韩苦着脸，在自己后腰上捶了几下，他是第一次出现场，没忙活多久，身体先吃不消了。
3号楼底下，彭晶和小秦已经完成了对尸体的检查。
说是检查其实只是对一堆残缺不全的身体器官进行整理，以及在死者落地点附近寻找一些器官的碎片。
在她们两个开展工作之前，派出所的人已经进行了初步的整理，彭晶把派出所的人整理的成果检查了一遍，觉得他们可能遗漏了一些东西，于是带着小秦和派出所的人，对尸体落地点半径五十米内，重新进行了一次地摊上搜索。
“感觉好点了吗？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彭晶蹙着柳叶眉，拍了拍小秦的后背。
小秦使劲的摇了摇头，摆着手说：“不用，让我缓一缓，缓一缓就好了！”
在此之前，她已经冲到垃圾桶边呕吐了好几回。虽然她已经跟着彭进做了半年多的尸检工作，各种稀奇古怪的尸体也见过不少，可是像今天这种摔了四分五裂的还是头一回。
“对了，彭晶，这人已经摔成这样子了，我们还有必要给她做尸检吗？”小秦极力压着喉咙眼的翻涌，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痛苦。
彭晶笑笑，解释说：“器官虽然碎了，但是器官的功能不一定彻底受损，我们还是可以从这些器官里找到有用的线索的。”
“奥，我明白了，就好比她如果死前服了毒药，她的身体器官还会保持中毒的迹象，她的血液里也能提取到一些残留物，是吧？”
小秦是个聪明姑娘，一般来说，彭晶只要一点拨，她就能马上想明白，并且还会举一反三。
“另外，我们虽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跳楼的，但是我相信，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死后连尸体也没法凑在一起，我们虽然在办案，其实也是在帮她。”
说话间，彭晶不自觉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白布。
六点钟刚过，太阳已经走到了天边，按照当天的日落时间预测，再过十七分钟天就要黑了。
陆舟站起身，四处看了看，发现小徐和小韩也走到了所负责区域的边缘地带。
“怎么样，收收获吗？”陆舟问了一句，希望正好照在他的半张侧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光彩夺目。
小徐和小韩相视一笑：“当然有了，什么破袜子、旧玩具、羽毛、铁丝、头发、毛线，我们两个可是每人攒了一大包，只是不知道这些到底有没有用，呵呵。”
“是啊，陆舟，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有没有提取到指纹或者脚印之类的痕迹？”小韩扶了扶眼镜，表情很认真。
陆舟想了想说：“有一些，只可惜天台上风太大，咱们又来的有点晚，很多指纹和脚印都遭到了人为的破坏。”
“是啊，真不知道派出所的人平时都是怎么办案的，连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有？！”小徐唠叨了一句。
小韩站起来，笑着说：“我看不是派出所的人不注意细节，而是物业公司那些人太滑头了，他们心里有鬼，巴不得咱们在天台上一无所获呢！”
“好了，你们两个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忙完就跟我下楼，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去看看彭晶那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吧。”
“嘀嘀嘀！”
陆舟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是我。”
“陆舟，你在哪里，忙吗，能不能来我这里一下？”说话的人是莫思沐。
“把电话给我，我跟他说。”电话那头传来了小刘的声音：“喂，陆舟，是我，你那边忙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已经检查完天台了，你那边怎么回事？”
“单未未你认识吧，就是莫思沐的那个表妹，她非说王雪倩是被人从天台上推下来的，我问她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她说她说不清……”
“我没说我说不清，我说的你又不信，我每天和师傅一起工作，她的状态那么好，怎么会突然想不开要跳楼呢，还有，我们两个上个礼拜还计划春节期间去北海道看雪呢，这些难道不算证据吗？”
电话似乎被单未未抢了过去。
“陆舟，你要是能抽出时间，就来一趟吧，我这个表妹快疯了！”
电话又回到了莫思沐手里。
陆舟看了小徐和小韩一眼：“我跟孙队汇报下，再答复你吧。”
“你们不能这么草率，师傅是被人推下来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姐，姐，我……”电话到这里，终于挂断了。
小徐望着陆舟问：“怎么样，可以下楼了吗？”
陆舟点点头，三个人取下挂在门上的铁锁，打开了栅栏门。
安静的天台上忽然掠过了一阵风，陆舟下意识回过头，正好看到夕阳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56
056
征得孙大勇的同意后，陆舟来到了福康花园所在的春风路派出所。
梁健行得知重案组要接手这个案子，压力减轻了一多半，所以专门腾出了一间办公室，让给重案组的人使用。
小刘就在这间办公室里。由于人手有限，孙大勇要求重案组的九个人争当“全能王”，所以负责技术的小徐也被小刘拉了出来，暂时充当了他的助手和记录员。
陆舟走进办公室时，小刘正插着手站在一张办公桌前，脸上的表情相当的复杂，有焦急，有还有几分强行压制的冲动。
小徐坐在小刘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笔，眼睛却在对面两个人身上打量着，他想说话，但是又对自己即将说出的话，没多大把握，正因此，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犹豫。
“好了，不哭了，有什么咱们好好的跟警察叔叔说。”
莫思沐站在办公桌的对面，她背对着门，上半身呈九十度，向左弯曲着。她的左手轻抚着表妹单未未的后背，右手轻轻的搭在单未未瘦削的右肩上。
“姐，你们要相信我，虽然我和师傅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很了解她，也清楚她的状况……”
说话的同时，单未未后背和肩膀不自觉的会颤抖几下，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嗓子明显有些沙哑，看来她是真的伤心，并且对自己的观点很坚持。
“哎吆，全民英雄，你可算来了！”
小刘看到陆舟，焦灼的眼里闪现出一丝喜悦。
陆舟有些尴尬，苦涩笑笑问：“还没说清楚吗？”
“是啊，单小姐一直说出事的王雪倩是被人从天台上退下来的，可是她却拿不出任何证据，哎！”
小徐有些沮丧，又看了单未未一眼。
单未未猛然抬起头，激动的说：“谁说我没证据，我有，我有，我真的有！”
“好，好，你有，你有！”莫思沐回头看了陆舟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轻轻拍着单未未的后背，安慰了起来：“咱们有话慢慢说，别这么激动好不好？你看陆舟也来了，事情总能说清楚的。”
“我不激动，不激动。”单未未抽泣了几声，转过头，用红肿的双眼望着陆舟：“虽然你配不上我表姐，但是我相信你。”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同时露出一脸的尴尬。
小刘咳嗽了一声，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坐坐，反正天已经黑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很难缠吗？”单未未瞪着小刘。
“没有，是我想下班了。”小刘说完，交叉着双臂也坐了下去。
单未未又想大喊，莫思沐赶忙拍了拍她的肩膀。
陆舟想了想，对小徐说：“麻烦你帮忙到几杯水吧。”
小徐点点头，站起身忙活了起来。
陆舟朝着窗外望了一眼，对面高楼的灯全部亮了。
“单未未，你能相信我，我很感谢你，但是也请你理解，我们警察办案靠的是证据，如果你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恐怕我们很难相信你说的。”陆舟的眼里折射出对面高楼的灯光，看起来很柔和。
“你说的没错，这些道理我都懂。”小徐在单未未面前放了一杯温水，单未未看了一眼，捧在了手里：“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激动吗？”也许是受到陆舟的感染，她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陆舟望了小刘一眼，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单未未喝了一口水，温水进入口腔，滑过喉咙时，隐隐有种刺痛感，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是这么的干涩。
“我赶到福康花园3号楼时，正好看到师傅从高处摔了下来。”单未未捧着一次性纸杯的手剧烈的颤抖，瞳孔一点点放大：“在没摔在地上之前，她，她望了我一眼，真的，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五米，我快走到3号楼时，她就突然出现了我的视线里，我吓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站在了原地……”
“她看到我，眼睛里突然有了希望，她肯定是想让我去救她，可是我，我……什么也没做，就那么看着她……她一定很恨我，一定很恨我！”单未未推开手里的水杯，趴在桌上痛苦的哭了起来。
被她推开的水杯瞬间打翻了，杯子剩下的水，在办公桌上流淌了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讲的事情上，对此并没在意。
莫思沐也是第一次听表妹讲目击了王雪倩的惨死，愣了愣，她才回过神来，去轻抚表妹的后背。
小刘和小徐从见到单未未第一眼开始，就听她哭，听她闹，听她不断的重复着“我说的都是真的”，直到这一刻他们两个才弄明白，单未未这么做，原来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两个人下意识交换了下眼神，各自心里都是十分的内疚。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单未未突然仰起脸，认真的说：“我有证据！”
莫思沐左手停了下来，陆舟收回了视线，小刘和小徐瞪大眼睛挽着她。
“她的朋友圈，她的快信朋友圈有问题。”单未未边回忆边说：“大概在一个礼拜前，我们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点好了菜，她去洗手间洗手，把手机忘在了桌子上，我本来想提醒她一下，可是当我望见她手机里的内容时，差点惊呆了……”
“她在研究自杀的方式吗？”小徐问了一句，自顾自解释说：“我在网上看到说是有些人在自杀前半年内，会有意无意的去看一些和自杀有关的资料。”
“不是，我都说了我师傅不是自杀的！”单未未愤怒的瞪着小徐，放在桌上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
“好了，好了，徐警官也是顺着你说的猜测了一下，干嘛这么激动呢。”莫思沐轻声安慰了几句。
单未未突然转过脸，目不转睛的望着陆舟，陆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疑惑的扶了扶眼镜。
“算了，我相信你。”单未未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她望着躺在桌上的水杯，眼神有些迷离：“她的手机上有一条最新的快信朋友圈，说的是我们店经理高辰浩即将在春节后结婚，但是我的朋友圈并没有这个内容。”
陆舟想了想，试探着说：“也许是高辰浩设置了可见范围。”
“不，他没有，他根本就没有发过这么样的一条朋友圈。”单未未回答的很肯定，然后解释说：“因为我对此专门做过核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57
057
莫思沐忍不住说：“你去核实这些，未未，你也太……”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单未未的表情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下说：“那个高辰浩对我有意思，要不然我怎么会在意那条朋友圈呢。”
“你才去实习了几天啊，就，就这样了，那个高辰浩人品怎么样，他都当你们的经理了，应该是个年纪不轻的大叔吧？”
“哎呀，姐，你妹妹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单未未难得的有些脸红，小声嘀咕说：“我那会儿刚来恋佳，他是我的顶头上司，他要追我，我能直接拒绝他吗？万一他怀恨在心，给我小鞋穿，我这个日子还怎么过啊！”
“没想到你还懂得委曲求全啊，这种事情你就应该早跟姐说，咱们不在恋佳干了，来姐这里，给姐帮忙，省的他再骚扰你！”
“姐，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我不想依靠你们任何人，我要靠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地！”单未未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去：“再说高辰浩长的挺帅，颜值也高，他又没对我来硬的，在工作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大帅哥跟我暧昧着，我工作起来心情也会好很多。”
单未未越说声音越小，听起来似乎很享受这件事情。
莫思沐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蹙着眉说：“你这个姑娘家家的，才出来工作多久啊，就学人家玩办公室暧昧！”
与此同时，莫思沐也意识到为什么单未未在见到陆舟之后，一有机会就劝她和陆舟不要在一起，原来是因为陆舟的颜值达不到单未未的审美标准。
“咳咳！”小刘咳嗽了两声：“还是谈回正事吧。”
“奥。”单未未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说我专门核实过，是说我问过高辰浩，他不但极力否认，还把自己最近三个月的朋友圈给我全看了，当然，他这么做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嗯，这是一个疑点，不过需要经过核实。”陆舟点头的同时看向小徐，小徐一愣，赶忙拿起笔记了起来。
小刘眼珠动了动问：“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别的吗？”
“让我想想啊。”单未未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双手托着腮帮子想了起来。
陆舟四下看了看，走到房门边打开了灯，找到了一条抹布。
“王雪倩最近几个月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陆舟扶起打翻的水杯，用抹布擦着桌上的水：“或者说，她最近一段时间情绪波动大吗？”
“她的情绪？”单未未的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泽：“哎，你一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她最近一个月的情绪确实波动很大，嗯，简直就是出现了一座情绪的分水岭！”
“情绪的分水岭？”小刘不理解。
单未未充满歉意的望了陆舟一眼，这时陆舟已经把桌子擦赶紧，重新给她倒上了一杯水。
“这个分水岭差不多应该就是那天。”单未未歪着脑袋想了想，瞟了陆舟和莫思沐一眼：“就是你俩挽着手臂，在鸢尾酒吧秀恩爱那天。”
“挽着手臂？！”小刘十分的意外，对陆舟投去询问的目光。
小徐抬起头，下意识打量了莫思沐一眼，他第一次对外勤工作产生了兴趣，原来出外勤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啊。小徐冲着陆舟笑笑，继续记录了起来。
发觉这两个人的目光十分古怪，莫思沐有些不自在，轻声解释说：“我们只是去那里聊聊天，根本没有别的目的。”
“对，只是聊聊天。”陆舟跟着附和了一句，他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极力撮合自己和彭晶的孙大勇听说了这件事情，将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呃，好吧，你爱怎么解释都行，反正大概就是那天吧。”单未未翻了翻白眼，表情很快严肃了起来：“在这天之前，她心情一直都挺不错，嗯，具体的证据就是她每天都会化很精致的妆，穿衣服也讲究，有事没事总会拉着我出去吃大餐，不用外出带客户看房时，她会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是那种面带微笑的发呆，发呆久了，她还会不自觉发出咯咯的笑声。”
顿了顿，单未未说：“有个词我不知道在今天这种场合能不能用，不过她那段时间的表现真的挺像思春的。”
“思春？”小刘挠了挠头。
陆舟问：“那天之后呢？”
“不是那天之后，而是从那天开始的。”单未未望了陆舟一眼，接着说：“师傅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孤僻、不怎么打扮自己，也不出去吃饭了，准确来说，应该是也不怎么好好的吃饭了。”
“哎！”单未未叹息了一声：“她这段时间动不动就跟客户起争执，就连平时跟她相处的很融洽的高辰浩也经常让她怼的下不来台，你说我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些呢，如果我早点注意到这些，兴许，兴许，我，我……”单未未嘴巴一瘪，马上又要哭了。
莫思沐赶忙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说好了不哭的，怎么又来，好了，好了，振作点，我的好妹妹。”
“好，我不哭。”单未未揉了揉眼睛，望着陆舟问：“你们现在相信我了吧？”
陆舟沉默了片刻：“是有些疑点，我们会尽快核实的。”
小刘咂了一下嘴，有些为难的说：“但是你说的这些也不能证明王雪倩是被人从天台上推下来的啊。”
“是啊，这些最多只能算是疑点，根本不能当作证据啊。”小徐翻了翻记事本，摇了摇头。
单未未瞪大眼睛，嘴唇轻颤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
陆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的人是小郭，小郭在陆舟开口之前抢着说：“出大事了！死者跳楼的视频被传到网上了！”
“什么？！”陆舟十分惊愕，紧张的问：“是什么人干的，有没有查出来？”
“应该是福康花园的住户，那人目击了死者跳楼的整个过程，并且全部拍了下来。”
“王八蛋，真是什么人都有！”陆舟在心里骂了一句，蹙着眉问：“孙队知道这件事情了吗？有没有采取干预措施？”
“这还用问。”小郭说完，挂断了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58
058
水泥外墙，四方形的不锈钢防护网，一些挂在防护网后面的衣物，以及出现在防护网间隙里的盆栽植物。
防护网快速向下移动，画面定格在了另一张防护网上，这张防护网后面似乎站着一名吸烟的女子。随着镜头的不断拉近，女子的乳沟，以及暴露在胸罩之外的大半个白皙的胸部，占据了整个镜头。
画面开始剧烈的抖动，看样子是拍摄的人过于激动的原因。
“我去！天台，我去，是恋佳那个女的！”
画面没有抖动多长时间，发出了一声惊呼。
随后，镜头拉远，一张又一张防护网以极快的速度向下移动。
“走到天台边了，我靠，该不会是！”
“瞎激动什么，我看看！”
画面一阵凌乱，等到画面再次定格，王雪倩成了整个画面的焦点，她的身后是空旷的天台、绵延不断的高楼大厦、突兀的出现在半空中的橘黄色的起重机的一部分，当然，还有作为这一切共同背景的淡蓝色天空。
王雪倩一身白衣，侧着脸，仰望着某个未知的方向。
由于距离太远，目前还看不清的她的表情，不过隐约可以看出她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嘴巴微微张着。
“这表情绝了，相当的藐视苍生，感觉李莫愁也不过如此！”画面里传出了人声，听起来相当的兴奋。
随后，另一个声音抗议了起来：“吵什么吵，把老子的感觉全弄没了！”
“你要个毛感觉啊，要想有感觉，自己也去对面天台站一会儿！”
“别废话，快看，那女的转过脸了！”
说话间，镜头开始无限拉近，王雪倩的整张脸占据了画面的一多半，她的表情也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脸色很苍白，眼窝四周红的像要滴出血水一样。
嘴唇发青、发黑，看起来不比脸色好多少。
画面定格了没多久，一颗眼泪从她的右眼窝里滚了出来，王雪倩的嘴角忽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再看向镜头时，整张脸似乎猛然向前一凑。
“还真跳了，快，放大，看全景啊！”
“知道了，催什么催，这女的也是，就不给我点时间！”
抱怨声里，镜头在剧烈抖动，同时开始快速拉远。
等到画面再次稳定下来时，可以看到王雪倩的身体在不断的向下坠落。一张又一张四方形金属防护网很快的从她身后掠过，她的身体仿佛一件被风扬起的旧衣服，在3号楼外立面构成的背景里，飘摇着。
不知过了多久，拍摄视角已经从仰视变成了俯视，甚至给人一种站在井口看井底的感觉，王雪倩的身体也随之变的越来越小，最终成了金属和水泥交织出的背景里，一颗难以捕捉的白点。
“镜头，镜头！”有人着急的催促着。
另一个声音很无奈：“到头了，拍不到了。”
随后，画面定格在了3号楼的外立面上。
拍摄这段视频的是福康花园b区6号楼的住户，这两个人都是待业青年，在闲暇的时候喜欢偷窥a区3号楼的一名“豪放”的女性住户。今天上午他们也没例外，在她们偷窥那名女住户时，正好拍下了王雪倩跳楼的整个过程。
事实上市局高度关注这个案子，也跟这两个待业青年有一定的关系。因为他们在王雪倩死亡两个小时后，就把偷拍到的视频传到了海湾市最大的网络社区海天网上，并且为该视频取了一个相当抓人眼球的名字：《恋佳第一美女惊心一跳，表情堪比李莫愁！》
2月3日是春节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海湾市的工薪阶层不是被堵在出城的路上，就是在办公室里消磨着时间，所有人心里几乎都有一个疑问：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啊？
然而，就在如此难熬的时刻，海天网上竟然出现了这么一则劲爆的视频，这件事情的发生绝对不亚于在所有市民心里投放了一颗炸弹，有人事后总结说：这是对全市无聊的一种拯救！
不到两分钟，视频点击超过3000万，这无疑创下了海天网的新纪录，网站负责人甚至论断说，这个记录在未来几年内很难被超越。
除此之外，视频不断的被转载和分享，几乎在不到半个小时内，就传到了海湾市所有人的耳朵里。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市公安局局长王剑锋和其他市政府领导班子成员。
市政府吸取107案的教训，对此作出了快速反应，经过激烈的讨论，与会人员一致要求公安系统和网络舆情监管部门联合办案，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消除“视频事件”的不良影响。
作为消除影响的措施之一，重案组被保留了下来，也因此成为了王雪倩跳楼案的主要侦破单位。
陆舟看到这段视频时，重案组的所有人已经回到了办公室。
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是23:55分，从下午三点四十左右接到这个案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小时十几分钟。
“视频也看完了，大家有什么要说的吗？”
关掉视频后，孙大勇扫视了一圈。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好轻易开口。
孙大勇等了一小会儿，接着说：“说两句题外话啊，拍摄和上传视频的那两个家伙已经被拘留的，另外，网监部门应该也采取了措施，目前网上已经没法找到这段视频了。”
“奥，市局给咱们了三天时间，希望三天后咱们能就王雪倩的跳楼，给出个说法，当然了，到时候大家也可以安心过年了。”想了想，孙大勇又补充了一句。
小韩马上说：“大家也看到了，这个王雪倩就是自杀嘛，还有必要继续调查吗？”
“是啊，咱们最多找找她的遗书，找到了对外一公布，这个事情也算是有个交代了吧。”小郭跟着说了一句。
陆舟想说话，小刘抢先说：“案子还是有些疑点的，等核实了再定性吧。”
彭晶说：“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那姑娘正年轻着呢，没有万不得已的理由，她是绝对不会从那么高的天台上跳下来的。”
“彭晶的直觉挺准，市局把案子转给我们的时候，也跟我说了他的看法，同时他还说，有目击者反应是有人把王雪倩从天台上推下来的。”孙大勇接过话头，说了一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59
059
小徐问：“组长，你说的那个目击者是不是叫单未未呀？”
“不是。”孙大勇摇摇头：“是一个举报电话，举报人大概是害怕打击报复，在举报时对自己的声音做了处理。”
“电话举报，实名的吗？”所有人同时看向孙大勇。
“也不算，对方说他是恋佳的员工，并且声称自己手里有关键证据，足以证明是有人把王雪倩从天台上推了下去。”
陆舟想了想问：“举报电话打到了市局吗？”
“对，电话直接转到了市局手里，他亲自接听了电话。”
“市局的人有没有调查过电话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吗？”
“cbd街头的公用电话。”孙大勇回答了一句，补充说：“电话打过去的时间是下午3点左右，市局刚刚参加完市政府的电话会议，正好就接听了。”
“3点钟左右的cbd街头应该没有多少人，没有人看到那人打电话吗？对了，监控摄像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cbd街头已经实现了全路段监控。”
“这些工作市局在下午时已经安排人做过了，刚才我们又通了一次电话，那个电话亭附件的摄像头正好坏了，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3点左右有人进电话亭打电话。”
“也就是说查不清是什么人打的这个举报电话了。”陆舟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小刘问：“举报的对象是谁？”
“恋佳地产观山分店店经理高辰浩，举报人说高辰浩长期挪用公司资金炒楼谋取私利，不慎被死者王雪倩发现后，才动的杀机。”
“高辰浩，怎么又是这个高辰浩！”小刘感叹了一句：“看来这个高辰浩的嫌疑很大啊。”
“是啊，放下这个举报电话不说，单听单未未说的朋友圈的事情，我觉得这个高辰浩很可疑。”小徐有些激动。
小郭说：“刚才的视频你们也看了，天台上只有死者一个人，根本不存在被人推的可能性。”
“小郭说的没错，这就是一件简单的自杀案，别越搞越复杂了！”小韩跟着附和了一句。
彭晶站起身说：“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死者受到了药物的控制，产生了幻觉，虽然看起来是自杀的，实际上是被人害死的。”
看了众人一眼，彭晶继续说：“如果这个可能性成立，那么举报人和目击者声称死者是被人推下去的也是可以说通的，因为他们说的“推”很可能并不是指直接的肢体接触，而是间接的身体控制。”
“对呀对呀，彭姐说的这种情形我也听说过！”小秦马上给予了肯定。
陆舟仰起脸，扶了扶眼镜：“还有一种可能，视频经过了处理。”
“视频经过了处理？”小刘瞪大了眼睛。
小郭和小韩对视了一眼，不是很情愿的说：“如果视频真的经过了处理，那我们算是看走眼了。”
“还有别的吗？”孙大勇望了众人一眼问：“对于限期三天破案大家有把握吗？”
“目前还是一团乱麻，有没有把握真的谈不上。”小刘弱弱的回应了一句，挠了挠头说：“不过重案组没有散伙我倒是很高兴。”
“是啊，重案组没有散伙我也挺高兴的！”孙大勇转头看向陆舟：“你觉得用上痕迹模型，三天内能破案吗？”
陆舟还没开口，孙大勇自顾自说：“重案组存在的最主要任务就是不断的打磨痕迹模型，直到输出你当时提出的“完美模型”，所以，我觉得市局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们，肯定是希望我们能在案件的侦破中用上痕迹模型。”
“明白。”陆舟整理了一下思绪：“截止目前这件案子最大的争议还在案件的性质，如果事实证明王雪倩的死只是一场简单的自杀，那么我们根本用不了三天时间，如果事实并非如此，可能需要大家严格的按照痕迹模型的构建步骤开展工作了。”
“这么做至少可以帮我们节省不少时间。” 顿了顿，陆舟继续说：“我这边的想法是这样子的，明天开始请大家围绕时间、空间、动机三个坐标的绘制开展工作，这么做至少有三个好处：第一，花费最短的时间掌握案件的全貌；第二，解开目前所有的疑点；第三，给案子定性。”
说完，陆舟补充说：“其实这些就是我和小刘在107案前期做的工作，大家也可以试试。”
“时间紧，任务重，这样吧，我就专制一回。”孙大勇接过话头，自嘲的笑了笑。
“从明天开始，咱们八个人兵分四路，第一路，陆舟和小刘，你们去查清楚王雪倩最近一段时间都做了哪些事，接触了哪些人；第二路，彭晶和小秦，你们两个尽快对死者做个尸检，对死者死前究竟有没有接触过致幻药物进行核实；第三路，小徐和小郭，你们两个去接触接触那个高浩宸，再去趟拘留所，对了，别忘了查一查高辰浩的账户，还有恋佳那家店的资金周转情况也要查一查。”
交代完这些，孙大勇看了小徐一眼。
“第四路，就是咱们两个人，我这边再想办法查查那个举报者，你呢，对痕迹模型再研究研究，要是我没记错的话，107案的关键数据可都是人家陆舟手工算出来的，这次咱们可不能再走老路了，必须全部用电脑计算，能做到吗？”
“我试试吧。”小徐苦着脸，小声回了一句。
孙大勇收起笑，一脸严肃：“到底能不能？”
“能！”小徐站起身，响亮的回答了一句。
散会之后，彭晶拍了拍小秦的肩膀，悄声说：“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去吧。”
“我行的，不就是吐了几次吗？现在已经好多了。”小秦挺了挺胸，证明自己状态不错。
彭晶还是从她苍白的脸上看出了憔悴和疲惫：“已经1点多了，你还是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来换我。”
“可是你一个怎么忙的过来啊，再说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面对着那样一堆东西……”小秦知道自己确实需要休息，但是又实在不放心彭晶一个人去熬夜做尸检。
“我来吧，我帮她。”陆舟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了过来。
小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暧昧的笑，转过身说：“那就这么说好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60
060
第二天早上，依旧是晴天。
阳光慢慢爬上一副黑框眼镜，洒满了大半张桌子。
陆舟趴在桌上，他的后脑和整条左臂都在阳光里，而他略显苍白的面庞正好处在明暗交接的地方。
他的眉头微蹙，嘴巴并没有完全合拢，看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彭晶站在桌子边，盯着陆舟看了一会儿，转身取过来自己的一件外衣，披在了他的身上。在此之前，两人持续工作到早上五点，对王雪倩的尸体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检验。
此时此刻，陆舟正趴在桌上补充着睡眠，而彭晶已经先他一步醒来了。望着柔和的阳光和熟睡中的陆舟，彭晶的心忽然动了一下。
目前来看，尸检的结果并没有超出所有人的预期。
王雪倩不太完整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勒痕，或者其它形式的淤痕，除了摔伤，在她的身体各处也没有发现遭到外界攻击形成的创伤。
她的下肢及关联器受伤不算太严重，彭晶按照惯例对她的下体做了必要的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在过去24小时内，王雪倩并没有和任何人发生性关系。
从身体器官的受损程度来看，她是胸部先着地的，因此包裹在她胸腔内的绝大多数器官都遭到了粉碎性的撞击，如果想从器官受损情况，推断她是否中过剧毒，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陆舟和彭晶把检查的重点放在器官组织颜色比对和血压化验，以及分泌物检验上。
颜色比对需要的是相关经验和足够的细心，陆舟和彭晶对此充满信心，他们花了大约两个小时完成了该项工作，但是工作结果只能起到一定的排除作用。
分泌物检验利用手边的仪器和一些测试液就可以完成，两人分工协作，相互配合，用了将近一个小时也完成了。同样的，分泌物本身并没有呈现出异常状态，更没有检测出任何残留物。
现在只剩下血液化验一项了，如果血液检测的结果仍然没有什么异常，那么基本可以排除死者王雪倩在死前遭受过禁锢、殴打、性侵、中毒、钝利器伤害等外界伤害的可能性了。
不过，血液化验不同于其它检测，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看到需要的结果。目前能做的全部做了，剩下的只能是等待了。
彭晶抵靠在桌子边沿回想了一遍尸检的情况，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嗡，嗡嗡！”陆舟的手机突然想了起来，打断了彭晶的思绪。
彭晶赶忙整了整衣服，走开了。
“喂，是我。”陆舟摸出电话，迷迷糊糊的接通了。
“陆舟，你起来了吗？”
“嗯。”陆舟抬头看了一眼，阳光很刺眼。
“未未一晚上没睡，她翻看了王小姐最近一段时间的快信朋友圈，她说她有重大发现，你能过来一趟吗？”
“好，我马上过来。”
陆舟挂断电话，想了想，拨通了小刘的电话。
小刘赶过来时，陆舟已经简单的梳洗了一下。
“外衣，她竟然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在去莫思沐住处的路上，陆舟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的脑海里轮番出现着彭晶从保温盒里取出的那碗粉葛生鱼汤，以及她披在自己身上的女式警服。
“哎，你说怎么委婉的拒绝一个人，而不会伤害她？”陆舟越想越觉得头大，随口问了一句。
小刘手把方向盘，望着车窗外金灿灿的世界，想了想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拒绝就没有伤害，哈哈，陆舟，你打算伤害哪家的姑娘啊？”
“没谁，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看没有这么简单吧，快说说是彭晶还是莫思沐？”
“开你的车，还没有拒绝就没有伤害，这种话也只有你能说出来！”
“哈哈，怎么样，咱刘海星就是这么有哲理，我就问你服不服？”
“服个屁，专心开你的车！”
陆舟翻了翻白眼，继续想起了心事。
汽车一路向东，很快开进了开发区的枫叶山林。
枫叶山林的配套设施还不错，绿化面积也相当可以，开发区的创业人员大多数都居住在这里，莫思沐也不例外。她住在枫叶山林的f区9号楼的2103，这些陆舟在来之前已经了解过了。
电梯一路上行，到达21楼的时候门打开了。
“你终于来了，快急死我了！”
电梯门刚打开，单未未就冲了进来，她拉起陆舟的手就走。
“哎，你怎么也来了，没事干吗？”
猛然间看到小刘，单未未有些不高兴。
“好了，未未，先让他们进屋吧。”
莫思沐站在2103的门口招呼了一声，单未未噘了噘嘴，继续拉陆舟，小刘尴尬笑笑，跟着走出了电梯。
莫思沐的房间不大，勉强算作两室一厅。
陆舟、单未未、小刘三个围着客厅的茶几坐了下去，莫思沐在开放式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你看这就是我的重大发现！”
单未未把自己的vivo手机递到了陆舟眼前。
她的手机套着一个夸张的外壳，造型应该是一头小恐龙，陆舟嘴角浮起笑，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2018年12月25日
文字：一个人的平安夜
配图：站在昏暗路灯下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的落寞。
2018年12月31日
文字：时光匆匆，年华老去。
配图：一朵凋落的玫瑰，灰白色调
2019年1月2日
文字：信号很强烈，他是真心的吗？
配图：一颗怦怦跳的红心
2019年1月3日
文字：占星公号说双鱼未来两天桃花朵朵，嗯……
配图：一枝怒放的粉色桃花
2019年1月5日
文字：宝宝心里美好，但是宝宝不说
配图：双手捂脸的害羞表情
2019年1月10日
文字：打折，打折，35折，终于等到你！！！
配图：穿着一件粉色外套的靓照，旁边点缀了无数颗红心
以上全部是1月18号之前，王雪倩快信朋友圈的内容，果然从1月2号开始，她的心情出奇的好。
“你看我没说错吧，她在你们秀恩爱那天之前，心情超级好！”单未未得意的哼了一声，抢回自己的手机快速翻了翻：“你再看这些，简直就到了人生的低谷，放在我身上，我也活不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61
061
“不就是几条朋友圈嘛，怎么就活不下去了，拿来我看看！”小刘伸出手，想要单未未的手机。
单未未把手机往自己怀里一抱：“不给！”
“哎，你这个小朋友，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懂不懂事跟你没关系，我又没让你来，是你自己脸皮厚，非跟过来的！哼！”
“陆舟，你告诉她，是不是我硬要来的？”
“你来都来了，人家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帮着你说话了。”
“未未，怎么说话的！”
莫思沐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两碗白粥、几样咸菜、一盘煎蛋，以及几片刚烤好的一些面包。
“不好意思啊，我平时不太吃馒头的，所以家里没准备，你们就把面包片当馒头吃好了。”
莫思沐的微笑里带着几分歉意，把两碗白粥放在了陆舟和小刘眼前，开始摆放咸菜、煎蛋和面包片。
“姐，我也饿着呢，你也给我弄碗白粥啊！”单未未望着桌上的早餐，抗议了一句。
“你确定你要喝白粥？”莫思沐看了她一眼：“我这边还准备了咖啡和三明治，你不吃吗？”
“吃，有咖啡谁还喝白粥啊！”单未未狡黠一笑，开心的站了起来：“都在厨房吗？我自己去拿！”
说完，自顾自走向厨房。
莫思沐望着她走开的背影，悄声说：“这孩子，昨天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今天又满血复活了！”
“年轻人嘛，从头到脚充满了活力！”小刘接了一句，对着陆舟挤挤眼：“你看莫小姐多贤惠，以后要对人家好点！”
陆舟一愣，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莫小姐把早餐做好了，你吃不吃？”估计自己的搭档又走神了，小刘望着莫思沐笑笑：“他就这样，你跟他聊天的时候，他可能还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上学时也这样，同学们早就习惯了。”莫思沐脸色微红，抱着托盘看着陆舟：“快吃吧，趁热，这么早你们肯定还没吃早饭呢。”
“我，我”陆舟嘴巴蠕动了几下，点了点头。
“哎，你们过来帮忙归帮忙，有一句话我可要说清楚啊！”单未未从厨房走了出来，左右手各端着一杯咖啡，嘴里叼着一份三明治，含糊不清的说：“我还是那句话，你离我表姐远点，你们两个根本不合适！”
“合适不舍，人家自己会判断，你就别操心了！”小刘喝了两口粥，故意说了一句。
单未未马上睁大了眼睛：“我是她亲表妹，我得为我表姐的终身幸福考虑！”
“好了，一块三明治还堵不住你的嘴！”莫思沐瞪了单未未一眼，抱着托盘，走回了厨房。
单未未跟着她屁股后面，激动的说：“姐，你听我说，你们真的不合适！”
四人吃过早饭，单未未又把手机递到了陆舟面前：“从1月18那条朋友圈开始看，一条比一条让人寒心！”
“嗯。”陆舟接过手机，小刘马上凑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这么做，估计很难看到那些快信朋友圈了。
1月18日
文字：我曾经也挽过一个人的手臂，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图片：冷色调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给人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
1月20日
文字：千梨酱说未来一周水逆，有生命危险，水逆，呜呜……
图片：漫画图片，躲在墙角把脸埋在膝盖里，做恐惧状的小女孩。
1月23日
文字：官宣，竟然是官宣，那我呢？！！！
图片：无
1月24日
文字：毫无反应，都官宣了为什么还要隐藏的这么深！
图片：扬起的拳头。
1月25日
文字：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难道是在嘲笑我吗？
图片：愤怒到鼻子喷火的一张卡通图。
1月26日
文字：终于周末了，我需要疗伤。
图片：一份提拉米苏和一杯红酒。
1月27日
文字：我有那么胖吗？！！！
图片：无
1月28日
文字：我恨你们所有人，所有人！
图片：无
1月29日
文字：凭什么是我，凭什么，我怎么就享受不到折扣！
图片：某时尚女装的品牌logo。
1月31日
文字：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也嘲讽我，还有天理吗？
图片：无
2月1日
文字：这就是我的运气，这就是我该得的！
图片：一地的纸团，看起来应该擦过眼泪或者鼻涕的
2月2日
文字：不就是想让我去死吗？我成全你们！！！
图片：一把滴血的水果刀
2月2日之后就再也有了，陆舟看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小刘接过陆舟手里的手机，从头到尾又翻了一遍：“还真是的，1月18日看起来真的很想一个分水岭，在这天之前，奥，也就从1月2日开始的那几天，王雪倩的语气和心情似乎超乎寻常的好，然后到了1月18号这一天，就开始直线下滑了！”
“拿来！谁让你偷看的！”
单未未果断出手，把手机夺了回去。
莫思沐没有怎么看王雪倩的朋友圈内容，但是从三人的谈话中她也听出了一些东西，她想了想，试探着问：“你们现在是不是怀疑是这些倒霉的事情逼死了王雪倩？”
单未未跟着说：“是啊，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想的！”
小刘说：“你一开始明明说是有人把她推下天台的。”
“这有区别吗？一个是真刀子，另一个是软刀子，全部都能害死人！”单未未仰了仰脸，看向陆舟：“哎，你别不说话啊！”
陆舟被他这么一喊，打断了思绪，转头问：“小刘，孙队有没有安排人去王雪倩的住处检查过？”
“这个我还真没什么印象，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
小刘拨通了孙大勇的电话，两人简单说了几句。
“昨天派出所的人去了，今天他正往过赶。”小刘说完问：“我们要不要过去？”
“嗯，现在就走，我们必须要找到王雪倩的手机。”
“为什么，手机弄不好早就被派出所的人带回去了。”
“不一定。”
“不一定？”
“是，手机里有重要的证据。”
“证据，你是说？”小刘挠挠头。
“网络痕迹。”陆舟深吸了一口气。
单未未翻了翻白眼：“我说这位刘警官，你刚才白看我手机了吗？！”
小刘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王雪倩手机的重要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62
062
“头儿，你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赶到福康花园c区3号楼王雪倩的住处，小刘打了声招呼。
孙大勇回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如果一个人真的想不开，打算离开这个世界，一般来说都会留下点东西的，我想来看看，相许能找到一本日记，或者一封信，当然，也可能一无所获。”
“你说的没错，派出所的人应该也会想到的，弄不好他们把那些日记本啊、信啊早带回去了。”
“我已经跟梁健行通过电话了，他们没找到类似的东西，所以我才想来看看，要是这个案子是他杀，那么就有三种可能性。”
听孙大勇这么说，陆舟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身上。
“第一，死者预感到自己即将遭遇不测，把留下的东西事先藏了起来，我们只要仔细找找应该不难找到，因为她毕竟是留给别人看的。第二，死者留下的东西被嫌疑人带走了，即使这样，房间里里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比如指纹、毛发、东西存放点积聚的灰尘等；第三，事发突然，死者根本没来得及留下任何东西，但是，她会在这间房里留下一种状态……”
陆舟忍不住问：“状态？”
“对，就是案发前整间屋子里东西摆放的位置、使用状况，以及进到房间后给人的感觉等。”
“明白了，所以您也怀疑王雪倩是被谋杀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一切还得靠证据。”孙大勇想了想问：“听说你们两个去见那个闹的最凶的目击证人了？”
“是啊，目击证人声称王雪倩遭遇了网络暴力，才被迫自杀的。”小刘解释了一句，转头问：“应该可以理解为网络暴力，是吧？”
“嗯。”陆舟点点头：“死者在死前一个月内，情绪波动很大，目击者怀疑死者的死跟她受的外界刺激有关。”
“那你们两个这是？”孙大勇没太明白这些跟他们赶来王雪倩的住处有什么关系。
陆舟说：“来找她的手机，对她遭受网络暴力的具体情况予以核实。”
“网络暴力。”孙大勇想了想说：“死者又不是什么名人，她能在什么地方遭受网络暴力呢，不良论坛，垃圾网站，还是？”
小刘说：“快信朋友圈，这种暴力来的更直接。”
“是吗？”孙大勇有些不理解：“你把它关了不就没事了吗，这又不像网站或者电视、报纸之类的，不想看还没办法。”
“不，队长，你这种说法对某些人并不适用。”陆舟挤出一丝笑，尽量用孙大勇能听懂的语音解释说：“对于现如今的许多人来说，快信朋友圈与他们的现实生活是没有边界的，你在快信朋友圈里获得的赞赏、认可、否定、谴责等，在现实生活中同样适用，简单来说，快信朋友圈对于某些人可以说是生活的一部分，或者说全部。”
“有这么夸张？！”孙大勇吃惊不小。
小刘笑笑：“还有更夸张的呢，只是你没有见识过，呵呵。”
“好吧，看来我是真的落伍了。”孙大勇摇摇头问：“你们打算从哪里开始？”
王雪倩住的这间房子大概70平米左右，有一间采光很充裕的卧室，陆舟望了卧室一眼：“我们从卧室开始。”
“好，那我就先在客厅找找。”
客厅布置的很温馨，看起来应该也是王雪倩经常待的地方。孙大勇简单准备了一下，开始忙活了起来。
陆舟对小刘说：“先拍照，把整间屋子的各个角落全部拍下来。”
“明白。”小刘从挎包里取出了一台摄像机，从门口开始，一点点的拍了起来。
陆舟深吸一口气，再次打量了一眼这个70平米的空间，随后，他戴好手套、鞋套，穿过客厅，朝着卧室走了过去。
卧室装着一扇纯白色的实木门，在最中心位置做了镂空处理，在镂空里精心制作了一颗粉色的心形雕刻。
把手是镀铜的，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一丝冰凉。
陆舟在触碰到把手的一瞬间，下意识把自己想象成了死者王雪倩。
米黄色实木地板，木质雕花床头一角，洒满阳光的阳台，这是推开门后，首先进入陆舟视线的。
“很温馨。”陆舟下意识想。
门进一步被推开，陆舟很快看到地上无数个揉皱的纸团，这些纸团以床子为中心，呈现出放射状。
陆舟捡起一个纸团看了看，应该是一团用过的抽纸。
“小刘，你过来一下！”
陆舟把小刘喊了过来，先给这些纸团拍了照，又拍了几张卧室的全景照片。
“哎呀，这房间味道可真大！”小刘皱了皱眉。
“可能是很长没收拾了吧。”陆舟推开门时就闻到了异味，不过他对此并没有过多关注：“好了，你继续拍别的地方吧。”
“哎！”小刘答应一声走开了。
“看来最后那几天实在难熬啊！”陆舟在心里默默的想，掠过满地的纸团，看着床子对面凌乱的梳妆台。
化妆台上，化妆台前的椅子旁，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有的被拧开了东倒西歪的放在镜子前，有的似乎被人摔碎了，还有更多的化妆品还没来得及拆封。
陆舟暗想：“那股怪味应该就是多种化妆品混合在一起形成的。”
床的正对面有三副油画，第一幅画的是风车和开满郁金香的田野，第二幅只有一颗茂盛生长的仙人掌，第三幅是王雪倩自己的画像，现在这三幅画全部被人摔在了地上，其中仙人掌和王雪倩的画像还被人用刀子在画布上打了个大叉。
陆舟尽量避免去踩地上的纸团和化妆瓶碎片，小心走到了画着王雪倩画像的油画跟前，他蹲下身捡起油画看了看，发现绘画水平并不是太高，说不定是王雪倩自己画的。
随着对死者的进一步调查，他对死者的惋惜之情，又增加了几分。
“多么热爱生活的一个姑娘啊！”
陆舟在心里叹息一声，翻开油画的背面看了看。
很快看到油画背面的画框上，用蓝色油性笔写着一行清秀的字：我要永远灿烂的笑下去。
陆舟看着这行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28岁，正是一个女人从稚嫩走向成熟，从虚幻走向现实的年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63
063
再去翻仙人掌和花田风车两幅油画的背面，同样有两行字。
我不需要太多的水分，给我阳光就好。
这是一个纪念。
陆舟匆匆扫了一眼，不忍心仔细去揣摩其中的含义。
“陆舟，我想起一件事。”
小刘出现在了卧室门口，手里拿着相机。
陆舟回过头，小心放下手里的油画，突然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
“嘶！”陆舟皱了皱眉，条件反射的右手手指抽了回来。
“其实我们根本不用找王雪倩的手机，想办法弄到她的快信账号和密码就好了。”小刘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仍旧站在门口说：“万一她的手机坏了，或者根本就找不到了，难道我们就没办法破案了吗？”
“你说的没错，你可以联系下小徐，让他想想办法。”
陆舟抬起手指看了看，一次性手套已经被割破了，手指在渗着血。
“有创可贴吗？”陆舟问了一句。
小刘一惊，收起相机，翻了翻挎包：“有，你怎么了？”
“手指好像被什么东西割伤了。”
“你竟然会在案发现场被割伤手指，真是稀奇啊。”小刘心里一松，就要跑过来。
陆舟赶忙说：“小心点，别踩地上的纸团和化妆品盒子！”
“明白！”小刘答应一声，小心的走了过来，把创可贴递给了陆舟。
陆舟摘下手套看了看，还好，只是一个小口子，他为自己贴好创可贴，重新换了一只手套。
“什么东西这么锋利，化妆品瓶子的碎片吗？”
小刘蹲下身，扫了三幅油画一眼，在地上找了起来。
“我去！”小刘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你看床子底下！”
“床子底下？”陆舟转头去看，很快也瞪大了眼睛。
12米的单人床地下，简直就是电子产品的坟墓。
各种屏幕碎片，各种元器件几乎布满了床底下的整个空间。
小刘歪着脑袋，大致数了数至少应该有四部手机、两台pad、一只智能手表，以及一到两台笔记本电脑。
“这是什么情况？”小刘看不明白。
陆舟叹息一声说：“她把家里所有的电子产品全部砸烂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残渣碎片都堆在床底下呢？”
陆舟摇摇头，再去看仙人掌画框地下，才发现那里有一段屏幕保护膜的碎片，由于钢化塑料膜的透明度极高，陆舟在拿起画框时，并没有立刻发现，所以才让保护膜锋利的碎裂处，割伤了手指。
“我感觉她好像是故意的，好像是摔一台，就把碎片扫进床子底下，然后继续摔其它的，你看看地上的痕迹，是不是很像用扫帚扫过的？”小刘说出自己判断的同时，用相机拍了起来。
陆舟仔细看看了，米黄色地板上确实隐隐约约有无数线条，这些出现在灰尘中的线条或长或短，但是整体趋势很明显向着单人床底下。
“有清扫的痕迹，不过也不排除是嫌疑人干的。”陆舟回了一句，想了想说：“你先给小徐打个电话，让他想办法尽快破解王雪倩的快信账号，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什么感觉？”
“说不出来，总之，我们越早掌握王雪倩的快信账号越好。”
“行，我现在就联系。”
小刘掏出手机，联系负责技术的小徐。
陆舟站起身看了看，目光停留在了墙边的衣柜上。
“如果这些电子产品原先并不在床底下，那么是什么人把它们扫到了床子底下？这个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陆舟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视线转到了地上的纸团和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上：“这些是王雪倩留下的，还是另有其人？”
他开始怀疑整个空间其实是有人故意留给他们看的。
“这么说有人想掩盖什么？想掩盖什么呢？”
陆舟摇了摇头，没有往衣柜那边走，而是蹲在地上捡起了一个纸团。从纸质、色泽以及手感来看，被揉皱的只是普通的维达抽纸，这样的纸在任何超市都能买到。
纸团带着一股异味，打开后可以看大纸上面有一些污渍，这些污渍经过蒸发已经没了水分，但是从污渍的形状和残留物来看，很像是鼻涕或者别的什么浓度较高的人体分泌物。
陆舟用镊子把纸团小心的收进证物袋，然后又捡起了另一个纸团，纸质差不多，但是打开后几乎没有什么异味，陆舟看了看，怀疑纸上的污渍是眼泪。
观察只是基础工作，最重要的是要做指纹提取，无论纸上能不能提取到指纹，对案子的侦破都是很有价值的。用陆舟自己的话说，这叫排除了一部分可能。
小刘打完电话，也帮着检查了起来。
两个人检查完纸团，又去检查起了化妆品。
化妆品相对复杂，单是观察就包括看、嗅、摸三项基本内容，其中看主要是指对商品品牌、外包装、摆放位置、使用状态、碎裂程度等的察看。嗅，顾名思义，就是去闻一闻化妆品的气味，对其是否掺入了有毒物品进行初步的判断。摸，主要是触感，有没有明显异常，摸一摸应该就能明白个大概了。
这些都是课堂上讲的内容，陆舟和小刘都接受过基础的痕检培训，这些他们早就烂熟在心里了。
作为从警两年半的痕检师，陆舟不但可以做好以上这些工作，而且还能从种种细节中推测出化妆品的碎裂方式，以及可能的碎裂轨迹等。然而，对于化妆品的成分，以及残留在上面的指纹等，只能带回重案组进行具体的化验了。
检查完化妆品，陆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队长，你帮我联系下梁所，我想问问他们昨天来时，卧室里的情形！”
“你说什么？”孙大勇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小刘替陆舟重复了一遍：“他让你联系下梁所，问问他们的人昨天来时，卧室是啥样子的。”
“好，我现在就联系！”孙大勇眼珠动了动，掏出了手机。
在通话的过程中，孙大勇时不时都会在卧室里看两眼，似乎是在核实梁建行说的。
“老梁，你说的这些都有真凭实据吧？”
“你别小看我的人，该做的工作我们不比你们差！”
“我也只是说说，你别激动，有空请你吃饭！”
说完，孙大勇挂断了电话。他四处打量了几眼，表情有些复杂：“梁健行说他们的人昨天来时，这间卧室里除了床上的被子有些乱，其它地方还是挺整齐的，根本没有满地的纸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64
064
“头儿，听你这么说，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有人连夜布置出来的？”小刘吃惊不小，瞪大眼睛望着孙大勇。
孙大勇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案子可是越来越复杂了。”
陆舟说：“事情不会越来越复杂，案子是客官存在，无论怎么掩饰，最真实的部分都是难以抹去的。”
顿了顿，陆舟又说：“而且，掩饰的越多暴露的越多，提供给我们的线索也就越多。”
孙大勇说：“你这么说没错，可是我们总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陆舟想了想：“不会的，我们换个角度想一想，假如我们是嫌疑人，我们费尽心思布置了这么多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刘说：“掩盖真相啊，你刚才都说了。”
孙大勇没说话，望着陆舟。
陆舟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的说：“首先，有些人想让我们相信王雪倩的死根本不是一场简单的跳楼自杀；第二，他或者她想让我们的调查再深入一点；第三，暗示。”
“暗示？”小刘和孙大勇对视了一眼。
“对，就是暗示，嫌疑人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偷偷潜回案发现场，做了精心的布置，那么我们有理由相信，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也就是说，每一个细节都想传达一定的信号。”
“有什么信号？”小刘挠了挠头。
陆舟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嫌疑人这么做的动机很明显。”
孙大勇眼睛眯了眯：“你们看啊，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些根本不是所谓的嫌疑人干的，而是某位知情人，或者说同情王雪倩的人弄的，他或者她的目的只是想让我们重视这个案子。”
“这个可能性也有。”陆舟说完忽然想起了那通打给市局的举报电话：“队长，这些会不会也是那个举报人干的？”
“嗯，很有可能！”孙大勇眼睛放着光，边想边说道：“这家伙一定是知道点什么，又或者王雪倩的死背后还隐藏着别的事情，举报人想让我们顺着他提供的线索查下去……”
“队长，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陆舟打断了孙大勇，神色有些凝重：“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我有两个基本判断，第一，王雪倩的死很可能是自杀……”小刘想开口，孙大勇摆了摆手，陆舟继续说：“第二，她的死与她的情绪波动有关，当然，我们也可以采纳目击者单未未的猜测，王雪倩是被网络暴力逼死的。”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们往自杀那条路上带呢。”小刘嘀咕了一句，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这句话怪怪的。
孙大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先别管别的，重点去查网络暴力？”
陆舟回答：“没错，无论某些人怎么干扰，这点应该是基本事实。另外，如果我们不按某些人指出的路走，他或者她会不会再次跳出来，又或者给我留下新的“线索”也不一定。”
“你说的没错，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伙，敢跟把我们当猴耍！”孙大勇似乎做出了决定。
小刘笑笑：“队长，咱们什么时候被人当猴耍了？”
“反正我就是那个意思！”孙大勇白了他一眼：“这些纸团和化妆品什么的，该带回去化验还得化验，你们两个就不管了，我会让彭晶和小秦来一趟的。”
说完，孙大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我看床底下有不少电子设备，你们两个重点研究下这些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还能用的，小徐那边我也会给他施加点压力的，咱们争取用最短时间把王雪倩的那个什么快信朋友圈掌握在自己手里。”
“头儿，你说的没错，呵呵，跟陆舟想的一模一样！”小刘对着孙大勇竖起了大拇指。
孙大勇懒得搭理他，转过身说：“我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哎，队长，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陆舟问。
孙大勇在背后摆了摆手：“再给我点时间吧。”
孙大勇走出去后，陆舟两个给单人床底下拍了照，开始整理起了电子产品碎片。
王雪倩这间一室一厅，除了客厅和卧室还有厨房和洗手间，孙大勇把客厅仔仔细细翻了好几遍也没什么发现。给彭晶和小徐分别打了一个电话后，他在厨房里检查了起来。
厨房是个四平方米左右的长方形空间，打开推拉门可以看到吊柜和灶台，吊柜和灶台一上一下平行排列，紧挨着厨房的纵向墙壁，也占据了厨房的三分之一空间。
除了这两样，厨房里还有一台冰箱和几样小家电，以及放在墙角的一个塑料垃圾桶。
孙大勇大致扫了一眼，走到冰箱前，打开了冰箱保鲜区的门。一股凉气迎面扑来，很快又有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了鼻孔，孙大勇皱皱眉，屏住了呼吸。
保鲜区分为上中下三个空间，上层空间塞着两瓶酸奶，中层有两堆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很像变质的水果或者蔬菜，下层有一个封闭的保鲜盒，孙大勇打开保鲜盒，看到满满当当放着许多玻璃瓶，孙大勇拿起几个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些老干妈之类的酱料。看来刺鼻的气味，不是那两堆黑乎乎东西，就是这些酱料发出来的。
看到这么多酱料，孙大勇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了卧室里的那几堆化妆品：“这也是有人刻意摆出来的吗？”他琢磨了一下，把装着酱料的玻璃片小心放回原来的位置，关上了保鲜区的门。
在拉开冰箱冷冻区的推拉箱之前，孙大勇忽然有些犹豫，因为在很多碎尸案里，冰箱的冷冻区往往放着你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好在这只是一起跳楼案，孙大勇安慰了自己一句，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冷冻区的推拉箱。
“这是？！”他的眼睛瞪大了，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出现在眼前的只是一只从塑料模特身上摘下来的假手。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孙大勇以为自己太紧张出现了幻觉，他揉了揉眼睛，推拉箱里果然躺着一只塑料假手。
他伸手拿起假手，很快又瞪大了眼睛：“手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65
065
孙大勇翻开假手，冰冷的假手里握着一部华为手机。
手机上结着冰霜，看样子已经被冷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孙大勇小心收起假手和手机，又在冷藏区翻了翻，却并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回到重案组后，孙大勇安排小徐对手机做了全面的检测，发现手机并没有受损。等到手机的性能稳定后，他们打了手机。
陆舟和小刘把床子底下的电子产品全部看了一遍，也没找到一台能用的，没过多久，他们又听到孙大勇在冰箱里找到了一台手机，也就暂时放弃了对电子产品的检查。
破案时间只有三天，两个不敢过多耽搁，离开福康花园3号楼后，他们来到了位于望海大道东段十子路口的观山分店。
这里陆舟和小刘是第二次来，上次来是为了107案，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短时间，上一次的走访对象，就成了受害人。
“你们两个也来了。”小郭看到陆舟两人，打了一声招呼。
受到“恋佳第一美女跳楼”视频的影响，观山分店已经接到了停业整顿的通知。员工放假在家，店里目前只有店长高辰浩和一名帮忙接待的女员工。
高辰浩身高大约在185左右，肤色偏深，属于标准的小麦色，眼窝很深，鼻梁高挺，嘴唇偏厚，虽然明显心情不太好，但是说话时总能勉勉强强的挤出一丝笑。可以说，他是截止目前为止，陆舟见过的男子中最帅的一位。
陆舟和小刘来之前，小郭、小韩和高辰浩已经围着一张玻璃圆桌聊了很长时间。看到陆舟两个人走进来，女员工马上离开不远处的办公位，去帮他们倒水。
“条件简陋，两位辛苦了！”高辰浩嘴角浮起笑，对着陆舟两人点了点头，站起身，伸出了右手。
“客气了，高经理。”小刘握了握他的手，坐在了小韩身边。
陆舟也握了握高辰浩的手，却把椅子挪到了高辰浩身旁，这样一来，原先小郭、小韩斜对着高辰浩的座位分布，变成了小郭、小韩、小刘三个人对着高辰浩和陆舟两个人。
高辰浩眼里掠过一丝感激，看着陆舟坐下去后，才跟着坐了下去。
“其实我知道王雪倩对我有意思。”高辰浩交叉着双手，眼神有些复杂：“但是我又不好直接拒绝她，毕竟有时候拒绝一个人不亚于伤害一个人。”
“又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人！”小刘暗暗的想，下意识望了陆舟一眼。陆舟表情凝重，想了想问：“你和王雪倩认识多久了？”
“大概有两年了吧。”
“两年零三个月。”端着两杯水走过来的女员工接了一句，挤出了一丝笑：“王雪倩比你来的早，除非你们以前就认识，否则你们应该就是从你来咱们店那天开始认识的。”
“奥，对对，小惠你说的没错，就是从我来咱们店那天开始的。”高辰浩接了一句，转头对陆舟说：“这是我们店的高级置业师柳小惠，她和王雪倩一样，都是我们观山店的老人。”
“什么高级置业师不高级置业师的，不过就是个卖房的。”柳小惠把水放好，自嘲的笑笑：“你们聊你们的，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说完，她又坐回了自己的办公位。
陆周打量了柳小惠一眼，发现她面容标志，身材也不错，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如果把她和自己身边的高辰浩放在一起，两人绝对是一对“金童玉女”。
“你太太是做什么的？”陆舟收回了视线。
高辰浩愣了愣，回答说：“我哪有太太啊，目前还是单身一人。”
小刘故作惊讶的说：“不应该啊，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喜欢你的女孩子应该挺多的，怎么会还没有结婚呢？”
高辰浩下意识瞟了一眼柳小惠的办公位，嘴角浮现出苦涩的笑，同时摇了摇头：“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现实，没好车、没好房，谁会跟你过呀！”
陆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想了想问：“那你有女朋吗？谈婚论嫁门槛高，谈恋爱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这个，呵呵。”没想到听到这个问题，高辰浩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了片刻，低下头说：“算是有吧。”
“也是你们店的员工吗？”小刘没忍住，直接把心里的猜测问了出来。
“对。”高辰浩点了点头，仰起脸说：“她叫单未未。”
“单未未？”小刘很意外，看了陆舟一眼。
小郭插嘴说：“你这属于办公室恋情啊！”
小韩心里暗暗的想：“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高辰浩连手底下的女员工都敢碰，说明他的胆子不小啊，一会儿还得继续查查挪用公司资金炒楼的事情！”
“哎，哎，是吧。”高辰浩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柳小惠用不大的声音说：“恋佳也没有明文规定禁止这样的事情。”
“对，并没有明文规定。”高辰浩接了一句。
陆舟说：“单未未我们知道，她是王雪倩跳楼的目击证人。”
小刘说：“她还是我们陆警官的表妹！”
“表妹？”小郭和小韩都是一愣。
小刘冲着陆舟挤了挤眼：“严格来说是他女朋友的表妹。”
“女朋友？”小郭和小韩又是一愣，重案组的所有几乎都知道陆舟至今单身，家里父母催婚催的厉害，没想到从小刘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女朋友。
“那彭晶怎么办？”小郭和小韩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别听他胡说，单未未只是我大学同学的妹妹。”陆舟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同时注意到高辰浩眼里的紧张一闪而过。
“还是谈回正事吧。”陆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随口问：“高经理平时玩快信吗？”
“快信？”高辰浩明显又紧张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说：“现在应该没有人不玩快信吧。”
“能给我看看你的快信吗？”陆舟直接伸出了右手。
高辰浩眼神有些复杂，还是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经过几下简单的操作，他打开了自己的快信。
“你看我快信做什么，难道这和王雪倩的死有关系？”高辰浩警惕的问。
“应该吧。”陆舟回答一句，干脆利落的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66
066
高辰浩发的朋友圈明显要比王雪倩多出四五倍，往往一天最少三条以上，不过这些内容倒更像是营销广告。
独家房源！望海大道西段，仅此一宅，业主诚意出售，超低价位！70年住宅！带海湾二中学区！
配的是户型图和一张三代人其乐融融的照片。
这条朋友圈发送时间显示为2019年2月3日21：15分，应该是王雪倩死前的前一天晚上发的。
类似这样的朋友圈，还有无数条。不过除了这些内容之外，高辰浩还会发一些励志的鸡汤，或者一两句暖心的话，还有就是恋佳组织内部培训时的照片。
很明显这些朋友圈的目标人群是买房或者租房的客户。与王雪倩的朋友圈相比，高辰浩的内容几乎没有涉及到个人的生活和心情。
同样是从事房地产销售，两个人的朋友圈风格竟然差异这么大，陆舟的心里生出了一个疑问，不过他马上意识到王雪倩的朋友圈似乎有些不正常。
陆舟下意识望了高辰浩一眼，直接翻到1月18号。这一天高辰浩一共发了四条朋友圈，前面三条同样是房地产出售信息，只有最后一条发了一张大海的照片，配上了“努力，奋斗”四个字，看样子应该用的是周星驰的电影《喜剧之王》里的桥段和经典台词。《喜剧之王2》打算在大年初一上映，最近一段时间宣传力度很大，高辰浩受到了影响，也在情理之中。
“对了，1月2号！”陆舟想到王雪倩发了一颗红心的那一天，立刻往下翻，发出了六条朋友圈。
全城独家！只此一份，绝对稀缺房源……
抢了，抢了！圣保罗庄园盛大开盘……
类似以上两条的，一共有四条。
第五条是四张多肉植物的照片，配的是“长势喜人”四个字。
第六条是高辰浩自己的单人照，配的是“帅了一天了，也该睡了”，发出的时间是晚上12：35分。
如果只是这六条，绝对不会引起王雪倩发出那样“怦然心动”的一条朋友圈，除非在朋友圈之外高辰浩做了些什么。
“高经理，1月2号那天你都做了些什么，能帮我们回忆一下吗？”陆舟放下手机，望着高辰浩。
小刘、小郭和小韩三人终于从尴尬中解脱了出来，在此之前，他们三个只能耐着性子，安静的等着陆舟翻看高辰浩的朋友圈。
“那是放完元旦假的第二天。”柳小惠提醒了一句。
“对，小惠说的没错，那天来我们这里看房的人明显没有前两天多。”高辰浩挤出一丝笑：“我全天都在店里，整理一些资料和合同。”
柳小惠接口说：“那天的中午饭还是我帮你带回来的呢。”说完，抱歉的笑笑。
高辰浩点点头：“我中午饭也没出去吃，一直从早上8点，待到晚上11点多。”
“一直待在您办公位上吗？”
“是的，就是那里。”高辰浩回过头，指了指最里面的办公桌：“当然，上厕所和接水喝除外。”
“也就是说，你的一举一动其他人都看的见了？”
“没错。”高辰浩有些不安问：“1月2号是很特殊的日子吗？难道也跟王雪倩，她，有关系吗？”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别这么紧张。”陆舟温和笑笑，又问：“1月23号呢？那天你都在忙什么？”
“1月23日啊，让我好好想想。”高辰浩心里没底，眼神暗淡了下来：“那天我好像出去了一趟，然后，其它时间……”
“那天是我的生日，你忘了，你还亲自帮我买了一个水果蛋糕。”柳小惠眼里带着焦急，远远的插了一句。
高辰浩马上说：“哎，看我这脑子，什么事情也记不住，那天我出去就是给小惠买蛋糕去了，其它时间我仍旧待在店里，那天生意不错，我忘了我是几点回的家。”
高辰浩不好意思的笑笑，转头看着陆舟，似乎等着他继续发问。
陆舟用眼角余光扫了柳小惠一眼，发现她看起来好像在盯着电脑屏幕，其实也竖着耳朵，在等待着。
“2月2号呢，这是王雪倩跳楼的前一天，你应该也在店里忙了一天吧？” 陆舟表情淡然，盯着高辰浩。
高辰浩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天我没来店里，一大早就去见了一个重要的客户，我陪他打了半天高尔夫球，奥，中午饭也是和他一起吃的，分手的时候已经四点左右了，我觉得有些困，就回了住处。”
高辰浩猛然仰起脸，望着陆舟等人，看起来好像在权衡什么。
“辰浩他撒了谎！”
柳小惠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其实我们是……”
“小惠！”高辰浩有些激动。
“他们是警察，如果他们要查，还会查不到吗？”柳小惠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其实我们两个在两年前已经结婚了，而且他调到这个店当经理，也是为了能和我在一起。”
高辰浩点了点头：“只是为了不影响工作，我们隐瞒了这个事情。”
小刘三人明显很意外，陆舟对此却反应不大。
陆舟想了想说：“既然恋佳方面没有明文禁止，你们其实没有必要这么隐瞒下去的。”
“是，小惠一直这么说，可是，我，我，哎！”
高辰浩叹息了一声，陷入了沉默。
柳小惠远远的望着他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
陆舟把高辰浩的手机递给小刘：“你要看吗？”
小刘愣了愣：“看，当然得看看了。”
就在这时，陆舟自己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电话号码，他接通了电话。
“我和小徐看了王雪倩的快信朋友圈，这里面果然有问题啊，你和小刘先回来一趟，我们碰个面。”
“好，我们马上回来。”
陆舟挂断电话，望着小郭问：“其它事情你们问了吗？”
小郭回答：“还没问完。”
小韩说：“我有些新想法，很想和高经理再聊聊。”
“好，那你们聊，组长叫我和小刘回去。”陆舟说完，在桌子上敲了敲，小刘一惊：“你说什么？”
“别看了，回去了！”
“奥。”反正也看得差不多了，小刘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站起了身。
随后，陆舟和小刘告别了小郭等人，离开了恋佳地产的观山分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67
067
“最新消息，原定于2月8号，也就是正月初四开播的《直击网红》再一次传出延期的消息，据知情人士透露，新一季的《直击网红》之所以一再延期，主要是由于spy达人千梨酱的档期实在太满啦……”
回程的路上，陆舟习惯性的一言不发，小刘觉得有些沉闷，就打开了车载广播。
“这个千梨酱目前算得上红的发紫了，她不但在spy界很有影响力，还是众多宅男心目中的女神，另外，她还开了个星座公号，经常在线解答情感困惑，所以，她在女性群体中也很受欢迎。”
听着电台里播放的劲爆音乐，小刘打开了话匣子。
“王雪倩也关注了千梨酱的星座公号。”陆舟幽幽的说了一句。
小刘一愣，笑着说：“说句实话，我觉得你也应该去关注一下，你想想你自己目前的状态，想要和旧爱重续前缘，心里又有所顾虑，想要拒绝一个女孩子，又怕伤害她，这就是很明显的感情困惑嘛，你听我的赶紧关注千梨酱，给她留言说说你的困惑，让她帮你指条明路！”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干嘛要去问一个陌生人。”陆舟翻了翻白眼，故意从头到脚把小刘打量了一遍。
“干嘛？”
“我在看千梨酱的重点拯救对象啊。”
“我吗？”
“你说呢，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在感情方面还像一张白纸一样，难道你不困惑吗？你不需要人为你指点迷津吗？”
“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我身上了！”小刘少有的脸一红。
陆舟心里暗想：“看这样子好像已经有心上人了。”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警车一路疾驰，很快回到了重案组。
“队长，你们发现了什么？”陆舟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孙大勇本来和小徐围在电脑前研究着什么，听到陆舟的声音回头说：“你自己看，手机在这。”
说完，孙大勇把一部装在透明证物袋里的手机，推到了桌子边。
陆舟一眼就认出，这是从王雪倩家的冰箱里找出的华为手机。
“1月23号这天高辰浩真的发了一条“官宣”！”
小刘抢着拿起手机翻了翻，顿时大了眼睛，在1月23号这一天，王雪倩的快信朋友圈里，高辰浩发布着这样的一条动态。
文字：官宣，官宣，我们结婚啦！
图片：高辰浩和柳小惠的结婚照，两人穿着白衬衫，手里分别拿着一本大红的结婚证。
“我去！不一样啊！”小刘仔细看完，激动的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在高辰浩的手机里，他绝对没有发过这样的内容啊，而且他们两个已经结婚两年多了，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间“官宣”呢，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还有这样的情况？”孙大勇吃惊不小。
“是啊，我们刚刚看过高辰浩的手机，他在1月23号这天只发了几条地产销售广告，根本就没什么“官宣”！”
小刘把高辰浩快信朋友圈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孙大勇听完，拿过手机直接翻到了1月2号那天。
在这一天王雪倩的朋友圈里赫然出现一条高辰浩发布的动态。
文字：往后余生，就是她了。
图片：一个女孩子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的背影，那女孩身穿恋佳的铅灰色工作制服，分明就是死者王雪倩。
“这一天高辰浩发了什么？”孙大勇问。
“还是地产销售信息。”小刘答。
孙大勇不死心，继续翻，指着王雪倩朋友圈高辰浩的另外一套朋友圈：“这一天呢？”
“还是房产信息，这内容根本就对不上！”小刘摇了摇头。
孙大勇的眼珠动了动，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电话后沉声说：“喂，是我，孙大勇，你们还在恋佳吗？好，你们和高辰浩说说，他的快信里有重要证据，希望他能把账号和密码提供给我们。”
孙大勇打电话的同时，陆舟和小刘已经把王雪倩的朋友圈大致翻了一般，内容跟单未未朋友圈里看到的差不多，只不过两个人看了王雪倩的朋友圈，对她的每一条动态有了更直观的理解。
原来她所发的内容，几乎都是对当天朋友圈里其他人所发内容的一种感慨，或者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另外，事实也很明显，以1月18号为分水岭，死者王雪倩的心情经历了从平淡快速攀升至巅峰，并且猝不及防的跌入低谷的过程。
种种迹象表明，王雪倩是个性格柔弱，多愁善感，十分情绪化的人，这样的人在遭受外界巨大刺激时，很容易产生轻生的念头。
由此看来，王雪倩的死跟她朋友圈里出现的内容之间，有很大的关系，甚至从某种程度讲，正是她的朋友圈把她逼上了绝路。
小刘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了什么：“哎，你说高辰浩的朋友圈里怎么一条王雪倩的动态都看不到啊？”
小徐回头说：“这还用问，当然是设置了屏蔽啊。”
“奥，应该是这样。”小刘挠挠头。
孙大勇收起自己的电话，想了想说：“这里面还有两个账号出现的频率也很高，对死者的情绪刺激也比较大，你们两个重点调查下，如果这两个账号的情形也和高辰浩差不多，那这件事就麻烦了。”
陆舟点点头问：“你说的是千梨酱和那家卖衣服的快商店铺吗？”
“对，就是这两个账号，尽快联系下，其余的像发王雪倩丑化照片的那几个同学，你们也见见，奥，一定要看看他们的快信朋友圈，核实下他们是不是发过这样的动态。”
“明白，我们现在就出发。”陆舟点点头。
孙大勇深吸一口气说：“这个案子还真的有些扑朔迷离，希望你的痕迹模型能用最短的时间，帮大家拨开迷雾，找出真相吧。”
“应该会的。”陆舟目光很坚定。
小刘笑着说：“案子不够扑所迷离，根本配不上咱们的痕迹模型，是吧？呵呵”
“就你话多！”孙大勇白了小刘一眼：“除了走访这几个人，别忘了查清楚案发前王雪倩都做了些什么。”
“知道，不就是划出时间坐标吗？有陆舟在，我们不会忘的！”
小刘说完，放下王雪倩的华为手机，和陆舟一前一后，离开了重案组的办公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68
068
“只有三分钟时间，警察叔叔，请你们尽量长话短说！”
视频通话对面是一个化着浓妆的女子。
小刘愣了愣问：“你是千梨酱？”
“没错，我马上要有个商演，时间很紧张。”
“好，事情是这样子的，有个女孩叫王雪倩。”
小刘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陆舟，开始说王雪倩的事情。
在此之前，两人曾经为怎么能联系到千梨酱犯过难。
千梨酱只是个艺名，她的真实姓名叫什么，住在什么地方，这些在网上都查不到。虽然他们知道千梨酱在快信上有个公众号很出名，但是谁都清楚，这种公众号大多数都不一定是明星本人运营的。
小刘提议：“要不然，我们查查她的经济公司，或者联系一下她的经纪人吧，好像现在找明星谈事情，都是这么干的。”
陆舟摇摇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那你说怎么办？”
“我打算碰碰运气。”陆舟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快信后，搜索了“千梨酱”三个字，很快出现了一个“千梨占星官方”的公众号。
陆舟并没有立即关注，而是翻开公众号的注册信息看了看，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公众号的运营主体竟然是一个叫“薛”的个人。
“假的吧？”小刘有些怀疑。
“不知道，试试吧。”
陆舟添加了关注，在对话框里说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表示为了调查一件自杀案，需要对方配合调查工作。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天真。”小刘靠在汽车椅背上，哼了一声。
“我哪有你天真啊。”陆舟笑笑，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要是没记错的话，一个小时前，你还在怂恿我关注这个公众号，说什么可以为我指出一条明路呢。”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两人聊天的功夫，陆舟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陆舟拿起来看了看，原来是公众号的回复。
“这么快就有回复了，小编可真努力！”小刘挤挤眼，凑了过来：“203，给我们回三个阿拉伯数字，算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问问吧。”陆舟摇摇头，在对话框里输入：您好，请问您是什么意思，我们不太理解。
很快对方又有了回复：我是说你是这个月第203个冒充警察的人。
“啊，把我们当骗子了！”小刘有些哭笑不得。
陆舟赶忙输入：我的警号000367，重案组联系电话：334557，你可以先核实我们的身份。
对方回复：当然要核实了，我要为民除害！
又过了几分钟，对方回复：xueli77777，我的快信号
“核实过我们的身份了？”
陆舟和小刘对视了一眼，加了那个快信号，这才有了此时此刻的视频通话。本来和千梨酱的通话人是陆舟，可是在视频接通的瞬间，小刘却把脑袋伸到了屏幕前。
“听你们这意思是要问我1月3号，有没有在占星公号上发过双鱼座的感情运势预测，是吧？”大约是周围环境过于嘈杂的原因，千梨酱提高了声音。
小刘点点头：“没错，还有1月20号，在这天的占星公号，你有没有发表过双鱼座未来一周水逆，有生命危险一类的言论？”
“警察叔叔，你们平时不玩公众号啊！”
千梨酱表情有些古怪，翻了翻白眼说：“公众号都有历史记录，你们一翻就清楚了，根本用不着专门联系我！”
“哎，对呀，竟然把这个忘了！”
小刘挠挠头，看向陆舟。
陆舟想了想说：“我们联系你是想让你帮我们核实一下，并不代表我们看不到公众号的历史记录。”
千梨酱浓密的假睫毛抖动了两下，压低声音问：“那个叫王雪倩的女孩子真的死了吗？”
陆舟点点头：“前两天网上流传过一则跳楼视频，你应该有印象吧。”
千梨酱用美瞳装扮出来的一对碧绿的眼珠子同时动了动，若有所思的说：“原来是她啊。”
“薛老师，马上该你出场了！”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声。
“好，马上，再给我三秒钟时间！”千梨酱转过脸答应了一声，随后，望着视频，用非常快的语速说：“这个商演四十分钟后就结束，我也会专门看看那两天公号发的内容的！”
说完，挂断了视频通话。
“哎呀，竟然忘记问她叫什么，电话号码多少了！”
小刘在自己脑门上拍了几下，十分的后悔。
陆舟说：“没关系，她还会联系我们的。”
“是吗？我怎么觉得玄呢。”
“不说这个了，我们先翻翻占星公众号的历史记录吧。”
“嗯，这个必须要翻翻的。”小刘附和一句，挠了挠头：“你说刚才和我们通话的真的是千梨酱本人？”
“应该没错。”说着话，陆舟随便翻开了一则占星公号的历史记录，里面正好有千梨酱的照片。
小刘仔细看了看，表情更加的疑惑：“你说她都这么有名了，怎么还会自己运营公众号呢？”
“这个等有机会你自己亲自去问她吧。”
陆舟摇摇头，继续翻历史记录，很快翻到了1月20号的。
《小狮子你高调爱，小鱼鱼你要翻身—2019年1月20日至1月26日十二星座运势》
本周幸运星：射手座
事业最强：双鱼座；爱情最甜：狮子座
人气最夯：水瓶座；财运最旺：天蝎座
本周初21日便遇上狮子月食，可说是一个自我怀疑、我行我素、展现自我的三种呈现……
十二个星座一周运势综合评价之后，是对各个星座当周运势的逐一解读，陆舟逐一往下看，看到最底下的第十二段文字，才看到有关双鱼座的内容。
本次月食发生在掌管你职场和健康的位置，首先留意身体……其次是职场上的变化，一些人会跳槽、职位变动或工作环境变化等等。金木汇合在事业宫，你会得到肯定、奖励或与升职加薪有关。
“就这些吗？”小刘一脸茫然：“根本没有提到双鱼座有水逆，或者生命危险啊！”
陆舟没说话，退出快信应用，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双鱼座2019年1月20日到26日之间的运势，结果所有的搜索结果都跟千梨酱解读的内容一致：事业运很旺，但是要多注意身体健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69
069
“也就是说，王雪倩朋友圈里看到的内容，跟千梨酱占星公众号发布的内容不一样？”小刘整理了一下思路，眼神很复杂。
陆舟点点头：“如果千梨酱本人核实后也是这样，那就是不一样啊。”
小刘想了想说：“要不然我们再查查那个服装店，有购物记录在，应该不会出现偏差吧？”
“嗯，可以试一试。”
“那个快商是叫“千选爆款”吗？”小刘掏出手机，在快信里搜索了起来。
陆舟蹙着眉，喃喃的说：“千梨酱、千选爆款……”
“怎么啦，想到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隐约感觉这两个名字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关联。”
“管它呢，进了店铺问问客服不就清楚了。”
搜出“千选爆款”，小刘直接点了进去。
“我去，这个店竟然是千梨酱开的！”
看到店铺首页的滚动宣传栏，小刘惊呆了。
千梨酱私家手选，千里挑一的爆款哟！
再看到店铺的宣传语，小刘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个千梨酱可真厉害，网上说她是国内spy达人，还在某短视频网站做直播做成了网红，咱们刚刚见识了她关注过千万的占星公众号，现在又在逛她的微商店铺，我去，这个女人真的很牛啊！”
“是啊，看起来她还是很努力的。”
“这哪是努力啊，简直就是网红界的楷模啊，呵呵。”
小刘一脸崇拜，在“千选爆款”里随便看了起来。
店铺里卖的衣服大概分为两类，一类是女性休闲款衣服，另一类是spy的服装。小刘看了看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转头看向陆舟。
陆舟说：“你不打算问客服了吗？”
“奥，对，问客服。”小刘干笑了两声，点了和人工客服聊天的按钮，还没等他在对话框里输入想问的内容，对方弹出了一句话：亲，今天有商演，千选爆款任你挑选，选好后记得给我留言哟！
“这，这，该不会这家店铺也是千梨酱在亲自打理？”小刘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陆舟说：“应该吧。”
话音刚落，打开的对话框里又冒出了一句话：亲，千梨酱已上线，随时为你服务！
“上线了吗？”小刘望了陆舟一眼，飞速打出几个字：我还是刚才和你视频通话的警察，请问你是薛小姐吗？
等了半天后，对方回复：你还是叫我千梨酱吧，我很不喜欢别人叫我薛小姐。
小刘又问：这家店也是你亲自在打理？
对方回复：没错，姐姐是super woan，有月神护体！
看到这条回复，小刘有些尴尬，习惯性的挠了挠头。
陆舟拿过他的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占星公众号的内容你核实了吗？1月3号和20号那两天你都发了些什么？
几分钟后，对方分享了两条图文链接。
第一条的标题是：《零点发布：1月3日十二星座运势全解读》
第二条的标题和陆舟两人在公众号里看到的一样：《小狮子你高调爱，小鱼鱼你要翻身》。
两人对视一眼，首先点开了第一条。
这条推文跟第二条不一样，开头根本没有综合描述的内容，直接就是每个星座的运势解析。
陆舟两人快速往下翻，排在最后面的双鱼座。
双鱼座今日建议：对人容易表现出冷漠的态度，心思敏感的你……和恋人之间难免闹矛盾，如果以沉默来应对，感情会进入冰封阶段，还不如大家摊开来说的好。
接下来的内容是今日宜忌，以及开运颜色，开运饰品等内容。
“占星公号说双鱼未来两天桃花朵朵……”陆舟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王雪倩1月3号的快信动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他点开了第二条，看到的内容跟刚才在公众号里看到一样。
陆舟想了想，在对话框里输入：1月10号左右，你们店有没有一件粉色的外套打了35折？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没有，警察叔叔我可以用我所有粉丝的名誉担保，本店商品概不打折！
陆舟不死心，继续输入：从来不打折吗？1月29日你们有没有搞过促销，我指的是女装这边。
千梨酱还没回复，陆舟又问：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千选爆款”从来不打折吗？
千梨酱回复：销售记录应该能证明这点，不过我不会弄。你知道1月29是什么日子吗？
陆舟回复：我不知道1月29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我们可以安排人导出你的销售数据，前提是你必须尽到配合的义务。
又过了几分钟，千梨酱才回复：1月29日是海湾2019新年祭，你们警察都不看电视、不上网、不听广播吗？og！
紧接着，又回复：我当然可以配合了，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随后，陆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小刘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们聊完了？”
陆舟点点头，把手机还给了小刘。
小刘迫不及待的在对话框里输入：你的真实姓名叫薛？方便的话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们，这样方便联系。
犹豫了一下，小刘又输入：你为什么不找人帮你打理公众号，还有这家店铺？
千梨酱回复：没钱，请不起。
小刘等了很长时间，对方始终没有回复，他想关掉快信，又有些不甘心，深吸了一口气，在对话框里输入：在吗？你还有问题没有回答我呢。
对方快速回复：不在了，不想回答你的问题，我们这样联系不方便吗？
小刘挠了挠头，输了“方便”两个字，这才结束了对话。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联系王雪倩的那几个同学吗？”小刘收起手机，双手放在了方向盘上。
陆舟似乎被他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我陆舟，别激动，我和你谈的不是朋友圈的事情，我想问下王雪倩2月2号都去过什么地方？”
“2月2号，我想想啊。”电话那头的单未未，仔细想了想说：“你说的应该是师傅出事的前一天吧，她好像一整天都在海王别墅区，对，没错，她就在那里，本来是带人去看房，没想到事情没谈成，却和小区的一名女住户大吵了一架，我印象很深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70
070
“好，这件事情我知道了。”顿了顿，陆舟说：“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把最近半个月都去过什么地方，做过哪些事帮我们整理下。”
“好啊，只要能抓住那个害死我师父的坏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电话那头的单未未几乎是在拍着胸脯保证了。
“那就拜托了。”说完陆舟挂断了电话。
小刘问：“你要查她过去半个月行踪，咱们一天内能走访完吗？”
陆舟说：“能走多少，算多少吧，对了，我们会有选择的去走访的。”
“嗯，这还差不多。”小刘点点头问：“接下来去哪里？”
“海王别墅，单未未说王雪倩出事的前一天曾经去过那里，并且和人大吵了一架。”
“单未未，原来是你的小姨子啊，呵呵，我就说什么人能这么配合，原来是咱们家的亲戚。”小刘挤眉弄眼的笑了几声，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陆舟，咱们可是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走访，你觉得那个单未未说的话可信吗？”
“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我相信她是愿意帮我们的，毕竟她和死者相处过一段时间，两人之间还是有感情的。”
“明白，其实我心里有句话一直想说。”
“我知道，你是不是觉得单未未也有一定的嫌疑，是吧？”
“没错！”小刘意味深长的看了陆舟一眼：“我办过几个案子，一些嫌疑人真的把自己隐藏的很深，而且俗话说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所以，你……”
“我会一视同仁的，你放心，一旦有确凿证据指向单未未，我会提前和莫思沐谈谈的，也会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的。”
“这就好，这就好，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单未未那个姑娘挺单纯的，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呵呵。”小刘挤出笑：“那咱们先去海王别墅区，看看富人的好房子！”
“我也相信单未未。”陆舟在心里默默的想，转念又想：“如果真的是她，莫思沐应该多半接受不来，到时候该怎么办？”陆舟不敢往下想了。
警车一路疾驰，渐渐离开闹市，上了一座低缓的山丘。
车窗外不断出现修剪整齐的树木，视野也随之开阔了许多。
“案子都是越调查越清晰，只要我们努力查下去，一定会弄清楚真相的。”小刘随口说了一句，打开车窗，一股清新的空气立刻流淌了进来。
“除了单未未和那两个拍视频的，还有别的目击者吗？”陆舟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小刘仔细想了想说：“她从天台跳下来时是午饭时间，我觉得目击者应该不少，要不然我们找梁所核实下？”
“等走完这一趟再说吧。”
“哎，我还想起了一个人。”
“谁？”
“那个打举报电话的人啊，你说这个人会不会也是目击者之一。”
“有这个可能。”说话的同时，陆舟望着车窗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海王别墅区可了不得了，住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什么富人、名人、精英、成功人士简直是一抓一大把。”小刘手把方向盘，微微摇晃着脑袋：“知道哪里是海湾市的富人区吗？就是这里！”
“停车！”陆舟拍了拍小刘的座位，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
“这才刚进别墅区，你着什么急！”
小刘不知道陆舟的用意，转头看了他一眼。
陆舟指了指警车左前方，一丛毛竹旁边的凉亭。
小刘把车停在路边的同时，顺着陆舟的手指望了出去。
凉亭入口的一根柱子上，斜靠着一个衣着考究的男子，男子环抱着双臂，右半边嘴角叼着一根烟，右半边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和陆舟一样也是眯着的，只不过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原来是你的老同学。”
“是啊，竟然是李小锦。”
“他待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在等我们吗？”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他已经认出了我们。”
陆舟说完，推开右侧的车门下了车。
小刘坐在驾驶位上，自然而然的打开了左侧的车门。
看到两人下车，李小锦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仍旧是用他那双清冷的眼睛，朝着警车这边打量着。
小刘想起李小锦好像也是欧阳儒的学生，小声问：“会不会是你老师，让他来帮咱们的啊？”
“老师应该不知道我们在办的案子。”
“怎么会不知道，你忘了那个视频已经在网上传疯了？欧阳教授又不是老古董，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好了，不用瞎猜了，见机行事吧。”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凉亭跟前。
“你果然把车停下来了，我还以为你看不到我呢。”李小锦有些阴阳怪气，把嘴角的半截香烟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同时一夹，然后在拇指上一弹，弹到了毛竹从中。
“就你这么副尊容，谁从这里过不停下车看你几眼啊！”
小刘接了一句，笑着问：“李社工今天没去喝咖啡呀？”
“咖啡？”李小锦一愣，顿时明白了过来：“你说的是简爱书店吧，我到那里一般只是抽烟或者翻翻书，基本上不怎么喝咖啡的。”
“那你上次……”
“枫，你不是不想见我了吗？”
小刘的话还没说完，陆舟插了一句。
李小锦淡淡的说：“是，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
说完，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凉亭这边环境不错，坐下来聊几句吧，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陆舟和小刘交换下眼神，点了点头。
三人围着一张圆形石桌，在三张石凳上坐下后，李小锦重新掏出了一根烟，也没让给小刘和陆舟，直接叼在自己嘴里，点燃了。
“你那个痕迹模型我看了，太烂了点。”李小锦声音不大，但是小刘听起来却很刺耳。
“是，目前是有些烂，不过，总有完美的一天。”陆舟接了一句。
“要不然你放弃吧。”李小锦又说了一句。
小刘有些忍无可忍，陆舟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小刘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了别处。
李小锦歪着脑袋望着小刘，嘴角又浮起了轻蔑的笑：“前几天在别墅区吵架的人是我老婆，你们要找她还是去星芒传媒吧。”
丢下这句话，李小锦站起身，在衣服上拍打了几下，走出了凉亭。
陆舟望着他的背影问：“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71
071
“还有别的吗？呵呵。”
李小锦笑了几声，叼着烟，走远了。
小刘问：“那咱们还进别墅区里面吗？”
陆舟说：“当然要进去了，就凭他几句话，就想让我们离开。”
随后，两人回到了警车里。
陆舟望了一眼后视镜，正好看到李小锦不紧不慢的走下山坡，走出了别墅区。
“你这个同学可真有意思，专门跑这里就为了打击我们。”小刘摇摇头，发动了车子。
陆舟淡淡的说：“他的目的也许并没有这么简单。”
警车继续向前，两人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些独栋建筑。
这些建筑大多是欧式的，偶尔也会有一两栋具有很明显的美式简约风格。
两人望着点缀在绿树丛中的一栋栋别墅，谁也没说话。
片刻后，道路前方出现了一座岗亭。
警车还没有靠近，一个身穿西装、腰杆笔挺的男子从岗亭里走了出来。男子做了一个禁止通行的动作，他身后的拦挡杆跟着落了下来。
小刘赶忙踩刹车，把车窗放下了一半。
“警察同志您好，您问你们找哪一栋的住户，有没有提前预约？”
西装男子动作娴熟的敬了一个礼。
小刘正想开口，陆舟打开车门走下了警车：“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范华强，您叫我小吴就可以了。”范华强声音洪亮，一脸正气。
陆舟点点头：“我姓陆，请问外来人员进出别墅区都需要登记吗？”
“是的，别墅区不是一般的小区，管理上还是很严格的。”
“好，麻烦你给我们看看最近一段时间的进出记录。”陆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稍等。”范华强自己做不了主，转过身走到一旁，对着挂在胸前的对讲机说了几句，又走了回来：“请跟我来。”
小刘见状，把警车停在路边，也下了车。
三人走到岗亭边上，范华强又做了个禁止的动作：“不好意思，我们有规定，你们两位不能进岗亭。”
陆舟和小刘对视一眼，停下了脚步，范华强抱歉的笑笑，自己走进了岗亭。
片刻后，岗亭外侧的推拉玻璃后出现了范华强和另一名保安的脑袋：“警察同志，进出记录在这里，请你们过来看。”
“好，谢谢！”陆舟快步走了过去。
范华强打开记录本，翻了几页，双手捧给了陆舟。
陆舟两人接过记录本逐条看过去，很快找到了王雪倩的名字。
日期：201922，时间：上午10:30至？
拜访人：王雪倩，身份证工牌：恋佳地产066452
受访人：8栋，陈仙根，拜访事由：看房
陆舟看完这条记录，想了想，又往前后各翻了几页，除了这条之外，再没有与王雪倩有关的进出记录。
“这问号是什么意思？”陆舟把记录本翻回2月2日那一页，小刘指着王雪倩的记录，望向范华强和另一名保安。
“就是她根本没有进去过的意思。”另一名保安解释了一句。
范华强马上说：“2月2日上午我正好也在值班，那个王小姐刚刚登记完信息就和一名业主吵起来了，两个人吵的时间还挺长，最后王小姐没有进别墅区，就自己离开了。”
“她离开的时间是几点？”
“应该是下午3:15分。”范华强回答的很肯定，想了想，补充说：“他离开时我正好看了一眼岗亭里的挂钟。”
小刘问：“你们既然知道她离开的时间，为什么不记下来呢？”
“这个。”范华强表情有些古怪。
另一名保安说：“这是我们上头的规定，按道理那个女的没有进别墅区根本不用登记的，但是她既然已经登记了，我们也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就让其他人重新填一遍，所以只好划个问号了。”
“对，就是这个情况。”范华强挤出一丝苦笑，有些警惕的望着陆舟两人：“警察同志，这个王雪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刘打量了范华强一眼问：“你们不上网吗？”
范华强没有马上反应过来，转头望向自己的同伴。
另一名保安一脸茫然。
陆舟指着陈仙根的名字问：“这个人你们能联系上吗？”
范华强回答：“当然能，他是8栋陈家的管家，我们这里有他家的座机。”
“好，麻烦你现在就跟陈仙根通个电话，我们想核实一些事情。”
另一名保安紧张的说：“我们不好随便打扰住户的，这个恐怕要请示我们领导。”
“好了，老胡，我来打这个电话。”范华强在自己同事手臂上拍了拍，拿起桌上的另一个本子翻了翻，找到了陈家的电话。
“喂，您好，我是别墅区保安范华强，我想找贵府陈叔通个电话。”
“陈叔，是我强子，岗亭这边来了两个警察，他们想找你核实点事情，您现在方便吗？好，好，那我把电话给他。”
范华强把座机的话筒递了出来。
陆舟赶忙接在了手上：“您好，我是海湾市重案组的陆舟，有事情找您核实一下。”
“请讲，我听说过你。”陈仙根的声音有些沙哑。
陆舟有些意外，对着话筒问：“您还记得2月2日您是因为什么事情，需要恋佳地产的王雪倩来贵府一趟的？”
“这个啊，奥，想起来了，我们家老爷有一栋别墅想出租，我就委托给恋佳地产了，估计你说的那个王雪倩是带人来看房子。”
陆舟下意识望了范华强两人一眼：“最后房子看的怎么样了，您还有印象吗？”
“根本就没看成，好像那个姑娘跟什么人在别墅岗亭那边吵了起来，后来她打我手机说客人不打算看了，我也就没当回事。”说完，陈仙根问：“你们向我核实这件事情，难道是她和那人吵的太凶，闹出大事了？”
“没有，我们这是对王雪倩是否到过这里，进行例行的核实。”
“奥，好，你们不方便说，我也不问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请及时联系我，我们老爷有过交代，对待政府公职人员一定要积极主动。”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最后结束了通话。
范华强挂好电话，用询问的目光望着陆舟，另一名保安却明显因为陆舟不相信他们，有些闷闷不乐。
陆舟仰起脸思考着什么，小刘见他不说话，望着范华强问：“你那天不是正好值班吗？能说说王雪倩来访时的情形吗？”
“她，她……”
“能把当时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给我们看看吗？”
范华强还没想好怎么说，陆舟打断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72
072
“有，当然有，不过这个我真的做不了主。”范华强面露难色，想了想说：“我还是帮你们问问吧。”
“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不麻烦。”范华强朴实的笑笑，拿起对讲机调了一个频道，转身走开了。
另一个保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强子如果搞不定，你们可以联系下那个陈叔，他的话在整个海湾很管用的。”
“好了，我们领导同意给你们看监控视频，不过你们需要登记一下，跟我去趟监控室。”范华强挂断电话，又出现在了活动玻璃后面。
陆舟点点头，和小刘作了登记。
三个人离开岗亭，一直往别墅区里面走，在一丛花草后拐了一个弯，走进入了一座小树林里。在小树林深处有一座刷成纯白色的木屋，木屋前树立了一个深绿色的路标，路标上写着“监控室”三个字。
“人来了。”范华强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陆舟和小刘对视一眼，两个人跟着范华强走进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另外有三名保安，陆舟大概说了需求后，一名保安把最近两个月的监控视频全部调了出来。
小刘说：“内容这么多，我们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啊，能不能帮个忙，给我们拷贝一份。”
范华强挠了挠头，表情严肃的说：“你们也知道海王别墅区不是一般的地方，我们能给你们看视频，已经顶着很大压力了。”
“我们也是为了办案啊，警察办案也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你们需要按正规程序来。”帮忙调视频的保安插了一句，笑着说：“你们两个手上什么也没有，我们已经算是很配合了。”
“你们意思是要搜查令吗？”小刘有些火大。
陆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用争了，咱们先看看，有必要再说吧。”
“还是陆警官明白事理。”调视频的保安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问：“你们打算怎么看？”
陆舟说：“你把鼠标给我把，我们自己来。”
“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调视频的保安离开了座位，陆舟坐了下去，小刘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他身旁。两个人选了几个时间点，点开了监控视频。
1月18号之前的那几个时间点，根本找不到王雪倩的身影。
从1月19号开始，王雪倩会在上午10：30左右，出现在别墅区的入口处，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会带着一名或者两三名男女。
每次进入她都会在岗亭做登记，在别墅区逗留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三个小时，而且离开的时，往往和进去时带的人一起出来。
看他们的神情和动作，应该是在谈论房屋出租相关的事情，王雪倩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但是从1月19日到2月2日，持续两周多时间，她还在频繁的往这里跑，说明她的这单生意实在不好做。
“停，我们先重点看看2月2日这段吧。”
小刘打断了陆舟的快速浏览。
监控视频左上角显示画面的录制时间是：2019年2月2日上午10：25分：23秒。
王雪倩出现在了岗亭边，活动玻璃拉开，有人递出了登记本，王雪倩说了句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不远处等着她的一男一女，开始在登记本上认真填写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火红色的保时捷卡宴从别墅区里面开了出来。
拦挡杆缓缓升起，保时捷驾驶座的车窗忽然放下，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把头从车窗伸了出来，伸手指着王雪激动的说了句什么。
王雪倩马上放下笔，把登记本往岗亭里面一推，再转过头来时，脸上已经全是愤怒了。
戴墨镜的女子在车门上拍了一下，再次用右手食指指向王雪倩。王雪倩向前走了几步，交叉着双臂，激动的仰起了脸，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
戴墨镜女子猛然推开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与此同时范华强和另外一名保安从岗亭里冲了出来，两个人一边一个挡在了王雪倩和戴墨镜女子身前。
戴墨镜女子推了身边的保安一把，仍旧指着王雪倩激动的说着什么，王雪倩本来打算走向在远处等着自己的客户，听到女子的声音，又变的激动了起来。
不一会儿，又有两辆车从别墅区开了出来，保安指了指停在保时捷后面的车，似乎想让女子让让道，谁知道女子情绪越发的激动，直接在说话的保安前胸推了一把。
站在王雪倩身前的范华强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很快围过来六七名保安，这些保安分成三队，两队人去安抚被保时捷挡住出路的两名车主，剩下一队人走过来去劝说戴墨镜女子。
不过，他们的劝说工作似乎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没过多久戴墨镜的女子竟然再次激动的指着王雪倩。王雪倩似乎也不甘示弱，推了范华强一把，跳起来同样用右手食指指着戴墨镜女子。
两人就这么越劝越吵的凶，随着时间流逝，王雪倩的客户首先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保时捷后面的两辆车开始往后倒，站在路边的四名保安不停的躬身，表达着歉意。
视频到了最后，保时捷卡宴扬长而去，王雪倩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也离开了。范华强等保安看着她们两人离开后，才慢慢的散开了。
陆舟注意了一下视频的右上角，王雪倩离开时正好是下午3:15分。
“她们两个究竟因为什么事情吵的这么凶？”小刘看向范华强。
范华强犹豫了一下说：“好像是因为一个男人。”
“男人？”小刘眼前一亮，下意识看了陆舟一眼。
范华强想了想说：“好像叫什么吴志国。”
“吴志国？！”陆舟和小刘同时惊呆了：“你确定？”
“嗯。”范华强肯定的点点头，望了望监控画面：“当时在场的兄弟们都听的清清楚楚，你们如果不信，可以找其他人问。”
“竟然是为了吴志国。”陆舟暗暗的想：“希望不是同一个吴志国吧。”
小刘问：“和王雪倩吵架的那个女业主叫什么？你们应该认识她吧。”
“我们当然认识她了，她可是海王别墅区的名人。”调视频的保安回了一句，语气中带着讽刺的意味，顿了顿又说：“她叫杜菁菁是星芒传媒的cfo，她还是，算了，你们和她见了面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73
073
“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的，那个王雪倩已经死了，是吗？”
杜菁菁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职业套装，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式香烟，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望着五十五层高楼下，像蚂蚁一样行走的人们，似乎又像望着玻璃上映照出的自己的那张美人脸。
“你猜的没有错，王雪倩的确是出事了。”
陆舟打量着杜菁菁，他心里有无数疑问，想在这个女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里寻找到答案。
小刘则是另外一副表情，他的嘴巴微张，眼里带着讨好的笑，面具肌肉却是相当的僵硬。
这两人并排坐在一张纯白色的办公桌对面，办公桌很宽大、擦洗的十分干净，陆舟两人只要一低下头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
“想问我为什么要和她争吵吗？”
杜菁菁秀美的眉毛轻轻的扬了扬，依旧侧着头，陆舟和小刘却同时感觉到了她的注视。
“嗯，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王雪倩的死跟她近期的情绪波动有很大关系，所以……”
“怀疑我吗？”杜菁菁抬了抬手，整张脸转了过来。
小刘的心跳莫名其妙有些加速。
陆舟温和笑笑说：“没有，我们只是想尽量多了解些情况。”
“哼！”杜菁菁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三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陆舟不禁回想起自己提出要见一见杜菁菁时，小刘吃惊的样子：“什么，你要见杜菁菁吗？！她的背景你知道吗？她是……”
“我只进行正常的走访，应该没问题吧。”
“问题可大了，实话告诉你，就是咱们头儿出面，估计都得先给上面打个招呼！”
“我去星芒传媒试试，不行再想办法吧。”
“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杜家人不能随便碰！”
“谁说的，我偏要试试。”
陆舟事先打了杜菁菁别墅的电话，接电话的保姆说她不在，这时他就在网上查了查星芒传媒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星芒的前台一听他是警察，并且要找公司cfo杜菁菁，顿时傻眼了，不过前台还是帮他转接了杜菁菁的助理，助理征得杜菁菁的同意后，竟然接受了这次面谈。
“杜小姐，我们看了别墅区的监控录像，你们好像吵的很激烈。”小刘的声音不大，直到此刻他的心里都是忐忑的。
两人身后的办公室将近200平方，一面墙壁挂着三幅油画，一面墙壁紧邻走廊，另外两面墙壁，一面在杜菁菁身后，是一件直通天花板的实木书架，一面是星芒大厦的透明玻璃墙体。
杜菁菁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在翠绿色的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我恨过那个女人，因为她给我带来过耻辱，不过那天吵了一架之后，我就不恨她了。”
“你是想说你们已经和解了吗？”陆舟试探着问。
“可以这么理解。”杜菁菁看了一眼自己精心打理过的美甲：“我相信那天之后，她应该也不恨我了，毕竟那个人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也没意义了。”
陆舟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杜菁菁继续说：“网上流传的那个视频我也看了，只看了一眼我就认出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这些年都没怎么变过。”
杜菁菁咬了咬嘴唇，从手边的烟盒里又取出了一支烟，点着香烟，吸了一口后，她长出了一口气：“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已经两清了。”
“两清？”陆舟忽然想起陈连年临死时也说过同样的话。
小刘问：“也就是说你和王雪倩吵的那一架，并不会给她情绪造成太大波动，相反还有可能缓解她的情绪？”
“没错。”杜菁菁吞吐着烟雾，再次转头看向楼下的广场。
陆舟犹豫了一下说：“我和李小锦是老同学，以前一个寝室的，而且还是上下铺。”
“奥。”杜菁菁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他很少和我说以前的事。”
“小锦的性格就是那样的，不过他人不错。”
“是，人不错。”杜菁菁手里夹着烟，转头看向陆舟：“没别的要谈了吗？”
小刘想说话，又咽了回去。
陆舟微微摇了摇头：“没了，我们要了解的事情已经问清楚了。”
“好，那就不再留你们了。”杜菁菁摁灭烟头，伸出了白皙的手。
陆舟两人分别握了握，走出了办公室。
随后，杜菁菁的助理把两人送出了星芒大厦。
“咱们好不容易见到她，你干嘛不多问点。”
“问什么？”
“问问她为什么要恨王雪倩，问问她王雪倩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耻辱，这些都没弄清楚，咱们就这么走了，哎！”
两人边往停车场走，边简单的交谈了几句。
小刘说完叹息了一声，陆舟轻声问：“你还记得海鹏航空的简彩飞吗？”
“她给我们说过的事情你全忘了吗？”
“肯定没有啊。”小刘说完，恍然大悟：“我去，原来是因为死去的机长吴志国。”
“是啊，你想想杜家的大小姐该是多骄傲啊，本来已经要嫁给吴志国了，偏偏冒出来个王雪倩，虽然婚事没有成，但是多少都会留下一些话柄，哼，她觉得是对自己的羞辱，也在情理之中啊。”
虽然小刘已经明白了大半，陆舟还是解释了几句。
“你相信王雪倩的死跟杜菁菁没有关系？”
“应该吧，从目前掌握的情况应该是这样，不过……”
“不过什么？”
“我总感觉她们两个人2月2日在岗亭的偶遇，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陆舟抬头望了望，天空中正好有一架飞机经过：“就连我们今天对杜菁菁的拜访，也许也是某些人期望看到的。”
“你别说的这么玄乎，上车了！”
两人正好走到警车边，小刘掏出电子钥匙，打开了车门。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陆舟回忆着自己提到李小锦时，杜菁菁那冷漠的表情，绕到警车的另一侧，打开门，坐了进去。
“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小刘发动了车子，转头看向陆舟。
陆舟一愣，不及思索的说：“吃饭！”
随后，警车驶出停车场，汇入了车流中。
星芒大厦五十五楼的透明玻璃后，杜菁菁望着车流中逐渐远去的黑点，夹起红唇边的香烟，吐了一口浓重的烟雾。
在烟雾笼罩下，她的眼神更显得迷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74
074
吃完午饭，陆舟和小刘先见了几个恋佳地产观山店的人，主要是核实一下王雪倩最近一段时间的行程，以及她朋友圈的内容。
这些人提供的信息基本上和单未未的反应差不多，概括起来主要有两点：第一，王雪倩最近一段时间的主要工作就是海王别墅区，陈家空置别墅的出租。工作内容主要包括：发布出租信息、拨打潜在客户电话，意向客户来店里咨询时的接待、看房，以及后续跟踪等。
第二点，王雪倩快信朋友圈发布的内容，很明显是以1月18号为分水岭，经历了从平淡走向高峰，又由高峰瞬间跌入低谷的过程。所有加了王雪倩好友的人，都给陆舟两人看了自己的朋友圈，大家朋友圈呈现的内容十分一致，没有任何偏差。
最后只剩下联系发布王雪倩丑照的那几名“老同学”了。
小刘给小徐打了电话，从王雪倩的手机里查到了那几名“老同学”的联系方式。
陆舟看了看，发现这些人的电话号码大多不是海湾市的。
“张小萍，初中同学，好，那我就先打给她吧。”
陆舟选定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喂，您好，请问是张小萍吗？”
“对，是我，您是？”电话接通的同时，对面传来了小孩的哭声：“宝贝乖，妈妈马上就给你喂奶！”张小萍声音有些缥缈，显然是对那个啼哭的孩子说的。
“我是海湾市重案组的陆舟。”
陆舟简单说明了打电话的目的，对方听完沉默了。
“王雪倩是跟我关系挺好，但是那都是她去海湾之前的事了。”孩子的哭声还在继续，张小萍马上又安慰了一句，随后，她对着话筒说：“算起来我们好像已经有十年多没联系了，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没有，我们只是了解一些情况。对了，您经常用快信吗？”
“用啊，现在谁不用快信？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用快信和王雪倩联系过？我可以告诉你，从来没有过，我们经常联系那会儿还没有快信，我给她写过信，打过电话，但是从来没有发过快信。”
“好了，别哭了，再哭就哭死了！”张小萍突然不耐烦的吼了一声，继续对着电话说：“以前大家想联系根本没有现在方便，但是还能经常见见面，聊上两句，现在，说什么好呢，联系越来越方便了，距离却越来越远了。”顿了顿，张小萍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你们要是见了她，跟她说，我张小萍问她好，我，我有点想念她……”
“来了，来了，跟饿死鬼一样，马上过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张小萍的喊声，陆舟想了想，挂断了电话。
“您好，您是马大壮吗？”
“您好，您是李琳琳吗？”
“您好，您是郭冬雪吗？”
……
小徐提供的电话号码，一一打过去，有的是空号，有的也像王小萍一样感叹了一番时间流逝，表达了对王雪倩的思念，当然，也有人不停的套着陆舟的话，似乎很想听听王雪倩究竟倒了什么霉。
但是，这些人在一件事情上却是一致的：自从王雪倩来了海湾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更别说加她的快信了。
那么王雪倩在自己朋友圈里看到的那些“老同学”，究竟是些什么人？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加了她的好友？是怎么取得她的信任的？又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得她的“丑照”的？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在她情绪的低谷期，对她发出了致命的一击？
另外，王雪倩对这些人的真实性有没有进行过快信以外的核实，比如，通电话，拜访、视频通话，以及从其他人那里去核实另外一个人的情况？如果她核实过，那么这些人又是怎么顺利骗过她的？
无数的疑问像旋风一样，把陆舟裹了起来，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窒息，但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必须在窒息中找到突破口。
晚上九点，所有人都回到了办公室。
孙大勇捧着保温杯，喝了口水，慢悠悠的问：“都吃饭了吧？”
“嗯。”陆舟等人点点头。
孙大勇仰起脸看了一眼：“咱们不是分了四队吗，分别说说这一天的收获吧。”
“收获，头儿，你当我们出去做什么去了！”小刘有些无语。
孙大勇转头看向他：“要不然你和陆舟先来？”
小刘摆摆手：“我们这边说起来太复杂，还是让其他人先说吧！”
“那就我们先来吧。” 彭晶接过话头，对小秦点了点头：“我和小秦这边还真的有些收获想和大家分享一下。”
在彭晶说话的同时，小秦已经把一叠资料分到了众人手里。
陆舟看了看，是一些化验和检测结果。
“两件事情，第一件，对王雪倩尸体的检验结果；第二件，对福康花园3号楼王雪倩住所的检查情况。”彭晶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挤出一丝笑说：“第一件事情让小秦还说吧。”
大家都知道彭晶这是给小秦锻炼的机会，于是纷纷停下翻看资料的动作，同时看向小秦。
“其实尸检我都没参与。”小秦明显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捧着资料看了看：“彭姐和陆舟花了一晚上时间，对王雪倩的尸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结果显示王雪倩在死前并没有遭到过殴打、捆绑或者性侵一类的暴力伤害。”
感到自己说的还挺顺，小秦轻呼了一口气：“，另外，咱们之前怀疑的她有可能服食或者吸入了致幻物，受人操控才跳了楼，这个目前也可以排除了，王雪倩的主要身体器官除了遭受重大撞击导致的碎裂外，并没有出现因中毒而引起的损毁，她的呼吸和消化系统，血液循环系统里也没有提取到有毒残留物。”
大约感到自己说的过于啰嗦，小秦忽然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总之，死者王雪倩遭到他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小刘若有所思的说：“不是他杀那就是自杀了？”
“尸检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 彭晶望着小秦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来，然后接过小刘的话说：“他杀还是自杀，暂时还不能下结论，我们仔细检查了王雪倩住所里的那些化妆品和纸团，提取到了不少有毒物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75
075
“有毒物品？”孙大勇放下保温杯，看了一眼。
“对，我们在这两样物品中提取到了少量的lsd。”
“lsd？”
“麦角酸二乙基酰胺，也称为 “麦角二乙酰胺”，是一种半人工的致幻剂。”彭晶解释了一句，继续说：“麦角二乙酰胺对人体的作用根据个人身体状况不用，影响有大有小，不过据说大多是关于色彩方面的视觉幻像。”
“色彩方面？”
“是，当然也有人出现了异乎寻常的听觉，以及所谓的“舒适的人格解体”，不过吸食者出现恶梦般的幻觉，以及引发精神混乱，也是常有的事。”
小刘面露惊愕问：“吸食者，你是说王雪倩自己在吸食这种致幻剂吗？”
“我没这么说，其实这种致幻剂是从一些植物中提取出来的，其中有一种植物比较有名，叫作朝颜，又称为天堂蓝。”
“天堂蓝？”陆舟想了想问：“就是那种原产地在美洲热带地区的牵牛属植物吗？我怎么记得它的主要成分是麦角碱。”
“没错，就是那种蓝色的大牵牛花。”彭晶用赞赏的目光望向陆舟：“我刚才说的lsd就是麦角碱的一种。”
小秦忍不住说：“只要有人在王雪倩的化妆品里和纸巾上掺和点天堂蓝，应该还是很有可能让她产生幻觉的，而且据我们了解，情绪越低落的人，越容易受致幻剂的影响。”
“但是尸体检验的结果却查不出，她受过致幻剂的影响，是吧？”陆舟接了一句，想了想说：“也就是说尸体检验和证物检验之间出现了明显的分歧？”
“是的。”彭晶和小秦同时点点头。
小郭问：“一般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做痕检的更倾向于相信那方面的检验结果？”
小刘帮着回答说：“当然是尸体检验了！”
小郭马上说：“那就别纠结了，我听小徐说那些东西还不一定是王雪倩的呢，所以，我们就当他是自杀好了。”
“陆舟你怎么看？” 孙大勇琢磨了一下，还是想再听听陆舟的意见。
“我们先放下那些东西是不是王雪倩的不说，其实尸体检验和证物检验的结果并不矛盾。”陆舟整理了一下思绪，神情凝重了起来：“我们假设一下，如果一个人想要用非直接接触的方式杀死王雪倩，最稳妥的方法是什么？”
说完，陆舟似乎担心大家的想法过于发散，补充说：“为了更切近这个案子的实际情况，我们把嫌疑人可采取措施的途径限定在快信朋友圈和死者的住所。”
小郭说：“这还用想，当然是双管齐下了！”
小韩附和：“我说句不好听的，杀人最怕一下杀不死，所以，双管齐下最稳妥。”
小刘摇摇头：“都有了致幻剂，干嘛还要用朋友圈里的那些手段呢，再说经过我陆舟今天的走访，朋友圈里的手段看起来更加的高明！”
“是啊，是啊，我觉得小刘说的有道理。”小秦连连点头。
小徐说：“组长给我说了下他们在王雪倩住所的检查经过，我怎么觉得那些化妆品和纸团，都是有人专门布置给我们看的。”
小刘马上说：“是啊，我们和陆舟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觉得那个布置现场的人在化妆品和纸巾上弄天堂蓝，根本不是为了杀人！”
彭晶想了想，微微睁大了眼睛：“你们说会不会有两个人，他们都想杀死王雪倩，所以各自采用了不同的方法，结果阴错阳差的碰到了一起。”
“嗯，有这个可能性。”孙大勇点点头：“不过我觉得第二个人的目的并不一定是想杀死王雪倩，而是为了别的。”
“别的，能是什么？”小刘等人纷纷看向孙大勇。
孙大勇笑笑：“那就看小郭和小韩今天有没有收获了。”
“你是说高辰浩挪用公款的事情吗？”小韩和小郭对视了一眼，扶了扶眼镜：“虽然高浩宸到最后也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们确实在他身上找到了不少疑点。”
小郭瞟了陆舟和小刘一眼，神秘兮兮的说：“你们还记得那个柳小惠吗，根据我们的推测，她和高辰浩之所以隐瞒自己的婚姻状况，绝对不单单是为了怕影响不好，而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小刘挠挠头。
小韩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陆舟问：“柳小惠也参与了挪用公款？”
小郭说：“是，我们查了他们两个人名下所有账户两年内的流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有多奇怪，你们就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小秦催了一句。
小韩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说：“柳小惠每个季度都会在一个叫石铁山的人那里买一些价格很贵的东西，有时候是珠宝首饰，有时候是进口水果，或者名表名包等。”
“而高辰浩的流水里频繁的出现一个叫古翠翠的人名，这人每次转入高辰浩账户的金额都很高，我们查了石铁山和古翠翠，发现是两位住在养老院的老人。”小郭接了一句。
小韩继续说：“这两个老人长期患有阿尔兹海默症，根本连自理能力都没有，怎么会做这些事呢？我们两个为此专门去了趟两位老人所在的市第六康乐中心，经过和院长的交谈，我们了解到高辰浩和柳小惠经常来这里做义工。”
“这么说是他们两个人盗用老人的身份证开了专门的账户，用于挪用公款了？”小刘听的十分气愤，小声嘀咕说：“这两个家伙看起来人模狗样，暗地里竟然干这样的勾当！”
“事情就这么简单吗？”陆舟忽然问了一句，淡淡的说：“大家想想，有个匿名者专门给市公安局局长打了一通举报电话，难道这个人只是为了揭发高辰浩两人挪用公款这种事情吗？”
“这样的事情，海湾市大大小小的公司都可能发生，应该不至于提升到向市公安局局长匿名举报的程度吧？而且匿名者如果真的要举报高辰浩两人，为什么不直接举报给恋佳的管理层？”
犹豫了一下，陆舟又说：“另外，我总觉得王雪倩的死，只是一个引子，或者说是某些人想通过这件事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按照他们留下的线索，去挖掘隐藏在谋杀和资金挪用背后的“大案子”。”
“大案子？”孙大勇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陆舟肯定的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76
076
“弄不好这个案子会轰动全国，会让我们整个重案组出个大名。”陆舟不自觉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出神的望着孙大勇说：“队长，这是个很大诱惑。”
“诱惑？”孙大勇深吸了口气，眼珠动了动。小刘等人一脸茫然。
陆舟说：“有人想让我们放弃对痕迹模型的进一步探索，所以在我们面前抛出了一个大大的诱惑。”
小韩扶了扶眼镜：“陆舟，你未免想的太多了吧，即使这个案子用不到痕迹模型，下一个案子还是可以继续用的啊。”
“是啊，什么都不影响，有大案子，我们就应该优先侦破大案子！”
“我们对痕迹模型的探索才刚刚起步，哪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呢！再说，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为了阻止我们，竟然搞出一大一小案子，这也太离奇了吧。”
“陆舟，我觉得你最近就是没休息好，哪有人这么无聊啊！”
众人七嘴八舌，表达了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队长，你怎么看？”陆舟听完，看向孙大勇。
孙大勇琢磨了一下说：“有案必破，这是最基本的原则，虽然有些案子不必我们重案组亲自去破，但是我们总不能放着案子不管吧。”
“这个肯定没错，不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孙大勇还是能掂量来轻重的。”孙大勇扫了众人一眼，郑重的说：“市局既然说重案组存在的价值就是经过不断的实践，尽快完成完美模型的构建，那么对痕迹模型的探索绝对是市局布置给我们最大的任务。”
“案子有大有小，任务也有它的先后次序，既然探索痕迹模型是最大的任务，我们就应当优先做好这件事情。”顿了顿，孙大勇又说：“当然了，在探索的路上难免有形形色色的诱惑，我相信抵制各种诱惑也是探索痕迹模型必须经历的过程和考验。”
“重案组成立的时间说唱不长，说短也不短，大家想做出点成绩，让别人对重案组另眼相看，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如果诱惑不断，我们还有没有时间去做新的尝试？”
“组长，你说这句话里有矛盾。”小郭打断了孙大勇，挠了挠头：“我们其实也可以用痕迹模型来办大案啊。”
“大案，呵呵。”陆舟笑了笑：“如果大案越来越大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陆舟，你别说的玄乎！”
“大家也理解你的心情，既然市局有交代，我们会全力配合你做痕迹模型的探索的，你放心！”
其他人也跟着说了几句。
陆舟转过头，摆了摆手：“大家没理解我的意思，滚雪球都应该玩过吧，在你玩之前应该都会对雪球的大小有个大概的想象，但是大家回忆一下，最终滚出来的雪球，跟你们当初的想象差别有多大。”
“也许刚才的例子还不够贴切，我换个更直观的。”大概是担心大家还不明白，陆舟指了指负责计算机技术的小徐说：“小徐曾经跟我说过，人的大脑在某些方面跟电脑很接近，也有它的承载和信息处理极限，如果我们即将面对的“大案子”无限度的“大”下去，我相信总会有我们重案组承受不了的一天，但是到时“大案子”未必真的会告破，也许闹到最后，只是一个陷阱。”
小徐点点头：“陆舟说的没错，人脑是有承载极限的。”
“可是，陆舟，我怎么感觉你一直在设法吓人呢，万一我们一箭双雕，大小案子一起破，岂不是两全其美？”小韩仍旧不想放弃。
小刘也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弄不好就是个贪污渎职。”
彭晶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大家毕竟没你说的那么脆弱吧？”
“是啊，是啊！”小秦跟着附和。
孙大勇也被大家说的有点动心，目不转睛的望着陆舟，似乎在等着他做出妥协。
陆舟咬了咬牙，站了起来：“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有人在针对我们重案组，不对，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有人想阻止我们探索痕迹模型。”
“又是你的直觉，哎！”小秦和彭晶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陆舟接着说：“还记得107案调查过程中，有人对我和小刘的跟踪吗？另外，据思沐，思沐集团的负责人反映，在我们调查的同期，也有人在暗中调查着这个案子。”
“是，是有这个情况，那个莫思沐本来想给我们看监控录像，可是好像被人损毁了，另外，那个跟查案子的人有接触的公司前台也莫名其妙的回了老家。”小刘跟着解释了一句。
众人听到这些，顿时安静了下来，开始认真思考起了陆舟说的。
片刻后，孙大勇问：“你的想法呢？”
其他人也问：“对呀，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舟想了想说：“回归初心。”
“回归初心？”孙大勇若有所思。
陆舟说：“我们最初接到这个案子时，只想查清王雪倩的死因，而且市局还对我们提出了限期三天破案的要求，怎么才过了一天时间大家的想法就变了？”
小刘说：“我们没变，只是得到的线索太多太杂了，让人不知道怎么下手。”
“是啊，线索太杂了。”孙大勇感叹了一句：“说了半天大家应该还没听陆舟和小刘两人调查到的东西呢，你们两个先说说，让我再想想吧。”
小刘看了陆舟一眼：“我们两个调查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王雪倩的快信朋友圈，如果要对调查结果做个概括，吁！”小刘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那就是闹鬼了。”
“闹鬼？”小秦瞪大了眼睛。
“她的朋友圈看到东西根本不存在，就连发布这些东西人那里也找不到发布过的记录，而且所有人都有很充足的证据，证明自己没发过这样的东西，但是，这些朋友圈却是引起王雪倩情绪出现重大波动，从而走向极端的关键有瘾，或者说直接推手！”
“难道是有人在恶意操控网络？”小徐的眼神里有疑惑也有揣测：“我也从那个手机里看了王雪倩的朋友圈，这些朋友圈的目的性很明确，受人操控的痕迹也很明显。”
孙大勇眼睛睁大，带着几分期待：“那你有办法追踪到是什么人干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77
077
小徐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以我的能力，应该不能，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能做出这些的必须是全球顶尖的黑客。”
“全球顶尖的黑客？”孙大勇的眼神暗淡了下来，若有所思的说：“你先别这么早放弃，尽自己最大努力和这个顶尖黑客较量较量。”
“啊！”小徐一脸苦相。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全球顶尖黑客，难道不也是一个诱惑吗？”
陆舟犹豫了一下说：“队长，现在已经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刻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同时看向孙大勇。
孙大勇考虑半天，幽幽的问：“难道我们真的要放下其他案子，不管了吗？”
“不是不管而是不要受到干扰和迷惑！”陆舟的目光很坚定。
小刘等人一脸茫然。
陆舟望了众人一眼，温和笑笑：“大家应该还记得基于痕迹模型的案件侦破思路吧？”
“当然记得啊，不就是第一步，完成时间、空间、动机三个坐标轴的绘制；第二步，在坐标轴构成的案件框架内，对各种痕迹可能出现的位置进行预测和标注；第三步……”
小刘还没说完，忽然注意到所有人都在鄙视的看着他，立刻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小声嘀咕说：“我提醒大家一下，不好吗？”
“既然我们决定围绕痕迹模型侦破王雪倩跳楼案，那就必须严格按照三个步骤推进案件的侦破。”
“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彭晶摇摇头，没把话说完。
陆舟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似乎跟彭晶差不多，站起身说：“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只要我们查清了王雪倩的死因，所谓的大案肯定也会顺带着被侦破的。”
“等等，陆舟，你是存心想把我们绕晕吗？”小韩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说完看了众人一眼：“你到底想不想让我们侦破大案子？”
“想！”陆舟的回答很干脆，微微一笑说：“但是我希望大家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所谓的“大案子”的侦破上，我们应该回归初心，抗拒任何干扰，在最短的时间内侦破王雪倩跳楼案。”
“话是没错，但是我还是有点晕。”小韩实话实说。
孙大勇说：“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我们要抓住主要矛盾，还是按照三个步骤去调查跳楼案，至于其他方面，如果和跳楼案关系不太密切，可以暂时放一放，我理解的没错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陆舟点点头。
其他人也多少明白了一些。
小刘问：“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先把第一步，坐标轴绘制先弄完？”
陆舟说：“没错，大家兵分四路收集到的都是一些碎片，现在我们最最需要的就是把这些碎片拼凑到一起，把案件的整体轮廓勾勒出来，这样才可以进行第二步的痕迹预测。”
“应该是这个思路。”孙大勇蹙着眉毛终于舒展了开来：“咱们也别管什么大案子、小案子了，先从时间开始吧，陆舟，你和小刘不是调查了王雪倩最近一段时间的行踪吗？给大家说说吧。”
“好，王雪倩从1月19号直到死前，一直在跟进海王别墅区陈家的一栋空闲别墅。”陆舟随后把王雪倩死前的行踪，以及对海王别墅区，以及杜菁菁的走访情况说了一遍。
“这么说她死前半个月内，除了和杜菁菁吵过架，再也没有别的异常事情发生了？”孙大勇想了想问：“半个月之前呢，你们有没有调查过？”
陆舟摇摇头，小刘说：“只有一天时间，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嗯，我知道时间很紧。”孙大勇点点头，看向彭晶：“空间方面，你来谈谈吧，想到什么说什么，别有顾忌。”
“好。”彭晶整理了一下思绪站了起来，与此同时陆舟坐回了座位。
“从空间方面讲，与王雪倩死亡相关的现场一共有三个，嗯，或者说是四个吧。”彭晶轻轻咬了咬嘴唇，继续说：“第一个，她的住所，第二个，住所到天台这一段，应该算作同一个空间吧。”彭晶有些吃不准，下意识望了陆舟一眼。
陆舟给予了她肯定的目光。
彭晶的嘴角微微浮起一丝笑意，说话更加有底气了：“第三个是福康花园c区3号楼的天台，王雪倩从这里跳了下去，最后一个是3号楼和c区中央喷泉广场之间的石子路，王雪倩的生命终结在了这里。”
也许是担心大家有什么疑问，彭晶停顿了数秒。
大家听的很认真，对于这四个空间基本没什么异议。
“在四个相关的空间里，最关键的还是死者的住所和天台。”彭晶最后补充了一句，结束了自己的讲述。
小秦见彭晶说的很有条理，而且没有人提出不同意见，开心的想拍拍手，但是一看到众人严肃的表情，马上吐了吐舌头，低下了头。
“分析的很不错！”孙大勇点点头，望着彭晶问：“你的建议呢，你认为我们在空间方面，应该重点关注什么？”
“这个，我没有想过。”彭晶实话实说。
孙大勇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动机呢，小郭说还是小韩说？”
小韩马上说：“小郭吧，他经验丰富点。”
“还是你吧，你刚刚接触这些工作，我相信你有很多话想说。”
“啊，我啊，好吧。”小韩扶了扶金丝眼镜：“我说的不对的地方，大家多多包涵啊。”
孙大勇说：“放心说，万一你有什么遗漏的，这不是还有小郭嘛。”
“好，那我说了啊。”小韩轻咳了几声：“王雪倩跳楼案的杀人动机应该有三个吧，第一个，就像陆舟和小刘了解到那样，感情纠纷；第二，经济纠纷，如果王雪倩正好发现了高辰浩和柳小惠挪用公款的事情，她被那两个人杀人灭口，还是有可能的，是吧？”
小韩看向小郭，似乎在寻求他的肯定，小郭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点着头说：“没错，没错，我完全赞同小韩说的！”
“第三个动机完全属于我瞎猜的，大家听听就好，弄不好是某个黑客闲的无聊，随机找了个下手，王雪倩运气不好，正好碰上了。”
“不是正好碰上的，而是有预谋的。”陆舟插了一句，蹙着眉说：“王雪倩被杀的第三个动机，应该是某些人想借她的死布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78
078
“布局这点还是很明显的。”孙大勇接过陆舟的话头：“别的不说，就说我在冰箱冷冻柜里发现手机吧，正常来讲王雪倩即使真的想把手机藏在那里，但是她绝对不会再弄个假手抓着手机吧？”
小刘说：“是啊，她都不想活了，还会这么无聊吗？”
小郭说：“头儿，我怎么觉得这里面还有点别的意思呢？”
“什么意思？”小刘和其他人同时看向他。
小郭摇摇头：“我说不出来，但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彭晶眼睛微微睁大：“我在某部美剧里看到这样的桥段，这是……”
“讽刺和挑衅。”陆舟接了一句。
“对，那段情节讲的就是犯罪分子对警方的挑衅。”彭晶点点头，眼中有了几分疑惑：“难道是有人向我们发起了挑衅？不会吧，海湾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我也这么人为，所有我觉得在没有得道其它更为直接的证据之前，我们还是把这件事情看得简单一点吧。”陆舟想了想问：“小韩，你们两个觉得三个动机中哪个可能性最大？”
“可能性最大的一个？”小韩犯了难。
小郭大概想了想说：“我觉得经济纠纷的可能性更大点。”
孙大勇问：“理由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迫使一个人不得不杀死另外一个人的最直接原因，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钱。”小郭说完，看了大家一眼。
小秦马上说：“弄不好是情感纠纷呢，我记得有份统计资料显示，情杀在所有杀人动机里排名第一位，而且遥遥领先。”
“你们如果这么猜的话，那我就说王雪倩的死是运气不好。”小刘笑笑，望着小郭说：“头儿问你理由，那是想听听你基于现有事实的判断，你却凭直觉回答这个问题，哎，果然还得锻炼锻炼。”
小刘摇摇头，又把脸转向小秦：“小秦同学，你这是瞎起哄，还是？”
“要你管，我看你才是瞎起哄！”小秦白了小刘一眼，犹豫了一下说：“组长，其实我觉得就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根本判断不出来三个动机里，哪个的可能性更大点。”
“是啊，很难作出判断！”孙大勇点了点头，目光有些迷离，右手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转头看向小徐：“把我们今天的收获也说说吧。”
“我们今天有收获吗？”小徐挠了挠头：“奥，组长发现的那个手机应该算是我们第四路的收获吧，还有就是，对了，我破解了手机的开机密码，帮着看了看王雪倩的朋友圈，另外，那个打举报电话的家伙，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就这些了。”
小徐说完，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孙大勇。
孙大勇回想了一下问：“模型呢，你把最新进展也说一下。”
“痕迹模型方面倒是真的有很大的进展。”谈到自己擅长的话题，小徐立刻来了精神：“截止目前为止，所有的计算基本上可以用电脑完成了，另外，我还把模型和国内的一家大型计算机做了链接，以后我们的所有计算都可以通过“云”的方式，链接到那个大型计算机上，这样就不用大家辛苦的用人工计算了。”
“哎，这个不错啊！”小秦想起上次痛苦的计算过程，高兴的拍了拍手：“我们这个痕迹模型本来就是高大上的东西，早就应该告别人工操作了！”
小郭跟着说：“大型计算机总比我们算的快，这样痕迹预测的结果出来的更快了，而且大家还可以解脱出来，干点别的，是吧？”
小刘说：“再怎么用计算机，这个模型还是我们陆舟同志构想的！”
孙大勇拍了拍桌子：“第一天已经过去了，咱们还剩两天时间，究竟能不能限期破案，关键还得看明后两天。”
一听孙大勇说还剩两天，大家的脸上很快没了笑容。
“按照痕迹模型的侦破步骤，明天应该是要进行痕迹预测了，可是我们在动机这个维度上却没法画出坐标轴。”孙大勇的眉毛皱了起来，停顿了数秒：“好在痕迹模型在技术上有了很大进展，还可以为大家争取到一些时间……”
“队长！”陆舟打断了孙大勇，缓缓的站了起来：“我觉得我们可以为痕迹模型引入第四个坐标轴。”
“第四个坐标轴？”所有人同时露出疑惑的神情。
“其实这是一个变量。”陆舟走到会议桌旁的白板前，拿起油性笔画出了原有的“时间”、“空间”、“动机”三条坐标轴，紧接着，他换了个颜色，又画出一条从未有过的坐标轴：“网络，我们生活离不开网络，网络已经成了我们日常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陆舟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他看到惊讶、看到疑惑、也看到了不以为然：“网络的出现让犯罪这件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了，当然我所说的复杂不仅仅指犯罪手段，还包括对犯罪时间、犯罪空间、犯罪动机的重新诠释。”
大约觉得自己讲的有些过于深奥了，陆舟笑了笑，换了一种说法：“我在某部影视作品里看到过这样一个情节，全球顶尖黑客联合在一起，控制了整个网络，然后对人类实施攻击，他们的攻击手段很简单，就是通过网络释放高压电，电死坐在电脑前的人们。”
小徐激动的说：“这根本不可能，在技术上没法实现，也不科学啊！”
彭晶表情古怪，望着陆舟说：“原来你也看过这部电影啊！”
小刘、小郭等人想象着电影里的血腥画面，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小秦说：“陆舟，难道你想说，王雪倩也是这么被人杀死的吗？”
孙大勇摇摇头，想开口。
陆舟说：“我只是举个极端的例子，想借这个例子说明，网络让非接触犯罪变得更加的容易。”
“是啊，杀人于千里之外。”孙大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再复杂的犯罪，后背基本行为逻辑是不会发生变化的。”陆舟表情十分凝重，在“网络”两个字上画了个圈：“既然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出现了“网络”这个变量，那么痕迹模型也必须进行必要的升级，以保证它和现实世界的同步，另外，我始终相信“凡是犯罪，必留痕迹”，即使在网络上，也不能例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79
079
“大家怎么看？”孙大勇听完，扫了众人一眼。
“我觉得陆舟说的挺对，现在网络犯罪越来越猖獗了，咱们必须与时俱进。”小刘先说了一句。
小郭说：“反正这个案子咱们也凑不齐三个坐标，还不如多增加一条，好歹凑够三条，咱们也好尽快启动痕迹预测啊。”
“小郭，你这么说就没道理了，谁告诉你痕迹模型非要凑够三条坐标才能启动痕迹预测啊！”小秦白了他一眼，提高声音说：“如果这个新坐标能对案子侦破有帮助，我们当然可以试一试了。”
“嗯，可以试一试。”彭晶点了点头。
小韩说：“我总觉得我们原有的模型过于简单了，就像道家说的天地是由阴阳两个元素构成的一样，最多只算一个简单的框架。”
想了想，小韩补充说：“如果要构建出陆舟说的那个完美模型，类似“网络”这样的参数，最好是再多补充点。”
“小韩说的没错，我举双手赞成！”小徐点点头：“其实网络世界也有一定的运行规则，无论通过网络实现任何功能，或者达到一定的目的，全部都得遵守这些规则。”
“也就是说网络世界里也会留下犯罪证据的。”陆舟用油性笔指了指圈在圆圈内的“网络”两个字：“第四条坐标轴的引入，可以帮助我们在网络上定位犯罪痕迹。”
“在网络上定位犯罪痕迹。”孙大勇琢磨了一下：“是不是和其他坐标轴一样，需要通过信息收集先画出来呢？”
“没错，我们确实需要先把网络坐标轴的大致轮廓先画出来。”
“但是怎么画呢，网络世界说起来容易，但是……”
“抓不住，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是吧？”
“是啊，王雪倩的快信朋友圈你也看到了，简直就是无中生有嘛。”孙大勇摇摇头，望向天花板。
小刘从本子上撕了一张纸，揉了一个纸团，丢到了小徐身上：“你别装哑巴啊，该怎么弄，你倒是说话啊！”
小徐一愣，摇摇头：“我怎么知道怎么弄啊，我都说了这种事情只有全球最顶尖的黑客才可以做到，以我的技术，哎！”
小秦说：“那你就不会找个认识的黑客问问啊，真是的！”
彭晶跟着说：“是啊，我在美剧里经常看到有些什么秘密论坛，黑客们经常在上面交流，并且领取和发布一些任务。”
“姐，那是电视啊，现实生活中你根本就不知道谁是黑客。”小徐有些激动，想了想说：“实在不行的话，我帮忙打听打听，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
陆舟说：“除了设法联系黑客打听消息，我们还有另外一种方法画出网络痕迹。”
“什么方法？”所有人同时看向陆舟。
陆舟擦了四个坐标的痕迹模型，在白板上划了五个圆圈。
“我们假设这是王雪倩的朋友圈。”他在其中一个圆圈里写了个“王”字：“剩下这四个圆圈分别是高辰浩、千梨酱、单未未，以及王雪倩的那些老同学。”
“正常情况下，这些圈子之间应该是相互连接的，对吧？”陆舟画了几条相互连接的箭头，这些箭头连载一起是一个完整的大圆。
孙大勇等人看着白板上的圆圈和箭头，同时点了点头。
“但是我们面对的却是这样一种情形。”说话的同时，陆舟把代表王雪倩的那个圆圈四周的箭头全部擦掉了：“有人在这些箭头上做了手脚，把原有的正常联系全部切断了，然后，换上了修改过的联系。”
陆舟换了一种颜色的油性笔，重新把擦掉的箭头全部画了出来：“但是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它们起到的作用只是维持一种假象，更确切的说法是给王雪倩一种网络链接一切正常的假象。”
“是啊，要不然王雪倩早该怀疑了！”小刘嘀咕了一句。
小徐悄声说：“要没有这些，王雪倩的朋友圈就处于单机状态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圆圈。”陆舟望着众人，在距离原来那五个圆圈很远的地方画了一个新的圆圈，并且在圆圈里写了个“x”：“这才真正给王雪倩朋友圈发送内容的端口，我们暂且称它为x，王雪倩正是承受不了x发送的内容，才走上了绝路，所以找到这个x，就找到了本案的关键嫌疑人。”
停顿了数秒，陆舟又用手里的中性笔指向五个圆圈中写着“老同学”的那个：“这个圆圈其实并不存在，但是x却有本事像操纵僵尸一样，让它真实的存在于死者的朋友圈，以及她的认知里。”
“x是怎么做到的？”陆舟有意望向小徐。
小徐挠了挠头：“操纵僵尸账户这招比较容易，只要你说的那个x提前收集下王雪倩和她那些老同学的个人信息资料，应该就能骗过她。”
陆舟问：“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只要是个王雪倩身边的熟人，就很好办到了？”
“是啊，我研究过快信，只要你多弄几个身份证号码，一个人完全可以多开几个账号的，在技术上根本没什么难度。”
“好，也就是x很大可能性是王雪倩身边的熟人了？”
“应该是。”小徐红着脸点点头。
陆舟看向小刘：“这个人应该可以通过走访找出来吧？”
小刘说：“肯定能啊，谁爱瞎打听，就是谁了！”
“嗯。”陆舟见终于把大家引导到了自己的思路上来，长出了一口气：“至于x是怎么利用异常的网络连接向王雪倩发送朋友圈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从查清什么技术可以实现类似功能入手。”
“这种事情真的只有全球顶尖黑客才能做到。”小徐的声音不大。
孙大勇说：“我们不管他全球顶尖不顶尖的，打听打听互联网新技术总该没问题吧。”
“这个倒可以。”小徐嘴巴蠕动了几下，不说话了。
孙大勇看了看表，发现已经过了12：00。
“今天已经很晚了，咱们的会也开的差不多了，大家给我点时间，让我仔细的想想，明天早上咱们再碰一次，看看下一步该干什么合适。”丢下这句话，孙大勇站了起来。
陆舟原本以为孙大勇会就着他的思路布置下一步的工作，没想到孙大勇却选择了最保守的做法。
“看来队长还是有所顾虑。”
陆舟暗暗的想，同时感到脑袋发沉，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打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80
080
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舟听到了自己手机的震动声。
“喂，你好！”
“是我，孙大勇。”
“奥，队长，你找我。”
“这不是废话吗？哈哈，那什么有空吗，陪我跑会儿步。”
“大半夜的跑什么步啊，奥，已经七点了，好，我收拾一下。”
陆舟梳洗完，再打电话，孙大勇竟然已经到了他家楼下。
两个人沿着人行道，跑动了起来。
“队长，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跑步了？”
“好胳膊老腿了，需要加强锻炼啊。”
“奥。”陆舟望着初升的朝阳，不再说话了。
两人越往前跑，街道上的车辆越多。
孙大勇指了指左手边的人行道说：“拐个弯，路上跑不成了，我们去公园里。”
两人改变道路，进了海风公园，在奔跑的过程，不断遇到背着宝剑、拿着二人转手帕，以及别的什么健身器材的老头老太太，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迎面走来，看样子已经结束了晨练。
“有人做过一项调查，在经常锻炼的人群中，老年人远远高于其它年龄段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年人有充裕的时间，老年人的觉少，老年人……”
“不对！”孙大勇打断了陆舟：“因为老年人活明白了。”
“啊，好吧。”
“人这一辈子就是从零负担，到不断给自己增加负担，再到逐渐减轻负担的过程。”孙大勇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我觉得我们构建痕迹模型也应该遵循这个过程。”
“是啊，您说的没有错。”陆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放慢了速度。
“所以，我决定给重案组减负。”
千梨酱住在海辉路的青年公寓，她是名副其实的运动达人。
结束了一夜的直播后，她往往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倒头就睡，而是趁着天还没亮，在附近的海湾大学操场上，慢跑几公里。
虽然最近各项事业仍是风声水起，自己也没有像其他网红明星一样，很快过气，进而被人遗忘，相反海湾市的热门综艺节目《直击网红》一直安排人在邀请着自己，希望她能抽出完整的两天时间，参与最新一期节目的录制。
但是，千梨酱的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层阴影，就像昨晚直播时，一名骨灰级粉丝留言说的那样：在不经意间会看到梨梨眼中的忧伤。她为什么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忧伤？这个问题她想过，但是，哎，也许是因为那个从天台上跳下来的女孩子吧。
那个女孩子无疑是自己最忠实的粉丝，而且是那种舍得花钱的一类，可是她怎么会在网上遇到了那么离奇的事情，以至于伤心绝望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网络带给我们许多乐趣，网络也带着我们走向沉沦。
莫名其妙想起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句子，千梨酱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又向前走了不到五百米，开始往操场外走。
远处一架望远镜，静静的注视着千梨酱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走出操场，离开校园后，望远镜收了起来。
“队长，你打算怎么减负？”
看到石子路边有个空着的长凳，陆舟走过去，坐了下去。
“你小子怎么体力还不如我啊！坐什么坐，再跑会儿！”孙大勇挥手招呼：“快，快，坐下就起不来了！”
“没事，我自制力可以的。”陆舟笑笑，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孙大勇无奈，跑到长凳边蹦跳了几下，做起了拉伸锻炼。
“咱们不办大案子了，我昨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就想，什么才算大案子，影响恶劣，还是涉案金额高呢？”孙大勇压着右腿，转头看向陆舟：“这些都不是，应该看案子的价值。”
“原来真的是在纠结要不要放弃大案子啊。”陆舟暗暗的想，却没有说破。
孙大勇说：“论价值那当然是创建出痕迹模型价值更大了。所以，我决定给重案组减负，我们从今往后，遇到的所有案子，不管其它的，只看它对构建痕迹模型有没有价值，价值大的自然就算大案子。”
“也就是说，你还是想办大案子？”
“你小子！”孙大勇站直身子，用手点了点陆舟：“得了便宜还卖乖，哎！”叹息了一声后，孙大勇又说：“你以为拒绝大案子这么容易啊，我不但要说服自己，还要帮你说服很多人呢！”
“我也没让你不去管大案子，我不是说可以顺便侦破吗？”
“这话也只有你能信。好了，不说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吃点东西，该回重案组了！”
两人走出海风公园，一抬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警车，以及斜靠在警车边，吃着包子的小刘。
小刘看到陆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两个人对孙大勇的刻意安排，都觉得十分无语。
早上8：30分，重案组的人再次坐到了一起。
孙大勇望着众人笑了笑，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叠红包。
“头儿，你这是？”小刘没反应过来。
陆舟也是一脸疑惑：“加班费吗？”
“什么加班费不加班费的，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们还不快给我拜个年！”孙大勇一副无奈的表情，想了想说：“昨天晚上咱们开会开到十二点多，也算是一起守岁了！”
“哎，不对呀，除夕夜不应该放爆竹吗，昨天晚上怎么没听到？”
“你还是警察呢，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小韩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的说：“市政府早就有规定，市区范围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你没听过吗？”
“这个肯定听过啊，哎，这不让放炮，年过的可真快！”小刘摇摇头，笑嘻嘻的说：“头儿，新春大吉，恭喜发财！”
“嗯，借你吉言啊！”
孙大勇递给小刘一个红包：“好好干，有空多锻炼！”
“一定，一定，只要头儿红包给的足够大，我运动的动力肯定足足的！哈哈。”小刘笑着接过红包，打开看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
随后，陆舟、小韩、小郭等人也给孙大勇拜了年，领了红包。
“既然孙队还知道给我们过年，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小秦，把那几盒饺子拿过来！”彭晶招呼了一声，小秦站起身从办公位上拿过来三个饭盒。
饭盒打开后，饺子的香气顿时在整间办公室里飘散了开来。
“哎吆，你们的小日子过的不错嘛！”
众人还没来得及尝尝饺子的味道，门口方向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81
081
“市局好！”
坐位正对门口方向的小徐最先反应了过来，他赶忙撞了撞身边的孙大勇等人，站起身，对着走进办公室的王剑锋打了声招呼。
“市局好！”
孙大勇等人赶忙放下筷子，跟着站了起来。
王剑锋面带微笑说：“大家不用这么紧张，我来是想探望大家一下，大家大过年的没法和家人团聚，辛苦了！”
王剑锋说完，向着距离他最近的小韩伸出了右手。
小韩一愣，马上抓住王剑锋的手握了握。
“韩天祥，我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啊，小伙子不错！”
王剑锋拍了拍小韩的手背，小韩笑着说：“多谢市局鼓励！”说完，赶忙松开双手，王剑锋却拉着他的手不放：“大过年的，没个红包给你怎么行！”
说着话，他从秘书手里接过一个红包，递给了小韩。
小韩受宠若惊，收下红包后，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
“时间紧，任务重，春节期间还得奋战在一线，你们现在承担的一切我都清楚！”
和众人一一握手，并且发送过红包后，王剑锋清了清嗓子说：“虽然重案组成立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相信你们的实力，而且你们也在107案中向全市人民展现了自己的实力！”
“同志们，你们是我们海湾市公安队伍里的精英，我本人以及市局班子的其他领导同志对你们给予了很高的期望，我们希望你们能以更高的效率侦破跳楼案，更希望你们能在案件侦破过程中对痕迹模型不断打磨！”
“当然，我们也明白重案组的困难和压力，所以我在这里当着各位的面承诺，凡是重案组的需求，我们都会尽最大努力给予满足的！”
“多谢市局支持，我们保证如期完成任务！”孙大勇高声表态。
陆舟等人也跟着说：“请市局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好，要的就是这句话！”
王剑锋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坐下说话。
“小赵啊，你把资料给大家分一分。”
看到众人都坐下后，王剑锋转头看了秘书赵庆一眼。
赵庆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了几分资料，分到了众人手里。
“你们忙，我们没闲着，呵呵。”王剑锋笑笑，拿起手边的资料说：“那个匿名举报电话我们已经查清了。”
“这么快就查清了？”陆舟等人面露惊讶。
“是啊，我们采取了一些技术手段。”赵庆接了一句说：“原来那个匿名电话并不是从cbd那个公用电话亭打出来的，而是用虚拟电话的手段，模拟出了公用电话亭的号码。”
“听起来是不是有些绕？”王剑锋温和笑笑：“简单来说，就是那个匿名举报电话是用网络电话打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孙大勇想了想问：“打电话的人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一名所谓的顶尖黑客，但是电话却不是他打的。”
“那是什么人？”
“那名黑客表示不知道，他说他只提供网络电话服务，至于什么人在用，他说他不清楚。”赵庆犹豫了一下，又说：“不过也不排除他出于为客户保密，不愿意提供对方的信息。”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听大勇说你们正为死者奇怪的朋友圈发愁呢，现在我们手里正好有这么一个黑客，你们不如抽点时间和他聊聊，兴许能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呢！”
王剑锋说完，望向重案组众人。
孙大勇马上说：“真是太好了，您简直就是我们的及时雨，我们正发愁怎么破解死者朋友圈背后的技术手段呢，您就给我们送上门了，真是太感谢了！”
“是啊，这下可太好了！”小徐明显很高兴。
陆舟等人也是一脸的开心。
王剑锋拍了拍压在手底下的资料：“这是市局同志们调查那个匿名电话的时收集到的相关资料，你们参考下。”
说完，站起身说：“你们时间很紧，我就不多占用了，我代表市局班子向各位的家属表示慰问，祝大家阖家幸福，身体健康！”
“我们也祝您阖家幸福，春节快乐！”重案组人齐声祝福，把王剑锋和秘书赵庆送出了办公楼。
“大家边吃饺子，我边说啊！”
众人重新坐回会议桌前，孙大勇喝了一口水，对陆舟说：“你给大家布置任务吧。”
“我？”陆舟一愣，把嘴里的饺子咽了下去：“好吧，那我就谈谈我的想法，大家看看合不合适吧。”
“我们目前需要做的事情应该有三件：第一，弄清楚跳楼案的作案动机；第二，破解王雪倩奇怪朋友圈的技术实现手段；第三，启动痕迹预测工作。”陆舟把自己的想的说了出来。
孙大勇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没错，最紧要的就是这三件事情。”
小徐说：“弄不清作案动机，咱们不好开展第二步的痕迹预测吧？”
“可以的。”陆舟微微一笑：“我们可以用三个动机分别展开预测，到时候再对预测结果予以核实，当然如果预测结果出现了重叠，那就更好了。”
“这么做也可以，可是你说的那个第四条坐标轴怎么弄？我们好像连坐标轴绘制都没完成吧？”小徐还是有疑问。
陆舟说：“你先把我昨天画的那几个圈输入进去，具体技术实现手段我会尽快给你的。”
“那好吧，我试试。”小徐点点头。
孙大勇问：“其他人呢，还有什么疑问吗？”
小刘等人摇了摇头。
孙大勇望着陆舟：“好，说说你希望大家怎么做好那三件事情。”
陆舟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我希望小郭和小韩再去和高辰浩等人谈谈，奥，最关键的是问问有什么人曾经打听过死者王雪倩的个人隐私，或者弄清楚谁对她最了解也行。”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彭晶和小秦再做一次资料收集工作，把实现王雪倩奇怪朋友圈可能的手段全部找出来，并且依据可能性大小，进行简单的排序。”
“小徐这边，我不多说了，尽快启动痕迹预测吧。”
看到大家并没有提出异议，陆舟接着说：“我想和小刘先去见见那个所谓的顶尖黑客，看看从他那里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队长呢，我希望您能去趟福康社区所在的辖区派出所。”
“让我去派出所干什么？”孙大勇一脸茫然。
“去见那两个拍摄跳楼视频的人，我相信他们应该有话想和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82
082
“都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我根本不知道打电话的是谁！”
对面是个头发乱蓬蓬的男子，虽然已经是深冬时节，他还只是穿着一条沙滩裤和一件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
“汪大河，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小刘在记录本上拍了一下，翘着二郎腿的汪大河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真的不清楚是谁打的电话。”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陆舟再次打量了他一眼问：“你本职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家待着，不对，我有自己的事业。”
“好，那我们谈谈你的事业吧。”
听到这句话，汪大河的眼泪闪过一丝精光，不过马上警惕了起来：“想问什么直接问，别绕来绕去，我脑子不够用，害怕吃亏！”
小刘瞪大眼睛：“你脑子不够用，你……”
“好了，他会说的。”陆舟劝了一句。
小刘摊开记事本，摘掉了笔帽，盯着汪大河说：“今天是大年初一，你要想在拘留所过春节，就跟我耗着吧。”
“我无所谓，反正也没人惦记我。”汪大河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眼神暗淡了下来，扭头望向别处，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三人谈话的地方是海湾市公安局的拘留所，半个小时前陆舟和小刘来到了这里，他们在了解了“顶尖黑客”汪大河的基本情况后，申请了一间审讯室，开始了对汪大河的审讯。
“蓝海先锋是你在天狗上开的店铺吗？”陆舟翻了翻资料。
汪大河仰起脸：“是，怎么了，国家现在不让在天狗上卖东西了吗？”
“让卖，你放心。”陆舟把视线从资料转向汪大河：“魔力call是一款什么样的产品，你能跟我们说说吗？”
“就是一款普通的网络电话。”
“普通的网络电话，好，我念几句，你听听。”陆舟指着资料里的几张图片念了起来：“0痕迹、0辨识、0接触，神不知鬼不觉的达成你最隐秘的目的……”
“好了别念了，正烦着呢！”汪大河打断了陆舟：“我这个魔力call只是一个小程序，你们要是觉得好玩，我白送给你都成。”
“你还挺大方的啊，一件3000块的产品，就这么白送人了，你不心疼吗？”
“没什么好心疼的，不就是个小程序吗？我手里多的是！”
“好，那我们换个话题，你怎么把商品交给你的客户？”
“写邮件啊，客户把钱一在天狗上支付，我就把我的商品以附件的形式发给对方。”
“嗯，很好，那你告诉我对方的邮箱是怎么给你的？”
“这还用问，天狗不是有自己的聊天软件嘛，我们……”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汪大河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还用我再问吗？”陆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接着说：“我相信对于你客户的使用效果，你应该也需要追踪吧。”
“我，我，那是，他，他。”汪大河低下头，眼睛滴溜溜转。
陆舟说：“我们也清楚举报电话不是你打的，而且也能猜出了你收人家3000块时做出过什么承诺，另外，对于你担心遭到打击报复这点，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顾虑吧。”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汪大河嘀咕了一句，望着陆舟说：“1月30号我是卖了一件魔力call，我也知道那人在2月3号下午三点钟左右的时候使用了魔力call，并且显示的那个公共电话亭的号码也是我们事先说好的。”
“当我看到那家伙呼叫的对象竟然是海湾市公安局的电话，就知道这回玩大了。”汪大河撇撇嘴说：“我当时就想把家伙的电话掐断，可是又害怕惹不起他，哎，还是招来了麻烦。”
“你还怕麻烦，要是怕麻烦，你就不该在天狗上卖你那些商品！”小刘插了一句。
汪大河反问：“不卖这些我吃什么啊，难道要饿死吗？”
小刘瞪了他一眼：“你还理直气壮了！”
陆舟问：“0痕迹、0辨识、0接触这些你都能做到吗？”
“当然能了，我卖的不光是产品，还有我的技术和信誉！”
“好，我相信你有信誉。”陆舟点点头问：“0痕迹你是怎么做到的，能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吗？”
“这个，你们听得懂吗？”
“试试吧。”
“好，反正我是栽到你们手里了，就免费的给你们科普下吧。”汪大河翘起的二郎腿激动的摇晃了几下：“语音信息传播的过程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陆舟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摇头，汪大河自顾自说：“不就是编码和解码的过程，哼，我只要在说话人那边给它来个重新编码，听的人自然就不知道说话人是从什么地方，用什么样的语气、语调以及音色说的话了，这个不难吧？”
小刘一脸不屑，陆舟点了点头。
汪大河洋洋得意，接着说：“传输过程不用管，到了听电话的人收听了，在这个环节只要想办法把整个解码的过程用其它数据冲淡，或者更直接点的弄个远程解码，这样一套操作下来，怎么可能留下痕迹呢？”
虽然陆舟也听的不太明白，但是听完汪大河说的，至少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要想擦去信息传输的痕迹在技术上是可实现的。
“0辨识呢？”
“这个就是刚才说的重新编码啊，声音经过重新编码不就辨边不出来原来声音和发声地址了嘛！”
“0接触呢？”
“远程遥控啊，匿名啊，反正就是用起来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奥，跟那个0痕迹差不多，只是个噱头而已，除了让客人觉得安心，没什么实际意义。”
“如果这个技术应用在网络上呢，可以实现类似的功能吗？”
“当然可以了，信息传输的基本规则都差不多。”汪大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警惕的说：“我的蓝色先锋你们也看到了，只卖语音产品，网络方面国家政策不明朗，我不敢卖。”
“嗯，我们知道你卖什么。”陆舟转头看向小刘：“把你的笔和本子借我用一下。”
小刘不知道陆舟要干什么，疑惑的把本子和笔推给了他。
陆舟略微想了想，在空白页画下六个圆圈和无数箭头，并且对圆圈和箭头做了必要的标注。
“你帮我们看看，这个功能有可能实现吗？”
“什么啊？”汪大河瞥了一眼陆舟撕下的白纸：“我买的商品可都有记录，你可别冤枉好人啊！”
“放心，你只要能在这件事情上帮我们，可以算作是有立功表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83
083
“立功，算了吧，你们只要别再来烦我就好了！”汪大河摇摇头，抖着翘起的二郎腿说：“再往前推一推，我看不清。”
小刘咬了咬牙，又想发作。
陆舟表情淡然，把画着圆圈和箭头的白纸推到了汪大河面前。
“这是什么啊，画的乱七八糟的！”汪大河一脸鄙视，冷哼一声说：“能简答说明一下吗？”
陆舟说：“快信朋友圈，每一个圆圈代表每个用户可以看到的内容。”
“这么说真的有人用快信朋友圈作案了，我前几天还在想呢，迟早的事，呵呵。”汪大河笑了笑问：“这些箭头的意思就是朋友圈内容的传送方向？这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是，这是正常的快信朋友圈。”陆舟用手中的签字笔指着标准着“w”的圆圈：“实际情况是w看到的内容不是真的来自她身边的这几个圈，而是这里。”签字笔的笔尖指向距离较远圆圈“x”。
“有点意思，继续。”汪大河似乎听的津津有味。
陆舟继续说：“但是w的直观感觉，却是这些内容全部来自她身边的这几个圈，所以她对此深信不疑。”
望了汪大河一眼后，陆舟用笔尖指着标注为“t”的圆圈说：“另外，右边的这个圈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介绍完这些，陆舟仰起脸，目不转睛的望着汪大河。
汪大河被看到有些不自在，随口问：“就这些了？”
陆舟点点头。
汪大河想了想说：“你知道网络信息是怎么传输的吗？”
小刘说：“这个我还真了解过，不就是用网线通讯吗？”
“这也算了解过，呵呵。”汪大河有点哭笑不得，盯着陆舟：“你呢？”
陆舟扶了扶眼镜：“你还是直接说吧，别卖关子了。”
“连网络信息传输的基本原理都没搞懂，还想弄清楚这些，你们可真有勇气！”说话的同时，汪大河的腿抖动的更加厉害了，他抱着双臂像看白痴一样望着陆舟和小刘：“你们今天给我记住了啊，网络信息传输靠的是线路、电流调整，以及网络协议，前面两个要动手脚很麻烦，一般很少有人碰这一块儿。”
“也就是说你们黑客都是在网络协议上搞小动作了？”小刘插了一句。
“什么你们黑客，是他们黑客，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普通的天狗卖家。”汪大河白了小刘一眼，气呼呼的问：“还想不想听了？不想听了，请回吧。”
“好了，让他说。”陆舟瞟了小刘一眼。
小刘撇里撇嘴：“好，听他的。”
“请教就要有请教的态度，呵呵”汪大河嘴角浮起笑，一脸的得意：“这位警察同志说的没错，一般来讲，要劫持网络，大多数都需要在网络协议上想办法。”
“奥，对了，你最后说那个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圆圈t我就懒得解释了，这个有个脑袋的人都可以做到。”汪大河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然后说：“不过要破解网络协议，并且建立新的链接，并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你刚才也说了那个w用的是快信，据我所知，快信自从推出了支付功能后，安全性能早就上了无数个台阶，要劫持快信朋友圈，哼，那得战胜快信养的那一大群高手才行！”
陆舟大致想象了一下问：“这么说实际操作起来很困难了？”
“这还用问，反正我一个人是做不来的。”
“你一个人不行，要是再找几个帮手应该可以了吧？”小刘插了一句。
“找帮手，你以为是找苦力啊！”汪大河翻了翻白眼：“我们这些人虽然行走在技术的前沿，但是却很孤独，孤独你懂吗？”
小刘没理他，把头转向了别处。
陆舟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之间很少联络吗？”
“联络？哼！实话告诉你，我们连彼此是谁都不知道，大家虽然生活在同一个丛林里，但是谁也不敢暴露自己，这句话好像是一本叫《三体》的科幻里说的，我觉得用在我们身上也很合适。”
“丛林法则，我听过。”陆舟蹙了蹙眉：“那你们之间就从来不联系吗？”
小刘一脸的鄙视：“别听他胡说，我经常在网上看到一些新闻，说什么黑客联合起来攻击了某某网站，他们之间如果不联系，怎么协调行动啊？”
“哈哈，外行就是外行。”汪大河的二郎腿抖的像在上地上行进的汽车一样：“顶尖黑客之前的合作完全是一种心有灵犀，完全是一种历史的撮合，完全是……”
“汪大河，暗网你没听说过吗？”陆舟打断了他。
汪大河一愣，腿抖的也慢了下来：“是，是有一些这样的网站，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和什么合作过，更没有想过去挟持快信用户！”
“我们也没怀疑是你做的。”陆舟看着他的眼睛：“汪大河，我国电信条例第五十八条规定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扰乱电信市场秩序，其中列出了几条，我帮你念念啊，第二条：盗接他人电信线路，复制他人电信码号，使用明知是盗接、复制的电信设施或者码号，还有，第三条，伪造、变造电话卡及其他各种电信服务有价凭证，第四条……”
“好了，我知道我卖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你也不用拿法律的大帽子压我！”汪大河挠了挠头：“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两件事，第一，把1月30号买你魔力call那人的邮箱给我们，并且要把你们两个交易的过程完完整整的写下来，第二，把国内黑客经常浏览的网站，经常碰面的地方告诉我们。”
“这个，这个，我，我。”汪大河脸色泛红，眼珠子滴溜溜转。
“电信条例的第六章是罚则，想听听吗？”
“哎呀，好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你们能不能让我过个安稳年？！”汪大河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算了，谁让我被你们拘了呢。”
随后，汪大河接过纸笔，写下了一个电子邮箱地址：“你们先拿这个邮箱去调查，我这边理理头绪，兴许你们通过这邮箱就抓住那人了，其他的我也就不用写了。”
“汪大河，别耍滑头！”小刘拍了下桌子：“老老实实交代情况，争取宽大处理！”
听到这一声吼，汪大河终于蔫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84
084
结束了对“顶尖黑客”汪大河的审讯，陆舟两人离开了拘留所。
“喂，小徐，邮箱你收到了吧？”
两人刚坐回警车，陆舟就拨通了小徐的电话。
小徐似乎在忙着什么，随口应了一句。
陆舟继续说：“那几个论坛和网站你重点关注下，看看能不能突破隐藏界面，进入正式的网页。”
“我在试呢，应该问题不大。”
“好，那就拜托了，进入正式网页后，你仔细找找看有没有人在最近一两个月发布过和快信有关的任务。”
“明白，这些网站一般就是黑客揽活的地方，找起来应该很容易。”
“对了，邮箱这条线得尽快追查，我担心那个顾客会跑掉的。”
“放心，只要他用过这个邮箱，就跑不掉！”
“好，有你这句话哦就安心多了。”想了想，陆舟说：“我估计你那边的工作量挺大，等小刘把我送到下一个地方，我就让他回去帮你吧。”
“嗯，你看情况吧，他回来不一定能帮上我。”
“谁说的，这家伙，还看不上我！”
小刘无意间听到这句话，气愤的扬了扬手。
陆舟笑着摇了摇头，挂断了电话。
小刘瞥了陆舟一眼：“你这是要赶我回去？”
“是啊，我担心小徐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他吧。”
“帮他可以，那你这边怎么办，一个人行吗？你连车都不会开，难道要靠走的吗？”
“不用担心我，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找孙队，我蹭他的车。”
“这还差不多。”小刘发动了车子。
不到二十分钟，两人就来到了福康社区所在的辖区派出所。
刚下警车，陆舟就看到了从办公楼走出来的派出所所长梁健行。
“小陆，你也来了啊！”梁健行看到陆舟主动伸出了右手。
陆舟赶忙握了握：“是啊，我来看看孙队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梁所好！”小刘放下车窗打了个招呼，笑着说：“你们聊，我这边有点急事，先回去了！”
说完，小刘把警车开了出去。
梁健行拉着陆舟的手臂，把他叫到了角落里。
“你和孙大勇都来见这两个家伙，是不是他们有什么嫌疑啊？”
陆舟摇摇头：“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他们有嫌疑，我们来也只是找他们了解些情况。”
“那就好，那就好！”梁健行似乎安心了一些，犹豫了一下说：“这两家的家属已经来我们所好几次了，希望我们再把他们关几天就放人，毕竟大过年的，谁家不想团员啊。”
“是啊，您说的没错。”
“所以，我也来看看，这两个家伙要是没有涉嫌其他事情，我们打算罚点钱，让他们吸取点教训，也就差不多了。”
听到这句话，陆舟心中一动：“具体有没有其它嫌疑，等我们今天和他们谈完再说吧，这么快就把他们放了，恐怕并没有起到有效的惩戒作用，您觉得呢？”
“也对，也对，呵呵。”梁健行笑着搓了搓手：“那你先去和孙队碰头，我这边再去安抚安抚家属吧。”
“好，辛苦梁所了。”
目送着梁健行离开后，陆舟走进了派出所。
按照相关规定，涉事的两名待业青年将被执行五到十天的拘留，从他们被拘留那天算起，执行完所有天数，春节也过的差不多了。两家的家属来派出去请求放人，估计一方面想享受天伦之乐，另一方面，恐怕是担心过年期间亲戚上门问起来，脸面上挂不住。
“家里人的这点心思，也不知道那两个待业青年能不能体会到？”
陆舟心里这么想着，很快来到了孙大勇所在的审讯室。
“你们两个当时就看到了这些？”
孙大勇翻了翻记事本。
“是，看到的我们全录下了。”孟良身形偏瘦，染着一头奶奶灰，耳朵上戴着亮银色的耳钉，他的态度相对积极一点，看样子很想被放出去。
“我们的把知道的全说了，还想问什么？！”古亮的态度不太友好，他是个一米八的大胖子，右臂上纹了一个裸女，每说几句话都会发出粗壮的呼吸，孟良和他就是在他家阳台上实施的偷窥和偷拍。
“哎吆，小伙子性格挺刚烈的啊！”
孙大勇笑笑，正打算继续问话，他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翻开手机看了看是陆舟发的一条短信：我在门外，可以进来吗？
“可以！”孙大勇回了两个字。
审讯室的门很快被推开了，派出所陪着审讯的同事看到陆舟，马上站起身，冲着陆舟笑着点了点头，主动让出了座位，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那个黑客见到了？”孙大勇悄声问。
陆舟点点头：“问出了一点线索，我拜托小徐和小刘去核实了。”
“好，你来了我就退居二线了，接下来由你问他们吧。”
陆舟再次点点头。
孙大勇清咳了几声：“这位是陆警官，他是审讯领域的专家，一会儿他问什么，你们一定要认真回答，在专家面前撒谎是行不通的，明白吗？”
“是，明白，明白！”孟良马上给予了回应，甚至看起来有些害怕。
“哼！”古亮冷哼一声，看向了别处。
“你们两个待业多久了？”陆舟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三，三年。”孟良有些不好意思。
“五年！”古亮回答的理直气壮。
“那你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是问经济收入上，啃老吗？”
孟良低声说：“我们都没有跟家里人一起住，谈不上啃老？”
“福康花园的房子都是我自己租的，啃个屁老！”古亮面不改色。
“那好，既然两位承认自己是自食其力的，那么你们的收入是怎么来的？”
“这个……”孟良转头望了古亮一眼，低下了头。
古亮嘴唇抽搐了几下：“我们两个合伙创业，做一些小生意。”
“小生意？具体是什么？”
“卖，卖一些小视频。”孟良接了一句。
古亮瞪了他一眼，仰起脸说：“就是在各种社交网上卖一点小视频，反正我们已经被拘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陆舟表情淡然，继续问：“什么样的小视频？”
这次不等孟良回答，古亮主动说：“年轻人喜欢看的那种小视频。”
孙大勇眼珠一瞪：“成人小视频？”
“是，就是这种。”孟良回答了一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85
085
孙大勇沉声说：“按照国家规定，你们这种行为已经属于严重违法了，知道吗？”
孟良说：“是，是，我们知道错了，该罚罚，该关关，我们都认。”
古亮说：“现在量刑都都靠证据，他们没证据，拿咱们没办法，你别害怕！”
陆舟望了两人一眼随说：“我能这么问，肯定是掌握了有力的证据。”
“他说他已经掌握了证据，这可怎么办？”孟良更慌了。
古亮说：“好，你既然掌握了我们的犯罪的证据，那你告诉我，我们拍的那段视频是怎么传到海天网上的？”
“难道不是你们自己上传的吗？”孙大勇心中暗想，却没说出来。
“亮亮，你别问了，咱们自认倒霉吧。”孟良很眼神暗淡。
古亮说：“我偏要问，就是被抓被枪毙，我也要死个明明白白，像现在这个样子，真他妈的窝火！”
陆舟和孙大勇对望了一眼，转头说：“我们先不谈你们拍的视频是怎么传到海天网上的，我想知道你们拍完视频后，把它放到了哪里？”
古亮回答：“和其它视频一样，都是我们的移动硬盘上，你既然掌握了我们的犯罪证据，那个红色移动硬盘，你估计也看到了吧？”
孟良说：“亮亮说的没错，我们两个所有的家当都在那个红色移动硬盘里，可是，可是，也不知道……”
“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古亮吼了一声。
“好，好！”孟良吸了吸鼻子，不再说话。
“那你们出售小视频的时候，一般怎么操作？”
“能怎么操作，通过各种渠道，在网上发广告，有人想买的话，我们会临时组建一个快信群，先给我们转账，再进群收货，现在好多人都这么干，大家都习惯了。”古亮说完露出不屑的表情。
陆舟问：“2月3号那天，拍完跳楼视频后，你们也这样卖过小视频吗？”
孟良回答：“卖过，那天买东西的一共是十五个人。”
古亮说：“就是十五个人，每人给我们五十块，不过我们没舍得把跳楼的视频丢进群里。”
“明白。”陆舟点点头问：“整个交易过程持续了多久？”
古亮一脸疑惑，没有说话。
孟良想了想说：“八分钟左右，五十块钱能买十个小视频，上传和下载整个下来一般也就是八分钟左右。”
古亮忽然问：“你问这些干什么？”
“别着急，等会儿你就明白了。”陆舟扫了他一眼说：“整个八分钟内，那个红色的移动硬盘都链接在你们登录快信的电脑上？”
“你怎么知道我们用的是电脑？”孟良有些惊讶。
古亮说：“他事前调查过，能不清楚吗？”
“也对，估计咱们的电脑也充公了，哎！”孟良叹息了一声。
陆舟温和笑笑：“我是推测的，你们要用移动硬盘传送小视频，使用手机肯定是不行的，肯定要用电脑来完成了。”
“奥，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孟良脸色缓和了一些。
古亮说：“别高兴的太早，你刚才这么一说，咱们的电脑肯定是保不住了。”
耐心的等两人说完话，陆舟问：“想知道你们拍的跳楼视频是怎么传到海天网上的吗？”
“嗯。”
“想啊，当然想！”
古亮和孟良同时望向陆舟。
陆舟扶了扶眼镜，不紧不慢的说：“就是在你们卖小视频的那八分钟内，有人入侵了你们电脑，盗走了跳楼视频，并且用你们网络端口、你们的常用账号，传到了海天网上。”
“我们的电脑被人入侵了？”
“什么人，为什么？”
古亮和孟良眼中满是惊愕和疑惑。
陆舟没回答他们的问题，接着问：“那个标题是你们起的？”
“不，绝对不是！”
两人同时摇摇头。
“我猜也是，像你们这样出售成人视频的人，绝对不会那么高调，因为你们很清楚，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绝对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是吧？”
“对，对，没错！”
“这几年我们两个一直小心谨慎，就怕惹人注意！”
孙大勇忍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凑到陆舟身边，小声问：“你是怎么发现视频不是他们传的？”
陆舟悄声回答：“从他们的话里，挖掘出来的。”
“原来你来之前并不清楚他们……”孙大勇狡黠笑笑，坐正了身子。
古亮似乎想问什么，嘴巴蠕动了几下，又咽了回去。
孟良问：“你们既然知道视频不是我们上传的，能不能现在就把我们放了？家里人，家里人还等着我们过年呢。”
“着什么急啊，我们不是也没回家过年吗？”陆舟盯着孟良和古亮看了一会儿：“我还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必须如实回答。”
“好，你问。”
“嗯，放心！”
“跳楼视频拍摄完成后，你们有没有告诉过什么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孟良说：“没有，从拍完到视频被上传到海天网上，在此期间，我们没有对任何说过这件事情，因为我们还没想好怎么卖这么，这么劲爆的东西。”
“也就是说传视频的人不可能通过网络，了解到你们手里有跳楼视频了？”
“是。”
“那就是有人看到你们偷拍视频了？”
问到这个问题，陆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古亮两人。
“啊，还有人？”孟良一惊。
古亮问：“是福康小区的住户吗？”
陆舟不置可否，继续注视着他们。
孟良疑惑的望着古亮：“是那个大胸女住户吗？我感觉她应该知道我们经常偷窥她，弄不好是她黑了我们一把，想报我们！”
“能是她吗？我在小区还碰到过她好几次，她也没对我怎么样啊？应该不是她吧？”
“谁知道呢，也许那个绿茶很能忍呢……”
“哎，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孙大勇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望了陆舟一眼说：“别瞎猜了，你们不是说当时买小视频的有十五个人吗？他们的快信号你们还有吧？要我看能入侵你们电脑的人，肯定是这十五个人里的一个。”
“是啊，肯定是这些人，妈的，差点怀疑我的女神了！”古亮如释重负。
孟良眼中露出暧昧的神情：“原来你一直暗恋人家啊，难怪一有空你就偷窥她，我就说嘛，小区里胸大的女住户那么多，你干嘛总盯着一个不放啊！”
“老子乐意，你废什么话！”古亮瞪了他一眼。
陆舟和孙大勇相互看了看，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86
086
孟良和古亮提供了那十五个人的快信，陆舟赶忙把这十五个快信账号转给了小徐。
“警察同志，我们交代了这么多，现在能放了我们吧？”孟良眼里充满了期待。
古亮没说话，但是看样子也不想被继续关着。
孙大勇表情凝重，想了想说：“你们两个长期贩卖淫秽、传播淫秽物品，已经涉嫌严重违法，按照我国《刑法》三百六十三条的相关规定，你们可以会面临三到十年有期徒刑。”
“什么，三到十年！”
孟良和古亮顿时傻眼了。
孙大勇继续说：“不过你们今天向我们提供了重要的证据，相关情况我们也会呈送给法院的，相信法官会酌情予以减刑的。”
“真的能减刑吗？”古亮的精神已然崩溃，所有的傲慢和嚣张也随之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对自由的渴望。
孟良更是轻声啜涕，后悔当初和古亮走了这么一条路。
陆舟皱了皱眉，代替孙大勇回答说：“应该可以的。”
“谢谢，谢谢你们！”两人连声感谢。
就在这时陆舟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陆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显示屏，竟然是莫思沐。
“去接吧，这里也差不多了！”
陆舟还没开口，孙大勇说了一句。
陆舟点点头，站起身出了审讯室。
“喂，思沐。”
“在忙吗？”
“是啊，你知道的，那个跳楼案。”
“我现在在你们重案组办公室，给你带了份饺子。”
“这边还没忙完，恐怕回不去了。”
“我知道，小刘警官已经帮你收起来了。”沉默了数秒，莫思沐说：“你春节期间能抽出点时间吗？半天也行，我想，我想让你陪着我去看看我的爸妈。”
听到这句话，陆舟也沉默了。
片刻后，幽幽的问：“去给叔叔和阿姨扫墓吗？”
“是啊，我都已经回国了，过年期间看看爸妈也是应该的。”
陆舟心中一酸，点着头说：“好，我会尽量抽出时间的，到时候给你电话，对了，单未未怎么样，她还那么闹吗？”
“已经好多了，她想整理下她师傅的遗物，又害怕案子没破，你们不允许，所以，这两天正纠结呢。”
“目前来看，她的心愿恐怕真的没法达成了。”陆舟想了想说：“过年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想过带她出去散散心吗？”
“我当然想过了，可是某些人被安排了好几场相亲，根本没办法出远门，呵呵。”
“你说单未未吗？”
“对呀，她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了，没对象怎么行，我姑父和姑姑简直愁死了，所以，你应该懂的吧。”
“嗯，可以想象。”其实陆舟想说：“要不是有案子要破，估计我的春节也是这么毫无人权的被安排来安排去的。”
同时，他听到莫思沐取笑单未未，心里也舒服了一些，毕竟莫思沐没有因为思念过世父母，而在过年期间心情不好，情绪低落。
“好了，不占用你的时间了，照顾好自己，我等你电话！”
“嗯，等我电话。”犹豫了一下，陆舟说：“春节快乐，照顾好自己！”
“好啦，别替我担心了，我可是海湾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会照顾好自己的，反而是你，别太累了！”
咯咯笑了几声，莫思沐挂断了电话。
陆舟收起手机，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望着天花板上半圆形吊灯，发起了呆。
三年前那场大火，改变了他的人生选择，也让他开始了警察生涯。
三年时间，在痕迹鉴定方面，他苦练自己的技术，虽然称不上出类拔萃，但是至少也能在保证在同行中处于中上水平。现在他又在探索痕迹模型，如果这个痕迹模型可以顺利孵化出完美模型，那么届时他势必走在了痕迹鉴定的前沿地带。
可是对于那场大火的调查却始终停滞不前，如果说查清那场大火的真相是陆舟从警的初心，那么他对自己的初心，一直是抱着愧疚的。
莫思沐回国创业，他的确很意外，甚至是有着几分说不出的高兴。但是，莫思沐试图和他再续前缘，他却倍感压力巨大。
他曾经暗中发过誓，这一辈子一定要给莫思沐一个说法，以告慰她父母的在天之灵。然而，截止目前，他什么也拿不出来，他不敢敞开心扉的去接受莫思沐的爱，不是他不愿意，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的心里有根刺，在这根刺拔出来之前，他不敢和莫思沐走的太近。
“家里人来电话吗？”
孙大勇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他在合上审讯室门的同时，朝着陆舟走了过来：“忙完这个案子，我想给大家放个长假，到时候你可以好好陪陪爸妈。”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陆舟回了一句，望着孙大勇问：“那两个人问完了？”
“嗯，该问的你都问过了，我收了个尾，剩下的就交给梁健行他们吧。”
“梁所，他，好吧，您下一站要去哪里？”
“嗡，嗡嗡！”孙大勇的电话响了起来。
孙大勇做了一个稍等的动作，接通了电话。
聊了几句后，他左手握成拳头，在走廊墙壁上狠狠的砸了一下，挠了挠头问：“痕迹模型呢，开始预测了吗？”
“加了第四条坐标轴后，模型还算稳定，再输入几组参数，应该可以开始预测了。”打电话的小徐，孙大勇也没有刻意回避，陆舟也能隐约听到通话的内容：“另外，小刘回来后，说了他和陆舟审问那个黑客的情况，我根据那个黑客说的，把网络坐标轴画的更细了。”
“嗯，看来陆舟让小刘回去帮你忙，是对的。”孙大勇下意识扫了陆舟一眼：“你那边要有新的进展，记得及时跟我联系。”
“组长放心，我现在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小刘说完挂断了电话。孙大勇撕扯了几下头发，把手伸到了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不过马上又塞了回去。
“都是空的。”孙大勇眼里布满血丝，用复杂的眼神望着陆舟：“黑客给的那个邮箱，还有那十五个快信号，全部都是空的，陆舟，线索又断了。”
咬了咬牙，孙大勇沮丧的说：“我们该不会是遇到真的网络高手了，死者的那些奇怪的快信朋友圈，究竟是怎么来的，我们恐怕很难在网上找到有用的线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87
087
看到孙大勇如此沮丧，陆舟实在很意外。
略微想了想，陆舟问：“队长，你觉得痕迹模型在预测什么？”
孙大勇一愣：“这还用问，当然是痕迹的位置。”
“那你觉得我们目前在跟的这个案子，痕迹的位置在哪里？”
听到这句话，孙大勇又是一愣：“是啊，这个案子的痕迹会在什么地方呢？”
经过对孟良和古亮的审讯，孙大勇现在完全可以肯定，死者王雪倩是自己从天台上跳下来的，根本没有什么人去推她。
现在所有的调查，无非是想弄清楚，王雪倩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跳的楼。如果是自己想不开，事情就简单了，如果是受到他人的威胁或者引诱，则需要找出背后的操控者，追究其相应的责任，对于闹的沸沸扬扬的“恋佳第一美女跳楼”事件，给予一个官方的说法。
然而，这个案子明显比其它相似案件棘手许多，它牵涉到匿名举报、牵扯到有人刻意在影响警察的侦破工作，牵涉到海湾市的城市形象，更重要的是，它牵扯到一个诡异的快信朋友圈。
作为负责案件侦破的重案组，必须拨开层层迷雾，抓住关键点，可是，关键点在哪里呢？
孙大勇越想越头大，不自觉的贴着墙壁，蹲在了地上。
“队长，我们要找到那个做局的人。”陆舟的声音不大：“做局的人在现实世界为我们留下了错综复杂的线索，事实上这个人也希望我们顺着那些线索调查下去，这样我们或许会得到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看似合理的解释？”孙大勇还是掏出香烟，点燃了。
“对，如果我们按照这个人留下的线索去调查，应该可以找到充足的证据，当然也会有一个能够解释王雪倩为什么要跳楼的“合理说法”。”
“那我们，为什么不……”孙大勇吸了一口烟，情绪缓和了一些。
“因为这不会是事实的真相，这只是那个人希望我们对公众做出的解释。”话到这里陆舟叹息了一声。
孙大勇吸了两口烟，扶着墙壁站了起来：“陆舟……”
“队长，这种话千万别说出来，对不起我们身上这身衣服。”
“好，好！”孙大勇连说了两声，靠着墙，望着天花板。
陆舟眼神有些古怪，幽幽的说：“您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接受您的邀请吗？”
“你不是说你希望尝试点新东西吗？”
陆舟摇了摇头：“我为了真相。”
“真相？”
“这是一件我不愿提及的事情，等有机会我再跟您具体解释吧，总之，挖掘真相是我从警的底线，我不会因为任何困难突破底线的。”
“明白，我只是，算了，不说了。”
孙大勇摆摆手，吐出了一口烟雾。
“谢谢！”陆舟挤出了一丝笑：“队长，做局的人严重低估了我们，所以我们还是有很大的把握打赢这场仗的。”
“低估了我们，你是说？”
“我们在“大案子”面前的抉择，我们对挖掘真相的坚持，哼，还有我们的人格，他都严重低估了。”
“这倒是，不过，哎！”孙大勇右手手指和中指夹着烟，用大拇指挠了挠头：“要是没有你的坚持和引导，恐怕大家不一定想的明白，也不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没事，邪不胜正，做局的人迟早会输的。”
“那是。”孙大勇点点头。
陆舟说：“做局的人之所以清除了网络世界的所有痕迹，无非是想告诉我们此路不通，哼，让我们知难而退吗？”
“所以，你觉得网络是这件案子的突破口？”
“是，绝对是！”陆舟目光很坚定，望着孙大勇说：“虽然我对网络世界并不十分了解，但是我相信所有的世界都有它自己的运行规则，我们只要遵循相应的规则，一定可以把做局的人刻意隐藏的东西，一点点挖掘出来的。”
顿了顿，陆舟说：“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网络痕迹作为第四条坐标轴，添加进痕迹模型的主要考虑。”
“明白，我终于明白了你的想法。”孙大勇眼角带笑，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既然你把一切都想清楚了，那你告诉我在这个案子里痕迹模型究竟要预测什么？”
“做局人在网上做手脚的地方。”
“能不能具体点。”
“呵呵。”陆舟忽然笑了，若有所思的说：“您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够了，等到痕迹模型的预测结果出来了，您不就全清楚了吗？”
“这么说也是，你小子，在我面前也卖关子！”
孙大勇走过来拍了拍陆舟的肩膀：“今天的谈话只限于你我两人之间啊，还有，我刚才，你应该懂的。”
“明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打死我也不说！”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落尽，孙大勇问：“接下来去哪里？我手上的事情不着急，可以陪你再去一个地方。”
“我想再去见一见恋佳观山店的店长高辰浩，毕竟做局的人很想我们把高辰浩抓起来，我去见见高辰浩，讨好讨好做局的人。”
“讨好？好吧，我们一起去讨好做局的人。”
两人说着话，离开了派出所。
恋佳观山店离辖区派出所不远，两个人决定走路过去。
在路上，孙大勇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陆舟，你说孟良和古亮那两个人拍摄跳楼视频时，有人很快就得到消息了，按照他们说的，这个人不可能通过网络渠道获取信息，难道这人是亲眼看到的？也就是，这人很可能是福康花园的住户？！”
“嘘，队长，有些话不必说出来，心里明白就好。”
孙大勇眼露狐疑，用眼角余光扫了扫，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观山店时，正好遇到高辰浩在锁门。
“高经理，先别着急，我们想你聊两句。”
高辰浩听到说话声，回头扫了一眼，认出了陆舟：“陆警官，你那两个同事刚走，怎么，您也想再审问我几句？”
“没有，只是想和你聊聊，毕竟我们都想给王雪倩的死一个说法。”
“哎，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你们，算了，进店里说吧。”
高辰浩侧过身，让出了一条路，随手把u型锁挂在了门上。
陆舟和孙大勇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柳小惠不在，也没人帮忙倒水，三人男人相互点点头，围着一张圆桌坐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88
088
“大过年的三番两次的来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陆舟充满歉意的笑了笑。
高辰浩摇摇头，幽幽的说：“没关系，只是”摆了摆手，高辰浩继续说：“王雪倩是我们观山店的老员工，你们能这么调查，说明她的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我这边也希望早点调查出真相，也算是给王雪倩一个说法吧。”
“是啊，我们必须给死者一个说法。”孙大勇感叹了一句问，看向陆舟，希望他开始今天的谈话。
陆舟点点，望着高辰浩说：“有人怀疑你挪用公款，对此你怎么看？”
见陆舟直接抛出了这个问题，孙大勇表情有些古怪，不过他并没有开口干预。
“我猜到了。”只是一天不见，高辰浩似乎憔悴了许多，他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你们那两位同事来了两次，问的事都跟观山店的经营状况和资金周转有关，而且我还听人说他们去银行查过我的账户。”
“这也是正常程序，毕竟经济纠纷在类似案件中往往是主要诱因。”孙大勇帮着解释了一句。
“经济纠纷，呵呵，你们就是在怀疑王雪倩的死跟我有关系了？”高辰浩转过头盯着孙大勇：“你们肯定认为王雪倩发现我的手脚不干净，或者说正好撞见我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我才害死了她，这叫什么，杀人灭口吗？”
看着高辰浩那双通红的眼睛，孙大勇心中一惊，摆摆手说：“我都说了这是例行的程序，在没有掌握确切证据前，我们不会随便怀疑人的。”
“好，希望如此吧。”高辰浩收回了视线，沮丧的低下了头。
陆舟又说：“我们虽然还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但是我们却接到了一通举报电话，有人匿名举报你挪用公款，并且希望我们对你展开调查。”
孙大勇在陆舟说话时，又是一惊，要不是他对陆舟很了解，他会怀疑陆舟有意向调查对象透漏敏感信息。
高辰浩几乎是出离愤怒了，他猛然仰起脸瞪了陆舟一眼，不过马上又低下头，叹息了一声。
“匿名举报毕竟不是实名举报，作为警察我们也在怀疑这举报人的动机，所以，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你觉得这个举报人会是谁？”
顿了顿，陆舟补充说：“其实一般来讲，这个人肯定和你关系不太好，你也可以想想，你最近和什么人有矛盾，或者起过冲突。”
“我，我。”高辰浩嘴巴蠕动了几下，轻声说：“我是一店之长，虽然算不上多大的官，但是也算这家的店的头吧，店里的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有好多人都不服我，尤其是我这种空降的店长，他们就更不服了。”
孙大勇问：“你的意思是说，举报你的人，有可能是你们店里的员工了？”
高辰浩点点头：“对，想来想去，也就这些人里的某一位了。”
陆舟问：“你觉得会是谁？”
“是我。”
高辰浩还没来得及回答，店门口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三人同时转头看过去，很快看到了站在店门口的柳小惠。
“为什么？！”高辰浩眼中有惊愕、慌乱和不理解，直接站了起来。
“因为我恨你。”柳小惠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走进了店内。
“恨我，为什么？”高辰浩极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
柳小惠面无表情的反问：“你说呢？”
“我，我……”
陆舟站起身，拉过来一张椅子放在了桌子边：“有什么事，还是坐下来说吧。”
孙大勇拉了拉高辰浩的衣角：“先别激动，坐下来说！”
“那个举报电话真的是我打的。”柳小惠看了陆舟和孙大勇一眼，坐了下来：“是我在cbd电话亭，给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打的电话。”
听她这么说，孙大勇感到十分震惊，下意识望向陆舟。
陆舟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太激动。
高辰浩怔怔的望着柳小惠：“你给市公安局长打电话举报我，这，这，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
“因为你挪用观山店的资金，因为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挪用观山店的资金？证据呢，你不能无凭无据的诬陷好人！”
“证据，哼！”柳小惠冷哼了一声：“证据在警察手里，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我问心无愧，他们爱查就让他们查去吧！”
“问心无愧，是，你问心无愧，还记得市第六康乐中心的石铁山和古翠翠吗？”
“关他们什么事？！”高辰浩咬着牙，攥着拳头，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要不是身边有两个警察，估计他走就扑向了坐在斜对面的柳小惠。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流水里有其中一位老人家的名字，奥，应该是古翠翠，你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的老太婆有这么频繁的资金往来，还真的是令人怀疑啊。”
柳小惠的语调始终波澜不惊，脸上也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冷酷无情的女魔头，如果不是上次见过她，陆舟甚至会怀疑柳小惠本来就是这么冷酷的一个人。
“当初不是你，你让我这么做的吗？”
“我说什么你会听吗？我让你给那些人说我是你老婆，你听吗？”
“我，我，我那不是为了工作嘛！”
“好一句为了工作，呵呵。”柳小惠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好吧，我现在举报你，就当是为了正义吧。”
“你，别耍小性子，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说！”高辰浩终于冷静了下来，也意识到了柳小惠说的事情的严重性。
“回家做什么，一个人呆着吗？再说，那间屋子是家吗，我怎么感觉是一架鸟笼呢。”
“小惠，以前确实是我不好，我改，我改还不行吗？这样吧，过完年上班时，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老婆好不好？”高辰浩的语气里已经带着哀求了。
“晚了，我除了举报你挪用公款去炒楼，还告诉公安局局长，说你把王雪倩从天台上推了下来。”
“我把她推了下来？！”高辰浩简直无语了，他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瞪着自己的妻子，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王雪倩不是被人推下天台的。”沉默了几分钟后，陆舟淡淡的说了一句。
孙大勇点了点，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柳小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89
089
“你们胡说，我亲眼看到的，就是他把人推下天台的！”
柳小惠眼皮一翻，用手指着丈夫高辰浩。
陆舟问：“你的证据呢？”
“证据在，在我的手机里，可是后来又没了，不过我真的看到是他干的！”柳小惠目光很坚定。
孙大勇眼珠动了动问：“你说的证据是什么？难道是把自己看到的都录下来了吗？”
“是一段视频，不是我录的。”柳小惠说完，缩回右手食指，郑重的看着孙大勇：“你们应该也查了我的账户，但是那些都不是我自己愿意干的，我之所以以买东西的名义定期把钱转给康乐中心的那个老人，都是受人指使的。”
“受人指使，这个人是我吗？”高辰浩有些哭笑不得，眼圈微微泛红：“你不清楚那两位老人是我什么人吗？”
“什么人，当着警察同志面，你就直接说吧，反正谁也跑不了！”柳小惠怀抱着双臂，身子向后靠了靠。
“你，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高辰浩咬了咬牙，看向陆舟和孙大勇：“警察同志，那两位老人是我的养父母，他们带我并不好，所以当我成年后，就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后来无意间听说两位老人已经得了阿尔兹海默症，我就有些不忍心，开始去第六康乐中心看他们。”
“哟，好个大孝子啊。”柳小惠嘲讽了一句，翻了翻白眼：“你要是有心，怎么不把他们接回来一起住啊。”
“你！”高辰浩极力在克制着自己，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对陆舟两人说：“我也想过接他们回来，可是，你们也知道，我这边从早忙到晚，没时间照顾他们不说，能给提供给他们的医疗条件也不如康乐中心，所以，最终还是放弃了。”
“嗯，理由听起来不错，我差点都被你的孝心感动了。”柳小惠不阴不阳的接了一句，她今天表现出来的，完全没有了上一次的温柔和善解人意，对于她前后如此大的反差，陆舟实在很纳闷。
高辰浩这次并没有搭理柳小惠，接着话题说：“我清楚两位老人的退休金并不多，所以想帮他们承担在康乐中心的所有花销，但是我又怕康乐中心的人知道我和两位老人之间的关系，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的办法就是利用老人的账户洗钱吗？”柳小惠打断了高辰浩。
“洗钱？我没有，我只是每个月定期往我养母古翠翠的账户打钱！”
“每个月打多少？”在柳小惠开口之前，陆舟问了一句。
高辰浩不假思索的回答：“2500，这是我每个月的极限了。”
“你确定是只有2500？”
“确定，你们可以去看我的流水！”高辰浩回答的很坦然。
孙大勇默默的想：“你的流水恐怕没法证明你的清白了。”
陆舟点点头，望着柳小惠问：“你呢，你每个月从石铁山老人那里买东西花的钱，应该不止2500吧？”
“每月五万七，这个数字我也很清楚。”
“这些钱也是你孝敬老人的吗？”陆舟故意这么问。
“我都说了我是受人指使，参与了洗钱。”柳小惠身体晃动了几下，转头看向别处：“我们还是说说杀人的事吧。”
“杀人？你的举报没有任何证据，我们对此不敢持怀疑态度。”孙大勇接了一句。
“随便了，反正那段视频也不见了，就当高经理走运吧。”
“柳小惠，洗钱和诬告都是触犯法律的行为，希望你端正自己的态度！”
“好，端正态度。”柳小惠挺了挺腰，嘴角浮起一丝嘲讽：“事情是这样的，那个王雪倩跳楼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两条快信信息，其中一条是王雪倩跳楼的视频，另一条算是一个威胁吧。”
“威胁？”
“对，信息说我们挪用公款的事情暴露了，要我连同杀人一起，去市公安局局长那里举报高辰浩，并且还给了我局长的座机号码。”
柳小惠瞟了陆舟两人一眼，继续说：“当然，发信息的说我如果这么做了，可以保我平安无事，呵呵，我不稀罕平安无事，所以，我连自己也举报了。”
“你，真是疯了！”高辰浩几乎无语了。
陆舟问：“视频呢，威胁你的快信信息呢？”
“都没了。”柳小惠嘴角浮起古怪的笑：“当我打完举报电话，再去看那两条快信信息时，全部不见了，就连我下载下来的跳楼视频也不见了，呵呵，见鬼了，是吧？”
孙大勇越听越觉得脊背发凉，暗暗的想：“按照市局调查的结果，那个匿名举报电话应该来自一个网络电话，当然，这个网络电话盗用了cbd公用电话亭的电话号码，可是现在柳小惠却说这个电话是她打的，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这个做局的人也太诡异了吧！”
“你是在cbd哪个公用电话亭打的？”在孙大勇暗暗吃惊的同时，陆舟又问了一句。
柳小惠想了想说：“cbd那条单行道旁边的电话亭，就是经常有小孩强拉着情侣买花的那个地方。”
“濑尿虾的地盘。”孙大勇暗暗的想。
“你打电话时，有没有碰到什么人，或者说，你觉得有没有什么人会看到你？”
“证人吗？有连个卖花的小孩，他们坐在街边数钱，我看到他们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注意到我。”
“好，这点我们会去核实的，我们还是说回那条视频吧。”陆舟目光很温和，望着柳小惠说：“那条视频具体是什么内容，具体说说吧。”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王雪倩浑浑噩噩的走上了3号楼的天台，然后，高经理轻轻一推，转身就走。”柳小惠的眼睛眯了眯：“你们应该也看到了那条在网上点击率很高的“恋佳第一美女跳楼”的视频吧，除了高经理的身影被刻意的抹去了，其他的跟那个视频一模一样。”
陆舟心念一动，故意说：“你怎么确定是有人把高经理的身影抹去了呢？弄不好，是有人在放给你的视频上做了手脚，刻意的把高经理加上去的。”
“什么？！你确定这样也可以吗？”王雪倩顿时没那么淡定了。
陆舟点点头：“如果你说的那条视频还在，我们可以拿回去鉴定下，具体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一查就清楚了。不过……”
“不过什么？”柳小惠很紧张。
“不过网上流传的视频我们已经安排人鉴定过了，是真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柳小惠瞪大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90
090
“也就是说你看到的视频不一定是真的。”陆舟说完，温和笑笑。
柳小惠愣了愣，突然趴在桌子上轻声啜泣了起来。
“我错了，错了，真的错了……”在哭声中，她含糊不清的说着：“我不该轻易相信别人，更不该胡乱怀疑辰浩！”
高辰浩见她哭的很伤心，心一软，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哭了，有什么事说清楚了就好。”
“不，说不清楚了，已经来不及了。”柳小惠抽泣着，摸着眼泪：“其实我一直都怀疑你不爱我，一直都害怕失去你，特别是看到有些人和你关系那么暧昧，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所以看到那个视频的一瞬间，我彻底懵了，我以为我的所有的怀疑都得到了印证，你之所以一直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是因为你移情别恋，爱上了王雪倩……”
“我猜测你要杀她，应该是和她有了感情纠葛，或者你喜新厌旧，又爱上了那个叫单未未的小丫头，但是，我呢，你难道连我考虑都不愿意考虑吗？我愤怒了，我要报复你，我要和你同归于尽，我绝对允许别的女人和我分享同一个男人！”
“我真傻，不，走到这一天都是我自找的，我挪用第一笔公款时就想过，如果哪一天你不爱我了，我就用这件事情毁了你，而且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在你的账户动了手脚，没想到，没想到，现在一切都成真的了……”
听着柳小惠的哭诉，陆舟两人终于对所谓的挪用公款案，有了大致的了解，与此同时，他们也庆幸没有对这个想象中的“大案子”投入太多的精力。
然而，陆舟对此却是心有余悸，如果重案组顺着挪用公款这条线深入调查下去，布局人会留给他们怎么样的一个“结局”，作为“结局”的承担者，柳小惠和高辰浩将会面对什么，陆舟真的不敢往下想了。当然，这些想法永远会烂在他的心里，即使是孙大勇和重案组成员，他也不愿意分享。
就王雪倩跳楼案来说，在王雪倩和高辰浩身上只剩下两个疑点了：第一，那两个快信信息究竟是什么人发的，又是怎么凭空消失的？第二，市公安局局长王剑锋接到的匿名举报电话，到底是不是柳小惠打的？这两件事需要深入调查，才能揭开真相。
想到这些，陆舟和孙大勇交换了下眼神。
孙大勇走到角落里拨打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辖区派出所所长梁健行带着几名警察，来到了恋佳观山店，带走了涉嫌挪用公款的柳小惠和高辰浩。
“队长，你没白跟我来吧？”
“什么？”
“大案子就这么破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哼！”
孙大勇冷哼了一声，暗暗的想：“当初如果真的经不起诱惑，把全组的精力转到这个案子上，要是最终调查出的结果是这样的，那他孙大勇和重案组的人，恐怕要被全海湾的警察笑死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孙大勇看看手表，已经过了两点半。
陆舟还没回答，孙大勇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打电话的竟然是小郭。
“组长，你方便来趟海王别墅区吗？我们这边有重大突破。”
“好，我马上过来。”
孙大勇挂断电话，问陆舟：“你还扛的住吗？”
“还行吧，队长，听你这意思，饭吃不成了？”
“也不算，两顿改成一顿，晚上我请你吃好的。”
“好吧，其实过了饭点，我也不怎么饿了。”
两个人说着话，上了警车。
孙大勇手把方向盘，蹙着眉，望着远处。
陆舟瞥了后视镜一眼，微微一笑。
“笑什么？”
“我忽然想到做局的人也许沉不住气了。”
“有吗？”
“嗯，你没发现做局的人，已经开始弃卒保车了吗？”
“弃卒保车？”孙大勇仔细想了想，点点头：“嗯，从高辰浩和柳小惠两个人身上，确实能看出这点。”
“队长，你也注意到这件事情不同寻常的地方了？”
“这还用说，想什么来什么，甚至已经到了硬送的程度，我就是反应再迟钝，也咂摸出其中的滋味了。”
“队长，那我斗胆考考你，你觉得我们到了海鹏别墅区，会不会也有意外的收获？”
“不知道。”孙大勇望了陆舟一眼，若有所思的说：“其实我并不希望做局的人走这么一条路，因为，算了，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吧。”孙大勇摇摇头，不再说话。
陆舟沉默了片刻说：“放心，队长，做局的人费了这么大劲，绝对不会没有所图的，只要有所图，我们绝对有机会解开所有的疑团，另外，您也别小看了痕迹模型。”
“好吧，我相信你。”孙大勇淡淡的说了一句，警车停了下来。
陆舟转头望向窗外，已经到了海王别墅区入口处的岗亭。
“您好，您是市重案组的孙组长吗？”
车刚停稳，就有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走了过来。
孙大勇放下车窗点了点头。
西装男子说：“郭警官和韩警官让我来接你们，跟我走吧。”
随后，陆舟和孙大勇在西装男子的带领下，走到了别墅区服务中心。服务中心的办公楼在两个花圃的后面，四周种着七八棵白玉兰，经过前几天雨水的洗礼，树上已经开满了洁白的花朵。
陆舟闻到淡淡幽香，仰头望了一眼，看到了像初雪一样洁白的玉兰花，也看到了玉兰花背后湛蓝的天空。
天堂蓝，陆舟忽然想起了这种致幻剂的名字。
“东西是我放的。”
陆舟和孙大勇刚走进那间临时借用的办公室，就听到了范华强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可以想象这是说话的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肯说出的话。
“你说的是王雪倩房间里的化妆品和纸团吗？”
“还有冰箱里的手机，这些全部是我放的。”同样是很干脆的回答。
陆舟蹙了蹙眉，看到办公室中间放着一张圆形的会议桌，小郭和小韩坐在背对门的一端，范华强坐在正对门的另一端。
猛然看到陆舟两人走进来，范华强明显愣了愣，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我喜欢那个女孩子，她很勤奋，做事也很认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91
091
“但是她并不知道我喜欢她，也许直到现在她还当我是个普通的保安吧。”在范华强的讲述中，陆舟和孙大勇坐在了会议桌边。
“组长……”
“听他说。”
小郭想说明下情况，孙大勇阻止了他。
“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约她吃顿饭，她就，哎！”范华强叹息了一声，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有些话我也不怕说出来了，其实我一直在暗处看着她。”
小郭问：“在暗处看着她，你是指？”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开始我怕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慢慢的成了一种习惯，只要不值班，我都会远远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从上班的地方回到住处，看着她一个人吃饭，看着她坐在卧室的床上……”
“范华强，你这已经构成犯罪了，你不知道吗？！”
“我又没伤害她，只是想远远的看着她，有什么错！”
“你侵犯了王雪倩的隐私，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长期尾随、跟踪和偷窥，这些都法律所不允许的，你明白吗？”
“法律，呵呵，我只是暗恋，暗恋，你们不懂吗？！”
范华强眼中闪过一丝凶悍，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她死了，她怎么就能死呢，我怎么也想不通，所以在她跳楼的那天晚上，我潜入了她的住处，当然，我也上过天台、在福康小区转过。”
陆舟问：“你做这些事情时，大概是什么时间？”
范华强回答：“凌晨两点，这时候再喜欢熬夜的人也会犯困，应该不会有人什么注意到我。”
“好，你继续。”
范华强点点头，接着说：“但是我却什么也没发现，不过通过最近半个月对她的观察，我总感觉她的情绪波动很大，而且，在她跳楼的前一天晚上，她坐在床上看了很长时间的手机，最后望着一大堆化妆品一直哭，一直哭……”
“那你怎么不去劝劝她，或者发现她有跳楼的苗头及时出手制止她也好啊。”小韩有些不理解，打断了他。
范华强怔怔的摇了摇头：“我看她的时候都在晚上，天亮之前我必须要离开，不仅是要赶回去上班，更重要的是，我也担心被人看到，毕竟我经常站在窗外的空调外机上。”
“也就是说，王雪倩走向天台的过程中，你并不在场了？”
“是，但是我多么希望，多么希望。”
范华强眼圈泛红，用双手捂着脸，声音有些颤抖：“我，我那天没有去上班，要是我那天没去上班该多好啊！”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是别太伤心了吧。”看他哭的这么伤心，小韩的表情有些尴尬，似乎很后悔问了刚才那两个问题。
“我知道她出事当天，警察来过一趟，好像也没什么发现，为了帮警察一把，我就把自己看到的一切，用，用更加醒目的方式布置了出来，我也知道这样做可能是在破坏现场，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在哽咽中，范华强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重新布置现场的动机。
陆舟表情淡然，清咳了一声问：“你布置完，离开时大概是几点？”
“五点半，天快亮了。”范华强在哭啼中脱口而出。
陆舟说：“我怎么记得2月4日的日出时间是早上七点钟左右，你确定你离开时天快亮了？”
范华强的哭声忽然停了下来，片刻后，含糊不清的说：“天亮没亮我没什么印象，不过我就是五点半离开的，我看过表，记得很清。”
“好，你继续。”陆舟点点头，再次陷入沉默中。
孙大勇犹豫了一下问：“那些化妆品和纸巾都是王雪倩房间里原先就有的吗？”
“对，原先就有的。”范华强两只手在眼睛上抹了几把，索性停止了哭啼。
“能说说你把王雪倩的手机放在冰箱冷冻柜里是怎么考虑的吗？”
“没什么特别考虑的，就是想引起你们的注意。”
“放那只假手也是同样的目的吗？”
“假手，什么假手，我没放假手！”范华强用通红的眼睛望着孙大勇，眼里满是疑惑。
孙大勇下意识和陆舟交换了下眼神，接着问：“化妆品和纸巾上你没放点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什么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范华强看起来很焦急，极力在猜这孙大勇想问的事情，却猜不透。
“2月4日凌晨，你离开王雪倩的住处后，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范华强努力想了想，用力摇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好，那你暗恋王雪倩的事情，有没有和别人说过？”
“没有，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怎么好意思对别人说。”
“也就是说你经常性的突然消失，根本没引起过别人的注意？”
“是啊，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只要按时值班，根本没有什么人注意我，更别说在下班时间了。”
“嗯，最后一个问题。”孙大勇目不转睛的望着范华强：“通过你刚才的描述，我怀疑有人跟踪了你，特别是在2月4日凌晨期间，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你怀疑这个人会是谁？”
“有人跟踪我，这怎么可能？！”范华强目露惊愕，想了想说：“不，绝对不会有人跟踪我，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你……”
“好吧，希望是我们弄错了吧。”孙大勇还想继续追问，陆舟打断了他：“范华强，你也知道跟踪、偷窥，以及破坏犯罪现场已经构成了犯罪，我们打算把你拘留起来，再做详细调查，你应该会积极配合我们的，是吧？”
“要拘留我吗？拘留多久？”
陆舟微微摇摇头：“需要遵照相关法律，我暂时没法告诉你。”
“啊！那我不是要留下案底了，我的工作恐怕是保不住了。”范华强一脸沮丧，脑袋低了下去。
陆舟问小郭：“你们是在调查什么人最近打听过王雪倩的私人情况时，找到了他，是吧？”
小郭有些意外：“哎，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孙大勇说：“他肯定是猜的。”
陆舟笑笑：“排除法，除了这个理由，没有更合适的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韩扶了扶眼镜，更加的疑惑。
陆舟瞟了范华强一眼，淡淡的说：“天机不可泄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92
092
范华强被带走后，孙大勇、陆舟、小韩和小郭留在了办公室里。
小郭挠了挠头：“组长，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啊！”
“是啊，我怎么总感觉你们话里有话啊。”小韩也是十分好奇，盯着孙大勇和陆舟说：“那个范华强身上还有很多疑点，就竟然不往下挖了，我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能卖什么药。”孙大勇苦涩笑笑：“只不过是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罢了。”说完，孙大勇望着陆舟问：“你觉得接下来，还会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应该不会了吧，网络以外就这么几条线，全部封死了，也不见得对做局的人有利。”
“嗯，这家伙攻于算计，不会把自己逼到死胡同的。”
孙大勇点点头，盯着小郭和小韩看了一眼：“你们两个真的想知道我们在谈什么？”
“当然啦，越听越头大，谁受得了啊！”
“小郭说的没错，别让我们蒙在鼓里！”
小郭和小韩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孙大勇压低声音，把高辰浩、柳小惠涉嫌挪用公款的事情，以及他和陆舟对幕后有个做局人的猜测大概说了一遍。
“组长，听你这么说，我们只要找出这个做局人，案子就能结了？”小郭若有所思问：“你说这个人为什么要和我们做对啊，只是想证明自己比警察还厉害，还是另有目的？”
小韩说：“现在社会变态的疯子很多，说不定做局的人就是想和我们较劲，满足自己阴暗扭曲的虚荣心。”
陆舟回答：“从常理来讲，只要找出这个人案子就结了，可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我担心即使案子结了，也不一定能找出做局的人。”
“你这是什么话！”孙大勇明显不高兴，激动的说：“我不管做局的人出于什么目的，在我这里只有一个原则，犯案必抓！”
“嘀嘀嘀！”孙大勇还想再说下去，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是我，你说。”
“组长，预测出结果了。”电话那头是小徐，语气明显很兴奋：“痕迹模型预测出了一个痕迹坐标，是一个ac地址。”
“ac地址？”
“奥，介质访问控制地址，也叫做硬件地址，您理解成物理地址也成。”小徐解释了几句，总感觉孙大勇理解不了：“我们通过这个ac地址查到了本市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这台电脑最近一次联网的ip地址就在海王别墅区，您现在在哪里，方不方便去一趟别墅区？”
“好，我知道了，你把那个什么ac地址，和ip地址发到我手机里，其它的你不用管了。”
“好，稍等。”
小徐挂断电话没多久，就给孙大勇发了两条短信。
孙大勇拿着短信给陆舟三人看了一眼：“小徐说这个ip地址就是海王别墅区某栋别墅的，我们去问问服务中心，看看他们能查到具体是哪一栋。”
“好，顺着这条线索兴许就能把做局的人揪出来了。”小郭很高兴，拍着陆舟的肩膀说：“痕迹模型就是咱们重案组的利器，有了件利器，什么大鬼小鬼通通都得现出原形，哈哈。”
“嗯，确实是利器！”小韩也对陆舟投去钦佩的目光，认真的说：“以前没参加过刑事案件的调查，还没这么深的体会，现在我终于感受到了痕迹模型的强大，真是既冷静又高效的一件利器啊！”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自吹自擂了，赶紧去办正事去吧。”
孙大勇翻了翻白眼，把ip地址发给了小郭：“你和小韩辛苦一下，我还有几句话要问陆舟。”
“奥，好，马上出发。”小郭拍了拍小韩的肩膀，两个人走了出去。
孙大勇望着关上的房门问：“陆舟，痕迹模型为什么会首先预测出一个什么ac地址，嗯，应该是网络痕迹坐标？”
陆舟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对于痕迹坐标的预测顺序，我还弄不太清楚，另外，每件案子具体会有多少个有效的坐标可以被预测出来，这个我也没吃透，就像我们经常说的，这个痕迹模型还处于初级阶段，距离我心目中的完美模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孙大勇琢磨了陆舟话里的意思，眼中忽然亮起来精光：“这么说如果建成了完美模型，痕迹坐标的预测顺序，坐标个数，以及其它的我们还没遇到的问题，都会变得可控？”
“是的，我心目中的完美模型，第一，提升的是刑事案件的侦破效率，第二，让痕迹和案件侦破变的可控。”陆舟温和笑笑，扶了扶眼镜：“到时候我们侦破人员只需要完成必要的信息收集工作，其余的完全可以交给痕迹模型。”
“哎，不对呀，你说的痕迹模型会抓人吗？”孙大勇发现了陆舟话里的漏洞。
陆舟眼睛微眯，幽幽的说：“如果到了未来世界，别说抓人了，也许连必要的信息收集都不要人类来干了。”
孙大勇顿时愣住了。
“哈哈，队长，吓傻了吧！”陆舟忽然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小郭、小韩带着一名西装男子，走进了办公室。这名西装男子陆舟和孙大勇都不陌生，正是带他们两个走进别墅区的那位。
“组长，服务中心帮我查了一下，这个ip地址确实是海王别墅区的。”小郭说完，望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西装男子：“这是服务中心安保处的王涵王主任，还是让给他给你们说吧。”
“孙组长，陆警官，那个ip地址是8栋陈家的。”王涵也不客气，直接说：“陈家的家主叫陈蓝兴，是本市著名的蓝兴地产的董事长，你们要对他家进行调查，恐怕有点麻烦。”
孙大勇问：“能有什么麻烦？”
陆舟暗暗的想：“陈蓝兴，难道就是莫思沐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陈蓝兴吗？他和三年前的纵火案也有关系，正好趁这个机会，和他接触接触。”
“首先，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了，恐怕对蓝兴地产的商誉会产生负面影响，第二，陈家人深入简出，绝对不会和你们在调查的案子有关系，第三，陈蓝兴的背景你们应该也清楚，要调查他，你们是不是要请示下上级领导？”王涵的语气很诚恳。
孙大勇听完，确实有些犹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93
093
“队长，要不然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再决定？”看到孙大勇犹豫不决的表情，陆舟故意提了一句建议。
小郭和小韩马上附和说：“是啊，这件事情很麻烦，要不然我们请示下市局再决定吧。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咱们就这么上门调查人家，也不太好吧，毕竟陈蓝兴在海湾市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们说什么呢！”孙大勇突然爆发了，瞪着陆舟等人说：“他蓝兴就是天王老子，我们也不能放弃对他的调查！”
小郭和小韩同时一惊，不敢再说了。
陆舟表情淡然，转头看向别处。
孙大勇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没压住火气，眼珠动了动，语气温和了许多：“市局交给我们的案子都不会太轻松，大家以后可能还会遇到更加难啃的骨头，如果我们一遇到困难就找市局帮忙协调，会不会显得我们很无能？”
“对，组长说的对。”
“是我们受到畏难情绪影响了，我们应当及时改正。”
小郭和小韩胡乱回应了几句，目光同时落在了孙大勇脸上。
孙大勇转头看向王涵：“我记得上次陆舟和小刘来时，陈家有个叫陈仙根的管家很配合我们调查工作，王主任，你要不要先和他联系下，看他怎么说？”
“嗯，这样也好，请稍等，我去和根叔通个电话。”王涵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孙大勇瞥了陆舟一眼，用指头点了他几下，却什么也没说。
小郭和小韩一脸茫然，根本弄不清楚孙大勇为什么会做这个动作。
陆舟微微一笑说：“队长，您在我心目的形象又上升了一个台阶，以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是遮风挡雨的大英雄！”说完，陆舟还不忘对孙大勇竖起一根大拇指。
“滚蛋，我不吃这一套！”孙大勇白了他一眼：“以后别对我使用激将法，我是有原则的人，该不该干什么，我心里很清楚，用不着你在后面推波助澜！”
“孙组长，根叔请示了陈总，陈总竟然同意你们去8栋调查。”王涵推开门走了进来，眼里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不过，陈总本人有事抽不开身，特意安排他的夫人傅海棠女士和管家根叔配合你们的调查，您看，你们现在要不要跟我过去？”
“嗯，陈总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孙大勇挤出一丝笑说：“那就劳烦王主任了。”
“您客气了，陈总都能配合您，我们服务中心就更加有义务了。”
说着话，王涵领着孙大勇、陆舟等人走出服务中心的办公楼，一路向南，在两排花木之间穿行。
“孙组长，范华强其实人不错，平时做事勤勤恳恳，从来没有迟到和早退的情况，而且他很有责任心和正义感，业主和住户对他的印象都挺好……”
“好人也会犯错，坏人也有可能做好事，有些事情我们很难拿常理来判断，就我个人而言，我当然希望范华强是无辜的，但是，如果他真的触犯了法律，我们做警察的也不能网开一面的。”
“孙组长说的是，我只是反映下实际情况，并没有别的意思。”
“嗯，您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我和您的心情一样，我们都应该相信法律会还他一个公正的。”
“是，是，我们都应该相信法律的公正。”
王涵连连点头，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孙大勇等人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栋别墅的灰色墙壁上写了个阿拉伯数字“8”。
“孙组长，您好，您好！大过年的还在奔波，真是辛苦了！”
王涵还没来得及介绍，一名留着小平头的干瘦老头就迎了上来。
老头头发已经全白了，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唐装，眼睛不大，却囧囧有神。
孙大勇打量了老头一眼，估计说话的人应该是陈家的管家陈仙根了，于是笑着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不辛苦，大年初一就来府上打扰，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孙组长和几位警察同志都是为了公事，我们老爷专门交代过，遇到公事，陈府上下必须全力配合，哈哈。”
陈仙根笑了几声，抓住陆舟三人的手也握了握，随后说：“我们家太太在客厅等着你们呢，请跟我来！”
“好，有劳了！”
孙大勇回头望了陆舟等人一眼，四人连同王涵，跟在陈仙根身后，走进了陈家的别墅。
陈蓝兴在海湾市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富豪，关于陈家在海王别墅区的8栋别墅，有很多种传说，最为夸张的一种说法是陈家别墅入口处，有一条纯金铺成的小路。对于这些传闻陆舟等人也早就听说过，所以，当他们走进陈家别墅时，纷纷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哪有什么纯金铺成的小路啊，不过是一条碎石子铺成的小路而已。不过当他们走进别墅的客厅时，立刻改变了看法，入眼处尽是些古董摆件，墙壁上那十三幅条幅，一看就是出自名家只手。
另外，还有一架很有气派的博古架，上面的青铜器物和各式瓷器，也吸引了陆舟等人的目光。
“孙组长，这位就是我们家太太，傅海棠女士。”
陈仙根忽然提醒了一句，孙大勇赶忙收回了视线，在一件黄花梨茶几前，站着一名体态丰腴的贵妇和一名衣着讲究的女孩子。
贵妇面带微笑，穿着一身面料华贵的旗袍，看起来十分的端庄。女孩子眼底清澈，一身休闲衣服，怀里抱着一本书，给人一种知性美。
“陆舟，你果然来了！”
孙大勇还没开口，站在贵妇身边的女孩子抢先说：“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傅阿姨，怎么样，很漂亮吧？”
“这孩子，也不怕我害羞，呵呵。”傅海棠温和笑笑，从头到脚打量了陆舟一眼：“嗯，小伙子看起来挺精神的。”
“夫人。”陈仙根提醒了一句。
傅海棠赶忙说：“瞧我这脑子，几位警官赶紧坐下来说话吧，根叔，你安排人给我们泡点好茶。”
“是，夫人！”陈仙根答应一声，走出去了。
孙大勇、陆舟等人围着茶几坐了下去，王涵却满脸堆笑，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茶几边。
“要不是我们家思沐从中说和，我那老头子不一定同意让你们上门，所以呀，你们得感谢她，呵呵。”
傅海棠说话的同时有意无意的瞥了陆舟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94
094
陆舟微笑着向莫思沐点点头，莫思沐同样回应以微笑。
孙大勇打量了莫思沐一眼，暗暗的想：“这就是他们说的陆舟的大学同学吗？长的挺好，气质也不错，如果他们两个人能成，也不错！”
“孙组长，警察同志们，请喝茶！”
陈仙根招呼一名保姆，给众人摆好了茶水。
茶香四溢，客厅的氛围轻松了许多。
“傅女士，实在抱歉大年初一还来贵府叨扰。”孙大勇充满歉意的笑笑，端起精致的茶碗喝了一小口：“嗯，不错，好茶！”
放下茶碗后，孙大勇接着说：“我们在调查一件很紧急的案子，涉及到一个ip地址，经过追查和别墅服务中心的确认后，应该是您府上的，所以我们来了解些情况。”
“奥，原来是这样啊。”傅海棠想了想，转头问陈仙根：“根叔，家里网络是谁负责的？”
陈仙根回答：“阿叶，就是去年来咱家的那个年轻小伙子。”
“是他啊。”傅海棠大概回想了一下小伙子的长相和为人，点点头说：“你让他过来一下。”
“是，太太！”陈仙根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莫思沐问：“你们是在调查未未师傅那家案子吗？怎么还调查到了互联网上？”
陆舟点点头，含糊不清的说：“未未说的那些朋友圈你还记得吧，我们来就是为了核实这些的。”
“我明白了。”莫思沐笑了笑，凑到傅海棠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傅海棠一会儿瞪大眼睛，一会儿连连点头，等到莫思沐说完，她重新打量了陆舟、孙大勇等人一眼。
“跳楼的那姑娘确实挺可怜的，你们要是能查清她的死因，也算是对她在天之灵的一种告慰。”傅海棠眼神有些复杂，拉过莫思沐的手拍了拍：“未未要是有空，也让她来这里玩几天，这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是啊，她自从上了班，整个人变化还挺大的。”
两个人悄声说着话，陈仙根带着一名瘦高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太太，阿叶来了。”陈仙根禀报了一句。
“太太好！”林新叶打了声招呼，站在了一边，他的面庞微微泛红，看起来似乎有些羞涩。
傅海棠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轻声说：“小叶啊，警察同志说我们家的ip地址与一件案子有过，你把知道的情况都和他们说一下吧。”
“好的，太太。”林新叶点点头，紧张的看向孙大勇等四名警察。
孙大勇掏出手机，翻开了一条短信，把手机往前推了推：“你来看看，这个ip地址是你家的吗？”
林新叶下意识望了陈仙根一眼，咽了口唾沫，凑到了孙大勇的手机跟前，蜻蜓点水似的一瞥，马上肯定的说：“是我们家的，我们家一共有三个网络，这个ip地址应该是大网下的一台设备。”
“大网？”孙大勇有些不理解。
林新叶向后退了几步，仰起脸说：“我们家面积大，需要用到网络的地方比一般家庭多，为了保证网络的安全性，在我建议下，家里设置了三个网络，大网是我们家安全性相对低的一个网络。”
犹豫了一下，林新叶补充说：“一般是给客人，或者临时性、不是太重要的设备用的。”
“了解了。”孙大勇又问：“这个ip地址最近的登录情况，你能简单介绍一下吗？最好能帮我们找出那台设备。”
“老啦，不中用啦，哎！”傅海棠忽然感叹了一句，笑着对众人说：“你们继续，我有些困了，就不陪你们了。”
“海棠阿姨！”莫思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
傅海棠摇摇头，缓缓站了起来：“你留下来陪他们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根叔说，他会配合你们的，哎，老了，老了……”
说着话，傅海棠和贴身保姆陪同下，慢悠悠的走出了客厅。
目送着傅海棠离开后，林新叶挤出一丝笑说：“家里每台设备的使用情况都有记录，你们要不要跟我去一趟机房？”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孙大勇立刻站了起来。
随后，众人在林新叶的带领下，来到了陈家的机房。
陈家的机房是一栋独立的小平房，这间小平房有上下两层，底下一层按照一定的规划，放置着几台设备，顶上一层被隔成了一室一厅，是林新叶的住处。
林新叶打开一台电脑，操作了几下，调出了一张表单。
“这是我设计的，专门用来记录网络和设备运行日志的表格。”说到专业领域内的事情，林新叶没了初见时的羞涩：“表格的格式虽然是我根据我们家的情况特别制作的，但是表格的内容全部是电脑自动生成的，所以，表格的记录的内容应该是可信的。”
孙大勇和陆舟等人看了看复杂的表格，和里面填充的各种数字，同时蹙起了眉毛。
莫思沐微微一笑，对林新叶说：“哎，小叶，你还是给我介绍一下吧，我看这张表格跟看天书一样。”
“好吧，莫小姐。”林新叶挠了挠头，又有些紧张：“你们看这里，我们可以选择以月为单位，看网络运行日志。”说着话，林新叶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表格立刻清爽了许多。
“如果我们想看那个ip地址的登录情况，只需要选择这三列就可以了。”林新叶在表格中选中了“日期”、“ip地址”、“登录设备”三个字段，表格变得更加的清晰，几乎到了一目了然的程度。
陆舟盯着“登录设备”这一列仔细看下去，很快发现了四处不一样的内容：“这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是，是一款苹果笔记本电脑，奇怪，我们家用这个ip的一直是一台联想的台式电脑，奥，我想起来了，那台电脑主要是用来控制花木灌溉的。”林新叶看起来比陆舟更加的疑惑。
孙大勇试着问：“也就是说，有一台苹果笔记本盗用了你们家台式电脑的ip地址？”
“看起来是，可是这可能吗？而且我基本上每周三都会查看一次运行日志，真是奇怪，怎么就没发现这四处异常呢？”林新叶小声嘀咕，陷入沉思和自我怀疑中。
陆舟把注意力转向“日期”那列，很快发现这四处ip地址登录异常，分别是1月9号、1月22号、1月26号，以及2月1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95
095
“这些都是王雪倩朋友圈发布敏感内容的前一天。”陆舟暗暗的想，赶忙说：“往前再翻一个月。”
林新叶不明白所以，还是在电子表格上重新选了一下。
果然在上一个月度周期内，又三处异常登录，同样也是敏感日期的前一天。
“队长，我想我有发现了。”陆舟有些激动，想了想问：“小叶，你这里能查到这台苹果笔记本的设备序列号吗？”
“可以啊，很容易。”林新叶有些意外，马上点了点头，开始在电脑上忙活了起来。
莫思沐好奇的问：“设备序列号是什么？”
小韩扶了扶眼镜，替陆舟解释说：“设备序列号又称为sn码，是电子产品出厂时生成的一组数字，它就像我们的身份中，每台设备只要一个，具有唯一性。”
“奥，原来是那台笔记本的身份证啊。”莫思沐笑笑，不再说话。
站在远处满脸堆笑的陈仙根，在不经意间眼睛眯了眯。
“好了，这就是那台笔记本的sn码。”经过一番忙活，林新叶指着屏幕，望向陆舟等人。
陆舟立刻掏出手机，把那组sn码拍了下来。
“队长，我想把这组sn码发给小徐，让他想把追查下这台电脑现在所在的位置。”
孙大勇还没开口，林新叶说：“这怎么可能呢，sn码只能查到设备的型号和品牌，这些我这张表格里已经有了，还需要查吗？”
“你说的也是。”陆舟陷入了沉思中。
孙大勇和小郭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现出一脸茫然。
“队长，我想到了一个人，也许他可以帮我们。”
“谁？”
“就是那个顶尖黑客。”
“顶尖黑客？”孙大勇愣了愣，马上反应了过来：“奥，我想起来了，你可以试一试，不过，注意不要泄密。”
“明白。”陆舟琢磨了一下，又说：“算了，我还是先和小徐联系下，看看他怎么说吧。”
“这样也好。”孙大勇眼睛动了动，转身望向陈仙根：“根叔，我们想把小叶电脑里的运行日志拷贝走，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应该可以吧。”陈仙根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句，笑着说：“小叶的这些运行日志有可能涉及到我们家的一些隐私，这样吧，我请示下老爷，看看他意思吧。”
“那就劳烦根叔了。”
“不客气！如果能配合，我们陈家肯定竭尽全力！”
陈仙根说完，走出了机房。
陆舟走到角落去给小徐打电话，莫思沐跟过去悄声问：“顶尖黑客，这个案子怎么还会牵扯到顶尖黑客啊？”
陆舟指了指孙大勇，笑着摇了摇头。
莫思沐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又退回到了众人身边。
小郭转头看了看房间的各种设备，随口问：“这间屋子里的所有设备都归你管吗？”
林新叶回答：“是啊，我是专职做这个的。”
小韩问：“你大学就是学这个的吗？那你电脑技术应该很厉害吧。”
“应该还行吧。”林新叶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笑笑：“我上的是中专，没上过大学，很多技术都是自己学的。”
在同一时间，陆舟已经和小徐通完了电话。
“小徐怎么说？”看到陆舟挂断了电话，孙大勇着急的问。
陆舟边往这边走，边回答：“他自己也可以，不过预估花费的时间会很长，所以他打算和小刘去见见顶尖黑客。”
“嗯，这样也好。”孙大勇点点头，望了林新叶一眼，若有所思的说：“我们也打扰的差不多了，等根叔这边有答复了，我们就离开陈家吧。”
“也没给你们提供到太多有用的信息，真是不好意思啊。”林新叶似乎担心陈蓝兴不同意拷贝运行日志，笑容里充满了歉意。
莫思沐表情淡然，微笑着说：“别担心，陈叔叔通情达理，肯定会配合警察同志的。”
话音刚落，陈仙根快步走了进来。
“老爷已经同意了，小叶，你把运行日志给孙组长他们拷贝一份。”
“老爷同意了？”林新叶有些不相信。
根叔微笑着点了点头。
“知道了。”林新叶从抽屉了找出一个新u盘，把记录陈家各种设备运行日志的表格拷贝了进去。
“感谢根叔和小叶，也请两位代我们向陈总表达谢意，我们这边如果有进展，也会及时知会贵府的。”
顿了顿，孙大勇拍着林新叶的肩膀说：“从今天这情况来看，你们家的网络安全存在漏洞，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想办法修补下。”
“嗯，谢谢孙组长，只是……”林新叶面露难色。
陈仙根打断他说：“别担心设备问题，这边的情况我已经给老爷汇报了，老爷说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网络安全是第一位的。”
“那好吧，我明白了。”
走出机房后，孙大勇又拜托莫思沐向傅海棠转达谢意，莫思沐笑着答应了。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莫思沐留给孙大勇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因此，他在心里默默的想是不是要和彭晶好好的谈谈，顺便收回当初主动给她做媒时说过的话。
“听说你和我们陆舟是大学同学？”
“是啊，我们都是五年前从海湾大学毕业的。”
“原来是五年，哎，不对，应该是九年的老同学啊，那你们更应该多走动走动，我们陆舟人不错，你真应该和他深入接触下，一起看个电影，吃顿饭什么的。”
“队长……”陆舟一脸尴尬。
莫思沐大大方方的说：“孙队长您放心，只要他有时间，我一定和他深入接触的，呵呵。”说话间，莫思沐意味深长的瞥了陆舟一眼。
三个人正说着话，陆舟的电话响了起来，听到电话铃声，他有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
“喂，小徐，你这电话太及时了！”看到来电人是小徐，陆舟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及时吗？好吧。”小徐有些莫名其妙：“汪大河为了争取减刑，帮我们追查到那部苹果笔记本了。”
“具体位置在哪里？”
“星芒大厦五十五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什么？！”陆舟惊呆了，这个地址他实在不陌生，因为就在昨天他和小刘刚刚在这个地址拜访过杜菁菁。
“难道做局的人是杜菁菁？”陆舟有些犹豫了。
“喂，你还在吗？”小徐问了一句。
陆舟赶忙说：“在，你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会汇报给孙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96
096
再次见到杜菁菁时，杜菁菁没有一点意外。
“你们果然又来了，先看看这个吧。”
杜菁菁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对面，把正在使用的苹果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了陆舟和孙大勇。
“这算是一个警告吧。”
电脑桌面一片空白，只有这么一行字。
孙大勇盯着看了半天，疑惑的问：“你电脑遭到攻击了？”
陆舟问：“这行字出现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从这行字出现到你们两个走进这间办公室，正好半个小时。”杜菁菁眼神很迷离，双肘支撑在桌面，十根白皙细长的手指相互交叉，看起来像是回忆，又像在做着祈祷：“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遭到了攻击，但是我的电脑在整个星芒，算得安全性最高的一台了。”
陆舟问：“因为你是cfo吗？”
杜菁菁点点头：“应该吧，我已经断了，让it的人去查了，希望能有收获吧，不过，我这台电脑他们却不能碰。”
孙大勇问：“为什么？”视线渐渐由电脑屏幕，转到了杜菁菁身。
杜菁菁挤出笑，并没有回答孙大勇的问题。
“你们来找我是和这台电脑有关吗？”杜菁菁眼皮翻了翻，盯着孙大勇和陆舟。
“是的，还是昨天找您了解情况的那件案子。”陆舟的目光还停留在电脑屏幕，他想不通这行字的含义，更为做局人的精确计算感到震惊。难道重案组的一举一动都在做局人的监视下吗，否则这只幕后的黑手怎么能准确预知陆舟等人的下一步行动？
与此同时，陆舟对杜菁菁的怀疑也减去了一多半。因为从两次拜访时杜菁菁的表现来看，她更像是一颗棋子，而不是坐在棋盘边，下棋的人。
“你们想了解什么？”杜菁菁按了座机的一个按钮，对着电话说：“三杯咖啡，都别放糖。”
说完，她仰起脸，表情有些复杂：“你们难道不好，我大年初一为什么要待在办公室里吗？”
孙大勇欲言又止，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陆舟问：“李小锦很忙吗？”
“他，哼！”杜菁菁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嘭嘭嘭！”助理敲了几下门，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三杯咖啡，小心摆好三杯咖啡后，助理一言不发的又退了出去。
陆舟望着冒着热气的咖啡，犹豫了一下说：“李小锦是有些闷，不过他人不坏。”
“是，人不坏。”杜菁菁幽幽的回应了一句，捧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梦呓般的说：“这台电脑你们不能碰，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碰。”
孙大勇说：“我们是为了调查案子，而且这台电脑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所以，还请你能配合一下。”
“想也别想！”杜菁菁语气坚决，目光十分的冰冷，瞬间恢复了女强人的气势：“这台电脑里有很多保密性很高的资料，如果你们不慎泄露出去，整个海湾市的传媒业有可能遭到前所未有的震荡，你们明白吗？”
“但是案子也要破！”孙大勇牛脾气犯了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杜菁菁说：“案子要是卡在你这台电脑，我孙大勇没办法向全市人民交代！”
“怎么交代是你们警察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你！”孙大勇气的脸色通红，甚至忘记了自己面对的不仅是海湾市最大传媒公司的cfo，还是一名高官的女儿。
“你不想让王雪倩死的不明不白吧？”
三人僵持了好久，陆舟问了一句。
杜菁菁脸的冰霜消散了一多半，轻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
“我很同情她，可是我也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到公司的利益！”杜菁菁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很快做出了决定。
孙大勇望着办公桌的苹果笔记本电脑，右手下意识握成了拳头，不过很快又松开了。
玻璃墙壁外，太阳已经走到了西面的天边，高高低低的建筑之间，出现了很多缓缓拉长的影子。
陆舟也在想着对策，然而，想来想去也没有合适的。
“杜总，你的电脑里能出现那样的一段话，说明它现在是不安全的，你那么看重电脑里的资料，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们被人盗取吗？”孙大勇确实急了，因为这一天过完，距离限期破案的日期只剩下最后一天了。无论如何要从这台笔记本找到突破口，否则这案子悬了。孙大勇越想越激动，脸色更加的难看。
杜菁菁对此视而不见，淡淡的说：“这是我的事，不劳烦孙组长费心了。”
“杜总，这台笔记本您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的吗？”在孙大勇再次发作之前，陆舟问了一句。
杜菁菁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除了睡觉之外，它一直在我身边。”
“那您觉得，如果有人想在电脑做手脚，会选择什么时候，或者您认为什么人有可能在这台电脑做手脚？”
杜菁菁几乎很快想到了一个人，不过她马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别人应该没有任何机会。”
“嗡，嗡嗡！”
孙大勇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孙大勇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走出了办公室。
“喂，组长，柳小惠招了，她什么都招了！”说话的是小郭，声音里带着激动和兴奋。
孙大勇吃惊不小，定了定神问：“她承认人是她害死的？”
“对，她怀疑死者和她丈夫高辰浩两人感情暧昧，所以动了杀心。”
“朋友圈的事情，她能说的清吗？”小郭还没回答，孙大勇自顾自说：“算了，我过去自己问吧。”
说完，挂断了电话。
时间倒退一个小时，陆舟、孙大勇、小郭、小韩四人告别陈仙根和莫思沐，走出海王别墅区后，分成了两队。
一队直奔星芒大厦，来见苹果笔记本电脑的主人杜菁菁。
另一队，在陆舟建议下，在拘留室里，对柳小惠和高辰浩展开了第一次正式的审讯。
“姓名。”
“柳小惠。”
“职业。”
“恋佳地产观山店，高级置业顾问。”
“你大学时学的是什么专业？”
“应用心理学。”
“好，请问你和死者王雪倩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是同事，关系还好吧。”
“你丈夫高辰浩长期不愿意对外公布你们两人的关系，对此你怎么看？”
“我，我，我恨过他，不过现在已经不怎么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97
097
让小郭和小韩去提审柳小惠绝对不是陆舟的突然奇想，严格来说应该是一次主动出击。
在对手觉得最安全的时候，出其不意，给出致命一击，这是陆舟的一次尝试，具体效果如何，在说服孙大勇和小郭、小韩时，他心里并没有底。
“你觉得我们这次为什么会提审你？”
问完陆舟交代的那几个问题后，小郭开始了正式的审问，小韩自认为经验不够，在一边做起了记录。
柳小惠看到两人进入正题，反而轻松了一些。
“只可能是两件事情，第一，关于王雪倩的死；第二，关于挪用观山店的公款。”说完，柳小惠看了小郭一眼：“难道还有别的吗？”
“如果我们要问你打匿名举报电话的事呢？”
“我该说的都说了，应该没什么好问了吧。”
“是吗？”小郭有意拍了拍手边的一叠资料。
“心理暗示吗？”柳小惠嘴角浮起笑，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
“你打没打过电话，我们只要问问濑尿虾的人不就清楚了吗？”
“濑尿虾？”
“就是你说的那些在cbd卖花的孤儿。”
“那你们去问啊，去核实啊，为什么还要来问我。”柳小惠转头看向别处，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
“柳小惠，我们能找你就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以为我们很闲吗？”
“我当然不会这么想了。”柳小惠瞟了小郭一眼：“那你们想让我交代什么？承认我并没有打过举报电话吗？”
“你打没打过自己心里清楚，我和你谈这个事情就是想告诉你纸是包不住火的。”
“这句话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当然清楚了。”
“好，既然你已经清楚了，那我们进行下个话题。”小郭眼珠动了动问：“你对王雪倩了解吗？”
“了解？这个问题刚才不是问过了吗？我都说了我们是同事关系，我对她的了解自然仅限于工作方面。”
“不是吧，根据我们走访了解到，你和王雪倩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啊。”
“你们既然已经了解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柳小惠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马上又平静了下来：“我们两个是同一年来的观山店，有段时间关系挺好，后来我有了对象，就和她疏远了。”
“你和她疏远恐怕不是因为你有了对象吧？”
“那还能因为什么？”
“要我替你说吗？”
“不就是因为一个男人吗？不过那个男人也没跟她好。”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对她怀恨在心？”
听到这个问题，柳小惠仰起脸冷冷的看了小郭一眼。
小郭清咳一声，继续说：“后来你丈夫高辰浩调到了观山店，王雪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和他走的很近，你对此……”
“没错，我更加的恨她，我恨不得她去死，凭什么喜欢我的男人一个个都会对她痴迷，难道因为我不够漂亮吗？！”
见柳小惠突然激动了起来，小韩停下笔，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其实挺不错的，说话干脆，做事干练，心思也很细腻，即使后来查出柳小惠涉嫌挪用公款，她在小韩心目中的象形也没差到哪里去。
可是此时此刻，小韩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嫉妒、愤怒、恶毒，甚至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你就因为这些原因想要害死王雪倩吗？”
“这些还不够吗？！”柳小惠眼睛通红，恨恨的反问了一句，幽幽的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该死的女人了，她不但没脑子，还很情绪化，哼，像这么懦弱的人怎么配活在世上呢！”
“她该不该活在世上，不是你说了算的。”小郭有些气愤。
小韩也说：“你不是学心理学的吗？怎么不知道调节自己的情绪。”
“学心理学的怎么了？难道我就该忍气吞声，看着我心爱的男人和她眉来眼去？！这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煎熬，我一分钟也受不了！”
“所以你要报复了？”小郭接了一句，望着柳小惠说：“你诬陷高辰浩挪用公款，也是一种报复吗？”
“哼！”柳小惠傲慢的扬起面庞：“他当初为了向我求婚，曾经山盟海誓的说无论是刀山火海都要和我一起闯的，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帮着他兑现当初的诺言，我这么做有错吗？”
“这是两码事，别给自己的贪婪找借口！”小郭低喝了一声。
两行泪水突然从柳小惠通红的眼窝中滚了下来。
“其实只要他自己检点一些，我也不会这么没安全感，更不会拉着他和我一起蹚浑水，当初他对我那么好，身上有两百块钱，就肯为我买五百块的东西，我不会做饭，他也不会，然而，不到半个月他就能烧出四样味道可口的家常菜……要是我们两个一直像当初那样，该多好啊。”柳小惠梦呓一般，喃喃自语。
小郭和小韩对视了一眼，厉声说：“过去的日子已经不再了，请你认清现实，主动交代罪行，争取宽大处理吧。”
“争取宽大处理，呵呵。”柳小惠半哭半笑的摇了摇手，又有一滴眼泪从她右眼窝滚了下来：“你们判断的没错，王雪倩确实是我给逼死的，还有那通举报电话，也是我打的，就连那段在网上疯传的视频，也是我找人传到海天网上的，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虽然柳小惠的招认在预料之中，但是小郭和小韩在听到她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刻，还是震惊不小。
小韩停下笔，疑惑的问：“那些朋友圈都是你搞出来的，怎么可能，你一个学心理学的，怎么有本事搞这些呢？”
小郭用惊愕的目光，打量着柳小惠，片刻后问：“你确定那段视频是你找人上传的？”
柳小惠眼睛微眯，茫茫然的点了点头。
小郭又问：“你怎么知道有人拍了那段视频？不对，你也住在福康花园吗？”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小郭瞬间惊呆了。
“没错，我也住在福康花园的c区3号楼。”说话间，柳小惠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你们不是拘留了那两个专门偷拍的可恶家伙吗？”
小郭和小韩同时点点头。
柳小惠两只手同时攥成拳头：“他们经常偷窥的大胸女人就是我，怎么样，很意外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98
098
陆舟和孙大勇推开审讯室的门，正好听到柳小惠说自己是孟良和古亮的偷窥对象。
“这么说，他们两个拍摄跳楼视频时，你看的清清楚楚？”
孙大勇冲着小郭和小韩点点，拉着陆舟坐在了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椅子里。
看到孙大勇和陆舟，柳小惠的眼中不经意间掠过一丝伤感，她大概想起了上午的谈话，也想起了在哭泣不断安慰自己的高辰浩。
“我知道那个胖子喜欢我，当然，他这种喜欢，只停留在身体层面，所以，当我不开心时，就故意站在阳台上给他看。”
柳小惠嘴角浮起一丝嘲讽：“那个胖子也太过于害羞了，从来都不敢一个人偷看我，每次看的时候，都会拉上另外那个臭小子。”
陆舟问：“你利用了他们？”
“是啊，我利用了他们。”柳小惠仰头望着天花板，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他们还以为偷窥屡屡得手，却不知道我在不断的让他们放下戒心，养成一个阴暗的习惯，呵呵，一切都是为了2月3号中午，王雪倩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刻。”
孙大勇问理了理头绪问：“2月3号那天是你先出现在宿舍的阳台上，吸引孟良和古亮的注意力，让他们拿出相关设备去偷窥你，然后，王雪倩从天台上跳下来，他们受猎奇心理驱使，放弃继续偷窥你，转而拍摄下了跳楼视频，整个过程应该是这样吧？”
“差不多吧。”柳小惠低下头，两只手相互搓着。
陆舟说：“这里面还是有疑点，你怎么确定孟良两个人2月3日中午会待在家里呢？”
柳小惠忽然笑了，笑容里有不易察觉的得意：“我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其实让他们待在家里很简单，只要去买他们那些垃圾视频，然后把交易的时间定在我需要的时间就可以了。”
柳小惠微微抬起头：“我做过七次试验，他们两个从来都是这样，毕竟那种生意见不得光的，只有躲在家里，才会让人有安全感。”
陆舟目光有些迷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孙大勇问：“你就是2月3日那十五个客户之一吧？”
“十五个，呵呵，客户只有一个，就是我。”柳小惠再次笑了起来。
小郭问：“你伪造了十五个身份，和那两个待业青年做了交易？”
柳小惠收起笑，认真的说：“钓饵下的不够，怎么能钓上大鱼呢？实话告诉你们，一次有十五个客户，已经是他们两个这些年最高的交易记录了。”
孙大勇想了想说：“视频肯定也是你上传到海天网上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般来说，足够低调，才足够安全，不是吗？”
柳小惠停下手里揉搓的动作，目不转睛的看着孙大勇：“传视频的事情我已经承认了，至于是否过于高调，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就是要那个在女人死了之后，还遭到别人的嘲风，哼，她不是最害怕这个吗？我就一次性让她害怕个够！”
“还有那个标题，也是我的杰作，她不是比我漂亮吗？那我就让她做恋佳第一美女，趁着过年前最后一天上班，在全海湾最无聊的时候火一把。”柳小惠说完这些，继续低下头，若无其事的搓着手。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孙大勇暗骂一句，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是说说匿名举报电话吧，你究竟有没有在cbd那个电话亭打这个电话？同时出现的网络电话又是怎么回事？”
“孙组长，你怎么能问我这些呢？”柳小惠侧着瞥了孙大勇：“刚才您没来时，这位郭警官说这些你们都可以通过调查弄清楚，奥，对了，原话是你们问问濑尿虾的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孙大勇下意识望了小郭一眼，严肃的说：“柳小惠，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要是你的话，就把做过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这样至少可以表明你的认罪态度，在量刑上争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哈哈。”柳小惠眼中泪水在打转：“从我挪用观山店公款炒楼的那一天起，就没想过要宽大处理。”
听到柳小惠凄厉的笑，陆舟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中，他打量了柳小惠一眼，沉声问：“你还有一个同伙吧？”
“同伙，我根本不需要。”柳小惠眼睛飞快的眨了两三下，吸了吸鼻子：“我确实在电话亭里打了举报电话，只不过你们局长接到的电话，已经经过了特殊处理。”
“什么叫特殊处理？别绕来绕去的，把话说明白点！”小郭催促了一句。
“好。”柳小惠瞟了他一眼：“说白了就是我给他打了电话，但是他听到的声音却是从虚拟电话里发出来的，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他听到了我的声音，我也没隐瞒自己在什么地方打的电话，但是他经过一番调查，却没法把这件事情和打电话的我，联系在一起。”
小郭追问：“你是怎么做到这点的，汪大河帮你的吗？”
柳小惠还没开口，陆舟说：“她只要走进电话亭，不用固定电话，而用自己携带的网络电话就可以了。”
顿了顿，陆舟补充说：“至于她怎么隐藏自己的行踪，这就得问问濑尿虾了。”
“你是说濑尿虾帮她隐瞒了实情？”小郭吃惊不小，因为他和小韩刚刚找濑尿虾三个头目之一的“光头”阿祥了解过情况，对方极力否认，拍着胸脯说那天根本没人来电话亭打过电话。
小韩跟着说：“濑尿虾不是挺配合的嘛，怎么会？”
“因为我给了他们足够多的好处。”柳小惠淡淡的说。
孙大勇眼珠动了动：“朋友圈呢，你怎么解释？”
柳小惠笑着说：“别忘了我大学学的是什么，应用心理学啊，呵呵，我有足够多的方法去影响一个人，王雪倩只是一只可怜虫，我只要稍微给她一点点甜头，让她觉得自己达到了人生巅峰，呵呵，从巅峰瞬间跌到无尽的深渊里，我就不相信她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我问的不是这个！”孙大勇打断了她。
“网络技术吗？”柳小惠盯着孙大勇，忽然又笑了：“几位警官，我今天说了这么多，都是随口说的，你们千万别当真，说不定我明天就翻供了呢，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099
099
“你！”孙大勇、小郭和小韩同时瞪向柳小惠。
陆舟温和笑笑，淡淡的说：“你说的没错，凡事都要讲证据。”
“还是陆警官明白事理。”话到这里，柳下惠的眼里已经没了泪水。
“我们谈谈范华强吧，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海湾别墅区的保安队长，我知道这个人，怎么了，他和王雪倩的死也有关系？”柳小惠眼皮一翻，似笑非笑的说：“事先声明啊，这个人可不是我的同伙。”
“明白，没有充足的证据，我们不会随便怀疑人的。”陆舟点点头说：“他长期窥视王雪倩的生活，我们已经以把他控制起来了，而且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
说完，陆舟在小郭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小郭意味深长的望了柳小惠一眼，走了出去。
“王雪倩的隐私遭到了偷窥，我也遭到了偷窥，哼，真不知道这些窥探别人隐私的人是怎么想的！”柳小惠感叹一句，微微仰起了脸，漫不经心的问：“你们是不是另有一拨人在审问高辰浩？”
陆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柳小惠说：“除了帮我遮掩挪用公款的事情，高辰浩什么也不知道，我的整盘计划，他毫不知情，更没有参与，我奉劝你们就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吧。”
“需不需要审问谁，我们会自己判断。”
“是啊，你们有自己的判断。”柳小惠挤出一丝微笑，不说话了。
陆舟说：“我们从遗留在王雪倩住处的化妆品和纸团中，提取到了一些东西，你猜是什么？”
“能是什么，想说就说吧，我听着呢。”
“lsd。”陆舟说完，看向柳小惠。
柳小惠嘴角浮起一丝笑：“麦角酸二乙基酰胺，是从一种叫做天堂蓝的植物里提取出来的，是一种很好的催眠药物，当然，也有人把它看做致幻剂。”
孙大勇眼珠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小韩停下笔，扶了扶眼镜，同时用眼角余光瞥了瞥柳小惠。
陆舟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继续面带微笑说：“范华强说他暗恋柳小惠，他也怀疑柳小惠的死另有隐情，所以在派出所同志作完现场检查的当晚，潜入了王雪倩的住处。”
陆舟有意停顿了数秒，留意了一下柳小惠的表情变化。
“他觉得柳小惠的死跟情绪波动有很大关系，他对现场进行了重新布置，希望引起我们的注意，当然，我们也在他的引导和暗示下，注意到了一些细节。”说到这里，陆舟忽然不说了。
柳小惠等了好长一会儿，嘴巴蠕动了几下，含糊不清的说：“一厢情愿。”
陆舟笑笑，接着说：“但是，范华强不承认化妆品和纸团上的lsd是他放的，对此你怎么看？”
柳小惠冷哼一声说：“陆警官，凡事要讲证据，无凭无据的不好怀疑人家吧。”
“好，说完范华强我们再说另一个人。”
陆舟刚开了个头，审讯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小郭伸进半颗脑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人控制住了！”
“辛苦！”陆舟点点头，继续盯着柳小惠说：“林新叶，这个人你应该没听说过吧？”
在陆舟问话的同时，孙大勇和小郭耳语几句，随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小韩虽然也好奇，但是面对嫌疑人，他不想表现的太随意，于是强压着心里的好奇，继续做着记录。
“林新叶，嗯。”柳小惠微微的点点头，忽然问：“你知道王雪倩是怎么得到出租陈家别墅那单业务的？”
陆舟等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说话。
柳小惠摇了摇头，脸上有几分轻蔑的意思：“是我柳小惠让给她的，陈家一直是我的优质客户，我怎么舍得轻易让给她呢，呵呵，她也不多想想，天上怎么会突然掉下馅饼呢，高辰浩一说，她就欢天喜地的忙活了起来，这是活该她倒霉！”
孙大勇问：“这么说你跟陈家人很熟了？”
“不止是陈家人，我跟整个海王别墅区的人都熟悉。”
“范华强呢，你跟他也很熟吧？”陆舟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追问：“他为了帮你掩盖罪行，宁愿冒着被监禁三年的风险，编造出了暗恋、窥视王雪倩的假话，你难道对他的付出，无动于衷吗？”
“陆警官，一切都要讲证据！”柳小惠忽然愤怒的吼了一声。
小郭马上说：“柳小惠，注意你的态度！”
陆舟缓和了一下情绪，接着说：“我们还是谈回林新叶，他应该是无辜的吧？”
“他无辜不无辜，不关我的事！”
“好，那我问你，你和汪大河交情很深吗？”
“汪大河是谁，我不知道！”
小郭说：“提醒你一下，汪大河就是卖给你网络电话那个黑客。”
“原来他叫汪大河啊，怎么了，你们怀疑我是他合谋的吗？”
“汪大河该招的已经全部招了，他跟你的交集仅限于非法交易。”
“那你们？”
“要我说破吗？”
柳小惠眼珠一瞪，不再说话了，两三分钟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小叶很单纯，他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说话间，泪水再次从柳小惠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我利用了他对我的好感，我把我要的东西，打散了，让他帮我一点点的弄了出来，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的我，就像一个爱上邻家姐姐的小男孩，热心的忙前忙后一样，他很单纯，就像当年的高辰浩一样……”
审问到了这里，绝大多数疑点已经全部解开了。
然而，这一切就像柳小惠说的那样，需要关键的证据来支撑，比如，那些致命的朋友圈，柳小惠购买“魔力call”和短视频的交易纪律，以及她在cbd打举报电话的目击证人、她在化妆品和纸巾上涂抹致幻剂的证据。
走出审讯室后，陆舟接到了彭晶的电话。
彭晶和小秦一整天都在收集网络技术相关的资料，接通电话后，她把一整天的收获大致和陆舟说了一下。
陆舟听完彭晶的介绍，紧锁的愁眉终于舒展了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00
100
“林新叶，我们还是先谈谈那台苹果笔记本吧。”
坐在审讯室里，略显青涩的林新叶似乎成熟了许多，见陆舟开口说话，他顺从的点了点头。
“你认识杜菁菁吗？”
林新叶点点头，马上说：“她是个坏女人！”
在一旁做记录的小郭，放下刚刚拿起的笔，望向审讯桌对面：“她怎么坏了，难道她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吗？”
林新叶摇摇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陆舟问：“坏女人就该被诬陷吗？”
“我没有诬陷她，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奥？”
“我以前就知道她和恋佳的置业顾问王雪倩有矛盾，没想到王雪倩第一次来我们陈家看那栋用来出租的别墅，就遇到了她。”林新叶瞳孔微微放大，攥着右拳在自己膝盖上砸了一下：“她不但对着王雪倩大吼，还想动手打她，那些我从来都没听过的难听的话，全部从她嘴里喊了出来，我当时就在想，她穿着的这么好，在社会上又是这么有地位，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泼妇，对，泼妇！”
陆舟问：“你从那时候起，就对杜菁菁心存不满了？”
“那天只是亲眼看到，其实我听了她当年做的那些事，就对她印象不怎么好，她们吵架那天，只不过亲眼看到了，印证了我心想的。”
“听你这么说，你以前就认识杜菁菁了？”
林新叶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听人说的，我来海湾市才多久，等我来时，前两天出事的机长已经和她那个放荡的老婆结婚了，而王雪倩也，陆警官，你们干嘛要和我谈这些？”
“这是例行的程序，所有被拘留的人，我们都得问两句的。”
“奥，我就说你们怎么问的这么详细。”林新叶放心了许多。
陆舟挤出一丝笑：“虽然你来的晚，但是听你话里的这意思，你有位朋友和杜菁菁很熟悉了？”
“她，她不能算对杜菁菁熟悉，也许她知道的那些也是王雪倩告诉她的，她和王雪倩关系很好，所以她一开始给我说杜菁菁是个坏女人时，我就不怎么相信，毕竟她肯定帮自己姐妹说话的，是吧？”
“你说的没错，你那位朋友是谁，能告诉我吗？”
“可以啊，她人可好了，平时总是关心我，问我有没有因为太忙没吃饭，问我，她也是恋佳观山店的置业顾问，她叫柳小惠，是我最最尊敬的小惠姐，也是整个海湾市最关心我的人。”
说这些话时，林新叶并不知道柳小惠因为涉嫌谋杀，已经被拘留了起来，他只是单纯的认为柳小惠因为要陪着丈夫高辰浩过年，所以暂时冷落了他。
“所以你就经常帮柳小惠做一些事情了？”
“是啊，她也不是经常来找我，不过，只要她有求于我，就是再困难，我也会想办法帮她弄好的，毕竟她一个女孩子，不懂电脑也是很正常的。”话到这里，林新叶的声音越来越低。
陆舟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去，盯着林新叶低下的头问：“你真的不清楚她在犯罪吗？”
听到这句话，林新叶的身子不经意间抽搐了一下。
沉默了半天，他微微点了点头，
陆舟说：“王雪倩你也接触过，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觉得像她那么懦弱的一个女孩子，是坏女人吗？”
林新叶两只手抓着膝盖上的裤子，手臂不停的颤抖着：“杜菁菁那台笔记本的登陆记录也是我伪造出来的，她根本没用过陈家的“大网”。”
“这些我们早就有所怀疑了，你一个对工作如此负责的人，怎么会连续两个月都没从设备运行日志里，看出那么大的安全漏洞呢？”
顿了顿，陆舟说：“我们之所以要去杜菁菁那里调查一番，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去核实一些事情，第二，给你留下投案自首的时间，可是你好像并没有珍惜机会。”
“我不能自首，我要是去自首……”林新叶仰起脸看了陆舟一眼，马上又撕扯着头发，低下了头。
“林新叶，实话告诉你，柳小惠已经全部招供了，她承认了自己犯过的所有罪行，包括你们伪造快信朋友圈的事情，她也交代了。”
“她，她怎么能这样呢！”林新叶十分震惊，用恳求的目光望着陆舟：“她一个女孩子根本不懂网络技术，这些坏事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是无辜的，要抓就抓我吧，我才是那个最坏的人！”
小郭放下笔，瞪了他一眼：“你当我们警察是做什么的！”
“对，对，对，是我犯傻了！”
林新叶沮丧的低下头，轻声抽泣了起来：“我知道她在干坏事，也用设法劝过她，可是根本她就不听劝，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只想让王雪倩去死，她，她……”
“林新叶，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找你来吗？”
林新叶停止了抽泣，却没说话。
陆舟说：“现在只有你能帮柳小惠，如果她继续对关键犯罪证据进行隐瞒的话，面临的将是更严厉的刑罚。”
“我知道，在帮她的同时，我也查了相关的法律条文。”林新叶的声音不大：“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欠人家的总要还的，不是吗？”
小郭想说话，陆舟摆了摆手。
林新叶继续说：“还记得我给你们那个u盘吗？你们要的证据全部在u盘里，能不能帮到她我不知道，但是这么做至少我能心安一点。”说完这些，林新叶喃喃的呼唤：“小惠，小惠。”
“他竟然把关键证据已经给我们了，难道他？”陆舟蹙了蹙眉，试探着问：“如果柳小惠不肯认罪，难道你要帮她顶罪吗？”
林新叶肩膀一震，无力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陆舟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陆舟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收到了一条小刘发过来的短信。
短信只有一行字：第二组痕迹坐标预测出来了，我和小徐去现场。
“第二组坐标。”陆舟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想：“虽然我们还没看u盘里的内容，但是估计大多都是一些网络相关的证据，然而单凭网络上的证据，足够证明柳小惠害了王雪倩吗？毕竟从案发过程来看，王雪倩死于心理承受能力弱，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必须有更加直接的证据，证明柳小惠对王雪倩实施了谋杀。”想到这里，陆舟给小刘回了一条短信：“不是网络痕迹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01
101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小刘就回了过来：“不是。”
“这家伙！”陆舟心中暗骂，嘴角浮起笑。
小郭碰了碰他：“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陆舟摇摇头，小郭说：“今天就到这吧，感谢你的配合。”
陆舟想了想，对林新叶说：“既然你也了解过相关的法律条文，应该知道自己的行为也构成了犯罪吧。”
林新叶无声的点了点头。
“好好反省反省吧，以后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哎！”林新叶很亮的回答了一声，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
走出审讯室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小郭问：“饿不饿？”
“当然饿啊，从早饭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整天了。”说完，陆舟忽然想起了孙大勇中午时说晚上要请他出大餐的事情：“孙队那边有收获吗？”陆舟暗暗的想。
两个人还没走多远，迎面走来一名当地派出所民警：“两位饿坏了吧，我们弄了点吃的，走，跟我去吃两口！”
在民警的招呼下，陆舟和小郭走进了派出所的会议室。
民警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这是我老婆包的饺子，你们尝尝她的手艺！”
望着两大盒热气腾腾的饺子，陆舟很快想起了重案组那边还存在一盒莫思沐给他送来的饺子。
“一起吃，一起吃！”
小郭招呼了几声，帮助民警把另外为两个饭盒也打开了，是一盒菜和两个包子。
陆舟望了望摆在桌上的四个饭盒，心里忽然一酸，这哪是他们帮忙弄的吃的啊，分明是这位民警的家属给他送来的三顿饭，看来梁健行这边的人也忙的够呛。
“谢谢，谢谢！”陆舟拿起的筷子犹豫了半天，终于夹起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嗯，这饺子真好吃，嫂子手艺不错！”
站在会议桌边的民警只是跟着憨笑，最后也一起坐下来吃了起来。
三人闲聊时，小郭问：“你们梁所呢，他在忙什么？”
民警很意外：“你不知道吗？他一直带着人看着现场呢，刚才我听说你们重案组的刘警官和徐警官去那边取证去了，梁所这会儿估计正帮忙呢。”
“辛苦，辛苦！”小郭立刻表达了感激。
陆舟嚼着嘴里的饺子，默默的想：“重案组之所以能集中力量办大案，跟重案组成员的专业素养有关，更离不开海湾市所有警察在背后的支持和付出。”
与此同时，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建成完美痕迹模型的紧迫性。如果有完美模型在，大家用得着这么辛苦吗？陆舟突然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重了许多，也理解了在很多事情上，孙大勇为什么总是对他做出妥协了。
“嗡，嗡嗡！”陆舟电话震动了起来。
“喂，队长。”
看到是孙大勇的电话，他接通后，走出了会议室。
“你让我们再去见濑尿虾是对的，光头阿祥是背着另外两个头目做的交易。”孙大勇的语气里透着兴奋，很可能有了重大的收获：“我们敲打了他几句，他就全部交代了，还给了我们半截发卡。”
“半截发卡？”
“对，粉色的。据捡到发卡的小孩说，2月3号中午，他们亲眼看到这半截发卡从柳小惠头上掉了下来，并且觉得发卡的样式很别致，才偷偷藏了起来，当然了，最后还是落到了光头阿祥手里，阿祥本来想用这半截发卡要挟柳小惠的，没想到被我们问了出来。”
孙大勇补充说：“光头阿祥已经被cbd那边的民警控制住了，我和小韩正往你那边赶。”
“队长，你……”陆舟本来想说“队长你们路上吃点东西”，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孙大勇及挂断了电话。
陆舟摇摇头，一边琢磨着会是怎么样的半截发卡，一边朝会议室走，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他的电话又震动了起来。
陆舟一看是小刘的电话，马上停下脚步，接通了。
“喂。”
“找到啦，终于找到啦，原来卡在了缝隙里！”小刘激动的大喊，用极快的语速说：“痕迹模型预测出一个坐标，这个坐标在通往天台的楼梯道里，我和小徐、彭晶、小秦，还有梁所的人对楼道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没想到，哈哈，还真的找到了一件证物，你猜是什么？”
陆舟还没回答，小刘笑着说：“是半截塑料发卡，粉色的，彭晶检查了一下，说这半截发卡上应该有残留物和一些指纹。”
“有残留物，太好了！”陆舟也跟着激动了起来：“你让彭晶赶紧带回去化验！”
半个小时后，孙大勇和小韩带回了第一个“半截发卡”。
陆舟看发卡的样式很像一只张开翅膀的粉色蜻蜓，只可惜从腹部位置断开了，少了一对翅膀和大半截腹部，以及整个尾部。
陆舟看着蜻蜓的脑袋和小半截身子，还有那对张开的翅膀，总觉得还少了什么，不过一时半儿他却想不明白。
借来派出所的设备，对这半截发卡做了捡的痕迹采集，陆舟很快就提取到了留在蜻蜓右侧脑袋上半枚指纹。
又用了几样试剂做测试，蜻蜓的左侧翅膀上明显有少量的lsd残留物。
两个小时后，小刘带着另外那半截发卡和彭晶的痕迹检验结果赶了过来。两个半截发卡合二为一，成为一只完整的粉色蜻蜓。
发卡造型惟妙惟肖，像极了一只展翅飞翔的粉色蜻蜓。
“它是怎么卡在头发上呢？”
带着这个疑问，陆舟和孙大勇再次提审了柳小惠。
柳小惠怔怔的望着躺在证物袋里的“粉色蜻蜓”，无声的流淌着泪水，抬起手，从束在一起的头发上拿下了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东西。
“夹子！”东西被丢在审讯桌上，孙大勇惊呼了一声。
与此同时，柳小惠束起的长发一点点散开。
“这个发卡是她送给我的，我一直都在用，即使我们关系闹的很僵了，我还在用，没想到，没想到……”
在柳小惠的讲述里，陆舟和孙大勇渐渐明白，这枚发卡其实是王雪倩送给她的，可以说这枚发卡是她们两人友谊的见证，由于发卡确实非常好看，柳小惠经常戴在头上，久而久之，她已经忘了这枚发卡是怎么来了的，只当是自己的心爱之物。
“用了怎么多年，它竟然，竟然在那一天裂成了三部分……”话到最后，柳小惠难以自已，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02
102
2019年2月13，正月初九，也是情人节的前一天。
王雪倩跳楼案已经过去了七天。
这天上午，陆舟身穿黑色西装，陪着莫思沐来到了龙首山公墓。
两人在无数墓碑间穿行，莫思沐始终一言不发。
陆舟望着那些陌生的名字，抬头望望灰蒙蒙的天，心情有些沉闷。
莫思沐忽然说：“未未说王雪倩的家人已经到海湾了，两位老人哭的很伤心，葬礼计划两天后举行。”
“嗯，入土为安吧。”陆舟叹息了声。
莫思沐不再说话，两人继续在墓碑间穿行。
在距离父母墓地还有四五米远的地方，莫思沐突然惊讶的停洗了脚步：“鲜花！”
陆舟收回思绪，望向远处，正好看到莫海疆和秦欣兰的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姑姑和姑父来扫过墓了吗？”莫思沐蹙了蹙眉，快步朝墓碑走去，看清百合花又是一惊。
“怎么了？”
“没事，看来我们真的来的有些晚了。”淡淡的说了一句，莫思沐继续往前走。
陆舟看她已经恢复正常，也就没再问。
两人把带来的一捧菊花和香烛在墓碑前放好，默默的鞠了几个躬。
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已经过了三年的原因，莫思沐并没有像陆舟来之前预想的那样，会在父母的墓碑前抹一会儿眼泪。
“我妈生前最爱的花就是百合。”莫思沐望着那束还沾着露珠的百合花，喃喃的说：“走吧，谢谢你。”
陆舟心里有根刺，特别是面对浅灰色墓碑上那两个暗红色的名字时，他心里的那根刺就扎的更深了。
“回去后，得继续努力了！”陆舟心里暗想，视线缓缓的从葬身火海的两位老人的墓碑上挪到了青砖铺成的小路上：“好像又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嗯，谢谢你陪我！”莫思沐感激的望着陆舟，同时挽起了他的手臂，两个人原路返回，走出了很远后，莫思沐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孙大勇兑现了当初的承诺，在“王雪倩跳楼案”结案后，给大家放了两个礼拜的长假，当然，这个长假的前提是再没有新的案子发生。
过了正月初七，上班的人又忙碌了起来，莫思沐也不例外，所以，在陪着她给父母扫完墓后，两个人就分开了。莫思沐回了创新孵化园的思创大厦忙她的事情，陆舟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在路边的一张双人椅上坐了下来。
“两天以后就是王雪倩的葬礼了。”
陆舟望着街上的车辆和行人，眼神有些迷离，俗话说入土为安，入了土的人真的能安心吗？王雪倩应该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但是，残酷的现实已经彻底剥夺了她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
“她肯定是不甘心的。”陆舟嘴巴蠕动了几下，发出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柳小惠、高辰浩、林新叶、范华强、汪大河、孟良、古亮，这些人将面对怎么样的法律制裁，陆舟没有详细去问，但是这些人无疑编织出了一张大网，把生性懦弱的王雪倩，网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甚至都没有太多时间去挣扎的一个诡异的空间里。
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柳小惠无疑是藏在大网深处的那只巨大的“毒蜘蛛”，所有的丝线几乎都是她吐出来的，整张网的主要脉络也是她精心编织出来的。
在得知从海王别墅区带回的那枚u盘里有重要证据后，小徐根本就没费多少力气就解开了u盘里隐藏文件的密码。
陆舟、孙大勇等人带着某种奇怪的仪式感，对那些诡异的朋友圈悉数回顾了一遍。与此同时，彭晶和小秦收集到的技术资料，也解释了这些朋友圈是如何编造出来的。
柳小惠撒谎无数，但是她撒的最关键的两个谎只有两处，第一，真假跳楼视频。u盘里的资料没有任何一条涉及到伪造视频的，陆舟为此专门见过林新叶和汪大河，这两人也表示毫不知情。由此看来，所谓的一条充满威胁意味的快信信息，以及可以看出是高辰浩把王雪倩退下天台的视频，都是柳小惠为了扰乱重案组的视线，刻意编造出来的。
第二，她和高辰浩的感情。虽然柳小惠一再说自己谋害王雪倩是出于对高辰浩的爱和缺乏安全感。但是，从她长期挪用公款炒楼，又利用高辰浩养父母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将高辰浩拉下水来看，她在高辰浩身上应该是另有图谋。另外，举报电话和伪造的视频，似乎更像是要把高辰浩抛出来，替她顶罪，而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在适当时候两个人“同归于尽”。
如果柳小惠和高辰浩的感情并不像她说的那样，那么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去杀害王雪倩？嫉妒？厌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然而，从柳小惠的供述和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只有相信她是出于对高辰浩的爱，出于报复心理，出于女人的本能，才能给跳楼案一个合理的解释，事实上，无论出于什么目的，王雪倩都是柳小惠通过无数条诡异的朋友圈，和投放致幻剂给害死的。
至于其它的，也许只是一些烟幕弹。
可是，柳小惠真的是那个做局的人吗？陆舟对此心存疑虑。
从重案组接到案子开始，这个局似乎越做越深，而且，最早接触到挪用公款的事情，陆舟的直觉就是“背后隐藏着大案子”，可是一路调查下来却制止轻描淡写的挪用公款。陆舟不禁想，出现了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果，是做局人放弃了，还是因为别的。
其实，跳出“跳楼案”，从做局的角度来说，做局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把重案组往别的路上引，从而放弃对痕迹模型的继续探索。但是，这是做局人真实的想法，还是陆舟一厢情愿的一种揣测。
陆舟想不明白，也没办法继续想下去了。
“入土为安吧。”
陆舟再次重复了一遍，听起来很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看看灰蒙蒙的天空似乎真的马上就要下雨了，他赶忙站起来，走向了最近的地铁入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03
103
2019年2月19日这一天是元宵节，除了元宵节本身，当天关注度最高的新闻是京城电影学院，撤销了某明星的博士学位。
陆舟看到这则新闻基本没有什么反应，只要事情不发生在海湾市，并且不是什么重大的犯罪事件，他都不会过多关注，不过这则新闻却像漂浮在水面的稻草一样，在关键时刻拯救了陆舟。
“姐，要不然你还是班去吧。”
单未未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一脸的嫌弃。
莫思沐正在厨房里忙着制作元宵，听到她的话，疑惑的蹙起了眉毛，回头望了一眼：“为什么啊？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因为家里多了一根木头，变的好冷。”
单未未挤眉弄眼的指了指坐在客厅沙发，用遥控器换着电视频道的陆舟。
莫思沐摇摇头，继续忙活了起来：“你这丫头，明显是过河拆桥啊，你想想前几天，你有事情的时候，哭着喊着要见人家，现在人家来咱们家做客，你又嫌弃人家闷，真是小势利眼。”
“姐，都说了不要提那件事情了，你还提！”单未未有些生气，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莫思沐转头望着陆舟说：“你别搭理她，她这样，疯疯癫癫的，没个成人样！”
陆舟听而不闻，继续无聊的换着电视台。两个礼拜的假期马要结束了，他本来想趁着元宵节去海湾大学看望下老师欧阳儒，没想到早刚睁开眼睛被莫思沐叫了过来，说什么和单未未三人一起做元宵吃，开开心心过个元宵节。
结果只有莫思沐一人在做元宵，而单未未根本懒得进厨房，陆舟倒是想帮忙，却被莫思沐强行按在了沙发。
一开始单未未还陪着陆舟看着电视闲聊了几句，然而，还没过半个小时两人实在没有共同话题，彼此越觉得十分尴尬，单未未干脆钻进借住的卧室不出来了。
“听说那个演员演技还不错，演了个什么缉毒警察，大家的印象还挺深的，我这一天忙的，根本没时间看电视，更没机会见识所谓的教科书般的演技，不过未未倒是追过那部剧，是吧，未未？”莫思沐故意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嘭的一声，卧室门打开了，单未未顶着一头天蓝色的假发，一手拿着镜子，一手手掌翻，食指微微扬的走了出来：“你们不要听无良媒体胡说八道，那是有人在黑小天哥！”
“你这是？”看到单未未左眼变成了碧绿色，身穿着一身稀古怪的衣服，陆舟露出了一脸的惊愕。
莫思沐早习以为常了，替单未未解释说：“这是spy，是一种女孩子玩的变装游戏。”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单未未右手食指往右眼一点，右眼眼珠也变成了碧绿色：“你好歹在国外生活过，见识怎么和国内的大妈一样呢？！”
“大妈怎么了，你妈不是大妈吗？”莫思沐说完，咯咯的笑。
陆舟直接关了电视，转头说：“我也没你们想的那么无趣，spy我也了解一些，是化妆起来扮演游戏、漫画里的角色嘛，我小时候也玩过。”
“你也玩过？”单未未歪着脑袋，重新打量了陆舟一眼：“你这么闷的人，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你曾经是个ser（注：专指玩spy的人）！”
陆舟笑笑，解释说：“我们那会儿跟你们现在玩的不一样，我们扮演的都是动画片里的角色，什么《七龙珠》里的悟空啊，蜡笔小新里的小新啊，还有国产的葫芦娃、黑猫警长什么的，我都扮演过。”
“哎，听你说的有模有样的，来，给我讲讲，你们当时都是怎么玩的？有像样的秀没有，赛呢？还有，有哪些ser较火？”
单未未立刻来了兴趣，把镜子往卧室床一扔，直接坐在了陆舟身边，莫思沐看到两人终于有了话题，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忙起来了。
陆舟仰起脸回忆了一下说：“我们当时都是用纸壳子装扮自己的，没你们现在这么正式……”
话还没说完，单未未仿佛吞了苍蝇一样，表情相当的尴尬。陆舟还想继续说，单未未马抬手阻止了他：“你不是挺关心小天哥的吗？我们还是谈谈他吧。”
“小天哥？”
“是那个被撤销了学位的男明星！”莫思沐提醒了一句。
陆舟马点点头：“奥，这个人我知道。”
“你知道好。”单未未好像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一眼，从“小天哥”的血型、星座开始，再到他的父母、童年，以及他扮演的第一个角色，拿到的第一个奖项，事无巨细的对陆舟讲了一遍。
陆舟听完，望着她一半素颜朝天，一半浓妆艳抹的脸问：“这么说，这个小天哥是你的偶像了？”
“他啊。”单未未摇摇头，一脸的不屑：“算不，只能说是还不讨厌而已。”
陆舟瞪大了眼睛，肯舍得花费这么多口舌为对方辟谣，竟然只是“不讨厌而已”，如果是她的偶像，会有怎么样的待遇，陆舟不敢想象，随口问：“那你偶像是？”
莫思沐脱口而出：“当然是全球最红、人气最旺、最励志、最能引领时尚潮流的千梨酱了！”
“千梨酱？”陆舟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很快想到调查“跳楼案”时接触到的，那个既亲力亲为经营占星公众号和快商店，还忙于参加spy商业演出的super woan薛某某。
“《直击红》听过没有？”单未未洋洋得意，交叉着双臂，翘起的二郎腿不停的抖动着：“他们节目组花了半年时间，好话说尽，我们家梨梨终于松口了。”
“你是说那个红答应参加最新一期的《直击红》了？”莫思沐好的问了一句。
“姐！”单未未有些不高兴，撇了撇嘴说：“别用这么轻蔑的称呼叫我们家梨梨！”莫思沐还没回话，单未未马堆起一脸的笑说：“4月1号晚8：30分，你们两个要是还给我一点面子的话，请准时守在电视机前，那天是我们家梨梨的直播。”
“好！”莫思沐响亮的答应了一句。
单未未马跳了起来：“还是我姐对我好，不像某些人，哼！”
瞪了陆舟一眼后，单未未冲到了厨房，在莫思沐脸亲了一口，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莫思沐听完，惊讶的说：“难怪你这几天一直待在家里不去班，原来是准备到电视台去应援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04
104
自从听单未未说千梨酱即将参加新一期的《直击红》后，千梨酱和《直击红》仿佛突然间闯进了陆舟的生活。
无论坐电梯、等地铁，还是浏览页、打开电视，总能听到千梨酱或者《直击红》，连陪着母亲逛菜市场，陆舟也时不时听到人们谈论相关的话题。
看样子为了提升新一期《直击红》的收视率，电视台也是拼了。
3月1日是星期五，陆舟请了半天假去海湾大学看望老师欧阳儒。
师生两人在校园林荫道散了一会儿步，聊来聊去，还是聊到了痕迹模型。
“老子讲叫圣人抱一为天下式，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错误的，人活在世是要探索事物的本质，掌握其的规律。”欧阳儒面带微笑，看了陆舟一眼：“但是，天地之大，又有谁敢说自己真正掌握了天地运行的规律，老师虽然没什么才华，也算为此耗费了大半辈子，回头看看，还不是徒劳一场？”
“老师，您……”
欧阳儒摆了摆手：“老师并不是不让你去大胆尝试，而是想提醒你做事要务实，不要一味追求完美，在忙碌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陆舟点点头，不再说话。
两人回到住处时，师母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陆舟再想推辞，已经来不及了。
“坐，今天我可不是单请你一个人。”欧阳儒抬抬手，示意陆舟坐下，转头问师母：“人还没来吗？”
师母摘下围裙，指了指桌子正的一盘菜说：“松鼠桂鱼都做好了，你说人来了没有？”
欧阳儒还没说话，师母又说：“这不是听说你最近喜欢了汾酒，出去给你买酒去了嘛。”
“这孩子！”欧阳儒笑着摇了摇头。
陆舟正想问这人是谁，房门忽然打开了。
最先进门的是一个摇晃的酒瓶，随后是一张灿烂的笑脸，然而，这张脸还没笑多久，僵住了。
“发什么愣啊，小锦，快进来！”欧阳儒招呼了一声。
李小锦兴味索然，冷漠的瞟了陆舟一眼，边往餐桌跟前走，边淡淡的问：“你怎么来了？”
陆舟赶忙收回视线，望了一眼欧阳儒：“我来看望老师。”
“哼！”李小锦冷哼了一声，把拆开包装的汾酒往餐桌一放，转头对师母说：“您也来一起吧。”
师母摆摆手：“我最近减肥，晚不吃东西，你们三个悠着点，别把你们老师灌醉了！”
说着话，师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坐在沙发按起了遥控器。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减肥。”欧阳儒一脸苦笑，拿起筷子招呼说：“来，动筷子，咱们不管她！”
“师母，您是着急看《直击红》吧？”李小锦随口问了一句，坐在了陆舟斜对面，开始开瓶盖，给桌的三个白瓷小酒杯倒酒。
“是啊，今晚最新一期的直播，虽然来的是个年轻姑娘，但是听人说这姑娘不但人长的漂亮，还挺进的，我很好，也跟着看看。”接连换了几个频道，终于找到了直播《直击红》的频道，师母小声嘀咕了一句，转头说：“你们三个别受我影响，该吃吃，该喝喝。”
“放心，放心，我们知道嘴巴长在鼻子底下。”欧阳儒笑笑，端起酒杯闻了闻，一脸的陶醉：“吃菜，吃菜！”欧阳儒不敢直接喝酒，咽了几口唾沫，再次招呼两个学生动筷子。
陆舟看到老师如此模样，嘴角浮起了一丝笑。
李小锦把倒好的一杯酒往他面前一推：“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做松鼠桂鱼吗？”
陆舟摇摇头，把酒杯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拿起筷子去夹菜。
李小锦盯着他看了几眼，也动起了筷子，却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大约是感到肚子里已经垫了不少菜了，欧阳儒端起酒杯说：“老师借花献佛，祝你们两个友谊长存！”
“千梨酱，千梨酱！”
电视里突然传出了激动的呼喊声。
陆舟听声音有些熟悉，下意识望向电视，屏幕里竟然是单未未的特写，她披着天蓝色假发，化着浓妆，眼睛是碧绿的，双手作喇叭状，拼命的大喊着。
镜头逐渐拉长，出现了四五排和单未未一样，着装怪异，歇斯底里的呼喊着的女孩子。
在这些女孩子间，有一条相当长的条幅，条幅醒目的写着“千梨酱全球应援团”。
看到这些脑袋五颜六色的女孩子，师母再次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引起观众的反感，镜头快速切换，变成了挂着“直击红”四个大字的舞台。
舞台左右两侧各有十排座椅，从悬挂在左右两边半空的吊牌来看，应该是“媒体直击团”和“大众直击团”的座位。
这些座椅里已经坐满了人，而且电视镜头时不时都会给其一两位来个特写，看来里面有不少的当红影视明星。
最后，镜头定格在了舞台央的“直击红”四个大字的正前方，这里有两个沙发和一张圆形的茶几，茶几摆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除此之外，茶几还夸张的堆放着三四件易拉罐装啤酒，以及一瓶贴着“高度”两个字爆炸贴的两瓶白酒。
“小舟。”
耳边传了欧阳儒的呼唤，陆舟才反应了过来。
在他收回视线时，茶几左右两边的沙发是空的，看来主持人和千梨酱还没有登台，直播还没有正式开始。
“来，友谊长存！”
在陆舟开口之前，李小锦主动碰了碰陆舟手里的酒杯。
“友谊长存！”陆舟随口回应了一句。
李小锦看都没看他，又和欧阳儒碰了碰酒杯，仰头喝干了杯酒。
“来，小舟，陪老师尝尝汾酒的味道。”
欧阳儒和陆舟碰了碰酒杯，笑着点了点头。
陆舟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微笑着和老师一起喝了杯子里的酒。
“小舟，你尝尝松鼠桂鱼，这可是小锦的拿手好菜！”
欧阳儒帮陆舟夹了一大块鱼肉。
“谢谢老师，我自己来！”
“你自己来怎么行啊，你自己来的话，鱼该凉了！”
说这话时，欧阳儒意味深长的望了陆舟一眼，陆舟面庞微微泛红，知道老师是在提点他，要主动和李小锦缓和关系。
“千梨酱，我爱你！”
电视里又传出了单未未疯狂的喊声，陆舟默默的想：“这姑娘今晚一过恐怕要热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05
105
“现在这小姑娘，也太疯了吧！”师母终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欧阳儒端起酒杯，微闭着眼睛闻了闻，然后自顾自喝了一杯，笑呵呵的说：“你怎么不说自己的心态老了呢。”
“心态能不老嘛，我都是七十多岁的老太婆了！”师母接了一句，马说：“别说话，节目要开始了！”
“呵呵，这老太婆这样，边痴迷边批判，来，咱们继续！”
欧阳儒说完，还想喝酒，李小锦伸手拦住他，笑着说：“老师先别着急，我刚才问小陆同学我为什么要做松鼠桂鱼，他没有回答来，现在我斗胆考考您。”
“考我？哎吆，这可是破天荒了！”欧阳儒顿时来了兴趣，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在餐桌央的那盘松鼠桂鱼拨了拨，夹起一块，塞进嘴里尝了尝，慢悠悠的说：“这松鼠桂鱼可是淮阳名菜，讲究的是外脆里嫩，酸甜适口，被评为江苏十大名菜。”
不知道师母是不是生欧阳儒的气，在他讲话时，电视的声音忽然大了很多。
“她是spy达人，s的众多角色，已成为难以超越的经典！”
“千梨酱，千梨酱，千梨酱！”
“她是某平台的当红主播，创下了开播首日关注破千万的迹！”
“她是国内知名的自媒体运营人，运营的占星公号“千梨占星”，业已成为了全国女性心理调适首选渠道！”
“她还是快商的佼佼者，经营着一家深受女性朋友青睐，年营业额超千万的私选服装店“千梨爆款”！”
“梨梨，我爱你！”
“她是我们期待已久的宅男女神、叱咤一二次元的风云人物，现实世界的super woan，最最最红的红千梨酱！”
“女神，我爱你！”“千梨酱，千梨酱！”
听到电视里的吵嚷声，欧阳儒笑着摇了摇头，暂时停了下来。
陆舟瞥了一眼电视，正好看到片花结束，主持人走了舞台。
“千梨酱的人气旺不旺，相信大家已经见识到了。”
主持人开了个场，节目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客厅里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欧阳儒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清代《调鼎集》对松鼠桂鱼也有记载，取鳜鱼肚皮，去骨，拖蛋黄炸黄，作松鼠式。油、酱油烧。鳜鱼，也叫鳜花鱼，南方人多称其为桂鱼，取蟾宫折挂之意。”
“你做这道菜的用意是想祝老师在学术继续取得新的成果，成为一棵常青树？”陆舟试探着问。
欧阳儒摆摆手：“老了，老了，如果从这层意思讲，小锦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他是希望你们重案组再破几个大案子，早点把完美模型建立出来，成为国内的新标杆，呵呵。”
陆舟暗暗的想：“他都不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道菜更不是为我做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陆舟并没有说破，反而用感激的目光望向李小锦。
“果然是个大美人，我的老花镜呢，让我仔细看看！”师母自言自语了一句，看样子千梨酱已经登舞台了。
“千梨酱，千梨酱！”粉丝和现场的观众们又是一阵疯狂的大喊。
在“跳楼案”，陆舟和小刘曾经联系过千梨酱，这人说话简洁、办事干练，而且看起来十分的进，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听到喊声，陆舟转头看了看电视。
舞台左侧款款走来一个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的女孩子，女孩子身穿着一件纯白短袖t恤，下半身蓝色女仔裤，留着披肩长发，还没走几步，露出真诚的微笑，对着舞台下方的观众和左右两侧“直击团”的嘉宾挥了挥手。
清爽、自然，很有亲和力，又透出一股干练，像洗尽铅华的邻家女孩，又像是一名有梦想的创业者。
“这松鼠桂鱼还有一个小故事。”李小锦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瞟了一眼电视，慢悠悠的说：“据说当年乾隆六下江南时，在苏州微服私访，忽然觉得饥饿难忍，进了一家名为松鹤楼的饭店，然而不凑巧的是，当日松鹤楼并不营业，而是忙着给店主的母亲过寿辰。”
在李小锦讲故事的同时，电视千梨酱已经和主持人一左一右围着圆形茶几坐了下去。
不知道主持人说了句什么，现场爆发出了哄堂大笑，坐在电视机前的师母也跟跟着咯咯的笑了几声。
欧阳儒一脸尴尬，转移话题说：“松鹤楼我去过，听说是家两百五十多年的老店，不过，我去的较匆忙，没有时间去品尝他们家做的松鼠桂鱼。”
“没关系，我相信小锦的手艺，他在学时可是出了名的“李大厨”。”陆舟不自觉的接了一句，下意识看了李小锦一眼，发现他并不是太介意，继续说：“他敢给您做，而且还摆在一桌菜的正央，肯定是仔细的琢磨过。”
“嗯，你说的是，来，趁热！”
欧阳儒对陆舟的表现很满意，点了点头，给陆舟和李小锦一人夹了一块鱼。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我们节目组为了迎接千梨酱的到来，可是煞费了一番苦心。”节目主持人一脸坏笑，对着现场观众挤了挤眼。
听到“煞费苦心”四个字，再联想到主持人和千梨酱之间，茶几摆的那些酒水，陆舟暗暗的想：“以前京城台有个很火的节目叫《演艺人生》，那个节目的主持人惯用的套路是用啤酒和音乐，套嘉宾的话，难不成《直击红》也要学人家，现场劝千梨酱喝酒？”
果然，主持人的话音刚落，有一名外形俊朗的男子，穿着一身燕尾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来。
“乾隆皇帝早饿的前心贴后心，哪管得了别的啊，看到店主人端着一盘新烧的鱼从厨房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抢过来是一阵狼吞虎咽。”李小锦喝完杯酒，继续讲。
电视直播里，俊朗的男子腰杆笔挺，指了指托盘的两个空酒杯，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镜头转向现场观众的表情特写，有人和主持人一样，一脸的坏笑，还有更多的人双手捂着，显得十分的惊愕和不可思议。
“千梨酱，千梨酱！”不知是谁激动的喊了几声，粉丝们跟着疯狂大喊，似乎是想给千梨酱助威、打气。
李小锦对此听而不闻，望着陆舟笑了笑，幽幽的说：“所以，松鼠桂鱼还有另外一重寓意，叫作截胡。”
“啊！”
“天呐！”
几乎在李小锦说话的同一时间，电视里爆发出了一声惊呼，紧接着，师母像触电似的站了起来。
陆舟和欧阳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吸引，谁也没听清李小锦最后这一句话具体说了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06
106
“老头子，快，快，出事了！”
师母目露惊恐，头也不回的对着餐桌招了招手。
陆舟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望了老师一眼，立刻冲到了电视机前。
欧阳儒既惊愕又疑惑，赶忙放下手里的酒杯，快步走了过去。
李小锦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身子，看向电视。
本来充满欢声笑语的直播节目，此刻变的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了身穿燕尾服、打着领结、脸画着小丑妆的俊朗男子身。按照节目的设计，他应该把托盘里的两只啤酒杯往茶几一放，再做个害怕的表情，然后小跑着从舞台右侧退场的。
然而，他并没有按照节目组的设计，完成接下来的表演，而是从托盘底下拿出了一支54式手枪。
陆舟等人看电视时，男子左手端着托盘，右手举着54式手枪，正背对着观众，朝着千梨酱走了过去。
坐在另一张沙发的主持人，本来较大的眼睛，早瞪到了夸张的程度，让人时刻都在担心她的眼珠子会突然间跳出眼眶。
千梨酱脸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样子，惊愕、怀疑、绝望、慌乱、强自镇定，想哭又害怕自毁形象。
“站住，别往前走了！”
千梨酱嘴巴抽搐了几下，蹦出了几个字。
男子对此毫无反应，继续向前逼近。
住处似乎从震惊终于反应了过来，惊呼失措的大喊：“来人啊，救命！”
她还没来得及喊出第二声，男子转头看了她一眼，主持人马捂住嘴巴，眼泪滚了出来：“我不喊，不喊，别杀我，别！”
听到她含糊不清的喊声，陆舟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这并不是节目组安排的“特殊环节”，而是一场众目睽睽下的谋杀。
想到这点，陆舟赶忙掏出手机，拨打孙大勇的电话，与此同时，迅速往门外走。
“千万别开枪，千万别……”陆舟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可是，他的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枪响。
“啊！别杀我！”这是主持人的尖叫。
陆舟赶忙回过头，正好看到千梨酱额头多了一个血窟窿，身体向后猛然一仰，倒了下去。血水很快分成三股，沿着她的左右眉毛骨和鼻梁，在她那张精准的面庞流淌，最后大多数掠过她象牙般洁白、修长的脖子，汇成了舞台的一摊黑褐色的液体。
舞台下成千百的眼睛紧紧盯着男子手里的54式，仿佛担心在担心厄运会降临在自己头，对于千梨酱的不幸惨死，谁也不敢发出第二声惊呼。
从常理讲这些人是被吓懵了，但是从人性角度讲，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时，他们表现出了人类自保的本能。
“抓，抓人啊！”这一声陆舟听到很清晰，应该在现场声援的单未未喊的。随后，又响起了零星的几声喊。
但是现场始终没有人冲舞台，去制服行凶者。
身在枪口下的主持人很快蜷缩在了沙发里，目光看起来有些发呆。
“哈哈哈！”持枪男子大笑了三声，转过脸，面对着观众。
陆舟在电视的左下角，已经看到有几队警察飞跑着向舞台冲。
“嘭！”男子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突然眼睛一闭，面带微笑，举起54式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啊！”
“跑，逃命啊！”
男子开枪的一瞬间，舞台下顿时乱了起来，人们连滚带爬的离开各自的座位，朝着想象的出口跑去。
“嘭，嘭，嘭！”
混乱，有人对着天花板连开三枪，厉声大喊：“请大家不要惊慌，近坐下来！”陆舟听这人的声音，很像孙大勇的。
随后，电视突然黑屏，屏幕下方出现了“无信号”三个字。
“老头子，老头子！”
师母连喊了两声，忽然失声痛哭起来。
欧阳儒很自然抱着她，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李小锦见电视黑屏，眼珠动了动，又坐了下去。
陆舟不敢再耽搁，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出门后，陆舟直接联系了小刘，两个人驾车直奔电视台。
通往电视台的主干道已经堵满了车，不知道这些人是跑来看热闹，还是因为别的，总之，车开不过去了。
陆舟两个找个路边把车停好，在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里一路往前飞跑，好不容易跑到电视台，电视台进入口也堵满了人。
两个人出示了证件，这才进了电视台。
陆舟不知道平时电视台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感到这里空的慌，想要进出的人都挤在出入口，大厅的前台没人，剩下的巨大空间里空空荡荡的，在惨白的灯光照射下，透出着一股诡异。
“在十三楼，咱们还是坐电梯吧。”
小刘向守在门口的一名警察打听了一下，又跑了回来。
两个人走向大厅左侧的电梯间，一路都能听到脚步的回声。
电梯一路行，到了十三楼，门开了。
“什么人？”两人还没走出电梯，有人沉声问了一句。
小刘赶忙说：“自己人，我们是重案组的。”
“证件。”那人声音冰冷。
小刘和陆舟同时掏出证件，给对方看了看。
那人点点头说：“孙队已经到了，你们去找他吧。”说话的同时，摆了摆手。陆舟看到两名持枪的武警，向左右分开了。
“好，谢谢！”
陆舟点点头，这才看清说话的人也是一名全副武装的武警。
“连武警也出动了，这事闹的可真不小！”
两人走出了很远，小刘小声嘀咕了一句。
陆舟想了想，轻声说：“不是闹的动静大，很可能还有危险。”
“什么？！”小刘瞪大了眼睛：“人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有别的事？”
陆舟摇摇头：“你自己小心点，我们见了孙队不知道了吗？”
两人在走廊里走了一阵，终于到了录播《直击红》的大厅。
录播大厅面积大约在1000平米以，大致分为三个区域，观众区、舞台区，以及后台区。其，观众区呈扇形，以舞台区为心向西周不断扩展，占了整个录播大厅三分之二的面积。
舞台区位于视线的焦点，基本是在观众区的包围之下。后台区在舞台区左右两侧，被舞台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陆舟大致扫了几眼，看到小郭站在不远处，赶忙走了去。两个人交谈了几句，小郭压低声音说：“枪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07
107
“枪？”陆舟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小郭一脸神秘：“就是杀人和自杀的那把枪，忽然找不到了。”
“怎么可能，不就在舞台上吗？”不知道何时，小刘凑了过来。
小郭摇摇头：“本来应该在那里，但是人群一乱，再去找，就丢了。”
“难道是有人趁机偷枪？还是那人有同伙？”小刘猜测。
小郭说：“说不准，都有可能吧。”
陆舟问：“武警过来，也是为了这把枪？”
“是啊，万一还有别的什么事呢。”小郭瞟了瞟观众区。
小刘说：“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再找一会儿，应该就找到了吧。”
“希望吧。”小郭面色凝重，微微扬了扬下巴：“组长在舞台那边，还有个武警负责人在，你们两个先去找找他吧。”说完，小郭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奥，对了，彭晶和小秦来的早，已经在舞台上检验尸体了。”
“好，知道了。”陆舟拍了拍小郭的肩膀，和小刘沿着观众区的一条通道，往舞台那边走。
观众区每隔几个座位，就有一名持枪的武警，警惕的四下打量着。同时在座位之间，还有许多警察，两人一组做着询问和盘查。
陆舟每走几步，就看到一些人伸长脖子，不安的望着舞台方向。当然，也有不少人悄声说着话。
陆舟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已经知道了丢枪的事情，但是他很清楚，这些人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马上离开这里。
“哎，陆舟！”
右边的座位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扯住了陆舟的衣角。陆舟一惊，转过头看到了碧眼蓝发，一身spy打扮的单未未。
直播终止后，整个录播大厅里所有的灯光都打开了。
所以，陆舟在看到单未未的第一眼，就看到她脸上的浓妆全部花了，看来单未未十分伤心的哭过。
“怎么样，梨梨还有救吗？坏人呢，死了吗？”
单未未的声音很沙哑，更加印证了陆舟的猜测。
“我刚来，还不太清楚。”陆舟摇摇头，忽然看到单未未的绿眼珠在痛哭过后，变的十分古怪，心里一软，拍着她的手背说：“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
“好。”单未未仰起脸望了陆舟一眼，顺从的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小刘望着单未未摇摇头，同时也看到了那幅在节目直播时，很吸引人眼球的条幅软趴趴的挂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
“千梨酱全球应援团”小刘还记得条幅上的字。
两人从观众区走出，很快看到了孙大勇。
孙大勇和武警指挥简单了说了几句，快步走到了陆舟和小刘身边。
“枪丢了，还没找到。”孙大勇开门见山，扫了陆舟两人一眼。
小刘问：“目前的进展怎么样？”
孙大勇说：“还在查，分了三拨人，一拨你们走过来时应该也看到了，在做全面排查，第二拨人带了仪器，希望能把枪找出来，第三波”孙大勇指了指舞台：“彭晶和小秦，希望能从那两具尸体上找到点线索吧。”
“妈的，这一枪开的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孙大勇爆了一句粗口，双手叉腰显得很沮丧。
陆舟问：“你希望我们两个做什么？”
“今天的人手算是富裕的了。”孙大勇前后看了看：“小刘，你去帮第二拨人找枪，陆舟，你留下来给我动动脑子，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也看到了。”
“好，那我去那边看看。”小刘转身就走。
陆舟看向忙碌的彭晶和小秦，小声说：“我是中级痕检师，队长，你是不是应该安排我去帮她们呢。”
孙大勇猛然瞪了他一眼：“我看好的是你的脑子，不是技术！”
“脑子啊，好吧。”陆舟无语，扶了扶眼镜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孙大勇眼珠动了动：“你等下。”
他对着武警指挥挥了挥手，腰杆笔挺的武警指挥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过来：“孙组长，您找我？”
“是。”孙大勇挤出一丝笑：“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陆舟，他可是我们重案组的高材生。”
武警指挥从头到脚打量了陆舟一眼，却没说话。
孙大勇又说：“陆舟，这是市武警总队的袁队长，负责现场协调。”
“你好，陆舟，我叫袁鹏。”袁鹏盯着陆舟的眼睛伸出了右手。
“袁队长，您好！”陆舟赶忙握住袁鹏的手。
袁鹏的手劲很大，陆舟被握的生疼，两个人没握多久就松手了。
“好了，两位这就算认识了，咱们还是谈正事吧。”孙大勇收起笑，神情很凝重：“从出事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了两个半小时了，这些观众、明星以及工作人员，咱们迟早得放走，如果这一轮找下来，还是没什么收获，咱们的可就得想点别的办法了。”
听孙大勇的意思，现场盘查和全面搜索已经进行了一轮了，一般来说，像这样的盘查和搜索如果第一轮没什么效果，第二轮估计收获也不会太大。看来孙大勇让陆舟动脑子想办法，也是无奈之举。
袁鹏略微想了想说：“我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排除危机，绝对不能撤队，希望孙组长和陆舟同志能理解。”
“理解，理解。”孙大勇又挤出笑，转头看向陆舟：“你脑子比较活，帮我们好好想想，不要有所顾忌，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陆舟看看孙大勇，又望望袁鹏，蹙着眉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很老套，但是也许有点用。”
说完，陆舟又说：“奥，对了，如果我这个办法不凑效，估计那把54式手枪真的掉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了。”
孙大勇问：“别管这些，什么方法？说说看。”
袁鹏棱角分明的脸上也有几分好奇。
“其实这个办法你们都不陌生。”陆舟压低声音把自己的办法大概说了一遍。
孙大勇没有立刻表态，看着袁鹏问：“袁队长，你怎么看？”
袁鹏两道浓眉挤在了一起，片刻后，又朝左右两边分开了：“试吧！”
“好，既然袁队长也支持，咱们就是吧。”孙大勇脸上的沮丧少了一多半，揽过陆舟的肩膀说：“现场就交给你了，你放心折腾吧！”
“折腾，这算是折腾吗？！”陆舟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08
108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后，孙大勇跳上了舞台。
彭晶和小秦看在眼里，同时吃了一惊，下意识停下手里的动作，望向背对着他们的孙大勇。
“各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你们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孙大勇手里拿着麦克风，声音很快传到了演播大厅的各个角落。
“可以离开了吗？”
“这人是谁，他说的是真的吗？”
观众和明星们窃窃私语，有些不相信，但是又充满了期待。
“我是海湾市重案组组长孙大勇，这是我们重案组的技术专家陆舟，陆舟同志是哲学大师欧阳儒的得意门生。”
孙大勇指了指站在舞台边上的陆舟。
“陆舟怎么成技术专家了？”小秦一脸疑惑，小声嘀咕说：“我们组要是有技术专家，哪也得是小徐，他懂计算机技术，他……”
“嘘，继续听！”彭晶面露狐疑，打断了小秦。
舞台两侧的明星，以及台下的观众同样不相信，这些人纷纷用复杂的眼神从头到脚反复打量着身材略显单薄的陆舟。
“欧阳大师我可是听过，在国内和国际都有影响力，可是他这个学生？”有位留着时髦发型的男明星，侧脸瞟着陆舟，直摇头。
坐在他身边的另一名美女明星，马上把头伸过来，压低声音说：“现在年轻人都脸皮厚，上学时蹭了几节欧阳大师公开课，也敢声称是大师的弟子。”
“是啊，哎，没想到公安系统也有这样的人。”男明星一脸无奈，叹息说：“你一个搞技术的，拉人家哲学大师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嫌硌得慌！”
“就是，就是，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两人交头接耳，聊了几句，看到孙大勇把麦克风往嘴边凑，马上分开了，各自挺直腰板，一副公众人物的样子。
“小陆从大学毕业到今天，只做了一件事情。”孙大勇抬起左手，伸出了食指，现场立刻鸦雀无声，他继续说：“他研发出了一台痕迹检测仪，这台痕迹检测仪可以在六个小时内，准确检测到任何痕迹，特别是用于逆向追踪，更是精准度在9999以上。”
“什么是逆向追踪？”台下有人问了一句。
孙大勇点点头：“这个问题问的好，所谓的逆向追踪，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凶器追查凶手。”
台上的明星问：“通过凶器追查凶手，这个不是很常见吗？”
“是啊，这也没什么复杂的，只要犯罪分子在六个小时内和凶器有过直接接触，奥，在这里有个技术创新点我需要强调一下，我说的这个直接接触不仅包括在凶器上留下指纹这种情形，还包括不留指纹这种，也就是说无论你留没留下痕迹，只要你和杀人凶器有过接触，这台机器就可以逆向识别出来。”
孙大勇说完，缓缓的扫了众人一眼。
“这可厉害了！”
“是啊，只要找到了凶器，把嫌疑人逐个排查一遍，就搞定了。”
“孙组长，你说的真的是吗，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机器？”
孙大勇指了指舞台下摆好的一张桌子：“你们自己看！”
舞台上下同时伸长脖子望了过去，很快望见桌子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仪器。
“我们前不久还把这台机器拿到部里，参加了一次内部展览，结果还拿到了一项金奖，估计相关报道，一周内就可以见报了。”
孙大勇不失时机的又吹嘘了一句，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说：“大家也知道，我们在找凶手使用过的那把枪，可是过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找到，为了节约大家的时间，提高寻找效率，万不得已，我们才提前把这台痕迹检测仪带了过来。”
听到这里，观众和明星们大概猜出了孙大勇的意图。
有人大声问：“孙队长是想让我们矮个过去接受仪器的检测吗？”
“没错，我们就是这样想的，这样大家也好洗清嫌疑啊。”
孙大勇说完，走下了舞台。
彭晶和小秦不明所以，继续忙碌了起来。
袁鹏召集武警组织现场所有人排成了两只队伍，从左右两边走到“痕迹检测仪”跟前，接受检测。
只有一台仪器，却要分成两只队伍交叉接受检测，对此陆舟给出的解释是：观众和明星们接受完检测后，从两队人中间离开，会给人一种处于众人注视下的错觉，这样可以起到给嫌疑人施压的效果。
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两支队伍就排好了。
考虑明星们的特殊身份，他们被排到了队伍最前面。
“不能这么安排，人人平等，明星不该有特殊待遇！”
在检测即将开始前，一名外表比较阴柔的男明星，跳到了两支队伍中间，激动的说：“明星的角色应该是服务大众的，跟你们公务员一样，我建议把明星们放在队伍最后面，让观众朋友们先走！”
“小天哥说的对，我们支持你！”
排在后面的观众里，马上有几个人给予了响应。
与此同时，大多说人都认出了这个男明星，原来他正是前几天闹的沸沸扬扬的“博士论文造假”事件的男主角齐天雨。
“小天哥最近被人黑的挺惨，没想到他的脊梁骨还是这么硬！”
“哎，他不是在京城演艺圈里混吗？怎么跑到咱们大海湾了？”
“你们懂什么，这叫农村包围城市……”
“放屁，咱们海湾什么时候变成农村了！”
人们议论纷纷，孙大勇打量了一脸严肃的齐天雨，暗暗的想现在的偶像都长这样吗？
“孙组长，你怎么看？”袁鹏面无表情，似乎只是在等孙大勇做出决定，然后，自己好去执行。
孙大勇一直眯着眼睛看着齐天雨，听到袁鹏的问话，愣了愣说：“陆舟是总导演，让他决定吧。”
袁鹏没说话，转头望向陆舟。
陆舟想了想说：“这样吧，既然小天哥说人人平等，我们也不应该把明星们放在队伍最后，而是要把他们当普通人看待，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掺进观众队伍里。”
陆舟说完，故意提高声音问：“小天哥，您看这个安排怎么样？”
齐天雨眼珠动了动，用自认为最潇洒的动作，撩了撩自己的披肩长发：“行啊，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人人平等就好！”
随后，明星们开始不情不愿的和观众们站在了一起。
陆舟特意看了看，只有齐天雨站的位置最靠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09
109
两支队伍开始交叉着接受“痕迹检测仪”的检测，但是要全部进行完，看起来至少需要半个小时以上。
有袁鹏和众多武警在两边监督着，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陆舟在孙大勇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沿着左侧的台阶，走上了舞台。
舞台的面积大约在200平方米以上，虽然不是很规整，但是大致轮廓应该是一个四分之一的圆环。
千梨酱和开枪男子的尸体就躺在圆环的中心地带。
原来这里右侧的那张沙发里还蜷缩这一名主持人，现在也不见了，陆舟猜测她应该是惊吓过度，被安排到别的地方休息去了。
想到那名主持人陆舟心念一动，转过身又走下了舞台。
孙大勇看他似乎在想着什么，迎了上去。
陆舟低声和他说了几句，孙大勇指了指队伍前面，一名神情呆滞，被人搀扶的高挑女子：“她离54式最近，我肯定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哎！”叹息了一声孙大勇接着说：“这人受的惊吓最大，让她先接受排查，我也是考虑到，要是没什么嫌疑的话，让她赶紧休息去吧。”
“好，那你在这边继续盯着。”
陆舟点点头，又回到了舞台上。
现场已经做了必要的标记和保护，可以看出死者和凶手所处的位置，以及一些相关物品的摆放位置。
彭晶的工作做的很细致，陆舟大致看了几眼，基本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于是从小秦手里借了一副鞋套和一双手套，戴好后，蹲在了彭晶身边。彭晶此时正在检查着千梨酱的尸体。
“这么近的距离，竟然对眉心开了一枪，应该没这个必要吧？”
彭晶淡淡的说了一句，虽然这件枪击案发生在众目睽睽下，但是必要的检查还是要有的，以免枪击只是一种掩饰，被害人其实是死于其它的原因。相关案例有很多，要是换成陆舟，他也会这样做。事实上，在案发现场对死者做全面的检查，已经成了一种惯例。
“是啊，我看了直播画面，虽然凶手背对着镜头，但是我印象里他好像并没有出现很明显的犹豫和颤抖……”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的动作很干脆？”
“不，给我的感觉是很僵硬，似乎经过反复的排练一样。”
“奥？”彭晶面露疑惑，用镊子从死者嘴里采集了一些残留物，随手放在了一个透明证物袋里。
陆舟反复打量着千梨酱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你觉得她这是什么表情？”陆舟没有解答彭晶的疑惑，反而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彭晶转头看了看，想了想说：“惊愕、绝望、不敢相信、不甘心，还能有别的？”
“她和凶手并不认识。”陆舟若有所思的说。
彭晶没说话，再次看向千梨酱的眼睛，可是并没有马上看出什么。
“人们猛然看到熟人或者陌生人，眼神是有本质差别的，有个概念叫心理投射，我不知道这个理论能不能解释这一现象。”
陆舟习惯性挤出一丝笑：“假设我们是千梨酱，我们在直播中突然见到一个熟人，我相信我们首先应该会惊讶，然后是疑惑，更进一步，我们回去猜测对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出现，由此一来，我们的眼神也会表现出不同的变化。”
“陌生人呢？”彭晶眼睛微微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是陌生人，以上的心理变化很可能根本没有。”陆舟继续说： “千梨酱作为一个聚光灯下的嘉宾，当时应该在思考如何面对主持人的刁难，并不一定会在意是把酒具端上了来的人是谁。”
彭晶瞟了瞟躺在地上的凶手：“他都把自己化成那样了，你觉得千梨酱能认出他吗？”
陆舟反问：“如果是我化成了这样，你能认出我吗？”
彭晶脸色微红，转移话题说：“你说的都是凶手掏出手枪之前的事情，凶手掏出手枪之后呢，死者恐怕只剩下惊愕了吧？”
“不，熟人举枪对着你和陌生人举枪对着你，你的反应也是不一样的。”陆舟不自觉的加快了语速，接着说：“与之相关的眼神也会有细微的变化，你看她左眼，瞳孔并没有放到最大，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还来得及把瞳孔放到最大。”小秦插了一句嘴。
彭晶没说话，但是从她微微上扬的下巴可以看出她也是这么想的。
“不，不，不，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应该是……”
陆舟的话还没说完，舞台下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站住，再跑，我们开枪了！”
陆舟三人同时一惊，朝着声音传来方向望了过去。
在“人”字形队伍最后面，一名男子背对着众人，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左右两边各有一名武警果断出手，一左一右抓住了男子的手臂。
“老实点，跑什么跑！”
在武警的喊喝中，男子低着头，转了过来。
“天呐，竟然是齐天羽！”
“小天哥，你这是？”
队伍里立刻有人惊愕的喊了出来。
“哎，都是我一时糊涂！”
齐天雨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袁鹏的眼睛瞟了瞟，其中一名武警马上在齐天雨身上搜了起来。
“东西不在我身上，在，在她的手包里。”
齐天雨没抬头，伸手指了指站在队伍里的一名衣着暴露的女明星。
“啊！”女明星听到这句话，夸张的尖叫了一声，把抱在怀里的淡粉色手包丢了出去。
不知道是手包的拉链不结实，还是女明星摔的太猛，粉色手包刚落地，一个黑色的“大家伙”就滚了出来。
孙大勇离女明星不太远，三两步走过去，捡起了54式手枪。
与此同时，有两名警察走到了女明星身边。
“跟她没关系，她什么也不知道，东西是我害怕被搜出来，偷偷放进去。”齐天雨仰起脸，用哭腔说：“我在好几个人的身上都放过，最后就在她的包里了，都怪我，是我一时糊涂！”
说着话，齐天雨想起打自己的脸，两名武警同时揽住了他。
“带走！”袁鹏面容冷峻，下了一道命令。
齐天雨被出了直播大厅。
孙大勇想了想，走到女明星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女明星跟着两名警察身后，也走了出去。
“还要继续排队吗？”有人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10
110
“排，当然要排了，通过检测洗清嫌疑啊！”
一名穿着唐装的中年明星，抢先说了一句，这人大概是担心齐天雨也在他身上藏过枪，想抢在齐天雨把自己牵扯进去之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是啊，都排到这儿了，就全部检测完吧。”
一些脑袋头脑灵活的明星，也想到了这点，跟着喊了起来。
观众们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孙大勇和袁鹏。
袁鹏的职责是维持秩序，保障现场人员的安全，所以他对此毫无反应，一双眼睛始终在人群里不停的扫视着。
孙大勇有些为难，下意识转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陆舟。
陆舟点点头，孙大勇沉声说：“继续。”
随后，明星和观众们继续接受“痕迹检测仪”的检测。
孙大勇把54式手枪装进证物袋，走到角落里打了一个电话。
陆舟、彭晶和小秦缓缓收回视线，注意力又转回到了两具尸体上。
小秦看了陆舟一眼，催促说：“继续说死者的瞳孔吧。”
陆舟扶了扶眼镜，看向千梨酱的左眼：“我说她瞳孔没有放到最大，是因为我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思考。”
“思考？”小秦不理解，和彭晶交换了下眼神，彭晶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理解陆舟说的。
“是，千梨酱瞳孔没有放到最大，说明她在临死之前还在想着一些事情，而不是单纯的惊愕。”
彭晶说：“任何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时，应该都会想想吧。”
小秦跟着说：“对呀，要是换成我，我至少会想想我到底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这个化着小丑妆的男的。”
“你们说的没错。”陆舟点点头，不再看千梨酱的眼睛：“我们假设千梨酱的瞳孔放到了最大，你们两个试着揣摩下她最后一刻的心理活动。”
“也就是说和刚才说的情形正好相反了？”小秦问。
“应该是吧。”彭晶若有所思：“我大概理解你的想法了，假如凶手和死者认识，死者在临死前应该是惊愕大于疑惑，或者说是纯粹的惊愕，因为她根本不相信这个熟人会在众目睽睽下杀死她。”
“所以，在她死后，瞳孔应该是无限放大。”陆舟接过彭晶的话头，继续说：“但是，我们看到千梨酱的瞳孔却并不是这样，因此，我判断她并不认识凶手。”
“那他为什么要杀死她？”小秦问。
陆舟摇摇头：“不知道。”
彭晶看着小秦问：“你那边检查的怎么样了？”
小秦翻了翻手里的记录本：“差不多了。”
彭晶又问：“在凶手身上有没有发现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这个也要查吗？”小秦有些不理解，因为她们平时面对的都是一具尸体，而且大多数时候还是没有任何遮掩的尸体，所以，她根本没有检查死者衣物的习惯。
彭晶表情严肃的说：“我们现在是出外勤，第一时间掌握凶手的身份，对案件侦破影响很大。”
“上次查跳楼的那具女尸时，就没有……”
“跳楼案死者的身份确认，我自己做了。”
“奥，我以后不会忘的。”
“别往以后推，先做好眼前的事情！”
“好，马上！”
小秦脸色红胀，低着头忙活了起来。
陆舟第一次见到彭晶对自己的“徒弟”如此严厉，也有些咋舌。
“除了眼神，你还能从尸体上看到什么？”
彭晶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看向陆舟。
陆舟想了想说：“枪眼，这个你也说过，枪眼的位置太特殊了，要是没记错的话，朝一个人的眉心射击，其目的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让对方毙命。”
沉思了一下，陆舟又说：“不过，射击眉心一般出现在远距离狙杀，或者针对某些危险目标的偷袭，可是千梨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
“你是说有些多余，是吧？”
“没错，不过，也许并不多余。”
“这话怎么说？”
“这是我的一种猜测。”陆舟眼睛眯了眯，幽幽的说：“也许凶手担心千梨酱在临死之前说出些什么，所以，选择了最为稳妥的位置。”
“你不是说她们彼此不认识吗？”彭晶非常疑惑，片刻后，瞪大眼睛问：“我想起来了，你说凶手开枪时动作很僵硬，看起来很像是反复演练出来的，难道说有人买凶杀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陆舟叹息了一声，小声嘀咕：“一个网红能知道什么呢，竟然需要采取这么极端的一种方式结束她的性命？”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陆舟摇摇头说：“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具体还得靠证据。”
“嗯，我又没说我相信你说的。”彭晶转头看向别处：“要不是知道你的头脑不太正常，我才懒得听你说这么多呢。”
“我的头脑不太正常？”陆舟很惊愕。
“彭姐一不小心又把实话说出来了。”小秦偷偷的在笑。
陆舟一脸尴尬，挠了挠头问：“除了枪伤，还有别的发现吗？”
彭晶正打算开口，孙大勇用力的咳嗽了一声，走上了舞台。
陆舟转头看过去，发现现场所有人已经接受完检测了。
出于稳妥考虑，孙大勇和袁鹏并没有把接受完检测的观众和明星直接放走，而是让他们坐进了观众席。虽然有些拥挤，但是大家回家心切，谁也没说什么。
“感谢各位的配合，辛苦大家了！”
孙大勇手拿麦克风，带着几分歉意：“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痕迹检测仪，我们刚才是邀请大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我们警方一起演了一出戏。”
“演戏？”
“假的？”
“怎么会没有痕迹检测仪呢，我明明感受到仪器对我的双手进行扫描了！”
明星和观众们议论纷纷，谁也不肯相信“痕迹检测仪”是假的。
孙大勇等着议论声音变小后，对袁鹏说：“袁队长，麻烦你了！”
袁鹏点点头，三两步走到舞台前的圆桌前，随手拿开了“痕迹检测仪”的四方盖子。
扫描仪，竟然是个四方形的扫描仪！
两百多双眼睛同时看傻了，所谓的高科技新产品，竟然只是一台随处可见的扫描仪。
“不行，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沉默了片刻，一名明星愤怒的站了起来。
孙大勇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回过头，冲着陆舟扬了扬眉毛：“该你登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11
111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想让大家早点离开。”
陆舟接过话筒，放眼看了看，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十分的诡异。
如果说身后那两具尸体代表着死亡，那么他眼前这些激动的人们，显然代表了生存和活力，而他自己恰好站在生死之间。
感到其的嘲讽意味，陆舟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包公问石的故事？”
“小警官，你直接点好不好？”有人不耐烦的插了一句嘴。
陆舟温和的点点头：“好，事情很简单，我们利用了藏枪人的恐慌心理，跟当年北宋的包青天为了帮买油饼的小孩，找回他的钱袋，去审问一块大石一样。”
“这个故事我听过，不是让过路的人每人往装着清水的铜盆里丢一枚麻钱吗？”一名年龄较大的明星马反应了过来，笑着问：“你把扫描仪当铜盆用，把丢铜钱换成接受痕迹检测，是吧？”
“没错，害怕耽误大家太多时间，我只好把包公的断案经验生吞活剥了。”陆舟实话实说。
老年人叹息了一声说：“小伙子，你做的很好，我们的传统化里其实是很多智慧的结晶，你能在关键时刻活学活用，老头子给你点赞！”
“是啊，姚老说的没错，要不是这位警察同志想了这个办法，我们现在弄不好还有危险呢！”其他几位明星频频点头。
观众本来很气愤，听到明星们这么说，脑袋渐渐冷静了下来。
片刻后，演播大厅里爆发出了掌声。
孙大勇长出了一口气，跳下舞台，走到袁鹏身边悄声说了几句。
掌声结束，孙大勇和袁鹏指挥人开始安排观众和明星们离场。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演播大厅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彭晶和小秦的尸检也做的差不多了，陆舟正帮着她们收拾东西。
小刘和小郭忙完手的事情，也走到了舞台。
这两人正打算帮忙抬尸体，观众席忽然传出了几声响指。
陆舟下意识望过去，正好看到袁鹏对着他伸出了大拇指。
“辛苦，辛苦！”
孙大勇和袁鹏握了握手，武警站好队列，开始退场。
目送着袁鹏等武警离开后，重案组在辖区派出所民警的配合下，把尸体和嫌疑人，以及相关证物带了回去。
当然，出事的演播大厅作为案发的第一现场，也被孙大勇安排人保护了起来。
“孙队，我心里有疑惑。”
在返回的警车，陆舟转头看行孙大勇。
孙大勇正在吸烟，听到他的话，赶忙把烟从嘴里拔了出来，伸到了开到一半的车窗外：“你问。”
“这案子这么归我们跟了？”其实陆舟想问的是“我们这么做算不算抢案子做？”。
孙大勇挠挠自己的额头，想了想：“这个案子它该是我们做。”
“组长，你这话说的可有意思了！”
小刘手把方向盘，笑了笑。
“你们不觉得这个案子是给我准备的吗？”孙大勇反问。
“组长，这么说你已经向市局请示过了？”
“用不着请示，这案子，它该是我们来办。”
孙大勇摇摇头，望向窗外的不断向后倒退的五光十色。
陆舟冲着后视镜里的小刘摇摇头，两人各自笑笑，不说话了。
对齐天雨的审问根本没费多少力气，他之所以趁乱去偷那把54式，确实是鬼迷了心窍。
“我苦熬了十年，十年呐！终于挤进国内二线，想着能碰两三个合适的角色，好好的火一把，没想到被那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仔给盯了！我干死他八辈子祖宗！”
“说我博士论造假，谁的论不造假，你掰着指头数数，凡是在影视圈混的开的，哪个论是自己写的！别的不说，通告都忙活不过来，谁还能沉下心来写什么狗屁论！妈的，拿老子当出头鸟啦！”
“我藏你把枪不为别的，真的，我也想痛痛快快的在那个狗仔脑门来那么一枪，哈哈，嘭！爽到了极致！”
“你们想想，你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呢，哎，眼前冒出了那么一把枪，你能不动心吗？嗯，你说，你能不动心吗？我二话不说，趁着乱，揣在了怀里，还好，枪没血……”
听完齐天雨独白似的陈述，陆舟走出了审讯室。
2月21日收假到现在，重案组一直在做着复盘工作，用孙大勇的话来说是趁着风平浪静，好好的磨磨爪子。因此，在过去的七天里，重案组全员对“机长猝死案”（即107案）和“跳楼案”进行了前面的反思和检讨，并且根据反思和检讨出的东西，对痕迹模型进行了进一步的修正。
“跳出所有细节，换个角度来看，107案属于线下无痕迹犯罪，而跳楼案则属于线无痕迹犯罪。”陆舟在走廊走了几步，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怪的想法。
片刻后，他停下了脚步：“难道直击红这件案子会是另外一种情形？是什么呢？”陆舟隐约感到，一切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可是，这种力量究竟来自什么地方，他暂时还想不明白。
“宿命吗？”陆舟摇摇头，他不相信这些。
“嗡，嗡嗡！”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是莫思沐，陆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喂，还在忙吗？”
“嗯，你呢，在加班？”
“没有，我正往住处赶，未未她今天也去了直播现场，你知道吗？”
“嗯，我见到她了，元宵节那天她不是说要去现场应援吗？即使没见到她，我也会猜到她在现场的。”
“你怎么样，还好吧？”
莫思沐的声音带着关切，陆舟同时也听到了车轮和地面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
“习惯了。夜深了，你开车小心点。”陆舟不自觉的叮嘱了一句。
“哎吆！”
“吱！嗞……”
莫思沐惊呼了一声，随后是刹车声。
陆舟心一惊，以为她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过了半天，莫思沐淡淡的说：“没事，路跑过了一只猫。”
说完，马说：“好了，我得专心开车了，你没事早点回家吧，有空我们一起吃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12
112
车灯一路延伸，一直延伸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莫思沐望着挡风玻璃外，挂断了电话，
那个被车灯笼罩了一小半身子的人，露出了狡黠的笑，开始朝汽车跟前走。莫思沐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所以，除了急刹车时那一瞬间的慌乱，她没有任何吃惊的。
开发区本来人口密度就低，已经过了十二点，路上基本上已经没了车辆了。四周很安静，除了发动机的声响，似乎再也听不到别的了。
莫思沐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左脚压着刹车，并没有让汽车熄火，她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出于安全考虑，而是有些犹豫。
看着那人在灯光直射下，不断向前走，莫思沐很想猛然掉头，结束这次十分不舒服的接触。
然而，那人在灯光直射下走了一阵，驾驶舱左侧玻璃很快传来了敲击声。莫思沐咬了咬嘴唇，还是把车玻璃放下了一道足以听清楚说话声的缝隙。
陆舟回到家倒头就睡，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抓着莫思沐的手，疯狂奔跑，在他们身后，化着小丑妆的男子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手里端着那把54式手枪，一路穷追不舍。
陆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和小丑男直接较量，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跑，必须让莫思沐安全。
然而，拼命跑了好长时间，他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枪响，就像千梨酱的额头被打出一个窟窿时那声枪响一样惊心动魄。陆舟一惊，停下脚步，猛然转头，看到小丑男望着他在笑，同时惊愕的发现，在小丑男身后有个女子中枪倒下了。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却是莫思沐。
“思沐！”陆舟大喊一声，很快发现被自己抓住手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看起来像王雪倩、又像是柳小惠，甚至还有点像单未未。陆舟顿时不知所措，他想扑向莫思沐，却又担心被自己抓这手的女人受到伤害。正在痛苦的抉择时，又是嘭的一声。
小丑男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不要！”陆舟疯狂大喊，突然睁开了眼睛。
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刺眼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原来只是一个梦！”
陆舟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床头的闹钟，7：15分。
家里装的都是老式门，隔音效果不是太好，陆舟躺在床上，很快听到了铁铲和钞票碰撞的声响，还有父亲和母亲压低的说话声。
岁月静好，新的一天开始了，陆舟默默的想。
“陆叔叔昨天晚上没看电视吗？”
家里竟然有女孩子说话声，并且还有些熟悉，陆舟吃惊不小，却没有很快听出女孩子是谁。
“看了，哎，可惜了，多好一个姑娘啊！”
“别光顾着聊天，你也给思沐倒杯热水啊，什么事情都等我来弄，真是的！”
“思沐，竟然是莫思沐！”
陆舟赶忙穿好衣服，走出了卧室，他担心莫思沐这么早来找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早啊，你起来就好了！”
莫思沐看了一眼右腕上的手表，她今天穿着一身宝蓝色套裙，看起来既干练又清爽：“我九点钟有个会，必须马上赶回去了，桌上的汤是我煲的，你和叔叔、阿姨尝尝，手艺不行，还请见谅。”
莫思沐站起身，冲着在客厅里看报纸的陆经纬笑笑，又对着站在厨房门口往外望的赵香芹摆摆手：“叔叔，阿姨，再见！”
“哎，哎，有空常来啊！”父亲陆经纬站起身，一脸的笑。
母亲赵香芹瞥了陆舟一眼：“小舟，发什么愣，赶紧送送思沐啊！”
“奥，好！”
陆舟都没来得及说话，只好点点头，陪着莫思沐往外走。
两人一路走下来，莫思沐接连回了两次头，却只是挤出了两次微笑，她似乎陶醉在此情此景中，又好像有什么话说。
“单未未还好吧？”陆舟打破了沉默。
“她受了不小的刺激，估计需要点时间调节一下。”莫思沐停下脚步，阳光正好从她身后照过来，她的头发和肩膀跟着泛起金灿灿的光泽：“我到了，你快回去喝汤去吧。”
“好，你路上小心。”陆舟温和笑笑，点着头说：“谢谢你，这么早……”
“我们两个客气什么，再说我还在追你呢！”
莫思沐摆摆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目送着莫思沐的奥迪车消失在了街角，陆舟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再也看不到那辆奥迪车和它主人一样，心里有种淡淡的哀伤。
“也许是受那个怪梦影响了吧。”陆舟安慰自己。
吃完早饭没过多长时间，小刘就把警车开到了楼下。
陆舟听到熟悉的喇叭声，蹙了蹙眉，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下了楼。
“你来接我，是不是孙队有什么安排？”陆舟坐进后排的座位，给小刘塞了一袋包子。
小刘打开袋子闻了闻，一脸的陶醉：“就是这个味道，阿姨这手艺，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难道你想让我老娘弄个早餐点，天天卖包子？”陆舟白了他一眼，继续问：“到底安排我们做什么，不需要先开个碰头会吗？”
小刘狼吞虎咽的吃下大半个包子，一边大嚼大咽，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头说以后都这样，大家先胡乱调查一天，然后再开碰头会，看看到底该怎么破案。”
“胡乱调查一天？”陆舟大跌眼镜，疑惑的说：“这不浪费时间吗？”
“浪费什么时间，头说到了咱们手里的案子，根本就不可能一天内破完，所以花一天时间让大家按各自的理解，自由调查，绝对是很科学的。”小刘梗着脖子，咽下包子，说出的话终于清楚多了。
陆舟也不知道孙大勇是怎么想的，更不清楚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通的气，无奈的摇摇头问：“咱们两个今天去哪里？”
“你说啊，我来找你就是想听你安排。”
小刘望了后视镜一眼，继续吃包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要不然咱们去调查下凶手的身份？我觉得这个最可疑。”
“调查凶手的身份。”陆舟瞬间无语了，小刘绕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说这句话，看来孙大勇早就想好了案子的侦破思路，又不愿意直接说出来，只好玩这些弯弯绕。
“那咱们就去调查死者的身份。”
“真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刘表现的很激动，陆舟转头看向窗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13
113
彭晶和小秦分别对小丑男的尸体进行过全面的检验，两个人谁也没从小丑男身上找出任何和他身份有关的信息。
小丑男身上穿的燕尾服、打的领结，都是《直击网红》节目组提供的。燕尾服上没有口袋，根本没办法找到身份证、名片、工牌一类和他的姓名、身份有关的物品。
另外，彭晶还专门就“纹身”这一项，仔细检查了小丑男身上的各个角落，结果同样一无所获。
小秦突发奇想，说是在几部国产抗日神剧里，看到一些地下工作者，会把重要的情报缝在衣服里，所以，她还很用心的对小丑男的衣服进行了一寸一寸的检查，最终仍旧什么也没找到。
考虑到这些，陆舟打算和小刘先去一趟海湾电视台，毕竟小丑男是电视台雇佣的，至少会有一张身份信息登记表吧。
“就是这张表了，像这种临时演员，我们一般都这么登记。”
负责临时演员招募的是副导演员罗丁丁，小伙子二十五岁左右，话不多，做事挺干练的，不过遇到了昨天那件事，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少了一大半，头发乱蓬蓬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说起话来多少带着几分沮丧。
“奥，你们看就是这一行，他叫简源。”罗丁丁眼睛微微张了张，语速快了许多：“这个简源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剧务组找来的临时工，我看他外形还不错，就让他试了戏，结果就选中他了。”
“人是剧务组招来的？”陆舟若有所思，盯着好几处空白的登记信息：“身份证号码和联系地址都没有，只有姓名、性别和联系电话。”
“你们就只登记了这些吗？”小刘有些激动。
罗丁丁的声音不大：“我都说了是剧务组招的人，所以就只留了个电话。”
陆舟问：“这么说剧务组那边有他的登记资料了？”
“应该是吧，我也不敢肯定，剧务组那边好像没我们这边正规，要不然你们去问问。”罗丁丁红着脸，看起来很愧疚。
陆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事再细致点，已经就可以避免类似事情发生了。”
“嗯。”罗丁丁重重的点了点头，有些伤感的说：“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些事了，家里人知道了昨天的事情，已经叫我回去做别的了。”
望了陆舟一眼，罗丁丁提高声音说：“希望新来的副导演和电视台能吸取点教训吧。”
小刘问：“你不干了？”
“是啊，不能再干了。”罗丁丁挤出一丝苦笑。
陆舟问：“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呢？”
罗丁丁嘴巴张了张：“我，我……”
陆舟打断了他：“不用告诉我们。”
丢下这句话，和呆呆的站在原地的罗丁丁，陆舟两人走了出去。
剧务组的负责人叫李鲜亮，是个身材魁梧的退伍军人。
小刘给他说了要看简源登记信息的事情，李鲜亮想了想，蹙着眉说：“有这个人吗？”不等小刘开口，李鲜亮喊了一嗓子：“老尤，你过来一下！”
“哎！”老尤答应了一声，他正在远处指挥在几个人搬道具，听到李鲜亮的喊声，立刻跑了过来。
李鲜亮问：“你听过简源这个名字吗？”
“知道啊，他不就是前两天进组帮忙的那个小伙子吗。”老尤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奇的问：“警察同志，你们在调查简源吗？他犯了什么事？”
看样子老尤并没有把在《直击网红》直播时，开枪杀死嘉宾千梨酱的小丑男和简源联系在一起。
“简源那小伙子不错，话不多，做事还挺卖力的，奥，对了，他说他是什么职业学校演艺班毕业的，想来电视台学习学习，好积累经验，这小伙子是个有梦想的人，他应该不会干什么坏事的，你们是不是？”
“好了，老尤，你忙去吧。”李鲜亮摆了摆手。
“警察同志，那你们忙，我去那边看看。”老尤不放心的走开了。
李鲜亮望着走远的老尤，带着几分歉意：“我们这边人员流动性很大，有些人上午来帮忙，中午结完账，下午就看不着人了，所以，也没做什么登记，就连电话号码，有时候也不留。”
小刘想了想问：“来路不明的人，你们也敢用？”
李鲜亮摇摇头：“电视台用人不固定，一般用人都很急，我们不是用来路不明的人，而是根本不问来路。”
小刘很激动：“你们这也太随意了吧，难怪……”
陆舟打断了他，微笑着伸出了手：“感谢李组长的配合，您今天说的内容我们都记下了，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来找您的，希望您不要怕麻烦。”
“没事，配合警察的工作也是应该的，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谁的脸上也不好看。”李鲜亮微微侧过脸，看向别处，若有所思的说：“我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无论电视台怎么处罚，我都愿意接受。”
陆舟松开手，转头看了一眼忙碌的老尤等人，随口问：“今天电视台还有节目要录吗？”
“还录个什么啊，停运整顿了！”李鲜亮叹息了一声：“我们还不清楚具体要整顿多久，所以打算先把道具收进库房。”
陆舟点点头，收回了视线。
李鲜亮说：“剧务组的正式工只有我一个人，像老尤他们都是临时工，在整顿这段时间，估计得自己想办法找别的活干了，哎，倒霉啊！”
小刘安慰说：“这种事情谁也预料不到，李组长你也别多想。”
陆舟也想劝一句，忽然看到一个道具箱没盖好，露出了一件外套的袖子：“李组长，演员在登台之前，私人物品一般放在什么地方啊？”
“对，你们这边应该有储物柜一类的吧？”小刘也想到了这点。
李鲜亮忽然笑了：“你们是想问简源在登台前把他自己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是吧？”
小刘充满期待：“是啊，你要是知道，就领我们过去看看。”
李鲜亮说：“实话实说，像他那种临时演员根本就没专门放东西的地方，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去化妆间看看，他要是想放自己的东西，应该只有那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14
“台里一共有十二个化妆间，我们私下里把它们称为十二星座，按说像《直击网红》这种大制作，不应该用五号的。”
“五号，那不就是狮子座？”
“对，是狮子座，不过是一头老掉牙的狮子，呵呵，五号是台里最老的一处化妆间，去年都说要淘汰了，没想到还坚持用到了现在。”
“最老的化妆间，能有多老？”
“差不多电视台创建到现在吧，少说也用了二十多年了。”
在李鲜亮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被称为“狮子座”的五号化妆间。
五号化妆间的面积不大，从门口望进去，左右手两边分别有一排化妆位，剩下的是一块最多可容纳三个人并排站立的空间。
空间上空有两道铁丝，铁丝上挂着两张帘子，看样子应该是在演员换衣服时，用于遮挡的。
化妆位基本都一样，全部是由三部分构成，镜子、梳妆台和一张矮凳。陆舟数了数，左右两边各有五个，一共是十个化妆位。
按照《直击网红》的演出规模，这十个化妆位恐怕根本不够用。
枪击事件发生的比较突然，估计当晚参与节目录播的主持人和嘉宾都没来得及卸妆就离开了，所以，化妆间还保持着所有人登台之前的样子。凌乱、慌张，充斥着各种刺鼻的气味。
陆舟蹙了蹙眉，开始和小刘在化妆间里找了起来，李鲜亮本来想进来帮忙，看到陆舟两人又是戴手套，又是穿鞋套，只好站在门边陪着两人。
陆舟站在左手第一张化妆台前，拿起一瓶化妆品闻了闻：“这里可真够乱的，李组长，化妆间一般是怎么打扫的？
李鲜亮回答：“一般都是连夜收拾，因为早上偶尔还有一些新闻节目要录播，所以这边都是随时用，随时收拾。”李鲜亮挠了挠头，又说：“昨天晚上估计情况特殊，没人联系保洁公司的人，也就没人来打扫了。”
“你们电视台的保洁都是外包的？”
“是啊，我们剧务组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电视台根本不想养人，凡是划为体力劳动岗的，基本上不是找劳务公司，就是聘请临时工，哎，其实这样也不定就好。”李鲜亮环抱双臂，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小刘问：“这化妆台根本没有抽屉，化妆间里也不见储物柜，演员的私人物品一般放在什么地方啊？”
李鲜亮指了指矮凳，又指了指矮凳旁边的地面。
小刘瞪大眼睛：“凳子上跟地上？”
李鲜亮笑笑：“还有演员的怀里，我们偷偷的叫法是老三样。”
陆舟想起一件事情：“那些大牌明星也是在这里化妆的吗？”
李鲜亮像触电似的直摇头：“怎么可能呢，他们要么是化好了妆，要么就在条件最好的一号。”
“也就是说在五号化妆间里化妆的只有临时演员了？”
“也不是这样，有些小演员和一些不太讲究的明星，还有我们台里的主持人，应该都是在这里化妆的，毕竟这里是给他们节目组预留的。”想了想，李鲜亮补充说：“台里的化妆间一直都很紧张的，除非上头开了口，谁也不可能随便用别人的地方。”
陆舟两人交换了下眼神，不再说话。
从化妆台到各个角落，两人确实找到了不少私人物品。上衣、裤子、裙子、鞋袜、手机、唇膏……陆舟和小刘把这些东西堆在一起，很快形成了一座半人高的小山丘。
看样子昨天晚上很多人只想着尽快回家，别的东西也顾不上了。
小刘望着小山丘问：“今天早上没人要自己的东西吗？”
李鲜亮摇摇头：“应该还没有吧，也没人管这些事。”
“你们电视台可真乱的！”小刘感叹了一句，望向陆舟：“怎么打算的，把这堆东西都带回去吗？”
陆舟半天没说话，突然睁大了眼睛：“李组长，演员化妆期间，化妆室如果太乱了，一般怎么处理？”
“化妆室太乱？”李鲜亮没反应过来。
陆舟解释说：“如果私人物品像这么随意摆放，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化妆室塞的没法下脚了，这时候你们一般会怎么处理？”
“奥，原来是问这个啊。”李鲜亮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件事情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按我个人理解，台里应该会安排个保洁随时收拾吧？不过我不负责这一块儿，具体怎么弄我也不清楚，你们要想详细了解，我给你喊个负责行政后勤的人。”
李鲜亮舔了舔嘴唇，又说：“我刚才给你们说的那些，除了剧务组的事情，其它的都属于道听途说，你们听听就好，具体到底怎么操作的还得听后勤的人，这是他们的场子，他们说了算。”
说完这些，李鲜亮摆摆手：“你们先忙着，我去给你们喊后勤的牛主任！”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小刘苦涩笑笑，嘀咕着说：“李组长这人还挺热心的！”
“是啊，看样子应该是电视台的老人了。”陆舟若有所思，转头看了看堆在化妆间中央位置的私人物品：“这些东西不能随便处理，得好好利用下。”
“怎么利用？”
“先检查，再归还。”
“你的意思是？”
小刘的话刚开头，一名秃顶胖子满脸堆笑，直挺挺的伸出右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两位警官你们好，我是后勤处牛一清，两位辛苦了！”
牛一清不由分说抓住小刘的手就握。
小刘一脸尴尬，清了清嗓子说：“牛主任辛苦，五号化妆间归您管，是吧？”
“是啊，谈不上管理，我们也只是执行台里领导的决策，按照节目录播安排，进行一些合理的调度。”牛一清还想握陆舟的手，看到他并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下意识搓了搓手。
陆舟打量了牛一清一眼，直接问：“演员化妆期间，您这边有没有安排人随时打扫和整理啊？”
牛一清回答：“当然有了，要不然该乱套了！”
陆舟追问：“昨天晚上打扫卫生的是谁？”
牛一清想也不想直接说：“星月保洁公司的胡红红。”
“胡红红，您和这个胡红红很熟悉吗？”
“谈不上，她人还算老实，在化妆间这一块也干了快半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15
115
牛一清说完，冲着门外喊：“胡红红，胡红红！”
“哎！”有个清脆的女声答应了一句。
“她估计在忙着打扫卫生。”牛一清笑笑。
“牛主任，您找我？”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干瘦女人，穿着一身印有“星月保洁”四个字的工作服，又是拿着拖把，一手提着拖把桶。
“两位警察同志有些话想问你，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别害怕。”牛主任扫了胡红红一眼，点点头。
胡红红抬头看了看穿着警服的陆舟和小刘，表情很淡然，甚至带着几分冷漠，她放下拖把桶，手里拄着拖把问：“警察同志是想问简源开枪杀人的事情吧？他这个人很危险，开这一枪是迟早的事。”
小刘眼掠过一丝惊讶，和陆舟交换了眼神：“你和简源认识？”
“谈不，他总躲在楼道里肯冷馒头，我见过他几回。”胡红红简单解释了一下问：“你们具体想问什么？”
陆舟说：“五号化妆间昨天是几点开始使用的？”
牛一清嘴巴张了张，又闭了。
胡红红想了想说：“下午三点吧，不过您说的使用是指的打开门，还是有人进来化妆啊？”
陆舟说：“打开门。”
“奥，那是三点一刻，我进来之前看过表。”
“你的意思是你说，你是第一个进这个化妆室的人了？”
胡红红看了一眼牛一清，两颗眼珠同时向左一转：“我不确定，我来的时候门已经开了，具体是谁开的门我不清楚，而且这人开门后有没有进过化妆室，我也不知道，哎，当我是第一个吧。”
胡红红说话，小声嘀咕：“这一块儿早应该装个监控了，可是电视台一直也没装，估计你们调查起来也不容易。”
牛一清脸色微变，笑着说：“按照台里领导的想法，五号年底该淘汰了，现在也是凑合着用，所以没，没……”
陆舟转过头在和小刘低声说了几句。
小刘点点头，把牛一清叫了出去。
陆舟从头到脚，把胡红红重新打量了一遍：“你干保洁的时间不长吧？”
胡红红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是，干了这半年多。”
“你的衣服很整洁，甚至还可以看出熨烫过的痕迹，还有你的脸、手……”陆舟摇摇头，微笑着说：“你是勤工俭学，还是来体验生活的？”
“哼！”胡红红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直勾勾看着陆舟：“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家里又穷的可以，托了人才干了保洁。”
胡红红下巴微微扬，隐约透出一股倔强：“你们不是想了解昨天化妆室的情形吗？怎么问到了我身？难道是因为我提到了简源吗？”
“好，咱们谈正事。”陆舟扶了扶眼镜，看着胡红红拄在拖把的白皙的右手：“你不是第一个进的化妆室吗，你进来后都做了些什么？”
胡红红长相很普通，胸是平的，腰虽然不粗，但也谈不多性感。
“大概把这里清理了一下。”胡红红的嘴唇微微发青，颧骨也有些塌陷，眼珠偶尔会突然同时向左转一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从去年年底我刚来的时候到现在，五号化妆室好像都没用过，我进来后闻到了一股霉味，开了窗子，把浮灰清了一下，还有那些镜子和梳妆台，我全部擦了一遍，地也脏，反正是见到什么干什么了，保洁的活你应该能想象来。”
陆舟点点头，没说话。
胡红红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睁大了眼睛：“那两个帘子。”她指了指挂在化妆室间位置，挂在两根铁丝的黑色布帘：“我打扫卫生的时候，还是两张黄色的帘子，有一张面还破了个大洞，我出去换了一桶水，帘子变成这样的了，不知道是谁换的，当时把我吓了一跳。”
陆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回头看了一眼黑色布帘，继续望着胡红红问：“打扫完这里的卫生，接下来你……”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留在这里啊，没有，还有别的地方要忙呢。”
“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
“是再次进人这间化妆室。”看到胡红红有些紧张，陆舟马解释：“别误会，我只是想了解了解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奥。”胡红红瞬间恢复常态，边想边说：“当时化妆台已经坐满了，布帘子也拉了，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在换衣服，地已经有不少的垃圾了，还有化妆的人的东西，放的乱七八糟的，我想简单收拾下，也很麻烦。”
“简源也是临时演员，你第二次进来时看到他了吗？”
胡红红陷入沉思。
陆舟继续说：“他当时穿的什么衣服，你有印象吗？”
“他，他”胡红红含糊不清的说了两个字，马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没印象了！”
“好，接下来你一直待在化妆室里了，因为这里人很多，容易乱，不收拾的话，根本没办法正常使用，是吧？”
胡红红咬了咬嘴唇，把拖把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下意识挺了挺腰杆：“差不多吧，不过我六点到六点半期间，在楼道里吃了个饭。”
“电视台不给你管饭吗？”
“不管，我们又不是他们的人，饭都是我带的。”
“嗯，继续。”
“说什么？”
“说说简源吧。”
“说他？”胡红红的表情又有些不自然，眼珠一转，盯着陆舟问：“说他什么？”
“他不是在这里化妆吗？你一直没见到他吗？毕竟你们认识，他不跟你打个招呼吗？”
“是啊，他应该跟我打个招呼的。”胡红红喃喃的说了一句，果断摇了摇头：“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我记不清楚了。”
“连他穿什么衣服也记不清楚了吗？”
“真的没印象，我们，我们确实不熟。”
“好吧，那可是简源穿礼服、化小丑装之前的最后样子，你竟然没印象，哎，真的有些遗憾。”
“警官，你在说什么，我不理解。”
“没事，我只是感叹一下。”陆舟微笑着说：“我听剧务组的老尤说简源做事勤快，又是个有梦想的人，这样的人虽然犯了糊涂，可他毕竟也死了，我替他感到惋惜。”
“奥。”胡红红点点头，脑袋低垂了下，空出的双手交叉在了一起。
在这时，小刘和牛一清带着两名保安走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16
116
听到脚步声，胡红红抬头看了一眼，眼立刻掠过一丝不安。
陆舟问：“跟彭晶联系了吗？”
小刘点点头：“估计最多再过二十分钟，她能赶过来。”
“好，在彭晶赶来之前，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我知道怎么弄。”
牛一清见陆舟两人聊的差不多了，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脑门的汗，笑着问：“胡红红这边，你们看？”
“可能还需要再麻烦她一会儿。”陆舟温和笑笑，想了想问：“需要给星月保洁打声招呼吗？”
胡红红抢着说：“不用！”
“那是不用。”牛一清干笑了两声，又问：“我这边，您看需要做点什么吗？”
“您留在这里帮我吧。”小刘扫了五号化妆间一眼，望着牛一清说：“我这边有好几件事情需要您亲自协调呢。”
“行，那我留在这里听您安排。”牛一清脸的笑容有些僵硬，不放心的看了胡红红一眼，叮嘱说：“你好好配合警官的工作，知道什么说什么，心里别有顾忌。”
“嗯。”胡红红点点头，抬起头看陆舟。
陆舟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我们去直播大厅看看吧。”
胡红红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开始向前走。
陆舟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牛一清目送两人走远，收回视线问：“刘警官，我们这边要做什么？”
“私人物品认领。”小刘扫了扫站在化妆间前的两名保安：“待会儿我们重案组会有专家来做痕迹对，等她那边忙活完，化妆间里的那些私人物品可以让人来认领了。”
“奥，原来是这件事情啊。”牛一清小声嘀咕了一句，讪笑着问：“那您是想我这边通知一下丢东西的人，是吧？”
“没错，您现在可以想想怎么通知昨天用过化妆间的人了。”
“那他们两个呢？”牛一清转头看向两名保安。
“在专家到来之前，我们需要保护现场，他们两个负责阻止不相干的人靠近五号化妆间。”
“你们两个听明白了没有？”牛一清提高了声音。
“知道了。”两名保安很自觉地一左一右，站在了化妆间门外。
牛一清眼珠动了动，笑着说：“刘警官，有件事情可能需要麻烦您一下。”
“你说。”小刘环抱着双臂，扬了扬下巴。
“你们昨天不是登记了所有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吗，可不可以给我一份？我这边也好做通知。”
“这是重要资料，暂时不能对外开放。”小刘摇摇头，盯着牛一清问：“你们电视台没有这些人的联系方式吗？”
牛一清脸色微红，有些尴尬的说：“有些有，有些没有。”
“那你按你手掌握的联系方式去通知，能通知到多少算多少，其它的到时候再说。”
“好，好！”牛一清下意识又擦了擦脑门的汗。
在这时，有个白皙的年轻人跑了过来，牛一清望着小刘笑笑，拉着年轻人走到一边，悄声谈了几句。
“刘警官，已经有不少人来要自己的东西了。”牛一清招呼走年轻人，又回到了小刘身边。
演播大厅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从昨天晚开始，已经采取了必要的措施，进行了有效的隔离和保护。
胡红红和陆舟刚刚转了个弯，望见了警戒线，以及在警戒线范围内走动巡逻的三名警察。
“胡红红，你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还没向前走进步，角落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陆舟和胡红红同时一惊，下意识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奥，警察同志也在啊。”
喊话的人是一名衣着讲究的年人，这人看到陆舟，赶忙整了整领带，轻咳了一声。
“这位是？”陆舟转头看向胡红红。
胡红红眼闪过一丝异样，淡淡的说：“魏国发，是台里分管综艺节目的副台长。”
“警察同志辛苦了！”魏国发脸堆起笑，走向陆舟。
两人寒暄了几句，魏国发侧着眼睛瞟了瞟演播大厅方向，压低声音问：“凶手不是明摆着吗，你们怎么还打算调查啊？”
“这件事情产生的恶劣影响您也看到了。”陆舟扶了扶眼镜，打量着魏国发：“我们开展调查主要是想给死者和市民一个交代，相信魏副台长应该也理解吧？”
“理解，理解！”魏国发连连点头，随后露出为难的神情：“出事的演播大厅是我们台里最大的，如果一直没法使用，恐怕台里其它几档综艺节目也没法录播了。”
“魏副台长，昨天才死了人，你今天着急用地方，是不是太没人性了吧！”胡红红瞪着魏国发。
魏国发眼睛眯了眯，马又堆起了笑：“不是我没人性，只是台里有考核指标，我也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来看看。”
“哼，看也是白看！”胡红红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含糊不清的说：“你不是手眼通天吗，怎么不去找关系啊。”
“胡红红，你一个清洁工，怎么说话的，不知道尊重领导啊！”魏国发明显很生气，不过有陆舟在，他不好发作。
“我又不是你们电视台的人，值得尊重的我当领导，其他的人……”胡红红翻了翻白眼，一脸的轻蔑。
魏国发双手攥成拳头，马又松开了：“有什么意见台里有正式的反映渠道，你大可以去检举揭发，不用当着警察同志抹黑我！”
“我又不是电视台的人，我检举有用吗？！”胡红红不依不饶。
陆舟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唇枪舌战，始终没说一句话。
片刻后，警戒线里的一名警察注意到了这边的吵嚷，撩开警戒线，快步走了过来。
“哎吆，这不是重案组的陆舟嘛。”
警察看到陆舟，的神情缓和了许多：“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曲所，我本来想带这位胡小姐去案发现场看看，没想到半路遇到了魏副台长，她们两个人一见面吵起来了。”
看到辖区派出所所长曲向东热情的伸出右手，陆舟赶忙握了握。
曲向东所在的汇派出所，正好管着电视台这一片，昨天晚电视台一出事他带队赶了过来。
“魏副台长，你看怎么办？”曲向东挑了挑眉毛。
“能怎么办，领导干部总不能打击报复群众吧。”魏国发瞟了瞟胡红红，摇摇头，背着手，走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17
117
“这魏国发这样，虽然不怎么受人待见，但是他可是海湾电视台有名的才子。 ”目送着魏国发走远后，曲向东笑着说：“什么书法字画、歌舞乐器，我听人说他都挺有造诣的。”
曲向东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奥，《直击红》也是他一手策划和运作的。”
“什么狗屁才子，明明是个老流氓！”胡红红小声嘀咕。
陆舟眉头皱了皱，笑着问：“曲所，我可以带着胡红红进演播大厅看看吗？”
“当然可以了，我们在这里看着现场是为了方便你们重案组的人进行调查啊！”曲向东做了邀请的动作。
陆舟转头对胡红红说：“走吧，去看看吧。”
“看什么，我一个清洁工，你让我看什么？”胡红红不理解。
“随便看看，兴许你能想起些什么呢。”
陆舟笑笑，也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胡红红摇摇头，向着警戒线走。
三人翻过警戒线，走到演播大厅门口，胡红红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用左手扶着门边，怔怔的望向舞台方向。
曲向东见状想开口，陆舟摆了摆手。
胡红红的眼眶微微泛红，咬了咬牙：“演播大厅可真空旷啊。”
“是啊，昨天晚台台下坐满了人，今天一下子空了。”
“嗯，空了。”胡红红继续向前走，只不过脚步稍微有些踉跄。
在曲向东的陪同下，陆舟和胡红红穿过一排又一排的座位，一步步的靠近舞台。
同一时间，五号化妆间外面的走廊已经排出了一条很长的队伍。
排队的人神色各异，纷纷伸长脖子向前望着。
在队伍的前面，电视台行政后勤主任牛一清，一边擦着脑门的汗，一边拿着手持话筒喊：“大家稍安勿躁，警察同志马忙完了！”
“牛主任，要不然您让我们先回去，等下午人少了，我们再来！”有认识牛一清的人，跟着喊了一句。
牛一清马说：“为了配合警察的调查工作，物品认领的截止时间是今天午12：00，过了这个时间，台里把剩下的私人物品，当作案件的物证，转交给警察局了。”
“啊，我们的私人物品怎么能当案件物证呢！”
人群马变得骚动不安起来。
紧跟着，有人着急的催促：“现在都快10:00了，怎么还不开始啊！”
“快了，快了！”牛一清擦了擦汗，朝着五号化妆间看了看。
化妆间里，彭晶和小秦，在小刘的帮助下，已经对一多半物品进行了登记和痕迹提取。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彭晶点点头，小刘从化妆间里走了出来。
“牛主任，每次三个人，分批放进来吧。”
小刘悄声说了一句，又回到了化妆间。
牛一清和两名保安，开始分批把人放进来。
由于小刘三人在做登记时，已经对各种物品进行了分类摆放，因此，这些人只要走进化妆间，一般抬眼能认出自己的东西。
拿到东西，在打印好的表格里签下姓名，留下联系方式，整个物品认领过程算结束了。
“胡红红，你在这个舞台站过吗？”
演播大厅里，陆舟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走舞台的胡红红。
胡红红心神有些恍惚，听到陆舟的问话，本能的想停下脚步，可是她的前脚掌落下的位置有些靠后，正好踩在了台阶的硬棱。
重心不稳，整个人差点摔倒，胡红红的身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脸色开始由红转白：“没有，我从来没被分配过打扫这里。”
“奥，那你正好借这个机会站在舞台感受一下。”
“感受什么？”胡红红的眼里有几分警惕。
陆舟微笑着说：“对不起，是我用词不当，应该是体验一下。”
胡红红咬了咬嘴唇，使出很大的力气，走完走后一级台阶，站在了舞台。
两张沙发，一张倒在地，坐垫飞出了一米多远，另一张凌乱不堪，原来摆放的位置靠后了不少。
沙发之间的圆形茶几，啤酒和白酒安静的堆积在一起，只不过插在花瓶里的那几束花，明显有些枯萎。
在茶几前面躺着两个高脚杯和一个托盘。
再往前，有两个用白线画出的人形轮廓。
胡红红望着其一个人形轮廓，右手不停的发抖，嘴唇也跟着打颤：“是我，是我……”
另一边，五号化妆间外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
“只要把东西认出来，做个登记可以了吗？”何洋拉住一个领到自己的东西，走出化妆间的人，悄声问了一句。
那人瞟了他一眼，不耐烦的点了点头，挣脱他的拉扯走开了。
越靠近化妆间何洋的心跳越快：“事情真的这么顺利吗？”
“三个人一组，排好队！”
听到队伍前面牛一清略显沙哑的喊声，何洋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队伍继续向前，很快轮到了何洋和另外两个人。
“到你们了，进去吧。”牛一清漫无目的的扫了何洋一眼，何洋不自觉的又紧张了起来，不过已经到了门口，他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那件，那件，还有那个包都是我的。”
一名女子指了三样物品，小秦帮她拿了过来。
“你呢？”
耳边突然传来问话，何洋一愣，赶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翻：“灰色的卫衣，牛仔裤、黑色的纯棉袜子，还有一条皮带。”
何洋没抬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挨个说了一遍。
站在他身前，桌子后面的小刘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证明这些是你的东西？”
彭晶抢在小刘之前问了一句。
何洋想了想说：“你们不是说只要能认出东西，能领走吗？”
“谁说的，我们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小秦把东西交给那名女子，把头也转了过来。
“我也要证明这些东西是我的吗？”
另外一名男子抱着自己的东西，眼里满是不安。
“不用，东西是你的，没错。”
小刘回答了一句，朝着房门努了努嘴。
“谢谢，谢谢！”男子连声感谢走了出去。
“他怎么不用证明？”何洋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很不理解。
“因为东西真的是他的。”小刘回答的很干脆。
“这些东西也是我的，我可以证明。”何洋挺了挺脖子。
“奥，那你证明啊。”小刘和彭晶两人交换了下眼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18
118
胡红红喃喃的重复了几句，扑到简源的人形轮廓前，伸出颤抖的双手想去触摸轮廓里的某个位置，但是，当她把手伸到一半时，又无力的缩了回来。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从她的眼蹦出。她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有呼唤简源的名字，那么望着人形轮廓，默默的留着泪。
曲向东和陆舟一样，都站在胡红红身后，当他看到胡红红扑出去后，双膝跪地，肩膀开始剧烈的颤抖，顿时明白了。
耐着性子等到胡红红的肩膀不再颤抖，曲向东沉声问：“他是你什么人？”
胡红红摇摇头，幽幽的说：“什么人也不是。”
“那你？”
“这是我欠他的。”
“你欠他什么？”
“人情，不，应该是一条命，命啊……”
曲向东蹙起眉毛，还想再问，陆舟轻声说：“起来说话吧。”
“让我多跪一会儿吧。”胡红红的声音很缥缈，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除了知道他叫简源，我们真的不认识，可是他却为了救我的命，把自己的命给搭了。”
陆舟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说，简源为了救你的命，才用枪袭击了千梨酱？”
“对，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帮我，很无私的帮助。”
“很无私，哼！”曲向东冷哼了一声。
陆舟想了想问：“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吗？”
“没有，没有人威胁我，像我这样没什么可图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人威胁呢。”胡红红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抬起双手在头发摸索了一阵，慢慢的拿掉了戴在头的假发：“威胁我生命的不是人，而是命运。”胡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过听得出她在极力克制着。
头没有一根头发，只剩下光秃秃的一颗脑袋，这是做化疗的人很常见的现象，陆舟在震惊的同时，对胡红红生出几分同情。
曲向东问：“为了治病，你需要很多钱吗？”
“是啊，很大一笔钱，大到我的家人全部和我断绝了来往，呵呵。”胡红红抱着假发，眼泪又涌了出来：“三年前，大学刚毕业，我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对人生充满了憧憬……某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对了，那段时间我正计划着和朋友们背着包去西藏，哼，然后我接到了那个电话……不治之症，不知道会花多少钱，总之，我以前所有的憧憬，全部成了幻想，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这三年来，你一直都在筹钱治病吗？”曲向东表情很复杂。
“嗯，多活一天算一天吧。”胡红红红吸了吸鼻子。
“你刚才说他，奥，简源救了你的命，这么说你的病已经治好了？”
胡红红背对着两人点点头，开始戴假发。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电视台。”胡红红整理了一下戴好的假发，出神的望着代表着简源的人形轮廓：“他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来电视台打杂，我是这里的清洁工，有一天我提着水桶走路，突然犯了病，差点从楼梯滚下去，他正好经过，帮了我一把。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他总坐在楼道里一个人啃馒头喝冷水，我把自己带的饭，强行推给他吃。”
话到这里，胡红红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人那么好，怎么肯吃啊，不过，我们两个一来二去，也算是熟了。”片刻后，胡红红像是回忆一场梦一样，继续说：“除了偶尔见面打招呼，我们还会在不忙的时候，坐在楼道里聊一会儿，简源很热爱表演，他想成为一名演技精湛的演员，所以，他和我谈了许多表演技巧、谈了许多经典角色、谈了数也数不过来的影视作品和他对表演的感悟，虽然我也接受过大学教育，但是我还是被他的博学和热忱震撼了。”
“事实，我的心是灰色的，我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我很愿意听他讲这些，因为，我知道他活的太压抑，实在需要一个人倾诉，所以我甘心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当是一种报恩吧。”
“对于我自己的事情，我几乎没提过，在我晕倒之前，他最多只知道我叫胡红红，是星月保洁派到海湾电视台打扫卫生的，呵呵，命，一切都是命注定的，他背着我去了医院，也许是那次，他知道了我的病情。说来也怪，从医院回来后，他竟然很长时间都没理过我。”
胡红红微微仰头脖子，望向天花板。
“三天前，医生通知我去医院，说是找到了一种可以根治我这种病的药物，而且还表示这是一项国际公益项目，不需要我花费一分钱，呵呵，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我当时也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竟然没有多想，那么去了医院。”
曲向东和陆舟交换了下眼神，两人同时明白了什么。
“昨天午他找到了我，很认真的对我说要好好的活，要活在希望里，我没理解他的意思，更没告诉他我遇到的好事，直到昨晚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了过来……”
“也许真的是一项国际公益项目呢？”曲向东问。
胡红红摇摇头，幽幽的说：“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一共265万，钱全部是他掏的。”
“这么说，他之所以袭击那个女红，是为了这265万？”曲向东眼满是疑惑：“可是，这钱是谁给他的呢？”
“不知道，不知道。”胡红红目光呆滞，嘴巴蠕动了几下。
陆舟伸手拍了拍胡红红的肩膀：“你的身体还在恢复，别太伤心了。”
“陆警官！”胡红红身体猛然转了过来，仍旧双膝跪在地：“简源他是好人，他做这些全是受人指使的，请你们务必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我不想大家在简源死后，还骂他！”
说话间，胡红红似乎想给陆舟磕头，陆舟赶忙伸手，搀扶住了她：“你放心，查清事情的真相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如果简源真的是受人利用，我们一定会让海湾市民们知道的。”
“好，好，谢谢你！”胡红红的眼泪又滚了出来，郑重的说：“这265万我一定会还给他的，我，我们再没办法也不能欠别人的，更不能用这种，这种沾血的脏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19
119
“胡红红，简源为了你能活下去，已经付出了生命代价，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他！”担心胡红红为了还钱，拒绝接受继续治疗，陆舟提醒了她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胡红红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已经跟医院联系过了，这钱他们也退不了了。”
“退不了，就积极的接受治疗吧。”陆舟打量了她一眼，神情严肃了起来：“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话吗？”
胡红红转头看了陆舟一眼，眼里有意外和不理解，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你们可以跟海湾市第二人民医院联系，我也可以用我的人格做担保。”
“好，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陆舟伸出右手，胡红红愣了愣，匆匆握了一下，马上松开了。
曲向东问：“还需要她待在演播大厅吗？”
陆舟摇摇头：“不用了，麻烦曲所送她出去吧。”
“好，那你待着，我帮你送人。”曲向东对着舞台下方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想起什么似的对胡红红说：“你刚才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我们这边要做个记录，你能配合一下吗？”
胡红红点点头，两人沿着台阶走下了舞台。
被称为“老狮子”的五号化妆间里，何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小刘翻了翻眼皮，不耐烦的问：“证据呢？你既然说有证据，赶紧痛快的拿出来，否则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别，警察同志，你别这么着急啊，我这边不是正准备拿出来吗？”何洋挠了挠头，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其实我是个跑腿的。”
“跑腿的，你逗我们呢！”小刘差点笑出来。
“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你知道你领的是什么人的东西吗？”彭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目不转睛的望着何洋。
何洋一脸茫然，瞪大眼睛说：“我怎么知道，我都说了我只是个跑腿的，客人要我们去办什么事情，我们按指定的时间，到指定的地点去办就完事了，别的嘛，我们一概不问，这是我们的职业素养，职业素养，你们不明白吗？”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小秦气的胸脯起起伏伏，红着脸大吼：“你来认领的可是杀人凶手的东西，你难道不清楚吗？！”
大概是听到了吼声，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一道缝。
牛一清从门缝里伸进来半个脑袋，满脸堆笑的问：“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小刘摆摆手，牛一清马上把把脑袋缩了回去，门也跟着关上了。
“杀人凶手的东西，你们确定？”何洋将信将疑。
小刘实在无语，拍了拍胸脯：“你看不见我们这身衣服吗？！”
“看见了，看见了，哎，我这不是以为你们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对我采取了一定审讯措施吗？呵呵。”何洋厚着脸皮，笑了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何洋赶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哎呀，这下好了，我终于不用那什么了。”何洋长出了一口气，弓下的腰，不自觉的挺了挺：“你们听过xx跑腿吗？就是那个很火的生活服务类app，我就是xx跑腿的一名普通的“跑哥”。”
“xx跑腿，跑哥？哼，说的跟真的是的。”小秦冷哼了一声。
何洋扬了扬下巴，连声问：“有手机吗？”
“干嘛？你又想找什么说辞？”小秦警惕的盯着他。
“算了算了，我听人说警察的手机都加了密，你们肯定下不了我们这种老百姓级别的app！”何洋摇摇头，在自己手机上操作了几下，把手机递给了小秦：“给你，小美女警察，你先看，看完你要是还不相信我，那我只能再找我们老板想办法了。”
“小美女警察？！”听到这个称呼，小刘在心里一阵大笑。
彭晶清咳了几声，看样子她也被雷到了。
小秦却不觉得有什么，接过手机扫了一眼，疑惑的问：“看什么看，不就是一个app吗？能说明什么问题。”
“你看右下角，五星跑哥何洋，那就是我。”何洋指了指手机屏幕，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
小秦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过去，果然看到何洋的照片：“这真的是你？”
“再仔细看，我有一笔最新的委托。”何洋手指没挪动地方。
“目的地：海湾电视台化妆间，时间：3月2日上午9:00-12点，委托事项：取回我的私人物品……”小秦轻声念着委托记录，同时也看到了委托记录下的那几张照片：“你就说按照照片来取东西的吗？”
“对呀，客人的委托很明确，我们只负责跑腿。”
“委托人是谁？”彭晶蹙了蹙眉。
何洋不耐烦的说：“你们不会自己看啊！”
小秦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跳过不相干的内容，找到了记录委托人的那一栏。
“空的！怎么会是空的？”小秦抬头盯着何洋。
何洋眼里掠过一丝躲闪，含糊不清的说：“我怎么知道，再说，我们app也不是非要客人填写自己的姓名的。”
“匿名委托吗？”彭晶问。
“对，对，就是匿名委托！”何洋转过头，感激的望了彭晶一眼。
彭晶接着问：“那你拿到东西后，要送到什么地方？”
“开发区的一处私人邮箱。”何洋回答一句，再次指着手机屏幕说：“这个也有记录，你们一看就知道了，我真的只是个跑腿的。”
“好，我们暂时相信你。”彭晶眼珠动了动，若有所思的问：“客人是怎么支付的？支付记录你们保存了吗？”
“这个我不确定，一般都是用快信吧，至于有没有保存，这个你们得问问我老板了。”想了想，何洋补充说：“我刚才把我在这边遇到的情况已经给我们老板汇报了，他让我好好配合你们，所以，我想他大概肯把客人的支付记录给你们看的。”
听到这几句话，小刘三人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何洋在一开始的时候，纯属东拉西扯拖延时间，主要目的就是向自己的老板请示，等到收到老板发来的信息，明确表示可以配合调查时，他才肯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xx跑腿在员工管理上格外严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小刘三人不自觉的揣测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20
120
胡红红和曲向东走了出去，演播大厅显得更加的空旷。
陆舟站在舞台中央，回忆着直播时电视里播放过的每一个画面。
虽然他还没来得及把整个直播过程完整的看一遍，但是几个关键画面还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现在他站在了案发现场，首先把自己想象成了死者千梨酱。
从千梨酱的视角看这一切，会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
想到这个问题，陆舟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观众席上。她一定注意到了现场的人很多，这些人对她充满了期待，所以她一定要把录制节目前商定的人设完美的呈现在这些人眼前。
她是这些人心目中的女神，更是他们意料之外的super won，面对这些人千梨酱应该有几分紧张的。
当然，她很快也会注意到为她打着横幅，疯狂加油助威的粉丝团，也许她还留意到了最卖力的单未未。她会觉得踏实，还是压力更大，陆舟没有做过偶像，无法准确揣摩千梨酱的心思。
接下来是主持人，主持人和坐在舞台两侧的“直击团”，应该可以划为同一类人，不同的是，主持人的背后还站着一大群观众，主持人至少会讨好观众，这是一个普遍的认识，由此可以判断，在某些场合下，主持人会成为麻烦的制造者，最多最难的挑战肯定会来自她。
此外，为了避免冷场或者尴尬，主持人也会替嘉宾打圆场。千梨酱看到主持人时，脸上带着笑，但是在她内心深处，一定与主持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直击团”里坐着演艺大咖和很多公众人物，这些人一方面会配合主持人，问出一些刁钻的问题，另一方面，也会趁着节目的火热程度进行自我宣传。“直击团”的人可以站在对立面，事实上也站在了舞台中央。对于这些人，千梨酱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压力，就当他们是特殊一点的观众罢了。
综合以上分析，千梨酱的所有注意力应该都集中在了观众和主持人身上。如果说她是一个战士，那么在她心里，她的“敌人”也只有这些人了。
第二个进入陆舟脑海的人是简源。
截止目前，简源的身份既简单又神秘，就连“简源”这个名字是不是他的真实姓名，陆舟也不敢确定。
在剧务组老尤眼里，简源人勤快，做事肯卖力气，为了演艺梦甘愿从最基层做起。在胡红红眼里，简源生活清贫，富有正义感，是个有激情、有梦想的人。
“梦想，这是他们两个对简源印象的交集。”陆舟默默的想，同时也注意到简源很可能是个心思单纯的理想主义者。
“不，他应该不至于太单纯。”陆舟很快打消了自己上一个想法，因为他记起了胡红红讲的简源帮她交治疗费用的事情：“他的心思细腻，虽然表现的很内向，其实最为在意的事情全部藏在了心里，并且他也是一个行动派，可以很果断的做出决定，再不计代价的予以实施。”
那么，简源来电视台做临时工，真的只是为了圆“演艺梦”吗？或者他只是在“表演”，把自己“演”的像一个有梦想的人一样，并且用略显浮夸的“演技”很好的掩盖了真实意图。
如果简源的真实意图就是在新一季《直击网红》直播时，枪击千梨酱，他进入电视台做临时工这件事情就值得深思了。
假设真的像胡红红说的，有那么一个人藏在幕后，那这个人借给简源的256万，绝对不会是临时起意，而是有一定的目的性。因为作为整件事情的策划者，每走一步棋都是事先想好了的。
顺着这个思路，陆舟把自己当成了自称叫“简源”的年轻人。
剧务组的工作无非就是搬东西和打杂，简源怀抱最终目的，完全可以咬着牙承受这些，在最短的时间内为自己赢得一个好名声。
借着这个“好名声”，以及在进入电视台最初就为自己设定好的追求梦想的“人设”，他要去《直击网红》节目组争取“小丑男”这一个临时演员角色，应该是顺理成章的。
但是，这里面也有一个问题，如果只是为了单纯的去争取“小丑男”的角色，简源根本没必要在剧务组隐忍半个月，凭借他的演技，只要在《直击网红》节目组征集临时演员时，直接应征就好了。
由此看来，简源进剧务组做临时工，应该还有别的目的。那么这个目的是什么呢？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陆舟没法做进一步的推测了。
“简源和胡红红的相遇是一种意外吗？”新的疑问很快冒了出来。
是意外的话，这件事情体现了人性的美，不是意外的话，胡红红很可能是谋杀事件的参与者，她会在必要的时候，给简源提供有效帮助和掩护。
又或者胡红红对谋杀有至关重要的影响，简源必须想尽办法拉拢她，让她降低对自己的戒心，这样才不至于影响谋杀的进行。
“无论如何，胡红红都得再见见。”陆舟蹙了蹙眉。
以实施谋杀为目的，简源在登上舞台之前，很可能不会留下任何与他真实身份有关的私人物品。
也就是说，他即使死，也必须以“简源”的身份去死。
那么，他的登台完全可以算作人生最后一场演出，并且还是抹去演员姓名的演出。
简源从后台登上舞台，还有过一系列的夸张表演。
作为演员，他应该希望观众记住自己这最后一抹精彩，可是他的观众大概不会是现场的那些人，更不可能是电视机前看直播的人。是这样吗？陆舟摇了摇头。
托盘的上面放着两个玻璃高脚杯，这两个高脚杯是节目组准备好的特殊道具，用来给千梨酱灌酒，让她“酒后吐真言”，属于吸引眼球，提高观众兴奋点，引爆全场的精心策划。
托盘的下面藏着一把54式手枪，这把枪属于另外一场策划，当然，在直播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简源毫无预兆的拿出来，绝对可以起到吸引眼球的作用。可是，手枪被藏在托盘下的最终目的，还是用来执行谋杀。
“手枪！”陆舟心念一动，惊愕的想：“那把五四式手枪是怎么到简源手里的？”
他肯定有同谋，这是陆舟最直接的判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21
121
想到简源可能有同谋，陆舟停下了脚步，在此之前，他已经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在舞台上下走了好几圈。
期间，守在门外的两名民警见他一会儿伸出双臂，一会儿又呆呆的盯着一个地方看，还以为他的精神出了什么状况。两名民警好几次都想进来看看他，都被曲向东阻止了。
“嗡，嗡嗡！”
陆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你在演播大厅吗？”来电人是小刘，听语气很着急。
陆舟用空闲的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是，你找我？”
“来化妆间一趟吧，我们这边还真的牵出了一条线！”
“好，马上。”
陆舟挂断电话，匆匆走下舞台，穿过观众席，走到了门口。
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同时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
“你们？”陆舟以为他们有什么要说。
“没事，没事！”
两名警察尴尬笑笑，转头看向了别处。
曲向东笑着说：“他们两个第一次见你办案，有些好奇。”
“奥，原来是这样啊。”陆舟挤出一丝笑，忽然想起手枪的事情，随口问：“曲所，最近有没有丢枪的案子？”
“丢枪？”曲向东仔细想了想，回答说：“我没什么印象，对了，你怎么问这个，是想追查凶手用的那把54式手枪吗？”
“是啊，54式可不是一般的管制枪械，凶手是怎么弄到手，并且带进电视台的，这些都需要尽快查清楚，所以，我问问你。”
“明白，我现在就回去帮你查查，一有消息，我联系你。”曲向东毫不含糊，直接揽下了这件事情。
陆舟本来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要派出所帮忙的意思，不过曲向东愿意帮忙，是他求之不得的。
“好的，那就麻烦曲所了。”
“没事，案子发生在我们辖区，我总不能只干这些看门的差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陆舟告别他们，快步走到了通往五号化妆间的走廊上。
“咳咳！”
看到陆舟走了过来，一名保安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并且挺起腰杆，站直了身子。
牛一清原本侧着脑袋，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偷听着化妆间的说话和动静。也许由于听的太投入，猛然听到保安的咳嗽，吓得他浑身哆嗦了一下。
“瞎咳嗽什么，没看到……”
一句话还没说完，牛一清也看到了陆舟。
“呵呵，警官同志您来了！”
牛一清怒不可遏的一张脸，瞬间堆起了笑。
“私人物品认领已经结束了吗？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牛一清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让到一边。
他们的一举一动陆舟看的清清楚楚，只不过他对此并没有特别在意，像牛一清这种后勤干部，一般来说都是有点八卦精神的。
陆舟敲了几下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快进！”小秦只说了一句，随手把陆舟往门里一拉，马上又把门关上了。
牛一清本来想趁这个机会看看门里的情形，可是不等他伸长脖子，门又关上了。
他整了整衣领，挺直腰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压低声音说：“你们两个给我眼睛放亮点，要是还有什么人走过来，记得提早说，对了，别他妈的瞎咳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两名保安面面相觑，同时点点头。
随后，牛一清三两步走到门边，迫不及待的把耳朵贴了上去。
一门之隔的五号化妆间里，陆舟盯着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的何洋，露出一脸的疑惑：“这是？”
小刘看了彭晶一眼：“这家伙不老实，只能这样了。”
“谁说我不老实，我把我知道的全说了！”
何洋脸一仰，脖子一梗，激动的想要站起来辩解。
小刘拍了拍桌子，他马上又蹲了下去。
彭晶说：“他来领凶手的私人物品，却不愿意交代幕后的主使。”
小秦跟着说：“他还冒充什么xx跑腿app的“跑哥”，非常狡猾！”
“谁说我冒充“跑哥”了，我本来就是“跑哥”，你们也看到app页面里关于我的介绍了，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还说这个！”小刘气愤的用拳头在桌子上砸了一下。
陆舟问：“到底怎么回事？”
彭晶脸色微红，胸脯起伏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人叫何洋，据他说，他是在xx跑腿app上接到客人的匿名委托，才来帮客人领取衣物，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他还专门给我们看了app的相关页面，那里面确实有他这个人，而且也有他说的那单匿名委托。”
“事实摆在那里，你们还不相信我！”何洋仰起头，插了一句。
小刘伸出右手食指，指了他一下：“还有脸说！”
小秦也是一脸气愤：“在警察面前都敢这样，你可真厉害！”
彭晶压了压怒火，继续说：“我们给xx跑腿app打了个电话，想要查一查客人的支付记录，结果公司的人告诉我们根本没有何洋这么一个人，而且，他给我们看的网页也是他自己伪造出来的。”
“伪造网页？！”陆舟下意识瞥了何洋一眼。
这个人流里流气，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好人。
联想到跳楼案里，“顶尖黑客”汪大河头发乱蓬蓬，穿着沙滩裤和一件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的造型，陆舟不敢先入为主，把何洋看成普通的小混混，于是试探着问：“这个网页是你自己制作的？”
“这还用问，当然是他自己伪造的！”小刘接了一句，疑惑的看向陆舟。
“不，我想问的不是这点。”陆舟摇摇头，盯着何洋。
“哼，终于有识货的了！”何洋侧着脑袋，嘴角浮起一丝笑：“我这也算是满足客户的特殊需求，填补市场空白。”
听他这么说，小刘、彭晶、小秦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他。
“xx跑腿是一款正规app，在他们那里所有的委托，都必须提供身份证件，要想做匿名委托，根本不可能，但是有特殊需求的人并不这么想，他们想找人跑腿，还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来找我，我这里虽然价格高点，但是隐私性好啊！”
何洋带着几分得意，这个非法网页在网络世界知名度很高，但是一直都是谜一样的存在，第一次这么说出来，何洋有种莫名的痛快。
陆舟扶了扶眼镜：“也就是说你这单委托是真实存在的了？”
“对！”何洋回答的很干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22
122
“等会儿，别被他又忽悠了！”彭晶蹙起柳眉，盯着何洋，扬了扬下巴：“哎，你那个老板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得到了他的同意，你才肯配合我们的吗？”
“老板，我有老板吗？”
何洋一副疑惑的神情，梗着脖子说：“刚才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那个提供匿名跑腿服务的网页是我自己开发和运营的，哪有什么老板啊，你们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何洋，都到这份了，你还不老实！”小刘猛然拍了下桌子。
何洋受到惊吓，马上把头缩了回去，望着地面含糊不清的说：“就是一个合伙人，她帮我接单，谈不上什么老板不老板的。”
“到底怎么回事？老实交代！”小秦也很气愤。
何洋垂头丧气的说：“就是我女朋友，这个网页是我们两个合伙弄的，现在被你们抓了个现行，我总得给她说一声吧。”
“嗯，你还挺讲究的。”陆舟瞥了他一眼：“那你的合伙人女朋友怎么说？”
“她，她只回了我八个字。”何洋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哪八个字？”小刘冷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何洋硬着头皮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听到这八个字，小刘和小秦差点笑出来。
陆舟问：“那你还跟我们绕来绕去？”
“我这不是存着侥幸心理嘛，哎，还不如听她的，直接招了省事！”
“现在招也来得及。”小刘插了一句，态度缓和了许多。
陆舟问：“这名客户的委托记录和支付记录应该能提供给我们吧？”
“嗯，肯定能。”何洋用力的点了点头。
陆舟又问：“你取到这些私人物品，究竟要送到什么地方？”
“我都交代了，是开发区的一处私人邮箱。”
“开发区，具体是什么地址？”
“开发区枫叶山林c区7号楼的1603，送到7号楼1603的私人邮箱就行，不用上门见那家人的。”
“行，这个地址我们记下了，你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
何洋想了想说：“没了，我这回说的全部是真话。”
“真话假话我们能听出来。”陆舟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接着问：“能联系到你女朋友吗？”
“联系她做什么？”何洋警觉了起来：“她什么也不知道，最多帮忙做个记录，接接电话，算不上同谋吧？”
“同谋？”小刘差点又笑出来。
陆舟问：“你女朋友需要帮你接电话吗？”
“对啊，客人们虽然是匿名委托，但是多少还有些不放心，一般下单后，都会给我打个电话，问一问我们具体是怎么操作的，通完这个电话，他们才算彻底放心了。”何洋解释完，目不转睛的望着陆舟。
陆舟扶了扶眼镜：“这单匿名委托的客户也来过电话吗？”
何洋想也不想直接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好，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能联系到你女朋友吗？”
“肯定能啊，只是你们联系她干什么？”
“让你联系你就联系，废话那么多！”小刘瞪了他一眼。
“哎，今天哥们算是栽了！”何洋一脸沮丧，从怀里摸出了手机，拨通电话后，把手机递到陆舟等人眼前：“你们谁跟她通话？”
“我来。”陆舟接过电话，转身就走：“你好，我是市重案组的陆舟，我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哎，别走啊，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吗？”看到陆舟要走，何洋急了。
“蹲下，老实点！”小刘呵斥了一句。
彭晶和小秦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也有些不理解。
片刻后，陆舟走了回来，把手机还给了何洋。
“喂，小满，刚才那个警察和你，喂，别挂我电话啊！”
何洋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忙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愣了半天，才把电话重新揣进了怀里。
小刘走到陆舟身边，低声问：“这人怎么处理？”
“先带回去吧。”陆舟想了想说：“她刚才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在她女朋友那里核实了，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让彭晶和小刘把凶手的私人物品和这个家伙带回去，然后，我们两个人去那个收件地址看看。”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小秦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彭晶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小刘抢着说：“你们两个把人和东西带回去，我和陆舟去开发区查那个收件地址。”
小秦马上说：“凭什么你们去查那个收件地址，我们不会去查吗？”
彭晶没说完，只是看的陆舟，想表达的意思和小秦一样。
“那这意思是，我们把人带回去了？”小刘明显底气不足。
陆舟正打算开口，小秦抢先说：“也不一定非要你们两个把人带回去，如果你能请我吃午饭，我可以考虑把调查的机会让给陆舟。”
小秦说完，还不忘冲着彭晶眨眨眼。
小刘看得清清楚楚，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只好挠着头说：“请你吃饭就请你吃饭，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放心，我小秦一言九鼎，一万匹马也拉不回来！”
小秦的目的达到了，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
彭晶的表情略显尴尬，不过她在这样的情形下更不好说什么了。
半个小时后，四人分成了两队。
小刘开车带着小秦、何洋，以及凶手的私人物品，返回重案组。
彭晶开车带着陆舟，直奔开发区的枫叶山林。
“最近在看什么美剧？”
陆舟习惯性的望着车窗外，随口问了一句。
“《福尔摩斯：基本演绎法》一部不温不火的美剧。”彭晶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漫不经心的说：“这部剧里的华生被改成了一名华裔女军医，虽然还没拍到最终季，但是我在论坛上看到有人说，华生和男主经历了好多，却没有走到一起。”
“看来不是一个大圆满的结局。”陆舟笑笑，继续望向窗外。
“是啊，不是一个大圆满的结局。”彭晶重复了一句。
两个谁也不再说话，车厢里的空气越发的沉闷。
好在枫叶山林距离海湾电视台不算很远，警车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两人停好车，向保安打听了c区7号楼的位置，开始朝里面走。
“哎吆！”彭晶的脚突然崴了一下。
“怎么了，没事吧？”陆舟见状赶忙去扶她。
就在这时，莫思沐和单未未远远的走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23
123
“哎，姐，你看，那是……”
“我看得见。”
“那你不管吗，他们两个那个样！”
“怎么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抱着她，她的脸都红了，姐，你不管我管！”
说着话，单未未挣脱莫思沐的手，冲了上去。
莫思沐无奈的摇摇头，也赶忙向前走。
刚刚转过弯，她就看到陆舟揽着一名女警察的后腰，女警的脸由白转红，很快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单凭女人特有的直觉，莫思沐瞬间感到了女警察对陆舟的感情不一般。不过，她相信陆舟，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还是极力克制了内心的某种冲动。
当然，陆舟也看到莫思沐两人。
莫思沐从陆舟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她甚至觉得陆舟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似乎本能的想要把女警察推开。
他这是在担心我会误会，还是想撇清嫌疑？莫思沐的心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揉搓了无数遍，好在她接受的教育，让在面对这样的情形时，保持了必要的克制。
“哎，姓陆的小警察，你专门跑过来秀恩爱的吗？！”
还没走到陆舟两人身边，单未未已经忍受不了了。
“秀恩爱，你在说什么啊？”陆舟一脸疑惑，仍旧用右手揽着彭晶的纤腰，左手扶着她的肩膀。
“我说什么你清楚！”单未未双手叉腰，一副小悍妇的模样。
陆舟本想解释一句，看到莫思沐走了过来，下意识望向莫思沐。
“怎么样，被我问住了吧？我早就说过你和我姐不合适……”
“哎，小妹妹，你说完了没有啊？”
彭晶蹙了蹙眉，盯着单未未：“我只是不小心崴了脚，你犯得着大吵大闹吗？”
单未未翻了个白眼：“谁大吵大闹了，我这是替我姐捉奸！”
“捉奸？！”彭晶差点笑了出来，清咳了一声说：“那你捉到什么了？”
“你这你人脸皮可真厚，我捉到了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两个人搂搂抱抱，还跑到枫叶山林来示威，哼，气死我了！”
单未未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撕了彭晶。
“好了，我没事，你不用扶我了。”彭晶拍了拍陆舟的手臂，却发现陆舟根本没有反应，这才注意到他一直注视着站在远处的一名女子。
“她就是莫思沐吗？”彭晶默默的想，同时心酸了一下。
单未未和莫思沐的照片，彭晶在办前两个案子时都看过，所以在看到这两个人的第一眼，她就认出了她们。而且，她也很快记起了，莫思沐好像就住在枫叶山林，所以，刚才单未未说的什么“跑过来秀恩爱”，她心里其实很清楚。
看到陆舟如此深情的望着莫思沐，彭晶心里仅存的一点幻想，在一刹那全部化为乌有，她轻轻咬了咬牙，把陆舟推动了一边。
“小妹妹，我真的是不小心崴了脚，不信你来看。”彭晶强忍着不断泛起的酸楚，保持着镇定。
“我不看，还用再看吗？你自己拿镜子照照，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哼，跟发春了有什么区别！”单未未狠狠的跺了几下脚，指着彭晶说：“我告诉你，要秀恩爱就到别处去，别再让我看见，否则我见一次骂一次！”
“发春？难道我现在是这幅表情吗？”彭晶心里暗想，很快也感受到了自己脸上的滚烫。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算了，我不跟小妹妹计较了。”
彭晶摇摇头，转过身，一拐一瘸想往小区外走。
“站住！你脚扭了，怎么走。”陆舟突然转过头，呵止住彭晶：“我们是来查收件地址的，你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
“是啊，彭警官，你别听我妹妹胡说，她一天到晚就喜欢乱闹。”
莫思沐微笑着走了过来，从小刘嘴里她也听说了孙大勇想要撮合陆舟的和彭晶的事情，并且小刘还给她看了彭晶的照片。
“彭晶就是一棵小辣椒，她和陆舟天生犯冲，你不一样，你是一朵百合花，温柔贤惠、善解人意，哥们祝福你们两个！”
回忆起小刘说过的话，莫思沐更加有了几分底气。
“彭警官，难道你们认识？！”
单未未撅着嘴巴，冷眼打量着彭晶。
“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之前听过彭警官的事迹，她是一名优秀的女法医。”莫思沐大大方方走到彭晶跟前，搀扶住了她。
彭晶十分的意外，半天才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单未未缓缓收回视线，猛然睁大了眼睛：“我警告你，不管你是彭法医还是别的什么法医，总之，以后离陆舟远点，听到了没有！”
“未未！”莫思沐瞪了她一眼。
“我不管，她如果做不到，我也不敢保证以后还骂她！”单未未交叉着双臂，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彭晶一脸的无奈，哭笑不得的说：“我们是重案组的同事，平时都在一间办公室里办公，你让我躲着他，难不成让我在室外办公？”
“我不管，反正……”
“好了，未未，别闹了！”莫思沐制止住了单未未，望着陆舟问：“你刚才说你们是来调查收件地址的，在什么地方，我对这里熟悉，我领你们去。”
彭晶回答：“c区7号楼的1603住户的私人邮箱。”
“你确定是这个地址？”莫思沐的眼神十分的古怪。
单未未哼了一声，再次翻了翻白眼。
陆舟问：“这个邮箱地址有问题吗？”
彭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莫思沐犹豫了一下说：“c区7号楼的1603是间空房子，根本没有住户，不过这个邮箱地址小区的人都知道。”
彭晶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
单未未没好气的说：“这个邮箱地址是枫叶山林喂养野猫的地方，当然小区的人都知道了，真是笨的可以！”
“喂养野猫的地方？”彭晶和陆舟对视了一眼，着急的说：“能不能领我们去看看。”
“当然可以了。”莫思沐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们进小区时，问这个地址，保安没告诉你们这是喂养野猫的地方吗？”
陆舟摇摇头：“我们只是向保安打听怎么走到那里。”
“难怪。”莫思沐明白了过来。
随后，在莫思沐和单未未的带领下，陆舟和彭晶来到了枫叶山林的c区7号楼的1603私人邮箱所在的位置。
这是一处的低矮的灌木丛，附近有两处花圃。在灌木中间立着一块很大的木牌，木牌上写着c区7号楼1603私人邮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24
124
木牌将近两米高，宽度在60厘米左右。
正面除了用橘黄色油漆喷出的那几个字，还有四五只用水彩画的猫，这些猫围绕在由上往下排列的那一行字周围，看起来十分的有趣。
单未未指着那几只猫说：“看到了没有，这都是我的杰作！”
“你还有脸说，就是因为非要在木牌上画这几只猫，差点害的野猫们不敢来这里了。”莫思沐白了她一眼。
单未未马上说：“哎，哎，我的好表姐，你去打听打听，在你们小区，谁不知道我单未未是知名的爱猫人士啊！”
“那是你将功补过。”
木牌前放着七八个塑料盘子，有些是空的，有些里面还有不少猫食，一直个头不小的白猫，从灌木丛中深处半个脑袋，叫了一声，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大摇大摆的走到一个塑料盘子前，吃了起来。
单未未蹲下身子，在白猫背上抚摸了，直接把它抱了起来。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猫猫喜欢我，是吧？”
“喵呜！”像似回应单未未似的，白猫欢快的叫了一声。
“未未就这样，总也长不大。”莫思沐笑着摇了摇头，指着木牌说：“这就是你们说的收件地址，你们要不要检查下？”
陆舟点点头，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双手套，走到了木牌跟前。
木牌的材料是普通的松木板，为了防止腐蚀，表面刷了一层清漆。从清漆的剥落程度，以及木板的颜色来看，这块木板至少在户外竖了五年以上。
木牌正面除了文字和图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陆舟仔细看了看，转到了木牌背面。
木牌背面并没有正面那么干净，从上到下斑斑驳驳，全部是小广告被清理后，留下的痕迹。陆舟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很快看到灌木丛和花圃之间似乎有一条小路，也许这条小路经常有人通过，所以才吸引来这么的小广告。
与此同时，陆舟也想到这条小路竟然这么隐蔽，自己刚才站在木牌前，竟然没有很快发现。
“这个木牌大概是什么时候立在这里的？”
陆舟收回视线，望向莫思沐和单未未。
单未未在白猫背上摸了几下，摇了摇头，随后，蹲在地上把白猫放走了。白猫叫了一声，很快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莫思沐想了想说：“我搬过来之前就有了吧，这个木牌好像是枫叶山林的一个特色，网上知道的人也不少。”
彭晶问：“c区7号楼1603一直没人住吗？”
莫思沐回答：“这个我不敢确定，应该没有吧。”
彭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石凳，挣扎着走过去，坐了下来，期间莫思沐想帮她，都让她摆手拒绝了。
“我是想问那个真正的收件地址，目前有没有人在用？”
彭晶说完咬了咬牙，看来刚才一连串的动作，已经牵动她的脚伤。
“这点确实需要核实下。”陆舟抬头看了彭晶一眼，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彭晶摇摇头：“只是崴了一下脚，能有多大的事！”她现在很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偏偏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崴了脚。要不然，以她的脾气，绝对不会这么狼狈，甚至很有可能利用第一次见面的机会，在气场上以绝对的优势战胜莫思沐姐妹的。
“崴脚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你们没见很多电视剧里的女三女四们，只要一崴脚不是意外的倒在男主的怀里，就是脚肿的几乎成了废人！”单未未的话里带着嘲讽和挖苦，听起来的什么的刺耳。
莫思沐马上蹙着眉说：“未未，你有完没完！”
“姐……”
看到莫思沐真的生气了，单未未这才闭上了嘴巴，看向别处。
陆舟蹙了蹙眉，停下手里动作，摘下手套，掏出了手机。
“喂，小秦吗？你现在不忙的话来一趟枫叶山林吧，彭晶崴了脚。”
“什么，彭姐崴了脚，很严重吗？天呐，你怎么照顾的她！”
“应该不严重，你来吧，我手上还有事。”
说完，陆舟不顾电话那头小秦的吵嚷，挂断了电话。
“你叫她来干什么，我的脚不严重，休息一下就好了。”彭晶明显不高兴。
陆舟没说话，重新戴好手套，忙活了起来。
他重新抓起木牌底部四周的泥土看了看，然后丢下泥土，轻轻的摇了几下木牌。
“喂，你想干什么？！”单未未瞪大了眼睛。
彭晶和莫思沐没说话，同时好奇的望了过去。
陆舟转头看了一眼：“木牌可能被人动过手脚。”
“被人动过手脚？”彭晶紧张的站了起来。
莫思沐问：“木牌本来就这样，怎么会被人动手脚呢？”
“我是说它被人拔出来过，又重新竖了回去。”陆舟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继续摇晃木牌。
单未未问：“那你现在是想把木牌拔出来吗？”
“对！”陆舟回答一句，猛然发力，把木牌拔了出来。
“喵呜！”木牌倒下一瞬间，灌木丛里传出了一声猫叫，随后是嗖的一声响，一道灰色的身影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
“你看你，把大强都吓跑了！”
单未未指着灰猫消失的地方，气的撅起了嘴巴。
莫思沐揽住她肩膀，轻身安慰：“放心，大强也知道陆舟在办案，我相信它还会回来的。”
“真的吗？”单未未像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睁大了眼睛。
莫思沐摸了摸她的头发，点了点头。
陆舟本打算把木牌小心放好，可是当他刚把木牌拿开，立刻惊呆了。愣了愣，他赶忙把木牌放在一旁，在泥土了挖了起来。
“有发现了吗？”
彭晶看的心急，一拐一瘸的想凑过来。
莫思沐听到她的脚步声，马上拍了拍单未未的肩膀，回身去搀扶。
“是一个塑料袋，里面好像有东西！”
陆舟的声音里透着激动。
片刻后，他停止了刨土，站起身，从另外一个口袋里取出了一台相机，拍好照片后，他重新蹲下身子，把塑料袋从泥土里拽了出来。
“是证件！”单未未眼睛亮，第一个认出了塑料袋里东西。
“嗡，嗡嗡。”
还没来得及打开塑料袋仔细看看，陆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以为是小秦来了，随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个陌生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美之罪》正文 125
125
“怎么样，一切很顺利吧？”
电话那头做了变声处理，听不出男女和说话人的年龄。
陆舟蹙起了眉，却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
“实话告诉你，简源的名字是真的，不过，呵呵。”
“不过什么？”
看到陆舟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古怪，彭晶、莫思沐同时投来询问的目光，陆舟摇摇头，示意她们没什么事情。
单未未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你不是脑子很活吗，那就自己来吧。”
“那你打这个电视是想干什么？”
“听听你的声音，不对，应该是专门恭喜陆大警官，又有了新的突破，嘿嘿。”干笑了几声，对方又说：“可惜啊，可惜，你这个突破虽然不小，但是，呵呵，却是我事先安排好的……”
“不要东拉西扯，你到底是谁，究竟想说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我想干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告诉你，这件案子调查到这里，就算完了，完了，你知道吗？”
“嘟嘟……”对方猛然挂断了电话。
陆舟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收起了电话。
彭晶问：“是什么人打来的？”
“不知道，对方做了变声处理。”陆舟如实回答。
“变声处理？还真的有犯罪份子用这种方式和警察通话啊！”单未未顿时来了兴趣，围着陆舟问：“怎么样，对方是想勒索一大笔赎金，还是要威胁你们？”
“未未！”莫思沐一把拉住了单未未的手臂，生气的说：“你怎么总没个正形，没看到陆舟他们在办案吗？”
“我知道啊，变声处理这种桥段，在警匪和悬疑剧里经常有，不过我一直都不太相信，没想到还真的有哎。”单未未小声嘀咕了几句，十分不情愿的退到了一旁。
莫思沐眼中掠过一丝担忧，望着陆舟问：“你经常接到这样的电话吗？”
“很少，几乎没有。”陆舟挤出一丝笑。
莫思沐仍旧不放心，转头看向重新坐回石凳的彭晶。
彭晶正在想着什么，突然遇到莫思沐的目光，马上说：“他说的是真的，犯罪份子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猖狂。”
“奥，那就好。”莫思沐点点头，却更加的担心。
彭晶扫了一眼陆舟手里的透明塑料袋：“打开看看吧。”
“暂时先别打开吧。”陆舟拿起透明塑料袋，仔细看了看，这个塑料袋虽然很普通，但是透明性很好，只要稍稍清理一下站在碎裂袋上泥土和杂物，不用打开袋子，也能清楚的看清楚袋子里的东西。
彭晶问：“你是怀疑袋子上另有线索？”
“对，就连这片灌木丛我们也应该仔细搜索一下。”陆舟放下塑料袋，准备从灌木丛走出来，无意间看到塑料袋上似乎有残缺不全的几个字：“星月保洁？”陆舟喃喃自语，忽然想到了什么。
“彭姐，你们走的好远啊！”小秦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众人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小秦绕过一排花木，小跑着往这边赶。
彭晶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小秦手抚胸口，调整了一下呼吸说：“我一进枫叶山林的大门，就望见你们了。”
听她这么说，陆舟心中一动，转头扫视了一圈，很快望见了小区大门旁边的保安岗亭。原来木牌竖立的位置，以小区大门为，走过来的话，需要穿过四五处花圃，绕过两排建筑，整个走下来差不多要花费半个小时左右。
但是如果以直线距离计算，小区大门距离这边，最多也不到两百米。也就是说不管木牌这边发生过什么事情，在大门岗亭附近值班的保安，基本上都有可能看到。
想到这点，陆舟仰起脸，朝高处看了一会儿。
“这么大一片公共区域，竟然没有安装摄像头。”陆舟暗暗的想，把视线从高处，重新转回灌木丛。
彭晶似乎也发现了木牌距离小区大门不远这件事情，犹豫了一下问：“莫小姐，你领我们过来时是不是绕路了？”
“没有啊。”莫思沐有些意外。
单未未马上说：“你好好想想你们两个秀恩爱的地方，早就离小区大门很远了，好不好，就是我姐想领你们直接踩着花木过来，也不可能了，现在问这个，怎么啦，难道怀疑我们跟犯罪份子是一伙的，故意绕路了？”
“你这个小同学是怎么说话的，彭姐也就是那么一问，没你想的那么多！”小秦马上不高兴了，一边站在石凳边擦着汗，一边上下打量着单未未和莫思沐。
“未未，你能不能少说点！”莫思沐再次生气的扯了一下单未未的手臂，把她拽到了一旁。
“姐，他们明显觉得我们跟坏人是一伙的，我们好心帮忙，没想到还遭人怀疑，真是越想越气！”单未未脸色胀红，气的直跺脚。
小秦眼皮一翻，还想说话，彭晶拽了拽她的衣角：“好了，快把我扶起来，我的脚恐怕真的扭伤了。”
“奥。”小秦答应了一声，小声嘀咕：“这小姑娘是谁啊，长的挺漂亮，怎么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
“她是莫思沐的表妹。”彭晶在小秦搀扶下站了起来。
“啊，就是那个莫思沐吗？”小秦扶着彭晶，转过头，重新打量了单未未两人一眼，悄声问：“那个女的就是莫思沐吗？”
彭晶点点头，不经意间蹙了蹙眉毛。
小秦马上把全部注意力转到彭晶身上，关切的问：“要不要我背你？”
彭晶摇摇头，看了陆舟一眼，咬了咬牙说：“我们要回去了，这边的情况我会向孙队汇报的，你打算待在这里继续调查，还是？”
陆舟刚才一直都在思索着，有人把装着简源证件的透明塑料埋在木牌下时，会不会有目击者，又或者被某个摄像头拍了下来，所以，对于单未未和小秦的争吵，以及彭晶两人打算离开，根本没留意。
“我想把小郭叫过来在这附近仔细搜索下，等他过来后，我想去趟星月保洁，看看能不能调查出别的线索。”陆舟收好塑料袋，走出了灌木丛，望了彭晶一眼问：“你能行吗？要不要我把你背上车？”
“不用了，有小秦帮我就可以了。”
彭晶说完，挤出一丝笑，望着莫思沐，伸出了右手：“谢谢你协助我们的调查！”
“不客气，正好碰到了，举手之劳而已。”莫思沐拍了拍单未未的手臂，大大方方的握了握彭晶的手：“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只是不小心扭了脚。”彭晶蹙了蹙眉，对小秦说：“走吧。”
小秦望了莫思沐一眼，扶着彭晶边往远处走，边压低声音问：“那个单未未刚才说的秀恩爱是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
<>126
目送着彭晶和小秦走远后，陆舟掏出手机个小郭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小郭c小韩c小刘三个人赶了过来。
陆舟简答介绍了下这边的情况，指出了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地方。
小郭问：“那个打变声电话的人真的说只能调查到这里了吗？”
陆舟点点头。
小刘有些激动：“别听那人胡说，他说不行不行了，哼，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小郭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红被当众枪击这件事情，应该是有人专门策划出来的，而且打变声电话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幕后的策划者。”
想了想，小郭若有所思的说：“你说他费这么大劲，到底想干什么呢？”
小韩说：“现在变态很多，弄不好只是寻求个刺激，或者刷个存在！”
陆舟叹息一声说：“希望只是这么单纯的目的吧。”
小刘说：“不管怎么样，这家伙已经触犯了法律，只要敢犯法，咱们得把这家伙绳之以法。”
小韩说：“你说的容易，证据呢，难道因为人家给陆舟打了一个变声电话怀疑人家是幕后黑手，还有，你知道是谁的打的电话吗？”
“想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很难吗？”小刘白了小韩一眼，对陆舟说：“你现在把电话号码给小徐，让他查查，我不相信，还不出那家伙了。”
“查，肯定是要查的，只是我的担心不一定能查出什么线索。” 陆舟扶了扶眼镜，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
“咳，咳！”单未未用力咳嗽了两声，望着陆舟四人：“你们聊完了没有？”
“差不多了吧。”陆舟回了一句，这才记起莫思沐和单未未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你们今天不班吗？”
“今天星期六，什么班啊。”单未未一脸鄙视，小声嘀咕：“再说我也不用班啊。”
“不用班？”陆舟蹙了蹙眉。
莫思沐替单未未解释说：“她已经把恋佳的工作给辞了，而且有人还说她只要一工作有倒霉的事情发生，所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打算出去工作了，是吧？”
“姐，我这不是心情不好嘛，你让我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吧。”单未未摇着莫思沐的手臂，当着这么多人撒起了娇。
莫思沐一脸无奈和怜爱：“好，咱不用工作，姐养你！”
“嘻嘻，这还差不多！”单未未像小猫一样依偎着莫思沐。
小刘等人看在眼里，都想笑，但是大家很默契的忍住了。
莫思沐扫了一手表：“都快两点了，你，你们还没吃饭吗？”
小刘转头冲着小郭两人挤了挤眼睛，笑着问：“我们吃过饭了吗？”
小郭和小小韩会意，马说：“我们已经吃过了，不过，好像有人没吃饭，是吧，陆舟？”
“我是没吃饭，但是，现在实在没时间。”陆舟一副认真的模样。
莫思沐微微一笑：“我只是随口问问，根本没有约你吃饭的意思。”
“好吧。”陆舟挠挠头，表情略显尴尬。
莫思沐欲言又止，在单未未脑袋摸了摸，笑着说：“走吧，姐带你吃饭去！”
“走喽，吃饭去喽！”单未未意味深长的看了陆舟一眼，故意很夸张的嚷了起来。
莫思沐冲着陆舟等人摆摆手：“警察同志辛苦了，祝你们早日破案！”
“一定，一定！”小刘满脸堆笑，提高声音喊：“那什么，莫小姐，有空找我们家陆舟玩啊！”
“知道了！”单未未抢着回答了一句。
“走了，跟我去一趟星月保洁。”陆舟拍了拍小刘的肩膀。
“奥。”小刘缓缓收回视线，自言自语的说：“你说这单未未还真可爱啊！”
“是挺可爱，但是你能不能先把嘴角的口水擦了！”
小郭接了一句，大家实在忍不住，终于笑了出来。
小郭和小韩留下来做进一步的调查。
简单调查了下星月保洁的地址，陆舟和小刘坐进了警车。
“给，这是彭晶托我给你买的！”
陆舟刚做好，小刘塞给他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陆舟接过来，拆开塑料袋，是一份盒饭。
“她，她的脚处理了吧？”陆舟犹豫了一下，吃起了东西。
“这个不用你操心。”小刘发动了车子，在后视镜扫了一眼：“哥们觉得你最应该操心的是，这两个女人你究竟想怎么处理，别一味的逃避问题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逃避的越久，伤的越深。”
“我知道，等忙完这一阵子，我会和彭晶好好聊聊的。”
“嗯，这还差不多。”
小刘摇摇头，习惯性的打开了车载广播。
“有些人可以一口气活到九十岁，但是她的一生平平淡淡，活过了跟没活过几乎没什么差别，有些人的一声虽然很短暂，但是她无疑带给了我们很多难以用语言表达的东西，有人把这种东西叫做精神力量，我也觉得是这样”
电台女主播的声音很沙哑，带着挥之不去的伤感。
紧接着，有一个痛哭的女声，哽咽着说：“梨梨，你没走，你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千梨酱是我的女神，真的，我这一辈子恐怕也只能有这么一个女神了。”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可以听出整个说话过程，一直在极力克制着随时都可以喷涌出来的眼泪。
“千梨酱是一种向的力量，她代表着新女性，代表着互联阳光的一面，可以说有千梨酱在，我们会对许多新兴行业充满乐观的期待，可是，现在无疑给我们所有的憧憬，抹了一丝阴霾”
说话的人字正腔圆c气十足，听起来应该是一名颇有权威的时事点评员。
“很多人都问我，对千梨酱的不幸凋零怎么看，我想了好多，思考了很久，我觉得我们最该给她的是一个公道。”
主持人说了一句，电台里放起了一首忧伤的歌曲。
警车一路疾驰，小刘手把方向盘默默的望着远处。
陆舟停下了筷子，脑海里像过电一样，回想着枪击案前后发生的一切。
“我们需要给死者一个公道。”小刘喃喃的说。
陆舟点点头，继续吃盒饭，半天后，仰起脸盯着警车前挡风玻璃外的车流和林立的高楼：“那个幕后策划者，伤害了所有人的感情。”
“是啊，幕后黑手这是向整个海湾市发起了挑衅。”
小刘的眼角有些湿润，咬着牙，攥紧了右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
<>127
星月保洁是海湾市的龙头企业，经营范围涉及保洁c清洗c保养c家政等多个领域。
创始人戴月霞说起来也算是一个“网红”，不过戴月霞的“网红”与千梨酱相比，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海湾企业家》杂志曾经对戴月霞做过一次独家采访，据说在那次采访中戴月霞数度哽咽。
“也就是说你们兄妹六人，八岁以前谁也没穿过鞋子？”
“是，那时候家里穷，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大家都叫您三姐，您是否觉得有种义务在里面？”
“没错，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大哥和二姐人都太老实了，要靠他们撑起这个家，实在太难了，所以，我觉得我必须走出去。”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看来您当初那么小就出来打拼，多少也有一些无奈，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股拼尽，才成就了今天的您。”
“哎，现在想想，如果爸妈没有那么早离开我们，我兴许不会活的这么累。”
“戴总，您也别太感伤，您白手起家创立了星月保洁，为本市低学历人群提供就业机会的同时，不知道给多少像您幼年时那么贫困的家庭带来了希望，而且您还热衷于慈善事业，相信在您的努力下，同样的不幸再也不会发生了。”
“希望吧”
陆舟原本只是想用手机搜索一下有关星月保洁的信息，没想到跳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创始人戴月霞的介绍。
看完这些介绍，陆舟的直观感受就是这个戴月霞很注重个人营销，除此之外，从字里行间还可以看出戴月霞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别发呆了，到了！”
小刘拍了拍座椅，把警车停了下来。
陆舟的思绪被瞬间拉回现实，眼角余光正好瞥见一句宣传语：星月保洁，用付出赢尊严。
宣传语被印在一条红底白字的横幅上，横幅正好悬挂在停车场四周的白色栅栏上，所以，陆舟只要稍稍留神，就看到了。
小刘转过头问：“咱们先见谁？”
“不知道。”陆舟如实回答，想了想说：“直觉告诉我，这里也许有很重要的线索。”
“那咱们先见谁？”小刘又问。
“陆舟瞥了他一眼：“前台。”
“这还用说。”小刘彻底无语。
两个人了警车，走出停车场，来到了星月大厦的一楼大厅。
大厅里十分宽敞，装修风格既简约又很有未来感。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陆舟和小刘还没走到前台跟前，刚才还在低头忙着什么的两名高挑c白净的女孩子很快站了起来，并且用很标准的姿势，向陆舟两人行了一个礼，最后双手叠放在小腹上，微笑着等着陆舟两人开口。
小刘打量了两名女孩子一眼，掏出了证件：“我们是市重案组的，我们想找你们负责人了解些事情。”
听到“重案组”三个字，两名女孩子眼中明显掠过一丝不安，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其中一个问：“您想了解什么事情？”
“陆舟，你来说。”小刘转头看向陆舟。
陆舟扶了扶眼镜：“我们想了解一个人，她叫胡红红，在电视台做保洁的，她说她是你们星月保洁的人。”
“这样啊。”女孩子心里明显一松：“我帮你问问啊，稍等。”
说着话，其中一个女孩子拿起电话，拔了一串数字。
轻声细语的说了几句，女孩子放下了电话：“麻烦两位登记一下，我领你们去见我们的负责人。”
“好，谢谢了。”
陆舟点点头，另外一个女孩子嘴角浮起笑，从一叠登记簿中抽出了一本，递到了陆舟眼前。
看着陆舟按照固定格式登记完，女孩子拿出了两个临时出入证：“麻烦两位戴着这个，我们走吧。”
“好，辛苦！”陆舟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拿起一个临时出入证，挂在了脖子上。
随后，两人在女孩子的带领下坐电梯，直接上了35楼，也是星月大厦最高的一层。
“这边。”
女孩子做出邀请的动作，陆舟两人走进了一个空荡荡的走廊。
走廊两侧各有一排玻璃隔断，隔断上有几处张贴着宣传语，其余都是大片的空白，隔断后面拉着淡蓝色的窗帘，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小刘很好奇，想走近去看，陆舟摆了摆手。
“就是这里了。”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女孩子才停下了脚步。
陆舟两人抬头一看，发现这里有一扇纯白色的实木门，门上钉着一块金属牌。
“董事长办公室？”小刘有些意外。
“是，是我们董事长戴月霞女士想见二位。”
女孩子面带微笑，左手轻放在小腹上，抬起右手敲了敲实木门。
“进。”门里隐约传来女人的声音。
“两位请！”女孩子再次笑笑，握住门把手，稍稍用力，推开了门。
实木门里几乎是另外一个世界，入眼处全部是中式红木家具。
“两位警官，辛苦了！”
一名衣着讲究的中年女人，从放在落地窗边的办公桌后站了起来。
“不辛苦，您就是戴月霞女士吧？”
“嗯，是我，两位坐吧。”
戴月霞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女孩子立刻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陆舟和小刘看到办公桌前有两张椅子，于是坐在了这两张椅子里。
戴月霞没有和陆舟两人握手，直接坐回了老板椅里：“两位警官要打听胡红红？”
陆舟回答：“是，她和一件案子有关。”
“能冒昧问一下，是什么案子吗？”
戴月霞眼珠动了动，盯着陆舟。
陆舟犹豫了一下说：“杀人案。”
戴月霞苍白的面皮抽搐了一下：“不认识，星月保洁没有胡红红这个人。”说完，戴月霞挺起腰杆，坐直身子，一副送客的表情。
小刘的胸脯起伏了几下，激动的说：“星月保洁没有胡红红这个人，你确定吗？要不要我把她叫过来和你当面对质？！”
“好了。”陆舟望着戴月霞，拍了拍小刘的手臂。
“哼！”小刘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感谢戴总拨冗见我们。”
陆舟挤出一丝笑，站了起来。
“什么人啊，走吧！”
小刘嘀咕了一句，也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领两人过来的女孩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女孩子眼中掠过一丝惊讶，赶忙让到一边。
“好了，坐下吧，你们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陆舟两人身后，传来了戴月霞幽幽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8
<>128
“你出去吧。”
戴月霞这句话是对端茶水的女孩子说的。
女孩子身子躬了躬，右手托着托盘，左手带上门，离开了。
戴月霞看着房门重新关好，又听女孩子的脚步越走越远，这才缓缓开口说：“我说星月保洁没有胡红红这个人，没有骗你们。”
陆舟两人交换了下眼神，重新坐回到了宽大的办公桌前。
“在星月保洁，大家只认识戴寒寒，没有人知道胡红红。”
戴月霞面色平静，缓缓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四下打量了几眼，径直走到墙角的冰箱跟前。
小刘忍不住问：“你也姓戴，戴寒寒也姓戴，你们”
“她是我女儿。”戴月霞背对着小刘和陆舟，迟疑了一下，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瓶高端矿泉水，又走了回来。
陆舟虽然隐隐感到戴月霞和胡红红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关系，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人会是母女。
“她爸，我前夫姓胡，所以寒寒为了气我，有时候会对别人说自己姓胡。”戴月霞把两瓶矿泉水，放在陆舟两人手边，却没有坐回办公桌后的老板椅里，而是站在了窗边，随手撩开窗帘一角，望着远处某个未知的方向：“红红是她小名，在她六岁前，我们一直这么叫她。”
陆舟想了想问：“胡红红，不，应该是戴寒寒说她身上有重病，您知道吗？”
戴月霞左侧脸庞贴着白色的纱布窗帘，轻轻的点了点头：“这孩子从小就身体不好，她那个病我也很清楚。”
“那您”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戴月霞打断了陆舟，眼皮剧烈的跳了几下，叹息一声说：“我们两个的关系很僵，她有时候对人说自己是个孤儿，有时候也会说家里怕花钱，把生着重病的她赶了出来。”
戴月霞表情苦涩，幽幽的说：“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想过很多办法，可是这孩子天生敏感，又聪明，总能发现异常，最后往往会把钱送回来，或者临上手术台时，突然变卦，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戴月霞嘴角浮起笑，摇了摇头：“虽然她不肯承认，但她这点确实跟我挺像的。”
小刘问：“胡红红在电视台打扫卫生，您知道吗？”
“她以星月保洁员工的名义，在电视台做事，我当然知道了。”戴月霞手指一缩，白色的纱布窗帘落了下来：“她这么做是在和我赌气，哼，母亲是大慈善家c千万富翁，女儿身患重病，却要靠打扫卫生维持基本生活，这多么的具有讽刺意味啊。”
“戴总，虽然这涉及到您的个人隐私，但是我们还是想了解一下，您和您女儿之间，到底因为什么事情，闹到了这一步？”陆舟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扶了扶眼镜，望向戴月霞。
“因为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也就是我前夫胡明亮。”戴月霞蹙了蹙眉，转过身，抵靠在玻璃落地窗上，不耐烦的说：“还有别的什么要问的吗？”
陆舟和小刘交换下眼神，盯着戴月霞问：“您认识简源吗？”
“简源？”戴月霞下意识环抱起双臂，眼神有些迷离。
小刘解释：“电视台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那个凶手叫简源。”
“就是昨晚那个综艺节目直播时，开枪杀人的小丑男吗？”
“对。”陆舟点点头，接着说：“据您女儿说，简源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帮她筹集治病的钱。”
“帮她筹钱？”戴月霞眼睛猛然张开，紧张的问：“一共是多少钱？”
“265万。”陆舟如实回答。
“265万，看来他挺讲信用的。”戴月霞喃喃的说了一句，收缩的瞳孔，开始缓缓放大：“我只认识一个叫田飞的青年人，为了我女儿能继续活下去，我和田飞达成了一项秘密协议。”
“秘密协议？”小刘向前凑了凑。
戴月霞站直身子，沉默了片刻，幽幽的说：“田飞是一个出道不久的小演员，我答应他，如果他能让我女儿自愿走上手术台接受治疗，我可以投资600万，让他以男主角的身份，主演一部电视剧。”
“您看看，这是您说的田飞吗？”
小刘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了几张照片。
戴月霞只瞥了几眼，就点了点头：“就是他，他就是田飞。”
小刘说：“可是您女儿和电视台的人都叫他简源。”
戴月霞不假思索：“那一定是他为了办事方便，给自己取的化名。”
“您再看看这个。”陆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张放在透明塑料袋里的身份证。
戴月霞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看了半天，仰起脸说：“不可能，田飞的证件我看过，而且我看的不止是身份证，还有毕业证c学历证c房产证c驾驶证之类的其它证件。”
小刘问：“您竟然看过他的房产证和驾驶证？”
戴月霞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他为了证明自己为梦想豁出去了，把能拿的出的证件全部给我看了一遍，一般拉投资的人都这样，多少有点疯狂，你们见的少，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陆舟问：“田飞的那些证件，您这边有没有留复印件？”
戴月霞摇了摇头：“我只看人，这些证件靠不住的。”
陆舟想说话，小刘挠了挠头，沮丧的说：“也就是说田飞和简源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可是，这家伙到底叫什么？”
“这个很容易，我们只要核实一下这张身份证的真假就可以了。”陆舟扶了扶眼镜，转头望向戴月霞：“戴总，您有没有留意到装简源身份证的这个塑料袋上，有您公司的标识吗？”
“在哪里，我看看。”戴月霞重新凑了过来。
陆舟指了指塑料袋的右下角，戴月霞看清楚星月保洁淡绿色的标识后，盯着陆舟问：“这能说明什么？”
陆舟回答：“什么也说明不了，我只是指给您看看。”
“好吧，我已经看过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戴月霞重新靠在落地窗玻璃上，环抱着双臂，打量着陆舟两人。
“当然有。”陆舟挤出一丝笑，回望着戴月霞：“您前夫胡明亮是因为什么和您分开的？”
“这个你们也要问？”戴月霞有些生气。
陆舟郑重的说：“就像您说的，这件事情是导致你们母女不和的关键，我想我们有义务了解清楚。”
“你们有义务，有什么义务，这跟破案有什么关系？！”
“至少有可能撇清你女儿的嫌疑！”陆舟提高了声音。
戴月霞一愣，过了很长时间，幽幽的说：“都是陈年往事了，说出来也没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
<>129
“男人和女人分开，还能因为什么啊。”
戴月霞苦涩笑笑，幽幽的说：“不可否认胡明亮在事业上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你们是一起创业的吗？”小刘试探着问。
“对，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他，我也许不会创立星月保洁。”戴月霞回想起往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们两个都是来海湾打工的，那时候年轻有把子力气，什么都敢干，什么也不当一回事”
“有一天我在建筑工地上筛沙子，太阳太毒中暑晕倒了，是胡明亮送我去的医院，从那以后我们就认识了，他老家在湖南，比起我家来也差不多了多少，穷，非常的穷。”
“哼，想想我当时也真是傻的可以，自己有时候都吃不上饭，还经常把吃的让给他。”
“怀上寒寒那年，我们两个在一间出租屋里结了婚，也就是那一年，胡明亮告诉我，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干呢。”
“是啊，我们确实可以自己干，而且我们干的比别人还好，因为我们知道穷，饿过肚子，所以我们比别人更拼，更舍得付出，呵呵，只用了差不多七年时间，我们家寒寒六岁大的时候，星月保洁在海湾市已经做到家喻户晓了。”
话到这里戴月霞眼睛接连眨了几下，轻咬着嘴唇。
“胡明亮竟然有了外遇，哼，他竟然有了外遇，我真的敢相信像他那么一脸憨厚的人，竟然会有外遇那天突然约我吃饭，还让我带上寒寒，好啊，我带上了女儿，可是，饭桌的对面却坐着公司的出纳简诗韵。”
“他们两个人双手紧握，看起来很紧张，说什么求我成全，让我放过他们，我做什么了，要不是他约我们母女吃饭，我也许到死都不会知道他们的事情！”
“他想离婚，想和简诗韵远走高飞，还想分走我一半家产，哼，想的美！”戴月霞咬了咬牙，手臂微微颤抖：“所有的家产全部是我们母女两个的，谁也别打歪主意！”
戴月霞叹息了一声，继续说：“后来他们还是远走高飞了，不过胡明亮基本上落了个净身出户。”
“听您这么说，你们母女应该都是受到伤害的一方，可是胡红红，不对，应该是戴寒寒，她为什么会和您产生隔阂呢？”小刘一脸茫然。
戴月霞吸了吸鼻子，用手掌擦净眼角的泪花，仰起脸说：“都怪我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您？”
“我安排人打断了胡明亮的一条腿，还当着很多人的面，彻彻底底的羞辱了简诗韵。”
“您，您羞辱了简诗韵，您都做了什么？”
“算了，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想再提了。”戴月霞摆了摆手，补充说：“我也因此遭受到了相应的法律惩罚，相信你们只要翻一翻当年的卷宗，应该就能弄清楚了。”
陆舟问：“也就是说戴寒寒恨您，是因为您对胡明亮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我理解的没错吧？”
“对。”戴月霞点点头。
陆舟忽然问：“您第一次看到田飞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特殊的感觉？”戴月霞想了想，摇了摇头：“他除了比一般人热忱，应该没什么特别的，等等，你是说。”戴月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说：“简源，简诗韵，你是说他们两个有可能是，快，把田飞的照片再给我看一眼！”
“好，稍等。”小刘在挎包里摩挲了几下，把简源的照片重新掏了出来。
戴月霞迫不及待的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像，真像，哎，我当时怎么就没认出来呢。”叹息了几声，戴月霞把简源的照片换了回来：“看来他很可能姓简而不是姓田，因为他的眉毛c眼睛，还有那高高挺起的鼻梁，跟当年的简诗韵实在太像了。”
陆舟又问：“您觉得您女儿能认出简源吗？”
戴月霞不理解，疑惑的望着陆舟。
“换个说法，在您和胡明亮离婚后，他们父女再也没见过吗？”
“没有，应该没有！”戴月霞回答的很肯定。
“好，我们了解了。”陆舟挤出一丝笑，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那个秘密协议是您提出的，还是简源主动做出的承诺？”
“这，我没什么印象了，应该是我提出的吧，因为我前段时间从医院那边了解到，寒寒要是再不接受治疗，恐怕会有生命危险，那一阵我白天晚上的焦虑，兴许当时看到简源演技不错，就临时提了这么一个投资的附加条件。”
“明白了，谢谢戴总配合。”
陆舟站起身伸出了右手。
戴月霞走近几步，握了握，犹豫了一下问：“你们问了这么多，几句话都离不开我们家寒寒，寒寒她，没什么吧？”
“没有，我们只是例行的了解一些情况。而且您也向我们说明了您和前夫离异的具体原因，我们这边就更加有理由相信，戴寒寒应该跟枪击案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就好，警察同志辛苦了！”
戴月霞也握了握小刘的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好，那今天就这样，感谢戴总。”
陆舟温和笑笑，和小刘开始往门边走。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他的耳朵忽然产生了强烈的耳鸣，与此同时，他的脑袋开始发晕，眼前出现了无数颗黑点和金星。
“我，我，这是”
陆舟只来得及用手摸了摸太阳穴，眼前一黑，双腿跟着打弯。
“陆舟，陆舟！”
耳边隐约传来几声小刘的惊呼，陆舟很快失去了知觉。
“你的判断不对，我觉得是这样”
“什么样，你净瞎说，根本就是主观臆断！”
“别胡说，我这是基于现有证据，我这是”
“嘘嘘！要吵出去吵！”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听到一阵剧烈的争执，陆舟听的心里着急，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
这是彭晶的声音，声音里透着喜悦，也带着几分哽咽。
“陆舟，你醒了？”
听到小刘的声音，陆舟微微点了点头，眼珠动了动，轻声问：“这是，医院吗？我怎么到了这里了？”
彭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抢着说：“对，是医院，你昨天突然晕倒了，小刘把你送到了这里。”
“昨天？”陆舟望着天花板，头皮还是有些发麻：“孙队呢，他在什么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
<>130
“陆舟啊陆舟，你真可以啊，放下重案组不说，就是整个海湾的公安系统里，也找不出第二个饿晕的警察！”
小刘c彭晶等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孙大勇推开门走了进来。
“队长。”陆舟轻呼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孙大勇笑着说：“我刚才问过医生了，别的毛病没有，就是不按时吃饭，不对，不对，就是不吃饭，导致的晕厥。”
“队长，我，我”
“我什么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为市民服务呢！”
“对，您说的对，我以后，以后按时吃。”
彭晶白了孙大勇一眼：“孙队，您就没听说过领导责任吗？咱们重案组就这么几个人，竟然有人在办案过程中饿晕了，您就没一点责任吗？不打算反省反省？”
“对，对，彭晶说的是我们心声！”
小刘c小郭等人跟着起哄。
陆舟听到这些人的声音，梗起脖子看了看，发现重案组的人都在病房里，
“你们，你们都待在这里干什么，案子不破了吗？”陆舟十分着急，怔怔的望着孙大勇。
“放心，不会误事。”孙大勇先替陆舟掖了掖被角，然后转头对彭晶等人说：“责任肯定是要担的，该反省当然需要反省，不过你们没意识到吗？我现在不是正对你们进行现场教育呢。”
“奥，现场教育，哪里呢，我怎么没看见？”小刘手搭凉棚，夸张的四处找着。
孙大勇一脸无奈，指了指陆舟说：“这不在你们眼前吗？”
“原来是拿我们陆舟现身说法呢，呵呵，组长，你可真有创意！”
“你小子！”孙大勇用右手食指点了点小刘，笑着说：“作为一项处罚，我决定今天晚上请大家吃大餐，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
大伙儿同时表示赞同。
“队长，案子，案子”陆舟挣扎着抬起了头。
孙大勇拍了拍他的胸脯：“你安心躺着，我自有安排。”
“好吧。”陆舟蹙着眉，头又靠了下去。
“好了，再不说正事，陆舟恐怕就要急死了，呵呵。”孙大勇摆了摆手，示意小郭c小秦等人各自找个地方坐下。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不光是想拿陆舟现身说法，警示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同时，还想趁机和大家一起分析一下枪击网红案的案情，开个病房会议。”
“病房会议，哼，组长是越来越跟得上形势了！”小刘想笑，又忍住了。
陆舟问：“队长，市局正式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们了？”
“是啊，这个案子影响恶劣，简直是跳楼案的升级，市局那边只有一个要求尽快破案。”孙大勇犹豫了一下，又说：“其实也不是别人破不了这个案子，只不过我给市局汇报时，耍了一个小心眼。”
“奥？”所有人同时看向孙大勇。
“说起来也是跟陆舟学的。”孙大勇笑的很古怪：“我想起陆舟有回把谋杀机长那个案子称为线下无痕迹犯罪，把跳楼案称为线上无痕迹犯罪，于是干脆变通了一下，把枪击网红这件案子，称为线上线下无痕迹犯罪，而且我还添油加醋的解释了一遍，顺便告诉市局，这件案子对痕迹模型的打磨至关重要。”
孙大勇得意的挑了挑眉毛：“怎么样，咱这抢案子的本事，啧啧！”
陆舟接着问：“市局给了我们几天时间？”
孙大勇收起笑，表情严肃了起来：“这回市局没有明确要求限期破案，不过我个人觉得最多在五天，五天之内我们怎么都得把这个案子给破了，否则，哎”孙大勇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彭晶说：“我看市局之所以把案子交给我们，不是你懂得变通，而是给我机会继续打磨痕迹模型。”
“嗯，这是肯定的，只是痕迹模型怎么在这个案子里发挥作用，可能需要大家一起想想。”孙大勇面露难色。
“组长，我怎么听你话这么别扭呢。”小刘接了一句，明显有些不高兴：“要按我说，不是痕迹模型没法发挥作用，而是我们没有本事让它发挥作用！”
“是啊，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孙大勇叹息了一声说：“前几天我翻了几本书，有本书上说，人总是喜欢按自己的习惯去做事，有时候虽然明知道改变一下会更好，可是却很难克服固有的习惯。”
“哎吆，我们的大组长变的有学识了！”小韩揶揄了一句，扶了扶金丝眼镜，笑着说：“要是按照你说的这个意思，我们没有痕迹模型，一样可以破案，可是，大家有没有仔细回忆一下，咱们办的前面那两个案子，要是没有痕迹模型，根本没有办法破案，好不好？”
小秦接口说：“小韩说的对，用痕迹模型破案根本就不是个习惯问题，而是一种，一种怎么说来着，无奈的选择，哎，不对不对，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小徐也说：“看来大家还是没有遇到难处，遇到难处自然就会想到痕迹模型了。”
“不是没有遇到难处，而是我们还没有把握到枪击网红案的关键。”陆舟感觉轻松多了，支撑着坐了起来。
“案子的关键。”孙大勇喃喃自语，陷入沉思中。
小刘说：“头儿，你不是让大家先自由调查一天吗？咱们干脆把各自调查到的内容相互分享一下，这样也方便大家掌握案件的全貌，至于陆舟说的案子的关键，弄不好很容易就抓住了。”
小刘说完冲陆舟挤了挤眼镜，那意思好像是说：“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台词了。”
陆舟摇摇头，和其他人一样望向孙大勇。
孙大勇点点头：“好，彭晶和小秦先来，我们还是先从那两具尸体谈起吧。”
“好，我们先来。”彭晶答应一声，转头看向小秦：“这次尸体的状况不太复杂，你来说吧。”
“我？”小秦有些意外：“好吧，我来也行，如果我遗漏了什么地方，还请彭姐随时补充。”
“咳咳。”清了清嗓子，小秦开始说：“第一具尸体是网红千梨酱的，尸体上只有一处伤口，也是致命伤，位置在她的额头上，是额头最中心的位置，凶器大家也知道了是一把54式手枪。由于凶手与死者的位置非常近，凶手只开了一枪就打穿了死者的头盖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
<>131
“一枪毙命。”小刘摇了摇头。
“对，除了枪伤我们还对死者进行了常规检查。”小秦看了小刘一眼，继续说：“死者生前除了右手食指有一处已经愈合的轻微创伤外，身上再没有别的伤痕，另外，死者在案发前二十四小时内也没发生过性行为，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死因很简单，就是凶手开的那一枪。”小郭插了一句。
“嗯，从尸检结果来看，是这样子的。”小秦点点，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彭晶。
彭晶摇摇头，扬了扬下巴，示意小秦继续。
小秦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第二名死者是凶手简源，我们从他身上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就连他的名字也是经过对电视台相关人员的调查才了解到的。”
“打断一下。”陆舟下意识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这才发现他身上已经换上了病号服：“我的上服口袋里有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有一张身份证，初步判断应该凶手的。”
说话的同时，陆舟的目光在病房里扫了一圈，很快看到自己的那身警服挂在角落的一个简易衣架上。
“小徐，麻烦你把那个塑料袋拿出来，对那张身份证的真实性进行一下核实，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它应该就是凶手简源的。”
陆舟指着自己的警服，看向组里负责技术的小徐。
“好，我尽快核实。”小徐在记事本上快速写了一行字，走到病房角落，从陆舟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了透明塑料袋。
“让我看看。”孙大勇伸出了手。
小徐匆匆瞥了一眼，递到了孙大勇手里。
“3601开头的身份证，他是江西人啊！”孙大勇感慨了一句，仰起脸说：“小秦，你继续。”
“奥，好。”小秦蹙了蹙眉，似乎整理的好的思路受到了一点影响：“简源的致命伤也是枪伤，伤口在右侧太阳穴上，由于是枪口直接对着太阳穴开的枪，他的脑组织绝大部分遭到了不可逆的损坏，当然，他和千梨酱一样，也是一枪毙命。”
想了想，小秦补充说：“不过我们在简源的左右手臂上发现了许多不规则针眼，这些很明显是长期注射毒品留下的。”
小徐忍不住说：“一名瘾君子，难怪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们发现针眼后，专门检查了凶手的尿液，也证实了这点。”彭晶接过话头，想了想说：“瘾君子容易遭人控制，这点也不容忽视。”
“嗯，是需要关注一下的。”小韩点点头。
陆舟问：“还有吗？”
小秦很仔细的回忆了一遍，肯定的说：“应该没有了！”不过话刚说完，她马上望着彭晶问：“彭姐，是没有了吧？”
“嗯，尸检能发现的也就是这些了。”彭晶犹豫了一下说：“小秦，以后当众发言时，一定要自信一点，你是一名法医，在业务范围内应该有自己独立的判断。”
“知道了，彭姐。”小秦脸色微红，长出了一口气。
孙大勇把透明塑料袋还给小徐，仰头望着淡蓝色的天花板，回想了一遍小秦刚才说的内容，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小郭，你和小韩谁讲？”孙大勇把视线从高处转到小郭身上。
小郭和小韩对视了一眼，笑着说：“咱们也学人家彭晶和小秦吧，小韩你来，你也练练手。”
小韩瞪大眼睛：“我，我一个外行，你不怕我说不到点子上啊？”
“来吧，来吧，客气什么！”小郭很坚持。
“行行行，咱也露露脸！”小韩一脸无奈，琢磨了一下说：“我们两个调查的是千梨酱的身份，以及《直击网红》节目组，要说收获嘛，还真的有不少。”
“这几句开场白不错，看来你已经找准感觉了。”小郭挤挤眼。
小韩懒得看他，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千梨酱真实姓名叫薛梨梨，现年29岁，出生在辽宁沈阳的一个小镇上，父亲是一名中学教师，母亲是当地一家国营企业的普通职工。”
“原来她出生普通家庭啊。”小秦嘀咕了一句。
小韩瞥了她一眼：“薛梨梨从小喜欢舞蹈，小学时还拿过一次全市文艺汇演的冠军，也许是出于对舞蹈的喜爱，薛梨梨高中毕业后，报考了一所在东三省很有名的艺术类院校，专门学习舞蹈表演。”
“但是，奇怪的是薛莉莉毕业后，并没有从事和舞蹈有关的工作，而是在国内一家知名的电器零售企业干起了销售。”小郭插了一句，对着小韩拱了拱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你继续。”
小韩扶了扶眼镜：“薛梨梨在这家电器零售公司干了一年多，就来到了海湾市，在海湾她干过促销c做过肯德基的店员，奥，她还在房地产公司干过，后来国内网店和直播行业发展了起来，她也跳进了创业的大潮里，逐渐有了今天的成就，成了一名家喻户晓的知名网红。”
孙大勇深吸了一口气问：“说完了吗？”
“完了，还有什么吗？”小韩一脸茫然。
孙大勇问：“你调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问题啊，薛梨梨毕业后没有直接从事艺术相关工作，这个算吗？”
“嗯，你调查出具体的原因了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听说她的父母都不在了，才一天时间，我们又不能去一趟沈阳，你这”
“好，那我问你，薛梨梨和凶手有交集吗？”
“交集，您是说？”
“他们有没有可能毕业于同一所学校，有没有一起工作过，有没有可能见过面，产生过矛盾，或者别的什么，我的意思是和本案有关的东西。”
“这，这些”小韩脑门冒汗，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小郭，小郭只是笑，并没有帮他的意思。
“好吧，我们只是做了些很基础的资料收集工作，并没有对收集到的资料进行深挖。”小韩没有办法，只好承认错误。
小郭马上说：“你别我们，我们的啊，你没有深挖，并不等于我也没有尽力啊。”
“你的意思，你这边有收获？我怎么不知道。”小韩的眼神很复杂，既希望小郭能说出点什么，又担心他说出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的。
“我们走访了薛梨梨做过直播的几家平台公司，调了一些资料和数据，结果意外的发现辣椒直播曾经有一位很火的男主播也叫简源，而且简源在辣椒直播时，薛莉莉也在同一个平台做直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32
<>132
陆舟问：“简源做直播时，用的是自己的本名吗？”
“应该是吧。”小郭点点头：“不过辣椒直播的管理很混乱，我们拿到的也只是一经过精心编写的个人介绍，至于主播简源的真实身份信息，辣椒直播到现在也没办法提供。”
“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啊，这算什么发现，纯属巧合好不好。”小韩一脸的不屑，提高声音说：“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你都敢拿出来给大家说，真是服了你了！”
“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怎么不能拿出来说？”孙大勇看了小韩一眼，摇了摇头：“现在我们只是想了解案件的全貌，只要和这件案子有关的事情全部都可以拿出来说，一旦我们认为某个线索很重要，再进行具体的核实也来得及。”
想了想，孙大勇又说：“不要让自己的思维受到限制。”
“好吧，算我狭隘了。”小韩嘀咕了一声，明显很沮丧。
小郭笑笑，催促说：“别耷拉着脑袋，继续啊！”
“继续什么啊，还让我说，我丢人还没丢够吗？”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你在讲之前好好理理思路，说不定后面就翻盘了。”
“翻盘，哼，算了吧。”小韩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骨子里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听小刘说还有机会赢回面子，他的心立刻动了：“接下来是说走访《直击网红》节目组，是吧？”
“对，咱们两个就做了这两件事。”小郭投来鼓励的目光。
小韩深吸一口气，看了众人一眼：“我们先走访了海湾电视台的副台长魏国发，据说他是《直击网红》的策划者，也是极力主张邀请千梨酱上最新一期节目的人。”
“这个魏国发我也见过。”陆舟插了一句。
“他在电视台挺活跃的，你见到他也正常。”小韩挤出一丝笑，继续说：“魏国发说《直击网红》是他在韩国考察期间接触的到的一档综艺节目，回国后，他亲自主刀对节目进行了本土化改造，才有了今天的样子。”
小郭伸出右手，很夸张的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示意小韩要抓重点。小韩的眼角余光瞥见，含糊不清的说：“我知道。”
“第一期《直击网红》收视率很高，也让海湾电视台在国内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台里领导班子经过商议，打算趁着热度把《直击网红》继续办下去，而且还要求节目组在收视率和影响力方面超过上一期的。”嘴里每说出一句话，小韩的心里就多了一份着急，他越想说道关键点上，却越觉得自己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看到小郭没有再阻止，小韩红着脸，接着说：“第二期计划邀请的嘉宾其实有三个人，而且节目最想邀请的嘉宾并不是千梨酱，而是那个最近出了“博士论文造假”丑闻的齐天雨。”
孙大勇问：“就是那个把凶手使用过的54式手枪偷偷藏起来的齐天雨吗？”
“对，就是他。”话题谈到齐天雨，小韩长出了一口气：“除了齐天雨和千梨酱，还有一位海湾市的女高管，就是星芒传媒的cf一杜菁菁。”
“杜菁菁。”小刘很惊讶，望着陆舟说：“这女人可是跟前两个案子多少都有点关系。”
“嗯。”陆舟眼神有些迷离，回想着因为调查跳楼案，在星芒大厦拜访杜菁菁时的情形：“她也算网红吗？”
“算，当然算了！”小韩扶了扶眼镜，顿时来了兴趣：“她的身份背景先不说，据说星芒传媒最近完成了一笔数额巨大的海外收购，这笔收购的数额之大，足以在国内排名前三，当然这笔收购正是杜菁菁负责的，咱们不喜欢上网，经常上网的人早就在网上把杜菁菁传的跟神一样了，你们说，像这样的人不算网红吗？”
“现在网红泛滥，也很正常。”彭晶接了一句，若有所思的说：“像杜菁菁这样的名媛，估计是不会抛头露面，上综艺节目的，她肯定是拒绝了电视台的邀请。”
小韩说：“是啊，魏国发说他给杜菁菁打了个电话，想探探她的口风，谁知道她直接就给拒绝了，不过，杜菁菁对魏国发的邀请还是蛮感激的，并且承诺在节目宣传和其它方面给对节目组提供帮助。”
“其它方面，具体是哪些方面？”小郭半提醒性质的问了一句。
小韩猛然醒悟，赶忙说：“千梨酱就是杜菁菁帮忙请来的！”
“要是没记错的话，海湾电视台对千梨酱的邀请，至少持续了半年多，后来一度疯传事情黄了。”小刘抖着腿，颇有感慨：“没想到电视台请出大神帮忙了。”
孙大勇眼珠动了动：“能说的再详细点吗？比如说杜菁菁到底是怎么把千梨酱请到节目组的。”
“具体的，我想想啊。”小韩在额头上挠了几下，仰起脸说：“好像是一项慈善捐助，对，就是慈善捐助，我想起来了。”
小韩眼里亮起精光，激动的说：“杜菁菁邀请千梨酱时，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果千梨酱能参与《直击网红》的录制，电视台答应把节目直播期间广告收入的30用于本市流浪儿童的捐助。”
“也就是说千梨酱是基于这项慈善捐助，才答应参加《直击网红》的录制了？”陆舟问。
“对！”小韩点点头：“千梨酱心地善良，经常对本市孤儿进行捐助，一听到有这样的机会，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电视台呢？为了邀请到一个嘉宾，心甘情愿让出30的广告收入吗？”孙大勇用上排牙齿在干裂的嘴唇上刮了几下，吐出了一小片干皮：“我是想问，有没有人跳出来表示反对？”
小韩回答：“有啊，魏国发啊，《直击网红》是他一手策划和跟进的节目，也是电视台和他个人的摇钱树，现在台里听了杜菁菁的建议，让出那么大一块收入，简直不亚于在魏国发身上割肉。”
孙大勇问：“这些都是魏国发告诉你们的？”
“怎么可能，这些是我们走访节目组的人，私底下问出来的。”一想到这件事情，小韩多少有些得意：“这个魏国发多才多艺，但是却气量小c脾气差，贪财贪的要命，在电视台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差！”
小刘想了想说：“这么听起来，魏国发肯定很恨千梨酱了？”
陆舟没接这句话，眉头皱了皱问：“小郭，你们有没有打听到具体是什么样的援助项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33
133
“问了，是关于海湾市范围内流浪、乞讨儿童收容和救助的。”小郭说话的同时，在挎包里找了起来，边找边说：“我记得援助内容里还重点提到了在cbd一带强行卖花的那些孤儿们。”
陆舟问：“为什么会提到cbd的那些孤儿们？”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魏国发和节目组的人，他们没谁能说的清，据说具体的援助内容都是杜菁菁和千梨酱私下谈的。”小郭说完，从挎包里拽出了一份材料。
“这就是那份援助协议的复印件，你看看。”小郭把材料递到了陆舟手里。陆舟翻开材料，看了起来。
小刘好奇的伸长脖子瞥了一眼，随口说：“cbd那群孤儿受濑尿虾控制，咱们也没少打压他们，可是他们还是像牛皮癣一样，怎么弄也弄不干净。”
“是啊，单凭一份慈善援助协议，恐怕也很难帮到那些孤儿们。”小秦感叹了一句，忍不住说：“咱们就不能来场联合行动，把濑尿虾一锅端了，这样那些孩子们也许会真的得到援助。”
孙大勇说：“你以为有关部门不想啊，哎，不说这个了，还是回到案子上吧，陆舟，援助条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陆舟摇摇头，把复印材料递给了孙大勇：“和普通的援助协议差别不大，只不过在善款的用途部分，专门强调要拨出30专门用于cbd孤儿们的援助。”
小秦目露疑惑：“你说千梨酱为什么会对cbd的孤儿们这么上心？”
彭晶回答：“这个问题恐怕永远也问不到答案了。”
陆舟仰头望着天花板，幽幽的说：“也不一定。”
“不一定？”彭晶望向陆舟。
陆舟挤出一丝笑：“我们可以问问杜菁菁啊，她也是协议的起草者，也许知道吧。”
“嗯，看来这个杜菁菁必须见一见了。”孙大勇看完慈善援助协议，用眼睛扫了扫陆舟和小刘：“你们两个谁来？”
“轮到我们了吗？”小刘有点意外。
“你说呢？”孙大勇白了他一眼。
“好吧，陆舟身体刚恢复，还是我来吧。”小刘大概整理了一下思路：“我们昨天一天的调查主要围绕简源的身份进行的。”
孙大勇问：“查到什么了？”
“查到了两个人和两件证物。”小刘瞟了众人一眼，继续说：“第一个人彭晶和小秦也见过了，就是那个做非法匿名跑腿的何洋，顺着何洋这条线，我们找到了第一件证物，就是刚才陆舟交给小徐核实的那张身份证。”
“第二个人是电视台的清洁工胡红红，据她所说，简源之所以在直播时袭击网红千梨酱，是为了给她筹集治病的265万。”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干巴了，小刘嘴角浮起了一丝歉意。
“第二件证物是我们在电视台化妆间找到的，经过彭晶和小秦的比对，应该是凶手在上台前，换下的衣物，以及一些私人物品，虽然这是一堆东西，我们还是把它们当作一件证物。”
话到这里，小刘望向陆舟：“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有，当然有。”陆舟坐正了身子，若有所思的说：“还有几条线索也值得关注，首先，那把54手枪是怎么到简源手上的？第二，胡红红说的幕后操纵者和她的母亲戴月霞究竟是不是一个人？第三，胡红红在这中间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顿了顿，陆舟补充说：“手枪的事情我已经拜托曲所去调查了，54手枪是管制枪械，应该不难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小刘问：“那胡红红和戴月霞呢，你打算怎么跟？”
“还没想好，需要一个突破口。”陆舟含糊不清的回答了一句，眉头突然蹙了起来：“对了，差点忘记了，在我和彭晶找到透明塑料带时，还接到了一个变声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威胁我说这件案子调查到这里，就算完了。”
彭晶说：“也许对方只是想阻止你继续调查下去。”
“有这个可能，哎，对呀，这个人说不定就是胡红红所说的幕后操纵者。”陆舟眼睛放光，指着挂着角落里的警服：“小徐，你把问我手机掏出来，我把那个电话号码找给你，你也调查一下。”
“好。”小徐站起身，把手机掏出来，递到了陆舟手里。
陆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有好几条未接电话。
在陆舟翻通话记录时，孙大勇说：“我和小徐这边昨天一天，重点研究了下当时的直播画面，小徐，你来讲讲我们的发现。”
“嗯。”小徐点点头，站了起来：“主要发现有这么几点，第一，凶手的动作很僵硬，似乎经过反复的彩排；第二，那个主持人的表现过于夸张，夸张的也像是一种表演；第三，凶手临死前说了一句话，经过反复揣摩和口型比对，我们认为他说的是“拜托了”。”
“拜托了？”小郭瞪大了眼睛。
小徐说：“对啊，等回到组里我可以放慢镜头给你看。”
小郭问：“他在拜托谁？想拜托什么事情？”
小徐摇了摇头：“这个从直播画面里看不出来。”
小刘眼珠一动：“哎，你们说他会不会拜托的是那个幕后操纵者？”
“有这个可能。”陆舟翻到和变声人通话的记录，在手机屏幕相应位置点了点，把手机递给了小徐：“不过，如果按胡红红所说，简源枪击千梨酱的目的就是给自己筹钱治病，那么她的病明显已经治好了，这说明简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他还有什么好拜托幕后操纵者的呢？除非……”
“除非什么？”小刘很紧张。
与此同时，孙大勇、彭晶等人也纷纷看向陆舟。
陆舟眼睛眯了眯，嘴角浮起一丝笑，幽幽的说：“除非他另有所求。”
孙大勇琢磨了一下，试探着说：“也就是说凶手袭击千梨酱的目的，并没有胡红红说的那么单纯了？”
“嗯，可能性很大。”陆舟点了点头。
孙大勇怀抱着双臂，陷入沉思中。
彭晶想了想说：“看来这个案子，最关键的还是作案动机。”
“彭晶说的没错，搞清楚作案动机，所有疑团自然就解开了。”孙大勇喃喃自语：“要说案件全貌，也就是时间、空间这两个坐标，已经算是画出来了，可是动机呢，这条坐标怎么画？还有网络坐标，这个案子有必要画出这条坐标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34
134
“动机，动机”小刘也蹙起了眉毛。
“我们其实对作案动机也不算一无所知，只是线索太杂了。”陆舟望着众人，边想边说：“我们假设胡红红说的是实话，那么简源第一个可能的作案动机就是为了帮助弱者。”
“嗯，继续说。”孙大勇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看向陆舟。
“第二个可能的动机是买凶杀人，但是要说到买凶的人，却有四种情形，第一种，真的存在一个幕后操纵者，这人给了简源265万，作为交换条件，简源必须杀死千梨酱。”
“第二种情形，魏国发因为没法接受巨大的利益损失，一时想不开，故意在《直击网红》直播时，花钱买简源杀人。”
“第三种情形，杜菁菁和千梨酱存在某种我们还不知道的矛盾或者仇恨，她之所以这么热心邀请千梨酱参加《直击网红》录播，就是想创造一个机会，让受雇的简源杀死千梨酱。”
“第四种情形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话到这里，陆舟突然停了下来。
“说，快说，别停啊！”小刘连声催促。
彭晶等人的眼中同时涌起焦急和期待。
孙大勇说：“有句话是谁说的来着，排除了一切可能后，再不可能，也是唯一的可能性，你说吧，别犹豫，目前打开思路最重要。”
“好吧。”陆舟点点头，眼神很迷离：“第四种情形就是胡红红截止目前说的全部是假话，真正雇佣简源的人其实是她，但是，她因为什么事情想要杀死千梨酱，我实在想不出来。”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孙大勇琢磨了一下问：“买凶杀人就这四种情形吗，就没别的了？”
“应该还有，只是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这四种的脉络相对清晰一点而已。”陆舟深吸了一口气：“要不然，我们就把买凶杀人的可能情形算作五种吧，这第五种暂时称为“未知情形”。”
“好，买凶杀人就说到这里，下一个动机。”孙大勇转头看向陆舟。
“等等，先喝口水再说吧。”
陆舟还没开口，彭晶递过来了一杯温水。
“谢谢。”陆舟用温水润了润口腔和喉咙，又把杯子还给了彭晶。
小刘c孙大勇等人看在眼里，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第三个可能的作案动机是私人恩怨，当然这个动机的前提是辣椒直播平台的那个叫简源的主播和凶手是同一个人，而且，主播简源和主播千梨酱曾经闹过很严重的矛盾。”
陆舟说完，补充说：“我个人觉得，这个动机的可能性最小。”
孙大勇说：“先不管大小，还有别的动机吗？”
“当然有。”陆舟挤出一丝笑：“第四个可能的动机，纯属一时灵感，主要的灵感来源就是凶手自杀前说的那三个字“拜托了”，假如凶手真的有什么事情拜托别人，那他的枪击行为，有可能是一种等价交换，奥，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交换杀人。”
“交换杀人？！”小韩瞪大了眼睛，小声嘀咕：“我还以为这些都是别人杜撰的，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这种事情。”
小郭清咳了几声，压低声音：“你可是经侦系统的精英，别表现的这么无知，好不好？”
小韩扶了扶眼镜，小声辩解：“不是，这不影响，再说我以前接触的都是经济犯罪，哪有刑事案件这么，这么血腥啊。”
彭晶若有所思：“交换杀人在国内也不少见，不过如果我们遇到的真的是这样的案子，那就麻烦了。”
“是啊，交换杀人这种案子，完全是陌生人之间的行为，调查难度无疑增大了许多，除非我们找到凶手和死者之间的交集，否则，哎！”小刘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孙大勇攥了攥拳头，又松开了：“其它动机呢？”
陆舟回答：“最后一种大家应该都能想到，那就是报复社会。”
“报复社会？”小秦不假思索的说：“怎么可能呢！”
小刘说：“怎么不可能，如果按照剧务组的老尤等人反映的情况，简源怀揣着强烈的演员梦，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才华，而且他又是个瘾君子，像他这种人，情绪波动大，大脑和神经系统又受到了严重的损伤，难免会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
“你这么说，我明白了，哎，有梦想的人多了，要是都像他那样，那咱们这社会还不乱套了。”小秦感慨一句，摇了摇头。
彭晶问：“可能的作案动机一共是五个？”
“对，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应该是只有这五种。”陆舟眼神有些迷离，又说：“你们要是能想到别的什么动机，也可以分享一下。”
“我觉得也就是你说这些了。”彭晶关切的打量着陆舟：“如果没别的要说了，就躺下来吧，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我只是低血糖晕倒了，没这么严重吧。”
彭晶杏目圆睁：“别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快躺下吧！”
“好吧，哎。”陆舟无奈，只好躺了下去。
“帮助弱者c买凶杀人c私人恩怨c交换杀人c报复社会，又或者还有别的动机，看来确实是有些复杂啊。”
孙大勇喃喃自语，扫了众人一圈问：“大家有什么想法，时间紧迫，案子接下来怎么侦破？”
小刘说：“先把我们找的证件核实了，至少要弄清凶手的身份。”
小徐说：“这个我会尽快核实的，还有，我想就目前大家收集到的信息，让痕迹模型尝试着运转一下，看看能不能分析出点什么东西。”
“嗯，我也想说这件事的。”孙大勇投来赞许的目光，接着说：“实在不行，你就按陆舟刚才说的那五个动机，各自划出一条动机坐标，然后配合着同样的时间c空间坐标，分别构建出五个痕迹模型”
“等到分析结果出来后，再比对下，看看五个模型预测出的痕迹坐标，有没有重合的。”陆舟插了一句。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孙大勇用力的点了点头。
小徐说：“行，我就按你们说的思路来，等结果出来了，我会及时分享给大家的。”
陆舟犹豫了一下问：“目前痕迹模型的运算速度到什么程度了？”
小徐想了想说：“比年前快多了，特别在模型构建的流畅度方面，已经算是上了很大一个台阶，只是在信息整合上，还差点火候。”
顿了顿，小徐又说：“我总觉得这块会是痕迹模型的瓶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34
134
“动机，动机”小刘也蹙起了眉毛。
“我们其实对作案动机也不算一无所知，只是线索太杂了。”陆舟望着众人，边想边说：“我们假设胡红红说的是实话，那么简源第一个可能的作案动机就是为了帮助弱者。”
“嗯，继续说。”孙大勇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看向陆舟。
“第二个可能的动机是买凶杀人，但是要说到买凶的人，却有四种情形，第一种，真的存在一个幕后操纵者，这人给了简源265万，作为交换条件，简源必须杀死千梨酱。”
“第二种情形，魏国发因为没法接受巨大的利益损失，一时想不开，故意在《直击网红》直播时，花钱买简源杀人。”
“第三种情形，杜菁菁和千梨酱存在某种我们还不知道的矛盾或者仇恨，她之所以这么热心邀请千梨酱参加《直击网红》录播，就是想创造一个机会，让受雇的简源杀死千梨酱。”
“第四种情形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话到这里，陆舟突然停了下来。
“说，快说，别停啊！”小刘连声催促。
彭晶等人的眼中同时涌起焦急和期待。
孙大勇说：“有句话是谁说的来着，排除了一切可能后，再不可能，也是唯一的可能性，你说吧，别犹豫，目前打开思路最重要。”
“好吧。”陆舟点点头，眼神很迷离：“第四种情形就是胡红红截止目前说的全部是假话，真正雇佣简源的人其实是她，但是，她因为什么事情想要杀死千梨酱，我实在想不出来。”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孙大勇琢磨了一下问：“买凶杀人就这四种情形吗，就没别的了？”
“应该还有，只是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这四种的脉络相对清晰一点而已。”陆舟深吸了一口气：“要不然，我们就把买凶杀人的可能情形算作五种吧，这第五种暂时称为“未知情形”。”
“好，买凶杀人就说到这里，下一个动机。”孙大勇转头看向陆舟。
“等等，先喝口水再说吧。”
陆舟还没开口，彭晶递过来了一杯温水。
“谢谢。”陆舟用温水润了润口腔和喉咙，又把杯子还给了彭晶。
小刘c孙大勇等人看在眼里，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第三个可能的作案动机是私人恩怨，当然这个动机的前提是辣椒直播平台的那个叫简源的主播和凶手是同一个人，而且，主播简源和主播千梨酱曾经闹过很严重的矛盾。”
陆舟说完，补充说：“我个人觉得，这个动机的可能性最小。”
孙大勇说：“先不管大小，还有别的动机吗？”
“当然有。”陆舟挤出一丝笑：“第四个可能的动机，纯属一时灵感，主要的灵感来源就是凶手自杀前说的那三个字“拜托了”，假如凶手真的有什么事情拜托别人，那他的枪击行为，有可能是一种等价交换，奥，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交换杀人。”
“交换杀人？！”小韩瞪大了眼睛，小声嘀咕：“我还以为这些都是别人杜撰的，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这种事情。”
小郭清咳了几声，压低声音：“你可是经侦系统的精英，别表现的这么无知，好不好？”
小韩扶了扶眼镜，小声辩解：“不是，这不影响，再说我以前接触的都是经济犯罪，哪有刑事案件这么，这么血腥啊。”
彭晶若有所思：“交换杀人在国内也不少见，不过如果我们遇到的真的是这样的案子，那就麻烦了。”
“是啊，交换杀人这种案子，完全是陌生人之间的行为，调查难度无疑增大了许多，除非我们找到凶手和死者之间的交集，否则，哎！”小刘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孙大勇攥了攥拳头，又松开了：“其它动机呢？”
陆舟回答：“最后一种大家应该都能想到，那就是报复社会。”
“报复社会？”小秦不假思索的说：“怎么可能呢！”
小刘说：“怎么不可能，如果按照剧务组的老尤等人反映的情况，简源怀揣着强烈的演员梦，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才华，而且他又是个瘾君子，像他这种人，情绪波动大，大脑和神经系统又受到了严重的损伤，难免会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
“你这么说，我明白了，哎，有梦想的人多了，要是都像他那样，那咱们这社会还不乱套了。”小秦感慨一句，摇了摇头。
彭晶问：“可能的作案动机一共是五个？”
“对，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应该是只有这五种。”陆舟眼神有些迷离，又说：“你们要是能想到别的什么动机，也可以分享一下。”
“我觉得也就是你说这些了。”彭晶关切的打量着陆舟：“如果没别的要说了，就躺下来吧，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我只是低血糖晕倒了，没这么严重吧。”
彭晶杏目圆睁：“别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快躺下吧！”
“好吧，哎。”陆舟无奈，只好躺了下去。
“帮助弱者c买凶杀人c私人恩怨c交换杀人c报复社会，又或者还有别的动机，看来确实是有些复杂啊。”
孙大勇喃喃自语，扫了众人一圈问：“大家有什么想法，时间紧迫，案子接下来怎么侦破？”
小刘说：“先把我们找的证件核实了，至少要弄清凶手的身份。”
小徐说：“这个我会尽快核实的，还有，我想就目前大家收集到的信息，让痕迹模型尝试着运转一下，看看能不能分析出点什么东西。”
“嗯，我也想说这件事的。”孙大勇投来赞许的目光，接着说：“实在不行，你就按陆舟刚才说的那五个动机，各自划出一条动机坐标，然后配合着同样的时间c空间坐标，分别构建出五个痕迹模型”
“等到分析结果出来后，再比对下，看看五个模型预测出的痕迹坐标，有没有重合的。”陆舟插了一句。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孙大勇用力的点了点头。
小徐说：“行，我就按你们说的思路来，等结果出来了，我会及时分享给大家的。”
陆舟犹豫了一下问：“目前痕迹模型的运算速度到什么程度了？”
小徐想了想说：“比年前快多了，特别在模型构建的流畅度方面，已经算是上了很大一个台阶，只是在信息整合上，还差点火候。”
顿了顿，小徐又说：“我总觉得这块会是痕迹模型的瓶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35
135
“你的感觉没有错，如果痕迹模型的信息整合能力足够强，我相信我们也不用费尽心思去想究竟有多少作案动机了。”
陆舟望着天花板，眼前浮现出痕迹模型的轮廓：“按照我当初的设想，痕迹模型经过不断打磨，最终迭代到完美模型时，我们只需要往模型里输入案件相关的所有信息，不用分类，不用整理，更不用进行任何的预判，模型会自行运转。”
“它会利用强大的数据分析能力，自行对各种信息进行分类和联想，从而判断出最为可能的作案动机，和事实最接近的案发现场c案发时间，甚至能透过错综复杂的线索，直接指出凶手的姓名和身份信息，当然，这些都将会以痕迹坐标的形式呈现在我们面前的。”
“只是现在我们的痕迹模型还处在幼年期，许多的能力还不具备，许多的功能还没办法发挥出来，呵呵，老实说我真心希望咱们家这个特立独行的“宝宝”尽快长大。”
“会的，痕迹模型会很快成长起来的！”
彭晶犹豫了一下，握了握陆舟的手，很快又拿开了。
孙大勇说：“任重道远，但是不容否认的是，经过过去的两个案子的打磨，痕迹模型已经从你脑海里的构想，变成了一件实实在在的工具，虽然这件工具截止目前还有这样那样不如人意的地方，可是，我相信通过我们全组人的努力，它一定会成为一件利器的。”
“肯定会的！”小韩和小秦的情绪有些激动。
小刘说：“痕迹模型已经在前面那两个案子里证明了自己，接下来，我们要让它成为“网红”！”
“对，成为“网红”！”小郭跟着附和了一句，疑惑的问：“为什么要成为网红，咱们这不是一件实打实的破案工具吗？”
小刘挤挤眼睛：“我就是那意思，你懂了就成，何必较真呢。”
“好吧，呵呵。”小郭笑笑，看向孙大勇：“组长，我打算和小韩去cbd见见濑尿虾的人，你觉得有必要吗？毕竟千梨酱答应参加《直击网红》跟援助他们手下的孤儿有一定的关系，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事情，咱们还是得查一查。”
“当然有必要了，现在许多重要的线索都藏在水底下，咱们迫切需要不断往下潜，尽快抓住关键线索”孙大勇眼珠动了动，叮嘱说：“不过，和濑尿虾打交道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必要的时候可以和辖区的同志一起去见他们的人。”
“放心，我知道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小郭信心很足，瞟了小韩一眼，故意问：“待会儿我们就要去见本市最大毒瘤，濑尿虾的人，你害怕不害怕？”
小韩仰起下巴：“害怕？你开玩笑呢，我小韩什么时候害怕过！”
小郭挤眉弄眼，做出神秘兮兮的表情：“行，话是你说的，一会儿”
“行了，别开玩笑了。”彭晶打断了他，对孙大勇说：“孙队，我和小秦去一趟辣椒直播，核实一下那个主播简源的身份。”
“行，这个很有必要。”孙大勇点点头。
小秦望着彭晶问：“我们要不要顺便去一趟派出所，问问曲所那边54手枪调查的怎么样了？”
“嗯，这个事确实需要跟一下。”孙大勇表示了肯定。
小刘见别人都认领了任务，明显很着急：“哎，陆舟，我们做什么？”
“去见见杜菁菁。”陆舟不假思索的说。
“见她？”小刘挠了挠头：“她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碰碰运气吧。”说着话，陆舟坐了起来。
“你！”彭晶想阻止，陆舟果断拔掉输液的针头，下了病床。
“放心，已经没事了。”
陆舟走到墙角摘下衣裤，随手拉起帘子，换起了衣服。
孙大勇望着帘子里的人影，露出为难的神情说：“你们去见杜菁菁也可以，不过最好不要表现出对她的怀疑，这个女人你们也见过了，据说什么事情也逃不过她那双眼睛。”
“明白，谢谢队长提醒。”
布帘被拉开，陆舟已经换好了衣服。
孙大勇打量了他一眼，对众人说：“小徐这边有他要忙的事情，我也不拉着他了，我这边打算见见你们说的那个胡红红，总感觉这个人身上疑点最多了。”
“是啊，从目前收集到的资料来看，她和凶手之间的瓜葛最深。”陆舟装好手机，戴上了眼镜：“根据我们的深入调查，胡红红的本名叫戴寒寒，是星月保洁董事长戴月霞女士的独生女儿，不过她和戴月霞之间存在隔阂，两个人关系并不怎么融洽。”
“好，这些我知道了。”孙大勇看向小刘，不放心的说：“陆舟身体还没彻底恢复，你们出了医院先吃顿饭，还有路上把车开慢点，一有什么异常，赶紧把人给我送回医院，听到了没有？”
“放心，我留心着呢。”
“好，随时保持联络。”孙大勇站起身，走到陆舟身前，帮他整了整衣领，又拍了拍小刘的肩膀。
“大家能主动认领任务，说明我们海湾重案组终于拧成了一股绳，我孙大勇很欣慰，发自肺腑的高兴。”孙大勇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咱们再往深了挖半天，晚上一起吃大餐，顺便再碰碰。”
“哇，还真的有大餐啊！”
“我去，组长真敞亮！”
小刘c小郭等人一阵起哄。
彭晶望着陆舟欲言又止，最后站起身，默默的把病床上略显凌乱的被子叠好，放在了床头上。
“彭姐，我们也走吧。”
看到其他人和陆舟打了招呼，已经离开了病房，小秦催促了一声。
“好，走吧。”彭晶神情古怪，望了病床一眼，又望向站在门边和孙大勇说着什么的陆舟。
一个小时后，陆舟和小刘离开医院，已经吃过了午饭。
“电话预约，还是直接上门堵人？”小刘问。
陆舟想了想说：“上星芒大厦碰碰运气吧。”
“嗡嗡，嗡嗡！”
陆舟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上午在病房拿出手机时，他已经看到了无数个莫思沐打过来的未接来电，这会儿电话响，他自然而然的以为是莫思沐打来的。没想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看到陌生号码，陆舟下意识警觉了起来。
小刘看到他神情很古怪，跟着也紧张了起来。
“喂，是我，陆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36
136
电话那头人的并没有马上说话。
陆舟又说：“是我，陆舟，您好，您是？”
“好了，不用重复了，李小锦，这是我号码。”
“李小锦，你找我？”陆舟有些意外。
听到来电人是李小锦，小刘长出了一口气。
李小锦开门见山：“师母住院了，你如果有空的话，就去看看她吧。”
“师母身体不是挺好的吗，她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点刺激，你知道的，人一旦上了年纪，承受能力肯定会变的越来越弱。”李小锦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对了，师母被送去医院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前天你离开的时候。”
“前天？你是说她，老人家受了直播节目的刺激，才住的院吗？”
“你猜的没错，那么大刺激，大多数老人都没办法承受的，师母也不可能例外的，是我帮忙拨打的120，听说是老师的家人，医院的反应速度还是挺快的。”
“哎，我要是晚走一会儿，兴许”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些事情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是吧？”
“希望老人家尽快康复吧。”陆舟十分自责，咬了咬牙问：“老师呢，他还好吧？”
“精神状态还算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你来了就知道了。”李小锦沉默了片刻：“我们总以为自己跑的很快，其实我们身上有很多累赘，越是在乎的人，越是最大的累赘。”
“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感慨一下罢了，师母在海湾大学附属医院，你能抽出时间，还是尽快来一趟吧。”
“好，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了，说了永远不想再见你的，没想到被老师骗着见了你好几回，哼，说了不会再联系你的，今天又主动给你打电话了，看来我们之间，哎”
“嘟，嘟！”
李小锦叹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我好像隐约听到你师母，她，她？”小刘一脸关切。
陆舟摇摇头：“没事，老人家受到了点惊吓，住院了。”
“啊，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受到惊吓呢？”
“她是《直击网红》的观众，看了前天晚上的直播。”
小刘愣了愣，喃喃自语：“难怪呢，希望老人家早日康复吧。”想了想，小刘问：“要不然我们先去看看你师母？”
“还是先去星芒大厦吧。”陆舟的眼神有些迷离，片刻后，若有所思的说：“我们不能比别人慢，我们必须争分夺秒的赶在前面。”
“别人，谁啊？”
“不知道，你快开车吧。”
“奥，坐好了。”
小刘发动了车子，警车一路疾驰，朝着星芒大厦赶了过去。
树木和建筑不断的倒退，陆舟始终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小刘虽然觉得分为很沉闷，但是考虑到陆舟此刻的心情不是太好，也就没有去打搅他。
半个小时后，两人走进了星芒大厦一楼大厅。
由于没有提前预约，他们需要跟前台的人交涉一下。
“没有预约啊，恐怕没办法见到杜总了。”
“我们的证件也给你看了，我们是在执行公务，请你配合下。”
“不是我不配合，我们公司有明确的规定，没有预约，不能见。”
“哎，美女，帮帮忙了，你打个电话问问，我们下次一定提前约！”
“下次约了算下次，这次不行，你们预约好再来吧。”
小刘软磨硬泡，怎么也不好使，直接说：“上次我们拜访杜菁菁，也只是给你们前台打了个电话，人家姑娘就帮我们联系好了，怎么换成你就这么难啊！”
“原来是你们啊！”穿着制服，站在接待台前的高挑美女冷哼了一声，瞟了小刘和陆舟一眼，淡淡的说：“你说的那个姑娘已经离职了。”
“离职了，为什么？”小刘瞪大了眼睛。
“好了，不用再问了。”陆舟拍了拍小刘的肩膀，打算想别的办法。
“哎，陆舟，小刘，你们怎么在这里？”
单未未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陆舟两人下意识回过头，差点看傻眼了。
单未未戴着一副中规中矩的眼镜，穿着一身银灰色职业套装，怀里抱着一个塑料文件袋，看起来不但很清秀，甚至有几分文静。
“这是一个人吗？”小刘喃喃的说。
陆舟想到单未未平时的穿衣风格，以及她在《直击网红》直播时的疯狂表现，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陆舟愣了愣。
“来面试，喏，就是你们看到的前台，他们正好缺一个人，我就来试试了。”单未未一说话，马上恢复了常态。
“奥，那你面试的怎么样了？对了，恋佳不去了？”
“这还用说。”单未未翻了翻白眼：“别说我的事情了，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什么？”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来办案啊。”陆舟犹豫了一下，随口说：“我们想见星芒传媒的cf一杜菁菁，可惜没有提前预约，人家不让见。”
“然后，你们就打算放弃了？”单未未在眼镜片后面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陆舟。
“那还能怎么样，总不能硬闯吧！”小刘插了一句。
单未未眼皮一翻，大大咧咧的说：“走了，我带你们去见她！”
“你带我们去？”小刘瞪大了眼睛。
“嗯，走不走？！”单未未转身就走。
陆舟和小刘赶忙跟了上去。
“等等，你们干什么去！”
美女前台走出来，挡在了陆舟两人身前。
单未未回头瞥了一眼：“你等着。”
说着话，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拨了一串电话，轻声说了几句，然后把手机递向美女前台：“你来听听。”
“谁，听什么？” 美女前台没反应过来。
“叫你听你就听，干嘛这么多废话！”单未未把手机向前伸了伸。
美女前台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几步，接过了电话。
“喂，您好，是我，一楼前台，哎，您是杜总啊！”美女前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最后把手机还给单未未，悻悻的说：“你们可以进去了。”说完，又走回了前台。
“好了，多谢杜姐姐！”单未未简单说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小刘好奇的问：“杜姐姐，你和杜菁菁很熟吗？”
“对呀，要不是她让我来，我才懒得来这里面试的，星芒传媒的人你们也看到了，死板的要命，我感觉我要是在这里干满半年，恐怕会衰老十岁。”
单未未边说边走，领着陆舟两人坐进了上五十五楼的电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37
137
还是那间200多平的办公室，还是相对而坐的三个人。
不过受访者杜菁菁无论从穿着，还是精神状态，看起来都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么说，你们是来问我撮合电视台和薛梨梨合作的经过了？”杜菁菁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整个人显得很轻松c愉悦。
单未未把陆舟两人带进杜菁菁的办公室，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陆舟回想起刚才她们两个人站在办公桌前说话时，特意压到最低的声音，躲躲闪闪的眼神，以及颇具暗示意味的肢体动作，猜测单未未很有可能已经向杜菁菁说了他和莫思沐的关系。
“哎，这个风风火火的丫头！”陆舟暗暗感慨。
听到杜菁菁的问话，他马上收回思绪，温和笑笑，开口说： “是，您也知道薛梨梨被当众枪杀，影响很恶劣，我们来是想从您这里了解一些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线索。”
与此同时，小刘从挎包里掏出记事本，翻了几页，拿起笔，准备做记录。
“小陆同志，别您您您的，你应该和未未一样叫我杜姐姐。”杜菁菁意味深长的打量了陆舟一眼，接着说：“你这人我虽然是第二次接触，但是给我留下的印象不错，小伙子沉稳c有想法，正好都是未未缺乏的。”
“正好都是未未缺乏的？”小刘隐隐听出了一丝特别的意味。
陆舟没说话，不过脸上的笑明显有些僵硬。
“当然了，你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是大点，不过这都不是问题，杜姐姐支持你们，到时候如果单叔叔两口子反对你们继续交往，姐姐我可以帮你们当说客！”
“继续交往，陆舟，你，你这也太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小刘吃惊的有些结巴。
陆舟瞪了他一眼，赶忙解释：“杜总，您误会了吧，我和单未未根本不是您说的那种关系！”
“呵呵，好，你说不是就不是！”杜菁菁表情很暧昧，扫了小刘一眼说：“我知道你们有规定，工作期间不能谈别的，好，咱们把感情问题先放一放，继续说正事。”
“不是，我们真的”陆舟还想继续解释，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再这么解释下去，弄不好越描越黑，于是摇摇头，在心里嘀咕：“单未未啊，单未未，你到底给杜菁菁说了些什么啊，竟然闹出这么大误会，等我下次见到你，一定要问个清楚！”
“薛梨梨虽然在网红圈发展，却是个很干净的女孩子。”
杜菁菁翘着二郎腿，收起了笑容：“魏国发最初的邀请策略就是不断加价，要是没记错的话，前后加价的幅度应该在300万左右。”
“看来千梨酱的出场费确实不低。”陆舟接了一句，马上调整好状态，开始了今天的访谈。
“800万的出场费，在她那个层级的明星，已经算是服薛梨梨。”杜菁菁嘴角浮起笑，幽幽的说：“这个魏国发虽然能玩几样乐器，但是骨子里始终是个俗人。”
“看样子是方法不对，难怪双方来来回回用了半年多，也没谈拢。”
“嗯，和人谈事情，除了懂得妥协，还应该清楚别人的喜好，你非要给猫咪啃骨头，给狗狗喂鱼刺，它们能开心吗？”
“您说的没错，正是有了您的参与，电视台方面及时调整了谈判策略，这才邀请到了千梨酱，您”
“别您您您的，听着真别扭！”杜菁菁蹙起秀美，微笑着说：“你不愿意叫我杜姐姐，就叫我菁菁好了，反正你跟那人也是同学，总不至于见外到这种程度吧。”
“好吧，菁菁。”陆舟挠了挠头，不用看也知道小刘一定在偷笑。
“嗯，这就对了。”杜菁菁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我说薛梨梨是个干净的女孩，是她这孩子很上进，足够独立，而且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
“我们因为其它事情和薛梨梨也有过一定的接触，她给我们的印象，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上进c独立，很有想法。”
陆舟想起为了调查跳楼案，和薛梨梨用快信聊天时的情形，补充说：“对了，她还很喜欢把自己称为suer 一n，好像浑身的力量无论如何也用不完的样子。”
“是啊，她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杜菁菁的目光有些迷离，叹息一声说：“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在cbd的街头，那是个夕阳西下的下午，她背着一大包面包和饮料，和那些浑身脏兮兮的孤儿们，坐在街道办，开心的聊着什么。”
“我远远见那一幕，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其实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姑娘可真会作秀！”杜菁菁的眼前仿佛浮现了，那条洒满橘黄色夕阳的僻静街道，她的睫毛轻微的颤抖了几下，继续说：“后来我看到她取出面包和饮料，和那些孤儿们一起开心的吃起了东西，我才意识到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
“她的笑很真诚，不是靠演技可以伪装出来的，呵呵。”杜菁菁的眼眶里泛起一圈亮晶晶的东西，她赶忙转头看向别处：“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灵机一动，在没有征得电视台同意的情况下，对薛梨梨说，只要她肯参与《直击网红》的录播，电视台愿意拿出一部分广告费，用于海湾市孤儿的救助。”
“原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的慈善协议啊。”陆舟喃喃自语。
小刘停下笔，感慨着说：“为了做慈善才接受电视台的邀请，千梨酱真心是个有良心c有责任感的网红！不，她不止是网红，还应该是年轻人的偶像。”
“是啊，和她整个接触下来，给我的感觉也是这样的，现如今物欲横流，有些女孩子们宁愿在宝马车里哭泣，也没想过自食其力，像薛梨梨这样的，已经十分十分的难得了！”
话到这里，杜菁菁的眼角已经溢出了泪水，她随手扯了几张面巾纸，一边擦拭眼角，一边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等到杜菁菁情绪稳定了下来，陆舟问：“菁菁，你当时提出用一部分广告费做慈善，魏国发是什么反应？”
“他啊，当然是很反对了！”
杜菁菁望了陆舟一眼，解释说：“你们不清楚广告费对一名电视台副总的意义，说的不好听点，广告费绝对是魏国发的命根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38
138
想要了解的情况，已经全部了解到了。
陆舟和小刘同时站起身，打算离开。
杜菁菁伸手右手，笑着说：“小陆同志，过段时间，我可能要长期居住在澳洲了，你和未未如果有时间，欢迎来玩啊。”
“你，你们要定居澳洲？”陆舟十分诧异，愣了愣含糊不清的说：“未未她，好，一定，一定。”
“不是我们，而是我一个人。”杜菁菁表情淡然，握完陆舟的手，又去握小刘的手，侧过脑袋说：“我们的离婚手续已经办理的差不多了。”
“你和李小锦要离婚？你们不是感情很好吗？”
杜菁菁松开小刘的手，微微蹙了蹙眉，挤出一丝笑说：“是，是不错，不怪他，也许是我觉得累了，想换个环境吧。”
“好吧。”陆舟犹豫了一下问：“你们还有没有可能”
杜菁菁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有时事情早点结束未必是坏事。”
告别杜菁菁，陆舟和小刘坐电梯，从五十五楼下到了大厅。
美女前台看到他们两个从电梯间走出，远远的迎了上来。
“两位警官同志，今天的事情实在抱歉！”
“你也是职责所在，没什么好抱歉的。”陆舟打量了美女前台一眼，他有些怀疑这美女一直在等着他们下楼。
“不不不，你们必须原谅我的过失，否则，我，我，对不起，真诚的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务必原谅我！”
美女前台脸色通红，看样子似乎就快哭了。
陆舟拍了拍小刘的肩膀，眼睛朝着电梯间出入口上方瞟了瞟。
小刘稍稍抬眼，立刻看到一个监控探头，顿时明白了过来。
“好的，我们接受你的道歉，不过属于我们的过失，我们也真诚的向你道歉，嗯，如果下来还来拜访星芒传媒的高管，我们肯定会提前预约的，请你帮忙监督！”小刘说完，向美女前台伸出了右手。
美女前台原本低着头，把身子弓到了九十度，一副谢罪的模样，听到小刘这么说，赶忙把头抬了起来，握住小刘的手，感激的说：“谢谢，谢谢，谢谢两位警官！”
“真是一个奇怪的公司！”
两人走出大厅，来到停车场，小刘终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陆舟蹙了蹙眉，意味深长的说：“不是公司奇怪，而是有些人奇怪。”
“是，我看那个美女前台就挺奇怪的，前后差别那么大，一站在摄像头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的全部。”
“什么？”
“没什么，你是想继续在车里琢磨这件事情，还是打算跟我去趟cbd见见濑尿虾的人？”
“这还用问，哥们现在就带你过去！”
说着话，小刘发动了警车，一路疾驰。
“你不去开赛车，真有点可惜。”陆舟被摇的东倒西歪，直皱眉。
小刘一脸得意，转头说：“是吗，好多人都这么说！”
“看前方，别看我！”陆舟直接吼了一句。
小刘一惊，赶忙看前方，正好看到一辆大货车突然停了下来。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小刘赶忙转换车道，放慢了车速。
警车开出了一段距离后，陆舟和小刘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吓死了，差点就出事了。”小刘心有余悸。
陆舟说：“今年过年时很火的那个科幻电影里怎么说来着，奥，对了，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刘警官，你不看电影吗？”
“看是看，我们今天不是着急吗，所以我才把车开的比平时快点。”小刘正说着话，突然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完了，完了，路彻底堵死了！”与此同时，他轻踩刹车，把警车停了下来。
“滴滴！”小刘放下车窗，刺耳的喇叭声立刻传了进来。
“哎，哎，兄弟，别按了，吵死了！”小刘拍了拍车身。
“不按喇叭，他们还能做什么啊！”左侧的奔驰司机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半喊着回答了一句。
右侧的皮卡司机，狠狠的按了两下喇叭，大声说：“cbd那边有两条路临时管制了，我听人说好像是有两个警察和懒尿虾的人起了冲突！”皮卡司机打量了小刘一眼，好奇的问：“警察同志，你们这是赶着去支援吗？”
“你这消息可靠吗？”陆舟探查半个脑袋，望向皮卡司机。
皮卡司机见他神情很严肃，从驾驶座旁边拿起手机说：“我们公司总台刚才发布的通知，她要我们绕路，可现在已经塞实了，让我怎么”
“快，下车，去cbd！”
皮卡司机还没说完，陆舟催促了一句。
“好！”小刘答应了一声，一边关窗子，一边问：“难道是小郭他们？”
“去了就知道了！”陆舟已经下了车。
“别跑那么快，等等我！”小刘锁好车子，跟了上去。
两人在车流中一阵穿梭，终于来到了cbd区域。
“减速绕行，请不要再按喇叭了！”
交警设置了临时指挥岗，有人站在岗亭上，用扩音器喊着话。
在指挥岗前方，另外有三四名交警在引导着车辆绕行。
岗亭旁边立着一块告示牌，告示牌上果然写着“临时交通管制。”
小刘出示了证件，跑到岗亭边打听了一下，回来对陆舟说：“濑尿虾的人真卑鄙，怂恿孤儿们跟咱们对着干！”
“究竟怎么回事，小郭c小徐呢，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陆舟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交警兄弟也说不太清楚，不过这人认识孙队，他说孙队已经去交涉了。”小刘气的牙痒痒，攥着拳头说：“这些家伙，还以为我们真的不敢动他们吗？！”
“好了，别说这些，咱们赶紧去看看！”
陆舟拍了拍小刘的肩膀，两人穿过交通岗，继续往前跑。
眼前很快出现了警戒线，一名警察抬手拦住了他们。
小刘走上前打算交涉，警戒线里有人沉声说：“他们是孙队的同事，放他们进来吧。”
“是！”警察让到了一边。
“袁队长！武警也出动了吗？”陆舟和小刘相互对视一眼，赶忙跨过警戒线，走进了封锁区域。
“你们不用太担心，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
袁鹏穿着一身迷彩服，身材十分的挺拔，说出的话，总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陆舟点点头问：“我们队长呢，他人现在在哪里？”
袁鹏侧身指了指自己所在的街道深处：“就在这里面，在远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39
139
“远洋大厦是蓝兴地产经营的地产项目。”
“据说在全市范围内，也只有远洋大厦这一个项目，是蓝兴地产自主建设，自主经营的。”
“奥，对了，蓝兴地产的负责人是本市富豪陈蓝兴，你们知道吧？”
“我也是听人说，当时远洋大厦还在建设的时候，懒尿虾的人就盘踞在了地下停车场里。”
“好像懒尿虾的三个头目还和陈蓝兴谈判过，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陈蓝兴竟然主动做出让步，默许了懒尿虾的霸占行为。”
“从那以后，直到远洋大厦建成，正常投入运营，懒尿虾的人就一直住在这里，说起来远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倒有点濑尿虾大本营的意思。”
“不过，濑尿虾的人之所以能在这里盘踞这么长时间，跟他们的自制力还是有一定关系的，你们想想，地下停车场始终是要用来停车的，只要濑尿虾的人影响到租客的停车，我估计陈蓝兴也不能忍他们这么长时间，不过，好在这样的事情一直也没发生，双方也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年”
在一名片区民警的带领下，陆舟c小刘跟在武警队长袁鹏身后，和七名武警一起走进了远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面积不算太大，陆舟等人走了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出事的地方，也就是懒尿虾的“大本营”所在的位置。
“地上凉，别这么跪着了，快起来吧！”
“我们已经和你们的三个老大在商量了，别再示威啦！”
“你们这是在阻碍正常办案，你们知道吗？快起来，别犯浑！”
陆舟等人还没走近，就听过到了沙哑的劝说声。
等到他们走近，才看到四五十个衣服破烂，脸上脏兮兮的孩子，分散得跪在地上，正好堵住了再往前走的路。
一直苦口婆心劝他们的是几名民警，其中一名的头发已经全白了，陆舟认识这为老民警，他叫钟一民，是cbd片区的民警。钟一民无儿无女，又特别喜欢孩子，所以一分到cbd片区就不愿意离开了。
在别人眼里这些孤儿是整座城市的污点，是逛街时没法绕开的麻烦，但是在钟一民却是一块心病，他从来cbd的第二个月开始就为这些孤儿奔走，可是整整五年过去了，这块心病始终没办法痊愈。要是陆舟没记错的话，钟一民过完这个月就要退休了，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钟一民心里有多着急可想而知。
“钟叔叔，您也劝了半天了，先喝口水，歇会儿吧。”
陆舟把刚才片警给的矿泉水，递给了钟一民。
听到陆舟的声音，钟一民有些意外：“哎吆，小陆，你怎么也来了！”
钟一民也没客气，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灌下了一多半：“哎，这些孩子，真让人揪心！”钟一民叹息一声，拍了拍陆舟的肩膀，示意他往角落里走。
陆舟也没拒绝，望了小刘一眼，跟着钟一民走到了角落里。
“小陆啊，你给钟叔叔说句实话，这些孩子们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钟一民回头望了一眼，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陆舟摇摇头：“目前还不敢确定，我们的人来找濑尿虾的人，本来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没想到闹成了这个样子。”
犹豫了一下，陆舟说：“就害怕懒尿虾那伙人心里有鬼，歪打正着了，哎，希望不关这些孩子什么事情吧。”
钟一民喝了一口水，琢磨了一下问：“是不是最近的那个案子？”
“是啊，就是电视台发生的枪击案，案子影响有多恶劣，您也看到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案子啊。”钟一民明显踏实了一些，想了想，疑惑的说：“如果只是了解点情况，他们实在不愿意配合也就不配合了，没必要弄这么大动静啊，真是的，哎！”
钟一民看了看那些跪在地上的孩子们，痛心的说：“你看看，他们为了向警察示威，就让孩子们那么跪着，已经快三个小时了，孩子的膝盖那么脆，该跪出毛病了！”
“钟叔叔，您也别着急，我们孙队出马，事情很快就解决了，您放心，孩子们也跪不了多久了。”
“希望吧，哎，孩子们就这么被那些家伙控制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钟一明仰头望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又是一声叹息。
“警察叔叔心疼你们，别他妈的跪了！”
钟一明的叹息声刚落下，有人暴喝了一声。
随后，孤儿们开始或者爬在地上，或者支撑着想站起来。
“我说的怎么样，孙队那边已经有进展了。”陆舟挤出一丝笑。
钟一民点点头：“走，去看看孩子们！”
钟一民在前，陆舟在后，两人又回到了孤儿们所在地方。
看到袁鹏和那七名武警不见了，陆舟问：“袁队长呢？”
“进去了啊，袁队长要是不进去，估计他们也不会让孤儿们站起来，这些杂碎，就是吃软不吃硬！”小刘咬咬切齿，眼睛眯了又眯。
陆舟暗想：“原来不是队长的口才好，而是懒尿虾怕了武警了。”
“哎，知道他们让这些孩子跪在这里的理由吗？”陆舟问。
小刘想也不想：“能为什么啊，就是给咱们示威呗！”
“你呀你，看样子刚才一直站在这里生闷气了，什么事也没干啊！”陆舟无可奈何，摇摇头，走到一个站起来的孩子身边问：“你刚才为什么要下跪？”
“哼！”孩子冷哼一声，把头转到了别处。
钟一民马上在孩子肩膀上拍了一下：“王毛，小陆警察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给人家摆什么脸啊！”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说了也是白说！”王毛看了陆舟一眼，挑衅似的问：“那480万你能帮我们要回来吗？”
“什么480万，王毛，你又在胡说什么？！”钟一民呵斥了一句。
王毛说：“这件事情谁都知道，电视台打算给我捐助480万，想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现在电视台自己出了事，想赖账也就算了，警察还跑来说我们老大是嫌疑犯，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钟一民想说话，陆舟制止了他。
“王毛，你们下跪是嫌我们冤枉了你们老大，还是想要回你说的480万？”陆舟盯着王毛的眼睛。
王毛眼神明显有些躲闪，转头看向其他孤儿，提高声音说：“我们想干什么，你管的着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40
140
“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怎么帮你们把那480万要回来啊。”
陆舟的表情十分的认真，小刘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别瞎说，陆舟没理他，用和王毛一样的口吻说：“怎么，没胆子说吗？”
“我，我们，不是没，没”王毛结结巴巴，愣在了原地。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男孩，望了陆舟一眼，仰着脸说：“王毛不说，我说，有什么啊，不就是被人耍了嘛。”这男孩别王毛矮了半个头，但是说起话来却比王毛有底气多了。
“林飞，要说就好好说，小陆警官是市重案组的，兴许能帮你们。”钟一民拍了拍王毛的肩膀，瞪了林飞一眼。
“行，就当给钟爷爷面子。”林飞语气缓和了许多：“去年快过年那会儿，有个白净的胖子突然来找我们老大，说我们如果能帮他劝薛姐姐，也就是你们说的千梨酱上电视，他就答应以个人名义私下给我们480万。”
“为什么是480万？”陆舟蹙了蹙眉。
王毛插嘴说：“本来那胖子只肯给400万，后来是我们老大磨他磨的，磨来磨去就成了480万。”
“明白，继续吧。”陆舟点点头，看向林飞。
林飞接着说：“不过那胖子有条件，他说最近几天薛姐姐可能会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说什么电视台会因为她接受了电视台的邀请，给我们一笔慈善捐助，但是这笔捐助具体是多少钱，现在还不能确定，得碰运气，而且电视台的慈善捐助肯定得专款专用，到时候绝对会有相关部门监督使用，具体怎么花，我们说了不算。”
陆舟问：“也就是说胖子给你们的480万，你们可以自由支配，电视台的慈善捐助，你们做不了主，是吧？”
“是啊，所以胖子跑来说，让我们拒绝薛姐姐那边的捐助，但是还得想办法说服她上电视，如果这事情我们办成了，他就一次性给我们480万，到时候老大他们自己留下一些，我们多少也能分点，虽然干不了什么大事情，好吃好喝肯定有的。”
“嗯，要是我，我也会优先要那480万的。”陆舟温和笑笑，接着问：“那你们把事情办成了？”
“当然了，是我林飞，带着王毛他们给薛姐姐说了这个事情，薛姐姐一开始有些不高兴，但是后来想明白了，就答应了。”
“这是你们老大的主意？”
“肯定不是啊，按我们老大的意思，哼，那就是来硬的”
“就像今天这样。”王毛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句。
“后来千梨酱参加了《直击网红》节目，你们没拿到钱吗？”
“拿到钱我们还来什么硬的啊，真是的！”林飞嫌弃的看了陆舟一眼，撇着嘴说：“胖子没敢再来，他托人给我们捎了口信，说薛姐姐出事了，自己一分钱没赚到，还亏了不少，我们那480万，也就没戏了，哎，我当初就说那个胖子不可信，我们老大偏不信！”
“千梨酱参加《直击网红》到底是因为听了林飞等孤儿的劝说，还是为了那笔慈善捐助？”陆舟心里泛起疑惑，马上又想到：“如果她是听了孤儿们的劝说，慈善捐助项目岂不是被终止了？但是看杜菁菁的反应，捐助项目应该是被正常执行的，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来有必要再去电视台一趟了。”陆舟打定主意，问林飞：“薛姐姐发生了不幸，你们不难过吗？”
站在王毛斜后方的小女孩丁菲菲，怯生生的说：“我们大家都哭了，可是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我们连自己”
“别说这些没用的！”林飞呵斥了一声，丁菲菲马上不说话了。
陆舟蹲下身子，望着林飞等孤儿，真诚的说：“我们来就是调查你们薛姐姐的死因的，现在去调查的那两位叔叔被困在了里面，他们也许真的说错了什么话，但是他们和我一样，只是想弄清楚事实的真相。”
王毛马上说：“这关我们什么事，这”
“王毛！”林飞何止了他，望着陆舟问：“难道薛姐姐不是被人用枪打死的吗？”
“是用枪，可是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那人跟你们薛姐姐根本就不认识，你说他为什么会杀死一个陌生人？”
“一定是受人指使的！”林飞本能的想到了这点，若有所思的问：“你们来这里就想查清楚究竟是谁指使的了？”
陆舟点点头，站了起来：“虽然我们不怀疑人是你们老大指使的，但是我们相信他们一定知道点什么，所以，我们才安排那两位叔叔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原来是这样。”林飞表情十分凝重，回头朝着停车场深处望了一眼，正打算开口，站在后排的丁菲菲等几个女孩突然哭了起来：“薛姐姐，薛姐姐，你对我们那么好，经常给我们送吃的穿的，还不嫌弃我们，呜呜，薛姐姐”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林飞厉声呵斥，丁菲菲等孤儿，很快没了哭声。
“等着，我去帮你们看看！”丢下这句话，林飞转过身朝着停车场深处走去。
“小飞，你等等我！”王毛鼓起勇气，也跟了上去。
钟一民看在眼里，喃喃的说：“这孩子，性子也太烈了，不过这些年要不是他挨打挨饿，恐怕这些孤儿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陆舟扶了扶眼镜，沉声说：“小刘，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好！”小刘没有多余的话，立刻向前走。
孤儿们下意识想阻止他们，但是却没人动手。
陆舟两人在孤儿们和钟一民等人的注视下，走向停车场深处。
“快，阻止他！”这是孙大勇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嘭！”一声闷响，紧接着，王毛惊慌失措的喊：“小飞！”
“站住，别动！”袁鹏爆喝了一声。
孙大勇又说：“快，快，先给他止血！”
片刻后，有个刺耳的声音说：“好，林飞，算你够狠，做警察的可以离开了！”
“多谢老大仗义！”这是林飞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有底气。
陆舟两个听的清清楚楚，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不过，他们还没走到出事的地方，孙大勇等人已经走了回来。
“没事了。”孙大勇望见陆舟，淡淡的说了一句，转头招呼小郭：“快，送孩子去医院！”
听他这么说，陆舟这才注意到，林飞脑袋上多了一块白布，白布表面和四周早已被血水浸透了，而那块白布看起来很像是从某人的白衬衫上撕下来的。
“陆舟，这孩子可真够狠的！”
小韩脸色很差，抱着自己的外套，身上的衬衫少了一多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41
141
“这小子也太猛了吧，走过来只说了两句话，就捡起地上的砖头往自己头上拍！”
“谁说不是啊，我都没反应过来，他的脑门就淌血了！”
“嘭的一声闷响，我的脑袋都跟着嗡的响了一声。”
“哎，你说那三个家伙是不是也被吓蒙了，毕竟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总不能闹出人命吧！”
在海湾人民医院急诊室外，小郭和小韩一人一句，越说越激动。
小刘站在一旁，一直想插嘴，可是怎么也插不进去，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小郭两个人，听着他们谈论当时的情形。
钟一民放心不下林飞也跟了过来，陆舟怕他过于担心，一边安慰他，一边听着小郭两人的谈话。
“小郭，能问问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们就被人家给扣住了？”
小刘终于找到机会，赶忙问了一句。
小郭两个人听到这个问题，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不说话了。
小刘故意问：“难不成你们骂人家了？”
“谁骂他们了，就他们那蛮横的样子，我们客气还来不及呢！”小韩接了一句，抬起双手摩挲起了自己的头发。
“其实给你们说也没什么。” 小郭叹息了一声：“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在路上我就担心小韩管不住自己的嘴，没想到坏事就坏在他这张嘴上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他们心里本来就有鬼，我们说什么还不是一样！”小韩转头瞥了小郭一眼，又把头低下去了。
“那你也不能见面就说人家是嫌疑人啊！”小郭急了，激动的说：“咱们手上什么证据也没有，不能给走访对像随便扣帽子的，这话我也给你说了不下两三回了，你就是不当回事！”
“好了，好了，你有完没完啊，濑尿虾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说他们是嫌疑人那是客气的了。”小韩小声嘀咕。
“都是自己同志，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再说谁不是这样过来的。”钟一民以为小韩是小郭带的新人，跟着劝了一句。
陆舟看了小韩一眼，认真的说：“小韩，你们做经侦的接触的案子也许更复杂，更需要剥丝抽茧，所以我相信你应该比我们更理解什么叫做先入为主。”
“是，你今天的表现就是先入为主。”小郭跟着又数落了一句。
小韩没说话，却停下了摩挲头发的动作。
就在这时，林飞被推了出来。
“小飞，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钟一民第一个走了上去，扶着手术车的侧边，关切的望着林飞。
林飞缓缓的点了点头，轻声说：“没事了，钟爷爷，您别担心。”
“好，好，我不担心，你什么也别想，好好养伤！”钟一民叮嘱了几句，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医生：“大夫，我问下，这孩子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医生还没来得及摘下口罩，只是摇了摇头。
“这就好，这就好。”钟一民似乎放心了不少，帮着护士把林飞往病房推。
陆舟等人看到林飞没什么大问题，也放心不少。
“哎，组长呢？”小刘四下看了看，忽然问了一句。
小郭回答：“组长和袁大队长去向市局做汇报去了。”
小韩不假思索的问：“汇报什么？”
小郭说：“还能汇报什么，就是你闯的祸呗。”
“啊，我，我”小韩脸色顿时变的很差。
陆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挤出一笑：“别听他胡说，处理完突发事件，队长总要向市局汇报一番的，这是例行程序，没什么的。”
“好吧，哎！”小韩耷拉着脑袋，显得很沮丧。
“嗡，嗡嗡！”陆舟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我是，你说。”看到是负责技术的小徐的来电，陆舟接通了电话。
“痕迹模型运行结束了，没想到过了个年运算速度又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说不定咱们这个模型也有自主学习和成长的能力，哈哈。”
小徐语速很快，笑声也很响亮，看样子已经开心到了一定程度。
“自主学习和成长应该是有可能的，不过”
“别不过了，哈哈，再告诉你个好消息，模型预测出了三个痕迹坐标。”顿了顿，小徐补充说：“虽然我还没弄清楚，这三个坐标它是怎么预测出来的，总之，模型运行结束后，就输出了这么三个痕迹坐标，陆舟，具体到底能不能用，得靠你帮忙判断了！”
陆舟想了想说：“你把坐标发我手机里，我先看看。”
“好，稍等。”小徐挂断了电话。
片刻后，三个痕迹坐标以短信形式发了过来。
“25687744”第一组坐标，看起来很像是个电话号码。
“老狮子最近的楼道。”第二组坐标倒是很直接。
“前台。”第三组坐标就这么两个字，陆舟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一时半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出现了运行障碍？”想到这点，陆舟立刻拨通了小徐的电话：“喂，小徐，问你个事情。”
“说，正在研究你那个身份证呢。”
“奥，我想问下痕迹模型的运行从开始到结束，都正常吗？”
“正常啊，市局专门给咱们配了几台性能很好的设备，模型运行方面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一直在旁边守着呢，根本没发生过什么异常啊！”
“好，哎，等等，你刚才在说你在研究那个身份证？”
“是啊，这个身份证不简单啊，好像有人在里面加了料。”
“加料？”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这个身份证不光能读取身份信息，还读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还在解码中，看样子很像是一个网址，等我研究清楚了再联系你吧。”
“网址？”陆舟琢磨了一下说：“好，拜托了。”
“客气什么啊！”小徐挂断了电话。
小刘走过来问：“痕迹模型预测出了三个坐标？”
“是。”陆舟还在想身份证的事情，呆呆的点了点头。
小刘问：“既然痕迹模型出来了，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先去趟电视台，我正好想再见见魏国发，咱们顺便再看看第二个痕迹坐标。”陆舟收回思绪，看了小刘一眼。
小郭和小韩交换了下眼神，赶忙问：“哎，陆舟，我们呢，你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有什么建议？”
“建议？”陆舟想了想说：“去买点好吃的，和林飞好好聊聊。”
“和他聊，有什么好聊的？”小韩仰起头，一脸的不理解。
陆舟笑笑：“要不然你们给队长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安排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42
142
“魏总，我们今天来找您，是想和您谈谈慈善捐助的事情。”
“这件事情也和千梨酱的死有关系吗？”
“您别紧张，只要是和案件有关的事情，我们都需要了解一下。”
“好吧，你们想问什么？”
魏国发交叉着双手，靠在了老板椅上。
这次走访是在电视台为魏国发提供的副总办公室里进行的。
办公室里除了这张突兀的老板椅，其它物品全身中式的，很有点古色古香的意思。不过由于整间办公室只有一面带着铁砂网的小窗户，而且面积也不是太大，所以，这些十分讲究的东西凑在一起，反而给人一种局促和臃肿的感觉。
“我们想了解下慈善捐助的执行情况，魏总能跟我说说吗？”陆舟开门见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小刘的目光还在办公室的物品上打量着，突然听到陆舟说的话，赶忙掏出了本子和笔。
这两人现在坐的是两张做工精细的黄花梨靠背椅，椅面上没有放坐垫，椅背又硬又直，初看时觉得椅子很特别，但是坐在上面却很并不舒服，尤其是坐的时间一久，恐怕就更难受。
“这件事还有必要再说吗？”魏国发靠在老板椅上的脑袋摇了摇，淡淡的说：“节目直播时出了那档子事，投广告的公司不让电视台赔钱就算不错了，还谈什么捐助，哎，谈什么也是白扯。”
陆舟盯着他：“我们不是想让你谈最终的结果，而是想了解下，电视台决定提供这项慈善捐助后，你这边具体是怎么执行的？”
“能怎么执行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电视台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凡事领导说了算，咱们又没得选，只能乖乖听话了。”
小刘看了魏国发一眼，猛然放下手里的笔，厉声说：“魏国发，你当我们很闲吗？！”
魏国发一愣，稍稍坐正了身子：“你们闲不闲关我什么事，是你们来找我的，好不好？”
“有种你再说一遍！”小刘指着魏国发，激动的说：“要不然咱们换个环境，再聊点别的？”
“怎么着，你还敢威胁我！”魏国发站了起来，望着陆舟说：“把你们领导叫过来，我要投诉，我要举报！”
“你想举报什么？”陆舟拍了拍小刘的手臂，示意他别这么激动，然后，盯着魏国发说：“魏总，有人说你欠他们480万，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还吗？”
“有这样的事情吗？”魏国发态度明显发生了转变，重新坐回了老板椅里，想了想说：“我是去找过濑尿虾的人，可是，没给他们钱，应该不算数吧。”
陆舟说：“再不算数，千梨酱也登上了《直击网红》的舞台，并且死在舞台上，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接受了电视台的邀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是，我是清楚，作为《直击网红》的第一负责人，我能不清楚吗？”魏国发看着别处发了一会儿呆，神情逐渐变得很沮丧：“你们知道我在这个节目上投入了多少心血吗？”
陆舟没说话，小刘继续做起了记录。
“从提出这个想法到形成策划方案，我熬了多少夜，掉了多少根头发，谁知道？”魏国发胸脯起起伏伏，直勾勾的看着陆舟两人：“很多人都以为电视台上个综艺节目很容易，幼稚！你得拿着策划方案挨个解释，挨个画饼，有时候说的口干舌燥，都不一定能打动人！”
“魏国发，海湾电视台副台长，综艺大咖，哼，这些算个屁，你得拉下脸求人家，人家才肯给你投入那么一丁点的资源。”
“这还是内部协调，呵呵，最难的是拉赞助，喝酒c唱歌c打球，人家喜欢玩什么，你都得陪着，哎哎，你们看这是什么？”魏国说到激动处，在自己左脸上拍了几下：“什么也不是，我告诉你们，只要你出去拉赞助，这玩意儿就不存在了！”
“你们说那个千梨酱算什么东西，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靠脸吃饭的贱货而已！怎么她上个节目就要分走广告收入的30，凭什么啊，这他妈是谁规定的！”
“魏国发，注意你的措辞！”小刘提醒了一句。
魏国发眼皮上翻，看了小刘一眼，接着说：“要想从我魏国发身上割肉，哼，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你不是为了cbd的孤儿吗？好啊，我就让那些孤儿们去劝你，看你到底是真慈善，还是真作秀！”
陆舟问：“你用480万和濑尿虾做了交易？”
“是，就是480万，对他们算是天价了，可是相对广告收入”魏国发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值一提。
陆舟又问：“你不担心电视台领导或者杜菁菁过问吗？”
“他们，当然会过问了，不过，他们最多只是做做表面功夫，没有谁会真正的关心那些孤儿的死活。”魏国发嘴角浮起诡异的笑。
陆舟说：“广告收入的30，应该不是一笔小数目，总要走完所有的捐助程序吧？”
“走什么程序，这笔慈善捐助只是我们和千梨酱私下签订的协议，又没对外公布，只要我们节目组和千梨酱都愿意解除协议，还用走什么程序？”
陆舟试探着问：“杜菁菁那边总要有个交代吧？”
“她那边肯定要有交代，所以我一直没有向台里的大领导汇报480万的事情，我当初的想法是等到节目播完了，再给他来个惊喜，相信他应该也没什么异议，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给台里挽回了一大笔损失。”
陆舟问：“你的意思是只要你一直不向台长汇报你和濑尿虾私下达成的交易，台长和杜菁菁就会一直认为，慈善捐助还在执行中，是吧？”
“对。”魏国发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这手段虽然不怎么高明，但是多少也有点瞒天过海的意思。”
“瞒天过海。”陆舟看了魏国发一眼：“魏副台长费了这么大劲，只是为了给杜菁菁一个交代吗？”
“那还能因为什么？”
“钱，广告收入的30。”陆舟盯着魏国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刚才也说了，只要你不向台长汇报，大家都会以为慈善捐助还在进行中，是吧？”
魏国发愤怒的说：“你胡说什么！我是爱钱，但是我还没疯！”
“那千梨酱是怎么死的？！”
“我怎么知道，事情又不是我干的！”魏国发转头看向别处，突然又把头转了回来，瞪着眼睛说：“哎，不对呀，有件事情说不通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43
143
“有什么说不通的，你图财害命，买凶杀死了千梨酱！”
“我没有，如果为了钱，我更不会找人杀千梨酱的，现在的这个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千梨酱一出事，整个节目都白忙活了，对我魏国发没有任何好处，只有巨大的损失！”
“话是没有错，不过你得拿出点具有说服力的证据，否则不光我们，说不定整个海湾市马上就开始怀疑你了，到时候身败名裂，魏总你可能在电视台也没法发展了。”
“少拿这些话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就这么点浅显的道理，我能解释清的！”
“好啊，那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给台长说480万的事情？”
“因为，因为，时机还不成熟！”
“什么时候就算成熟了，枪击案调查结束吗？魏总，我们既然能找到你，就有充分的理由要求你配合调查，这个道理你明白吧？”
“你们想干什么，给我戴上手铐吗？我告诉你们，我在海湾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不能像对待普通人那样对待一个社会名流！”
“社会名流，魏总，你总不想让自己的名声沾上污点吧？”
“你们不来找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哼，两位警官，我们谈的也够多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们还是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魏国发，你还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吗？！”小刘停下笔，瞪了魏国发一眼。陆舟怕他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拍了拍桌面，继续盯着魏国发问：“魏总，您真的不打算配合？”
魏国发转头看向别处，没说话。
“好，小刘，我们就别再打扰魏总处理公务了，我们回去就申请拘捕令，到时候魏总的态度可能会好很多。”说着话陆舟站了起来。
“早就应该这样了！”小刘合上本子，收好笔，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个人没再搭理魏国发，直接朝门外走。
眼巴巴望着两人距离办公室的门越来越近，魏国发着急的头上已经冒了一圈汗。
“等等，我这里有个情况，不知道有没有用！”魏国发站起身，叫住了陆舟和小刘，看着他们转过身后，接着说：“有一个人，具体是谁我没看清楚，不过我看到有人把枪带进了五号化妆间。”
陆舟问：“男的女的？”
魏国发说：“女的，这点我很肯定，女人的背影和男人的差别很大！”
陆舟又问：“你为什么不阻止？”
魏国发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一直以为那是把道具枪，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我才想，当时看见的会不会是一把真枪。”
陆舟想了想问：“这人有明显特征吗？”
魏国发摇摇头：“当时的场面很乱，进进出出的，我只看清是个女人，对了，这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说这几句话时，魏国发的眼神有些躲闪，说完之后马上补充说：“这女的带枪进化妆间，也不一定是给凶手的，弄不好她也想干点什么呢，我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具体有没有用，你们自己判断吧。”
“还有吗？”
“没了。”
“我们走！”陆舟拍了拍小刘的肩膀，
魏国发紧张的问：“我把看到的都说出来了，你们还要拘留我吗？”
“不知道，看需要吧。”丢下这句话，陆舟两人推开门，走了出去。
魏国发浑身一软，瘫坐在了老板椅里，他转头望着办公室里唯一一面窗户，胸脯起起伏伏，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
小刘问：“接下来去看第二个痕迹坐标吗？”
陆舟点点头说：“是的，第二个痕迹坐标就是电视台的五号化妆间附近的楼道。”
两人离开魏国发办公室，直接进了楼道。
魏国发的办公室在十八楼，五号化妆间和录播大厅在同一楼层，都在十三楼，陆舟两人顺着楼梯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十三楼的一个楼梯间。由于没有详细了解过整栋大楼的构造，陆舟两人暂时不敢确定所在的就是距离被戏称为“老狮子”的五号化妆间，最近的楼道。
“我去看看。”小刘抢先一步，推开了把楼道与外界隔绝开来的防火门，不过他马上又把门轻轻的合上了：“有人来了，我们回到上一层！”小刘说完，轻手轻脚的就往楼上爬，陆舟下意识预感到了什么，也跟着爬了上去。
两个刚刚藏好身子，利用楼梯护栏之间的缝隙往下看时，有人推开防火门，走进了十三楼的楼道里。
“是她！”小刘瞪大眼睛，差点发出声音。
陆舟赶忙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悄声说：“别出声，看看她要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她不是清洁工吗？”小刘压低声音说：“哎，不对，我看到她为什么想拉着你藏起来？”
“嘘！少说两句，既然已经藏起来了，咱们就待着看会儿。”
“好，我听你的。”
陆舟两人悄声的谈话的同时，站在十三楼楼道里的胡红红，提着清洁工具四处打量了几眼，最后把清洁工具放在角落里，自己坐在了台阶上。看样子她并不是来这里打扫卫生的。
“简源，简源”
胡红红喃喃的念叨了几句，突然抱着双臂伤心的痛哭了起来。
“他这是来哭简源的，毕竟简源救了她的命！”小刘声音很低。
陆舟没搭理他，继续望着胡红红。
“如果，如果你不是，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那该多好啊”胡红红肩膀剧烈的颤抖，在抽泣中含糊不清的说：“我也不至于，不至于，呜呜！”
“她在说什么，她不至于什么？”小刘一脸焦急，恨不得直接冲下去，问个明白。
陆舟摇摇头，轻声说：“不知道，别冲动，要有耐心。”
“哎，急死人了！”
“你急什么，她又不是嫌疑人，你也只是在偷看一个女孩子哭。”
“好吧，好吧。”小刘下意识右手握成拳头，在楼梯护栏上轻轻砸了一下，护栏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拳头砸中的一瞬间，马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谁！”胡红红心中一惊，匆匆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四周空荡荡的，除了角落里的拖把c拖把桶c抹布等物品，再也看不到别的了。胡红红盯着拖把桶看了一会儿，忽然爬上了通往十四楼的楼梯。十四楼这边也是什么人也没有，她还不死心，又走到十二楼的楼道看了看，依旧是空无一人。
“哎！”胡红红叹息了一声，再次在眼角和脸上擦了擦，提起清洁用品，走出了十三楼的楼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44
144
“终于走了，快吓死我了，跟做贼似的！”小刘长出了一口气。
陆舟站起身说：“听你这意思，以前做过贼了？”
“狗屁！这只是形容我刚才的感受。”小刘白了陆舟一眼。
两个人从十六楼走了下来。
“哎，陆舟，她没发现我们吧？”
“不一定。”
“不一定？”
“是，你想想她如果真心要找偷看的人，为什么只在上下两层找？”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她有可能在走上十五楼的台阶时，就已经发现我们了，后来下到十二楼去找，也只是演给我们看。”
“是这样吗？咱们可是反应很迅速，而且我自认我们从十四楼上到十六楼，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所以，我说不一定。”陆舟笑笑，扶了扶眼镜：“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的自我保护心理在作祟，也就是她在自欺欺人。”
“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她明显感觉到有人看到了自己在楼道里哭，却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所以只是在十三楼相邻的上下两层匆匆看了，然后欺骗自己，楼道里根本没人，图个心理安慰。”
“原来是这样。”小刘若有所思。
两人走到十三楼的楼道，推开门看了看，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
小刘问：“再看看还有别的楼道吗？”
“嗯。”陆舟点点头。
大约是为了节约用电考虑，楼道里一多半灯都关了，只剩下几盏声控灯，在陆舟两人行进中，偶会会亮起来。
两人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房门紧锁，贴着封条的五号化妆间。
陆舟打量了一眼门上的封条，蹙了蹙眉。
小刘正好看在眼里，紧张的问：“怎么了？”
“没事，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不确定，算了，我们还是先找楼道吧。”陆舟摇摇头，收回了视线。
两个人继续走，大约十几分钟后，走完了整条走廊。
“没了？”小刘目露疑惑。
陆舟四处打量了几眼：“确实没了。”
小刘试探着问：“那就是刚才那个楼道了？”
“应该是。”陆舟望着空荡荡的走廊，眼神有些迷离。
“既然已经确定是那个楼道了，我们就去仔细检查检查，兴许就像跳楼案那样，会发现重要的线索呢。”小刘拍了拍陆舟的肩膀。
“好，我们试试吧。”
陆舟收回思绪，和小刘又往回走。
两个人在明明灭灭里穿行，脚步声在回荡，呼吸声越来越响。
陆舟在想着什么，小刘产生了某种错觉，两个人似乎掉进了某艘废弃的太空飞船里，并且在走廊的尽头有一头外星怪兽在等待着他们。
“嗡，嗡嗡！”陆舟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小刘心里一惊：“谁？！”
“电话。”陆舟指了指自己的口袋。
“吓死我了！”小刘挠挠头。
陆舟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小徐的来电。
“喂，是我，你说。”小徐轻易不会给他打电话，只要能打电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陆舟下意识放慢呼吸，等着小徐开口。
“身份证还在研究，解码有一定困难，但是也不是不能破解，你再给我点时间，兴许能有个大收获呢。”小徐顿了顿说：“我打电话过来是想和你探讨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陆舟有些纳闷，小徐会有什么跟他探讨的呢。
“你对地理坐标有研究吗？”小徐问。
陆舟想了想：“还算了解一些吧，怎么了？”
“还记得痕迹模型预测出的第一组坐标吗？”
“是一组数字，总共八位看起来很像本市的电话号码。”
“我顺手查了下了这个号码，没有，连空号也不是。”
“那会是什么呢？”陆舟不自觉的陷入思考中。
“有一种可能，我猜测的啊，这组数字说不定是一组地理坐标。”
“地理坐标？”
“对，海湾市的纬度刚好大约在北纬n25deg68′77″左右。”
“也就是那组数字很可能是北纬n25deg68′7744″？”
“嗯，我就是这么猜测的，如果我们加上本市的经度坐标东经e112deg10′1243″，会不会定位出一个具体的地址？”
“对呀，理论上讲地球上每个地点，都可以用经纬度标注出来。”
“所以我胡乱试了一下，结果真的标注出了一个地方，你猜是哪里？在海湾市范围内。”
陆舟凭着记忆，大致想象了一下，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地方。
“在cbd那一带，是远洋大厦。”
“远洋大厦，你确定？”
“我问过这方面的专家，远洋大厦的地理坐标大致就是北纬n25deg68′7744″，东经e112deg10′1243″。”
“好吧，好吧。”陆舟沉默了片刻说：“看来我们很有必要再去一趟远洋大厦。”
“你要见濑尿虾的人吗？”小刘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
陆舟转头看了小刘一眼，点了点头，对着电话说：“那就先这样吧，你有任何想法，随时给我电话。”
“嗯。”小徐答应了一句，犹豫了一下说：“陆舟，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对的，你也别全信。”
“明白，辛苦了。”陆舟挂断了电话，目光有些呆滞。
小刘眼里掠过几丝焦虑，催促着说：“咱们不是要调查楼道吗？赶紧走啊，没几步了！”
“不，先不用调查楼道了，我觉得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刚好可以去见见濑尿虾的三个头目。”陆舟权衡之后，打定了注意：“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留在这里，我现在就让小郭他们过来，你们三个一定要把楼道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什么，陆舟，你说什么呢？！咱们两个还是不是搭档了？”知道陆舟已经下了决心，小刘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告诉你，你如果还当我是你的搭档，就不要一个人去，否则，哼，我能和你绝交，你信不信？！”
陆舟有些无语，打量了小刘一眼说：“一个人去有一个人去的好处，难道你对我没信心吗？”
“可是，小郭和小韩他们刚刚差点就被困在那里了，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小刘的表情很认真：“我不管，反正你不带我去，你也去不成，我现在就给孙队打电话，我就不信他劝不住你！”
“哎，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粘人了。”陆舟苦涩笑笑，摇了摇头：“带你去可以，但是你一句话也不能说，你能做到吗？”
“一句话也不能说？那我还去个什么劲！”
“那就算了，你给孙队打电话吧，我总有办法去远洋大厦的。”
“哎呀，你怎么这么犟！”小刘咬着牙，攥着拳头，显得很为难。
“算了，算了，谁让我们是搭档呢！”
小刘在走廊墙壁上砸了一拳，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45
145
陆舟给小郭打了个电话，他和小韩还没联系上孙大勇，只好买了点水果和吃的，在医院陪着林飞。
“要我们去电视台检查楼道啊，行，这边刚好聊的差不多了。”小郭答应的很爽快，忽然压低声音说：“哎，给你说个事啊，林飞告诉我们了一个秘密。”
“秘密？”虽然对林飞能说出点什么有所预期，但是陆舟还是很好奇，从林飞嘴里能说出什么秘密。
“是关于濑尿虾另外一条赚钱的路子。”随后小郭把林飞告诉他们的秘密，简单说了一下。
陆舟听完，沉默了片刻说：“行，我知道了，这个消息很重要，辛苦你们了。”
“客气啥，要不是你让我们给林飞买点吃的，估计他怎么也不肯说这件事情呢，那什么，你忙你的，检查楼道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小韩了，我们兄弟趁着大好的形势，再扳回一局！”
“谁跟你是兄弟了，出了事都是我背锅，有你这种兄弟吗？”小韩突然插了一句，小郭马上说：“你是我兄弟，你不背锅，难道要我背啊！”回了小韩一句，小郭对着电话说：“不说了，你忙你的，有了发现我给你打电话！”小郭说完，挂断了电话。
陆舟摇了摇头，对小刘说：“走吧，去远洋大厦。”
小刘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陆舟，也就没再说什么，两个人找了电视台后勤主任牛一清，安排了两名保安，在十三楼的楼道拉了警戒线，禁止闲杂人等随意走动，然后直接赶往远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现在正好是下午三点多，孤儿们大多在cbd街道上强拉着过往的路人买花，停车场里除停好车子走向电梯间的白领，基本上没什么人。
“别说了，有人！”
两人还没走多远，角落里传出了一声惊呼。
紧接着，一辆北京吉普后面，走出了一名留着小辫的年轻人，年轻人打量了陆舟两人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哎，干嘛的？”
陆舟两人还没做出反应，吉普车后又走出了一名中年人。
中年人身材肥胖，头发乱蓬蓬的，留着络腮胡子，语气里带着几分蛮横和挑衅。
小刘瞟了中年人一眼：“我们是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不就是条子吗？怎么，还想被扣一回吗？”
中年人摸了摸下巴，眼珠动了动：“识相点，赶紧滚！”
“你说什么呢？！”小刘作势就要冲上去。
陆舟伸手揽住了他，望着胖子问：“你是老几？”
“你管得着吗？”中年人把陆舟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陆舟目不转睛望着中年人：“控制孤儿这件事情，我们暂时管不了，但是你们要是干了别的什么违法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哼！”中年人停下摸下巴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警官，抓贼抓脏，捉奸捉双！”
陆舟扶了扶眼镜，反问：“要证据吗，你确定？”
“好了，老三，你说不过他的！”
中年人还没反驳，从停车场深处走来了两名男子。
其中一人身材干瘦，面色焦黄，佝偻着腰，看起来像是患着什么重病。干瘦男子咳嗽了两声，继续说：“警官，你们一天来两趟，我们还做不做生意，没得生意做，难道是想饿死人啊？”
“那要看你们做的是什么生意了，如果是合法生意，我们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陆舟回了一句，望着干瘦男子问：“你是老大？”
“我们三个兄弟谁说话都一样，不分彼此的。”干瘦男子摆了摆手，蛮横中年人终于让到了一边。
跟在干瘦男子身后的也是一名瘦子，不过这人个子很高，目测大约在一米八以上。高个男子皮肤很白，脸上也没多少血色，头发稀稀疏疏的，看起来有点像西方惊悚故事里的吸血鬼。
高个男子没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看陆舟两人。
小刘觉得好奇，就多看了他两眼。
干瘦男子嘴角浮起笑，眯着眼睛说“你们当警察，我们混社会，大家虽然做的事情不一样，但是谁不是为了混一口吃的啊，别把人逼得太紧了吧。”
小刘马上说：“谁逼你们了，我们是”
“哎，别激动，有话好好说。”陆舟拍了拍小刘的手臂，望着干瘦男子问：“最近发生的枪击案，你们听说了吧？”
干瘦男子正打算开口，高个男子凑到他耳朵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干瘦男子点点头，面皮抽搐了几下，幽幽的问：“警官怀疑枪是我们卖给凶手的了？”
“差不多吧，不过，也有证据显示，凶手很可能跟你们是一伙的。”
“小子，你说什么呢！”中年人指着陆舟吼了一声。
小刘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浑身的肌肉瞬间突起。
高个男子用眼角余光扫了扫小刘，淡淡的说：“二哥，注意你的态度，咱们面对可是海湾市出了名的全民英雄。”
“我管他是什么狗屁英雄呢！在咱们地盘上，谁他妈也不能撒野！”中年人胸脯起起伏伏，看起来也是在极力克制着。
“一个女人，找我们买枪的是一个女人。”干瘦男子突然说了一句，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走了，别自找麻烦。”
“大哥，我，我他妈的咽不下这口气！”
中年人狠狠的瞪着陆舟两人，不愿意走。
高个男子打量着陆舟两人说：“二哥，别犯傻，难道你还想让孩子们再帮你拦一回人？”
“我，我，哎，妈的！”中年人在吉普车上重重的砸了一拳，沮丧的说：“走走走！”
说完，第一个走了出去。
“警官同志，能说的我们都说了，就不奉陪了。”干瘦男子转过身，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慢悠悠的往回走。
高个男子望着陆舟两人摇摇头，赶忙跟了上去。
“一个女人？”
小刘望着三人的背影，喃喃自语。
陆舟缓缓收回视线，若有所思的说：“应该是一个女人。”
小刘说：“他们说是女人就是女人？万一他们有意隐瞒呢！”
“不会的，我相信他们。”陆舟挤出一丝笑：“咱们也走吧。”
“可是简源根本不是一个女人啊！”
“也没人说他是女人啊。”
“奥，你的意思是说在幕后操纵简源的是一个女人？”
“目前还不能确定，我们还没有直接证据。”
“没有直接证据咱们就找啊，干嘛要跑到这里白受一肚子气！”
“谁说白受气了，他们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
“一句没凭没据的话也算线索？”
“肯定算。”
两人边说边走，离开了远洋大厦地下停车场。
再次看到蔚蓝的天空，陆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仿佛终于挪开了压在心口的大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46
146
夕阳西下，在cbd街头行走的人们，速度越来越快。
一辆又一辆汽车从各个停车场使出，不断填补着道路上的空隙。
无论你是何种心情，2019年的3月3日这一天即将走向结束。
枪击案是3月1日晚上9：30左右，《直击网红》直播时发生的，当天晚上孙大勇主动请缨，重案组接下来这件案子。
3月2日孙大勇“突发奇想”，安排重案组成员自由调查，大家分别搜集到了一些信息，期间陆舟由于一天没吃东西，晕倒在了星月保洁的董事长办公室。
3月3日中午陆舟从昏迷中醒来，重案组开了一次病房会议，大家把各种线索进行了汇总分析，初步判断本案可能有四个作案动机。随后，小徐分别按照四个动机见了四个痕迹模型，分别开展痕迹预测。
下午陆舟两人对杜菁菁和蔡国发进行了走访，期间小徐发了痕迹模型预测出的三个痕迹坐标，陆舟两人分别对前两个坐标进行了核实。
从案件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天时间，相对海湾市其他刑事案件的侦破来说，已经算是推进的最快的了，但是距离陆舟的预期，还是差的太多。很多工作还是需要由人工完成，而且绝大多数工作都缺乏预判，或者说缺乏精确性，这两点是陆舟最希望改变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忽然想起大诗人屈原的名句，陆舟忍不住摇了摇头，拍着小刘的肩膀说：“走了，下班了。”
“下班？”小刘几乎惊讶到了一定程度，他怎么也想到陆舟这么一个工作狂人，会亲口说出这样的话。
由于担心发生什么意外，两人来时并没有把警车停在远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而是选择了附近的一个地面停车场。因此，两人从地下停车场走出来，一直朝着警车停放的地方走。
小刘看到陆舟在走出地下停车场的那一刻，望了望天，蹙起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他在思考接下来最该干什么事情呢，也就没敢打扰他，默默的跟在他身边走着，没想到差不多就要走到警车跟前时，陆舟却说了这样一句话。
“陆舟，你是不是想把我甩开，自己偷偷去做什么调查吧？”小刘试探着问。
陆舟摇摇头：“我是认真的，我们下班吧，我想去医院看看师母。”“去看你师母？”
“嗯，师母年纪大了，我有点担心她。”
“好吧，那我送你过去。”
“也行，其实你要是有别的事，不用管我也可以。”
“我能有什么事，孤家寡人一个，回去的早，也是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哎，羡慕你们这些有对象的人啊！”小刘感慨了一句。
陆舟忽然问：“你觉得小秦人怎么样？”
“小秦？”小刘马上摇了摇头：“彭晶是咱们组里的大辣椒，她是小辣椒，我可不敢碰，怕太辣了。”
“辣有什么不好，辣的女孩子真诚c坦率，不用你费心思去猜。”
“这么说你更钟情于彭晶了？”小刘的表情有些暧昧。
“这是两码事。”陆舟白了小刘一眼，认真的问：“真的不喜欢小秦这一款？”
“也不是，我是担心人家眼光高，看不上我，到时候尴尬。”小刘脸色微红，掏出车钥匙，转身走向警车。
陆舟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浮起笑：“机会是靠人争取的，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最好是主动一点。”
“知道了，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小刘坐进驾驶座，拍了拍车身：“上车，先送你去医院看望师母，其他的事情有时间再说。”
“行，随你。”陆舟坐进车里，心中却在暗想：“看来这家伙真的对小秦有意思。”
下班高峰期，海湾市例行的发生了“大堵车”。
两个人花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终于赶到了海湾大学附属医院。
小刘陪着陆舟来病房，待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
老师欧阳儒坐在病床边，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但是陆舟在走进病房的第一眼就看出了老师的憔悴。
“老师，您回家休息休息吧，今晚我来陪床。”陆舟给欧阳儒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手边的床头柜上。
欧阳儒握着师母的手，望着师母插着输氧管的苍白面庞，笑着说：“不用了，小舟，你师母她离不开我。”
“可是，您”
“好了，听我的。”欧阳儒摆了摆手，换了一个话题：“小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您说。”陆舟看着两位老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在重案组主要承担什么工作？”欧阳儒在老伴手背上拍了拍，把她的手，塞回了被子里，用温和的目光望向陆舟。
陆舟大略回忆了一下最近的工作，认真的回答：“更像是一个信息的汇总c分析者。”
“哎，不对呀，小舟，老师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一名中级痕检工程师啊，怎么了，进了重案组，工作变动了？”
“没有，我还是痕迹工程师。”陆舟如实回答。
欧阳儒收起笑：“既然还是痕迹工程师，老师问你，你为什么没有去做本职工作，重案组里缺人吗？”
“应该不缺吧，市局给我们配的人还是挺全的。”
“那是因为什么，负责分析汇总信息的同事，做不好这件事吗？”
陆舟想了想回答：“组里负责分析汇总的按理说应该是孙队，可是他”
“他偷懒，不肯动脑子吗？”
“没有，也许跟痕迹模型有关系吧，大家都认为痕迹模型时我设想出来的，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希望我能提供一些思路。”
“是吗？”欧阳儒意味深长的看了陆舟一眼，继续说：“老师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孙大勇和你们组里的人都对痕迹模型缺乏足够的了解，但是又迫于上峰的压力，不得不用去应用这个“新事物”，因此，在很多事情上需要你及时出面，对痕迹模型的运作作出解释。”
“不是这样，老师，我们已经在痕迹模型帮助下破了两个案子了，我相信大家对痕迹模型应该有很深入的了解，不说别人，单说我们组负责技术的小徐，他也许比我还了解痕迹模型呢。”
“那还需要你做什么汇总，分析？”
“这”陆舟有些尴尬。
师母虽然插着氧气管，但是对于他们师徒两人的谈话还是听的清清楚楚，老人家颤巍巍的伸出插着针头的右手，碰了碰欧阳儒的腿，示意他不要这么跟陆舟说话。
欧阳儒笑笑：“哎，本来还想给你来个醍醐灌的也就两个字，初心，老师希望你不要因为案情紧迫，就忘记了自己从事痕检工作的初心。”
欧阳儒说完，握着老伴的手，目不转睛的望着陆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47
147
“是啊，我是为了查清楚三年前那件案子，才做的痕检。”陆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脑海中浮现出孙大勇邀请他加入市刑警队，第一支队时的情形。
那时候他即将从海湾大学哲学系毕业，原本可以按部就班的去读老师欧阳儒的博士，但是那件案子的发生彻底改变了，他生命的轨迹。
“据我们所知，痕迹工作十分的繁琐，而且要承受许多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陆舟，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选择从事这份工作？”
“为了寻找真相，为了还死者一个清白！”
这是警察考试面试环节，考官的问话和陆舟当时的回答。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回答似乎成了一个标记，有了这个标记，再往前走的时候，才不至于迷失方向，而且在刑警队工作的那些日子里，他几乎时时都可以看到这个标记，也因此，他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但是，随着重案组的成了，这个标记变的越来越模糊。
“老师，我知道我该去做什么了。”
陆舟站起身，对着欧阳儒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别忘了我们今天的谈话。”欧阳儒笑笑，为老伴掖了掖被角：“你师母没什么事，放心忙你的吧。”
“老师，你也要好好休息，等忙完这个案子，我再来看师母。”
“好，去吧。”欧阳儒摆了摆手，师母的左手也跟着微微抬了。
“老师，我走了。”
陆舟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走出了病房。
“嗡，嗡嗡！”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喂，思沐。”看到是莫思沐的电话，陆舟按了接听键。
“你还在忙吗？”莫思沐的声音似乎有些惆怅。
“没有，今天提早下班了。”
“真的吗？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咱们一起吃晚饭吧！”
“海湾大学附属医院的住院部，师母病了，我来看望她。”
“欧阳教授的夫人吗？老人家怎么了？”
“对，师母受到了点惊吓，引起了一些老毛病，不过已经住了一天院了，老师在这里照顾她，哎”
话到这里，陆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
“没事，想到了别的事情。”
“奥，好，那你待在那里别动，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说完，莫思沐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盲音，陆舟忽然有种疲惫感。
三年了，原来准备在国外发展的莫思沐都已经回国发展了，可是那件案子却没有一丁点进展。难道事情的真相真的就像官方披露的那样吗？难道自己那么强烈的直觉，到头来只是一种错觉。
陆舟四周看了看，看到走廊边有一排空着的座椅，无力的坐了下去。他开始在脑海里整理自己搜集到了一切细节，希望能够发现一些过去所忽视的东西。
“嗡，嗡嗡！”手机很快又震动了起来。
“思沐来的可真快！”陆舟小声嘀咕一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没细看，直接接通了。
“喂，陆舟，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说话的竟然是小刘，陆舟拿起电话看了看，确实是小刘的电话。
“什么好消息？你跟小秦表白成功了？”
“不是，我没你那么心急！”小刘尴尬的笑了几声，压低声音说：“我现在可是在组里，你别说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行，什么好消息？”陆舟翻了翻白眼。
“有人来自首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戴月霞来自首了，就是星月保洁的董事长，咱们俩还拜访过她”
“她现在人在哪里？组里吗？”
“对，直接来组里自首的。”
“好，你等我，我马上赶回来！”
所有的无力感瞬间消失，陆舟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一面飞速往医院外面走，一面想：“老师提到初心，不是想责备我在过往工作中的迷失，而是希望我在在未来保持一份清醒！”
“我是痕检师，对，我是痕检师！”
陆舟喃喃自语，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戴月霞的投案自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可以说重案组在此前几乎都没有把她列为怀疑对象。
“姓名？”
“戴月霞。”
“年龄？”
“55岁。”
戴月霞穿着一身十分朴素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因为要来自首，专门换上。
孙大勇还在赶回来的路上，因此，这次审讯由陆舟和小刘进行。
“戴月霞，你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吗？”
陆舟用温和的目光望向戴月霞。
戴月霞的眼睛动了动，点了点头：“明白，事情都是我干的，我来自首。”
“你既然主动承认事情都是你干的，那就请你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嗯。”戴月霞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光，想了想，幽幽的说：“我和我女儿胡红红的关系你们是知道的，她身上有病，却不愿意接受治疗，作为母亲的我是”
“嗡，嗡嗡！”陆舟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戴月霞受到影响，停了下来。
陆舟扫了手机一眼，发现是莫思沐的电话。
“糟了，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看到电话，陆舟才想起来莫思沐去医院找他吃饭的事情：“看来，她已经赶到医院了。”陆舟暗暗想，眼角眉梢流露出几丝犹豫。
“接啊，是莫思沐，赶紧接啊！”小刘放下笔，不停的往手机上瞟。
“请继续！”陆舟伸手挂断了电话。
“好，刚才说到哪里了，对，我担心我女儿的病情。”戴月霞挺了挺腰杆，没了刚进审讯室时的消沉：“所以我就想了许多办法，而且还给很多人放出话，只要有人能想办法让我女儿接受治疗，我就给他一大笔钱。”
小刘看了戴月霞一眼，继续做起了记录。
陆舟问：“简源也想赚这笔钱？”
“对，他来找我，说他有办法。”
“嗡，嗡嗡！”陆舟的手机又震动了几下。
小刘听到震动，本来想再劝陆舟接电话，可是手机只震动了几下，就停止了。
“您继续！”看到戴月霞再次停了下来，陆舟说了一句。
“好，他的胃口不小要六百万，我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找人查了他的底细，这一查我就动了杀心”
在戴月霞继续交代的同时，陆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莫思沐发过来的一条快信：我已经把欧阳教授劝回去了，现在我在病房陪着师母，你就安心办案吧，等有空再约。
在文字最后还调皮的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陆舟看着这个表情，心里五味杂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48
148
“你刚才说你查完简源的底细就动了杀心，是这样吗？”陆舟放下手机，望向戴月霞。
两人的目光刚刚接触，戴月霞下意识把头转向了别处：“是的，当时的情形就是这样的。”
“为什么？”陆舟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因为他是那女人的孩子。”戴月霞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能重复一遍吗？”
“他是简诗韵的儿子。”戴月霞说完，直勾勾望着陆舟。
“简诗韵就是你前夫胡明亮的外遇对像吗？”陆舟扶了扶眼镜。
“对，就是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戴月霞的呼吸有些急促。
陆舟想了想问：“简源找你时，提供给你的证件都叫田飞，是吧？”
“是。”戴月霞回答完，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解释说：“你们上次不是说他的真实姓名叫简源吗，帮我调查他的人，估计也发现了这点。”
“好，就当他也发现了这点吧。”陆舟点点头，接着问：“能说说你为什么想杀死简源吗？”
“我刚才都说了，因为他是那个贱人的崽子，我恨他们，要不是他们，我的家兴许还是完整的，我和我女儿也不至于闹成这样！”戴月霞激动的同时，明显有些不耐烦。
“你说的有些道理。”陆舟淡淡说，继续问：“那薛梨梨呢？”
“薛梨梨是谁？”戴月霞眼里满是意外和疑惑。
陆舟回答：“就是被简源用54式手枪杀死的女网红。”
“奥，我想起来了，我看过相关报道，那个千梨酱的真名好像确实就叫薛梨梨。”戴月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忽然仰起脸，冷冷的问：“你们知道别人怎么称呼我吗？”
陆舟摇摇头，小刘的笔也停了下来，不过马上又记录了起来。
“我也是女网红，企业家圈子里的女网红，只不过我这个网红是用几十年如一日的辛苦付出换来的，她呢，化化妆，整整容，穿几身时髦的衣服，摆摆造型，再被人在网上推广一翻，就算是炮制出来了。”戴月霞说完摊开手，耸了耸肩膀，一副不屑的模样。
陆舟问：“也就是说因为薛梨梨被称为“女网红”这件事情，刺激到了你，是吧？”
“没错啊，她跟那个简诗韵一样，都是贱人，贱人就该死！”戴月霞激动的骂了几句，双臂交叉在一起，盯着陆舟。
“贱人就该死，戴总，这就是你买凶杀死薛梨梨的理由吗？”
戴月霞冷哼了一声：“是啊，难道这还不够吗？！”
“杀人有时候根本不需要理由，您能找到的这么好的理由，已经很不容易了。”陆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戴月霞马上问：“我这算是有立功表现吧？”
“算，当然算，您能主动来自首，已经帮了我们很大忙了。”陆舟收起笑，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戴月霞，能说说54手枪的事情吗？”
“54手枪？”戴月霞没有明显反应过来，眼珠动了动，赶忙说：“就是电视节目直播时，凶手用来杀人的那把手枪吗？我知道，这枪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我既然打算买凶杀人，肯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是吧？”
“嗯，您继续。”陆舟扬了扬下巴。
戴月霞愣了愣：“还需要说什么？枪是我托人从国外弄回来的啊，这不是说清楚了吗？”
陆舟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去：“具体托的是谁？什么时间？从国外什么地方带回来的？这人坐的是飞机还是轮船？航班是多少？轮船号多少？是怎么带上飞机，怎么躲过海关检查的？有证人吗？有凭据吗？有”
“够了！”戴月霞愤怒的吼了一声，咬了咬嘴唇，双手交叉在一起，不停地揉搓着：“如果你们需要这些证据，我可以拿出来，枪就是我托人带回来的，这是事实！”
“好，戴总既然能拿出证据，这个话题可以暂时不谈。”陆舟的心情很复杂，犹豫了一下问：“你能告诉我们你是以什么理由说服简源，让他在杀死薛梨梨后，自杀的吗？”
“钱，我答应他死后可以给他一大笔钱。”戴月霞回答完，补充说：“我有钱大把的钱，只要他敢开出价格，我完全可以满足他。”
“戴月霞，你觉得简源为什么要那么多钱？”
“他想过日子，不，他想让他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他的家人是谁，你不清楚吗？”
“我，是胡明亮和那个贱女人。”戴月霞的脑袋低垂了下来，片刻后，仰起脸说：“也许他有妻子或者女朋友，总之，他见我那天显得很需要钱，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需要钱”
“因为他是个瘾君子。”陆舟打断了戴月霞，叹息了一声问：“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需要钱了吧？”
“对呀，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戴月霞嘀咕了一句，马上又有了底气：“事先声明啊，我给他钱，并不是想让他去吸那玩意儿的。”
陆舟正打算开口，他的手机又震动了几下。
陆舟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手机屏幕面上是一条快信消息：身份证上的信息破解出来了，你来看吗？
陆舟略微思考了一下，把手机退到了小刘眼前，小刘看到这条信息，很快投来询问的目光。
陆舟点点头，把手机收了回去，站起身说：“你们继续聊，我处理点事情，马上就回来。”
随后，陆舟走出了审讯室，没过几分钟，小秦推开门走了进来，小刘也随即由记录员变成了主审。
“是什么信息？”
陆舟到小徐的办公桌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徐回头看了他一眼，努了努嘴：“你自己看，是一个网址，我输入到搜索栏，竟然是个视频下载链接。”
“视频下载链接？”陆舟蹙了蹙眉，盯着电脑显示器看。
“对。”小徐点点头，一脸无奈的说：“视频倒是不大，但是不知道存在什么地方，下了半天，才不到5。”
“叮！”话音还没落尽，视频竟然瞬间下载完了。
“哼，还真闹鬼了！”小徐摇摇头，伸手去摸鼠标。
陆舟也很意外，脑袋里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难道是有什么人看准了我走到了小徐的办公桌前，才开始让视频下载的？”
“戴耳机！”
小徐点开下载好的视频，把一副头戴式耳机丢给了陆舟。
陆舟看到视频中出现的两个人的背影，愣怔了片刻，随后强行抑制住狂乱的心跳，迫不及待的把耳机戴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49
149
看完视频内容，陆舟陷入沉思中。
小徐在一旁感慨说：“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插曲，只是不知道什么人拍下来的。”
“一定是有心人了。”陆舟收回思绪，拍了拍小徐的肩膀：“孙队还没回来吗？”
“估计也快了吧。”
“好，知道了。”陆舟点点头，掏出手机给孙大勇打了个电话，然后问：“你忙吗？”
“还好吧，怎么了？”小徐很疑惑。
“帮我联系下彭晶，问问她曲所那边有进展没有？”
“曲所？”
“对，他在帮我们调查54式手枪，有些事我想再核实下。”
“明白了，对了，你为什么不自己联系？”
“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说完，陆舟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小徐摇摇头，开始给彭晶打电话。
陆舟回到自己的工位，拿出一叠资料，翻了翻，翻出了胡红红的登记资料。他盯着资料看了一会儿，拨通了胡红红的手机。
“喂，你好，是胡红红吗？”
等了半天，对面才接通了电话。
“对，是我，您是？”听声音，胡红红还没睡。
“市重案组的陆舟，我们见过的，害死简源的人来自首了，你要不要来我们这里见见她？”
“见见她？”胡红红迟疑了片刻：“好，需要我做什么吗？”
“帮我们核实一些情况。”
“我吗？”
“是，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希望你尽快赶过来。”
过了半天，陆舟几乎以为她已经挂断电话了，胡红红才幽幽的说：“好，把你们地址告诉我，我马上过来。”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陆舟把重案组办公楼的地址给胡红红说完，挂断了电话。
想了想，陆舟又拨通了小郭的电话：“怎么样，有发现吗？”
“算是有吧，一点残留物，需要拿回去化验。”小郭回答。
“好，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已经在路上了。”
“行，明白了，等你们回来再说。”
“一点残留物，会是什么呢？”陆舟收起手机，在原地踱着步子。
“嗡，嗡嗡！”大约半个小时后，陆舟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陆舟拿出手机扫了一眼，见是孙大勇的来电，直接按了接听键。
“拿到了。”孙大勇开门见山，接着说：“马上赶回来，一定要把人稳住，明白吗？”
“是，队长放心！”
“嘟嘟！”孙大勇挂断了电话。
陆舟再次拿起胡红红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收好资料后，走出了重案组的办公楼。
现在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作为东南沿海著名的不夜城，海湾各处依旧灯火辉煌，看不出一丝疲惫的意思。
陆舟没有吸烟的习惯，站在办公楼前，望着闪烁的霓虹，想着心事，算是他最常见的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
“嗤！”片刻后，一声刹车响，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陆舟眼前。
“师傅，谢谢你啊！”胡红红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装，相比白天的保洁制服，看起来年轻c又活力多了。
“这么晚了，还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出租车开走的同时，陆舟迎了上来。
“没关系，简源死的不明不白，我也睡不踏实。”胡红红挤出一丝笑：“害死简源的是什么人？”
“你见了就知道了。”陆舟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好吧，哎！”胡红红摇摇头，喃喃的说：“希望事情能了结吧。”
两个人走进办公楼，陆舟直接把胡红红带进了审讯室隔壁的监控室。在这里，可以看到审讯室的一举一动，可以听清审讯室里的谈话，但是，在审讯室的人，却看不见监控室里的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坐。”陆舟搬过一张椅子，示意胡红红坐下。
“好，谢谢。”胡红红正打算坐下，突然看到审讯室里的审问对象，顿时愣住了：“她，她，怎么会是她？”
“戴月霞女士今天来自首的，承认了买凶杀人的经过。”陆舟坐在另外一张椅子里，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不可能，绝对不是她！”胡红红猛然转头看向陆舟：“你相信我，她绝对不会是幕后主使！”
“为什么？”陆舟望向胡红红。
“不为什么，这件事情跟她没有一点关系。”胡红红颓然坐了下去。
“你凭什么这么说，就因为她是你母亲吗？”
“她不是我母亲，我没有这样的母亲！”胡红红眼中闪烁着愤怒。
“就因为你母亲让你父亲胡明亮净身出户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和戴女士聊过，她把你们家的情况，基本都介绍了，她还说她一直都很担心的你的身体状况，希望你们母女能够和好。”
“不可能，有些伤没办法愈合的！”
陆舟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审讯室：“好了，我们看看戴女士是怎么交代作案经过的吧。”说完，陆舟意味深长的转头望了胡红红一眼：“如果她有什么地方没交代清楚，还麻烦你帮忙补充下。”
胡红红没说话，放在桌面上的两只手，很快攥成了拳头。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恨简诗韵那个贱女人，也恨他们的崽子，所以骗他帮我杀人，然后自杀。”戴月霞呼吸急促，显得很不耐烦。
坐在对面的小刘，交叉着双手，看着她说完，这才说：“戴总，你也知道，我们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您说了这么多，证据呢？”
“证据都让我销毁了，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了！”
“54式手枪还在，您只要能说出这把枪是怎么来的，我们就姑且相信你说的。”
“那把枪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这点我也说了，至于是什么人，我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没印象不行啊，您说的含含糊糊的，我们怎么弄清楚真相啊，没法弄清楚真相，这件案子怎么了结？”
小刘盯着戴玉霞，不再说话了。
戴月霞目光有些呆滞，过了半天，点点头说：“好，我告诉你们手枪的是怎么弄到手的。”
“好，您请讲。”
“我有个生意伙伴在加拿大定居了，我这把枪就是他拆成零件，混在别的东西里，分了好几批寄过来的。”
胡红红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审讯室说：“她撒谎，她在胡说，她根本不知道54手枪的事情！”
“这点我们当然清楚，要想弄到一把54式手枪，根本不需要麻烦住在国外的朋友。”陆舟表情淡然，望着戴月霞说：“审讯工作需要的是耐心，我相信我们的同志懂得这点。”
“可是，你们，你们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相信我，没有白白浪费掉的时间。”陆舟温和笑笑，扬了扬下巴：“控制下情绪，继续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50
150
胡红红攥了攥拳头，不再说话。
审讯室里，小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把手机推到小秦眼前，让她看了看，咳嗽了一声，继续问：“戴总，2月18日上午10：00一11：00，您在干什么？”
“2月18日上午？”戴月霞陷入沉思中，突然睁大了眼睛：“那天田飞，也就是简源来找我，我们就是在那天达成的协议。”想了想，戴玉霞马上补充说：“我之前说的投资600万帮他拍电影的事情，都是我瞎编出来的，目的是想扰乱你们的判断。”
“好，谢谢你的坦白。”小刘看着戴月霞：“戴月霞，能具体说说10：00一11：00之间，您都干了些什么吗？”
“10：00一11：00之间？”戴月霞努力的在回忆。
小秦停下笔，望了她一眼：“你当时在什么地方，也没印象了吗？”
“当时在什么地方？”戴月霞蹙了蹙眉：“奥，我想起来了，那天下午两点前我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就连中午饭也是在办公室吃的，那天是元宵节的前一天，我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奥，也就是说您10：00一11：00一直在办公室了？”小刘问。
“对。”戴玉霞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田飞好像就是十点左右从我的办公室里走出去的，他走了后，我就开始处理公务，因为我想，我想”
“你想做什么？”小秦问，问完继续做记录。
“哎！”戴月霞叹息了一声：“我想亲手做些汤圆，因为我女儿从小就爱吃我做的汤圆，我想着第二天早上可以给她送过去，所以，很早就准备了。”戴月霞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张的问：“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些，难道这个时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小刘和小秦都没说话，小刘又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濑尿虾吗？”
“知道啊，就是在cbd那两条街上组织小孩子拦路卖花的那三个家伙，我很早就听过他们，不过没打过交道。”戴玉霞眼珠动了动，似乎在猜小刘为什么会问这些。
“戴月霞，请你好好回忆下，你真的和懒尿虾没有打过交道吗？”
小刘这么一问，戴月霞马上忐忑了起来：“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了，我们问你的每一个问题，都有具体所指。”
“这样啊。”戴玉霞喃喃的说了一句，眼珠动了动：“要说没打过交道也没问题，要说打过交道也有可能，毕竟大家都在海湾，总有交集的。”
小刘说：“我们希望你能给个明确的答复，到底有没有打过交道？”
“没有。”戴玉霞摇摇头，很快又坚决的说：“有，应该有。”
小刘抬起手，想趴桌子，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我们再换一个话题，你跟海湾电视台的人熟吗？”
戴月霞回答：“有几个认识的人。”
小刘没追问具体是什么人，反而问：“你经常去电视台吗？”
“经常？很少吧，我也说过，我女儿在那里做保洁，我想去电视台看看她，但是又害怕她不高兴，所以尽量避免去那里。”
“也就是说，你对电视台的空间布局，很陌生了？”
听到这个问题，戴月霞眼中又流露出后悔的神情，解释说：“不能说陌生，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因为我想让简源帮我杀人，就专门去那几个有关的区域看了好几次，你如果说的是跟案子有关的那几个区域，我绝对不陌生，甚至已经印在脑子里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监控室里，胡红红眼眶泛红，嘴唇颤抖，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陆舟转头望了她一眼，淡淡的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继续看吧。”
“警官，我该交代的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你们可以抓我了吧？”戴月霞突然激动了起来，伸出两条手臂说：“凶手是我花钱雇的，人也是我让他杀的，我一下害死了两条人命，我甘愿接受法律的制裁！”
小刘和小秦交换了下眼神，严肃的说：“戴月霞，你的证据呢？”
“要什么证据，那把枪不是在你们手里吗？还要什么证据？！”
“单凭一把枪根本结不了案，我们需要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完整，要多完整？我交代，我现在就交代，你想知道什么，继续问吧！”戴月霞的语气里，已经带着几分哀求的意思了。
小刘有些为难，挠了挠头问：“戴月霞，你为什么要来自首？”
戴月霞不假思索的说：“因为事情是我做的，我就是凶手啊。”
“我们想听你的直接原因，是什么事情触动了你，要你大半夜跑到我们这里自首？”
“什么事情触动了我？”戴月霞稍稍有些走神，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因为我看到了一则新闻报道，那个被简源杀死的女网红，差不多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她跟我女儿同岁，我看到这个消息，有些不忍心，所以才其实，我事前并不知道这个情况，要是知道，我应该不会”
“这就是你给出的自首理由吗？”小刘盯着她。
戴月霞点点头，忐忑的说：“这个理由不合适吗？”
小刘没回答，仰头望着天花板。
小秦仰起脸问：“你知道买凶杀人再加上谋杀，会判多久吗？”
“知道啊，我翻过相关的法律条文，像现在这件，在电视直播时当着那么多人面实施的犯罪，应该属于影响极其恶劣的情形，如果法院判的重的话，很有可能是死刑。”戴月霞忽然平静了下来，幽幽的说：“事情都是我做的，我既然已经做了错事，所有的惩罚都应该由我来承担。”
“你来承担，哼！”小刘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怎么承担不了，我来投案自首，交代了犯罪经过，还没法承担法律责任吗？”戴月霞再次激动了起来。
监控室，陆舟转过头，静静的注视着胡红红。
胡红红望着审讯室里的戴月霞，无声的淌着泪水。
“我的事不要你管，不要你管”胡红红吸了吸鼻子。
审讯室里，小刘站了起来，望着戴月霞说：“你这是干扰我们正常办案，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的！”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抓我！”戴月霞猛然站了起来，用闪烁着泪花的眼睛瞪着小刘。
“因为你，因为你”小刘指着戴月霞，手指微微颤抖。
“是我，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监控室里，胡红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头看向陆舟：“你们放了我妈，她什么也不知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51
151
“其实简源还没来电视台之前，我就认出他了。”
胡红红承认自己是幕后主使后，很快被带到了另一间审讯室里。
陆舟和彭晶坐在她对面，前者是主审，后者充当记录员和监审。
“能具体谈谈吗？”陆舟扶了扶眼镜，自从探望过师母，和老师欧阳儒谈了初心的话题，陆舟对审讯这种不属于痕迹的工作，产生了很明显的抵触，可是现在孙大勇和小郭他们都在外面，组里没人，他再不情愿，也得上阵了，另外，直击网红案跟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眉目了，他确实也很想解开心里的几个谜团。
“我爸私下给我看过简源的照片，所以，那天在保洁公司望见他，我就认出了他。”胡红红鼻头还是红色的，但是眼角已经没了泪水。
彭晶仰起脸问：“具体是哪一天？”
彭晶和小秦的原计划是去辣椒直播调查主播简源的真实身份，并且顺便去曲向东那里，了解下追查54手枪的进展。
但是，她们赶到辣椒直时，平台公司方面完成了对主播简源身份信息的核实，并且把“主播简源”本人邀请到平台公司和彭晶两人见了一面。很明显“主播简源”和枪击案并没有关系。
本来预留的大半天时间就这么空了出来，彭晶想了想，就叫小秦回了组里，安排她对简源的私人物品，再做一遍检查，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因此，小刘离开医院，吃完晚饭，回到组里时，自然而然的遇到了小秦。
想起下午和陆舟聊过的话题，小刘挠了挠头，主动凑上去，帮小秦做起了痕迹检验。
也因此，在审讯戴月霞时，陆舟走出审讯室，直接把小秦叫了进去。至于彭晶为什么能恰巧及时出现，和陆舟一起审问胡红红，这点陆舟也比较纳闷，唯一的可能就是小秦私下做了一些工作。
“具体的时间还用问吗？”胡好好看了陆舟一眼，低下头说：“就是2月18日上午10：30左右，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一切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陆舟没有顺着这个话题，反而问：“你爸爸胡明亮，为什么要给你看简源的照片？”
“他希望我们兄妹相认。”胡红红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去：“虽然简源是他母亲简诗韵和前夫生的，但是在我爸心里，大概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吧。”
“你呢，你怎么看这件事情？”陆舟问。
胡红红冷哼了一声，望着陆舟说：“我的态度不是明摆着吗？”
陆舟没说话，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胡红红揉了揉鼻子，冷冷的说：“我恨他！”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你父亲重新建立家庭后的儿子吗？”
“重新建立家庭，哼，说的冠冕堂皇的！”胡红红眼睛眯了眯，突然咆哮着说：“他和他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把我爸抢走，凭什么啊！”
彭晶放下笔，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说什么。
陆舟赶忙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太在意。
“我爸跟他们过了没几年就过世了，我听人说他是为了帮简源筹钱，才没日没夜的干活，最后活活的累死了。”胡红红眼里泪水在打转，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古怪：“你们说，当初他们要是不把我爸抢走，我爸会不会还活的好好的？”
陆舟问：“所以，见到简源后，你就萌生了要谋杀他的念头？”
“是，你说的没错。”胡红红稍稍有些走神，忽然又激动了起来：“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海湾市吗？他是为了钱，为了从我妈那里弄到一大笔钱，哼，害死我爸还不够吗？还来祸害我妈？！像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简源来海湾也许并不是为了找你母亲要钱。”陆舟望着胡红红，表情很严肃：“据你母亲戴月霞说，她为了让你去医院治病，暗中托了好多人，并且放出话说，只要有人能说动你去医院，可以给对方一笔巨款，我相信简源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才去找你母亲的。”
“也就是说2月18日上午，他去见我妈，就是为了谈这件事情了？”胡红红问，眼里有几分疑惑。
“应该没错。”陆舟点点头，想了想问：“你对简源除了恨，就没有别的感情了？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说你们在电视台时相处的还算融洽，而且你好像还经常把自己的吃的让给他。”
“是啊，我们相处的还算融洽。”胡红红眼神迷离，仿佛看到了简源的身影：“他确实有个演员梦，但是”胡红红咬了咬嘴唇，梦呓般说：“但是他还是个瘾君子，他努力的样子很让人感动，他堕落的样子，同样也让人气愤。”
“面对简源，你心里很矛盾，是吧？”彭晶插了一句，小心的问：“你对简源有好感吗？”
“好感，呵呵，你问我对自己的仇人有好感吗？”胡红红的面容有些扭曲，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彭晶。
彭晶心态算是好的了，但是面对胡红红的目光，她还是不自觉的有些慌乱，毕竟她刚才问的也只是自己的一种直观感受，并没有什么事实依据。
“今天下午，我们看到你在电视台楼道里哭了，请你为什么会哭？”陆舟打破了沉默，以同样的目光回望着胡红红。
“原来真的有人。”胡红红嘀咕了一句，吸了吸鼻子，交叉着双臂，靠在了椅子上：“是，我是喜欢过他。”
“不过，再喜欢，也改变不了他和他母亲破坏我的家庭，害死我爸的事实。”胡红红的眼里涌动着泪水，但是在她的极力克制下，泪水没有淌出来：“另外，简源也说过，他不想这么痛苦的话下去了。”
“你是想说，你一定程度上也是在帮简源了？”彭晶问。
胡红红摇摇头：“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
彭晶随口问：“死了，就算了结了吗？”
“不知道，不知道”胡红红望着天花板，嘴唇蠕动了几下。
陆舟问：“薛梨梨呢，她和你有什么矛盾？”
“她，哼！”胡红红收回视线，望着陆舟两人：“你们认为我为什么要让简源杀他？”
陆舟和彭晶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说话。
“我活不长了，至少我那时是这想的，我想自己在临死前能为我妈做点什么呢？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杀死那个我妈最讨厌的女网红，没了她，我妈的心情也许会好很多，呵呵。”胡红红嘴角浮起一丝笑，再加上眼中涌动的泪水，表情十分的诡异。
陆舟盯着她看了半天，严肃的问：“这就是你谋杀一个陌生人的理由吗？”
“是啊，这怎么能是我谋杀一个陌生人的理由呢？”胡红红脸上淌着泪，收起了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52
152
“在电视台发出邀请之前，我其实并不认识千梨酱，连听说过都没有，我们根本就是两条平行线，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胡红红有些走神，好像开始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是电视台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谈论她，我也被迫听了很多她的事情，她是sy达人c还是网红主播c还有个叫什么“千选爆款”的快商网店”胡红红嘴角浮起一丝笑，幽幽的说：“她很上进，也很努力，所有的好事都发生在她身上了，所有的阳光也都照在她身上，她似乎是所有年轻人中最幸福的一个。”
胡红红的瞳孔慢慢收缩，眼睛跟着眯了起来，片刻后，瞳孔突然放大，浑身微微颤抖：“我讨厌这种人，从小就讨厌这种人！”
“她们比我健康c比我优秀，比我乖巧，比我讨人喜欢，哼，我生命中所有的快乐和幸福，全部被她们这样的人抢去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上幼儿园时，我被罚站，孤零零的站在教室角落里伤心的哭，而老师却送给了全部最漂亮的小玲一朵小红花，老实说，我一直不在乎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但是，这件事情却刺伤了我，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胡红红望向陆舟和彭晶，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在费尽心机抢着本应属于你的幸福。”
彭晶问：“幼儿园发生的这件事情，在你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也不止这一件，有句话叫越长大越绝望，哼，我的经历用这句话差不多可以完美概括。”胡红红抬起双手在眼角抹了抹，把眼泪抹干净，淡淡的说：“如果一定要说我为什么会想杀死薛梨梨，大概是因为嫉妒吧，我嫉妒她的一切，她可以开心的活在阳光里，我却不能，哎，有人说嫉妒是一把刀，我应该是用这把刀杀死了她。”
说完这些，胡红红呆呆的望着某个未知的方向，陷入了沉默中。
彭晶望了陆舟一眼，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
陆舟扶了扶眼镜，缓缓开口问：“你听说过辣椒直播吗？”
“辣椒直播。”胡红红仿佛从梦中惊醒，转头看了陆舟一眼：“你们连这个也查出来了，看来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陆舟说：“能把你叫来，就说明我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呵呵，别忘了你叫我来的理由是协助调查。”胡红红意味深长的笑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千梨酱的粉丝，而且还是最狂热的那种，什么飞艇啊，火箭啊，我轻轻松松就可以给她打赏很多。”
“现在想想，千梨酱之所有能有今天这么火，也许跟我当初的狂热还有很大的关系呢。”胡红红的眼神里有自豪，也有感伤。
听胡红红说这些，彭晶很意外，因为这些信息是她和小秦走访中没有了解到的，但是对于陆舟突然问到这个问题，她更意外，陆舟到底是通过什么把千梨酱在辣椒做过直播和胡红红联系到一起的？
彭晶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只好压暂时存着疑问，继续听下去。
“如果你当初确实花了很多钱，那么千梨酱的成功，确实是离不开你的支持。”陆舟神情有些复杂，带着些许惋惜：“可是你今天却亲手毁了她，只因为嫉妒吗？真的让人难以相信。”
“哼，有什么难以相信的，我能捧她就能杀她，谁让她那么高高在上，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么的像幼儿园的小红呢。”胡红红忽然换了个话题：“你们想知道小玲最后怎么样了吗？”
彭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陆舟淡淡的说：“你直接说吧。”
“真没意思。”胡红红嘴角向上扬了扬，露出了几分不屑：“她家庭条件不好，却那么爱美，所以我想办法给她找一个可以满足虚荣心的工作，你们知道是什么工作吗？”
彭晶很不耐烦，蹙着眉说：“胡红红，注意你说话的场合。”
“好，我在接受审讯，我知道。”胡红红重新交叉起双臂，歪着脑袋说：“她现在是某家高级会所的头牌，如果你们还负责扫黄，兴许那天就能碰到她，她现在月入百万，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再也不用为一件衣服，或者一只唇膏发愁了。”
“能听出来，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陆舟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胡红红的瞳孔迅速收缩，看起来十分愤怒，片刻后，又恢复如常：“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比一般人记忆力好点，特别是一些让我感到不舒服的事情，我会在很长时间内，根本没法忘掉。”
彭晶很想说：“你之所以能做出这些事情，不光是因为嫉妒，更重要的是自卑心理在作祟。”但是她怕说出这样话会刺激到胡红红，从而打乱陆舟的审讯节奏，于是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做着记录。
陆舟目不转睛的盯着胡红红看了一会儿，用不大的声音问：“能说说那把54手枪吗？我猜这把枪一定是你设法搞到手的，是吧？”
“嗯。”胡红红抬手摸了摸红肿的鼻头，点了点头：“枪是我从濑尿虾那里买来的，也是我带进电视台，递到简源手里的。”
“好，下一个话题。”陆舟没有表态，接着问：“你是怎么说服简源，让他帮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千梨酱”薛梨梨的？”
“因为绝望，我们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绝望。”胡红红想也没想，直接说：“我们两个人都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好人，成为心心念念想成为的那个人，可是现实却把我们一次又一次推向了绝望。”
“你觉得简源喜欢过你吗？”陆舟又换了个话题。
胡红红愣了愣，幽幽的说：“也许喜欢过吧，不过他应该不会爱上我，因为我们两个人心里都没有光，两个心里没有光的人，即使走到一起，也没有什么未来，再说，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我们都是兄妹，你们见过兄妹结婚的吗？”
“简源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许跟你们这段注定没有未来的恋情有关吧？”彭晶忍不住说了一句。
胡红红眼皮一翻，死死盯着彭晶。
陆舟对此视而不见，接着问：“简源除了喜欢表演，还有别的爱好吗？”
“爱好？吸食那东西算吗？”胡红红诡异的笑笑，语气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陆舟摇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胡红红收起笑，想了想说：“他好像懂点电脑技术。”
“好吧，既然你没有对我们隐瞒，我还是给你看一样东西吧。”陆舟说完，走出了审讯室。
彭晶打量着胡红红，很难想象这么瘦弱的女孩子，竟然策划了轰动一时的“枪击网红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53
153
陆舟再次回到审讯室时，手里多了一台电脑。
同一时间，戴月霞也被小刘和小秦带进了监控室。
“我手里有两段视频，我们先看第一段吧。”
陆舟在键盘上操作了几下，把电脑推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从画面风格和质量来看，这是一段监控视频。
画面左上角显示了视频开始拍摄的时间：2019年2月18日上午10点29分45秒。
画面的背景是由三部分构成的，最左侧是一根圆柱，按照的陆舟的记忆，这根圆柱应该在星月大厦一楼入口处。画面的中间部分，是星月保洁的前台，几乎占据了画面的四分之三空间。前台往右，画面的第三部分是大厦的电梯间。
视频刚开始播放，圆柱附近有两个人影，闪了一下就不见了，可以看出这两个人似乎是为了躲避什么人，有意藏到了圆柱后面。
视频继续播放，从电梯间里走出了一个男子，男子向前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回头朝着电梯间望了一眼。
与此同时，圆柱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两颗脑袋。
视频播放到这里，陆舟按下了暂停键。
“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陆舟望着胡红红：“这段视频是我们从星月大厦的监控系统里调出来的，应该是真实可信的。”
胡红红眼皮跳了几下，冷冷的问：“第二段视频呢？”
陆舟没再说什么，拉过电脑操作了几下，又把电脑推了回去。
第二段视频的背景是一处楼道，可以从张贴在墙壁上的几张海报上看出，这处楼道很可能在海湾电视台。
画面的右下角有一组阿拉伯数字：：45，看样子应该是标明了视频拍摄的时间。
这段视频的内容很简单，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背对着拍摄设备，并排坐在楼梯台阶上。
“红，我问你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说，再说我什么时候对你不老实了。”
“好吧。”说话的男子，似乎犹豫了片刻：“如果我们不是现在这种关系，你会接受我吗？”
说话的同时，男子放在身后的左手稍稍张开，露出了攥在手里的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在露出的一瞬间，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彭晶蹙着眉，仔细看了看，应该是一枚钻戒。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兄妹，恋人？”女子语气里带着嘲讽。
男子张开的左手，马上重新攥紧了，有些沮丧的说：“是，你说的对，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比普通朋友能要好点。”女子侧过脸，可以看清是胡红红。
当然，看到两人背影的第一时间，陆舟和彭晶已经认出了胡红红。
监控室里，为了让戴月霞了解案件审讯的过程，小刘也在审讯室先后播放了两段同样的视频。
戴月霞看到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先是一惊，随后眼中满是愤怒，紧接着，又流露出无奈和惋惜，再往后，瞳孔急剧收缩，在极度惊恐的同时，又带着几分怀疑。
“不可能，不可能！”戴月霞嘴唇颤抖，怔怔的望着视频。
“比普通朋友能好点是什么朋友？”男子没有转头，似乎一直望着远处：“你能为我这个朋友去死吗？”
“简源！”视频里的胡红红喊了一声。
男子幽幽的说：“我可以的，虽然不能成为你的恋人，但是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包括为你去死。”
“说什么呢！给你一把道具枪，你还真以为自己成了杀手了！”
“道具枪吗？我试试！”
男子说完，右手突然抬起，“嘭”的一声响，众人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把54式手枪的同时，画面突然变黑，也停止了。
“还没什么要说的吗？”
审讯室里，陆舟又问了一遍。
胡红红眼圈泛红，盯着变黑的电脑屏幕，一言不发。
彭晶看不下去，催促着说：“胡红红，你”
胡红红摆了摆手，打断了彭晶，继续盯着屏幕说：“他们两个都是我的恋人，我和他们分别都有过甜蜜的时光，但是我还是选择了结束这一切，因为两段恋情都一样，注定没有结局。”
陆舟摇摇头：“不，你想结束的应该只有一段恋情吧？”
胡红红转过脸，冷哼了一声：“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第二段视频。”陆舟回答的很干脆。
“呵呵，单凭一段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视频，就想揣摩我的心思，你们警察什么时候学会捕风捉影了？”胡红红带着几分不屑。
彭晶放下笔，盯着她说：“注意你的态度！”
胡红红身子向后靠了靠：“我的态度怎么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们不赶紧抓我，还问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究竟想干什么？！”
“胡红红，你有没有把问题交代清楚，不是你说了算，请你明白这点。”彭晶收起怒气，郑重提醒了一句。
“行，你们说了算。”胡红红的语气很不耐烦，转头看着别处：“想问什么请问吧，不过要是再揪着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不放，我可懒得和你们废话了啊！”
“胡红红，你看这是什么？”
陆舟把一个透明塑料袋和几张照片丢到了桌上。
胡红红扫了一眼：“这是什么啊，我看不明白。”
“这是证明第二段视频真实性的证据。”陆舟耐着性子拿起透明塑料袋说：“这是简源开枪射击，留下的残留物。”
陆舟又拿起那几张照片说：“这是我们同事从现场拍回来的照片，虽然有人刻意做了一定的掩盖工作，但是真相永远无法掩盖。”
胡红红眼皮抬了抬：“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没想过让简源去死，你真正想杀死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千梨酱薛梨梨。”陆舟目光坚定，继续说：“这就是第二段视频传达给我们的。”
“女儿，你真傻！”
戴月霞突然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你那天来找我，说你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子，妈的思想确实很难转过弯，但是，只要你开心，想做什么妈都支持你！”
“晚了，一切都晚了。”胡红红忽然变的很平静，望着母亲戴月霞说：“一开始因为我爸的事，后来因为她，我们母女的几乎都没有坐下来一起吃过饭，妈，你不恨我吧？”
“傻孩子，你是妈妈心头肉，你怎么对妈妈，妈妈都不会生你的气！”说着话，戴月霞作势就要扑过去拥抱胡好好。
跟在她伸手的小秦，立刻拦住了她。
“妈，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都知道。”胡红红脸上淌着泪，嘴角浮起笑：“当简源千方百计说服我去医院时，我已经后悔了，我知道这些都是您的安排，我不能再让您伤心下去了，所以，我去了医院，也决定结束这一切，重新回到您的怀抱里，可是”
胡红红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简源会傻到，在直播时用我给他的抢去杀梨梨，然后，再自杀。妈，我没让他这么干，我给他枪，是让他偷偷的去，偷偷的去”
胡红红实在说不下去，趴在审讯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